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皇子和他的高冷统领》 银发少年 朝堂之上,众大臣正在为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贪腐案争论不休。 一位身型修长、一身玄衣的银发少年刚从民间视察归来,此刻正伫立于朝堂正中央,向皇帝复命。 「冷宁,寡人前几日让你去查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回秉陛下,那些贪官已悉数认罪,此刻正关押在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梁王闻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果然是寡人最信任的人,这么快就将寡人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那么爱卿觉得寡人应当如何处置这些人?」 「杀。」 满朝文武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在底下窃窃私语。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他们虽为贪官,但人数众多,若全杀了,恐引的人心惶惶……」 面对国相的反对,冷宁并无半分不悦,有条有理的捍卫自己的立场。 「国相也说了他们是贪官。身为官吏知法犯法是为故意。他们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是我梁国整整十年的国家开销,一旦百姓忍无可忍发动叛变,将是我梁国之难,而他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将我梁国安定视为无物,如此行径实在罪无可恕。」 「皇上,孰能无过啊!神仙都会犯错,何况他们只是凡人,不过是一时利益熏心罢了!老臣认为应当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改过自新的机会……」 国相和那些贪官是什么关系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冷宁是知道的。 冷宁眼神似笑非笑,语气戏谑道:「『当斩就斩』,这句话可是国相您自己说的,前些日子裁决另一起贪污案时可没见您这么妇人之仁。」 冷宁的嗓音还是一贯的阴柔又冷漠,乍听之下雌雄莫辨。 虽不像一般男人的嗓音般粗旷低沉,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仍旧铿锵有力。 「你!皇上……」 冷宁不给国相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若依国相所言,此举犹如纵虎归山。斩草不除根,来日定成大患。臣依旧认为这些人当斩,杀鸡儆猴、以敬效尤,也可藉此机会灭一灭这些年来官吏贪污的歪风。」 梁王心中早已有所定夺,随即大手一挥:「就按爱卿方才说的办,斩立决。为避免节外生枝,就由爱卿你亲自监刑。」 「臣领旨。」 并无胜者的得意之情,冷宁的语气依旧平淡。 「皇上……!」 梁王知道国相不会甘心于这个结果,于是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此事无须再议,散朝。」 下朝后众臣议论纷纷。 「冷统领果然行事狠戾,这么多官吏说杀就杀……」 「不过方才皇上居然完全不给国相开口的机会……」 「冷统领虽名面上仅为禁军统领,但私下替皇上办了不少事,在圣上心中他的地位远在国相之上,这不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吗?」 「冷统领现在真可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咱可得当心别哪天得罪到他了……」 宫门口。 「冷统领请留步。」 冷宁循声回头,眼神冰冷,语气淡漠:「国相找下官所为何事?」 「哼,大家都是聪明人,少和我装傻充愣!我找你所为何事你心知肚明!」 「我是皇上的臣子,方才朝堂上所言不过是替皇上排忧解难罢了。倒是国相大人为何这么着急替那些贪官辩护,自己心知肚明。」 「你……!」 「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国相若无别的事情,下官就先告辞了。又或者……国相大人想陪同监刑?」 一个目眦欲裂、一个神情淡然。 冷宁不等国相开口,自顾自转身离去,留下国相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冷宁!咱们走着瞧!」 陆国皇子 随着昨日贪官污吏的伏法,地方官员贪腐的状况似乎暂时得到缓解,朝堂之上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接连忙了数日、几乎未曾阖眼的冷宁终于能稍微喘口气,稍作休息。 即便内心强大如他,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每天经手这么多案件,偶尔也需要自己的空间独处静心。 冷宁屏退左右,包括他的暗卫。 褪去官服、穿着一身便装,独自前往京城中心的一座茶楼。 惬意享受单人时光的冷宁却意外在茶楼听见百姓们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陆国二皇子陆元澈带了一队人马正在前往我国的路上!」 「陆国二皇子?我们陆梁两国不是向来不睦吗?他来做什么?」 「说是带了些奇珍异宝来向我梁国示好,希望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听说这个陆元澈整日游手好闲、四处游荡、不务正业,而且还嗜酒好赌、沉迷美色……」 「我倒是听说这位二皇子是陆国第一美男,只可惜还是美不过我们宫里那位禁军统领。」 确实,冷宁拥有京城花魁都望尘莫及的绝世美颜,姣好的面容远近驰名。 银发及膝、肤色洁白、天蓝色的双瞳…… 无论骨相皮相都堪称仙品,有幸见过冷宁本人的百姓纷纷私称他为天上谪仙。 不光拥有令人艳羡的相貌,甚至还文武双全。 非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武艺也是无人能及,为梁国第一高手。 果然,上天还是不公平的。 冷宁独自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静静听着百姓们此起彼落的议论声陷入沉思。 陆国二皇子是吗? 看来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希望他的出使真的只是纯粹来向我梁国示好,而非另有所图。 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绵延数百公尺,运着数十个雕刻华美的黑檀木箱,正往梁国的方向而来。 「哎呀呀呀呀……热死本皇子了!明明都已经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喂,莫桑,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梁国啊?」 陆元澈用力且快速的搧动着手中的折扇。 「回殿下,最快还需一日……」 一日? 陆元澈瞬间石化,差点晕死过去,嘴里不断发着牢骚:「还需一日?!我还有六七八九个皇兄皇弟呢!父皇为什么偏要把这苦差事交给我呢?」 「殿下,众所周知,您是圣上最为器重的皇子,也是将来最有可能继承我陆国江山的人,圣上派您前来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出使梁国这个机会其他皇子们可是争破了头,最终通通被圣上驳回了。殿下,您肩负的可是我陆梁两国和平共处的希望啊!」 嗯? 敢情我来这里遭罪还是我的荣幸了? 大可不必! 再说了,他那些个皇兄皇弟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 他们挤破头想出使梁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求两国和平共处是假,想到梁国看看那位传闻中的美人才是真。 初见 听完方才随从那长篇大论的分析,陆元澈两眼一黑:「父皇,我谢谢你喔……」 经过连夜的赶路奔波,陆元澈一行人终于抵达梁国。 养尊处优惯了的陆元澈哪里吃过这样长途跋涉的苦? 只见他一到梁王差人给他安排的寝殿后,便直接往床上一摊,活像一坨烂泥。 莫桑见状赶忙小声提醒道:「殿下,现在可不是您睡觉的时候。您得赶紧梳洗一番,等会还需面见梁王呢!」 陆元澈不情愿的嘀咕着,像极了早晨耍赖不想起床的孩子:「……我能不能不去?」 「这、这怎么能行?殿下可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啧。 陆元澈闻言两眼一黑,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梳洗赴宴。 自打收到陆元澈即将出使梁国的消息,梁王便立即差人着手准备这场盛宴,并命冷宁全程全权监督。 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皇室家宴,而是涉及到两国能否和平共处的重大宴席。 因此宴会所需以及所有珍馐美酒皆是一等一的珍稀上等货。 宴会上觥筹交错。 陆元澈自打踏进这宴会厅、第一眼见到坐在梁王边上的冷宁起,便瞬间被其绝世容貌惊艳得目瞪口呆、久久移不开眼。 这位应该就是传闻中梁国的第一美人了吧? 毕竟他实在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眼前这位来的更美。 台上那些明媚动人、卖力扭动腰枝恣意挑逗、热情献舞的舞姬们,和冷宁相比都显得黯然失色。 哪怕冷宁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葡萄酒,依旧美得像幅画。 陆元澈全程双眼都离不开冷宁,只差没将眼睛焊死在冷宁身上。 不只陆元澈,不少大臣也或多或少的偷偷打量过冷宁。 甚至梁王的嫔妃们也不例外…… 毕竟美丽的人事物又有谁会不喜欢、又有谁会不想多看两眼呢? 「幸亏本皇子来了,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个天仙般的美人!真是缘分吶!」 闻言,轮到莫桑两眼一黑。 刚才是谁死活不肯来的? 莫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刚才陆元澈撒泼赖在床上死活不肯起来的模样。 虽然陆元澈被冷宁的美色所吸引,不过还好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 嗯,只有一点。 陆元澈在心中暗自打量:像她这样的美人,会不会是梁王的嫔妃呢? 而且按照她和梁王座位的距离来看,假若真是嫔妃,那肯定也是宠妃,要不怎能坐得离梁王如此之近? 如果真是梁王的嫔妃,那可不能有非分之想…… 就在陆元澈陷入沉思之际,梁王率先举杯:「二皇子屈尊降贵出使我国,一路舟车劳顿,着实委屈你了。这杯酒,寡人敬你!」 见陆元澈迟迟没有回应,莫桑吓得赶紧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咳、咳咳……」 莫桑这一撞,陆元澈才彻底将思绪收回现实。 至少暂时是这样。 搭讪 陆元澈灿笑道:「多谢梁王美意,那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王见此龙心大悦,朗声大笑:「哈哈哈,二皇子果然如传言般好酒量!」 见陆元澈将酒一饮而尽后,视线又死死盯在冷宁身上,梁王再次开口。 「方才就见二皇子对寡人的爱卿似乎很感兴趣,那寡人就来给二皇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梁国的禁军统领,也是寡人最信任的人,冷宁。」 陆元澈闻言,瞬间惊掉了下巴、拍案而起:「咦?男、男的?」 陆元澈的反应让梁王霎那间无言以对,拿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呃,是的……」 「原来是个男的啊……男的更好啊!」陆元澈激动的再次拍桌,甚至都忘记了表情管理。 这次轮到梁王惊掉了下巴,包含梁王在内的众人瞬间石化,纷纷将目光投向陆元澈。 歌舞中断、场面陷入一片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凝结。 东道主梁王:「……」 吃瓜群臣:「……」 沙雕随从莫桑:「……」 而当事人冷宁只是淡淡的瞥了陆元澈一眼,将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置若罔闻,并不打算搭理。 莫桑扶额,此刻他巴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我这跟的什么主子? 丢人! 太丢人! 「噫!那个、我的意思是……咳,男的好啊!男的可以随意交流!要是个女的还得顾及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嘿嘿、嘿嘿嘿……」 主打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奈何场面依旧一片寂静。 莫桑满脸黑线。 殿下,不会说话您就别开口了…… 最终仍是由梁王替陆元澈解围,首先打破沉默。 「哈哈哈,二皇子说的是。既然你这么中意寡人的爱卿,那寡人就将他暂借给你两天,你在这宫中要是遇见什么问题,尽管找他。」 「此话当真?那这杯酒我敬您,多谢梁王美意!」 梁王将视线转向冷宁:「爱卿,这几日宫中太平,也没什么别的差事,不知寡人方才的提议,爱卿意下如何?」 「……臣领旨。」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梁王都开口了,他还能抗旨吗? 这场宴会直至深夜才终于结束,众人喝得酣畅淋漓,陆续散场。 看见冷宁只身离去的背影,陆元澈赶紧追了上去。 「冷统领!」 冷宁停下脚步,循声回头,眼神如千年寒潭般冰冷:「二皇子找卑职,有事?」 不知是冷宁太过清冷,还是冷宁的气场过于强大,一时间陆元澈竟不知如何开口? 「啊?没、没事,只是想着日后还要有劳冷统领多多关照,提、提前来和您打声招呼,熟悉熟悉,嘿嘿。」 「既然二皇子没事,那请容卑职先行告退。」 「行、行啊!天色也不早了,冷统领赶紧回去歇着吧!呃,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多谢。」 冷宁头也不回的离去,徒留陆元澈和莫桑主仆二人傻傻站在原地。 谪仙 陆元澈手指摩娑着下巴,喃喃自语:「啧,我怎么觉得他不太想搭理我?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和他亲近亲近。我就不信了,再冷的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你说是不是?」说完还不忘用手肘撞一下莫桑。 莫桑再度满脸黑线,暗自在心中吐槽: 殿下,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你,您就别去讨嫌了吧…… 夜里,陆元澈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脑海里尽是冷宁的身影。 「殿下!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上哪去?」 见陆元澈独自离开寝殿,莫桑赶紧追了上去。 天晓得他这闯祸精主子独自一人在外又要惹出什么祸端? 居然被莫桑抓了个现行。 陆元澈心虚道:「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想四处晃晃,顺便熟悉环境!」 「这大晚上......熟悉环境?」 「......反、反正在宫里很安全,你别跟着我! 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陆元澈头也不回的赶紧开溜。 梁王为了确保陆元澈在梁国的人身安危,特意将他的寝殿安排在距离冷宁的寝殿最近的位置,以便冷宁能够随时保护他。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冷宁随时监视陆元澈的一举一动。 毕竟陆梁两国向来不睦,梁王也担心陆元澈的出使有诈。 陆元澈一到冷宁的寝殿外围,便听见一阵婉转素雅的琴音,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檀香味。 像做贼似的,陆元澈偷偷摸摸地躲在围墙边偷看围墙内的动静。 此刻的冷宁早已退去方才在宴会上穿着的华服,换上了一身睡袍。 一袭白衣、银发披肩。 衣襟半敞,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那锻炼得当的胸肌。 在月光的照射下美的不可方物。 冷宁节骨分明的双手不断拨弄着琴弦,看得陆元澈如痴如醉,都快要忘了呼吸。 「怪不得一路上总听百姓们说他是天上谪仙......」 陆元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是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边偷看人家。 「躲这么久,不累吗?」 「是挺累的......噫!你是谁?躲在我后面做什么?」 转头望向身后面容俊秀的少年,陆元澈吓得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步步逼近,对陆元澈的话嗤之以鼻:「哼,你说反了吧?堂堂陆国二皇子,居然像做贼似的躲在这偷看我家主子?」 冷宁拨动琴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向那名少年,声线依旧轻柔:「魅修,不得无理。」随后又将视线转向陆元澈:「二皇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陆元澈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一般,满脸心虚:「没、没什么……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透透气。」 魅修斜倚在墙边,眉峰轻挑,显然不相信陆元澈所言:「是这样吗?垂涎我家主子的人多不胜数,二皇子若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倒也没什么可耻。」 这句话彻底堵住了陆元澈的嘴,虽然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让他确实是垂涎人家美色? 宫内遇刺 「二皇子若没别的事,还是少在外面晃悠,免得惹人误会。尤其我家主子的寝殿,更不是你说想来就能来的。」 「我……」 始终沉默的冷宁终于起身:「夜深了,二皇子请回吧,卑职也该就寝了。魅修,送客。」 冷宁说完也不等陆元澈回应,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陆国到梁国,一路舟车劳顿、未曾好好睡过一觉的陆元澈,昨日又彻夜失眠,于是理所当然的一路睡到了傍晚。 陆元澈用完膳后,收到了莫桑的汇报。 「殿下,梁王派人前来,说是要带您熟悉宫中环境,此刻人已在殿外候着。」 「不去不去,累着呢!改日吧。」 「啊?喔……那我这就去回复冷统领。」 冷统领? 听到冷统领三个字,陆元澈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睁的是刚才的三倍大。 「等等!你说谁?」 「冷统领,冷宁,昨天你跑去人家寝殿,又被人家给撵出来的那个冷宁。」 陆元澈闻言又羞又恼:「你、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去冷宁的寝殿还被人家撵了出来?」 「整座皇宫都传遍了,今早宫女们都在笑话呢,我能不知道吗……」 莫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杀人诛心啊! 陆元澈瞬间裂成了两半。 「那……殿下您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快快快,更衣!」 片刻后。 见到站在殿外的玄衣银发少年,陆元澈开心极了。 「实在抱歉,让冷统领您久等了。」 「二皇子无须向卑职道歉。」 「多谢冷统领百忙之中抽空带我熟悉这座皇宫!」 「这是圣上的意思,二皇子无须谢我。」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 陆元澈倒是想多和冷宁说上几句话啊!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二皇子请随我来吧。」 话音刚落,冷宁随即转身迈开步伐。 冷宁身着禁军统领服制,一身玄衣,搭配身后那随着步伐而摇曳的披风,与他们初见那天身着华服的模样截然不同,但依旧让陆元澈移不开眼。 尽管只是看着冷宁的背影,依然足以令陆元澈看得出神。 虽然不甚甘愿,但既然这是梁王的旨意,那冷宁也只能照办,并且极力做到最好。 对待任务,他向来如此。 这也是为何年仅二十岁、刚到弱冠之年的他能成为梁王的心腹,权倾朝野。 冷宁仔仔细细的向陆元澈介绍梁国皇宫的每一处,小到细节都不放过,因此等他们游览完整座皇宫时已是午夜时分。 虽然睡眠不足又逛遍了整座皇宫,但陆元澈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半点困倦之意。 连一丁点都没有。 毕竟能和冷宁独处数个时辰,这样的机会太过难能可贵,他欢喜得很。 沙沙-- 几乎在声音刚发出的那一瞬间,冷宁便迅速的望向一旁的树林,警惕地盯着,眼神锐利。 明明半点风都没有,树林却出现了动静。若不是动物,那便是......刺客! 游京 果不其然,下一刻数道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迅速的将冷宁和陆元澈团团包围。 来者目测约二十来人。 但冷宁依旧淡定自若。 「二皇子好雅兴,半夜三更和美人在此私会。别说我们哥几个不解风情,我们这就送你和你身旁的小美人一同上路--杀了他!」 