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 第一章闺蜜 新云大厦一楼食堂,丛葱走进大门,失望地看着她最喜欢吃的红油米粉的窗口排着的长长的队伍。 今天特意提前了半小时,以为人会少点,结果只多不少。平日她可以慢悠悠地排队,今天可不能等。 迅速扫了眼,然后走到卖面点的窗口,“师傅,来两个香菇包,一杯豆浆。” 肥头圆脸的面点师傅看着说话的女孩,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不仅脸蛋漂亮,身材也漂亮。只要上班,她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食堂吃一碗红油米粉,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瞟,他们食堂里的师傅更是恨不得连眼珠子都粘上去,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们窗口一眼。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不得近距离饱饱眼福。 于是面点师傅先盯着丛葱的脸看了半响,再移到她的胸,虽然穿着衬衫,扣子也扣得严严实实,因为是修身款,更显出鼓鼓囊囊的傲人形态来,加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把个面点师傅看得差点流哈喇子,直到丛葱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两个香菇包,一杯豆浆。” 面点师傅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回道:“好咧。” 转身夹起三个香菇包放进塑料袋,又拿了一杯封装好的豆浆和吸管一起放入另一个塑料袋递到窗口,眼睛还不住往她身上瞄,“包子豆浆来了,一共六块钱。” 丛葱对用眼睛占自己便宜的男人已经见怪不怪,从零钱袋里摸出六块硬币往窗台上一扔,提起袋子快步走出食堂。 一路小跑着走进大厦大堂坐电梯上到十八楼,拿出员工卡刷卡进门,穿过走道来到办公室。 公司九点上班,现在才八点半,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也是晚上走得最晚的,没想到早上还来这么早,都不用睡觉的么? 丛葱心里嘀咕,口中却热情地打着招呼,“嗨,早啊!” 一边匆匆走进自己的格子间,从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手提电脑开机。 飞快处理完紧急工作邮件,早会要用的报表也下载好了,更新完数据正好九点一刻,离股市开市还有一刻钟。 这时办公室已经闹哄哄的了。 吃早餐的声音,讨论报表的声音,谈笑的声音混合着食物的味道,铺着高级地毯、配置高端装备的外资亚洲采购总部顿时变成了菜市场。 丛葱把电脑调整了一个角度,用身体挡住屏幕,然后打开股票软件点开她的重仓股。分时图上已经开始集合竞价,她的心跳也随着价格变化而加快。 九点三十分,终于到了交易时间,股价短暂翻红后便急速下跌然后再反弹翻红。 丛葱紧紧盯着屏幕,心都快跳出喉咙,心里想着再往上涨一点点就卖掉。 那知股价只往上走了一个点不到就又掉头垂直向下,眼看要跌到超过5%,保住收益要紧!丛葱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快速拨动着。 把所有股数都清空成功后,丛葱松了一口气,再次确认账户上的资金总额后又有点泄气,后悔自己没有在前几天股价最高点卖掉。 在股市浮浮沉沉超过八年,经历过两轮大牛市,技术书籍也买了无数本。因为胆小,没有大亏,可也没赚到什么钱,勉强比存银行好点,还撺掇着她妈八年前大牛市时卖了老房子买股票。 要是把房子留到现在,她和林哥就有在房价飞上天的海市买房子的首付了。 沮丧地叹了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 丛葱一阵紧张,来不及关掉股票软件,手一抖鼠标匆忙滑向生产报表点开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关这么快干嘛?我早就看到了。” 说话间李艳已经站在她旁边双手搭着她的肩膀附身压低声音道:“这波小牛市赚翻了吧?让我瞧瞧你买了什么股。” 丛葱飞快点向股票软件上的“X”把它关掉,转过身捂着胸口朝李艳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老大来了。” “切!老大来了你现在还能活着啊?” 李艳转头看向她的脸,取笑道:“怎么这么丧?又被割韭菜啦?快打开看看,让本股神给你指点指点。” “省省吧你。”丛葱抖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股神呢!老实说这次亏了多少?” “你怎么知道我是亏而不是赢?”李艳瞪她一眼,不服气地道。 丛葱盯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不说话。 李艳被她看得败下阵来,哀嚎一声,伸出手指朝她比了一个数,“一个月的工资打水漂啦。唉!你说我的手怎么就这么贱呢?每天都忍不住要操作,操来操去尽给证券公司贡献手续费了。” 李艳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牛奶糖来扔给丛葱一颗,自己剥了另一颗丢嘴里继续唉声叹气,“唉!老娘一夜暴富的梦想何时能实现啊!幻影城的小哥哥还等着我带他去温泉嗨呢。” “别嚎了。你的钱不是扔股市就是填酒吧,没有本质区别。” “怎么没有?投股市那是一个响儿都听不见,去酒吧好歹还能愉悦肠胃,而且还有小哥哥陪。区别大着呢好伐?” “酒吧有什么好玩的?乱糟糟的闹得脑仁儿疼。”丛葱被她拽着去过两次后就再也不去了,太吵。 “你心里只装着你的林哥哥,当然不晓得那里的妙处啦。” 李艳伸出食指点她的额头,“你呀,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以后可别后悔。” 她和林哥那么好,为什么要后悔? 丛葱拨开她的手指拿着手提电脑站起来,“早会时间到了。” 两人走出格子间,李艳去她桌子上拿了电脑后一起去开会。 住在港城有专车接送的外籍老大 Nichole 自然是踩着点到的,会议桌上照例摆着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 丛葱和李艳笑嘻嘻地过去和老大打招呼,一人捻一颗巧克力往桌尾惯常坐的位置坐下。 部门人到齐后,怀孕九个月挺着大肚子的Nichole 老大看不出丝毫疲惫,精神奕奕地主持会议先发言介绍了市场情况和订单趋势后,让每个人开始汇报自己负责的工作进展和遇到的问题。 会议室很安静,丛葱听着展示生产报表的同事单调的声音和投影仪发出的细微的轰轰声,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半天后才发现平日总喜欢打断发言人问问题的Senior planner(高级计划员)郝梅今天居然一声不吭。 郝梅为了在老大面前挣表现,每次开会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都要不停问问题提意见。对她和李艳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经常没事找事故意挑刺,弄得她们很是难堪。 仗着自己研究生毕业,比她们本科生多混了两年学校,更是处处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别提多自恋了。要不是老大 Nichole 还算公平公正,明察秋毫,她俩早就呆不下去了。 其实在老外看来,国内的研究生和本科生根本没有区别,何况西方的教育体制和评判标准和国内完全不一样。所以部门里的同事表面和她客客气气,背地里没一个喜欢她的,丛葱和李艳更是私下里叫她“郝八婆。” 今天早会郝八婆居然消了声,丛葱有点奇怪。 她和李艳进来时没注意,难道她今天没来? 丛葱转头看向桌首,却见郝梅坐在老大旁边,一反常态地低垂着头。平日总盘得高高的头发放下来遮住了脸,从头发缝隙中隐约可见额头一侧贴着创口贴。 丛葱心里一惊,转头看向她上首的李艳,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郝八婆怎么啦?” “得报应了呗。” 李艳朝郝梅不屑地瞥了一眼,“就她这丑样还整天上窜下跳,难怪拴不住她老公。会后和你细说,到我做汇报了。” 早会结束后,李艳扯了扯丛葱的袖子。丛葱会意,两人坐在座位上讨论起报表数据来。 会议室渐渐空了,老大也离开了,郝梅却还坐着不动。五分钟后,微微侧头看向丛葱她们,见她俩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又低下头再过五分钟还是没动静。她实在熬不下去了,一咬牙猛地站起来拿电脑挡住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却还是在转身的瞬间让丛葱她们看到了高高肿起的右脸颊,上面依稀还有抓痕。 丛葱吃惊地张大嘴,“这模样还来上班?” “挣表现呗!”李艳瞥着郝梅走出会议室的背影讥笑道。 “可是这副样子让大家看到不是更出丑吗?”丛葱不解。 “她的理由是昨晚陪孩子玩不小心碰到桌角磕到了额头,脸肿是因为牙痛,但担心现在是月底出货高峰期所以不请假坚持工作。老大大大地赞扬了她一通,还给她介绍了牙医。估计年底绩效考核评优的成算又高了几分,不过这样得来的优老娘可不稀罕!” “阿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丛葱佩服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有千里眼啊?”李艳得意地晃了晃她的齐耳短发。 “鬼千里眼,包打听还差不多。快说! 郝八婆到底是怎么给弄成这副模样的?”丛葱拿笔尖戳她的手。 “昨晚在酒吧门口堵小三打架打的。郝八婆冲过去想扇巴掌抓花她的脸,那小三高她一个头,还穿着恨天高,又矮又胖的郝八婆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手还没够到小三脖子就被反扇了几巴掌,还把她推倒在地,额头磕到台阶上,坐地上嚎啕大哭。她那老公一会去扶她,一会又去拉小三,可把我笑死了。” “这么说你亲眼看到了的?” “当然!我当时正走到酒吧门口,可不看了个正着。瞧她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和看小三的狠毒眼神,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看咱俩特别不顺眼了,都是因为颜值太高被当成潜在小三啦。”李艳炫耀地伸了伸自己的大长腿。 “你就和她一样自恋吧。”丛葱做势去摸她的腿。 李艳拍开她的手,继续得瑟,“老娘自恋是有资本,郝八婆那是变态。还有呢,你看!”李艳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 丛葱探过头去,视频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就是郝梅。 “你为什么拍视频?” 丛葱刚问出口就明白了,捂嘴道,“阿艳,你莫不是想……?” 李艳拍下她的后脑勺,“算你不笨。过几日找个时间和她谈谈,咱们以后耳根就清净了,再也不怕被她压一头。” 丛葱朝她竖起大拇指,“李老大,以后小妹就靠您罩着了。” 李艳怒视她,“一句话就把救你出火坑的恩人打发了?不来点实惠的老娘可不罩你!” “这么想当人老娘干嘛不找个男人生儿子啊?还整天去酒吧祸害小哥哥?” “还贫嘴呢,看我不撕了你!”李艳伸手去打她。 丛葱笑着偏头躲过,“好了好了,中午我请吃饭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城南购物中心美食天地新开了一家餐厅,他家的一品锅真是一绝,就去那怎么样?” “有点远,下午还要上班。”丛葱犹豫道。 “怕什么,本姑娘有车十分钟就到。再说这个办公室谁管过你中午去哪吃、吃多久啦?”李艳给她吃定心丸。 “那行吧。”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不到十分钟。 两人约好午饭后出了会议室。 丛葱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放下电脑拿起听筒,“您好,我是丛葱。” “葱葱,在忙工作啊?”是她妈蒋春花。 “还行。妈,你身体还好吧?”丛葱打开电脑一边回邮件一边和她妈说话。 “好。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她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郁,丛葱心里一紧。 “妈,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没有。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那要多吃清淡的,不要着凉。下周就是中秋假了,回家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好。我做了几瓶剁椒脆萝卜和酸笋,等你回来带去公司吃。”听说她要回去,蒋春花高兴起来。 “葱葱,秦林和你一起回来吗?” 丛葱点向邮件发送键,“可能吧。我还没问他,最近他生意很忙。” “哦。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嗯。” “还是一人住一间房吗?” “嗯。” 蒋春花松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叮嘱她,“葱葱啊,你一定要坚持住,结婚前不要和他那个,结婚后他才会珍惜。还有,要管好自己的钱,不要被骗了。” “妈,我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被骗?你不要管啦。”丛葱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第二章美男 “我知道你嫌我烦,妈是为你好。我警告你,你要是婚前那个了,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蒋春花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妈,工厂来电话啦,下周见啊。”丛葱飞快挂了电话。 她妈自从和她爸离婚后,人就变得脆弱而偏激。 现在又进入了更年期,性格敏感冲动,三天两头打电话敲打她,恨不得她结婚前做修女,弄得自己对那个什么都有恐惧症了。 丛葱叹了口气,下次回去得多给她买点更年期的食补药品。 处理完一大堆邮件,给代工厂打了N个电话解决原材料供应问题,确认订单出货日期更新系统数据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丛葱仰头靠在椅背上左右转动着酸痛的脖颈。林哥昨天去了外地见客户,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拿到订单。坐起身正要给他打电话,手机就响了,是林哥。 丛葱飞快划开接听键,声音又甜又糯,“林哥。” 秦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和暖,“葱葱,这两天我不在,你有按时吃饭睡觉吗?” “有的。”林哥虽然忙着自己的生意,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出差两天还挂心她有没有吃好睡好,丛葱心里甜滋滋的。 “见客户顺利吗?合同有没有希望拿到?”丛葱关心地问起他的生意情况。 “还好。五成希望吧。”秦林揉了揉眉心,停顿了一瞬才回答。 恋人间的心思何其敏感,丛葱立马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一丝疲惫和不甘。 “林哥,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能不能帮忙?”丛葱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对方要求我们先垫资百分之五十才肯签合同。公司几天前刚付了一批货款,资金周转有点紧张。” 她卖了股票,正好有些现钱。 丛葱心里有点兴奋,她终于可以帮林哥一回了,“林哥,还差多少钱啊?” “大约八十万吧。葱葱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秦林安慰她道。 和她账户的金额差不多。 丛葱正要说她有八十万,脱口而出前下意识改了口,“我这里有五十万,你先拿去用吧。” “葱葱,这怎么行?这是你的钱!”秦林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如常。 正沉浸在能帮恋人的自豪中的丛葱根本没有察觉到。 “什么你的我的。我现在就转钱给你。”丛葱边说边打开手机银行APP开始操作起来。 “已经转到你账户上了。”丛葱拿出了最高效率,两分钟就成功转账。 “葱葱。你真好!等我拿下这单生意赚了钱就可以买咱们自己的房子了。等我回去,爱你!”秦林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林哥再见。”丛葱耳朵根都红了,舍不得按挂断键,直到音筒里传来“嘟嘟”声才放下手机。 五分钟后,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丛葱点开微信,秦林接连给她发了两个红包,“520”和“1314”。 丛葱盯着这两个情人间的爱情密语傻傻地笑了,心里就像吃了一百块费列罗巧克力,甜得流蜜。 “笑这么傻,又被你家林哥哥灌蜜糖啦?”李艳的调侃唤醒了丛葱,她赶紧关了微信。 “哪里傻啦?人家是高兴,你不懂。”丛葱把电脑设成屏保状态推开椅子站起来。 “行,我不懂。瞧你这模样,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一副少女怀春的傻缺样,说也没用。走了,吃饭去。”李艳甩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外走。 两人坐电梯下到大厦一楼,走出大门,丛葱往马路边上的停车位找了一遍,“阿艳,你的车呢?” “今天起晚了点,没抢到车位。地下停车场收费又贵得要死,绕了十分钟才找到一个位置。”李艳抬手朝对面的小区一指,“走过去五分钟。” 李艳开着她的大众小POLO载着丛葱果然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城南购物中心。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这里对来吃饭的客人免费停车,走时只要问餐厅要一张停车票交给出口处的保安就行。 两人下了车往电梯间走,过道左侧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的车门突然打开,一名男子走下车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反手轻轻一推关上车门,动作说不出的好看。 男人转过身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个性感高挑的绝色美女下了车,朝他嫣然一笑,挽着男人的胳膊朝电梯走去。 从男人下车转身那一刻李艳就没眨过眼睛。 她混迹酒吧会所多年,美男看过不少,但都不及眼前的男人一半,就连娱乐界的几个顶级明星帅哥也要比他逊色三分。 先不说他的脸,单看那身材就能让女人心脏狂跳:宽阔的肩,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精瘦的腰身下是一双至少110公分的大长腿,像修竹般笔直挺拔。 再看他的脸:脸颊瘦而不塌,下巴尖而不锐;朗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不薄不厚,唇形优美性感,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亲一口。特别是那双眼睛,漆黑深亮,天生自带三分笑,似有情似无情,让你的心脏蹦蹦跳着心甘情愿沦陷。 李艳看得流口水的同时也不忘推走在她旁边的丛葱的胳膊,“葱葱,快看! 绝世美男噢。” 丛葱正埋头发微信,闻言抬起头来,只看到前面走着一对高挑男女,又低下头继续发微信。 下一刻李艳拽着她的手就跑了起来,“快跟上,美男要进电梯了。” 丛葱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地跑到电梯间,电梯门已经合上一半。 李艳一个箭步冲过去掰住门边,拉着丛葱走进去站到另一边。 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李艳朝对面的美男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 男人对美女总是特别宽容。 陆澜对她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 李艳心都酥了,情场老手的她在这样的笑容里也禁不住脸飞红云,为掩饰尴尬赶紧凑到还在编辑微信的丛葱耳边低声道:“快看! 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丛葱发完微信,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确实好看,和他旁边的美女站在一起很配。 不过再好看也没有她的林哥好。丛葱又低头划开手机翻看财经新闻。 美男在电梯上到地面一楼和女伴出去时,李艳一路追着他的背影发花痴,直到电梯到达顶楼美食天地时嘴里还在啧啧惊叹。 丛葱拉了下她的手让她回魂,“是哪家?” “在那边。” 两人绕过转角,眼前出现一家餐厅,店面不大,装修却很有特色,里面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匾额上红底黑字写着“一品锅”。 “是这家?”丛葱转头询问李艳。 “对哒。快进去,我饿死了!”李艳推着她走进大门,服务员把他们引到一张两人座前,倒茶递上菜单。 丛葱把菜单让给李艳,“你点吧。” “就两人份的一品锅加一份耗油生菜,再来两份冰糖木瓜炖雪蛤”,李艳也不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道。 “要喝饮料吗?”丛葱问她。 “不用了,回去时到外面买两杯奶茶就行。” 一品锅很快上来,架在酒精小炉子上“突突”冒着泡,香气四溢勾人食欲。 两人立即开动,一品锅很快被吃得见底,李艳用小勺吃着木瓜炖雪蛤,满足地舒了口气,又谈论起电梯间的美男来。 “都说漂亮性感的女人是尤物,原来男人中也有尤物的。唉,可惜他只乘了一层电梯就出去了,都没看够。要是能和他一度春宵,老娘就是死也无憾了。” 丛葱没搭理她的意淫,边吃雪蛤边刷手机。 “一楼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店,他们肯定是去购物的。奶奶的,那女的可真幸运,和他还算配。”李艳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继续说着。 “不过,葱葱,我觉得你和他才是绝配。” 李艳盯着丛葱看,“可惜一颗上好的大白菜被秦林那只猪拱了。唉!” “你说谁猪呢?你这只猪!”丛葱拿勺子去打她。 李艳偏头躲过。“你说你的腰那么细,胸却这么大,简直羡慕死老娘了。要是你的胸割一半给我,老娘就能从B变C了。”李艳盯着她的胸腰目露凶光道。 丛葱夹起一品锅底仅剩的一个鹌鹑蛋朝她嘴里塞去,“一品锅还堵不住你的嘴!” 笑闹完买单走出餐厅,两人又去买了奶茶边喝边坐电梯去停车场。 回到公司不到一点,办公室没几个人,出差的出差,剩下的都还在外面吃饭没回。 “我跟你说来得及吧。瞧,比我们还迟呢。唉,怎么感觉咱们公司比事业单位还好混,整个一养老基地,股价居然还年年涨,可恨没有员工持股计划。”李艳满脸遗憾道。 经过郝梅的格子间时,李艳瞥眼披头散发遮住大半张脸的郝八婆,朝丛葱眨眨眼,幸灾乐祸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下午要忙不忙地过去,可直到六点办公室还坐满了人,好像现在才是真正的工作开始时间。 白天出去浪,晚上却一个比一个走得晚,外籍老大都回港城住别墅了,也不知道装给谁看。丛葱心里腹诽,却不得不也装模作样地在电脑前忙绿着。 林哥今天出差回来,她最迟八点半就走。 李艳拎着电脑包走到她格子间外问道,“走不走哇?”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那你继续,老娘可不想在这里浪费美好的夜晚时光。”李艳环视办公室一圈,嗤笑一声,背着包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了。 中午和李艳出去吃饭,自己带的午饭没吃。丛葱走去茶水间,从冰箱里拿出饭盒放进微波炉加热后端到办公桌前边吃边看邮件。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二十,丛葱飞速关闭电脑放进抽屉锁好,拎起挎包快步走出办公室。 外面灯火璀璨,道路两边的景观树上的灯带变幻着七彩颜色。 夜色迷人,丛葱却无心欣赏,几乎一路小跑着到地铁站。二十分钟后下地铁,再一路小跑进小区坐电梯到她和秦林租住的公寓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打开就被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秦林一手关门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急切地吻向她的唇。 其实丛葱并不怎么热衷接吻。两个人亲来亲去不过是互相交换口水唾沫,有时不小心会咬着嘴唇舌头,很痛。特别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或者熬夜没休息好,口腔还会有点异味,并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 但林哥很喜欢亲她,她也就任他亲了。 秦林压着她一阵急吻后,把她肩上的挎包取下来放到鞋柜上。嘴唇滑向她的脖子,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隔着内衣揉搓。喘息渐渐粗重,秦林开始往上推她的内衣,丛葱犹豫了一瞬,想去阻止他,最终没有动。 “葱葱,我爱你。”秦林揉着手中让男人销魂的蜜桃,情欲难耐、声音沙哑,抱着她走进客厅放到沙发上,伸手去脱她的裤子。 丛葱在晕晕乎乎中醒过来时,裤子已经脱了一半。 耳边响起她妈尖厉的警告,又犹豫了一瞬才坐起来按住裤头,温柔地看着他道:“林哥,我想买了房子结婚后再做最后一步好不好?” 秦林双手在她的大腿两侧低头足足撑了两分钟才抬起来,帮她穿好裤子,然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柔地亲着她的脸颊,“葱葱,我理解,就是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林哥是真的爱她,从来不强迫她。 丛葱心里又甜蜜又感动,也主动亲了他一下,“我先去冲凉。” 冲完凉已经快十点,两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一天的见闻和生意工作上的事情,之后秦林又搂着她腻歪了好一阵才各自回房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后,丛葱靠在床头打开手机股票APP把自选池的股票仔细地一一复盘研究,又翻看了每只股票的最新资讯,十二点半过才躺下睡觉。 第三章欺负 第二日早晨七点半丛葱被闹钟闹醒,眯眯糊糊地起床去洗手间,洗漱完换衣服化了个淡妆。 林哥已经去了公司。 他公司是一年半前成立的。受资金所限,只能在城西靠近郊旧厂房改成的老旧办公大楼里租了不到五十平米的一间房,靠窗用铝合金框架隔出一个小间,再装上落地玻璃,挂上百叶帘就成了经理办公室。剩余的地方还要另隔出一间做机房,这样一隔能供员工办公用的空间就更加逼仄,只能在中间用一面墙作间隔,两边挨着各摆几张办公桌椅,放上电脑电话,便成了一家IT服务公司。 公司员工加林哥一共就八个人。两个业务员,四个程序员,一个会计出纳兼人事文员和作为董事总经理的林哥。 林哥身兼数职,既要见客户拉订单,还要带领程序员开发应用软件,同时统筹规划公司的运转和筹措资金。 每天七点不到就出门,晚上九、十点才能回来,昨晚是因为从外地出差直接回了住处,不然丛葱也不能回去就见到他。 丛葱很心疼他。虽然林哥有台跑业务的车,但她从来没有让他接送过自己。 她上班的地方在城东,林哥的公司在城西,隔得远又不顺路。为了方便丛葱上班,林哥坚持在靠近城东的中心城区租了一套单元房,他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城西,还每天早起给她做午餐饭盒带去公司。 林哥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支持他们未来的家。丛葱走去厨房把他给自己准备好的午餐盒放进饭包里哼着歌出了门。 小区绿树成荫、阳光碎金,火红的勒杜鹃在枝头绽放,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明媚灿烂。 到公司楼下后,照例去一楼食堂吃一碗红油米粉。这里的米粉量足粉细,骨头汤打底,浇一勺红油,放上榨菜木耳肉丝,加一把油炸花生,再撒上芝麻葱花,红红绿绿的让人舌下不由自主地就生出口水来。 吃完米粉,抽一张纸巾抹抹红油油的嘴巴,不紧不慢地来到办公室时正好九点。 丛葱打开电脑开机后,便去茶水间泡杯茶解腻,拆开立顿绿茶包放进杯子,从饮水机里接入开水轻轻抖动,清新馥郁的茶香便氤氲开来。 刚喝了一口,李艳走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泡咖啡,“真不想上班啊,困死了。” 丛葱看着她化了浓妆也不能完全遮住的黑眼圈,凉凉道,“昨晚又去醉生梦死了?小心过劳死。” 李艳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昂起下巴道,“老娘就是过劳死那也是牡丹花下死,过劳也风流好伐?总比你们这些天天装逼加班然后过劳死的好一万陪!” 说完盯着丛葱的眼睛看,“啧啧,还说我呢。你的黑圈圈一点也不比我的小!” 然后凑近她耳边道,“是不是你的林哥哥把你滋润得太过啦?来了几次啊?啧啧,也特么太不怜香惜玉了。不过对着你这样的美人,你那只猪林哥估计只恨春宵太短,哪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哈哈哈!” 丛葱抬手就去打她,“越说越离谱,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这时同部门的张小云走了进来,朝她们呶呶嘴,“丛葱,阿艳,你们看。” 丛葱和李艳转身对外,就看到郝梅从走廊一头雄赳赳地走过来。 她一改平日衬衫T恤配牛仔裤运动鞋的男人婆装束,穿一条V领碎花裙,踩三寸高跟鞋。脸已经消肿,额头的创口贴也不见了,化了厚厚的妆,头发又高高盘起来,看着倒有几分女人味了。 郝梅故意转头朝她们看了好几眼,还破天荒微笑着说了声“早”,然后气势十足地扭过头走了。 张小云看着她的背影做惊吓状道,“突然转变风格,对咱们不知是好是坏,可不要变本加厉,没人受得了。” 张小云进公司才一年,也是深受郝梅欺压的一员。 张小云走后,丛葱低声道:“郝八婆这是要和小三争宠了?” 李艳不屑讥笑道:“她那水桶腰肥猪腿,还穿浅色裙子,简直就是自爆其短!再看那双款式土得掉渣的高跟鞋,就这品味还想和小三争?难怪她老公要找小三了,那小三不知甩她几条街!” 八卦是女人间永远的话题和友谊增稠剂。 “总监出差下周就要回来了,Nichole 老大处境又要变得尴尬。她很快就要生了,生完后还不知会怎样。”李艳边喝咖啡边转换话题。 “Nichole 是公司本部派来的,应该没问题吧。” “按道理来说是。但自己一个总部来的外籍部门经理却被香港总监压一头,心里总会有些不爽。” “可能吧。” 李艳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放低声音道:“能爬上总监位置的肯定不简单,怪不得都快四十还不敢要孩子,怕休产假位置被人抢呢。” 丛葱是总监面试招她进来的,不愿在背后议论她,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回去工作了。 十一点时收到Nichole的邮件召集部门临时会议,标题上注明了会议室的名字位置。 丛葱收拾电脑走向临时会议室。 Nichole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大家,丛葱走到李艳旁边坐下。 人到齐后,Nichole 首先道歉,“对不起,打乱大家工作,我也是刚从会议中知道的消息。” 然后继续,“今年公司产品销售情况很好,但代工厂出货速度太慢,影响客户满意度。所以公司决定成立一个项目组改进供应链订单出货周期,由six-sigma 黑带领头,每个部门推选两个成员参加。项目成立后所有成员先去海外总部培训两周,再回来正式开展调研。 我们部门推选的方法是每个人提交一份自荐书,分析说明自己对项目的看法和参选优势,我看了之后再提交总监最后决定。自荐书的提交截止日为下周二。” 用自荐书的方式推选,黑箱操作不是不可能,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公平公正的。 今天星期二,离下周二正好还有一周的时间。但周五是中秋节,以她们公司的习惯,周四下午办公室就没人了,实际上能用的时间不到四天。 其实参加项目组本身不能让人眼热,不仅要抽出额外的时间参加没完没了的会议和做各种数据分析报告,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能丢,很累人。让人眼热的是去海外本部培训的机会,以后万一离职跳槽有海外项目培训的经历也是一大亮点。 所以会议一结束,连一向会后都要在会议室磨蹭很久的李艳也急匆匆地离开回自己的座位去写自荐书了。 丛葱不是很想去,她不愿意离开林哥那么长的时间,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积累资历为以后做打算。 林哥的公司刚起步,她要努力提高自己赚钱的能力,所以回到办公间也开始认真构思自荐书,能不能获得推选是一回事,尽力争取却是不能免的。 “Jennifer, 你过来一下。”郝梅叫着离她两个格子间的张小云的英文名。 张小云正忙着更新代工厂发来的生产报表,听到郝梅叫她,知道肯定又要使唤自己给她干活了,心里很是烦躁:又不是她老大,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啊?自己进公司一年来就没逃过她的魔爪。 心里骂娘,脸上却不敢拒绝,还得挂上笑容立即走过去,“阿May姐,什么事?” “哦。你帮我把这些供应商的报表数据更新一下,我要给Nichole准备一份报告,很急。还有,上次你做的表格有几个公式不对,你仔细看看改过来,然后帮我把这些资料去复印一份。”郝梅故意提高声音让全办公室都听得见。 其实她完全可以发邮件给张小云,但她就是要当面说。 张小云这样的软柿子最好捏。 什么狗屁很急的报告,是你自己要空出时间写项目自荐书吧!你要写,别人难道就不用写了? 等着吧,总有你倒霉的一天,张小云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好的,阿May姐,你发到我邮箱吧,马上就帮你做。”张小云恭恭敬敬道。 丛葱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郝梅故意高声指派张小云给她干活的目的不就是显摆Nichole 让她做报告很重视她么?但凡有这样的机会她从来不会放过,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知道。 心里鄙夷地冷笑一声,她和李艳以后可不会再像张小云那样任她欺负了。 想到这里,她划开手机给李艳发了一个微信,“阿艳,视频你给郝梅看了吗?” 李艳很快回过来,“还没,打算今天找个时间和她谈。” “你看她刚才那样奴役张小云,我都替张小云憋屈。”丛葱发了一个愤怒脸。 “嗯,她不敢这样对咱们,放心吧。”李艳给她打包票。 中午丛葱吃完饭,戴上眼罩靠在绑了靠枕的椅背上补了半小时的觉,醒来办公室还没几个人,Nichole 开完会中午就回香港了。 丛葱划开手机浏览购物网站,给她妈买些过节的礼物蔬果,还想给林哥买件衬衫,下月他就要过生日了。 城东中心区鑫懋大厦,李艳吃完自助餐后在大厦里闲逛消食。鑫懋一到六楼是购物层,七楼是自助餐厅,七楼以上是高档公寓。 坐自动扶梯一层层地逛完,时间也差不多了,乘电梯到地下一层,刚走出电梯间的自动门,正要转向自己停车的位置,突然看到前面远远走着一对男女,女的亲热地挽着男的手臂,不时侧头朝男人撒娇,男的手里提着一溜购物袋,上面有好几个奢侈品牌的Logo。 第四章倒贴 那男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李艳往旁边走了几步,想看他的脸,男人却已经打开车门,只在坐进去时微微侧了侧身。 李艳心里一跳。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丛葱的男朋友秦林呢? 她往前急走几步想要确认,那辆车却已经启动开上了车道。 李艳懊恼地顿了下脚。转念一想,丛葱那样的大美人,男人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劈腿?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回到办公室,李艳直接走去丛葱的格子间。 见她正在某购物网站比较各种品牌的衬衣,“又在给你的林哥哥买衣服啊?记得你上次才给他买过一套,整整八千块,可真舍得花钱!” 丛葱把心仪的几款放入购物车,退出购物界面,“你酸什么酸啊?又不是给你男朋友买。” 李艳看眼她身上穿着的套裙,款式还算入时但决不会超过一千,“自己穿几百块的,却给他买几千块的。你是他老娘还是他保姆啊?这样子倒贴指不定会人财两空哦。” “去去去!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尽在这埋汰我,快滚!” 丛葱站起来把她往外推,“你要相信爱情的魅力。快找个正式男朋友吧,别再胡混了。” “谁胡混了?喂,别推!还没说完呢。你的林哥哥不是有车吗?怎么从来没见他来接你上下班啊?”李艳试探道。 “他的公司刚起步,每天起早贪黑忙生意,很累。是我让他不要接送的。”丛葱不假思索维护着她的林哥。 李艳想和她说自己在鑫懋停车场所看到的,但也不是很肯定那是秦林,还是不要棒打鸳鸯的好。 这恋人间的怀疑啊,一旦在心里种下,迟早会成为烧毁爱情这座脆弱城堡的点火索。 李艳于是选择了闭嘴,转而附在她耳边道:“我已经约了郝梅两点半在小会议室谈,等我好消息。” 下午两点半,走道右侧的小会议间,郝梅开门进去,抬着下巴看向李艳,“找我什么事?” 李艳一脸灿烂地笑看着她,“当然是有趣的事情啦,先坐吧。” “有事快说!我忙得很!”郝梅对长得美的女人又妒又恨,语气很不耐烦。 “哟,阿May姐还是这副急性子,一点都等不得。这就给你看。”李艳拿起手机调出视频,朝郝梅眼前凑了凑。 郝梅的脸在看到视频的一瞬间变得羞怒苍白,但很快调整过来,“你怎么有这个?快把它删掉!” 李艳笑得更灿烂了,“我不仅有,还有很多份,怎么删得过来啊?阿May姐?” 郝梅瞪着她看了好几分钟后,终于慢慢坐到对面,气势全无,“你想怎样?” “不怎样,就两件事。”郝梅翘起二郎腿,闲闲地靠在椅子上,“一,从今往后对我和丛葱客客气气、尊尊敬敬,不许阳敬阴违、假心假意打小报告。” “好。”郝梅点头同意,等她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李艳起身朝桌子倾过去,“我要确保被成功推选进项目组。” “这我不可能帮得到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郝梅一口拒绝。 “哦。”李艳又闲闲地靠回椅背,“那明天全公司就会流传阿May姐勇斗小三的英雄事迹了。不知同事们看到阿May姐和小三姐妹相残的画面会作何感想呢?哈哈哈!” “你!……”郝梅手指哆嗦着指向李艳,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颓然垂下头,“我想想办法。” “哈哈哈!还是阿May姐懂事,那我就静候佳音哦。”李艳拎起电脑慢悠悠走出会议间。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立马给丛葱发微信,“搞定了! 你不知道郝八婆看到视频时那怂样,爽死老娘啦。” 丛葱给她竖大拇指回了三个崇拜的表情,“老大威武!” 晚上丛葱照例选择加班,刚想出去随便吃点什么,手机就响起微信提示音,点开一看,是林哥发来的。 “葱葱,今天不要加班,我来接你去吃饭。” 丛葱正要回信,林哥的电话又来了,她赶紧滑开接听键,“林哥。” “葱葱,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六点半来接你去吃饭。”秦林的声音无比的温柔。 “林哥,你那么忙,而且城西到我这太远,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塞车得很,别过来啦,我加完班自己回去就行。”丛葱一向是对她的林哥心疼又体贴的。 “我今天在城东见客户,就在你公司附近,一点都不远。” “林哥……”丛葱还待再说,却被秦林打断,“葱葱,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我想你,等我。”声音低沉而委屈。 丛葱心里既软且甜,“那好吧,等会见。” 六点半,秦林准时到了丛葱工作的大楼下。一接到他的电话,丛葱提起早已收拾好的电脑包,拎起挎包快步走出公司。 到了一楼,抬眼就看到秦林站在台阶下朝她笑。 丛葱甜甜地喊了声“林哥”,抬脚走下台阶。 秦林迎上来从她手里拎过电脑包,牵着她的手走向停在马路边的汽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再把她的电脑包放到后座上,然后回到驾驶座。 丛葱系好安全带,转脸朝秦林笑道:“林哥,辛苦你了。” 秦林伸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我有车却让你每天挤地铁上下班,辛苦的是你。” 说完倾身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以后我每天都接送你。” 他们上下班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且不说能不能做到,但男朋友有这份心意也足以让丛葱心里甜丝丝的。 秦林带她去的餐厅是她最爱吃的“川味轩”。不用丛葱开口,秦林就点好了她喜欢吃的毛血旺、肥肠煲、水煮鱼、锅巴肉片和麻婆豆腐,还有一份去腻清味的笋片冬瓜火腿汤。 丛葱吃着秦林夹给她的各种鱼肉,嘴巴辣得不停哈气,却一刻都不想停,一边喝凉茶一边狂吃,这种又麻又辣还爽的感觉真过瘾。 两人吃完菜还剩不少,丛葱喊来服务员打包,这些拿回去还能吃一餐呢。 回到住处,秦林又牵着她的手在小区里散步,两人说说笑笑,不时深情对视。恋人相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 到家后秦林拥住她亲吻了好一阵,不像以前的急切激烈,轻柔辗转,缠绵温缓,好似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丛葱的心都要融化了,也热烈地回应着,直到快要到最后一步才拉回一丝理智咬牙停住。 高端豪华的会所包厢里,钱大有看着餐桌上首和美女谈笑晏晏的陆澜,悄悄抹了把光秃秃的脑门上的汗,松了口气。 失败无数次后,终于摸到了这位爷的脾性。 他的公司为了保原材料长期供应,签订期货对赌协议,结果输得一塌糊涂,公司股价也急速下滑,急需新的资金维持业务运转。 可是对着大大小小的银行求爹爹告奶奶了一圈,以前定向贷款的几家银行对他对赌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肯再放款,最后从一个信用合作机构得到的一小笔资金都不够还债务利息。 无奈之下,只好找私人资本,虽然利率比银行高一些,但总比没钱好。于是找到了陆氏资本,可是礼物红包送了无数次,却连个响都听不到,后来甚至拿出公司股份和固定资产原材料库存做诱饵,还是连陆澜的面都见不到,最后还是中间人略略提点了一下,才有了今晚的饭局。 要说以钱大有这样做生意的人精怎么就想不到用美人计呢?全都是因为他认为对长得比明星还帅且低调又有钱的陆澜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上美人的勾。 此刻看着美人正娇滴滴给陆澜敬酒而半个胸脯贴上他手臂,对方却很享受的情景,钱大有心里骂自己太蠢:精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个法子?哪个男人会舍得亏待自己的下半身呢? 于是一边暗骂恨不得倒贴给陆澜的女人:小骚娘们!平时装清纯摆矜持,看到长得好看年轻又有钱的男人就巴不得脱光了躺到他身下。 一边又羡慕陆澜不用动一手一指就什么都有人送到跟前,自己年近半百却还要在他面前装孙子曲意逢迎,一切都是因为钱! 钱大有再次摸了把油光发亮的脑门儿,心里骂自己:有什么好羡慕遗憾的?等解决资金问题后,啥样的女人没有?不过是花的钱多少而已。 他端起酒杯起身走到陆澜座位前,半弯着腰殷勤地劝酒,“陆总人帅酒量好,敬您!” 美人已经很有眼色地给陆澜的杯子满上了酒,陆澜缓缓端起酒杯,“钱总过奖。” 钱大有赶紧凑过去,一口喝完后,钱大有笑呵呵地看着陆澜身旁的美女道:“小美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校花,也只有这样的美人儿才配伺候咱们陆总。小美,来,再敬陆总一杯。” 小美又给陆澜和自己倒上酒,拿起酒杯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澜,“陆总,小美敬您。” 陆澜看着半个身体贴上自己的前凸后翘的娇俏美人,眼前浮现出前天在城南购物中心电梯间见到的女孩。只用眼角余光就能知道那藏在荷叶边衬衣下的胸的形状大小都是最完美的,还有那柳腰翘臀和笔直修长的腿,无一不是完美。 陆澜伸手揽向美人的腰,手指微微一按,举杯和她相碰,一饮而尽。 第五章刁难 次日丛葱起床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她趿着拖鞋走向厨房,“林哥,你还没走啊?” 秦林正用平底锅煎鸡蛋,见她进来,侧头在她头顶亲了亲,“合同已经签下,可以暂时歇歇了。快去刷牙洗脸,早餐很快就好。” 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时,早饭已经摆上桌:姜葱鸡丝粥,香煎荷包蛋,鲜虾肠粉,耗油菜心。 丛葱惊喜地走过去,“这些全是你做的?” 秦林舀好粥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除了鲜虾肠粉是在小区里的超市买的。尝尝好不好吃?” 平时上班丛葱都是在公司一楼食堂吃,周末为了让秦林多睡会也不让他做,两人出去喝早茶或者吃一碗面解决,最多在住处吃点面包牛奶。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秦林做的早餐。 丛葱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勺粥,鲜香丝滑,再吃一节肠粉,也是又嫩又滑,“肠粉好吃,但是比鸡丝粥还是差不少。林哥你太厉害了!煲的粥比早茶店的还好喝!” 秦林夹起煎蛋放进小碟子里推过去,宠溺地笑看着她,“喜欢就好,以后经常给你做。” 吃完早餐,秦林一手拿公文包,一手提着她的电脑包和午餐包,“葱葱,我送你。” 丛葱挽着他的胳膊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到了公司楼下,秦林站在车门前看着她一路上台阶进了大门才开车离去。 到公司刚坐下打开电脑,张小云就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道:“葱葱,刚才送你的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帅!” 丛葱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没看到你。” “他给你开车门时我正好在大门外,看到你下车才进去的。” “鬼头鬼脑。”丛葱作势去拍她的手,脸上的幸福笑容却是掩也掩不住。 打开抽屉拿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她,“刚淘到的新货,尝尝。” 张小云接过来,看着巧克力的包装,眼睛亮了起来,“榛仁的?我的最爱!谢啦。” 撕开包装刚咬一口,郝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Jennifer, 你过来一下。” “一大早就叫魂,不晓得又有什么破事!” 张小云小声嘀咕,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烦死了!” 脚下飞快朝郝梅的格子间走过去,“来了。” 丛葱看着张小云嫌恶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表情和匆匆的背影,为她叹气的同时又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受这种气了。 早会上她和李艳做报告时郝梅果然一个问题都没提,一直微笑认真地听着,甚至还对李艳的报告称赞了几句。 周围的同事都面露惊奇之色,以为她转性了。 可是轮到张小云时,郝梅把在丛葱李艳这里憋的气一股脑撒在她身上,对她的报告连珠炮似地开问,硬是在鸡蛋里挑出一堆骨头来。 张小云一个才毕业进公司一年的菜鸟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被她虐得眼眶都红了。 最后连Nichole都看不下去,打断郝梅的发问,“May, Jennifer already answered all of your questions. lets move on to the next.” (梅,小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让我们继续下一位。) 然后伸手对张小云下首的同事做了个请的手势,“Frank, it's your turn.”(Frank, 轮到你了。) 早会一结束,张小云抱着电脑低头第一个冲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把电脑往上面重重一放,伏在桌上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丛葱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 张小云抖得更厉害了,极力压抑住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丛葱正要说话,手机来电,她只好再次拍拍她,走开去接电话。 接完电话张小云和郝梅就被 Nichole 请去了办公室。 接然丛葱就收到了李艳的微信,“郝八婆还真是变态,张小云这只小软柿子都快被她捏爆了,好惨!” “这应该是办公室霸凌吧?公司会不会处罚郝梅?”丛葱问道。 “很难说,就看老大怎么定性了。毕竟郝八婆并没有直接骂她,只是挑刺问问题。她也可以倒打一耙说张小云太敏感,心理承受力差,反而不适合外企生产计划员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李艳分析道。 “如果张小云告诉老大郝梅平时总是使唤她干活欺负她呢?我就不信老外能视若无睹。”想起自己以前的遭遇,丛葱一阵不甘心,继续问。 “郝梅会说这是同事间的互相帮助,她是看在张小云刚进公司一年的份上才让她多锻炼提升工作经验的。而且我打赌张小云不敢说也不会说,你看她平时的表现就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份工作了。 待遇高福利好又不累,对一个毕业新人来说是很难得到的。你瞧着吧,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果然半小时后,张小云从Nichole 办公室出来,脸色已经很平静,甚至还笑着和走在她后面的郝梅说话,两人一起走到郝梅的办公间若无其事地讨论起报表来。 丛葱惊奇地看着她们,转身给李艳发微信,“真服你,猜得一点没差。我开始还想安慰她打算给她出主意呢。好在那时正好有电话进来,不然指不定帮倒忙。” “我说丛葱,你好歹也混了五、六年的办公室了,怎么圣母情结还这么深啊?” 李艳贴上鄙视的表情,“你忘了昨天以前我们是怎么被郝八婆呼来唤去的了?有谁站出来给咱们出主意?要不是老娘凑巧碰见她的丑事拿捏住了她,今早趴桌上哭的就不一定是张小云了。 还有啊,你以为外籍老大们天天九点半到公司,三、四点就走,对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他们的眼睛多着呐,不然你以为郝八婆能升得那么快?她平时故意挑同事的错老大能看不出来?老大们都不瞎,只不过是权衡谁轻谁重罢了。 你呀,多长点心眼吧,可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被李艳劈哩叭啦一顿训,丛葱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 李艳只比她大一岁,看人打交道却比她老道得多。只有真正把你当朋友的人才会这样毫无保留的提醒她帮她。 丛葱真心实意回过去,“是是是。大侠说得对!多亏艳大侠我才能逃出郝八婆的魔掌,从今往后小妹唯大侠马首是瞻!下周回家给你带腊肉还有剁辣椒脆萝卜。” “哈哈哈!这才像话。看在腊肉剁辣椒的份上姐就罩你了。”李艳加了个豪爽的笑脸。 下午着实忙了好一阵,五点半下班时秦林发来微信,“葱葱,我来接你。” 丛葱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点动,“我今天还想加一会班,你那边远,不用来啦。” “今天能不能不加班?回去我们一起做饭吃。” 丛葱心一软,差点就要答应,但想想已经快年底,这段时间的表现对绩效考核有不小的影响,一定不能松懈。 于是咬牙回道:“林哥,快年底了,我想多加会班。你先回去吧,我最迟九点一定下班。” “那好。我做好晚饭热着,九点去接你。”秦林回了一个爱慕而无奈的表情。 “嗯,好。”丛葱甜笑着回复。 心情愉快地加班到七点,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 Nichole。 Nichole 从来不在下班后打电话给她,出什么事了? 丛葱疑惑地划开接听键,“Hi, Nichole.” “Hi, Cong, how are you?” (嗨,葱,你好吗?) “I'm fine. Thank you. How is the baby?” (我很好,谢谢。宝宝怎么样?) “She is naughty, kicking me all the time. ” (她很调皮,总是在踢我。) “Oh, She just can't wait to see her dear mama.” (哦,她只是等不及想看她亲爱的妈妈了。) “Haha, Maybe. Cong, LongHui just called me saying that they were having a raw material supply issue, which will impact the finished goods shipment on Monday. We need to go on site tomorrow to help them resolve the issue. Unfortunately, I have maternity check tomorrow so May will go with you. you guys will be meeting in the office at 7:30 and take the pany' car to LongHui. I already booked the driver for you. ” ( 哈哈,也许。 葱,隆辉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遇到了原材料供应麻烦,会影响下周一的出货。我们明天要去他们工厂帮他们解决问题。 不幸的是我明天要去做孕检,因此梅会和你一起去。你们明天7点半到办公室集合坐公司的车去隆辉,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司机。) “Okay, got it. I will get ready. ”(好的,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 “Perfect. Then I see you on Thursday. Take care.” (太好了。 那周四见。保重。) See you. Take care. (再见。保重。) 郝梅的订单都在别的代工厂,和隆辉没有任何关系,Nichole 为什么让她和她去? 丛葱有点不爽,但也没多想,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她的林哥。 明天七点半就要到公司,至少六点得起床,看来今天不能加班了,丛葱收拾好电脑包快步离开办公室。 林哥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她想自己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九月底的海城依然热,但今晚格外闷热,没有一丝风,天暗沉沉的像要下雨。丛葱走到地铁站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地铁里的空调很足,汗湿的衬衫贴在背上凉沁沁的。 她用手臂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滑开手机刷新闻。虽然前两天刚卖了股票,还是要时刻关注政策走向和财经新闻,随时准备再杀进去。国内市场八成以上是像她们这些只要手头上还有点钱就忍不住买进卖出的散户,一茬一茬地被割韭菜,还乐此不疲做着炒股发财的梦。 到了公寓单元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丛葱刚要把挎包放到鞋柜上,突然看到鞋柜的一角挂着一个黑色的物件。 待看清那黑色的物件是什么时,心中猛地一跳: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胸罩?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裹挟而来。丛葱缓缓放下挎包,再次看向勾子堪堪卡住鞋柜边角摇摇欲坠的女人胸罩,目光移向客厅,沙发上地上乱七八糟散落着男人女人的衣服裤子。 这时卧室的方向传出一阵床架摇动的巨响。 第六章捉奸 丛葱的心脏“噗噗”乱跳,脱下鞋子提着电脑包手脚僵硬地穿过客厅,走向里侧走廊。 秦林的卧室门大开着,男女急促的喘息呻吟和着淫词浪语穿门而出。 刚走到门边的丛葱听到秦林的声音,心脏就像被人泵走了全部血液,用铁丝扎成无数个窟窿,再也跳不动。 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浑身颤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本能地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 贴身肉搏中的男女根本没察觉到门外有人,激战正酣。 “林哥哥,你喜欢我吗?”女人一边浪叫一边问。 “喜欢。” “可是我还是没有丛葱好。” “哪里没她好?” “她的胸比我大。”女人的语气又羡又妒。 “你比她骚啊!再说她那二两肉摸多了就和猪肉差不多,还不让人吃,能有什么感觉?” “可她的屁股比我翘,腰也比我细,腿还比我长!你难道不喜欢?”女人不甘心地问。 “你比她软啊!” 男人一巴掌拍上她的肥臀,“腰细腿长有什么用?亲起来和僵尸一样,硬邦邦地扫兴。每次到最后一步就喊停,搞得老子一肚子火没法泄,要不是有你这个小妖精,子孙根都要被憋断!” 女人被取悦了,“吃吃”地笑着撒娇,“那你还给她做饭?我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呢。” “不是你说要拿到她身上剩余的钱吗?不对她好怎么能让她相信我?” “她在那么有名的外企上班,工资应该很高,一定还存了不少钱吧?” 女人抬眼看着男人渐渐涨成猪肝色的脸,现在是提要求的最佳时刻,一边极力迎合一边娇声说道:“林哥哥,爱马仕刚出了一款新包,我好喜欢,可惜没钱。” “怎么又没钱了?不是才把丛葱给我的五十万转给你了吗?” “那能用多久啊?买两个包包几款化妆品再吃几顿饭就没啦。” “五十万两天就没了?你以为我是提款机啊?公司还欠着债呢!”男人大动着抱怨。 “我不管,人家就想买嘛!你快点搞定丛葱拿到钱,她父母不是离婚了吗?她爸是江城电视台的,肯定给了不少赡养费。”女人扭动水蛇似的腰缠上男人。 “行行行!都听你的。九点去接她,应该还能拿到几十万。”男人喘着粗气信心满满地道。 听到这里,丛葱的心脏又活了,全身血液像火山喷发般汩汩流动着冲向头顶。 她猛地站起来,踉跄两步扶住门框,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去。 拖着女人正要换个姿势的男人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来人是谁时,惊得老二瞬间软塌了大半,一把推开身下的女人跳下床,丑都忘了遮,结结巴巴地指着她道:“你……你……你……怎……怎么……回……回来了?” 陷在情欲中的女人还不明所以,“林哥哥,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扭头看到丛葱,像见了鬼似地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抖着手指向她,又看向秦林,“她……她……她……?” 丛葱走到秦林面前,使尽全身力气伸手左右开弓连扇耳光,直到手掌又红又痛才停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我瞎了眼,把渣滓当爱人!” 高大的男人被她扇得连退几步,手一会捂脸,一会捂胯,狼狈而丑陋。 丛葱转身走到床边,看着披头散发呆坐在上面的女人,慢慢弯腰,左手扯住她的头发拽过来,先左右各掴两掌,“这是你串通渣男骗我钱的代价。” 停了两秒,又各扇两巴掌,然后一脚踹向她的胸,“这是你花我的钱的代价。” 女人被踢得仰倒在床,胸口一个红通通的脚印,疼痛难当,她一手捂胸,一手捂住肿胀充血的脸颊杀猪似地哭叫起来。 丛葱拍拍手掌,平静地转身走到门口,提起电脑包,到玄关穿好鞋,拎着挎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小区花园里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坐在花坛边上,往身后看了一眼,渣男没有追来。 他要是还敢来,她就扇烂那张人模狗样的渣滓脸! 自己昨天还劝李艳相信爱情,今天就被爱情狠狠打了脸。 丛葱曲起腿,双手交迭放在膝上,把头深深埋进去。手臂很快濡湿,眼泪顺着鼻子流到下巴,再从脖子流进衬衣。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雨来,不大不小渐渐湿了背。丛葱抬起头,透过雨丝看向对面的路灯,再低头看着自己半湿的胸,渣男竟然说的她的胸是猪肉!还说她像僵尸,她不服! 丛葱腾地站起来,提着包飞快走出小区,坐进的士朝最近的城南购物中心而去。 到了城南购物中心,丛葱下的士直接坐扶梯上到三楼时尚女装部。 专卖店的售货员见丛葱走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长是长得漂亮,但身上穿的衣服裙子鞋子和肩上挎的包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千。 她们店虽然不比一楼的顶级品牌,但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女的肯定像很多虚荣又没钱的女人一样进来一件一件地看,再一件一件地试过够瘾,最后嫌东嫌西一样都不买。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人了,白白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心里给丛葱定了性,售货员的脸就冷了几分,故意把她再次从头看到脚,三分笑七分讽地说道,“请随便看看。” 丛葱没理会她的讽笑,在店内转一圈挑了几条裙子进去试衣间。 出来时,售货员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这穷女人还真有料! 这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腿是腿的,再加上美貌无双的长相,比代言她们家品牌的一线明星还适合穿她们家的裙子。 短暂惊艳过后,售货员又恢复了冷淡。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买不起!最后又是过把瘾就走,她连赞美都懒得给。 丛葱试完所有看中的裙子,又在店内转了一圈,拿起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进了试衣间。 当她穿着黑色吊带裹胸连衣短裙,脚踏黑色细高跟皮鞋出来时,售货员都忘了自己的鄙视,不由自主张开嘴,喃喃说道:“真好看!比林燕儿 (代言她家品牌的明星)穿着还好看!” 见丛葱穿的长丝袜划破了好几条线,主动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新的透视黑丝连裤袜。 眼珠转了转,又拿了一件黑色长款西装和丝袜一起递给她,“小姐姐换上这双丝袜会更完美!再配上这件西装,去酒吧去酒会都合适,又酷又性感。要不要试试?” 丛葱点点头,接过丝袜西装回试衣间换上,出来直接拿出银行卡付款。 售货员的眼睛又直了,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换上热情贴心的笑容,小心而专业地把丛葱原来的衣服鞋子装进购物袋,又送了好几个小礼物,还给了一张打折卡,殷勤地把丛葱送出店门外朝她挥手,“小姐姐下次再来哦。” 丛葱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半了。 转身去了洗手间简单补了个淡妆,口红用了亮红色。出来直接坐电梯到一楼,走出大门,雨已经停了,丛葱下台阶招了辆的士坐进去。 “美女,去哪里?”的士司机是个女的,也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 “复兴街。”丛葱答道。 穿成这样,还以为是去参加什么高级聚会,原来去酒吧混。 也是,能出入高端场所的女人又怎么会坐出租车呢? 的士司机了然,回道:“好的。” 半个小时后,复兴酒吧街的路口,一辆的士缓缓停下。 后座车门打开,一双穿着黑丝袜细高跟鞋的修长美腿伸出来,踩在地上,接着是西装下摆,然后是上半身和头。 女孩整个人走下车时,路人的呼吸都要屏住了:她穿着一件长及大腿根部的黑色西装,只有胸下靠近腹部一粒扣子系出窈窕腰线;领口不大不小刚好到胸部三分之一处,内里风光半隐半现;一头浓黑微卷的长发如海藻般丝滑,一半放在肩前,一半披向脑后;五官精致,脖颈修长。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波光潋滟,即使在路灯下也难掩其辉。 美人抬步款款而行,高挑而窈窕,长过臀部的修身黑色西装只在走动时微微露出一寸同色裙边,再往下全是黑色丝袜裹住的大长腿踩在十公分的黑细高跟鞋里,性感而酷帅,像暗夜里的绝魅女王。 丛葱下了车,环视一周,看到了右前方的“星河”。 以前李艳带她来过,她不喜欢泡吧,来了两次就再也不来了。又左右看了一会,对其它酒吧也不熟,算了,就这家吧。 进去前台,服务员礼貌地问道:“请问要存包吗?” 丛葱点头,“有存贵重物品的柜子吗?” “有的。但不免费,一个小时十元,价值超过五万的不存,不存金银首饰。” “好的。”丛葱拿出钱包,挎包放到电脑包里和购物袋一起交给服务员存好,把存包条放到钱包的夹层里后装进西装内衬口袋,然后往前穿过一道走廊走进内门。 门口的迎宾小哥对她印象深刻,前两次来虽然都穿得平常而保守但也难掩天资丽色,今晚更是令人惊艳。 他热情而殷勤地迎向她,真心实意地恭维,“小妹妹好美!请问坐卡座还是去吧台?” 丛葱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坐卡座有点怪。 “去吧台。”她还没去过吧台。 “好。”小哥领着她穿过喧闹拥挤的吧厅过道走向吧台。 第七章醉酒 海城梅沙区的一处山间别墅,这里背山面海,花繁林密。 别墅里装修豪华高雅,却在一楼东南向辟出一间禅室,禅室大约三十平米,装修简约至极,从墙壁到地板全部都用竹子做成。东墙一排竹制书架,北墙挂一幅“云水禅心”图,图下置一琴架,架上一只古琴,南面是空的,什么墙都没有,外面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对岸几丛修竹拔翠,溪里游鱼悠然。 禅室面溪而设一竹几,几上一竹盘,盘中一只竹壶几只竹杯,连几旁的蒲团也是竹子做成。 若是坐在蒲团上泡一壶茶,而后品茶观竹,再赏流水溪鱼,倒真能觉出几分禅意来。 陆澜穿着宽松的亚麻衣裤,盘腿坐在蒲团上,修长手指拎起身旁炉子上用无烟木炭烧开水的铜壶,把水注入竹茶壶,拿起装茶叶的漏斗手柄晃了晃,把第一遍水倒掉,再次注入开水,拎着漏斗手柄轻轻晃动,很快便满室茶香。 茶入竹杯,缓缓品饮,竹香茶香润腑清神。如今的私人资本要想做到低风险高收益越来越难,无论是投资实体还是股市都像在高空走钢丝,时刻要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才能保持平衡。精神绷得太紧,久而久之人就容易焦躁恐虑从而失去判断力,放纵身体欲望和禅坐能安抚躁虑消除恐惧,于是女人和这间竹室就成了解决之道。 太阳西下,橘金的光线洒落小溪,在水里漾射出粼粼波光。 陆澜端着茶杯,边饮边看溪水中嬉戏的游鱼,目光慢慢上移,定在夕阳染彩的青竹上,放空大脑禅坐。 两小时后,移动竹门被推开,姜重走进来,看到饮茶静坐的陆澜,嘴一咧取笑道:“哟,陆大仙又在参禅,何时飞升啊?”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竹壶也空了。 陆澜拎起热在炉子上用小火保持水开状态的铜壶再次注入竹壶中,头也没回,“告诉你进来前敲门。年纪轻轻就得健忘症可得治。” “敲什么鬼门啊?年纪轻轻就学老头子坐禅死气沉沉,你才要治!” 姜重几步走到竹几边,在蒲团上坐下又腾地站起来,高声抱怨道:“我说陆澜,你干脆进庙剃光头得了,坐个垫子都特么硌死人!” 陆澜没理他,自顾自地喝茶。 姜重半蹲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一脸嫌弃地道:“还是那么难喝!真不明白满嘴竹腥味有什么好享受的,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我还是喝我的咖啡吧。” 起身走到书柜旁的小边柜,拎起咖啡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陆澜,你把老子的咖啡藏哪去了?”姜重的咆哮能震穿屋顶。 陆澜下巴朝溪边抬了抬,“喂鱼了。” “你……你个混蛋!那么贵的咖啡拿来喂鱼?”姜重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手都抖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快滚!”陆澜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有丝丝的寒意。 姜重收了声,忍痛坐上硬邦邦的竹蒲团,长腿从竹几底穿过伸到另一头,眉头皱紧神色苦恼道:“才刚接手集团业务两年老头子就给我定五年目标,天花板一样高的年增长率和净收益率,还要降低负债率。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生意有多难做!房地产在走下坡路,PE 经常踩雷,VC 风险更高,就靠集团中这几家传统制造业怎么可能达到?老子脑袋都想破了还没个头绪。 唉,痛苦!日子没法过了!” 陆澜瞥他一眼,“无病呻吟。你家老爷子攒下的家底够你挥霍几辈子了。” “你的钱都够你孙子花好几辈子了,还不是每天汲汲营营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财富抓在手里?”姜重毫不留情反驳他。 然后喝了一口竹杯里的茶,捏着鼻子咽下去,“你还真打算投钱胖子的业务啊?他带来的那小妞身材还真是好!那张脸嘛,估计整了无数次才有现在的模样,所谓的从小到大都是校花纯粹是蒙。钱大有这只老狐狸想一石二鸟,老子可不买他的账!” 他盯着陆澜的脸看了看,嘲笑道:“虽然你看女人只看身材不看脸,但那张人工网红脸你居然都下得去口,我真服了你!不过也可能是她看上了你这张脸而倒贴上来的也不一定。” 第二壶茶喝完,陆澜放下茶杯凉凉看向他,“闲得蛋疼是吧?你家老爷子正好让我过去和他下棋,顺便带上你。” “不不不!”姜重惊叫一声站起来,膝盖撞向竹几底板,震得几上的茶具“当当”乱响,茶杯都翻了一只。 手机正好来电,姜重赶忙接起,“燕儿啊,你在哪里? 哦,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如释重负地看向陆澜,“老子美人有约,恕不奉陪!” 转身火烧屁股般地跑了。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消退,陆澜握住炉盖的手柄推过去盖住炉子熄灭木炭,抬腕看了看表,起身走出禅室。 上楼洗澡换衣服出来楼梯口,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于婶见他下楼,站起来问道:“阿澜出去啊?” 她也没问他要不要在家吃饭,因为从她来这里做事起就没见他在家吃过一顿饭。 陆澜朝她点点头,“麻烦于婶清理一下禅室,所有无用的瓶瓶罐罐全部扔了。” 于婶低下头,恭敬回道:“好。” 陆澜走向车库。 几分钟后,黑色保时捷驶出车库,开过花园出了大门没入夜色中。 ****************************************** 星河酒吧吧台。丛葱第一次一个人来酒吧,心里有点紧张无措,又怕被人嘲笑欺负。她右手握了握拳,深呼吸一口,气势十足地坐上高脚椅,鞋尖踩在金属脚圈上,朝调酒师露出一个随意妩媚的笑,“有什么高度酒?要纯的。鸡尾酒喝太多没意思。” 白衬衣黑西裤的调酒师从她虚张声势的动作和极力展现的轻松笑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 夜场新手,但也是一个性感时尚真材实料的绝色美人,很久没见到这样天然的美女了。于是也笑意融融地开口:“对牌子和产地有要求吗?” 李艳以前带她来时只喝过鸡尾酒。她摇摇头,“没有。都拿来看看吧。” “好的,请稍等。”调酒师转身走向酒柜,片刻后回来,把两手拎着的形状各异的酒瓶放到吧台上,逐一给她介绍。 丛葱看了一圈,有几个有印象,但没有一个国内品牌,“你们没有茅台五粮液?”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闻言都转过脸眼神奇怪地看着她,刚还以为是老手,原来却是一个酒吧小白! 调酒师和颜悦色答道:“没有,我们这里不卖。你可以试试其它的国外品牌,风味口感都不错。” “可以试吗?” “可以。”调酒师从吧台下拿出一个有刻度的小玻璃杯,倒了五毫升的龙舌兰递给她,“先尝尝这个。” 丛葱接过来闻了闻,一口喝干,除了和国内烈性酒一样又辣又冲外没什么感觉,她把杯子还回去,“下一种是什么?” 调酒师耐性十足地倒了五毫升的白兰地递过去,“没有加冰块。先试试口感。” 丛葱又是一口喝干,涩涩的不太好喝,“换一个。” 这次是一杯五毫升的琥珀色朗姆酒。丛葱照例一口干,香而甜,有点像喝冰酒,润口丝滑,颜色也好看,她还总是容易被表象迷惑。丛葱自嘲一笑,指着装朗姆酒的酒瓶道:“就它吧,来一瓶。”丛葱拿出钱包付账。 倒是个豪爽的。“好的。”调酒师微笑着拿起酒瓶倒酒入圆底玻璃杯中然后和酒瓶一起递到她面前,“请慢品。” 丛葱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喝完一杯又倒一杯。 第二杯下肚,丛葱的脸颊开始发热,头也有点热。她倒满第三杯继续喝,喝到一半,肚子一阵咕咕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但她不想吃饭,想起秦林那个渣滓为她做饭骗她感情骗她钱的嘴脸就恶心。 三杯酒喝完,丛葱的脸已经红到脖颈,头也开始晕。身上很热,她解开西装扣子,脱下衣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裙来。 裙子长度不及大腿一半,坐在椅子上更显短,品质优良,弹性十足的黑丝袜包裹住的双腿纤细修长,有力而不粗壮,让人浮想翩翩;吊带V领下的胸也很有料,完美撑起丝滑柔软的裙料,V领开得不大不小,要露不露引人遐想;胸往上是性感的锁骨,优美的脖颈和漂亮的脸蛋,因为喝多了酒,双颊如朝霞染醉,嘴唇红艳欲滴,在吧台橙黄暖昧的灯光下整个人就像一朵娇嫩鲜妍的暗夜玫瑰,诱人一亲芳泽。 丛葱这一脱,不仅周围的男人吞口水,连女人也忍不住频频打量她,羡慕嫉妒恨什么表情都有。 渣滓秦林说她的胸是猪肉。这些臭男人看得最多的不还是她的胸么?丛葱心里冷笑,故意挺了挺脊背,泰然自若地自斟自饮。 调酒师对她高看一眼。这身打扮来酒吧本就容易让男人误读身份,难得的是群狼环伺还能如此镇定。但这姑娘显然还不知道朗姆酒的后劲,再喝下去只怕会醉得连酒吧的门都走不出去。 面对美人,调酒师难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提醒她道:“小妹妹酒量不错。但这酒后劲大。” 后劲大怕什么?醉了又怎样? 今晚谁也别想阻止她喝酒!她就是来买醉的。不醉怎么祭奠自己这三年来的感情错付?丛葱没听他的话,提起酒瓶继续喝。 又连喝两杯,再去倒,酒瓶空了,丛葱的脸却更红,头更晕,尿也憋得急了。她放下瓶子酒杯,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找到洗手间的标志,拿起衣服转身往左走去。 洗手间里全都满员,每间格子外面还排着好几个人,就像热门景点里的女厕所,人满为患。 丛葱缩着肚子等了五分钟,实在憋不下去了。想起过来时看到转角处有楼梯通往二楼,是不是二楼也有洗手间? 她推门出去,穿过走廊来到转角处,踏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楼梯口往里是一个平台,摆着沙发茶几绿植。穿过平台是一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包厢。 丛葱急急走进去,希望在尽头能有像一楼那样的洗手间,然而那里只有一扇安全门。此时她的脸已如火烧,头也晕得快辨不清方向,更要命的是感觉尿已经不受控制地要往外喷了。 丛葱拼命缩着小腹,急急往回走,两侧的包厢一间间闪过。她突然停下:包厢里肯定有厕所。她实在憋不到再去一楼了,随手拧向右手边的门把手,但愿它没锁。 门果然开了,丛葱长舒一口气,走进去关上门。一直在暗处尾随的几个男人上前正要开门,为首的抬头看到门牌上的号码,握住门把的手一抖,忙不迭地收回来小声嘀咕:“算你走运。”几人转身脚不沾地地跑了。 丛葱进门后正要找洗手间,抬头就看到了对面沙发上纠缠的男女。 第八章纠缠(H) 其实丛葱此时已经醉得有点意识不清了,看到沙发上的男女,脑中闪过一些片段,心口顿时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喷血又喷火,生生把尿给憋了回去。 她双眼通红,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往地上一扔,急步冲过去抬脚就朝上面的男人踢去,口中骂道:“狗男女在哪里都能苟且!老娘废了你们!” 却被男人抓住脚踝反手一推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裙子的一根吊带滑下肩膀,鞋子也掉了一只。 丛葱干脆踢掉另一只鞋,吊带也不拉回,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上去一巴掌扇上还在懵圈中的女人的脸,“贱人!叫你伙同渣男骗老娘的钱!老娘的钱是那么好骗的吗?” 扇完转身挥手朝已经站起来闪到一旁的男的脸上掴去,还没到近前就被他紧紧捏住了手腕,一阵生疼。丛葱抬起另一只手打去,同样被牢牢制住。 男人比她高一个半头,丛葱的两只手被他捏在右手中高高拉起,扯得手臂都要断了。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双手吊着他的手借力,腰肢一弓一挺,就像荡秋千一样双脚腾空飞速踢向他的胯部。 男人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差点被踢中。好在他反应够快,身体往后急退一步,左手迅速抓住她双脚脚踝,右手也没松开,然后丛葱就像一只小猪一样双手双脚被他两手分别抓住翻转过去面朝地板悬空在半米高处。 “还撒不撒泼了?”陆澜的语气又淡又冷,撒酒疯撒到他这里来了,再美也得教训。 丛葱还在使劲挣扎,一边不停骂着,“渣男,你去死!” 陆澜放开她的手,双手握住她的双脚脚踝倒提着高高往上扯,再极速往地板上撞。丛葱尖叫一声,以为自己要脑袋开花了,却又在离地板堪堪一寸时被拉起 如此反复几次,丛葱被整得头昏目眩,差点要吐。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在拼命挥动手臂想要荡过去抓打他却徒劳无功,最后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陆澜见她不动了,才把她正过来放在地上。丛葱眼冒金星没站稳倒在了他身上,陆澜正要推开她,她却像八爪鱼一样死死趴住他的肩膀,怎么扯也扯不开。 难得这一番折腾后还有这些力气,倒小看了她。 丛葱双手趴在他肩上,晃了晃脑袋,不但没清醒好像更晕了。她抬起头,把陆澜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估计来不及穿其它的。不过这男人还真好看,从脸到脚,没一个地方不好看。 她又看向他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醉意朦胧的她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丛葱摇了摇头,抬手去摸他的脸,被陆澜嫌弃地偏头避过。 她转而对他露出一个又仰慕又鄙视的笑,“你长得真好看!但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渣男!” 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目光愤恨地抬起头,“他说我的胸是二两猪肉,一点感觉都没有。” 丛葱满脸委屈地看向他,嘟起嘴巴道:“人家的胸怎么只有二两?明明有一倍还多!而且很有弹性,怎么会是猪肉嘛?” 被莫名扇一巴掌正恨不得掐死她的沙发上的女人听到这里也绷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哪里跑出这么个喝酒喝到傻缺的脑残女? 丛葱伸手把裙子另一边的吊带也扯下肩膀,妩媚地对陆澜笑,抓着他的手往胸上带,“你来摸摸看,肯定不是猪肉。” 男人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猎物,何况这只猎物还如此鲜嫩可口。 陆澜垂眸看向她,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修长手指笼上她的胸,正要再往下挑,被丛葱一把按住,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撒娇道:“我不要在这里。” 陆澜停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丛葱伸手朝沙发上的女人一指,“让她走。” 女人身上也只有内衣内裤,她还等着和陆澜共赴云雨呢。闻言“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尖声骂,“哪来的野疯子?快滚!” 陆澜眉头微皱,淡声道:“你先出去。” 先出去就是离开这里再也见不着。 女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见他毫无反应,咬了咬嘴唇,眼含泪水一言不发穿上衣服踩着高跟鞋低头跑了出去,门被关得“哐哐”响。 丛葱哈哈大笑,耷在肩背上的吊带滑得更深,胸前风光展露大半,白如凝脂。 男人眼神微暗,放在她胸上的手转着圈往下探,又被丛葱按住,“我说过不要在这里。” 陆澜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却变得危险起来,像随时要撕碎猎物的猛兽。 丛葱酒醉中可不怕他,她四周围看了看,沙发边上散落着衣裤,但房间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出质地品牌。 她嘲讽地看着他笑,摇摇晃晃地指着他,“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个穷小子来酒吧装逼,好不容易靠皮相勾到女人,却没钱去开房,只好躲在这里鬼混。” “闭嘴!”陆澜被她天马行空的胡话弄得哭笑不得,拉好她的裙子,也不给她穿鞋,自己穿上衣服后半抱半拽地拖着她往门口走。 丛葱却捂着肚子道:“我要尿尿。” 陆澜又拖着她去洗手间,尿完出来继续拖着走出包厢大门。 出门转弯走几步有另一道走廊,转过去是电梯间。陆澜带着丛葱坐电梯下来,没有经过酒吧前厅,从VIP专用通道去了停车场。 丛葱的脚被粗糙的水泥地咯痛,干脆双腿一蹬圈上他的腰,像只猴子似地吊在他脖子上,无赖地对他笑,“我没穿鞋。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就顺便当个搬运工呗。” 一向淡定从容的陆澜也没忍住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来到停车场,陆澜把她扯下来塞进后车座,开车离开。 十分钟后,保时捷停在某五星酒店地下停车场,陆澜拉开后车门把丛葱拖抱出来,同样乘VIP电梯到三十层,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后,刷卡进了一间房。 这时朗姆酒的后劲才真正显现,丛葱四肢无力,软趴趴地吊在陆澜身上,意识都不是自己的了,精神却异常亢奋,胃里像裹了一团炙热岩浆不住烧灼着她,又渴又热恨不能泡进冰水里。 她想喝水,却又不去找水,伸出手臂搂住陆澜的脖子,踮起脚尖去亲他,咬住他的唇使劲磨,舌尖沿着他的牙齿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扫,然后挤进去吞他的口水。 他口里的味道清冽干净,甚至还有一丝甜淡的竹香,很好闻。丛葱第一次喜欢上了亲吻,缠着他的舌头不住把他的口水渡到自己嘴里,比喝水还解渴。 陆澜的嘴唇被她粗鲁而毫无技巧的亲吻弄痛,却也不生气,还非常耐心地引导回应她。然后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指尖探入V领,这次没再受到阻拦,他终于握住了那团高耸,手指轻轻转动丈量抚揉,果然和在电梯间看到的一样完美。 他的手移另一处高峰,撕去乳贴,手掌裹住峰头揉动,食指点在峰尖缓缓转圈。丛葱的嘴中溢出一丝轻吟,腰软体绵快要立不住脚尖。 她突然离开他的唇,含怨带娇地问道:“我的身体像僵尸吗?我怎么没觉得啊!你再摸摸。你的口水真好喝!” 说完又亲了上去。 陆澜的眼睛幽热似火,勾住她的裙子吊带往下一拉到底,埋首入沟壑。 她身上虽然汗味酒味混杂,却也有馨甜的女儿香,令人沉醉。陆澜嘴上忙,手也没歇着,继续往下探幽寻芳。丛葱身体微微一顿,她还没有被人摸过那里,以前秦林亲她摸她,每次快要触及大腿根她就停住不让他再进一步,想要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如今却成为一个笑话,那层膜一文不值。 丛葱放松自己,随着陆澜的抚触,身体里面升起一股陌生而愉悦的感觉,她哼哼出声,不由自主扭动缩紧。陆澜身下已经坚硬如铁,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往上托举,抱着她朝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把丛葱放到床上,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安全套套上,爬上床半跪下来,抬起她的腿往桃花源推进。 丛葱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身体也准备好了,但体内突然被异物侵入还是感觉不适,有点痛。 她下意识地收缩绷紧,又怕被说是僵尸,想尽力放松配合他,可是越想放松反而越紧张。陆澜推进受阻,附身去亲她,手也在交合处轻轻揉按。等丛葱软下来,他一推到底,缓动几下后幅度力度便大起来,前戏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 丛葱被他撞得左右摇摆,腰都弓了起来,体内痛且胀。 尽管这样,她还是强忍着坐起来,双腿圈上他的腰,露出娇媚的笑,软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僵尸?我僵不僵?你说嘛!” 这个时候还问问题,看来是力道还不够。 陆澜轻笑一声,抱着她挪到床边,自己下去站着,然后抬起她的腿举高,正要狠动,低头却见她的腿缝里流出一缕血丝来。 他心中微讶,停下来问她道:“你的经期到了?” 丛葱摇头,“没有,上个星期才结束。” 陆澜了然,“你是第一次?” 也难怪他误判,她今晚的言行可不像个新手。 丛葱点头,“当然啊。给你捡个便宜,省得你没钱还装逼。” 她今晚灌了一整瓶的朗姆酒,从上酒吧二楼起就处于深度晕醉中,根本没看清陆澜开的什么车来了什么地方。 陆澜又是一声轻笑,动作却温柔起来,一手揉她的胸,一手揉她的桃花源瓣,柔声道:“放松点,你也会舒服的。” 果然丛葱在他的轻抚慢顶之下,甬道内胀痛感降低,体内渐渐涌上一种说不出的酥麻痒胀感,不禁呻吟出声。 陆澜见她适应了,慢慢加快速度。 她的蜜道滑润而紧致,温暖而富有弹性,放松身体兴奋后本能地追咬绞缠着他的阴茎,久未体味的极致愉悦包裹住了他,陆澜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急速抽动起来。 丛葱就像风中的落叶打着旋儿极速摆动,体内的麻痒也快速堆积,直至热流喷涌被陆澜带着飞上云颠。 事后陆澜抱着她去浴室,站在花洒下一边给她清洗一边到处点火,手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来到胸口,掌中的沐浴露沿着她的乳房一圈一圈旋绕而上,最后来到峰顶,上面的小红豆在白色的泡泡中尖尖挺立,引人采撷。 陆澜低头含住,轻轻舔弄,手指往下滑向腰腹,绕着肚脐打转,继而再滑,沿着腿根往上来到桃花源,捏住桃花瓣轻挑慢捻。 丛葱被他揉得娇声吟哦,浑身绵软快要站立不住,陆澜抱着她的臀,让她双腿环住他的腰,挺身而入耸动起来。丛葱浑身滑溜溜地攀在他身上,生怕自己掉下来,这种紧张又刺激的体验让她很快有了感觉,胸乳紧紧贴着他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断扭动着腰臀配合他。 “学得倒快。”陆澜轻笑道,动得更快力道也更大,一出一进,一上一下都顶到最深处,丛葱觉得自己体内又有热流开始奔涌。 陆澜抱着站着做了好久,坐在浴缸边上又做了好久,最后在丛葱的尖叫颤抖中撤出来,乳白的爱液尽数喷在她了的肚脐上,然后才抱着她真正开始清洗。 第九章出差(H) 回到床上,丛葱大概尝到了做爱的甜头,缠着陆澜又要,还把自己丰满挺翘的双乳往他嘴里送,腰肢扭得跟麻花似的,眼神又妖又欲,声音又娇又媚,“人家这里还痒痒,小哥哥你多吃吃嘛。” 要在清醒时,丛葱是绝不会这样说这样做的。然而她现在是酒醉神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陆澜本来体谅她是初次,想着先放过她。见她如此不知死活,且她这幅娇傻的媚态让他即刻又硬了起来,也就释放出心笼里的欲之野兽,纵情享用了。 丛葱被他拖着不知做了几次,最后在精疲力竭中被插得昏睡过去。 第二天她在手机闹铃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身体像散了架,浑身酸痛爬都爬不起来,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直到手机和座机铃声同时响起,她才挣扎着撑起一只手去先按掉手机,再去接座机。 听筒里响起礼貌清脆的女声,“请问是3008号房的客人吗?” “什么?”丛葱还在迷糊中,没反应过来。 “请问是3008号房的客人吗?”女声再度问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酒店里,开口含含糊糊道:“嗯。”声音沙哑得就像被人殴打哭了一整夜。 瞧这嗓子哑的,那位可真猛!前台又羡又妒地想着,语气依然礼貌温柔,“您好,您设的早晨六点叫醒服务,现在时间到啦。祝您旅途愉快!” “好的,谢谢。” 丛葱挂了电视,脑袋里依旧一团浆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睡在酒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叫醒服务。宿醉让她头痛得像有颗炸弹在里面搅,喉咙又干又渴。她坐起来找水喝,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用笔压着。 丛葱拿起来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满了字:没想到你是第一次,意外的收获。不过现在医学发达,那层膜也难辨真假;你的胸确实不是猪肉,也不止二两,但是不是真材实料还有待商榷;鉴于你吻技床技极差但学习能力还行我就不收劳务费了,至于像不像僵尸你自己回忆吧。 P.S. 为了让你不睡过头而没钱付房费,特地为你设了叫醒服务。再次提醒:过了十一点半酒店就要另外收费,这可不是装逼就能逃过去的。 好走不送。 纸条读完,丛葱也彻底清醒了,脑海中走马灯地似映出昨晚的画面。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酒真是醉人害人哪!丛葱双手抱头哀嚎,真想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把手中纸条又看一遍,丛葱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混蛋占了她便宜还卖乖,嘴不留德,睚眦必报!眼前浮现出秦林那对狗男女的情景,她几下撕碎纸条狠狠扔在地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手机闹铃又响。丛葱拿起一看,事项栏写着:七点半到公司去隆辉。这才想起今天要去出差,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分,还好来得及。 丛葱一步跳下床跑去洗手间,洗完澡才记起自己昨晚只穿了一条吊带短裙出酒吧,西装和电脑包都忘在了酒吧,钱包还在西装口袋里,而西装在二楼包厢!丛葱一个激灵,身体都没擦就急忙跑出浴室拿手机,却又没有酒吧的电话,赶紧上网搜索星河酒吧的联系方式,倒是有一个前台电话。 她像找到救星似地飞快拨出去,却是一连串的语音留言。酒吧现在已经打烊,前台怎么会有人接她的电话? 她的电脑包存在前台,要命的是西装扔在了包厢,那里人来人往,很可能已经尸骨无存。等等,存电脑包的号码条在钱包里而钱包在西装口袋里!这下丛葱真正慌了神,冷汗汩汩直冒,抓着头发在房间里团团转,洗澡后身上没擦的水流下来在地毯上留下一圈圈水渍。 冷静一点后正要找那条短裙穿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啊啊啊!怎么办?丛葱快疯了! 这时门铃响了,她就像没听见,双手猛捶着脑袋到处乱窜。 门铃坚持不懈地响,丛葱才走去开门,走到门边察觉自己光溜溜的,又冲回浴室扯了条长浴巾裹住身体。 开门后才发现外面是个客厅,原来她出来的那间房是卧室。 丛葱穿过客厅到大门后,并没有马上开门,开口问道:“谁啊?” “您好,酒店服务员。”外面的女声礼貌恭敬。 丛葱打开一小条门缝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来给您送餐的。” “我没有叫餐啊”丛葱心中奇怪但不想要,她现在半毛钱也没有,什么都买不起。 “是房间的主人吩咐的,还有您干洗的衣服,都已经付过账了。”服务员似乎知道她没钱,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她的衣服?丛葱打开门,看到服务员推着的餐车边柱上挂着一个大号置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像只有一条短裙,难道是她的西装? 目光转动,看到另一边挂着的电脑包时便立马确定这是她的东西。 她高兴地蹦起来,要不是身上的浴巾松开,她就要跑出去抱着服务员亲了。 丛葱一把按住浴巾从新系好,热情万分地把门开到最大,“请进请进!” 服务员推车进来,把两个置衣袋和电脑包取下来递给她,“请您查收。” 丛葱接过来先打开电脑包,电脑记事本和挎包都在,她松了一长口气。然后打开置衣袋,一个里面装着她的西装和短裙,还有她昨晚在商场换下来的衬衣裙子,都洗熨得服服帖帖,迭得整整齐齐,边上还躺着她的钱包,另一只袋里装的正是她的两双鞋。 丛葱拿出钱包看了看,什么都没少。她彻底放心下来,对服务员露出灿烂的笑,“辛苦了,谢谢。” “不客气。那我去摆餐点。”服务员推着餐车往前走过客厅。 顺着她的方向,丛葱看到客厅另一边的餐厅,这套房不小,家具装饰高档有格调,那混蛋男还真能撑面子。她摇摇头,反正不是自己花钱管他呢! 丛葱提起衣袋电脑包进卧室换好衣服出来走到餐厅,早点已经摆好了:生鱼片粥,虾饺皇,腐竹卷,马蹄糕,居然还有一碗燕窝银耳莲子羹! 看着桌上的美食,丛葱才感觉肚子饿痛得厉害。 渣男这是下了血本了?把她的东西都找了回来还准备了早餐,算他有人性。 丛葱坐下来,服务员舀一碗粥端到她桌前,“小姐请慢用。” “谢谢。”丛葱拿起勺子喝粥,很快一碗见底,她实在是太饿了。 服务员又给她添上一碗,丛葱边吃虾饺边问她:“你知道订这套房的人是谁吗?” 服务员摇头,“不知道。” 丛葱不再多问,埋头继续吃,吃完正好七点,服务员收拾好桌子推着餐车出去了。 去洗手间又刷了一遍牙,洗完脸用酒店的润肤露随便抹了脸,进卧室从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擦好,低头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盒事后药。 这算是一条龙服务么?打造贴心装逼男形象?丛葱笑出了声,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和着口水吞下,剩下的甩进垃圾桶,提着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 出来酒店才发现这是嘉盛大道,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丛葱回头看看身后大楼顶上巨大的酒店标记,转身往右而行。 到公司楼下七点二十,门前台阶下停着公司的商务车。 丛葱走过去,看到驾驶座的司机,“你好,王师傅。” “你好。上车吧。”王师傅人长得尖瘦笑容却很憨厚。 丛葱拉开车门上去,却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质管部的同事。 “早,Tony。”丛葱和他打招呼后坐到最后一排。五分钟后郝梅也到了,上车就和她打招呼,坐到她前面一排,脸上堆满和气的笑,声音也很和气,生怕丛葱不理她,不停找她说话。 丛葱淡淡地回笑,没和她多说。以前趾高气昂对她指手画脚乱挑刺,现在要想凑近乎却也不能,而且她只是有把柄在李艳手里才会突然改变态度,是不是真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郝梅见她不冷不热,悻悻地转回头和前排的Tony 聊起天来。 昨晚睡得太少,不知有没有两个小时。早上起来时就睁不开眼,又饱吃了一顿早餐,困倦难挡,丛葱很快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上高速后车外的噪音也没能把她吵醒,一路睡到代工厂。 工厂保安殷勤地上前帮她们开门。丛葱和郝梅下了车,早已等在大门口的工厂生产物管经理和采购经理上来热情地握手后领着她们往会议室走去。 会上先了解原材料的问题,隆辉的品管经理和介绍是这批材料中检测出了30%的不合格率,采购经理联系供应商退货后立即补货,对方却说工厂订单太多明天又是中秋假,退货可以,补货就要等到下周。但丛葱的成品订单下周一就要装船,隆辉已经安排了假期加班赶货,怎么能等他们下周才补货?和供应商交涉几次不成,才报告给Nichole和质管部的老大, 希望她能帮忙解决,因为原材料供应商更听丛葱她们公司的话。 听完介绍,丛葱刚要开口,郝梅却抢先对采购经理说道,“现在能联系到供应商负责人吗?我们和他们谈。” 丛葱的老板是Nichole, 这个郝梅的名片上的职位也就是高级计划员,和丛葱一样,行为却似她的老大,难道是已经升职还没公布? 采购经理看向丛葱,见她没表示,和品管经理对视一眼,她虽然没有产品在隆辉做,但都是一个公司,他们可不敢得罪。采购经理朝郝梅笑道:“好的,请稍等。” 伸手拨动会议桌中间的座机按键,接通后打开免提,“你好,请问是李经理吗?” “你好,我是。” “我是隆辉的龙xx, 关于你们这批原材料的退补货问题,我们客户代表想和你们谈谈。” “好的好的。”对方的态度听起来很好。 郝梅半站起来身体前倾,语气干练,带着平常指挥代工厂的高高在上,“李经理,你能安排工厂加班补货吗?我们在隆辉的订单必须周一装船。”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请问您是?” “我是和丛葱一个部门的郝梅。” “你好,郝小姐。厂里发了放假通告,有些工人已经提前请假回家,加班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不好意思啊,我们会尽量在下周初补货。”李经理不卑不亢地道。他混迹职场几十年,听声音就能基本判断出对方的职务身份。这个女的一上来就发命令,让人反感生厌,绝不是什么高职位深谙驭人之道的人物,就算有点职称,也不过是个小角色。他们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就是丛葱的老板Nichole来也要客客气气的,他怎么可能买郝梅的账。 郝梅碰了个软钉子,但被代工厂恭维惯了的她哪会服软?声音立马提高五分,尖声道:“接你们厂领导,我要和他谈!” “领导现在不在厂里。对不起,郝小姐,我有其它电话进来,以后再聊。”李经理的声音冷了下来。 郝梅的脸涨得通红,又羞愤又尴尬,正要发飙,丛葱开口道:“李经理,请等等。” 第十章惊艳 李经理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客气道:“是丛小姐啊,你好。” 这个丛葱姑娘为人礼貌温和,做事果断公正,协调过好几起他们和隆辉之间的原材料供应纠纷,都处理得很好,所以李经理对她印象不错。 “嗯。我是丛葱。李经理,不好意思,本来我们不应该越过隆辉干涉你们工厂的生产计划。实在是我的产品出货期太紧,赶不上船期会有很大的可能损失订单,这才请隆辉联系你们沟通解决方案。”丛葱微笑道 “这个我理解。丛小姐请说明你的方案,我们愿意配合。”李经理被她一番礼貌而合理的话说得舒舒服服,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质管部同事也来了。会议结束后我们会和隆辉一起去仓库看这批原材料,决定是否能筛选使用,选出不良品再退回,你们只要补回这部分不良品就行,应该不会超过35%,这样可以减少工人加班人数也能加快交货速度。”丛葱不急不缓地说出她的方案。 “这个办法可行。如果我们能在今天拿到具体的不良数,应该能在明天下午补上货。” 李经理也拿出了他的方案。 隆辉的品管经理赶紧道:“李经理请放心,我们一定在今天筛选完把不良品退给你们。” “好的,我们会按时补货。那就先这样,丛小姐再见。” “多谢李经理,再见。”丛葱微笑着舒口气,终于可以安心过中秋了。 会后一行人去仓库看了原材料确定了立即筛选然后退补货的方案。 问题解决,皆大欢喜,隆辉热情地请她们出去吃午饭。这已经成为惯例,公司也默许,丛葱也就没有负担了。 早餐吃得太多,现在还觉得饿。丛葱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吃几口,只喝茶助消化。 郝梅从打完电话起就沉着脸,仓库也没跟去,不断用手机给代工厂的对接销售打电话,一道道地下指令问问题,还故意开着免提键,对方销售极力忍耐无奈恭顺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才觉得舒坦了点。 吃饭时还端着脸,隆辉的人和她客气几句后也就懒得再理,和Tony边吃边聊。 回去的路上丛葱又是从头睡到尾,直到王师傅的车停下来叫她,她才揉着眼睛醒来,“到了?” 王师傅点头,“这是中心地铁站,郝梅和Tony已经下车了。小丛你在哪下?” “哦,我也在这下。谢谢王师傅。”丛葱拎着包包下车,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她是五点半去江城的高铁票,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正好去对面的嘉盛中心逛逛,再给她妈买点更年期吃的补品。 嘉盛中心商务楼二十八层,姜重把企业五年发展计划书大纲往桌上重重一扔,仰头靠在椅背上用力揉着眉心。这计划书太他妈烧脑费时!老头子又明言不准任何人代劳,必须他一个人完成。整个星期都耗在上面昏天黑地查数据看报表还只写了个大纲。过了两年的悠闲好日子,以为还可以继续当个逍遥富贵少爷,老头子却不如他愿。 正烦心着计划书,他妈来电话了,不耐烦地滑开接听键,“妈,什么事?” 姜母却很高兴,“小重,明天中秋节了,回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准备了一整筐的新鲜大闸蟹做蟹黄羹,你最喜欢吃的。” “我很忙,明晚约了朋友,没时间回去。”回去老头子又得审犯人似地问他计划书,烦都烦死! “哦,不回来也行。柳玉回国了,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她会和我一起做饭。还有,你爸说明天陆澜也会来。”姜母一点也不烦,依然很高兴。 “小玉回来了?她怎么没联系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姜重答道。 “太好了。你顺便去帮我带点西洋参回来,要益寿堂纯野生的。”姜母吩咐道。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重起身走出办公室,坐专用电梯到一楼的梵克雅宝专卖店挑了一条限量款的镶钻心形手链,再乘扶梯去地下一层的益寿堂。 扶梯下到一半,姜重看向正前方的益寿堂,一个高挑窈窕的正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她只穿着平常的工作套裙,但衬衣很修身,完美展现胸前傲人风光,那细腰估计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包臀半膝裙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套在黑丝袜里,神秘而性感。 难怪陆澜看女人只看身材不看脸,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再上移到她的脸,微卷的长发光滑如锻,额头宽阔而柔美;眼睛又大又媚,隔着这些距离他甚至都能看到上面那浓长的睫毛;鼻子小而挺翘,嘴唇不薄不厚、不大不小,形状漂亮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脸型不是如今烂大街的尖下巴,而是少见的鹅蛋脸。 