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守 下》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第三十章:出继(三) 沈澜直直地挪开视线,慢慢地往书房走。 管事见状,嗤笑了一声,挥挥手让书房周围侍候的侍女小厮全都退去,自己只在院门口那边站了。 这里面的事儿,他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 到了门前,沈澜愣愣地抬手,一下一下地敲击门扉。 进来。 沈明锦没有让他多等,直接叫他进去。 沈澜木木地看着门扉,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他也不掩门,直直地就往里走。 沈明锦听见咯吱的一声,接着便是缓慢走近的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卷宗,等着沈澜的见礼。 可他等了一会儿,别说是沈澜见礼的声音了,就连门扉掩上的声音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也不理会,看完了一卷,才抬头看着沈澜。 甫一抬头,沈明锦对上的,就是沈澜木然到飘忽的眼睛。 沈明锦微不可察地稍稍偏移视线,落在沈澜俊秀的面容,一时恍惚。 他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与眼前少年有着相似面容的清丽少女。 同样的木然,同样的压抑,以及,同样的痛苦 沈澜将沈明锦的恍惚看在眼里,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嘲讽。 为什么? 沈明锦被沈澜的声音拉回神,皱眉。 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澜音量一点点拔高,眼睛里的木然迅速破碎,面容开始变得狰狞,痛苦与绝望倾泻,快速不满整个书房。 沈明锦眼底的恍惚越渐明显,但沈澜却已经不在意了。 此刻,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是梦中那个沈澜当年的痛苦与绝望! 当年的沈澜,意识到他竟然对牧叶这么一个小太监上心的时候,不是没有过挣扎的,但后来,再多的挣扎,再多的思虑,统统都没有作用,他还是甘心沉沦,然后为了未来不断筹划。 虽然前路艰难,又没有退路,但他不怕,他拼尽所有地去努力,在齐暄和沈府中周旋,与新贵旧勋交锋,不断插手夺嫡事宜,就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加重自己的份量,取得说话的权利! 不就是为了等齐暄登基后,他能将牧叶接出宫! 不就是为了日后能以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为由带着牧叶游历天下,避人耳目,逍遥天下! 可是到了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 齐暄顺利登基了,却对他要将牧叶带出宫的请求置之不理,后来在知道他带走牧叶的缘由后直接拿了牧叶,又将他困在朝中,最后,更是直接将他变成佞臣一流的人物,取媚君上。 而沈府,向来被他视为亲人的沈明锦等人,却是对他的困境视若无睹,将他的求助置若罔闻,甚至不断地以此谋取利益,一而再再而三地仗着他在齐暄那里拿好处! 他身败名裂,有齐暄的一份,但也少不了沈府他们的! 他很早就想这样问上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齐暄说是因为心中有他!但沈家呢!沈家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将他当成什么了! 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终于有机会,替自己问上一问了! 沈明锦看着眼前的沈澜,心一颤,却是转开了视线,没有答话。 沈澜双手紧握成拳,直直地盯着沈明锦,眼神愤怒,但却压根掩不去其中如跗骨之蛆的哀痛。 他等了又等,沈明锦还是没有看他,更别说要回答他的问题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澜眼底的愤怒也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漠然与憎恨。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吗?只怕,你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是你的儿子吧? 在这冷得摄人的静寂中,沈澜忽而一笑,很轻很轻地问。 沈明锦依旧没有声响。 这么多年来,我都安安静静的,你们让我进宫伴读,我去!我去见桂哥儿,桂哥儿就生病,你们说我与桂哥儿命数相克,我什么也不说!你们替我议亲,之后又给我退亲,克妻的名头在我身上挂着,日后难以议亲,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你们直接要将我出继 沈澜语气更加激烈,到了最后,他问:我就想问一句,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沈明锦终于移过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如冠玉般的面容,幽深剔透的眼睛,尚未长成却一直挺拔的瘦削身形,沉默的性子 自紫烟过世后就从未认真注意过的儿子,一直以为只是个书呆子毫无存在感沉默到软弱的儿子,居然还有着与紫烟一样的火爆脾性,他能说,果真是他与紫烟的孩子么? 沈明锦不禁想要叹息,却没有出口,既然他想要一个答案 家族。 沈明锦看着恍然大悟一样的沈澜,不说话。 呵呵呵家族,竟然是家族!哈哈哈哈 果然是这样!沈澜心底冰冷,却在最深处却还留了一点暖意。 他笑着,眼底却渐渐溅起泪花,但那泪花终究被压了下去。 沈澜笑完,板着一张脸看着沈明锦,眼神轻蔑。 沈明锦看着这个儿子,视线里虽然没有什么温度,但也没有斥责。 沈澜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如此,我没有意见!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沈明锦忽又道:等等。 沈澜转身,看着沈明锦。 你想要什么? 沈澜的视线很陌生:我要我院子里的奴仆。 可以。 沈澜笑笑,定定地看着沈明锦: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完,他就真的走了。 沈明锦看着沈澜的背影,透过大开的门扉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 沈澜往外书房走了一趟,外书房却没有透出要取消过继的消息,当下就传遍了整个沈府。 沈澜回了明澜院,也不像往日那般沐浴完毕后就直接入了书房,反倒是召集了院中的所有奴仆。 沈澜高坐上首,下边站了一溜的侍仆。 这些侍婢妈子和小厮都是垂手躬立,谨守规矩,全然没有府里其他地方的侍仆对沈澜的不以为意。 沈澜扫视了一番下方:过不了多久,我将出继,而你们,也将随我出走。 他的声音平平静静,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不在意自己如今的身份被剥夺。 下手的侍仆没有人胆敢作声,但私下里的眼神却是透了不少的讯息。 沈澜停了一会子,才又道: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随我离开,也可以跟我说,我将身契交还给沈老爷就是。 沈老爷?温暇被这个称呼惊住了,忍不住小心抬头看了看沈澜,却还是没有作声。 沈澜没有在意温暇的视线,又道:我出继后,伴读的身份定然也要辞了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说完,沈澜也不管下方的侍仆心头想法如何,只站起身,转身就走。 管事自院外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沈明锦一礼。 将明澜院的奴仆身契送到二少爷那儿。 明澜院里的奴仆经沈明锦示意,家生子就定然是一家子全在明澜院里做事,要不然就是外面采买进来的外来仆从,在这府里都没有太多的牵扯。 管事脸上惊色一闪即逝,到底还是恭恭敬敬地点头应声:是。 管事退了出去,顺道帮着掩上了门扉。 沈明锦卷宗依旧在手,但那视线,却是茫茫然然的,没有半分焦距。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起了那个清丽少女的身影。 那少女一脸怒意地直盯着他,懊恼地问:喂,你怎么这样! 尔后,眼前一晃,那少女冲到他面前,带着懵懂的绝望,问:喂,你真的要定亲了? 然后,眼前景象再变,那少女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裳,一张清丽小脸虽染了铅华,却还是愤愤地问:喂,你怎么能这样? 再之后,那女子一身妇人装扮,双手轻轻搭在腹间,脸色苍白却慈爱温柔,冲着在一旁出着坏主意要将孩子好好教训一顿的他嗔道:喂,你怎么能这样? 最后,那清丽女子脸色死白,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艰难地叮嘱他:要好好照顾他 一切幻想瞬间抹去,却徒留一个清丽脱俗一脸笑意的她,盈盈地看着他,目光柔和似水。 他回望着她,喃喃道:就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儿子 所以我才会让他离开这个府邸 所以我才不想让他背上家族这个大包袱 如果当年我也能这样,紫烟,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空空寂寂的书房里,只有这么一声声低语回荡,但约莫半个时辰后,沈明锦便还是早先沈澜见到的沈明锦,那个古板而坚守家族的沈侍郎大人。 方才的一切,恍然若梦。 第三十一章:出继(四) 过继正式敲定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此时虽未至年末,但事情也都不少,在沈明锦和忠勇公商议后,这事还是低调地办了。 所谓低调,也就是只宴请京城沈家德高望重的族老前来见证就是了。 也因为低调,所以沈府中的人但凡见了明澜院的人,眼中定有蔑视。 沈澜对此不发一言,明澜院里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前程,也学着沈澜的态度,视而不见。 十二月初一,朝廷休沐,沈澜出继。 这日清早,沈澜沐浴更衣,在温暇的伺候下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 内里一身狐裘,外罩墨绿披风,颈间围了毛茸茸软绵绵的围脖,腰间依旧只挂了一块镂空雕花玉佩,好一个富贵公子。 挺拔的少年挺直了脊梁,墨黑的眉眼轻轻一转,清清凉凉的视线在身上扫过,侍女们越加低了头不敢言语。 走吧。 沈澜收拾妥当,转眼一扫等身铜镜里的自己,眉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但唇角却是微微翘起。 他当先一人出了内室,转眼来到房门前,拉开。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撞入眼中的,是一片无边的白,与那连接了天地的茫茫鹅毛。 如今冬寒,天亮得晚,但这白雪,却依旧映亮了这一片天地。 沈澜定定地看了一阵,没有说话,跨脚就走。 一路走来,不是没有碰到过早起的侍仆,但都是远远避开。 沈澜视而不见,径直来到了正门前。 只在正门前等了一会儿,沈明锦就已经来了。 沈明锦自门里出来,扫视了一眼站立在正门外看着风雪出神的沈澜。 沈澜转过头来,见是沈明锦,低了头不作声。 沈明锦见状,没有说什么,只转头看了看身后,道:我们走吧。 张夫人自沈明锦身后走出,看了看低垂着头的沈澜:不若澜哥儿也与我们一车吧? 她的声音带了点柔和,也带了点疼惜,更带着些怜悯。 沈澜心底划过一丝讽刺,不作声。 沈明锦倒是不出意料地开口了:他自有他的车,夫人,我们上车吧。 张夫人陪着沈明锦这么多年走过来,自然能够听出沈明锦话中的不耐,也就不多说了,跟在沈明锦身后就上了车。 沈澜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在沈明锦和张夫人都上了车后,才慢慢地走到后头,也上了马车。 张夫人看了看端坐在马车上,一丝不苟极其严肃的沈明锦,有些嗔怪。 老爷你啊,和澜哥儿斗什么气?澜哥儿出继,心里不好受着呢。 沈明锦闭着眼睛,依旧不作声。 张夫人看了沈明锦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起澜哥儿了 沈明锦还是没睁眼,却是说话了。 这事儿,由不得他! 这下子,轮到张夫人不说话了。 沈明锦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夫人:自今日后,他就只是沈府的远房族人! 张夫人还是打算安抚:他终究是老爷你的血脉 他已经出继了! 张夫人看着斩钉截铁的沈明锦,无奈地妥协:我记下了。 沈明锦听了张夫人这话,才算是放过这事,闭眼继续假寐。 张夫人轻轻地抚着暖手炉,感受着暖烘烘的热气透过手炉,温暖着被寒风侵蚀的手,直入心底。 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待到马车停下,车外有人相请:沈二见过三爷,三夫人。 沈明锦先行下了马车,见得那沈二,笑了笑:是你来迎我啊,那七叔可来了? 沈二见了沈明锦,也回了一笑,正要说些什么,转眼看见跟在沈明锦身后的张夫人和刚自后一辆马车出来的沈澜,见了礼,这才回道:七老爷和七老夫人领着十五爷和十五太太早早就到了。 沈明锦顿了一顿,才又说道:那你领我快些去吧,莫要让大伯大哥和七叔七叔母久等了。 沈二自然领命,带着他们一路穿行,到了外书房,沈二上前通传了一声,便领了两人进去,又让人来领着张夫人进后院去拜见内眷。 沈澜依旧低着头,只给书房里的三人见了礼,问了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一边儿。 今日他是主角儿没错,但这里他的辈分最小,份量最轻,就没有他说话的地儿。 沈济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半响,这才点点头,自进门来就严肃端正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 沈明章也跟着沈济林的视线看向沈澜,仔仔细细打量了却还是看不出究竟,但最后他还是撑不住老爷子的视线,只能跟着点点头,算是看中了。 沈济林和沈明章的动作神态都落在了书房另三人眼中,忠勇公眼中也闪过满意。 虽然不论沈济林和沈明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章满意与否,他都不会改变主意,但如今他们满意了,他也就能少些事儿。至于沈澜的意见,谁在乎? 书房中几人又东扯西谈了约莫半个时辰,族老们才算是陆陆续续地到了。 到得人齐,忠勇公从主座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书房一圈,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走吧。 正与公府内眷说话的七夫人和张夫人听得公府侍婢传信,忙笑道告辞:那我等就先去了。 老太太也知道此时留不得人,便笑道:这事儿重要,我也不留你们了。 说完,她又看着自己的妯娌,祝贺道:这下可好了,理哥儿的血脉总算是有了传承,日后也能有人祭祀他了。 朱老太太拿了手帕子在眼角按了又按,才放下手帕子,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笑应着:可不是,这事儿一了,日后我也能放下一桩心事儿了。 这话刚落地,陪着朱老太太来的大儿媳安氏连忙劝慰道:这可是喜事儿,太太还是莫要太伤心了,二弟向来心疼太太,若知道太太这么伤心,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安氏虽然没有见过沈明理,但也时常听闻自家老爷感念当时虽然年少但已经很聪颖懂事的二弟,对这个二弟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朱老太太听了,才扯出一抹笑来,侧眼看了看安氏,才转头看着老太太:我也不多留了,这就告辞了。 又是一番说辞,朱老太太才领着安氏和张夫人一起往外走。 因着这事不大办,所以地方就选在沈氏一族祠堂的偏殿里,并没有大开祠堂正殿。 待得一众人等入座,沈澜挺身直立在偏殿正中央,视线落在脚下三步处,眉眼低垂,但周身却透着一股子坚韧。 朱老太太和安夫人还是第一次见沈澜,不由得就仔仔细细地看了。 上上下下看过了,朱老太太才点点头,算是过关。 安夫人看着,却不表态。 沈澜此刻的模样,落在殿中各人的眼里,自然就有不同的解读。 有人看着他可怜,此时不过在强撑着保留自己的一身骄傲,视线里带了怜悯:有人看着他可惜,视线里就带了叹息;有人看着他快意,视线里就带了些谋划 如此种种,多且繁杂。 沈澜一概不理,心底眼里,平静如海如渊,没有一丝波澜。 忠勇公世子自祠堂中取了族谱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很诡异的场面。 他眼底有波光划过,却什么也没说,双手捧着族谱,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忠勇公面前。 忠勇公神色也是一整,双手接过族谱,往前跨出三步,将族谱小心地放在身前不远处摆放着的檀木桌椅。 他放好族谱,扫视了偏殿中的人一圈,在沈明锦、张夫人、沈济林、朱老太太和沈澜身上各自一顿,才问道:今日将沈氏一族嫡支三房嫡长子一支次子过继于族中沈明理一支为嗣,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忠勇公的视线又在殿内扫视一圈,却忽而一顿。 忠勇公世子正有些疑惑,却见忠勇公府最得力的管家沈大自外间而来,也不敢作声,悄悄地走到忠勇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的位置与忠勇公的位置有些近,还是听到了几个字。 三皇子、穆谙棋、张霆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站在正中央极其平静的沈澜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的意味越发深重。 他还以为,这位堂弟只是一个书呆子,身有资源却不知道利用,却不想,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殿中众人对于沈大的举动也有些惊疑。 要知道,此时殿中人商议的是过继的大事,在座的人身份名望都是有的,若无大事,谁会来打扰? 沈澜习武,耳力自然更强,忠勇公世子站得近只听了几个人名,他站得院,却听了个全。 他早前就已经算定,就算齐暄此时到来,也定然不会是要来阻止些什么,想来,更多的,该是来给他撑腰的吧。 他心底划过一丝嘲讽,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寂静的殿中,忠勇公看了殿中诸人一眼,视线最终锁定在沈澜身上,眸光沉沉。 三皇子带着两位伴读来了,诸位且与我到前头去迎一迎吧。 这话一出,不单是忠勇公父子,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澜身上。 无一例外! 第三十二章:出继(终) 沈澜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低垂的眉眼慢慢抬起,内中波澜不惊,看得众人尽皆皱眉。 难道,真的是他? 沈明锦和张夫人都若有所思,但沈明锦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若真的是他做的,当日在外书房里头,他就不会那样说了。 那么,就是三皇子自发前来,那,为的又是什么? 沈家吗?亦或是,忠勇公府? 他的视线略微一顿,转向了忠勇公。 忠勇公也正看着他,对上沈明锦的视线,只稍稍一转念,便知沈明锦心中所想了。 向来皇子身边伴读背后的家族都是皇子潜在的势力,如果沈澜出继,那以沈澜出继后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继续担任伴读的,既然如此,那沈家乃至忠勇公一脉的势力,就会远离,这对如今尚未大婚的三皇子来说,是一大打击。毕竟,除了已经出任各皇子身边伴读的家族后,尚且中立或未因种种原因将利益与各皇子挂钩的势力中,当以可能脱离三皇子的忠勇公沈氏一脉的势力为最。 不过三皇子这次带了两位伴读亲自出宫来这里,也确实算是有心。 再一想想此时诸位皇子的优劣,忠勇公觉得,三皇子齐暄,其实胜算很大。自己深受陛下看重,母妃端妃虽然不是盛宠,但多年一直荣宠不断,且端妃在清流一脉中声名极好。 忠勇公越想越觉得齐暄的把握真的很大,他微蹙的眉眼稍稍一松,罢了,三殿下都来了,就见一见再说! 说是这样说,但忠勇公心底的那个一直隐隐的谋算,越渐清晰。 张夫人对沈明锦可谓知之甚详,悄然见着他与忠勇公的交流,便定了心。 不管众人什么想法,总不能将齐暄三人拦在门外,便都簇拥着忠勇公出门相迎。 齐暄坐了上首,穆谙棋和张霆在他下首依次坐了,接待他们的,是忠勇公府上的大管家,沈大。 齐暄见忠勇公领着一群人自外间走进来,脸上自然而然地挂上笑容,很是随意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施施然地站起身来。 忠勇公领着人见礼,他也没有要摆皇子殿下的架子,避开身来还了半礼。 今日贸然到访,打扰忠勇公了。 忠勇公见齐暄的动作,心下满意,但还是谨守君臣之礼,放低了身份:不知殿下到访,所为何事? 齐暄视线在这一群人中转了一圈,看见低垂着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眉眼站在人群后方的沈澜,视线微微一顿,很快便收回视线。 孤听闻慎之今日出继,念及他与我等同窗多年,情分不浅,便想着前来观礼。没有提前送上拜帖,确实失礼,还请忠勇公多多包涵。 忠勇公听闻,也笑了。 此乃小事,殿下不比放在心上,殿下与两位公子既然来了,就且请一起来吧! 齐暄略略踌躇一二,扫了沈澜一眼,笑道:那就叨扰了。 沈澜站得虽远,但对上首的几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瞥了相谈甚欢的忠勇公和齐暄一眼,视线微微一侧,落在了穆谙棋和张霆二人身上。 今日休沐,齐暄年纪渐长,出宫也不算什么事,但此时乃是寒冬,时辰也还早,他们三人就已经到了忠勇公府,想来,齐暄那每日清晨惯常的习武该是断了吧。 沈澜看着穆谙棋和张霆脸上的复杂,心底淡淡一笑,随后置之不理。 因为时辰快到了,忠勇公和齐暄就没有多聊,直接领了三人去了他们出来的那处偏殿。 忠勇公跟前的桌椅上放着族谱,他再一次扫视了全场,视线回到站在偏殿正中央的沈澜。 沈氏七房沈济林二子沈明理,幼早夭,族中怜其血脉荒凉,特选长房沈明锦二子沈澜过继其膝下,承其血脉,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整个偏殿一片静默,无人作声。 齐暄终于忍不住抬眼,看着站在偏殿正中央的人。 那人身着狐裘,颈缠围脖,腰系玉佩,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 他到底知不知道,出继,意味着的,是被家族放弃,成为家族的弃子?他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他开口,他就能帮他? 穆谙棋一直注意着齐暄,见齐暄动作,心头也是一痛,转过头去看沈澜,又很是快意。 就是殿下心中有你又如何?你已经是家族的弃子,想要回到殿下身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在殿下身边的位置已经快要被取代,那么,你在殿下心里的位置,又能保留多久?! 忠勇公见无人反对,便又继续道:既如此,那么,我以沈氏一族族长的名义询问。 沈氏明锦,你夫妻二人是否同意将二子沈澜出继? 我等二人没有异议。 沈明锦话音一落,张夫人心头狂喜,但此时此刻还是勉强压抑,只拿了手帕子颜面,不说话。 不知是不是沈明锦错觉,他似乎听见了一声渺渺茫茫的叹息。 似喜似悲! 忠勇公点点头,转过头问沈济林:沈氏济林,你夫人二人是否同意接纳沈澜作为你二子沈明理的子嗣? 我等同意。 沈济林先是看了沈澜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忠勇公也就只是循例一问,其实并没有在意两家的态度。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在这一刻反言。 那么,我将敬告沈氏一族列祖列宗,自今日起,沈澜便是沈氏七房沈明理的嗣子,承袭沈明理的血脉传承,继承他的族产。 