冷宁见此只是冷哼一声:「话多。」 随后手一甩,暗藏在袖中的武器瞬间到了冷宁手上;再一甩,冷宁手上的鞭剑迅速割断了五人的喉咙。 为首的刺客见状似乎有点恼怒:「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 冷宁的武器暗藏玄机,可按作战需求随意变换为匕首、长剑、链剑。 两个回合下来,刺客便一个个应声倒地。 余下的一个刺客身负重伤,自知难逃一死,便自行吞下早已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一旁的陆元澈止不住的拍手叫好:「冷统领果然好身手,不愧为梁国第一高手!」 「夜深了,卑职护送二皇子回寝殿吧。」 唉,一样没能说上几句话。 翌日。 接近正午,陆元澈又收到了莫桑的汇报,说是梁王得知他昨日遇袭,特来关心。 「寡人已听闻昨日之事,让二皇子受惊了。不知二皇子可有受伤?」 「有劳梁王挂心,亏得有冷统领出手相护,我才能安然无恙。」 「没事就好。寡人想着二皇子大老远从陆国来此,便想让冷宁带二皇子去游览一下京城,让二皇子见识见识我梁国的风土人情。由于今日早晨气温骤降,你们此刻出行恰好不冷不热,最为舒适。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 「承蒙梁王厚爱,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陆元澈偷偷瞄了冷宁一眼。 预料之内,冷宁依旧面无表情。 没事,来日方长嘛!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那么冷宁,寡人就将带二皇子游览京城个任务交给你了,务必得护二皇子周全,让二皇子玩得尽兴。」 「臣领旨。」 梁王这次特地派了几个暗卫随行,以确保陆元澈在宫外的安危。 幸亏一整日下来风平浪静,昨夜之事并未再度发生。 由于陆元澈花名在外,坊间传闻他嗜酒好赌又沉迷美色,于是梁王特地命冷宁带他去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 奇怪的是,当京城那位达官贵人花重金只为求能见一面的花魁在陆元澈面前献舞陪酒时,陆元澈却出乎意料的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抗拒、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倒是对冷宁热情依旧。 陆元澈这一波操作,搞的花魁都要自我怀疑是否自己已人老珠黄、魅力不再? 随着时光流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待冷宁将陆元澈护送回寝殿时,天空已然一片漆黑,夜空中繁星点点。 卑职生性如此 「今日依旧多谢冷统领拨冗相陪了,昨日也亏得您出手相护我才能安然无恙。大恩不言谢,冷统领想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 陆元澈充满期待的望着冷宁。 一旁的莫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人家最想要的大概就是你别缠着他吧……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二皇子无须挂怀。」 「昨夜若不是有你,我恐怕就交代在那了!我向来不欠人情。说吧,你想要什么,本皇子都能答应你。」 「卑职什么都不缺,多谢二皇子美意。」 唉,还是一如既往地难以亲近。 真是人如其名,高冷话少。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冷淡?我......我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面对冷宁这一座冰山,说话向来百无禁忌的陆元澈心里都没底了,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二皇子误会了,卑职并未刻意对二皇子冷淡,卑职生性如此。」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和我交个朋友?」 身为一国皇子,陆元澈向来高高在上、受人拥戴,何曾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过? 从来没人敢拒绝他,可偏偏冷宁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越想抓住,他就越是逃离。 可他就是想亲近冷宁,哪怕自降身段,哪怕失去一国皇子的尊严。 「多谢二皇子抬举,尊卑有别,卑职不敢僭越。」 陆元澈闻言,双手不受控地抓住冷宁的双肩:「什么尊卑不尊卑,我从来没拿你当下人看待!你......难道是因为这样才刻意同我疏远的吗?」 「二皇子,您踰矩了。」 陆元澈这才倏地回过神来,神情黯然的将手收回。 「二皇子若是没别的吩咐,卑职就先行告退了,二皇子早些歇息。」 说罢,冷宁如同从前一样,转身就走。 次日,朝堂上。 「近日寡人收到消息,京中似有不明人士混入,接连数天闹得市井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百姓们怨声载道。冷统领,待会散朝后你增派人手,让他们加强巡防。」 「是。」 「另外,三日后即将举行一年一度的皇室秋猎。这次还有陆国的二皇子及陆国使臣一同参与,须格外谨慎,务必再次确认所有细节,增派兵将严加把守,严禁闲杂人等进入,以免秋猎当天出什么乱子。」 「是。」 「还有,十日后便是花月节,此乃我梁国仅次于春节的重大节日。由于当天百姓众多、鱼龙混杂,每年花月节总会发生几起意外,加之方才所说,近日京中混入不明人士,所以今年京中安全也须格外留意,提前布局。以上所有事情都须尽快处理。待会下朝后,传朕旨意,近期各城门须严格盘查,避免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刚才寡人所说的这些事,全权交由冷统领你来负责。你做事,寡人放心。」 「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晕厥 待到朝会结束,早已过了午膳时间。 陆元澈从方才便一直守在朝堂外,等着冷宁下朝。 冷宁那一头银发和随风飘扬的披风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陆元澈一眼就找到了冷宁,喜笑颜开的凑了上去。 「冷宁,这次我出使梁国,特意将我陆国的御厨一并带来。我刚才命他们做了几道陆国独有的美食,特地带来给你尝尝,你赶紧趁热吃!」 说罢,陆元澈晃了晃手中的檀木提篮,满脸期盼的看着冷宁。 嘶! 周围见状的大臣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冷……冷宁?! 就连我梁国的皇子都尊称他一声冷统领,这位陆国来的二皇子居然直接喊他的名讳?! 「卑职……」 「冷统领!」 冷宁话未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大臣给打断:「冷统领,下官有一事想与冷统领相商,不知冷统领现下是否方便?」 陆元澈见冷宁就快要被截胡了,没好气地开口阻拦:「不方便!冷宁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二皇子是如何得知卑职尚未用膳?」 「我……我看你瘦了!」 众目睽睽,陆元澈哪里好意思承认自己一起床就跑去人家寝殿打听行踪? 冷宁也无暇与之纠缠:「多谢二皇子美意,卑职尚有要事在身,恕卑职无法奉陪。」随后看向一旁的大臣:「走吧。」 「哎,冷宁!冷……」 唉,还是被截胡了。 冷宁走后,刚才在远处吃瓜的群臣纷纷上前安慰陆元澈。 「冷统领一向如此,您别放在心上……」 「他向来独来独往又不苟言笑,没人亲近得了他……」 「岂止不苟言笑,还心狠手辣!您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听完朝臣们对冷宁的评语,陆元澈想起冷宁昨晚曾对他说「卑职并未刻意对二皇子冷淡,卑职生性如此。」 陆元澈的直觉告诉他,冷宁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若过去不曾发生过什么,他不相信谁会生性淡漠至此。 夜晚,万籁俱寂。 奔忙一天、未曾用膳的冷宁终于回到宫内。 回寝殿的路上,那熟悉的晕眩感突然朝冷宁席卷而来。 「又来了……」 冷宁紧蹙着眉,伸手扶在墙边想要支撑身体,却仍不敌强烈的不适感。 不出片刻,他的眼前倏地一片漆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原先躲在墙角窥视的陆元澈见状,急忙上前,及时接住了冷宁。 「喂!冷宁!你怎么回事?」 见冷宁没有任何反应,陆元澈赶紧将他打横抱起,带回寝殿,替他传了御医。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御医终于从冷宁的房内退了出来。 「冷宁他怎么了?」 亲眼看见冷宁在自己面前倒下,陆元澈心有余悸,万般着急。 「请二皇子放心,冷统领没什么大碍。」 「都晕倒了还没什么大碍?」 「冷统领是因为过于操劳,加之本身体虚气弱,所以身子负荷不了,待会便能清醒。同样的状况过去也经常发生,二皇子无须担忧。」 往事 经常发生? 看来这已经不是冷宁第一次晕倒了。 瞧御医这般从容不迫的样子,想必这样的状况已发生过无数次。 陆元澈霎时回想起方才将冷宁抱起时,冷宁的重量确实令他大感意外。 身长超过六尺的他,重量却仅和体态稍显丰腴的女子相差无几。 陆元澈想起刚才御医所说的话,以及自己今早所见,看来冷宁挨饿过劳早已是常态。 关于冷宁的一切,陆元澈越想越好奇,最终决定找人打探看看,或许能从中多了解冷宁一点呢? 可问题来了,要找谁打探? 他初来乍到,在梁国半个熟人都没有。 况且刚才朝臣们说了,没人能亲近冷宁,那么他的过去又有谁会知道? 除非…… 朝中的老臣多少总该知道一些吧? 陆元澈很快便锁定目标,找上了护国大将军—穆鸮。 将军府内。 「冒昧前来府上叨扰,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陆元澈接着又拿出一个木盒子:「这里面是千年雪蔘。一点心意,还望将军能够笑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陆元澈刚到梁国便亲自登门拜访,加之其陆国皇子的身分,穆鸮对他仍保持着高度戒心。 毕竟陆梁两国目前为止还算不上盟友。 「二皇子前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穆鸮的语气算不上友善,但也称不上恶劣。 「我确实是有事想请教您。」 陆元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将他此番前来将军府拜访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就这? 穆鸮一脸错愕:「二皇子屈尊降贵亲临寒舍,就为了这件事?」 还以为陆元澈要让他做通敌卖国的勾当呢! 结果居然是…… 这陆国二皇子果然如传闻一般,好色! 穆鸮叹了口气,思绪似是回到了从前,回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唉,这孩子说来也是可怜。我和他的养父是刎颈之交,那个老东西临终前还嘱托我一定要替他好好照护冷宁……」 原来,当年适逢瘟疫又闹饥荒,加之官吏贪污民不聊生,天生体弱的冷宁被亲生父母视为累赘,于是在他七岁那年将他贱价卖进宫中换取银两。 而刚进宫的冷宁,恰巧被刚执行完任务的前禁军统领冷遗风撞见。 冷遗风一生侍奉皇帝左右、为皇帝尽忠,终身未娶、膝下无儿无女。他第一眼便看中冷宁,对冷宁很是喜欢,认为这孩子与自己有缘,便立刻前去向皇帝讨要冷宁。 冷遗风将冷宁视如己出、百般爱护、悉心照料,教他读书识字,甚至将自己毕生武功尽数传授予他,让冷宁在年仅十五岁时便超越了他,成为梁国第一高手。 他是冷宁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 只可惜后来冷遗风因积劳成疾,死于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从那之后,冷宁的性格就变得更加冷漠。 夜里。 自从白天在穆鸮口中得知冷宁年幼时的经历后,陆元澈便一直情绪低落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难怪冷宁会如此。七岁早已记事,想必他亲生父母的所作所为对年幼的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人的性格很大一部份不是天生,而是后天造就。 仅因为他天生体弱,便被亲生父母认为留着没用,贱价将他卖入宫中任他自生自灭。 若不是那日恰巧被冷遗风撞见并收养,恐怕…… 或许他现在凡事拼尽全力,正是因为害怕让人觉得自己无用,又被一脚踢开吧? 其实他...... 肯定很渴望自己能被认同吧? 肯定也渴求他人的温暖和陪伴吧? 清冷只是他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方式吧? 只要一开始就不曾拥有,那就不用害怕失去,所以才从不让人靠近自己。 「明明被父母抛弃的不是我,为何我心里会这么难受?」 对了! 记得穆鸮说冷宁小时候最喜欢吃糖葫芦! 为了吃糖葫芦,年幼的他心甘情愿每天乖乖练功。 深夜。 忙了一整天未曾歇息也未曾用膳的冷宁终于回到自己的寝殿。 刚卸下披风,他便看见摆放在茶几上的提篮。 打开提篮一看,赫然看见里面放着一串糖葫芦,提篮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方才特意让厨娘做的,赶紧吃吧。」 冷宁不用想也知道这糖葫芦是谁给他的。 「字真丑。」 虽然嘴里说着吐槽的话,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宫外遇刺 由于前两日梁王一次交办了数件棘手任务,加之每天的例行性工作,冷宁用完早膳后便马不停蹄的东奔西跑。 陆元澈自打入住梁皇宫以来,每天的乐趣就是满皇宫到处转悠寻找冷宁的身影。 奈何今天冷宁似乎不在皇宫内,陆元澈找了半天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既然不在皇宫内,那肯定就是出宫办事去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陆元澈立刻回寝殿换了一身便装,偷偷摸摸的混出宫去。 虽然陆元澈只在冷宁的陪同下游览过一次京城,但他向来擅长认路,很快便找到上回和冷宁一起到访过的那间茶楼,随后便在茶楼找了一处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是回皇宫的必经之地,冷宁结束任务回宫势必要经过这里,他只要在此守株待兔就行了! 陆元澈心中打着如意小算盘。 咻-- 一把匕首从陆元澈眼前飞了国去,扎在一旁的柱子上。 周围的宾客见状纷纷吓得鸟兽散,尖叫声四起。 「杀了他!」 随着为首的杀手头子一声令下,几个蒙面杀手立刻朝着陆元澈的方向袭来。 陆元澈勾起一边嘴角邪魅一笑,将手中的折扇甩了出去,第一波刺客应声倒地。 原来这把看似与一般折扇无异的扇子,扇骨皆为利刃。 刺客头子见状冷笑:「哼,传闻中二皇子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啊!那么今天就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二皇子的身手……唔!」 刺客头子话音刚落便被鞭剑缠住脖子。 陆元澈眼中满是惊喜:「冷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陆元澈还想再次开口,冷宁却忽然瞪向他身后:「后面!」 陆元澈一个闪身,一击敲晕了对方:「噫!不讲武德,居然想偷袭本皇子!」 冷宁拿着鞭剑的手用力一甩,那位杀手头子当即人头落地。 见其余杀手似乎还想伺机进攻,冷宁挡到陆元澈身前,将陆元澈护在身后,眼神冷咧的直视着他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下的几位刺客最终决定撤退。 「二皇子可有受伤?」 「我没事。」 明明才刚遭遇刺客袭击,陆元澈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笑嘻嘻地看着冷宁:「对了,你为什么没把他们一并杀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冷宁走到那些杀手的尸首旁,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和上回宫中那些刺客是同一伙人。幕后之人接连派了两次刺客,想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失败,想必他们还会再来。」 陆元澈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钓出这幕后之人?」 冷宁沉默,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咦? 陆元澈走到冷宁身边,视线在那些杀手的尸体上扫了几眼。 「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同一伙人?」 「他们的脖颈上有相同的记号。」 陆元澈蹲下身来仔细一看,果然杀手们脖子接近耳后的地方都有一个符号。 「不愧是你啊!这你都能发现……」 不过他陆元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让人家三番两次派杀手要来取他性命呢? 陆元澈手指摩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有人不希望你回陆国。」 心中所思被看穿,陆元澈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猜的。」 双双沉默片刻后,冷宁再度开口:「卑职护送二皇子回宫吧。」 自卑 待二人回宫时天色已暗。 二人沉默了一路,最终陆元澈还是忍不住开口搭话。 「冷宁,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宫外?」 「二皇子的行踪,卑职无权过问。」 唉! 二皇子、二皇子…… 为了拉近和冷宁的距离,陆元澈刻意不再称他为冷统领,而是直呼他冷宁。 可冷宁倒好,从头到尾还是一口一个二皇子,似乎是有意提醒他彼此身分悬殊…… 等等! 又或者…… 冷宁是在提醒他自己? 陆元澈倏地又想起了冷宁的过去。 「冷宁……」 陆元澈朝冷宁伸出手,冷宁却向后退了半步,明显有意躲开陆元澈的触碰。 「冷宁我……」 陆元澈朝冷宁靠近,冷宁又再次向后退,眼神始终直视着地面。 陆元澈委屈巴巴:「冷宁,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让我接近你?」 就凭他皇子的身分,从小到大排队想和他交朋友的人多了去,他可从来没吃过闭门羹! 陆元澈偷偷瞄了冷宁一眼,发现他从始自终都低着头,眼神也始终望向地面。 冷宁难道是在害羞? 怎么可能! 又或者……自卑? 始终强调彼此身分悬殊、从未与他有过眼神接触、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再加上两人的身世差距…… 一个是自幼众星捧月的二皇子; 一个是被父母唾弃贱卖的下人。 「多谢二皇子赏识,奈何尊卑有别……」 这一次陆元澈直接打断了冷宁未说出口的话:「别再提尊卑了。我说了,我从没拿你当下人看待,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所以冷宁你……」 「夜已深,二皇子早些歇息。」 冷宁说罢随即离去。 唉,算了,慢慢来吧。 其实他大可以用皇子的身分来强迫冷宁就范,但他知道这样只会把冷宁越推越远。 陆元澈忽然想起了什么。 「唉,居然给忘了!」 今天偷溜出宫时,陆元澈顺道去街上逛了逛,恰巧在一家翡翠铺子看上了一块帝王绿玉佩,便顺手买了下来打算送给冷宁。 陆元澈看着手中的玉佩,无奈笑道:「罢了,改天再送吧。」 看见陆元澈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发呆傻笑,莫桑满腹狐疑:「殿下?......殿下?」 陆元澈被忽然探出头来的莫桑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半:「噫!吓死我了!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吱个声?」 「我吱了两声,可您没听见啊……」随后莫桑提醒道:「殿下,两日后就是秋猎了,殿下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啊!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梁国的秋猎呢! 可得在冷宁面前好好表现才行!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地来到了秋猎当天,皇室贵族齐聚。 年轻的皇室子弟们各个身着骑装,摩拳擦掌,等着待会在心仪之人面前大展身手。 陆元澈努力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那道他所熟悉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 意外 秋猎终于正式开始。 可陆元澈的马刚进林子不久就发狂似的、不受控的往前冲,还想尽办法的要将陆元澈甩下马背。 这一幕可把紧追在后的莫桑着急坏了。 「殿下!」 这样下去陆元澈肯定会坠马的! 要是坠马,后果不堪设想。 可大家都狩猎去了,此处只剩他们二人,他能找谁帮忙? 忽然,莫桑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定睛一看,莫桑看见救兵似的两眼放光:「冷统领!」 冷宁本在远处巡视,忽然听见这边的树林似有骚动,于是赶紧前来查看,怎料恰巧看见那匹野性大发的马,以及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陆元澈。 