大概感觉到他的注视,丛葱抬眼朝他看过来,波光流转,妩媚又清纯。 倒不是她想勾引姜重,而是她的眼睛天生就是这种形状,看起人来容易让人想多,特别是男人。 所以除了工作,丛葱很少和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打交道。 姜重被她这一看,活了二十八年的心脏猛然剧跳,比他看见柳玉时跳得还快还激烈。 他站直身体笑着朝她挥手,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认识一个女人。 无奈前面站着太多人,等他不顾风度硬挤下去奔到益寿堂的大门前时,哪里还有美人的踪影? 姜重沿着左右店铺找了个遍,还是不见人。他转着圈惆怅地站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走进益寿堂。 丛葱从益寿堂出来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头见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对着她笑。她现在看到长得好的男人就想到秦林那个渣滓,心里膈应得不行,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快步走开,坐直升电梯回到一楼到高铁站坐车。 刚上车就接到她妈的电话,“葱葱,上车了吗?” “上了。一个半小时到家。”丛葱背着电脑包,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边说边找座位。 “哦,好。路上小心!” “嗯,等会见。”丛葱找到位置坐下,把电脑包放在脚下。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丛葱划开微信,竟然是秦林那个渣滓发来的。 “葱葱,对不起,我昨晚是一时冲动昏了头,都是严画那个贱人骗我,说我拿到你的钱她就给我介绍客户。我是急于想扩大公司的业务才上了她的当,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后面一大串求饶大哭的表情包。 如果不是在高铁上,丛葱真想狂笑三声然后扇裂他的嘴再废了他的根。 这个臭渣滓!把她当圣母还侮辱她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丛葱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字,“好啊。如果你和严画自绑双手,背插长签,签上写着'渣男贱女,奸夫淫妇,秦林严画合伙欺人感情、骗人钱财。'然后三步一磕头,五步一长拜跪行到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丛葱,你真的需要这样吗?” “不这样要哪样?给你一个星期把骗老娘的钱还回来!永远消失不要再恶心我!” 秦林见她不为所动,很快消了声,半句没提还不还钱。 丛葱哼了一声,她才不但心他不还钱,只怕到时他要跪着双手奉上来。她现在要陪她妈好好过节,回来再和渣男算账。 ****************************************** 山间别墅竹室,陆澜盘坐在溪边的蒲团上睁开眼睛,今天才禅坐一个小时就心清神静。 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却比任何时候都精力充沛,处理事务效率倍增,还敲定了两个大型股权投资项目,彻底放纵欲望的效果果然不错。 伸手从蒲团旁的竹碗里拿出鱼食,一粒粒撒向溪水中,水里游动的小鱼儿闻到熟悉的香味,呼啦啦围过来争相抢食。 旁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陆澜偏头瞥一眼上面的名字,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划开免提键,“小玉。” “是我。” 话筒里的女声温柔如水,像情人间的呢喃,“小澜,我回来了,请我吃饭吗?” 陆澜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对不起,我今天约了人,改天吧。你刚回国,多休息。” 柳玉咬咬唇,又放开,掩饰住心中失望,声音依然温柔甜美,“哦,好啊。那明天姜伯伯家你去吗?” “嗯,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男女间的感情只有他愿不愿意给,而不是想要就能得到。 陆澜拨通客厅的电话,“于婶,我今晚在家里吃,做两个素菜就行。”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于婶很高兴地挂了电话跑去厨房,这么多年她的厨艺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竹碗中的鱼食全部喂完,水中的鱼儿吃得肚皮滚圆,依然相互挤压着,张开嘴巴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盼着美味从天而降,就像自私贪婪的人类,欲壑难填,永不知足。 放下竹碗,陆澜站起来赤脚往外走。 竹林外面的风吹进来,宽大的亚麻衣裤随风而舞,逸然若仙。 ****************************************** 六点半高铁到达江城,丛葱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妈,我回来了。” 蒋春花听到声音,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见她真的是一个人回来,心里有些不满,脸上笑容就淡了,“回来了啊。先去洗把脸,饭很快就好。” 丛葱把手里提的东西靠沙发茶几边放好,转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她妈正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丛葱走去厨房装了两碗饭摆到餐桌上,放好筷子,拉开椅子坐下。 “秦林怎么没跟你来?放假还要做生意?”蒋春花夹一块红烧排骨给丛葱,又去舀鲫鱼豆腐汤。 见女儿低头咬排骨不说话,蒋春花这才注意到她神色疲惫,脸上有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们分手了?” “嗯。” 蒋春花把鲫鱼汤端到她面前,在对面坐下,“你们都谈了两年半多,怎么突然就分了?” “他生意太忙,我工作也忙,没时间相处,感情就淡了。”丛葱啃着排骨没抬头。 “排骨都只剩骨头了还啃!吃虾仁。” 蒋春花舀一勺水晶虾仁放到她碗里,“葱葱,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和他那个了?” “嗯,但不是和他。”丛葱坦然承认。 经历了秦林这个渣男后,那层膜对她已经失去意义。 丛葱说完后,抬起头来等着她妈发怒。 蒋春花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母女俩在沉默中吃完饭。 丛葱要去洗碗,蒋春花拦住她,“坐车很累,去看会电视早点睡觉。” 她确实很累,昨晚几乎没睡,今天又是一路奔波,早就腰酸背痛疲累不堪。 电视也没看,直接洗澡上床,刷了会手机,九点不到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半醒了,见天还没亮,翻翻身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快八点。 丛葱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揉揉发痛的脑袋,睡得少头会痛,睡太多头也会痛。 下床慢慢走去洗手间,收拾好出来她妈买菜回来了。 蒋春花进门看她一眼,叹气道,“陈奶奶三番五次叫我不要去买那开卡车来卖的便宜菜,我总是不听,这不今天又吃亏了。豆芽菜说是买一送一,结果只有一包,还漏给了一袋韭菜,人挤人慌得也没仔细看,一分钱没省还倒亏十块。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第十一章无情 丛葱一言不发走过去拎起她妈手中的袋子走向厨房。 蒋春花看着她的背影,又叹了口气,跟在她后面走进厨房,端起灶台上的粥锅,“把油条包子拿出来吃吧。” 丛葱从一堆塑料袋中找出油条包子提着去了餐厅。 “葱葱,你炒股有没有赚到钱?”蒋春花边喝粥边问她。 “没赚什么钱,也没怎么亏,比存银行强点吧。妈,你要用钱?”丛葱撕油条的手停了下来。 “不是妈用钱。葱葱,你已经在海市工作了四年,现在的公司也稳定,怎么不在那里买房?以后总要成家的。” “妈,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考虑的。海市房价太高,现在不是时候。” 蒋春花不说话了。 吃完早餐丛葱洗碗,她妈进了卧室,几分钟后出来对着厨房道:“葱葱,你过来。” 丛葱走出去,蒋春花把手中的存折递给她,“这是你爸和我离婚给的赡养费,有你的一部分,但那时你还未成年,我就存了定期,你拿去买房吧,大房不行买个小的。你不小了,有个自己的房子找男朋友也容易些。” 她妈这是怕她没了那层膜后就嫁不出去了? 丛葱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推回去,“妈,我说了不要你操心。你已经卖了老房子支持我,这个钱留着自己养老。” “养老我有退休金,用不到这些钱。”蒋春花强行塞过去。 “我不能要。” 丛葱拿过存折放进她妈的口袋里,“妈,不要再说!你要是强给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蒋春花见女儿死活不要,也不再和她争,转而说道:“晚上去你姨妈家吃饭,把自己弄精神点。淘淘还在家呆着呢,毕业两年了,你姨妈都愁死了。” 丛葱点点头,进厨房继续干活。 下午四点,姨妈就打电话来催。 丛葱提着礼物和姜春花坐地铁十分钟,再走十分钟就到了姨妈家住的小区。 姨妈一见到丛葱就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夸,“葱葱越来越漂亮了,工作好又聪明又能干!” 坐在沙发上的淘淘听了她妈的话瞥了丛葱一眼,撇嘴道:“漂亮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打工!” 她妈立刻朝她瞪眼,“你连给人打工的机会都没有呢!你葱葱姐姐在海市着名的外资企业上班,三年就升了高级职位。可你呢?毕业两年还赖家里混日子,你还好意思说?快去厨房帮你爸!” 淘淘被她妈一顿训,脸都不红,半步没动,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她爸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葱葱来了啊。” 丛葱把手里的月饼盒和礼物袋递过去,“姨夫姨妈,中秋快乐。” 姨妈接过礼物袋放到沙发边,和丛葱妈去厨房帮忙。 丛葱也要去,姨妈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葱葱,你坐这看电视吃月饼和淘淘聊天,饭一会就好。” 丛葱只好坐下来,淘淘盯着电视根本不看她。 她最不喜欢这个表姐,凭着一张脸蛋找到一个好工作。自己长得也不比她差多少,却找了快两年也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呆家里被她爸妈唠叨嫌弃。 他们以为她愿意在家呆啊,天天玩游戏无聊死了。 烦完丛葱,淘淘转头看到沙发边上的礼物袋,眼珠一转,走过去翻看起来。 待翻出一套她想了很久的少女装兰蔻化妆品时,她的脸上才有了点笑容,转过来坐到沙发上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丛葱,“化妆品我喜欢。” “喜欢就好。”丛葱接过苹果,并没有吃。 她和这个表妹虽然只相差不到两岁,却像活在两个次元里的人,没有一点共同话题。 她对淘淘的那些换装打怪游戏没兴趣,淘淘也对她枯燥的炒股技术图没兴趣。 于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看手机,一句话也聊不上。 “葱葱,你男朋友没和你一起来啊?”吃饭时,姨妈边给丛葱夹菜边问她。 其实在厨房里她姐已经和她说了丛葱和男朋友分手的事,但她不相信自己这么优秀的外甥女会被抛弃,所以想亲自问问丛葱。 “嗯。工作太忙没时间相处。”丛葱公式化地回道。 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伤心失落。 “哦哦,没关系。我们葱葱这么漂亮,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看淘淘也快二十四了,男朋友的影子还没一个呢。”姨妈笑着安慰她。 “妈,你又拿我和她比什么?我又不比她差!”淘淘嘟着嘴抱怨,手里飞快剥着油焖虾。 丛葱敷衍地笑笑,没说话。 蒋春花看着她心里暗暗叹气。 饭后,蒋春花对丛葱道:“葱葱,去帮你姨夫收拾桌子。” 然后拉着自己妹妹进了里间卧室关上门小声说起话来。 丛葱把碗碟收进厨房,姨夫怎么也不让她洗碗,她只好回到客厅沙发上继续刷手机新闻。 一个小时后她妈和姨妈从房间出来,姨夫也洗好了碗收拾完厨房,几个人坐着看电视喝茶吃月饼聊了会天,丛葱就和她妈回家了。 ****************************************** 海城姜宅,姜重的兰博基尼停在宽阔的庭院前,长腿迈出车门,几步跨上台阶来到大门。 候在门口的管家陈伯迎上他,“少爷回来了。”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但他还是沿袭陈家上几代为姜家服务的规矩称呼姜重。 姜重朝他点头,递过去一个礼物袋,“陈伯中秋好。” 陈家从他曾爷爷辈起就为姜家服务,姜重对他很是尊重。 “谢谢少爷。请进。”陈伯打开大门躬身站到一旁。 姜母听到声音,身上套着围裙走到玄关给他拿鞋换,“好久没亲自剥蟹黄,还真费劲,手疼。” 姜重穿上拖鞋,把车钥匙甩进玄关柜上的钥匙盒里,“让你歇着你不听。黄婶剥的和你剥的还能煮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你个小子不识好歹!” 姜母像小时候一样抬手去敲儿子的脑袋,“去益寿堂了吗?昨天打完电话就失了踪,还以为你忘了呢。” 其实她完全可以让管家或者司机去益寿堂买,但就是享受儿子为自己跑腿的满足感。 “还能不去?” 姜重晃了晃手中的几个袋子,“喏,都在这。” “先放这里。柳玉来了。”姜母接过袋子放到旁边的鞋凳上。 姜重走过玄关,抬眼就看到客厅站着一道倩影。 柳玉自然是美的,玉质纤纤、高雅清丽,笑容甜润如春风。 “小玉,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你?”姜重看着她,心跳依然快,却不再猛如鼓。 柳玉朝他伸出手,俏皮地笑,“三年不见,小重越来越帅,都不敢认了!想要见面礼哦。”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直截了当开起了玩笑。 “当然有。” 姜重笑着握住她的手,很快松开,把左手上提着的礼物袋递过去,“中秋快乐!” “真的?”柳玉惊喜地接过印着梵克雅宝Logo的精致包装袋,拿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水晶手链,依旧时尚高端、价值不凡,却不再是他惯常送的心形款。 柳玉眼神微微一滞,很快恢复正常,合上盖子笑道:“很好看,谢谢小重。” 转而看向姜母,不好意思道:“伯母,您看,小重每次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姜母笑着睨了姜重一眼,“他呀,对谁都待见,就是不待见他老妈!这不还得亲自剥蟹黄讨好他呢。小玉你们从小玩得这么好,得帮我好好管管他。” 柳玉不自然地笑笑。 这时大门又开了,陈伯的声音传过来,“陆先生请进。” 姜母转身往玄关走,“小澜来了。” 柳玉紧跟在姜母身后,目光脉脉望向他。 陆澜淡淡和她对视,片刻后转头对姜母温和笑道:“伯母好。” 顺手把手中的礼物袋递过去,“中秋快乐!” 姜母高兴地拎起袋子带着他往客厅走,“又是一年中秋节,你爸妈却在大洋的另一边。有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有的。他们让我向您和伯父问好。” “好好好。我也想你妈了,最好的牌友,等会和她视频。快过来坐。”姜母牵着他手臂往里走。 姜重站在客厅里看到陆澜走过来,嘲笑道:“我妈看到你来比看到我自己回来还高兴,到底谁是亲生的?” 姜母推他的胳膊,“去去去!人家小澜就是比你懂事,经常来陪你爸下棋聊天。你呢?十天半月不见影还胡说八道!小心你爸训你。” 然后拉着陆澜坐在沙发上,“你们先聊。我去做蟹黄羹,你们三个都喜欢吃的哦。” 阿姨给他们泡上茶,又加上了好多水果月饼零食,宽大的茶几上摆得满满的。 柳玉坐在陆澜边上,伸手拿起一个石榴开始剥,手指掰得发红,“好紧。” 陆澜看了一眼,手没动,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坐在她对面的姜重从她手里拿过石榴一下掰成两半,递过去给她,“好了。” 柳玉脸微红,柔笑道:“谢谢小重。” 然后拿着小挖勺一勺勺挖到水晶碗里,红艳艳的石榴一颗颗掉进透明的水晶碗,而挖石榴的美人玉手更是白皙晶莹,柔美修长。 要是在以前,姜重肯定要咽口水,可是自从昨天在益寿堂见到丛葱后,他似乎突然就对柳玉免疫了。 喜欢还是喜欢,却不是曾经的那种心心念念、非卿不可了。 柳玉手里挖着石榴,眼光却忍不住瞥向陆澜。 他总是对她不冷不热、不拒不迎,让她的心上上下下,不得情归。 她咬咬唇,把挖好一碗的石榴籽推到他面前,甜笑道:“我们三个小时候吃石榴,小澜哥哥吃得最多。先给你吧。” “谢谢小玉。你倒都还记得。”陆澜微微一笑,却没有动手。 柳玉垂目,将挖好的另一碗给姜重,“小重你也吃。还记得你那时候一边说着'吃石榴真麻烦',一边飞快地吃完一整碗。” 姜重给足她面子舀一勺放嘴里嚼嚼吐出籽,“好多年不吃,味道还一样,就是麻烦。” 柳玉和他相视一笑,“我也还是很喜欢。” 姜父得到管家通报,从二楼书房下来和陆澜喝茶聊未来经济发展和投资趋势。 柳玉去厨房帮姜母。 姜重怕老头子问他五年计划书,起身往楼梯口走,“我去书房看看。” 姜父抬头缓缓看他一眼。 姜重身体一哆嗦,乖乖坐回沙发,打起精神参与他们的讨论。好不容易熬到他妈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 姜重如释重负站起来朝餐厅走,“我去倒酒。” 柳玉和黄婶正摆菜上桌。 姜重走过去,“小玉喝什么酒?还是百利吗?” “嗯,好。” 中秋佳宴,自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姜母每人桌前放一碗蟹黄羹,兴致勃勃地道:“好久没亲自下厨,不知味道怎么样,都尝尝。” 陆澜舀一勺放嘴里慢慢吃下去,微笑着赞道:“伯母的厨艺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我也跟着享口福。” 姜父也吃了一口,没说话却也点头赞同。 姜重吃一口,撇撇嘴,“没尝出什么特别。” 勺子却动得飞快,很快一碗见底。 “没什么特别你还吃这么快?”姜母边嗔他边吩咐黄婶给他添一碗。 柳玉看着姜母笑道:“伯母,小重这是说反话呢。谁不知道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您做的蟹黄羹?他这是怕您以后再亲自剥蟹黄累着身体才这样说的。” “你看看,还是小玉最了解你。”姜母半开玩笑道。 柳玉看一眼陆澜,“我和小重是从小最好的朋友才了解他一点。” 姜重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对陆澜的含情脉脉,心里竟然是平静的,再没有以往的委屈和怨愤。 拿起酒杯和陆澜相碰,“干杯。” 宴席结束,陆澜陪着姜父在偏厅下了好几局棋才告辞。 柳玉也要走,姜母对陆澜道:“小玉是我们家司机接来的。既然一起走,小澜你就送送她。” 陆澜点头,和柳玉一起走向门口。 姜父见姜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争着开车送柳玉,只是送他们到大门口就回来了。心里暗暗点头:总算有点出息,耽于女色怎么能做大事?柳玉可不是他们姜家要娶的媳妇。 柳玉坐在陆澜车上,不时侧过头去看他。 三年不见,他变得更加清俊挺拔气度不凡,是万千女人倾慕的对象,也是她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心,他的心比金刚石还硬,坚冰不催,地火不化。 车子行驶在路上,窗外路灯一闪而过。 柳玉找话题和陆澜聊,他也很配合她聊;柳玉不说话,陆澜就沉默。 一路沉默到她住的地方,柳玉打开车门,再次回头看向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突然爬过去攀住他的脖子亲上去。 陆澜低头看着她隐含泪光、情意绵绵的眼神,抬手轻轻推开她,“小玉,早点回去休息。” 柳玉强忍着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看他一眼,捂着脸下车飞快地跑了,连车门都没关。 陆澜下车绕过去关好门,驾车扬长而去。 男女间各取所需可以,但要他背上感情债却不可以,何况还是一直想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第十二章公务男 周六一早丛葱就被她妈叫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前晚睡太多,昨晚就失眠了,刷手机看股票,两点多才睡着,现在还很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才合眼她妈又在敲门,“葱葱,快起来吃早餐。” “妈,你先吃。我还想睡。” 蒋春花把门敲得咚咚响,“七点半了还睡什么?快起来!有事!” 见女儿没反应,她拧开门把走进去掀被子,“起来!” 丛葱拽住被头,“妈,你说有什么事嘛?我昨天没睡好,不想起。” 蒋春花顿了顿,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道:“你姨妈单位有个男同事,虽然三十八了,但他是公务员,工作稳定福利好,而且还没结过婚,听了你的情况很满意,约了今天十点半在咖啡馆见面。” 丛葱睁大眼睛,瞌睡虫也没有了,“妈,你让我去见一个年纪比我大一轮还不止的老男人?你女儿就这么掉价了?” “四十没到怎么是老男人?葱葱,你要现实点。”蒋春花劝她。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去相看这样的男人的,但现在不是她能挑人的时候。女人一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结婚后男人就不会珍惜。 她叹口气,继续劝女儿“你年纪不小了,也不是姑娘家了,找个大点的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 丛葱简直对她妈无语了,“妈,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一千年前!我自己有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就算要嫁人也不是那样的老男人!再说你和丛庆军不是十八就认识,二十就结婚,什么最珍贵的都给了他。到头来怎么样?他还不是抛妻弃女又和别的女人结了婚?” 她的气话狠狠戳中蒋春花的痛处,郁郁低下头去擦眼角,沉默了一会,还是劝道:“葱葱,妈是为你好,希望你幸福。” 看着她妈眼眶泛红快要溢出来的眼泪,丛葱心软了,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妈,你别生气,我去就是。” 蒋春花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你起来吃早餐,然后去理发店弄弄头发再去。” 丛葱慢腾腾起床去洗手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马桶,再去刷牙洗澡,洗好已经过了九点半。蒋春花一边热早餐一边抱怨,“在厕所里蹲这么久,都没时间去弄头发了,快吃点东西准备走吧。” 随便喝了杯豆浆咬几口花卷就去换衣服。出来时蒋春花看见她身上的T恤牛仔裤,走过去把她推进卧室,“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快去换。” 丛葱被她妈逼着换了身碎花翻领连衣裙,穿上白色高跟鞋出了门。 上来地铁,丛葱拿出手机,划开微信,看到一条加好友的请求,备注栏写着“我是简皙。” 这是她要去见的男人,出门前她妈把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给了丛葱。 丛葱点了通过键。对方很快发来微信,“丛小姐,我在南都大厦一楼的星巴克,穿白色衬衣,手里有报纸。” “好。”丛葱回复完就开始刷网页。 十点二十出地铁,再走十分钟到南都大厦,星巴克就在大厦正南面。 丛葱走进去,抬眼一扫,果然看到里面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报纸。 “简先生吗?你好,我是丛葱。”丛葱走过去自报姓名。 “我是。”简皙丛报纸中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惊极其惊艳之色。“丛小姐比照片还漂亮!请坐。” 丛葱没坐。看眼对面的男人:脸瘦长白皙,手也瘦长白皙,脖子却很短,白衬衫扣子一粒不解,差点扣到下巴上。四十不到就已经头发稀疏,两鬓夹白,这就是她妈要她看的对象?到底是三十八还是四十八? “我已经要了一杯咖啡。你喝什么?我帮你去买。”简皙问她。 “谢谢。还是我自己去吧。”丛葱飞快转身走到吧台点了杯热巧克力慢慢走回来坐下低头用长长的塑料小勺子缓缓搅拌。 “丛小姐是在海市上班?” “是。” “工资高吗?” “还行。” 简皙顿了顿,“工作是自己找的吗?” “是。”丛葱忍着膈应敷衍着无聊的男人无聊的话题。 “长得漂亮的女的是不是很好找工作?” 这老男人什么意思?丛葱刚要说话,只听他又问道:“听说丛小姐有过男朋友?” 丛葱咬咬牙根,“有。” “有过几个?听说长得漂亮的女的都不干净,容易勾引男人。” 简皙抬手紧紧脖子上的衬衣领,坐直腰身,“我是公务员,工作好地位高,喜欢干净的女朋友。不过丛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虽然有过男朋友不太干净,但有存款能一起买房的话也可以考虑的。” “考虑你妈!”丛葱把服务员刚送来的热咖啡朝他兜头泼去,“你个老贱垃圾!活该要进棺材了还没女人要!” 丛葱在老渣男的抱头惨叫声中走出咖啡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她表妹淘淘。 淘淘见她从咖啡馆出来,想起她妈说表姐今天相亲的话,开口讽刺道:“刚被男朋友踹就来看别的男人。啧啧,你的心倒挺宽。” 丛葱看都懒得看她,擦过身快步往前走。 淘淘跑上去抓住她的手,“喂,我看中了一条裙子,我妈断了我的零花钱,你给我买。” “我又不是你妈,干嘛给你买?”丛葱甩脱她的手继续走。 她可不是圣母,对这个表妹越忍她就越嚣张。 “你!……”淘淘指着她的背影跺脚,却也不敢再追上去。 刚转过街角,迎面就看到三个人手拉着手走过来。 丛庆军看到丛葱,心里一喜,快步走向她,“葱葱,你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 他给女儿发过他的微信号和电话号码,但丛葱从来没找过他。 又转身朝后面一身名牌的少女招手道:“娜娜,来叫你姐姐。” 丛葱就像没听见他的话,面无表情越过他朝十字路口走。 丛庆军拉住她的胳膊,脸上带着请求,“葱葱,爸爸想和你吃个饭,好不好?” 这时后面的两个女人也跟了过来。 年纪大的小鸟依人般地挽住丛庆军的手臂,声音温柔顺和,“葱葱在海市上班,工作忙待遇高。别人都请她吃饭,哪有时间和你吃饭?你就体谅下她吧。” 她旁边年纪小的高高抬起下巴斜了丛葱一眼,根本不叫她。她可不想有这个出外打工的无能姐姐。 丛娜挽住丛庆军的另一条胳膊撒娇道:“爸爸,我们不是要去南都吃饭吗?和不相干的人说什么话?快走吧!” 丛庆军生气地看着她,“娜娜,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姐姐。” 丛葱冷眼瞧着阴阳怪气变着法儿挑唆的相貌平平却装温柔贤惠的女人和她那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便宜妹妹,心里就像吃了一坨屎,恶心得想吐。 “我没有爸爸!”她用力挣脱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丛庆军要追上去。 丛娜接到她妈的眼神,拽住他的胳膊大声嚷道:“爸,我没吃早餐,肚子饿得痛!快去吃饭啦。” 眼看丛葱已经穿过绿灯到了马路另一边,丛庆军叹了口气,转身和她们进了南都大厦。 今天真是倒够霉,一半天遇到的都是渣男作女。如果有烟,她一定要抽一支,太憋闷晦气! 回到家里,她妈不在,丛葱也没胃口吃饭,坐在沙发上给李艳发微信,“阿艳,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海市?” 李艳中秋没回老家,约了朋友出去旅游。 李艳大概正在玩,没有立即回信。 丛葱转而订了张高铁票,然后就收到了李艳的回信,“六七点回吧。唉,我又作死中秋出来玩,结果看得最多的还是人头,到处人挤人!风景没看到尽出臭汗了!周四你出差没去办公室都没见着你。你啥时回?” “我明天下午回去,晚上去你那睡一晚行吗?” 这次李艳很快回了信,“和你的林哥哥掰了?” “嗯。分手了。” “哦,分手好。来我那住吧。” 李艳想起那天在鑫懋大厦看到的男女,男的想必就是秦林了。只是不知道丛葱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动分手的。 “葱葱,你是怎么和他分手的?前几天你不还对他情根深种吗?” 丛葱正要回信,大门响起开锁的声音,她妈回来了。 她飞快打了几个字“回去和你说”后关了微信界面。 蒋春花进门来到客厅就看到丛葱坐在沙发上,“葱葱,你在家?难怪门没锁。我说我明明锁了门的怎么一打就开?” “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外面吃饭?”蒋春花边换鞋边继续问她。 “我不饿。” “那个简皙怎么样?”蒋春花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他没看上我。” 丛葱没有多说,她不想她妈为她担心啰嗦。 “唉。”蒋春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葱葱,你要不要去和你爸吃个饭?他是电视台的副台长,认识条件好的人多一些。让他帮你看看?” “不去!”丛葱低头翻手机,语气很不耐烦,她永远也不想和她那个渣爸打交道。 “唉。”蒋春花又叹口气,试探地和女儿商量,“那你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年纪也大了。” 丛葱一把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站起来对她发气,“妈!你当圣母到底要当到什么时候?还让我去看她?要不是她想要孙子天天撺掇爸和你离婚,你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郁郁寡欢?还有丛庆军十三年前和你离婚,他的宝贝女儿今年却也是十三周岁。没离婚就乱搞,还不是那个老太婆指使他干的?那女人是她的老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好在天道报应没让她抱上孙子。活该!” 丛葱转身向卧室走去,“想让我去看她,做梦!我一辈子都没她这个奶奶!” 见女儿走进房间关上门,蒋春花坐在沙发上默默垂了会泪,起身去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一碗面出来放到餐桌上,走去敲丛葱房间的门,“葱葱,出来吃碗面。” “我不想吃。” “葱葱,你出来吃吧,不吃饭胃会不好的。” 蒋春花的语气伤心中带着祈求。 女儿十来岁就跟着自己单过,性子敏感倔强,不肯轻易低头,尤其是对伤害过她感情的人。 丛葱听了她妈的话,心中一酸,打开门出来抱住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现在就去吃面。” 她妈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早上买了新鲜黄鳝和猪血黄喉,中午时间来不及,晚上给你做毛血旺。” 下午丛葱没出门,窝在沙发上搜海市的租房信息。她不能和李艳住太久,要尽快租到房子。 晚上吃饭时,丛葱对她妈道:“妈,公司有点急事要我回去加班,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走。” 蒋春花把鳝鱼片夹到她碗里,“外资公司放假也加班?” “嗯。是代工厂有急事。” “你去海市怎么住? 还去以前的地方?秦林会不会换锁?”蒋春花从来不怀疑女儿加班的真实性,她但心的是她的住处。 “我会和同事住几天,然后尽快租房子。” “那也好。”蒋春花点头。 过一会又说道:“葱葱,你还是赶快在海市买个房子吧,单身公寓也好,总比租房搬来搬去强。” “等再工作两年会买的。妈,你记得吃我带回来的口服液和补品,对你的睡眠和胃都有好处,要多吃新鲜蔬菜水果。”丛葱边收拾碗筷边嘱咐她妈。 “晓得了。” 第十三章高富帅 第二天丛葱坐上了八点开往海市的高铁。 她这两天都没睡好,有点头昏低血糖,想吃颗巧克力提提神。打开挎包却见中间的夹层里放着一张存折,拿出来翻到第一页,存主是她妈的名字,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取款密码。 丛葱迅速合上存折,折好纸条放进钱包,仰头看向车顶天花板止住往下掉的眼泪,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转头看向窗外一掠而过的景物,眼前浮现出十几年来蒋春花一人拉扯她长大的种种:蒋春花是江城西关街道有名的豆腐西施,脸蛋美身材好人又单纯。 上学时早晚都要帮父母卖豆腐,因为成绩不太好,高中毕业后干脆就全职卖豆腐了。每天她家的豆腐店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一半以上是男的,买块豆腐盯着她看半天。她也不生气,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微笑,丛庆军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那时大学毕业刚被分到西关街道办当副主任,第一次路过蒋春花的豆腐店时就被她深深迷住,每天早上必来买一块豆腐吃碗豆腐脑。 丛庆军长得高大俊秀,又是名牌大学文科系的高材生,谈吐幽默风趣。蒋春花很快被他吸引,两人谈起了恋爱。 谈恋爱后,丛庆军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卖豆腐被男人围着看,想办法弄了个临时指标把她调进街道办上班。他自己凭着文采好会宣传,两年就升为主任,蒋春花也转了正,两人欢欢喜喜摆酒办了喜事。 婚后自然是如胶似漆,一年后就有了丛葱。但丛庆军妈在医院里得知蒋春花生的是女儿后,看都没看刚出产房的母女一眼,拿着手中准备给孙子的金手镯脚镯转身就走了。 从此以后就时时在丛庆军面前唠叨想要孙子。丛庆军每次带丛葱去看她,她都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孙女,更别说抱了。 丛庆军和蒋春花都是公务员,不能生二胎,且两人新婚没两年,感情正浓。丛庆军没听他妈的,一直在母亲面前维护着妻女,但随着他调入电视台认识那个女人后就慢慢变了。 蒋春花漂亮直爽,单纯善良,然而只有高中学历,时间久了就少了共同话题,而那个女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温柔解语,能诗善文,两人很快便搞到了一起。 丛庆军对蒋春花是有感情的。但男人的感情太薄,还要在两个女人间分,就越发薄如纸了。最后在他妈的怂恿和女人怀孕后,在丛葱十二岁那年和蒋春花离了婚,留给她们母女现在的房子和一笔赡养费。 丛葱跟着蒋春花不知受了多少议论白眼,难受时和人打架,逃学离家什么都干过,但她妈从来没有真正打骂过她。蒋春花在街道居委会工作,工资不高,却总是想法设法让她上好学校、买好文具,上各种兴趣班。她自己吃了学历低的亏,不想女儿再被人轻视。 她总是那么相信自己的女儿,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丛葱高中没毕业就把丛葱外公外婆去世后留下的老房子卖了让她炒股票。 双手紧紧捏住挎包的袋子,丛葱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过得比所有轻视她伤害她的人都好!让她妈高高兴兴的,再也不用为自己操心。 九点半高铁到站,丛葱先去以前住的地方拿东西。门锁没换,秦渣滓知道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并没有防她。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鞋袜个人物品,丛葱拎着箱子下楼寄存到物业管理处,然后坐地铁去了市中心图书馆。 在图书馆阅览室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查找租房信息记录下来约中介看房。 中午在图书馆里的KFC随便吃了点,回到阅览室刷了会财经新闻,便打开手提电脑专心写起项目自荐书。几天前她还为了渣男犹豫要不要去总部培训,现在为自己却是无比地想去。 陆澜从图书馆六楼的古典哲学书架中抬起头来,手中拿着一本封面古旧的禅学典籍,这是最古老的版本,他终于在中心图书馆找到了。 拿着书来到二楼借阅处,转头就看到旁边阅览室里的丛葱。她穿着休闲运动装,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正在飞快地敲着手提电脑上的键盘,聚精会神。 陆澜只看了一眼便转回头走向自助借阅机刷码借书。 丛葱在图书馆一直呆到五点,李艳给她发来微信,“葱葱,我六点半到。你到了吗?” “到了,我在中心图书馆。” “哦,那正好。我下了旅游车坐地铁到那,我们一起去嘉盛吃饭。” “好,等你。”丛葱回了微信后,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然后关电脑去洗手间。 七点刚过,李艳就到了图书馆,两人在大门口相见。 李艳一见到她就抱怨,“他娘的,旅游真是自找罪受!吃得差、住得差、睡得差!你看,我的黑眼圈比上班时还严重!” “那今晚早点睡,先去吃点好吃的补补。”丛葱笑着挽起她的胳膊,两人走向旁边的嘉盛中心。 姜重被他家老头子逼着加班做五年计划书,不得不在办公室度过难熬的周日。 想起三天前在益寿堂见到的绝色丽人,椅子便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出去坐电梯到一楼,想去益寿堂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她。 清贵矜持,身边从来不缺美女的姜大少爷可见是被丛葱的皮相魔住了。 电梯到了一楼,姜重走出专用电梯间,转过几道走廊来到商厦一层,抬眼就看到大门口走进来两个女孩。 两个都是美女,但左边的那个更加绝美清艳,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吸引住周围所有男人的目光,不正是他这几天来日思夜想的人? 姜重写了一整天计划书的烦恼疲倦一扫而空,心扑通扑通地跳,往前紧走几步,恨不能几步奔过去牵住她的手。然而他毕竟是久经商场情场的世家公子,很快止住脚步退回走道口看着她们上了手扶电梯,再隔一段距离跟上去。 丛葱和李艳本来想坐直升电梯去五楼的网红餐厅,但是等电梯的人太多反而没有乘手扶梯快。 来到五楼,那家网红火锅店里果然生意红火,门口还有一长串坐着排队等位置的人。丛葱想换个地方,但李艳太想尝他家的网红锅底,硬是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等到一张桌子。 两人坐下来翻看菜单,刚要叫服务员来点单,却见一个年轻男人向她们走过来,风度翩翩,英俊矜贵。 男人走到她们桌前,笑意融融问道:“请问可以和两位拼个桌吗?排队等的时间实在太长,都快饿晕了!” 然后看着她们手中的菜单,马上举手补充道:“为了弥补拼桌给你们带来的不便,今晚我负责买单。” 李艳是乐于和他拼桌的。不仅可以免费吃,还能近距离欣赏美男,何乐而不为?而且那么多桌他不去拼,偏就找上她们,可见她们还是有魅力的,女人的虚荣心霎时就得到了满足。 李艳笑颜如花正要答应,就见丛葱朝她摇头使眼色,李艳没有听她的。 吃个火锅而已,没有多少钱,便宜不占白不占!况且这男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贵雍容之气,和她们在南城购物中心见到的美男不相伯仲,以她看男人的毒辣眼光,一定身家不菲,不是一身奢侈品装逼就能装出来的。 至于他自降身份找她们拼桌的目的,多半是冲着丛大美人来的,但那又如何?和他吃顿饭又不会掉块肉。 丛葱已经和她男朋友分了手,能钓上一个真正的高富帅也不错。 所以她朝丛葱眨眨眼让她放心,然后转向男人露出最美的笑容,“没问题,请坐。” “谢谢。”姜重拉开椅子坐下来,“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点。” 姜重一走过来丛葱就认出他是几天前她去益寿堂时站在扶梯上看她的男人,那眼神太过热烈,不由她不注意。 现在突然找上来和她们拼桌,她不是自恋的人也知道他是醉翁之意。她想让李艳拒绝,可是这女色鬼为了看男人吃免费火锅硬是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她只有低头沉默。 有人请客,当然要满足自己的胃。 李艳毫不客气点了两份最贵的网红海鲜和散养鸡汤锅底以及一堆海鲜牛羊肉,当服务员和她们确认菜单时,姜重加了新鲜海参、鲍鱼、帝王蟹和南极冰冻甜虾各一份,最后又点了一瓶白葡萄酒和气泡酒。 李艳听着酒的名字和姜重眼都不眨、信手拈来报的一堆昂贵海鲜,暗暗竖起大拇指:不错,舍得下本!今晚她可要大饱口福。 在等菜上来的间隙,姜重笑着介绍自己道:“我叫姜重,很高兴认识你们。” 丛葱低头翻着手机没表示,她不想认识他。 李艳却热情地伸手和他握了握,“我叫李艳,她叫丛葱,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 互相介绍完,火锅材料和酒都陆续送了上来。 姜重亲自给她们倒酒,然后用漏勺烫了三只海参,先递到丛葱面前,声音温雅,并没有刻意讨好的语调,“新鲜海参刚烫熟时最好吃,尝尝吧。” 丛葱面无表情夹起一片蘑菇往嘴里送,“谢谢,我不喜欢吃海参。” “哦,不好意思。”姜重笑笑,根本不介意她的拒绝,把漏勺转向李艳,“阿艳不会也不喜欢吧?” “不会。我最喜欢的就是海鲜。” 李艳一点不矫情,夹起一个海参放嘴里咬一口,“很鲜美!姜先生吃海鲜是高手!” “喜欢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吃。”姜重自己吃了一个,然后拿起另一个干净漏勺烫羊肉片。 烫好再次往丛葱碗里送,姜大少爷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秋天吃羊肉不温不火正好养生,你一定会喜欢。” 话都这样说了丛葱也不能再拒绝,只有任他把羊肉片倒进自己碗里,但她并没有吃,而是自顾自烫其它菜。 姜重喝一口葡萄酒,看看丛葱身上的运动衫,再低头看看李艳脚旁放着的印有某健身中心Logo的休闲旅游背包,放下酒杯微笑道:“你们喜欢运动?去健身房吗?” “喜欢,我们都有健身房的卡。姜先生也喜欢吗?” “对,我经常去。” 姜重说完从裤袋里拿出钱包,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健身卡来,“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健身中心,送了几张会员卡给我。多了没用,你们喜欢健身正好一人拿一张。” 丛葱照样没接。这个男人如此费心示好献殷勤让她不断想起秦林那个渣滓,心里很是反感厌烦,巴不得赶快吃完走人。 第十四章玫瑰 李艳却高兴地接过会员卡,“哇,乐健的终身会员卡耶!” 而后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姜重,“姜先生你是认真的吗?这卡送给我们?” “认真的。朋友送的放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给你们正好卡尽其用。” 原来是准备送给其他美女的,但今天遇到了真正的美人,自然就拱手相送了。 “哇,太好了!乐健中心,我最想去的健身馆!终于如愿了!”李艳拿着会员卡一脸兴奋地前后翻看,火锅也忘了吃。 心里为姜重拍手鼓掌:懂吃懂喝懂女人,果然是情场高手! 吃完饭姜重自然提出送她们,李艳正要找借口开溜好让他送丛葱,丛葱却使劲扯她的手臂用眼神警告她。 她只好对姜重讪笑道:“姜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在嘉盛随便逛逛,就不麻烦你了。” 姜重自然懂得这是托辞,也不勉强。 他看了丛葱一眼,她即便是面无表情静静站着,也是美艳绝伦夺人眼目。既然知道了她是谁就来日方长,追得太紧只怕会吓跑她。 他拿出两张名片递过去,“也好。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 李艳接过两张名片,甜笑着朝他挥手,“好的。姜先生再见。” 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李艳伸手拍丛葱的脑袋,“葱葱,这么帅的送上门的高端优质男你不钓,脑子进水了?” “你想你上。我没兴趣!” 丛葱拉着她的手往扶梯走,“快走吧。我还要去管理处拿我的东西。” 李艳这才想起丛葱今晚要和她睡,“哦,差点忘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旅游刚回来很累。我自己去就行,就一个箱子。” “切!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住城西,去你那是顺路。我还想听你说说和秦林是怎么掰了的呢,走吧。” 见她坚持要去,丛葱也就随她了。但她并没有在路上和李艳说,她不想旁人听到她是怎么被渣男贱女骗钱骗感情的,即使是陌生人,也会让她感到耻辱愤怒。 她们坐地铁去丛葱原来住的小区管理处取回她的箱子和一个旅行袋,然后坐出租车去李艳的住处。 到了李艳的单身公寓,两人分别冲完凉回到客厅,李艳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丛葱,“秦林到底干了什么坏事,让你前一秒还爱他爱得不行,后一秒就分手?难道是他劈腿了?” 丛葱点头,“还有更恶心的。” “更恶心的?那是什么?他是gay(同性恋)?”李艳来了兴趣。 “不是。他和别的贱女合伙骗我的钱。”丛葱对自己同事加好朋友毫不隐瞒。 她也想找个人倾吐自己对渣男的愤恨和委屈,回家这几天谁都不能说真话,肚子里的气快要憋爆。 “和他劈腿的女人一起骗你的钱?这么渣?” 李艳停止了擦头发,“骗了你多少钱?” “五十万。” “五十万?!” 李艳瞪大眼睛,“天哪,丛葱你个猪!你毕业工作到现在也存不到这么多钱吧?” “嗯,大半是我妈卖老房子的钱。你知道他拿这五十万干什么去了吗?” “干什么了?” “他拿到钱的第一天就全部转给了那个女人,然后被她拿去买包买化妆品两天就花个精光,又唆使秦林来继续骗我的钱,被我撞见在公寓里苟且。” “OMG!”李艳张大嘴巴,“秦渣居然带女人在和自己女朋友租的公寓里通奸,特么他娘的太没下线了!” “你的钱怎么办?这样处心积虑地骗你估计早就做好准备赖账了。” “我有办法要回来。” “有办法就好。” 李艳拿手指戳她的脑袋,“早就叫你留点心眼,你却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捧给他。自己穿两百块的衣服,却给他买八千块的套装!这是爱你宠你的男人会接受的事?难怪被人骗!” “他开公司以后这两年的公寓房租水电煤气管理费都是我出的。”丛葱补充道。 “啧啧,你该得圣母金奖了!翠湖花园的高层两居室,一个月六千块啊!丛大美人,你这是胸大无脑,活该被渣男骗钱骗色!你妈知道了估计得把你的猪脑袋给拧下来!” “所以我没敢和我妈说,只有到你这发泄。阿艳,谢谢你耐心听我的狗血倒灶恶心爱情故事。”把心里的憋怒恨愤说出来后,丛葱平静了很多。 李艳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倒出两杯鲜奶,放微波炉加热,端出来递给她一杯,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某综艺台的着名搞笑节目,对丛葱道:“坐下看点开心的去去晦气。” 丛葱在她旁边坐下来,“我对今晚火锅店的男人冷脸是因为他对咱们的目的不纯。我现在看见刻意讨好献殷勤的男人就想起秦林那个渣滓,特别讨厌,并不是矫情。” 李艳斜她一眼,“你呀,还得多练练看男人的眼光。秦林那种没钱没势的装逼男,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一头栽进去,真正的高富帅却把别人晾到一边。 再说秦林和姜重是两个不同的男人。秦林骗钱骗色还骗了你的心,姜重有可能骗色但肯定不会骗你的钱,只要你不绑上自己的心,开心享受男色享受金钱就好哒。 男人本来就是用来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和获得资源的途径,就像身上穿的华丽新裙子,让你光芒四射的同时身心都得到极致的愉悦。” 李艳长篇大论向丛葱灌输她作为一个现代都市职业女性的感情观和享乐观。 她拿起茶几上的健身卡拍到丛葱手里,“瞧瞧,乐健中心的VIP贵宾卡!里面有设施最高端的健身馆、游泳馆、瑜伽馆、舞蹈室,还有雅丽美容馆,全都免费。咱们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这样一张卡! 你不是很想去吗?拿着吧。我们的健身卡年底就要到期,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边说边站起来往洗手间走,“等姐国庆休假从老家回来带你出去好好开开眼界。省得你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坐井观天被渣男骗!现在先去刷牙睡觉。” 丛葱抱头靠在沙发上想着李艳的话。她说得没错,等她拿回自己的钱,就去过全新的生活。 拿起手机给秦林发微信,“今天是第三天,还有四天我要收到我的钱!” 五分钟后,秦林回了信,“葱葱,你真的要这么绝情?我现在公司运转不周,拿不出钱来。” “四天后见不到钱,那就上法庭!”丛葱平静地敲着文字。 似乎是被她的话震到了,秦林很快回道:“你冷静一点,我想想办法。” 丛葱冷哼一声,渣滓要敢赖账,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下场! 第二天丛葱坐李艳的车到公司楼下,丛葱请她吃了红油米粉作早餐。 上班没多久她们就收到郝梅的内部邮件,发给她们部门所有国内同事,醒目的大红字标题:中午请大家吃自助餐。 理由是庆祝她在某着名外企化工厂的老公升了高级经理。 “郝八婆又要搞啥幺蛾子?她老公升职又不是她升职,两百块一位的自助餐,她显什么摆?”丛葱给李艳发微信吐槽,一想起上周出差时郝梅的喧宾夺主心里就不爽。 “那是她一惯的德行,不显摆才怪!想在同事们面前秀恩爱摆阔绰让人羡慕嫉妒满足她的变态优越感呗。”李艳很快回道 “她不怕你知道她的底细让她当众难堪?” “她在赌咱们有她的把柄也不会轻易拿出来说。不然她做什么邀请我们?就是想让大家看到部门最不听她话的两个女人都不得不去捧她的场然后服从她。”李艳一针见血指出她的目的。 “我不去了。”丛葱不想如她的愿。 “你傻了啊?有免费自助餐吃还能看笑话,干嘛不去?” 正聊着,走道里突然有人在问,“请问谁是丛小姐?” 丛葱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朝过道,“我是丛葱。” 说话的快递小哥看到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把手中的快递单和玫瑰一起递给她,“丛小姐,请签收。” 谁送的?秦渣以前倒是送过她几次玫瑰,但都是她生日或者七夕圣诞的时候。难道他想送束花来赖掉她的钱? 丛葱摇头否认,秦渣不会蠢到这种程度,不然她也不能被他骗了快三年。 心里疑惑,但也有所感。丛葱签了快递单,把玫瑰放到办公桌上,低头在花束中寻找,很快在底部找到一张对开的卡片。 拿出卡片打开,上面是漂亮的花体字:送给我心中最美丽的女孩。工作开心!姜重。 办公室的同事们看到这么一大束玫瑰花,纷纷围过来观赏。 “哇,好漂亮的玫瑰!葱葱,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吗?”张小云数着玫瑰的朵数问丛葱。 “颜色好纯好正! 还很香!”另一个女同事低头边闻边惊叹。 “看这水灵灵的鲜嫩模样,一定是刚刚空运过来的。葱葱,你男朋友是土豪啊!” “这是真正的进口品种,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那是土豪中的土豪啊! 葱葱,求介绍和他同样的土豪!”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站在丛葱格子间外往里瞄了好几眼的郝梅这时不冷不热提高声音道:“早会时间到了,大家快走吧,不要迟到!” 部门里的同事都不爽她这种发号施令的装逼样,但看在中午她请两百块自助餐的份上,也就都忍了给她个面子,“走,走,开会去啰。” 李艳把丛葱背在背后的手里捏着的卡片拿过来,“藏着掖着干嘛?我早知道是谁了。” 打开一看,李艳“呵”地笑出来,“果然是行动派!你知道海市重天集团吗?他们的太子爷就叫姜重哦。只是此姜重是否彼姜重,就靠葱葱你自己去验证啦。” 丛葱夺过卡片和花一起扔进垃圾桶,拿着手提电脑走出格子间。从今往后,她要控制对男人的主动权,而不是让男人掌握对她的主动权。 第十五章虚与委蛇 早会出来,看一会股票走势图和财经新闻,丛葱又忍不住买了一点观察了好久的一个股票。以前一直跌她不敢买,今早突然上涨百分之五,又后悔之前没买,赶紧追进去。 唉,她就是股市千千万万个追涨杀跌的韭菜中的一棵小韭菜。 买完股票开始认真工作。隆辉的货如期装柜运往集装箱码头,Nichole随即发来邮件,给她和郝梅两人: 先赞扬丛葱了的工作能力,然后感谢郝梅代替她出差以及帮助代工厂解决问题顺利出货。 丛葱定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邮件的意思。郝梅帮工厂解决了问题顺利出货?她差点搞砸好不好?要不是自己努力从中协调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提出解决方案,今天能装得了船?郝八婆和Nichole说了什么?居然让Nichole 相信按时出货是她的功劳? 丛葱用笔尖使劲戳着邮件里郝梅的名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这个死八婆居然不知廉耻,颠倒黑白抢她的功劳!她可不是张小云可以任她骑在头上拉屎。 手伸向座机正要打电话,屏幕上提示有新邮件进来。丛葱点开收件箱,是两封新邮件,一封是隆辉发给她的,抄送Nichole和郝梅,内容是感谢丛葱为了按期出货,努力帮他们和原材料供应商沟通,让供应商同意加班补货,又协同品控部同事亲自去仓库看货商量筛选办法才让代工厂有合格的原材料生产从而按时走货。 邮件末尾再次感谢了丛葱的帮助,只字未提郝梅。 另一封是原材料供应商李经理发的,给丛葱,和Nichole,抄送郝梅。 李经理在邮件里对丛葱说感谢她几次热心帮助他们和代工厂协调原材料供应问题以及提出的有效解决方案,让他们公司节省了来回退换货的时间成本和最大程度减少了加班时长。然后单独对Nichole说很高兴贵公司培养出了丛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才,欢迎她和丛葱去他们公司参观寻求将来的直接合作机会,也只字未提郝梅。 虽然Nichole的上头有华人总监,但她是总部派驻海市的外籍经理,在这边的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中更有信用,李经理清楚得很,所以才这样说。 看来代工厂和供应商心里还是有她的,不枉她这几年的诚意相处和他们搞好关系。丛 葱眼里的火熄了一些,如果Nichole不是眼瞎的话,肯定能看出郝梅是在说谎和抢功。 十二点不到,办公室就差不多走光了,都跟着郝梅去吃自助餐。 李艳走到丛葱桌前,瞥眼垃圾桶里的花束,“这么昂贵的玫瑰扔了,还说不是矫情。吃饭去吧。” “不想去吃心机婊的饭,看见她就恶心。”丛葱坐在椅子上没动。 “要不是和你共事四年亲自看你升了Senior (高级职称),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在职场里活下来的!” 李艳拽着她站起来扭向走道大门方向,“瞧见没?他们中哪个不讨厌她?还不是照样前呼后拥跟着她出了门?虚与委蛇懂不懂?小白脑袋,快走吧,多去和他们学着点!” 丛葱被她说得心里微赧。 是啊,她这种眼里揉不得沙的直肠子怎么能活到现在! 难道不是靠运气?当今社会明哲保身的人太多。如果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今天不发邮件,她是不是就要吃闷亏被欺负? 她应该去看郝八婆的笑话,而不是躲在办公室被她看笑话! 想到这里,丛葱笑道:“阿艳,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李艳开车载着她到了自助餐厅所在的东华大厦,刚进大堂就看到陆澜和一个性感美女迎面走来。 一见到美男,李艳就走不动路了,站在门口连声惊叹,“南城购物中心的帅哥耶!又在这里碰到了,难道这就是缘份?” 难怪那天晚上丛葱看陆澜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她当时酒醉得厉害没想出来,原来是在南城购物中心的电梯里看过一眼。 想起他写的纸条上对自己的挖苦嘲讽和在酒吧包厢抓住她的脚倒提着往地板上撞的凶暴,丛葱心里一阵气愤憋屈,嘴毒心窄凶残的小气男! 又想起自己醉后的放纵和没羞没臊的胡话,脸上又一阵尴尬。她想掉头就走,怕毒舌男看见她又毒舌,还怕在李艳面前丢脸引起她的怀疑取笑她,只好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往前走。 哪知陆澜根本没看她,一手提购物袋,一手牵美女有说有笑直接走向门口,把丛葱当做了空气。 李艳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我要是那个他牵手的女人就好了!” 丛葱没好气拉着她的手往楼梯走,“别花痴了!看见长得好一点的就迈不动步,你不知道皮囊最害人啊?小心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喂,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男人! 再说姐又不和他们交心,只交身,有什么好怕的?”李艳可不会听她的。 两人说着话到了自助餐厅,先到的同事都围着郝梅在说话。 看到她们进来,郝梅笑着迎过去,“你们来了?不好意思,我老公还没来,要不你们先吃吧。” 面对丛葱居然没有一点羞愧的神色。 “你老公是主角,我们现在就吃岂不是抢了主角的功劳,今天可是他的升职宴哦,会不会被人笑话?”丛葱似玩笑非玩笑地道。 郝梅笑容一窒,盯着她看一眼后迅速恢复笑容无奈道:“唉,本来他早就该到了,却临时打电话给我说要迟几分钟,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话未落音她突然惊喜地看向门口,“老公,你来啦!” 丛葱李艳同时转身,就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朝郝梅笑。丛葱认出他就是李艳视频里的男人,真人看着比视频里还要俊朗,难怪身矮体胖的郝梅知道他有小三也不放手了。 男人走到郝梅面前,把手里的花递过去,眼神深情,笑容温柔,“老婆,辛苦你了。” 郝梅捧着花,羞涩又开心,“我说你怎么迟到,原来是去买花了,我都不知道。快过去吧,同事们都等急了。” 李艳看着他们手牵手一副夫妻情深的背影,捂住胸口做出要吐的样子,“艾玛,这东施效颦做的恶心死我了!什么不知道她老公会迟到!肯定是早上看到你收到了玫瑰,然后临时打电话死活要让她老公买的!” “这样自欺欺人能睡得着觉吗?”丛葱想不明白。 “自欺欺人久了就以为是真的了呗,而且她还有个孩子。所以老娘死也不结婚,那就是自掘坟墓!走,吃美食去。” 自助餐厅的服务员见她们人多,特意给拼了一张长桌,郝梅和她老公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和丛葱李艳离得远远的。 她没有一个个介绍,而是朝桌子挥手一圈笼统地对她老公道:“这是我部门里的同事们来庆祝你升职的。” 她老公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果汁,笑容开朗谦逊,“多谢大家给阿梅面子来捧场,我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 然后坐下来低声问郝梅:“老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我想吃烤生蚝、三文鱼刺身和牛排。”郝梅撒娇似地吩咐他。 “好。你坐在这里等着。” 郝梅一次次的要东要西,她老公一次次地跑腿,她面前很快堆满了盘子杯子。她老公从始至终都没朝长得好看点的女同事瞄一眼,一直和她边吃边低声细语,两人不时温情脉脉对视,像极了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把不明真相的同事们羡慕得都露出了星星眼。 直到吃完后郝梅去洗手间,大家起身离桌后,她老公才回头看向李艳和丛葱,对她们魅惑一笑,转身自以为潇洒地往柜台去买单了。 李艳对着丛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讥笑道:“你瞧,狗改得了吃屎么? 呵呵。” 回到公司,丛葱收到秦渣发的微信,“葱葱,已经给你转账十万元。等两个月后收到客户付款,我保证一定第一时间还你剩下的钱。公司刚给客户垫了一大笔资金,实在没钱了,” 随后银行果然发来收到转款的信息,丛葱接着登录手机银行确认收到了钱。这才回了微信,“剩下的钱我必须一个月内收到,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她才不相信渣滓的鬼话,但也不能逼他太紧弄得狗急跳墙。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上法庭,她不想她妈听到消息后担心她,也不想看那些轻视她伤害她的人幸灾乐祸的嘴脸。 秦林本来以为丛葱掌握了什么证据会逼他立刻还钱,见她只是把两个月的的期限缩短成一个月,看来并没有抓住什么把柄。以她那单纯慌张的性格,那天晚上不可能还想得到要留证据,一个月就一个月,先稳住她再说。 他很快回道:“好。一个月后还。” 快下班时李艳过来问丛葱,“你的项目自荐书交了吗?” “刚交了。你的呢?” “还没。明天是截止日,我今天得加点班写完交上去。你要是不加班就自己先回去吧。”李艳从钥匙串中拆下一把来放到丛葱手里。 “我也加班,年底了,要赶圣诞节的货期。等你。” 第十六章入选 两天后的周四,丛葱中午吃饭前接到Nichole的内线电话,“Cong, can you please e to my office?(葱,请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Yes. I am on my way. (好的。马上来)。” 到了 Nichole 办公室,丛葱抬手敲门, “Come on in. (请进。)” 丛葱推门进去,“Hi, Nichole, you look great today.(嗨,Nichole, 你今天看起来很棒!)” “'Thank you. Please take a seat. (谢谢。请坐。)”Nichole 朝她微笑,伸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Cong, you did a great job with LongHui last week. I appreciated it.” (葱,你上周出差隆辉的工作做得很出色,我很感谢。) “On time delivery is my responsibility as a planner.”(按时出货是我作为一个计划员的本职工作)。 丛葱拆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咬一口,开玩笑道:“I wish I could be rewarded with chocolate every day since my childhood. It is so sweet! ”(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每天都被奖励巧克力,太好吃了!) “Haha, that's my childhood wish too.” (哈哈,那也是我的童年愿望。)Nichole 笑了起来。 “Cong, you were rmended as the member of supply chain improvement project from our department.” (葱,你被推荐代表我们部门参加公司供应链改进项目。) “Really? Oh, I am lucky!” (真的? 我太幸运了!) “No. you deserved it. Your project proposal was impressive.” (不,你值得被推荐,你的项目自荐书让人印象深刻。) “I am happy to hear that! Thank you for your trust!”(我很高兴!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丛葱回到座位,李艳就用MSN给她发信息,“刚才你去老大办公室了?” “嗯。”丛葱也不瞒她,“她推荐我参加供应链项目组。” “耶!我也被推荐了,我刚收到Nichole的邮件。”李艳发了一窜兴奋的表情。 “恭喜啊!”丛葱也很兴奋。 “那中午去饭店搓一顿?”李艳提出了国人最直接最喜欢的表达高兴的方式。 “今天我有好几单货要走,比较忙,可能走不开。要不晚上我不加班,我们一起去逛街购物吃美食?”丛葱建议道。 她现在也想通了,节省了那么久存的钱差点就被渣男骗光,以后她要为自己活,吃好穿好玩好。 “哇噻! 你终于开窍了! 姐就等你这句话呢,一言为定。” Nichole 很快就发了邮件给部门所有的人告知丛葱和李艳被选为项目组成员,抄送了总监。 同事们纷纷转发邮件祝贺,只有郝梅没有动静,丛葱对着电脑冷哼一声,郝八婆也有好处占不到的时候。这一个多星期来对她积压的闷怒散了开来,心情舒畅不少。 下午准时下班,两人决定去最近的嘉盛中心,那里最适合女人逛,吃的喝玩的穿的应有尽有。 李艳把车停在嘉盛中心地下停车场,两人坐电梯上去一楼,一楼照样是世界顶级奢侈品店,以她们的财力还逛不起。正要坐手扶梯上二楼眼尖地看到走道一头的Channel (香奈儿)店里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正是姜重。 李艳赶紧拉着丛葱站到扶梯后,探出头去看姜重牵着的女人,口里评论道:“姜重的品味不错,这女人有点古韵美。就是胸平了点,腿没有葱葱你的长,屁股也没你的翘。” 丛葱伸手去掰她的头,“瞎说八道什么! 快走吧。” 李艳推开她的手继续看,直到他们拐弯走进另一家店才回转头对丛葱道:“看清楚了吗?那是和我们拼桌吃火锅送你玫瑰的姜重。这里是嘉盛中心,重天集团总部,姜重就是它的主人,货真价实的高富帅!围着他转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你抓住机会好好享受,只要不动情不争宠,各取所需就好,再说你也可以同时和其他的帅哥哥玩,一点没损失。” 李艳这几天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丛葱输出她的享乐观。 “你是欲女传人啊?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晚饭你请。”丛葱拽住她的胳膊往扶梯走。 姜重这个星期天天早上给丛葱送玫瑰,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她。但他清楚这样的绝色美人一般都很自傲矜持,不能操之过急,所以除了送花,他并没有其它的行动,电话微信都没使用。 没想到这些年一直不冷不热的柳玉突然对他热情如火。这段时间姜重的心是在丛葱身上,但他对柳玉也是有执念的,毕竟是多年求而不得的人。她的投怀送抱正好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她终于放弃陆澜而选择他,他也就乐得花点钱让她开心了。 丛葱和李艳逛了一晚上的街,买了一堆衣服零食小饰品,回到公寓已经十点多了。 把手里提着的一溜购物袋扔地上,丛葱往沙发上一靠,“很久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了,脚好酸!” 李艳却一点没觉得累,兴致勃勃拉着丛葱试新买的衣服饰品。 “我明天就休年假回老家了,国庆假加年假一共十天,可以陪老爸老妈多几天。你回不回?”李艳边照镜子边问丛葱。 “也许吧。就是回也不打算多呆,我约好了周末和假期看房。”丛葱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新裙子给她试。 “你着什么急租房? 安心在这住着吧,好房子要慢慢找的。我会提前两天回来,到时带你出去玩。” “好的呀。我也想去放松一下。”丛葱答道。 “这就对了。女人啊,欲望压抑太久就容易变态,欲求不满会未老先衰的,看郝八婆三十出头却像四十的模样就知道了。太可怕!” 李艳脱下裙子往浴室走,“我明天七点半的高铁,先冲凉睡觉了。你随意吧。” 周五早上李艳七点不到就走了。丛葱七点半起床,收拾完坐地铁去公司,照例在一楼吃了碗红油米粉才去上班。 外籍老大们今天都没来,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放假前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不是聊天就是炒股票,一到中午就都走空了。 丛葱两点约了中介看房,一点收拾东西准备走,蒋春花打电话来了,“葱葱,今天几点回家?” 不等丛葱回答,蒋春花又强调道:“你一定要回来。” “还没确定。妈,有什么急事吗?” 丛葱本来打算回去两天的,听她妈这样说,怕她又强迫自己去相亲才回不确定的。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小区的王奶奶一个亲戚家的儿子国庆来看她,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果然是这样。 “妈,我现在和同事住不方便,想尽快租到房子。还有我们公司派我出国培训,国庆后很快就要出发,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处理工作,估计回不去了。” 一听女儿要出国培训,蒋春花就妥协了。 她虽然在街道办工作,但也知道被公司派出国对丛葱的工作是有好处的,“这样啊。那妈和王奶奶说让她改时间。你安心出国好好工作,回国后抽个周末回家。葱葱,你十二月份就要满二十五,真的不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能拖啊。” “好好。我知道了。妈,我约了人看房,先挂了啊。”丛葱不耐烦她妈的絮叨。 李艳说得没错,她有工作有收入,自己能活得好好的,干嘛要绑个男人憋憋屈屈过日子啊! 现在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富贵贫穷都没一个是好鸟,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才是正解。 坐地铁到约定的地点看了房,一居室的高层装修位置都不错,就是离公司和地铁站都远,她想找个近点的,也就没做决定租。 回到李艳的公寓,丛葱把被单被套和昨天买的新衣服都洗好晾在阳台上,再泡杯花茶喝。 五点换好运动服背着休闲包去健身房,她和李艳办的是同一家健身馆的会员卡。每周末去两次,上周中秋节她回了江城没去,今晚要好好运动运动。 周末的健身房一如既往的人多,丛葱跑步拉伸踩自行车一个小时,游泳一个小时,然后去了舞蹈室学爵士舞。 她报爵士舞课程本来是想在结婚的那晚给秦林一个惊喜的,学得很用心。如今秦林变渣男结婚成泡影,她却跳得更自如更流畅了,原来放下包袱为自己是这么的爽! 国庆期间断断续续看了几次房,都没有特别满意的。丛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健身房和图书馆里,她想多看看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为项目做准备。 假期第六天,丛葱刚从图书馆回来,正要去厨房喝水,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见到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 第十七章生日 “请问你找谁?”丛葱隔着门问道。 “我找李艳。”男人答道,声音浑厚低沉。 找阿艳的。 丛葱打开门,“阿艳回老家了。你另外联系她吧。” 丛葱没有让他进来。李艳不在,这个男的和她不知是什么关系,她不好问也不会问。 “哦。”年轻男人长得高壮挺拔,人却很腼腆,犹豫了一瞬道:“好的。谢谢。” 低头转身走了。 晚上丛葱给李艳发微信,“阿艳,今天有个人来公寓找你。” 半个小时后李艳才回信,“刚从饭店回来。谁找我? 男的女的?” “是个年轻男人。又高又壮,有点害羞。我开门告诉他你回老家了,让他另外联系你。”丛葱答道。 李艳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回信,“不认识。下次不要给不相关的人开门。” 后面跟了三个生气的表情包。 “哦。你哪天回来?” “后天吧。”李艳开了视频通话,把手机架在架子上,走到房子中间转了几个圈,“看我昨天买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像个超模。你不是走之前买了好多? 又去败家了? 真羡慕啊!”丛葱笑着称赞道。 “咱们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一件衣服嘛,怎么会嫌多噻?” 李艳把脸凑近摄像头,“我还化了个彩妆。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成了绝世美人! 是不是秒杀了街头一票小哥哥?”丛葱调侃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嘴还能这样贫,姐喜欢!后天回去姐带你去品尝真正的小哥哥。等我哦。” “后天几点到? 我去高铁站接你。” “也好。我爸妈非得让我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好几个包,重死了! 我下午四点到,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好的。到时见。” ****************************************** 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一栋中西结合的三层精美建筑矗立在宽阔的庭院中间。庭院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树木成林。一群小鸟不知受了什么惊,呼啦啦飞出高大的树冠,碧蓝的的尾羽在阳光下炫出亮丽的色泽。 大树下蹲着两只兔子,竖起两条后腿人立而起,仰头看向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嗖”地一跳,几个纵跃消失在树林里。 走近树林小道的是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年轻男人。中年美妇五十多岁,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穿着素色长裙,高雅端丽,气质出尘。 她挽着年轻男人的手臂,温柔地看向他,“小澜,你这次来住多久? 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钱是赚不完的。” 陆澜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妈,你和爸,姥姥姥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你姥姥姥爷开始有点不习惯。但家里的管家厨师佣人都是从国内跟过来的,周围有好几家从国内移过来的老人家可以走动喝茶聊天。这里空气好环境好,几年下来比以前过得还要开心。” “那就好。我这次大概会呆半个月。” “这么远,半个月也不长。要是能搬过来和我们长住就好了。”陆母望着儿子道,眼神带着希冀。 “妈,我还年轻,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说着话,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阿姨,澜哥哥,切蛋糕啦。” 两人转身,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白裙黑发,亭亭玉立。 陆母笑着点头,“茵茵越来越漂亮了。” 卫茵茵上前挽住陆澜的胳膊,朝陆母甜笑道:“谢谢阿姨夸奖。” 然后大胆而含情地看向陆澜,“澜哥哥,等会我可以帮你切生日蛋糕吗?” “可以。”陆澜含笑点头,笑容里甚至带了宠溺。 草坪中间白色高阔八角柱式遮阳棚里的长桌上摆满了礼盒和鲜花,桌子中央一个三层大蛋糕,桌前围着十几个人,是周围和陆澜姥姥姥爷往来喝茶打牌的邻居。 管家早已在蛋糕上插上了长长的两根环保数字蜡烛,陆澜走过去,从管家手里接过点火器亲自点燃蜡烛。 陆姥爷已经七十多了,几年前就想抱曾外孙。 此时看着蜡烛上的“2”和“9”两个数字,对陆澜道:“小澜今年二十九,明年就是而立之年,而立而立,成家立业。” 然后笑眯眯看向他旁边的卫茵茵,转向陆澜继续道:“你的业立得差不多,成家也要排上日程了吧?” 陆澜笑了笑答道:“姥爷,我会考虑的。” 然后在大家的“生日快乐”歌声中低头吹熄蜡烛。 卫茵茵心里幸福得开了花。虽然陆澜姥爷没有提她的名字,但看她的眼神就当她是外孙媳妇了。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澜,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和唇上亲了一口,娇笑道:“澜哥哥,我们切蛋糕吧。” 两人一起切开蛋糕,再分成小块先给客人,然后姥姥姥爷,陆父和陆母,众人或坐或站边品尝蛋糕边聊天。 晚上十点半,陆澜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卧室靠窗的沙发里,拿起手机划开APP看国内午间新闻。 陆母敲门进来,在他旁边坐下,“听说柳玉回国了?” “嗯。”陆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没有抬头。 “她有找你吗?”陆母继续问。 “有。中秋在姜伯伯家吃过一次饭。”陆澜声音很淡漠,就像在说陌生人。 “唉。她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毕竟从小相识相交过。你也不要太冷情,能帮的时候就帮下吧。” “嗯,我自有主张。”陆澜回道,眼睛没离开过手机。 陆母微叹口气,“早点睡。” 站起来走出卧室带上门。 第六天早上五点,陆澜习惯性起床看国内新闻联播。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起提示音,他点向发出提示音的APP,打开免提键,听完后站起来走向落地窗,拉开窗帘,凝神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十分钟后转身进了浴室。 七点半,陆澜下楼来到餐厅,陆父陆母和姥姥姥爷正在吃早餐,见他下来,姥姥高兴地朝他招手,“小澜快来坐。” 佣人恭敬地拉开姥姥旁边的椅子,然后给他泡了一杯每天早上必喝的铁观音,陆澜坐下来喝了一口,抬头说道:“姥姥姥爷,爸、妈,我要提前回国。” “提前回国? 什么时候?”陆母惊讶地看着他,“不是住半个月吗?” “一个投资项目出了问题,要回去处理,今天就走。”陆澜边吃早点边回道。 “小澜回来才一个星期又要走?不再多住几天?”姥姥不舍地拉着外孙的手留他。 “让于总代你去吧,他在海市方便。茵茵这半个月特意留在洛市陪你,昨天还说要和你去旧市玩呢。”陆母道。 “这个项目投入很大,牵涉到的各个方面比较复杂,必须我亲自去。”陆澜耐心向他妈解释。 陆母还要再说,陆父对她摇了摇头,“男人以事业为重,让他去吧。” 陆母不再劝他,问陆澜道:“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刚来又要走。” 陆母轻声抱怨着,对站在她身后伺候的黄婶道:“我要的花螺和龙虾都准备了吗?” 黄婶躬身答道:“好了。两天前就按照夫人的吩咐买回来养在池子里了呢。” “嗯。走,去看看。” ****************************************** 丛葱站在高铁站出口,伸长脖子在拥挤如潮的人群中寻找,五分钟后终于看到李艳提着好几个袋子吃力地往出口走来。 “你这是要开杂货店的节奏?”丛葱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满头大汗的李艳,“把你爸妈的家当都搬来了?” “我才不想呢!他们硬逼着我拿。”李艳喘着气接过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抬脚踢向身旁鼓鼓囊囊的塑料编织袋,“你看,乡下亲戚送来的什么紫薯,凉薯,干笋,干辣椒,干蕨菜,菜油,桔子,折耳根,一古脑全塞给我。高铁上的乘客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八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老土妹。” 丛葱“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些都是健康食品,明天我给你做干笋炒腊肉和剁辣椒凉拌蕨菜吃。” 两人提着东西坐地铁回到公寓。丛葱拿着塑料编织袋往厨房走,李艳喊住她,“我妈说紫薯凉薯要放到阳台通风的地方。” “哦。”找出装紫薯的袋子和她走到阳台,把紫薯和凉薯倒在靠角落的地板上,李艳把阳台上封住的玻璃窗全部打开让它通风,拍着手上的泥土往房间走,“葱葱,我去洗个澡,等会你也洗吧,晚上出去好好嗨一下去去土气。” 李艳洗完澡出来见丛葱不在客厅,却听到厨房里传出切菜声,她走过去,“你还会做饭啊?” “会一点。”丛葱把洗好的折耳根拿到菜板上切。 “我来帮你。”李艳甩着头发上的水珠走进厨房。 “不用了。很简单的两个菜,半个小时就好。你洗澡了,别粘上油烟。” 第十八章夜店 李艳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坚持,去阳台开洗衣机洗衣服了。 半个小时后,饭菜果然好了。李艳看着桌子上的折耳根炒腊肉,剁辣椒拌凉薯,睁大眼睛道:“你会做我们那里的菜?” “现在的做菜APP那么多,随便下载一个就有了,来尝尝味道怎么样?”丛葱装好饭,把筷子递给她。 李艳夹一筷子折耳根腊肉放嘴里嚼,“好吃,腊肉的油去了折耳根的土涩,折耳根增加了腊肉的香味,绝配!” 又夹一筷子剁辣椒拌凉薯吃了,伸出大拇指赞道:“这个也好吃!爽脆甜辣,过瘾!葱葱,你干脆别租房了,一直和我住好不好?不收房租水电,只要每天晚上做一顿饭就好。” “我也就这两个菜好一点,其他的不一定好吃,你可别亏本。” “怎么会哒?就是每天晚上看着你这个大美人的脸蛋身材我都有赚好伐?” 两人很快把饭菜吃光,李艳满足地用餐巾纸抹着嘴巴,“看在今晚美食的份上,姐就出次大血带你去海市最好的 Night Club 去见识见识。” “好。” 李艳主动洗碗,丛葱去刷牙冲凉。出来时李艳站在衣柜前喊她,“葱葱,你穿什么衣服去?” 丛葱走过去,在她的那边衣架上翻了翻,找出上次去星河穿的黑裙子,“穿这条?” “这条裙子适合去高级酒会,去Night Club 别人会把你当公主的。我们是去泡人,不是被人泡。我帮你选。”李艳拿过裙子放回去,在她的衣服中翻找着。 很快找出一件红色无袖露肩紧身上衣和一条白色毛边破洞热裤给丛葱,“穿这套,配双黑色高跟鞋,保证你能成为全场焦点!” 她自己穿了一件纯黑绸质V领荷叶边短款收边上衣,袖子是中袖,但丛肩膀往下开出一道口子到大臂一半的地方,也是荷叶边,雪白手臂若隐若现,神秘而诱惑,再配上白色紧身七分裤和黑色高跟鞋,时尚又性感。 等丛葱穿上衣服鞋子站在镜子前,李艳惊叫出声:“不公平!你的脸,你的胸,你的腰,你的腿!快分我一半!” 她扯了扯自己的荷叶边V领上衣,故作沮丧道:“我的小心机都白费了,呜呜呜!” 丛葱好笑地看着她,“你才是性感女王呢,铁定迷倒一大片!” “不行!我得去好好化化妆,今晚才能钓到小哥哥。”李艳转身坐到梳妆台前,认真化起妆来。 化完左看右看好一阵才算满意了点。 转头看到丛葱坐在床边翻手机,“怎么不动啊?绝世美人也不能清汤寡水的去Night Club 的, 过来,我给你化。” 丛葱冲完凉已经做了一套皮肤护理程序。 李艳把她拉过去对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红色果然最衬你,看这皮肤又白又嫩不需要擦粉,睫毛太长太密不需要贴假的,鼻子又挺又翘不需要阴影修饰,嘴唇又红又小看着就想亲,再修修眉毛擦点腮红就完美了。” 李艳边说边做,最后还是给丛葱化了个淡妆,补了点口红腮红。 一切弄完已经九点多,李艳抱着丛葱的双臂玩笑道:“葱葱,我都舍不得让你出去了,要不咱俩做百合吧?” “百合你个头!快走!”丛葱打掉她的手去拿包。 两人出门坐的士到了复兴街,李艳带着丛葱沿着酒吧街往东走了五分钟在一家店前停下来,指着店顶霓虹闪烁的巨大的大理石招牌道:“喏,就是这家。” 丛葱抬头,黑色的大理石镶着白色边框,四周装饰的七色霓虹不停变化着色彩,大理石正中用浅紫色灯管拼出“夜魅”两个字,神秘又暧昧。 门口的迎宾早已看到她们,美丽又性感的年轻女孩最引人注目。既赏心悦目,又能提高店里的人气,虽然他们的店从来不缺人气,但美人谁不喜欢呢? 于是平日只站门口台阶上的迎宾小哥哥亲自下了台阶,上前两步笑意晏晏迎上前去,“两位小妹妹去大厅还是有包厢?” “大厅。”李艳对他嫣然一笑。 “好的,请跟我来。”迎宾小哥哥的笑意更深,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她们上台阶走进大门。 进了大厅,丛葱打量四周,这家夜店有星河酒吧的三、四倍大。 正中是表演台和舞池,卡座围绕舞池和表演台呈半圆形分布,装修豪华高档。黑色天花板上的镭射灯不停飞旋转动,五色光束扫过卡座舞池,梦幻而炫丽。 舞池里人影晃动,音乐声震耳欲聋,让你心脏崩断的同时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不可自抑地窜动起来。 迎宾小哥哥把她们带到一张散座前,又和她们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李艳看着他俊挺的背影对丛葱道:“这个小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丛葱笑笑没说话。 侍应生很快拿着酒水单过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丛葱看。 他在店里服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国色天资的美人,不由得看久了点。 见丛葱也朝他看过来,那双眼睛又大又黑,清光潋滟,侍应生一下红了脸,低头把酒水单递过去,手都有些抖,“两……两位要喝…喝点什么?” “你喝什么?”李艳翻看着手中单子问丛葱。 “度数低一点的。”上次在星河喝高度酒,她不想再喝醉。 “那就百利牛奶酒?” 李艳把单子递到她面前,“这个酒又滑又香又甜,可是女人的宠儿呢。” 丛葱凑过去看了看度数,17%,还行。“好,就这个。” 李艳自己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又加了一份果盘和几款零食,然后拿出信用卡付钱。 酒水果盘和零食很快送来。 李艳端起杯子喝一小口,转向丛葱道:“看到刚从大门进来一路粘在你身上的目光了吧? 他们很快会过来试探搭讪,到时姐教你怎么识别这些男人是真有钱还是假装逼。” 果然很快有两个男的过来搭话请她们喝酒。 丛葱态度不冷不热,低头喝酒不说话。李艳笑颜如花,不动声色地表明了拒绝,两男悻悻离开。 李艳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对丛葱道:“这两男的虽然一身奢侈品,但一个故意用手按上皮带的塔扣,然后松开,是想让我们看到他连一根裤腰带都是奢侈品;另一个左手腕朝我们扬起好几次炫耀他的名牌表。这就是假装逼。” 刚说完又有两个年轻男人朝她们的座位走过来,几分钟后同样讪讪离开。 “这两个男的一副社会精英模样,举止从容,谈吐风趣。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个衣服右侧下摆皱巴巴地像块抹布,这是他心里紧张一路拽着衣服拧的结果。另一个吸烟的动作看似很老练,但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食指中指间干干净净一点烟迹都没有,这俩货不是第一次就是第二次来Night Club。想钓咱们,毛还没长齐呢,哼!” 丛葱笑出了声,喝一口酒朝她转转下巴示意她朝前看,“又有一个来了,这次看你怎么说?” 李艳转过头去,看一眼走过来的塌腰弓肩的男人,开口道:“这个只是喽罗。” 遭到同样的拒绝后,男人转身往回走向廊道尽头的年轻男人。 李艳抬起下巴指向靠在柱子上朝她们不时张望的男人道:“那个才是正主。但你看他斜靠在柱子上装酷摆帅,身上穿的不是红就是绿,一看就是毫无品味的暴富钱二代,倒胃!” 然后抬手指指二楼的包间,“真正有钱有品的男人都在那上面哪。” “包间的人可能有钱,有品可不一定。” 丛葱想起陆澜那个残暴毒舌小气男,品味是有,品格却很差劲。 她不认同李艳的话。 “是不一定,大概率是嘛。但咱们今晚是来泡小哥哥的,先不说他们。来,喝酒。” 李艳拿杯子和她的碰。 两人一面喝酒吃水果零食一面谈论夜店和男人。 酒喝掉一大半,丛葱的脸微热,抬头看着舞池中不断扭动的人群,突然来了兴头,她还从来没在夜店跳过舞,很想试试,“阿艳,我们也去跳吧。” “好。”李艳是混酒吧的老手,跳舞自然很在行。 两人走进舞池,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很快融入节奏。 “葱葱,你的乐感不错呀,点踩得刚刚好。学过舞蹈?”李艳边跳边问。 “嗯。小时候我妈逼着我学了几年的舞,最近上了个舞蹈班。” 跳得好的人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周围的人靠近。 人群渐渐围着她们形成一个圈。都是年轻男女,气氛很快升温,每个人都尽情舞动身体动宣泄自己的精力和情绪。 丛葱跳得很嗨,几曲跳完出了不少汗。 她正要拉李艳回座位休息一会,舞台上的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灯光幽暗的表演台变得光亮起来。 主持人走上舞台,情绪饱满笑容满面道:“各位女士先生们,又到了每晚特邀嘉宾表演的激情时刻。今天我们邀请到的特别嘉宾是林渊和方荷,他们曾在第五届“歌舞大赏”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今晚将带来一首近年火遍亚洲的'Trouble Maker' ,请大家鼓掌欢迎!” 丛葱看过第五届“歌舞大赏”,林渊和方荷在比赛中获奖后,成了这两年娱乐界人气很高的帅哥美女组合,唱歌跳舞都厉害。 没想到今天晚上能看到他们的现场表演。 丛葱很是期待,伸长脖子往舞台上看。 第十九章表演 音乐响起,舞台后方的红黑相间的布景门徐徐往两边退开,林渊和方荷牵着手踩着鼓点走下台阶,男的颀长俊美,女的俏丽迷人。 音乐前奏结束,两人边唱边跳。 节奏明快的音乐、低沉甜美的男女歌声、娇糯俏皮的女声Rap和性感撩情的爵士舞步,很快把现场气氛带入高潮。 歌舞结束,掌声雷动。 林渊和方荷谢幕后并没有走,主持人走上台来笑着说道:“接下来便是我们夜魅独有的‘每日一星’时间。 在座各位有信心的可以上来舞台,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你们向林渊和方荷学一遍刚才的'TroubleMaker',不用太担心,他们的伴舞团队将同样为你们伴舞。但要求参加的人能完整演绎整首歌曲,舞蹈也要过关。最后观众掌声最响的一对成为今日之星,将得到价值50000元的夜魅卡一张和5000元的红酒一瓶。” “哇!50000块的夜魅卡噢!我早就听说夜魅的每日之星奖品很吸引人,果然是这样!” 李艳惊叹道:“要不是我对韩语实在不懂,姐真的要上去拼一拼。” 眼珠转了转,李艳转头看向丛葱,“葱葱,要不你上去试试?你的舞跳得好,身材好,唱歌也好听。我看你平时喜欢看韩国综艺,是不是会说韩文啊?” “不会,但我可以试试。”丛葱也被林渊方荷的精彩表演再次拉高了兴趣。 文科毕业生的优点就是语言能力和记忆力。虽然她的爵士舞老师并没有教这支舞,但她在网上看过视频,因为喜欢,还认真学着唱跳了不短的时间。 有舞蹈基础,歌也会唱,再加上酒的作用,丛葱并不怕在台上出丑,要是能赢就更好了。 “耶!太好了!你一定会艳压全场的!”李艳兴奋地推着她往舞台上走。 另有两女两男也上来了,看样子是两对情侣。 主持人再次问还有没有男士愿意来挑战。 等了一会见没人上来,面带遗憾地看着丛葱道:“这位美女,不好意思,你没有男搭档,表演就进行不了,欢迎下次再来挑战。” “没关系。”丛葱无所谓地笑笑。 正要走下台去,站在主持人右边的林渊突然说道:“姑娘请留步。” 然后转向主持人,“我愿意和她搭档。” 主持人微讶过后马上笑道:“好的。” 两对情侣中的其中一个女的指着林渊道:“他是专业的,比起来不公平。” 林渊微笑道:“我和这位姑娘搭档表演只是为大家助兴,并不参加你们的比赛,也不分奖品。” 女的说不出话了。 林渊和方荷开始边唱边跳边教,很快教完一遍开始比赛。 丛葱正要走到台下去等,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走过来对她道:“美女留步,我们将为你提供表演服装和化简单的舞台妆以完善你和林先生的表演。请随我到后台,很快就好。” 舞台上表演的两对虽然有不少的失误,但都唱完了整首歌,舞也跳到了最后,第二队的掌声明显比第一对的响。 跳完主持人邀请两对搭档都站到舞台中间,“谢谢四位的精彩表演,赢的有奖品,输的也有礼物。请四位先到台下稍候,等最后一对表演完,我们再一起发奖品。 现在请欣赏林渊先生和丛小姐的'Trouble Maker'。” 主持人已经从助理那里知道了丛葱的姓。 丛葱在后台的电视直播中看过舞台上两对男女的表演后,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别看她平时有点内向,做事瞻前顾后。但一上舞台就像变了个人,小时候舞台表演的感觉完全苏醒了过来。 当她穿着白色抹胸紧身包臀短裙,带着银光璀璨的叶坠形耳环,右手搭在林渊的左手上,笑容甜美自信地踩着前奏音乐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下布景门的台阶时,台下的观众都屛住了呼吸,恍惚看到了原唱正向他们走来。 前奏结束,歌声响起。 丛葱的声音低柔娇糯,韩语发音纯正清晰,说唱酷沉甜柔,舞步娴熟优美,和林渊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甜美的歌声、性感的舞姿、强大的气场和魅力四射的眼神,把爵士舞流行音乐诠释得淋漓尽致,比起韩国原唱也逊色不了多少。 台下观众的眼睛都紧紧粘在他们的身上,伴舞团成了彻彻底底的陪衬。 舞台下的男男女女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边唱边尽情地扭动着身体,把今晚的气氛再一次推上高潮。 直到歌歇舞止,观众还沉醉在歌舞的余韵中。 半响台下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声。有那十九、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们更是眼都看傻,呆呆的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主持人和方荷也看得全神贯注,眼里都有对丛葱掩不住的惊艳。 表演完毕,主持人把另外两对也请上了舞台,男的不停往丛葱看,女的面有赧色低头不语。 主持人笑着说道:“谢谢各位的参与。我们现在把价值50000元的夜魅卡和5000元的红酒奖给获胜组,输的组也有价值5000元的夜魅卡和一瓶1000元的红酒。 林渊先生和丛小姐本来不参加比赛,但鉴于他们的完美配合和丛小姐的精彩表演,我们也特别奖给她价值5000元的夜魅卡和一瓶1000元的红酒。恭喜他们!让我们再一次为他们的精彩表现鼓掌!” 丛葱领了奖品回后台换衣服回来大厅。 李艳激动得跑到台阶下一把抱住她,“葱葱,我就知道你行!他娘的,要不是那些怂男们不敢上台,你铁定就是第一!现在能拿到5000块的夜魅卡也不错。走!姐请你再喝两杯去。” 二楼一间宽绰的包间里,姜重喝一口酒,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陆澜,“不是要陪你父母半个月吗?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有点急事。”陆澜揽着身旁美人的纤腰,就着她递上来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放假能有什么急事啊?公司市场都不开门,境外股市你在那边不是更方便?”姜重不信。 “想回就回。”陆澜一口喝光杯中的酒,语气开始不耐烦。 姜重一噎,正要回呛,他身边的美女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遥控器去开电视,“差点错过今日之星的表演了。” 陆澜身旁的美女立马附和,“看看今晚是谁得了奖?” 遥控器按下,宽大的投屏电视上出现的正是丛葱从舞台布景门后搭着林渊的手出场的场景。 “是她!”姜重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近电视屏幕,眼睛聚焦在风情万种走着爵士步的丛葱身上再也眨不动。 动听的歌声、性感撩人的舞蹈、傲人的身材和倾城的美貌都聚集在她身上,完美融合,黑如宝石的大眼睛在舞台近镜头聚光灯下像星星一般闪烁,妩媚灵动、勾魂摄魄。 如果之前姜重还想对丛葱玩一步一步慢慢来、欲擒故纵的游戏,现在就一分钟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到怀里来。 两个美人也看得非常投入,还跟着站起来摇摆身体,眼神又羡慕又嫉妒,一个看着另一个问道:“她是谁? 韩语歌唱得那么好,韩国明星吗?” 另一个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姜重几乎是跑着出了包间的门来到走廊上,继续近距离看着舞台上的丛葱。 而陆澜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第二十章头牌 到了发奖环节,姜重听了主持人的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夜魅值班总经理来到他面前,后面跟着一个抱着一箱酒的侍应生。 值班总经理额头冒着汗,恭敬地把手中的卡双手奉上,“姜少,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然后指着侍应生手中抱着的酒道:“您要的大神龙套也拿来了,其中的黑金瓶绝对保证货真价实。” 姜重点头道谢:“跟我来。” 正要下楼,手机来电,接通后讲了几句,姜重眉头深深皱起,满脸的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地说了句“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和值班总经理说了几句,把卡交给他,恋恋不舍地看了舞台上的丛葱一眼,转身穿过走廊乘VIP电梯去了停车场。 丛葱和李艳回到座位坐下来,把酒放到桌子上。 李艳找来侍应生,拿过酒水单递给丛葱,“还想喝什么口味的酒?” 丛葱还沉浸在舞蹈的兴奋中,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随便,甜一点的。” “绿蚱蜢好不好?”李艳指着酒上面的图片道。 名字不惊艳,颜色却很亮丽,一看就喜欢,“好,来一杯。” 李艳自己要了杯大都会,又要了几款零食。 付账时,丛葱拿出刚得的夜魅卡,问侍应生,“可不可以用卡刷?” 侍应生接过卡看了看背面,摇头道:“抱歉。这张卡的使用日期是从下个月第一天开始,现在还不能用。” “哦。”丛葱接过卡,她还没来得及看卡背面的条款和起止日期。 “没事,说过我请的。”李艳低头往钱包里拿信用卡。 却听侍应生恭敬的声音响起:“任总。” 任总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丛葱道:“请问您是丛葱小姐吗?” 任总一眼就确定了姜重的送礼目标,也只有这样的无双之色才能让姜少爷送这么昂贵的礼物。 丛葱站起来“我是。” “这是姜重先生送给您的礼物。他有事先离开了,托我把礼物带给你祝贺你的精彩表演。” 任总把手中的卡递给她,接着示意身后的侍应生把大神龙套放到桌子上,对丛葱微躬身道:“很荣幸丛小姐成为夜魅的超级贵宾,随时欢迎光临。” 任总离开后,正在给她们点单的侍应生看着丛葱手中的夜魅VIP超级金卡,开口说道:“您手中的卡可以马上使用,请问要刷卡吗?” 还在反应中的丛葱机械地伸出手中的卡,侍应生刷完账把收据和卡还给她,她还蒙蒙的。 李艳看着桌上的大神龙套,眼睛都瞪直了。 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晃还在蒙的丛葱的眼睛,“回神了!快看这酒,大神龙套啊!夜魅最贵的洋酒套装!” 海市赫赫有名的夜店值班总经理亲自给丛葱送礼,加上本身价值非凡的礼物,丛葱她们桌一下子就成了大厅里的中心。 很多人都往这边注目,嗡嗡议论声响起好一阵才消下去。 丛葱有点不自在。 李艳把侍应生送过来的绿蚱蜢端给她,“这点目光就受不了,怎么泡小哥哥啊?可不符合你刚才在台上的风格。” 也是。金卡都刷了,还矫什么情? 反正今天来之前她就打定主意要寻开心的,泡小哥哥和泡姜重没有本质区别。 想到这里,丛葱释然一笑,喝了一口酒,“第一次成焦点,不习惯嘛。” 而后低头附在李艳耳边道:“你说的泡小哥哥,怎么泡啊?” 李艳“噗”地一声笑出来,“心态转变这么快?”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是时候叫小哥哥来陪啦。” 刚说完,一个侍应生走过来看着丛葱道:“请问您是丛小姐吗?” “我是。” “这是林渊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侍应生把手中的路易十三和一张金卡递给她,“林先生很高兴能和您一起表演。如果丛小姐有意往娱乐圈发展的话,可以联系他。这是他的名片。” 丛葱接过酒和卡,脑子又懵了,她这是被林渊补偿了? “哇!路易十三和又一张夜魅金卡!林渊也是豪少啊!” 李艳从她手中拿过酒和卡左右翻看,“等会我们让侍应生查查两张卡的金额,看姜重和林渊谁更豪!” “去去去!你有没有点节操啊?”丛葱斜瞪她一眼,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李艳这才站起来招手喊来侍应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侍应生走后,李艳凑近丛葱,“这家店里的小哥哥是海市最优质的,样貌身材个顶个的好,服务质量最有保证还安全,就是要价有点高。今晚姐付酒水钱,小哥哥的就各自负责好不好?” “好。” 很快两个年轻男人朝她们桌走过来,一个清俊挺秀,一个高大健硕,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胸前鼓胀的肌肉。 李艳迅速俯到丛葱耳边道:“你有福了,居然来的是夜魅的头牌小哥哥!不过我还是钟意力量型的,咱俩正好各取所需。” 她热情地向肌肉男招手,“嗨,小哥哥,请来这里坐。” 肌肉男微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你好,我叫阿海。” 清俊男自然坐到了丛葱身边,笑意融融道:“你好,我叫阿晨。” 丛葱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如此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心里原本有的一点紧张不由放松下来,对他笑了笑,“你好,想喝点什么吗?” 阿晨并没有向她营销,随意点了一瓶红酒。 阿海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大神龙套和路易十三,又看了看李艳和丛葱,久经夜场的他很快看出这些酒并不是她们自己消费的。反正李艳点了他的夜场,他已经能赚不少了,也就要了一瓶并不贵的酒。 一瓶酒喝完,阿海的手搭上了李艳的腰,阿晨轻轻握住丛葱的手。 两瓶酒喝完,李艳搂住了阿海的脖子,阿晨也温柔地揽住丛葱的肩膀。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对男女站起来穿过走廊坐电梯到六楼的特定包间,侍应生默契地把丛葱留在桌子上的酒拿到吧台存放,等她们出来时再交回。 丛葱跟着阿晨来到六楼的一间包房,阿晨开门进去关上门转身轻轻搂住丛葱的腰,低头吻向她的唇,刚擦过鼻尖,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敢来敲门的只有夜魅的工作人员,必定是有急事。 阿晨停下来,对丛葱轻声道:“对不起,稍等我一会。” 他开门出去随手关上门,门外响起低低的说话声,很快安静下来。 过了一阵敲门声又起,丛葱以为是阿晨回来了,伸手去开门。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男人时,丛葱差点惊叫出声,反射性地想关门,门把却被他拧住关不上。 第二十一章享受(H) 丛葱看着走进来的陆澜,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陆澜反手关门上锁,抬眼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丛葱气得舌头都结巴了。 这是她订的包间,他怎么反问她? “这是我订的房间,你为什么进来?”丛葱一边往后退一边质问他。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怕我妨碍你和别人上床? 你就这么饥渴?”陆澜讽笑。 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你!你怎么这么无耻?” 丛葱看着他脸上欠抽的笑容,鼻子都被气歪了,扬手朝他打去,被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那晚他提着她往地板上撞的可怕经历。 打不过我逃还不行?她今天可没喝醉! 丛葱挣脱他的手往门口跑,手还没碰到把手就被陆澜拽住拧转身推靠在门上。 丛葱伸手去抓他,陆澜右手捏住她的双手举高到头顶,左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她的嘴唇。 丛葱嘴里呜呜发出闷叫声,张嘴想咬他,却被陆澜一口擒住她的舌头,微微用力一咬,痛痒交加的触觉让丛葱的嘴中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 她又羞又怒,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去踢他的下腹。 陆澜侧身躲开,把她整个人按靠在门板上用腿紧紧顶住,左手离开她的后脑勺滑下脖颈伸进后背,在她光滑如缎的肌肤上缓缓抚摸。 