他转过神向着祠堂正堂的方向深深一拜,殿中沈氏族人也都跟着忠勇公向祠堂深拜,就算齐暄三人,也都鞠了一躬。 忠勇公站起身,也不看众人,面色端肃地拿起案桌上的长柄毛笔,在砚台上沾了墨,郑重地翻开族谱,找到沈明锦那一房所在,将沈澜的名字涂了,随后又翻到沈济林的那一房所在,在早已经被画上底线的沈明理的名字下填上沈澜的名字,标注嗣子,记上沈澜的生辰八字。 做完了这一切,其实还不算完。 忠勇公合上族谱,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抬眼看着沈澜。 自开始便一直沉默的沈澜,终于抬起眼来,直视上方的忠勇公。 一直围观的齐暄眼睛一亮,总算是有了与沈澜同处一个世界的真实感。 忠勇公对上沈澜平静无波的眼神,一时也是有些惊愣。 沈澜丝毫没有理会忠勇公,转开了视线,看着沈明锦和张夫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沈明锦和张夫人身前不远处,直直跪下。 本来该是忠勇公世子为沈澜递上蒲团的,毕竟,这里的沈家人中,只有他的辈分最低。但不知为何,他竟然不动。 但他不动,也没有人催他,所有人,都只注视着那个唯一动作的人。 有没有蒲团,沈澜不在意。 他心底畅快,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笑纹,但他低伏了,没有人看见。 沈澜叩头,声响全无,尘埃不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叩了三个头。 殿中众人也不知为何,竟都没有提醒他,需要拜别父母。 三头叩完,沈澜站起身,定定地看了沈明锦和张夫人一眼,转身就走。 他缓步走到沈济林和朱老太太跟前,跪下。 孙儿沈澜,拜见祖父祖母。 口中这般说着,沈澜很自然地又叩了三个响头。 沈济林扬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沈澜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走到沈济林和朱老太太身后站定,再不看其他人。 朱老太太眼中有些疑惑,却没有作声。 她也确实是听老头子说起过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赞叹到后来的惋惜再到之后的欢喜,她都知道。她还知道,这孩子与高僧云广大师相熟,大师曾说他与佛有缘,但命里却是个无妻无子的。她开始的时候还在想,这孩子命里无子,就是过继过来,也是不能帮理哥儿传承子嗣,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后头的事情传来,她才知道,这孩子过得苦! 她这一辈子都在后宅里,后宅里的事儿,能瞒得过她的,不多! 起码,沈侍郎府里的那点子事儿,还瞒不过她。 后来想着,能入得了云广大师法眼,能让自家老头子这般相帮的,这孩子定然很不错。 今日一见,果然如兰似柏。 她也点了头,道:待回了家,就去拜见你父亲吧。 这话,是认同了。 沈澜点头,笑纹隐隐但却很真实暖和,看得那边一直注视着沈澜的齐暄整个人都呆愣。 待回过神来,他心内长叹一声。 罢了,既然沈澜自个儿愿意,那就随他去吧。 他如今,到底还是羽翼未丰。 忠勇公收了族谱,看了看众人一眼,又请了齐暄穆谙棋和张霆三人入了宴席,一起用了膳,这事才算是真正落幕。 自此后,沈澜就只是沈明理的儿子,与沈明锦张夫人等,只是族人而已。 第三十三章:搬离 这宴席一摆,便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寂然饭毕,齐暄扫了一眼坐在席末的沈澜,微微一眨的眼眸掩去所有波澜,唇边笑纹加深,继续与忠勇公闲聊。 沈澜一直敬陪,直到齐暄告辞,宴席撤去。 沈济林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拉了沈澜过来,指着一个模样与他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吹吹眉,道:来,澜哥儿,这个是你大伯。 沈澜抬眼一看,连忙一个深揖,态度恭敬中夹杂了些不太明显的忐忑。 沈澜,拜见大伯。 沈明章,是沈济林的长子,这次是被老父拉了过来,以示自家对沈澜的看重的。今日见了沈澜,确实如父亲所说,是个好的,又想到这年纪比自己幼子还要小的孩子被出继,命运确实坎坷,当下眼神就柔了几分。 他上前几步,扶起沈澜。 好孩子,快起来。 沈澜顺着他的力道站直身体,抿抿唇,压下眼底的忐忑,露了个笑容。 是,伯父。 此时安夫人扶着朱老太太从内堂走出,瞧见三人聚在一起说话,低声说了几句,就往这边来。 沈澜本来就是背对着沈济林和沈明章两个人,转眼见安夫人和朱老太太走近,连忙作揖见礼。 祖母。 他的视线在安夫人身上掠过,稍微一停顿,视线往沈明章身上转了一圈,肯定地继续道:沈澜,见过伯母。 安夫人的视线在沈澜身上转了一会,直接但又不会让人心里反感。 她看着朱老太太,笑道:娘这下可安心了。 朱老太太也是笑,眉眼间重重的皱纹舒展:可不是,澜哥儿这么好,我这会儿啊,可算是了结了这一桩心事了。 安夫人点头,转眼看着眼前这个忐忑的少年,笑着道: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多礼。 沈澜笑着应声,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站在一旁听着长辈说话。 朱老太太看着沈澜满意,但今天这么一天下来,确实也累了,面上就有些倦色。 安夫人一直注意着朱老太太,不着痕迹地接过话来:说来,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娘也累了,不如我们就先回府,澜哥儿你也快回去收拾收拾,今日就搬进府里来吧,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在等着见你呢。 说完,她转过视线来看朱老太太:儿媳想来,他们在家里怕也是等急了吧。 沈明章看着自家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见到朱老太太面上的倦色,也说道:夫人说得很是,澜哥儿你就快回去收拾吧,也能早些回府去见见其他人,顺道再看看你的新院子,哪里不满意的就跟你伯娘说说,你伯娘好让人改一改。 沈济林听了沈明章的话,也在一旁说道:是了,你快回去,收拾好了就能早些搬回来了。今儿这事儿可是多着呢。 沈澜站直身体,恭敬地应了声。可他也没有就这样离开,反而送了几位长辈上了马车,接着去找沈明锦身边得用的侍从说了几句,才又自己转回了去找马二。 马二此时一人端坐挨在车辕上听着其他的车夫闲聊,远远地见沈澜过来,连忙告了声罪,站直了身等着沈澜过来。 沈澜走近马车,抬眼看看不远处沈明锦的那辆,眼神一沉,爬上马车:我们回府。 是,少爷。 马二利索地点头,走到那马旁边亲昵地拍了拍马身,跳上车辕之前利索地转眼冲其他的马夫点头告辞,扬鞭走了。 沈澜坐在车厢里,一手慢慢地摩擦着宽大衣袖的纹路,一边理顺着自己的思路。 不知何时,他笑了笑,突然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小叶子应该也快出来了吧 声音很轻,轻而易举地被车轱辘的声音掩盖,没有人听见,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么一句轻轻的话里头,有着多重的期待。 车速慢慢减慢,沈澜眼睛一阖,很快就睁开,眼神清亮清亮,找不到一丁半点的阴霾。 马车真正停下,马二跳下车辕,声音传进来。 少爷,到了。 沈澜挑开车帘,看着熟悉的屋舍,转头过来看马二:你也回去吧。东西收拾整理妥当了? 马二是他的人,当然是跟着他离开这里的。 马二深躬低身,恭敬里带了点柔软:回少爷的话,小的早就收拾好了。 沈澜点头:张夫人安排的车夫你熟悉,就交由你负责了。 张夫人为了能让沈澜省些事儿,特意安排了府中的车夫帮忙搬运沈澜的东西。 马二点头,领了这个差事:是,少爷。 沈澜点头,没有再交代什么,转身就往府里走。 府里的侍婢仆从依旧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见了沈澜,也都很有规矩地上前请礼问安,而他们的称呼是:澜少爷。 往往被府上侍婢仆从如此称呼的,都是与他同辈的来访沈氏族人。 沈澜动作略微有些停顿,但也不过片刻左右,他就很自然地点点头,认下了。 沈澜走过后,侍婢仆从都抬了头,和同伴对视一眼,笑笑,心照不宣。 沈涵自阴影里走出,皱着眉,伴着一张英挺的脸,招手找来一个仆从,盯了他好半响,吓得那个仆从腿都有些软了,才问:你们改称呼了? 附近的侍婢仆从霎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吐一口,移开的视线中都有对那个倒霉蛋的同情,但更多的,还是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的庆幸。 那倒霉蛋吞了吞口水,尽力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来:大少爷,大少奶奶吩咐,二少爷已经出继了,往后,就该改口了。 沈涵沉默,不作声。 整条长廊里低头站着的侍婢仆从也全部都安安静静,就等着沈涵的反应。 最后,沈涵挥挥手,让那个倒霉蛋走了,自己在原地沉默,又看了一会沈澜消失的方向,自己也走了。 对于自己走后发生的事情,沈澜很快就知道了,可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是笑了笑,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的东西很多,大部分都由温暇领着人整理,但那些重要的,还是要他自己来。 最典型的,就是他书房里的书。 但又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了,所以其实要他亲自来摆弄的,也不是很多。 终于收拾妥当,沈澜看着一摞又一摞的东西,点了温暇:好了,都整理好了,暖贞去叫人过来,温暇你就看着他们搬。 至于他亲自整理出来的东西,被他分派给了希秀。 希秀是沈澜亲自选出来的,一直掌管着明澜院里的库房,可谓是沈澜的心腹,就算是温暇在地位巅峰的时候,也要对希秀笑面以对,可见其地位的重要。 但希秀为人谨慎忠心,做事细致利落,也很对得起沈澜给她的信任。 处理了自己的东西,沈澜也不在房中碍着他们做事,而是站到了庭院里的那株银杏树下,远远地望着整个明澜院。 此时正是严冬,希萍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过来,帮着沈澜披上,便还劝道:少爷,这里冷,还是进屋里去吧,屋里暖和着呢。 沈澜摇头拒绝:里面事多,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站一会。 希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萍帮着沈澜系了披风,再整理了一下,又劝了几句,终究还是劝不住,就只能作罢,自己进屋去忙了。 不是她不想劝,而是她们的少爷向来很有主意,她们之间又是主仆之分,也只有希秀能在少爷面前多说两句,其他人包括她,也是没有那个能耐。 沈澜在银杏树下站了一阵,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院子,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熟悉又陌生的侍婢奴仆,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但很快那幽光散去,那眼睛依旧清亮平静。 没有人听见他被风吹走的嗤笑: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 沈澜站了一阵,又有一个仆从走近,在沈澜面前一礼,然后站定。 沈澜看着他,声音平静:你们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那仆从低垂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很惭愧:是,少爷。 沈澜点点头:那好。 他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就从衣襟里翻出一叠身契,从里面取出一张,递到那仆从手上:以后,你们就自己好生注意吧。 那仆从似乎无地自容,头埋得更低,声音更是几近于无:我们知道了,少爷放心。 沈澜的动作很光明正大,整个明澜院来来往往的仆从也就只是瞥了一眼,在心底暗道了声:又一个自己出府的人。 但也就这样罢了,这些日子来,到沈澜跟前要走自己身契的侍婢仆从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了,多这么一个又有什么。 他们不会知道,这平平常常交代的几句话里,有着怎样的玄机。 第三十四章:无题 忙乱半日,东西全部收拾妥当,沈澜又到侍郎府各处院子辞别了一番,才坐上马车,离开侍郎府。 希萍眼见着沈澜上了前头的马车,恨恨地甩下布帘,恼怒出声:那帮子人真是可恨!少爷专程前去道别,居然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见见!枉费了少爷的一份心! 希秀心中也恨,她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亲人,在这沈府她还真是涨见识了。 幸好少爷出来了。 希萍难得得到希秀应和,更加愤慨:可不是,那些人真是没良心,幸好少爷出来了。我打探过了,这老太爷家,可比这里好上百倍呢。 这段日子希秀都在整理沈澜库房里的东西,听到希萍最后这句话,转头看着希萍:你打探过了? 希萍点点头,见希秀还是盯着她,哈哈两声,从身边拿过零嘴来,分出一把塞到希秀手上。 老太爷家可真是好,根本就不像那府里的。 她吞了一口腌梅子,砸吧砸吧嘴,继续说:老太爷今年都六十有多了,可也只有朱老太太这么一位夫人呢,不像锦老爷,还有几个姨娘。老太太连生三个可都是儿子,这就更是张夫人拍马都比不上的。 她觉得嘴有些干,伸手就将放在炉子上水壶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润喉。 觉得舒服了,她才又继续:咱们少爷过继过去的,就是二老爷。二老爷当年也不过六岁上下,挨不过天花,就去了。 希秀看着在那里唉声叹气一副真是太可惜了的希萍,摇摇头。 没有到那府上去过一趟呢,居然就已经将自己划分到那边了。 希萍太过单纯,那她就更应该小心! 她眼神坚定,继续用心听希萍的话。 希萍又好一番感叹,才转回来,继续说:二老爷是夭折了,可大老爷和三老爷却是一直好好的,学问也很好,大老爷二甲得中,现在可是翰林院里的学士呢。三老爷也就差了点儿,但也是举人呢。 希秀一边听希萍说,一边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整理串联起来。 七老太爷虽然是旁支中的旁支,但很有学问,更是醉心杂学。相对于四书五经,自家少爷明显更痴迷杂学,这样,以后少爷就算是不能入宫伴读,也能有人教导。这样很好! 七老太爷一生只有一个正妻,家中和睦,从没有听说有什么龌龊事,就连大大小小的争吵也没有,可见朱老太太手段。 希秀抿紧唇,看了希萍一眼,更是打定主意要让她收敛。 至于老爷,那边府上有两位,就是希萍说的大老爷和三老爷。 希秀打听到的,基本上跟希萍说的差不了多少。 如今府上是出身安氏的大夫人在打理,据说,希萍转过头很正经地望着希秀,这位大夫人很看重规矩。我们以后要小心。 希秀正在理顺自己知道的关系,见希萍正正经经地看着她,一副认真叮嘱的样子,当下就有些想笑,可她又不能真的笑出声得罪了希萍,便将唇抿得更紧,将笑意都压了下去,迎着希萍的视线点点头。 希萍又怎么没有看见希秀眼中的笑意,她撇了撇嘴,饶过希秀,继续往下说。 大老爷名讳沈明章,其妻安夫人,膝下有三位少爷。 三老爷名讳沈明路,其妻乌夫人,膝下有两位少爷一位小姐。 这五位少爷都已经娶妻生子,就算小姐已经出嫁,但这么大的一个大家子,怎么可能真的相安无事? 不过是被压了下去而已。 车队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停下,沈澜睁开眼,车外有人请安。 六少爷。 沈府这一辈子有五位少爷,再加上他,便是六个,按着年龄排序,沈澜正好行六。 沈澜动作一顿,掀起车帘,看见马车外躬身站着的老人,眉头一皱,两步跳下马车,快步走到老人前面,将他扶起。 吴伯,怎么是你出来的? 吴老顺着沈澜的力道站起,听到这话,笑道:老太爷在屋里等急了,我见里边没什么事,就出来看看,可不巧六少爷你就回来了。六少爷快跟我进去 吧。 沈澜看看吴老身上头上沾着的雪花,没有说什么,随手从旁边的仆从手中接过纸伞,将吴老拉到自己身边,打开的纸伞自自然然地撑着,将吴老遮了进去。 是吗?那我们就快进去吧,不要让祖父和祖母他们等久了! 吴老觉得不妥,就要退出纸伞遮挡的范围,却抵不过沈澜的力道,又不好驳了沈澜的面子,只能顺着沈澜往里走。 但他虽然上了年纪,但真不是老糊涂了。 心里一暖,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空一眼,见他点头,才算是满意了。 林空是府上的二管家,他接了吴伯的示意,上前绽出几步,看着明显是领头的温暇问:姑娘是? 沈澜对自己带出来的侍婢仆从还算是放心,便顺着吴伯的领路往里走。 一边走,吴伯还一边给他介绍府里的各位主子。 沈澜自己早先是调查过了的没错,但对于府里的这些人,他终究还是没有见过。 吴伯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沈澜,心中不由得连连点头。 早先六少爷跟老太爷相交的时候,他就觉得,六少爷和老太爷很像,如今看来,这真的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是缘分。 这沈府不小,但两人还是很快就到了正堂。 正堂里,沈济林和朱老太太已经在等着了。依次坐在下首的,就是这沈府里的其他沈家人。 吴伯带着沈澜入内,走到正中央,吴伯先上前一个躬身:太爷,六少爷回来了。 沈济林今日格外地严肃,听了吴伯的话,点头:嗯。 吴伯退到一侧,留下沈澜站在正中央。 在众人视线中,沈澜含笑躬身作揖:沈澜拜见祖父祖母。 沈济林和朱老太太都是点头受了礼,他们相识一眼,沈济林站起身,从上首走下:你回来了,那就随我去拜见你父亲。 沈澜点头,跟着沈济林就走。 一路走过来,沈济林都没有说话,沈澜也很沉默。 两人进了小祠堂,沈济林先焚香默默祝告一番,然后才推开,给沈澜让出位置。 沈澜扫过层层叠叠的牌位,终于在其中一个停顿下来。 他伸手从长长的几案上取出三支清香,就着蜡烛点了。 他双手捧着三支清香,透过升腾的渺渺青烟看着那个沉黑的牌位。 沈明理,这个年仅六岁便夭折了的幼童,以后在礼法上,就会是我的父亲了么? 沈澜沉默,闭上眼睛,三跪九叩,之后,他站起来,双手捧香往前一站,那三支香就插进了香炉里。 沈济林看着沈澜动作,也跟着他在祖宗牌位面前三躬身。 礼毕后,两人退出祠堂,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沈济林才像是缓过神来,终于对着沈澜露了个笑脸。 澜哥儿啊,等什么时候得空了,你就跟我到书房去,我让你瞧瞧我的那本《农事》 他很得意,沈澜也是眼睛发亮。 祖父,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不舍得啊。 这《农事》沈澜也只是闻其名但就是没有机会见识过,想不到现在竟然能够一窥,真是太好了! 沈济林见沈澜识货,心里也得意,又跟沈澜说笑了几句,眼见沈澜似乎放开了,才领着他进了正堂。 沈济林坐上正堂,沈澜走到正中央。 有人用茶托端了茶水上来,沈澜往前走几步,冲着沈济林跪下,双手从茶托上取下一杯,递到沈济林面前。 孙儿沈澜,拜见祖父。 沈济林脸上笑开了花,连声说好,双手接过茶盏,一口饮尽,将茶盏放到一旁后,小心地从一旁拿过一本书,递给沈澜。 以后,可要好好的。 沈澜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封面,将书放到一个托盘上,叩头,口中答道:孙儿谨遵祖父教诲。 沈澜站起,走到朱老太太面前,又是一番拜见。 朱老太太含笑说了几句,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串檀黑色的佛珠递到沈澜面前,沈澜无视身上各种异样视线,照旧慎重地收了。 大伯沈明章,送他的是一块描山绘石的端砚。 大伯娘安夫人,送他的是一块上好的松香墨。 三叔沈明路,送他的是一块上好的暖玉。 三叔母乌夫人,送他的是一套和田玉石的灵猴笔洗。 大哥沈汤、大嫂云氏、二哥沈泂、二嫂茅氏、三哥沈汲、三嫂濮氏、四哥沈沂、四嫂计氏、五哥沈沛、五嫂甄氏乃至已经出嫁了的沈易蓉和她的丈夫等等,也都在沈澜拜见后一一送上了见面礼。 当然,沈澜也在见到沈府最年幼一辈的时候给出了自己的见面礼。 相互见了面,匆匆聊了几句,又一起用了家宴,沈澜顺道到沈济林和朱老太太的院子里走了一趟,问了安,便告请回院子里去了。 在吴伯的带领下回了自己新的院子,沐浴洗漱后,沈澜躺在床上,阖目静思。 忽而,一道极轻微的声音传来,有人自外,轻松走了进来。 沈澜没有睁眼,唇边却漾开了笑意,暖意融融。 第三十五章:夜话 来人在床边站了半响,才弯下身伸出手来掀帐幔。 沈澜没有坐起身,只等来人伸手,就看准方向,突然伸手一拉,那个人半点没有反抗,顺着沈澜的力道倒入宽大的床榻,压在沈澜的身上。 沈澜轻笑一声,睁开双眼,对上牧叶明亮的双眸。 外室昏暗的烛火映照中,李爱那个人的目光格外的明亮。 半点没有将身上的压力放在眼内,沈澜双手环住牧叶,低笑出声。 牧叶看着他笑,等到他笑完了,才问:有什么好笑的吗? 沈澜眼中笑意还在,看着那双眼睛里被摇曳烛火映出来的人影:唔,因为今日我高兴,所以就笑了。 他看看牧叶,特意强调了一句:无关其他。 牧叶难得地给了沈澜一个白眼,就要起身,又被沈澜环住他的双手拦住了。 沈澜看着他,没有解释,反问道:今日过来,找了很久了吧? 既然起不来,那就算了。 牧叶挪了挪身,让自己舒服点,听了这话,摇摇头:还好。 他看着沈澜一副你说谎的样子,没有再多说。 就算再怎么巧舌如簧,如果沈澜不相信,都是无用,那还不如省省力气。 沈澜见牧叶无言以对的样子,叹了口气,不说话,但环住牧叶的那双手上却加大了力道。 牧叶岔开话题:这府里的人,对你如何? 沈澜没有立即说话,反倒是放开了牧叶,自己也从床上坐起,掀开被褥,就要将牧叶拉了进来。 牧叶拦了沈澜,坐起身,解外衣,脱鞋袜,除发冠,一连套动作下来,才顺着沈澜的意,钻进被窝里。 沈澜仔仔细细地将被褥围拢,确定没有一丝冷风会灌入被褥,才重新躺下。 他将牧叶搂在怀里,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度从对方身上传过来,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虽然牧叶比他大两岁,又长年习武,但毕竟更注重内功修为,所以这身形,还是比沈澜差了一点。 对于这一点,牧叶并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介意,倒是执着地要从沈澜这边得到答案。 他们对你,究竟怎样? 沈澜知道牧叶关心他,眉眼弯弯地解释。 他们都是好人,阿牧你不用担心。 是的,他们这一家子,都是好人。 虽然他为自己设定的命数都已经传到了这府里的大大小小主子耳朵里了,虽然还有些陌生的梳理,但他们都对他释放了善意。 这样就够了。 再多,他也不想要。 血脉至亲尚可将他出卖,更何况这些仅仅靠着宗族族谱牵系在一起的亲人?人有亲疏,他也有阿牧,那些个亲情什么的,他不想要了。 今日他借他们脱离沈府,他日他定会有所补偿,至于其他,还是免了吧。 他将头抵在牧叶的头顶,慢慢道:阿牧,我亲缘寡薄,就只有你了。 牧叶抽出一只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手环过沈澜的腰,又往沈澜的怀里挤了挤,应了声:嗯。 似乎觉得不够,牧叶又坚定地道:阿澜,我一直也只有你。 听到这声称呼,沈澜眼圈一红,却悄悄然隐在黑暗中,不让人发现,只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 过了好一会儿,沈澜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笑问:阿牧,明日我进宫就要向齐暄请辞了,以后更加不能轻易进宫了,你要怎么办?难道以后你日日都这样从宫里偷偷溜出来? 牧叶眯了眯眼,道:你今日没有进宫不知道,我出花了。 沈澜在牧叶的头顶蹭了蹭,好笑地问:嗯?阿牧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出花? 所谓的花,指的是天花。 天花,这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儿,每年因它而死的,可不在少数。更是这宫里头特别忌讳的东西。 只是,牧叶这个时候可是在宫里,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出了天花呢? 总不会是阿牧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吧。 牧叶弯唇笑:你这些日子都在忙,所以不知道,七皇子殿下出花了。 他出花了与你何干?