《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节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作者:且拂 简介: 洛青穿进一本书中,成了被养废的炮灰公主,面对穷到要饭的公主府,决定选一个冤大头大佬合作。 第一次见面,洛青眯眼:有点眼熟,像他养过一段时间的少年。 洛青转头又遇到一个首辅:长得像他前未婚夫。 直到第三个、第四个王爷皇子藩王轮番出场,都是他曾经救过或者帮过的故人时,洛青发现事情不太对。 重点是,当年因为剧情惨死或者死遁的自己……成了他们忘不掉的白月光。 洛青:??? 这还苟什么,直接摆烂啊。 他可是白月光啊,完全躺赢的存在! 就在洛青一边吃瓜一边喊为他争锋相对的各大佬别打了别打了的时候,头上顶着【万人迷主角受】称号的少年闪亮登场。 洛青:哦豁,瓜子花生在哪里? 某人递上:在这儿。 苏玉嘉穿书了,手握系统,走路带风,他将是所有人的团宠。 他将利用容貌优势,借着相似的容貌,成为诸位大佬心目中的白月光替身,最后取而代之。 只是还没等他行动,皇子有新的恩人了?将军有新的生死相交的兄弟了?就连他最有把握的首辅,也有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了? 还都指向了同一人。 洛青:咔嚓咔嚓,瓜真香,就是主角受头顶与野生系统字幕对话有点吵眼睛。 洛青吃瓜看戏两不误,直到他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 【cp裴洵:马甲遍地满级npc大美人受x武力值爆棚痴情反派大佬攻】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系统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青、裴洵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修罗场中吃瓜 立意:面对逆境,勇往直前 第1章 【穿书】 【宿主确定就是这本书了吗?】 ——“是。” 【滋……身体融合中……】 【休假模式开启倒计时】 3、2、1……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洛青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沉,重新恢复了意识。 只是等睁开眼,洛青瞧见眼前的一幕沉默了。 宽敞的庭院里,他此刻坐在贵妃榻上,而前方的树枝上则悬空吊着一个青年。 青年低垂着头瞧不见面容,玉冠在被吊起来时挣扎掉在地上,一头长发乱糟糟垂下来,两条手臂绑在一起,高高吊在树上,身上的衣袍凌乱不堪,几条鞭痕遍布其上,有些露出血痕。 洛青查看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虽然有些缺失,倒也不影响搞清眼前的情况。 眼前这青年被打是自找的。 洛青身为时空管理局npc,这次得到一次休假机会,他随即选择了一本书穿来。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是大邵国大公主李洛青。 虽是大公主,却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平时为了掩藏秘密,原身每三日都会浸泡一种特殊的药浴,维持纤细的身形。 不久前,原身被眼前之人刺激到,加了一倍药量,导致毒发,在洛青穿来前一刻没了命。 洛青思绪间,男子再次因为疼痛愤怒吼道:“李洛青你个毒妇!你自己……唔!” 旁边站着的侍卫,在他开口前,又是一鞭子甩过去,顿时皮开肉绽,也截断了青年的怒骂声。 洛青像是没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单手撑着下巴,桃花眼里盛满温柔多情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无辜又残忍:“继续骂啊,一句脏话对应一鞭子,只要你不怕疼,尽管骂。”说完,对着旁边的侍从吩咐,“把刚刚那句话也记上,等下让乌三公子好好瞧瞧。” 青年脸色发白:“你把三弟也抓来了?” 洛青啧了声:“这倒是没有。”像是故意气对方,“你三弟应该是来救你的,此刻正在公主府外求见。毕竟落在本宫这种心思歹毒、觊觎相府公子、逼人当驸马克夫之流,你这好三弟怕你死在我手里呢。” 洛青每说一个词,青年脸色就白一分。 他意气用事之下喊出的每一个词,显然此刻清醒后都意识到成了把柄被眼前这人记录在册。 青年梗着脖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与三弟无关,你有任何事冲我来!” 洛青笑得愈发温柔,笑意却不达眼底,却让人莫名打个寒颤:“乌二,你一个庶出的相府公子,对本宫大不敬,不会真的以为这事就能这么轻易算了吧?往小了说,是年轻气盛为三弟出头,往大了说,本宫是皇亲国戚,蔑视本宫,等同于蔑视皇权。本宫如今怀疑……相府对皇家不满,有二心呢。” 相府二公子乌台嵘彻底变了脸色:“你、你……” 此时此刻,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怕是给相府惹了祸事。 可他不是第一次替三弟出头怼这位声名狼藉的大公主,次次对方虽然气得发疯,却都忍了下来。 一次次底线的试探,让他只当对方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因对三弟求而不得卑微示弱,更不敢得罪相府。 洛青将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接过侍从记录在册的一条条辱骂之言,轻呀了声,嗓音轻软欢快,却仿佛催命符:“不知道相府是会保你,还是任你成为弃子呢?毕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子罢了。” 他将册子卷起来,起身走到乌台嵘身前,轻轻抬起他这张脸,虽说是庶子,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侧脸有几分像乌松源。 乌台嵘被他这打量的神情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想做什么?” 洛青黑漆漆的瞳仁倒映出乌台嵘的恐慌与不安:“本宫头一次发现,你长得还不错。不知道如此看不上本宫的二公子要是成了本宫后院那些男宠之一,不知道……会不会很有趣呢?” 乌台嵘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浑身止不住颤抖,牙齿打颤。 他是庶子,却是相府二公子,他刚及弱冠却已经成了举人,只等明年考中就能做官。 但这一切都要被眼前的人毁了…… 乌松源被人带着踏进这个院落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下意识皱了下眉。 他得到二哥被人带走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了,却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大公主。 先是被带到待客厅等着,后来终于被带来见大公主,却瞧见大公主在摸二哥的脸。 洛青听到动静偏头,对上乌松源皱着眉瞧过来的目光,只看一眼就收回来,重新看向乌台嵘:“还真是可怜呢,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为了三弟不被本宫这种人惦记上以下犯上,都毁了呢。” 乌台嵘心梗了一下,他知道不应该怪三弟的,却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埋怨。 如果不是三弟一直在自己耳边说大公主仗着皇上宠爱对他死缠烂打,他也不会护弟心切替他出头。 乌松源收回视线,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大公主殿下。” 洛青将册子重新交给侍从,接过婢女递上来的帕子擦干净手,重新坐回贵妃榻上,没出声,就这么静静打量着乌松源。 这个原身临死前都还记着的相府三公子。 说起来,原身之所以这次泡药浴加大药量,归根溯源都是因为眼前这人。 也就是说,原身的死,乌松源是罪魁祸首,眼前这人将渣男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乌松源是相府三公子,他的姑母正是当今皇后,与原身年龄相同,皆是18岁。 原身名义上的生母是康贵妃。 康贵妃极为受宠,连带的原身在敬阳帝面前也格外得到宠爱,原身与乌松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乌皇后为了借原身的受宠提拔自己这位外甥,自小就将原身与乌松源凑到一起,时间久了,原身自然被乌松源吸引,两小无猜,不知何时动了心。 但他是男儿身,为了护住秘密与仇恨将心性一直压抑着,对外只能表现的跋扈骄纵,内心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乌松源。 乌松源时不时表现出的温情也让原身沉迷其中,他以为乌松源也是喜欢他的,至少乌松源表现出的是这样。 只可惜,乌松源与乌皇后对原身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 乌皇后在两人小时候将他们凑在一起,借原身的受宠让乌松源时常在敬阳帝面前露面,得了青眼也高看几分,为此谋了不少好处。 但等长大谈婚论嫁,就在原身以为两人两情相悦,想不顾一切向乌松源坦白一切的时候,乌松源开始疏远原身。 理由么,自然是利用达到了,却并没有真的打算娶原身。 原身因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苦恼不已,找到乌松源,对方说只把他当成妹妹,他暂时不想成婚。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是挣扎痛苦,似乎有隐情。 原身猜想是不是因为当了驸马就不能入朝为官。 自以为猜到真相的原身,加上他是男儿身本就不能成婚,干脆利用康贵妃替他寻来的人作掩护,一次两次订婚却又临近婚期驸马假死制造意外“暴毙”。 直到半年前第三个驸马也“出事”,原身更是为了打消敬阳帝为他寻驸马的念头,直接传出他在府中养了男宠的事。 原身想着如此一来他有借口不结婚,他等得起乌松源。 只等大仇得报,他会恢复身份,如果乌松源无法接受他男子的身份,他可以为他一辈子泡这种药浴。 只可惜,他名声尽毁后得到的却是乌松源要与镇国公府的嫡次女订婚的消息。 原身想见乌松源询问,却次次都被乌松源身边跟着的乌台嵘出言讽刺,直到两个时辰前,原身在府外再次遇到乌台嵘和一众学子。 乌台嵘出言讥讽,接连的刺激让原身一怒之下干脆将乌台嵘绑了回来。 目的是想让乌松源来见他一面,他想亲口问问乌松源并解释男宠的事。 刚好碰到三天之期,原身怕露馅,提前泡了药浴,但又因为乌台嵘种种的嘲讽,他内心本就自卑怕乌松源嫌弃他男子的身份,没忍住加大了一倍的药量,结果让自己丢了命。 乌松源一直俯身行礼,若是以往大公主早就让他起身,这次却出乎意料。 他以为大公主还因为二哥的事心生不快,刚要像以往那般示弱,对方每次都会心软。 乌松源想到这,直起身,坦坦荡荡看向洛青:“公主,二哥他……”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被洛青打断:“乌三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让你起身了吗?”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节 “什么?”乌松源一愣,他难以置信看着洛青,对上的却是冷漠嘲弄的眼神,与过往藏在昳丽姿容后的深情截然不同。 洛青似笑非笑看着他,笑得乌松源心思一松的时候,只听面前的人红唇微动:“不敬本宫,掌嘴。” 掌嘴两个字不仅乌松源愣住了,连周围的下人以及大总管高升都愣住了。 他自幼瞧着这位殿下长大,很清楚对方对乌三公子的情意,以前受了多大的委屈都默默忍了。这次却掌嘴?不会过后又后悔吧? 第2章 【惩治】 洛青单手撑着侧脸,修长的手指点着皎洁白皙的脸侧:“都聋了吗?” 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 旁人不敢动,乌三公子虽然没有官职,但他是乌皇后的外甥,相爷府的嫡三公子啊。 高升叹息一声,只能他上前,对着乌松源道:“三公子,得罪了。”说罢,就要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 乌松源终于回神,赫然攥住高升的手腕,皱眉瞧着洛青:“公主!”她疯了吗? 她怎么能让人打他的脸? 洛青也不恼,慢悠悠道:“你不愿意啊?” 乌松源气笑了:“当然不愿!” 洛青哦了声,指了指不远处也懵逼着脸的乌台嵘:“那你就代弟受过吧?两巴掌。” 乌台嵘:???他特么招谁惹谁了? 嫡子不敢,庶子相较之下都已经鞭了,也没什么不能够了。 旁边的侍卫深吸一口气,啪啪两巴掌甩了过去,还挺对称。 乌松源脸色也变了,终于意识到李洛青是玩真的。 乌松源沉下脸:“公主,二哥对公主出言不逊只是一时失言,全是对臣子与公主的误会,臣子愿意替二哥受惩。” 他料定李洛青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不可能真舍得打他。 眼前这人对他有多欢喜,他一清二楚。可偏偏对方是大公主,是康贵妃所出,他注定不能和她成为眷侣。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乌家。 洛青又换了一只手,声音懒洋洋的:“误会?不知是什么误会啊?”他抬了抬下巴,侍从将那些记录下来的辱骂之言递给乌松源,“本宫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误会,能让他对本宫厌恶至极。乌三公子,当初两小无猜是你先向本宫接近,也是你频频示意与本宫青梅竹马之意。如今你得了所求,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本宫对你死缠烂打,是不是……特不要脸了?” 洛青直白的言语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乌松源更是涨青了脸:“公主休要胡言,臣子与殿下不过是年幼时兄妹情谊,恐是公主误会了……” 洛青却懒得听他狡辩:“兄妹情谊?本宫是皇女,正儿八经的皇嗣,你配当本宫的兄长吗?” 乌松源脸色惨白,他感觉自己一张脸皮被踩在地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洛青啧了声:“算了,你对本宫那些示好本宫也不在意了,毕竟这世上谄媚讨好本宫的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一句话,将乌松源钉在讨好谄媚之流,甚至大公主对此不屑一顾,不给乌松源反驳的机会:“你也看到了,是他辱骂皇嗣,以下犯上,本宫也是看在咱们小时候那么点情分才只是鞭笞几下,否则送入大理寺,一顶帽子压下来,可就没这么轻易善了了。” 乌松源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腔里的浊气吐出来:“你想怎么样?” 洛青:“他骂了本宫,本宫不痛快,就……鞭笞一百下吧。” 乌台嵘麻了:一百下他到时候还有好肉吗?怕是整个人都废了吧? 乌松源也是皱紧了眉头:“公主,一百下太多了。” 洛青:“这样啊,想减少也不是不行。” 乌松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让乌台嵘死在这里:“要怎么才能少?” 洛青指了指乌台嵘,又指了指乌松源:“他呢,鞭笞一百下,但一个庶子,如果你这个嫡子想替代,那就鞭笞你五十下。少了一半,很划算的。”说完,还看向脸色惨白的乌台嵘,“你的命,如今可是握在你心心念念出头的三弟手里哦。” 乌台嵘不安看过去:三弟会同意的吧?毕竟一百下是真的会要命,而且公主不会真的打三弟的,毕竟公主这么喜欢三弟。 乌松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李洛青就是想让他们兄弟阋墙,他深深看了李洛青一眼:“我愿意替二哥。” 洛青:“我话还没说完。五十下,外加给本宫磕三个头道歉。” “你!”乌松源抿着唇,他自从入了皇上的眼,就是如今见了皇上也特许不必下跪,只用行礼,他竟然让他跪她? 洛青嘲弄啧了声:“乌松源,你如今得到的殊荣都是本宫给你的。你不会站得久了,真的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吧?别说犯了错来跪,就是毫无错处,本宫让你跪,你也得跪。” 冷漠淡淡的嗓音,让乌松源意识到自己要娶康柔凝的确惹怒了李洛青。 乌松源忍了下来:“……是,公主的命令,臣子照做就是。” 洛青只当没听出他的小心思,他还当他在意名声?挥挥手,高升上前,洛青附耳嘱咐两句。 没多久,高升去而复返,将写好的认罪书递过去。 乌松源接过来,整个人都麻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乌台嵘以下犯上辱骂大公主,罪不可赦,念其初犯,本需惩戒百鞭以示效尤。但其三弟乌松源心甘情愿替二哥受惩,鞭五十,事后绝不追究。 乌松源:她来真的? 洛青:“签啊,怎么,反悔了?” 乌松源咬牙:“臣子……签。”接过高升递过来的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结果还需要按掌印。 乌松源气疯了,她这是把他当犯人吗?这一切流程太像犯人认罪了,怪不得叫认罪书。 但他今天想活着带走乌台嵘,只能认了。 乌台嵘骂了李洛青属实,这事……可大可小,绝不能让别人拿捏住乌家的把柄。 乌松源签完就要去替乌台嵘受鞭,他不信洛青真的敢打他,至少也不会下死手,只是刚走了一步,就被洛青喊住:“先磕头,本宫怕你等下爬不起来。” 乌松源:“……” 他咬牙切齿,就凭她这句话,他会堂堂正正走出去的。 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面朝洛青跪了下去。 一个个头磕下来,随着乌松源再起身,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原身的执念3完成进度条一半,再接再厉。】 洛青:??执念3?也就是说不是一个,还有两个? 管理局规定,休假穿书可以自主随即选择,却也有要求,休假期间需要完成原身死前的执念。 但一般来说只有一个。 虽然休假穿书有要求,同样的也有bug可以卡。 休假模式留在书中世界,一日消耗一个积分。 而积分的获得,不仅可以从原身的执念得到,也可以从书中任意人好感值转化。 1个好感值=1个积分=1个生命值。 只要有积分可以扣,那么休假模式就不会结束。 无限卡下去的话,相当于白得一世。 洛青暂时忽视执念的事,将目光重新落在前方。 乌松源将乌台嵘放下来,站定:“打吧。” 侍卫对视一眼,看公主没阻止,手脚麻利把乌松源吊了起来,等乌松源反应过来,刚想说话,一鞭子已经过来,顿时疼得乌松源倒吸一口气。 乌松源咬着牙忍着接下来的鞭子,她是真的狠,竟然来真的。 洛青好心情欣赏这一幕,聊天似的对脸色惨白的乌台嵘道:“你瞧瞧你三弟多么荣辱不惊,这打了跟没打一样。你们是没吃饭吗?不知道大力一点?” 侍卫下意识憋住了气一鞭子下去,乌松源没忍住,痛呼出声。 乌台嵘下意识后退一步,小脸煞白:太、太狠了……自己倾慕之人这真的下得去手啊。 洛青瞧着彻底变了脸色的乌松源,好心提醒:“三公子要是受不住就吭声,本宫这心可软了。你给本宫磕一个头,本宫少打你一鞭子。” 乌松源咬牙:“你、休、想!”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如果没有疼得吸气声就更完美了。 洛青打了个哈欠:“这样啊,那行吧,堵了嘴打吧。本宫晚上还有事,先去用膳了,打完把这两位送回相府。高升,你亲自走一趟,好好把前因后果还有三公子签的认罪书给相爷瞧瞧,别以为是本宫欺负相府的人。” 高升差点没笑出声:“老奴领命。” 洛青一顿饭的功夫,整个京中都传遍了,大公主疯了。 因爱生恨,先是绑了相府二公子,后鞭打了三公子,抬出公主府的时候血肉模糊的。 但很快又有别的版本,是二公子以下犯上辱骂公主不敬皇家在前,大公主本来是要送官的,但念在与三公子幼时情分,网开一面,要鞭笞一百。 是三公子与二公子兄弟情深,愿意替兄受过,大公主心疼三公子,但皇权不可冒犯,只能忍痛让人打了。 听说都不敢看行刑,恍惚多吃了两碗饭呢。 对于外面的传闻,洛青一概不理,谁也不能阻止他有一颗干饭的心。 他以往穿书扮演的角色,要么受到角色限制不足以让他大快朵颐,要么人设不符合,他只能压抑本性。如今这个身份,除了身负男扮女装的秘密以及滔天仇恨外,没有任何限制。 原身之所以有克夫的头衔,倒也不是假的。 前两个未婚夫是原身和康贵妃故意为之,这两个安排的未婚夫早就假死离开,以别的身份存活。 后来一个是敬阳帝指婚,好在有惊无险,在公主府建成下嫁前这个未婚夫也“意外”“暴毙”,至此原身落了一个克夫的名头。 原身更是顺势而为,散布在公主府养了几个男宠的传闻,彻底没人愿意娶一个“声名狼藉”“克夫”的大公主。 原身养男宠是真的,却也只是为了演戏,人是由康贵妃私下里派人选出来的,卖身契都在康贵妃手里,嘴巴很严,不会乱说。 先前原身对乌松源痴心一片,府里有几个美人却从未见过。 洛青吃饱喝足,眯着眼懒散倚着贵妃榻,脑子放空,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快活似神仙。 如果这时候再有几个美人相伴,一个按肩膀,一个捶腿,一个温情小意喂葡萄,就更完美了。 耳边这时响起系统提醒的声音:【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第3章 【痴心】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节 洛青吃饱有些犯困,加上原身泡药浴中毒而亡,残留的毒素因为他穿来防止这身体嘎了,直接降低了一半,却也让洛青这身体病怏怏的。 精神头不足,就容易疲惫。 洛青坐直了身体:【对,原身的执念都有哪三个?】 系统很快给出数据。 【炮灰女(男)配:李洛青(大公主)】 【年龄:18】 【性别:男】 【生前执念:1、手刃灭门仇人(可兑换100积分+神秘礼盒);2、临河滕氏(可兑换50积分);3、乌松源(可兑换30积分)。】 洛青看完生前执念挑眉,倒是不意外,他刚刚已经融汇了原身的记忆,也知道这个手刃灭门仇人是谁。 而这个仇人也与原身的身世以及之所以男扮女装的原因有关。 系统在洛青沉默时再次提醒:【离今日结束还剩两个多时辰。】 洛青觉得这个身体更倦了,懒得动脑子,只眼皮动了动:【所以呢?】 系统:【宿主目前处于休假中,所有在管理局的积分是清零的。也就是说,如果今日结束前宿主没办法得到一个积分兑换生命值,宿主的假期会自动提前结束。】 洛青慢半拍眨了一下眼,终于后知后觉缓缓坐起身:【!¥#%%¥%】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在骂我。】 洛青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不,这是你的错觉,小统子。】 洛青掩唇打了个哈欠,不就是一个积分吗?他后院好几位美人,想要一个好感值,还不容易? 同一时刻,公主府后院离主院有段距离的四个院落里,分别住着四个姿容不俗的公子。 康贵妃派人寻来这四人,虽然他们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手里,却也不可能真的直白说这四人就是男宠。 所以传出去的是一个版本,真的迎进府的身份却又是另外一个,为大公主抚琴作画的伶人。 【梅】【兰】【竹】【菊】四个雅苑里,住着四个擅长各不相同的公子,赐名分别是琴公子、棋公子、书公子、画公子。 至于以前的名字,随着卖身契交出去,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梅苑】 雅致的院落亭宇楼阁一样不差,假山流水旁的凉亭里,悦耳的琴音从里面倾泻而出,宛如天籁。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在抚琴,露出的眉眼柔情似水,整个人与琴声融为一体,只是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男子眼底的笑意散去。 凌厉的眸仁与这张过分柔美的俊脸有种不和谐的诡异感,并不相配。 挥挥手,显得无聊而又不耐,朝着一处问道:“怎么样了?前院有什么动静?” 他顶替那位真正的琴公子在这公主府的后院半个月,本以为会借此靠近这位大公主从而能打探到宫中一些事宜。 结果半个月,这位传闻中声名狼藉纵情声色的大公主,一次都没来过后院。 这后院的四位公子,显然都是摆设。 一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凉亭里,单膝跪地:“大殿下,不久前大公主出府遇到相府二公子被其嘲讽,大公主怒而将其带回府中。一个时辰前,相府三公子前来公主府,随后……被大公主鞭笞五十,磕头道歉后被抬回相府。” 男子本来百无聊赖的神情一怔,意外抬头:“你确定?” 从这半个月来在后院打探到的消息,不仅是他,另外三位公子也都没被大公主见过。 这位大公主实际上是个痴情种,真心想嫁的是这位相府三公子乌松源,不惜自毁名声也要等对方。 男子知道真相的时候气笑了,骂了一句愚不可及。 却又舍不得废了这么多心思得到的这个身份,离千秋节还有半个月,在公主府不仅能掩藏身份,说不定还能查探到大邵国不少秘辛。 当然,来这公主府当一个琴师完全可以让属下来一趟,男子之所以亲自过来,也是听说他找了十年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刚好位于大邵与大燕交界点。 这些年既然在大燕国遍寻不到,那么最大的几率就是大邵。 所以他干脆亲自来了一趟,并伺机打探一番大邵国的秘辛以及重臣的一些丑闻,借此要挟为自己所用。 说不定等他不得不离开大邵国时,这些被他掌握秘密的人会替他继续尽心打探消息。 结果半个月都一无所获,这位大公主突然转性了? 暗卫低垂着头:“属下确定。大殿下,要不还是提前离开?” 男子冷笑一声:“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许是这大公主终于看清了学聪明了,指不定会回头看后院一眼呢。除了我这里,继续去查,不惜一切代价。我倒是想知道,那个足以让敬阳帝名誉扫地的皇室丑闻到底是什么,到时候说不定能利用一二。” 好不容易来一趟大邵国,他堂堂大燕大皇子可不能白来一趟。 暗卫:“属下遵命。” 男子在暗卫离开前,想起什么,将人唤住,再开口时眉眼都柔和不少,神态与之前截然相反:“派去各地查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一个月飞鸽传书传回来一次,这两天就是一月一期了。 暗卫最怕禀告这事,莫名打了个寒颤:“……回禀大殿下,并无。” 果然,此话一落,燕宇齐的脸色沉下来,若不是薄薄的人|皮面具遮挡,此刻怕是更阴沉可怖:“滚吧。” 暗卫丝毫不敢停留,一个闪身离开了。 燕宇齐垂着眼静坐在那里,垂着眼遮住冷漠的眉眼,但十年了,他早就猜测过那种可能性,但又偏执的不肯死心。 万一呢?万一还活在这世上呢? 他堂堂一国皇子,就不信翻遍天涯海角不能把人找出来。 没等燕宇齐心绪平静下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是在雅苑服侍的侍从之一:“公子,天大的好事!公主派人来传话,让公子收拾一下去前院见公主呢!” 燕宇齐挑眉:看来这位大公主今个儿受到的刺激是真的不小啊。 半个时辰后,洛青没骨头似的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身后两个婢女动作轻柔的为他扇风,不远处放了冰盆,房间里的热气稍微减了一些。 高升来禀告时,洛青已经打了个盹儿,睁开眼,整个人更是懒洋洋的,干脆趴在那里,面向门口:“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殿门打开,四个身形颀长低垂着头气质不俗的公子出现在视线里。 洛青本来半睁着眼处于半梦半醒间,等随着四人俯身行礼,洛青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四人低垂着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等看清后,洛青可不困了。 他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开,精神抖索,瞳仁都亮了。 这一幕让本来挺好奇这位大公主的燕宇齐刚好收入眼底:??? 第4章 【正主】 洛青猜到能进公主府的伶人自然姿容不俗,但没想到康贵妃寻来的这四人,简直在他的审美上蹦跶。 他生前没谈过恋爱,死后因为功德进入管理局,勤勤恳恳敬业工作一年,出任务都是完美符合人设,从不出错,大多数都是救人的补救任务。 好不容易有对象的角色,还是炮灰,前期给主角当垫脚石的那种,连个小手都没摸过,更不要说花前月下。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可是他的主场,若是卡bug成功,把这身体调养好,以后说不定还能活个几十年,就是十年换一个对象,他也能达到人生巅峰了。 四位公子长得各有千秋,气质也好,光是这么站在跟前当木头桩子也赏心悦目。 洛青让人起身后,干脆走了下来,围绕着四人转了一圈,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瞧得四人莫名打了个哆嗦:怎么有种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的感觉?错觉吗? 洛青近距离欣赏完美男后意犹未尽退了回去。 四人这才觉得四周的压迫感消失一些,被一个女子这么盯着,总觉得浑身毛毛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拆吃入腹。 洛青等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你们来公主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有什么才艺啊?” 四位公子规规矩矩把自己擅长的说了出来。 洛青早就知道是琴棋书画,也只是想对上号,他对后面三个都没兴趣,反倒是琴还行,整天瞧着美人给他弹琴,能多吃两碗饭。 洛青听完拍了一下手:“不错。”他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这日子赛神仙啊,但刚开始得悠着点,否则不符合原身的人设。 但稍微过火点也无所谓,只当是他被乌松源刺激到破罐子破摔,受到情伤在别处找补。 洛青环顾一圈,最后落在四人中的琴公子身上,今个儿晚了,先听听小曲儿好了。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需要一个好感值。 这还不简单吗?眼前可有四个人,都是心甘情愿过来给他当名义上的伶人,实际上的男宠的,对他这个主人,怎么着也得心生感激吧? 耳边没有响起提示音,洛青也不急,今晚刚第一次见,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来自金钱的魅力。 洛青摆摆手,高升迟疑一下,还是让人端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恭恭敬敬递上去。 洛青伸手解开后,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你们四人来府里也有段时日了,本宫最近忙,今晚才来得及召见。这些是赏你们的,高升,分给他们。” 高升应了声,把托盘上满当当的四个钱袋子,一人递过去一个。 四人中除了燕宇齐都是一愣,随即笑开,连声谢恩,喜不自禁。 燕宇齐只慢了几拍也跟着谢恩,只是摸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今晚上就选一个侍寝吧? 早知道他就不亲自来,让他戴的这张人|皮面具的真的琴公子过来了。 他承认这个大公主的确是长得好看,但是……睡人和被睡还是有区别的。 洛青笑眯眯看着他们四人抱着钱袋子高兴的模样,等着耳边响起提示音,结果等到四人重新规规矩矩站好也没听到。 洛青脸一沉,静静看着他们:上一刻还把他夸出一朵花来,结果一个好感值都没有,诸位……心不诚啊。 几人被洛青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不、不会还带要回去的吧? 洛青沉默坐在那里,不说话这么静静瞧着人还挺吓人,尤其是黑漆漆的目光,让他那张艳丽的姿容冷漠的时候像是戴了一张面具,冰冷肃穆,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一句话:本宫很不高兴,拉出去砍了。 燕宇齐也意外这位大公主的喜怒无常,不会被乌松源那孙子真刺激疯了吧? 洛青终于有了动静,抬起手指,在四个人身上开始点来点去,最后手指静静落在一人身上,突然又是灿烂一笑,明媚昳丽:“就是你了。” 被点中的燕宇齐:他个乌鸦嘴! 另外三人很快被赶走,燕宇齐也被高升亲自带去旁边的偏房,外面有侍卫守着,他皱着眉脸色不好看:他不会今晚上真的要被这个大公主给睡了吧? 那个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赶紧把真的琴公子想办法送过来换回来吗? 一炷香的时间燕宇齐却觉得度日如年,终于外面有动静传来,他立刻重新安静下来,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抬眼看过去时,端得是温润如玉,乖巧温顺。 只是随着门推开瞧清楚外面出现的人,燕宇齐面上不显,心底意外:男装?这大公主想做什么?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节 洛青一袭男子装扮,头发也整个束起,露出愈发精致的五官,不言语的时候,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燕宇齐上前,轻声询问:“公主,可是要听小的抚琴吗?” 洛青却是眯着眼笑了,温柔又宠溺,手里拿着的折扇转了一圈,轻轻在燕宇齐的下巴上点了一下,仿佛眼前的是他心上之人:“本宫可舍不得。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出走走吧,本宫今晚带你出去转转。” 燕宇齐打了个寒颤,刚刚差点都被蛊惑了,沉溺在对方柔情的眉眼里:“去、去哪儿?” 洛青朝他笑得愈发温柔:“水仙阁。” 直到洛青已经走出去,燕宇齐慢了好几拍才回过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瞧着那个背影:??水仙阁??那不是青楼吗? 带着男宠去逛青楼?? 是他对大邵的民风不了解,还是他对这位大公主的行事作风压根从未打探清楚过? 这人不是受刺激疯了,她是真疯啊。 不仅燕宇齐麻了,跟着一起来的高升也麻了。 几个侍卫也换成便装随行,一开始还以为公主在开玩笑,直到一行人来到水仙阁外,他们麻木得瞧着走在前头一身男装戴着半张面具遮了脸的公主,被老鸨热情迎进去,只觉得想望苍天。 公主不仅大晚上来逛青楼,还直接点了头牌作陪。 在老鸨热情的恭维声中,高升麻木地摸向怀里打算掏钱,洛青却拿折扇挡住他的手臂,拖长声音诶了声,笑眯眯看向一旁还麻着的燕宇齐:“阿琴,你等下也帮我听听仙仙姑娘的琴技与你相比如何?” 燕宇齐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洛青眨眨眼:“今晚上我来这里,是作陪的,你才是见仙仙姑娘的正主呢。” 换而言之:你是正主,你掏钱。 燕宇齐面上一片僵硬,心里气疯了: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见过带男宠来青楼的,没见过还让男宠掏钱的!! 他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刚刚给赏钱了是不是? 艹,见过疯的,没见过又疯又抠的! 洛青仿佛没看到老鸨以及周围人僵住的表情,依然笑眯眯的:不涨好感值,拿了老子的都给老子吐出来! 要不是他们四个人都是好感值为0,他至于大晚上跑一趟青楼吗?当然,虽然他其实也想来享受一把青楼的待遇。 尤其是……这里的小姐姐给钱肯定会好感值嗖嗖嗖往上涨的。 要是效果好,明晚带棋公子过来,后天…… 燕宇齐最终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还热乎着的钱袋子,掏出一枚金锭子扔给老鸨,顿时让老鸨眼睛都亮了。 不管谁付钱,只要钱到手就行! 洛青看到那一袋金锭子,小脸一沉,瞥了眼高升:让你赏,没让你这么大方赏。 高升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摸了摸鼻子,心虚不已,他这不是看公主挺喜欢这四位公子,不想让他们觉得公主不重视他们。 谁能想到……公主后悔打赏了。 直到这一行人离开,三楼一雅间里打开一条窗缝,将刚刚这一幕收入眼底。 左边的青袍男子差点笑疯了:“这什么人?大邵京中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主子?逛个青楼让下人掏私房?这随从也太冤大头了吧?” 之所以觉得是私房,完全是这随从的反应,要是主人家的钱,左右不是他的,肯定掏的痛快,之所以让一行人都这么心情复杂,显然这钱不对劲。 右边的玄袍男子嫌弃看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怕他等下喝水喷他一身。 青袍男笑够了,像是想起什么,摸着下巴:“那年轻公子后面跟着的面白无须,怎么瞧着像是太监啊?说起来还有点眼熟,不过我们刚到大邵,也不认识这边的人,难道是这几天见过的?” 玄袍男子瞥他一眼:“你只管再大声一点,让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大邵人。别忘了我们今晚来水仙阁的目的,抢不到人,完不成任务,损失的三万两,从你身上出。” 青袍男闭了闭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凑近,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知道那一行人是谁?” 玄袍男子嗯了声:“那的确是个公公,应该是大公主府的总管高升。” “什么?大公主府?那刚刚那个岂不是……”青袍男眼底更是冒着光,“难道传闻都是真的?大公主因爱生恨不仅鞭了乌家老三,还养了男宠?刚刚那冤大头不会是男宠吧?” 这要是真的,那这位大公主……真是个妙人啊。 第5章 【滕氏】 一行人被迎进包厢的时候,燕宇齐还是恍惚的,他想着,大公主不能更离谱了吧? 一炷香后,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世上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他麻木地敞开钱袋子,瞧着面前一溜儿的姑娘们,咬碎了后槽牙往她们手里塞金子。 直到钱袋子空了,他朝后对着大公主倒过来钱袋子抖了抖:“公主,空了。”是真的空了,他真的是一文钱也没了。 身为大燕皇长子,他什么时候缺过钱?手上也没过过钱,他也不在乎钱。但那是之前,他现在在乎了,毕竟他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赏赐下来的钱还能后悔的。 后悔就算了,她还不直接要,他拐弯抹角的要。 你说她不要脸吧,她还不至于出尔反尔;但你说她要脸吧?赏赐下去的钱,她能要回去。 特么一国公主,她缺钱吗?她就是故意的! 与燕宇齐的麻木幽怨不同,洛青和姑娘们心情别提多好了。 姑娘们瞧着手里的金子,笑成了一朵花,好听的漂亮话不住往外冒,听得洛青眉开眼笑,尤其是脑海里响着提示音:瞧瞧,瞧瞧看,这真不真诚,一试就知道啊。 眼前一共六个姑娘,一袋子钱换了六个好感值。 不像是某些人,肉包子打狗一毛不拔。 洛青的目光终于落在某只身上,瞧着空空的钱袋子以及那张幽怨的脸:“这么快就没了啊。” 视线却是上下一扫,腰间晃了一下,竟然不带钱的? 燕宇齐警惕看洛青:她不会还想从他一个男宠手里抠钱吧?这是公主吗?这特么土匪吧? 洛青确定没有之后,遗憾收回视线:“阿琴,这里是你的主场,来,让我品鉴一下你的琴技如何吧。” 既然没别的价值,目前也只剩下会弹琴一点用处了。 燕宇齐:……她不会让他真的在这里弹吧? 事实证明,大公主她是真的。 不仅让他弹了,还是给六位跳舞的姑娘伴奏的x词艳曲。 燕宇齐今晚第一百次后悔,他不该因为好奇自己亲自去见大公主的。 他不该在大公主开口让他弹曲的时候怕崩人设也硬着头皮应下的。 这以后被人知道了,他脸还能要吗? 所以这事以后要烂在肚子里,晚上回去他就离开公主府,以后他再也不亲自下场了。有些工作,还是只适合暗卫干的,他还是不跟暗卫抢活儿了。 面前这位今晚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洛青是不知道自己这男宠已经被自己不经意虐了个死去活来。 他今晚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六个好感值到手,至少六天假期稳了。 等喝完这壶酒就打道回府,睡个美美的觉,从明天开始摆烂六天,下一次再带棋公子来一趟。 洛青倒了最后一杯,仰起头就要喝的时候,舞毕琴声消,外面大堂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洛青有了三分醉意,睁开半眯着的眼,抬抬手指,询问高升:“怎么回事?” 高升很快去而复返,俯身凑近回禀:“公子,今晚是水仙阁一月一次的新花日。” 洛青咦了声:“什么是新花日?” 高升迟疑一番,如果真的是公子他说也就说了,但这是公主……但对着公主求知若渴的目光,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 所谓新花日,就是一个月期间新来的姑娘,经过一个月的调教正式开始挂牌,因为是第一天接客,目的不言而喻,价高者得。 买下姑娘的客人可以将姑娘带走一晚,明天送回即可。 当然如果想留下姑娘,那也可以,需要给姑娘赎身,这价格就示情况而定。 洛青在管理局接到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填补漏洞前去救场的,或者炮灰的角色,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自然也没这么闲心逛青楼。 所以既然遇到了,洛青还挺好奇。 洛青让高升将窗前的珠帘卷起来,刚好从这个方向能看到整个下方的大堂。 不知何时大堂已经布置一新,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 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显然有的是看热闹,有的跃跃欲试准备好了银票,等着有看上的今晚带回去一个。 新出场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被推出来,很快被人带走。 不过因为前五位姑娘姿容只能算是清秀,没有人竞价,不少专程等这一天过来的客人面露失望。 老鸨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也不着急,等差不多了,亲自上前笑眯眯道:“这个月新来的姑娘不多,一共也就六位。接下来是今晚最后一位,当然既然是压台出场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有相熟的客人笑呵呵问道:“怎么个不一样?难道比花魁仙仙姑娘还要好看不成?” 老鸨笑了:“这当然比不得仙仙姑娘的容貌。” 要是真有仙仙姑娘的姿容,她可舍不得这么早就让人出来接客。 自然是需要精心包装再搞个噱头当摇钱树。 那客人遗憾摇头:“那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老鸨道:“这个不一样自然不是容貌上,而是身份上。” 要不是容貌不够太过一般,以对方的身份她自然是要好好培养当花魁的。只可惜,容貌的确一般,再好的身份也引不起太大的水花。 有人倒是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身份?” 老鸨拍拍手,一个身姿高挑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被带出来,一双莹莹水眸半垂下来,瞧不清神情。 整个人麻木而又冷漠,仿佛被人评头论足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老鸨这才开了口:“这位容貌的确一般,但她曾经是临河滕氏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足以抵消容貌上的不足。” 这般的才女即使容貌一般,但经过悉心调教也不错,毕竟有人专门好这口,只可惜上头有人专门吩咐过,今晚必须出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节 她只能照办。 老鸨说完四周一静,很快倒吸一口气:“开玩笑吧?临河滕氏可是世家大族,如若真的是滕氏出来的,怎么可能落到你手中?” 老鸨笑道:“既然我敢说肯定是真的,否则岂不是砸了我这水仙阁的招牌?至于怎么落到这水仙阁的,自然是有卖身契在手。放心吧,不会被滕氏迁怒的,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老鸨说的话模棱两可,让人生疑,但她又说敢打包票,众人想想老鸨的确不敢耍他们。这京中随便遇到一个可能身份都不一般,老鸨得罪不起。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瞧不清全貌,但光是一双眼至少不会太丑,那可是临河滕氏,曾经可出过贵妃的,如今还有当藩王的血脉在。 被滕氏教养出来的闺秀一般可是要送进宫的,没想到竟然能被他们遇到一个? 几乎没任何考虑,有人开始出价:“我出五百两。” 有第一个人喊,第二个人紧随其后。 很快就涨到了一千两。 台上的女子一直麻木站在那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青本来只是看看,可等听到临河滕氏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原身第二个生前执念就是【临河滕氏】。 可兑换50个积分,甚至比他一直倾慕的乌松源都高出不少积分。 足以见得这件事的重要性。 洛青翻遍原身的记忆也只有关于他在查临河滕氏,并没有缘由。 原身的记忆并不是全部都有,只有很重要的一些点,毕竟过去十八年,要是事无巨细都有,他刚穿来也翻不完。 加上最近半年因为乌松源的事原身情绪起伏比较大,泡药浴加的分量逐步再增加一点,导致他身体也受到影响,记忆也有些受损,缺失了一部分。 所以洛青只知道原身出事前在查【临河滕氏】,具体为什么要查,找了什么人查,却并没有任何记忆。 但没想到他竟然撞到了这么一位来自临河滕氏的女子。 是巧合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这人他留下了。 洛青思考的时候,就在有人喊了一个“两千两”没人喊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三楼的栅栏前,出声喊道:“五千两。” 五千两一出,不仅老鸨震惊了,围观的众人也傻了眼:卧槽,哪个冤大头?竟然花五千两买一晚上?疯了吧? 洛青也觉得这人绝壁是脑壳有问题,他的两千零一两都到嘴边了,结果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没办法,两千零一两和五千两绝对是没办法比的,但一想到自己本来能用两千零一两拍下这位滕氏女,结果愣是需要多花至少三千两的时候,他抬眼,从珠帘下朝上看去,凉凉瞅了眼隔了一个大堂对面三楼雅间里的两个男子。 一左一右坐在打开的窗棂下,一人着青袍,一人着玄袍,与他一样戴了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能一次拿出五千两,显然不是缺钱的主。 对面的青袍男子喊完,瞧着下方一片寂静弯唇笑了笑,朝对面的玄袍男挤了挤眼:“看来今晚的目的完成了。” 三万两到手,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找他们七十二楼,竟然只是为了让他们楼里排名前十的两大高手跑来买下一个人。 刚开始还以为有陷阱,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完成,谁知道……真的是头一次这么兵不刃血这么容易就完成了任务,他腰间的剑都还没出鞘呢,这三万两赚得有点容易了啊,让他心里怎么空落落的。 玄袍男警告看他一眼,没真的成功前,最忌讳轻敌。 青袍男大手一挥,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慢悠悠介于雌雄莫辩的声音响起:“五千……零一两。”要不是最低只能加一两,他真的很想只加一文钱。 迟疑一秒都是对那一两银子的不尊重,一两银子不是钱吗? 众人本来以为五千已经是冤大头,没想到还能有第二个? 目光刷一下朝上看去,结果只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哥,难道最近京中流行这打扮? 燕宇齐弹了一晚上的琴渴得很,正趁着这位大公主不注意离开前灌一杯水。 结果这口水刚入口,就听到这么一声,没忍住噗喷了出来,随即拍着胸口剧烈咳了起来:他莫名有种预感,自己大邵此行,小命怕是要折在这位大公主手里! 第6章 【截胡】 燕宇齐眉心都在忍不住跳着,不仅是他,连一旁的高升以及跟来的侍从都懵逼了:他们是谁?他们今晚在哪儿? 公主带着男宠逛青楼就够刺激了,结果公主她!还要!买姑娘那啥夜! 公主你清醒一点啊,你是女子啊,女儿身啊,不是穿上男装你就是男的了啊。 洛青表示:自己还真的扮上男装就是男的了,只可惜他不好这口,买下滕氏女自然也是为了完成原身执念,当然这些也就不用和旁人解释了。 他嫌弃往旁边挪了挪,欲言又止看了眼燕宇齐:康贵妃是不是花了冤枉钱没打探清楚,就这定力真的靠谱吗?这才哪儿到哪儿竟然就喷了?太埋汰了! 燕宇齐直白感觉到了嫌弃,内心承受着狂风暴雨,他想吼一声,这跟定力有关吗?任谁看到一个女子跟一群老爷们竞一个姑娘的那啥也淡定不了吧? 老鸨都惊呆了,亲娘诶,要不是上头压着非要出手,她都后悔这么早让这临河滕氏来的女子接客了,天啊,不会以后是香饽饽吧? 但五千两也够香了。 老鸨仰着头,把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呦这位爷,您可真是财大气粗金光环绕,这位爷你不发财谁发财?诸位老爷们,还有要加钱的吗?” 对面三楼的二人也愣住了: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刚刚开口跟他们竞价的……是那位大公主吧? 青袍男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那眼神示意玄袍男:“什么情况?” 玄袍男没说话,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从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应该心情不太好。 他慢慢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清脆的一声,让青袍男默默给这位大公主点了一根蜡,说实话,他真的没见过有人能顺利从自家这位兄弟手里抢到人的。 跟他抢人的,要么拱手相让,要么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就在青袍男以为玄袍男要加价大杀四方的时候,玄袍男只是将杯子放下,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青袍男眼瞧着老鸨就要把人给大公主了,急了:“喂,不加吗?”难道要直接从大公主手里截胡白嫖? 但不到万不得已,能用钱办到的事,没必要得罪这位大公主吧? 皇帝千秋节在即,若是这位大公主出点什么事,事情会很麻烦。 玄袍男看他一眼,视线转到对面,眸色深深盯着这位大公主,听着老鸨确定大公主以五千零一两拿下滕氏女的时候,刚好看到对面大公主朝他这边看了眼,面具下的唇弯了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洛青:大兄弟,承让了啊。 青袍男显然读懂了这唇形:“挑衅!这绝对是挑衅!她一个公主,抢这滕氏女干什么?有毛病?” 本来以为不会得到认可,谁知玄袍男难得不是沉默以对,认真点头:“是有点毛病。” 青袍男稀奇看过去:“你不会是被这大公主刺激太狠了吧?” 玄袍男反而很淡定,答非所问:“你知道这次掏了三万两雇七十二楼截下这位滕氏女的雇主是谁吗?” 青袍男的确没问,毕竟这活不难,但既然对方这么问了,他脑壳卡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不会吧……” 玄袍男点头:“就是这位大公主。” 青袍男忍了忍,没忍住,暴走:“她特么……是不是有病?” 洛青本来已经做好继续加码的打算,谁知道运气这么好,竟然以一两的优势抱得美人归,这人品,没谁了! 只是等老鸨亲自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洛青犯了难。 他看向高升,后者摸了摸脖子,望天:他手里只有一千两,毕竟谁能想到公主逛个青楼真的不单单只是逛呢。 燕宇齐把自己努力朝角落缩了缩:他没钱没钱没钱! 老鸨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位爷,您看您是现银还是银票呢?” 洛青朝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要是两者都没呢?” 老鸨表情一僵,刚要说什么,只听对面这位矜贵的公子哥低咳一声:“当然,刷脸也是可以的。” 老鸨:???刷脸?什么意思? 洛青淡定揭开面具:“本宫来得匆忙没带钱,你派人去公主府取吧。” 老鸨:!!! 洛青本来还担心老鸨不认识他这张脸,好在刷脸还是有用的,重新把面具戴上去,低咳一声淡定自若往外走:“都愣着嘛呢?回府啊,哦对了,把这位滕姑娘带上。” 众人:………… 不是,你一国公主逛青楼这么淡定的吗?你不要你的名声了吗?哦对,这位大公主男宠都敢养了,相府三公子都敢鞭笞了,还有克夫,一桩桩一件件,好像这么一对比,今晚逛个青楼顺便带走个姑娘……也不算什么了? 众人恍恍惚惚,突然齐刷刷看向燕宇齐,这位不会就是男宠之一吧?据说琴棋书画四个男宠,各有所长。 这人刚刚擅长弹琴…… 燕宇齐被众人瞧得头皮发麻,心都凉了,比身边最冷血的暗卫也要心冷:他特么招谁惹谁了!!他誓与李洛青不共戴天!他今晚上丢的脸比前半辈子都多!嗷! 洛青一行人回到公主府,他先让人带滕氏女去沐浴更衣,稍后送到他寝殿,这才挥退剩余人,只留下一路上欲言又止的高升。 等房间里只剩他与高总管,以为他要说今晚花五千两带回滕氏女的事:“水仙阁的人走了?” 高升躬身应了声:“公主,他们拿了银票已经走了。” 洛青单手撑着半张脸,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脸颊:“既然如此,高总管还有事?” 高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老、老奴的确有些事想禀告。”他不想说的,平白给公主添堵,但他怕不说,下次如果拿不出钱,到时候丢的就是公主的脸了。 洛青眯眼,对方表情凝重一副天要塌了:“哦?什么事?” 高升声音小的如同蚊呐:“……公主府账上没多少银钱了。” 洛青愣了一下,手上的漫不经心的动作都停了:“你说什么?”这可真的是天都要塌下来的事了,这不是公主府吗?堂堂一个公主没钱了?“还剩多少?” 高升听着公主淡定的声音,神情稍缓:“不到三千两。” 洛青:“…………” 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尽量语气平和:“怎么还剩下这么点?” 高升小声解释道:“这些年的赏赐大多都是玉器珠宝绫罗绸缎,银钱并没有多少。这半年来搬出宫入住公主府,府内一切开销不低。”加上公主所需所求都是最好,贵妃娘娘虽然也赏赐,但都是宫里出来的东西,贵是贵重,但只能充当摆件或者仿佛私库,这些高升不敢直接说。 洛青:“那也不至于只剩这么点。” 高升偷瞄了洛青一眼,确定公主的确是忘了,才小声提醒道:“上个月公主刚刚从库房支走三万两,说是有用。” 洛青这下终于明白了,公主府的确不穷,但挡不住他短期内直接嚯嚯了三万五千两。 高升这是担心自己下次万一再出手这么大方,或者又刷脸直接明个儿给滕氏女赎身,到时候话出了口钱拿不出来,那丢的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了。 传出去是整个皇室没脸。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节 洛青记忆里并没有原身支走三万两的事,与出事前查【临河滕氏】一样,都不甚清楚。 洛青让高升退下后喊出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装死,显然这事要么它不清楚,要么不能说。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很大可能性这三万两与原身要查的【临河滕氏】有关,事关原身生前执念所以不能告知。 能花三万两查这件事,生前积分又比乌松源还高,那么这件事比他之前想的还要重要。 外面这时传来婢女的禀告声:“公主,滕姑娘已经洗漱妥当,正在殿外等候。公主可是要见?” 洛青嗯了声:“让她进来。” 两个宫婢应声将滕氏女带了进来,一走进来,滕氏女俯身行礼,头垂的低低的,丝毫不敢抬眼多看洛青:“见过大公主殿下。” 洛青挥手让两个婢女退下后,这才站起身,径直走到滕氏女面前。 随着他每靠近一步,滕氏女一直跪地垂着头没反应,只是肩膀细微的颤抖还是让她不安。 洛青在她身前站定,蹲下身就那么近距离瞧着她:“你在怕什么?你既然来到公主府显然知晓本宫的身份,本宫是女子,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还是怕,怕的显然不是要受到欺辱,而是担心……会没命?你觉得本宫带你回来是要杀了你?” 随着洛青每一句话,滕氏女原本只是下意识颤抖的肩膀抖动的幅度加剧,显然是被戳中了真相。 她这一路而来早就想到自己下场不会好,她看淡了,可临到死期,不会有人不怕。 滕氏女猛地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地面:“殿下恕罪……” 洛青却是站起身,转身朝后走回去,宽敞的袖摆一扬,重新落座:“你没有得罪本宫,何罪之有?但惹了本宫不快,的确可能没命倒是真。” 滕氏女脸色愈发惨白如纸。 洛青话锋一转:“不过么,本宫今日刚鞭笞了一个负心汉五十鞭子心情好,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护着你,端看你听不听话。” 滕氏女听出话里的潜台词,眼底迸射出一股求生的本能:“奴听话。” 洛青先兵后礼,威慑过后表情又是一转:“行了,先起来回话吧,你乖乖给本宫解了疑惑,本宫开心了,说不定还会替你赎身。” 滕氏女哪里敢信,她能活过今晚已是侥幸,即使公主饶过她,那人也不会放过她,如若不是想让她不死得这么痛快,她压根不可能活着到京城。 但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生机。 滕氏女没敢起身,依然规规矩矩跪着:“奴愿为公主解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青也没坚持:“本宫之所以花了五千两买下你,源于老鸨今日一句话,她说你曾是临河滕氏教养出的贵女。本宫很好奇,你一个贵女,如何落到水仙阁?她缘何会当众说出你的身份,也料定滕氏一族不会追究?” 滕氏女显然没想到自己被大公主带回来竟是因为这个,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至少不是那人派来要她的命的。 想想也是,这位是大公主,那人的手还伸不到大公主这里,也不敢指使得动大公主。 洛青将她所有的神情收入眼底,却没开口说别的,静静等着滕氏女先给他解第一个惑。 滕氏女不敢隐瞒,加上她的事整个临河早就传遍,早就不是秘密,公主派人去查也能查出实情。 第7章 【嫁娶】 滕氏女深吸一口气,开口按照洛青所问解答:“回禀公主,之所以对方确定滕氏一族不会追究,源自两个原因:第一、奴如今是奴籍;第二、奴一家已在族谱上除名,不再是临河滕氏一族的族人。” 洛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大概猜到这个原因,不是奴籍的话,老鸨不敢这么直白当成噱头说出来:“你家里犯了事儿?犯了何事?” 滕氏女表情僵了一下,如果公主只是问了前者她还能说的含糊不清,但专程问了何事,她知道公主想问的事更详细的事,只能轻声说了出来,开口却还是忍不住面露苦涩与悲伤:“三个月前奴的父亲……失手打死了府中一个马奴,刚好知府因为奴兄长在秋闱中名列前茅前来祝贺目睹这一幕。” 洛青眯眼:“这应该不至于被滕氏一族除名以及家人都成了奴籍。” 滕氏女苦笑一声:“马奴在知府到的时候还剩一口气,临死前说……父亲之所以想要他的命是因为他偷听到父亲为前定国公鸣不平,所以想灭他的口。事后知府在父亲书房果然寻到一封父亲笔迹抒发对前定国公楚家灭门不公的直抒胸臆。知府将事情报上去前一天,族内当晚将我们一家在族谱上除了名。没多久,父亲在狱中畏罪自尽,说是自己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但因对……不敬,为通敌叛国的贼子鸣不平视同叛贼,但念家眷并不知晓此事,所以判了父亲斩立决,家眷降为罪奴收押。” 洛青听到前定国公楚家时眉头紧锁,望着滕氏女眼底的泪光:“后来呢?” 滕氏女垂下眼,眼泪落在地面上砸出一片湿润:“收押当晚奴生母兄长服毒自尽,奴因为前一晚生病昏迷‘侥幸’躲过一劫。” 洛青听出她话里的自嘲,沉默片刻:“你觉得你父亲是冤枉的?” 滕氏女眼睫颤了颤:“奴不敢。”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是。 滕氏女的父亲刚好打死一个马奴,刚好就这么凑巧知府过来看到这一幕,又刚好找到那么一封信。 能教出一个在秋闱中名列前茅的举人的父亲不是个蠢的,怎么可能放这么大的把柄在眼皮子底下还刚好被一个马奴偷听到? 知府即使寻到,临河滕氏是大族,只要不上报稍微运作一些这事不可能压不下来,毕竟能让老鸨这么专门在新花日吹捧,这位滕氏女绝对在临河能排得上名号的才女,那就是以后可能要送进宫专门培养的。 加上其兄长已经中举,次年一旦考中,前途不可估量。 可临河滕氏说放弃就放弃了,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让滕氏不得不放弃这一家。 滕氏女的生母兄长所谓的服毒自尽,如果真的要服毒,抱了必死的决心,不可能单独放任独女一人独活,毕竟罪奴以后面对着什么一清二楚。 幕后之人单单放过这么一个,应该是确定滕氏女对滕家出事的原因并不知情,加上幕后之人不喜滕氏女,故意留她一命,想让她受尽百般屈辱。 洛青静静看着滕氏女:“你觉得是谁陷害你们一家?” 滕氏女本来正静静跪在那里垂着眼,闻言身体一震,她没忍住抬起头,眼底都是惊愕,又很快低下头,抿着唇没吭声。 洛青将刚刚的猜测说了一遍,最后才慢慢道:“即使不知道谁要陷害你们滕家,但谁这么单独恨你到留你一命想让你落入烟花之地从高处落入尘埃,你应该有怀疑的人。” 毕竟这种就是单纯的嫉恨了,是因为长年累月被压了一头的不甘与嫉妒,因嫉生恨,恨不得看她越惨越快意。 洛青也不急,静静看着趴在那里背脊低到尘埃的女子:“父母兄长皆被人陷害致死,被卖入青楼忍辱负重,你忍受这一切不就是想日后寻求一个真相为他们报仇吗?如今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也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说不定。毕竟,老鸨今晚上这般推崇你,显然是很看好你的。你的价值并非在容貌,而是名声与才情,如此这般刚送到水仙阁就被拍卖,显然不符合老鸨追求最高利益价值的性子。能让她放弃这些而选择立刻让你受辱,显然是幕后之人推动这一切,迫不及待想看你落到这般地步。那你觉得,当对方满意看到的,痛快了还会让你活着吗?” 滕氏女按在地上的十指慢慢攥起来,直到血肉模糊,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洛青道:“以你的聪明,这一路上应该已经将你家出事前后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过数遍,哪怕一丁点的异样你也不舍得放弃。那么,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滕氏女的呼吸都变了,她在迟疑,她怕这是一个陷阱,但内心却又忍不住纠结。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个机会呢?对方即使身份不低,但怎么可能使得动堂堂大公主,这个康贵妃膝下唯一的公主。 滕氏女终于抬起头,原本压低的背脊慢慢直起来,跪在那里,却气质截然相反,因为刚刚的哭泣通红的双眼一改先前的卑微怯懦而是冷静沉稳,她静静跪在那里,面容沉寂:“公主,奴想知道您帮奴的原因是什么?” 洛青却是讶异挑眉:“帮你?本宫何时说要帮你了?” 滕氏女眸色微微一变:“刚刚公主说……”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公主刚刚只说了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却没说自己说了她就会帮。 洛青瞧着她的脸色煞白:“当然了,如果你说完足以吊起本宫的好奇心,本宫也许不介意继续查下去。毕竟开了头不知道结果,本宫很可能会睡不着。” 滕氏女抿着唇,即使面前的大公主滴水不漏,不肯给予任何一句承诺,但她很清楚,她没机会了。 说与不说,也许只有一丁点可能,即使也许面前的大公主只是为了一个疑惑可能继续查下去,她也不舍得放弃。 滕氏女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吐出来,随后痛快开了口:“奴的确有一个怀疑的人。” 洛青:“是谁?” 滕氏女:“滕氏一族如今老家主嫡三子滕三爷。” 洛青对临河滕氏一脉不太了解:“为什么怀疑是他?” 滕氏女:“他有一嫡次女名唤滕思葭,与奴年龄相仿,她对奴……不太喜。” 原因也很简单,滕氏曾经出过贵妃,加上滕家是世家,但这些年下来离京城远了,想要再回京城需要一番功夫,机会最大的就是再出一个宫妃或者高嫁入京中高门侯府,到时候也是一条路。 所以这些年对于族中小娘子都是悉心教养,只是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样貌是一则,才情又是另一则。 这些年下来,也只出了两姝,在临河格外出名。 其中一姝正是滕氏女,她是以才情出名,是有名的才女,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学子中颇有盛名;另外一姝是滕思葭,却是以容貌出名。 滕思葭是除了名的好相貌,但别的方面就输得多。 两人又是堂姐妹,从小到大被比较多了,加上滕思葭少年思慕的临河王世子更喜欢有才情的滕氏女就恨上她,最近这一年已经忍不住搬到了台面上,次次见面都会争锋相对。 滕家出事前,滕父不舍得女儿远嫁去谋求那不切实际的权势,更想安稳度日,是以也有意与临河王交好。 两家本来已经商量着交换生辰八字,却在这时候滕家出事,滕父一家被除名,世子妃的人选在滕氏女被带离临河时换成了滕思葭。 洛青听到这挑眉:“你怀疑临河王也在这件事上插了一脚?” 滕氏女咬着牙摇摇头又点点头:“奴不清楚。”她是真的不清楚,但两家本来要定亲,突然出事后迅速换成了滕思葭不得不让她多想。 加上父亲如果是被陷害的,能进入父亲书房的,除了父母兄长外,那段时间也只有因为定亲事宜频频出入滕府的临河王。 洛青:“除了这些应该不足以让你怀疑,还有什么事让你确定是滕三爷而不是滕氏族里的别人?” 滕氏女:“这些天,奴一直在想过去的一些事,还真的让奴想到一件事。事发前一个月,母亲去老家主府上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奴当时是跟着一起去的。回程的途中奴发现母亲心神不宁状态不对,但询问却又说没什么。后来因为兄长正在准备秋闱,奴也没多想,但后来想想,这一个月来母亲好几次心神不宁,往父亲书房去的次数也多。而事情就是从那日的宴会后出现的,奴虽然与滕思葭有些嫌隙,但不足以让整个滕氏放弃我们一家,只可能出了很大的事,或者有足够大的利益,让他们放弃我们一家四口。而原因可能是那日寿宴中奴的母亲发现了什么事,导致了后续的一切。” 她父亲没有纳妾,家里人口简单。 虽然养出的一对儿女出彩,但人丁稀少,即使放弃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加上她生母娘家从商不足为惧,面对利益,滕氏才毫不迟疑放弃了他们。 但同样的,也不可能是很简单的利益,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动心,毕竟滕家好歹是世家。 洛青听完看着滕氏女:“你说你那天寿宴也去了滕府,那么那天发生了什么比较让你记忆犹新的事?或者,你事后想起来觉得不妥的地方?” 滕氏女这次迟疑的时间有些长,她不确定是不是,怕说出来会牵连无辜,但想到惨死的父母兄长,她垂着眼还是说了出来。 她怕不说,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除了奴上面说的一切外,只剩下唯一一点让奴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滕氏女说到这抬起头,眼底带着孤注一掷,“奴那日寿宴过后听说过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说是滕氏打算让滕三爷的嫡女嫁入长公主府。” 第8章 【摆烂】 洛青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并没发现有关的信息:“这点如何匪夷所思?” 长公主是敬阳帝一母同胞的嫡姐,那位滕三爷嫡女嫁入长公主府算是高嫁。 滕氏女:“奴一直待在临河,在此之前从未听人提及与京中长公主府有任何交集,否则滕氏一族也不至于一直想办法攀上临河王。但突然就说要嫁入长公主府,不仅如此,听说还是以正妻的身份嫁给盛世子。” 盛世子是长公主的嫡子,早早就封了世子,长公主曾经也说过要为其寻一门好的婚事,京中世家贵女这么多,好端端的突然要娶临河府滕氏的嫡女为世子妃,这么瞧的确处处透着诡异。 更何况,洛青并未听康贵妃提及过此事,京中也没有任何传言,如此看来,不是原身记忆里没有,而是这事压根京中并没有一点消息。 洛青想到原身的执念2,【临河滕氏】,极为重要,怕是……他这次真的误打误撞找对了人,原身要查的也许真的与滕氏女有关。 洛青让人带滕氏女下去休息后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想事情。 此事牵扯到长公主府,想要知道真相,怕是要查一查盛世子与长公主府。 好端端的不可能滕氏这么大胆敢传出要把族中女子嫁入长公主府,即使不怕得罪长公主府,也怕坏了族内女子名誉。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节 那就是这件事板上钉钉了,只是还没传出来罢了。 可长公主怎么可能答应?那只能是驸马同意的。 驸马自从尚了长公主不得入朝,这些年很是低调,与长公主感情很好,育有一子两女。 说起来这个驸马好像也来自临河府,只是出自临河府盛家,也是世家。 当年驸马高中探花后尚了长公主,如今还传为佳话。 时间已经不早,洛青单手撑着脸有些昏昏欲睡。 原身与长公主没见过几次,他平常大多待在宫中,长公主则是早早在府外建府。除了逢年过节宫里举办宴会,他几乎见不到长公主。 即使见到,也只是远远一眼。 看来明天还是不能躺平,至少要先把原身生前执念解决,到时候光是2和3两个,足够他摆烂两三个月。 想到这,洛青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寝殿歇了。 明日得早起,滕氏女还不能死,放在水仙阁自然不成,很难说幕后之人不会在她受到侮辱后杀人灭口。 好在府里虽然穷,还有些银钱,再买下一天只需五百两。 除此之外明天还要进宫一趟,原身对长公主一家不了解,康贵妃肯定知道不少事。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原身支走的三万两! 那可是三万两啊! 洛青刚绕过屏风朝后殿走去,突然脚下一顿,耳朵轻轻一动,下一刻,身形往右一避,迅速闪到屏风后。 同时一把剑锋横在他原先待在的地方一扫,下一刻手腕一翻,追着洛青的动作而动。 洛青手已经摸到花瓶抬起来,但他到底没有武功,速度不如来人,那锋利的剑锋在他砸下花瓶前横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公主砸之前可以想想,是你的手快,还是某的刀快。”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同时,脖颈上的剑锋往下压了压。 洛青清楚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但没有刺痛感,对方并没有割破他脖子上的肌肤。 那就不是来取他性命的,至少目前不会。 洛青抱着花瓶,神色恢复淡定,笑眯眯道:“大侠说的是,我们各退一步,本宫不砸花瓶,大侠也把剑稍微挪挪。” “大侠?”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气音压得很低,显然的确不想让人发现,“哈哈哈,还头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咱们大侠,莫非咱们疏于锻炼手生杀的人少了,杀气不足了?” 执剑的玄袍男瞥了对方一眼,昏暗的壁灯下眸色不悦。 洛青背对着二人皱眉,声音有些熟悉,不确定,再听听。 青袍男清楚他们来此的目的,也不担心身份暴露,上前一步,绕到洛青身前。 洛青下意识闭上眼,开玩笑,看到杀手,不杀也要杀了。 洛青:“两位大侠,本宫没看到你们的脸。” 青袍男凑近一些:“放心好了,我们不杀你。” 洛青一挑眉,不杀那就行,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张面具,更熟了:“你们是水仙阁与本宫竞价的?” 不会吧,为了争个人,都跑到公主府了? 这是不打算花五千两,打算白嫖啊。 6啊,这年头为了省钱都敢闯公主府了?是这年头钱难挣,还是公主府太好进? “哦豁,公主好记性!”青袍男笑嘻嘻的。 洛青:……一两个时辰前,他记性倒也没这么差。 玄袍男刷的收回剑锋,但洛青也不敢掉以轻心,二人能入无人之地般潜进公主府没惊动任何侍卫,显然是高手。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会冒险。 洛青转过身,果然另外一人也戴着面具:“不知二位这么晚到此所为何事?” 玄袍男开门见山:“在下影十六。” 青袍男依然是笑嘻嘻的:“我是影十七。” 洛青听完眨了一下眼:??所以呢? 青袍男影十七更是意外绕着洛青转了一圈:“不是吧?公主都敢花三万两寻到我们七十二楼,竟然不知道我们?” 毕竟七十二楼七十二位高手,除了楼主外,皆是按照楼一、楼二往下命名。 洛青没出声,神色都没变,他说呢,原身好端端的支出这么多钱,竟是找了七十二楼,江湖上赫赫有名第一楼。 只要是七十二楼接到的任务,从古至今还没有完不成的。 两人从出现在水仙阁与他竞价滕氏女,显然是为滕氏女而来。 原身临死前也在查【临河滕氏】,那么花三万两去是七十二楼,应该是为了滕氏女。 果然与他之前猜测的一样,原身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只是记忆里并没有,大概是泡的药浴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以及身体,导致记忆有所丢失。 原身花了三万两应该是让七十二楼帮他寻到滕氏女,再带到他面前。 之所以是寻而不是杀,自然是如今他们寻到公主府首先来寻他,而不是去杀更容易的滕氏女。 显然是他今晚的行为让他们不解,花了钱请他们寻人,却又与他们竞价。 怪不得当时对方只出了一次价,看到他加价并未继续追加。 洛青面上一笑:“原来两位大侠是七十二楼的,本宫这不想起来了。先前是误会,本宫今晚也是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滕姑娘,不知二位身份,怕滕姑娘落入他人之手,也就先下手了。这不巧了吗?大水冲了龙王庙,撞一起了。” 影十七稀奇不已,这大公主可真有意思,他这身份竟然和他们刀尖舔血的人摆到同一层次上。 影十七去看影十六:公主上次来七十二楼也这样? 影十六没看他,而是瞧着洛青:“既然是误会,那人我们就先带走了。” 洛青:……所以原身是花了三万两让七十二楼把滕氏女送到他面前? 对方原本是打算今晚在水仙阁花五千两买下,再送到他跟前。 一来一回血赚两万五。 只有他血亏的成就达成了。 洛青装傻:“不劳烦大侠这么麻烦,既然早晚人都是要送到本宫手上的。今晚虽说误打误撞,但也算是最终目的达成了不是?” 影十七眯眼,歪头去看影十六: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卸磨杀驴吧? 影十六眸色深深:“公主,入了七十二楼的任务,还从未没达成过。如若有意外,不惜一切代价。” 洛青听出威胁,但那可是三万两:“就没有个例外?” 影十六:“没有。” 洛青:……罢了,小命要紧。 他叹息一声:“行吧,那就依着二位,但今晚时间晚了,滕姑娘已经歇了,明日一早二位再去捉人到本宫面前,算是任务达成。” 二人本来还以为这公主会为难,没想到突然这么好说话,挑眉:“公主痛快。” 刚好转身闪身离开,却看到面前上一刻还垮着肩膀的人,摊开一只手掌面朝他们,笑眯眯的:“拿来吧。” 二人一愣:“什么?”拿来什么? 洛青笑容更深:“银票啊,五千零一两,今晚本宫买下滕姑娘一晚的钱。” 三万两他可以不要,但五千零一两,可不能再亏了,一文都不行。 影十七难以置信看着洛青:“滕姑娘不是你买下的吗?为什么跟我们要钱?” 洛青小脸一绷:“两位这话说的,这不是刚开始不知道吗?本来该是你们的任务,今晚但凡你们透露一点,本宫也不会花这冤枉钱。” 影十七:“……所以这冤枉钱就该我们给?” 洛青幽幽开口道:“人是本宫带回来的,你们向本宫要人,本宫也没为难你们,结果你们打算一毛不拔?白白从本宫这里赚三万两?本宫是重诺,但不该吃的亏不吃。” 影十七气笑了:这是不是倒打一耙?他们但凡透露一点,她给他们机会透露了吗? 洛青耸耸肩:“要么给钱,要么等本宫什么时候放滕姑娘回水仙阁,你们再买下人送到本宫面前好了。” 影十七:“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洛青望天:“这就看本宫心情了。” 潜台词:你们不给钱,本宫就一直留着。 他们完不成任务还要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他还能白得两个高手保镖。 至于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下死手?洛青完全不担心。 一个任务都几万两,为了五千两杀个公主,只要这两人脑子没坑都不会做。 第9章 【挣钱】 影十七瞧着洛青老神在在的目光,脑瓜子嗡嗡的,先前瞧着这公主坑下面的人还挺乐呵,这会儿麻了。 果然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影十七还在气鼓鼓的时候影十六沉默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影十七瞪圆了眼,被影十七轻飘飘看了眼,只能咽下嘴里的话翻了个白眼。 洛青立刻把银票拽过来,喜滋滋收好,眉眼都带着笑,继续摊开手:“还有一两呢。” 影十七气麻了:“你可是公主!” 洛青露出一口小白牙:“大兄弟你说什么呢,公主就不穷吗?一两银子能买不少米呢。” 影十七要是不知道她刚刚花了这么多钱从水仙阁带走一姑娘他就信了。 两人恍惚飞出房间落在公主府的一棵树上,影十七后知后觉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她是故意的?花了钱不高兴让我们白守一夜?” 毕竟只要把滕姑娘砍晕带到她面前这任务不就完成了? 哪里还需要他们两大高手等一晚?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节 影十六冷漠瞥他一眼:你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洛青日上三竿才晃悠起来,等被人伺候着洗漱好,他打了个哈欠坐在膳桌前,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了。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一晃,从房梁下一跃而下,肩膀上扛着的正是昏迷的滕氏女。 影十七一个字没说,把人放下,闪身就要走人。 身后这时传来一声喟叹,伴随着食物的香气:“早上一碗粥,胃里暖洋洋,舒坦啊。” 影十七脚下一个踉跄,这绝对是他生涯里浓墨重彩的败笔,太欺负人了! 还有这是早上吗?这都要午时了! 洛青把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满意弯唇笑了起来:从他手里挣钱,好挣不好拿啊。 洛青用过早午饭进宫前,让高升把已经醒来惴惴不安的滕姑娘带了回去,并让人送五百两去水仙阁,继续留一天。 高升欲言又止,但想想五千两都花了,也不在乎这五百两了。 洛青拿着令牌通行无阻进了宫,到了康贵妃的永寿宫。 康贵妃刚用过午膳,瞧见大公主进宫还挺意外,自从第三任未婚夫定下建了公主府出宫后,大公主鲜少再入宫。 原身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要隐藏随着年纪渐长后身体的变化,即使有药物能浸泡隐藏,但也担心暴露,只能选择少进宫。 最重要的一点,原身怕自己会遇到敬阳帝后露出恨意。 恨这个让他不得不以男儿之身扮作女子的皇帝,恨这个一己之私灭了他楚氏一门的狗贼。 这股仇恨也随着年岁愈发浓烈,加上爱而不得的痛苦挣扎,原身所受到的煎熬洛青很有体会。 但洛青不是原身,他能很好隐藏情绪,自然不担心进宫会暴露。 康贵妃挥退旁人后这才担忧起身走到洛青身前:“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昨个儿乌相爷进宫告状,说你鞭笞了他那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这可是真的?” 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乌松源,是这孩子一直心心念念的。 从昨日听说此事她就在担心,偏偏无法出宫。 洛青学着记忆里原身的神情与模样,眉眼忧郁而疏离:“让母妃担心了,我没事。” 康贵妃愈发心疼,牵着他的衣袖在贵妃榻上落座,仔细瞧着他的面容,确定眼下没有青黑才松口气,小心翼翼问道:“皇儿可是……想开了?将本宫前些时日的话听了进去?” 康贵妃是怪自己的,她早些年担心他的身份暴露,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为他寻药为主怕他年纪大了后会暴露。 却忽视了乌皇后的恶毒。 她断没想到乌皇后在大公主才几岁的时候就藏下如此歹毒的心思,连个稚童都能利用。 乌皇后为了乌家,时常传唤乌夫人带着三公子乌松源进宫,一来二去,与大公主相熟,几乎是青梅竹马长大。 乌松源也因此在敬阳帝面前时常露脸,很得敬阳帝的欢心,日后怕是前途无量。 康贵妃因为知晓大公主是男儿身,压根没担心两个孩子会有什么事,可她低估了乌松源,也没算准大公主竟然真的在长久的相处中对乌松源生出爱慕之心。 大公主本就知晓身世性格孤僻心思重,很少会主动表露心意,加上她毕竟不是大公主真正的生母,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迟了。 少年思慕,大公主已经彻底沦陷。 康贵妃吓到了,还没来得及阻止,乌松源却已经主动开始疏远。乌家的目的达到,随着能相看人家,自然不能再与大公主有所牵扯。 一近一远,这让大公主更加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承受着身心折磨不说,那该死的乌家,竟然还让乌松源编出一套哄骗的说辞,继续若即若离勾着大公主的一颗心。 康贵妃恨极了,却也没办法,只能劝说,但大公主即使听进去了,却压根无法阻止自己的心。 变得也愈发痛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乌家。 康贵妃以为还要劝说很久,可大公主鞭笞乌松源的消息传来,康贵妃既激动又难以置信,她怕只是误传,可瞧着眼前的大公主,康贵妃的心莫名放下一半。 洛青自然知道康贵妃指的是什么:“放下了。这些年让母妃担心了,是我糊涂了,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说辞,说什么他心里有我。可笑这么拙劣的借口我竟然真的从未质疑过,只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昨天听着他那庶子二哥当着学子的面毫无顾忌辱骂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那一刻我想开了,也看清了。没有乌松源的点头,一个庶子怎么敢骂我这个公主?但凡他心里有我,护着我一些,与乌台嵘争辩一二,乌台嵘都不敢得罪这个嫡三弟。只可能是他故意授意,甚至不仅是他,还有他背后的整个相府。” 康贵妃没想到他是真的看清了,眼圈泛红,拉着他的手不住轻轻拍着:“好好好,好皇儿,你总算是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该死的乌家,好狠毒的心!” 洛青垂着眼,叹息一声:“我只觉得醍醐灌顶,以前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乌家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康柔凝,她是我的堂妹,也是康家人。选中她,康家自然乐意与乌家成为亲家,也会帮他们。因为康家,母妃不得已也不会真的撕破脸,否则只会让康家,让堂妹难堪。” 康贵妃想到康家的作为,咬着牙:“他们以为搭上乌家算是好亲事?乌家不过是借此想摆脱你罢了,等目的达成。康柔凝那孩子不过是下一个你罢了。” 只可惜康家眼前只有利益,半分亲情也无。 也是,但凡康家有半点真心,当年也不会放弃了她那可怜的嫡妹。 她也不至于迫不得已将这孩子扮作女儿身留在宫中看护。 只因为她已经没有可信任之人,她不能让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也就这么没了。 留在宫中护住了,却也有另外一个弊端。 男扮女装并非易事,想到三日一次的药浴,康贵妃眼圈通红,可怜这孩子从一出世注定身不由己。 康贵妃攥着洛青的手:“是姨母……没用。” 她这个贵妃看似风光,敬阳帝想求的只是她这张相似的脸,半点真心也无。 她深藏秘密在宫中如履薄冰,娘家人有二心,她更不敢吐露半分,她顾忌太多,只能小心翼翼。 却也苦了这孩子不得不自毁名声自保。 洛青轻轻摇头:“不,是那些人心太狠,半分情面也不留。既然看清了,以后也不会再给他们可趁之机。” 洛青这么说也是趁机为求以后的行为改变不会让康贵妃起疑。 既然他成了原身,很可能卡bug成功在这里待上几十年,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以女儿身存活于世,那就不能坐以待毙。 洛青很快哄好康贵妃,这才说出这次进宫的秘密:“母妃,你可知长公主与盛驸马的事?盛驸马你了解多少?” 康贵妃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抬眼又是明媚端庄的贵妃娘娘,听闻洛青的话一愣:“皇儿,你怎么突然好奇长公主?” 洛青:“查到一些事,怕是与盛驸马有关。长公主我接触不多,她可与敬阳帝是一条心?” 康贵妃摇头,半晌才缓缓道:“长公主应该是唯一心存善念的人。她是个好人,她……也算是姨母之外唯一知晓你身世的人。” 当年她在宫中孤立无援,想把这孩子换掉成为她的孩子她一个人根本办不到,是刚巧遇到长公主,她帮她办成了这事。 也因此,长公主这些年很少进宫,深居简出,就是怕有所牵连会被人察觉到她与大公主相熟有关,继而被敬阳帝怀疑发现身世秘密。 洛青没想到这次进宫竟然有此意外收获。 长公主能瞒下这么多年,看来的确是真心相护,那么原身如若查到一点可能与长公主有关的事不惜一切去查滕氏也就说得通。 洛青:“那盛驸马呢?外界传闻他与长公主感情很好,他来自临河盛家,那么他与临河滕氏可有牵扯?或者,盛家与滕家都来自临河,他们可有牵扯?” 康贵妃被问的懵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摇头:“应该牵扯不多……”但两大世家要说一点牵扯也没有倒是也可能,毕竟都出自同一个地方,“皇儿这么问,倒是让本宫想起来一点,但应该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牵扯。” 第10章 【旧事】 洛青没想到真能问出点事:“是什么?” 康贵妃仔细想了想:“本宫当年还在康家没入宫前,听人提及过一件事,当时涉及到盛家与滕家,但只能算是旁支的事。” 洛青应了声。 康贵妃继续道:“盛家和滕家算是临河的两大世家,旁支不少,盛家和滕家的旁支曾经有过姻亲关系。只是后来闹得不太愉快,算起来的确与盛驸马有点牵扯。” 洛青眸底一闪:“看来事情应该不小。”否则康贵妃当年还在闺中都能听到,应该是闹大了。 康贵妃点头:“是不小,当年京中人尽皆知,着实闹了一段时间。” 盛家和滕家旁支的姻亲关系因为只是旁氏牵扯不大,只是后来盛家有一脉随着盛驸马尚了长公主水涨船高。 盛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但也不是一点便宜没占到,盛家就有被调入京中为官,虽然官职不大。 而这位盛大人家有一嫡女早些年在临河时嫁给了滕氏的旁支,随着盛家入京,也把这位滕家旁支的女婿给调到京中。 只是这女婿官职很小也没太大的野心,官职一直没太变化,好在人也实诚没花花心思,与盛氏女后生有一子一女,也没任何妾室。 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毕竟人丁简单,后院也没太多的糟心事。 这女婿和盛氏女生的嫡女十六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武将,嫁过去后就当家,日子也好。 康贵妃说到这叹息一声:“可惜这滕家小娘子嫁到武将家的第二年出了事。” 洛青:“出了什么事?”这么人丁简单,竟然能闹到人尽皆知? 康贵妃只能感慨一声可怜:“这滕家小娘子的夫君是武将,与岳父关系也不错,那年冬天相约去狩猎,刚好遇到饿极了的狼,这岳父被狼咬伤,好在保住了一条命。只是没想到,这岳父被狼咬伤没多久伤好后竟然发了疯病,发病那日适逢是过年滕家小娘子和夫君回娘家的日子,这盛大人发疯竟是砍死砍伤了家里所有人,包括滕家小娘子的夫君,最后两家人只有重伤有孕的滕家小娘子和她年幼的胞弟活了下来。” 洛青听完却眉头紧皱,听出了一些端倪:“被狼咬伤发疯病?离被咬隔了多久?” 当年的事大概太过血腥悲惨让当时的康贵妃记忆犹新:“听说是月余,毕竟伤都养好了,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洛青却是不信,毕竟可没听说被狼咬了疯病会乱砍人,而是直接没几天直接没命才更可能。 那么就是当年盛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洛青问道:“盛大人和盛驸马都是盛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康贵妃道:“因为滕家小娘子娘家和夫家都没了,又闹得太大,盛驸马和长公主可怜这姐弟二人,就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这滕家小娘子诞下一子后,主动请求带着胞弟重新回到娘家的府邸自立门户,很少外出。因为有盛驸马和长公主这层关系在,京中倒是没人敢招惹这一家三口。” 洛青:“这事发生距今多久了?” 康贵妃是二十年前进的宫,那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年。 康贵妃还记得这事:“二十一年了。”之所以记得清楚,因为第二年她就进了宫。 洛青:“后来这滕家小娘子呢?没再嫁人?” 康贵妃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后来事发后到滕家小娘子离开长公主府过了很久,加上事发没多久都被长公主和盛驸马压了下来,具体的事都没传出来。只知道滕家小娘子以胞弟的名义自立门户,再后来本宫入了宫就不清楚后面的事了。” 洛青听完沉默片许,突然话锋一转:“那母妃可知道长公主要替盛世子娶世子妃的事吗?可知选中了哪家贵女?” 康贵妃闻言意外:“有这事?本宫倒是没听说,应该没有的事。” 盛世子是敬阳帝的亲外甥,又极为宠爱,如果要选世子妃,她不可能没听说过。 洛青突然开玩笑般问道:“那长公主有可能会让盛世子娶京外世家的贵女吗?” 康贵妃摇头:“这不可能,就算长公主和盛驸马同意,敬阳帝这个舅舅也不会同意。” 洛青了然,没继续往下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盛驸马绝对有问题。 洛青很快寻了个借口出宫,回到公主府让人把滕姑娘给喊了过来,开门见山问道:“本宫已经打探过,长公主无意让盛世子娶京外的女子。有没有可能是你母亲听错了,如果是为妾的话倒是可能。”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节 滕姑娘摇头:“母亲那时候听得一清二楚,的确是以正妻的身份,否则母亲也不至于这般惊讶。”甚至母亲当时应该察觉到怪异之处,能以正妻身份嫁入,除非长公主府有把柄被滕氏握在手里,否则正妻之位压根不是他们能肖想的。 如今听大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并不知晓,那只能是……盛驸马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 甚至还是要命的,否则不至于让自己的嫡子放弃京中贵女联姻,转而去娶京外的女子。 滕姑娘猜到的,洛青自然也想到了。 他垂着眼将打探到的消息重新想了一遍,突然道:“盛驸马来自临河盛家,滕氏小娘子也出自临河,他未进京之前,可谈婚论嫁?可与滕氏有任何牵扯?” 滕姑娘仔细想了想,摇头:“奴不知。” 盛驸马进京前已经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洛青将从康贵妃那里打探到的关于盛氏旁支与滕氏旁支二十一年前的那桩旧事说了一遍。 滕姑娘听完愣住:“还有这事?”她竟是从未听族中长辈提及过。 毕竟滕氏小娘子在京中出事,甚至得到长公主与盛驸马照拂,这滕娘子还得以留在京中,这对滕氏那些族人来说绝对是可利用的事。 这么一头肥羊在京中,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还不被利益至上的滕氏一族觊觎,除非有背后的靠山让他们望而却步,不敢觊觎。 而这个靠山,显然就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与临河的牵扯不过是盛驸马,加上滕小娘子只是旁支所出,长公主即使看在盛驸马的面子上,能在滕家出事护住滕小娘子姐弟已属不易,竟然还护了这么多年,要说盛驸马没有点私心,洛青可不信。 他脑海里过了一下原身记忆里关于盛驸马的年纪以及这滕小娘子的年纪,相差不大,年少思慕,两人都出自临河世家,私下里如若当真有接触,也不是不可能。 原身出事前对【临河滕氏】耿耿于怀,断然不可能是为了盛驸马担心。 那就只能是他打探到了什么事,事关……长公主。 长公主是唯二知道原身真正身世的人,当年也是因为长公主相护,康贵妃才得以顺利将原身替代康贵妃的孩子。 这份恩情对于原身来说自然是要报的。 如果原身当真无意间知晓一桩有关长公主的秘辛,而这秘辛甚至可能威胁或者对长公主格外重要,那么原身不惜花费三万两也要保下滕氏女查清真相也就情有可原。 那么,这件秘辛对长公主来说到底是威胁?还是重要的事? 洛青垂着眼,让人瞧不清他在想什么。 假设是威胁,那就是盛驸马有异心,想对长公主不利。但这一点除非李氏皇族出事,否则只要敬阳帝在一天,长公主就是皇帝唯一的胞姐,临河盛氏还不敢。 那不是威胁,就是盛驸马自己的私事,脱离了整个临河盛氏。 而他这桩私事无意间泄露了出去,被临河滕氏拿捏住,借以威胁盛驸马越过长公主让盛世子娶滕氏女为世子妃。 如果这桩亲事要成,瞒得住长公主,却还需要盛世子心甘情愿。 一个世子怎么可能放着整个京中贵女不娶,反而要娶一个临河滕氏的贵女? 如若这贵女有绝色姿容,滕氏怕是早早送入宫。至于才情怕是也一般,否则滕姑娘也不会占了临河二姝之一。 那只能是这件婚事盛世子知晓,不得已……应了下来。 这个威胁……不仅严重到让盛驸马服软,甚至连盛世子都逃不过。 如若只是盛驸马可能与滕氏小娘子的私情,还不至于牵扯到盛世子,甚至盛世子为了长公主这个生母,还可能大义灭亲。 盛世子不仅没这么做,甚至为了自己的生父默认了这桩婚事,这牺牲可不是一般的大,除非这个“秘辛”暴露出来,足以让盛世子也无法承受。 洛青让滕姑娘下去后,喊来了高升:“本宫今日进了宫,与母妃闲谈中说起了长公主。姑母她似乎鲜少进宫,也极少出府,是曾经出过什么事吗?也甚少见到那位盛世子表兄。” 高升来之前还在担心是不是公主又要用钱,听到不是松口气。 “公主要说这事奴还真的清楚,说起来这事还是公主刚出生没多久发生的。大概十六七年前,京中丢失过不少孩童,适逢那年中元节长公主有事入宫,小世子被仆人侍卫带着出府逛夜市,被人……掳走了。”高升说到这想到什么,有些迟疑,但想着这里只有两人,公主又不是外人,知道也没什么。 洛青意外:“还有这事?可后来怎么没听人提及过?” 第11章 【赌命】 高升:“是被长公主让人瞒了下来,不许任何人以后再提及。” 洛青:“是世子表兄……被掳走其间出了什么事吗?” 高升连连应着:“是,还是大事。之所以长公主让人不许议论,也是世子爷虽然经过千辛万苦寻了回来,但是……受了伤,落下了点残疾。这也是长公主不再进宫也不让世子爷进宫的原因,怕人看到会提及过去那些事,让世子爷心里不舒服。” 洛青眯眼:“出了什么事?” 高升道:“是脸上留了点疤痕,好在在额头上,伤好后遮挡一下倒是不显。但是左手小拇指却是少了一根,这才是重点,听说当初那些贼子知晓这是世子爷后,专门让人送来断指给长公主,当时长公主看到后直接晕了过去,身子骨也在寻找小世子的半年内不太好,加上小世子的原因,也就不怎么进宫了。” 洛青却是皱眉,他之所以一开始没往滕氏小娘子当初在长公主府诞下的那个孩子与盛世子身上联想,因为滕家小娘子诞下孩子时长公主刚有孕,两个孩子差了近一年。 可十六七年前,也就是小世子失踪的时候三四岁的年纪。 失踪半年又受了伤回来,孩子有点变化还真的不一定能看出来。 如果刚好两个孩子长得像的话,更加不会怀疑,毕竟小孩子长得快,半年变化一些也不会让人心生怀疑。 加上断了的小拇指,更加不会怀疑。 洛青望着高升:“世子表兄的那根断指应该有特征吧?”否则长公主也不会单凭一根断指就晕过去。 高升应了声:“是这样没错。世子爷小时候出生的时候左手小拇指指甲旁的位置多了一点,瞧着像是长了六指。当时贼子送来的那根断指,就是这根……” 洛青听完神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应该是知道这桩秘辛是什么了。 一旦暴露出来,不仅盛驸马盛世子滕家小娘子,甚至整个盛氏滕氏都要遭殃。 当年滕家小娘子家出事,所谓的岳父发了疯病杀了女婿和全家,怕是这女婿发现了滕家小娘子与盛驸马的奸情,甚至滕家小娘子怀的孩子也是盛驸马的,一怒之下想要杀了所有人。 后来盛驸马赶来救下滕家小娘子和她胞弟,再斩杀女婿,将一切归咎于一个月前岳父被咬伤发了疯病。 谁知滕家小娘子孩子生下来,越长越像后来长公主生的孩子,就一直藏在府内,后来小世子失踪,盛驸马与滕氏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贼子切掉小世子有特征的小拇指更是给他们提供了便利,无论后来有没有寻回来,怕送回来的只能是滕氏所生的那个孩子。 或者说当年真正的小世子压根没寻回来,原身时隔十几年后偶然听到有关当年贼子提及过的有关真正小世子的事,自然会发现不对劲。 这才是他不惜花三万两也要保下滕氏女查清真相的缘由。 显然原身在此之前应该派人去过临河,刚好这时候滕姑娘一家出事,他猜到他们可能知道什么,这才想办法留下滕姑娘。 几乎是洛青想清楚一切的同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原身的执念2完成进度条三分之一,再接再厉。】 进度条三分之一,那剩下三分之二。 一半怕是需要找到当年盛驸马与滕氏让自己的骨肉取而代之小世子的证据。 另外一半……怕是需要寻到当初没有找回来的小世子。 洛青让高升下去前,让他接下来继续每天给滕姑娘续留下的银钱,直到他说送回滕姑娘为止。 洛青也想赎回滕姑娘,可惜囊中羞涩,只能先这么办。 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办法赚钱,否则想找当年被掳走的小世子……单凭他一个怕是不可能。 除非手里有足够的钱,掏钱让七十二楼去找,还有点可能。 原身的记忆因为泡的药浴问题不太全,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但他不记得,身边的人肯定记得。 更不要说还是最近发生的事。 洛青再次将高升喊了过来,揉着眉心叹息一声:“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高升赶紧贴心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洛青嗯了声:“本宫进宫的时候母妃说不久就是父皇的寿辰,让本宫这次尽点心,想出一件与众不同让父皇对本宫印象深刻的寿礼。你也知道,本宫最近手头有点紧……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高升也哭丧着脸,他比谁都懂公主穷。 眼瞧着千秋节就要到了,这都是什么事?要是当初公主支的三万两还在,这些就都不是事儿了。 但他也不敢问,不敢说。 洛青看差不多了,又叹了口气:“既然不能买寿礼,那就想点不花钱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吧。” 高升傻眼:还有这等好事? 洛青一拍手:“这样好了,既然是寿礼,体现的是一份孝心。这样,你让人把本宫最近三个月自从离宫之后的日常出行点点滴滴都记录在册。再每隔三天在晚膳过后本宫还有空闲的时候加上本宫在为父皇祈福。等写完后给本宫过目,本宫适当删减一些不太合适的整理成册交上去。父皇相信能从本宫每三日的祈福中感受到本宫对父皇的拳拳父女情。” 高升傻了眼:“可、可这是不是……真的交上去皇上万一多想……” 洛青瞥他一眼:“你傻啊,本宫怎么可能自己交上去?当然是揣在身上,不小心掉到宫里。到时候肯定有人呈上去给父皇,哦对了,时不时多写点本宫为了给父皇祈福花费良多,紧衣缩食只为了买最好的经文诵读。” 到时候“孝心”有了,还省钱了,顺便让敬阳帝知道他这个公主穷哈哈的赏点钱就更好了。 高升眼睛一亮:“公主,老奴这就去办!” 洛青怕他省事,嘱咐一句:“记住,一定要事无巨细,这样才更真诚。” 高升:“公主放心,老奴亲自来写,公主的事老奴都记着呢,保证一点事都错不了。” 洛青笑眯眯夸赞几句,这才放高升离开。 到时候原身去了哪儿,还愁不一清二楚?等知晓原身的去向,再找出根源。 到时候老皇帝万一真的大方给了银钱,就不愁不能让七十二楼为他卖力。 他只需坐等结果就好。 只是还没等洛青去找七十二楼,第二天晚上七十二楼的人反而先找上门。 入夜后洛青刚躺下正昏昏欲睡,只是突然敏锐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喜欢房间里留人,所以婢女在他歇下后就去了旁边的耳房。 洛青这时候却清楚感觉到异样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毛孔舒展开。 他紧闭双眼,耳朵却紧紧听着四周的细微声响。 直到身前一侧传来破空声,他猛地朝旁边一躲,同时将睡前放在身侧香囊里的毒粉直接挥了过去。 来人显然没想到对方还醒着,也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要他命。 好在毒粉洒过来察觉到不对已经屏了呼吸,但洛青研制的毒粉只需一点点就会中招。 来人向后退了几米,刚站稳脚下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想继续应承,还是扑通倒在地上。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节 洛青在来人退后时快速咬破手腕上戴着的一颗珠子,毒粉对他十二个时辰内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亏他在知晓盛驸马的事后立刻拿生命值兑换了毒粉。 虽说消耗了3个积分,但系统出品果然效果绝佳。 只可惜,只有这么一份。 洛青这才有心情去看来人,但不敢放松警惕,朝着黑暗里一处开口:“本宫这毒粉能让人瞬间致命,你这同伙吸收的不多,能拿到本宫的解药半个时辰还有活命的机会,确定不现身我们好好做个买卖吗?” 洛青在选择喊人与谈判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系统这毒粉的确是能让人瞬间致命,但如果内力极佳加上吸入量少能短时间撑个一时半会儿。 这人能撑着没吐血只是晕了,显然内力不低。 大公主府侍卫的确是有,但老皇帝对原身本就不喜,怎么可能给精英?都是些身体不错但身手一般的。 别说等那些侍卫赶来救人,就是真的来了,怕是该咋样还咋样。 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内力不俗=耗心思培养=死了可惜=培养一个杀手花了大价钱。 能不死可能不舍得让对方死。 当然洛青这话也是一番试探,如果真的只有昏迷的这一个杀手,他今晚这命是保住了。 如果还有杀手暗藏在暗处,他手里的香囊里……可没毒粉了。 如今不过是在赌。 赌有人敢买大公主的命这是不想活了,还有人敢接,要么不怕死,要么就是对方给的价钱够,要么就是……这个杀手组织胆子够大后台够硬。 以洛青刚穿来的了解,他知道的这么一个组织,只有一个。 七十二楼。 果然,洛青这话说完,又出现一个黑衣人,藏在阴影里,无声无息的,也没上前,怕洛青又是一包毒粉洒过来。 黑衣人声音是气音传来,听不出年纪:“你想做什么买卖?” 第12章 【私心】 洛青:“用他的命保我自己的命。” 黑衣人:“不可能,接了任务,那断没有收回的可能。” 洛青嗤笑一声:“七十二楼也不过如此,刚赚了本宫三万两,转头就杀本宫这个雇主,是不是不讲道义?怎么,你们这是什么黑心钱都赚啊,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黑衣人显然一愣。 洛青:“你们楼主难道没告诉过你们,本宫可是你们楼主的故人。你们接下这个任务之前,问过你们楼主吗?杀了本宫,你们就等着接受你们楼主的雷霆之怒吧。” “这不可能!”黑衣人的声音终于变了,虽然还是气音,但音调显然是不同。 黑衣人话这么说,心里却也有所迟疑,毕竟他们属于二级影卫,不能直接接触到楼主。 任务下来刺杀当朝大公主他们也有所迟疑,但这是上头直接下发下来的,只要是楼里接了的任务,那必完成,从未例外。 可这大公主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黑衣人不确定了。 洛青听对方只是否认自己是七十二楼楼主的“故人”,而没有否认七十二楼。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特么的真的是七十二楼的那帮孙子来刺杀他。 洛青:“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能代表你们楼主吗?怕是你连你们楼主的面都不一定能见得到。这样好了,保本宫的命也是为难你这么一个小刺客,他的命换三天。你回去好好禀告你们楼主,再让他跟本宫来谈。” 洛青一开始也没想过对方能答应,不过是先给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再说一个容易完成的。 对方自然下意识会同意。 果然,黑衣人松口气,想着自己的同伙,到底不确定这大公主是不是楼主的故人,更何况,一次刺杀不成还能来第二次。 可要是杀了楼主的故人,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加上只是三天,他倒是能做主。 毕竟他们接下任务到完成,有一个月的期限。 洛青在他同意后,将没吃完的解毒丸扔过去:“把这个给他服用后用内力替他打通全身经脉,即可解毒。” 服用后自然能解毒,不需要打通经脉。 但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食言而肥,在洛青面前对方不敢放松,所以打通经脉只能去外面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这就给了洛青可乘之机。 果然,对方应下后,接过洛青抛过来的解药,抱起昏迷的同伙,一个掠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青确定对方离开后,直接下了床,拿了令牌,跑去喊了高升,让他备马立刻进宫。 万一对方回过神继续来刺杀他怎么办? 宫外哪里都不安全都不如宫里。 好歹是皇宫,七十二楼胆子再大,还能进宫刺杀不成? 高升本来还疑惑怎么这么晚进宫,城门都关了,虽然公主有特令能随时进宫,但消息传到皇上耳中,怕是要不高兴。 可等知道刚刚有人刺杀公主,高升吓得腿都软了,进宫!必须进宫!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公主进宫! 谁敢阻拦他跟对方拼命! 这边洛青跟被狗撵了似的逃命般连夜进了宫,直接颠颠跑到康贵妃的永寿宫,才彻底松了口气。 另一边,黑衣人带着同伙到了一处安全处,先给对方服下解毒丹,再用内力给对方打通经脉。 只是经脉打通,对方猛地吐出一口血。 黑衣人脸色大变,好在检查过后并无性命之忧,但毒素并未全部清除,反而因为他给对方打通经脉少量毒素蔓延到全身,需要立刻寻人救治。 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上了当,压根不需要打通经脉,反而打通加速了毒素流窜,不能完全解毒。 大公主这是故意坑他让他没时间回头刺杀她! 等黑衣人再跑回公主府,人已经进了宫。 黑衣人只能带着重伤的同伴回七十二楼复命。 影十六影十七得到下面禀告时刚从议事堂出来:“你说什么?他们去刺杀大公主李洛青?谁让他们去的?” 来禀告的影卫垂着头:“是接到的任务。他们按照任务去执行命令……” 影十六皱眉,这两天楼主回来,他们并没理会楼内的任务。 毕竟楼内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结果竟然有人要杀李洛青? 他们七十二楼并不担心会得罪皇室,但楼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七十二楼【雇主】三个月内不在楼内暗杀名单内。 毕竟【雇主】刚花了钱转头就又被自己所雇的暗杀了,这好说不好听。 这规矩还是楼主当年亲自定下的。 结果他们就是一错眼没注意,竟让下面的人干了这种蠢事? 影十六眉头紧锁:“这次前去暗杀的人呢?刺杀成功了?” 影卫头垂的更低:“失败了,一人重伤昏迷不醒,需要救治,这会儿两人在外殿等候。” 影十六影十七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意外,毕竟他们刚见过李洛青,没有武功内力,结果能伤到他们七十二楼培养出来的杀手? 难道他们当初眼拙了?还是说李洛青身边有高手? 连他们那时候也没察觉到? 影十六让影卫将两人带了进来,询问了一番当时发生的事,等听完之后更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们和李洛青打过交道,虽然知道这大公主有点小聪明,与外界传闻截然不同,但也没多想,毕竟皇家这摊水太浑,适当的藏拙也是能猜到的。 但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内力,身边也没有任何高手,甚至单凭一个人事先身边藏着毒粉,后又假装与楼主有旧交让刺客心生迟疑,甚至这两个影卫都没察觉到他们自己不知不觉就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李洛青在此之前压根就不知道前来刺杀她的就是七十二楼的人,后面更是在二人降低警惕心后直接仗着自己没有任何武功让刺客打通经脉,用此来拖延时间。 这位大公主,别说与传闻截然相反,甚至……难缠得很。 影十六有种不祥的预感,瞧着其中一个昏迷不醒的影卫,手指搭在脉搏上诊脉,半晌站起身。 影十七瞧他这模样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你这表情不太对,这毒有问题?” 他们七十二楼干得是杀人的买卖,少不了用毒,平时与五毒派也有合作,对市面上各种流行甚至稀少的毒都很熟悉。 影十六道:“虽然不致命,但我探不出到底是什么毒。” 两人对视一眼,挥挥手让影卫将二人先带下去,一人去惩戒堂领二十鞭,另外一个先救治,事后再算账。 这两个是二级影卫,不过是听命行事,最终的根源是在他们的头头二级堂堂主影三十身上。 让人去喊影三十过来询问过后,影十六二人重新回了议事堂,这里早就空了下来。 主位上只静静坐着一人,一身墨色,戴着同色的獠牙鬼面,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正在雕刻一个木头人,刚刻出一个大致的人形,瞧不出男女。 两人去而复返也没有引起上首男子的注意,二人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单膝下跪:“主上,属下有事要禀告。” 如果是寻常的事他们身为楼主的左膀右臂自然能处理,毕竟平时楼主一年到头也在楼内待不了几次,一切事宜皆是由他们做主,除了重要的事需要一个月飞鸽传书禀告一次外,他们都有做主的权利。 但这次刚好楼主也在,加上大公主提到了是楼主“旧交”“故人”,他们是不信的,毕竟他们跟在楼主跟前多年,并未听楼主提及过与这位大公主有私交。 可他们又不敢乱下决定,毕竟楼主另外一层身份,说起来的确也不是真的与这位大公主没有任何接触。 万一真的是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楼主没提及过?干脆硬着头皮前来询问一番。 两人没听到上方传来任何声响,松了口气。 楼主没出声那就是这会儿心情还不错,默认他们继续往下说,毕竟楼里这种小事的确不值当打扰楼主,但这事还是要问个清楚,这关乎到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 七十二楼的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这几年也没发生过这么巧的事,这边刚有雇主雇佣七十二楼转头就有人要杀对方,偏偏这事还真的让李洛青赶上了。 如果是平时影三十自然不敢这么做,但这个规矩没有成文,加上先前也没个例子,影三十被这个任务的佣金给迷了眼,加上这位大公主外界传闻一般,算不上一个“好人”,影三十就私下里接了这个任务。 影十六硬着头皮将李洛青这件事的前后说了一遍:“……这个【雇主】出手十万两买大公主李洛青一条命,影三十一年也接不到一两个这种大活,就动了心。加上之前没有例子,他就想着钻个空子,李洛青虽然是【雇主】,但是归在属下这边的【寻人组】。”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1节 越往下说,影十六心底叹息一声,不管影三十有万般理由,楼主即使只是几年前不经意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影三十犯了楼主的忌讳,那就是犯了。 更何况,除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楼主当初创办七十二楼时就定下过另一个成文规矩,【寻人组】可以不受限制,但【刺客组】却是有要求的。 这个要求就是接单的刺杀对象,需要有个【恶】的罪名,不得对无辜良善之人下手。 大公主李洛青名声虽然不好,为人也嚣张跋扈一些,但还不至于罪大恶极到在他们接单刺杀的名单里。 影三十接单的根本原因是对那十万两动了心。 他们喊来影三十询问时对方还辩解说是大公主手上的确沾了血有人命,她过去有过婚约之人皆死于非命,这么巧不会是意外,绝对是这位大公主为了那相府三公子不想嫁人而痛下杀手。 既然手上不干净,那么这位大公主自然在他们可以行刺的名单里。 影十六听到这也就不愿继续听,万事都讲一个证据,这些不过是对外的“传闻”,旁人可以信得,但他们要出手,需查清楚。 但影三十为了这十万两,先入为主给自己理由“相信”这个所谓的传闻,无非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个单子罢了。 那么有了私心,影三十留不得了。 影十六禀告完上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他们二人跪在那里也不敢继续出声,整个大殿静得出奇。 直到上首的男子手上的刻刀落下最后一笔,依然没有任何轮廓,但依稀可辨身形是个女子。 第13章 【灭口】 刻刀放在玉案上的声音发出清脆的一声,却也让影十六影十七二人后脊背一寒。 果然下一刻,只听上首传来一道冷漠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影三十,废一手一脚,散了内力,逐。” 影十六影十七松口气,虽然影三十犯了错,但他们相处这么多年,的确不想对方死在他们手里,至于被逐出去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凭他自己的本事了。 “属下稍后就去办。只是如今任务已经接了,大公主那边可还要继续?” 七十二楼同样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接了就会完成,从无失手。 上首的男子却是答非所问:“她说是本座的故人?”声音冷漠,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听不出喜怒。 影十六应了声:“大公主应该是用此来麻痹派去刺杀的影卫寻求一线生机,事后大公主立刻进了宫。”之后不到万不得已,怕是这位大公主在事情没有了结前,估计不会出宫了。 那时间一到,岂不是任务要失败?虽然这任务是影三十接的,但在此之前影三十代表七十二楼。 任务失败,这将会成为七十二楼第一个失败的任务。 男子的指腹在刚刻好的木人上摩挲一下,漫不经心不甚在意道:“她所下的毒你不曾见过,症状是什么?” 相较于这位大公主,他反倒对这毒更感兴趣一些。 影十六想了想那位昏迷影卫的症状:“回禀主上,毒素并不致命,就像是酒醉沉睡,但全身上下包括一张脸像是浑身的血管显露连成线般,遍布全身,就像是血状的蜘蛛网,很是诡异。”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毒,所以才颇为意外,毕竟这种毒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在李洛青这位大公主手中。 这位大公主连个得力的暗卫都没有,也没有自保的能力,寻人也要求上他们七十二楼,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种渠道能得到这种毒的样子。 影十六说完却半晌没听到上方的动静,直到许久,才听到楼主带着些异样的声音传来:“你说状若醉酒,可是除了蜘蛛网红线血痕外……脸红如胭脂?” 影十六意外:“正如主上所言这般,主上可是知道这是什么毒?” 但下一刻却只听一道声响,是楼主竟然从上首的位置站起身,与此同时上首压着极重的威压:“将那中毒的暗卫即刻带来!” 影十六二人被楼主的反应惊到了,毕竟这几年和楼主相处下来,他们对于楼主还算了解,头一次见到楼主这般反应,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被他们敏锐察觉到。 楼主怎么突然对这毒感兴趣了?还是说……不是这毒有问题,而是持有这种毒的人有问题? 不会这位大公主真的是楼主的故人吧?他们是楼主创办七十二楼前才跟着楼主的,也知道当年楼主之所以花重金创办七十二楼的原因是想寻一个人,一个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人。 影十六只知道楼主要寻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的确是个女子,却与大公主的年纪也对不上啊,当年那要寻的女子已然十八岁,这位大公主今年可才十八。 但影十六也不敢多问,匆匆将那个还昏迷不醒的影卫给带了进来。 等人抬到议事堂,上首的人抬步拾级而下,最后一步步走到近前,垂着眼戴着面具瞧不清模样神情,静静瞧着仿佛一张脸如同煮熟的虾仁般的影卫。 影十六二人眼睁睁看着楼主袖袍一扬,影卫翻了个身,露出脖颈,发髻下方脖颈正中的位置有一道颜色很重的红痕,鲜艳欲滴,几乎与那脸色相同。 影十六二人意外不已,楼主对这种毒竟然了解至此,怕是当真这毒与楼主真的有点关系。 果然,等确定这毒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种毒,男子拢在袖中的手掌渐渐攥紧了木雕:“刺杀大公主的任务搁置,本座十日内要知道大公主手中的毒出自什么人之手。” 影十六影十七对视一眼,立刻单膝跪地,拱手领命:“是,属下这就倾其所有去查,定不负所望。”他们心中有种预感,给大公主李洛青这种毒的人,怕正是楼主这几年要寻之人有关。 这事对楼主而言才是重中之重,别说只是一次任务失败,如果真的能寻到,怕是毁了七十二楼楼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 另一边,洛青大半夜突然进宫来到永寿宫,康贵妃虽然已经歇了还是起身,匆匆到了外殿,上下瞧着洛青,看到他完好无损才松口气,挥退其余人才压低声音:“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以康贵妃对洛青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冒着引起皇上的注意跑进宫,除非出了什么大事,让他不得已进宫。 洛青也没瞒着康贵妃,毕竟要命的事,他如今成了李洛青,一个处理不好小命就丢了,不说的话更会让康贵妃担心,干脆坦白:“府里有人要刺杀我,姨母也知道府里那些侍卫不顶事儿,我这才匆匆进了宫。” “什么?!”康贵妃瞪大了眼,美目里都是惊惶不安,“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杀你?可知道是什么人?难道是暴露了?”她一时间想过无数的念头,甚至做好了一旦真的暴露她不惜一切也要保住胞妹唯一血脉的念头。 洛青赶紧安抚道:“不是,没暴露,是有人买凶杀我,不是敬阳帝。”要真的是敬阳帝,他这会儿就不是被刺杀,而是直接被下了大狱,等着被砍头了。 康贵妃也是太着急没转过弯,这会儿被洛青解释才松口气:“对对,不是皇上,可怎么好端端的有人买凶害你?” 洛青是大公主,谁这么不长眼敢和皇帝亲封的公主作对?甚至动了杀心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洛青想了想,他本来是想瞒着康贵妃先查长公主以及盛世子的事,等有了证据验证了他的猜测再告诉康贵妃,但显然幕后之人比他想的还要狠,怕是从自己从青楼带走滕氏女的那一刻,幕后之人就动了杀心。 这么短的时间出手,显然是不想自己能活着查到,活着有时间将可能知道的秘辛泄露出去。 对方不一定知道自己知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不放过,却也间接证明自己的猜测……怕是真的。 能请得动七十二楼,还有胆子杀自己这个公主的,对方显然不怕得罪自己这个公主,还要给的钱足够多,否则七十二楼也不会接,好歹……自己这个身份不受宠可也是大公主。 有钱有背景还非要杀自己灭口,除了盛驸马……他想不到第二个。 洛青带着焦急的康贵妃坐在贵妃椅上,才认真看着康贵妃说出一个名字:“盛驸马。” 这个熟悉的称谓出现在康贵妃耳边她愣了好半天,才眼睛动了动,美艳的一张脸上闪过各种情绪,惊讶错愕到难以置信,最后在瞧着洛青认真的眉眼变得凝重:“皇儿你确定?可你与盛驸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何以动了这般杀念想要对你出手?” 长公主不怎么进宫后,身为长公主的驸马自然也不会进宫,加上盛驸马没有任何官职在身,更不会在宫中走动,接触到洛青的机会也不多,这好端端的盛驸马为何下此狠手? 康贵妃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长公主当初帮她隐瞒洛青身份的事暴露了? 盛驸马为了长公主以及日后不会被皇上牵扯干脆杀了皇儿灭口,以免日后连累他们? 洛青猜到康贵妃会第一个想到的原因,摇头直接否认:“不是姨母想的那个,是……我知道了盛驸马的一个秘密,他怕我会泄露出去,干脆买|凶杀人。” 康贵妃深吸一口气,皱眉,脑海里浮现盛驸马那张温和的脸,有些模糊,不怎么见到已经记不太清这位盛驸马的模样:“他难道在外头养情人了?怕被长公主知道?也不对,这也不至于杀你灭口啊。” 洛青:“是也不是,事情比这个还要严重得多。” 康贵妃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比这……还严重?” 她想不出还有什么,难道是盛驸马想杀了长公主? 但也不是,临河盛氏还想借着长公主的势,加上没了长公主盛世子还年轻根基不稳,盛驸马也没有理由杀鸡取卵。 洛青也不再让康贵妃继续猜,把自己怎么偶然遇到滕氏女,加上滕氏女所说,外加自己打探到猜测到的一切都说给了康贵妃听。 康贵妃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觉得不可能,可越听一颗心越是往下沉。 如果一开始只是皇儿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也只是一个猜测,但能拿出这么多钱买|凶杀人甚至动作这么快,康贵妃能在宫中活下来稳坐贵妃之位也不是真的蠢笨,她很快明白洛青为什么确定了。 盛驸马这一招显然是不打自招,因为心里有鬼,即使滕氏女都不知道真相,但仅凭一个会暴露的可能性,他都没打算留。 毕竟这件事如果真的泄露出来,那么不仅盛驸马与滕氏小娘子,如今的假世子,整个临河盛氏都将会因为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盛驸马为了整个家族不惜一切杀了可能会查到端倪的皇儿也就能对得上。 第14章 【名声】 康贵妃慢慢冷静下来,一双美目冷得出奇,她咬牙,愤怒不已。 “好他个盛三郎,长公主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这么早就生出异心,为了一个外室连自己的骨肉都舍得抛弃!” 想到长公主当年对他们姨甥两个庇护,这件事必须仔细查,长公主只有那么一个骨血,无论生死也要寻回来。 怪不得皇儿进宫会突然问二十多年前的事,原来竟是因为这事。 康贵妃心里也是感动的,她一直都知道洛青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些年心里藏着仇恨不敢与她太过亲近,可这嫉恶如仇有恩必报的性子,让她既感动又心疼。 感动真的如胞妹那般善恶分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心疼小小年纪却身负血海深仇,她攥着洛青的手:“这事姨母让人去查,你好好待在宫里,别让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了去。” 洛青却是摇头:“这事姨母不便插手,还是由我来就好。” 康贵妃想说什么,被洛青阻止:“我知道姨母担心我的安危,但姨母这些年在宫中对宫外很多事不了解,你身边也有不少敬阳帝的人,一旦不慎会被敬阳帝察觉到,牵扯到长公主身上会被他怀疑。我告诉姨母这事是不想你担心,也是想和你通个气,之后查的时候如果需要姨母帮忙更方便一些。” 康贵妃:“可你说的那个什么七十二楼要杀你,皇儿你一出宫岂不是……” 洛青安抚道:“所以我进宫了,等明天敬阳帝知晓这事肯定会召见我,到时候我把自己被刺杀的事闹大,点名是七十二楼的人,七十二楼自然会掂量掂量,短时间内也不会对我动手。” 毕竟刺杀这事如果成功就算了,如果没成功已经被暴露出去,他再出事不管跟七十二楼有没有关系那这个黑锅七十二楼都背了。 先不说七十二楼会不会不管不顾,盛驸马却不敢,他心里虚,怕这事闹大后自己再出事惹怒敬阳帝真的去查。 到时候牵出萝卜带出泥,后续就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所以盛驸马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让七十二楼出手,会另寻别的让他“意外”而死的办法。 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趁着这段时间弄点生命值加赚钱,到时候不行继续用毒对招,再不行……用钱砸。 盛驸马能拿出钱让七十二楼接这个活,他就能拿钱砸到让七十二楼接保护他的活。 再不然,他就不信这世上没有身手比七十二楼的刺客更高的,弄来当保镖也行。 不过还没等洛青缩在宫里先发制敌,高升第二天一大早亲自送了一封信进宫,正是来自七十二楼,还是【求和】的。 洛青拿着手里刻着七十二楼印记的宣纸:?? 高升心里不安,他自从昨晚上知道公主差点被人刺杀就没闭过眼,一想到公主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命,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结果一大早就送来这么一封信,还是直接有人用箭射到他院子门上的,他本来不想进宫打扰公主,但这信封上的求和以及代表着七十二楼的特殊图腾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来了一趟。 公主昨晚上被刺杀他不知道是七十二楼派来的杀手。 七十二楼是如今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只要接下单子就绝不会退缩,至今还没有败绩。 这样的杀手组织怎么好端端的会找上公主?过了一晚又送来一封求和信?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2节 高升怕耽误公主的事,七十二楼太厉害不能阻止,那既然对方送来求和信,还是进宫让公主做主好了。 只是高升瞧着公主看完信这脸色越来越复杂,他心里不安:“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洛青摆摆手,他只是没想到而已……他昨晚上情急之下坑了刺客一把,顺便撒了个谎,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让他进宫。 结果七十二楼不仅不怪罪,还说要和他见面谈谈?还保证这次的单子搁置,暂时不会对他再下手,但前提是需要他解惑。 信上没说要让他解什么惑,显然是他昨晚上对刺客做的事的哪个环节让对方真的上了心,甚至不惜搁置这次的单子。 之所以说是暂时,怕是这次的刺杀任务不算数,那么以后会不会却不一定。 洛青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原身的记忆里有关于【七十二楼】的,创办几年的时间,就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关系网更是遍布各地。 最擅长的不是刺杀,而是寻人,但无论是哪个堂口,只要是接下的单子,都没有失败的。 结果……一晚上的时间却愿意为了让他【解惑】,让这次任务失败? 这楼主不要名声了?毕竟一旦有了败绩,自然也会影响到日后雇主对七十二楼的看法,可偏偏对方就这么承诺了。 为了让他相信不是信口胡说,还专门印了七十二楼的印章图腾。 如果说是七十二楼顾忌自己公主的头衔那不可能,要是怕皇室也不会接单,既然接了,那么就不是因为他这大公主的身份,而是别的。 洛青将信又看了一遍,垂着眼沉思,将昨晚上的细节分析了一遍。 系统出品的毒不致命但不好解,但七十二楼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影卫牺牲楼里的名声,那自然不是毒的问题。 那就是他撒的谎,自己与楼主是故人?可影卫会信是因为不确定,但楼主本人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信?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康贵妃在一旁看得心急,干脆接过那宣纸看了一遍,挥挥手让高升先退下后,皱着眉不安道:“这什么楼什么意思?让皇儿你解惑,解什么惑?暂时是怎么意思?如果解不了惑难道还要杀你?你与这组织不认识,你有什么能为他们解惑的?” 洛青安抚道:“也不算是不认识,我前些时日刚花了三万两寻人。”但他不觉得是因为滕氏女的事,如果是因为滕氏女,问滕氏女比他方便多了。 不至于舍近求远专程让高升进宫这一趟。 康贵妃:“皇儿你不会是打算真的出宫赴约吧?万一他们是故意引你出宫呢?” 洛青笑笑:“姨母别担心,七十二楼还不至于为了我一个人赌上整个楼里的信誉,单子失败那是楼里影卫没本事。但楼主本人做出承诺却出尔反尔那就是不顾道义的问题,这楼主一旦失了承诺,可不是一两个单子能弥补回来的。” 洛青也不可能真的永远不出宫,如今七十二楼主动“示好”,那么抓住这个机会也能省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洛青今晚过了之前还需要生命值,他本来打算今个儿白天在宫里转一圈,赏赐小太监小宫女一些银子,就不信这么多人拿不到一个好感值。 如今能安全出宫,那就是最好的,毕竟宫里是人吃人的地方,防备心也重,不如宫外好赚好感值。 当然在不确定之前他也不打无准备的仗。 他出宫前会将这封带着七十二楼图腾印章的信留下来,再顺便将自己被人买凶刺杀的事闹大,闹到敬阳帝跟前去。 康贵妃听完他的打算,心头依然不安:“你……要去见那人?可……”皇儿之前不是最不想见到对方吗?为了躲开对方,不惜假借要尚驸马出宫建府搬出宫。 最让她担心的还有洛青的容貌,为了不让他男子的身份暴露,她寻来的那些药物浸泡过后能让他骨骼改变,从外观瞧着貌若好女,不会被怀疑身份。 但也是因此,随着年岁渐长,洛青长得越来越像……她那惨死的胞妹。 洛青知道她担心的原因,安抚康贵妃:“躲过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更何况,姨母与母亲是亲姐妹,当初他让你进宫不也是因为你的容貌与母亲相似吗?我像母妃,但……也像姨母。” 原身与康贵妃担心不过是因为心怀秘密,但洛青身为局外人却是不怕的,敬阳帝早就认定当初那个孩子已死,不会因为容貌的缘故怀疑他的身份。 反倒是他既然成了原身,嘴上和系统说觉得原身的执念太麻烦,但既然答应了,他要除掉敬阳帝,那就不可能与敬阳帝没有接触。 只有接触到才能最大程度上探知到敬阳帝的秘密,找到当年他陷害楚家的证据。 原身的容貌可能是泄露他身份的危机,反之却也是可利用的一把锋刃。 敬阳帝当年求而不得不惜谋害了原身生父一门,最后原身生母康氏不愿独活,跟随楚家赴死,导致敬阳帝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洛青很了解敬阳帝这种人渣,劣根性极深,如果当年他真的得到了康氏反而不会爱惜,但越是得不到,越是刻骨铭心。 康贵妃望着洛青的神情一怔,声音发颤:“皇儿,你……你想做什么?” 洛青望着殿门的方向:“与其躲着等待暴露的一天,不如借着这张脸搏一搏。十八年前楚氏一门与母亲的命债,自然是需要血债血偿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康贵妃身体震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殿外传来禀告声:“娘娘,皇上驾到!” 几乎是话落,殿门被猛地推开,随着一声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叩拜声,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瞧见殿内的两人,抬眼锐利的眸子不悦看过来,却在下一刻瞧见如同乳燕投林扑来的身影怔了下:“呜呜呜父皇!您终于来了!儿臣差点就死了呜呜呜!” 第15章 【受宠】 洛青扑过来时,拽住敬阳帝龙袍的衣袖身体一滑,在地下跪坐下来。 虽然要演戏,但他也没打算牺牲自己的膝盖。 洛青抬起头时更是眼圈泛红,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眼底都是濡慕寻求保护的脆弱感。 那模样让身后紧跟着看到大公主扑过来刚要阻止的大太监刘全愣得忘了动作。 这、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从来对皇上都没好脸色,还时常惹皇上不喜的大公主殿下? 他记得上次见大公主的时候还是大公主新赐婚的驸马又出事的时候,因为三公主笑话了大公主,大公主一怒之下骂了三公主,两位公主被喊来御书房。 本来是小事,皇上不耐烦这种事让两个公主互相道歉这事也就算了,三公主一向仗着皇上宠溺骄纵却也见好就收服了软道歉,谁知大公主却是死活不道歉,甚至梗着脖子与皇上对峙,说这事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道歉? 然后……就被皇上罚跪在御书房外空地两个时辰赶出了宫。 大公主也是气性,至此很少进宫不说,也没在皇上跟前露过面。 要不是前两天乌相爷进宫告状说是大公主鞭笞了相爷二公子三公子,皇上都不一定能想起来这位大公主。 本来就想寻大公主进宫惩戒,结果转头因为朝中有事忘了。 今个儿一大早有人禀告说是大公主连夜拿着令牌进了宫,这让皇上又把人给想了起来,下了朝就过来了,显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惩治一番。 刘全已经派人去打听进宫的原因和先前大公主鞭笞相府公子的事,其实说起来……还真不怪大公主。 但皇上没询问缘由,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之所以查也是担心皇上问起来自己答不出来,但他太了解皇上了,皇上不喜大公主,从先前大公主与别人出现争执最后都会惩治大公主能瞧出端倪。 原因么,除了皇上不喜大公主,最主要的是康贵妃不待见皇上。 皇上因为康贵妃那张脸会容忍一二,但厌屋及乌的,这份不喜欢就直接发作到了大公主的身上。 加上大公主跟个炮仗一样,只要见到皇上就点燃,整个人像是愤怒的冲天小鸟,叨逼叨就是一通,别说皇上听着烦,他们都觉得耳朵受到了荼毒。 结果刚刚发生了什么,平时如同炮仗一样的大公主竟然轻声细语哽咽起来?尤其是此刻跪坐在那里,被吓得哆哆嗦嗦的模样,还真的让人心下不忍。 尤其是往常大公主都是浓妆,加上苦着一张脸皱着眉不悦,怎么瞧都像是跟谁都有仇。 但此刻却是素净着一张脸,大概是昨晚进宫就没敢休息被刺客吓到了,头发都没怎么梳,跪坐在那里,抖啊抖,竟是长得格外昳丽,让人看一眼都满眼惊艳。 不仅如此,瞧着还有点眼熟……不愧与康贵妃是母女,这没了妆容竟是瞧着很是相像。 刘全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这次皇上没出声阻止大公主靠近的缘由了。 这厌屋及乌说不定也能变成爱屋及乌,毕竟皇上都能因为一张只是相似的脸容忍了康贵妃二十年的骄纵不敬。 敬阳帝就这么皱着眉瞧着跪坐在眼前的洛青,眉眼终于舒展开,却盯着洛青没出声,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好半晌,平日里瞧着大公主都带着厌恶不耐烦的神情带了些温情,终于有点慈爱,甚至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皇儿不是一向格外放肆,这次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洛青借着敬阳帝的搀扶起身,委屈巴巴垂着眼,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红通通的眼睛委屈又害怕:“父皇一点都不担心儿臣,儿臣昨晚上被刺客刺杀,要不是儿臣聪明连夜跑进宫,这会儿父皇怕是只能让人给儿臣收尸了。”想到这又抖了一下,揉着眼睛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再揉一揉眼睛,更红了。 洛青也没办法,哭不出来啊,想扮可怜只能这样来了,好在效果不错,瞧刚刚这狗皇帝的模样,怕是自己这会儿在他头上蹦迪这狗东西都要笑着慈爱说一句蹦得好。 敬阳帝闻言皱眉:“有人刺杀皇儿?这京中治安这般不好吗?”横了刘全一眼,“怎么回事?还不去问问怎么回事?堂堂公主在公主府遇刺,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刘全连声应诺,让人吩咐下去,这事赶紧去查,尽快抓到刺客。 洛青像是找到主心骨,红着眼小声告状:“儿臣听到昨晚来刺杀的人说是有人掏钱买凶杀儿臣,呜呜呜儿臣这也没得罪什么人吧?谁这么狠的心啊,儿臣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父皇,你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这般心地善良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怎么能有人狠心买凶杀儿臣呢?” 刘全听着大公主的话,听一句嘴角抽搐一下,没得罪什么人?公主你确定吗?你忘了刚被你鞭笞的血肉模糊的相府公子吗? 心地善良?人见人爱? 公主啊,谁对你能有这么大的滤镜能说你一句人见人爱,那怕是瞎啊。 结果下一刻,就听到皇上听完洛青的话应了句:“皇儿说得极是,你这般纯善,竟有人要刺杀你,此心可诛!刘全,这事一定要查清楚,谁敢对朕的大公主动手,朕诛他九族!” 刘全抖了抖,难以置信的同时心下又是一颤,皇上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洛青垂着眼应着点头附和敬阳帝,垂下的眼神却是冷漠森寒。 果然不愧是当初能灭了楚氏功臣一门的人啊,做事全凭喜好。 厌烦的时候那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喜欢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敬阳帝说完后又轻声安抚洛青一番,得知洛青还没吃东西,立刻让人去摆午膳,今个儿就在康贵妃这里用膳了。 康贵妃在一旁垂着眼静静听着,从一开始的紧张担心到后来的镇静,心也渐渐放下来,显然皇儿之前说对了,敬阳帝不仅没怀疑,甚至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连态度都改了。 爱屋及乌,这会儿怕是恨不得将一颗慈父心都捧到皇儿面前,怕是都脑补觉得他如若当初与妹妹能成婚生出来的公主也就是如今这模样吧? 康贵妃放心的同时,却又恨得不行,但如今这般反而给皇儿一个保护,也许有朝一日真的能替妹婿一家沉冤昭雪,让这人被万人唾骂、身败名裂。 大公主李洛青遇刺的消息不到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宫内外,不少人乐得看这位嚣张跋扈的大公主笑话,恨不得真的让她遇刺成功。 也有人惊慌不安觉得一个公主都能被刺杀,那他们还安全吗? 但平时素来与大公主不和的却是差点笑疯了,这李洛青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受宠的康贵妃生母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吗? 结果这怎么跟丧家之犬似的跑进宫了?当初出宫建府的时候多嚣张啊,结果不还这样了?怕是皇上更讨厌她了吧? 结果没多久得到消息,大公主不仅没惹皇上不喜,皇上甚至还亲自去了永寿宫,还留在宫里用膳好生安抚了受惊的大公主一番。 这还不算,皇上甚至调了一队护卫军给大公主,日后跟在大公主身边供其调遣任用,保护大公主安全。 给了一队护卫军还不够,大公主极力想出宫的时候担心大公主受惊,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贵重珠宝给公主压惊。 众人恍恍惚惚一脸懵:??难道大公主被刺杀终于勾起了皇上那零星的父爱? 被刺杀一下还有这效果? 用过午膳等敬阳帝一走,洛青瞧着赏赐下来的东西,一共五箱子,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结果掀开完,贵是贵,但独独银子没有,让洛青头疼不已。 好在另外一个目的达到了,一队护卫队,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手,至少要是七十二楼不按规矩还是刺杀,至少能挡上一挡。 洛青说要出宫的时候敬阳帝一开始还不愿意,怕他有危险让他留在宫里,被洛青说是信任他给的护卫队,说是要专门告诉那些刺客让他们不敢再来。 敬阳帝如今瞧着洛青有滤镜,以前觉得嚣张跋扈的洛青不喜,如今怎么看都觉得这样活泼鲜活的洛青就该是如此。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4节 回来的时候还有12个积分,一转头,只剩3个了! 影十六瞧着一脸肉痛的大公主,倒是信了这毒买下来虽然不至于一万两,但应该也不便宜。 影十六拿着毒瓶离开的时候刚好午夜子时,系统又扣了一个积分,洛青眼神更加幽怨,望着影十六离开的背影仿佛能化作实质扎扎扎。 影十六愣是感觉到后背汩汩冒着冷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飞到树顶打滑,回到七十二楼,立刻去禀告楼主。 楼主还如他离开时那般,坐在首位重新拿着一个木头在雕刻,依然是一模一样的雏形,但无论看到多少次,影十六从未见过楼主雕刻过脸的清晰五官。 影十六其实不确定楼主是怕被人见到雕刻之人的五官知道楼主的软肋,还是连楼主本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容貌。 影十六却是猜测制作这种毒的主人也许……与楼主这些年寻找的人有关。 影十六单膝下跪托着那瓶毒药把这次前去大公主府的事重新说了一遍,一个字都没落下,生怕自己隐瞒任何消息会影响到楼主寻人。 上首的男子听完后也没说话,直到刻完才面容平静看过去。 影十六立刻起身,垂着眼将这瓶药放到玉案一处。 男子的视线转移最后落在瓶子上,很普通的瓷瓶,也不起眼,是最寻常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抬起手拿起瓶身,就要拔开瓶塞,影十六脸色一变:“主上,这要是中毒……” 毕竟是呼吸一下就能中毒的毒,更何况他并不信任这位大公主,万一这次不是不致命而是换成了别的毒呢?“还是让属下先试一试吧。” 男子看他一眼,就阻止了影十六的话,他只能站在一旁,神经都绷紧了。 他瞧着主上打开瓶身,立刻屏住了呼吸,好在的确是上次那种毒,不仅如此,瓶塞打开,上面用蜜蜡封着一个药丸,这应该就是所配套的解毒丸了。 影十六看着楼主的动作停了下来,瞧着那解毒丸,指腹摩挲一下,垂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才将药瓶合上:“接下来你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影十七,由你全程跟着大公主,将她所有的行踪都记录下来,不要让她发现你的存在。” 影十六意识到什么,眼底一亮:“主上可是寻到你要寻的人了?” 男子:“这毒与当年她拿出来的毒一模一样,本座要知道大公主到底有没有撒谎,制作这毒的主人,本座要尽快见到。” 只有见到人,才知道当年到底都卖给了谁,才知道……当年死不见尸的人是否还活着。 —— 洛青睡梦中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梦里还惦记着自己被七十二楼给嚯嚯掉的3个积分,不,算起来加上还没撒出去的毒,是9个积分。 他梦到自己大杀四方把七十二楼给突突了,最后站在七十二楼的首位上掐着腰仰天大笑,然后下一刻就呛到了,猛烈咳了起来,自己把自己给咳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洛青早上起来的时候蔫蔫的。 用过早膳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高升拿着一本册子屁颠颠过来了,见到洛青,一张脸笑成了花:“公主诶,老奴幸不辱命,终于将你最近三个月的日常都记录好了,公主可要瞧瞧?” 离皇上的千秋节不远了,他还记着早日完成能让公主给皇上准备寿礼。 虽说皇上昨天突然对公主好了,但伴君如伴虎,皇上这么多子嗣,慈父心不够分的,万一又把这份父爱收回去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巩固一下,尤其是公主终于肯讨好皇上,他可不能拖后腿。 洛青一个猛子坐起来,精神抖擞:“高管家,你可真是本宫最最最得力的助手!” 从这两天发生的事他算是知道积分的重要性,早点完成执念,好歹积分在手,小命不愁。 洛青让高升退下后就回到房间开始看原身的日常,尤其是支出三万两前后的日常,最终让洛青终于发现一件事也许与原身知道盛世子的身份问题有关。 原身在支出三万两寻到七十二楼让人护着滕氏女半个月前曾经出府过一次,那次也是因为知道乌松源出府故意偶遇,却亲眼瞧见乌松源遇到了镇国公府嫡次女康柔凝,也就是原身名义上的表妹。 镇国公府自从送了康贵妃入宫后水涨船高,但后来因为楚家出事,镇国公府为了自保竟是直接放弃了康贵妃的胞妹,也是那时候的楚世子夫人。 后来更是在敬阳帝秘密将康氏囚在宫中康贵妃为了胞妹寻求镇国公府帮助时,镇国公府竟是直接无视,甚至还要说服康贵妃让康氏改名换姓直接进宫,后来随着康氏的死让康贵妃彻底断了与镇国公府的关系。 只是名义上自然不可能断亲,康贵妃却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加上要护着胞妹留下的唯一骨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肯继续为镇国公府出力。 刚开始镇国公府还抱着希望缓和关系,数年下来,镇国公府早就投靠了皇后一派,对康贵妃与大公主放任自流。 镇国公府后来看上了相府三公子乌松源,这段时间正在让两人接触,一旦相看上交换庚帖这事就算定了。 乌松源本来就打算与原身断了关系,但如果是旁人怕是会被人说是乌家利用完大公主就丢,但大公主与康家同出一脉,乌松源如果是因为康柔凝放弃大公主,那么就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加上原身名声不好,自然外界反而更同情乌松源。 乌松源也不是真的打算与康家结亲,不过是想借康柔凝断了与原身的联系,到时候再想办法摆脱康柔凝也就是了。 偏偏康柔凝真的看上了乌松源,加上平时原身与镇国公府的人不对付,康柔凝与原身见面也都是剑拔弩张。 原身不愿与康家的人过多接触,偏偏亲眼目睹心上人与表妹这般亲近心生绝望又愤怒。 他想问清楚,却被乌松源故意三言两语挑拨的控制不住脾气,加上康柔凝也担心乌松源被抢走,一来二去让人围观,原身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自己的银袋子被人趁乱给偷了,他一腔怒火干脆发泄到了这贼子身上,让人立刻去抓。 第18章 【坦白】 等天黑的时候,还真的在一条偏僻的贫民窟小巷找到了。 几个侍卫把人围着压在地上,原身到的时候瞧着这个偷拿了他银袋子的贼子,直接让人打断他手脚送官查办。 那贼子听到要被打断手脚顿时急了,说自己有一个大秘密要和原身说,是一个很大甚至牵扯到盛驸马的大事。 原身不关心盛驸马,但他感恩长公主的庇护之恩,怕盛驸马牵扯到长公主,挥退所有人,也就听了这贼子的一番话。 高升记录的日常里只写了原身与这贼子私下里单独交谈了半个时辰,但他不知道原身到底听这贼子说了什么,只记录了这件事。 但后来原身不再关注乌松源,反而每天都出府,开始流连各种三教九流之地,都是在寻人,最后半个月后,从府里支出三万两。 洛青知道这三万两是用来让七十二楼保下滕氏女,那么原身知道盛驸马的事应该就出自这个贼子之手了。 洛青看完后将这册子收起来,重新将高升喊了过来,借故询问当初那贼子现在老实不老实,果然得到高升事无巨细的禀告,也间接知晓了这贼子的身份。 贼子是京中的一个混子名唤王二,沉迷赌坊欠了不少钱,恰好瞧见原身与人争吵,别人只顾着吃瓜,他却一眼注意到大公主,尤其是大公主腰间的银袋子,沉甸甸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最终想到自己再找不到钱会被人打断手脚硬着头皮趁乱摸到大公主身边,偷拿了银袋子。 只是没想到身份金贵的大公主竟然为了一个银袋子让人追了他一下午,最后愣是将他堵在了巷子里,在小命和秘密之间,选择了抛出一个惊天大瓜。 这个惊天大瓜只有原身和王二知道,洛青脑海里没有记忆,那么知道巷子里到底原身知道什么,就只剩下王二一个。 洛青不想让护卫队知道这件事,他换了一身男装,让高升想办法带他避开护卫队出了府,对外声称大公主还在院子里。 他则是穿着府里原先护卫的衣服出了院子再换成常服,只带了两个小厮以及高升,去了关押王二的京外庄子。 庄子离京中有二十里地,高升本来还担心公主就这么出城不太好,但被洛青三言两语一忽悠,觉得就算是真的有刺客也会以为公主还在公主府,也就放了心。 一行人骑马出京,高升拿了令牌说是替公主出城去云隐寺祈福,自然也没人敢拦,也算是高升这个大总管出城有个交代。 关押王二的别庄在洛青名下,离云隐寺很近,也不算是假话,至于去没去云隐寺,谁闲着没事儿打探一个管家有没有去。 洛青一行人一个多时辰后到了别庄,他打扮低调,将脸也涂黑了好几个度,庄子里的管事也没发现。 一路上对高升恭恭敬敬的,将王二在庄子里老老实实都说了出来,等到了偏院,高升让管事等退下,这才单独带着洛青进了院子。 洛青让高升在院子里守着,他则是去了关押王二的房间,为了防止王二逃跑,日常给王二的饮食里都放了软骨散。 洛青见到王二的时候他软绵绵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洛青一杯茶水泼醒睁开眼看到洛青,王二差点嚎啕出来。 只是身上没力气,哭都哼哼唧唧的,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眼瞎偷到这位头上,把自己坑到如今这种地步? 王二有气无力的声音:“公主……饶命啊……放了小的吧……” 洛青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你确定要放了你?你自己说了什么秘密你自己清楚。如果被盛驸马知道,那么放你出去,你觉得你还有命?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这几天没来吗?因为盛驸马买凶要杀本宫,这说明……盛驸马已经知道本宫知道了这事,你与本宫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能寻求本宫庇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话自然是忽悠王二,盛驸马是从洛青保下滕氏女,怀疑他会从滕氏女口中知道临河盛氏要结亲的事会怀疑继而猜到真相而下了杀手,还不知道他已经确切知道盛世子是假的。 但不代表他不能忽悠王二,从王二口中知道更多的秘密,这人是个混子,能为了银钱泄露这种事,还藏了这么久,说不定还藏着别的秘密,想下次继续卖消息换钱。 果然,洛青说完王二脸色微微一变,神情变得惶恐不安,洛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洛青也不着急:“盛驸马连本宫都敢买凶杀,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能抵得过?” 王二最终还是认了命,丧丧的:“公主,您可要救小的,小的这也是不忍心公主与长公主被蒙蔽才说出来……” 洛青:“少说废话,如今能让你与本宫活命,只有扳倒盛驸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王二傻了,扳倒盛驸马?那可是驸马,怎么扳倒? 洛青:“寻到真正的盛世子,揭露盛驸马当年做下的恶事,自然长公主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王二听得心惊胆战,愈发后悔当初自己手贱,但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弱弱道:“可……” 洛青打断他的狡辩:“本宫知道你当初说的事还有所隐瞒,你如今没有退路,只有全部交代,否则,本宫出事前也会先送你上路。” 王二本来就怕死,最后咬着牙,想着就算自己不说,怕是公主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说下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最终开了口:“小的的确当初只说了一部分,其实也没多少,就是……” 洛青却是道:“你从头开始说,包括你当初在巷子里告诉本宫的。本宫要重新听一下细节,确定没有放过一丝一毫,也更容易让我们找到端倪,从而找到盛驸马把柄。” 王二没怀疑,不过是多费点口舌,他这段时间被关着,本来也没人和他说话,他都要急疯了,如今听到洛青这么说,也就组织一下开始说。 当初他在巷子里保命告诉原身的事是滕家小娘子当初府里发生的事。 王二的一个婶娘当年在滕家小娘子府上做事,当年滕家小娘子生完孩子后就带着孩子与胞弟另立门户,出了长公主府在外建府,为了照顾家人,买了几个仆人,其中就包括他这个寡居带娃的婶娘。 