片刻后穿过肩头来到她的胸前,从衣领正中伸进去,指尖探入乳沟缓缓揉按着一对高峰,然后攀上一侧乳峰,罩住峰头时轻时重地搓按,最后捻住峰尖,指腹轻压着左右来回绕圈。 丛葱拼命忍住快要溢出口的呻吟,奋力扭动身体反抗,无奈双手双脚都被陆澜牢牢制住,根本挣脱不了。 几经争斗无果,丛葱停了下来,反正她本来也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就把陆澜当夜魅的特服人员享受好了。 陆澜见她不再乱动,放开了掐住她手腕的手,把她的上衣和胸衣一起推到下巴,低头一口咬住心心念念了半个多月的蜜桃。 丛葱痛呼出声,他才放轻力道轻啮慢舔,另一只手从她的裤腰伸进去,经过圆弹的脐部,来到潺潺溪口,指尖由下往上抚摩,再压住顶端贝珠揉弄。 丛葱忍不住低吟出声,手不由自主按住他的肩膀,下面一片湿热。 陆澜解开她的裤头,一手脱她的裤子,一手解自己的皮带,裤子刚掉到地上就拉起丛葱只脱了半边裤脚的腿架在腰上,胯部往前一送冲了进去。 丛葱意乱欲迷之时突然想起他没戴套,赶紧使劲推他,“你没用安全套。” 陆澜没出来,“上次不是给了你一盒药吗?” 丛葱用力拍他的脑袋,“混蛋!你以为我还要留着等你来宠幸啊?早扔垃圾桶了。快出来!不然我踢死你!” 语气很凶狠,声音却是满含情欲的娇软。 陆澜握住她的臀抽送了十几下才出来弯腰从裤子口袋拿出安全套撕开包装套上后,拉紧丛葱绕在腰上的腿再次挺胯而入,猛力抽撞起来。 厚实的包间门一阵阵咯吱咯吱地响,丛葱被他撞得身体不断向上耸动,背部摩得生疼,伸手去抓他的头发,“你轻点!我背疼!” 陆澜轻笑一声,“不用力怎么舒服?” 手却抱住她的肩膀把她翻转身,让她双手撑在门上,自己左手掐住她的腰,右手按着她的胯,从后面顶进去。 丛葱没用过这种姿势,每一次顶撞都又深又痛又痒,她双手死死撑住门板不让自己被撞趴下,口中逸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如此数百下后,陆澜喘息着一声低吼,带着她冲向高潮。 陆澜取下安全套丢进垃圾桶,抱着还在浑身颤抖的丛葱走到沙发坐下,分开腿让她坐在自己的一侧大腿上,手在她的背脊上来回抚动,渐渐不安分地移到前面往下伸进衣服,撑开内衣握住桃子揉搓起来,另一只手从一侧裤腿根灵活游窜进去,压在桃源入口绕圈,指尖缠上两边花瓣轻挑慢捻。 情欲还未完全消退的丛葱呼吸又变得急促,蜜道里溪水汩汩而流,她轻轻扭动着身体,主动亲上他的唇,很快感觉到大腿侧竖起的火热坚挺。 陆澜脱掉自己的上衣,再脱了丛葱的衣服裤子,把她的一条腿转过来面对自己跨坐,双掌托着她的臀部抬高再坐进去,一坐到底,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吟叹。 这次陆澜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急迫,不急不缓地握着她的腰轻顶缓送,丛葱身下麻痒交积,却总觉得缺点火候,双手搂上他的肩,柳腰乱摆,雾蒙蒙充满欲望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就像一只摇首摆尾讨肉吃的小狗狗。 陆澜低笑道:“这么急不可耐?” 而后仰头咬住她的唇,双手抓住臀瓣猛力戳送,丛葱被他顶得心脏都要停跳,口中发出断续的呻吟。陆澜扶着她的腰把她的头靠放在沙发扶手上,附身压胯极速进出,丛葱身下的酥麻越积越盛,双腿曲起,脚趾紧紧抠住沙发坐垫,又一次被陆澜送上极乐。 性爱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丛葱喘息初定,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有体力,不一会双手就缠住陆澜的脖子,站起来面色绯红地拉着他往床上走。 第三次过后丛葱就精疲力尽了,疲倦得想闭眼就睡。陆澜却不放过她,拖着她一次次地做,用尽各种姿势。 最后丛葱嗓子喊哑,累得腰断腿软,只有趴床上求饶的份了。 不过毕竟是长期健身练瑜伽的年轻身体,丛葱半个小时后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继续休息。 陆澜从床上下来,捡起仍了满地的安全套丢进垃圾桶,穿上衣服从床头柜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走过去坐在丛葱的旁边吸烟。 丛葱看眼他靥足舒意的模样,想起他不顾她的意愿在自己身上的为所欲为,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扫上他的脸,被陆澜轻松拦住,嗤笑道:“舒服完就想变脸?” “谁让你那样折腾我?”丛葱怒眼瞪他,“我的腰都断成两截了!” “你不是很享受吗?”陆澜笑道。 “我是很享受,但不影响我变脸啊。” 丛葱抬起下巴斜眼睨他,“而且你做来做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姿势,不是上就是下,不是快就是慢,次数多了就乏味了。” 陆澜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看着她,“说得好像你是个中高手,是谁一扭就断一折就脆求我轻点放过你?声音就像破风箱,叫得我耳朵都疼。” 丛葱一噎,脸涨得通红。这个毒舌小气男! 她忽而妩媚一笑,凑近他道:“你一夜金枪不倒,是不是吃了一整盒伟哥啊?那东西可是很伤身的。啧啧,不惜损耗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女人,也算是有蜡烛精神了。不过我嫖了你,嫖资却不是给你的。你那么能为女人燃烧自己,不去做夜魅的头牌真是可惜!” 丛葱对陆澜一通不怕死的揶揄嘲笑后,看着他在烟雾中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几个箭步冲到门边打开门逃了出去。 终于扳回一城!丛葱右手举高往空气中挥出一拳,让毒舌男咬牙去吧,她可要回家睡觉了。 上电梯前想给李艳打电话,又怕她还在春宵中被打扰,于是一个人坐电梯到了大厅。 经过吧台时,居然还有侍应生在等她,还殷勤地帮她把酒送到大门外放到的士后座上才回店。 第二十二章变态(微H) 回到李艳的公寓,丛葱早已困得不行,把酒扔到玄关的地上,牙也不刷,澡也不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夜魅八层的总经理办公室,任钧禾提起紫砂壶把普洱茶倒入茶杯,双手端起奉给坐在沙发上的陆澜,一脸狗腿的笑,“陆先生,请用茶。” 陆澜接过茶杯缓缓呡一口,长腿斜伸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问他道:“你看我来做夜魅的头牌怎么样?” 这位要是肯来做头牌,来夜魅点他的女人估计要排到店外好几条街去。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任钧禾讪笑着给他添茶,“陆先生您这玩笑开的。” 陆澜笑了笑,低头继续喝茶。 一杯喝完,任钧禾提壶正要给他续茶。 陆澜摆摆手,“不用了。” 站起来往外走。 任钧禾躬身跟在后面送陆澜进VIP电梯,一路送出大门到停车场。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迈巴赫,任钧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长松一口气。 他和阿晨都不知道丛葱是陆澜要的人,陆先生总算没追究他。 *** 丛葱醒来时日已西斜,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见李艳还在熟睡,轻手轻脚下床去了洗手间。 一个半小时后头发上裹着浴巾出来,李艳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双手捶着腰臀高声抱怨,“奶奶的,阿海那家伙就像一头牛有使不完的劲,睡了这么久老娘的腰还是痛得要命!” 丛葱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力量型的吗?” “喜欢是喜欢,但也架不住他一夜凶猛啊!姐花钱睡的他结果反被他给睡了,特么他娘的太亏本!” 李艳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捶着腰,“你几点回来的?” “两点左右吧。”丛葱不想告诉她自己也被陆澜折腾了一夜,解开浴巾擦着头发走去玄关拿出挎包里的手机看时间,“七点了。” “七点了?”李艳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最后一点晚霞,腹部传出一阵“咕咕”声,“这么晚了? 难怪肚子快饿瘪了。” 丛葱用浴巾擦着头发“,今天来不及做饭了,冲个凉去外面吃吧。”。 “好。我先冲个凉。”李艳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出来两人换好衣服出了门。 李艳住的小区外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餐厅饭馆,她们去了一家常去的快餐店。 丛葱点了一份家乡炒米粉,一只鸡腿,李艳要了干炒牛河,两只鸡腿,两人都各点了一盅虫草乌鸡汤。 鸡腿先上来,丛葱李艳一人抓一只低头大啃起来,很快就只剩骨头。 不久粉和汤也上了桌。李艳从桌子中间的辣椒罐里舀出一大勺油泼辣子拌进河粉,边吃边赞,“就喜欢他家的油辣子,够香够辣!” 喜欢吃辣的丛葱当然也是一大勺拌入米粉,国庆期间她来的最多的就是这家店。 吃完饭,李艳站起来去买单,丛葱已经先她一步用微信付了钱。 李艳打着饱嗝摸摸胀鼓鼓的肚皮,朝丛葱道:“走,散步消消食去。” 两人绕着小区外的马路走了两大圈才回公寓。 进门后丛葱弯腰拿起放在玄关地上的路易十三递给李艳,“阿艳,这个给你。” “不要。”李艳推回去,“看这瓶酒的年份市,场价至少两万,你傻啊!” “没傻。”丛葱把酒放在她手上,“你请我玩又免费提供住宿,就是一点心意。而且我也没花钱,你就当是捡的吧。” 李艳“噗嗤”一笑,没再推辞,“也好,收藏进酒柜有人来了也好显摆显摆。” 白天睡太多,晚上就很精神。 李艳打开电视,从茶几下面的隔层掏出来一包炒瓜子,两人边磕边看综艺节目。 丛葱看了一会,拿出手机翻财经新闻,又打开股票APP看自选股票池里的个股走势图。 李艳见她在看股票,凑过来问,“你又买进去了?” “嗯。节前买了一点。”丛葱点出大盘指数走势图看技术指标。 “最近这大盘指数忽上忽下像羊癫疯,我都摸不清它的套路了,买又不敢买,卖又不甘心。进进出出,韭菜还没长齐又被割秃了。这些年交的学费手续费交易税都够老娘好几年的伙食费了,肉疼啊!”李艳说起股票就一脸气恨交加。 “我也看不透趋势,怕跌又怕涨,才总是买一点卖一点做个心理安慰。” 丛葱虽然看过很多技术分析书,心理学商业学方面的书也看过一些。但因为年纪轻,定力不够,炒股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很大的长进。 “唉,要是能有高人指点指点咱们就好了。”李艳唉声叹气道。 两人看电视、聊股票,最后又聊了好一通女人最喜欢聊的八卦,凌晨三、四点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丛葱十点起床,她约了中介十一点看房。 洗漱完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正要出门,门铃响了。丛葱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几天前来找过李艳的高壮年轻男人,脚旁放着一个特大号纸箱,朝她露出憨厚的笑,“请问李艳在吗?” “她在。”丛葱转头朝里喊,“阿艳,有人找。” “谁这么不识相打扰老娘睡觉!”李艳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艳艳,是我。”男人低声道。 “管你是谁!老娘还没睡够,快滚!”李艳尖声骂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好好,我走。”男人把纸箱往屋子里推,看着里头床上的李艳,轻声道:“艳艳,这个箱子里是我们公司过节发的福利,我吃食堂用不上,给你拿来了。我走了,再见。” 李艳没出声。丛葱看着男人留恋的眼神和T恤衫下鼓胀的肌肉,想起李艳在夜魅点的阿海的模样,心中若有所思。 男人走后,丛葱见李艳已经醒了,便对她道:“阿艳,我约了中介看房,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哦。要我陪你去吗?”李艳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撑起半个手肘问她。 “不用了。晚上一起做饭吃。”丛葱背着包出了门。 这次看的公寓很不错,离丛葱上班的地方近,地铁二十分钟就到。房子也很新,高层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客厅和李艳的公寓一样是打通的,看起来更通透宽敞,厅室面积差不多有四十平米,阳台朝南,厨房洗手间的面积也不窄小。装修是时下流行的北欧风,简洁温馨,家具电器厨房用具一应俱全。 房东原本是买给女儿的,但她女儿住了不到一年就出国了,这才放给中介出租。不求高租金,只要求租给整洁爱干净的单身女人,两千六一个月,包网络不包水电气管理费。 丛葱很心动,两千六的租金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位置朝向都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出小区要经过一条计划拆迁的小巷。 她经常加班,回来得晚怕不安全,有点犹豫要不要租。但实在喜欢,于是对中介道:“大姐,这套房可不可以帮我保留一个星期?” 中介可不敢打包票,“现在租房市场这么火,像这种租金低条件好的房子很快就会租出去的。” 丛葱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某着名全国连锁超市的购物卡,这是中秋回家时蒋春花工作的街道发的福利,有好几张就给她一张。 “大姐,这张卡给你买点零食吃。房子请帮我保留一个星期。”丛葱微笑着把卡递过去。 中介大妈推拒几次后接过卡来,瞄了眼上面的金额,够半个月的菜钱了。反正这样的房子不愁租,租给别人租金也不会多,不如捞点小油水做个顺水人情,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看完房子在外面随便吃个快餐,丛葱去了中心图书馆,在六楼找到几本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抱着书打开其中一本边看边往电梯走。 按下电梯向下等待键后,丛葱低头继续看书。 因为太过专注,电梯到了六楼打开又合上快一半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书往里冲,双脚重重绊上电梯门底的缝隙,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图书馆的电梯和机场的一样是长宽型的,方便管理员往各楼层中运送书本,丛葱根本抓不着电梯里面的扶手。 她急中生智把怀里的书迅速往地板上一放,身体随后扑在上面,胸部传来一阵闷痛,胳膊手肘也很痛,但总好过摔个狗吃屎。 丛葱狼狈地撑起半个身体,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运动装,不然上下走光更狼狈。 手忙脚乱地捡起书本站起来,丛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她转过头。 陆澜正闲闲靠在电梯一侧的扶手上,左腿直立,右腿脚尖点地虚架在左腿上,一脸看猴戏的看着她笑,“狗啃屎是免了,做女人的资本却至少扁了两个码,果然是胸大无脑。” 这个混蛋!不仅毒舌还冷血!不扶她一把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丛葱又尴尬又气愤,咬着牙根想要怎么还击。 见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眼珠一转,凑近陆澜露齿一笑,“你前天晚上是不是伟哥哥吃太多,今天老二焉了伺候不了女人,跑这来躲债啦?” 陆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要不要试试?” “呀!都这样了还想试,莫不是心理打击太大接受不了现实啊?啧啧,真可怜!”这里是图书馆,丛葱可不怕他。 她不信他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谁知话音未落,她就被陆澜抓住手臂拽过去撞上他的胸膛,就像撞上了一块石头,刚被书本咯痛的胸部再次传来一阵钝痛,手中的书掉下去砸在脚背上,丛葱“嘶”地痛叫出声。 还没缓过劲,嘴又被堵住。 丛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混蛋竟敢真的乱来!她拼命摇晃脑袋想甩开他,后脑勺却被陆澜死死按住,另一只手从运动衣下摆伸进去罩上她的胸。 丛葱要疯了! 手脚并用去踢打他,一边心惊肉跳地扭头去看电梯门,害怕电梯在下层停住有人进来。 嘴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骂着,“流氓!变态!” 奈何双方力量悬殊,她再次被陆澜轻松制住。 好在五层往下都没人进来,电梯直下一楼停住,门扇打开徐徐向两侧退去。 即便这样陆澜还在紧紧啃咬着她的嘴唇,手也直接揉进了内衣里,握住一侧柔软用力抟搓着同时把她的臀部按向自己的下腹。 丛葱浑身僵硬,脸色变得苍白。 她突然有点后悔招惹陆澜,眼睛求饶似地看向他。陆澜才在电梯门堪堪退到他们身侧时放开了她,还不忘把她的内衣拉回原位。 外面的人进来时,丛葱已经来不及从陆澜的怀里退开,她顺势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书,拿着书走出电梯时,陆澜早已不见踪影。 丛葱站在走廊里双手握拳屈腿,心中怒愤交加又一阵后怕,她太高估陆澜的品性了。 这种变态她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 第二十三章浅尝辄止 yedu9 .co m 下午在健身中心挥汗如雨了两个小时,丛葱背着包坐地铁回李艳的公寓。 踏出电梯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男女的争吵声,丛葱快步走过去。 早上刚来过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李艳一边关门一边骂,“滚开!” 男人一只脚踩进门里不让她关上,低声道歉,“艳艳,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跟踪你,去找别的女人。请你原谅我。” “你怀不怀疑找不找别人关我屁事啊?快滚!别碍老娘的眼。”李艳厉声怒骂,双手用力去推门。 “艳艳,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男人低声下气地求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8.com “你算哪根葱?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笑话!再不滚老娘就要喊人了!”李艳抬脚去踢他。 男人上前一步抱住李艳,哀求道:“艳艳,我爱你!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李艳伸手使劲抓打他的头,男人紧紧抱住她的腰,无论李艳怎么踢打就是不松手。 丛葱看着这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尴尬着,李艳抬头看到她,用力去推男人,“快放开,我朋友来了。” 男人这才松开她,不好意思地站在门的另一边。 丛葱朝他点点头,进门去冲凉。 出来时男人已经走了,李艳在厨房里做饭。丛葱走过去帮忙,见地上放着男人送过来的大纸箱,箱子里装了米面油醋,还有耗油酱油鸡粉和一瓶五升的洗洁精。 “这是他们单位发的?”丛葱有点惊奇,什么单位发福利发得这么接地气? “嗯。他在新田港上班,这是中秋国庆的福利,还有洗发水沐浴露,香皂卷纸和卫生巾。”李艳淡淡道。 新田港是中外合资企业,里面设有妇联和党支部,发这种家居一条龙的粮油日用品也就不奇怪了。 丛葱了然,拿起李艳洗好的菜放到砧板上切,“他是你前男友?” “嗯。分手四年了。” 难怪丛葱认识李艳三年多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男朋友。“你们分手是因为他劈腿找别的女人?” 李艳沉默了一会,“算是吧。” “那你原谅他吗?”丛葱把切好的肉放进碗里倒入料酒酱油抓匀。 “原谅他?老娘可不吃回头草!夜魅的小哥哥多好,新鲜又知趣!”李艳把剥好的蒜瓣放到菜板上,架锅上炉子,“炒菜吧。” 丛葱见她岔开了话题,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起做好两菜一汤,吃完饭又一起收拾厨房,洗完澡就一边聊天一边各干各的事。 第二天上班丛葱照例收到了姜重的玫瑰。这次她没再扔进垃圾桶,把它靠放在办公桌一侧的挡板上。 拿出电脑开机后,人力资源打来电话让交护照去办签证。丛葱和她妈去东南亚旅游过,护照是现成的,还有五年有效期。 她和李艳一起去交了护照。 不一会收到姜重的微信加好友,丛葱想想,点了通过。连秦林那样毫无家底的渣滓对她都只是骗钱骗色,姜重这种富贵公子哥更不可能是为了结婚来找她。男女间交往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上床,如果她高兴的话,也不排斥,大家互相利用而已。 姜重很快发来信息,“葱葱,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你的表演非常完美,我被你深深的吸引了。”姜重第二句话就开始表白。 没等丛葱回信,又接着发第二段信息,“葱葱,对不起。那晚我本来要亲自把酒和卡拿给你的,中途突然有急事不得不马上离开,才让任经理帮忙。” “没关系。谢谢你的礼物。”丛葱一边看邮件一边回他。 “不客气,一点小心意而已。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姜重直奔主题。 “好啊。”丛葱并没有矜持。 “好。下班我去接你。” “嗯。不过我要七点半以后才能下班。”现在赶圣诞新年船期的订单太多,又临近年底绩效考核。她可不愿为了一顿饭和对她热度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姜重耽误准备了快一年的KPI考评,那关系到年终奖的多少和年初加工资的幅度。 “没问题,我等你,晚上见。”姜重几乎是秒回,然后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拨通助理内线电话,“帮我订一间海皇阁的包房。” “好的,姜总。”助理等他挂了电话,立即订下一间海皇阁的双人包间。只要姜重不特别说明,订的必定是这种适合两个人吃饭的房间。 晚上七点半刚到,姜重就给丛葱发来微信,“葱葱,我到了。” “好,我下来。”丛葱回完最后一封邮件,收拾好电脑放进抽屉锁好,背着包走出办公间。 坐电梯到一楼大厅,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台阶下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深蓝色的兰博基尼。 姜重坐在车里,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着嵌在中间的logo,头转右盯着新云大厦的大门等丛葱。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丽人走出来,她穿鹅黄色U领半袖修身上衣,脖颈修长,露出的锁骨白皙纤细,黑色铅笔裤中是一双又长又直,粗细均匀的腿;一头长及胸部的微卷浓密黑发,在发端一侧别一枚金色水晶发卡,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优雅,又带着女孩的清纯俏丽。 姜重又听见了心脏传来的急跳声,多年以后突然再次生出谈恋爱的想法。 他走出驾驶座,绕过车后座迎向丛葱,笑容清和俊雅,“葱葱。” “姜先生。”丛葱走下台阶,朝他微微一笑。 “上车吧。”姜重打开右侧车门,站在一边等丛葱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后,关上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驶向海皇阁。 上了市区大道,姜重取出车载音响中的摇滚CD,放入一张古典音乐碟,低柔舒缓的轻音乐从兰博基尼的的顶配音响中流泻出来,对耳朵和工作了一天的身心都是极好的安抚和享受。 丛葱微绷的上半身放松下来,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前的拥挤车流,“这个时间段还是很塞。” “海市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不夜城,很多人现在才下班吃饭应酬。”姜重从中控台上拿过一盒歌帝梵巧克力递给丛葱,“先吃几颗填填,很快就到饭店。” “谢谢。”丛葱接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有好几种口味,挑了一块榛仁的剥开糖纸咬一口,香滑的巧克力浆和松脆的榛果同时入口,从舌尖一路甜到喉咙再到胃里,是女人都爱的口味。 二十分钟后到了海皇阁,姜重的车停在大门口,早有服务生上来殷勤地帮他们打开车门。 姜重下车把钥匙扔给服务生去泊车,转身和丛葱走上台阶。 高挑美艳的迎宾小姐一脸灿烂的笑容迎过去,“姜总,您订的包间在三楼,这边请。”而后瞥眼丛葱,这位是她见过的姜重带来的女人中最美的,衣着却是最简单普通的,带着一股子职场混了几年说精明还傻气的味道,能攀上姜重这样有钱有貌的公子哥是她的运气。 三楼的包间宽敞而华丽,南墙一大扇落地玻璃,外面是一个宽大的露台,三面砌了花坛,种着藤本月季,顺着花架爬满露台栏杆,花正盛开,妍红粉白,在观景灯的照射下尽显妖娆风姿。 丛葱走过去,嘴里发出赞叹,“好美!” 正要走出去观赏,姜重拉住她的手,“你该饿了,先吃饭,等会去露台喝茶慢慢看。” 餐桌也是临露台而设,两人位的圆桌圆椅,最大限度地缩短男女间的用餐距离。 餐桌小,为了给客人留下舒意高雅的用餐感受,第一次只上三样菜,一样吃得差不多再撤下补一道新菜。 比如吃烤乳猪。服务员先把半只乳猪架在木炭温着的不锈钢烤架上,每次都只切一小盘上桌以时刻保持猪肉的香脆,再添上各样调料。 姜重用公筷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蘸了甜酸酱放到丛葱碟子里,“我留学时喜欢上的口味,有点像番茄酱又比它香滑。” 丛葱夹起来吃了一口。她不太喜欢吃甜酸类的肉菜,但也不讨厌,也就慢慢地吃了,然后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姜重立马夹了另一块蘸上白醋蒜汁给她,“看来你更喜欢这种口味。” “谢谢。”丛葱莞尔一笑,她确实更喜欢这样吃。 吃完烤乳猪,便是清蒸东星斑,之后鱼翅燕窝,龙虾海螺,姜重几乎把海皇阁的名菜搬了一半上桌,花了多少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求美人吃得开心,笑得舒心。 晚饭吃完,桌上的菜还剩不少,服务员照例准备撤盘。她们知道姜重和跟他一起来的女人是从来不会有打包这种想法的,没吃完的菜都被撤走放在靠墙的柜子上再一起拿出房间。 丛葱却不想浪费,眼睛看向架子上还剩一半的烤乳猪,觉得带回去做明天的午餐不错。倒不是她贪心没见过世面,而是和秦林谈了几年养成了上班带午餐的习惯。 姜重察觉她的神色随即吩咐服务员,“把烤乳猪和龙虾打包,另外加两份糯米鸡和一份香煎马蹄糕。” 服务员略带不屑地瞥了丛葱一眼,很快低下头去,“好的,姜总。” 等两人移到露台喝茶时,房间内收拾桌子的两个服务员便低声嘀咕起来。 “这个女的看着是姜总带来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举止也不小家子气,没想到眼皮子却这么浅。” “你没看到她穿的衣服吗?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会超过两千,根本不能和姜总别的女人比,更不用说陆先生的女人了。”姜重和陆澜是海皇阁贵宾包厢里的常客,两人又都长得身高腿长,相貌出众,包间里的服务员都很熟悉他们。 “原来有钱人看女的都是只看面子不看里子的啊。”一个服务员感叹道。 “谁说的?陆先生的女人们就个个身材火辣美艳大方。”另一个服务员不同意她的话。 “嗯,那也是。看来是姜总的品味下降了。” 丛葱没听到房间内服务员对她的评头论足。她这时正绕着露台的花坛一边喝茶一边赏花。 站在旁边的姜重喝一口茶,没看花,却看着她道:“好看吗?” “好看。”丛葱弯腰低头去闻花香,长发垂下去,有一缕发丝勾在花梗上,被上面的刺缠住,站直时没注意,扯得头皮一痛,赶紧重新低腰。 姜重眼明手快地蹲下去帮她把头发解开,双手扶着她的腰站起来,右手摸上她的头发,轻声问道:“痛吗?” 丛葱抬头,便看到姜重关切的眼神。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鼻高眉黑,脸型轮廓虽然不如陆澜完美,但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 她朝他嫣然一笑,“还好。谢谢。” 这一笑便美过盛放的月季。 姜重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停留片刻后,向下滑过鼻尖亲上她的唇,丛葱下意识地避开,姜重并没有再进一步,揽着她的肩站了一会,抬手看眼腕表,低声道:“十点半了,先送你回去。” 要说姜重精心准备了这一顿晚餐,之前又连续送花送卡,今晚怎么就对丛葱浅尝辄止了呢?这可不是姜大公子的惯常作风。都是因为他知道像丛葱这样自尊心强有才华的绝色美人不可能一步到位吃到肉,而且她不像其他姿色出众的女人,男人约她们吃顿饭都要拿乔摆款,然后欲拒还迎地吊着你。丛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约饭,席间也不故意做姿做态,倒让姜重对她尊重起来。 冷酷 丛葱回到李艳的公寓已经快十一点。 李艳也才从酒吧回来,见她提着一大袋打包盒,跑过来拿过袋子打开看,“海皇阁的打包袋噢,和姜重去吃饭啦?” “嗯。要吃宵夜吗?”丛葱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要要要!今天在酒吧灌了一肚子的酒,现在虚着呢。”李艳拿出打包盒坐到沙发上打开,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夹起一块烤乳猪吃起来,口里连声赞道:“好吃!” 包间的服务员在丛葱和姜重离开前,一直用木炭温着炉架,所以猪肉到现在还是温热酥脆的。 丛葱冲完凉出来,李艳已经吃了三块烤乳猪肉,一只糯米鸡和两块马蹄糕,靠在沙发上歇了十几分才满足地摸着肚皮去刷牙洗澡。 回来见丛葱还靠在床上看手机,李艳边擦头发边问她,“对姜重的感觉怎么样?” “还行。” “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啊?” “吃顿饭能发生什么?” “他就这么放过你啦?他们那种公子哥可不是无的放矢的男人。快说说滋味怎么样?”李艳不信,凑过去看她的脖子胸口,“我检查检查有没有证据。” “一边去!”丛葱推开她,“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看到美男就想上啊?” “你真相了。姐就是个颜控肌肉控,看见帅哥就流口水,但是男人比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见美女尤其是你这种绝世美女,分分钟都想扑倒你。姜重没有这样做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有顾虑,不敢轻易动手。二是他真的喜欢你,想和你来一段循序渐进的床戏。我猜是后者,你可得用点心思吃下这条大鱼啊。”李艳替她分析道。 丛葱被她逗笑了,“什么大鱼小鱼? 睡觉啦,我困了。” *** 山间别墅,禅室,陆澜睁开眼睛,他这次坐禅入定半小时就达到了以前需两三个小时才有的心定神清的状态。 盘坐的双腿向两侧一百八十度展开,腹部紧贴大腿两侧,双手向前延伸,额头贴着手背四肢呈最大幅度的伸展。而后抬头立腰,双掌撑地,沉肩拔背提气,双腿回伸在地上借力一蹬,人便像大鹏展翅而起,手脚伸直在离地两尺高的空中停留一瞬才旋转着缓缓落下,宽大的素色棉麻衣裤被竹林的风吹得鼓飘起来,仿似降落人间的神祗。 陆澜脚尖点地稳稳站住,转身走到北墙下,拿起琴架上的古琴回到溪边盘膝坐下,将古琴架在双腿之间,修长十指扣上琴弦,低沉悠远的古典音乐便在竹室里流转开来。 水中的鱼儿闻乐而至,随着音律晃头摆尾,在水里上下穿梭快乐地吐泡泡,好像听这古琴乐曲比吃美味的鱼食更让它们开心享受。 竹门在这时被推开,姜重走进来,“靠! 这古室,古人,古琴,古乐。如果不是刚喝了于婶的凉茶,还以为我穿越了!” 琴曲被打断,陆澜并没有以往的不悦,把琴放到一旁,走到竹几边的蒲团坐下,拎起炉子上水刚好烧开的铜壶泡茶。 姜重在一侧坐下来,盯着他泡茶的动作,语带不平地道:“你怎么明年一年就有两家股权公司上市,而且那家生物科技的VC要在美国登陆。这是走狗屎运了?” 陆澜倒茶入杯,端杯入口,甘香清润的的茶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心舒意畅,“狗屎运能有这种效果的话,我就天天出去踩了。” “呵呵,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姜重笑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捻着鼻尖喝一口。他怎么也喝不惯这种混着土涩竹子味儿的茶, 但上次陆澜让于婶把他藏在竹室的咖啡全部清理出去且再不准拿进来后,也只有忍着喝竹茶了。 “老头子刚拿到五年计划书,气都不让喘就催我提交潜在投资行业清单,我不得不做了一个。你有没有什么看法?”姜重打开手机调出一份风险行业投资分析书,每一种行业都列出了几个潜力投资企业。 “是柳玉让你来问的吧?”陆澜转头瞥一眼,低头继续喝茶。 “你不要这么火眼金睛好不好?”姜重瞪着他道。 “你倒是重情。”陆澜面带讽色地看着他。 姜重一滞,分辨道:“这不是看在她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吗?” “她和你在一起了?” “嗯。”姜重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比以前的关系亲密,不算谈恋爱。再说她求我帮她问问你,就算是朋友也会帮忙吧?” “那她怎么不直接问你?重天集团的业绩难道都是造假造出来的?”陆澜嘲笑道。 “她不是想听你的建议吗?不然我找你干嘛?”姜重声音大了起来。 陆澜喝完杯中的茶,站起来走到溪边坐下,拿起竹碗喂鱼,冷声道:“吃力不讨好!这种蠢事你以为我会干吗?” “她不是看到你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失败的投资标的才来问你,想帮她家东山再起嘛。”姜重说出了柳玉找他的真实目的。 其实他很清楚柳玉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原因,肯定是先被陆澜拒绝才转而求他的。但他不在意,多年求而不得的美人上到手,不过是和陆澜提一句而已,何乐不为? “看来重天集团的少东家脑子还没有完全生锈。你都说我的投资标的是几乎没有失败,不是零失败。万一我给柳玉建议的不成功呢? 我要不要做这个罪人? 再说我靠辛苦调研得到的信息和长年在资本市场摸爬滚打积累出来的经验为什么要免费送给她? 我这可不是慈善堂。”陆澜连讽带刺地训了姜重一顿。 姜重虽然有些不服,怪他太过冷酷无情。但也不得不同意陆澜说的是对的,这种好人不能当。 *** 星期四下班后,丛葱照例开始加班,这两天下腹和胸部有些轻微发胀,估计大姨妈要来了,她打算加到七点就回去。哪知七点不到,丛葱刚喝了一口水,就感觉到下腹有热流涌过,腰部一阵酸胀,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巾团好捏在手里跑向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关上门,内裤果然红了,丛葱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外面的长裤,还好是干净的。她长长舒了口气,拿卫生纸擦干内裤垫上卫生巾穿好裤子,出来洗手回办公室。她每次来大姨妈的第一天都特别不舒服,腹胀腰疼还怕冷。 看来今天不能加班了,得先回去休息。 回到李艳的公寓,掏出钥匙开门,门却没锁。李艳这家伙今天没出去玩?丛葱心里想着,抽回钥匙去拧门把手。 门开到一半,就听到里头床上传来激烈的响动和男女喘息呻吟的声音。 丛葱一懵后立马意识到了,急忙把踏进去的右脚退出来,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飞快走回电梯。 走出一楼大堂,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找一张椅子坐下。十月中旬的海市晚上已经不怎么热了,夜风温凉,蚊虫却依然不少。丛葱盯着路灯光圈下飞来转去的蛾蚊看了一会,拿出手机打开股票APP。 APP首页的头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年之内两家VC和PE将在海内外上市,陆氏资本投资有道。” 丛葱点进去,新闻内容详细介绍了将要上市的两家企业,一家快消品一家生物科技,快消品公司在国内很有名,她也经常用他们的APP下单;生物科技公司却是海市的一家新兴企业,主打高端生物医药疫苗研发制造。 陆氏资本就是这两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让人惊讶的是其创始人陆澜还不到三十岁,如此年轻就有骄人成绩,让投资界对他刮目相看。而陆澜本人却非常低调,从来不在新闻网络媒体上露面,也很少发表公开言论。 三十岁不到就有这样精准的投资眼光,丛葱有些佩服羡慕他,可惜她不认识陆澜这样的人, 没法向他请教股票投资技巧。 狗血 关上新闻页面点开股票池,李艳来了电话,丛葱接起来,“阿艳。” “葱葱,你在哪里?”李艳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路上了。” “好。我等你回来喝糖水。”李艳说完挂了电话。 丛葱又看了十分钟的股票才站起来慢慢往公寓走。 到了门口,丛葱又站了一会才开门进去。 站在沙发旁的李艳看到她慢吞吞地进来,低着头换鞋,也不朝里看,笑了一声,“不用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他已经走了。快来喝糖水。” 丛葱这才换了拖鞋,把挎包放在玄关柜上,走到沙发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丛葱舀一勺喝了,还是温热的,抬头问李艳,“你煲的?” “不是,他煲的。”李艳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下面的隔层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边抽边看向丛葱,“你之前回来过?” 丛葱喝下一大口糖水,点头道:“嗯。门刚开了一条小缝,没听到什么。” 李艳笑了起来,“听不听到有啥关系?你怎么早回来了?没加班?”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腰也疼,就先回来了。” “原来这样,那多喝一碗糖水。” “是那个在新田港上班的男人?”说话间丛葱已经喝完了一碗红枣银耳羹。 “嗯。”李艳拿着碗去厨房给她重新装满端回来放到茶几上,坐下来吸了长长一口烟,“想不想听一个狗血故事?” 丛葱喝下糖水,抬起头,“怎么狗血法?” 李艳吐出嘴里的烟圈,眼睛看着对面墙上的装饰画,语气缓慢而轻淡,“他叫陈强,和我是一个镇上的邻居。我们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三开始谈恋爱一直到高三,我考上了大学,他落榜了。她妈怪我和他谈恋爱让他分了心才没考上大学,跑到我家骂我害人精,就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正因为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而高兴的我爸妈一下没了面子,我爸拿扫帚当场打了我一顿,不准我再去见陈强。 陈强他妈逼他上补习班第二年再考,他不肯,报了名去参军。他妈知道后已经没有办法,立即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没同意。他妈背后给对方家长过了礼,就等他转业复员后回来结婚。 去部队的前一晚陈强翻墙进了我家,又拉着我翻墙出去到镇上的一家旅馆开了房,折腾了一整夜后他紧紧抱着我让我等他回来。 我们穿好衣服出了旅馆大门,却见他妈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我几步冲上来扇了我一个耳光,口中大声骂我狐狸精不知廉耻勾引她儿子。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捂着脸傻傻地站着。 她妈又一巴掌打过来,陈强一把拉住了她。她妈一边骂我不要脸害他儿子,一边喊她背后的女人上来打我。 我们镇子很小。我父母很快得到消息跑过来,我爸用脚踢我,气得心脏病复发,我妈抱着我又骂又哭。 回家他们把我锁在房间里,陈强在我家门口跪了几个小时直到部队接新兵的车子来了才被他妈拉走。 我被锁了整整两天,一句话没说,一口饭没吃,只喝水。放出来后我爸不准我出院子,让我妈在家看着我,他一个人照看开在镇上的杂货店。 我在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到了学校。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渐渐抹平了我心里的羞愤耻辱,我重新变得开朗起来。一年后陈强回来探亲,第一个到的是我们学校,他在学校门口守了几天才见到我。我虽然恨他,但也爱他,我们又滚到了一起。 之后每次探亲他都来看我。精力充沛,正处在情感爆发期的大学生们自然喜欢成群结堆,吃饭聚会。有几个男生开始追我,我心里有陈强,没有答应,但也会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大二的秋天陈强来学校看我,当他在学校门口看到我和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时,一下黑了脸,冲过来拉着我就往外走。我被他踉踉跄跄地拖到旅馆里,关上门就问我是不是变心了,我忍着被拽痛的手腕解释他们只是社团的同学。陈强不信,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强来,我使劲踢打他,我们第一次有了激烈的争吵。 之后几天他老家也不回了,天天在学校跟踪我,一看到男生和我说话就上前拽我,晚上回到旅馆就一边强上一边说我看不起他变了心。我又气又怒提出分手,他用力摔门走出去再没回来。第二天我被同学拉去酒吧喝酒,看到他满脸酒气地抱着一个女人又摸又亲,然后看到了我,猛地推开女人跑出了酒吧。 大三暑假我回家听说他接受了他妈介绍的女人,等一年后复员回来就结婚。 我也死了心,大四交了新的男朋友。谁知他又出现了,指着我的脸骂我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我气得甩了他一巴掌,当晚就和男朋友上了床。 毕业后为了离父母近点,我在市里开发区的外资企业找了一份工作。陈强也转业回了家,他并没有和订了婚的女人结婚,要他妈退婚,然后到市里开发区找了一家安保公司上班,下班后天天跑到我住的地方求我原谅。那时我已经和男朋友分了手,心里有点软,但没马上答应他。 她妈知道后气得带着他的未婚妻从镇子口我爸开的杂货店一路骂到我家,说我是狐狸精转世勾了他儿子的魂,把驱妖镇邪的符纸贴我家大门上要镇死我, 又说我胸小屁股小生不了孙子,她死也不会让他儿子和我结婚。 她不去怪他的儿子纠缠我,反而一屁股坐到我家地上哭天喊地要我爸妈给她做主,让镇上的街坊邻居看尽了笑话。 我爸妈给我打电话后,他未婚妻又跑到市里我的单位大闹,骂我勾引有妇之夫,我和她打了一架后当天就辞职到了海市。工作两年后老家拆迁,我父母搬到了市里住,家里还分到了另外两套房。我爸妈为了让我在海市安稳下来,卖了拆迁的两套房子给我付首付买下现在的公寓。 陈强最终还是退了婚。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在海市,也来新田港找到了安保工作,三天两头来我这跪着求我原谅他。但经历过这么多,老娘怎么还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李艳边抽烟边讲,烟抽完故事也讲完了。她把烟屁股按进烟灰缸,对丛葱笑道:“是不是好大的一盆狗血?” 丛葱想起她奶奶和她爸妈,原来这世上狗血的事不止在她们家发生。 丛葱默然坐了一会,端着已经凉掉的糖水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李艳,“那你今天怎么和他……?” “解决生理需求而已,就当免费享用一次夜店的小哥哥了。”李艳喝下半杯水,满不在乎地道。 丛葱以前还以为李艳对男女间感情所持有的豪放享乐观是性格使然,却原来还有这些曲折,现在她有些理解她了。“你打算原谅他吗?” “目前肯定不会。至于以后得看老娘的的心情,外面的小哥哥腻了也许会吧。”李艳哈哈笑道。 丛葱没说话。李艳对感情有选择的自由,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的去劝她了。 付出 周六早八点,丛葱起床上洗手间,李艳也醒了。两人洗漱完提着行李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李艳打开后备箱,丛葱把箱子和旅行袋放进去关上门。 李艳开车出了停车场,丛葱对她说道:“阿艳,我们先去吃点早餐吧。” “好的。”李艳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早餐店外,两人进去吃了碗云吞便开车去丛葱租的房子。 四十分钟后,当丛葱给李艳指路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小巷时,李艳满脸疑惑地瞥一眼她,“你的房子不会租在这个犄角旮旯里吧?” “不是。穿过这条巷子就到小区后门。” 李艳瞄眼两边围墙上写着的大大的“拆迁”字样,“这里一个店铺没有,都是破砖烂墙,晚上你一个人走会不会害怕啊?” “应该还好吧。” 丛葱偏头看向旁边还算亮的路灯,“有路灯照着,走快点七、八分钟就能走到小区。” 说话间李艳已经开进了小区后门,再转两个弯就到了丛葱租的房子楼下。 李艳停好车,两人拎着行李乘电梯到十六楼,丛葱拿钥匙开门进去。 “位置还不错。”李艳把拉杆箱放在客厅里,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阳台大又朝南,采光好,装修也不错,家具家电齐全。” “嗯。我也是看中了这几点才租的。”丛葱提着行李袋走进洗手间,把毛巾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好。 李艳过来帮忙,看到浴缸又赞道:“还是按摩浴缸噢,真会享受。” “之前是房东女儿自己住的,今年出国了才委托中介出租。”丛葱其实不太泡浴缸,她更喜欢站在花洒下痛痛快快地冲洗。 “一切都好!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要走一条老巷。葱葱,你为什么要走后门过小巷啊?是不是那条路离地铁站近?”李艳问道。 “就是这个原因。小区大门朝东,地铁站在西边,我如果从东大门走的话,要绕两条街多走十几分钟路。”丛葱收拾完行李袋,又去客厅清理拉杆箱。 李艳跟在她后面帮忙“哦,那是有点远。你不如买个车。”。 “我还是宁愿坐地铁。海市这么塞车,早晚高峰马路堵得就像停车场。咱们公司停车又难,我每次看你绕来绕去找停车位就替你累。”丛葱边把衣服挂进衣柜边说道。 “那倒是,老娘每天花在路上和停车的时间都快有上班的一半长了。唉,打工穷屌丝为了省点地下停车场的车费不容易呀!”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响起来,丛葱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圆胖阿姨,笑呵呵地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我是房东。听说房子租出去了,顺路过来看看。” 这姑娘看着挺干净清爽,应该是个爱整洁的,房东放了大半的心。 丛葱朝她点头笑了笑,“我刚搬过来,您要进来吗?” “不进了。你忙你的,有事找我啊,这是我的号码。”房东拿出手机把号码报给她。 “好的。”丛葱打过去,电话通了,她备注名字后存进通讯录。 收拾完行李已经快十二点,两人洗好手准备去吃午饭。 丛葱住的小区离城南购物中心不远,她提议道:“我们去城南吃饭好不好?” “好呀好呀。上次吃的一品锅我还想着呢。”李艳举手赞成。 “那就一品锅吧。”丛葱背着包往门口走。 吃完饭,丛葱去超市买了被子床单枕套和清洁日用品以及厨房用具米面调味料,把李艳的小polo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还堆了几袋到后座上。 李艳把她送回公寓,从车后座上拎出两个塑料袋递给丛葱,“中秋节你回家带的剁辣椒脆萝卜和酸笋都留在我家了。我留了两瓶,剩下的在这个袋子里,另一个袋子是我家的干菜地瓜,给你尝尝。” “你还记着这些啊,我都忘了,正好晚上做剁椒排骨给你吃。”丛葱笑着接过来。 “不用了。我等会要去健身房,十多天没去了,肚子又多了一圈肉。” 丛葱这几天不能运动,她送李艳到电梯口等她进去后回到公寓铺床整理买回来的物品,然后给她妈打电话。 “葱葱。你出国了吗?”蒋春花接起电话就问她。 “还没。今天刚搬家,打个电话告诉你。” “哦,租到房子了就好。老是和同事住,人家不方便也麻烦。” “嗯。妈,你身体还好吗?我买的口服液和补品有没有按时吃?”丛葱从中秋回海市后就没给她妈打过电话,怕蒋春花唠叨她找男朋友的事。 “我身体很好,吃了补品和口服液好像睡得好点了,胃也痛得少了。葱葱,你的上级领导是不是要生孩子了?”蒋春花问她。 “是,应该下个星期就要休产假了。”丛葱提着调味料的袋子走进厨房。 “我估摸着也是。我做了一件小肚兜快递给你,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你公司,你收到送给小宝宝啊。”蒋春花很喜欢缝纫刺绣,小时候给丛葱做了不少漂亮的连衣裙,班上的女同学都很羡慕她。 “妈,你年纪大了视力不好,怎么还做这个啊?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要帮我操心。”丛葱没想到自己只是在Nichole刚怀孕时随便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她妈就给记住了。 “我在街道上班清闲。这个小肚兜花好几个月慢慢做的,没费眼睛,放心吧。”蒋春花不当回事。 “妈,你以后不要再做了好不好?久坐不好,多去广场活动锻炼身体。” “好好,我晓得了。你出国回来记得找时间回家一趟,王奶奶还等着妈和她约时间呢。”蒋春花提醒她。 “唔…再见。”丛葱含糊地应一声挂了电话。 周一上班不久丛葱果然收到了她妈寄的快递,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红色的丝绸礼品袋,袋口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解开蝴蝶结,袋子里是一件红色小儿肚兜,面料是丝绸,上面用黄色丝线绣着五子送福图,里料是亲肤的纯棉布料,很有传统特色。 看着肚兜上栩栩如生的绣图,要在这么小的一件肚兜上绣这么精致的图案,她妈肯定得费不少精力。 丛葱心里又暖又涩,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不管你在哪里,长多大,怎么和她吵架唱反调都不会和你记仇,很少为自己着想,永远在为子女付出。 上周她们部门才给Nichole送过礼,丛葱本来不想再送但又不愿浪费她妈的好意,只好趁中午吃饭办公室没人时拿着礼物袋到了Nichole的办公室。 Hi, Nichole. Hi, Cong, e on in. (葱,请进。) 丛葱进去后关上门,把手里的礼物袋递给她,“My mom heard that you are going to have a baby, this is a little gift from her. ” (我妈妈听说你快生了,这是她给宝宝的一个小礼物。) Nichole 接过袋子打开蝴蝶结拿出衣服看着上面的图案,惊喜赞道:“Oh, it's so nice of your mom!” “This is beautiful! you mom made it by herself?” (哦。你妈太好了! 这件衣服很漂亮! 是你妈妈亲手做的? Yes. 丛葱指着肚兜上的五个小儿怀里捧着的大“福”字解释道:“the word of 'FU' means 'good luck and good fortune' to your baby. ” (是她自己绣的。福字的意思是祝你的宝宝一生好运富有。) “Oh, Cong, Please bring my thanks to your mom. I love her gift so much!” (葱,请把我的感谢带给你妈妈。我非常喜欢她的礼物。) Nichole 从抽屉里拿出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递给丛葱,“Hope your mom enjoy the chocolate.” (希望你妈妈会喜欢巧克力。) “She will. Thanks.” (她会的。谢谢) 诱惑 从Nichole办公室出来,丛葱去一楼吃了个快餐回来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休息。 模模糊糊睡了十来分钟醒来,吃午饭的人才回来一半,她揉揉眼睛开始工作。 星期三工作签证就办下来了,机票也订好了,周五就出发。 丛葱和李艳去人力资源部领回护照,HR 告诉她们会发邮件给所有人列明航空公司和机票订单信息,到时拿护照办理登机牌就行。 走出人力资源部,李艳一路兴奋地低头翻看着护照上花花绿绿的美利坚国签证时,走廊转角走出一个人来。 丛葱刚要提醒她,李艳已经撞上了对方,连忙抬头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走路没注意。” 被撞的人看见她眼睛一亮: 这个女孩嘴大而性感,鼻子虽然有点塌,但眼睛翘而长,额宽眉细,是一种很有辨识度的美。 他笑着虚扶了李艳一把,带着歉意道:“我突然从转角出来也没注意,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李艳摸了摸额头,和丛葱往电梯口走。 丛葱回头看了眼走进HR的男人,推推李艳的胳膊,“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意思哦。” “有意思也没用。姐可不吃窝边草,甩起来太麻烦!”李艳摆手道。 回到座位上,HR果然发来了航空公司和机票的详细信息。 另有一封新邮件是负责项目组的高级黑带Jimmy发的,邀请项目组的成员出国之前开个会互相认识一下, 时间订在下午两点半。 他是三个月前才进公司的,办公室和生产计划部不是一个楼层,丛葱和李艳都没见过他。 听说是国外常春藤名校毕业,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six-sigma高级黑带师,比丛葱她们这种高级计划员的工资高出至少一万。 丛葱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表,和会议不冲突。 Nichole也发来邮件安排了张小云和郝梅分别和丛葱李艳交接工作。 张小云很快便来到丛葱的格子间,满脸紧张地问道:“葱葱,你的订单多不多啊?你那些代工厂的人好打交道吗?你们后天就要走,我有点害怕接不过来。” 丛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要怕。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准备交接事项,代工厂也很好打交道。订单虽然不少,你只要按照我列的清单和注意事项安排出货就行。有事可以给我发邮件,我会尽快回复,但会有一天的时差。紧急问题还是去请示总监吧,Nichole那时也休产假了。” 看着电脑里清晰而详细的工作交接表,张小云心定了不少,“我现在不怕了。葱葱,等我忙完我的事情再来听你详细讲讲。” “好的,随时来找我啊。”丛葱扔了两颗太妃糖给她。 下午两点二十,她和李艳一起去了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早上和李艳相撞的男人正站在会议桌前和人说话。 男人看到她们,热情地上来招呼,“你们好,我叫Jimmy, 是负责这个项目组的黑带。” 原来他就是Jimmy。 李艳和丛葱对视一眼,对他笑道:“你好,我叫李艳,来自生产计划部。” 丛葱也介绍了自己,“我叫丛葱,也是生产计划部。” “哇,生产部的都是大美女啊! 快请这边坐。” Jimmy把她们带到会议桌前,拉开椅子给李艳坐,再要拉另一把时,丛葱已经自己拉开一把挨着李艳坐了下来。 Jimmy朝她笑了笑,走开去招呼其他人了。 丛葱坐下来对李艳眨了眨眼,凑到她耳边笑道:“窝边草开始献殷勤了,看你能撑到几时。” “哼哼!根本不用撑,他那身板儿不是姐的菜。”李艳打开手提电脑上飞快地回复邮件。 人到齐后,Jimmy开始主持会议。就是让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的部门职位和负责的客户,以及一些业余爱好和联系方式。 项目组加Jimmy一共十一个人,十个人分别来自生产、采购、物流、质管和工程部,每个部门两个人。 所有人介绍完后,Jimmy站起来道:“谢谢你们来参加会议。请各位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到公司,我们一起坐公司的中巴到G市国际机场。我会把每个人的手机号汇集到一起发邮件出来,到时方便联系。再次提醒一句,国际航班一定要提前两小时到机场,短于两小时就只能改签,所以大家不要迟到哈。” 其实这些信息HR已经在邮件里说了。但大家见他这么热心有条理地提前安排,又是项目组的组长,都很给面子地鼓掌道谢。 和张小云的工作交接很顺利。周五丛葱预订了一辆嘀嘀,时间实在太早不安全。 同事们到得都很准时,坐上公司的丰田中巴时,Jimmy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给每人发了一个面包一块蛋糕和一瓶纯净水,还有一包绿箭。 如此贴心的项目组长见面第三天就获得了组员们的一致好感,纷纷边吃早餐边和他聊起天来。 李艳把Jimmy给她的塑料袋全给了丛葱,自己只拿了一瓶水喝,“我昨晚下班太晚吃得太饱,不想吃早餐。” “你现在也够拼的了,出差前还加班那么晚。”丛葱边说边接过袋子。 李艳的塑料袋比她的重很多。打开一看,好家伙! 里面居然有一碗红油云吞,塑料餐盒还热腾腾的有点烫手。 丛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司机后面座位上的Jimmy, 贴近李艳低声赞道:“居家好男人哦! 连你喜欢吃辣的都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都是白费功夫! 你快吃。我补补觉。”李艳靠在椅背上开始睡觉。 一路顺畅地到了G市国际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托运好行李,两小时后一行人顺利登机,巨大的波音787腾空而起,飞向万米高空。 *** 海市恒安国际金融大厦九十八层,南北通透的两百多平方米的宽大空间里,东南靠墙一排红木书柜,墙角半米高的青花瓷盆里种着一簇箭竹,枝叶青翠欲滴;三米长的弧形红木办公桌上并排放着三台大液晶显示器;西南一圈黑色真皮沙发,两旁摆着高大的热带绿植,生机蓬勃。 西北角摆置了一处禅宗枯山水景观,地上铺满白色碎沙石,梳画出各种水流的形态,或平缓或奔涌或漩流;中间间或设一山石,石下几圈绿苔;靠墙一座两米多高的太湖石,嶙峋峭立,中间洞口斜长出一棵一米来高的枫树,纤细的枝条向着光斜斜探下。 每一处景都设置得恰到好处,枯与荣,黑和白有了微妙而极致的平衡。 陆澜站在枯山水前,目光随着蜿蜒而流的碎沙石,掠上绿苔、湖石,停在枫树上,心静而气稳。 手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 打开APP,看着上面越走越远的红点,转身走向办公区,拿起办公桌上的遥控器按动开关,白色百叶帘徐徐上升卷拢,露出外面的蓝天白云,一览无余。 陆澜站在巨大玻璃幕墙旁看向海对岸的山峦高楼,眼神渐渐变深。 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道:“陆总,您十点约了成讯科技的张总见面,他已经在会议室里等您了。” “嗯。”陆澜抬腕看表,九点五十五分。 转身出门往一侧的会议室走去。 面宽体壮的张总再次见到陆澜,还是折服于他的气度风仪,有他这个年龄少见的沉稳精睿,但又不像其他风投大佬那般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他总是内敛而亲和,给人一种天然的信任和亲近感,让人心甘情愿找他投资,求他入股。 张总站起来带着助理迎上去和他握手,“陆总,您好。” 陆澜快走一步握住他的手,笑容谦和,“张总请坐。” 双方在会议桌前坐下,秘书上前把会谈资料摆到陆澜面前,然后给张总倒茶。 张总眼睛追随着前凸后翘的漂亮秘书饱眼福,一边心里想:陆澜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投资大家,人脉广资源多背景深。经他入股运作的VC和PE上市几乎没有失败的,这也是他不惜让出一半股份找他投资的原因。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很好色,让人心里有点不踏实,怕他哪一天被女人搞垮没钱投资。但男人谁不好色呢?他自己不也明里暗里养着好几个吗?何况是陆澜这种有钱有貌还有身材的年轻男人? 张总心里释然,和陆澜会谈的诚意也就更深了,双方愉快地达成第二轮投资协议。 成讯科技研发的产品可以应用到包括新能源、新汽车、航空航天和交通运输、电力、地质勘探等领域。目前已经申请了上百项专利,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年股份制改造完成就能上市。 陆澜亲自送走张总,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柳玉坐在沙发上。 柳玉站起来风姿楚楚地走向他,声音里含着委屈,“小澜,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陆澜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怎么来了?” 见他不答自己的问题,柳玉走过去靠在椅子扶手上,长发垂下来滑向陆澜的手臂,低头侧脸,我见犹怜看着他,“小澜,我想你。” 柳玉、姜重和他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仗着自己长得美,总是在他和姜重之间来回摇摆,暧昧不明,想两边都吊着两边得好处。 年少时还会心伤情牵,怨愤不平。如今时过境迁,早已心情不复。 陆澜撩开她的头发起身走到箭竹前,透过细尖的叶片看向玻璃幕墙外飘渺的白云,漠声道:“你该回去了。” 没有回答。 半响听到一句细软微颤的“小澜” 陆澜转过身。 柳玉已经脱了身上的连衣裙,只穿着胸罩内裤站在两尺外,眼神脉脉地望着他,“小澜,你不喜欢吗?” 陆澜没说话。 柳玉咬咬唇,伸手向后解开胸扣,再脱去内裤,向他走近两步,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双颊绯红含羞带春,“小澜,我喜欢你! 我愿意陪你。” 陆澜低头看着她白花花的胸和纤柔的腰。 他不介意和姜重共用一个女人,但想做一个妄图用身体和情感的枷锁锁住男人为自己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女人,她想得未免太天真! “空调冷,别着凉。”陆澜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柳玉走后,陆澜拨通秘书的内线电话,冷冷道:“去财务部结算吧。” 坐在外面办公间的秘书手一抖,话筒“啪”地掉在桌子上,立马捡起来,嘴哆嗦着想要辩解求情,里面却已只剩下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了。 秘书脸色惨白。 她放柳玉进来不过是想看看她和柳玉之间陆澜会更偏向谁。看到柳玉一脸绝望地离开时心中还暗自窃喜来着,没想到下一秒就轮到自己了。 她站起来转头看向陆澜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带着一点希冀地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 没有回应,他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 秘书脸色灰暗地收拾东西去了财务部,会计出纳当场给她结算。 除了正常的工资考勤奖,还给了十二个月的年终奖,企业年金也按比例年限一分不少给了她,相当于多拿了近两年的工资。 她来公司不到一年,陆澜还不算是铁公鸡,本来也是自己主动爬上他的床的。 秘书的脸色好了许多,拿着工资条离职书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公司。有了这些钱,再找几个别的秘书助理当当,很快就能买个小房子了。 培训 丛葱她们第二天中途转了一次机,下午四点才到目的地,公司派了一辆车来接大家去酒店。 一路上李艳都在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物建筑,语气失望地道:“这里怎么到处看着像农村啊?一栋高楼都没有,比我们国内的郊区还不如。” 丛葱也在看外面。她知道公司总部是在一个中型城市,但也没想到马路两边的建筑都是低层,很空阔宽广,和国内城市的处处高楼林立完全是两个景象。 她也有点遗憾地说道:“是啊,有点奇怪。” 坐在他们后面正和总部来接他们的培训部主管说话的Jimmy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解释,“北美的城市除了纽约、洛杉矶那样的大都市,一般城市的高楼都集中在市中心区域,办公商住都有。这边的人更喜欢住独栋的房子,高层公寓并不多。” 李艳和丛葱同时点头,“这样啊。” 看来是她们的眼界窄了。 酒店离公司不远,走路十五分钟,是北美比较有名的三星级连锁品牌。 Jimmy带领大家办理了入住手续,两人一间,拿到房卡约好一个小时后一起出去吃晚饭。 丛葱和李艳分到同一间,里面设施齐全浴室也干净整洁,就是没有拖鞋,。 两人把行李放好,便分别去洗澡。 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吃过好几餐。丛葱先刷了牙,再仔细洗了头发洗澡,然后护肤吹干头发。 李艳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洗好,换了身长袖V领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用长长的水晶夹夹住,妩媚随性。丛葱一件长袖圆领露肩紧身T恤配牛仔裤休闲鞋,长发扎成马尾,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两人都化了个淡妆就出去一楼大厅和大家汇合。 Jimmy看到她们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风度翩翩迎上来,眼睛定在李艳身上,温声道:“先去沙发上坐坐,再等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五分钟后人都到齐了,一伙人走出酒店去吃饭。 这家酒店所处的位置很好,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美食街,有各种风味的餐馆。 同事们刚从国内来,自然不想吃中餐。 正讨论吃什么,Jimmy抬手指着对面街上的Domino's 披萨店说道:“去那家怎么样?北美最大的披萨连锁品牌,披萨和烤排骨鸡翅都不错,咱们的出差补贴也够支付。” 这家现在在海市也有分店,项目组的很多人都吃过,一致表示同意。 吃完饭AA付账后走出店门。 虽然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但不少人是第一次到美国,心情很兴奋,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加上现在国内是白天,每个人都没有睡意。反正明天是周末,还有两天才开始培训,于是一群人又讨论起去哪玩。 李艳是混酒吧的老手,组里又大多是年轻人,她提议去酒吧,Jimmy第一个响应,其他人也觉得好,出国了肯定是要好好玩玩的。 Jimmy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酒吧俱乐部,很快发现了好几家,都不远。 大家兴致勃勃地跟着地图走过去,十来分钟后来到另一条街,果然看到一家霓虹闪烁的Night Club。 这里其实是一条酒吧街,有好几家大大小小的酒吧和夜店。 Jimmy带着他们去了最大的那一家。 夜店里音乐震耳,人声喧闹,肩宽腿长脸帅的黑人DJ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摇摆着性感的身躯。 这边的人穿着更随意,行为更开放,舞池中的每个人都随着音乐节奏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丛葱她们在卡座上坐下来,服务生拿来酒水单。 没有人要饮料,每个人都点了各式各样的酒,然后合点两份果盘几款零食小吃,由Jimmy统一付账,再分摊给大家。 酒喝了半杯,Jimmy过来邀请李艳去跳舞,李艳拉着丛葱站起来,“飞机坐了那么久,腿都水肿了,一起去活动活动筋骨。” 丛葱知道她对Jimmy没意思,也就不算电灯泡了,跟着她走向舞池。其他人也陆续加入,放松身体跟着音乐摇摆,越跳越嗨。 Jimmy一直围着李艳转圈,越跳越近,手慢慢拢上她的腰。李艳不动声色地跳开,大方笑道:“对不起。” “哦,我知道了。没关系。”Jimmy大度地笑了笑,几个旋转跳了开去。 他的舞跳得很好,干净流畅,音乐节奏感很强,不一会身边就围了好几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妞热情地跟着他跳起来。 丛葱和李艳跳了两曲,出了一些汗,回到卡座休息。 刚坐下就来了两个褐发蓝眼的年轻男人,一个高瘦,五官立体深邃,脸型瘦峭;一个精壮,浓眉大眼高鼻梁方正脸,都各有各的帅。 两人笑着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在旁边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天,聊一阵又喊她们去跳舞。 连跳三曲后,到了表演钢管舞的时间,穿着吊带黑丝袜和二十公分厚底高跟鞋的钢管女郎一出现便引起阵阵欢呼,妖娆性感的舞姿极尽刺激诱惑,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年轻男女们看对眼的都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起来。 站在李艳旁边的男人已经搂住她的腰亲了下去。 丛葱身旁的男人也搭着她的肩膀低下头,一道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夹带着汗味香水味混合成的奇怪的体味,让人强烈不适。 丛葱兴奋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一大半,轻轻推开他,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舞池。 卡座上一个人也没有,丛葱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回头看看舞池中越抱越紧的李艳两人,丛葱知道她今晚大概不会回酒店了,她一个人走出夜店大门。 刚出门口就看到Jimmy和一个金发女孩搂肩搭背亲吻着走向街道的另一头。 丛葱赶紧停住脚步,门口忽又走出一对状极亲密的男女,竟然是质控部的张梅英和工程部的何栋梁。 丛葱立马闪进一旁的门柱阴影中,他们没有看到她。 张梅英双手吊着何栋梁的脖子,何栋梁箍紧她的腰,边走边亲,去的方向当然不是入住的酒店。 今晚估计只有她一个人回去住了。好在夜店离酒店只隔了两条街,又都是大道,十多分钟就安全到达。 回到房间重新洗澡刷牙,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看股票行情。 半个小时后响起开门声,开到一半卡住了。 “葱葱,开门。”是李艳的声音。 丛葱穿着拖鞋走过去打开安全锁链,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艳进来关上门反锁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都快到旅馆门口了突然就不想了。其实蓝眼小哥哥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当他听我说对不起时不仅没为难我,还把我送回了酒店,你说是不是很有绅士风度?” “嗯,男人的绅士风度只有面对漂亮的女士时才会展现。不过以后还是多注意,在外面安全第一。”丛葱开玩笑地恭维道。李艳今天的打扮确实很美,同时也不忘提醒一句她。 “哈哈!这话中听。谢谢提醒。” 李艳甩甩头发问她,“你怎么也这么早回来了?对那帅哥没兴趣?我觉得他不比姜重差噢。” “我受不了那个味道,又香又臭还混着除味剂,熏得死人!再帅也不敢消受啦。” 丛葱用手扇着鼻子吐槽,“听说体毛也很壮观,还好没走到那一步。” “哈哈哈!这不就是美女与野兽的剧情吗?其实没这么可怕啦,他们特别是年轻人很多是每天都会刮的。你看那些模特明星的胸肌腹肌多性感光溜,一根毛都没有。”李艳大笑道。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目前是适应不了。快一点钟了,有点困,先睡吧。” “我也困了。我去冲个澡,咱们都早点睡。”李艳边说边进了洗手间。 倒了两天的时差,周一培训时大家的精神都不错。 见面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神色坦然,没有一丝尴尬,都是混职场的高手。 培训导师是总部的master BB和供应链各部门的主管。 内容很多,速度很快,记笔记,问问题,做游戏,小组讨论,大小测验,时间过得紧张而充实。 一星期很快过去,周五晚上聚餐时,Jimmy提议周末出去玩,得到一致赞成,这是他们这次出差的另一个重要行程。Jimmy又建议周六先去市中心逛逛,一般有历史有特色的建筑景点都在那,然后周日去郊区的奥特拉斯购物,说完把一份整理好的景点介绍链接发给了每个人。 周末过得很愉快,一路逛街购物拍照又累又开心。 Jimmy充分发挥了小组领头人的角色,把行程安排得合理而有趣。当大家周日提着大包小包安全回到酒店时,对Jimmy又钦佩亲近了几分。 第二周的培训依然紧凑繁杂,各种公式模板实例,报表数据分析方法轮番上阵,所有人投入了全副身心学习参与,周五上午完成总测验后,每个人都如愿拿到了培训毕业证书。 同事们兴高采烈的和导师们合影,然后拿着证书互相拍照留念,又跑到总部大门口拍了集体照。 中午培训导师们和项目组的成员一起吃了饭,公司便派车送大家去了机场。 中招(微H)) 周日下午五点丛葱回到了海市自己的公寓,照例先洗头冲凉,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清洗。 回来正要打开冰箱拿饮料喝,手机闹铃响了,丛葱走到茶几边拿起来看到提醒内容,心中腾地冒出一股怒火来。 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她没有收到任何还钱的信息。 丛葱立即登陆银行APP查看,一分钱没收到。秦渣滓竟然没还她的钱! 这一个月她忙于工作出国培训,怕自己忘记还钱日期特地设了闹钟提醒,渣滓果然又对她施展拖延之计。 丛葱立即找出他的微信号发信息,“半个小时内见不到钱,后果自负!” 二十分钟后收到回信,“葱葱,我现在实在没钱。年底供应商都等着结收货款,还要给员工发工资奖金。你再等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还你钱。”秦林见她依然只是言语威胁,继续找借口抵赖。 渣滓就是渣滓!不见棺材不落泪! 丛葱调出视频发过去,“十分钟内没收到钱,你公司所有的人和你的家人亲戚朋友都会看到这个视频,周一法院的传票也会出现在你办公桌上!” 发完信息丛葱走去冰箱打开门拿出一瓶果粒橙,拆开吸管插进去慢悠悠地喝起来。秦渣的业务客户都在海市,晾他也不敢玩消失赖帐。 九分钟后,手机收到银行发来的收款信息,剩余的四十万全数收回。 丛葱冷嗤一声,渣滓到底还是怕身败名裂的。 爱情这座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让多少女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最终赔心赔身还赔钱。 她以后可要退避三舍。 拿回钱看透了爱情,身心放松下来,就要喝酒庆祝好好玩一下。 打电话约李艳,这女人却含含糊糊说有事去不了,很快挂了电话。 丛葱以为她刚回国累了不想去,也没在意,那她就自己去。 洗完衣服,点了个外卖当晚餐。 然后刷牙换衣服化个淡妆,白色紧身休闲裤配粉紫色圆领雪纺衫,同色粉紫口红,黑色高跟鞋,修长脖颈上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红色的圆形宝石吊坠垂在洁白纤细的锁骨上,妩媚俏丽。 八点半下楼坐的士去了复兴街。 她有夜魅的会员卡,也就不会再花钱去别的地方。 丛葱下了的士走向夜魅。 门口的迎宾小哥哥老远就认出了她,这样的美人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 他走下台阶春风含笑迎上来,“小妹妹去大厅还是包厢?” “有会员卡的话包厢怎么收费?”丛葱问他道。 “金卡和银卡的收费不一样。小妹妹是哪一种卡?” 丛葱对他出示了会员卡。 迎宾心中微讶后又了然。 夜魅是海市有名的消金窟,她上次没有收到金卡VIP才是不正常。 迎宾小哥哥的声音温柔里含着敬意,“这种金卡可以使用我们二楼的任意一间包厢。您预订了哪一间?” 丛葱这才意识到夜魅的包厢和卡座都是要预订的。 她摇摇头,“我没有预订。” “没关系。我们每晚都有为特别贵宾卡会员预留几间包厢的。您还会有朋友来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哦,我们正好有一间空的小包房适合您,请跟我来。”迎宾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等,房间里可以看到舞台上表演的节目吗?”她今晚要安静地喝酒,不想被搭讪,不想被打扰。 高兴的话下楼去舞池跳跳舞,然后再找个夜魅的小哥哥陪她喝喝酒唱唱歌看看表演,感情当场结算不留到明天。 “可以,每个房间里都有电视直播的。” 丛葱点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 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路,迎宾伸手打开右边一间包厢的门,“就是这一间,您请进。” 丛葱走进去。 这是一间可供两到四个人的小包厢,墙纸,软包,窗帘,沙发,配色选材无不奢华靡丽。 沙发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伊甸园男女享乐图,极尽所能为客人营造出一个富贵世界极乐天堂来。难怪夜魅能成为海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夜夜欢歌,场场爆满。 侍应生拿着酒水单进来,礼貌而殷勤地请她点单。 丛葱拿着单牌翻开一页一页慢慢看,她今天是来庆祝的,不想买醉,点了一杯椰林飘香,又要了一份果盘和几款零食。 酒水果盘零食很快送上来,丛葱喝了一口酒,酒味清甜、椰香浓郁,口感很好。 想起那晚的阿晨,虽然连亲吻都没有就被陆澜截胡了,丛葱对他还是很有印象,就是不确定他今晚有没有客人。 毕竟人家是夜魅的头牌。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按动服务器唤来门外的侍应生,“能帮我问问阿晨现在有时间吗?” “好的,请稍等。”侍应生答应着离开了包厢。 丛葱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边看边喝酒吃水果零食。 酒喝了半杯,侍应生还没来,丛葱却感到脸颊身体开始发热,腰肢异常酥软。 她以为是自己刚坐了长时间的飞机造成的,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继续喝酒吃东西。 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热,脸也越来越红,全身燥动又热又痒。 丛葱想是不是太累了对酒精过敏?她停止了喝酒,把袖子往上拉高散热。 然而没有用,身上的燥热麻痒开始向身下聚集,渴热交加,让她想脱了衣服找个男人亲。 丛葱终于意识自己中招了。 她连忙脱了鞋盘腿坐上沙发,双手交迭相握,眼睛紧紧盯着电视,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舞台表演上。 下腹的痒却越积越多,就像有一根羽毛在轻抚慢拢,酥热难捱。 她紧紧咬住嘴唇,抚触的羽毛越来越多,再也难以忍耐,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上自己的胸搓揉起来,嘴里低吟出声。然而这远远不够,身下的痒热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让她急切地想要有什么东西伸进去填满。 丛葱拼命按动墙上的服务器想让侍应生带个男人进来,没有任何回应。 身体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私处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轻轻啮咬,钻进钻出。 丛葱滚到沙发上,嘴唇都咬出了血,却得不到任何舒解,身体热得快要爆炸。 不行!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爆体而亡!必须出去找个男人。挣扎着爬起来,赤脚跑向大门拧开门把走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一个身肥体壮的矮个男从走廊一头摇摇晃晃走过来,歪鼻斜眼,两道狰狞伤疤从额头交叉划到鼻角,就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男人看到她,瞪大了眼睛往前凑,“这小妞长得正点!” 走近来看到她满脸潮红,身体微微颤抖,一脸淫笑道:“哟,这骚样是磕了药受不了了出来找男人啦?正好让老子捡个大便宜。” 边说边凑上去亲她,一股浓烈的酒臭钻入鼻腔。 丛葱胃里一阵恶心,挥手甩了他一嘴巴拔腿朝前跑去,无奈药性发作猛烈,身体软绵绵地跑不快,被刀疤男一把拽住了胳膊。 “贱娘们想逃?都这副淫荡样了还装啥子刚烈?” 阿晨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也一眼认出了丛葱。刚想冲过去,走廊出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探头看到正走上楼来的人时,顿了顿转身隐入包厢关上门。 救星(H) 刀疤男右手扯着丛葱的手臂往怀里拉,左手捂着被她扇肿的嘴巴,恶心恶气道:“好好侍候吧,老子满意了说不定就不计较你打老子的巴掌了。” 丛葱看着他凶狠的眼神和脸上像蚯蚓一样随着说话蠕动的丑陋刀疤,差点吐了出来。 她虽然很需要男人,但也不会和这样的恶棍上床。 丛葱用力咬住舌头,强忍着恶心抬起右手抽上他的另一边嘴巴,同时右腿膝盖屈起狠狠顶向他的胯根。 酒喝高了的男人不备之下被踢中,惨叫一声双手捂胯弯腰蹲在了地上。 丛葱趁机扭身往走廊口跑去。 这时的她身体已经痒不可挡,能感觉到下面的汩汩湿热,腰酥体软再也走不动路。 要命的是身体饥渴难耐,头脑却异常清醒,丛葱死命扣住自己想要到处乱摸的手,心里涌上一阵绝望。 走廊两边都是包厢,随时都会有人出来。难道她今天要当众出丑? 走道口出现一道颀长身影,丛葱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惊喜。 她虽然不喜欢陆澜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且他们已经有过两次亲密接触,是解决她问题的最佳人选。 丛葱趔趔趄趄向前跑几步,一头撞进她的救星怀里,浑身颤抖抱住他的腰,低声说道:“请你帮我。” 走廊中间的刀疤男这时已经缓过劲,站起来边骂边朝丛葱走来,“臭婊子!竟然敢踢老子的命根子,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走过来伸手去扯丛葱,还没伸到一半就被陆澜抬脚在他的腹部狠劲一踹,肥壮的身躯就像一块抹布般往后倒飞出去好几米远,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哀嚎一阵后忍痛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从走廊另一头逃了。 丛葱这时双手已经攀上陆澜的脖子,踮脚去亲他的唇,嘴里不停喃喃,“给我,给我……” 陆澜一把推开她,冷冷道:“我今天可没吃伟哥,满足不了你!” 转身往走廊里的包厢走。 丛葱哪能放走他?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双腿用力一蹬勾上他的大腿,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耳朵。 陆澜一只手抵住她的额头阻止,另一只手掰开她缠在他身上的双腿,讥笑道:“你今天倒像吃了一整瓶春药,为了一夕之欢还真舍得下血本。可惜你找错了人!”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到一边继续快步朝前走。 丛葱踉跄着拽住他的手腕,她的长裤都开始湿了,没有人帮她估计自己的命今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抱住陆澜的腰,从他的腰慢慢滑到大腿再到小腿蹲下来,抬头看他,脸红得像滴血的玫瑰,软声求道:“我错了,对不起。求你救救我。” 陆澜这才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身走向VIP电梯。 走出夜魅大门时,丛葱已经把他的上衣推到了肩膀下,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一阵乱啃乱咬。 好在陆澜提前打了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司机打开后车门飞快回了驾驶座。 车门一打开,陆澜一条腿还在门外,丛葱就急急火火抱着他的腰往座位上拉。 陆澜是什么男人?自然不会择时择地。 他收回门外的腿,脚尖顺势勾住把手关上车门,对前面的司机说了句 “去云都。”右手摸向座位旁的按钮,一道黑色厚重隔音板极快落在了前后座之间。 丛葱这时已经把他拉跪在了座位上,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因为太过急迫不得法,总也解不开,转而去拉裤子拉链,然后翻身把他推倒,脱了自己的长裤,内裤只褪到膝弯就抬腿一屁股坐上去急切地耸动起来,口中发出欢悦的呻吟。 陆澜的裤子拉链只被她拉到一半,丛葱扭动的幅度太大,链齿磨着他的根茎又痛又痒,真是别样的刺激。 他伸手进她的衣服,推高胸罩握住一对蜜乳搓揉,两指捏住桃尖打转,臀部不断往上挺送配合她。丛葱里面潮汐汹涌,越涨越高,很快就到了顶峰,甬道内壁一阵阵急速的收缩挤压着他的龙茎。陆澜猛地一抖,差点就要泄了,他收紧下腹,把丛葱翻过来放到座位上,脱下裤子跪上去,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肩上,用力顶进去。 丛葱发出似痛似喜的的吟叫,手肘半撑睁着情欲氤氲的大眼睛糯声道:“你轻点!” 声音又欲又娇又软,让他忍不住插得更深,动得更快,经过特殊改造的重型SUV也经不住地跟着节奏晃动起来。 丛葱被他弄得身酥体软,体内热流奔腾,她的手紧紧向后握住车门把手,咬住嘴唇细细地呻吟。陆澜放下丛葱的腿,附身箍紧她的腰再次进入,一阵猛烈的抽送后,低喘一声和她一起登上巅峰,丛葱搂着他的脖子,牙齿用劲咬住他肩膀上的肌肉,浑身剧烈颤抖。 待到身体渐渐平息,车子也到了云都花园。 两人穿上衣服裤子,陆澜打开车门,丛葱的鞋还在夜魅的包厢里,她朝陆澜伸出手,“我没有鞋子。” 陆澜轻笑道:“又要当搬运工,你是故意的吧?” 他先下车再弯腰进来抱起她往电梯走。 云都花园是海市中心城区最高端的住宅,所有户型都是一梯一户。 陆澜抱着丛葱走进电梯,把她放下来,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从嘴唇到耳垂,然后舌尖向下滑过脖颈在锁骨上轻轻舔啮。丛葱身体一颤,微微喘息起来。 陆澜脱了她的上衣,把她的胸衣往下拉,里面的两只玉兔便蹦了出来,翘生生地挺立。 他伸手罩上一只时轻时重地揉弄,嘴里含住另一只转着圈吸绕。 丛葱的喘息越来越大,抱着他的脑袋去亲他的头发,下腹紧紧贴向他,双腿不住地扭动。 陆澜轻拍一下她的屁股,低笑道:“这么快又想要?” 站直身把她靠在电梯壁上,脱下两人的裤子,蹲身握住龙茎对着水穴挺进去,右手压紧她的胯部抽动起来。 电梯壁很光滑,丛葱被他撞得不住往下掉,嘴里不停哼哼着似抱怨似享受。陆澜把她翻过来用手撑着电梯壁,双手卡住她的腰,从后面用力一送到底,丛葱低叫一声,“太深了!你轻点慢点。” 陆澜边撞边拍她的屁股,调笑道:“浅了轻了你怎么能舒服?把脚踮起来一点。” 丛葱踮起脚尖,腰部弯成一个S型。陆澜抓住她的腰快速进出,丛葱双腿不停抖动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双手用力撑着电梯,抬头看到光滑如镜的电梯壁上陆澜在她身体内进进出出的靡艳画面,心里升起一股不可言喻的快感,穴道一阵紧缩。她耸动臀部迎向他,口中不由自主地娇声道:“快点! 再快点! 我还要!” 陆澜笑出了声,“这下又要快了,还真不容易伺候。” 身下却加快速度连动一百多下,把丛葱撞得大汗淋漓魂飞天外。 两人从电梯做到过道,从过道到玄关,再从玄关到床上,自是一场饕餮盛欲。 请教 事后丛葱就像打了一场仗,全身酸痛疲累,手脚都抬不起来。 但这次是陆澜帮了她,她朝靠在床头上的陆澜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帮我。” 陆澜低头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起身下床走出门去。 丛葱瘪瘪嘴,虽然他救了她只说一个谢字有点轻,但他自己的欲望不是也得到满足了嘛,干嘛一副吃了亏不爽的模样。 正腹诽着,陆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瓶咸味苏打水,自己喝着一瓶,拧开另一瓶的盖子递给她。丛葱接过来咕嘟嘟喝了半瓶,出汗太多喝点苏打水正好补充盐分。 “你不去洗洗?”陆澜喝完水问她。 “我没力气了,不想动。”丛葱趴在床上看手机。 陆澜笑了笑,把瓶子放到床头柜上,弯下腰来抱她。 去了浴室这家伙洗洗搓搓肯定又要做点什么,丛葱实在没体力再来一次。 她翻了个身躲开,“你自己洗吧。我要回去了。” 陆澜似是看穿了她,凉笑道:“你一晚上像恶虎扑食要个没完,真以为有金枪不倒啊?” 丛葱脸红了红,自己下床去浴室冲洗,洗完出来精神好了许多。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了,她穿好衣服点开APP准备叫个车回去。 陆澜披着浴袍出来,对她道:“先去吃点夜宵,我送你。” “我不饿。” “我饿了,等一下。”陆澜边说边走进衣帽间。 丛葱想了想,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就熬一下夜陪陪他当谢礼吧。 陆澜换了衣服出来,白色有领POLO衫,杏色休闲裤,清俊优雅。 丛葱的眼睛亮了亮,从沙发上站起来。 陆澜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黑色高跟鞋,正好是她的码。丛葱也没问,道谢后接过来穿上。 两人出了卧室门下楼,转弯穿过走廊到玄关。陆澜换了鞋,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和她出门去坐电梯。 到了地下停车场,陆澜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这车已经不是之前的SUV,丛葱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海市是座不夜城。陆澜开车十分钟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凌晨两三点了,店里店外依然坐满了人。 陆澜停好车,和丛葱走过去。 女店主热情地迎上来,满脸笑容地招呼着,“陆先生来啦。请这边坐。” 陆澜扫了眼四周问道:“里面还有座位吗?” “有有有,请跟我来。”十一月初的深夜已经有了凉意,陆先生难得有对带来的女人贴心考虑的时候。 女店主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丛葱,确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美,站在那里不到一分钟,店外桌上的男女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朝她和陆澜这边看。 这家夜宵店里外都很干净清爽,主打海鲜炒菜。 陆澜和丛葱在里面的桌子坐下来,“想吃什么?” “你点吧,我随便。”丛葱拿出手机翻看财经新闻。 陆澜点了姜葱炒蛏子,香辣皮皮虾,砂锅蟹肉粥,肉丝炒米粉和蒜蓉通心菜。 都是些大排档常见的菜,但这家店胜在食材新鲜干净味道好。 丛葱本来不怎么饿,看到鲜香脆辣的皮皮虾,一下子来了食欲,左一只右一只很快吃掉半盘,又喝了两碗蟹肉粥,肚子撑得饱饱的。 见陆澜几乎没动皮皮虾,忍不住把剩下的半盘全吃了。 吃完宵夜回到车上,陆澜开车去了恒安大厦,打开车门回头看向她,“我有点事要先处理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车里等?” 丛葱刚回国正倒时差也不困,于是跟着他下了车。 坐电梯来到九十八层,丛葱抬头看到门匾上的“陆氏资本”四个字,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陆澜,“你是陆澜?” 她几个星期前在股票APP上读到过陆氏资本的投资新闻,没想到今天自己就站到了他公司的门前。 陆澜没否认,从钱包里拿出电子卡在门边上的智能身份识别器上扫了扫,绿灯亮起后,厚重的自动玻璃大门缓缓向两侧退开。 丛葱跟着他走进去,从走廊通过另一道大门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前,陆澜打开门边的3D人脸识别系统确认身份后门锁“哒”地一声开了。 一进去丛葱就被里面的枯山水吸引了视线,走过去观赏起来。 看完枯山水,丛葱走去陆澜的办公桌。 见他在三个大显示屏上来回检视着各种股票走势图,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 他是陆氏资本的老板,实战经验和看问题的眼光肯定比电视网络上所谓的投资专家首席分析师们要靠谱很多,不如请他帮自己看看股票池里的几个她一直看好买进去后却总也不涨的股票。 等陆澜停下来,丛葱拿出手机打开股票APP,点开股票池里的一个股票问他道:“我的这个股票业绩很好,市盈率低,行业概念也不错,但就是不涨,你能帮我看看吗?” 陆澜看了一眼她屏幕上的个股,淡淡道:“业绩好有可能是投资理财所得,也有可能是收到的一次性行业补贴,并不是真正的主业经营收入,这样不可持续的好业绩股价怎么会涨?有的上市公司业绩优秀,但主营业务已经到了天花板,再没有进一步成长的空间,市盈率再低也不会有资金青睐。” 丛葱点头,“可是高市盈率的股票我又不敢买,怕它业绩支撑不了股价崩盘。” 她点开另一只股票给陆澜看,“这家公司概念好,盘子小,技术图形也好,就是市盈率太高,我看了很久都不敢买。” “股票投资的是公司未来发展预期,股价都会提前上涨,高市盈率说明市场资本看好它提前进入布局。 这只股票你可以全仓买入,有多少投多少,然后卸载你的股票APP半年后再看。”陆澜只扫了一眼她屏幕上的上市公司就下了判断。 陆澜的话一下子就解开了丛葱心里的迷惑,他肯定的语气也给了她信心,等早上开市就买进去。 想起陆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对他笑道:“陆先生,我叫丛葱,花丛的丛,一根葱的葱。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陆澜顿了顿,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道:“你的微信号?” 丛葱赶紧把微信号报给他,接着通过了他的好友要求。 想了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陆先生,我能不能要你的手机号?” 散户股票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微信联系有时候不如电话迅捷方便,她想关键时刻能够咨询陆澜。 陆澜瞥她一眼,丛葱立即对他露出妩媚的笑,“我以后想请你吃饭请教股票投资问题行吗?” 陆澜在投资方面绝对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她这个层级的半吊子,丛葱还是厚着脸皮相求。 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会被拒绝。 没想到陆澜这次很快从办公桌上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面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码。 丛葱把号码输入手机按下拨打键,陆澜的手机里传出响铃声,她把号码存进通讯薄,朝他笑道:“谢谢。” “送你回去吧。”陆澜关了电脑站起来。 丛葱回到住处已经过了凌晨四点,她也有了困意。 刷牙洗脸上床睡到早上八点二十,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坐地铁到公司,刷卡进门正好九点。 提议 上班打开电脑就收到了Jimmy发的项目组启动会议的邀请。 丛葱看了看会议时间:九点十五到十点十五和部门早会有时间重迭。 她马上给张小云打内线电话请她再帮自己参加一次早会,然后拿起手提电脑走向会议室。 公司驻海市的外籍总经理和各部门的总监都在场。 Jimmy向大家展示了一份详细的项目计划执行表,经与会成员提问讨论改善了一部分细节后由总经理亲自宣布启动。 可见管理层对这个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的重视。 会议结束后丛葱抬头寻找李艳想和她一起走,却见她跟在总监后面边走边请教着什么,也就没有喊住她。 回到座位,丛葱坐下来打开手机股票APP点开自选股票池,一眼看到她问陆澜的那只高市盈率股票欣华科技跌了百分之五。 她连忙点进去看它的技术走势图,虽然跌得多,交易量却不大,应该是在洗盘。如果陆澜的分析是对的,现在就是买入的好时机。 丛葱登陆自己的交易账户,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把账户上的八十多万现金全部买了进去。 张小云开完早会就来和丛葱交接回她的工作,讲完后四周看了一眼,小声对她道:“Nichole休产假后,总监开始主持咱们部门的早会。郝梅在会上更变态了,对每个人的生产出货报告都至少要提七八个问题,然后发表她对每个问题的看法和改进方法,本来一个小时的会总要拖到一个半小时以后才能结束。 同事们都很有意见,可是总监好像很喜欢她这样,每次出差或者有其它会议不能参加早会时都让她代为主持呢。 葱葱,你说总监这么看重郝梅,她是不是要升职了呀?” “我刚回来,办公室的事情还没你清楚呢。” 郝八婆升不升职关她什么事?只要她不欺压到自己头上来就行。 她和张小云本来也不是很熟。 上次听过李艳对张小云的评语后,丛葱觉得她也是一颗墙头草,和她一起八卦别人不安全。 丛葱把两盒巧克力和一套兰蔻香水试用装递给她,“小云,谢谢你这两星期代我工作,辛苦了。” “哇! 瑞士莲巧克力和兰蔻香水耶。葱葱,我太爱你了!”张小云拿着礼物嘟嘴对她“啵”了一下,兴奋地在狭小的格子间转了个圈。 刚要拆开香水套装看,郝梅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喊来,“Jennifer, 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 张小云抬脚往外走时回头朝丛葱露出一个烦躁无奈的表情,“葱葱,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随时问我啊。” 上午的时间很快在忙碌中过去。 中午十二点半,丛葱设好屏保合上电脑,走过李艳的格子间时见她还在。 丛葱叫她,“阿艳,吃饭去了。” 李艳还在电脑前忙着,“我等会还有个小会,你先去吧。” 刚出差回来事情肯定很多,丛葱理解她。自己去一楼吃快餐,拿起手机看欣华科技的行情,现在只跌百分之二了,也就是说她已经赚了百分之三。 丛葱有点高兴,看来陆澜的分析是对的。 第二天丛葱早了半个小时起床,先去银行把蒋春花给她的存折上的钱转到自己的银行卡上,打算等欣华科技确认上涨后再跟着买进。 哪知九点半刚开市,欣华科技就急速下跌百分之八,交易量虽然也不大,但技术指标看起来好像都走坏了。 丛葱心里有点慌。 她想了想,给陆澜发了个微信,“欣华科技跌得很厉害,是不是不能再买啊?” 陆澜很快回了信,只有四个字:“越跌越买。” 他说的这样肯定,丛葱下定决心赌一把,把她妈给她的存折上的一百三十多万又全数买了进去,然后真的卸载了股票软件。 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下午一点半丛葱和李艳一起去参加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的头脑风暴会议。 组长Jimmy回顾了上次开会的内容后说道:“上次会议结束后我请大家好好思考这次头脑风暴的议题,相信各位都有做准备。 现在请每个小组长带领本组组员开始头脑风暴,把你们的想法写在报事贴上再投票筛选出可执行的方案。” 项目会议一共有三个小组。生产计划部和品控部一组,李艳当小组长。 李艳拿起桌上的报事贴笑嘻嘻地道:“哥们姐们请畅所欲言,小的来做书记员。” 小组几人都被她逗笑,气氛轻松的轮流说了起来。 丛葱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结合自己四年的工作经验和遇到的问题归结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对李艳说道:“我有两个建议: 第一是建立原材料供应商竞争机制,每种原材料至少要有二个以上的供应商。” “这个好!”李艳边记边赞,“我早就受够因为原材料都是单一供货商经常推迟交货影响生产的苦了!” 丛葱等她写完接着往下说,“还有一条就是敦促外包商建JIT hub(按需交货中心)” “哦,这个也好! 建起来后肯定能大大地缩短走货周期。”李艳对她拍起了手掌。 半个小时后各小组长都把自己组头脑风暴的结果报了上来。 Jimmy一一记下来,然后让组员举手投票选出可执行项。 轮到给丛葱的建议投票时,第一条采购部的两人和品控部的一人没有举手。 Jimmy微笑着问他们,“能请你们三位谈谈反对的理由吗?” 采购部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原材料找两个以上的供应商容易造成恶性竞争偷工减料影响质量,忠诚度也会降低反而可能延长交货周期影响成品生产。” 他坐下来后品控部没举手的那位也站起来说道:“供应商越多交货的批次也越多,不仅增加质量检测的工作量,材料品质的控制难度也会增加。” Jimmy点头请他坐下转向李艳,“请你详细说说提出这个建议的依据。” “不是我提出来的。是丛葱的点子。”李艳用手去推丛葱,“让她自己说吧。” 丛葱被她推着站起来,看一圈会议桌后转向Jimmy说道:“我们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改进供应链订单出货周期。从生产计划的角度来看,原材料是影响订单按期生产的重要因素之一,我统计了一些数据可以更直观地进行说明。可以借用一下投影仪吗?” “可以,请。”Jimmy拔下投影仪的连接线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丛葱端着电脑走过去,Jimmy帮她把线接好。 丛葱打开Excel找出自己做的统计报表开始讲解,“这是我进公司四年所管理的订单走货跟踪报表。 在所有影响订单按时交货的因素中,原材料占了百分之六十高居第一。而这百分之六十中有三分之二是因为只有一个供应商,经常推迟交货或者干脆交不了货。 还有三分之一是原材料的质量问题。因为没有第二个供应商找不到替代品,只有干等退货再补货从而严重影响成品生产延长订单交货周期。 两个或者以上的供应商能很大程度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材料质量和交货信誉合理分配订单份额避免无序竞争的同时保证生产供应。” 数据详实很有说服力,会议室响起了掌声,采购部品控部的三人也没了声音。 Jimmy对她点点头接着问道:“建JIT hub的想法也是你提出来的?” “是的。”丛葱移动鼠标展示另一组统计数据,“影响成品订单走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外包商没有任何库存,碰上质量问题或者旺季产能不够就会影响交货期,这个因素占了百分之三十。 我提议的解决办法是建JIT hub。我们可以挑选几组订单最多卖的最快的产品让外包商按一定比例在淡季时准备库存,这样既能缓解产能矛盾也能改善订单走货周期。” 不仅分析出了原因还提供了详细的解决方案,应该投了很多精力在项目上。 她的话刚说完周围又响起了掌声,十个组员一致举手通过了建 JIT hub 的提议。 “谢谢丛葱的解说,请坐。” 最后按得票的高低选出了五项可执行建议,丛葱的两个都在其中。 Jimmy微笑着请她坐下后开始总结会议,“今天大家都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想法和建议,我会上报黑带大师和总经理由他们再最后决定可执行项。谢谢!” 会议结束丛葱和李艳拎着电脑走在走廊上。 李艳凑近她耳边低声骂道:“娘的采购部那帮蛀虫为了捞好处居然敢公开反对找第二个供应商。真无耻!” “公司的政策很严,他们捞不着什么吧?” “票子是不敢。但供应商都有工厂,这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安排几个三亲六戚进去,再帮隐蔽的关系户拉拉生意什么的可不要太方便。”李艳回她道。 “那多一个供应商机会不是更多吗?还安全。”丛葱不解。 “安全啥?人多嘴杂!供应商多了他们之间会互相倾轧争夺份额,万一碰上嘴不牢的哪天对管理层透出点风声他们就完蛋了!”李艳飞快反驳着她的话。 “真的假的?外资企业也会有这种猫腻?” “什么外资内资!还不一样是人?人性都一样,有空子就钻,有利益就上。”李艳看得很通透。 “嗯,有道理。”