你可不是明昭仪宫里的人!怎么回事! 牧叶是随侍他身侧的近侍,也就是说,牧叶是竹殿的人。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读,但明昭仪和七皇子在后宫,这件事又怎么会扯到牧叶身上?是谁下的手! 沈澜的气息立即变得森冷,内中更夹杂着凛冽的杀意,若换了个人在沈澜身边,只怕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牧叶不是其他人。 他搭在沈澜腰上的手往上,轻拍沈澜的背,慢慢地安抚道:阿澜,我在这儿,你看,我还好好的,我没事呢 沈澜身体的颤抖慢慢地停了下来,心律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沈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将牧叶从自己怀里推出来,定定地盯着牧叶的眼睛,眯着眼声音问:这其中,不会有你什么事吧? 他的声音平静缓和,但却隐着莫名的危险,压得牧叶的气息都有些泯乱。 牧叶迎上沈澜的眼,直到今时今日才感觉到了些悔意。 他抿抿唇,吞了口水润润喉:就知道瞒不过你。 这话一出口,牧叶只觉得自己被一头猛兽死死盯着,恨不能将自己吞吃入腹。 沈澜生气了,很生气! 他挪挪身体:阿澜,我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 沈澜死死盯着牧叶,一声不吭,死寂的安静中酝酿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牧叶知道沈澜依旧在生气,连忙将后续的话快速交代清楚:阿澜,早在进宫之前,我就已经出过花了,不会有事的! 沈澜听了这话,眼中终于有了些松动。 牧叶动动身体,轻吐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做些什么! 牧叶抬眼定定地看着沈澜,那目光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坚定。 他笑笑,轻轻松松说道:阿澜,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沈澜看着他,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牧叶吐出了最后一句:我也不会让你扔下我。 两人对视,都在尽力地要看透对方的心思,掌握对方的底线。 最后,沈澜吐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阿牧,你应该要知道,我所有的底线,他稍微停了一会儿,再度开口,只有你而已!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直以来,因为身份,因为距离,因为双方的武力差距,沈澜心底的不安非但没有因为再次相聚而消减,反而越缠越紧,越藏越深。但又因为沈澜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外人看来,沈澜就是一个极度安静内敛的人。可是,对沈澜了解如牧叶,又怎么会没有发现沈澜的不对劲? 既然发现了,牧叶又怎么能让沈澜一直这样? 牧叶笑了,笑得很满足:既然你担心,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看着我? 沈澜到底精明聪慧,一时或许没有想到,但牧叶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如何还猜不到? 所以,你想要假死? 沈澜看着牧叶点头,更是皱眉:你这样,那你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布置不就? 这么多年来,牧叶在宫里也没有闲着。而牧叶,从来都不会瞒着他。 牧叶还是笑:没关系,不会怎么样的。 宫里布下的那些网,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而是先皇时候某位嫔妃留下来的,他也只是借用了而已。如果没有必要,那些人还可以继续隐藏下去。再说,他要想进宫,那根本就不是难事。 沈澜看着这样的牧叶,只能随他去了,但忽然,他皱了眉头。 等等,你是说,七皇子殿下出花了? 刚才光顾着阿牧了,反而漏了这么一个重点。 若是他没有记错,七皇子殿下不该受这一难才对。他应该安安稳稳的,一直到三四十年后,他寻到了机会,借着他的布局,不,应该说是两人心照不宣,才成功上位。怎么现在,会遭了这么一难? 出花?要是熬不过去,他是要在延长今上性命的同时还要在诸皇子中找出一个合适的来? 牧叶见沈澜这时才抓住了这个重点,心中满意,他点点头:是,就在昨天傍晚。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日下午你便出了宫,我得空就去找师父了,路上碰上了明昭仪娘娘和七皇子殿下。当时七皇子殿下忽然晕倒,那里忙乱不堪,我就被人拉去帮忙,不料竟是出花。宫里隔离了,我就被留了下来,然后,我也出花了。 这么说来,是后宫的那些娘娘出的手? 牧叶点点头:应该是了。 沈澜沉吟了一阵,突然叮嘱道:你不要再在那儿逗留了,还是快点出来的好。 牧叶看着沈澜,迎上他的眼神,笑着点头。 是,我知道的。阿澜不用担心。 明日我进宫请辞,可就见不到你了。 没关系,不久后,我就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了。 夜渐深,忙碌了一天的沈澜紧搂了牧叶,在鼻端萦绕着的安心气息中沉沉谁去。 牧叶靠在沈澜怀里,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帐幔。 他没有告诉沈澜,出花的,不仅是他和七皇子,还有宫里好几个侍卫。 他们现在,还没有明显的共同点,这样,让宫里的人都有点人心惶惶。 但这些事,阿澜他根本不需要知道。 牧叶心中想着,听着沈澜绵长的呼吸和规律的心跳,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冬日里漫漫的长夜,屋外寒风呼啸,屋里两人紧挨着裹在厚厚的被褥里,安然熟睡。 第三十六章:请辞 翌日晨起,沈澜坐在床榻上,鼻端萦绕着牧叶的气息,他笑了,唤道:来人。 温暇领着人捧着铜盘温水等物推门而入,伺候沈澜洗漱穿衣。 沈澜进宫,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一如既往地先回了自己惯常休息的偏殿。 才进了大门,迎接他的,是满脸疲惫强打精神的周期。 周期见了他,脸上先是激动得发红,但瞬间又变得灰白,最后平静下来,只如往常一般伺候沈澜。 沈澜只见到他,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又等了一阵不见牧叶,当下就皱了眉,问:周期,牧叶呢? 他声音很平缓,是他惯常的语调,但又透着一股刺骨的冷意。 周期不敢抬眼看沈澜,只得低下头去:回公子,牧叶他,出花了。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都已经破碎了,却还是强撑着不敢抬头。 在这宫里,对他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宫女太监来说,哭,也是不被允许的。 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公子误认为牧叶此时不到就是见着公子状况不好,叛主了。 沈澜的声音更冷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期忍耐不住,便将这两日来的事情都跟沈澜说了。 无外乎就是,宫里七皇子殿下出花,殃及牧叶这个池鱼,更让陛下震怒,整个后宫因此风声鹤唳。 到了最后,周期的声音越渐无力。 沈澜低头,认认真真地将扫视了一遍。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周期看在眼里。 按说周期到他身边都有七八年了,但他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 毕竟这里的所有事情,都被沈澜交给了牧叶处理。 周期低垂着头,不说话,只默默地伺候沈澜。 沈澜将殿中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招了周期过来。 他取出一个锦盒,推到周期面前。 你我主仆一场,日后我怕是不会再入宫了,这个,你收下吧。如果,牧叶能够活着出来,这里面的东西,你且记得,要分他一份。 周期看着那个锦盒,摇摇头,低声道: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公子被出继,身上伴读的差事要辞去,他也不用多想,便知此时公子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牧叶如果知道,也该是赞同的吧。 牧叶他,是被公子亲自挑到身边,自来对公子最是上心。他自认也算是个忠心的,却真的比不上牧叶的五分。 如果他在这里,该是说什么都不会收的。 沈澜摇摇头:我也不差这些。 他看着周期,又说道:你就留着,若是牧叶能熬过这一场,这些东西,也够你们打点了的。如果牧叶还是熬不过这一场,你就,他顿了顿,终于还是继续道,你就给他好好打点,就算是烧了,好歹也能将那些灰拢一拢,给他寻个地方,好好葬了。 他这样说着,明知到牧叶这一次会死,明知道被烧了后那点子灰不会真的是牧叶,但他还是忍不住哽咽。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梦中的那一幕幕,想起当年无论他怎么找,还是没有丝毫踪迹的牧叶,想起当年,他空了一块的心。 周期站在那里,心中悲痛,但也有欢喜。无论如何,公子总算是没有辜负了牧叶对他的那腔赤诚。 他最后还是接过那个锦盒,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有提起。 沈澜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招了人来将他的东西送到宫门外的马二那儿,又与周期说了几句,便往竹殿去了。 竹殿里,齐暄早早就到了。 他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长席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籍,却半天没有翻过一页。 沈澜自殿外走入,在殿门前停了两步,扫视了一圈殿中的诸位学子,眼神平静无波,脸上亦是没有半点波澜。 他自然地往自己的坐席走去,到了齐暄身前,还像往日一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穆谙棋看着这样的沈澜,眼底不自觉地泛上笑意。 他的位置在齐暄的后边,故而根本就没有看到齐暄低放在书案下的左手掐得发白,更不曾看到,齐暄眼底汹涌的阴郁与不快。 但不管这些人心底什么想法,沈澜只是平静如往日。 午憩结束时分,沈澜去找齐暄。 齐暄看着垂手躬立的少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脸上,甚至有着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的笑容。 这笑容里,有着太多东西,所以,太复杂,复杂到让人难以看清。 但这笑容里,也有一种,一眼就让人看透看懂,轻易便会被它吸引住的东西。 可沈澜,却是全身绷紧,遮掩在宽大长袖里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十指深插入掌心,印出一个个半月白印。 他需要用尽全部的心力去克制,克制自己恶心作呕的冲动,克制着让自己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不要让自己一时冲动将眼前这个人直接掐死。 齐暄没有注意到沈澜的模样,他满心满眼里,都是眼前的这个人,都是因这个人而起的种种情绪。 他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少年动心,不愿让他离开,想要将他锁在身边,想要让他陪着他,想要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就能见到他。 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羽翼未成,不能冲动。 而在这些种种里,还有他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其实对于沈澜的离开,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沈澜离开,他或许就会忘了他,或许就能继续做他的皇子,日后与众位兄弟夺嫡,顺顺利利地登基践祚。 如果他能不再因沈澜心动,他就没有了弱点。 但这样的心思,太过于隐晦,在那汹涌的少年情思里,根本无力抵抗。 这时,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沈澜,将眼前的这个人深深烙在心底的最深处。 出了宫,你有什么打算? 终于将自己的视线收敛,齐暄又与沈澜闲话了几句,终于还是将自己心底想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低垂着头的沈澜死皱了眉,沉默一阵,还是说道:祖父学识渊博,我想追随祖父学习。 齐暄将自己想的主意压下,勉强道:这样,也好。 沈澜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趁着齐暄沉默开口:殿下,时辰不早了,我想到桃李殿一趟。 哦?哦,你去吧。 沈澜拱手,转身退去,独留齐暄一人站在原地。 桃李殿离竹殿很近,这个时候又正是午憩结束下午课时未开的时候,沈澜到的时候,几乎所有授师都在。 沈澜向来是个沉静不惹事的,虽然不是太得授师们看重,但也从来没有碍过他们的眼。 而且沈澜被出继的事情,这些授师们也都知道,如今见了沈澜,不用他多说,便都知道他过来的目的。 有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有人眼中不屑权当没有看见,但也有人将沈澜拉了过去,低声嘱咐。 而这人,正是一直很看重沈澜的许泽成许师。 许泽成伸手顺顺自己的长胡须,看着他,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了当地问:你不在宫里,以后有什么打算?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青年一辈的学子他可见多了,沈澜可是少有的对杂学深感兴趣的呢。如果因为离开了竹殿,沈澜就放下杂学,那可就真的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了。 没见这些年,工部都没有什么作为么? 想到这里,许泽成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没对杂学有多大兴趣,甚至很看不起,若不是后来入了工部,更是翻查了工部里的大量资料,只怕他也和其他人差不多。 许泽成对沈澜是真好,沈澜也不瞒他:许师,学生家中祖父学识渊博,想随在祖父身边进学。 许泽成皱眉想了一阵,忽而抬起头,问:你祖父?是沈公济林?流舒先生? 得到沈澜的肯定,许泽成的眉头立时就松了,脸上更是绽开了笑容:是了,我倒是忘了,流舒先生可是你的祖父呢! 他笑容忽然停了,问道:你这个打算可曾问过流舒先生了?流舒先生怎么说?他可同意了? 沈澜点头:祖父已经答应了。 早在他出继之前,沈济林就已经答应了。 许泽成舒了一口气,忽而又道:流舒先生近日可有空闲?若得了空,我好送上拜帖。 沈澜摇头:祖父近日忙得很,似乎是哪里又有了些想法,许师的拜帖,只怕祖父不会收。 沈济林的怪癖许泽成也听说过,忙起来那是谁都不理不论的,当然,许泽成也理解就是。 他点点头,又拉着沈澜细细叮嘱了,眼见着下午的授课要开始了,才放沈澜离开。 当日申时中,沈澜与竹殿中的诸位学子告别,将东西收拾了,上了马车回沈府。 穆谙棋和张霆站在宫门口,看着沈澜的马车远去。 他走了。 是啊,他总算是走了! 第三十七章:归来(上) 牧叶呆呆滞滞地躺在偏殿角落里的一处床榻上。 说是床榻,但也只是用破旧的床褥摊开放在地面随随便便布置的枕席。这样的床榻,在这个永闵宫偏殿里,还有近二十个。 而每一个这样简单随便的床榻上,都躺了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人。 面上长满脓疮,脸色有些潮红,浑身无力。 整个偏殿里,只有一个小太监和一个粗使宫女帮着照看。 而这时,正是用膳时候。 因着正殿那里同样躺着的七皇子殿下和渐渐有些征兆的明昭仪娘娘,整个永闵宫简直就看不见半点生气。 牧叶躺在床上,忽然挣扎着坐起来。 他的身体如今不但酸痛无力,还不停地打着摆子。 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坐起来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终于坐了起来,大喘气让自己缓过来后,抬眼去找负责这个偏殿里的那个小太监。 他在这处偏殿已经呆了十天了,但似乎,他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因为,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那小太监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打开身边提着的篮子,从里面拿出一碗子稀粥,一碗黑漆漆的药水。 他将它们放到他的床榻前,抬眼看着牧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没有作声,转身就要走。 牧叶费力地探出舌头润了润喉:请,请等,等一等。 他的声音干涩难听,就连他自己都不由得皱眉。 那小太监停了一停,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转回身,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牧叶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似乎要拉出一个笑容,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有些挫败地低了低头,又见那小太监还在等他,牧叶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想,见一见,七皇子,殿下。 那小太监听见这话,眉头皱得死紧,他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牧叶心底一笑,也是,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太监而已,别说是现在,就是往日里,想要见七皇子殿下,那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他看着那个小太监,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有光亮起,祈求地看着他。 小太监眉头皱得更紧,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牧叶看得出,这是无声的拒绝,以及无视。 他又道:我,想,见一见七皇子,殿下。求求你,帮,帮帮我。 那小太监无奈地回过身来,看着他,不耐烦地道:殿下不会见你的。 牧叶很坚持:求求你,帮帮,我。 殿下真的不会见你。 求求你,帮帮我。 那小太监定定地看着牧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次再也不停留,拿了篮子就离了牧叶的床榻,到牧叶旁边的那个床榻去了。 牧叶低落地垂下头,整个人定在那里,像一个泥雕一样,一动不动。 那小太监忙活完,提着篮子离开,却在最后走出这个偏殿的时候,回头看了牧叶一眼。 牧叶还是没有动,旁边的人呆呆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呆呆地回过头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许久之后,牧叶才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无力的手颤颤巍巍地端过稀粥,费力地喝完,似乎是有了东西填肚,他的手终于有了些力气,端起药碗,一点一点地全部喝尽。 最后,他将那两个碗放回去,又费力地重新躺下,那双眼睛,与这偏殿里的其他人没有丝毫分别,都是沉默到死寂。 整一个下午,牧叶都是那样的呆滞,只有不时闷闷的低吭能证明他还活着。但就连这些低吭,都越来越无力。 这似乎证明,他的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时至未时初,自殿外有人进来。 那些人在殿中看了看,便往牧叶这个角落走来。 牧叶听闻动静,费力抬眼去看,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小太监,尔后,便是一张稚嫩的面孔。 那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幼童,婴儿肥的脸上长满了一片一片的疱疹,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而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一双眼睛。 那双本应稚嫩的眼睛,此时已经变得幽深暗沉,带着他这个年纪绝对不该有的沉寂和无力。 他被那小太监背在背上,身后还有好几个太监宫女守着,他们脸上的不赞同根本就不曾遮掩,直白到刺人。 也许,这是他们入宫以来,最为直白的一次了吧。 牧叶在心底笑笑,眼中划过一丝惊喜,然后竟然就直接坐起身来了。 小太监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见他这样,似乎有了些预料,又似乎有些不忍,但终究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偏殿里醒着的人都知道七皇子殿下到了,但都没有动作。 依着他们如今的状况,能活下来是他们命大,那一切都好说,若是活不下,那此时行不行礼,对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牧叶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能够站起身来,完完整整地给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渐渐来到他跟前的七皇子殿下见了礼。 七皇子名讳齐昀,年五岁,性聪慧,多怜悯。 在那已经远去的曾经,牧叶曾经常与他打交道,对这位主,不说了解,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齐昀一本正经地看着牧叶,沉声开口:起来吧,听说,你要见我。 他稚嫩的声音如今也很干涩,但他这一副老成的样子,却让人不由心生感叹。 难怪阿澜说,这位能与那位相抗衡。 牧叶失礼地抬眼看着这位稚嫩的皇子,看见他可爱面容上丑陋的疱疹,光明正大地晃神。 齐昀一时有些愣,但他也只是抿了抿唇,示意那小太监将他放下。 他坐在另一个宫人带过来的小绣墩,很有气势地板直腰,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牧叶。 气势其实是有,但他这么细细小小的身板,再加上那么稚嫩的面容,再多的气势也没用,反倒添了几分可爱。 牧叶眼神放柔,看着齐昀的目光已经不像是卑微的小太监看着身份尊贵的主子了,而更像是看着寄托了自己全部希望的存在。 小小的齐昀本来有些恼,但对上牧叶的眼神,又安静了下来。 他的安静让身边随侍的人侧目,这种安静,不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位殿下惯常的安静,反倒更像是往日里,这位殿下临睡前的那种安静。 察觉到这种不同,那些宫人的脸色都有些放缓,看着牧叶的视线也略微有些柔和,不再像刚才那样刺人。 牧叶坐下,刚刚好与坐在绣墩上的齐昀平视。 是,小的,想,见殿下。 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干涩。 齐昀点点头,看着他,不说话。 小的,看来,也就是今日了。他顿了顿,眼中依旧柔和,没有惯常人即将死亡的恐惧,反倒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小的,却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他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圈,才回到齐昀身上,继续道:怕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小的,有些奇怪的,能力。 