冷宁双脚踢了马腹一下,加速追赶至陆元澈身边,朝陆元澈伸手:「把手给我!」 终于找到冷宁了! 但没想到是在这种快被甩下马背的时候…… 见陆元澈没反应,冷宁开始有些紧张。 莫不是陆元澈被这匹马吓住了? 陆元澈看着冷宁,看得出神。 向来淡定的他居然也会紧张? 等等! 他这是在担心我吗? 陆元澈喜出望外。 自打认识冷宁开始,这是冷宁第一次主动对他伸出手,陆元澈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 「还愣着干什么?」冷宁催促道。 陆元澈也不再磨蹭,赶紧伸手。 冷宁牢牢抓住陆元澈的手,并将陆元澈拽到自己身后:「抓紧我。」 平日里明明想触碰冷宁都快想疯了,可现在冷宁主动开口准许他碰自己,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触碰了,却又不敢上手。 呸,没出息! 陆元澈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 幸亏最终有惊无险,陆元澈仅仅是手掌被缰绳勒伤,并无大碍。 虽然伤口依旧血淋淋,但相比于坠马,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冷宁将陆元澈带到猎场临时搭建的营账内,并替他传了御医,随后便又回到猎场继续巡视。 夜晚。 由于陆元澈受伤,在御医替他处理完伤口后,梁王便派人将陆元澈护送回宫中。 此刻双手缠满绷带的陆元澈,正舒服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让莫桑喂他吃葡萄。 回想起今天终于握到冷宁的手,还抱上了!陆元澈心里美滋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还不时笑出「喀喀喀」的笑声,模样不提有多猥亵,看的莫桑忍不住一次塞了一把葡萄堵住他的嘴。 忽然,门外出现了一道陆元澈及其熟悉的身影。 银发玄衣—是冷宁! 秋猎不是才刚刚结束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元澈赶紧跑上前:「冷宁!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药。」冷宁从胸口的暗袋掏出一罐白玉瓶身的药粉:「这药是陛下赏的,药效奇佳,二皇子拿去用吧。」 莫桑刚要伸手去接,手便被陆元澈给拍掉:「我自己拿!」随后双手一拍夹住瓶身。 谁让他现在十根手指头都被绷带缠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呢? 就说嘛! 冷宁还是关心我的! 「冷宁,谢谢你啊。」 「二皇子别误会,卑职只是奉旨担保二皇子在梁国的人身安危,别无其他。」 如同往常,冷宁说完便转身离去。 「切,嘴硬。」看见冷宁这口是心非的模样,陆元澈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随后陆元澈看向手中的药罐子,不禁又笑出了「喀喀」声。 勾引 今日的内务府外格外热闹,一大清早便被一群宫人围得水泄不通,比起民间早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开让开让开!都不用干活吗?围在这里做什么?」 内务府管事公公被门外这群叽叽喳喳的宫人们搞得异常烦躁,毕竟他现在连想出个门都出不去。 片刻后,小太监来报:「公公,冷统领来了。」 「唉唷,谢天谢地,终于来了。」 管事公公拿起拂尘,赶紧上去迎接。 一见冷宁,在场宫人连连发出惊叹,众人的视线全聚集在冷宁身上。 毕竟多数人只听闻前朝有位绝美的禁军统领,而冷宁也甚少进入后宫,亲眼见过冷宁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宫女们各个羞红着脸。 内务府管事公公一脸谄媚:「唉唷,冷统领!这些人不懂事,让冷统领见笑了,奴才待会定会好好责罚他们!」 「责罚就不必了,我今日是奉旨前来询问公公,花月节当天各宫娘娘的服饰是否已备妥?」 「备妥了备妥了,娘娘们的吃穿用度奴才怎敢怠慢?冷统领请随奴才来。」 后宫妃嫔众多,冷宁又向来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凡事亲力亲为。 虽然内务府管事公公说花月节当天各宫娘娘的服饰早已备妥,但冷宁还是亲自逐一检查,确保每位娘娘的服饰皆符合礼制,也避免有心人从中作梗。 这一耽搁便又是半天。 忙碌了大半天的冷宁终于踏出内务府,准备离开后宫,却在一座假山处发现异常,似乎有人躲在那窥视着什么。 冷宁眼神锐利的扫向假山:「谁?」 「冷统领莫要紧张,是本宫。」 「原来是贵妃娘娘。」 贵妃为后宫众嫔妃之首,宠冠六宫,深受梁王宠爱。 妩媚的脸蛋、浑圆的双峰、曼妙的身姿、诱人的嗓音…… 任哪个男人都会对她想入非非,可偏偏冷宁无动于衷,贵妃对此甚为不满。 「冷统领忙了一整天真是辛苦,不如……到本宫宫里喝杯茶再走?」 贵妃的意图过于明显,让冷宁觉得恶心。 「卑职还需向皇上复命,告辞。」 「站住!你居然胆敢用这种态度跟本宫说话?」 贵妃缓缓绕到冷宁面前,经过冷宁身边时,故意用她半露的双乳磨蹭冷宁的手臂,纤指从冷宁的耳垂一路滑向脖颈再到胸口,最终落在冷宁的腰带上。 贵妃手指勾着冷宁的腰带,窥探着冷宁的反应,可惜贵妃依旧不能称心如意。 贵妃心想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换做其他男人早该把持不住,而冷宁居然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传闻是真的? 贵妃语带讥笑:「宫中传言冷统领你不是个『完整』的男人,该不会是真的吧?」 见冷宁没回应,贵妃继续道:「想来也是,本宫的父亲也算是陛下身边的老臣了,早前就听闻冷统领自幼被双亲卖入宫中,这在资历深的臣子那也都不是什么秘密。进入宫中的男人首先得面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况且陛下还准许你进入后宫……可惜了你这张脸,居然是个没根的东西。」 回忆 贵妃本想着从冷宁的表情上探知一二,毕竟要是寻常男人被这么羞辱肯定会作出解释的。 可惜在冷宁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她依旧看不出任何线索。 「娘娘身为皇上的贵妃,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 语毕,冷宁嫌恶的拨掉贵妃的手,像是在拨掉什么脏东西似的,随后大步离去。 看着冷宁逐渐远去的背影,贵妃咬牙切齿:「你居然敢羞辱本宫!这笔帐,本宫记下了……」 隔日。 一大清早,陆元澈便提着装着糖葫芦的提篮、火急火燎的跑到冷宁的寝殿,却得知冷宁一早天还没亮便出宫去了。 冷宁孤身一人站在一座坟前沉默良久,似在回忆从前。 墓前只简单的摆着一束鲜花,因为墓的主人说过,他喜欢简简单单。 回忆里,一位老父亲握着男孩的手,正在教男孩写自己的名字。 旁人眼中的老父亲正气凛然、不苟言笑。可在男孩面前,他会跪在地上给男孩当马骑、陪他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男孩病了,他会守在他的床前,担心到夜不能寐...... 他还会拿糖葫芦作为引诱,让男孩努力练功。 那位将军总笑说老父亲会把男孩宠坏,可老父亲总是胸有成竹的说「他将来一定会是我的骄傲!」 「父亲……现在的我,是您的骄傲吗?」 待心绪平复后,冷宁斜眼望向身后的树林:「二皇子还想躲多久?」 被抓了个现行,陆元澈尴尬地从树干后走出,随手扔掉原先拿在手上做掩护的枝条。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二皇子的跟踪技巧过于拙劣。」冷宁倒是毫不留情。 陆元澈看了身旁的墓一眼:「这是你养父吧?」 冷宁眼神冷咧的瞪着他:「二皇子查过我?」 又被抓到了! 陆元澈满脸心虚,赶忙解释:「我只是好奇!我猜的!」思忖片刻后又道:「你说你生性如此,但我不相信有人生性如此淡漠。其实……你也很渴望温暖吧?」 陆元澈话刚说完,冷宁立即转身离去:「无稽之谈。」 咦? 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觉得冷宁回答的有些心虚? 况且他早就发现了我,却任由我继续躲在暗处偷看,代表他信任我、知道我不会偷袭伤害他…… 一定是这样的! 陆元澈心中暗自窃喜,待他回过神来,冷宁早已走远。 「哎,冷宁,你等等我……」 皇宫里。 「哎,殿下又神神秘秘的不让我跟,真是见色……」 「咳咳。」 以为刚才自己说的话被陆元澈听见了,莫桑吓得从院子里的石椅上跳了起来:「殿下您回......」 待他定睛一看...... 咦?这谁啊? 没见过。 「你、你是谁啊?」 魅修双手抱胸斜倚在墙边,眼神上下打量着莫桑。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主子,这主仆二人看起来没一个是聪明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只是想请你转告你家二皇子,让他别老缠着我家主子。」 莫桑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冷统领身边的人!」 宦官 「你知道我是谁?」魅修一脸不可置信。 没道理啊! 他是冷宁的暗卫,平常不现身的,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 难道他们主仆二人平日里装傻充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偷偷计划着什么? 魅修瞬间对莫桑警惕了起来,心中开始衡量该不该把莫桑灭了。 「能让我家殿下缠着不放的也就你家那位冷统领了!要换做旁人,那都只有他们缠着我家殿下的份!」 莫桑说得一脸骄傲,头抬得老高。 魅修翻了白眼。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陆元澈的人,刚才是他多虑了,高估他主仆俩。 「我觉得我家殿下是真心喜欢你家主子的。」莫桑嘟囔着。 魅修对莫桑这番话嗤之以鼻:「切,得了吧!你家二皇子花名在外,连路边的狗都知道,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晓陆国二皇子陆元澈沉迷美色吃喝嫖赌一个不少?」 「我家殿下那叫扮猪吃老虎,你懂什么?要是不这么做哪能活到今天......」 片刻后。 刚才还在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的二人,现已并肩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喝茶。 「照你这么说,你家二皇子这么处心积虑地破坏自己的名声、甚至不惜散播自己的谣言,居然是为了逃避、不想继承皇位?」 莫桑喝了口茶:「可不是吗?你以为那皇位人人都想要啊?我家殿下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闲散王爷。」 魅修沉思片刻。 虽然不打自招确实很省事,不过这莫桑戒心也太低了,都还没搞清楚我是谁,只知我是冷统领的人,便把他家二皇子的老底都掏了。 万一我居心不良呢? 魅修起身看了莫桑一眼:「看你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我就姑且信你一回。可若日后让我发现你家二皇子居心不良、想伤害我家主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随后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我家殿下怎么会伤害冷统领?命都能给他呢!哎?人呢?」 数日后。 「唉,好无聊啊。」 冷宁又是一如既往的一大清早便出宫办事去了,害的陆元澈找遍了皇宫依旧没找到他的身影。 本想着再次偷溜出宫、去上次的茶楼守株待兔,但经历过那次的杀手事件后,梁王现在派人把他看得紧紧的,要想偷溜出宫可不容易。 回想起前几日他跟踪冷宁,还是特意扮成宫女才顺利混出宫去的。 陆元澈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看着窗外飞雪。 忽然,他想起前几日在宫中闲逛时,无意间听见朝臣们的对话,大意是说冷宁其实是个宦官。 冷宁样貌出众,身边向来围绕着诸多莺莺燕燕,但他却对所有女人的挑逗暗示一概无动于衷,无论对方多么美艳妖娆。 加之当年他被卖进宫中的这一段过往...... 「是啊,被卖进宫的男性都得先去势的......」 陆元澈随后又回想起平日和冷宁交谈时,冷宁的嗓音确实阴柔,不似一般男人的嗓音般低沉。 陆元澈轻笑:「无所谓!宦官就宦官,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在意,只要他是冷宁就好。」 陆元澈再次将视线转向窗外,倏地想起今日正是花月节。 「不知道冷宁回来了没有?罢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后披上貂皮大氅,往冷宁的寝殿奔去。 花月节 这几日陆元澈到冷宁的寝殿皆未曾被宫人拦下,随他进出,陆元澈自己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毕竟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老早就被撵出来了。 「难道是冷宁的意思?」 肯定是! 不然这些宫人岂不是玩忽职守? 真好,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思及此,陆元澈自己都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之前偷溜进来这么多次,陆元澈也算是熟门熟路,很快便到了冷宁的房间外。 其实他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平日里冷宁就时常忙得不见人影,花月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冷宁应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吧? 咦? 房间内的烛火居然是亮的? 难到冷宁今晚不用出去巡视? 陆元澈刚想悄悄推开房门一探究竟,岂料房门竟直接被打开了。 「二皇子为何在此?」 「噫!吓我一跳!不是你默许我进来的吗?咦?你今天晚上没事吗?」 陆元澈偷偷瞄了房内一眼,看见冷宁的桌案上还放着几册书卷:「你......一个人在房内看书?」 「二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唉,算了算了,直接开门见山吧! 「今天不是花月节吗?我想找你一起去街上走走......」 「二皇子是想出宫,拉着卑职当你的通行令牌吧?」 「才没有!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过花月节的......」说完也不等冷宁开口,直接伸手将冷宁拉出房门:「唉呀,走吧走吧!」 说到底是仅次于春节的重大节日,自然是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 虽然已经入夜,但街道上依旧人满为患。 「冷宁,你看那边!」 陆元澈指着一处卖糖葫芦的摊位。 「二皇子想吃便买吧。」 陆元澈笑着看向冷宁:「谁说是我想吃了?在这里等我!」 不久后陆元澈带着两串糖葫芦回到冷宁身边。 「喏,给你。」 见冷宁并没有要接的意思,陆元澈直接将糖葫芦塞到冷宁手中,随后拉起冷宁的另一只手,往集市更深处跑去。 砰-- 天空中忽然传来数道爆裂声响,原本漆黑无垠的夜空瞬间被照亮,众人惊叹连连。 冷宁和陆元澈并肩而立,双双站在城楼上,欣赏这漫天火树银花。 「难怪你要带我来这里。冷宁,你是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放烟花的?又是怎么知道在哪里观赏烟花视野最佳?」 冷宁并未回答。 问这什么蠢问题? 想来这些事情梁王也都交由冷宁去安排了,冷宁知道什么时候放烟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冷宁经常外出办事,这京城他肯定熟悉的很,哪里视野好他会不知道吗? 陆元澈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蠢货。 二人终于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宫。 冷宁依照惯例将陆元澈护送回寝殿。 就在冷宁临走之际,陆元澈叫住了他:「冷宁,你陪我看会月亮吧? 花月节,花、月。我们今天花灯看了,但月亮还没看呢!」 冷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 冷宁缓缓抬起手,让雪花落在他的掌心。 落雪纷飞,冷宁一头银发、一身洁白便装,在月光的照射下美得如梦似幻。 突然间,一颗雪球砸在了冷宁的背上。 梅花香自苦寒来,似你。 「......」 冷宁侧过头瞪向陆元澈。 「嘿嘿,不服气?不服气你也丢一个试试?」 陆元澈笑得一脸痞样,又朝着冷宁丢出一颗雪球。 「找死。」 「咦?哎、哎哎,等等!等......」 自找的,被雪砸了一脸。 时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深夜。 「对了,这个送你。」陆元澈从袖口掏出上回没来的急送出的那枚玉佩:「自打看见这块玉佩的第一眼起,我便觉得它适合你。」 「二皇子又偷溜出宫?」 「没有!这是上回偷溜出去时买的,就是遇见刺客的那一次!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送你......」陆元澈挠着头。 冷宁看了玉佩一眼,断然拒绝:「这块玉佩过于贵重,卑职不能收。」 「又来了。刚才打雪仗你朝我扔雪球的时候,可没拿自己当『卑职』。」 冷宁罕见的有些慌了:「是你先动手的!」 「是啊,是我先动手的。」陆元澈依旧一脸痞样,还理直气壮:「终于不再称呼我为二皇子了?不错,有进步。」 「你!」 这是冷宁生平第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陆元澈拉起冷宁的手,将玉佩递到他手中。 「拿着。」 冷宁仔细端详手中的玉佩:「上面刻的是......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似你。梅花高洁,也象征幸福,我希望你幸福。」 陆元澈语气真挚,目光坚定的直视着冷宁。 冷宁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抬眼看向陆元澈。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互直视彼此。 陆元澈捕捉到冷宁冰蓝的眼眸中似有一点异样情绪,明亮炙热,微微闪烁着泪光。 但仅片刻,冷宁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彷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陆元澈的幻觉。 可陆元澈知道,那不是幻觉。 「时候不早啦!冷宁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元澈说罢,潇洒转身离去。 毕竟今天的目的皆已达成,他可以心满意足地去睡个好觉了。 冷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玉佩恍神。 回想起今晚在集市上,以及刚才在陆元澈寝殿外所发生的一切,冷宁不由得扬起嘴角。 宫外某处。 「真是一群废物!」 正在大发雷霆的是梁国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老大--卓玄。 自己底下的杀手接连失手,卓玄觉得面子挂不住,此刻正想找几个人开刀。 一群蒙面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频频嗑头求饶:「老大饶命啊!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再一次就好……这次我们定不会失手、定不会让您失望……求老大饶命……」 「连续失手两次,你们要我如何再相信?处理陆元澈这个废物你们都办不到,真是丢人!你们要我如何向上头那位交代?」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但陆元澈身边有位高手,我们实在打不过……」 好一句打不过! 这要他卓玄的面子往哪里摆? 卓玄闻言勃然大怒:「办事不力还想唬弄我是吧?陆元澈身边我早派人查过了,只有一个草包随从,哪里有什么高手?」 蒙面人各个瑟瑟发抖,生怕说错一个字下一刻就得归西:「是、是真的……是一位玄衣银发少年,年纪看起来和陆元澈相仿……看穿着似乎、似乎是宫里的人……」 卓玄陷入沉思。 年纪和陆元澈相仿的玄衣银发少年? 高手? 宫里的人? 每一条线索指向的全是同一个人。 埋伏 卓玄冷哼一声:「看来你们确实遇到高手了。罢了,这事也不怪你们。」 「老大您的意思是……?」 卓玄缓缓起身:「你们遇到的那位是现任禁军统领,冷遗风之子,冷宁。」 「禁军统领?禁军统领不是应该待在宫内吗?跑出来宫外做什么?」 蒙面人各个面面相觑。 「蠢货!」卓玄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往提问的蒙面人脸上砸去:「他台面上是禁军统领,实则是私底下替皇上办事的。」 蒙面人们闻言,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相互交换情报。 「这么说来,我前些日子还打听到陆元澈秋猎时差点坠马,最后是被那个禁军统领给救了!」 「我跟踪陆元澈时还看见他和禁军统领一起去花月节,陆元澈还牵着人家的手呢……」 「牵了?」 「牵了!」 「保真?」 「保真!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不过搞不好是陆元澈硬拖着人家出去?我可听说陆元澈天天缠着人家。」 「依那位的性子,若他不愿意,谁能逼他?」 