丛葱露出担忧的表情,“这样看来即使我的建议被采纳也很难实施到位,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拖延。” “那就看管理层有多大的决心了。但送一个项目组的所有组员去总部接受培训,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总经理又亲自参加了项目启动会议,应该是很重视的。 如果高层决定要改采购部也没办法。走着看吧。” 人走茶凉 周三下午Nichole发来邮件说她生了,还附上了小宝宝的照片,皱巴巴红通通的闭着眼睛像只小猴子又丑又可爱。 同事们纷纷回复邮件祝贺她,抄送给所有人。又聚在一起看宝宝的照片,讨论胖瘦美丑长得像不像Nichole,办公室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一向善于抓住时机在Nichole面前拍马屁争表现的郝梅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既没发邮件也没参与讨论看照片,以前她可是最热衷积极的。 有人不禁私下议论起来,“你们有看到May的祝贺邮件吗?” “好像没有噢。是不是她单独发给Nichole或者忘了抄送大家了?” “不可能!这种在老大面前挣脸面的绝好机会她怎么会错过?你看刚才我们一起看照片说话的时候她有出声吗?平时她可是第一个出来吆喝的。” “对哦,有点古怪。难道是因为她最近攀上了总监这颗大树?” “什么啊?谁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本地总监还不如外籍主管有话语权?郝梅比我们谁都清楚好伐?不然这几年她天天上窜下跳地在Nichole面前溜须拍马做什么?” “是啊。她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会不会公司有什么变动啊?郝梅整天在各个部门窜来窜去的是不是听到了啥风声?” “我没有听说。就算有变化也不会动到外籍经理头上吧? 这人还没走茶就凉,真让人寒心哪。不知道Nichole会怎么看她。” 丛葱也发现李艳没有发邮件恭喜Nichole。 下午去项目组开会的时候问她道:“Nichole生了,你看到她的邮件了吗?宝宝肉团团的好可爱啊。” “我早上一来就忙着和代工厂打电话,还没看邮件。”李艳盯着电脑没抬头。 “哦。大家好像都回了信恭喜她呢,你也发一个吧。”丛葱提醒她。 “嗯。”李艳随便应了一声。 想了想问丛葱,“Nichole 现在在休产假,我们部门的年底考核和明年加工资应该是总监做评审吧?” “是的吧。但她肯定会咨询Nichole的,毕竟前十个半月都是Nichole在管理,她更了解我们每个人的工作态度和表现。而且Nichole是外籍经理,总监大概率会尊重采纳她的意见。”丛葱说出自己的看法。 李艳不认同她。 如果郝梅的消息是真的,Nichole估计产假都休不完就得回美国。 所谓人走茶凉,到时员工考评升职加薪还不是总监说了算?而且这些年她们部门的总监就像一个虚职,话事的都是Nichole, 心里正憋着一股子怨气呢,怎么还会听她的? 李艳张口想和丛葱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和陈强复合后,打算在海市买一套三室的房子将来结婚用。 陈强卖掉家里的一套拆迁房,再加上她现在的单身公寓,能凑够三百多万的首付,买一套老旧小三居都还要再贷款差不多三百万。可是陈强的工资只有八千多,两个人的加在一起不到三万,要还三百万的贷款,还要供车吃喝日用压力太大。 李艳太想升职了,升为经理或者主管工资福利都会上一个大台阶,到时供楼的压力就会少很多,所以除了郝梅没有办法避开,她不想有任何多余的竞争者。 “你说的对,开完会我就给Nichole老大发邮件。都说外国人的小孩生下来像洋娃娃呢,我等会可要好好瞧瞧。”李艳对丛葱笑道。 周五Jimmy就收到了总经理和本部黑带大师的批复,最终决定了三个可执行项: 丛葱的原材料供应商多样化,建成品JIT hub和工程部提出的非核心定制材料普通化的建议。 Jimmy上午发邮件之后下午又开了一个临时会,他笑容满面地环视会议桌一周后说道:“我们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谢谢大家积极的参与和辛苦的付出! 经管理层讨论,决定以丛葱的产品为试点,先挑几种问题最大的原材料寻找替代供应商尽快审核批准供货,再和外包商讨论建JIT hub,沟通销售市场部选几个量大好卖的产品准备库存。下月初丛葱、外包商代表和我一起去本部和市场销售部的同事见面详谈。 设计部和工程部同时会改进优化一些非核心原部件的结构,减少ECN(工程技术更改单)的更改次数让供应商能更快更好的生产交货。 下周一我将带和丛葱的产品相关的组员去外包商工厂实地考察,总经理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不到两个月又出国去本部!还和外包商一起去,玩的同时还能积累人脉。 组员们纷纷把艳羡的目光投向丛葱。 奢华富丽的别墅里,床上的男女喘息粗重,汗流浃背、交迭相缠。 待到云收雨歇,姜重起身下床去浴室冲洗后穿着浴袍出来,正要去衣帽间换衣服,床上的柳玉侧过身,含情带羞地望着他道:“小重,你要出去吗?” “嗯。阿姨已经做饭了,你自己吃吧。”姜重简单答道。 他约了丛葱吃晚饭,七点要去接她。 “小重,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你陪我好不好?”柳玉伸出手肘半支着脸颊朝他撒娇,被子从胸口滑下去,露出情潮未退的一片嫣红。 姜重看着她长发半遮半掩下的酥胸和脉脉相望的眼神,才刚消下去的欲望又抬了头,脱了浴袍上床再次覆上去。 这样一次又一次被她一直缠到深夜,对丛葱也就爽了约。 丛葱每天依然会收到姜重的玫瑰和小礼物,姜重也会给他发微信打电话。 自从上周约她吃饭爽约后再也没有约过她。 丛葱知道这些有钱公子哥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专注于工作和自己参与的供应链改进项目。 总经理说了,如果出货周期得到真正的改善项目成功完成后,每一个项目组成员都会得到一笔奖金和证书,有突出贡献的组员还会有特别奖励。 项目组以她的订单出货为试点进行改进,做成功的话不仅对她以后的工作有很多帮助,还能大大提升年底的绩效考核成绩。 她必须全力以赴! *** 陆澜在竹室里结束禅坐,竹几上的手机传来视频通话邀请,他拿起手机划开接收键,脸上露出微笑,“茵茵。” “澜哥哥,你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我都想你了。”卫茵茵嘟着嘴在视频里娇声抱怨。 “我也一样。”陆澜边泡茶边说,“你明天几点到?” “中午十点到H市国际机场,你一定要来接我哦。”虽然陆澜没直接说想她,但他的话还是让卫茵茵心里甜滋滋的。 她调整手机位置成四十五度,让陆澜从最美的角度看自己。 “嗯,我会准时到。路上注意安全。” 卫茵茵还想对他继续倾诉情意,陆澜已经关了视频通话,心里有些失落,很快又高兴起来。反正明天就要见面,到时就能天天和她的澜哥哥在一起了。 陆澜端着茶杯走到溪边,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是丛葱的,“陆先生,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这段时间都很忙。你有心了,谢谢。” “哦,好的。” 放下手机,陆澜从竹碗里拿出几颗鱼食投入水中,鱼儿闻香而至,追逐争抢,吃完停留一瞬倏尔散去。陆澜加倍投入,鱼儿又倏然围拢,这次吃完停留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了一倍,他再将食料减半,鱼儿果然抢完就撤。 最后陆澜把半碗鱼食一起撒下去,鱼儿们吞完后久久不散,在水里上游下窜快乐地舞蹈,像在感谢神的恩赐。 *** 十一月的后半个月丛葱在不停地开会出差和繁忙工作中度过。 她的手机里虽然卸载了股票APP,但还是天天在别的网站上看财经新闻关注股市动态,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输入欣华科技观察它的走势。 十一月结束时它从下跌百分之十五到回涨百分之十,然后上下窄幅波动盘整,她一路跌一路买,成本平摊下来差不多已经赚了百分之十。 这是她买的股票第一次在一个月内就赚钱,而且是赚了百分之十! 这次投入总资金超过两百万,也就是说丛葱的资产总额增加了二十多万。这可比她一年的税后工资加奖金还要高不少,也远远强过存银行。要不是陆澜说要她持有半年,她早就想卖掉把钱抓在手里了。 丛葱心里很高兴。都是陆澜给她的信心,她才敢在欣华科技下跌的时候买进。应该请他吃个饭表表谢意,然后再顺便向他讨教一下其他市场的投资方向。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陆澜发微信,“陆先生,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陆澜很快回了信,“我这段时间都很忙。你有心了,谢谢。” 这就是拒绝她了,丛葱脸颊微热。陆澜这种精明的投资大家怎么会看不穿她的这点小心思?而且他从那天晚上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的微信和电话也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她再这样找他不被怀疑她想攀上他才怪。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羞赧的,她确实是存了和他交往从而得到免费投资指导的想法的。 算了,还是再等几个月看看吧。 如果欣华科技真的走出了更好的行情,她就和李艳一起请他吃饭当做感谢,也不再问他多余的问题。 当然前提是陆澜能答应她,现在还是该好好上班准备周末的出国。 丛葱定下心来加班,白天会太多,晚上九点半过才结束工作离开办公室。 走出一楼大堂,丛葱抬头看到李艳和陈强站在台阶下说话。 陈强不知说了句什么,李艳笑了起来,对方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向对面的停车位。 等李艳的车开出了视线,丛葱才走下台阶去坐地铁。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丛葱就给李艳发微信:“你和陈强重新在一起啦?” 半个小时后李艳回了微信,“嗯。午饭一起吃吧。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体贴 H市国际机场VIP停车场,穿着时尚长裙,长发披肩的卫茵茵从接送头等舱旅客的专车上走下来,一眼便看到过道上等着的陆澜。 她脸上绽放出最艳丽的笑容像鸟儿一样扑进他怀里,“澜哥哥。” 陆澜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路上顺利吗?” “嗯。”卫茵茵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又娇又柔,“就是很想你。” 陆澜拉开她的手笑笑,“上车吧。” “好。”卫茵茵挽着他的胳膊往车里走,“澜哥哥,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机场服务人员早已把卫茵茵的行李搬到了陆澜的后车厢里。 陆澜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让卫茵茵坐进去,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路上卫茵茵叽叽喳喳不停和陆澜说话,他一直微笑着倾听,时不时参与几句。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海市,卫茵茵喝了一口陆澜递过来的水,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赞叹道:“海市的变化真是快,每次回来都不一样!” “茵茵,午餐想吃什么?”陆澜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转过头问她。 “我想吃纯正的中餐。纽市那边的总觉得不正宗。”卫茵茵看着街边不断闪过的酒楼食府,兴致盎然,“澜哥哥,我们去吃粤菜吧。” “好。”陆澜开过绿灯后右转驶向鑫懋中心,那里有一家海市有名的老字号粤菜馆。 *** 中午李艳开车带丛葱到鑫懋中心的美食广场,两人去了一家粤式餐厅点了两份煲仔饭。 李艳翻着菜单问丛葱,“要喝汤吗?这家的无花果猪肺汤煲得好,汤白味鲜。” 深秋了得喝点清心润肺的汤,丛葱点头,“来一份。” 煲仔饭等的时间长。 猪肺汤是老火例汤,先上来了。 丛葱舀了一碗汤给李艳。 她低头喝了一勺,开口道:“上个月出国前和他上床后,出差回来没忍住又滚了几次床单,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然后就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很贱?” “感情没有贵贱,除非你想用金钱地位去衡量。”丛庆军就是调去电视台当领导后,和蒋春花的地位相差悬殊,又被丛葱奶奶在背后不停挑拨才离婚的。 丛葱慢慢地喝着汤,提醒她道:“陈强只是一个保安,你们的工作身份和收入都有很大的差距,会不会以后有矛盾啊?还有他妈怎么办?会同意你们吗?” “他妈现在不管他了,只要他能结婚就行,以后也不会和我们住。矛盾肯定会有的,我也犹豫过。可他每次轮休就来找我,等我下班,陪我逛街。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不管多贵他都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他那点工资全花在我身上了,还说如果合资买房的话房产证就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他对我是真心的。” “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好。”丛葱自己没有得到过真感情,无法给她更好的建议。 “他这个月升了安保队长,工资税后八千多,户口也迁了过来。我们打算明年结婚,想换套大点的房子。他卖掉家里的一套拆迁房,我卖了现在的公寓合起来付个首付,但是海市一套老破小三居都至少六百万起。唉,压力巨大啊! 要是能从哪里变出钱来就好了。”李艳叹气道。 丛葱想起她买的欣华科技,心里考量了一阵还是不敢和李艳说让她买。 实在是股市的风险太高。即使陆澜给她信心让她持有半年,但他不是神,巴菲特都有投资失误的时候,万一判断出错被套了呢? 如果是闲钱还好,套了就套了。李艳的钱可是要买房的,被套出不来麻烦就大了,到时忙没帮成反而会把关系弄僵。 “是啊。海市现在的房价普通人没几个人买得起。”丛葱附和她。 吃完饭李艳要买单,丛葱拦住她,“我来吧。” 李艳不让,“我来! 是我喊你出来吃饭的。” 丛葱推开她的手,拿起手机用微信付了钱,“谁喊谁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和我客气。” 李艳绽出笑容,“葱葱,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当伴娘。” “一定的。”两人说笑着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刚出电梯间就看到左边过道的一辆车里下来一对男女。男的温情含笑,女的小鸟依人紧紧偎着他的肩膀边说边笑走向另一头的电梯间。 丛葱昨天请陆澜吃饭他没答应,觉得有点尴尬。她快速别过头,侧身站在李艳旁边不让陆澜看到自己。 李艳追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转头盯着车,呆呆感叹道:“美男换车了。 迈巴赫噢! 一辆就够在海市买套大户型了!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男朋友啊?” “都要结婚的人了,你该好好管管嘴巴啦,这些话被陈强听到可不好。”丛葱拖着她的手往前走。 “我就是心里不平衡说说而已嘛。” 李艳边走边又品评起陆澜身边的女人来,“那个女的清纯有余,美艳不足,身段也不够妖。我觉得葱葱你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蛋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棒!和美男站一起绝对能把那女人甩到火星上去。” “有你这么夸张的吗?” 丛葱嗔笑她一眼,“快走吧! 一点半还要开会呢。” 她虽然已经和陆澜上过好几次床,但那只是巧合和生理需求,并未对他投入感情。所以看到陆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丛葱心里没什么感觉,既不失落也不嫉妒。 *** 卫茵茵吃完午饭又缠着陆澜陪她逛街。 女人逛街的精力体力总是异常的充沛旺盛,尤其是和自己爱着的男人,那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粘在他身边。 一直逛到太阳落山,陆澜帮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放进车里,又陪她在外面吃了晚饭才送她回到卫家在海市的宅子。 坐在车上看着自家的房子,卫茵茵并不想下车,她转头看向陆澜,眼含期待,“澜哥哥,我想去你那里玩。” “我让人把你家重新装修布置了一遍,去看看吧。”陆澜开门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座的门牵着她下来。 守在门口的佣人迎上来打招呼,帮她把行李搬进去。 走进大门,卫茵茵楼上楼下绕着走了一圈,果然墙壁地板沙发窗帘都焕然一新,连吊灯都换成了她喜欢的花瓣型,浪漫而温馨。 卫茵茵心花怒放。 澜哥哥总是这样温暖体贴、思虑周到。 她踮起脚尖抱着陆澜的脖子大胆地亲上他的唇,“澜哥哥,你真好!” “你喜欢就好。”陆澜拉住她的手微笑道。 “不过我还是想去你那里住,你的禅室我还没看过呢。”卫茵茵缠着他的手臂撒娇。 “今晚我在这里陪你。”陆澜避开她的话头,伸手搂住她的腰,触手有些骨感。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丛葱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腰肌,手顿了顿,继续搂着卫茵茵往楼上走。 潮男 第三十五章 潮男 丛葱十二月初和Jimmy以及外包商代表出国去总部出差一周拿到热销产品历史销售和预测数据,两方回来后签订协议开始筹备JIT hub,原材料的第二供应商筛选审核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也有好多天没给她妈打电话了。 这天丛葱刚上班,蒋春花就来了电话,“葱葱,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半个月都不打电话回家?” “嗯,是很忙。妈,你身体还好吧?”丛葱把话筒夹在脖子上边回邮件边和她妈说话。 “身体很好。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没有?” “看了。”其实她根本没看,没时间也没兴趣。 “觉得他怎么样啊?都快两个月了你也不和妈说。”蒋春花在电话里抱怨。 丛葱赶紧找出手机里的照片瞄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看着倒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长相也还能看,但他在江城上班,两人分隔两市,丛葱没有信心和他相处。 “还行吧。但是我在海市,他在江城,不方便。” “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海归,在高新区一个大外资厂当主管,待遇很好,听说买房有补贴,贷款用公积金还就足够。你回来也在高新区找个工作,还不用在海市买高价房了。”蒋春花耐心劝她。 “妈,我现在在海市很好,不想换工作。”她不想为了不可靠的男女感情放弃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而且江城的工资哪有海市高? “工作暂时不换可以,但要先回来和他见见面看合不合适啊。葱葱,你月底就满二十五周岁,我们街道很多你这个年龄的都有孩子了。”蒋春花的语气急了起来。 “妈,我要去开会了,等会再聊。”丛葱不想和她妈继续说下去,海市三十都没结婚的女性大把呢。 “你先别挂。上次买的口服液我吃完了,觉得挺好,你再买几盒周末带回来,现在晚上不喝一瓶就睡不好觉。” “哦,好。周五晚上见。”丛葱这次不能再拒绝她妈,答应她周末回江城。 晚上她加班到七点半后坐地铁去了嘉盛中心的益寿堂,买完东西出来就碰到了姜重,旁边跟着一个柔美温雅的美女。 姜重看到丛葱,高兴的同时有点心虚,立即放开牵着柳玉的手走过去对她笑道:“葱葱,你在这里买东西啊?” 丛葱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姜先生。” 脚步没停往扶梯口走。 男人永远不缺女人陪,尤其是有皮相又有钱的男人,她可不要凑这个热闹。 “葱葱,等等。”姜重急步跟过去,身后的柳玉突然“哎哟”了一声,他停下脚步转身。 柳玉半蹲着身体捂住胸口,脸色发白,表情痛苦。 姜重心里有点烦,但也只好走回去弯腰扶她,“怎么了?” “突然感到心慌头晕,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柳玉蹲着没起来,手从胸口移到头上,声音又柔又弱让人心疼。 “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姜重也半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不用了,吃颗糖缓缓就好。小重你帮我找找。”柳玉把手提包递给他。 姜重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送到她嘴里。 柳玉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吃完后慢慢站起来,丛葱早已消失在扶梯尽头。 柳玉挽住姜重的胳膊,露出娇柔的笑,“谢谢小重,我好多了。我们去给伯母买西洋参吧。” 周五五点半丛葱按时下班坐高铁回到江城。蒋春花算着时间做晚饭,丛葱八点到家时饭菜刚刚做好。 母女俩坐在桌子上边吃边说话。 “沉奇扬是陈奶奶的表外甥。陈奶奶给他看过你的照片后,他来了我们小区好几次想和你见面呢。”蒋春花开口就提丛葱的相亲对象。 “唔……”葱葱塞了一大口饭,又夹一筷子菜放嘴里嚼。 明显不想和她妈聊。 蒋春花见她不接话,停了停继续说道:“他今年二十六,你二十五,年纪差不多,话也能说到一块去。” “差点忘了。妈,我这次出国给你买了些维生素鱼油,要和饭一起吃。你来试试。” 丛葱放下碗走到沙发旁,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维D和一瓶深海鱼油回到桌上,拧开盖子各倒出一颗放到她妈手上,“维生素D补钙,鱼油对心血管有好处。” “别打岔! ”蒋春花不高兴了,饭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瞪着她,“人家小伙子长得不差,工作也好,你明天必须去见他!” 蒋春花很少对她发气。丛葱缩了缩脖子,无奈地看着她道:“好好。你别生气,我去就是。” 蒋春花这才把手中的维生素和鱼油混着饭吃了,然后给丛葱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我特意请陈奶奶和他约在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星巴克见面。这次你可得好好弄弄头发换身新衣服,不许马虎!” 她的头发本来就是天然微卷,丛葱不知道还要怎么弄。这个时候又不能忤逆她妈,只好应道:“知道了。” 周六十二点吃完午饭蒋春花就催着她去美发店。 丛葱在小区外的商业街找了一家美容美发店,花两个多小时做了一套洗发滋养套餐,护理完的头发就像一匹柔软丝滑的绸缎,闪着乌润润的光,连美发师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丛葱回到家里,换了一条深灰色呢绒短裙,一件白色长袖圆领毛衣配黑色中款风衣和同色高筒靴。 蒋春花看着她的衣服点点头又摇头,“太素了。就不能穿件红色的毛衣或者外套?” “妈,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走了啊。”丛葱拎着包往大门走。 三点正到了市中心的星巴克,丛葱走进去。 一个男人从吧台快步迎向她,脸上的笑容都发着光,眼里亮晶晶的,“是丛葱吗?” 丛葱看着他的打扮,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人穿着的黑色毛衣前后左右各剪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口子的上下两端松松垮垮地卷起来就像四条悬浮摆动的毛毛虫;蓝灰色宽松休闲裤从大腿两侧开始到小腿肚以下,每隔两三厘米就垂下一条三寸多长的布条,布条尾端缀着正方形的金属扣,走起路来左右甩动叮当作响;方头粗底高帮皮靴,耳朵上一长排银色耳钉,脖子还挂了一条小指粗的银色金属项链。 年轻是年轻,时尚也时尚,丛葱却欣赏不来。 要不是人长得和照片上的一样,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沉奇扬?” “如假包换。”沉奇扬指着自己的脸笑出一口大白牙,挺了挺胸好让丛葱看到他衣服上的奢侈品牌logo,“过去喝咖啡吧。” 丛葱瞥眼上面的logo,听蒋春花说他们家也是工薪阶层,估计在外企当主管得来的工资全拿去买衣服了。 又是个装逼的。 丛葱笑了笑,跟着他走向吧台。 沉奇扬看着墙上的咖啡单,低声道:“国内的人只知道点卡布奇诺、拿铁和摩卡,因为名字听起来很洋气,以为这就是fashion(时尚),其实这是很out(老土/落伍)的想法。 星巴克的美式咖啡才是真正的好喝,浓郁香醇,最重要的是original(原汁原味)。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喜欢喝它。” 丛葱看了看美式咖啡的价格,是所有咖啡中最便宜的。而且她两次出国都和项目组的人去过星巴克,那里的人尤其是女人点得最多的可不是这个。 沉奇扬又流连了一遍上面的点心,喉结动了动,显然是在吞口水,“蓝莓muffin 好吃,咖啡提拉米苏和芝士蛋糕也不错,” 忍了忍又对丛葱说道:“不过这些都太甜,吃了容易发胖,女孩子更要少吃。算了,就喝咖啡吧。” 丛葱差点笑出声来。 穿着几万块一套的时尚潮装却舍不得吃星巴克的点心! 这种奇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各点各的吧。”丛葱忍着笑对他说了一句后转身去排队。 “这怎么行?我来我来!”沉奇扬抢在她前面排上了队。 丛葱也不和他争,慢悠悠地站在他后面。 等他买了咖啡要付钱时,丛葱对收银员说道:“他的等下我来一起付。” “不行! 我来。”沉奇扬伸手去掏钱包,却半天不见拿出来。 收银员鄙夷地拿眼角睨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却连杯咖啡都要女朋友来买! 然后直接略过他问丛葱:“美女请问要点什么?” 丛葱推开还杵在她前面的沉奇扬回道:“中杯冰摇柠檬茶一份,蓝莓muffin、经典提拉米苏和红樱桃芝士蛋糕各一份。” “好的,”收银员把她说的饮料点心输入收款机,“一共137块。” 丛葱用手机微信扫码付了钱,拿着收据站到一边等着叫她的订单。 沉奇扬立即殷勤地对她说道:“我在那边找了个位子,你先去坐,我等下拿过去。” “不了,就在这等吧。”丛葱翻着手机没抬头。 等叫到她的订单时,丛葱端着托盘递到沉奇扬手上,然后拿着她的柠檬茶和提拉米苏蛋糕对他挥挥手,“沉奇扬,再也不见!” 同学 中午吃了蒋春花做的辣子鸡,味道偏重,喉咙里一股麻辣干咸的味道,冰瑶柠檬茶正好解渴。 走到南都中心的广场上找张椅子坐下来,丛葱拿起手机给她的中学同学黄莉发微信。沉奇扬说他在高新区的外资厂捷成电子当主管,黄莉也在捷成工程部上班,正好问问她。 微信还没编辑完,忽听到旁边一声惊喜的叫声,“葱葱,你回江城了?” 丛葱转过头去,正是她的中学同学黄莉,穿着红色及膝毛呢裙,黑色高筒靴,白色长款开衫毛衣外套,艳丽而雅致。 “莉莉,好巧!”丛葱抬手和她打招呼。 她和黄莉初高中都在一个班,是她中学时期极少数玩得好的同学之一。虽然大学不是一个城市,但也有微信联系,寒暑假回江城偶尔也会聚聚。 丛葱工作后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她了。 黄莉走过来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艳羡道:“葱葱,你越来越美啦! 刚才我看到你的侧面都有点不敢认。” “哪有?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裙子毛衣都很好看。”丛葱对她露出欣赏的眼神。 “是吗?谢谢。”黄莉笑了,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手中的饮料杯,“去星巴克啦?有没有去逛街?” “还没有。”丛葱把喝完的茶杯和巧克力纸托扔进垃圾桶,走回来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支雅诗兰黛的双色口红递给她,“好久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 “葱葱,你太客气了。”黄莉接过来打开精美的包装盒,拿出口红旋出来看,“哇! 正红色和玫粉色! 和我裙子很配噢! ” 说完就打开手机自拍摄像头在嘴唇上擦起来。 “你在海市上班怎么样?听说你们公司的产品是订单外包形式,不用去生产线是不是很轻松?唉,我们这个外资工厂,名头在江城很响,可是得天天在车间昏头黑脑地加班。 周末还要随叫随到,累垮了!”黄莉满意地看着手机里自己鲜润的唇色,和丛葱聊起了工作。 “生产线不用天天去,但要经常出差去代工厂跟进度解决出货问题,加班也是家常便饭。”丛葱回她道。 “是啊。现在的企业不论外资内资,加班都成了一种变相的竞争优势和畸形的社会文化。 我的一个亲戚在着名的IT企业当码农,每天晚上不到十一点回不了家。他们单位的一个部门主管上个月突发心梗去世,还不到四十岁。真是恐怖!”黄莉抚着胸脯一脸惊怕的神色。 “嗯,但大多数人都没得选择。房价物价都高,生活压力太大。” 两人聊了一会,丛葱换了个话题,“莉莉,问你个人。” “谁啊?” 丛葱从手机里调出照片给她看,“这个男的是你们厂的吗?。” 黄莉凑过来看了看照片,“沉奇扬啊,是我们厂的。” “他是部门主管吗?” “什么鬼主管?不过是品控部的一个高级品管员而已。 要不是长得还算帅气我们两个部门打交道又很频繁,我根本不会注意他! ” 丛葱翻出另一张她在星巴克暗中拍的照片给她看,“你看他这身行头。” “哇塞! GUCCI全套噢!他的工资税后才六千,这不得不吃不喝攒个一年半载的才够啊! 难怪他说卖了老家的房子在江城按揭了一套新房。品控部的同事们想去他新房看看,他总是说房子还没装修不方便,上个月还和同事借钱说他妈突发急病住院需要现金应急,敢情都是在撒谎把钱花到了买奢侈品上。我还真搞不懂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傻叉的脑回路! ” 黄莉指着沉奇扬的照片一脸嫌恶地继续说道:“你瞧瞧他那娘气的耳钉和裤子上一根根的烂布条,看着就膈应,和办公室穿工作服的形象完全两样! 还好我没接受他的示好,不然肯定要崩溃!” 黄莉稀里哗啦对沉奇扬一通揭底后问丛葱,“葱葱,你问他干嘛?你们认识?” “不认识。他是我们小区一个邻居的亲戚,我妈让我和他相亲,约在星巴克见面。” “啥?你和他相亲?你妈是怎么想的?你长得这么漂亮,从初中到高中都是校花。我上大学时的校花也没你一半好看!你爸还是电视台台长,他怎么配得上你?”黄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不是这样说啦。我和我爸早就没关系,就是我妈太喜欢操心。莉莉,你有男朋友了吗?”丛葱在和她的微信联系中从来没见她提起过,朋友圈也尽是美食旅游的图片。 “没有。我现在工作太忙,周末就想一个人享受放松一下。男朋友没什么意思,短暂的甜蜜过后就是吵架猜疑,如果结婚买房还要互相算计谁出的钱多谁又吃了亏,甚至大打出手翻脸成仇,浪费感情浪费钱。等过几年不得不成家延续后代再说吧。” 没想到黄莉对男女感情看得这么清透,丛葱有点佩服她,“莉莉,晚饭我们一起吃好吗?” “好啊好啊。两年多没见面感觉有好多话要说呢。”黄莉看了看手机时间,“五点了。南都有一家湘菜馆味道很不错,我们去那吃吧。” 丛葱和黄莉吃完晚饭逛了一会街回到家里,把黄莉告诉她的话说给她妈听。 “小沉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陈奶奶说他听话孝顺,我见了几次也觉得他很有礼貌分寸,别不是你同学搞错了吧?”蒋春花不相信地看着她。 “不会错的。”丛葱打开手机调出下午拍的照片,“你看这个,是他吧?” 蒋春花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沉奇扬,但也被他的打扮吓着了,“怎么穿成这样?男的耳朵上钉三排钉子干什么?脖子上戴这么粗的链子像个黑社会。我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的衣服样式怪,陈奶奶说那是国外的名牌,外国名牌的衣服都这么丑啊?” “不是都这样。还有呢,妈你说他是江城人?” “是陈奶奶说的。他在江城自己按揭了一套新房准备结婚住,那户口也应该随迁过来了吧。” “他家在蓉县,根本不是江城人,婚房更加不存在。” “啊?那陈奶奶不是在骗我?”蒋春华花又惊又气,声音突地大了起来。 “街坊的话听听就好,陈奶奶也是这几年才跟着他儿子搬来我们小区的,你并不了解她。” 丛葱抱住她妈的肩膀,轻声道:“妈,求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真正有本事的正常年轻人没有几个会去相亲的。” 蒋春花的声音小了下去,呐呐道:“我晓得。妈就想你能有个家,老了有个伴。” “我会过得很好的。”丛葱抱紧了她妈,“妈,我也会好好陪你的。你还没到五十,又年轻又好看,我们一起变老好不好?” “你个丫头嘴巴甜的。”蒋春花笑了起来,“明天几点回海市?” “下午三点。” “哦。那午饭做个椒盐泥鳅给你吃。”蒋春花往卧室里走,“早点洗澡睡觉,不要熬夜看手机。” “嗯。知道了。” 邀请 周日下午丛葱坐高铁回到海市,几天后的十二月二十一号星期四下午三点,丛葱开完项目会议回到座位,拿起手机点开财经网站。 下午一直在开会,她没时间看股票。 输入欣华科技的代码,丛葱看着技术图上一根火红的长蜡烛线,激动得心脏“噗噗”地跳,它居然涨停了! 从跌百分之五到涨百分之十,她十二月份又赚了百分之十五! 三十多万噢! 炒股七、八年她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的钱! 丛葱兴奋地滑动手指来回查看欣华科技的各种长中短期走势,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的微信进来,她也没注意是谁,继续盯着股票看。 过了五分钟,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居然是陆澜打来的。 丛葱划开接听键,“你好,陆先生。” 股票赚了钱,和他说话也就忘了被拒的尴尬。 “明天有空吗?”陆澜低沉磁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啊?”丛葱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阵没说话。 “怎么?过了河就想拆桥?”陆澜略带嘲讽的笑从话筒中传过来。 “不是不是! 我没有。” 上个月他还拒绝了她请吃饭,今天却突然来问她。丛葱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不过她刚赚了一大笔钱,正高兴着呢。而且这也算是陆澜的功劳,没有他的提点她可不敢买这种目前看不出业绩的高风险股票。 “明天上不上班?”陆澜语气恢复了正常。 “上的。”虽然公司里的所有外籍经理都已经回了香港或者美国过圣诞新年,她们部门的香港总监这两天也没来海市,但国内的办公室要等到元旦才会放假。 “那就请一天假。”陆澜马上说道。 “啊?”丛葱又反应不过来了。陆澜和她都在海市,就算中午出去吃饭也不需要请假啊。 “不愿意?”陆澜说话的尾调再次上扬。 “没有没有。我先试试,等会发微信给你。”丛葱现在可不愿得罪他。 既然他主动找她,她也想和他维系好关系,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把你住处的楼层门牌号发给我,准备一下住两晚的行李,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这次要进山,带件厚点的外套。”陆澜说完不等她回复就挂了电话。 还真是不给她任何找借口的余地。 丛葱没了办法,正好她还有两天的年假没休,不能延到明年也不可以折算成工资。 这两个月她忙工作做项目到处跑经常加班很累也需要调整放松,干脆这次一起休完算了。但年假本来是计划好年底最后两天休的,现在要提前,不知道总监会不会批,因为年假都是要提前申请安排的。 丛葱试着给总监发了封邮件,说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把年假提前到明天和下周一休。没想到十分钟后就收到了总监的批复邮件,还让她回家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丛葱心里松了一口气,回给总监感谢信后立马登陆公司休假系统改了年假日期。然后把她租住公寓的楼层门牌号发给了陆澜。 陆澜上次只是把她送到了楼下并没有上楼。 做完这些时间到了四点,丛葱站起来去茶水间倒水喝。 走过过道时,丛葱抬眼扫了一圈,格子间的人已经走空了一半。 老大们都不在,办公室里的工作节奏就松散了很多,职场的老油条新混混们聊天干私事忙得不亦乐乎,有些人更是找各种名头提前下班,这已经成了公司放假前的常见现象。 打小报告的肯定有,但也没见HR出政策规管,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最繁忙的订单出货期,管理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快下班时蒋春花打了她的办公室电话,“葱葱,后天是你的生日,正好是周末。你明天下班回江城,我今天泡了海参,到时炖鸡汤给你喝。” “妈,我明天晚上要加班,后天约了朋友健身,回不了家。”丛葱是真的回不去,但不能和她妈说实话。 “周末还要加班啊?要不请个假?星期六早上回来也行,我有个同事介绍了一个亲戚……。” “不行!年底了公司很忙,和朋友约好了也不能改。” 丛葱毫不犹豫打断了她,“妈,生日年年都过,我明年再回去好不好?” “唉,你这孩子,不回来就算了。”蒋春花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记得给自己煮碗长寿面吃,你不小了……” “嗯嗯,知道了。我还在忙,再见。”丛葱匆忙挂了电话。 五点半准时下班回到公寓,自己做了晚饭吃。 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看了会新闻去冲凉,然后把一周的衣服分类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清洗,这才回来收拾行李。 陆澜说要进山,让她带件保暖的外套。 海市和江城冬天都不怎么冷,她最厚的衣服就是一件长款薄棉服,拿出来放进行李箱,又放了一条棉质休闲长裙,一件圆领短款毛衣和一双厚连裤袜加一套内衣裤,这样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丛葱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找出一件墨绿色高领半宽松休闲打底衫。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光滑,深色更能衬托她的肤色,配一条黑色修身牛仔裤,白底黑面浅口帆布鞋,头发扎起来用皮筋绑住。 八点门铃响了起来,丛葱走过去打开门。 陆澜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休闲鞋,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站在门口,又酷又帅就像一个走T台的超模。 丛葱对他笑道:“早上好,这么准时啊? 等我一下。” 转身去推行李箱。 陆澜却一脚踏进门里,一手关门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劈头盖脸吻了下来。 丛葱微微一顿,随即开始配合他的吻,反正她和他出去不可能是纯游玩的。 陆澜就像饿了几个月的狼,箍着她的腰紧紧贴向自己的胸口,在她唇上又啜又咬,舌尖伸进去,拱开牙齿卷住她的舌头缠绕舔啮,手从衣服下摆探上去撩开胸衣,在一对丰满的胸乳间来回搓揉着。 丛葱嘴里溢出模糊的呻吟,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腰,手慢慢从衣服里摸上他的背,然后绕过来下移到裤头上去解他的皮带,却被陆澜握住了手。 他离开她的唇,抱着她平息了一会,把她的内衣拉好,低声道:“先去吃早餐。” 陆澜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出去。丛葱背着小背包跟在他后面关上大门坐电梯到一楼,黑色卡宴就停在门口一侧的车道上。 陆澜打开副驾座的门先让丛葱坐进去,再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回到驾驶座开车出了小区。 十分钟后到了一处广式酒楼,这家的早茶在海市非常有名,丛葱和李艳去吃过几次。 陆澜停好车,带着她走向大门,门口穿着旗袍盘着头的迎宾美女看到陆澜,就像蝴蝶看见了鲜花,笑靥如花翩翩迎上来,“陆先生,已经给您预留了包间,里面请。” 迎宾把他们带到包间,酒楼总经理亲自来给他们倒茶,然后躬身站在一旁陪陆澜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陆澜把早茶单递给丛葱,“你点吧,我什么都吃。” 丛葱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客气,点了豉汁排骨、蒸凤爪、姜汁牛百叶、牛肉肠粉、水晶虾饺、艇仔粥、蚝油芥兰和瑶柱蟹黄炒饭。 下完单五分钟点心就都上齐了,比丛葱她们在大厅时快了好几倍。 吃完丛葱拿出手机叫服务员买单,上次陆澜没答应她的邀请,这次正好请他喝茶。 服务员却对她说道:“我们这里有陆先生的专门账户,已经记了账不用再付钱。” 单没买成丛葱见桌上的炒饭还剩下一半就想打包,她很喜欢吃这道瑶柱蟹黄炒饭。 陆澜拦住了她,“你后面两天没机会吃的,打包做什么?食物要吃新鲜的才好。” 丛葱只能作罢。 陆澜和她走出酒楼回到车上刚过九点,发动汽车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惊险 陆澜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伸向车载音响按下CD播放器,悠远清扬充满禅韵的乐曲便在车厢里流淌开来。 “你喜欢禅乐?”丛葱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陆澜这种恣情纵欲的男人居然会听禅? “你不喜欢?要不要换?”陆澜嘴里问着她,手却没有动。 “没有,不用。”她只是没想到像他这种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呼风唤雨的年轻资本家也能静下心来闻乐参禅,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完全看不出来。 陆澜淡淡瞥她一眼,“皮囊只是表象,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可以完全一致,也可以背道而驰,不过是用来表达或者掩饰内心的工具而已。” “哦。”丛葱听了他的话,似有所悟。 陆澜看着她的神色,“听懂了?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听禅乐?” 丛葱侧头看向他,想了想道:“禅乐也是一种工具。就好像你和我上床是为了解决身体的欲望,女人是工具;上金融专业看技术书籍做市场调研应酬交际是为了解决在资本市场赚钱的欲望,上学看书调研应酬交际都是工具。 但人是贪婪的,而市场是有风险的,既想不断赚钱又怕掉入陷阱,时间一长就容易焦躁忧虑影响判断力。为了让自己在欲望和贪婪间找到平衡不被它们吞噬,禅乐就成了达到这种平衡的工具。” “你是不是还有一间禅室经常坐禅参禅?”丛葱说完之前一大段话后又问他。 陆澜心中微震。她说的赤裸直接,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对的。 这个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见解,他是找到了知音还是遇到了对手? 他对她露出微微的笑,“你学过心理学?” “没有上过专业课,只是平时没事看过一两本书。” “你的分析方法同样适用股票市场。”陆澜看她一眼慢慢说道。 丛葱摇头,“我纸上谈兵可以,真刀实枪交易时总是缩手缩脚不敢投入。” “那是因为你只看技术图形和表面数据,真相往往隐藏在表象下。等你学会透过上市公司公布的表面信息去看它们的内在含义时,你就不会害怕投资了,你的分析方法和逻辑思维就是工具。”陆澜替她解析道。 她又受教了。 丛葱点头,“嗯,我试试。谢谢你。” 车子上高速开了半个小时后出了海市地界,再开一个半个小时下高速驶入山区。 上山的水泥路不宽不窄,刚好够两辆车对向而行。 越往上越陡,不时有九十度急转弯,陆澜开得很平稳,丛葱都感觉不到转弯的摆动。虽然有点紧张,但也不害怕,转而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 十二月的北方山区此时或许已经寒冷萧索,白雪皑皑,南方却依然满眼翠色,一条不大不小的的河溪绕山而行,流水淙淙,鸟语声声。 丛葱拿出手机隔着玻璃开始拍照,陆澜放缓了车速行驶。 半山腰后再往上,山势陡而险。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马路就像从山壁里抠出来的一条白带悬在半空中。 山谷里云蒸雾罩,隐约能听见底下哗哗的水流声。 丛葱侧头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崖谷,手心开始冒汗,但又止不住的兴奋,不停按动拍摄键。 保时捷靠边停下,陆澜拉上手刹,对她道:“下去拍吧。” 丛葱打开车门下车,先拍了一段视频,然后是全景图,再从各种角度拍单图。 风景实在太美,她有轻微的恐高症,这时也忘了,不停来回拍摄。 最后想拍一张纯粹的雾景,找来找去找不到好的位置,马路边都有或高或低的树丛灌木挡住镜头。 她往上走了一会,终于发现一个视野稍微开阔的地方,举起手机调整方向拍了几张,不太满意。可能是她个子不够高,或者胆子不够大,不敢太走近悬崖边,总有一些枝条进入图片,丛葱又试了好几次还是不满意,要是有自拍杆就好了,她昨天忘记带了。 身后响起陆澜的声音,“想拍雾景?” “嗯。我想拍张纯雾景,但总有树枝挡住镜头,又不敢走太边上去。”丛葱有点遗憾地答道。 “我帮你。”陆澜拉着她的手走向悬崖边,左手变魔术似地出现一根折迭式自拍杆来。 丛葱被他牵着手站在崖边倒也不怎么怕,她惊喜地看着他手中的自拍杆,“你带了自拍杆,太好了!” 陆澜拉开杆身,把她的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卡好交给她,“这山里的树茂密高大,我抱着你,你再拿着自拍杆伸手出去,就没有任何遮挡了。” “你抱着我?”丛葱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怎么个抱法。 “拿好自拍杆。” 陆澜说完后退一步,把她拉到胸前背对着他,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一边对她说道:“腿张开勾住我的腰。” 陆澜身量高,丛葱被他一提,有点头重脚轻,紧紧并着腿,“我不敢。” “不想拍就下来。”陆澜作势要放下她。 “别别别! 我试试。”丛葱虽然怕,但拍美景的诱惑太大,而且她也是练瑜伽跳舞的人,柔韧性和稳定性还是很强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腿卡在陆澜腰后,陆澜托着她的腰缓缓放平,丛葱的上半身就伸出了悬崖外。 看着眼前一览无余深不见底的峡谷,丛葱又怕了,抖着声音道:“陆澜,我很怕! 你不会把我扔下去吧?” 陆澜笑出声,“怕还这么多废话?快拍!” 丛葱再次深吸一口气,慢慢操纵起自拍杆上的按钮开始拍摄。 适应了一会后,动作快了许多,握着操纵杆一百八十度地转圈各种拍。 山上驶下来一辆白色轿车,里面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羡慕地对开车的男人道:“老公,快停下,我也要拍。” 男人靠边停车,两人下车走向对面。 丛葱拍了十来分钟毫无遮拦的谷中雾景,十分满意。正要收回自拍杆,可能是低头太久,脑袋缺血突然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着朝崖下倾斜,连带着陆澜往悬崖边拖。 丛葱吓得大叫起来,手中的自拍杆一阵乱晃眼看要握不住掉下深谷。 就在这危急时刻,陆澜两腿迅速下蹲稳住身体,用一只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自拍杆,然后腰部用力一个旋身就把她拉回了悬崖内侧,动作干净漂亮得就像在表演杂技。 刚走过来的女人捂住嘴巴惊叹,“比电影还惊险噢! 可是电影是假的,这个是真的。他真的救了她,好厉害!” 丛葱惊魂未定,全身还在发抖,紧紧靠在陆澜怀里不敢抬头。 陆澜抱着她,手在她背上来回拍着,轻声安抚,“没事了。” 好几分钟后,丛葱平复了一些,抬头看着陆澜,眼里有后怕有高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陆澜,谢谢你。” 陆澜揽住她的腰,低头加深这个吻,完全忽略掉旁边盯着他们看的男女。 一吻结束,丛葱才注意到边上有人,不好意思地朝陆澜笑笑,“我们走吧。” 看着黑色保时捷消失在弯路尽头。女人意犹未尽地说道:“一对天生的俊男靓女,好养眼!” 转头对男人撒娇,“老公,我也想那样拍。” 男人瞪起眼睛看她,“你没看到刚才有多危险吗?那女的差点就嗝屁! 你还想去试?我可不会那男的功夫,惯不了你! 随便拍几张吧,不拍就走!” 老公不肯为她冒险,女人只好委委屈屈地随意拍了一阵就跟着男人回到车上,白色轿车继续向山下驶去。 二十分钟后陆澜开车到了山顶,前面是一道木色水泥大门,上面有屋檐,檐下的柱子正中写着“云溪度假山庄”。 仙境 门口的守卫看到保时捷,一边按动遥控器打开电动栏杆,一边快步小跑过来举手恭敬地行礼。 陆澜朝他点点头,开车驶入大门。 里面是一处不小的平地,靠山一栋五层现代酒店式建筑,前面是花园,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从园中蜿蜒而过,流向下面的山谷。丛葱在路上听到的水声估计就是这条河流下去的。 山顶的崖谷反而没有上山时的陡峭,坡势缓了许多。 一栋栋精致的或一层或两层的小木屋沿着河溪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整个坡谷;谷中道路两旁开满各色菊花,间或还能看到几株叶子金黄的树木,在满山青翠中点缀出几许秋意来。 很美! 今天是周末,山庄里不断有车进来,花园里山谷中散步游玩的的人很多。 丛葱以为她和陆澜也要在这里住了,没想到他并没有停,穿过山庄继续往前开。 这里就是山顶了,不知道他还要往哪里开。丛葱也没问,他没停就说明里面还有其它的地方。 车子出了山庄又开始爬山,二十多分钟后停在另一处山顶,原来山顶之上还有山顶。 前面是一道木质围栏,围栏两旁的木柱上写着“私人宅地,请勿擅入。” 陆澜按动手中的遥控器,木栏缓缓向两侧移开,开车进去绕两道弯上了一个大平台停下来。 丛葱打开车门下车,发现这是一处天然的大平台,约有两三百平方米,三面竹林环绕,一面悬崖陡壁。 一座两层的木屋背靠竹林,面向悬崖而建,木屋的大门匾额上写着三个篆体大字:“竹风居”。 木屋左前方一条三米多宽的瀑布从上面的高崖中凌空而下,落入下方的水潭,再由水潭奔流下悬崖,即使是少雨的十二月,水势也不小,哗啦啦飞花溅玉,水气氤氲。 从葱跑到平台边,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层迭翻涌,气势磅礴,忽而像千军万马奔腾,卷起阵阵厚重的烟尘;忽而又像身披软纱轻裘的仙娥,莲步轻移闲散漫游,一息之间便有千万种变化;午后的阳光洒下来,给云海渡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恍如来到了九天之上。 云海下更是一个方圆几公里的大湖,湖水清澈纯净,湖边水底沉淀了一圈或窄或宽的蓝绿色矿物质,梦幻美丽。 丛葱第一次看到这样美的景色,兴奋地拿着手机到处拍。 陆澜走过来叫她去吃饭时,她还不太愿意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她早上吃得太饱,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我再拍会。” “吃完再拍,有的是时间。”陆澜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丛葱只好跟着他走进木屋。 大门进去是玄关,旁边有衣柜和鞋柜,丛葱换了拖鞋和陆澜走到餐厅,一个中年男人正指挥着一男一女往桌子上端菜。 中年男人看到丛葱,眼里难掩惊艳之色。 陆先生这些年带过来的几个女人中,这个是最出挑的。 那脸蛋身材男人看了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住,怪不得陆先生要他从云溪山庄拉这么多新鲜食材上竹风居了。 他带着一男一女上来对他们弯腰行礼,“陆先生,这位姑娘,请上坐。” 丛葱打量了他们一眼。 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和气精明,像管理人员;一男一女男的像厨师,女的像服务员,都穿着云溪山庄的工作制服。 云溪山庄的人来这里做饭,是陆澜请来的还是他和度假山庄有关系? 丛葱心里想着:不管是哪一种,陆澜的人脉资源还真是深广,到处都有人给他面子供着他。 她在陆澜对面坐下来。 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蛇羹野猪肉野水芹椒盐云溪小鱼和野蘑菇蒸山鸡,全是山里的珍馐美味。 服务员装了蛇羹放到他们面前。 丛葱不太吃这种野味,伸手去夹其它的菜。 “尝尝蛇羹,对缓解坐车疲劳有好处。”陆澜边喝边对她道。 听了他的话,丛葱舀一勺炖得奶白的蛇羹喝了一小口,鲜润清甜,没有一点冷腥味,好喝! 厨师的手艺不错,又拿出了看家本领,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丛葱这时也真的饿了,蛇羹喝了三碗,饭菜也吃了好多,肚子都撑着了。 吃完饭,丛葱又跑出去拍景。 陆澜还在屋里,服务员收拾桌子厨房。 中年男人一边泡茶一边对坐在客厅木沙发上的陆澜说道:“陆先生,山庄农场今天早上刚运来一批散养的鸡鸭和黑山猪,依照您说的,我各拿了两只养在后院的竹林里,黑山猪肉放在冰柜里,厨房水缸里的鱼也是在云溪水里长了两年的。” 陆澜点头,“王总,辛苦你了。” 王东勋把泡好的茶端给他,试着劝道:“陆先生,这两天阿良和阿春都是专门抽调出来服务竹风居的,明天还是让他们来杀鸡鸭,您在旁边指导指导就行了。” 阿良是特级厨师,阿春是资深服务员,他俩做这种事最合适。 他一个云溪山庄的职业总经理都不愿碰又脏又臭的血腥气,陆澜这样的大股东居然要亲自上阵,他实在想不通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换作是他,即使那女人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做这种事。女人生来就是服侍男人的,不能本末倒置。 陆澜转头看向落地窗外丛葱到处走动的身影,淡淡道:“不用,让阿春阿良来帮下忙就行。” “好好,我照您说的去安排。”王东勋恭敬地答道。 丛葱拍了好多张竹林飞瀑深潭云海美湖的照片。 云海湖景拍得最多,但都是平视图。要是能在空中拍摄俯视图就好了,那会更立体震撼。 她想起近几年风行的无人机。可她不是摄影发烧友,没有这种设备,只买了自拍杆还没带,只好继续用陆澜的自拍杆拍照。 正忙着,就看到陆澜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架轻便型机器。 丛葱仔细一看,不就是她才想着的无人机? 她惊喜地看着他,“你还带了这个?” “这种机用来航拍不错。”陆澜把无人机和中继器放在地上打开电源,连上WIFI,然后对她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丛葱递过去,陆澜拿过来先连接上无人机,再打开购物商店下载了一个APP,安装完打开APP,几下飞快操作后,无人机就稳稳地上升到空中飞向云海。 接着陆澜教她怎么操控无人机拍摄各种高度和角度的图片视频。 看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高清实时照片和视频,丛葱兴奋得又笑又叫,“好漂亮! 太美了!” 十分钟后她就自己拿着手机操作起来,拍了好多视频图片直到无人机电池快要耗尽自动返航。 拍完丛葱突然想起悬崖上自拍杆的事,她瞪着眼睛问陆澜,“你有无人机怎么还让我用自拍杆拍雾景啊?吓死我了! 现在想起来腿还抖。” 陆澜接住缓缓降落的无人机,表情无辜,“你不是想自己亲自拍嘛?” 操作无人机也算亲自拍啊! 丛葱信他才有鬼,他就是故意作弄她,亏她还对他又感激又钦佩的。 “你在这里等一下,”陆澜拿着无人机和中继器往屋里走,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和一个小竹筐,带着她往竹林里走。 “去挖什么东西?”丛葱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陆澜手里的锄头竹筐。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竹林,陆澜低头在地上找了一会停下来,握住锄头往土里挖了一个小圈,然后再小心地往下挖,两分钟后一个尖尖的笋头露了出来。 丛葱高兴地叫起来,“是竹笋噢!”她吃过冬笋做的各种菜,没想到今天陆澜亲自带她来挖了。 陆澜继续沿着小圈慢慢地挖,又两分钟后,一个胖胖的笋子就挖出来了。 丛葱蹲下去捡起来新奇地上下左右看,然后站起来对陆澜道:“我也想挖。” “挖之前要先学会怎么找到它。”陆澜从竹筐里拿出一双白棉手套给她,然后教她看竹子的年龄,竹杆弯曲的方向和竹鞭的走向来判断冬笋的位置。 丛葱把手中的笋子放进竹筐,戴上手套,照他的方法找了十来分钟,确定地方后拿起锄头学着陆澜的手法挖下去,五六分钟后还真被她挖到了一个。 第一次就成功,丛葱的兴趣越来越大,在竹林里转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让陆澜帮手,手掌挖得发痛额头出汗才停手。 陆澜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棉质方巾递给她,丛葱接过来擦头上的汗,看着竹筐里十来个新鲜出土的冬笋,充满成就感地笑了,“好玩!明天用这个做汤炒肉都好吃!” 游戏(微H) 回到木屋丛葱洗了个澡。 二楼有休闲厅,书房,卧室,浴室。 休闲厅和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墙上挂几幅风格独特、色彩明艳的抽象画;东面一整面落地玻璃窗,正对悬崖云海湖水,不用出门下楼就能早上看日出,晚上观星空,白天还能看到左前方高崖上的竹林飞瀑,传说中的神仙洞府也就是这样了吧。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钟。 下午三点才吃完午饭,丛葱一点也不饿。 陆澜去浴室洗澡了,丛葱走进书房,地面没有地毯铺的是竹地板,因为有中央空调,房内温暖如春。 东向也是大落地窗,窗前放着竹几竹茶具,竹几旁摆着几个竹蒲团;靠墙一排书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没有任何装饰图画,简单到了极致。 丛葱想起陆澜听的禅乐,这倒符合他的风格。 陆澜穿着浴袍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铜壶走到竹几边坐下烫杯泡茶。 丛葱走过去在一旁的竹垫上坐下来,这个男人的手可真是好看,修长而不嶙峋,白皙又不羸弱,骨节分明,指肚有微微的薄茧,拇中食三指尤为明显,应该是经常弹奏某种带弦的乐器的缘故。 大概是丛葱看得太久,陆澜抬眼朝她扫来。 丛葱赶紧移开目光,盯着一个男人的手看会不会被当成变态?丛葱立马朝他露出微笑, “你泡茶的动作真好看。” 陆澜笑了笑,把竹几上的竹杯摆到她面前注茶入杯。 丛葱端起来喝了一口,竹香混着茶香,甘润清醇,从喉咙到肠胃都滋洗了一遍。 喝完一杯茶,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白天有太阳,晚上却不见星星月亮,竹林瀑布悬崖云海都隐在黑黢黢的夜色中,神秘而幽远。 好静! 外面连一丝风都听不到,太静人就会有孤独感需要找点热闹。 丛葱转头看向坐在蒲团上边喝茶边看书的陆澜,走过去问道:“你这里有牌吗?” 她不期望陆澜这种男人会喜欢玩牌,但是问问也无妨。 没想到陆澜打开竹几上的一个小抽屉,真的从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来。 “啊,太好了!”丛葱蹦跳着走过去盘膝坐下拿过牌盒把牌倒出来洗了两把。 “玩什么好呢?”斗地主两个人不好玩,五十K又太容易算牌,丛葱想了一会说道:“玩二十一点好不好?” “可以。但你输了的话就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件事或者一个动作,反之亦然。”陆澜道。 听起来像在挖坑等她跳,但她还不一定会输呢。 丛葱爽快同意,“好。” 把手中的牌又洗了两把,丛葱给两人各发了一张牌,陆澜拿起来看了一眼,马上要了第二张。 丛葱看了自己的牌后也要了一张,然后抬头看向陆澜,他却摇头不再要新的。丛葱看着手里两张牌的点数,十六点,不大不小,再要一张有可能爆点,也有可能加点或者凑够二十一点,想了想,还是冒把险要了第三张,结果是个6,刚好爆点。 “好可惜,只差一点! ”丛葱说完后问陆澜。 “你是多少?” 陆澜把手中的牌打开缓缓放到几上,一个黑桃A一个黑桃10,刚好二十一点。 “手气这么好?”丛葱睁大眼睛看看牌再看看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输了,现在该按我的要求做一件事。” 愿赌服输。 丛葱也不抵赖,“做什么?” “把你的睡衣脱下来。”陆澜不紧不慢道。 “啊?” 丛葱听了这句话,又睁大了眼睛看他,“为什么?!” “想赖账?”陆澜似笑非笑看着她。 “没有!”脱就脱,谁怕谁啊! 她不会总是输的,他也会有脱的时候。 干脆利落脱了睡衣,上身就只有胸衣了。 丛葱的脸颊微红,飞快地洗了牌,这次轮到她先要牌,第一张就是一个A。 这把赢的机会很大,丛葱有点兴奋,在陆澜之后接着要了一张,却又是一个A, 都当十一点吧就爆点,当1个点就只有十二点,点数太小! 只好又要了一张,这次更加不幸是个10,有一张A做十一点的话就会爆点,两张A都做一点就是十二点,点数还是太小。 而陆澜要了第三张后就停了下来,丛葱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是又拿到了好点数,咬咬牙再次抽出一张,看到上面大大的“K”字,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又爆了!” 陆澜把手里的三张牌翻过来,一个6两个3,只有十二点,但是赢了她。 丛葱瞪着他,“点这么小你为什么不继续要?” “点小有关系?你不是又输了?” 陆澜不急不缓道,“你要做的下一件事不用我说了?” 丛葱只好脱了睡裤,这下全身就只有内衣内裤了。 她的脸又红了一层,把牌递给陆澜,“你来发牌。” 换了陆澜发牌后倒没有再爆点,还拿到了个双十。 丛葱这下高兴了,得意看着陆澜等他翻牌,他这次总共要了六张牌,总不会还是二十一点吧。 然而老天爷就是不给她面子,陆澜总点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一,他再次赢了她! 丛葱有点泄气,陆澜却不安慰她,紧跟着催道:“你该做下一件事了。” 丛葱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内衣裤,哪一件都不想脱,磨磨蹭蹭地不动手。 “怎么,敢赌不敢做?”陆澜又开始讽笑她。 看着他那欠抽的笑容,丛葱咬咬下颌牙,把手伸向胸衣背后的塔扣,陆澜却止住她道:“不用解开,只要把带子拉下去就好。” 还算有点人性。 丛葱心里微松,右手斜伸把左肩的胸带拉下肩头,刚要收回手,陆澜又出声道:“不够,再往下。” 丛葱忍了忍又往下拉了点。 “还不够,再往下。” “这已经不是一件事了。”丛葱不干了,出口抗议。 “因为你一次没做到位。还玩不玩?不玩就算了。”陆澜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看着自己左肩快要露出半个胸的内衣,而陆澜睡袍上的带子依然一丝不乱地系在腰上,丛葱一阵不甘心,她一定要扳回来! “才刚开始呢,怎么不玩!”丛葱抬手把左边的胸带一次拉到手肘下,大半个蜜桃露了出来,只剩桃尖藏在里面。 陆澜的眼神变深,满意地看着她,“下面要怎么玩?” “继续发牌。”她就不信他能一直赢。 结果当然是悲剧。 丛葱又连输两次,右肩带也拉到了手肘下,一对蜜桃被胸衣托挤得更加挺翘浑圆,跃然欲出。 陆澜的眼神愈深,见她又不情不愿地去脱内裤,放下纸牌朝她招手,“过来。” “干嘛?”丛葱不想过去,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陆澜指指自己身上的睡袍。 这是让她脱他的?丛葱舒了口气,只要不是要她脱,她很乐意。 丛葱半蹲起身体挪跳过去,胸前的桃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波涛汹涌。 陆澜暗自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伸出手去握住。 睡袍几下就被丛葱脱下来扔到一边,这下陆澜身上也只有裤衩了。丛葱似乎解了一口闷气,看着他笑道:“还玩不玩?” “你想玩就玩。”陆澜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不自然。 “那我们这次换个玩法。”丛葱道。 “你说。” 调教(H) “我从你手里随意抽一张牌看了后再放回去,你要是能猜出来是什么牌就算你赢。”丛葱慢慢说道。 “这有点难。”陆澜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我试试。” 然后洗牌迭牌后手伸向她,“抽吧。” 丛葱随意抽了一张,小心翼翼地避开陆澜的视线拿起来看清楚后放了回去,然后说道:“你先洗几次再猜。” 陆澜如她所愿,来来回回洗了十几次才拿出一张牌翻过来面向她,“是不是这张?” 看着他掌中红通通的红桃3,丛葱再一次瞪圆了眼睛,“不可能!你是不是作了弊?上面有记号?” “你可以自己一张张地查看,找到任何疑点算我输。”陆澜面不改色地把牌放到她面前。 丛葱拿起牌对着灯光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分钟,什么也没看出来,看来她又输了。 她瞄了眼陆澜的内裤又转回目光看自己,这次他是要脱他的还是她的? “亲这里。”陆澜指了指自己的唇。 丛葱没办法,只好仰头亲了一口。 接下来每输一次,丛葱就往下亲陆澜的身体一次,连肚脐都亲了一遍,最后来到胯下,陆澜轻声道:“握住它。” 丛葱看着那高高挺立的昂扬,脸色变得绯红,犹犹豫豫地没伸手,陆澜的眼神扫下来,“输不起?” 她才不会! 丛葱被他一激,双手一抬,隔着内裤使劲握上去,陆澜“嘶”地长吸一口气,痛却又大了一圈,手覆握住丛葱的手让她放松。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丛葱依然能感觉到它蓬勃的张力和热度,她紧张又好奇地上下摸索起来。 陆澜心跳加速,胸膛微微起伏,强自忍住,“不玩牌了?” “玩。”她今晚还没赢过呢。 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这次陆澜看着自己的下腹对她道:“手伸进去。” 刚才已经隔着布料摸过一次有了心里准备,没有太犹豫把右手伸进他的内裤,刚一握住,它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了裤头,昂首挺立就像下午挖的冬笋。 丛葱虽然已经和陆澜滚了好几次床单,但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它,手中的触感坚硬韧滑,感觉并不怪。 她试着上下抚动,还低头新奇地看着它在自己手中不时俏皮地抖动一下。 陆澜微吟出声,终于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一只蜜桃轻轻重重地揉搓起来,指尖压在桃尖上来回绕圈,间或捻高转几圈再按下去,舌头伸出去舔着另一颗桃尖细磨慢转。丛葱喘息着,另一只手覆上去一起套动,陆澜的左手也探入她的密穴上下内外探索。 心上身上又热又痒,丛葱再也忍不住,主动脱下自己的内裤跨坐上去扭动起来。 正舒服着,陆澜却握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了,而后笑道:“要不要再玩个游戏?” 这个时候还玩游戏?不过丛葱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好啊,玩什么?” “猜大小。”陆澜从竹几下拿出一个骰盅和一副骰子来。 “三个骰子的点数相加,十以下为小,十一以上为大。你猜对了就可以按照上面的总点数动,错了则要受罚。” 丛葱想了想,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罚? 于是说道:“好,你摇。” 陆澜把三个骰子放进骰盅,拿起来转着圈快速摇了十几下放到几上,“大还是小?” “大。”丛葱随便猜了下。 陆澜打开骰盅,三个六,她对了。 “我赢了!”丛葱高兴地拍起掌来。 陆澜笑看着她,“嗯,你可以动了。” 丛葱快速耸动起来,陆澜还真的在计数,数到十八后又按住了她的腰,“下一次。” 丛葱刚有了感觉就被叫停,也只好忍着,“你快摇!” 第二次她还是开大,果然又对了,而且还是十八点。 这下不等陆澜开口她就动起来,十几下后穴道又胀又痒热潮涌动。丛葱加快速度不想停下来,无奈陆澜数到十八就不让她动了,她的力气没他的大,只有再猜。 第三次她照例猜大,这次却不如她的愿了,三个骰子都是一,最小的点。 丛葱急忙上下动了三次,但次数实在太少,陆澜又不配合她,最后还是到不了高点,且要受罚。 丛葱脸上带着欲求不满的愠色,偏头看着他,“你要怎么罚我?” “你先出来。”陆澜伸手捡起旁边的睡袍铺开,后退一步坐上去,然后掐着丛葱的腰把她拉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含住它。”陆澜托起丛葱的脸吻上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 里面突然被抽走,空虚感迅速蔓延,丛葱被他温柔的声音和鼓励的眼神蛊惑,弯腰低头张口含上去,可是他的龙茎实在有些大,她的嘴又小,只包了头部一点就下不去了。 “放松。”陆澜双手捧着她的的脸,轻轻下压,然后再缓缓上提,等她适应后,他拉着她的手握住它,“自己来。” 丛葱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喉咙第一次被异物填满,又硬又滑还不能吐出来,真真正正是在受罚了。 其实她在受罚,陆澜又何尝不是?她技法生涩,牙齿不时磕着他的肉壁,痛痒中激发出极度的兴奋让他恨不得立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撞碎了,揉散了,但是他要忍。 唯其如此,他才能更深地坚固在放纵欲望和理性平衡之间收放自如的能力。 丛葱越败越战,越战越败。每次猜对几次大的快要到了顶端后,又会来一次最小的,次次都到不了顶点,真是又诱惑又烦人的折磨。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陆澜的脑袋把他按倒在地板上,再顾不得什么得失胜负,坐在他身上扭腰摆胯使劲地套动起来。 陆澜轻笑出声,抬手拍向她的臀,“赖皮狗。” 胯下却往上用力一送,丛葱叫起来,“好深好胀!你快点动!” 这种话要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但和陆澜几次极度纵欲后,她的羞耻感也快速降低,欲到浓时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陆澜被她的话和充满情欲的神色激得眼神一暗,双手握住她的腰一阵猛力地挺送后,在丛葱的尖叫声中纵情释放。 长寿面 丛葱趴在他身上急剧地喘息,好几分钟后才缓过来,这种新鲜刺激边玩边做的游戏还真让人性趣盎然。 她恢复了一阵,又缠着陆澜玩起其它游戏来,两人从书房到休闲厅再到卧室,边玩边做,做做玩玩直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丛葱体力透支,又累又困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陆澜从床上拿起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站起来轻步走到露台关上门划开接听键,“茵茵。” …… 十几分钟后回来,看丛葱已经睡着了,上前轻轻摇醒她,“跟我来。” 丛葱睡意朦胧,不肯起来,“我要睡觉。” “等会再睡。”陆澜半抱着把她拉起来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穿过走廊来到玄关,陆澜从衣柜拿出一件全新的女式长款羽绒外套给她穿上,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打开大门走出去。 门廊里没开灯,二楼都是厚实的窗帘,一点光都透不出,悬崖竹林都隐在黑暗中,只有瀑布飞泻入潭的哗哗声。 陆澜对丛葱道:“你在这站着。” 他打开手机照明灯走下台阶,往平台走了十几步停下来弯腰按动开关,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便飞射而出,在夜空中绽放,如牡丹争艳,似玫瑰绽香,像秋菊吐蕊,丝丝缕缕,层层迭迭,就像在下一场七彩花雨。 “哇!好漂亮的烟花!”丛葱的瞌睡虫也没了,兴奋地走出门廊抬头观看起来。 “好看吗?”陆澜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好看!” 丛葱手伸进衣袋摸,“可惜没带手机下来。” “拍吧。”陆澜左手伸向她,握着的正是她的手机。 “谢谢。”丛葱接过来打开相机忙不停地拍起来。 而后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是为我放的吗?” 睡梦中被他拽起来放烟花,丛葱难免不自恋一回。 “生日快乐!”随着陆澜的话音,半空中出现了“生日快乐”的花瓣字样,层层竞放,流光溢彩。 “现在已经是二十三号了吗?”丛葱低头看手机时间,正好是午夜零点。 她惊喜地看着天空足足停留了二十几秒才消散的生日烟花,眼中绽出绚烂的光彩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澜望着空中徐徐散落的最后几团流彩,手揽上她的肩,“饿不饿?” 他们昨天下午三点多吃的午饭,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先前困想睡觉不觉得,看烟花后清醒过来还真感觉饿了。 丛葱点头,“有点。” 陆澜牵着她的手走进客厅,“等着。” “我帮你。”丛葱跟着他走向厨房,知道他要去弄吃的,厨师和服务员都不住这里,陆澜自己能做出什么吃的来? “不用。”陆澜拦住她,“你去沙发坐,很快就好。” 丛葱只好走回沙发坐下刷手机。 微信提示框出现,丛葱划开,是姜重发过来的,“葱葱,你睡了吗?” 半夜三更问她睡没睡,这问题简单而暧昧,丛葱没回他。 姜重很快又发来一条新信息,“葱葱,这么晚打搅你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庆祝好吗?” 他居然也知道自己的生日。 丛葱自然明白庆祝生日只是借口,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慢腾腾地回着微信,“谢谢姜先生的好意。我现在外地,回不了海市。” “哦,那太可惜了。”姜重遗憾地回过来,“你哪天回来?” “不知道。”丛葱飞快答着。 “哦,好。那我过几天打电话给你,晚安!” 姜重对她的冷淡拒绝并没有恼怒,认为丛葱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和柳玉在一起冷落了她生气了,心里盘算着等她回来怎么弥补把美人儿哄到手。 丛葱关了微信,厨房传出菜香味。她站起来走过去,就见陆澜端着一碗面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这是一大海碗长寿面,面上放着冬笋泡椒炒腊肉,两个双黄荷包蛋和几片生菜,红红绿绿、青青翠翠的惹人食欲。 陆澜把面碗上的筷子递给她,“吃吧。” “谢谢。”丛葱接过筷子坐下来,夹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不硬不软,劲道刚刚好。 她又喝了一口汤,鲜香馥郁,透着骨头汤的浓香。 “好香!你也吃。”丛葱夹一片腊肉送到坐在对面的陆澜嘴里。 两人一人一口很快吃完了面,丛葱满足地用纸巾擦着嘴端碗去厨房洗了。 上楼刷牙洗脸出来,丛葱从背后抱住正站在窗边翻手机的陆澜,“在看什么?” “没什么。”陆澜滑下手机屏幕,扭头看她,“吃饱了?” 丛葱走到他面前手往上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去闻他口中刷牙后清新的薄荷香味,露出柔美的笑,“肚子饱了,现在想吃你。” 陆澜当然乐意奉陪,双手夹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贴向自己边吻边向床上走去。 不知又折腾了多久,丛葱才终于精疲力尽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房间里还是黑的。 翻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却已经九点多,原来是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 蒋春花和丛庆军都发了微信祝她生日快乐。 但认识以来每年生日都一早给她发微信祝贺的李艳这次却没有,这女人肯定是和男朋友复合后忙着加班赚钱和男朋友腻歪把她的生日忘记了。 倒是张晓云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的生日,给她发过来一个“生日快乐”的表情包。 丛葱刚回了“谢谢”, 她妈的电话就来了,“葱葱,起床了没有?” 蒋春花不习惯微信视频,每次找她都是打电话。丛葱也不纠正她,这样做有些事的时候很方便。 比如现在。 “早就起来了。”丛葱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今天你生日,让你回家不回家,提前发好的海参也吃不完,记得给自己煮碗长寿面吃。”蒋春花絮絮叨叨地在电话里说着话。 “妈,海参送一半给张奶奶吧。”张奶奶是她们的老邻居,人很和蔼。 “海参很贵吧?”蒋春花节俭惯了,有点舍不得。 “反正吃不完,坏了就是浪费,我以后再去香港买点带回去就是了。” “快别买了,多存点钱买房,家里还有好多呢,我这就给张奶奶送过去。葱葱,你今天就二十五周岁了,找男朋友的事要加紧……” “知道了,妈,我现在要去锻炼了。下次再打,再见!”丛葱飞快挂了电话。 懒洋洋地起床下地走到落地窗边前拉开厚重的双层窗帘,明亮的阳光倾泄进来,照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丛葱闭上眼睛,过一会再睁开已经适应了光线,窗外出现了瀑布竹林,往下能看到大半的湖,幽蓝的湖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像嵌在高山上的一颗巨型明珠。 如此美景立即让丛葱精神兴奋起来,忘了纵欲一晚后的腰酸背疼,拿着手机跑到露台上一阵狂拍。 半小时后回来,洗手间和书房都没看到陆澜,丛葱在书房走了一圈,发现后面还有一个阳台。 她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正要对着大片竹林拍照片,忽然听到下面有说话的声音。 “陆总,鸡鸭的毛都拔干净了,内脏要吗?” 丛葱低头一看,昨天在餐厅上菜的服务员阿春正坐在凳子上,手里拎着一只光秃秃的鸭子,旁边的盆里还放着一只鸡一只鸭,都已经褪过了毛。 而陆澜正站在一米开外的操作台边给一只鸡开膛破肚。 丛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养尊处优的高贵男人居然还会杀鸡宰鸭?不嫌脏污秽臭? “嗯,你先拿到这里来。”只听陆澜道。 “好的。”阿春左手拿一只鸭,右手拎着另外两只鸡鸭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离陆澜还有两步远时,脚下突然一绊一个踉跄往前摔去,正好扑在陆澜的后背上。 “啊!”阿春惊叫出声,慌乱中急忙双手前伸抱住了陆澜的腰,手里的鸡鸭居然一只都没甩飞出去。 “小心!”陆澜转身轻扶了一下她的手臂,接过鸡鸭放到台子上。 清冽的男子气息沁入心腑,带着隐隐的竹叶清香。 阿香脸如桃花,含羞带歉地看了陆澜一眼,低声道:“谢谢陆总。” “没关系。”陆澜温和笑了笑,“辛苦你了。” 阿春心如擂鼓,大胆地看着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不辛苦,阿春很愿意为陆总您服务。” 在露台上目睹了这一幕的丛葱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服务员昨天在餐桌上就不停地往陆澜脸上看,今天果然抓紧机会上了。 陆澜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不觊觎呢?甚至不必动用任何金钱权势,单凭色相就能让她们前扑后继。 傻子 似乎感受了她的注视,陆澜抬头往露台看来。 阿春也看见了丛葱,眼里并没有多少害怕和不好意思。这个女人虽然很好看,但她不是陆总第一个带来竹风居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有什么怕的? “早上好啊!”丛葱笑嘻嘻地朝陆澜挥手。 “下来吃早餐。”陆澜说完放下手里的鸡鸭转身进屋去了厨房。 “陆总,我帮您做早餐。”阿春要跟进去,被陆澜阻止了,“不用,你把鸡肠鸡胗清理一下。” 丛葱洗漱完,化了点淡妆换上衣服下了楼来到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了西式早餐:一杯温牛奶,两片黄油吐司,一根煎培根,两节小香肠配三片新鲜西红柿 还有一碟樱桃、葡萄和猕猴桃拼成的小果盘。 陆澜正端着一碟鲜嫩的炒碎蛋走过来放到桌子上对她道:“吃吧。” 丛葱坐下来喝了一口牛奶,叉起一根小香肠在嘴边咬,歪着头问陆澜,“你不吃?” 陆澜瞥眼被她含在嘴里的香肠,想起昨晚的某个场景,眼神变得幽深,想做点什么最终忍住了,“我吃过了。杯碟让阿春洗。” 说完又到后院去了。 昨晚消耗的体力还真是大,半夜才吃了面这会又饿了,丛葱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光后也走到后院里。 见陆澜穿着橡胶围裙动作娴熟地处理着鸡鸭,丛葱走到他身旁玩笑道:“陆大人还真是各行各业都精通啊!连屠夫做得如此完美!” 和陆澜认识几个月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且前几次的经历还不太愉快,丛葱其实是有点怕他的。但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上床,加上昨晚的游戏,对他的身体越来越熟悉的同时心理也慢慢放松,顺势就开起了玩笑。 陆澜正从鸭肚里往外掏内脏,见她走过来,往旁边挪开一步,“不要站太近,小心溅衣服上。” 丛葱没有避开,反而走得更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饶有兴趣地看他操作。 “你不怕?”陆澜问她。 “这有什么怕的?不就是鸭的内脏吗?等会都要进我们肚子里。” “敢试吗?” “敢啊。”丛葱撸起袖子就要上。 蒋春花和丛庆军刚离婚时经常把她扔给外婆带,外婆过节杀鸡她就在一旁打下手,拔毛穿鸡肠接鸡血什么都干过。外婆过世后又帮姜春花,还亲自杀过鸡鸭,当然不会怕。 “等等。” 陆澜放下手中的鸭打开旁边水池上的龙头洗干净手用厨房纸擦干,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另一条橡胶围裙给她围上,又帮她把毛衣袖子一圈圈卷起来迭到手肘上再戴上一对袖套后让到一边,“可以了。” 上大学后丛葱就没再杀过鸡鸭了,蒋春花嫌烧水拔毛麻烦,每次都让菜市场的摊主杀好,血和下水都会带回来做汤炒菜。 她抓过台上的一只鸡在手下固定住,拿刀沿着肚尖试了试,用刀尖划开一道口子,接着手起刀落砍下去。 第一只有点生疏,动作太重,有一些血丝溅到了脸和脖子上。 陆澜从裤袋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取出一张低头帮她把血丝仔细擦掉,“试过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的。”丛葱想起了和外婆相处的快乐时光,一时不想停手。 坐在一边收拾鸡肠胗子的阿春又羡又妒地看着丛葱,眼神里还带着不屑,这种勾引陆总的低级手段谁不会啊! 丛葱正给第二只鸭子开膛破肚,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丛葱被这声音弄得刀一歪差点砍到手,连忙停下来转头看过去。 却是阿春被穿鸡肠的铁签子扎到了手指,几滴鲜血冒了出来。 “你没事吧?”陆澜立即把丛葱手中的刀拿过来放到台子上,托起她的手掌检查。 “没事。”丛葱把手抽回来,笑着指指阿春,“那位姑娘有事,你快去看看。” 阿春扔了铁签子,右手紧紧握住淌血的手指,眼泪汪汪地看着陆澜,“陆总,对不起,阿春不会干活刺到了手指。” “没关系。”陆澜走过去看了看她的手指,“你等一下。” 然后站起身进了屋。阿春看着他即便穿着橡胶围裙依然清雅动人的背影,面色暗喜。 丛葱嗤笑一声,当着她的面勾引陆澜就算了,毕竟自己也不是陆澜的谁,但害她差点砍到手却不能算了。 她慢慢走过去,朝正站起来的阿春伸脚一勾,毫无防备的阿春顿时“咚”地一声脸朝下摔趴下去,脸上沾了好几根鸡鸭毛,额头也磕红了。 正走出后院门的阿海连忙跑过来蹲下去扶起她,关心地围着她上下查看,“阿春,有没有摔疼?” “没有。”阿春一把甩开阿海的手,手忙脚乱地扒掉脸上的鸡鸭毛,生怕陆澜走过来被看到。 “怎么没摔着?我刚才在屋里面都听到了很大一声,肯定摔到哪里了。啊,额头都摔红了,我给你揉揉。” 阿海不放她,一边帮她揉额头一边继续看她的手脚,“我再看看。” “不要你管!”阿春用力打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收垃圾。陆总说你手指被铁签子刺了,让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阿海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碘伏和几个创口贴,“哪根手指伤着了?” “都说没事了!”阿春用力打掉他手中的碘伏瓶,转头气呼呼地瞪了丛葱一眼,飞快跑进了屋里。 “阿春,你去哪里?别又摔了!”阿海着急地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陆澜回来了。 丛葱把掏出来的下水放到盆里,拿着鸭子去水龙头下冲洗,对他笑道:“陆总说让人家小姑娘等,结果一去不返。你看,把小美女都气跑啦。” 陆澜手里拿着一根细铁签把盆里挤干净的鸭肠反穿过来,“上楼接了个电话。” “哦,这么巧?唉,小姑娘一腔痴情空付!陆大人还真是无情啊!”丛葱继续笑他。 “都弄好了?”陆澜没理会她的调侃,换了话题。 “还有一只鸡。”丛葱把鸭子仔细洗干净放到盆里。 “这只我来,你去处理鸭肠胗子。”陆澜放下签子拿起刀斩最后一只鸡。 丛葱看着盆里迭放的四只新鲜鸡鸭,她和陆澜两个根本吃不完,转头问他,“今天还有其他人来吗?” “没有。” “这么多肉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啊?” “这样才够材料炒一份鸡杂。” “你喜欢吃炒鸡杂?” “嗯。” “哦,我也很喜欢,就是太浪费了。剩下的鸡鸭肉不吃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啊?” 蒋春花的收入不高,丛庆军给的抚养费又舍不得花,生活处处精打细算,连带丛葱也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她最近一个月把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股市里,能省点是点。 “好,斩好装保鲜袋放冷冻室明天带走。”陆澜同意了。 “谢谢。”丛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看到台子上放着一饭碗没有凝固的血,问陆澜,“这是鸡血鸭血?” “鸭血。” “哦,那我今天就做个炒血鸭吧,保证让你流口水。” “好,我等着。”陆澜端着装鸡鸭的盆走进屋里,“我先去煲汤。” 丛葱把鸡鸭肠胗子都清理干净洗好放进瓷碗里,阿海又来了,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笑,搓着手低头说道:“你...你好,我来收…收垃圾。” “哦,好。”丛葱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端着瓷碗往里走,“麻烦你了。” 想想又停下来问道:“阿春还好吧?有没有摔伤?手指包扎了吗?” “包…包扎了。好…好,没…没伤,就是额…额头有…有点肿。谢…谢。” 陆总的女朋友如此关心自己的女朋友,阿海受宠若惊,语无伦次地继续低着头回答她。 丛葱长得实在太美了,他不敢抬头久看。阿海心思简单纯朴,每一个陆澜带过来的女人都当做是他的女朋友。 “哦,那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吧。阿春很漂亮,热心帮了陆总一早上的忙,太累了难免伤着手。” “是…是。谢…谢。”阿海居然朝她弯腰鞠了一个躬。 唉!男人中也有傻子!希望他傻人有傻福吧。 丛葱暗叹一声朝他摆摆手,“不客气。” 抬步跨过门槛走向厨房。 陆澜已经用瓦罐煲上了鸡汤,正在把多余的鸡鸭装进保鲜袋,旁边放着半只斩好的鸭块。 “有干辣椒吗?”丛葱把瓷碗放到厨房操作台上问陆澜。 “有,在上头橱柜里。” 陆澜把保鲜袋放进冰箱冷冻室,帮她脱下橡胶围裙换上家常炒菜裙后伸手打开头顶的大橱柜,“调味料都在这,要什么自己拿。” 橱柜有三个隔层,柜门里边还装有隔层,各种干货调料应有尽有。 默契 丛葱拿出要用的香料,又在冰箱里找到了新鲜的青红辣椒和蒜苗,开始准备起来。 陆澜打开冰箱旁边的储物室门走进去提出一桶油倒入油壶。 一股清正纯粹的茶油香味飘进鼻腔,用来炒血鸭最好。 纯正的茶油现在很少,甚至有钱也很难买到,陆澜这里却有一大桶,明天再顺点回去,反正他什么都不缺。 厨房很宽敞,灶台有大小四个炉头,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炒菜。 两人各自忙碌起来,间或互相递下工具调料打个下手,竟然像做了多年的普通夫妻一样配合默契,没出一点岔子。 所有材料备齐切好后,丛葱打开火把锅烧热,拿起油壶倒入茶油,爆香姜蒜花椒后先放进鸭头鸭翅鸭爪炒香再加入鸭肉块边炒边沿锅边淋一圈料酒,然后放干辣椒八角桂皮香叶继续炒香,加清水刚好漫过鸭肉盖上盖子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 半个多小时后,一阵浓郁的鸭肉香味便在厨房中弥漫开来。 丛葱打开锅盖,开大火收汁的同时加入青红辣椒炒,接着转中小火倒入鸭血快速翻炒均匀,最后沿锅边淋一圈花椒油加进蒜苗炒匀关火,一道鲜香麻辣的血鸭就做好了。 陆澜也做好了另外三道菜,辣椒炒鸡杂、冬笋山猪肉、蒜蓉番薯叶和野山菇煲鸡汤,正好四菜一汤。 丛葱把菜端上桌,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哎呀,忘记煮饭了!” 转身见陆澜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 “你煮饭了没?”丛葱边拿隔热垫边问他 “嗯。”陆澜把汤煲放到隔热垫上,“放心吧。” “太好了!今天的菜可都是下饭神器,没有饭怎么吃?” 丛葱边说边拿碗去舀汤,顺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好你没忘。” “喝点酒?”陆澜在她额头上回亲一口,从酒柜中拿出一个小酒坛,“这是本地自酿米酒,温着喝才有味道。” 陆澜把酒坛放到桌子上转身走进厨房,一会拿过来一个小炭炉和一小袋木炭放几块到小火炉里引燃,再把酒坛中的米酒倒进瓷壶中架在火炉上。 木炭没有一点烟,还散发着隐约的竹香味。 酒很快温好,陆澜又从酒柜中取出两只小瓷杯倒上,一杯送到丛葱手上,然后举杯和她相碰,“生日快乐!” 丛葱一口喝光米酒,对他嫣然一笑,“谢谢。” 两人一边喝酒吃饭一边给对方夹菜。 丛葱的炒血鸭好吃,陆澜的炒鸡杂更好吃,鸡肠鲜滑香脆,鸡胗酥韧,鸡肝绵嫩,没有很多调料只用新鲜辣椒姜片加料酒盐爆炒就香味扑鼻了,光这一份炒鸡杂她就能送掉两碗饭。 米酒喝起来清甜香绵后劲却不小,丛葱连喝几杯后已然半醉,看着被自己吃掉大部分的炒鸡杂和冬笋山猪肉,笑眯眯趴在桌子上对陆澜道:“你炒的菜真好吃!谢谢。” 如瀑长发垂下来,半遮住桃粉胭红的双唇,诱人品尝。 陆澜端着杯子走过去,含一口米酒弯腰吻住她,嘴唇微张把口中的酒缓缓送进去。 丛葱抱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吸他口中带着甜辣味的酒,一边“吃吃”地笑。 两人边喝酒边接吻,口水酒水相接,辣味咸味甜味各种味道交杂,谁也没嫌弃谁,吻得热烈而投入。 待丛葱想再进一步时,陆澜却离开她的唇直起身来,“收拾一下出去走走。” 丛葱意犹未尽地砸砸嘴,站起来和他一起收碗碟进厨房。 正要着手清洗,陆澜道:“放到洗碗机里就行了,晚上一起洗。” “好吧。”能偷懒当然偷懒。 把杯碟碗筷放进洗碗机后,丛葱洗完手看了看时间,正好一点半。 陆澜脱下两人的围裙挂在厨房墙壁的挂钩上,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吃饱饭喝了酒丛葱本来有点困,但屋外的美景驱散了她的困意。 她望着崖下澄碧幽蓝的山湖问陆澜,“这里有路去湖边吗?” “有,走。”陆澜牵着她往右侧竹林走去。 竹林入口是石头铺成的一条小道。 沿着小道往西走一段再转东绕石阶而下,走十分钟来到一处开阔地,一块巨大的岩石延伸出去,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看湖景, 石头旁还有一把两人宽的竹制长椅用钢钉铁片固定在地上。 山崖上的树红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中间还开着一丛丛白色的野菊花映衬着蓝绿色的湖水,和陆澜木屋前又是不同的景色。 丛葱兴奋地走过去用手机拍了一阵照片,然后让陆澜帮她拍照,欣赏一会又继续往下。 二十分钟后下到湖边,站近了却看不出水中层迭渐变的漂亮蓝绿色了,只是清澈幽深的湖水。但是湖面很平静,像一面大镜子般不起一丝波纹,倒映着四周的山花绿树枯藤,依然很美。 “这湖有名字吗?”丛葱问陆澜。 “有,镜湖。” 倒是贴切的名字。 他们沿着湖边小道走走拍拍,其实都是丛葱在拍,陆澜停下来等她或者帮她拍照。 两人默契地谁都不提拍合照。 “这个湖有多大?”丛葱摘下一朵野菊放在鼻子下边闻边问陆澜。 “周长五公里左右。” “哦,挺大的。” 她还要边走边玩,估计走完一圈得两个小时以上。 游完湖回到木屋已经快到五点,陆澜去洗手间,丛葱坐在沙发上翻看这两天拍的照片,翻着翻着困意上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已是晚霞满天,屋外飘进来一阵烤肉奇香。 丛葱把盖在身上的薄毯放在沙发上走出大门循着香味看去,烤肉的人正是陆澜。 她走过去。 烤炉边摆了一张桌两把椅子,桌上有切好的大葱丝和胡萝卜黄瓜丝,一盘生菜以及各式酱料。 丛葱回来时还没看到,应该是她睡着后陆澜弄的。 “你在烤乳猪啊?” 经历了早上看陆澜杀鸡斩鸭,中午炒的菜比她做的还好吃,现在看他行云流水般的不停上下左右来回转动着乳猪肉,丛葱没再露出惊奇之色。 大概这世上就没有陆澜不会做的事,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嗯,再过十分钟就好了。”陆澜用硅胶刷往猪皮上边刷花生油边缓缓转动,时而用细铁签戳下鼓起泡的地方。 “好像有果香味。”丛葱低头往猪肉上闻,又去看烤炉中的木炭。 “木炭用的是苹果木。” “哦,难怪这么香。” 十分钟后,乳猪肉已经烤得金黄呈现出诱人的糖蜜色,带着果木的肉香味浓郁得估计都能飘到另一个峰头的度假山庄去,丛葱不由自主吞起了口水。 陆澜把乳猪肉取下来放到桌上的菜板上先切大块,再切下一小块用锡箔纸包着递给丛葱,“刚烤出来皮最脆但也很烫,小心点。” 他切的时候丛葱都能听到“咔嗞咔嗞”的脆响,应该是考得非常成功的。 她接过来小心翼翼咬一口,果然皮脆肉嫩,带着浅浅的果木香气,比她在饭店吃过的还好吃。 “唔…很好吃!”丛葱边“咯嗞咯嗞”地咬边称赞。 陆澜又切下几块装盘放到她那边的桌子上。 丛葱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吃。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落下,陆澜打开桌上的便携式照明灯,递一杯红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杯,“生日快乐!” 这是他今天从凌晨开始第三次对自己说“生日快乐!”而且从那时起就在不停煮面炒菜烤肉伺候她,还陪着她在湖边走了几个小时。 和她谈了两年多恋爱的秦林从没这样做过,连蒋春花都做不到。 丛葱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似温暖似疑惑似欢喜。 丛葱嘴里咬着烤肉,眼中闪着炫丽的光望向陆澜,“谢谢!” 星光(H) 丛葱用卷饼夹菜吃、蘸酱吃、裸吃,配酒吃等各种方法把烤乳猪肉吃了个尽兴,红酒也喝光好几杯。 天边升起一轮下弦月。虽然不是满月,却是丛葱见过的最美丽的月亮,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低头看向崖下被夜色笼罩的镜湖,丛葱抬头问陆澜,“现在敢去湖边吗?” “你想去?” “嗯,晚上一定也会很美,但会不会有野兽?”丛葱知道蛇什么的现在应该在冬眠,其它的就不确定了。 “有攻击力的没有。”陆澜从来没在晚上去过湖边,但这里是他的产业,自然很了解周围环境。 “哦,那你陪我去好吗?”丛葱抬头看他,朦胧灯光下有种不似人间的美。 “好。先把东西收一下。” 陆澜举杯和她喝尽杯中的余酒,两人一起收拾干净桌子,把杯碟刀叉收进厨房放到洗碗机里打开电源开始清洗。 “走吧。”陆澜走向玄关,从衣柜里取出两件长外套搭在手里。 走出大门提起门口的便携式照明灯牵着她的手往竹林入口走去。 竹林小道幽深寂静,弯弯曲曲地延伸着。弯月和星光穿过竹叶照射下来,和白天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丛葱拿出手机调到夜拍功能拍了几张照片。 “要往下走了,注意脚下。”陆澜提醒她。 “嗯。”丛葱收了手机,挽着他的胳膊小心地下石阶。 他们比下午多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后又到了湖边。 四周静悄悄地,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宽阔的湖面模糊而平静,倒映着一弯钩月和满天星辰,就像装进了整个宇宙,人在边上走显得渺小而飘远。 丛葱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会抬头转着圈看天上的星星,一会低头看湖中的星星,心中震撼连拍照都忘了。 陆澜也没有说话,他只在小时候看过几次,很多年了。 他知道夜晚景色会有不同,也有人晚上撒娇求他带下来但从没被纵容过。 倒是个禅坐的好地方。 丛葱看了十几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一阵狂拍后看向陆澜道:“怎么样?我说会很美吧!” 陆澜点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照明灯在两人脚下划出一道光圈,衬着漫天满湖的星光,似乎他们是这浩瀚星空中的唯一主角。 这次丛葱没有沿湖走完一圈,走了一半原路返回,在山腰处的竹椅上坐下来。 夜有些凉了,陆澜把手中拿着的外套给她穿上。 “陆澜,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今天的烤乳猪太好吃了!比五星厨师的水平还高。”丛葱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也许是夜色太过美好,也许是陆澜今天做的一切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愉悦,对他少了很多距离感和阶层隔阂,丛葱第一次没称呼陆总陆先生而是像朋友般地叫他陆澜。 “我姥爷开过酒楼,小时候经常带着我。烤乳猪是家传秘方。”陆澜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姥爷一定非常厉害吧?” “嗯,以前的领导很喜欢吃他做的菜。” 丛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唇上亲了一下,“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谢谢你!” 陆澜没说话,只轻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 椅子上的男女,一个俊美无俦,一个美貌倾城,在星空下相互拥抱着温柔而细致地亲吻。 如此美景连天上的星星都看得忘记了眨眼睛。 一段长吻结束,陆澜一手提灯,一手揽抱着丛葱回到木屋洗澡刷牙后像情侣般相拥着睡去,让人产生爱情美好的错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陆澜已经不在床上。 丛葱下床神清气爽地走去洗手间洗漱化妆换上毛衣长裙下楼。 陆澜正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早餐吃什么呀?”丛葱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下来。 “鸡丝汤米粉。”陆澜把碗放到她面前递上筷子,“重新煲了新鲜的鸡汤做的。” 粉里除了红椒鸡丝,还有一个煎荷包蛋,几片绿油油的生菜,很是引人食欲。 “我又起晚了。谢谢你的早餐啦!”丛葱笑嘻嘻地吃着煎蛋道谢。 陆澜坐在她对面吃另一碗粉,“等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今天不回去吗?” “下午才回去。” “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 吃完粉丛葱主动收拾碗筷进厨房,陆澜已经把锅洗干净了,两副碗筷没必要用洗碗机,丛葱很快洗好擦干放到碗柜里。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丛葱只围了一条薄围巾穿着毛衣,陆澜把无人机放进了背包。 “还拿这个啊?” “等会你要用到它。” “哦,还有美景要拍?”丛葱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走的依然是昨天的竹林小道,只在分岔路口时没转左往下去湖边而是继续向前。 再走一段路后开始往上曲折而行,一个小时后渐渐出了竹林来到一处山坡。 这里却是一片枫树林,岭北的省份这时已是冬天,此处却秋意正浓。从山坡到峰顶,浅黄、金黄、橘红、赤红的枫叶层迭相染,就像一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画。 “好漂亮的枫叶!”丛葱开口大赞,忙不迭地用手机拍起照来。 一路拍到峰顶,这里开阔了很多,可以俯瞰整座山谷和谷底的镜湖,枫林也更加瑰丽壮美。 “山顶果然更适合航拍。”丛葱知道陆澜为什么要带无人机了,不然她会后悔。 拍了整整半个小时的照片视频,丛葱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无人机还给陆澜。 陆澜拿过无人机的同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来,丛葱仰头迎上去。 陆澜单手抱着她背靠枫树坐下来把无人机放在旁边,搂着丛葱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边继续吻她一边掐下一根狗尾巴草,撩开她的裙子,把内裤退到膝弯,用草穗沿着花径轻柔地扫动,毛绒绒的穗尖抚触着她的花唇,又刺又痒,花瓣一缩喷出一股春水来。 陆澜离开她的唇,把毛衣和胸衣推到肋下,拿起狗尾巴草从她的乳沟伸进去上下抽动,一边抬头问她,“喜不喜欢这样玩?” 丛葱低头看到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草茎,沾满亮丝丝蜜汁的草穗在她的双乳间来回抚动,新鲜而刺激,蜜穴又开始喷水,羞红了脸点头。 陆澜把草穗移出来,沿着乳房绕圈轻轻扫抚而上,经过乳晕停在乳尖打转裹上一层晶亮亮的蜜液,然后低头含住舔弄。 “嗯...哦...嗯...”丛葱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花水喷涌而出滴在陆澜的裤子上。 “水真多!”陆澜把草穗挪到另一只乳头扫裹,“想要了?” “想!啊...嗯...哦...”丛葱绷直身体飞快挪动屁股贴向他的胯部,弯腰低头拉开裤子拉链,握住早已蓄势待发的玉茎上下套动,然后伸出舌头去舔。 陆澜被她舔得又大了一圈, 喘息着脱下一半裤子,掐着丛葱的腰挺进去一面快速顶弄一面问她,“舒服吗?” “舒…舒服!慢…快…点,啊…!”丛葱被他弄得上下不停颠簸,哼唧着语不成句地回应他。 “到底要慢还是快?” 陆澜轻笑着把她翻过身背对他,手从肋下伸过去搓揉着两只白兔,身下不断变换速度,“这样?” “不是,太慢了!快点!”丛葱下面又酥又痒恨不得自己动。 “那这样?”陆澜突然加快了速度,就像通了电的马达,交合处发出一阵阵“扑嗞扑嗞”的水响声。 “啊!...”丛葱被他顶得往前一扑差点磕到牙齿,手往后去推他的头,“陆澜,你坏!” 却也在这极速的顶刺中瞬间冲向高潮,浑身颤抖着把头趴在他的膝盖上。 “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是要快。” 陆澜正要再动,手机这时响了,他没有理会,双手托着她的臀继续挺动。 手机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锲而不舍。 陆澜终于拿出来接通,“茵茵。” “澜哥哥,你回来了吗?”卫茵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没有,下午到。” “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卫茵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委屈。 陆澜没开免提,但丛葱离得近依稀能听出是一个娇滴滴叫他“澜哥哥”的女声。 昨晚对他刚升起的一丝异样感觉忽然之间消失殆尽。 丛葱悄悄抬高屁股然后用力一坐直没根部。 