众人都惊异地看着牧叶,但更多的是不信。 但小的,难逃大劫,能力,就只剩下,一点点了。 牧叶看着众人的脸色,丝毫不以为仵,依旧很平静。 齐昀不说话,这些,其实他还不太懂。 小的自知天命,但还是不甘心。 他说话终于顺畅了许多,一如往日。 但众人也都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这根本就是回光返照。 所以,小的想要做一件事,如果殿下最终能够脱难,希望殿下能多多照应主子。 齐昀终于皱了眉头,但他还是看着牧叶,保持沉默。 他沉默,有人却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牧叶笑笑,也不隐瞒:小的拼尽最后一点能力,向天挣命! 他这话一出,整个偏殿都安静了下来。 有人根本不想再听,有人却想要知道更多。 但无论他们作何种想法,牧叶还是不疾不徐地道:小的愿替殿下祈福,尽力让殿下脱了这一难。 齐昀身边一位姑姑脸色一变,急急开口:你可真能做到? 小的只能说尽力。 那姑姑皱眉,最后还是点头道:若你能做到,我替你将话回了娘娘。 牧叶点头道谢:多谢姑姑。 齐昀一直看着他,冷不丁地开口:你的主子是沈家沈澜? 牧叶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齐昀有些茫然,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的宫女太监走了不少,就是勉强留下来的,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情愿。 齐昀年少,但也对人的情绪变化更为敏感,等闲的他还是知道的。 牧叶迎上齐昀茫然的视线,愣了一愣,笑道:因为,主子他,对我们很好很好。 他的声音柔和到了极致,酝酿着一点点更加深沉的东西,极少有人能够听得出来。但光是听了这话,便已让人失神。 他这话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伸出手,在齐昀身上各处大穴连连轻拍。 他的动作轻巧灵敏,更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落在其他人眼里,便多了几分玄妙。 而齐昀,却是觉得,被牧叶轻拍过的地方升腾起一阵阵暖意,驱赶身体源源不绝的冷气。 他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一番动作下来,牧叶的脸色变得煞白,精神更加颓靡。 他无力地挥挥手,倒在了床榻上。 齐昀自己从绣墩上下来,迈出两步,俯视着牧叶,看着那小太监照顾着牧叶躺好。 我答应你。 第三十八章:归来(中) 出了偏殿,一直站在齐昀身侧默不作声的一位姑姑终于忍不住开口。 殿下 齐昀趴在小太监的背上,没有睁眼。 嗯? 那姑姑皱着眉头:殿下,您可是真的相信了那小太监的话? 齐昀沉默了一阵,依旧闭着眼睛,面容倦乏。 姑姑,明日叫了人来吧。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给他们一副薄棺吧。好歹能留个全尸。 若真的依了宫中规矩,只怕这里面的人,都只剩下一剖灰吧。 所有人沉默,但他们看着齐昀的目光都带着点叹息。 殿下他,真的长大了。 那姑姑慎重应声:是,殿下。 齐昀再不作声,经了这么一场,他已经不再是以往年幼天真的他了。 想到正殿里此刻也倒下了的母妃,齐昀的心更加坚定。 也是时候,到他护着母妃了。 原本热热闹闹人气沸腾的永闵宫,如今已经安静得死气沉沉,入了夜更是,几乎听不到宫人活动的声音。 呼啸的冷风在长廊中刮过,有阵阵如鬼啼的声音响起,不时从不知哪里传来阵阵哐啷哐啷的声音,很像是锁链抖动的声音,听在几近竭斯底里的人耳里,更像是鬼差索命的脚步声。 而就在这时,因为身体疼痛意识尚在还未入睡的人吐出低低长长的呻吟,却被一道自墙角无声站起的黑影吓得本来潮红的脸色瞬间换作苍白,就连声音也全都吞了回去,身体僵直,不敢挪动分毫,生怕惊动那道黑影。 他眼见着那道黑影在整个大殿走了一圈,每到一个床榻前都要俯下身去细看,而当那道黑影直起身体,那个床榻上的人便瞬间安静,没有丝毫声音。 他无声而费力地吞了吞口水,目光惊恐到呆滞,不敢让自己的视线追随那道黑影,唯恐惊动了它。只能在心底不停祈求自己所知道的漫天神灵,希望它不会注意到他。 他不住地祈求,却又竖起了双耳,听着那道黑影的动静。 他不知道这个大殿中,除了他是否还有别人知道这道黑影的存在,但他也知道,这个大殿中,清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醒着的人,渐渐地少了。 还活着么?是,死了么? 往日里那些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呢?都到哪里去了?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却还是避不开自己的宿命。 那道气息越来越近,而死寂,也与他越来越接近。 他不敢睁开眼睛,心底不停地祈求漫天的神灵。 但无论他怎样祈求,奇迹都没有来临,那道黑影,终究站到了他的床榻前。 尔后,一道冷风拂过,一个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手指在他身上虚若无力地一点。 正是这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映出一个满面脓疮的面容。 那双几乎隐没在黑暗中充满了死气煞气甚至是戾气的眼睛直直撞入他的眼底,吓得他直接昏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认出了这张面孔这双眼睛。 是那个,就是那个小太监。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对了,是叫牧叶! 就是这个名字。 就是他,今日求见了七殿下,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牧叶在这个大殿中转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被他点了睡穴,才无声勾起唇角。 他的眼神冰冷空洞无物,面容僵硬似铁,就是如今勾起的唇角,都带着浓重的煞气,整个人根本就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他站了一会儿,忽然身形晃动,在整个大殿中几个起落,又听得砰砰砰的几声响动,而等到声音散去,牧叶又已经站在回了原地。 他俯视着下方四零八落躺着的几人,空空洞洞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人影,但随之而起的,是铺天盖地的怨恨和戾气。 但他没有动作,只任由自己心底堆满的怨恨在这一个冬夜里铺展。 很久之后,他抬手,几道劲风弹出,落在那些人的身上。 很快,那几个人就警觉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牧叶,但刚想做些什么,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们心底惊恐,立时就又张张嘴,但整个偏殿还是一片寂静。 这寂静不断沉积,便有一重又一重的压力积压在他们的心头,头皮更是发麻,浑身不断地呼叫着危险。 但他们根本动不了,更别说要再做些什么。他们只能惊惶地睁大眼睛看着,像弱小的羔羊,等待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审判。 牧叶俯视着这些人,又似乎根本就是透过这些人看到了那遥远的曾经,看到那个,无力挣扎最后只能屈辱死去的自己。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们像我当时那样绝望? 淡淡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偏殿中回荡,殿外狂风呼啸,却反倒让这声音多了许多诡秘。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是谁!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么多人不找,你为什么要找我! 他们开不了口,只能在心底不断怒吼着发泄自己心中的绝望。 牧叶也没有想要他们回答,他低了头,继续道:上一个,我毁了他的仕途,断了他的希望,最后,更是绝了他的性命。 是的,那个被牧叶设计着与自己上官外室偷情给自己上官带绿帽子的侍卫,如今已经命丧黄泉,而他的家人,也被恼怒的上官不断找麻烦,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逃离了这里。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好呢? 他微微侧头,声音里有些疑惑,但更让听着的人心冷。 我究竟得罪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恨我?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得罪过你。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快放了我,我,我父亲可是统领 一刀杀了你们?不行,他摇摇头,太痛快了。 他想了想,终于拿定了注意:这样,还是按照规矩来,毁去你们最重要的东西,然后,才给你们个痛快,如何? 当年他和阿澜的痛苦,他们也要尝一尝才是。而且 这样的话,已经下去了的那个,就不会埋怨我偏心了啊 不过,你们活不过明天了啊,这可怎么办? 牧叶略有些苦恼地皱眉,最后,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不如,你们先去死一死,其他的,等我们日后再算?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也不能死得那么松快。那就,活埋,怎么样? 其实我觉得真的不错。呐,你看,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死亡,呼吸越渐困难,身体越加难受,这样,是不是很好? 你这个疯子! 疯了,你疯了! 疯子,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不好么?那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样的死法,能够让我满意? 说不出来?也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当年的苦痛绝望,又怎么会知道,要怎样做,才能重现一样的感受? 牧叶的声音太淡太轻,根本就不带一丝情绪,但就正是这样,更让他们绝望。 心中拼命呼喊着要自己的身体动一动,努力要让自己反抗,但身体简直就不是自己的一样,全然没有动静,他们,被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剥夺了所有的权利。 牧叶从宽袖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拿在手心在众人眼前慢速度掠过,才介绍道:呐,这药叫软筋散,用在你们身上的话,最少三天,你们都别想有太大的力道。怎么样,是个好东西吧? 看着众人渐渐绝望的眼睛,牧叶和善地笑笑,将手中的药包又重新收起。 但在这之前,你们就先睡一睡吧。 这句话,就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但他们真的很想问上一问:究竟为什么,他要对他们下手? 在这一场天花开始之前,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他,更别说结怨,而在这一场天花中,他们是被搬入了同一个偏殿,但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自身难保,又何曾与他结怨? 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宫太监而已,他们可是宫内的值守侍卫,如果他们出手了,就凭他,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牧叶低头看着昏睡的五人,慢慢地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衬着他眼睛里的怨戾,更是吓人。 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死得冤枉,但那又如何? 要我放过你们?笑话! 我放过你们,那谁放过我? 我放过你们,那我满心满脑的恨,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都不会! 第三十九章:归来(下) 天蒙蒙亮,刺骨北风依旧呼啸不绝,似乎是比起昨夜少了些,但温热的床褥依旧让人留恋。 那小太监沉默着跺了跺脚,面无表情却让人看出了一丝欢喜。 七皇子殿下如今看着可比昨日好上许多了,这怎么不会让人欢喜? 但不过片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刻,小太监的情绪就低落了下去,他抬抬头,看看离自己不远的大门,紧了紧手上的篮子,眉头死皱。 殿下是好些了,但这里面的其他人 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小太监提着一模一样的竹篮,见他停下,不耐烦地道:你停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冷死了! 还有一人见他不走,直接就出手用力一推。 那小太监一个不注意,被推了一把,脚下一个趔趄,兼之近日有些冷,地面上还有些薄薄的冰层,险些没有摔着。 好不容易站稳,他回头看了那几个小太监一眼,这才回过头继续迈步往前走。 那几个小太监被这一眼吓着,正要发怒,却又见那人已经往前去了,再想到昨日七皇子殿下对他突然的看重,心底冷哼了一声,这才又跟着他往前走。 小太监走到殿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睑一低再一抬,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将篮子放在脚边,从袖子里取出锁匙,打开大门上的那个大铁锁,杰作用力一推,朱红的大门敞开,然后,他抬脚往里走。 后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挤开他急匆匆地就进了门,徒留那小太监一人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他模模糊糊地感应到,这个大殿里面,冰冷到刺骨的气息。 他定了定,弯身拿起那篮子,抬脚往里走。 还未走近一个床褥,便有人惊呼:死死了 他在原地站定,随后快速地转了一个弯,走到一处角落,随手将篮子放在一边,蹲身细看。 床褥上,那个向来漠然但眼中总有微光的少年没有像往日一般清醒,他,还在沉睡。 那小太监定定地看着那个少年,不经意地想起他昨日里对他说话的表情,那是,对自己命运拥有绝对笃定的认知。 手,终于还是搭到了那个少年的脸上。 冰冷,僵硬。 小太监低下头看着这个永远沉睡的少年,嘴唇张张合合,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片刻后,小太监终于有了动静,他的手往下,将同样冰冷的被褥往上拉,盖住这个少年的面孔。 他才刚做完这一切,旁边就有声音急急响起:这里,这里的人,都,都死了 他站起身,扫了周围一眼,又收回视线,看着那些今日才来的小太监,骤然冷了声音: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寻管事过来。 那些小太监慌乱了一阵,却猛地抬头:我去 我去! 你在这里,我去 声音此起彼伏,在这个本就死寂的殿宇里飘散回荡,竟然有了些阴森森的鬼气。 这几个小太监看着对方,都冷了表情,更有人直接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不一会儿,整个偏殿里就只剩下那小太监一人。 这小太监回头看了看已经被遮掩了面容的少年一眼,叹了一口气,抬脚就往另一个床褥走去。 经了昨日那么一遭,对于今日的情形,他早有所预料。 所以,他虽然一个个拉起被褥将面容遮掩,却根本就没有像方才查看那个少年一样细看。 也正因为这样,他并不清楚,在这一整个偏殿的死人里,其实还夹杂着几个昏昏沉沉却依旧存活的生人。 虽然他们的身体一如尸体一样冰冷僵硬,虽然他们的呼吸微薄到几乎没有,但他们确实还是活着的。 小太监在整个偏殿里走了一圈,回到牧叶身前不远处站定,看着安安静静的偏殿,忽而觉得,太冷了。 他也只站了一会,转身就出了偏殿。 当那小太监离开,牧叶忽而睁开眼睛,目光定定地看着遮去了视线的被褥,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不过片刻,他又闭上了眼睛。 那小太监在偏殿外站了一会,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领班太监被一群粗使太监簇拥而来,而那些粗使太监手里,还各拿着一个担架子。 不用看便可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他迎上去,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领班太监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好了,你们都进去吧。 他在那小太监身边站定,便不再动了。 那群粗使太监应了一声,有平日里有几分脸面的多说几句,逗得领班太监笑意越剩,这才往殿里去了。 领班太监对这小太监倒是态度很好,他笑看着小太监,问道:怎么站在这里?这么冷的天,你到那边去避避风也是好的。这一冷着了,可就不好。 那小太监已经镇定了下来,对着领班太监的笑脸,他也笑:这不是看着您来了吗?我也就等了这一会儿,总不好让您再到那边找我吧。那小子如何使得啊? 领班太监往日里可看不见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小太监,如今对他好脸色,还不是因为他昨天入了七皇子殿下的眼。 别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往后会如何,就算前程都明了了,在这宫里,对人也还是客气点好。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两句,那小太监才在脸上露出了点踌躇。 领班太监看他这样,笑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若真有什么事,你且不妨与我说一说。 那小太监又犹豫了一番,才开口问道:公公啊,里面的这些人,会送回各家吗? 里面的那些人,有侍卫有太监,他想问的,其实还是那个小太监。 如果真能发归各家,这小太监的尸体,又该交给谁? 领班太监嗤笑了声,很不以为然:还以为你要问些什么呢! 他看了看周围,见这地儿,就剩他们俩,说道:怎么可能送回各家! 他略微停顿一会,脸上也有些踌躇,然后才一脸小心地说:你可听见,这宫里有送尸体回家的? 你在这宫里时间不短了,没听说过吧。可你也该知道,这宫里,平日死的人也不少,这些人,都哪去了? 遇上事儿的,都是一张破席子裹了,扔到乱葬岗里去的。如今这样碰上这病的,也都是烧了化灰的。 现在是七殿下心善,给了一副薄棺,不比往日,但要想让家里人再见一面,那也别想了。 那小太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然后,两人就转了话题。 而这时,刚刚进去了的那些粗使太监也都抬着一个个担架子从殿里出来。 那小太监见了,不免分出一丝心神关注。 忽然,他叫住两个粗使太监,冲着领班太监说了两句,就往那两个粗使太监走去。 领班太监见状,有些稀奇,但他只在原地走了两步,就又站稳了。 那小太监走到那两个已经站在那儿的粗使太监面前,笑道:两位且行些方便,到了那边,帮着立个木牌子。 他话说着,又往两人手中各塞了一个荷包。 那两人看了看那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边的领班太监,又不着痕迹地掐了掐手中的荷包,顺手塞回袖子里去,脸上带着笑,道:小事一桩,交给我们,你放心。 话说过了,那小太监也退开两步,看着那两个粗使太监抬着那个担架子慢慢走远。 那个担架子上的被褥有些松散,露出一片布片,看那眼色布料,正是牧叶身上穿着的衣服。 两个粗使太监抬着担架子,一路出了宫门,宫门外,已经有骡车在等着了。每一架骡车上,都有一副薄薄的棺材。 收了人家的钱,就不能不办事对不?再说,自己领班也都默许了,真要不做,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担架子放下,抬了那被褥放进薄棺里,那力道,对比其他人来说,确实算是轻拿轻放了。 他们盖上薄棺,亲自上了骡车,赶着骡车就往外走。 路有点远,这两个粗使太监闲着没事,就说起话来了。 两人东聊西聊地说了一堆,忽然其中一人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后面的薄棺,问另一个人:你有没有觉得,这担架子,比起以往的有些轻了? 另一人正漫不经心地赶着骡子,心中另想着事儿,见同伴说起这事,就随随便便地答道:没有啊。你想多了吧。 那人见同伴这样说,再一想,也是,怎么可能。 他摇摇头,这事就放下了。 一整天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幕降下,这偏殿就没人了。 也是,今天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谁胆子那么大,愿意到这边来。 而就在这死寂的殿宇中,一道人影倏忽闪过,没入黑暗中,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 又五六天过后,沈澜在一处书馆里出来,随意转眼,忽而定住。 他唇角弧度越渐加深,笑意自心头上涌,眉眼弯弯。 他抬脚便往边上一处喝茶的摊子走去,在一个座位上落座。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落魄少年,缓缓道: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不知兄台可否随我归家? 那落魄的少年一身书生装扮,闻言微微抬眼看着沈澜,眼中笑意真切柔和:自然。 你的身旁,永远都是我的归处。 第四十章:游学 沈府正院的书房后,隔出了一个屋子,里头放着的,多是沈济林这些年亲手制作的模型。 因为是一生心血所在,故而很少有人能够自由进出这里,就是沈明章和沈明路也不例外,但沈澜却是其中之一。 如今已是午膳时分,沈济林和沈澜却还是泡在这里,丝毫没有要去用膳的意思。 吴老亲自提了食盒从书房进来,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仔细打量着全神贯注的一老一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就悄悄地接近沈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抬眼看来,低声道:六少爷,该用膳了。 沈澜也不恼,但他只是点点头,继续摆弄手中的东西,一直等到告一段落了,才放下东西走到桌子旁。 那里,吴老已经将各种菜肴摆放好了。 过不了多久,沈济林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用膳。 在这里用膳,并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所以两人不时还会相互讨论。 饭毕,沈澜帮着吴老收拾桌子。 看着吴老提着食盒出去,沈澜重新回到桌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他低头看着清澈透亮的茶水,忽而抬头,定定地看着低头喝茶的沈济林。 祖父,我想出门游学。 沈济林听得这话,冷不防被水一呛,沉沉咳了几声,等到舒坦了才抬头看着沈澜。 游学?不行! 沈澜并不奇怪沈济林的反对,但他主意已经拿定,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沈济林瞪着双眼看着沈澜,坚决不答应。 笑话,如果放他出去游学,他才刚刚有些眉目的研究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能帮忙的人,就这样放跑了,怎么可能! 对于沈济林的反应,沈澜早有预料,但要他放弃却真的不可能。