见蒙面人们越说越起劲,卓玄赶紧出声制止:「咳咳。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蒙面人们赶紧跪回原地:「是,老大。」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卓玄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这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既然如此…… 卓玄心生一计:「既然冷宁在陆元澈身边你们动不了陆元澈,那就让陆元澈自己送上门来。依照你们刚才所说,倘若陆元澈知道冷宁在我们手上,你们说他会不会来?」 「老大,您的意思是……先把冷宁抓来?」 卓玄又扔出一颗苹果:「蠢货!你抓的到吗?当然是用骗的!骗!只要让陆元澈信了就行了。」 蒙面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是,老大,我们这就去办!」 清晨。 昨天一夜好眠,陆元澈今早可谓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他依旧如往常般跑到冷宁的寝殿想找寻冷宁的踪影,不料还是扑了空。 「我今天都起这么早了,还是没能遇见冷宁……他到底都是何时起床的?」 不对啊! 昨天冷宁还睡得比我晚呢! 该不会冷宁向来都睡的这么少? 特意起了个大早却依旧扑空,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陆元澈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寝殿内,抬头却瞥见桌案上放着一封信。 嗯? 谁这么一大早的给我送信? 再说了,宫里有事不是一向都由宫女太监通传的吗? 陆元澈漫不经心地打开信件,可下一秒信件内容却让他顿感惊慌失措...... 信上只写了一个地址,并附上一枚玉佩,而那枚玉佩正是昨日他送给冷宁的。 冷宁被抓了? 顾不得细想,陆元澈当即孤身一人往信件中的地址赶去,并且不许任何人跟着,包括莫桑。 因为信中说了,要他独自前往。 万一他带了人,他们对冷宁不利怎么办? 陆元澈刚到那处宅子便不假思索的直接推门而入,私毫不顾及是否会遭到暗算。 果然,一踏进宅子内,陆元澈身后的门便被迅速关上,接着一群蒙面人将他团团包围,手上的刀剑全指向他。 细作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满是灰尘。 陆元澈扫视了一下周遭,粗估蒙面人的数量和那日在宫里遇刺时差不多。 啪-啪-啪- 楼梯间忽然响起拍手声,陆元澈迅速警惕的循声望去。 只见卓玄洋洋得意的站在楼梯口:「二皇子和冷统领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啊!为了他,竟然真的孤身前来,也不想想自己的安危,如此情深义重,当真是叫人感动。」 陆元澈怒视卓玄:「少废话,冷宁在哪?」 卓玄眸光阴险:「别急,我这就送你们团聚--杀了他!」 皇宫内。 冷宁刚回到寝殿,便见宫女来报:「冷统领,方才二皇子来过。」 冷宁疑惑,一大清早,陆元澈来他寝殿做什么?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忽见莫桑匆匆而来。 莫桑上气不接下气:「冷、冷统领……我家二皇子……不见了……」 冷宁心中大感不妙,眉头紧锁:「怎么回事?说清楚!」 莫桑赶紧拿出那张被陆元澈随意扔在桌上的字条,递到冷宁面前:「方才二皇子一看见这张字条便急匆匆的离开寝殿,还不许任何人跟着……」 冷宁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字条的内容后,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不等莫桑反应过来,冷宁便已大步离去,赶往字条上的地址。 陆元澈身为皇子,自幼便受过武艺训练,加之其颇有武学天赋,身手远高于常人。 可奈何面前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算得上是菁英中的菁英。 陆元澈一个人对上这么多高手,原先还打的有来有往,但几个回合下来已明显寡不敌众,占了下风,只能被动防守。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门被一脚踹开。 「冷宁!」 陆元澈喜出望外。 「你是不是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冷宁瞪着陆元澈,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更像担心。 陆元澈努着嘴,委屈巴巴:「那还不是为了你吗?」 「两个一起来更好,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顺道替我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卓玄语毕,迅速拔剑指向冷宁。 冷宁满脸鄙夷:「那你试试?」随后直接将鞭剑甩向卓玄。 一旁的陆元澈也迅速加入战场,扔出折扇,抵御那些蒙面人,让冷宁专心对付卓玄。 「冷宁,你孤傲一世,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今日就让你死在我的剑下,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的弟兄!」 「这些废话我待会再听你慢慢说,前提是你还活着的话。」 这场较量,开局就已注定卓玄会以失败告终,毕竟他对上的可是冷寧。 一来一回,胜负已然揭晓。 最终,卓玄被冷宁一剑贯穿心脉。 冷宁冷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卓玄:「想来你的弟兄在黄泉路上也是想你了。」随后将剑抽出,卓玄应声倒地。 方才的打斗现场很快便由官府的人接手善后。 回程的马车上,陆元澈拿出玉佩,将玉佩重新交回冷宁手上。 「喏,给你。」 冷宁接过玉佩,若有所思。 陆元澈见状赶紧关心道:「怎么了?该不会受伤了吧?我看看!」说完就要伸手去扒冷宁的衣服。 冷宁迅速抓住陆元澈的手腕:「没受伤。」随后看向陆元澈:「那张字条是谁给你的?」 陆元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冷宁再次陷入沉思。 「你又在想什么?从刚才就见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还在想刚刚的事?」 冷宁轻叹一口气:「宫中有细作。」 「啊?」 「你说你是按照信件上的地址前来,而这封信被放在你的桌案上,可宫中守卫森严,他们的人无法潜入,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里应外合。」冷宁稍作停顿,接着道:「今日我一早便被陛下传召了,临走前将玉佩收进锦盒里。如若按你刚才所说的时间推算,你到我寝殿时我才刚离开不久。此人能在我前脚刚离开寝殿便盗走玉佩,又在你到我寝殿这极短的时间内,将玉佩和那封信放到你的桌案上,想来是早已有所筹谋。」 重伤 昨天扑空,今天再接再厉! 昨日冷宁一早便被梁王传召,算是突发状况,那么今日一样的时间去,是否就能遇见他了? 思及此,陆元澈脸上堆满笑容,高兴的搓着手。 终于盼到小厨房将早膳准备好,陆元澈迫不及待地让莫桑提着一篮子早膳,往冷宁的寝殿赶去。 毕竟为了和冷宁一同用膳,他可是特地命厨子们半夜就起床准备。 结果依旧扑了空,陆元澈当场石化。 「......你是说冷宁他从昨晚就没回寝殿?」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冷统领昨日确实并未回到寝殿。」 「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依照惯例,应当是出宫替皇上办事,详细的奴婢也不甚清楚。」 陆元澈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寝殿。 冷宁不在,魅修也不在。 他出不了皇宫,现在连想找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自从陆元澈在茶楼遇见刺客起,冷宁便让魅修暗地里保护陆元澈。 虽然魅修一开始不太乐意,毕竟他是冷宁的暗卫,只效忠冷宁一人,加上他向来看不惯陆元澈对冷宁死缠烂打。 但经过几日的暗中观察,以及那日和莫桑的对谈,魅修算是对陆元澈稍有改观,也愿意和陆元澈交谈,虽然他对陆元澈依旧没好气。 接下来的几天,冷宁依旧没回寝殿。 陆元澈仍然天天一大早便往冷宁寝殿跑,可次次都败兴而归。 现在的他,活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 深夜。 陆元澈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他钻出被窝,独自坐在床上。 兴许是太久没见到冷宁,他心里头一直烦躁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毕竟冷宁失联这么多天,太不寻常。 「不会的,依冷宁的身手应当不会有事,是不是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陆元澈自我安慰般地喃喃自语。 忽然间,他听见不远处发出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声音是从冷宁的寝殿里传来的! 陆元澈满腹狐疑:「冷宁不是不在吗?宫内也能遭贼?」 但他倏地又回想起冷宁前些日子说过宫内有细作,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陆元澈悄悄潜到冷宁的房间外,见冷宁房门半掩。 果然有细作! 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靠近查看,却看见这胆颤惊心的一幕。 一身玄衣的冷宁倒卧在床边,地上满是血迹,桌上的茶具也被撞倒,碎裂一地,房内一片狼藉。 陆元澈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冷宁身边,赫然看见冷宁的胸口似是被毒箭贯穿,伤口正不断冒出黑血。 陆元澈小心翼翼的将冷宁扶起,生怕弄疼了他:「冷宁,你醒醒......来人!快传御医!」 许是听见陆元澈的声音,冷宁微微睁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见你寝殿有声响,以为是你说的细作便循声前来一探究竟。先不说这些了,冷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几天不见,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不对,谁有这个本事……?」 「......中埋伏。」 陆元澈见冷宁浑身发抖,下意识将手掌覆上冷宁的额头,赫然发现冷宁正发着高烧。 陆元澈赶紧将自己的貂皮大氅脱下来披在冷宁身上,将冷宁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紧紧抱着冷宁,想尽力给他取暖。 「你撑着,御医很快就来了......」 冷宁并未回话,只是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没多久便晕了过去。 二皇子,您踰矩了。 御医们正在冷宁的房内全力救治,而在殿外候着的陆元澈以及闻讯赶回的魅修真恨自己此刻什么都做不了。 陆元澈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不断的来回踱步,等待御医们的消息。 片刻后房门终于打开,陆元澈和魅修赶紧入内查看。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陆元澈焦急万分。 「血暂时是止住了,可冷统领身中奇毒且毒性猛烈,毒箭虽未伤及心脉,但已扩散至全身......需、需雪莲百朵才能救治......」 魅修赶忙询问:「主子还能撑多久?」 「若无雪莲,怕是撑不过今晚......」 魅修面如死灰:「梁国根本无雪莲,现在去他国找寻绝对来不及......」 陆元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将视线转向身后的莫桑:「我们从陆国带来的礼品不是有雪莲吗?快去拿来!」 「可、可那是要给梁王的礼品......能行吗?」 「礼什么礼,人命要紧!少废话,赶紧拿来,有什么事我担着!再说了,冷宁是出宫去替梁王办事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梁王肯定也不会计较这些雪莲。」 世人总艳羡冷宁年少有为,刚及弱冠便权倾朝野。 却不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拚上性命换来的。 等待的每一刻都无比煎熬。 幸亏片刻后御医便端着刚熬好的汤药回到冷宁房中:「二皇子,药熬好了!」 陆元澈赶紧接过御医手中的药碗:「有劳了,你们都退下吧,本皇子亲自喂药。」 屏退众人后,陆元澈坐到床沿,将冷宁扶起,让冷宁依靠在自己胸前,耐心的喂药。 待他喂完药时,外边的天空早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幸亏最终有惊无险。 彻夜未眠的陆元澈此刻睡意来袭,便直接睡了过去。 直至深夜,冷宁才慢慢清醒。 待视线聚焦后,冷宁才发现在自己身后尚在熟睡中的陆元澈,以及此刻的自己正倚靠在陆元澈胸前。 由于天生体弱,此刻又身负重伤,且身上的毒还没全数清出体内,冷宁现在可谓手无缚鸡之力,万分虚弱。 冷宁奋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几乎使不上力。 他的动静惊醒了他身后的陆元澈。 见冷宁终于清醒,陆元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此时的陆元澈一甩平日里纨裤子弟的形象,像变了个人似的,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可靠。 或许这才是他卸下伪装后真正的样子。 看见此刻的陆元澈,冷宁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脑一阵发热,赶紧别过头去。 陆元澈见状直接将他揽进自己怀里,用双臂紧紧圈住他,就像昨日替他取暖时那般。 「你还没回答我。」 冷宁满腹疑惑,陆元澈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势? 「......二皇子,您踰矩了。」 「你要是继续挣扎,我还可以更踰矩。」 陆元澈嘴上说着威胁的话,但眼神却满是怜爱。 冷宁本就阴柔的嗓音,此刻因为病弱而气喘吁吁,显得更加娇柔,让陆元澈心中不断浮现出想要欺负他的念头。 只是碍于冷宁眼下的身体状况,陆元澈只能全力克制住自己内心那股骚动。 冷宁瞪了陆元澈一眼,最终放弃抵抗,任由陆元澈将他紧拥在怀中。 欺负 陆元澈见冷宁终于安分,满意一笑:「这才乖。」随后将手伸向御医们早已备在一旁的汤药。 陆元澈将汤药端到自己面前,耐心吹凉后,再递到冷宁嘴边:「喝药。」 这样的陆元澈让冷宁一时间难以适应,他印象中的陆元澈毛毛躁躁,比孩子更像个孩子。 冷宁觉得自己的双颊有些发烫,赶紧将头撇开。 「我自己可以!」 岂料陆元澈还是如同刚才将他拽进怀里时那般强势,一字一顿道:「喝、药。」 但冷宁的性子岂会任由他人威胁? 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逼他就范。 冷宁依旧不为所动,不肯张口,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服。 陆元澈见状也不生气,反而恢复了他原本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切,和我闹脾气?行!不喝是吧?那本皇子『亲口』喂你喝!」 话音刚落,陆元澈迅速将那碗汤药含进自己嘴里,随后一把将冷宁按倒在床上,把口中的药喂给了他。 「唔……!」 冷宁从没料想到陆元澈居然会来这招。 他惊讶地睁大双眼、奋力挣扎,用力推着陆元澈的肩膀。 奈何现在的他,力量和一个五岁孩子差不多,哪里推得动陆元澈? 陆元澈一把抓住冷宁的手腕,将冷宁的双手牢牢箝制。 「嗯……唔……」 现在是陆元澈为刀俎,冷宁为鱼肉。 虎落平阳被犬欺。 此刻他只能任由陆元澈对自己胡作非为。 「哈啊……哈……」 喂完药后,陆元澈松开冷宁的双手,侧卧在冷宁身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气喘吁吁、气得小脸通红的模样,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哪怕此刻冷宁像是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千刀万剐般的瞪着他。 他冷宁堂堂梁国第一高手,曾几何时像这样被压在身下欺负过? 现在的冷宁在陆元澈眼里,活像是一只生气的小奶猫。 知道他在生气,但就是还想再摸两把。 陆元澈看着冷宁现在的模样,忍俊不禁,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一直瞪着我干什么?你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想打我不成?」随后又立刻收起玩性,替冷宁盖上被子:「不逗你了,喝完药就赶紧睡吧。」 陆元澈倒是想再逗逗冷宁,毕竟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可冷宁如今这般模样,他再想逗弄他也于心不忍,浅尝辄止就好。 看着冷宁平静的睡颜,陆元澈心中那块巨石到了此刻才终于彻底放下。 不止是冷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会如此强势? 他只知道,昨天看见冷宁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时,他的天都要塌了,深怕自己会失去他。 甚至昨天连他自己都没把握,擅自动了要给梁王的礼品会有什么后果? 但只要能换回冷宁,什么后果他都愿意承担。 既然冷宁已经没事了,那他也该回自己的寝殿好好休息了。 陆元澈轻轻关上冷宁的房门,静静离去。 包庇 两日后,冷宁的身体状况已稍稍恢复。 虽仍相当虚弱,但他依旧坚持亲力亲为,亲自处理相对轻松的公务,举凡审阅公文。 若不是陆元澈拦着,死活不肯让步,估计这会冷宁都自己跑去出外勤了。 又接连休息数日,冷宁的伤势已然痊愈,变回往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冷统领。 冷宁痊愈,最开心的自然是梁王了。 冷宁养伤这段期间,梁王身边无可信之人能用,平日里冷宁替他分担的那些事情,这段时间都得由他自己来。 但冷宁终究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梁王也不好让他过于劳累,便指派他做些轻松的监督工作。 冷宁刚到宫门口,便看见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养伤这段期间,可都是这家伙亲自照料的。 看见陆元澈的那一瞬间,冷宁倏地回想起那日喂药之事,耳根顿时微微泛红。 「咦?冷宁,你的耳朵好红啊,是不是太冷了?」陆元澈说着便要脱下自己的貂皮大氅给冷宁。 「多谢二皇子美意,卑职不冷。倒是二皇子为何在此?」 陆元澈向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当即坦承:「听说你要出宫办事,我就来这里等你了。冷宁,你就带上我呗!我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整天关在这宫中,我都快发霉了……」 陆元澈像条无辜的小狗,眨着水汪汪又无辜的大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冷宁。 看来陆元澈又变回原来的那个陆元澈了。 面对陆元澈的软磨硬泡,冷宁知道多说无用,反正他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的。 脑中不断回想起当时那一幕,冷宁依旧羞得面红耳赤,完全不敢直视陆元澈,仅随意回了句「随你」后便大步离开。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冷宁和陆元澈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原来你今天是来查封的?」 「嗯。」 一下马车冷宁随即迈开步伐,带着一队人马进入宅子内,陆元澈也紧跟在其左右。 刚进到宅子内,陆元澈环顾四周,忍不住惊叹连连:「啧,这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个大贪官,这些摆设各个都价值不斐啊!这屋内装修都可以媲美我在陆国的府邸了……」 确实,一个月前那起牵连甚广、涉案人数众多的贪污案,贪污金额最多的便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前任户部尚书—裴垣。 裴垣是和国相私交甚密的众多朝廷官员之一。 这些年来倚靠国相的势力,加之职务之便,让裴垣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刮不少民脂民膏。 若不是冷宁查看户部文献时察觉到异常,禀报梁王、获得梁王授权调查,这些贪官所做之事至今仍无人知晓。 冷宁眼角余光瞥见陆元澈在一处角落驻足许久,眼神在一樽翡翠观音像和一只琉璃花瓶间徘徊不定。 「二皇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前些日子为了救你,费了百朵雪莲,你就让我回回血吧?这佛像和花瓶你看看能不能……?」 又是一脸痞样。 