孤儿寡母干脆卖身给了滕家,因为是家仆,卖身契也卖了,所以滕家小娘子在觉得这婶娘靠谱手脚麻利后,就让这婶娘去了小公子的院子照顾。 这婶娘是个心细的,一开始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毕竟滕家小娘子算是个不错的主子,但随着小公子越长越大,她总觉得这小公子长得有点眼熟,只当是自己从小将小公子养大眼熟也正常。 直到后来却觉得奇怪,小公子身体并没有问题,可滕氏却对外宣称小公子身体不好,几乎不让小公子出府。 直到后来王婶娘替小公子出去采买的时候偶然一次遇到了长公主一家,见到长公主牵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世子,她差点认错了人,以为那是自家小少爷。 随后看到盛驸马,王婶娘才知道为什么瞧着小少爷眼熟,当年盛驸马高中骑马游街她是见过盛驸马的容貌的,小世子像盛驸马,滕氏的遗腹子竟是也像盛驸马…… 王婶娘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压根不敢多待,将这件事埋在了心里,怕遭来祸事。 可最终还是没躲过,长公主府的小世子失踪没多久,滕家闭门不出,没多久,就传出小少爷病了,滕氏将小少爷院里的所有人都换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说长公主府的小世子找了回来。 王婶娘当时还松了口气,可后来有一次遇到身体不好的小少爷,发现这小少爷容貌有些微差别。 别人也许只当大病一场消瘦脱了像,可小少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一眼就瞧出来这不是小少爷。 甚至眉眼间,更像是滕家小娘子往常临河来的一个亲戚家的同龄孩子。 王婶娘联想到找回的小世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怕是不好了。 果然一天夜里,王婶娘几个当初在小少爷身边服侍的婢女嬷嬷,得到了主子赏赐的一碗燕窝。 旁人都吃得开心,毕竟一辈子都吃不到这种好东西,但她心里却发凉。 最终被盯着,还是吃了,可她藏了心眼,吃着吐着,汤水都倒了,只吃了零星几口的燕窝。 可还是低估了主子想要他们的命的心思,她装死被扔到乱葬岗,王二寻来时她只剩下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孩子也遭了毒手更是恨得不轻,拉着王二的手交代后事,并将这件秘密告诉了王二,让他以后有机会说出口替她们母子报仇。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5节 王二当时吓死了,藏着这个秘密十几年,但不敢惹事,却也忍不住关注这些。 十几年的时间,还真的让他打探到一些事,尤其是他是混三教九流的,还真琢磨出一些当年小世子失踪的真相。 只是王二当初只说了王婶娘的事,没说这些年他自己打探到的。 这次遇到洛青,一股气都说了。 第19章 【易容】 “……后来这十几年小的也打探到一些,是从一个偶然从西域过来的商人口中得知的。他吃醉了酒,大概是过得不如意生意败了,所以找小的炫耀。” “说他要不是怕死,就去找那盛驸马,用长公主府那个小世子是假的来威胁盛驸马给他银钱。” “他说他怕死,拖家带口的,不敢。小的当时故意引着他说了出来他怎么知道是假的,他说他当年到处跑镖,与当初那伙绑了小世子的贼子刚好一条船,待了好几天。” “他一次尿急去甲板上,听到有动静砰砰砰的,好奇过去了,发现甲板下的货仓里竟然绑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几岁的样子。那孩子大概见到他想寻求帮助,但绑着手脚堵了口鼻,怕时间不够说不清,干脆侧过身,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六指。” “那商人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刚要拿掉小孩嘴上堵着的东西,结果甲板上来人了,他赶紧又盖上夹板从另外一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等他再寻机会找小孩问清楚的时候,谁知那伙人警惕心高了起来,派人不分昼夜都守着,直到他们靠岸下船那商人都没再见到那小孩。” “后来那商人靠岸后听人提及不久前京中失踪的小世子,说了小世子已经找回来,只可惜被断了一根手指头,听说那手指头还是六指。那商人在想着那被绑着的小孩露出的六指,觉得大概是凑巧,毕竟世子都找回来了……可后来他越想越心里发凉,如果找回来的不是小世子呢?但他没有证据,这事憋在心里十几年,再次回到京中,没忍住吐露了出来。” “小的是知道当年找回的盛世子是假的,就知道怕是小世子当年还活着,还被送出了京,就打探那伙人是什么人。” “那商人没说出有用的消息,却提到了其中一个戴着头巾,可细看之下是光头,他们当初上船的地方正是云隐寺附近的船口,所以怀疑可能其中一个是云隐寺的和尚。” 洛青听完却是皱眉:“你说那孩子当初小世子被寻回来的时候六指还在?可据本宫所知,当初那贼子曾经切下小世子的那根六指小拇指送给了长公主。” 王二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那商人看错了?” 洛青沉默下来,当初小世子被绑走也许不是意外,是盛驸马故意为之,他与贼子是一伙的。 但贼子有私心,怕事后长公主算旧账,寻来一个可能相同六指的孩子,替代了小世子。 打算等事情了了之后,把小世子完好无损送回给长公主,到时候长公主也就不会追究。 只是贼子没想到盛驸马压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换人。所以等“小世子”被寻回的消息传来,这些人被盛驸马追杀,提前一步跑路。 如果如他猜测的那般,也许商人真的没看错:“知道那伙人最后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船吗?” 王二想了想,开口道:“是锦州的船口。” 洛青听完之后确定王二毫不保留都告诉了他这才重新把人敲晕,走出院子,让高升继续让人关着王二,也要保护好他的安危。 毕竟之后想揭露盛驸马,王二算是一个证人。 目前想要寻到盛世子,那么云隐寺就需要走一趟。 那个和贼子一伙的和尚需要打探清楚身份,也许能根据这和尚寻到贼子一伙也说不定。 当然也需要另外一个安排,那就是让人去锦州,寻找有小世子的踪迹,小世子还是六根手指,想找的话倒是比之前容易不少。 洛青不能离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七十二楼帮他寻人,但问题是……他没钱。 这个别庄离云隐寺很近,洛青打算去一趟。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但谁让他现在穷呢?找得到最好,找不到……那只能想办法拿钱让七十二楼出马。 不过虽然要去,前提还是不能暴露,去之前他需要装扮一番。 等高升知道公主要一个人去云隐寺,还不让任何人跟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扑通往地上一跪:“公主,您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出事了,老奴也不活了!” 公主只带了这几个人过来别庄就够危险了,结果还要单独!出行! 这简直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洛青却是淡定开口:“本宫自然不会就以公主的名义出行,会做些伪装。” “可、可那也不行……”怎么看都危险! 洛青:“更何况,本宫伪装后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但是……你是本宫身边的大总管,认出你就认出了本宫,反而危险。” 高升还要说什么,被洛青阻止,让他先看过他的装扮后再开口。 高升心惊胆战等着洛青换装,等半个时辰人终于出来,他蹭的瞪大了眼。 要不是确定刚刚只有公主一个人进去,这房间里只有公主一个人,他绝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公主?” 可怎么会?公主什么时候竟然会大变活人了? 高升傻了般瞧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一身寻常儒商的男装打扮,发型变了倒是能理解,可肩膀宽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个肚子! 腰圆体宽,怎么看都像是公主的两个身形! 洛青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把嗓子往下压着,像洛青之前的声音又不太像,等差不多了才故意走了几步:“怎么样?如今,你还要跟着吗?” 高升恍惚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连他这个近身常伴公主左右的都瞧不出这是公主,旁人绝对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如果真的要跟着,反而更容易暴露公主的行踪,可、可公主什么时候竟是有了这等江湖术士的易容之术? 洛青摆摆手:“这可是本宫保命的本事,这次要不是有人要谋害本宫还不会暴露出来。” 高升还是心里担心,但他知道公主心意已决,只能叹息一声,不拖后腿了。 洛青没从前院走,而是从别庄的小道走的,一般来说别庄都有自己人走的道,为了以防万一出事能寻一条生路,也是为了方便。 洛青绕了一大圈后出了别庄一里外,那里停着早就备好的一匹骏马,他翻身上了马,溜溜达达朝云隐寺而去。 同一时刻,影十六让带来的两个影卫继续监视着这个别庄,一旦大公主从别庄出来立刻发信号联系。 他则是带着刚得到的消息赶回了七十二楼禀告。 等将这段时间监视到的消息禀告完,影十六心里也没底。 自从主上让他跟踪大公主,瞧瞧她会不会联系卖给她毒的人,结果这段时间大公主倒是没闲着,却联系的是个混子。 还是京中出了名不学无术三教九流的混子,不仅如此,这混子前些时候就被大公主给抓了起来关在这处离七十二楼总部很近的别庄,怎么看都不像会给大公主这种特殊的毒药之人。 更不要说,跟主上要找的人有关。 影十六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主上,大公主今日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别庄,单独与这王二关押的房子待了半个时辰。那高升一直守在房间外,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云隐寺、盛驸马、盛世子几个词……” 说起来这盛驸马出自临河,先前大公主让他们保下的滕氏女正是出自临河滕氏。不知这次王二是不是也与上次大公主让他们查的事有关。 上方的男子依然在雕刻没有面容的木头人,等影十六说完,他才雕刻完,放下后,摆放到一旁。 玉案一侧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两排小人,几乎一模一样,像是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男子这才抬眼朝前方跪地的影十六看去:“大公主从王二关押的房子出来后多久没有出院子?” 影十六回禀:“大公主的院子周围不少仆役守着,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但大公主没出过院子,到属下来禀告前,有一个时辰了。属下猜测大公主应是赶路太累歇下了,加上别庄离楼里近,就先过来禀告主上一番。” 男子拿出早就放在一旁的玉盒,精雕玉琢价值连城,玉盒上刻着经文。 正中还有一朵硕大的莲花图纹,他打开盒子,将自己雕刻的小人,按照顺序一个个摆放在里面,刚好二十个,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随着轻轻合上发出的咔哒声,影十六心头咯噔一下,他莫名觉得主上心情不太好。 影十六想起再过几日就是那个特殊的日子,心里隐隐不安。 主上这次回京,除了是因为敬阳帝一年一度的寿辰外,最重要的是主上所寻之人是那个日子生死不知的。 主上这些年虽然在寻,他们却都猜测可能人早些年就没了,毕竟七十二楼遍布各处,要是有消息早就有了。 甚至主上也早早在云隐寺为对方点了一盏长明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一趟雷打不动亲自去云隐寺住几日为那人祈福。 影十六以前也觉得主上要找的人早就没了,偏偏那一模一样的毒出现,影十六又不确定了,难道……大公主真的与主上要寻的人有关? 第20章 【巧合】 男子终于起身,用上好的绸缎将玉盒包好,这才提了起来。 一步步拾级而下,直到离影十六不远的时候,才冷漠开口。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影十六变了脸:“大公主为了保下滕氏女不惜花费三万两,显然她最近要查的事很重要。得到王二消息不停歇出府前往别庄,如今从王二口中知晓什么,你觉得她还会有闲心继续留在别庄?”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时辰之久,显然……大公主怕是早就没在别庄里了。 影十六听出话里的潜台词脸色一变:“属下无能!” 他直到如今还下意识先入为主觉得大公主就如传闻那般,虽说略有不同,聪明了点,但也并未真的觉得这大公主多厉害。 谁知……他竟是犯了大忌,差点坏了主上的大事! 影十六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懊恼不已:“属下这就立刻去查。” 男子已经越过影十六,声音依然没任何起伏,仿佛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云隐寺。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影十六直到主上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松口气,回过神却是脸色微变:主上的意思……大公主竟是去了云隐寺? 那岂不是要与主上撞上了? 毕竟每年这个时候主上都要去云隐寺住几天。 不过也许不会,毕竟云隐寺这么大,大公主既然选择隐藏行踪不会用真的身份,也就没这么大的排场。 即使要入住也是寻常的客房,与主上所住的地方离得很远。 影十六松口气的同时,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安排下去,带人立刻赶往云隐寺。 另一边,洛青独自一人牵着马到了云隐寺山下,将自己的马让人帮忙寄托给山下的店家,仰头瞧着伫立在半山腰的云隐寺,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往上爬。 好在如今天气冷了,日头也没有这么烈,但他为了伪装身上至少负重二十斤,加上爬山,这么一番下来,累得吐着舌头直哈气。 等到了山头刚喘口气,就看到有别的大户上香,是被轿夫们抬上来的,正优哉游哉扇着扇子。 等到了云隐寺平地前,瞥了哈呲带喘的洛青一眼,仰头无声哈了声,转头潇洒离去。 洛青瞪圆了眼:卧槽这孙子!他刚刚是嘲笑他吧?是嘲笑吧? 气哼哼的就是一个抬脚,本来是要虚晃一下,刚好脚下有个石子,这么精准踹到了对方屁股上,对方立刻蹦起来,一蹦三尺高:“谁!谁偷袭老子?!” 洛青默默侧身望天,继续哈吃哈吃喘气,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好累绝对不是我的模样。 等那人骂骂咧咧走了,洛青松口气,一低头就对上刚走到台阶尽头下方几个台阶,正难以置信看着他的少年。 少年也是直接爬上来的,小脸发白,不知是爬累了还是病了,估摸着是刚好将那一幕看在眼里,包括他身后带着的两个小厮。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6节 洛青只当没看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那人都嘲笑到他面前了,他踢个石子怎么了? 至于刚好踢到人,那不是凑巧了吗? 洛青淡定朝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后腰拿出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转身摇晃着折扇,挺着啤酒肚大摇大摆往前走。 少年身后的小厮指着洛青:“少爷,那人好生无礼,竟然偷摸用石子踢人,也太坏了吧?” “就是就是,他还装!好像踢人的不是他,我们要不要告诉先前那个老爷?” 两个小厮嘀嘀咕咕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苏玉嘉却有些魂不守舍,他恍惚瞧着一个方向,正是刚刚洛青离开的地方。 只不过他刚刚压根不是在看洛青,而是洛青身后一个放在云隐寺殿门口硕大香炉旁的一对男女。 男的俊秀,女的娇俏,离了一段距离,但隔着几人相视一笑,像是来偷偷约会的小情侣。 苏玉嘉像是没听到两个小厮的声音,他一张脸白得吓人,即使早就得到消息可亲眼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洛青跟着大众朝着前方走,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人不多,却因为云隐寺很灵,所以香客也不算少。 洛青瞧着不远处的往生殿,想着来都来了,在府里不方便给原身上香,刚好到了这里,他干脆买了香在殿前点燃,给原身默默念了一段往生咒。 做完这一切,洛青把自己当成寻常的香客开始到处逛。 他不确定王二口中的和尚是什么和尚,加上过去十几年,想问出来比登天还难,他这次也没打算能查到什么,就是提前来踩踩点撞撞运气,万一呢? 毕竟他好歹是身负系统的宿主,他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又是穿书,虽然系统不给他剧本,不知道剧情,但万一他是锦鲤运呢? 洛青这个念头一起,自己先乐了,龇牙咧嘴的,让旁边的香客偶然窥见纷纷避开他往旁边走:娘诶,那人突然自己诡笑了起来,疯疯癫癫的,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洛青:……你们礼貌吗? 系统的声音时隔好久终于冒了头:【宿主你想多了。】 洛青:【你可以闭嘴了。】 不出现就不出现,一出现就戳他心窝窝,就不能让他想一想吗?想一想犯法了吗? 洛青一直将各殿都打探的差不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绕一圈,天黑前他得下山,今晚要泡药浴,所以他还要回城。 不过他也不着急,要是能回去最好,要是回不去…… 这里也不是公主府他也不担心会暴露,顶多就是身形维持不住男子,但他如今装扮的就是中年油腻男,都是男的了,暴露不暴露的也没区别了。 洛青大概知道云隐寺地形后,就绕着一处朝后院去。 遇到小沙弥和僧人他就说自己好奇随便走走,被嘱咐哪里是香客不能去的,他心里有数直接朝着不能去的地方去。 就算是撞到了,顶多将他赶出去,也不会损失什么。 系统这时候莫名冒了头:【宿主,你不担心你不是锦鲤运,万一是倒霉体质呢?】 洛青:【……我要真是,回头回到管理局就投诉你。】 系统:【…………】 半个时辰后,洛青绕到后院一处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子一眼望不到头,不远处还有假山,他干脆绕到假山后,打算爬上假山,瞧瞧这密林尽头是什么。 洛青刚绕到假山后还没等往上爬,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他闪身一躲,后背贴着冰凉的假山的时候,他脑子莫名想起刚刚系统的话。 这厮……不会不是开玩笑吧? 毕竟一般在隐蔽处有人来,要么是杀人越货要么就是有秘密不方便被人知道。 但这时候洛青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假山靠墙角,他躲到最后已经是贴着墙,无路可走。 没多久,假山前方有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一人被猛地推到假山上,一道压低的男声不悦道:“你跟踪我想干什么?” 另外一道少年音带着哭腔:“我干什么?康绪宁,你才是没良心!你说你以后不会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说服家里与我在一起,结果呢?你竟然开始相看别的贵女,你对得起我吗?” 对方显然被噎了一下:“你想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在一起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再说了,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本来就不可能!” 少年彻底崩溃了:“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我已经回不去了,你凭什么能继续娶妻生子,你毁了我一辈子!” 他痛苦捂着脸,他被对方甜言蜜语哄骗对他动心,可等他付出身心,对方却说这只是玩玩,只把他当弟弟,他怎么能甘心? 洛青听得目瞪口呆,卧槽,渣男! 男子耸耸肩,渣男语录:“什么叫你是我的人?你一个大男人有清白一说吗?又不会怀孕?再说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别说的好像我逼迫你一样,再说了,这事你也不吃亏不是吗?你这什么表情,想说出去,哼哼,你尽管说,看谁会信你,我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子,你不过是永昌伯府的庶次子,如果因为你一个人毁了永昌伯府的名声,你觉得你那好父亲会不会直接将你寻个由头溺死?” 大家族里这种为了护着府里名声牺牲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一个庶子,如何与他这个镇国公府的嫡长子相比? 洛青听得脸皱成一团,尤其是这个镇国公府不是康贵妃以及原身生母的娘家吗? 卧槽!果然是一渣渣一窝,顶多出了康贵妃和原身生母两个好笋。 洛青皱着眉不知道要不要出去,他不能暴露身份。 就算是出去了,康绪宁是镇国公府嫡长子,他孤家寡人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也只会让少年被外人知晓自己的秘密难堪。 少年听着对方这话气得浑身颤抖,呜咽一声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恨自己竟然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却也清楚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即使说出去,最后丢人的也是自己,甚至……父亲和嫡母只会嫌他丢人将他赶出去。 可望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对他极近嘲讽的人,之前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恨。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突然朝他凄惨笑了笑:“是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我死了你就是杀死我的罪魁祸首。” 说罢,猛地扯下对方衣袖一块,撕拉一声后朝身后的假山撞去! 第21章 【选择】 事情发生的太快,洛青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嘭的一声响,康绪宁压低声音呵斥一声,下一刻,看也不看撞得头破血流的少年,转身就跑了。 洛青从假山后出来就看到康绪宁落荒而逃的背影,骂了一句脏话,立刻转身去看少年。 对方滑坐再无力躺在地面上,半睁着眼,额头上一个血窟窿苍白着脸盯着头顶,满脸都是绝望与颓败。 洛青蹲到他面前,叹息一声:“你说你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活着好歹能把对方拖下水不是吗?” 让他撞见了,洛青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眼前,他想了想,用剩下的3个积分兑换了一瓶止血散。 系统出品的药,毒药很便宜,积分消耗也少,但是治病救人的却很贵,好在止血散是很普通寻常的药,倒是能买得起。 他立刻打开瓶盖,顿时一股药香扑面袭来,他立刻将药粉倒在少年的额头上,血几乎是立刻止住了。 与此同时,洛青只觉得耳边似乎响起一道【叮咚】的声响,很像系统平时出现时的声音,他在脑海里喊了一声系统,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洛青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瞧见少年破了个窟窿的脑袋不再流血,这才松口气。 他把剩下的药瓶塞到少年手里,至少他清醒前让人以为他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好在少年带了药昏迷前自己给自己止了血。 虽然的确算是……他自己撞的。 但这时候少年昏迷不醒,就算是说旁人被他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也没人信。 洛青做完这一切才去看少年,发现很眼熟,正是先前在云隐寺大门前台阶上站着的少年。 少年已经晕了,呼吸随着止了血倒是还算平稳。 洛青松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脸色一变,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走人啊,卧槽他不会被当成害了这少年的凶手吧? 少年晕了,他要是说是康绪宁干的,别人能信吗?果然让系统这个乌鸦嘴说准了,他这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就在洛青回头环顾四周看看哪里能躲人的时候,他身上刚刚倒止血粉太着急落在身上被风一吹在四周散落开。 一道身影不知是不是闻到了这止血粉的味道,突然闪身出现,单手攥着洛青的肩膀,皱眉盯着洛青。 下一刻拦腰抱着洛青脚下一点,竟是带着他飞身越过高高的院墙,落在了对面一处院落里。 洛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惊了一下,但随即而来的脚下悬空让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硬茬子,武功高,打不过! 打不过只能认怂,他转瞬间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老老实实被突然出现的人带到了隔壁的院子,随后被推进一间厢房里。 房间里古色古香,床榻上放着蒲团,不远处镂空的香炉里燃烧着檀香,四周挂着山水画,给人一种朴素又散发着禅意的感觉。 显然,这里应该是云隐寺的后院,但不是普通的客房。 洛青没第一时间用毒,一则他刚刚为了救人没积分了;二则打不过也不知对方目的以不变应万变;三则,对方应该不是要杀他,否则也不会帮他。 总归一句话,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果然,等静下来之后,来人开门见山问道:“你刚刚所用的金创药是谁给你的?” 声音低沉悦耳,离得近,却不知道对方的容貌。 来人脸上戴着面具,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甚至眼睛都遮挡一部分,只能透过雕刻繁复的纹路缝隙瞧见瞳仁的颜色,以及眸仁里锐利冷漠的眸光。 洛青心头涌上奇怪的感觉,怎么一个个的对他拿出的系统的药都这么感兴趣? 七十二楼是这样,如今这人也这样,难道系统出品的药有什么问题? 洛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问道:“公子是问刚刚那止血散吗?就是寻常的止血散,我随便在一个摊位上买的,别是有问题吧?那我刚刚给那个公子用了,不会害了他吧?” 来人显然不信,锐利的目光迫人盯着他:“要么说实话,要么将你交出去,你自己选。” 洛青:大哥,我都不想选好吗? 他虽然不担心最后伤人的罪名落到自己头上,但他身份特殊,是偷偷来的,被调查折腾一番,要是被人知道太麻烦,也容易让云隐寺可能隐藏的人警惕。 洛青低着头,滴溜溜的黑眸转了转:“大哥,我真不知,这金创药真的是我在路上买的,还花了我十两银子呢,我本来不想要,但那拿着药的妇人着实可怜,我就心软买了。本来也没当回事,刚刚突然看到那公子自尽撞假山,我想起这药就涂了,没多想,你看我把剩下半瓶也给他塞怀里了,这药要真的重要或者有什么来历,我怎么可能给他?” 来人没信,静静盯着他:“你确定塞给他剩下半瓶药不是为了让发现他的人觉得他是昏迷前自己涂的药?将你自己抛开?” 洛青被拆穿目的也不着急,露齿一笑:“大哥,你看你这么聪明,就直接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是想来寺庙逛逛,谁知撞上这种事……” 面具男盯着他半晌,突然问道:“那卖药的妇人多大年纪?模样如何?在何处卖给你药的?” 洛青本来想胡编乱造一个,但又怕言之无物对方抠细节不信。 他想起金创药倒是想起好几年前扮过的一个身份,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随口将对方的容貌描绘出来:“……至于年纪的话,二十多?三十多?瞧着挺憔悴的,像是吃了大苦。要不我也不会心软不是?妇人模样还挺好看的,眉心还有一颗小痣,我这不是要来云隐寺祈福么?瞧着妇人那模样挺有佛像,想着这是佛缘,就买下了。” 洛青没敢抬头,对方身份不明眼神锐利,怕被对方看破自己撒谎,但他详细说了一番,连自己都觉得真的不能再真,但也保证对方压根找不到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却一直没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 洛青之所以保证对方找不到,因为几年前自己扮演的这个身份早就坠崖而亡。 一个死人,要怎么找得到?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7节 洛青一直没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几步外的人竟然在发呆,甚至整个人都是出神的。 即使看不到面容,但身体僵硬,垂在身侧的大掌紧攥,呼吸也不如刚刚平稳。 洛青挑眉:不是吧?他不会误打误撞,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男子深吸一口气,才静静看着他,声音倒是没听出起伏:“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洛青记忆里知道的地点不多,说了一个能知道的离云隐寺最远的镇子。 赶紧去,等发现被骗回来,自己怕是早就离开云隐寺了。 只是下一刻洛青傻了眼,这个天杀的混账,竟然将他提着后衣领往床榻上的蒲团一扔,摆了一个打坐的姿势后定住身形,让他无法动弹,话也说不出来。 面具男垂着眼居高临下瞧着他:“我会去验证你说的真假,你最好没有骗我。” 洛青:……大哥,不带这样的! 他今晚上要回去泡药浴的,否则……难道要大变活人吗? 面具男却没听到洛青的心声,他很快走出房间。 外面隐约有声音传来,是对方交代了什么,很快有人守在房间外,洛青正对着房门盘腿坐在那里,从外面透过不甚清楚的影子,是两个人。 洛青彻底放弃了,好在他如今伪装了,就算是大变活人,也只是身形稍微有所改变,也不至于让人想到自己正是大公主李洛青。 再不然,只希望对方脚程快一点,早点赶回来把他放走,不过这个机会……渺茫了。 对方只能扑个空,毕竟他先前胡言乱语的妇人,压根不可能存在。 洛青打坐的功夫,半个时辰后有人来到这小院询问,隐约听到声音是找伤害苏公子的凶手,但很快找来的人就离开了,甚至都没靠近这房间。 洛青琢磨先前的面具人到底是谁,不仅能住在云隐寺最高级别的客房,这平时可是专门给皇亲国戚或者宫中之人来上香歇息的房间。 洛青之所以知道也是刚刚不能动弹,无聊看到角落的一个箱子,上面刻着李氏皇家的特殊符号,是宫里用的。 如今留在这里应该是之前宫里来人住过留在这里的。 原身记忆里有过描述,云隐寺有个专门的一个院落,只招待皇亲国戚权贵之人,康贵妃就曾经陪着太后来小住过一段时间。 只是原身没来过,所以并不知道这里就是。 洛青想通后对面具男的身份更加怀疑,但怀疑也没办法,他没内力跑不掉,大变活人是轻的,重要的事……过了午夜子时要扣积分,他如今积分为0。 要是面具男不回来,他不会假期就止步于此了吧?那才是真的亏大了! 洛青心头将面具男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最后闭着眼竟是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只觉得四周凉飕飕的,打了个寒颤醒来,四周黑漆漆的,山上温度低,他感觉身上衣服都是凉的,张嘴无声打了个哈欠。 下一刻余光瞥见黑暗里坐着的一道身影,惊得哈欠只打了一半,咽了空气,忍不住开始打起嗝。 洛青因为被定了身形开不了口,这嗝让他格外难受,更让他身体一僵的事,没能浸泡药浴导致他身体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完犊子,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药效消失他骨骼开始恢复了。 第22章 【认出】 黑暗里洛青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清,他自己是清楚感觉到身体骨骼的变化,尤其是某个部位格外明显。 这是每次身体改变最先变化的,再就是骨骼缩小,让他整个人小一圈,不会因为年纪大了之后骨头长成暴露出男子特性。 洛青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先过来打探一下,却接二连三遇到倒霉事。 虽然的确像是他预期中没遇到危险,却因为误打误撞碰到那个少年和渣男引发了一连串的事。 洛青骨头变化间骂骂咧咧的,心头憋着一股气,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倒霉。系统当时那么说,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又是穿书,莫非那少年是书中的主角或者重要配角? 他不会误打误撞刚好撞到剧情点里了吧? 面具男从回来后就一直没出声,直到洛青醒来,他刚无声无息睁开眼,立刻发现洛青的不同。 裴洵眯着眼,眸色在黑暗里诡谲泛着寒光,起身一步步走到近前,静静瞧着几步外依然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的洛青。 但明显像是身体不适身体在细微颤抖,甚至他能听到骨骼咯吱咯吱的声响,这让他本来想点开洛青穴道的动作一顿。 下一刻,裴洵皱着眉瞧着洛青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了一圈,手脚也伸展开不少。 裴洵傍晚的时候抓着对方的腰就感觉他的伪装,肚子是假的,肩膀也没有表现出来的宽,但对方为什么这么装扮也跟他没关系,他只想知道对方手中的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结果等他问出来跑去对方口中的地方问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卖药的妇人,对方在撒谎。 他回来后这人竟然心大到睡着了,他本来想让人把他带回七十二楼,楼里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 但临开口把人带走前,裴洵却迟疑了,大公主手中出现她手中曾出现过的毒药,并来了云隐寺,但他的人没找到大公主。 如今这人莫名出现在云隐寺,手中有特殊的止血散,加上他虽然说了谎,口中描绘的模样的确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说明对方至少是见过她的,或者知道她。 那么有没有可能,大公主与他都来云隐寺是见面的,大公主手中的毒药,也许是出自他的手。 而他手中既有毒药又有止血散,他与自己要找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裴洵最终还是放弃把人送到七十二楼,而是等对方醒过来。 对方如今的确是醒了,却开始发生身体变化,他先前检查过对方没有内力,那么这就是…… 洛青额头上一层汗,好在骨头终于恢复正常,长手长脚的,让他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像是骨头缩小时胸腔的憋闷感,但舒坦是舒坦了,他也暴露了。 洛青甚至不敢睁开眼,怕对上这人怀疑的目光,万一发现他男扮女装的身份,到时候捅出去他小命才算是完了。 虽然他也不怕,毕竟自己只是来度个假,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开了头的事要是不完成,抓心挠肺的,至少让他把盛驸马那渣种给先揭穿了? 洛青脑子乱糟糟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你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以前只听说过,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功法。” 洛青:??? 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眼睛刷的睁开:卧槽大兄弟,妙啊,这理由不错! 他努力想点头:对对对,你说得都对,这就是缩骨功! 才不是为了男扮女装不被发现泡药水所致! 裴洵瞧着他黑暗里亮晶晶小狗崽一样兴奋的眼神,皱了皱眉,抬起手点开他的穴道。 洛青只觉得身体在对方收回手已经能动了,立刻从床榻上下来,伸展了一下手脚,除了骨头有些酸疼外,倒是没什么不舒服。 他之前的衣服为了伪装故意大了不少,所以穿着倒是也不紧绷,就是短了一些。 好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倒是也能勉强看得过去,他把肚子上的伪装拽出来,这才低咳一声:“既然公子已经得到你想知道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绕过男子就要跑,只是还没摸到房门,身后传来幽幽一道声音:“没有我的命令,走出去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洛青:“…………” 他想到先前门口看守的影子,如今虽然没了,但谁知道有没有藏在暗处。 洛青僵硬着身体转回来,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这哪儿能呢,这不是天晚了,我怕打扰公子休息吗?” 洛青说完,男子手臂一挥,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这一手让洛青羡慕不已,却也明白实力悬殊,他叹口气:他等着一个好感值救命啊,要不然只能等子时一到自己休假结束。 这就像是本来你能卡bug拥有无限假期,突然老板一个夺命扣让你立刻回去加班,这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太惨了! 洛青贴着墙找了个离男子最远的位置坐下:“大哥,你到底想干嘛?现在离子时还有多久?我真的有事,不行明天我们再谈也行啊。” 先等他去找个小沙弥捐点钱赚一个好感值也行啊,好在保住自己的假期。 裴洵睨他一眼:“离子时还剩半柱香,大半夜的,你确定你要等的人还在?” 洛青听着半柱香,只觉得惊天霹雳:完犊子,他的假期啊…… 他整个人像是脱水小白菜蔫吧了:“行吧,爱咋滴咋滴吧。” “什么?”裴洵听着他这奇奇怪怪的话,皱眉。 洛青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我都放弃了,你还想咋样?问吧问吧,想问什么问吧。” 他都要回去了,你一个纸片人还能给他气受? 裴洵静静坐在那里瞧不出情绪:“我去了你说的地方,那里并没有一个卖药的妇人。” 洛青心想我当然知道,你能找到才见了鬼,毕竟人几年前就死了。 但开口却是惊讶:“不是吧?那地方挺偏僻的,你确定你没仔细找?” 裴洵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洛青,看得后者心虚:“好吧好吧,我的确不是在那里见到她的。你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我防备你一些也是正常的,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先说你找她干嘛?” 裴洵听完却沉默了,他让人找了这么多年,这位唯一一个知道对方的人。 他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骗他,或者只是误打误撞拿到了那毒和止血散,也许只是凑巧,但这人会传说中的缩骨功。 也许……对方真的曾经见过她也说不定。 就在洛青听到耳边传来系统的倒计时,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卖给你药的人,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也没有如今的我。” 系统:【检测到距离扣除生命值时间仅剩一分钟,宿主依然生命值为0,倒计时开启,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宿主假期即将清空。】 【60,59……】 洛青本来已经摆烂,此刻听着对面人的救命恩人几个字,脑子嗡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他脑子里撩拨了一下。 他之前只是随便说了容貌,但显然对上了,如今又是救命恩人…… 洛青想起来之前自己用系统的毒也被七十二楼询问,如今这人也是如此,莫非……这不会是他已经来过的书中世界吧? 洛青死死盯着对面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 耳边系统的声音依然一板一眼有条不紊报时:【10,9……】 洛青到了嘴边的话立刻脱口而出:“不是吧?我姐救过你?我怎么不知道?她七年前回来的时候可没说自己还会救人……” 系统:【3,2……】 几乎是同时,系统顿了一下,传来另外一个播报声:【检测到新的好感值+1,自动转变成积分,兑换生命值-1,宿主假期继续。】 洛青达成所愿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一仰,他的假期终于保住了! 但是1个好感值,大兄弟你这恩情有点廉价啊!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8节 还能不能行? 好歹救命之恩,就1个,你拿得出手吗? 洛青最开始坐的位置离裴洵最远,椅子挨着书桌,他仰头的时候,脖子和肩膀大部分往后直接贴在主桌上,突然头顶上方阴影遮下来。 不知何时裴洵来到他近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终于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成不变:“你是她的弟弟?我怎么从未听她提过你?” 洛青没动,就这么保持着动作瞅着对方,歪着头想着对方的身份,那是他扮演的时间最长的一个身份,要不是积分高,他早就撂摊子不干了。 作为那个炮灰未婚妻的三年间,他救了不少人,但能让人找了这么久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那便宜未婚夫,另外一个就是进京途中救下的一个少年。 怪不得他穿来后觉得大邵国有点耳熟,还以为自己穿的朝代多了只是重名,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书中世界。 只是当时他扮演的“未婚妻”在大邵毗邻的西凉国,所以印象不深罢了。 洛青很快比较一番,他既然扮演三年炮灰,自然是因为这“未婚夫”身份特殊,上岸第一剑先死心上人,之后所向睥睨成就一番大业。 他要扮演的自然是那个炮灰“心上人”,三年一到,上京途中被炮灰坠崖而亡。 那么眼前这位是两人中的哪一位? 第23章 【首辅】 洛青回忆了一番久远的记忆。 他那便宜未婚夫性子极冷淡,进京赶考之前的两年多,洛青对他最多的印象,就是垂着眼温润有礼却疏远。 洛青觉得这便宜未婚夫,绝壁不可能找他找七年,那就只剩下上京寻未婚夫途中相处一路的少年了。 知道这里是曾经穿过的书中世界,洛青算是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对那止血散这么执着了,因为系统出品效果好,里面加了特殊的配方。 洛青当初救少年的时候对方刚被人追杀,浑身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他为了救人兑换了系统出品的止血散。 没办法,他当时离任务完成还剩三个月,但上京途中着实无聊,少年又长得好,一路上有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陪伴,他自然没意见。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找了他这么多年? 不过猜到是猜到了,洛青也不可能自报身份,别说他如今是男子,对方不信,他也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牵扯。 他是来度假的,牵扯到少年,那说不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万一再碰到便宜未婚夫,难道他还要负责后续?这种亏本买卖他才不干。 想通之后,洛青回答眼前这人的话:“你没听过我,我还没听过你呢。不过我姐当年为了一个男的离族出走三年,结果回来的时候可惨了,说是掉落悬崖,整个人也奇奇怪怪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久,一副被人负了心的模样,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洛青自然知道不是,不过是故意这么说。 对方果然眉头紧锁:“不是。” 他想到自己后来打探到的消息,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戴着面具洛青看不到,但洛青说了这么多,裴洵显然信了大半,但也没全然相信。 裴洵想了想,开口继续道:“她算是被人负心,却又不是。” “哦?怎么说?”洛青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知道。 裴洵道:“她当时应该是误会了。她那未婚夫高中后被西凉郡主看上,那人不愿意,说已有未婚妻。那郡主不死心,派人去刺杀了她,并告知她未婚夫已变心。等我知道的时候赶去却迟了,她坠崖却没找到尸体,我一直觉得她还活着……” 他赌对了,虽然花了七年。 但想到自己伤愈后不愿连累她离开,知道她被人行刺赶回来,却只看到崖边的血迹和她的一只鞋的画面。 这些年他都在后悔,他的一时失误却没能救回救命恩人。 洛青拖长了声音:“是吗?”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裴洵显然也不愿意再提后来他对那些害了她的人下的黑手,也包括这些年给她那未婚夫下的绊子。 裴洵垂着眼,声音早就恢复冷静,听不出情绪变化:“她如今……还好吗?” 洛青心想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他低咳一声:“还算好吧,之前她回来后应该像你说的那样觉得未婚夫变心了。低迷了好久,后来就遇到我现在的姐夫,夫妻恩爱,我出谷的时候她都怀上小宝宝了,估摸着过了年我就能当舅父了,你说,是不是个好消息?” 洛青单手手肘撑着桌子歪头去看几步外的男子,没想到当初瘦弱的少年竟然长得比他都要高大半个头,还真的挺稀奇的。 毕竟他结束完任务从未想过还能见到书中的纸片人,这种感觉……就挺微妙的。 有种纸片人活了,被赋予了骨肉与鲜血以及思维,是个活生生的人。 裴洵垂着眼好半晌没说话,许久,才轻嗯了声。 洛青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猜,当年他难得好心一次,相处的三个月的确还挺好。 但这些年他穿的世界太多了,做任务一多,他脑容量就这么大点,他需要时不时清空脑子,才不会接收的东西太多太杂让自己成了神经病。 所以做完一个任务,他下意识就会让自己尽量忘记自己在任务里的所知所觉所闻,也尽量不去想在书中世界他当时超过自身任务多出的情绪。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拿到这么优秀的成绩。 更何况是七年前的事,他已经记得不太清当初的细节,甚至连少年人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直到如今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眼前,竟是有些恍惚,甚至有种想揭开对方的面具瞧一眼的好奇。 但这种好奇很快被理智打败,他脑子一转,很快为自己谋求利益最大化。 之前不知道是敌是友,也不知对方为什么对一瓶普通的止血散这么在意,如今知道了,没打算叙旧攀交情,但好歹当初自己是实打实真心不求回报救人的,如今……谋点回报银货两讫没问题吧? 洛青抱着自己的小心思凑近一些:“你这些年真的都在找我姐啊?” 裴洵静静瞧着凑近的这张脸,之前只是随意扫了眼,如今离得近仔细看,头发一侧遮挡的地方有些乌青的胎记。 两侧都有,只是被两侧垂下来的头发完全遮挡住,此刻侧着头倒是明显。 更不要说脸上有不少印迹,像是生了疤痕后又好了之后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在脸的两侧以及下巴都有,即使裴洵爱屋及乌,也不想再看第二眼。 但仔细看的话一双眼却格外清澈漂亮,瞳仁黑漆漆的,又黑又圆,给人一种下意识想全身心信任的好感。 洛青发现裴洵盯着他看也不担心,好歹是穿了这么多世界学到的本事,除非真的上手摸,否则绝对以假乱真。 他画的这张脸,远了搭配着身形平平无奇,离近了还不如离远了,看一眼胃疼,看第二眼眼疼,第三眼……这辈子不愿再看。 没想到这人倒是抵得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应该是想从自己脸上找到所寻之人的影子,最后大概是失望了,转过头:“你怎么会来到大邵?她……夫君对她好吗?你提到当初是离族,你们是什么族落?” “这不能说,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玩的,谁知道遇到点事,帮兄弟忙来查点事,谁知道点背看到渣男骗少男心……这位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姐好着呢,姐夫是神医谷的,她如今也算得上是个谷主夫人,虽然没些情情爱爱的,但儿时的感情在,至少不会被背叛。”洛青胡诌一通,就不信还能有个神医谷,刚好对方也能找到。 裴洵闻言终于止住了这个话题:“嗯。” 大概是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但又总觉得怅然若失,静静坐在那里,没继续开口。 洛青却是凑近一些,一双眼亮晶晶的:“你跟七十二楼是什么关系啊?” “嗯?”裴洵眯眼看去,“为什么这么问?” 洛青嘿了声,小样这他还猜不出来才白混了,但不能这么和对方说:“我之前卖出一瓶毒药,就是这大邵的大公主,他后来说我卖的药有问题,被七十二楼追着问,就约了我在这里见面。我还没把人等来就遇到倒霉事,后来就被你抓来这里了。结果止血散又被你这么问,不会这么凑巧,所以你应该是出自七十二楼吧?” 就是不知道是普通的影卫,还是更厉害的管理层。 裴洵大概心情好,点头承认了:“我的确与七十二楼有些关系。” “真的啊?那你能和七十二楼说说呗,大公主欠了我好多钱,他说他的钱都给七十二楼了,一直拖着不给我,我也穷啊,我还要帮兄弟忙呢。” 几句话,洛青表达出了几个意思,第一,他穷;第二,他很穷;第三,大公主欠他钱不还,为了能让大公主尽快还钱,所以能不能借钱给大公主。 当然最好是银货两讫,拿钱砸他,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裴洵显然听懂了,面具下瞧不清楚面容:“可以把之前大公主出单的钱退给她。但我有个条件。” 洛青差点高兴的拍大腿,面上保持淡定:“什么条件啊?”别说一个,为了三万两,三个都成。 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最近深刻体会到这个道理。 裴洵垂着眼:“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洛青也不着急,左右一个好感值有了,今晚算是过了,他倒头就睡,第二天摸着妆容还完好,这才简单收拾一番走出房间。 裴洵坐在院子不远处的石椅上,背对他,不知道坐了多久,是早起还是一夜没睡洛青也不清楚。 他站在门口望着对方孤寂的身影,很快笑出声:“大哥,我醒了,可以说是什么要求了吧?” 早日完成早点回去,他就有钱让七十二楼打探消息,这鬼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住了。 没办法,除了大公主男扮女装怕被发现,如今担心自己另外一层皮被扒了暴露。 裴洵站起身,朝他应了声,先带他去洗漱吃了斋菜,再带他去了云隐寺的后殿。 洛青跟随裴洵往那边走的时候才知道,这厮在云隐寺给自己点了七年的长明灯,一直供奉着,这次是带他过去拜一拜,只是要把名字改一改,改成他“姐”的真名。 条件是这个条件,说简单也简单,但说难也难,他压根没有所谓的真名,他扮演的是个炮灰,唯一存在的痕迹是七年前他那便宜未婚夫的未婚妻。 简单吧,他只需要起个名字就行,但自己给自己起名什么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赶紧起完名离开云隐寺,总觉得系统这家伙说自己倒霉不是假的,怕自己继续待下去喝凉水也塞牙缝。 洛青没想到自己也乌鸦嘴一把,随着供奉长明灯的大殿门被领路的僧人推开,诺大的宫殿里,前方摆放着无数灯盏。 此刻窗棂透过的光与殿内的烛光笼罩在一起,将前方静静伫立在殿前瞧着供奉着长明灯的身形,照得格外隽秀颀长。 对方听到动静转过身,洛青下意识抬眼看去,又不甚在意收回视线,但下一刻又把头转了过来。 第一眼有点眼熟,第二眼更眼熟了…… 不是吧?这位怎么瞧着这么像他那便宜的前未婚夫,如今的西凉首辅陆秉忱? 可他这时候不应该在西凉吗? 第24章 【吃瓜】 洛青在陆秉忱朝他看过来时下意识垂下眼,遮住眸底所有的情绪。 一开始在大邵见到陆秉忱的确意外,很快又想清楚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次敬阳帝大办千秋节,各国使臣也都会前来祝贺,甚至有联姻意愿的会将公主随着使臣一同前来。 洛青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简单休假穿书,压根没想过这里会遇到熟人,如今再看,西凉国这次派来的使臣正是陆秉忱。 但按照洛青了解的那段剧情,他作为“未婚妻”坠崖死后陆秉忱已经官居首辅,前来大邵送上寿礼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应该他一国首辅前来吧? 更何况,提前来了就算了,还第一时间出现在云隐寺不说,还是供奉长明灯的地方。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9节 洛青敛下的眸底都是匪夷所思,有裴洵在先,他忍不住想,陆秉忱这冷冰冰的学习机器,不会……也以为他没死吧? 怎么可能,先不说自己死不死的,陆秉忱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念旧情的人吧? 陆秉忱的目光只是听到动静一扫很快收敛视线,但很快却又朝着身边人看去。他从对方戴着面具后的眸光里感受到了凌冽的杀气与沉郁。 这些年他吃过不少亏,皆是来自同一人。 这几日又是特殊的日子,这个地方属于大邵,长明殿意味着什么他立刻再次转头看去,神色也变了:“是你?” 裴洵却是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一处,朝着供奉的其中一盏长明灯看去。一直燃烧着的灯盏器皿上刻着一个名讳,何竺青。 字迹飘逸洒脱无拘无束,一笔而成,仿佛想让这个名字如同这字一般,日后自在自得,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洛青望着那字迹,难得怔忪一番,久远的记忆仿佛破开一个口子。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时少年躺在马车里动弹不得,每天只能看着他看着车窗外,自从被他救了就话很少。 不知哪一日途径郊外,一只雄鹰在天际划过,他抬眼看去,久久没回过神。 少年也是那时候开了口:“你有什么愿望?” 少年说的认真,洛青听着回头看了眼,因为马车内昏暗,加上又是落日夕阳。 他看不清少年的模样,也没当真,但重新看向外面的天际,却是半真半假开了口:“自然是过无拘无束,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的日子。” 但无论是他扮演的苦命炮灰角色何竺青,还是他自己。 前者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书中纸片人的命运,即使脱离了,依然需要有另外的人来重新继续填充,履行完这桩使命。 至于后者的他,入了管理局,即使自在,能体会人间百态,不再受入轮回之苦,却又何尝不是被困在一处,不过是另外一种囚中鸟。 陆秉忱猜到裴洵身份后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目光随着裴洵也看到这盏长明灯,眸色沉下来:“我的未婚妻,应该不劳旁人供奉长明灯吧?” 他这句未婚妻,不仅让裴洵,洛青也看了过来。 裴洵整个人周身都是一股寒意,洛青却是挑了一下眉,好家伙,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洛青迅速退后三步,等确定不会成为那只被殃及池鱼的鱼,黑眸晶亮,里面都是兴奋的光,打起来打起来! 他早就看陆秉忱不顺眼了,这孙子既然不喜欢未婚妻,定哪门子婚? 既然订婚了那就好好保护着,偏偏自己惹了那劳什子郡主,结果反而是何竺青这位大冤种未婚妻遭殃。 他虽然扮演了三年的“何竺青”,不能脱离剧情,但他早就想臭骂揍这厮一顿了。 偏偏不能崩人设,只能忍,如今看到依然不能动手,万一被陆秉忱瞧出来自己的身份可就不妙了。 但他不能揍,新上任的异父异母的这位“大哥”可以啊! 当年自己好歹救他一命,如今帮他揍个前未婚夫不过分吧? 裴洵最先发现洛青的动作,睨过去一眼,却是愣住,对方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他下一刻就是一个猛子冲过去捣对面的人一顿。 裴洵垂眼明白过来,虽然当初那位郡主与陆秉忱的感情是假,但陆秉忱明知招惹了那位郡主也知她的秉性却没处理好,反而害死了她。 她的胞弟替她不平也能理解,想到这裴洵面具下的嘴角弯起嘲讽的笑:“陆秉忱,你怕是说错了。” 陆秉忱眉头紧锁:“什么?” 裴洵一字一句:“是、前、未、婚、妻。” 陆秉忱脸色彻底沉下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尤其是身居高位周身气度威严,但他面前的裴洵也不遑多让,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一旁的僧人也察觉到不对,单手举起放在胸前:“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里是长明殿,殿内禁止斗殴。一旦长明灯熄灭,对两位施主的故人也不是一桩好事。” 两人闻言这才收敛起周身的冷厉,转身站好,互不干扰,显然打不打的不急于一时,真的殃及长明灯的确不妥。 裴洵重新看向僧人:“我想再供奉一盏长明灯。” 一开始想改名,换成她真正的名字,这才供奉有用。 但看到陆秉忱改了主意,不想让陆秉忱发现端倪,那就干脆直接再供奉一盏。 最重要的是,这长明殿只能供奉一个名字一盏灯。 僧人自然没意见,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也早就备好空的灯盏,只需要施主重新刻上名字即可。 裴洵从僧人手里接过还未燃上光的灯盏以及刻刀,看向洛青:“劳烦告知名字。” 洛青绞尽脑汁起了一个名字,打算从裴洵手里接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裴洵摇头,坚持道:“劳烦告知名字。” 洛青耸肩,行吧,你是大哥你说了算:“虞青青。” 他也是图省事,左右他当初扮演的唤作何竺青,是个孤女,既然用的是假名,那真名里包含一个青字也不过分吧? 只是洛青说完,发现对面的人隔着面具静静看了他好几秒。 因为看不清表情,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好在问了是个哪个虞哪个青之后,开始刻了起来。 洛青耸耸肩,只当他是又想起来以前的事了,只是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旁边正静静看着他们的陆秉忱。 电光火石间,洛青垂下眼突然无声骂了一句:艹,日了狗了,他喊对方一句大哥,结果他这好大哥坑他! 怪不得刚刚那反应,怕是知道自己是编的名字了,要么就是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女子的闺名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外男? 即使是已为人妇,那就更不妥当了。 洛青低着头黑漆漆的瞳仁沉沉的,怕是从一开始这人就从未真的信任自己,一直保持着怀疑吧? 不会还怀疑自己是李洛青假扮的吧? 一旁的陆秉忱等裴洵刻完长明灯盏,也告知僧人:“劳烦也给我一盏空的长明灯。” 僧人应声正要拿给他,被裴洵阻止,话却是对陆秉忱说的:“长明殿内只能供奉一个名讳一盏灯。” 意思是,哪里来的滚哪去,想供奉不可能。 陆秉忱深深看他一眼:“是吗?可我是为我发妻供奉的。她虽然失踪了,但一盏灯也能聊表我的心意。” 裴洵和洛青刷的一下看过去,眼神里只差把未出口的话说出来:呸! 裴洵眸色沉沉:“你确定是失踪了,而不是被你害死了?” 陆秉忱眼神里闪过一抹晦涩:“阁下最好慎言!” 裴洵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慎言?即使没出事,她这么久没回来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懂吗?她不愿意,那你就是供奉一百盏陆何氏也不是她。” 洛青磨着后槽牙:他大爷的,陆秉忱这个混蛋玩意儿,他才陆何氏!他全家陆何氏! 陆秉忱却是抓住裴洵话里的意思,朝前走了一大步,神色间终于多了些希冀:“所以你这是终于肯承认,她没死对不对?当年她救了你,一路走了三个月,是不是你救了她?你将她到底藏在何处?” 裴洵像是没听到他声音里的迫切与祈求,嘲讽一笑:“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只会遵循她的意愿。” 陆秉忱一直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颓败落下,垂着眼瞧不清面容,满殿的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 大殿的柱子被光恍惚的暗影将他几乎整个身形笼罩其中,如果裴洵否认倒是好了,他这般怕是自己的希冀再次落了空。 这些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他是存了一丝希望,他希望对方还活着。 无论如今成了何种模样,甚至早就嫁为人妇,只求……她还活着。 是他当年对不起她,如果他能早点处理,早点不那么顾忌权衡利弊…… 可他没想到对方能这么狠,竟是越过他直接找上竺青。 陆秉忱不知是被打击到了还是知道裴洵会将他点上的长明灯尽数换掉,最终没坚持,垂着眼走出了大殿。 裴洵一直瞧着陆秉忱离开,周身浸着的冷意终于散了些,这才想起大殿里还有另外一位。 裴洵看过去时洛青正百无聊赖瞧着这大殿里的一盏又一盏长明灯,就这么一直耐心瞧着洛青看完转身,才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送你离开。” 洛青身板立刻站直了,他身上还有伪装,宽了不少的肩膀以及肚子上突出的一部分也没阻挡他轻松的步子,嘴角扬起,眯眼将脸上的胎记淤青挤在一起,加上昏暗的烛火,拉长的身形,瞧着莫名……有些惊悚。 第25章 【验身】 裴洵面具下的表情僵了僵,这么惟妙惟肖的胎记,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也太过逼真,他甚至都瞧不出有没有戴了人|皮面具。 洛青和裴洵重新回到那个小院,走过去发现门口守着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 一个身着青袍,一个着玄袍,这配套瞧着有点眼熟,很像当初他从水仙阁带走滕氏女来见他的两个七十二楼的影卫。 这两人接了原身的单三万两,如今在他这便宜大哥面前却像是跟班,他当初救下的少年不会……如今成了七十二楼的楼主吧? 洛青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七十二楼的确是最近这几年建立的。 影十六和影十七已经知道洛青的存在,虽说好奇对方的身份,也没敢多嘴,瞧见裴洵立刻行礼:“主上。” 裴洵摆摆手,率先走进去。 随后是洛青,再是影十六影十七二人。房门关上后,裴洵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东西带来了吗?” 影十六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洛青瞥了眼: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难道还要商量什么要事?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裴洵看向他,将影十六带来的盒子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洛青指了指自己,“我有跟你要东西吗?” 话落的时候,洛青想起来了,他是没要东西,但他表达了穷,让这人把大公主之前的单子给免了。 咳咳,毕竟他穷,难道这厮是直接打算把银票给他了? 这么速度的吗?嘿嘿,他喜欢! 洛青搓了搓手:“这是不是不太好意思?虽说大公主欠了我钱,但这单子却是大公主跟你们签的,我拿着是不是不太好?” 裴洵戴着面具瞧不清楚在想什么:“左手给右手,给大公主后也是要还你。到时候你拿了和大公主说一声即可。不看看吗?” 洛青要是不缺钱,脸皮是能薄一点,但没办法,他现在穷的就差卖敬阳帝送的赏赐了。 只要他不尴尬,那就是天下无敌的。 洛青低咳一声,走到跟前,打开盒子,果然上面躺着一叠银票,一张五千两。 拿到手里厚厚一扎,但怎么看都超过了六张:“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比原身之前的三万两这可高出不少。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0节 裴洵道:“之前帮忙是说好的单子免了,退回去三万两。剩下的三万两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洛青警惕心升起,把爪子从锦盒上拿了回去:“我除了身上有点药,可帮不上什么忙。” “不,只有你能帮。”裴洵看也没看那银票,“明日原本是你姐的忌日,我来云隐寺本是为她祈福,如今既是知晓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有始有终,所以希望你能代替你姐陪我今晚吃一顿晚膳。等过了今夜,这三万两就是你的了。” 洛青默默把眼睛从三万两上挪开,好家伙,这厮果然心上都是筛子,心眼太多了。 他就说对方压根没信他,就是一直在怀疑他。 什么三万两,吃饭是假,怕是想验明正身,看他是不是李洛青假扮的吧? 如果证实了,那么李洛青这个大公主能知道这么多他的旧事,怕是背后有人。 洛青看一眼三万两,再看一眼,他是该拒绝的,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 再说了,李洛青是“女子”,他是正儿八经的爷们,他接受他们的验证,反而能替自己洗脱嫌疑,毕竟面前这家伙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堂堂大公主是个男儿身。 康贵妃当年的确诞下一位公主,与原身刚好没差几天,只是当年那位小公主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原身刚好生下来。 康贵妃为了让原身活下来,干脆将他和已经没了的小公主换了,对外宣称原身生母康氏生下的也是个小公主。 因为早就验明过正身,康贵妃所出的是位公主自然不可能有人会怀疑。 既然这样,他还怕什么? 洛青一把捞过锦盒,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吃个饭而已,大哥你真的太客气了!” 影十六影十七听到这声大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么时候主上多了兄弟? 不过听主上这意思,这人是主上一直在找的女子的……胞弟? 可、可既然是亲姐弟,这弟弟长这样……莫非姐姐也……主上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以为…… 主上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点? 裴洵看他接了,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对方从出现到如今处处都是破绽,偏偏他又的确知晓当年的事,他还以为对方会心虚,难道是以退为进? 裴洵慢悠悠开口:“不单单只是一顿饭,这是全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只是夜深露重,晚膳后可以去后山泡泡温泉,云隐寺后山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洛青心想就知道是这样,但是……他怕什么? 邀请他泡温泉,怕的那个是他才对。 洛青面上像是抱着锦盒正美滋滋的,闻言一愣,面露难色:“啊?还要泡温泉啊,这会不会不太好?” 裴洵:“哦?可是不方便泡?” 洛青扣着锦盒上的纹路:“也不是,只是我怕大哥你吃亏啊……” “我吃亏?”裴洵挑眉,“只是泡个温泉为何会吃亏?” 洛青抬起手指摆了个兰花指,头一歪,露出一侧胎记的面容,加上那突出的肚子,以及“娇羞”的模样,瞧着已经不是一般的辣眼睛:“我是无所谓了,只是我是个断袖,泡温泉难免坦诚相见,大哥自然是吃亏的。” 洛青的话一落,房间里静得出奇。 影十六影十七愣是抖了一下:卧槽,主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这是泡温泉吗?指不定很大可能清白会没了啊。 主上!何至于牺牲这么大? 影十六和影十七对视一眼,面露为难,最后一挺腰一仰头:要不还是他们代替主上去泡吧? 只是刚要开口,就瞧见主上斜睨他们一眼,两人头一垂泄了气不敢吭声。 裴洵深深看了洛青一眼:“是吗?无妨,我不介意这些。毕竟,我是把你当弟弟的,也不枉你喊我一声大哥。” 洛青嘿嘿一声:“可不是,这就是缘分啊,注定咱们要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大哥!” 裴洵沉默片刻,还是缓缓开了口:“二弟昨晚没休息好,先去隔壁歇了吧。” 洛青拱手一行礼,抱着锦盒就跑了,三万两啊!别说泡个温泉,就是给搓背他也干! 洛青离开后,裴洵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影十六二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影十七戳了戳影十六,后者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主上,你今晚真的要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子泡温泉吗?要不,还是属下们代替你吧。” 他们这会儿琢磨过味儿,主上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忍辱负重,怕是这公子有问题,主上想要透过泡温泉验证什么。 但要是普通只是单纯泡个温泉也就算了,这公子自己可说了,他是断袖,怎么看……都是主上吃亏了。 裴洵静静透过窗棂瞧着窗外的景色,这院子很大,却只有一棵杏树,石椅上此刻空空荡荡的,显得那么孤寂而又落寞。 裴洵许久摇头:“下去安排吧。” 影十六和影十七还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嘴按照吩咐去安排今晚上要准备的一切。 洛青回到隔壁房间,也不管那三个主仆会怎么商量,左右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说只是泡个温泉,就是脱光了泡他能怕? 就是不知道他这位大哥如今长得怎么样,希望没有长残,要不然他也觉得吃亏啊,他虽然喜欢男的,但也好美男,长得丑的他也不乐意,多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 洛青先去睡了个回笼觉,半下午的时候晃悠去了前院,临走前还喊来旁边尽职尽责守着的影十七。 影十七看到这个虞公子就觉得头皮发麻,离远了都觉得那模样跟主上摆在一起辣眼睛,离近了……这还不如离远了乍一看。 影十七木着脸,尽量维持着恭敬的态度:“虞公子可是要找主上?主上有事外出,暂时不在房内,傍晚的时候会回来。” 洛青摆摆手:“不找你家主子,我找你。嘿嘿。” 影十七听着最后那声笑,戴着面具的面皮一紧,只觉得头皮更麻了,浑身打了个寒颤,低咳一声:“是、是吗?” 该不会想先拉他去泡个温泉,晚上再拉着主上,先让他试试水吧? 不要啊,他愿意为主上牺牲,但主上都要自己个儿牺牲了,何必还要多拉他一个呢? 洛青本来没打算怎么着,找他是真的有事,但瞧见他随着自己靠近往后退了半步。 洛青眯着眼,黑溜溜的眸仁转了下,心头呦呵一声,你怕什么?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洛青起了兴致,朝前垫着脚靠近一些:“你怕我啊?” 影十七没敢继续往后退,绷着面皮,眼神却乱飘:“有吗?怎么会?” 他干笑一声,但随着洛青靠得又更近了,甚至还绞着手放到胸前,随即就是一个媚眼抛了过去:“不怕我却见到我这么扭扭捏捏的,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第26章 【戏耍】 洛青最后几个字话锋一转,影十七一口气没上来,愣是吓到打嗝:“开、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洛青捧着自己的脸靠近,刚好把两边对称的胎记露出来,眨巴眨巴眼,挤着脸,更加显得表情诡异而又狰狞。 在影十七没反应过来,又张开手扑过去:“别害羞嘛?你是我大哥的手下,换而言之就是我的,给我当手下,我还能让你吃亏了?跟着我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 影十七终究没忍住,脚下一点,就飞到了房梁上:“公子自重!” 洛青抱着回廊下的柱子一个旋身探头又是一个wink:“自重?自什么重?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影十七却是被吓到了,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谁来救救他,偏偏这还是主上带来的,很可能是主上恩人的胞弟,这打不得骂不得,难道真的要牺牲一下?不要吧! 洛青看他真的吓到了,终于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啧啧,你说你这胆子,别说没看到脸,我虽然好男色,却也是挑嘴的,万一长得丑,我可看不上。” 影十七到这时候再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才是蠢,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从房梁上跳下来,板着脸,欲哭无泪:“虞公子,你到底想干嘛?” 洛青还要忙,也不逗他了,从怀里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劳烦给我换成四张一千两的,剩下一千两都要五十两一张的小额银票。” 今晚上还要呆一晚上,虽然不担心泡药浴的事,但好感值需要提前备下。 这便宜大哥不信他,想要好感值怕是难了,所以他要提前准备。 这云隐寺里想获得好感值说难也难,但说简单也简单。 毕竟……寺庙里心思纯粹的人可多了,只要真心捐点香油钱,想要好感值还是很容易的。 如今有钱了,他不介意当个散财童子。 影十七很快回来塞给洛青一叠银票,和他的吩咐丝毫不差。 洛青看过后确定都对,虽然眼神不好,但办事能力的确效率很够。 洛青离开前,猛地回头,看到影十七正松口气,他咧嘴笑了笑,眨了下眼:“如果哪天我高兴了,让我瞅瞅你的脸,要是看得上,就向大哥讨了你哈。” 影十七:……不要吧,虞公子求放过啊! 影十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影十七正往自己面具上放机关锁扣,务必不能出现意外面具脱落露出脸,他怕自己会清白不保,毕竟,他长的还是很好看的。 影十六:??? 洛青半下午的时间将云隐寺前院的几个大殿都逛了一圈,一个殿捐了五十两香油钱。 每次都让一个单纯可爱的小沙弥带他过去,果然小可爱一看他人好心善又大方,一口一个施主,好感值虽然涨得不多,但几个殿逛下来,也涨了八个。 有好感值在手,洛青这心算是放了下来。 洛青顺便还打听了一下那位自己撞假山的公子,当天撞了之后就昏迷了,好在他自己带了止血散昏迷前涂上了,命是保住了,只是听说一直昏迷不醒。 今天一大早还有官府的人过来盘问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离开了,只等这位昏迷的公子醒来看看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还是被人给害的。 洛青救了人没打算管闲事,只是想到当时那冒出来的“叮咚”声,到现在还不确定是听错了还是系统又偷偷干什么了。 洛青这个念头刚起,消失许久的系统冒了出来:【本统没干什么。】 洛青:【哦?所以当时真的有声音,不是我听错了?】 系统:【……】 大概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被套路了,系统再次消失不见。 洛青琢磨半天也猜不透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不去想。 抬头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陪便宜大哥吃晚膳了,再饭后泡个美滋滋的温泉,快活是神仙。 就是不知道这便宜大哥如今长得怎么样,要是好看,那就是双倍快乐! 洛青到后院的时候影十六影十七已经侯在那里,看到洛青过来,直接先带他去了后山。 大概提前清了场,后山一路走过去连个僧人都没看到,景色的确不错。 因为是傍晚,远处落霞漫天,一时间走在寂静的山路上,心格外的平静。 最后到了后山一大片竹林前,绕过林子眼前空旷不少,凉亭假山流水,还有一座精心搭建的木桥,尽头是一处亭宇楼阁。 再往前能听到流水声,应该就是温泉的所在。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1节 影十六二人将洛青带到凉亭,那里早就摆上一桌子珍馐佳酿,还有一壶美酒。 影十六:“虞公子,主上还有些事稍后就到。” 洛青摆摆手,无所谓:“那我就等大哥一会儿。” 影十六和影十七对视一眼,还是老老实实退下了。 等离开的时候,裴洵才从另外一边的山顶往下走。 他步子很慢,穿着单薄的素色锦袍,与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几乎融为一体,但身形颀长气质矜贵,即使是这样还是能第一眼注意到他。 裴洵到凉亭前时,洛青正背对着他趴在凉亭的椅子上探头往下看。 凉亭是直接悬空建立的,后面是一个深涧,倒是不太深,能看到有潺潺的流水滑过,向下不知流下何处。 洛青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里还挺深的,不知掉下去会怎么样?还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裴洵面具下的唇也弯了弯:“是吗?那二弟可要当心了。” 洛青不置可否,耸耸肩,捂着肚子可怜巴巴道:“大哥,能吃饭了吧?我在寺里逛了一下午,早就饿得不行了。” 裴洵在他对面落座,执起一旁的白瓷酒壶为他和自己各倒一杯。 倒完,又用公筷给洛青夹了一块炸得酥脆的藕合。 洛青瞧见他这动作,挑了下眉,也不客气,拿起木箸在桌面上捣了捣,并齐毫不客气吃了下去。 面前这人就像是这藕,心眼忒多! 嘎吱嘎吱咬碎藕合,才似笑非笑道:“大哥这记性可不好,说是把我姐当救命恩人,结果这桌菜说是替他来吃。结果连他不吃藕都不记得了?” 不吃藕的是原身何竺青,当年他扮演这个炮灰角色,自然也需要不吃。 但何竺青不吃,关他洛青什么事? 裴洵没说话,捏着木箸的手指攥紧:“是吗?时间的确太久,是大哥的错,我自罚一杯。” 洛青睨他一眼:“一杯哪里够,三杯才行。” 上手直接拿过一旁的空碗,一字排开,把酒壶里的酒直接倒空了,笑眯眯摊开手:“大哥,请!” 裴洵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没推脱,端起碗,一连喝了三杯。 他这次换了一张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从薄薄的唇形以及下巴来看,时隔七年后应该是没长残。 洛青回想起当初少年人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澡泡得不亏。 只要不长残,可比他府里那四位公子可要好看得多。 洛青对于接下来的温泉之行期待愈发高涨。 他酒量还行,但面对的是个老狐狸,谁知道这身体会不会酒量不行,还是谨慎些。 一桌子佳肴几乎大半都进了洛青的肚子,裴洵胃口不知是不是不好,只时不时动动木箸。 洛青也不管他,敞开了肚皮吃。 裴洵已经知晓他肚子的伪装,他这次过来也没在身形上做假,等下还要泡澡,扮不扮得都没区别。 吃饱喝足,洛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顿让大哥破费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大哥好好吃一顿。” 有机会在他这里等同于没机会。 裴洵淡淡笑笑:“二弟不怪大哥就好。” 洛青难得能进来这后山,一般只有贵人和宫里来出行的才能来,原身虽是公主,之前不受宠,自然没机会过来。 但他这便宜大哥却能,怕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这便宜大哥应该正是这七十二楼楼主。 一个不缺钱的主,足够弥补身份上的不足。 洛青秉持着多说多错,借着闲逛的功夫探寻起这后山。 等逛了大半个时辰消食差不多,才重新回到凉亭。 裴洵正站在凉亭一侧静静仰着头望着远山,侧身对着凉亭入口瞧不清神情。 洛青却感觉到了对方周身散发出的落寞。 他转开头,对方有钱有地位还拥有这么多厉害的影卫,就算要同情,他自己如今这个身份才更需要同情。 洛青伸了个懒腰:“大哥,我先去温泉泡泡,我等你啊。” 不是要验证吗?赶紧验明正身他好回去。 两天没回庄子,高升怕是要急疯了。 洛青绕过亭宇楼阁,果然后面正是一处占地不小的温泉池水。 汩汩冒着热气,在这冷风直吹的夜里吸引力不小,洛青差点直接宽衣解带一个猛子扎进去。 理智让他绕着岸边一圈,在边缘的台阶上坐下,懒洋洋泡着脚。 双手撑在身侧后方,仰头瞧着夜空。 今晚夜色极好,星辰遍布,像是一副深邃辽阔的画卷。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洛青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身侧另外一边传来动静,是入水的声音。 洛青偏头看去,入眼氤氲的水雾中,赤着上半身的男子静静倚着温泉池壁躺着,墨发在身后散开,一半隐入水中,面具遮挡的半张脸即使看不清面容。 整体落入洛青眼底的依然是一副美男图。 洛青黑漆漆的豆丁眼一时间亮得惊人,已经不自觉朝他那边挪了过去,撩拨的水纹漾开,熏腾的洛青一张脸泛红。 他自认为还算好看,但旁边树丛上挂着的灯笼照过来的光将他脸上的红与青色胎记融汇在一起,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裴洵在他靠过来时瞥了眼,表情一时间有些僵硬。 洛青如同游鱼入了水,靠近后扑通一下滑入水中,扒拉着手臂扑腾着水:“大哥离这么远作甚?” 裴洵沉默片许:“这温泉池很空。” 潜台词,没必要靠这么近。 他是要验证一下,没打算真的牺牲。 洛青只当没听懂,痛快把外袍一脱扔到岸上,捂着细胳膊靠近:“这山上还挺冷,咱们离近点,暖和!” 裴洵更沉默了。 他一开始是真的以为对方以退为进,但对方这时候这么痛快脱衣服的动作,他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猜错了。 面前这人虽说和她长得不像,对方出现的方式也太过诡异,但他真的不是大公主李洛青。 洛青上身的里衣沾了水贴在身上,他边朝裴洵那边靠近边扯开衣襟:“大哥,要搓背不,我手艺贼拉好!” 裴洵终于没忍住,在他就要把身上的衣服扒拉干净前一刻往后滑了好一段距离。 洛青幽怨瞅着他:“大哥,我还是不是你最最最最疼爱的二弟了?你怎么能躲呢?你不搓,我还要搓的。” 说罢,在裴洵紧抿的唇角下啪一下扯掉里衣,甩到岸上,嘿嘿扑过去:让你怀疑老子,吓死你! 真的靠近了为了怕被揍,隔了一两步停下,转过身趴在池壁上,偏头朝裴洵咧嘴笑,意图表情愈发狰狞,让他不做噩梦才怪:“大哥,辛苦你了。” 裴洵太阳穴飞速跳了几下,终于忍无可忍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身就要飞身上岸,可在下一刻余光瞥见洛青趴在岸上露出的后颈下方一寸时愣了下。 他怔怔望着洛青的脖颈,下一刻在洛青以为对方终于受不住要跑的时候,几乎是转瞬间裴洵到了洛青身旁。 手掌在洛青意料之外按上他的后脖颈。 第27章 【断袖】 裴洵湿漉漉的掌心贴上后颈的那一刻,洛青差点没忍住兑换毒药直接撒过去。 好在理智让洛青只神经绷了一下,很快身体放松,懒洋洋趴在那里,偏头睨了眼:“大哥?” 说是这么说,目光却是打量对方,好奇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 难道是演戏演到底?这敬业程度,真的是男默女泪。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了七十二楼楼主,这气度这容忍量,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裴洵在洛青的催促声中掌心下移,指腹在他后颈下一寸的三颗不细看发现不了的芝麻小的红痣上抚过。 洛青莫名又看了一眼:“大哥你要真的不乐意,那还是算了。” 这厮怎么瞧着真的像是对他有意思的样子,不会……是个重口味的,偏偏好他这种的吧? 嘶,当年可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裴洵在洛青警惕前已经收回手,淡定拿起一旁湿了的里衣替他擦拭后背:“自然不会,二弟是虞姑娘的胞弟,也是我的弟弟,这等小事自然乐意之至。” 洛青眯眼,很是怀疑这话的真假。 但裴洵接下来的确格外贴心,可洛青总觉得毛毛的。 他只让对方擦拭一遍就借故要泡泡去了另外一角,别没把人逗到,反而招惹了对方把自己坑进去。 毕竟这世上口味重的人可不少,面对他如今这张脸都能上手,指不定有点大病。 大意了,能这么短时间创建七十二楼在几国建立关系网的,果然不是正常人。 都怪当年少年乖巧听话的模样让他先入为主放松了警惕。 洛青泡到最后迷迷糊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被裴洵喊醒,他半睁着眼上岸擦干换上新衣袍,最后直到躺在床榻上翻个身就睡了。 裴洵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没管。 他脸上的胎记是防水的,想要除掉除非上手搓个一炷香才可能搓掉点颜色,否则,绝不可能会被发现。 洛青再醒来时天光大亮,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裴洵已经没了身影,只有影十六一人守在外面,看到他出来,唯一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眼神情微妙:“虞公子。” 洛青没说自己姓什么,但他“姐”唤作虞青青。 裴洵等人自然觉得他也姓虞。 洛青笑眯眯颌首应下,虞者,愚也。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2节 “你家楼主呢?我记得昨晚我泡温泉睡着了,是你家楼主把我送回来的?”洛青掩唇打了个哈欠,装作随意问了出来。 影十六怔愣:主上连自己的身份都说了? 他木着脸,艰难开口:“主上吩咐属下等在这里送虞公子出云隐寺。” 洛青却是咧嘴乐了,没否认啊,那就真的是七十二楼楼主。 没想到啊,他还真的抱了个大腿。 影十六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泄露了自家楼主身份,他接下来也没心思想别的了,整个人直到回到七十二楼也是懵的。 影十六恍惚前往主事殿回禀,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个锦盒,正是之前他们给的那个。 “主上,属下已经将虞公子带离云隐寺,他让属下将他放在一个路口,租了一辆马车就朝南走了。”影十六将虞公子醒来与他的对话以及询问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包括手里这锦盒里的两万两,“虞公子又朝七十二楼【寻人组】下了两个单子,一个是查云隐寺十多年前盛世子被劫走那段时间,寺庙里前后突然离开还俗的僧人身份、来历,以及之后去处;第二个单子,是查锦州境内年岁大概二十左右拥有六指的年轻人。” 一番话说完,影十六垂着眼不敢去看楼主。 查的都是旧事,还是十多年前,结果虞公子……只给了两万两。 更不要说,这羊毛还是出自他们的手。 但虞公子身份特殊,是楼主的故人,他们还真的不敢拒绝。 虞公子大概也是料定这一点,吃准了他们。毕竟大公主之前光是为了保下滕氏女就花了三万两。 如今还是两个单子,却两件复杂的难事。 影十七是天不亮就跟着裴洵回楼的,闻言瞪大了眼:不是吧?十六竟然就这么应了下来? 但想想楼主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他默默望天,谁让这个断袖男的胞姐是主上恩人呢。 别说只是两个单子,就是十个,怕是楼主也会应下来,还是免费的。 好歹……这人还算要脸,还给了两万两不是? 裴洵听完却是淡漠瞥了下方一眼:“本座并未向他告知身份。” 影十六愣了下,后知后觉回过神,脸色发白:“属下领罚!” 他竟是被虞公子套了话。 裴洵并未动怒,甚至声音也听不出喜怒:“没有下次。” 影十六松口气,却也生出警惕,下次再见到这位虞公子,定当格外谨慎,莫要再被他下套:“主上,这两个单子怎么处理?事关盛世子,怕是与大公主之前查的临河滕氏女有关,这事……牵扯甚广。” 偏偏虞公子压根没瞒着他们,大有将他们拉下水的感觉。 裴洵:“按照楼内最高机密去查。” 影十六早就猜到,也没敢多问:“是,属下这就去。” 裴洵在他离开前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要查的这两件事都与大公主有关,他可说了为何要帮这位大公主?” 不是说大公主欠他的钱?还花钱帮忙? 影十六闻言身体一僵,支吾着半晌没开口,最后硬着头皮道:“属下的确问了。虞公子说……说大公主答应他事成后,把、把自己收罗来的美男送给他让他选,看上哪个带走哪个。” 说完影十六面具下的脸都红了,他是知道大公主私下里玩的花,但是没想到竟然自己的面首都能随便送人! 他当时整个人都麻了,只想说一句:贵圈真乱! 上首半晌没传来动静,影十七最先猛咳起来,赶紧拱手退下,拉着影十六跑了。 谁也没看到上首的人听完这番话是什么反应,毕竟算起来,大公主还算是主上小辈,这也太污耳朵了。 洛青这边租了辆马车一路朝南走,怕被影十六跟踪,他一直到了最近的镇子,进去一家成衣坊,再出来重新换了一身老妪的装扮。 他再回到京中又是去了一家巷子,从别的小道绕到公主府后门的密道进了公主府。 这密道直通公主府的寝殿后方,至于身份路引也是康贵妃早就让人给他准备的,也是以防万一。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共四张,都是防止万一身份暴露,好让他用别的身份跑路的。 洛青泡了药浴骨头缩小重新成了大公主,这才高调出现在公主府。 消息自然会传出去,果然天黑后高升匆匆从别庄赶了回来。 高升看到洛青扑通跪在地上:“公主诶,可是吓死奴了,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 洛青也没瞒着他:“一直都在云隐寺。当天出了点事,刚好碰到永昌伯庶子撞假山自尽,为免被人误会是本宫伤人,躲了两天。” “什么?这事竟然还牵扯到了公主,是老奴没用!”早知道会出这事,他就跟了去了。 这两天怕是公主在外受了老鼻子罪了! 洛青想到自己过得还算自在:“起来吧,这两天可发生什么事了?” 高升虽然人在别庄,但府里的一切事宜都会传到他那边由他处理。 “这两天对外说公主病了,贵妃娘娘派人过来送了点东西,还托人私下里传话想让公主进宫一趟,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是吗?那传消息给母妃,明天进宫一趟。”如果是小事康贵妃不会这个节骨眼让他进宫,那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事。 高升应下:“是,老奴这就传信过去。” 洛青想起那位少年:“永昌伯这两天怎么样?那个庶子醒了吗?” 镇国公府这些年干的事不少,原身低调行事不打算理会,但康绪宁这个嫡长子撞到他手上,那可就没这么容易善了。 毕竟他如今占了原身的身份,镇国公府对原身做过的事,那日后也会影响到他。 洛青打算卡bug长长久久活下去,这个身份自然要清除一切障碍,省得以后给他添堵。 天凉了,镇国公府该换一任家主了。 高升也是刚回来,倒是没细打听:“老奴这就让人去探。” 洛青挥手让他退下,用过晚膳就歇了,一大早起来,进宫前高升也把昨夜打探到的消息禀到他面前。 少年还在昏迷中,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为什么昏迷请去的大夫也不知道。 洛青听完只让高升继续盯着,顺便去跟着镇国公府嫡长子康绪宁,也就是先前对少年始乱终弃的渣男。 吩咐完,洛青进了宫。 洛青到康贵妃的永寿宫时早朝还没下,康贵妃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等瞧见洛青才放下心。 康贵妃挥退众人,上下瞧着洛青没受伤,松口气:“你这孩子可吓到姨母了,怎么突然跑去庄子了?” 洛青也没瞒着她,把自己打探到王二以及真正的盛世子可能在锦州的事说了。 康贵妃也是面露欣喜:“可是当真?如果那孩子手指没受损,找寻起来的确容易。但锦州这么大,离京也远,会不会不好找?” 他们手里可用的人少,全心信任的那就更少。 洛青直言请了人帮忙去找,可信。 康贵妃这才放下心,随即美目露出担忧:“盛世子这事先不提,你这里,怕是要有麻烦。” 洛青还是头一次看到康贵妃露出这种愁容:“是敬阳帝那里还是乌皇后又出幺蛾子了?” 第28章 【联姻】 敬阳帝这边刚被他露出与康氏相似的容貌震惊过,正是爱屋及乌的时候,不会主动搞事,那十之八|九就是乌家了。 果然,康贵妃叹口气:“是乌家。先前你打了乌三郎,虽然后来乌相爷因为事出乌二这个庶子硬是忍了下来。但乌相爷与乌皇后本就心眼小,忍不下这个亏,如今寻到机会,就想将你赶出大邵。” 洛青啧了声:“他们想赶就能赶的?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别国和亲吧?” 康贵妃嗯了声:“这次皇上千秋节,另外几国有使臣以及皇子前来朝贺,也有抱着联姻念头的,带着和亲的公主。乌皇后先前生出那种心思如今又怕你真的不顾乌三郎死活毁了他,想说服皇上让你去和亲。” 洛青挑眉:“敬阳帝同意了?” 康贵妃摇头:“他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洛青明白了,敬阳帝没同意是因为他先前露脸加上那种对他濡慕的神情让他想起康氏,爱屋及乌之下,并不想失去这个公主。 但同样的,敬阳帝是个很现实的人,也很会权衡利弊。 一旦利益够高,敬阳帝也会毫不迟疑将宠爱的公主成为联姻的筹码。 毕竟只是相似,如今宫里还摆着一个康贵妃,虽然多一个不嫌多,但能给他的皇位提供助力,小小牺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这位敬阳帝渣得明明白白。 康贵妃自从得知这件事担心的不行:“皇儿,如果他真的下旨让你去和亲怎么办?” 虽然皇儿如今名声不好,但挡不住敬阳帝如果真的下旨,那么只要明面上过得去,联姻也只是两国之好,至于娶回去的是哪个,怕是也都不在意。 洛青却是不担心:“那就让他不愿下旨。” 康贵妃:“可他这种人……只要乌家给出的利益足够,大燕不一定能坚持住。” 这次大燕来的使臣是大燕大皇子,虽然是长子,却是大燕前皇后所出,如今的皇后生的另有子嗣。 这位大皇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如果乌相爷承诺助他成事,怕是不管皇儿名声如何,对方都会娶回去。 康贵妃将打探到的这些都说给洛青听,怕他轻敌遭了道。 洛青听完安抚道:“姨母不必担心,敬阳帝这种人,你越是拒绝,他越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反而会立刻将你送走。但如果是顺着他的意思,他反而不乐意了。” 康贵妃一愣:“顺着他?皇儿你莫要冒险,难道你真的想嫁过去?” 洛青摇头:“自然不想。不过么,找人演一场戏也不是不行。” 康贵妃:“演戏?可我们连这次来的使臣都是谁都不知道,找谁演戏?” 洛青却是笑了:“谁说演戏一定要让对方也知道是演戏,以假乱真,才更能逼真。” 而他刚好盯上了一个人,不戏耍一番,难消他心头之气。 这口气可憋了七年,既然又穿来了,这么巧不把这口气出了,他才白来一趟。 洛青安抚好康贵妃,早朝结束前出了宫。 等敬阳帝得到消息过来永寿宫,发现大公主已经出了宫,倒是意外。 上次对方那般殷切讨好,他还以为这次大公主进宫是为了继续讨好他,未曾想当真只是为了进宫见康贵妃。 如果这次真的为了他而来敬阳帝反而不高兴,偏偏不是,敬阳帝又有些念着了。 另一边使臣行馆里,燕宇齐终于把自己从大公主的后院换了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4节 陆秉忱甚至没给洛青再开口的机会,像是背后有狗撵一样带着随从一甩宽袖,大步离开。 洛青演戏演全套,目光依然痴痴盯着背影,双手西子捧心:“高升,去跟着,瞧瞧是哪家的公子。本宫觉得……第四位驸马出现了。” 众人同情看了眼离开的陆秉忱:……自求多福吧。 毕竟前三位驸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直到洛青一行人离开,对面茶楼的燕宇齐都没能回过神,颤抖着手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半晌才僵硬着脖子看着也目瞪口呆的赵大人:“就这?还要我娶吗?” 赵大人愣愣颌首:“的确是不妥……” 燕宇齐松口气:还算他有点心。 赵大人喃喃一声:“大公主看上别人,怕是不好求娶了。” 燕宇齐:……但不多。 大公主被一位公子英雄救美并看上他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京城,不到半日甚至宫里都有所耳闻。 消息禀到敬阳帝面前,他正在批改奏折,暗卫将前因后果说完,敬阳帝面不改色。 直到暗卫提及对方身份,敬阳帝手里的狼毫笔一顿,皱眉抬眼:“你说那位公子是西凉首辅陆秉忱?” 暗卫跪地头也不敢抬:“回禀皇上,正是这次来京的使臣西凉陆首辅,他这次是送西凉公主前来大邵和亲。” 敬阳帝皱着眉,慢慢将狼毫笔放下:“大公主不是对乌家三郎上心吗?” 暗卫不敢吭声,毕竟前几天公主直接鞭笞乌三公子的事早就传遍了。 敬阳帝这才想起先前乌相进宫告状的事,被他不痛不痒挡了回去,如今看来,这乌三郎变心,彻底让大公主冷了心。 或者只是想刺激一番乌三郎? 敬阳帝也这么问了,暗卫的表情愈发复杂,想了想还是老实禀告:“回禀皇上,怕是大公主殿下……是真的动了心。这位陆首辅,长得……颇好。” 敬阳帝哦了声:“好到什么程度?” 暗卫犯了难,但也老实回禀:“两人站在一起,乌三公子就不够看了。” 敬阳帝只听闻过这位西凉年轻首辅倒是没见过本人,倒是惊讶,没想到竟是还长了一张潘安貌。 想到明晚正是接风洗尘宴,倒是可以瞧瞧,大公主到底是真的看上了,还是故意刺激乌家三郎。 西行馆。 陆秉忱回到他在大邵使臣居住的西行馆别院后,立刻让人打水洗漱更衣。 想到那位大公主黏腻的目光,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等洗漱完出来,陆秉忱面色依然沉着,周身散发着沉冷的气息,不怒自威,让随从心惊胆战,愈发不安。 “大人,是奴没能立刻发现大公主靠近,大人惩治奴吧。”随从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愧疚不已。 是他警惕心不够,但没想到只是上街买几本书,会遇到这种事。 陆秉忱坐在首位,只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连他当时都没反应过来,更不要说落后他几步的随从。 随从知道大人不说第二遍,硬着头皮站起身,头垂着,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番,心里更加不安:“大人,这位大公主对于上心之人,死缠烂打不会轻易放弃。听闻那位乌三公子被她惦记上,即使乌三公子开始议亲也没放弃。前几日刚因爱生恨鞭笞……” 陆秉忱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听途说而言,不足为信。” 虽然他也的确不喜这位大公主,但他最清楚宫中这些秘辛,真的受宠要瞒下来不难。 这些诋毁之言遍布京中尽人皆知,那就不这么如表面这般。 随从没继续这个话题:“明晚是敬阳帝为这次先一步到来的使臣举行的接风宴。不久前送来了帖子,大人和佳蓁公主都在列,只是公主那边……怕是不愿。” 联姻和亲是西凉帝定下的,但佳蓁公主明显倾心大人,只怕到时候即使定下联姻对象,怕是公主也不会轻易嫁过去。 陆秉忱面容上半分情绪也没露出,冷漠得近乎无情:“告诉她,临行前皇上定下口谕,要么留在大邵,要么抬回一具尸体。” 随从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皇上为了与大邵联姻,可谓是下了狠心。 但这是西凉帝的决定,可与他们大人无关。 再说了,大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慈,毕竟当年佳蓁公主的胞姐,那位已故的郡主只因为看上大人就对大人的未婚妻下手。 后来大人差点将他们闻家打压得喘不过气,佳蓁公主竟然意图通过嫁给大人化解当年的恩怨? 这怎么可能? 西凉帝刚好也需要有人前来大邵联姻,干脆下旨赐了这位闻姑娘为佳蓁公主,前来和亲。 随从都怀疑这位佳蓁公主是不是剑走偏锋,说是看上大人是假,实际上是想嫁给大人刺杀大人,意图让闻家再次翻身。 毕竟当年大人可说过,只要他活着一天,闻家既然当年没有管束自家郡主,那就别想再恢复兴盛。 随从过去将陆秉忱的意思告知后,这位来了几天一直闹腾的佳蓁公主,终于蔫了,老老实实开始准备明晚进宫。 第二天傍晚,洛青掐着点带着高升进宫。 他这次戴了面纱,一身宫装,怎么看都不会怀疑这会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洛青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换成步辇,他要先去永寿宫,再陪着康贵妃一起参加宫宴。 这次宫宴敬阳帝为了以示重视,不仅文武百官,连乌皇后康贵妃以及众皇子公主也要到场。 洛青身为大公主自然也是在列的。 只是还没到永寿宫,途中洛青坐在步辇上朝着一处瞧了瞧,嘴角却是弯了弯,指了指一处:“从那里走。” 高升立刻让小太监改道,左右也就是耽误个一时半会儿,不迟到就行。 步辇从后方过来时,小太监正恭恭敬敬领着陆秉忱等几个西凉来的使臣朝前走。 佳蓁公主则是提前一步被宫婢领着随着大邵百官女眷走了。 陆秉忱几人听到动静回身,一开始没认出是大公主的步辇。 步辇四周垂下白色的帷幔,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人,瞧不清面容。 几人退后让开,以为是哪位宫妃。 谁知步辇到他们近前时,一只手撩开一侧的帷幔,探头趴在栏杆上,朝下方几步外的陆秉忱笑了起来:“本宫与公子好有缘分,没想到在这宫里也能遇到呢。” 漫不经心带着笑,可怎么听都像是故意逗对方。 陆秉忱听着这有点耳熟的声音,皱眉,却没抬头,但这腔调这声音,怎么听都像是昨日遇到的那个大公主。 高升抱着拂尘,瞧着这位陆首辅不搭腔,故意装作不认识对方:“你是哪家的公子,竟然不回公主的话!” 陪同的小太监立刻跪地回禀:“高总管,这位是西凉来的陆首辅陆大人。” 潜台词,不能轻易得罪的。 毕竟来者是客,还是皇上下旨邀请来的。 高升上下看他一眼:“原来是陆大人啊。” 洛青从上往下瞧着静静站在那里的陆秉忱,啧了声,还是跟以前一样装模作样:“没想到昨日救了本宫的是陆首辅啊,昨日走得快,陆首辅可还没回本宫的话。陆首辅可曾……婚配?” 小太监都快哭了,同行的几个西凉使臣对视一眼:怎么回事?这次来没听说还要让陆首辅也联姻啊。 陆秉忱低垂的眸色渐沉:“回禀大公主,臣并未婚配。但……已有亡妻。” 洛青只差白他一眼:“是吗?有这回事吗?陆首辅可莫要诳本宫,到时候本宫禀到父皇跟前,可就不妥了。” 几个西凉使臣可不敢得罪,补充道:“大公主,陆首辅的确有个已故的未婚妻,陆首辅与其感情颇深,是以决定终身不娶。” 洛青遗憾道:“这样啊。” 几人松口气,看来大公主这是放弃了。 谁知紧接着只听这位大公主继续道:“那你未婚妻怎么出事的?别是被陆大人克死的吧?” 洛青话一落,这一块寂静无声,西凉使臣倒吸有一口气,这位大公主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洛青瞧着陆秉忱青黑的脸,终于心满意足:“你们这是什么反应?不就是克妻嘛?本宫还克夫呢,指不定你克我我克你,就不克了嘛。” 众人:公主你直接说你们天生一对格外相配就行了。 洛青满意了,也懒得再看陆秉忱,抬手就要让步辇继续走,坐直身体刚抬眼,却瞧见前方岔路口不知何时站着两道身影。 一前一后,一主一仆。 站在前方的男子一身暗赤色五爪蟒袍藩王服,衬得身形格外颀长,眉眼冷峻,星目疏朗。 漆黑的眸仁静静看过来,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起伏。 洛青本来也无所谓,看过一眼就过了,可等收回目光,抬手继续走的动作却是一顿。 莫名觉得刚刚那张脸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 几乎是顷刻间,脑海里一张年轻几岁的少年模样与刚刚看过的那张脸重合起来,洛青动作僵在那里:不是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穿着藩王蟒袍,竟然是个王爷? 第30章 【发疯】 洛青的确是好奇过少年几年后长成的模样,但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 洛青只以为对方是七十二楼的楼主,所以用虞公子这个假身份糊弄起来也无所谓。 他只要接下来不怎么出现在七十二楼也不会被发现。 可这才两天,他就在宫里与对方相遇了。 当年救下对方的时候,他也没说自己是大邵的皇族。 穿着藩王服,二十多岁,会是谁? 原身记忆里也没对方的模样,那就是好多年没在京中出现过,否则原身不可能没印象。 又是藩王爷,那只有两个人选了。 一个是敬阳帝一母同胞唯一剩下的胞弟庆王。 另外一个,是被困在封地宣州的异姓王裴洵。 庆王今年已过而立之年,显然不符合不远处身着藩王蟒袍的男子,那只剩下宣州王裴洵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6节 不会还有他曾经救过的人吧? 只是他每次接任务系统只会给当时的一段剧情,以及需要救的人身份、年纪、容貌,并不会过多叙述。 唯一比较详细的是陆秉忱,毕竟他要扮演三年短命未婚妻。 系统不知是心虚还是不敢吭声,愣是没个半点动静。 洛青多看了几眼燕宇齐,他却是吓蒙了。 卧槽卧槽,她为什么看他?她不会看他长得好看又看上他了吧? 她不是已经看上西凉首辅了吗? 别看过来啊,他可不想娶她! 想到以后头上的帽子一顶比一顶绿,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他想娶皇子妃,那也是娶像当年救了他的恩人一样,很有侠气面冷心热的女侠模样! 洛青木着脸,慢慢收回目光,啧,小屁孩,多看一眼都吓到了,当初还抱着她的腿哭得那叫一个惨呦。 当初是谁说不舍得他走,还说以后要报答他。 看当时洛青太穷,拍着小胸口指天发誓,一口一个恩人,以后要拿多多的金元宝给恩人花! 花一个金元宝扔一个,让恩人开心! 那小模样多萌啊,结果现在……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不香了。 燕宇齐总觉得对面大公主刚刚看得他发毛。 旁边的赵大人却是一脸惊喜,凑过去咬耳朵:“大公主看你五次了!她之前不愿意是不是没看到过你?现在看大皇子长得好看这又心动了?” 燕宇齐默默低头: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燕宇齐看赵大人喋喋不休不开心了:“你自己看看我的脸,在看看那位陆首辅的脸,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赵大人还真的探头朝前看了看,再看看自家皇子,来回几次后,即使违心也不得不承认。 自家皇子跟陆大人,真的没有可比性。 赵大人唉声叹气,却又不死心。 毕竟自家大皇子身为前皇后唯一的嫡子,外家也给力很支持,只可惜没权,虽然手握一条商脉,坐拥无数财富,可没权想要争皇位是真的难。 赵大人这边正感慨要不要拿金子砸一砸除了乌相爷之外的门路时,洛青本来正在吃点心,突然也想起来高升交过来的关于燕大皇子的消息。 最后一页,很简单,就一句话。 简单明了,有财,很有财。 洛青当时看了也只是看了,毕竟燕大皇子有钱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会白白给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当初这小可爱可说了要给他金元宝,给一个扔一个,让他发财! 洛青之前压根没打算考虑和亲的事,故意装作看上陆秉忱也是为了让敬阳帝打消让他去和亲的念头。 但如今知晓这小可爱的身份,他却是迟疑了。 燕大皇子如今腹背受敌,不受宠,继后对他打压,否则也不会为了得到乌相爷的帮助,答应合作求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大邵公主。 这位想要借助大邵乌相爷的权来助他。 乌相爷这老家伙不可能只单单为了赶走自己就帮忙,怕是乌相爷也看中了这位燕大皇子的财大气粗。 助力成功了也就算了,失败了,那么说不定是打着吞并燕大皇子手上的商脉的心思。 毕竟,有权,谁又不爱财。 洛青眯着眼,换了个思路,之前只是想单独与敬阳帝斗,那就不能离开大邵。 但留在大邵也不是唯一的出路,他可以和燕大皇子合作,对方有财,他有权……两方合作,助他拿下大燕后,回头再反助宣州王对付敬阳帝。 至于他说的有权,实则现在没有,但是他没有,宣州王却是有。 当年老宣州王死的也不清不楚,老宣州王与原身的生父楚氏一门关系极好,说老宣州王的死与敬阳帝没关系都不可能。 洛青与宣州王的目的一致,也不是不能合作。 更何况,宣州王当年受过他的恩惠,知恩图报,这种人,暂时人品过得去,至少目前来看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但这还是有前提,宣州王愿不愿意出手。 燕宇齐这人还记不记得救命之恩,愿不愿意接受放弃乌相爷这边,与他合作。 既然不知道,那试一试就知道了。 洛青想通后,又看向燕宇齐,在刚好燕宇齐看过来时,朝他嘴角扬了扬,笑得眼睛都弯了。 燕宇齐却是吓到了:不要啊! 他不想被大公主看上啊,她到底为什么看他?他长得不如陆首辅。 就算陆首辅看多了厌烦了,那边还有个宣州王,也长得与陆首辅不相上下,看他啊! 洛青看燕宇齐受惊心情更好,毕竟,瞧着一个金元宝,别说惊吓,就是丧眉搭眼,那也是金光闪闪的大可爱。 不远处首位下方的位置,作为宣州王,虽然年纪不大,但辈分高,所以他的位置很是靠前。 裴洵将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瞧得一清二楚,垂下眼面无表情喝了一杯酒水。 除了裴洵,敬阳帝以及乌皇后,不少人也瞧见了这一幕,都稀奇得不行。 怎么回事?不是传言大公主看上了陆首辅吗? 可这才一场接风宴,大公主怎么突然又瞧着大燕来的大皇子眉开眼笑的? 不会是……想享齐人之福吧? 众人眼观眼鼻观鼻,别人不知道,但大公主……这种事她干得出! 毕竟公主府后院听说还有琴棋书画四位公子呢。 燕宇齐被大公主盯得浑身发毛,整个人都不自在,加上不知不觉间喝了几杯酒,感觉脸上有些热,为了躲避大公主,以及耳边嘀嘀咕咕劝诫的赵大人。 燕宇齐直接站起身,低头闷声闷气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 再待下去,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位色眯眯的大公主看得要发火了。 众人眼观眼鼻观鼻:哦呦,这大燕来的大皇子不行啊,这才被大公主看了几眼就生气了啊? 瞧瞧人家西凉来的陆首辅多沉得住气? 不过他们觉得陆首辅之所以这么淡定,怕是以为大公主又看上燕皇子,应该不会对他下手了。 但陆首辅还是放心的太早了,毕竟……以他们对大公主的了解,她只会……全都要! 果然,燕皇子刚走出大殿,就瞧见眉开眼笑一晚上笑容都没下去的大公主,也站起了身。 不知和身边随从说了什么,独自一人晃悠着从后面偏殿走出了大殿。 那背影怎么瞧都像是自诩风流公子的土匪流氓,要去调戏良家小可怜。 百官偷瞧了眼上首的皇上,人家当爹的都不管,他们更加没胆,只能在心头嘀咕一句:造孽啊,这大公主真的是将礼教彻底踩在脚下了啊。 只是在旁人没注意到的一隅,这次低调跟来的乌松源皱着眉瞧着洛青离开的方向,起身跟了上去。 只是他先前被鞭笞,虽说用了极好的药膏好了大半已经结痂,但终归还是行动稍有迟缓,不太方便。 但他是习武之人,行动间还是比故意慢了几步晃悠出去的洛青要快一些。 所以等乌松源沿着刚刚燕皇子离开的方向,绕过几处回廊,果然在前方池塘边的凉亭下看到那位燕皇子坐在亭子里生闷气。 不远处另外一边回廊,洛青正盯着燕皇子的方向,晃悠着绕过回廊要去偶遇。 洛青这边远远瞧见了燕宇齐,果然对方能去的地方不多,加上地形不熟不敢乱走,只能去这凉亭。 他刚要过去,经过一处假山时,却被一道冒出来的黑影拦住去路。 洛青眯眼往后退了一步,倒是不担心是宵小,毕竟这里好歹是皇宫,四周侍卫时不时会过来巡逻一番。 对方胆子还没这么大,他借着旁边回廊下挂着的灯笼瞥了眼,扬扬眉毛:“本宫说是谁呢,原来是……乌家金贵的三公子啊。都说好狗不拦路,这伤刚好就皮痒了?” 乌松源听着这粗鄙的嘲讽,一张玉面涨得泛红:“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泼妇模样?” 洛青上下打量他一番,恍然大悟:“不是吧不是吧?乌三公子原来是个贱皮子啊,上赶着你不搭理,这放弃了你又上赶着了?你说你,贱不贱啊?” 乌松源彻底怒了:“李洛青!” 洛青啧了声:“大胆!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大公主,你一个相府公子,还没官职呢,就敢直呼本宫名讳,谁给你的狗胆?” 第32章 【打赌】 乌松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洛青出来寻燕宇齐非要跟过来。 他下意识就过来了,本来是想看看李洛青是不是真的放弃了他另寻他人,结果真的看到了,却下意识拦了下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大概是男子的劣根性,这段时日没有李洛青频频出现在眼前讨好,反而有种失落感。 他只当这是习惯使然,本来想好好劝劝李洛青,无论是惹上燕皇子还是陆首辅,对她而言都不是好事。 她如今能这般张扬嚣张是因为这里是大邵,上头坐着的是她的父皇。 可到了大燕或者西凉,她什么都不是,可能会丢了小命。 他虽然不愿娶她,但到底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不是真的想她没了命。 可这时候被洛青嘲讽着,乌松源也发了火,耻笑一番,她凭什么看不起他,她又是什么好人不成? “我劝公主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你当谁都会众容你?这满朝文武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愿与你计较,也是念你命不好没了三任夫君,但大燕皇子可不是任你平白欺辱,到时候别面子里子一起丢了,被燕皇子告到殿前,到时候皇上可不一定能护着你。” 到时候就算皇上再想保他,丢到大燕这里,那些老臣子可不一定乐意,说不定就会参她一本。 洛青却是上下打量乌松源一番,突然乐了,意味深长来了句:“看来你也不如传闻中这么得乌相爷看重嘛。” 乌相爷没把自己要让他去大燕和亲的计划告知,要么乌松源也只是乌相爷的一枚棋子,要么这是不舍得自己这嫡子阻止? 洛青仔细瞅着乌松源这不高兴的模样,突然意识到什么,这厮不会是其实心里对原主有情,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吧? 如果是那样……可真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乌松源脸色不太好看,不明白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到父亲身上:“你什么意思?”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7节 洛青却是突然笑了笑,只是笑不达眼底:“你说本宫去找燕皇子,只会自取其辱?” “难道不是吗?”乌松源自信满满,那燕皇子刚刚那神情可是有目共睹,被李洛青看一眼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要炸起来。 洛青却是揣着手笑眯眯的:“既然乌三公子这么想的话,不如打个赌怎么样?” 乌松源皱眉:“什么赌?” 洛青道:“就赌我三句话,能让这位燕皇子对我态度改变,热情上心。” 乌松源没忍住讥笑一声:“天虽然黑了,但还没到做梦的时候。” 她想什么美事呢? 这燕皇子为了躲她都跑到殿外了,别说三句话,就是十句也不可能! 指不定她说第一句的时候这燕皇子就走人了。 但她要赌,他倒要看看她打算赌什么。 洛青也不恼:“你就说赌不赌吧?” 乌松源:“赌就赌。彩头是什么?” 李洛青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提议,除非……难道她还不死心,想借此让他陪她逛街或者游湖? 乌松源心头一直堵着的郁气散了些,有些得意又有些看不上,她果然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先前装作对他不甚在意故意鞭笞他,如今又假借对别人上心想故意让他吃醋? 可不管她怎么折腾,他都不可能会娶她,所以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洛青睨他一眼,将他的心思看入眼底,只觉得嘲讽不已:“彩头么,如果本宫赢了,那么乌三公子就把这些年本宫送给你的糕点礼物以及各种小礼物,都折算成银钱还回来。毕竟这些都是本宫年少时眼瞎送给心上人的一番心意,既然心意不成,乌三公子总不能还白占这些便宜吧?还是说,乌三公子这是想承认你与本宫心意相通?” 乌松源难以置信瞪大眼: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她还要不要脸? “你休要胡说……但这些东西怎么算的明白?” 洛青嗤笑一声:“是算不明白,还是你不想还?不是吧不是吧?乌家是穷疯了,连本宫这些小玩意儿都要占便宜?” 乌松源被洛青的眼神刺激到,尤其是那句穷疯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还就还!你说个数。” 洛青笑容更深:“本宫送出去的东西都挺贵中的,这些年加一起……怎么着也有大几千两了。那就四舍五入,算你一万两吧。” 乌松源:他还没见过越舍越高的,但输人不输阵,他莫名不愿意让李洛青看轻,加上也想彻底与她分清楚,“一万两就一万两。” 毕竟,他肯定不会输。 果然,洛青下一刻继续道:“当然,如果本宫输了,那这些东西也就不用还了,就当这些年本宫养了只狗,喂了狗。” 看乌松源气得要反驳发火,继续开口,“不仅如此,本宫若是输了……就赌本宫这辈子绝不可能与乌三公子有任何感情牵扯,也不会扯上任何关系,自此恩断义绝,绝不再打扰、重提旧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乌松源先前在公主府其实是听过她的心意,当时只当是对方强装镇定,甚至打他也是因爱生恨。 如今却是脸色发白,她竟然敢发这么毒的誓。 乌松源头一次真正意识到,李洛青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这不是他与家里一直期待的吗? 可乌松源发现自己并不如预料中的开心。 洛青才不管他:“赌吗?还是乌三公子不敢?再不出声,燕皇子可就走了。” 乌松源深深看洛青一眼:“赌。” 洛青依然是淡定自若笑眯眯的模样:“如果输了,三日之内记得还钱。否则,别让本宫看不起你。” 说罢,抬步越过乌松源,朝着凉亭里的燕皇子走去。 燕宇齐坐了一会儿觉得酒醒了,也没那么气了,他是男子,被多看几眼又不会掉块肉。 想通之后,燕宇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只是一转身,吓一跳:“卧槽!你怎么在这里?” 他猛地向后退一步,腿弯抵在身后的石长椅上。 前方凉亭入口处,揣着手面对着他站着笑眯眯像是一只狐狸精的,可不正是那位荤素不忌的大公主? 洛青笑容更深,在燕宇齐眉头越皱越紧的警惕目光下,朝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燕宇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着眉:“大公主,这里已经有人了,你要是想休息可以去别处。男女授受不亲。” 洛青听到他这话却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意味深长,也不说话,竟是继续朝前走,正是他所在的位置。 燕宇齐退无可退,干脆往旁边挪,洛青动作更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燕宇齐只觉得一股冷香起来,让他头皮一麻,就要抬起手臂把人甩开,却只听离得近的大公主抬眼朝他说出今晚第一句话:“金元宝,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燕宇齐动作下意识停了下来,低头皱眉:“你说什么?” 什么金元宝,他姓燕,难道这大公主是认错人了?不是看上他了? 洛青笑意更深:“本宫觉得燕皇子长得很眼熟,很像是……本宫一个故人口中所述的一个故人小孩。” 燕皇子听着这绕来绕去的故人,眉头皱得更紧,这大公主别是脑壳有问题,怎么病里病气的? 洛青却是这时松开燕宇齐的衣袖,轻轻松开手的同时,说出最后一句话:“这个故人小孩十年前对本宫那故人可说过,以后要送他金元宝,让他拿一个扔一个,就是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燕宇齐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金元宝,拿一个扔一个,十年前…… 无论是哪一个说出来他可能都会觉得是凑巧,可三个关键词在一起,燕宇齐确定这绝对不是巧合。 眼前这位大公主竟是知道他一直找的恩人在什么地方! 燕宇齐一双本来还躲避撇清关系的双眼瞬间亮得惊人:“你你你你……” 洛青却是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最后朝他眨眨眼,然后转身轻飘飘离开了。 燕宇齐却紧追着过去,整个人兴奋的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别走啊别走啊,我们再聊聊!再聊聊!” 他的恩人既然是大公主的故人,那现在在哪儿呢?怎么不说完就走了。 偏偏燕宇齐顾忌着不能让人知道,他如今树敌不少,被人知道恩人是他的恩人,只能给恩人招祸,所以只能私下里问。 洛青却已经轻飘飘朝回走,经过一脸呆愣的乌松源时,看也没看他:“你输了,三日之内,把一万两银票送到公主府。” 乌松源僵硬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到身后急匆匆跟来的燕皇子。 隔了一段距离他没看到李洛青说了什么,但的确只开了三次口,可也就是这三句话,这燕皇子竟然像是狗见了包子似的,紧追不放了? 燕宇齐看也没看乌松源,狗崽子般疯狂摇着尾巴追了过去。 等追上之后,绕着圈围着李洛青,一双眼亮得刺眼,那模样,如果身后有根尾巴,怕是要摇上天了。 乌松源整个人都是麻的,心脏的位置丝丝麻麻传来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甚至有种再也不会属于他的憋闷感。 不仅乌松源,本来还看笑话的文武百官也是懵逼的。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这位燕皇子不会是被大公主下蛊了吧? 离开的时候还一副嫌弃本皇子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回来的时候化身黏人小狗,巴巴跟着大公主进来,不知道兴奋说着什么。 直到到了殿内分开,才只能依依不舍回到自己的位置,但一双眼巴巴瞅着大公主,愣是没从大公主身上挪开过。 赵大人一开始没注意到,他是爱酒的,大邵这边的酒水格外香醇,他没忍住贪嘴,正美滋滋小酌,嘬了一口,不过瘾,在燕宇齐回来的时候,他赶紧一口闷了,偏头顺便去看大皇子热闹。 可看到的却是大皇子格外痴缠的目光正巴巴朝着一个方向,跟被勾了魂似的。 赵大人顺着目光看去,等看到竟然是那位声名狼藉面首一堆的大公主时,没忍住喉间的酒水呛住,疯狂咳嗽了起来。 赵大人整个人都被麻了:大殿下啊!只是出去一趟,你要是被大公主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敬阳帝以及众人也都是懵的,尤其是敬阳帝,若有所思瞥了下首大公主一眼。 反倒是回来后大公主倒是不甚在意了,小口喝着酒,悠闲自得,一副得到就不珍惜的模样,渣得明明白白。 众人看看大公主,又看看燕皇子,突然刷的一下把视线看向那位陆首辅。 娘诶,不会以后可能看到冷冰冰高山雪莲似的陆首辅对大公主也这幅模样吧? 想想那画面众人打了个哆嗦,画面有点太美,怪吓人的。 裴洵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最后深深看了对面下首的洛青一眼,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明天夹子,下章更新在明晚十一点哒,推下自己的预收文~ 《全星际直播美食养崽崽》 文案: 宁珏穿了,好消息是原身家世显赫,母亲是帝国皇族,父亲是联邦研究所高层,哥哥精神力双s级,效力于帝国军部; 坏消息是家人接连出事毫无自保能力的他被赶到垃圾星自生自灭,并附带一个三岁的崽,父不详。 武力值满级的古武宗主宁珏望着原形是个喵喵的崽,被那一身蓬松的毛茸茸搭配盈绿圆溜溜的大眼萌得心肝颤。 为了养崽,宁珏在星际直播平台注册了一个账号,直播做古蓝星美食。 开播第一天,宁珏火了。 #扒一扒那个拿珍稀古蓝星食材做饭的主播# #古研究院院长哭晕,只因为# #古蓝星食材做出的东西能吃吗?不会中毒吗?# 开播第二天,全星际傻眼了。 #谁来科普一下这是什么物种?# #震惊!!某平台主播竟是拿出了早就灭绝的古蓝星物种?# 开播第n天 #只有我想当星崽崽爸吗?# 结果,发出这个帖子的人收到一条特殊回复,来自失踪半年的星际元帅高级别账号:不,你不想。 全星际众人只当是个假号,点进去发现正是元帅本帅:??? 宁珏直播养崽某天,捡到一只受伤濒临死亡的大型猫猫,望着那一身毛茸茸,胃口虽大,但养一只是养,谁说养两只不是养呢? 来自毛绒控的狂欢! 只是后来……大号和小号毛茸茸越来越像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8节 第33章 接风宴在这古怪的氛围内终于到了尾声。 随着最后西凉公主上场压轴的一段献舞,惹来众人称赞不已。 敬阳帝瞧着台下戴着面纱却妩媚动人的西凉公主,早就得到禀告,也知晓这次西凉的意思,想要借着联姻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 果然,敬阳帝抬手赏赐一番后,西凉使臣上前,表达了来意,却也没说得太过直白。 说是西凉公主已到适婚年纪,这次一同前来,也是听闻大邵儿郎都是隽秀之才,想寻一门亲事,全凭敬阳帝做主。 洛青淡定喝着茶,不愧是陆秉忱带来的使臣,这心眼跟筛子一样。 说是全凭敬阳帝做主,无非不想得罪人,将主动权交到敬阳帝手中。 也是做好两全准备,敬阳帝若是看得上这西凉公主,那就可以当场封个称号收入后宫;当然看不上的话,自会稍后寻个机会再行商议。 左右西凉一行人还要留在京中一段时间,可不管怎么样,西凉公主这次来也就不会回去。 西凉使臣的心思敬阳帝自然知晓,却看不上,如果真的送一位真正的公主过来,他勉强会收用一下,但打探到的消息,这位所谓的公主,不过是亲王所出的郡主。 虽说都是出自西凉皇族,是皇室血脉,但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这位西凉公主还是一枚弃子。 敬阳帝压下心头的不喜,面上不显,只说今晚是接风宴,事后如若西凉有看得上的儿郎,他不介意撮合一番做媒赐婚。 西凉使臣失望不已,看来敬阳帝是看不上了,本来前来和亲的的确是西凉帝的掌上明珠正儿八经的公主。 但公主不愿过来,西凉帝也不舍得,最后这事就落在佳蓁郡主头上。 西凉使臣不敢再多嘴,连同闻佳蓁这位名义上的和亲公主一通谢恩退下。 乌相爷瞅准时机,朝自己的心腹瞥了眼,户部侍郎奚大人上前走到殿中,行礼道:“皇上,今晚上难得是个好日子,说到适龄,大公主前未婚夫出事也有一段时间,不如趁此机会为大公主选一门婚事。” 奚大人这话一落,本来还有些微动静的大殿,顿时静得掉针可闻。 随后又有两个老臣也上前劝解:“奚大人说得对,老臣也觉得大公主是时候选一门婚事,否则总是出府胡闹,着实不妥。” “说到这,老臣冒着大不敬也想说一句,先前大公主竟是扮作男装跑去那青楼,甚至还带走一位……坊间如今说话着实难听,老臣也觉得大公主是未成家还是小儿心性,需要一位新驸马。” 众人心里没底,但被乌相爷早就提点过的,这时候硬着头皮纷纷出声,左右已经有打头阵的,大公主事后发火也是棒打出头老臣。 敬阳帝就这么听着,等众人声音落下,他才看向下方:“哦?那不知诸位爱卿觉得谁家公子比较适合皇儿?既然说到这,想必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 最先开口的奚大人松口气,看来这事有门:“微臣觉得这次西凉来的陆大人就极为合适,听闻先前陆大人还与大公主在城中偶遇,恰巧英雄救美,若是事成,可堪一桩佳话。” 一同应声的两个老臣闻言也频频点头:“这说不定正是大公主与陆大人的缘分,挡都挡不住。” “对对,是这个道理,先前大公主与前几位驸马没缘分,说明是时机不对,如今陆大人出现,刚好未曾有婚配,可不就是话本里说得天赐良缘。” 洛青啧了声,好一个天赐良缘,这些老东西撒谎脸都不红的,克死三任,在他们嘴里就成了时机不对? 先前一口一个原身克夫命格不好不也是他们? 真的是好话赖话都让他们说了。 燕宇齐旁边的赵大人急了,不是说让他们上的话,怎么突然变成陆首辅了? 乌相爷一开始的确更看好燕皇子,但打探过后加上陆首辅这性子,尤其是先前大公主明显更喜欢这位陆首辅,为了让事情更加顺利,乌相爷干脆换了个人选推荐。 毕竟陆首辅听说冷心冷情的,大公主又是一见钟情,到时候嫁到西凉,怕是能不能活过三年都是个问题。 这位陆首辅痴心前未婚妻,说过绝不再娶,手段狠辣,让西凉满朝闻风丧胆不敢轻易去惹。 这种人大公主一旦沾上,那就是早死。 赵大人不高兴了,这时候也起身行了一礼:“要说到适婚,吾大燕大皇子也刚好还未娶妻,与大公主年龄相仿,更适合,吾大燕也有意想为大皇子求娶大公主,还望皇上成全。” 赵大人说完,看燕宇齐还愣愣的,用脚踢了他一下,不是已经上心了吗?怎么还傻愣着? 乌相爷这老狐狸不地道,说换人就换人,到时候失了助力,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到大燕皇宫都是问题。 燕宇齐是被赵大人这先斩后奏气懵了,但随后瞅瞅对面的洛青,脑子嗡的一下想到先前的对话。 大公主说她是恩人的故人,先不管娶不娶的,至少要先搭上大公主,表达意愿才有机会接触到大公主,至于求娶之后…… 如果大公主真的是恩人的故人,他难免爱屋及乌,听说这大公主克夫嫁不出去,名声也不好,但他不介意,娶就娶了,到时候约法三章各取所需也就是了。 燕宇齐想通后站起身,拱手,眼睛巴巴瞅着不远处的洛青:“如若公主愿意嫁,宇齐自是乐意之至。” 此话一出,众人傻了眼:卧槽,什么情况? 虽然刚刚燕皇子一副被大公主迷了眼的模样,但真的就情真意切要娶了?刚刚殿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抓心挠肺的,恨不得当时偷偷跟了去,这瓜吃不上,他们今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陆秉忱自从奚大人开口脸色就不太好看,抿着唇静静垂着眼坐在那里并未第一时间开口,毕竟事情还没到他开口的时候。 想到不久前这位大公主对他痴迷的模样,陆秉忱眉头紧锁,但很快舒展开,瞥了眼不远处的燕宇齐,眼神里都是嘲弄。 燕宇齐察觉到异样看过来,瞅见对方这神情,气哼哼白了一眼,他什么意思?觉得大公主名声不好自己还求娶是脑壳有问题? 狗屁! 那是这位凡夫俗子不了解大公主! 他恩人的朋友那能是坏人?绝不可能! 能跟恩人当朋友的大公主那绝对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恩人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陆秉忱气笑了,这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捡到香饽饽了? 这李洛青倒是有本事,不过出去一趟,就把这大燕皇子迷得五迷三道,但如此正好,有燕宇齐在,这婚事怎么着也不会落到他头上,也省得他再费心算计退掉。 众人正嘀嘀咕咕兴奋的像是猹一样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众人刷的一下看过去,刚好看到大公主正在倒茶,杯盏不小心撞到壶身上,因为都是瓷器,这一声格外的清脆。 洛青发现众人在看他也不着急,挑眉看过去:“都看我作甚?你们继续说你的。” 众人:……麻了,大公主你这一副事不关己是想做什么? 这难道说的不是你的婚事吗? 敬阳帝将目光从燕宇齐身上转到洛青身上:“皇儿既然都听到了,那不如说说看,你可愿前往大燕或者西凉和亲?” 众人闻言瞬间静了下来。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 大公主怕是会直接掀桌拒绝吧?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大公主能在大邵作威作福是因为她是大公主。 最上头那位是她亲父皇! 但到了大燕亦或者西凉,等待她的就不知是什么了。 洛青闻言这才将手里的杯盏放下,仰头朝着敬阳帝看去,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灿烂笑容:“愿意啊。” 众人已经坐好大公主掀桌的准备,这也在乌相爷乌皇后预料之内,没想过一次就能让大公主答应。 但乌相爷了解敬阳帝,大公主越是反抗越是不愿意,却是会让敬阳帝不喜。 敬阳帝被挑战了权威,自然会真的生出将大公主远嫁的心思。 事后再让老臣提个一两次,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谁知……大公主她竟然同意了? 她怎么就能同意了?她不想要自己的荣华富贵了?跑去不如大邵的大燕疑惑西凉,甚至可能丢了小命? 乌相爷眉头紧锁,瞥向大公主,对方眼底丝毫没有任何不愿,甚至跃跃欲试,一双眼贼亮。 回答完敬阳帝,甚至回头瞥了眼陆首辅,又瞥了眼燕宇齐,又表情凝重,陷入迟疑。 乌相爷松口气,他就说!大公主不会愿意和亲的,只要她拒绝,到时候…… 这念头刚起,只见大公主摸着下巴,叹息一声:“只是父皇,陆首辅和燕皇子儿臣都挺喜欢的,还没想好嫁给哪一个。” 众人:?? 他们难以置信瞪着大公主,好家伙,都喜欢! 这特么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难道能都嫁,公主还真的打算三人…… 不能想,这绝对不能继续想,太挑战他们的三观了。 公主府后院虽然有四个面首,但那是私下里的,可如今这两位……可是抬到明面上的。 敬阳帝也皱起了眉:“皇儿莫要胡说。陆大人与燕皇子都是可造之才,怎能让你随意挑选?” 燕宇齐却是憨憨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大公主这么好的人,好好考量一番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陆秉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燕皇子态度姿态摆得这么低,他若是开口这时候回绝,反而会激起敬阳帝的不满。 他可不认为敬阳帝刚刚“斥责”大公主真的是不高兴,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大公主哦了声,遗憾咂嘴:“只能二选一的话,那儿臣……” 就在洛青要故作迟疑后说出一个名字的时候,敬阳帝却提前阻止开了口:“好了,今晚上只是接风宴,这些事以后再说。” 一句话板上钉钉,显然不想再提。 乌相爷与乌皇后脸色一白,意识到皇上不愿意让大公主和亲了。 乌相爷朝心腹扫了眼,几人只能恭敬退下。 其余人也没敢再提,生怕惹了皇上不快。 反应最大的反倒是洛青,他失望张张嘴,但到底没开口,遗憾看了眼陆秉忱,嘀咕一声:“怎么又不选了,本宫的心上驸马诶……” 众人听着这压得低低的嘀咕声,眼观眼鼻观鼻:娘诶,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公主还是个恋爱脑? 不对,以前也是,这是以前恋爱脑的对象是乌三公子,如今……则是陆首辅。 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还有比大公主更脑壳不对劲的。 当晚宴会结束,不少大臣远远见到那位燕皇子颠颠第一个跑出去追大公主。 围绕着大公主转来转去,非要单独约大公主去听戏或者喝茶。 大公主倒是不急不躁,最后不知是故意逗对方还是戏耍:“可本宫不喜欢这两样诶。” 燕皇子急吼吼道:“那大公主你喜欢什么?本皇子都陪你去。”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29节 众人瞧着大公主戏谑抬抬眼,他们有种不祥预感,果然听到大公主慢悠悠道:“本宫喜欢去水仙阁。大皇子要去吗?” “水仙阁?行啊,只要大公主愿意,本皇子陪你去!” “这样啊,那就说定了,后日天黑之后,水仙阁不见不散。” 众人:“……” 欲言又止,张张嘴,瞧着憨憨捂着心口傻乐的燕皇子,这样……真的好吗? 赵大人显然比众人着急:“大殿下诶,你知道水仙阁是什么地方?你就跟着大公主去!” 燕宇齐被打断要知道恩人下落的思绪,瞥着跳脚的赵大人:“知道啊,不是花楼吗?” 他又不是没去过,他上次就陪大公主去过,只是上次是去花钱的,他上次还骂了大公主抠门。 但这次……他要带足了多多的银两。 众人直到燕宇齐走远才懵逼着对视一眼,卧槽卧槽!他知道那是花楼还去?要了命了,他们不会是遇到终极舔狗了吧? 一个恋爱脑公主,一个舔狗大皇子…… 还、还挺配? 影十六站在自家主上身后,欲言又止看了眼前方将刚刚那一幕收入眼底的裴洵:想问又不敢。 想过大公主离谱,但没想到能这么离谱。 虞公子到底是怎么和大公主成为朋友的? 以后大公主要是喜新厌旧,不会虞公子又要接收陆首辅或者燕皇子吧? 毕竟这两位颜值还挺高的,虞公子这么颜控,说不定还会惹上更多的麻烦。 到时候岂不是还是主上给擦屁股? 想想影十六都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裴洵终于收回目光,回头睨着影十六,瞳仁漆黑深深:“云隐寺的僧人打探的怎么样了?” 影十六立刻正色:“差不多了,的确查到一个僧人,十几年前突然失踪离开了云隐寺,失踪时间与盛世子失踪那段时间刚好相符。可是要立刻告知大公主?” 裴洵摇头:“不必,过两天。” 影十六应了声:“那属下过两天去一趟公主府。” 裴洵继续摇头:“不,后日天黑水仙阁,我亲自将消息告知大公主。” 影十六直到裴洵离开,才反应过来主上说了什么:?? 洛青这边心情不错,后天又可以免费去赚好感值。 花别人的钱逛青楼,美滋滋。 乌相爷这边脸色却极为难看,宴会结束他没敢在宫里多待,怕被敬阳帝看出他的心思。 敬阳帝心思不好揣摩,他也是相处多了,才窥探一二。 大公主这次误打误撞刚好破了他的算计,不知是真的运气好还是反其道而行。 如果只是前者倒是还好,可要是后者…… 乌相爷脸色沉沉,没想到之前能随便拿捏的大公主,被刺激之后会这么疯突然聪明起来。 只希望不是后者。 乌相爷回到府里就听到管家禀告,说是三公子回来后要在账房支出一万两银票,暂时被管家以时辰太晚给挡了回去。 三公子不当家不知道府中情况,这事哪里是他一个管家做得了主? 更何况还是一万两?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乌相爷皱眉:“他要这么多银钱作甚?” 管家摇头:“三公子没说,只说是欠了别人的钱,回头他卖了他名下的庄子铺子还上。” 乌相爷眉头皱得更紧,让管家把三公子喊过来书房。 乌松源过来时垂着眼,紧抿着唇,精神气不太好:“父亲。” 乌相爷坐在案前看着他:“你好端端的怎么欠别人银钱?你欠了谁的?” 乌松源愣了下,知道这事瞒不住,但他手头上只有两千两,压根不够,更何况平时还要出府陪同同窗,手上不能没钱。 李洛青只给他三日时间,他只能选择先从府里支走。 乌松源觉得事后补上也就是了,但想到李洛青竟然这么逼迫他,就不高兴。 乌松源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宴会上去找李洛青,与她打赌输了要还钱说了。 “大公主当时说话难听,儿子觉得被看轻了……加上自信燕皇子不会……可谁知道……”那个燕皇子也不知道骨头这么轻,竟然当真三句话就被拿捏了。 乌相爷却是神色一凛,不是因为一万两,而是这个赌约。 他的担心怕是成了真,先前的猜测竟是后者。 这大公主竟然被刺激后生出慧根,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轻敌了? 也不对,大公主这些年对松源的感情不像是假的。 乌松源被乌相爷盯得不安:“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乌相爷瞧着乌松源,一开始瞒着他们打算让大公主去和亲的事是怕老三念着这些年的青梅竹马之情阻挠坏事,如今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大公主一旦从小情小爱中脱离,竟是这般心有谋算,快剑斩乱麻,断情绝义,从赌约上的毒誓就能看出,大公主是真的放下了。 反而是自己这儿子……让他生出一股无力。 聪慧有余,却狠辣不足,瞻前顾后,性子游移不定,这是大忌。 偏偏他又最疼爱这个儿子,足够的聪慧能弥补一二,有他庇护能让他顺风顺水。 但如今有了大公主这个异端,不知是好事还是孽债。 乌相爷沉吟片刻,果断道:“这些天你静下心好好做学问,别出门了。一万两老夫会让人送到公主府,以后……别与大公主过多牵扯,以免她的坏名声影响到你。” 乌松源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想到父亲都是为他好为他打算,从他接受父亲的建议断了与大公主的联系那一刻,就没回头路了。 可莫名的……他离开书房时仰头看了眼暗黑的天际,心头莫名空落落的。 三日后。 洛青提前泡了药浴,穿戴妥当后,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他这几天一直待在府里没出门。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又攒了几个好感值。 加上每天消耗掉的一个,如今还剩十个好感值。 虽然不多,也够他应付今晚上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洛青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先前云隐寺的意外,他是不想再出现了。 之前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他穿过的时空,难免大意了,这才出了裴洵的事。 但既然裴洵已经知晓他一个身份,那别的马甲肯定是要护好的。 乌相爷已经让人送来一万两,他算是与乌松源暂时做个了断。 但原身一条命可没这么简单算了,乌家想害他,那就要准备承受他的报复。 他这人,心眼小,报复心强。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成了李洛青,那么即使为了接下来度假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这些杂碎也得挨个收拾干净。 天黑的时候,洛青带着面具,领着滕姑娘一起去水仙阁。 他今晚约了燕皇子,打算收拢燕皇子合作是正式,顺便也该把滕姑娘赎回来了。 之前是囊中羞涩,只能每天让高升去水仙阁交钱。 但如今手上宽裕,早日将人赎回来才更稳妥。 更不要说,今晚不是还有个冤大头嘛。 洛青既然要与燕皇子合作,他要助燕皇子拿下大燕皇位,提前收点好处不过分吧?更何况,燕皇子据说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滕姑娘也是一身男装随从打扮,她心里不安,怕给大公主添麻烦。 “公主,奴还是不去了,万一盛驸马要对付奴,怕是会误了公主的大事。” 她已经听说大公主与燕皇子约了水仙阁一见,以她对大公主的了解,这时候约见,怕是私下里有要事相商。 盛驸马怀疑她可能猜到那件事,万一狠下心派杀手过来,恐对公主不利。 洛青从腰后摸出一边扇子,慢悠悠扇了扇:“放心好了,本宫还怕他不来。” 事关当年的秘密,盛驸马这种人谨小慎微,断不会让更多的人知晓。 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暴露的危险。 盛驸马要是真的想试探或者斩草除根,要么是自己来,要么只会让假盛世子来。 无论二者哪一个,对洛青来说利大于弊。 这个利自然是即使盛驸马或者盛世子不出现,他也要见一次他们中的一个。 洛青已经掏了钱让七十二楼去查锦州六指年纪相仿的青年。 但时隔这么多年,查起来怕是不容易。 即使寻到了,以防万一他需要检测一番寻回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盛世子。 要检测,在这个时空比登天都难。 但这只针对这个时空的人,洛青却是那个意外。 系统商城会出售各种药物,毒药便宜,救命的药贵一些。 但也有一些不常用的药,处于这个区间。 包括一次性血缘检测试剂。 十个积分,不高也不低。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0节 洛青本来也是打算等找回真世子后检测一下再带回来。 毕竟锦州离京城不近,一来一回需要消耗大半个月。 万一带回来的还是个假的,那就白忙活了,所以最好是等敬阳帝千秋节结束,他亲自去一趟锦州。 不过去之前也需要找到可能的目标。 去之前为了一次搞定,洛青是打算先搞到真世子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先封存起来。 到时候见到怀疑目标测试一下,就能确定。 血缘关系,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是长公主这个生母。 洛青想搞到长公主的血,别想了。 长公主这些年很少出府,见一面都难,更不要说拿到长公主的血。 那就退而求其次,盛驸马这个生父。 当然,拿到盛驸马的最好,要是不行,假的盛世子也是个选择。 毕竟血缘这东西,假的盛世子也算是真世子同父异母的兄弟。 洛青拿不到长公主的,还拿不到盛驸马或者盛世子的吗? 所以今晚如果这两人中的一个不来也就算了,来了……不见点血,说不过去吧? 滕姑娘最后还是跟着去了,随时护在洛青身边,万一有个意外,她会第一时间挡在公主面前。 另一边,洛青一行人朝水仙阁去的时候,使臣行馆那边,燕宇齐在天还没黑就前去水仙阁定了厢房。 陆秉忱这里在手下回来前,只是闭门谢客在翻看一本先前买回来的旧书。 心腹回来时,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上来。 陆秉忱听完一直静静落在书籍上的目光终于转到单膝跪地的心腹身上:“你说七十二楼楼主去了水仙阁?” 心腹垂眼:“属下不确定,但从身形上来看,的确符合大人给属下的那张画卷。半个时辰前,有戴着这般面具身形相符的一主一仆到了水仙阁,都戴着类似的面具,其中这位主子身形很像。” 毕竟戴着这种面具,又身形格外颀长气质出众之人,相似的少,还是容易打探到的。 能第一时间窥探出的原因,也是这位七十二楼楼主跟疯子一样针对大人好几年了。 他们身为大人秘密培养的心腹,自然也是与七十二楼的影卫交手过几次。 还算是熟悉。 偏偏这位楼主也不杀大人,只无差别针对大人无论在何时何地的每一次供奉长明灯。 每次都会提前为大人那位已故维护请供奉的长明灯,次次如此,导致这些年大人甚至没能供奉成功一盏。 这次来大邵本来不必大人前来,大概是想会会这位楼主,所以干脆过来一趟。 毕竟七十二楼总部正是建在大邵皇城不远处。 结果前些时日果然大人与这位楼主,又恰好在云隐寺“偶遇”了。 大人这次依然没能供奉成功。 陆秉忱眯眼:“他怎么会去水仙阁这种地方?” 心腹说是怀疑,但凭这些年的交锋,心腹对这人身边人还算熟悉,怕是确定了楼主身边之人,才有所怀疑。 十之八九是这位楼主没错了。 以陆秉忱对这人的了解,当年竺青对他一命之恩,这人为她不惜一切代价报仇,显然很是“痴心”。 他可不觉得只是救命就能让对方这般上心,怕是心有所属才这般。 陆秉忱当年其实是信了竺青已经没了,但死不见尸,他这些年一直还存有希冀。 一年年过去,连他自己都失望不报念想。 但先前一见,陆秉忱又生出无限的希冀,对方与他这次的见面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让陆秉忱有种,对方突然就鲜活起来的感觉。 难道……他当真打探到了竺青的下落? 亦或者当年,竺青真的没死? 这让陆秉忱将所有的护卫心腹都派出去,一半守在七十二楼总部附近,另一半潜伏在大邵皇城,只要出现对方的踪迹,立刻前来禀告。 陆秉忱捏着书卷的手指收紧,蓦地扔开,站起身:“吩咐下去,去水仙阁。” 心腹惊讶抬头:??什、什么? 水仙阁。 洛青到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正是水仙阁往常格外热闹的时候。 但这次阁楼前却莫名很是冷清。 也不是说冷清,人还是有的,只是没往常那般喧闹,而是静静站在那里,笑得格外灿烂,无声无息的,偷偷往大厅里瞟。 恨不得立刻进去,而是站外面瞧着人来人往。 洛青挑眉:难道除了燕宇齐,这次水仙阁还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咳咳。”洛青淡定咳嗽一声,姑娘们顿时站直了,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刚要出声欢迎,就瞥见洛青身边的……滕姑娘。 客人之前见滕姑娘的时候她戴了面纱,但阁楼里的姑娘却是见过滕姑娘的容貌。 即使是男装,却也一眼认出。 滕姑娘这些天都被大公主包了,上次被大公主买走一夜就没再回来过。 这次滕姑娘在这里,那旁边这位…… 果然一瞧,刚好洛青拿下挡在脸上的折扇:“怎么,不欢迎?” 几个姑娘哪里敢,齐声声摇头:“不、不敢!” 回过神就要跪地告罪。 洛青摆手:“诶,今晚上我只是李公子,不必在意别的规矩。” 说完,不给姑娘们反应机会,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进了水仙阁。 他这张脸的确好刷,本来阁楼里虽然静,还算有点声响,等瞧见他,刷的一下四周都静了下来。 硕果仅存还坚守在大厅里的客人都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不是为了看戏,他们也不会这个节骨眼来啊。 可谁知道大公主要与燕皇子在这里“约会”就算了,怎么西凉的那位高冷首辅也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再厉害,那不也是西凉国的。 这里是大邵地盘。 可谁知他们没走,接下来却是走不了了。 因为……盛世子也来了。 这位可是长公主的心肝肝,敬阳帝的亲外甥,这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小时候出了事,更是被长公主护成了眼珠子。 结果常年不怎么出府的盛世子,竟然来逛青楼了? 特么这要是磕着碰着,他们不会全场受牵连,为这位世子买单吧? 洛青环顾一圈:“呦呵,不是吧?知道本公子要来,这是都在这等着呢?可怎么不乐呵,不欢迎本公子啊?” 众人额头上冷汗冒出来:谁来告诉他们,到底是得罪大公主更危险,还是吵着盛世子更惨? 众人勉强笑了笑:“大、大大公……” 洛青一摆手:“大什么?今晚上只有李公子。” 一转头像是才看到盛世子,眉头一挑,看来滕姑娘还真说对了,这假货还真等不及了。 竟是以身犯险,这要是不见点血,对不住这货亲自来一趟啊。 洛青脚下一转,就笑呵呵朝着盛世子走去。 只是刚走到一半,二楼楼梯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说完,一个穿着大红锦袍的隽秀公子就飞下来,赫然正是燕宇齐。 洛青顺着声音抬头,瞧着像是花蝴蝶一样飞下来的燕宇齐,挑眉:这厮搞什么? 滕姑娘不认识燕宇齐,迅速上前挡在跟前:“你、你想干什么?” 燕宇齐在最后几步停了下来,也不恼,直接漠视滕姑娘,眼巴巴瞅着洛青:“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一个半时辰了。” 说好的天黑就来呢,结果现在离天黑都一个时辰了! 他差点都等不及要重新扮作当初的琴公子去公主府抓人了。 洛青揽着滕姑娘往后一退,这才摇着扇子叹息一声:“这不是最近手头紧,要来水仙阁一趟不能不带银子是不是?就多花点时间筹了点。” 众人:“……”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大公主您好歹是皇亲国戚,说自己穷真的好吗?真的一点都不要皇家的脸面吗? 洛青:狗皇帝都敢不给足够的银钱,脸面值钱吗? 燕宇齐怔了,丝毫没怀疑,表情复杂瞅着洛青。 之前这位大公主可是穷到让府里的男宠给她掏钱不说,甚至赏了钱立马要回去,还要抠抠索索从他们男宠手里扣钱。 燕宇齐叹息一声,之前他当男宠的时候是没带钱,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拍着胸口鼓鼓的一叠银票:“我邀请你来的,怎么能让你花钱?今晚上你的消费我买单!” 洛青就等他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还是燕皇子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燕宇齐着急恩人的下落,一摆手:“不必跟我客气!” 洛青爽朗应了声,真的没跟他客气。 他朝着不远处的老鸨看去:“来,去把滕姑娘的卖身契拿来,我要给滕姑娘赎身,你出个价。” 老鸨精明的目光在洛青与燕皇子之前扫来扫去,刚要说什么,对上洛青笑眯眯的黑眸,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差点就想歪了,这位可是大公主,连心上人都敢鞭笞,相府都拿她没办法的主!