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沈济林眼睛都酸了却还梗着脖子硬撑,坚决不先退让一步。 沈澜看着这个倔气的老人,心中低叹一声,放缓了气势。 这个老人帮了他,更是用了真心待他,他是真的很尊敬他,并不愿意惹他生气。 见沈澜退让,沈济林更加坚持。 祖父,我如今所学都是从书本得来,始终是浅薄了些,如果能出外游学,增长见闻,定然能够大有长进。 沈济林哼了一声,道:大有长进确实不假,但你这次出去,再回来定然就要参加科举了吧。 参加了科举,自然就会进入仕途,哪里还有时间钻研这些东西? 别拿好话来诓我! 他看着沈澜张口要说话,立时又加了一句。 沈澜沉默,随后却还是坦然地道:祖父,你我所学,为的都是百姓,若不参加科举走上仕途,如何能做到?难道祖父要将这些东西,统统闲置在这里,招尘惹埃? 沈济林沉默,顺着沈澜的目光扫视这屋子里的成品,神情也有些和缓。 这些成果,若不能用在百姓身上,他再如何钻研,又有什么用处? 不过徒劳而已。 但是,沈济林还在坚持:这些东西我们可以交给你大伯他们。 沈澜笑笑,直接拒绝:祖父,这些东西确实有用,但要怎样用,还得看着地方来。再说,如果真的能交给大伯,它们怎么还会在这里? 是的,如果他们家有人能够看到这些东西的价值,找得到可以让这些东西发挥功用的人,沈济林又怎么会让它们在这儿闲置? 沈济林面露挣扎,却还是勉强道:不行,你入了仕途,哪里还会有时间钻研这些? 杂学,虽然不受主流读书人的喜爱,但也是学问,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钻研,更需要资质。 在他看来,沈澜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自沈澜进府以来,他这里的研究比起往日算得上是一日千里。他老了,需要继承人,而他的儿孙,不是他说,真的是没有一个有资质的。 他多年以来浸氵壬在杂学里,也有过不少同好,但这么多年走来,除了他就没有一个人在坚持! 他也经历过科考,也知道仕途锦绣,如果不是仕途失意,他也挣扎不出来,继续自己的研究。 别看沈澜一直醉心杂学,但他的学问也很好,性子更不执拗,就算不能平步青云,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还是能够做到的。到了那时,沈澜公务繁忙,哪里还会有时间有精力去研究杂学?那他的继承人岂不就没有了? 沈澜看着沈济林,面容沉稳,眼神坚定。 祖父,我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如果不能用于百姓,那我们还费这个心力干什么?轻轻松松的喝茶聊天,对弈弹琴不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是更好? 沈济林沉默,他的视线在这个屋子里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 那边的第三本册子,是他当年花费了整整三年功夫走遍杂学大家的书房,尔后又用了近八年整理收录而成的《田间纪要》。 为了它,他曾在郊外的田庄子里磨了四五年,曾经一身书生气的他,生生被磨成了一个农夫,如今还缓不过来。 而东边的第六个册子,是他当年游学收录的游记。内中多数记录的,是各地的特产和人文。 当年的他,也是少年士子,也想着要为官一方,造福百姓。 再有这边的册子 沈济林站起身,他定定地看着沈澜,一扫先前倦倦的老气,一字一句地问:你能将这里的东西,一一用之于民? 沈澜也站起身,定定地回望着沈济林,很确定地点头:只要我在仕途上。 只要我在仕途上,我就尽力做到。 许久之后,沈济林终于点头。 可以。 沈澜脸露喜色,但也还是克制着点头道:多谢祖父。 沈济林摆摆手,两人又在桌子旁坐了一阵,便是午憩时分。 沈澜告别沈济林,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屋子。 他抬手掀帘,正要跨步走出,却听得沈济林在背后问:你要游学,还有府里头的原因? 就算他老了,就算他一直痴心杂学不曾多理闲事,但他还是这个府里真正的主人。 这府里的事情,鲜少有能瞒得过他的。 沈澜收了手,转身去看沈济林。 沈济林没有看他,低垂着眼睑轻啄着茶水。 祖父,和这个没有关系的。 这沈府里头,其实并没有人对他怎么样,只是太客气了而已。这也正常,沈澜于她们,到底只是堂亲。 当然,这点子事情,沈澜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要出府,有自己早先的打算,也有牧叶的原因。 这一生,除了阿牧,他不打算与他人有更多的牵扯。 他想与阿牧在一起,而在这府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限制。 早先阿牧多在宫中,他还算可以接受,但如今阿牧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却因为他身边的人牵扯,处处受到限制,这怎么可以? 他这样说,沈济林却是不信,他挥挥手,放下手中空空的茶盏,又续了一杯,什么都没说。 沈澜不能将事情明说,只能沉默着离开。 才刚出了正院,沈澜便看到撑着绸伞等在一边的牧叶。 纷纷鹅雪里,有一人茕茕独立,静默等候。 牧叶本来正在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出现,转头看来,见到沈澜,弯眉便笑。 沈澜一愣神,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回了牧叶一笑,然后便向着牧叶走了过来。 等久了? 沈澜帮着牧叶拢拢身上的围脖,手顺势滑落,拉着牧叶就走。 没有等多久。 牧叶笑眉依旧,摇摇头顺着沈澜的力道往外走。 这里是正院所在,沈济林喜欢安静,故而这院子附近并没有多少人。 再说,这里还有人能瞒得过牧叶的耳朵? 沈澜唇边含着笑意,道:阿牧,我们出去游学吧。 好。就只是我们两个吗? 只有我们两个的话,路上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沈澜自家知自家事,不说现在,就是以后,他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真要他自己动手的时候几乎没有。到时候出门,若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就太劳累阿牧了。 他不舍得。 牧叶却是不惧:不会。阿澜,就我们两个,可好? 他上一辈子独自游走江湖的时候可多了去了。 沈澜听着牧叶的话,一时忍不住,点头应声:好。 牧叶看着回头看他,脸色有些纠结的沈澜,笑容越加明朗干净,没有半点尘埃。 那我们就说定了。只有我们两个,阿澜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要耍赖。 沈澜看着他的笑容,也不纠结了。 嗯,答应你了。 到时候,他多帮着些就是! 只要有阿牧在,那些子事情就不是事情! 第四十一章:三年 京都繁华,人流如织,车水如马龙,好一片盛世气象。 临街的窗户大开,有风轻轻掀起窗纱,隐约可见两人相对而立。 这两人一个眉目俊秀气度翩翩,一个面目坚毅气度沉稳,都是俊俏儿郎。 他们低头看着下方人流,一边说笑一二,而那面目俊秀的少年,却又另分出了两三分心神。 忽而,包厢里有人站起,漫步走到窗前,低头看着下方人流。 那人模样俊俏,一身气度斐然,就是身着便衣也遮不住满身的贵气。 却正是齐暄与他的两个伴读,穆谙棋和张霆。 他们三人站在窗边,低头看着下方人流,不时说话,倒也使得这个包厢不那么安静。 下方人流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在前方不远处的宅子前停下。 那架马车上的车夫三人虽然不熟悉,但也不是很陌生,他不是别人,正是马二。 马二停下马车,率先跳下车辕,在一旁躬身站立。 那沈府门前守着的仆从满面堆笑,跟着一位老人迎上来。 马车上有人掀帘走下,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周身有一股清气吹过,定睛细看,眼前少年面如冠玉,书生意气较之当日离开之时更是浓厚了许多。 吴老领着众人上前,笑着见礼:六少爷。 沈澜快步上前扶起吴老,问道:吴老,你怎么出来了?祖父祖母如今可好? 吴老笑着回话:老太爷前些时日着了凉,染了风寒,如今都好了,就是有些挂念六少爷。如今六少爷回来了,老太爷心中可是高兴着呢。 沈澜又问了沈府众人的情况,得了几句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老见着沈澜模样,面上笑意越盛,当下就要领着沈澜进府去。 沈澜摆摆手,回头笑问:阿牧,快来。 听了这话,吴老这一干人等才顺着沈澜的视线看到站在马二旁边的牧叶。 牧叶也是一身书生装扮,五官较之常人更为柔和,但也没有半点女气,他眉眼弯弯,天然含笑,看着就是个容易相处的。 但吴老见了,却是心中一紧。 这样的人,只需一眼,便知绝对不是没有存在感的。可他刚才竟愣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牧叶听闻沈澜叫他,唇边笑意加深,他快步走到沈澜身边,冲着吴老行了一礼。 小子牧叶,见过吴老。 牧叶?吴老心中一转,终于从记忆边缘扒拉出一个人。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牧叶,转头问沈澜:六少爷,这位牧公子就是三年前的那位公子? 他似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乎记得,三年前,沈澜突然带了一个人进府,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明澜院,还与他结伴游学? 沈澜含笑点头,看着牧叶的眼神也很是柔和。 是他。 吴老站直身,理一理身上衣服,端正面容,冲着牧叶深深一礼。 劳烦牧公子一路照看我家六少爷了。 牧叶连忙将吴老扶起:慎之与我相交至深,何谈劳烦? 吴老又拿话问了牧叶几句,沈澜在一旁看了一会,才拦下道:吴老,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祖父祖母等急了。 吴老一拍脑袋:很是,六少爷快随我进去,莫要让老太爷和老太太等急了。 吴老侧身让出一条路,沈澜回头看了牧叶一眼,牧叶含笑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沈府。 行到拐角处,他侧头,往酒楼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动作很快,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沈澜察觉到牧叶的动作,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牧叶一眼。 牧叶冲着沈澜笑,却并没有说话。 如今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 沈澜无奈,只能摇摇头,这事就轻轻放下。 行到岔路,沈澜转头看了看牧叶,道:你也累了,就且先回明澜院吧,我一会就回去。 牧叶摇头:我不累。 沈澜看着精神奕奕的牧叶,有些无奈,想要与他好好分说分说,但又不合时宜,只能随了他去。 牧叶看着沈澜转头,微微低头掩去唇边的笑意。 沈澜先随着吴老到正院的书房去拜见了沈济林,然后又转道去后院拜见朱老太太,接着就顺着朱老太太的话领着牧叶回了明澜院。 明澜院里,除了已经外嫁的温暇外,一切都还是三年前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沈澜沐浴出来后,牧叶已经梳洗完了,就等在他的外间。 他迎上来,拉着沈澜坐在铜镜前,自己取了干巾,站到沈澜身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帮着沈澜拢干头发。 沈澜微微阖上眼睛,安安静静地感受着牧叶的手指在他的发间自由来去。 一室安宁。 干巾并不能完全拢干长发,牧叶放下布巾,双手来回抚过半湿的长发,不多时,湿气散去,长发变得柔软干爽。 牧叶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笑容,他熟练地自旁边取过一把牛角梳,灵活地帮着沈澜将长发整理妥当。 不知什么时候,沈澜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铜镜里的牧叶,唇边也带了一丝与他同样弧度的笑容。 齐暄本来站在窗边看着那边,将沈澜和牧叶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面容依旧平静,但原本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手掌握起,长长的袖袍遮去了暴起的青筋,眼中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侧头,看着张霆,声音平静:那个站在慎之身边的书生,是谁? 张霆放眼远望,仔细打量了一阵,回道:殿下,他叫牧叶,三年前从鲁地过来的农家士子。 他小心地分出一丝心神查看齐暄的表情,继续道:三年前,他在一处书店外碰上沈慎之,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沈慎之将他安置在明澜院,之后又与他结伴出外游学。他顿了顿,三年始归。 牧叶要光明正大地呆在沈澜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齐暄定定地看着下方,眼神渐渐平静,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是吗? 穆谙棋克制不住地朝齐暄的方向迈出一步,叫道:殿下 齐暄静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穆谙棋:怎么? 穆谙棋收回到了嘴边的话,转换话题:殿下,沈慎之回京,我们不如设席相请,也好一叙离别。 张霆看了穆谙棋一眼,不作声。 齐暄沉默,最后还是摇头:算了吧。 他一人离开,留下穆谙棋和张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沉默中,张霆开口:你要如何? 穆谙棋苦笑,迎上张霆的视线: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想要如何就能如何了。 所以呢? 所以啊,我会答应父亲替我安排的婚事。 殿下大婚两年有余,建德殿中更有多名侍妾,但一直没有消息。娘娘已经开始怀疑了。 所以,你在这时答应婚事也好,总能打消些嫌疑。 穆谙棋脸上的笑容已经撑不住了。 殿下他不见沈慎之,为的就是这个? 呵呵,呵呵,呵呵呵 张霆垂下眼睑不去看穆谙棋,又道:娘娘近些日子身体有些不渝,但似乎,是喜信。 穆谙棋一惊,脸上本来临近崩散的笑容霎时收起,直视张霆:这件事,殿下知道了吗? 张霆点头:当然。 穆谙棋转了转:难怪殿下这些日子 他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包厢内又是一片沉默。 齐暄出了包厢,守在包厢外的太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却莫名地不敢开口,只能跟着。 齐暄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酒楼,在酒楼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去帽儿胡同的福来顺。 驾车的侍卫不敢多言,应了声是就挥鞭赶马而行。 齐暄独自一人在车厢里,坐了一会儿,从一旁的暗格处摸出一个棋盒子,又从棋盒子里取出一枚棋子来。 他背脊笔挺,眼睑低垂,眉眼处拢着一层霸气。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他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只淡淡地吩咐:去带一份豌豆黄一份蜜三刀回来。 帽儿胡同福来顺里的豌豆黄,是端妃娘娘素来钟爱的。而蜜三刀,则是带给皇子妃的。 坐在车辕的贴身近侍低低地应了声,往店里去了。 齐暄等了一会,收了一个盒子:回去吧。 是。 一路无话,直至齐暄进了宫门,行走在长长的宫道里,他的贴身近侍才听到他的吩咐:叫陈太医到建德殿见孤。 第四十二章:无题 直至夜深,牧叶才等到了归来的沈澜。 明亮的烛火下,沈澜的笑容温柔而灿烂。 牧叶回了沈澜一个笑容,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怎么弄到这么晚? 沈澜听着牧叶的抱怨,眼中笑意越甚,他也就站在原地,摊开手由着牧叶替他解下外衣换上便服。 自今天他们初初回府后,这明澜院里,又有了最新的规矩。 沈澜这明澜院的正房与书房一样,除负责粗使洒扫的侍婢外,闲杂人等等闲不能进入。 所以如今沈澜身边的一切杂务,都由牧叶接手。当然,牧叶也很稀罕就是了。 你猜猜? 牧叶看着沈澜明显的欢喜和放松,手下动作不停,却是顺着沈澜的话往下猜。 嗯,难道? 沈澜歪着脑袋看牧叶,清澈透亮的眼眸映着烛火,分外夺目:难道什么?阿牧,你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吧,别想着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蒙我。 牧叶抬眼看着沈澜:我怎么就猜不出来了?难道不是你可以另开一府么? 沈澜含笑,没有往下接。 不过想来没有那么容易吧,应该还有条件?该不会是要你今年下场?至少还要得中秀才? 沈澜低头看了看自己,伸手拉过一边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的牧叶,往内室里去。 他们在桌子边坐下,两人紧挨着说话。 如今已经不是三年前了,搬出去另外开府虽然是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以。我终究只是一个嗣子而已。 当年过继,本就是为了脱离沈侍郎府,如今目标已经达成,这时候离开更好。没有太多利益牵扯,日后两家碰面,总还有几分情分在。 牧叶自然也看得明白,他点点头:既然如此,这府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 沈澜轻笑着点头:另开一府事务繁杂,我这边人手可是很紧缺,阿牧你要帮忙才是。 牧叶佯装着沉吟了一会儿才一脸为难地点点头:好吧。 沈澜向着牧叶的方向靠了靠,伸手在牧叶的脸上轻抚:那到时,一切就劳烦阿牧你多多费心了。 沈澜的动作轻柔,轻柔到让牧叶自己都要以为他就是一个易碎的瓷器。 他不由得蹭了蹭:嗯,阿澜你放心交给我就是。 两人粘粘糊糊了一会儿,沈澜忽而犹豫着开口:阿牧,你 牧叶转了转身体,依旧紧靠着沈澜,盯着沈澜下巴的眼睛焦点有些模糊,声音也有些黏糊:你说 沈澜嗯了一声,道:阿牧,你当时为什么不换一个名字? 牧叶的焦点凝聚,唇角微弯,心情很好。 嗯,阿澜你是在担心我? 沈澜低头,对上牧叶的视线,也跟着轻弯唇角:既然阿牧你说是,那就是吧。 牧叶认真地点点头:果然,阿澜你就是在担心我。 不过,这事我有安排。 他看着沈澜,从来也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便跟他一一说了:我的身份没有问题。四年前鲁地那边出了大灾,地龙翻身。 他看了看沈澜:这事儿你不知道。 沈澜点点头,确实,当时他自己也忙着,在鲁地那边没有什么布置,这事儿不知道很正常。 倒是阿牧,他怎么知道的? 牧叶知道沈澜的疑惑: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他曾随侍在齐暄身侧,更是齐暄身边得用的大太监,他手底下的太监更是不少。 太监全都命苦,而他手底下的那些太监,有从鲁地逃灾出来却入了宫殿,有从宫外得到家乡消息的,也因此,这件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 但就算他早就知道了,他也做不了什么。 早在几年前,他无权无势一阉人,又能做些什么! 这种事情,沈澜也知道其中玄机。 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捻了牧叶的一缕发丝。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夜深,牧叶身上早已换了亵衣,头上发带也一并解了,满头青丝披散,如今倒是方便了沈澜。 牧叶看了看沈澜,见他是真的不在意,身体微微一动,才又继续道:我知道那边会有灾,挑了人送到那边,教着他易了容,安排他在那边布置。三年前,我从宫里出来,就接替了他的身份。 就算沈澜真的不在意,牧叶还是不愿意细说,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便想着了事。 沈澜却忽而插口:那几个人是谁。 沈澜的语气很僵硬,牧叶轻咦一声,直起身看着沈澜。 沈澜看着牧叶,脸上的笑意收了,薄唇紧抿,看得牧叶一怔。 这还是第一次,沈澜在牧叶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沈澜定定地看着牧叶,虽然一身气势依旧收敛得极好,全然没有泄露丁点。但牧叶知道,此时的沈澜是认真的。 他很认真地询问牧叶,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牧叶看着这样的沈澜,忽而明了。 他轻叹一声,纵然他们比齐暄多了许多优势,但未到结局,一切就都还没有定论。 平心而论,齐暄当年一步步稳稳走向帝座,确实是凭着他自己的实力的。而他们两人,都是跟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走上去,更是了解他的能耐。 沈澜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成功辅佐七皇子齐昀践祚。 他们这一身武力,看似强悍,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沈澜当年的经历让他太了解皇座之上的那个人对这个天下的掌控力了。 沈澜他担心,如果齐暄真的查到了些什么,会让他们功亏一篑。 牧叶认真地看着沈澜,迎着他的目光,慢慢地笑了。 他笑得开怀,问:阿澜,如果真的被齐暄知道了,你愿意与我一起浪迹天涯么? 沈澜看着牧叶,很慢很慢地扯出一个笑容:如果我不愿意,你又如何? 牧叶没有惊慌,他笑容加深,道:我么?你该知道你拦不住我。 沈澜挑眉,问:所以? 牧叶很笃定地道:所以,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将绑着你离开。 沈澜皱眉,很不喜: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逼迫我。 牧叶悠悠然地点点头,全不在意:嗯,我知道。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做。 那当然。 沈澜佯怒:你是吃定了我不会真的生你气!? 牧叶依旧点头,笑容扯大:是啊,我就是吃定了。你又如何? 沈澜伸手,将牧叶扯过来,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触,看似凶狠却很是温柔。 牧叶无声地一叹,微微张开双唇,迎接长驱直入的柔软长舌。 唇舌缠绵,气息交融,一时春色无限。 好不容易停下,沈澜看着面色潮红的牧叶,故作狠恶地道:那我就吃了你。 牧叶喘匀了呼吸,看着沈澜,眼睛晶亮:那也得等到日后。 沈澜一噎,却也拿牧叶没有办法,只能拿眼瞪他。 沈澜虽然有着前世的梦境,但自身教养所限,再说他心中爱重牧叶,不愿意随随便便地委屈了他,便盘算着等到自己开了府就与牧叶成了大礼。 就算不能被世人所知,就算只能悄悄地暗地里来,他还是希望能够给牧叶一个大礼。 他这么些年各地游学,对于当地民风也有所了解。 就他所知,有些地方还是有着结契弟的风俗。他还特意去学了,就等着开府了。 这事儿牧叶也清楚,故而现在拿这事来说笑。 牧叶笑够了,便一五一十地给沈澜解释,不让他太过于忧心。 你且放心。那一家子都是实诚的,等闲不会往外说。他面上闪过一丝狠色,一旦他们有这个念头,便怨不得我心狠了。 沈澜也正了脸色,他点点头:你心中有盘算就好。 他蹭了蹭牧叶,接着又道:这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几日我都会很忙,你就分些神,寻一个适合的地方,日后我们也好开府。 他们三年未归,如今回来,事情多的是。 沈澜自己这些年布下的经营,沈济林老爷子布置下来的课业,京中需要联系的各处人脉,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哪个不要沈澜自己一点点理顺了。 而牧叶的事情就相对要小一些,所以这事儿也就交给了他。 沈澜笑看着牧叶:这种事情,早晚都要交给你来处理的。与其日后还要交接,还不如一开始就由你来。你说是不是,阿牧? 牧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很干脆地点头:那就交给我。 沈澜点头:当然,其中一应花费,你记得要寻我要。 