后面的话陆元澈虽没说出口,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冷宁也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献殷勤 还以为陆元澈发现什么猫腻,没想到居然是…… 冷宁无奈:「喜欢就拿走吧。」 「当真?梁王可会怪罪于你?会不会让你为难?」 虽然高兴,但在陆元澈心里冷宁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因为区区佛像和花瓶连累到他。 冷宁明白陆元澈顾忌的是什么,当即对着身后官兵道:「我没看见这座府邸里有什么花瓶和佛像,你们看见了吗?」 官兵们异口同声:「没看见。」 陆元澈见状心领神会,朝着宁眨眼,嘿嘿一笑。 任务顺利完成,但今天的最大赢家是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左拥右抱的陆元澈。 只见他一手抱着翡翠观音像,一手抱着琉璃花瓶,脸上乐开了花,显然是对今天的收获相当满意。 一个月前那起贪官案虽早已尘埃落定,犯事贪官也已悉数认罪伏法,表面上看来,此事算是 圆满落幕。 但由于涉案人数众多、牵连甚广,且贪污金额之高,这些贪官名下的房屋、土地、产业遍布整个梁国,要清查他们名下所有财产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且梁王要求冷宁务必亲自监督,于是冷宁理所当然的又是接连忙了几天,几乎未曾归来,即便归来,也仅仅是稍作停留、打点宫内事务。 琐事缠身,辛苦的不只是在外疲于奔波的冷宁,还有被困宫内的笼中鸟陆元澈。 接连数日连冷宁的影子都见不到,更别说和冷宁搭话,陆元澈都快憋坏了。 陆元澈天天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发着呆。 忽然,莫桑来报:「殿下,皇后娘娘在她的宫中设宴,邀您前去。」 「皇后?」 陆元澈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打来到梁国,从未与皇后娘娘有过交集,就连梁王设宴给他接风洗尘那天皇后也未曾出席,此刻皇后又怎么会忽然邀他赴宴? 毕竟主仆多年,莫桑一眼便看出陆元澈不想赴宴,急忙出言提醒:「殿下,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已在外头候着,况且皇后娘娘相邀,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 「我知道。你替我转告皇后的人,说我更衣后就去。」 片刻后,陆元澈换上一身华服踏出寝殿。 「奴婢参见二皇子。」 「免礼,有劳你们带路了。」 皇后毕竟贵为后宫之主,她的寝宫自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拜见皇后娘娘。」 「二皇子无须多礼,快快请坐。欢落,上茶。」 皇后娘娘宫中的掌事宫女名唤欢落。 原为贵族之后,奈何家道中落,辗转之下来到皇后宫中当差,被皇后提拔为掌事宫女。 欢落出落得娇俏可人,且因为贵族之后,自幼饱读诗书,气质自与其他宫女形成鲜明对比。 「有劳欢落姑娘。」 「二皇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的。」 陆元澈轻抿一口茶后随即开口:「不知皇后娘娘忽然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说来惭愧。本宫身子向来不好,二皇子刚到梁国那天本宫适逢身子不爽,故未能与陛下一同尽地主之谊,还望二皇子莫要见怪才好。」 「皇后娘娘客气了,自然是身子要紧。」 「为了给二皇子赔罪,本宫今日特地设宴,二皇子莫要客气,务必尽兴而归。」 算计 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皇后态度亲和,整场宴会从始自终也只是闲聊寒暄。 一直到宴会结束,陆元澈都无法从言谈中观察出皇后有什么意图。 似是如她所说,只是觉得心中有愧,才设了这场宴席招待他。 宴会结束后,陆元澈已有些许醉意。 如果硬要说,整场宴会最不寻常的便是皇后自始自终似乎一直劝酒。 幸亏陆元澈向来酒量好。要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二皇子请留步。」 陆元澈寻声回头,见欢落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肩。 「天寒,二皇子莫要着凉。」欢落说着便着手替陆元澈披上披肩。 「多谢欢落姑娘,欢落姑娘还真是细心。」 「二皇子直接唤奴婢欢落即可。」 欢落直盯着陆元澈,眼波流转,似有不明情愫。 自从那日之后,欢落便经常出现在陆元澈的视线范围内。 一会是给陆元澈送点心,一会又说是替皇后娘娘送茶叶。 陆元澈身为陆国第一美男,长相俊美,自幼就受身边女性追捧。 所以面对欢落的讨好他也不以为意、不疑有他,认为欢落只是和其他讨好他的女性一样。 莫桑在远处偷偷观察着,心想自家殿下怕是被这宫女给缠上了。 此刻他终于能理解那日魅修前来要他转告陆元澈,让陆元澈别再缠着冷宁时的心情。 虽然欢落至今尚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莫桑就是莫名的不喜欢她,总觉得她另有目的。 莫桑喃喃自语:「唉,真是现世报。从前您缠着冷统领不放,如今换您自己被缠上了。」 皇后寝宫内。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你送过去的东西,陆元澈是否愿意收下?」 「回秉皇后娘娘,二皇子全都收下了。」 「那就好,你做的不错。」 皇后转身面向欢落,手指伸向欢落的下巴,抬起欢落那精致可人的小脸。 「本宫知道你喜欢陆元澈,要是这件事成了,你就是陆元澈未来的王妃,就可以过上如从前那般有人随侍左右的日子,而不再是个卑躬屈膝的婢女。」 欢落笑逐颜开:「奴婢谢皇后娘娘成全,奴婢愿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任凭皇后娘娘差遣。」 「很好,你先退下吧。」 待欢落退出房外,皇后的脸瞬间变得阴沉。 皇后为国相府嫡长女,她早就看不惯陆元澈和冷宁走得近。 冷宁现下已经权倾朝野,在朝中位高权重,梁王事事过问他的意见,甚至什么要事都交给他全权去办,要是再有陆元澈从旁相助…… 陆元澈的背后可是陆国,虽国力不及梁国,但也算得上仅次于梁国的大国。 人尽皆知,陆元澈是陆王最看重的儿子,陆国东宫之位空悬已久,他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陆国皇太子的人。 如若继续放任这样下去,冷宁超越国相甚至取而代之只是迟早的事情,她父亲早晚地位不保,包括她自己的中宫之位…… 她深知梁王当初立她为后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决定,况且她膝下无子…… 可是只要陆元澈娶了她的掌事宫女,那么她就能利用欢落去煽动陆元澈、在陆元澈身边吹枕边风,让陆元澈为她所用。 毕竟她可是听闻陆元澈向来贪图美色。 趁着这些日子冷宁不在宫中,她必须尽快将这件事办成。 自作多情 一日,欢落又来到陆元澈的寝殿送东西。 这次送的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奴婢听闻二皇子向来喜爱甜点,今早闲来无事,特意给您做了些。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桂花糕,用的是上等的桂花酿,二皇子尝尝!」 欢落说罢,顺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要往陆元澈的嘴里喂。 陆元澈见状赶紧伸手抓住欢落的手腕。 他的本意是阻止欢落,但看在欢落眼里却是另一层涵义。 欢落顿时娇羞了起来。 「欢落姑娘连日来送了这么多东西,本皇子今日也给你备了回礼。」随后陆元澈拿出早已备在一旁的手镯。 欢落见状欣喜:「奴婢谢过二皇子。」 「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二皇子给的,奴婢都喜欢!」欢落回答的不假思索。 陆元澈此举只是本着礼尚往来,并无其他。 毕竟一个玉镯对他一国皇子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在欢落心里,此举无异于陆元澈对她有意。 方才在陆元澈面前欢落故作矜持,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离开陆元澈的寝殿后,欢落迫不及待的戴上玉镯。 看着手中的玉镯,欢落喜上眉梢,欣喜之情肉眼可见。 她认为既然陆元澈送她这个玉镯,那么她成为陆元澈的王妃便是板上钉钉的事,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回到皇后的寝宫后,欢落逢人就炫耀自己手中的玉镯为陆元澈所赠,更肆无忌惮的四处宣扬自己即将成为陆国的王妃,说得彷佛煞有其事一般。 此事传到皇后耳里,皇后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流言蜚语在宫中肆意发酵,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谣言越演越烈,皇后自然是乐见其成。 见皇后从未出面辟谣,宫中众人更是认为此事不会有假,纷纷向欢落道喜。 皇后心里打的算盘是,只要此事传到梁王那里,她便可顺水推舟让梁王赐婚。 既然陆元澈好色,那她就送个美人给他,陆元澈想必也会开心收下。 思及此,皇后脸上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情。 又过了几日,冷宁终于归来。 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些日子以来冷宁从未好好睡上一觉。 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他又想尽早将事情办完、早点回宫,所以连睡觉都是在马车上一边赶路、一边睡。 加上当初他本就是大病初愈便立刻着手忙于公务、东奔西跑,天生体弱的他自是吃不消,据说在回程的路上还病了。 此刻早已精疲力竭的冷宁,脸上尽显疲态。 岂料刚回宫还未能稍作休息,便又立即收到梁王的传召。 「臣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这里也没别人,无需如此多礼。」 见到冷宁回来,梁王满心欢喜,拍了拍冷宁的肩膀:「寡人看你的样子憔悴不少,人也越发消瘦,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臣多谢陛下挂念,这是臣分内之事。」 虽极得梁王宠信偏爱,但冷宁仍旧礼数周到,从未有过半分恃宠而骄或逾越之举。 这也使得梁王更加信任于他。 「其实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件事想与你相商。这件事让寡人苦恼多天,幸亏你回来了,能给寡人出个意见!」 自作多情 一日,欢落又来到陆元澈的寝殿送东西。 这次送的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奴婢听闻二皇子向来喜爱甜点,今早闲来无事,特意给您做了些。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桂花糕,用的是上等的桂花酿,二皇子尝尝!」 欢落说罢,顺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要往陆元澈的嘴里喂。 陆元澈见状赶紧伸手抓住欢落的手腕。 他的本意是阻止欢落,但看在欢落眼里却是另一层涵义。 欢落顿时娇羞了起来。 「欢落姑娘连日来送了这么多东西,本皇子今日也给你备了回礼。」随后陆元澈拿出早已备在一旁的手镯。 欢落见状欣喜:「奴婢谢过二皇子。」 「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二皇子给的,奴婢都喜欢!」欢落回答的不假思索。 陆元澈此举只是本着礼尚往来,并无其他。 毕竟一个玉镯对他一国皇子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在欢落心里,此举无异于陆元澈对她有意。 方才在陆元澈面前欢落故作矜持,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离开陆元澈的寝殿后,欢落迫不及待的戴上玉镯。 看着手中的玉镯,欢落喜上眉梢,欣喜之情肉眼可见。 她认为既然陆元澈送她这个玉镯,那么她成为陆元澈的王妃便是板上钉钉的事,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回到皇后的寝宫后,欢落逢人就炫耀自己手中的玉镯为陆元澈所赠,更肆无忌惮的四处宣扬自己即将成为陆国的王妃,说得彷佛煞有其事一般。 此事传到皇后耳里,皇后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流言蜚语在宫中肆意发酵,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谣言越演越烈,皇后自然是乐见其成。 见皇后从未出面辟谣,宫中众人更是认为此事不会有假,纷纷向欢落道喜。 皇后心里打的算盘是,只要此事传到梁王那里,她便可顺水推舟让梁王赐婚。 既然陆元澈好色,那她就送个美人给他,陆元澈想必也会开心收下。 思及此,皇后脸上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情。 又过了几日,冷宁终于归来。 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些日子以来冷宁从未好好睡上一觉。 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他又想尽早将事情办完、早点回宫,所以连睡觉都是在马车上一边赶路、一边睡。 加上当初他本就是大病初愈便立刻着手忙于公务、东奔西跑,天生体弱的他自是吃不消,据说在回程的路上还病了。 此刻早已精疲力竭的冷宁,脸上尽显疲态。 岂料刚回宫还未能稍作休息,便又立即收到梁王的传召。 「臣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这里也没别人,无需如此多礼。」 见到冷宁回来,梁王满心欢喜,拍了拍冷宁的肩膀:「寡人看你的样子憔悴不少,人也越发消瘦,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臣多谢陛下挂念,这是臣分内之事。」 虽极得梁王宠信偏爱,但冷宁仍旧礼数周到,从未有过半分恃宠而骄或逾越之举。 这也使得梁王更加信任于他。 「其实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件事想与你相商。这件事让寡人苦恼多天,幸亏你回来了,能给寡人出个意见!」 赐婚 「不知何事能让陛下如此烦忧?臣愿替陛下分忧。」 「这件事和陆国二皇子有关。寡人知道他向来与你交好,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国二皇子? 那不就是陆元澈吗? 他出宫半个月,陆元澈该不会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不管了,先替陆元澈求情吧。 「二皇子本性不坏,只是向来性格直爽,若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行,想来也是无意为之,还望陛下莫要怪罪于他。」 「你误会了,寡人要说的不是这个。」 见冷宁投来疑惑的目光,梁王接着道:「这些日子以来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陆国二皇子陆元澈和皇后宫中的掌事宫女欢落情投意合,陆元澈还曾赠与欢落一枚玉镯,皇后前几日为此事特来请寡人赐婚,让寡人成全他们。寡人想问的是,你向来与陆元澈交好,他可曾向你提及此事?」 给陆元澈赐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宁脑海里千头万绪,却依旧强装镇定:「……臣向来不过问二皇子私事。」 「原来如此。」 「既然他们情投意合,那陛下便顺水推舟,全当是做个人情吧。」 「好。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寡人这就拟旨,明日就赐婚。」 回寝殿的路上,冷宁心烦意乱。 一回到寝殿,冷宁赫然看见令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他寝殿外的石椅上,望着那日「顺」回来的花瓶和佛像发呆。 「二皇子为何在此?」 「冷宁!」 听见这熟悉的、轻柔得雌雄莫辨的嗓音,陆元澈几乎是在冷宁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便循声望去。 他简直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冷宁给盼回来了! 他朝思暮想的冷宁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陆元澈看见冷宁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冷宁这些日子有多疲惫。 陆元澈急忙转身,向身后的莫桑吩咐道:「快,立刻让厨房给冷宁熬碗人参鸡汤!」 「是!」 见冷宁回来,莫桑也是莫名的欢喜。 兴许是觉得冷宁这个人很是靠谱,比他的主子靠谱多了。 可就在莫桑刚转身的那一瞬间,冷宁却立刻出言制止。 「不必麻烦了,卑职无福消受。不劳二皇子费心,卑职一切安好。」 冷宁此刻脑子里全是刚才回寝殿的路上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 陆元澈听着冷宁这毫无温度的语气,瞬间觉得摸不着头绪。 明明在冷宁离开前,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明显拉近许多…… 怎么才半个月不见,冷宁似乎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刚认识时的冷宁了? 冰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罢了,可能是累了。 「这怎么行?你身子向来不好,万一病了怎么办?」接着又将视线转向莫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冷宁也不再阻止,转而将视线投向石桌上的花瓶和佛像。 「方才就见二皇子盯着它们发愣,可是这花瓶和佛像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卖个好价钱。」 「……」 误会 冷宁霎时无言以对。 堂堂一国皇子,居然为了这种事情犯愁。 冷宁无奈的叹一口气。 「两种方式。第一种,出价最高者得标,但以次高价格付款。此种情况下,出低价非但不能得标,还会使出高价者能以低价获得竞标品,竞标者便有动机开出高价,免得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有道理啊!那第二种呢?」 「从最高价开始向下喊价,有人接受便成交。好处是价格只要落到竞标者心中愿意支付的最高价他便会购买,因为抱持侥幸心态等待更低价,竞标品可能被他人夺得。人性都是自私的,又怎愿意让人占了便宜?」 听完冷宁这一连串的分析,陆元澈连连拍手叫好。 「你可以啊冷宁! 早听闻你们梁王在贸易这方面向来很有一套,老实交代,是不是也是你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冷宁对陆元澈的话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陆元澈伸手想搭上冷宁的肩膀,岂料冷宁立即躲闪。 「为什么要躲?」 「……」 冷宁并未回应。 「我从刚才就发觉你不对劲,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二皇子您应当比卑职更加清楚。」冷宁犹豫片刻后再度开口:「二皇子婚期将至,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吧。」 婚期? 谁的婚期? 陆元澈不明所以。 「什么婚期?」 「二皇子和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欢落两情相悦,陛下方才已经找卑职谈过了,明日就赐婚。卑职先向二皇子道声恭喜。」 冷宁的语气冰冷至极,半点道贺的欢喜之情都没有。 陆元澈闻言,五雷轰顶,彻底蒙了。 他什么时候和欢落两情相悦了? 难道…… 「什么两情相悦?我什么时候和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两情相悦了?冷宁,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心悦于……」 「魅修,送客。」 「等等!哎,不是……」 怎么又被撵出来了? 我和欢落婚期将至?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元澈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寝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莫桑见状赶紧询问:「殿下,您不是在冷统领那吗?怎么回来了?刚才厨房说了,鸡汤还要过一会才能熬好。」 陆元澈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 随即向莫桑说出来龙去脉。 莫桑闻言很是意外:「整座皇宫都传遍了,殿下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殿下您自己去求梁王赐婚的……」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莫桑将这段时间以来,宫内的所有传言全部一五一十地向陆元澈娓娓道来,陆元澈这才恍然大悟。 等等! 所以冷宁是吃醋了? 