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1节 老鸨立刻哆哆嗦嗦让人去拿卖身契,伸出手小心翼翼比了个价格:“公、公主,滕姑娘是老奴花大价钱买来的,不、不便宜……” 洛青:“哦?多少?” 老鸨小心翼翼伸出手比了个数:“八千!” 洛青似笑非笑:“是吗?” 老鸨瞧着那笑不达眼底的目光,心惊胆战:“五千也行!”只是赚的少了,但谁敢多赚这位主的钱啊。 洛青这才满意了,转头笑眯眯看向燕宇齐。 后者一脸懵,回过神再看向洛青的时候感动不已:呜呜以前是他错了,没想到大公主这么好,不仅是恩人的朋友,看老鸨坑他,竟然还替他还价省钱。 燕宇齐从怀里摸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张拍给老鸨,一张递给洛青:“我有钱,你不用给我省,多费口舌啊。这张给你等下喝茶润润喉。” 大公主都穷的上次刷脸了,他怎么能看着恩人的朋友这么惨? 洛青挑眉,看看银票,再看看笑得真诚的燕宇齐,本来还以为对方会生气被坑,没想到……还真是意外的跟小时候一样啊。 洛青倒是没客气接了过来:“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燕宇齐笑呵呵摆摆手,显然一副我的就是你的,吃亏也没事的表情。 众人本来还以为这位燕皇子被大公主当做冤大头,会直接发火生气,谁知道竟是这个发展。 这几天听过燕皇子看上大公主,心甘情愿当舔狗。 那时候他们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们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哪里是舔狗,这纯纯的大冤种啊。 还是镶了金的。 老鸨派去的人刚将卖身契拿过来,老鸨看了眼,确定后就要递给洛青。 刚递到一半,盛世子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开口道:“皇表妹,好巧。” 洛青从他过来就看到了,只是没搭理他。 听到这声招呼,洛青慢悠悠转头,瞧着近在咫尺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莫名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第34章 盛世子被洛青这炙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莫名向后又退了一步,到了安全范围。 “皇表妹?”他压下心头的不舒服,传闻这位没见过几次的大公主喜好美色,声名狼藉也不在意,后院更是养了好几个面首。 但不至于荤素不忌到,连他这个姑母的儿子都不放过吧? 至少不至于,也不应该。 洛青一瞅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今晚上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该惹的还是不要惹,否则染上了……那就摆脱不掉了。 洛青上上下下打量着盛世子,最后滚烫的目光落在盛世子那张格外俊朗的面容上。 盛世子也是盛驸马的儿子,先前他打探到的消息就提过这位假世子出世后与真世子很像,所以滕氏一直将其困在后院不敢让人窥探到。既然是像,模样自然是不错,毕竟能让长公主当年一眼相中被封为驸马的盛驸马模样自然是出众的。 盛驸马这般容貌,遗传到盛世子,自然是让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这是个黑心棉,也只有面皮能看了。 洛青朝前走了一步:“没想到上次见到表兄还是几年前,这么久不见,世子表兄长得竟是这般……”他没说完的话语尽在不言中,众人本来还奇怪大公主怎么了,闻言表情一僵,都麻了。 卧槽卧槽,别告诉他们,大公主这是又见异思迁了?这是看上盛世子了? 不是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大公主这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之前是陆首辅,后来接风宴上听说又瞧上了燕皇子,结果这边刚约上燕皇子,转头就又看上新欢了?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这么无耻吧? 盛世子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他这次前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办法试探一番大公主带走滕氏女后,可从滕氏女口中窥探到什么;另一个,是寻找机会搭上大公主将其困住,给派来的杀手将滕氏女灭口。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还没开始出手,大公主竟然连他都看上了? 盛世子紧抿着唇,随着洛青靠近,又往后退了一步:“表妹莫要开玩笑,我也是听闻表妹最近行事太过出挑,母亲特意让我过来想告知表妹一声,过段时日长公主府赏花宴,过府一叙。” 叙旧是假,盛世子这般说,一则为这次前来青楼师出有名;二则试探过后等赏花宴无论结果,想办法取大公主性命,以绝后顾之忧。 当年的事既然做了,那么就不能有丝毫暴露的可能性,否则要么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死,要么是他们……万劫不复。 洛青却是探身瞅着他:“开玩笑?怎么会?我可比往日哪次都要认真。表兄若是当真觉得以前的事不妥,为了表兄……我也愿意改。毕竟跟表兄一比,那些都是浮云,难道表兄……不想亲上加亲吗?”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盛世子的衣袖。 一句亲上加亲让盛世子彻底怕了这大公主,如果真的与她牵扯上什么,事后被拿捏着这点说不清,万一敬阳帝宠女当真赐婚,他以后头顶上就别想换颜色了,每天都是一种新绿。 盛世子绷紧了面皮:“大公主!” “什么嘛,不是刚刚还喊表妹吗?这都不亲近了,不是表兄先上前搭讪与我交好吗?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世子表兄太害羞,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心里……”洛青胡搅蛮缠一番,让大厅里的人看戏看得激动万分。 众人再看盛世子目光带了异样,难道?莫非?也许? 盛世子真的是口是心非,毕竟表兄表妹什么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确很容易产生感情。 否则盛世子几年都不出府一趟,甚至连宫宴都不怎么参加,这次听闻大公主来了水仙阁竟然也追来了。 这要说没什么,他们……不信!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世子爷! 众人却又觉得这样也许不错,万一大公主与盛世子成了好事后就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在府里相夫教子呢? 盛世子环顾四周,再不敢上前,生怕再和洛青说一个字,之后就演变成他与大公主已经情投意合私相授受,他是想灭口的,不是来给自己找回一个祖宗的。 洛青眼巴巴瞅着盛世子脚步匆匆走远,恨不得从一开始就不认识,遗憾摸了摸下巴,扬声喊道:“表兄要是改主意再来找我啊,我等你哦。” 盛世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气得脸都白了。 燕宇齐在一旁老老实实等着,也不打扰洛青,那乖巧的模样,堪为典范,让众人啧啧称奇,该说不说,大公主的确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怎么蛊惑住这大燕皇子的,竟然就这么瞧着大公主调戏别人都不变脸的,这该有……多爱啊。 燕宇齐还不知道自己不敢打扰的模样在众人眼里成了终极舔狗的代表,等洛青拈花惹草回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定了包厢,我们快快上去。” 赶紧告诉他恩人的下落,他已经等不及了!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瞧着迫不及待的燕皇子带着大公主就走了,一个在前面急吼吼带路,一个慢条斯理优哉游哉,下方还多了一个背对着大公主气得胸膛起伏的盛世子,不远处坐着一个冷面冷眼的陆首辅。 众人:妙啊。 三男一女,怕是明天茶楼坊间话本就要满天飞了,这特么……太刺激了! 够那些说书人编出几百个版本了,还都各个精彩不重样! 尤其是大公主跟着去了二楼,进包厢前,好朝着下方的盛世子眨了一下眼,吓得刚回头偷看的盛世子刷的一下扭过头,气得浑身都哆嗦了。 可怜,啧啧,太可怜了! 多像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儿,只是……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调转了,不会把盛世子气得发病吧? 不远处对面的三楼一处包厢里,只开了一条窗缝。 影十六把这一幕看入眼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每次见到这位大公主,他都能长见识。 不愧是能与虞公子玩到一起的,某些方面真的很像,果然无所顾忌、荤素不忌。 影十六偷瞄一眼楼主:“主上,咱们是现在过去,还是等公主完事儿后再过去?” 总觉得现在过去的话,会不会刚好打扰了公主的好事? 扰人那啥,是要遭天谴的。 裴洵并没理他,垂着眼,全面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是指腹在酒杯边缘轻轻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但还是放下杯盏起身:“现在去。” 影十六欲言又止,不、不是吧?难道主上还想看个现场版的? 以前主上也不好这口吧? 另一边二楼包厢里,燕宇齐等洛青一过来,把滕姑娘拦在门口就要关门:“我和你家公主有事详谈,你在这里先等着吧。”他是完全把滕姑娘当成婢女了,虽然穿着男装,但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姑娘,不像是这位大公主,要不是身形不匹配,整个一个流氓。 但加了恩人朋友滤镜的燕宇齐觉得,就算是流氓,那也是一个能相交的流氓。 洛青却是瞥了他一眼:“让她跟进来吧。” 盛世子这次来的目的不简单,防止眼皮子底下真的敢对滕姑娘下手,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燕宇齐迟疑一下,还是把人放了进来,门一关,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两团棉花:“你自己戴上?” 滕姑娘懵了一下,抬头看向洛青,等看到点头,才默默塞到耳朵里,还坐在角落,乖乖抬起手掌捂住耳朵,自己多加了一层屏障。 燕宇齐稀罕看了眼:“不错啊,公主你这婢女调教的不错,有眼力劲儿。” 等扒拉着洛青落座,迫不及待问道:“公主,我恩人呢?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可还安全?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洛青摇着扇子,动作不疾不徐:“要说他现在的位置,暂时不能说,毕竟他身份特殊,当初救你也是顺便,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办,都是属于机密。”这个他就是洛青自己,说谎丝毫不慌,甚至还能编出一朵花来。 燕宇齐遗憾不已:“真的不能说吗?那你是和恩人怎么认识的?这么秘密的事,恩人怎么会告诉你的?” 毕竟恩人十年前瞧着已经十七八,那时候大公主也就几岁吧,怎么看这两人都不搭边。 洛青来时已经想好:“之所以会告诉我,因为你家恩人所有的事都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怎么认识的,我小时候救了他一家一命,他身世特殊,被迫当成杀手培训,我后来无意间知道后,就帮了他一次,顺便救了他全家。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认我一个人当成主子。他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着我,自然也包括十年前救你的事。本来还对不上人,但他描述过燕皇子你的模样,先前宴会上看到,也就认了出来。” 燕宇齐瞪圆了眼:他恩人竟然给人当手下?这也太惨了吧? 燕宇齐纠结不已:“你开个价吧,我替我家恩人赎身。” 洛青挑眉:这小可爱长大后果然还是这么顺眼。 “我并没有给他卖身契,他是随时能走的,只是我这人太好……他不舍得走,跟我啊,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你如果想替他报答我,不如帮我与我合作,等我富贵荣华权势加身,我好了,你恩人跟着我,岂不是也美滋滋?” 洛青循循善诱,他可是提醒他了,他自己认不出来可不管他的事。 燕宇齐瞪圆了眼,上下瞅着洛青:“权势加身?你不会是想……当皇帝吧?”毕竟一个公主要什么权势加身,这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难道是觉得一两个面首不够玩,她也想当女皇帝后宫三千美男? 夭寿哦,他家恩人跟着大公主,不会学坏吧? 洛青没想到这厮脑洞这么大,刚想说什么,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传来有点耳熟的声音:“李公子,故人来见,可否赏脸?” 燕宇齐看看门口又看看洛青:“你还约了别人?你约我一个不够,还要跟别人?不行,这不行!”他和大公主合作能让利为恩人打算,这别人能为恩人?到时候别恩人吃了亏,毕竟要命的事,大公主肯定不自己上让他恩人上,受伤的还是恩人! 燕宇齐挡着门,一副你敢和别人合作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门口的影十六想听不到都不能,什么叫跟别人?他们主上能跟别人一样吗?他甘心当舔狗是他的事,别扒拉着别人一起!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2节 裴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燕皇子喊完那一句,突然隐约能看到门口影子消失了,听动静是朝着大公主而去,甚至还能听到隐约衣服摩擦的声音,他皱着眉,一脚踹向房门,把门直接踹开了。 楼下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众人,探头探脑震惊脸:卧槽卧槽,又一位公子加入战局了! 门踹开时,燕宇齐正拉着洛青写合作契约,惊了一下,回头不满瞪着门口。 他左手捏着刚从怀里掏出来的纸笔印章,右手拽着洛青的衣袖往桌边拉。 他不能允许第二个人抢先与大公主合作,毕竟他成了大公主的合作方,以后想见到恩人还不是大公主一句话的事。 至于怀疑大公主的话是假的,他压根没想过。 大公主能说出这么多细节,各个都对得上,要说不是恩人亲口说的,天王老子来了那也都是真的。 燕宇齐脸色难看,瞪着打扰他好事的人:“你们谁啊?有没有礼貌?” 影十六僵硬着手没拦住,谁知道主上动作这么快? 裴洵皱眉瞧着房内的情景,目光最后落在燕宇齐扯着洛青衣袖的手。 燕宇齐拽得更紧:“你看什么看?” 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他看好大公主,要合作,却也没打算真的与大公主传出些什么。 但被这么盯着,气势不能输。 燕宇齐眼神示意洛青:你第五个面首? 怎么瞧着像是来抓奸的? 洛青看到影十六二人双眼放光:看来之前托七十二楼查的事有眉目了。 燕宇齐嗖一下松开手:卧槽,还真的是姘头啊? “咳咳,要不……一起?”话出口才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门口其中一个猛地咳嗽起来。 那架势像他刚说了虎狼之词。 燕宇齐想改口时,门口的人已经进来,还把门关了。 洛青去看燕宇齐:你瞧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 燕宇齐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一起进来聊天。 纯聊天。 滕姑娘还老老实实待在角落。 动静太大,她回头看了眼,没危险,又把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 洛青走到裴洵身前,开门见山:“你们查到了?” 影十六瞄向燕宇齐:“他?” 洛青想了想,走到滕姑娘跟前,把她扯回来。 拽出棉花,递给燕宇齐:“你先避一避。” 燕宇齐难以置信,指指自己:“我!我们才是合作对象。” 洛青拿手在脖子上嘎了下:“要命的消息,你确定要掺和进来?” 燕宇齐表情一僵,瞅瞅洛青,瞅瞅影十六,默默从怀里摸出两个棉花,气鼓鼓塞上:“我自己有!” 谁要用别人用过的? 走之前把滕姑娘又拽走了。 他都不能听,这婢女也不能。 一起来的,凭什么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洛青无所谓:“是找到那个和尚还是找到那‘孩子’下落了?” 这个孩子自然指的是真世子。 影十六替自家主上回答:“找到那和尚消息了。当年出事时,前后那段时间的确有个和尚还俗离开了。但那和尚来时二十多岁,寺里对出家之人不问前尘,并不知晓他的过往,至于他离开寺庙后的去处,则是去了锦州。” 洛青失望:“没有别的线索?” 影十六拿出一张画像:“有,虽然没有前尘,但这和尚在寺中待了几年,这是他当时的画像。” 洛青接过来,打开,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眼角有道疤痕,眼神无神,嘴角下耷拉,给人一种厌世感。 洛青收下画像:“可能根据这画像追踪到这人如今的下落?” 影十六点头:“需要时间。” 洛青明白这个时间怕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办到的。 洛青颌首:“那就再下一单,以最快的速度寻这人如今的身份并将其抓回来。” 这是后手,以防真世子已经不在世,或者早就离开锦州,亦或者六指也被毁。 那真世子的下落寻起来,可比这个和尚难多了。 但如果真世子还在锦州,那这个和尚寻到,是为了揭露当年真相。 影十六狐疑瞧着洛青:“……这次给多少?” 他们也不能一直做亏本买卖。 但主上没说什么,他只能让大公主出价。 洛青想了想,十几年前消失的人,寻起来难,他也不能一直占七十二楼便宜。 毕竟,等下还有事相求。 洛青低咳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影十六倒吸一口气:“两千两?”他干脆让他们干白工得了。 洛青白他一眼:“两万!”他有这么抠抠索索吗? 影十六:你没有吗? 洛青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朝听不到,但偷偷往这边瞧的燕宇齐招招手。 燕宇齐哼了声,把头转回去。 她让他过去他就过去? 他还真是。 燕宇齐转过头后就起身,云燕般颠颠跑了回来。 拿出耳塞,挺胸,一副就知道本皇子重要的模样。 洛青摊开手:“两万两。” 燕宇齐茫然瞅着洛青:??啥玩意儿需要两万两?不会被坑了吧? 赎人是正经事,给就给了。 但这两个戴面具,瞧着可不太正经。 大公主不会被骗了吧? 但瞧着一脸精明的大公主,想想自家恩人都能白给打工,还心甘情愿。 谁都能吃亏,怕是这位绝不可能。 燕宇齐从怀里摸出银票,痛苦递了过去。 影十六难以置信拿着两张一万两银票,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卧槽卧槽,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问都不问就给了?这特么可是两万两!不是二百两! 燕皇子不会有什么把柄在大公主手里吧? 但瞧着又不像是被逼的。 难道……燕皇子真的有受虐的癖好,这是被大公主给降服了? 裴洵在一旁从头至尾没开口,但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洛青身上。 洛青察觉到,但没看过去。 开玩笑,以前以为这家伙只有一层身份。 被对方知道虞公子这个人也就算了。 谁知道这人竟然是异姓王,以后宫中指不定还要遇到。 能不过多接触,还是别接触了。 再说了,以大公主这边来看,的确与楼主没接触过。 等签好协议,洛青与影十六一人一份。 洛青才瞧着影十六继续开口问道:“你们接护卫的活吗?就是保护人性命安危的?” 影十六狐疑看过去:“大公主需要人保护?” 不是说敬阳帝刚给大公主派了一对护卫,再说了,如果有人想杀大公主,除非不想活,怕是只会花钱让杀手来办。 就像上次一样。 毕竟他们七十二楼是目前江湖排行榜上第一的组织。 楼主对大公主这么特殊照顾,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上次的失误。 如果有人要杀公主,他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洛青本来只是想派人保护滕姑娘。 盛世子今晚过来,怕是除了试探,就是要灭口。 试探被他打断了,那很可能直接灭口滕姑娘。 洛青想想,觉得自己与滕姑娘接触过,指不定盛驸马丧心病狂连他也一并给刺杀了。 于是洛青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有备无患,当然,主要还是想替本宫之外的人寻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一旁的燕宇齐本来正整理自己还剩多少银票,闻言表情一僵,怔怔看向洛青。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3节 一双眼突然变得感动而又热忱:没想到……大公主竟然已经开始替他寻护卫了。 他都还没和大公主签合作契约。 果然他之前猜得不错,恩人选的主上果然不错,真的是个大好人。 燕宇齐感动之余,想到大公主之前抠抠索索缺钱,也不数银票了,把剩下的直接拍在洛青面前:“给你给你!都给你!” 呜呜呜太感动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公主…… 洛青:??? 他茫然瞅瞅燕宇齐,又瞅瞅厚厚一叠银票,卧槽,天降横财? 洛青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明白,燕宇齐是误会了。 他的确是要找护卫,七十二楼派出的影卫杀手,既然能混到no1,身手绝对都是一顶一的好。 这样自然护人也是一流。 他想拿钱给自己和滕姑娘寻两个贴身暗处的护卫。 当然,他没钱,这个钱还是需要燕宇齐掏。 但没想到……燕宇齐误会了,还主动给钱。 洛青心虚眼神乱飘,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虽然他的确会帮燕宇齐夺嫡,但这还没开始帮,已经让人家大出血了。 虽然这大可爱是自己愿意的。 洛青低咳一声:“这是你的钱,我拿着……不好吧?” 燕宇齐眼神清澈而又认真:“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用。” 洛青嘴里说着这怎么好,一边默默接了过来,拍着胸口保证:“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妹了!” 本来想说大哥的,猛然想起来这话在异姓王宣王也就是面前这位用过了。 赶紧改了一下。 燕宇齐更感动了:“二妹!” 洛青张嘴就要喊大哥,想到之前还喊过另外一人,改口道:“宇齐哥。” 一旁的影十六目瞪口呆,不、不是,这一幕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他猛地看向旁边的主上,默默吞了下口水。 大公主真不愧是虞公子的朋友,特么这忽悠人的本事,真的是一样一样的。 换汤不换药。 只是虞公子忽悠的是主上;大公主忽悠的是……燕皇子。 影十六瞧着傻乎乎的燕皇子,被大公主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怎么也不想将这憨子与自家主上放到一起。 一直没开口的裴洵突然出声,打断这异父异母的兄妹:“护卫可以,但价钱不低。” 洛青迅速放开手,如今钱包鼓鼓,丝毫不慌:“无妨,你们出价。” 裴洵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人一月一万两。如若失败,可退回。” 洛青:……大哥,失败了,人都没了,还要退回的钱有啥用? “就、就没有绝对不可能失败的?” 裴洵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除非能请到楼里排行第一的,绝没有失败的可能。” 洛青眼睛一亮:“那这位能请吗?什么价位?” 裴洵瞥了眼他手里的银票厚度:“三万两,一个月,只护一人。” 洛青想了想,咬咬牙:“一个就一个,我们请一个排名第一的,再请两个一万两的。先雇一个月。” 毕竟太贵了,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把真世子带回来,长公主到时候还不把他亏损的钱都补回来? 亏什么,也不能亏本。 裴洵慢悠悠颌首:“可以。” 一旁没插上话的影十六却是一脸茫然:???是他记性不太好还是怎么着?楼里排名第一的,不、不是楼主吗? 主上这是把自己雇佣出去了? 洛青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刚好还剩十张,一张五千两,刚好能雇一个月。 刚热乎还没揣怀里的银票,就这么又给出去了。 等协议一签,洛青松口气:“那影卫什么时候到?” 裴洵:“今晚子时,从明日开始算起。” 洛青很满意,这样都不吃亏。 裴洵:“那不知公主身边的影卫想要哪个级别的?” 洛青想了想,这次主要是保护滕姑娘,但今晚过后,怕是自己也挺危险。 滕姑娘平时就住在自己旁边,若是出事也能第一时间让自己身边的影卫去救人。 洛青拍着胸口:“那个第一跟我身边,另外两个,一个跟着滕姑娘,一个跟着燕皇子。” 燕皇子刚开心没一会儿,瞅了不远处的滕姑娘一眼,怎么还给婢女找护卫? 但想想大公主这么做有她的理由,也就没多问。 他如今只着急和大公主签契约,明明今晚上是他要签,怎么先给别人签了一堆了? 裴洵面具下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可,只要公主不要反悔就好。” 洛青瞥他一眼:“怎么可能?概不更换。” 裴洵:“那就行。不过,在此之前,先让公主验下货,看看这三万两值不值这个价。” 洛青:??什么? 下一刻,就看到本来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的男子,突然手上空了的茶杯朝着房梁一处蓦地掷去。 一道闷哼响起,一个黑衣人直挺挺摔了下来,没了气息。 同时,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将整个房间堵得严严实实。 洛青瞧着这十几个黑衣人,哪里还不明白刚刚裴洵的意思。 盛世子这个黑心肝的,果然今晚上过来就是灭口的。 十几个黑衣人闯进来后,迅速锁定目标,朝着滕姑娘袭去。 影十六脸色一变,这些宵小哪里还用得着主上动手? 迅速从腰间拔出软剑,飞身一跃,已经与十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裴洵眸色沉沉,瞧着黑衣人像是瞧着死人,既然开了口要让大公主验货,他没打算瞧着,正打算出手时,衣袖却被人扯了下。 裴洵偏头低眸:“怎么?” 洛青瞧见黑衣人的时候兴奋异常,但目的还没达到,这些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洛青瞧着与十几个黑衣人颤抖的影十六,压低声音:“先别太卖力,溜着他们玩,我还有用。” 裴洵疑惑不解,但也没多问,只是朝影十六唤了声:“一炷香。” 旁人听着只以为是一炷香之内,速速将人解决。 影十六本来还杀伐的动作却是一僵,好家伙,主上不是说要验货吗?怎么突然又要推迟到一炷香才把人给解决掉? 以他的身手,这些黑衣人虽然身手不错,但半柱香也足够了。 但主上这么说,影十六只能照办,再出剑,刀锋避开要害,既不能让他们空出手真的杀到人,又不会死的这么快。 洛青知道时不待人,等裴洵这边吩咐完,他像是吓到,猛地朝外冲了出去。 趴到栏杆上冲下方听到动静朝上看的众人喊道:“有刺客!快快救命啊,世子表兄!快上来救我!” 为了逼真,洛青嗓子都喊劈叉了。 众人还是头一次瞧见大公主这般失态,一听刺客嗖的一下躲远了,但纷纷瞧见不远处的盛世子。 动静一出,盛世子带来的护卫已经把盛世子护在中间。 两人虽然刚刚不对付,但生死关头,大公主求助到盛世子跟前,如若盛世子见死不救,到时候怕是有的说道了。 盛世子脸色不好看,他只是想留在这里看戏,等那位滕姑娘被灭口,最好是这个李洛青也重伤一下,才能让他出口气。 谁知道李洛青这么没骨气,刚刚不还不待见他,如今倒是第一个就求到他头上。 盛世子只能看向护卫:“去帮忙。” 护卫只留下两个,其余立刻飞速上楼。 洛青却瞪着楼下,愤怒跺脚:“世子表兄,你也太不地道了,我可是你亲亲表妹,你竟然不亲自来救我?我要是受了伤,你等着,我这就进宫告诉父皇!” 众人:卧槽,大公主这是到死也要拉个点背的? 不过盛世子据说文武全才,这么躲着,好像还真的不太地道。 盛世子脸色更黑了,却只是一瞬间恢复温润尔雅:“表妹莫慌,我身边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会有危险的。” 但说话间,到底怕李洛青到时候去告状。 洛青就等着他上来,毕竟这位不来,怎么弄他的血? 洛青装作这才满意,转过身又是尖叫一声:“啊啊啊杀人了!” 边嚎啕着边朝盛世子上来的方向奔去,迅速蹿到盛世子身后,紧紧揪着他后背的衣服,一副贪生怕死拿盛世子当挡箭牌的模样。 而另一边,燕皇子则是躲在裴洵身后。 异父异母的兄妹两,可谓是相当行为一致,臭味相投。 裴洵面具下黑沉着脸,从洛青求助到盛世子头上他就不高兴,但也没阻止。 洛青举动处处透着违和,显然是有目的。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4节 他只能作壁上观,带着躲在身后的燕皇子站在一角,瞧着打斗正中的影十六与黑衣人。 影十六护在滕姑娘的身前,来一个黑衣人他伤一个,逼退这些人,但你来我往,对方死不了,却也上不了二人分毫。 洛青推着盛世子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探头一看,又是一阵尖叫。 盛世子离得近,听得头皮发麻,耳朵都要聋了:“别喊了!这不是没事吗?” 洛青闭着眼,死命尖叫着,不知道是不是被盛世子的话吓到,一把把人朝黑衣人推了过去。 这一幕属实让在场的所有人没想到。 护卫:“世子!” 正对着黑衣人瞧见这一幕的影十六:??? 背对着的黑衣人听到动静,最外层的一个下意识以为帮手就是一剑。 盛世子反应迅速往后一躲,但胸口还是挨了一剑。 黑衣人意识到什么,迅速收回剑。 洛青也冲了过去,上蹿下跳,拿出帕子往盛世子伤口上一拍:“表兄你没事儿吧?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替你出气,说着就要冲上去!” 盛世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想掐死李洛青的心都有了。 但面上把人拉回来,护着他:“别莽撞,我的伤没事。” 说着还让另外两个护卫去帮忙。 盛世子则带着洛青往后退,退到了裴洵旁边。 洛青把沾了血的帕子攥在掌心,边愧疚低头,借着被拉着往裴洵那边看的功夫,朝他斜睨一眼。 裴洵一挑眉,再瞧着盛世子胸口的伤,心情莫名不错,朝影十六喊了声:“留下一个活口,其余都杀了。” 盛世子听到这话,看了裴洵一眼。 影十六几乎是瞬间剑锋锐利不少,但也没太夸张,怕被看出先前没尽力。 但也很快与那些盛世子带来的护卫将十几个黑衣人给拿下。 只是活口是留了,倒下的瞬间就要自尽。 被影十六卸了下巴,但还是毒发身亡了。 显然都是死士,来之前就服了毒,成与不成都不会留下一点活口线索。 兵马司的人很快得到消息赶过来,却只见到一地的此刻尸体。 兵马司指挥使脸色发白,大公主与盛世子在他巡逻的地盘遇刺,这事怕是不太好说。 更何况,还有一个燕皇子。 好在大公主难得大度,让他去查刺客来历,放他走人了。 指挥使松口气,难得感激看了眼大公主,这位也没传闻中的这么不堪么,还挺好说话的。 等人走了,盛世子的护卫上前:“世子爷,您的伤需要立刻回府处理。” 盛世子没回答,而是看向洛青:“皇表妹,这两位身手不错,不知是什么来历?” 洛青已经拿到所需的东西,哪里还给他好脸色:“刚刚不是跟兵马司的人说了,是我新聘的护卫,怎么了?你自己的护卫没本事让你受伤了,你还要截胡抢我厉害的护卫?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盛世子本来就受伤失血,脸色发白:“皇表妹,我何时要抢你的人?只是这两人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保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 要不是这两个戴面具的,今晚上那个滕姑娘必死无疑。 他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更不要说还挨了一刀。 他确定当时就是这李洛青推他挡刀,偏偏后来这人装腔作势要替他冲去报仇,这事闹到皇上面前,他也讨不到好。 盛世子深吸一口气,他竟然大意失荆州,低估了他这个草包表妹。 李洛青压根不像她表现出的这般无能,反而很有心机,更有可能,她怕是已经从滕姑娘这里猜到了什么。 洛青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两个护卫本宫花了多少银子雇的吗?两万两一个月,你都可能是同伙,他们都不可能!” 盛世子心头一跳,深深看了洛青一眼,不再坚持,甩袖子捂着胸口的伤离开了。 洛青只当没看到他最后那一眼,幸亏他聪明,提前雇了护卫,果然贵的还是有道理的。 一人单挑十几个都轻轻松松的,这还只是七十二楼普通的影卫,这特么要是三万两的第一影卫,这得多厉害啊。 洛青搓着手,开始期待子时,瞧瞧这位楼里排名第一的影卫。 洛青逛青楼遇到刺客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他被裴洵送回公主府。 影十六则是送燕皇子回行馆,并直接留在那里,毕竟离子时不多了,他已经传信给影十七,由他接下来一个月负责燕皇子的安危。 本来这事不用他们负责,但这次的活是主上接下的。 暂时还是不让其他人知晓为妥。 更何况,他这边负责滕姑娘,刚好能待在主上身边,随时听候主上差遣。 毕竟主上不可能真的时时刻刻待在大公主身边,这次被敬阳帝召唤回京,时不时还要听候敬阳帝召唤进宫。 暗地里还要再寻三个影卫,私下里准备着随时替换主上的使命。 怎么想,这一下子连带这主上搭进去六个楼里的高手。 这买卖……是不是太亏了? 洛青不管这些,回到府里后,先是让滕姑娘以后住在他隔壁的偏房,他则是立刻关上门。 将沾了盛世子的血的帕子拿出来,提取上面的血液后封存在系统处,作为以后血缘检测的样本。 但同样为了让系统能替他保存,消耗五个积分,等日后另一个样本到手,会扣除另外五个所需检测的十个积分中另外五个。 分两次扣除,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福利。 没办法,他现在一共就十个积分,需要省着用。 用完只剩下五个了,好在好感值这玩意虽然难获取了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丝毫不慌。 等搞定这一切差不多也快到子时了,洛青干脆没睡,搓着手等着七十二楼所谓的第一影卫的到来,只是等洛青随着子时一到,房间里烛火闪烁一下,下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房间里气息一凛,显然房里多了一人。 洛青眼底放光,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道:“是影一吗?”之所以喊影一,他觉得裴洵身边的影十六影十七,看样子是按照排名排的,那排行第一的,不就是影一? 没毛病! 屏风后本来要往外走的人步子听到被新取的名字一顿,半晌,才脸色复杂走了出来。 洛青听到动静一回头,却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具愣了下:?? 为什么这么眼熟?这面具怎么跟楼主的这么像?不是他想的那样吧……救命! 第35章 洛青一双眼在黑暗里忍不住睁大了,想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也许七十二楼里面的影卫面具都差不多,跟楼主有相同的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随着来人出声,洛青彻底沉默了。 连声音都一样,看来……是楼主没跑了。 裴洵瞧着表情瞬间变了好几遍的洛青,面具下紧抿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出声却像是故意一般:“大公主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先前说的概不退换,这是要食言了?” 洛青咬着后槽牙,特么的……要是知道楼主就是排名第一的,他宁愿要三个普通的影卫。 他倒是不担心七十二楼楼主给他来当护卫,毕竟只有一个月,楼主武功高强,他的安全绝对是有保障的,但问题是……楼主是宣王裴洵。 洛青总有种预感,跟这人相处久了,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在没有完全的信任前,他是绝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的。 但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可能真的食言而肥,更何况,宣王是藩王,等千秋节过了,需要离京,只要接下来一个月小心一些,也不是难事。 只是让洛青不明白的是,裴洵堂堂一个王爷,又是七十二楼的楼主,竟然主动跑过来给他当护卫?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裴洵的作风,难道是……对方还是没死心,怀疑大公主就是虞公子? 亦或者,他在云隐寺当虞公子的时候,让裴洵看出了什么? 洛青压下这些心思,面上扬起一个笑容:“怎么会,本宫说出口的话板上钉的钉,怎么可能反悔?不过么,本宫倒是好奇,堂堂一个楼主,跑来给本宫当护卫,是不是太屈才了?或者说,楼主别是今晚相处的过程中……对本宫一见钟情了吧?” 这下变成裴洵沉默了:“……” 洛青上前一步,昳丽的姿容在烛火下愈发明艳惑人,因为药物的作用五官柔和,虽然不如好了些柔美,却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惑人:“楼主不说话,是默认了?” 裴洵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上一个……还是那位虞公子。 裴洵静静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也没往后退,只是垂眼瞧着,声音没有波澜起伏询问:“虽说是护卫,但男女有别,公主需要我平时护在何处?公主给个范围也免得不小心犯了忌讳。” 洛青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修长的手指勾着身前的青丝:“无妨,冒犯了本宫也不怪你。” 说着还眨了下眼,怎么瞧都有些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意味。 裴洵又沉默了,沉默半晌知道面前这位大公主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他干脆道:“平时我会护在院子里,一旦有风吹草动,公主可以喊人。” 洛青却是故作不知:“可护卫不应该是贴身保护的吗?” 裴洵气笑了,垂眸瞅着洛青,慢慢开口:“某只接护人的活,确保公主安全无忧,但男女之别,公主也做不到真的无时无刻让某跟着贴、身保护吧,当然,如果公主当真不介意,某可以办到,但到时候不小心窥见到什么,公主别降罪即可。” 洛青也不是真的让他贴身保护,毕竟他深藏秘密,还真的做不到,不过是故意气对方。 瞧见人真的生气了,洛青见好就收:“……行吧。” 裴洵嗯了声,很快重新回到屏风后,几乎是转瞬间的功夫,等洛青绕过屏风过去,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洛青好奇环顾一圈,只在屏风后看到开了一条缝的窗棂,他站在窗下,仰头瞧着这巴掌宽的缝隙,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才是泡了药浴用了缩骨功。 这就是高手的世界吗? 要不是怕苦练不来,他真的想尝一尝高手的苦。 洛青走过去,咣当一声把窗棂给关了,半点缝隙也没给对方留。 洛青没第一时间去歇息,而是先去了一趟浴室,打开浴室的石门关好后,里面是温泉活水,随时供洛青泡澡,也方便泡药浴。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5节 这里隐秘性极好,也不担心会被发现。 刚刚与裴洵谈话的这段时间,他仔细想了一遍直接有没有哪里出现过破绽,让裴洵生出了怀疑,否则怎么看自己一个声名狼藉的大公主,不足以让一个王爷这么牺牲跑来给他当护卫。 除非,对方这么牺牲……是想通过接触验证什么。 洛青想到最后也只记起一处异样处,那就是在云隐寺他陪裴洵在后山泡温泉时,当时他猜到裴洵想验证他是不是女的,是不是大公主,坦然与他一起泡了。 他当时太过坦然,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唯一不太正常的,是自己趴着的时候,裴洵那时候将掌心放在他后颈上停留了一会儿。 洛青当时也没多想,但这会儿怎么瞧都觉得对方的举动……不太对劲。 洛青将衣袍退下,只留下里裤,径直走到不远处等人高的铜镜旁,他背过身去,撩开一头及腰的长发。因为发质好,加上浓密,平时几乎整个覆在身后,加上他除非特殊去瞧也没瞧过后背,所以这次他撩开一头长发,仔细去瞧自己的后颈。 等凑近扭着头往后看,从铜镜里,洛青终于知道原因了。 他后颈上竟是有三颗不仔细瞧完全发现不了的小痣,原身这身体竟是与他完全相同,无论是七年前他以何竺青的身份出现时,还是如今,竟是跟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有这么一个不注意完全发现不了的印迹。 洛青沉默得将衣服穿好,怪不得裴洵要跑一趟,怕是当初在云隐寺对方瞧见这三颗痣,已经怀疑虞公子的身份,不过因为虞公子的确是男子,所以他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 甚至因为这个,也没真的因为大公主刚出生验明正身是女子而全然相信,所以这是近距离打算验证一番。 瞧瞧当年的何竺青与虞公子,亦或者大公主有没有牵扯,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洛青轻轻吸了一口气,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看来接下来相处的一个月,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了。 等一个月后对方要离开京城,到时候不见面,对方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至少大公主这个马甲要护好了,这可是他休假的好身份,不到万不得已,能休假,随想当打工人? 洛青用特殊的药膏涂抹在那三颗小痣上,与之前扮作虞公子脸上的胎记一样,是不会见水消失的,只需要他每三天泡药浴的时候补一下即可。 做完这一切,洛青才心满意足去睡了,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今晚上害盛世子计划落空,还让他挨了一剑,那狗东西面上不显,心里怕是恨死他了,更不要说损失了十几个死士,心疼得心都要滴血了吧? 避着长公主培养这些死士可不容易,盛驸马怕是今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朝结束,宫里来人,敬阳帝召他进宫。 洛青猜测应该是昨晚上的刺杀已经被敬阳帝知道了,他也不怵,就算盛世子告黑状,他昨晚上可是说是要“冲过去”替他报仇,是盛世子自己把他拉回来的,说破天自己也是个好“表妹”。 果然,等到了御书房,不仅盛世子,盛驸马也在,独独不见长公主。 按理说长公主这么疼爱盛世子这个儿子,盛世子挨了一剑对方怎么着也应该进宫一趟,毕竟盛世子都来了。 要么是这对父子瞒下受伤的事,不想让长公主知道盛世子跑去青楼还遇刺的事,要么……长公主身体不适,如今不太管事,长公主府被架空了。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太妙。 敬阳帝把洛青召进宫,瞧见并没出什么事,一副慈父模样,看得盛家父子都是满脸复杂,庆幸没告状,否则,怕是逃不了好。 等一行人从宫里出来,洛青得了一堆赏赐,笑眯眯瞅着盛世子的胸口:“表兄伤可还好?昨晚上可多亏了表兄英勇救我,我感激不尽,想着要不要带着礼物去一趟姑母那里。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姑母了……” 这对父子表情一僵:“不必了,都是些小伤而已。” “是吗?”洛青似笑非笑,已经撕破脸,对方也怀疑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既然这样,那就等几日后父皇寿辰,再好好见见姑母。” 想藏又能藏多久呢?总不能敬阳帝的寿辰宴这么大的事都不让长公主露面吧?各国使臣都来了,长公主不可能不来,所以到时候长公主什么情况,还是会知道的。 洛青也不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洛青的话威胁到了盛家父子,接下来几日直到千秋宴前大公主府都相安无事。 盛家父子还没到狗急跳墙的时候,一则他们不确定滕姑娘到底有没有发现当年那件事,二则就算有怀疑也没证据。 洛青这几天过得悠闲自在,裴洵这个护卫不必贴身保护,但能感觉到在四周,但没露面,洛青只当对方不存在。 直到千秋宴前一天,洛青倒是听到一个还算跟他有关的事,就是不久前他在云隐寺误打误撞见过的那个永昌伯府的庶子苏玉嘉。 当时对方撞假石后被带回去昏迷不醒,本来永昌伯府已经把人放弃随意扔在后院自生自灭,听说又醒了,还从府里跑到大街上,事情闹得太大,永昌伯府把人请回去,为了杜绝落人口实,立刻找了大夫给救治。 洛青听了倒是意外,云隐寺对方可是抱了死志,如今肯破釜沉舟逼永昌伯府善待他,看来是已经想好好活下去了。 也不亏他当时用了金疮药给他。 因为第二天是狗皇帝寿宴,洛青早早就睡了,只是午夜子时他睡得沉沉的时候,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一道【叮咚】声响,有些耳熟,很像是他当初在云隐寺给少年涂药后耳边听到的。 洛青第二天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他不记得昨夜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叮咚】声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洛青喊了一声系统,后者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又是一片死寂。 今天就是千秋节,洛青要早早进宫陪康贵妃,为了以防万一,他昨晚上已经泡了药浴,不担心会暴露,这几天也攒了不少好感值,有二十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时候不行还能兑换毒药或者金疮药,系统出品,只要不是直接嘎了,那就能留一条命。 洛青盛装打扮一番,容貌更加艳丽迫人,加上不说话时面无表情瞧着人,乍然一看,让人平白生出敬畏惶恐。 高升过来时就看到大公主站在回廊下这番模样,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公主,一切准备妥当,稍后就能进宫了。” 洛青嗯了声:“滕姑娘呢?” 高升道:“也安排妥当了,稍后会扮作婢女贴身陪护公主进宫,今个儿宫宴会一直待在公主身边。先前公主带回来的护卫也安排在这次跟随公主进宫的随行护卫名单里。” 皇上之前赏赐给公主一队护卫,但进宫不能带这么多人,所以他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把原本跟在公主和滕姑娘身边的护卫安排在里面。 洛青挑眉:“我身边的护卫也在里头?” “那倒是没有,一共三个,安排不过来,只加进来一个。加上滕姑娘那边的一个,这次一同进宫的有八个护卫,另外六个是皇上先前安排的护卫队里的,公主放心,这两个人身份都安排妥当,不会让皇上怀疑的。”高升解释一番,说完却没得到公主回应,忍不住大着胆子抬头看去。 只见公主一脸古怪,高升不安询问:“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洛青摇头:“没有,就这么安排吧。”他就知道裴洵一个王爷不可能随时候着给他当护卫,转头三万两一个月变成三个影卫,虽然差不多,但怎么看都吃亏了。 洛青也没纠结,裴洵是王爷不可能随时随刻留在身边,但他能拿这事回头扣回点银子。 先前燕宇齐给他的银票都贡献给七十二楼了,狗皇帝赏赐倒是不少,但每次只赏赐东西,不给银子,他守着那些东西却不能动。 洛青一行人进宫后,他带着滕姑娘先去了康贵妃的宫殿。 康贵妃看到滕姑娘也没多说什么,今日是敬阳帝寿辰,她却不想给他过,但明面上不能撕破脸,只选了一样嬷嬷替她绣的一样香囊,等回头送给敬阳帝就当时寿礼了。 左右敬阳帝也不稀罕她送的东西,他能这么容忍她也无非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可每次看到自己的脸,想到惨死的妹妹,她就恨得今个儿不是敬阳帝的寿宴而是他的忌日。 洛青更省事,让高升找人写了一张百寿字就当完事儿,至于之前说的寿礼,不过是糊弄高升好找出王二罢了,他把这事越过去,高升自然也没敢提。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洛青吃饱喝足这才先一步去了举办寿宴的宫殿。 快到宫殿前时一行人朝这边而来,为首的女子端庄贤淑,眉眼精致,只是上了年纪眼角多了细纹,瞧着却依然让人第一眼惊艳。 两边跟着两个少女,也是好姿容,一个娴静,一个灵动。 只是一行人在看到迎面而来的洛青时说话声皆是一顿,四周蓦地静了下来。 洛青认出这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长公主,而她旁边陪着的,是长公主的两个女儿,大郡主盛佩芸和小郡主盛婉姝。 洛青朝着长公主行礼:“见过姑母。” 长公主气色不太好,应该是病了,精神头倒是不错,看到洛青露出一个笑模样,外界那些传闻她是一点都不信的。毕竟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她是知晓的,让人起来后温声询问一番,嘱咐几句这才让洛青离开。 大郡主在洛青离开时行了一礼,旁边的小郡主本来想装傻,被扯了一下,才福了福身,但面上却是不服气,对于这个声名狼藉的皇表姐一点都看不上。 因为对方名声不好,先前追着乌松源屁股后面跑,如今不跟着了,却愈发行事乖张,她每次参加宴会好多次听到别人私下里笑话,偏偏不当着她的面说,她只能装作不知。 这次更是过分,竟是害得大哥受伤,这次因为母亲生病一直瞒着,要不是怕暴露,她肯定是要为大哥讨一个公道。 洛青这边与长公主一行人分开后,歪头看向高升:“去打探一下姑母一行人要去何处?” 宴会即将开始,长公主虽说来了,显然没打算参加宴会。 高升应下后很快去而复返,长公主前些时日生了一场病,太医过去瞧过说是惹了风寒也没找到缘由,但这病拖拖拉拉一直没太好,虽然病得不重,但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虽然进了宫,却也只是露了一面,见过敬阳帝后先去偏殿休息,等稍后宴会结束,再陪同府里小辈一同出宫。 洛青听完禀告皱眉,刚刚他看到长公主面容,怎么瞧着长公主更像是中毒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盛驸马隐忍这么多年,等了这么久,只有长公主一病不起,整个长公主府才能彻底掌控在他手中。 即使日后他的秘密曝光,长公主出事,两个郡主已然出嫁,那整个长公主府就是他的一言堂。 洛青眸色沉沉,很快又是笑盈盈的,仿佛没心没肺压根没瞧见这次宫宴上私下里的暗潮涌动。 洛青过来时没去看众人是何目光,他坦然落下后,刚喟叹一声,耳边却再次听到一声【叮咚】。 这次格外清晰,让他想忽视都不可能。 洛青不动声色慢慢坐直身体,敛下眼,借着拿起一块点心随意吃着的动作,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异常。 但很快,洛青察觉到一道小心翼翼频频偷瞄的目光,他在对方再次偷看过来的时候,朝着对面很靠后的位置看去。 对方打量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刚好被洛青看得一清二楚。 少年刚好与洛青对视一眼,被洛青发现吓到,立刻低头躲开洛青的视线。 洛青却是望着少年的方向怔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缓过神,不是对方眼熟,正是他先前在云隐寺给涂药的那个撞假山的苏玉嘉,而是因为……他头顶上的东西。 洛青默默收回视线,结果高升倒的茶水一口饮尽,放下后,又朝着苏玉嘉看去,对方头顶上的东西依然存在,仿佛迎风招展的小草般晃荡着。 清楚、明了、简单。 三个字,他想不认识都不行:【主角受】。 好家伙,洛青直呼好家伙! 主角受是什么鬼?为什么一个人的头顶上会直愣愣冒出这么悬空的三个字? 洛青立刻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好在这次系统没敢继续装死。 洛青:【你来告诉我,这个主角受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别装死,没死就吱一声。】 系统:【吱。】 洛青:【……】 系统大概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先前云隐寺你给对方涂了金疮药后,大概是产生了因果,恰好那时候那具少年的身体里灵魂换了,也捕捉到了随着这个新灵魂绑定的一个野生系统。只是当时没搞清楚这野生系统是什么来头,这才没解释。】 洛青整个人都是麻的:【野生系统?什么鬼?难道不是只有咱们一个系统体系?】 系统:【我们是正规系统,但大千世界总有一些不愿意归顺的野生杂牌系统,不是正规编制的,属于编外人员。除非对方最初大奸大恶犯了天怒人怨,否则是被允许存在的。当然了,这些野生系统不太正宗,也不靠谱就对了。】 洛青:【所以这个苏玉嘉已经不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苏玉嘉,被人占了灵魂?而这个新灵魂绑定的有个野生系统,是什么系统?】 这么久了,既然系统开口,看来是搞清楚对方来头了。 系统:【万人迷系统,大概这个宿主占据的这个身体的身份,应该是书中主角受。】 洛青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来度假的是个书中世界,当时他随机的是个古代带球跑,他压根没想过可能主角是男的……【你别告诉我,他还能生子?】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7节 但她喜欢的是二皇子,最后两人经历一番在一起,而庆王这个男二惨死了? 洛青理清这一切沉默了,感情他这几年救来救去,只是让这些人多活了几年,最后都是惨死? 要不要这么惨? 洛青脸色不太好看,系统大概瑟瑟发抖,又匿了,不敢再吭声。 洛青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等回过神,顺着声音看去,对上上首敬阳帝慈爱的目光:“皇儿在想什么?怎么父皇喊你也不回话?” 洛青起身行了一礼:“儿臣刚刚没听到,是在想一件事。” 敬阳帝:“哦?不知道皇儿在想什么?” 洛青笑了笑,倒是坦然道:“儿臣刚刚看到父皇与皇叔一起走进来,因为第一次见到庆皇叔,没想到皇叔长得这么好看,完全不像是三十多岁,就偷偷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不知道皇叔与宣王两个人谁长得更好看一些?” 他这话可谓是大不敬,尤其是还这么大胆说出来,把两个王爷比较模样…… 众人倒吸一口气,觉得大公主莫不是疯了? 偏偏敬阳帝愣了下,却是突然笑了出来:“皇儿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大,你皇叔以及宣王是你能随便调侃的?还不快和两位长辈道歉?” 洛青自己拍了自己一下,朝着两人分别行礼,乖乖道歉。 庆王面无表情看了洛青一眼,面上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什么,裴洵则是深深盯了他一眼,也没说别的。 当事人都觉得没被冒犯,众人对视一眼,也没敢吭声。 心里对大公主的受宠程度再次有了一个计较,原本以为之前只是传言,但如今连大公主调侃庆王都轻拿轻放,看来敬阳帝对大公主的确很是看重。 洛青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寻个由头,稍后一旦庆王离开,他好找道歉的机会跟上去。 尤其是刚刚苏玉嘉与野生系统商议之后,苏玉嘉一番纠结后,竟是同意了先去阻止庆王中药之后出事,如果无法阻止,打算代替苏宝瑞成为解药,成全苏宝瑞和二皇子这对有情人。 洛青:……该说不说,苏玉嘉确定不是见色起意想深入接触一下,顺便好吸收气运值? 还有这个野生系统,好不好他不知道,但绝对不正经,无法阻止就让自己的宿主去当解药? 6还是野生的6。 接下来就是各种献上寿礼环节。 为了讨好敬阳帝,众人五花八门送上稀奇古怪的珍贵宝物,意图让敬阳帝高看他们一眼。 不仅如此,乌皇后也是花了大手笔,寻来一整套孤本兵书当成礼物递了过去。 敬阳帝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容,说了好几句夸赞皇后的话。 乌皇后温柔谦逊笑了笑,话题引到乌相爷那边,将功劳都推给了乌相爷。 敬阳帝笑容不减,对乌相也大加称赞。 一时间君臣和睦,更不要说中间还有个维系关系的乌皇后。 洛青在下面听着,面上不显,眼底却闪过嘲讽的笑容,看来是自己这些时日重新受宠刺激到了乌家,这是趁着这个机会花了心思好好讨好奉承一番敬阳帝。 瞬间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番康贵妃以及他这个大公主的气焰。 只可惜,乌家本末倒置,完全没搞清楚。 洛青能愈发嚣张跋扈的前提,是敬阳帝对他看重,而这一切都来自敬阳帝的心思。 而非洛青本人。 打压洛青以及康贵妃没用,关键在敬阳帝。 敬阳帝的寿辰乌家这么大手笔,一整套孤本,连敬阳帝都搞不到,还是兵书,明面上乌家的确没别的心思,是想送上兵书让敬阳帝知道,他们乌家没异心。 一有好东西,尤其是兵书这种稀罕的东西都忠心送了上去。 但敬阳帝一向藏得好,生性多疑,他自己搞不到的东西,但一个相爷能搞到。 乌家这是生怕敬阳帝不觉得他们乌家功高盖主啊。 尤其是敬阳帝这种喜欢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帝王,君心难测啊乌老贼! 偏偏乌皇后被敬阳帝一夸,心思活泛,当真觉得敬阳帝对他们这次送的礼物很满意。 嘴角扬了扬,话锋一转就落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康贵妃身上:“康妹妹不知这次要送皇上什么寿礼?这次是皇上大寿,康妹妹怕是静心准备了一番,想给大家伙一个惊喜吧?” 康贵妃睨她一眼,察觉到众人落在身上的目光也不着急:“来人,将本宫替皇上准备的寿礼呈上来。” 众人也好奇看去,乌皇后送上的可是千金难求的孤本。 一本都价值连城,更不要说一整套。 康贵妃与娘家早就断了联系,难道私下里敬阳帝给了不少东西? 否则哪里来的私房置办寿礼? 敬阳帝也深深看了过去,静静等着康贵妃这份寿礼。 等嬷嬷托着一个托盘上前,康贵妃直接掀开,露出里面一个孤孤单单的……香囊。 众人看到这一幕傻了,不、不是,这可是皇上大寿,康贵妃就送个香囊?难道宝贝是在香囊里? 结果大失所望,康贵妃真的只是送了一个香囊。 康贵妃拿过香囊递过去:“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绣的,礼轻情意重。” 众人:再亲手绣的,那也是一个香囊而已。 乌皇后差点笑出声,该说这康贵妃蠢还是怎么样,果然不会讨好人。不过也是,如果真的心思活泛也不会当初为了康氏与康家断了牵扯。 洛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默默望天,怪不得敬阳帝选了乌皇后,而这么多年,康贵妃不争不抢,依然坐稳贵妃宝座。 敬阳帝选的这位乌皇后……果然是个脑子不太够的。 当然,要是脑子真的够,敬阳帝也不会选这么一位留在身边。 敬阳帝都敢重用乌相爷,又怎么会选一个不好拿捏心眼可能多如筛子的皇后? 敬阳帝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容愈发深,接过香囊,顺便握住康贵妃的双手,颇为称赞:“爱妃有心了。朕刚好缺一个香囊,朕这就挂在身上,辛苦爱妃了。” 说罢,当真挂在了身上。 乌皇后的笑容一僵,脸色难看,皇上什么意思?他们乌家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结果还不如这贱人亲手绣的香囊? 乌相爷本来一开始也得意,但瞬间意识到什么,后背都是冷汗,立刻眼神阻止乌皇后说什么。他也不敢继续多待,很快低调退了回去。 完了,他们这一步,怕是走错了。 只怪大公主太过嚣张鞭笞了他两个儿子,上一次想让大公主和亲又失败,他这才想在这次千秋节讨好一番皇上,谁知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众人没看出这一番暗潮涌动,都感慨果然不愧是没有娘家依然这么多年坐稳贵妃之位的宠妃,康贵妃只是亲手绣个香囊就把乌皇后的厚礼比了下去。 洛青沉默:还不是亲手绣的。 结果这就算了,康贵妃送个香囊就算了,大公主……竟然只是送了一副字。 第37章 众人都麻了,偏偏皇上开心极了,又是一番夸赞赏赐。 难道皇上癖好就是这么特殊,就喜欢不值钱的玩意儿? 洛青心想才不是,敬阳帝这种人将康贵妃和大公主的底细拿捏的稳稳的,她们两个依附敬阳帝,私房只靠对方赏赐。 敬阳帝又故意不赏赐金银,两人如果送上价值连城的厚礼才见了鬼,这说明对方脱离了掌控,反而会让敬阳帝起疑。 如今送上这些,正在敬阳帝预料之内。 反倒是乌家,这次倒是让敬阳帝意外,脱离了掌控,可不是好事啊。 洛青瞥了眼乌相爷灰白的脸,这老贼看来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啊,可惜晚了。 如今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都是已经会被敬阳帝怀疑。 洛青就喜欢看人家不高兴,乌老贼不开心了,他就开心。 很快又是其他人送寿礼,只是前有乌皇后和康贵妃,他们送上礼物时都是忐忑不安,生怕这送的不合心意。 来之前还自信满满,如今却不确定了。 洛青趁着这个功夫,压低声音询问高升:“我刚刚看到后方有个少年,额头上还贴着纱布,被头发遮挡,那个不会就是先前昏迷不醒传闻要嘎了的永昌伯的那个庶次子吧?这刚醒就来参加寿宴了?” 洛青从刚刚苏玉嘉和野生系统的对话中知道原书女主是苏宝瑞。 今晚上庆王会与苏宝瑞中招,导致两人那啥,苏玉嘉会企图阻止,阻止不了就代替苏宝瑞。 洛青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没打算就这么瞧着,毕竟庆王……好歹也是以前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与庆王相处的时间短,却也了解庆王的品性。 这样的人,不该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尤其是苏玉嘉还是抱着气运值的目的前去,即使苏玉嘉看过这本书,对庆王还有些好感,但也仅仅而已。 洛青想要阻止,要先搞清楚谁是谁。 尤其是这件事中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苏宝瑞。 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苏宝瑞是谁,但他能猜,都姓苏,很可能就是永昌伯府的。 高升想起这件事,之前公主还问过。 高升也没怀疑洛青的目的,只当公主好奇,这事他还真知道,就回了:“的确是永昌伯府的庶次子苏玉嘉苏二公子。” 洛青皱眉:“这永昌伯府倒是稀罕,让一个庶子来参加宫宴?” 高升摇头:“这点老奴也不太清楚,的确不太合理。需要老奴去打探一番吗?” 洛青应了声,像是对这件事很好奇:“他一个庶子都来了,难道这次跟着永昌伯夫人来的还是个庶女?” 高升朝那个方向看了眼,摇头:“这倒不是,永昌伯夫人旁边跟着的是永昌伯的嫡长女。” “嫡长女?叫什么,以前倒是没注意,长得还挺好看。”洛青漫不经心,像是随口问的。 高升见识过公主更为离经叛道的事,问一个女子的闺名倒也没多想:“苏宝瑞。听说当初这位嫡长女出世的时候天降祥瑞,取名宝瑞,珍宝祥瑞之意。” 洛青敛下眼遮住眸底的光:“这样啊,倒是个好名字。” 他摆摆手让高升退下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8节 对得上是谁就行了。 洛青打探完没再往那边看,回过神朝前随意一瞧,刚好对上裴洵端起酒杯喝酒仰头的模样,下咽时,喉结动了动。 衬着那张玉面一般的俊脸,颇为赏心悦目。 洛青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该说不说,他之前虽然借着话头比较了一番庆王与裴洵的面容,但压根不需要比较,庆王虽然好看,但裴洵的面容更胜一筹。 更何况,庆王虽然瞧着年轻,但到底已经三十二,这位宣王却刚二十多,年轻将近十岁,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年纪。 洛青虽然怵对方,怕掉马,但多看两眼饱饱眼福也是可以的。 裴洵放下酒杯,沉默看了洛青一眼,隔了一段距离,对方眸色沉沉,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洛青却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齿一笑,怎么看都像是挑衅。 众人瞧见这一幕,默默低头:麻也,大公主不会是看上宣王了吧? 虽然宣王是异姓王,是承袭了老宣王的位置,年纪相差不大,但怎么看两人都差了辈分吧。 再说了,宣王传闻不近女色,大公主可是克死了三任未来驸马! 一个冷面煞神,一个妖精面相,怎么看都不搭吧? 洛青看够了收回目光,心头啧了声,没小可怜样瞧着顺眼了。 当年多好逗啊,伤势不轻可怜兮兮的,不像是现在,瞧上一眼都像是谁欠了他几万两。 不过再牛,私下里不还是老老实实给他当护卫? 送寿礼环节接近尾声的时候,后方传来细微的动静,洛青偏头看去,发现是永昌伯府那边。 有宫婢不小心上茶水的时候,将茶水洒到了苏宝瑞的裙裾上,她今日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裙袍,深色的茶渍在裙袍上还挺明显的。 苏宝瑞显然没预料到会这样,还没开口,宫婢已经跪下来一直磕头,这边的动静小幅度引来旁人的注意,乌皇后让嬷嬷过来询问后,让嬷嬷将宫婢拉了下去,由嬷嬷带着苏宝瑞下去换身衣服。 这边的动静很快平息下来。 洛青借着喝茶的遮挡,敛下眼,在思考书中的事是怎么发生的。 乌皇后的人带着苏宝瑞下去换衣服,怎么最后反而与庆王在一起了? 本来一开始洛青以为是有人算计庆王,苏宝瑞不小心误打误撞入了局,可牵扯到乌皇后的话,这事可不一定了。 也许庆王与苏宝瑞两人都在局中。 怎么这么巧那个宫婢就把茶水直接洒到了苏宝瑞身上? 宫婢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礼仪的,今晚能到寿宴上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但偏偏就是这么“不小心”。 这联系到一起,就值得玩味儿了。 尤其是洛青不久前从苏玉嘉这边知道了一个关键点,二皇子与苏宝瑞郎情妾意。 但外界并不知晓,两人还处于私下里接触阶段。 可虽然是私下里,难保不会有人不小心窥见,而被乌皇后所知。 乌皇后所出的是大皇子;二皇子的生母则是贤妃。 贤妃出自武安侯府章家。 章家是武将之家,在军营里颇有人脉,毕竟是好几代的经营,大皇子与二皇子年纪相仿,但二皇子比大皇子更为出彩,却也更为专情。 庆王如今回宫,手上带着兵权,刚好是敬阳帝想收回兵权的时候,但庆王与敬阳帝有嫌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将兵权交出来? 这时候如果有把柄落在外人手中呢? 而这个把柄还是庆王愧疚为了外力不得不隐瞒,怕是只会妥协。 以洛青对李临庆人品的了解,他还真的会顾念人命名誉而选择退后一步。 而这件事怕就是庆王与苏宝瑞“不小心”中招。 庆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毁了苏宝瑞的清白。 但即使是无意识,却也是事实。 刚好这一幕被乌皇后“碰巧”撞上。 于是乌皇后作为替庆王隐瞒的条件,庆王需要答应乌皇后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暂时不可得知,但很显然对大皇子是有利的。 如今不仅拿捏住了庆王,还可以用这个把柄向敬阳帝卖好。 除此之外,苏宝瑞与二皇子情投意合,心上人后来突然失踪跑了,二皇子受了情伤之下意志消沉,或者一心想去寻人无心皇位。 没了二皇子与大皇子相争,大皇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可谓是一石三鸟。 洛青眸色沉沉,乌家可真是好样的,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毁了无辜之人的清白。 不愧是能养出乌松源这种渣渣的狗贼一家。 这一窝子从上到下根子都坏了。 洛青将一切理清时,抬头看向庆王,后者从落座后就在一杯接一杯沉默喝酒。 无悲无喜,仿佛眼前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但频频有人跑来借机想与他搭话,一个两个的,到最后庆王眉头越皱越紧,烦不胜烦,干脆将酒杯一扔,打算去殿外透透气。 而随着庆王离开座位,洛青瞧了眼上方的乌皇后,后者借着杯盏的遮挡,嘴角显然扬了扬。 洛青偏头看了眼滕姑娘,招手让她靠近,低声嘱咐让她等下自己离开后去找影十六,让他悄无声息跟着庆王。 沿途留下只有七十二楼才知道的信号。 他等下解决完苏宝瑞这边的危机,还需要去找庆王。 滕姑娘立刻郑重应下:“奴这就去办。” 洛青嘱咐道:“你告诉影十六之后,就一直跟着另外一个影卫,不要脱离他的视线外。” 虽然要救人,但也没打算将滕姑娘独自一人待着。 毕竟前有狼后有虎,他可没忘了还有一个盛世子。 想到这,洛青开始羡慕裴洵,手底下可是有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七十一个高手影卫。 洛青要是有这么多得力属下,只需要动动嘴,哪里还用他亲自去?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这边庆王一离开,苏玉嘉也借机跑出了殿外跟上去。 洛青走出去的时候,因为苏玉嘉的搭讪庆王还没走远。 洛青没过去,绕道朝着偏殿而去。 沿路不高兴扯住一个宫婢:“本宫衣服不小心沾了酒水,去哪里收拾?你带本宫去!” 宫婢被吓到了,尤其是瞧见还是不好惹的大公主,畏畏缩缩弓着脖子:“回、回公主,奴婢不、不知道……” 洛青一把把人拽过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刚刚皇后身边的那个什么嬷嬷不还带着人去换衣服?你是不是故意的?” 宫婢吓到了,但乌皇后旁边的嬷嬷她倒是记得,赶紧应了声:“奴婢不知那里可以,奴婢这就带公主去!” 洛青这才把人放开,哼了声:“算你听话,还不走?” 宫婢欲哭无泪,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煞星,低着头赶紧带路。 走了半柱香,宫婢终于把人迎到一处宫殿。 宫婢小心翼翼道:“就、就是这里,奴婢刚才经过看到的嬷嬷领人过去,但不清楚去了哪一处……”说着就跪了下来,生怕公主发火责罚。 洛青确定她不知道也无所谓,他目的也达到了:“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本宫自己去换,你可以走了。” 宫婢松口气,怕他改主意,爬起来就跑了。 洛青摸了摸脸:他有这么吓人吗? 但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抬步装作不开心扯了扯衣袖上不存在的酒渍,大摇大摆朝偏殿走去。 守在殿外的宫婢哪里敢拦,瑟瑟发抖:怎么好死不死这位主过来了?还不快去禀告? 洛青故意走得慢,偏殿这么多房间,他不可能一间间找,但能让心虚的人来找他。 走到一半,果然乌皇后身边的那个嬷嬷走了出来,朝洛青一行礼:“大公主。” 洛青瞥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本宫衣服沾了酒水,快去给本宫准备一套新衣服。” 嬷嬷心里着急,想赶紧打发走大公主:“公主,这、这里没来得及准备新衣服,老奴带公主去另外一处偏殿,那里应该是有的。” 说着朝洛青走去,想带他离开此处。 洛青理都没理她,冷笑一声:“你一个狗奴才竟然也敢哄骗本宫?谁给你的狗胆!” 众人被这一声斥责吓一跳,有腿软的宫婢扑通跪下来。 嬷嬷脸色惨白,心里七上八下:“公主这是为何?老奴怎么敢哄骗公主……” 洛青一把把她推开,把嚣张跋扈表演得淋漓尽致:“狗奴才,欺上瞒下的老东西!皇后治理后宫一向公正,你是不是收了那个苏家嫡女的好处了?她一个伯府的你这狗奴才就带她过来换新衣服,本宫衣服也沾了酒水,你这狗奴才竟然说没有?本宫难道还不如一个伯府的嫡女?” 嬷嬷彻底变了脸色,公主竟然看到了,甚至还因为这点小事吃醋? 怎么偏偏被公主看到了? 嬷嬷刚要解释,洛青哪里给她机会,朝着嬷嬷刚刚出来的方向走去,到了一处开始踹门:“苏宝瑞,给本宫出来!让本宫瞧瞧,是不是真的没新衣服了,本宫堂堂公主没新衣服换,你一个伯府的,敢越过本宫去?” “公主!”嬷嬷连忙上前阻止。 洛青猛地回身,眼神阴沉:“狗东西,你敢碰本宫一下试试?本宫这就让人杖毙了你!” 嬷嬷对上洛青的双目,浑身一个激灵,这位主是真的敢! 但娘娘安排的事情难道要被这么破坏了? 嬷嬷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宫婢,让她立刻去告知娘娘。 洛青边踹门边转头盯着那宫婢:“谁敢踏出这偏殿试试,违逆本宫的命令,本宫砍了她。”一个个盯着瞧,随手点着,“你还有你,给本宫看牢了,一共在场九个人,少一个,本宫拿你们两个开刀。” 两个被点名的宫婢欲哭无泪,她们招谁惹谁了。 但为了小命,还是硬着头皮,抖着身板朝嬷嬷露出个抱歉的眼神。 得罪嬷嬷以后会不会丢命不知道,但这会儿得罪公主,肯定没命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39节 嬷嬷没想到大公主心眼小到这种程度,娘娘的事怕是要坏了! 好在这次宫宴最终的目的是庆王,就算不是这位苏宝瑞,临时只能换成宫婢,一样能拿捏住庆王。 嬷嬷只能这样希望着,赶紧打发了大公主,好立刻去通知娘娘做二手准备。 洛青最终在最里面的房间找到了刚吸了一部分合x散,觉得有些热不舒服的苏宝瑞,她坐在那里揉着头。 脑子昏昏沉沉的,外面的动静听到了,但不很真切。 这会儿门猛地被踹开,苏宝瑞吓一跳:“你……” 随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些味道,苏宝瑞神智稍微清醒一些,看清楚是大公主,更是吓得不轻。 还没开口,洛青却是一把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大声呵斥:“好啊!果然在骗本宫!这不是新衣服是什么?狗奴才敢骗本宫!” 苏宝瑞吓得脑瓜子嗡嗡的:什、什么? 谁知下一刻,苏宝瑞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东西,被洛青抬着下巴没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就咽了下去。 苏宝瑞脸色大变,想到传闻里这大公主的脾性,不安在眼里蔓延,下一刻却听到大公主在耳边低声道:“不要出声,这房间里被乌皇后下了合x散,我带你出去。” 截然相反的态度让苏宝瑞愣了一瞬,可等听到那个话本里才有的药,她身处后宅,她娘为了怕她以后吃亏,和她说了不少后宅的隐私手段。 想到刚刚的不对劲,此刻都有了答案。 苏宝瑞咬着舌根,尝到血腥味才压下喉间的惊呼,轻轻朝着大公主点了下头。 洛青看她想清楚了,才隔着衣袖扯着她的手腕大力往外走。 “给本宫走,让外头那个狗奴才好好瞧瞧,还说没有新衣服,你身上穿的什么?” 苏宝瑞低着头,乖顺踉跄着被他拽着往外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公主要帮她,但留在这里会面临什么,她能想到。 即使日后大公主有所谋求,她也愿意给予。 外面的嬷嬷看到苏宝瑞被带出来失望又庆幸,失望娘娘大手的一石三鸟的计划没了这个饵,又庆王大公主没打算那房间里的问题。 嬷嬷刚要松口气,洛青松开苏宝瑞,突然一脚把嬷嬷踹倒在地,用她身上的外衫将她自己的手脚给绑在一起,再用帕子堵了嘴,拖死狗一样扔进了原先那间房间里。 在锁上外面的门,把钥匙揣上,环顾一圈还剩下的宫婢:“你们都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许放她出去。本宫现在要去告诉父皇而本宫做主,本宫回来之前,你们自己互相监督,少一个,本宫回来把你们都砍了。本宫把你们的脸都记住了,谁也跑不了。” 说完,扯着苏宝瑞就离开了这偏殿。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救还是不该救。 洛青把嬷嬷关在里头,一则不让她提前去禀告乌皇后;二则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嬷嬷也体会一下。 至于事后乌皇后敢不敢说出这嬷嬷,她自然不敢。 众人都看到这嬷嬷带着苏宝瑞来了这里换衣服,结果皇后的地盘除了这种事,皇后摘不干净。 所以乌皇后陷害庆王与苏宝瑞的是另外一处,这里是先让苏宝瑞神志不清后再带去另外一处。 因此事后乌皇后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至于这嬷嬷下场如何,那跟他没关系。 既然当了那害人的狗,早就该有觉悟会是什么下场。 苏宝瑞惴惴不安跟着出来,被冷风一吹,加上刚刚大公主给她吃的药,感觉神智清醒不少。 洛青将她带到宴会大殿前的一个假山后:“在这里等一炷香再回大殿。偏殿的事谁都别告诉,谁问你就说乌皇后旁边的嬷嬷带你换了衣服就送你回来了,至于嬷嬷去了哪儿你一概不知。懂了吗?” 苏宝瑞怔怔应着,瞧见大公主要走,赶紧唤了声:“公主您……为什么要帮我?” 洛青头也没回:“你是受人牵扯,以后自己当心些,今晚发生的事谁也别告诉。” 苏宝瑞再回神时洛青已经走远,她感激望着对方的身影,怔忪朝着已经看不见的身影应了声。 洛青回到大殿晃了一圈把滕姑娘和另外一个影卫带了出来。 这次进宫只能带两个七十二楼的影卫。 除了之前跟在滕姑娘身边的影十六,还有一个,是影十一。 洛青离开前,让影十六去跟踪庆王,沿途留下只有七十二楼能看懂的信号。 这会儿这个影十一就派上用途了。 影十一沿途开始寻找影十六留下的信号,一路带着洛青去了一处很偏的宫殿。 洛青三人到的时候,影十六从暗处闪身出来:“公主你终于来了,庆王跟人进去有一段时间了。” 洛青没冒然进去:“怎么回事?” 影十六把庆王出殿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庆王嫌宫殿里太多人搭讪,干脆出来透透气,结果一出来就被那个苏家庶子追上来搭讪。 庆王烦不胜烦,都没听他说什么就挥挥手大步离开了。 到了一处凉亭没多久,有个小太监过来了。 影十六指了指这处偏殿:“那小太监不知道和庆王看了什么,庆王就跟着这小太监来了这里,等了大概一炷香,那小太监就偷摸跑了出来,被我给敲晕了扔在假山后了。因为担心公主过来找不到人,我没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洛青应了声,猜测时间差不多了,他让滕姑娘和影十一守在这里,他带着影十六进了偏殿。 影十六进去前回头隐晦朝不远处角落看了眼。 没被阻止乖乖跟着洛青走了。 楼主也在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偏殿应该是好久没人住,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空荡荡的,尤其是深夜,瞧着鬼气森然的。 也不用他们多找,黑暗里只有一处亮着灯,里面隐约传来一些动静。 影十六护着洛青大步朝那边走,一路上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只是等到了门前,里面动静愈发得大,让影十六狐疑看了眼旁边淡定自若的大公主:??庆王不会在里头跟人打架吧? 洛青往旁边挪了一步,指了指影十六:“等下门一开,你进去把人制服住,不惜一切代价。” 影十六满脑子问号,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声:“……行吧。” 洛青直接上前一把把门踹开,几乎是同时,大概是听到动静,本来还蜷缩在地上昏昏沉沉中了药神志不清的庆王睁开眼,猩红的双眼显然已失了理智,朝着外面的人影飞扑过来。 影十六下意识一个擒拿手,但差点被庆王武力挣脱。 好在对方估计还下了别的药,武力值降了不少,被影十六废了一番周折擒住。 影十六低头瞧着庆王这状态不对劲,借着烛火一看,倒吸一口气:好家伙,大公主不会为了兵权,把庆王给算计了吧? 只是还没等影十六问出声,洛青拿出一个瓷瓶,毫不迟疑把瓶子里的粉末朝着一个帕子上倒了下去。 然后反手就是将浸满药的帕子自己拍在了庆王的脸上。 影十六整个人一懵,太过出乎意料愣是忘了反应:“这、这啥?你给庆王用了什么?” 洛青淡定收起瓶子,坦然耸耸肩:“毒、药。” 影十六:??? 等意识到什么,他迅速收手退后好几步:“那可是你亲叔叔!” 洛青白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这是救他。” 影十六:“下毒救?” 洛青啧了声:“听说过一个成语没有,以毒攻毒。” 就刚刚庆王那状态显然神志不清失了理智,显然被下了药。 这可跟给苏宝瑞下得那种猛烈多了,苏宝瑞加上只是吸入了一些时间不长,他买很便宜的药就行。 但庆王这显然不行,太贵的他买不起,但贵的解药买不起,毒却是随便都行。 以毒攻毒,只要能让庆王暂时清醒就行了。 左右他也有解药。 影十六难以置信看着洛青,偏偏这时候洛青指了指庆王:“你瞧,这不是没事儿醒了吗?” 影十六下意识看过去,但下一刻沉默了:你管这叫没事儿? 第38章 影十六瞧着整张脸都因为中毒泛着诡异绿色的庆王,还肿了一圈,怎么瞧都看不出先前的俊逸潇洒。 但不得不说,的确是清醒了。 至少眼睛不再是通红,而是恢复了神智。 庆王意识一清醒周身都是森寒的戾气,显然也猜到自己遭了道,等再看到洛青,更是眉头紧皱。 但下一刻,歪头吐出一口血。 洛青在他吐血的功夫快速解释道:“我不知道乌皇后用什么办法将你引来的,但没时间解释具体的事情。现在你自己选择,乌皇后乌相爷打算让你和这次赴宴的一位贵女中药后……被乌皇后抓到,然后借这位无辜贵女的清白要挟你交出部分兵权给乌家。你中的什么毒我暂时不清楚,也没解药,所以只能先用毒药压制住这药性,这是解药,但是你解了毒会面临着什么,你自己选择。” 庆王中了两种毒,神智不如以往,却也不蠢,知道用楚家的事引他过来,除了当年知晓那些事的人之外,不做他想。 庆王也没问是哪个贵女,对方竟然说出来,想必贵女的事已经解决了。 庆王强忍着身体被毒侵蚀的不适:“毒暂时不用解。你想让我怎么做?” 洛青对于庆王的上道很欣慰:“我不想牵扯到这件事上来,但庆王应该不高兴被这么算计。所以我这里有个方案,既能让我脱身不牵扯在内,也能让庆王在宫中中毒这件事闹大,怎么样?” 庆王:“愿闻其详。” 洛青:“我刚刚救那位贵女回来的途中看到了大皇子,他正在外面调戏宫女,这种时候他还有这个心思,应该乌皇后被告诉他这个计划。稍后我会让人故意让大皇子听到是贤妃打算给庆王下毒,然后再救下庆王意图用这个救命之人交好庆王,大皇子怕是会迫不及待揭露贤妃二皇子,先一步救下庆王。到时候庆王只需要跟着大皇子走,将自己被下毒一事闹大即可。” 庆王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到时候如果证明这事只与乌家有关?” 洛青摊开掌心,露出瓷瓶:“如果稍后庆王所中的毒的解药在乌皇后身边的嬷嬷身上找到,这不就行了?” 本来洛青没打算用乌皇后那个嬷嬷,但如今把嬷嬷扔到这里不就行了。 只要不牵扯到先前那个偏殿,也扯不到苏宝瑞身上。 “当然,到时候闹大了,是乌皇后想用自己身边的嬷嬷陷害你,对庆王事后的名声……稍微有点影响,可能会被人笑话。”毕竟跟一个老嬷嬷有牵扯,虽然没发生什么,但事后肯定会被私下里调侃。 庆王对此无所谓:“我又怎么相信的确是乌家所为?”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0节 洛青耸耸肩:“你也可以拒绝。” 左右他也不过不想牵扯在内,毕竟还有个苏玉嘉这个知晓剧情的,一旦这事是洛青救了庆王,苏玉嘉绝对会想到自己不一样了。 在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他可不想让一个潜在敌人知晓自己的底牌。 庆王沉默片许,想到洛青的生母是谁,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洛青:“我信你。就按照你说的办。” 洛青将毒药收起来,笑眯眯道:“成交。”说罢看向一脸麻木的影十六,“还不走?” 影十六恍惚跟出去:“公主你怎么知道的?” 洛青把毒药塞给他:“先不说这个,你去将另一处偏殿的老嬷嬷带过来,哦对了,她中了合x散,你带来的时候小心点。咳咳,影十一你去吩咐,让他找人演像一点,务必让大皇子相信来救庆王。” 洛青说完这些,拍拍手,像是这事跟他无关一样,就这样带着滕姑娘晃悠着走人了。 影十六:就这么……走了? 果然大公主的钱不好挣,大公主护卫这活,谁干谁知道! 直到洛青和滕姑娘离开,裴洵才从角落走了出来。 影十六把刚刚洛青与庆王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才问道:“主上,大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洵朝着洛青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按照他说得办,后续处理的干净点。” 影十六心情复杂,还是郑重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洛青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宝瑞也刚回来,低着头谁也没敢看,老老实实坐着,面前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敢碰。 上首的乌皇后一直没等到庆王回来,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嬷嬷回来,皱眉迟疑,难道那边出了问题? 最后乌皇后没等到嬷嬷,反而看到那个苏宝瑞好好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 乌皇后皱着眉,低声吩咐旁边另外一个嬷嬷偷偷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是还没等人回来,宫里却是出事了。 护卫统领进来禀告:“皇上,庆王出事了!” “什么?”众人哗然,庆王怎么好端端的出事了? 敬阳帝也皱眉,旁边的乌皇后面上不显却私下里绞紧了帕子,怎么回事,她的人还没回来禀告怎么庆王出事的消息爆出来了? 敬阳帝冷声问道:“怎么回事?庆王出什么事了?” 护卫统领道:“有人给庆王下毒,怕是不太好……” 敬阳帝:“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在宫里下毒?庆王人呢?” 护卫统领道:“回禀皇上,庆王暂时无碍,幸亏被救了,只是毒不解的话……” 敬阳帝:“哦?谁救了庆王?” 还没等护卫统领出声,就听一人兴冲冲大着嗓子喊道:“父皇!是儿臣!是儿臣救了庆皇叔!” 说罢,只见满面红光的大皇子带着一行人激动闯了进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 大皇子挺胸抬头,他救的,皇叔是他救的,以后皇叔还不只跟他交好? 那皇叔手里的兵权还不是他的? 顺便还能把老二那个下黑手的给一并嚯嚯了。 他可太聪明了! 上首的乌皇后瞧见大皇子眼下一黑,乌相爷更是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大皇子进来后,让后面抬着的庆王露出来,后面还拽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 众人瞧见躺在担架上半睁着眼的庆王,都傻了眼。 只是出去一趟,前一刻还被大公主夸奖过的庆王殿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惨,太惨了……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全身都肿了一圈,暗绿的毒把五官都挤变形了,隐约还能分辨出是庆王。 后面绑着的三个人都晕着,两个小太监,一个老嬷嬷,只是发髻凌乱浑身乱糟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 不仅敬阳帝,众人都被这给惊到了。 敬阳帝皱着眉:“太医呢?还不快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庆弟,怎么就这样了?知道是谁害的你吗?” 大皇子兴冲冲就要替他回答:“回禀父皇,是……” 乌皇后却是眼前一黑,没忍住喊出声:“皇儿!” 大皇子没听出这一声有什么不对,急于表功:“母后,你不知道这事都是……” 庆王垂着眼紧接着开口道:“是有小太监借着宫里有人出事寻臣弟去救,臣弟救人心切就过去了,谁知过去后一踏进偏殿的一处房间就中了埋伏,被无数沾了软骨散的银针偷袭。臣弟不久前贪杯多喝了几杯,虽然躲过了一些,却还是着了道,随后那个小太监趁着臣弟中招,给臣弟下了那种不太好的药。在之后,他们以为臣弟昏迷了,谁知臣弟内力不错还醒着,听到另外一个太监和这个嬷嬷密谋,说是他们的主子让他们给臣弟下药,然后让这个嬷嬷也服用一些药,到时候就说臣弟神志不清欺辱了她。事成之后,她的主子会带着人过来抓女干,借此抓住臣弟的把柄,让臣弟给予他们主子好处。谁知臣弟这时候醒来,他们看臣弟不从,仗着臣弟意识不清,给臣弟用了毒,折磨臣弟想让臣弟就范……” 庆王一番话下来,众人看看庆王,再看看那个老嬷嬷,发髻凌乱看不清脸,但显然也是花白的,肯定年纪不小。 夭寿啊,这谁这么丧良心这么嚯嚯庆王? 好歹庆王可是大邵除了名的美男子啊。 上首的乌皇后望着那晕倒在那里的嬷嬷,一开始没注意,但这时候瞧着这衣服越看越熟悉,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庆王不可能提前知道她们的计划。 大皇子重重颌首:“就是这样,幕后之人太过歹毒,儿臣听到这人……” 裴洵不知何时回来了,适时开口:“庆王这毒瞧着很是厉害,还是尽快先找到解药。既然这个老嬷嬷与幕后之人最初的目的是想借着私事威胁庆王,那就不想让庆王毒发,应该有解药。说不定就在这嬷嬷身上。” 大皇子应声:“对对。” 庆王难得附和大皇子:“这次还是多亏了大皇子闯进来阻止了这三个贼子,否则臣弟这清白……怕是不保了。” 众人瞧着凄凄惨惨的庆王,不应该的,但没忍住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 这种事被庆王遇到……也太惨了吧? 就算没怎么着,怕是明天京中坊间最热门的就是庆王这事了。 庆王说完又歪头咳出一大口黑血。 裴洵立刻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搜搜这老嬷嬷,看看解药在不在她身上?” 护卫统领哪里敢等,眼瞧着庆王快不行了,赶紧搜身。 果然搜出来一个瓷瓶,但不确定是不是解药。 这时候太医姗姗来迟,一看庆王这要死不活只剩一口气的模样,赶紧接过来一看:“是同样的毒没错……这上头有解药,快给庆王服下!” 护卫统领赶紧把解药给庆王服下。 只是庆王的毒服下后,却是又吐出一口血。 众人瞧着那一口又一口的血,看得直皱眉:这也太惨了。 太医赶紧一诊脉:“庆王还中了烈性的那啥药,需要立刻救治。” 而这边,老嬷嬷被一番搜查也渐渐清醒过来,但合x散的药性还没完全解,她被堵了嘴只能挣扎。 护卫统领看她有话说把她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嬷嬷神志不清一抬头就看到上首的乌皇后,立刻喊出来:“娘娘!救老奴啊!” 众人:??什么情况? 仔细定睛一瞧,好家伙,这不是乌皇后身边的常嬷嬷吗? 刚刚发髻凌乱还没认出来,可、可常嬷嬷怎么会给庆王下药? 想到刚刚庆王说出来听到的话,倒吸一口气,好家伙,乌皇后不会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众人刷的一下看向大皇子:大义灭亲?牛啊。 大皇子可真是大公无私带孝子!灭亲母妃的皇子,这是头一个啊。 大皇子看到常嬷嬷也是懵的,这个嬷嬷从头到尾都是昏迷的,他瞧对方埋汰压根没看过脸,加上先入为主以为是贤妃派的人压根没多想,只带着庆王来邀功了。 这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怎么就这么顺利听到庆王遇险了? 他这是……当了别人的枪? 大皇子脸色惨白,张嘴想说贤妃想说二皇子,却知道一旦再说出来,更加是说不清了。 怕是也不会有证据。 大皇子一路带着庆王过来邀功的激动心情透心凉,他白着脸恍然不安去看上首的乌皇后,后者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扭头看着敬阳帝:“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是有人收买了常嬷嬷,臣妾怎么可能设计陷害庆王?皇上一定要抓到幕后真凶,还臣妾清白啊!” 说着,已经起身退到一旁,俯身跪了下来。 直到跪下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乌皇后恨得咬牙切齿,蠢货蠢货,为了怕大皇子提前得瑟泄露端倪,想着瞒着大皇子等事后再告知对方。 谁知偏偏计划毁在对上手里,本来这是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庆王刚回京警惕心还不高,加上今晚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水,甚至埋伏也这么成功,偏偏棋差一招,最后竟然毁在自己人手里。 但再恨,乌皇后也知晓这事绝不能承认,只能推脱到常嬷嬷被人收买一说上。 众人对视一眼,冤枉?难道庆王还能自己陷害自己不成? 再说了,就算是陷害也没有这么自毁名声的,就算是有牵扯也要是个貌美的,结果……找个老嬷嬷?这是怕自己之后名声太好? 但这话他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敬阳帝面无表情看着跪在那里的乌皇后,抬手看向意识不清还在喊着娘娘的常嬷嬷,看向护卫统领:“来人,带下去问出来,到底是何人指使?今晚发生的事都查清楚,庆王先带下去救治解药,一切等查清楚再说。皇后治下不严,暂时将后宫一切事宜交给康贵妃,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敬阳帝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去,最后才不高兴起身,龙袍一甩:“今晚就先这样了,都散了吧。事情查清之前,朕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 众人起身,行礼应诺。 只是心里却一清二楚,敬阳帝也只是说说,今晚这事除了他们文武百官以及家眷,可还有各国使臣,想瞒着……怕是难了。 乌相爷在一旁勉强松口气,看来皇上没打算放弃他们乌家,否则……不会直接让宴席结束,而是直接彻查来赴宴的所有人。 毕竟这事怎么看都和乌皇后扯不开干系…… 洛青对于敬阳帝的这一番举动早就心知肚明,敬阳帝这人利益至上,即使猜到这事是乌皇后所为,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所以敬阳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暂时没打算打破朝中局势,毕竟动了乌皇后那么乌家必定受到牵扯。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1节 一旦乌家低了一头,别的势力就会起来,不方便敬阳帝制衡。 更何况,如今各国使臣都在这里,敬阳帝也不想让别人钻了空子,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打罢了。 果然,敬阳帝吩咐完一切让人送众人离宫,离开前让乌相爷、宣王、大理寺卿等几人留了下来,最后看了眼打算跟着众人一起离开的洛青:“大公主先别出宫,稍后随你母妃来一趟御书房。” 说罢,不等洛青回应,摔了一把袖子离开了。 洛青:……不是,好端端的又留他下来作甚? 左右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敬阳帝怎么着也想不到这次本来乌皇后板上钉钉要成功的计划,真正毁在他手中。 听闻大公主被留了下来,众人好奇不已,但没把今晚庆王的事与大公主牵扯到一起,都在猜测留下来是不是要说上次和亲的事? 上一次还没下文,但今晚过后过不了多久各国使臣就要准备离京,那么到底大公主去不去和亲也要有个定论了。 燕宇齐拿眼睛偷瞄洛青,使眼色,只可惜洛青没往这边看。 苏宝瑞担心朝这边看了眼,但怕自己会坏了大公主的计划也没敢多留,最后只能先随着苏家人一通离开。 一起离开的还有不甘心的苏玉嘉,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但也松了口气。 好在庆王清白还在,也许是自己先前跟上去与庆王攀谈耽误了些时间,这才导致庆王间接错过要去的时间,如此引起了蝴蝶效应? 苏玉嘉还想继续留下来打听消息,只可惜被护卫毫不留情护送着必须立刻离宫。 洛青这边等所有人都走了,这才晃悠着看向滕姑娘和影十六几人,趁人不注意,洛青把手里一个瓷瓶塞给影十六:“和影十一跟上燕皇子,今晚连同在宫外的护卫全程保护他。这一瓶是蒙汗药,万一打不过就撒出去,记得屏住呼吸,这蒙汗药吸入一点就会立刻意识全无。” 影十六狐疑:“打不过?”他好歹是楼里排名前十的存在,再不行,好几个影卫。 洛青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几个本宫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如果是几十个,上百个呢?你确定不需要?” 影十六皮一紧,大公主不会知道些什么吧?尤其是今晚上这事,大公主也像是提前知晓了一般。 影十六立刻把蒙汗药紧紧攥在手里,他还不想自己职业生涯滑铁卢第一遭就直接牺牲了。 他们几个是能打,但如果真的是来了上百个高手,他们跑是能跑,但扔下雇主不救了……他们七十二楼的名声也别要了。 洛青这才瞥了宫门口一眼,那里燕宇齐正探头探脑,洛青叹息一声: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除了留下今晚上需要的一个积分,其余都兑换成蒙汗药了,这些药倒二百个高手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幕后想要燕宇齐性命的真的下血本弄来超出预期的……那就看燕宇齐的命了。 他是爱莫能助了,毕竟他没能提前知道,有心也无积分可用。 燕宇齐被洛青离开前看得那一眼心头惴惴的,被影十六带走前还意图挣扎:“我能留在宫里不走吗?” 影十六瞥他一眼:“燕皇子觉得呢?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未来大公主驸马?” 燕宇齐:“……也不是不行。” 影十六:算了吧,他愿意,大公主还不一定乐意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公主这是又盯上自家主上的宣王身份这个面皮了,瞧那眼睛,时不时瞄一眼,他知道主上长得好看,但大公主这见一个爱一个,谁能遭得住啊! 影十六道:“燕皇子还是老老实实离宫吧,大公主都安排好了。” 燕宇齐一听这也不纠结了:“行,那本皇子听大公主的。” 影十六:“……”就离谱,到底大公主给这位用了什么迷药?怎么就这么听话? 洛青安排妥当后先去找了康贵妃,一行人先去御书房,虽然不知道敬阳帝为什么要留下他,估摸着与乌皇后出事有关。 不久前敬阳帝刚让康贵妃暂时掌管后宫事宜,这会儿让他们去御书房,总不能想让庆王看在康贵妃是康氏胞姐的份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吧?那敬阳帝还真是将人利用的彻彻底底。 也不怪庆王这些年宁愿在军营里吃苦也不愿回京,面对这么一个毫无人性从头到尾只有利益至上又心狠毒辣的皇兄,怕是天天瞧着会短命。 就算不短命,指不定什么时候让敬阳帝起疑了,也会毫不留情咔嚓了。 洛青到御书房外时,刘全正老老实实守在门口,旁边还站着裴洵这个宣州王。 刘全本来正陪着笑,低声恭恭敬敬在和裴洵说着什么,瞧见这边的动静,赶紧上前行礼:“贵妃娘娘,皇上刚刚吩咐过,您来了后可以直接先进去御书房,只是此刻皇上还有事要与人详谈,大公主与宣王怕是还要稍等片刻。” 刘全怕得罪这位油盐不进性格跋扈的大公主,小心翼翼说完,生怕这位主不管不顾直接跟着闯进去。 好在大公主只是不高兴哼了声,转头瞧着康贵妃又是一个乖巧的模样:“母妃进去吧,皇儿在这里等你。” 康贵妃知道这里都是人也不方便说什么,加上她并不知道今晚上的事与洛青有关,只当皇上喊她过来是嘱咐接下来掌管后宫事宜的事。 康贵妃一向不想牵扯到这种事,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会直接推脱掉,一则是怕被人针对;二则也是怕太过高调会让人注意到皇儿,会发现他们藏着的秘密。 但这几日下来,康贵妃想通了,如今皇儿在查长公主的事,一旦查到之后,盛驸马那边为了保命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即使是为了皇儿,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至少她要手上有依仗,才能助皇儿一臂之力。 所以刚刚这一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以前是懒得猜敬阳帝的心思,也懒得与他计较,但真的想要拿捏住敬阳帝的心思,这些年下来,她很清楚怎么做才会让敬阳帝最放心。 康贵妃给了洛青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冷淡抬步走进了御书房里。 一时间御书房外只剩下洛青与裴洵,还有一个在旁边赔笑的刘全,至于不远处的的护卫,隔了一段距离,洛青只当没看到。 洛青揣着手懒散靠着柱子,百无聊赖不耐烦的模样,毕竟这才符合他对外的形象,要是真的老老实实一板一眼怕是刘全都要惊讶觉得大公主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这么乖? 刘全被大公主这撇来撇去的模样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主一个不高兴,把火发到他身上。 好在这里还站着一个,只见大公主最后将目光转到宣州王那张格外出彩的脸上,一开始还是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直接肆无忌惮靠近一些,状似好奇问道:“宣王啊,你们宣州有趣吗?” 第39章 刘全眼皮直跳,来了来了,大公主这是当着他的面搭讪美男子啊! 如果宣州王发火,等下他是拉着呢?还是先护着大公主呢?毕竟这位王爷也不是个好性子,瞧着冷冷淡淡的,但这种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的发起火来才是六亲不认。 更何况,宣州王是异姓王,与大公主也没血缘关系,更没有所谓的看小辈的慈爱,会容忍大公主的小性子。 好在宣王不知道是不是念着这里是御书房外,不能闹太大的动静,闻言只是睨了大公主一眼,开口道:“尚可。” 刘全松口气,还好还好。 他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大公主却不满了:“尚可是怎么个说法,好玩就是好玩,不好玩就是不好玩,怎么还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刘全表情都僵了,刚想说些缓和的话,谁知裴洵倒是又看了大公主一眼:“大公主对宣州这么感兴趣,难道是打算过去宣州?如果大公主当真有这个意思,本王就好好与公主说说,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最后几个字,裴洵说得很慢,很显然是话里有话,说完,还深深看了大公主一眼,并未挪开视线。 刘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脑子转了一下,再转一下,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不、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宣州王疯了?他竟然主动询问大公主,如果她想嫁到宣州,那他就好好跟她说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宣州王竟然不反对大公主嫁过去? 宣州王好歹来了这么多天,应该不能不清楚这位主的名声吧?不是说宣州王不近女色吗?怎么这一来就搞个大的? 刘全彻底哑了,一个字都不敢开口,生怕万一因为自己把这两位凑一块,怕是皇上弄死他的心都有了。皇上的确是为了利益可能想让大公主和亲,但前提是皇上同意,否则就凭大公主这张脸,刘全觉得皇上还是想让大公主留在眼前的,至少时不时看一眼,也有个念想。 洛青本来只是无聊故意逗一逗裴洵,顺便在刘全面前表演一番,这个节骨眼她还有心思调戏宣州王,还有心情看美男,肯定庆王这事她压根不在意也没牵扯在内。 谁知道这厮不按套路出牌,巴巴跑来给他当护卫就算了,这会儿还主动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试探,绝对是试探! 但他能怕吗?谁怂谁就输了! 洛青桃花眼流转,眼底随着笑起来波光潋滟,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扯裴洵蟒袍的衣袖,裴洵也没动,就那么任他扯:“宣王说的都是真心的啊,那我要是真的想去,不知道宣州养不养得起?” 裴洵目光在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上扫过,指骨白皙修长,眸色深深:“至少饿不死。更何况,公主如果真的要去,难道只人去吗?”即使养不起,不还有公主嫁妆吗? 听出潜台词的洛青:……论不要脸,他更狠。 一旁的刘全更是懵逼了:!!!不、不是,宣州都穷到这份上了吗?需要一州之王联姻谋大公主的嫁妆来度日了? 是谁疯了?宣州王你好好一个王爷,怎么能吃软饭呢? 裴洵却是突然弯唇笑了起来,顿时整张脸愈发夺目:“年纪大了,喜欢吃点软和的。” 这次洛青都没忍住呛了一下,难以置信看着裴洵:这家伙说这话还要脸吗?身为七十二楼的楼主,谁缺钱他都不可能缺! 但实际上他不应该知道,所以只当不知道,故作嫌弃看了眼退后两步:“是吗?那我们还挺像,都喜欢吃软和一点的。” 软饭谁不想吃啊,他还想呢,软饭多香啊。 要不然他也不会搭上燕皇子啊,毕竟那孩子说要给他钱花啊,真是个大可爱。 洛青没等多久,御书房的殿门很快打开,康贵妃等人鱼贯而出,为首的康贵妃担忧看了洛青一眼,欲言又止。 洛青大概能猜到敬阳帝想干嘛,不着痕迹轻微一摆头,让康贵妃先离开,他稍后会回康贵妃的永寿宫。 康贵妃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清楚自己一旦提醒了也没用,敬阳帝这种人,越是与他作对,他越是生出打压逆反的心理。 加上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皇儿应是有办法应对的。 康贵妃这才怀揣着心事离开,其余人经过大公主与裴洵的时候也神情复杂,尤其是多看了洛青一眼,心想也不知道今晚上哪个倒霉鬼要成为大公主第四位驸马。 洛青和裴洵被请进大殿的时候,只剩敬阳帝、乌皇后、乌相爷三人在场。 乌皇后站在一侧脸色不太好看,乌相爷也同样面色复杂。 如今还没查到这件事当真与乌皇后有关,是以乌皇后也只是暂时被夺了管理后宫的权利,但今晚的事众人心知肚明,与乌皇后绝对脱不开干系。 毕竟常嬷嬷是乌皇后身边人,常嬷嬷没理由自己与庆王作对,设计陷害庆王,要出手,需要师出有名。 偏偏常嬷嬷压根没必要,反倒是她的主子乌皇后有理由。 兵权。 这次庆王带回来的兵符,这么多兵马,一旦落到乌家手里,那么乌家的势头就算是敬阳帝怕是也压不下去。 要不了多久大皇子就会成为太子。 敬阳帝怎么可能让他这些年一直努力维持的朝堂平衡打破,他察觉到了乌家的小心思,不过是乐见其成,但也没打算真的让乌家得逞。 一旦事成,敬阳帝会横插一脚,将庆王的兵权最终落到自己的手中。 只可惜,乌家没本事,这事并没有搞定,甚至还被捅破摆到百官面前不说,甚至还闹到各国使臣面前,让敬阳帝面子里子都难看。 好在乌相爷一看情况不对,刚刚一番表忠心,让出了两个原本属于乌家心腹的官职,事后随敬阳帝处置这两个位置。 敬阳帝这才轻拿轻放,在洛青裴洵二人进来后,摆摆手:“这事朕会让查清楚,定会给庆王一个交代。皇后先回宫,这事查清之前,暂时就不必出宫了。至于乌卿家,这些时日还是要配合一二,早日寻到谋害庆王的真凶。” 乌相爷连声应下,行礼后带着乌皇后退了出去。 经过洛青的时候,乌相爷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后者朝他抬抬眼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龇牙咧嘴,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但也多了几分嚣张挑衅。 乌相爷心一梗,只恨自己小瞧了这位大公主,没想到十几年的算计,对方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直以为这样的大公主好拿捏。 先前种种不过是因爱生恨的小把戏,谁知就是这种小瞧,让他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先不说庆王这边,就是让出去的两个职位,足够让乌家元气大伤。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3节 但也没太多时间,毕竟如今冒出来一个主角受,这位苏玉嘉和他那个野生系统,从先前看到的字幕来看,显然苏玉嘉这野生系统打算让他利用自己之前穿来的身份“白月光”搞事。 虽然苏玉嘉先前还挣扎一下,但从对方后来还是打算去偶遇庆王来看,对方动心了,早晚会逐个去搭讪自己曾经穿过的角色。 洛青这人,什么都吃,但就是不吃亏。 自己救过的人,虽然是系统任务,但也是他辛辛苦苦攻略,自己吃苦受累干了活送了命救了人,结果这一主一统什么都不干想白白摘桃子? 想得美! 洛青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让高升准备礼物,打算去一趟行馆。 高升想到先前燕皇子遇刺心里不安,劝道:“公主,要不再过几天?如今刺客还么抓到,万一……” 洛青摆摆手:“大白天的,谁敢啊。” 他不是自信刺客不敢,而是知道刺客应该是不剩下了。 想啥燕宇齐的人能一次派来这么多死士已经不容易,本来是板上钉钉想一次搞定。 偏偏遇到他这个意外,一次损失这么多人,幕后之人想再来一次怕是也没本事。 高升想想也是。 自从前几天燕皇子出事,行馆上下护得铜墙铁壁,公主过去的确还算安全。 洛青一行人浩浩汤汤到行馆时,燕宇齐鹌鹑似的缩在房间好几天了。 他当晚受到的惊吓不低,加上受了伤,虽然不严重,却也吓破了胆。 无时无刻非要公主给他找的护卫守着才能闭眼。 这可苦了怕再出事换了人过来的影十六。 影十六眼下青黑,面具下的脸都黑了,见过怕死的,就没见过这么怕死的! 他后悔了,不该因为怕燕皇子出事误了楼里的名声,他替换掉本来跟着燕皇子的护卫自己上。 他身手是目前除了楼主外最好的,但是,他身手好是一回事,也挡不住这么熬啊。 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燕皇子熬鹰呢! 半个时辰喊他一声,非要他回应才肯闭眼。 燕皇子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他可几乎没怎么睡! 行馆守卫禀告大公主过来的时候,燕皇子蹭的一下眼睛亮了,嗷一声:“快请快请!” 他这条小命都是大公主救的,幸亏大公主给他找了护卫,否则,他现在肯定在阎罗殿跟小鬼摸牌九呢。 公主这是他的恩人啊! 影十六也头一次这么迫切见到大公主:终于能换人了,他要跟影十七换班! 这行馆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燕宇齐收拾妥当去见大公主,一扫先前的萎靡,整个人容光焕发,在待客厅见到大公主,双眼泛红,泪汪汪的:“公主……” 你可来了啊,他这几天可受苦了! 身后跟着的影十六憋着气,瞧着就算是来见人也死死拽着他袖子的燕皇子,深吸一口气,看向大公主身后跟着的影十七,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嗖嗖散发着怨念:换人! 第40章 影十七没接收到信号,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几天不见,十六跟燕皇子关系这么好了?都形影不离了? 洛青扫了眼燕宇齐,落在他眼下的青黑,噗嗤笑出来:“受苦了。” 燕宇齐直接扑过去,到近前才堪堪停下步子:“公主……” 影十七眼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女郎织女呢。 洛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多大点事,接下来不用太担心。” 说罢,眨眨眼,尽在不言中。 燕宇齐睁大眼:当真没危险了? 洛青点头又摇头,大危险没有,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他不是苏玉嘉,手握剧本。 想到这,他又想骂狗系统。 瞧瞧,别人只是野生的,都这么给力。 系统:【……】 这是给力不给力的问题吗? 这是能不能给的问题。 它要是能给,别说剧本,这书中世界捅破天它都敢,重点是,捅完怎么收场? 洛青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到燕宇齐手里:“别说本宫不在乎你,贴身放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燕宇齐一把攥在手里,眼泪汪汪瞅着洛青:“还是公主好。” 他现在知道恩人为什么要跟着公主了。 就公主这人品,这为人着想鞠躬尽瘁的模范形象。 绝对值得结交! 燕宇齐一高兴,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叠银票塞过去:“我不能白要公主的东西,我拿钱买。” 洛青眼皮一抬,露出个更真心的笑容:“这怎么好意思?” 影十六影十七在一旁默默瞧着:但你手上的动作可没不好意思。 洛青又安抚一番燕宇齐,怀揣着银票心情大好要走人了。 燕宇齐怀揣药瓶,他猜到应该是毒、药或者蒙汗药。 先前影十六他们救下他时说过,是公主给的蒙汗药起了作用。 一瓶药,药倒二百高手。 这是药吗?这是保命符啊。 燕宇齐有了这个,顿时支棱起来:“公主要去哪儿,我也几天没出门,我们去玩啊。” 这几天为了保命,可闷死他了。 洛青本来打算去教坊司听曲儿,听到燕宇齐这话,欣然同意了。 虽然刚拿了对方不少钱,但远远不够。 有人买单,他不介意多带一个。 两人一前一后,眉开眼笑朝行馆外走。 身后跟着的影十六影十七对视一眼:好家伙,这确定是宫里出来的皇子? 就差被卖了还给大公主数钱。 哦不对,可能还会倒贴。 影十六察觉到一直没开口的楼主,一身低调的常服,脸上带着同样的面具。 但那通体的气质,他想认不出都不行。 影十六捣了捣影十七,下巴朝前方一点:怎么回事? 影十七想到楼主可能的心思,默默望天:他敢说吗? 别说楼主没说过,就是说了,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背后非议主子啊。 再看了眼前方只差哥两格外关系亲近的大公主与燕皇子,以及周身沉冷气息的主上。 心头那个猜测更加得到证实。 呜呜呜,想到以后大公主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主上夫人,怎么觉得这日子没奔头了? 怕是以后七十二楼会入不敷出吧? 洛青心情好,但等走到行馆外,瞧见刚好从轿子里下来的人,小脸一沉。 特么的,真晦气。 怎么好端端的碰到这个孙子了? 陆秉忱一下马车瞧见几步外的大公主二人,眉头紧锁,显然也觉得晦气。 随从更是挡在陆秉忱身前,他可没忘先前大公主故意倒在大人怀里的画面。 洛青黑漆漆的瞳仁落在陆秉忱明显警惕的动作上,咧嘴一笑:“本宫说是谁呢,这不是陆大人吗 ?” 说着上前一步。 他一进,随从往后一退。 光天化日,大公主不会又要扑人吧? 陆秉忱已经恢复平静,唤了随从一声,才看向洛青:“见过大公主。”目光再一扫不开心瞪着他的燕宇齐,“既然公主有约,陆某就不打扰公主雅兴。” 洛青就不让他得逞:“有约?有吗?什么事也比不上陆大人重要不是?” 随从愈发警惕,却敢怒不敢言。 大公主不是又看上宣王了吗?这是干什么? 宣王不理会她,拿大人当开胃小菜? 陆秉忱:“公主莫要开玩笑。陆某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越过洛青就要踏进行馆。 洛青也只是逗逗,压根不想真的跟陆秉忱扯上关系,打算再说两句就走人。 意外在这时突至,不远处一辆失控的马车横冲直闯朝这边而来。 马车上车夫努力想控制发疯的烈马却无济于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4节 车厢内,随着颠簸,被撞来撞去的少年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惊呼求救:“救、救命啊。” 马车眼瞧着朝陆秉忱一行人而来。 洛青一开始还真以为出了意外,可等瞧清车厢里少年的脸,挑眉:哦豁,有好戏看了。 洛青扯着燕宇齐迅速退后到裴洵身后,躲好,免得被殃及池鱼。 影十六已经打算上前,瞧见大公主这动作:??? 洛青躲在裴洵身后,压低声音道:“往后躲,别坏人姻缘啊。” 裴洵周身不郁的气息收敛,偏头睨了洛青一眼:“姻缘?” 洛青探头探脑,意味深长看了眼皱眉打算救人的陆秉忱,眼珠子乱飘:“陆首辅。” 意有所指,并乐见其成。 裴洵心情愈发不错,倒是真没继续管,带着洛青脚下一点,退后十几步。 留下茫然的燕宇齐:?? 影十六影十七对视一眼,老实一人一条手臂,拽着燕宇齐去了另一边。 影十六浑身僵硬,拿眼扫影十七: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吧? 影十七:那样是哪样?不敢说不敢说。 影十六沉默了:他只是走了几天,主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先前不还心心念念寻人吗? 这才几天,心里就换人了? 大公主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洛青几人看戏的功夫,陆秉忱已经让随从以及行馆的护卫救人。 一番折腾后,被控制的马以及车夫被制住。 赶来的小厮红着眼把车厢里吓得不轻的公子搀扶下来。 少年被吓得不轻,发髻凌乱,但一张隽秀的面容白皙而又精致。 此刻通红着眼圈,格外惹人怜惜。 苏玉嘉抖着一把嗓子被小厮搀扶着上前,朝陆秉忱行礼:“多、多谢大人相救,否则,玉嘉怕是……” 声音颤抖,可怜兮兮,多引人心软啊。 洛青看戏看得啧啧有声,不愧是有野生系统的主角受,这一声大人,陆秉忱必然生疑。 一来二去,苏玉嘉一解释,身份不就对上了? 妙啊。 这不比听曲儿有意思,还是现场版的。 果然,陆秉忱眸色一凝:“公子知道陆某的身份?” 苏玉嘉眼前红红的,被他声音里的厉色吓到,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我、我是永昌伯第二子苏玉嘉,先前在宫里……有幸见过大人一面。” 陆秉忱想起先前千秋节,警惕心少了不少:“原来如此。事情既然了了,陆某还有事,告辞。” 洛青瞧着苏玉嘉头顶上的字幕。 (万人迷系统):不愧是一心搞事业的陆首辅,快上前一步,有身体接触,稍后传出消息,就有牵扯了。 一来二去的,需要解释澄清,一来二去,不就有借口接触了吗? 苏玉嘉急匆匆伸出手去拉陆秉忱衣袖。 按照计划苏玉嘉是男子,陆秉忱不会这般警惕,应该是能得逞的。 但不久前才有一个大公主倒怀里,陆秉忱余光瞥见苏玉嘉上前一步,直接退到一旁,直接把人拂开。 苏玉嘉一个不慎,直接摔在地上:?? (万人迷系统):这……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宿主别气馁,还是魅力值太低,等再攒攒就好了,他以后肯定会被你的魅力折服! 苏玉嘉给自己打气,抬眼眼圈泛红:“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谢谢大人……是我冒昧了。” 陆秉忱抿着唇:“不必,举手之劳。” 说罢,生怕被沾上,大步往里走,踏进行馆前,皱眉瞥了眼正看戏的洛青。 瞧见洛青眼底的掫揄,眉头皱得更紧。 这位大公主真的是奇怪得很,表现出的对他一见钟情,实际上……总觉得对方很讨厌他,甚至是厌恶。 这种不喜,甚至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察觉到了。 洛青还在看陆秉忱,没办法,讨厌的人倒霉,他就开心。 裴洵突然出声:“人都没影了,还看?” 洛青顺嘴回了句:“没办法,谁让陆首辅长得好看呢。” 一旁的燕宇齐点头:“对对对,虽然这人讨厌了点,但长得的确一等一的好,不过,那位宣王也长得不错。公主你觉得谁长得更好看一点?” 影十六影十七瞪过去:不会说话就别说,他们主上岂是陆秉忱那种小人能比的? 主上多讨厌陆秉忱他们可太清楚了。 谁知,自家主上竟然没阻止。 洛青看向燕宇齐,余光瞥见也看过来的裴洵:好家伙,送命题啊。 但他不应该知道护卫就是裴洵,只能刷的打开折扇:“这个嘛……” 影十六几人心里觉得不妥,但耳朵忍不住凑近了,也挺好奇的。 洛青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自然是……各有各的好看。别人需要做选择,但本宫……全都要。” 果然,他这话一落,裴洵身体都僵了,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洛青更开心了:哈哈哈吓不死你! 跟他比底线,他能离谱到他们害怕。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大公主吗?臣子见过殿下。” 洛青背对着苏玉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上下扫了眼,开口撂下一句,让苏玉嘉脸色一白。 直到洛青一行人走远,苏玉嘉也没能回过神,他难堪咬着下唇。 随从被气得跳脚:“大公主怎么能这样?公主什么时候惦记驸马这个位置了?不过是问号一句罢了,怎么到了公主嘴里就、就……”他有些说不下去,但对方是公主,他也不敢说的太过。 苏玉嘉低着头瞧不清面容,眼底泄露的情绪却表达了他的不悦。 这大公主果然如传言的那般蛮横娇纵。 他只是上前问好,这人竟然甩下一句:你这样的颜值,还入不了本宫的眼,驸马你没指望。 说完竟然就这么走了,压根不给他反驳为自己辩解的机会,这人……也太讨厌了。 (万人迷系统):宿主别伤心,你跟她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这大公主命不好,很快怕是就会惨死,你的任务是搭上那几个大气运者,以后魅力值增加,这个大公主到时候没死的话,再报复回来也不迟。 苏玉嘉在心里应了声,也没说别的,他压根看不上这位大公主,刚刚之所以上前,不过是想借着到公主接触到燕皇子罢了。 谁知这大公主不按套路出牌,一出口就这么讨厌。 苏玉嘉心头憋着一股气,目光忍不住落在燕皇子身上,大公主越是看轻他,等以后他把燕皇子拿捏在手里,看大公主还怎么嚣张? 如今不过是因为他身份低,大公主以下欺人看不起他,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可是手握系统的穿书者,以后等他爬上高位,好好让大公主瞧瞧! 另一边,一行人去教坊司的路上,燕宇齐频频去偷看洛青。 洛青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么偷偷摸摸是暗恋本宫呢。” 燕宇齐被口水呛了下,咳嗽一声,才好奇问道:“你不喜欢刚才那个病歪歪的年轻人啊?” 他这话不假,苏玉嘉先前撞石头昏迷不醒,身体还没恢复就出来搭讪,没养好,精神气不足,就显得病歪歪的。 洛青:“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燕宇齐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公主这么直白不给旁人面子,想了想,拍着胸口保证:“你不喜欢,那他就是本皇子讨厌的人榜首前几位,以后本皇子也格外讨厌他!” 洛青乐了:“我不喜欢你就不喜欢啊?” 燕宇齐:“那是,我们什么关系。”这位可是他恩人的主子,他当然以对方为主,更何况,大公主还救了他,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偏心一个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 洛青笑容更深,不愧是小时候就要给他钱花的,这一言一行格外得他的心,瞧着就顺眼:“那你可记着这话,以后少搭理他,否则嘛……”吃了亏,可不要找他来哭。 如果苏玉嘉是真心想和燕宇齐交朋友,洛青自然不会多加阻挠,也不会做别的,但苏玉嘉显然不是,他是抱着目的靠近。 鬼知道他绑定的野生系统会不会有副作用,对方的宿主是需要接触大气运者获得气运值。 但按照能量守恒,苏玉嘉获得气运值,谁知道会不会让所谓被他吸收气运的大气运者身上本来拥有的气运减少,如果猜测成真,可不是妥妥的掠夺者吗? 因此对于这种危险不确定的人物,还是少接触为好。 教坊司离行馆不太远,所以洛青一行人是走着去的,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半日的功夫,消息就传遍坊间。 【听说了吗?大公主与燕皇子关系匪浅,这怕是板上钉钉了,先前带着燕皇子逛青楼就算了,如今你猜怎么着?甚至带着燕皇子去了教坊司!】 【第四位驸马,也不知道到底会落在谁头上?怎么瞧着谁都有可能呢?】 【大公主这行为着实让人猜不透,瞧着像是个个都喜欢似的】 【下注了下注了!选一位你看好的驸马人选,一旦确定,一本万利指日可待!】 洛青这边逛了一圈教坊司,得到了几个好感值,刚好抵消送给燕宇齐的毒所消耗的积分,这一趟也没算白去。 他心情不错回到府中,就被高升禀告了坊间下注的事。 洛青边吃着晚膳边问下注的备选名单都有谁,等听清还有乌松源的时候,洛青表情顿时一言难尽,结果这还不算…… “他们都瞎了?我连乌松源都看不上,还会看上乌台嵘?”谁看上人会绑了打个半死? 高升也觉得这些下注的特么脑子都有病也眼瞎,可偏偏敢挂出名字还真的有另辟蹊径下注乌台嵘的,摸着下巴推测:“估摸着想搏一搏。” 万一呢…… 压另外几个热门人选的人太多,万一赌冷门赌对了,这可就发了。 洛青没忍住哈了声:“这是冷门吗?这是鬼门吧。”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5节 洛青这边都知道了这事,相爷府也知道了,乌台嵘听说自己竟然也在列,想到之前被吊着打的一幕,气得咬牙切齿:他会娶李洛青那泼妇?他就是娶一头猪也不会娶那恶人! 乌松源听说的时候则是冷笑一声,抿着唇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夜没出来。 结果第二天转头让自己的小厮去开赌注的酒楼压了自己一百两。 消息一传出去,众人傻了眼:这乌三公子有病吧? 之前大公主上赶着他不要,如今大公主看上别人了,他又来这出?不会是打算来个吃回头草吧?问题是,人家还给不给吃才是重点啊。 洛青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洗漱晃悠出寝殿,摸着饿了的肚子去膳堂,打算让高升立刻上来一顿大餐。 他一路走过来,身后跟着已经把自己当成贴身婢女想报答洛青的滕姑娘。 洛青先前提过几次让她不必如此,但滕姑娘觉得自己被大公主救了,她不能不报答。 她唯一能回报公主的,只剩下为奴为婢。 所以一大早就侯在门口,要不是洛青极力拒绝,滕姑娘恨不得不让大公主动手,从头到下伺候妥当了。 洛青哪里敢让她近身,还不是分分钟暴露了? 洛青最后无奈任她去了,所以起来瞧见滕姑娘也就是滕昭芸跟着只当没看到,既然决定把人留下,让她自己做点事,也许不胡思乱想。 滕父身上的冤屈肯定是要查清的,但现在不是个好机会。 滕父想洗脱身上的罪名其实也简单,等洛青把当年楚家一门的事查清楚,昭告天下,到时候敬阳帝这狗皇帝身败名裂,那么当年所谓的罪名不成立。 滕父被冤枉为楚家鸣不平的信不仅不是罪反而是为不白冤屈鸣不平。 但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事,那就先让滕昭芸留在这里做点事,免得胡思乱想。 洛青想通后也就不管了,他虽然昨晚睡得好,但原身这个身体为了维持身形泡的药浴本身就是有毒的,他先前泡得太多一命呜呼,这身体就不太好,导致洛青总觉得睡不够。 洛青一路往膳堂走,一边打着哈欠,迈过膳堂的门槛前一刻掩唇,眼角还挂着生理泪水,按照平时的路线径直在一处落座,只是放下手眨巴了一下眼,再眨巴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洛青猛地偏头看去,果然看到隔了一道短屏风的另外半个膳堂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方桌,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而桌旁坐着一人,正是换成半张面具遮脸的裴·护卫·洵。 洛青气笑了,站起身,带着滕昭芸气势斐然晃悠到桌前,一双桃花眼迷成一条线,居高临下俯视着眸仁:“呦,你这是当自己府里呢?这么自在?都吃上了呢?” 他这个所谓的主人都还没吃上一口。 裴洵淡定抬眼看他:“公主要一起吗?” 洛青:……特么,重点是这个吗? 高升怎么办事的,都让人蹬鼻子上脸在他府里摆上宴席吃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洛青这边刚想到高升,后者就颠颠端着最后一道菜肴踏过了门槛,瞧见洛青,喜滋滋眉开眼笑福了福身:“公主诶,您醒了?您的膳食等下就上来,老奴一直给您备着呢。” 说罢到了桌前,喜滋滋把最后一盘还冒着热气的西湖醋鱼放到裴洵面前,放完刚想说什么,莫名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凉,愣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等回过神,高升一看旁边虎视耽耽瞧着他像是瞧着吃里扒外的神情,赶紧解释道:“公主,老奴瞧您还没醒,就私下里做主了答应了这位公子一天三顿饭能在府里吃……当然这位公子是付了银钱的,一天……五百两。” 要不是府里太穷,高升指定不能答应,但五百两啊,“至于这些吃食,都是这位公子自己让一品斋送来的。”顿了顿,强调,“自己掏钱。” 洛青本来迷成一条缝危险的眼神听闻一天五百两的时候略微睁大了些,随即更是瞪圆了眼,卧槽,一天五百,一个月岂不是一万五? 这是吃白食的吗?这是行走的肥羊啊,正在邀请他来薅啊! 裴洵瞧着香气扑鼻的醋鱼,淡定夹了一筷子,这才又睨了洛青一眼:“公主还有别的指教吗?” 洛青露出一个格外热情的笑容,一扫先前的嫌弃:“指教?本宫是这种人吗?本宫过来就是想和影公子打个招呼,昨晚上在府里睡得好吗?” 裴洵慢悠悠学着洛青的语调:“公主说什么呢?本座是来当护卫的,怎么会失职?” 洛青才不信,要这样一个月下来,面前这厮还有命吗? 但想到一万五,洛青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等洛青的午膳上来,他瞅瞅高升,再瞅瞅面前的几道菜,心情复杂。 第41章 洛青以前这么吃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隔壁有个吃大餐的,香味一直往自己鼻子里钻,特么…… 洛青默默把端起的碗放下。 洛青淡定看了高升一眼,突然道:“高升啊,你说说你,来者都是客,怎么能分桌呢?等会儿把这张桌子撤了,以后本宫……和影公子一起吃。” 高升一开始还没懂,等看看公主,再看看旁边的一桌,顿时了然,应道:“老奴这就并桌!想必影公子不会介意吧?” 裴洵淡定瞥了眼:“客随主便。”这就是答应了,完全没意见。 所以等洛青不多时询问介不介意一起吃的时候,更是慢悠悠摇头,只是垂下眼却是忍不住眼底带了笑意。 不远处的树上还趴着的影十六影十七隔了老远复杂瞧着这一幕,楼主这不会是打算一直倒贴吧? 天啊,跟了楼主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楼主竟然还是个恋爱脑呢? 洛青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饭后啜着茶水听着高升禀告这几天送到府里的帖子。 一圈听下来别的都不重要,但有两个邀请贴却不得不去一趟。 一个是长公主府发出来的赏花宴邀请帖,洛青猜想长公主突然开始走动,估摸着是盛世子年纪到了要选世子妃,这才办了这场赏花宴,但这也间接证明长公主对于盛驸马与临河滕氏的约定一无所知; 第二个不得不去的是三日后三皇子府办的洗三沐浴仪式,昨夜三皇子妃诞下皇长孙,敬阳帝连夜赏赐不少东西,一大早三皇子府的管家就各府送来请帖。 洛青名义上是这皇长孙的姑姑,那么洗三宴是肯定要去的。 洛青定下这两个要去的帖子,让高升晚些时候回过去,好在两个时间是错开的,洗三宴是在三日后,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却是七天后。 另一边行馆里,陆秉忱自从到了大邵深居简出,只是先前在寺里遇到七十二楼楼主还是让他格外在意,一直派了暗卫在查,今天终于有了消息。 暗卫将查到的事情都一一禀告上来,陆秉忱听完眉头皱得很紧:“你说楼主去了大公主府,带着两个堂主三人去给大公主当护卫?” 暗卫也觉得匪夷所思,毕竟那是七十二楼主,却愣是被一个大公主给说服了当护卫,这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 陆秉忱紧抿着薄唇,他莫名想到那个突然出现在云隐寺又消失的男子。 对方当初是跟着楼主一起出现的,甚至还是供奉长明灯的地方,楼主对那人的态度也不一般,当时他就有所怀疑,可云隐寺之后那人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遍寻不到,难道那人也是大公主的眼线? 或者说……竺青当真没死,甚至还可能与大公主有关?或者……就在大公主府? 否则他想不通楼主怎么可能跑去给大公主当护卫,除非公主府有什么让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而这些年争锋相对下来,唯一让陆秉忱确信的,只剩下竺青一人。 洗三宴当天洛青难得一大早起了,等慢吞吞用完早膳后,掐着时间不早不晚前往三皇子府。 这次跟在洛青身边的只有已经成了贴身婢女的滕昭芸,以及两个护卫影十六影十七,再就是高升。 至于裴洵这个楼主,昨晚上在洛青歇下前以明日楼内有事请假一天,洛青自然知道他要去哪儿,和他如今的目的地一样,三皇子府。 裴洵另一个身份是异姓王,之前不在京中自然不用邀请,但既然在了,三皇子肯定也给他发了邀请函。 洛青只当不知道这事,顺便以裴洵这个护卫无故请假为由把当天的护卫酬金给讨了回来,没办法,谁让他一个公主这么穷呢。 如今朝堂上瞧着风平浪静,难保洛青如今这个身份背后的秘密不会被爆出来。 虽然当年康贵妃与长公主瞒得很深,但时间久了,难保原身这个要命的秘密不会有朝一日突然暴露出来,所以洛青要在万一出事前,提前做主了准备。 但无论是巩固地位或者权势,亦或者收买人心,最缺的就是这些俗物。 金箔动人心,自古不变的道理,洛青可是深谙其道。 洛青坐着马车到了三皇子府,他从马车下来的时候,三皇子府外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只是大公主府的马车一出现,四周莫名静了一瞬。 洛青从马车里下来时挑眉看了眼,环顾一圈,拿扇子慢悠悠扇了几下:“看来本宫是没来迟啊。” 洛青声音淡定,仿佛此刻一身男装打扮颇有些风流倜傥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众人心头的震惊可谓是无法言喻,但偏偏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随时都可能会发疯的,甚至谁的面子都不给,无条件说开火就开火。 洛青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颇为自在就要往府里去,这时候另外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这边驶来。 为首的马车上面挂着异姓王裴洵府里的标志,洛青瞧见这,改了主意,老神在在等在那里。 影十六影十七在洛青身后,瞧见自家主上的马车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公主应该……认不出主上吧? 毕竟见了这么多次,也没见大公主生出半点怀疑。 洛青前来赴宴是一身男装,为的目的就是不用去看三皇子妃,他虽然对外是大公主,实际上是男子,如果真的女装过来了,万一被人邀约一起去后院,以后等自己身份暴露出来,对三皇子妃并不妥,为了以防万一,他干脆另辟蹊径穿了男装。 众人都以为倒是没多想,毕竟这位公主连青楼都敢逛了,穿个男装来参加三皇子子嗣的洗三宴又算什么? 三皇子的生母是德妃,是个很平和低调的人。 连带的三皇子性子也偏温和敦厚,这次也是大皇子因为庆王的事受到牵连如今还在宫中没出来,否则三皇子提前他一步诞下皇长孙,怕是大皇子早就过来闹了。 如今反倒是省了事,只希望今天这洗三宴顺顺利利的。 裴洵从马车下来一眼就看到洛青,后者似笑非笑看着他,甚至还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盯着裴洵的脸,仿佛他这张脸当真是长在他的心尖尖上。 可裴洵知道他不过是觉得无聊了逗趣几句,这人就是如此,明明没有这个意思,但偏偏就是想撩拨两下,或者在一旁看好戏。 裴洵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并未第一时间开口,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洛青的声音响起:“宣王,好巧,没想到宴上一别,这是有缘有见到了啊。” 众人沉默:公主确定这是有缘?这是巧吗? 难道不是三皇子给大家伙发的邀请函吗?毕竟这是第一位皇孙,就算是天上下红雨他们也是要过来祝贺的。 众人想到坊间的押注,忍不住眼光灼灼,看来宣州王胜算更大一些,就是不知道宣州王面对大公主的示好会不会给反应了。 大公主对外的形象这般糟糕……宣州王只要是没毛病就只会客气维护表面功夫而不会真的娶这么一位,怎么看娶了以后都会是个麻烦。 谁知下一刻就看到裴洵朝着洛青笑了笑,带动一双凤眸深邃,不知道还真以为对方是在深情看着另外一方:“的确有缘,公主几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 洛青挑眉,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却下一刻又收了起来,百无聊赖耸耸肩,转身打算走人,像是对方一热情又失了兴趣。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让人猜测不到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大公主的心思别猜,就是一个迎难而上,上钩了却又不感兴趣了,把渣这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众人:??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撼。 大公主这到底是看上了宣州王还是没看上,难道上赶着的就不香了? 众人再看裴洵,默默心知肚明,莫非裴王爷就是看透了公主这性格,这才这般? 就在洛青和裴洵一前一后要踏进府门时,后面那辆马车姗姗来迟,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却是出乎意料的两个人。 众人意外之际,压低声音询问旁边的同僚:“盛世子竟然来了?他这些年不是一直不怎么出府吗?怎么最近频频出现?” 先前竟然还跑去青楼,听说还和大公主遇到了刺客,差点遇刺,这次本来以为盛世子身体不好不会过来,谁知道不仅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眼生但又有几分熟悉的少年。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6节 同僚仔细想了想,想起来盛世子身边跟着的少年是谁了,却颇为意外:“好像是永昌伯府苏家的庶次子,就是那位上香被人敲了脑袋,昏迷不醒好久的那位。” 同僚这么一说对方也想了起来,只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跑到一起去了? 洛青看到盛世子和苏玉嘉一起出现的时候也稀奇,苏玉嘉上次在行馆外见到的时候还在努力搭讪燕宇齐,这才多久竟然搭上盛世子了? 不愧是头顶主角光环的,就是牛啊,对方的野生系统虽然野,但该给的信息还是给的,这一对比就显得他这系统有点废。 系统这时突然冒头:【宿主如果只想一锤子买卖,也可以申请只有一世,到时候随便宿主想知道什么,本统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青才没这么傻,毕竟一世过了也就过了,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如今在管理局待得好好的,如果下次再次获得最佳员工,还能再休假一次。 这可比只活一世自在多了,他才不会这么傻,小统子别想蛊惑他。 盛世子一下马车就看到了洛青,或者从洛青与裴洵说话他就远远看到了。 这会儿带着苏玉嘉上前,眉眼带着温和的笑,仿佛之前两人之间的嫌隙一点都不存在:“表妹,好巧。” 众人听着这两个字,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表哥表妹,这开头搭讪的说辞都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排练过一样…… 不过众人这会儿谁也没心思进府,都忍不住偷瞄偷听,想看好戏。 听说上次青楼遇到刺客的时候,大公主遇刺反而是盛世子受了点伤。 虽然不严重,但这两人明显八字不合,这是一见面就犯冲,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这可比看小孩子洗澡有意思多了。 盛世子打完招呼温柔笑着看着洛青,等着看洛青发作,从先前水仙阁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表妹,可是很不喜欢他,尤其是先前出的血,让他格外在意。 虽然只是小伤,但他这人本来骨子里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是要让李洛青十倍百倍还回来。 只是因为如今羽翼不丰,暂时压下性子里的暴虐,将自己伪装成道貌岸然的君子,可眼神里透露出的凶光,已经开始脑补日后将李洛青怎么折磨的画面。 谁知盛世子想等的发作没出现,反而面前的人脾气难得格外的好,乖乖喊着世子表哥。 还上前一步,扯住了盛世子的衣袖一角,好奇打量着盛世子与苏玉嘉,眼神里都是好奇:“世子表哥怎么与苏公子一起来的,莫非你们……” 说着,眼神里都是掫揄的暧昧。 盛世子心情不错,眼神火热看了眼旁边的苏玉嘉,后者低下头,眼神里却都是不安,咬着下唇心情不喜,这大公主怎么回事,怎么处处跟他作对? 他好不容易搭上盛世子,自然不想让盛世子觉得他不是真心结交的,可如果真的当场承认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接近别的大气运者? 好在盛世子压根没打算暴露自己的喜好,只是笑着道:“说起来我倒是忘了介绍,这位是永昌伯府的苏二公子,也是我刚结交的朋友。” “哦?是吗?”洛青拖长了声音,眼神里都是跃跃欲试的吃瓜。 已知条件,苏玉嘉的系统吸收大气运者气运,而盛世子是个假的,那么这要是好气运特么都被吸收了,盛世子不会时来运转,他不用特意跑去锦州找真世子,就会自动送到眼前吧? 毕竟从苏玉嘉主动去搭讪盛世子能看出来,按照苏玉嘉拿到的书中剧情,怕是书中真世子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或者没有自己的出现,盛世子这个假冒的从头到尾瞒了下来。 也是,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原身提前出事没了,滕姑娘救不下来,当年的事也就会深埋地下。 如今他的出现改变了滕姑娘既定的命运,可也正是因此,苏玉嘉并不知道眼前的盛世子是个假的,还以为对方是个大气运者…… 洛青心情颇好,刚好这不就是个好的试验对象吗? 他倒是要看看,盛世子与苏玉嘉相处一段时间被苏玉嘉所谓的蹭点气运后会不会……倒霉。 他可是期待得很。 一旁从头到尾都再开口的裴洵瞧着洛青眼底闪烁的兴奋,眉头紧皱,但也没说别的,只是深深看了眼盛世子与苏玉嘉。 裴洵已经从洛青的反应以及找寻当年小世子失踪被绑的事情,也猜到面前这位盛世子是假的,可他怎么瞧着洛青反倒是对这位苏二公子更感兴趣? 只是这种情绪无关男女之情,甚至可以说洛青对这位苏二公子有种直白的厌恶。 洛青想通后也懒得继续搭理盛世子,刚好这时候差不多洗三宴要开始了,洛青等人进了府中,他没有去后院,而是坐在前厅,等待着宴会开始。 洛青没上前也没人敢询问,只要今天这位不搞事让宴会顺利进行,他就是喝一上午的茶水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洛青倒是真的渴了,喝了两杯茶水后就无聊了,干脆带着滕姑娘几人朝三皇子府的花园走去,打算等赏会儿花,吃了席就回府。 只是等他过去的时候远远瞧见几个贵女正成群结伴说着什么,时不时传来笑声。 不过等洛青一过去,笑声戛然而止,几个贵女瞧见她仿佛看到洪水猛兽,低着头远远行了礼,就背道而驰走远了,仿佛沾上他像是一种罪过一样。 洛青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这么可怕吗?” 影十六影十七望天:是这个原因吗?难道不是公主你对外的名声? 滕姑娘是个老实人,还真的以为洛青伤心了,连忙道:“不,公主不仅不可怕,甚至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 洛青望着一脸真诚夸赞的滕姑娘,没忍住哈哈笑了声,拿扇子指了指影十六二人:“你们看看,嘴甜你们不如昭芸,武力不如你们主子,总觉得你们只是吃干饭的,白瞎我的一万两。” 影十六二人噎了一下:这话让他们怎么接?毕竟……是实话。 但怎么就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洛青也懒得跟几个小姑娘计较,转了一圈,绕过一处花丛,却在下一刻看到不远处凉亭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形。 男子听到动静回头,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陆秉忱。 洛青挑眉,还真的是……点背,早知道这厮在这里,他就不来逛什么花园了。 洛青先前在外人面前搭讪陆秉忱不过是演戏,如今没人看,他才懒得应付陆秉忱,转身就要走人。 这可让影十六二人稀罕坏了:天上也没下红雨啊,大公主看到长得这么好的陆首辅,还是独自一个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上前说一句好巧有缘,竟然是转身就走? 大公主你这是人设崩了啊,毕竟陆首辅和主上可是最为热门的两个驸马人选。 不过洛青这刚转身要往前走时,步子停了下来,影十六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主上就站在不远处,此刻看到这一幕也抬步走了过来。 洛青在心底哦豁一声,这可真是又凑到一起了,就是不知道陆秉忱这个眼神不好的,会不会认出裴王爷正是一直针对他的七十二楼楼主。 有好戏看了洛青又不困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让开身,退后两步揣着手,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打招呼:“哎呀,本宫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三喜临门啊。” 说完看了滕姑娘一眼。 滕姑娘会意,立刻问道:“公主,都是哪三喜?” 洛青瞧着陆秉忱和裴洵越走越近,开口道:“第一喜嘛,自然是本宫长了辈分当姑姑了,第二喜嘛,一个时辰内遇到裴王爷两次,这是什么?这就是注定本宫与裴王爷的缘分到了啊。” 说到这,洛青顿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 滕姑娘很是上道继续跟:“公主,还有一喜呢?” 影十六他们也支棱起来耳朵,也想知道,这大公主还能说出个什么喜。 下一刻,却看到大公主用扇子遮唇笑了下:“还有一喜自然是见到坊间热门人物一次两个,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难道不是一喜吗?” “热门人物?”影十七疑惑顺嘴问道。 洛青直白:“第四位驸马人选。” 影十七:“……”他这破嘴,他就不该多这一句! 这不是给这位递梯子吗?白白让大公主又调侃了主上! 而另一边,陆秉忱和裴洵显然都听到了这么一句,陆秉忱脚下一顿,很想就这么离开。 但看了眼大公主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按照暗卫禀告上来的消息这两人也是七十二楼出来的影卫,他想知道这位大公主到底和七十二楼是什么关系,或者……大公主到底与何竺青有没有牵扯,大公主会不会知道她的下落。 陆秉忱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上前几步,距离三步外停了下来,拱手,声音不疾不徐,温润尔雅,衬着他那张俊逸的面容,很是赏心悦目:“陆某见过大公主。” 洛青点点头,看了眼陆秉忱,再去看裴洵,后者不知是不是知道他打算看好戏的目的,倒是没继续往这边来,洛青耸耸肩,看来没好戏看了,干脆转身继续打算离开,这时候陆秉忱突然问了句:“公主刚刚提到坊间传闻,陆某倒是也听过。” 影十六影十七:??这陆首辅不会吧?竟然主动提? 他先前不还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压根不愿意与大公主沾上吗?是什么让他改了主意,不会也是被大公主的长相给迷了眼吧? 洛青停下步子,挑眉:“哦?莫非陆大人你想自荐?” 陆秉忱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如果……是呢?” 洛青:“……”这人有病吧?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他刚刚和陆秉忱对视过一眼,对方看他的目光没有半分别的情绪,显然不过是嘴上功夫。 那就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何竺青,如今这般,必然不是自己这边有问题,那让陆秉忱改了态度,只能是……出现在裴洵身上。 想到先前云隐寺的见面,陆秉忱与楼主争锋相对好几年,那么就是陆秉忱知道七十二楼主给自己当护卫,让陆秉忱怀疑自己是不是与何竺青有关? 洛青想通之后倒是淡定,他瞥了陆秉忱一眼,突然弯着唇笑了,干脆上前一步,蓦地张开手臂要做出扑的动作。 陆秉忱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着眉没能维持着面上的淡定。 第42章 洛青无辜啧了声:“陆大人这心可不城,嘴上说得好听,但这身体反应可是很真实呢。这一点让本宫很不开心啊,看来陆大人是不如裴王爷的,你瞧瞧人家,你看看你,不妥不妥啊。” 说完,淡定朝着裴洵走去,两人中间几乎只隔了半个手掌的距离。 裴洵依然淡定站着,洛青却又退后,回眸瞥了眼陆秉忱:“下次,学学裴王爷,这才是想当驸马该有的态度。” 说完不管傻了眼刚过来瞧见这一幕的盛世子几人,带着滕姑娘几人,优哉游哉离开了。 独留下盛世子、苏玉嘉、乌松源以及一众随从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盛世子最先回过神,心情复杂看了眼陆秉忱裴洵,再看向旁边紧攥着双手抿着唇咬牙切齿的乌松源,一副自己被绿了的模样。 盛世子难得又回头看了眼洛青,眼神里带了些趣味,这名义上的表妹,还真是个妙人啊,才多久竟然拿下了这位宣州王? 盛世子故意询问乌松源:“表妹他以前也这样?” 乌松源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不是。”说完,垂着眼喃喃一声,“她只是在气我,是故意气我的。” 盛世子挑眉:“是吗?可我怎么瞧着公主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呢,毕竟如果表妹真的看上了宣州王,过不久宣州王要离京,在此之前怕是肯定要抓紧定下来的吧?” 乌松源听到这一句,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惨白,等洗三宴结束离开三皇子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另一边洛青等洗三宴结束后坐着马车回府,途中托着下巴却在想宴席上的事。 他今日去三皇子府穿了男装,但他名义上不是真的男子,但又不便坐在女眷那边,所以三皇子在猜不透他的心思的时候,干脆直接在男眷女眷中间给他单独上了一桌席面。 洛青自然不介意,吃独食他最喜欢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自己的这个金手指。 苏玉嘉坐着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头顶,洛青吃饭的功夫,想看不到他头顶上的字幕都不行。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7节 结果一圈下来,洛青就看到苏玉嘉各种纠结,洛青都替他愁得慌,不过他这会儿却不是在想苏玉嘉,而是苏玉嘉头顶的字幕传达出的剧情,关乎到一个新人物。 苏玉嘉用这几天接近盛世子得到5个气运值兑换了一个剧情点,但这个剧情点却让苏玉嘉很是纠结。 这个剧情点关乎到一个人,刑部侍郎於云易。 苏玉嘉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这个於侍郎会出事,是个很好让苏玉嘉结交的机会,但偏偏於侍郎出事的时候,也是一个搭讪陆秉忱陆首辅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加上这个於云易因为多年前康贵妃的一药之恩这些年一直私下里庇护康贵妃所出的大公主。 於云易这次之所以会出事也是因为他不肯按照乌相爷的吩咐陷害毁了大公主的名声,所以对于这种有异心的,乌相爷干脆除掉不留祸患,加上於云易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乌相爷也不能留他。 洛青又换了一只手,苏玉嘉最终纠结的结果是觉得大公主对他态度不好,即使这次救了於侍郎,他指不定下次还会为了大公主作死,于是苏玉嘉决定去搭讪陆秉忱,让於侍郎自生自灭。 洛青回府后还是将高升喊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你对刑部侍郎於云易此人了解多少?” 高升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公主会问於侍郎,想了想道:“公主要是问别的大人老奴不一定知道,但这位於侍郎老奴倒是清楚。这位於侍郎是二十来年前的探花郎,说起来当年娘娘还没进宫的时候还与这位於侍郎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娘娘出城游玩,刚好遇到考前因为淋了雨发了高热晕倒在路上的於侍郎,娘娘就让婢女给找了个大夫给了药钱,后来也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但没想到这位一下高中探花,后来专程送了一份谢礼到镇国公府,不过那时候娘娘正在准备进宫的事不太高兴,并没有见人。 