陆澜没忍住闷哼出声。 “澜哥哥,你怎么啦?”卫茵茵在那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踢到石头了。” “啊!澜哥哥你走路小心点哦,别受伤了。” “嗯,下午见。” 陆澜挂了电话,脸色微沉把丛葱重新翻过身面对自己,双手捏住她的峰尖用了点力道夹拧,表情似怒似笑,“小坏蛋,使这么大的劲,它都快被你坐断了!” 丛葱忍着桃尖上的痒痛扭动腰肢一圈圈飞快地转磨着,一边对他妖娆地笑,“你不喜欢吗?” 紧致滑润的甬道绞咬着他的硬挺,就像藤缠上了树,层层相裹,累累纠缠,谁也分不开谁,谁也离不了谁。 “小妖精!”陆澜眼里贮满情欲的风暴,眼神幽暗,仰头咬住丛葱的脖颈,握着她的腰一阵激烈的顶撞后猛地抽出来尽数喷在她的后庭里。 丛葱满头大汗脸色潮红,软软地抱着他的头不住喘气,宫道内一阵阵不可抑制的收缩颤抖。 就凭这最后十来秒的销魂享受也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体力。 陆澜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仔细地把两人擦干净穿好衣服,抱着丛葱站起来弯腰帮她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捡起地上的无人机放进背包揽住她的肩,“回去吧。” 喜事 回到木屋已经一点多了,王东勋带着厨师阿良和一个面生的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陆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去餐厅用餐。” “好。”陆澜牵着丛葱去洗手间洗了手后到餐厅坐下来。 吃饭时面生的小服务员一会偷偷瞅陆澜,一会呆呆看丛葱,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丛葱夹一块鱼放嘴里,右眼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小丫头立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十指交叉紧张地绞绕着,然后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吃完饭丛葱上楼收好行李下来,陆澜提起她的行李箱往车库走。 阿良正往车后厢放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像露营时用的保温箱。 “里面装的是鸡鸭肉吗?”丛葱指着箱子问陆澜。 “嗯。阿良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箱子里装满了冰块,保鲜回海市没问题。” “哦,好。谢谢。” 回去的路上陆澜并没有像来时那样和丛葱讨论问题,偶尔说句话,其它时间都在听禅乐专心开车。 也许是累了。 一早又是爬山又是激烈的男女运动,丛葱是真的累了,睡睡醒醒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海市。 陆澜把车开到丛葱住的公寓楼下,帮她把保温箱拿下来,再从里面提出四桶五升装的茶油放到箱子旁边。 “这也是给我的?”丛葱惊讶地问道。 她忘记了和他说,没想到陆澜昨天从她炒菜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这人对芝麻小事都体察入微,难怪能成为投资界的年轻天才。 “你不是喜欢用它炒菜吗?”陆澜把茶油桶放到保温箱旁边。。 “谢谢!”丛葱高兴地朝他道谢。 陆澜接着从车厢中拿出几个袋子。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卫茵茵的,带着惊惶的哭音,“澜哥哥,我不小心割到手指了,呜呜呜,好痛!你快回来!” “好,我马上就到了。” 陆澜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丛葱,“有点急事,自己能拿上楼吗?” “行的,你走吧。”丛葱接过袋子笑着朝他摆手,“bye-” 看着保时捷漂亮的车尾飞快消失在视线里,丛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陆澜不喜欢女人耍心机。在山上接电话时自己做的小动作引起了他的不悦,回程路上她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陆澜的变化,只不过装睡避免尴尬而已。 有钱的男人希望女人永远做一朵柔弱的菟丝花,乖巧顺服,只因为他们有着金钱和地位上的绝对优势。 她为自己之前的心思行为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放松了下来。 感情就像奢侈品,昂贵而高不可攀,一不小心还会被骗。 自己有钱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用行李箱顶住电梯门,再把保温箱和四桶油一步一步挪进电梯搬回公寓 打开保温箱一看,填得满满的冰块还没融化,里面除了昨天冷冻的鸡鸭,还有一大块新鲜山猪肉。 丛葱把肉都放进冰箱冷冻室里,再打开陆澜给她的袋子,袋里装满了各种山货干鱼和十几块腊山猪肉,送一些给李艳后还能够她吃个把两个月。 这下只要买点蔬菜水果就行,可以把更多的钱投到股市里。 想起自己股票账户里不断增长的余额,丛葱心情愉快起来,哼着曲子去洗手间洗澡。 晚上约李艳去吃饭,这家伙周末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微信上连泡都不冒一个。 洗完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给李艳打电话。 响了三四下李艳才接起来,“葱葱,不好意思,刚在忙。” “在忙什么啊?你这女人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女朋友,真真招人恨呐!”丛葱捏着嗓子故作抱怨。 李艳被她似嗔似怨的腔调逗得大笑起来,“小葱葱,姐可没忘记你,正打算请你吃饭呢。”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奋和喜悦。 “哦,有啥喜事?”丛葱顺着她的话问。 “我们看中了一套房,又刚好卖掉了旧房,两份合同前后两天通通搞定,老娘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嗯,确实是大喜事。恭喜恭喜!”丛葱也替她高兴,“什么时候交房?” “旧房下周五去房管局过完户就交了。新房交了订金,半个月后贷款批下来就能过户。两件大事了结,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请你去粤海怎么样?”李艳犹豫一下又豪爽地说道。 粤海是吃饭洗浴按摩一条龙服务,而且最低消费三千块起。以前花这些钱李艳是不会有任何顾虑的,想去哪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浪荡奢侈的姐们终于也知道心疼钱了。 “朋友送了几袋干货腊肉给我,带点给你,顺便在你的公寓里做最后一顿饭吃怎么样?”丛葱建议道。 “这样也行,我们去接你啊。”李艳立刻说道。 “好的,我等你。” 半小时后李艳到了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丛葱拎着袋子背包下楼。 李艳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看,“够吃一餐就行了,怎么拿这么多?” “我一个人反正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李艳把袋子放到副驾座上,高兴地拉着丛葱的手一起坐进后座。 丛葱朝她男朋友打招呼,“嗨!” 男人扭过头红着脸露出腼腆的笑,“你好。” “阿强,等下经过菜市场停一下买点菜。” “好。”阿强答应着开车驶出小区来到菜市场。 到了菜市场停好车,阿强转头对李艳说道:“艳艳,菜市场脏,你们在车里等。我去买菜,很快回来。” “好,记得买点水果。”李艳道。 “嗯。”男人开门下车走去市场。 “挺体贴的。”丛葱看着阿青的背影对李艳说道。 “一般般吧。”李艳嘴里说着一般般,脸上却是舒心的笑。 看来复合后两人的感情不错。 十几分钟后阿强两手提满塑料袋回到车里开车回公寓。 李艳和丛葱坐在后座继续聊天。 “葱葱,你从周五就开始休年假,这几天都去干嘛了?” “出去玩了。” “去哪玩了?也没见你发朋友圈?” 丛葱喜欢拍照片但不喜欢发朋友圈,除了获得一堆点赞评论恭维满足虚荣心外没什么意思。 “去河市山里了。”丛葱打开手机翻出照片给她看。 “好漂亮的风景!”李艳边看边赞,“和谁去的?” “朋友。” “朋友?”李艳反问一句后突然抬头别有意味盯着她看,“特别休年假跑去河市看风景,有情况!” 边说边凑近丛葱从脸看到脖子,“来,让姐看看战况如何,有没有吃亏。” 丛葱一把拍开她的脑袋,看了前座李艳的男朋友一眼,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就几个在海市工作的高中大学同学约着出去玩了一趟,能有什么情况?” “好好好,没情况就没情况。”李艳嘿嘿笑了两声,“姐看你脸色红艳赛牡丹,皮肤发光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还以为遇上桃花了呢。” “就你贫嘴!”丛葱点着她的额头笑骂道:“不过一普通朋友,那些干货就是他送的。” “哦,你这普通朋友还真能耐,居然送你两百块钱一斤的黑山猪腊肉和有钱也难买到的山茶油。不过姐喜欢!替我谢谢他啦。”李艳笑嘻嘻地冲丛葱眨眼睛。 然后又贴心地转了话题问道:“明天你还休年假?” “嗯,今年还剩一天就一起休完算了。” “我还有三天,看来是休不完了,好可惜!” “老大们不是都回去过圣诞新年了吗?你还装啥劳动模范?不抓住机会休假陪陪男朋友?”丛葱不解地问她。 往年李艳可是一天年假都不会浪费的。 “唉,最近我的代工厂那边老是出问题,加上项目组又不放假,天天开会出差讨论,老娘都快被逼疯了!”李艳唉声叹气抱怨。 “那倒也是。估计周二我上班也要忙了。”丛葱点头同意。 “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回去做饭喝酒再聊点开心的。”李艳道。 回到李艳的公寓,她男朋友提着所有东西走向厨房。 情人 李艳和丛葱要去帮忙,被他拦住了,“你们去客厅玩,我一个人就行,很快好。” 丛葱有点不好意思,李艳拉着她往沙发上坐,“厨房小转不开,就让他做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阿强很快端来洗好的水果。苹果和火龙果削了皮切成块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上面放了几根竹牙签对丛葱露出憨厚的笑,“请吃水果。” “谢谢。”丛葱也对他笑了笑。 “不客气。” 阿强说完用竹签叉了一块苹果递给李艳,“艳艳,你也吃点。” 李艳没有接竹签而是伸长脖子张嘴咬下苹果,吃完阿强又喂她火龙果,喂完好几块后才进厨房去做饭。 “这恩爱秀得我的脸都要红了!”丛葱看着阿强高大壮实的背影转头调笑起李艳来。 “不好意思,习惯了。”李艳也笑,“一开始我不吃,他就一直站着等,没办法。” “互宠啊!看来好事要近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 “等房子弄好,春节过后吧。” “这么快?你是不是有了?” 丛葱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看看是男是女。本小姐如此年轻就要做干娘!口袋里钞票票不够花呀!” 李艳被她逗笑了,“没有啦。现在房贷车贷那么高,工作压力又大,等过几年再说。” “我们公司能有什么压力?都是代工厂,你又不需要亲自上生产线。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公司是养老的最佳场所,羡慕得不得了。”丛葱不以为然。 “嗯,是,可能是要成家感觉不同了吧。来,看看电视有啥节目。”李艳含糊两句岔开了话题。 一个小时后饭做好了,阿强招呼她们上桌吃饭。 李艳从酒柜里拿出两瓶酒。 丛葱看着她手中的二锅头,惊讶道:“你给男朋友喝这个?” “他只喜欢二锅头。”李艳把奶油酒倒进杯子端一杯到她面前,“在部队里一直喝这个牌子。” “哦。”丛葱没了话说。 阿青从厨房端着汤过来放到桌子上,丛葱拿碗去装。 “我……我来。”阿青想接过她手中的碗。 “没关系,我今天啥都没干。”丛葱拿过汤勺继续舀汤。 菜很丰盛:清蒸桂花鱼、椒盐虾、豉汁炒花蛤、干笋腊肉煲、蒜蓉菜心和山药荸荠胡萝卜炖筒子骨汤。 味道也不错,除了汤都空盘了。 吃完阿青又拦住她们不让动,自己利索地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洗。 丛葱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拍着李艳的肩膀道:“对你很好的!好好珍惜吧。” “嗯嗯。”李艳边应边翻看手机日历,突然惊叫起来,“妈呀!我这破脑袋,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丛葱被她吓一跳,“什么重要的事反应这么大?” 李艳一把抱住她连声道歉,“葱葱,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生日。这两天看房签合同实在太忙了,明明设好的闹钟却没响!你一定生气了吧?” “切!我还以为发生了啥事。不过是个生日,你以前不是每年都给我发微信了?” “那可不一样!现在补还来得及不?”李艳满脸歉疚地看着她。 “快别辣手摧花了!你这一补我会觉得自己又老一岁。”丛葱皱着脸做害怕状。 “哈哈哈!活宝!”李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明年姐一定给你好好过生日!” 笑闹完又聊了会天,阿强收拾完厨房出来,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他们还要上班。 丛葱起身告辞,李艳开车送她回去。 *** 陆澜开车到了卫茵茵家,还没减速就看到她远远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的车出现在路口,立即高兴地边挥手边跑过去。 嘴里不停地喊着,“澜哥哥!澜哥哥!” 陆澜减速缓缓滑到她前边停下来,打开车门走过去,“怎么在马路上跑?” 卫茵茵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仰脸委屈地抱怨道:“澜哥哥,你出差了这么多天,又不给我打电话。人家切水果都在想你,结果切着手指了。” 说完把缠着创口贴沾了血迹的左手食指伸到他跟前,眼中开始蓄泪,“你看,你来之前又流了血。” 陆澜低头托着她的指头看了看,“还痛不痛?” 脸上心疼歉疚的神色让卫茵茵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恨不得再在手指上割一刀。 “痛的。但是澜哥哥你一回来就不痛了。” 卫茵茵把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澜哥哥你看,它和我一样乖哦。” 陆澜失笑,附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揽着她往车里走,“回去吧。” 把车开进院子停好,陆澜牵着卫茵茵下了车。 “澜哥哥,在外面开会很辛苦吧?我让许伯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你一定要多吃点。”卫茵茵抱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走进大门。 吃完晚饭陆澜牵着卫茵茵出门散步。这是海市的一条老街,年代久远,两旁的景观树高大茂盛,街灯穿透繁密的枝叶撒下暖黄的光,恬静而温暖。 “澜哥哥,听说你的禅室建在小溪边,还种了很多竹子,一定比这里还安静好看吧?”卫茵茵偏头问他。 眼里含着期待的光。 “还行。”陆澜淡淡道。 “我想去那里玩。澜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卫茵茵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今天有点晚了,去云都吧。”陆澜牵着她的手滑到了她的腰上轻轻揽住。 虽然目的再次落空,但陆澜手中传递的绵绵情意还是让卫茵茵喜上眉梢,乖乖跟着他走了。 到了云都花园,卫茵茵想拉陆澜一起进浴室,“澜哥哥,我好久没来你这里了,你陪我好不好?” 陆澜低头看着她眼中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没再拒绝,“好。” 半抱着她往浴室走。 “澜哥哥,我来侍候你。”卫茵茵娇羞地抱着他的腰低头向下滑去…… *** 三个月的新鲜期一过,姜重再也忍不住,用力掰开缠在腰身上的纤纤玉手,头也不回往门口走,“这套房子就送给你了,保姆也可以留下。” “小重,我不要你的房子,你别走!”柳玉柔弱无助、泫然欲泣的神态男人看了都会走不动路,可这些男人里再也不包括姜重。 门“嘭”地一声无情地关上了。 *** 第二天丛葱一觉睡到自然醒,洗脸刷牙后也不换衣服,穿着睡衣随便吃了点早餐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新闻。 看完新闻九点十五,股市要开盘了。 欣华科技上周四涨停后,周五又涨了百分之三,她的股票账户余额也在不断增加。 虽然陆澜让她卸载股票软件,可只坚持一个月就忍不住又重新装了回来,她太爱看股市的涨跌了,另一方面也是想锻炼自己的心志。 丛葱兴冲冲地打开股票软件点开欣华科技仔细复盘后等着开盘。 没想到九点半一开盘就直往下跌,一路跌了百分之五然后开始横盘。 这要在以前,丛葱肯定吓得立马卖掉,但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经过上周五和陆澜的一番交流后,她的信心更高胆子也更大。 因此她不仅没卖,还把刚发的工资一股脑全买了进去,要赌就赌到底。 手机有电话进来,号码不在联系人列表中。 丛葱划开免提,“喂?” “葱葱,是我。你回海市了吗?”姜重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嗯,刚回来。” “太好了!我今天试着打你电话,没想到还真回来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好久没见,我很想你。”姜重甩脱了柳玉,一身轻松地对丛葱展开新的攻势,情话张口就来。 这公子哥一个多月前身边还跟着风姿卓约的美人,这么快就厌了? 丛葱本想拒绝,心思一转对他说道:“好啊,是很久没见了。” “那晚上六点我来你公司接你。”姜重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高兴。 “我今天休假。麻烦你来我家楼下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晚上见!” 通话结束继续看股票翻财经新闻,午饭简单煮了碗葱油面。 下午欣华科技又跌了百分之二,丛葱盯着盘面看,现在正是买入的好时机,可惜自己一点钱都没有了。 快收盘时只回升一个点收了根长阴线。 丛葱复完盘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看新闻。 看完各种财经要闻投资分析,时间也差不多了,关了电视去洗手间冲澡围着浴巾出来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翻了一会找出一条黑色斜肩开叉无袖长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丛葱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陆澜,穿裙子的动作顿了顿。 犹豫了一下又继续穿。 他们谁也不是谁的谁,充其量算个床伴罢了。 陆澜能一回来就去会情人,她又为什么要守身? 化好妆姜重的电话就来了。 丛葱拿了条披风提包下楼。 浪漫(微H) 姜重的车早已等在楼下,烟紫色衬衣配白色西裤,华贵风流。 见到丛葱出来,眼里突地绽放出异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好,姜先生。”丛葱礼貌地打招呼。 “葱葱,你真漂亮!”姜重边走向她边由衷赞美。 “谢谢。” “上车吧。”姜重上前去牵她的手。 丛葱没有拒绝,由他牵着来到车前。 姜重打开副驾座的门,左手把着车门,右手绅士地弯腰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丛葱道谢后坐进去。 姜重绕到驾驶座开车出了小区。 二十分钟后到了市中心,姜重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转到另一侧打开门牵着丛葱出来走进电梯间。 这是凯旋宫的专用电梯,根本不用等,姜重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里面很暖和,丛葱取下肩上的披肩。 “葱葱,我帮你。”姜重一手牵她,另一手接过披风搭在手臂上。 “谢谢。”姜重的动作很快,丛葱只好笑着道谢。 十几秒后电梯停在三十三层的凯旋宫,这是海市最高档的法式餐厅,坐落在国贸大厦最顶层。 金发蓝眼的餐厅经理带着侍应生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口。 看到姜重身旁的丛葱,来自浪漫之都的西方男人也不由眼露惊艳之色,进出他们餐厅的女人不是富家闺秀就是明星模特,各式美女数不胜数,但丛葱依然让他眼前一亮。 她不仅有东方女性的柔婉纤丽,也有西方女孩的丰满健康,东西方两种特质的美毫不冲突地在她身上展现,简直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姜先生一掷百万包场讨美人的欢心也就一点都不奇快了。 他弯腰行了一个优雅的法国绅士礼,用半生不熟的南方普通话热情说道:“欢迎姜先生和美丽的女士来凯旋宫用餐。” 姜重朝他点头致意。 经理殷勤地把他们引进去,里面装修是典型的法兰西复古风格,高雅华丽。 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长条桌上摆着一束紫玫瑰,桌子前方的表演台上,一年轻女孩正坐在钢琴前演奏着舒缓优美的音乐。 丛葱侧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看一眼认出来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综艺节目中出现过,今天竟然看到了真人,而且似乎是只为他们演奏。 如此舍得下本,看来姜重今晚对她是势在必得了。 餐厅经理殷勤地拉开真皮高背餐椅请他们坐。 姜重把丛葱的披风搭在她的椅背上,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侍应生领着一名中年女士走过来,“姜先生,这位女士是找您的。” “姜先生,您订的礼物送到了。”女士微笑着上前一步把手中印着某顶级奢侈品牌Logo的精美礼品袋恭谨地双手递过去。 “谢谢。”姜重接过来。 “不客气,能为姜先生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女士客气完后欣赏地看了对面的丛葱一眼,跟着侍应生往餐厅门口走去。 姜重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做工华贵、镶着一圈碎钻的方型水晶盒,打开盒盖取出一对足有指甲盖大小的钻石耳钉看着丛葱道:“葱葱,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能为你戴上吗?” 耳环都已经拿在手上了,丛葱也不会让他下不来台。经过这几个月和陆澜的拉扯,她再也不是那个愤恨男人就甩脸色拒之门外的傻女人了。 李艳说得对,男人不过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和获得有利资源的一种途径罢了。 她对姜重微微一笑,“谢谢姜公子。” 姜重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取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再把钻石耳钉戴上去,手指不经意滑过她的耳廓然后站起来左右打量。 钻石配美人,两相生辉。 姜重眼中的光亮又盛了几分,拿出手机照相机调到自拍功能对着丛葱,“好看吗?” 丛葱看着耳朵上的钻石,干净纯粹、完美无瑕,在餐厅华美的吊灯下熠熠生光。 “好看,谢谢。”丛葱仰头对姜重嫣然一笑。 “很高兴你喜欢。”姜重把她的珍珠耳环放进水晶盒里再用礼品袋装好放到丛葱的椅子旁边。 然后对一直候在旁边的餐厅经理道:“请上菜吧。” “好的,姜先生。”餐厅经理朝身后的侍应生做了手势,侍应生领命而去。 这是一顿典型法国传统晚餐,程序复杂花样繁多,餐前酒,餐中酒餐后酒,冷头盘热头盘、汤、主菜、烧烤沙律、甜品咖啡一整套走下来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钢琴也演奏了两个多小时。 到最后餐厅经理领着侍应生推着一辆小推车过来,车上放了一个三层高的提拉米苏蛋糕,蛋糕上用红色奶油雕了玫瑰花型的“生日快乐”,栩栩如生。 餐厅经理把蛋糕放到桌子上点燃了“十”和“八”两根蜡烛,“祝美丽的女士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法国人是出了名的浪漫幽默,很会搞气氛。 丛葱对他微笑道谢,“谢谢。” 姜重把推车上的一个金色纸质王冠拿起来走到她前面弯腰小心地戴在她头上,轻声祝福,“葱葱,祝你天天快乐!” 而后牵着她的手站起来,餐厅经理和侍应生把他们围在中间转圈跳起了法兰西舞蹈,一边跳一边唱“生日快乐”歌。 姜重双手握住她的手跟着乐曲蹦蹦跳跳边唱边看着她,行为幼稚像刚谈恋爱的高中生,眼神热烈情意绵绵。 唱完歌,丛葱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低头吹熄蜡烛,侍应生拿走蜡烛把推车上切蛋糕的刀递给她。 吃完蛋糕,餐厅经理带着侍应生推着车离开了。 优美的华尔兹圆舞曲响起,姜重躬身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丛葱微笑着站起来伸手搭过去。 姜重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右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翩翩起舞,手中柔软纤细的触感让他手心开始发热,低头看向丛葱。 灯下观美人,美人更倾城。 姜重心中一荡,低头吻向她的唇,丛葱无法回避也不想回避,任他亲吻着自己。 姜重边吻边搂着她随着音乐节奏转圈,舞姿娴熟优美,神情温柔缱绻,是个女人都难以招架。 丛葱脸上陶醉,心里却非常清醒。 高高在上的家族企业继承人和打工维生的平民女,中间隔着的可不止一道天堑,不过是贪图她年轻的身体罢了。 一连跳了三曲,姜重搂着她停下来,音乐也随之而止。连弹了三个小时的女钢琴家站起来走到台前朝他们鞠躬致谢,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疲色还映着隐隐的兴奋和满足,估计这一晚的表演待遇比她上一次综艺节目还要高。 餐厅经理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前,按下向下键,电梯门开了,经理右手拢着门框把他们请进电梯,“谢谢姜先生和美丽的女士,期待下次光临。” 出了电梯,姜重把手臂上的披风给丛葱披上,揽着她走向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后伸手不知按了哪里,跑车透明的前挡风玻璃就变成了不透明的深色。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自然也看不到里面。 姜重按亮车顶灯倾身过去吻住丛葱。 在餐厅跳舞时的吻只是浅尝辄止,这次却是精品细磨,双唇贴住丛葱的轻轻来回研磨,再伸出舌尖抵在她嘴唇中间舔啮,慢慢舔出一条缝,舌头挤进去卷住她的缠绕裹抚一圈,舌尖转而游向腮壁灵活地舔弄打转,然后沿着齿根游走过去再次裹住她舌尖的同时把她口中的水沫吞进自己嘴里。 车厢中响起轻微的“咕咚”声,暧昧又调情。 如此高超的吻技让丛葱禁不住地脸红心跳,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搂上他的脖子,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姜重一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抚上她优美的脖颈,沿着向下来到锁骨上流连片刻后握住她光滑裸露的圆润左肩轻轻转圈,再回到锁骨中间的窝洼处滑下去,停在若隐若现的深沟前,指尖先探进去上下抚触,很快手掌也跟过去隔着胸衣罩住浑圆很有技巧地揉搓起来。 丛葱的身体又热又痒,下意识地迎合着他的吻。姜重的手顺势挤进胸衣的缝隙握住丰满的蜜桃挑捏按压,托着丛葱头部的手也滑向她的裙子开叉处抚摸。 丛葱嘴中不受控制地溢出呻吟,手从姜重的脖子上滑下来抓住他的手臂,脸色艳如桃花,全身都开始发热。 正当姜重的手要到达她的腿根时,脑海中却又再一次出现了陆澜的身影。丛葱晕乎乎的意识有了一丝清醒,不由身体一僵。 姜重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下来低头看向她,声音带着情欲的暗哑,“怎么了?” “没怎么。” 丛葱缩回屁股坐正在椅子上,看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后仰头看向他,“姜先生,谢谢你今天晚上为我补过生日,我很开心!但十一点要和美国那边的同事开会,现在已经十点四十了,必须马上回去准备。对不起。” 目光清澈妩媚,声音温软娇柔,脸上还带着动情后的艳丽红晕。姜重不由自主又低头去吻她,唇舌交融,温柔缠绵。 直到丛葱快要出不了气他才微喘着离开,紧紧抱住她轻声道:“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姜重今晚精心准备花费不菲本来是要把丛葱弄上床的,但她刚才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忍用对待其它女人的方式去唐突佳人。 明知道这只是借口,他还是决定放过她。 柳玉他都能耐心等待很多年,何况是丛葱这样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 狩猎的时间越长,带来的快感也越高。 他也有好多年没尝过恋爱的滋味了。 到了丛葱的公寓楼下姜重下车绕到副驾座打开门牵着她的手坐电梯送到家门口,搂着她又吻了好几分钟才回去。 缺钱 yedu7 .co m 丛葱开锁进门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到沙发上坐下,摘下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仔细看。 这两颗镶嵌在白金耳托上的钻石比小拇指甲盖还要大上一圈,做工精美、璀璨夺目,白金耳托内侧边壁上刻着顶级奢侈品牌的Logo。 丛葱从礼品袋中拿出水晶盒打开找到一张小卡片看,色度纯度切工都是最高级别,重量每个两克拉。 她打开手机搜索相关信息价格,暗暗咂舌,姜重还真是下了大本钱,砸下这么钱却没吃到嘴回去大概会骂娘。 丛葱却没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是一个要宰一个愿挨。 姜重还会再找她的,毕竟没吃到的肉就香。 洗完澡一觉睡到第二天七点半,起床洗漱换衣服背上挎包出了门。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6.com 坐地铁到公司楼下还不到八点半,丛葱去了一楼食堂,好久没吃这里的红油米粉,很是想念。 吃完香喷喷油汪汪的榨菜木耳肉丝米粉,坐电梯到公司刷卡进门恰好九点。 休了两天年假,同事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葱,欢迎回来,又变漂亮了哟!” 丛葱也微笑着回应,“早上好啊,谢谢啦!” 穿过走道看到李艳居然也早就来了,正坐在位置上忙碌。 快要成家的人果然有动力,丛葱理解了她这段时间为什么经常加班了。 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当做打招呼,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拿钥匙打开抽屉取出手提电脑也开始忙碌起来。 公司职员休两天以下年假都是没有人代替工作的。 丛葱着实忙了好大半天才停下来歇口气,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泡茶。 刚到门口就看到郝梅从里面走出来,脖子上系了一条颜色鲜艳的丝巾,看都没看丛葱一眼,昂首挺胸走过她身边。 郝梅除了矮胖,脖子粗短也是一大缺点,平时不管冷热都是穿着一字领或者V领的衣服裙子尽量让脖子显得细长一点。 今天却自曝其短地系了丝巾,脑子抽筋了? 正奇怪着,张小云和另外一个女同事也端着杯子走过来。 看到丛葱脸上的奇怪之色,张小云凑近她指指走道尽头的郝梅,“葱葱,你是不是觉得郝梅脖子上的丝巾很奇怪?” 丛葱点头,“以前从来没见她系过。” 张小云朝她和另一女同事招招手,丛葱犹豫了一下,跟着她们走到茶水间的角落站定。 “今天早上我有事七点半就到了办公室,没过多久就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然后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声。我抬头一看,是郝梅来了,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 正要站起来问好,却见她一脸怒气冲冲似乎和谁刚吵了架,又连忙缩回头趴在桌子上,只透过格子围墙上的玻璃偷看。郝梅和我隔着两个过道,她没看到我。” 张小云说完抬头四周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大概没想到这么早办公室就有人,她看都没看周围,把手中电脑包朝桌子上一丢尖利地咒骂起来,‘贱人去死!’”。 我吓了一跳,隔着玻璃看不真切。悄悄抬起半个头,就见郝梅一把扯掉脖子上的丝巾甩向格子间的围墙,边甩边骂‘贱婊子!又抓伤老娘,抽死你!抽死你!’ 我仔细一看,郝梅的脖子两边各有五道深红的血指印,隔了两条过道还看得清清楚楚,触目惊心,肯定是被女人划抓的。 郝梅抽了几分钟又趴在桌上哭起来,‘呜呜呜!陈诺你怎么这样狠心,次次都帮着那狐狸精!我和儿子可咋办啊!’ 哭了好几分钟后站起来把丝巾重新系在脖子上转身走去了茶水间。 我急忙蹲下来躲进桌子底下避免被她看到。然后就听到冰箱开关的声音,应该是拿冰块敷眼睛吧。” 张小云说完看着她们,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同情,“你们说郝梅都被小三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离婚?” “因为有小孩和舍不得分家产呗。”女同事回她道。 “要是我碰到这种渣男,宁愿不要一分钱也要带着孩子离婚。”张小云道。 女同事附和,“我也是。” 这时李艳走了进来,张小云看到她立即兴奋地挥手,一脸的八卦之色,“阿艳,来这边,有重磅新闻发布。” 李艳却没有过去,泡完咖啡转身往外走。 经过她们身边时淡淡说道:“有这个时间八卦还不如多分析点数据报表,公司很快要上SAP系统了。” 看着李艳快步离开的背影张小云惊诧地张大嘴巴,“她…她不是最…最喜欢八卦的吗?怎么今天倒教训起人来了!” “可能太忙没时间吧。”丛葱替李艳解释一句后泡了一杯绿茶回到座位上。 其实她也觉得李艳这段时间变化有点大,为了男朋友能改到这程度,看来是真爱了。 回到座位上先看了一下股市行情,欣华科技居然又跌了百分之二,昨天投入的那点钱不算,也就是说自己的股票市值这两天缩水了百分之九。 丛葱虽然紧张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慌乱,反而认为这是买入的好时机,可惜没钱了。 哪里还能弄到钱呢?借钱不可能,高利贷更不可能,这是她的铁律,宁愿亏钱也不要欠债。 问蒋春花还有没有余钱?丛葱刚动这个念头就止住了。她妈那点工资本来就不多,留着养老都嫌少。 找丛庆军?丛葱一想到他心里就涌上一股恨厌,她不要和这种父亲有任何金钱和感情的牵扯。 哪里还能变出钱来呢?丛葱抓着脑袋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心不在焉地过完了下午,五点半一到丛葱就抓着包下班坐地铁回到公寓。 做饭洗澡刷牙换衣服,丛葱把装着钻石耳钉的水晶盒放进手提包里,下楼坐出租车直奔复兴街而去。 到了夜魅,迎宾小哥笑着迎上来,“小妹妹大厅还是包厢?” 丛葱直接对他道:“我想见阿晨。” 李艳告诉过他,如果要找夜魅的小哥哥,问门口的迎宾就行。 迎宾脸上的笑容不改,轻声道:“小妹妹请随我来。” 丛葱跟着他走进去,穿过大厅吧台走廊坐电梯来到三楼的一间房前。 迎宾抬手敲了三下,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气质沉稳的年轻男人,大概是他们的头。 迎宾对他道:“衍哥,这位小妹妹找阿晨。” “哦,好。请进。”衍哥微笑着对丛葱做个“请”的手势。 丛葱对迎宾道谢后跟着衍哥走进去。 房间里很宽敞,有桌有椅有沙发茶具,靠墙还摆着几件乐器。 “小妹妹请坐。”衍哥边给她泡茶边说,“阿晨有客人,十点才有空,你愿意等吗?” “愿意。”丛葱没有犹豫地回道。 她想到的变现钱的法子就是把钻石耳钉卖了,但是怎么卖? 丛葱不会蠢到去找陆澜姜重,也不会去卖给商场的奢侈品专柜或者奢侈品专卖店。会被嘲笑鄙视不说,海市的奢侈品专卖店售货员估计都见过姜重陆澜,传到他俩的耳中就不好了。 她想稳妥安全地出手,谁能帮自己呢? 李艳和她认识三年多,是她熟悉的同事朋友,但李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白领,并无有效的渠道。 她认识的有资源的人很少,丛庆军根本不考虑。 丛葱脑袋里把知道的有可能帮她的所有人仔细分析了一遍,筛选出两个人:林渊和阿晨。 林渊是明星,资源肯定很多。但娱乐界非常复杂,认识姜重陆澜的女明星有不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知道了。 剩下只有阿晨了。 阿晨这一行主要和人打交道,各种地位身家的都有结识,渠道资源应该很广阔,经他手可以稳妥安全地出手,还有重要的一点是阿晨不会看不起她。 丛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只见过一面的阿晨那么信任,大概是他身上所带着的和似清风、朗如明月的风仪吧。 十点过五分,门被推开,阿晨走进来。 看到沙发上的丛葱微露讶异之色,他不知道丛葱今晚是来找自己的,衍哥并没有通知他。 “阿晨,这位小妹妹是来找你的。”一直陪丛葱喝茶的衍哥站起来告诉他。 而后对丛葱笑笑出去了。 阿晨带上门,看着丛葱微笑开口,“你好。” “你好,阿晨。” 丛葱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离他两步远停下,俏皮地笑道:“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我吗?” “嗯,记得。”他见过她不止一次,当然记得。 “哦,你记性真好!但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丛葱不等他答话直接说道:“我叫丛葱。花丛的丛,葱蒜的葱。” “丛葱,你好。”阿晨朝她伸出手。 帮忙 丛葱握住他的手,“阿晨,对不起,我贸然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找他帮忙?阿晨眼带询问地看着她。 丛葱走近一步踮脚凑近他耳边低声问道:“这里说话方便不?” 阿晨微一沉吟轻声道:“跟我来。” 转身开门带着她往走廊里走了一段停下用钥匙开门进去。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单人沙发,靠墙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纸笔,角落里放着一把吉他。 “时间不早,你刚才应该已经喝了不少茶,就不给你再泡了。请坐。”阿晨体贴地道。 “嗯,谢谢。” 阿晨接着说道:“这是我专用的休息室,算安全吧。” 丛葱从包里拿出水晶盒站起来打开给他看里面的钻石耳钉,“阿晨,我有急事想把它卖掉,能请你帮我找个渠道吗?” 阿晨扫一眼就断定这是一对每颗两克拉的顶级钻石。 他没问丛葱有什么急事又为什么找他帮忙,只是询问道:“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可以的。”丛葱端着盒子递给他。 阿晨并没有接过去,而是伸手从盒中拿出一颗来,仔细看了一圈更加确定先前的判断。 “这是说明卡。”丛葱从盒子底部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他。 阿晨接过来一看果然和自己的断定一样。 “你什么时候需要钱?” “越快越好。”丛葱心里一阵高兴,她果然找对人了。 阿晨把耳钉放回盒子,“明天晚上正好有一个小型拍卖会,但地点在江城,而且交易成功后资金也需要五个工作日才能到账,另外拍卖公司会抽成成交价的百分之十,你愿意吗?钱一周后才有等得及吗?” 江城离海市远,正合她意。 丛葱来找阿晨之前做过功课,拍卖公司抽成是行业规矩。 至于资金到账的时间问题,五个工作日欣华科技也不会涨到天上去,这已经很符合她的预期了。 “没关系,来得及的。”丛葱把盒子递给他,“阿晨,那就拜托你了。” 阿晨却没接,“感谢对我的信任,但我怕中途出岔子,还是你自己亲自带着和我一起去一趟拍卖会吧。” 委婉的拒绝让丛葱对他的人品更加高看一分。 “拍卖会八点开始,我尽量托人安排你的东西靠前拍,但回到海市还是会很晚,会不会影响你后天上班?”阿海又提醒她道。 “不会不会,我熬得过来的。”丛葱使劲摆手保证。 “好,明天你几点下班?” “五点半。” “海市到江城开车要三个小时,时间有些紧,能提前一点走吗?” “嗯,可以提前一个小时。” 现在老大们都不在,办公室松散的很,很多人甚至中午出去吃饭,吃着吃着就溜回家了。 她早一个小时下班根本没人会注意。 “好,我四点半去接你,记得带上银行卡或者银行账号。” “嗯,谢谢你,阿晨。” 突然又想起他晚上是要工作的,犹豫地问道:“去江城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 “不会,明天我休息。” 丛葱这才放心。 把水晶盒放回提包,丛葱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会员卡问阿晨,“这种会员卡能转让吗?” 阿晨接过来翻看,“这是我们这里的不记名VIP金卡,夜魅可以现金八折回收。外面的话能全额转让,但资金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到账。” “真的?”丛葱惊喜地看着他。 夜魅打折回收能最快拿到钱,但也不安全,还是等几天转到外面去吧。 丛葱把会员卡往他手里塞,眼目盈盈请求道:“阿晨,请你帮我好不好?” “好。”阿晨接过卡放在掌心。 “酒是不是也可以?我有一套大神龙套没开过封。”丛葱再问他。 “可以。 不过酒在娱乐场所卖的是最高价,夜魅六折回收,外面也是最高七折,卖不出全价。”阿晨实话实说。 “没关系的,只要能转出去就好了。” 那酒放在家里除了装逼炫耀没啥用。 她不需要装逼,只需要钱去买股票。 丛葱握住阿晨的手臂轻轻摇晃厚着脸皮再次求他,“阿晨,请你也帮帮我好不?” 阿晨笑起来,“好。” “谢谢!那我明天把酒带过去。” 事情谈好,丛葱高兴地向阿晨告别。 “阿晨,我回去了,明天见!” 阿晨抬手看看腕表,快十一点了,抬头说道:“太晚了,你带着昂贵的钻石耳钉不安全,我送你吧。” 丛葱当然想他送。这么晚她一个人回去被歹人抢可就惨了。 “啊,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丛葱口不由心地客气着。 “不麻烦,走吧。” 阿晨转身走过去打开门让她先出去,然后关了门带着她坐电梯来到后门的停车场,在一辆轿车前停下来开门请丛葱坐进去。 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丛葱租住的公寓楼下。 丛葱下车前对阿晨道:“请你和我上去一趟好吗?拿酒给你。” “好。” 两人下车坐电梯到了丛葱住的楼层,阿晨并没有进她的公寓,而是站在大门外等着。 丛葱把酒拿给阿晨互相交换电话号码和微信号后送他进电梯,回去冲凉睡觉。 第二天下午四点二十丛葱收到阿晨的微信,他已经在她们办公楼地下停车场了并再次提醒她带银行卡或者银行账号。 丛葱收好电脑锁进抽屉,拿起包出门坐电梯去停车场,阿晨在电梯间的大门外等她。 两人坐进车里往江城而去。 路上丛葱和他聊天,“阿晨,你对江城熟悉吗?” “嗯,我是江城人。” “啊!这么巧?我也是江城人噢!” 丛葱高兴地看着他问道:“你住哪个区?” “江心区。” “哦,我在江北区。” 两人来自同一个城市,熟悉感又增加了一层,聊天变得热烈起来。 到达江城市中心刚好七点半,阿晨把车开进江心路的中诚大厦地下停车场停好带着丛葱乘电梯到九楼。 出电梯门往左拐。 “拍卖场在八楼,九楼是拍卖公司的办公室,我托里面的一个朋友帮你。你在这里等,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阿晨边走边和她解释。 “谢谢。”丛葱感激地向他道谢。 到了拍卖公司,阿晨和前台说明之后站在一旁等。 前台打完内线电话,很快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快步走出来,先看丛葱一眼,然后笑着拍阿晨的肩膀,“你这家伙今天居然亲自来了,我的责任很重啊!进来吧。” 年轻男人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助理上完茶后关上门。 阿晨才向丛葱介绍,“这是我同学阿江。” 然后对阿江道:“我朋友小葱。” 阿晨并没有说丛葱的全名,也没有说她是江城人以保护她的隐私。 “你好,小葱!”阿江笑嘻嘻地和她握手。 “你好,阿江,我的事拜托您了。” “好说好说。能让我先看看你的钻石吗?” “好。” 丛葱从包里拿出水晶盒双手递给他。 阿江接过来打开捏出耳钉看一圈,再看了看里面的说明卡。 抬头对她说道:“虽然你是我铁哥们介绍来的,但规则是规则,我要先鉴定一下再拿去拍卖现场,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您请便。”丛葱大方笑道。 阿江拿着钻石走到角落里摆着的两台专业鉴定仪器前操作一番后走过来对丛葱道:“它们应该会成为今晚的前五抢手货。我把你安排在第三位拍,起价可能会比原价低点,最终能拍出什么价位就看客人的喜爱度了。” “好,谢谢阿江。” “不用客气,我好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在这里看直播,拍完我就回来。” 阿江说完把耳钉放回水晶盒拿着盒子出去了。 八点正,阿晨拿起沙发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墙上的电视和丛葱看直播现场。 前两件拍完后轮到了丛葱的钻石耳钉,她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当看到经过一轮轮激烈的竞拍后的成交价时,丛葱激动地在办公室里跳了起来。 居然比她从网上看到的估价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 丛葱兴奋地双手高举原地转了一个优美的芭蕾舞圈后跑到阿晨面前搂着他的脖子往脸上亲,没有情欲没有算计,只有开心和感谢。 “阿晨,太谢谢你了!” 阿晨轻轻揽住丛葱的手臂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 阿江很快回来了,问丛葱要来银行账号,“钱五个工作日后会做实到账。恭喜了!” “多谢阿江!多谢阿江!”丛葱使劲握住他的手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为小葱服务。” 阿江想抽回被她握红的手却抽不动,无奈地朝阿晨打趣道:“你的朋友手劲不小哇。” 丛葱闻言立即红着脸松开他的手,“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阿江转身去拍阿晨的肩膀,“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嗯,回来前给你打电话。” “还要回海市吧?走,送你们出去。” 阿江把他们送到电梯口就回去了。 丛葱的兴奋劲一直没退下去,一路叽叽呱呱地和阿晨说东说西,到了海市她的公寓楼下还不消停,抱着他的胳膊道:“上去喝杯酒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十二点过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他明天休息,但不想耽误她。 “没事,我一点都不困,你上去和我庆祝一下好不?”丛葱拉着他不松手。 看着她眼中把他当真朋友的诚挚之意,阿晨心中一热。 她没有看低自己。 “好。”他轻声应道。 坐电梯来到公寓门口,丛葱开锁进门,回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这里没有男拖鞋,你穿袜子走行吗。” “好。”阿晨脱下鞋,脚上一双干净的黑袜没有一点异味。 丛葱请他在沙发上坐下,转身走进厨房从玻璃柜中拿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想了想,又打开冰箱拿出另一瓶已经开瓶的红酒过来坐在阿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她平时不怎么喝酒,这两瓶红酒还是蒋春花让她带回来的,说是每天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丛葱只喝过一次,还有大半瓶。 “对不起,只有红酒了。一瓶已经开过封,介意吗?”丛葱带着歉意问阿晨。 “没关系。” 丛葱倒一杯酒端给他,自己再倒一杯和他碰,“阿晨,谢谢你辛苦来回帮我这么大的忙。来,干杯!” 说完仰头把酒一喝而尽,阿晨也缓缓喝完杯中的酒。 连喝三杯,丛葱脸色嫣红,酒精让她的神经更加兴奋,“阿晨,以后我想找你的话,给你打电话发微信方便吗?” “有客人的时候俱乐部要求所有电子产品都要关闭电源,除非客人有要求。 其它时间都方便。” “哦。” 丛葱脑子一抽接着问他,“你一天有多少个客人?身体吃得消不?” “俱乐部不限定客人的数量,但我上班一天只接一单。” 阿晨没有回避她的问题,神态自然淡静,并无自卑恼怒之色。 丛葱喝酒喝得晕乎的脑袋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和越界。 她急忙走过去坐在阿晨身边搂着他的手臂,结结巴巴地道歉,“阿…阿晨,我不…不是这个意…意思。对…对不起!” 说完眼汪汪看着他摇他的手,“原...原谅我好…好不好?” 阿晨失笑,任她把自己胳膊摇来晃去,“我不介意。这是我的选择。” “谢谢!”丛葱仰头在他脸上亲一口,“来,我…我们继续喝…喝酒!” 两瓶酒喝完,丛葱已经头昏眼花。阿晨没让她送,自己换鞋轻轻带上了大门。 丛葱倒床就睡。 过了两天,阿晨发微信给她说卡和酒都有人要,让她把银行账号发给他。 不配 十二月结束,欣华科技回升了百分之二,整月涨幅百分之十,收了一根红色的蜡烛线。 元旦过后第三天,丛葱收到了卖酒的钱,第四天钻石耳钉和出让会员卡的钱也一起到账了。 丛葱登录手机银行看着账户上的七位数余额,又激动又高兴,留下十几万后余数全部转入股票账户买进欣华科技。 买完股票立即微信转账五万给阿晨,他的手机是和微信绑定的。 然后给他发了信息,“阿晨,这是你的辛苦费,微信转账有限额,剩下的明后天再给你。多谢帮忙啦!” 丛葱知道求人做事不能小气,该给的酬劳一定要给,日后才好再次开口。 她和他并不熟,贸贸然跑去请他帮忙,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牺牲休息时间辛苦地带着自己来回跑托朋友找渠道,给百分之十的报酬一点也不多。 至于这些被卖掉的东西,姜重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只不过是随手拿来哄女人上床的工具而已,她根本没必要心虚内疚。 现在是上午十点,阿晨应该还在休息,没有回她的信息。 下午两点阿晨醒来看到微信到账通知和丛葱发的信息,眉头微皱,想了想开始编辑短信,“丛葱,实话和你说,我在夜魅接触的人多,有时会做中间人帮他们转手处理一些物品收取费用。你对我并不熟悉却信任我把我当朋友而不是做交易,我是心甘情愿地帮你。 这样吧,我收一万作为油费和过路费,这已经很多了。其它的还给你,以后有时间请我吃饭就好。” 发完信息,阿晨先接受了她的转账,再转回四万给丛葱。 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再转了。” 丛葱读完他的微信,眼眶微热,手指飞快打着字,“嗯,知道了,一定的。谢谢阿晨。” 接受了阿晨的四万转账再加上原来的十来万丛葱把所有钱又转入股票账户。 第二天早上欣华科技开盘就急跌,吓得一众小散户忙慌慌地割肉。 丛葱看着屏幕交易栏上一张张无助的小卖单,无声叹了口气,她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丛葱迅速下单把昨天转进来的钱全部买进去。 “在看什么呢?手脚这么快?又在向股市贡献手续费?你这棵小韭菜当得还还蛮尽职的嘛!”李艳走进格子间弯腰压在她耳边低声揶揄。 丛葱急忙关掉股票软件,转头怒瞪她,“喂!你怎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吓死个人!” “哈哈,我是无脚艳鬼!专挖美女的心吃。”李艳双手成爪朝她抓来。 丛葱一把拍开她的尖爪,“说正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和你说?就不能找你叙姐妹情吗?” “你两个月没踏进我的格子间了。” “哦,记得这么清楚,美人儿等心焦啦?朕这就来也!”李艳作势去抱她。 “去去去!鸡皮疙瘩要掉了!快说事,不然去开早会了。” 李艳这才问她,“下周六有空吗?陪我去看看婚纱礼服?” “哦,日子订好了?” “嗯,定在三月十八,先去看礼服筛选款式和店家。” “这么大的喜事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但是饭得你请,车票你付?” “你这孤寒鬼!这点钱都要姐出?伴娘不想当了?”李艳指着她的鼻子骂。 丛葱笑着躲开她的手拿起电脑,“想当想当!和你开个玩笑嘛,下周六一定奉陪。先去开早会吧。” 晚上丛葱回去吃完饭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看晚间财经新闻。 “全国第十界投资人交流大会将于一月二十日在海市会展中心举行……” 这则新闻简讯引起了丛葱的兴趣,认真听主持人播报完后,丛葱拿起手机查找往年交流大会的信息。 原来是一个非常有名的集会,汇聚了投资界、财经界、企业界和科技界的专家名流投资大腕老板们。 这么多大佬同时出现,不说做朋友,就是听他们说两句对资本市场的看法也将受益匪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花重金挤破脑袋也要和巴菲特吃午餐了。 要是能去现场就好了。 可她一个普通办公室职员怎么去呢? 丛葱想到了陆澜。 他上次从山里回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但为了自己的发财梦,她只有放下脸面主动去找他。 丛葱拨打了陆澜的电话。 响两声后通了,陆澜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喂?” “你好,陆先生,我是丛葱。好久没联系了。”丛葱笑嘻嘻地和他套近乎。 “年底忙。”陆澜的语调不咸不淡。 “哦,没关系的,我理解。” 丛葱生怕他挂电话,急忙接着说道:“我打扰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一月二十号在海市有个投资人交流大会,能请你带我去吗?” 丛葱知道他肯定有邀请函,所以直接把请求说了出来。 “你那点钱老老实实在股市呆着就行了,没必要去那里。”陆澜直接拒绝了她。 丛葱一噎,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 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陆澜已经拒绝得那么明显了,她也没好意思再求他,“哦,那好,打扰了。再见。” 陆澜听着她干脆利落的挂断声,脸上看不出表情,下楼来到禅室推门走进去。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李艳和丛葱约好周六下午两点去市中心的“春之韵”礼服店试装。 李艳本来要去接丛葱,被她拒绝了。她们住的地方和礼服店是不同的方向,丛葱不想她绕路,自己坐地铁去就好。 周六早上八点起床,早餐燕麦豆浆一片面包加一个苹果搞定,换上运动装背着背包去了乐健中心。 她在另一个健身房的年卡十二月底已经到期。姜重送了她和李艳乐健的会员卡,正好接上。 先去健身馆跑半个小时的步,再去游泳馆游半个小时蒸桑拿,最后去舞蹈室上了一个半小时的课,上完又出了一身汗,正要去淋浴间洗澡,漂亮的舞蹈老师喊住她,微笑着指指对面的美容馆,“美女,洗完澡再去美容按摩放松一下美丽会更持久哦。” “嗯,谢谢老师。” 丛葱冲完澡换上干净的休闲服出来,抬头看一眼挂着温馨亮丽的粉紫色招牌的雅丽美容馆,想起舞蹈老师的话,抬步走进去。 她从来没有做过美容,试试也好。 前台热情迎她进门介绍给一位美容师小妹。 小房间里,美容师一面细致地给她洗脸按摩一面不停夸她。 “姐你是来我们美容馆的最好看的小姐姐,就像仙女下凡似的,我都看呆了!” 这恭维话说得,丛葱嘴一抽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又听她说道:“姐姐这么美,皮肤也很好,就是上面有一点点黑头,我帮您用去黑头膏磨掉再抹上精华液按摩就好啦。” “嗯,谢谢。”丛葱只是道谢,并没有如她所愿问黑头膏和精华液的价格。 美容小妹见她不上道,一边用最专业的手法给她按摩一边温柔地继续说道:“黑头去掉一段时间后如果休息不好会再长出来,小姐姐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高级白领,经常要加班吧? 我们这款去黑头膏能最快最久磨掉黑头和死皮,再用我们馆独有的配方精华液按摩,保证您三个月天天加班都是美美的。小姐姐想不想试试? 咱们女人啊上了二十岁就要开始保养了。 您这么漂亮,用上我们的产品肯定会变得更好看。” 丛葱虽然没见过自己脸上有什么黑头死皮,但也被她说得有点动了心,“两款一共多少钱?” “不贵。去黑头膏八千八,精华液一万二千八,它们可是能用半年的,而且还赠送一盒法儿曼的细胞活化面膜,超级实惠的。” 丛葱吓一跳,什么鬼产品比顶级品牌还贵!二万多块钱她都可以买好几百股欣华科技了,干嘛要扔到这里来? “不用了,我暂时不考虑。”丛葱委婉地拒绝。 “我们这两款产品很好的,连顶级流量明星小花们都来定制呢,小姐姐不再考虑考虑?”美容师不甘心地问道。 “谢谢,以后再说吧。” 见她再次婉拒,美容师心里火起,又不好发作。于是借给丛葱按摩脖颈的机会装作失手力道没控制好掐向她的喉管,把丛葱掐得差点咳嗽。 “对不起!小姐姐。”美容师赶紧松开手低头对她不停道歉,“我今天服务了太多客人,手累得发抖伤着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丛葱从美容床上坐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没关系。我年轻气管好没问题,但碰上年纪大气管不好的,小妹妹你可要当心了,上医院是很麻烦的,搞不好还要上法院你的工作就毁了。” “是是是,下次一定不会了。”美容师白着脸诚惶诚恐把她送出门外。 待丛葱一消失在拐角处立马一脸不屑地哼骂道:“来我们馆消费的哪个不是眼都不眨就买了?有的还买好几套送人。 这点小钱都舍不得花怎么买得起乐健中心的会员卡?一定是不知从哪顺来装逼的穷酸女!看着有脸有胸有腿的,白瞎口水!倒霉!” 美容师骂骂咧咧地进去了。 丛葱从美容馆出来去一家韩国餐厅吃了一份石锅拌饭,再坐一两站路的地铁到了市中心的礼服店。 这是一条很有古韵的老街,两边上百年的榕树像一把把翠色巨伞从人行道往马路中间延伸出去遮盖住整条街,树后面是一家家古色古香的店铺。 丛葱往前走了几分钟,远远看到了斜对面“春之韵”的店牌。 刚要走过去,突然看到陆澜手中提满购物袋牵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女的正是一个多月前在商场地下停车场小鸟依人挽着陆澜的女孩。 丛葱急忙收回脚闪到几人合抱的榕树后。 “澜哥哥,你说我穿那套红的还是那套蓝的礼服好看?”女孩黄鹂般的声音响起。 “只要是茵茵你穿,都好看!”陆澜肉麻的情话接着传进了丛葱的耳朵。 “谢谢澜哥哥!”卫茵茵幸福地笑红了脸。 “我还是穿红的那套和你去交流会吧,那样更正式。”卫茵茵又道。 “好。” 两人牵手挽臂温情脉脉地对视一眼说笑着从她对面的树下走过去。 丛葱从榕树后转出来,看着走远了的男人背影自嘲一笑:原来不是他不带人去,而是自己不配。 约会 丛葱转身往店里走,李艳随后也到了。 “你男朋友没来?”丛葱见只有她个一人,开口问道。 “他今天值班,让我只管选喜欢的订做。钱没赚多少,口气却豪得很!” 李艳嘴里抱怨着,脸上却是开心的笑,“走,帮我做参谋去。” 试完所有她看中的款式后,李艳听从店主和丛葱的建议定下了三套,交定金后约好二月初来取。 从“春之韵”出来,已经五点多了,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李艳还要拉着她逛街,丛葱没去。 她知道李艳男朋友下班会回她的公寓,不能占用人家情侣相聚的宝贵时间。 再说,她自己还有事。 两人分别后丛葱回到公寓打了个电话。 响一声后马上被接起来,话筒中传出姜重意外又高兴的声音,“葱葱?” 他故意这一段时间没找她,但也忍得很辛苦,正要打丛葱的电话,没想到她先打了过来,怎么能不高兴? “是我,姜先生。” 丛葱声音软糯,语气温柔,“上次姜先生费心为我补过生日,我很感谢,想回请你吃个饭,不知姜先生有没有空?” 当然有空!就是没空也要抽出空来。 “给你过生日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葱葱不要放在心上。 但你请吃饭我非常高兴, 乐意之至。” “哦,那明天晚上七点我们在乐清巷的‘海花楼’见好不好?” “好,我六点半去接你。” “不用了,我这里离乐清巷很近,走过去就行,明天见啊。” “好,明天见。” 第二天晚上六点丛葱冲凉洗头从浴室出来用浴巾擦着头发走到衣柜前换衣服。 找了一会选出一件黑色V领短款宽松毛衣配白色紧身牛仔裤、黑色平底休闲鞋,头发扎成简单的丸子头化了个淡妆。 看着穿衣镜中露出的一小节雪白的细腰和V领下若隐若现的深沟,丛葱满意地点点头拎包出门。 出小区门口往前走一段再拐个弯,十分钟就到了乐清巷的入口, 丛葱刚走进巷口就听到姜重在后面叫她,“葱葱,等等。” 丛葱停下来转过身朝他微笑,“姜先生。” 姜重几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刚好赶上,一起走。” 三分钟后到了海花楼,老板娘热情地把他们迎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边发菜单边对着丛葱夸姜重,“美女,你男朋友真靓仔,和你是天仙配!” 丛葱对她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姜重心里高兴,对老板娘笑如春风,“没想到这小巷里还有这么地道的酒楼,想必菜也很美味,以后要多来几趟。” 老板娘脸上笑开了花。 这年轻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来她们店消费一次可低得上普通桌的好几倍。 她殷勤地给他倒茶,“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就是海鲜和煲仔饭。您女朋友很喜欢吃煲仔饭,先生以后多陪陪她来,省得她总是一个人孤单单的。” 几句话把姜重说得心花怒放,“嗯,一定一定!” 然后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丛葱,“葱葱,多点几个菜,包括你的煲仔饭。我还真饿了。” “好。”丛葱接过菜单点了两菜一汤和她喜欢吃的香菇滑鸡饭。 然后问姜重,“你吃什么煲仔饭?” “我看看。” 姜重拿过菜单扫一遍,点了蒜子鳝鱼饭后又加了三个特色海鲜。 “靓仔美女请稍等,菜很快就上来。”老板娘乐颠颠地拿着菜单走向厨房。 丛葱和姜重聊着天等菜,手机响起通知推送音,她打开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姜重问她。 “我买了一些股票,每周末交易软件会发一份盈亏报表过来,一直在亏。我的眼界窄知识储备不够信心又不足,要是能参加一些相关讨论会得专业人士指点指点就好了!”丛葱苦恼地看着报表。 “这好办。这个月二十号就有一个全国投资人交流大会在海市举行,我带你去。”姜重立即说道。 重天集团的少东家自然是有邀请函的。 正烦恼该带哪个女伴去,丛葱简直太合他的意了。 “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你?”丛葱惊喜地问道。 “当然不会。很荣幸葱葱能作为我的女伴陪我去。” “啊!太好了!谢谢姜先生。” 丛葱真诚地对他道谢,眼睛都笑弯了。 吃完饭丛葱执意要买单,姜重也没强求,过几天补给她就行了。 两人牵着手在小巷里走,丛葱不停仰头和他说话。 月光照下来撒在她的脸上,再温柔地钻进她V领下的沟壑里,又美又欲。 姜重情不自禁搂住她低头吻下去,丛葱乖巧地迎了上去。 一道长吻结束,姜重揽着她的肩膀慢慢散步到了丛葱公寓楼下,送她到门口又热吻了好一阵才回去。 丛葱看着他依依不舍跨进电梯的大长腿,继续微笑着对他挥手。 电梯门“哐啷”一声合上,丛葱收了笑慢慢走回公寓洗澡睡觉。 二十日下午四点,丛葱从代工厂出差回来没去办公室直接回家开始洗澡洗头,又仔细刷了牙吹干头发用发网兜好,穿着浴袍坐在梳妆镜前护肤化妆。 今晚的交流会对她非常重要,丛葱不敢马虎,做了精心准备。 这几个月她也学会了化妆,虽不精通,但她皮肤底子好,技术差点也看不出什么瑕疵。 化好妆,打开衣柜取出一条藕荷色一字肩礼服。 她脖子纤长、双肩圆润不宽不窄、锁骨形状好,一字肩裙子可以很好地展现这些优点,右腿侧则是透视设计,纤美长腿若隐若现,既妩媚又性感。 虽然只是国内的一个小众品牌,但款式用料颜色都非常合意。 两天前在城南购物中心看到时,丛葱就决定买下来,花了一万八千八,这是她买的最贵的一条裙子,差点刷爆信用卡。 穿上礼服,放出兜网里的头发盘在脑后用珍珠发圈固定,再戴上一对式样简洁的珍珠耳环。 弄好也就到了和姜重约好来接她的时间。 敲门声响起 丛葱过去开门。 姜重进门先搂着她亲了一会,才低头打量丛葱的裙子,“穿这条去?” “不好看吗?”姜重的语气让信心满满的丛葱有点不自信起来。 难道她的品味出了错? “非常好看!” 姜重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但我的公主值得更好的,跟我走。” 下楼坐进跑车,姜重开车把她带到嘉盛中心一楼的一家顶级品牌专卖店。 店长亲自迎出门口,“欢迎姜先生和美丽的女士莅临本店。” 姜重朝他点头致意,“都准备好了吗?” “昨天就全部准备好了。这边请。” 店长殷勤地把他们带到里间,两名店员捧着各式盒子跟在后面。 “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为您服务。”店主站在贵宾专用试衣室前,躬身请丛葱进去。 “谢谢。” 当丛葱换好裙子出来时,姜重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里闪满了星光。 “葱葱,你真美!”姜重两步跨过去握住她的肩轻声赞道。 丛葱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美丽的公主,请让我再为您稍加修饰就更完美了。”店主接着道。 “好。” 店主请她在化妆台前坐下,把她盘好的头发解开均匀地抹上一层薄薄的亮发精油再重新盘好用一个镶钻的发圈固定。 其实丛葱的头发本来就乌黑浓密像绸缎般丝滑,只需把珍珠发圈取下来就好,但姜重给了那么多钱店长不装样子折腾一下心里都过意不去。 弄好头发又给丛葱换上一对镶钻耳坠。 然后在她脸上涂涂画画一阵后站起来由衷地赞美,“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公主!” “谢谢。”丛葱也被他变魔术般的化妆术震到了,客气地道谢。 最后店主从店员捧着的盒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手包交到她手中,像打量一件举世无双的珍美艺术品一般上下打量她一遍,舒心地笑了,“我的公主,我敢保证您一定是今晚最耀眼的新星!” 姜重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走出大门来到停车场驱车往会展中心而去。 到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姜重带着她乘电梯来到六楼的一间大型国际会议厅,交流会便在这里举行。 修罗场 他们一走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丛葱五官精致、脖颈优美;锁骨纤细、胸型漂亮;臀圆而翘、腿长而直,一条银色深V鱼尾修身长裙把她的优点展露的淋漓尽致。 鱼尾裙上镶满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碎钻,随着她的走动在灯光下闪着莹莹星光;盘起的头发在耳侧垂下一缕微卷发丝,后面是一览无余、白皙细腻的美背。 高贵而优雅,妩媚又性感,就像一尾夜空下熠熠生辉的美人鱼。 会议厅里本来聚在陆澜和卫茵茵身上的目光一下转到了丛葱和姜重这边。 两百多人、四百多双眼睛齐刷刷朝他们看过来。 男人看丛葱,不管年龄大小地位高低,惊艳的同时眼中都出现了或露骨或隐晦的雄性欲望。 女人先看姜重再转到丛葱,艳羡、欣赏、嫉妒、自卑、忌恨什么眼神都有。 偌大的会议厅一时鸦雀无声。 “姜公子来了。”投资交流会会长最先回过神,快步向他们迎过去。 “孙叔叔好。” 姜重和他握手后介绍给身旁的丛葱,“葱葱,这是交流会的孙会长。” 又对孙会长道:“这是我女朋友丛葱。” 姜重有女朋友了? 孙会长和姜老爷子是老朋友,前两天聚在一起还听老爷子抱怨儿子的女伴太多什么时候能收收心。 怎么突然就有了女朋友,还带来如此重要的场合? 孙会长心中讶异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温和的笑对丛葱伸出手,“你好,丛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丛葱礼貌而恭敬地握住他的手,“您好,孙会长,请多关照。” 孙会长和他们聊了几句转身去应酬其他人了。 他一走,丛葱和姜重身周立马围上来一群人,套近乎拉关系看美人猜身份,一时热闹非凡。 “姜先生,您的女伴好漂亮!” “姜总,能要一张您的名片吗?” “姜总,能请您发表一下对资本市场的看法吗?” “姜公子,可不可以和您合个影?” 姜重微有不耐之色,边客气地敷衍边带着丛葱走出包围圈,只介绍他认为对她有帮助的人。 绕会议厅半周后来到陆澜面前。 姜重面带喜色地向他介绍,“陆澜,我女朋友丛葱。” 然后转向丛葱,“葱葱,这是陆澜。” 原来姜重认识陆澜,这下更好玩了。 丛葱朝陆澜露出礼貌而矜持的笑,“您好,陆先生。” 并没有伸出手去。她知道陆澜不会和自己握手的。 陆澜面无表情。 姜重晓得他的德性,也不介意。 又和丛葱介绍陆澜身边的女孩,“陆澜的女朋友卫茵茵。” “你好,卫小姐。”这次丛葱伸出了手。 “你好。” 卫茵茵热情地和她相握,“丛小姐好漂亮!重哥哥好有福气哦!” 介绍完姜重又牵着她往前走,迎面看到柳玉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走过来。 姜重脚步微顿,牵着丛葱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丛葱心中讽笑。 前任现任情人爱人齐聚一堂,不要变成修罗场才好。 全场走完,丛葱竟然还看到了几位娱乐界当红明星,还真的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 七点整,交流会也正式开始。 主持人先在台上把参会的重要人物欢迎介绍一番,最后说道:“现在请交流会会长孙仁恒先生发表讲话。” 孙会长之后一应大佬精英陆续上台演讲,但陆澜并没有上去。 丛葱听了一个小时也没什么收获,都是些笼而统的场面话,泛泛而谈和电视里的股评投资专家说得差不多,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姜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急,台上的都是表面功夫,做给媒体看的。八点半媒体退出后的酒会才是真正的开始。” “哦,这样啊。”丛葱赧然。 她的见识太少,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还得多努力。 八点半媒体人士走后,自助酒会的时间到了。 会议厅一角摆了两大圈自助餐食水果糕点酒水饮料,侍应生端着装了各式红酒的托盘绕场服务。 与会人士渐渐聚成一个个的小圈子轻声交谈起来,气氛安静而热烈。 姜重挑拣着带她参与了几个谈话圈。 陆澜的圈子最大最杂,男男女女以他为中心端着酒杯不停向他敬酒请教。 陆澜来者不拒,神态谦和侃侃而谈,或深入浅出或一针见血,听者频频点头,脸上顿悟感激欣喜佩服倾慕什么神色都有。 丛葱也听得很认真,陆澜在投资方面绝对是站在云端的人物,这样的场合很难得。 几个圈子听下来果然和先前大不相同,有几个人包括陆澜在内对资本市场和股市趋势交易的分析甚至让她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眼界忽然就开阔了起来。 空腹喝了几杯酒,丛葱胃有点难受,走去自助餐台前拿东西吃。 经过酒水台时,刚倒完红酒的柳玉装作失手没端稳酒杯把里面的酒朝丛葱身上泼去,口里发出慌张的惊叫“呀!” 戏演得不错! 不过丛葱早有准备,在她杯子倾斜的一刹那腰身灵巧地一矮一扭转到柳玉身旁,右手同时托正杯子握住她的手腕把杯口对准她的脸用力一推。 暗红色的酒水从额头发际线开始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到脖子再钻进衣领,就像一条条恐怖而惊悚的血蚯蚓。 柳玉慌张的惊叫顿时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连丛葱都顾不得骂,捂脸低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等会议厅里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结束了,只有少数离得近或者关注她们的人才看到了整个过程。 一时嗡嗡声四起。 丛葱没事人一样拿餐盘装食物。 “葱葱,你没事吧?” 姜重急步奔过来托着她的肩膀上下左右查看。 “没事,我只是路过。” 丛葱指了指被中年男人扶着往大门口走的柳玉,“那位美女不小心把酒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倒是很可怜。” “她和我已经过去了。”姜重语气冷漠,就像他根本不认识柳玉。 复又变回温柔语态,“葱葱,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好啊,谢谢。”丛葱从身旁经过的侍应生端着的托盘中拿出一杯红酒,边喝边跟着他走。 酒喝多了就尿急。 丛葱和姜重说一声后走去洗手间。 哪知会议厅里的女士洗手间都满了。 丛葱等了几分钟没人出来憋不住了,只好走到大门口问会议接待员还有没有其他洗手间可以用。 接待员指着一侧走廊对她道:“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往里就是。” “好的,谢谢。” 丛葱穿过走廊来到第二个路口拐进去。 这里大概很少人来,只有一盏照明灯。 丛葱就着有些昏暗的灯光往里走,突然看到一个男人靠在墙上,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 身形很是熟悉。 走近了看果然是陆澜,一条长腿微屈,另一条长腿交迭延伸占据了大半边走道。 丛葱神色自若地绕过他往前走,右脚顺利迈过去,左脚抬起时脚腕却勾在了陆澜的小腿上,脚踝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往前一推。 饶是丛葱做了准备,也被这力道推得失去重心快速往前摔去,手包“啪”地一声甩飞了出去。 好在她常年健身练瑜伽,身体非常柔韧,腰身有力,反应也够快,在快要触地前急忙绷紧腰腹右手撑地,左手胡乱抓向陆澜紧紧拽住才没有磕到脸。 好险!万幸这条鱼尾裙质量很好没有开裂,不然今晚可要出丑了。 丛葱保持手掌撑地的姿势平定了一会心跳,然后稳住腰身,慢慢抬起右手撑向陆澜的大腿站起来,左手依然紧紧拽着他的某处。 等回过神才感觉左手抓着陆澜的地方很是怪异,鼓鼓胀胀的。 丛葱低头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吓得立马松开手,抬头瞪眼怒骂道:“陆澜,你变态!” 陆澜吸口烟,声音不紧不慢,“不是你自己把它握大的吗?” “我…我…” 丛葱结巴了一阵,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为什么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 “你用脚绊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哪条腿绊你了?不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 “你!…你无赖!”丛葱歪不过他,气得抬手往他脸上扫去。 被陆澜一把抓住,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 丛葱死死闭紧嘴巴避开,用空着的手去掰扯他抓着自己的手,“放开我!我还要回去!” 陆澜把她另一只手一并抓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就这么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的是你吧?女朋友满足不了你跑这来偷……?”丛葱毫不示弱地回讽过去。 陆澜不等她说完,猛地俯身再次攫住她的嘴唇肆意扫虐。拿烟的手掐住她的双手腕,另一只手沿着她光裸的背脊一路往下伸进裙子里。 “禽…禽兽!放…放开…开我!”丛葱抬脚拼命踢打他,嘴里断断续续地怒骂着。 陆澜眼神暗沉,拽住她的手一个转身顶在墙上狠狠堵住她的嘴,手从背后的裙子里沿着缝隙转到了前面。 丛葱手脚冰凉。 她差点忘了陆澜是什么品性,居然再次不怕死地和他杠上了。 这里是公共洗手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 怎么办? 丛葱又急又慌,张嘴去咬陆澜的舌头,却被他灵活地避开还惩罚性地加大了力度把她的嘴巴封得密不透风。 丛葱胸腔急剧起伏,口水流不出去呛入气管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成了呼吸不畅的紫红色,陆澜才微微松开让她喘气,丛葱趁机咬上他的舌头。 陆澜舌根快速往后回缩闪避稍微分了一下神嘴唇张得更大些。 丛葱抓住机会舌尖抵住下颌猛地张嘴死死咬住他的下唇,门牙像吸血鬼一般狠命地扎进唇肉直到尝到血腥味还不肯松开。 血从陆澜唇角流出来,他“嘶”了一声从下面抽出手掐开她的下颌强迫丛葱松嘴,脸色微愠,“你疯了?” “我是疯了!” 丛葱把他禁锢住自己双手的手掰开了慢慢揉着酸麻疼痛的手腕。 然后从他指间取下快要燃尽的烟无视他被自己咬肿出血的下唇塞到他嘴里,嫣然一笑,“但没你疯!” 走廊口传来脚步声和焦急的寻找声,“澜哥哥,你在哪里?” 魔鬼(微H) 丛葱快走几步捡起地上的手包脚步从容地走向洗手间。 上完洗手间漱口补上口红回到会议厅继续加入谈话圈。 十点半酒会结束姜重牵着丛葱的手开车送她回去。 到了她租住的公寓小区后面小巷口边的马路边停下来,姜重转头看向丛葱,眼中情意情欲并重。 丛葱没有回避他的眼神。 她利用了他不止一次。虽然姜重的最终目的是和她上床,但人家帮也是真的帮了她。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丛葱迎着他的目光,神色温柔。 姜重迅速越过档位杆俯身吻向她,连挡风玻璃都忘了变色,完全没注意到小巷里昏暗的路灯阴影下有人正注视着这一幕的同时划开手机打了个电话。 丛葱和姜重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吻越来越深。姜重拉下她的裙子肩带,从嘴唇一路往下吻进深沟,左手滑到裙子开叉处伸入大腿根,挑开内裤边缝钻进去抚上了桃花瓣。 身体逐渐发烫,欲望纷涌,溪水潺潺。 丛葱脸色嫣红气喘吁吁攀住他的脖子,轻声道:“去我那里。” “好。”姜重帮她拉上裙子肩带。 正要发动车子,他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姜重直接按断来电,启动跑车掉头往小区大门开去。 铃声一路响个不停,姜重终于从操控板上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划开接听键,“妈,我现在有事,等会再打过去。”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铃声接着响。 好几遍后姜重再次不耐烦地接通,“妈,我说了等会打给你,怎么还老打来?” “小重,小玉倒开水时烫着手被救护车送去了协和医院。我很担心她,你快去看看陪陪小玉。”姜母焦急的声音在姜重耳中响起。 “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姜重毫不犹豫再次挂断了他妈的电话。 电话还是一遍遍地进来,姜重一遍遍地按断。 到了丛葱公寓楼下,姜重停车下来绕过去打开车门揽抱着丛葱的腰牵她出来关门锁车边吻她边走进公寓电梯间。 手机来电铃声一直不间断地响,这次变成了另一种铃声,姜重脚步微一停顿后继续搂着丛葱往前走。 “姜先生要不要接下电话?可能真有急事?”丛葱善意地提醒道。 姜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爸,什么事?” “你小子挂了一晚上你妈的电话,到底在忙什么?交流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姜老爷子威严的声音传过来。 “我和朋友在谈事,没空和她说话。” “谈什么事几分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你小子糊弄得了你妈却糊弄不了我!”姜老爷子的声音开始变大。 这是生气的前奏。 “你妈说柳玉在家里被烫伤进了医院,虽然现在姜柳两家关系淡了,但毕竟以前是世交。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海市,你马上去医院看一眼,省得落人口舌说我们姜家发展了就看不起人。” 姜老爷子的语气不容反抗。 姜重虽然是重天集团的少东家,花钱如流水不受管控,但集团真正掌权的还是姜老爷子,发起怒来后果严重。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姜重无奈地答应了他爸。 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对丛葱道:“葱葱,对不起,家里有点急事要马上回去,暂时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丛葱朝他露出理解的微笑。 “我明天来找你。” 电梯间没人,姜重强忍满腔欲火抱着她又吻摸了一个遍才不舍地走了。 丛葱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这次她愿意了他却跑了还真是遗憾。 电梯下来门打开,丛葱走进去按下自己住的楼层号出电梯走向公寓。 过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来,照出地上一道颀长的身影。 丛葱顺着影子看过去。 先看到门口一地的烟头,再抬头看到靠在大门上低头吸烟的陆澜时,竟然有了一种想要逃离自己公寓的感觉。 可是她要逃去哪里?又为什么要逃? 丛葱强自镇定心神,从包里拿出钥匙昂首挺胸走过去,对杵在门口的陆澜道:“请让开。” 陆澜纹丝不动,只抬头盯着她耳侧散乱的碎发和嘴角残留的口红,眼神暗沉里面风暴肆卷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噬。 丛葱的心脏不争气地瑟缩了一下,使劲稳住拿钥匙的手不让它抖,向前一步想去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臂反扭到背后。 手上传来的疼痛差点让丛葱掉眼泪,扭头怒瞪他,“你干什么?手要被你弄断了!” 陆澜不答话也不松手,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从她手中抠出钥匙开门进去一脚踹关上再甩脱脚上的鞋。 丛葱被倒拽进门,脚步踉跄后脑勺撞上他坚硬的下巴,钻心的痛。 “混蛋!放开我!”丛葱用高跟鞋后跟使劲去踩他的脚背。 陆澜飞速一闪接着抬脚左右一踢,丛葱的高跟鞋顿时被踢落到了地上。 然后一手半拖着她往浴室走,一手粗暴地扯住她裙子的肩带往下用力一拉,镶满碎钻的修身鱼尾裙“刺拉”一声倒贴着皮肤裂开来,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细长的红痕,麻辣辣的痛。 “陆澜,你是魔鬼不得好死!” 丛葱双眼泛红,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拼命扭踢他,可双手被反剪使不上劲,反而越挣扎越狼狈。 裙子另一边的肩带也被陆澜大力撕扯开来,脱线的钻石下雨般叮叮当当掉落地上,丛葱身上又多了无数道红痕。 到了浴室,陆澜几下扒掉破布般的鱼尾裙甩向垃圾桶,拖拽着她走进淋浴房打开花洒把水量开到最大。一只手依然反控住她,另一只手挤出一大团沐浴露从头发开始一路抹到脚踝,然后站起来扯下她的乳贴和内裤扬手扔出了淋浴间。 大量的水混合着沐浴露哗哗往下流 丛葱连骂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有紧紧闭上眼睛和嘴巴。但陆澜动作太快水流太大,还是有一些沐浴露渗到了眼睛里,刺痛难忍。 使劲憋住气仰头对准花洒,让水冲掉头发脸上的沐浴露,丛葱眼中的涩痛才减轻了些。 这时陆澜取下花洒先把她从头淋到脚,然后把水流调成柱状对准她的私处冲灌,水柱像一根铁棍般搅打着她。 “陆澜你有病!放开我!混蛋放开我!”丛葱又痛又羞又怒,使劲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口中大骂不停。 陆澜就像没听见她的骂,钳制住她快速重复着冲洗的步骤,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把丛葱身上的红痕都冲成惨白色,皮肤开始起皱才关了水拽住她按在玻璃墙上压平腰身,伸手拉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拉链,抓着丛葱的臀部往前一刺而入凶狠地横冲直撞起来。 虽然丛葱早有预感,但还是被他毫不怜惜的蛮干弄痛了,里面又干又涩快要被撞裂。 “陆澜,你还是不是人?再不放开我就要报警了!”丛葱嘶哑着嗓子边骂边威胁。 嘴接着被捂住,陆澜加大了力度和速度,丛葱被撞得像风中落叶般不停抖索,嘴里断续发出愤怒的呜骂声。 陆澜动作微顿了顿。 待低头看到丛葱摇摇欲坠的发髻上缠戴着的钻石发圈时,眼中再次乌云翻涌,猛地一把拽掉发圈连带扯下的一缕头发摔向玻璃板,左手卡住她的脖子,右手夹扣着她的腰,身下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撞越狠似要把她撕成碎片。 丛葱被他掐得快要窒息,再也支撑不住往地上滑去。 陆澜松开手从她里面抽出来,单手卷起她的腰提抓着来到卧室扔在床上,也不脱身上已经湿透不停滴水的衬衣,只解开皮带把裤子退到臀下,拖过丛葱的腿抬高重新冲进去狠狠撞击着。 巨大的力道把丛葱不断往后推向床头,背上的红痕在被单上快速摩擦破皮渗出了血丝,雪白的被子上拖染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悲凉。 丛葱看着在自己身上肆意欺虐的男人眼中留下两行冰凉的泪,脸上却是讥讽的笑,“就算是妓女也有说不的权利。陆澜,你这是在强奸我吗?” 密谋 po18cb.com 陆澜心脏一窒,缓缓退出她的身体抬手擦去丛葱脸上的泪水后抱着她低声道:“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 丛葱推开他靠坐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到肩头,神色平静道:“我哪里都不去,只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你走吧。” “好。” 陆澜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衣裤打开床头柜没找到药。 走去餐厅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 丛葱没喝,移开嘴唇看着他,“谢谢你在股市投资上对我的帮助和指点,我受益良多,也谢谢你在夜总会我被下药时救了我。 我知道这些轻描淡写的谢谢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但我们都得到过彼此的身体也享受过欢愉,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伤害我,我也绝不会再去招惹你。 陆先生,再见!” 话说到这份上,陆澜这种从来没被女人主动说再见的骄傲男人自然不会再呆下去。 他深深看了丛葱一眼,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一字不说转身走到客厅穿上鞋开门走了。夲伩首髮站:po18bv.com 面无表情看着关上的大门,丛葱忍着下体撕裂般的疼痛下床披上睡衣慢慢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查看脖子上被陆澜掐出的一圈青紫淤痕,目光下移到身上碎钻划出的无数红痕,再拿开睡衣转身扭头看着背上一个个破皮的伤处,眉头紧皱。 她不相信陆澜对她动了情,因为姜重碰了她而嫉妒愤怒,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作怪而已,至于撕破她的裙子强来也是所有权和自尊受到了挑衅。 想起他把自己拖到淋浴间用沐浴露兜头盖脸冲刷她的身体和私密处的凶暴行径,丛葱心里重新涌上一阵羞辱和忿怒。 嫌她脏,他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地位财富的不对等让肉体也有了贵贱。 女人没钱没身份就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一不小心还会被骗,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有钱才是最安全最忠实的伴侣永远不会背叛。 门铃声响起。丛葱没去开门,拿洗脸盆蘸水轻轻擦拭脖颈和背上的伤痕。 然后披着睡衣去厨房冷冻柜取冰块装进密封袋贴着脖子消肿。 回到客厅歪头压住冰袋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是陆澜发的。 丛葱本来不想看,顿了顿还是点进去。 “药放在大门口,你明天要上班,用了能早点消肿。对不起!” 丛葱没有立即去开门,而是放下手机把冰袋换个位置继续歪头压住,蹲下去捡起一颗碎钻放在手心看,钻石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颜色形状切工看起来都和姜重给她的耳钉差不多,是不是可以收集起来转卖掉? 明天去问问阿晨。 捡了半个小时的钻石后丛葱才去开门,先谨慎地开一条小缝,没见陆澜闯进来才慢慢打开一半拿起门口的塑料袋飞快关上门。 袋子里有消毒棉、消肿化瘀膏和一瓶清凉止痛润肌膏以及一袋密封的冰块。 脖子冰敷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开始消肿。 脱了睡衣,先用消毒棉把脖子和身上破皮的地方擦拭一遍再涂上消肿化瘀膏,然后拿起那瓶清凉止痛润肌膏看说明,是房事后男女专用的一种药膏,有消肿止痛润肤生肌的功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拿着瓶子去浴室,先用淋浴头调温水小心地清洗完下体用软毛巾轻轻擦干,经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地痛,陆澜撞得太狠了。 丛葱心里又把他骂了个遍,打开瓶盖用指头挖出一小块慢慢抹上去,从外到里涂上一遍后洗干净手回来穿上睡衣睡觉。 协和医院VIP特护病房,姜重手里提着果篮花束推门进去。 接到姜母的电话后支走护士正坐在病床上用没烫着的右手翻手机的柳玉听到推门声立马把手机往被子里一塞,手在头发上飞快抓两把虚弱地靠向床头。 姜重走进来,柳玉惊喜地看着他手中的花,“小重,你来看我啦。” 姜重放下果篮,把花束靠在床头柜上,看眼她裹着纱布的手腕,疑问道:“不是有饮水机和保姆吗?怎么自己去烧水?” “饮水机没水了。我回去晚,保姆阿姨已经睡了没去喊醒她,就想自己烧点热水喝,没想到倒水的时候头又晕了就倒偏了。对不起,小重,麻烦你了。”柳玉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低头看着左手腕不敢抬起来看他。 “这么容易头晕就少出去,以后让保姆每天烧一壶开水放保温壶备用。”姜重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她。 “知道了,谢谢小重,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柳玉抬头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姜重立即说道:“别误会,是老头子让我来的。你好好修养。” 说完转身就走,他还想去找丛葱。 “小重别走!” 柳玉急忙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撑床要下来,伤口受力痛得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地上栽去。 姜重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迅速回转身弯腰抱住她,语气不耐,“手伤了还下床干什么?” “我…我想倒杯水给你喝。”柳玉软软靠在他怀里,模样惶恐可怜依依地望着他。 姜重瞥眼她头发散乱、神容憔悴的形态,心里涌上一阵嫌弃。 女人果然年纪大就不经看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把她当白月光了呢? “你别动!我去找护士。”姜重推开她去按床头的护士铃。 “不要!”柳玉拦住他的手,“小重,一日夫妻百日恩,请你帮我倒杯水,我渴。” 姜重停住手看她一眼,一言不发走去沙发旁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 “谢谢小重!”柳玉高兴地接过来低头去喝。 喝完水,柳玉又看着姜重道:“我手受伤了不方便,能麻烦小重帮我削个苹果吗?” 姜重本来想走,脚步顿了顿,还是从果篮中拿出一个苹果打开床头柜取出水果刀削好皮再给她。 “谢谢小重!”柳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拿着苹果吃起来。 这样左一件事右一个忙,姜重直到过了午夜还没走成,再也忍不住,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柳玉看着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付出手腕烫伤留疤的极大代价还是没能留住的男人的背影,一把抹去脸上特意加深以增加病容的粉底液,目光又怨又恨紧紧咬住了嘴唇。 姜重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倾慕宠爱有求必应,都是那个贱女人不知廉耻勾走了他! 等自己出院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不愿也不敢去男人身上找原因,而是把姜重的变心绝情全部归罪到和自己同类的女人头上。 十几分钟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俏雅亭立的身影走了进来。 柳玉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女人,心中疑惑:她们并不熟,怎么会半夜跑来探望自己? 来人提着水果和营养补品走向她,一脸关切地问道:“玉姐姐手好点了吗?有没有打消炎针?” “有,刚打过。谢谢茵茵你来看我。”柳玉礼貌地对她笑,撑着床沿要下来。 “玉姐姐快别动!”卫茵茵把东西放在桌上,急走一步扶着她靠在床头上,顺势在床边坐下来。 “听说你是因为头晕才倒偏水壶烫到了手,是不是太累没休息好?”卫茵茵关心地问起了她的病情。 “嗯,可能吧。我一直有低血糖,稍微熬点夜就容易晕。” “哦,那玉姐姐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平时随身多带点糖和巧克力。” “嗯。谢谢!” 卫茵茵慰问完她的病情,话锋一转道:“我进医院大门时好像看到姜重了,他是来看玉姐姐的吗?” “是的。”柳玉脸上又露出幸福的笑。 “他对你真好!”卫茵茵羡慕地看着她。 接着又面带不解地道:“今天在交流会上我好像看到他带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介绍给我和澜哥哥说是他的女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玉堆在脸上的幸福笑容慢慢变成冷笑,恨声道:“不过是抢别人爱人的贱狐狸精罢了!” 卫茵茵辩着她的神色,小心试探,“她的名字叫丛葱。玉姐姐想不想把姜重抢回来让他再也不变心?” 柳玉直直看向她,“你有什么法子?” “玉姐姐你听我说……”卫茵茵伸手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柳玉听完连连点头。 想起酒会上自己羞辱丛葱不成反被她泼一身酒的狼狈,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要做就做干净点,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变化 丛葱第二天早上起来脖子上的淤青已经消去大半,身上的红痕退了很多,破皮的地方开始结痂,下体的疼痛也减轻不少。 洗漱完穿上高领毛衣遮去脖颈上残余的淤痕,她冬天经常这样穿同事们看到也不会觉得突兀。 圣诞新年假期一过,外籍老大们陆续回到海市,本土的大小管理员也纷纷就位汇报工作阿谀逢迎,办公室恢复了闹哄哄的忙碌景象。 原本三个月来一次的总部董事Gary变成常驻理事,主管海市办公室的工程技术和采购事务,职位权力仅次于总经理。 丛葱她们的老大Nichole带着孩子回国过完节继续休产假没来海市,只断续发了几张婴儿的照片,邮件少了很多。 而生产计划部的香港总监和Gary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经常看到她站在Gary办公室前等他一起去代工厂出差视察,或者Gary来她办公室谈事,然后两人说说笑笑下班回香港。 触角敏锐的老社畜们立即察觉出了变化,纷纷调整目标向他们俩靠拢,郝梅更是每天都以请示工作汇报成绩为借口守在总监办公室等机会偶遇Gary获取好印象。 李艳向总监请教的次数更频繁了,也不再和郝梅唱对台戏,在早会上甚至还会附和她两句。 连张小云都对郝梅的呼来喝去低眉顺眼笑脸相迎。 丛葱却没有任何反应,不是她不敏感而是心思不在这上面。 这是外国人开的公司,本地人职位再高也越不过老外去,更不必说小鱼小虾们了,都是瞎蹦哒。 所以她除了努力完成本职工作,其余时间全都花在了股票上。 欣华科技十二月跌了百分之七,一月上旬一直在盘整,下旬开始慢慢回升,现在已经涨了百分之十,这样她元旦后投入的资金赚了至少百分之十,加上之前买进的,收益比上班勾心斗角往上爬轻松多了。 下午开完项目会议出来在过道里碰到上来开会的香港总监,丛葱礼貌地向她问个好就神色自然地转身去坐电梯了。 香港总监看着她窈窕安静的背影暗自点头,她刚收到Jimmy对项目组成员的参与度和专业度的报告,对丛葱作了客观中肯甚至是赞扬的评价。 长得漂亮而不作妖,工作尽责高效专业,人还低调,不像有些人每天苍蝇一样围着她转,嗡嗡嗡难辨真假的恭维声听多了不免心烦。 或许可以培养成一个得力帮手。 总监思量着推门进了会议室。 丛葱回到格子间,看看时间阿晨应该起床了。 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阿晨,小的钻石好出手吗?” 阿晨很快回过来,“有多小?” “大概一粒圆米那么大吧。” “你有照片吗?” “有。”丛葱从手机里调出昨晚拍下的照片发过去。 “可以的。”阿晨看过照片后马上回了信息。 “太好了!”丛葱高兴起来,“数量多的话能一起卖掉吗?” “有多少?” 丛葱估算了一下,“可能有几百颗吧。” 想了想又告诉他,“但这些钻石都是镶在裙子上的,不知真假。你抽个时间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丛葱接着把裙子的品牌发给了他。 “这个牌子的服装上用的应该全部都是真的钻石,品级也不会差,今天可以拿吗?” “还没整理好,明天晚上六点能麻烦你来我家一趟吗?或者我送去夜魅?” 她昨天晚上捡了半个多小时才收了几十颗,今天早上赶时间只用扫把把过道上的碎钻扫到一边,没来得及清理,客厅浴室地上还到处散落着。 “你拿这么钻石不安全,我去你那里吧。” “阿晨,你太好了!明天晚上来我这里吃饭好不好?就简单的饭菜。”丛葱邀请道。 上次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只收不到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丛葱早就想请他吃饭了。 阿晨过了几分钟才回她信息,“好,谢谢。明天见!” “嗯,明天见。” 五点半一下班丛葱就往家里赶,在小区门口的小饭店打了包回到公寓边吃边收集钻石。 地上捡干净后又从垃圾桶拿出被陆澜撕成破布的裙子,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上面残存的钻石一颗颗剪下来放到她装珍珠耳环的丝绒盒里。 转头看到躺在淋浴间和马桶中间地上的钻石发圈,丛葱走过去捡起来仔细看,形状完整没被摔坏,明天一并请阿晨帮她卖了。 她现在需要钱买股票,越多越好。 全部收拾完花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丛葱坐在餐桌上数盒子中的钻石,一共六百六十八颗。 她搜索了一下大概价格,顺利出手的话够她买很多很多股欣华科技了。 睡觉前从冰箱里拿出半只鸡半只鸭放冷藏室解冻,这些她一直留着没吃,又拿一些野山菇用温水泡上才去冲凉。 *** 晚上十点,恒安国际金融大厦九十八层董事长办公室,陆澜站在枯山水前静静看着太湖石上姿态优美、红叶满枝的枫树,拇指抚上被丛葱咬破的下嘴唇,想起昨晚和她的所有纠缠。 自他懂人事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像丛葱这样引起自己连续的情绪波动了。 姜重和他不是没在一起玩过,而且玩得很疯。那些女人什么身份什么相貌都有,他从来没在意过甚至乐在其中。 但是丛葱就不行,昨天晚上一看到她挽着姜重的胳膊出现在交流会就想把她拽开来狠狠教训再卸掉姜重的胳膊,然后就有洗手间过道里的一幕。 酒会时他提前离开,在丛葱住的小区外的马路边上看到的情景让他恨不能即刻把她撕碎撞裂。 丛葱不过是长得好点懂些情趣的女人,但和她一样漂亮且知情识趣的女人不止一个,他为什么单单被她牵动心绪? 参禅悟禅,到底如何参,何时悟? 禅语曰:红颜枯骨。 红颜枯骨?枯骨红颜? 陆澜喃喃重复这句话,眼前浮现出丛葱脸上流下的两行泪,似有所悟。 秘书满脸喜色地推门进来想提醒他还有二十分钟陆氏参股百分之三十的真时科技就要在大洋彼岸的纽交所敲响上市钟了。 见陆澜站在枯山水前静思沉想,知道他是在参禅,立即静悄悄地立在一旁等候。 陆澜从禅思中回过神来,对静立身后的秘书道:你明天帮我去办件事……” “好的,陆总。” 秘书听他说完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他道:“陆总,真时科技十点二十敲开市钟,电视在直播,您要不要看看?” “没关系,你先出去吧。”陆澜对他摆摆手。 “是,陆总。” *** 第二天丛葱早早起了床,她想早点去公司下午好早点下班回家等阿晨。 早会是香港总监主持的。 总监既然对丛葱存了培养的心思,就想让她多表现表现。 于是在轮到丛葱作报告时特意从各个角度问了她不少问题。 丛葱回答问题的态度恭敬而不谀媚,不紧张不做作,该举例的举例,该简洁的简洁。 总监微笑着请丛葱坐下,心里对她又肯定了几分。 坐在总监下手的郝梅眼神闪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下午四点半不到丛葱就提前溜回公寓做饭,先把鸭肉切块冷水下锅加料酒姜片葱段香料烧开撇去浮沫,再捞出用热水冲洗干净放到电高压锅里滴几滴白醋,加上泡发洗干净的野山菇后倒入开水盖上盖子按下煲汤键。 然后把半只鸡洗干净放进电蒸锅蒸,接着开始煮饭洗菜炒菜。 时间赶,只能用这种快捷方式了。 门铃响的时候丛葱正在给白切鸡斩件装盘,连忙扯张厨房纸边擦手边跑去开门。 阿晨手里提着两大袋水果面带微笑站在门口。 “请进请进!”丛葱热情地招呼他进门。 弯腰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给他换上,这是昨天下班时特意去超市买的。 “只是一餐便饭,你买水果做什么?” “路过水果店顺手买的。”阿晨说着走到沙发前把袋子放到茶几边上。 转身问她,“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不需要!很快就好!” 丛葱找出蒋春花让她带的君山毛尖给他泡了一杯茶,又把茶几上的零食盒推到他面前,“你先随便吃点,我去端菜。” 回到厨房拍点姜碎挤出汁水,放上红葱头浇上热花生油再加入酱油和蒸鱼豉油,白切鸡的蘸料就做好了。 刚端起菜,阿晨走进来,“我帮你。” “不用啦。” 见他已经进来了,丛葱道:“那你帮我把汤端来吧。” 阿晨把汤和其它菜端上桌,三菜一汤:白切鸡,冬笋青红辣椒炒腊肉,清炒红菜苔,野山菇炖老鸭汤色泽鲜亮、香味扑鼻引人食欲。 不禁眼露惊奇地看着丛葱道:“这都是你做的?” “嗯,就几个家常菜,你尝尝。”丛葱夹一块鸡肉蘸上调料放到他碗里。 又给他舀一碗汤,然后在对面坐下来开始吃饭。 菜的味道果然和想象的一样好,阿晨第一次在她这里吃饭也忍不住吃了两碗米饭。 除去汤,菜基本都吃光了。 饭后阿晨执意要洗碗,丛葱拗不过他只好去客厅削水果。 半个小时后阿晨洗完了碗,厨房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丛葱喊他在沙发上坐下重新给他泡了一杯茶,把削好的水果递到他面前,自己用牙签叉起一块梨子吃。 阿晨喝了一口茶,抬头问她道:“可以看看你的钻石吗?” “好。” 丛葱起身走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三个丝绒盒子过来打开其中一个递给阿晨。 阿晨接过去拿起一颗对着吊灯转动着看了一圈,对丛葱道:“我认为这是真的钻石。但为了保证你的利益,还是需要把每一颗都鉴定一下然后再确定一遍数量,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 丛葱很喜欢他这种坦诚的态度,当面搞清楚省得过后误会扯皮。 