怪不得冷宁刚才这么反常,说话酸溜溜、冷冰冰,又这么阴阳怪气的。 但是知道冷宁为他醋意大发,陆元澈心中万分激动,欣喜若狂。 陆元澈夺门而出。 「等等!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我去找梁王,你不用跟了。等等鸡汤熬好了你就给冷宁送去。」 御书房内。 「这么说来,是寡人误会了?」 「确实是场误会。多谢梁王美意,但我已有心悦之人,还望梁王能够收回成命。」 「哦?是谁?寡人可以给你们赐婚!」 表白 「谢梁王美意。但在确认对方是否心悦于我之前暂且先保密,以免像这次一样又是乌龙一场,白白辜负梁王一片心意。况且,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深夜。 冷宁独自一人在房中喝得烂醉,任凭魅修如何相劝都无济于事。 冷宁将自己关在房中,喃喃自语:「连你也不要我了吗?既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忽然,冷宁的房门被推开了。 冷宁瞥了来人一眼,语气仍旧淡漠:「二皇子还来做什么?」 「我刚才已向梁王说明,一切都是误会。」 「与我何干?二皇子何必特来向卑职解释?」 陆元澈大步向前,伸手抓住冷宁双肩。 「当然与你有关!我不希望你误会,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冷宁脸上满是讶异:「二皇子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于你!」 陆元澈将头探向冷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陆元澈轻轻搂着冷宁:「行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我不会娶别人的。」随后陆元澈又向房门外的魅修吩咐道:「去准备醒酒汤。」 「桌上的鸡汤赶紧喝了,这是特地为你熬的,喝完了就赶紧歇息吧!看你的脸色便知,你这段时间以来都没好好睡上一觉。」 陆元澈的语气极其温柔,让冷宁心里那座冰山瞬间化为湖海。 陆元澈走后,冷宁依旧觉得胸口异常躁动,久久无法平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情景。 翌日,皇后寝宫。 「什么?陛下明明昨日才刚答应本宫要给欢落和陆国二皇子赐婚的,为什么忽然收回成命?」 「听闻昨日陆国二皇子亲自面见陛下,说一切都是误会,他对欢落并无情意……」 皇后本觉得一切水到渠成,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昨夜还欢喜的在替欢落准备嫁妆,岂料今早却收到宫人来报,说梁王已收回成命。 皇后气得将昨日连夜给欢落收拾的嫁妆全数扫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那陆国二皇子向来贪图美色吗?有个送上门的美人,他岂有不要的道理?」 「娘娘息怒,奴才说的话千真万确,这些都是奴才在御书房外听见的。此外……」 「有话就直说,少在那磨磨蹭蹭的!」 「奴才还听见陆国二皇子说他已有心悦之人,且昨日陆国二皇子离开御书房后,便直接去了冷统领的寝殿……」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娘娘恕罪,冷统领寝殿守卫森严,奴才无法靠近……」 皇后怒火攻心,气得一巴掌打在小太监脸上:「没用的废物,滚!」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又接连摔了好几个花瓶出气。 待她心情终于平复后,随即将欢落召进房中。 皇后捧着欢落的双颊,诱惑的问道:「欢落,你还想不想当陆元澈的王妃?」 「奴婢当然想……可二皇子已经拒绝了皇上的赐婚……」欢落不断啜泣,双眼哭得红肿。 皇后将嘴靠向欢落耳边,轻声耳语:「本宫可以帮你,只要你……」 毒杀 听完皇后的计划,欢落满脸惊恐。 「……可皇后娘娘,这和冷统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和陆元澈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吗?昨日他一回宫,陆元澈便去求皇上收回成命,随后又马上去见他……」皇后的拇指在欢落的脸颊上摩娑,续续说服:「若没了他,陆元澈就是你的,你就可以成为陆元澈的王妃,就可以享受本该属于你的荣华富贵……你还在犹豫什么?」 傍晚。 冷宁在寝殿书房内批阅公文,毕竟他离开了半个月,公文自是堆积如山。 此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 「进来。」 一位太监手上端了一碗蔘汤,小心翼翼的步入书房:「冷统领,奴才知道您向来尽职尽责,但自个儿的身子还要要顾,这蔘汤您赶紧趁热喝了吧。」 冷宁正忙得晕头转向,压根无暇顾及其他。 冷宁看都没看那蔘汤一眼,随意道:「你自己喝了吧。」 「可这、这么名贵的东西,奴才怎敢……」 「没事,这里没旁人。」 毕竟平日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根本喝不上蔘汤,太监喜笑颜开:「奴才谢冷统领赏赐!」随后大口大口地将蔘汤喝下肚。 岂料蔘汤刚下肚不久,下一刻太监便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 冷宁见状赶紧替太监传了御医。 虽经过御医的救治,奈何蔘汤里的毒药毒性过强,太监最终仍撒手人寰。 「恕老夫无能为力。不过那位太监死前口中不断念着一个名字……」 陆元澈当即开口询问:「什么名字?」 毕竟对方原本要杀的人可是他的冷宁!陆元澈巴不得扒了真凶的皮。 「欢落。」 听见欢落二字,冷宁和陆元澈相视一眼。 欢落因受不了刑部的酷刑,很快便把一切都从实招了出来,案情不到半天便水落石出。 欢落毕竟曾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梁王顾及皇后脸面,留欢落一个全尸,赐她三尺白绫。 而皇后也因意图谋害朝中重臣的罪名,被梁王收走凤印、圈禁在寝宫中,非召不得出。 「真是最毒妇人心!但没想到皇后居然仅仅是被圈禁……」陆元澈对于结果感到忿忿不平。 想到冷宁差点遇害,他到现在回来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皇后毕竟是国相府的嫡长女,朝中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相信陛下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她已被收走凤印、圈禁宫中,形同废后,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同于陆元澈,冷宁这个当事人倒是相当淡然。 下药 前几日的下毒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陆元澈依旧天天游手好闲, 冷宁依旧日日忙得不可开交。 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那么今日就到这里。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就在大臣们纷纷离开朝堂后,梁王叫住了冷宁。 「前几日的事情委屈你了,寡人知道皇后是想除掉你,好巩固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奈何朝堂之事……唉。」 梁王是真心自责,而非惺惺作态。 毕竟冷宁和他的养父冷遗风一样,一直在他身边尽心尽力。这些年来冷宁替他办了多少事,他都看在眼里。 当年他救不回冷遗风,如今也无法替冷宁做主。 梁王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帝王当得真是无能。 「臣明白陛下良苦用心,臣也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请陛下宽心。」 「还是你最得寡人的心。」梁王备感欣慰的拍了拍冷宁的肩膀,又道:「对了,寡人有些奏折放在御书房,你去替寡人拿来吧。那些奏折事关重大,加上御书房也不便任由他人随意进出,寡人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拿。」 「臣这就去替陛下拿来。」 一踏进御书房,冷宁便察觉御书房内似乎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但随即心想,兴许是哪位嫔妃残留下来的胭脂水粉味道,便也不多做他想。 怎料当冷宁刚整理完奏折、准备给梁王送去时,他的身体出现了异常,四肢忽然使不上力,奏折顿时散落一地。 冷宁跪在桌边,努力地想藉由书桌的支撑重新站起来,怎奈依旧徒劳无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四肢越来越无力,甚至最终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 冷宁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依他的经验判断,这脚步声的主人应当是个女人,且声音是从御书房后面的房间传来。 是哪个嫔妃吗? 「哟,这不是冷统领吗?」 贵妃扭着腰枝,身姿摇曳的缓缓走到冷宁身边。 今日的她,穿着比平时更加暴露,胸前的布料几乎快要遮不住她宏伟的双峰。 冷宁心中顿感不妙,看来是落入贵妃的圈套了。 贵妃一只手抓着冷宁的下巴,一只手轻抚冷宁的脸颊:「许久不见,冷统领这张脸依旧生的这么好看,依旧这么叫本宫心动,让本宫想立刻就要了你……」 贵妃挑逗的轻咬冷宁的耳垂。 冷宁立刻将头别到一边:「贵妃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冷统领别这么紧张啊!本宫可不像皇后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还想杀你?你放心,本宫会好好待你,让你舒舒服服的……」 贵妃轻轻拍手,暗处走出两个太监。 「把他带到房间去。喔,对了,记得小心点,别弄伤他了,不然本宫可是会心疼的。」 冷宁此时浑身瘫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方才那两位太监将他带到御书房后方的房间内。 两位太监将冷宁放到床上后便立刻退了下去。 冷宁心中猜想,自己估计是中软筋散了。 只是不知道贵妃到底下了多重的药量? 他又得维持这种任人宰割的状态多久? 自慰(H) 太监刚退出房间不久,贵妃便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此时的贵妃,下身已然空无一物,而上身也仅挂着一件单薄的肚兜。 在光线的照射下,肚兜底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贵妃缓缓坐到冷宁身边,观察着冷宁的反应。 可惜依旧未能让她称心如意,冷宁看见这样的她还是毫无波澜。 「冷统领是觉得本宫穿太多了、不满意吗?那……这样呢?」 贵妃将手伸到脖子后方,一把抽开肚兜的带子。 只见肚兜顺着贵妃的胸口滑落到地上。 巨大的雪乳崭露在冷宁面前,一览无遗。 贵妃将自己浑圆的双乳凑到冷宁眼前,用她那粉嫩的乳尖磨蹭着冷宁的面颊,又意图将乳头蹭入冷宁唇间,却见冷宁满脸嫌恶的将头转开。 这要换成一般男人,早就把持不住、不管不顾的将她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泄欲了,可冷宁怎么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贵妃盯着冷宁的下身观察着:「居然还是没反应?你该不会真是个没根的吧?不过没关系,是与不是,本宫试试便知道了!」 「贵妃娘娘!」 冷宁又怒又急,可奈何他现在完全动弹不得。 贵妃探进冷宁裤档内的手忽然一颤,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贵妃心中大惊,原来冷宁非但不是宦官,而且…… 没反应的状态尚且如此,要是让他起了反应岂不是…… 贵妃顿时羞红了脸,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还好你不是宦官,不然真是白费了本宫的一番苦心。乖,从了本宫,本宫会待你好的……」 「贵妃娘娘,你可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啧,真是不听话,到现在还想反抗?不过你越是不听话,本宫就越是喜欢。」 贵妃也不管冷宁对她的嫌恶与抗拒,自顾自的动起手来。 贵妃一手轻抚冷宁的下身,一手搓揉着自己的阴蒂。 「嗯嗯……不要……嗯啊……轻点……啊……」 贵妃脑中开始不断幻想着自己和冷宁的房中事。 冷宁禁不住她的挑逗,最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冷宁掰开她的大腿,粗壮的巨龙奋力插入,直顶花芯,塞满了她的娇穴,在她的娇穴内快速抽插。 她可以感受到冷宁圆润的龟头在自己的阴道里来回摩擦。 饱满硕大的精囊随着撞击不断碰撞着她的阴唇,让她的阴唇更加肿胀敏感。 冷宁粗硬的柱身上满是她的淫液,从穴中带出的大量淫液顺着她的臀部向下流淌,浸湿了床褥。 二人性器交合处的汁液更是随着撞击四处喷溅。 「哈啊……冷宁不要……啊啊……不行了……本宫不行了……呀啊……」 她在冷宁的胯下承欢,冷宁紧实有力的腰腹不知疲倦的猛烈发力,迅猛的冲撞着她。 她忘情享受着和冷宁肉体相连碰撞所带来的快感…… 她丰满的双乳在冷宁面前剧烈晃动着,冷宁俯下身来,对她的乳尖恣意舔拭吸允…… 她的乳尖由原先的嫩粉,被冷宁贪婪的允至如樱桃般深红。 虽然一切只是贵妃自己的幻想,但她依旧兴奋异常。 她仰起脖子,后腰紧缩,上身不断扭动。 「嗯啊……啊啊……呀啊……」 贵妃肆意的呻吟,丝毫不顾忌她此刻是在梁王的御书房内。 贵妃不断用手指刺激着自己的下身。 濒临高潮之际,她干脆将中指和无名指插进自己的淫穴内,不断按压着自己那一处敏感。 「不要……呀啊……要喷了……要喷了……嗯啊……」 随着她手上动作的速度加快,她的表情和呻吟声也变得愈加销魂。 可贵妃的表情有多销魂,冷宁的心中就有多作呕。 「啊啊……!」 贵妃全身一阵痉挛,随后下体一片湿润,从花穴不断喷涌而出的蜜水顺着床沿流到地面。 可贵妃已然发现冷宁的下身如此惊人,又怎会满足于刚才的自给自足? 她迫不及待的扒开冷宁的衣襟。 可就在这个时候……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了。 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王,身边还跟着陆元澈以及数名宫女太监。 贵妃见状大惊失色,当即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梁王今日国事繁忙,不会到御书房来吗? 刚才那两个太监呢? 刚才那两个太监到哪去了? 不是让他们好好把风吗? 「怎么?在想门口那两个给你把风的狗奴才怎么不见了?寡人已经命人将他们乱棍打死了!」 「皇上,臣妾……」 梁王不给贵妃狡辩的机会:「贵妃,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贱妇给寡人拿下!」 「皇上饶命啊!」 贵妃见状赶紧跪地求饶,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下身一片泥泞、淫水还在不断的滴淌着。 贵妃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跪在众人面前。 初次(H) 「这可是你们梁王的御书房!你居然胆敢在这里做出这种事情?」 陆元澈气急败坏,他要是再晚来一步,冷宁可就要被这欲求不满的婆娘给生吞活剥了! 「皇上……不是臣妾!是、是他!是冷宁他想勾引臣妾!」 陆元澈见贵妃将脏水往冷宁身上泼,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您当我们瞎啊?现在被下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是冷宁,一丝不挂的可是贵妃娘娘您自己!」 贼喊捉贼这招已然没用,贵妃又赶紧改口求饶:「皇上,臣妾只是一时胡涂!求您饶了臣妾这一回吧!皇上……」 梁王不为所动:「来人,既然贵妃这么耐不住寂寞,那就将她送到青楼。此刻起,她不再是寡人的贵妃。」语毕转身离去。 梁王临走前又回头补充道:「对了,衣服也不用穿了,就这样扔出宫去。另外,爱卿受惊了,今日你就好好休息,奏折寡人已命人带走了。」 「不要啊!皇上!皇上,不要啊!臣妾错了!皇上……!」 随着贵妃的声音逐渐远去,御书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冷宁!」 陆元澈赶紧跑到冷宁身边,替冷宁整理衣衫,随后将他带回寝殿。 「小心些。」陆元澈小心翼翼的将浑身瘫软的冷宁放到床上,却发现冷宁的呼吸格外急促。 不仅如此,冷宁雪白的面颊也染上一层红晕,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正在强忍着什么。 陆元澈回想起刚才在带冷宁回房的途中,冷宁的身体就已经变得越来越烫。 陆元澈紧张道:「冷宁,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说罢便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冷宁的额头。 陆元澈心里想的是,冷宁体弱,肯定是生病了。 冷宁喘着气,语气艰难:「二皇子……先别碰我……」 「冷宁,你到底怎么了?贵妃不是只给你下了软筋散吗?她该不会还对你下毒了?」 「……没有。」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宁并未回答,仅是羞涩的将头别开。 贵妃刚才想强要了冷宁,但并未想过要伤及他的性命,应当不可能对冷宁下毒。 但冷宁现在这副样子,难道…… 陆元澈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贵妃该不会还给你下了……那个荡妇!」陆元澈咬牙切齿。 冷宁闻言,脸又比刚才更加羞红。 「二皇子你干什么!」 见陆元澈扒开自己的衣襟,冷宁又羞又急。 「看你的样子,贵妃给你下了十足的药量吧?你应当清楚要是不发泄出来会有多痛苦,甚至要了你的命!」 陆元澈直接一把拉下冷宁的下着,随后脸上出现了和贵妃当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冷宁对于贵妃的触碰厌恶至极、万分抵触,但对于陆元澈的触碰却是羞得面红耳赤。 震惊片刻后,陆元澈的心中所想不小心脱口而出:「……原来你不是太监啊?」 冷宁恼怒:「你说谁是太监!」 陆元澈不再和冷宁斗嘴。 从前他和朝堂中的多数人一样,都以为冷宁是宦官,但他不在意。 现在知道冷宁是个完整的男人,那就更好了! 陆元澈不断在冷宁全身上下爱抚着。 他在冷宁的双唇和脖颈间来回反复允吻,并逐渐加重力道。 冷宁也由原先的躲闪转为配合。 「哈啊……哈……呵嗯……」 身上不断传来的酥痒感让冷宁止不住的张嘴喘着气,陆元澈趁机将舌头伸进冷宁嘴中,二人唇舌交缠,舌尖与舌尖之间牵出数条银丝。 陆元澈的双手也没闲着。 他以拇指和食指揉捏冷宁娇俏的乳头。 从乳头上传来的酥痒钝痛感让冷宁的上身不断颤抖着,喘息声也比刚才来的更重。 冷宁不自觉地仰起头来,露出脖颈那片雪白软嫩的肌肤,任由陆元澈在上面留下点点红印。 「呃哈……二皇子……」 陆元澈的吻逐渐由脖颈下移,停留在冷宁胸前,吸允着冷宁的乳尖,舌头在乳晕上打转。 冷宁娇粉的乳尖泛着水光。 冷宁早已坚硬挺立的阴茎夹在他和陆元澈的下腹之间,柱身布满青筋,马眼处不断流出蜜液,浸湿圆润硕大的龟头,让冷宁变得更加敏感。 陆元澈将手下探,温柔的轻抚着冷宁那饱满的阴囊,接着握紧柱身,上下套弄。 下方不断传来撸动柱身的润滑水声,令冷宁面红耳赤。 从没人敢这样对冷宁,冷宁也不喜欢别人碰他。 但是对于陆元澈的举措,冷宁觉得羞耻,却又觉得……享受? 冷宁手抓着被褥:「二皇子你……哈啊……不要……呵呃……二皇子住手……」 陆元澈闻言,非但没有如冷宁所言停止手中的动作,反而握得更紧,加快了套弄的速度,甚至直接手口并用。 陆元澈将巨龙含进口中,不断用舌尖迅速舔舐拍打着马眼,以及龟头的冠状沟。 「呃啊……快停下来……呃哈……不要……呵嗯……」 冷宁的耳里充斥着从下方传来的吸允声。 从马眼处不断泌出的淫液顺着挺翘的柱身向下流淌,浸湿了陆元澈的手。 触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让冷宁的心跳比刚才还要来的更快更重,喘息声也比刚才来的更大更急促,身下的巨物更是胀得不行,龟头逐渐变得深红。 「哈啊……呃啊……啊……嗯……」 冷宁对于自己的反应感到又羞又恼,却又觉得非常舒服、享受其中,不知不觉双眼都湿润了起来,抓着被褥的手也不断收紧。 冷宁此刻的表情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陆元澈!你……啊!」 最终,随着巨物一阵收缩,一股温热喷涌而出。 浓稠的乳白色精液溅了陆元澈一身。 但陆元澈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冷宁。 接受(H) 宫外一处破旧的废弃房舍内,正不断发出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光着身子被扔出宫外的贵妃,此刻正被数十位叫花子轮流侵犯。 贵妃向来看不起宫内的宦官,对他们百般羞辱。 偏偏此刻她却落到曾经被她羞辱过的宦官们手中。 虽然梁王说将贵妃扔至青楼,但一个弃妃,她的生死和去处根本无人关心。 于是宦官们将贵妃带至一处叫花子群聚之处,将她扔进豺狼堆。 这些叫花子何曾看过如此貌美妖娆的女人? 而且还浑身赤裸的、免费供他们泄欲。 于是理所当然的如饿虎扑羊般,前仆后继的扑向贵妃。 「走开!你们这些贱民,离本宫远点……啊啊……」 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他飞了? 叫花子们根本不理会贵妃凄厉的叫喊。 又或者说,贵妃的喊叫,看在他们眼中就是欲拒还迎,只会令他们更加兴奋。 