不过这些年公主对外名声不太好,这位於侍郎倒是从未说过公主半个不好的字,倒是个念恩情的人。” 高升说到这也没别的可说的,他对这位於侍郎了解不深,只知道是个好官,也是唯一不觉得声名狼藉的公主是个不好的人的大人,所以高升倒是对这位於侍郎印象不错。 洛青听完也没说别的,只挥挥手让高升退下了,却也决定……今晚去救人。 洛青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而这人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念恩的好官,那就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死。 洛青也不担心自己要一个人去,他午夜子时醒来,穿戴好一身让滕姑娘睡前准备的夜行衣,果然刚穿好就看到裴洵一身黑衣打扮出现在眼前。 洛青看了眼他脸上的面具,再看了眼外面下着的雨,迟疑了一下,要不让裴洵自己去救人,他继续睡觉? 毕竟他也没有武功,他去不去……算了,他既然要救人,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回报都不求,於云易是刑部侍郎,他先前本来就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以防万一,这人选不就送上门了? 雪中送炭,他也不能不出面,这点苦,他还是能受的。 于是一个时辰后,洛青打着伞蹲在於府主厢房房顶一角,瞧着不远处幕天大雨下,裴洵一人单挑十几个黑衣人,不多时,院子里多了十几个早就没了气息的黑衣人。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於云易,他府里人丁简单,加上并未娶妻,只有两个下人一个厨娘一个看门大爷,平时主院是没有人的。 加上这会儿下了大雨又离偏房远,倒是没引来别人,只有听到动静的於云易匆匆穿上衣服出来了,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幕惊到了。 只见一个又一个黑衣人被扔下来,最后则是一个黑衣人提着另外一个打着伞的黑衣人飘了下来。 洛青等在回廊下站稳了,才把伞收了起来,看了眼不远处警惕瞧着他们的於侍郎,把脸上的黑布面罩往下拉了拉:“於大人。” 於云易想过很多可能,但还是在看到洛青的脸时震惊了,难以置信瞪圆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整理衣袍躬身行礼:“下、下官见过大公主!” 於云易直到低下头瞧着地面,耳边听着回廊下噼里啪啦的落雨声,才有些真切的感受,大公主真的出现在眼前。不仅如此,大公主还救了他。 从乌相爷寻到他想拿钱以及官位买通他让他陷害对付大公主,却被他拒绝后,於云易其实已经猜到乌相爷很快会对他下手。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他早就看淡生死,多年官场发现大邵国早从根子里坏了的时候,他其实也厌倦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从未有过接触的大公主,却带人来救他了。 於云易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声音甚至不太稳。 洛青让他起身:“书房在哪儿,不如谈谈救命之恩?毕竟本宫可不是好人,来救你,自然不是白救的。” 於云易反而松口气:“殿下随下官来。” 说完却没动,恭恭敬敬垂着眼,直到瞧见洛青动了,他才抬步在前引路。 裴洵踩着台阶上了回廊时,就看到那没良心的人已经跟人走了,这是真的把他当成普通护卫来看了? 他慢慢跟了上去,来之前已经打探过於云易此人,对这人还算了解,对方没有危险。 甚至很可能,於云易即使自己死,也不会让洛青出事。 洛青三人到了於云易书房,进了书房后,洛青也没客气,开门见山:“这次也是偶然知道乌相爷想要你的命,本宫也就顺便救你一命。当然,这一次你活着,下次就不一定了,本宫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你。所以只有让乌相爷放弃对你的杀意,你日后才会安然无恙。” 於云易垂下眼,站在不远处,指腹贴着衣袍的下摆,却是没第一时间出声。 洛青指腹点在书案上,不疾不徐,也不着急,等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道:“於大人在刑部这么多年,如果你想活,怕是有办法让乌相爷没办法对你。但这几天据本宫所知,你并未出手,像是……放任乌相爷的人来杀你。於大人这是……不想活了吗?可怎么办,你如今可是欠了本宫一条命呢。” 洛青似笑非笑的话让於云易连忙道:“下官是、是一时想不开,如今既是欠了殿下的命,下官定不会再寻思。只是,”顿了顿,於云易还是大着胆子抬头,“下官想知道,殿下为何要救下官?” 虽说公主刚刚说不是白救的。 可如果公主要用人,有很多人可为其所用,没必要寻到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所以公主定是还有别的理由。 洛青倒是也没瞒着,坦然耸耸肩:“也没什么,一方面本宫需要有信任的人用,另外一方面……算是回报於大人这些年的庇护吧。” 於云易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看着洛青,又飞速低头,他在那一刻差点以为、以为……公主知道了,好在刚刚公主面容淡定坦然,看来公主只是知道自己对公主名声的维护,而不是别的。 洛青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直接起身:“行了,今晚上先到这。等你什么时候确定死不了了,本宫再来寻你说说接下来要让你办的事。” 於云易不敢违逆洛青的命令,连声应下,等到了回廊前,瞧着外面的雨幕,连忙撑开伞:“公主要怎么回去?下官……” 没等於云易说完,下一刻等瞧见看到的一幕就愣住了。 於云易到了嘴边的话卡住了,愣是说不出来。 他目瞪口呆瞧着大公主撑着伞直接跳进了这个从头到尾没开口的暗卫怀里,对方牢牢将人拦腰抱起。 下一刻,暗卫纵身一跃,几个翻身消失在暗夜里。 於云易:“??”他回过神连忙低头躬身行礼送人,可随即却是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暗卫怎么能就这么抱着公主呢?这也太不敬了。 另一边,洛青面上淡定撑着伞让裴洵公主抱,没办法,下着雨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舍弃了马车,他也不想让高升等人知道自己出了府。 私下里接触救於云易这事,他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人知晓,高升虽然是可信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想秘密暴露,那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裴洵……他下意识是信任对方的,或者是因为这些年对方只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寻了他七年。 最方面的方式其实是可以让裴洵背着他,但有个问题,他是男子,即使特殊药物浸泡让他平时某些特征不太明显,但裴洵又不傻,真的身体接触,肯定会发现端倪。 大公主这个身份是男子一旦暴露,裴洵立刻会猜到虞公子就是他。 洛青可不想马甲直接掉光光,所以干脆选择这个……颇为亲近的姿势。 但他是公主,让暗卫抱着赶路不过是形势所迫,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只能是别人。 洛青甚至还有功夫仰头瞧着裴洵面具下仅露出的脖颈,喉结明显,在雨幕的暗夜里看不真切,洛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因为药物的作用是平坦的,他还挺好奇康贵妃从哪里寻来的这特殊药物,竟然有这等效果。 摸了自己的他没忍住抬起手,裴洵本来正在赶路,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动作,蓦地低头朝他看去:“公主要作甚?” 洛青顺势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怎么了有问题?你手臂压着本宫头发了。” 裴洵抱着洛青的手臂一僵,下一刻稍微松了些,这可吓到洛青:“喂,这可是在房顶上,你别把我给摔了。” 裴洵顿了一下,慢悠悠开口,声音在夜色里不太清晰:“公主尽管可以放心。” 洛青:放心什么?他一个不会武功的,脚不踏在结实的地面上,他就不可能放心。 洛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想让裴洵瞧出他怕死,虽然死了也不会怎么样,但代表着他的假期可就结束了。 所以能不死还是不死,更何况死的感受是他的,他可不想疼。 洛青转移话题,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我说回报於云易这些年的庇护,他怎么是那反应?这么震惊做什么?他是想到了什么?脸都红了吧?” 虽然书房烛火不亮,但於云易面皮白,是标准的儒雅书生模样,虽然年近四十,瞧着倒是还挺年轻,以至于脸一红格外的明显。 裴洵明显又沉默了:“公主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洛青挑眉:“看来楼主是知道了?於云易的确刚刚是想到了别的?”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暗黑的天际突然破开一道闪电吓了洛青一跳,却也让他想到一种可能性,毕竟他穿过这么多本书,对于这些还是挺敏锐的。 二十年前赶考途中的书生重病晕倒差点错过科举,却被大家贵女所救,怕是……只可惜有缘无分,还没等书上有点念想,救命恩人已经进了宫。 加上这位於云易身居官位这么多年还是孤寡一个,不是身体有毛病那就是……心有所属。 洛青恍然大悟:“我猜到的和楼主查到的一样吗?” 裴洵身形一跃,终于脚下落了地,继续无声无息在公主府里穿行,抽空低头瞧着怀里真诚好奇的人,无奈叹息一声:“公主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和我讨论於大人的过去吗?” 他虽然内力高,但这么抱着人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有抽空回话,眼前这位是真的以为他是铁打的? 洛青低咳一声,难得良心发现:“不用回了,本宫已经懂了。”再瞧着裴洵先前与黑衣人打斗潮湿的衣服,心虚道:“你们这种高手不是都能用内力烘干衣服的吗?” 裴洵:“公主,我是人。” 刚与十几个高手拼杀过,又要用轻功带着一个人赶路,他还能有别的余力烘衣服?眼前这人不会真的以为他已经武功高到脱离了生死吧? 洛青良心又痛了一下,结果第二天,淋了雨的裴洵依然活蹦乱跳的,反倒是只吹了半宿冷风的洛青病倒了。 这还是洛青穿来后第一次生病,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但睁开眼脑子却像是浆糊,不仅如此,头也疼得厉害,他嗓子冒了烟,一出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来人……” 下一刻滕姑娘立刻匆匆进来了:“公主,您醒了?声音怎么这样了?是病了?都怪奴婢,看你睡这么久应该来瞧瞧的。” 滕姑娘自从被洛青救下后,在她眼里公主是无所不能的,并未想过公主生病会是什么模样。 滕姑娘愈发自责,要上前,被洛青抬手挥了挥:“别过来,仔细传染给你。让大夫过来,给我开药。”想到昨夜裴洵暗搓搓说他没良心,洛青良心发现,“对了去隔壁客房瞧瞧影护卫有没有生病。” 滕姑娘立刻道:“公主放心,应该是没有的。早上影公子还让高管家备了一桌膳食,胃口还不错,瞧着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洛青:“……”很可以,他现在很怨念。 都是淋过雨的人,只有他一人生病的成就达成了。 洛青不开心,尤其是生病心情低落,最后窝在床榻上,病怏怏道:“药热好后,让影护卫端过来。” 滕姑娘也没多想,等熬好药后,寻到裴洵,把两个膳盒递过去,一个是清淡的膳食,另外一个是汤药和一碟子蜜饯。 “劳烦影公子,公主病了,指明让影公子送药过去。” 滕姑娘本来还以为这位神出鬼没的影卫会觉得不方便,毕竟男女有别,谁知对方皱着眉问道:“公主病了?” 下一刻,不等滕姑娘回答,已经接过两个膳盒,紧接着等滕姑娘抬眼,已经没了人影。 滕姑娘:“??”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别把公主的药给洒了啊。 裴洵提着膳盒过来时,洛青正躺在床榻上和系统商量给赊药的事。 只可惜系统油盐不进,按照规矩办事,最后更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遭了洛青的话术圈套,直接隐了。 洛青头晕乎乎的躺在那里,只能认了。 结果看到敲门进来的裴洵一副精神抖擞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受到昨晚任何影响的裴洵,洛青幽怨瞅着他:“你比本宫昨晚淋雨还严重,为什么只有本宫病了?” 裴洵刚开始听到滕姑娘说大公主病了还以为很严重,这会儿听到洛青还有心情计较这个,看来是没事儿。 他垂着眼,脸上的全面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绪,将两个膳盒放在不远处的矮几上,打开,一样样先把膳食拿了出来,最后是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重药味的汤药,看得洛青眼皮一跳。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8节 裴洵像是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偏头看过来,果然看到躺在那里看着这边的洛青眉头都皱巴巴的,下意识紧抿着唇,因为这愁苦的表情,连嘴角边的酒窝都泛着惨兮兮。 裴洵眼底带了笑意,却也有些怔愣,这神情出现在两张完全不同的面容上,偏偏却又诡异的相似融合在一起,让他心头那个隐晦的猜测起起伏伏。 最终落在一处,叹息一声,拿出最后一叠蜜饯:“滕姑娘给你备了蜜饯,喝完药不会苦。” 洛青一副你觉得我还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就算是最后吃了不苦,但喝汤药的时候改苦还是苦的,他开始纠结要不要把昨晚回来后发现於云易於大人好感值增加了5,给他添了5个积分。 因为治疗风寒的药物很是寻常并不贵,只需要十个积分,他剩下的还是有积分能兑换的。 但他病了,不确定今晚能不能得到好感值,毕竟每天都要扣积分,他是干脆花完积分兑换,还是喝汤药,让洛青颇为纠结。 最终还是决定该省省该花花,还是省点吧,毕竟这是个随时小命不保的世界,剩点积分有安全感。 洛青默默撑着自己爬了起来,靠坐在床榻边,毅然决然伸出手:“端来吧。” 裴洵直接搬着整张矮几到了床榻边:“先用膳。” 洛青瞥他一眼:“早死早超生。”该来的反正要来,不如先受了。 裴洵敛下眼摆好碗筷,之后淡定把木箸递过去。 洛青躺了半上午,这会儿闻着饭香,摸了摸肚子,饿了。 裴洵就瞧着上一刻还说着早死早超生的人,淡定结果木箸,开始狼吞虎咽。 最后吃完一扔木箸,接过茶水漱口,还空出一只手坦然使唤裴洵让他给擦手。 他可是花了钱的,该使唤的时候还是要使唤的。 裴洵倒是也没拒绝,瞧着他这模样,把放得温了的汤药递过去:“可以喝了。” 洛青闻言默默放下碗,哧溜一下把自己躺下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可以不用喝药 。” 裴洵端着汤药的手格外稳:“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公主还跟小孩子一样怕苦?” 洛青下意识反驳:“谁怕苦了?” 裴洵笑笑没说话,却也什么都说了。 洛青瞪他一眼,早知道还不如让滕姑娘来送药,滕姑娘肯定好说话,他不想喝肯定不会这么直白念叨他,最后为了表示自己才不怕苦,默默叹息一声再次爬了起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入喉洛青苦得一张脸皱巴巴的,忍不住张嘴哈着气,仿佛这样能让药的苦涩淡一些。 下一刻却只觉得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丸,洛青顿时警惕看过去:“你给我吃了……” 话还没问出口,等嘴里本来苦涩的汤药全都被入口极化的清甜香气笼罩,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又抿了一下。 上一刻还苦哈哈的完全不存在了,简直神了。 第43章 洛青狐疑看过去:“这是什么?这么好用?”如果有这东西,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怕喝药了? 裴洵只是含糊道:“普通的药丸罢了。蜜饯还吃吗?” 洛青回味着嘴里的甜味,听到裴洵的话,重重点头:“吃!” 另一边相爷府,乌相爷下了早朝匆匆回了府,脸色难看之极,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得到禀告说是昨夜刺杀於侍郎失败。 乌相爷急着进宫也就没来得及询问,等到了朝堂上一眼看到於云易,静静对视一眼的时候,乌相爷就有种不祥预感。 果然朝堂上,一早上於云易像是杀疯了,疯狂输出,把好几个属于乌家一派的朝堂命官都上奏了一遍,其中一个还拿了证据呈上去,敬阳帝大怒,当场把人下了大狱。 乌相爷一上午过得心惊胆战,知道於云易这是在报复,也是在提醒,他手里还有不少东西。 这只是开胃菜,如果乌相爷再敢乱来,那么於云易也不保证会不会鱼死网破。 明明乌相爷先前试探过,於云易完全没有反抗的打算,甚至一直逆来顺受的模样,谁知道也是个怕死的,一旦遇到生死相关的事,原本再儒雅的人都能变成疯狗。 乌相爷反而不敢乱来了,一次刺杀不成,下次即使刺杀成功了,保不准於云易可能会把要命的东西给了别人,即使杀了於云易也无法善了。 乌相爷回到府里,把管家喊到书房,再也压不住怒火:“你派去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昨晚上这么好的机会,老夫花了这么多钱培养这些死士,你不是说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手吗?绝对不会露出任何马脚,保证做得干净利落。结果呢?於云易不仅没死还彻底把人得罪了,老夫今日在朝堂上丢了大人,还损失惨重!” 乌管家也是刚得到消息没多久,派去的人昨夜压根没回来,加上是午夜子时过了后派过去的,乌管家本来以为是没找到机会。 谁知道是全都死了压根没机会回来禀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乌管家察觉到不对让人去查,才发现昨夜派去的人一个没活下来,甚至尸体都不见踪迹。 他只能硬着头皮在老爷上朝前禀告,却已经来不及。 乌相爷深吸一口气:“去查,到底是谁在救於云易,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手底下有这么厉害的人。” 能对抗那些死士就不错了,竟然还毫发无伤,对方绝对是高手,可是以乌相爷对於云易的了解,对方不应该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依然只是一个侍郎,早就往上升一升了。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幕后有人专程救了於云易,甚至对方还是他的敌人,救下於云易就是要让於云易对付他。 乌相爷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下一寒。 首先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庆王,毕竟乌家在千秋宴上差点搞了庆王,如今庆王恢复,乌皇后那边虽然解释了,一切都推脱干净,但庆王肯定不信。 可乌相爷又不敢冒然出手,怕是误会,到时候不仅幕后之人找不到,还多加一个。 乌相爷这边本来就焦头烂额,乌管家迟疑一下,还是小声开口,生怕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老、老爷,老奴还有一事……想禀告。” 乌相爷脸色青黑,揉着额头:“什么事?” 如今怕是没有什么事能比於云易这事更让他发愁了。 乌管家头垂的低低的,声音越来越小:“昨个儿三公子从账房上支走了五千两,是以老爷的名义支走的。因为先前老爷也让三公子支走了一万两,所以老奴也没多想,只是早上刚得到禀告,说是……三公子拿着这五千两寻了京中最有名的媒人,打算让媒人去一趟公主府,想替自己与大公主……” 剩下的话已经听不到,乌管家猛地一磕头,额头抵着地面不敢再说话。 乌管家甚至不敢抬头看上方的老爷,很快前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乌管家咽了下口水。 乌相爷气疯了:“他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如今庆王的事让大皇子被禁足,皇上正在气头上,他竟然还想……如今大公主的婚事是由皇上全权做主,他这样做岂不是和皇上作对?他这是想让整个乌家被厌弃是不是?!” 乌相爷气得把书房的东西砸了,直接派人去拦截媒人,顺便直接将乌松源禁足了,没有他的吩咐最近谁也不许放三公子出府。 洛青这边对此一无所知,他心情不错。 不知道是早些时候的一碗药还是裴洵最后给他吃的东西,到晚上的时候洛青已经活蹦乱跳,第二天更是精神抖擞彻底恢复了。 他一大早就起了,因为今日要赴约。 庆王不知道他昨个儿病了,送来了一份邀约贴,洛青晚上的时候才知道,让人回了庆王今天赴约,地点就在一品斋,说是请他吃茶。 但一品斋少不了要大吃一顿,洛青心情好,对裴洵也有了笑模样,顺便打听昨晚上到底是什么清香丸,吃完药来一颗真不错。 裴洵闻言看他一眼:“我这边也不多了,下次如果公主再生病,我可以考虑再给公主一颗。” 洛青被噎了一下,这厮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不远处的影十六影十七疑惑:什么清香丸? 半晌才回过神,主上手里拿着的药自然都是保命的东西,否则也不值得主上带,而自带清香的药丸…… 两人对视一眼,不会是价值千金一枚的护命丹吧? 两人麻了:主上这别是拿危急时刻救命的东西给公主当糖豆吃了吧? 怪不得昨个儿听说公主病了,结果半天就好了,感情……是这么个好这么快? 洛青到了与庆王约定的时辰,又是一身男装方便出行,带着裴洵滕姑娘就去了,至于影十六影十七,洛青嫌麻烦没带。 毕竟经过於云易这事,他发现裴洵很能打,带一个就够了。 如果裴洵也救不了他,那带别人也没用了。 洛青到的时候庆王已经到了,三人被迎进一间包厢,随着门关上,庆王迎了上来,很是客气,他这次专程请洛青吃茶,一则是感谢对方当初宫里救他;二则是想询问洛青为什么要帮他。 毕竟算起来他与康家与这位侄女公主并不熟悉,或者在宴会前都没怎么见过。 庆王提前让人准备了不少糕点,都是一品斋的招牌。 洛青是个胃口很好的,加上昨天生病被喂兔子一样吃的清淡,早上虽然吃得丰盛但没糕点,如今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胃口全开。 庆王看出这一点,招呼洛青落座:“不必客气,先吃一些垫垫肚子,膳食已经让人准备了,稍后就会上来。” 洛青也没客气,落座后看了眼裴洵,后者默默低头与他对视一眼,最后在滕姑娘就要上前前,还是先一步布置。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心眼小,估摸着还惦记着先前自己说等他下次病了再给他药丸的“仇”,不过置办这些,他倒是也乐意。 滕姑娘看看主动出手的影公子,想了想没抢活,刚刚公主第一眼看的是影公子,那么公主的意思也是如此。 她虽然刚当婢女,却比旁人心细,观察入微,也不抢这些,即使不合理,但公主的喜好才是一切标准。 庆王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倒是意外,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多看了眼这位身形极高的护卫,尤其是对方即使压着依然能感受到的内力,显然是个高手,甚至连庆王自己都不确定两人打起来他有没有胜算。 洛青这边心情更好,瞧着裴洵帮他布置到面前的糕点都是喜欢吃的,心生警惕,挑眉看了裴洵一眼,随手指了两三样:“这几样不喜欢。” 要是都吃了,岂不是证明对方拿捏了他的喜好,这可不是好现象。 果然裴洵身形顿了下,却也没说别的,静静将几样洛青点出来的挪开。 庆王没着急说事,而是询问了几句,就在差不多要步入正题的时候,厢房外传来敲门声,是庆王的属下:“王爷,西凉陆首辅刚巧来此,听闻王爷再次用膳,想上前一叙。” 庆王皱眉,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位陆首辅是谁,他并不认识对方,也只在上次的宴席上打过照面。 这位陆首辅要和他叙旧?他们可没什么旧好叙的。 庆王刚要拒绝,属下又在外禀了一句:“王爷,这位陆首辅有一封信笺给王爷,说是王爷见到这信笺上的字就会见他。” 庆王迟了一番,还是打算给这位陆首辅一个面子,毕竟是西凉来的,如今两国交好,倒是不便交恶。 让属下送进来,可等打开只看了一眼,庆王的脸色变了,他皱着眉眸色沉沉,但表情又不像是发怒,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洛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敛下眼遮住眼底的好奇,陆秉忱这狗东西还认识庆王?这个节骨眼有什么事要说? 庆王沉默片许,还是攥紧了信笺,再抬起头时看向洛青:“介意多一个人吗?” 洛青也想知道陆秉忱到底和庆王说了什么,闻言点点头:“无妨,庆皇叔自便。” 庆王的确不想错过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人将陆秉忱放了进来。 陆秉忱这边对于庆王会见他很是自信,只是他没想到那位大公主竟然也在厢房里。 等踏进来看到洛青,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瞧见洛青身后的护卫,眸色深深,重新将视线落在庆王身上,拱手行礼:“陆某见过庆王殿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49节 庆王从陆秉忱进来就在打量他,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最终挥挥手。 随行的属下将厢房的门关上,一时间房中只剩几人。 庆王这才看向陆秉忱,让他起身落座:“这是在外面,陆大人不必这么客气,这里都不是外人,相信本王的皇侄女,陆大人应该是认识的。” 陆秉忱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陆某自然是认识大公主的,只是没想到冒然前来打扰了二位贵人用膳。不过也是事出紧急,刚好在此遇到王爷,这才前来,否则平时陆某难得能见到王爷。” 庆王既然让陆秉忱这时候过来,也没打算瞒着洛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刚刚陆大人信笺上所言,可是当真?你真的寻到了?” 陆秉忱坦然颌首:“陆某不敢骗王爷,如今……人就在京中。” “什么?当真?”庆王难得激动站起身,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起身后立刻就要向外走,但想到今日的目的,还是勉强按下了心头的冲动。 洛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庆王这般情绪激动,就算是先前在宫里被算计也没这般情绪外露,他直接开口道:“庆皇叔如果有要事可以先行一步。” 庆王却是摇摇头,并没解释刚刚他与陆秉忱说的是什么事:“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先用膳。” 膳食已经上来了,他专门将人请了过来,半路上自己走了,属实不妥。 更何况,他已经寻了这么多年,如今故人已逝,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故人的亲人,加上寻到人的是西凉首辅,冒然太过冲动,反而会受到陆秉忱拿捏。 刚刚也是初闻消息没收敛住情绪,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 洛青挑了挑眉,也没继续劝,很快一桌子膳食上来,洛青也没客气,享受美食。 不过他这人如果没得吃,那什么东西果腹的都能入口,但一旦不缺,就有点挑食,毕竟这么多食物,这么多人吃,他还不能只吃自己喜欢的? 加上故意使唤裴洵,想看看这人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也不动手,只眼神扫过一道菜,让裴洵给他夹过来。 这一幕次数多了,连庆王也忍不住频频看过来,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性子不拘小节,否则当年也不会跑出去隐瞒身份认识了洛青,加上这些年都在关外,自己动手习惯了,却也能理解自小养在宫里性子娇惯些的皇侄女,看了几次也就没再看了。 另一边陆秉忱也时不时会看几眼,他刚开始只是好奇裴洵这性子竟然能这般让大公主使唤。 毕竟在陆秉忱看来,对方如今是七十二楼的楼主,不说不缺钱,甚至光是靠着遍布各地的联络信号网,想查出来的事情很容易查到,也能随意拿捏不少贵人的把柄,为其所用。 这般身居高位的人,却肯为洛青这般,要么是楼主有把柄被拿捏,要么……就是大公主此人特殊。 陆秉忱先前那个怀疑的念头再起,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暗光,看来这位大公主应该真的与那位虞公子有关,就是不知道大公主在何家占了多少分量。 陆秉忱并未怀疑过大公主会是何竺青,毕竟大公主今年十八,七年前竺青就已然十八,不可能会是。 只是下一刻等陆秉忱再次装作不经意抬眼看去时,却是愣了一下。 下一刻不动声色敛下眼,脑海里刚刚那一幕还是让他身体发僵,他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洛青面前的盘子上原本放了一些食物,却又被洛青挑出来一些,本来这没什么。 只是陆秉忱刚刚抬头时刚好看到洛青拿着木箸随意挑着食物的动作,那神情动作,甚至将不喜欢吃的食物随意搁置在一侧时的布局都是一样的。 他当年一心想要考中出人头地,对未婚妻的关注虽然不多,却并不是真的不在意。 后来这些年他时时会想起这些不多的相处时光,本来他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真的等人没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即使当年得到消息时已经不抱希望,可只要一天没找到尸体,他都能安慰自己,也许当年跑了呢?或者有人将她藏了起来。 加上那人这些年的针对让他查到当年何竺青寻他的途中救下的少年。 但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人不仅心甘情愿在大公主身边当护卫供其驱使就算了,为什么大公主一些行为习惯这么像竺青? 是巧合吗?还是说,这是楼主故意告诉大公主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他,最后再报复他让他更加痛苦? 这一顿饭众人都吃得心不在焉,只除了洛青。 他虽然好奇陆秉忱这狗东西到底在搞什么事搭上了庆王,但天大地大不如干饭最大,加上这一桌子平时在公主府可不一定能吃得上,没办法,谁让公主府穷呢。 等心满意足吃饱喝足后,另外两个心不在焉的这才松口气,尤其是庆王,如果不是是他专门将人请来的,他早就迫不及待前去瞧瞧到底是不是他这些年要寻的故人之亲。 但起身后瞧着洛青让他有事先去忙的贴心模样,更加愧疚:“这次是本王有事要忙,过两天大公主赏脸我们再聚。” 洛青没忍住更加真心露齿一笑,那笑模样看得陆秉忱更加恍惚了一下。 以前因为先入为主嫌弃大公主,压根没认真瞧过大公主的模样,如今瞧着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脸,可不知道是不是相似的用膳习惯,让陆秉忱一时竟是觉得两人格外得像。 洛青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 但表情显然不是拒绝的,庆王松口气,他还真的担心这位皇侄女不悦。 虽然不知道当初在宫里大公主为何要帮他,是他要把人邀请来的,却有事要先一步离开,如今陆秉忱在这里显然不方便继续今日的目的,只能下次再约。 洛青这边看着庆王与陆秉忱离开,等人走远了,笑盈盈的小脸一沉,双手环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合并着抵在下巴上,格外深沉问出一句:“喂,你觉不觉得陆秉忱这厮没安好心?” 裴洵沉默没开口,半晌,瞧着洛青转头看他,才开口:“所以呢?” 洛青挑眉:“你就不好奇吗?” 裴洵:“不好奇。” 洛青:“……”这人怎么就一点不上道呢? 他要是开了口让七十二楼查,这不要钱吗?但是裴洵自己好奇去查,这就是一句话的事。 洛青在要脸和亏欠之间纠结一番,果断把自己的脸皮抛弃不要了,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你瞧瞧你,年轻人怎么能没有一点好奇心呢?这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是不是完全没体会到今天这事的怪异之处?来来,让我好好给你掰扯一下,不用谢。” 裴洵:“……”你确定不是想占便宜? 洛青只当没看到裴洵僵硬的身形,把陆秉忱这人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说了一番,最后一锤定音:“这人如今这么积极,还主动帮忙,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洵一直等他说完,才意有所指:“公主对这位陆大人,还真了解。” 洛青打着哈哈:“毕竟他长得好看,入了本宫的眼,自然是要打探清楚的。” 裴洵表情愈发复杂,半晌才偏过头不去看洛青那笑得太过灿烂的脸,无奈道:“公主到底想如何?还是直接说吧。” 洛青嘿嘿一笑,他就喜欢这人痛快劲儿,对方不提钱那就是不用掏,不是他抠,没办法太穷了,他得精打细算:“楼主武功这么高,如果跟上去的话,能有把握不被庆王发现吗?” 如果只是陆秉忱一个读书人他倒是不担心,但庆王武功高,怕被发现,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裴洵颌首:“可以。” 洛青一喜,刚要开口,就听裴洵幽幽补了句:“……但这不属于护卫的活,价钱另算。” 洛青:“……”兄弟,谈钱就伤感情了吧? 但对上裴洵静静望着他一副规矩不可破的神情,洛青想着再不跟就跟不上了,咬牙:“可以……赊账吗?” 裴洵也沉默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可以。” 洛青和裴洵分道扬镳,裴洵去跟人,洛青这边则是回了府,想到今晚上是他该泡药浴的时候,不如提前泡了,刚好这时候裴洵不在。 虽然不担心裴洵会看,但他每隔三天就泡药浴一次,久了怕被裴洵发现端倪,所以还是出其不意,不要这么有规律的好。 不过等洛青泡完澡,刚洗漱完从后殿出来,裴洵已经回来了。 他听着房间外滕姑娘的禀告,想了想身上虽然重新洗过依然还残留的药味,干脆让滕姑娘让裴洵先去歇了,他已经睡下了。 裴洵既然回来想必是已经查到了,既然知道是什么事,早知道晚知道也不着急。 洛青一直等身上的药味闻不到了,才去书房见了裴洵。 裴洵也没多问,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跟踪并打探到的说了出来。 第44章 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秘密,边关那边几乎都知道,只是消息没传到京中罢了,但时间久了,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庆王这几年一直在寻找一个【无名氏】的亲人家眷,只是一直遍寻不到,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被陆秉忱帮人找到了。 洛青听完沉默了,他皱着眉:“无名氏?是叫这个?” 裴洵摇头:“自然不是,说是姓吴。” 洛青听到这个姓氏表情格外的怪异,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庆王寻的不会是当初他穿书的那个已死游侠的家人吧? 他当初也没说真名,只说自己姓吴,是哪里人士。 因为没多想,所以说的是真的,他穿的时候这个游侠已经死了,他不过是为了剧情暂时活在那个游侠的身体里而已。 如果庆王真的寻的是自己当年那个身体的家眷,洛青表情凝重下来。 如果庆王只是寻常的报答倒是好,可人如今却是陆秉忱寻来的,还恰恰是这个节骨眼,这让洛青不得不多想,陆秉忱要么是打算挟恩图报,要么……这寻来的所谓家眷可能是假的。 这事和洛青算起来也有关,加上庆王如今手上的兵权可是香饽饽,就算是落到谁手中也不能落在陆秉忱手里。 虽然以庆王的人品不可能交出来,但难保会被算计,更何况庆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过了两天,洛青打探出后续的进展,庆王见了【无名氏】的亲人后,给这三人置办了一处府邸,既然都置办府邸了,看来庆王是确定就是【无名氏】的家眷了。 洛青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去瞧瞧,到底陆秉忱寻来的三人是不是,毕竟别人没见过,洛青记忆里当初是有游侠的记忆的。 洛青于是在这一天让人蹲守在庆王府外,看到庆王出府后,他先一步着男装跑去吴家人住的府邸附近的一家玉器店。 在庆王府的马车即将经过时,洛青带着裴洵滕姑娘从玉器店提着刚买的玉石摆件出来,走了没几步,经过的马车车窗撩起来,传来庆王的声音:“大侄女。” 洛青听到这称呼嘴角抽了抽,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裴洵,明明这厮脸上戴了面具,可洛青明显感觉到庆王一喊这称呼对方笑了一声。 裴洵默默将脸转过去,洛青彻底确定了:“你是不是笑了?” 裴洵僵硬着表情:“……听错了。” 洛青深深看他一眼,这才转过头,面对庆王露出惊讶的表情:“庆叔。” 既然庆王打算低调出行,那么他只能配合了。庆王这两天心情极好,看到洛青一拍脑袋:“你瞧我,这几天太忙差点忘了,刚好碰到了,等下一起再吃个饭。” 洛青本来就是偶遇庆王,闻言也没拒绝:“上次是庆叔请我的,这次换我来吧。” 庆王摆摆手:“哪里能让你请客?这事就这么定了,只是我这边还有点事,不如半个时辰后前方的酒楼见?” 洛青心思不在一顿饭上,想了想开口询问道:“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就站在这里等庆叔好了。” 庆王想想自己带的礼物,虽然半个时辰不长,但也不短,想了想既然已经确定是故人的家眷,以后也要让他们在京中安顿,但他不会一直留在京中,多大公主庇护也好一些,庆王干脆邀请洛青跟他一起。 洛青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就这么直接随同庆王去了如今改成【吴府】的府邸。 庆王这边马车刚停下,管家就迎了出来,看到洛青三人并不认识,却因为是庆王带来的也是客客气气的。 洛青不久后跟在庆王身后见到了陆秉忱帮忙寻到的“三人”。 洛青看到这三人时沉默了,倒是意料之外,竟然是真的。 对于书中人来说过了几年,但对洛青而言,不过是几个月,他记忆里还有【无名氏】死前不全的记忆,但家人的模样以及身份还是记得的。 眼前这三人的确是【无名氏】的亲人,来自西凉国一个府城下镇子的员外。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0节 三人分别是吴老爷、吴夫人,以及无名氏兄长留下的独女吴慧娴,今年十六岁。 洛青瞧着吴老爷吴夫人,这两人的确是无名氏的父母,但等视线再落在吴慧娴脸上时,洛青却是不确定的。 无名氏当初少年时离家,他离开时吴大嫂还没怀孕,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个侄女的存在。 但如今庆王在兴头上,和洛青介绍了三人,介绍洛青说是家中小辈,没说洛青大公主的身份。 三人上前行礼,都是进退有度的,洛青也没有说别的,仿佛真的只是跟着庆王过来见一下。 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洛青已经打算回头让人打探,看看这个吴慧娴到底是不是真的吴家人。 毕竟事情太巧了,还是陆秉忱找到的。 等将礼物送来后庆王带着洛青一行人辞别了吴家人,因为上次就没机会说,这次庆王也没邀请吴家人一起外出用膳。 等再次吃饱喝足,庆王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这事好多天前本王就想问,大公主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为什么要帮本王?为什么会知道乌家和乌皇后的打算?” 洛青当初早就想好应对之策,闻言坦然道:“也没什么,就是藏拙久了,现在不想藏了,打算寻一条活路。只是刚好查的时候知晓了这事,也是想寻求皇叔庇护。之所以当初会查乌家,也是因为正是乌相爷提议父皇想让我去和亲,我不想坐以待毙,这些年乌家利用我却又弃之如敝履,这般也不会想让我活着回到大邵。那么只要我离京和亲,怕是会死在路上。” 庆王听到这倒是不意外,这和这些年他查到的都差不多,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大公主派的人倒是厉害,乌相爷隐藏这么深的计划,都能知晓。” 洛青也没瞒着,既然要合作,那么要有底牌:“我运气好,刚好与七十二楼有合作而已。” 庆王一怔,他想过大公主背后应该是有人,否则不可能提前知晓这么多事,但没想到是七十二楼。 毕竟江湖上第一楼他还是知道的,至此庆王彻底放下疑惑,等洛青离开时,承诺欠洛青一个人情,日后有所求定会竭尽全力回报。 洛青也不着急让庆王报答,毕竟人情很难得,尤其是庆王这种手握重兵的,只要庆王不出事,那庆王很可能会是一个保命的最后筹码。 洛青心情极好回了府,后天就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遇到盛驸马盛世子,而这种宴会肯定少不了苏玉嘉这个原本的主角受。 一方面又能吃瓜,另一方面也能从苏玉嘉身上知晓后续的剧情,顺便嘛,洛青想知道这几天下来,盛世子与苏玉嘉频繁接触,有没有倒霉。 想到这,洛青觉得这风吹得更加舒服了,就是热了点。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按理说天气已经凉爽,尤其是天黑之后,洛青却觉得有些热,他忍不住摸了摸后颈,拿平时只当装饰用的折扇扇了扇。 裴洵最先发现不对劲,他皱着眉止住继续朝前走的洛青:“你是不是不胜酒力?” 先前和庆王吃饭的时候上了一壶桂花酿,因为度数不高,洛青喝了也就喝了,但也只喝了两杯。 洛青也知道这身体的酒量不行,压根没多喝,闻言皱眉:“桂花酿不是说不醉人吗?” 他虽然酒量差,但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 裴洵仔细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上手诊脉,毕竟男女有别。 他垂着眼定定瞧着神智还算清醒的洛青,只除了一张脸此刻通红一片,连脖颈都红了:“回府寻个大夫来,公主你这状态不太对。” 洛青表情也凝重下来,摸了摸滚烫的脸,最先怀疑是不是自己先前病了没好透又病了。 一行人匆匆回了府,滕姑娘更是着急不已,一到府里立刻让高升把大夫喊来了。 洛青这身体泡过药浴后,只要不是失了药效,大夫诊脉也是能蒙混的,所以洛青并不担心。 只是诊了脉之后大夫也摸着山羊胡疑惑:“公主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许是傍晚吃了酒的缘故,等酒意退了许是就无恙了。” 滕姑娘高升几人松口气,滕姑娘将大夫送回去,只要不是身体有问题就行。 裴洵和高升等人离开前看了眼半垂着眼躺在床榻上的洛青,即使隔着一层薄纱罩,依然能看到他红得有些诡异的面容。 裴洵眉头紧锁,他从滕姑娘喊大夫过来就想说不用了,是不是中毒他能看出来,显然不是,也不会是先前风寒复发。 他之前给洛青服用的丹药价值连城,效果极好,至少短时间内普通的风寒对他不会造成影响。 但大夫的确说是没问题,裴洵也不好冒然上手诊脉,最后只能等晚上瞧瞧洛青会不会恢复。 洛青这边一直病怏怏的,等所有人都退下后,他一个猛子起来,扑到了房中的铜镜前。 他瞧着镜子里面红若胭脂的一张脸,脖子也是同样的色泽,不仅如此,他扯着衣襟往下,甚至身上都是红的。 这绝对不对劲,洛青莫名觉得此刻心脏也开始狂跳,一开始他以为是病了,后来途中觉得是中毒了。 等大夫说没事,洛青突然想起一件事,有种不祥的预感:【系统,出来!】 洛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系统出声,他知道统子肯定在:【别装死,我知道你听得到,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 他就说主系统怎么会这么好,给休假机会竟然还露这么大的bug。 果然是他想多了,这身体怕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只是他下意识觉得自己都穿来也活了,这段时间也没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导致他潜意识里没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这个身体不对劲,很不舒服,尤其是刚刚他只是浅尝辄止,压根没多喝,加上桂花酿店家说了度数很低,他不可能会醉。 大夫的检查结果证明他的猜测,怕是这具身体有问题。 系统大概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了:【宿主,你要知道你只是休假,如果真的每个宿主休假都能卡bug多活一世,那管理局怕是早就空了,npc都跑去书中世界休假去了。】 洛青叹息一声:【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卡bug不行了,那总得让他知道这身体到底什么情况吧? 系统这次倒是说得痛快:【一般来说,优秀员工npc能得到一次休假机会,任意选择书中世界,但所穿的身体都是筛选过的,即使宿主穿来能活着,按照当时穿的那句身体的承受程度,只能多活两个月。】 一年能休假两个月,不少了。 当然按照书中世界和管理局时间比12:1来说,实际上也就是放假五天。 等洛青换算一下之后,气笑了:【特么……】 系统心虚:【宿主你就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两个月的假期吧?虽然忙了点,但这两个月的确是不用特别操心是不是?再说了,这不是身体还没出彻底出问题,这就看宿主能不能把握得住。】 洛青听出系统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系统:【宿主穿的这具身体原本应该近一个月前就会死的,宿主穿来后,按理说还能多活两个月。 之所以这身体出问题不单单只是泡药浴过量,也是因为这具身体为了保住秘密平时浸泡的药浴有关,那药浴能有这种神奇的效果,自然本身就是有毒的。 原身常年浸泡,早就将自己泡成了药人,身体……也改变了。 当然,主系统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宿主能利用书中暂有的药物让这身体活下去,那么宿主就能按照之前的想法一直卡下去。 更何况,宿主本来这两天月圆之夜本该毒发,导致身体更加衰败,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宿主如今只是出现一些不适,但下个月月圆之夜如何……就不得而知。】 洛青听出潜台词:【特殊原因?是什么?】 系统:【无法告知。】 洛青眯眼:【既然这身体有问题,系统出品的药有效吗?】 系统:【有……但消耗的积分,宿主确定想知道吗?】 洛青不死心还是问了句,等听到系统说出的数值,沉默了。 他要是能活一辈子,倒是能拼一拼,问题是这具身体也就一两个月能活,他怎么可能攒到? 洛青瞧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身体,脑海里各种想法飞快的转着。 以系统的尿性,如果这个特殊原因和系统有关,它怕是早就得瑟出来邀功了,但如今还给了一句【无法告知】,那肯定是书中世界某个环节影响了。 洛青重新躺了回去,将穿来后入过口的东西或者泡过的都事无巨细想了一遍。 最后记忆定格在先前和裴洵去救於云易淋雨后第二天生病,当时裴洵给他吃了一枚药丸,当时他只当是不让药这么苦的。 如今想来,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毕竟裴洵是谁,七十二楼楼主,他手中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要是寻常的东西他会随身带着? 最重要让洛青怀疑的点是,他当时的病好得太快,一开始以为自己身体恢复能力强,但特么这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两个月,怎么可能一下午病就好了? 加上系统说的话,也就是说裴洵给他当时吃得药丸,能给他续命? 或者说,这药至少能让他这身体活得更久一点。 洛青一双眼亮得惊人,如果这药丸有不少,他接下来还担心什么? 不过很快洛青又蔫巴下来,这药丸要是太贵,以公主府这么穷的程度,他还是买不起。 但好歹算是一个继续卡bug的机会,洛青没刚刚那么发愁,等身上的不适淡了些,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时刻洛青的寝殿外,裴洵皱着眉坐在院子中的一处枝丫上,一身墨色几乎融入夜色,看得不远处另外一个树杈上的影十六影十七心惊胆战:主上这是怎么了? 大公主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主上这是打算一夜不睡守着了?问题是大夫都说了只是吃酒多了,压根没半点事。 裴洵一直听着殿内的动静,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至少没听到声音,那就是没事。 但他不放心,脑海里纠纠缠缠是各种思绪纷乱,一会儿是七年前他快马加鞭赶回来到了崖底,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快画面一转又是云隐寺山上的温泉瞧见虞公子后颈胎记的那一刻,最后是这几年的事无巨细,都化作无声的沉默,让他克制隐忍却又心头生出无法捕捉的虚空。 就像是有东西已经握在了手里,却又再次一点点消失,甚至他都没办法阻止。 就在万籁俱静时,影十六影十七瞪着眼不敢小憩,毕竟主上都没睡,他们怎么敢? 耳边这时候突然想起很细微的簌簌声,如果不细听只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响,但影十六影十七本来半睁的双眼不动声色睁大,眸色间都是警惕。 很快,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院中,前几个率先上前,几乎是同时,影十六影十七闪身过去将人拦下,丝毫不让几人靠近大公主的寝殿。 两边人缠斗时,最后一道黑影越过打斗的众人轻轻落在回廊下,不远处就是洛青的寝殿。 只是刚走了一步,裴洵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将他拦了下来。 裴洵冷着脸盯着一身黑袍的男子,戴着面具斗篷,几乎将整个身形都笼罩其中。 他眼底露出杀意,抬手腰间一柄软剑出现,招招致命,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来人,以免打扰到殿内的人。 只是百余招过后,裴洵面色愈发阴沉,随着剑锋划过黑袍人手臂,对方脚下一点往后退出数米远,裴洵冷冷盯着他:“堂堂西凉首辅夜探公主府当宵小之辈,陆秉忱,你的脸呢?” 陆秉忱显然也早就认出对方,被戳穿身份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出声:“那么你又是为何?堂堂七十二楼楼主,却甘心当一个护卫,那么你要护的这位大公主真的是先前的大公主吗?还是说,她的身份另有说法?” 陆秉忱在试探,试探如今这个李洛青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李洛青,他一开始并没多想,但对方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多想。 加上打探之下,发现一个月前和一个月后的这位大公主行事作风都有所不同。 坊间所有人都绝对这位大公主是被乌三公子移情别恋刺激到,陆秉忱当初打探到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白日里对方那熟悉的用餐习惯,让他还是忍不住多想,最终还是没忍住,想要一探究竟。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眼前这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毕竟这些年,能让他唯一例外的只除了何竺青。 裴洵闻言只是冷漠嘲讽出声:“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无非不就是觉得她是不是她吗?” 陆秉忱身体愈发僵硬,直到出声才发现带着细微的颤抖:“那么……她是吗?她还活着是不是?” 裴洵刷的一下将剑锋收入腰间,隔了一段距离,嘲讽而又怜悯瞧着他:“她是活着,却并不是殿内的人。” 陆秉忱本来已经朝着殿内走的动作停下,他回头侧首:“我不信。” 如果不是,他凭什么这么护着对方?如果只是寻常雇主,压根不需要堂堂楼主来当这个差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1节 裴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刺激他般:“你是不是好奇本座为什么会亲自来护卫这位大公主?” 陆秉忱:“……是。如果不是,怎么会让你心甘情愿过来?” 裴洵:“自然是因为……看在虞公子的面子上。” 陆秉忱皱眉:“虞公子?是云隐寺你带着去的那位公子?” 裴洵:“或者你更想知道他另外一个身份,他的胞姐,正是何竺青。” 陆秉忱再次真真切切听到这个名字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炸开了,他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承认了?你承认你将她藏了起来是不是?她倒在哪儿?!” 裴洵朝前走了一步,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瞧着他即使没露出面容依然能察觉到的痛苦,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欣赏这一幕:“陆秉忱,她在哪儿重要吗?或者你敢知道吗?你不怕结果不是你想承受的吗?” 陆秉忱快步上前,却被解决完他带来的人赶来的影十六影十七拦了下来,刀尖相对,陆秉忱只能停了下来,咬牙急迫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什么不敢知道的?你藏着我的未婚妻,才是彻头彻尾的无耻。” 裴洵闻言却莫名笑了声,笑声里却凉薄而又残忍:“你的未婚妻?如今怕不是了,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陆秉忱,从七年前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她早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第45章 陆秉忱听着耳边残忍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尖刀刺入心窝。 他想告诉自己一个字都不能信,对方是故意的,就是因为当年自己的错导致竺青惨死出事,对方才专程说这些往他的心窝里刺。 可明明这些一听就是假话的话,此刻被对面这人用平静冷淡的嗓音说出来,陆秉忱只觉得心血翻涌,半晌,蓦地歪头,扯下遮面,吐出一口血。 他想自己是疯了,才会生出一种恐慌,怕对方的话是真的。 这些年他还残留着一丝希冀,希望竺青活着,但当年那种情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及那些派去的刺客,遍布的残血,都预示着她出事了。 但没见到人,他只能安慰自己,也许她被人救了。 而这种可能性在七十二楼楼主的出现加大,更在知道楼主是竺青的故人时,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对方救了她,将她藏了起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无论用了多少办法,依然无法寻到半分踪迹。 就在他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虞公子,如今更是多加了一个大公主。 大概是怒火攻心气血翻涌反而让陆秉忱冷静下来,他抬头再次看向裴洵,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在骗我。” 裴洵闻言却是露出嘲讽的笑容,瞧着如此痛苦的陆秉忱,他这七年来终于觉得痛快了:“是不是骗你,你爱信不信。可如今你这幅模样又是作甚? 这七年来你一次次想给她立长明灯又算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更何况,你确定你爱她吗?你的心头不是你的事业最重吗? 当年你真的看出来那女人的恶意,你明知她对你势在必得,明知她过往的劣迹斑斑。你知道,甚至很清楚,只是你当时一心扑在升官加爵上,你只是不想为她多想哪怕一点点。 你只是觉得她依附于你,往后余生,她不过是你后宅的女主人,仅此而已。只是你没想到,过往一直存在身边如影随形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你是不习惯呢? 还是自责愧疚,觉得本质上,是你害了她。你明知那郡主是什么人,却依然放任她发疯,你是没想到……还是从未在意何姑娘的生死?” 陆秉忱随着裴洵的话脸色越来越黑,即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也无法遮挡,他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你不是我也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她那时候会来京,也没想到……她会死……” “是吗?无所谓了,左右看到你如今这般,我是挺痛快的。当然,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惊讶她会假死去成婚嫁人,你怕是也不会信。毕竟,你从头到尾,从了解过她。”裴洵声音愈发冷淡,却也是这样的声音,一点点撕破陆秉忱这些年引以为傲的冷静与沉稳。 陆秉忱终于没忍住再次上前与裴洵打斗在一起。 前些年他一心扑在学问上,后来为了自保也为了培养心腹寻找竺青,他练了一身的武功,虽然无法与裴洵相比,但也能过上百余招。 但很快陆秉忱落了下风,被裴洵招招逼退,最后裴洵一个剑锋扫过,陆秉忱重重往后摔去,他将剑端刺入地面,火光四溅,最终才勉强稳住身形,在数步外停了下来。 陆秉忱再次歪头吐出一口血,这次却是实打实受了内伤。 他慢慢站起身,一双眼沉沉,抬起手臂,试去嘴角的血渍,报复般反击回去:“那你呢?我至少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她心里至少有我,而你呢?你不过是她来京寻我的途中收留过一段时间的丧家犬,她救你,不过是心肠好。你对她而言,甚至不如一只小猫小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替她说出那番话?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我不了解她,难道你了解吗?” 裴洵并未被激怒,凉凉笑笑:“你说她心中有你,说我不了解她。可只相处几个月,我自认算是懂她的性子,她这般的心性,但凡心中有你,自然会无条件信任与你,绝不会只因为旁人三言两语就信了外人挑拨,以为你与那郡主有什么。唯一让她放弃这段关系的原因,只能是你从未让她觉得你心里有她,也正是因为如此,知道传闻后,才会毫不留恋假死离开。那位虞公子是她的胞弟,而她嫁人生子的消息也是出自对方之口,你信与不信都无所谓,毕竟……你这辈子恐是再也见不到她。” 裴洵话落,没等陆秉忱再次开口,寝殿的门突然从里打开。 随即传来洛青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影公子说得对,陆大人啊,你有这个时间闯公主府,不如好好回你的西凉当好你的首辅,毕竟位高权重,这不是你从一开始走上仕途就希望的吗?如今功成名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何竺青,就当她死了吧。” 洛青倚着门框,又掩唇打了个哈欠,同时眼神瞥了裴洵一眼,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把人敲晕了,想叙旧去别地儿去叙,专程跑到她门前,不就是想引他出来,想试探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何竺青? 如果是今晚之前洛青直接赶人了,但想到裴洵之前给他吃的药丸,勉强忍了下来,都能让这病入膏肓的身体起死回生多活一段时间,看来那药丸绝对金贵。 看在这药的面子上,洛青打算勉为其难不跟他计较了,当然也是有故交的关系在,裴洵今晚上那些话可谓是深得他心。 当年这小子躺在那里要死要活一言不语的,没想到倒是看得透,把他当时扮作何竺青对陆秉忱的怨念很是了解。 当年要不是为了任务,他是真的想骂死陆秉忱,既然认了这份婚约,既然决定娶了,却只把对方真的只当做一个“未婚妻”,好家伙,别人家合约夫妻都没这么关系冷漠的。 他要是告诉陆秉忱,当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赶紧到了期限死遁,他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死。 陆秉忱听着那句当她死了,咬着牙,死死盯着洛青:“你不是她,我不听你的,你让她来见我。” “你想得美,人家现在大着肚子呢,指不定都要生了,凭什么你说要见你就见?再说了,你的前未婚妻是何竺青,她又不是,哦忘了说了,她本来也不是何竺青,当年遇到你用的也是假名字。既然名字都是假的,那当年的婚约自然也不做数。再说了,你当初同意与她定下婚约,不也只是因为刚好下水救了她,只是因为不得已,既然是不得已又不是真心的,难道人死了还能涨点情分?可虞公子可和我说过,当初他姐一心一意对你的时候,你可是几天都说不上三句话,这会儿倒是能叭叭了,可惜,迟了。” 如果说裴洵说那些的时候陆秉忱并不信,但随着洛青提起过往那些只有他与何竺青知道的旧事,陆秉忱一张脸已经不能用惨淡来形容。 他身体晃了晃,黑衣人这会儿爬起来赶紧把人扶住:“大人!” 陆秉忱摆摆手,依然直勾勾盯着洛青:“她在哪儿?” 洛青摊开手:“人家现在过得好着呢,你何必呢?莫非还要我和你说说人家夫妻多恩爱?一家三口以后多幸福?你说说你,当初别人一心一意给你洗手作羹汤,温情小意的,要多体贴多体贴,结果天天面对一张冰块脸,早就想跑了。如今她夫君多好啊,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 “别说了,别说了……”陆秉忱声音喃喃,很轻,在夜色里却格外清晰,随着洛青再次张嘴,终于没忍住低吼出声:“别说了!” 说罢,再也不想听下去,落荒而逃。 洛青慢慢闭上嘴,啧了声:“就这心理素质,不太行啊。” 说完一个转身,就看到身后的裴洵身形僵硬也不太好,不过洛青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以为和陆秉忱打斗受了伤,挥了挥手:“喂受伤了?不是吧,你好歹是排行第一的楼主诶,这么不经打?” 影十六张嘴想说什么,被影十七拉了一把。 两人很快退了下去,四周再次恢复寂静,洛青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还以为裴洵要面子不想回答,刚想说洗洗继续去睡,裴洵开了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洛青愣了下,他刚刚说了好多句,鬼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裴洵的视线定定落在他身上,再次问道:“你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是真的吗?” 洛青默默瞅着他,他记得自己当虞公子的时候说过吧,这厮不会还在诈他吧? 那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他又打了个哈欠:“当然是了,自己人不骗自己人。” 说完摆摆手就要回去睡,转身的时候却刚好被门框绊了一下,眼瞧着就要摔去。 裴洵动作极快将人一个旋身揽住,洛青直接趴在对方臂弯里,头朝下头发垂落下来,加上出来时只着了外袍,这时候刚好一扯后颈露出来,也包括当年何竺青后颈处的三颗小痣。 只是本来有小痣的地方,此刻却光洁如玉一片,没有任何别的痕迹。 月光下格外的清晰,裴洵无意窥见,下意识偏过头去,可下一刻意识到什么,浑身僵硬脸色发白。 他想回头去确定去,却又不敢,最终直到洛青自己爬起来,说了些什么咣当跑进去关上门也没回过神。 洛青关上寝殿的门才松口气,整理好衣襟,这下子应该确定自己不是了吧? 否则一个个再跑来,他也不用干别的,光应付这些个故人就得了。 洛青没敢继续待在门口,怕裴洵武功高能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他回了床榻上,本来以为今晚这么刺激会睡不着,谁知刚躺上去闭眼,就睡着了,把没心没肺发挥到了极致。 洛青也不想的,但何竺青的确是死了。 无论是陆秉忱或者裴洵以后也无法见到,那就早日让他们断了这个念想,更不要说,他如今自身难保,这个身体能不能活过下个月圆之夜还是个问题。 洛青第二天起来后,殿前的院子已经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昨夜这里有过一场打斗。 裴洵不知去了哪里,滕姑娘一早侯在门旁,她昨夜不知为何睡得格外沉,早上差点起晚了。 洛青今天还有事要忙,他先去了膳堂,意料之内没见到裴洵,看来昨晚给他的打击不小。 也是,之前裴洵应该是对他身份有所怀疑才会对他这般好,如今洛青亲自打破他这份怀疑,对方需要缓一缓也在情理之中。 洛青也不怕裴洵撂摊子不干,一月之期没到,即使裴洵不想自己再当护卫,也不会让洛青吃亏,从而欠了洛青人情。 左右这笔买卖……洛青不亏。 但莫名的洛青瞧着空荡荡的膳堂,不知是不是平时习惯有人陪着,乍然没了一个,还挺不习惯。 影十六影十七就更懵了,昨晚解决完那位陆大人,结果这陆大人一走,主上也走了。 甚至没交代一声。 影十六影十七不敢冒然离开,只能继续尽职尽责跟着保护大公主。 洛青用过早膳一身男装就出门了,他明日要去长公主府参加赏花宴,于情于理是要备一份礼的。 旁人不知道,但原身这些年能安然无恙全凭长公主所护。 先前长公主因为当年小世子的事不怎么出府,这次为了世子妃的事难得邀约,洛青有必要替原身将这份谢礼送上。 除此之外,洛青与於云易也约好了。 先前洛青救於云易当晚提过,他什么时候确定死不了了,他再来寻他接下来要让他办的事。 这几天於云易在朝堂上造成的动静他想不知道都不行,等乌相爷终于忌惮不敢再出手。 於云易同时偷偷递过来消息,想见他一面。 洛青接下来既然要与於云易相处,那么就需要一个接触认识的由头。 今日就是个演戏的好机会。 洛青已经让影十六送信给於云易,今天他借着给长公主买礼物的功夫会经过刑部,到时候於云易安排一个苦主求到他面前。 到时候洛青演一场戏,与於云易交锋一二,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也不会引起乌相爷怀疑,将先前救於云易算到他头上。 洛青带着滕姑娘出府,身后跟着护卫装扮的影十六影十七。 一行四人加上一个车夫,乘坐马车很快到了刑部不远的宝品斋。 马车停了下来,洛青从上面下来,一踩在地面上,四周经过的行人下意识看了眼。 没办法,这马车太华丽了,结果从上面却下来一位公子。 可等瞧见公子的模样,众人表情一僵:怎么瞧着……这么像那位大公主? 再看一眼,这哪里像,这就是啊! 可大公主平时不是喜欢去珍宝阁吗?上次还在珍宝阁与那位西凉来的陆首辅“一见钟情”,听说吓得老板歇业两天,生怕被大公主讹上。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2节 导致那些贵人也有段时间没去珍宝阁,纷纷来了这排名第二的宝品斋。 结果……公主也换了一家? 这不撞上了吗? 宝品斋的老板最近面容红润,喜笑颜开,就差把东家有喜刻在脸上,最近来了不少新客,还都是从珍宝阁来的。 同行是冤家这话可一点没错,平时都是珍宝阁一家独大耀武扬威的,现在可不一样了! 只是今天有点不对劲,一大早宝品斋老板一起床眼皮就在跳,原本以为昨夜没睡好,可等抬眼瞧见进来的人,老板:??完犊子,他知道眼皮为啥跳了。 右眼跳,有灾祸。 呜呜呜这不就来了吗? 洛青心情好,只当没看到老板欲哭无泪的脸:“怎么着,本公子来给你送钱,你还不高兴?” “哪里敢哪里敢,殿下这边请,看上什么尽管说,只管拿走,只当是草民送殿下的。”老板点头哈腰,只想尽快把这尊瘟神送走。 洛青眼皮一挑:“说什么呢?本公子是那种逛街不给钱的恶霸吗?” 老板这话没法接,只能继续赔笑。 洛青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倒是真的来买礼物的,顺便演戏。 最后选了一个素色花瓶,两千两的价格,不高不低,但也让洛青很肉疼。 老板本来以为今个儿要大出血,谁知这位主竟然先付了钱,他恍惚给包起来,天上下红雨了?难道他早上跳的是左眼?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一声喧闹声,远远传来,隐约还能听到女子苦求声。 洛青眼眸一亮,来了! 他转头看向影十六:“玉瓶包好先放在马车上,我去看热闹!” 影十六、老板:?? 见过喜欢看热闹的,没见过堂堂公主这么喜欢看热闹的,而且一听就不是好事,这热闹瞧着真的好吗? 洛青带着滕姑娘出了宝品斋,一眼看到不远处刑部外围着一圈人。 他装作不知情般朝那边去,他只知道於云易说要演一场戏,让他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他会适时出来解决。 因为不是大事,於云易也没说具体的细节,洛青也没在意,飞快朝那边跑去。 热闹么,没人不爱看,他是人,自然也爱看! 滕姑娘连忙跟上,影十七生怕有人拿这位主当靶子,也赶紧护上去。 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公主还是个看热闹不要命的? 洛青挤到围观的众人第一排的时候,一眼看到跪在刑部外不住磕头的年轻小娘子,嘴里哭喊着什么,因为额头上不断冒血加上被两个衙役捉拿驱赶。 “快走快走!这里是你随便闹的吗?都说了让你回去等消息,你怎么听不懂呢?” “就是,你相公犯得可是大事,如果真的是冤枉的,大人自然会还他清白,如果有罪,那就该付出代价!” 两个衙役不耐烦,一开始只是用杀威棒点着小娘子旁边的地面吓唬她,但听着小娘子越说越离谱,皱着眉开始那杀威棒直接敲击。 小娘子却不肯走,她已经来了好几趟,只有一次拿了所有的银钱才见到一次,可见到人却吓到了,相公显然快没命了,她还这么等得起? 但她已经没钱再进去刑部,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试一试。 洛青本来只是看戏,看到两个衙役真的拿杀威棒要碰到小娘子,皱眉,把手里的折扇直接扔了过去:“嘛呢?驱赶就驱赶,动手可就不对了。” 衙役本来就被这小娘子闹得不耐烦,只想早点解决,可谁知刚要动手,竟然还有人敢得罪他们刑部的人。 “这位公子,冒然替一个贼寇出头,仔细会被当成同伙一起抓起来!”其中一个衙役猛地偏头,可等下一刻瞧见洛青面容,一怔,有点眼熟? 随即想起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吓得一激灵,嗓子都劈叉了:“大、大大大…… 洛青横了他一眼,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显然没用,原身太出名,这张脸很快让旁边的人也认出来。 原本围着挤来挤去看热闹的众人,刷的一下以半圆散开,退到离洛青三步外。 洛青孤零零一个站在那里,摸了摸脑袋:啧,感情他这张脸还有这效果呢? 另外一个衙役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怎么刚好把这位引来了?完犊子,他们不会给大人惹麻烦吧? 穆冬香本来已经绝望了,她不知道这一次再被驱赶走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相公,甚至不知道如今相公是不是还活着。 本来打算赌一赌不行就冲进去见一见尚书大人,她相公真的是冤枉的,结果还没等杀威棒落在身上,四周静得出奇。 她恍惚抬眼,隔着额头上滴落下来的血渍,猩红朦胧间,她只看到一个模样极为矜贵的公子站在前方,正静静看着她。 穆冬香怔怔去看那两个本来还鼻孔朝天的衙役,此刻对这位公子却毕恭毕敬的。 她生出无限的勇气,孤注一掷转身屈膝跪着上前,一把用尽力气攥住洛青衣袍的下摆:“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家相公!他真的不是贼寇,真的是被冤枉的!” 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血渍流进眼睛里,瞧着有些骇然,又有些震撼。 滕姑娘本来想阻止对方,瞧见这一幕却莫名停下了动作。 洛青也没动作,低着头瞧着小娘子,难得声音放得又轻又温和:“好。” 本来正发怔的众人以为下一刻这位大胆的小娘子会被挥开,可不仅没等来这位大公主发怒,反而是好??? 不知是不是洛青的安抚起了作用,小娘子原本激动的情绪竟是真的平和下来,她眼角滚下眼泪,张嘴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洛青接过滕姑娘递过来的帕子,本来想替她擦拭额头上的血,想了想让到一旁,让滕姑娘帮她。 穆冬香被额头上疼痛一击,终于缓过来,怕洛青离开,急忙道:“公子,奴家相公在这刑部里快要没命了,求您先去看看他,至少先让人寻个大夫替他瞧瞧好不好?求求您了!” 第46章 洛青闻言皱眉:“快没命了?你们用刑了?” 於云易这也不怎么靠谱,说是小事,不麻烦,怎么到了这里成了要命的案子?这就是於云易说得随便露个面?而且都闹了这么久,於云易竟然还没出来? 不过既然遇到了,洛青也不可能不管。 两个衙役吓死了:“没、没有的事!这小娘子乱说的……”衙门里犯人这么多,更何况只是一个匪寇,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穆冬香眼下落下的泪将脸上的血痕冲散一些,显得愈发狼狈,她知道这时候与这些衙役争辩无用,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眼睛里只有眼前的贵公子:“奴家先前求着进去过一次,那时候相公就昏迷不醒浑身乌青泛黑,像是中了毒,如今……不知生死,求求公子派个大夫去瞧瞧,奴家以后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说着又要磕头,被洛青抬手拦了下来,看了眼衙役:“还愣着作甚?去找大夫!还有你,带路,是不是要没命了,我亲自去瞧瞧。”说着,压根不理会急得额头上冒汗的衙役,抬步朝刑部里走。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不敢违逆大公主的命令,赶紧分头行动,又想着怎么赶紧通知大人。 众人瞧见很快离去的一行人也想进去看热闹,却被衙役赶紧哄走了。 开玩笑,这事要是闹大了,万一那个贼寇怎么还没审就死在衙门里,怕是大人要惹大麻烦的,更何况,还把大公主给引了过来。 洛青几人往里走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从后院皱着眉快步过来的於云易,瞧见洛青一愣。 目光落在身后一行人尤其是浑身血污脏乱的穆冬香更是脸色变了:“你们这是……”随即像是刚瞧见洛青,“臣见过大公主殿下。” 穆冬香脑子磕得还有些懵,乍然听到大公主殿下几个字还没回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贵公子竟是大公子,吓得腿一软,被滕姑娘一把扶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安抚:“别担心,大公主是好人。” 滕姑娘看到穆冬香就想起当初的自己,没忍住提点一二。 洛青却是横了於云易一眼,这来得可够迟的:“原来是於侍郎,本宫这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刚好遇到不平之事,於侍郎不要觉得本宫的手伸的太长才好。” 於云易却是变了神色,讶异看过去,但这神情也只是一瞬间,敛下眼:“臣不敢。” 尽管他这反应很快,洛青还是看清楚了,心头疑惑:於云易这厮不会掉链子,这位小娘子压根不是他最初说的那位吧?完全就是碰巧撞上了? 但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机,既然遇上了,干脆就按照原先的打算来:“行了,本宫这还要当青天大老爷替人做主呢,於侍郎既然遇到了,跟本宫走一趟吧,也让本宫瞧瞧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治理这刑部的,怎么还有冤屈呢?这要是真的,别怪本宫事后告到父皇面前。” 说完洛青一甩衣袖,大步朝前走去。 於云易赶紧跟上去,三言两语询问衙役了解情况后,拦下洛青没让他前去地牢:“殿下,牢房太过脏污,怕脏了殿下的眼,不如臣亲自带着这位小娘子前往,如若真的中了毒,不管他有没有罪责,会先进行救治。” 总不能真的让犯人还没受审就死在衙门里,更何况,还可能是受冤的。 如果是别人洛青自然不相信,但这人是於云易,洛青想了想点头应了,他这身份真的过去,的确不符合,摆摆手:“行吧,那本宫就在这里静候。” 不过还是挥挥手,让影十六跟了上去。 洛青刚落座没多久,刑部尚书辛大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了,额头上都是汗,到了近前整理一番官袍:“大公主怎么来了?下官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恕罪不恕罪的不着急,如果在辛尚书管辖的地盘上出了人命,还可能是冤枉的,到时候辛尚书还是先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为好。”洛青慢条斯理喝着茶水,惬意的像是坐在自家客厅。 辛尚书刚刚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具体情况,暗骂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刑部每个月都有剿匪任务,但他一个尚书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这种小案子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办的。谁知道刚刚才知道半个月前他那妾室的兄长仗着与自己这尚书这层关系,这一年来中饱私囊,故意多抓一些人,为的就是想让家眷送些孝敬,再把人放了。 所以半个月前刚好得到消息去抓获一批贼寇,刚好这小娘子的相公来京途中在城外遇到这贼寇一伙人,稀里糊涂被一起抓了。 一同被抓的还有几个,但都交了钱洗脱了嫌疑已经放了。 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一则是小娘子没钱赎人,二则是……这批贼寇的头子咬死这小娘子的相公就是他亲兄弟。 辛尚书刚要解释,於云易一行人去而复返,用担架抬出来一个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不说,露出的手脚和一张脸已经没办法看。 不用大夫瞧洛青都能看出是中了毒,毒素让这年轻人浑身都肿胀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脸上更是瞧着比普通人大了两圈,肿胀青紫,看不出本来面目。 身后跟着的小娘子已经哭成泪人,额头上裹着白布,有血丝渗出来,显然已经上了药,倒是没大碍。 穆冬香强撑着没敢出声,只无声流泪,她不敢晕,怕这晕过去就再也见不到相公了。 好在大夫已经过来了,刚刚影十六给偷偷探了气息,人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这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大夫替人检查用银针救治的时候,於云易三言两语将查到的具体情况已经说了一遍,听得旁边的辛尚书眼皮直跳,频频看向於云易: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这位侍郎平时没看出来啊,他早该知道的,这些天这位於云易像是一个炮仗似的怼天怼地,怼的都是乌相爷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个乌相爷的半个学生? 洛青听完沉默了,事情也简单,这位小娘子的相公的确是冤枉的,他们来京探亲,途中带来的幼子生病,因为家里有人是游方郎中,所以小娘子的相公知晓一些草药和简单的药方,平时生病也都是进山摘点草药自己熬一熬。 刚好城外不远处有座山,这位相公就让小娘子带着幼子安顿好独自去了山头,谁知点背回来的途中刚好遇到衙役抓匪徒,也被一并给抓了。 小娘子看相公一直没回来,就守在城门口等着,刚好就看到衙役抓着自家相公进城。 她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把带来的银钱花完了才只见了一面,可这一面却也让她吓坏了,这才有了今天在刑部外这一幕。 洛青听完瞧着面无人色的辛尚书,嘲讽笑了声,吓得辛尚书抖了抖:“殿下,这、这下官真的不知道……如若知晓这事,绝对不会让有冤屈在这里发生啊!” 洛青慢条斯理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辛大人,你知不知道本宫不知道,不过你最好把该抓的人抓了,该放的放了,再洗干净进宫请罪吧。否则,本宫不介意帮你一把。” 辛尚书知道这妾室的兄长是保不住了,他自己能不能好还不知道。 手底下的人瞒着他抓普通百姓收赎金就算了,竟然还在牢房里出现贼寇的匪首为了保住还没抓到的弟弟二当家直接给普通百姓下毒意图将错就错就算了,甚至还直接闹到大公主面前。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3节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辛尚书眼前一黑。 大夫这时候已经扎完针,低着头也不敢大声:“这位相公中毒太久,怕是恢复的慢,好在命保住了,养个个把月应该就能把毒素彻底清了,只是在此之前,这相公的脸怕是不好恢复,至于毒清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要看这相公自己身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一旁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穆冬香听到命保住了,噗通跪在地上,张嘴想说什么,那些感谢的话却显得那么苍白,又想磕头,被滕姑娘赶紧拦住。 这脑袋才包好,可别再磕坏了。 洛青摆摆手:“用最好的药,只管医治,顺便替这小娘子瞧瞧,额头上的伤重新包扎一下。”他怕这小娘子再磕头,让滕姑娘连同这还昏迷着的相公,一起先送去医馆,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直接住在医馆。 至于药钱……他笑不达眼瞧着辛尚书:“辛大人怎么看?” 辛尚书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事都是下官治下不严,殿下尽管放心,一切药钱本官一力承担。” 洛青:“这就够了?因为你治下不严,本来他们不用受罪的,所以不仅医治的钱,这段时间住在医馆的吃喝花销,当然,还有先前为了见她相公花的多打点费,还有后续的补偿,辛大人一起付了吧。让本宫想想多少才合适,不如……五百两好了。” 辛尚书眼前一黑:“殿下!”他俸禄一年也没有五百两啊! 洛青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看得辛尚书眼皮狂跳,生怕这位主一言不合就发癫,到时候怕不是五百两能解决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赔笑:“应该的应该的……” 洛青直接一摊手:“那拿来吧。”开玩笑,等回头他让人把这辛尚书脑袋上的乌纱帽给换了,再要钱可不一定这么痛痛快快给。 所以,先拿钱再处置,两不误。 辛尚书不想得罪洛青,只能让人去拿了私房钱,把五百两银票给了出去。 洛青这才心满意足离开,走之前看了眼於云易,意味深长道:“本宫觉得,於侍郎这办事效率可比辛尚书你强多了,不如直接让贤得了。” 辛尚书:“…………”拿了钱还骂人,大公主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不应该? 洛青这一趟出府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目的还是达成了,回到公主府心情不错,影十六不久后回来说一切都安顿好了。 先前过去的大夫医术不错,后院刚好有房间,能让穆冬香一家三口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他们本来是前来探亲的,结果穆冬香的姑母年前已经病故,如今是表兄当家,听说她相公被抓了,甚至都没让她们母子进门。 所以这五百两算是解了一家的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因为大公主救人真的救了一个被冤枉的百姓的消息坊间传遍了,一扫之前跋扈的名声,夸赞的人不少,虽然还有觉得只是凑巧的也被骂了回去。 滕姑娘眉眼都带了笑,公主这么好的人,本来就不应该被人骂,如今听到到处都是夸公主的,她别提多高兴了。 洛青摆摆手:“好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还有硬仗要打。” 滕姑娘想到明天要去的地方,绷紧了神经:“要不公主还是别去了,万一……” 洛青却是笑眯眯的:“放心好了,他不敢。”至少盛驸马不敢明面上下手,否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他可能的猜测都是真的。 他们就要大大方方的去,反而盛驸马和盛世子会放心也说不定。 再说了他还要去看戏,瞧瞧苏玉嘉到底有没有把盛世子的运气吸走,他可太像看到这个假冒的家伙倒霉。 第二天一大早,洛青瞧着镜子里盛装装扮过的模样,摸了摸额头上垂下的玉石,他知道一整套头面沉,但没想到能这么沉。 洛青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人昳丽好看,但为了维持这模样原身复出的代价却也是残酷的。 今天是十五,系统说下个月月圆之夜才会有严重的作用,那今晚上应该是安全的吧? 洛青拨了一下头上的流苏:“我能换成男装吗?” 滕姑娘没忍住眼底带了笑:“公主,这可不行,今个儿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洛青想到长公主,叹息一声,别人的宴会他可能随便就去了,但这是长公主,唯一对原身散发善意的皇家人,他也不可能毁了对方尽心准备的赏花宴。 这次接到长公主赏花宴的贵女不少,众人都清楚这次赏花宴的目的,皆是一番盛装打扮。 虽然盛世子只是一个世子,但他生母是长公主,敬阳帝又是他舅父,日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即使看重皇子想攀亲的世家,也派了府中旁的适龄小娘子前来。 洛青来了之后也引起不小的轰动,以前就知道大公主模样好,但以前最惹人注意的就是围着乌三公子转,都被对方发疯求而不得吸引了,压根没注意到模样。 但这次一出现,众人都忍不住看呆了,就大公主这模样……乌三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可惜,如今大公主就算名声好了,后院养了面首,也没人真的愿意娶。 否则以后指不定头上青青草原一片,生出的子嗣都不一定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洛青这次过来也只是单纯看花,长公主知晓自己是男儿身,别说他对外名声,就是真的名声好,长公主也不可能将他和盛世子撮合一对。 洛青先去见了长公主,将礼物送上,惹来长公主夸赞。 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公主瞧着精神头好了不少,身边陪着俊美儒雅的盛驸马,温润的笑容贴心至极,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面若潘安心如蛇蝎。 洛青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还给了盛驸马好脸色,这倒是让姗姗来迟的盛世子不确定的,也许是不是他们想错了,这位大公主压根没从滕姑娘嘴里听到什么。 毕竟这位滕姑娘可能也不知道。 这么一想,盛世子再瞧着洛青热情不少,等得到洛青一个笑容,更是受宠若惊。 盛世子瞧着洛青那张艳若牡丹的面容,只叹可惜,要不是身份太贵重,就算清白没了,给他当妾室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这位不是他能肖想的,但如果能当大公主的入幕之宾也是一桩风流事了。 不过想到另外一人,盛世子心头有些火热,视线环顾一圈寻找来人,并没找到想见的人。 偏头朝贴身的小厮:“去,瞧瞧苏公子去哪儿了?刚刚不还在这里吗?等下还要带他见母亲,这机会难得。” 他虽然对苏玉嘉上心,但对方只是一个庶子,不可能给他当世子妃,母亲也不会同意,所以他与苏玉嘉只能私下里有牵扯。 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一些,盛世子思前想后想到一个暗度陈仓的办法,那就是将苏玉嘉引荐给母亲。 苏玉嘉这般招人欢喜,必定能让母亲对他好感倍增,日后收为名义上的义子,他再与苏玉嘉过多亲近也不会被人怀疑。 盛世子这般打算,也提前告知了苏玉嘉,说好稍后寻个合适的机会,谁知对方一转眼没了人影。 洛青坐在不远处,闲适喝着茶水,目光在盛世子小动作上扫过,不用猜就知道在找苏玉嘉。 毕竟是万人迷主角受,又有系统作弊,想拿下盛世子还是手到擒来的,瞧对方这一会儿看不到就念着的模样,怕是苏玉嘉施展的魅力值不少。 同样代表着对方得到盛世子的气运也不少,就是不知道盛世子会不会倒霉呢? 想到这,洛青愈发期待起来。 苏玉嘉姗姗来迟,面上隽秀好看,但衣衫却略有凌乱,随同小厮前来,眼圈还是红的,委屈巴巴瞅着盛世子,瞧着那叫一个可怜,视线还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康绪宁。 康绪宁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子,这次是陪同二妹妹康柔凝前来。 不久前乌松源借着康柔凝想摆脱大公主李洛青,得逞后又与康柔凝远离,这让镇国公府猜不透这位乌三公子的想法,也没打算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次听说长公主要替盛世子选世子妃,让康绪宁带着康柔凝也来了。 康绪宁被苏玉嘉瞧着也不担心,他就不信苏玉嘉敢公然说出他与康绪宁的关系,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也只是苏玉嘉没脸。 康绪宁的确已经对苏玉嘉没了兴趣,但今日在长公主府瞧见,多日不见,以前瞧不上的突然又大放异彩,让康绪宁有些心痒痒,忍不住私下里堵了想调戏一二,谁知苏玉嘉还生气了,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这是真当自己搭上了盛世子翅膀硬了? 当心他把他们之间的事说给盛世子听,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 所以康绪宁自以为拿捏了苏玉嘉有恃无恐,却不知今个儿这一遭本就是苏玉嘉给他设计的陷阱。 另一边,洛青正百无聊赖,瞧见这一幕,赫然一挑眉,换了个姿势,抬起手挡住额头,但目光却依然从指缝间瞧着那边。 果然这一趟来对了,好戏要来了,他就说嘛,苏玉嘉穿来这么久一直没动手,原来在等这个好机会。 苏玉嘉这边也猜到康绪宁的心思,但他并不担心。 他手握系统,盛世子这边被他这段时间接触间吸走了不少气运转化成了魅力值,这两天再接触他发现已经无法从盛世子身上吸走,也就说明,单纯的肢体接触已经在盛世子身上达到极限,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更深层次的接触。 但他不想,所以盛世子已经是到头了,他也不担心,他如今已经得到不少魅力值,足够他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了原身留下的隐患,自然就是这个康绪宁。 苏玉嘉想到这红着眼圈,让康绪宁退下小厮,这才轻声道:“世子,我还是走吧,我怕……” “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的,今个儿借着这个机会要把你介绍给母亲?” 盛世子皱眉,瞧着眼前玉人般的少年,只觉得一颦一笑都让他欢喜,想捧着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搏得对方一笑。 苏玉嘉抿着唇,半晌才哽咽一声:“我刚刚遇到康公子了。” 盛世子:“你说康绪宁?他怎么了?他这次是带着他二妹妹过来的,是受到我母亲相邀,怎么,你以前认识他?” 苏玉嘉故意露出凄然一笑:“是,不仅认识,甚至差点……因为他没了命。” “什么?!”盛世子怒了,只觉得胸腔都涌起一股杀意,想要替眼前的人清除所有的障碍,“他竟然差点害了你?本世子这就去为你出气!” 苏玉嘉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不是,是我自己想不开要死的……” 盛世子愈发不解,干脆拉着他去了角落,“怎么回事?你竟然为康绪宁死,你们什么关系?” 他这话酸溜溜的,更生气了。 苏玉嘉呜咽一声,少年身体孱弱面容憔悴,身体晃了晃,削瘦的肩膀直发抖:“是我错了,我年少被他哄骗,以为我们两人会走一辈子,谁知道……只是他骗我,他欺辱了我却又不要我了,我一时没想开……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他刚刚又、又拿这事威胁我,说我、我……” 像是说不下去,却又什么都说了,听得盛世子一脸懵,随后意识到什么,气血翻涌,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玉嘉干脆转身:“如果一辈子要被这种人威胁,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就要直接去撞假山,当然这次是假的。 盛世子回神赶紧拉住他,心急之下保证道:“为这种人不值得,他不敢!有本世子在,他敢威胁你!” 苏玉嘉垂着眼:“可总有世子护不住我的时候……” “那就让他见不到你不就是了?”盛世子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他虽然是世子,但康绪宁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想让康绪宁不见苏玉嘉,对方还真不一定会听他的。 但话已经说出口,尤其是面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此刻眼圈泛红噙着泪意濡慕而又期盼瞧着他,盛世子只觉得心头发麻,浑身也因为苏玉嘉这种全身心的信任有些飘飘然。 尤其是这时候,苏玉嘉仰着头眼底有亮光攒动,带着希冀与期盼:“真的可以吗?真的有能让他不再缠着我的办法吗?如果真的可以,我再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我真的怕哪一天他将过往的那些事说出来,到时候我只怕……身败名裂,再也无法陪在世子身边了。” 说到这,苏玉嘉又轻轻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而又脆弱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盛世子心头涌上保护欲,他攥紧了手,急得不行,他好不容易欢喜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人给毁了?更何况,他可是世子,长公主府未来的主人,敬阳帝也是他舅父,他难道还真的怕镇国公府?怕康绪宁?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康绪宁不对,他竟然还敢先一步欺人太甚让玉嘉身败名裂。 既然如此……不如先一步让他身败名裂不就是了,到时候谁还会信他的话? 第47章 盛世子咬紧的牙关因为做了决定赫然松开,眉眼舒展开。 他握住苏玉嘉的手,做保证:“你放心,他没机会了,本世子会替你解决的,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 苏玉嘉心知鱼儿上钩,但又担心盛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他的好事。 故作担忧害怕,颤着嗓音不安道:“世子,你、你想做什么?你别为了我做傻事,我没事的,不过是被他、被他……占点便宜其实也没什么,要怪只怪我自己……可因为康绪宁反而让世子惹上人命官司,我怕是一辈子都难安。”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4节 盛世子本来还有些迟疑,闻言只觉得熨帖,他攥紧苏玉嘉的手放在心口贴着:“我还没说服母亲让我们在一起,怎么舍得?玉嘉你且安心,我不过是想让他在今晚宴席上出丑,他名声坏了,以后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他。” 苏玉嘉装作松口气的模样:“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只要不连累世子就好,只是,世子打算怎么坏他名声?万一没成功,会不会毁了今晚上的宴席?本来今晚上是长公主想替世子寻一位可心的世子妃人选的,别为了我……” 盛世子满不在乎:“这还不容易,康绪宁这人表面上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私下里道貌岸然,他这般欺辱你,本世子自然不会放过他。如今这般,不过是让他活该暴露本性罢了。既然他这么喜欢骗人身心,那就选一个好看点的小丫鬟借着他醉酒去勾搭他,到时候引到一处,再寻人去围观……到时候他对外所谓的名声也就不存在了。” 这么一个借着宴席不管不顾跑别人家厮混的郎君,没有哪个好人家的贵女会愿意再嫁给他。 苏玉嘉轻轻垂着眼:“可、可会信吗?康绪宁这人眼光还挺高的,万一不上钩……” 他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像是说出来不太妥。 这幅模样落入盛世子眼里,他意识到什么,“玉嘉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知道有更好的人选?” 苏玉嘉没否认,脸上的神情却更纠结了:“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玉嘉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事,他们既然敢干出来还怕别人知道不成?再说了,你替康绪宁着想,他可不会念着你的好。” 这话说得很酸,如果是以前,盛世子听到这事肯定会对苏玉嘉也有嫌隙,可不知为何,听到康绪宁骗了苏玉嘉身心,他只觉得心疼,更加想把更好的东西都给他。 苏玉嘉纠结一番,像是做了决定,开口道:“其实我的确知晓一些事,康绪宁这些年私下里不知是骗了我,他实际上还和镇国公府不少小丫鬟有苟且,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叫红雁的,正是因为她与我身边的小厮关系好,我才渐渐和康绪宁熟识,可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康绪宁的计谋。这个红雁是康绪宁的人,他当初先让红雁接近了我的小厮,搭上后哄骗小厮说了康绪宁不少好话,可谁知道……这个红雁其实也是康绪宁的枕边人。” 盛世子气疯了:“这个红雁是谁?是康绪宁的婢女?” 苏玉嘉摇头:“不是,她是康家二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康柔凝?”盛世子气笑了,这个康柔凝先前抢李洛青的心上人,如今乌三公子不理会她了,又跑来参加赏花宴相当他的世子妃,她身边婢女是这种人,她又是什么好人? 既然这个红雁早就与康绪宁有苟且,加上都是镇国公府出来的,被人围观不妥之事也不用牵扯到长公主府,想到这,盛世子再也忍不住,又安抚苏玉嘉一番,这才去安排。 苏玉嘉远远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了勾,不亏他花了不少积分从系统那里兑换提前知晓康绪宁和红雁的事,就是为这一刻。 洛青这边瞧着盛世子和苏玉嘉走远,看不到主角受头顶上的字幕,继续百无聊赖瞧着不远处赏花的众人,视线不经意扫见温润尔雅在众人间侃侃而谈的康绪宁,只觉得辣眼睛,要不是当初围观过康绪宁在云隐寺丑恶的嘴脸,着实想不到这人表里不一。 不过想到刚刚苏玉嘉与系统的对话,默默在心里给康绪宁点了一根蜡。 这种人早点身败名裂,指不定还能多救几个被他这张脸和出身蛊惑的少男少女们。 康绪宁这边不经意对上洛青的目光,嘴角弯了弯,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径直朝着洛青这边过来了,一脸的春风得意。 到了近前,康绪宁露出一个自认为格外俊朗的笑容:“大公主怎么不过去赏花?” 洛青抬抬眼皮,甚至懒得搭理他。 康绪宁也不气馁,故意用了夸张能让人听到的声音:“不会已经打算亲上加亲了吧?大公主这是被内定了?” 洛青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言简意赅:“滚。” 康绪宁没想到洛青这么不给他脸,嘴角紧抿,片刻后又松开:“表妹还生气了,不过是开个玩笑。” 洛青:“我笑了,那是玩笑,我没笑,你觉得是吗?恶心谁呢?有事说事,没事儿赶紧滚开,别来脏了本宫的眼。” “你!”洛青声音没收敛,这话一出不远处看戏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气得康绪宁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温润尔雅,深吸一口气,才硬邦邦开口,“表妹真的是贵为公主气性大,行,是我不对,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一下,表妹回头记得帮我问好贵妃姑母,过几天是老夫人寿辰,谁说过去有些嫌隙,但老夫人毕竟大寿,贵妃姑母总归还是要出宫一趟的好。毕竟,母女哪里有隔夜仇不是吗?” 洛青不能代替康贵妃做决定,闻言只是挑挑眉:“说完了?” 说罢,指了指不远处,那神情仿佛在说赶紧滚,别脏了他面前这块地儿。 康绪宁脸色阴沉,彻底没了笑意,看了洛青好久,才转身离开,没多久又重新笑容满面加入到来客相熟的世家子弟中,仿佛刚刚的事从没有发生过。 洛青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也不得不佩服,不愧是私下里骗人身心都没露馅的,光是这表面功夫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今晚过后,不知道康绪宁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接下来赏花宴如期举行,长公主为了这次赏花宴,也为了能替盛世子选出一个可心的世子妃,她全程出席了宴会,耐下心与来客相处一番,暗中观察哪个性情最好,适合当世子妃。 赏花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宴席上的膳食也是长公主亲自拟定的,可见对方对这宴会的重视。 洛青没想到今个儿不仅能看戏,还能吃一顿不错的,一晚上木箸都没停,看得不远处的贵女频频蹙眉,总觉得大公主这模样像是专程来吃席的。 不过另一方面也放下心,大公主这样毫不掩饰,看来是对盛世子真的没兴趣,少一个竞争者,她们也多一个机会。 洛青对于众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这些贵女只是好奇,大多数只是不想与她过多接触怕惹了不好的名声,目光还是和善的,只除了一两道不太友善的。 洛青觉得差不多要到好戏的时候,吃饱喝足才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猛地一抬头朝对面看去,刚好对上康柔凝还没来得收回的厌恶视线。 洛青挑眉,朝她露出一个同样不善的目光,这种以德报怨的事他才做不出来。 乌松源当初想借着康柔凝来摆脱原身,自然是可恶又卑劣的,但同样的,康柔凝也好不了多少,她明知原身的心思,却依然接了乌松源递来的橄榄枝,想取而代之。 无非就是嫉妒原身,嫉妒原身身为大公主可以肆意妄为,她却一直活在嫡长姐的光环下,处处不如嫡长姐,但嫡长姐着实优秀,她只能将气撒在除了身份别的都不如她的原身身上。 洛青的记忆里就有几次康柔凝故意陷害原身对原身和乌松源挑拨离间的戏码,妥妥一个白莲花性格。 康柔凝没想到洛青会突然看过来,被发现立刻变回温柔的眉眼,眼眸一敛,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现一般。 洛青瞧着她这作态露出一个笑容,这康家人还真的是从里到外都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啊。 康柔凝直到洛青目光移开才松口气,却又很快自得起来,就算李洛青身为公主又怎么样? 她名声尽毁,喜欢的人讨厌她,就算如今用了手段暂时让乌三公子改了心意,但那都是假的,肯定她私下里用了什么手段! 康柔凝咬着下唇,想着早晚有一天她要揭穿李洛青的真面具,就在这时,突然有管家面色铁青匆匆过来,朝着上首的长公主说了什么,只见本来面色还淡定的长公主脸色瞬间变了,匆匆离席。 没多久,有几个夫人带着面色也不太好看的贵女回到宴席上,脸色很是难看,众人围上去询问,几个夫人摇头,但消息到底没瞒住还是泄露出来,当然这少不了盛世子与苏玉嘉的手笔。 长公主匆匆离席是因为偏院出了事,今日前来的夫人中吃茶多了难免想要出恭,几个交好的夫人带着自家贵女一同前去,也有交好的意思。 毕竟世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但各家高门府里可有不少适龄的男女,当不成世子妃还能当亲家,也就一同出行。 结果走到一处偏院好巧不巧碰到有个小丫鬟脸色不好看冲出来,一副出了事的表情。 几个夫人对视一眼,偏院里传来一道女子的呼叫声,几个夫人带了不少嬷嬷也不怕,以为出了事就冲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正是镇国公府的康公子与康二姑娘身边的美艳婢女红雁的风流趣事…… 洛青听着滕姑娘打探回来的消息,笑而不语,滕姑娘说到最后也直皱眉:“长公主直接让下人把那两人绑了扔出了府,怕丢脸,扔到了后门,被镇国公府匆匆赶来的人带走了,丢人啊。公主你不知道这康家人多不要脸,那个康二姑娘知道自己的婢女跟大哥搅合在一起,还不信,还说是公主你故意陷害的他们。结果长公主直接让人给那个红雁诊脉,都怀了孩子了,一个多月了,这肯定是早就搞在一起了。长公主本来还可怜康二姑娘,想着她婢女的事跟她无关,她这话一出,直接也赶走了,让康夫人以后不必再登门了。” 滕姑娘虽然觉得痛快,却又替自家公主不平,这个康二姑娘还真的是贼喊做贼。 她自己为了一个渣男抢了公主的心上人,最后被利用不恨渣男,反而怨恨上她家公主,真的是脑壳有问题,病得不轻。 洛青好戏听得差不多,宴席已经接近尾声,长公主处理完事情重新回来,将这事暂时压了下来。 在座的宾客也只当不知刚刚打探到的事情,毕竟这事出丑的是镇国公府与他们也无关,没必要与长公主交恶。 也没有说要提前离席的,但心里已经想着,等回府后立刻让府里与康二姑娘交好的立刻断了来往。 这康二姑娘眼力劲儿没半点不说,脑子也有问题,没有证据的事,竟然当着长公主的面攀扯大公主。 这性子,以后谁家摊上谁别想家宅安宁。 洛青这边不想让长公主为难,难得没提前走,打算待到最后。 不过洛青没等到最后,快到宴席结束的时候,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过来说是长公主让他去一处相见,说是有事要详谈。 洛青瞧了眼这婢女,的确是长公主身边的,他先前见过一两次。 不过这婢女显然有问题,长公主因为他真实身份的事为了避嫌几乎不怎么与他见面,平时也只是装作关系一般,怎么可能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单独见他? 可不是长公主的吩咐又是谁?显然是另有其人,目的呢? 洛青装作没发现婢女的异样,点头应了。 等婢女离开后,洛青又等了等,这才起身朝外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要见他,不过能使唤得动长公主旁边的婢女的,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要么是盛世子,要么就是那两位郡主。 盛世子首先可以排除了,他与苏玉嘉计划得逞,正是讨甜头的时候,如今二人都不在席上,显然是盛世子躲在哪个角落正哄着苏玉嘉。 不是盛世子,只剩下两位郡主。 大郡主性格温顺也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小郡主了。 这位平时对他表现出的就是不喜,先前他故意让盛世子流血,怕是小郡主恨死了他吧。 这次好不容易撞到她手中,小郡主这是打算给他个教训? 洛青对这位小郡主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多喜欢,这次对方能出手,没得逞只会下次再来。 与其让小郡主不知道还会想什么坏招,不如直接见招拆招,让长公主提前知晓小郡主对他的不喜,让长公主对其多加约束。 省得以后会犯下更大的错。 长公主对原身有恩,如今真世子生死不知,假世子在府里与盛驸马狼狈为奸,如若小郡主再出事,一旦当年的事暴露,他怕这接连的打击让长公主无法承受。 洛青也不打没准备的账,离开宴席时带了滕姑娘,明面上只带了她一个。 实际上离开前嘱咐影十六影十七在暗处跟着,他不打手势他们不必出现,一旦有他搞不定的,他一示意就出现,以防万一。 洛青带着滕姑娘往约定的地点走,一开始倒是没什么,走了一段距离,被夜里略凉的风一吹,洛青本来只喝了一杯的酒意竟是就这么上来了。 洛青皱眉,揉了揉略有些发热的太阳穴。 不仅头热,身上甚至也开始发热起来。 好在不明显,随着前方约定的木桥到了,洛青抬眼定睛瞧着,木桥上站着的,正是小郡主。 洛青二人继续朝前走,快到木桥时有两个嬷嬷走出来,拦下滕姑娘:“小郡主有私事与大公主相商,不便旁人打扰,这位姑娘且留步。” 滕姑娘不放心,看向洛青:“大公主?” 洛青摆摆手:“你留在这里。” 滕姑娘只能眼瞧着洛青离开,耐下性子侯在那里,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木桥,一旦有个不对劲,打算冲过去护驾。 小郡主站在拱桥正中间最高的位置,直勾勾盯着靠得越来越近的洛青。 桥边挂着一盏灯,微弱的光照得小郡主眼底泛着光,木桥下是大片的池塘,波光粼粼,她抿着唇,遮掩笑意,显然没想到计划这么顺利,李洛青真的来了。 她这些天被拘着,也被姐姐耳提面命让她不要惹事,但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李洛青算什么,无非是仗着自己最近在皇舅舅面前得了些宠,但皇舅舅之所以看重她,无非是因为她那张脸。 但她竟然仗着皇舅舅的宠爱这么对兄长,她怎么敢? 兄长不过是想去保护她,结果她故意让兄长受了伤,甚至流了血。 别人觉得伤得不重不值得招惹李洛青,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今个儿是个好机会不说,不久前康绪宁的事也给了她启发。 李洛青最近不是风头无二,坊间还押注驸马人选,甚至名声都好了不少。 她这种人才不配! 既然名声好了些,那就让她更加身败名裂好了,多加点风流韵事多好?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5节 她也没打算做得太过,无非就是故意引李洛青离开宴席前来,想看李洛青出丑的同时,彻底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名誉扫地。 小郡主瞧着洛青越走越近,止不住的激动,想到等下洛青落水,被躲藏在暗处被府里浑身臭烘烘的马奴去救了她,到时候救人时有了肌肤之亲,看不恶心死李洛青! 洛青慢悠悠上了木桥,吱呀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到了小郡主近前几步停下:“是你啊,不是说姑母寻我?” 小郡主热切上前,露出一个灿烂和善的笑容:“不是母亲,是我想和皇表姐道歉来着。冒昧将皇表姐唤来,皇表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自然不会。”洛青装作没看到她眼底攒动兴奋的光,到底是年轻,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这种人反倒是好对付的,他甚至都猜到小郡主想做什么。 不远处花坛后的花丛动了动,显然藏了人。 小郡主拍了一下手掌:“太好了,我还真怕皇表姐因为之前的事怪我,皇表姐你来这里,府里刚寻来好几条稀奇的锦鲤,长得格外特别。” 洛青拖长了嗓音:“是——吗?”他慢悠悠又上前一步,果然随着他靠近,小郡主突然呀了下,朝着洛青歪去,同时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就要拽他下桥。 只是拽了一下却没拽动,小郡主愣了下。 下一刻就看到本来还老神在在站着的人朝她露出一个格外愉悦的笑容,贴近她耳旁如同恶魔低语:“想推我下去啊?天气这么热,不如……一起下去凉快凉快?” 不等小郡主回神,洛青朝后一仰,小郡主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还攥着洛青的衣袖,一个踉跄,竟是两人直接全都栽了下去。 水整个涌上来的时候,洛青觉得浑身一路上的燥热缓解不少。 他悠哉蹬了一下腿,浮出水面,瞧着不远处还在扑腾的小郡主,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让他那张脸格外昳丽,衬着旁边的水莲花,仿佛水妖般:“表妹啊,忘了告诉你,我会泅水呢。” 小郡主也会水,但压根没想到自己也会下来,太过惊愕灌了几口水,气得乱扑腾,等差不多了,洛青才朝着她游过来。 上方早就听到动静过来不少人,小郡主带来的嬷嬷也一直盯着这边,本来等计划得逞就喊人,结果自家小郡主也掉了下来。 哪里还敢喊人,匆匆跑过来,同时让早就躲着的马奴给瞪走,这才跳进池塘,托举着小郡主。 洛青一看有人来救,直接松手,退在不远处就这么呲着牙双手环胸看戏。 小郡主被拖上去系上披风,低头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你你……”牙齿打颤,一句话气得都说不完整。 洛青故意气她:“我、我我我我……怎么了?表妹你想和我一起泅水早说啊,这大晚上的来泅,黑灯瞎火的多埋汰啊。” “你!”小郡主被气哭了,这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洛青瞧着被气跑的小郡主,朝前方游了游,还有闲心喊了喊:“别啊,这就走了啊,不叙旧了吗?咱们表姐妹好不容易聚一聚,宴会上人多,这水里聚会我觉得还挺好的。” 小郡主听到这跑得更快了,四周黑乎乎的,还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了。 滕姑娘本来担心冲过来,看到洛青这样也知道小郡主是被耍了,等人差不多走了,劝道:“公主,夜里水凉,还是上来吧,别惹来风寒。” 洛青又扑腾了一下,也打算上去了,他觉得自己刚刚浑身的燥热退下不少,应该没关系了。 只是刚要上去,突然身形猛地一僵,表情变了变,不是吧? 第48章 洛青主动带着小郡主落水,一则是给小郡主个教训吓唬一下她;二则刚刚身体不对劲,所以提前下来泡一泡。 他本来觉得身体已经好了,狗系统大概是吓唬他,变成药人后遗症也许没这么严重。 结果,他低估了,这不仅严重,还大有问题。 他来参加宴会前,为了防止变身,提前泡了药浴,但狗系统也没告诉他,月圆之夜还会提前恢复身形,泡了等于没泡。 洛青在身体变化前,整个埋入水中,好在黑漆漆的池塘里,瞧不出他此刻身体的任何变化。 木桥离水面并不高,滕姑娘已经低头探出身打算把洛青拉上来,结果她手伸了半天,本来大公主已经打算上来,突然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甚至还往下埋了埋:“公主?” 洛青故作不在意:“咳,我觉得这会儿有点热,我再泡泡。” 滕姑娘有点担心,劝道:“公主,宴会快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怕那位小郡主会乱说话,到时候诋毁公主名誉怎么办? 洛青对于这点不担心,长公主不会允许,即使小郡主真的要说什么也会给他兜底。 再说了,名声即使损失点也比直接暴露他是个男子更危险了。 后者可是直接要命的。 洛青在水里泡着,单手托着下巴望着水莲花做沉思状:“我觉得……今晚夜色很美,要不你回去给我找件披风,我再游一会儿。” 滕姑娘怔住:“可、可……” 洛青挥挥手:“去吧,我会泅水,再不然,影十六影十七也在暗处,我一挥手他们就过来了。” 滕姑娘想想也是,公主不上来是不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衣服湿透了?想到这,滕姑娘没再犹豫,立刻小跑着去找披风去了。 另一边暗处,影十六影十七对视一眼:“大公主怎么还泡水里?我们要过去瞧瞧吗?” 影十六想着公主之前的吩咐:“再等等。” 影十七:“行吧,公主还能泅水,看来是兴致来了,想玩水。”但大晚上的,这癖好还真够特别的。 洛青等人走了却是心急,想着等下披风裹着会不会不明显了?但他泡了药浴后骨头缩小的形态与如今差距不小。 即使天黑,打眼一看比之前高了大半个头,这……要不装腿伤了,让人抬着走? 洛青最后拍板就按照这个办法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凉,原先的燥热彻底褪去,不仅如此,身体也重新恢复,全身的骨头缩小到平时的状态。 洛青:??玩他呢? 洛青:【狗系统,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变一会儿不变的?】 系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装死,半天没吭声。 洛青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再变回来松口气,兴许这会儿药效又上来了呢? 就在洛青打算爬上来时,不知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他刚蹬腿儿,小腿肚抽了一下:卧槽,天要绝他,腿抽筋了! 洛青立刻挥手打手势:影十六,救命!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木桥上飞下来,几乎是同时,一条手臂往下一探,捞着他的手臂往怀里一揽,脚尖一点踩着水面就上了岸。 对方动作太快,洛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踩在地面上。 赶紧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等腿抽筋的那个劲儿过去,才松口气。 头上兜头罩下来一个披风,他皱眉,扒拉几下,抬眼瞧清楚救他的人是谁:“是你啊,不是撂摊子不干了吗?” 裴洵戴着面具站在那里没理他。 洛青也说不清为什么单凭一个身形就瞧出来是他,也不逗他了,默默把披风系在身上。 不远处影十六影十七本来已经要飞过去,发现主上,才停了下来。 影十七探头探脑:“我们不过去吗?” 影十六瞥他一眼:“主上在那里,还用得着我们保护?” 影十七挠挠头:“话是这么说,但我们现在怎么办?” 影十六想了想,瞧着主上像是有话要说,披风既然已经有了,指了指滕姑娘的方向:“我们去找滕姑娘。” 公主不用保护了,那就先去护着另一个。 影十七看看楼主又看了看影十六,决定听兄弟的,这些年的经验之谈,总没错。 洛青系好披风,这才提了下脚下的草丛:“咳,时间不早了,我回……”洛青这个词还没说完,只觉得胸口再次涌上一股不适,他没忍住猛地弯腰。 裴洵不知道要怎么和洛青相处,对方并不是他之前怀疑的人,但责任使然他最终还是打算过来完成任务。 但真的见到人却又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对他,刚想喊影十六二人送人回去,眼前的人就出了事。 裴洵在洛青整个人摔在地上时将人捞起来:“怎么了?宴席上有人给你下药了?” 说罢就抓着洛青的手腕给他诊脉。 洛青意识恢复了些,哪里敢让他这时候诊脉,万一再次变化,分分钟暴露。 洛青手臂往后一躲,勉强稳住身形:“不、不必,我没中毒,只是老毛病犯了。” 裴洵意识到洛青的躲闪,手指一蜷收了回来,没继续上前。 他皱着眉瞧着洛青,明显对方不对劲,他之前并未听说过大公主有隐疾,还是这么要命的,甚至呼吸声很重,很像是…… 裴洵发现自己越想越不对,偏过头干脆不去看洛青。 洛青这边本来还想撑着,等离开出了长公主就好了,但身体的不适几乎是转瞬间发生的,几个呼吸间,洛青再也撑不住,猛地上前,死死攥住裴洵的手臂才没狼狈直接腿软摔在地上。 裴洵想把人推开,但手臂接触到对方不正常的体温,神色微变:“你……” 他刚想说什么,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显然是有人过来了。 洛青脸色也变了变,如果是之前他肯定选择赶紧让裴洵离开,但刚刚水中的变化加上此刻相同的预兆,他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在裴洵面前可能暴露与众人面前暴露间,他咬牙选了后者:“带我去隐蔽处,不要让他们发现。” 一句话他说出来很是艰难,尤其是嗓子间像是着了火,不仅是脸,全身都开始冒火。 裴洵眉头越皱越紧,低头对上洛青披风下只露出的半张脸,最终还是将人用披风裹紧,直接揽着腰,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但今晚上长公主府是宴会,来来回回府里到处都是下人,裴洵按照洛青的吩咐专门往人少的地方去。 最终落在一处荒废很久的偏院,把人带到院中,这才低头看向一路上垂着头没说过一个字的洛青。 如若不是对方呼吸一重一浅,他都怀疑洛青已经晕了。 洛青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间:“把我放到里面,你先离开吧。” 好在撑到现在身体还没变化,但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不行他就在这里睡到过了午夜子时,指不定到时候药性就过了。 裴洵低头确定他话里真假,最后还是按照洛青的吩咐,把人放到其中一间房间。 只是裴洵这边刚揽着人的腰带着到了破败的屏风后,黑夜里目光扫见床榻却是皱眉,外面灰扑扑落了厚厚一层灰,但这床榻却异常干净。 还没等裴洵想清楚,外面突然传来很轻微的声响。 裴洵耳朵动了动,低头:“有人来了。”顿了下,“朝着这房间来了。” 洛青暗骂一声点背,这地方压根没遮挡的地方,他干脆指了指床下面:“我躲那里,你躲房梁。” 但显然来不及,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裴洵干脆低声说了句得罪了,直接捞起洛青,哧溜一下滑进床底,同时,有人进来后重重关上门,一道男声压低响起:“你疯了?怎么这时候过来?”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6节 洛青没想到裴洵会跟她一起躲在床下,好在对方还知道有别,他躲在最里面贴着墙,离洛青之间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 洛青松口气的同时,只希望这时候不要变身才好。 到时候身形改变,他想装傻都不可能了。 但很快洛青的注意力被外面的男声吸引,皱眉:盛驸马那狗贼? 那来的另外一个是谁?不会是他想的那位吧? 像是印证他的猜测,一道温顺却又带着哽咽的女声响起,温柔似水轻声细语,又带了些莫名的酥麻,仿佛一听半边身子都麻了:“三郎,是我不好,我也是没办法了……” 原本急躁的男声平和不少:“发生什么事了?先前不是说好最近别见面吗?怎么还哭了,是谁给你委屈了?” 女声愈发低媚:“是临河滕氏又来人了,让我们不要想着毁约。还知道长公主要选世子妃,问我怎么回事,说了一些威胁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找三郎……” 盛驸马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都说了让他们等,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急躁不悦的声音哪里还有半分温润的模样。 洛青黑暗里翻了个白眼:狗东西。 滕氏小娘子又低声啜泣起来,但又不似寻常的嚎啕,而是是是而非的嗓音,带着勾人的意味,听得洛青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一对狗男女。 果然,盛驸马声音又柔和几个度,带着安抚轻哄:“别担心了,都是小事。我早就安排妥当,长公主想选世子妃压根不可能,更何况,今晚还出了点岔子,等我让人将消息传得更盛。事关镇国公府大公子,到时候闹开,长公主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办宴会。” “可如果下次再来一次,临河那边狗急跳墙,会不会将我们说出来?”滕娘子关心的是这个,她好不容易得到如今的好日子,她不想失去。 更何况,如今长公主府的盛世子是她的亲骨肉,等世子彻底掌了权,她也不用这般隐忍藏着掖着。 所以想挡她富贵路的人,都该死。 盛驸马皱眉:“我已经派人去临河安抚,短时间内他们不敢,一旦真的有异心,来京途中就会……”话没说出来,但意味明显。 杀人灭口。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盛驸马不想走这一步棋。 变数太多,容易出事。 滕氏女就是一个,好在从大公主这些天的表现来看,对方应该并没从滕氏女口中知道什么。 滕娘子像是放了心,声音也愈发轻柔:“那就好,三郎不知,他们突然涌进院子,吓得妾身不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三郎了。” “不怕,等……长公主府落入我的手中,到时候欺辱过你的,我都不会放过。”盛驸马恨恨出声,想到自己以后会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为此再多的隐忍,也是值得的。 滕娘子轻声细语:“还是三郎对妾身最是贴心,只希望到时候三郎大权在握,莫要负了妾身。” 盛驸马:“自然不会。” 洛青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听着屏风外两人你侬我侬互诉衷肠,只觉得反胃。 两人并未提及任何有关盛世子的事,但从对话洛青确定自己先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这一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这没人的偏院,之所以床榻这么干净,两人过往不会都在这里偷情吧? 想到这,洛青觉得自己躺着的地面也脏了。 洛青想让二人赶紧滚蛋,但偏偏两人很久见一次,亲昵耳鬓厮磨说着情话。 要不是时间不对,洛青真怕两人会在他和裴洵头顶来一段现场。 想到那场景,洛青头皮都麻了。 好在盛驸马顾忌着今晚是赏花宴,是为了世子妃专程举办的,也担心长公主寻不到人会怀疑,又安抚几句,这才先一步离开。 没多久,滕娘子也整理一番妆容离开。 等二人的脚步声彻底没了,洛青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他这边刚喘口气,身体的不适再次袭来。 不知是不是刚刚神经紧绷以至于注意力没在毒发上,这会儿反而比之前更有毁天灭地之势,洛青没忍住猛地趴在地上,疼痛让他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紧咬的齿缝没来得及压制住溢出的一声痛呼。 黑暗里裴洵一开始只觉得洛青不对劲,但想着男女有别并未靠近,直到听到声响,才皱眉:“你怎么了?” 洛青预感到不好,猛地出声:“别过来!” 但已经来不及,几乎是他开口的同时,身体的骨骼瞬间发生变化,太过熟悉,让他避无可避。 这一幕曾经发生过,还都是在眼前这人面前。 洛青脑子一瞬间空白一片:这特么……也太点背了? 先前他是虞公子,即使乔装打扮也是男子,还能用一句缩骨功来掩饰,但如今再次在裴洵面前大变活人,他想瞒都瞒不住。 不仅大公主男扮女装的秘密瞒不住,甚至虞公子的身份也暴露的彻彻底底。 不可能两个人都同时拥有缩骨功,只要裴洵不傻,都会将大公主与虞公子联系在一起。 裴洵夜能视物,先前因为顾忌着男女有别,视线并未落在洛青身上,而是静静瞧着床底木板。 如今洛青的异样让他不得不看过去,可这一眼却愣住了:“你……” 这一幕何其相似,几乎是转瞬间的功夫,他眼睁睁瞧着洛青全身的骨骼发生改变,比先前整个骨头大了一圈,那身形怎么瞧怎么熟悉…… 洛青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唯一庆幸的是今个儿参加宴会穿了好几层,最外层比较宽松,即使里衣因为骨骼恢复撑破,好在外面的外袍还能遮挡一二。 洛青甚至还有闲心听了一下旁边人的动静,裴洵一句话没说,但明显沉重不少的呼吸代表着对方也不如表现出的冷静。 全身的骨头恢复后,疼痛感消失大半。 只是浑身的燥热依然存在,但还在可忍受范围内。 洛青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浸泡的药效失灵导致的,他如今只清楚一点:他特么身份暴露了啊。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旁边的裴洵半晌没说一个字,要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洛青都以为对方已经不存在了。 洛青想了想也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左右也发现了,干脆一个翻身,从床底滚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干脆磨蹭到桌边,也不管椅子上有没有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 裴洵比他想象的还慢了半分钟出现,四周漆黑,但洛青瞧着一团黑影挡在身前的影子,莫名心虚,干脆捂着胸口哎呦一下:“我怕是要死了。” 裴洵:“……”沉默,依然是诡异的沉默。 洛青默默放下手,示弱不行,只能仰头望天:“咳咳,你都看到了,就没什么话要问的吗?” 好在这次裴洵没再沉默,声音低沉,在黑暗里莫名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我问你会说吗?” 洛青:“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正在说吗?” 裴洵:“我说的是说真话,而不是一次次的哄骗。” 洛青更心虚了:“什么叫哄骗?我哪里说的不是真话了,你可不要冤枉人。” 裴洵似乎笑了一下,但嗓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在笑,听得洛青不安侧了侧身,这厮应该大概可能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吧? 裴洵笑完声音更加没有起伏:“大公主倒是说说看,你说过的话哪句是真的?” 洛青倒是还有点底气:“你说哪句不是真的?” 裴洵皱眉,望着半分没有女子模样的洛青:“你是大公主吗?我怎么不知堂堂公主竟然还是个男子?”就这身形,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女子。 洛青底气更足了:“谁告诉你公主不可能是男的?你不会以为我是别人假冒的大公主吧?那你还真错了,我还真的是正儿八经真的大公主。” 他这话可没假,这身体就是说破了天,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公主。 裴洵倒是意外:“你是真的李洛青?” 洛青双手环胸:“当然了,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没必要瞒着噎着了,说起来我生父还与裴王爷你父亲的死有些牵扯。” 洛青之所以敢坦白,也是知晓老异姓王与楚家的关系,裴洵即使知道真相,也绝不可能说出他真实身份。 裴洵听完猛地看去,眸光锐利,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却又心生怀疑:“你到底是谁?” 洛青摊开手:“康贵妃是我姨母,当年也是她将我救下来,替换了她所出的真正大公主。” 姨母二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裴洵显然没想到,加上洛青先前的暗示,已经猜到:“你是楚家最后的遗孤?” 洛青嗯了声,表情也随即沉了下来。 坦白是一回事,但想到过去敬阳帝做的那些龌蹉事,想一次忍不住愤怒一次。 他之所以说老异姓王与原身生父有关,不是假的,确有此事。 当年敬阳帝对康贵妃嫡妹求而不得,后因其嫁给定国公楚家嫡次子,对楚家更是生出不喜。 后来定国公功高盖主,更是惹了敬阳帝心生杀意,十八年前,敬阳帝借着中秋宴酒醉后对进宫参加宴席的康氏意图不轨,后被康氏逃脱。 但敬阳帝的心思也昭然若揭,恰逢当时边关告急,他担心恶行暴露,怕定国公府会借机公然带兵离开后造反。 干脆先一步设下陷阱,污蔑定国公通敌叛国,灭了楚家满门,康氏不愿独活,跟随楚家赴死。 敬阳帝在楚家一门行刑途中将康氏换下囚入宫中,康氏本想自缢,却得知怀了遗腹子,决定诞下这仅剩的遗孤。 康贵妃那时候也刚好怀有身孕。 几个月后,康贵妃早产一女,却是死胎。后康氏刚好诞下一子,她知道自己躲不过敬阳帝欺辱,诞下孩子后就自缢而亡。 康贵妃来迟,为了留下亲妹与楚家唯一血脉,将死胎与康氏之子调换,让其男扮女装自己所出的大公主,这一扮,就是十八年。 而当年楚家被污蔑通敌叛国,旁人压根不敢掺和,即使知晓定国公府一门忠烈也不敢站出来。 但老异姓王不一样,他当时刚好在边关,听闻此事匆匆赶回京,却莫名在半路出了意外没了命。 那时候裴洵还年幼,父亲进京途中遇害,甚至连个尸体都没有,他没放弃,一直在想办法查父亲当年死去的真相。 但敬阳帝比他想的还要心狠手辣,七年前还是少年的裴洵差点被谋害惨死,正是出自敬阳帝手笔,为的不过是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不过那时候少年的裴洵命不该绝,被洛青扮演的工具人何竺青所救。 第49章 裴洵至此低调行事,明面上安心当个异姓王,待在封地没有离开过。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7节 实际上一直在找何竺青,同时也把查老异姓王当年死的真相放到暗处。 这些年裴洵已经查到不少事情,只等合适的机会。 裴洵听完洛青平静讲述完这些年的旧事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如果李洛青真的是假扮的,康贵妃身为生母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就只能是大公主本身就是男儿之身。 裴洵心情复杂,刚刚发现洛青是男子时他想过很多可能,但都被洛青所说的真相推翻了。 只除了一点,裴洵沉默良久,问出声:“云隐寺的虞公子,是你吗?” 洛青也诡异沉默了,摸了摸鼻子,倒是坦然承认了:“是。” 裴洵又是半天没吭声,半晌才道:“你既然是虞公子,又如何是李洛青?”总归两个身份有一个定然是假的,是骗他的。 洛青在刚刚说话间已经想好怎么圆谎,很是淡定道:“怎么不可能?我没骗你啊,我是大公主李洛青没错,也是何竺青的弟弟没错。” 裴洵表情复杂:“这话你觉得合理吗?” 洛青气不足理也壮:“合理啊,的确是弟弟啊,师弟也是弟不是吗?我本名李洛青,外号虞公子。”没毛病! 裴洵气笑了,随即眉头紧皱:“你当初说的有关何竺青虞青青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洛青:“半真半假吧,她如今过得很好是真的,你……这辈子见不到她,也是真的。” 裴洵长久没说话,却是突然上前一步,黑暗里直勾勾盯着洛青:“你是虞公子时为何后颈会与她一样有三颗位置一样的痣?” 洛青抬头坦然直视裴洵的靠近:“当初猜到你是楼主,本来想借着这层关系促进一下关系,不是有句话爱屋及乌吗?” 他说得坦然,但明显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周身气息骤降,洛青心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即使再相信,人心叵测,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谅裴洵再怀疑,也不可能觉得虞公子一个男的会是当年救他的何竺青。 别说性别不同,年纪都对不上。 裴洵这一次沉默良久,颓然往后退了两步,却一直死死盯着洛青。 洛青本来还想几乎撑一下,但身体陡然再次涌上的不适,让他转身趴在桌子上,哎呦喊了声:“大哥,救命……” 示弱的嗓音加上这一声大哥,仿佛使命感一般,让裴洵骤然有再多的疑问这一刻也只能先放下。 裴洵上前一步,却没碰触对方,只是皱眉询问:“你怎么了?” 先前就一直想问,他今晚上很不对劲。 洛青既然被发现秘密,也不瞒着了:“我怕是活不长了,我这身体从开始发育后为了维持住体型不被发现秘密,就一直在泡一种药浴。谁知道这药浴可能有问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药浴有毒,这些年泡得太多,这身体已经泡成了药人不说,很可能……早就毒入心肺。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想死之前查到真相,这些年长公主护我颇多,所以想最后为他做点事。” 说到最后,洛青抬头可怜兮兮瞧着裴洵,“大哥,我好难受……” 裴洵心头一动,原本冷硬的表情软下来,上前按上他的脉搏,本来以为洛青又是装可怜满口谎言,可真的搭上脉搏,脸色微变:“你……” 洛青捂着胸口故意咳了声:“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裴洵松开手,脸色也不对了:“谁跟你的药浴?”这脉搏,毒入五脏六腑,的确是将死之脉。 洛青叹息一声:“是母妃给我的,但母妃应该也不知道这副作用。” 裴洵也沉默了,半晌才皱着眉道:“你既是清楚,可有办法解?” 洛青说话间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面色随即也一片潮红,趴在桌子上,哼唧一声,干脆坦然道:“解没办法解,但度过今晚应该有压制的办法。” 裴洵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洛青嘴里含糊说了一声,裴洵没听清,低头靠近一些:“你说什么?” 洛青难得不太自然,偏头,半张脸藏在手臂间,颇有些恼羞成怒,喊出一句。 裴洵僵在原地,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瞧着洛青,后者在他的目光下,慢慢眼底涌上不自在,更是破罐子破摔:“怎么了?有问题吗?这种毒不就是这样解的?还是不行?” 裴洵后知后觉确定他是说真的,才僵硬着身体直起身,半晌,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但瞧着洛青越来越轻微颤抖的身体,趴在桌上瞧不清面容,但身上的热意他明显能感觉到,仿佛将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裴洵最终还是应了下来,环顾一圈,没找到东西,干脆脱下外袍,整个将洛青裹了起来,公主抱起来:“我送你过去。” 说罢,几个纵身翻身出了偏院,无声无息从无人的小路带着洛青出府前往目的地。 影十六影十七本来还藏在暗处,瞧见这动静,不理解,跟了上去,好奇大晚上的这宴会还没结束主上带大公主去哪儿? 结果等七拐八拐瞧着最后主上把大公主带去了南风馆,影十六影十七都傻眼了:??? 是他们记错了吗?今晚上掉水里的应该是大公主吧?泡了水应该也是大公主不是他们主上吧? 但主上亲自带着大公主来南风馆?这特么放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法理解的吧?主上脑子没泡水吧? 这是他们能看到的吗? 洛青本来是破罐子破摔,想着裴洵这种人应该会直接撂摊子走人吧?怎么可能真的答应他来这种地方? 显然他低估了裴洵,对方这特么也太大公无私了吧? 竟然真的带洛青来了南风馆? 还是京中质量上乘,最贵的一家。 洛青直到被放在一个包厢里,听着外面的丝竹弦乐才有点真实感,要不是身体不适,他真想好好逛一逛,无奈现实不允许。 但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的,他双腿环胸缩在披风里:“先说好,这么贵的地方我平时是不来的。” 裴洵从出了长公主府就一句话没说过,闻言只是瞥了洛青一眼。 洛青低咳一声:“所以……我没钱。” 换而言之,是他来的,他负责掏钱。 裴洵终于听懂了,深吸一口气,沉沉睨着洛青,但还是应了下来:“我付钱。” 洛青顿时松口气,要不是浑身不适,真想大喊一句,这可比他亲哥对他都好啊! 当然,他也没亲哥。 影十六影十七这边刚恍恍惚惚一脸懵跟上来,当然为了省钱他们没走大门,是从房顶倒吊着挂在窗口的。 结果刚探出两个脑袋,就听到这炸裂的一句话。 影十六影十七饶是再淡定也差点摔下去:“!!!”亲娘诶,他们听到什么了?主上疯了?带着大公主跑来逛南风馆就算了,还是主上掏钱? 到底是主上脑子进了水,还是大公主被繁花迷了眼想体会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无论哪一种,都是影十六影十七无法承受的。 结果这还不算,突然裴洵朝着二人看去:“出来。” 影十六影十七知道被发现了,只能低着头跃进房间,站在角落:“主上。” 裴洵沉默良久,没开口。 洛青滚烫通红着一张脸还有闲心看热闹,瞅瞅裴洵,再瞅瞅影卫二人组,最后落在裴洵身上,想到一种可能性,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裴洵警告瞥他一眼,洛青望天。 裴洵这才看向二人:“带银票了吗?” 影十六影十七本来还以为冒然跟过来要被主上训斥,结果:??? “啊?”二人抬头,对上裴洵定定看过来的目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所以……他们才是付钱的那个? 洛青还好心提醒:“本宫也是头一次来,怎么着也得选个可心的,长得最好看的。”当然,也要是个雏,毕竟他也是个雏啊。 再不然也得找个顺眼的,这可是古代没防护措施,那只能选个清白的。 但符合他这一溜儿条件的,不好找,但也不难找。 重点是……费钱。 影十六影十七诡异听懂了这位主的潜台词,哑着嗓子不安问道:“多、多少?” 洛青咧嘴一乐:“先拿个三万两吧。” 影十六影十七刷的看向主上:一晚上,三万两!还是先,还可能不够,他们一个月白干了! 周扒皮都没这么狠吧? 裴洵像是看出他们的心思:“走我的私账。” 影十六影十七再离开时都是恍惚的:特么这账本到时候怎么写啊?怎么写都可能是主上的黑历史吧? 洛青这边暂时没心情管影十六二人的心情,他趴在桌子上,把狗系统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才觉得浑身的不适好受一点。但这点好受也只不过是心理上的,身上的不舒服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无法忍受,但不知是不是时间久了,难受是难受,但也没到发疯的地步。 尤其是想到等下选到合心意的,至少先克制今晚上的毒再说。 系统说了下个月才是要命的,那么这个月,并不致命,可这难受劲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想到这,他又想骂狗系统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顶上方这时传来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但这平和的反应让洛青一时间羡慕不已。 他干脆从埋头的手臂间探出半张脸。 裴洵本来只是在等待的功夫觉得房间太静,显得不远处洛青的呼吸声仿佛一下又一下敲在耳边,他莫名不太自在,想离开又怕洛青在这期间遇到意外。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他如今是洛青的护卫,之所以请他过来是因为有人要杀洛青,所以他只能留在这里。 但不说话又总觉得气氛莫名暧昧起来,明明如今是十月中旬,夜里已经凉了起来,他却觉得脖颈间的衣襟有些勒着呼吸,让他极近喘不过气。 等问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瞧见洛青抬起眼时却是怔住,先前天黑洛青恢复后整个被他用外袍包裹住,他其实并未真的认真瞧过洛青的模样。 此刻却不一样,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一张脸,可细看还是那个五官,只是整个舒展开,完全不会再认成是个女子的模样,但五官依然是那个五官,精致而又熟悉却又带着陌生。因为不舒服,一张脸潮红而又被汗水浸湿,黑漆漆的发丝贴在白皙如玉的面容上,黑与白的冲击,让丝毫没回过神的裴洵觉得眼底像是受到什么冲击,一时间怔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洛青本来就不舒服,被裴洵这么盯着,更加不悦,哼一声,摸了摸脸:“我脸有问题吗?你这是什么反应?不就是骨头长了点,也没太难看吧?”他当初刚穿来时照过铜镜,虽然看不真切,但五官轮廓也是好看的。 以这幅身体女子装扮的姿容,再长开也不至于太惊悚吧? 裴洵猛地偏头,半晌才稳了稳心神:“没有,我只是在想你需要遮一遮脸。” 洛青张嘴想问为什么,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是大公主,因为过往的战绩不少人都见过他,虽说如今是男子身形,但难保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传开到底不妥。 洛青又重新趴了下去,声音瓮声瓮气的,不知是不是隔了一层,听着声音沉闷,但声音却莫名带着委屈,更像是撒娇:“那怎么办?你把你脸上的面具给我戴啊?” 随便找块布戴肯定是不行的,稍晚一些可是要做少儿不宜的事,到时候万一情绪激动被看到脸依然是不妥的。 裴洵显然也想到了,身体僵了下,但还是从脸上将面具拿了下来:“戴上。” “什么?”洛青一时没听清,直到冰凉的面具边缘碰触到手背,原本燥热无法忍受的肌肤碰触到冰凉顿时减轻不少不适,他下意识抬手接了过来,同时,攥住了裴洵的手腕。 裴洵像是被击了一下,下意识手腕一翻挣脱开洛青的碰触,退后两步,皱眉低头盯着洛青。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8节 洛青本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冰凉凉的很舒服握了一下,谁知裴洵这反应也太明显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调戏他一样,啧了声:“你躲什么?你这什么表情?我还能怎么着你不成?” 先前裴洵戴了面具看不清面容,表情也被遮挡住,如今没了面具,倒是一清二楚。 裴洵抿着薄唇没吭声,随即转身,嘱咐一声:“来人了,你自己选一个,我去屏风后。” 洛青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戴上面具,从不同的角度窥探外界,还挺稀奇的,尤其是不用被外人第一时间看清情绪,莫名有种安全感。 南风馆的老板听说有大生意,把馆里姿容最好的十位都带了过来,清一色的公子,各有特色,长得自然是不俗的,过来后行礼,无论是气度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得洛青也忍不住感慨好姿容。 老板让带来的公子们一个个上前介绍自己,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如今明面上只有一个,但屏风后隐约还能看到一个身影,老板不确定是哪位需要服侍,但只要银钱到位,他们是不管的。 公子们就要开始从第一位介绍,洛青直接开门见山:“接过客的可以先一步离开了。” 他这话一落,老板的笑容僵了一下,公子们对视一眼,明白过来,感情这客人是要个没接过客的。 他们纷纷看向老板。 老板一副为难的模样:“爷,您的要求是没问题,但先前跟着您来的那位爷说要模样最好的,这几个是我们馆里模样排行前十的,但是您的这个要求……都不太符合。” 洛青坐在那里瞧着像是没反应,实际上已经觉得很不舒服,怕说话会泄露情绪,干脆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拍上去。 老板离得近,低头一瞧,眼睛都睁大了:“哎呦诶,这位爷,您想要什么样的都成,我这就去把馆里还清清白白的给您找来!保管让您今晚上乘兴而归!” 洛青却是又拍上来一张:“要长得好看的。” 这句话说得很慢,倒是没泄露出他此刻的情况分毫。 老板哪里还有意见,别说他们馆里没有,就是现场去对面对家找他也肯!这可是两万两! 这么阔绰,等服侍好了,以后可是大户! 等门一关,洛青吐出一口气,幸亏问了,虽然他也没别的意见,但自己花了大价钱有点小要求也是应该的吧? 很快老板再次过来,这一次却只带来四个公子,模样都是清秀挂的,还算顺眼,可见老板是真的用心找了,他看了看最后选了其中一位,指了指后,老板立刻拿过两万两带着另外三人喜滋滋离开了,离开前还贴心关上了门。 留下来的公子显然是真的没骗洛青是个雏,眉眼间很是青涩,像是第一次接客,整个人都透着不自然,房门一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等后知后觉清楚自己是真的今晚被卖给这位爷了。瞧不清这位爷的脸,但听老板说是个年轻郎君,他想着早晚有这一遭,心一横,上前行了一礼,清秀的面皮通红一片:“奴,服侍这位爷。” 洛青却是低咳一声,止住立刻就靠近的公子,瞥了眼屏风后从头到尾没开过口的裴洵:“那个,你先去外面等着吧。”他虽然想要小命,但也不想让人听床脚啊。 怎么想都怪尴尬的。 裴洵没动弹,洛青也不着急。 好在裴洵还是起了身,并未直接露面,而是从屏风后的窗户打开,纵身离开前,嘱咐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洛青摸了摸耳朵,明明裴洵这厮说话还算淡定,但他就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尴尬,早知道狗系统坑他,今晚上怎么着他也不去参加劳什子赏花宴了,以后特么让他还怎么让裴洵贴身当护卫? 见一回怕是都要想起今晚上这一遭吧? 窗户关上的声音吓了公子一跳:“这位爷,还、还有别人啊?” 洛青摆摆手:“现在没了,护卫而已,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说罢,先试验一下这公子有没有效果,上前一把攥住公子的手腕。 公子低头看去,瞧着对方如玉的一截手臂以及白皙修长的手指,这般的肌肤想必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么一想,他顿时更加愿意了,低头朝着洛青盈盈一笑,露出一个稍显魅惑的笑容。 洛青本来还心猿意马,瞧着这笑容却莫名心里一咯噔:??不会吧? 他这念头刚落下,随着公子解开衣襟一个旋身竟是直接侧身坐在洛青的怀里,手臂也抱着洛青的脖颈,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洛青身体却莫名僵硬,并在心里将狗系统骂了个遍:他特么是不是挖系统祖坟了?去个赏花宴遇到这毒发作,暴露就暴露了,逛个南风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顺眼的,还撞号了。 洛青想哭,大哭特哭,这特么是休假吗?这是来受罪吧? 偏偏坐在腿上的公子还一无所知,贴心要替洛青解外袍,发现洛青身体僵硬,还不解问道:“爷,怎么了?” 洛青僵硬着嗓子,试探问道:“你们馆里不会都是下面的吧?” 公子眨眨眼,再眨眨,半晌,才误了,表情顿时变得格外诡异:“不、不然呢?”难道还有人逛南风馆是便宜别人的?那这到底是谁嫖谁? 洛青彻底蔫了,双手抱头,没忍住啊了声:“……”就好气!白瞎他的两万两了!! 只是下一刻窗棂突然猛地被打开,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几乎是转瞬间出现在身前,掌风一挥,原本还在洛青怀里坐着的公子退后几步,才稳住身形,不解抬头:“什、什么情况?” 洛青也没想到裴洵会突然出现,皱着眉攥着他的手腕:“怎么了?” 洛青茫然抬眼,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自己那声啊让裴洵以为自己出事了,他整张脸更红了,不知道是毒发还是尴尬的,半晌才唇嗫喏一下:“这南风馆……找错了。” 裴洵皱眉,确定不是出事才看向那位公子,再看看洛青:“不是你说的有断袖之癖?” 洛青吭哧一下:特么让他怎么解释?这怎么解释?!断袖之癖也分上下的好不好? 不远处的那位公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瞧着洛青,再看看裴洵,好心提醒:“我们这间南风馆是下面的,这位爷……想找个上面的。” 洛青没想到还有人多嘴,他麻了看向那公子:大哥,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的。 那位公子诡异明白了,默默把自己缩在角落,小声提醒:“虽然不合适,但、但是老板收了钱,是不退的……” 洛青捂着心口:我的两万两! 不行,钱不能白花,让这老板再重新找个……只是洛青这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手腕被攥紧,本来解开一半的披风再次兜头罩过来,下一刻洛青身体再次悬空,竟是被裴洵带走了。 洛青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解裴洵突然把他带走是什么情况,但很快毒又发作起来,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泡在热水里,血液都快要沸腾了。等终于整个人重新落在地面上时,他眼前都是模糊的看不真切,咬着牙勉强睁开一条眼缝:“大、大哥,什么仇啊,会、会死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冷静的声音,很是认真确定:“你不会死。” 洛青昏迷前,只记得被拉起来盘腿坐在床榻上,下一刻被转了半圈,随即后背上贴上什么,与此同时后背相连的地方有人输送了什么,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才意识到是裴洵在给他输送内力。 第50章 洛青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等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暖洋洋的不想睁开眼。 下一刻本来还拿脸蹭着柔软的枕头,后知后觉想起昏迷前的事猛地睁开眼,彻底醒了。 他坐起身的动作吓了高升一跳,回头看到洛青坐起身,惊喜万分:“殿下诶,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可吓死老奴了!” 