阿晨从背包里拿出两把便携式紫外荧光灯,递一把给丛葱,“你和我一起做吧。” 然后教给她鉴别方法。 丛葱点头。 两人坐在餐桌上一起鉴定完所有的钻石后又数了一遍确定了数量装回盒子。 阿晨看着桌上的盒子对丛葱道:“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但走之前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碎钻的价格和整钻的相差很大,即便它们的总重量和整钻的重量一样。” “嗯,我知道的。你能帮我出手就很感激了,卖出后发个信息给我就行。”丛葱爽快地笑道。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还有东西。” 丛葱又跑到卧室拿出钻石发圈给他,“这个我也不想要了。” 阿晨重新拿出紫外荧光灯把每一颗钻石都照了一遍,是真的。“这个品牌的发饰比单卖碎钻要值钱,是刚上市的限定款,应该很快有人要。” “啊,那太好了!麻烦你了,阿晨。” 低头翻了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半过了。 丛葱面带歉意地看着他担心地问道:“九点半多了,你迟到了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的。” 阿晨把盒子装进背包里和她道别,“我走了,再见。” “再见!”丛葱把他送进电梯后回来打开手机看新闻刷视频。 补偿 三天后,丛葱下班回到公寓刚进厨房就听到敲门声。 她心中一喜,难道是阿晨卖了东西来找她了? 可是她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啊! 丛葱疑惑地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穿戴时尚、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人都穿着某顶级品牌的店员制服,一个手里提着长长的礼服袋,另一个捧着精美的首饰盒。 丛葱一愣,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还没等她开口,中年女人笑容可掬地问道:“请问您是丛葱丛小姐吗?” “我是。” “您好,丛小姐,这是陆先生给您定制的礼物,请您接收。”中年女人边说边向身后的店员示意。 两个年轻人上前两步,弯腰把手中的袋子双手递给她。 陆澜给她的礼物? 丛葱脑袋还在反应,伸手接过袋子道谢:“谢谢。” “丛小姐再见。”中年女人交接完又笑容可掬地带着手下走了。 丛葱刚关上门不到五分钟门铃又响,一连接待了三波人才消停下来。 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地各式各样的礼品袋精品盒,丛葱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星期前她因为陆澜强狠凶蛮欺暴自己的行为流了眼泪,让他不要再来找她。 难道是看到她哭了心中有愧所以用物质来补偿? 丛葱摇头,陆澜那种心肠的男人怎么会对女朋友以外的女人心软?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向她示好? 丛葱想了一阵想不出来,索性不去想,坐地上打开袋子一个个地拿出来看。 看完按功能归纳数了数,礼服有三套,裙子六条,大衣三件,高跟鞋休闲鞋各六双,连胸衣内裤也有六套,和她平常穿的尺码一寸不差,还有六个最新款的提包肩包手包。 珠宝首饰是和礼服裙子配套的,手镯项链耳环发圈胸针全都有,一个衣柜都装不下。 这些东西的价值比姜重送给她的所有礼物加起来还要高几倍。 丛葱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正好交给阿晨一起卖掉,她再也不缺钱买股票了。 又过了几天,阿晨把卖碎钻和发圈的钱给她转了过来。 丛葱顺便问了他转手衣服首饰的事情,约他过来看看。 阿晨晚上过来看了一遍满地的奢侈品,没问她哪里得来的又为什么要卖。 只是据实说道:“现在临近春节,有些人有钱又不愿意花时间等定制,这些品牌的东西很容易转出去,如果是限量款也许能卖出更高价。” “那真是太好了!” 丛葱捡起地上的袋子往他手里塞,“你都带走吧。” “不用。我先拍照,有人感兴趣了再拿实物过去,这样比较稳妥安全。” “嗯,好的。”丛葱点头同意。 阿晨把每一样东西都拍了不同角度的照片后回去了。 丛葱登录股票交易软件把钱从银行转去股票账户,第二天早上集合竞价全都买了欣华科技。 *** 真时科技上市的庆功宴上,公司懂事长时淳端着酒杯站起来恭敬地朝坐在左手边的陆澜敬酒,“这次真时能在纽交所一举成上市成功,多亏了陆总的牵线搭桥,我敬您一杯!” 陆澜也站起来和他碰杯,“时总客气了!真时能在海外上市靠的是你们的实力和发展前景。祝贺你!” 时淳脸上笑成了花,“我顺便在欧美各国转了一圈带回来一些当地的特产,希望陆总不要嫌弃。” “说的哪里话?时总的心意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陆澜从侍应生手中拿过酒瓶给他倒酒,“恭喜时总入选百富榜前三十!” 时淳笑着摇头,“那些都是虚的。要真评的话,陆总肯定能评百富榜前十,您就是太低调。” “资本投资风险高成效慢,还是实业科技接地气受看重。” “哪里哪里!没有资本入股实业哪发展得起来!陆总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两人一通客套应酬酒过三巡,时淳靠近陆澜耳边笑道:“等下去会所再喝几杯,听说刚来了一批漂亮小美眉,保证让陆总满意。” 陆澜和他喝干杯中的酒,被众人簇拥着出了酒店转战会所。 玩完回到住处,陆澜看着司机一箱箱一袋袋往外搬的各种礼品物件皱眉。 送礼的人太多,家里的库房都堆不下了。 随手拿了几袋给司机,“老李,这些你拿回去。” 老李双手接过高兴地弯腰道谢:“多谢陆总。” 陆澜对他们这些近身服务的手下都特别大方,这也是他们对陆澜忠心的根源。 “剩下的不要搬了,帮我送人。”陆澜随口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是,陆总。”司机领命关上了后车厢。 *** 一月二十八号是李艳乔迁新居的日子,她父母和阿强的妈妈都来了海市。李艳本来想去酒店订餐但她爸妈不同意,说她和阿强又供楼又供车负担太大,请亲朋好友在家聚餐就行了。 李艳邀请了丛葱和公司里几个要好的同事去她家庆祝。 五点半一到,丛葱和李艳先到一楼等其他人一起走。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来了,丛葱看到了Jenny、项目部的Jimmy和人力资源部的Linda。 五分钟后,郝梅居然也从电梯出来走向她们。 丛葱惊讶地看着她问李艳,“你请了她?” “嗯。她现在也不找我们的麻烦了,以后还要做同事天天相见,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李艳轻声说道。 “你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佩服!”丛葱似笑非笑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我的好葱葱,”李艳抱住她的肩膀哄,“放心!姐一定会罩着你的,不管什么时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要你罩!”丛葱斜睨她一眼脸上却笑了,“你有你的考量,我做不到但尊重你。” “还是葱葱最了解我!”李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姐爱你!” “哟!你俩在聊啥呢?这么亲热?”郝梅走到她们跟前笑着问道。 “没什么,我们在聊周末去哪逛街。”李艳也笑着答她。 “我也喜欢逛街,上周在嘉盛中心花三千多块买了一条裙子,不贵还挺好看想再买几条,一起约?”李艳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李艳依然满脸笑容。 丛葱心里不屑地瘪嘴:郝八婆到哪都不忘显摆。嘉盛中心每个店里的随便一条裙子都是几千起价,这摆显得忒廉价! 众人开车到了李艳的新家。 李艳的父母、男朋友阿强和他的妈妈还有老家来的几个亲戚站在门口热情地把大家迎进门。 同事们纷纷递上礼物。 李艳和阿强带着同事们参观新房。 三十年房龄的小三居电梯房重新粉刷过换了地板,旧的嵌入式衣柜电视柜书柜都漆成和地板一样的浅胡桃木色,通风半个多月依旧散发着不浓不淡的油漆味。李艳本来是想结婚时再住进来,但为了省租房的钱又改变主意提前搬了。 沙发电器窗帘床都是新买的,颜色深浅搭配得当,简洁舒适。 “房子不错,就是面积小了点。”郝梅站在过道里从餐厅看到客厅,“客厅还没我家的卧室大,餐厅摆张六人桌太挤了!” 然后捋捋手上的金手链,“我们今年打算在南城中心区买一套复式房,孩子初中就可以直接上外国语学校。” 说完拍拍李艳的肩膀,“好好努力 过两年换个大点的新房。三十几年的电梯房很不安全,以后有了宝宝万一坐电梯出事就伤心了。” 能在海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很不容易的,高入云霄的房价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郝梅却还能在房价最高的外国语学校附近买复式!她家得多有钱? 同事们听完她的话有的羡慕有的怀疑还有的同情地看向李艳。 新房刚入住就被郝梅一通挑刺找碴,这得多不吉利? 遇袭 Jimmy听了郝梅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丛葱脸已经沉了下来,刚要说话,李艳拉住她的胳膊笑着对郝梅道:“阿May说得对,我要好好向你学习多赚点钱换大房。饭好了,请到餐厅坐吧。” 曾经威胁自己事事对着干的死对头如今小心翼翼恭维讨好,郝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满意地随大家落了座。 吃完饭丛葱没有和同事们一起走,把李艳拉到她的卧室生气地看着她道:“郝八婆在你新房里胡说八道,你为什么拦着我骂她?” “葱葱,谢谢你。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李艳拉着她的手在床上坐下来诚恳地说道:“郝梅很记仇又有心机,如果和她撕破脸,将来万一她升了职肯定会天天给咱们小鞋穿。我现在按揭贷款月供差不多两万,压力太大,还是稳定最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嗯,你的考虑是对的,是我冲动了!” 丛葱不再生气,从包里掏出一个两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递给她,“恭喜入住新房。” “你刚带了礼物,还给钱干什么?”李艳坚持不要。 丛葱把红包放到她的枕头底下,“一点小心意不要客气。” 然后站起来朝她鞠躬,“我刚进公司时你帮了很多忙,以后请艳大侠继续关照!” 三年前丛葱拒绝蒋春花为她安排的街道办的工作,揣着两千块钱偷偷跑到海市找工作,半个月后终于幸运地进了现在的公司可是已经身无分文连房子都租不起,是李艳借给她钱还拉自己和她一起住直到发了第一月工资。 丛葱永远都记得。 “那是绝对的,姐发誓!”李艳举手作立誓状。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丛葱看了卧室一圈,“这就是你们将来的婚房?” “嗯,到时换一套床单被子窗帘就行了,一切为了省钱。” “哦。婚庆公司定了吗?” “定了。我本来想选一家报价低的,但阿强非要定那家最贵的,说要给我一个最开心最体面的婚礼。” “嗯,他们包了海市和你们老家的两场庆典,品质确实很重要。你家阿强对你真好!我好嫉妒啊!” “他没钱没势你嫉妒个啥?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李艳才把丛葱送了回去。 一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丛葱花了一上午填写年度KPI考核报告。虽然老大们很关注下属们平时的表现,但量化后的KPI指标至少占一半权重,是管理层对员工年度评比的重要依据,直接关系到加薪和年终奖的幅度,每个人都填得格外认真。 下午管理的代工厂生产订单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加班,丛葱一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但欣华科技今天居然又涨停了!整月涨幅百分之二十三。 账户红通通的盈利数字看着就舒心。 加上以她的订单为试点的原材料供应商多样化的供应链改进项目取得很大进展,几种经常出问题的关键材料都找到了第二个供货商并且已经通过审核批准,二月份开始按分配的份额交货。 JIT hub也在代工厂顺利建立起来。 工作称心股票赚钱。 丛葱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傻乎乎的笑着一路加班到十点半才下班。 从一楼大门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丛葱打算坐的士回去,在马路上等了十多分钟都没坐成,要不里面已经坐了人要不就是的士司机嫌路太近不愿意去。 丛葱最后还是去坐了地铁,反正时间也不是很晚自己又没带手提电脑。 从地铁口出来时雨下大了。 丛葱从包里拿出一把折迭伞撑开习惯性地抄近路走了小区后门口的小巷。 一向都亮着的路灯今晚却坏了好几个,只有巷子中间还有一盏发出昏黄的光。 丛葱加快了脚步赶路。 这时对面走过来几个歪歪扭扭的人影。 丛葱抬头,是三、四个喝醉酒的男人,打扮怪异痞里痞气一看就是街头混混,今天不幸让自己碰上了。 她赶紧拉底伞柄遮住脸低头贴着墙根走。 走在前头的瘦猴看到丛葱,转头低声问后面高个,“头儿,是不是她?” 高个划开手机看了一下照片,肯定道:“就是这妞,上!” 丛葱早已从他们的嘀咕声中听出不对劲,不等他们靠近掉头往回飞跑。 快到巷口时却见又有三、四个嘴里叼着烟的男人朝她包抄过来。 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丛葱心中一凛,脸色沉下来,拼力抑制住猛烈的心跳站住一动不动。她知道这时不能报警,一说话他们就会立即冲过来不给她一点缓冲的机会,只能靠自己。 把伞拉到最低挡住头脸悄悄收短斜挎包的带子,飞快拿出手机点开照相机的视频拍摄键再飞快放回包里,然后右手缓缓按向伞架上的按钮。 “这妞不动了,肯定吓傻了!” “傻点好,等下咱哥们也省点力气。” “我喜欢泼辣点的,干起来带劲!” “那轮流来还是一起操?这妞还没看着脸,光看身材腿就让老子硬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玩个痛快!” 混混们边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边向丛葱靠近,好像她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 等他们离自己只有两步远时,丛葱猛地收拢伞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捅向最中间的混混的肚子。 男人没料到她还会反抗,一个不备肠子差点被捅穿,痛得蹲下去捂着腹部大叫起来,其他人都被这变故弄得一愣。 趁他们愣神的间隙丛葱脱下高跟鞋光脚一跳而起越过蹲在地上的男人飞快往前跑去。 “靠!这娘们忒狡猾!”回过神的混混们站起来边骂边追了上去。 下雨的路上很滑,脚板不停踩上到石头,丛葱顾不得痛,使劲稳住腰盘往前冲。 眼看已经跑到巷口,大街上的路灯辉煌明亮。 丛葱松了口气,却在此时阴暗角落突然窜出一个男人伸手用力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拽。 “啊!”丛葱惊叫出声随即拼命挣扎起来,手中的伞抓握不住掉在地上。 姜重提前从外地出差回来直接开车去了丛葱住的小区,一个星期没见了,很是想她。 车刚开到小区外的马路上就看她从巷口飞奔而来。 姜重心中一喜。 这时电话响了。 姜重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点开免提键,“陆澜,什么事?” 边说边转动方向盘掉头到丛葱那边去。 却听见了一声尖叫,姜重转头就看见丛葱被人拽住头发往巷子里拖。 “葱葱!王八蛋!” 姜重急切地喊着她,匆忙对电话中的陆澜道:“等下再说,我要去救人!” 说完电话也不挂急速转动方向盘,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刮擦声,车子“吱”地一百八十度漂移过双向四车道停下来。 姜重从车里跳下来飞步冲向巷口。 恒安大厦,陆澜听到姜重手机中传来的惊叫和他焦急愤怒的喊声时立刻划开手机看眼地点,脑中讯速闪过各种方案,最后抓起桌上的钥匙疾步出了办公室坐专用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驾车急驰而出。 营救 第五十七章 营救 姜重冲进小巷。 他身高腿长又常年健身很快追上了扯住丛葱头发倒拖着她后退的男人,飞起一拳砸开他的手再抡向他的头,男人额上顿时起了一个大血包,松开丛葱眼冒金星双手捂头趔趄着往后退。 “葱葱,你怎么样?”姜重脱下外套罩在她的头上挡雨,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询问。 “哟,这年头还兴英雄救美啊!看兄弟们不把你揍成狗熊!” “对,这男的长得不错,把他打趴下后和那妞一起操个爽。” 后面追上来的几个男人齐刷刷朝姜重冲了过来。 姜重毫无惧色,把丛葱扶靠在墙上抬脚扫向最前头的老鼠眼的腿肚把他踹了个倒栽葱。 “哟嚯,有两下子嘛!”剩下的三个团团围住姜重大打出手。 倒在地上的老鼠眼龇牙咧嘴爬起来,左手摸着流血的后脑勺恶狠狠看向姜重,弯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双眼通红地刺向他的后腰。 “小心!”丛葱边喊边朝老鼠眼撞了过去。 老鼠眼被她撞得身体晃动手一抖刺偏了,匕首擦着姜重的肋骨划破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衫。 姜重怒吼一声,转身一拳打飞他手中的匕首再抓住手腕用力一扭,老鼠眼的手被生生扭断痛得冷汗直冒坐在地上不停嚎叫。 此时巷子另一头的四个混混也赶了上来,两个抓住丛葱的胳膊,另两个加入对姜重的围攻。 姜重身手了得,但缺乏实战经验。 这些混混们整天打架斗殴,经验丰富招式阴狠,姜重一边分神看顾丛葱一边和他们缠斗,渐渐有点吃力。 两男人趁机把丛葱拖到巷子另一头的阴暗角落。 丛葱撞老鼠眼时没防备被后面赶上来的混混抓住了手臂使不上劲,抬脚狠力去踢其中一个的腿肚,但地上太滑,她刚才又一阵猛跑挣扎消耗了太多体力,一下没踢中。 又拼力去踢第二下,被混混一人架住一腿拽倒在地上。 背部磕在青石板上又硬又痛,这群混子人数多又心狠手辣,再等下去姜重和她都要受辱,丛葱拼命蹬动腿脚大声呼救起来。 然而这巷子幽深阴暗早已没人住,现在是深夜又下着大雨,外面行人少也很难听见,就算听到了谁又敢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救她? “臭娘们,老实点!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省点力气好好侍候老子吧!” 看到她肩上垫着的西装外套做工精细,一把拽出来放到一边,完事后拿回去自己穿或者卖钱都是一件好货。 瘦猴蹲下去一手掐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她脸上用力摸了一把,淫笑道:“这妞脸蛋儿还真他妈的滑溜,不知道下面的逼是不是也一样滑溜!” 然后眼睛向下移到丛葱已经被雨水湿透的胸部,眼珠再也转不动,嘴里“咕嘟咕嘟”吞起了口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刚伸到一半又急忙缩回来,讨好地对另一边的男人道:“头儿,我按着她,你先来。” 混混头目对丛葱曼妙的身材早已按耐不住,对瘦猴说了声“压紧肩膀和头不准她动。” 然后伸手拽下她胸前碍事的斜挎包扔到一边,隔着衣服罩住丛葱的胸用力乱捏着,身体同时下移到丛葱臀部,双腿卡住她的腿,欲火越烧越旺。 丛葱肩臂被瘦猴双手按住,头被他用一条腿一直压到嘴上发不出声音使不上力,只能呜呜呜地不停扭动。 混混头目这时已经不满足隔着衣服摸了,手伸向丛葱的衬衣领口用力一扯,衣服扣子碎裂开露出胸衣的肩带和深深的沟壑,混混头目眼放淫光一把抓了上去,下身也隔着裤子在丛葱身上摩擦。 瘦猴看到这情景早已涎水泗流,忍不住松开腿低头向丛葱亲去。 臭熏熏的口气冲面而来,丛葱头一歪再猛地往上仰抬一口咬住他的鼻头就像饿狼撕咬猎物的血肉一样硬生生咬下来一块肉犹不松口,血水飙升而上糊住了她的眼睛。 瘦猴嘶声惨叫起来,一边用膝盖顶踢她的头一边抽出一只手从背后摸出一把水果刀,口里呜呜叫着,“贱婊子! 敢毁老子的容,老子就割烂你的脸!” “做完再划,不要坏了心情。”忙活中的混混头目出声制止。 毁容是雇主的要求之一。 先群奸再毁容最后卖到金三角毒窟去喂毒喂男人,让她染上毒瘾一辈子既离不开毒品也离不开男人。 当上头告诉他这三个要求时,混混头目也不禁对对方这种十八层地狱式的狠毒方法感到脊背发凉,但给的报酬又让他头脑发热,特别是看到丛葱漂亮的脸和性感的身材后让他异常的兴奋。 要不是上头强调必须按规矩办事,他都想把她带回家藏起来独自享用了。 妈的,干完这票大的就去国外度假。洋妞更骚更豪放,可以一次玩几个。 混混头目一面意淫一面在丛葱身上肆意乱动。 丛葱的剧烈反抗更加激起了他的淫欲,一手扯下她的胸带摸上去,另一只手去扒她的裤子,卡着丛葱的大腿开始松动,腰还紧紧压在她的身上。 丛葱深深憋口气,所有精神和力量都集中在小腿和脚踝做最后的准备等他腰身离开时全力出击。 混混头目刚扒开丛葱的裤头正要弓腰解自己的皮带,前方突然响起一声激怒的断喝。 喝声未断人已至,陆澜旋身抬腿勾住他的脖子狠力一卷,脚腕像铁绳般牢牢捆缠上去直到他嘴角溢血开始翻白眼才松开来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混混头目像破麻袋般被踢飞出去,后背炮弹一样“嘭”地撞上巷子的墙,口中连连吐血在一阵阵骨头碎裂声中叫都没叫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瘦猴被他这狠辣老道的手法吓得拿刀的手僵在了半空,下一秒陆澜的腿就旋了过来踢向他的手腕,随着“咔嚓”腕骨断裂的声音,手中的刀飞向空中又掉下来“嗞”地一声扎进了他的大腿。 鲜血奔涌而出,瘦猴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陆澜走过来一只手扯起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巴用劲一掰一扭,随着“喀嚓”声响颌骨脱裂嘴歪眼斜眼水口水流了一脸,瘦猴再也叫不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陆澜边脱衬衣边蹲下去抱起丛葱靠在怀里用衬衣裹住她,拉好她的裤头抬手轻轻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血水。 丛葱浑身抖动。 陆澜手一颤,抱住她的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他们还在打姜重,你快去帮他!”丛葱推着他要站起来。 “你别动,我很快就去。”陆澜捡起地上丛葱的斜肩包背在身上,抱着她站起来走到一个有屋檐的院墙门口把她放下来坐在干净的台阶上。 然后取下斜跨包放在她旁边,“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陆澜再次叮嘱她后转身朝打斗声处跑去。 丛葱靠在院墙的门柱上缓了一会呼吸,抖着手捡起挎包拉开拉链拿出手机。她的包是防水材料做的,除了屏幕上溅了一些水外功能都完好,摄像镜头还在运转,虽然只能拍到包里的图像但声音是听得出来的。 丛葱关了摄像机,再一次想报警又停下来。 凭陆澜的身手警察还没到那些人就都被他解决了。 另一方面她也有顾虑,不想去警局让事情公之于众,她怕蒋春花伤心害怕。 十分钟不到陆澜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用带血衬衣绑住腰肋眼角额头都有淤青血痕的姜重。 “葱葱,你被他们欺负了?” 姜重内疚又心疼地在她面前蹲下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陆澜来了,他们没欺负到我。” 丛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姜重,要是你不在,我现在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陆澜走过来弯腰抱起她,对姜重道:“我先带她走,你自己能不能去医院?” “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姜重看着他和他怀里的丛葱,嘴唇牵了牵,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前走去。 边走边狠狠挥拳骂道:“一群狗娘养的,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可惜老子把手机忘车上,就算没证据老子也一样把你们全部送进牢房!” 丛葱看了眼肩上的包,手动了动终究没拿出手机来。 陆澜抱着她走出巷子打开后车门坐进去,然后按动钥匙上的遥控键启动车子调高车内温度。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 丛葱从进巷子起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拼着一口气撑到现在,松懈下来才感到了后怕,全身禁不住再次剧烈颤抖起来。 陆澜拿起座位靠背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抱住她低头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没事了,不要怕。” 丛葱渐渐平静下来,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低头缩胸静静靠在陆澜光裸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陆澜的腿微动了动,她立刻睁眼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走!” “我不走。” 陆澜轻轻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一个都跑不掉。” “我有证据。” 丛葱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下的视频给他看,“我录下了他们的声音但我不想去警局。” 她不愿意把视频给姜重看却敢交给陆澜。丛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和陆澜的身体关系更亲密又或许是她觉得陆澜要比姜重强大。 陆澜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很聪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警局也不会有警察来找你。” “视频太大发不了微信,我用USB拷给你。” “好。”陆澜右手抱着她,左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照顾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听禅 她伸手抱住陆澜的腰,仰头去亲他的唇,可是陆澜比她高一个半头怎么都够不着。 于是踮脚去掰他的脖子。 “别闹。”陆澜偏头躲开,“穿上衣服去吃饭。” “等下再穿。”丛葱用力把他的脖子拉下来亲上他的唇。 舌头在他唇瓣上像小狗一样来来回回轻柔地扫舔,涂了他一嘴的口水后从中间伸进去在他口中欢快地转圈,一会卷舌尖一会磕牙齿忙得不亦乐乎,一只手滑下来去摸他的后腰。 陆澜渐渐被丛葱挑起了情欲,搂着她的腰越吻越热。 丛葱牵起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浴袍,伸手去解他的裤带。 衣帽间虽然暖气充足,陆澜还是怕她着凉,抱起她往外走。 “去床上。” “就在这里,好玩。” 丛葱从陆澜怀里下来,扯开浴袍的系带三两下脱了,腰身一纵双腿圈上他的腰,低头扯开他的运动休闲裤带抬起莹白的脚尖把裤头勾下去,趾尖在他后臀缓缓划圈再从中间的缝隙挤进去。 陆澜眸色瞬间变深,踢掉裤子扯下内裤,托高她的大腿挺进去顶弄起来。 顾着她病刚好,到底没太折腾她,丛葱到了之后他也抽出来释放在她肚脐上。 用毛巾擦干净披上浴袍,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完穿好衣服下楼吃饭。 于婶不仅煲了清淡的汤,还做了营养香滑的砂锅鸡丝粥。 丛葱连喝两碗粥,又吃了一碗饭一碗汤很多菜把肚子都撑圆了才停下来。 “睡午觉还是喝茶?”陆澜问她。 “想出去散步消食。”丛葱打着饱嗝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澜抬眼看下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和被风吹得摇来晃去的树枝,“外面可能会下雨,你刚好不要出去吹风,去喝茶吧。” “好。” 陆澜带着丛葱绕过客厅走廊转弯来到禅室推门进去。 丛葱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竹子做成的禅室。 最先吸引她的是南面一整面的玻璃墙以及墙外的小溪,玻璃隔音效果好,只能听见隐约的水流声。 “玻璃墙可以打开吗?”丛葱走过去看着墙外的溪水问陆澜。 “可以。现在风大先不开。” 陆澜在竹几旁的蒲团上坐下来,打开炉盖点燃木炭烧水泡茶。 大概听到了陆澜推门和他们说话的声音,本来在水里随意游动的鱼儿们呼啦啦涌到了玻璃墙外围成圈拱头摆尾地跳动像似在等待着什么。 “水里有好多的鱼!” 丛葱蹲下来饶有兴味地看起来,“它们怎么听到声音也不跑?而且好像很高兴?” “等喂食。”陆澜把铺了厚软垫的蒲团拿给丛葱让她坐下来。 “你喂的?” “嗯。” “我也想喂!你还有鱼食吗?” “现在风大……” 丛葱不等陆澜说完站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摇晃,“没事的,我已经完全好了。你让我玩玩吧!就开一条小缝。” “只开五分钟。” 陆澜走去书柜旁的边柜里拿出一袋鱼食倒一半到竹碗里交给丛葱。然后按动墙柱上的开关,玻璃门分成两半后退开一人宽的距离后停住了。 丛葱捧着竹碗抓一把鱼食握住从小指圈中缓缓漏下去。 鱼儿们立即“扑唧扑唧”地吞食起来,你挣我抢好不热闹。有些强壮身体灵活的,吃完扭身一跃差点碰到丛葱的手,一点不怕人。 “好玩!快来这边吃!哈哈!骗你们的!”丛葱像个小孩似地兴奋地舞着手臂边喂边逗它们玩。 一碗鱼食很快喂完,丛葱还想耍赖继续。 陆澜按动开关关上了门,“已经十分钟了,不能再玩,过来喝茶。” 丛葱只好作罢,站起来坐在他对面喝了一杯茶又去看禅室的其它地方。 竹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版本各种年代的禅家典籍,丛葱拿出几本翻翻放回去了。 她对参禅不感兴趣。 转身看到东墙上的云水禅心图,欣赏一会移到下面的古琴。 “陆澜,你还会弹琴?” “随便弹弹。” 都摆到禅室里来了,怎么可能只是随便弹弹? “能请你弹一首吗?” 丛葱指指墙上的云水禅心图,“就弹它,‘云水禅心曲’可好?” 她不喜欢参禅,但喜欢听禅。 丛葱拿起古琴摆到陆澜面前的竹几上,弯腰行了个礼,“陆先生请。” 陆澜放下茶杯,双手抚上琴弦,微一沉气运指,悠远清扬的琴曲便在禅室里萦绕开来。 丛葱听着听着,心境渐渐开阔,身体也变得轻灵不由自主地随着曲调跳起了舞。 曲美,舞美,人美! 禅曲从琴弦指间流泻而出,淌过四肢百骸,涤洗脏俯经脉。 陆澜抬眼望向玻璃门外摇曳不休的青竹,心静意远,很快进入禅定之中,万物不能扰。 意外的收获! 于婶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听到了禅室里隐约传出的清脆笑声和悠扬的琴音。 澜少爷不仅第一次带女人来家里,还第一次让她进去禅室弹琴煮茶,连卫茵茵都没这个资格。 难道澜少爷对那女的动了真心? 于婶疑惑又惋惜地朝禅室方向看了一会转身走出别墅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上丛葱回到自己的公寓,冲完凉把一周没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然后手洗了内衣裤用夹子夹起来挂在阳台上回来翻手机。 蒋春花来了电话。 丛葱接起来,“妈,你还没睡啊?” “没睡。”蒋春花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葱葱,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你今年放几天假?” “和去年一样啊。”丛葱撕开一包麻辣豆腐干边吃边回她妈。 这两天在陆澜那里吃的全是清淡的菜,有点想念辣味。 “你早两天回来行不行?” “提前走要扣工资的。妈,有什么事吗?” “你们不是有那什么年假吗?怎么会扣工资?”蒋春花不信她。 “刚进新年就请假不好!妈,到底什么事?”丛葱也不信她妈十点半打电话来就问这点子事。 “哦,是……是有件事。有个舞友托我给她表弟介绍女朋友,我想起你和他年纪相差不大,就……” 丛葱和她说过不要再介绍男朋友,但自己的女儿妈妈不操心谁会帮她操心? 蒋春花吞吐了一会,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葱葱,你相信妈,这次这个绝对靠谱!那个舞友是我参加市老年协会广场舞比赛时认识的,她妈是老年协会的会长呢。听说她那个表弟自己开公司,生意做的很大,你和他成了以后回海市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丛葱听了哭笑不得,“老年协会会长是个什么官?再说生意做的大自己开公司女朋友多的都数不过来还要来相亲?妈你可别再被忽悠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蒋春花的声音急了起来,“老年协会是专门为老年人服务的,信用肯定好的!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相不中妈就不管你了。 你一定要提前两天回家,她表弟腊月二十九就出国旅游了。” 这么晚了丛葱也不想刺激她,“我看看吧。妈,十一点了,你先去睡觉不然又要睡不着了。” 蒋春花见她松了口,心里高兴起来,“嗯。你也该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吧?” “马上就睡,晚安!” 周一的早会开到一半香港总监有急事离开,居然没叫一直代她主持早会的郝梅而是安排了丛葱。 除了去代工厂,丛葱从来没有在公司主持过会议,但总监说都说了她也不能怯场,在最初的紧张之后逐渐适应下来顺利结束了早会。 郝梅一路阴着脸,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得山响,第一个站起来离场,椅子脚被她大力拖拽在厚实的硬地毯上划出几道长长的痕迹。 开会的同事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有的偷笑有的同情还有的如释重负,纷纷留在会议室窃窃私语起来。 李艳夹着电脑追上丛葱,“葱葱,总监对你青睐有加啊!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丛葱确实不明白总监怎么突然注意起自己来了。 “咋能不知道呢?肯定是要升职的了,恭喜啦!”李艳羡慕地看着她道。 “不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大概是想轮值吧。” “我坐你上头都没被轮倒轮了你,不合逻辑! 快老实交代!”李艳拧着她的胳膊道。 “痛痛!快松开!” 丛葱甩开她的猪爪子,“我真不知道。再说我这种性格估计你升了都没我的份,别瞎猜了。” 李艳慢下一步微微眯起眼跟着她走在过道里:这家伙也学会藏着掖着了? 姑息 卫家老宅客厅,陆澜把一迭文件甩在茶几上,对坐在沙发上的卫茵茵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卫茵茵颤着手指拿起来翻开几页,脸色越变越白,强自镇定抬头,眼神无辜又气愤,“都是柳玉哭着来求我,我想着澜哥哥和她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心一软就答应帮她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澜哥哥你相信我!” 陆澜看她的眼神没有温度,“海金会的鲸爷退隐国外多年,卫家是知道他也请得动他的家族之一,你爸会为了一个外人花一千万美金去请鲸爷?” “澜哥哥你也说卫家是之一不是唯一,肯定是柳玉走的其它关系,她也太狠毒了。”卫茵茵抓紧机会为自己开脱。 “柳家早已中落,手根本伸不到海市更别说金三角,柳玉在海市的生活费都限额转账,哪来的千万美元现金?再看下去!”陆澜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卫茵茵心脏一缩,抖索着翻开下一页,跳入眼睑的是一行行详细的资金转账记录,转账方虽然只是挂靠在南美某岛国的空壳公司,但她清楚那是属于卫家的,最后一页还夹放着一个USB存储器。 陆澜的动作太快,什么都瞒不过他。 卫茵茵面色灰白,拿都不敢拿USB,站起来抱着陆澜的腰哭求道:“澜哥哥,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陆澜拽开她扔到沙发上,“我的身边不能容忍你这种恶毒心机的女人!” 卫茵茵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委屈和忿恨,她从来没有顶撞过陆澜,此时却不顾一切地说道:“不过是一个野女人,你就那么在乎她?” “我在不在乎她是另一回事,你卫家的脑筋动到我身上就不能姑息!而且姜重也很快会查出来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不会放过你。” 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澜哥哥,救我!不要离开我!” 卫茵茵从沙发上爬起来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哀求,“卫家愿意无偿划出纽市和洛市海外公司的五成股份到你名下,我是爸妈的独女,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我们结婚后整个卫氏都是我们的了。我写完保证书马上回洛市,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眼里从来没别人,心中只有你,只有你呀! 澜哥哥,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卫茵茵把头靠在陆澜的腿上泣不成声。 见陆澜这次并没有推开她,卫茵茵心里暗喜,哭声却更可怜了。 *** 协和医院VIP病房,陆澜把一份调查报告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姜重。 姜重翻开看完,和他查到的结果一样。 陆澜看眼脸色阴郁的姜重,揶揄道:“连海金会都找上了,看来是吃定了你做柳家的乘龙快婿。” “柳玉这女人还真是歹毒,从小到大二十几年我他妈居然都没看出来!”姜重咬牙彻齿地骂。 “她现在已经被抓,你要见她吗?” “不见!老子差点被她害死还见什么见?”姜重把报告丢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嘴里。 陆澜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也抽上一根,“你生气说明对她还有感情,真不见?” “还有个屌的感情!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不过问!”姜重低头看向腰间缠着的纱布,气狠狠说道。 “好。” 一根烟抽完,陆澜起身离开了医院。 *** 柳玉在住处的房间里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 离安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那些人还没联系她,新闻媒体也没有任何报道,丛葱有没出事她得不到一点消息。 卫茵茵告诉她事成之前都不要找她免得留下痕迹。她想找姜重或陆澜试探但又怕露馅,只有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 本来约好事成之后他们给她电话,但这么久没动静,柳玉实在等不了了,找出联系人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却停机了再也打不通。 柳玉心里一慌,事情肯定已经败露! 一旦那些人供出是自己买通他们去害丛葱的,她和姜重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柳家就会失去东山再起的最后机会。 自己也就成了一枚弃子。 她不想被抛弃! 怎么办? 去找卫茵茵!这个主意本来就是她出的,钱也是她用隐蔽方法转到自己账户再告诉她去找谁来实施计划。 卫茵茵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一定会帮她。 柳玉顾不得卫茵茵说过没成功不要找她的话,划开手机点出电话号码拨过去。 一样停机了! 完了! 柳玉由慌张变成了惶恐,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房里乱转。 一直转了一个多小时,脑袋突然一醒拿出一部备用手机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你好!我是丛葱。” 柳玉就像被火钳烫了似地一把丢了电话跑去卧室拉出行李箱一顿乱塞后提起来跑向大门。 刚打开门就被两个身穿套头衫、头戴鸭舌帽口罩遮住口鼻的高状男人拽住了胳膊,“柳小姐去哪里?我们头儿正等着您呢……” *** 五天后,海市公安部门联合南方几省一周之内破获一个流窜岭南和东南亚各国的贩毒抢劫集团,接着公开开庭审判各判五至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其中的头目和一名瘦猴似的帮伙进监狱之后不久就得急病死了。 春节前除掉一个为害多年的毒瘤,南方百姓无不为公安机关的雷霆行动拍手称快。 柳家重返海市商圈的梦想彻底破灭,柳玉也从海市消失,没回柳家不知去了哪里。 卫茵茵回到洛市后不久就收到一个国际快件。 她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几张照片。 当看到照片上柳玉的状态和地点时,卫茵茵全身寒毛倒竖,背脊一阵阵的发凉,软软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丛葱看了新闻后也心中大快,坏人终究是有报的。 但她心中还是有疑惑,因为当时她好像听见混混中有人说“找的就是她!” 显然是有人指使他们来的,那人是谁? 丛葱划开手机调出视频听了十几遍都找不出线索,只有等陆澜姜重给她消息了。 想起那晚的遭遇,丛葱现在还心有余悸。以后即使不加班也不能走那条小巷了,太危险。 不过那帮恶人能这么快被抓捕,陆澜和姜重肯定起了不少作用。 丛葱分别给他们发了微信感谢。 当陆澜告诉她柳玉是害她的幕后主使已经被处置时,丛葱心里又惊又叹:女人的心如蛇蝎全用在了女人身上,只因为她们不敢去恨要依附的比自己强大的男人。 考核 李艳这段时间忙于拍婚纱照筹备婚礼,丛葱也没和她说自己遇上的事,回到公司正常上班。 她的KPI考核报告提交上去五天后收到了Nichole的年度绩效评估表。 Nichole还在休产假,不能面对面和她讨论,只是发了加密邮件给她并告知最后将由总监签字批复。 每一项的分数都在90%以上,又评了一个优秀。 Nichole是外籍经理,总监签批应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她一点不担心。 丛葱心里喜滋滋的,一年的辛苦工作终于有了回报。 早会后总监把她叫去了办公室,笑容亲切地看着她道:“丛葱,请坐。” “谢谢。” “这是你的绩效考核报告。”总监把一份签了字的文件递给她。 丛葱接过来,第一页的综合评分处分别签了Nichole和总监的名字。 “谢谢总监对我工作的肯定!”丛葱高兴地抬起头道谢。 既不过度激动也不过分谦虚。 总监想起这两天听到的诸如“我的成绩离不开总监的悉心栽培,总监是我见过的最有魄力的领导”“没有总监的倾力指导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我要永远跟着总监走”等等空洞而肉麻的恭维话,丛葱这样真实不做作的态度让她耳目一新。 拍马屁谁都喜欢,但没水平的马屁就拍马腿上了,不仅烦而且臭。 她微笑着道:“不用谢,我只是代Nichole做一对一的面谈而已。” 接着像聊天似地问道:“明年的目标有了吗?” 丛葱想都没想就说道:“我想继续做一个专业高效的生产计划员,尽心尽力和代工厂一起完成所有订单的按时走货。” 停了停又说道:“我的目标就是每年争取评优秀拿奖金,然后去香港血拼再吃碗最喜欢的牛丸粉就可以啦!” “哈哈哈!”总监被她的话逗笑了,“你也喜欢吃牛丸粉?我常去的一家非常正宗,又弹又劲道,下次去香港找我。” “好的,谢谢。” “你认为和代工厂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总监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丛葱认真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有效而及时的沟通是最重要的。有效的沟通能让代工厂的人准确理解你要传达的信息和产品要求;及时的沟通又能让他们按时得到走货计划的变动做出相应的改变,这样既可以确保订单装船周期又能避免人力物力的浪费。 比如说一张工程技术更改单,我如果迟半天或者几个小时通知代工厂,他们也许就已经按原来要求组装产品了,收到更改单后必须返工,既浪费了原材料又增加了多余的人工费。” 言之有理而且言之有物。 总监微笑点头,“有道理。” 脚踏实地且没有野心,总监心里对丛葱又肯定了几分。 Nichole往年也会问她几个类似的问题,丛葱也没多想,和总监说完后把绩效评测报告放进公文袋回了自己的座位。 中午李艳约她一起吃饭,丛葱这段时间每天午饭都在公司一楼的食堂解决,也好久没出去了,爽快地答应了她。 两人坐上李艳的车去城南购物中心的美食广场吃煲仔饭。 李艳一边开车一边问她,“绩效评估报告拿到啦?今年还是‘excellent’(优秀)?” 按公司政策绩效评定结果是保密的,但丛葱和李艳几年前就互通了,在她们之间不是秘密。 “嗯,是。”丛葱按实说了,脸上的笑容是开心的。 “恭喜啦!” 李艳朝她露出一个笑又苦下脸来,“我这次只得了个‘good’(良)。好丧气!” 丛葱惊讶地转头看她,“你以前不是年年都评优秀吗?这次怎么突然变了?” “我也不知道。”李艳手搭在方向盘上茫然地看着前面的车流。 “总监和你谈话了吗?” “谈了。她只说是代Nichole老大转交一下报告然后签字,评估都是以综合表现为依据的。我不能问Nichole也不能问总监,唉,真憋屈!” “不要想太多,还有明年呢。”丛葱拍拍她的肩膀宽慰。 “刚背上一屁股的房贷工资却只加了一条苍蝇腿,奖金也少一半,他妈的老娘今年时运不济啊!”李艳右手不停拍打着方向盘大声抱怨。 丛葱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多说只怕会让李艳她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只能沉默地摸摸她的手臂表示理解。 到了南城购物中心停好车来到美食广场,丛葱点了剁椒鱼腩煲仔饭,李艳的是芥兰滑蛋腊肠饭。 丛葱又要了两份当归党参炖乌鸡汤,趁李艳去洗手间时买了单。 “葱葱,你怎么又偷偷买单了?快收钱!”李艳拿出手机要转账给她。 “别!就一点小钱。”丛葱按住了她的手。 “那也不好意思总是让你请!”李艳挣脱她要给钱。 丛葱夺过她的手机放到桌子上,“等会你请我喝杯奶茶吧,好久没喝了。” “好好好,一起去。” 李艳在她脸上啵了一口,“贴心的小美人,多谢啦!” 吃完饭李艳买了奶茶两人一人一杯边喝边聊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 丛葱委托阿晨帮她转手的所有东西都顺利卖了出去,钱在春节前一个星期到了帐。 给阿晨转了几万辛苦费后,丛葱一分没留全买了欣华科技。 公司今年效益好她年终绩效考核又评了优秀,除了工资增加12%,还有两个月的年终奖。 年终奖要三月份才发,但有年底双薪,加上一月份的工资,够她过年的花销了。 她没听蒋春花的话提前休假,而是决定在公司正常放假的那天回去。买高铁票前突然想起阿晨也是江城的,说不定可以一起回去。 丛葱拿起手机发微信,“阿晨,过年你回江城吗?” 阿晨很快回来信息,“我有点事,已经回来了。” “哦哦,没事,回去找你玩。” “嗯,回见。” 周末去香港购物,给蒋春花买了一件外套、一双鞋子和一些维生素鱼油之类的保健品。 自己买一套打折的化妆品和两个包包,又给蒋春花也买了一个包一套化妆品。 再买些过节人情往来的礼品也就差不多了。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海市路过嘉盛中心,又去里面的益寿堂给她妈买了几盒更年期喝的口服液后坐出租车回公寓。 姜重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转个弯就看到丛葱弯腰坐进的士的窈窕身影,一字肩毛衣下高耸的胸和纤柔的腰以及修身牛仔裤里包裹的长腿都是男人的最爱。 刚想停车靠拢,丛葱却已经关上门,出租车徐徐启动离开了。 看着没入车流的后车窗里隐约的倩影,姜重心头怅然。 美人难逑名花有主。不知陆澜这次能不能上岸。 *** 放假前陆澜把丛葱接到云都花园,亲热过后搂着她靠在怀里问道:“春节怎么过?” “回老家陪我妈。” “你老家哪里?” “江城。” “哦,哪天走?” “下星期二。” “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买了高铁票。” “把票退了,春运高铁上会很挤不安全。”陆澜的口气不容拒绝。 “那好吧。”丛葱答应了。 陆澜亲自送她回去,他待自己是真的不同。丛葱就像刚吃了一颗糖,甜意从舌尖流淌进了心尖。 心里甜,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是甜的,丛葱翻转身在他唇上啄一口然后从下巴亲到脖子再趴下去一路往下……。 第二天下班后丛葱就去高铁站退了票。 周二是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代工厂早已放假大家的心也飞出了办公室,中午开始就有人陆续开溜。 外籍老大们都知道春节是国内最重要的节日,干脆都留在香港的别墅里在家办公。香港总监也没过来,办公室只有几个本地的管理人员。 李艳老家远,提前休了几天年假和她男朋友回去拍婚纱照。 两点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下两三个人,丛葱用手提电脑看股市盘后新闻,倒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陆澜这时发来信息,“今天还是正常下班?” “按公司规定是,但很多人都已经走了。”丛葱拿起手机回过去。 “我现在来接你,十五分钟后到。” “好的。” 十三分钟后,陆澜打来电话,“到你公司楼下了。” 十八楼的办公室这时只有丛葱一个人了,收拾好电脑锁进抽屉,拿起包走向大门。 她不用锁大门,HR每年都留着人最后走。 到楼下坐进车里对陆澜道:“我的行李还在公寓,请你先带我去拿可以吗?” “嗯。”陆澜发动车子驶向大道。 到公寓取了行李装进后备箱继续向江城开去。 车里放的依然是禅乐。 丛葱从包里拿出一个雕刻着莲花纹的木盒打开,里面是根一尺来长、中指粗的九九金做成的禅杖,中间空心,杖身上雕刻着禅宗六祖的图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杖头刻着禅家真言,花了一万多块钱差不多是丛葱一个月的税后工资。 本来想买个六道木或者檀木的,怕自己不会鉴别被骗,于是去香港时买了个金的。虽然俗了点,但货真价实。 丛葱把禅杖举到陆澜面前,“新年礼物,喜欢吗?” “嗯。”陆澜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开车。 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欢的真假,丛葱想了想,还是把禅杖竖着放在档位板前的空槽上。 沉陷 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江城,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减速在丛葱家楼下停下来。 陆澜帮丛葱把行李拿出来后又从后备箱提出几个礼品袋放到箱子旁边。 丛葱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期望越升越高,刚要开口说话。 陆澜抬眼看见她的目光,抢先一步说道:“我就不上去了,年后见。” 丛葱脸上一红又一白,低头去拔行李箱的拉杆,随即抬头轻松地笑着朝他挥手,“谢谢,年后见。” 蒋春花买菜回来刚好看到陆澜和丛葱说完话转身往车子走,刚要走过去,看了眼身上穿的花棉睡衣又急忙闪身躲在花坛后。 丛葱和秦林分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回来,难道是新交的男朋友? 蒋春花心里一喜。难怪这丫头不肯提前回来相亲,原来是找到了男朋友。 随即又面露疑惑,男朋友送都到楼下了,为什么不进家门?难道是有好感但还没确定关系? 不管怎样,这小伙和葱葱还挺配! 蒋春花心里又高兴起来,等陆澜的车开走后从花坛后面拎着菜走出来,“葱葱,到家了?” 丛葱转头看到她,点头应道:“嗯,回来了。” 随后皱眉,“妈,你怎么又穿睡衣去买菜?” 蒋春花讪讪地笑了,“冬天穿这个暖和方便,菜市场就在小区门口,没走远。” “不管多远都不能穿睡衣去,都说过多少次了。菜市场味道重容易弄脏衣服,形象也很重要。”丛葱扳起脸说她妈。 蒋春花年轻的时候经常早起穿着睡衣磨豆浆养成了习惯。 葱葱将来随时会带男朋友回来,确实要多注意给女儿留面子,点头答应道:“晓得了,以后再也不穿了。” 然后走过来看着箱子旁边的礼品袋,“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太花钱了!” “朋友送的。” “朋友送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他去家里坐坐?” “他还要赶路没时间。” “哦,以后抽空请他来家吃个饭,人家送你回来得花不少时间。” 丛葱没答她妈的话,弯腰去提东西。 “我帮你。”蒋春花把手中塑料袋放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去提礼品袋。 丛葱刚试了一下袋子都比较沉,挑了一个轻点的给她,“妈,你拿这个。” 把剩下的袋子放到箱子上一起拖着,左手提起另一个小行李箱往楼道里走,“回去吧。” 回到家里蒋春花去做饭。 丛葱把行李箱提到卧室拿出换洗衣服挂进衣柜,然后打开陆澜给的礼品袋,里面装的都是名贵烟酒茶叶和营养保健品,在一个有拉链的小袋子里还有两张某高端连锁商场的购物卡,每张卡的金额都超过了五位数。 这些东西是她陪睡的价格么?丛葱咬着嘴唇把购物卡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想蒋春花看到盘问,然后提着其他礼品袋回到了客厅放到茶几边上。 吃完晚饭丛葱把在香港买的过年礼物拿到客厅给蒋春花,“妈,这些是你的,这些是姨妈家的。” “好好,你姨妈每年过年都最喜欢你买的礼物。” 丛葱回卧室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点钱给你过年用。” 蒋春花推开她的手,“你自己留着,我有工资呢每个月都花不完。” “工资是你的,这钱是我的。妈,您把我养这么大,平常回家都不肯要我的钱,过年总得收点吧?不然您女儿就成白眼狼了。” 丛葱把信封放到她手上,“春节每年只有一次,多花点钱玩,没事就去小区打几圈麻将开心开心。” “好好,那我先拿着。” 虽然打麻将过年都花不了几个钱,但女儿这么孝顺蒋春花还是很高兴,把厚厚的信封放到茶几上弯腰去看陆澜给丛葱的礼品袋。里面除了茅台、茶和虫草的名字她认识,其他酒和营养品都是外文牌子,蒋春花从来没见过。 拿起一瓶酒问丛葱,“这是国外来的?” 丛葱拿过来看了看产地,“是进口的。” “那拿去送礼应该很好吧?” 蒋春花在老年协会里认识了几个退休老干部,正好给他们送点礼,万一丛葱以后回江城也多个介绍工作的渠道。 “送谁?” “我们老年协会的退休舞友,她们很热心的,以后你回来找工作也许帮得上。”蒋春花边点礼品的数量边说道。 “不用!我只是一个在外企打工的,你突然拿这么多的贵重东西送人,别人会怎么想?” 丛葱拿了一瓶洋酒、一盒茶叶和几盒营养品放到一边,“这几样送给姨妈,其他的我来处理。” 蒋春花还是想送,“葱葱,我就说是你去香港趁打折买的,多认识一个人多……” “妈,你听我说。” 丛葱拉着她妈坐在沙发上,“送礼欠人情容易招人误会让别人看不起。靠人不如靠己,我已经二十五了,工作生活都会自己安排好的,您就别操心了好不好?” “那找对象成家我都不管了?”蒋春花脸拉下来,有点不高兴。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找朋友要靠缘分,急不来的。” “但是你已经进二十六了,别人……” “二十六又怎么啦?”丛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您女儿还不是貌美如花!别担心,我会嫁出去的。”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 蒋春花嘴里责怪,脸上却又有了笑容,“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该累了,快去洗澡睡觉。” “晓得了。” 丛葱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想的全是陆澜。 她不明白陆澜如果只是把她当床伴,为什么听见电话里她的声音就赶过去救她还把害她的人全部抓进了监狱?请私人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又连续熬夜照顾发烧的自己,这些连恋人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他全部为她做了。 正因为这样丛葱才对陆澜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知道自己和陆澜之间的差距,也知道他有女朋友和其他女人,但女朋友没结婚就可以去竞争。 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就变得盲目。 公司里郝梅的例子犹然在目,她却认为自己能得到男人的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丛葱才有了今天在楼下时对陆澜期待的目光。 她想邀请他上楼到家里坐坐,甚至生出了给蒋春花介绍的心思。 但话还没出口陆澜就抢先表明了态度让她既尴尬又羞赧,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她看不透陆澜却又忍不住去想他。 即便感情受过伤害,二十五岁的女人嘴里说着不再相信爱情,心中依然会做爱情的梦。 陆澜驾车回到海市,下车前看到档位板上金灿灿的六祖禅杖,拿起来装进木盒随手放进储物箱里。 刚进门陆母的微信视频就来了,“小澜,你明天几点到家?” “后天下午三点。” “啊?不是明天下午吗?”陆母惊讶地问道。 “有事改了时间,来得及陪你们吃年夜饭。” “那得多赶?国内都过年了还能有什么事?” 陆母抱怨了一句随后又说道:“茵茵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我和你姥姥姥爷天天盼你来,她却说你节前工作忙劝我们耐心等,你可不要再迟到。” “嗯,后天见。” 陆澜关了视频,于婶摆菜上桌,吃完饭来到禅室泡茶坐禅。 他现在入定的时间越来越快,五分钟之内就能达到心静神定的状态。做投资决策时心态也越来越稳,自己在高风险高收益的风投行业高空走钢丝的本领自然也是越来越高,能够在焦虑和恐惧中轻易找到平衡。 陆澜看到了丛葱眼中的情意,但这种平衡怎能被女人打破? 他可以施予感情,却不能承载感情。 *** 江城江心区的一处私人会所里,阿江端起酒杯和对面的阿晨碰杯后一口喝干,“今年拍卖行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你占三成股份分到的这几千万打算怎么打理?” 阿晨重新给他满上酒,“还是老样子分散投资。” “如今的投资范围越来越窄了,风险也他妈高得离谱,搞个理财产品什么的一不小心就掉进陷阱血本无归。”阿江边喝酒边抱怨。 “你学考古专业的,还是把资金精力集中在鉴定收集这一块保险,我再投一千万入股。”阿晨建议道。 “嗯,这块我是要确保的。另外我还想开个物流公司,现在网购越来越红火,物流运输肯定赚钱!” 阿晨把炸鱿鱼圈推到他面前,“这个行,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先弄个中型的,大概两、三千万吧。用我家老头子的人脉和资源,租场地买货车建物流中心都有优惠,边建边请人很快就能开张。” 阿江叉起一块鱿鱼腿放到嘴里,“按咱兄弟的老规矩,你出三成一千万吧。” “好,节后就给你转账。” 阿晨喝了一口酒问他,“你不是要去国外过年吗?哪天走?” “我靠!说起这个就来火。” 阿江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继续发牢骚,“我那表姐非要扯着给我介绍女朋友,对方是个什么绝世大美女还不给看照片,说是到时候给我个惊喜。 先不说我阿江缺不缺女人,看过的真美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是一块天鹅肉老子也不想尝了!” “那你直接走不就行了?” “就是想直接走人!可我那八十多的老奶奶急着抱孙子,看我这么些年一直不结婚早就着急上火,非得逼我去见过她后才能出国,但我就是不愿意。爷还没玩够呢,怎么能早早被女人孩子绑住!可老奶奶那边也不好交代,烦!” 阿江抬手烦躁地挠脑袋,看着为他倒酒的阿晨,突然眼睛一亮,“有了!阿晨你帮哥这个忙,代我去相亲好不好?” “我?你和我长得不一样,对方会认出来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见她不给照片也没把我的照片给表姐,一定认不出来,就这样定了!” 阿江高兴地和他碰杯一饮而尽,“哥这就把见面地址发给你。” 落空 丛葱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八点半醒来还是很困但又睡不着了,上完厕所回来靠在床上翻手机。 大门响起开关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蒋春花在客厅喊她,“葱葱,起来吃早饭了。” “来啦。”丛葱打着哈欠穿上棉拖走出去。 蒋春花手里提着活鸡活鸭排骨鱼一大堆菜,喜气洋洋地说道:“好多年没买活的鸡鸭过年了,今年再杀两只,血都可以接下来做汤炒菜吃。” 抬头看到她眼底的黑圈,“昨天没睡好?” “嗯。坐车太累了,睡不实。”丛葱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鸡鸭。 “那吃完早饭再去睡会。” 蒋春花把手中的酱饼和小笼包递给她,“你先吃,我去端粥来。” “我去端。” 丛葱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从蒋春花手中拿过鸡鸭走向厨房,“菜市场不是也留着血给你带回家吗?干嘛要这么辛苦?” “自己杀的还是要新鲜点。”蒋春花跟着她走进厨房。 “粥热在电饭锅里,灶台上有咸蛋和榨菜。”蒋春花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妈你吃过了?” “吃过了。”蒋春花把活鱼放进水桶里,拿起水壶接水烧。 十几分钟后丛葱吃完早餐端着碗去厨房洗好。蒋春花已经杀了鸡鸭正用开水烫毛,灶台上放着两小碗点好的鸡鸭血。 “我来褪毛。”丛葱拿条小塑料凳坐下来。 “不用,你再去睡会。” “现在睡不着了,等中午睡午觉。”丛葱把烫好的鸡拿过来拔毛。 “这是散养的老母鸡,我特意托摊主留的,用你买的羊肚菌煲汤正好,就是价钱太贵了,比平时高了两倍。” “过年东西都贵,妈你想吃什么就买,不用担心钱。”丛葱边拔毛边宽慰她。 “嗯,过年就要吃个高兴。”蒋春花没有像往年那样继续抱怨,笑着坐在丛葱的对面开始褪鸭毛。 “葱葱,我今天早上出去买菜时又接到了舞友的电话,说她和表弟约好了初三和你见面。” “不是出国旅游去了吗?” “说改主意不去了。”蒋春花脸上的喜色压也压不住,“这就表示他对你有意思,你们见见面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成了呢。” 虽然昨天的小伙很优秀,但丛葱不承认是她男朋友,蒋春花心里也没底,寻思着多相几个也好。 丛葱眉头皱起来,“妈,我说过不想再相亲了。过年同学亲戚都回江城,被他们看见丢面子还要被笑。” “找对象光明正大怕什么?”蒋春花收了笑容看着她,“你表妹淘淘刚工作两个月就找到了男朋友。你比她大差不多两岁,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要让妈再为你操心了。” 看着她妈微微发红的眼眶,丛葱心里一疼,答应道:“好,我去。” 昨天她想了一夜,她和陆澜是不可能的,顺着蒋春花的意思去看看也好。 “好好!”蒋春花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舞友告诉我她没把你的照片给表弟看,说想给他一个惊喜。见面的地方约在江心区的春江酒家,有个包厢号,我给你。” 蒋春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写下来的包厢号让丛葱记好,“你姨父姨妈花了一大笔钱托关系给淘淘在地质局找了个合同工作,她工作稳定下来,你姨妈也放心了。” “嗯。”蒋春花在电话里已经和她说过,丛葱随口应和着。 “刚进去地质局局长的小儿子就开始追她,一个月就确定了关系,说半年之后就能转正。那小伙个子不高但人很精神,两个人都在江城办公室上班,不用去外地山里出差,多好。” 蒋春花面带赞许地说道:“淘淘还是蛮有本事的。你当年要听我的话进街道办现在也是正式编制,可惜……” “妈,我去补个觉。”丛葱把拔干净了毛的鸡放到洗菜池里转身往卧室走。 “唉,你这孩子,总不喜欢听人说。”蒋春花看着她无可奈何叹口气。 睡了两个小时丛葱精神恢复不少,和蒋春花一起做了简单的午饭吃完开始准备年夜饭。 吃了年夜饭后坐在沙发上陪蒋春花看晚会聊天守岁。 十一点半开始陆续收到微信短信祝贺新年。 丛庆军打来电话,丛葱毫不犹豫地按断,然后就收到了手机短信祝贺新年,丛葱点都没点开就删了。 她没屏蔽丛庆军的电话是因为考虑到蒋春花一个人住,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姨妈赶不及他能做个备用紧急联系人,但要和她重叙父女情就别想了。 丛葱编辑一条新年短信分别群发给同学同事,单独给李艳发了一条。 李艳随即也给她发了微信,“祝小葱葱新的一年胸比去年大,脸比去年美,工作不麻烦,票子躺着赚,美男滚滚来!” 后面配了一张美少女坐在王座上群男环侍的漫画图。 接着又发过来一迭在老家拍的婚纱照。 丛葱一边笑着读微信一边欣赏绝美婚纱照。不知自己将来是不是也能披上这层幸福之纱。 看完照片,丛葱想了想给陆澜和姜重发了新年问候。 姜重很快回过来信息陆澜却没有回,也许是还没看到吧。 蒋春花被晚会相声节目逗得哈哈大笑,丛葱却有点心不在焉不停翻看微信,心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十一点五十九分,她把提前编好的微信发了出去,“阿晨,新年快乐!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新年快乐!都是些小忙,不要放在心上。”阿晨一分钟不到就回了过来。 陆澜却一直没有动静。 午夜十二点,电视上农历新年的钟声敲响,蒋春花笑眯眯地把一个大红包放到丛葱手上,“葱葱,新年快乐!” “谢谢妈妈!新年快乐!”丛葱站起来抱着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蒋春花边抹脸边笑容满面地往卧室走,“我先去睡,你继续看。明天晚点起来,姨妈她们初二才来拜年吃饭。” “嗯,晚安!” 丛葱关掉电视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收到陆澜的任何信息,期待落了空。 忍不住点开他的微信头像,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动又停住带着失落洗澡上床,却又哪里睡得着? 她知道不应该去想陆澜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里,陆澜坐在舒适宽敞的座位上,长腿交迭身体微微前倾,十指在桌上的手提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动,无论正脸侧脸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 对面在贵宾候机室里就一直看他的性感美女再也忍不住,站起来端着酒杯扭动腰肢走过来嗲声道:“这位先生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如此意味明显的搭讪陆澜不仅没有拒绝,还对她露出了微笑。 美女心中一荡,心噗噗地跳,大着胆子弯腰把酒杯伸过去,V领里的胸呼之欲出。 陆澜仰头就着酒杯喝了一口,“谢谢。” 美女欣喜若狂。 见他的电脑里正在播放电影,转到旁边凑过去看,惊喜道:“哇,最新的漫威电影耶!飞机上都没有。帅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陆澜点头。 美女在他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又试探着把酒杯递到他嘴边, 陆澜照样喝了一口,女人心里美滋滋的,顺势挤进沙发靠上了他。 夜渐深了,灯光幽暗下来,两人喝着同一杯酒一起看电影,暧昧丛生。 手机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候新年的短信音。 陆澜随意翻了翻看到了丛葱的微信,并没有回过去,只挑了几条世交亲朋和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回了信息。 飞机着陆后,美女挽着陆澜的手臂下机坐机场专车一路到了停车场,交换联系方式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各自上了来接自己的车。 *** 初一早上丛葱醒来并没有太迟,刚过九点。 揉着眼睛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上面有十几条微信通知,急忙点进去却没有一条是陆澜的。 把手机扔床上发了一阵呆,勉强收拾好心情穿着拖鞋走出卧室。 蒋春花正往茶几上摆糖果零食,扭头看到她,“怎么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睡好了。”丛葱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妈,新年好!” “好好。”蒋春花脸上带着喜洋洋的笑,“去刷牙洗脸来吃鸭血粉丝汤。” “嗯。” 吃完早饭蒋春花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葱葱,给你爸打个电话拜下年好不好?” “不打!”丛葱一口拒绝了她妈。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很快要成家,孩子以后也多个亲人走动,他毕竟是你爸。”蒋春花劝道。 “我只有妈没有爸!” 丛葱把带壳的开心果扔进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如果有孩子也只有姥姥没有姥爷!” “那给你奶奶打……” “没有爸哪来的奶奶?妈,你别说了,我不会打的!”丛葱面无表情打断了她。 “唉!你这孩子。”蒋春花微微叹着气进了厨房。 午饭后丛葱刚在厨房洗完碗,听见她妈叫她,“葱葱,你过来。” 丛葱走进蒋春花的卧室。 “张奶奶她们约我打麻将,过年穿件新衣服去,这两条裙子我穿哪条好?”蒋春花手里拿着丛葱给她买的两条冬裙在身上比划着问道。 她工作后每年都会给蒋春花买衣服裙子,但她很少穿,裙子更是从来没穿过,现在终于有兴趣了。 丛葱脸上露出笑容,挑了那条水红色的羊绒长裙,“这条好。” 蒋春花先穿上打底裤,丛葱帮她穿好裙子上下打量,“妈,你真好看!” “老都老了,哪里还会好看。”蒋春花站到穿衣镜前,嘴上说着老了,笑容却是开心的。 “哪里老了?来来,我给你化化妆。” 丛葱把她妈拉到梳妆台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她新买的化妆品给蒋春花化了个淡妆,然后搭着蒋春花的肩膀笑嘻嘻地称赞,“这样就更美啦!看起来就像我的姐姐。” 蒋春花年轻时就是个大美人,不然丛庆军也不会看上只有高中学历的她。 现在虽然年近五十,稍加打扮年轻时的风韵就又回来了一半。 “妈,你应该再找个伴。”丛葱看着镜子中的蒋春花说道。 “我年纪这么大了还找什么伴?”蒋春花站起来拉下她的手,“只要你能早日成家就好了,妈天天等着抱外孙呢。” “好了好了,你天天说这个累不累?” 丛葱推着她往门外走,“快去玩吧,张奶奶该等急了。” 蒋春花见她精神并不太好,以为是昨晚守岁熬夜的缘故,对丛葱说道:“你先睡个午觉,睡醒了也来看牌,就在张奶奶家。” “好的好的。”丛葱连声答应。 姜春花这才提着礼品出门了。 丛葱没有睡午觉,划开手机看微信。同学群里这几天都在热火朝天邀请聚会讨论去哪玩,她却一点参与的兴趣都没有。 她心里烦闷,想独自去外面走走。 现在是二月中旬,她知道西山公园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花展,不如去那里转转散散心。 这样一想,转身回房换好衣服背着包出门下楼去坐地铁。 谶语 坐地铁去西山公园看花展的人很多,丛葱在人堆里挤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站。 出地铁东口转个弯过天桥就是西山公园的南大门, 花展期间要买门票,丛葱用微信买了票进去,里面水仙成园、郁金围圃,金黄色的迎春花大片大片的绽放,一派早春盛景之象。 丛葱慢慢地在花圃中走着,眼前身后时不时走过一对对手牵手亲亲热热的情侣,本来渐松的心情又郁闷起来,转身出了花圃向园中的西山寺走去。 山道旁开得姹紫嫣红的山茶花她也无心欣赏,低头想着心事爬石阶。 想得入神就忘了看路,脚被台阶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向前摔去。 丛葱惊醒过来,急忙双手往下撑向石阶试图稳住身体。 却有人比她更快急跃两步在她落地之前扶住她的腰身把她拉了回来。 “谢谢!”丛葱站稳后边说着谢谢边转头看向扶自己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惊喜,“阿晨,是你!” “丛葱。”阿晨松开她,神色也很意外,“我在后面看背影有点像你,果然。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走路不小心差点摔了。谢谢你,阿晨。”丛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再次向他道谢。 “不客气。”阿晨温和地笑了笑,“你来看花展?” “嗯。你呢?” “我和朋友一起来。他们在下面看花,我上西山寺走走。”阿晨答完问她,“你也是和朋友来的?” “不是,我一个人。也想去寺里看看。” “哦,那一起走?”阿晨建议。 “好。”遇见熟悉又谈得来的朋友,丛葱心里的烦闷疏散不少,跟着阿晨继续往上走。 “好多年没来西山寺了,上一次还是高中毕业那年,那时还没有这些山茶花。”丛葱爬着石阶和他聊天。 “是五年前第一届花展时种的,现在都长大了。” “嗯,花的颜色好多,很好看!”丛葱拿出手机开始拍风景,又请阿晨帮她拍照。 一路边走边拍,春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丛葱身上渐渐热起来,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着毛衣。 阿晨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纯净水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喝吧,我带了两瓶。” “谢谢!”丛葱确实渴了,道谢后接过来喝了半瓶。 半个小时后到了西山寺,寺庙围墙都修葺一新,里面香火缭绕,来烧香的人不少。 “你上香吗?”阿晨进殿前问她。 丛葱平时不信佛也不烧香,但今天有点想。 她朝阿晨点头,“嗯。”想了想又问他,“大年初一上香有没有什么讲究?” “没有很多讲究,都是来祈福许愿的,带着诚心敬佛就行了。” “哦。” 两人在寺中的香烛店里各买了一束香走进大雄宝殿,阿晨双手握香举在额前在蒲团上跪下来,低头默了几瞬后朝着佛像拜了三拜。 丛葱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蒲团上跪下来默默许了愿,然后对着佛像三拜后和阿晨一起把香束插进了香炉中。 阿晨接着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旁边的功德箱里。丛葱没有红包,她记起西游记中雷音寺佛陀问唐僧师徒要银钱的情节,今年对她很重要,于是从钱包中拿了八百块投进功德箱。 坐在佛台前一直闭目敲着木鱼念经的老僧突然睁开眼睛朝丛葱说道:“这位女施主,老衲有几句话相赠。” “啊?”丛葱惊讶转头,见他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向前两步礼貌问道:“您有话给我?” 老僧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折迭好的黄麻纸递给她。 丛葱接过来打开一看,纸上只有简单的两句话:情路多坎坷,红颜堆白骨。离断当决然,惜取有缘人。 看完丛葱脸色一白,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双手合十弯腰向老僧行礼后转身慢慢走出殿门。 阿晨见她心绪不佳,知道老僧给的话不是好兆头。 他没有多问,只提议道:“西山寺后面的玉兰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丛葱机械地答应着跟在他后面走。 来到寺庙后山,淡紫粉白的玉兰花开满了整片山坡,景色很美,丛葱却失去了赏玩的兴趣,心里一直想着老僧给她的纸上的话。 这是预示她感情不顺和陆澜不会有结果,劝她及时离断再找有缘人。 可是感情投入了怎么能说断就断? 丛葱想得失神脚下再次踏空。 走在前面半步的阿晨回身扶住她的手臂,“小心!” “谢谢!”丛葱对他感激一笑,收回心神集中注意力下台阶。 “你知道玉兰花为什么这么香吗?”阿晨问她。 “不知道。有典故?”丛葱起了好奇心,她从来没听过。 “传说九天神鼠为了讨百花之王牡丹仙子的欢心,串通三足蟾蜍偷了西王母的仙香丹。但仙香丹香浓而不幽雅,于是两人又谋划着去抢玉兰仙子的心丹,却被她双双打败还吃了它们偷来的仙香丹,才有了玉兰花的浓郁幽香。而九天神鼠和三足蟾蜍则被告上了天庭,被罚下凡间做了人人喊打的小老鼠和赖蛤蟆。” “哈哈哈!这不就是另外两个猪八戒的故事吗?偷香不成反受罚。”丛葱被阿晨的典故逗得哈哈大笑,阴郁的心空渐渐放晴。 沿着山坡一路往下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汪泉水旁,三面用白玉栏杆围起,正对面栏柱上写着三个草书体的大字:“玉兰泉” 栏杆中间开了一道口子有台阶下去。 泉水清澈见底,上面飘着三三两两的玉兰花瓣,丛葱走下去掬起一捧水放到鼻子下闻到一股淡淡的水香和玉兰的幽香,忍不住喝了一口,清润甘甜。 “这水好喝!阿晨,你也来试试。”丛葱转头朝站在护栏边的阿晨招手。 阿晨听了她的话走下来也掬起一捧喝了一口,“真的好喝。” “我带一瓶回去。”丛葱从背包里把阿晨给她的没喝完的纯净水倒空装满泉水又喝了几口放回背包。 两人沿着玉兰花林游玩一圈上来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丛葱突然想起阿晨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急忙问他道:“这么久不下去,你的朋友们会不会着急啊?” “刚出寺时他们发信息说先回去了,不碍事。” “哦,现在快五点了,你晚饭有约吗?” “没有,我回家吃。” “不要回家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我们都是江城人,还没在江城一起吃过饭呢。” 阿晨帮了她很多忙,今天又用心编故事开导自己陪她玩,丛葱心里是很高兴交这个朋友的。 “好,想去哪里吃?”阿晨没再推辞,开口问她的意见。 “你吃辣吗?” “吃。” “那就去南都中心的川湘阁?我最喜欢吃他们的水煮鱼。” “好。” 阿晨开了车来停在公园对面的停车楼里。 两人下山出了公园大门过天桥来到停车楼坐电梯去三楼阿晨停车的地点,坐进车里开往市中心。 炫耀 初一出来玩拜年吃饭的人很多,路上到处堵车。 丛葱不好意思地看着阿晨道:“市中心太堵了,要不就近换个地方吧?” “换个地方吃完回去一样堵,过了江底隧道就好了。”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挪过江底隧道车流果然顺畅了很多,他们七点到了南都大厦。 阿晨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和丛葱坐电梯来到六楼的川湘阁,大堂全部满座。 丛葱咋舌,“初一不是都出去拜年吗?还这么多人来饭店吃?” 她每年过年几乎都和蒋春花姨妈一家一起做饭,很少出来吃。 “现在很多人嫌在家吃太麻烦,拜完年约着出去玩就顺便在外面吃了。” 阿晨说完问迎宾,“还有包厢吗?” “还有最后一间,先生美女运气好,请跟我来。” 迎宾小姐热情地把他们带到里面的包间打开灯,“茶和菜单马上来,请稍等。” 服务员很快送来菜单,阿晨没有打开面前的菜单,对丛葱道:“你来点吧。” “好。” 丛葱点了水煮鱼、剁椒蒸排骨和农家小炒肉,再加一份清炒雪里蕻和花蛤丝瓜汤。 阿晨要开车不能喝酒,两人分别点了饮料。 吃完饭阿晨拿出信用卡给服务员买单,丛葱拖住他的手,“我来买。” “不用了,下次你请吧。” “这次我请,”丛葱站起来抢过卡放回他手里再把自己的信用卡交给服务员刷,“下次你再请回我。” 阿晨拗不过她,费用不算高也就随了她。 饭后阿晨开车把丛葱送回了家。 两天没睡好,在外面玩了一天丛葱又困又累冲完澡上床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醒,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下床穿鞋去洗手间。 蒋春花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睡好了。” “嗯,精神看起来不错,刷牙洗脸来吃早饭。” “好。” 丛葱洗漱完和蒋春花一起吃早餐,“妈,昨天和张奶奶她们打麻将开心吗?” “开心的。往年都输,今年赢了一百多块,是个好兆头。” 蒋春花满脸带笑,“你下午去哪了?我回来一趟没见你在家。” “我去西山公园玩了。” “哦,和同学朋友去的?” “不是,我一个人,那里有花展就去看了看。” “唉,你这孩子,也不约个同学一起去。” 蒋春花说完心里又涌上一阵愧疚。她和丛庆军离婚后丛葱性格变了很多,不愿意和同学走近也没什么朋友。 默默叹口气把剥好的茶叶蛋放到丛葱碗里,“下午姨妈她们就来了,你和淘淘多玩玩说说话。” “要准备什么菜,我帮你。”丛葱吃着鸡蛋问她妈。 “鸡鸭排骨都切好腌好放在冰箱里,再杀条活鱼清蒸就行了。” “那我去杀鱼。” “不着急,蒸的时候再杀,你想干活就去洗水果。” “好的咧。” 下午一点,门铃声响起。 “姨妈她们来了。”蒋春花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丛葱姨妈一家三口和淘淘的男朋友,蒋春花已经见过了。 “姐,新年好!”丛葱姨妈姨父笑着说道。 “大姨,新年好!”淘淘笑嘻嘻地给她拜年。 “阿姨新年好!”男孩也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新年好新年好!”蒋春花笑容满面地从鞋柜上拿起两个红包放到淘淘和她男朋友手里,把门开到最大,“外面冷,快进来。” 几人进来换好鞋走向客厅,姨父和淘淘的男朋友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到沙发旁,丛葱从沙发上站起来。 “小姨姨父新年好!” “新年好!”姨妈姨父分别给了她红包。 “才几个月不见,葱葱又变漂亮了!姨妈看着就高兴。”丛葱姨妈拉着她的手不住夸赞。 “谢谢小姨!”丛葱走去餐厅提了几个礼品袋过来,“这是我买的一点小礼物,希望姨妈喜欢。” “我最喜欢葱葱买的东西了!”姨妈接过来顺便看了看,惊讶道:“怎么还有这么贵的洋酒茶叶和补品?太破费了!” “不贵,我去香港出差看到打折就买回来给您和姨父尝尝。” “哦,葱葱太有心了!谢谢!”姨妈喜滋滋地抱着丛葱的头“啵”地亲了一口。 旁边被忽视的淘淘终于忍不住,拉着男朋友的手推开她妈走到丛葱面前,昂起头炫耀般地朝她道:“我男朋友阿彬,他爸是地质局的局长。” 然后指着丛葱用轻视的语气转向阿彬,“我表姐丛葱,在海市私企打工的。” 丛葱对她这种幼稚的吹踩行为置之不理,对阿彬笑了笑,“你好!” 阿彬脸红了,礼貌地低声说道:“表姐新年好!” 倒比淘淘靠谱多了。 丛葱看眼他右手食中指间微微的黄熏色,转身拿了一条烟放进礼品袋递过去,“新年好!” 阿彬双手接过看见袋子里烟的牌子后脸上止不住地笑起来,“谢谢表姐!” “他们都有礼物,我的呢?”淘淘拉住丛葱的手臂,“我也要礼物!” “淘淘你怎么这样不懂事?你工作两个月了都没给表姐买礼物,怎么还好意思问她要?” “春梅,大过年的说孩子做什么?”蒋春花过来牵起淘淘的手,“你的礼物葱葱姐早就准备好了,都在那边放着呢。来,大姨带你去拿。” 两分钟后淘淘提着包装精美的200毫升倩碧黄油和一整套护肤品的礼品袋喜笑颜开地走到丛葱面前,“难怪你的皮肤看不出老,是因为经常用这么贵的护肤品吧?真舍得砸钱!” 今天丛葱是不会当着一大屋子人和她怼的,看着她不笑也不气。 阿彬在旁边急得用力偷偷拉淘淘毛衣的后摆朝她使眼色。 淘淘才甩甩手中的袋子说道:“礼物我喜欢!明天请你吃饭好了。” “喜欢就好。吃饭就不必了,明天我有事。”丛葱也对她笑了笑。 屋里恢复了过年的气氛。 蒋春花两姐妹去做饭,姨父喝着茶看电视,淘淘和男朋友腻在一起吃零食刷视频。 偶然抬头看见翻手机的丛葱,眼珠骨碌一转伸个懒腰道:“视频看多了也无聊。现在正好有四个人,不如来玩两圈麻将,输的给现金或者微信发红包都行,但不许赖账。” 淘淘爸对她摇头,“你表姐不打麻将。” 往年节假日两家聚会丛葱从来不参加他们的麻局,只有蒋春花喜欢玩。 “怎么不打?高中的时候我亲眼看她打过的。”淘淘反驳她爸。 见丛葱不说话,阿彬又在背后扯她的衣服。 淘淘拉下他的手对丛葱取笑道:“你该不是怕输钱不敢来吧?” “我是不熟,陪你玩两圈还是可以的。”丛葱不紧不慢道。 “好!最低五十块钱起局。”淘淘高兴地推着阿彬和她爸去丛葱家的书房搬麻将桌。 玩的过程中淘淘不停对阿彬和她爸挤眉弄眼让他们放炮给她,要不就故意放炮给他俩,反正无论她爸赢还是阿彬赢钱最后都是她的。 她爸当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帮女儿欺负丛葱。阿彬经不住女朋友一波波的撒娇瞪眼,偷偷放了几回炮给她。 淘淘看着堆在自己面前花花绿绿的钞票得意地朝丛葱笑,“还输得起不?” 丛葱好多年不玩,一开始不熟淘淘又作弊,输了一千多块,还没有她买给淘淘礼物的钱多。 她笑笑说道:“继续。” 熟了之后就好多了。 丛葱记忆力好反应快,阿彬帮了淘淘几次后也不好意思再接着放炮送牌,丛葱接连胡了几手好牌。 淘淘看着眼前迅速消失的票子气呼呼把麻将往桌上一扫,耍赖道:“你们都欺负我,不玩了!” 阿彬赶紧把自己面前的现金全部推给她又拿手机发了两个微信红包,淘淘脸上才又露出了笑容。 丛葱忽视掉淘淘看她的贪热眼神,慢悠悠把人民币一张张捏起来迭在一起放进钱包。 她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可宠不了她。 吃过年夜饭丛葱去洗碗。 淘淘又拉着蒋春花要打麻将,“大姨,我们来摸几圈?” “我刚听到你们在打。等你葱葱姐洗完碗继续陪你玩吧,我在旁边看看就行。”蒋春花笑着说道。 “她技术不行,玩得没劲。大姨你来好不好?我爸看电视,我和我妈阿彬加上您正好一桌。”淘淘挽着她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大姨陪你玩。” 蒋春花玩的数额不大,但有意放水,淘淘最后赢了几百块心满意足地带着男朋友和父母回去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 丛葱帮她妈把牌桌迭起来抬进书房放好。 “还是大单位的公务员好,过年发的东西比我们街道办的要好多了。” 蒋春花从沙发旁拿起丛葱姨妈送来的礼品,“你看,连牛奶都是买的国外牌子,我们只发了本地奶粉。” “地质局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单位,淘淘还不是沾了她男朋友的光。”丛葱不以为然。 “我还是把你带回家的那些礼品送给舞友看能不能请她托关系给你找个公务员的岗位,合同工也好总有机会转正的,这样也容易找男……。”蒋春花又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妈!……”丛葱立即打断她,“那种地方我不会去的。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比别人差,您就别费力气了。” 然后不等蒋春花说话就推着她往洗手间走,“十一点半了,您辛苦了一天快去刷牙洗脸睡觉。” 巧合 初三早上七点蒋春花就把丛葱叫醒,“葱葱,快起来准备。” 丛葱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还早的很。” 翻个身继续睡。 “你这孩子,快起来!”蒋春花过来掀她的被子,“吃完早饭洗澡再弄个头发还要坐车去江心区时间只怕还不够用呢。” “坐地铁很快的。妈,你让我再睡会。”丛葱扯下被子盖住头。 蒋春花无奈,又让她睡了半个小时后把丛葱从床上拖起来往厕所推,“快点,不要迟到让人家等。” 丛葱哭笑不得,“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我上赶着去见他。” “什么上赶不上赶的,你诚心人家才会同样诚心。快去!” 丛葱被蒋春花监督着洗澡吃饭吹干头发。 “葱葱今天你得全听妈的,不许有意见。”蒋春花站在丛葱背后看着她说道。 “好好!全听您的。”丛葱高举双手投降。 她的头发是天然的大波浪,蒋春花怕不够卷,硬是用电卷发器又帮她卷了一遍,然后盯着她化妆换衣服。 “鼻子边有颗小痣,再擦点粉。” 丛葱加了一层粉。 “脸也太淡了,加点腮红。” 丛葱又扫上一层腮粉。 “好了,现在换衣服。” 丛葱拿了件紧身毛衣,蒋春花立刻说道:“太紧,不行!” 再换件V领的。 “这件太露,也不行!” 蒋春花把她手中的毛衣放回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衣裙,“你回家前我特意去商场买的衣服裙子,穿上试试。” 丛葱先穿棕褐色羊绒百褶半长裙再套件亮黄色圆领毛衣,肩下一条大荷叶边从胸口滚一直到腋下,夸张又累赘。 “妈,你确定要我穿这身去?好土!”丛葱瞪大眼睛问。 嘴里抱怨,心中却很高兴,对方肯定不会看上她。 “对,你看黄色多衬皮肤那!”蒋春花边说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圆头小跟半筒靴,“配上这靴子就更好看了。 丛葱穿上靴子,蒋春花又拿了一件新的驼色羊绒大衣给她穿上,然后满意地点头,“好了。” 浓厚的粉底、鲜艳的腮红、老土的衣服搭配,活脱脱一副七、八十年代的傻大妞形象。 丛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妈,我这样穿会不会把人吓跑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衣服看着亮丽又年轻,他肯定会喜欢的。”蒋春花牵着她的手往卧室外走,“快去坐车,不要迟到。” 丛葱拎着挎包被蒋春花催着出了门,一路顶着无数男女老少看她的怪异目光坐地铁来到江心区的春江酒家。 十一点四十分阿晨开车到了春江酒家,停好车走向大门。 迎宾小姐看见他目光一亮,笑盈盈地迎上去,“先生有订位吗?” “梅香厅。”阿晨报了包间号。 “好的,您这边请。” 阿晨正要跟迎宾走进大门,身后突然有人喊他,“阿晨,等等。” 阿晨回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孩,愣了一瞬才说道:“丛葱?” 丛葱快步走过去,低头看眼自己身上的衣裙,笑着问他,“刚才是不是没认出我来?” “有点。” “哈哈哈!这是我老妈的大作,非要我穿我也没办法。有没吓着你?” “那倒没有,只是和平时不太一样。”阿晨也笑了起来。 迎宾疑惑地看着俊美清雅的阿晨又瞥眼浓妆艳抹土得掉渣的丛葱,这两人怎么会是朋友? “你来这里吃饭?”丛葱问阿晨。 “嗯,见一个人。” “哦,我也是来见人。” 丛葱说完转身对迎宾道:“我的包间是梅香厅。” 迎宾点头,“这位先生也是梅香厅,两位楼上请。” “啊?”丛葱不可思议地看向阿晨,“你的包间是梅香厅?” “嗯。”阿晨没想到阿江要他代见的是丛葱,也很是惊讶。 “阿呀呀!那可是太好了!”丛葱高兴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这下可不用尬聊啦!” 两人跟着迎宾上楼来到梅香厅。 春江酒家是地道的江城本地菜,主打山鲜海味,清淡美味有营养。 这次阿晨没再让丛葱买单,点完菜后就付了款。 菜品上来后,丛葱边吃边聊,“你表姐喜欢跳广场舞?” “我表姐?”阿晨脸上露出疑问的神色随即意识到她问的是阿江的表姐。 “那是我朋友的表姐。”阿晨决定对丛葱说实话,“其实我是代朋友来见你的。” “啊?”丛葱懵了,“你代人来相亲?” “嗯,他是我的好朋友阿江,你见过的。” “阿江?”丛葱拍拍脑袋,“想起来了!他是拍卖行的阿江?” “是。” “那拍卖行是他开的?” “嗯。” “哦,他还真是做生意的。”丛葱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看不上我。” 阿江不来倒不是这个原因。 阿晨也不好明说,“他临时有事又不愿失约,就让我来替他赴约,你不要多想。” “没事没事,我不会多想的。”丛葱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这下子好向我妈交差啦。” 气氛轻松了很多,两人熟络地说着话吃饭。 阿晨的电话响了,是阿江打来的。 “你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阿晨对丛葱说了一声起身走出包厢。 “阿晨,怎么样?”阿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那女的是不是天仙下凡?” “不是天仙,但也很好。”阿晨答他。 “很好什么意思?很漂亮?” “嗯。你要来见她吗?” “不不不!”阿江一迭声地否定,“我现在玩得正高兴呢。” “哦,那你继续。” 阿晨正要挂电话,阿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先别挂!今天是二月十四情人节,‘倾城’全天营业,你快来一起喝酒。记得一定带个女伴,哥等着你!” 阿江说完就挂了电话。 阿晨无奈,拿着手机走进包厢坐下来继续和丛葱吃饭。 快吃完的时候还是开口问她道:“下午还有事吗?” “没事,怎么啦?”丛葱喝着果汁看他。 “阿江那边有个派对,要我带个女伴。你没事的话介意和我去吗?” “不介意。”丛葱又低头看眼自己雷人的穿着,“我这样子会不会给你丢脸?” “不会,你放心。” “哦,那你等会,我去下洗手间。” 丛葱拎着包站起来走进包厢里的洗手间,用卸妆巾飞快地卸了妆再洗干净脸拿出包里的旅行装护肤套装简单擦了擦,然后涂了和裙子同色的口红,这样脸至少能看了。 出来和阿晨离开春江酒家开车去了会所。 二十分钟后到了“倾城”,阿晨带着她走进去。 阿江一帮人正坐在沙发上搂着女伴划拳喝酒,远远看见过道里走过来的阿晨和丛葱,眉头倏地皱起来,“阿晨怎地带了个土妞来?” 待到两人走近,沙发圈里的男男女女先是同情地看向阿晨,而后目光齐刷刷聚在了丛葱身上。 这女的脸蛋身段确实美过天仙,但衣品实在不敢恭维。 一个坐在沙发外围的时尚新潮女孩嫉妒又不屑地看着丛葱嘲笑道:“哪冒出来的土渣渣攀上了我们晨哥哥?” 她旁边的男孩也笑着揶揄阿晨,“晨哥的品味下降了哦!” 阿晨没有笑,扫视沙发一圈后正色道:“我带我的朋友来是为了阿江哥,你们不欢迎我们就走。” 说完牵起丛葱的手转身就走。 阿江这时已经认出了丛葱,急忙站起来追过去把他们拉回来面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叫小葱,兔崽子们快给她赔罪!” 老大发话,刚才嘲笑丛葱的男女立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丛葱连鞠三躬道歉,“小葱姐姐,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美人,请您原谅。” “没关系。”丛葱大度地笑了笑,“我是很土,吓着了你们不好意思,我自罚三杯。” 说完弯腰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杯倒满酒仰头一口喝干。 阿晨并没有阻止她。他知道她做的是对的。 丛葱一连喝了三大杯酒,面不改色眼都不眨,沙发上的男女呆看一阵后纷纷鼓起掌来。 “小葱姐姐好飒,我粉了!” “人美性格好!我也粉了!” 阿晨牵着丛葱在阿江的旁边坐下来,其他人争相过来向他们敬酒。 丛葱来者不拒,反正她刚吃饱饭,多喝点酒也不伤身体。 杯酒解恩仇,喝完一圈一群人便热热闹闹地玩在了一起。 阿晨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阿江在走廊上抽烟,走过去和他站了一会。 “有去给你父母上香吗?”阿江问他。 “嗯,昨天去了。” 阿江默了一会转移话题,“小葱是江城人?” “嗯。她是你要我代你相亲的对象。”阿晨答道。 丛葱也好,阿江也好,他不想对他们隐瞒任何信息。 “哦?这倒是个意外。”阿江吸了一口烟,“她穿的衣服变化太大,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是她妈妈让她穿的。” “原来是这样。” 阿江仰头吐出一串烟圈,“这姑娘不错,就是手劲太大,结婚了肯定要被她捏得死死的没有出头之日,还是算了吧,等再玩几年累了随便找个温柔听话的老婆生个小子来传宗接代。” 节奏强劲的disco音乐传过来,阿江掐灭烟头扔进垃圾箱,伸手搭上阿晨的肩膀,“进去跳舞去。” 舞池中一群男女围着丛葱跳得正嗨。 阿晨和阿江走过去也跟着跳起来。 丛葱看见阿晨,穿过人群拉着他一起跳,两人很快就成了一个新的中心。 蒋春花一直在家里等着丛葱,见快五点了她还没回家赶紧打电话,“葱葱,你见着人了吗?” “见着了。” “觉得怎么样?” “我们在外面玩。” “好好!你们接着玩啊,晚上十点前回家就行了。” “嗯。” 葱葱终于找到了男朋友!挂了电话蒋春花高兴地从客厅走到卧室折已经迭好的被子又从卧室走进厨房东摸摸西看看,看哪哪顺眼。 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蒋春花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喜滋滋地拎着水果零食出门找张奶奶打麻将去了。 丛葱和阿晨他们在会所吃了晚饭继续玩到九点半才坐阿晨的车回家。 阿晨喝了酒叫了代驾开车,自己和丛葱坐在后座上。 路上丛葱问他,“你哪天回海市?” “初六。” “我也初六回,可以坐你的车吗?” “没问题,初六早上我给你电话。”阿晨答应了。 “谢谢阿晨!” 误会 丛葱没有买回海市的高铁票, 她以为陆澜会来接她哪知他从大年三十就失了踪根本没联系过自己。 想到陆澜丛葱的心情又低落下来,转头默默看向窗外快速流逝的街灯。 回到家十点多了,蒋春花九点半就回来洗完澡等丛葱。 听到丛葱开门进来,立刻笑着走过去问道:“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开心。” 蒋春花更高兴了,“葱葱你找到对象妈就放心了!还有好几天假多和他相处增加感情。” 丛葱这才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说道:“妈,你误会了。我是和高中女同学去玩的,不是相亲对象。” “啊?”蒋春花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又没相中?” “嗯。他说我是哪个土坑里爬出来的,快爬回去挑泥巴。”丛葱和她妈开起了玩笑。 “唉!是我害了你。”蒋春花坐在沙发上低头抹眼睛,“我以为那衣服裙子是很好看的,没想到年轻人不喜欢。” 丛葱心中一痛,赶忙在旁边坐下来紧紧抱住她,“妈,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那人其实已经有了女朋友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但又不好拒绝他表姐所以特别来和我说了一下。” 蒋春花不抹眼睛了,叹口气满脸忧虑地看着她,“葱葱,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妈操心啊?” “妈,你放心,我今年一定会找到对象带回来给你看的。”丛葱拍胸脯保证。 “好,妈有你这句话就高兴了。”蒋春花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玩一天累了,去洗澡睡觉吧。” “嗯。” 丛葱从浴室出来坐到床上给阿晨发信息请他和阿江沟通对好口供,免得蒋春花去问阿江的表姐露馅。 阿晨答应她马上给阿江打电话,丛葱才放心地睡了。 初六早上十点阿晨给丛葱发来微信,“我下午一点到你家。” “好,我给你地址。” 丛葱把地址发给阿晨继续收拾行李。 吃午饭时蒋春花让丛葱叫辆的士去高铁站,丛葱才想起忘了和她说,“妈,不用打的了。有一个江城的朋友也在海市工作,顺便带我回去。” “哦,那也好。海市路远,你多送点谢礼给人家。” “晓得了。” 一点差五分阿晨到了丛葱家楼下给她打电话,“需要我帮拿行李吗?” 丛葱看了眼蒋春花为她准备的大包小包,她家是楼梯房让她妈爬上爬下帮她太累,对着话筒说道:“好的,麻烦你上来一趟。” 阿晨上来四楼,丛葱已经站在门口等他,“请进。” 蒋春花在厨房听到声音走出来,阿晨微笑着向她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葱葱是坐你的车回海市吧?” “是的。” 蒋春花打量着他心里暗暗称赞:这小伙长得和年前送葱葱回来的男孩一样帅而且更亲和有礼。 他还亲自上来帮拿行李,是不是也喜欢葱葱? 想到这个可能蒋春花心里又升起了希望,转身回卧室拿出一个红包硬塞到阿晨手中,“阿姨的一点谢礼,新年快乐!” “阿姨别客气!我只是顺路捎丛葱一趟。”阿晨极力推辞。 “阿晨你就收下吧。”丛葱在旁边说道:“我妈发红包是从来不会收回的,你不要她会一路追到一楼去。” 阿晨笑了起来,双手接过红包,“谢谢阿姨!” “不用谢不用谢!回江城来家吃饭啊,阿姨炒的菜可好吃了。”蒋春花热情地邀请他。 “好的好的。谢谢阿姨!” 寒暄完阿晨左手提着蒋春花给丛葱的一堆年货土特产,右手拎起丛葱的大行李箱,丛葱背着包提着小行李箱跟在他后面出门下楼放到后车厢。 丛葱想起家里陆澜送的礼品,又上去一趟把营养保健品留下,烟酒茶叶全部装袋拿下去一起放到车上。她妈睡眠不好,好几年前就不喝茶了,家里来客人也用不上这么贵的茶叶,都送给阿晨好了。 蒋春花一直等阿晨的车开过楼道前的花坛看不见了才转身上楼回家。 年后回程的车多,丛葱和阿晨七点半才到海市。 丛葱十一点半吃的午饭到现在早就饿了。虽然一路不停吃零食,但她来大姨妈前几天总是很容易饿又特别喜欢吃辣。 “先去吃饭吧。”路边有一家开门的饭店,阿晨减缓车速准备换道。 过年这一个星期天天都是大鱼大肉吃得有点腻,饭店的菜油水也重,她更愿意自己做点合口味又不油腻的菜吃。 丛葱想起几分钟前路过的夜魅,转头问阿晨,“你是不是住这附近?” 阿晨点头,“往前两条街的一个小区里。” “哦,那去你家做饭吃好不好?我来做,很快的。” “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不累?”阿晨有点犹豫。 “不累,我妈给带了很多干菜腊肉,正好做腊肉饭,又快又好吃。” “好。” 见她精神确实很好,阿晨开车继续往前在第二个十字路口转弯,几分钟后进了一个小区在一栋高层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 阿晨下车打开后车厢拿出他的行李箱和背包。 丛葱把她妈送的年货土特产分出一半来,“阿晨,这些你拿回去。” “我不经常做饭,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阿晨只拿了一瓶辣萝卜干和笋干,其他的都放回了丛葱的袋子里。 “我妈做的腊肉和腊鱼。”丛葱拿出两块腊肉和两条腊鱼装袋递给他,“这是她和邻居去郊外的亲戚家亲自用果木碎屑熏的,很好吃。” 丛葱的外婆是湘人,喜欢吃辣和熏制的鱼肉,蒋春花都会做。 “哦,那我肯定要尝尝。”阿晨接过袋子,“帮我谢谢阿姨。” “好的。”丛葱又把陆澜送的那些烟酒茶叶都拿出来,“这些都给你。” “不用不用。我不抽烟,茶也喝得少,你自己留着。”阿晨一样都不要她的。 “我也不抽烟喝这些茶,留着一点用都没有,放在家里只能堆灰。”丛葱嫌弃地说道。 “那我来帮你想办法处理掉。”阿晨看了看烟酒和茶叶的品牌,“这些酒都是有年份的名牌,可以拿去拍卖。” “你是说阿江的拍卖行吗?” “嗯。” “啊,太好了!”丛葱拍手笑完又露出后悔的表情,“我应该早和你说的,这样就不用带到海市来了。” “没关系,我月底就要回去一次,到时一起带过去。现在先拿到我的住处放着,这些贵重东西放车里不安全。”阿晨看着她说道。 “好的好的,我来拿。”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阿晨一手拖行李箱,另一只手提起袋子领着丛葱坐电梯到了他住的公寓。 二室二厅的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沙发旁放着一把吉他。 阿晨把东西放好转头看丛葱,“冰箱里只有一袋青豆了,你要做什么菜?我去买。” “菜市场远不远?” “不远,小区里有一个蔬菜超市。” “哦。那你买两个西红柿几个鸡蛋、一把生菜和两个胡萝卜,我先淘米洗腊肉。” “好。” 阿晨告诉她放米桶的地方后转身往大门走。 “等等。” 丛葱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一块给他,“先吃点填填肚子。” 阿晨不太吃甜食,“我不饿。” “都快八点了怎么不饿?”丛葱剥开巧克力纸送到他嘴边,“吃了再去。” 她和阿晨相处很轻松舒服,把他当成李艳那样的朋友说话动作都很随意。 阿晨只好张嘴咬住巧克力往外走,“我很快回来。” 丛葱先烧水,接着从冷冻室拿出青豆倒半碗解冻,然后淘好米泡着,再拿两根腊排骨和一节腊肉用开水烫洗。 腊肉烟油味很重需要多洗几遍,洗到第三遍时阿晨回来了,帮她洗菜削胡萝卜皮。 丛葱把腊肉胡萝卜切丁排骨斩小块,先下锅爆香姜蒜末然后放腊肉排骨炒再加胡萝卜丁和青豆,最后加入开水没过食材烧开调味倒进电饭锅按下煮饭键。 阿晨已经洗好了所有的菜。丛葱把西红柿用开水烫皮剥开煮汤,生菜绰水备用。 半个多小时后,电饭锅里飘出了浓郁的腊肉饭的香味。 西红柿鸡蛋汤、耗油蒜汁浇生菜和一锅喷香的腊肉饭,再加一碟辣萝卜干和剁椒,两人把饭菜都吃得精光。 