其实沈澜和牧叶两人的资产对彼此都没有隐瞒,向来都是随便取用的,沈澜这话也不过就是打趣两句而已。 牧叶无奈点头,应了。 第四十三章:开始 好不容易将事情一一收拢,忙过了年节,转眼便又到二月县试时候。 寅时初,天地一片漆黑,寒风依旧凛冽,天边不见半点星光,沈府还是很安静,只有一处小院灯火通明。 虽如此,但这处院子里,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来来往往的仆人面色慎重,手脚麻利轻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哑巴呢。 沈澜睁开眼睛,正要小心坐起,转头却正巧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张太过于熟悉的面容,那个人笑容浅淡而满足,全然不见丝毫杂质。 你醒了啊。 沈澜转了身,将睡在里边的牧叶搂进怀里,耳鬓厮磨了一阵,才看着面泛桃红的牧叶,问:你也要起了吗?不多睡一会儿?我一个人没事的。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县试而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牧叶微抬着的头轻轻晃动:不了,我想起来了。 沈澜看着牧叶,点点头,却还是没有起来,只是赖在床上。 牧叶也很享受,他在沈澜的怀里蹭了蹭,转眼看向帐幔外,有点担忧:这天可冷得很,你没关系吧? 虽然只是童生试,也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但作为考生的沈澜,在考场里,还是只能穿单衣。最多,也只是多穿几件而已。 沈澜有些哑然,最后只能摇摇头,一再安抚怀里的这个人:没关系的,你不是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吗? 沈澜身边的事情,如今全部都是牧叶在管着,而他考试用的东西,全都是牧叶自己一手准备,还特地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次,牧叶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就算知道的再清楚,牧叶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牧叶回想自己这几天的疯魔,一时也有些尴尬,面上那丝薄红越渐加深。 沈澜看见,不觉有些痴了。 内室一片安静,内里透着些温暖,让人格外留恋。 外头侍婢见里头根本没有动静,又见时间不早了,不由得上来催促一番。 可这明澜院里早有严令,正室寝房书房都是禁地,不能轻进。只能在门外轻敲,低声提醒。 公子? 沈澜听得外头有人在催,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只能低头再蹭了蹭牧叶的脸:我该起了。 牧叶见沈澜坐起,也要跟着坐起。 沈澜见状,将他压下,笑道:用不上你的,你就且多躺一会儿吧。 牧叶小小地挣扎:我将你送上马车,我再回来。 他看着沈澜犹豫地脸色:我保证。 沈澜定定地看着牧叶,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吧。 沈澜坐直身体,牧叶麻利地收拾了自己,转身下床。 沈澜见他如此迅速的动作,无奈摇头。 牧叶看了眼牧叶,转身出了内室,转到外头,打开门扉,便见暖贞等人手上捧着热水等洗漱用具,站在屋外等着。 寒风凛冽,热水上的雾气蒸腾,牧叶冲着暖贞点点头,让出位置。 暖贞是沈澜院子里的老人了,对见到牧叶并不吃惊,她先对着牧叶一个福身作礼,才领着一众侍婢往屋里去。 这个三年前出现,与自家公子一见如故的少年公子,是自家公子的唯一好友,更是自家公子默认了的伴侣。这事儿,是明澜院中公开了的秘密。公子或许瞒得过世人,但却瞒不过她们这些近侍。而对于这位公子,她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真算起来,也就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但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却都已经承认了。 只要是公子承认了的,喜欢的,那就是她们这些人承认和喜欢的! 更何况,公子命里注定克妻无子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而在她们面前,公子也已经默认了。那么既然公子注定了不会有子嗣后裔,那还不如让一个公子喜欢的与他相伴到老。又何必管他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她们有人将铜盘安置在暖炉上,有人将毛巾等物放到距离暖炉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人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将里面准备好的早膳在饭桌上一一摆放妥当。 沈澜很快穿戴整齐,从内室里出来,他先看了看牧叶,视线才又滑向饭桌。仔细一看,他才抬头看了看躬身站在一边的暖贞等人。 你们准备了很久了吧? 春卷、梅花糕、杏仁羹 只要他不反感的早膳,今天统统都摆到了他的眼前。 牧叶看着这满桌子的早膳,也是摇头。 弄了这么多,阿澜怎么可能吃得完? 暖贞向前一站,抬起头笑着反问:公子可是不喜欢? 她身后站着的侍婢们也都微微抬起头看着沈澜,带着点小小的委屈。 沈澜摇摇头:没有的事。我很喜欢。 说完,他不看饭桌了,冲着身边站着的牧叶招招手,领着他直接转身往架着的铜盘那边去。 暖贞等人迎着牧叶的视线,抿唇微微一笑,看着牧叶总在沈澜伸手的时候递上他需要的物什,看着沈澜洗漱完毕,给牧叶让出位置,然后像牧叶方才为他所做的那样照顾沈澜。 她们默然相识一眼,不说话,但眼中都有些艳羡。 等到沈澜和牧叶都洗漱完毕,几人退出房去,离得远了,才有人幽幽地打破沉默。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没有人说出口,但大家却都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暖贞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也能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 沈澜和牧叶却是不知此刻那些侍婢的想法,他们净了手,在桌边坐下,互相照顾着用早膳。 今日的早膳太多太丰富,以致沈澜和牧叶停手的时候,也只是解决了其中的很少一部分而已。 看着依旧摆满桌子根本就没有消灭多少的早膳,沈澜一边净手一边故意笑道:她们莫不是嘴馋了,所以想着趁此机会满足一番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 牧叶斜斜地瞥了沈澜一眼,起身走到沈澜那边,也将手放进铜盘里,就着温热的水慢慢清洗。 你此时尚有心情在说笑,想来是真的不担忧了,那么,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去应该就可以了。 沈澜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问: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不会吧,虽然他已经有过一轮科举了,可从来没有过一次是牧叶与他一起去的。这次他已经想好了,就算不紧张,也要拉着牧叶一道去的。他本来以为牧叶也是这么想的,不想,原来不是。 牧叶看了他一眼,忽而笑道:当然,不会。 沈澜本来有了一丝沉凝的面色立时放松,他点点头:这就是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天色还是黑沉黑沉的,时间却已经不早了,牧叶先提了事前准备好的盒子,沈澜则一人往正院里去。 正院里,两位老人尚在酣睡,沈澜也不好惊扰,便在院门外拜了拜,又与守门的侍仆说了几句,这才出了府。 府门外,牧叶和马二已经等着了。 见了沈澜出来,坐在车辕上的牧叶伸出手,沈澜看着他,不顾守在一旁低垂着头的马二,自自然然地弯起唇角,笑容温暖若春阳,看得牧叶立时一呆。 沈澜上了车,拉着依旧有些呆呆愣愣的牧叶弯着腰就往里走,马二听得动静,麻利地坐了一边车辕。 走吧。 马车里传出沈澜的声音,马二点头应声:是,公子。 随即扬鞭唤马慢行。 此时天色只是蒙蒙亮,就着马车前头挂着的两个灯笼,马二只能依稀看到前方的路,故而不敢疾行。沈府与考点的距离不远不近,但因为今日是县试,因此路上有些堵,花的时间便比平日里要长些。 马车行到地方,马二稳住马,扬声朝里道:公子,到了。 沈澜只觉握在手上的另一只手紧了紧,但看着牧叶依旧平静的脸色,笑着拍拍手安抚:只是县试而已,不要担心。如果我连这县试都过不了,那我这么多年,可就真是白活了。 牧叶定神看着此刻的沈澜,慢慢慢慢地弯起唇角:嗯,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县试罢了,我不担心。到地方了,你下去吧。 沈澜看着他,探头在外面看了看,又重新坐回马车:早着呢,我先在这里呆着。外面还有些冷,你不会想让我在外面干等着,顺道再吃些冷风吧? 牧叶摇摇头,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时间一点点流逝,马二在外边提醒了一次,沈澜这才真的解了身上的大衣递到牧叶手上,自己提着木盒下了马车。 牧叶随手将沈澜的大衣放在一边,拉开车帘,不管刺骨的寒风自外头往里灌。 只不过是一场县试而已,他不担心,但他担心的,是自此以后,沈澜就要正式踏入朝堂。 那是一个他,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过,牧叶长吐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 就算陌生,不熟悉,甚至危险也罢,他总在阿澜身边就是。 第四十四章:殿试 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一轮连续考下来,时间已经是又一年的阳春了。 沈澜站在房门前,迎着瑰丽的朝霞远眺,牧叶与他并肩而立,注意力却全然没有放在那朝霞上。 他只看着沈澜。 沈澜侧头,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牧叶,弯唇浅笑,眼神柔和。 牧叶迎着沈澜的视线,也不由得弯了眉眼。 沈澜呼吸放缓,视线停滞,手不自觉伸出,拂过被晨风吹起的青丝,长袖垂落,搭在牧叶的衣物上,亲昵非常,而沈澜眉眼心头俱是柔软。 现在可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了? 晨风清爽,晨光璀璨,让人心旷神怡,但比这更让牧叶沉醉的,是沈澜彰显在眉梢眼角的这一份柔软。 牧叶回了沈澜一个同样柔和的笑容,却故作烦恼。 别说松口气了,如今的我,才是更烦的好不好。 沈澜听了这话,轻笑出声: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样,你跟我说,我替你作主。你知道,一个月之后,我可就是进士了! 牧叶点点头:是啊,进士啊,能当官了 沈澜点头:嗯,到那个时候,我可就是官老爷了。跟现在可不是一样的。 是啊,可就因为你要做官老爷了,事情才麻烦啊。 牧叶佯怒,沈澜正色道:别管是什么事儿,你且告诉我,我定替你办得妥妥的。 牧叶点头满意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沈公子,不久后的官老爷,您似乎忘了,您还缺了一座合适的府邸呢。 分府别居一事,很早以前沈澜就已经跟沈济林说过了,现如今沈澜也将要参加殿试了,这另寻府邸,当然就要开始了。 只是,当年沈澜被沈明锦出继至沈明理名下的时候,可是没有带走什么东西的,所以如今明面上,沈澜的家底就很浅薄了。 所以,沈澜在寻找新府邸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沈澜听闻牧叶提起这事,唇边弧度加深,看着牧叶的眼睛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儿。 您这模样,想来这事儿不是问题? 沈澜看着牧叶的笑意:当然,你且等着就是。 牧叶定定地看着他,天边大红的金乌光芒四射,映得沈澜冠玉一般的面容上泛起红光,格外耀眼。 他摇摇头:这事儿还是我来吧,你可是要准备下个月的殿试呢。 沈澜摇头:其实府邸的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也有几个合适的。只是这一年我们都忙得紧,也就没有寻你一道去瞧瞧。 牧叶这时是真的有些惊了:哦?你这么早就做下准备了? 沈澜笑着点头:那可是我们的家,日后我们是要在那里长住的,我当然要早做准备。 牧叶看着沈澜,心情和这初春的清晨一样飞扬美好。 月余时间不长,似乎不过眨眼便已到眼前,这日黎明时分,有人从宫门前领走了沈澜等一应举子。 而后有礼部官员一一点名传唱,接着便领着他们到了保和殿。 保和殿中早已安置了案席,案席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又有礼部官员分配座次,接着众人垂手恭立静等。 沈澜双手自然低垂,眼睑微闭,脸色平静,全然不像其他举子一样紧张难耐。 殿试而已,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自外而入。 沈澜微阖的眼睛睁开,安静等待。 有人缓慢但坚定地一步步踏上铺着红绸的台阶,走到御座前,转身面对殿中众人。 此时,有礼部官员迈步而出,边扬声高呼边跪下参拜:众举子觐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徽帝此时年岁不过四旬,虽国事劳心,但长年养尊处优精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心保养,看着也是未到而立。 起! 为彰显天子慈和,徽帝不用官员和内侍,亲自叫起。 他声音沉稳大气,虽然刻意带了点温和,但也自有一股威严暗藏。 此生难得进入保和殿,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儿,再说,此时乃是殿试,关乎日后前程,众举子就算再淡定沉稳,也都有些惶然。 如今听得徽帝的声音,帝皇威仪赫赫但也有慈和,他们立时就都觉得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轻了两三分,那一口气终于能喘上来了。 徽帝不是初初登基地年轻帝皇了,殿试虽然三年一次,但也不少,他驾轻就熟地说了好几句话,好生勉励了一番殿中的举子,这才转身从旁边接过一个盒子。他肃着一张脸,慎重地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块黄色绢帛,递给站在他身后的内侍,然后冲着站在他下手的礼部尚书一点头。 站在礼部老尚书身侧不远的沈明锦快步上前,躬身从内侍手中接过那块绢帛,他不敢直视绢帛,低垂着头快步回到老尚书身边,躬身递上。 这么些年过去,沈明锦已经升了一级,为礼部左侍郎。 老尚书接过那绢帛,用力一展,朗声念道:天下何以承平? 他的声音清朗有力,一点也不像七旬老翁,他念出试题,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异光,接着将绢帛整整齐齐叠好,递到沈明锦面前。 看着沈明锦将绢帛小心拿在手中,这才转过身来直视着殿中举子,道:殿试,如今正式开始,诸位请入席。 徽帝看着这一群举子各自低头入席,却不敢就座,唇边弯起一点弧度,转身来到御座上,坐下。 下方举子见得上头那一道黄色的衣袂落下,也不敢再等,各自落座。 沈明锦站在老尚书身边,视线锁在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神情自若,全然没有看到沈澜一般。 沈澜也是坦然自若,他从案桌上取了清水,不疾不徐地往砚台上加,然后慢慢地一圈圈研磨墨块。 一丝丝墨色在清澄的水中晕开,不过一会儿,清澄透彻的水已经成了漆黑的墨水。 磨好了墨,沈澜的思绪也已经整理妥当,可他并没有立时落笔,而只是另取了一张白纸慢慢地写着。 字迹方正,通体光园,乌黑体大,正是殿试必用的馆阁体。 沈澜自顾自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有时会停下,皱眉苦思,有时面色透出一点欢喜,奋笔疾书。 上头的徽帝视野宽阔,放眼四望诸位举子,在他们身上各自停顿一阵,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滑开。 到沈澜时,也无例外,但因为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也就没有人发现,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什么。 那也许是带着点怀念,也许是仅是一点点疑惑,也或许只是一点漠然,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明锦站在老尚书身后,全然不去深究同僚在滑过自己身上的视线上夹带着什么。 他只是微微躬着身,低垂着视线,神态平稳,气息自然。 那些礼部官员的视线在沈明锦身上上上下下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沈明锦抬眼一一回视,这才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但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就落在了端坐在案席上认认真真执笔写策论的沈澜身上。 年未及冠的青年背脊挺直,眼神凝视案席上,对那些落在身上的各式视线恍若不觉。 这就是沈明锦那个出继了的次子? 就是那个多年不科举,科举一年入殿试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吩咐下来多加观察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早年的伴读? 无论是得了令来考察的还是旁观看热闹的,此刻都注意着这一个小小的举子。 沈澜低垂着眼睑认真写策论,心头也有点怒。但这一点怒气很快就被驱散开去,全然影响不到沈澜分毫。 徽帝的视线在众位举子身上转过一圈,便又落在了自己的诸位臣子身上,让那些官员连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视线,认真监考。 视线在下方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徽帝对着身后的内侍点点头,便起身走下御座,在殿中诸位举子身侧转了一圈。 他的脚步自然随意,没有一点刻意的意味,有时会在这边停停,有时又会转到另一边,心思明显但又很是难测。 一圈举子转过来,他缓步坐回御座。 御案上,内侍早将奏折依着他的习惯一一摆放,他随手拿过狼毫笔,染上朱砂,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 一时,整个保和殿中就只剩下沙沙沙的落笔声。 沈澜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白纸上写着的初稿,再认真地改了改,这才抄笔落纸。 沈澜交卷不前不后,他将手中答卷递上去后,便随着礼部官员的指点,冲着高坐上方御座的徽帝一拜,转身去了另一侧,看着另一边依旧奋笔疾书甚至已经露出点惊慌的同年,不发一言。 待到所有人交卷,他们这些举子再拜辞了徽帝,随着礼部官员出殿去了。 第四十五章:传胪 殿试结束,沈澜在宫外与诸位同年一一告别,才上了久候的马车,回了沈府。 沈澜有过一次经验,又有多年沉浮经历,倒是稳得很,反而是牧叶,简直就是将他往日的沉稳老练抛到天边去了,竟然紧张到就连明澜院里的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了。 但这也怪不得他,他对沈澜的事情过于看重,平日里还能把持一二,但到了这关乎沈澜日后仕途的事情还是失了分寸。 只是这明澜院中的人都提着心肝,倒也显不出牧叶来。 沈澜见状,着实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牧叶,于是入夜后,他抛下手里的事情,拉了牧叶就要跑到外面去。 其时不过四月,正是春色正好,春日和煦的时候,而入夜后,在无垠的月色下,这春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牧叶本也担心沈澜紧张,听闻沈澜要夜出游玩,心里连连盘算,便就答应了下来。 夜色清凉,春花沾染月辉,就像本就袅袅的仙子身披仙衣,在蒙蒙月色下轻盈起舞,潺潺溪水通透明亮,辉映着漫天星光,恰似天成的仙缎,让人爱不释手,目不能转。 而在这样瑰丽的夜色里,沈澜和牧叶一人静坐抚琴,琴声轻扬,飘渺空灵,一人斜倚,阖目静听,品味着与这夜色同辉的琴中意境。 月上中天之时,两人收琴敛衣,相视一笑后尽兴而归。 殿试阅卷极快,不过一日光景,就已经有了结果。 徽帝看着礼部呈上来的初步拟定名单,饶有趣味地提起笔,朱砂轻点几笔,尘埃落定。 礼部尚书双手接过名单,小心地瞥了一眼,眼眶微微一缩,却没有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徽帝看着礼部尚书离开,不置可否地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坐回御座。 不多时,又有内侍自殿外进来,双手递上几叠奏折,便退到一边躬身听候吩咐。 徽帝停下笔,视线扫过那边的内侍,收回目光,不经意问:你早先是在竹殿伺候的? 不敢欺瞒圣上,是的。 那内侍面瘫着一张脸,神情严肃。 你先前伺候的是谁? 秉圣上,乃是三殿下前伴读,沈氏沈澜。 这内侍,正是周期。 徽帝点点头,不说话,又一会儿,挥挥手,让那内侍退下。 周期出了御书房,面上依旧面瘫,比起往日也更要安静,并没有因为徽帝的先前的问话而到处探听消息。 但就算如此,周期还是知道大概,应该是公子在这次殿试的成绩不错吧。 无人处,他扯了扯唇角,面上终于有了个笑容,只可惜,因着他太长时间没有笑了,这个笑容格外的奇怪。 但纵然如此,那笑容毕竟是真实的。 但可惜的是,这个笑容一闪即逝,稍后再看,也依旧还是往日那副面瘫样子。 又一日清晨,沈澜早早就赶到了宫外,这一次,听了他名字来迎他的官员比起殿试那日的,多少都要软和一二。 沈澜眼明心清,自然不会不清楚其中涵义,当下面上也更谦和了几分。 果然,那官员领着他一路往前走,到了列队之时,他站到了队伍的第四。 这位置,自科举出现以来,就一直都是传胪的。 传胪啊,虽然比不得一甲的那三位,但也是二甲之首。 同年进士见此,心下都有了计较,修为浅薄一些的,当下面上就表现出来了。 沈澜也不在意,只迎着落在身上的视线一一点头,态度很谦逊。 当下,沈澜在同年心里的形象就更好了些。 一甲的三位已经有两位到了,他们见了沈澜,态度也都各异,但比起其他人,总还是亲近些。 沈澜才刚站好,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这一科新近的进士也不多,一甲三人,二甲十七人,三甲也就三十人,真算起来,也就五十人而已。比起往年的进士来说,那真是少多了。但人少也同样说明了一件事,众人心里也清楚。 当下,在列队等候期间,诸位进士都寻隙结交一二。 要知道,同年,就是连接着他们这些人的一条天然纽带。如今站在这里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放过了就真的是太白目了。 沈澜也不例外,他挑了几个人,也加入了进去。 当然,如今的他对自己的仕途并没有太在意,挑出来的人,多少也是低调沉稳,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的人。 他们也许没有太多的荣宠,不能一步登天,到老隐退的时候或许也不能继续风光,但他们都走得很稳,不会随随便便就被牵扯进诸位殿下里,他们更是这个家国兴盛的重要基石。 但今日毕竟是大日子,沈澜再有心,也只能是搭了几句话而已,并不能深交。再说,因着沈澜这一年的辉煌战绩,昔日的那些事情,如今也全都被翻了出来。 这些被沈澜看重的聪明人自然都听说过了他的事情,一时也都存了警惕,毕竟,当年的沈澜,头上还是挂了一个三殿下伴读的名头。 如今谁知道他还是不是三殿下身边的人,是不是为了将他们拉到三殿下这边? 三殿下虽然至今还没有子嗣,但在朝中素有贤名,声望不低,能力出众,朝上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前头两位皇子,可也不薄,对于他们这些不想牵扯进帝位之争的人来说,实在是危险人物。 沈澜对此心中也明白,他不说什么,面上更是一派坦荡,光风霁月。 传胪大典很快就开始了,沈澜躬身站在殿外,听着里头传出来的拖长而尖利的唱名声,安静等候。 先是站在他前头的人走了出去,再接着就是他再前头的,最后便是这一科的状元。 