洛青看到高升也松口气,看来他的确是回到公主府了,他摸了摸身上,衣服还是先前他昏迷的那套。洛青因为身份的问题,早就交代过,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外人近身,显然高升是听了进去,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没给他换衣服。 身上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仿佛先前毒发不舒服只是自己做梦般,他揉了揉眉心,故作不解:“我怎么了?睡了多久了?” 高升显然被吓到了,不用洛青询问,直接将洛青昏迷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通,显然也包括裴洵这边给找的借口。 洛青昏迷前的确没看错,裴洵的确是在用内力给他驱毒。 不仅成功了,甚至瞧着似乎效果不错,这让洛青想到以前裴洵给他吃的药丸,系统也说有效果。 裴洵给他用内力逼出毒之后,按照高升的说法,裴洵这个护卫告诉他是去长公主府宴会后回来去处理一些私事,只是途中遇刺中了毒,因为是私事不便对外说,让高升瞒了下来。 高升很听话都瞒了,但洛青一直不醒,他也着急,如今洛青醒了,高升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高升抹着潮湿的眼眶,心有戚戚然,后怕不已:“先前老奴还觉得公主选的这护卫价钱是高了些,但发生这事老奴觉得殿下真的是英明!太有先见之明了,按照公主那中毒的情况,真的是太危险了,幸亏影护卫修为高,但即使如此也生生是吐出一口血才压制住了。” 如果不是交代了这事得瞒着,他恨不得立刻去请了太医回来好好瞧瞧。 洛青一愣:“都吐血了?”看来这毒也不是这么容易压制的。 洛青莫名心虚,其实想想那个公子也不是不能凑合着用,毕竟两万两呢,但谁知道裴洵会突然把他带回来,估摸着看不下去他这么挑三拣四,怕他真的最后毒发身亡了。 洛青:“那影护卫现在……没事吧?” 高升拍着胸口道:“公主放心,没事,说是养养就好了。公主昏迷的这一天一夜,老奴做主开了库房给见天熬着参汤补着,肯定不能让影护卫出事。” 洛青这才放下心,昏迷一天一夜他也着实饿了,先去洗了个澡,身体因为之前泡过药浴,毒压制住了后身体又恢复平常的形态,倒是不担心会暴露。 他吃饱喝足,才提着参汤和熬的药去旁边的院子去看还躺在床上在养内伤的裴洵。 洛青和高升到的时候影十六影十七一人一边守在门口,看到洛青心情那叫一个复杂,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倒是态度很是不同,甚至让洛青有种自己是他们另一个主子的错觉。 洛青:他昏迷的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裴洵给他输个内力把自己搞残了打算让他接任七十二楼成为下一任主子吧? 要不然想不通影十六影十七怎么突然态度变得这么…… 他害得裴洵这鬼样子,怎么看都应该打板子招呼吧? 影十六影十七的确是不敢造次的,毕竟他们主上这些年除了七年前,就没再受过这么重的伤,也没为了哪个人竟然肯耗费大半的内力救人,这……闻所未闻,让人总觉得大公主的重要程度已经凌驾主上之上。 否则,他们想不通啊! 洛青对上二人幽怨又复杂的目光,心虚低咳一声:“守着呢?辛苦了。” 影十七没忍住叹息一声:“属下怎么会辛苦呢?再辛苦也不过是守着门,主上才是苦,这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年,一夜之间功夫退了三成,这得养个半年才能养回来吧?” 虽然主上修为高,但也没这么造的吧,多少人想修炼晋升都不一定能够,结果主上还咵咵往外散。 但主上先是跑来给大公主当护卫,如今又是散内力救人,这不是真爱他们脑袋摘下来给当球踢! 面对未来另一位主子,他们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往外吐露,只能硬生生忍着,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事往哪儿说都是人家小夫妻自己房里的事。 洛青想到严重,没想到这么严重,更沉默了,他听着二人这一番话,更心虚了,摸了摸鼻子:“你们主子醒着吧?我先去送个汤。” 等进了房间,洛青提着从高升手里接过的膳盒绕过屏风往里间走。 先轻轻放下在矮几上,一抬眼对上床榻上不知何时醒来的裴洵,洛青先前被努力忽视掉的尴尬再次扑面袭来,勉强稳了稳心神,声音都压低柔和了几个度:“醒了啊?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参汤和补药。保准把你补的白白胖胖的,以后把修为都补回来……” 裴洵沉默看着他,但仔细看嘴角僵了下:“不必了。”话是好话,但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洛青也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他本来对裴洵就有过往的交情在,如今对方有救了他,于情于理好好照顾一番也是应得的。 洛青亲自将参汤和补汤端出来,先端着参汤上前,勾了个矮凳,坐在床头,贴心宝宝似的坐得板正瞧着裴洵:“是现在喂你吗?” 他说完这句话,格外真诚瞅着裴洵,大有他一点头立刻一汤勺就喂过去的架势。 裴洵本来躺在那里没打算理他,看他玩真的,沉默片许,眼瞧着洛青当真舀了一勺黑漆漆的参汤就要喂过来,没忍住开了口:“首先,喂人喝汤,公主觉得这样躺着是喂呢?还是用汤洗脖子?” 洛青后知后觉想起来是要扶起来,只是没等他动作。 裴洵自己撑着坐了起来,一把端过洛青手里的碗:“其次,我是受了内伤,不是废了。”然后抬手腕,直接一口饮尽。 只是汤药到了嘴边,洛青想起什么一抬手阻止:“诶,先别……”等看到裴洵已经喝完,默默望天,得,大概是迟了,还是吞了吞口水说完了,“……刚煮好端来的,有点烫。” 裴洵端着碗的手停了好久,叹息一声,把碗放在一边,从善如流躺了回去,彻底佛系了。 洛青总觉得更心虚了:“汤也不用我喂,你还是说点什么我能做的吧,不然不能报答,我总觉得亏欠了你什么。” 裴洵偏头:“你认真的?” 洛青重重颌首:“一码归一码,你帮了我,我总是要报答的。” 裴洵大概也不想以后伤好了之后再与他有因果的牵扯:“那就劳烦公主亲自煮一碗菌菇汤吧。” 洛青瞥他一眼:不是吧?还没死心呢?他都是正儿八经男的了,还怀疑他是何竺青假扮的? 别说他七年前的确给他煮过一碗汤,当时的确说是他亲手煮的,不过是为了哄小孩子,其实是他随手买的,毕竟他对外立得是贤惠未婚妻人设,实际上啥也不会啊。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59节 就算他如今亲手煮了……也绝对不可能像。 但既然裴洵都这么说了,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那就……成全他一下吧,也算是彻底绝了他的怀疑。 只是……他别后悔就行。 高升知道洛青要亲自下厨时整个人都懵了:“公、公主?您怎么能下厨呢?” 有什么事府里好歹这么多下人呢?难道公主府已经穷到需要公主下厨的程度了? 他身为大管家怎么不知道公主府已经这么惨了? 就算下厨,也是他来吧? 洛青摸了摸鼻子:“这有什么,影护卫救了我。别说如今想喝一碗菌菇汤,就是喝龙骨汤,我得给他找来。” 没办法,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啊。 如今裴洵有要求倒是省事,一碗汤虽然还不至于抵消对方帮他这一次,但人情的事算是了了。 其余剩下的也能直接放在明面上还了即可。 高升面露纠结,最终还是在洛青不可更改的目光下,亦步亦趋跟着,打算万一公主不行,他来! 影十六影十七知道公主要为自家主上熬菌菇汤的时候震惊了:不是吧?进展这么快的吗?他们错过什么了吗?公主都已经对主上上心到肯洗手做羹汤的程度了?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合时宜,还是暗搓搓一棵树一棵树飞过去。 最后停在离厨房最近的一棵,探头看去,厨房的一切近在咫尺。 他们一开始以为公主是哄主上的,说是亲手下厨,肯定会让厨娘做完一大半,公主最后盛出来就算是公主“做”的。 结果,等到了现场,他们傻眼了。 公主竟然真的亲自动手了。 但半盏茶后,影十六影十七皱眉:这几种干菇不用浸泡的吗?直接冲洗一下下锅了? 算了算了,好歹是洗了。 一盏茶后,两人眼睁睁看着公主把整颗番茄扔了进去,眼皮一跳。 算了算了,可能是要做番茄菌菇汤。 一炷香后,两人看着公主掀开锅,大概是终于发现需要切,但已经煮了,于是他们看到公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拿来一把尖刀,开始对着锅里戳戳戳。 公主每戳一下,影十六二人眼皮跳一下,生怕公主一个用力把锅直接戳穿了。 有惊无险,番茄成功被碎成大大小小,零零落落。 好歹……有模有样了。 影十六二人松口气,这样就好,只需要小火慢炖一个时辰,主上就能喝上至少不会太难喝的菌菇汤了。 洛青身后的高升也松口气,随即眼睛放光:“公主真厉害!头一次下厨竟然真的成功了,这菌菇汤一看就格外的美味!影护卫当真是有福了。” 洛青瞧着还算不错的汤,微扬下颌,自信爆棚:“嗐,一般般,这才哪儿到哪儿,本宫绝对是天才!对厨艺无师自通。” 高升又是一通漂亮话,听得洛青飘飘然。 高升这边张嘴刚要说接下来放着继续炖就行了,就看到洛青重新掀开锅,然后很是自信淡定开始往里面敲鸡蛋。 边敲边念叨。 “一颗蛋,补一补。” “两颗蛋,再补补。” “三颗蛋,多补补。” “四颗蛋……” 影十六影十七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再次提起:“不、不是吧?这才多久,半个小时?这干菌菇能煮开了?” “她再、再干嘛,敲这么多蛋,这、这……” 高升压根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阻止时,洛青已经往里面敲了六颗蛋。 他想到等下那味道,连忙阻止:“公主,够了够了,影护卫平时喝着参汤,不能继续这么补了。” 洛青想想也是,放下旁边的鸡蛋筐。 高升以及不远处树上的影十六影十七看到这一幕,齐齐松口气。 但这口气显然松早了,下一刻,就看到那位主询问高升:“有红糖吗?” 高升愣了下:“有、有啊。” 洛青:“那找来给我。” 高升立刻去唤外面候着的厨娘,询问的功夫,树上这边看得一清二楚的影十六影十七差点跳起来:救、救命! 高升转身回来的功夫,就看到灶台边的各种瓦罐都被打开,公主一样样开始往里面放。 高升拿着红糖罐的手都在抖:“公、公主,您……在干嘛?” 洛青坦然道:“百味菌菇汤啊。” 加上红糖水蛋,天啊,这得多补,虽然他厨艺不行,但他听说过红糖蛋大补,裴洵吐了血,红糖补血,没毛病。 高升不仅手抖,眼皮子也在狂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洛青没顾得上高升,接过红糖罐,瞧着锅里冒着热气咕嘟嘟翻动着荷包蛋的菌菇汤,开始一勺勺放红糖。 最后高升以及树上的影十六影十七已经麻了,瞧着盛出来的瓦罐里那黑红黑红瞧不出模样的红糖菌菇鸡蛋汤,整个人都木了。 影十六影十七瞧着大公主提着膳盒兴冲冲往外走的时候。 影十六推了推摊在树上的影十七:“你去提醒一下主上,要不先跑吧。” 影十七望天:“万一主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是让他喝毒药,怕是主上都觉得好喝。” 影十六:“重点是这个吗?你觉得这么点的功夫,那菌菇能熟吗?” 影十七:“应该能吧……” 影十六:“新鲜的是没问题,但那是晒干的。” 更不要说,公主把厨房里能找到的调料都放了,最后还放了那么多红糖。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去瞧瞧,万一喝出问题,他们好去请大夫。 裴洵自从提出想喝一碗菌菇汤,就在等。 他躺着望着床顶的期间想了很多,他想到当年他重伤在马车里不能动弹时,那人给他炖过一碗菌菇汤。 那时他曾经觉得喝过最好喝的一碗汤。 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除非这世上有借尸还魂,或者有人不仅能换容貌甚至连性别年纪都能改,否则,李洛青怎么都不会是何竺青。 可在李洛青选人那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最后宁愿消耗三成功力,也没让李洛青随便荒唐一晚。 其实还是抱着一丝希冀的,这种笃定,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洛青过来时脸上都是笑意,心情极好把膳盒往旁边一放:“醒着呢?你有口福了,本宫出手,必出精品。保证你喝了一碗还想另一碗。” 影十六影十七倒吊在房梁外时,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 完了,来晚一步,来不及阻止了。 裴洵表情淡淡,听不出任何起伏:“是吗?” 洛青:“你看你怎么还不信呢?” 说着打开膳盒,顿时一股霸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 裴洵眼皮一跳,有种不祥预感。 洛青也是小脸一僵,偷瞄一眼,打开瓦罐盖子,往里看一眼,淡定自若:“别看不好看味道不好闻,但味道绝对不一般。” 裴洵瞧他这般自信:“是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真的厨艺还不错? 只闻味道裴洵就知道,不是他当年喝过的菌菇汤,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洛青贴心舀出一碗,满满的。 裴洵本来只是看着,汤黑乎乎不知道成分就算了,菌菇汤碗上最后还飘着一颗完整的荷包蛋? 裴洵表情终于变了,怀疑看着洛青:“你确定这是菌菇汤?” 他是救了他不是害了他吧? 洛青嘿嘿一笑:“你看你,我说报恩还能以怨报德不成?保证好喝。” 裴洵坐起身时都在怀疑,频频去看洛青。 洛青拍着胸口保证:“要不要我喂你?” 裴洵摇头:“不必。”汤是自己要求的,瞧着洛青这么自信,也许真的只是闻着看着不好,喝着还不错? 裴洵接过来,在洛青亮晶晶像是小狗一样期盼的眼神下,喝了一口,随即抬头朝洛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还不错。” 洛青激动起身,接连蹦了几下:“我就说是不是?”他可真是个天才! 一开始他还真的担心自己头一次炖汤会翻车,没想到他真的是厨艺小天才。 门外的影十六影十七:??卧槽真的假的?竟然很好喝? 洛青止住激动的情绪,就这么看着裴洵垂着眼认真喝完了一碗汤,一滴不剩,还给出评价:“公主辛苦了,很不错。” 洛青:“要不要再来一碗?” 裴洵遗憾看了眼瓦罐:“刚喝了参汤和药,暂时喝不下了。公主要不要喝一碗尝尝?毕竟是公主难得亲手煮的,剩这么多也浪费。” 洛青还真的被裴洵吊起了好奇心,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炖汤,还真的好奇是什么滋味。 再说裴洵都能喝完一碗,裴洵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洛青眉眼带笑:“好啊。” 他重新拿出一个碗,舀了大半碗,本来想舀满的,最后一勺想了想,安全起见,还是放了回去。 他端起碗,汤勺舀了一勺,喝下去前,还看了裴洵一眼,后者依然是嘴角带笑,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洛青放心大胆……一口喝了进去。 汤水入口,洛青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九曲十八弯之后,硬生生咽了下去,难以置信瞪着对面依然是笑模样的裴洵:裴贼狗我! 裴洵依然是淡定自若的笑模样:“公主出品,必属精品,很好喝吧?”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1节 再说了,苏宝瑞按理说是原书女主,她心慕二皇子。 二皇子珠玉在前,怎么也不可能会看上盛世子。 一个皇子,一个世子,这差别可大了去。 苏宝瑞和苏玉嘉同出永昌伯府,这事……不会有跟苏玉嘉有关系吧? 毕竟盛世子如今对苏玉嘉可是很上心。 临河滕氏拿捏着盛驸马盛世子的把柄,他们断不敢得罪,否则只会鱼死网破。 如今还敢这样,除非……盛世子与苏宝瑞这事不会成。 分明只是想应付长公主故意先找一个,最后随便寻个理由不娶,到时候盛世子依然是盛世子,可订婚再悔婚,到时候苏宝瑞的名声却会有影响。 洛青想到这眼神冷下来,看来真世子要抓紧时间寻找,这盛驸马三人可真是不做人,畜生不如。 洛青想去问问裴洵人找的怎么样了,但这几天一直故意避着人,如今有事了去找,总觉得自己这行为是不是有点渣? 洛青摸了摸鼻子,最后截胡了高升送膳的活,提着参汤和药晃悠去了隔壁。 到了房门前,洛青老实敲门:“哈喽,您的参汤和药膳已送达。” 房间里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裴洵的声音:“房门口。” 洛青:啧,不按套路出牌啊。 洛青重新掐着嗓子:“这可不行,我们有规矩,要当面亲手交给客人呢。” 裴洵:“是吗?都当面、亲手给了,是不是还需要亲自熬,这是你亲手炖的吗?” 洛青:“……” 他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进去,放膳盒,盛汤,放桌上一气呵成:“喝。” 裴洵把正在翻看的书卷放下,掀掀眼皮:“你们就这么对客人的?” 洛青望天:“你管。” 裴洵淡定端起汤碗,也没计较:“旁边书桌的盒子里,有你要的东西。” 洛青狐疑看过去,最后还是好奇走过去,等打开看到里面放着的三幅画,瞳仁一亮:“你们已经找到了?” 这效率,行啊! 这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身后传来裴洵的声音:“先别高兴太早,还不知道是不是。但这是目前能找到的符合的人了。如果不是,那就已经不在锦州了。” 洛青在裴洵说话间已经打开一个画卷:“你可少乌鸦嘴。” 他如今迫切想找到真世子。 先前他想着自己卡系统bug能留在这边很久,但显然多想了。 系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从知道这具身体成了药人,下个月圆之夜还不知道会什么情况,在此之前,他得先把长公主的事解决了。 他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明知恶人当道,还放任其为之,他甚至能预见到自己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后长公主等人会发生什么。 所以一旦有个万一,他会在离开前告知长公主真相。 之所以瞒到现在,一则是没有证据;二则是怕真世子生死未知,一旦告知长公主,怕也是会要了长公主半条命。 当年小世子失踪,长公主身体就一蹶不振,后来是以为小世子寻回来,这病才稍微好些。 即使如此,也是养了很多年。 如今若是贸然告知长公主,她养了这么多年的世子是个冒牌货,甚至真世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怕是会直接要了长公主的命。 但同样的,如果到最后依然寻不到真世子,他只能告知。 毕竟盛驸马最后为了保住秘密很可能鱼死网破下,提前对长公主下手。 洛青紧锁的眉头,让裴洵不知何时看过来。 洛青看着画卷上的年轻人,皱眉瞧着那眉眼,很快放下,拿起第二幅。 很快是第三幅,他深吸一口气,打开。 最后依然失望叹息一声。 裴洵:“都不是?” 洛青摇摇头,将三幅画一字排开:“这三人虽然年纪一样,皆是六指,但眉眼间,没有半点与盛世子亦或者盛驸马有相像之处。” 如今的盛世子虽然是假的,但他当初既然能假冒小世子成功,自然是因为容貌上的优势。 他与真世子都是盛驸马的骨血,模样与真世子极为相似。 同样的,如今长成后的真世子就算男大十八变,至少五官也会有所相同。 可这三人,差距太大,绝无可能。 裴洵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除了寻找六指的人,也有寻模样相似的,显然并没有。”否则,下面的人会一并呈上来。 模样相似的人不是没有,但出自锦州这一块,应该是没了。 裴洵望着洛青紧锁的眉心,有种上前将其抹平的冲动,但指腹下意识摩挲一下,忍下了:“要去别处找吗?” 洛青已经恢复平静,闻言眉梢一挑:“那……能赊账吗?” 如今真世子已经离开锦州,加上隔了这么多年,要找的地方可就不单单只是一处。 这花费……自然不会少。 偏偏他这公主府,着实贫穷。 洛青拍着胸口:“我可以写欠条,按上公主印章,不怕我赖账。”大不了的等他真的活不成,死后把公主府抵给他,也是很值钱的。 洛青瞧这厮依然不为所动,越说越离谱,最后裴洵无奈:“先欠着吧。” 洛青却见好就收,对方没提欠条,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写了欠条,让高升下次来给裴洵送汤药的时候压在了碗下。 裴洵展开欠条,不以为意的眸仁却钉在其中几个字眼久久没移开,眉峰越皱越紧。 【本人李洛青……死前欠债皆以公主府以及府中一干物件抵给七十二楼。】 影十六来禀告最近楼内事宜发现楼主怔怔瞧着一张宣纸发呆,他没敢多看:“楼主,这个楼内上个月的账本。” 裴洵却没接,而是突然道:“这两天你将手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十七,接下来我有一件事要让你着手去办。” 影十六已经好久没看到楼主这般严肃的表情,立刻凝神严肃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裴洵:“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下次月圆之夜前,去查一种药,浸泡之后能让人身形改变,但其有毒,浸泡时间长了后会将人炼制成药人。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毒,来自何处,出自何人,副作用是什么?可有解药。此事只你一人知道,不许泄露出去。” 事关李洛青已经当年楚家的秘密,他即使信任楼内培养的人,却不敢冒险。 但影十六不一样,他是自己当年所救,绝不会背叛。 影十六虽然心有疑惑,却没多问,领命后很快离开。 洛青这边对此一无所知,他没亲自把欠条给裴洵,主要是心虚。 他那欠条怎么看都像是赖账,但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当真躲不过,裴洵身为宣州王,想拿着欠条收回公主府是真的能办到的。 所以这欠条盖了他的印章,是真的有用。 想到这,洛青挺了挺胸膛,底气足了。 这么一算,裴洵还是赚了。 这公主府好歹这么大的府邸,更不要说敬阳帝赏赐的那些东西,虽然不能换成钱,但到底是御赐,还是不错的。 洛青心里有事,脚下不停,也没注意是往哪里去,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府里的厨膳外。 估计是先前给裴洵熬汤时记了路,刚刚又是想着裴洵的事,下意识走了过来。 洛青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打算赶紧走。 刚转身,不远处角落里突然传来很细弱的啜泣声,小小的呜咽声,听着很像是小猫崽哼哼。 但仔细听,却又让人心头发酸。 洛青步子就这么定在那里,府里人不多,护卫居多,在厨膳的更只有两三个妇人,并没有小孩。 洛青所知道的,府里如今只有一个小崽子,那就是穆小娘子带来的小石头。 小石头一家三口刚来没几天,这是受委屈了? 小石头把自己缩在厨膳外院角落,缩成小小一团,小手捂着嘴,尽量压抑着抽噎。 他不想哭的,他很酱强的,就、就哭这一下下。 等下他就不哭了。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要酱强。 洛青发现躲在角落里偷偷掉金豆子的小崽子,瞧着小崽子自己嘀嘀咕咕给自己打气,最后用洗的发白的袖子擦干净泪珠子。 洛青看小石头擦脸擦的格外用力,漂亮的小脸蛋都快蹭破皮了,终于蹲下身,提醒道:“再擦就破皮了,你娘肯定能看出来你偷偷哭过。” 小石头被吓一跳,小手迅速捂着嘴,只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不安瞅着洛青。 发现是那个好看到不行的公主殿下,一双大眼更是睁得大大的。 他刚哭过,长长的眼睫毛沾了泪,湿漉漉的根根分明,眼圈又红通通的,小小一团缩在那里,像是被抛弃雨水打湿的流浪小狗崽。 又可怜又招人。 洛青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说吧,谁欺负小石头了,看我打他板子。” 小石头一开始还很害怕,但洛青表达出的善意他显然感觉到了,眨眨眼,又没忍住泪珠大颗滚落下来。 但只是哭,也没说。 显然在纠结怕真的说出来,会害的人打板子。 打板子不好,会痛痛。 洛青瞧出他的纠结,叹息一声,轻轻摸了摸他细软的发顶,干脆道:“那小石头跟我做个游戏好不好?” 小石头闻言立刻忘了刚刚的伤心事,他睁大了眼,迟疑一下,还是被游戏两个字勾起了好奇心:“系什么?” 洛青神神秘秘拍着胸膛:“我会原地变身。就是小石头你一眨眼,我就能从这里变到厨膳里面。” 小石头眼睛睁得更大了,小手比划着:“这么远,一眨眼……尊的嘛?”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2节 洛青道:“当然,不信小石头闭眼。” 小石头听话捂着眼,等了三下,就听洛青一声:“变走!” 小石头没听到动静,再睁开眼,发现眼前已经没了公主殿下的身影。 小石头睁圆了眼,哇,真变没了!好腻害! 小石头扒拉着草丛,没看到,最后想到殿下说是变到厨膳里,他瞧着厨膳的方向有些害怕,可最后想到殿下还在里面,鼓足勇气,给自己打气,绕过外墙,纠结小手揪着小手,还是颠颠朝着厨膳里面跑去。 而另一边,头一次体现一边三秒翻墙的洛青拍了拍摔痛的屁股,齿牙咧嘴,看没人看到自己,这才淡定跟着小崽子走去。 厨房里的嬷嬷正在偷吃单独盛出来的一份点心,突然又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眼里闪过厌恶。 赶紧放下藏好,大步走出去,吊梢眼瞪着靠近的小崽子,叉腰:“小兔崽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欠打是不是?去去去,找你那穷酸的娘去!也不知道哪里打秋风过来的,晦气死了!那么好的点心是你们这些穷酸的配吃的吗?你们配吗!” 小石头被吓到了,绞着小手怯懦站着,却又想去找殿下,殿下会变法术的…… 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又朝前走了一步。 嬷嬷翻了个白眼,干脆上前,拽着小崽子的后颈子往外拖,边拖嘴上不干不净的,还拿手指头去掐小崽子手臂内侧衣服遮着的地方。 只是手指头刚碰上去,瞥见前方正沉沉盯着这边的人时,吓得浑身一软,手松开,脑子嗡得一下炸开了,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第52章 小石头被嬷嬷吓得不轻,但还记得和殿下的约定,努力让自己的小身板不打颤。 可感觉到嬷嬷又要掐痛痛的时候还是吓得不轻。 突然就看到前方刷的一下变出来的殿下,小石头鼻尖通红,眼圈红通通小跑着牛犊子般冲过去。 一下抱住洛青小腿,小脑袋埋在锦袍下摆,不肯抬头。 洛青干脆弯腰将小石头抱起来,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小石头本来只是无声趴在那里,后来不知为什么越想越难过,小手揪着洛青的衣襟,小声呜咽起来。 他不难过的,他就哭一下下。 呜呜呜呜。 高升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很快就查清楚事情前因后果。 也暗恼自己没监督好手下人,没想到这嬷嬷不仅手脚不干净,还是个善妒心狠的。 连个小孩子都欺负,丧良心啊。 原身因为要隐藏秘密,平时不喜欢让人近身,所以身边的婢女嬷嬷并不多。 洛青穿来后对这些更不在意,也就没怎么变过。 公主府人不多,就一个主子,很好伺候,所以养得嬷嬷就惫懒很多。 有胆大的,更是生出别的心思。 厨膳这个嬷嬷就是其中之一,先前厨膳里只有几个嬷嬷负责,公主吃得膳食讲究,但只一个人,吃不了太多。 但花样多,被洛青不喜的一些,由高升做主赏赐给下面的人。 即使如此,瞧见好吃的珍贵的,胆子大的嬷嬷会提前单独留出来一份。 高升平时忙,也不会对这些特别在意。 如此一来这些人胆子就更大了,连吃带拿的,甚至习以为常。 直到几天前小石头一家搬进来,穆冬香暂时留在厨膳帮忙,她性子耿直,不想占便宜,对于高升赏赐下的东西已经很感激,哪里还敢占别的东西。 她不想,但不代表旁人不愿意。 但在穆冬香眼皮子底下,这个嬷嬷也不敢太过。 唯一让她做手脚的机会,只有穆冬香午膳这会儿要回去给褚相公熬药,暂时将小石头留在这里的一段时间。 小石头听话又乖巧,加上是午膳时候,穆冬香会给他提前准备膳食,让他坐在一角乖乖吃着等她。 几天下来都没出过错。 但早就惹了这嬷嬷不痛快,耽误她偷吃,加上高升对小石头比较喜欢,今日赏赐的东西,将其中最珍贵的一盘点心给了小石头。 这嬷嬷更是不满,趁着只有她和小石头,不仅抢了点心,还把小石头给欺负了。 只是嬷嬷没想到自己这么点背,被公主抓个现行。 查清楚前因后果,高升也没让洛青吩咐,直接将这嬷嬷捂着嘴拖下去打了二十棍,直接赶出了公主府。 其余手脚不干净的也立刻彻查,有问题也赶走。 高升处理好一切回来,朝洛青点点头,表示已经处理好,这才他瞧着此刻乖巧坐在洛青身旁的小石头,愧疚不已,从提着的膳盒里端出几碟子点心:“公主,这是刚让人准备的。” 洛青应了声,拿出一块递给已经被哄好的小石头。 小石头看到好吃的点心,连忙捂着嘴摇头:“不、不能吃的!” 娘亲说这是贵人吃的,不是他们能吃的。 连闻都不能闻的。 洛青温和笑了笑:“能吃的。”说吧,主动先吃了一块,最后露出惆怅无奈的神情,“只可惜我肚子只有那么一点,这里这么多点心我吃不完,只能丢了。本来还想着小石头能替我分担一些,既然小石头不能吃,那只能……” 小石头睁大了眼:这么多好吃的香香的点心,就要丢了哇……好、好可惜。 小石头纠结皱着小眉头,娘亲的话是听还是不听呢? 可听了这些点心不吃也是要丢掉的。 洛青瞧着他这小模样,眼底都是笑意,但也不着急。 抬头发现高升也一脸笑眯眯瞅着小石头,挑眉。 高升难得心虚干笑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小崽子眼熟,招人疼,想着也许是家里哪个小辈长得像。 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那时候家里穷实在没办法。 但过了这么多年,记忆虽然模糊了,但对于家的概念反而愈发美好,对过往那些记忆,被他在记忆里美化了一次又一次。 他也知道不可能,却又忍不住一次次受到蛊惑般想把好东西给小石头。 这次的点心也是存了偏心这小崽子的原因。 小石头最终还是决定帮殿下分担一些,大义凛然的小模样把洛青逗乐了,却也记得嘱咐让高升不必把今日发生的事告知穆小娘子。 她本来就因为褚相公的事劳心,如今这事再告知,只会更加愧疚担心。 至于小石头,就先养在身边几日,加上他刚好最近闲来无事,这小石头不吵不闹还挺省心。 高升更是开心,拍着胸膛保证肯定把小家伙照顾好。 洛青顺嘴问了句:“难得见你这么开心,这么喜欢小孩啊?” 高升抱着小石头逗着,乐了声:“大概是觉得……这小孩挺有眼缘。也是这小孩运气好,否则怎么会刚好得了公主的青眼。” 碰巧公主出府,就刚好遇到穆小娘子,这不就被救了。 但凡换个人,还真不一定敢管。 洛青闻言乐了,低头,小石头也正好仰着小脑袋,眨巴着黑漆漆的瞳仁瞅着他。 洛青故意低头额头蹭了蹭他的,逗他:“原来水宝是个好运气宝宝啊,那赶紧让我吸点运气,保佑我心想事成。”早点找到真世子,这样他就算是离开了,也算是完成了原身最后的念想。 小石头被逗得嘎嘎直乐,一时间欢声笑语,这一幕让高升看得也没忍住笑出声。 不过瞧着这小家伙咧嘴眉开眼笑的模样,更加觉得眼熟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洛青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这几天因为长公主府赏花宴提前发作的事倒是忘了。 如今想起来,睡前想着明天得进宫一趟。 康绪宁出了事,但他出事前说的事洛青还记得。 那就是镇国公府老夫人寿辰。 他怕镇国公府会借着这事威逼康贵妃。 这些年康贵妃因为当年原身生母康氏的事几乎与镇国公府断了关系。 但明面上却是没有。 镇国公府这些年没能从康贵妃身上讨得了好,肯定心底有气,加上这次是老夫人寿辰。 老夫人七十大寿,康贵妃身为老夫人嫡女,这种寿辰很可能推脱不掉。 他得进宫先提前问一问康贵妃的意思。 第二天洛青进宫,到了永寿宫,却发现气氛不太对。 往常他刚进宫,康贵妃这边得到消息已经在永寿宫外候着了,这次却是格外的静。 不仅如此,等到了殿前,嬷嬷将洛青拦了下来:“公主,娘娘这两天身体不适,怕是不便见公主,老奴送公主出宫吧。” 洛青皱眉:“可我有事找母妃。” 嬷嬷很是纠结,最终还是摇头:“公主先回去吧,等改天再来。” 洛青显然看出不对劲,应了声,转身眼瞧着要走,突然出其不意又是一个回身,在嬷嬷没反应过来前,直接冲进了寝殿。 嬷嬷吓到了,想拦哪里敢? 等洛青闯进寝殿的时候,康贵妃正在嬷嬷的帮助下往额头上涂药,狰狞的一道伤口,在铜镜的倒影下格外猩红可怖。 康贵妃和上药的嬷嬷吓一跳,回神看到是洛青,更是慌忙要遮。 显然来不及。 康贵妃很是心虚:“皇、皇儿怎么来了?” 洛青却是紧盯着她额头上的伤抿着唇没说话。 康贵妃叹息一声,挥挥手让人退下,这才迅速用白布缠住额头上:“你瞧,不严重的,不过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洛青却是不信:“宫里的嬷嬷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会让你摔着?” 康贵妃看糊弄不过去,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皇儿,真的没事,你就当没看到……可以吗?”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3节 洛青瞧见康贵妃眼里的为难与恳求,最终还是没继续追问,语调僵硬转移话题:“镇国公府派人和你说了吗?” 洛青这边没应康绪宁,他们怕是不会死心。 果然,康贵妃垂眼应了声:“镇国公夫人前天进了宫,说了此事。” 往年她都推了,但今年是老夫人七十大寿。 镇国公夫人话说得漂亮,怕是最后一个大寿,毕竟老夫人能不能活到八十还不一定,说母女哪有隔夜仇。 最终康贵妃还是心软了,当年的事是老镇国公下的令,老夫人只有听命的份。 可康贵妃还是怨,想到胞妹……但人心是肉长的,那到底是她的生母。 康贵妃最终还是同意了。 敬阳帝那边也同意了,到时候让她出宫省亲,但当晚需要回宫。 洛青听完就猜会是这样,毕竟孝字大如天,即使康贵妃不愿意,一旦镇国公府真的借着这个大寿来施压,康贵妃顾忌着名声以及怕给洛青带来不好的影响,只能是答应。 洛青猜测怕是镇国公府是有求于康贵妃,否则不会大费周章非要让她出宫。 他这次进宫是来询问康贵妃,如果康贵妃要去,他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只是出宫前,洛青寻到康贵妃心腹的嬷嬷:“母妃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嬷嬷欲言欲止不想说:“公主,您就不要问了。” 洛青:“我不会告知母妃的,但我想知道是谁伤了她。即使你不说,我也能去打听。” 嬷嬷怕他打听后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最后只能咬着牙说了。 这伤的罪魁祸首是来自敬阳帝。 之所以说是罪魁祸首而是行凶者,因为伤是康贵妃自己伤的,但原因却是敬阳帝。 当年康氏出事后,康贵妃性子刚烈,这种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还让敬阳帝近身。 几次下来,敬阳帝虽然还会翻康贵妃的牌,但也并不会留宿。 后来时间久了,敬阳帝甚至牌子也懒得翻。 这也是为何康贵妃没有再怀上子嗣的原因。 但过些时日是康氏的忌日,大概是又让敬阳帝想起过去的事,他突然又翻了康贵妃的牌子。 康贵妃原本还以为跟先前一样,谁知敬阳帝非要留宿,康贵妃被逼无奈,直接撞了床沿,这才逼走了敬阳帝。 嬷嬷叹息一声:“公主,您千万不要冲动,这事说出去怕是旁人只会觉得娘娘……毕竟娘娘身为后妃,传出去也会影响娘娘。” 洛青磨着牙:“我知道了,不会鲁莽行事。” 嬷嬷这才放了心。 洛青出宫后,越想越气,脸色发青,下了马车也气冲冲的,高升也不敢说不敢问,这好端端的怎么进宫一趟气成这样? 洛青直接去了裴洵的院子。 裴洵内伤好了不好,在房间看书,洛青气冲冲过来时他看了眼,本来以为是来找茬的,结果对方只自己生闷气也不吭声。 裴洵最终放下书:“要我劝一劝吗?” 洛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大概是因为裴洵知道自己的秘密。 他心口堵着一口气,这事大概也只能和裴洵说,但裴洵问了,他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越想越气:“你知道我气什么就劝?你要劝什么?” 裴洵却是淡定道:“以公主的性子,能让你气到这种程度,无非是两个人。” 洛青:“?” 裴洵:“一个是敬阳帝,但最近也没做能让你气成这样的事;那只能是另外一个,康贵妃。” 洛青说过他的身世,对于既是姨母也是救命恩人的康贵妃,能影响到洛青的,也只有康贵妃了。 洛青定定瞧着裴洵,突然问道:“那如果是你,你觉得康贵妃如果不想留在宫里,要怎么才能脱离苦海?” 裴洵意外:“你问我?” 洛青:“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裴洵对上洛青认真的眉眼,本不欲说,毕竟哪一个都不好实现,可鬼使神差还是说了:“两个办法。一个是康贵妃假死,但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带离一个人,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还是一个贵妃。 洛青:“第二个呢?” 裴洵这次倒是没说得直白:“那就是宫中……易主。” 换而言之,敬阳帝驾崩。 康贵妃升为太后,自然所谓的苦海也不过是清修之地,在哪儿都无所谓了。 毕竟根源没了,一切苦处自然迎刃而解。 洛青本来气得不轻,但听完裴洵这话,气笑了,却莫名气笑了:“你倒是敢说。” 身为异姓王,盼着敬阳帝驾崩,不知道还以为他要谋反。 不过要不是时机不对,扶持裴洵当皇帝其实也不错。 这天下能者居之,姓什么他倒是不在意。 不过,他如今还能留在这里多久还未可知,只能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镇国公府寿宴这天,洛青早早就起来了,盛装打扮一番,打算赴这场鸿门宴。 为了给镇国公府施压,洛青难得穿了正装,气势吓人,身边两列禁卫,影十七带着的影卫也紧随其后。 老夫人寿宴,这次宴请了几乎京中所有显贵。 洛青到府里时,被迎到了女眷那边。 一眼就看到被围在正中受到各种追捧的长公主。 洛青意外长公主竟然也来了。 毕竟往常这种宴会,别说只是老夫人寿宴,老皇帝寿辰长公主也不是回回都去的。 但很快想到这次康贵妃也要前来,提前两天被镇国公府放了出去。 长公主这是知晓镇国公府来者不善,专程前来护康贵妃的? 洛青心下软下来,上前行礼,规规矩矩的,难得这么规矩。 旁人瞧得眼皮子直跳,能降服这位主的,估摸着也就长公主了。 也不知道这大公主到了长公主这个姑母面前,怎么就这么老实? 长公主眉眼带笑,招招手:“过来这边坐,上次宴会没顾得上,怎么早早就离开了?” 洛青猜到小郡主没敢提及自己和她落水的,也就没提。 毕竟罪魁祸首知道,他也没吃亏,懒得打这种小报告。 等解决了盛驸马盛世子,再好好摆正小郡主。 否则现在怎么掰,源头上不改也只是做无用功。 洛青在旁落座,笑眯眯的:“也没什么,用过膳本来要去吹吹风的,谁知酒意上来,加上太晚了,就直接回府了。” 长公主对洛青一向宽容,也只是随口问问:“没事就好,只是以后多来府里走走。” 以前是她太过小心谨慎,如今洛青年岁渐长,她身子骨愈发不好,也要早做打算,替他打点后路。 那就不好继续这样关系远着,该多走动走动了。 加上世子要订婚,她心头落下一块石头,眉眼都带了笑,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洛青也发现长公主心态的变化,连声应着。 众人支棱着耳朵听着,闻言倒吸一口气,以前没觉得,原来长公主对大公主这么看重的吗? 高升今日也是跟着洛青过来的,他从陪着洛青进来后没敢抬头,也没怎么敢窥探长公主。 但这次听到长公主示好不说,甚至夸了自家公主,高升与有荣焉,忍不住胆子大了点,偷摸瞧了眼。 说起来他也算是间接瞧着长公主从小到大的,不过他只是一个下人。 他进宫早,刚十来岁的时候就进了宫,那时候长公主才几岁大。 但一个是主,一个是小太监。 高升那时候还是个最下等的小太监,也只是偶然去御花园当值见过一次那时候才几岁大的长公主,但高升敢拍着胸口打包票,那时他见过最最最好看的小娃娃。 仅次于自家公主小时候。 但年岁太久,他其实已经记不清当时长公主小时候的模样,直接得好看得很。 后来他再见到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十里红妆从宫里出嫁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宫里所有的小太监都去看热闹了。 他也远远瞧见过一眼轿子。 后来跟着公主也只是见过两三次,但他是奴才,从没敢抬头瞧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长公主明显表达出的对自家公主的示好,高升胆子也大了起来,忍不住偷偷瞥了眼。 高升瞧过去时刚好是洛青故意说了个笑话逗长公主,长公主没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这笑容刚好落在偏头的高升眼里。 因为离得近,这次高升清楚窥见到长公主的五官,以及真心笑起来时脸颊边露出的酒窝。 但转瞬即逝,因为年纪长了,其实并不明显,可高升还是一眼看到了。 同时觉得脑子像是有什么被敲了一下,他下意识猛地转回头,低下头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敢偷看长公主,天啊,不要命了是不是? 可这种情绪却很快被另外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高升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小石头那小家伙眼熟了,压根不是像什么自己美化过后的小辈。 他哪里有福气有这么好看的小辈。 根本就是小石头长得几乎跟小时候的长公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和酒窝,漂亮的像是小仙童。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4节 那时候高升还是个刚进宫的小太监,哪里见过这种贵人,大着胆子愣愣盯着看了好几眼,这才刻在了心里。 随着几十年的岁月,他本来以为早就记不清了,可后来看到小石头又想了起来。 可、可小石头怎么可能长得像长公主小时候呢?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啊。 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吧?高升恍惚的想,自己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怎么就能记错成这样呢? 幸亏长公主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否则、否则……这多冒犯啊。 也给小石头一家招祸。 可心里这么安抚自己,高升还是没忍住偷摸关注长公主。 不敢明目张胆看,他就偷摸去看。 洛青最先注意到高升的小动作,他掩饰的很好,每次都装作不经意,只看一眼就飞快收回视线。 但洛青对高升多熟,他怕高升无意间得罪人,干脆下次高升再看向长公主时,直接挡在面前:“你偷摸一直看长公主干嘛呢?长公主今日的着装不对劲?” 高升本来就心虚,被这么一诈,迅速摇头:“没、没啊。” 洛青狐疑:“你有。” 高升纠结不已,一边觉得自己的念头匪夷所思,一边又觉得不该瞒着自家公主,可他怎么想都觉得好像啊,他管家有本事,但这种事却脑子笨,想不通。 越是想不通越是一直纠结,干脆破罐子破摔,猛地抬起头,飞快看了眼四周:“公、公主,其实老奴的确有点事。” 第53章 洛青因为知道今日寿宴上康家肯定会搞事,所以颇为警惕。 也就对四周的一切过多关注。 他倒是没想过高升真的发现什么,只是稍作提醒,外加询问一番是不是有自己没察觉到的危机。 谁知这么一问,还真的问出点什么。 他以为是长公主旁边的人有问题被高升察觉到了。 只是下一刻就看到高升神神秘秘凑近一些:“公主,能单独说吗?” 今日前来镇国公府的人太多,高升担心万一被人偷听了去,到长公主耳边胡说一通,怕长公主不喜公主。 他是公主身边的管家,他胡说岂不是代表公主平时也会胡说。 洛青想了想,挥退旁人,到了一处,压低声音:“说吧,你是不是发现长公主旁边有人不妥?或者有小动作?” 镇国公府如果想买通长公主身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高升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都不是。” 洛青:“嗯?” 高升声音压得更低,只能让两人听到:“公主您知道的,老奴进宫的时候才十二,年纪小。在宫里从低等的小太监一路爬到如今公主府的大管事……” 洛青奇怪高升为何会提及几十年前的旧事,却没打断。 高升继续道:“所以,老奴当低等小太监的时候,其实是见过还年幼的长公主的。本来过了这么多年老奴理应想不起来当年长公主小时候的模样,更何况也就见过一次,但是吧……就前几天老奴头一次见到小石头那小家伙就觉得有点眼熟……” 洛青漫不经心的神情蓦地一顿,他脑袋里有根弦莫名绷紧了。 高升低着头还在发愁,但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匪夷所思的念头说了出来:“老奴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一开始只是觉得小石头长得眼熟,但是也没多想,以为是老奴进宫前家里小辈像,毕竟老奴当时离家时已经记事。但那毕竟是老奴心里很美好的地方,就觉得可能美化了一点,可今日一见到长公主,老奴瞧着长公主对公主笑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小石头那孩子像谁了……小石头很像长公主小时候,不过可能也是老奴年纪大了记忆有偏差,公主您可别跟旁人提及,这事、这事也太……” 高升心里不安,说着颠三倒四的,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表达清楚,却一直没听到公主回应。 他忐忑抬起头,却发现公主低着头双眼放光盯着他,那眼神,让高升打了个寒颤:“公、公主?” 怎、怎么了嘛,公主眼神好吓人! 他害怕…… 洛青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怕被人看出来。 今日是镇国公府老夫人寿辰,因为是大寿,加上老夫人身份不低,几乎邀请了整个京中勋贵人家。 长公主都来了,盛驸马和盛世子自然也在这里。 但即使如此,洛青依然无法克制住呼啸而出的激动与迫不及待。 高升想不明白小石头怎么就长得像长公主,洛青却是猜到一种可能性。 高升不清楚他在查的事,也不知道如今的盛世子是假的。 小石头如果长得像长公主,这两个打不着关系的人却模样相似,除了千载难逢的巧合外,只剩下一种可能。 隔代遗传啊。 洛青记得穆小娘子提过,小石头长得既不像她也不像褚相公,那就应该是像了长公主。 如果小石头像了褚相公,当初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他应该也会觉得眼熟。 洛青没忍住弯起嘴角,声音都带了愉悦:“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再提。” 高升连连点头:“老奴不敢,也就是公主问了,老奴这才说的。” 洛青声音愈发轻快,拍了拍高升的肩膀:“回去给你赏赐,你可帮了我的大忙!” 高升满眼恍惚:??他、他有做过什么吗? 洛青却是激动不已,心头的猜测几乎有了七成把握。 当初他见到褚相公并未过多关注,也只见了一眼,当时对方以为中毒全身都肿胀瞧不清模样,自然看不出是不是像假世子。 对方也的确不是六指,他这才看过就过。 但如今有了结果却看过往,发现处处都能说得通。 褚相公是孤儿,师父又是郎中,也许小时候替他将六指去除。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收留穆小娘子之前,以至于穆小娘子并不知道。 但不管是不是,等寿宴结束后回去拿血缘试剂试一试就知道了。 先前他为了找到真世子后不用多跑一趟,提前用十个积分兑换了【一次性血缘检测试剂】。 加上上次在青楼取到的假世子的血。 万事俱备,只差验证。 高升这边虽然不明白公主怎么突然开心起来,但公主高兴,他就高兴,更不要说,公主还说回去给他赏赐诶。 这边,镇国公府寿宴正在进行中,康府后院。 老夫人一身华服,今日是她的寿宴,满头白发却也遮不住眉头紧锁,布满皱纹枯藤般的手腕上戴着佛珠。 她浑浊的双目瞧着前方,沉默不语。 一旁镇国公夫人罗氏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是残忍至极的:“老夫人,这些年您也看到了,大姑子身为贵妃,可一点都没为康家出过力。儿媳次次进宫送上厚礼,结果等来的是什么?不是不见就是冷脸相待。如今康家式微,明明大姑子凭着那张脸足够给康家带来无尚的荣誉,结果呢?她眼睁睁看着康家没落。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六姑娘以及及笄,虽说是庶出,但那模样倒是专挑好的地方长,竟是与大姑子像了七成。只要大姑子肯开口,只要六姑娘进了宫,定不会如大姑子般,不管康家。” 罗氏瞧老夫人依然不说话,下了一剂狠药。 “老夫人您也看到了,那长公主敢这么对绪宁,无非就是因为康家不行了。否则,不过是一个贱婢,她怎么敢那么下我儿的面子?他本来可以娶一门可心的婚事,结果呢?如今名声尽毁,那些人明面上说不在意,结果呢?都推了之前说好的相看。老夫人,您不管府里,难道不管您最疼爱的孙儿的前程了吗?” “如今只要贵妃娘娘肯开口帮忙,剩下的就容易了。只可惜,她为了当年的事,半分不让。儿媳也是没办了,才想出这种招数,但虽然是损招能让贵妃服软。可只要不传出去,实际上对娘娘并无任何影响。” “老夫人,您是要孙儿还是娘娘,您好好想想。” 罗氏最后沉沉的一句话,终于让老夫人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在罗氏身上:“你们确定不会传出去吗?” 罗氏面上一喜,打着包票:“这是自然了!怎么说贵妃娘娘出自康氏,我们还能落井下石不成?这次怕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那边传来消息娘娘也已经到了府外,但她一向警惕,也只有在老夫人您跟前会放松一些,老夫人,机会难得啊……” 老夫人最终捻动一下佛珠,重新闭上眼:“就依着你们吧。” 罗氏重新走出去摆摆手让人进去服侍,一张脸却沉下来,哪里还有半分笑模样。 心腹嬷嬷上前:“老太太答应了吗?” 罗氏哼了声:“为了她的好孙儿怎么会不答应?该死的,康氏要是不这么难缠,也不至于让我们走到这一步!” 那可是贵妃,动动嘴皮子,属于康氏的荣华多容易得到? 可偏偏! 好在老夫人松了口,康氏这个贵妃怕是要落入尘埃了,也是活该! 心腹嬷嬷压低声音:“真的要压下来吗?” 罗氏回头看了眼,呸了声:“她想得美,等回头拿捏住康氏让她送六姑娘进宫在宫里站稳脚跟,就把她与於侍郎‘有了首尾’的事泄露出去,给六姑娘腾位置!” 声音带着解恨,罗氏仿佛能预见到到时候康贵妃下场有多惨。 心腹嬷嬷却还在担心:“可那於侍郎真的会上钩吗?” 罗氏捏着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你怕是不知道吧?那於侍郎当年在康氏还未进宫前被她救了,至此可是放在心尖尖上,还写了书信想感谢一番,当初被老夫人直接给扔了呢。可惜扔了,否则如今书信在手,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下药?你怕是不知道,这於侍郎至今未娶……怕是原因就是宫里这位呢。” 嬷嬷震惊了:“这於侍郎……倒是个痴心人。” 罗氏的眼神却阴沉下来:“不过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痴心可能害死心上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追随而去,到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说起来,我这算不算成全了他们?” 心腹嬷嬷低着头,不敢说也不敢回。 另一边,洛青心情大好,瞧见远远走来的於云易还露出个笑模样,看得於云易莫名打了个寒颤。 怎么大公主笑得让人这么心里不安呢? 同行的同僚也吓到了:“你是不是得罪这位主了?” 於云易摇头:“没有吧。” 他如今可是给大公主办事的,那大公主是真的对他笑?他这几天有办什么好事吗? 洛青的确是真心笑的,毕竟要不是於云易那时候让他去刑部,他还真不一定能遇到穆小娘子一家。 如果洛青遇不到,没人帮忙,褚相公可能就死在牢里。 书中褚相公的结局怕就是惨死了,所以后来长公主至死也没发现真相。 盛驸马盛世子也就没揭穿,一路荣华。 所以苏玉嘉这个提前知道剧本的,以为盛世子是真的,以后会富贵,是个大气运者,这才不惜接近,吸取盛世子的气运。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5节 上次洛青就猜盛世子怕是要倒霉,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洛青见到康贵妃的时候,还没说几句让她小心一些,康老夫人那边来人,让康贵妃去后院一趟。 洛青第一反应要跟着去,被康贵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一趟康贵妃非去不可,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夫人是她生母,于情于理,她不能不去。 但这次前去,老夫人怕是会给难堪,她不想让洛青也被一起被责备。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洛青虽然明面上是公主,却是男儿身。 除非以后洛青都不会暴露身份,一直当个公主,否则一旦暴露,的确不合适。 长公主就在不远处,瞧出洛青的担心,主动上前:“本宫也许久未见老夫人,刚好要寻老夫人,让她出席世子订婚时的见证人,本宫与贵妃一起去吧。” 康贵妃不敢泄露更多的情绪,怕人看出她与长公主关系好,垂着眼应了下来。 洛青听到长公主一起去,这才没坚持。 但还是让影十七带人在暗处保护。 洛青落座后不久,果然看到盛世子也来了,旁边跟着的正是苏玉嘉。 盛世子这次见到洛青并没过来打招呼,不知道是担心自己闹大小郡主先前做的事,还是怕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脸。 仔细瞧甚至还带着躲闪,只看了洛青一眼就收回目光。 洛青本来也懒得看盛世子,但他这模样,反而让洛青又多看他一眼。 这狗东西……不对劲啊。 就算是心虚小郡主的事,也不至于这么躲着他,难道是今天打算又对他使坏? 既然盛世子这么不讲究,那就不要怪他多看看他身边的苏玉嘉了。 没办法,他自己带着这么一个人形字幕,他想看不到也难。 盛世子不看他,洛青故意大大方方盯着盛世子瞧。 众人反倒是不敢多看,只当洛青这是故意气盛世子,也没多想。 盛世子心里发虚,想到自己父亲与康家的计划,一边心里痛快一边又担心被李洛青这狂犬看出来坏了好事,只能低调行事。 但他这边低调,旁边的苏玉嘉面上淡定头顶上的字幕却是飞快闪着,快要闪瞎眼。 【主角受】:这事我们要管吗?可我和世子是好友,这样是不是就坏了他的事了?系统,我好纠结。 (万人迷统统):宿主你就是心底太善良啦,这事你就算是要管,怎么进后院?再说了,事后你怎么解释你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了,大公主这么看不起你,你还想着帮她,不帮! 洛青瞧见还有自己,挑眉:盛世子真的打算搞事? 【主角受】:可大公主虽然可恶,康贵妃却是没做过什么,那个於侍郎其实也是个好人。 (万人迷统统):好人就不该死吗?再说了,他先前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了,都是宿主你穿来后煽动蝴蝶效应才让他侥幸活了下来,他如今不过是本来就该有的归宿罢了。再说了,康贵妃本来按照剧情就是要死的,书中是因为大公主早就死了,她本就生出死志,加上被老夫人伙同康家下药与人……被威胁双重打击之下才自尽的,如今大公主没死,她应该也不会自尽了。 洛青本来吊儿郎当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因为盛世子和苏玉嘉是背对着他,所以他看到的字幕也是倒着的。 虽然难理解了点,好在能看清。 一开始以为跟他有关,他并不在意,可越往下看脸色也越难看,到了最后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康家当真是狠,竟然打算陷害康贵妃与於云易首尾,拿这个来要挟威逼康贵妃。 洛青顾不上继续看,康贵妃如今已经去了后院,虽说有长公主,但如果是老夫人参与其中,才是防不胜防。 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的生母能给自己下药? 洛青重新转过身,让自己心绪平复一下,这才转头故意问高升:“裴王爷怎么还没来?” 高升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怎么好端端问到裴王爷:“这应该来了吧?听说也在邀请之列,不过宣州王一向低调,也许刚来也说不定。” 洛青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嘿嘿一笑:“那本宫去迎迎。” 说罢,在众人掫揄看好戏的目光下,晃着手里的折扇就出了宴席大厅。 等出了门,他步子越来越快,竟是真的去找了裴洵。 这次裴洵没加入护卫的行列,而是以宣州王的身份出现的。 洛青刚刚看了一圈男客那边,并没找到於云易的身影,他怕已经来不及,已经顾不得别的。 他一路看到裴洵,直接冲了过去。 裴洵一身锦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远远就看到洛青,本来想装作没看到。 谁知洛青一股脑朝他冲来,侍卫也吓一跳,这是拦还是不拦? 裴洵摆摆手,侍卫也就当没看到。 洛青过来后,一把扯住裴洵的衣袖:“你来得可真慢!本宫都等你好久了,走走走,本宫刚得了一件好东西,给你看看!” 裴洵皱眉,但靠近后明显发现洛青情绪不太对,虽然面上还带着笑,一副往常嬉笑打闹的神情,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暴躁,仿佛下一刻就会炸了。 裴洵拦下要跟着的侍卫,被洛青就这么拽走了。 等到了角落,洛青直接开门见山:“你带影卫了吗?带了几个?” 裴洵皱眉:“什么?” 洛青敛了所有的情绪,急切道:“我知道你是楼主,我急用影卫,影十七没在这里,你到底带没带?” 洛青本来是打算直接闯进后院的,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这里是镇国公府的地盘,镇国公府不惜与盛驸马合伙,显然孤注一掷,做了完全的准备。 打手护卫怕是不知凡几。 洛青不会武,他贸然闯进去,只是羊入虎口。 他当时环顾一圈,唯一能帮他的,竟然只剩下一个裴洵。 洛青也就顾不上自己是怎么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直接找上前,开门见山:“康家要陷害康贵妃与於云易通女干,继而威逼拿捏,我需要人手!” 裴洵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带了五个。” 洛青松口气,五个也够了。 先前他让影十七带着另外两个跟着康贵妃,如今身边无人可用。 他猜裴洵内力受损,以防万一会带着影卫。 旁人不可信,但影卫是自己人,不怕泄露任何消息。 洛青直接借人:“你五个影卫借我一用,我要闯后院救人,还有,劳烦楼主尽快找到於云易,不管用什么办法拦着他,不要让他离开前院半步。” 裴洵却是攥住他匆匆要带人离开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楼主?” 他可没提过宣州王与七十二楼有牵扯。 洛青解释不清,干脆撂下一句:“回头解释。”等他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忽悠他。 裴洵却是望着洛青的背影眸色深深,先前压下的怀疑再起。 可随即眉头又紧皱,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男女皆可变来变去,甚至年纪身份也都可以变,难道……是借尸还魂? 后院。 镇国公夫人罗氏安排妥当后只等康贵妃前来,等人到了,她笑眯眯迎上去,却没想到长公主是跟着一起来的。 罗氏面上不显,笑意盈盈迎了上去。 老夫人虽然意外,但也打着配合,先是应承着长公主答应世子订婚时肯定前去。 等时候差不多了,老夫人眼含热泪,握住康贵妃的手,老泪纵横。 罗氏也装作很是动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祈求看向长公主:“殿下,难得贵妃娘娘回府省亲,听说陛下说今晚上还是要回宫的,不如留点时间给他们母女说点体己话。臣妾陪殿下去外面坐坐?” 长公主看了眼这房内,想着也就房外,只老夫人一人和康贵妃倒是也不会出什么事,也就同意了。 康贵妃心头也不好受,可只要一想到当年康家对妹妹做的事,她就无法原谅他们。 他们明明知道敬阳帝是刽子手,却还是将妹妹推向火坑,荣华富贵就这么重要吗? 妹妹的死,他们的手上何尝没沾了血? 等房间里只剩两人,老夫人望着时隔多年都未曾见过的康贵妃,也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了,你……好狠的心啊,是不是真的不要娘了?” 康贵妃鼻子一酸,让自己不要心软,当年的事她回来问过,老夫人是知情的,为了她那嫡子的前途,她默认了一切他们的所作所为。 可即使心里想着,但眼前的老人已经七十,今日一别,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康贵妃偏过头:“今日是喜事,过往先别提了。” 她也怨自己,没能力护住妹妹,甚至不惜苟延残喘,又如何提及过去? 老夫人瞧着她眼底的固执,到底垂下眼,抖着双手,又快速捻着佛珠,最终下了决心:“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这是你未出阁时最爱喝的茶水,母亲亲手给你泡的,喝喝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味道?” 康贵妃望着苍老憔悴的老夫人,再看着她颤巍巍递过来的茶水,到底心软了那么一瞬,接了过来。 老夫人眼底有潮湿的泪意涌上来,却分不清是愧疚还是鳄鱼的眼泪:当年她能为了儿子的前途牺牲小女儿,那么这一次,她也能为了孙子牺牲眼前的大女儿。 这是属于康家的荣誉,不要怪她心狠。 康贵妃垂着眼瞧着杯中翻滚的茶水,闻着沁人心脾,但过了这么多年,她其实已经想不起来她年轻时最喜欢的茶水。 她早就没了所谓的喜好。 但瞧着面露期待的老夫人,康贵妃垂着眼,抬起手腕,还是凑过去,打算喝。 只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些微动静,康贵妃停下意外回头:“怎么回事?” 老夫人却着急,也顾不上捻佛珠了,催促道:“有你嫂子在,不用管,你赶紧喝。” 康贵妃却是皱眉,瞧着老夫人,总觉得老夫人怪怪的。 就在这时,房内关上的门,突然一脚被人踹开,提着一把板凳的洛青仿佛煞神般,逆着光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第54章 洛青身后的罗氏气得浑身发抖:“大公主,谁教你的规矩,就这么不管不顾闯进来?你还有没有半分敬重?这可是老夫人的房间!” 洛青头也没回,嘲讽道:“规矩?学你似的不要脸?那这样的规矩还是不要也罢。”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6节 康贵妃看到洛青立刻放下杯盏,起身:“皇儿,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遗憾瞧着那杯茶盏,知道大势已去,皱眉瞧着她这个外孙女,第一眼就不喜:“见到外祖母,都不喊人的吗?” 洛青无差别攻击:“外祖母?你也配?” 老夫人脸色铁青:“混账!” 洛青却是环顾一圈,目光落在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上,直接板凳一扔砸过去。 顿时噼里啪啦一顿响动,杯盏茶壶尽数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大公主疯啦? 今个儿可是老夫人大寿,直接闹到跟前?什么仇什么怨? 罗氏尖叫一声,老夫人也是气得捂着胸口捶着:“不孝子不孝子!” 洛青却是嘲讽看着老夫人以及罗氏:“本宫就砸了怎么了?你们敢让大夫检查一下这茶水里放了什么吗?你们敢吗?!” 低低吼出来的一声,让本来还跳脚的罗氏、老夫人瞬间哑了。 她们难以置信瞪着洛青,她、她怎么知道的? 洛青冷笑一声,如果不是顾忌着闹大了对康贵妃名誉有损,他管她们死活。 可就算康贵妃是清白的,康家却是康贵妃娘家,谣言传着传着假的也会变了味。 所以这事暂时只能这样,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康贵妃没阻止洛青,她了解洛青的秉性,不会冒然这么出手,只当是康家得罪了他,没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洛青提及茶水,她瞧着变了脸色的罗氏与老夫人,意识到什么,面色苍白下来,她难以置信望着老夫人,嘴唇都在轻微颤抖:“你、你们……怎么敢的?我是你亲生的吗?” 老夫人面对质问,抿着唇,干脆低着头开始再次捻起佛珠。 洛青啧了声,直接上前,一把给扯断了,佛珠洒落一地,只听洛青嘲讽道:“别念了,你这种脏了心窝的,也不怕脏了佛门清修之地。” 老夫人被洛青这毫无顾忌的一番话气得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洛青却是压根没理会,转头让康贵妃先出去,然后提着板凳,直接把老夫人的房间给砸了。 身后的尖叫声都被阻挡在外,等砸够了,才笑眯眯看着惊恐的罗氏:“理由吗?你们自己找,否则……我这人一向狗脾气,做事不管不顾的。万一鱼死网破捅出去,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拖你们整个镇国公府一起下水,不、亏。” 过寿,过你大爷的寿! 他这狗脾气是一秒都没办法忍。 瞧着她们难受了,他就痛快了。 罗氏与老夫人惊恐望着洛青疯癫的模样,丝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敢,他们也真的不敢乱说,毕竟事情没成,康贵妃依然是康贵妃,但敢给敬阳帝戴绿帽子,他们康家不要命了? 所以今天这口气,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 洛青扔了板凳,面无表情一个个瞧着罗氏老夫人,这才转身离开。 那最后一眼却莫名让罗氏二人打了个寒颤。 洛青扶着康贵妃往外走,长公主显然也猜到点什么,歉意道:“本宫……” 她没想到一个母亲,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做出这种事。 老夫人怎么想的? 洛青摇摇头:“与姑母无关,我先送母妃回去。” 长公主应了声。 洛青则是瞧着匆匆得到消息赶来的高升:“去,将老夫人这院子,能砸的都给我砸了。” 高升:“都、都砸了?” 洛青:“对,敢拦着的,一并砸了,看看他们有几条命。” 四周的仆役抖了抖,彻底不敢上前。 罗氏扶着老夫人出来时就听到这一句,差点晕过去,结果这还不算,就听到那胆大包天的,走到门口前,还回头朝他们笑笑:“不就是想给康绪宁那孙子铺路吗?本宫这就去给他添点彩头。” 罗氏尖叫出声:“你想干嘛?” 洛青耸耸肩:也不干嘛,砸断他的腿罢了。 要毁,就毁个彻底,彻底没了仕途。 罗氏彻底慌了:“快拦下来!拦下来!” 众人欲哭无泪:这、这谁敢啊! 要说人点背也是刚好送上门来,这边洛青还没找上门,康绪宁这边反倒是听到动静一听大公主在老夫人院子里大闹,直接带着几个下人冲了过来。 他是听母亲提过今日要做的事,这种事自然要隐秘着来做,闹起来那肯定是被大公主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大不了就将事情直接做成了,拿这个把柄来威胁大公主与康贵妃,就不信到时候这一老一少不服软。 康绪宁想到大公主那张昳丽的姿容,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要是能让大公主屈身给他当个外室就好了,就算不能,一品芳泽也是美事一桩。 所以康绪宁闯进来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嚣张的笑,只是等瞧清院中的情景却是一愣,他可是知道的,大公主这次只带了几个下人,先前还都吩咐跟着康贵妃,只是这是内院,那些护卫不能过来,别他母亲罗氏用借口留在外头,结果这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 洛青一瞧康绪宁刚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凉凉一笑:“刚好,要找你呢。” 康绪宁被洛青这阴恻恻的声音吓到,慌不择路就要转身,院门却在这时咣当一下关上,随着洛青上前,裴洵身边原本跟着的影卫上前,直接轻松将人制服。 他们才不管这人是不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他们只听主上的。 主上吩咐了,他们如今只听大公主的。 洛青压根没有众人回神的机会,罗氏甚至还想着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压根不敢,谁知直接一棍子敲下去,只听康绪宁一声惨叫,直接疼晕过去。 洛青骂了一句怂蛋,扔了木棍,这才转头看向罗氏:“不过是一个毁了名声毫无功名爵位的国公府公子,你觉得父皇是会护本宫,还是会护他?还是你们觉得,盛驸马会替你们在长公主跟前求情?” 罗氏还没从悲痛中回神就听到这么一句,神色彻底变了,大公主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竟然还知道老爷私下里与盛驸马的交易?怎么可能? 她忍不住看向长公主,难道是长公主知道了,告诉的大公主? 可等她看去,发现长公主也同样难以置信,皱着眉瞧着洛青:“你说的是真的,驸马也参与进来了?” 如果此事当真,驸马这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洛青自然不会提,但如今真世子可能就在他府里,那就离揭露真相不远了,提前揭露一些盛驸马的野心让长公主察觉,到时候也不会接受不了。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祸水东引,盛驸马的谋划才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摆在盛驸马可能被揭露人品问题,镇国公自然会舍弃自己府里这些事而替盛驸马隐瞒,也会心甘情愿忍下来这场“闹剧”。 果然,镇国公与盛驸马过来时,本来还在震怒,看到长公主皱眉询问,立刻知晓事情发展不对,开始先替盛驸马隐瞒。 洛青这边则是直接大摇大摆走出了镇国公府,还寿宴,谁爱参加谁参加,他是管不着了。 就先让盛驸马着急一下,等他验证了褚相公的身份,到时候还有盛驸马痛哭的时候。 洛青先送脸色惨白的康贵妃上了马车,康贵妃对洛青是愧疚的:“是母妃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 洛青安抚摇摇头,瞧着康贵妃憔悴的模样,知道她今日受到的打击是巨大的,即使对镇国公府早就放弃了,可真的面对生母为了康绪宁不惜毁了她也忍不住心痛难过。 洛青等康贵妃的情绪好一些,亲眼看着她进了宫,这才回了公主府。 洛青到公主府的时候,高升等人已经回来了,高升欲言又止,但想想觉得公主肯定有她的理由,他还是别问了。 洛青看向高升旁边站着的人,重新戴上了面具,显然正是之前被他着急之下求上的裴洵,洛青装傻,只当是没认出来,越过裴洵,急匆匆往小石头一家所住的偏院走。 高升匆匆跟上:“公主,您在宴席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公主这是去哪儿?有什么吩咐指使老奴即可……” 洛青这几天跟小石头混熟之后也送他回过偏院,对他们住的院子还是挺熟的,边走边问高升:“我离开后镇国公府怎么样了?” 高升老老实实回答:“后院的事只小幅度传开了,被镇国公压了下来,请了大夫过来给康公子诊治。老奴离开的时候前院的宾客还不知道公主闹了老夫人院子的事,不过长公主盛驸马这边在老奴离开时也离开了镇国公府,后续老奴暂时没得到消息。” 洛青嗯了声:“继续去打探吧,我这边有点事要找小石头,对了,这会儿褚相公在自己房里吧?” 高升仰头看了眼太阳,算了一下大致的时辰,应了声:“应该是在的,不过公主要找小石头应该找不到,这会儿穆小娘子应该已经给褚相公送过饭和药带着小石头去了膳房。” 这路也不对啊,不是去膳房的路。 高升怕洛青走错了,连声提醒。 洛青摆摆手:“我就是找褚相公,想问一些关于小石头的事,小石头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与他很有缘分,想送他去学堂。” 高升对小石头也颇为喜欢,闻言也应了声:“小石头这年纪的确能启蒙了……” 洛青听着高升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倒是渐渐安下心,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等到了院门前,洛青停下步子,没让高升跟着,他一人敲门走进了院子。 褚相公是闲不住的人,虽然脸上中毒的痕迹还没有消除,但已经起身,毒素还影响身体行动,但也能动,他晒着自己找人配的药草,打算自己熬制药丸,省得娘子每日午时还要专程回来给他送饭送药,白白辛苦一趟。 褚相公手里头的银子是足够买药效更好的药草,能恢复得快一些,但褚相公不舍得,所以用的是便宜的,虽然恢复慢了些,但能省下不少银两。 更何况,也只是一个月,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洛青过来时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翻晒着药草,想到这个可能就是真世子,一时间却又怕希望落空。 解决了长公主这边的事,就算是他现在回去了,至少也算是完成了原身的遗愿,否则总觉得白白过来一趟,结果啥也没干的错觉。 洛青仰天长叹一声:打工人打工魂,他是不是这些年努力完成任务,不知不觉间被主系统洗脑了? 怎么就觉得没完成不舒服呢? 褚相公听到动静转过身,发现是公主,连忙就要跪下来行礼,被洛青上前两步阻止:“褚相公不必这么客气,本宫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褚相公愣了下,好半天没回过神,他一个游方郎中,有、有什么能帮到公主的? 但他是公主救下的,就算是上刀山他也是愿意的。 褚相公拱手又行了一礼:“哪有帮不帮的,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即可。” 洛青瞧着褚相公这严肃认真仿佛上刀山下火海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下:“放心好了,不是大事,只是想借用褚相公的一滴血。” “一滴血?”褚相公愣住,他已经做好准备,结果就、就这么简单?可这么简单的事,大公主怎么会找到他? 洛青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应对之策,解释道:“你身上所重的毒刚好是我最近让人在研究的,想用你一滴血多个对照的标准。” 褚相公松口气,原来是这样,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怕露出丝毫对救命恩人不敬:“一滴血够吗?草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其实更多的血也是可以的。” 洛青望着被教养的淳朴而又纯善的褚相公,心酸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如果褚相公真的是真世子,与盛驸马教出来的假世子一比,高下立判,也算是一点点安慰。 只是这些年,对方能平安长大,也是受尽了苦楚,如若让长公主知晓,该是有多心疼难过? 褚相公再三确定只需要一滴后,立刻毫不犹豫给取了一滴拇指血。 洛青借着褚相公取血的时候仔细看着他的手,可惜如今他身上的毒素未解,手指肿胀漆黑,还真看不出来有没有六指的痕迹,但也没必要了,系统的试剂,可比任何痕迹来得更准备。 洛青并未第一时间检测,而是拿着这滴血朝外走去,他怕一旦出现结果他会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怕会让褚相公看出异样。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7节 如今还不是让褚相公知晓的时候,乍然知道真相怕褚相公会露出不对劲的神情,如若提前被盛驸马知晓,还不知道要怎么下黑手,也更不容易抓到把柄。 所以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洛青一人回到房间,深吸一口气,才拿出褚相公的血,以及系统里存放的盛世子的血。 先前盛世子在青楼里受伤流血的时候,洛青已经让系统将他的血记在【一次性血缘检测试剂】一边,如今只需要将褚相公的血滴在另外一边,出现蓝色,那么证明有血缘关系,没有任何改变,那就并没有血缘关系。 假世子是盛驸马的骨血,真世子也是,两人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虽然血缘不如与盛驸马比较高,但洛青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等褚相公的血滴下去,洛青直勾勾盯着试剂中间的位置,随着血迹与另外一边渐渐融合在一起,中间原本透明的位置渐渐显露出很淡的蓝色,随即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深蓝色。 洛青死死盯着那蓝色,先是愣在那里,随即没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毫无征兆起身,激动的转了好几圈,才把心头压抑着想要呐喊的情绪压下来。 真的被他找到了哈哈哈! 只是笑完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救下褚相公,怕是即使如今再知道,褚相公也是一具尸体了。 洛青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后怕,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所有的痕迹都收起来销毁,抿着唇转来转去,这个秘密他暂时不能说,但一个人知道就像是天大的喜悦却没人分享。 洛青最后猛地停下来,觉得这堵着的秘密得找个人分享,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是……他了。 一炷香后,洛青溜达溜达到了裴洵的院子外,甚至换了一套衣服,整整齐齐的,像是去赴约。 裴洵已经回来了,重新换回影卫的墨色衣袍,面上覆盖了全面的面具,打算继续养伤,但翻开的书卷却是一个字看不进去。 闭上眼就想到洛青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事,他想不通,干脆不去想。 但想到某个利用完就丢的人,忍不住有些磨牙,最终面无表情继续打算看书,但就在这时候,外面有细微的动静传来。 裴洵垂眼看书的动作没动,影十七没拦,那来人显然不用猜也知道。 果然,没多久,窗木撑开的窗棂下探出一个脑袋,洛青一双眼格外清亮,此刻蹲在那里,扒着窗棂边缘,就那么呲着牙朝他乐着,这神情让裴洵一个没绷住往后退了一些。 洛青小脸一绷:“你退什么?” 他这会儿心情多好啊,笑起来肯定特别灿烂,他退什么,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裴洵抿了一下唇:“公主没听过那句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洛青:你才奸,你才盗! 他猛地站起身,压根就忘了头顶上是半开的窗棂,但他没注意,有人注意到了,甚至迅速上前,长开的掌心直接按在了洛青的头顶,在撞上的瞬间帮他压了压。 但头顶是避免被磕着,洛青却下盘一个不稳,直接蹲坐在地上,他本来就是蹲着的,裴洵为了怕他磕着力气就没控制住,往下按的力道就稍微重了一丢丢。 洛青一屁股蹲坐下去的时候,往后一仰,就这么直接躺着了,仰头刚好瞧见头顶上方的窗棂,外加裴洵心虚探出来看他的裴洵。 洛青磨着牙瞧着那张面具,看不清神情,可洛青就是看出了心虚,又气又无奈,他好心跟他分享喜事,结果摔了个屁股墩,这也太丢人了吧? 偏偏对方又是救他不小心,这真的是…… 洛青破罐子破摔,干脆瞪着裴洵:“裴王爷,都不扶一把吗?你就让本宫这么躺着?” 裴洵终于回过神,下意识选了最近的路,从窗棂一跃跳了出来。 这下成了洛青目瞪口呆:“你……不是吧?大门不走的?本宫虽然着急也不差这点功夫。”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不知为何,裴洵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要偷偷私奔的小情侣,双双跳窗逃走。 裴洵面皮一热,转过头没去看洛青,好在洛青是个心大的,压根没注意到这些,拍拍屁股借着裴洵手臂的力道起身,颠颠往房间里走去。 裴洵知道洛青是男儿身后也没有这么多避讳,虽然洛青是个断袖,但也是男子,对他有没有那种心思,相处起来也就没之间以为是大公主时太过避嫌。 裴洵也跟了进去,谁知他刚走进去,洛青却是探头探脑看了眼外面,然后把房间的门关上了,还落了栓。 不仅如此,还鬼鬼祟祟将窗棂也给放了下来。 大白天的…… 裴洵眼皮跳了跳,望着顿时暗下来不少的房间:“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要坐实非奸即盗不成? 洛青却无所谓,他现在揣着一个大秘密,急于找人分享,但这个秘密暂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只能这样。 洛青却是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个距离说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裴洵在他靠近时皱眉想后退拉开距离,被洛青一把拉住。 第55章 洛青:“退什么退,都是大老爷们,真亲上也都只是蹭蹭而已,压根没所谓。” 裴洵这下不仅是眼皮跳,嘴角也开始抽抽,咬牙:“公主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个断袖?” 洛青一摆手:“我是没错啊,但你又不是。我对你没想法,你对我也没想法,所以怕什么?” 裴洵听到这却莫名没半分高兴的情绪,皱着眉,却也没深想,瞧洛青越说越不对劲,干脆转移话题:“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洛青却是一拍手:“你先告诉我说悄悄话安不安全?” 裴洵:“不能更安全了。” 只是大白天关门,说话是安全了,名声好不好就不知道了,但想到这位先前还公然养公子,估摸着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洛青这才放下心:“这就好这就好。” 裴洵却觉得一点都不好:“公主是不是先解释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如果我没记错,并未透露过半分。” 先前在镇国公府不好问,现在他自己撞上来,那就不要怪他了。 洛青哈哈干笑一声:“我要说是因为你身形像逃不过我的法眼,你信吗?” 裴洵:“不、信。” 洛青:“所以说,你还问什么?”他问他也不可能告诉他真相,所以干脆就别问。 为了让裴洵不继续问,洛青生硬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这些不重要,我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商量,我觉得干一票大的。” 裴洵皱着眉,虽然知道他不会说,可对方这明显的态度还是让裴洵有些失望,可对方不愿意说,裴洵也不是会强迫的人,最后深深看他一眼,这才偏过头,干脆不去看他:“什么大的?” 洛青嘿嘿一笑,搓着手:“废了盛驸马那一家鸠占鹊巢的。” 裴洵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并不觉得这时候合适:“公主你要清楚一件事,真世子如今还没寻到,先不说长公主信不信,长公主乍然知道真相不会气火攻心一命呜呼吗?” 这显然也是之前洛青顾忌的,否则也不会花大价钱让七十二楼去寻。 洛青一改先前的态度,一摆手:“不担心,因为……我已经找到真世子了。” 豪气干云说完,洛青终于痛快了,这世上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果然说出来舒坦多了。 但这份心堵转移到了裴洵身上,他猛地看过来:“什么?你怎么找到的?确定?” 毕竟前几天给出的三份画像都还不是,结果一转头大公主告诉他已经找到真世子了?他怎么找到的? 洛青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已经用试剂验证过了,百分之百就是真世子,但这话不能说,另外一个验证的可能性却能说。 于是洛青就把高升见过小石头以及见过长公主小时候长得一样说了出来,分析一番后,得出结论,褚相公就是真世子。 裴洵匪夷所思瞧着洛青:“就因为这样,如果只是凑巧,刚好只是长得像呢?”毕竟这世上模样像的人并不是没有。 洛青拍着胸口:“所以我刚刚让高升去请了大夫,告诉褚相公我最近需要信任的人手,想提前给他解了所有的毒,药草钱公主府来出。如果小石头像长公主只是凑巧的话,那么如果褚相公像盛驸马,那么就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如此一来,在褚相公恢复的这段时间,他需要将对方暂时藏起来,以防被人发现端倪。 好在褚相公本来就因为中毒面容受损没出现过,旁人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游方郎中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裴洵认真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大公主这反应可不像是不确定的,还没见过褚相公的模样,但他这样像是已经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但洛青这一番又说得过去,他沉默片许:“你打算怎么做?” 洛青搓搓手:“先前没找到所以不敢动手,如今么……万事俱备,只缺……人手。所以嘿嘿,能不能多赊点账,借点人手?” 他光杆司令一个,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能怎么办?只能白嫖了,但也不是真的白,他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不让你白出力,到时候真相查明,我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你头上,到时候长公主肯定对你感激殆尽。你想查当年你父亲之死的事也更方便,长公主就是你的助力。” 他就不信裴洵不心动,要不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噶,说实话他本来打算自己上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 裴洵沉默良久,望着洛青,应了下来:“就依你。” 既然决定彻底扒下盛驸马的假面具,第一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揭露他与滕氏的奸情,这样才能让长公主看清楚盛驸马的真实人品。 决定好后,洛青让裴洵的人分别跟踪盛驸马、盛世子、滕氏以及盛驸马等人的心腹,先前人手不足很是受限,但现在七十二楼的人尽数让他用,那就不用客气了,效率也就杠杠的。 当然不知道是不是盛世子被苏玉嘉吸收了不少气运,只是跟踪了几天竟是让洛青真的打探到一个致命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还是有规律的,甚至可以彻底一举让盛驸马这一家三口彻底被揭穿,还没办法否认。 这个把柄还是滕氏亲自送上门的,她这些年对外寡居不怎么出现,实际上却是盛驸马的外室,但为了不被发现,滕氏很是低调,两人见面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小心谨慎之下这些年也没被发现。 但滕氏还是怕,怕时间久了之后,自己年老色衰,已经拿捏不住盛驸马的心,到时候盛驸马被更漂亮年轻的女子吸引,她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她需要抓住一点,那就是她是盛世子的生母。 可即使是生母,如果长时间不见不联络感情,万一自己的亲儿子反而对长公主生出亲情到时候偏心长公主怎么办? 加上只要拿捏住盛世子这个儿子的心,即使日后盛驸马想抛弃她,盛世子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滕氏在很久之前,等盛世子没被怀疑之后,就缠着盛驸马,以自己想念骨血为由,让盛驸马在深巷里买了一处私宅,一家三口一月聚一次,维护血脉关系。 那时候盛驸马正是对滕氏在意的时候,加上拥有共同的秘密,自然答应了,如今时间久了一直没被发现,盛驸马也就无所谓,将这个规律延续了下来。 洛青得到禀告的时候差点笑死了,本来就怕没机会,结果这三人还真的是把把柄送到手里。 运气好的是,几天后正是一家三口再次秘密聚会的时候,洛青则是提前两天向长公主府发出邀约,盛驸马三人聚会那天,他邀请长公主出府吃茶,用的借口自然是感谢一番先前镇国公府长公主的帮助。 寿辰那天的事镇国公府果然没敢说什么,将一切忍了下来,至于康绪宁怎么样了并未传出来消息。 但以洛青当时的力道,估摸着以后就算是就好了,走路也会有点跛,但这也是康绪宁应得的。 如果康绪宁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对方一清二楚,作为受益者,他既然享受了,那么就该付出点代价。 长公主拿到邀请函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她这些年不怎么出府,如果不是如今为了世子的婚事,她一向不理世事,但想到镇国公府自己一时不察,差点误了康贵妃。 愧疚之下长公主应了下来,刚好也想好好询问一番洛青之后的打算。 毕竟洛青随着年纪渐长,她怕以后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更何况还有洛青如果想摆脱皇女的身份,她其实也能帮忙。 到了约见长公主这天,洛青天不亮就起身了,开始布局安排一切事宜,只等今日这场硬仗要打。 裴洵依然是影卫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以前也就算了,这次虽然安排妥当,但世上的事没有万全之策,以防盛驸马狗急跳墙,还是护着点的好。 裴洵想着,在自己还没找出真相之前,大公主不能出事,他要让他心甘情愿说出一切的真相,他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知道他不可能会知道的那些事。 长公主带了高升和扮作护卫的裴洵去了茶楼,在包厢里等着长公主,没多久长公主就到了。 没等洛青说话,长公主就已经挥退了所有人,洛青这边让高升在外候着,只留下了裴洵。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8节 等包厢里只有三人,长公主看向裴洵:“这人可信吗?” 洛青干脆让裴洵揭了面具:“应该是可信的,不信瞧瞧?” 裴洵看他一眼,知道洛青这是提前让长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好之后说一切都是他出力的。 想了想,裴洵揭开面具,露出宣州王的脸。 长公主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大公主是什么时候和宣州王搅合在一起的,“你……裴王爷怎么会?” 洛青没一开始就直接说出真假世子的事,怕长公主受到的刺激太大,而是说了另外一桩事:“还是我来说吧。我和裴王爷之所以如今站在一个战线上,说起来还是因为长公主。” 长公主看过来,疑惑不解:“与我有关?” 洛青嗯了声:“其实这次邀长公主前来,也是想告诉长公主一件事。” 长公主望着洛青认真的眉眼,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她勉强镇定下来:“是什么?怎么突然这般严肃?不会是世子做了什么要命的事得罪了你?他这些年性子被娇惯的的确不太好,但是……” 想到当年的亏欠害世子受了半年的苦楚,所以这些年盛驸马宠着世子,她也不忍心太管。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世子私下里和表面上其实是不一样的,可她却又不知道怎么揭穿。 所以洛青这般凝重说与她有关时,长公主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世子做了什么错事。 洛青摇摇头,直接开门见山:“不是,是盛驸马。盛驸马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长公主错愕抬眼,好半晌才嘴唇嗫喏一下,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上恍惚许久,最终敛下眼,反而平静下来:“是吗?” 洛青倒是意外,显然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快就接受了,不过想想也是,盛驸马无心,一天两天演深情倒是可能,但时间久了,爱与不爱长公主其实能感觉到的吧? 果然,长公主轻轻叹息一声:“这些年本宫因为当年世子失踪的事大病一场,就不怎么爱出府,病怏怏养了一段时间,性子也淡了很多。驸马他……这些年包容不少,这两年他对本宫其实已经不太上心,本宫其实能感觉得到。” 她其实怀疑过驸马是不是有了外心,是不是已经养了外室,只是一直不敢信,但真的被洛青说出来的时候,虽然错愕,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大概是心里其实早就感受到,也并不是太过惊讶。 洛青知道长公主是以为是自己这些年的冷落让驸马才会这般,可事实的真相却更加残忍,但他不得不说:“公主错了,不是因为你,从头到尾,盛驸马尚公主不过是一己之私。他这外室,说起来公主也认识。” 长公主这次终于脸色变了:“什么?” 洛青道:“是滕氏。” 长公主对于这个已经好久没听过的名字愣了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你……说的是真的?” 洛青颌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殿下亲自去瞧瞧?” 长公主半晌才僵硬着点了一下头,别人也许她能理解,可如果是滕氏…… 那岂不是、岂不是…… 远离长公主府三条街的一处绕了很多巷子的院子里,一辆低调的马车熟门熟路绕过七拐八拐的巷子,最后停在人烟稀少最里面的一家后门外。 从马车里下来一个戴着斗笠遮挡严严实实的先生,一身淡灰色长袍,即使遮了大半身形,依然能窥见到常年身居高位浸润的气势。 只是这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却在下马车后转身四处游移打量的神情躲藏让这份气度打了折扣,平白觉得整个人透着矛盾之感,很不舒服。 男子身边的车夫按照约定节奏扣响门扉,不多时,有人从内打开院门,男子闪身进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夫则是上了马车,很快绕到另外一处巷子,坐在另外一边,将帽檐一遮盖住眼,像是闭目养神在睡觉,实际上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眼睛瞧着前方拐角的巷子,能从那个方向看到前去院子的来人,有备无患,防止有人提前找到此处,能够先一步禀告。 车夫如同往常一般躺着假寐,这份活计很轻松,这么多年压根没出过事,他也忍不住生出惫懒。 只是他以为和往常以往不会发生什么的,刚闭上眼,却感觉耳边似乎有一阵风吹过,他以为是错觉,下一刻还没睁开眼,却已经被人捂住嘴,紧接着眼前一黑,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已经被敲晕了。 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将车夫迅速带走,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另外一个与车夫装扮一模一样的人躺在车前,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错觉。 盛世子骑着高头大马戴着面具过来时,经过巷子停下来,“车夫”听到动静坐起身,将帽檐往上顶了顶,打了个手势,盛世子摆摆手,这才放心哒哒哒驱马继续朝前走。 很快一家三口汇合在这小院里,滕氏委屈拿帕子擦着眼角的湿润:“三郎,每个月能有一次机会见到你们,我们一家三口能待在一起吃顿饭,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万万不敢奢求太多。” 盛驸马自知委屈了滕氏,握住她的手:“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再忍忍,很快就能让你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 “可长公主那边……” “娘,你放心好了,母亲身体这几年愈发不好,怕是没几年好活了,你再忍忍呗,如今这样还挺好的,也不会暴露。只除了那招人烦的临河滕氏,本世子是他能威胁的?哼,那滕氏的女子娶了也就娶了,只是能不能活到出嫁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敢威胁他们,到底是个隐患,这临河滕家是留不得了。 滕氏脸色微微变了变,如果临河滕氏没了,她是真的半点底气也没了,尤其是听着盛世子那句“母亲”,更像是一把尖刀砸在心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儿子喊了那人多少句母亲? 都是长公主,如果不是,她理应是盛夫人才是的。 滕氏心里清楚以她的身份压根当不起正经夫人,不过是嫉妒心作祟,这些年畅想着自己足够,想得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还真以为没有长公主盛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三人如同一家三口般,面前摆了一桌膳食,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盛世子愈发不耐烦。 有这功夫还不如与府中的婢女逗乐,但畏惧父亲威严,还是规规矩矩每个月都来,正在他应付着滕氏,笑眯眯接着滕氏夹过来的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鱼眼睛时,院门突然就这么被重重踹开。 那块鱼眼睛一个不稳就这么掉在桌上,滚了两下,直勾勾盯着盛世子,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人为了避免人多口杂,挥退了旁人,这时院中只有三人,但嘱咐过了如果有人过来立刻禀告,谁这么胆大竟然敢踹门? 可等抬眼看去,看清楚首先踏进来的人时,脸色彻底变了。 洛青一身劲装,大摇大摆走进来,像是土匪进门般,环顾一圈,露齿一笑,灿烂至极:“呦,这么热闹,吃着呢?” 盛驸马与盛世子皆是脸色大变,显然没想到大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公主今日不是与长公主约着吃茶吗?大公主在这里,那长公主…… 越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乎是这个念头刚落,一行人随即走进来,被围在正中的赫然正是长公主。 长公主来时虽然已经做过心里预设,但真的看到驸马与滕氏如同一家三口般坐在那里,她也觉得眼前一黑,尤其是世子,怎么也在这里? 他早就知道他父亲与滕氏的事?只瞒了她一个人? 盛世子看到长公主刷的一下站起身,白着脸怯懦喊了声:“母、母亲!” 心里却是慌得不行,长公主知道了?她知道了多少?自己不是真世子的事她知道了吗? 如果知道了,他还能活吗? 盛驸马是最先回神的,他慢慢起身,稳住心神,并死死按了盛世子一下,让他冷静。 随即与滕氏对视一眼,两人有奸情的事今日怕是板上钉钉,但以他对长公主的了解,她应该不知世子是假的,否则不至于还能站着,早就疯了,如今这般,也就是说,只是他与滕氏的事暴露了。 为了保住盛世子,那么今日这件事他与滕氏不仅要认,还要认得痛痛快快的。 想到这,盛驸马看向滕氏:“还不跪下,给主母磕头。” 滕氏已经冷静下来,看清楚盛驸马的打算,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很是下了狠心磕了三个头,一下比一下狠,都磕出了血。 洛青咂舌,够心狠的,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是一对狠人。 不愧是能隐瞒这么久,甚至胆大妄为想鸠占鹊巢霸占长公主府,不惜隐忍二十年的一对狗男女。 长公主已经恢复冷静,她抿着唇白着脸,但气势在那里,一步步走到盛驸马面前,望着这对“苦命鸳鸯”,反而看向盛世子:“世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声音太过冷静,让盛驸马心里一慌,但只要最大的秘密没暴露,一切都还能挽回,他先世子一步,解释道;“他是今天才知道的,我本来也是想和你坦白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喊来世子过来见一面,拿个主意,劝一劝你。我一时吃酒不小心毁了她的清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想着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但我对公主真心可见,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长公主却没看他,只是死死盯着盛世子,她想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是不是为了这么一个负心汉竟然偏向一个外室:“你闭嘴,让他自己说。” 第56章 盛世子被长公主态度吓到了。 这些年他最常见到的就是慈母模样的长公主,还是头一次这么对他。 他也忍不住委屈不已:“母亲,你别生气了,孩儿知错了,是真的第一次过来这里,也是刚知道,我是向着你的,想送……滕氏离开的。” 盛世子说完,突然啪啪啪有鼓掌的声音传来,他看过去,正是大公主,发现他看他,咧嘴一笑:“好一个大孝子,真孝顺啊,父亲纳妾,他先来掌眼,怎么就听着这么不对呢?” “你胡咧咧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盛世子没忍住气,怼回去,越想越觉得自从遇到这位大公主,就没一件好事。 洛青也不恼,像是拱火般:“怒了,他怒了!他恼羞成怒了,不会是戳中你的小心思了吧?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早就认了这个小娘了吧?” “你!”盛世子还想说什么,长公主却喝止了他,显然长公主也没信,刚刚他们出现时对方这态度,怎么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盛驸马显然也知道这个借口瞒不住,但他只是想表达一个态度,只要今日能让长公主心软答应让滕氏当妾,或者直接赶出京中,这件事也就算是揭了过去。 他这两年一直生怕暴露,所以时不时表露出长公主对他太过冷漠伤了他的心,两人心渐行渐远,他如今有个妾室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想到这,盛驸马以退为进,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我给她一笔钱送她离开,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我和世子的心,是向着你的。” 长公主皱着眉,觉得心口像是堵着什么,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偏偏像是她说了很多恶毒的话,故意拆散他们,所有的一切是她不对,她做错了一样。 明明是他不对,他答应过不纳妾,答应过的事,怎么能反悔?他不要他临河盛氏的傲骨了? 洛青白了盛驸马一眼,到这时候还在玩心眼,趁着长公主受到打击脑子不太好就趁机反客为主,说得好像长公主错了一般,他一切都依着他,狗渣男,不要脸! 洛青嘲讽笑了笑:“世子你看你这好父亲,故意欺负你母亲呢?什么叫做公主如果不愿意可以赶走,明明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吧?当年答应过绝不纳妾,怎么外室不是妾?哦的确,外室连个妾室都不如,不过是……” 他没说出那个词,但侮辱的意味明显。 盛世子怎么忍得下,气得脸色发白:“李洛青!” “他怒了他怒了,你气什么?我一个公主说一个外室怎么了?你怎么气得好像我在说你生母似的,不会是觉得我连你一起骂了吧?可我也没说什么啊?”洛青就是故意激怒盛世子的。 盛世子几乎是在生母两个词出口就冷静下来,立刻蔫了,心虚瞪了洛青一眼:“什、什么?你胡说什么?” 洛青却是拖长声音哦了声:“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盛世子声音更大了,仿佛他声音大就是他对一样。 洛青双手环胸,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这样啊,你要是没心虚,那就证明一下。不如这样好了,我来替姑母做主,妾室就不用了,毕竟长公主府连驸马都是外人,一个外人还能做公主府的主,想什么呢?世子你母亲被一个外室骑到头上,你还不给母亲出气?去,你要是敢直接扇你父亲这所谓的外室三巴掌,我就给你道歉。” 洛青更想让盛世子连同盛驸马一起扇,但又怕盛世子借着盛驸马是父,他是子不能动手来说事,但一个外室,他一个世子还是能动手的。 他就是要逼世子,才能表现出他的不对劲,才能说出他是假的之后,证明他早就知道一切。 否则,到时候盛世子一苦求,说自己是无辜的,就恶心人了。 盛世子果然僵住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怎么能指使本世子打一个、一个……无辜的妇人?” 洛青却是狐疑看着他:“无辜?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外室,那自然不能,但她无辜吗?当初她刚新寡的时候,无依无靠可能备受欺凌,可是长公主心软将她带到了公主府照顾。结果呢,她恩将仇报与盛驸马纠缠到一起,她无辜吗?她感恩吗?她要脸吗?凭什么不能打?她和盛驸马,都不无辜,毕竟狗男女吗?一个怎么狗的起来,肯定要骂就要骂一对呗。” 滕氏这些年当家做主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可想到秘密不能暴露,否则他们都别想活,只能垂着眼跪在那里。 可她忍得住,盛世子忍不了,这是他的生母,骂她不就等同于骂他? 毕竟他是她生的,出身云云皆是假的,他才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 长公主一开始只是生气,觉得盛驸马说得话不对,洛青开口的时候她没有阻止,但听完洛青与盛世子的话,长公主眉头越皱越紧,毕竟她不傻,当年能瞒天过海将洛青换下来显然也是心思缜密的,只是身边人她从未怀疑过。 可一旦破开一个口子,不合理的地方太多,想让她不多想都不行,她皱着眉瞧着盛世子,她觉得世子的态度很奇怪。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69节 世子说第一次见滕氏,可一个妇人,还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别说打了,就是拉出去杖责也不是不合理,可盛世子就是不愿意,甚至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长公主皱着眉,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直接说算了,她并非仗势欺人之人,可瞧着盛世子这模样,她开口道:“你去,帮本宫出气。” 长公主一开口,盛世子愣了,显然没想到长公主会开口,“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她、她……这么可怜,就算是收为妾室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多一张嘴,又不、不……” “不怎么样?你可真是个大孝子,替自己的父亲主动纳妾,还慷他人之慨,加上刚刚一起吃饭,你们不会才是一家三口吧?姑母不会才是那个外人吧?毕竟说起来,我还听人说过,当年滕氏生的那个遗腹子长得还挺像盛驸马的,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二十年前就勾搭在一起了吧?那个遗腹子不会是盛驸马的种吧?” “你胡说什么?”盛驸马先变了脸色,显然没想到这个大公主攀扯着攀扯着竟然越说越猜中真相。 洛青耸耸肩:“你急什么?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这担心的模样,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们心虚,所以怕我真的说出什么真相吧?” 长公主却是皱眉:“当年那个遗腹子长得像驸马?此话当真?” 她当年在滕氏离开后并未见过那个孩子,也是被洛青提及,才想起来滕氏还有一个孩子,可也没听人提及过这孩子像驸马啊。 洛青瞧着变了脸色的三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道:“姑母你没听过长得像驸马也正常,毕竟如今滕氏府里的那个孩子,只是从滕家小辈里选出来的一个最不像驸马的,当然不会有人说了。” “什么?”长公主觉得自己糊涂了,什么选出来的?那孩子不是滕氏自己生的吗?当初还是生在公主府的。 洛青望着彻底变了脸色的盛驸马三人,咧嘴一乐,残忍道:“自然是因为滕氏亲自生的那个……如今变成了长公主府的盛世子。” 几乎是洛青说到一半的时候,盛驸马就要上前捂住他的嘴,但影卫压根没给机会,直接将人困住,不仅是他,滕氏、盛世子都是一样。 三人被按住的时候,长公主完全没反应,她呆呆望着洛青,脑子是乱的,还在费劲理清洛青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滕氏所出的孩子,如今变成了盛世子?世子是她的骨肉,怎么成了滕氏生的了? 长公主的目光恍惚在盛世子、盛驸马、滕氏身上游移,她怔怔望着盛驸马着急想要去控制洛青的模样,再瞧着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的盛世子,最后落在滕氏身上。 她联想到刚刚洛青一直在说什么一家三口,生母什么的,她终于意识到洛青是知道了什么,今日是专程让她过来的,那种可能性让长公主身体晃了晃,被洛青扶住,让早就备好的椅子搬上来。 把她扶着落座,洛青叹息一声:“姑母,这件事既然已成真相,你有权知道来龙去脉,你要保重啊。” 长公主白着脸,慢慢消化着洛青的话,最后死死攥着洛青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 洛青摆摆手,看向还在强词夺理说他胡说,说话要讲证据,让长公主别信他的话的盛驸马:“你不是要证据吗?那就让你求仁得仁。毕竟这些天,你不是让盛世子没少来试探。哦不对,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的,不应该喊世子,应该是盛继杰。你瞪我作甚?你应该珍惜如今的机会,毕竟以后你没了世子的身份,可不配与我这个公主说话的。” 盛继杰浑身都在害怕,可还是撑着,没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承认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明明就是母亲的孩子。” “是——吗?”洛青拖长了声音,直接拍拍手,顿时有人进来,正是早就准备好的滕昭芸。 看到滕氏女,盛驸马和盛世子咬碎了一口牙,果然这个女人知道了,果然大公主就是从她口中知道的! 早知道就提前灭口了,这个漏网之鱼,害惨了他们! 滕昭芸跪下后,表明了身份后,把自己出自临河滕氏,一家如何不小心探听到滕氏小娘子要嫁入长公主府,到如果被构陷,被发卖入京,如何被大公主意外救下来后,如何从一开始想不通,到后来遇到大公主,从大公主知晓过往旧事,才有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 随着滕昭芸说一句,盛驸马与滕氏的脸色就变一分,显然没想到光是凭借猜想,大公主竟然能猜个七七八八,谁说大公主是草包的,早知道、早知道…… 可惜这世上千金难买早知道。 盛驸马依然在嘴硬:“你这不过是猜想,长公主,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的人品你不清楚吗?竟然真的会听信这一派胡言?” 洛青也不跟他争,直接带上第二个证人,王二。 王二被提点过,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吓得不敢抬头,把王婶娘的事说了一遍,当初怎么和洛青说的,再和长公主说一遍。 长公主越听脸色越白,洛青担忧看了眼,长公主却愣是撑了下来,大概是想知道真相,却又怕真的成了真,甚至不敢往下想。 如果当年回来的就不是她的孩子,那么她的孩子呢?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就能这么糊涂,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认出来?她该死,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啊。 长公主没忍住流下眼泪,明明一切还没真凭实据,可她已经信了,如果当年她但凡更加谨慎一些,可……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只世上会有年纪相仿又长得这么像的孩子。 半年的时间,孩子受了这么多苦,心性大变她压根没敢想,当年能找回孩子她就已经感恩戴德,可她想不到,她最信任的驸马竟然骗了她,给她钩织了一个骗局! 长公主的泪让盛驸马彻底慌了,他太了解长公主,知道对方是信了,却意图想挣扎一下,毕竟没有证据,他看向盛世子,世子白着脸苦求看向长公主:“母亲,您是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儿子吗?儿子不信自己是假的,这么多年的母子情,您真的宁愿信外人吗?她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只是凭借这二人所谓的‘真相’,难道他们不能是被大公主收买了吗?” 长公主只觉得心更痛,她脑子乱糟糟的,只觉得眼前发黑,被洛青抚着:“公主你要撑住,想想真正的世子还在等她,难道她不想见一见吗?” 洛青的话不仅让长公主愣住,盛驸马滕氏也傻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洛青却没给他们机会,而是看向院外:“把人请进来。” 随着这一声,裴洵带着小石头一家三口恍惚茫然走了进来,他们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压根不知道要做什么,但知道是要见大公主,虽然恍惚却不担心,毕竟大公主不会害他们。 本来还担心的小石头看到洛青,黑葡萄似的大眼一亮,小跑着颠颠颠过来了,一把抱住洛青大腿,不安道:“酱过殿下,这里系哪?” 洛青蹲下身,眉眼带着笑,让他面对长公主。 长公主下意识低下头,对上小石头那张脸,只觉得可爱,甚至还有点眼熟,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而长公主身后刚跟来的老嬷嬷愣了下,他们站在小石头一家后面,并未看清三人的模样,老嬷嬷也是刚来,顺着刚看到小石头模样,显然傻了眼。 长公主不清楚,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倒吸一口气,她自幼伺候长公主,很清楚长公主小时候的模样,立刻颤着声音道:“殿、殿下,这小孩子是哪里来的?跟您小时候可真是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世子爷在外的私生子?” 她刚过来,还不知道先前的事情,等说完才发现世子竟然跪着,盛驸马也跪了?怎么回事? 长公主恍惚摸着小石头的脸,跟她小时候像吗?这孩子两三岁的模样,难道……难道是她真的世子的骨血? 她激动迅速看向四周,想找到想见的人,洛青适时让褚相公摘下斗篷。 褚相公和穆小娘子现在还是懵的,更不要说刚刚听到什么小石头和长公主殿下小时候长得像,这、这怎么可能? 但大公主让摘,褚相公还是老老实实摘了下来,而随着褚相公露出真面具,老嬷嬷等人倒吸一口气。 这、这人是谁竟然长得这么像世子? 众人除了洛青裴洵皆是傻了眼,难以置信瞧着褚相公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和盛世子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是完全陌生的人还以为与世子是双生子,陌生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是故意装出来的温润尔雅,但眼睛却透着狡黠;另外一个却是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憨厚的质朴与纯善,看一眼就知道是那种没有别的心思一心为善之人。 这样的两个人,却有着近乎相像的模样,更不要说这年轻人正搂着的孩子,长得像长公主小时候。 这预示着什么,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盛驸马三人也僵在那里,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尤其是盛继杰,他摇着头,努力想克制着恐慌,不可能的,爹娘说真的世子早就死了,被绑匪带走早就死得不能再死,怎么可能还活着? 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大公主为了对付他们故意寻来的! 他猛地站起身,癫狂般想朝褚相公冲去,尤其是瞧见长公主仰头望着褚相公的神情,抬起的手就要碰到惶惶不安的褚相公的脸,他尖叫出声:“母亲!你莫要被大公主的计谋骗了!他们都是假的!都是大公主专程找来的,大公主肯定不安好心,母亲你不要信她!我才是你的骨肉,这么多年,难道我们之前的母子情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蒙骗了?” 长公主只觉得一口血压在心头,她仿佛没听到盛继杰的嘶吼,一双眼仿佛只能看到眼前的年轻人。 如果在见到这年轻人之前,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怀疑的话,真的见到褚相公,那种天然的血缘牵连,让她没忍住先流下眼泪,尤其是对方身上还有些没有褪干净的毒素残留,有些黑的皮肤上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可那双眼那么透亮,那么纯粹。 对方眼神里都全然的陌生不安,可面对这般伤心的夫人还是没躲,只是好奇望着她,突然看到长公主无声流泪,顿时更慌了,下意识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手忙脚乱摆手:“对、对不起……” 长公主瞧着那个笑容,眼前憨厚的年轻人仿佛与多年前在他面前撒娇讨好的孩子重叠在一起,即使年纪小却已经被教养的很好,会想法逗她开心,露出的笑容也是如这般纯粹让人心软。 长公主没忍住哭出声,她痛苦低下头,无法克制心头的悲痛与自责,她怎么就能信了驸马的话,信了驸马所谓的半年被绑受了罪心性大变,受到刺激之下忘记了过去也是情有可原。 明明细究之下还是有所不同的,即使细微,旁人可以看不到,可她是对方的生母,怎么也能就那么信了…… 如果但凡当年她能警惕一些,她如果没有那般全信了驸马,也许她的孩儿早就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无法承受的痛苦让长公主终于被接连的打击刺激下歪头吐出一口血,这一幕吓到了小石头三人。 洛青也是脸色一变,上前将赊账买下的护心丸立刻喂给长公主一颗,看着长公主吞了才松了一口气:“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没想到盛驸马身为人父,能心狠到这种程度。你得好好保重,才能将这些人一个个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长公主努力攥着洛青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在昏迷前,拿出一枚令牌交给洛青:“在场长公主府众人听命……” 她的话一落,长公主府刚赶来的一干人等皆是跪下,盛驸马以及刚再次被控制住的盛继杰心头生出一股恐慌。长公主的声音虚弱却毫不迟疑:“本宫醒来前,长公主府一切事宜皆由大公主接管,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驸马三人控制起来,不许他插手任何有关长公主府的事宜,等本宫醒后再做定夺,亦或者直接听命于大公主。” 一鼓作气说完这句话,长公主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 她不顾盛驸马的声音,拼命扭头去看褚相公,后者是恍惚的,可下意识朝她走了一句,被长公主紧紧攥着手指,如此这般仿佛才安下心,放心让自己沉沉昏睡过去。 第57章 小石头被突然昏过去的长公主吓到,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呜呜呜……”这个好看的姨姨是不是不好了,醒不来了? 洛青安抚抱着小石头:“放心好了,祖母只是太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 盛驸马彻底怒了,却压根没反抗的机会,他这次为了私会压根没敢带人,单打独斗就这么被瓮中捉鳖了。 洛青直接让人把这一家三口堵了嘴绑了:“省省吧,你们不会以为本宫敢带人来揭穿你们,还会给你们反扑的机会吧?本宫是不聪明,可也没把脑袋放到别人手里的打算。来人,把他们三个先绑到公主府去,是大公主府,不是长公主府。” 这些年鬼知道盛驸马将整个长公主府收买了多少人,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因为有令牌在手,洛青直接把长公主的亲卫以及心腹嬷嬷都一并带回了公主府,包括成为“阶下囚”的盛驸马三人。 等回到公主府时,褚相公一家三口还是懵的。 只是从长公主最后的话以及大公主那句祖母,包括褚相公发现自己与被抓被唤作世子的年轻人长得很像,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却又不敢想。 他是孤儿,虽然小时候家里发了水患被撞到脑袋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但是…… 他怎么可能生母还在世呢? 洛青先让刚得知消息也吓得不轻的高升将三人安置在一处,带去私宅前,洛青怕吓到一家三口并未告知真相。 只说要带他们去见个人,一家三口问都没问什么人就跟着去了,结果却吓了一跳。 洛青安排好一切过来时,褚相公夫妻正呆呆坐在那里,都是茫然不安的,小石头被睡着了,躺在穆小娘子怀里,小手紧紧揪着穆小娘子的衣袖,不肯松开,这是没安全感了。 洛青拖了一把椅子在两人面前落座,将要起身行礼的两人按坐下来,首先道歉:“抱歉,事出有因,没有提前告知你们真相,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摇摇头:“还、还好。”只是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更想知道,“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什么世子……会跟我长得这么像,还有那个长公主,她、她……” 洛青静静听着褚相公的疑问。 等听完才耐心把当年小世子失踪后半年重新回来,可回来的却是一个假的,是滕氏与盛驸马所出的私生子李代桃僵取而代之,而真的小世子流落在外,如今被找回来了,正是他。 褚相公听完虽然先前就有所猜测,真的想法被证实了,还是无法相信:“可、可我不是那个什么驸马和公主的孩子吗?如果是的话,我也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养一个私生子而放弃我……” 褚相公是孤儿,但他后来遇到了亦师亦父的师父义父,在褚相公的想法里,怎么可能会有父母舍得抛弃亲生骨肉? 洛青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的,利益当前,有所选择有所舍弃,都是可能的。” 只是有人利大于情,有人重情重义,有人却是狼心狗肺而已。 洛青看褚相公还不敢相信,没有真实感,给他定心丸:“褚相公你小时候应该是六指吧?” 褚相公惊讶抬头:“对对,殿下怎么知道的?” 师父刚收留他的时候觉得六指会受到人的异样眼神,怕他伤心,干脆直接给他祛除了,后来没有任何影响,时间久了,他都要忘了自己小时候是六指。 洛青将当年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包括长公主之所以被蒙蔽的原因,也包括因为当年的事长公主重病一场,以及这些年对盛继杰的好。 说到这,他怕褚相公心里不舒服,毕竟那本来是应该是他应该享受的,抬眼却看到褚相公松口气。 洛青询问之下,对方笑了笑:“就是你说那时候长公主病得很重,幸亏找回来了那个假的,否则怕是会一病不起,也算是间接尽了孝。只是我现在还觉得心里飘飘的,不敢相信……”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0节 洛青也瞧着不安的穆冬香:“你们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先在这里住着,等长公主醒了,会慢慢把过去的事都说给你们听。穆娘子也别担心,长公主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相处。” 本来以为相公是个孤儿,突然出现一个婆婆,还是个公主,他此刻已经能想象到穆小娘子的不安与恐慌…… 褚相公也察觉到,攥着穆冬香的手,安抚拍了拍,洛青干脆将房间让给他们,让他们慢慢消化今日发生的事。 洛青一出来就看到裴洵站在院外,仰头瞧着一棵树,洛青也站在他身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喜气,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他都想大摆宴席。 可惜,没钱。 洛青忍不住偏头看向裴洵,后者对上眼,警惕退了一步:“休想。” 洛青:“我都还没说话。” 裴洵转身就走,他是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什么都说了。 他是有钱,但不是冤大头。 洛青不放心长公主府,所以直接将所有一干人等,包括长公主一并带回大公主府,府门一关,直接闭门谢客。 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洛青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所以在大公主府闭门期间,整个坊间炸了锅。 朝臣以及京中贵人也都傻了眼,显然没想到大公主不搞事则以,一搞就搞了一个大的,直接掀了皇家的脸面不说,还直接把盛驸马连同那个驸马私生子盛继杰一并关了? 这、这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坊间热热闹闹的,传到宫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加上敬阳帝这几天身体不适在修养,没有人敢头一个将这消息递到敬阳帝跟前,毕竟这事要怎么说? 说大公主越俎代庖把敬阳帝的活给干了,直接把自己的姑父给绑了囚了不说,甚至连外室、名义上的世子一并关了起来,到现在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 没人敢说,但这事却也瞒不住,只是时间的问题。 洛青却是不着急,裴洵给的护命丹显然一分价钱一分货,效果不错,加上长公主身体虽然弱但这次只是急火攻心,不是大病,很快就能醒来。 洛青猜得不错,天快黑的时候长公主醒了,这期间一直是穆冬香和褚相公在照顾长公主。 这事本来不该是他们的活,但洛青有意想让他们一家三口与长公主多相处相处,外加不放心别人,也就放任他们留在长公主暂住的院中。 小石头因为年纪小帮不上忙,所以只是静静待在长公主躺着的房中,好奇瞅着这个格外好看的姨姨,和殿下一样好看! 小石头心目中的殿下指的是洛青,这几天相处下来,洛青的地位在小石头心目中仅次于娘亲和爹爹,惊吓过后,生出好奇心,垫着脚扒着床沿边,探着小脑袋歪头瞅着长公主。 而另一边正在熬着汤药的褚相公和穆冬香,到现在还是恍惚的,尤其是褚相公,他整个人都在发呆。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长公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母相处,虽然都在说他才是真正的世子,看他早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他还是怕万一是误会,他其实不是呢? 可瞧着昏迷前长公主愧疚悲伤的神情,当大公主提议让他们帮忙照顾的时候,褚相公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了,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那种敬畏怕靠近却又忍不住靠近的感觉。 洛青心知肚明,大概是天性使然,虽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可褚相公与长公主到底是亲母子,加上小时候是由长公主一手教养长大的,即使忘记了,可那种天然的亲近还是潜移默化让褚相公忍不住想靠近,想对长公主好。 长公主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她头还在痛,忍不住紧锁眉头,但多年的习惯让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只是不适一瞬间,她很快记起昏迷前的一切,猛地睁开眼,想坐起身寻找那孩子,下一刻就听到一道很小的吸气声,她低头顺着去看,就看到小石头小手捂着嘴,睁大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 对视一眼,突然颠颠迈着小短腿儿就跑了出去:“醒袅,娘亲爹爹……漂亮姨姨……醒袅……” 小石头的声音乍然响起,越过内室跑到外头,很快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到了,没多久,一道声音朝外去,另外一道迟疑些的脚步声凑近,是牵着小石头在门口看着长公主的褚相公。 褚相公本来想自己去喊大公主过来的,但穆冬香更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可能是婆母的长公主相处,干脆自己想跑出去喊人了,将去内室看完长公主的任务交给了褚相公。 褚相公牵着小石头,站在那里,望着里面,却有种近乡情怯的退缩感,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怔怔站在那里,张着嘴,半晌才轻轻开口:“您……” 长公主从褚相公出现就一直看着这个方向,她甚至不敢开口怕只是一场梦,她本来想着不能吓坏了这孩子,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小的。 可望着褚相公,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糊涂,她怪自己竟是这么轻易着了道,怨自己竟然就这么信任驸马,害得这孩子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 终究还是没忍住,长公主眼底滚下泪珠,眼神哀切愧疚,这模样让褚相公不安快步走近:“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帮您喊人吗?” 长公主听着对方疏离的声音,更是悲从中来,没说话,泪却流得更凶了,褚相公更慌了,转身就要赶紧去喊人,却被长公主紧紧攥着衣袖,沙哑的声音轻声传来,怕吓到褚相公和小石头:“不要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褚相公牵着也坠坠不安抱着爹爹大腿躲在后面的小石头,一大一小回头,等确定长公主真的没事,才在长公主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洛青和穆冬香一行人匆匆过来时,穆冬香到了门口不敢进去,洛青安抚朝她笑了笑:“放心好了,姑母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你是褚相公选的,她也会认同的。” 不知是洛青的声音太过温柔,还是这些年和褚相公的相处中她很清楚相公的人品,原本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慢慢落回去,她赧然朝洛青笑了下,心中很是感激。 洛青到了院中,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声响,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让他们母子多相处一会儿。 而房间中,长公主没直接提及两人母子身份的事,怕吓到褚相公让他更加不知怎么相处,先是询问褚相公擅长更容易开口的事,说他这些年的过往,说他的师父,还有小石头以及娘子的事,果然,提到妻儿,褚相公话多了不少。 期间长公主没有打扰,静静听着,那些艰难却平淡幸福的日子,让她既难过又庆幸,她无数次庆幸孩子遇到了一个好的师父,否则、否则她不敢想这孩子会遭遇什么…… 不知说了多久,四周彻底暗了下来,褚相公惊然回神,这才想起来这么久了娘子怎么还没回来,就匆匆说了声,带着小石头想出去找人。 长公主这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宫中那位怕是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洛青是带着大夫过来的,先让大夫给长公主瞧了身体状况,确定无恙后,洛青挥退大夫,这才看向长公主:“抱歉,没有提前告诉姑母,也是怕姑母提前知道会承受不住。” 长公主对洛青是感激的,如果不是洛青,她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窥探到真相,她身体不好,这些年为了当年的秘密低调行事,谁知盛驸马正是拿捏了这一点……加上她从未想过驸马会对自己的亲骨肉也下这般的狠手。 这才造成了如今这一切…… “是我应该谢你,如果不是你查出真相,我怕是……死都没办法闭上眼。” 想到这些年的欺瞒以及世子受得苦,长公主咬着牙,她一定要让盛嘉诺付出代价! 洛青和长公主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猜测敬阳帝应该快得到消息,他们需要对一对口风。 尤其是敬阳帝这种人,极度自私,在敬阳帝看来,皇家的脸面可比真世子寻回来重要,指不定会为了大事化小将这件事压下来,等事后秘密处置了盛驸马,加上盛驸马这些年一直在拉拢朝臣,说不定还真的可能让他死罪难逃但活下来。 没多久,敬阳帝派来的大太监来了,传唤长公主、大公主、盛驸马、盛世子进宫。 如今盛继杰的世子身份还没被褫夺,这个盛世子自然还是指的他,洛青一听这就知道敬阳帝怕是真的动了心思,想将这件事压下来。 洛青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褚相公和小石头包括滕氏一并带进了宫。 到了御书房外,敬阳帝这几天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没睡好,结果好不容易多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被告知宫外出事了,还是个大事,说是长公主驸马在外养外室被长公主抓个正着。 当时敬阳帝就觉得小题大做,不过是纳个妾,长公主与驸马相敬如宾,这么多年驸马也就守着长公主一个也是差不多了,男人嘛,有点花花肠子他这个后宫佳丽三千的,倒是很能理解。 可紧接着听到盛驸马竟然敢胆大到调换世子,气得脸都青了,差点让人直接将盛驸马砍了。 但很快冷静下来,脸面又占了上风,当年小世子寻回来的时候,可是声势浩大,如今说是假的,盛驸马在眼皮子底下就敢调换世子,这岂不是说他这个当舅父的也无能甚至没认出来自己的亲外甥? 加上这事闹大了,整个皇家都没脸,甚至可能怀疑是不是皇子皇女也可能会替换掉? 敬阳帝脸色不好看,觉得大公主这事办得不好,不能低调点吗? 私下里处置了也就算了,再不然,直接将真的瞧瞧换回来,该怎么样不还是怎么样? 结果现在好了,整个京中可都知道了,还有大公主,她什么时候与长公主关系这么好?竟然还有这心机,来个突袭? 敬阳帝脸色更难看,觉得有些事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很不爽。 甚至怀疑这事是真的吗?真的不是误会吗? 盛驸马瞧着也不像是有花花肠子的,怎么可能连亲骨肉都不要? 可等见到小石头以及褚相公那张脸,敬阳帝张嘴想说不可能也不行,毕竟……褚相公与盛世子太像了。 盛世子十之八、九怕就是盛驸马的私生子了,至于是不是滕氏所出,还真不好查,王婶娘已死,死无对证,但真的要查的话,滕府也真的不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 盛驸马被关的这段时间却是已经冷静下来,想好对策,直接跪地磕头,意图垂死挣扎:“皇上,臣有罪,却也是情有可原。当年小世子失踪,公主悲痛欲绝,臣着实不忍看她这般伤心,偶然得见滕氏所出的遗腹子与小世子模样有几分相像,这才动了心思,想寻回小世子前借这孩子安抚公主。谁知这一扮竟是多年,滕氏痛失爱子,臣愧疚之下难免生出怜惜,时间久了,这才有了私情,断然不是故意欺瞒,也不是有意欺君,还望圣上明察。” 调换世子不是死罪,但欺君却是,如今盛驸马只想保住小命,从长计议。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看敬阳帝的态度,只要皇上不追究,天子一言堂,长公主即使想要他的命也是不成。 但这事坏就坏在已经传遍坊间,想压是压不下来,否则他再以皇家脸面为由,怕是更能顺利脱身。 洛青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消息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否则敬阳帝还真的可能直接瞒下来,把盛继杰处置了,直接让褚相公代替褚继杰的身份,但凭什么? 这多恶心人,以后说起来指不定长公主与褚相公也有隔阂,他可能都要走人了,徐徐谋之不行了,那就搞一桩大的。 洛青在盛驸马说完凉凉开了口:“遗腹子?确定不是私生子?不行可以滴血验亲,盛继杰这个所谓的遗腹子也在宫里,驸马敢验血吗?” 滴血验亲自然是假的,但盛驸马不知道……果然,盛驸马一听滴血验亲哑了,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不敢,他自己心虚知道盛继杰是他的亲骨肉。 敬阳帝一瞧这情景脸更加难看,这一看就是盛驸马的种,那怕是在小世子之前就有的,这还不是私生子? 洛青火上浇油:“父皇,驸马心不正啊,他这是没把父皇你放在眼里啊,当着你的面都敢胡言乱语,这私下里指不定还怎么搞事呢?你说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让自己的私生子取代真世子?这是打算混淆皇家血脉啊,天啊,父皇你说他不会是还存了借机想让姑母猝死,将整个长公主府拿捏在手里,到时候拉拢朝臣最后……扶持假世子上位,天啊,驸马要谋反!” 在场的众人本来听着洛青叭叭叭还不敢打断,可越听越满头问号。 尤其是盛驸马低着头一双眼却是越睁越大,因为太过惊愕,以至于压根没收住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即使很快恢复正常,还是被坐在首位的敬阳帝看在眼里。 敬阳帝眼神瞬间冷了,他可以在乎皇家脸面,但如果牵扯到他自己的地位,敬阳帝可就坐不住了。 盛驸马张嘴否认:“皇上,大公主一派胡言,臣忠心不二,绝无二心!” 敬阳帝幽幽看着他,却心中有了打算,不管有没有证据,可一旦盛驸马有这种谋反的可能性,加上盛驸马这事的确板上钉钉是不安好心,坏了他皇家的血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洛青将敬阳帝的心思揣摩的透透的,果然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敬阳帝摆手:“来人,此事事关皇家血脉,定要严查,来人,将盛驸马、滕氏以及二人私生子打入天牢,暂时褫夺盛世子封号,待确定真世子身份,朕会重新册封。” 等盛驸马几人被带走,敬阳帝才看向洛青,眸色沉沉,猜不透在想什么,最后才沉声道:“大公主,这事你着实鲁莽,应该提前与父皇说,父皇自会做主。” 洛青心想,提前告诉他?指不定直接瞒了下来,按照敬阳帝的尿性,指不定怎么恶心人呢,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洛青乖巧应声:“儿臣这次也是太过着急,下次一定。” 敬阳帝看看面露病态的长公主,最后也没说别的,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只是等一行人离开后,御书房里只剩敬阳帝以及旁边伺候的刘全。 刘全在旁心里不安,总觉得御书房里的气氛不太多,许久,果然听到敬阳帝沉沉开口:“刘全,你说大公主是不是不太一样了?” 刘全心下一惊,却不知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好在敬阳帝并未等他回答,而是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 另一边,苏玉嘉这段时间在府里过得不错,毕竟有系统在手,加上得了盛世子的青眼,府里惯是捧高踩低,对他格外的奉城,即使是个庶子,却依然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谁知盛世子是假的消息传来,苏玉嘉脸色大变:“什么?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世子怎么可能是假的,书中压根没有这一段,压根没提及过此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心里惶惶不安,难、难道是自己吸收太多气运,才改变了这一切? 第58章 苏玉嘉越想越不安,他询问系统却没得到答案,也不敢寻旁人。 但很快苏玉嘉就体会到没有盛世子这个靠山的落差,府里一得到这个消息,看笑话的不说不说,甚至交头接耳。 没两天,他的待遇就一落千丈。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1节 这时候系统继续蛊惑他寻找别的大气运者,尤其是机会难得,那个大燕皇子很快就要离开了,再不接触吸收气运,可就错过这个好机会了。 苏玉嘉本来还在迟疑,想到如今的待遇,咬咬牙,决定应了系统,扮作大皇子的白月光。 他害怕自己很快也会落得盛世子的下场,也是头一次这么真切体会到权力的威胁与可怕。 而另一边洛青出宫后与长公主分开。 长公主已经醒了,盛驸马等人被抓,也不担心长公主府再会出事,他与长公主分开后回了府中,褚相公一家则是暂时继续留在大公主府。 这是褚相公要求的,他现在还没想好,长公主也不愿逼迫他,想给他一段时间,而这期间她如果想孩子了可以自己过来。 长公主的同意让褚相公一家松口气,还真怕突然就要被带回去,他什么都不懂都不会,还没有留在这边更加让他心安和习惯。 洛青回府后一眼就看到褚相公等在他必经的路上,迟疑不定,站在树下,满腹心事。 洛青抬步走了过去,在褚相公面前站定:“怎么站在这里?小石头已经睡下了?” 褚相公轻声应了下:“草民……” 洛青摇头:“先前收留你们是为己所用,你们没有签卖身契,如今只是暂住大公主府,也不用草民自称,说起来你还是我表兄。”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但用这个血缘关系劝解褚相公,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果然褚相公微微睁大了眼,因为他是孤儿,后来虽然有师父,但师父也是孤家寡人,这么久以来,除了娘子和小石头,他没别的亲人了。 乍然听到眼前站着的是表妹,虽然是皇女,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公主平易近人,他反倒是没这么畏惧,加上如今这层关系,下意识松口气,也更亲近一些,纠结一番,再开口倒是也没这么难了。 “公主,草民……我有点怕……”他垂着眼,还是说了出来。 他没有别人能商量,娘子与他一样忐忑不安,他不想再给娘子更大的压力,他认识的也就是公主了,只能来问公主。 洛青猜到他要问什么:“你是害怕万一是找错了,你其实不是?” 褚相公连连应声:“是、是这样的,万一只是凑巧……” 洛青却没忍住笑了声,为了彻底安抚褚相公,干脆道:“其实在带你们去之前我已经验证过了,否则也不敢真的只凭样貌确定是不是?你还记得先前我从你那边取到的一滴血吗?其实不是别的用处,而是为了验证你与盛驸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这边有一种特殊的验证方法,能用你的血与盛继杰也就是那个假世子验证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生父都是盛驸马,你们如果有血缘关系,那你就是盛驸马的儿子。而我验证过后,你的确是,这才带你去见的长公主。” 褚相公第一次知道还能这么验证,睁大了眼:“是、是宫中说的什么滴血验亲吗?” 洛青摇头:“自然不是,滴血验亲其实是假的,吓唬盛驸马的。我用的更加准确特殊,很确定你就是,不用担心。” 为了确保真实性,洛青张嘴就来,“你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十二楼吧,这特殊秘法就是他们楼里的镇楼之宝,绝对童叟无欺,不会出错!” 褚相公自然听过七十二楼,很厉害很厉害的组织,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时候才彻底放下来。 他一直担心万一自己只是凑巧长得像,万一占了旁人的身份可怎么办?所以才会这般焦虑不敢靠近长公主,怕有多期待以后失去就会有多难过。 洛青瞧着褚相公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感慨,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啊,盛继杰只想着自己如何,褚相公发现泼天富贵却想着会不会一时差错占了旁人身份。 洛青摇摇头,心情却是极好,只是一转身,却看到裴洵不知何时就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 裴洵不是故意偷听的,他是先洛青过来的,本来是看到褚相公站在那里很久想过来问一声,结果……不小心听到了某位的胡诌。 裴洵难得似笑非笑:“七十二楼特殊秘法?镇楼之宝?我怎么不知?” 洛青定定看了半天,默默望天,再一转身:……咦,刚刚有什么动静吗?”没听到没听到。 裴洵望着那被狗撵似的背影:“…………” 洛青这边虽然解决了长公主的事,心里却也清楚留给他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他这次贸然行事,怕是敬阳帝私下里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藏拙了。 毕竟自己这次的反应以及布局引盛驸马这么快抓到把柄,绝对不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能力。 敬阳帝这时候怕是怀疑他以前是不是藏拙了,只是单凭一件事,暂时敬阳帝也只是怀疑并不会做什么。 所以算起来洛青还算是有时间,但他目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谁让自己可能在这书中世界待不久了,万一下一次月圆之夜就是自己离开之际。 等他一离开,这具身体也就嘎了,到时候就算是敬阳帝想破天怕也只觉得自己当初是想多了。 毕竟一个聪明人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死的这么突然。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高升赶紧给他寻觅个合适的人选。 万一到时候发作,不像是先前那次还需要现场找人,着急忙慌找到自然也没那么合心意,他下次可不会有人这么好心用三成的修为给他压制。 当然,以系统说的情况,下次发作可能需要的也不会只有三成功力……也就是说,很可能只有用人压制一种办法了。 燕宇齐这边最近一直在忙,等忙完就听到坊间这炸裂的消息,傻了眼,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大公主,却被赵大人按住了:“殿下,你去哪儿?” “自然是去问问什么情况啊,需不需要帮忙?”燕宇齐想当然道,大公主遇到这种事他怎么能不过去问问,事不关己那还是人吗? 赵大人苦笑一声:“殿下诶,您就别过去添乱了,大公主这次可是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就这么厉害。您是不知道,那盛驸马和那外室以及假世子已经被关入天牢。 皇上和长公主可是一母同胞,能不管这事?这会儿皇上可正在生气呢,万一您冒头被盛驸马的事迁怒,可就坏事了。 再说了,以前大公主不管事,与长公主关系也不算亲近,突然出手相助长公主不说,您这边又交往过甚……长公主手上听说可有私兵,虽然不多也是敬阳帝允许的。但如果扯上您这个大燕皇子,可就不一样了。” 燕宇齐皱眉,他压根没想这么多:“他能多想到哪儿?我和大公主可是清清白白的……” 赵大人拍了一下腿:“大皇子诶,这您就不了解帝心了,生性多疑,就算是没有,他瞧见了,也会生出个一二三四。万一怀疑大公主有异心……或者想与任何一个皇子合作将他这个皇帝早早拉下马,这对大公主来说,可不是好事。” 本来他也不想多说,但大公主之前救了大皇子不说,如今还未大皇子在大燕站稳脚跟铺路,他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自然能不让大皇子添乱就不添。 燕宇齐懂了,他这时候去找大公主,不仅不是帮忙,只会帮倒忙,他颓然坐在椅子上:“那我不会一直不见大公主,万一大公主现在不如明面上这般,需要帮忙呢?” 赵大人:“不能直接去,没让不能偶遇。” “偶遇?”燕宇齐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赵大人,凑近一些:“臣让人打听了,说是这几天公主府的高总管一直往青楼楚馆跑,咱们也每晚挑着时间去,指不定就能偶遇到。” 燕宇齐顿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决定从今晚就开始往那边去,他就不信,去十天还能碰不到一次? 公主可是青楼楚馆的常客。 另一边,苏玉嘉也花了银钱让人守在使臣行馆外,一有大燕皇子的消息立刻来报,所以当听说燕宇齐去了水仙阁时,咬咬牙准备一番也去了。 苏玉嘉不敢用真面目跑去青楼,他先前与盛继杰走得近,几乎是很多人都见过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盛继杰假世子的身份被戳穿,他立刻大张旗鼓跑去青楼,私下里更会被人说三道四,传到苏家,他的处境只会更差。 但为了这次机会,他咬牙还是忍了,想了想,也不管要不要脸面了,按照系统给的提示,将本来只是与燕宇齐恩人目光的五分相似,故意用胭脂水粉勾勒的更加相像。 原身本就长得清俊秀美,雌雄莫辩,被他故意修饰一番,再换上女装的话,即使面对面也不会有人能认出他。 苏玉嘉咬着牙,戴上斗笠遮住面容,悄悄从后门出了府,到了府外马车里,这才换上女装与面纱。 万事俱备,只许与燕皇子偶遇,到时候撞上去时不经意脱了面纱,到时候凭着这张脸,他再借着熟知剧情冒充燕皇子的那位恩人,定能拿下燕皇子。 他也不想这么做的,这种行为很卑劣,但他没办法了,他不想受尽欺负,更何况……等他以后气运高了登上高位,定会回报燕皇子的。 燕宇齐到了水仙阁没敢直接问大公主有没有来,怕被人知道他故意来找大公主的,先要了一个包厢,让人守在外面,等看到大公主立刻告诉他。 可惜,燕宇齐在包厢里一直听了一个时辰的小曲儿,灌了两壶茶也没等到大公主,只能遗憾离开。 他这边刚带人走到水仙阁外,还没上马车,刚踏出去,突然敏锐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往旁边一让。 只听身侧传来一道“哎呦”声,故意掐着声音,听着很是违和。 燕宇齐看过去时,本来想故意撞上去再趁机露出侧脸的苏玉嘉摔得脸差点扭曲了,可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赶紧借着抬头的瞬间,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格外相似的一张脸,微仰着头,能让燕宇齐更清楚看到。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摇旗呐喊:【对对对就是这样,你这么像燕皇子的恩人,他肯定会心动,你故意装作不和他相认,再有意无意提及过往的旧事,只要获取好感。等把好感转成魅力值,相信很快他就会成为你的囊中物……】 系统絮絮叨叨让苏玉嘉脑仁虽然乱,但也安下心,抿着唇直勾勾盯着燕宇齐,只是让他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甚至超出预期。 燕宇齐本来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让人摔了,但一低头对上那张脸,燕宇齐愣了一下,下一刻蹬蹬蹬往后猛退两步,警惕抱着胸口指着苏玉嘉:“你你你……来人啊!救命啊!有刁民想害本皇子!” 苏玉嘉已经做好拒绝否认的准备,结果:??什、什么?他在说什么鬼?谁刁民!害谁? “你……这位公子……” “啊啊啊快快快保护本皇子!呜呜呜,好可怕,好重的心机,她还扮作本皇子的恩人,其心可诛!”燕宇齐直接转身躲到赵大人身后,指着苏玉嘉就是一通指,“快!刺客在那!” 赵大人以及护卫一脸懵:“大殿下,什么刺客?那只是一位姑娘!” “什么姑娘,休想瞒过本皇子的法眼!”大公主可是说了,恩人是刺客出身,那一言一行肯定是利落洒脱,眼神杀气,瞪一眼让人吓尿那种,怎么可能是这种揉捏的反应? 定是故意的!这可是青楼门口,怎么会有寻常人家的姑娘故意撞上来? 苏玉嘉瞧着上前的护卫急了:“你们才是想干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只能还成了刺客?” 他彻底慌了,声音都差点变了调没压住,故作镇定,但心里却不安。 这时,前方从一开始就停着的一辆马车里终于没忍住传来一道噗嗤笑声。 洛青坐在马车里是真的没忍住,他也不想围观的,但他的马车刚到水仙阁外,刚要下马车就看到走出来的燕宇齐,本想逗逗他,结果还没等出声,反倒是男扮女装的苏玉嘉撞上去。 洛青本来也是认不出的,苏玉嘉这画得还挺像,加上声音也像女声,但谁让他头顶上野生系统飞快说着字幕,在夜里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字眼,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洛青猜到苏玉嘉的打算,只能感慨一句,他如果一穿来就搞事,也许还真的能成,只可惜……他来晚了。 