饭后丛葱还要去洗碗,阿晨拦住她,“我回来再洗,九点多了先送你回去。” 丛葱腰也有点酸,可能大姨妈很快要来了,也就没坚持。 回到自己住的小区,阿晨帮她把行李搬到公寓就回去了。 丛葱洗完澡躺床上很快睡着。 挑唆 初七年后上班第一天,外籍老大们和本土管理人员全部来了办公室上班。 在走廊上碰到香港总监,丛葱礼貌地问好,“总监新年好!” “新年好!”总监笑眯眯地拿出一个利是包递给她,“新年新气象,好好努力!” “谢谢总监!”丛葱双手接过弯腰道谢。 香港那边的管理人员每年春节都要给手下的员工发利是,连带着外籍老大们也学起了样。 数额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图个吉利快乐。 但Nichole今年没有任何动静,按道理她已经休完了产假,可她不仅没来上班连封邮件都没发。 丛葱有点不解,正好李艳走进了她的格子间。 “新年好呀!葱大美人!”李艳在办公桌沿上坐下来,长腿搭在椅子脚上盯着她看,“脸色好像不太好耶,不舒服?” “嗯,腰酸肚子痛。”丛葱用手背轻轻捶着腰,“要来那个了。” “哦,那你得多喝红糖水。” “嗯。”丛葱朝她招手示意,“问你个事。” 李艳从桌子上跳下来,弯腰凑向她的耳朵,“什么事?” “Nichole老大应该休完产假了,怎么没看到她啊?”丛葱低声问道。 李艳摇头,“我也不知道为啥。” 丛葱不相信地看着她,“公司里还有你李大侦探不晓得的事儿?” “我提前休假回老家过年昨天才回来,今天第一天上班去哪知道啊?”李艳摊开双手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真假。 丛葱想了想觉得也是。 转而看她的脸,“养得不错啊!白白嫩嫩的都赛过大萝卜了。” “有你这么形容的么?”李艳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姐是人比桃花红好伐?走,开早会去了。” 开年第一天香港总监居然又让丛葱主持早会,自己坐在旁边听。 郝梅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拿笔不停在记事本上乱划,根本没听丛葱讲话。 中午郝梅匆匆去楼下食堂打包上来办公室,边吃边紧紧盯着通往大门的走道。 十二点四十分,香港总监吃完午饭回来了。 郝梅一等她从过道转弯就站起来跟过去。 坐在她左手格子间的李艳抬头,目光追着她急匆匆的脚步看了一会低下头继续敲键盘。 总监刚要进办公室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总监您好!” 转身见是郝梅,奇怪地问道:“阿May,我们这个时间有会吗?” 郝梅摇头,“没有,但我有事和总监您说。” “哦?”总监探究地看着她,“进来吧。” 郝梅进去关上门。 总监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关于丛葱的事。”郝梅直接说道。 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要一击即中。 “丛葱的事?” “嗯。我认为她不适合当管理人员。” “哦,她怎么不适合了?”总监没有追究郝梅的冒犯,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Gary和郝梅也走得近,她还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丛葱长得太漂亮又喜欢勾搭男人,公司里所有男的看见她都流口水。如果当上管理人员办公室整天围着一群男人,生产计划部会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影响您的声誉……” “郝梅,”总监严肃地打断她的话,“你这样背后说人是可以被告诽谤罪的。” 郝梅被她的神色镇得脖子一缩,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没有乱说。过年前几个月我经常看见不同的男人开车来接她,这样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怎么配当主管?而且我还看见她趁开会故意在走廊和Gary偶遇,Gary还问过好几次她是谁呢。” 郝梅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反正总监不可能去向Gary求证这些话的真假,更不可能去问丛葱。 果然总监的脸色又恢复了和蔼,“你继续说。” “如果您培养她当上了主管,经常参加管理层的会议,她一定会很快爬上Gary的床连续升职,说不定哪天就骑到您头上做威做福甚至威胁您的地位。” 总监虽然没亲眼看到丛葱有郝梅说的种种行为,但心中也开始起了疑虑。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总监微笑着对郝梅说道。 这狡猾的老女人!居然不接她的话! 郝梅暗暗咬牙,脸上却非常诚恳地说道:“而我就不会对总监您造成任何威胁还能成为您的得力帮手。” “哦,详细说说。” “第一,Gary不会看上我的相貌。”郝梅说道。 总监看眼她的水桶腰和粉底也遮不住的黄褐斑,“第二呢?” “第二,我对我们部门员工的优缺点都很清楚,手里握有他们每个人的把柄,可以帮您更好地管理提升部门形象和效率。” 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我在国外留过学,了解老外的文化和他们的喜好,知道什么样的数据和报表是他们喜欢看的,有信心辅助您更快更多得到Gary的信任和重用。”郝梅滔滔不绝地推销着自己。 总监听完她的话脸上明显有了松动,微笑着问她,“你想得到什么职位?” “Nichole休完产假就回总部了。公司很快就要架构重组,我们部门会分拆成成品和组件两个分部,会设一个高级主管和主管两个管理职位。我希望当成品部的高级主管然后组件部的主管归我管,候选人也由我来定。”郝梅大胆说道。 总监听了暗暗心惊:公司架构重组的事有小道消息传开不为怪,但生产计划部分拆的决定她也才刚知道,没想到郝梅也知道了而且了解的这么详细。 看来是真有点能耐,难怪能成为Nichole的重要耳线。 有些事不宜亲自出面,收拢她为自己冲锋陷阵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部门分拆后两个本地主管的工资福利待遇加起来还没有Nichole的三分之一高。她特意和Gary通了气,压下了很多加薪空间握在自己手上,不怕主管不听话。 “职位不是问题。我要在半年之内见成效。”总监依然微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是,总监!我一定做到!”郝梅心中狂喜,信心满满的向她保证。 丛葱正坐在电脑前忙碌,张小云用公司内部通讯器给她发来信息,“葱葱,我吃饭回来看见郝梅鬼鬼祟祟地跟在总监后面进了她的办公室,现在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她最近早会上对你特别不服气,该不会是去总监那打小报告了吧?你小心提防着她点。” “嗯,知道了,谢谢小云。”丛葱回了信息抬头往走道看。 郝梅正从总监的办公室走出来一脸的志得意满。 看来得到了什么大好处。 但又关丛葱什么事?她又没有要巴结谁向上爬的野心,只要做好了本职工作谁都不怕。 第二天总监出差了,代理主持早会的人又变回郝梅。 丛葱一点都不难堪,她本来就没有想当管理人员的欲望。 了断 nvr ensh u.co m 下班时丛葱邀李艳去她家拿蒋春花带的干菜腊肉,李艳正一脸纠结地看电子结婚请帖的模板,见到她立即招手,“快帮我看选哪个好,我眼都挑花了!” “当然是温馨浪漫又喜庆的好啦!”丛葱挑出三个模板让她自己做决定,李艳最后选中了其中一个开始制作。 “唉,过年又是拍婚纱照又是走亲串友把我忙得晕头转向,结婚还真是麻烦!”李艳边敲键盘边抱怨。 “人生头等大事嘛,肯定要忙的。酒店定了吗?” “定了。选菜单酒水对我这种选择恐惧症来说也是一大难题,我都交给阿强去办,希望他不要太大手大脚把家里搞破产!” “哪会像你说的那样严重!人家是爱你才会舍得花钱。”丛葱用手戳她的额头,“你就好好珍惜吧!” “我妈这次又给带了好多吃的来,我分了一些出来给你,今天去我家拿?”丛葱接着说道。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yuzhaiwu.xyz “今天要把电子请帖做好明天发出去,周末再去。谢谢葱葱啦。” “好的,你忙吧,我先下班。” 春节过完又上了一个多星期的班,陆澜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丛葱白天忙工作开会出差做项目,晚上回到家里却空虚又失落,心里想的全是陆澜。 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不可能走到一起,也尝试过去忘记他。可是过不了两天又开始想,每晚都睡不好觉,神不守舍渐渐地影响到工作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差错,被郝八婆抓住把柄在早会上当着全部门的人狠狠骂了一顿。 回到公寓丛葱没吃晚饭坐在沙发上静静想着她和陆澜之间的事。其实她自己也明白,陆澜如果对她有感情不会半个多月杳无音讯,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既然没有希望就该做个了断。她的人生还长,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丛葱划开手机点进微信把和陆澜的聊天记录全部清除,删了他的微信和手机号。 想起老僧给她的话中的“离断当决然”。丛葱重新操作了一遍,先拉黑微信再彻底删除,接着屏蔽手机号。 做完这一切才胡乱吃点东西冲凉睡觉。 删了联系方式之后的开始几天还是很难受,丛葱只有把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阿晨月底回了一趟江城,她的烟酒茶叶全部成功拍卖,价钱有高有低,但总额上了六位数。 丛葱特意买了酒菜去阿晨的公寓做饭感谢。 吃完饭和他坐在沙发上继续喝酒。转头看到沙发扶手上的吉他,知道是阿晨的乐器,丛葱在夜魅他的专用休息室里也看到过。 “阿晨,弹首曲子来听好不好?”丛葱看着他说道。 “想听什么样的?” “欢快点的。”丛葱拿起吉他送到他手上。 “好。” 阿晨握住吉他架在腿上拨动乐弦,“最炫民族风”的旋律响了起来。阿晨边弹边唱,声音干净清透,听着很舒服。 高亢激昂的民族音乐被吉他演绎出来别有一番韵味,蒋春花经常跳这首歌的广场舞。丛葱拍手跟着阿晨唱起来,唱着唱着就站起身踏着拍子跳起了舞。 一曲唱完,丛葱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拉着阿晨又弹了几首节奏明快的乐曲,她在旁边跳边唱,过了节后上班以来第一个快乐的夜晚。 第二天丛葱就把钱转入股票账户全部买进欣华科技。 二月结束欣华科技涨了百分之十八,加上十二月一月涨的,累计涨幅居然接近百分之五十! 股票账户余额上升一个大台阶,丛葱失恋的颓丧又被治愈了几分。 *** 陆澜年后回到海市就被拖进各式各样的酒局饭局新年投资茶话会,忙到三月初才稍有空闲,心底隐隐缠绕着的人影此时越加清晰起来。 丛葱自从大年三十给他发了一次信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能忍这么长的时间不和他联系,反而让陆澜别目相看。 找出丛葱的微信号给她发信息却发现被她删除了。 陆澜眉头微皱,翻开丛葱的手机号打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 删微信屏蔽手机,再也不想见他? 陆澜扔了手机,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新的再次拨打丛葱的号码,两声响铃后话筒里传出了丛葱的声音,“你好,我是丛葱。” “是我。”陆澜低沉的声音也从话筒中传了过去。 那边默了一瞬,“对不起,我现在很忙。”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陆澜沉了脸,马上重新打过去,却又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再次被屏蔽了。 “啪!”的一声响,崭新的手机沿着桌面飞速滑动撞上显示器摔到了地毯上。 陆澜脸沉如水,调转椅子看向墙角的翠竹让心绪平静下来。 *** 丛葱挂了陆澜用新手机号打来的电话,抬手捂向明显加快的心跳。 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一个多星期后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但陆澜的一个电话依然会让她心跳加速情牵神动。她没能忘记他! 怎么办?遵从自己的心继续和他来往?但这将是一条没有希望的不归路,她只会在患得患失中蹉跎岁月。 想到在老家时答应蒋春花今年一定带男朋友回家的话,丛葱咬唇把陆澜的新号码也屏蔽了。 只有快刀斩乱麻彻底了断才有新的可能。 三月的第一个星期过去,欣华科技涨了百分之五,稳中有升。 周六丛葱在家里复盘,把欣华科技的各种技术走势图仔细地一一研究,K线图的日线周线都在稳步上涨,月线更是突破了前期高点。 再看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二月的K线,红通通的三根蜡烛线步步迭高,底部盘整了三年后出现连续蜡烛线预示着什么? 丛葱紧紧盯着月线图,脑海中快速搜索股票操作书中的技术术语。忽地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书中所说的“潜龙在渊、一飞冲天”的走势吗? 她的股票终于要进入主升浪了!丛葱兴奋地举着手机站起来围着沙发又跑又跳。 她敢确定如果有人跟着她买欣华科技一定能赚到大钱! 丛葱首先想到了李艳。 李艳很需要钱。但她现在要供楼供车还要办婚礼,天天喊穷肯定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股票。 欣华科技以后也不可能天天上涨,必定会有涨有跌。即使自己说动李艳借钱买了,万一跌的时候顶不住压力割肉就会变成亏钱!丛葱担不起这个责。 而且她也不可能让李艳去借钱炒股,只好摇头放弃了告诉她的想法。 第二个想起的人就是阿晨。丛葱和阿晨认识不到半年,却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阿晨应该有闲钱买股票的。 丛葱拿起手机给阿晨打电话却打不通,只好给他发信息:“我买了一只股票正在上升阶段,你也买进去吧,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会赚钱!” 然后把欣华科技的名字和代码给他发了过去,“周一早上开市就买进去,越快越好!” 等了一个小时阿晨还没回信,丛葱继续给他发微信。 这时门铃响了,丛葱以为是李艳来拿干菜腊肉,低头边写短信边走过去也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 “进……”丛葱眼睛看着手机说道。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双男人的鞋,丛葱停住没说完的话猛地抬头,心脏“嘭嘭”地狂跳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你 陆澜站在门外看着她,微微笑道:“你要我进来吗?” “啊?不!”丛葱拼命抑制住狂乱的心跳冷下脸,“我认错人了。” 说完就去关门。 陆澜抬手抵住门边,丛葱用力关了几次关不上,抬头瞪视他,“让开!” “不让!”陆澜握住门把往里推。 丛葱弓腰蹬腿用肩膀使劲抵住门想把他推出去。 “别白费劲弄痛了自己。”陆澜单手缓慢而坚决地推开门走进去再反手关上。 拦不住他可以不理!丛葱转身往客厅走。 陆澜伸手拉住她,“为什么删我的微信和电话?”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联系了。” “哦,就这么简单?”陆澜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反问她。 “不然呢?陆先生给个理由?”丛葱背对着他冷声道。 “送你回老家不进家门,年三十给我发信息没回,是不是很失望?” 丛葱被说中心思,脸颊一热,声音却更冷了,转过身面对他讽笑道:“是啊!我对你求而不得,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呢!” “有一点。”陆澜轻笑一声把她拉进怀里,“听听你的心跳有多快!” 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热烈而温柔。 丛葱双手撑住他的胸膛用力顶开,脸上冷如冰霜,“陆先生,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欲工具!” 陆澜收了笑静静看着她,“你有什么要求?”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立刻马上离开!” 丛葱突然发力把他推出去迅速关门上锁。 陆澜在门口站了几秒转身走向电梯。丛葱的话没错,他对她确实是欲望大于情感,至少目前是。 但丛葱明显对他有了感情,试探几次觉得无望才想断绝来往。 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是放弃对她的欲望还是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丛葱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咕嘟嘟灌下一大半,乱跳的心脏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刚才对陆澜的疾言厉色一半是气他的轻佻无情一半是掩饰自己的内心情感,怕他再呆下去又会禁不住诱惑。 只有不见不想才能慢慢忘了他。 下午李艳来拿东西,两人一起去健身然后逛街,逛完李艳送她回公寓就去接男朋友了。 阿晨还是没回她的信息也没有打电话。 也许是手机没电或者忘在哪了? 丛葱再次给他发了微信,“阿晨,有重要的事和你说,看到后马上回信或者打电话。” 第二天三点过去阿晨依旧没有联系她。明天就是周一股票买入时间,丛葱有些急了。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真心帮过自己的人总想着找机会帮回去。 想了想,丛葱换好衣服背着包出门坐出租车去了阿晨住的小区,凭记忆找到他住的楼栋却想起不知道进大门的密码。 丛葱仰头看向阿晨住的楼层,双手拢在嘴边大喊了几声都是徒劳。 即便阿晨在家,住十九层那么高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她跑到地下停车场问岗亭里的保安有没有看到过阿晨出去。 保安告诉她昨天早上阿晨开车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丛葱谢过他回到一楼希望有住户回来她能跟着进去,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人都没等到。 看看手机时间,下午四点半,夜魅还没开门。 阿晨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手机? 丛葱坐在台阶上想了一会站起来朝小区外走去。 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晚上再去夜魅找他。 在复兴路的外贸服装店逛三个多小时买了几件衣服,丛葱在街边小店匆匆吃完晚饭就往夜魅而去。 到了夜魅门口,迎宾小哥脸带微笑走下台阶迎向她,“小妹妹,你来找阿晨?” 这姑娘上次也是在门口向他打听阿晨的。 丛葱小跑几步到他面前,“是的,我找阿晨。请问他在吗?” “他在的。请跟我来。” 迎宾小哥把她领进大门,丛葱要存包,他摆手道:“不用存,包可以放到阿晨的休息室里。” “哦,好。” 丛葱跟着他穿过大厅吧台走廊去坐电梯。 二楼的包厢里,胸大腰细腿长的小美女靠在陆澜身上边和他喝酒边看电视里直播的夜魅驻场歌手的表演。 “阿瀚是我最喜欢的歌手耶!陆哥哥你陪我出去看他唱好不好?”美女搂住他的胳膊往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枚鲜艳的口红印。 “好。”陆澜端着酒杯站起来揽着她的腰往门口走。 穿过走廊来到二楼的观演平台,小美女兴奋地又蹦又跳朝舞台上的歌手挥手。陆澜目光随意扫向一楼大厅,大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跟着迎宾走了进来。 那身影如此熟悉,即使大厅灯光幽暗人来人往陆澜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她,正是昨天才和他吵过架的丛葱。 他们说着话穿过大厅走向吧台里边的走廊,显然是去乘电梯找人。 陆澜收回目光,握住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丛葱被迎宾小哥带到三楼以前来过的房间。 这次阿衍不在,迎宾小哥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丛葱道:“阿晨很快过来,小妹妹请稍等。” “嗯,谢谢你!” “不客气!” 五分钟后阿晨推门进来,丛葱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阿晨,你为什么不回我的微信和电话?” “对不起,我昨天出去玩把手机忘家里今天直接来会所还没回去。”阿晨面带歉意地看着她道。 “这不是你的手机吗?”丛葱纳闷地指着他手里的手机。 “这是我的工作手机,忘家里的是私人手机。”阿晨解释道。 “原来这样。”丛葱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凑近他低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去你的休息室好吗?” “好。” 来到阿晨的休息室关上门,丛葱转身对他说道:“阿晨,我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你敢不敢参加?” “什么机会?” “买这个股票。”丛葱打开手机股票软件点开欣华科技的月线图,“欣华科技底部启动马上进入主升浪,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信心它会涨至少一倍!” 阿晨低头看着欣华科技的K线图,点头道:“底部三个红小兵,确实像要大涨的样子。” “哦,你也炒股吗?”丛葱见他对技术图并不陌生,开口问道。 “嗯。”阿晨把一杯热巧克力递给她,“买得不多。” “啊,太好了!”丛葱高兴地拉起他的手,“这样你明天就可以直接买欣华科技了。” 喝一口饮料丛葱接着说道:“你把所有的余钱全部买进去持股一个月以上,我拿脑袋保证你能赚钱!” 阿晨笑了,正要说话,外面响起叩门声,打开门看到陆澜并没有多少惊讶,点头打招呼,“陆先生。” 陆澜淡淡“嗯”一声,走进来牵起丛葱就往门口走。 “你干什么?”丛葱甩脱他的手怒目而视,“我不和你走!” “不走?那就别怪我!”陆澜说完逼近一步拽住她的手臂低头就吻了下来。 丛葱慌了,急忙偏头躲开。陆澜没再继续,手滑下来抓着她的手腕转身接着往外走。 按照丛葱的性格是不会就这么被他拽走的,但她怕和陆澜再争吵扭打会影响到阿晨,只有忍住脾气跟着走。 边走边回头叮嘱阿晨,“记得明天一定要去买!” 出了门陆澜拉着她直接走进VIP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俩。丛葱立即用力抽手却没抽出来,又去掰他的手指,然而陆澜的手就像长在了她的手腕上怎么掰都掰不开。 “松开!你抓痛我了!”丛葱瞪向陆澜拿脚去踢他。 “不紧你不老实。”陆澜把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丛葱扭头闭嘴反抗,手捶脚踩想要挣脱却被陆澜用腿夹住双脚,手也被他反扭到背后握住,舌头在她唇上来回轻柔地扫荡。 背手仰脖的姿势很不舒服,丛葱精神稍一松懈陆澜的舌尖便顶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卷住她的舌头缠舔抚绕。 “叮”地一声响,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人看到他们,暧昧地笑着说道:“你们继续,我去坐另一部电梯。” 丛葱又羞又恼,拼命摆头晃首去挣脱陆澜,嘴中呜呜地骂,“你……你是流氓!快放……放开我!” 陆澜不仅没放开她,握着她双手的手松开来环住她的腰,然后弯腰用另一只手托起丛葱的膝盖抱起来一路吻着走向停车场,任她如何挣扎捶咬就是不松口。 坐进车里后,丛葱也没了力气陆澜才离开她的唇,搂着她坐了一会,手抚上她的脸颊然后顺着脖颈而下,在锁骨上流连,渐渐挑开衣领钻沟入壑。 丛葱绷直身体转头冷冷看着他,“这次又想强来?” 陆澜的动作停了下来,收回手揽住她的肩膀,下巴靠在她的头上轻声道:“不会强来。我只是想你了。” 然后扶着丛葱转过身面对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很想!” 眼神缱绻语调温柔。 刁难 女人一旦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不管怎么下定决心要分手,只要对方一纠缠一服软很快就能取得原谅重归于好。 丛葱也不例外,心里告诫自己不可重蹈覆辙,身体却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陆澜捧着她的脸吻向额头,边吻边吩咐司机,“去云都。” 厚重的隔断屏障徐徐降落,遮住了一车春色……。 到了云都花园地下停车场,陆澜抱着软绵绵的丛葱下车坐电梯回到公寓。 快一个月没和她做,丛葱的蜜穴又紧窄又滑润且弹性十足,一进去就舍不得出来。 陆澜抱着丛葱从浴室做到沙发再上楼到卧室直到完全餍足才停下来搂着她睡了。 周一早上丛葱起来洗漱完换上陆澜为她准备的套装,国内的中端品牌,适合她在办公室穿。 临走前陆澜把一把钥匙递给她,“搬过来住吧。” “不了。”丛葱没接钥匙,“我公寓坐地铁上班很方便。” 虽然和陆澜和好了,但丛葱心里并没有安全感,还是自己住随意自在。 “也好。”陆澜没勉强她,“你记下电梯和大门电子锁的密码,以后单独来可以用密码开门。” 丛葱不肯记,“这样和拿钥匙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所以钥匙和密码都给你。”陆澜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可以不搬,但要经常来。以后自己来了就不用在门外等。” 说完拿过丛葱手里的包把钥匙放进去,然后掏出她的手机放到丛葱手上,“打开。” 他说的也有道理。陆澜肯把钥匙和密码给她,说明他愿意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丛葱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她不再矫情,举起手机对着脸部滑开解锁。 陆澜从她手中拿过来一通快速操作后还回去,“好了,密码记在记事本上。我的微信和手机也重新存进去了,不准再删!” 接着打开玄关柜上的抽屉拿出一张门禁卡递给她,“这个是小区总大门的,坐车进来时出示给保安就行。” 丛葱收好卡,两人一起出去吃完早餐后陆澜送她去上班,在离公司还有两个路口的距离丛葱就让他停下来自己走路去办公室。 八点五十五分丛葱走进公司大门左转穿过走廊进入生产计划部。 办公室里没有以往的吃早餐打电话聊八卦的热闹,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地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消息,相邻的同事看完后互相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丛葱神色疑惑地走在过道上。 坐在第一排的张小云看到她站起来双手搭在格子间的墙上伸过头来小声说道:“快去看邮件!公司要发生大事了。” 丛葱点头道谢后快步走到自己的格子间启动电脑打开邮箱。 收件箱里果然有一封总经理发的邮件,标题是“亚洲海市总部架构重组计划” 邮件内容是公司为降低成本保持竞争优势,计划在海市亚洲总部进行架构重组,三个月内将有重大人事变动。 架构重组意味着部门合并或者撤销,降低成本则一定会裁员,而人工成本最高的就是住在香港的外籍管理人员了。 难怪Nichole休完产假也没来上班。 虽然邮件里没明确说会重组到哪个层面,普通员工会受多大的影响,但一切都有可能。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则在外资企业同样适用,等换了本地上司平时那些不听话站错队的倒霉蛋说不定哪天就被找个借口给炒了。 部门里的人读完邮件心态各不相同,有的惶恐有的茫然,有的激动有的欢喜。 大家都无心工作纷纷三五成堆猜测谁走谁留谁上谁下,把可能上位的候选人挨个排查筛选,心里暗暗思量该怎么站队保住饭碗。 办公室又恢复了菜市场的喧闹。 丛葱站起来朝李艳的位置上看了看,她正在认真工作并没有参与任何小团体的讨论。 于是坐下来发了个内部短信给她,“你怎么看总经理发的邮件?” 李艳回她道:“重组裁员降低成本在外资企业很普遍,不要惊慌,正常上班静观其变就行。” “嗯,你说的对。”丛葱也没有太担心,只要用心做好本职工作就不怕。 九点十分总监出现在过道里,后面跟着郝梅。办公室一秒安静下来,人人迅速回到座位敲键盘打电话忙绿起来。 九点半股市开盘,欣华科技不跌也不涨,在百分之一范围内窄幅振荡。在以前丛葱是很怕这种横盘走势的,现在却非常有信心买但她已经没多余的钱了。 不知道阿晨买进去了没有,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赚钱机会,错过了太可惜。 她得去催催他。 丛葱拿起手机打电话。 阿晨刚好完成第一笔交易,接起丛葱的电话,“早上好!” “早上好!你买欣华科技了吗?”丛葱迫不及待地问他。 “正在买。” “哦,好。我还以为你不信我呢。” “没有。买股票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担心。谢谢推荐。” 通透拎得清。交这样的朋友没负担! 丛葱轻松地笑了起来,“买了就不要再动它,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好。” 早会上总监并没提架构重组的事,但宣布说因自己工作太忙将由郝梅暂代Nichole主管生产计划部。 Nichole 休完产假不上班,公司刚发邮件就让郝梅代理主管职位,这意思不言自明。 几个心思活络的同事带头鼓起掌来,李艳也在其中。 丛葱没有动,她不想做违心的事。 郝梅扫视会议室一圈,面有得色。 主持会议时对鼓过掌的人和气很多还对他们的生产报告称赞了几句。 轮到丛葱时,郝梅面无表情听着她讲解投影屏幕上的报表数据,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这个数字有问题!” 丛葱停下来等她说。 “二月份订单总数十一万,按时交货十万六千,推迟交货一千四百单,backlog(积压订单)两千六百份,加上一月份的三百七十五份,backlog总数应该是两千九百七十五,而你的数量只有三百七十五,剩下的都被你吃了?” 李艳这时收到代工厂的一封紧急邮件要马上处理,对总监和郝梅说一声后端着电脑出了会议室。 丛葱点开数字下隐藏的公式一看,原来是她早上复制粘贴计和公式时不知怎么没有把二月份的backlog数量加进去。 这是她的失误。丛葱诚心认错,“对不起,计算公式有问题,我马上改正。” 边说边操作,几秒钟就改回了正确数值。 郝梅却没有就此放过她,阴着脸道:“backlog不到五百单,这么漂亮的成绩全部门只有你一个哦,难怪能当上高级计划员! ” 说完看眼坐在她上首的总监,见她并没有什么表示,转过头继续阴阳怪气地刁难丛葱,“还是说你故意删减数字好为年底绩效考核评优作准备?如此处心积虑搞成绩,厉害!” 丛葱脸涨得通红,分辨道:“我没有!是用公式时不小心出了差错。” “还敢狡辩?”郝梅声音立即高了一度,“这么大的数据误差造成的后果你知道吗?” “嗯,会给看报表的人传递错误的信息做错误的决定。”丛葱继续认错。 “不止这么简单!”郝梅的声音越来越大,“篡改数据美化报表欺骗上司,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越解释越对她泼脏水! 丛葱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没有你说的这些行为中的任何一项。你可以和我的代工厂以及市场部去核对历史记录。” “强词夺理!”郝梅厉声骂道:“你以为数字改正错误就消失了?这间会议室的每个人可都看到了你的居心不良,必须承担责任!” 郝梅刻意忽略她二月份高达百分之九十的on time delivey rate (订单按时出货率),却对报表里的一个小错误上纲上线横加指责! 丛葱从进公司起就被她各种挑刺找茬, 五个多月前李艳找她谈判之后消停下来把目标转向了张小云,以为自己不再是她的攻击对象。 原来郝八婆一直记着她的仇,揪住一切机会对她打击报复。 这死八婆把她和张小云这样的老实人当成怂包任意欺凌搓圆揉扁! 丛葱心头火起,冷了脸看着她说道:“Backlog 数据错误我接受批评但不接受乱扣帽子和人身攻击。请注意你的言行!” “你!”郝梅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抖着满脸肥肉指向丛葱骂了起来,“骄傲自满不听建议。犯错还敢推卸责任! 你不要做报告了,出去!” 口沫飞出来溅到坐在她下首的Mike脸上,他别过头装作去看旁边同事的电脑却不敢去擦。郝梅这女人太变态了,被她记恨上可没有好日子过。 郝梅刚当上临时主管就迫不及待拿丛葱开刀,可见对她早就怀恨在心。 张小云和另外一个同事同情地看向丛葱,更多的人却是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报表置身事外。 丛葱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冷冷看着疯狗一样朝自己乱吠的郝八婆,直直站在椅子前不动也不说话。 交易 正僵持着,总监说话了,“丛葱的报表没什么大问题,一个小错误改正过来就行了。你们都坐下来,下一位同事讲吧。” 总监其实更欣赏丛葱的工作风格和脾性,但她也实在是长得太漂亮很少男人能把持住不心动。 她虽然被郝梅说动放弃培养丛葱,但也不想公司正式人事任命还没下来就被传部门员工互相倾轧不和,架构重组落实前不能有任何负面影响。 总监发话,郝梅不得不住嘴转向下一个计划员。 早会结束,人都快走光了丛葱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盯着电脑屏幕的生产报表看。 张小云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后也出去了。 几分钟后李艳推门进来,关心地问丛葱,“怎么脸色不好?郝梅又骂你了?” “嗯,她揪住我报表的一个错误不放。”丛葱关了报表打开SAP(资源管理系统)重新下载生产订单数据。 “什么错误这么严重?”李艳弯腰低头看向她的电脑。 丛葱把计算backlog的公式给她演示了一遍。 “这是小问题。”李艳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用生气,我今天会找她谈谈。” “不要去了,她会迁怒你的。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被骂。”李艳现在负担重,丛葱不想她因为自己受牵累。 “姐说罩着你就罩着你!”李艳对她举手保证,“放心,我有分寸。” “阿艳,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还有一个多星期就结婚,这期间不能动怒和人起冲突。” 丛葱打开股票交易软件上一只正涨着的股票给她看,“你看,我上周才买的一个股票到今天已经涨了百分之六,正卯足劲帮我赚你大婚的红包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生气?” “百分之六耶,比存银行强很多!可惜我现在一分钱也掰不出来买股票了。” 李艳弯下腰张开嘴凑近屏幕上红艳艳的K线条,“来来来,没钱买让姐亲一口沾沾财气也好。” 丛葱“噗嗤”笑出了声,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动,“多亲几口吧,把结婚生孩子养老的财气都亲出来!” 两人在会议室里笑闹着,把郝梅带来的晦气不快一驱而散。 “你哪天休婚假?” “十六号。我想省钱,阿强却说不能省,还拿出了他参军四年的退役金非要带我去马代普吉。度个蜜月钱袋子又瘪一圈,肉疼啊!”李艳笑着叹气。 “人家肯把转业的养老钱掏出来花在度蜜月上而不是和你签协议比谁付的房贷多,对你真的是掏心窝子的好! 叹个啥子气?” “他掏心窝子我空钱窝子! 再说换房签合同前我们就已经领了证,房子是夫妻共有财产好伐?我怎能不心疼? 唉,摊上个大手大脚花钱的老公姐压力大呀!你看我额头又多了一条皱纹,头发也白了一根!” “你这皱纹和白头发估计得用显微镜放大十亿倍才能找得到!”丛葱嫌弃地推开她,“去去去!别在我面前显摆你幸福的肉疼了。你们花钱结婚双宿双飞,我孤家寡人还得巴巴送钞票,我才肉疼呢!” “哈哈哈!活该!”李艳双手撑在桌面上大笑起来,然后问丛葱,“还在空窗期?有没有看得上的男人?” “没有。”陆澜那种男人只有他看不看得上女人,没有哪个女人看不上他。 虽然陆澜把云都花园的钥匙和密码都给了她,但丛葱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多少把握,也不能和李艳说免得横生波澜。 “真的假的?那谁?姜重姜大公子没有再追你?”李艳伸过脸去仔细看她的表情,“姐不信,姜重舍得放弃你这个绝代佳人?” 丛葱拍开她的头,“什么绝代佳人?还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看多了都一样!” “那可完全不一样!”李艳拿手往她的胸前比,“你的胸比我大两圈,腰比我小两圈,屁股比我翘两分,腿比我长两寸,连脖子都比我长两公分! 这可都是明摆着的资本。男人除非瞎了眼才看不到你!” “哪有你这么夸张!”丛葱挥掉她在自己身上乱比划的爪子,“真的没有! 你看到我和姜重出去约会了吗?” “那倒是没有。”李艳抱着她的肩膀安慰,“是他瞎了眼! 放心,婚礼上姐一定会把花球抛给你帮你找到命中的他。” 两人愉快地说笑着出了会议室。 丛葱回到位置上放下电脑收起笑。 今天和郝八婆彻底翻了脸,她当上正式主管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给自己穿小鞋。 虽然总监看起来对她没有什么成见,可能会为她说几句话,但也不会舍弃直接向她汇报的主管而保全丛葱这个普通职员。 这个公司呆不下去了。 但她不能现在就走,自己参与的供应链订单出货周期改进项目已经进入关键阶段。 以她的订单和代工厂为试点增加原材料供应商和建JIT hub的工作已经顺利推行了一个月,她的订单出货周期缩短了百分之三十,再观察两个月情况稳定下来后就可以收尾结束项目然后在整个公司推广。 以她对项目的参与度和所做的贡献,项目结束后应该能拿到一笔不小的奖金和项目完结证书,有了这张证书能为她找到新的好工作增加砝码。 心里有了计划,丛葱不再多想,拿起座机给外包商打电话询问生产情况安排订单走货。 李艳在椅子上坐下来给郝梅发去内部短信,“阿May, 中午有空吗?想约你一起吃饭。” “没空!”郝梅直接拒绝。 所有和丛葱关系近的人她都讨厌。 “那太可惜了!我本来有重要的事和你说的。”李艳发来一个遗憾的表情。 “撒谎!公司里重要的事你能比我先知道?”郝梅不屑一顾地回过来。 “公司里的事我是没阿May姐的神通,但是你老公小三的事就不一样了哦。” 郝梅神经一跳,“你知道什么?” “那就只能约面谈了,可阿May姐您没时间!” “我有时间。中午十二点在小会客室见! 我来预定。”郝梅迅速回了过来。 “好,中午见!”李艳脸上露出一个舒惬的笑。 十一点五十分,郝梅结束会议从二十二楼坐电梯只奔十八楼角落里的小会客室等李艳。 十二点十分李艳才端着热好的午饭开门进来。 “阿May姐,你没带饭啊?” “我不饿。你先说。”郝梅直直盯着她。 “不急不急,我可以等你去买饭的。” “不要等了!你快说!”郝梅满脸不耐烦。 “好好好! 你别急,我边吃边说。”李艳在椅子上坐下来,打开盒饭盖子拿勺子先吃一口菜再吃一口饭。 吃完才抬头看着她慢慢说道:“你老公是不是现在还和小三勾勾搭搭藕断丝连?你担心家庭儿子却又无计可施?” 郝梅不想承认却又咬牙切齿地点头,“我恨死那些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了!” “阿May姐别气。我有办法帮你整治小三,让他再也不来缠着你老公。”李艳道。 “你有什么办法?”郝梅十指紧紧抓住了桌面等她回答。 “办法很多。但在说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说你的条件。” “公司马上开始架构重组,我们部门会分拆成两个分部,这是阿May姐几个月前就告诉我了的。” “是又怎样?” “我的要求就是当其中一个分部的主管。” “小三我自己一样可以搞定,你的办法根本不值得我付出一个主管的代价!”李艳冷冷说道。 “值不值得阿May姐你心里清楚得很。”李艳瞥向她故作镇定却僵硬的坐姿,微笑道:“今天就到这里。阿May姐想通了再找我聊。” 说完端着饭盒站起来往门口走。 “坐下!”李艳喊住她。 李艳回来重新坐下,“这么快想通了?” 郝梅咬咬牙开口说道:“人事变动正式公布后我会推荐你做组件部的代理主管,前提是你必须在一个月内让小三彻底离开我老公不要再在海市出现。 至于以后能不能转正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一个代理主管而已,拿比高级计划员高一级的工资干经理职位的活正好可以节省成本提升自己的绩效,还能利用她去整人,一举两得。 李艳听了她的话,心里想做了代理主管以自己的本事还怕不能转正?心中暗暗打了个响指,饭也不吃了对郝梅竖起大拇指恭维起来,“阿May姐爱家庭爱孩子,是我学习的好榜样! 我现在就告诉你办法……” 两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很快达成了交易。 温存 下午收盘时欣华科技涨停了!这是丛葱买了它之后的第三个涨停。 股票赚钱项目顺利,要不是有郝八婆这根搅屎棍她的生活就圆满了。 下班前半小时陆澜发来微信,“我去接你。” “我还要加一会班,不用来接了。”丛葱飞快回信过去。 五点半楼下全是下班的同事。她虽然打算离开这个公司,但也不想被人背后议论她辞职是因为傍上了大款。 特别是在郝八婆刻意针对她的时候。 “那你自己来云都?”陆澜问她。 “嗯,坐地铁很快的。” 云都花园在市中心公园旁边,从她办公室坐地铁过去不到十分钟,很方便。 “不要坐地铁,太挤! 坐出租车。”陆澜说完马上给她发过来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包。 “好。”丛葱嘴上答应但没打算坐的士。 因为海市七点半前下班路上都会堵车还不如坐地铁。 不过她照样收了红包,五百块够吃一个月的红油木耳榨菜肉丝粉当早餐了。 加班到七点丛葱收拾东西下楼坐地铁到中心公园站下,刚出地铁口就接到陆澜的电话,“到哪里了?” “刚到中心公园,很快了。” 讲完电话收起手机过马路沿着绿树成荫的云都路往南走个七、八分钟就到了云都花园。 丛葱对站在华贵镂花铁门前的保安出示了门禁卡,礼貌地朝他微笑,“你好。” 保安眼露惊讶之色,来云都花园的不是坐的士就是开车,连保洁员都不例外。走路来的他今天头一回见到,而且还是一个大美女! 花园里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哪个老板这么小气居然舍得让小情人自己走路来? 保安心里八卦着脸上却不敢显出来。 不打探住户隐私是在云都花园上班的所有员工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保安打开外层的电子门也礼貌地对丛葱微笑道:“您好,请进。” 进去先登记身份信息,再带她走到内层的电子门前,“请您刷门禁卡。” “谢谢!” 丛葱刷卡进去后走了几步才想起她并不知道陆澜住哪栋哪单元, 昨天晚上和他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去她根本没注意。 门禁卡上也没有任何信息,只有一个管理处的防遗失联系电话。 丛葱正要给陆澜打电话,路灯下走过来一个高大修挺的男人。 “陆澜。”丛葱快步迎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你。”陆澜牵起她的手往回走,“怕你不记得我住的楼栋和单元。” “我真的不记得,下出租车时才想起来,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丛葱随口说道。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坐的什么车。 “你真坐的出租车?”陆澜偏头微笑着问她。 “真的。今天的路况很好,一点都没塞车。”丛葱面不改色地答道。 “和你说的正好相反。” 陆澜打开手机地图递到她眼前,“南都大道、东海大道、沙梅干道五点半开始堵到现在,从你办公室过来至少一个小时。你七点下班,现在刚好七点半,这么快到用两只脚飞过来的?” 丛葱低头一看,地图上城东到中心区整个一张红彤彤的堵车网,连近路都没得抄。 她公司楼下对面就是地铁站,平时都直接坐地铁很少关注交通状况。 丛葱仰头吐着舌头对他笑,“好堵!幸好没听你的话坐的士。” “平常也没这么堵。今天是因为沙梅路和东海路都出了车祸,车全挤到南都大道上来了。” 陆澜说完朝她伸手,“手机拿来。” 丛葱把手机解了锁递给他。 陆澜在记事本上写下楼栋和单元号对着丛葱读了一遍才把手机还给她。 “谢谢,下次不会忘记了。”丛葱把手机放回包里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 回到陆澜的公寓穿着云都花园制服的五十来岁的保姆阿姨刚好把菜摆上桌,恭敬对他们弯腰行礼,“晚饭准备好了,先生小姐请上坐。” “好,谢谢许姨。” 两人先去洗了手回到餐厅坐下来,许姨又递上消好毒的热毛巾给他们擦手后开始吃饭。 吃完饭许姨给他们泡了茶切了水果,接着洗碗收拾干净厨房后出来对陆澜道:“先生小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丛葱早上并没有见到这个许姨,“你新请的保姆?” “不是。许姨之前只是定期来打扫偶尔做饭,从明天开始转为专职保姆但不在这里住。” “哦。她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她自己有车。” “啊!她会开车?” “保姆就不能开车?”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丛葱赶紧摇头,“我是说她这个年纪能有驾照很厉害!” 蒋春花还不到五十岁,丛葱让她去学驾照怎么都不肯去,说年纪大了学不会。 “五十多不算老,国产车也不贵。这个小区里的保洁人员基本都有车。” “哦,那是很方便了。” 这种一梯一户的顶级豪华小区,工作人员的待遇福利估计不比她们这种办公室白领差多少,从大门口保安和许姨穿的制服质量和神态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好工作没有关系和一点真本事还不定能进得来。 “驾照有了吗?”陆澜喝一口茶问她。 “有,但没怎么上过路。” 陆澜把一颗草莓送到她嘴边,丛葱张嘴咬一口,香甜多汁,和超市卖的又硬又酸的完全两个味。 还想再咬,陆澜却收回手自己把剩下的吃了,“我车库里有几辆车,你去看看喜欢哪辆以后开车上班,地铁高峰期太挤不安全。” 丛葱自己去拿草莓吃,“谢谢,我现在上班坐地铁最方便。” 海市车太多太乱,她一个新手开陆澜的车碰上点摩擦什么的可就麻烦了。而且他的车肯定都不便宜,她现在的公司根本不适合开去上班。 “怕碰擦不敢开?”陆澜把丛葱抱进怀里坐腿上抬头去舔她唇上的草莓汁。 “嗯……嗯,有……有点。”丛葱口里还在嚼着草莓,含含糊糊地答着。 “那周末带你去练练车。” 陆澜的舌头伸进她口中卷出还没吞下去的果肉吃了再把汁水回哺到她嘴里,隔着衬衣抚上高耸的峰峦。 丛葱呻吟出声,离开陆澜的唇去亲他的耳朵。 喘息渐重,陆澜边解她衬衣的扣子边抱着她翻身压到沙发上……。 云雨过后丛葱靠在陆澜肩上休息。 陆澜拿一颗草莓喂她。 丛葱一口吃了,“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欣华科技吗?” “怎么了?” “它今天又涨停了!”丛葱兴奋地划开手机给他看欣华科技的走势图,“从十月买进之后到现在已经涨了百分之六十多了,我还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呢!” “只是账面上的浮盈而已,能找准卖的时机把它兑现这些钱才真正属于你。” “嗯,我会密切注意的。你说让我持有半年,这句话还有效吗?” 陆澜随手翻了翻欣华科技的技术指标再瞄眼所属板块,“这个板块正在成为市场热点,它是板块龙头,现在刚开始主升浪,放心拿着。” “好的。”丛葱张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周末请你吃饭。” “不如现在就请,我还没吃饱。”陆澜左手从腋下伸过去搂住丛葱的腰,右手钻进衣服下摆在她肚脐上轻轻转圈。 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丛葱以为他真又饿了,忍着腰腹的麻痒想站起来,“好吧。去哪吃?” 陆澜轻笑一声抱着她往楼上走,“去卧室吃。你喂我上面的嘴,我喂你下面的嘴好不好?” 丛葱羞红了脸拿拳头去捶他的胸,“陆澜,你流氓!” 两人笑闹着去楼上主卧浴室洗完澡后再次滚到了床上……。 一夜缠绵。 丛葱对陆澜的感情又上升了一层。 焦虑 三月十二号公司发了年终奖,丛葱拿到了两个月的奖金,加上二月份发的工资,她又有了好几万的现金。但这次不能再买股票了,李艳十八号结婚,她得准备礼金,其它的留着以备急用。 中午登录公司休假系统提交了年假申请去参加李艳二十号在老家举行的另一场婚礼。 然后发微信告诉陆澜她好朋友结婚自己要做伴娘,十七号到二十一号都不能去云都。 陆澜正在外地考察,收到信息后打电话给她,“参加一场婚礼要四天?” “有两场酒席,一场在海市,另一场在老家,要坐车去。”丛葱回答道。 “路上注意安全。”陆澜没再说什么,简单叮嘱了一句。 “嗯,bye-bye。” 三月十六号李艳休婚假了。 十八号是星期六,丛葱周五中午去银行取了六千块现金,装了两个两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 晚上有急事加了一会班,期间不断被李艳打电话催要她快去酒店陪她。 李艳的娘家不在海市,阿强在离他们举行婚礼的富丽华大酒店五公里外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一个豪华套间作为她出嫁的房间。 婚纱和伴娘裙也已经送到了酒店挂在衣柜里。 丛葱八点到了酒店,李艳跑过来打开门,面色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奋。 伸手给丛葱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她往卧室走,“快来看我的婚纱!” 衣橱里挂着六套各种款式风格的婚纱礼服,三套是和她一起在春之韵定制的中式礼服,另外三套是西式婚纱。 李艳在礼服间飞快扒拉着,“葱葱,你说我穿哪套好看?” “颜色款式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每套都好看。”丛葱站在旁边笑着说道。 “可是明天阿强来接亲时我想给他最完美的形象,你快帮我挑挑!”李艳转过身把她往衣柜推。 丛葱拿了一套白色小立领绣花礼裙,“穿这套?” 李艳穿上后对着镜子摇头,“不行,太保守!” “那穿这套?”丛葱又拿过一条抹胸婚纱裙给她。 “这条也不行,太露! 阿强她妈不会喜欢!”李艳刚穿上就开始脱。 “这套肯定好!”丛葱拿出一套大红秀金丝凤凰缠枝花的中式礼服帮她换上。 “还是不好,太保守俗气!”李艳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满意。 最后六套礼服全试完了没有一套满意的。 “怎么办?”李艳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堆花花绿绿价值不菲的婚纱礼服几乎要哭了,“没有一套合意的。呜呜,我不要结婚了!” 丛葱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阿艳,你身材这么好皮肤又白,裙子都是按照你的身量精心定制的,怎么会不好?” “你再来试。”丛葱握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到衣柜前。 先帮她穿上小立领纱裙让她看镜子,“这套礼服设计独特,用心精巧。小圆绣花立领雅致秀美,胸口往上是半透视设计,往下是不透明的抹胸大摆裙,即清纯又性感还不暴露,怎么不好看?” 接着给她换上浅紫色抹胸礼裙再戴上同色花冠头纱,“这套用色大胆浪漫,穿在身上妩媚性感兼而有之。明天你就是那个最神秘漂亮的新娘子啦!” 李艳噗呲笑了,焦虑的神色减轻不少,脱下裙子又去试大红喜服,“葱葱,你再评价评价这套。” “这一套除了传统的古典喜庆元素,还用了现代的修身掐腰技法,让你显得胸大腰细腿长。”丛葱低头看向她裙摆上绣的金丝凤凰,“阿强的那一套是不是绣龙的?” “嗯,是绣了的,一条大金龙!” “那不正好!大金大红龙凤呈祥,不就代表你们结婚后公母和谐比翼齐飞吗?”丛葱把她的手张开成翅膀的形状拉着在房间转了一圈。 房间里响起了欢笑声。 李艳停下来抱着丛葱感激地在她脸上“啵”了一口,“葱葱,你真是姐的开心宝,谢谢啦!” 李艳最后选了红色喜服在接亲时穿,白色小立领礼服和紫色婚纱在婚仪庆典上穿,其它的在敬酒时轮流着穿。 婚纱问题解决,李艳又拉她试伴娘礼裙。 浅青色的长款纱裙,式样简单用料中等。 丛葱穿上裙子后故意撅嘴道:“穿上它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片大芭蕉叶呢?” “那是!”李艳傲娇地挺胸抬脖,“你明天唯一的使命就是衬托俺这朵娇艳大玫瑰!姐终于可以压你一头了。哈哈哈!” 丛葱翘起兰花指作声作色戳她脑门,“小姐您是那国色天香的牡丹,奴婢甘愿做你铺床迭被的绿叶!” “哈哈哈!”李艳捧着肚子笑得直喘气,“姐要...要被...被你笑...笑死了!” 边笑边推她往外走,“阿强要是收了你这片绿叶老娘铁定晚晚要守空房,快滚!” 闺蜜俩开完玩笑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继续聊天。 “其他伴娘试过裙子了吗?”丛葱问李艳。 “嗯,白天试过了。她们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也住在这个酒店。” “她们不在海市上班?” “不在。今天坐高铁刚到就和我爸妈一起陪了我一整天,阿强刚把我爸妈送回富丽华。”李艳拿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嗯,那是累了,让她们休息吧。”丛葱拧开瓶盖喝一口水,“老家来了多少人?” “二十多个,我家十六他家十二,前天就来了全住在富丽华酒店,又是一笔大开销!” 李艳说着说着又开始焦虑,“现在阿强对我百依百顺,结婚后不知道会不会变,我很担心!” “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有可能!他把自己的妈安排在家里住,却让我爸妈去住酒店,就是把他们当外人了!还有我家来了十六个人他家只有十二,肯定是不看好我们的婚姻故意不来的!” 李艳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焦躁地转圈,越转越生气,“对! 就是这样,他一定会变心的。葱葱,怎么办?我又害怕结婚了!” 丛葱好笑地看着她,“你们从初中开始谈恋爱,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 “可是中间分过很多次,他一定会记仇的。”李艳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大门走,“我不结婚了!走,陪我去夜魅找小哥哥去。” 丛葱拖过她一把按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阿艳,你冷静点。富丽华是五星级酒店,阿强把你父母安排在那里住正表示了他的尊重和体贴,明天可以直接参加婚礼,不用从家里坐车来酒店省得劳累。 你这段时间准备婚礼太累了,我刚度了一下,这是典型的婚前综合症。你看你嘴唇干裂眼底发青,这可不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状态。” 丛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你需要好好放松,快喝口冰水降降火。” 李艳接过瓶子连喝几口,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有牌吗?”丛葱问。 “不知道。我找找。”李艳边说边去翻抽屉。 “找到一副。”李艳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副半新的扑克牌,大概是以前的房客留下的。 “好,我们玩十三点,输了的要挂胡子哦。”丛葱倒出牌开始洗。 “好。” 两人兴致勃勃地玩起了牌,最后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胡子,互相吹胡子瞪眼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李艳心情完全放松下来感激地抱着丛葱道:“葱葱,谢谢你陪我说话开导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哎玛,陪说陪玩陪睡一条龙服务。”丛葱作势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长吁一口气,“嫁个好姐妹我容易嘛!” 李艳大笑起来,“明天一定好好补偿让你吃大餐!” 两人各自洗完澡躺床上又聊了一会,李艳很快睡着了,丛葱也心情愉快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七点丛葱醒来时李艳还在睡。 她起来先去洗漱冲澡出来时李艳也醒了,起床看着穿衣镜中皮肤紧致容光焕发的自己,高兴地抱着丛葱一个劲地亲,“葱葱,你让我有了最好的状态出嫁,亲爱的,谢谢你!” 丛葱嫌弃地去推她,“别糊我一脸口水,留着劲晚上去亲你的老公吧。” “就亲你!就亲你!你比他香!”李艳抱着她不放使劲往脸上凑。 “啊哟,我的鸡皮疙瘩要掉了!”丛葱伸手挡住她的脸,“本姑娘可是妥妥的钢铁直女,不搞百合的。” “哈哈哈!你个活宝!”李艳握着她的手,“今天你帮我收红包和礼物,再让阿琪送去休息室给阿玲清点记数。” “阿琪和阿玲已经熟了,让她们帮你收吧,我在休息室记数就好。” 丛葱说完从包里拿出写好祝词的红包递给她,“新婚快乐!要幸福哦!” “会的。谢谢葱美人!”李艳又要抱她亲。 丛葱快速闪开,“门铃响了,快去开门。” 李艳走出卧室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对门外的人说道:“快进来。” 然后热情地给走到客厅的丛葱介绍,“葱葱 这是我的同学阿琪阿玲,她们是我的伴娘。” 又搭着丛葱的肩膀对阿琪阿玲道:“我的好朋友兼同事丛葱,她也是我的伴娘。” 丛葱笑着和她们握手,“你们好。” 阿琪阿玲一进来就满脸惊艳地朝着丛葱看,连手都忘了伸。 阿琪先回过神,握住丛葱的手激动地摇,“你好像王茜茜!好仙!” “什么她好像王茜茜?是王茜茜像她好伐?”李艳立刻纠正她,“王茜茜要化妆才像仙女,我们葱葱素面朝天就是九天仙女一枚! 而且她腰比王茜茜的细,腿比她的长直,最最重要的是胸比她大两个size! 不穿古装都是又仙又欲好伐?” 阿玲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比王茜茜还仙还美!” 然后熟练地从包包里摸出纸和笔双手递向丛葱手中,笑嘻嘻地恳求道:“葱葱小姐姐,请您给俺签个名好不?” 一看就是追星族。 丛葱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后退,“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几个女人笑闹一阵,门铃又响了,李艳跑过去打开门,声音心疼又责怪,“爸、妈,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李艳爸无奈地看着身旁的老伴对女儿说道:“你妈说要亲自送你出嫁,怎么也坐不住,一早起床催着过来。放心,我们偷偷坐出租车来的,没麻烦阿强。” “唉,您们可真能折腾。”李艳幸福地叹着气一手挽一个走过来。 丛葱阿琪阿玲三人听到李艳爸说的话,眼里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从出生到长大再出嫁,每一个人生的重要时刻永远不嫌麻烦不计回报为你付出的只有你的父母。 她们齐齐站起来礼貌地向两位老人问好后和他们坐在沙发上聊天。 李艳洗完澡完好衣服出来酒店正好送来了早餐茶点,摆了满满一桌。 吃完早餐李艳妈拉着她进卧室说话,一个小时后又把她爸叫进去说了半小时,然后带着幸福的红眼眶出来请丛葱她们帮她准备婚纱。 午饭过后婚庆公司的美妆师就过来给李艳化新娘妆了,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又统一为丛葱和阿琪阿玲化了妆。 丛葱几人帮着美妆师给李艳穿上婚纱后去换了伴娘装。 向往 三点整迎亲车队准时到达,经过猜谜、给红包、求婚等一系列的程序后,李艳含泪告别父母在喜庆的婚礼进行曲中被阿强抱上了新娘车。 到了富丽华大酒店,李艳和阿强一对新人站在门口迎接宾客。阿琪阿玲和两个伴郎站在旁边收红包礼物引客入席,丛葱和另外一个伴郎则在休息室清点礼金登记数目。 生产计划部的人基本全来了,总监没亲自来但让郝梅带来红包礼金一千块,连张小云都送了六百而郝梅却只有三百,是整个部门里送的最少的。 这八婆在李艳新房入伙时极力显摆自己多有钱送礼时却这么悭吝,真小家子气! 丛葱一边飞快写字一边在心里鄙视着。 等拆到Jimmy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元的红包时,丛葱又为他暗暗点赞:自己喜欢的女人嫁人不仅来参加婚礼还出手大方,有气量! 紧张忙碌了快两个小时,五点婚仪庆典正式开始,双方父母亲人分别致辞讲话和新人互动玩游戏问问题气氛热烈而喜庆。 最后丛葱站在台下看着李艳一脸甜蜜地和新郎交换戒指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喝交杯酒。 想起几个月前还断言结婚是自掘坟墓不如享受生活的铁闺蜜如今却义无反顾走上了婚姻殿堂。 半年之内让一个女人的观念发生巨大转变,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丛葱心里思量着,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她自己也没察觉出的向往来。 突听司仪兴奋地宣布,“现在是新娘抛花球的时间,请我们美丽的新娘转过身背对宾客向台下抛出您手中的花球,看看哪位伴娘伴郎将成为下一位幸运儿。” 掌声过后李艳微笑着朝台下的丛葱眨眨眼,转身举起手中的花球在空中略略停顿,然后用力往后一抛。 花球旋转着形成一条抛物线飞向台下,没在丛葱正上空但也离得不远,只要快走一步就能接住。 丛葱下意识地往右走却被她旁边的伴郎不小心推了一下往前走偏了。 丛葱左手边的阿玲趁机跑过来伸手去接花球,眼看就要抓住,头顶突然出现一只男人的手臂,大掌对着花球轻轻一拍,花球向前飘移几下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丛葱的怀里,忙不迭地抱住。 “恭喜丛小姐成为下一位幸运儿!”司仪的声音响起来。 台下掌声一片。 台上的李艳似嗔似笑地看向阿强,“你的伴郎什么时候和阿玲搞一起了?” 阿强牵着她的手满脸宠溺的笑,“所以我安排了阿轩帮忙,确保花球一定落在你的葱葱头上。” “哼,这还差不多。”李艳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台下的丛葱,俏皮地朝她眨巴右眼,“恭喜啦!” “谢谢!”丛葱捧着火红的玫瑰花球,脑海中闪过一道修长身影脸上自然而然就笑了起来。 *** 东部某一线城市一家高端私人会所。明道新能源公司的孙董事长正殷勤地和陆澜敬酒,一旁的美女助理不用他使眼色就扭着蜂腰坐到陆澜身边举起酒杯娇滴滴地道:“我也来敬陆总一杯。” 陆澜微笑着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美女受了鼓励,立即给他再满上,自己倒半杯喝一口后攀上陆澜的肩膀把酒杯送到他嘴边,“陆总,我有点醉了,你帮我喝完这杯好不好?” 柔软的肢体、诱惑的香水味同时刺激着感官,陆澜却在这时想起了丛葱,身体不由一僵。 这是他第一次在应酬时对女人产生了排斥反应,心中微惊。 美女丰硕的胸脯贴上来,人也往他大腿上坐。 陆澜来不及想更多,略一迟疑在女人的屁股快要碰到腿部时迅速往旁挪开两步的距离避过去,依然笑着和她碰杯。 美女坐了个空,尴尬地笑着喝完手中的半杯酒坐回沙发上眼神疑惑地看向孙总。 孙总也纳闷,陆澜啥时候转性不碰女人了? 脸上却笑着打哈哈,“陈娴你敬陆总怎么才喝半杯?没诚意,要罚!” 陈娴赶忙顺台阶下,“是是是,我自罚三杯。” 三杯罚酒喝完,孙总规规矩矩地和陆澜谈起了投资协议。 送走陆澜后,美女助理扭腰摆臀坐进孙总的车里,拽着他的胳膊抱怨,“不是说陆澜很喜欢玩吗?怎么不像啊?” “我哪知道?他以前很会玩,特别是你这种奶大腰细的骚货!”孙总抓了一把她的胸调笑道。 “你坏!”美女拉开他的手撒娇,“陆总长得好帅!什么时候还有饭局?我要和你去!” “你个小骚娘们,看见年轻好看的就恨不得倒贴。” 孙总半生气半开玩笑地骂着女人,一手掐住她的奶子使劲揉搓,一手按着她的头往裤裆里压,“老子花这么多票子供着你,得先把老子伺候好了!” *** 丛葱参加完李艳十八号在海市的婚宴,十九号要提前去她老家参加二十号的第二场酒席继续当伴娘。 李艳的小车刚好装下她老公、婆婆和自己爸妈,两公婆租了一辆大巴载老家来的亲戚回去,丛葱也坐了上去。 令她惊讶的是郝梅和Jimmy居然也在车上。 Jimmy出现在海市第一场婚宴还算正常,但千里迢迢赶去第二场就有点玩味了,不知道阿强会不会多想。 郝梅也会去李艳的老家丛葱就更想不通了。自她进公司起这两人就一直不对付互相别苗头,最近几个月才消停下来这么快就好到如此地步了? 郝八婆骄横好妒诡计多端,阿艳不要上当才好,得找时间给她提个醒。 丛葱心里思忖着抬头在车厢里找座位,看了一圈只有Jimmy旁边的位置空着,只好走过去问道:“你好,Jimmy,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的,请坐。”Jimmy微笑着站起来让到过道边,“你坐里面吧,行车时间长无聊了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 “哦,谢谢。”丛葱走进里面的座位坐下来把包挂在前座后背的挂钩上。 每人座位前面的网兜里都放了水、饮料和零食点心。 丛葱昨晚睡得迟早上起来赶着坐车没吃早餐,从网兜里拿出一瓶水一块巧克力蛋糕。她的手劲小,水瓶的盖子拧几次都拧不开,又拿一瓶果汁去拧还是拧不开。 丛葱边咬蛋糕边打开包去找纸巾,用纸巾包住瓶盖要容易开些,却只找出一个空塑料袋,纸巾用完了。 “我帮你。”Jimmy拿过她手中的果汁瓶轻轻一拧就开了递回给她。 “谢谢。”丛葱打开盖子喝几口果汁吃了半块蛋糕。 果汁太浓就着蛋糕吃有点噎,丛葱拿起矿泉水瓶转向Jimmy,“能请你再帮个忙吗?” “没问题。” 丛葱是他项目组的成员,经常一起出差本来也不陌生,刚才又帮她开瓶盖,男女同坐一排的拘束渐渐消融。 丛葱吃着东西和Jimmy聊起来,“阿艳这家伙挺能耐,让我们几个不远千里去她老家参加第二场酒席,魅力不可挡啊!” “我老家就在她家隔壁市,也算半个老乡。我正好下周休假回家办事,李艳知道了就顺便邀请了我。”Jimmy顺着她的话解释式地说道。 “哦,这样啊。”丛葱笑了起来,“挺好的。” “Jimmy, 我有一个关于我们项目的数据统计问题想请教你。”丛葱生硬地转换着话题。 “什么问题?”Jimmy一点不计较,依旧笑容温文地和她说话。 丛葱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把包装纸丢进垃圾袋拿出手机点开下载的项目PPT递到他面前,“你看这组数据……” 坐在他们斜后面的郝梅听着两人来来往往的细声交谈,心里对丛葱又恨又妒: 这狐狸精到哪都不忘勾引男人! 惊喜(H) 中午按李艳的要求司机载着大家下高速去附近的饭店吃了饭后继续上路。 下午五点到达李艳的老家城市,丛葱郝梅Jimmy三人被安排在同一家酒店住。 李艳和阿强亲自来接他们去家里吃饭然后送回酒店,坐一会就匆匆走了去准备明天的婚宴。 丛葱坐了八个多小时的车有点累,洗完澡靠在床上翻了会手机财经新闻就开始犯困打瞌睡。 陆澜这时来了电话,丛葱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 “睡觉了?”陆澜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 “还没,刚想睡。”丛葱打着哈欠,“你回海市了吗?” “没有。你现在转换到视频通讯。” “啊?” “我想你了。” “哦。”丛葱其实也挺想他的,只是她认为用电话一样可以表达才没想到要用视频。 点开视频通讯转换键,穿着睡袍的陆澜出现在视线里。 虽然已经和他亲热过很多次,但第一次在视频中看到他睡袍里露出的紧实性感的胸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热眼睛只定在陆澜的脸上,“你洗完澡了?” “嗯。”陆澜往后退几步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她,“想不想我?” 想! 电话里丛葱能说出来,但在视频中面对面时反而说不出口了。 丛葱憋了一阵硬是没说出来,只轻轻点了点头。 陆澜低笑一声把脸凑近屏幕,“想我就亲一下。” 丛葱嘟嘴对着他的脸做了个亲吻的口型。 “呵呵,乖!”陆澜松开睡袍的系带露出大片宽阔的胸膛,“现在我们来做个游戏,输了的要完成对方提出的任意要求。” “啊?”去年十二月在山里竹风居玩的脱衣游戏倏然浮现在脑海,丛葱的脸“腾”地火烧起来,“陆澜,你无聊!” 两人在同一间房里她不怕,但要对着摄像头就好像有第三只眼睛在盯着她看,丛葱死也做不到。 “玩不玩?”陆澜还在问她。 “不玩!”丛葱生气地梗起了脖子。 “不玩就告诉我你的房间号。” “啊?为什么?” “要不我告诉你我的房间号?”陆澜笑着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房卡。 丛葱终于反应过来了,心脏禁不住砰砰直跳,脸上露出惊喜,“你在附近?” 难怪陆澜早上问她晚上住哪里,丛葱以为只是日常聊天,打电话和李艳确认后告诉了他。 “嗯,在你对面的希尔顿。我现在去你那里。”陆澜起身往卧室走去换衣服。 “别! 我去你那里。”丛葱赶紧阻止他,“你在大堂等我就可以了。” 郝梅就住在她隔壁房间,被这八婆看到她和陆澜回去公司八卦会很烦人。 “好。”陆澜答应了。 丛葱换好衣服匆匆出了门。 她隔壁的房间悄无声息开了一条缝,郝梅探出半个头看着她消失在电梯转角处的背影,眯起眼转身走回房间拉开一角窗帘。 五分钟后丛葱来到了街对面的希尔顿酒店,转进旋转门就看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陆澜。 丛葱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陆澜揽住她的肩膀亲了下额头又啄了下嘴唇然后牵着手去坐电梯。 一个多星期没见两人都积累了足够的欲望和热情,陆澜一出电梯就搂着她一路亲吻到房间门口,打开门边关边脱她的衣服裤子。 丛葱热烈地回应着他。 陆澜抱起她边往卧室走边解自己的领带。 卧室里是复古西式四柱床,陆澜把她放坐在床尾的春凳上,拿领带去缠她的手腕。 丛葱意乱情迷中瞥见他的动作,“哎哎”地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让你享受一下。放心,不会伤着你的。”陆澜一面温柔地吻她一面轻轻握住她的双手腕用领带交叉缠一圈后绑在床柱上,然后把春凳移到柱子中间扶着她靠上去。 丛葱双手抬高被反绑到床柱子上,胸前的两只蜜桃更显挺翘丰满,粉嫩嫩的桃尖因为激动颤巍巍地矗立,就像春风中摇曳的花儿邀人采撷。 陆澜双膝着地仰头张嘴含住一粒用双唇裹着桃尖打转,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啮咬一下再用舌尖舔弄,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嗯...啊....”丛葱被他看得脸红心跳,蜜穴禁不住地流出水来。低头看去,一只蜜桃被他轻怜蜜爱,另一只却孤单单地挺立,好想它也被好好爱抚。 陆澜似乎知她心中所想,伸出一只手握住,拇指按住桃尖往下压出一个小酒窝来回摩挲,右手从腰窝往下抚过小巧圆粉的肚脐来到芳草地,拇指腹沿着花瓣滑上瓣珠轻柔地抚弄,中指穿过瓣口钻进甬道在花壁上灵巧地刮磨揉按。 “啊...嗯...啊...”丛葱止不住地大声呻吟起来,上下三处都被他同时拂玩,蜜水像小溪般流淌过陆澜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毯上。 “舒服吗?”陆澜边弄边问她。 “舒服!啊……”丛葱脸色潮红不停喘息着想去抱他的头,但双手被绑在床柱上动不了,只有使劲扭动身体挺胯抬腿往陆澜跟前凑,“你快点进来!” “还早。”陆澜把食指也放进去,两指并用快速抽动起来。 丛葱抬头从对面墙上的穿衣镜中看到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自己花穴里来来回回地戳刺,再低头看到他嘴里含着舔弄的蜜桃和陆澜看她的情欲翻涌的眼神,三重刺激下一股热潮自宫道喷薄而出,甬道不可自抑地强烈收缩起来。 蚀骨的享受! 陆澜不等她平定,快速脱下衬衣和裤子,右手握住肿胀如铁的肉棒沿着一只乳房绕圈来到峰顶,棒眼贴上乳尖缓缓研磨,左手团住另一只乳房挤出各种形状。 “啊...嗯...哦...”丛葱还未消退的情潮再次被调动,一边难耐地呻吟一边娇喘着催他,“我好难受,你快点进来!” “再等会。”陆澜左手拢住她的两只乳房往里挤出一道深长的沟壑,右手扶着肉棒挤进去上下抽动。 柔软雪白富有弹性的奶沟和她的蜜道一样紧致滑润,陆澜双眸微眯享受地边抽插边问,“喜不喜欢?” “喜...喜欢!”丛葱的双乳从来没被这样玩过,快感迅速堆积第二次到达高潮,潮水汩汩地流洇湿了身下的春凳。 丛葱满脸潮红靠在床柱上大口喘息,陆澜却不给她休息的时间,扶着她站起来肉棒离开乳沟转到滑腻穴口蹭一圈突然用力挺进去快快慢慢地抽送起来。 “哦...嗯...啊哈哈...受不了了!”丛葱被他撞得身体不停耸动,丰满的乳房上下颠簸翻起一阵阵粉白色的乳波,淫靡而香艳。 陆澜扶着她靠在床柱上,左手握住柱子垫着丛葱的背,右手抬起她的左腿架在肩上半蹲着继续抽插。 丛葱单腿站立,双手又被反绑动弹不得,只有努力站稳扭动腰肢迎合他,汗水顺着乳沟流过腰腹填满肚脐后再溢出来往下渗入紧紧交缠的肉缝里。 穿衣镜中映出两人无缝贴合快乐交媾的酮体,丛葱体内的潮汐第三次急剧堆迭,在陆澜极速有力的撞击声里又一次攀上了峰巅,高潮一浪高过一浪。 剧烈收缩的肉壁绞咬着陆澜的肉棒,抬头看着丛葱被他的领带吊着双手柔弱无助又无比享受的脸,尾椎骨传来一股销魂的酥麻感,挺动腰臀一阵极速的撞击后低吼一声抽出来射在了她的乳沟里。 陆澜一边吻丛葱一边伸手解开领带。丛葱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喘气,稍微平定之后低头去看手腕,陆澜缠绑的力度适当,做的时候又用手臂架在床柱上垫着她的背,手腕上只有淡淡的一道红痕,并不怎么痛。 “我说过不会伤着你的。”陆澜抱起她往浴室走。 一夜激情。 回程 第二天六点丛葱还没睡醒陆澜压着她又做了一回。 在她身上他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丛葱被他一番折腾也睡不着了,陆澜抱着她去浴室冲洗完回到床上,手指在她光滑的锁骨上轻轻摩沙,“酒席什么时间结束?” “她们这边是中午办酒。但我是阿艳的伴娘,散席后还要帮她善后,大概两三点吧。”丛葱抬手整理着半干的头发。 “我给你订了晚上六点的机票一起回海市。” “啊?可是李艳已经帮我买了二十一号的高铁票。” “现在退来得及。”陆澜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给她。 丛葱没办法,划开手机登录高铁网把票退了。 接着又开始发愁,“我提前一天走怎么和阿艳说呢?” “随便找个理由。”陆澜下床去穿衣服,“现在去吃早餐。” “不了,我回去吃,那边也提供免费早餐。”郝八婆肯定会特别留意她有没有去吃早餐,还是小心点好。 陆澜没说什么泡了一杯热奶茶给她,“结束以后给我电话。” 丛葱喝一口奶茶开始穿衣服梳头发,“你一天都呆酒店啊?” “上午有几个视频会议,下午一次现场投资考察。”陆澜漫不经心地道。 “哦。”丛葱知道他很忙,来见她估计也是顺便,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收拾完正好七点半,陆澜送丛葱到大堂门口,似笑非笑看着她和昨晚一样鬼鬼祟祟快步穿过街道闪进酒店大门。 丛葱走进住的宾馆后,郝梅合上窗帘缝隙露出鄙视仇恨的的讥笑: 这狐狸精夜不归宿去希尔顿会男人,和勾引她老公的贱人一样该死! 丛葱回到住的地方直接去了自助餐厅吃早餐。 八点李艳派人先来接她去化妆换伴娘服。 婚宴就在丛葱她们住的酒店举行。 李艳已经化好妆穿上了婚纱在家里等她。 丛葱把另一个两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放到李艳手上,“祝艳艳和你的阿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谢谢我的葱葱!”李艳抱住她强行亲了一口,“这几天两地奔波帮我的忙,辛苦了。” “知道我辛苦就赶快生个丫头小子什么的叫干娘。”丛葱费力地躲开她红艳艳的嘴巴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怎的比我们两家的老人还着急呢?到时真生了缠着你玩可别嫌烦。” 两人玩笑了几句丛葱对李艳说道:“我妈昨天晚上突然打电话要我明天回江城相亲。” “啊?这么赶?” “嗯,对方后天就要出国一周后才回,必须这两天见面。” “什么大款这么牛逼?不能等回国再见吗?” “对方倒不急。就是我妈怕错过机会催我赶快回去见他。”丛葱无奈地道。 “你妈操多心了。我们葱葱这么个大美人还怕嫁不出去?” 李艳说完又笑起来,“前天接到幸运花球今天你妈就让你回家相亲,果然有用对吗?今天再接一个,保证你半年之内就能找到如意郎君!” “谢谢,希望吧。” “那你重新买票了吗?” “高铁票没有了,我抢到了一张晚上六点的机票。” “哦,那也好。我送你去机场。”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招待客人很累,在家休息吧,我自己坐的士去就行。” 一天之内要应酬各路亲戚朋友核实红包礼物各种事项确实走不开。 李艳客气了两句也没再坚持,“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说着话另外两位伴娘阿琪阿玲也来了,坐在客厅等着的婚庆公司的美妆师跟进来给她们化妆换伴娘裙。 十点阿强带着迎亲车队重复了前天的程序后抱着新娘上了婚车开往酒店。 婚宴上丛葱再一次接到了幸运花球,心里喜滋滋的。 三点半丛葱告别李艳和阿青出了酒店转个弯给陆澜打电话,“我好了,你在哪里?” “你在那等着,我派人去接你。”陆澜似乎还在开会,声音很低。 “好。” 十分钟后一辆轿车停在丛葱跟前,司机下车走向她问道:“请问您是丛小姐吗?” 丛葱点头。 “丛小姐您好,陆总让我来接您,请上车。”司机打开车后座的门恭敬地请她上车。 “谢谢。” 司机载着丛葱在市中心的一栋办公大楼停车,领着她坐专用电梯去了二十三楼的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在小会客厅坐下来等陆澜。 人事部经理眼带惊羡亲自给她倒茶送点心。 如此世间难寻的美人儿,怪不得陆总出差也要带着了。 四点半陆澜才结束会议出来和丛葱去机场。 巨变 晚上十点,李艳老家的一间酒吧里,灯光昏暗、声乐震耳。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郝梅躲在李艳身后看着几米外的卡座上搂住男人脖子撒娇说话的女人,“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 “当然。”李艳抬起下巴朝向卡座,“那个男的才二十出头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他家底不厚又没有正经工作,肯定是那女人把从你老公身上捞来的钱拿去养她的小白脸了。” “贱货!”郝梅眼神怨毒地盯住女人,“这次一定要让我老公擦亮眼睛再也不上你的当!” 凌晨十二点,玩够了的男女揽腰贴面热吻着出了酒吧。 李艳看着他们的背影对郝梅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很快回来。” 十分钟后,李艳回到角落把手中的一个微型USB存储器递给郝梅,“都在这里了。回去再设计一个让你老公当场捉奸的局,保证那小三再也不会缠着他。” 郝梅点头接过USB,随即又面带嘲笑地问李艳,“你对这些套路倒是熟得很,是不是经常干这些事才收回了你老公的心?” 老娘正好和你相反! 阿强可是求了N次才让我回心转意的。你这死肥婆能和我比? 李艳心里唾骂,脸上却是笑嘻嘻的,“不是。我要帮你当然得做充分的调查和准备,这样才能完成阿May姐交给我的任务嘛。那个男的刚好是一个城市的人,老家这里是我的地盘,做事方便很多。” 一番吹捧自谦的话让郝梅露出了得意的笑,“这次要能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回去吧,新婚之日深更半夜不回家你老公会生气怀疑你的。” “阿May姐说的对,我回去马上跟他陪罪。” 三月底公司就公布了架构重组的方案,海市亚洲总部人事架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总经理和Gary以及另一个技术主管是老外,其他几十名外籍管理和技术专员通通回了大洋彼岸。 Nichole自然也在其中,她甚至连一封告别邮件都没发就消失了,听说和她老公一起回了本部。 总经理换了一个法国人,Gary担任工程技术部和采购部高级总监,主管所有和代工厂相关的事务。 好几个部门被拆分重组,经理全部变成了本土管理人员。 海市亚洲总部成了彻头彻尾的伪外资,英语口语基本用不上了。 生产计划部被分拆成两个部门: 成品部和组件部。香港总监升级成供应链高级主管,郝梅转正为成品部经理,兼管组件部。 令人惊讶的是李艳被提拔为组件部的代理主管,和郝梅变成上下属的关系,丛葱被划分到了组件部。 郝梅搬进了Nichole原来的办公室,李艳的办公室就在她隔壁。 当总监开会宣布这一系列变动时,部门里除去丛葱张小云少数几个表情震动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提前打探到了一些风声,站对队的脸有得色纷纷鼓掌祝贺;站错队的垂头丧气心中紧急思虑着往后的日子怎么混。 丛葱对有些事情很敏感但有些事情上又很迟钝,特别是在她不感兴趣的管理职位的争夺上。 看着投影屏上全新的部门组织架构图,她终于明白李艳这几个月对郝梅态度的变化了。 这时有几人起哄要总监郝梅李艳三人一起请客吃饭庆祝升职,其他人立即附和。 饭桌上是和领导拉关系套近乎的最佳时间。 总监微笑着答应了,郝梅李艳自然没有异议,大家讨论后决定中午去吃海底捞。 十一点半李艳让丛葱坐她的车,同时还叫了其他三个人,都是刚成为她手下的同事。 一车人说说笑笑地到了海底捞。 整个生产计划部加上总监共二十一人,成品部十二人组件部八人,分了两桌。 郝梅李艳分坐总监两边,郝梅又叫了三个成品部的下属坐自己旁边,李艳也喊了丛葱和另外一个人过来和她们一桌,还剩下两个空位,总监随口叫了两人过来坐。 郝梅李艳同时朝他们看过去,亲切地笑着一人请一个坐在自己下手边的座位上,其余人顺位往下挪。 其他十一人凑成另一桌,亲疏远近立现。 吃完饭回来李艳把丛葱叫到办公室,面带歉意地说道:“刚才我让总监的人坐旁边,把你挤到了下位,葱葱,你不介意吧?” 丛葱无所谓的笑笑,“我介意什么? 吃个饭又不是皇帝选妃子,非要弄个三六九品?” 然后双手抱拳作了个揖,“恭喜升官,红包拿来!” “哈哈,葱葱你总是这么逗!” 李艳放下心来,笑过之后又叹气道:“我也不喜欢当主管上下受气,但是不往上走待遇就永远差几个档次。指望阿强赚钱,我们家像山一样高的房贷几辈子都还不清,没办法啊!” “嗯,我理解你。加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和工作目标,丛葱无法对李艳的选择评头论足。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专业工作就好。 何况还有更值得她关注和激动的事情:欣华科技三月份涨了足足一倍! 丛葱从去年十一月开始陆陆续续投入了九百多万的资金,截止今年二月涨了百分之五十,再加上三月的翻倍,她的股票账户上有了超过两千万的余额。 足够在海市任何地方买一套大公寓了。 晚上回到住处丛葱兴奋地盯着欣华科技的走势图左看右看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怎么也看不够。 她很想落袋为安保住财富,但所有技术指标都显示升势未尽,而且陆澜要她持有至少半年才卖。 丛葱发微信给在国外出差的陆澜,“欣华科技翻倍了但我看它涨势还没结束,想继续留着看看可以吗?” 陆澜很快回信,“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嗯。”丛葱继续敲字,“哪天回来?我想你啦。” 在视频里不敢说的话打字很容易就出来了。 “想我就视频。”信息发完陆澜的视频邀请随后而至。 丛葱慌忙按断,“我还有事要忙,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接通视频陆澜肯定不会让她干好事。丛葱对摄像头有心理障碍,怎么也做不出情人间的亲热动作。 “我周四回海市,你下班先去云都等我。”陆澜没再逗她,说了自己的回程安排。 “嗯,bye-” 和陆澜说完话丛葱继续翻看财经新闻。 想起阿晨也买了欣华科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自己的话持有到现在。 看看时间八点还差十分应该刚到夜魅。 打电话去问问。 电话响一声后阿晨接了起来,“丛葱?” “是我,阿晨,我让你买的欣华科技还在吗?” “在的。这两个月我都没看。” “太好了!你继续拿着,有钱的话可以再买点,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丛葱叮嘱他道。 阿晨是她老乡,又是难得的谈得来的异性朋友,通透清和不贪婪。有赚钱的机会丛葱就会想帮他一把。 “好。” “嗯,下次聊,再见!” 江城江心区的一家饭店包厢里,阿晨对正在喝酒的阿江道:“江哥,今年拍卖行的预测盈利有多少点?” “一季度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剔除元旦春节因素,正常点为百分之六十,这几年行情好,后三季应该不会低于这个点。”阿江自信地说道。 他本身是古董鉴定行业的专家,手下又有一个玉器字画烟酒茶叶等各个行业的专业团队, 除去自己收罗的藏品不说,光是抽取拍卖佣金就是一项不小的收益,可以说是稳赚不赔。 “我能提前支取三分之一的分红吗?”阿晨商量着问他。 “没问题。”阿江点头同意,“什么时候要?” “就这两天吧。朋友介绍了一个股票给我,我相信她想多投一些钱进去。”阿晨对他说了原因。 投资方面他们兄弟间从来都是开诚布公。 “好,明天我回公司安排财务给你转账。”阿江说完又问他,“什么股票这么有吸引力?” 阿晨把欣华科技的名字告诉他。 阿江打开股票软件输入代码一看,担心地看着他道:“已经涨了一倍多了,你还敢买?” “嗯,它还会涨,江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买一些。” “有意思!哥听你的,投点钱一起玩玩。” 进入四月欣华科技果然持续上涨而且涨势比之前更猛,基本上都是连涨几天小幅调整后接着涨,到四月中旬居然又翻了一倍。 丛葱高兴得就像吃了兴奋剂,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盯着股票看,死死忍住想要卖出的念头,还不断提醒阿晨不要冲动听她的通知再卖。 借钱 四月十七号星期一丛葱上班处理完紧急邮件后开始做生产报表准备开早会。 早会上没见到李艳。丛葱正纳闷就听郝梅说道:“李艳家人得了重病,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去照顾,组件部的工作暂时由我代理。” 丛葱心里一惊!阿艳的亲人生病了? 开完会丛葱回到座位上就给李艳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李艳才接起来。 “阿艳,听说你的亲人生病了?” “嗯,是我爸,肝癌中晚期。”李艳声音沙哑涩重,应该是刚哭过。 “怎么会这样?”丛葱有点不相信,“你爸看着很健康。” “检查报告出来我也不相信。可上面就是我爸的名字,医生说要马上住院手术治疗。” “哦,是这样的。” “但是住院押金一次就...就要十万。我们所有的现金加上借到的钱只有六万,怎么办啊!”李艳的声音里满是担心和忧愁。 这时话筒里响起有人跑步过来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阿强在安慰李艳,“艳艳,你别担心,我刚又借到了一千块,一定能凑够钱让爸住院的。” “我们缺的是四万! 一千能顶什么用?” 李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埋怨起阿强来,“都是你死撑面子,结个婚把钱都花光了!不然怎么要到处求人看脸色?”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的。”阿强连声道歉向她保证。 “阿艳,我有四万块,今天就可以转账给你。”丛葱在电话里说道。 “你的钱都在股市里,不要亏本卖。”李艳没同意她,“我们会再想办法。” “不是股市的钱,是我的存款,放心吧。” 丛葱不等她说话继续说道:“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收到钱就可以给你爸治病了。” 李艳没再客套把银行账号微信给了丛葱,她确实需要钱救她爸。 丛葱三月发了年终奖加上工资一共有差不多四万块。李艳结婚包了近六千的的红包,付完房租水电煤气管理费还剩下三万,还要留下两三千块伙食交通费,四万还差一万多。 蒋春花的工资每月都自动转一半存定期,手上的现金不会有一万,丛葱也不想向她妈借。 陆澜不在海市,姜重很久没联系,能借一万多现金给她的熟人就只有阿晨了。 阿晨这个时间应该在睡觉,但丛葱等不得了,打电话把他吵醒说想借一万三千块。阿晨边和她说话边操作,十分钟后就收到了实时转账。 丛葱随后也用实时到账的方式转去四万给李艳 李艳收到后发微信感谢丛葱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丛葱放下心来。 一个星期后李艳回到办公室上班,神色憔悴而疲惫 上周交足押金后医院很快安排了手术,李艳两口子忙前忙后没时间丛葱也没去打扰她。 现在李艳回来了,丛葱立即跑到她的办公室关切地问道:“你爸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进行到一半发现已经多处转移马上缝合转为保守治疗,但手术费一分不少,加上放化疗和靶向药,十万块不到一个星期就花完了,医院现在天天催着续费。”李艳满脸愁容地说道。 “后续治疗还要多少钱?” “放化疗一个疗程三万,靶向药一颗就要一万五,一盒只有三颗,医生说为了控制肿瘤继续恶化,前期最好一周吃一盒。我和阿强都是独生子女,又不能长时间请假,请个特护和我妈轮流守夜一周就要两千。 我和阿强的工资还了房贷就就只剩下生活费,为了筹钱都愁死了。”李艳边说边不停叹气。 这样的天价医疗费确实没几个家庭承担得起。 丛葱上周借了四万给她,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钱。 她的钱都投在股票上了,可欣华科技现在涨势正旺,丛葱有点舍不得马上卖掉。 犹豫一阵后对李艳说道:“阿艳,我卖掉股票后就能借钱给你。你能不能等我几天?” “你上次不是说股票已经赚钱了吗?”李艳脱口而出问道。 她实在是被医院逼太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最快弄到钱,又想着丛葱和她关系好大方有同情心,所以不加考虑就问了出来。 丛葱听了她的话微微一噎,但想到李艳是为了给她爸治病着急筹钱也没往心里去,拉起她的手诚恳说道“阿艳,你等我两天,我一定会借你钱的。” “好,你不要急,我先想想其他办法。”李艳嘴里安慰着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失望。 丛葱从她办公室出来转过走廊回去工作。 郝梅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扭身敲响李艳办公室的门。 李艳开门见到她强自挤出一点笑,“阿May姐请进。” 郝梅进去合上门关心地问道:“看你的脸色很不好,你爸治病的钱是不是不够?” “嗯,现在钱很难借。”李艳眉头紧皱着叹气。 “丛葱不是你最好的闺蜜吗?她怎么不借钱给你?”郝梅惊讶道。 “她已经借了一点给我,现在也没钱了。” “她怎么没钱?你不是说她妈卖了老房子把钱都给了她吗?” “是给了她钱。但丛葱都买股票了。” “你爸等着钱救命,她却不肯卖股票借钱。啧啧,这就是你的好闺蜜?太绝情了!”李艳愤愤不平道。 其实丛葱已经借了她四万,这不是小数目。李艳想说丛葱不是那样的人,但郝梅一番义愤填膺的煽动让本来就焦虑愁烦的她也起了怨气。 好朋友原来也不是那么可靠。 *** 欣华科技今天跳空高开百分之五,一个小时后稳稳站在涨停线上一直到收盘。 丛葱高兴的同时也很歉疚,她为了盈利最大化没有立刻卖股票借钱给李艳,有愧于好朋友的关系。 Gary的办公室里,郝梅向他请教完关于成品生产上的一些工程技术问题后,挑着他感兴趣的话题聊起了天,把Gary老头子哄得眉开眼笑。 走之前Gary问她,“May, Cong Cong is from your department, right? (May, 丛葱是来自你的部门对吗?” “Yes. She is my planner (是的,她是我手下的计划员)。” “She did an excellent job in participating the supply chain shipment lead time improvement project. (她在参与的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中表现非常出色。)”Gary 面带赞赏地道。 要是正常的上司听到这样的话即使不爽但也不会生恨,毕竟自己的下属得到高级管理层的称赞认可也说明她领导有方。 郝梅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嫉恨: 这骚狐狸精果然把Gary也勾引上了! 心里恨得咬牙,脸上的神色却是高兴自豪的,“I am glad to hear that. Thank you, Gary. Talk to you later. (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 谢谢你,Gary,下次聊。” 背叛 丛葱晚上下班回去盯着欣华科技的走势图看了很久,这样的跳空涨停一般还有后续,她再密切观察两天就卖,到时就多借点钱给阿艳。 第二天开盘欣华科技却只微涨百分之一然后就在两毛钱的范围内窄幅波动。 丛葱决定再观察一天,不行明天就卖掉。 下午两点去开项目总结会。 部门分拆后丛葱虽然分到了组件部,但快要结尾的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还是由她继续跟进。 会议开始后,Jimmy给大家展示了以丛葱的代工厂为试点的订单出货周期改进所取得的巨大成果,声音带着兴奋的激动,“经过三个月的试运行,整个供应链周期从订单下达到原材料采购,然后成品生产再到最后出货,订单周期从原来的一百天缩短到了六十天,超过百分之三十的改善。本部和海市总部管理层都非常满意,决定马上在其他代工厂推广。” Jimmy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项目能取得成功离不开各位组员的积极参与和辛勤付出。管理层将会按照每个人的贡献程度给予相应的奖金,将在下月初的庆功宴上和项目完成证书一起发放。” 他的话音未落会议室就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然后羡慕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丛葱身上。 头脑风暴她的点子被采用的最多,试点也在她的代工厂价进行,毫无疑问贡献最大。 丛葱心里也高兴,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 坐在旁边的李艳面色变了变又恢复正常跟着鼓起掌来。 会议结束后丛葱拿起电脑和Jimmy讨论着项目遗留的一个小问题走出大门,迎面碰上从走道另一头走过来的Gary。 Jimmy看到他立即笑着打招呼,“Hi,Gary.” “Hi, Jimmy, how are you?” “Good,thank you.” Gary走上前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Great job!” 显然关系很熟。 “Thanks.”Jimmy道谢后转向身旁的丛葱对Gary介绍道:“This is Cong Cong, production planner.(这位是生产计划员丛葱。) “I know you, Cong Cong.(我知道你,丛葱。)”Gary 笑容和蔼朝她伸出手,“You made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supply chain delivery improvemnent project.(你对供应链交货周期改进项目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丛葱双手和他相握微笑道:“Thank you, Gary. I am proud of being the team member and very happy that we made the project succseful. (谢谢你,Gary, 我很高兴我们的项目取得了成功也为自己是项目组的一员感到自豪。” 从电梯间走出来的郝梅看到这一幕,眼里射出的妒恨之光像一束利箭般要把丛葱扎穿。 正好这时总监也从电梯里走出来去开会,郝梅心念一转,拉拉她的袖子低声道:“总监您看,丛葱那妖精大白天的就开始勾引Gary了。我就说她肯定是不会安分的,留在公司里就是个祸害。” 总监伸头往走廊一看,Jimmy、Gary和丛葱三人正笑着在交谈,氛围很是熟络。 她脸上没变化,心里却也起了疑。女人太漂亮了终究不安全。 郝梅见此心里一喜,和总监道别后快步赶回办公室把李艳叫过来关上门。 “阿艳,你筹钱的进度怎么样了?” “只凑到了一万,连一颗靶向药都买不起。”李艳愁眉不展叹着气。 “啊!丛葱还没有卖股票借钱给你?这种见死不救的女人算哪门子闺蜜好朋友?” “那是她的钱,人家不借我也不能去抢。”李艳的语气心态随着郝梅的挑唆开始发生变化。 “她不帮你我帮你!”郝梅话锋一转,“你缺多少钱?” “一期治疗费大概十二万。” “好,我借给你。”郝梅马上答应。 李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阿May姐,你...你说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郝梅点头肯定。 李艳大喜,红着眼眶对她弯腰道谢,“多谢阿May姐,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不着急不着急,你有钱了再还。”郝梅大方道。 “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我也愿意帮阿May姐去做。”李艳感激地说道。 “好。”郝梅微笑起来,“你两天之内把丛葱炒掉,而且要亲自和HR一起监押她走出公司大门,项目奖金也不能让她拿到。” “啊?”李艳虽然知道郝梅借钱给她必定有条件,但没想到是要开除丛葱。 丛葱和她无冤无仇而且是把自己当真朋友的。从她搬新房到结婚给红包最多数额最大的都是丛葱,她爸住院借钱最多的也是丛葱。 李艳有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犹豫着说道:“员工没犯大的错误按公司政策是很难开除的吧?”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你决心有多大。” 郝梅见她还心有不忍,忍痛抛出另一个好处,“只要你两天之内炒了她,五月底我保证让你转正成为组件部正式主管。而且她处处都表现得比你这个主管还好,去年底评优秀,你们同时参加项目,她拿的奖金却比你高几倍,又特会勾搭男人。你不怕她对你取而代之?” 郝梅的这番处心积虑的挑拨激起了李艳心底隐藏的对丛葱的嫉妒和忌惮。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她五月底升上正式主管后级别连升三级,工资能从现在的一万五提升到差不多三万块,一年就多十几二十万,而且管理职位的年终奖也比员工多两个月,还有企业年金,这对债台高筑的她来说无疑是个不可替代的诱惑。 李艳不再顾虑对郝梅点头道:“好,我去做。但是我还欠她四万块,明天一定会向我追还的。” 送佛送到西,何况这尊佛是要代自己除去那颗肉中刺眼中钉。 郝梅爽快应道:“没问题,我借给你。” 下午五点李艳收到了郝梅的实时转账心就更定了。 今天欣华科技收了一颗红十字星,还是上涨趋势。 下班时在过道上碰到李艳,丛葱朝她摆手,“阿艳,我先走了,明天见。” 李艳只淡淡“嗯”一声就从她身边直直越过去,连头都没偏。 阿艳是因为自己捂着股票不借钱给她有意见了吧? 丛葱闷闷不乐地回了公寓,心里对李艳的歉疚越来越深,下定决心明天不管怎样先卖一些股票换成钱转给她。 解雇 y eh ua6.co m 第一天早上开盘欣华科技就是“一”字涨停,四月份差不多又翻了一倍!按这个势头明天还会涨,但鱼尾刺多风险也大。 现在是最好的卖出点,不能再贪了! 丛葱抑制住激烈的心跳迅速卖出所有欣华科技的股票,然后拿起手机走进一间空着的小会客室关上门,打电话吵醒阿晨让他也马上出掉手上的股数。 忙了十几分钟把股票清空后,丛葱长长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账户上的余额,用手捂住嘭嘭跳的胸口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边了。 六千二百多万!这是躺在她股票账户里真真实实的钞票! 这下再也不用害怕在海市买不起房子了!也有钱借给阿艳了,百万以内的金额都可以借给她,还是无息借款。 怎么还多久还还多少都无所谓,就让这女人以后做牛做马多陪自己吃吃饭逛逛街吧。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hua5.com 丛葱一边从股票账户转两百万去银行账户一边高兴地想着等下要怎么调侃李艳。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自己不好的人她可以横眉怒怼一分不给,但对自己好过的人总想掏心掏肺地对对方好,甚至有了圣母的心态。 李艳就是丛葱认为对她好自己也应该对李艳好的人之一。 丛葱转完账退出股票账户,又打电话和阿晨确认他也卖了欣华科技后心情欢畅地出了小会客室直接跑去李艳的办公室。 敲门却没有人应,李艳不在里面。 丛葱转身走回去,刚穿过走廊转头就看到李艳和HR的Sherry 从大门口走过来。 “阿艳,”丛葱笑着迎上去,“我可以借……” 话却被李艳面无表情地打断,“你被开除了! 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李艳的声音不小,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听见了,纷纷抬头朝她们看来,脸上布满惊诧之色。 “什么?”丛葱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 李艳避开她的目光,语调生硬地重复道:“你被开除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这句话从她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而且是对着自己说的! 丛葱的大脑完全处于空懵状态或者说拒绝接收这样的信息,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最好的朋友李艳。 一夜之间说动管理层签字炒掉最好的同事闺蜜,这得有多大的冲天恨怨! HR专员Sherry眼神怜悯地上前两步推推丛葱的胳膊,“你必须在十分钟之内离开公司。请尽快回到座位清理个人物品。” 丛葱听了她的话似乎回了神,转身机械地往位置上走,李艳和Sherry一左一右夹在她两边。 过道旁一间小会议室的门开出一条小缝,郝梅的半边脸出现在门缝里看着她们经过的背影,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丛葱到了座位上刚要打开电脑,李艳抢前一步合上屏盖,“电脑属于公司财产,你无权再用。” 丛葱又弯腰从大抽屉里拿出挎包,再打开其它抽屉收出一些化妆品和零食想把它们装进挎包里。 李艳伸手拦住她,“拉开拉链,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包。” 如果是在代工厂查包,虽然违法但有违法的目的和利益,可在海市这种只有打印纸电话电脑的办公室里查包就是纯粹的侮辱了。 丛葱抬头看向三天前还和自己亲如姐妹的李艳,平静地说道:“查包在外企是违法的。” “必须查!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公司的机密文件。”李艳语气非常强横。 呵呵,包里藏机密文件。这是比小偷严重得多的罪名。 想把她整去坐牢? 这就是自己迟两天借钱就愧疚不安一心想帮她的好闺蜜?这就是曾经口口声声说要罩着她的好朋友? 比去年九月发现秦林和严画合伙骗她钱更强烈的羞辱感和愤怒涌上胸腔,丛葱却没了伸手扇出去的兴趣。 她脸上甚至都看不出任何激愤的情绪,拉开挎包拉链从里面拿出钱包后把包摊开,“查吧。” 李艳两手掰开包低头里外仔细翻看起来。 Sherry心里打鼓的同时也开始发寒:这行为可是真违法的。至少在这个公司里是。 李艳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对一个优秀的闺蜜下属做出这种举动? 难道她直接勾搭上了现下驻海市总部唯一三个外籍高管的其中之一? 真是有恃无恐。 “好了。”李艳翻完包推到一边朝Sherry示意。 Sherry从公文袋里掏出解除劳动合同书放到桌上,再伸手去笔筒中拿一支笔递给丛葱,“请签名后把工牌给我。” 丛葱接过笔在合同书最后一页签了名,取下脖子上的工牌交给她, Sherry拿着工牌朝她点头,“你可以走了。” 丛葱抓起桌上的挎包甩到李艳脸上,“留着给你藏机密文件吧。” 声音不大力道却不轻,李艳额头鼻子嘴巴顿时红成一片。 这就是当着全办公室的人打脸了。但李艳心中有鬼有亏,不能对丛葱发作,只有迅速抬手捂脸低下头。 丛葱拿着钱包和手机转身挺直背脊走出格子间。 一路都在翘首围观窃窃私议的同事们立即掉头坐回位置上对着电脑各自忙碌起来,连瞄都不瞄丛葱一眼,生怕被恼羞成怒的李艳看到惹事上身触了霉头。 丛葱又被李艳和Sherry一左一右押着走向大门。 “葱葱,我送你。”一个人从格子间站起来走出去。 众人偷眼看去,却是才进公司一年多的张小云。 张小云走到过道里绕过李艳牵起丛葱的手走出公司大门。 过道旁小会议室的门又开了,郝梅端着手提电脑出来看向走出大门的丛葱,心里万分的舒畅起来: 狐狸精终于被踢出去了,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闺蜜! 哈哈哈! 张小云陪着丛葱来到电梯间帮她按了向下等待键。 丛葱对她挤出一丝笑,“谢谢。” 然后淡淡看向依旧挡着鼻子嘴巴的李艳,讽笑道:“祝你越爬越高永远不会摔下来。” 李艳脸色发白偏过头不敢和她对视。 电梯门开了。 