沈澜虽是传胪,却实在没有资格进殿,只在听闻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顺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礼部官员示意下往身边迈出一步,走进那条长长的红缎里,跪倒,长声答谢:臣沈澜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站在诸位大臣队里的沈明锦脸色平常,还点头迎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姿态自然。 齐暄也很自然地在两位兄长的视线中点点头,脸上带上了一抹欢喜的笑容,落在两位皇子眼里格外的可恶。 他怎么就这么好命!一位离开了的伴读竟然能成为二甲之首!怎么他们就没有。别说是伴读了,就是他们看好的,私下里接触过的那些士子,不仅入不了一甲,最好的也只是二甲第四!这如何能让他们不闷气。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就放了开去。 就算是传胪又如何?不见这沈澜回京都一年了,就没有与他们的好弟弟见过一面吗?就是越渐靠近齐暄的沈家,也没见他有多亲近! 更别说,他们还得知,这沈澜已经替自己寻好了新居。 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这沈澜,对沈氏一族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感!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将他拉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位弟弟,到如今,还未有一位子嗣,就连郡主都没有,更别说继承宗嗣的世子了。 想到自己膝下的几个或聪明或可爱的小殿下,再对比一下那三弟空荡荡的府上,他们心中更是得意了。 两位殿下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对方,都皱了眉,心底冷哼一声。 齐暄将两人间的较量看在眼里,心底有些不屑,有些恨,更多的,也是对自家皇子妃的不满。 自己膝下尚且空虚,凭什么他们就能有优秀的子嗣?能力差劲,心胸不及,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胆子瞧不起自己?自己府上有皇子妃,有侧妃,有诸多妾侍,身体没有问题,更是一直努力耕耘,但自他知晓人事以后,居然还没有一条喜讯,这皇子妃是怎么当的? 如果不是他膝下无子,他也不用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早将这两个草包压下去了!怎么还轮得到他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还不时地扯他的伤疤! 齐暄越想越恨,又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母妃宫里传来的消息,他那一双手越握越紧,时常修剪的指甲插入肉中,竟在这双有着薄茧的手印下一道道显眼的白痕。 一旦他的母妃再度诞下皇子,只怕他日后就越加艰难了。 他怎么能容忍? 没有子嗣,不能践祚,他就算能平平稳稳地过一生,也会被新帝不住提防猜疑,一直在别人的压制下生活一辈子!凭什么! 他也是皇室子嗣,他也有天子血脉,他比起他的所有兄弟都要聪明果敢,凭什么他就要低人一头,凭什么他就要过得忐忑! 遍翻史书,也不是没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有身后无嗣的帝皇,凭什么要在一开始就将他三振出局! 齐暄满心不服,但他毕竟聪明,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他眼中浮起一道亮光。 是了,三振出局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不能争,只要他的权势凌驾众人之上,他真要登基,谁又能阻止? 如今的情况对他来说也不全都没有好处,最起码,现在的他,首先就被人排除了出去。他们或许防范他,但不会太在意。这真好,不是吗? 徽帝高座御座,长长的冕旒垂下,遮去了他眼中流转的波光,没有人能够摸得清他心底的想法。 第四十六章:无题 传胪唱名结束后,便是一甲三位进士的跨马游街,这是他们最为得意的时候。 沈澜由着礼部的官员在自己身上挂上彩花,又等到其他的进士都收拾好了,便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自东华门离开。 才出宫,他拱手与这十七位同年告别,又相约了明日的琼林宴,沈澜便上了马车。 回府。 他的声音有点急,马二听言,不敢多做停留,立时扬鞭驱马远去。 沈明锦刚刚来到东华门,远远地便看见马二驱车离开。他停在原地,静默了一阵,终究没有再往前走。 沈涵跟在他的身后,见父亲停住了脚步,不由有点奇怪,他抬头看了看沈明锦,放眼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而东华门周围,不少新科进士尚未离去,可里头没有他熟悉的那个人。 他目光一沉,不说话,静立在那里。 沈明锦回过神,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走吧。 沈府里,自然又是一番喜庆。 别说沈澜只是过继的嗣子,但在族谱上,他的父亲是沈明理,再说,这可是大喜事。 二甲传胪啊,仅此于状元榜眼探花的人物啊,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再说,一年前的六公子,可还只是白身啊。一年的时间,从一介白身到新科进士,这样的人,古往今来,扳着指头细数也没有几个好不好。 更有人猜测,如果六公子能推迟三年参加会试,怕不是连状元都能当上一当。 这样的人,还不少。 沈澜对这些话充耳不闻,这世上,从不乏锦上添花之人,也从来不少目光短浅之辈。他面色自然地在沈府里又陪着说了好几番话,才脱身离开。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才靠近明澜院,沈澜就看见了等在院门外地牧叶等人。 他脸上挂着笑容霎时加深,也更加的真实。 他快步上前,看着迎上来的牧叶眼里的笑意,心情越加舒畅。 怎么出来了? 牧叶心中欢喜:传胪公回来了,我们怎么还能呆在院子里?当然得出来迎一迎。也好沾沾传胪公身上的喜气啊。 沈澜被他这话逗得更乐了,他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牧叶,一步步走近,突然大张双手,将牧叶整个拉入怀抱,停了一阵,才放了他,慢慢道:呐,这下的喜气可够了吧。 听得他这句话,刚回过神来的牧叶有些怒又有些羞,只能自己转身往里走。 走走走,再不走,屋子里的菜都要凉了。 沈澜看着牧叶的背影,继续笑得高兴。 明澜院里的奴仆侍婢面面相觑,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沈澜和牧叶身后,回了院子。 沈澜进院子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像他和牧叶所说的那样,享用宴席,而是入了右耳房。 这里,早在沈澜初初搬入明澜院的时候,就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暗室。里面安置的,是沈澜母亲莫紫烟的灵位。 甫一踏入暗室,沈澜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他走到暗室中央,看着被烛火映得暗红的灵位,沉默。 牧叶站在案桌旁边,看了沈澜一眼,从案桌上取出三支长香,就着一旁的烛火点燃,递给沈澜。 沈澜转过眼睛定定地看着牧叶,笑了笑,飘起的青烟朦胧了沈澜的表情,但那烛火,却映照了他明亮的双眼。 牧叶甚至能在心底清晰地描绘出沈澜此刻的表情。 白皙如冠玉的面容放柔,朱唇微弯,弧度浅薄但很漂亮。 在牧叶愣神的时候,沈澜已经躬身在案桌前拜了三拜,然后他站起身,阖眼默默祝祷,再接着,他睁开眼,上前一步,将长香插入香炉中,然后看着那块灵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沈澜走到牧叶身边,拉着牧叶的手,走到中央,领着他再拜了三拜,这才牵着他走出耳房。 牧叶有些楞,出了耳房,见了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他才反应过来。 侧着脑袋看着沈澜,牧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安静地随着沈澜进了主屋。 主屋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席丰盛的席面。 那菜肴,无一不是沈澜喜爱的。 沈澜仔细打量了那桌席面,转头看牧叶:果然还是阿牧你了解我,知道我在那饿了。来,陪着我一起用。 牧叶点点头,看着沈澜用膳优雅与速度同在,不由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也跟着拿了筷子,用起膳来。 对于他们来说,今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但对别人而言,却没有那么简单。 早几年前沈澜一度成为京城蜚短流长里的主角,一直到沈澜离开京城在外游学,这些流言才渐渐散去,但那时,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的舆论,对沈澜都没有什么好话。如今殿试结果已经出来,那些流言蜚语再度被翻了出来,有心无心之下,却都是另有话题。 猜测沈澜早前一直未能科举是受了嫡母的压制的,猜测沈澜那克妻无子的传言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另外有人特意套到他头上的,又或者是在想京中哪位姑娘命硬到足以克制沈澜那克妻命格的,都有。 总之,这一段时间里,沈澜又成了京城里的中心人物之一。 是的,仅仅是之一,因为,除了沈澜之外,还有几个人,也处于京城舆论的中心。 除了他曾经的嫡母张夫人外,还有一个让沈澜觉得不陌生。 当年那个差点就与他定下婚约的姑娘,张太医府上的嫡长女,如今该被称为朱张氏的女子。 她夫君在前不久病逝,她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寡妇,身下更是一个傍身的子女都没有。 本来只是当了寡妇而已,并不足以让她被人论长道短指指点点的,但谁让沈澜仅仅花了一年的时间就从最低等的童生试一路考到殿试呢,谁让沈澜殿试的成绩还很不差,谁又让她当年与沈澜议过亲呢? 所以,这张姑娘就很倒霉地被牵扯了进去。 沈澜还是自那次后第一次听闻这位姑娘的事情,他有些惊讶,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模糊焦点的时候顺道帮了一把,然后就丢开手去,不再理会。 当年的事情,沈澜虽然自己有心,但这张姑娘确实也从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中推了一把,要说这张姑娘帮着推了一把可以,要说她污了他的声名也行,正反两面都能说得通,一切就要看沈澜自己怎么想了。 不过这朱张氏到底命苦,又是一个姑娘家,顺道帮一手也没什么。 这事儿很快就被沈澜和牧叶抛在了脑后,但却被齐暄听说了。 齐暄坐在书房,烛火点得很少,只有寥寥的几盏,且还都离他有点远。 等等,你刚说的那个,是早先与慎之议亲的那个张太医家的嫡长女,朱张氏? 回主子话,是她没错。 齐暄不理会站在远处的人,只顾低头沉思。 他突兀地抬头:你且去助她一助,如有必要,他隐在阴暗处的面容闪过一道狠色,安排她假死逃遁。 他一字一句地道:孤有用! 那人闻言,立时点头应是,其他并没有多问,视线小心地往齐暄那边扫,见齐暄挥挥手,那人识趣离开。 待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齐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夜色渐深,烛火已经有些黯淡,齐暄却依旧不停地来回走。 外头有人轻声提醒:殿下,晚膳备好了。 齐暄被这声音一扰,思路立时打断,不由勃然大怒:没眼色的东西,谁要你来打扰孤,滚! 外头立时安静了下来,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齐暄这才顺了心气,他眼睛里光芒闪了灭,灭了闪,几番来回不定,最后一握拳,拿定了主意。 这时候,他才觉得饥肠辘辘,高声道:来人,给孤备膳。 听得齐暄传唤,外头立时有人推门而入,躬身对齐暄行了一礼,不敢稍做停顿,迅速布置了一桌晚膳,伺候齐暄用膳。 寂然饭毕,齐暄看着自己的贴身内侍,问:让前日入府的周氏准备。 内侍收敛了心神,不敢多问,恭敬点头应了。 齐暄见状,点头,挥退书房中的众人。 安庆出了书房,面上依旧恭敬,待到离得书房远了,才有新进的内侍凑到他的身边,小心地问:安公公,陈公公怎么办? 安庆想了想,摆摆手:让他先避两日,两日后,再回来就是了。 内侍点点头,犹犹豫豫了一阵,终于又问:那公公,皇子妃娘娘那边,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安庆嗤笑一声,他斜眼看了看这内侍:就这样呗,还能怎样? 说完,他一甩拂尘,领着一干人走了。 第四十七章:无题 夜幕初降,沈涵刚回院子,正要换了身上衣裳,便听得屋外有人求见:大爷可回来了? 拿了衣裳正要过来的宋氏听闻,没有停留,依旧走到沈涵身边,替他换衣,倒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悄悄出了屋外,不多一会儿,侍女回来,冲着沈涵和宋氏一福身,道:正院里来人问大爷呢,夫人请大爷过去一趟。 沈涵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倦色,略略扬长了声音道:我知道了,你且告诉她去,我一会就过去。 明明此时已接近晚膳时分,他们也确实是该去正院了,却还要着人走这么一遭。 终究还是自个的母亲,沈涵不好多说什么,转眼见宋氏有些郁郁,便不由得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什么事的,你且放心,这院子里的人够用了。 宋氏其实并不是在担心这个,但沈涵这么说,她便也笑道:这话可说夫君说的,我就多谢夫君了。 她这院子里,除了她还有四个姨娘,虽然还没有一个成气候的,但能少些人还是少些人的好。 连日里终于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宋氏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让这院子里的侍仆侍婢都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段日子以来,京中流言对府上议论纷纷,夫人面上虽不显,但却减了出门赴宴的次数,心中更是郁郁,便拿着府上两位少奶奶磋磨。 摆脸色冷言冷语都是小事,动不动往人院子里塞人想要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搬到正院去才是招人恨的。 奶奶被她这样磋磨,还要忧心着大公子会不会有什么事,真是心力交瘁。 也幸好,虽然那位如今起来了,但似乎与大公子没什么关碍,倒也还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就因为这样,她们院子里的人也多少都信了外头的话。 当年,那位莫不是就是被正院里头的这位千方百计逼走的?莫不是连那位的命数之类的都是掐造的?那么,当年大公子的病,如果不是与那位相克,又是谁动的手? 细细往下想,便连她们自己都有些歪了,这真是越想越不对啊。 沈涵和宋氏收拾整齐,又等到了前来问安的沈桂,便一同去了正院。 正院里,沈湛和他的嫡妻周氏已经到了。沈湛拣了学院里的琐事与张夫人逗笑,周氏坐在一旁,不时抿唇低头,做笑语状。 见沈涵进来,沈湛和周氏连忙站起,等沈涵与张夫人问安后,才又重新坐下。 趁此间隙,周氏与宋氏对了一个眼色,各自低头静坐,不发一言。 虽是妯娌,但因为张夫人最近这段时间的动作,倒是让她们有了两分交情,再不像早先那样只有一个面子情。 张夫人见了沈桂,本就因为沈湛放晴的脸色越加灿烂了几分,她唤了沈桂过来,拉了她在怀里,仔仔细细地询问,唯恐一个错漏,委屈了他。 宋氏坐在一旁,转头瞥见沈涵看过来的视线,冲着他笑了笑,不说话。 沈涵摇头,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了?桂哥儿是他们的亲子,如今在他们院子里住着,委屈了谁都不可能委屈了他去不是。如今这样,究竟是要做什么? 沈桂倒是不知道屋子里的大人此番各种心思,他只是乖巧地倚在张夫人的怀里,鼓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认真回答张夫人的问题。 张夫人被沈桂逗得欢乐,命人取了一块新得的端砚来,拿到沈桂面前,引他细看。 桂哥儿,这块笔砚,你可喜欢? 这块端砚是张夫人特意让人寻来的,砚身成牧童牵牛状,牛身挖空,便是用作磨墨之处,很有几分童趣。 沈桂看着的确喜欢,双手捧到眼前细看,然后抬头看着张夫人,笑着道:喜欢! 张夫人摸摸桂哥儿的小脑袋:桂哥儿喜欢,那这个就给了桂哥儿了。但桂哥儿答应祖母一件事儿可好? 沈桂天真地抬着头,看着张夫人,认真地道:桂哥儿答应祖母。 嗯。张夫人点点头,很认真地道,那桂哥儿以后可就要认真地跟着先生学认字了。 沈桂如今四岁了,正准备着启蒙,沈涵都为此在做准备了。 沈涵听得张夫人和沈桂的对话,有些诧异,这些日子母亲烦躁,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心神不守,如今,怎么瞧着没事了? 他不禁认真地打量着张夫人,张夫人察觉到大儿子的视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线,抬头迎上,视线清明通透。 沈涵不由得笑了笑,心底的倦意一扫而空,这下可好了,他母亲的心总算是平了。 沈湛在一旁瞧见,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家中这几日因着那沈澜的缘故,不得安宁,如今总算是好了。不过,他眯了眯眼,沈澜,哼! 宋氏和周氏互看了一眼,眼中都还有些暖意。一时,整个正堂都是欢声笑语。 直到沈涧和沈易彤到来,这里的温度才降了下来。 是了,张夫人看了沈涧一眼,沈澜已经出去了,就算外头如何猜测分说,终究没有证据,一切都无济于事,完全不足为惧。但这里,可还有一个呢。这一个,才是真的难对付。 沈涧不在意张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规规矩矩地对着张夫人行了一礼,温言问安,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沉默地等着用膳。 沈易彤倒不像沈涧那样沉默,反倒是软语温言地与张夫人等搭话:今日瞧着母亲,气色总算是好些了,那我可就能放心了。 张夫人也是笑道:难为你记挂,我就这几日有些睡不好。唉,年纪大了,总是难免的。 沈易彤闻言便笑,真要开口说话,便听得那边坐着的周氏已经接过了话题:母亲这话可真是,太埋汰人了。若母亲这样便是年纪大了,那我们这般的,年纪也就都不小了。大嫂,你说可是? 宋氏点点头:二弟妹说得极是,母亲,以后这话您可就别说了。 那边沈桂也奶声奶气地道:祖母不老,祖母还要陪桂哥儿呢。 张夫人脸上的笑容可真是从心底里出来的,她不由得紧了紧搂着沈桂的手,又注意着不弄疼了他,道:是了,祖母还要陪着桂哥儿呢。 沈易彤看着那边一家亲,自己坐在这儿摆着一张笑容陪着,脸都有些僵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 这样的话题,沈涵和沈湛是不会凑进去的,索性两人坐得也近,两人便不理会这些个妇人,自己说自个儿的。 沈涧坐在最末座,面容平静,手稳稳地端着茶盏,侧目细听沈涵和沈湛说话,却并不插入其中。 沈明锦自外间进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和乐融融的场景。 他心底的某一处,终究是软了一点。 翌日课后,沈湛宴请同窗,尽兴而归。 跨马游街后,对新科进士最为重要的,便是琼林宴。 牧叶送沈澜出门,到了门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你可知道了? 沈澜笑看着牧叶,点点头:嗯,我知道。 牧叶点头:那你要小心。 我知道的,你放心,回去吧。我得走了。 牧叶没有应话:好,你快上马车吧。 沈澜无奈,只能依言上了马车,牧叶看着沈澜的马车慢慢远去,这才自己回去了。 这一回琼林宴,沈湛虽然能动手脚,但以沈湛的本事,还奈何不得沈澜。 事情果然不出沈澜和牧叶的意料,沈湛确实与他的同窗有几分交情,看在自家兄弟和亲戚的情分上,新进的进士们不会特意接近沈澜,但也仅此而已。 因着早先的流言,沈澜与沈侍郎府上的关系几乎人尽皆知,就算如今流言因着沈澜暗地里的动作而渐渐淡去,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更何况,沈澜自一介白身自行拼搏,寒窗苦读一朝得中,可见是个真有本事的,众人也都心下佩服。更别说,沈湛只是三皇子殿下一脉里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若非他背靠沈氏一族,又如何能让人另眼相待? 而与他交好的,要么就是有心依附三皇子的,要么就是三皇子一派的。而如今这位沈澜,早前几年可是三殿下的伴读,谁知道三皇子殿下对他还会不会有几分情谊,谁又知道三皇子殿下会不会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总之,在三皇子殿下没有发话之前,他们是不会真做些什么的。 故而,琼林宴上,沈澜最多也只是受到冷遇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倒是因为三皇子一脉的人对沈澜的冷遇,沈澜与他早先看重的那几个同年勉强说得上话。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第四十八章:搬出 琼林宴后,一系列事情忙完,沈澜终于得到消息。 他被选入翰林院。 翰林院里的事情,沈澜很熟悉,就算换了些人,也难不住他。于是,他开始与牧叶一起,准备乔迁新居。 当年,沈澜早与沈济林有约定,待时机成熟,沈澜可以分出沈家,自行开府。如今,沈澜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一介白身了,时机已到,沈济林再有不舍,也不好开口劝阻,便只能放他离开。 认真说来,沈澜与沈济林的关系更像是知交好友而非血脉祖孙。因此沈澜在沈府,其实更像是客人。 当然,这让沈澜颇为自在。 就像如今这样,沈澜分出另开府邸,沈家众人也都只道寻常,并没有多少闲言碎语。就连外头稍有猜疑,他们也都帮着说话。 也算是很不错了。 新府邸是沈澜亲自挑选的,只是一个一进的小四合院。沈澜身边的事情平日里都有牧叶接手,需要的侍婢奴仆不多,一进的院子很合适了。 沈澜和牧叶挑了一个大丫鬟两个洒扫丫鬟,四个使唤的奴仆,便够用了。 至于明澜院里的其他侍婢奴仆,想要脱籍成为良民的,牧叶都帮着换了户籍了。若是不想离开的,沈澜的那些铺子也要人看着,也不是没有去处。所以也都安置得很妥帖,就是离别的时候,总是伤感,故而明澜院里的人脸上都总有几分不舍。 任是他们再不舍,沈澜挑选的日子也到了。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 牧叶手上提了两个木箱子,站在马车旁边,等着沈澜。 沈澜则站在沈府大门外,与沈汤话别。 在门外送他的,都是沈家的年轻一辈。至于沈济林、沈明章和沈明理,他们是长辈,哪有长辈出门送小辈的? 沈澜在沈府,一直以来都是与沈济林有更多的交流,而与沈家这年轻一辈的,都只是点头的交情,并不曾深交。如今话别,两人也同样只是说些场面上的话,客气客气罢了。 沈汤看着沈澜,眼中有些佩服,面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些,不由得叮嘱道:得了空闲,不妨常来看看。 沈澜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澜再与其他几人一一交谈几句,便告别离开。 牧叶见他过来,脸上笑容柔和,本就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更显玲珑剔透。 沈澜忍了又忍,终究压不下心底的渴望,他冲着牧叶回了一个笑容,伸手从他手上拿过一个木盒,期间不经意,两手相触,温度相融,一刹间,沈澜那颗飘飘荡荡似乎无处停歇的心一下子就安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定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他抢先一步上了马车,还未来得及将手上的木盒放好,便再度转过身去,向着牧叶伸出了手。 