果然,燕宇齐因为早就知道自己恩人如今不在这里,一点没上当不说,还直接把苏玉嘉当成了刺客。 洛青没忍住,这才乐出声,但也不算是过分,毕竟……苏玉嘉可是先扮演他白白摘桃子,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即使他这个npc,也是兢兢业业做任务的好吗? 苏玉嘉也不知为何对大公主的声音格外敏感,明明只是一个笑声他竟是听了出来,猛地抬头看去,静置的马车,遮挡住马车里的贵人,可他就知道是李洛青。 苏玉嘉难堪盯着那个方向,羞愤愈加,咬着唇对这位大公主更讨厌了。 他落得如今这种地步,也是间接被他害的,如果不是他揭露了盛世子的事,他现在怎么可能会被苏家人欺负? 这个念头一起,苏玉嘉自己打了个寒颤。 他刚穿来才多久?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明明他是被逼迫的,为了好好活着才不得不这么做…… 可如今…… 苏玉嘉理智与嫉妒两边拉锯,加上系统的声音他猛地站起身,在护卫真的动手前想要跑。 燕宇齐哪里让他跑掉,这人精准扮得这么像,肯定有大问题,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命令,苏玉嘉低头往外冲的时候,又是撞到一个人。 来人皱眉:“大胆,什么人差点冲撞了我家公子!” 苏玉嘉恍惚眼底带着羞愤抬眼,借着灯笼的光瞧清楚差点撞到的两人,拦着他的是书童模样的少年人,而他身后几步站着的,正是见过的那位西凉来的陆首辅。 苏玉嘉望着陆秉忱怔怔的,后者本来不以为意,等不经意瞧清楚苏玉嘉的模样也有些恍惚,一时间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回过神,眉头却越皱越紧。 洛青这边已经撩开帷幕看过去,等看到这一幕时没忍住:哇喔,这一趟还真的没白来啊,有好戏看了! 苏玉嘉这一趟看来也不亏么,没蛊到燕宇齐,但吸引到了陆秉忱这孙子。 如果陆秉忱真的被吸引了,省得陆秉忱这厮再来纠缠他,毕竟自己这身份也只是怀疑,但苏玉嘉这张脸可是实打实有点像的。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2节 只可惜,陆秉忱只看了两眼,眉头皱起,冷漠吩咐书童:“走。” 书童立刻听懂了,让到一旁,护着陆秉忱,隔在苏玉嘉与他之间。苏玉嘉头顶上的系统本来正在尖叫:【啊啊啊陆首辅也行啊,也是大气运者,趁热打铁,你……】 系统五彩缤纷的字幕戛然而止,像是掐住了脖子。 苏玉嘉也是难以置信,气得想吐血:他难道扮演的不像吗?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瞎了吗?! 不仅如此,陆秉忱直接走到大公主的马车前,一改冷漠的态度,声音尽量平和下来:“陆某想见公主一面,公主可否商量?” 燕宇齐的注意力本来还在苏玉嘉身上,闻言刷的一下看过来,立刻兴奋挤开陆秉忱:“去去去,公主怎么会见你,要见也是见我啊!公主,是我啊,小燕啊。” 陆秉忱:“……” 苏玉嘉:“!!!” 这狗腿儿模样还是刚刚要打要抓的燕皇子吗?凭什么这么差别对待!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庶子吗? 洛青是不知道苏玉嘉此刻的心境,他被燕宇齐一声小燕呛了下。 不至于,真不至于…… 为了在陆秉忱面前表达亲昵,着实过了。 唯一让洛青庆幸的是,燕宇齐被掐头去尾,把燕大皇子简称“大黄”。 燕宇齐却受到鼓舞,白了陆秉忱一眼:“陆大人好好一个读书人,逛你的青楼去,大公主跟你没缘分。” 陆秉忱紧抿着唇,脑海里闪过楼主先前的字字句句,仿佛戳到心窝子里:“是、吗?有没有缘分,不是燕皇子说了算。更何况,燕皇子不是应该准备一番回大燕吗?” 燕宇齐不满,这厮是赶他呢? “陆大人都没回西凉,本皇子怎么敢呢?再说了,本皇子回不回管你什么事?北武使臣眼瞧着要进京了,陆大人这时候撺掇本皇子回大燕,莫非想让北武觉得大燕对他们不满?啧啧,陆大人不愧是读书人,这字字句句都带着陷阱,吓人得嘞。”燕宇齐哪里怕他,加上传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更加不让他靠近大公主。 陆秉忱眼神沉沉,却也不想在此与燕宇齐争辩,重新看向洛青。 洛青早就落下帷幕,陆秉忱燕宇齐今晚都在这,这会儿偷摸围观的人定是不少。 他可不想再三在坊间刷存在感,等同于在敬阳帝面前现眼。 洛青干脆吩咐车夫:“今个儿晚了,遇到不想见的人,回府吧。” 他猜到燕宇齐等在这应该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如今虽然没单独说上话。 但他还能逛青楼,代表安然无恙。 也算是间接安了燕宇齐的心。 燕宇齐接收到洛青的意思,也没拦着,等马车一走,转身就阻拦陆秉忱:“都怪你!瞧瞧你这个烦人的,把公主都烦走了!” 陆秉忱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人与大公主还算熟稔,到底没怼回去。 陆秉忱一走,燕宇齐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猛地回头,发现本该在那里假冒恩人的人已经没影了。 燕宇齐:算人跑得快,还敢骗到他头上?他是那么好骗的吗? 两天后,北武使臣迟来一步,浩浩荡荡进了京。 不过显然来势汹汹,首先北武太子进宫见面敬阳帝第一面,竟是直接求娶大公主。 坊间众人:??先前都不敢娶,怎么说娶又都扎堆了? 裴洵听到这事的时候,直接去找了洛青。 第59章 裴洵到院子的时候,洛青正在凉亭里趴在栏杆上喂鱼。 鱼食抓一把慢慢扔下去,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回头。 这时候过来的,不是高升就是裴洵。 裴洵也没打扰洛青,站在他身后,静静看他喂鱼,就这么看了半柱香。 洛青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喂鱼这种闲情逸致自在的事,被人盯着喂,总觉得像是有个监工的。 洛青不爽,回头:“你不会是眼馋,想吃烤鱼了吧?你看清楚点,都是锦鲤,馋死也烤不上。” 裴洵:“你觉得我缺那一盘鱼?” 洛青装傻:“那谁知道?”总觉得这厮盯着他说一盘鱼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裴洵在石桌对面落座,垂着眼瞧不清神情,开门见山:“北武使臣进京了。” 洛青:“进京就进呗,听说本来是贺寿的,结果千秋节过去多久了?说是那北武太子遇刺重伤差点死路上,这才迟了?” 裴洵嗯了声:“如今也是病怏怏的,说是需要冲喜。” 洛青终于转头,注意力落在裴洵身上,眨了一下眼,有种不祥预感:“你这时候来……别告诉我,那什么太子想让我去冲喜吧?” 裴洵没说话。 但又什么都说了。 洛青没忍住骂了一句:不是,怎么都指着她一个嚯嚯?“没人告诉他们北武本宫克夫?”虽然是假的,但他克死三任未婚夫的战绩可还在流传。 裴洵:“北武的意思,死马当成活马医,为了他们太子,愿意签订联盟合约,并以两座城池作为诚意。” 洛青:“……你觉得敬阳帝会同意吗?”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甚至觉得可能的几率更大。 裴洵:“如果长公主的事之前,持平,各占一半。” 洛青静静望天,又转身抓了一把鱼食,继续喂。 这次反倒是裴洵不淡定了:“你不担心?” 洛青:“你见过那太子吗?长得好看吗?”如果真的躲不掉,他能不能活过下次月圆之夜还说不定,要是长得顺眼,拿那劳什子太子抵药,到时候指不定谁给谁冲喜呢。 裴洵被噎了一下,皱眉看着洛青的背影,莫名心头像是堵了什么,对他而言,是不是长得只要可以,谁都可以娶? 想到不久前对方发作时跑去楚馆…… 裴洵猛地站起身,直接走人了。 洛青回头:什么啊,说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他这一趟到底来干嘛的?就告诉他北武的打算? 问题是,敬阳帝那孙子真的让他和亲,他还真的能抗旨不成? 敬阳帝并没有回应北武的求娶请求,让北武使臣暂时住在行馆。 当天晚上,天牢里,一道黑影如入无人之境,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身形快如闪电,显然修为极高。 黑影到了最后一间,一路上点了数位守卫的穴道,最终站在盛嘉诺也就是盛驸马的牢房前。 假世子的事一出,长公主在盛嘉诺下狱的当天就与盛嘉诺和离了。 盛驸马也就不再是驸马。 盛嘉诺从事发最初的愤怒与狡辩到天牢后反而冷静下来,他一直在等。 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隔着牢房瞧着外面出现的黑影,反而笑了一声:“你终于来了。” 黑影嗤笑一声:“你个蠢货,为了一个女人,将整个临河盛氏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你还能笑得出来?” 盛嘉诺:“我也是为了大计着想,这不能怪我。谁能想到大公主能仅凭一个滕氏女猜到当年瞒得这么深的秘密。本来已经安排妥当,半年后让长公主无声无息死掉,到时候整个长公主府都是我的一言堂,只可惜……” 黑影接着他的话,嘲讽道:“你失败了。” 无论过程如何,失败了,那就是一桩蠢事。 盛嘉诺反而不急,对方能过来而不是任他自生自灭,那他就还有利用的价值:“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如今证据确凿,想翻盘,虽然不容易,但也的确不是没办法。 这才是他辩无可辩干脆默认,一个字也不多说,以免多说多错。 黑影以免节外生枝,并未多待,言简意赅:“这次前来是告知你一声,主子会救你,不要乱说话。” 盛嘉诺眼底冒出溢彩:“你们打算如何救?” 黑影想了想,开口道:“大公主说世子是假的,可只要真的死了,长公主紧接着身故,二人死无对证,将长公主的死嫁祸大公主,到时候自然假的也成了真的。” 盛嘉诺了然,这是打算提前办成他要办的事。 盛嘉诺松口气:“放心,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自然不会多说。毕竟,整个临河盛氏都在你们手中,我也不敢不是吗?” 黑影冷哼一声,这次倒是没多说,很快悄无声息离开。 一个时辰后,这道身影无声无息重新出现在行馆一处的寝殿内。 殿内一人,隔着纱幔正静静翻着书。 黑影除去伪装,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眼神矍铄,单膝跪地:“太子殿下,已经见到盛三郎,他不会乱说。” 纱幔后北武太子没有任何动静,声音压得却低,带着大病未愈的沙哑:“是吗?孤觉得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密。” 老者头垂得更低:“他是临河盛氏最出彩的一个,死了着实可惜。如今还不到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能救,对殿下来说,是一个助力。” 对方闻言只是淡淡嗯了声:“那位大公主什么情况?” 老者摇头:“老奴前往大公主府,还未靠近,察觉到有一修为难测的高手以及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怕被那高手察觉,并未靠近。” 北武太子终于来了兴致:“哦?竟然还有让你忌惮的高手?能抓来为孤所用吗?” 老者:“这……暂时还需谨慎行事,先知晓对方身份。”贸然出手并不妥,但他也知晓太子性子,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北武太子显然兴致极高:“既然出自大公主府,那就……过两天狩猎场,孤要见到大公主。” 老者只能颌首:“……喏。” 洛青对狩猎不感兴趣,对于北武这边的邀约直接拒了。 他这边拒了,那边敬阳帝受了邀约,并派人过来告知,几乎所有的皇子王爷使臣都在受邀之列。 洛青知道这事乐了:“看来敬阳帝还真的是眼馋那两座城池啊。” 眼光也就这么长远了,北武怎么可能真的会舍得让给他? 但敬阳帝自私自利一意孤行又偏好占便宜的性子,倒是被这北武拿捏的很准。 敬阳帝显然是动了心思,想撮合他与这北武太子。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3节 躲不掉,那就会会这北武太子长得如何。 太丑的话,直接丑拒,理由都是现成的。 裴洵这次也在受邀之列,所以换成裴王爷的身份去了狩猎场。 洛青到的时候,北武太子正背对着他与裴洵说着什么。 他这边一到,北武太子转过身,一张苍白病态但还算可以的俊脸映入眼底。 洛青不得不承认对方长得不错,但跟旁边裴洵的脸一比,就那么不够看了。 洛青以前知道裴洵这脸能打,但还没这么直观感受到,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北武太子本来已经露出的笑容僵在那里,加上病重坐在轮椅上,更是低头咳了起来。 洛青啧啧一声:这气势也没法比,除了一个太子一个是藩王,这怎么比啊? 北武太子显然看懂了,垂着的眼底有暗色闪过,抬头时却又是一副笑模样:“这位就是大公主吧,果然如传闻般让人见之倾心。” 洛青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是吗?你不是第一个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倾不倾心倒是其次,本宫挺好奇,太子你这腿……还能走吗?” 换而言之,要是都不能走,还病成这样,他要是嫁过去,这是直接守寡? 在场的众人直接一静,显然没想到大公主这么直白,只差问:你不会又病又残吧?你怎么好意思求娶的? 敬阳帝皱眉:“皇儿!” 洛青故作委屈:“父皇,儿臣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 北武太子又是一个笑模样:“无妨,是能走的,并无大碍。只是孤先前受了重伤,暂时气血不足,需要借助轮椅,也是想见一面公主,就自己过来了。” 洛青哦了声,反应淡淡,在场的朝臣直接低头,当没听到没看到。 大公主不会直接将这北武太子当场气死吧?这样的确是不用嫁了,省事了。 敬阳帝为了缓和气氛,很快狩猎开始。 北武太子显然记着洛青先前盯着裴洵的那几眼,一开始就笑着让自己这边的人和裴洵的人比试,还拿洛青当彩头。 洛青听到笑了,笑眯眯看着北武太子,戳他心肝:“意思是两边的人比试,那裴王爷上不上场?要是上场,太子不上场,传出去是不是欺负太子你不行啊?哦不对,是你不能上场,瞧本宫这口误。” 北武太子依然是笑模样,也不恼:“孤本来也不会武,倒是孤身边的这位大将军很是厉害。” 洛青等人顺着目光看去,第一眼就看到北武太子身后人高马大格外威武的一个高个男子。 身形不错,但模样……不知。 因为对方蓄满了大胡子,只露出一双眼,像是鹰隼,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 洛青似笑非笑:“哦?让这位大将军上场,那赢了的话,彩头算谁的?其实要是赢了,不如嫁给这位大将军,这人瞧着还挺顺眼的。” 洛青这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大公主疯了? 这模样哪里顺眼了? 大将军皱眉,但没说话。 北武太子身边的人表情僵硬,大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挑拨离间,还故意说要嫁给大将军,岂不是说宁愿嫁个属下也不嫁太子,这是嫌弃太子摆在明面上了?说太子不如大将军? 洛青就是故意的,他敢说拿她当彩头,他就敢当面挑拨离间。 北武太子静静看着洛青,不仅没动气,反倒是认真考虑起来,突然笑道:“这倒是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看向身后的大将军,“平时懒散不修边幅可以,但如今既然大公主觉得顺眼,还是要打理一些的好,来人,带大将军下去收拾一番,也好让大公主瞧清楚一些。” 大将军皱眉:“……太子?” 他面容不妥,所以才故意这样才能服人,太子这般,是真的想让他娶个公主回北武? 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将军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后面。 不多时,下人带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回来了。 众人先是疑惑往后面看,等意识到什么,死死盯着这年轻人,倒吸一口气:完蛋了,长得这么好看,不会真的被大公主看上了吧? 大公主这都能隔着大胡子看出这大将军俊朗的脸了? 洛青从一开始就无所谓,他也不是真的看上大将军,剃不剃胡子他压根不在意,可随着大将军重新回来,他不经意看了眼,随后……看呆了。 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裴洵看到这皱眉,莫名不太舒服。 他这就算是为了气北武太子,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洛青的确是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遇到这么多熟人后,出其不意,又来一个。 之所以一眼认出,着实是因为离上次见面隔得不太久。 也就一两年。 与燕宇齐大可爱的十年,陆秉忱的七年一比,不值一提,他还记忆犹新。 当然,可能也有阎荣安这脸不错,让他记住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颜控。 一年多前,他扮演工具人去救一个遇袭的大将军,正是阎荣安。 资料人物卡上,只写了职位大将军,年纪25。 遇到事件:敌人偷袭,本应化危为安,却出了差错,援兵走差了路,洛青作为工具人需要维护书中特殊人物存活。 所以当时阎荣安凭一己之力与近千人敌军厮杀精疲力竭之际,洛青生死一线如同天神降临救了他狗命。 洛青当时第一眼瞧见即使满脸血污依然掩盖不住那张过分俊朗的小白脸,还怀疑是不是救错人了。 临走时,对方询问他名字,以后定会报答。 洛青只留下一句有缘再见。 谁知……缘分这不就来了吗?谁能知道,阎荣安竟然是北武大将军。 洛青瞅着阎荣安这张小白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愣是让众人打了个寒颤:不好,北武将军真的被大公主瞧上了! 众人刷的朝裴王爷看去,如今坊间风声最高的正是裴王爷。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阎荣安皱眉,他就知道自己这面容不妥,天生晒不黑,无论受多少伤,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别人身上疤痕都是勋章,他十五岁上战场,如今十二年过去,战功赫赫,却依然是白白净净一张脸。 为了威严,他干脆从十八岁开始就蓄了一把大胡子,只除了两年前,为了打探敌情潜入敌营,才剃了一次。 也就是那次差点丢了命,幸亏得一义士所救。 只可惜,那次过后,他遍寻不到那位恩人,仿佛当时对方是从天而降,来无影去无踪。 北武太子满意瞧着大公主盯着阎荣安的眼神,嘴角弯了弯:“看来大公主对荣安的面容还是满意的。如果大公主当真瞧不上孤,让荣安尚了公主也是可以的。” 大邵众人皱眉:这北武太子什么意思?先前为自己求娶大公主的是他,如今看大公主看不上他病怏怏的,干脆让大将军求娶? 大公主这是如何都要嫁入北武不成? 洛青瞥北武太子一眼:“你说了可不算,感情这回事,嫁不嫁娶不娶的,可要看当事人。” 阎荣安皱眉,但顾忌着给太子面子,没当面反驳。 北武太子也不恼:“公主说得极是。” 大邵众人心想看来公主还是更看好裴王爷,这是要拒了?果然还是裴王爷更得公主的心。 这年头刚起,下一刻只听公主朝北武大将军睨了眼:“既然如此,感情也要处出来的,这位大将军,我们单独谈谈?” 阎荣安:……这大公主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他没打算尚公主,他这辈子都没打算娶妻生子。 洛青也不着急,只静静瞧着阎荣安。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会认救过阎荣安这事,但现在不一样。 这北武太子来者不善。 前有狼后有虎,敬阳帝这孙子如今对他心生怀疑,指不定怎么搞事,更何况,他也需要在真的嘎了前替康贵妃做好打算。 裴洵手下虽然厉害,但他是藩王,早晚也要离京。 万一一个不慎出了差错,他到时候已经离开这书中世界爱莫能助。 所以他需要一个内应,才更好安排一切。 洛青之所以相信阎荣安会帮他,是因为当初的人物卡。 上面对方人品值满格,忠诚度满格。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当时对方的在书中头衔:【男二】。 洛青当时不知道阎荣安是北武的,只知道男二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书中【主角攻太子】好友。 所以等与北武太子这个所谓主角攻划上等号,只差头上写满了四个字:【危险人物】。 北武太子嘴角含着笑:“荣安,公主既然开了口,单独说两句话即可。” 阎荣安想想,还是应了声,如果只是说两句话倒是还好。 洛青与阎荣安朝旁边走去,众人忍不住偷瞄裴王爷。 从面上倒是瞧不出任何问题,但……总觉得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大公主勇啊,刚撩完裴王爷,这转头就看上北武将军了? 洛青在前,阎荣安在后,隔了有十几步的距离。 走出能被窥见的范围,洛青才转过身,阎荣安也立刻停了下来。 保持着十几步,仿佛多一步就会与这位大公主扯上关系再也分不开。 想到那画面,就让人心惊胆战。 洛青双手环胸,也不着急,上下打量阎荣安。 阎荣安先忍不住开门见山:“大公主,臣这辈子没打算娶妻生子。” 洛青哦了声:“那巧了,本宫也没打算娶妻生子。” 他一个男的,想生也生不出来不是?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4节 阎荣安表情僵住:“……这不一样。”大公主是女子,自然是不用娶妻。 洛青:“哪不一样?说起来,本宫要是非让你娶呢?” 阎荣安抿着唇:“公主,强求来的婚约,不会幸福的。” 洛青耸肩:“强求?不应该心甘情愿吗?当初我走的时候,你可是说过,救命之恩当三个要求所报,无论是什么,你都愿意。如今……倒是要反悔了?” 阎荣安从洛青开口就在皱眉,可等听完,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随即是恍惚的,最后眼神带着惊愕,很快又是警惕:“你……是什么人?” 洛青双手环胸:“一年半前,五月十三日,九十九人,如若没有本宫,啧啧,大将军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吧?” 一个准确的信息紧接着一个说出。 阎荣安从最初的警惕,到错愕,最后是难以置信:“你……你是当初的恩人?” 怎么可能? 洛青却是见好就收:“如今说话不方便,以后自会解释。只是,当初的三个要求,还算数吗?” 阎荣安心情复杂,整个人都是恍惚,怎么也没想到恩人有朝一日,不仅从男的变成了女的,还直接从义士变成了敌国公主…… 可当年被救是真的,虽然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当年那件事,除了他与恩人,知晓的只有那千人敌军。恩人来时,他厮杀到只剩九十九人,却也精疲力竭。 唯一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只有他与恩人。 即使面前不是恩人,也是恩人信任之人。 可…… 阎荣安很快给出答案:“只要不违背我如今身为北武大将军的使命,当初的三个要求,自然算数。” 即使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洛青:“放心,我对敬阳帝这个父皇也没这么上心,我们两个立场没问题。” 敬阳帝这边,狩猎场如期进行,但众人哪还有心思,注意力都在大公主这边。 本来以为就是两句话,这北武将军显然不想娶大公主,也没什么感情需要培养。 可半柱香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两人才一前一后回来。 第60章 一改之前两人一前一后隔了老远,两人只差了一步不说,甚至阎将军的态度也是天翻地覆。 小心翼翼低着头跟在后头,跟个随时尾巴狂摇忠心耿耿的大狗,巴巴盯着不平的地面,生怕眼前的大公主会平地摔。 众人:?? 北武太子:? 虽然还在他预期内,但怎么不太对劲? 众人恍惚对视一眼,这一幕……有点眼熟啊,特么不正是当初千秋宴上那位燕皇子的反应? 随大公主离开时一副死也不娶,回来后一副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给大公主的架势。 要命啊,大公主不会是会什么邪术吧?对这位大将军施展蛊术了吧? 洛青老神在在,等到了近前,对依然要跟着阎荣安摆手:“阎将军,你家太子在那边。” 阎荣安欲言又止:“那下次……公主想什么时候见某?” 众人:!!!卧槽,这次都还没过,下次就开始约见了? 刚刚谁一副不甘不愿的? 洛青反而成了随意的那个:“等本宫有空了,会给大将军递帖子的。” 阎荣安最后应了声,满腔的疑问都压了回去,只等下次被召见。 北武太子直到他回来都是皱着眉:他怎么觉得这事态的发展……不太对? 眼前这个,还是不近女色发誓这辈子孤寡一生报效朝廷的好友吗? 敬阳帝也深深看了洛青一眼:“皇儿,赌局还要继续吗?” 洛青意味深长摇头:“不必了,想必太子与阎将军会私下商议的。父皇,儿臣累了,先回府可好?” 敬阳帝还记着那两座城池,如今与预期差不多,也愿意当个好父皇,摆手:“去吧。” 洛青毫不迟疑离开了。 众人:完了,公主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甚至都没看裴王爷一眼。 呜呜呜他们的赌注啊,都赌了裴王爷赢啊。 谁能想到,公主还能见一个爱一个呢。 洛青回府后心情不错,带着小石头去了长公主府,替两个不熟悉的祖孙俩联络感情,顺便带了几个人过去。 是他昨天刚花了大价钱从七十二楼寻来的,自然是包括长公主。 盛驸马虽然关在天牢,但他这些年在朝中肯定买通不少人,难保狗急跳墙。 等洛青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先送小石头,等绕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远远瞧见前头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 洛青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院门,又回头看了眼。 刚刚觉得眼熟,这一看更熟了。 不是裴洵还能是谁? 洛青溜达着过去了,背着手一步步踩着拾阶而上。 裴洵也只是抬了抬眼,又继续倒酒。 洛青在石桌边站定:“喝着呢?这天刚黑就喝酒,我掐指一算,你这有心事啊?来来,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裴洵抬腕的动作一顿,又继续饮尽杯中酒:果然,这人是吐不出一句好听话。 句句扎心。 裴洵干脆把酒壶一推:“喝吗?” 洛青看看他,又看看酒壶,蹬蹬蹬后退两步:“不喝,喝酒误事好吗?” 这厮不会打算灌醉他,然后套话吧? 他学坏了,竟然都开始学那些歪门邪道了。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话都让他说了,他这酒是喝还是不喝? 洛青自己不喝,把酒壶抱起来:“行了,你内伤好了你就喝?酒壶没收了,大晚上的,也不怕发酒疯。” 不给裴洵机会,嘀嘀咕咕抱着酒壶就走了。 裴洵瞧着他疾走的背影,原本心头的阴霾莫名散了些,许是他想多了,他也不是真的看上那北武将军。 还算他有良心,还知道他有内伤,还算关心他。 但裴洵这散开的阴霾只散了两晚,第三天又凝聚了,甚至还快有如实质,化作一柄剑霾。 一大早,洛青又跑去和北武将军约会了。 裴洵得知消息的时候,沉默良久,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回七十二楼一趟。 这边高升带着专程替洛青选中的公子,以及备选一号,备选二号回来时,得到公主出府的消息。 高升瞧着三个格外温润尔雅赏心悦目的公子,本来想让公主见了开心开心,公主肯定满意,谁想到扑了个空。 高升干脆打算把人先送去后院,刚走出去没多远,一直守在不远处树上的影十七看看高升四人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再挠挠:??好端端的,公主怎么又往府里塞男宠了? 影十七这一天过得心里直挠挠,终于等裴洵回来,忍不住把人拦住:“主上,属下……有事。” 裴洵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冷漠坐在桌前,随手拿出一本书:“有事就说。” 影十七却纠结了,但咬咬牙,还是问出声:“主上啊,你与公主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裴洵要去翻书的手僵在半空,轻轻吐出一口气,才继续翻开:“为何这么问?” 影十七说出口反而轻松不少:“不是属下多嘴,是不是主上你惹公主不开心了?毕竟公主心里应该还是有你的,有什么不开心的早点说开解决。毕竟公主都开始找主人替身了,如今虽然只是替身,万一那三个替身温情笑意讨了公主开心,那以后……指不定谁才是替身呢是不是?” 影十七的苦口婆心裴洵一个字没听进去,他皱着眉,表情越来越僵:“你说什么?” 影十七还以为他不信:“属下可没说谎。属下瞧得真真儿的,高总管带来的三位公子,模样一等一的好就算了,身形怎么瞧都有那么几成像主上,当然,那脸肯定是比不上的。高总管把人带去后院了,就……先前琴棋书画四位……住的地方。” 那四位可是男宠,如今又住进去别的公子,什么成分,不用想也懂啊。 裴洵:“…………”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气笑了。 影十七心虚退后两步,怕被殃及池鱼。 影十七:“主上,您不会生气了吧?” 是生气公主找男宠呢,还是生气公主找的男宠像他呢? 裴洵恢复冷静,没有什么表情开口:“你想多了,那三位公子你也看错了。” 影十七张嘴想说他眼睛准着呢,但这次没敢开口,想了想,默默退出去了。 总觉得再不走,他不仅要被殃及池鱼,还是一条死鱼。 不过夜里影十七没睡着,隔了老远,瞧见一道黑影从主上的院子飞出,很快消失了。 而消失的方向正是公主后院。 影十七没忍住咧嘴一乐:主上还说不信,这不就忍不住自己去瞧了?他就说! 另一边,裴洵本来不信的,但影十七说得信誓旦旦,加上影十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洛青月圆之夜会发作。 那么找这个三人过来,意味着什么,他能猜到。 可他不懂的事,为什么影十七会说像他? 还误会是替身?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5节 只是等裴洵真的见到那三位公子,也沉默了,面容不像,但那身形光看背影……的确有几分像。 裴洵盯着那三个努力练琴的公子背影,沉默了,大公主为什么找的用来解毒的公子这么像他? 难道其实是……看上他了?所以真的是替身? 洛青这边名义上跑去与北武将军约会,实际上是将先前不方便说的细节说清楚,也彻底让阎荣安相信自己就是一年半前救他的人。 也说了之所以身形不像,是因为他做了伪装,用了障眼法,跑去见人的时候,故意提前装扮成与当初身形差不多的模样。 当时阎荣安见到这幅模样的他,自然是信了。 洛青提了第一个要求,注意着北武太子的动向,一旦有不妥危及他有关的人或者事,都一一告知。 这事关北武太子私事,不算是北武国事,阎荣安应了下来。 洛青这是以防万一,随即写下第二个要求和第三个要求放在一个锦盒里。 过两天就是下一次月圆之夜,他如果能躲过,这锦盒就不会交给阎荣安。 如果没活下来,那这两个要求,足够让阎荣安护长公主与康贵妃安全。 以阎荣安的品性,一旦应下,绝对会不遗余力护佑。 这也算是他能为二人做的。 洛青接下来一天都在安排府里的事情,等头一晚歇下来,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遇到裴洵。 想了想,阎荣安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也该提点一下裴洵。 万一阎荣安救不下来,裴洵能帮一把。 洛青让高升去准备酒水佳肴,送到了隔壁裴洵的院子。 等裴洵疑惑的时候,洛青晃悠过来了:“今晚月色这么好,喝一杯?” 裴洵自从看到那三个像他的公子就有意无意躲着洛青。 所以明明两人住隔壁,愣是没遇到过。 但没想到洛青今晚直接上门了,想到明晚就是月圆之夜,裴洵还是应了下来,让洛青进了房。 洛青也没客气,都知道他是男的了,也没这么多虚礼要讲究。 洛青在裴洵对面落座,给他和自己都满了一杯。 裴洵静静看着他动作:“我内伤未愈,公主不是说不能喝酒?” 洛青:“你先前不是喝了?再说这两天是好日子,喝一杯两杯无妨。” 万一他明晚真的嘎了,以后想喝是没机会了。 洛青嘴上不说,但七年前的那段相处时光记得这么清,其实也是怀念那段平静的日子。 裴洵总觉得洛青有种喝完这一杯以后就没得喝了的感觉,没继续阻止,嗯了声。 洛青端起杯子:“敬你一杯,感谢裴王爷肯赊账,欠了你这么多,还真的无以为报。” 裴洵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交代遗言?” 洛青垂眼,也没瞒着:“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万一……以后也没机会了。” 裴洵眉头皱得更紧:“高升不是给你找了人?” 洛青:“但谁知道有没有个万一,毕竟副作用现在谁都不知道是什么。” 裴洵抿唇,他先前派十六去查副作用,到如今这么久都没回,他其实心中也隐隐猜到可能这么难查,怕是……真的不太好办。 裴洵望入洛青眸底,面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死亡,他眼里没有恐惧,甚至半分紧张也无。 仿佛要发作而亡的不是他一般。 眼前这人是矛盾的,让他捉摸不透,却又莫名不想让他真的死去。 裴洵抿着唇,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想说他不会死,却发现这几个字说出来毫无意义。 十六没回来,他对这毒了解甚少。 又怎么脱口而出未知的保证? 裴洵干脆抬起手腕,将洛青倒满的酒喝完。 又自顾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还要继续倒。 洛青本来就是喝个断头酒,结果,他这还没开始,怎么搞的像是死的那个是对方一样? “停!”洛青按住裴洵的手腕,“你没事儿吧?” 裴洵摇头:“没事,有事的事你。” “我当时知道有事的是我,我最后好好喝一顿,你这干嘛?快给我喝完了喂!”洛青扒开他的手,晃荡一下,本来酒壶就不大,几杯酒下肚,只剩一半。 裴洵本来还以为对方关心他,结果:?? 裴洵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洛青正小口抿着酒,还剩一半,喝不了两杯了,本来还想赏个月,得,酒都要没了,还赏什么? 听裴洵这问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 裴洵睨他一眼,被他抱着酒壶的动作气笑:“我赊给你这么多银钱,你至于小气一壶酒吗?” 洛青:“那我还把公主府都抵给你了。再说了,你以后想喝酒随时都能喝,我不一样,我明天可能就嘎了。” 指不定这是最后一壶,他还跟他抢! 裴洵皱眉:“你不会死。”压在心头的话还是没忍住说出来。 几个字吐出,裴洵浑身莫名轻松不少,虽然不知这毒副作用,但从上个月对方只需要一个解毒人而言,并不太难。 顶多发作比上次厉害一些……明晚只需一个解毒人,外加内力辅助压制。 洛青意外抬头:“你……”不是吧?承诺这东西可不好随便说,更何况,上次对方就耗损了三成内力,这次再来,他不要命了? 洛青心情复杂,一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裴洵肯为他这般牺牲,原因他能猜到。 无非是怀疑他可能就是当年的“何竺青”。 洛青叹息一声,还是没忍住开口:“这种莽撞的允诺还是别轻易开口,不值得。” 他又不是真的去送死,顶多就是假期提前结束。 但内力耗损严重,裴洵很可能成废人。 敬阳帝对裴洵本就虎视耽耽,一旦裴洵这边一弱,敬阳帝只会立刻追击,直到将人除掉,收回宣州。 裴洵不知是醉了,还是借着酒意想问出一个真相:“那你说,什么又是值得?” 洛青:“如果可以,我若是真的明晚没活下来,帮阎荣安善后护下长公主与贵妃。” 裴洵捏着杯盏的手指收拢:“嗯。” 洛青叹息一声,抬眼看过去,这次没躲开:“以后你别找了,我先前是骗你的,何竺青也不是叫虞青青,他在七年前真的掉进悬崖死了。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以前都是骗你的。”顿了顿,在裴洵看不清的神情下,还是垂下眼,“抱歉,之前骗了你。” 洛青看不清裴洵此刻的神情,半晌,对方才把杯盏搁置,咚的一声响,打破房内先前的沉寂。 随即传来裴洵平静,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是吗?那尸体呢?公主又为何知晓七年前的事?还有阎将军,他这是第一次踏足大邵,公主也从未离开过京城,那么你们只凭一次见面,又为何他会不遗余力帮公主,而公主又如何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托付让他救贵妃和长公主?” 一个又一个问话传来,洛青沉默以对。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但他其实觉得裴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裴洵问完只静静等着,没等到想听的,半晌,才突然问道:“除此之外,你又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 他问的是你,而不是公主。 而单单只是他这个人。 洛青缓慢眨了一下眼:不是吧?这位是大圣人吧,他一次次骗他,这个关头还在想着帮他完成心愿? 这就是将死之人的待遇,好像……还不错? 洛青迟疑一下,想着对方虽然这么问了,他也不能这么不要脸,逮着一只羊薅:“咳,其实没别的了……” 都到这时候了,万一明晚顺顺利利过了,特么怎么见这位? 早知道这酒就不喝了。 “是吗?”裴洵想到后院那三位公子,“高总管带回的那三个人,是公主亲自选的吗?” 洛青松口气,只要不继续先前的话题就成:“自然,这次时间不急,可是我慢慢选出来的。放心,我都提前问过了,他们都心甘情愿的。” 心情一好,洛青没忍住抬头偷瞄对面的裴洵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回答完,这厮望着他的表情有些怪,甚至带了些丝丝诡谲,像是复杂不可置信,又像是纠结,最后甚至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研究一下他脸上是不是的确两只眼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就……挺让人发毛的。 洛青抖掉汗毛倒立:“你、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会是记仇,觉得他骗人不好,想将他扒皮拆骨吧? 好歹自己也是他恩人不是吗? 裴洵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即使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何时对他起了那种心思,可最终还是开了口。 但声音缓慢而又复杂:“你……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想法?” 洛青一脑门问号:“想法?什么想法?” 裴洵意有所指:“后院那三、位公子。”长得身形格外像他灯下黑可以完美当成他的那三个替身。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细细观察洛青的表情。 洛青本来没懂,说着说着怎么跑到后院去了,而且他干嘛故意强调三、位,有上次的差错,他不得找两个备选? 等等,三位? 不是吧,没想到裴王爷一个大好青年,脑子这么污的吗? 洛青老脸一红,他活这么大,穿了这么多书,就没见过脑补这么厉害的,他到底怎么会觉得自己选三位公子,是打算一起的? 洛青恼羞成怒:“怎么了?三位怎么了?要你管!”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6节 端起酒杯,猛地灌入口中。 尤其是想到面前的人不知道私下里脑补了他多那啥似的,愤愤起身,亏他拿他当兄弟,最后还想跟他重温当年的温馨时刻。 结果物是人为啊,当年的单纯少年变了。 但他这种故作镇静恼羞成怒的神情落入裴洵眼里更加坐实先前的猜测。 加上的确是洛青自己选的,不是高总管自作主张。 裴洵叹息一声,望着洛青的表情更加复杂。 洛青刷的起身,这天是一刻都聊不下去了。 临走前,还把没喝完的半壶酒提着,他就坐实小气了。 结果走到门口,身后一直没开口的裴洵,突然幽幽莫名其妙一句:“如果你真的……抱有那种心思,其实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 洛青:??什么牺牲一下?每个字都懂,怎么连到一起他不懂了? 洛青回头:“我抱什么心思了?” 裴洵却没说话,让他自行体会。 洛青抱着酒壶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就白瞎半壶酒。 干脆自己喝了,但他酒量一般,倒头就睡。 第二天愣是睡到下午,等起来时,想到今晚上就是月圆之夜,刷的起身。 先是沐浴更衣,顺便烧了香,临时抱佛脚,还是要抱一抱的。 万一感天动地,他今晚上就顺顺利利度过了呢? 高升过来时也挺紧张:“公主,都安排好了,三位公子分别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到时候公主戴着面具,想临幸哪一个都行。” 洛青心情复杂,这话听着以前没什么,怎么让昨晚裴洵那厮一通说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洛青咳了一声:“先用膳。” 晚上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隔壁裴洵院子里,影十七抽空去见主上,禀告了府里今日的情况,一切安然无恙,并无可疑之人。 裴洵背对着他站着,只嗯了声。 影十七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继续去保护,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公主刚刚突然沐浴,不知道晚上是不是要出府。” 本来随口一说,谁知裴洵开了口:“今晚上你不用跟着公主了。” 影十七:“啊?那谁守着?”不是说那个什么太子来者不善么?万一夜里突袭呢? 裴洵:“我。” 影十七一脸懵:“……这样啊,那属下需要做什么?” 裴洵:“备水。” 影十七:“?” 裴洵:“我也要沐浴。” 影十七:“??” 今个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突然都要大白天沐浴更衣? 第61章 洛青沐浴更衣吃饱喝足后,去找了高升。 为了防止晚上露馅,他交代高升乔装打扮一番后,带着小石头三人去他这段时间准备的秘密基地待着,用的借口也是现成的。 说是担心盛家的人万一有后招,搞偷袭来个死无对证怎么办? 高升虽然担心小石头三人,但更担心公主,被洛青寻来裴洵这个护卫当挡箭牌。 高升想想自己没有武功,即使留在这里也是给公主添乱,最后还是走了。 洛青瞧着高升离开这才放下心,没办法,高升不知道自己是男扮女装,对高升而言,大公主寻来的三位公子是为了救急的,所以是尽心帮忙安排,但问题是,高升觉得他是以女子的身份选一位面首。 对洛青而言,他需要以男子的身份出现,当初选出这三位公子时,对他们提过,并不是给自己找的,而是为自己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身体出了问题,需要一人解毒,事后不仅有重谢,他们也可以提一个他愿意接受的要求,但前提是,需要他们代为隐瞒这件事,尤其是要对高总管闭口不言。 三人一听不仅有钱拿,甚至还可以提一个要求,无论是绫罗绸缎还是金丝玉器,亦或者让他们改名换姓离开都可以,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谈妥之后,洛青也就放任高升将人安排在后院。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高升这个知情人是不能在场的,至于府里的下人,平时也不会近身伺候,也不会发现不对劲。至于裴洵这边更加不用在意,对方对他的底细来说,一清二楚,也没瞒着的必要。 之所以安排这么妥当,自然是万一自己今晚安然度过,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他男扮女装的秘密绝不能泄露,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洛青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这三天没浸泡药浴,所以掐着时间恢复男子的身形后,换了一身行头,戴上从裴洵那里弄来的面具。全遮面还不影响呼吸与视线,不愧是影卫出品,用起来就是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免费的。 又好用又不要钱,这好事哪里去找? 天黑下来的时候,洛青本来早就有所准备,可临到头,还是不太自在,上次是醉酒的时候。好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当时无论是逛楚馆还是选人,他当时觉得只要能暂时压制毒就行,可如今还是清醒的,药效没发作,偏偏自己这般,有种晚上要被点名侍寝的错觉。 他还是掏钱的那个。 洛青深吸一口气,干脆从床底扒拉出来一坛子酒,豪气干云往桌子上一放,幸亏有所准备,不行到时候就几杯酒下去,到时候谁怕谁。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洛青感觉身体开始不对劲起来,不仅如此,发作的极快,来势汹汹,浑身开始滚烫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差不多了,从酒坛里倒出一壶酒往怀里一塞,就往后院走去。 等快到后院的时候,洛青拿出酒壶灌了几口,深吸一口气,小跑着打算一鼓作气,结果刚跑了没几步,眼前乍然出现一道身影,吓得洛青差点心脏跳出来。 卧槽,要死了,哪个这时候敢拦他? 洛青这会儿酒意还没上来,脑子还算清醒,顾忌着自己如今不是公主,皱眉,压低声音用男子的声音道:“什么人?” 对面黑影站在阴影处,闻言走出来,露出与洛青戴着的同样的面具:“是我。” 洛青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差点气笑了:“你有病是不是?是不是?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他还以为自己出师不利,临到头了要被人给抓住了,特么的,他都想好多遍用什么借口打发人了。 裴洵心情复杂,尤其是离得近,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香,这人是灌了自己多少酒?“事出有因,公主府外出了点事,阎荣安来了,要见你。” 洛青愣了下:“他找我?他这会儿过来做什么?”不会真的被他乌鸦嘴,今晚上真的偷袭吧?只是偷袭的对象从盛家换成了北武太子。 裴洵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洛青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本来想着怎么用借口拦下对方,难道真的要他说的这么清楚这么明白吗?还没等他想好,影十七就来禀告,阎荣安在公主府外写了联络信号,并让人带话,有急事,速要见大公主。 他几乎没任何迟疑,将人拦了下来。 人成功阻止朝后院去,虽然理由不一样,但终究目的达成,裴洵松口气,心情还算不错:“要见吗?” 洛青迟疑一下,想着上次从发作到真的失去理智还有一段时间,加上不到万不得已阎荣安不会特意跑来,那就是北武太子真的有大动作。 他带着裴洵去前院见阎荣安,但因为他此刻一身男装,只等隔了一道屏风,他躲在后面,裴洵在前挡着。 阎荣安一过来,环顾四周:“公主呢?我有要事。” 裴洵稍微让开半个身体,让他看到后面隐约有个影子,又重新挡住:“公主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着装不方便见将军,这样就好。” 洛青适时用女声开口:“怎么了?是北武太子要做什么事?” 北武太子听着熟悉的声音,也没多想,匆匆道:“今晚公主出府去躲躲,我得到消息,太子今晚上要夜袭公主府,想擒住公主,具体目的还没探出来。”他一直注意着太子这边,按照他的想法,太子不会冒然出手。 这是大邵的地盘,面前这位是大邵公主,太子先前求娶之意本来也没这么坚持,他也就没过多在意,谁知太子私下里已经准备好几日,竟是打算夜袭公主府。 打的名义正是生擒大公主。 阎荣安一得到确切的消息,几乎没任何迟疑就过来告知,生怕会晚一步让公主吃亏。 洛青皱眉:“他抓本宫作甚?本宫有什么值得他这般大动干戈?”如果要说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但以这些时日来看,北武太子对他压根没真娶的念头,却非要夜袭公主府,甚至还秘密准备多日,这有猫腻啊。 除非北武太子真正的目的压根不是自己。 北武太子要夜袭公主府,目的不是他,那在公主府里目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的……只有小石头一家。 洛青想到了,裴洵也猜到了,二人脸色同时难看下来。 阎荣安瞧不见二人神情,但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我已经带了一队私兵过来,公主这会儿要跟我离开公主府躲一躲吗?” 洛青道:“他的目的不是本宫,没想到临河盛氏这么大的世家,竟然与北武有牵扯。”北武太子也够下血本的,为了盛三郎,竟是舍得夜袭公主府,这是真的觉得他这公主府好进不成? “什么?”阎荣安一怔,他几天在京中也对长公主府的事有所耳闻,临河盛氏不正是那位前长公主驸马? 没等洛青解释,他突然脸色一变,这段时间他将小石头一家保护的极好,这么大的公主府想找三个人可不容易,但想直接灭口极为容易,只要有所牺牲。 洛青猛地站起身:“卧槽,这孙子不会打算火烧公主府吧……”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影十七匆匆的声音:“主子,公主府四个角突然被扔进来很多火把,火势凶猛,被属下驱赶不少,还算可控,只是以防万一公主这边可需要躲避一下?” 洛青磨着牙:“先灭火,安抚好乱了的众人。”特么的,等过了今晚上,他跟北武太子这孙子没完。 说出口,没忍住心剧烈跳动好几下,身体的热度一瞬间升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下来。 裴洵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眼,眸色深深:“还好吗?” 洛青诡异听懂了:“……嗯。我这边无碍,北武太子的目的不是我,放火除了灭口外,也是逼出褚相公一家。只要还在控制内,先把今晚上过去再说,我这边还有事,劳烦将军辛苦一下,今晚上守在府外,太子这边有异动,就……与这位影护卫商议即可。” 等阎荣安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后,洛青觉得事情怕是不好快压制不住了,匆匆说了句,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阎荣安:“??公主……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正门不走专走窗棂的癖好?”这癖好是不是特殊了点? 裴洵心情复杂看了他一眼:“劳烦先顾着一些,失陪,我去保护公主。”说罢,皱着眉跟了上去,还真的是打算今晚上找替身到底?他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大公主是真的一眼都看不到? 洛青先一步离开,裴洵随后跟上,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就这么到了后院外,这段时间火势已经灭了,到处虽然乱糟糟的,但有条不紊,甚至都没来得及波及到后院。 洛青松口气,他还担心今晚上场地被烧了,难道他还要带着公子跑去别处酱样这样?特么……想想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他就是想压制个毒而已,也太波折了吧? 好在一切还算稳。 洛青整理一番,勉强让自己显得不这么急切,他本意是不急,但问题是这身体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裴洵这边还在纠结是直接开口还是把人直接抗走,结果……这人就这么真的进去了…… 裴洵黑暗里一张脸沉了下来,抿着唇,站在墙头上,没吭声,他昨晚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是愿意牺牲一下的,结果他这是不愿意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主动? 死要面子不肯服软? 裴洵这边纠结的功夫,洛青已经走到一间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压低声音:“我来了。” 门内却并没传来预期的声音,静得像是空无一人,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说好对了信号,说出这三个字,就是公主的朋友本人。 洛青又敲了三下,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他皱着眉重重吐出一口气,直接把人重重推开。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7节 结果门很轻易就推开了,并未从里面落栓。 洛青疑惑走进去,环顾一圈,是真的没人,不仅如此,里面像是被土匪打劫过,所有的东西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一点贵重的东西都没留下,就像是……临时跑路了。 他脑子慢了半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出来,转头黑沉着脸朝备胎一号房间走去,猛地推开,果然没人。 等推开二号也是没人时,洛青气笑了:啊啊啊有点合约精神啊!走水是走水,但是没烧过来啊,至于跑这么快吗? 特么跑一个就算了,还一跑全都跑了! 北武太子,他跟他什么仇什么怨,他今晚上可怎么过啊?特么他还不容易刚找到的三个还算看顺眼的,就这么没了?没了? 还要他现在重新找一个不成? 只可惜他先前太过自信,觉得自己都准备了备选一号二号,总不能出错了,所以他是掐着时间过来了,中间又耽搁一段时间,特么这时候…… 洛青只觉得一张脸滚烫炙热,呼出的呼吸都是灼烫的,尤其是酒意这会儿上来,他脑子也开始不甚清楚,手臂低头撑着大腿,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气。 他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以及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滚动的声音,奔腾的雀跃的翻滚着,叫喧着什么,他脑子几乎顷刻间从半清醒变成毫无理智。 与上次截然不同的疼痛袭来,骨缝被风一吹仿佛都带着疼痛,让他清醒一些,却很快而来的是更无法承受的痛苦。 洛青脑子乱糟糟的,他就算是当工具人,因为能将痛感屏蔽,他从未这么真切感受到这般疼痛,额头上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已经被冷汗沁出薄薄一层,顺着脸颊落下来。 他几乎要撑不住摔倒在地时,眼前空荡荡的门口在月光下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因为房间的黑的,只能透过外面院子的月光看清楚那道高大的声影,很像……裴洵。 但裴洵这时候怎么会过来,他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打算,也知道自己过来后院要干什么,他应该不会这么不知情不知趣跑来打扰吧? 汗水将他眼睛蛰得无法完全睁开,脸上又烫又难受,他想看清楚,却重新低头,这才觉得头没有这么痛,但到底支撑不住,下一刻眼瞧着就要倒下去,一条手臂横亘过来,将他整个捞住。 肌肤贴在对方的手臂上,洛青无骨般下巴搭在对上身上,隔着衣服,却也觉得不适感稍微减轻一些,不知道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有效果。 洛青没抬头,声音有气无力,气哼哼的:“公主替我花了钱寻了你们……敢跑试试?算你们还有良心知道回来……” 裴洵看他全身都在表达着不舒服,正要伸出手把人抱起,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句,气笑了:“应该还没跑远,顶多是刚出公主府,需要本王替你抓回来吗?” 洛青身体一僵,脑子乱糟糟的,完了,他不会毒发出问题了吧?怎么听到裴洵的声音,近在咫尺,就像眼前这人一样? 他想抬头看清楚,却看不清楚。 干脆破罐子破摔,都这个时候,看清楚什么看,先救命要紧! 洛青直接一抬手,主动靠近,结果对方不乐意了,空出那只手,直接捏着洛青的下巴抬起来,离近一些,借着月光让他看清楚这张脸,看清楚他到底是谁:“现在看清楚本王是谁了吗?” 洛青脑子嗡了一下,这会儿就算是反应慢了好几拍也清楚知道,不是那公子以及备胎一号二号良心发现回来了,眼前站着的真的是裴洵。 还没等洛青想清楚,突然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随即一道披风直接兜头整个罩下来,很快像是被抱着朝一处飞掠。 洛青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不知过了多久被放下来,洛青下意识身体朝对方靠近,结果这厮这时候还非要问清楚:“我是谁?” 洛青觉得脑壳要炸了:“裴洵裴洵裴洵行了吧?我没瞎,你特么有病吧?你是不是不行?问问问还问!”他现在全身的骨头缝都在疼,狗系统坑他,怪不得当初这么好说话,还让他卡bug,特么这种罪,谁爱受谁受…… 等吼完洛青觉得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身体本能让他靠过去,然后……被某个小心眼的身体力行证明他先前吼出的前一个问题。 洛青第二天醒来时觉得自己肯定毒还没解,否则怎么身体软绵绵的不说,还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跟被狗撵了一夜。 后知后觉的记忆恢复,洛青本来正扭动着试图找个舒坦的姿势的动作一僵,卧槽,他想起来了,特么昨晚上本来都要去后院,结果那三个拿了他的钱还跑了! 然后他毒发后被裴洵给牺牲一下给救了?这算是救吧…… 洛青爪麻了,呜呜呜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为了报恩竟然能牺牲到这地步,这放到哪个报恩圈都是炸裂的。 这还真的是以身相许了啊,但他以后还真的见裴洵? 怪不得那厮先前说他可以牺牲一下,本来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临到头,还得是他啊!说报恩真的报,说牺牲真的牺牲,眼瞧着他这边找来的公子走水跑了,竟然毫不迟疑自我牺牲。 甚至连男的都下得去口,这牺牲得多大?以后不会有什么心里阴影吧? 要不……浅装一下他忘了昨晚的事?到时候至少见面不尴尬啊?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了吧? “你还要翻多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洛青迅速停下,睁开眼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就看到裴洵就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书,外面日上三竿,即使关了门窗,依然大亮。 裴洵看他只睁大了眼看着他,本来故作淡定的表情一僵,捏着书卷的手不自然放到唇边咳了下,昨晚的记忆回笼,他略微偏过视线:“已经很迟了,该起来了。” 他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看他应该是毒解了,不放心又输送了一些内力,这才收拾妥当,但看着对方睡着,他却毫无睡意,就这么看了不知多久。 想着他醒来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一直等啊等,终于人醒了,却在那翻来覆去,一副烙煎饼模样。 他终于看不下去,才出声提醒。 裴洵一直没听到回答,忍不住又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一直睁着黑漆漆瞳仁的人,突然表情浮夸,眼睛睁得溜圆:“咦,怎么是你?” 裴洵气笑了:“……你还没睡醒?不是我还是谁?”危险眯着眼,沉沉盯着某个醒来就故意装傻意图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架势。 他说过要让他负责吗? 更何况,他这个吃的还没说负责,他一个被吃的先撇清关系算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专程找他的替身,如今真的成了,反而……打算装傻? 洛青明显感觉到危险,默默将被子往上一点点拉,盖住下巴,嘴巴,鼻子,最后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黑漆漆的瞳仁转来转去,显然在想下一步怎么撇清关系。 裴洵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本来也是看他惦记自己寻了替身,他只是想救他,本来也没别的想法,可看到对方真的打算这么做,压根不想在听到任何一句。 洛青这边还在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收拾如今的局面,但睡都睡了,还是他主动更多,但那也是药物作用。对方这么牺牲着实感天动地,他也是为他好,都这么体贴主动撇清关系了,怎么对方瞧着更生气了? 不仅生气了,裴洵猛地起身,直接大步离开了。 洛青后知后觉伸出手:“等等,先给我找身衣服啊!”他昨夜穿的都扔在地上,他还怎么穿啊? 洛青后来穿了裴洵的衣服,加上戴上裴洵的面具,然后翻墙去了隔壁,好在他院子平时吩咐过,寻常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所以洛青顺利回了寝殿,先去泡了药浴恢复身形,这才松了口气,往床上一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躲过去了,甚至还意外的顺利,他下个月是不是也能这么顺利过去? 这么一说,他的假期岂不是又回来了?难道是裴洵内力强,效果加倍?所以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早知道这样就不装傻了,多一次不多,多两次三次不是事是不是?但都体贴主动撇清关系了,再让人牺牲一下,是不是不地道?这也说不出口啊。 洛青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觉得精神抖擞,一顿吃了三顿的饭量,差点把高升给吓坏了,赶紧让人煮了消食汤。 洛青消食汤一喝完,接到阎荣安的信,邀他出府一叙。 洛青这边刚出府,那边裴洵闭关一天一夜才觉得损耗的内力稍微恢复一点,回到自己的院子,用过膳食,坐在院子里,频频朝隔壁看去。 旁边树上挂着的影十七,犹豫一番最终看不下去,还是没忍住现身,小声提醒:“主上,别看了,一时半会怕是见不到的。” 裴洵表情一僵,淡淡道:“你想多了。” 影十七:是——吗?那是谁自从用过膳食坐在这里半个时辰瞥了几十眼了? 影十七低咳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公主一个时辰前出府了。” 裴洵:“嗯。” 影十七继续:“说是接到邀请,去见阎将军去了。” 裴洵:“……” 第62章 洛青一身男装打扮去了茶楼,到了包厢,阎荣安早就侯在那里。 见到人,阎荣安让人退下,门一关上,洛青拿下脸上的面具:“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大事,阎荣安不会特意找他过来。 阎荣安面色凝重,说出一句话。 洛青正端杯盏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抬头:“你说什么?” 阎荣安叹息一声:“你没听错,是真的。盛三郎在天牢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换而言之,其实最可能的答案,是这位前长公主驸马被人救走了。 但能从天牢不引起注意将人带走,幕后之人手底下有高手。 身手绝对不低。 这一点才是最危险的,敌人手底下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是潜在的一大危险。 阎荣安得到消息立刻就约见洛青。 直到刚刚才得到回信,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他怕大公主没防备,万一遭了道,后悔都没机会。 上次夜袭火烧公主府,虽说是有别的目的,但不得不防。 洛青面色黑沉:“什么时候的事?” 他月圆之夜要压制毒素,自然不方便出面,本来以为北武太子的目的是劫持小石头一家,如今看来,这北武太子还有后招。 阎荣安:“今早发现的,但具体昨夜什么时候不见的,守卫也说不清。” 这些守卫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前驸马不见了。 毕竟那里可是天牢,加上前驸马到底是临河盛氏出来的。 如今还在查没有定论,天牢的守卫还真没敢对盛三郎怎么着。 一个暂时关押在天牢的前驸马,平时也不会专程提审,是以巡逻的守卫只瞧见一个盖着薄毯的形状背对着他们,以为那是犯人,谁知今日一早放饭没动静,才觉得不对劲。 一顿不吃倒是说得过去,可这位从昨日早上到这会儿一连三顿没吃了。 洛青:“怕是放火那晚人已经避开你的人潜了进去。” 如此说来,北武太子从一开始就防着阎荣安。 或者说,这位太子从未信任过阎荣安。 否则阎荣安不可能不知道太子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当晚所谓的夜袭公主府,实则是一箭三雕。 火烧公主府,如果成了,刚好把他抓了,只要抓不到证据,敬阳帝也不会真的大张旗鼓对这位北武太子怎么样。 如果不成,刚好让洛青猜到是针对小石头一家,借此引开阎荣安。 没了阎荣安,北武太子才会更方便出手,救出盛三郎。 洛青睨了也猜到的阎荣安一眼:“你这位太子挚友,看来不仅没把你当朋友,还把你当敌人防着呢。” 阎荣安抿着唇,脸色很难看,他是真的对北武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8节 他扶持太子,是觉得太子这人心地纯善,对百姓好,自从当了太子,为北武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结果呢?他不仅眼拙,甚至选了心机最深的一位。 阎荣安深吸一口气:“太子没选择直接灭口而是将人劫持出去,那代表这位前驸马还有大用。” 洛青眸色沉沉颌首:“怕是与整个临河盛氏都有牵扯。” 如此一来,可就不是小事。 盛氏在临河根基颇深,一个世家如果对北武太子俯首称臣…… 更何况,这有多久了?如果时间短还好,若是长了,怕是一个大麻烦。 阎荣安也想到这点,联想到北武太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这么说起来,太子想娶公主,不过是想借机接近公主,继而除掉公主以及褚相公一家,来个死无对证,替盛三郎洗脱罪过。” 等事成之后,再让盛三郎出现。 届时加上北武推波助澜,盛三郎以及他背后的临河盛氏也许还真的能避过去。 阎荣安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之极。 太子花费这么多心思布局,显然目的不仅是想登基北武,甚至想一举拿下大邵。 狼子野心,必要时候,怕是压根不会在乎两国百姓生死。 阎荣安搓了一把脸,他竟然尽心尽力扶持这么一位这么多年。 洛青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心难测,不是你的错。” 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找到这位背后的高手。 擒住或者除了,都直接断了北武太子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北武太子也会掂量掂量。 否则放着这么一位在暗,他们在明,怎么看都不太放心。 洛青与阎荣安商议一番后,阎荣安这边既然得不到北武太子信任,那么他如今的任务,只需要尽力保护长公主、褚相公一家。 以免被北武太子钻了空子,一旦出事,那么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洛青这位大公主。 两人商议妥当后,茶也没心情喝了,打算回府。 洛青不认识江湖人士,这么厉害的高手,也就裴洵能知晓了。 他打算回去找裴洵。 只是刚走出包厢,随意往下一瞧,就看到刚走到门口的苏玉嘉。 以及他头顶上明晃晃的字幕。 (万人迷统统):宿主快找找,这位大将军气运可是不错,又有实力,肯定能成为一大依靠,那个陆秉忱先不管了。 【主角受】:我想找陆首辅也找不到,他也不知在做什么,一直蹲不到人。 苏玉嘉想到这垂着眼,神情落寞。 除了庆王爷,他在书中最喜欢的人物就是这位陆首辅了。 不仅年轻有为,也最痴心。 虽然冷了点,但这种人一旦动心,对他只会一心一意。 可惜,想到上次对方瞧着他的眼神,苏玉嘉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这次来寻这位北武来的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吸收气运,他感觉自己倒霉的是一桩接着一桩。 尤其是苏府众人,都在欺负他,让他忍不了了。 他想了想,既然蹲不到陆首辅,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来找这位北武太子。 (万人迷统统):所以宿主先别管陆首辅了,这位阎将军也不错,这么年轻当上大将军,气运值也不低。再说了,他心里也有个恩人白月光,当初差点死的时候刚好被对方救了,奉为神明。宿主你知晓剧情,借着这点只有当时他与恩人知道的情况靠近,阎将军必定会信任于你。只要拿下这位阎将军,以后整个北武都是你的后盾,还怕一个苏府? 【主角受】:可万一…… (万人迷统统):没有万一,宿主你扮演那位恩人是不可能了,年纪不符。但好在那位恩人当时伪装了一番,你……退而求其次扮演对方的子嗣。 【主角受】:儿子?你不是说年轻人吗?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儿子? (万人迷统统):义子也是子! 洛青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抽了抽,这位主角受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洛青一直都懒得搭理他,偏偏这位逮着他一只羊毛薅。 就不能换个人吗? 洛青瞧着已经朝这边看过来,等瞧见他身边的阎荣安瞬间亮起的眼,眯了眯眼,盯着【主角受】三个字,突然想起来那位北武太子,不是所谓的【主角攻】吗? 苏玉嘉是接近大气运者吸收气运,先前假世子就被他嚯嚯吸收气运后倒霉连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了。 洛青脚下一转,突然不走了,又回去了。 阎荣安迈出去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疑惑看过去:“你……” 洛青没说话,一摆手,退回房间。 等阎荣安进来,门一关,突然凑近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阎荣安满脸问号:“啊?为什么?” 洛青:“你先别问,按我吩咐办就行,等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苏玉嘉可是要来了,没时间了。 果然,洛青这边刚退到阎荣安身后,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将军,有位苏公子说是你的故人,想求见。将军可是要见?”门外属下禀告。 阎荣安瞥了洛青一眼,低咳一声:“让他进来吧。” 苏玉嘉站在门口很是忐忑,生怕这位也会与先前那位燕皇子和陆首辅一样看到他就躲。 等听到让他进去的话时都怔住了,怎么这次突然这么顺利? 意外之喜让苏玉嘉被请到厢房时还有些恍惚,随着门咣当一声关上,才赫然回神。 他飞快抬眼环顾一周,除他之外只有两人。 一人是阎将军,另外一个戴着面具应该是手下。 苏玉嘉先行了一礼:“见过大将军。” 阎荣安皱眉看着他:“本将军并不认识你,你说是本将军的故人何意?” 苏玉嘉迟疑一下,意有所指看了眼洛青:“这位……” 阎荣安:“是本将军的心腹,本将军并没有不能对他所言的事。” 言下之意,是不会把人退下了。 苏玉嘉生怕惹了这位大将军不快把他赶出去,硬着头皮干脆道:“不知将军可还记得一年半前,五月十三日,九十九人?” 阎荣安饶是早就被洛青提醒过,闻言瞳仁还是一缩,皱眉瞧着眼前的少年:“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什么人?” 苏玉嘉被他虎目瞪的吓一跳,差点转头就跑,稍微定下心才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我的亲人告诉我的。” 洛青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亲人呢? 阎荣安故意面色稍缓:“来者是客,先落座吧。刚刚没认出来,苏公子是永昌伯府的二公子吧,本将军来大邵在坊间倒是听说过不少苏二公子的事。” 苏玉嘉面色一僵,所谓的事,怕是他与假世子的过往。 苏玉嘉硬着头皮在阎荣安对面落座。 洛青顺势站在两人中间,以免一直盯着苏玉嘉头顶被他察觉。 阎荣安等他坐下,才把话题转了回来:“你刚刚说是你亲人告诉你的,那么本将军的恩人与你这位亲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玉嘉垂眼:“这位亲人……正是当初救下将军的人。” “嗯?你和本将军的恩人是什么关系?”阎荣安眯眼,好半天才克制住将人给绑了的冲动。 这人不认识大公主,却知道这么多事,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公主吩咐过,他现在就想把人绑了。 却只听下一刻,这位大言不惭的开口道:“父子关系。” 阎荣安正借着喝茶缓解情绪,闻言一偏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他难以置信飞快瞥了洛青一眼:??公主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大儿? 洛青:胡说啥呢?他清白可还在呢。什么好大儿! 回过神想起来,哦对了,清白已经没了。 苏玉嘉看吓到阎荣安,赶紧补充:“义子,是义子,我与义父年纪也只差了十岁。” 阎荣安表情复杂:“是吗?” 苏玉嘉紧张绞着手,系统不是说说出当初的事就会信吗?怎么这位大将军反应平平,像是怀疑他?果然是义子关系还是太违和了吗? 苏玉嘉不安的时候,阎荣安适时开口缓和一些:“说起来当年的事除了本将军与恩人,并没有第三人知晓。你的话本将军也想信,可本将军又怎么确定这些话是恩人告诉你的,还是你用别的手段打听到的?” “绝没有这种事,我说的都是真的!”苏玉嘉一慌,赶紧否认。 同时,头顶飞快闪着。 【主角受】: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不是怀疑了?我就说他不会信的。 (万人迷统统):宿主别担心,要是真怀疑,刚刚直接把你绑了,没绑那就还是信了一半。稳住。 阎荣安哦了声,按照洛青的吩咐开口:“本将军也想信你,可这些天听了不少苏二公子的事,你的人品……着实让本将军怀疑,毕竟你先前与那位假世子走得很近。假世子人品堪忧,你与他……俗话说得好,一个被窝,可睡不出两种人。” 苏玉嘉脸色涨红,坊间竟然是这么传的吗? 那他名声岂不是尽毁? 苏玉嘉赶紧道:“不是这样的,都是外面传的,我先前也并不知他是假的,我们只是朋友。”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书中盛世子明明一路顺遂,甚至后来还入了朝堂,官居高位。 结果怎么都不一样了? 苏玉嘉担心是自己夺了气运,却又不想承认。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79节 阎荣安:“你与恩人是怎么成为义父的?这里是大邵,但我恩人当时提过他是北武人士。” 苏玉嘉迟疑了,这与系统告诉他的不一样,但书中也只是寥寥几句,也许只是没全部写出来。 苏玉嘉嗯了声:“义父的确是北武人士,但他先前在北武与大邵行走。我有次帮了他一个忙,他感激我,一来二去,这才认了义父。” 阎荣安:“这样啊,那苏公子可见过太子?恩人可曾提及过太子?毕竟太子是本将军辅佐之人,听恩人提过,他走之前说要去寻太子,可后来为何没去?如今又在何处?” 苏玉嘉对此压根不知道,书中也没写,但阎将军既然问了,他丝毫没怀疑。 因为阎荣安提及北武太子,苏玉嘉忍不住开始让系统搜寻有关这位太子的事。 与此同时,苏玉嘉头顶的字幕也就落入洛青眼底。 苏玉嘉很快道:“义父后来出了一些事,身体受伤时日不多,回来见了我一面,交代了一些事,也让我如果有机会见到将军,让我代为告知他已经过世的消息。” 苏玉嘉没提报恩,但他如今是阎将军恩人留下的唯一义子,相信一来二去,阎将军也不会亏待他。 等熟悉了,就能频频接触吸收气运。 阎荣安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怎么会这样?受了什么伤?怎么不去找太子,太子身边有一位武功极高的高手,内力淳厚,只要有一口气,定能起死回生。” 苏玉嘉一脸懵,只能求助系统。 【主角受】:北武太子身边有这位高手吗? (万人迷统统):有,江湖上排名前三,真名不祥,外号夺魂,来去无踪。 洛青瞧见这行字,目的达到,朝阎荣安眨眨眼。 阎荣安捕获到,等苏玉嘉说出夺魂时,他装作很清楚,又闲谈几句,这才把人送走。 等人一离开,阎荣安疑惑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这么多?莫非太子身边的高手就是这位什么夺魂?” 洛青表情凝重颌首:“你可听说过‘夺魂’这个江湖人士?” 阎荣安摇头:“没听过。”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很少打探江湖上的事。 洛青:“你自己最近也小心,这位苏公子,以后寻理由别靠近,拿一些东西打发着,等我先去查这个夺魂。” 分开后,洛青迅速回了府,没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隔壁。 洛青到的时候没找到裴洵。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想了想,仰头环顾一圈,不知道哪棵树,干脆招手。 很快,影十七迟疑一下,还是闪身落了地:“公主,怎么了?” “你主子呢?”这时候怎么不见人? 影十七想到先前的事,提醒道:“公主不是去见阎将军了,找主子什么事?” 重点是见阎将军几个字。 洛青显然没对上频:“有要事。” 影十七一听没敢耽搁:“主子去后院唯一的池塘钓鱼去了……” 洛青听一半转身就走,影十七在后面努力提醒:“主子说了,钓鱼能静心!静心啊!” 他能帮主子的也就到这了,心静自然凉,这说明什么,主子需要心静,那他这会儿心头火重啊公主! 洛青一个字没听懂,只听到池塘,匆匆到了池塘,果然看到裴洵坐在凉亭里,拿着根钓竿在钓鱼。 洛青三两步走过去,成功……吓走了裴洵刚要上钩的一条鱼。 裴洵望着一个摆尾吐个泡泡游走的鱼:“……” 紧接着,洛青把他钓竿也从手里夺走了。 裴洵叹息一声:“有事?” 看来还是大事,直接一上来把他摊子都掀了。 洛青怕隔墙有耳,拉着就走:“回去说。” 裴洵本来还想提一提阎将军的事,瞥见这个,想了想,老实跟着走了。 算了,对方都这么主动了,他也不能太端着。 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影十七趴在树杈上,远远瞧见这一幕,差点在树上一蹦跶把自己蹦下去,捂着嘴乐呵:主子和公主没了他可怎么办啊。 他可真是个好手下,上能爬树当影卫,下能贴心哄夫妻。 洛青拉着裴洵回了房,门一关,直接把裴洵按在门上。 裴洵表情一僵:“你……”不会毒又发作了?可这大白天的也不是月圆之夜。 刚开了口,洛青没给他机会:“‘夺魂’认识吗?” 裴洵把头转了回来:“你火急火燎带我回来,这么神神秘秘的,就是问这个?” “不然呢?”现在还有能比夺魂更重要的吗? 裴洵神情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想说不知道,最终还是点头:“知道。” 洛青眼睛亮了:“是什么人?了解的深吗?能抓到吗?” 裴洵疑惑看过去:“江湖上排名第三的高手,不了解,只听过,抓不到。” 洛青表情变了好几变:“真的……抓不到?你在江湖上排名第几?” 裴洵:“第二。” 洛青匪夷所思:“第二抓不到第三?”玩呢?狐疑看过去,“你是不是心不诚?”不想抓? 裴洵淡定看过去:“有心无力,毕竟这事说起来,也是因为公主。” “我?”他都不认识这个什么夺魂,“跟我……” 他刚想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对上裴洵黑漆漆的瞳仁,声音突然卡了壳。 好家伙,他突然知道为什么了。 在此之前,裴洵排名第二,抓第三绝对没问题。 但有个前提,不久前裴洵消耗三成功力给他压制毒发。 现在去排名,怕就不是第二了。 洛青不死心:“那第一是谁?能找到吗?” 裴洵摇头:“第一是我师父,不过他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洛青张张嘴:“抱歉……”他不知道……这是提及裴洵的伤心事了。 裴洵显然早就接受这件事,加上过去很久,他叹息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对方?” 洛青把阎荣安和他说的事讲了一边,裴洵听完一张脸也凝重下来。 “消息真吗?你确定北武太子身边的高手就是夺魂?” 洛青颌首:“确定。” 裴洵垂眸想了想:“给我几天时间,我让人去查。” 只要是人,那就有弱点,打不过,那就找死穴,一样的效果。 第63章 接下来几天,因为裴洵这边还没查清,洛青干脆待在府里闭门不出。 反观苏玉嘉就过得不太舒坦了。 他以为经过上次与阎将军见过,算是熟悉了,那他下次拜访,肯定会被放行。 结果,一连去了三次,行馆外守着的北武将士都是一样的回府。 将军不在府里,回来会告知。 可等他下次再去,也没说到底阎将军上次的回复如何。 一连几次,苏玉嘉终于明白,这是阎将军压根不打算见他。 苏玉嘉不懂,明明上次谈得还算愉快,他又是阎将军恩人的义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把他拒之门外吧? 还是说,他上次哪里露出了破绽? 苏玉嘉咬着牙,他这次再见不到阎将军,回去更加落不得好。 这几天每次出府,他都要拿银钱贿赂门房,几次下来,他手里头已经没东西给了。 再次回府,他想出来可难了。 一旦接触不到这些大气运者,他只会更倒霉,很可能结果……会是死在苏府。 苏玉嘉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朝着行馆内冲去。 守卫将士脸色难看把人拦下来:“干什么?乱闯一概当成细作论处!” 苏玉嘉:“让我进去见阎将军,我真的认识阎将军,你们进去禀告,就说我还有关于义父更多的事!” 只能先见到阎将军,其余的到时候再说。 将士显然被提前嘱咐过,丝毫不让:“你以为你是谁?信物呢?至少有个信物吧,否则谁信你?要是阎将军这么好见,谁来岂不是都要放行?” 苏玉嘉脸色难看,觉得自己被阎将军耍了,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就在争执间,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将士听到动静抬头,立刻拿着长戟单膝下跪:“属下见过殿下。” 殿下? 苏玉嘉回头,目光落在刚从外面回来的几人身上,为首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眉眼带笑,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 苏玉嘉怔怔望着男子,坐着轮椅,又被唤作殿下,除了北武来的那位太子没有别人了。 他一开始并没有将北武太子当成大气运者备选名单,虽然知晓对方日后会成为北武帝,但这太子重伤,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是个残废。 他有这么多备选大气运者,何必接触这么一个人?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0节 可如今瞧见面容苍白但俊朗的年轻人,他又改了主意。 更何况,现在也没有给他更多的选择。 “见、见过太子殿下,我是永昌伯府的,我想见一见阎将军,但他们拦着不让我见。”苏玉嘉垂着眼,露出最让人生怜的侧脸。 他照过铜镜,这般更加示弱,也显得他的脖颈格外纤细,给人一种好拿捏的柔弱感。 这一招当初用在前盛世子身上,百试百灵。 北武太子哦了声,看向守卫:“是这样吗?来者是客,怎么拦着?” 守卫不好说是阎将军专程吩咐,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人没有信物,只凭一张嘴,还说是阎将军旧交,我们怕他是细作会对阎将军不利,就没敢放行。” 北武太子听到旧交二字眼睛微眯,神色间愈发轻柔:“苏公子怎么会是细作?算了,孤亲自带苏公子过去找荣安。” 北武太子这么说,守卫跪在那里,自然不敢拦。 苏玉嘉心存感激,压根没设防,也没听出来他只报了自己是永昌伯府的,但这位太子却知道他姓苏。 显然早将整个京中世家贵族打探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他。 北武太子带着苏玉嘉去找阎荣安,没找到人后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几番下来,不仅给了出入此处的令牌,以及一些金银玉器,用的借口自然是荣安的旧交也就是他的朋友。 苏玉嘉抱着东西离开时还在恍惚,他难道时来运转了?难道他最开始就错了,应该先接触这位北武太子? 日后能登基为敌,即使如今身惨气运不佳,也许只是暂时的,其实还是身怀大气运者? 苏玉嘉捏着令牌,决定这段时间都多接触一番这位太子。 几天后,裴洵派去查夺魂的人还没回来,影十六先一步回来了。 一连数日的奔波,影十六整个人瘦了一圈,好在不负众望,算是查到些眉目。 影十六单独禀告:“主上,属下通过探听到的消息,去了一趟蜀地,打探到公主泡的这种药浴,出自一个族落的秘法。” 说到这,他迟疑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裴洵问道:“这药浴浸泡久了成了药人,可还有解?” 影十六垂下眼,愧疚道:“属下无能,没能查到。不仅如此,这药……很危险……” 裴洵皱眉:“怎么说?” 影十六:“那药浴会随着每一次浸泡,毒性会残留在体内一分。如今公主已经开始出现无法压制的毒性,怕是不能继续再泡。否则,只会加速身体的损坏……不仅如此,听说这药还有一个很隐秘的效用。只是这族落着实神秘,属下没探出这效用是什么,也不清楚长久泡下去,最终会如何。” 如果给他的时间再久一些,他也许还能查到更多。 但如今耽搁久了,他急匆匆赶回来,怕真的继续查下去,回来公主怕是已经凉了。 裴洵抿着唇,黑眸沉沉,瞧不出情绪,最后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这一趟辛苦你了。” 影十六摇摇头,他其实查出来的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裴洵去找了洛青,相较于自己这边担忧,洛青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淡定多了。 洛青看到裴洵拿来自己刚画的胖锦鲤给他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像?”他可真是太厉害了,画技进步神速啊。 裴洵皱着眉,没说话。 洛青低头探过去看他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觉得很难看吗?” 裴洵摇头:“还行。” 洛青气鼓了脸,笔一甩:“你可真不会聊天。” 裴洵这会儿哪里有别的心思,直接开门见山:“你泡得这种药浴,需要停了。” 从洛青如今还是这身形来看,他怕是还在继续泡着,才能维持如今的身形。 洛青没想到他话题转的这么快:“为什么?不泡的话,我这身份能立刻暴露了。” 男子身份如果掩藏不住,敬阳帝肯定立刻能察觉出来不对劲。 自然也会想到当年的事,他是楚家最后遗孤的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裴洵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尽量冷静:“我派人去查这药,说是继续泡下去,你身体只会加重,并且还有一种隐秘的效用。” 洛青对此早就一清二楚,原身这身体不是加重,而是早就药石难医,他穿来的那天本就应该毒发。 如今不过是靠他在这边苟着,所以加重不加重的其实没区别。 洛青对另外一点更好奇:“什么隐秘效用?” 难道就是系统说的副作用? 狗系统一直不肯说,难道裴洵查到了? 裴洵盯着他,死死抿着唇:“你难道就不怕死?”重点是这个吗?他不应该更担心早晚会死的事? 洛青:“怕啊,但怕不怕的有用吗?该死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他要是有办法,肯定想活着啊,问题是,现在只能压制…… 但指不定下一个月圆之夜就是死期。 裴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他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命:“只要想,那就能想到办法。” 洛青狐疑看过去:“你怎么比我还在意?” 问出声瞧见裴洵的脸色,立马望天,得,他就不该问。 裴洵不想疑似恩人死是大义之举,他怎么还能质疑对方? 洛青小声说了声抱歉,才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这毒……真没办法解。我这么说吧,如果下一次月圆之夜我能避过去,那就还能活一个月。以此类推,泡不泡,其实关系不大。” 积累是个过程,泡一次两次,对这身体的损坏其实已经不能更严重了。 但如果不泡,他暴露后,可能直接就嘎了。 所以还不如先泡着,然后月圆之夜继续苟一苟。 裴洵颓然垂下眼,他又何尝不知,可眼前一个大活人,他却只能看着对方去死。 自从父亲、师父相继去世后,他再次体会到这种挫败感。 上一次还是知道何竺青掉落悬崖生死不知的时候。 洛青看他这样更加感动,人不可貌相这话是真的,裴洵瞧着冷冷淡淡,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实则最重情。 不仅为了救他自我牺牲,还因为想救他这般操心。 洛青先前还觉得不好开口,觉得自己先前装傻不肯承认再提议显得自己不仁义,但这会儿他低咳一声,掩唇道:“其实说起来,下一次月圆之夜还没来得及找人呢。” 裴洵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意识到他说的找人是什么意思,气笑了,深吸好几口气才冷笑一声:“是吗?先前那三个找回来了吗?不怕再损失一笔钱?” 洛青低咳一声:“嗐,找回来了,钱都退回来了。” 裴洵:“那还担心什么,不是现成的吗?” 洛青:“那不能,下次要是临到头又跑了怎么办?这种没有契约精神的,还是算了。再说了,其实吧本宫觉得自己还是……挺念旧一个人……你懂本宫的意思吧?” 裴洵眯眼,认真盯着洛青看,半晌才一字一句道:“不、懂。” 洛青气急:“这不懂假不懂?” 裴洵:“真的。”他上次跟他装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洛青黑漆漆的瞳仁瞅着他,气沉丹田,很是气势恢弘一鼓作气……最终临到头肩膀一耷拉小声哼哼:“你内力高,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觉得月圆之夜后,毒素好像没怎么发作过……” 这话倒是真的,第一次月圆之夜裴洵用内力压制,虽然成功了,但接下来他总觉得身体时不时会被毒素影响。 但不明显,却也日益加重。 可这些可以勉强忽视的不适在这一次之后完全没了。 洛青甚至都觉得这身体是不是又恢复之前刚穿来时的巅峰状态,精神抖擞,压根不像是病入膏肓的。 裴洵终于听懂他的小心思,不知该气还是欣慰,所以感情他就是一个解毒工具人?还是自带内力效果加倍那种? 洛青说出口,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给个准信儿,下次还愿意小小牺牲一下不?要是不愿意,我还有时间去找别人。” 裴洵听着这话眉心下意识皱起来:“不必。” 洛青心想:不必是个什么意思?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试探一声:“我当你答应了?” 裴洵对上洛青忐忑的黑眸,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嗯。” 洛青彻底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气也顺了,天也亮了,日子也有盼头了:“裴王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论牺牲精神,他排第二,绝对没人当第一。 裴洵:“…………” 接下来半个多月,裴洵手底下的人打探到夺魂的弱点。 是他老年得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只是这儿子生了重病,神智如今有些不全,据闻有一族落镇族之宝秘法,可令其药到病除。 而北武太子的生母传闻正是出自这个族落。 洛青和裴洵怀疑夺魂应该是为了让北武太子给儿子治病才会甘心任其驱使。 只要拿捏住这个儿子,亦或者找到治病的办法,到时候夺魂自然不会再帮北武太子。 裴洵的人再次兵分两路,一路去寻这个儿子的下落,另外一路则是去寻这种病的解药。 毕竟传闻也只是传闻,万一就是这个所谓的太子故意放出去好拿捏夺魂呢? 洛青也没闲着,派人跟着苏玉嘉,结果得知苏玉嘉那天遇到北武太子。 两人一拍即合,竟是越过阎荣安,成为好友。 一来二去,交往颇深。 旁人只当苏玉嘉继前盛世子后又找到一个靠山,洛青却是心知肚明。 这哪里是什么靠山,就是一个气运值供血包。 洛青乐见其成,北武太子倒霉了,指不定裴洵派去的人说不定运气爆棚还真的找到治病的药呢? 到时候夺魂临阵倒戈,想想就乐呵。 苏玉嘉这边自从他与太子交好的消息传出去,他在苏家的待遇再次提了起来。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1节 这导致苏玉嘉想与太子慢慢来,几次接触下来只是点到即止,气运值只吸收了零星一点。 苏玉嘉主要是担心万一这次气运值又吸多了,万一跟盛世子一样倒霉,改变书中结果,他靠山也就倒了。 他这边慢悠悠,系统却是头一次着急了,催他赶紧亲密接触,争取吸收到更多的气运值。 苏玉嘉还在犹豫:“太子为人真诚,对我颇为善待,我若是吸收太多气运,万一……万一他也倒霉如前世子那般,可怎么办?更何况,太子对我,更像是朋友,不像是有别的想法的。” 野生系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吸收到太多的气运值,时常声音滋啦滋啦不太清楚:“你如今的身份是庶子,那太子如若真的对你没想法,怎么会一而再送你东西?宿主,你想想,你想再过之前的日子吗?北武太子很快就会离开,错过这个机会,你只会失去所有。更何况,本系统这里还有一个剧本中隐藏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这个秘密足以让你拿捏住一个地位很高的人,让你彻底翻身。你不想成为人上人吗?你不想像那位大公主一样,任性而为却无人敢反抗?” 苏玉嘉听到系统提到大公主,咬着牙,想到这位大公主次次的嘲讽,他深吸一口气:“你说的这个隐藏秘密是真的吗?需要多少气运值?” 野生系统很快说了一个数字。 苏玉嘉脸色微变:“这么高?如果短时间内想达到这个数字,岂不是要……” 接触的等级可也要达到最高。 那岂不是要自荐枕席? 他即使愿意,那位太子……还不一定愿意。 野生系统压下急躁的情绪,蛊惑道:“那太子对你有没有兴趣,酒醉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失败了对你也没损失。” 苏玉嘉咬着手指甲,垂着眼瞧着地面,迟疑不定:“你、你让我再想想。” 野生系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不敢催他,又很快随着一声滋啦滋啦声消失不见了。 苏玉嘉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打算赌一把。 加上这些天接触下来,他觉得太子是个很好相处可靠的人,即使察觉到他的引诱,失败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坛子价值不菲的好酒,带去了行馆去找了北武太子。 另一边,洛青又到了下一个月圆前一天,要不是高升提醒,他最近过得太自在,差点又忘了。 之前身体不舒服,时不时泡完药浴会出现异样,至少能察觉到毒素增加的细微痛感。 但自从上次之后,这些不适完全没了。 时间一久,他就差点给忘了。 被高升询问过后,洛青这才想起来好几天没怎么见过裴洵。 心虚之下,摆了一桌宴席,打算趁着明晚之前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提醒裴洵别忘了明晚。 毕竟让人家牺牲,还不体贴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渣。 裴洵这边得到邀请的时候,刚亲自跑去查事情回来,本来也是要告诉洛青一声,闻言嗯了声:“去隔壁告诉公主一声,我稍后就到。” 影十六应下,疑惑多嘴问了句:“主上还有什么事?” 就隔了一堵墙,直接过去不就行了? 裴洵睨他一眼:“沐浴更衣。” 赶路回来,难免形象有损,他就这么过去?怕是那个只看脸的会把嫌弃直接摆在明面上。 但显然还是个孤寡的影十六不是影十七压根没懂,直到裴洵去后面沐浴,他茫然往外走:所以呢?沐浴更衣跟见公主有什么联系? 门口遇到影十七,后者听完一拍大腿,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影十六打了个寒颤。 影十七遗憾只能独享这个消息,没办法,没有主子吩咐,即使是兄弟也不能乱多嘴啊。 影十六影十七干脆一起去隔壁告知公主一声。 洛青这边正在瞧着高升摆宴席,一盘盘佳肴上桌,洛青越看越觉得自己真贴心。 吃人手短,这样自己也算是好好补偿裴洵一番了。 影十六影十七过来时,远远瞧见这一幕愣住了:“公主知道主上回来都这么重视的吗?还大摆宴席了?” 这隆重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影十七诶了声:“你不懂,公主和主上什么关系,自然要重视一点。” 影十六皱眉,他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怎么觉得像是走了一年? 但这又跟主上一回来就沐浴有什么关系? 他一路骑马回来,只是头上乱了点,脸脏了点,身上的衣服稍微皱巴巴一点,别的也没了吧? 高升这边亲自端着一个精致的汤盅:“公主最近往外跑辛苦了,要多补补,这是老奴特意让人给公主炖的甲鱼汤,味道格外鲜美,大补呢。” 说着,掀开甲鱼汤的盖子,顿时一股霸道的味道弥漫开。 洛青这边已经看到影十六影十七,随着二人踏进门槛,他刚要抬头招手,突然闻到甲鱼汤的味道,没忍住捂着嘴偏头差点吐出来。 影十六刚想见礼,结果就看到大公主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吐了。 影十六:?? 洛青只觉得胃部不适,明明那甲鱼汤还挺香的,可他就是闻见那香味里还多了腥味儿,只有很细微的一点,他还是捕捉到了。 洛青也没吐出来,只是不太舒服,抬眼瞧见僵住的影十六二人,摆摆手,边对高升道:“这甲鱼汤闻了不舒服,先盖上吧。” 高升担忧:“公主你没事儿吧?要不撤了吧?” 洛青摆手:“无妨,不用。” 影十六松口气,他就说,肯定不是他的问题,他身上是乱了点,但也没这么大的效果吧? 他这边随着影十七走近打算行礼,只是刚靠近,就看到公主盯着他不知嗅到什么,突然又是捂住嘴。 影十六麻了,所以……他现在回去沐浴更衣还来得及吗? 他错了,一切的不合理,其实都是有先例的。 第64章 洛青也觉得尴尬,低咳一声掩饰不自在:“那个,是这样的,早上本宫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这甲鱼汤味道太霸道了,一时没忍住……你们主子呢?” 影十六欲哭无泪:公主你就算话题转得再快,其实他也能感觉到后面肯定是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主上见公主前要沐浴更衣。 好在他也没在意,他本来就风尘仆仆回来一身的灰尘,公主刚刚闻到甲鱼汤的确不适,婉拒大公主邀请他们一起用膳的提议,说了一声主上的嘱咐,就要匆匆离开。 被愧疚的洛青唤住,让高升专程给他们一人整了一盒膳食,让他们带回去吃。 裴洵过来的时候怕洛青等急了,只简单用木簪束了发戴着面具过来了,只是他踏进膳堂时,刚好一股风吹来,他身上沐浴专程用的檀香刚好正对着洛青,吹了一脸。 洛青本来一连两次不舒服就不太痛快,好不容易刚压下去,结果又是一股檀香袭来…… 洛青前一刻还因为裴洵这一身惊艳到,下一刻捂着嘴,要吐不吐的。 裴洵:?? 他抬起的一只脚眼看着就要迈过门槛,大公主这不欢迎的举动,他这只脚是继续迈还是不迈? 但要说大公主故意的,他因为不舒服下意识眼睛湿润出现生理性的泪水,瞧着有点可怜。 被一旁担忧不已的高升赶紧递上帕子:“哎呦喂,公主诶,您这是怎么了?甲鱼汤已经撤下去了,这是不是还有什么闻不得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先前也没这样啊,难道真的是惹了风寒? 等用过膳食得让大夫来瞧瞧,小病拖成大病可不成。 洛青摆摆手,好在也只是乍然闻到才有反应,勉强咽了一下水,才缓和下来,抬眼看到又退回去的裴洵:“这一桌是专门给你接风洗尘的,愣着作甚?还不进来?” 裴洵确定他不会再吐,才慢慢踏了进来,虽然知道不是故意嫌弃他,但再来一次,他觉得自己这心脏受不了。 不远处树上的影十七安慰十六:“你看,不是你的问题,公主肯定是惹了风寒不舒服,一闻到特别或者重一点的味道就想吐。” 影十六看到专门沐浴更衣过的主上也被嫌弃了,觉得自己没回去的举动是对的,打开膳盒,看到好几盘美食,胃口大开,抓了一只鸡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刚才吓死我了,还真以为自己熏到公主了……” 他还是要脸的,在大公主面前这么丢面子,以后还怎么在影十七面前混? 影十七也抓了鸡翅膀,朝膳堂的方向看了眼:“唔,说起来公主今个儿的确不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有喜了……” 说完,被鸡骨头卡了一下,偏头咳了起来,被自己这话吓得不轻,连忙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 他怎么敢随便非议公主的?万一被主上听到,他小命还要不要了? 影十六没当回事:“怎么可能?公主又不是真的有面首?之前那几个公子不是早就赶走了吗?也没听说公主最近接触什么人,这怎么可能怀了?” 影十七刚恢复正常,正要拽一只鸡腿吃,闻言傻了:“有、有啊……” “什么有啊?”影十六大口咬下一块肉,不愧是公主府的厨子做得膳食就是不错,香得很。 结果下一刻就听到影十七抖着爪子,差点鸡翅膀都掉了:“一个月前公主与主上……好像单独待过一晚……”他小声凑近,怕被人听到,那晚走水,他灭火完本来想禀告,只匆匆看到主上抱着公主从后院朝自己的院子飞去,他吓得压根没敢露面,甚至躲得远了些,只敢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 如此说来,算算时间,上次月圆之夜,明晚就是另一个,岂不是差一天就是一月了? 影十六麻了:“你说什么?公主跟主上?”他只是走了一段时间,怎么感觉错过很多很多? 影十七不敢随便非议,与影十六对视一眼,头垂着头,拼命往嘴里塞食物,这他们当属下的也不敢问不敢说啊。 裴洵陪洛青吃了一顿膳食,把查到的一些消息说了,不过还不确定有没有用,还要一段时间才有结果。 洛青倒是不着急,明晚上就是下一次月圆之夜,洛青总有种预感,按照他这个月的身体状态,指不定他明晚也能安然度过。 洛青暗搓搓提醒裴洵,尤其是临走时低咳一声:“你没忘吧?” 裴洵往外走的步子一顿,身体莫名有些僵硬,慢了半拍才嗯了声,不细听的话差点听不到。 洛青本来也不自在,但裴洵这样他反而乐呵了,总归不是他一个就行,再说了,睡一次也是睡,两次也是,没毛病。 换一个指不定还要重新适应,虽然这人的表现只能勉勉强强及格,但谁让他那张脸完全长在他审美上呢? 裴洵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还觉得不太自在,尤其是冷风吹了一路,可依然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到了桌前,干脆倒了杯冷了的茶水灌了下去。 一杯觉得不够,又灌了一杯。 就在他又倒了一杯的时候,影十七和影十六商议一番,觉得还是不能瞒着主子,毕竟如今主子和公主还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万一两人只是意外,加上先前公主还找三个公子替身,虽然公主府走水跑了没怎么样,但如今两人没有成婚,公主要是私下里把孩子打了怎么办? 那可是主子第一个孩子啊。 裴洵从二人出现就察觉到了,没去看倒挂在房梁上鬼鬼祟祟的二人:“做什么错事了?”这么一副鸡零狗碎的模样。 影十七推了推影十六,后者又撞回去,你来我往,最终还没分出到底是谁去开这个口。 裴洵被二人这么一打扰脸上的热意退了不少,猛地灌下最后一杯水,眼神同时扫过去,影十七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主上!公主可能有喜了!” 裴洵一口凉水灌了喉间,倒吸一口气,呛了一下,内力在周身流转一圈才没直接呛死,他匪夷所思瞧着手底下的两个棒槌:“你们、说、什、么?”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2节 影十六急了,毕竟以大公主的性子,真的可能为了不被发现直接落胎:“主上你要上点心,公主今个儿吐了好几次,这明显就是有喜的反应……” 裴洵表情复杂,最后古怪道:“你们想多了,他只是惹了风寒。” 毕竟二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洛青实则是个男子,他就算是再辛苦耕耘几次,也不可能怀上。 男子怀孕,天方夜谭,从未听说过。 影十六和影十七听着主上这么确定的神情,对视一眼,难道其实那晚并没发生什么事?是他们想多了。 洛青这边也被高升请来的大夫吓一跳,摆手:“不必了,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没什么不舒服。”他如今中毒,万一被大夫瞧出什么传出去,他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高升看大公主用过膳食面色红润的模样,想想这几天除了今个儿不舒服想吐,的确是能吃能睡,不像是有病的。 洛青接下来两顿吃的时候很是忐忑,好在并没有出现不舒服的感觉,看来就是先前那甲鱼汤的问题,他就说,他好端端的不能说病就病了吧? 另一边苏玉嘉直到第二天白天才从行馆离开,走路的姿势也不对,摇摇晃晃的,显然这一夜被折腾得不轻。 但这种亲密的接触显然效果也是显著的,只需要再来两次,他就能攒到足够的气运值,换取系统说的那个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洛青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打了个哈欠,要不是知道这毒不可能轻易解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否则怎么不仅睡得时间长了,吃得也好了,甚至胃口大开,比以前吃得都香,这像是命不久矣的人吗? 说出去别人不信,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洛青懒洋洋的,整个人也不是精神不好,就是做事情提不起兴致,但想到晚上可能会发作,天黑前,还是去沐浴更衣。 天气冷了之后,房间里烧了地龙,热气腾腾的,他只穿了里衣,外面披了长袍,随意拢了一下,细看之下能看到锁骨。 窝在茶几旁,盘腿坐在矮桌前翻看着一本话本,四周的壁灯将整个寝殿照得比往常亮上不少,但也比白日里暗一些。 寝殿除了洛青没有别人,是他提前交代过的,甚至连高升也被吩咐避了出去,将整个地方留给了洛青。 上一次洛青途中发作压根没想起来要回自己的寝殿,所以裴洵把他带去隔壁也就带了,但这次既然是清醒做出的决定,那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好。 虽然没区别,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那就是一切他说了算,到时候也能自在一些。 裴洵过来时得到应答推开殿门就看到大亮的寝宫,他在外面脱了外袍,等了一会儿才抬步走了进去。 洛青没抬头看他,他也没去看洛青,径直走到对面落座,垂着眼,没说话。 洛青直到他落座才抬眼,睨着裴洵戴着的面具,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今晚上要做的事,他坦坦荡荡所有的情绪都能被窥见,凭什么对方还戴着面具? “这里今晚就我们两个,裴王爷面具就不用戴了吧?”洛青看他没摘的打算,干脆提醒道。 裴洵抬眼,因为看不清神情,只能感觉到那种被盯着的注视感,他丝毫不慌,回望过去,反倒是裴洵最先败下阵来。 他垂下眼,抬起手腕摘了面具,露出俊朗的五官,眉眼因为刚从外面进来,冷热交替之下,极浓烈的眉眼上沾上潮湿的痕迹,在壁灯下仿佛闪着碎钻般的光。 洛青一时间有些看怔了,果然灯下看美人,果然是好看很多。 裴洵能感觉到对面洛青的打量,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指腹下意识搓了一下,又重新摊开,掌心抵在腿上,对于那肆无忌惮的打量只当没看到。 他前方放了几本书卷,如今离前两次发作还有点时间,裴洵干脆随意拿过一本书翻看。 洛青一开始被美色所惑压根没注意到裴洵的举动,等回过神发现裴洵这厮竟然就这么看了,他立刻撑起身体扑过去,双手整个盖在书卷上:“问都不问的吗?” 裴洵本来也就是随意翻一下,对方随意散放在那里,自然不会是什么密函,结果他这紧张的状态…… “难道公主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晓?”显然意有所指,就是在暗指洛青这么着急作甚?不看也就是了。 洛青被他这么一刺,反骨出来了,本来觉得不妥,但裴洵都这么说了,他意味深长瞥他一眼,突然放开双手:“看看看,给你看,王爷都这么说了,要是不让你看,还真以为本宫藏着掖着什么不成?” 只是看完别后悔就成。裴洵已经放弃翻看的打算,他也只是打发无聊,不是非看不可。 结果他这边刚放弃,洛青这一副他不看不丈夫的神情,眉头一紧,瞥了洛青一眼,在他上扬的嘴角慢慢往下,等突然瞧见眼前的风光,愣了下,很快撇开眼,下意识低头,却是愣住。 洛青老神在在看好戏的动作顺着裴洵古怪的目光看了自己身上一眼,下一刻嗖的一下缩回去。 他本来嫌寝宫里地龙烧得热穿的就不多,但还算整齐,里衣外袍都有,只是衣领稍松一些,但刚刚撑起身越过矮桌阻拦话本就整个撑在桌子上,导致从脖子一路能看到大片的胸膛。 洛青忍了忍想骂一句,但想到是自己没注意,硬生生咽了回去。 紧接着就被裴洵的表情逗乐了,掌心抵在膝盖上,一下又一下得意打着节拍:“王爷不是要看吗?光看封面干嘛,不瞧瞧这话本对不对你的胃口?”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干脆翻开:“没想到公主口味倒是特别,专好俊王爷与俏寡夫这口,改天可以让下面的人多给你寻一些。要是寻不到,找几个书生专门给公主写也行,比如异姓王与大公主,本王瞧着更适合公主。” 洛青没忍住瞥他一眼:“没想到王爷还是个自恋的。” 见鬼的异姓王大公主,这是他能听的吗?他们只是不得已、一夜春风! 话本可都是谈情说爱的,他们哪里来的情哪里来的爱? 裴洵倒是淡定:“是自恋吗?” 洛青诡异从他眼神里捕捉到先前他问那三个跟他身形像的公子……“都说了是凑巧,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上你了吧?” 裴洵:“不然呢?毕竟,人的回应是不会作假。” 洛青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反应,后知后觉眼前这厮竟然顶着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竟然跟他开那什么……这个回应自然是上一次两人滚来滚去的事。 他虽然记得不清楚,但也不是全然不记得,他一张脸忍了忍没忍住红了几分,咬牙切齿瞧着裴洵淡定的模样:“什么回应?那是中毒反应,就王爷的拙劣技巧,要不是发作,压根!不及格!” 洛青一股脑说完,才发现对面一片沉寂,心虚看过去,想补救一两句,突然看到裴洵站起身。 洛青心脏漏跳一拍,警惕看着他:“你、你干嘛?” 裴洵居高临下瞅着他:“不是不及格吗?本王这不是虚心求教,公主劳烦提前教教,到时候才能服、侍好公主不是吗?” 洛青抬起手交叉打了个叉,强作镇定:“毒还没发作,用不着。说得好听,你是不是觊觎本宫故意的吧?先说好,本宫要不是中毒发作,才不会选你。” 裴洵气笑了,但又偏偏说不出让这人另选他人,毕竟……万一这人一身反骨,指不定还真的会重新找人。 裴洵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又重新坐了回去:“那就等着吧。” 洛青哼了声,却也莫名心虚,毕竟要是有人说他不行,他绝对把桌子都掀了。 接下来一个时辰,洛青翻着话本却没了心思,胡乱掀了一页又一页,忍不住偷偷看对面的人,结果裴洵先是钉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闭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青困了,打了个好几个哈欠,脑袋也开始点了起来,对面裴洵瞥了眼墙上的沙漏,皱眉:“还没发作?” “嗯??啊,什么?”洛青头猛地一点,竟是差点睡着了,拢了拢衣襟,抬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裴洵说了什么,因为困倦,脑子也不太清楚,鼓囊一声,“上次过去后就没怎么发作过,可能你内力强,效果显著呗……”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洛青小脸一垮,啊啊啊刚说对方不行,现在又说效果显著,自打脸说得就是他吧? 好在裴洵注意力没在这里:“你确定不是更严重了?” 前两次可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一次能用内力压制,第二次内力都压不下来,他不仅牺牲了一下,还给渡了不少内力,只是这些没告诉洛青。 如今还没发作……难道这次牺牲都没效果了? 裴洵表情凝重,洛青也清醒不少,皱眉:“不能吧?” 他连忙喊系统,结果对方毫无反应,他皱着眉,也被裴洵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裴洵看他神色不佳,安抚道:“也许是我想多了,的确是内力起了效果。你要是困先睡,如果真的发作,没有别的办法我用内里帮你压制。” “可……”洛青更加愧疚,他刚刚那么对他,他这么说,自己觉得自己好渣。 裴洵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让人这个月刚配置的药,是凝聚的内力,到时候也能挡一部分。” 洛青想到上次他给的药效果就很好,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对方做了这么多,更是感激不已:“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会念着你的好的。” 裴洵抿着唇:“感激就不必了,少说这些丧气话就行。” 洛青哈哈干笑一声,强撑着,结果最后越来越困倦,没撑住先去床榻上躺着了,结果这么一躺竟是睡了过去,等他惊醒睁开眼,傻了眼了:卧槽,天亮了? 他怎么一夜都没什么感觉? 还是说他睡死过去了?都是裴洵自己辛苦? 偏头看去,对上裴洵盘膝坐在床边,不知坐了多久,皱着眉脸色不太好,显然一夜没睡。 洛青坐起身:“我真的一夜没发作?”不是吧?真的效果这么厉害? 裴洵面色僵硬摇头:“不是没发作。” 洛青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睡前那一身啊……“可我没感觉到不对劲啊。” 裴洵表情凝重:“你昏死了一夜,的确没像前两次那样需要别的压制,而是完全没压制下来。” 裴洵说到这,呼吸都缓慢不少,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 洛青听完整个人麻了,不会真的担心成真了吧?先前他就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结果还真的是。 倒是不需要那种方法压制,但如果完全压制不住……“那我昨晚毒怎么压下去的?” 裴洵想了想没瞒着洛青,接下来还需要想办法度过下一次,瞒不住,“那一瓶药都给你喂了下去,其余用内力克制,有惊无险。” 最让裴洵担心的是,全程洛青都是昏迷的,之前好歹还会有个回应,但昨晚整个人像是游离在尘世外,整个身体都是无声无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没了呼吸。 洛青不用问都能猜到怕是裴洵又消耗不少内力,他愧疚不已:“你……还好吧?” 裴洵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药浴不能继续泡了,这一次能勉强克制,但药一个月最多只能制作出这么多,下一次……如果连我也压制不住呢?” 洛青有那么一瞬间想说他其实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望着刚辛苦一夜护住他命的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说不出来,他此刻胸腔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可如果不泡,除非我接下来不在人前露面,否则,一次两次躲了过去,以后呢?”他难道要躲一辈子不成?“更何况,我也不可能真的不露面。” 裴洵不知是不是被昨夜洛青无声无息躺在那里的模样惊到,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有办法,你嫁给我,随我离京前往封地,等寻到解决的办法解了毒你可以再回京。” 洛青怔在那里,难以置信看着裴洵:??他听错了吗?刚刚是听到裴洵在求娶吧? 第65章 洛青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你疯了吗?这个节骨眼你让我嫁给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成为敬阳帝的活靶子不成?” 敬阳帝这次本就对前来的藩王警惕。敬阳帝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信,这些年他将庆王困在边陲之地,目的不言而喻,就怕有朝一日对方可能会生出异心,夺了他的皇位。 所以这些年宁愿只是有这么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没让庆王回京。 这次之所以借着千秋节让庆王回来,无非是庆王如今手中的兵权越来越多,他坐不住了,他想收回兵权,这也是他明知道皇后与乌相爷在宴会上做的事却当不知的原因。 目的自然也是当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 而先前他这个大公主所谓的婚事,也是敬阳帝试探的一环,没见他一而再试探,但无论是裴洵这个宣州王亦或者旁人真的要娶,敬阳帝反而不高兴。 一旦裴洵表达出要娶他的心思,敬阳帝肯定会怀疑宣州王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了。 裴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做过深思熟虑,他想了一夜,这个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或许是他其中一次用内力险些压制不住洛青体内的毒素,也许是他望着无声无息的洛青,伸出手想试探对方的呼吸却不敢的时候。 他很清楚感觉到自己对洛青的在意,他分不清到底是别的情感作祟还是即使只是怀疑,但他不想这个很可能是当年救命恩人的人死去。 他不能想也不敢细想,但他确定一件事,他不想让他死去。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3节 裴洵垂下眼,不想看到洛青眼神里的抵触与他疯了的神情:“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公主如今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还是说,你真的不顾自己的安危,想下一次月圆之夜熬不过去?这次我能救你,但下一次呢?如果我万一不在你身边,谁来替你压制?到时候……公主怕是必死无疑。” 洛青张嘴想说这与他无关,甚至从上一次他早就做好嘎了的准备,否则也不至于安排妥当一切。 可真的话到嘴边,他说不出来,这么残忍而又无所谓的态度只会将裴洵先前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话,他张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裴洵知道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逼他:“公主可以考虑一下,先不要拒绝,我既然敢应下,那自然不怕敬阳帝的猜忌。” 更何况,即使没有大公主,敬阳帝如果想除掉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洛青直到裴洵离开也没回过神,躺在那里好半天没动,他动了动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裴洵给他输送了很多内力,加上那一瓶好药,他甚至觉得精神头极好,只是指尖残留的麻木,让他意识到自己一夜真的就这么躺着没有任何动弹。 洛青睁着眼静静瞧着房顶,说不清是后悔还是别的,他后悔招惹裴洵。 他知道对方是个重情之人,但没想到在自己并没有承认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能牺牲到这种程度。 洛青接下来两天都在躲着裴洵,说着躲着其实也是两人一个昼伏夜出,一个躲在院中没怎么出府,导致还真的没遇到过。 而另一边,苏玉嘉一连三天都前往行馆,除了第一晚他故意装作酒醉与北武太子待在一起后,接下来两天没带酒,但两人刚知情知趣,一碰面就是干柴烈火。 苏玉嘉念着到手的气运值,所以并没发现北武太子瞧着他的眼神是冷漠的,但偶尔也会觉得食髓知味。 虽说白送上来的,但不得不说这苏二本事倒是不低,在大邵期间倒是不失为一个知情知趣的小玩意儿。 最重要的是,对方没有什么背景,但却藏着不小的秘密,尤其是这段时间经过查探,这位苏二似乎知道不少事情,加上对方也不敢把这些事往外说,口风紧,只要还有利用价值,那么也不会把他并没有重伤的消息散不出去。 当然,如果对方有异动的话,他潜派在对上身边的暗卫,会立刻将其杀了以绝后患。 北武太子不担心之后,更是自在,也就导致苏玉嘉误以为北武太子彻底迷上了他,甚至还有一点愧疚,担心自己如果吸收对方身上太过气运值会不会太对不起他。 但苏玉嘉想要瞧见大公主落魄甚至被他踩在脚下的心思占了上风,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可就是讨厌对方至极。 即使两人从头到尾甚至没说上几句话,但苏玉嘉总觉得对方像是会克他,每次他出丑对方仿佛都会在现场,让他有种对方挡了自己气运的错觉。 苏玉嘉这一次再次靠着成功与北武太子深入交流得到不少气运值,不愧是太子,先前苏玉嘉还怀疑对方都重伤命不久矣会不会运气不好。 结果头一晚才知道对方压根没伤,都是装的,甚至体力极好不说,将他折腾得不轻。 但同样的,他得到的气运值也是高的,三次下来,苏玉嘉瞧着刚好卡在临界点兑换的气运值,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野生系统也是躁动不已,从北武太子那里得到后就一直在催促苏玉嘉兑换,但苏玉嘉头一次得到这么多气运值,还在纠结。 先前觉得一定要知道那个秘密,但这会儿瞧见这么多气运值,如果兑换成魅力值,那么他是不是能直接拿下庆王? 再不然那位阎将军也是可以的,甚至燕大皇子也是囊中之物,到时候他一个个让这些人拜倒在自己脚下,大公主想必也会很震惊愤怒吧? 他之前没有这么多气运值都能蛊惑到假世子,如今…… 但野生系统却一直在催促,甚至焦躁起来。 (万人迷统统):宿主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要气运值只需要再睡北武太子几次也就是了,如今可是好机会,错过这次机会,那么让大公主避开,你以后想知道也没机会了。 【苏玉嘉】:这个秘密有时间限制? (万人迷统统):滋啦……是啊,已经快到截止时间了,宿主要是不想知道,也就……滋啦……算了…… 苏玉嘉听到这慌了,系统说得对,以后想积攒气运值也不难,但失去这次机会可就不知道大公主的秘密是什么了。 苏玉嘉这次没再犹豫,用身上所有的气运值都兑换了这个【秘密】。 很快苏玉嘉脑海里出现一个卷起来的书轴,他先在脑海里喊野生系统,对方自从兑换成功后就消失不见了,让苏玉嘉疑惑,但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这卷轴上,倒是顾不上别的。 苏玉嘉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书轴。而随着书轴缓缓展开,等苏玉嘉看清楚上面写着的一行字的时候,难以置信瞪大了眼。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儿揉了一下眼,猛地站起身,甚至太过激动将房间里的桌子都晃动一下,上面的杯盏落地,发出一声脆响他都像是没发现,只是难以置信瞧着半空中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卷轴。 他摇着头,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觉得匪夷所思,可这是系统说的,对方知晓剧本,怎么可能会是作假? 那就是真的,可大公主……怎么可能会是男儿身? 无论是精致的五官亦或者身形,虽然高挑了些,但怎么看都是女子形态,甚至骨骼都是小的,完全没有男子身形的冷硬。 更何况,当初大公主出世的时候,宫里那些嬷嬷已经宫婢甚至太医都查过,如果是男儿身,那时候肯定就发现了,怎么可能瞒到现在? 可系统也不可能是假的,除非……如今的大公主压根是假的,是男子假扮的,那真正的大公主呢? 苏玉嘉颓然坐回椅子上,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喃喃出声:“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可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用气运值兑换别的,才想起来他压根没气运值了,甚至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屏蔽了一般。 不久后,北武太子这边听着收下的禀告,本来正漫不经心自己跟自己对弈,闻言动作一停,偏头看去:“确定没听错,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暗卫低垂着头单膝跪地,颌首:“回禀殿下,苏公子的确是这么说的,他先是望着半空中,像是在看什么,但属下的确没发现有不妥的地方。随后就是很激动,一直喃喃着什么怎么可能是假的,是不是出了问题。属下离开时,苏公子还像是受到打击发呆没任何动作……” 北武太子眉头皱了起来,将手上的玉子扔回棋罐中,眸色沉沉,他从一开始故意顺着对方,无非是想知道对方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甚至整个人都是奇怪的,尤其是他先前拿捏住前盛世子都显得这么突兀,那世子像是突然就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可了。 尤其是苏玉嘉故意接近阎将军几人,仿佛胜券在握对方肯定会对他在意上心一般,但除此之外,苏玉嘉并没有幕后之人给他助力,这让他查了好多天都没发现不对劲,但如今…… 他像是找到一点端倪,也许并没有所谓的幕后之人,而是这苏玉嘉身怀特殊的能力不成?就像是北武前朝曾经有过一个术士,能窥探天机。 难道这位苏玉嘉也有这等本事? 所以能提前知道阎将军等人的一些秘密,借机靠近或者能施展惑术,让他们对他沉迷? 想到这,北武太子坐不住,想了想沉声吩咐道:“等今晚苏公子再来的时候,想办法让他掉入池塘生病高热,事情办得漂亮点,像是意外,别被他发现端倪。” 人在生病的时候防备心是最低的,更何况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只要稍加关心以及引诱,加上生病脑子也不如往常转得快,到时候说出一些事,他就知道到底这人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当晚苏玉嘉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先前已经与北武太子说好,等天黑的时候他还是乔装打扮一番,从后门悄悄进了行馆。 到的时候已经有人侯在那里,不多时带着他往太子住的院子走,只是途中遇到别的使臣,那人立刻带他拐去别处。 苏玉嘉也没多想,他来过好几次每次都能顺利,他今晚上满脑子都是大公主是男子的事,浑浑噩噩的也就没太注意,等发现他不小心掉进池塘的时候都是恍惚的,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 好在几乎刚掉进去带他来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转身回来把他拉了起来,担心不已:“苏公子你没事儿吧?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掉池塘里了?怪我,不该走这么快,应该仔细着的……” 苏玉嘉被冻得浑身打颤,尤其是身上的薄袄外袍里衣都湿了,他猜想是不是自己想事情才专注没看路,想发怒,但想着这是太子的近侍,压下怒火:“我没事,是我自己没当心。” 好在这奴才还算懂事,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带他很快到了太子的院子。 他先去沐浴顺便换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但一路上被冷风吹耽搁这么久,他还是冻着了,等见到太子时,面对对方关心的眼神,苏玉嘉眼圈忍不住湿了,有些委屈:“殿下……” 太子上前将人抱起来拢在怀里:“怎么了?瞧这小可怜样,谁欺负你了告诉孤,看孤不剥了他们的皮。” 苏玉嘉听着对方温柔的声音心情平复不少,也没尽信太子的话,摇头:“是我自己笨没看路,跟别人无关……” 太子叹息一声,声音愈发温柔宠溺,甚至开始替他用内力烘着身体,很快就整个人热了起来,让苏玉嘉愈发感动。 不过没多久,一冷一热刺激下,苏玉嘉彻底病倒了,只觉得半梦半醒间,都是太子亲自照顾他,还喂他喝水,他迷迷糊糊间,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说了很多话。 北武太子觉得差不多了,将人抱在怀里,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登上这个位置的不易,到如今到了京中却被旁人故意针对,尤其是那位大公主为了讽刺他,宁愿嫁给他的将军都不嫁给他,可见也是因为他残废。 但他这不过是为了藏拙,但被人看不起也是实打实的,还有那位裴王爷,不过是一个藩王,却对他这个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苏玉嘉听着只觉得产生共鸣,他不也是如此,太子是因为对外说的身体问题,他则是身份。 不过因为他是庶子,被人看不起,那位大公主不就是如此? 不仅看不上他,还对他格外讽刺,他忍不住眼圈更红了,因为生病下加上被一个身份这么高的太子殿下这般谈心,他听着太子如今的处境,没忍住突然道:“其实大公主也不是表面上看得这么高高在上,他实际上说不定身份还不如我……” 苏玉嘉的确是这么想的,如果大公主是假扮的,是男的,那说不定和盛世子的情况差不多,是被人故意换了。 那么没了大公主的身份,那个看不他的人说不定不过是个棋子,他好歹还是永昌伯府的公子,对方凭什么看不起他? 只是这话一出苏玉嘉脑子清醒了一瞬,但下一刻却被眼睛放光的北武太子再次抱紧了:“玉嘉你病了心情不好,多想一些也是对的,没事,你今晚上无论说了什么,孤都当做没听到。你尽管臆测,孤都当你的耳朵。” 太子这番不信的反应让苏玉嘉反而不高兴了,他像是决定了什么,左右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是真的,再说了,他不说怎么来的,谁也不会猜到他有系统。 想到这,苏玉嘉抿着唇还是小声道:“我没骗殿下,我说的是真的。大公主他……其实是男儿身,真公主应该是被人坏掉了,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北武太子身体僵硬,一双眼亮得惊人,他好半晌才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整个人松弛下来:“怎么会?玉嘉是不是听人随口一说就当真了?大公主如果是假的,怎么可能无人怀疑?当初出世的时候宫中这么多人,不可能不知道。” 苏玉嘉咬着唇,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系统说的肯定是真的,他想了想,干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给我这个消息的人不便暴露,殿下也不要问了。如果殿下不信,我可以告诉殿下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阎将军其实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恩人,这恩人的情况我都知道。” 他说着,将这所谓的恩人的情况面容都说了一遍,既然阎将军不顾他这个“恩人义子”,那消息传出去也就无所谓。 只要太子去验证这些,自然也就会相信了。 北武太子压根不用去验证就知道是真的,他与阎荣安是所谓的好友,对阎荣安的情况也算是查到一二,对方的确有个恩人,只是没对外提过任何信息,但苏玉嘉说的这般言之凿凿,显然假不了。 但为了验证,他还是第二天立刻让人去试探了阎荣安一番,自然用的是别的身份,也是假扮所谓的恩人,果然得到的反馈自然是真的。 不过阎荣安没信,因为之前已经有人这么说过,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件事已经不少人都知道了。 北武太子没在苏玉嘉面前露出任何破绽,甚至对苏玉嘉更加温情小意,把苏玉嘉哄得整个人晕陶陶的,以为北武太子已经彻底迷上他了。 而北武太子确定大公主是男的这个消息后,也没迟疑,借口要启程回北武,果然敬阳帝同意后决定给他办个送行宴。 北武太子最开始也没打算娶大公主,说出求娶之意不过是想搅合一番大邵。 也是听说宣州王以及阎太子都对大公主有意,如果敬阳帝真的将人许配给他,到时候这些人肯定对敬阳帝不满,一来二去,大邵国内部先乱了起来,说不定很快不用他出手,各方实力一起,他只需要做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 只可惜大公主不上钩不说,甚至还对他百般羞辱,连阎荣安都胳膊肘往外拐,给那位大公主统统报信,别以为他不知道先前大公主失火是他跑去告诉的大公主。 既然如此,那就让整个大邵更乱一些吧,看重的大公主变成一个男子不说,甚至还是假冒的,这对那位康贵妃来说,怕是毁灭性打击吧? 以他查到的消息,这位敬阳帝对康贵妃可是“重情”得很。 不知道在敬阳帝眼皮子底下换了他的公主,敬阳帝怕是会怀疑很多人吧? 洛青这边得到要赴宫宴的消息皱着眉,他隔着一道屏风听着外面高升的禀告不太高兴:“一定要去吗?” 高升叹息一声:“皇上让身边的刘大总管来的,说是公主一定要到场的。” 说不定很可能这次所谓的送行宴,是打算直接下旨赐婚北武太子也说不定。 洛青皱着眉,敬阳帝这是心不死呢? 他让高升退下后,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上次裴洵不让他浸泡药浴,他嘴上没说,但这几天却是没泡。 加上他平时都深居简出,所以以惹了风寒身体不适为由,这几天一切事宜都是高升办的,他躲在屏风后,倒是没泡药浴就这么躲了过去。 结果敬阳帝非要他参加什么送行宴,怕是没憋好事。 洛青倒是真的开始思考裴洵的提议,可前提是他不知道自己活不成。 既然知道了,他即使死了也不过是回到管理局,如此,他又何必让裴洵牺牲至此? 裴洵只是想报恩,但也没必要非要毁了他的姻缘。 他如果真的嫁给裴洵,日后自己死了,对方难免要挂上鳏夫,甚至克夫,以后万一遇到心上人,怕是坎坷得很。 洛青皱着眉,干脆再次呼唤系统,好在这次对方没装死。 洛青阴阳怪气:【呦,系总管还知道出现呢?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系统也休假,你这是把我给忘了呢?】 系统:【咳,宿主我这也没办法,本来宿主假期早就到了,你这问的我也不好回答,就……】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4节 洛青:【干脆装死?】很好。 系统转移话题:【宿主何必还受这份罪?不如直接让这身体死了,回到管理局,下次再休假寻个好的身体不就行了?】 洛青:【你说得容易,年度优秀员工是那么好当的吗?我现在觉得这身体就挺好,还有,我这身体如今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说是要用那种方法压制,可这次却没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支支吾吾的又吭哧起来,最后一咬牙:【宿主你兑换检测试剂吗?】 洛青被它这转折给气笑了:【说着身体,你说什么检测试剂?这时候还推销涨业绩呢?】 系统:【咳,宿主我这是为你好,这试剂挺好的,重点是,能提前筛选重、大、病、症。】 洛青眯眼,一开始还真当对方只是推销,想多攒点兑换,可细想之下,有些事还真不是系统能做主的,主系统能检测,万一透露不该透露的会被主系统销毁。 系统难得这么认真推销,难道这个检测能回答他先前的疑惑? 洛青想通后,直接问出声:【这个检测,兑换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100。】 洛青:【……】这么黑心,它怎么敢的? 他最近压根没见什么人,好感值攒不到每天还要消耗,积分只是个位数,上哪儿兑换一百? 洛青彻底不搭理系统,但不得不说对方的话还是听在心里,嘴上不说,但实际行动还是泡了一次药浴,开始攒好感值。 没办法,这一次泡药浴躲不过去,要进宫,左右也是要泡的。 等送行宴当晚,洛青坐着马车进宫前,瞧着积分【99】的数字,麻木脸,只剩一个了,今晚上努力一把,指不定出宫回来就能知道自己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洛青到了宴会上,难得看到了裴洵,看来敬阳帝今晚上真的要搞事啊,他没直视裴洵,怕不自在。 只是一转头,看到裴洵身边的位置坐着的竟然是北武太子,这不是重点,北武太子身边陪着的,竟然是苏玉嘉?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到了已经能让他带着进宫的程度? 难道北武太子离开前要把苏玉嘉也带走? 特么这厮不会是想求娶大公主,顺便坐享齐人之福,把苏玉嘉也一并收了,男女不忌吧? 苏玉嘉就站在北武太子身后,察觉到洛青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等对上的瞬间,苏玉嘉想到临行前太子的话,他克制不住那股子快意与激动。 而这份情绪也清楚在脑门上显露出来。 【主角受】:等下宴会开始,大公主男子身份被太子揭穿,看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洛青:?? 第66章 洛青满脑子问号,显然没想到北武太子此行不是真的要回北武,压根就是为他来的。 还是为揭穿他。 可北武太子从何处知晓他是男儿身的? 从苏玉嘉口中? 苏玉嘉又是怎么知道的,从之前苏玉嘉与野生系统的字幕来看,显然书中原本的剧本因为原身一开始的猝死并未过多描述。 除非,苏玉嘉兑换了气运值换取了这么一个秘密。 洛青深吸一口气:什么仇什么怨?当初自己好歹救了他,结果这厮跟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仇怨,竟然到了宁愿牺牲这么多气运值也要得知毁了他的秘密? 但先不管苏玉嘉是什么想法,目前摆着的问题:北武太子显然来者不善,等下就要当众说出。 除非,这时候北武太子突然猝死,或者直接嘎了、哑巴了,疯了傻了没办法再开口。 显然是不可能的…… 洛青垂下眼,心情不太好,自己嘎了和被迫嘎了还是有区别的。 唯一庆幸的是,苏玉嘉应该只知道自己是男的,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 否则怕是刚刚迫不及待会显露出。 可惜如果真的让人知道自己是男的,过不了多久敬阳帝就会查出前因后果。 毕竟一个公主好端端的不可能变成男儿身,除非中途有人换了,谁换的?为何换的?怎么在他眼皮子做的小动作? 敬阳帝都会去查。 阻止敬阳帝去查的唯一办法:证明他是女的。 洛青头皮都要炸了:【系统,能临时把我变成女的吗?】 北武太子要说出这个秘密,旁人不信,自然是要验证的。 无非是验明正身。 如果他坚持的话,旁人自然动不了他的身,但不证明,依然会让敬阳帝怀疑。 怎么着都是死局。 除非洛青坦然证明…… 系统:【需要积分兑换变身小药丸。】 洛青眼睛一亮:好家伙,还真的有这玩意儿?【多少积分?】兑兑兑,不检查病症也要兑换! 他现在身负巨分,99分呢。 系统:【1000积分。】 洛青:【……】 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反正是很脏,系统都给他直接马赛克了。 洛青蔫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怕是没了,除非北武太子改了主意。 显然不可能。 宴会一开始,北武太子突然出列,让人把他推到大殿正中间,弯腰朝上首的敬阳帝行了一礼,嘴角噙着笑:“这次前来多有打扰,还望皇上海涵。” 敬阳帝面上不显:“太子客气。” 北武太子话锋一转:“说起来,最近孤在京中听说了一个故事。如今就要离京,倒是不如趁着这个好机会,说给诸位听一听。” 众人一脸懵:好家伙,这北武太子有病吧?讲故事讲到送行宴上,显然皇上更在意的是他与大公主的婚事还算不算数,城池更能让皇上想听吧? 北武太子只当没看到众人的目光:“皇上想听吗?这件事,说起来,还事关大公主。” 众人猛地抬头,他们就说嘛,这太子好端端的说什么故事,感情是前奏啊。 这是当场求娶公主做准备吧? 果然,敬阳帝脸色也好看一些:“哦?既然太子有这番好意,那就说说看吧。” 洛青:好意?怕是狼子野心。 北武太子说起前,乍然朝洛青的方向看去,想瞧瞧这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大公主稍后会多么的凄惨。 当然,如果他事后肯求他,他不介意向敬阳帝讨了他,当个小玩意儿让他活着留在身边服侍。 毕竟即使这大公主是个男子,模样也是惹人的。 他这一眼没让洛青怎么着,倒是吓到正给洛青添置酒水的宫婢。 宫婢手一抖,被发现好奇偷看北武太子心虚立刻低头,导致酒水洒了一部分在桌面上。 宫婢立刻噗通跪地,吓得脸都白了:完了,她肯定要被拖下去了。 洛青摆摆手:“算了,下去吧。” 宫婢直到离开宫殿手都是抖的,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放过了? 大公主……其实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骄纵不堪。 洛青情绪不佳,皱着眉看了眼酒水,端起来,刚要喝,耳边突然响起提示音。 系统:【恭喜宿主好感值+1,自动转成积分,如今宿主一共积分已达到兑换病症检测试剂,宿主可要兑换检测?】 洛青动作听在那里,完全麻木脸:【不测。】 他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管这个?一旦暴露早晚也是要嘎的,检测不检测还有区别? 系统难得再三确定:【宿主真的不检测一下吗?】 洛青:【不。】 系统:【希望宿主不要后悔。】 洛青端起酒杯想喝,但刚刚溢出来一些,他忘记了,手上黏糊糊的,干脆放了下来。 拿过帕子,慢条斯理开始擦拭手上的酒渍。 北武太子这边已经开始讲所谓的故事。 说的是有一副大户人家,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妾室也都安分守己。 这家的家主这一年迎来了第一个女儿,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几个儿子,这是头一个女儿很是疼爱。 只可惜,这份疼爱却不知道早就被有心之人惦记上。 妄图取而代之后趁机谋害这家的家主,到时候里应外合图谋家主家产。 好在这一年府里来了一个世家侄子,这侄儿无意间窥探到了这位假主子的秘密,一开始只是怀疑,毕竟明明家主家是个小娘子,却变成了小公子。 细查之下,才发现这桩秘密以及背后的秘密。 洛青嘲讽听着北武太子暗讽,觉得这人也够可以的,先编个故事调动情绪,怕是等下就要话锋一转,说家主就是敬阳帝,他自己是世家侄儿,而自己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恶人。 他捉摸着等下要怎么先避过今晚,只要他不点头,敬阳帝不可能真的当众不给他面子。 虽然会度过今晚,但敬阳帝必然会怀疑。 所以……他除非今晚出宫后就嘎了,才能避免敬阳帝继续查下去。 想到这,洛青敛下眼,遮住眼底的暗芒,可惜他这几天辛苦攒的一百积分。 说起一百积分,洛青本来不太在意,但这会儿冷静下来,听着北武太子的声音,他皱着眉,终于觉得今晚上系统好像不太对劲。 或者从之前一直撺掇着自己兑换这个所谓病症检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5节 刚刚又是极力推荐,甚至还说不让自己后悔。 难道自己这身体真的有什么特殊的问题? 既然早晚是要嘎,这一百积分也不能人走了还没花完。 想到这,洛青直接道:【系统,兑换100积分,检测这身体到底得了什么病。】 就算是嘎了回去,他也得搞个明白。 系统:【兑换成功,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后,扫描成功将检测结果告知。】 系统:【60,59……】 洛青这功夫甚至心情不错瞧着北武太子,对方的所谓故事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北武太子感慨叹息:“没想到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能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可见这心肠有多黑。这么一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当真需要仔细思量一番,也许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也说不定。” 洛青:好家伙,在这内涵谁呢,看来这是为了给盛驸马洗白提前预警呢。 自己这个大公主如果是假的,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身份都是假的,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这般好心为长公主找寻亲儿子? 那么他先前说过的话找过来的人,自然也可能是假的。 这舆论可不就扭转了? 这招釜底抽薪,够狠啊。 几乎是同时,北武太子说完,猛地指向洛青:“而孤今晚讲的这个故事实则还有原型,家主正是皇上,而那个以假乱真男扮女装的小娘子……正是大公主。” 北武太子话落的同时,众人从一开始被故事吸引,也愤怒不已,结果话锋一转,啥? 这太子疯了吧?大公主怎么可能是男的? 不会是大公主不喜欢他因爱生恨报复吧? 洛青这边系统的播报声也到了尾声:【……1,0。】 【检测结束,宿主身体状况:1、命不久矣;2、已有40天身孕。】 洛青听到命不久矣的时候,小脸一垮,艹,这结果谁不知道啊?白瞎他的一百积分啊! 就这?就这? 结果下一刻,洛青:??啥玩意儿? 它刚刚说啥玩意儿? 因为太过震惊,洛青在北武太子指着自己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懵逼的,难以置信瞪着前方,刚好对着北武太子,就像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觉得他疯了的模样。 众人也觉得匪夷所思,就算是寻个借口报复,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吧? 瞧把大公主气得,都气懵了,忘了骂人了。 要是搁往日,大公主怕是早就把桌子掀翻,直接撅了北武太子的轮椅。 不远处裴洵皱着眉,眸色沉沉,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没想到洛青的秘密竟然会暴露,还是被北武太子知道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在后面一动,十六立刻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如果等下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要想办法抱住洛青的命。 洛青此刻的确是震惊又懵逼的,尤其是系统达成所愿,难得用激动的机械声一板一眼道喜:【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你有喜啦!】 洛青此刻满脑子都是:有喜——啦! 一个系统,还啦,啦你大爷。 他一个男的,怎么可能有喜?还有40天,怎么能这么精准?他男的怎么生孩子?告诉他怎么怀? 偏偏40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让洛青后知后觉意识到,正是上上一次月圆之夜,那时候他刚好与裴洵一夜春风。 卡的这么准,他特么……不会真的怀了吧? 如果是平时知道这种事,他怕是能骂系统这个老6一天一夜,毕竟这个身体是系统给他找的。 只是这时候,他慢了半拍的脑子转了转,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笑容吓得众人咯噔一下:卧槽,大公主不会气疯了吧? 被人说男扮女装竟然还能笑出来? 北武太子也是皱着眉,奇怪,这跟他预想的反应不太一样,被戳穿,大公主不是该恼羞成怒甚至大声否认,他这心虚模样会让敬阳帝怀疑,他才能顺势提出让人检查。 是男的是女的,一看就能知道。 只是洛青是大公主,想看需要得到敬阳帝点头。 北武太子很快想通,应该是故意的,想蒙混过关? 他怕是要失望了。 北武太子依然是镇静自若的模样:“你笑什么?被揭穿了恼羞成怒了?” 洛青啧了声:“本宫是笑你愚不可及,这种谎言说出来也不怕引起两国不和。本宫是男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本宫倒是想知道,你是何居心?不会真的对本宫爱而不得想毁了本宫吧?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说本宫是男的?以为编个小故事就能把假的说成真的了?” 北武太子冷笑一声:“证据还不好说,只要公主肯让嬷嬷检查一下,自然就能证明。” 洛青:“你说检查就检查,你当这里是北武呢?本宫可是公主,随随便便就检查,我大邵的脸还要不要了?” 北武太子:“公主不愿意,莫非是心虚不敢?” 洛青盯着他,突然莫名笑了声:“心不心虚不知道,但本宫觉得你心不好。既然你这么确定本宫是男的,不如打个赌如何?” 北武太子听着这话,越是觉得对方故意这么说,是赌自己不敢赌,到时候自然也能顺势说他说的话也是假的。 想到这,北武太子点头:“可以。” 众人以及上首的敬阳帝眉头都皱了起来。 没办法,这北武太子太自信了,言之凿凿的模样,让他们都生出一种怀疑。 莫非、难道、可能…… 但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啊,大公主这可半分男子的模样都没啊。 喉结都没有,面白无须,怎么可能是男儿身? 可北武太子这么确定…… 洛青就等他这句话:“如果证明我不是男的,1、北武太子将先前说好的两座城池不求娶白送给吾大邵;2、给本宫道歉并磕个头,就说你有眼无珠狼心狗肺冤枉这么善良又无辜的大公主罪该万死。你敢吗?” 这么苛刻又侮辱人的赌约,是个有血性的都不可能答应。 更何况,北武太子可还是太子,下一任的君主。 给一个别国公主跪地道歉,这传出去,面子里子可都没了。 北武太子皱眉,脸色难看之极,显然没想到大公主当真是敢。 他下意识看向苏玉嘉。 苏玉嘉很是肯定朝他点头。 北武太子松口气,看来这大公主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但这赌约,的确不太妥当。 他刚想说什么,敬阳帝突然开口:“朕也觉得这赌约不错,太子觉得呢?” 洛青垂着眼,他就知道狗皇帝会心动,白得两座城池,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就算不赌,敬阳帝也得让他们赌。 北武太子没吭声。 敬阳帝声音沉了下来:“莫非太子此行就是故意污蔑朕的公主,这莫非北武压根没将吾大邵放在眼里,才这般随意污蔑?” 北武太子自然不敢将这罪名坐实,咬咬牙,决定板上钉钉的事,他想了想:“那公主如果输了呢?” 洛青光棍汉般摊摊手:“随你处置,绝无二话。” 这显然让北武太子眼睛亮了,随意处置啊,尤其是瞧着洛青那张昳丽无双的面容,颌首:“可以。” 不远处裴洵神色异动,却没别的动作,却不懂洛青要做什么,但没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打扰洛青的计划。 但如果真的出事,他也不介意护着对方。 赌约既成,北武太子立刻道:“既然公主也答应要证明了,皇上不如选一个嬷嬷立刻为公主验身,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不是男儿身了。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最好选一个更为公正的,不如乌皇后身边的嬷嬷如何?” 大公主与乌皇后不对付,自然不会偏袒。 敬阳帝以及众人都看向洛青:“公主觉得呢?” 洛青却是直接道:“不用检查了。” 太子眼睛放光,这就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就在太子以为洛青打算直接承认的时候,洛青再次开口,甚至还坐了回去,老神在在的模样:“来个太医诊个脉就行了。” 太子皱眉:“公主这可心不诚,先不说能不能诊出男女,就算是诊脉看出来了,公主你会认吗?不会直接说对方是庸医不准吧?” 诊脉哪里有直接验明真身来的更可信? 洛青白他一眼:“谁说要从脉象看是男是女了?等太医看了不就知道了,太子这么着急,不会是担心等下输了抹不开脸给我跪地道歉吧?”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显然觉得这个办法他不太认同:“自然不是。” 但洛青这么说了,他只能先忍,看他想怎么蒙混过关。 敬阳帝其实也不信,毕竟公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怎么可能是男儿身? 