Jimmy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电梯间的这几人和丛葱手里的公文袋,瞬间明白了什么,朝丛葱点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丛葱走进电梯,张小云不顾李艳的脸色挤进去继续送丛葱。 “葱葱,”张小云一进电梯就气愤地说起来,“她们无缘无故炒人查包是违法的。你为什么不去找总监啊?她是比较公正的,早会上还帮你说过话呢。”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丛葱对她指指手中的公文袋,“解除合同要有主管经理总监和总经理的签字,都在这里面。” “李艳平时看着和你好得不得了,一上位就翻脸不认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张小云叹骂道。 电梯到了一楼,张小云把丛葱送出大门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你那么优秀,一定会很快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加油!” “谢谢。” 丛葱朝她摆摆手转身走下台阶。 到了马路上,丛葱的表情依然淡定,脸上却不时地冷笑起来。 自以为友情坚固的铁闺蜜到头来连塑料姐妹花都不如。 她以后还要怎么交朋友怎么去信人? 一路笑一路走,过了地铁站口也没察觉。 一辆车在身旁停下,车门打开,Jimmy手里拿着一个公文袋走到丛葱跟前面带歉意道:“我和Gary谈了,他说不好跨部门干涉。” 然后把手中的公文袋递给她,“财务部说项目奖金要五一假后才能发放不能提前,但项目完成证书是我准备的,希望它对你找新工作有帮助。” 丛葱接过公文袋对他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我能做的不多。” Jimmy看看她已经错过的地铁站,接着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谢谢。”丛葱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对他道谢后打开门坐了进去。 倾述 和HR专员监送丛葱进电梯离开公司后,李艳回到部门敲开郝梅的办公室门进去关上,把手机里的视频摆到桌上对她说道:“Coco帮我录了开除丛葱的完整视频,你看看满不满意?” 郝梅点开播放键看完,舒心地笑着问她,“当面欺辱炒掉借钱给你维护你的好朋友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李艳的脸红白交错一阵后奉承道:“还不是阿May姐指挥有方!只要能让您高兴,我可以做任何事。” “哈哈哈!”郝梅从椅子上站起来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不错,有前途!” “那我五月份转正的事……?”李艳提醒地问道。 她付出这样愚蠢的高昂代价为的就是转正升职加薪。 “放心吧。”郝梅点头保证,“只要你听话,这些都是小事。哈哈哈!” *** 丛葱坐进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 她的脑袋现在还是懵怒的,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云都花园,门卫礼貌地上来敲开车窗,“您好,请出示门禁卡。” 丛葱手里只有钱包和手机,门禁卡和钥匙都放在了挎包里。 她也没有保姆的联系方式。 “我的门禁卡掉了,能请你先开门放行吗?”丛葱问他道。 门卫虽然上次见过她但也不敢违反规章,面有难色,“对不起,小姐,没有卡不能通行,这是我们花园的安全规定。” “好。”丛葱朝他点头关上了车窗。 “美女,这里进不了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出租车司机语带八卦地问她。 “不去了。”丛葱没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从钱包里拿现金付款下车。 这个时候她不想回自己的公寓,也不想去其它任何地方见任何其他人。 她想见的只有陆澜。 陆澜在关键时刻总能救她帮她,丛葱潜意识里就想依赖他。 划开手机给陆澜打电话通了没接。再打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昨晚忘记充电了。 丛葱走到大门旁背靠门柱坐下来,望着小区门口的云都路等陆澜。 丛葱打来电话的时候陆澜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扫一眼震动的手机里的人名后按了拒听键继续开会。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陆澜拿起手机拨打丛葱的电话却只收到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因为他没接她的电话就生气关机? 陆澜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否定了。他们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愉快稳定,并没有什么让彼此误会生隙的地方。 她一定是有其他紧要事情找他。 又接着打了几次还是关机。 她现在应该在上班,陆澜找出丛葱的办公室座机号码打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一个女声接起来,“喂?” “我找丛葱。”他的声音低沉磁和,却有一股高位掌权者的强大气场通过话筒传递过来。 接电话的女人先是耳红脸热继而心慌手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她...她不...不在我...我们公……” 话没说完陆澜就挂断电话对秘书交待几句,拿着车钥匙疾步走出办公室。 一边走一边快速分析:丛葱这段时间经常去云都,今天又第一个给他打电话。 她很想见他。 陆澜对丛葱的位置有了判断,来到地下停车场驱车疾驰而出。 十分钟到达云都花园,果然看到丛葱坐在大门口双手抱膝眼巴巴地看着路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受伤小兽。 她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陆澜心中一疼,停车开门快步走过去。 丛葱在门口坐了一个多小时,屁股坐麻眼睛盯花,看到陆澜才反应过来车里的人是他。 被闺蜜背叛欺辱的愤怒失望和等待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丛葱仰头眼泪汪汪看向他,“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陆澜弯腰轻轻拉起她抱进怀里,“我在开一个紧急会议,会后打回来你的手机关机了就马上出来找你。” “我被炒鱿鱼了。”丛葱趴他肩上边哭边说,“是我最好的朋友炒的。我上个月刚参加她的婚礼当伴娘,这个月她升职就把我炒了。她真狠!” “先上车。”陆澜从裤袋里拿出一条手巾边给她擦眼泪边揽着她的肩膀往车子走。 坐进车里后陆澜抱着丛葱坐在一侧的大腿上,棉质手巾已经湿了,他从座椅中控板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继续帮她擦眼泪,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什么理由开除你?” “我不知道。这个星期我参与的项目得了最佳点子奖和最大贡献奖,奖金额度也最高,可是她们突然把我炒了。 我的奖金拿不到了,工作也没了。她们是故意的! 呜呜呜……”丛葱的哭声又气又伤心。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但项目奖金是她辛辛苦苦工作得来的,拿不到怎能不气? “奖金工作没了都没关系。”陆澜换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正好可以陪我出去玩。” 陆澜的温柔体贴暂时缓解了丛葱的情绪,跟着他的话问道:“去哪玩啊?” “你想去哪就去哪。” “哦,那我好好想想。” 见她不再哭了,陆澜转而问道:“你怎么在大门口等不先进去?” “她们搜我的包,我嫌脏就把包扔办公室了,门禁卡和钥匙都在里面。” 丛葱说到这里又开始哭,“把我当贼查,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呜呜呜……” 陆澜抱着她没说话,脸却沉了下来。 下午三点,定时收垃圾的清洁工来到丛葱工作过的格子间,看到桌上散乱的化妆品零食和掉在地上拉链大开的包惊讶地叫起来,“这里掉了好多东西!” 坐在对面的Coco抬起头看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乱嚷嚷什么?不过是些破烂当垃圾收走就行了。” “是是是。”清洁工心里暗喜,先把化妆品零食归拢好。 然后低头去捡地上零零散散的发卡硬币放进包里,却发现里面有一张比银行卡还高级的黑色卡片和一把钥匙。 其他东西她可以全部拿回家,但卡不是银行卡也不知道密码,和钥匙一样对她没用。 清洁工拿着卡和钥匙走到Coco的格子间问道:“小姐,这张卡和钥匙是不是你们的同事掉的?” “又来烦!”Coco边骂边扭头看去。 钥匙质量非常好但并无特异之处,卡片却比酒吧的会员金卡还豪华,正面黑亮亮的没有一个字,只有中间靠左一个像银行卡一样的金色芯片。 她好奇地伸手拿起卡片翻过去看背面,上面写着两行字:如有拾到此卡者请立即联系云都花园管理处。联系电话:xxxxxxxx 清洁工或许不知道云都花园,都市白领Coco却是一清二楚的。 丛葱住在云都花园?她今天帮李艳录视频得罪的人住在海市市中心最高端的小区? 不管她是以什么方式和谁住在那里,都不是她这种小虾米能惹得起的。 Coco拿卡片的手都抖了,从清洁工手中抓过钥匙站起来跑向李艳的办公室。 李艳开门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大事!”Coco急声道:“关于丛葱的。” 丛葱的?李艳转头迅速扫过两边的办公室把她扯进门里,“进来说。” 道歉 关好门李艳在椅子上坐下来抬起头,“说吧。” “丛葱的后台很硬。”Coco把手中的黑卡和钥匙递到她面前,“这张云都花园的通行卡是从她的包里发现的,钥匙也可能是一套。” 李艳拿起卡片翻看,果然是云都花园的通行卡。 她知道的丛葱认识的富豪中只有姜重能买得起云都花园的房子。 可丛葱不是说姜重和她没来往了吗? 丛葱在说谎?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富家公子同居? 如果真的是这样。姜重作为重天集团的太子爷,丛葱又生得那样美,回去和他哭诉自己当众羞辱解雇她的事,姜重一定会替丛葱出头。 以他的人脉和能力整死她还不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想到这里,李艳的后背开始汩汩冒冷汗,她头一次为自己因小失大的急功近利行为感到后悔和害怕。 Coco看她的神色也慌张起来,抬手指指隔壁郝梅的房间,“老大,我们都被利用做了她的打手,现在怎么办?” 李艳收回心神故作镇定道:“我会处理,你回去照常工作。” Coco走后,李艳抽出纸巾一把把地抹额头上的汗,一边思索着补救方法。 丛葱和陆澜在车上说完话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想去哪吃午饭?”陆澜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经历了上午一系列的变故和心情起伏,丛葱精神很是疲惫,不太想出去,“回去随便吃点好吗?我想休息一下。” “好,现在就回去。”陆澜把她放到座位上,打开车门回到驾驶位开车进入花园。 许姨没想到他们中午会回来只简单做了点自己吃的,好在她早上已经买好了菜,很快做出了三菜一汤。 吃完饭丛葱就上楼睡觉了。 陆澜让许姨打电话通知管理处来换大门和门禁卡后去了书房继续办公。 丛葱一觉睡到了三点,精神气恢复许多,又在浴缸泡了半个小时的澡再冲洗干净吹干头发穿着睡衣出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嘀”地微信提示音。 丛葱走过去划开手机,李艳转账还回了借她的四万块。还附了一条信息:葱葱,谢谢你借钱给我救我爸的命。我会永远记得的。 这是演的哪一出?早上刚不留情面地炒掉她现在又来示好?把她当智障? 丛葱收了钱毫不犹豫把李艳的微信号和手机永久删除了。 这样的人不配和她再做朋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丛葱收到了一个加急快件的电话,“你好,你有一封急件需要亲自签收。” “哦,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家楼下。” 谁给她的急件?难道是蒋春花有什么事?丛葱想到这里又摇头。 昨天晚上她才给她妈发过微信,就算今天有突发情况那姨妈或者丛庆军也会给她打电话 “我不在家,能请你先送到管理处吗?” 快递员急了,他收了寄件人三百块的小费可不敢敷衍了事,“不行的。委托人要求一定要收件人亲笔签名。你在哪里?我送过去。” “那好,请你送到云都花园吧。” “好的好的。” 丛葱挂了电话下楼。 许姨看到她笑着迎上来问道:“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有,谢谢许姨。我去门口取一个快递。” “快递门卫签收后会送过来的。急的话我帮你去拿就可以,你在房里等着。”许姨连忙说道。 “不用麻烦你了,这个快件要我本人亲自签收。”丛葱客气地和她说着话往门口走。 陆澜这段时间很忙,七点半吃完早餐就去了公司。 走之前带她到地下停车场的私人车库,把里面三辆车的钥匙都给了她让她随意挑一辆开。 丛葱没拒绝,她现在没了任何顾虑想开什么车就开什么车。 但从公寓到小区门口走路才十分钟,不需要开车。 二十多分钟后丛葱在大门口签收了快件,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纸箱子。上面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和电话,寄件人的信息却没填。 丛葱带着疑惑把箱子拿回公寓打开,看到里面熟悉的挎包立刻明白寄快件的人是谁了。 打开挎包拉链 ,门禁卡和钥匙都在,连她放在办公室桌上的化妆品和零食也整整齐齐地分别用保鲜袋装好送来了。 包里还迭着一张A4纸,丛葱拿出来打开认出是李艳的笔迹: 葱葱,我为我昨天早上对你做的事郑重道歉。 郝梅嫉妒你的相貌和才能,怕你升职威胁她的地位,故意在项目奖金发放之前窜谋总监逼我开除你。 她以借钱给我爸治病要挟我在部门同事面前给你难堪,我受她蛊惑冲动之下做了傻事。 但是葱葱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那样对你的,我是真的迫不得已。 解除合同书上的解雇理由都是郝梅指使我写上去的。 包里有一支录音笔,你听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一起玩一起工作了四年多。想到上月你还给我当伴娘亲如姐妹,这个月就被别人挑拨离间分开我就后悔万分骂自己不是人。 葱葱,我为自己轻易受人指使不分敌友再次向你道歉! 请你原谅我好吗? 丛葱看完信找出包里的录音笔打开,里面传出的是郝梅几段不连贯的对话,李艳的只有几个模糊的“嗯,啊”音。 录音显然是经过剪辑后重新合成的。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锅甩得真漂亮! 可她再也不是脑残圣母!说原谅就原谅? 丛葱一边冷笑一边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拿出公文袋里的解除合同书。 上面的辞退原因有两点:1, 篡改数据捏造报表误导上级决策导致经济损失。2, 上班炒股公办私事违反公司政策造成恶劣影响。 篡改数据误导上级? 一个公式小瑕疵就被她上升到恶意欺瞒的高度?况且数据还没上报管理层在早会上就改了,哪来的决策失误经济损失? 炒股的事全公司全部门的大部分人都在干,管理层看到也不是一次两次,偏偏她的影响恶劣? 炒股姑且算个事实,但篡改数据捏造报表就是欲加之罪了。 这样的信息传出去她以后再难找到新工作。 郝八婆好阴毒的计谋! 李艳和总监也不是善茬! 几万块的项目奖金再小也是她的劳动所得!她们有什么权利剥夺? 丛葱捏紧拳头眼睛里冒出火来。 主谋帮凶她一个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恢复 陆澜晚上回来问丛葱想好了去哪玩没有。 丛葱对他说了几个地方,有国内也有国外。陆澜听完又加上几个。 看着横跨几个洲的名单,丛葱担心道:“这都差不多绕地球一圈了,那么远要花多少天啊?” “大概一个半月。可以感受不同纬度不同国家的气候和风情,想去吗?” “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我在哪里都可以工作。把你的护照给我去办签证。” “哦。” 吃完晚饭陆澜还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丛葱自己开车去租的公寓搞了下卫生后把护照和一些贵重的首饰物品拿回云都。 这趟出去玩要一个多月,放在云都很安全。 所有签证十天之内全部办齐。 两天后丛葱和陆澜出发开启了他们的环球之旅。 一个半月的甜蜜旅行彻底消释了丛葱的郁闷心情,也进一步加深了她对陆澜的感情和信赖。 他们现在像真正的情侣一样谈着恋爱。 回到海市陆澜就载丛葱去她租的公寓,把她的衣物用品全部装箱带回云都花园。 这就是要正式同居了。 丛葱没阻挡。 她喜欢他,愿意和他一起住。 回国后陆澜忙于公司事务,丛葱则到处去看房子。 她目前暂时不想继续买股票,也不打算找新工作。想先买一套公寓自己住,剩下的钱过一段时间再去投资。 这天去南城区看完一套房子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月没见的阿晨。 “阿晨,”丛葱热情地走向他,“好巧!” 阿晨看到她也笑起来,“丛葱,很久没见了。” “是啊,我出去玩了一趟。”丛葱走上前仰头看他,“你好像瘦了点。” “是吗?”阿晨摸摸脸颊,“可能是天气热出汗多。” “嗯,海市夏天太热了。”丛葱抬手抹抹额头上的汗,“你在逛街?” “不是。我来办点事。” “哦,办完了吗?” “办完了。” “那我们一起吃午饭?”丛葱高兴地邀请。 好久没和他聊天了。 “好。” 两人走去城南购物中心的美食广场在一家韩式餐厅坐下来。 他们都是开车来的,没要酒,只各点了石锅饭和饮料。 阿晨又加了一锅野生蘑菇汤和一份铁板烤牛肉两人一起吃。 丛葱边吃边和他聊,“夜魅现在人还多吗?很久没去玩了。” “人一直不少。”阿晨舀一碗蘑菇汤放到她面前,“但我已经不在那里了。” “啊?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月初。” “哦。你会回江城吗?” “暂时不会。” “那我以后有东西要处理还可不可以找你帮忙啊?” “可以的。阿江打算在海市开一家分公司,托我帮他看地方。” 丛葱夹起一块铁板牛肉放他碗里,“阿江生意越做越大了。” “嗯。”阿晨对她举起手中的饮料杯,“丛葱,谢谢你上次推荐的股票让我赚了钱。” “哈哈哈,你说的是买欣华科技的事吧?”丛葱笑着和他碰了碰手中的果汁杯。 “是的。”阿晨喝口饮料接着说道:“丛葱,你对股票走势的分析判断很准确。我想委托你帮我投资行吗?” “行啊!”丛葱开玩笑道:“但我要收一半的抽成哦,而且不接受一千万以下的委托。” 阿晨点头,“没问题,我有六千万的闲置资金可以委托给你。” 见他神色认真,丛葱也认真起来,“阿晨,你怎么那么相信我啊?万一我把你的钱亏光了呢?” “不会,因为你已经让我的资产翻了倍。”阿晨看着她说道:“我对你有信心而且自负盈亏,明天就可以转账给你。” 他的钱一直分散投资,还从来没有过像买欣华科技这样高的收益。 丛葱对股市很了解又胆大心细,分一部分钱委托她投资比买理财产品定投基金强很多。 丛葱也被他的话激起了兴趣,现在的她对股票市场投资还是有信心的。 阿晨是她的朋友而且是闲置资金,选股票时谨慎一点赚钱应该不难。 何况她还有陆澜可以依赖咨询。 想到这里丛葱不再犹豫,“那我们先签协议。” “好。” 吃完饭丛葱和阿晨告别,在去停车场的途中接到陆澜的电话,告诉她晚上有一个私人晚宴要她和他一起去。 丛葱心里甜蜜又兴奋。陆澜终于要带她去参加聚会了,她必须认识更多的人积累更好的人脉资源做最周全的准备。 三点陆澜又打来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逛街。”丛葱其实是在和中介看房,但她不想让陆澜知道,怕他以为自己想让他给她买房。 “你去恒安综合广场一楼的电梯口等我,到了给我电话。” “嗯,等会见。” 恒安综合广场由两栋大楼组成,一栋是陆澜公司所在的高端办公大楼恒安国际金融大厦,另一栋则是商场和和酒店综合体。 陆澜让她去那里大概是给她买了衣服。 丛葱看完房子就开车去往恒安广场,停好车边走边给陆澜打电话,“我到了。” “嗯,等我五分钟。”陆澜说完挂了电话。 丛葱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一楼时陆澜也正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 办公大楼和综合楼之间有一道空间走廊连接,来往便捷。 “带你去试衣服。”陆澜牵起丛葱的手走进一家顶级品牌店。 满脸惊艳的店长亲自为丛葱试穿陆澜早就定制好的裙子首饰提包。 红色挂脖束腰开叉长裙配白色流苏耳坠黑色高跟鞋和白色手包。 一切都恰到好处,陆澜对她的身体尺寸了如指掌。 店长又亲自帮她洗脸化妆打理好头发,然后殷勤地送他们出店门。 陆澜带着丛葱驾车来到东城区的洲际酒店,私人聚会地点在六楼的宴会厅。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一半是各种肤色的老外。 丛葱看到了几个一月份在投资交流会上见到的熟面孔,但姜重不在。 看到陆澜出现,很多人立即上来问好打招呼,陆澜一一回应后把丛葱介绍给他们。 众人心中皆生惊异:以往陆澜从来不介绍带来的女伴,今晚却一反常态。 这位女伴的地位不同寻常,一时对丛葱异常热情起来,纷纷递名片找话题和她攀谈。 这些人不是投行证券的总经理就是资本公司的董事长或者证监会银行的管理层。 都是只能在电视网络中偶尔看到听到的人物。 丛葱抑制住心里的紧张,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和他们交谈。 这是非常难得的结交人脉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去吃点东西。”陆澜见介绍得差不多了牵着丛葱去自助餐台前拿食物。 下场 “嘿,澜,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三十多岁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快步朝陆澜走过来。 陆澜转头看向来人似笑非笑道:“Ben,我一直在这里,你真的是在找我吗?” “哈哈哈! 澜,你总是这样不给面子。”Ben走上前抱抱他的肩,“相信我。我去洗手间前真的一直在等你。” “我相信。”陆澜举杯和他相碰,“你在等我的钱。” “哈哈哈!”Ben仰头大笑起来,“澜,我特喜欢你的幽默!” 笑完低头凑近他耳边问道:“瑞康的IPO项目考虑得怎么样?我们总部那班魔鬼催得我头都快要爆炸了!” “正在考虑,也许明天就有结果,就看你今晚的表现好不好。”陆澜缓缓喝着杯中的酒道。 “真的?那我现在先喝三杯白的。” Ben深谙这个古老东方国度的文化和潜规则,生意大都不是在会议室谈判喝水就能达成,而是在酒桌饭馆中看你能不能让对方满意舒爽。 Ben招来侍应生给他倒酒,一连喝了三杯高度白酒。 然后举着空酒杯朝向陆澜,“澜,这是我今晚的第一个表现。您看还行吗?” 陆澜笑了笑,“不错。” Ben又凑近他低声笑道:“吃完饭我请您去‘伊甸园’。那里新换了一批各国靓妞,里面有世界超模哦,人数方式任君挑选,还能带回家开趴!” 陆澜喝着杯中的红酒不置可否。 以前都有效的第二个表现今晚却似乎不讨欢心。 Ben的眼珠一转,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澜,你的女伴呢?” “在那边。”陆澜转身举起酒杯朝不远处的丛葱指指,“她去拿吃的了。” 这时丛葱端着一盘沙拉走过来。 Ben一看到丛葱立即就明白为什么陆澜对伊甸园不感兴趣了。 有这么一个尤物在身边谁还想去找那些俗艳又势利的女人? 陆澜牵起丛葱的手介绍道:“Benjamin,xx国际投行亚太地区执行总裁。” 然后转向Ben,“丛葱,她在海市xx公司亚洲总部工作过。” 陆澜第一次在宴会上介绍他的女伴还特意说了她工作的单位。 Ben终于知道今晚要怎么表现了。 他热情地朝丛葱伸出手,“美丽的丛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的中文名叫本杰明,本领的本,杰出的杰,聪明的明,合起来就是又聪明又杰出又有本领,比澜还厉害!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丛葱先是惊讶他的国语发音比她还标准,接着又被他的自我介绍逗笑。 她伸手和他相握,“聪明的本杰明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叔父也在海市xx公司亚洲总部工作。” Ben热络地和她说起话来,“他叫Gary,在工程技术部。你认识他吗?” 听到Gary的名字丛葱就想起了郝梅等人对她做的恶心事,脸色一暗然后又若无其事笑道:“认识。Gary还和我说过话,他是一位幽默风趣的老先生。不过我现在已经离职了。” 作为投行高管的Ben当然是察言观色的老手。 丛葱不是正常的离职。 Ben立即从西服暗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丛小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本人非常乐意效劳。” 不过是处理一些小人物,叔父完全可以做到,就连那法籍总经理他也有办法扳下来。 不管地域文化肤色人种,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生意场就是由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各种交易组成的。 一件小事换一个大项目,这交易值! 丛葱微笑着和他交换名片,“谢谢。” Gary的地位和权力足够她达到目的了,原来陆澜今晚带她来这里还有这层安排。 丛葱带着感激和爱意看了陆澜一眼,从经过的侍应生手中要了一杯酒对本杰明举杯,“很荣幸成为您的朋友,干杯!” 一个月后,郝梅接连被代工厂举报主动索贿受贿玩忽职守被公司通报开除并提起司法起诉关进了局子。 好不容易找关系请律师花上百万保释金出来,他老公立刻提出离婚。因为她是提保候审不稳定,在离婚诉讼时败诉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 李艳借了郝梅十几万又用新房抵押了几十万给他爸治病,请最好的手术专家特级护工用最高级的药,三个月后她爸还是医治无效离世。 偏偏这时候公司又以工作无能伙同郝梅压榨代工厂,造成订单出货延期导致客户索赔为由解雇了她。 负债累累又失去了经济来源,李艳急得焦头烂额。 她要卖掉老家唯一剩下的一套住房还债。老公阿强心疼她,提出卖他家的房子让他妈来海市和他们一起住。 他妈本来就对李艳有心结,儿子结婚后还一心向着媳妇,这下可捅了老太太的马蜂窝。天天跑去李艳家对着她妈骂李艳是扫把星败家精,她儿子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个烂牌货,她死也不会搬出住的房子。 李艳妈刚失去老伴,又被亲家母当街辱骂,气怒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她更不敢提卖房子的事了。 郝梅和银行天天逼债,李艳却找不到新工作,阿强的那点工资只够日常支出根本还不了贷,海市的房子不得不断供。 三个月后银行发出最后通牒再不还款就会查封收回房子拍卖。 李艳厚着脸皮给丛葱发微信打电话想向她借钱,可是丛葱已经拉黑了她再也联系不上。 她也没脸去丛葱的公寓门口堵她。 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咬牙匆忙卖掉老家房子还贷,把她妈接到海市住。 但她还是找不到工作,天天坐吃山空。 郝梅还时刻微信电话轰炸催她还钱,李艳的情绪越来越暴躁焦虑。想着这一切都是这个八婆挑唆她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心头火起跑到郝梅住处拿水果刀捅伤了她,被抓进派出所拘留了快一个月才放出来。有了这些污点以后再也难找到好工作。 郝梅三个月后被判索贿受贿罪入狱五年并赔偿公司名誉和经济损失七百万,她离婚卖房分的钱全部陪空还倒欠下几十万。 香港总监也离开了公司,两个月后法籍总经理被替换。 Jimmy调到生产计划部接替总监的位置,张小云和另一个计划员分别升任成品部和组件部主管。 生产计划部三个月内发生几次大的人事变动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同事们私下议论一阵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秩序。 这些都是Ben和张小云告诉丛葱的。 她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张小云并不知道这些事和丛葱有关。 她发微信过来说“郝梅这些人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葱葱,你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丛葱只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并没有和她多说。 情趣(H) 沙梅区山间别墅禅室,虽然已经立秋,但天气依旧非常炎热。 丛葱穿着热裤和吊带背心坐在溪水中一块凸出水面的大石头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从竹碗里抓一把鱼食撒进水中。 出国旅游回来后陆澜就带她来了别墅避暑。 陆澜泡茶坐禅,她就坐在竹林下玩水喂鱼,和鱼儿们混得很熟,一听到水响就纷纷围涌过来等吃的。 吃光鱼食后还是不散,绕着丛葱的脚背游来游去打圈儿。 丛葱觉得有趣,弯腰低头伸手去搅水,越搅越快形成了一个小漩涡,然后又抓一把鱼食从漩涡中扔下去。 鱼儿们迅速钻入漩涡抢食,有几条个头大点的甚至把她的手指头也当成鱼食吞咬起来。 “哈哈哈!贪吃鬼!” 丛葱转头看眼坐在蒲团上闭目参禅的陆澜,大笑着加快了搅水的速度,身体都跟着摇晃起来。另一只手绕去旁边拿碗里的鱼食,幅度太大腰部不稳向水中倒栽下去。 “啊!”丛葱猝不及防张嘴大叫。 陆澜睁开眼睛,虽然知道丛葱有故意引他注意的嫌疑,还是一跃而起跳进水中抓住了她的手。 丛葱头没有跌进水里,头发却湿了大半,水滴到轻薄的吊带背心上,很快洇湿了。她没穿内衣,里面的蓓蕾若隐若现。 “有没有摔着哪里?”陆澜握着她的手臂低头察看。 “有,腰有点疼。你帮我揉揉。”丛葱拉着他的手围上自己的腰。 陆澜用手指在她的腰窝处轻轻揉按。 揉一会丛葱又牵着他的手来到胸前,歪头看着他,“这里也疼,你再帮我揉揉。” “真疼?”陆澜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问道。 “真的。”丛葱脸上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刚才拿鱼食扭着胸骨了,你快给我揉!” 陆澜伸手撩开她的背心,在沟壑里缓缓摩压,然后沿壑而下来到一侧胸肋突然发力一按。 “啊,痛!”丛葱一把打开他的手呲牙,“你怎么这么粗鲁?” “不是你要我揉的吗?”陆澜一脸无辜的表情,“胸骨扭了要重一点按压才能归位。” “归你个头! 不解风情!”丛葱嘟嘴瞪他,下一秒却冷不丁拉住他的手往水里倒去。 陆澜双腿急速拉开半蹲成马步弯腰去抱丛葱,却不抱她的腰,而是只拽住了大腿。 丛葱上半身失重倒栽进水中,急忙闭气闭眼收腰挺胸像鱼一样跃出水面,陆澜趁势搂住她的腰在河中的石头上坐下来。 “陆澜,你是故意的!”丛葱背心湿透,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去捶他的胸,“见死不救!” “这样才好玩嘛。”陆澜伸出舌头去舔她耳朵脸上的水珠,“像刚出浴的美人图。” 溪水里的鱼对陆澜的气息非常熟悉,成群结队游拢过来在他的腿边转悠。 陆澜随手抓起一条小指粗的长尾巴鱼从丛葱的胸口放下去。 鱼儿掉入深沟,摇首摆尾一阵乱窜从沟底钻出来跌进了水里。 丛葱心口一颤,胸前两颗红豆翘然挺立。陆澜的唇从她脸上滑下来,伸手把她的肩带拉到腰际,张嘴含住一颗红豆“嗞嗞”地吸吮着,另一只手从半湿的热裤里探进去在她的花瓣上轻轻搓揉。 “嗯…啊...”丛葱发出难耐的哼唧声,花穴很快流出水来,双手抱住他的头不停扭动身体。 陆澜站起来脱了她的裤子垫在石头上让她坐下再脱了她的背心。 溪水不深,只没到他的膝盖。陆澜蹲下去架开丛葱的腿,脑袋凑上去舌头像刚才游过她胸口的小鱼一样灵活地舔弄着她的花径。 麻痒暖热的快意像丝弦般缠住了她,高低错落、轻重缓急交相运用。丛葱就像在弦上跳跃的音符,被他一波波地越拨越高。 蜜水横流。 当陆澜的舌尖挑起她的贝珠快速绕圈时,丛葱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紧绷脚尖颤抖着到了高潮。 “喜欢吗?”陆澜放下她的腿低声问道。 丛葱满脸潮红,抬起贮满情欲的漂亮眼睛看着他笑。 水珠从脖颈滑下来经过锁骨,一半流进胸壑,一半沿着双峰而下,在挺立的峰珠上停留一瞬再凝成新的一滴掉入紧致白皙的肚脐里,集满后溢流而出汇入嫣粉桃溪地。 靡艳而诱惑! 每一处都贴合他的喜好。 真是要了命! 陆澜眼神幽亮,几下扯脱裤子衣服抱起丛葱顶进去猛烈地撞击起来。 丛葱被他撞得东摇西摆,只有努力踮脚搂紧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进水里。 陆澜托起她的双腿夹在腰上边颠弄边走到对岸竹林边,把丛葱放下来让她抓住岸上竹子从后挺进去继续冲撞。 碗口粗的竹杆像被龙卷风吹起来般急速摇晃着应和他的律动。 “喜欢吗?”陆澜边动边问。 “嗯...啊...啊..嗯...”丛葱的声音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回答。 “听不清楚,好好说一遍。”陆澜放缓了速度让她说话。 “喜...喜欢。”丛葱喘着气说道。 “喜欢什么?”陆澜忽快忽慢、深深浅浅地顶撞着她的蜜穴继续问道。 快感像潮水般堆迭,丛葱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陆澜。” “嗯。”陆澜绷紧腰身一阵快速地撞击后和她一起冲上了浪颠。 丛葱握着竹杆的双手掌又红又麻,激情过后再也撑不住脱力往下滑去。 陆澜一把捞住她的腰身靠着岸边的鹅卵石阶坐进水里,把丛葱的手掌放进水中轻轻抚揉。 被他们弄出的巨大声响吓跑的鱼儿们又围拢了来,绕着两人游来窜去。 丛葱拿竹碗里剩下的鱼食去喂。 陆澜抱着她坐在腿上,揉了一阵手掌后转而握住蜜桃搓捻,边吻她边伸出另一只手从腰腹滑下,指腹轻压桃瓣缓缓揉按。 还未完全消退的欲望很快又涨满心腔,丛葱扭过身对准他的粗大跨坐上去尽情摆动起来。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挤进来,和他们一起享受着这人间至乐。 夜深人静,丛葱沉沉睡去。 陆澜起身拿起丛葱的手机对着她的脸滑开后走进浴室,想做下一步动作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具窈窕婀娜、莹白如玉的女体骷髅。 他的手一顿,略略犹豫后按下待机键走出浴室放回床头柜上,轻轻开门走了出去来到禅室。 陆澜没有开灯,只按动了墙上的开关,玻璃墙无声而开。 他静静站在溪边听沙沙水声啾啾虫鸣。 丛葱是第一个进禅室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打破规矩在禅室里交欢的女人。 坐禅参禅破禅。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陆澜悟禅的能力臻至一个新境界。 动容(H) 溪中欢爱过后丛葱和陆澜的感情突飞猛进。 陆澜不仅带她出席各种宴会交流会应酬交际,还让她去他的办公室帮他整理资料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开会出差都带着丛葱,教她如何甄别项目收集材料分析数据做投资决策。 虽然没有给她任何职位,但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对丛葱尊敬有加。 陆总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厚待,允许她随意进出参与公司运作还亲自教她投资。 这是要做老板娘或者二把手的节奏! 员工们好奇又激动,个个翘起脖子等陆澜发布喜讯。 丛葱没有再找供应链相关的工作,她一边阅读金融财经方面的书籍一边跟着陆澜学习,逐渐迈进一个投资新世界。 她也没有买公寓而是继续租着以前的小套房。 她要留着资金等待机会。 “陆澜,怎样才能投资好一个新项目?特别是在你不熟悉的领域?”丛葱吃完晚饭和陆澜沿着别墅外的小溪散步时和他聊天道。 她跟着陆澜考察了几个不同领域的项目,每次看他做决定都得心应手,但她自问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做不到像陆澜那样气定神闲。 “首先你要有一颗好奇和冒险的心,这样才能保持对科技发展趋势的探索兴趣和消费潮流的敏锐触角。不管是什么领域的项目,你自己先得研究透彻做到心中有数不被引资方牵着鼻子走,就不会害怕恐惧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陆澜对她侃侃而谈。 “可是害怕和恐惧是人的天性。不是说‘好奇心害死猫吗’?万一因为好奇而去冒险最后搞得倾家荡产岂不是得不偿失?”丛葱和他辩论起来。 这也是她的担忧。 她卖掉欣华科技后一直没有再买股票,总怕一个投资不慎到手的钱又没了。 “所以说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你怕损失然后固步自封停滞不前,存款不会消失但也不会有任何增长而且还会贬值。现在全世界都在通货膨胀,资产缩水很快,一个公司没有新项目新收益必然会走下坡路。” 陆澜停下来指着河溪中一处激流下的深涡说道:“就像这水中的鱼,如果它们没有好奇心跳入漩涡去冒险,又怎么能发现出了漩涡对面就是草丰虫美之地?” “嗯,有道理。”丛葱钦佩地看着他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嘴甜!”陆澜微笑着刮刮她的鼻子,牵手继续边走边聊。 海市工商金融界秋季联谊酒会上,丛葱挽住陆澜的胳膊微笑着举杯游刃有余地和围上来的人寒暄交流。 姜重望着时而含情相视而笑的两人,眼神羡慕又怅然。 他只不过晚了半步就与美人失之交臂,实在是人生憾事! 金秋十月,清风送爽。 禅室里,陆澜喝一口茶微一凝神就入了定,心静气稳进入无扰之境。醒来杯中的茶依然冒着热气,他却已经神清身轻、心舒气和了。 瞬息入禅出禅意味着他能自如转换心境,随时压制心底的焦躁恐虑从而更快更高效地做出投资决策。 一年的收获超乎想象! 陆澜端起茶杯,目光从水中怡然嬉戏的溪鱼往上看向随风摇曳的青竹和上空的蓝天白云,微微地笑了。 禅室的门被推开,陆澜转头,眼睛一亮。 丛葱一身古代婢女打扮: 桃粉色的开领束腰轻纱长裙,领边绣了粉白色的缠枝桃花,白色抹胸上也是一朵粉白桃花;头发中分盘成两个丫髻,下面编两条小辫子垂下来再弯成半圆形固定在发髻下;齐眉刘海沿两边耳侧垂下一小缕微卷的发丝,发髻旁各簪一朵缠枝桃花; 如此多的桃花饰物不仅不显繁乱,反而衬得她桃腮粉面娇俏动人。 人似桃花花映人。 “人面桃花相映红”,陆澜脑海中随即出现了崔护的这句诗。 注目间丛葱已经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把手里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举起来,娇声道:“请公子更衣。” 陆澜笑了起来,“你这是要玩什么?” “今日是公子的大日子,请容许小桃为您更衣。”丛葱把手中的木盒又举高了点,低头弯腰恭声道。 丛葱把自己代入了婢女角色,改名小桃。 “好。”陆澜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低笑着配合她,“如此就有劳小桃了。” “谢公子。”丛葱膝行几步到陆澜身旁放下木盒帮他脱了亚麻衣裤。 然后打开木盒先取出一套白色丝质里衣给他穿上,再拿一件靛蓝绣雪色青竹的外袍边往他身上套边说道:“十月里穿两层会有些热,还请公子忍耐一二。” 别墅里都是中央空调,调的是人体最舒适的温度,怎么会热? 陆澜揪起她耳侧的发丝绕在指头上玩,“小桃今日可有为本公子准备礼物?” “有。”丛葱帮他穿好外袍,抬头娇笑道:“小桃为公子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陆澜松开指头的发丝,“我拭目以待!” “公子请稍候。” 丛葱起身去北墙下取来七弦琴和一支竹箫,躬身请求道:“小桃吹箫的技艺不佳,可否请公子弹琴相助?” “可。”陆澜接过琴放到竹几上,“你要吹何曲目?” 丛葱羞涩地瞟他一眼,“小桃倾慕公子多年,特献上一曲‘凤求凰’。” 陆澜轻笑道:“好。” 丛葱双手持箫鼓动腮帮子对着他吹起了曲子。 陆澜指尖轻抬抚动琴弦追随她的旋律。 琴箫相合,情缠意绵。 竹枝上的小鸟停止了叽喳,溪水里的鱼儿不再戏耍,纷纷低头昂首听起了曲儿。 丛葱边吹边蹲下来把竹箫放到旁边,头从陆澜胳膊下钻过去挪动腰身跪坐在他腿上,撩开丝绸外袍伸头进去,右手拉开里裤张嘴吹起玉箫来。 陆澜下腹一紧,弹琴的手速却丝毫未乱。 玉箫渐次胀大, 丛葱舌头从箫头舔到箫尾,舌尖沿着筋络回来在箫眼处轻轻扫动再张嘴吸啜。 陆澜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喘,琴声依然优美动听。 丛葱双手握住玉箫,嘴继续张大含住它,像吃美味无边的香肠般上下滑动吞咬,越吞越多直到整根没入,玉箫迅速鼓胀硬如铁杵顶入咽喉深处。陆澜的喘息越来越大,琴弦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音。丛葱舌头嘴唇同时出动夹住箫头吸舔啜扫,舌尖挤进箫眼巧力一搅。 陆澜浑身一颤,终于停止了弹琴,伸手按住丛葱的脑袋一阵猛烈的抽动后拉起她泄在胸口的桃花上。 “你就是这般吹箫的?”陆澜喘息初定,嗓音沙哑低头看向丛葱。 丛葱口角挂着亮晶晶的丝液抬头俏皮地看着他笑,“公子可还喜欢小桃的生日礼物?” “嗯。”陆澜抱起丛葱坐在大腿上舔去她唇边的水丝,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很用心。” 丛葱伸手抚上他染满情欲的俊美容颜,轻声呢喃,“澜哥哥,你真好看! 我好喜欢你。” 陆澜脸上有一丝动容,把她搂进怀中下巴在锁骨上轻柔地摩沙,额发擦过脖颈,麻酥酥的。 “痒!”丛葱扭着脖子“咯咯”地笑。 却低头去吻他的头发,然后滑下来伸舌在耳朵上来回舔舐,手也不老实地从胸膛一路摸到人鱼线。 陆澜胸腹绷缩,下巴从她的锁骨移开,嘴唇顶开抹胸在乳沟中流连往返。丛葱吟哦出声,手沿股沟而下握住箫茎旋转套弄。 欲望再次膨胀,陆澜脱下外袍迭起来垫在竹蒲团上把丛葱放上去,托起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挺身而入,丛葱抬臀耸腰迎合着他的节律。 鱼水交融的欢爱之声打破了禅室的幽雅静谧,落入潺潺溪水,穿透密密青竹飞上云霄。 丛葱抬起雾气迷蒙的双眼看向真情流露的的男人,心里生出隐隐的希望,试探着问道:“澜哥哥,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紧致滑润的甬道像漩涡一般吸卷住了他,一股股热流喷薄而出浇灌着他的茎口,炙热难耐。 火山就要爆发!酥麻的感觉不断涌向尾椎骨,陆澜的动作越来越快,情热之下不复清明。 “不会。”他听到了自己回答的声音。 接着挺臀猛劲一送沉浸在没顶的快乐中。 丛葱热汗淋漓浑身疲累,心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欢喜。 她重新找到了爱情! 选择 陆澜生日过后丛葱回了江城去看她妈。 她没开陆澜的车回去,怕邻居和蒋春花问东问西,依旧坐的高铁。 姜春花已经知道她不在原来的公司。丛葱告诉她自己换了一个新工作,工资待遇比以前的还要好。 蒋春花高兴之余又催问起她的终身大事,“葱葱,你找对象的事怎么样了?海市那么大就没一个合适的?” “正在找。”丛葱剥一个甜桔递给她,“今年的桔子特别甜! 妈,你多吃两个。” “你别给我打岔!”蒋春花拨开她的手,“正在找正在找!今年又快过去了还没个影儿,尽糊弄你妈!” “没糊弄你!”丛葱掰开一瓣桔子塞到她嘴里,“很快就有了。” “很快是多快?”姜春花边说边叹气,“淘淘都正式订婚了,开春就办酒席。你马上二十六却还没个着落,唉!” “妈,我已经有目标了,”丛葱立即说道:“年底就带回来给你看。” “真的?”蒋春花转忧为喜,“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暂时没有。不过我保证过年一定带他回江城。”丛葱又掰一瓣桔子给她,“妈,你就放心吧。” 她现在和陆澜这样好,春节他会和自己回来的。 “那就好。”姜春花高兴起来,“你妈这辈子没什么盼头了,就盼你能顺利成家过上安稳日子。” 丛葱看着风韵犹存却再也不找伴侣只守着女儿的姜春花,强忍心酸握住她的双手,“老妈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姜春花笑着站起身,“我去做饭。” “我帮你。” 母女俩一起做饭聊天。 “葱葱,你哪天回去上班?” “星期三。我特意多休一天假星期二和你一起去给姥姥姥爷扫完墓再走。”丛葱答道。 “区里领导星期二要来街道检查工作,我走不开。你一个人先去,我星期三再去一次。” “嗯,好。” 周二天气晴朗,丛葱吃完早饭去小区外的超市买了水果鲜花坐出租车到松山墓园,又在墓园的香烛店买了香进去给她姥姥姥爷扫墓。 扫完墓出来在另一个出口看到了阿晨。 丛葱招手喊他,“阿晨,你怎么在这里?来祭拜长辈?” “嗯。”阿晨朝她走过来,“给我父母扫墓。” “你父母?”丛葱惊讶道:“他们……?” “嗯。”阿晨脸色平静,“十多年了。” “啊!”丛葱心中再度惊异,见他不欲多谈也没继续问转而说道:“我来给我姥姥姥爷扫墓。好几年没来了。” 阿晨点头,“你一个人?” “是,我妈有事明天才来。” “坐车来的?” “嗯。” “我载你回去,一起去喝杯茶?”阿晨建议。 “好,谢谢。” 丛葱抬步和他一道走出墓园来到停车场。 阿晨开车带她来到江心区的一家茶楼, 丛葱要了大麦茶,阿晨点了铁观音把单子递给她,“想吃什么点心?” 丛葱划了两样,阿晨又加上几样把单交给服务员。 茶点上来后,阿晨先给丛葱倒大麦茶再倒自己的铁观音。 丛葱喝一口茶说道:“我又买了几个不同行业的股票,而且没有投入全部资金,风险可控但收益不会最大化。你有意见吗?” “没有。”阿晨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到她碗里,“我相信你。” 丛葱笑起来,“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努力的。” *** 海市的一场投资酒宴上,窈窕冶艳的美女举着酒杯在陆澜旁边坐下来倾身靠向他,嗲声道:“我敬陆总一杯!” 酒香体香一起袭来,陆澜下意识地站起身避开两步的距离,然后颔首和她碰杯,“谢谢。” 美女喝完杯中的酒表情失落地走开了。 对面的姜重瞄见这一幕,撇开身旁的女伴走过来带着酸意嘲笑他,“你是禁欲了还是被掏空了?见到女人就躲?” “管好你自己!”陆澜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放下酒杯向门口走去。 心里也是一惊:半年多前他还会犹豫,今晚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别的女人。 这说明了什么? 回到别墅走进卧室,眼前自然而然浮现出了丛葱的身影,陆澜拿起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 又猛然停住。他们一个小时前才通过电话! 他竟是如此地想她! 三十岁的生日为了她留在海市过,禅室为了她打破一切规矩。 甚至为了让她开心甘愿配合她换装做角色扮演。 他的眼里心里似乎只剩下了她。 还有别的人呢? 陆澜徒然记起他已经有超过半年没有联系卫茵茵了。 这样对还是不对?他还出得来吗? 红颜枯骨,枯骨红颜! 陆澜在禅室静思一夜,心中做出了选择。 丛葱回到海市,陆澜待她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在床上也更加热情。 她心里甜丝丝的,笃定他年底会和自己回去,每天都容光焕发、笑容灿烂。 这日陆澜陪她逛完城南购物中心后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地方不远,丛葱提出走路去。她其实是想去吃路上一家冰淇淋店里的脆皮甜筒,以前上班的时候经常去买。 陆澜没意见,把购物袋放进车里和她坐电梯上来出了购物中心的大门走路去酒楼。 走了几分钟,路边出现了一排别墅。 别墅不大,也建了有些年头了,那个时候这里还不是中心区。 房子红砖青瓦很有韵味,院子的雕花铁栏杆上爬满嫣红粉紫各色月季,左墙角一颗木棉,右角一大簇三角梅,红艳艳的花枝探出墙来,恣意盎然。 “这房子好漂亮!”丛葱眼里露出羡慕向往的神色。 在闹市区有这样一处安静的地方住着一定很惬意。 可惜即便她现在有几千万的身家也买不起这样的别墅。 走过别墅区再往前几分钟就到了冰淇淋店。 丛葱买了两个草莓脆皮甜筒硬塞一个给陆澜,“你尝尝,很好吃的!” 陆澜接过来吃一口,酸酸甜甜的更符合女生的口味,但他也没嫌弃,偶尔地咬一下。 丛葱很快吃完自己的又去吃陆澜的,最后大半进了她的肚子。 半个月后,陆澜又带她来到了那片别墅区。不过这次是直接开车进去在一栋楼前停下来,然后按下遥控器打开电动大门开进院子。 丛葱从来没来过这里面,以为是陆澜的另一个住处, 陆澜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下,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丛葱,“给你的。” “给我的?”丛葱疑惑地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两本文件。 却是房产证和土地证,翻开看房产所有人一栏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这...这...”丛葱话都说不顺了,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房...房子是给...给我买的?” “嗯。”陆澜微笑着回答。 “啊!”丛葱又激动又感动,眼眶发热抱着陆澜一阵狂亲。 “口水糊我脸上了!”陆澜轻轻推开她的头,“先下车。” 丛葱跟着他下车,台阶下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女立即走过来恭敬地对陆澜低头行礼,“陆先生好!” 陆澜对他们点头回应后对丛葱道:“这两位是任叔和张姨,他们专职负责这里的卫生做饭和院子的维护。” 然后对任叔和张姨道:“丛小姐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你们要无条件服从她的调遣。” “是。”任叔和张姨同时转向丛葱行礼,“请丛小姐指示。” 丛葱急忙扶起他们,“任叔张姨不要客气,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是,小姐。” 任叔和张姨走开后,陆澜带她进房子里看了一遍。 里面装修典雅、布置温馨,家具器物一应俱全而且都很新,完全不需要翻修添置任何东西,随时可以搬进来住。 看完里面来到后院,这里比丛葱看到的路边那栋更安静,院子里布局也差不多,一样的爬藤月季和三角梅,院墙一角的木棉树高大茂盛。 不同的是院中还有一道回廊,廊顶爬满了紫色的三角梅,浪漫而美丽。 是丛葱最喜欢的模样。 陆澜最后带她来到车库,里面停着两辆崭新的适合女人开的豪车。 自己不过一个羡慕的眼神一句赞叹的话,陆澜就把房子送到了她手上。 哪个女人不虚荣?又有哪个女人不爱钱财?尤其是心爱的男人给的? 丛葱的心都要融化了,水盈盈的眼睛满含爱意地看向陆澜,柔声道:“澜哥哥,谢谢你对我这样好!” 陆澜把房子和新车的钥匙交到她手上,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去吃饭吧。” 两天后丛葱就搬来了别墅住。 不过她也没退原来的小公寓。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就想留着,反正租金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小事。 惊雷 丛葱也在酝酿开家投资公司,跟着陆澜学了这么多的投资经验和资本项目运作,她也想注册一家公司来实践。 她下载了很多公司运作和金融投资方面的书籍来看,还不时在记事本上记笔记写心得。 渐渐地手机的内存占满了,运行速度越来越慢,必须得清理了。 丛葱先清理了微信对话和图片,然后滑动手机屏幕去找哪些APP可以删除。 删掉几个APP后滑到最后一面,忽然发现一个自己没有一点印象的小程序。 她怎么记不起这个APP是下来干嘛的了? 点进去看,里面只是一些风景图片和旅游资讯,并无奇怪的内容。 也许是她以前旅游时下载的吧。 丛葱刚要删除,想了想还是去度了一下。 等看到度出来的内容时,丛葱吃惊地张大眼睛:这竟然是一个跟踪软件! 她什么时候下载的?又为什么要下它? 丛葱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突然转过了弯,这程序不是她装的。 那是谁装在她手机里的? 难道是秦林那渣滓?有可能!他想掌握她的行踪伺机敲诈报复。 但他们分手丛葱要回钱已经过了一年多,秦林却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动静。 丛葱想否定又没完全否定,把他放在了怀疑名单上。 会不会是姜重或者阿晨? 丛葱想到他们又摇头否定,他俩都没有单独接触她手机的机会,何况她的手机是人脸识别解锁。 密码解锁更不可能,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手机密码,也很少用。 能利用人脸识别解锁的只有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或者趁她晚上睡觉时装的。 她试过,闭上眼睛时也能用人脸识别打开手机。 那么是李艳?她和李艳一起住过,完全有可能。 但李艳跟踪她的动机是什么?而且如果是李艳装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陆澜姜重来往? 丛葱否定了李艳。 其他能用人脸识别开机的,秦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陆澜了。 秦林是怀疑对象。 那陆澜为什么要跟踪她? 丛葱脑子里开始回放她和陆澜认识的全过程。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的包间里。后来陆澜带她去酒店,她把手机和包忘在酒吧了,第二天陆澜把它们送到了酒店。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夜魅六楼的房间里。她刚和阿晨进去,陆澜就来敲门了。 想到这里丛葱心中一跳!这么巧? 陆澜有可能跟踪她! 可是他是怎么把追踪APP装进她手机的? 第一次在酒店里,陆澜是第二天早上丛葱醒来后才让人把手机送来,根本没机会! 丛葱捶着太阳穴使劲想:清醒时不可能,那就只有睡着时才能做。 难道他其实在酒店里趁自己睡着时就装好了,第二天只不过走了次过场? 很有可能! 这样在夜魅的两次相遇就能解释得通了。 还有一月底在巷子里救她都是因为知道她的地点! 丛葱的心脏“噗噗”乱跳起来,还夹杂着丝丝的痛。但又想到在夜魅那晚,因为被下药自己受的折磨和差点被人凌侮的场面。 陆澜如果不跟踪她及时出现解救,自己一定会陷入危险任人欺负。 想到此处丛葱的心又缓了下来。 但还有其它可能。丛葱心里总觉得不安,她需要做点什么去证实。 这时陆澜打来电话,“晚上有一场酒宴,和我一起去。” “我今天生理期,量很大肚子也痛,可能去不了。”丛葱声音里带着痛苦。 “我回去陪你。”陆澜立即说道。 “不用了。”丛葱连忙道:“我在床上躺一会睡一觉就好了。你忙你的。” “那你早点休息,宴会结束我就回来。” “嗯。”丛葱略一停顿接着说道:“澜哥哥,我今天刚好在城东逛街,来月经后就回了我这边的公寓,想在这里住几天。” “你想住哪里都可以。”陆澜柔声道:“我明天早上要出差,今晚就不去你那里了。自己多注意。”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丛葱打开浏览器,手指飞快按动键盘输入一串文字开始搜索。 晚饭没胃口吃,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米和榨菜回去煲粥。 第二天早上起来喝碗剩粥就下了楼。 丛葱没开车而是坐地铁到老城区的电子一条街,走进电子大厦坐电梯来到九楼一处狭窄的角落小店里。 拿出手机划开给店员看APP,“我手机里的这款小程序很奇怪,请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什么诈骗或者病毒软件。” 店员接过来划开看了一阵说道:“这不是诈骗程序,是一个有声跟踪软件。也就是说只要你用手机打电话或者微信通话视频,跟踪方都能听到所有内容并确定你的地点。” 店员看一眼丛葱接着说道:“而且这款APP是和你的手机号绑定的,删除后你的隐私依然会泄露,除非换手机号。” “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吗?”丛葱问道。 “应该有。但这个我们是要收费的。” “怎么收费法?” “八百块,可以打九折。” “好,你帮我弄。” 店员打开机壳拿出里面的SIM卡,把中间贴着的一块薄透印有复杂电路的芯片用工具撬起来,再用清洗液洗了一遍SIM卡后合上机壳递给丛葱,“好了。” “谢谢。”丛葱交钱离开了电子大厦。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坐出租车去了恒安国际金融大厦。 虽然陆澜用非法手段跟踪她,但他们现在是相爱的。 她心里难受还是想去见他。 快到大门口时,突然看到自动玻璃门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丛葱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在夜魅二楼包厢走廊里欺负她的刀疤男。 另一个也眼熟。丛葱仔细辨认,他也正是去年十月底那晚在夜魅包厢里给她端酒水,然后就中了招的侍应生。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丛葱正疑惑。刀疤男和侍应生两人说着话走下台阶。 她急忙闪到一旁的路灯后。 等他们坐进一辆车里开走后,丛葱立即钻进另一辆等在路边的的士对司机道:“跟上前面那辆车,钱加三陪!” “好咧!美女坐稳了!”的士司机轰起油门追了出去。 一路跟了半个小时后,前面的车转进了一个城中村,刀疤男和侍应生把车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丛葱在他们后一栋楼下车,扔给司机三百块后追过去。 刀疤男和侍应生已经进了院子,里面传出说话声。 丛葱矮身躲在墙外转角处听。 “陆先生对人好亲切啊!”侍应生感叹道:“对我们这种小人物一点架子都没有。” “不仅没架子还特别大方!”刀疤男感激的声音响起。 “去年我给那女的下药时还是有点害怕的。” “我不也是?担心自己演得不像,在陆先生踢我时用力摔在地上,现在屁股上的筋还疼着呢。”刀疤男摸着臀委屈道。 侍应生笑起来,“你不演像能有效果?陆先生如意抱到了美人我们才有奖励的!” “对,陆先生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但那妞是真他妈的靓正!要奶子有奶子要屁股有屁股,男人看了都想上!”刀疤男语气粗鄙中带着羡慕。 “所以陆先生才有兴趣肯花心思嘛。陆先生是夜魅最大的股东,我们跟着他做事就不愁好日子过!” “对对对!咱俩进去喝几杯再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晚上去值班。” 大门响起关合声。 心中炸响一道道惊雷,丛葱蹲靠在墙上浑身冰凉。 胸口就像有无数根尖针在扎刺又像有烈火在燃烧,痛怒交加爱恨相迭。 丛葱脚步踉跄、神思恍惚地走出城中村。 回到公寓下身突然涌出一股热流,生理期提前了。 去洗手间换了裤子垫上卫生巾。 腰腹酸胀涩痛难忍,丛葱没有力气洗脏了的裤子,回到卧室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后躺床上拉被子蒙住头。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肚子空空的却什么都不想吃。 喝了杯温水继续躺床上,脑子里纷纷乱乱全是她和陆澜的过往。 为什么她的爱情里都是欺骗和陷阱? 每一次以为得到爱情时,爱情就无情地打了她的脸! 丛葱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越想越多,越想越痛。 眼泪流下脖颈濡湿了被单,经血像溪流般奔涌,漏下来在床单上洇出一朵伤心的血之花。 下腹一阵阵的绞痛,丛葱挣扎着起来换了卫生巾,然后拿一床厚毛毯垫在床单上。 经血不停地流,她不停地换卫生巾,一直到深夜才缓过来,疲累交加闭眼睡过去。 做了一个暗长的噩梦后惊醒,丛葱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一点半。 却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眼到天明。 坐起来想下床,头部一阵晕眩差点栽下床,急忙抓住床架靠了几分钟后重新下来去上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眼睑浮肿鼻头发黑。 丛葱慢慢抬手捋捋散乱的头发去厨房煲粥。 喝完粥也不刷牙洗脸就去沙发上坐着。坐累了又躺床上,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才洗澡做饭换洗床单被套。 这几天她的手机一直是免打扰设置。 陆澜也没有联系她。 一个星期后月经结束,丛葱的身体恢复了。 这期间陆澜没出现过也没给她打电话发微信。 真相 周六早上九点,丛葱起床冲澡换衣服开车去了城南区的房子,问正在院子里干活的任叔,“陆澜这个星期有来过吗?” “我没看到。”任叔答道:“我帮您进去问问张嫂。” “谢谢,不用了。”丛葱转身开车去了沙梅区的别墅,陆澜也不在。 最后来到云都花园,输密码打开大门就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陆澜。 “陆澜,你混账!”丛葱又怒又痛,冲上去对他挥起手掌扇过去。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陆澜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句话不说低头吻住她的唇。 “呜呜呜!”丛葱边哭边挣扎,“坏...坏蛋!放...放开我!” 陆澜把她的手臂放下来和腰一起抱住,嘴唇从下巴吻过脖颈来到胸口,扯开衣服胸罩张嘴咬上去,雪白的峰峦上立刻咬出两排鲜红的牙印。 “痛!放开我!” 陆澜没放开她,抱着边亲边走下最后几级楼梯穿过走廊来到客厅,把丛葱放到沙发上快速脱了两人的裤子,压上去凶猛地抽撞起来。 力道大得几下就把她撞上沙发扶手差点掉下去,陆澜抓住丛葱的腰身拽回来把她的膝盖曲上腹部继续冲撞。 丛葱的心在痛,身体却对他是如此的敏感,痛感快感同时堆积。 仰头看向脸上情欲满胀在自己身上挥汗如雨的男人,出声问道:“陆澜,你喜欢过我吗?” 陆澜没答,身下的动作却更加激烈,似乎要把她撞穿击碎。 丛葱弯起嘴角嘲讽地苦笑。 结束后陆澜抱着她上楼,去浴室冲洗完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沉默了一瞬说道:“我明天出国去看父母。” 没说去多久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丛葱脸色平静,心却在变凉。 陆澜不再说话,只是搂着她又开始亲。 这一晚他们用尽各种姿势不知疲倦地做到天亮。 早上司机接陆澜去机场,丛葱没去送。 感情一旦付出去就很难收回来。 陆澜跟踪她设计她,她生气怨怒,心底里却依然爱着他。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求他留下来。 那只会是自取其辱。 丛葱把云都花园和别墅里所有自己的物品都搬回租的公寓。 生活恢复了单身,心情却不复从前。心底总是驻着一个身影,郁郁呆呆难以快乐。 蒋春花又经常打电话来问男朋友的事,叮嘱她年底一定要带回家。 丛葱更加烦郁,订了机票出国去散心。 飞机在东南亚某国的国际机场降落,丛葱坐出租车去了酒店。 这个城市是她和陆澜环球旅行的第一站,酒店也是他们住过的酒店。 丛葱订了同一间套房,放下行李走向客厅和卧室,看着他们曾经亲热过的地方,心中涌上一阵阵酸涩。 出来散心却飞去同一个国家订同一家酒店住同一间套房! 她如何能忘得了他? 在房间里呆坐到天黑,肚子开始咕咕叫,丛葱才下楼吃饭。 去的依然是同一家餐馆,点的是同样的菜,喝的是同一种酒。 出来沿着他们走过的路漫无目地游荡,最后来到霓虹闪烁的酒吧,他们曾经牵着手进去尽情玩乐再相依着出来。 丛葱盯着搭肩挽臂进出酒吧的男男女女,眼里又羡又涩。 抬步往门口走去。 迎面碰上一对刚从酒吧出来的男女。男的秃顶腆肚一身肥肉;女的瘦骨嶙峋涂脂抹粉搂着男人的手臂撒娇。 丛葱吃惊地顿住脚步。她不是被陆澜处置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变成这副模样? 女人抬眼看到她,神色先是羡妒随即变成恨怒,转头和男人说了几句话朝丛葱走过来。 “丛小姐好啊!”柳玉指头夹着烟阴阳怪气地走到她面前,“这么会勾男人,怎么今天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不怕被卖进窑子当婊子?” “住嘴!”丛葱皱眉低声怒喝。 “呵呵,”柳玉吸一口烟吐到她脸上,“想听巷子里陆澜救你的真相吗?” 自己在巷子里被流氓团伙欺凌不就是她主使的吗?和陆澜有什么关系? “呵呵,胸大无脑。果然只能被男人睡过就扔。”柳玉吸着烟嘲骂道。 “你闭嘴!”丛葱怒声喝断她,“去那边说!” 转身往路旁的僻静处走,柳玉扭腰呵呵笑着跟上去。 在一颗大树下停下来,丛葱转头看着柳玉等她说。 “知道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柳玉狠狠吸一口烟,眼神既恨且怨,“都是拜陆澜所赐!他先把我送进毒窝染上毒瘾,后把我扔到销金窟被男人压。我现在既离不开毒品也离不开男人,生不如死痛苦绝望。你们都满意了吧?!” “都是你自找的!”丛葱冷冷道:“你不起害我的恶毒心思,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呵呵,我恶毒?你知道是谁给我出的主意?卫茵茵!” “你这是想嫁祸于人!” “呵呵,你还真是蠢!”柳玉嘴里吞吐着烟圈鄙视地瞥着她,“一月底交流会结束那晚我住进医院。卫茵茵跑来看我,问我想不想挽回姜重的心让他再也不离开。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勾搭上了陆澜,以为她是真心帮我,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她的谋划。 她出钱请海外黑帮大佬,我联系国内的喽喽安排时间地点。失败后她安然无事,我却成了替罪羊被打入地狱! 这背后谁在保护她?你不会蠢到猜不出来吧?” 丛葱的心脏“咚咚”直跳,颤着手指向她,“不可能!你胡说!” “蠢货!” 柳玉抬起枯瘦的指尖划开她的手,“你勾上陆澜这么久,他可有说过半句喜欢你? 卫茵茵是他的正式女朋友,父母的独生女掌上明珠、未来的卫氏家族继承人。陆澜不保她保谁? 说不定巷子里的事就是他给卫茵茵出谋划策的,你彻底消失了卫茵茵才会放心,陆澜和她结婚后就能得到整个卫氏的控制权,可惜被姜重闯进来坏了事。 我的家族衰落再没有利用价值,于是无情地把我推出来顶罪。你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他的玩物! 玩完就扔!” 丛葱脸色煞白全身颤抖,“这不...不是真...真的。你...你说...说谎!” “呵呵!”柳玉对她喷出一股长长的烟雾,“信不信由你。” 接着一把拉开紧裹着脖子手腕的衣领和袖子,露出上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什么都吃过什么都做过,死过多少次都活过来了。老娘就要活着看你们怎么倒霉!” 柳玉掐灭吸干的烟头甩她脸上,放好袖子衣领跟着男人昂首挺胸地走了。 丛葱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 柳玉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把丛葱对陆澜的爱情幻想砸得粉碎。 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陆澜就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他! 丛葱在酒店里坐了一夜,散心变成伤心。她再没心情出去玩,第二天就改签机票回国了。 回来一星期后财经网上就出现了一条新闻:投资界资本运作天才陆澜和卫氏联姻。卫氏集团业务横跨亚欧美三洲,陆卫两家强强联合,金融商业界又添一个新巨头。 柳玉的话果然是真的! “哈哈哈!呵呵呵!”丛葱捂着胸口连声大笑起来,眼泪却在无声地流。 随着笑声响起的还有电话铃声,丛葱伸手按断关机,飞快换衣服拿包出门。 跑出小区招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司机看她一时笑一时怒一时又哭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到时半路开门跳车自杀就晦气了。 他面带歉意说道:“美女,我马上要交班了,你坐其他的车吧。” “我不下去!”丛葱握拳“嘭”地一声用力捶向驾驶座和客座之间的隔离钢板,大声朝他喊,“快开车!” 司机后背一凉,哆嗦着陪起了笑脸,“你...你要...要去哪...哪里?” “复兴酒吧街!”丛葱的声音又大了几度。 娘的,这女的别不是磕了药去酒吧嗨吧?那不是自寻死路? 不管了,只要不在自己车上发疯就好。 “好...好...马...马上。”的士司机打起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十五分钟就到了酒吧街。 丛葱下车飞步跑向正对面的一间酒吧大门,走得太急脚下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葱葱小心!”背后一双大手比迎宾小哥更快地扶住了她。 春节留言 春节爸妈派发了太多任务,初一开始就要陪亲戚出去玩,没时间登录更新,索性把所有存稿都发上来了,结局就等年后再写了。 顺祝看文的宝宝们新春快乐,吃得开心玩得开心! 年后见啦! 救命稻草 丛葱站稳身体,脚踝还是轻微地扭了一下。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脚?”姜重握着她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谢谢。”丛葱低着头道谢。 姜重还是蹲下去仔细检查了她的脚,见真的没扭伤才站起来。 看她神色不对,关心地问道:“葱葱,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丛葱别开头,“就是呆着无聊来喝杯酒。” “哦,那就好。”姜重放下心来,“我正好订了包厢,一起吧?” “好。”丛葱点头。 她现在和谁喝都无所谓。 和姜重来到包厢。酒吧经理亲自进来打招呼,还送了一瓶酒一个大果盘和几碟零食小吃。 姜重把酒水单递给丛葱,“葱葱,点你自己想喝的。” 丛葱直接要了一瓶威士忌。 姜重点了好几款鸡尾酒和一瓶白兰地以及各色时尚风味小吃,然后低声对侍应生说了句什么。 侍应生点头拿着单子走出包厢。 不一会两名侍应生推门进来,一个端着酒水小吃,另一个端着一份海鲜芝士焗意面和蘑菇浓汤放到桌上后退了出去。 “葱葱,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姜重把意面端到她面前,“先吃一点东西再喝酒不会伤胃。” 丛葱真没吃晚饭。这两个月经常失眠饮食无常,不是不吃午餐就是不吃晚餐,胃已经受到影响了。 丛葱吃了半份面后开始喝酒。姜重先陪她喝威士忌,然后是鸡尾酒和白兰地。 各种酒都喝过一遍后,丛葱的头已经晕得抬不起来了,但她还是要喝。 她不想醒,怕自己一清醒就要哭就要疯。 “葱葱,你不能再喝了。”姜重扶起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 还要喝!”丛葱摇晃着去抓桌上的酒瓶。 “这样会伤身体的。”姜重搂住丛葱的腰把她拉回来,“乖,该回去了。” 然后揽抱着她站起来走出包厢来到停车场,司机早已等在车上给他们开门。 姜重扶着丛葱坐进后座,司机关上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屁股下硌着一块硬硬的物件很不舒服,丛葱侧身抽出来借着窗外闪过的路灯光一看,竟然是陆澜订婚酒宴的请帖。 “混蛋!”丛葱酒意上头,愤怒地几下撕了帖子,弯腰低头“呜呜”哭了起来。 “葱葱,”姜重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今天拿到请帖就随手放在座位上。没想到会在酒吧碰到你。” “呜呜呜……”丛葱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姜重叹了口气,抱住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到了丛葱的公寓楼下,姜重牵起她的手,“我送你上去。” “我不要回去!” 酒在烧,丛葱的心也在烧。 她不要一个人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 “好,不回去。”姜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去我那里好不好?我陪你。” 丛葱没说话,身体往他怀里靠了靠。 “去香雪湖。”姜重搂着丛葱对司机说道。 到了香雪湖的别墅,姜重亲自给丛葱煮醒酒汤喂她喝。 丛葱边喝边吐,酒酸胃酸食物残渣喷了自己和姜重一身, 他没嫌脏扶着她去洗手间洗手洗脸,又热牛奶给她暖胃。 吐完哭完丛葱似乎平静了些,起身去浴室洗澡。 “葱葱,我这里没有女士衣服,你先穿我的将就一下吧。” 姜重把一套男式休闲家居服放到架子上,出去后一直守在门口没走,怕她在里面摔倒。 身上吐脏的衣服确实不能穿了,丛葱洗完澡穿上姜重的衣服卷短袖子裤脚走出来。 姜重扶着她去沙发上坐下,自己才去清洗穿着另一套家居服出来。 “葱葱,胃还难受吗?”姜重拿着干浴巾坐在旁边给她擦头发。 “好点了。” 丛葱抬头看着对自己嘘寒问暖贴心照顾的男人,眼泪又流了下来。 梨花带雨犹生怜,倾城红颜动心魂。 姜重的心又软又疼,把她搂进怀中轻轻抚拍,“葱葱,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丛葱哭了一会,仰头去吻他的唇。 姜重微微偏头躲开,握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葱葱,我喜欢你。 但不想在你喝醉时占便宜。” “我很清醒。”丛葱又张嘴去亲他的脖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姜重挡住她的嘴问道。 “你是姜重,刚陪我去酒吧喝酒。我们认识已经一年多了。”丛葱口齿清晰地说道。 “葱葱!”姜重心中一喜,抱着她热烈地亲吻起来。 丛葱就像被情海的狂涛怒浪无情催打的小舟,急于找到一个避风的港湾,急切地攀住了姜重这根救命稻草。 心空了情断了只有用性欲来填补。 一夜销魂之后,姜重彻底明白陆澜为什么和丛葱在一起一年多还没厌弃的原因了。 除去外貌身材,她的桃花密地更是无人可比,拥有传说中才有的绝妙之处,男人一旦尝到滋味就再也难以忘怀。 姜重第一次中午过后才出现在办公室,刚坐下又开始想丛葱。 如此的妙人儿怎样才能把她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呢? 姜重坐在椅子上,指尖敲着桌沿思索着。 丛葱下午四点醒来,终于睡了两个月来最长的一觉,脑袋还有些昏沉,精神却没那么累了。 靠在床头拿起手机,刚开机姜春花的电话就进来了。 丛葱划开接听键,“妈,昨天你是不是打过我的电话?我刚好在出差回来的路上,手机没电了。” 姜春花不疑有他,女儿一解释就相信了,“难怪我打一天都打不通。” 接着又高兴地说道:“我灌了很多香肠熏了腊肉,五香麻辣的都有。你过年和男朋友回来让他多尝尝再带些回海市。” “嗯...”丛葱含糊地应了一句,“妈,我现在工作忙,等会再聊啊。” 挂了电话望着天花板发呆。离春节只有一个月了,陆澜不再可能,她带谁回去呢? 一个星期后的大洋彼岸洛市山顶的陆宅里,卫茵茵穿着华丽的订婚礼服上楼敲开陆澜的卧室门,娇声对站在窗前的男人道:“澜哥哥,客人要来了,我们下去吧。” “嗯。”陆澜转过身淡淡道。 卫茵茵一脸幸福地挽着他的手臂走出房间。 恋慕多年的男人现在终于属于她了。 她如今也不奢望得到他的心了。只要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好。 订婚仪式低调而奢华,几乎聚集了商业金融娱乐等各界名流,黑白两道都有大人物到贺。 卫茵茵端着红酒杯走开去招呼女客,姜重趁机走到陆澜面前幸灾乐祸地笑道:“恭喜喜结连理!” 陆澜冷冷瞥他一眼,“你只会趁虚而入!” “我趁虚而入还是你始乱终弃?丛葱已经知道了你对她做的所有事情。你以为她还会等你吗?” 姜重抬起脖子看着他,“这次你再也抢不过我!” 开导 海市一家饭店的包厢里,丛葱面带歉意地对坐在对面的阿晨说道:“这几个月的股市收益低于百分之十五,你对我还有信心吗?” “百分之十已经很高了。”阿晨抬手给她倒茶,“我永远都对你有信心。” 丛葱眼眶一热,低头喝光杯中的茶抬头笑道:“吃完饭去你那坐坐好不好? 很久没听你弹吉他了。” “好。” 阿晨买了单,开车带丛葱回到自己的公寓。 “你家有酒吗?”丛葱站在客厅里问,“我想喝点。” “有,在餐厅柜里。你自己去拿吧。”阿晨边说边走进洗手间。 丛葱走去餐厅打开酒柜,找出两瓶开过盖的白酒和红酒放到茶几上,又去拿了两个酒杯回来沙发坐下倒酒。 阿晨从洗手间出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你喝白的还是红的?” “都可以。” “那你陪我喝白的。”丛葱把白酒杯递到他手中。 阿晨接过来和她碰了碰杯喝了一口。 丛葱却是一口而干。 “不要喝太快。”阿晨阻止她,“白酒辣喉咙伤胃。” “没事,我已经练出来了。” 丛葱又倒了一杯白酒喝掉一半,抬头看着他问道:“我和陆澜好过。现在又跟姜重上床,是不是很贱?” 她在阿晨面前没有任何心防,什么话都想和他说。 “不要这样看轻自己。”阿晨喝一口酒缓缓说道:“性欲是人之本性。女娲伏羲、亚当夏娃他们都遵从了人的本性交合,不仅得到了快乐,还繁衍出今天的人类。 天地乾坤、阴阳合和本就是自然之道,没有贵贱之分。这也是我去夜魅的依据。” 丛葱点头后接着问道:“那有欲无情的交合是不是不负责任?” “男女之间本来就是靠各自体内的荷尔蒙相互吸引,先有欲而后才生情。只要你们双方是自愿的,在不妨碍他人的情况下愉悦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错?” 丛葱笑了起来,“阿晨,你多大了?” “二十七。” “你才比我大一岁,懂得的东西却比我多这么多!” 丛葱真诚地对他道谢,“谢谢你的开导。我心里舒服多了。” “没关系,这只是朋友间的聊天。很高兴你能放下心结。” 阿晨喝完杯中的酒,伸手拿起靠在沙发扶手边的吉他,“今天想听什么?” “我想听词牌曲,古代乐坊里的。你会吗?” “会几首。”阿晨指尖轻轻刮动吉他的弦弹奏起来。 古典曲调用现代乐器演奏诠释别有一番韵味。 丛葱坐到茶几下的地毯上喝着酒听他弹曲。 听着听着趴在阿晨膝上睡着了。 阿晨没叫醒她。把丛葱手中的空酒杯放到茶几上,拿起沙发背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丛葱在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迷糊地问,“几点了?” “十一点。” “哦,我该回去了。”丛葱揉着眼眶站起来。 “我送你。” 阿晨收了手机,揉揉酸麻的膝盖,弯腰捡起地上的毛毯放到沙发上,和丛葱走向大门送她回去。 自从有了丛葱,姜重恨不得时刻都腻在她身上,要不是老爷子盯得紧,他连公司都不想去了。 每天公务一结束就飞快离开办公室,应酬出差能不去就不去。 对丛葱自然是百般体贴千般爱护,礼物衣服首饰更是天天送。 丛葱用不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想用,大部分都拿去让阿晨帮她处理掉。 她不再和姜重出席公共活动,只在公寓里看股权投资书籍研究股市。 姜重自然乐意。生意场上的虎狼多,丛葱太容易被觊觎,她不愿意去正合他的意。只是对她更加大方体贴了,还给她过了个美轮美奂的二十六岁生日。 丛葱在江城买了一套中层复式电梯房。房子是装修好的但房主没住过,离她家原来的小区也不远,方便蒋春花上班。 女儿这么孝顺,姜春花高兴地搬了新房,过年丛葱男朋友来也有面子。 丛葱还要请个钟点工打扫卫生,姜春花不让。她在街道办的工作很清闲,又是一个人住,哪会怎么脏? 只叮嘱她一定要带男朋友回来。 丛葱脑中闪过姜重的影子,他会跟她回江城吗? 元旦前夜姜重和她缠绵过后搂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跨年。 时针指向零点,新的一年开始了。 姜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刻着某奢侈品牌logo的精美纯金小盒子递到丛葱手上,温柔地说道:“葱葱,元旦快乐!” “谢谢。” 丛葱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是一串宝石镶钻项链和一张银行金卡,底下垫着密码纸。 姜重取出项链给她戴上,翠色的宝石衬着细白的肌肤,像皑皑白雪中的一汪碧泉引人掬饮。 “葱葱,你真美!” 姜重的手掌在宝石上摩沙一阵后抚上她的脖颈,而后滑下来在锁骨窝处轻轻转圈,唇也覆上了她的辗转亲吻。 丛葱把金盒扔到床上,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迎上去。 情欲能使人放松快乐忘却过往,她没理由和自己过不去。 元旦过后春节就近了。 蒋春花的电话催得越来越勤,她准备了很多年货就等她带男朋友回家了。 蒋春花盼了一年,这次是搪塞不过去了。 丛葱心里开始着急。 姜重现在越来越缠她,对自己也是有求必应。 丛葱想起去年在江城西山寺上香时,老僧送给她的后一句话:离断当决然,惜取有缘人。 姜重会是她的有缘人吗? 丛葱对姜重变得更加温柔亲热,甚至经常用心地做饭给他吃,菜式花样不停变化。吃多了山珍海味的姜重对这种家常小炒非常喜欢,加上味道不比家里的厨师差,就像对丛葱的身体一样很快上了瘾。 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他们像普通情侣般一起看电影、打游戏、爬山游泳去旅游。 恍然中丛葱甚至产生了她和姜重之间有了爱情的幻觉。 这日吃完晚饭玩了一会游戏姜重就抱着丛葱压在沙发上。 激情过后揽着她的腰满足地亲她的额头。 丛葱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问道:“春节有计划吗?” “有点。不过都是些例行的应酬往来,这么多年下来早腻味了。” 丛葱心中一动,笑着说道:“那去我家玩几天好不好?” 美人主动相邀姜重自然是欣喜的。他现在没订婚也没联姻对象,做丛葱的男朋友理所当然。 “你说真的?不是和我开玩笑?”姜重和她确认道。 “真的。”丛葱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等着我们回去呢。” “好。” 姜重笑起来,把她抱进怀中爱抚着,“我陪你回去。” 刚要做下一步动作时,手机来电,是姜老爷子的。 姜重接起来,“爸,什么事?” “你立即来老宅一趟,有要事和你说。”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要事? “爸,有事明天去公司说吧,我现在在会朋友。”姜重耐着语气道。 “不行!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你!”姜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重没辙,只好松开丛葱站起来,“葱葱,我要回老宅一趟。” 丛葱帮他整理好衣裤抱抱他的腰,“去吧。” 姜重搂着她重重亲一口,“等我回来。” 姜重赶回姜宅,姜老爷子正在书房等他。 “爸,什么事这么急?”姜重推开门问道。 姜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文件脸色凝重地说道:“集团这几年摊子铺得太大,房地产又不景气,资金链已经非常吃紧。” “这有什么难?”姜重语气轻松,“收缩一些边缘业务再向银行贷款补充现金流就行了,不行还可以增发股份募集资金。” “你说的都有道理。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实现的,必须同时想其他的办法,比如联姻增加家族实力。”姜老爷子慢慢说道。 姜重心中一跳,“爸,你要和谁联姻?” “王氏企业。他们的独生女王楚馨和你一样大,刚从国外回来。元宵节你们举行订婚仪式后王氏将立即注资一百亿,结了婚王氏和重天都是你们的,我们家族就能化解危机持续稳固兴旺。” 姜老爷子喝一口茶接着说道:“为了让王家放心,订婚前你不能去见任何女人。每天下班之后必须和我一起回老宅。” 姜重听完脸色大变。想不到他要走和陆澜同样的路而且更严酷。 但和丛葱情还热、欲正浓,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姜重本就是个富贵纨绔,没尝过没钱的滋味,不知危机为何物,怎么肯放弃丛葱? 自然要和老头子唱反调。 “爸,你在说什么?”姜重大声喊起来,“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哪个女人可以随便玩,送车送房都是小事,但不能进我们姜家的门。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取消你的财权。” “我不怕!”姜重犟起脖子,“我有自己的公司赚钱。” 姜老爷子冷下脸来,“你那些业务还要很多年才能见成效,怎么救得了急?你不仅元宵节前不能联系任何女人和她见面,婚前婚后三年内都不能有绯闻。” “不要想着搞小动作! 我和王家都能随时查到你的行踪和通话记录。”姜老爷子警告他。 “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我不同意!”姜重跳起来边喊边往门口走。 “逆子!”姜老爷子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砸向他,“你给我回来!” 早在门外听着动静的姜母立即开门进来,拉着姜重的手劝他,“小重,你就听你爸的,啊?他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家好。” 姜重推开她的手继续往门口走,“他这是强迫!我不听!” 姜母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就要往下跪,“小重,就算妈求你了。” “妈!”姜重急忙扶起她。 而后颓然垂下了头。他没有选择。 第二天各大媒体同时爆出姜王两家联姻的喜事。海市商界再添一家新巨头。 丛葱麻木地看着满屏的新闻。这次她没哭也没怒,甚至还精心做了几个菜自斟自饮。 男朋友 只是离春节还有三天,蒋春花天天打电话催。 她能带谁回去? 脑海里晃过阿晨的身影。也只有他能帮她了。 丛葱划开手机给他打电话。 阿晨已经回了江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陆澜和姜重都送了车,但丛葱不想开任何一辆回去。 她和阿晨约好在江城高铁站碰面,再坐他的车去自己家。 蒋春花早就等在楼下,阿晨开门下车一眼就认出他是去年带丛葱去海市的年轻人。 “阿姨好!”阿晨微笑着走上前打招呼。 蒋春花喜上眉梢。这小伙好看又亲近人,女儿还是会选人的。 “好好!”蒋春花亲热地拉住他的手,“你是阿晨吧?阿姨还记着你呢。” “阿姨的记性真好!”阿晨也笑着说道:“我还记得您说过炒菜很好吃,一直催丛葱快点回家过年好蹭饭。” “对对对!早点回来好。我在家里天天盼着你们呢。”蒋春花笑容满面,开心得不得了,“开车累了,快上楼去休息。” “好。” 阿晨打开后车厢先把丛葱的行李箱拿下来,然后提出各种各样的礼品箱袋,又从车后座中拿出好几个。 蒋春花要帮忙,阿晨拦住她,“阿姨,你和丛葱去电梯口等着,我一个人搬就行。” “那不行,这么多你一个人拿不动。”蒋春花坚持要帮。 “妈,你拿这个。”丛葱把手中的两个服装袋递给她,“这个轻。” 蒋春花接过袋子又提起好几个,“你妈还没到五十,年轻着呢。拿得动!” 阿晨和丛葱都笑起来,也就不阻止她了。 回到家里蒋春花把他们带到楼上的一间大卧室,“这间房大里面有洗手间,你们住这里方便。” 她现在也想开了,年轻人提前住一起多增进点感情也好。 丛葱和阿晨脸上同时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随即又收了回去,把行李箱拿进去放到衣帽间。 “洗手间有新毛巾香皂。你们先去洗个热水脸下来吃东西。”蒋春花笑眯眯地说完转身下了楼。 丛葱无奈地地看着她妈的背影,有些犹豫。 “去洗脸吧。”阿晨轻声道:“别让你妈怀疑。” “嗯。” 晚上两人陪完蒋春花回到楼上卧室洗完澡,静静坐了一会,阿晨对丛葱说道:“我去另一间房睡。” 他看到了二楼一共有三间房。蒋春花在一楼的卧室睡,应该有空房间。 丛葱站起来,“你在这里睡,我去另一间房。”。 “你和我客气什么?”阿晨不让她去。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有没有铺被子。” 两人轻手轻脚打开门,主卧隔壁房间的床是空的,再过去一间房里铺了崭新的床单被罩,看来是准备做客房了。 蒋春花考虑得还挺细致。 两人脸上再次带着尴尬的表情走进房间。 阿晨看了一圈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妈这么细心,明天会不会来检查这个房间的被子有没有动过?” “啊?”丛葱被他提醒也明白过来如果这张床有人睡过,床单被套肯定会有痕迹的。 “去另一间看看吧。”阿晨提议道。 丛葱和他来到主卧隔壁的房间。 阿晨打开衣柜,在顶层找到了被子和床单,“这样很好。明天早上我起床把被子床单收起来放回衣柜,你妈不会想到这一层。” “嗯。” 也只有这样了。丛葱帮他铺好床回到主卧睡觉。 春节期间阿晨扮演了一个完美的男朋友角色,把蒋春乐开了怀。 姨妈一家第一次来新房拜年,蒋春花满脸喜色地向他们介绍阿晨。 姨妈收着阿晨的礼物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年轻人不仅比丛葱以前的男朋友秦林帅还谦虚有礼,说话又幽默。 葱葱这回找对了人,姐姐该放心了。 淘淘躲到洗手间偷偷打开丛葱给她的红包看一眼,脸上露出喜色。接着打开阿晨给的数数金额后顿时笑开了花。这红包给得大方! 比她和阿彬两个人加起来的月工资还高。 转身跑出来看眼修长俊美、气质清雅的阿晨,把丛葱拉到一角羡慕嫉妒地说道:“算你走了狗屎运,终于不眼瞎抓到一个靠谱的。” 丛葱瞥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淡淡道:“马上要结婚当妈的人了,多注意注意你的言行,免得将来带坏孩子。” 淘淘脸一红,对她不服气地昂起下巴,“要你管!” 过年后回海市的途中丛葱歉疚地对阿晨说道:“我亏欠了你很多。” 阿晨开玩笑道:“你帮我赚钱,我帮你点小忙。这不是互惠互利吗?怎么会亏欠?” 丛葱咧嘴一笑,“你花的钱我都转给你。” “这你就见外了。”阿晨正色道:“过年过节谁家不是互送东西请吃饭?更何况你我这样的朋友? 一点小钱而已,不要挂在心上。” 丛葱心中感动,点点头没再说多余的话。 回到海市丛葱就开始卖陆澜送给她的房子。 爱情没了她还有金钱。 房子挂出去一个月后就成交,买家是一对老年归国华侨。 合同签完后收到预付款交完税费,丛葱和他们一起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办理员接过丛葱递进窗口的资料和房产证、土地证仔细看完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们系统里这套房屋的所有人并不是丛女士您,不能办理过户手续。” “怎么可能?”丛葱急忙拿过房产证和土地证睁大眼睛看,上面的户主一栏明明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把身份证和房产证同时举起来对着办理员,“你看上面的名字都是我,怎么会不对?” “那我怎么知道?”办理员面无表情,“我们系统里的户主就不是你。你的这些资料证件涉嫌作假,我们需要马上收回销毁。” 丛葱的脑袋轰然炸响。 她心里其实早已明了,还是开口问道:“那我可以看下谁是户主吗?” “不可以。我们要保护房屋所有人的隐私。” 办理员把丛葱的身份证扔给她,收回其他资料对着窗外喊,“下一位。” 丛葱退到一边,脸先是红得滴血继而白得像纸,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和买主解释。 华侨夫妇倒是大度,没有埋怨怀疑她是骗子,宽容地说道:“姑娘别着急,你把预付款退给我们就行了。” “对不起!谢谢!”丛葱对他们深深鞠躬后一起去了银行。 转完账送走华侨夫妇。 丛葱走到另一家银行拿出姜重给她的金卡和自己的卡对柜员道:“请帮我把金卡上的钱都转到这张卡上。” “好的,请稍候。” 柜员刷卡调出账户信息操作一阵后面有难色对她道:“对不起,金卡持有人设置了权限,钱只能消费取现不能转账。” 丛葱点头,“那我取现金。” “好的,请稍等。” 柜员“啪啪”敲动键盘,几分钟后把两千块钱装进信封递给她,“请保管好您的现金。” “我说的是全部取现。”丛葱把信封挪到一边提醒柜员。 “这是您一天能取现的最大金额!” 柜员说完之后既同情又鄙夷地看着她补充道:“卡主设置了日消费取现两千元的限额,而且月总额不能超过一万。您明天再来吧。” 丛葱的脸再次透红转煞白,拿着卡跑出银行来到大街上,边笑边把金卡摔地上,抬脚上去使劲踩。 踩了几分钟打开停在路边陆澜送的车的车门,从文件箱里拿出购车合同翻到车主一页用力撕碎。 纸张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指,血珠一滴滴地往下淌。 撕完合同往空中一撒,打开储物箱取出一把安全锤猛地抡向车门,捶扁后又去砸玻璃。 顶级豪车被如此虐待,路人们带着惋惜的神情像看疯子一样围观起她来。 丛葱毫不在意,依旧猛捶乱砸。 汽车尖利的报警声很快招来了交警,上来阻止她,“美女,请冷静,不要拿自己的车出气。” “呵呵,蠢货!”丛葱重复着柳玉骂她的话扯出车钥匙甩向路旁的树顶,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到租住的公寓小区门口下车,去超市买了一箱白酒回到房间。 丛葱撬开瓶盖直接“咕嘟咕嘟”往喉咙里灌,辛辣的酒液呛进气管,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边咳边灌,整整喝空一瓶,胃里翻江倒海般地烧。 丛葱把酒瓶往地上用力一砸,“嘭”地一声脆响,酒瓶在地上开了花。 刚走到大门口的阿晨听到酒瓶碎裂声,急忙伸手去推门却推不开,门被反锁了。 他焦急地用力拍着门板,“丛葱,开门! 我是阿晨。” 丛葱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她沉陷在自己掀起的恨天怒海中,大笑着拿起其它的白酒瓶继续砸。 随着接连不断的“嘭嘭嘭”声,酒瓶满地滚,酒水“汩汩”地流。 “蠢货!”丛葱大声骂着自己抬脚踩了上去。 玻璃碎片深深扎进脚板,殷红的鲜血流出来渗入透明的酒液中,诡异而惊心。 从客厅走到卧室,丛葱的两只脚已经血肉模糊,血像水一样地流。 她没有怕也没有晕。 她要用这些血来洗荡自己的愚蠢和贪婪,埋葬对陆澜姜重的一切幻梦。 丛葱不开门,阿晨急中生智去敲邻居家的门,万幸屋里有人。 他冒险从邻居家的阳台走过中间一段连接的窄道来到丛葱公寓客厅窗外的花坛里,再从开着的窗户跳进去。 当看到坐在床上双脚鲜血淋漓的丛葱时,阿晨心中一痛,急喊道:“丛葱,你怎么这样傻?” 丛葱拨开散落眼前的乱发慢慢对他说道:“阿晨,带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好。”阿晨跳过去抱起她避开满地玻璃碴走出门,开车急速驶向医院。 幸福 “陆总,丛葱今天带了买家来过户南城中心区的房产,办理员按指示拒绝了她。”海市房管局长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嗯,多谢汪局长的帮忙。”陆澜出声道谢。 “陆总客气了,一点小忙不足挂齿。”汪局长接着问他,“房产证土地证都收回来了,要不要把系统里丛葱的户主名改成您的?” “暂时不用,谢谢。” “好好,那我们就维持原样。陆总有要求我们随时服务。” 通话结束陆澜默了一瞬。手机里接收到几张图片视频,他点开看完眉头紧皱起来。 两个小时后手机又收到了几张图片。陆澜瞥到第一张,心中又痛又慌,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穿衣下床冲出门即刻坐飞机回国。 可是等他回到海市,丛葱已经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无论是丛葱租的公寓还是云都花园、沙梅区的别墅以及南城中心区的房子,都没了她的任何痕迹。 丛葱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了个干净,连同她的心。 姜重也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几天后陆澜和姜重都收到了一份匿名加密快递文件,里面是一迭丛葱双脚扎满碎玻璃血淋淋的照片和一张A4纸。 纸上用打印机打上了一句话:如果你们对丛葱还有一丁点怜悯之心的话,就请不要再来打扰她! 山间别墅,陆澜站在禅室的溪水边,鱼儿们立即游拢过来张嘴摆尾等他喂。 陆澜没看见鱼,只看到丛葱站在水中歪着头对他笑。 “我这里疼,你帮我揉揉。” “这里也疼,你再揉揉。” “陆澜,我喜欢你!” “公子,今日是您的大日子,请容许小桃为您更衣。” “小桃倾慕公子多年,特献上一曲‘凤求凰’。” “你就是这么吹箫的?” “公子可还喜欢小桃的生日礼物?” “嗯,很用心。” “澜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澜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澜哥哥,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不会。” “陆澜,你有喜欢过我吗?” …… 往日对话一句句在脑海中回放,言犹在耳佳人难觅。 红颜枯骨,枯骨红颜。 他参禅破禅悟了禅,红颜真成了白骨,自己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解脱和喜悦,反而越陷越深。 该怎么办? 陆澜闭上眼睛。 他有很多办法和资源追查到丛葱的踪迹,但他没脸去查。 在禅室闭门呆了一个月,陆澜出来三个月后就和卫茵茵举行了婚礼。 三年后,一家名为“晨晓资本”的投资公司在江城悄然兴起,很快成为投资界的一颗新星。 江心区阿晨的住处。 丛葱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胳膊软声求道:“阿晨,你就答应我了吧?我妈盼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拒绝我?” 阿晨神色微有犹豫后推开她的手,“丛葱,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配不上你。”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开导我的?” 丛葱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你做过鸭我做过鸡,鸡婆配鸭公正是绝配!” 丛葱嘴里说着调侃的话,眼中却流下了泪,“阿晨,我很喜欢你。求求你答应我!” 阿晨心动容动,放下一切顾虑低头吻向丛葱。 只要心还在,就能重新生出爱的能力。 六年后,南美某国一处度假胜地。 陆澜沿着沙滩边的小道散步。不远处映入一道窈窕的身影,正牵着一个刚学会说话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往这边走来。 女娃娃蹦蹦颠颠不停地在细软的沙子上踩跳着,稚气清脆的笑声一阵阵响起。 “妈妈,踩沙沙好玩,你来踩。” “好,妈妈和囡囡玩。”女人踢掉脚上的拖鞋也在沙子上踩跳起来。 “玩沙沙,踩沙沙!”小女娃边跳边牵着妈妈的手兴奋地转圈。 “囡囡快停下!” 一个男人手中拿着饮料快步跑过来,心疼地蹲下来拿起地上的拖鞋给女人穿上,语气微带责备,“葱葱,你的脚受过伤,沙子硌着痛,不要脱鞋踩。” “没事,我就陪囡囡玩一会会。”丛葱笑着说道。 她穿着一条热带风情的挂脖V领沙滩裙。因为生育过,胸更丰满臀也更圆翘,腰却依然盈手可握;天然微卷的长发随意盘起来用丝带绑住,既妩媚又性感,还带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 魅力四射。 陆澜看得入了神。 “爸爸,我要坐高高!”小女娃一看到男人就伸手抱住他的腿撒娇。 “好,爸爸给囡囡坐高高。”男人蹲下来抱着她坐在肩膀上。 “囡囡快下来!”丛葱伸手去拉她,“这里太热爸爸会出很多汗,回酒店再坐好吗?” “不要!”小女娃赖在爸爸肩上不肯动,“我要坐高高!” “囡囡那么小,能出多少汗?”男人的双掌轻轻托着女儿的腋窝慢慢站起来。 “晨哥哥,你总是那么宠她!”丛葱无奈地看着他,脸上却是幸福的笑。 “她还小。”阿晨温柔地说道:“不懂道理却能感受到我们的爱。” “嗯。”丛葱先喂他们父女俩喝饮料,然后自己再喝一口。 一家三口说笑着越走越近,陆澜疾步闪到路旁高大的灌木丛后。 “囡囡,你怎么又欺负你爸爸?”蒋春花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快下来,姥姥带你去看海鸟。它们还会唱歌呢,可好听了!”蒋春花哄她道。 正抓着爸爸头发玩的小妞一听有会唱歌的鸟,立即来了兴趣,从阿晨肩上索下来跟着姥姥一蹦一跳地走了。 “还是我妈有办法!”丛葱笑着抬手轻柔地抹去阿晨额头上的汗,“晨哥哥,辛苦你了。” 她也曾经用这样软糯的声音叫自己“澜哥哥” 陆澜看着和爱人牵手远去的倩影,眼神怔忡思绪翻飞。 “爸爸,你在这里。我找到你了!” 一个四、五岁的漂亮小男孩从后面跑过来拉住他的手指,“妈妈切了很多西瓜等我们回去吃。” “嗯。”陆澜牵起男孩的手越过灌木丛往酒店走去。 痛悔也好,思念也罢,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三个月后,西欧的一个成人游乐园,姜重搂着年轻漂亮的美女在沙滩上散步。 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梦中身影。 六年过去,她没有任何改变,穿着性感的三点式比基尼,身材火辣、长相绝美。 周围的男人都对她投去热切而欣赏的目光,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丛葱却视若无睹,只专注地仰头看着身边的爱人,挽着他的胳膊言笑晏晏地走着。 “葱...”姜重张开嘴。 丛葱却根本没看见他,旁若无人地和阿晨说笑着越过他往前走。 姜重抬脚去追,走出半步又顿然停下。 他没资格去追,只能望着远去的丽影怅然而叹。 身旁的美女先倾慕地看向阿晨,再把嫉妒的目光转向丛葱。 而后撒娇地拉拉发呆的姜重,“姜先生,快走啦!沙滩派对就要开始了。” 十年后,晨晓资本跻身江城十大企业之列,资产超百亿,丛葱也被评选为全国青年企业家。 *** 海市,山间别墅,晚上十一点,陆澜走出禅室来到客厅。他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鬼使神差地转到了江城卫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名为“幸福人生”的深夜访谈节目。 丛葱和阿晨牵着手在主持人的介绍中从幕后走出来。 她笑容满面、容光焕发,三十六岁看起来像二十六。皮肤紧致身材曼妙,成熟中又有着少女般的娇俏。 这是被人倾心爱着呵护着的女人才会有的状态。 主持人站起来欢迎他们,在沙发上入座后开始了访谈。 “首先祝贺丛总入选全国青年企业家。”主持人恭贺道。 “谢谢。”丛葱微笑着道谢。 “丛总这么年轻就取得如此高的成就。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所有成绩都离不开我老公的支持。” 丛葱转头看向阿晨,眼中溢满了情意和感激,“他总是无条件地信任我鼓励我,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我打理,从来不怀疑不欺骗不抱怨。有他在背后撑着我才能走到今天。” “晨先生这么体贴宽容,你们的家庭生活一定很幸福!” 丛葱和阿晨笑着对视一眼。 那是她爱着也爱着她的人之间才有的笑容。 主持人赞完后接着问道:“丛总工作那么忙,你们之间有产生过矛盾或者吵过架吗?” “当然有。”丛葱笑着看向阿晨,“但每次我要开口吵架时都会被他逗笑,然后就熄火了。” “哦,您能举个例子吗?” “比如孩子的教育。女儿调皮时我骂她他却护着她,我一生气就瞪眼想吵架。他立即对女儿使眼色,小丫头马上拉着他在我面前转圈跳起了舞,边跳边说‘妈妈,我错了。你是大美女,我是小美女,不生气才能美美的哦。’然后踮脚往我脸上亲,‘爸爸和囡囡都爱妈妈!’ 我就忍不住地笑,火气也就没了。” “哈哈哈!”主持人大笑起来,“晨先生好风趣,春风化雨中就把架吵完了。” 主持人笑完问阿晨,“晨先生,丛总的成就比您大,您有没有心理不平衡过?” “从来没有。”阿晨微笑道:“我的心中有她,愿意爱她护她跟随她,她的成就就是我的成就。” 丛葱眼眶一热,深情地看眼阿晨转向主持人说道:“我就像在空中的风筝,阿晨是那根线和轴,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都离不开牵引她的线轴。” 主持人钦慕地看着他们点头称赞,“丛总和晨先生的爱情好让人羡慕!” 而后大胆地开玩笑似地问阿晨,“晨先生,丛总长得那么美又事业有成,您怕不怕她变心?” “怕他变心的是我!”丛葱立刻抢着说道。 “相爱的人不会变心。”阿晨随后说道。 相爱的人不会变心。 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这世间的男女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主持人忍回眼中的泪意换上温馨的笑容,“丛总和晨先生伉俪情深携手共进。这就是幸福的人生! 期待十年后再次和您们相约!” 陆澜关了电视,手中握着一柄摩得发亮的纯金六祖禅杖无声地坐在黑暗里。 他现在事业发展稳健,集团业务蒸蒸日上,家族资产超过千亿。在高风险高收益的高空走钢丝的本领更是已臻化境,鲜有失手的时候。 本人魅力不减当年。经过时间的历练,气度风仪更胜年轻之时,是万千女人追逐的对象。 他有娇妻爱子。 可是年届四十,他的心依然无处着落。 ***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蜂飞蝶舞。 江城中心区一栋别墅宽阔的院子里。 丛葱微笑着看向在花丛中欢快地追着蝴蝶跑的宝贝女儿,然后把目光移回身边的爱人,心中满是幸福和庆幸。 她没有错过自己的有缘人! 丛葱挽住他的胳膊温柔地说道:“阿晨,感谢有你。” “我爱你!”阿晨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两人相拥而笑。 人世匆匆,有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