牧叶倒是没有犹豫,大大方方地顺着沈澜的力道上了马车。 两人视线相交,会心一笑,笑容温暖满足,看得人莫名就心生钦羡。 但这样的画面,落在齐暄眼里,却让他的视线都结了冰,唯恐温度不够低,冻不着下方的那两个人。 牧叶坐进马车,斜眼认真地看着沈澜。 沈澜侧头看他,脸带疑问:怎么了? 牧叶正色,道:齐暄来了。 沈澜点点头:嗯,我知道。 他问:那又如何? 牧叶看着他,不说话。 沈澜真不在意:他知道就知道了,又如何? 所谓天欲其亡必先使其狂,我不喜欢他看着我的视线。 那会让他想起那些被人屈辱的年月,也会让他想起,当年的他,是如何失去了他。那更会让他觉得,眼前这一切很不真实。 他不喜欢! 牧叶忽而一笑:嗯,我也不喜欢! 他的笑容不像平日那般平和谦逊,反而多出来几分不羁和邪魅,这是沈澜仅在牧叶练武的时候才能见到的,或许是被牧叶自己藏起来的他。 沈澜忽然伸出手,捧起牧叶的脸,牧叶依旧笑着,但很认真地看他。 沈澜的手指珍惜地在牧叶脸上游移,最后在牧叶菱形的唇上流连不去。心底不住地叫嚣着要索取,沈澜抿了抿唇,终于压了下去。 马车远远地离开了,齐暄却还是睚眦欲裂地看着那个方向,周身气压不断地往下降,冷得包厢里躬身站着等候听传的安庆从心底觉得发寒,心中越加警醒。 许久之后,头皮都已经没有知觉的他终于听到了齐暄冷冰冰的声音:一直跟在沈澜身边的那个,是叫牧叶? 牧叶? 安庆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阵晃神,眼前闪过一个安静卑微的身影。 但也只是一晃而过罢了。 不过是一个相同的名字。那个人,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他摇摇头,继续等候听传,却听得有人恭敬地低声说起这个牧叶的来历。 他不由得也有点好奇,就留了神,仔细听了。 听完后,安庆心中不由得嗤笑:果然,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那个牧叶,不过一个跟他一样身体不全的残缺人而已。而这个牧叶,能得沈家公子如此相待,又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卑微如尘土? 齐暄听着那人细说牧叶的身份来历,脸色越加难看,他安静了很久,才又道:去别院。 安庆躬身想要在前面领路,却不知道怎么的,齐暄一脚踹了过来,狠狠地踢在安庆的下腹。 安庆不敢躲,只能硬挨了这么一脚。 腹下绞痛,安庆一时都要蜷缩下去了,却还是硬生生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努力往前给齐暄引路。 齐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庆。 贱骨头! 安庆送了齐暄上马车,正要到后头的马车去,却听得齐暄道:上来。 安庆动作有一霎那的僵硬,却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然后动作利索地爬上来马车。 齐暄闭目靠坐在贵妃榻上,不说话。 安庆也不敢打扰,只能皱着眉头压下此刻还未散去的痛楚,认真等着齐暄吩咐。 谁知一直到得马车停下,齐暄也没有什么话。 安庆伺候着齐暄下了马车,眼见着他自己一人入了别院,这才擦了擦额头上尚存的汗珠,吩咐人在这里守着,自己转身去了后头的马车,寻了药酒,简单揉一揉便算了事。 这么匆忙处理了之后,安庆又收拾了一番,转身就要继续回去守着,到了地方却见得那人有些不赞同的神色。 安庆笑笑,没有说什么,躬身站在那儿,安静地等着。 他们这样的人,可不就是这样的?不是谁都像牧叶那样,遇到一个好主子的。 安庆摇摇头,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已经故去了的故人。 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 他将这个事放开,开始想齐暄,他的主子。 身为主子身边最近身的内侍,这个院子里的人究竟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但他只是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将她悄悄地安置在这别院里。若说是殿下对她有意,然后金屋藏娇,这他却是实在不信的,瞧殿下刚才生气愤怒的样子就知道了。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安庆或许看不太清楚,但殿下心里的是谁,他却是知道一清二楚。 既然不是心头上的那块肉,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安庆想不太明白,所以便越加深想。 不深想不行,他作为殿下身边最近的内侍,殿下对谁的态度如何,他一定要清楚。这样,他才能走得稳。 齐暄一人并没有直接入了后院,而只是在正院让人传了信去。 既然有求于人,便要有些有求于人的样子。 就算齐暄谦逊,后院里的那个人也不敢让齐暄久等,不过片刻,那人便带着侍婢来了。 见了齐暄,张绣茹快步上前一见礼:小妇人拜见殿下。 不错,这人却正是早些时候丧了夫君的张绣茹,也就是早前沈澜顺手帮她将留言压下的朱张氏。 其实,张绣茹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也很不了解。 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夫君新丧,婆婆因为早前流言一事对她更为不喜。待到流言差不多被压下,婆婆便以她心情郁郁需要散心为由将她送到京外的别庄去。 而娘家,今年弟弟科举,再加上先前的流言似有所指,他们便也就更顾不得她了。 她本来已经认命了,却不想,她被送到的居然不是京外别庄,而是这么一处别院。 她在这别院里住了也有一旬,旁敲侧击得了这处主人的身份,心中就更是不解。 对方身为皇室贵胄,要什么没有,偏要找她一个新丧的小妇人? 张绣茹心底苦笑: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值得这位殿下图谋的? 齐暄没有看张绣茹,直接点明:孤听闻,你的医术很好。 第四十九章:家 轻飘飘的话,却像是泰山一样,直接压在张绣茹的头上,让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面上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在愣愣地低下头去。 齐暄全然没有在意张绣茹的反应,只是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拨弄着茶沫子。 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好不容易找回了心神,张绣茹压压自己的情绪,轻抿朱唇,挤出一个笑容来。 殿下说笑了,小妇人不过一介妇孺,见识粗浅,虽然出身世代行医之家,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堪堪只是粗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通一点医理,但要说很好,那真的是羞煞小妇人了。 齐暄终于瞥了她一眼,全然无视她唇边温婉的笑意,直接看进她的眼底,捕捉她最真实的情绪。 齐暄的视线太过于犀利,本就很勉强的张绣茹只觉得自己被人撕光了衣袍仍在青天白日之下,难受至极,羞忏欲死。 齐暄本来不屑于欺负一介妇孺,但谁叫他近日心情极度不爽,今日更甚,连他身边最贴身的内侍都被他迁怒了,更何况张绣茹? 数年前,沈家与张家议亲,你无故昏睡不醒,直至沈家与张家中止婚事进程,你才安然醒来。故而天下人皆道沈氏沈澜命中克妻。 两年前,你新嫁入朱家作妇,朱家二房妾氏至今无一诞下子嗣,半年前,朱程与青楼名女支青萍儿痴恋,流连青楼,尔后不久,朱程重病,撒手人寰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数落出来,张绣茹的脸色变得死白。 最后,她萎顿于地,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要害他!我没有要害他!那盏莲花羹不是给他的! 此刻的她,已经失态到全然不顾齐暄的身份来,只顾着发泄自己心底的情绪。 往日沈济林势大,他们一家孤儿寡母的,做不得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如今可就不同了。 沈汀看了沈澜一眼,往外站了站,却也没有说什么。 沈澜虽然算是沈湛的兄弟,是沈明锦的血脉,但沈澜一直受张夫人制肘,后来更是直接被张夫人安了个克妻无子的名头,赶出了沈府。所以沈汀看沈澜也没有怎么着,可他就是不知道,明明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这个沈澜却像个傻子一样,竟然还想着出手帮忙。哼! 沈汀的话一出,确实提醒了不少人。 是啊,如今徽帝还未到知天命的时候,精力旺盛,并未到给自己寻找继承人的时候,如果让他知道,他们族里有人参于谋逆,族中不见悔改,还敢收纳他们的女眷。到时候,整个沈氏一族哪儿还会有好果子吃? 再说了,齐暄如今是彻底没戏了,就算是他的弟弟十一皇子,只怕日后也就是个闲王。他们真这样做,只怕还会得罪新君。 厅堂里的气氛立时就变了,沈澜站在厅堂中央,见此情况,他眼睑抬起,只在堂前诸人身上轻轻扫过,最后无声一叹,对着上首的族老一拱手:此时,还请诸位族爷爷作个决断。 说完,他又冲着站在他身边几步远的沈汀微微一揖,转身回座。 沈澜的作为很干脆,让开始以为他要力保那些贩卖女眷的族人也都一惊,这时才想起他与那位张夫人之间的恩怨。 襁褓丧母,在侍郎府长大,之后就被送入宫中,在宫里又生活了近十年,最后却被赶出了侍郎府,出来之前身上还带了一个克妻无子的名头。 也是直到他自侍郎府里出来,又在外游学三年,三年归来参加科举,短短一年时间自白身成为新科进士,名列二甲第一,是为传胪,后又入翰林院,成为翰林院庶吉士。 如此翻转由截然不同的人生,说明了沈澜自身的能力,也说明了沈澜当初在沈侍郎府的日子之艰难。 如此这般,众人心下也都不由认真地考量两人话中的后果。 商量许久,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有人想要保守一点,毕竟才经历了一场风暴,有人想要为将来做些铺垫。争持之下,众人都看着沈济析,想要他拍板拿个主意。 沈济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了许久也难做个决定,便沉声道:此事暂且先放下,等选了族长,再看族长的意思。 这又是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了。 沈汀听得沈济析将这个问题拎了出来,便也无意再站在那里,掺和进这场族长之争。他冲着上首的族老深深一揖,转身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族长! 沈氏一族先前的族长一直都在嫡支中流传,这没有什么,毕竟这也是惯例了。可自忠勇公一脉兴起之后,因为忠勇公一脉势大,族长就被他们把持了,少有旁落的时候。 据族谱记载,自忠勇公被封前五十年到如今忠勇公一脉因谋逆被斩首拔除,前后将近一百五十年,族长基本上都是忠勇公。就算旁落,也都是忠勇公的兄弟接上。 如今,忠勇公一脉倒下,族长一位也就空了出来。 虽然如今沈氏一族遭难,实力大幅削减,前程更是艰难,但族长向来都很有吸引力。往常因为忠勇公,一直只能眼馋,但如今,他们却都可以一争。 毕竟,族长,向来标记着族中嫡传。若他们能争得这族长,他们下一辈自此就能在族中后辈中挺然而出,不用像他们一样,被人一直压在身下。 当下,堂上本来就因为方才那个问题而有些争议的气氛立时变得更加激烈 。你眼望我眼,近乎一触即发。 第六十二章:商议 沈澜坐在下首一群小辈中,侧耳看似认真地听着上首族老之间的暗嘲冷讽,你争我夺,实则却在暗地里出神。 早些年,他心念着要还给这家国一个明天,如今,他又有些厌烦了。 看,为了皇位,齐暄可以下黑手欲要弑父毁兄,同样为了皇位,徽帝可以下狠手清洗朝廷上下。哪怕是他们族里已经历经世事的族老,也可以为了一个族长之位,几近撕下宽厚慈和的面皮,恨不得直接来个你死我活。 谁又真的愿意为了天下百姓考量?谁又会真心替族中子弟考量? 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权欲!他们早已不是昔年年轻气盛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想着替天下百姓顶起一片青天的年轻书生了。多年挣扎,如今早已沉沦。谁还能看得透自己的面目? 沈澜低头,遮去眼中闪过的厌倦。 他早该看透,却始终放不下。 可他或许,该做一个决定了。 想到如今还在家里等着他的牧叶,沈澜心中微微一叹。 上首的族老争得面红耳热,却还是没有个定论,天色渐暗,众人便决定择日再行商议。 如此,一日耗在这儿,却什么事都没个结果。 沈澜转身离开,却被沈汀叫住。 沈汀看着沈澜,竟然直接开门见山,皱眉问:十六弟,你真下定决心要将她们赎买回来? 沈澜此时心情着实不佳,又见四下无人,便没有遮遮掩掩:十四堂兄,她们都是我沈家女眷,若真流落在外为奴,我等无法看顾,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事情再玷辱我沈氏一族声望?再说,她们昔日虽然养尊处优,但如今已经落难,没了身上诰命,又身在奴籍,就算将她们赎买,再行安置,也只是一个小院的事儿,如何能花费太多?况且陛下仁心,我等赎回女眷不过小事,只要日后谨言慎行,自然不会多有牵扯。 沈澜这话可真是半点没有夸张失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实。若她们真的被外人买了去,按照当今朝廷律例,那这些女眷便是他人的财产,真要对她们做些什么,律法上也是允许的。这样一来,弄出些什么,她们究竟会怎么样尚待两说,沈氏一族先就丢了脸皮。 可若是由沈氏一族将她们赎买就不一样了。 按照规矩,她们很有可能直接被放入族里庵堂,自此落发为尼,青灯古佛消磨一辈子。 当然,就算她们没有入庵堂,那她们最多也就用一个院子安置,每月由族中分发一些吃用,如此,她们的日子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昔年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如今粗茶淡饭无依无靠,两者间的落差何其之大,足以让她们好好回味一生。 再说,徽帝一向以仁治国,早先是因为怒火冲天,故而下了狠手整顿,如今事情将近告一段落,自然是要稍做弥补,以保存他的仁声仁名。这赎买女眷,正好给了徽帝一个台阶,让他好下台。 而且,徽帝毕竟是皇帝,他们沈氏一族有人参与叛逆,如何能让他不恼恨。沈氏一族想要在徽帝一朝继续有所作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还不如隐忍,避开这一朝,尽心培养下一代,以待新帝呢。 沈汀这么一想,立时就明白了个中关键,他冲着沈澜一拱手:是为兄想错了。十六弟且宽恕则个。 沈澜避开身,不接沈汀的礼,又说了两句,转身便离开了。 沈汀站在原地,看着沈澜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今日在族议上一直争持不下的诸位族老,不由摇头,也离开了。 沈澜未曾在意沈汀,他回了沈府,才下得马车,便见牧叶等在门边。 见了牧叶,沈澜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心头的烦闷也一散而空。 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天凉了,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管不顾的,你可不是神仙 牧叶看着归来的沈澜,迎上前去,也不理会沈澜难得的絮絮叨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这才转身入屋。 沈府侍婢奴仆不多,沈澜身边的事情更是一直由牧叶料理,故而沈澜也很自然地由着牧叶替自己换了一身衣裳。 换衣洁面,净手用膳,待得饭毕,沈澜和牧叶随意坐在一旁,闲话家常。 牧叶对沈氏一族的族议其实没有多少兴趣,可沈澜却将事情都一一与他详说。 依沈澜的说法就是,我既是沈氏族人,那你自然也是,沈氏一族的事情,你也须得了解才是。 牧叶碰了茶在手,也不喝,只是用手抚着杯沿,侧耳认真听了沈澜的话,不由问道:阿澜,你是真要将她们赎买回来? 沈澜不置可否:其实也不然,只是想着,放到眼前看着的话,总会舒心些。 牧叶却不赞同:只怕会更碍眼吧。 沈澜只笑笑,看着牧叶不说话。 牧叶侧过身,转眼不去看沈澜。 沈澜见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倒是换了个话题:阿牧,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辞官。 牧叶一听,立时坐直身,看着那边的沈澜。 沈澜身体坐得笔直,很是认真地迎上牧叶的视线。 牧叶定定地看着沈澜,皱眉: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要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的吗? 沈澜面目柔和:你还记得啊? 当日因为沈澜与牧叶再度重逢,沈澜心中欢喜,又对上天心怀感激,曾说过这样的话。 牧叶问他: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想到这里,牧叶整个人就怒了,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阿澜? 但话才出口,牧叶就觉得不对,他一直陪在沈澜身边,谁真的欺负了沈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果不其然,沈澜摇摇头:没有啊,阿牧,你想太多了。这世上,能欺负我的人不多。 牧叶点头,那是,可这就说不通了啊。 那阿澜,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沈澜目光有些悠远: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烦心。 接着,他的视线变得凝实,迎上牧叶的视线:阿牧,我陪你一起,游山玩水,悠闲度日,不好么? 牧叶诚实地点点头:很好啊。不过,阿澜,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你真的能忘记你当日说过的话? 沈澜有些恍然,但态度还是很明确:阿牧,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做到的。 他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堂中,抬头望着屋外幽深的夜幕。 而我,也有些厌倦了。 钩心斗角,争权夺利,他是真的厌倦了。 牧叶看着沈澜,神情不变,眼神柔和坚定:既然如此,那阿澜你就放手去做吧,我总会帮你的。 沈澜转头看着牧叶。 牧叶勾唇,笑容明净澄亮:没关系的。既然阿澜你已经厌烦官场里的倾轧,那我们走另外的路好了。 滔天的权势能改天换地。沈澜真要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那就需要权势在手。 为官作宰是谋取权势的一个方法,但如果沈澜厌倦了,那也不要紧,能够取得权势的,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 对于牧叶来说,其实有最简单的一条路。因为牧叶他,有着绝对的力。 他武力之盛,举世无敌。而更可怕的是,牧叶他的武力,还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授予他人。 只要给他时间,他就可以培养出一批或许远逊于他但也绝对强过世人的能手。 到时候,他会给他们划出一条界线。只要有人敢出了界限,他就能将他们伸出来的手统统剁了。只要剁的人多了,剁得他们痛了,他们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沈澜看着牧叶,犹豫了。 他虽然想要离开这种种烦心的人和事,但他更不愿意将牧叶陷进去。 阿牧,正如你所说,我们可以走另外的路。路不止一条,我也另有想法。 牧叶摇摇头:可是阿澜,这更干脆利落。 沈澜也很坚持:不,阿牧。我有更好的法子。 牧叶顿了顿,哦了一声,看着沈澜。 沈澜解释道:你看,阿牧,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薄弱,既然不想再入朝廷,那么我们可以在野。 他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整个人也格外的光华璀璨,看得牧叶一个恍惚。 历朝历代,用的都是愚民政策。因为只有这样,帝皇才能集朝堂百官之力管理整个天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我的法子是,启民智。 牧叶恍恍惚惚地吐出一个词:师塾? 沈澜点头:没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可以在各处建立师塾,开启民智,教化百姓,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挣一个明天。 牧叶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笑着点头,并没有去考量其中种种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下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难题:可以。 沈澜笑着看他,笑容清朗,光风霁月,全无半点杂质,清朗剔透得如腰间美玉,让人心惊神动,情愿就此沉沦,不可自拔。 第六十三章:归去 将自己心中的盘算跟牧叶和盘托出后,沈澜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先到沈府走了一趟,与沈济林在书房待了半日,便回了自个的沈府,在书院里写表致仕。 牧叶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转身便又出了沈府,趁着夜幕,悄悄去了八花枝巷的谈府。 今日来福公公难得雅兴,在谈府花园里摆了一席酒桌,几个人团团坐了,自在吃耍玩乐,倒也很是潇洒。 牧叶背对着树干,席地而坐,远远听着来福公公、周期、顾城和陆璨华几人欢声笑语,不觉唇间也带了一个浅笑。 都安安生生的,也很不错啊。 牧叶在那里坐了很久,月上中天,皎洁月光洒遍天地,大地蒸腾起层层白雾,如入仙境。 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阿澜也在这里,那就真的完满了。 想到沈澜,牧叶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转头看着那边依旧宴饮不休的几人,勾唇笑笑,转身离开。 虽然不能再相见,但知道他们过得好,他心头也能安稳些。 回了沈府,沈澜还未安寝,身着亵衣,手拿一卷书卷,斜倚在床头,就着床头燃着的蜡烛慢慢翻阅。 听得动静,他转头看过来,顺手将书卷放到一旁,自床上下来,走到牧叶身边。 他看了看牧叶被夜露打湿的衣角,没有多问,只道:热水已经替你备下了,去洗漱吧。 牧叶想要走到沈澜面前,但又停住了,他点点头,转身拿了衣裳出了门。 牧叶动作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便转了回来。 这次,他直接走到沈澜身边,伸手搂住沈澜。 沈澜没有拒绝,双手环着他。 此刻,两人阖眼相拥,真切地感知对方的存在。 夜色渐深,呼吸渐渐交融,绵长如一人。 沈澜的致仕格外的容易,几乎没有怎么着,便被批了下来。 也是,沈澜虽然被过继了出去,可到底也是沈明锦的儿子,昔日还曾为齐暄伴读。他自己识趣,上表致仕,那还留他干什么? 批复下来,沈澜站在沈府门外,仰头看了看上头的牌匾,转身就走。 他曾以为,他会与阿牧在这里呆上几十年,等到他年老无力,才会带着阿牧,离开这里,寻一个地方安老。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他就已经厌倦,想要离开。 但没关系,阿牧总会在他身边,他也总会陪着阿牧。 他的身后,马二站在一旁,牧叶则随意地坐在马车车辕上,目光牢牢地锁着他。 见他渐渐走过来,牧叶向他伸出手。 沈澜笑笑,将手递给牧叶,由着牧叶施力,将他拉上马车。 马二扬鞭,马车渐渐前行。 车厢里,不时有声音传出。 阿牧,我们已经在各处建起了师塾。这次,我特意挑选了一处地方安置。在那里,我教养学生,你料理家事,可好? 往日种种,都可以如过眼云烟,再不提起。 相濡以沫,相守终老,便是他们这一生最美好的结局。 正文完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