但太子说得这么确信,他皱着眉,摆摆手让人去唤几个太医过来。 不多时,太医背着药箱过来了,排成一排。 显然为了怕一个不准。 洛青很是淡定,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大部分都是激动的,虽然觉得太子说的这事匪夷所思,但万一是真的呢? 他们岂不是见证了大变男女的戏法,那如果公主是男的,真正的大公主在哪儿呢? 可如果是女的,北武太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么言之凿凿,甚至那种赌约都敢打? 太医过来时心惊胆战,听说要给公主诊脉,看看是男女,几人对视一眼,麻了:这万一诊出来,他们要怎么说啊。 第一个太医在所有人放光好奇的目光下,忐忑到了洛青身前,隔着帕子,抖着手把几根手指按在脉搏上。 搭上的瞬间太医还是表情凝重而严肃的,随即是先愣住,然后瞪眼,最后猛地看着大公主,整个人都在发抖。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6节 刷的收回手指,猛地跪地,浑身都在抖:“这、这老臣不敢说。” 北武太子差点直接起身,兴奋的双眼放光:哈哈果然是男子。 苏玉嘉也克制不住激动,一边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残忍,一边却觉得对方罪有应得。 指不定身份的确不好,害死了无辜真正的大公主。 这种人活该被揭穿。 洛青抬抬眼皮,瞧着都变了脸的众人,他不用去看敬阳帝,都能猜到对方的脸色。 洛青直接开门见山:“有啥不敢说的,本宫既然让你诊脉,那该说不说的,都让你说,恕你无罪。” 太医快哭了,这么多人,这、这让他怎么说啊。 敬阳帝从最初的不信也变得怀疑起来,皱着眉,直接第二个太医:“你去。” 难道大公主当真是男子? 太医也以为第一个是诊出是个男的,吓得抖着手过去,然后变脸似的跟第一个一模一样,欲哭无泪跪了下来:“这、这……” 一连两个如此,敬阳帝也开始不耐烦了,尤其是整个大殿沉寂的可怕。 他猛地一拍桌子:“说,朕恕你们无罪。” 几乎是这话一落,第一个太医和第二个对视一眼,闭着眼,仰着头喊出声:“回禀皇上,老臣、老臣替公主……诊出了……喜脉!” 最后两个字一出,几乎整个大殿更是死寂的可怕。 本来还激动好奇的众人,脑子慢了半拍,从最开始的果然是男子脉象到……懵逼脸,随后震惊难以置信:卧槽! 喜脉?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喜脉吗? 好家伙,还没解决大公主是男是女,结果大公主怀孕了?大公主可还没成婚呢? 不对,大公主都怀了,这还诊什么男女,这板上钉钉是女子啊! 谁见过大男人能怀孕的? 众人刷的一下看向也是难以置信震惊脸的北武太子: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北武太子因爱生恨也太能牺牲了,为了逼公主让她隐瞒自己有喜屈服逼婚,竟然这种赌约都敢打,甚至喜当爹这种事都心甘情愿了? 这奏是真爱啊! 只是这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裴洵这边在太医开始诊脉的时候就已经端起杯盏,一旦真的查出是男子,敬阳帝必然大怒心生怀疑,到时候有个意外,以摔杯为信号,会有安排的人劫走公主。 可谁知道,他等到的却是……??? 喜脉?公主怎么办到的?这种假的,也能被太医检查出吗? 裴洵朝洛青看去,神色复杂:为了压下一个谎言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为难公主了。 第67章 敬阳帝表情怪异,好半晌张张嘴,说不出是白得到两座城池高兴,还是自己这位荤素不忌的公主未婚先孕被当众诊出更没脸。 半晌,敬阳帝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孩子是谁的?” 洛青朝着众人看了一圈,露出一个很是淡定自若无所谓的笑,然后手指一抬,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当然是……他的。” 众人缓缓僵硬着脖子看去,恍然大悟又觉得理应如此。 被所有人盯着的裴洵,突然喜当爹也是心情复杂。 不知该高兴公主终于临到危险将他先前的提议听了进去,还是公主只有如此才愿意不泡药浴欣慰。 裴洵从位置上起身,到了中间的位置,拱手行礼:“大公主的孩子,的确是微臣的。” 说罢,撩起衣袍跪了下来,“臣有罪,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他这坦荡的态度让敬阳帝一张脸黑沉,对方这么说是说了,但一旦处置裴洵,岂不是要连同大公主一并惩罚? 毕竟这孩子,可不是一个能搞出来的。 更何况,敬阳帝了解自己这大公主,荤素不忌,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名声。 指不定他这时候让人将宣州王扣了,她下一刻就会直接跪地说是自己强迫了宣州王。 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到时候这皇家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 洛青一瞧敬阳帝这脸色就猜到他的心思,这也是他敢说出来的原因。 虽然也没别的办法能度过这次危机,但对于说出有喜的事也是不担心的。 敬阳帝要脸,即使他对宣州王以及庆王再忌惮,但明面上绝不会选这件能扯到皇家脸面的事挑刺。 不仅不会挑,甚至还会借此隐瞒。 前提是,需要给他一个好理由,将这事顺顺当当揭过去。 洛青顺势起身,在裴洵身边跪下来。 偏头望着裴洵的侧脸,一改先前张扬的态度,双眼噙着泪意,感动到下一刻就会落泪扑到对方怀里的模样:“王爷……” 裴洵愣是在嘴角抽搐的前一刻压了下来:也不必演得这般过。 当心用力过猛。 洛青却是拿起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没想到王爷为了我竟然想将一切都认了。可我们明明是拜过堂的夫妻啊……” 裴洵:??这话说出来,他都不信啊。 众人更是一脸懵,有大臣本来想喝个水压一下刚刚的震惊。 下一刻噗地喷出来,死命咳了起来。 满脑子问号:啥玩意儿?大公主嫁人了?啥时候,他们怎么不知道? 抬头偷瞄一眼敬阳帝,发现皇上也是一脸懵,放心了,看来不是他们消息闭塞,连这当爹的都不知道呢。 不对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算哪门子夫妻,就算是,也是野夫妻,不被承认的吧? 洛青像是没察觉到四周诡异的氛围,依然是一把感动到哽咽的声音,几乎要拖长着嗓音九曲十八弯唱出来:“既然太子为了污蔑我不惜讲个故事,那我也讲讲我与王爷的故事吧。” 众人麻了,心脏都抖了起来:公主诶,您还是先别讲故事了,赶紧瞅瞅上头吧,皇上脸都绿了! 要不是今晚上这么多人,怕是皇上早就掀桌了。 洛青却是自顾继续道,甚至攥住了裴洵的手。 裴洵眯着眼瞥他:你正常点。 他真担心上头的敬阳帝会被他气吐血。 洛青正酝酿感情,差点破功,白他一眼,继续叹息一声:“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怪前盛驸马。” 众人:?? 提及盛驸马,上首的敬阳帝脸色更加难看,但对洛青的怒气倒是淡了点。 一个盛家,竟然有本事将入了天牢的盛驸马劫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还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与大公主的事一比,盛驸马这事更加挑战他的权威。 敬阳帝没阻止,众人自然不敢吭声。 洛青继续道:“一个多月前,那盛驸马憎恨我揭穿他与滕氏的事,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人,接近我,偷摸给我下了毒药。当时我被控制,府里却半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我侥幸逃了出去,幸亏半路遇到王爷……这毒很快发作,要么当晚成婚,要么命丧当场。于是王爷为了救我,决定现场以天为媒以地为证,当场拜堂成亲,成了一对夫妻。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的错,王爷也是好心想要救儿臣,否则……儿臣当时怕是已经没命了。真的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只能怪那个该死的盛三郎。” 众人:……这、这让他们还怎么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以天为媒以地为证,这的确相当于父母。 一旁终于回过神觉得怎么可能的北武太子气疯了:污蔑!她怎么敢的? 他怎么不知道盛三郎给她下什么药了? 洛青像是能猜到北武太子气急败坏的模样:有本事现在让盛三郎出来对峙啊。 他敢吗? 好不容易逃出去,这会儿出现,直接砍了。 所以这个锅,盛三郎背定了。 敬阳帝心情复杂,这理由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但不得不说,大公主还是有个小聪明的,能临时想到这个借口。 敬阳帝垂眼:“如此,为何事发后并未告诉朕?” 洛青又是一番哽咽掩面:“儿臣与王爷当时不过是形势所迫,王爷只是救儿臣,如何要拖累了王爷一辈子?加上儿臣名声不好,怕父皇不信,也就想着时间久了,这事也就算了。谁知,竟是有了这个孩子,也没想到,太子不知怎么得知了儿臣与王爷的事,竟是提前儿臣猜到儿臣有了喜,为了逼儿臣承认,想出污蔑儿臣是男子的说法。这是觉得儿臣要脸不会说出有孕的事,想借此威逼利诱儿臣,让儿臣嫁给他吧。只是儿臣倒是好奇,除了儿臣与王爷,当晚也就是下药的盛三郎知道这是,北武太子怎么知道的?听说前段时间盛三郎被从天牢劫走了,不会……” 他捂着嘴,像是猜到什么,震惊脸。 难以置信看看北武太子又看看敬阳帝。 众人也懵了:??不会大公主竟是猜到真相了吧? 对啊,怎么当晚的事这位北武太子知道的这么清楚? 敬阳帝脸色彻底黑沉下来,死死盯着北武太子。 说什么要离开,要求娶大公主,竟是狼子野心! 敬阳帝望着变了脸色的北武太子:“你怎么说?” 北武太子很快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惊异:“这事孤当真不知情,也许刚好误打误撞了,孤也是从公主府里的下人说的……公主最近身体不适,像是害喜症状。”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从大公主有喜反推,一个多月也该有害喜反应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苏玉嘉为何要骗他。 既然怀了孕,那自然不可能是男子。 当初苏玉嘉又信誓旦旦说的那么真,结果呢……害死他了。 北武太子盯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孤心慕公主,想着借此拿捏公主,逼她下嫁,谁知……” 他叹息一声,倒是能屈能伸,“孤认输。”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7节 敬阳帝冷笑一声:“如此赌约太子可作数?” 北武太子咬着后槽牙,抬眼露出一个笑容:“自然。” 洛青无辜看过去,怕是眼前的人心里气死了吧?不仅哑巴吃黄连,还要顺着他的话吃这个亏,没当场吐血,都是他够能忍。 洛青:“哦?那道歉也是作数喽?” 北武太子勉强笑了笑:“……自然。” 洛青:“是吗,可本宫怎么觉得太子心不甘情不愿?” 北武太子知道今晚上躲不过去,是他太过自信,又低估了对方,愿赌服输。 他撑着轮椅起身,后面的属下担忧上前一步,被他挥退,倒是直接朝着洛青笔直跪下:“孤愿赌服输,抱歉,是孤一己之私污蔑公主。是孤有眼无珠狼心狗肺,是孤不对,冤枉了这么善良又无辜的大公主,是孤……罪该万死。” 一字一句说完,北武太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踩在地上摩擦。 但这跟将来的大业相比,不值一提。 今日之耻,他早晚要从李洛青身上找回来。 敬阳帝看差不多了,让刘全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又说小事不必如此当真。 但跪都跪了,显然敬阳帝压根就是默认的。 有洛青先前一番铺垫,虽说未婚先孕,但拜了天地,虽然没人看到。 但敬阳帝一锤定音说是拜了,是夫妻,会尽快重新完婚,众大臣自然不敢继续再非议。 洛青与裴洵对视一眼,一起叩拜谢恩。 说好的送行宴,最后却成了一场闹剧,众人没心思继续留在宫里,敬阳帝一离开,赶紧离宫。 生怕晚一步,都会遭到鱼池之殃。 洛青也想跑,却被侯在那里的刘全唤住,皮笑肉不笑道:“公主,裴王爷,皇上召见,御书房有请。” 洛青感慨一声,瞧了眼裴洵,只能老实跟了上去。 到了御书房,敬阳帝一张脸黑沉,盯着二人,冷笑一声:“你们倒是瞒得朕挺深。” 要不是今晚上揭穿,是不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私下里暗度陈仓? 洛青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看过去:“父皇,儿臣大殿上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那盛三郎,您还记得先前儿臣在府里差点被人暗害跑进宫吗?儿臣怀疑就是盛三郎派的人,他到底哪里私下里培养了这么多高手?儿臣很是为父皇担心呢。” 敬阳帝本来皱着的眉拧了起来。 先前宫殿上只是怀疑,如今结合起来,这几个月大公主三番四次遭人暗杀。 怕当真与盛驸马有关。 对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暗卫?甚至劫走他的人真的是北武太子吗? 如果真的有关,那么盛三郎之外,整个临河盛氏呢? 想到这,敬阳帝坐不住了,摆摆手:“朕不管你与裴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但既然有了喜,这么多人依然知晓。那么尽快完婚是必然,日子会让人算,但也就这两三个月,至于日后孩子生下来你们如何,朕不会再管。” 洛青与裴洵应下,很快离开。 本来洛青还想去一趟康贵妃那里,又担心再次让敬阳帝想起康贵妃,干脆随同裴洵出了宫。 等到了宫门口,洛青上马车前,瞥了被百官拦住的裴洵,落下帷幕依然能听到各种恭喜的声音。 洛青垂着头,瞧着直接还平坦的肚子,一张脸终于黑了下来。 日了狗了,他上辈子下辈子,在管理局的日日夜夜,特么都没想过,他一个!男的! 有朝一日!会怀孕! 特么的……这到底是书中什么设定啊? 洛青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系统,出来!你别告诉我,那个什么药浴的副作用,是能让男子拥有怀孕的能力?】 系统装死:【……】 洛青揉着眉心,没了宫殿上的危机,他这会儿心情复杂,又莫名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他甚至可能活不到下次月圆之夜,这孩子……注定是生下来的。 本来他能痛痛快快嘎了回去,但如今…… 另一边,苏玉嘉自从知道大公主怀孕,整个人都是麻木而又呆愣的。 他觉得这怎么可能? 系统怎么可能会骗他? 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在意识里询问系统,可系统像是先前好几次一样信号不太好般,滋啦滋啦发出声响,就是没有半分回应。 可他用了这么多积分兑换,系统不可能作假。 如果大公主是男子,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这怎么做到的?太过天方夜谭。 但如今更加危险的是,他让太子丢了大脸,他要怎么解释?他还有命能活着吗? 北武太子全程冷漠带人回了行馆,让人将苏玉嘉跟着,到了房间,挥退所有人后,北武太子起身,抬步走到苏玉嘉面前。 苏玉嘉吓得腿软,噗通跪在地上:“太、太子……” 北武太子就这么低头看着他,像是瞧着一个蝼蚁。 苏玉嘉心脏剧烈跳动着,抬起头,想着也许还有机会,下一刻,北武太子直接伸出手掌攥着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苏玉嘉一张脸迅速涨红:“太……” 北武太子怒极反笑:“你知道孤这张脸被你丢尽了吗?即使以后孤荣登大宝,那些人面上恭恭敬敬,私下里却会说,瞧,如今的北武帝再厉害,但他当初……可是给一个女人跪着道歉呢。” 苏玉嘉说不出话,双手扒拉着哭求,张着嘴想求饶,胡乱挣扎着。 北武太子在他断气前,将他猛地扔在地上。 苏玉嘉趴在地上猛地咳了起来,大口喘气,顾不上骨头都被摔散了架。 等喘过气,立刻上前攥着太子的下摆:“太子……我的预测能力是真的,大公主……真的是男子……” 北武太子一脚把他踢开:“哈哈男子?你见过哪个男子会有孕?” 苏玉嘉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但如今只有先保住命:“我能说出太子的一些事,来证明我真的有预测能力。以后,太子会荣登大宝,是真的……” 不知是前半句还是那句真的会登基让北武太子脸色好一些:“哦?你知道孤一些事,说说看。” 苏玉嘉一开始没想这么快暴露,但他如今快没命了,也顾不得别的,会预测能力,的确是个好说辞。 苏玉嘉这次没在迟疑,说了一些剧本上有的他能知道的关于太子的事,还是一些很私密的过往,甚至包括太子的母妃。 随着苏玉嘉的声音响起,太子本来已经抬起手让人将面前之人拖出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死死盯着苏玉嘉,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神色也带着诡谲可怖:“你从什么地方知道?” 洛青到了公主府后没多久,刚从后殿浴池出来,屏风前正伫立着一个人影。 不用猜就是再次化身裴护卫的裴洵没错了。 洛青只穿了长袍,披散着长发走了出来,他现在情绪不佳,是懒得应付了。 洛青在桌前坐下,自顾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裴洵也没说话,但显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上前:“今晚上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看看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当年的事,除了康贵妃也只有长公主知道。 裴洵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事,北武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洛青:“不用查了,我知道他是谁口中知道的。” 裴洵:“你知道?那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改变了脉象,让太医查出……喜脉?”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两个字烫嘴,他说完诡异沉默下来,身体细看之下也有些僵硬。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大公主会用这么一个借口。 毕竟怎么也想不到男子有孕的模样,但大公主不仅用了,甚至效果还挺好? 洛青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本来不想说,但他如果嘎了,裴洵这个炮灰,面对一个熟知剧本的人,怕是早晚也要死。 洛青莫名更加烦躁,把杯盏重重磕在桌子上,让裴洵意外看过去。 但猜想可能是一个大男人却被逼着说自己有喜,还要假装怀孕不开心也是情有可原。 裴洵在一旁落座,替他放好杯盏,给他重新倒茶水,声音都温和几分,很有耐心:“我知道你不开心,但只要忍几个月回到宣州,就自由了。” 洛青望着对方递过来的茶水,以及在耳边轻声的安抚,叹息一声:“真是欠了你的。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今晚上在宴会上才知道北武太子要揭穿我男子的身份。” 裴洵给自己倒茶水的动作一顿:“嗯?” 如果今晚上才知道,他怎么办到让太医诊出喜脉的? 康贵妃帮忙? 洛青继续道:“你还记得苏玉嘉吗?就是之前寺庙自杀被我救了的,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后来怕他继续想不开,就让人看着一二,时不时打探一些消息过来。谁知道,这段时间下来,这苏玉嘉性格自从那次撞了脑袋后很是怪异,我琢磨一番后,觉得他像是熟知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像是能预知一般。我猜想,他可能是……重生了。你懂重生吧?就是活过一辈子。” 洛青只能胡诌,毕竟系统这种东西,说出来底牌彻底没了。 苏玉嘉这边肯定也不敢,顶多说自己重生或者能预测未来。 裴洵满脑子都是:?? 他觉得自己有这么好骗吗?这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洛青一看就知道他不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这段时间与那个太子掺和在一起,我也是临到宴会上,才从安排跟着他的人那里得到报信,知道他们要揭穿我男子的身份。” 裴洵皱眉:“这苏玉嘉如果是重生的,提前知道你是男子,为何之前没告知那太子?” 洛青:“兴许之前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份上。不过么,刚好知道对方要找茬的时候,恰好我刚得到一件事……” 裴洵摸着杯盏,垂着眼,在思考洛青说的是,太过匪夷所思,他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什么事?” 洛青突然靠近,隔着大半个茶几,他直勾勾盯着裴洵的面容,等裴洵奇怪抬起头回看过来的时候,一字一句道:“我、有、喜、了。” 裴洵:??他有喜他知道,晚宴上说过,假扮的吗? 洛青咧嘴笑了,总不能就他一个发愁吧,要愁大家一起啊:“是真的怀了,不是假的。” 裴洵:?? 洛青:“孩子,你的,如假包换。”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8节 裴洵一直盯着洛青,好半天才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他……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可男人……怎么能有孕? 裴洵脑子完全无法正确思考,慢半拍下意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压根没水,他放下来,又要去倒水,心不在焉,水都倒在外面。 洛青好心帮他扶正一点:“你瞧你,吓成这样,我这个怀都没说什么。你先前不是让人查了这药浴泡了有副作用吗?如今不用继续查了,副作用……大概就是这个效果了。” 很可惜,知道的晚了。 裴洵已经恢复冷静,把快溢出来的杯盏推到一旁,放下茶壶,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没骗我?” 洛青静静看着他:“你说呢。” 裴洵却是猛地站起身,出其不意开始走来走去,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淡定自若。 转了几圈后,裴洵突然凑到洛青跟前:“我立刻进宫一趟。” 洛青眯眼:“什么?” 裴洵:“大婚提前到半个月后。” 洛青:“?” 裴洵自顾道:“总不能让你大着肚子完婚……对,我现在就进宫。” 洛青:“??” 第68章 洛青一脸懵,显然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他竟然真的想让他生下来? 洛青怔愣的功夫,裴洵眉眼都舒展开,甚至没能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今晚宴席散得早,这会儿快一些还没到宫门关系的时间。 洛青一把扯住转身就要走的裴洵:“你疯了?” 裴洵被他一拉立刻停下,仿佛怕动作大一些会伤到他:“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今晚上好不容易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扯到意外。敬阳帝虽然怀疑,但也不至于多想,可你这么火急火燎跑过去,明显……到时候敬阳帝可不会顾念着你对他这公主好,反而会借此拿捏,甚至将你彻底困在囚在皇城。”同样的,时间久了,囚也会变成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本来这应该就是敬阳帝这次专程让裴洵回京的原因。 否则这么多年也没见敬阳帝哪次大寿让藩王回来。 裴洵摇头:“即使不如此,他也不会全然相信。” 与这么点怀疑相比,他更想让他安全。 婚礼本就劳累,到时候孩子如果很大了,累是一方面,一个不小心,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何况,男子怀孕本就之前没有任何例子。 更不要说洛青如今的身体还需要克制毒素,到时候会不会有问题也不知道。 他要尽快完婚将人带回宣州,到了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放心。 洛青:“那你就不怕他直接在京中将你除了,到时候别说完婚,你可能会荣升为第四位克死的未婚夫。” 裴洵压下激动的情绪,重新回到他面前。 洛青抬头瞧着依然蠢蠢欲动想实施想法的裴洵,换了个说法:“敬阳帝只说了让钦天监看看日子,说是这两个月。” 钦天监算出婚期,那只要说一句日子合适,敬阳帝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但与敬阳帝说,和私下里让钦天监的人“算”出的日子符合目的,更为容易。 裴洵现在满脑子都是洛青怀了他孩子的事,脑子都不如往日灵便。 如今被洛青一提醒,瞬间明白过来:“好,回头我想办法。” 要多快有多快。 洛青解决一个问题,此刻却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按照他之前的打算,裴洵对于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孩子,只会很发愁。 两人之间没感情,只是为了救他对方才会牺牲一下。 不小心搞出人命是两人谁都没想到的。 压根没想过男子会有孕,所以当时也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这就导致如今这个结果。 洛青这身体本就一个月比一个月毒素增加,无法救治。 结果,还搞出一个孩子。 洛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个月,结果…… 他本来以为裴洵也是发愁的,商议过后,干脆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既然注定活不下去,更何况,如今秘密揭露在即,他不可能真的让人就这么揭穿他是楚氏留下的唯一血脉。 到时候以敬阳帝的性子,康贵妃、长公主,当时出力帮忙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如就在大婚之前,他毒发而亡。 但洛青没想到,裴洵会这么期待惊喜这个孩子的出现。 洛青能清晰感受到裴洵对这个孩子的包容与喜爱,可这份欢喜却是建立在,这孩子注定可能活不下来。 洛青的欲言又止让裴洵终于后知后觉从喜悦中冷静下来,他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而又复杂:“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因为太过不安,眉头紧锁,却是克制着,隐忍着,紧紧盯着洛青,生怕他真的点头。 洛青搓了搓脸:“我没说不想要。” 裴洵颓然松口气,单膝蹲下,轻轻握住洛青垂在一侧的一只手。 洛青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冰凉,以及指腹间因为紧张略微的潮湿,他抬头就那么瞧着洛青。 因为离得近,他能清楚看到对方出色的五官与眉眼,以及眼底浓烈的希冀:“你如果担心身体状况,我会想办法,我会让你活下去。大婚也会尽早提前,等完婚后,药浴就不要泡了,也许下次毒发不会这么严重。等嫁到宣王府,你以养胎为由不见人也可以,直到我们离京。”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去寻神医,虽然短时间内没结果,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洛青没说话,这书中世界,又怎么会比系统更清楚。 这毒,怕是难解。 他想说裴洵别白费力气了,可望着对这个孩子这么在意的裴洵,他抿紧了一下唇。 半晌,才叹息一声:“你……” 只是开了口,却不知要如何说。 说他不会死?这岂不是间接证明自己能随意在不同的身体里存活? 即使如此,这孩子依然是要被放弃的。 裴洵大着胆子握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我在这世间依然是孤家寡人,楚氏一门也仅余你一人,这个孩子是新生,也是希望。你真的想放弃吗?” 洛青想说裴洵如今是一个人,但以后他会有别的子嗣。 他自己不是原身,没有他,楚氏几个月前早就彻底因为原身的离世没了。 可对上裴洵静静与他对望的双眼,他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裴洵真的只是在意这么一个孩子吗? 洛青轻偏过头,他不想多想,怕继续想下去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一个注定的结果,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即使猜到一二,他宁愿装傻。 洛青垂眼,最终点了头:“等下次月圆之夜再看。” 裴洵从寝殿走出去的时候,不远处树上早就火急火燎的影十六影十七没忍住迅速闪身出现。 尤其是影十七激动的上蹿下跳像是个猴子:“哈哈没想到属下先前竟然猜对了,真的有喜了啊!” 影十六平时严肃的面容也带了笑意:“恭喜主上,很快就要有小主子了。” 只是说完却发现主上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对视一眼,敛了情绪,怎么回事? 进去的时候还很镇定,怎么出现像是丢了魂? 完了,主子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裴洵很快回神,静静看向二人:“十六,召回楼内所有人,除了派去寻神医的,其余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去寻。” 影十六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主上先前让他去查一种浸泡药浴的毒,之前没多想,如今联想到主上这反应……难道这药浴是公主泡的? 不可能,那不是给男子泡的吗? 如果公主是男子,怎么可能怀孕? 但二人也没敢多问,立刻去办了。 裴洵站在院中许久,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才无声无息离开。 洛青不知道裴洵怎么找上的钦天监,第三天宫里有圣旨赐下。 下月十六,也就是正月十六日上元节,大公主与宣州王完婚。 因为离婚期也就剩下二十来天,没两天聘礼就送到了公主府。 高升更是喜的只露牙不见眼,像是一个花蝴蝶围绕着这一箱箱抬进来的聘礼,打点的热热闹闹的。 因为洛青有喜,所以避开不见旁人安胎倒是说得过去。 高升也不敢打扰,天天让人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 洛青几天下来,吃好喝好,感觉肉眼可见圆润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谈及孩子的去留问题,还是最近几日要忙着置备婚礼的事宜,裴洵这几天都没怎么在洛青面前露面。 这反倒让洛青松口气。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89节 除夕宴前一晚下了大雪,等洛青翌日醒来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 外面院子静悄悄的,寝殿里都是烧得热热的地龙,他整个裹在毯子里不想动。 慢吞吞起身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洛青洗漱好打开殿门,外面院子已经清扫干净,但雪堆积在旁边,瞧着四周都是亮堂的。 洛青望着那雪,有些眼馋。 这时候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讲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将他从头到尾包裹到只露出一双眼。 毛茸茸的领子让他脸侧刺挠,扒拉一下,呼出一口热气:“你舍得出现了?” 还以为他真的打算失踪到大婚那天。 裴洵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声音倒是温和:“宣王府好久没怎么住人,里面空荡荡没置办东西。加上时间紧,需要置备的不少。” 亲力亲为之下,想着他平时住惯了公主府,没道理到了王府反而受罪。 忙起来倒是忘了时间,也有怕洛青在提及不要孩子的事,这才堪堪忙到如今才算是安排妥当。 洛青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说的这么清楚。 如此一来,倒是真的有种商量置办婚事的小夫妻。 洛青不自在偏头:“是吗?你什么时候到的?” 裴洵也不在意他这生硬转移话题的小心思:“有段时间了。今晚上有除夕宴,百官都会出席,你可要提前进宫去见一见贵妃娘娘?” 先前被查出有孕的时候康贵妃没出席。 后来急着出宫也没见到康贵妃,洛青这次肯定是要过去的。 康贵妃虽说听了当晚的事,但心里肯定有疑问自己一个男子如何有孕,所以这次还是要进宫解释一番。 洛青瞧着天色本来以为时间还多,等知道已经过了午时,整个人都懵了:“我睡了这么久?” 这厮心不诚啊,来一段时间,这一段怕是两个时辰吧? 洛青匆匆用了午膳,这才准备一番进了宫。 康贵妃这几天一直都在心急,尤其是宫里各种借机过来道喜的宫妃。 她面上不动如山,心里早就慌了。 一方面担心那个北武太子怎么知晓皇儿是男儿身,一方面害怕为了避过这一劫说谎是有孕。 但敬阳帝一向多疑,不可能只诊脉一次。 下次如果露馅怎么办? 洛青过来时一禀告踏进宫殿,康贵妃火急火燎过来,早就挥退了所有人,拉着洛青,上下瞧了一圈,确定无恙才松口气:“你这孩子,胆子好大,这种谎言……万一被揭穿怎么办?” 康贵妃急得转来转去,不行,得立刻想办法等完婚后立刻出京跟着去宣州府。 裴王爷是老异姓王的儿子,老异姓王人品过得去。 至少跟着裴王爷不会提着心哪天被敬阳帝给暗害了。 她正要说给洛青听的时候,却听洛青笑了笑:“母妃别担心,不会被揭穿的,也没说谎。” 康贵妃一愣,没明白,假怀孕怎么就不会被揭穿了? 日子久了,怀了几个月,到时候太医还是能诊出来的。 到时候对不上,可不就暴露了? 洛青摸了摸肚子:“是真的有喜了。” 康贵妃僵硬着脖子,顺着洛青的视线低头看过去,死死盯着平坦的肚子,满脑子都是问号。 怀了?男的?还是说,她其实做了一场梦,脑子糊涂了,洛青是女子? 洛青来时已经想好说辞,凑过去笑嘻嘻的,故意借着这样让康贵妃放下心:“说起来也幸亏这孩子突然到来帮我度过一劫,这孩子还真是我的福星。” 康贵妃还是恍惚的,被洛青拉着去旁边落座都是亦步亦趋跟着。 等坐在实处,才猛地坐直身体:“你、你你你说你真的怀了?可、可这怎么可能?” 洛青:“说起来倒是母妃给的药浴起了大作用。” 康贵妃:“啊?药浴?你一直泡着的那个?” 洛青嗯了声:“那药浴是一个族落的秘法,有副作用,没想到竟是泡久了改变体质让男子有孕。我也是知道怀了才让人去查的,倒是意外之喜了。” 他没说副作用只是附赠,最危险的是药浴有毒。 但这些他又怎么舍得和康贵妃说。 他如果活不下去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但从头至尾康贵妃本是好意。 也是不知道这种药浴会产生这种结果,毕竟每次诊脉都是健健康康的,没出过问题。 可偏偏这种药浴是隐秘而危险的。 康贵妃如果知道是自己害死了洛青,怕是会自责之下活不下去。 所以洛青来时就想好了,绝口不提药浴除了副作用外的别的作用。 康贵妃闻言没怀疑,毕竟洛青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每个月都会让人诊脉,的确身体没问题。 后来出了宫虽然没诊过,但这么久没出事,她下意识没怀疑过这药浴可能会不好。 康贵妃整个人是恍惚的又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会被揭穿,让她一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 但很快想起一个问题:“你和裴王爷……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有你说的意外?那个北武太子为什么要害你?他怎么知道你……是男儿身?他知道你另外一个身份吗?” 洛青一个个和他解释,还是那套说辞,怀疑北武太子与盛驸马有关,应该不知道他是楚氏血脉,否则当天就把他锤死了。 康贵妃一直紧皱的眉心这才舒展,可还是担心:“你……” 洛青安抚道:“这次完婚后我会随同裴洵去宣州府,到时候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母妃……你保重。” 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康贵妃嗓子有些哑,眼圈泛红,攥紧洛青的手:“没事,离开这里好,是好事,别担心母妃。你以后在宣州府好好跟裴王爷过日子,至少以后不用胆颤心惊……”想着哪一日暴露会小命不保。 即使见不到这个从小养大的孩子,舍不得她却也得舍得。 至少这孩子还能活着。 洛青将心头的感动压下去,最终没说出更多的话,他怕给了康贵妃希望,她以后只会更难过。 最终洛青将新年礼物奉上,在康贵妃不舍的目光下走出了宫殿。 裴洵不能随意进后宫,所以是等在御花园。 洛青慢吞吞过来时已经离他过去时过了一个时辰。 裴洵看到洛青出现,一直紧锁的眉峰舒展开,抬腿大步朝他走去。 只是刚走到一半,从一旁突然蹿出来一个,嗷一声就朝洛青冲过去。 裴洵身形一闪,半路就捏住对方的后衣襟,把人往后一扯,来人重重摔在旁边的雪堆上。 即使摔了个屁股蹲,对方还死死抱着怀里的锦盒,气得朝裴洵瞪圆了眼:“你有病吧?你拉本皇子作甚?摔坏了你赔吗?” 说完,可怜巴巴朝洛青看去,呜呜呜的告状,“公主,他打我!” 洛青对上燕宇齐的狗狗眼,乐了:“谁让你好端端冲过来的。” 裴洵已经护在洛青身前,皱着眉瞧着这个憨货,要不是对方真的没坏心,提起来看到是燕宇齐,他早就踢断他一条腿了。 燕宇齐后知后觉想起来坊间传闻,大公主有喜了。 他之前差点又被暗害,养了两天上次没进宫,结果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去公主府,高升说大公主要养胎不见任何人。 燕宇齐几天下来这才接受大公主真的要嫁给冷面煞神毫无情趣的裴王爷。 甚至崽子都有了。 完全想不通人美心善的大公主怎么看上裴王爷的,听说是意外……真的是白瞎了大公主。 但大公主要大婚,贺礼也要准备的。 他这次趁着除夕宴就是要送礼的。 好不容易见到人,一激动这才冲了过去,压根忘了有喜的事。 燕宇齐愧疚挠了挠头:“我忘了……咳咳,摔得好,下次我再莽撞,裴王爷尽管摔。” 裴洵看他认错态度好,倒是没说别的,只是脸色不太好。 燕宇齐嗨了声:“还下次,怕是没了。” 说到这,更蔫了。 洛青本来正在乐呵,闻言也是一怔:“你要回去了?” 燕宇齐嗯了声,这边人多嘴杂也不好多说,只能叹口气:“明天过了年我就走了,怕没机会辞行,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新婚贺礼给你们提前送上。” 说着,把一直护着的贺礼递上去。 洛青没想到燕宇齐是送贺礼的,心情复杂,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但真的要走了,还挺可惜的。 但这里是大邵,早晚燕宇齐要回去。 看来是已经安排妥当,要回去争一争了。 洛青也没多说,接过来,打开却愣住了。 知道燕宇齐有钱,没想到这次这么大手笔。 厚厚一砸银票不说,旁边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珠宝和硕大的珍珠。 还有一颗千金难求的夜明珠。 这一箱下来价值连城,让洛青盒子一关,塞回燕宇齐怀里:“谁家送礼一下子送上十万两的?我不要。” 燕宇齐急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不要我也不要,那让裴王爷……不行,这是你的私房钱,以后你要是想偷摸养别的面首,至少钱多能养好看的,不亏的!” 裴洵嘴角抽了抽,眼皮抖了下,差点没忍住揍他一顿。 他人还在这里呢!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0节 养面首?想都别想。 洛青也没想到燕宇齐这么勇,瞥见裴洵气得铁青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怕他揍你?” 燕宇齐茫然眨巴着大眼:“为啥?你们又不是真的夫妻,他还管你养面首啊?那你亏了。” 洛青赶紧阻止他说下去,再说,可真的要挨揍了。 燕宇齐倒是不说了,却是凑近了些,嘀嘀咕咕兴奋道:“我这次走,把那个谁也顺便一起提议走了。” 洛青听他这么神秘,也探头看去:“谁啊?” 燕宇齐:“就那个陆首辅啊,他先前不还缠着你吗?我这边离京,耽搁这么久,就顺便让人去说说西凉也该回去了。结果敬阳帝真的听了,让西凉使臣也抓紧时间离开……” 洛青倒是意外,夸赞一声:“那你还挺厉害。” 陆秉忱这厮之前受到打击倒是没再出现在眼前,如今走了也省事了。 燕宇齐得意一笑,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看那里!” 洛青顺势看去,结果下一刻怀里一沉,等意识到什么看去,燕宇齐像是撒欢的猴子般蹿出去好远。 边嗖嗖往前跑,边回头朝他拼命挥手:“本皇子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收回的道理,恭喜你们啊!裴王爷你要是对不起公主,我就亲自送一堆面首过去让公主挑,气死你!” 洛青:“……” 好消息,金元宝开始长脑子会耍小把戏了。 坏消息,作死的本事也直线上升。 瞧瞧旁边这位,脸都气绿了。 第69章 洛青等燕宇齐跑远了,才睨了旁边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的裴洵一眼:“真生气了?” 裴洵回看过去,很自然又转开目光:“没有。” 洛青心想,你这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在他以为裴洵这是打算咬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时候,裴洵重新开口了。 表情严肃,目光真诚,像是当真好心一般:“你身体不好,如今又怀着身孕,别的七七八八的还是不要乱想的好。至于孩子出事后,还是要先将毒素清除干净,这样算下来,没有三年五载怕是不行。” 洛青听着他这一本正经的话,差点绷不住:他就差直接说,等你养好身体差不多都老夫老夫了,凑合着过得了。 他想说自己别说三年五载,能不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怕都是一道坎。 但听着裴洵的声音以及眼底随着而起的期待,他到底没忍住戳穿。 两人一前一后朝宴会大殿走去,离御花园有段距离。 洛青进宫早,离宴会还点时间,倒是也不着急。 下了雪,地面虽然都清了,但裴洵依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抱着燕宇齐给的礼盒,以防这人不仔细把自己给摔了。 洛青能明显感觉到身后那道忽视不了的视线,让他走路都感觉像是被人盯着,很是不自在。 走出一段路,干脆转过身,停了下来。 裴洵也在两步外停下:“怎么了?冷了?可要让人把轿撵抬过来?” 洛青揣着手炉,瞧着被初雪映衬得眉眼都清冷不少的人:“你就不能走在我旁边吗?我们如今是未婚夫妻,我要是累了,还能扶着点。” 他才不会承认被对方从后面盯着,他却丝毫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将他整个人收入眼底的。 裴洵倒是没多想,还真以为他想扶着他走,朝前快走两步,刚到近前,瞥见不远处的身影时,神色冷了下来。 洛青本来没在意,但裴洵这张脸着实出彩,加上他今晚穿了一身绛红色的锦袍,将一张脸映衬得愈发夺目。 他没忍住多看两眼,也就发现他这不对劲。 洛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前方本来无人的鹅卵石拐角处,此刻站着一人。 正是先前燕宇齐口中被他打发走的某位。 陆秉忱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肩膀上身上蹭到了两边枝丫上的雪,落了一身也没发现。 他朝前一步步走近,裴洵抬步挡在洛青身前,面色不郁:“陆大人,怕是走错了路吧?宴会大殿在相反的位置。” 陆秉忱却是看也没看裴洵,直勾勾盯着揣着手,把自己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的洛青:“大公主,我们能谈一谈吗?” 洛青压根没回他,直接抬手按在裴洵手臂上:“果然是累了,王爷扶着点本宫。” 裴洵心情不错,替人将衣襟又正了正,确定不会有风灌进去。 洛青这才像是看到陆秉忱:“陆大人真是说笑了,本宫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要谈你就和我家王爷谈好了。” 裴洵像是重复机器:“公主说得极是。” 陆秉忱却是直接开门见山,目光在裴洵那张脸上扫过:“为什么会选他?我宁愿你选的是七十二楼的楼主。”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洛青:“跟你有关吗?” 陆秉忱皱着眉:“你可知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带你离京?宣州府四处受制,不得召见不得进京。你就真的愿意守着这么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甚至护不住你。” 他几乎能确定眼前这人必然就是他一直寻的人,否则他想不通,楼主为何会这般护着大公主。 他甚至想到可能是死后夺了这具身体,在这身体里复活。 如此才能解释,可他却又不确定。 他得不到答案,却又不甘心真的放弃,如果是真的,他这次离开,只会再次悔恨终身。 裴洵眸色发沉,在他出手前,洛青按住他的手臂:“陆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陆大人觉得自己就是万能的?你是首辅不假,但据本王所知,你这首辅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稳。” 西凉也不如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各方势力拉锯,这样的西凉,他凭什么觉得会比宣州更好? 陆秉忱被戳到肺管子,突然看向洛青:“你不是以前总是说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吗?如果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朝堂,远离这些纷争,以后也会将这个孩子当成亲骨肉照顾。” 洛青:“你有病吧?本宫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跟你去吃苦?你再在这胡言乱语,本宫可真的不管了,反正丢脸的不是本宫。” 陆秉忱望着洛青好久都没说出半个字。 洛青继续往他心口扎:“再说了,你又不体贴,又没钱,还长得不如王爷好看,你说说,你哪里比得上王爷?还是哪来的回哪去,你好我好大家好。再说一次,本宫不是何竺青。你想臆测别说到本宫面前,你不觉得晦气,本宫还怕霉运沾身呢。” 说着抖了抖,像是要把一身的晦气都甩掉。 裴洵带着洛青朝前走,好在这次陆秉忱不知道是被打击到,还是被洛青的无情彻底刺痛,亦或者他压根不确定到底是还是不是。 最终陆秉忱就这么瞧着二人离开,只是但从背景来看,竟是格外的合适。 洛青懒得理会陆秉忱,左右他也就几个月好活,如果真的让裴洵找到办法,也许他真的能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但之后他怕是会回到管理局,到时候这个世界还会继续朝前。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即使有过,也只是活在这些人的记忆里。 洛青穿过这么多世界,以前当工具人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可想到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裴洵。 他如果真的死了,裴洵会如何? 洛青收回目光,没敢继续想下去。 怕哪怕想到那个万一,会影响到他早就心静如水的情绪。 洛青听陆秉忱提及敬阳帝,本来还以为这次除夕宴敬阳帝会搞事,难得对方只是例行赏赐一番。 随后让人带着几道御赐的菜肴让众人出了宫与家人团聚。 洛青和裴洵先去与敬阳帝拜了年,再去了一趟康贵妃宫殿,最后才出了宫。 这么一耽搁,等回到公主府时已经快到午夜子时。 裴洵送洛青回来的身份是裴王爷,虽然两人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但没有完婚,他不便大晚上入府。 等将人送回去后,裴洵匆匆回王府换了衣服,再以影护卫的身份出现。 等裴洵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用内力将周身的寒气散去,这才推门进去。 洛青正没什么胃口吃着晚膳。 宫里没吃好,高升给他备着新的晚膳,就瞪着他回来加餐。 但洛青这些天吃东西挑食,好吃的还会多吃两口,寻常的一口都不想吃。 裴洵一过来,洛青正愁没人解决这些,指了指:“我吃好了,这些你吃了吧,除了这两道别的我都没动过。十六十七他们还在外面吗?今个儿放他们假,吃了晚膳去过年吧。” 他虽然是黑心老板,也没这么黑。 更何况,有裴洵在这里,一个顶三,倒是没必要非让十六他们守着。 裴洵应了声,很快出去了,用膳盒装了一半的菜肴给他们。 不过裴洵却没第一时间回来。 等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膳盒,还隐约有香味传来。 洛青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 让他去送食物,怎么反而还送回来了? 裴洵在洛青对面落座,打开膳盒,里面只放着一碗鸡汤面:“你不是没胃口吗?尝尝这个。” 洛青狐疑看过去:“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裴洵挑眉,没回答,但也没否认,那就是他做的了。 洛青倒是稀奇:“你还会这个?不会吃了中毒吧?” 裴洵睨他一眼:“你现在全身都是毒,一个药人,还有什么毒更厉害?” 洛青心态好,不跟他计较:“那可不一定,黑暗料理毒,不是一个毒法。” 裴洵:“大过年的,你确定要跟我一直讨论这个?” 洛青哼了声,却已经拿了木箸,捞起一筷子,一顿花里胡哨的前动作,又是吹口气又是拐着弯闻一闻:“我浅尝一口,难吃我可不吃第二口。” 裴洵叹息:“难吃你别吃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1节 洛青却已经咬了上去:“做给我吃的,凭什么我不吃?” 只是等面入口,洛青眼睛却亮了:“行啊,小洵子,你这厨艺可以啊。” 裴洵无奈瞅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小洵子太难听,还是对方间接夸了他开心。 洛青很给面子,一碗面最后连汤也喝了。 心满意足拍了拍肚子:“不错,有当厨子的天分。” 裴洵倒是耐心解释:“我就会这一个,小时候我每次生病,父亲会亲自下厨做这个哄我。” 后来父亲没了,他成了孤家寡人。 每到新年,也会学着父亲做这么一碗面,仿佛这样父亲还陪着他,孤独的年也没这么难熬了。 这次时间太晚,鸡汤用的提前煨好的,但效果一样。 洛青看到他眼底的难过,故意“找茬”:“但你学的可不怎么样,鸡汤不是自己熬的吧,公主府的厨娘手艺贼拉好,就是一碗汤也好喝。” 裴洵已经酝酿到位的情绪,就这么消失的一干二净:“你这是吃饱了,开始找事了?” 洛青无辜托着下巴:“嘿嘿,你想多了。我就是在想,你再耽搁一会儿,在我这公主府吃了凉食,明天病了会不会赖我。” 裴洵:知道的是他关心他赶紧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咒他。 这话很关心,下次别说了。 洛青还是没撑住过年,他第二天醒来只记得裴洵把他抱到床榻上,说了声什么,但他已经记不得了。 洛青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 他起来的时候大燕使臣已经离京了,同时离开的也有西凉使臣。 整个京城顿时空了不少。 洛青为了验证毒素会不会他不泡药浴会减轻一些,接下来半个月都在公主府以“养胎”为借口避不见客。 因为不能维持身形,洛青干脆窝在房间里,甚至不让人靠近。 其余的一切都靠高升送进隔了屏风外面,亦或者裴洵扮作的影护卫亲自动手。 这么安然无恙过了半个月。 大婚在十六日,成婚前三日一般来说未婚夫妻不能见面。 但正月十五头一天晚上月圆之夜,裴洵还是瞧瞧提前到了洛青的房间。 洛青这半个月一直窝在房间里快疯了,看到裴洵这个活人,叹息一声,扔过去一本话本:“快,演给我看!” 再不找点乐子,他还没毒发,先疯了。 裴洵往日倒是会配合一二,今晚却没动,将话本放到一旁:“你是不是忘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洛青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过得昏天黑地的,哪里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左右知道应该离大婚时间不远了。 等成婚后,也能和敬阳帝说离京了。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倒是不像现在这么困着。 前提是,他能度过月圆之夜,否则还没离京,怕是先嘎了。 想到这,洛青恍然大悟:“已经到了月圆之夜?” 好家伙,那岂不是明天就是大婚了? 裴洵将怀里一直揣着的瓷瓶拿出来:“先把这个吃了。” 洛青望着熟悉的瓶子眉心一跳:又是这个价值千金一颗的药丸。 一瓶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银子。 洛青想说什么,但对上裴洵静静望着他的眉眼,老实接过来,打开瓶子,叹息一声,开始一颗颗当糖豆吃。 “你内力恢复了?不会这次消耗完你直接内力全失了吧?那明天成婚你还能坚持吗?”万一当场晕了,这怕是他克夫的名声又顽固一点了。 洛青意图劝退裴洵,内力这么难修,他得爱惜啊。 裴洵却只当没听到,一直就这么盯着洛青吃药。 等洛青都吃完了,他将一杯水递给他,看他喝完,才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在此之前,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否则,自己一旦真的出问题,这人怕是直接会…… 洛青攥着空杯子,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有个人不惜一切想让他活下去,明知道不可为,却还在拼命努力,洛青那些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终叹息一声:“我又没说别的。” 离毒发还有一段时间,洛青这些天睡得早,倒是早早就困了。 裴洵守在床边,看着他犯困,却又不敢真的让他睡去。 怕他睡了会醒不来,也不知道何时毒发,他开始给他输送内力压制。 洛青一开始躺在那里是真的想干脆就这么睡过去得了,可意识却格外清晰,闭着眼。 他能感觉到裴洵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干脆转过身去,果然看到裴洵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洛青干脆躺平:“还没鼓起来,你想摸一摸就摸。” 如果今晚上过不去,那这孩子也会随着他一起离开。 以后想摸就没机会了。 但这些残忍的话,洛青不知道没敢开口,这和往别人心口戳刀子是一样的。 裴洵听到洛青的话表情僵了一下,他伸出手,但想碰又不敢碰。 最终收回手,表情镇定而又认真:“你好好养神,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洛青却是突然伸出手攥住裴洵的手腕,一抬放在肚子上:“没啥区别。” 裴洵却是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定在那里,好久没吭声,一双眼却紧张盯着,一动不敢动。 洛青却是乐了,可笑完却又莫名心头涌上一股很酸涩的情绪,他偏着头,就那么看着裴洵,突然轻声道:“你以后会是个好父亲。” 所以即使他们没活下来,他也不要太难过。 裴洵没说话,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却没收回。 洛青却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他情绪的起伏,仿佛能通过掌心传递过来。 他知道裴洵听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青的眉头皱了起来,细微的不适立刻让裴洵注意到。 几乎没等洛青开口,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过来。 洛青觉得这次发作比上一次又厉害不少,显然不再泡药浴其实对结果没有影响。 洛青颓然肩膀落在枕头上,偏头望着额头上因为内力大量失去沁满汗水的裴洵。 他攥住裴洵的手腕:“够了……” 他即使耗尽所有的修为,过了这个月,那下个月呢? 他难道真的不要命了? 裴洵的手腕这次没有如往常般那么轻易被洛青带动,反而是坚定攥着洛青的手腕,将内力度过去压制。 洛青干脆用了大力,却被裴洵强制点了昏穴。 洛青几乎是顷刻间失去了意识,他闭上眼时最后只看到裴洵看着他时漆黑如墨坚定的目光。 那种偏执不顾一切的决然,让洛青即使是昏迷中整个人也不安稳。 他是被高升的声音吵醒的,下意识猛地坐起身,外面已经隐隐透着亮光,身边却没有裴洵的身影。 他身手探过去,还有点温度,裴洵离开的时间不久。 洛青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裴洵的情况,但这会儿人不在,他也不知道问谁。 外面高升还在小声询问:“公主,您起了吗?要沐浴更衣穿嫁衣了。” 洛青嗯了声:“我自己沐浴,妆容就不必了,到时候凤冠一盖就行。” 高升连忙应了声,下去吩咐。 洛青今日要见人,甚至敬阳帝也可能会来,所以他必须泡药浴。 加上昨晚上知道不泡也没用,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但还是担心裴洵的情况。 他沐浴出来,先换上里衣,这才让人进来替他穿嫁衣。 等外面热闹起来的时候,洛青看不到,但能听到是裴洵来接人了。 他松口气,还能来接人,看来问题不大,至少没到爬不起来的程度。 裴洵像是知道他此刻的担心,低声在他耳边道:“放心,我没事。” 洛青嗯了声,悬着的心莫名因为这几个被安抚。 因为洛青有喜在身,大婚一切从简,但该有的排场却都有,浩浩汤汤被迎进了宣王府。 洛青一直被送到婚房,还觉得恍惚,虽然没累到,但凤冠霞帔着实沉,他觉得自己脖子要断了。 很快喧嚣声远去,裴洵重新过来,安抚一声,让他先自行吃些东西。 裴洵要去前院,听说敬阳帝也过来了,以担忧大公主的身体为由,把太医也带来了。 等掀了红盖头,以茶代酒喝过合卺酒,洛青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去给敬阳帝和康贵妃行礼。 顺便被敬阳帝带来的太医给诊了脉。 敬阳帝再次得到肯定的吩咐,这才赏赐一番后,带着御林军回了宫。 康贵妃想和洛青多说几句,但四周人多嘴杂,到底匆匆回宫了。 一直等天黑才彻底闲了下来,洛青先去沐浴更衣,等出来时看到裴洵已经回来,也换了身衣服,身上的酒味因为沐浴过淡了些。 洛青借着烛光仔细看他的脸,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压根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问题。 裴洵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眉眼不如平时那般锐利,倒是带了些氤氲的恍惚,让他整个人瞧着像是能被随意拿捏揉扁。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2节 洛青到底不放心,倒了杯茶水给他,顺便探听虚实:“你身体真的没问题?” 裴洵接过来,正要喝闻言瞥他一眼:“今日全程都是本王抱着公主过来的王府,公主觉得本王是有事还是没事?” 洛青这才放下心,吓死他了,还真的以为裴洵昨晚把所有内力都输给他了。 现在瞧着的确不像是有问题的。 洛青一直等他喝完,才听到裴洵坐直了身体道:“虽然没事,但晚上还是需要闭关。” 洛青无所谓:“是去哪儿?” 裴洵早就把人退了出去,倒是也不担心告诉洛青,带着他去了屏风后,转动花瓶,很快露出一个密道,指了指:“这里。” 洛青好奇看了眼:“我能进去看看吗?” 裴洵摇头:“里面冷,等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洛青的确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也就没坚持。 确定裴洵没事,他才放下心。 裴洵一直等他睡下,才悄无声息打开密道走了进去。 影十六早就面色凝重等在尽头,看到他匆匆过来,但还是迟了一步,裴洵歪头,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第70章 婚房里红烛燃了一夜。 洛青最近开始嗜睡,往日都是倒头就睡,但今晚不知为何总是睡睡醒醒不太安稳。 他像是陷入梦魇中,闭着眼都是头一晚裴洵给他压制毒性时的眉眼,模糊的、虚无的,最后化作瞧着他黑漆漆的瞳仁,但这神情最后却像是笼罩着一层血雾。 洛青天快亮时猛然惊醒,厚重的床幕遮挡了殿内的烛光,隐约有个光亮,他坐起身,撩开后瞧着已经燃烧大半的红烛。 外面天光开始有些微亮色,瞧着应该天快亮了,但房内寂静无声,裴洵依然没回来。 洛青想到裴洵离开前的脸色,他说自己没事,当时他的确是信了,如今却皱着眉,垂着眼,竟是半分睡意也无。 洛青干脆询问系统:【这身体的毒有解吗?】 大概是不涉及剧透,系统难得回了:【没有。】 洛青:【这种以内力压制真的能一次次躲过去吗?】 系统这次又没吭声。 但沉默却也像是什么都说了。 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躲过去,也就不会是系统专程为他选中的这具身体,毕竟,主系统不傻,不可能真的让他卡bug成功,真的好好在书中世界休假个几十年。 洛青皱着眉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就信了裴洵的鬼话,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克制毒素。 第一次的时候甚至直接损失三成功力,这次只会损失的更高,即使有药物弥补,但依然不容客观。 洛青赤脚踩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一步步往朝着先前密道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冷意稍微强烈一些,他盯着密道口,想了想,重新去换了一身衣服,外面裹了厚厚的大氅,将自己裹成一个球。 裴洵先前说里面冷,让他下次再去,那就是不拒绝他前往,既然没阻止,那自己下去瞧瞧也不算违背裴洵的意愿。 他只去看一眼,如果裴洵当真没有任何问题,那他就回来,可如果裴洵真的出了事…… 洛青没继续往下想,而是扭动花瓶,很快密道缓缓打开,他朝里面看了眼,深一脚浅一脚先是下了阶梯,朝着深处走去。 他的步子很轻,只除了两边的壁灯打下微弱的光,他垂着眼,说不清此刻心头是什么感觉,既怕是他猜测的那个结果,又期待裴洵当真没骗他,否则…… 洛青下意识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这个他意料之外的孩子,这个他好几次提议让裴洵放弃的孩子。 裴洵……真的会同意吗? 他心头一时间竟是也忍不住涌上迟疑,可一命换一命,真的值得吗? 另一边,密室尽头的房间早就七十二楼十位高手聚齐,一整夜都在替裴洵疗伤,内力耗损太快,对整个五脏六腑以及经脉都会损伤严重,如果不输送内力护住心脉,那么以后即使保住命更会是一个废人。 好在主上还留着部分内力,拖到这时候还算勉为其难能够补救。 经过一夜的努力,如今主上身体恢复大半,接下来一个月只要好好养着,至少等下一次月圆之夜时,能恢复四五成内力。 如果是以往,这么多高手在此,洛青一旦在范围内出现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这时候经过一夜修为耗尽,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注意力也在最后的救治中,自然不会分心。 洛青一直走到最后的密室,他没往里面走,只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石门看到里面的情景,只一眼就看到被护在正中间双眼紧闭、面容惨白如玉毫无血色的裴洵。 洛青甚至不用去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怕冒然出现会打扰到一行人,重新退了回去,只是回去时,脚步莫名沉了很多。 直到回到上方,密室关上,他恍惚脱下大氅,回到床榻上,躺下仰头望着房顶,才像是能大口喘气,他胸膛剧烈得起伏着,一种陌生而又让他不安的情绪从胸腔的位置扩散开。 血脉相连到最后涌上酸涩的双眼,他抿着唇,闭上眼想将刚刚那一幕忘记,可裴洵的模样像是刻在脑海里,他记得清楚,却又忍不住想这世上怎么就有这般偏执的人。 裴洵是天光大亮但在平日洛青醒来时的前一刻重新回到婚房,他先去后殿的浴室沐浴更衣,才带着一身的潮气回到婚房。 一改先前在密室时的气若游丝,如今内力恢复不少的裴洵精气神还算可以,除了细看之下眼下有些青黑,一切都很正常。 裴洵原本以为洛青还在睡,他先去吩咐下人准备膳食,这才回到婚房。 瞧着几乎随着天光大亮快要燃烧殆尽的红烛,眼底仿佛被烛火映衬得亮了很多,嘴角下意识也噙着笑意,就那么望着红烛,一点点燃尽,他没忍住轻轻抬手之间碰触一下,灼热的余温反倒是让他有种真切感。 一夜燃尽的红烛,如此是好的预兆,姻缘能走到最后。 直到这时候裴洵才回过头,却发现洛青不知何时正撩开床幔,静静隔了大半个房间瞧着他盯着红烛的身影。 直到裴洵转身,他才像是惊醒,手指一松,床幔就放了下来,也隔绝了洛青的神情。 裴洵动作僵了下,嘴角的笑意也下意识缓了下来,他脑海里闪过洛青刚刚看过来的模样,他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裴洵很快恢复面上的神情,走过去,撩起床幔探过身,瞧着别对着他躺着洛青:“醒了?可要用早膳?今日怎么醒这么早?” 洛青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张脸挡在锦被中,有些含糊不清:“不饿。” 他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但裴洵明显不想告诉他,可就这么忍着,也不是他的作风,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干脆转身一鼓作气坐起身,结果对上裴洵压根没收回的身形。 他近距离瞧着裴洵近在咫尺的眉眼,平和的、温柔的,仿佛他们当真是一对新婚夫妻,第二天夫君饱含情意望着自己即将共度余生的人。 洛青抿了下唇,到了嘴边的询问却莫名开不了口,他偏过头,又改了口:“我饿了。” 裴洵只当没看到他情绪的转变,洛青不提,他就装作不知道:“好,我去让他们送过来。” 洛青洗漱好随着裴洵去了大殿旁的膳堂,他用膳的时候频频朝裴洵看过去,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没恢复好,竟然一眼都没看过来。 这样几次下来,他捏着木箸老老实实用膳,想着他失了这么多内力,让他先多吃点,好好补补。 结果这一耽搁,他一整天都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直到晚上重新躺下来,身边的裴洵这次没离开,像是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叹息一声,偏头看过去:“你想问什么,问吧。” 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他都怕他哪天直接平地摔。洛青:“这可是你让我问的。” 裴洵:“嗯。” 洛青:“你为什么骗我?你说没事,可我天快亮的时候去密室,我都看到了!” 他那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裴洵早上的时候就猜到他应该是看到了,毕竟洛青藏不住心事,当时所有的反应如今都得到印证,他想了想,到底没瞒着:“的确是出了点问题,但不大。你既然看到了,应该也看到我寻了十位高手替我疗伤,如今我的内力恢复了不少,的确是没任何问题。” 洛青却没被他安抚到:“这一次如此,那下次呢?你这是能恢复不少,但到一半了吗?下一次损耗只会更多,几个月下来,你……还要命吗?” 裴洵摇头:“不是这样算的,我已经派人去寻神医,也会尽快配置更好的药。我说过会找到一个平衡的方法,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洛青这次好一会儿没开口,他静静看着裴洵,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裴洵压根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是不想他死,想不遗余力救他。 可怎么可能? 就算裴洵猜到了,就算裴洵知道当年是自己救了他,可那顶多算是帮了个忙,什么样的救命之恩值得他以命相换? 洛青嗓子有些哑,他好半晌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裴洵,这个孩子……就非留不可吗?” 如果真的生下来最后却拿他的命来换,那这孩子在豺狼环绕的世界里没有双亲庇护,他能真的好好活着吗? 裴洵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洛青垂下眼,有些不敢看他:“你说找到神医,也许会有办法,我实话跟你说吧,这身体的毒……不会有解药。” 裴洵声音更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洛青:“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并不是正常人,即使这具身体死了,我也不会真的死亡。如果你只是想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些时日的庇护,你已经报答过了。裴洵,你已经不欠我什么。我比你更清楚这具身体的情况,如果不是这身体早就已经死了,我压根不可能在这身体里活下来……一生一死,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两全。” 裴洵没回答洛青的话,突然问道:“那死后呢,你会在这世上另外一具刚死的身体里复活吗?” 洛青想着干脆骗他,让他放手,可对上裴洵定定望着自己的双眸,他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摇了摇头。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以后刚好碰到这书中世界需要维护,也许选中了他还会回来,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他也就再也不会出现。 这次裴洵沉默的时间更长,只是静静看着洛青,让他莫名不知要怎么开口,可再难,他还是说了出来:“你以后……会有别的孩子。” 如果他执着于一个意外的血脉,那完全没必要。 如果是执着于他,更加不可能,他早晚会死,不是这次也是下次。 他们即使分别存活,也只会在不同平行不会有交集的世界,明明裴洵只是一个纸片人,可此刻洛青的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这早就超出他的预期,他后悔了,如果早知如此,这个休假不休也罢。 就在洛青以为裴洵会有个决断的时候,突然一只略带凉意的掌心放在他眼睛上,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洛青一时间看不清裴洵的神情,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只有裴洵很低,却莫名坚持的声音:“可我就要这一个。” 洛青一时间分不清,他说的是孩子,还是他。 他甚至不敢细想。 那晚裴洵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以需要回密室继续闭关为由下了床,洛青睁开眼只看到他离开的身影。 他颓然倒了回去,只能破罐子破摔,只能等,也许只世界真的有隐藏的bug,真的能让裴洵找到能解毒的神医。 完婚三天后,洛青和裴洵进宫一趟谢恩,裴洵并提议想带着洛青回宣州府,只是这个提议被敬阳帝以洛青如今怀孕还没满三个月为由给拒了。 洛青和裴洵都清楚这是敬阳帝的说辞,怕是从一开始让裴洵进京都没打算将人放回去。 敬阳帝既然说三个月,那只能等下次月圆之夜过了,到时候也就满了三月,到时候看敬阳帝再怎么找借口,当然这期间也要早做打算。 洛青只信庆王,如今整个京中能帮他们的也只有对方,如果到时候想要离京,只能找庆王帮忙。 接下来半个多月,庆王和裴洵暗地里让人施压,加上裴洵身为宣州王,本来就应该一直待在封地,结果这么久一直没离开的确不妥。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3节 如今尚了大公主,的确按理应该离京回到封地,一开始敬阳帝以三个月爱女心切为由,等差不多快到的时候,敬阳帝又派人给洛青诊脉,的确孩子安然无恙,朝臣再次提议的时候,敬阳帝终于给了准信儿,等过了二月十五,可以准备启程离京回封地。 洛青知道的时候觉得没这么容易,怕是敬阳帝临到头还会想办法扣押,只是如今没了理由,只能先同意,所以他们在离开前,绝不能让敬阳帝再抓到留下他们的理由。 裴洵如今为了救他本就内力大减,如今再留在京中,腹背受敌,一旦被敬阳帝知道裴洵内力受损的内情,怕是敬阳帝会毫不迟疑动手除掉裴洵,只不过如今没有把握,他暂时要维护他所谓明君的头衔。 离二月十五还有几天的时候,敬阳帝同意放洛青与裴洵回宣州的事传到北武太子耳边,他坐起身脸色并不好看。 自从发生了上次宫宴上的事,太子以病重加剧无法起身为由暂时留在行馆,但同样他为了装病也不能随意走动。 太子因为苏玉嘉的特殊性,将他也扣在房中伺候,干脆向苏家讨了苏玉嘉这个人,苏家为了攀上北武太子,自然乐意之至。 苏玉嘉就这么留在北武太子身边,因为之前太子暴露过,也没继续装,苏玉嘉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他一开始被迫屈服,是怕一旦自己离开掌控会直接让太子杀了他,他只能继续忍着,顺便从太子身上吸收气运值,想办法增加魅力值,好找机会离开。 苏玉嘉这段时间的确证明了一件事,被他吸收气运后的确会逐渐倒霉,加上时间久了,太子身上的气运增加已经不如之前多,苏玉嘉也难免急躁起来。 这时候又听到大公主要随着宣州王离开的消息,他想到自己如今受到的罪,再想到洛青,他是信系统的,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大公主绝对是个男子。 可男子为什么会怀孕他想不通…… 这时候野生系统再次冒了出来。 (万人迷统统):检测到宿主如今的气运值足够再次兑换一次隐藏的秘密,宿主可要兑换? 【苏玉嘉】:你觉得我吃过一次亏,还会继续上当? (万人迷统统):秘密是真的,只是其中有些问题,是宿主不够兑换到真相,说不定这次兑换后,就能得到宿主想要的呢? 苏玉嘉没理会对方,但他没第一时间将这么多气运值兑换成魅力值,显然心里还是偏向的。 他已经失去那么多气运值就是想知道李洛青的秘密将对方踩在脚下,可结果呢? 反而被对方打脸,最后是他被困在北武太子身边,他不甘心,尤其是这几天感觉到北武太子脸色愈发不好,对方没发现,但苏玉嘉发现了,他觉得太子已经开始显露出倒霉的特性。 再继续待下去,怕是太子也会怀疑,他得想办法离开。 野生系统再次出现,蛊惑:【宿主真的不兑换吗?我保证这次和上一次的秘密有牵扯,不会让宿主吃亏的。】 苏玉嘉咬着手指,另外一只手的指甲使劲儿扣着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被最近睡得不好脾气愈发暴躁的太子拿了玉枕砸过来:“少烦孤!” 苏玉嘉瑟缩一下,应了声默默退到了角落,眼底带着不满盯着太子的背影,最后还是没忍住心底那股子想将大公主拉下来的执念:【我兑换。】 几乎是同时,野生系统把气运值大部分扣除,同时苏玉嘉面前出现一个卷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卷轴。 上面依然只有一句话。 【楚氏一门还留有一个血脉。】 苏玉嘉皱着眉,楚氏一门,什么楚氏?这与第一个秘密大公主是男子有什么联系? 想到接连两次没了这么多气运值,苏玉嘉差点疯了,他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次更暴躁的太子猛地坐起身,眼睛沉沉盯着苏玉嘉:“你要是不想活着,孤可以成全你。” 苏玉嘉被他眼神吓了一跳,尤其是太子愤怒之下起身朝他这边走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台阶,竟然直挺挺摔倒了,不仅如此,摔倒时带动茶几,上面的杯盏和茶壶都摔在太子身上,茶渍让他满身狼藉。 苏玉嘉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一脸心虚:“太、太子,您没事儿吧?” 太子气得一把推开他:“你看孤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真的是遇到你没半点好事……你说你能预测未来,结果这么久你所谓的预测呢?还是说,你只是在骗孤?你不会是给孤施咒了吧?孤最近几天怎么这么倒霉?” 苏玉嘉咬紧牙关才能克制着没有转开目光:“有吗?说起来我倒是预测到一点,只是……我看不懂对殿下有没有用,就没敢说。” 太子气笑了:“又想骗孤是不是?孤的耐心可是有限……” 他没说完,苏玉嘉生怕他动怒,干脆不管不顾将耗费这么多气运值说出的秘密说了出来:“殿下知道楚氏一门吗?” 他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这楚氏一门是怎么回事。 北武太子皱着眉盯着他,半晌没开口:“怎么会这么问?”语气倒是好了一点。 苏玉嘉:“就是我预测到,说是楚氏一门还有血脉存活……并与大公主有关。太子觉得有没有可能这大公主就是这仅剩的血脉?” 北武太子不知想到什么,一开始只是直勾勾盯着苏玉嘉,最后在他惶恐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先是轻轻一笑,随即大笑,吓得苏玉嘉哆嗦起来,下一刻就听到太子突然面色一沉,直接挥手:“来人,把这人给孤关起来!” 苏玉嘉闻言脸色大变:“殿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太子气得使劲儿擦着脸上的茶渍:“孤管什么楚氏一门?如今京中哪有楚氏?你一次次骗孤还想孤再善待你?” 苏玉嘉脸色惨白,连太子也不知道楚氏吗?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过半甲像是幕僚的老头走进来:“属下刚刚听到殿下提到楚氏一门?” 太子皱着眉,心情郁郁:“嗯,先生莫非知道楚氏一门?” 苏玉嘉也忍不住期待看了过去。 老头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太子可知道十八年前定国公楚家?如今大邵是没楚氏,但定国公满门,当年却是被誉为楚氏一门。只是年代久远,怕是不少人早就忘了那位骁勇善战功高盖主的定国公。” 外人只记得定国公这个封号,倒是没太注意姓氏,如今听老头提及,北武太子自然也想了起来,眼睛发亮:“传闻当初那位定国公叛国,被敬阳帝灭了满门,难道……这个所谓的血脉,真的可能还存活着?” 老头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据说当年定国公府出事时楚家二夫人已有身孕,被关押当晚就死了,尸体也被秘密处理了。可据闻当时是假死,实则……是被送进了宫中。” 第71章 太子皱眉:“这是为何?敬阳帝要灭人满门,又为何留一个妇人独活?” 老头身为幕僚,显然打听的不少:“太子可知为何康贵妃得宠?” 太子摇头,十八年前他也不过几岁,还在父皇面前讨巧卖好,自然不太在意这些事,对于这些传闻都知道不多,更不要说还是小道消息的所谓传闻。 老头也没继续打哑谜,很直白开了口:“当年的楚二夫人正是康贵妃的胞妹,康氏与康贵妃长得极像。康贵妃入宫前就有人在传敬阳帝当时看中康氏,只可惜康氏与楚二公子修成正果,敬阳帝才退而求其次让康贵妃入了宫。当年楚家刚出事康氏就自缢而亡,显然不太正常。不过这些都被敬阳帝压了下去,太子没听说过也正常,毕竟,连如今大邵皇城也鲜少人知。” 太子与旁边低头听到的苏玉嘉皆是惊愕不已,竟然还有这种秘辛,如果这是真的,十八年前,康贵妃所出的大公主刚好也是十八。 康贵妃与康氏是姐妹,当年若是敬阳帝当真趁着楚家出事将康氏囚在宫中,康贵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很有可能大公主是男子,并非康贵妃所出的大公主,而是康氏所出的楚家遗孤。 太子想通这点,克制不住的兴奋:“先生此话当真?” 如果真是这般,一旦有证据,岂不是代表他们拿捏住了一个大公主要命的把柄。 如今大公主是宣王妃,代表着同样拿捏住了宣州王,只要利用得好,指不定以后整个宣州都可能是他们的囊中物。 有了宣州,谁还稀罕什么临河,盛氏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临河的一个世家,但宣州整个可都是宣州王的。 老头摸着胡子,视线带着精光落在角落的苏玉嘉身上:“那就要看看这位公子说得两个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苏玉嘉连忙示好:“真的,必然是真的。” 一旦他没了用处,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太子也是信的,否则不会留苏玉嘉这么久,对方知道这么多他的秘密,除非他幕后有人,否则只有能预测未来一种可能性。 老头倒是没追根溯源:“如此,那殿下只需要好好查一查当年的事即可。” 太子皱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想查不太容易,康贵妃那里更是不会开口,这可是要命的事。” 老头却是道:“康贵妃那里不好开口,但她身边的人呢?这么多年,总有知道内情的。” 太子若有所思:“但大邵宫中又岂是这么容易安排的。” 即使有这个本事,他们也只会安排在敬阳帝身边,压根对于这种虽然受宠但并没有皇嗣的康贵妃身上。 没有皇嗣代表着以后不会有登基的机会,自然也不在北武太子之列,谁知道这事情还能是这个走向。 老头却是笑了:“旁人不行,但……乌皇后与乌相爷呢。” 大皇子因为先前寿宴上对庆王出手失败,如今处境不好,朝臣更加支持二皇子,加上大皇子当时手太长让敬阳帝也生出警惕之心,这段时间更是懒得搭理,乌皇后与乌相爷也过的很是忐忑。 而这刚好给了他们机会,一旦大皇子真的出局,对乌家可不是好事,如果真的将这个把柄送到乌家手中,他们会忍得了? 太子眼睛放光:“先生的意思让人送消息给乌家,等乌家查到证据,我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头颌首:“如此一来,还不用我们出力,又能得到想要的,何乐而不为?” 这也是他们这些幕僚很清楚太子身边有个很厉害的高手,足以无声无息潜入乌家,甚至不会让人怀疑到太子头上,这桩买卖,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太子没忍住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先生果然大智,日后若是孤夺得皇位,定不负先生相助。” 幕僚笑笑,低头:“这是属下应该为殿下分忧的。” 太子等老头离开后,立刻招来夺魂,望着隐藏在角落的影子,他克制不住激动,将这件事告知夺魂,并让他想办法将写好的信笺秘密送到乌相爷书房,务必让乌相爷看到这件事。 夺魂接过封了蜡的信笺,无声无息应下,很快消失在暗处。 而角落里的苏玉嘉缩着脖子,眼神却难掩兴奋的光,他觉得自己赌一把还是对的,上一次大公主能轻易逃过,这一次难道还要用有孕来打发? 什么有孕,必然是假的,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秘法迷惑住了太医的,让太医查不出来。 太子难得对苏玉嘉露出一个笑模样,抬步朝他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突然脚下被先前摔碎的杯盏碎片扎到了脚,顿时血流了一地,太子一张脸差点扭曲了:“快……喊大夫过来!” 该死的,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但想到自己倒霉如今又否极泰来,也暂时能压下心头的暴戾。 另一边,裴洵得到敬阳帝口头上的承诺后提前让人准备离京的一切事宜,洛青则是继续待在房间里,等回头出了京,要是还有命活着也就没必要藏得这么严实,所以现在忍忍都是值得的。 但随着十五到来,洛青想到裴洵又要消耗内力,情绪也忍不住有些烦躁,加上他胃口不太好,白天睡不醒,晚上也就不太困,偏偏裴洵还非要与他每晚睡在一起,意思是怕他哪天发作没在身边会出事。 洛青其实知道裴洵是不信自己,怕自己为了不害死他干脆提前结束这里离开。 洛青有些后悔当时为了让裴洵放心他不会真的“死”而坦白了一部分,结果这厮不仅没放弃,甚至防他跟防什么的,就差出恭也跟着。 洛青再次睡不着,瞥了眼身边闭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裴洵,干脆抬脚从自己的被子里把脚伸到他被窝里,顺便用脚指头挠了挠。 裴洵睁开眼,偏头看他,眼底带着疑惑,眼神清明,显然压根没睡着:“怎么了?不舒服?孩子闹你了?” 洛青耷拉着眼皮,恹恹的:“都还没到能动弹的时候,怎么可能?” 裴洵侧过身去,帮他将扯开大半的锦被掖好:“那就是不困?” 洛青心不甘情不愿嗯了声,将爪子也老实收了回来,裴洵白天要处理府里的示意,晚上还要被他折腾,他颇有些心虚,但又控制不住心头的烦躁,他盯着裴洵,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好? 忍不住道:“你给我读话本,我说不定就困了。” 裴洵想到上次那个话本,被噎了一下,别的都还好,但是……想想还是应了下来,只是翻身要下床去找话本的时候,洛青从枕头下摸出一本:“读这个。” 这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就不信裴洵都这样还能忍。 裴洵回头对上洛青黑漆漆但明显带着异光的双眼,有种不祥预感,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面皮莫名抖了抖,甚至不想翻开。 洛青被他脸上这神情莫名逗乐了,心情好了不少:“夫君你不会是不想读吧?这才多久莫非就已经厌弃了我,不肯用心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4节 裴洵咬牙:“没、有。” 他艰难打开话本,纠结一番还是硬着头皮打算上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影十七的声音:“主上,有要事禀告。” 裴洵松了口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将话本往床榻上一放:“十七来了,我先去听听什么事。” 洛青一把拽住对方:“我也听。”想跑,没门。 不是非要见天守着他,他就让他整日对着这张脸,看他烦不烦。 裴洵迟疑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十七去了屏风前的外间,洛青在后面,也是能听清。 裴洵虽然信任十七,但洛青的秘密还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以防不小心出现意外。 十七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笺,表情凝重递过去:“主上,这是夺魂刚送过来的,他现在就在外面,说是不久前北武太子吩咐他的,让他将这东西送到乌相爷的书房。他就先送过来了,等下还要奉命行事。” 裴洵看着封了蜡的信笺,皱着眉,吩咐十七打开信笺,稍后看完再将蜡封上。 十七得到吩咐没迟疑开始动手,觉得这北武太子肯定没憋好屁。 先前在送行宴上就胡搅蛮缠非要污蔑公主是男子,公主是不是男的他家主上还能不知道? 如今还让人与乌相爷搭讪,肯定还要搞事。 幸亏前两天他们运气好搞到了一瓶秘药,正是出自北武太子生母所出的那个神秘族落。 而这秘药也正是北武太子用来控制夺魂的东西,这秘药能给夺魂唯一的儿子治病,他这些年为太子干了不少恶事,但为了儿子也忍了,只是明明太子有能药到病除的办法,却只是用这药控制着夺魂。 夺魂这些年也认清太子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也不会彻底给他解药,所以等裴洵的人找上他说是有办法的时候,夺魂毫不迟疑两边倒了。 十七说起这解药也觉得运气真的是好极了,他们的人派去寻找那个族落,想着找到族落加上想办法让族落的族人交出镇组之宝秘法怕是难上加难。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着,他们的人到了族落外围的一处边陲小镇时,刚好遇到有人欺负一个卖货郎,年纪不大,被欺负得瑟瑟发抖,本来这就算了,看到这卖货郎长得好年纪不大的少年,竟是生出将人抓走卖到楚馆换钱。 隐藏在暗处的影卫没忍住出了手,把卖货郎救了,结果这卖货郎看到影卫身手好,非要拜师,影卫急着办事,自然没理会。 但这卖货郎不知在他身上洒了什么,竟然真的能跟踪到他,跟了两天,影卫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就说要是他能帮忙找到那个神秘族落,他就收他为徒。 结果这卖货郎一听乐了,当晚就带着他从密道去了他们族落,影卫当时都懵了,觉得自己运气不能这么好吧? 结果真的是,原来是族落这些年逐渐没落,所以族人不少都开始出族寻找生计,少年正是族长的一个孙子,跑去外面体验生活,结果长得好被欺负了,就想练武成为高手行走江湖。 族长一听说影卫是孙子师父,是来寻秘法的,想到早些年族里秘法被人带走,早就不是秘法了,为了救人,干脆将办法交给了影卫,还提前送了一瓶解药,能用一年,秘法解除需要配置药,找寻也要一年的时间。 影卫让人八百里加急将药和消息都送了回来,而他则是带着新收的徒弟正在往回赶。 裴洵当时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匪夷所思,等解药到手,让人传了消息给夺魂,由夺魂这边证实的确是真的后。 夺魂本来以为裴洵这边有所图,等知道一年后配好药会给他儿子彻底治病,夺魂这心就偏到这边了,也为裴洵所用。 但夺魂没到最后一刻也没尽信,答应一年后如果真的药到病除,他绝不会再替太子办事。 这其间为太子做的事也会提前请示裴洵,防止会再害人命。 裴洵答应了,这也就有了夺魂刚得到太子的吩咐,就把消息送到了裴洵这里。 十七很快将信笺完好无损拆封,等看完还能原封不动封好,但前提是这里面的东西对主上无害,否则不介意换一换。 裴洵接过信笺打开,可等看了眼,周身的气息顿时一愣,眉眼也沉了下来,皱着眉没说话。 洛青在屏风后躲得无聊,他只是身形改变,想了想,干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偷偷摸摸从屏风后裹着被子挪了出来,到裴洵身后探了一下头,看了眼没忍住卧槽一声:“这孙子!” 十七也好奇,但没敢看,不过看主上这脸色,显然不是啥好事,他担忧问道:“主上,要怎么办?这信还继续送吗?” 洛青想,这肯定不能啊,这送了,敬阳帝别说放他们走了,估摸着直接把人关进天牢。 裴洵皱着眉先让十七离开,随后偏头看着正从他手臂下探头瞅着他手中信笺的洛青:“还是那个苏玉嘉?” 先前洛青提及过对方应该是重生的,之前因为关系没和北武太子这么好所有没告诉太子大公主是男子的事,但时隔这么久,为什么突然又把楚家血脉的秘密也说了出去。 裴洵表情凝重,他不确定这个苏玉嘉还知道多少秘密,如果对方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洛青,他不介意将对方直接给杀了以绝后患。 否则,对方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人于无形的见血封喉毒药。 洛青皱着眉嗯了声,这苏玉嘉到底想干什么? 当好他的主角受不就行了,这么多气运值不好好与他的主角攻太子双宿双飞,结果总是跟他作对? 格局小了啊亲。 洛青叹息一声:“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他了?怎么见天搞事儿。” 这事十成十是苏玉嘉告诉太子的,但是这个野生系统搞什么,之前肯定没告诉苏玉嘉,这突然又告诉? 他怎么觉得这野生系统想拿这些秘密吊着苏玉嘉,并顺便从对方手中得到大量的气运值? 洛青表情凝重,询问系统:【这野生系统到底什么成分?它缺气运值?绑定苏玉嘉这个主角受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这种不顾死活的暴露秘密,怎么有种最后抢一把就跑的错觉? 系统:【抱歉,无法告知,本系统没有权限,无法查看。】 洛青:【……行叭。】 好歹这次不装死了,至少有进步。 裴洵表情却不太好,望着信笺上的字眼,一个个仿佛都能化作利刃,最后会刺向洛青,他沉着眸:“我派人去除掉他。” 洛青也无所谓苏玉嘉的生死,对方都想置他于死地了,那苏玉嘉如何也与他无关,但就算是除掉苏玉嘉,其实……也没用。 这个野生系统不搞清楚,苏玉嘉即使死了,那么万一这个野生系统又绑定一个,到时候依然可能利用所谓的宿主获得气运值,再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所以要除掉的,是这个野生系统。 但系统之所以是系统,只是意识流,裴洵身边的高手就没办法办到了,根本问题不解决,只除掉苏玉嘉没用。 至少如今苏玉嘉还有用,他不惜用这么多气运值也要搞他,但同样的,说明他没将气运值转化魅力值,那他想维持魅力,只会继续吸收北武太子的气运,到时候北武太子只会更倒霉。 算起来,一半一半,倒是还能留一留。 洛青摇头:“暂时不能动他……”但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系统的事,只能这么说,“他还有点用。” 裴洵:“什么用?” 洛青默默望天:“我要是说他重生需要消耗身边人的气运,会让北武太子倒霉,你觉得这理由够吗?” 裴洵疑惑看过去:“你确定?”这么玄妙的事,他怎么觉得自己会信? 但想到洛青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他诡异的想通了,默默点头。 他这么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吧。 洛青匪夷所思:“你还真信了?不是吧?” “那不然的,瞒着你偷偷处置了他?”裴洵继续看着信笺,既然人不能除掉,那这事要谨慎处理。 洛青也看过去,摸着下巴:“既然夺魂如今是我们这边的,信笺肯定要送,不然会打草惊蛇。还有几天我们就能顺利离开,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事,先稳住他,他费这么功夫让夺魂将消息告诉乌相爷。大概率他自己办不到去查证据,想让乌相爷出手。既能把消息传到乌相爷手中,让乌相爷着手去查母妃,又能不让他查到想查的,让我好好想想……” 洛青很快倒是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但这办法却又有一定的风险。 可目前来看,只有如此,才会彻底杜绝敬阳帝会相信北武太子说出的“疯话”。 否则,即使这一次没让北武太子得逞,等他们顺利离京之后,北武太子依然会说出来这件事,到时候他们是离开了,可母妃呢? 万一查到长公主,以敬阳帝的性子,怕不会善了。 除非,让敬阳帝彻底不信北武太子说得鬼话,并且坚信自己不可能是男子,根深蒂固。 北武太子如今这般,怕是还以为自己的确是男子,只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让太医误以为真的有喜。 裴洵看洛青一直没说话:“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不好说?” 洛青想了想,还是说了。 他说的也很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事不过三,前两次说了谎,那么第三次即使说的是真的,旁人也不会信了。 第一次北武太子在敬阳帝面前说自己是男子,他因为有喜证明北武太子说了谎。 如果再有第二次,北武太子说得依然是谎言,那么第三次再说真的,敬阳帝也绝不会再信。 如今要办到这一点,需要两点,第一,让北武太子以为自己目的达到,真的由乌相爷这边接收到消息,去查康贵妃,打个信息差,然后等他们离开的关头,由北武太子自以为得到确切消息去敬阳帝面前拆穿,结果是假的,敬阳帝也会彻底对北武太子失去耐心。 等北武太子发现再说出所谓的真相,敬阳帝自然不可能会信。那么就需要第二点加以巩固,让敬阳帝的人彻底亲眼看到,他的确怀了。 等洛青将自己的想法掰开和裴洵说完,裴洵望着洛青紧锁的眉头:“这样的确能将各方面都照顾到,只是这个能让乌相爷相信去查,必然需要有点苗头,跟康贵妃有关?” 洛青点头,的确还在迟疑,虽然有用,但万一出点意外,或者没配合好,虽然敬阳帝不会怎么着,却可能会连累康贵妃,但想到身世暴露带来的危险,目前来说,最快也最能让乌相爷相信的,只有这个。 洛青道:“我说的这个,其实是将这信笺内容换了,把我是楚氏血脉的消息改成……母妃进宫前有一段私情,让乌相爷去查,借以迷惑北武太子。当然在此期间由母妃配合故意在误以为与情人约会的时候其实是跟敬阳帝在一起,等乌相爷将所谓的消息给北武太子时,想办法让他看不到内容,但以为是有证据,等他匆匆将所谓证据递给敬阳帝,敬阳帝自然不信。毕竟当时跟康贵妃在一起的是敬阳帝自己。” 想让敬阳帝上钩配合也挺容易的,毕竟母妃的脸…… 但这点母妃怕是需要忍着不适与敬阳帝虚以为蛇。 不过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别说康贵妃没私情,就算真的有,敬阳帝怕是也不会在意,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那张与康氏相像的脸罢了,更何况还是假的。 但即使是演,还是委屈了康贵妃。 裴洵听完后点头:“你不如进宫问问贵妃,如果贵妃同意,刚好可以顺便让敬阳帝的人亲眼看到你的肚子,等这次进宫后,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顺便也能与康贵妃道别,左右本来洛青也是打算这两天进宫一趟。 洛青想了想,又与裴洵商量完细节,这才重新由裴洵临摹笔迹,写了一封新的“告密”,让夺魂送到乌相爷书房。 第二天,洛青泡了药浴恢复身形后进了宫。 他外面穿的很厚,但是里面的衣服故意穿了显身形的尤其是肚子,将近三个月,肚子开始显怀。 脱了大氅,很是明显不说,等到时候借口身体不适,敬阳帝这厮怕是迫不及待派人来诊脉,甚至都不用他怎么出手,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72章 洛青进宫前,提前递了牌子,康贵妃得到消息早早让人置办了一桌御膳。 等洛青一进来,立刻将手炉塞到他怀里:“这一路上过来,冷不冷?” 如今不到三月,天气还是冷的,尤其是洛青有喜,康贵妃这些时日见不到洛青,但一直在担心。 洛青解开外面大氅递给随行的嬷嬷,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洛青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太过明显,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康贵妃心里疑惑但没多想,等一起先用了膳食,这才带着洛青回了寝殿,以有体己话要说为由,将大殿里所有宫人都退下了。 直到这时候洛青才将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计划,事无巨细都说得一清二楚,最后还没等洛青问出来,康贵妃已经握住他的手阻止。 “母妃知道你担心什么,怕万一出了意外会真的让皇上误会我与旁人有私情。可就算是真的,他不仅不会在意,反而会借此拿捏我,让我更加顺着他的意,扮作当年你生母的模样。这些年我故意与他作对,他依然能忍,无非,就是因为这张脸……”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5节 说到这,康贵妃恨到极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而又恶心的人,想到这些年被困在宫中的日日夜夜,想到当年胞妹决然而死的一幕,她眼圈泛红,到底没流下泪来。 敬阳帝这人即使已经没有怀疑依然会一次次验证,稍后怕是会如皇儿所言派人前来,她不能花了妆容,更何况,只要皇儿顺利离京,日后天高凭鱼阔,她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洛青喉间动了动,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最后沙哑着声音,垂着眼,遮住眼底的动容:“抱歉……” 康贵妃摇头:“你这孩子说什么抱歉,要说也是我这个当姨母的没有保护好你。为了让你活下来,让你扮作女儿身这么多年,幸亏如今有宣王爷能护着你,等以后出了京,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在外虽然奔波了些,但总比提心吊胆待在这个不知何时得罪了敬阳帝那个伪君子遭来杀身之祸。 洛青摇头:“不,我一定会将你带出皇宫。母妃,你等我。” 即使他做不到,但庆王、阎荣安都欠了他一个人情,足够保护康贵妃到敬阳帝身死的那一天。 既然敬阳帝不仁,那么这个皇帝不当也罢。无论以后是庆王或者二皇子当这个君主,都比敬阳帝强上百倍千倍。 康贵妃没有与洛青争辩,怕他不放心离开,一旦日后当真有威胁到这孩子的一天,她其实也可以坦然赴死。 从当年亲眼看着胞妹一家惨死,到康家见死不救甚至卖女求荣,她早就恨不得与妹妹一通死去。 可她那时候不能,她要护着这个妹妹与楚家留下的唯一血脉,相信即使以后真的在地下与妹妹团聚,她也能有脸见妹妹。 更何况,如今皇儿还有了喜,即使她出事,他以后也不是孤独一个人在世上,也能撑得下去。 洛青胸口像是堵着什么,难受的不行,他听出康贵妃的意思,也看到她饱含喜悦以及期待望着他肚子的神情,那是一种对未来的希冀。 可洛青怎么舍得告诉她,他怕是根本撑不到这个孩子出世,等他离开,楚家彻底后继无人。 即使残忍,但这却也是事实,可也同样的,离开康贵妃的视线,他临死前会让裴洵对外营造一种他还活着的消息,这……也算是他最后为原身做的吧。 康贵妃自然没意见所谓的私情,甚至因为自己能帮到洛青逃离而开心,这一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 拉着洛青说了很多,直到敬阳帝派了御医和嬷嬷前来,名义上是怕府外的大夫医术不行,实际上,是想再次验证洛青到底是不是有喜。 康贵妃已经知道洛青的计划,倒是也没阻止,等御医与嬷嬷离开,洛青知道离宫的时间也到了,而这也是他大概与康贵妃最后一次见面。 洛青在康贵妃噙着泪意的目光下朝外大步走去,即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撩起大氅朝康贵妃跪地磕了一个头,替原身偿了养育之恩,护命之情。 最后在康贵妃捂着嘴眼泪落下时,站起身:“母妃……保重。” 说完,不等康贵妃再开口,迅速打开殿门离开,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流露出真实的情绪被敬阳帝的人发现端倪。 洛青直到离开皇宫也没被阻拦,大概是御医的诊脉与嬷嬷亲眼所见鼓起的肚子,让敬阳帝彻底放心,也对北武太子撒谎的印象很是深刻。 洛青一出宫,王府的马车就匆匆驶过来,洛青上了马车,才发现裴洵也来了。 等马车缓缓行驶,帷幕落下来,洛青本来淡定自若的脸垮了下来,眸子落在前方,沉沉的,手指扣着怀中的手炉,紧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 裴洵到了嘴边原本询问的话,看到他这样,干脆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 洛青本来低落的情绪被打断,看他一眼,没吭声,也没接。 裴洵干脆坐近了些,喂到他的唇边:“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们离开前,会安排几个人留在宫中暗中保护。” 至少短时间内敬阳帝不会动杀人,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会提前联系他留在宫外的暗线,到时候会给康贵妃安排假死送她出宫。 只是如此一来,也算是将一切摆在明面上,不到最后一步,这些暂时还不用走到这一步。 洛青闻言只是看他一眼,但明显气消了一些,抿唇喝了一口,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你猜。” 总不能告诉他,从猜到他可能是当年的人,他就开始埋线了吧? 毕竟康贵妃是他明面上的亲人,也是他在意的,他不会让人有任何机会威胁到他。 可如此说出来,这人怕是会躲得更远,缩在壳子里装傻。 洛青闻言挑了一下眉:“你还真是……”最后气哼哼的,“不说拉倒。”他还不稀罕听。 但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想将敬阳帝这孙子从头骂到尾,再将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左右他也不是真的公主,裴洵是异姓王更加无所谓,只可惜庆王了,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狗东西皇兄? 白瞎了庆王这个好苗子。 洛青回去后将自己与康贵妃说得说了一遍,也预示着计划顺利可以开展。 接下来几天,乌相爷信了信笺上的告密,他这边的人联系乌皇后监视永寿宫。 康贵妃一改往常对敬阳帝爱答不理,等敬阳帝再次过来时,故意说想和对方重新好好相处,如今皇儿出嫁她也想通了。 敬阳帝望着那张脸自然喜不自禁,对于康贵妃随后说不想让人看清了她,毕竟之前她对皇上爱答不理,又突然上赶着不好,所以让敬阳帝依然和以往一样每个月来永寿宫两次,但他们可以约在别的偏殿见面。 这样的提议不仅没让敬阳帝不高兴,反而兴奋起来,这种偷情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也跃跃欲试,自然欣然同意。 而康贵妃的异样也落入监视永寿宫的人身上,告知乌皇后。 等乌相爷确定之后眼睛放光,本来还想再等等,但神秘人有递过来消息,想在宣州王与大公主离开前将人留下,否则宣州王离京后不好控制,万一与燕皇子合谋,到时候怕是大皇子想登基很难。 乌相爷本来就看出来皇上最近对大皇子没好脸色,想到这,也就立刻安排下去,这现成的借口,一旦康贵妃与人有私情的事暴露,大公主这个唯一的公主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离开? 但乌相爷没这么傻,不想自己插手,打算到时候将查到的证据以及相关的人送到一处,由幕后之人呈给敬阳帝。 对方虽然没暴露身份,但乌相爷大概也猜到是谁递给他的消息,如今这个节骨眼,除了北武太子怕是也没别人了。 这正如了北武太子的意,因为夺魂这个“中间传话人”,两人压根没发现所谓的证据完全是对不上的。乌相爷说的是康贵妃私情的证据,北武太子则是说的大公主是楚氏血脉的事。 等离开的日子还剩两天的时候,当晚裴洵提前进了宫,以这两天要准备离京的东西太多为由,想先拿到令牌,怕当天事情一忙顾不上进宫。 敬阳帝本来不想给,但这几天偷摸与康贵妃见面让他有种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康氏的时候,心猿意马之下,对大公主这个驸马也有点好脸色,加上将人留下时间太长,先前也答应后天让对方离开。 如今提前给令牌也无妨,若是到时候出事,大不了将人再扣下就行了。 裴洵拿到令牌后,目的达成,开始准备替洛青再次压制毒的日子,这次他早有准备,只是同样的消耗的内力依然不少,即使有高手内力相护,但他还是损失了不少内力,这次只恢复了三成。 下次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洛青想到一大早还要提前离京,咬牙没问出声,好歹……先出京再说。 按照敬阳帝的意思,是今日放他们离京的,只是离京时间敬阳帝没提,但敬阳帝应该想的是他们会先进宫告辞再走,这么一耽搁估摸着也是下午出行,所以洛青与裴洵就打了个这么一个措手不及,打算天不亮就出京。 两人手里拿着令牌,但不是以裴洵的名义出京,而是由庆王护送,以庆王的名义离开,至于其余的人以及行李都还留在王府外,等下午北武太子的事了了再启程。 洛青和裴洵已经拿到令牌,也的确是今日离京的,敬阳帝事后知道也说不出半个违抗圣命的字,毕竟他们的确是按照敬阳帝的要求这日离开的,只是离开前没进宫辞行,是一大早就走的。 庆王这边顺顺利利将二人送到京外十里,等翻身下了马,皱眉掀开马车,瞧着马车里坐着的两人。 目光先是落在洛青身上,瞧着面色还算正常,但怎么反而是旁边这个像是大病未愈一般? “裴王爷这身体还是要注意着点,你这神情瞧着像是撑不到宣州。” 更不要说谁也说不清敬阳帝会不会后悔,一旦后悔起了冲突,到时候裴王爷这模样,能护得住大公主? 裴洵面色沉静:“庆王可以放心,死不了。” 庆王瞥他一眼:“那就行。”转头看向洛青,神色倒是温和不少,“本王在离宣州府百里的一个镇子上,给你们留了三千兵马,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些兵马算是给你们救个急。当然,最好是用不到。” 洛青嗯了声:“多谢庆皇叔。” 庆王摇头:“算是当初你帮了本王的回报,只是以后天高皇帝远,本王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就要靠你自己。” 洛青笑笑:“好,庆皇叔……也保重。”等帷幕落下前,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递给庆王,“这里有一封信,是给王爷的,等我们离开后王爷再打开,无论王爷信与不信,希望王爷能警惕这两个人。” 庆王疑惑看着他,想问什么,但帷幕已经落下,同时十七扮作的车夫已经架着马车离开,很快只剩下一个马车尾。 庆王捏着手里还挺厚实的一封信,想了想,低头打开,里面的信的确如预期的那般有分量。 分成三份,两份像是写了文字,很厚实,最后则是薄薄一张,他先打开第一份文字,可等看清楚里面说的面色微变。 其中所言,包括当年敬阳帝为了一己之私以及担心前定国公功高盖主,继而污蔑定国公府叛国,将定国公楚氏一门灭了。 但实际上当晚偷梁换柱将楚二夫人康氏囚入宫中,后康氏诞下一子,这个孩子如今还活着。 但洛青没有证据证明当年敬阳帝所作所为,需要庆王直接去查,以及庆王此行也是敬阳帝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庆王手中的兵权。 同样的,敬阳帝多疑,怀疑他这个皇弟有朝一日也会背叛他,所以提前想要夺了权,有必要的时候,也会像当年除掉定国公、老异姓王般除掉庆王。 所以,这就是洛青要让庆王警惕的第一位:敬阳帝。 庆王面色凝重打开第二份,这次与宫中的一切无关,可等看完庆王也是愣在原地,信上很简单,当年与他称兄道弟后为救他而死的无名氏并非他如今查到的【无名】。 当年真正的【无名】早就死了,不过是另外一人刚好借了对方的名字容貌易容游历江湖。 警惕的第二人,是吴老爷。 也就是庆王不久前寻回的【无名】家人,这三人如今依附于他,被庆王照顾的不错。 庆王皱着眉打开最后一份薄薄的纸张,等打开看清楚上面画的人,庆王一双眼赫然睁大,仿佛在那一刻久远的记忆被找回,上面画着的竟是当初救他惨死的兄弟画像。 不知是用什么画的,竟是惟妙惟肖,仿佛真人就在眼前一般,同样旁边还有他当年的形象。即使是吴老爷三人也不曾知道当年的事,可、可为什么大公主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洛青与裴洵的马车渐行渐远,裴洵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倒是在没外人时躺了下来。 好在马车够大,躺一个人倒是还行,不过如此一来,裴洵几乎是贴着洛青躺着的,洛青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裴洵半抬着眼望过来,那模样陪着惨白虚弱到一张俊脸,着实……可怜。 洛青慢慢眨了一下眼,良心发现:“要喝水吗?” 裴洵摇头:“不渴。” 洛青:“点心呢?” 裴洵:“不饿。” 洛青想到对方昨夜一夜未睡给他压制毒素,表情更是温和几分:“那你有想要的东西就告诉我。” 裴洵这次倒是点了头:“都是真的有一点。” 洛青凑近一些:“是什么?” 裴洵:“我想知道你给庆王写了什么……”那么厚一叠,不知道写了多少字。 洛青看着裴洵,半晌才朝他笑了笑,随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两个字:“你猜。” 裴洵:“……”这位可真是一点亏都肯吃啊。 另一边,北武太子神清气爽,尤其是天亮后得到消息,说是乌相爷已经将证据以及证人都送到了一处,只等神秘人自行处理,毕竟这事他一个相爷不好参与其中。 北武太子心情好,询问属下,得到裴洵与大公主的十几辆整装待打的马车还在王爷门口准备的时候放下心:“递帖子,孤要进宫面见敬阳帝。” 而另一边,阎荣安先一步到了关押所谓证人的地方,敲打一遍之后,这才离开。 不久后,北武太子到了,刚要打开证据看一看,阎荣安匆匆过来禀告,催促太子进宫,说是得到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大公主二人就要启程离京了。 北武太子听着外面传唤的小太监,压下心头的激动匆匆进了宫。 一路上他几次想打开证据,都刚好被阎荣安给打算,他倒是没怀疑这证据,毕竟阎荣安压根不知道他让乌相爷查的事,只以为阎荣安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盯着他,让他不去找大公主的茬。 只可惜,他这次不是找茬,是彻底要大公主的命。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6节 等阎荣安将人推着轮椅送到御书房,敬阳帝心情还算不错,等见了这位太子,宣州王和大公主应该也该进宫辞行,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真的放行,但已经到了这一步,留下需要一个理由。 要不要提醒一下北武太子,如果他能让宣州王留下,说不定倒是个好事。 北武太子过来时,是带着一行人过来的,让众人侯在御书房外,他先一步进去,行了礼之后,开门见山:“皇上,孤有事要禀告,此事关于整个大邵血脉,孤虽然是别国太子,但心也是向着皇上的。” 敬阳帝脸色一沉:“莫非,太子还是要说朕的公主是男儿身?” 嬷嬷可是看过了,那肚子的确没有伪装,的确是怀了孩子。 更不要说太医次次诊脉可都没有问题。 北武太子摇头,自信满满:“自然不是,但比这个……严重得多。” 说着,干脆将怀里的证据直接递上去,因为太过自信,甚至忘了查看一番。 主要是对乌相爷太过信任,觉得对方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怎么可能查不到? 刘全请示了敬阳帝,这才接过来,递给了敬阳帝。 敬阳帝打开看了眼,越看一张脸越沉。 北武太子一看这模样,克制不住兴奋,激动道:“皇上,时间快来不及了,还是先把大公主与宣州王抓进宫为好,否则等人一旦离京,怕是鱼入大海,再也寻不回了,可是一个大隐患。” 敬阳帝死死盯着北武太子:“是吗?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太子立刻道:“自然是有的,证人就在外面,皇上只要询问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就算康贵妃隐瞒得再深,当年换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肯定有心腹嬷嬷,乌相爷送来的这嬷嬷应该就是康贵妃当年身边的人,知道真相的吧? 北武太子说到兴奋处,不知是不是吸了凉气,觉得胸腔有些痛,甚至头也有些疼,他这几天睡不好,总觉得头像是破了口子,想东西也不如往日清楚,他觉得肯定是大公主克他。 这些天下来,只要遇到这大公主就没好事,肯定是这样。 敬阳帝气笑了:“来人,把所谓的证人带过来。” 北武太子随着两个嬷嬷跪在地上行礼,揉着眉心的手放下来,兴奋道:“快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两个嬷嬷被嘱咐过,低着头,一板一眼开始说康贵妃如何与人有了私情,如何对不起皇上,这几天就偷摸出永寿宫与人在偏殿偷情两次。 北武太子本来兴奋的目光僵在那里,坐在轮椅上的身体也忍不住坐直,他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二人愤怒道:“你们在说什么?!” 嬷嬷吓得抖了抖:怎、怎么了嘛?这不是相爷交代的么,就是要这么说的啊,证据可都在信上了。 敬阳帝望着太子因为太过激动下意识站起身朝两个嬷嬷扑过去的身形,气得将手里的所谓证据直接扔过去,重重砸在太子身上:“真好啊,说自己重伤,结果这是自己暴露了?给朕的爱妃泼脏水,好一个为朕着想。怎么,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一个把柄,想借着朕的手除掉朕的爱妃,甚至除掉你一直针对的大公主?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大公主如何得罪你了,要如何置她于死地?” 北武太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快速拿起散落一地的纸张,等看完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对,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敬阳帝冷笑出声:“怕是要让太子失望了,你所谓的私情,这两个所谓的时间点,贵妃都是偷偷去见了朕。怎么,朕会信你还是会信自己的贵妃?” 北武太子猛地抬头:“皇上,不是这样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是大公主其实不是康贵妃所出,他其实是男的,还是当年定国公楚二公子的子嗣,是楚氏留下的血脉!” 敬阳帝彻底气疯了,猛地站起身,将手边的烟台直接砸了过去,正好砸中北武太子的额头,血汩汩冒了出来。 他眼冒金星,往后面一砸,刚好腰卡在轮椅扶手上,咔嚓一声,北武太子疼得差点晕过去。 只听着耳边嗡嗡的,以及敬阳帝的雷霆怒吼:“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朕的公主,先是说公主是男的,没有得逞又污蔑朕的爱妃与人有私情,如今被戳穿又说公主不仅是个男的,还不是朕的骨血,怎么你觉得朕的爱妃还能与楚家二公子有私情不成?你个……” 北武太子昏迷前还想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疼痛让他压根说不出口就晕了过去。 第73章 御书房的众人被敬阳帝吓得不轻,听着他的雷霆之怒,垂着头胆颤心惊。 敬阳帝怒吼半晌没得到回应,愤然看去。 北武太子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 刘全抖着嗓子这才小声提醒:“皇、皇上,太子刚刚自己摔在轮椅扶手上……晕了。” 敬阳帝怒意少了不少:“那也是他活该。”回神,才想起什么,“大公主与宣州王呢?不是今日要出京,怎么还没进宫?” 原本就迟疑要不要放过宣州王。 老异姓王的死是他所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朝一日裴洵知晓真相会背叛他这个皇帝。 他召对方进京,何尝没有试探之意,甚至好几次起了杀心。 可惜一直没让他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更是几位老臣上奏,他为了不让人怀疑只能应下此事。 冷静下来,敬阳帝望着昏迷不醒的北武太子,心头那个迟疑的念头在此想起。 既然没确定要不要真的放过宣州王,不如趁这个机会,再留几日。 没多久,派去王府打探的人匆匆回来,跪在地上,额头上一层冷汗,不安回禀。 敬阳帝听完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来:“你说什么?大公主与宣州王天刚亮就出城了?” 禁卫统领咽了下口水:“大公主给皇上留了一封信,说是……她怕这一别就是数年。大公主还提及说是担心进宫会不舍得皇上,以免到时候哭花了妆容动了胎气,这才决定……提前离开,以免父女离别,难免伤心。” 敬阳帝气笑了,但大公主字字句句为他着想,甚至这话还是故意在王府外说的。 禁卫统领进宫这段时间,坊间传遍了,为大公主的孝心感动。 敬阳帝知道的能怎么办?只能就这么放行了。 除了人已经跑了没理由之外,还有另外一桩棘手的事,北武太子诬告后被抬出宫后,残了,腰部以下无法动弹。 一国太子,就这么在大邵境内废了……敬阳帝焦头烂额,也就顾不上洛青二人。 王府的马车队伍顺利出城,直到三天后才追上洛青二人的队伍。 洛青的意思抓紧跑快一点,裴洵觉得没必要。 敬阳帝若是真的后悔要抓他们回去,那这么短时间也挡不了什么。 但洛青如今身孕刚满三个月,生怕颠簸之下会真的动了胎气。 洛青想想也是,他也不想一路上跟逃命似的。 他猜想敬阳帝气得不轻,北武太子撞到枪|口上,怕是得不到好。 但没想到,北武太子竟然瘫了。 洛青听到十六前来禀告声正在和补气汤,闻言呛了一下,难以置信抬头:“好端端的怎么就……废了?” 十六也忍不住眉宇间带了笑意:“属下派人查了,这位太子最近都挺不顺的。不是撞墙就是平地摔,听说之前还被自己摔碎的茶壶碎渣给划伤。这还不算,他在宫里的时候,被敬阳帝怀疑污蔑,激动之下竟是忘了自己装病起身,敬阳帝一怒之下砸了砚台。也不知这位太子是倒霉,还是敬阳帝准头好,竟是当真砸到了。当时鲜血淋漓的,可吓人了,他自己没站稳就摔了,腰刚好卡在轮椅扶手上……” 影十六描绘的惟妙惟肖,洛青仿佛能看到那画面。 他诡异沉默了,听着十六说的倒霉,莫名想到主角受苏玉嘉。 北武太子是主角攻,这次苏玉嘉间接说出的秘密害他成了这幅鬼样子。 别说以后在一起,怕是北武太子杀了苏玉嘉的心都有了。 洛青本来还不打算掺和这书中所谓主角攻受的“孽缘”,可如今事情超出预期,如果苏玉嘉被北武太子愤怒之下给弄死了。 那个野生系统指不定还会再换一个宿主。 这就像是一个隐患,这也是洛青当初没让裴洵对苏玉嘉出手的原因。 但如今不一样了。 “夺魂离开的时候,让他一并将苏玉嘉给带回来,记得,不要让他死。”洛青吩咐出声。 他没解释,十六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很快飞鸽传书出去。 这次乌相爷的事与北武太子的预期完全不同,等他回头想起来,必然察觉到不对劲。 第一个苗头就会对准夺魂,所以他们的打算就是让夺魂寻个机会离开。 夺魂是排名第二的高手,他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先前是因为儿子的命握在对方手中,如今有了办法,自然也不受控制。 消息传到夺魂这里时,他已经从行馆离开,北武太子的人这两日都在抓他。 他躲了两天,打算等误以为他已经离京再走。 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好顺手,多带一个人走也没难度。 夺魂无声无息潜入私牢的时候,苏玉嘉吊在牢房里,出气多进气少。 北武太子这次伤得不轻,途中醒来知道自己彻底废了的时候,气得立刻让人把苏玉嘉关了起来。 本来想直接杀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的人,但又舍不得苏玉嘉的能力,让人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苏玉嘉说了不少,但最重要的秘密没敢说。 但也快撑不住了。 好在就在他想着用系统的秘密换一线生机的时候,夺魂将他手脚绑住,顺便堵了嘴防止咬舌自尽,喂了一颗续命的丹药就带着离开了。 等夺魂带着苏玉嘉追上去的时候,洛青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月。 晚上露宿在林子里,搭了帐篷,其余影卫以及马车将整个围了起来。 夺魂与苏玉嘉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夺魂风里来雨里去惯了,这大半个月都是随便对付一下。 因为记着裴王爷这边的嘱咐,怕苏玉嘉寻思,除了给喂丹药保命外,喂他一天喝一顿水和流食。 吃的时候也点上穴道,然后掰着嘴把食物直接倒进去。 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苏玉嘉这大半个月被折磨的够呛,不懂自己没得罪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直到见到洛青与裴洵,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带他来的人,怕是裴王爷安排在太子身边的细作。 怪不得次次失败,原来一举一动压根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苏玉嘉想到自己这狼狈模样,再看看前方被裴王爷护着小心翼翼落座的大公主,恨得咬牙。 明明一开始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可为什么这位大公主要针对他看不起他?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7节 如果不是对方先针对,他也不会…… 洛青看着苏玉嘉,挥退所有人,这才静静对上苏玉嘉饱含恨意的目光:“你不应该感激本宫吗?如果不是本宫,你如今怕是一具尸体。” 苏玉嘉想说怎么可能,一旦他说出系统,知道他有这等本事,太子只会供着他。 即使不是太子,他还可以寻找旁人庇护。 甚至只要给他机会,利用气运值兑换魅力值,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孙贵胄还不是他的囊中物? 若是知道北武太子这么没用,他就选择大皇子了。 好歹这人为了兵权为了皇位,很好利用。 十七扯下苏玉嘉嘴上堵着的布条:“回话!” 苏玉嘉愤愤垂下眼,开口嗓子沙哑,听着很是可怜,可刚刚那眼神可不善:“公主……想多了,臣子,不敢。” “是吗?你不敢的话,会为北武太子出谋划策,一次次想借他之手将本宫置之死地?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敢吗?”洛青的声音很平淡,但字字句句都让苏玉嘉心惊。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苏玉嘉身体一抖:“臣子不、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如今帐篷里都是心腹,洛青开门见山:“不知道吗?难道不是你告诉北武太子本宫是男子,是楚氏留下的血脉的?” 苏玉嘉因为太过震惊猛地抬头:“你、你怎么……” 洛青嗤了一声:“想问本宫如何知道?本宫反倒是更好奇,你一没武功内力,二没人手,三没接触过江湖人士百晓生,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秘密的?” 苏玉嘉脸色发白,他便宜别人是因为可以一同谋利,但告诉眼前之人,说自己想靠着系统害死他,对方怕是立刻会让他去死。 苏玉嘉咬着唇:“这些不是我说的……” 洛青:“你觉得本宫能知道这么多事,在北武太子身边没安排人吗?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本宫的眼皮底下。” 苏玉嘉听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知道怎么了?有本事你杀了我。你又不是第一次对我不善,我才要问问大公主,我明明没有得罪你,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对我散发恶意?我不该讨厌你吗?对于一个讨厌的人,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不该说出去吗?” 洛青平静看着苏玉嘉:“本宫的确讨厌你,但何时对你散发恶意了?” “你承认了?你不过是一个假冒的公主,你又凭什么讨厌我?”苏玉嘉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声。 洛青嗤笑一声:“我讨厌你?自然是你做了不齿的事。利用别人用命换来的恩情,你却非要冒名顶替占领,如此人品不端之人,本宫不该讨厌吗?” 苏玉嘉面色一遍:“你……你……”他怎么会知道的?他难道…… 洛青:“你既然知道我是楚氏留下唯一的血脉。那么灭门之仇,你觉得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就莽吗?自然查的事情多了,你所作所为也都在我眼皮子底下。” 苏玉嘉没想到对方不是无缘无故的讨厌,是看清了他想要冒名顶替的心思,他白着脸:“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因为这些事讨厌我……” 洛青:“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并不想看到我救下的人,却是如此行为不端之人,我没对你做什么,只是单纯讨厌,这就成了你想要害我的理由吗?” “什么?”苏玉嘉脑瓜子嗡嗡的。 洛青:“云隐寺后院假山,你因为康绪宁欺骗与他同归于尽,撞山自尽想陷害他。当时,是我救了你,给你涂了药。” 也因此产生了因果,让他看到这个穿来的人与野生系统的对话。 洛青想用这些换回苏玉嘉的良心。 很显然洛青低估了这人本性的自私,毕竟,这些是原身做的,不是如今站在眼前的苏玉嘉。 苏玉嘉抿着唇,显然没想到原身当初做的蠢事竟然被大公主看到了。 那他是不是听到了康绪宁的话,早就知道他与康绪宁…… 他心里是不是一直在嘲讽他,这样还想搭上盛世子,后来盛世子也成了假的。 大公主当时瞧着这些,是不是笑疯了? 他机关算尽却一败涂地。 洛青瞧着苏玉嘉沉思时头顶上的字幕,知道这人没救了。 他看向早就因为听到大秘密整个人处在恍惚的十七:“他知道的太多,不要让人跑了,顺便堵了嘴不让他说出去,知道吗?” 十七恍惚点头:“知、知道了。” 说完就带着重新被堵了嘴的苏玉嘉离开了帐篷。 到了外面被凉风一吹,脑瓜子嗡嗡的:卧槽卧槽,公主是男儿身? 不对啊,公主不是已经怀了主上的子嗣吗? 那、那怀的是个啥?不会是假的吧? 随着二人离开,帐篷里一时间只剩下洛青与裴洵二人。 裴洵想了想,再次开了口,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这个苏玉嘉。 更何况对方还表现出这么明显对洛青的敌意。 裴洵愈发不放心:“让一个人保住秘密,最周全的办法,是让他永远闭嘴。” 洛青托着下巴瞥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问题是,万一苏玉嘉死了,野生系统重新找一个宿主,到时候脱离掌控,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可望着裴洵大半个月也才恢复三成的修为,他真的怕下一次裴洵就内力耗尽而亡。 洛青倒是不担心裴洵知道会对他怎么样,毕竟他能兑换毒药,见血封喉,想死脱离这具身体回到管理局还是很容易的。 真的要说出口,他还在迟疑。 但想到自己一旦嘎了,留下苏玉嘉,指不定还会把这个书中世界怎么嚯嚯。 洛青望着裴洵:“苏玉嘉知道这么多,你不怕吗?” 裴洵深深看了洛青一眼:“不怕。” 至少与洛青可能会随时离开相比,是不怕的。 一个可控,一个不可控。 他甚至都无法与之抢夺,甚至不知道要与人争面前这人。 洛青:“你不好奇他单凭重生就真的能知道这么多吗?” 裴洵听出他要说什么,心情复杂,他既想听,又不想听。 想听是因为,洛青能开始坦白,说明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可控,他得让自己知道,以备后患。 不想听是清楚,这等同于“托孤”前的坦白,对方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裴洵视线落到一处:“我可以不听吗?” 洛青:“不行。” 裴洵抬头,终究舍不得,静静看过去,眼底饱含复杂而又浓烈克制的感情:“为什么?” 洛青不想回他,可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想你死。” 裴洵没忍住眼底的异彩,可笑着却又紧抿双唇,许久,坐过去,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想说,那就说吧,我听着。” 洛青:“现在又想听了?” 裴洵嗯了声,只是垂着眼,洛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此刻心情复杂:“先前说他是重生是骗你的,其实他不是重生而是死后到的那具身体里。” “什么?”裴洵虽然猜到会大秘密,但没想到这么……匪夷所思,“你与一样吗?” 洛青:“差不多吧,但还是不一样的。” 裴洵:“哪里不一样?” 洛青开始半真半假的扯:“自然是他运气不错或者也不一定不错,他从异世穿来后脑子里有个万人迷系统。” 裴洵:“什么?”万人迷?系统?是什么鬼? 洛青叹息一声,让他怎么和一个古人讲系统是什么鬼东西啊。 系统:【统统不是鬼。】 洛青:【大哥,你怎么该冒出来的时候不出来?要不你来解释?】 系统很快又遁了。 显然它办不到。 洛青望天:“这么说吧,就是他脑子里自带一个东西,但是旁人看不到摸不着,就像是一个诡术厉害的鬼东西。一人一系统合作,系统很是熟知这世界发生的事,但它并没有全部告知苏玉嘉,需要苏玉嘉用东西来换。而兑换的东西,就是大气运者身上所带的气运,这东西能转化成魅力值,让见到苏玉嘉的人对他迷恋,他则是成了人见人爱之人,这就是所谓的万人迷。同时,这些气运值还能兑换系统想告诉他的秘密,我猜测这段时间,苏玉嘉应该是兑换了两个。一个是我是男儿身;第二个是我是楚氏留下的血脉。” 裴洵面色愈发凝重,下意识问道:“他这个系统能兑换解除你身上之毒的解药吗?” 洛青一愣,显然没想到裴洵的关注点能这么偏。 可对上裴洵认真的眉眼,心头有些酸涩:“应该不能。” 连他的系统都做不到,对方这野生系统显然不正常,更不会有这救命的玩意儿。 裴洵一阵失望:“他有这个系统,岂不是会知道很多东西?” 洛青点头:“所以他如今这样不能留在北武太子身边。” 先前苏玉嘉不会暴露系统的秘密,但万一性命关头可就说不准了。 北武太子先前还能忍苏玉嘉,但他废了,与皇位彻底绝了,绝不会放过苏玉嘉。 裴洵懂了:“那杀了他不就行了?” 洛青摇头:“他不能死,这个系统不太对劲,它似乎迫切需要气运值,这两个秘密就是它蛊惑着苏玉嘉用大量气运值兑换的。而且它所谓的吸收大气运者的气运,会让被吸走气运的大气运者倒霉。这系统,很不正常,我担心如果苏玉嘉死了,他会重新换一个宿主,到时候……太不可控。” 裴洵明白了他的担心,如今苏玉嘉在他们手里,只要不接触大气运者,那么系统与苏玉嘉一体,至少不能说出什么。 可如果换个宿主,无法窥探之下,就是一个大威胁。 同样的,裴洵抓住一个重点:“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洛青低咳一声,掩饰心虚:“我刚刚不是提及他穿来前被我救过,当时产生了因果。我能从他头顶上看到他与系统的对话字幕。” 裴洵难得茫然看着他:“嗯??”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头上顶着一堆字的画面。 洛青望天:“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完这些突然脸上一凉,被裴洵捏着脸给转了过来,甚至还凑近了一些。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8节 因为离得太近,洛青下意识屏住呼吸,瞪着近在咫尺的脸:“你、你干嘛?” 裴洵认真望入他的眸底:“想看看能不能从你眼里看出一堆字。” 洛青缓慢眨了一下眼:“你……有病吧。” 苏玉嘉都没在这里,他能看到个鬼。 怀疑这家伙就是想趁机和他贴贴。 好在裴洵很快放开手,低头很是自然摸着他的肚子:“将近四个月了,孩子会动了吗?” 洛青被他掌心的温度贴着肚皮,隔了好几层衣服,可莫名耳根发热有些不自在,强行声音大了一些:“你想什么呢?还不到四个月,至少要四个半月才能动。” 裴洵丝毫没觉得直接的过分期待有什么问题:“是吗?万一孩子天降异象是个大能者,早早就能胎动呢。” 洛青盯着他近在咫尺因为低头露出的发顶,黑漆漆的墨发如同绸缎般,在烛光下散发着光泽。 他忍不住脑海里闪过这个身体长得不错,裴洵又长得这么好,他们的孩子该长成什么模样? 洛青抿着唇,想说裴洵想多了。 想说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裴洵的举动还是这孩子的确天赋异禀,竟是真的突然重重踢了裴洵作怪的掌心一下。 几乎是同时,裴洵与洛青都僵在那里,低着头难以置信瞅着肚子。 裴洵:?? 洛青:!! 两人谁都没敢动,好半晌,裴洵没能再摸到动静,才依依不舍抬起头,眼底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轻声道:“你看,我就说我们的孩子不一般。” 洛青:“……” 第74章 宣州府离京城的距离不近,按照平时快马加鞭两个月左右就能到。 但洛青情况特殊,加上为了故意避开敬阳帝亦或者北武太子派来的人,所以行踪愈发隐蔽,导致这一行程大概要三个多月才能到。 刚启程的时候洛青还有些新奇感,他以前穿到古代都是为了做任务。不是在做任务的途中,就是正在做任务,哪里有这个闲心欣赏风景,所以等确定安全之后,他时不时会瞧着外面的景色。 但总共也就这么多景,加上随着时间推移,肚子大了不方便是一回事,裴洵的情况也不太好。 洛青是因为肚子大不方便,裴洵则是为了修养身体,一孕一病大眼瞪小眼,最后以裴洵败了告终,他垂着眼,安抚看着坐在矮凳上不满瞪着他的洛青:“如今已经平安过了五个月,再撑几次就能过去了不是吗?你之前说许是两三次都避不过,可如果已经压制了五次。” 洛青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他望着裴洵不过两个月就消瘦不少的面容,以及苍白憔悴的面容,咬牙切齿:“你没听到十六的话吗?你如今的内力极近消耗殆尽,再有一次,你就是个废人。这样到了宣州府,你以为你能避过敬阳帝的人吗?” 一旦被敬阳帝知道目前的情况,裴洵必死无疑。 裴洵趁机将他的手攥在掌心,情绪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知道,所以我派人寻了这么多高手。下一次也已经说服夺魂,让他替你压制一次,他的内力雄厚,应该还能克制两次。” 如此一来,到时候就是七次,孩子也七个月了,只要再想办法撑两次,就能等到孩子平安降世。 虽说是十月怀胎,但一般九个多月孩子就会出世,所以第十次其实能避过。 洛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裴洵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即使这孩子能勉强生下来,然后呢?他这身体早就被毒素侵袭,连系统都没办法,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留得下他? 瞧着裴洵这模样,洛青又不舍得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般残忍的话,也许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好,到时候至少留给裴洵一个念想,不会因为他之后的离开…… 洛青不傻,这些天相处下来,对方虽然从未开口,但做的事何尝不透露着一个答案,他不遗余力耗尽修为也要替他一次次压制毒性,不过是想让他活下来。 洛青一直等裴洵沉沉睡去,他兑换了一些迷香,给裴洵嗅了嗅,这才在身上罩了一个幕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影十六和影十七一直谨慎守在旁边,看到这立马上前,面容也是憔悴的:“公主,可是王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虽然也觉得王爷不顾自己安危着急,但也清楚明白公主对王爷的重要性,不敢在公主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生怕会让公主误会他们因为主上…… 洛青垂着眼没说话,径直朝前走去,一直走到熬制汤药的地方,那里守着两个影卫,看到他起身行礼,在洛青挥手后,立刻退下。 主上早些时日就吩咐过,他如果不在,那么他们这些人全都要听从公主吩咐。 一直等帐篷里只剩下三人,洛青才看向十六二人:“神医找到了吗?” 二人摇摇头:“没找到,这世上医术高的,大部分其实都在皇宫……”连宫里都没办法,甚至都没能查出来公主实则是个男儿身,更不要说外面这些所谓的江湖术士,“不过……” 说到这,十六想起什么,沉默下来没继续往下说。 洛青在药炉前坐了下来,垂着眼静静瞧着汩汩冒着热气的汤药:“接下来两次他告诉我,说是让夺魂替我压制毒性,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从裴洵内力消耗大半后,裴洵没瞒着十六和十七,将洛青的情况都告知二人,也相信二人不会随便泄露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十六二人压力很大,他们一方面相劝主上,可另一方面却又能理解主上的选择,毕竟如果就这么放弃,绝对是一尸两命,主上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公主毒发而亡? 所以二人明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却只能听从命令。 听到这话,十七与十六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说,这是主上的命令,他们怎么敢和公主提及这种事,一旦让公主知道…… 洛青:“王爷说过他不在的话,你们全都要听我的,如今他沉睡不醒,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我让你们回答,你们真的要拒绝吗?不怕我将你们直接赶出去?” 十六二人知道公主只是想知道真相说说而已,可望着公主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认真模样,二人叹息一声:“公主,不是我们不想说,主上……不让我们告诉您。” 洛青:“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我死,可如果他为了护我出了事,到时候留下我与孩子,你觉得敬阳帝会继续将我留在宣州吗?你觉得你们能护得住我们吗?一旦敬阳帝有朝一日知道我的身世,他不仅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这个孩子。依然是死局。” “可……”十六和十七又何尝不知,可这是主上的决定,他们也是两难,一边是主上的命令,一边却是惨白的结局,他们当属下的又能如何? 洛青道:“他应该没告诉你们我这身体早就救不回来,不过是他一次次用内力留住而已。他这次即使能让夺魂多救两次,下次呢?早晚的事,你们如果不过是替他早做决断而已。” 十六二人震惊抬头,半晌才哑着嗓子:“公主此话可是当真?” 洛青既然坦白了自己是男儿身,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知道这些年为何敬阳帝从未怀疑过?我又如何前后身形不一样?不过是一直在泡一种药浴。这种药浴十六应该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这身体早就千疮百孔毒素侵蚀五脏六腑,已然无救。” 十六白着脸,他自然知道,当初去查的就是他,可他知道严重,没想到竟然早就已经毒入心肺……也就是说主上如今不过是在与阎王爷抢人。 甚至注定是抢不回来的,但已然固执的以卵击石。 洛青的话彻底绝了十六二人的希冀,他们白着脸,最终轻叹一声:“夺魂排名第二,他内力的确不错,但他要留着至少五成的功力最后救自己的儿子护法,需要五成内力催出解药入身后的残留毒素。夺魂从一开始帮主上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最后只答应给出五成的功力,但……他年纪大了,以过往主上消耗内力的情况……实际上,夺魂应该只能替公主压制一次的毒性。” 最重要的事,压制公主的毒每一次都会需要更多的内力,这简直就是…… 洛青就猜是这样,裴洵这厮还骗他夺魂能压制两次:“那之后呢?他找到所谓的高手了?” 十六嘴唇哆嗦一下:“这……怎么可能……”他们要是一下子能找到这么多高手为他们卖命,整个江湖怕是内力雄厚的都不剩多少了。 洛青抿着唇,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到底要怎么做?” 十六看向十七,后者哪里敢吭声,低着头装傻,不敢说。 最终十六硬着头皮道:“主上他……这次养好伤打算闭关修炼一种内力进步神速的功法。” 洛青眉头皱得更紧:“这功法有问题?” 十六嗯了声:“公主应该听主上提及过,救夺魂儿子的秘法来自一个族落。那个族落除了有这个秘法解药之外,还有一种镇族之宝……”说到这,十六狠狠搓了一边脸,一旦说出去,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可他们毕竟是裴洵的属下,他们真的不能眼睁睁瞧着主上去送死……更何况,还可能是在压根保不住公主的前提下。 这简直就是殉情,一旦失败,两尸三命。 洛青抿着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 十六深吸一口气,说都说了,干脆一股脑吐露出来,如果主上要怪罪,那他就以死谢罪:“这个镇族之宝是一种秘法,能够以命换命,毕竟可以将换命之人全身的修为都同时渡过去,只是成功率只有一半。主上当时没说公主的情况这么严重,按照少族长的意思,一旦内力都度过去,成功后可以凭着自身的内力也许能压制住毒性,至少短时间内能活着,知道……寻到可以彻底解毒的办法。” 洛青气笑了,他想过裴洵疯,但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以命换命的法子,气得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他觉得我就算是活下来欠他一条命,还能好好的?” 十六和十七对视一眼,这他们也不敢回,毕竟主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只昭示着一件事:公主的命比他大。 更何况,按照主上的逻辑,应该是打算用他的命,换公主与孩子两条命。 洛青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重新坐下来,死死盯着一处,许久,才开口道:“我来问你们的事,不要告诉裴洵,也不要让他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计划。” “可……”十六怕公主做傻事,到时候主上一样不能活。 洛青垂着眼:“他想要一命换两命,可如果我有办法,依然是一命换两命呢?”只是裴洵是想用他的命换洛青与孩子,可他的却是洛青自己换裴洵与孩子的。 更何况,洛青自己知道,他即使死了也不会真的出事,只是这个身体出事,无非是裴洵从头到尾不想让他离开,怕这一别就是永不再见。 可裴洵死了,不是依然是不复相见吗? 十六十七白了脸:“公主……您可不能做傻事啊,到时候主上……”这还不殉情啊。 就主上这几次的所作所为,完全有可能啊。 洛青:“不会,只要孩子生下来活着,他就不敢。”否则,一旦裴洵也没了,孩子压根不可能在这吃人的皇权世界活下去,毕竟这孩子身上留着楚氏的血脉,敬阳帝第一个都不会答应。 更何况,裴洵知道他死了也不过是回到原本的世界,一旦真的留不住,裴洵也不会真的弃了这个孩子,明明……他这些天这么期待这个孩子。 十六十七最终还是答应了,但一颗心忐忑而又不安,却又没有另外一种解法。 洛青知道裴洵的计划反倒冷静下来,第六个月的时候,裴洵果然找到了夺魂来替他压制,好在结果是好的,只是也去了夺魂一半的修为,但裴洵给的补偿,也足够夺魂答应这一点。 不仅补偿了一大笔钱,还有救治夺魂儿子所需的全部药材,最后还替夺魂父子二人改名换姓,送他们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瞒着洛青进行的,不过洛青大概也能猜到,只是没拆穿。 洛青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等五月二十五,也就是他们离京三个多月时,终于到了宣州府。 快到宣州府的时候,北武太子的人终于到了,好在有庆王留给他们的三千兵马,倒是安然无恙到了宣王府。 洛青只当不知道裴洵在秘密修炼功法的事,他好吃好喝养着,甚至胖了一圈,也装作开始期待裴洵给他画的大饼,说能帮他解毒治好他的事,甚至开始期待疑惑一家三口的生活。 洛青刚到宣王府没多久,京中传来消息,庆王带着不少将士离开了京城,这让敬阳帝大怒,以庆王私自离京为由,派人捉拿。 这导致庆王干脆与之对峙,一时间不分伯仲,僵持不下。 洛青早就猜到会如此,从庆王给他们三千兵马就猜到了,不暴露还好,一旦对上北武太子,那孙子彻底废了当不成太子,那还不到处发疯?肯定会将这件事告知敬阳帝。 敬阳帝本来就怀疑庆王,怕庆王手握这么多兵权有朝一日会翻了,如今更是让他恐慌,一旦庆王与宣州王合谋,他这个皇帝龙椅可坐不稳了。 洛青这晚等和裴洵躺下来,皱着眉问道:“外面都在传要打仗了是真的假的?庆王真的要反了吗?” 裴洵对这些了解不少,闻言摇头:“假的,要反了的消息是敬阳帝让人散不出去的,就是想有个由头将庆王抓回京城。庆王没想到敬阳帝真的会对他下手,当时匆匆带走了五万兵马,虽然不多,但真的反了,也不是没有胜算。” 洛青若有所思,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迟疑,叹息一声,却又没说话。 他肚子大了之后是侧着睡的,裴洵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看到这一幕,抬起手轻轻将他隆起的眉峰往下按了按:“怎么突然这么发愁?放心,短时间内打不起来,庆王还顾念着敬阳帝是他唯一的胞兄,敬阳帝是怕庆王真的鱼死网破。两方目前只是拉锯。” 洛青抿着唇,半晌突然莫名问了句:“那敬阳帝……会死吗?” “什么?”裴洵奇怪他突然怎么会这么问,“应该不会,除非最终敬阳帝作死下了死手,庆王被逼无奈反了之后,等真的登上那个位置,庆王也就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隐患。到时候敬阳帝是生是死也是庆王一句话的事。” 不过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但以敬阳帝疑心病的程度,早晚要逼着庆王造反。 洛青遗憾叹息一声:“这样啊,要是能早点死就好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99节 裴洵终于觉得他这话里有话:“敬阳帝难道死了是好事?” 洛青想了想,点头:“是好事啊,他害死了这么多人,早就该遭天谴了。再说了,他要是能下个月直接猝死就好了。” 裴洵:“为什么一定要下个月猝死?” 洛青大概觉得不可能,装作不甚在意随口道:“你不是说夺魂只能再帮我压制一次吗?那剩下两个月肯定不好找高手压制。如今是月初,下个月月圆之夜可就是第八个月了,但你说庆王与敬阳帝要打,我这才想起来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个目的。” 裴洵:“什么目的?” 洛青:“也不算目的,其实是原身最后残留在身体里的执念,但是这种执念……又能换点东西。”他模棱两可,没说要怎么换。 但裴洵却已经大概猜到,大概就是与苏玉嘉与他那个什么系统兑换气运值差不多的,只是不知道洛青到底是什么。 裴洵:“那李洛青的执念都有什么?应该有长公主所出的真世子这件事吧?” 洛青稀奇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裴洵眼底带了笑意:“你先前去云隐寺,莫名其妙打探去临河的,不就是为了找到真世子?” 洛青笑了笑:“还真是,一共有三个,这是其中之一。” 裴洵:“另外两个呢?” 洛青莫名摸了摸鼻子,没吭声:“你确定你要听?” 裴洵挑眉:“你说我就听。” 洛青:“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其实刚来我就办到一大半了,就是……乌松源。” 裴洵听着这个印象不深的名字,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乌家那位三公子,当初被大公主非要嫁给的人。 裴洵挑眉,拖长嗓音:“是他啊。” 洛青啧了声:“你自己要问的,可不怪我。” 裴洵凑近一些把人揽得紧一些,出其不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对对,怪我。” 洛青捂着额头:“你占我便宜。” 裴洵:“我这是讨要补偿,毕竟公主先前与这乌三公子传绯闻,可是好生痴心。” 洛青嘀嘀咕咕的:“又不是我痴心,我当时还打了他呢。” 裴洵:“那第三个呢?”因为前两个铺垫,裴洵压根没怀疑第三个的真假。 洛青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转移话题,第三个你听了也没啥用,与敬阳帝有关,说是要手刃灭门仇人,灭门不就是楚家吗?那这个灭门仇人应该就是敬阳帝了。” 裴洵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这个能换什么东西?” 洛青:“就是一些能兑换东西的分,还有……一枚还魂丹。” 他说到最后像是要困得不行,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先是无意识说出来的东西。 裴洵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没什么,可还魂丹三个字,让他一双眼顿时亮得惊人,紧紧抱着洛青,轻声哄着问道:“还魂丹是什么?” 洛青像是被他闹得烦了,抬手把他脸往外推:“字面的意思呗,能让一个死了的人起死回生。不过我觉得不可能,敬阳帝哪有这么好杀的……” 裴洵看他困得很,也就没继续问,但显然已经动了心,怪不得他要期待敬阳帝会猝死,如果真的有还魂丹,他岂不是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裴洵有种克制不住的情绪攒动,一夜都没能睡着,直到天亮瞧瞧出门,原本酣睡的洛青,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 他重新翻了个身,静静看着前方,眼神里有种恍惚的情绪,复杂难言,最后缓缓闭上,却又变得坚定,哪里又有所谓的还魂丹,狗系统给个什么神秘礼盒,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宿主,我听到了哦。】 洛青气笑了:【所以呢?这也不能改变你是废物系统的事实。】 系统:【宿主你嫌弃就嫌弃,怎么还能统身攻击呢。】 洛青:【那你把神秘礼盒给我换成还魂丹呗?】 系统:【……】 果然洛青这话一出,系统又神隐了,它要是能办到,那主系统就应该它来当了。 洛青接下来两天依然该吃吃该喝喝,果然过了几天,裴洵当晚回到王府,和他商议:“如今外面战况不太好,庆王那边难免心软,我想偷偷离开宣州府去帮他一把。” 洛青抬眼:“有危险吗?” 裴洵摇头:“我是偷偷过去的,只是看看战况,没有危险。” 洛青:“真的?” 裴洵坚定点头:“真的。” 洛青叹息一声:“你不会是想去帮忙杀敬阳帝吧?” 裴洵笑了出来:“你觉得我有多大本事,能两个月内杀了他?