这些如饥似渴的饿虎们争先恐后地将爪子伸向贵妃浑圆饱满的巨乳,用力揉捏她的双乳、吸允拉扯她的乳头。 又一个叫花子将手指插进贵妃的淫穴中,不断抽插搅弄。 看着穴中不断流出的淫液,叫花子忍无可忍,直接掏出自己满是尿垢的阴茎冲撞进去。 「呀啊……拔出去!你这个贱民……嗯啊……啊啊……」 虽然此刻贵妃非自愿的被骑在胯下蹂躏,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止不住地媚叫,淫穴也不断泌出淫水。 另一位叫花子也按耐不住,他将贵妃的腿拉得更开并向上弯折,将自己的阴茎也塞了进去。 花穴中硬生生插入两副阳具,紧致的花穴瞬间撕裂,不断渗出血水,疼得贵妃不断放声哭喊。 「啊啊……不要……啊……」 趁着贵妃张大着嘴哭喊的间隙,另外两位叫花子又各自将自己的凶器塞入贵妃口中,奋力在她口腔内冲撞。 这些叫花子从来不沐浴,理所当然私处的腥臭味不言而喻。 待所有叫花子泄欲完,贵妃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死尸。 她双目圆睁,全身上下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死状凄惨。 淫穴因为被数十人轮流侵犯而异常肿胀,血水混杂着数十人混浊的浓精,不断向外翻的穴口涌出。 一边乳头因为不断被啃咬吸允而破皮流血,另一边的乳头甚至被咬下不知所踪。 宫内,翌日清晨。 为避免被他人撞见,惹出不必要的流言蜚语,陆元澈早早就离开冷宁的寝殿。 待冷宁睁开眼时,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床上只剩下他自己。 今日的朝会早早就结束了。 冷宁一踏出朝堂,便看见陆元澈手中提着提篮,站在不远处朝他笑着。 陆元澈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灿烂。 不,今天更加灿烂。 一见到陆元澈,冷宁脑海中立刻回想起昨日和陆元澈发生的一切,顿时羞红了脸,赶忙将视线移开。 陆元澈知道冷宁这是在害羞,便自己主动走上前,敲了敲手中的提篮。 「我带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糖醋鱼。刚做好,还热腾腾的。」 冷宁一脸无奈:「……这里是朝堂,你把吃的带来这边做什么?」 「吃肉长肉。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你又知道了。」 陆元澈坏笑:「我当然知道,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摸过……唔!」 什么虎狼之词?! 冷宁见陆元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还这般口无遮拦,赶紧伸手摀住他的嘴:「闭嘴!」随后又道:「先回寝殿吧,这里人太多了。」 二人离去,徒留现场一群张着大嘴、还没反应过来的大臣。 虽然刚才陆元澈和冷宁说话时的音量很小,旁人并未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但光是二人之间的互动便足以让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向待人淡漠疏离的冷宁,居然也有同别人如此亲近的一天。 「你们看见了吗?」 「那个陆国二皇子到底给咱们冷统领下了什么蛊?」 「奇闻!当真是奇闻吶!」 冷宁寝殿内。 陆元澈不断往冷宁的碗里夹菜,冷宁的碗中不知不觉已迭出一座小山。 「你自己也吃点吧,我吃不了这么多,况且一会我还有事,得出宫一趟。」 「这怎么行?你得多吃。对了,今天朝堂之上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还有为什么又要出宫了?」 「陛下说过几日达玛部落要来访,让我出宫打点一下。」 边境小国多数以达玛部落马首是瞻,若梁国能与之结为盟友,那么对梁国而言,无论是政治还是贸易,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陆元澈先前早就听闻梁王事事都过问冷宁、什么要事都交给冷宁去办。 今天看来,传言不假。 陆元澈打趣道:「看来冷统领你果然位高权重啊!梁王连这事都让你去办。要知道他国来访可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啊!」 冷宁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不过是为陛下排忧解难罢了。」 「那待会我和你一起出去吧?反正我在宫内也是闲来无事,闷的很……」 其实陆元澈心中也没把握冷宁到底会不会答应,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况且冷宁待会忙起来肯定也无暇顾及他。 但他想,至少有开口就有机会。 「好。」 没想到冷宁居然一口答应了!陆元澈喜出外望。 但更让他感到开心的是,冷宁不再像从前那样,敷衍地给出一句「随你」,而是直接允许他跟着自己。 换句话说就是,冷宁已经打从心里接受他、愿意相信他了,才会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肯让他跟。 以前都是他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冷宁身边。 陆元澈心中乐开了花。 来访 趁着马车在城门口接受盘查的空档,陆元澈忽然玩心大起,想要逗逗身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冷宁。 陆元澈看着自从离开寝殿后便一言不发的冷宁,不禁心想:冷宁平时独自出宫办事都是这样的吗?那得多无聊啊? 虽然如今冷宁待他已然和二人初相识时截然不同,但依旧是寡言少语、惜字如金。 可谁让陆元澈就是这么喜欢听冷宁那轻柔的嗓音? 所以只能想方设法地逼他开口说话。 「啧。」 陆元澈故作苦恼地用手指摩娑着下巴。 冷宁淡淡地看了陆元澈一眼:「怎么了?」 嘿嘿! 上钩了! 陆元澈内心一阵欣喜。 可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全套,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露馅。 陆元澈故作镇定,极力压制心中的雀跃,装做一脸探究的样子看着冷宁:「也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那日贵妃叫你冷宁而不是冷统领呢……真是亲密啊!你们俩该不会……?」 「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陆元澈是想逗弄冷宁,可他没料想到冷宁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看着冷宁急着向他解释的样子,让陆元澈的内心更加欢喜。 陆元澈伸手捏住冷宁的下巴,将唇凑向冷宁耳边,轻声道:「我知道。」 他在冷宁脸颊上落下一吻,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一脸坏笑的看着冷宁。 冷宁知道自己落入了陆元澈的圈套,正怒视着他,可即便如此,陆元澈心中却更加高兴,如同小孩子恶作剧成功时的心态。 明明事情因他而起,陆元澈却明知故问:「冷统领,你的脸好红啊!怎么回事?」 这一次冷宁直接侧过头,不再搭理他。 陆元澈也是到了现在才敢这样逗着冷宁玩。 要换成以前,他害怕冷宁会直接把他的胳膊给卸了…… 果然如陆元澈一开始所料,冷宁这一忙起来,一整天都没时间搭理他,甚至都顾不上吃饭。 这怎么行? 身子本就不好的人,哪经得起长年累月这样折腾? 何况现在天这么冷,体能消耗得更快。 陆元澈下定决心,之后定要抓紧机会给冷宁补补。 当天晚上一回寝殿,陆元澈指着餐桌上那些他提前命人准备好的滋补药膳,对冷宁威胁道:「今天这些没吃完,不准睡觉!」 「……」 冷宁只是静静的看着。 两日后。 达玛部落的人马终于抵达梁皇宫,此刻正在大殿上,向梁王献上他们此番带来的礼品。 这次的参访,由达玛部落的伊达王亲自前来。 身边还带着他的掌上明珠—伊诺公主。 「这些是我达玛部落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梁王莫要嫌弃。另外,给梁王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爱女,伊诺。」 「传闻中伊诺公主明媚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们不远千里前来我梁国,是我梁国的荣幸。今日寡人特地给诸位备好了美馔佳酿,咱们不醉不休!赶紧上座吧!」 抢 达玛部落的的兵将擅长马背上作战,尤擅骑射。 其国力为边境众小国之首,而边境小国也多数以达玛部落马首是瞻。 故而梁王特别看重这次达玛部落的来访,希望能顺利和其建立邦交,以减少边境小国犯梁的机率,并促进梁国的贸易发展。 为此梁王还特地吩咐冷宁,须以最高规格接待达玛部落。 伊诺公主方才随着伊达王进到大殿时,目光便随即被冷宁所吸引。 宴席上,伊诺公主那双如小鹿般明亮的大眼亦是直勾勾地盯着冷宁,双颊还微微泛红。 那副样子,和陆元澈初见冷宁时别无二致。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坐在冷宁身旁的陆元澈,一眼便看出伊诺公主的心思,瞬间感觉到了威胁 。 陆元澈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心中嘀咕:又来了!刚走了一个贵妃,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伊诺公主……个个都想来抢我的冷宁! 陆元澈将视线转向正在一旁默默喝着葡萄酒的冷宁,轻声碎念:「还有心情喝酒?真是不让人省心……」 似是感受到了陆元澈的注视,冷宁侧过头与之对视。 「?」 「哼!」陆元澈故作不满的别过头。 冷宁见状,只是无奈轻笑摇头。 冷宁笑了,伊诺公主的脸又更红了。 在伊诺公主身旁的伊达王,一眼便看出了自家闺女的心思。 伊达王眼底尽是宠溺,溺爱的笑着。 他这向来心高气傲的闺女,居然也有为了一个男人春心荡漾的一天。 为了成全自己的爱女,伊达王将视线转向梁王:「本王有一事,不知此刻当讲不当讲?」 「伊达王但说无妨。」 「本王的爱女伊诺也已到了婚配年龄,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本王想请梁王给伊诺赐婚。若成了,公主愿意嫁到梁国。」 听到赐婚二字,陆元澈刚喝进嘴里的酒立刻喷了出来。 「咳、咳咳……」 站在陆元澈身后的莫桑赶紧拍着他的背:「殿下!您没事吧?」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其实刚才大家看伊达王和伊诺公主的反应,便能猜想到伊达王真正想要的公主驸马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梁王的心腹冷宁。 于是在听见伊达王求梁王给伊诺公主赐婚时,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向冷宁。 而冷宁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陆元澈见状,心中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呀! 可这句话陆元澈并未说出口。 他知道,两个王之间的对话,岂有冷宁插嘴的余地? 纵使冷宁再得梁王宠信,可他依旧是个臣子。 做臣子就该有做臣子的样子,皇上没问你意见,岂能随意开口? 冷宁做事向来严谨、知轻重,想必更是深知这一点。 况且,伊达王也并未明确指明要冷宁做公主驸马。 其实梁王也早看出了伊达王和伊诺公主的心思,沉思片刻后,四两拨千金道:「寡人会好好想想宫中是否有合适人选。」 毕竟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心腹,他得仔细评估。 吃醋 1. 隔日一早,冷宁便收到梁王的旨意,要他陪伊诺公主游赏京城。 「多谢冷统领相陪!」 「卑职不过是奉旨行事,公主不必言谢。」 冷宁言下之意:我只是在执行陛下给我的任务。 想当初,他也这么对待陆元澈的。 冷漠疏离的话语,当即给伊诺公主浇了一盆冷水。 「没关系,你能陪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虽然心中大失所望,但毕竟伊诺公主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能让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自己左右就足够开心一整天了。 到了茶楼,二人一下马车,伊诺公主下意识便想去拉冷宁的手。 冷宁迅速做出反应,向后退了半步:「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冷宁的话将伊诺公主的思绪拉回现实:「啊?对不起!我刚才……」 对于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唐突举动,伊诺公主瞬间胀红了脸,感到无地自容。 「卑职明白,公主刚才只是没站稳。」 伊诺公主知道,冷宁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下。 都已经落地了,何来没站稳一说? 伊诺公主心想:这个冷统领,冷是冷了点,人倒也不坏,还挺贴心。 于是对冷宁的喜欢又更加多了几分。 一整天下来,冷宁对于伊诺公主的态度依旧是如同当初对待陆元澈那般冰冷。 伊诺公主见二人都相处了一日,还是半点进展都没有,便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毕竟他草原儿女,向来有话直说。 「冷统领,其实你自己应当也知道,我对你……」 「实不相瞒,卑职已有心悦之人,还请公主断了这念想。」 被喜欢的人果断拒绝,一般女孩应当是痛哭流涕。 然而伊诺公主却是对冷宁的言行大吃一惊。 没想到,冷宁居然比她还直接。 如此果断、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而且丝毫不顾及二人的身分差,果敢地拒绝了她。 毕竟身为伊达王的掌上明珠,从小被骄纵惯了的她,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人敢拒绝她。 此刻虽然被拒,但伊诺公主的心中却对冷宁生起一丝敬意。 伊诺公主向来也是个性格爽朗的人,闻言也不多做纠缠,爽快道:「我知道了。没关系,本公主提的起就放的下,只能怪我自己晚了一步。今天谢谢你陪了我一天,本公主很开心。」随后低下头,低声喃喃自语:「那个人还真是幸运呢!能被你喜欢着……」 当天晚上,冷宁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便猝不及防的被陆元澈一把扯到一旁。 陆元澈将冷宁按到墙上,用双臂圈禁他:「和伊诺公主出宫玩了一天,可还开心?」 「那是陛下的意思……唔!」 陆元澈堵住了冷宁的嘴,双手奋力扯开冷宁的衣领,在冷宁脖颈间疯狂啃噬着。 冷宁雪白的脖颈被迫留下一枚枚红色印记。 意识到陆元澈对自己做的「坏事」,冷宁大惊失色。 「陆元澈!」 冷宁伸手去推陆元澈的双肩,岂料双手却被陆元澈一把抓住,十指紧扣的禁锢在墙上。 耳廓、耳垂、双唇、脖颈、胸前…… 陆元澈在冷宁身上四处啃咬发泄。 「哈啊……陆元澈……呵啊……」 片刻后陆元澈才终于停了下来:「不逗你了。奔波一天,累了吧?早点休息。」 「我和伊诺公主真的没有什么……」 看着冷宁着急向他解释的样子,陆元澈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依冷宁的性子,若非他真心在意,又怎愿多费口舌开口向对方解释? 陆元澈笑道:「我知道。想当初本皇子费尽了多少心力才终于能够接近你,那个伊诺公主怎可能一天就能拿下你?」 随后着手替冷宁整理方才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衣衫:「快休息吧。」 坚定(微H) 对于昨日伊达王的提议,梁王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最终打算遂了伊达王的意。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先问问冷宁自己的意愿,毕竟冷宁向来尽忠职守,有功劳,也有苦劳。 在冷宁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他不想强迫冷宁。 即便伊达王的掌上明珠嫁到梁国有助于梁国边境的安定。 何况伊诺公主想嫁的人还是他梁王的心腹,日后也非常易于掌控。 可梁国堂堂一个泱泱大国,他梁王何须委曲求全到送出自己的心腹去和边境小国的公主「和亲」,以求两国安定? 于是当日下午,梁王便将冷宁传召到御书房。 「爱卿向来聪慧过人,想必今日寡人召你前来所为何事,你也已经猜到了一二。昨日伊达王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寡人想,你也已到了婚配年龄,不知是否愿意当伊诺公主的驸马?」 冷宁依旧如同昨日拒绝伊诺公主般斩钉截铁:「臣不愿意。臣……已有心悦之人。」 梁王笑道:「哦?那日寡人为陆国二皇子赐婚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冷宁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梁王。 原来当时陆元澈也是这么坚定的选择他吗? 原来自己……也有被这么坚定选择的一天…… 冷宁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鼻头微微发酸。 梁王仔细端详着冷宁的神情,又看见他衣领底下那隐隐露出的红印,会心一笑。 身为一国的君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陆元澈和冷宁之间,梁王早已看出端倪。 原先他也只是猜想,如今更可以确定了。 「那行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寡人也不愿勉强你。谁让你是寡人的爱卿?」 「臣多谢陛下厚爱。」 待冷宁离开御书房,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回房时,冷宁发现陆元澈正坐在他的床缘。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下午去哪了?」 「陛下传召。」 「没事传召你做什么?该不会真的要赐婚吧?冷宁,你该不会真要娶那个公主吧?」 不知为何,冷宁总觉得陆元澈这些话有一股陈年醋桶的酸味。 「我已经拒绝了。」 「你怎么拒绝的?这可是关乎到两国边境安定,梁王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冷宁瞬间红了脸:「……和你当时说的话一样。」 陆元澈瞬间明白了,开心的一把将冷宁拽到床上,随即翻身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唔……呵呃……陆元澈……啊……」 冷宁的双手紧紧抓着陆元澈的背。 陆元澈一脸坏笑,他可没打算就这样结束:「昨晚没做完的事,今天可得补上……」 陆元澈将手往下探,发现冷宁早已湿润硬挺。 陆元澈爱抚套弄着冷宁,随后又是一脸坏笑:「你都已经湿成这样了,我可不能让你失望。」 陆元澈径直往冷宁的下身移去,接着下方便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舔舐声。 「等等!陆……呵嗯……哈啊……呃啊……哈呃……」 陆元澈反复吸吐着冷宁的精囊,接着从巨龙根部一路向上舔至龙首,舌尖不断在小口四周刺激打转。 「啊啊……快停下……嗯哈……呵嗯……」 冷宁紧蹙着眉,狭长的凤眼微张,小嘴不断吐出热气,享受着从下身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快感…… 相助 隔日一早,朝堂上气氛肃杀。 由于达玛部落参访梁国,梁王为确保伊达王和伊诺公主在梁国安全无虞,遂将多数兵将调遣至京城周围。 然而向来与达玛部落不睦的几个边境小国,在收到达玛部落即将参访梁国的消息时,便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早就开始着手准备。 于是数个边境小国连手,趁着此刻梁国兵力集中在京城、边境兵力不足之际,趁虚作乱、趁火打劫。 「寡人方才又收到前线来报,那些贼人来势汹汹、攻势猛烈,还烧毁我方军营粮仓,使我方近乎弹尽粮绝。我军节节败退,三日之内已连失两座城池,士气低靡……冷宁,寡人命你即刻动身,前往前线领兵坐镇、提振士气,灭一灭那些贼人的威风!」 「臣领旨。」 怎料冷宁刚回到寝殿打点好一切、踏出前厅,便看见陆元澈已等候在外多时。 「你怎么来了?」 冷宁的表情略显惊讶,但更像是心虚。 「我能不来吗?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冷宁垂眸,并未反驳。 「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你放心吧,这是梁王的旨意,我也无法阻拦。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冷宁闻言,罕见的动怒了。 「胡闹!战场上刀剑无眼,岂能容你儿戏?你贵为陆国二皇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责任要由谁来承担?」 面对冷宁的强势,陆元澈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这不是还有你吗?那要不我留个遗书、签个字画个押,证明是我自己要跟的?」 见陆元澈这不正经的模样,冷宁气不打一处来:「我没在和你说笑!这是我梁国和他们之间的事,你是陆国皇子,和我一起去算个什么事?况且你就不担心你和我一起去,会把你们陆国也卷进这场纷争吗?」 陆元澈是铁了心要跟着冷宁了,无论冷宁如何劝说,陆元澈丝毫没有半分动摇,态度依旧坚决。 