真的只是去帮忙,毕竟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因为我而起,如果不是庆王给我们三千人被北武太子发现,也不至于让敬阳帝动手。你放心,等月圆之夜我会回来的,还要看着夺魂帮你压制毒。” 洛青:“你说话算话?真的能回来?” 裴洵点头:“我保证。” 洛青这才像是被说服:“行吧,那你去吧。” 裴洵大概当真想早日将敬阳帝给除掉,即使短时间内不行,但他不敢保证能替洛青压制毒性几次,所以如果有还魂丹的存在,也许他还能搏一搏。 所以第二天裴洵又嘱咐一番后,带着养的私兵悄无声息离开了宣州府,对外只说在府里陪王妃,一切事宜暂时由十六十七代为出面。 第75章 接下来几天洛青都表现的很正常,该吃吃该睡睡,每天吃过膳食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十六和十七自从先前对洛青坦白主上要做的事,这心就一直放不下来,尤其是这次主上突然要去帮庆王,他们这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好在主上说了月圆之夜头天晚上肯定是会回来的,他们也就放下心。 但即使如此,还是一眼不错盯着洛青,生怕一眨眼要是看不到出点什么事,他们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和主上交代。 洛青自然不需要有什么小动作,回宣州府这一路上几个月,他一直攒着好感值没地方用,如今攒了不少好感值兑换成的积分,虽然远远达不到让他身上的毒解除的灵丹妙药,可买一颗催产药足够了。 毕竟这东西没有太过的名贵药材,兑换所需要的积分也不多。 从洛青知道裴洵打算以命换命开始,他哄骗裴洵离开王府去帮庆王时已经做了决定,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裴洵去死。他不知道裴洵为什么如此偏执要让他留下来,宁愿以命换命,明明他即使离开了也会活得好好的。 除非裴洵从头到尾就没信过他的话,觉得他如果死了可能会真的死去,并没有真的相信他所谓的死了还会从别的世界活着。 毕竟从此之后再也不复相见,那么洛青活着与否,裴洵在这个书中世界也不可得知。 想到这洛青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复杂而又难过的情绪,他没有足够坦白,隐瞒了一些事,加上当年的不告而别,造成如今种种。他想到因果,却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当年无意间插手少年时期裴洵的生死而造成的果。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后悔过当年救了裴洵,陪他走过那几个月的时光。 只是在离开之前,洛青还要做一件事,这事就是要想办法解决了苏玉嘉,这人的存在是一个bug不说,甚至可能是个威胁。放着这么一个人留在这书中世界,他总觉得不放心,尤其是一旦苏玉嘉真的身死之后可能造成的不可预估,野生系统会如何,太过不可控。 所以这几个月他一路上都在做一个试验,这个试验也是从先前苏玉嘉与野生系统的字幕对话中看到的。 明显野生系统很着急所谓的气运值,两次蛊惑苏玉嘉用大量与北武太子接触换得的气运值兑换什么秘密,如果这秘密真的对苏玉嘉这个主角受重要的话,系统早就主动说出来了。 结果对方没有,反而利用这些换取气运值,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个野生系统从头到尾其实都在骗苏玉嘉。 所谓的气运值能兑换魅力值,实际上只是想通过苏玉嘉这个所谓的宿主,通过身体接触,继而达到一种程度来利用苏玉嘉这个宿主接触到这些大气运者,然后直接吸收大气运者的气运。 而这个气运没了之后,反而改变了命格,会走霉运。 野生系统甚至没放过北武太子这个【主角攻】,那么……对野生系统来说,这所谓的剧本以及书中世界压根不重要,它从头到尾求的只是气运值,还是大量气运值。 洛青做的这个试验也很简单,每天带着苏玉嘉走,除了控制住他之外,喂食以及接触都是避免与苏玉嘉接触,这导致苏玉嘉这么久一点气运值也没再得到。 洛青隔了几天就会去远远看一眼苏玉嘉。 苏玉嘉以为他是看到他如今这么惨快意,实际上洛青不过是想瞧瞧这个野生系统什么时候忍不住露出马脚。 刚开始半个月这野生系统大概还能忍,只是后来就忍不住开始催促苏玉嘉求情也好下跪也好,抓紧时间脱身获得气运值。 苏玉嘉一开始压根不担心,毕竟系统也没说过没有气运值会怎么样,先前只是想增加魅力达到身份地位,如果被大公主所囚,至少没有性命危险。 苏玉嘉一想到大公主先前嘲讽的模样压根不想开口,即使大公主说他救了这个身体,可当初救的不过是原身,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没错,从头到尾他都没错。 但苏玉嘉不着急,野生系统却是急了,不停催促,最后看苏玉嘉油盐不进,终于吐露说是再不补充气运值兑换给它,它能量不稳,可能会消失,它一消失,苏玉嘉这个宿主是它带来的,同样也会魂飞魄散。 苏玉嘉这才慌了,求见洛青。 洛青将这些对话收入眼底,却不等苏玉嘉开口又是一通嘲讽攻击,苏玉嘉气恼之下,自然也就没求饶。 这么直到快到宣州府的时候,洛青发现野生系统再次与苏玉嘉交流的时候甚至信号像是不稳般,发出滋啦滋啦声。 洛青猜测这是对方长久没有得到气运值导致本身能量不足,这野生系统本来就是突然出现的,如此这时候应该就是最虚弱的时候,洛青带着系统过去,让它在对方最虚弱的时候捕捉对方的能量场,查查到底能不能瞧出这玩意儿到底是哪里来的,有没有办法抓住。 系统本来不想惹事,不过被洛青一通威逼利诱,决定禀告一下主系统。 洛青几次来都穿到这书中救人,他在管理局待这么久,这可是第一本书会这样,显然这书中世界的正常运行应该挺重要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让他修补拯救。 如今出现这么一个异端,还给他弄个什么因果,让他刚好能知道这野生系统的存在。 显然主系统那里应该也是担心出现这么一个bug再次出错,导致无法挽回的错。 系统思量许久也就趁着野生系统虚弱捕捉到一丝能量场,回去禀告主系统去了。 这段时间系统都没消息,但洛青并没有放弃观察苏玉嘉,这真的让他又发现一些事。 随着苏玉嘉一直没有补充气运值兑换给野生系统,它越来越虚弱不说,所谓的苏玉嘉不会有任何影响也是假的,因为苏玉嘉开始昏昏沉沉,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偶然一次苏玉嘉昏睡中洛青去观察他,发现他睡梦中头顶冒出一些事,语气明显不对。 【这是什么地方……好黑……】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头好痛,我撞了假山……】 虽然很快这些字幕就消失了,却也被洛青捕捉到,这显然不是清醒时候的苏玉嘉,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莫非真正的苏玉嘉也就是原身其实撞墙后并没有死?只是这个野生系统的存在抓来一个异世灵魂取而代之,想代替原身为他卖命。 只是阴差阳错原身撞墙的时候恰好遇到洛青,刚好被他救了而止了血,导致原身并没有真正死亡。 但异世灵魂已经带来了,野生系统干脆用能量场将原身困在这个身体里,只是如今没有足够的气运值消耗它没办法再控制住原身,这才导致后来的苏玉嘉灵魂开始虚弱,真正的苏玉嘉开始苏醒。 想通这点,洛青将苏玉嘉看得更紧,能不能彻底将野生系统给除掉就看系统给出的答案了。 果然,系统禀告主系统之后,得到一个可以销毁的命令,对主磁场有影响,日后是个隐患,之前无法捕捉野生系统的信息,但这次虚弱倒是找到机会。 洛青达到可能的答复,询问系统:【这个野生系统捕捉到脱离这个身体后,苏玉嘉会怎么样?】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0节 系统:【他本来就已经死了,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是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但那个世界他死了,要么进入轮回清算,要么在返回的途中魂魄不稳耗尽魂飞魄散。】 洛青并没继续问这个苏玉嘉,毕竟对方为了弄死他甚至不惜消耗这么多气运值,早就失了本心。是入轮回还是魂飞魄散,都要看他自己的命了,剩下的事就跟他无关了。 只是…… 洛青:【原本的苏玉嘉呢?我看到原身的魂魄还没离开,被这个野生系统封存在这个身体里。】 系统震惊了:【什么?这不可能,明明……】随即系统不知想到什么,迟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说,最后还是在洛青似笑非笑嗤了一声后,硬着头皮,【不是要瞒着你,毕竟我一个打工统真的没权限,但如今都这样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个野生系统手里握着的所谓剧本是后来它来了之后改变的原书,我给宿主你看的才是最初始的书中世界。】 系统:【但是这野生系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绑定了原身苏玉嘉,但原身性格虽然懦弱却善良,与北武太子相识后被利用,加上野生系统系统加成魅力值,两人倒是走在一起,只是后来原身看不惯这个北武太子的所作所为,就自尽了。】 系统:【谁知这个世界在原身死了之后又重置了一次,还改变了很多事,为了修补这个书中世界,这才频繁派来npc前来。刚好这才休假宿主选了这个世界,又机缘巧合宿主救了原身,这个野生系统这时候将异世灵魂给带了过来,打算换一个宿主,误打误撞之下甚至不知道怎么刚好产生因果,甚至能看到这个野生系统与新宿主的情况……后来的事宿主你就知道了。】 洛青听得头大,感情自己这所谓的休假误打误撞又成了打工呗? 洛青:【既然只是打工,那不应该补偿一下吗?】 系统显然知道洛青想要什么,但这不符合规定:【宿主你不要为难本打工统了,真的不能,顶多就是回到管理局为宿主申请加班三倍补助。】 洛青:特么他在管理局又大把的补助,谁要更多的了?他是要这个书中世界,一颗解毒丹不行吗? 很显然,系统残忍而又无情打破了洛青的幻想:【这真的不行。】 洛青确定真的拿不到,只能转而求其次问道:【原来的苏玉嘉还在这个身体里,如果野生系统没了,他会怎么样?】 系统:【他被困了这么久,也许早就神智不全,除非能提前在这个身体里苏醒,否则一旦野生系统直接被抓走脱离这个身体,这个新宿主灵魂离开,一旦时间耽搁久了,这身体也就真的死了。】 身体死了,即使原来的苏玉嘉再醒来,那也没办法,只能转世投胎。 洛青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虽然当初他遇到苏玉嘉的时候,他是想死让外人误会是康绪宁杀了他,那么苏玉嘉最初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死,而是想与康绪宁同归于尽。 如今康绪宁已经身败名裂,苏玉嘉也早就脱离皇城,这里是宣州府,他如果想活着…… 洛青:【给我一段时间,我试试能不能唤醒原来的苏玉嘉。】 系统想了想:【好。】 如今野生系统虚弱,除非突然有了大量的气运值,否则不担心会抓不到,毕竟主系统给的法器还是挺牛逼的,之前是不确定这野生系统成分,如今检测出是危险的,那就不客气了。 主系统也不容易,为了维稳不落旁人把柄,留着这糟心玩意儿这么久,如今总归步入正轨了。 苏玉嘉醒来时感觉头痛欲裂,甚至身体也很不舒服,他觉得最近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揉着眉心,突然觉得不太对,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坐在那里的不是大公主是谁? 只可惜苏玉嘉被堵着嘴双手绑在身后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洛青。 随后想起系统的话,只能眼底带着歉意与悔恨,意图引起洛青的怜悯放了他,至少让他能与外人接触,他才能通过接触获得气运值。 洛青却是静静看着他,对他说话,却又像是隔着他说着什么:“康绪宁如今已经身败名裂,早就不是威胁。” 苏玉嘉:他在说什么?这些不是早就京中人尽皆知的事吗? 洛青:“你不是好奇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宣州府,是宣州王的地盘,离京中有三个月的路程,离了京中,天高皇帝远,没有康家,没有苏家,只要有手有脚,甚至有学问的话还能当个教书先生。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难道不想重新开始吗?” 苏玉嘉并不知道真正的苏玉嘉并没死,他一开始没懂,直到野生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尖锐喊道:【阻止他!快阻止他继续说!滋啦……滋啦……快……】 苏玉嘉头更疼了:什么? 可他压根无法动弹,只能痛苦摇着头,想将耳朵里尖锐的声音给毁掉。 而就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他突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很虚弱的声音:【我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苏玉嘉猛地抬起头,双眼迸射出震惊与恐慌,他难以置信看着前方,终于猜到一种可能性,身体因为恐慌不安都在颤抖:不、不可能的,原身怎么可能还在?他不是早就死了吗?系统绑定他的时候说过原身自己撞假山死了…… 洛青像是没看到他的害怕,望入他的眼底,像是通过这具身体,直面那个已经努力挣扎着想逃出困境的原身:“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你年纪小,被康绪宁花言巧语欺骗不是你的错,你一直想逃离苏家,如今你已经办到了,这里是宣州府,如果你想,可以重新改名换姓过新的生活。你的人生是你的,你的命也是你的,你自然能重新开始……你撞假山的时候不疼吗?没有过一丝后悔吗?我当时刚好看到这一幕,遇到重伤的你,这就是你命不该绝,你信命吗?如果信你命不该绝,信你以后会活得很好的话,就不应该让别人占据你的身体,顶着你的身份,做一些你根本不会愿意做的恶事……直到用你的声音用你的脸用你的身份双手沾满血腥……你想看到这样的你吗?” 苏玉嘉这次能清楚听到【不能】两个字,仿佛清晰在脑海里响起,他惊恐看着前方,他想努力挥开那种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的微妙感。 他猜到洛青要做什么了,他不能这么对他,虽然这个身体一般,但他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了,他在原本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如果这个身体被还回去,他只能死了。 死而复生,尝试过活着的滋味,他不想死! 更何况,他还有系统…… 苏玉嘉:【系统你快想办法啊,我不想消失,你快……】 但回答他的却只有【滋啦滋啦】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消散,他明明睁着眼,却清楚感受到像是身体里有什么破体而出,他像是控制不住,像是眼睁睁待在这个身体里看着另外一个人逐渐掌控这个身体。 苏玉嘉头痛欲裂,却只能睁大着眼,死死盯着洛青,满眼都是恨意与绝望。 洛青平静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随着眼前越来越模糊,一切像是隔了一层水,他沉沉向深海里沉去,眼前模糊而又朦胧,最后他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洛青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开始改变,最后慢慢变得澄澈明亮而又怯懦不安,洛青立刻道:【系统,出手。】 几乎是同时,一道光从洛青身上溢出,同时整个笼罩住不远处的苏玉嘉,有什么灰黑色的像是杂质般的流光从苏玉嘉的身上溢出,被一个光圈吸收,最后有什么在他身上散去。 最后野生系统被带走,后来的苏玉嘉灵魂被迫驱逐,只剩下恍惚的原身,他望着洛青,视线逐渐清晰,他想出声,最后沉沉睡去。 洛青看了眼,确定还有呼吸:“他没事吧?” 系统:【没事,野生系统已经被系统球控制,我先带回交给主系统审判,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魂魄也走了,他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洛青嗯了声,想起什么:【月圆之夜前两天记得回来。】 还剩三四天的功夫,别一去不回毁了他的计划。 系统:【放心吧,只是交个差。】 洛青这才喊人进来,十六十七一直守在外面,看到苏玉嘉还在睡着,疑惑:“这还没醒?” 洛青已经站起身:“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帮忙调理一下他的身体,先关着,等王爷回来后再行决定。” 等裴洵回来估计他已经离开了,离开前他会给裴洵留信,把苏玉嘉目前的情况说清楚,到时候苏玉嘉是去是留,就看他自己了。 解决完一件心头大患,洛青朝外走去,只剩下十六十七疑惑对视一眼:公主怎么突然这么好还给这贼子调理身体?但公主都这么说了……先调理着吧。 指不定改天公主又改主意了呢? 系统是月圆之前的头两天早上回来的,洛青还没睡醒系统就开始在他脑子里蹦迪:【系统,本打工统准时回来了!回来!了!】 洛青抬起手捂着耳朵:扰人清梦要天打雷劈的。 系统:【咦?打工统也能劈吗?】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洛青终于要结束休假回去了,系统格外的热情主动,甚至看洛青积分不够兑换一颗催产丹+一颗无痛丹+一颗毒药+一颗婴幼儿强身健体丹,还给打了五折。 洛青终于被打扰醒了,抱着被子坐起身,气笑了:【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还给他打折,他想给它打骨折。 要真的这么好,直接0.01折给他兑换一颗百毒不侵丹。 一颗对症的解毒丹要这么贵,它怎么不去抢? 系统显然办不到,瞬间消失无踪,洛青顿时觉得脑子里瞬间清净了。 洛青这天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用膳,等天黑之后沐浴更衣后,装作不经意询问十六:“王爷说明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吗?” 十六摇头:“主上说肯定公主发作前回来,公主可以放心……主上说都安排好了,应该这一次不会有事。” 洛青嗯了声,是没事,但基本上也废了。 他像是不经意问道:“离孩子出世还有两个来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小孩的衣服要用的要玩的,奶娘呢?都找了吗?” 十六应声道:“这些王爷回来之前就让人吩咐先一步置办了。” 洛青这才像是放了心,摆摆手让十六退下了,说是要睡了。 他之所以选今晚,是担心明晚裴洵真的赶回来,所以有备无患,只剩这最后一天了。 他等人离开后,打开信开始写信。 第一封写起来倒是容易,交代了苏玉嘉的情况,提及野生系统已经不见了,如今的苏玉嘉也不是后来的,是之前的原身,让他以后给他一个机会,看苏玉嘉怎么选择。 第二封信洛青展开半个时辰都没能落笔,最终抿着唇,还是提笔开始写下第一个字。 第76章 洛青做下这个决定从知道裴洵打算就开始了,哄骗裴洵说杀了敬阳帝报了灭门之仇会奖励一颗还魂丹也是假的。 但裴洵不知道,显然裴洵当时听到是心动的,果然跑去帮助庆王开始对付敬阳帝。 敬阳帝虽然树敌不少,但想除掉敬阳帝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没有个几年裴洵与庆王也办不到。 他如今写的这封信算是遗书也算是继续给裴洵一个念想,说自己这两天发现不太舒服,可能会提前生产,心里惴惴不安,这才写了这封信,怕万一有个意外以后没机会。 信中写了如果他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让裴洵不要担心,他不会死,即使没有还魂丹也可以在另外的时空好好活着,让裴洵照顾好他们两个人的骨肉。 洛青故意强调两个人的,如果裴洵真的如他猜测般的这么在意,那么就不可能让他最后的嘱咐落空,如若裴洵再出点什么事,一个没有双亲的孩子如何在这吃人的朝代好好活下来? 加上还魂丹像是一个萝卜在前头钓着裴洵,他会不遗余力想办法助庆王对付敬阳帝。 几年下来,时间久了,所有的一切情感都会随之慢慢变淡,到时候裴洵也就不会这么在意他的生死。即使没有所谓的还魂丹,荣华富贵地位,以及三年与小崽子的相处的父子情,他不信裴洵能舍得小崽子。 洛青写完这封信没敢看第二遍,可折了起来却没第一时间封存。他的指腹轻轻无意识摸着宣纸的边缘,直到烛火噼啪一声,他才像是惊醒般匆匆将宣纸放进信封里。 两封信放在一起,他贴身放在怀里,等稍后时间到了,他一旦诞下这个孩子,加上提前催发毒药,到时候必定火不了太久,但他还要一点时间嘱咐十六二人。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点也是洛青考虑过后的,等过了明天孩子就满七个月了,俗话说得好,七活八不活,加上系统给的婴幼儿强身健体丹,足够保证小孩健健康康活下来。 只是明明一切都如他预期的那般,随着凌晨到来,他垂着眼听着外面一片寂静,烛火随着撩拨时不时摇曳一下,将他一颗平静的心也搅得乱七八糟。 明晚之前裴洵回来,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准备妥当后,将烛火熄灭了。 他无声无息躺在床榻上,等时间差不多万籁俱静的时候,洛青先是服下一颗催产丹。 不愧是系统出品,几乎只过了一会儿,洛青就觉得腹中开始不对劲,他连忙将一直放在枕头边的无痛丹咽了下去,立刻所有的痛觉像是彻底消失不见,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另一边主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十六与十七一般都是交换着休息,只是这两天情况不同,他们几乎是打足了精神守着,生怕有个万一,怕公主毒性提前发作,他们警觉一些,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好在上半夜平安度过了,四周万籁俱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十六与十七窝在树枝上,枕着手臂仰起头瞧着夜空,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心里却都不平静。 十六心里尤其不安,想到公主之前问他们两个的话,公主已经知道主上的计划,一旦想多了,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这段时间下来,却又没发现公主有任何异样。好在过了今夜明天主上就回来了,等度过这一次,接下来还剩下两次…… 想到这十六和十七又同时开始替主上操心,万一主上撑不住,也不知道主上修炼的功法到什么程度了。 十七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十六你睡了吗?” 十六没吭声,但换了一条手臂枕在脑后。 十七迟疑一番,还是小声问道:“公主已经知道主上修炼功法……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主上一声?”但公主又不让他们说,之前还好,如今主上在外帮庆王,刀枪剑影的,万一还要操心这边,一个分心可能都是要命的事。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1节 这也是两人不敢开口禀告的原因。 十六叹息一声:“这事怎么说?说公主已经知道了……”说不后悔是假的,但那种情况,他们只能说。 十七叹息一声也不吭声了,重新躺回去之后,他突然耳朵动了动,无声无息坐了起来:“十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有人潜进来了?”十六也坐起身,警惕起来。 十七皱眉:“也不是……好像是从公主的房间传来的,可公主那里明明熄了灯,如果有事肯定会喊我们,我好像听到了一些细微动静,但仔细听又像是没有……” 十六也屏住呼吸开始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两人注意力都在主厢房的时候,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更好一些的树杈上,随即一跃落在二人旁边。 十六十七同时惊醒,猛地看过去,就要抽剑,等下一刻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惊喜道:“主上,您回来了?” 裴洵出现在二人面前,他面色倦怠,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赶回来的,浑身都是尘土不说,模样也稍显狼狈,这也是他没第一时间去打扰洛青的原因,打算先来问问十六二人情况,去洗漱过后再去见洛青。 “里面情况怎么样?这段时间公主可还好?”裴洵的声音因为长久赶路有些哑,但精神头不错,声音也很平和,甚至带了些愉悦。 大概是想到自己提前一天回来,等洛青看到他突然出现,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大概是惊喜吧?他离开的时候,对方虽然没说,但显然也是不舍得他的。 十六十七刚想说话,却在这时,一道细弱的啼哭声响了起来,虽然很细弱,但三人都是耳聪目鸣的高手,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十六十七怔愣看过去:“怎、怎么会突然有小孩的哭声?”不应该吧?毕竟现在才七个月……离小主子出世可还早着。 裴洵第一时间皱眉,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一个跃身就朝着主厢房而去。 洛青在小孩一哭第一时间抱了起来喂了婴幼儿强身健体丹,不愧是系统出品,一沾到唇就立刻如同水般入了喉,小崽子闭着眼细弱的哭声大了起来,显然健康不少。 洛青也不敢耽搁,吞了那颗兑换的毒药,小崽子一哭,怕是十六十七立刻就会赶过来。 其实即使洛青不吞,他如今的身体经过提前催生也会打破本来还算稳定的平衡提前爆发,洛青只是不放心,所以还是吞了,几乎是同时,他没忍住歪头吐出一口血。 这次与先前不同,不是鲜红的颜色,几乎是黑红的颜色,一看就不对劲……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从外大力推开,紧接着有脚步声绕过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洛青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他以为是十六两人,可随着勉强抬头,等隐约看到裴洵的脸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可毒性太过剧烈,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他又歪头吐出一大口血。 裴洵已经上前撑在他身后,不说话就开始给他输送内力压制毒性,被洛青一把按住:“不、不用了……” 裴洵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几乎带着咬牙切齿,可身体却在颤抖:“李、洛、青!” 洛青却坚持,努力把小崽子转过身递到他眼前。 裴洵却固执要继续给他输送内力,只可惜洛青却极为清楚他的死穴:“你是不是……让我走的……不瞑目……” 裴洵僵硬着身体,最终一把抱过孩子,一把死死拽着洛青的手腕:“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提前发作?”明明不该是现在的……不该是现在生,也不是该现在发作…… 洛青:“我吃了催产药,你不想我出事,可我也不想你死……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你放心……我不是和你说过,就算这身体出事,还有还魂丹……到时候你帮我杀了敬阳帝,我就能意识靠着还魂丹复活了……” 洛青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可不这么说,他不知道裴洵会做出什么事。 更何况,他的确不会真的死亡,只是对方没信…… 黑暗里洛青看不清他的脸,用最后的力气将怀里的两封信硬塞到裴洵手中:“帮我照顾好孩子……你也……不能出事……否则我以后复活醒来,见不到孩子好好的,也能气死……” 裴洵的声音在黑暗里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不会死……” 他随后还说了什么,但洛青已经听不太清楚,就在这时,被忽视的小崽子不知是察觉到什么,还是强身健体药起了作用,小崽子扯着喉咙哇的哭了起来。 随着这一声,洛青的意识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结束休假回归……】 【鉴于宿主这次误打误撞属于加班,按照规定,除了三杯补助外,还可以获得一次补贴。补贴分为两个选择,1、再次申请一次随意穿休假;2、管理局休眠仓修养生息三个月,修养期间带薪,结束自动发放到宿主账户。】 洛青整个意识都还是恍惚的,骂人的心思都有了,这特么一次休假,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想也没想:【22222】。 带薪修养,多迟疑一秒他都是傻子。 特么上次他选了1,结果呢?休假变成加班打工,还顺便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比他过去这么多次穿书都不舒服,他这是工伤吧? 【休眠仓休养生息模式开启】 随着倒计时的声音响起,洛青彻底陷入休眠状态。 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久到洛青再次醒来时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甚至一时间浑身都轻飘飘的,脑子也反应慢了好几拍。 但随着意识彻底清醒,所有休眠前的种种再次清晰恢复,他抿着唇,坐在休眠仓里半天没说话。 他不说话,但显然有统急了。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贴心的统统在呢在呢。】 洛青只掀了掀眼皮,压根没理会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前可没见到对方这么热情。 系统急了:【宿主你休眠三个月不知道,出大事啦!】 洛青从休眠仓出去,径直朝外走,也没理会因为着急声音都劈叉了的系统:【宿主,你不好奇出什么大事了吗?】 洛青:【我现在又没任务,出不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主系统炸了?还是主系统换统了?】 系统倒吸一口气,宿主怨念好大……这都敢随便调侃主系统了?【不是宿主想的那样,但还真的跟宿主有关。】 洛青依然没吭声,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系统只能硬着头皮道:【三个月前宿主穿的世界都崩了,导致书中世界摇摇欲坠,需要宿主重新回去维护。】 洛青依然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不是不能再穿吗?不去。】 系统欲哭无泪:【可真的崩的太厉害了,虽然按照原来的情况是不能,但宿主你不要看看你上次任务的神秘礼盒是什么吗?】 洛青懒洋洋的:【哦,是什么?】 系统急得转圈圈:【很难得的一次重置机会,就是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到原书世界,修复崩坏的原书世界。】 洛青:【用得着的时候可以重置了?用不着的时候也没说可以商量啊?不去。】 系统:【宿主你确定不去吗?如果不修复这个世界,等彻底崩了,导致主系统能量波损耗,会倒扣积分,也就是宿主之前在书中世界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还倒欠主系统一亿积分。】 洛青:【多少?】 系统:【一亿。】 洛青:【******】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在骂统。】 洛青微笑脸:【你想多了,扣吧,老子不干了。】 一个亿,它真敢扣个试试?老子跟它拼了! 这不是一年白干,这是彻底一朝倒贴几十年。 系统:【所以宿主要选择一次机会重置吗?】 洛青自然是心动的,但就这么让系统得逞,又不怎么乐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都怎么崩了?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系统倒是没瞒着,毕竟也瞒不住,但也没说全:【北武与大邵提前混战,情况并不太好。】 洛青皱着眉,这说了跟不说一样,不过他想到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小崽子,不知道是像自己还是像裴洵,还有裴洵……他意识消散时虽然已经听不清,但能感受到裴洵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与颤抖…… 洛青敛下眼:【既然是选择可去可不去,我要是去了又没好处?白干活,不干!再给我一个毒入心肺的身体,难受不说,还痛苦,这工谁爱打谁打!】 系统欲哭无泪:【那宿主想怎么样?】 洛青:【给我一颗,不,一瓶百毒不侵丹。】 系统整个统都麻了:【不行,一颗。】 洛青:【五颗。】 系统:【两颗,这是极限了。】 本来还以为宿主还要继续扯皮,谁知它刚说完,洛青就点了头:【行,成交。】 系统:【……本统怎么觉得被套路了?】 洛青:【你这是错觉,先兑现,否则不去。】 系统大概也知道他说真的,只能给兑现了。 洛青这边一到账立刻同意了,结果系统这孙子这次压根穿的不是原本的身体,想想也是,他在休眠仓三个月,按照书中世界兑换时间,怕是都三年了,他原本的身体怕是早就埋了。 果然,系统给出三个选择:【1、一具死亡但保存完好的尸体,死的时候十九岁,男性,长得好;2、还差一口气,主打一个新鲜,十六岁,尚书庶子,不受宠,男性,长得一般;3、刚死,富商,三十岁,富可敌国,男性,长得丑,妻妾成群。】 洛青肉眼可见嘴角抽了抽,你自己看看,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所以宿主选哪个?2年轻,3有钱,虽然有缺点,但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洛青没理会它:【1111】多看一眼23,都是对颜值的不尊重。 系统:【……行叭,宿主你开心就好。】 随着倒计时再次开始响起,洛青这刚出休眠仓,下一瞬就是意识一沉,再睁开眼时感官慢了好几拍才渐渐恢复。 洛青第一时间就是觉得冷,很冷,特别得冷。 洛青眼皮抖了抖,再抖了抖愣是没能第一时间睁开眼,卧槽,系统个狗东西,没说清楚,保存完整,不会是已经死了老久了吧?这特么都冻成冰块了吧? 救命。 虽然他现在冻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尸体,但给他缓缓,他其实还是能活的的,但是……特么谁会关注一具尸体啊。 洛青睁不开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努力靠着自身热度解冻。 好在系统也没想宿主再次嘎了,很快给恢复了自然解冻,仿佛刚死一般。 洛青终于觉得四肢能动弹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将系统颠三倒四骂了无数遍了,等眼皮上的寒霜被他身上的温度给蒸的变成水珠,他终于睁开了眼。 第一眼只觉得四周白得晃眼,他也没猜错,的确是一座坟墓,还是冰窖建成的坟墓,他此刻就躺在一座冰棺里,四周除了冰墙就是一层层挂着的白色纱幔,无声无息垂落下来,四周静得死一般沉寂。 这些白纱动也不动,显然真的是一间密室,甚至可能是一座建在地下的陵墓吧? 洛青等四肢恢复了点,一脚踹翻只是盖着没封住的冰棺盖子,否则他怕是要重新被冻硬一次了。 只是洛青踹翻冰棺的动作太大,随着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竟是直接摔成了冰渣渣。 洛青顾不上管,翻身从冰棺里爬出来,冻得哆哆嗦嗦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衣服,薄的都冻透了。 加上他体温与冰棺里的冰一激,这时候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洛青看了一圈,除了他自己啥都没有,干脆脱了湿了大半的外袍,捞过四周挂着的白纱,开始往身上一层层的裹,连脑袋也没落下。 虽然薄纱薄,好在够多,最后厚厚一层,洛青终于感觉到暖和点,长长出了一口气。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2节 下一步,洛青就开始到处找出口,否则再关下去,也会冻死。 洛青摸摸索索终于寻到一处隐秘的石门,从外观来看也是冰做的,差点没注意到,他沿着门边开始找机关,终于打开了。 外面是一条绵延的密道,与这间冰室不同,外面倒是正常,只是依然有点冷。 他裹着厚厚一身的白纱往外走,好在四周有燃烧着的壁灯,就这么七拐八拐,洛青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一处尽头,随着里面石门打开,终于露出一番广阔的天地。 只是他因为不知道绕了多久,外面已经黑漆漆的,显然是夜里。 他从门里走出来,是一间破败落满灰尘的房间,不知道多久没忍住,他小心翼翼往外走,先透过漏风的窗棂往外瞄了眼,外面是个很大的院子,只是依然很久没忍住,显得很破荒芜。 四周的墙壁杂草丛生。 洛青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绕了一圈,真的每一个人,他这才大着胆子走到门前,本来想就这么出去,但万一外头有人,或者这具身体是哪家刚死的,这么一出去不是诈尸了? 要是刚死还说得通,但按照那冰室的情况,估摸着至少冻了好久了,这突然活了……真的会被直接烧了。 洛青安全起见,绕着这破败的苑子墙根扒拉着杂草找了一圈,果然让他在很偏的地方找到一个被杂草掩藏起来的狗洞。 洛青趴下来,也顾不上别的,他先探头从狗洞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的是另外一个破败的院子,也是墙根杂草丛生,应该是另外一个相邻的,他这不会是跑到一个荒废的府邸了吧?可荒了的府邸怎么会弄那么一个冰室? 他刚穿来还不知道这身体长什么样,但系统说长得不错,应该还可以吧? 难道是个大族少爷或者少家主? 洛青趴在狗洞上,先学着狗崽子呜呜咽咽几声,没听到动静和脚步声,这才放心大胆爬出去。 只是刚爬到一半,洛青觉得不太对劲,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视力,他精准从头顶上的月光下看到隔壁对面墙下杂草丛生的狗洞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家伙正用尽吃奶的力往外挤,只可惜身上穿的太厚,还背了个大包袱,愣是被卡住了,正挥舞着两只小短胳膊,拼命往里挣扎,大概察觉到洛青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等对上洛青的目光,嗖的一下瞪圆了黑漆漆的瞳仁:“!!!” 第77章 洛青从冰室出来时因为刚开始太冷,身上头上都裹得严严实实。 但找了这么久出口,外面显然是初冬的样子,不像冰室这么冷,他为了方便把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白纱拉了下来,这会儿刚好被对面的小家伙瞧得一清二楚。 洛青想着大晚上的,虽然头顶月光不错,但这么黑,小孩子眼神应该不能这么好吧?这里还不知道是哪儿,但藏着这么一处冰室,这小家伙突然冒出来,万一是府里认识这具身体的,万一吓个好歹可就罪过了。 洛青赶紧将白纱全都裹上去,只露出一双眼,刷刷两下爬了出来,蹭到小崽子身前。 小崽子像是被吓到了,动作一直保持着还在往外扒拉的姿势,瞪圆了眼,瞳仁黑漆漆的,小脸肉嘟嘟的,一瞧就是养得很好的。 只是脸上因为趴狗洞沾了不少灰尘,束好的头发也蹭的毛茸茸的,像是炸毛炸了一圈,此刻趴在那里,小脑袋仰得高高的,懵逼脸就这么瞪大眼盯着他,显然是震惊的。 洛青默念了声罪过罪过,生怕小崽子回神喊出声,蹲在狗洞前,速度很快一手捂着小崽子的嘴,他手大,直接小崽子半张脸都被捂住了,小崽子也不挣扎,就那么任他另外一只手臂一伸,先解开背后的大包袱,把小崽子捞入怀里,才把包袱拽出来。 洛青拽包袱的时候才感觉这里面丁零当啷的不知道放了什么,还不轻,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带过来的。 莫非是小少爷玩离家出走?但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方向感也太差了吧?这显然是某个府邸荒废的后院,这跟大门完全方向是反的。 洛青就这么抱着肉嘟嘟的小崽子在怀里,低头看去,小崽子也仰着头,一直睁着黑漆漆的大眼,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一眼不眨的,长睫毛又黑又卷,虽然小脸黑乎乎的,但光是一双眼就让洛青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 洛青低咳一声,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一点:“我不是坏人。” 小崽子依然盯着他的脸,就那么瞧着。 洛青谨慎问了句:“你刚刚看到我的脸了吗?” 小崽子这次终于有了动静,摇摇头,又点点头。 洛青松了口气,想着小崽子这体重这身高,估摸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你是看到了,但没看清是吗?” 小崽子这次没说话,但依然盯着洛青瞧,但眼神清澈而又带着一种很疑惑的神情,看得洛青有种罪恶感,这样像是欺负小孩子一样,他干脆小声道:“叔叔真不是坏人,就是走错路了,才走到这里了。叔叔把你放开,但你不要喊,叔叔也不伤害你好不好?” 小崽子这次像是听懂了,快速点了下小脑袋,但还是仰着头窝在洛青怀里,仰着头就那么盯着洛青的脸看。 洛青迟疑一下,不放心,但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大不了情况不对再把小崽子的嘴捂住。 不然总不能一直这样。 洛青:“那叔叔可就把你放开了哦,你不要喊,我们第一次见面,小孩子不骗好心人对不对?” 小崽子又乖巧点了下小脑袋,只是依然盯着洛青的脸看。 洛青都怀疑自己这张脸是不是有问题,但他现在已经罩着脸了,难道光是一双眼已经能让一个小孩子对他好感倍增了?主要是这小孩瞧着他不像是恐惧害怕的,如果是认识这具身体,知道已经死了,再看到肯定害怕。 但小崽子瞧着他没有熟悉感,只是就这么直勾勾盯着。 洛青迟疑警惕松开手,直到手放下,小崽子也没喊,只是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洛青脸上移开,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被捂过的半张脸,又盯着洛青放下的手,莫名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乖巧又招人的笑,肉嘟嘟的小脸上两个大大的酒窝,露出一口小白牙:“热的……” 口齿清晰,发音准确,一板一眼,一副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反差感让洛青没忍住笑了:“当然是热的。” 洛青刚刚摸过小孩的脸,大概在外面久了,冷飕飕的,大概是好奇他怎么是热的,小孩自己的脸则是冷的。 洛青想了想,从头上接下来一层白纱,在小孩脸上裹了好几圈,当围脖用了:“这样等下你也是热的了。” 小崽子这时候已经低着头,大概是累了,小脑袋还主动贴在洛青的胸膛上,这信任的小模样让洛青心一软,把他垫了垫抱起来,还提着小孩的包袱重新回到那个狗洞前,没第一时间动作。 主要是他自己钻狗洞跑就跑了,但这小崽子养的这么好,肯定是这府邸的小主人,发现失踪怕是很快有人到处找,他这会儿跑出去不是撞在枪|口上?谨慎起见,还是先问清楚后想办法,大不了等下询问小崽子离家出走的原因,要不是太大的问题,就劝小崽子回家,等府里不找人了,他再出去。 洛青在想接下来要办的事,除了这点,还要问清楚这是什么府邸。 他没想过要打探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毕竟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口中也不可能打探到,谁家大人这么心大让一个小孩去看一具尸体?想想就发毛好吗?这家长要真这么做可比狼外婆还狼外婆。 洛青思考的时候没注意到贴着他胸膛的一只小手探了出来,紧紧贴在他的心脏处,等耳朵听到掌心感受到真的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后,小崽子一双眼睁得比先前还大,甚至还亮晶晶的,小嘴抿着,露出一个偷笑,甚至更主动凑近洛青,小手紧紧拽着洛青胸前的白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的更毛了。 洛青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低头:“是困了吗?”四周黑漆漆的,他随意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耳朵听着墙外的动静,只是外面寂静无声,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小崽子顺势小胳膊搂着洛青的脖子,几乎整只都挂在洛青的怀里,低低软软应了声。 洛青看小崽子这么信任的模样,既心软又担心,尤其是如今怀里沉沉的重量,让他莫名想起他先前离开前甚至没能点灯看一眼的崽子。 按照书中与管理局的时间流速,他在休眠仓三个月,换算下来,那孩子……有三岁了吧。 洛青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时间才过了三个月,甚至脑海里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崽子刚出生的重量,此刻抱着别人家的小孩,洛青努力将自己从那种受到影响的怀念里解脱出来。 洛青又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你这是离家出走吗?是府里家人对你不好吗?还是你父母不在,府里人欺负你了?” 他倒是没怀疑家人对小家伙不好,毕竟养得好又穿着不错,不像是苛待的样子,但又不能保证…… 小崽子整只贴心窝在洛青怀里,甚至还心情极好翘了翘小jio,在洛青怀里晃了晃,奶声奶气又乖巧道:“不素离家初九,窝要把窝最爱的礼物给爹爹,可父父不让窝去……好伤心,偷跑,迷路袅……” 最后甚至抬起头,努力想再次看到洛青的脸,但又不舍得与洛青贴贴,小眉头都皱了起来,愁得叹息一声,好难选哦。 洛青心里打了个问号:又是爹爹又是父父的,什么称呼?爹爹应该是父亲,父父应该是祖父,小崽子说不出来那个字,干脆省了。 莫非这小家伙的爹犯错被关了,小崽子想爹了,就干脆带着礼物找爹,结果府里太大把自己搞丢了? 理顺不是离家出走,洛青更放心了,只等找人的时候让小崽子出去就行了,只是在此之前……“咳,叔叔跟你打个商量行不行,叔叔也是迷路了,等下你家人找来的时候,你别说见过我,就当叔叔不存在行不行?” 小崽子努力仰着脖子往后去瞧洛青,洛青赶紧伸出手在他脖子后垫了垫,吓了一跳,结果刚碰到,小崽子咯咯咯笑了起来,却又舍不得离开,又小脑袋重重砸在洛青怀里,突然就哭了起来。 洛青吓了一笑:“哎呦喂小祖宗,怎么突然哭了?刚刚不还乐吗?是想爹了吗?”可他这一具尸体也不能出去啊,小孩不认识他,但这府里肯定是认识的,就这么诈尸……会吓死人的。 更何况,他来这里是有任务在身的,还真不能暴露,否则会当成妖怪烧了,别说任务,这府里走得出去都不一定。 小崽子大概是刚刚情绪上来才哭了,只哭了两下就坚强冷静下来,睁着通红的大眼,委屈巴巴瞅着洛青,摸着肚皮:“饿袅……” 洛青环顾四周,除了杂草和狗洞,真的是家徒四壁。 他只能捞过来小崽子带来的包袱,想着去找被管的爹总要带点吃的吧?结果打开却看到木雕的小风筝,还有一盏纯金的灯,一颗很大的夜明珠,再就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但都是好东西,只除了没有一点吃的。 洛青欲哭无泪:“你出来找爹没带吃的?” 小崽子疑惑歪了歪小脑袋:“爹爹不用吃……”说着,抱着金灯盏,咧嘴乐呵呵的,“纯金的,爹爹喜欢……” 洛青误了,是个爱钱的,跟他喜好一样。 “那现在要不直接送你回去找你父父?你自己能去吗?我送你回狗洞好不好?”洛青只能耐心劝,也不能让小崽子这么饿肚子。 小崽子不知想到什么,顿时泪意又涌了上来,呜呜咽咽:“不要窝袅……” 洛青赶紧哄,但也不会啊,只能耐心道:“没有不要,你看咱们头一次见,我这不是怕你饿着么。” 小崽子顿时停下抽噎:“尊的?” 洛青重重点头,生怕这小崽子再哭。 小崽子依依不舍松开小胳膊,顺着洛青的腿爬了下来,就拽着洛青的衣袖要往一个方向走。 洛青连忙起身,顺手捞起对方的宝贝包袱:“去哪儿?” 小崽子拍着小胸脯:“窝知道哪里有好吃哒。” 洛青瞧着像是他来时的狗洞,倒是也没阻止,跟了上去。 小崽子没了背着的大包袱影响,从狗洞爬的快很多,洛青紧随其后,好在小崽子对他很是依恋,从狗洞爬过去后还探着小脑袋等他,等洛青爬过来,顿时放心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继续颠颠拽着洛青去另外一边的墙。 然后继续爬狗洞。 一连爬了好几个狗洞,瞧着院墙也越来越不荒凉,洛青心里没底:方向是对的,但怎么瞧着越来越像是有人住? 就在洛青想阻止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叽叽喳喳和哦哦哦的声音。 洛青:??? 他难以置信跟着小崽子最后趴在一个更大的狗洞前,探出小脑袋,一大一小朝前头看去,果然,正对着一个栅栏,里面关着好多雄赳赳气昂昂的毛色花里胡哨的鸡,以及仰头哦哦哦的大白鹅。 一看就养得很……香。 洛青和小崽子忍不住齐齐吞了下口水,小崽子巴巴看向洛青:“香……烤……” 洛青欲哭无泪:“这是别人养的,能随便烤吗?”他本来还没觉得饿,但找路找了这么久,这会儿瞧见大白鹅,也饿了。 小崽子却是拍着小胸脯:“窝家的!吃!” 一副都吃了也行的架势。 洛青想想也是,小崽子一看就是这府里小主人,这应该是后院专门给他养的,否则也不能这么熟门熟路,他瞧着小孩巴巴的眼神,心软了:“那……烤一只?” 小崽子重重点头!香! 于是,洛青伸出手闭着眼,想着这可是你们小主子说的要烤你们,不是我,等猛地拽着一只大鹅的腿一扯,迅速扯着刚撕下一条的白纱缠住嘴和腿、翅膀,一手倒提着,另外一只手抱着小崽子提着包袱就迅速跑了,生怕被养鹅的仆人发现拦下来。 送小崽子回去前,至少让他吃一顿烤鹅,不枉他们一大一小相识一场。 于是,洛青重新回到一开始从密室跑出来的破败房间,专门寻了一个隐秘的墙角,用屏风挡了光,用小崽子从怀里摸出的火折子点燃捡来的坏掉的窗棂门框,开始了……烤鹅。 与此同时,冰室里不知何时出现几人,为首的男子戴着全面的面具,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将整个人衬得气势威严,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两边站着的同样戴着面具的属下单膝下跪:“是属下无能!皇上惩罚!”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3节 男子没开口,戴了面具看不清神情,但周身的气息瞬间比冰室还要冷,尤其是瞧见地上被随意扔着的白色衣袍。 属下咬牙,其中一个没忍住:“是属下失职,没想到那人竟然能寻到开启密室的办法,避开我们的陷阱将……带走了。”甚至衣服都扒了,他们甚至能想到皇上现在的平静表象下该是多生气。 谁知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终于开口:“密室是从内打开的。” 属下愣了下:“从里面打开?”这怎么可能?密室里除了皇后的尸体可就没别人了,谁还能从里面打开?莫非上一次他们过来时里面藏了人? 男子却没解释,而是平静将已经冻成一坨的衣袍捡起来,转过身,目光落在四周消失的白纱上,突然声音甚至带了笑意:“他……回来了。” 属下莫名打了个寒颤:谁、谁回来了?皇上不会生生气疯了吧? 就在这时,从外面又快速进来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属下:“皇上,刚刚宫人来报,说是两个时辰前小殿下偷偷跑出寝殿。属下派人去查,发现小殿下一路避开宫人和禁卫朝着这边来了,但途中……出了点事。” 说到这,属下声音都带了不安。 男子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属下只能硬着头皮禀告:“小殿下到了冷宫这边后为了避开宫人钻了好几个狗洞,最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属下等人寻到的时候没敢打草惊蛇,一直远远瞧着。这人倒是没伤害小殿下,反而相处的很好,后来……他们就……” 男子终于有了动静,再次开了口:“怎么?” 属下心情复杂:“这人带着小殿下钻狗洞去太妃的宫殿后院,抓了太妃养的一只鹅,然后躲回这密室其中一个出口,在烤鹅……因为小殿下几乎与对方形影不离,属下怕冒然露面不妥,就先行一步来禀告皇上……” 只是还没等属下询问要不要立刻派人去抢回小殿下的时候,眼前站着的年轻君主已经越过他大步朝外走去:“吩咐下去,影卫全部出动,立刻将整个冷宫围困起来,不许放走任何一人。” 冰室中的属下愣愣的,其中一个还在恍惚,摘掉面具擦了擦眼角:“呜呜呜我就知道皇上是在乎小殿下的,一听说小殿下被陌生人带走了,就慌了……好感动,小殿下要是知道皇上这么爱他肯定老开心了……” 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却是恍惚没动,半晌才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皇上把冷宫封住,是因为另外一个呢?” 属下觉得他疯了:“你脑壳没问题吧?”这世上能比小殿下还重要的,只有皇后了。 呜呜皇后如今的尸体还不知道被那个狗贼抢到哪里去了! 另外一人瞥他一眼,指了指冰棺:“有没有可能,陪小殿下烤了太妃大鹅的,是先前还躺在冰棺里的人呢。” 属下:“十六你疯啦,尸体还能烤鹅,不会把自己烤化吗?你清醒点,皇后都死了三年了……” 都冻得梆梆硬了。 十六神色古怪看他一眼,却懒得理他,克制住心头的激动,也纵身追了过去。 冷宫被整个围困成铜墙铁壁的时候,洛青刚烤好大鹅,深吸一口气,香! 他瞧着馋得在他怀里忍不住频频凑过去的小崽子,乐了:“你家这府里的人养得鹅还挺好!”不亏他一眼就选中这只最肥的,果然烤出来香得流油。 他确定大鹅熟了,赶紧熄了火,这才瞧着怀里跟他一直贴贴不舍得离开的小家伙,他猜测是因为自己怀里比较暖,撕下一只鹅腿递给他:“自己能吃吗?要我喂你吗?” 小崽子却是摇头,背对着洛青仰起头,狗狗眼亮晶晶的:“窝可以自己吃哒。” 洛青也是饿惨了,先把鹅腿塞小家伙手里,看他两只小手努力抱着鹅腿立刻啊呜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爹爹烤得鹅鹅最好吃袅……” 洛青怀疑自己听错了,爹爹? 随即却被烤鹅的香味香的不行,也撕下一只鹅腿大口炫了起来。 果然香! 一大一小嘎嘎吃得香的时候,本来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突然几乎是顷刻间亮如白昼,照得洛青下意识用袖子捂住小崽子的小脑袋:“卧槽,这天怎么亮了?” 只是下一刻透过破败的窗子看到外面哪里是亮了,是无数个火把将外面整个照亮了,不仅如此,不知何时整个院子里都是黑压压的人影,而正对着门的位置,则是站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洛青下意识又咬了一口,整个人麻了:他怎么觉得……那明黄色的一片那么像龙袍呢? 因为太亮,他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 这时候小崽子扒开衣袖,探出头看到前方,突然惊喜道:“父父,素父父!” 洛青回过神,猛地低头:???小皇孙?这里特么是皇宫?不能吧,谁家皇宫这么破败?不对,有个地方还是有可能的,冷宫…… 可谁家冷宫养大鹅啊。 只是没给他机会,本来就破败的门摇晃一下,彻底歇菜,随着门倒下,也将外面的情况看得愈发清楚。 黑压压的影卫让开一条道来,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径直朝这边走来,小崽子终于仰头看过来,狗狗眼惊喜不已,大概急于想告诉父父秘密,终于从洛青怀里顺着下来,颠颠迈着小短腿就朝外跑去。 洛青下意识将白纱笼罩得更紧,只是盯着那道身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瞧着有点眼熟,再看一眼。 这面具也有点眼熟。 小崽子已经颠颠迈着小短腿跑到男子身前,一把用油污污的小脏爪捏着龙袍一角,仰头,忍不住掂着脚努力分享惊喜:“父父,窝给你留住爹爹袅……”他可聪明啦! 洛青这次清楚听到了爹爹两个字,再望着弯腰单手把小崽子整个抱起坐在他臂弯后朝这边一步步走来的人,对方抬眼看过来时,明明隔了一张面具,他的心脏莫名剧烈跳了起来:“!!!” 第78章 洛青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想过会遇到裴洵,毕竟他这次穿来的依然是先前的书中世界,更不要说他就是为裴洵来的,先前死前的一幕萦绕在心头这么久,即使在休眠仓时也无法忽略。 可没想到刚穿来竟然就遇到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醒来后还没机会看到这张脸,他一直以为这具身体是不同的,毕竟当初狗系统说的时候,说了第一个选项是一具死亡但保存完好的尸体,死的时候十九岁。 他下意识以为是刚死没多久,加上十九岁……更加具有迷惑性。 他死的时候那具身体的确是十九,但书中世界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三年,他下意识压根没往那里想。 怪不得系统当时极力推荐23,感情是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他选1吧,只是没想到他是个看脸的,果断选了第一个。 洛青怔怔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吃了半只的鹅腿,目光随着一大一小朝这边走来恍惚出神,目光忍不住落在被裴洵抱着朝他咧嘴乐的小崽子。 这就是他当初生的那个孩子吗?先前天黑看不真切,这会儿借着亮光倒是能瞧个大概,尤其是一双眼像极了裴洵。只是裴洵平时不苟言笑,小家伙倒是像极了他,极力保持着小大人的模样,没多久就破功,光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就不知道笑了多少次。 洛青一颗心仿佛浸泡在酸甜的汤汁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当初他提前撒了谎,没想到倒是有效,裴洵真的把他们的孩子养得很好。 原来父父是父亲的意思…… 小家伙都三岁了,如今是初冬的模样,那岂不是生辰已经过了?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陪小家伙度过四岁的生辰。 洛青思绪乱飘,竟是就那么瞧着越来越近的一大一小想七想八,最后直到裴洵在他两步外站定,垂着眼,居高临下瞧着还蹲坐在破凳子上仰着头维持着先前动作的洛青。 对方逆光站着,像是整个遮住外面的火光,一时间洛青即使仰着头也没能看清他的神情,更不要说从头到尾裴洵都戴着一张面具。 倒是小崽子等不及,本来匆匆跑过去就是想邀功,想告诉父父他好厉害的,是他第一个发现爹爹,这会儿又忍不住想和爹爹贴贴,蹬着小短腿扭来扭去,等父父松开手,一溜儿烟顺着裴洵的腿爬了下来,一转身就一头扎进洛青的怀里。 洛青下意识怕他摔倒紧紧把小家伙抱住,低着头,再瞧着小崽子,觉得哪哪儿都好,果然不愧是他的崽,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太会长了,专挑了他与裴洵的优点,先前他怎么就没想到三四岁的模样,可不就跟他生的崽子一般年纪? “你在想什么?”突然,一道低沉不辨情绪的声音响起。 因为太过低,仿佛喃喃一般,洛青的注意力还没从小崽子脸上移开,下意识回道:“在想怎么有你这么当父亲的,竟然真的让这么小的孩子去看尸体。”就不怕给小家伙留下心里阴影吗? 小家伙能通过狗洞这么远的距离就认出他,肯定是常常见到这张脸,再想到当时自己躺着的冰棺,洛青不难想到小家伙是怎么认出他的。 裴洵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比他还像一具尸体:“哦?你还知道你是具尸体?” 洛青抬眼看去,不知何时裴洵已经弯腰凑近,这么近的距离,光泄露进来,他几乎能通过面具看清楚那双漆黑如墨的的瞳仁,正直勾勾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洛青有种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 他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想到自己当初干的好事,心虚又故作淡定:“怎、怎么了?我不是说了等你助庆王除掉敬阳帝,我就能得到还魂丹吗?你瞧,我这不是还魂了吗?” 因为涉及到以前的事,洛青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好在裴洵敢带着过来见他,也不怕有人泄露出去,应该都是自己人,倒是也不怕。 裴洵没说话,就保持着这么怪异的姿势静静瞧着他,在洛青以为对方不会开口被说服的时候,裴洵:“可敬阳帝一年前就死了。” 洛青叹息一声:“这不是时间不对等吗?我们那里一个月你们这里一年,我当时回去修养了一段时间,谁知道你这么速度,等休息好才开启还魂丹,这不就赶紧过来了?怎么,你这是质问我吗?你变了,你是不是已经要给崽崽找后爹了?我回来你竟然一点都高兴?我好伤心。” 演戏演全套,还捏着一脸茫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崽崽的小肉爪,往心口一放,眼神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没办法……谁让他心虚呢。 裴洵终于叹息一声,蹲下身,握住了他另外一只手,感觉到温热的触感才静静道:“我等了这么久你不回来,我以为你当初在骗我。” 洛青咽了一下口水,实际上……还真的是,只是没想到这书中世界崩了,刚好给了机会他就过来了。 但实话肯定不能说,否则,总觉得此刻这么平静的裴洵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亮如白昼的院子里,黑压压的影卫间,十六和十七终于挤到了前头,就远远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是因为裴洵背对着站着,刚好将洛青挡了个严严实实,二人没看清,十七皱眉道:“里面怎么回事?” 就近的影卫也是一脸懵,小声道:“属、属下也不清楚,皇上让人将这里围了水泄不通后,就过来了。然后小殿下看到皇上来就跑来说了好奇怪的话……” 十七疑惑顺嘴问道:“什么奇怪的话?” 影卫对视一眼:“小殿下说,先前跟他在一起的年轻男子是他的……爹爹……” 可皇上不是小殿下的父皇吗?小殿下的生母是大公主,怎么又跑出来一个爹爹?但偏偏皇上的态度让他们也不敢说不敢问。 十七整个人都懵了,想到冰棺里消失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偏头看向极为淡定的十六:娘诶,不会公主真的活了吧?天啊,这怎么可能?公主可是冻了三年了啊! 三年的尸体活了,这说出去怕是整个天下都要疯狂了,这特么…… 但想到一旦消息传出去带来的危险,立刻抬起手捂着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不敢问了。 影卫虽然知道皇后难产诞下小殿下后一直被皇上放置在冰棺里,但他们从未敢多看一眼,这次也是发现尸体不见了这才前去禀告,也是头一次踏进冰室。 洛青还在想着要怎么回裴洵,突然身下一空,竟是直接被裴洵拦腰抱了起来,他本来就抱着小崽子,如此几乎一大一小被抱了起来,洛青整个麻了:“我腿没问题,能自己走。” 裴洵却是看过去:“是吗?你确定这种形象出去?” 洛青低头瞧着自己裹着的白纱,虽然一层接着一层,加上先前天黑也看不出什么,但如今借着院子里的光,发现这会儿经过一番狗洞折腾,散了不少地方,他裹了裹:“行吧。”左右脸一挡,谁也不认识他。 倒是怀里的小崽子稀奇不已,还在洛青怀里颠了颠,洛青怕他摔了,赶紧抱紧了,小崽子立刻伸出小胳膊紧紧搂住洛青,没忍住小脑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小狗崽。 虽然没说话,洛青却能感受到他那种很简单的高兴,洛青也没忍住笑了下。 只是偏头不经意对上裴洵此刻静静垂眼看过来的光,他看过去:“怎么不走了?”他现在可是一肚子话想问,裴洵三年前不是去帮庆王对付敬阳帝了吗?怎么他自己登基为帝了?庆王呢?敬阳帝是怎么死的? 这些系统不肯说的,他问裴洵就行了,肯定知道。 先前还担心会不会被府邸的主人误以为诈尸,现在却是不怕了。 新帝从冷宫带回一个男子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整个皇宫,毕竟新帝没遮掩,就这么一直抱着人从冷宫出来的。 因为今晚上有人要闯宫,整个皇宫守卫森严,时时有禁卫走来走去,只除了冷宫,毕竟这是太妃住的地方,加上冷宫除了太妃的宫殿外早就荒废不久,也就没太查,谁知道竟是出了事,让小殿下不小心透过狗洞这个之前没发现的漏洞差点丢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请罪,就看到皇上让只听从他的影卫将整个冷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中的禁卫宫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所有的影卫出动,也是第一次知道整个宫中的影卫竟然数量这么多,吓得不轻。 偏偏这还不算,在重重禁卫影卫之下,竟然还真的有人闯了进来,但众人都没能看清面容,只知道是个身高腿长的男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就算了,也不知道怎么哄得小殿下竟然与他一见如故,张口闭口就是爹爹,俨然是认了干爹的架势。 小殿下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后宫更是虚设,那小殿下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成了太子的干爹,以后这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太监可是发达了。 众人没敢非议,但心里已经觉得能突然出现在冷宫的,只能是哪个宫的小太监误打误撞进了冷宫,遇到离宫出走但迷路的小殿下,就一飞冲天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4节 但各宫回头对了一下,发现他们宫里的小太监没有少的,就想着不是自己宫里的肯定是别人宫里的,羡慕不已。 他们怎么就没这么运气刚好撞到小殿下呢?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还是皇上亲自将人抱出来的。 肯定是因为小殿下,毕竟皇上多重视小殿下啊,这人救了小殿下,竟然能得到这种殊荣。 可又觉得哪里奇怪,就算是为了感激,这么多影卫,怎么就皇上自己抱着呢? 而被羡慕的洛青这会儿已经随着裴洵回了他的寝殿,所有影卫都震惊了,心里一大堆疑问都不敢问,最后被留在殿外时,迟疑一番还是小声问十六十七二人:“皇上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十七这会儿正在心理建设,还没想到怎么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就这么复活了呢?这合理吗?这可能吗? 乍然听到影卫的问话:“啥事?”这会儿还有什么事能比公主死而复生更重要? 影卫咽了下口水:“皇后的尸体……还失踪着呢。”皇上就不管了? 十七麻木脸,最后与十六对视一眼,开始忽悠:“你要知道,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皇上这么在意皇后,怎么可能不管?有没有可能,皇上已经在你们围困冷宫的时候已经把皇后找了回来且放到安全的位置?如今不过是迷惑外人的举动?” 没办法,这个借口总比对外说死人复活更好接受一点。 影卫恍然大悟:“是我们越矩了。” 十七望天:不,是你们脑洞太小,想不到此刻宫里的那位带回来的就是皇后本尸。 洛青还是头一次来养心殿,原身当了十八年的公主,但大部分时间要么待在永寿宫,要么就是在后宫,压根没来过这里。 这养心殿倒是与普通的寝殿没什么不同,但就是很空,到处都很空,甚至半点装饰也没有,他牵着乖巧跟着他的小殿下,等打量完,低头和小殿下对视一眼,一大一小都是浑身脏兮兮的。 洛青记忆里与裴洵分开也不过是三个月,他倒是没什么生疏感,转头看去:“浴室在哪儿?我先带着崽崽去洗漱。” 小殿下眯着眼乐,飞快点着小脑袋,随即仰头期待瞧着裴洵:爹爹要给窝洗白白哦。 裴洵没开口,只是看着洛青。 洛青奇怪回看过去:“还是你想一起洗?这不好吧?”他们结婚这么久都没坦诚相见过,这会儿这么直接的吗? 分开三年这厮这么粘人了? 好在这时候裴洵开了口:“好,我带你们过去。” 洛青牵着一跳一跳的小殿下去了后殿的浴室,一看到热气腾腾的浴室,整个像是游泳池,他一把抱起小殿下,边往里走边闹着小崽子,逗得小殿下咯咯咯鹅叫。 裴洵站在门口静静瞧着里面看不清情绪,直到洛青要脱衣服回头的时候,他才缓缓关上了石门。 石门彻底合上的同时,他还是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洛青和小殿下父子两完全没有隔阂感,一个是觉得愧疚加上三个月的分开并没有一种真切感,就有种不久前刚生出来的软软小婴儿突然就变成了软萌可爱的小奶娃。 尤其是这小崽子长得还这么像他和裴洵,笑起来更是让洛青心都化了。 小殿下这边更没觉得不适,他从记事起,就是待在父父身边看着爹爹的画像长大的,后来父父在生辰的时候带着他去了冰窖,后来一年去一次,其余时间他撒泼打滚也不行,只能睹画像思人。 好在父父说了他只要乖乖的,爹爹终有一天会恢复温度,会抱着他哄着他陪他弯了,会重新活着站在他面前的。 小殿下深信不疑,果然父父是对的,爹爹活着回来啦,是温热的,有心跳的。 他本来是打算偷偷钻狗洞去冷宫找爹爹的,父父不带他去,但他可以自己去啊,他见过太妃祖母从冷宫的宫殿从这里去过冰室,所以他这次故意避开父父,没想到他竟然运气这么好。 想到这小殿下更是瞧着爹爹傻笑。 洛青没忍住抱着小殿下湿漉漉的小脸蛋在脑门上亲了口。 小殿下震惊捂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小脸通红,别扭又忍不住想贴贴,纠结的时候,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父父,更是埋头在水里,咕嘟嘟吐着气泡。 洛青回头看了眼,看到裴洵也吓一跳,这厮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不过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想起来自己先前的白纱肯定不能穿了:“放那里就行,我等下帮崽崽穿。” 裴洵没说话,等洛青再次看过来时,才很轻点了下头。 洛青怕小崽子憋气,回头把害羞的小崽子抱起来,回头发现裴洵已经不在原地,也没多想。 洛青与小殿下收拾妥当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外走,裴洵就站在不远处,因为寝殿灯很暗,一开始洛青没看到裴洵,还是小殿下先看到,喊了声父父。 洛青看过去,裴洵走出来,依然是先前穿的龙袍,脸上的面具依然没取下来,洛青心里担忧:“你的脸……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裴洵答非所问:“出了问题如何?不出问题又如何?” 洛青把小殿下抱起来:“你看你父父,爹爹问话他还非要先问一个,心痛,难受。” 小殿下立刻替他捂着心口:“不痛痛……” 洛青额头抵着他的:“以前啊,你父父很老实的,我问什么肯定回答,现在爹爹已经不是你父父第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小殿下也忍不住皱起小眉头:“不是第一惹……” 洛青话锋一转:“因为被你父父现在放在第一心尖尖上的……已经是我们最最最可爱的崽崽了。”说着双手托着小殿下往上飞了一下,惹得小殿下尖叫一声后咯咯大笑起来。 显然是察觉到爹爹刚刚就是在逗他,忍不住在半空晃荡着小短腿,眼神期待着再来再来。 洛青就这么一路带着小殿下往膳堂走,他一出来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了,刚刚的半只鹅腿压根没吃饱,这会儿饿得不行,也就没继续坚持先前与裴洵的问题。 只是一大一小这么闹腾绕到膳堂前,那里早就摆了一桌的御膳,旁人都已经挥退,只有一个总管抱着拂尘等在那里,听到动静惊讶抬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小殿下这么高兴。 他首先看到的是小殿下,随即朝抱着小殿下的人看去,发现并不是皇上,反而是……他本来已经要下意识转开低头的目光,下一刻又猛地抬了起来,难以置信盯着洛青那张脸。 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让人忽视不了,洛青也下意识看过去,等看清站在那里的总管是谁时也是怔在那里,竟然是高升。 三年不见,高升本来就花白的头发彻底白了,但精神还还不错。 但此刻一双眼瞠目结舌,满眼都是震惊,随后却是不安又恐慌看着小殿下,欲言又止:完了,皇上才三年这就背着公主开始找替身了吗?呜呜公主诶,皇上才三年就找了一个这么像你的,竟然还是个男的! 呜呜呜不久前听说皇上亲自抱着一个被小殿下喊爹爹的年轻人,他还以为真的救了小殿下,如今看……什么干爹,这明明是后爹预备役! 高升想着小殿下年纪小,没见过公主,不怪小殿下,要怪……只能怪皇上。 但高升一个当奴才的也不敢,只能偷摸瞪一眼,再瞪一眼。 裴洵发现他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倒是洛青没忍住抱着小殿下绕着高升转了一圈:“我这脸有什么问题吗?你看到我好震惊的样子。” 高升低着头,老实巴交摇头,支支吾吾:“没,老奴不敢。” 洛青:“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像一个人?” 高升抿着唇,没吭声。 洛青却是叹息一声:“哎,我知道我像崽崽生母,但谁让崽崽这么可爱,当替身我也认了。” 小殿下仰着小脑袋满头问号:咦?神马素替身? 洛青不知道裴洵是怎么和旁人说的,但高升不一样,以前是顾忌敬阳帝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但敬阳帝如今死了,洛青刚想寻个理由,殿外突然响起一声禀告:“皇上,太妃娘娘过来了,想见皇上。” 洛青疑惑看向裴洵:太妃?是谁? 裴洵则是深深看了洛青一眼,朝外道:“宣。”顿了顿,“只许太妃一人前来。” 洛青听到这眼底的疑惑更深,与此同时心头莫名有种预感,他抱着小殿下的手臂忍不住收紧,目光紧张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很快,外面有动静传来。 裴洵不知何时走到洛青身后,从他怀里将小殿下接了过来,同时揽上了洛青的肩膀。 洛青没察觉到他这小动作,呼吸都忘了,只是瞧着缓缓打开的殿门,随即一个穿着素色宫装的妇人缓缓走了进来,的确是一人,几乎是她进来的同时,殿门关上。 妇人抬眼担忧迫不及待问道:“听说小殿下不久前失踪了,怎么会……”只是随着抬头看清前方的情景,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在那里,等再三确定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幻觉时,突然没忍住捂着嘴,难以置信落下泪,喃喃道,“皇儿……” 第79章 洛青从裴洵刚刚的反应猜到一种可能性,可真看到出现的姨母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在他印象里上次一别还是去永寿宫表明要随同裴洵回宣州府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敢告诉康贵妃这一去可能是永别,也不敢说他是抱着必死的可能性。 路上的几个月,加上休眠仓的三个月,如今加一起明明只有数月的功夫,却恍如隔世,他眼圈也没忍住红了:“母妃……” 一声母妃彻底让康太妃失控,她疾走两步,与同样匆匆过来的洛青紧攥着手,康太妃一眼不错瞧着近在咫尺的洛青,半晌才哑着声音轻轻道:“瘦了……” 洛青摸了摸脸,他还没能好好看这具身体,但他知道自己离开时的模样,那时候因为知晓活不长,加上没胃口,已经瘦了一些,但被裴洵当时费心寻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瘦的并不多。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康太妃眼里,即使瘦一点,那也是让她心疼的,更不要说当初听说皇儿难产而死的时候,她差点大病一场没能撑过来。 好在那时候裴王爷派人带来一封信,说对外提及的都是假的,皇儿是假死,并没有真的离世。 是想让皇儿日后再以男子之身再堂堂正正的出现,那时候她信了,拼了一口气撑了下来,她想着如今局势不稳,她不能这时候出事让皇儿在外也不安心。 但两年过去,她没等来皇儿归来,只等来一个稚童,以及登基为帝的裴洵。 裴洵说那个孩子正是皇儿所出,皇儿之所以没一起回来是带去治病了,她那时候才知道当初寻来能改变身形的药物竟然是有毒的,长年累月下来,需要专程调养,等治好病就能回了。 康太妃信了,可半年过去,一年过去,皇儿依然没回来,她不敢想那个可能性,但又不敢问,她怕真的问出口,真的再也没了自欺欺人的希冀…… 康太妃紧紧搂着洛青:“我以为皇帝在骗我,他说你去治病了,这么久都没回,我以为、以为……”如果不是担心日后皇帝重娶皇后,怕以后的新皇后对小殿下不好,她怕她甚至不能撑这么久。 洛青没多解释,接过裴洵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拭泪水。 小殿下也从裴洵怀里挣脱下来,抱着康太妃的腿,眼泪汪汪仰着头:“祖祖……不哭……” 康太妃这时候已经恢复一些,蹲下把小殿下抱起来:“祖母这是高兴的,太高兴了……” 小殿下仔细瞅着康太妃眼底的笑意,这才咧着小白牙也乐了,他知道,就像他看到爹爹一样,也可开心了。 一旁的高升整个都是懵逼的,从太妃喊出那声皇儿,他当时只觉得完蛋了,不仅他觉得像,连太妃都觉得像。 可太妃只是一时觉得像,很快能发现这压根不是公主,毕竟长在再像,可这身形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但紧接着洛青的一声母妃,让高升整个人都恍惚了,难道是他记错了?公主不是公主,而是皇子? 很快高升意识到一种可能性,尤其是庆王先前与皇上兵临城下围困先帝的时候,曾经例数敬阳帝几大罪状,其中一条正是当年定国公府楚氏一门灭门惨案,通敌叛国是假,敬阳帝惧怕定国公功高盖主意图构陷污蔑为真。 当时证据确凿,桩桩件件让世人震惊,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更不要说当时还是康贵妃的康太妃也站出来坦白当年之事,将敬阳帝另外一桩恶行公之于众,觊觎臣子之妻,不惜困于宫中,最后康氏一死反抗,但却留下楚家唯一血脉。 因为当时太过震惊于敬阳帝的累累恶行,众人并未太过关注那位还存活于世的楚家血脉,但如今想来,敬阳帝当年将这件事瞒得如同铜墙铁壁,怎么可能让那个孩子活着留下来?除非……那孩子是瞒着敬阳帝活下来的。 在宫中一个孩子想活下来,还是在一国之君的眼皮底下,何其艰难?除非…… 高升知晓的事情比旁人要多很多,很快想通一件事,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楚氏血脉,极有可能正是公主。 当初北武太子说的是真的,公主真的是……男儿身。 可小殿下又是怎么回事? 但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可能是他的主子,真的是公主! 高升没忍住腿一软,跪在那里,抬起袖子擦着眼,呜呜呜公主诶,他的公主竟然还活着,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公主好好回来,当初听说公主难产的时候,可哭死他了! 洛青与康太妃已经止了情绪,毕竟这是好事,结果一偏头就看到高升哭得鼻子一把眼泪一把,乐得他没忍住:“高升,刚刚不还好奇我是不是替身,现在怎么哭这么惨?”他是故意逗高升的,毕竟年纪不小还情绪波动这么大,也不怕伤身。 高升果然听着熟悉的调侃,老泪纵横:“公主,您还逗老奴……”说什么替身,吓死他了,真的以为皇上变心,小殿下要有后爹了。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5节 最后这一顿膳食一直吃了一两个时辰,众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康太妃本来还想多待的,她好不容易与皇儿重逢,但如今皇儿想要恢复男儿身不便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只能依依不舍离开先一步回了如今所住的冷宫。 冷宫是她自己要求住的,那里清净又自在,她前半辈子一直住在后宫,对那个地方很是不喜,只觉得压抑,后来留在冷宫,寻了一处清净之地,亲自养了一群小动物,种种花种种菜,很是自在。 等高升也退下后,洛青牵着吃得肚子溜圆的小殿下朝后殿走去,裴洵跟在身后,没开口,但存在感十足。 整个养心殿仿佛只有他们三个,静得出奇,好在还有个小家伙对好多事都好奇,走一步仰着头问一句,仿佛要把前三年没能和爹爹说过的话一次都说完。 “爹爹,祖祖说不能对外喊爹爹……是尊么回事?”小殿下想喊爹爹,他一直这么喊的。 洛青对于小崽子很是耐心:“喊是能喊,不过可能有人会到你面前说我是后爹,不过你记得我是你唯一的爹爹就行,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爹爹不能以你生母的身份出现,要用另外一个身份,但实际上还是一个人。” 小殿下脑袋瓜不太够用,不过有一点听懂了,都是爹爹就对啦。 小崽子今个儿又是离宫出走又是钻狗洞消了食,重新去洗漱后就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但小胳膊搂着洛青的脖子却不舍得松手,睡着了也迷瞪一下努力睁开眼看到爹爹还在,咧嘴迷糊笑了笑,又闭上眼睡着了。 没多久又睁开眼,这样重复几次,看得洛青心疼不已,干脆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没多久,小家伙就在他怀里睡得像小猪仔一样。 洛青低头听着小家伙平稳的呼吸,没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等抬头,却发现裴洵就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不知看了多久。 洛青被他看得不自在,头皮也有些麻,尤其是回来后裴洵都没将面具拿下来,洛青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果然,如今小的也睡着了,大概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洛青摸了摸鼻子:“很晚了,你现在是皇帝了,明个儿不上朝吗?” 裴洵:“上。” 洛青松口气,还肯回他,那就是没气得这么狠,他打着哈欠:“我也困了。” 裴洵嗯了声,站起身,径直朝龙榻走来。 洛青一开始是真的困了,这会儿听着大殿里极轻的脚步声,却像是一下下踩在心头,他莫名咽了下口水,直到裴洵在床边站定,然后开始脱衣服。 洛青脑子翁了一下,下意识抱着怀里睡成小猪仔的小殿下翻了个身,背对着裴洵躺着,明明看不到了,身后的动静却愈发清晰传入耳朵里,要不是怕这动作太显得他没底气洛青真的要捂耳朵了。 随后身后的床榻往下陷了一些,很快没了动静。 洛青一直担心裴洵会不会继续问什么,或者找茬当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事,谁知裴洵躺下后就没了动静,不仅如此,下一刻对方不知做了什么,四周的壁灯暗了下来,甚至呼吸都平稳下来。 洛青松口气,没找茬,还这么淡定……是没生气了吧?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毕竟他现在活着回来,那就是“证明”他当初没骗他,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好在结果是一样的不是吗? 这么胡乱想着,加上着实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不太安稳,总觉得下一刻某人就会欺身上前,将他死死困住控诉他当初的种种“恶行”。 洛青就这么睡得安稳又不安稳,安稳是睡得很舒服,不安稳是做了一夜的“噩梦”,但醒来后又觉得记不太清楚,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醒了下盹儿,觉得自己肯定是瞎想,他都回来了,先前种种肯定都过去了! 毕竟裴洵一向是个很大气的人,不能跟他这么计较吧? 但很快洛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但四周还是黑的,只有四周的壁灯微弱的光,他疑惑,这跟他睡前都差不多,怀里的小崽子也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人。 洛青赤足踩在地上,皱着眉一直到了寝殿门前,偌大的寝殿静得半点人声也无,就有种毛毛的感觉。 等到了殿门前,先前天黑没太注意,这会儿凑近,发现不知何时殿门不太对劲,他伸出手摸了摸,竟然是假的,是极为逼真的画像。 他立马拨开这一幅幅画组合成的假象,等拨开看到外面的情况,直接气笑了。 第80章 洛青从回来后下意识以为裴洵消气了,毕竟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太正常。 谁知从一开始,这厮就在等着这一天。 否则不过一夜的功夫,绝不可能搞出这么一处“金丝笼”,将整个养心殿的寝殿困成铜墙铁壁。 说是“金丝笼”一点没错,因为的确是纯金打造的笼子。 只是此笼子放大无数倍,将整个寝殿环绕住而已。 洛青从寝殿门口的位置走了一圈,除了门口假象的画像,其余的地方倒是没做假。 窗棂是真的,只是打开后,外面景色依旧,却半个宫人也无,但伸出手,半掌的距离外,入地数米环绕着纯金打造的栏杆。 从窗户探出头朝上去看,顶部也是纯金的栏杆,直入天花板,汇入顶部,整个融为一体。 甚至还贴心为了赏心悦目,雕刻了繁复华丽的花纹。 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好看是好看,特么再好看那也是金丝笼。 洛青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寝殿门前,刷的一下打开,探出手摸着坚不可摧的金栏杆,抬脚就要踹去。 这时一道声音适时响起:“踹不开还会伤到脚,你这么怕疼,真的要继续吗?” 洛青气笑了,刷的偏头看去,果然看到一道伫立在远处的身影,不是裴洵这狗贼是谁。 他因为太过震惊没注意还有一人,也不知这狗东西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双目几欲喷火:“你有病是不是?要是不稀罕我回来,那我还不回了!” 裴洵倒是没被刺激到,反而平静望着他,情绪淡定到诡异:“是啊,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是拿你没办法。主人抛弃家奴还会有个理由,我在你心里怕还不如一个奴。”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陈述一件事,与他无关。 洛青本来高昂的怒火瞬间熄灭,抿唇瞥一眼,再瞥一眼,低咳一声有些心虚:“那你也没必要搞这种事,关着我算怎么回事?再说了,让崽崽看到万一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裴洵:“相信他会理解,毕竟,与失去爹爹相比,这点阴影可有可无。” 洛青上前攥住金栏杆,意图说服对方:“你不能一直都这么关着我吧?”特么他回来还有正经事要办,任务不完成,鬼知道会出现怎么情况。 他现在知道这书中世界为什么会崩了,这不崩谁崩? 裴洵倒是好脾气,有问必答:“自然不会,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需要。但其余时间,以防万一,自然需要做点有必要的措施。” 洛青瞅着他半晌,心想他要是想走,一具尸体也挡不住啊,他不会以为这金丝笼真的能挡住魂魄吧? 结果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心思,裴洵在金丝笼外面不知按动什么,刷的一下出现一道细金丝编织成的软金罩,不仅如此,上面的图案怎么看都像是符文。 洛青盯着看了半天,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这特么不会是传闻中的锁魂符吧?” 裴洵还真的点头应了。 洛青再次气笑了,没忍住白他一眼:“你是有金子没地方用了是吧?你被骗了!哪个神棍给你出的主意?” 所以他当初给他提及关于苏玉嘉脑子里系统的前提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裴洵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垂着眼静静看着他,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种死水般的无可奈何:“所以呢?除此之外,你来告诉我,怎么留下你?” 洛青本来喧嚣而起的暴躁重新被压下来,他抿着唇,嘟囔一声:“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他是真的回来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可他可是主动回来的。 只是先前在裴洵面前信誉为负,显然这厮不信他了。 为了留下他,不仅干出把尸体冰冻这回事,还花了这么多金子打造这所谓的锁魂地想将他魂魄也留下来。 如果自己没回来,他还打算做什么? 洛青不敢想,可心头却莫名涌上酸涩的心疼,他攥着金栏杆的手指扣了扣一根栏杆,果然没扣动。 纯金的没错了。 不想承认但心疼某人的同时,又忍不住瞥了眼这些金栏杆,败家玩意儿,有被神棍骗的金子能给他和崽崽买多少只烤鹅腿。 洛青懒得计较,主要是瞧着裴洵这模样,心虚心疼之下压根气不起来,轻踢了踢栏杆:“你这会儿都在了,还不赶紧把这东西都收起来?万一让崽崽看到怎么办?”顿了顿,“还有,我饿了。” 崽崽昨晚睡成那样肯定不知道。 母妃肯定也不知道,毕竟母妃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原身的秘密,他也没打算告诉对方。 一旦知道这些,即使康太妃是无意,可她间接给了原身药浴最后害他惨死,康太妃怕是也活不成了。 与其让原身死了也不安心,还不如藏着这个秘密。 他昨晚也与康太妃想好他如今身份的应对之策,之所以不直接顶替大公主的身份,是因为大公主对外是女子。 洛青不可能一辈子当个女的,他如果要恢复男儿身。 原本楚氏留下血脉这条也可以说得通,偏偏男子之身有孕太过稀奇,一旦传出去,并不妥当,也会给那个族落造成灭族之祸。 这么玄而未知的事情,镇组之宝可让男子有孕,一旦传出去,那些心生歹念之人不可能相信只有这么一件宝贝,肯定会继续去探。 到时候纷争再起,弊大于利。 更何况,还可能世人压根不信这种说辞,只当是小殿下身世有问题,生母不祥,被人背后非议。 所以洛青与康太妃裴洵商议过后,打算就按照外界的传闻大公主难产而亡。 重新回来的身份正是楚氏当年唯一的血脉,楚罗清。 昨晚商议时裴洵也是同意的,那时候洛青还以为对方三年早就想开了,谁知道……是想开了,想开用这些手段将他困住。 裴洵倒是听话将金丝笼打开了,仿佛一切与昨晚没什么区别,让高升传早膳,一脸笑意瞧着洛青吃,吃一口笑一下,心满意足。 洛青用膳的时候没理裴洵,想着这里是他的地盘,都敢把他关着了,他还能饿着自己? 结果等洛青吃完,因为膳食不少,他也只吃了一部分,随着裴洵问了句吃饱了他点头后,裴洵格外淡定开始收拾残局。 洛青正在喝茶水的动作一顿:?皇宫穷成这样了?皇帝都吃剩饭了? 高升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裴洵抬眼瞥他一眼,高升立刻寻了个借口退出去了,皇上吃公主剩饭这种事能围观吗?除非不想活了。 虽然算不上剩,毕竟大部分公主都没动过,但那是新帝啊。 洛青心里不自在:“要不让人换一桌?” 裴洵叹息一声:“刚结束内乱没多久,宫里还挺穷的。” 洛青想到太妃都自己养鹅了,倒是没怀疑:“这样啊……”回神一想,“不对啊,都这么穷了,你还用这么多金子打造笼子?你是不是骗我?” 骗他故意卖惨呢? 裴洵幽怨看过来:“这么做都是为什么你不懂吗?再说了,谁说那全部都是金子了?” 洛青:“??镀金的?”他就说,谁能这么豪横这么多金柱子,这得多少金子?感情只有外面一层金子啊,这么也就说得过去了。 裴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继续默默吃着。 洛青不知何时把凳子往他旁边挪了挪,越挪越近,瞧着裴洵的脸。 因为要用膳,换了半面面具,下半张脸瞧着也没露出伤疤的痕迹,但保不住是上半张脸。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6节 洛青没话找话:“崽崽呢?” 裴洵:“在太傅那里,午膳时会过来陪你。” 洛青:“才三岁就开蒙了?他没闹?” 裴洵咽下最后一口吃食,偏头静静看着他:“我那会儿比他还早就在军营了。”随后叹息一声,“没娘疼的孩子,早熟一些。” 洛青不知道他这是娘是说他自己,还是内涵他。 不管怎么样,洛青的心软了一半。 另一半随着裴洵说出另外一件事也软了。 裴洵让人撤了膳食,才再次开口道:“用笼子困住你是一方面,另外一面也是保护你。你回来的时机不对,本来也是想用这个存放你的‘身体’。你不在的这三年出了很多事,陆秉忱三年前知道你‘难产而亡’后就失踪了,不久前我得到消息,他要带人潜进宫要带走你的‘尸体’。先前你突然在冰窖失踪,我还以为是他做的。” 洛青想到自己的尸体很可能落到陆秉忱的手里,打了个寒颤,那厮万一对尸体做什么。 他得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你刚刚怎么不说?”要是还有这么一个理由,他刚刚也不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了。 裴洵敛下眼,没说话。 但情绪明显低落。 洛青没忍住又凑近一些:“好了,我不生气了还不行吗?你脸怎么了?伤到了?” 裴洵没说话。 洛青上手自己去拿,裴洵退开一些,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叹息一声:“不好看。” 洛青更加觉得自己猜对了,心更加软了,主动上前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我又不在意。”但也没提让他摘面具的事。 小殿下午膳的时候果然出现了,一来就冲进洛青怀里,喋喋不休小嘴叭叭说父父多狠心,一大早就把他与爹爹分开带去上朝。 好不容易下朝把他扔给太傅,他敬重太傅只能跟着去了,结果到现在才能见到爹爹。 呜呜呜他好可怜。 洛青抱着小家伙亲亲抱抱举高高,没多久就逗得小崽子嘎嘎笑。 等午膳后抱着小家伙午睡的时候,偷摸询问:“你父父脸上的疤痕严重不啊,当时是不是很疼?你还记得吗?” 小殿下在爹爹怀里格外放松,正迷迷糊糊之际,下意识摇头:“父父的脸……不疼惹……没事……好看的,和崽崽一样……” 含糊不清的话却被洛青听得清楚,皱眉想了半晌,才确定一件事。 于是等小殿下依依不舍去上课之后,洛青被裴洵带去御书房,出其不意一把扯了裴洵的面具。 第81章 洛青的动作太过突然,裴洵对他从未设防自然轻而易举被他达到目的。 被摘了面具裴洵也不恼,只是无奈看着他:“怎么?” 洛青上上下下瞧着那张完好无缺的脸,气得一把上前扯住:“你又骗我!你这脸哪里伤了?哪里有问题?”他算是想通了,这厮绝对是在他面前装可怜,意图让他心软。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还真的一套又一套,他套套都上套。 裴洵无辜脸:“受伤?我说过吗?” 洛青:“你是没说过,可我问你是不是有疤,你说不好看,这哪里不好看了?” 裴洵却是望着洛青的脸:“可与你依然年轻没变的脸一比,我老了,不好看了。我怕你回来嫌我,自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毕竟当初,你愿意嫁给我,不只是相中我这张脸吗?” “我什么时候只是相中这张脸?”洛青下意识反驳。 裴洵:“可如果你对我有半分别的感情,怎么舍得抛下我……与孩子?” 洛青梗了一下:“你还说我,难道不是你自己想以命换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再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能活着,结果你不信,我只能这么做。” 裴洵垂着眼:“可夫人从未对我坦白过,我的一切你一清二楚,而你的我却只能靠猜。我如何信?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洛青又重重扯了一把他的脸:“所以你这是跟我算旧账?” 裴洵任他捏:“……不是,我是不放心。你这次回来也没说实话,还魂丹是假的吧,一年前敬阳帝就死了,可你没回来。你不要说什么休眠仓,是不是你自己一清二楚。” 洛青心虚,下意识把裴洵的脸捏来捏去:“可回来是真的不是吗?”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吵闹声,还没等洛青反应过来,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道嚷嚷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你个裴大,你躲小爷能躲到什么时候去?你对得起爷的金子吗?你个杀千刀的,呜呜呜你还我恩人!爷走的时候还好好一个大恩人,转眼就成了死人,才三年!三年!你就找了个替身呜呜呜……还特么是个男的!公主诶,你睁眼……”随着殿门踹开,等外面为首的年轻人瞪圆了一双眼看清里面的情景,更是嗷的一声朝冲进来,“爷跟你拼了!外面传得果然是真的!你个负心汉——” 洛青显然没想到御书房没得到吩咐竟然有人闯进来,后知后觉放下手,但看清来人又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眼前这位,还真的万事都有可能。 身后跟着的高升一个没拦住就让燕王爷钻了空,眼瞧着就要上去打人,赶紧揽着腰死死拖着,但哪里是一个使劲弓着乱蹿的年轻人的对手,赶紧回头:“都愣着干什么?拦着拦着!” 回过神的众人一哄而上,眼神却乱飘,都是震惊:卧槽传闻竟然是真的! 皇上真的给小殿下找了个后爹! 但这么多人拦是拦了,但不敢伤到燕王爷,就给燕宇齐钻了空子,嗖的一下蹿过来。 只是蹿到一半等看清洛青的脸,突然卧槽一声,更愤怒了:“你特么还找替身!” 裴洵看了眼高升:“退下。” 高升看看燕王爷,赶紧赶人,甚至贴心把御书房的门关上,顿时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内。 燕宇齐震惊过后,想起来时的目的,愤怒的小眼神喷着火就冲上来:“老子跟你拼了!” 他这次千里迢迢过来想寻个说法,结果这孙子压根不见他,肯定心虚! 不见他就闯进来,结果压根没机会,一大早坊间还传出一些什么后爹的传闻,他坐不住了,死活都要进宫一趟,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这么短的时间不仅把裴大这个负心汉给蛊惑住,连他那乖巧可爱的大外甥也给蛊惑了,竟然喊了爹爹? 他曲线救国跑去给康太妃递帖子,康太妃一听说自己来了,就让人放行了,他进了宫就先直奔御书房,结果没想到……没想到啊。 燕宇齐气得眼睛都红了,被高升抱着腰也拼命蹬着腿儿往前想踹坐在御案前的裴洵,小妖精先搁一边,他就想问问裴大有没有心。 只是裴大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小妖精开了口:“卧槽,金元宝,你怎么变成这熊样了?” 洛青刚刚一眼就认出燕宇齐,因为燕宇齐那双眼太明显了,但认出是认出,震惊还是震惊的。 燕宇齐走的时候还是青青葱葱白白嫩嫩一好少年,结果一转头才三年,就变成胡子拉碴糙汉一个了? 燕宇齐听到熟悉的声音和金元宝三个字也懵了,被高升搂着腰往后拖也没顾得上,难以置信瞪着洛青,抬手指着指头都在颤抖:“太、太过分了!裴大,你竟然连这个都告诉这小妖精?” 公主就是死了怕是也要气活了吧? 洛青眨眼,特么这个小妖精不会是值得他吧?洛青抬抬眼皮:“谁告诉你是他告诉我的?你长本事了啊,先不说我死没死,小妖精说谁呢?” 燕宇齐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有种恍惚感:“你……”不会真的找了一个这么像的吧?还是说,公主真的没死,只是换了身男装?不对啊,这身形怎么看都跟公主没任何关系吧? 洛青倒是不着急,指了指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燕宇齐下意识乖乖回了:“谁?” 洛青:“明面上的新身份是楚罗清,楚氏那个还活着的唯一血脉。” 燕宇齐愣了下,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那怎么跟公主长得这么像,不过想想两人算是表兄妹,长得像还有可能,但这么像……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卧槽一声:“公主本来就是男的?” 哦豁,好家伙!裴大这藏的够深的啊,不对啊,那小殿下他大外甥哪里来的? 高升终于放心松开手,解释道:“燕王爷,这位真的是我们公主,不行等下你问太妃娘娘也是可以的。”这些年燕王爷见天往宫里送好东西,都是给太妃的,说是替公主尽孝,所以太妃也挺喜欢燕王爷,更不要说一年前宫变的时候燕王爷还废了不少心思救太妃。 燕宇齐其实已经信了,这几年他并未打探到当年的恩人,他猜到恩人与公主就是一个人,只是想不通公主当初怎么会突然像是大人模样,如今再看到如今一身男子装扮的公主,加上高升的说辞,他顿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没想到公主你竟然学会了传闻中百变郎君的技能,男女老少竟然都变得这般逼真。” 那如此一来当年还是半大孩子的公主能变成大人也是能理解的。 洛青没想到他还挺能脑补,不过也没解释,这么说其实也不算有问题,他的确有不少身份。的 洛青也好久没见到燕宇齐,尤其是好奇他不在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昨天太晚没来得及问,早上又被裴洵的金丝笼给气到,竟是还没搞清楚。 系统说的任务,说的书中世界崩了,到底崩成什么样了? 燕宇齐听到洛青问,一拍脑门:“遭了,我先不说了,我赶紧去给阎荣安那家伙写信,他觉得是裴大害死了公主,这三年与裴大不对付,甚至……”后面没敢说,蹿出去,决定先解决了阎荣安,否则再等下去万一真的打过来可怎么办? 洛青瞧着风风火火过来又风风火火离开的燕宇齐,偏头看过去:“你别告诉我,你要和阎荣安打仗了?”他走的时候他们还是兄弟哥两好,结果回来就成死敌了? 裴洵倒是不担心,淡定得很,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了这么多,润润喉。” 洛青:“……”大哥,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新帝的自觉性?怪不得能崩,北武这样,燕宇齐也这样,陆秉忱也要抢尸体,好家伙,他都不解释的吗? 随即洛青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不会打算解释,想意图让我回来吧?” 裴洵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垂着眼,一时间让洛青看不清他的神情:“总是要试试的不是吗?你放心,打不起来,阎荣安不是胡闹的人。” 因为知晓他才放任,同时也是想试试,如果真的乱作一团,危机四伏,作为当年一次次穿来拯救这么多人的洛青,会不会再一次出现,即使不是这个身份,他也……得偿所愿。 洛青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他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他知道当年那种决定是对他们最好的结果,可同样的,他也舍弃了裴洵的一片真心,他想留下他,即使不信任,却也做了他能做的。 甚至阴差阳错让裴洵亲眼看到他死去的一面,他本来想着自己提前一日,等裴洵回来他早就凉了,可亲眼还是不一样的。 他回来后一直没提过,裴洵也没提起当初的事,可越是淡定,他心里也早有预感,金丝笼的出现让他反而像踩在实处,但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还是涌了出来,他垂着眼,轻声开口:“抱歉……当年不该骗你的。” 高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整个御书房一时间只剩下两人,裴洵没说话,但一直看似平淡的面容终于在这一刻出现裂纹,突然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把人扣着重重惩戒似的亲了下去。 第82章 洛青被亲的面色泛红但也没躲,只是意乱情迷间终于被放开,他怔怔瞧着裴洵近在咫尺的面容,光洁如玉如当年一般无二,他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脱口而出:“你果然就是骗我的!哪里老了?” 裴洵抬眼,摸了摸脸:“你这么说,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洛青:“我夸你呢。” 裴洵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唇:“这会儿还只顾得上看我的脸,记得这个,你说我不该难过吗?” 洛青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眼神乱飘:“什么啊,孩子都生了,别说注意力不在这里,就是跑到十万八千里也没什么吧,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两情相悦结婚的。” 裴洵凑近了些:“所以夫人这是在控诉我没有表明心意过?” 洛青自然知道,他不过是随便寻个借口,结果裴洵还真的一本正经张嘴要说什么,被洛青一边捂住嘴:“好了我知道了,不许说!” 裴洵将他的手拉下来攥在掌心:“可夫人说了我们的婚姻不作数,不是以感情为前提,为夫明明对夫人情真意切……” 洛青:“行行行我错了,我们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白头到老死亦同穴……”他本来只是胡诌诌,可说到这却是一愣,同样怔住的也有裴洵,他不知想到什么,抿着唇没说话,但攥着洛青的手却是忍不住收紧。 洛青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因为一直发作过倒是忘了:“我那时候出事后,你没有做傻事吧?”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7节 “什么是傻事?”裴洵很快恢复,淡定问道。 洛青狐疑盯着他的面容,刚刚没注意,只觉得跟以前一样好看,但此刻细看之下,发现面容泛白,瞧着不像是正常的色泽:“你之前打算以命换命,后来我嘎了,你不会……为了救我又犯傻了吧?” 洛青还真的怀疑这种事他干得出来,当时他嘎的速度,但保不准裴洵不信,依然想以命换命救他。 裴洵淡定打开开口,洛青却先一步道:“你想清楚了,我这次不打算瞒着你,你要是不说实话,要是再跟之前一样我可就真的走了。你那金丝笼可拦不住我,但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坦白……我说不定就可以留下来。” 裴洵显然听了进去,紧盯着洛青:“你说真的?” 洛青:“自然,我们那边与这边时间上是一个月对应一年,我就是在这里休假五十年也不过是几年,先前本来就是打算卡bug,谁知这身体泡药浴有毒,这才不得不回去。不过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次听说能过来,他不遗余力从系统那里坑了两枚解毒丹,就是以防万一。 系统:【……所以宿主你当初就算什么不给也会过来的是吧?】 洛青听着终于舍得冒出来的系统也不理它,毕竟这次可是他们求着他过来的,那么这个假他休定了,上次休不成,那就这次来休呗! 系统:【宿主你可想清楚,你就算是真的成功,但百年后呢?他死了,可你身处管理局,可是要活上千百年,你真的愿意日后数年为情所困?】所以后来才有npc受不了要么自毁要么跑去转世投胎去了。 但既然决定留在管理局的,当年正是不想继续忍受轮回之苦,宿主也是其中之一,但一旦改了主意,先前的所有努力也就毁了。 洛青却是垂眼道:【我记得管理局同样有一条规则。】 系统声音顿了下,不可思议道:【宿主你别告诉我你想赌一个书中纸片人的真心,你疯了?】 洛青:【我既然敢赌,那就不会后悔。赌赢了,那我们就会生生世世在一起,赌输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去转世投胎。】没了记忆,谁还记得所谓的上辈子,顶多算是他识人不清,那也是他自己愿意的,那么他自然会甘心愿赌服输。 系统叹息一声:【宿主你要知道,一旦你决定,那么接下来五十年你都要留在这个书中世界,可一旦你赌输了这人的真心,即使你想死也死不了,可他身为皇帝大权在握,一旦真的对你下手,太容易了。而这五十年间刻在灵魂上的疼痛会随着失败转世投胎伴随永生永世,你真的不担心?】 即使记忆消失,可那些疼痛依然会如影随形,这也是这么多年极少有npc会尝试。 而尝试的那些极少数,也都是以失败告终,甚至有些npc下场太过惨烈,导致不少npc即使真的遇到了,也不敢轻易尝试。 即使有能承受后果愿意一试的,可五十年的时光,需要两情相悦真心不改,太难了,要么相忘于江湖,要么互相残杀。 系统跟了洛青这么久,不愿意洛青也成为其中之一。 这一次洛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系统的话,许久,他才垂着眼:【我来管理局时没有记忆,失败转世投胎也不会记得过往种种,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愿意留在这里而不是转世投胎,但我对我自己很了解。既然尝试,那就不会后悔,如果我们不能一腔真心五十年,那么就相忘于江湖,如果成了死敌,他对我下死手,那么……我会亲手杀了他。】 以德报怨这种事他做不出来,更何况他也不信裴洵会真的出手,那就只能说明他眼神不行,当年救了一只会咬人的狼狗,当年救人的心是无所求的,那么就不会后悔。 系统这次久久没有开口,甚至直接消失不见了,大概生怕再待下去真的会被洛青说服。 裴洵这次同样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选择坦白:“当年你出事……我第一时间想到以命换命的方法,只是,并没有成功。” 洛青就猜是这样:“所以你现在身体不好?” 裴洵嗯了声:“当初我给你换了一半的血,你身体里的毒性减轻了,这也是你如今感受不到的原因。”同样的,他身体里的血一半也有毒,但毒性没有到了每个月需要克制的地步,虽然难解,但他自身修为不错能用内力压制,不过这毒同样也会一直伴随终身。 洛青听完叹息一声:“所以你从我醒来是探过我的脉了?” 裴洵颌首:“嗯。” 洛青摊开手:“看来我还挺有先见之明的,两枚解毒丹,一人一枚。”说着递给裴洵,放到他的掌心,只是后者没动,静静看着洛青。 在洛青疑惑看过去的时候,他垂眼突然笑了下:“你先吃。” 洛青看看药丸再看看他:“你这样很像是怕我给你下毒这才让我先吃。”实际上他猜到是裴洵担心洛青自己手里的是假的,他实际上只有一枚解毒丸,所以让洛青先吃等真的解毒他才相信吃剩下的。 裴洵:“你这样想也行。” 洛青白他一眼,倒是没迟疑把解毒丸扔嘴里,入口极化,很快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脑袋往裴洵肩膀上一倒:“让我贴贴。” 裴洵担心揽着他,指腹却搭上他的脉搏,拧着眉仔细查看,因为他一直查看着,所以清楚能感受到原本被压制下去的毒性正在以能诊断出的速度开始恢复正常人的状态,他的眸仁越来越亮,直到洛青长吐一口气,才紧紧将人抱住,没说话,但他的高兴却还是传递给了洛青。 洛青哼了声:“我说不骗你就不骗你,现在该你吃了吧?” 裴洵再三确定他没事,这才听话将药丸吃了。 不愧是系统出品,只是刚开始身体恢复有点不舒服,很快就吃嘛嘛香了。 洛青伸了个懒腰,直勾勾盯着裴洵的面色恢复正常,随着他睁开眼,笑嘻嘻摊开手:“你看,我救了你,给你讨个东西当利息没问题吧?” 裴洵毫不迟疑点头:“要什么?” 洛青:“这么痛快,要是要你的命呢?” 裴洵:“要是你舍得,我就舍得。” 洛青耳根一红,谁舍不得了?“你想给我还不要呢,写封禅位圣旨给我,早就想当皇帝玩玩了,以后你当皇后,我当皇帝!” 裴洵倒是不着急:“你确定你当了皇帝只有我一个皇后?” 洛青:“那要看你表现了,毕竟万一以后有长得好看的公子,也就……”在裴洵虎视耽耽的目光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改了口,“只是看看而已。” 裴洵这才满意了,还真的拿出一封空白圣旨开始写,很快拿出玉玺毫不迟疑盖了下去。 洛青探头看去:“你还真让啊?不怕我登基就把你踹了?” 裴洵:“踹了就踹了,当还你当年救命之人。” 洛青啧了声:“感情你对我这样那样的,只是为了报恩?” 裴洵:“可不是,遇到好看的自然要以身相许。” 洛青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好看的下辈子当牛做马?” 裴洵也没忍住眼底带了笑意,内敛的情绪却愈发夺目,让洛青有些手痒,他将圣旨收了起来,这才很是淡定开口:“圣旨我先留着,你以后要是真的变心,我就把你踹了自己当皇帝。” 裴洵:“行,你要是还不放心,直接让位给皇儿,我们当太上皇。” 洛青没眼看:“你放过他吧,他才三岁。” 第83章 裴洵也笑了,大概是终于放下一颗心,即使洛青回来他也一直没有心安,他身上的毒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对方随时还可能离开,可如今……至少不会再因为这毒离开了。 洛青表情倒是严肃下来:“说起来你应该能猜到我其实也有一个很苏玉嘉带着的系统一样的东西。” 裴洵也慢慢敛了笑容,认真颌首:“嗯。” 洛青想了想没瞒着他,既然摊开了说,那就让裴洵自己决定,毕竟也许裴洵只打算以身相许报答自己这一辈子呢,他把管理局简单说了,以及那个五十年的考验。 等说完之后,洛青手指蜷缩,垂下眼:“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被困在一个地方,你也可以选择转世投胎,我依然会留在这里直到这具身体故去。当然,如果你选择考验,会有一个印迹,从我们真的两情相悦的那一年开始算,如果我没有彻底爱上你,或者你中途变了心,那么就算是失败。如果失败了,我们好聚好散还好,但如果你起了不好的心思……我会毫不犹豫除掉你。” 裴洵听完没第一时间说话,就在洛青以为对方会说考虑考虑的时候,他突然道:“也就是说,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洛青愣了下:??? 他意识到对方问了什么鬼话,瞪着他,“你有病是不是?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裴洵严肃点头:“是。” 洛青麻了:“……所以呢?你不会打算用这个瞧瞧我对你多少真心了吧?” 裴洵还真的打算点头,只是对上洛青虎视耽耽威胁的眼神才没继续点下去,就在洛青气消了的时候,裴洵还是没忍住:“真的不用考虑,不能现在让我看看到底多少了吗?” 洛青刷的一下站起身:“不、能!”这厮怎么就这么会抓重点,不过他自己其实还挺好奇的,但是一想到对应的心动值表达着他对裴洵的感情,他莫名觉得不仅耳根热了,整张脸都要灼烧起来,大步往外走,“这事回头再说,我去找崽崽。” 裴洵在身后道:“我不用考虑,你想清楚了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洛青已经要走出御书房的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惹来裴洵这么久以来难得愉悦的一个笑容,让洛青一时间没忍住看怔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重重把殿门关上,这才隔绝了心脏剧烈的跳动。 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他自己万一测出个心动值一百,洛青这边要是才五十,他哭去吧。 一半可连及格线都没达到,顶多……算是有好感吧。 洛青晚上洗漱出来发现小殿下已经摊着小肚皮睡着了,他忍不住上前,摸着小殿下软乎乎的小手,越看越觉得好看。 小殿下一双眼长得很像裴洵,但闭上眼细看之下很像他,让洛青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当初离开是不得已的,他心里对孩子有所亏欠,尤其是如今小殿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更是让洛青心里有些酸涩却又与有荣焉。即使当初他骗了裴洵,但他并没有因此迁怒小崽子,虽然不苟言笑,但看到小崽子这么亲近裴洵,他能猜到私下里裴洵对小崽子应该是极好的,把爹爹和父亲的疼爱都给了小崽子,才让他有安全感。 裴洵从另外一处后殿洗漱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脚下一顿,一直站在远处瞧着洛青垂着头静静瞧着小殿下的模样,墨发一缕垂落下来,让他的眉眼愈发柔和入画,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洛青先一步听到动静回神,偏头看去,挑眉:“你这么看我作甚?” 裴洵淡定上前,在另外一边上去,也垂眼瞧着举着两只小手脸颊一边一个睡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小崽子:“不能是看皇儿的吗?” 洛青故作伤心躺下去:“看来我这刚回来一天就失宠了啊。” 裴洵:“未来皇上这么说可是折煞我这个还不知道皇后位置稳不稳的,要说失宠也是我失不是吗?” 洛青顺着他道:“无妨,别的公子失不失宠我不知道,但你可是崽崽亲爹,你失宠了也不会被打入冷宫的。” “是吗?皇上这么说我好怕,不过,到时候去了冷宫刚好与母妃作伴,让母妃给我做主。毕竟,皇上这般负心,着实让人难过。”裴洵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差点没把洛青逗得捂着嘴乐。 洛青怕把小崽子弄醒,无声乐着:“你去说,我看你有没有脸把这话说出来。”他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裴洵也无声笑了,下一刻抱着小殿下一转,放到龙榻一角,凑近一些,将洛青整个抱住,拢在怀里,低头瞧着。 洛青的笑嘎一下停了,他有些不自在哼了声,随即又故作淡定:“作甚?” 裴洵倒是满脸正经,但说出的话可就没那么正经:“先前服了解药,但大概是有毒性残留,后遗症怕是还在,让我见到公主就想亲近一些。” 洛青已经很久没听到裴洵喊公主,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过去与现在,他敛下眼睫毛颤了颤:“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说话的声音却没这么有底气,明知道裴洵是故意这么说,毕竟系统出品,怎么可能有什么残留。 他们两个吃的解药都是一样的,他怎么没有? 裴洵故作叹息:“这倒是,我不像公主,寻解毒的法子,不仅选一个公子,还备选一号二号,一次选三个,我这孤家寡人的,只能自己用内力克制。” 洛青总算是听出来了,感情在这里跟他算旧账呢?“谁让你当时也不表明清楚,啧啧,某些人啊,喜欢就喜欢呗,还非说要报恩……” “哦?也就是说公主也是这么坦坦荡荡的,那么……你喜欢我吗?”裴洵直接打了一个直球。 洛青瞬间被噎住了,强作镇定:“好感肯定是有的,喜欢不喜欢的,都老夫老夫了,说什么呢。” 裴洵:“果然是不一样,我爱慕公主从头到尾都是坦坦荡荡的,公主连个喜欢不愿意说出口,哎,一腔真心如此错付……” 洛青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脸:“这才多久没见,你跟谁学的一副怨夫?” 裴洵直勾勾瞧着他,显而易见,跟他学的。 洛青手上力道加重一些:“你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裴洵也不着急,直白说出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藏着掖着,公主怎么这么怕验证?” 洛青就猜是这样,哼哼一声:“我这是为你好,一旦开启,你可就没反悔的机会了。万一、万一开启却最终达不到五十年,依然是失败的。”洛青对裴洵对他的心意有信心,可他对自己没底气。 洛青自然是对裴洵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当初压制毒性选了裴洵,肯定是能看上眼的,后来裴洵对他的种种让他感动又心软,后来回去又心甘情愿回来,到后来愿意用五十年来验证,他知道自己对裴洵是喜欢的。 可喜欢达不到百分百的心意,而验证需要一百。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08节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到了什么程度,但肯定没到,他怕裴洵会失望,也怕万一真的差的太多,到时候……会不会对裴洵是一种伤害? 裴洵额头轻轻抵着他的:“当初我为你做的那些从未想过回报,甚至做好一辈子得不到回应,毕竟从头到尾,你从未说过你要与我走过一世。” 先爱上的注定棋差一招,但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反而才是那个怕洛青会后悔的。 如果洛青不愿意了,即使对方愿意陪他五十年,可之后呢?他依然是他,可他将会入轮回,他会忘记他,甚至日后在别的时空遇到,他与他擦肩而过却并不知这人是他曾经用尽所有想要留下去护着的人。 裴洵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都无可克制那种不安。 洛青抿着唇:“可你知道吗?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成功过,人心会变,是个变数,入轮回虽然会忘记过往种种,但际遇是不同的,可一旦困在那里,日后数年……你保证你不会后悔吗?” 裴洵:“日后如何我不知道,但此刻我很清楚,我不会后悔。” 洛青终于叹口气:“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后悔可别说我没给你考虑的机会。” 裴洵笑了:“到时候我都变心了,你可以拿圣旨把我踢出去,看我后悔看我追着你跑,不更痛快?” 洛青哼哼一声:“那也是。”说是这么说,可眼底带的笑意让他心情极好,让系统开始准备开启验证,只是突然想到什么,狐疑瞅着他,“你应该不会是担心我日后变心才这样吧?” 裴洵一本正经:“怎么会?公主是这种人吗?” 洛青想想也是,刚好这时候系统验证进度条走到尽头。 几乎是同时,裴洵听到两人四周响起一道机械声,那种陌生而又诡异的声音却让裴洵嘴角噙着笑,一副心愿得偿所愿的神情:【即将开启验证,一旦开启不会停止,如若到达两位生命终点并未达到五十载心意相通,即为判定失败,二位可想清楚了?如果继续,选择是;如果后悔,选择否。】 声音落下的同时,裴洵看到洛青头顶出现一个选择的按钮:【是/否?】 第84章 裴洵毫不迟疑按了是。 洛青也在裴洵动作的时候按了一下。 两边都得到想通的按钮后,系统再次出声:【两位闭上眼开始想着彼此,将会检测两位在彼此心目中的心动值,两边同时为100%时将会开启五十年为期的考验。途中一旦心动值低于一百,将会中断。只有再次达到才会重新开始记录,需要连续达到50载才算是真正成功。否则,一切都将会判定失败。】 洛青咂舌,想过不容易,没想到竟然一旦两边达不到,中断后先前的年份不算数,这么多buff叠加在一起,怪不得没成功的。 不过想想管理局虽然麻烦了点,但相当于永生,不必再次入轮回,还能体现各种书中世界,受制于尘世之外,不是一般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洛青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过去重重,几乎是刚闭眼,就听到系统出声:【十秒已过,两位可以看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心动值。】 系统:【经过判定这次两人有一方没有达到满值,统计年份并未正式开启,只许另外一方达标,系统会自动为二位计数。】 系统说完后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洛青睁开眼,发现裴洵已经不知何时正看着他,因为离得近,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只是系统给出的数据太小,他只模糊看到一点光,并不能看到自己对裴洵的心动值。 至于裴洵对他的,他一眼就能看到,毕竟已经红得发紫,显眼的一颗心后面缀着100%的进度条,他只看了眼就转开视线,被裴洵这么盯着,浑身怪怪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真的没到一半吧?”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顶,发现什么都没摸到。 裴洵却只是看着他笑,眼睛甚至都弯了弯,凑过去一些:“公主这么没自信吗?” “哈,这不对啊,我对你多少心动值不应该是你担心吗?我当然自信了,毕竟你可是达标了。”不应该这厮担心自己一直不能达标吗? 裴洵:“的确,我是挺担心的,不过……没想到公主对我这么满意,也超出我的预期了。” 洛青表情一怔,不会吧?难道超过60了?“快告诉我多少了?” 裴洵却是得寸进尺:“告诉也行,那我有什么奖励?” 洛青闻言挑眉朝他笑了笑,然后表情一收:“没有!”说完,直接往后腰一摸,竟是提前有准备摸出一个铜镜,直接往自己脑门上一照,“听过没有?与其靠别人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只是下一刻看到自己头顶上的数字,耳根一红,强词夺理:“这肯定是计算出错了。” 他想过及格肯定是及格了,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80%,60是喜欢,八十岂不是……也就离成功一步之遥。 裴洵不知何时已经凑近,指腹轻轻捏了捏他红透如玛瑙的耳垂:“错没错,公主不知道吗?没想到公主对我的心意已经这么深了,是我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以为公主还会跑……” 洛青身体僵硬,但被裴洵碰触到的地方开始蔓延开,热气蒸腾,整张脸开始发热:“说、说了是你想多了。” 裴洵老实道歉:“回头我就将那些都拆了,重新改成金珠子送给公主。” 洛青因为裴洵的靠近脑子晕陶陶的,不甚在意哦了声:“就外面一层,能有一箱子金珠子吗?”他说着的时候有些心猿意马,所有的神经都忍不住被裴洵的手指吸引,感觉到对方整个掌心都贴着自己的脸,他甚至感觉到对方抬起自己的下巴,脑子都是浆糊,等下他是矜持一下呢,还是直接扑过去呢? 没办法,谁让裴洵这张脸真的是长在他的审美上…… 洛青忍不住仰着头直勾勾盯着裴洵的脸,后者也忍不住喉结动了动:“放满一屋子应该是够的。” 洛青一怔:“嗯?” 裴洵已经贴上来,含糊道:“不是镀金的,全都是纯金的。”那么多金柱子,当初可是由一屋子的金子打造而成的。 洛青瞬间脑袋清醒了,卧槽一声,眼睛都瞪圆了,下一刻猛地一把推开裴洵,赤着脚下床,飞快跑到大殿门前,绕着门转了一圈,激动的双眼放光:“不错啊,一屋子金子!当皇帝这么有钱的吗?” 被半推在龙榻上,手臂撑住茫然看着这边的裴洵:“…………”他就多余多这个嘴。 洛青本来还想让裴洵给他把金柱子都变出来让他瞅瞅,最后直接被裴洵拦腰抱了回去:“再不睡你今晚上都别睡了。” 洛青听出潜台词,才算是老实了,睡前瞥了某人一眼:“那你什么时候把金珠子给我?”给不给的无所谓,他就是想看一看满屋子金子环绕的成就感。 回答他的是裴洵直接上前把人堵了,免得再折腾下去他当真忍不住把人办了。 洛青第二天醒来时父子两又不在了,不过这次外面倒是没了金丝笼,但与先前不同,洛青倒是好奇研究了一下,最后啥也没看出来,打算去找小殿下。 洛青接了小殿下等下了学让高升留了个小太监告诉裴洵,就带着人去了康太妃如今住的宫殿。 说是冷宫,但因为这边已经没人,收拾妥当后也就是一处大了不少的院子。 洛青是第一次过来,上一次只是从狗洞拽了一只大鹅,压根没顾得上看里面的情况,如今从正门过去,发现布置的如同寻常的府邸,但很接地气,周围墙根下种了大片各种花,还有一块开辟了菜园子,瞧着郁郁葱葱的格外生机。 小殿下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过来就拉着洛青跑去看他最最最喜欢的鹅鹅,上次的烤鹅好香的,尤其是爹爹给烤的,他还想吃。 上一次因为惦记着要留下爹爹没敢敞开小肚子吃,这次肯定是要吃够啦。 洛青任他拉着自己跑,便让高升和母妃说一声,就跟着小殿下七拐八拐过去了,因为是小殿下带着的,院子里的宫人没有一个敢拦的,但心里猜测这个应该就是这两天宫里格外出名的那位公子了。 宫里有老人见过大公主的,看到洛青也是震惊不已,这两天传的千奇百怪,但共同点就是这位公子长得很像公主,但想过像,没想到竟然这么像。 洛青和小殿下打算中午在太妃这里用午膳,一人选了一只肥嘟嘟的大鹅添菜,父子两一人选一只,高升专程让人套了绳子,一大一小就这么牵着大鹅遛着往回走。 等到了前殿的时候,刚好一行人簇拥着太妃出来,陪同在后的妇人面色不太好,但因为畏惧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缓了缓,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太妃娘娘,您看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您在皇上面前求个情,我们一家就能继续留在京中……” 太妃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淡淡道:“你不应该来求哀家,哀家从一年前就不管事,如今在这冷宫住着,鲜少见到皇上。” 妇人显然不信,她好不容易求到这次机会,如果这次得不到答案,过几天他们薛家老小可就要远离朝京中,能留在京中,谁想去偏远的地方。 想到这次还带来的一人,一把扯了过来推到太妃面前:“说起来我们府里这位三夫人还是太妃您的外甥女,她嫁入薛家两年,太妃难道忍心瞧着柔凝这孩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受罪?” 妇人说的口干舌燥,发现她口中的康柔凝跟个木头一样呆呆瞧着前方,妇人顺着看过去,也愣住了:“这……”他们薛家也是世家,毕竟先帝还在时薛淑妃正是出自薛家,一年前敬阳帝驾崩后,新帝并未斩尽杀绝,将除了大皇子以及与乌皇后乌家有关的下了大狱该杀的杀该罚的贬为庶民后,其余皇子公主则是都封了藩王给了块封地带着他们的母妃赶出京中。 随后新帝遣散后宫,只留下了当初的康贵妃如今的康太妃。 这一年下来谁不知道新帝冷心冷肺,对谁都毫不留情,只除了大公主的生母康太妃,只要太妃肯为他们薛家说一句,这次肯定不会受罚能得以留在京中。 妇人这两天也听说了宫中传闻,说是宫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极像大公主的公子,如今瞧着,差点以为是大公主女扮男装出现了。 洛青一眼认出康柔凝,对方妇人打扮,显然已经嫁人,这些人……是她如今的婆家? 洛青对康柔凝音印象深刻,毕竟当初这位嫉妒原身,在乌松源想摆脱原身借用的就是要与康柔凝订婚,结果康柔凝故意想气原身与乌松源走得很近。 但后来乌松源也没与她订婚,康柔凝反而将一切怪罪在洛青身上,还有她那被洛青敲断腿的康绪宁。 洛青嘲讽笑了声:“当初你们这么对太妃娘娘,不是说好断绝关系了吗?怎么如今又来攀扯关系?外甥女?什么外甥女?” 妇人皱眉,想说什么,但这个节骨眼不敢得罪,这公子这么像大公主,万一真的成了这后宫之主呢? 还有断绝关系,什么断绝关系? 第85章 康柔凝脸色惨白,没想到太妃竟然把这些告诉了一个外人,当初康家出事逐渐落魄,一年后,她为了脱身迅速攀上薛家三公子为妾室,勉强留在京中。 可谁知不过一年,龙椅上就换了人。 她伏低做小没敢露头,谁知这次薛三公子在外竟然大放厥词对太妃不敬,本来以为没人知道,但事发当晚皇上就下了旨,除了薛家所有功勋,褫夺封号赶出京中,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她没敢说当初康家对康太妃做的事,本来在赌太妃不会提及,可谁知这人竟然、竟然…… 只是抬头对上洛青沉沉的目光,打了个寒颤,猛地跪在地上。 妇人打了个寒颤,终于知道自己这次这一步怕是走错了,这所谓的外甥女怕是也跟没任何分量。也是,如果太妃真的护着康家,怎么可能让康家被赶出京中? 太妃也懒得再与他们理会:“你们出宫吧,也别再来了,哀家也不会再见你们,如果被皇上见到想起府里三公子的那些话,你们想出京也出不了。”言尽于此,也不过是那些话也没太过分,只是牵扯到皇儿过往的一些“克夫”“胡闹”的事。 虽然事情不大,但对方口无遮拦也是犯了忌讳,那么被赶出京也是他们自己找的。 妇人知道薛家彻底没机会了,行了礼,这才白着脸带着一行人往外走,康柔凝经过洛青身边时,忍不住看过去,对方却没看她,冷漠的仿佛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康柔凝走出很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突然想到过往种种,一种后悔的情绪油然而生,当年她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与大公主过不去,明明知道大公主对乌松源有意,可乌松源对她示好的时候,她还是克制不住想瞧瞧对方失魂落魄的神情…… 大概,是嫉妒吧,嫉妒对方身为公主可以肆意妄为,她却只能远远瞧着,妒意生恶,而如今,她也受到了惩罚。 一行人离开后洛青也没在意,但从刚刚的对话中能猜到这几年发生的事,康家应该被赶出京城了。 康柔凝不想离开所以就嫁人了,但她名声不好想嫁高门,只能为妾,如今留了下来,却处处受制于人。但日子是她自己选的,日后如何,那就只能自己品尝苦果。 果然太妃将洛青父子两带去内殿,把康家的事说了一遍,也包括其余人。 裴洵登基后直接将整个京城大换血,如今留在京城的,要么是当年楚家出事没落井下石的,要么就是没参与其中的,最后说到长公主府,太妃眼底带了笑意:“长公主知晓你的身份,怕是已经猜到如今回来的就是你,不出明日,长公主应该就会进宫。” 洛青也有些期待,当年离开的着急,并没有和长公主好好告别,还有褚相公一家:“小石头他们……还好吗?” 太妃眼底带了笑意:“好,自然是好的,前两年不太平,长公主带着一府的人深居简出,后来敬阳帝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迟了,被新帝囚了之后没多久就传出驾崩……长公主这才开始走动。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来宫里,褚相公一家与长公主已经彻底成了一家人。但因为褚相公记着他师父的恩情,并没有改姓,还是叫原先的名字,倒是小石头随着长公主姓了李,也封了世子,日后长公主府由小石头继承。” 洛青就猜应该是这样,褚相公一家都是念旧情的,如今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 太妃猜测长公主会很快进宫,但没想到还没等用膳,长公主就递了帖子。 长公主与小世子是随着裴洵一起来的,裴洵知道洛青要在太妃这里用午膳,所以打算先处理朝堂的事,等处理完得到长公主进宫的帖子,干脆一起过来了。 长公主与先前洛青见到的时候苍老不少,但精神头极好,看到洛青,没忍住先红了眼眶:“好好好,好好的就好……”说到这忍不住哽咽一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摆摆手,“瞧我,年纪大了,就容易情绪激动。” 洛青上前扶住长公主,而另一边则是长成小少年的小石头,他这几年经过开蒙教导,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怯懦,矜贵的小少爷般进退有礼,搀扶着长公主,好奇看过去时,刚好被洛青捕捉到,他朝小石头笑了下。 小石头本来有礼的神情一怔,下一刻忍不住愣在那里喃喃一声:“殿下……” 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却被长公主拍着手背笑了起来:“这么喊也没错,以后见到像大公主殿下一样敬重就行。”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10节 洛青:“你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吗?我本来以为三年前你自己能想通,可看来,你是非要让我告诉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还是要告诉你,因果报应你早就失去你此生都无法寻到的真情?” 陆秉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踉跄。 洛青叹息一声:“继续去当你的首辅当一代名臣的事业批不好吗?你年少时的誓言忘了吗?你想百姓安居乐业,你想百年之后名垂青史……如今,你又在做什么?” 陆秉忱就那么静静瞧着洛青,许久,头轻轻垂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陆秉忱哑着嗓子问道:“那为什么……是他?” 洛青的声音平静而又缥缈,但却清晰落入陆秉忱耳畔:“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就像是何竺青对你的爱慕不求回报没有缘由,那么我对他的喜欢……也没有理由,不过是追求本心罢了,可我得到了也有回应,而你没有而已。”或者说能对他回应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要是所有人所有事所求所想都能达成所愿,那也没有这么多悲欢离合求而不得。 陆秉忱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他静静站在那里,看不清神情。 洛青:“回去吧,西凉……需要你这个陆大人。” 陆秉忱是个好官,但注定不会是个好爱人。 陆秉忱许久才抬起头,最后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一步步往后退去,他没有再说一个字,但显然将洛青的话听了进去,最后转身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最后看了洛青一眼,再决然飞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洛青望着陆秉忱消失的方向,松口气:这次总该放弃了吧?虽然中间有夸大的成分,但洛青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真的能掌控得了陆秉忱,选陆秉忱,这不是选一条未知注定惊心动魄的路吗?他又不是受虐狂,非要感受这种跌宕起伏的刺激。 洛青回过神发现某人一直没说话,偏头看去,却对上裴洵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看什么?” 裴洵凑近一些:“对我的喜欢……没有理由?” 洛青耳根一热:“这不是劝人吗?随便说说,哈哈。” 裴洵凑的更近:“可我对公主的心意,也日月可鉴没有理由……” 洛青没忍住睁大了眼,这个节骨眼表白?大哥,十六他们可能随时都会回来的,但望着裴洵越来越近的脸,以及眼底浓郁到让人沉迷的深情,他脑子嗡嗡的,不管了,只是就在这时,洛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下意识恍惚朝旁边瞥了眼,又转回来等着裴洵靠近。 不过很快他表情一僵,瞬间又转头看去,果然昏暗的夜色里,原本趴在他肩头睡成小猪仔的小殿下,此刻正小手扒拉开大氅一条缝,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亮晶晶瞅着洛青两人,好奇不已。 洛青刷的一下退开好几步,哈哈干笑一声:“崽崽,你醒了啊?” 裴洵这才后知后觉瞥向小殿下,后者瞪圆了眼,下一刻抬起小手捂住眼:“窝睡着袅。” 洛青:“…………” 两个月后,西凉前陆首辅再次拿回首辅之位,没过多久,不知怎么说服了如今西凉帝向大邵递交了一封两国百年休战的友好和睦协议。 裴洵这个新帝自然没理由不同意。 两国友好和睦瞬间让两国百姓都乐见其成,欢呼雀跃如同过年,同时裴洵这个大邵新帝下旨封前定国公楚氏留下的唯一血脉楚罗清为定国公,并在来年正月十六完婚,同时册封为君后。 这道圣旨一出坊间都震惊了,毕竟不久前听说这位楚公子寻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对方模样与已故的前大公主也就是新帝即位追封的李皇后很像。 本来传言也只是传言,可谁知道竟然真的封定国公不说,甚至直接封了君后。 因为前封了定国公,所以封君后的圣旨上专程点了一条,因为君后是男子,日后可参政,并废除后宫,连带取消新帝在位其间三年一次的选秀。 就差明摆着告诉众人,新帝不仅封了一个男人为后,甚至打算履行一夫一夫制。 这就算了,正月十六大婚,这个日子不就是三年前裴王爷与大公主大婚的日子吗?这前后两任一样成婚的日子,这怎么看都觉得新君后能气死吧? 偏偏你要说是替身,可新君后大权在握,甚至听说小殿下从一开始就是喊爹爹的,亲的就像是一家人。 新帝不纳妃,就娶了一个君后,这日后也就是只有小殿下一个子嗣,那板上钉钉是未来储君。 储君喊新君后爹爹,皇上独宠,这谁还敢议论半个字,否则不想活了。 洛青知道这个大婚日期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但偏偏裴洵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让洛青当时愣是没找到一个理由拒绝。 裴洵当时把刚写好的圣旨给洛青看,洛青想想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直接拒绝了:“这日期太近了,换一个。” 裴洵当时捏着圣旨,叹息一声,垂着眼,露出的侧脸那叫一个可怜:“公主觉得不行那就不行吧,本来我是想着,上一次我们为了躲避敬阳帝匆匆完婚,甚至因为压制毒性当时都没能好好待在一起瞧着红烛燃尽。这次本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又是两情相悦,想着能有一个完美而不留遗憾的大婚。这个日子又是特殊的……谁知道……”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抬眼刚好眼底恰到好处的落寞,顿时让洛青不会了,下意识点了头:“我、我也没说不行。” 裴洵巴巴瞅着他:“或者公主想后年正月十六吗?到时候皇儿都要五岁了。” 洛青当时也没想明白这跟崽崽五岁有什么关系,但莫名被裴洵的情绪感染,就同意了。 事后想起来觉得这厮绝对是想趁着时间短不想让金元宝和阎荣安来得及过来参加大婚,他虽然喜欢逗金元宝,那是当小辈来看,但某些人啊,心眼就是这么小。 果然,一个月后过年的时候燕宇齐写信过来,光是从文字都能想到对方得知的时候一蹦三尺高,他离开的时候是好心去帮忙告知阎荣安退兵,结果裴洵这狗贼转头就要大婚了。 燕宇齐一封三张的信,骂了裴洵足足三页,最后才想起来重点,说阎荣安已经知道真相,要退兵了,等回头送上一份新婚大礼。 裴洵是陪着洛青一起看的信,看了也只是挑挑眉:抱得心上人归,顺便气气某些人,这些话他就当看不到。 洛青抬头捏着裴洵的脸,还伸手丈量了一下:“啧。” 裴洵淡定挑眉:“怎么?” 洛青:“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瞧你把金元宝气的。” 裴洵眨眨眼,难道他要说是担心某个财大气粗的燕王爷万一大婚的时候让人送了几十箱金子,到时候怕是某些人的眼睛只顾得上看燕某人,可没有他的位置了。 后来证明裴洵是对的,当大婚前三天裴洵将几十箱金丝笼改成的金珠子送到定国公府,当晚洛青就悄悄进了宫,当时眼睛那叫一个亮,被裴洵哄着留宿也是星星眼,只是第二天走的时候是扶着腰骂骂咧咧走的。 一连三天没理裴洵。 小殿下想爹爹了,也背着小包袱出宫去了定国公府,只留下裴洵一个孤家寡人守在皇宫,那叫一个惨。 阎荣安的新婚大礼是大婚头一天送过来的,虽然血腥了点,但可谓是送到心坎上了。 除了前北武太子的小命外还有失踪许久的前长公主驸马盛三郎,包括潜逃的临河盛氏参与叛国的一干人等,全都被押送到了京中任裴洵和洛青处置。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封北武与大邵百年休战之约。 随着这一封休战之约送上,洛青这一趟来的最初目的达成。 只是第二天大婚比第一次要繁琐很多,先前因为尽快完婚时间赶得及,虽然隆重却没这一次准备齐全。 裴洵即使抱着一个最初的承诺还是在登基后就开始准备,所以需要大婚的东西早就备着,一应俱全,这也是洛青后来知道的时候默认了这么快大婚。 大婚当天失踪一年闲云野鹤游历在外的庆王也回来了,他从长公主那里已经知道洛青的身份,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也从庆王的口中知道在藩地的前二皇子与苏宝瑞低调完婚了,因为苏宝瑞有孕所以只拜托庆王送来一封贺礼。 苏家在落魄后逼着苏宝瑞联姻去换取保住苏家的机会,苏宝瑞不愿意就跑了,途中遇到庆王,被一路安全送到了二皇子的封地,两人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仅如此,庆王在藩王府的时候还见到了当一个普通教书先生的苏玉嘉,只是那时候的苏玉嘉和之前完全不同,庆王观察一番看他改好了也就放过了他。 洛青和裴洵知道的时候倒是不意外,但也没提及如今的苏玉嘉才是当初真正的苏家庶次子。 大婚当日洛青累得不轻,想过帝后大婚不容易,但没想到规矩这么多,好在也就这一次了,忍忍也就过了。 等终于结束的时候,洛青与裴洵喝完合卺酒,就被裴洵牵着去了床榻边,洛青没忍住瞧了一眼旁边的人,不得不说裴洵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被惊艳到。 裴洵把人抱着,声音带了些幽怨:“我怎么觉得你就是看上我的脸了?” 洛青:“你想多了,我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裴洵:“不是吗?” 洛青嘿嘿一笑,一把揽过他的脖子,欲盖弥彰:“大婚之夜的说这些不重要的干什么……” 裴洵顺着他凑过去,也是。 就在两人靠得越来越近倒下去的时候,两人的耳畔同时响起一道声音:【经检测,两位在彼此心目中的心动值同时达到100%,正式为二人开启为期五十年的考验,3、2、1——叮!开启!】 洛青与裴洵猛地睁眼,果然,不知何时洛青头顶上的数值重新出现,上面的数值已经变成100%,不仅如此,多了一个鲜艳夺目的心形,与裴洵头顶上的一模一样。 那鲜红的色泽与大婚殿里的红色如出一辙,两人在烛光中无声笑了起来,周身被光晕晕染,散发着金色的辉光,耀眼夺目。 第88章 番外1 燕宇齐没能赶上洛青的大婚,但在小殿下四岁生辰的时候回来了。 一同带回来的除了一份小殿下的生辰礼物,另外十几个大箱子都是给洛青准备的礼物。 燕宇齐进宫见到洛青一家三口时,没忍住红了眼圈:“呜呜呜,这一走没想到好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得隔了多少个春秋,公主……” 洛青也感动不已:“金元宝……” 燕宇齐重重诶了声! 要不是洛青旁边虎视耽耽坐着某位,怕是这时候激动之下已经抱上去了。 但想了想,燕宇齐还是没胆,可这不代表这次来不是故意给自己出气的,某些人啊,故意这么快大婚,不就是怕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吗? 他是那种人吗?对,他还真是。 燕宇齐擦了擦眼角,得瑟朝旁边脸已经黑了一半的裴洵挑了一下眉,走到带来的十几个箱子前,打开第一个,顿时刷的一下满殿金光,那叫一个亮,竟是满满一箱子金元宝。 洛青眼睛一亮,旁边裴洵怀里一身喜气装扮的小殿下没忍住哇了声:“好闪!” 燕宇齐喜滋滋朝大外甥呲着一口大白牙:“那可不,小殿下快来,选一些,等下让人给你打几个长命锁,别人带一个,本王的大外甥多带几个。” 裴洵嘴角抽了下,想打人。 燕宇齐可不管他,继续打开第二个箱子,顿时更闪了,不知道燕宇齐从哪里弄来的红珊瑚,那色泽那亮度让洛青也没忍住起身凑近了,和小殿下一起眼睛闪闪瞅着,哇了声:“行啊,这东西哪里来的?这可不好找吧。” 一匣子还行,但整整一箱子还都是上品,这可不容易。 燕宇齐乐呵呵的,接下来每掀开一箱子都让满殿生辉,最后瞥了裴洵一眼:“上次没赶得上公主大婚,是我的不是。但是也这怪某些人,故意拖着,等我收到信的时候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赶不上了。干脆多耽搁一段时间寻了这么多我自认为还算可以的给公主送来,就是不知道大婚这么久了,皇上可是给公主什么东西让本王见识见识了?” 裴洵此刻就站在洛青身边,淡定瞧着燕宇齐那淡定的模样,他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递过去:“与燕王爷相比,的确不值一提。” 燕宇齐看到放到跟前的东西,忍不住乐了:“不是吧不是吧?你身为一个皇帝竟然这么小气,一封圣旨你不会就简单给公主封个官吧?还有这钥匙是什么?” 裴洵更淡定了:“你打开看看。” 燕宇齐狐疑眯着眼,接过来,打开,然后……小脸一垮。 裴洵似笑非笑,在燕宇齐虎视耽耽的目光下,突然“小鸟依人”往洛青肩膀上一搭:“明面上朕是皇帝,实际上朕是君后,这整个大邵都是公主的,朕也是公主的……至于这钥匙,自然是国库的附属钥匙,毕竟,整个国库都在公主手中。” 潜台词,朕能给的都给了,包括他自己,所以有本事你也把大燕给了。 但燕宇齐只是一个王爷,肯定办不到,只能抓瞎。 燕宇齐瞅着裴洵得瑟的模样,突然黑漆漆的大眼一转,跑到洛青另外一边,也往肩膀上一耷拉:“既然公主是帝,那把我也收了吧……” 下一刻还没等说第二句,燕宇齐就被直接扔出了大殿,咣当殿门关上了。 燕宇齐在殿外使劲儿拍门:“裴洵你能大气点吗?让公主享享齐人之福怎么了?小王都不介意!” 裴洵脸彻底气黑了,偏头看到洛青抱着小殿下笑,表情一转,露出一个得体大方的笑容:“燕宇齐今年有二十多了吧?三年前过来大邵就是要联姻的,看来是应该给他准备一门婚事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个儿就开始吧……” 燕宇齐一共在京中待了七天,终究没人住第八天的时候跑了,怕了怕了,一天被裴洵这厮拉着要“相亲”一百零八次,他还想好好活着! 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第111节 洛青知道的时候笑得肚子疼:“你损不损啊?故意吓唬他干嘛?” 裴洵一本正经:“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给他一个家。”免得总是惦记着别人的家里人。 洛青:“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裴洵淡定一抬眼:“我是那种瞎吃醋的人吗?” 洛青:……不,你是。 第89章 番外2 小殿下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跟着太傅学山水画。 偶尔裴洵不忙的时候,也会亲自教小殿下,但一般都是在洛青身为另一个身份定国公要忙朝堂的事顾不上父子两一走两三天的时候。 一大一小只能画洛青的人物像聊表思念。 小殿下年纪小,虽然画起来有模有样,但到底不如裴洵画得精致逼真。 这一天照例洛青要有事出宫两天,头一天晚上裴洵没忍住闹腾的久了点,洛青不满,在裴洵身上弄出不少印子。 第二天小殿下在御书房被父父教画的时候,就不小心瞥见了,他睁着天真黑漆漆的大眼瞅着自家父皇:“这是什么呀?” 裴洵顺着小殿下的目光摸了摸,意识到什么,难得老脸一红,但面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是你爹爹临别前送给父皇的,每一个代表你爹爹对父皇的思念。” 小殿下歪头若有所思:“这样呀……” 裴洵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好糊弄,更加觉得儿子大了,越来越好哄了,真好。 直到两天后洛青回宫,一回来就受到小殿下的亲亲抱抱,还送上了一份亲手画的礼物,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狗崽:“爹爹快看,儿臣这次刚学了一个新的表达心意的方式,是父皇教的哦。” 洛青笑着边摸着小崽子脑袋,边打开画卷,然后傻了眼,偏过头不确定,再定睛看一眼,结果画像是画像,一看就是他,但这脸怎么了? 两边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毛笔沾了朱砂点的印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起疹子了。 洛青想到小殿下说的“父皇教的”,不动声色蹲下身,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儿砸,你说说,你父皇是怎么教你的?这些红点代表什么?” 小殿下挺着小胸脯特别自豪道:“父皇说,这是爹爹临别送给他的,每一个代表爹爹对他的思念。儿臣对爹爹也很是思念,你看,这两天见不到爹爹的时候,每思念一次爹爹,儿臣就点一下,儿臣老想爹爹了。” 洛青沉默良久,差点梗了:是老想了,毕竟他再晚回来一会儿,他脸上都没地方点了。 意识到这是什么,洛青嘴角都抽了,安抚好小殿下,然后很是淡定等某人回来。 裴洵这边一得到洛青回宫的消息就匆匆赶了回去,只是刚到寝殿门口,连人带枕头一起被扔了出来,茫然站在殿门口,差点被门板拍到脸:??? 这一幕刚好被一同随洛青回来给小殿下过生辰的燕宇齐看到了,眼睛瞬间亮了。 燕宇齐一拍大腿,绕着抱着枕头的裴洵走了一圈:“这谁啊?怎么被赶出来了?哎呦,这一幕好眼熟啊,去年是不是某些人把小王赶出宫殿的?风水轮流转了啊,小王来的……是不是不巧啊?” 裴洵:“…………” 带人过来的十七默默望天:他是现在跑呢?还是跑呢? 啦啦啦,完结啦,app全订的小天使求个五星好评鸭~下本开《全星际直播美食养崽崽》,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哒 推下预收文《相亲当天,被联姻上将第二形态俘获了》 文案: 十八岁前,季安黎堪称人生赢家,出身星际贵族,父母家族掌权,自幼定下的未婚夫两情相悦; 十八岁后,季安黎际遇陡转之下,父母出事失踪,伯父夺权,基因报告异常,身为omega无法孕育。 准未婚夫一家态度大变,单方面退婚后,立刻定下堂弟。 谁知…… 第二次基因报告出炉,季安黎从天生精神力枯竭的废物美人,二次进化成稀有3s级治愈师。 帝国高层对此格外重视谨慎,要为这位新晋治愈师选出一位可心匹配度最高最不拖后腿的alpha。 一开始,季安黎对于政治联姻是拒绝的。 帝国高层极力挽回,声称可以一次相亲在众多优质a中选出一个顺眼的。 季安黎打算去一趟就婉拒。 相亲当天途中,他不小心围观了一场暗战,并对巷子里某位大变身后的第二形态走不动路了,那一看就触感极好的毛茸茸,可耻的心动了。 季安黎依依不舍飘去相亲宴会,在众多a中一眼瞧见那个气场最强面容最眼熟第二形态最蓬松的:就他了! 众人齐刷刷看去,等看清楚他指着的那位传说中的战力天花板/从无败绩/孤寡至今/星际最高级别上将,倒吸一口气:??? 所以,你是怎么从一众年轻优质a中选中这位唯一相亲见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