「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反正我跟定你了。上回你离开了半个月,我整整半个月都见不到你……这回我必须跟着!就这么说定了。」陆元澈说罢转身就走。 冷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陆元澈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他任性起来,谁也奈何不了他。 身为大梁第一高手,冷宁的出现果然为前线的战士们提升了士气,令这些原本心如死灰的将士们瞬间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营账内,一位士兵来报:「冷将军,外头有位姑娘来找您,说是什么……伊诺公主?」 陆元澈望着冷宁嘟囔:「切,她怎么追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她还没对你死心?」 冷宁沉思片刻后对那位士兵道:「带她进来吧。」 伊诺公主一改往日的装扮,一身铠甲,手上提着弩箭,腰间配着弯刀。 陆元澈见状大吃一惊:「嚄,怎么回事?」 连冷宁都有些许吃惊:「公主这是何意?」 伊诺公主笑得爽朗。 此刻的她可谓英姿飒爽,全然不见平日里娇生惯养小公主的娇柔模样。 「自然是来帮你们的。虽然梁国国力强盛,将士们各个训练有素、身经百战,都是精锐,但在骑射这方面还是明显占了下风。偏偏我们草原部族最擅骑射,对上那些贼人,你们自然得吃不少亏。」 凯旋 陆元澈和冷宁双双陷入沉默,毕竟伊诺公主说的话确实在理。 可让他国公主帮忙打仗,这成何体统? 况且公主跑来前线,梁王知道吗?伊达王知道吗? 伊诺公主看出陆元澈和冷宁心中疑虑,继续道:「我父皇已先行一步回部落对付那些犯我领土的贼人,我领兵来此相助也是我父皇的意思,你们梁王也同意了。古有花木兰、秦良玉等众多女将,如今再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所以你们也无须顾及其他,尽管吩咐我,我全力配合你们就是。」 伊诺公主又将视线投向陆元澈:「这次祸端我达玛部落也算是深陷水火,和梁国连手讨回公道也属天经地义,算不上插手他国纷争。况且……不是还有个和此事毫不相干的陆国皇子也在这吗?」 陆元澈手指着自己:「我……」 他想辩解,却又无力辩解。 毕竟正如伊诺公主所言,此事与他确实毫不相干。 伊诺公主见平日里能说善道的陆元澈此刻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朗声开怀大笑。 「哈哈哈,想来你便是冷宁的心悦之人了?挺好。」 伊诺公主这么一说,陆元澈和冷宁双双红了脸。 「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明日还得上战场,早些歇息吧。」 隔日清晨,天还未亮,冷宁及陆元澈默契配合,率领梁国大军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敌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慌忙逃窜。 趁着敌军败逃之际,伊诺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率兵从半路拦截,沿途策马放箭狙杀。 一时间,敌军死伤惨重、尸横遍野。 众人听从冷宁号令,一日之内便将前几日丢失的两座城池给拿了回来,梁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 冷宁决定乘胜追击,不给敌军任何休整卷土重来的机会。 斩草除根、绝不留情,是他一惯的行事作风。 又过了两日,敌军可算是全军覆没。 京中很快便收到了捷报,举国欢腾。 待冷宁和陆元澈凯旋归来,百姓们早已恭候多时,夹道欢迎,欢呼声四起。 冷宁身骑他的黑马朔夜,陆元澈身骑白马飞雪,二人一左一右,并肩踏入城门。 面对百姓们的热情相迎,马背上的冷宁和陆元澈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此次梁军大胜,陆元澈也是功臣之一,功不可没。 梁王为答谢陆元澈的情义相助,愿冰释前嫌,与陆国重修旧好,并和陆国、达玛部落一同结为盟友。 行军数日,才刚大捷归来,本应精疲力尽、大睡三天三夜的陆元澈,今天却意外地天还没亮便起床盥洗,脸上满是欣喜雀跃。 回想起昨日夜里,冷宁邀他隔天一起去祭奠他的养父冷遗风,陆元澈就开心得睡不着觉。 他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路上。 陆元澈脸上的喜悦之情肉眼可见。 冷宁无奈:「就这么开心吗?你也不是第一次来。」 陆元澈语气激动:「那可不一样!上一回我是像做贼似的偷偷跟着你去的,这一回我可是光明正大和你一起来的!」 冷宁闻言忍俊不禁。 回想起陆元澈刚到梁国的第一天晚上,也是像做贼似的躲在他的墙边偷看,还被魅修抓个现行。 见陆元澈忽然陷入沉默,冷宁疑惑:「想什么?」 冷宁本做好了陆元澈又要满口胡言的心理准备,怎料陆元澈却难得的一本正经。 「在想我等会要和你父亲说些什么。」 「……」 挡剑 墓前。 「父亲,他叫陆元澈,是陆国二皇子……」 冷宁尚未说完,陆元澈便迫不及待的插话:「我会替您好好照顾冷宁的!」 冷宁瞥了身旁的陆元澈一眼:「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陆元澈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回应道:「切,那必须是我照顾你多一些。」随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语气诚恳:「我想对你好,我是认真的。」 冷宁的双眼微微张大,眼中浮现出点点光亮。 陆元澈不禁失笑:「你干嘛忽然这样看着我? 我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见冷宁目光疑惑的看着他,陆元澈自嘲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从小到大,我身边看似总被许多人围绕着,可我知道,他们接近我、同我交好,不过是看在我陆国二皇子这个身份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罢了。其实严格说来,我身边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更别说是信任的人。」 陆元澈说得一派轻松的模样,但方才陈述时的语气却难掩他的失落。 停顿片刻,陆元澈将视线转向冷宁,欣慰的笑着,再次开口:「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陆元澈用手肘轻轻撞了冷宁一下:「我现在身边不是有你了吗?」 夜晚的集市依旧热闹非凡,只不过与白天是两样风情。 回程的路上,陆元澈发现路线不对,便开口询问身旁的冷宁:「冷宁,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天色已晚,宫门已经下钥了。我在宫外有一座府邸,今晚就请你委屈将就一下了。」 抬头望着漆黑无垠的夜空,陆元澈这才想起来他们玩过头了,一开心便把时间都给抛诸脑后。 此处的街道已远离闹市,且现已进入深夜,街道更显僻静阴暗,加上夜里寒风阵阵,莫名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元澈看向一旁的冷宁,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赶忙关心:「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说着便要脱下自己的貂皮大氅给冷宁披上。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 「那你这是怎么了?」 冷宁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向陆元澈道出实情。 「刚才我们离开集市后便一直有人在暗地跟踪我们,且人数不少。」 其实冷宁方才选择闭口不提,正是因为担心对方发现行迹败露会被逼的狗急跳墙。 果不其然,得知自己的行踪已被发现,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杀手们决定破罐子破摔,直接从四面八方蜂涌而出。 冷宁和陆元澈见状也不多废话,立即合力杀敌。 陆元澈扔出折扇,击落袭向他们的暗箭; 冷宁也甩出鞭剑,击杀朝他们袭来的杀手。 厮杀过程中,冷宁眼角余光瞥见有位杀手正打算从背后偷袭陆元澈,于是毫不犹豫的挡在陆元澈身前,替他接下这一剑。 被一剑贯穿腹部的冷宁,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当对方将剑抽出时,冷宁立即单膝跪倒在地。 从冷宁腹部涌出的鲜血不断滴落到地面,将地面上的白雪染上一片鲜红。 阴谋 yu w angkongjian.co m 「冷宁!」 陆元澈急忙转身,紧紧抱着冷宁摇摇欲坠的身躯。 二人顷刻间被团团包围,杀手们手中的利刃皆齐齐指向他们。 陆元澈见状,赶紧挡在冷宁身前。 冷宁深怕身负重伤的自己会拖了陆元澈的后腿,便想着让他尽快找机会脱身。 「我拖住他们,你赶紧离开……」 陆元澈闻言当即拒绝:「我不走!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魅修带着冷宁的暗卫们及时赶到,顺利相救。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yzw.com 看见魅修来了,陆元澈心中大喜。 「魅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发现主子迟迟未归,便派手底下的暗卫们出来找寻。暗卫回报前方似有打斗声,所以我便带着人前来查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不说这个了,赶紧先把主子带回去吧。」 脱险后,一伙人回到冷宁在宫外的府邸。 趁着大夫给冷宁处理伤口之际,陆元澈对魅修道出心中疑问:「方才那帮杀手,不知是否是之前那伙人?」 还未等魅修回答,冷宁便开始不断吐出黑血。 陆元澈见状大惊失色:「剑上有毒!」 冷宁气若游丝的开口:「刚才那些人和早前那帮人不是同伙的……这毒是梁国的毒……」 「梁国?你不就是梁国的人吗?他们杀自己人做什么?」 可是冷宁伤得太重,加上他的身子本就不好,此刻又中了毒,根本无力再做解释。 幸亏毒药来自梁国,魅修很快便拿出解药给冷宁服下。 服下解药后的冷宁径直倚靠在陆元澈胸前昏睡过去。 待冷宁睡着后,魅修才对陆元澈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您。」 「我?」 陆元澈不明所以。 他在梁国又招谁惹谁了? 他平日里都跟着冷宁,冷宁去哪他就去哪,根本未曾和别人有过往来。 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只有和皇后以及皇后身边的欢落有过些许交集。 可她们现如今一个被赐死、一个被圈禁,所以幕后主使根本不可能是她们。 魅修接续刚才的猜测,继续分析:「陆梁两国重修旧好,许是触碰到了某人的利益,所以有人想重新破坏两国关系。要是二皇子您死在梁国,那么陆国定然会对梁国发兵。毕竟众所周知,您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陆国皇太子的人选。要是两国开战,有人便可从中获益。」 次日正午,冷宁逐渐苏醒,但依旧气息奄奄。 陆元澈喂冷宁喝完汤药后,便将自己和魅修昨夜的猜想告知于他。 冷宁思忖片刻:「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昨日那帮人和先前那帮刺客虽不是同伙,但或许双方人马一直在暗地里合作,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你。」 由于太过虚弱,冷宁停顿片刻,稍作休息后才又接着解释:「如魅修所说,只要你在梁国出事,两国必然开战,那么两帮人马的幕后主使皆能从中获利。两国一旦开战,便有许多可乘之机。或许,一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趁乱谋夺皇位,而另一方……是为了篡夺皇位。」 思及此,冷宁再次陷入沉思。 他大概已经能够猜想到梁国这边的幕后主使是谁。 作贼心虚 「我那些个皇弟,除了六弟最为勤勉好学之外,其余各个都比我还懒散,对于争权夺位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别人都是担心自己儿子争夺皇位,只有我父皇担心皇位没人想接。」 冷宁:「……」 魅修:「……」 魅修心中暗暗吐槽:看来你们陆国皇室当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我皇兄。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为皇后所嫡出。按理说,他身为嫡长子,皇位本理所应当由他来继承。可我父皇向来不喜欢他,说他自幼毫无怜悯之心、心中充满暴戾、视人命如草芥,无法做好一位明君。我母妃在我父皇还是太子时便嫁入潜邸,是我父皇真正想要的太子妃人选,只不过我母妃出身低微,所以最终只能当个侧妃。别人是母凭子贵,而我却是子凭母贵。由于父皇对我母妃的喜爱,自我年幼起,父皇便不顾他人反对,执意将来要立我为太子。此举自然是令我母后甚为不满,为此没少为难我和我的母妃。」 陆元澈忽然一笑,又接着道:「可我向来无意皇位。我不喜欢朝中那些尔虞我诈,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远离朝堂上这些纷纷扰扰,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如今看来,母后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整个陆国最希望我死的,只有我的母后和皇兄。他们始终对于我父皇不打算传位于皇长子之事耿耿于怀,还曾为此和我父皇发生过几次冲突,惹的我父皇不快,将我皇兄禁足在府中一个月,想必他们对此事也一直怀恨在心。」 「照二皇子您这么说的话,只要您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大威胁,他们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您。这次虽能侥幸脱身,但难保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且日后他们行事定会更加隐蔽。届时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魅修随即将视线转向冷宁,询问道:「主子,要不我派几个人去陆国那边查查?」 「先派人盯着国相那边的动静。」 「主子,您是怀疑昨日那帮杀手是国相派来的?」 「只是猜测罢了,毕竟整个梁国最有动机这么做的只有他。但事实究竟为何,还是得看到证据才能下定论。」 「是,我这就派人去盯着!」 身为冷宁的心腹,也是在陆元澈出现之前,冷宁唯一信任的人,魅修做事向来不会令冷宁失望。 事情很快便有了进展。 当天晚上,魅修拦截到从国相府送出的书信,信中内容证实了昨夜的刺客确实是国相的人,而收信人正如他们原先所猜想的那般,是陆国皇长子陆元祈。 不同于寻常人有所收获时的得意忘形,冷宁仅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书信内容,语气平静:「要想定国相的罪,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继续找。」 「是!」 在魅修及暗卫们的努力不懈之下,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们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挖掘出许多国相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国相此时还自乱阵脚、破绽百出。 得知自己派出去的杀手刺杀陆元澈失败,又发觉最近似乎总有人跟踪他,国相深怕自己行迹败露,于是作贼心虚,命人一把火烧了郊外一座在他名下、目前无人居住的宅邸。 而之所以要烧毁那座宅邸,则是因为里面藏有太多他这数十年来所做的不法勾当的证据。 栽赃 可惜百密总有一疏,虽然国相特地命人烧毁宅邸,可还是让魅修他们找到了一些没烧完全的物证,以及意外发现国相和先前那些贪官污吏勾结的书信往来。 虽然部分证据已陷入火海、化为灰烬,但光凭魅修他们得到的这些物证,便已足够让国相锒铛入狱、翻不了身。 国相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故意让他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正是冷宁引蛇出洞的计谋。 冷宁这么做,为的就是让魅修他们省点心力,让国相自己带他们去找证据的藏匿点。 收到国相果然中计的消息,冷宁冷哼一声:「国相此举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另一边,派去陆国调查的人也传来消息。 经过他们多日的暗中调查,证实早前陆元澈在梁皇宫遇到的刺客和在茶楼遇到的刺客,背后皆是陆国皇长子陆元祈所主导;而陆元澈被卓玄诱骗那次则是陆国皇后所指使。 可无论是陆国皇长子还是皇后,皆是来自同一方势力。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所有证据一一证实他们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陆元澈此刻却眉头深锁。 心思向来细腻敏感的冷宁察觉到陆元澈的异常:「在想什么?」 陆元澈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皇后的父亲是陆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在朝中势力庞大,不可不防。若皇后和皇兄察觉事迹败露、狗急跳墙起兵谋反,对于陆国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先不说会造成陆国朝廷局势动荡、百姓终日惶惶不安,我更担心的是会让周边小国有可乘之机,届时内忧外患,怕是会使我陆国元气大伤。」 冷宁垂眸:「我明白你的顾虑,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国相府内。 国相得知自己这么多年来所犯罪行的证据多数已落入冷宁手中,气得奋力摔碎手中的茶盏 。 「大人息怒!只是……您怎么能够确定这些东西是落入了冷统领手中?兴许……」 「兴许什么? 手脚这么快,除了他冷宁还能有谁?」国相怒目圆睁:「冷宁,这可是你自找的!」 三日后的深夜,一帮叛军突然出现在宫门口,但片刻后便尽数被乱箭射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隔日,朝堂之上一片混乱,朝中群臣们的争论声此起彼落。 「寡人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不可妄下定论,还需严查。」 国相立即反驳道:「皇上,老臣认为此事可谓罪证确凿,可以确定为冷统领和陆国那位二皇子陆元澈所为,无须再查。」 一大早便被扰了清梦、传唤到朝堂之上的陆元澈闻言,立即回怼:「我呸,不是说现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那又是谁向你指认是我和冷宁所为?你会通灵啊?」 国相恼羞成怒:「你!死到临头还不认罪,根本毫无悔意!」 「我们没做的事情,认什么罪?悔什么悔?倒是国相你一口咬定是我和冷宁发动叛变,敢问证据在哪?我们的动机又在哪?」 梁王也是明显不相信国相所言:「寡人知道国相大人与冷统领向来不睦。寡人也想知道,为何国相大人一口咬定此事就是冷统领和陆国二皇子所为?」 入狱 国相故作姿态:「实不相瞒,数日前老臣的人在宫外截获一张写着『三日后子时,里应外合』的字条,心中顿觉有异,本想禀报圣上,却又怕打草惊蛇,遂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便派人暗中观察并设下埋伏,幸得苍天保佑,让老臣的人在宫外将这群反贼一举击杀,没有酿成大祸……」 见国相为了栽赃自己和冷宁,无所不用其极,陆元澈怒极反笑:「哟,这么巧,字条就被国相大人的人给拦截了?这么巧国相大人又知道叛军要偷袭哪座宫门?看来国相大人不只会通灵,还会卜卦呢?」 国相对于陆元澈的质问充耳不闻,继续道:「还有一事老臣要相皇上秉明。那些叛军的胸口皆有陆国兵将独有的烙印,皇上若是不信,可亲自派人前去查验。」 这次梁王不再提出质疑,而是陷入沉思。 国相见状赶紧乘胜追击:「皇上细想,陆国反贼仅区区数百人却敢发动叛变,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有恃无恐、这么肯定自己一定能成功?除了皇宫内的禁军,又有谁能和他们里应外合?禁军又是归谁所管辖?再说,冷统领向来和陆国二皇子走的近,这在宫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呵,国相大人故事编的这么好,难不成平日里还在天桥底下说书呢?我看你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罢,陆元澈忽然想起此刻正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的冷宁。 「喂,冷宁,你倒是说句话啊!」 「清者自清。」 「哎,不是,你就只说这四个字?我们俩都快被打入天牢了,你能不能不要连这种时候都这么淡漠?」 国相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再次补刀:「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皇上,老臣认为应该即刻将他们打入天牢关押,以免他们畏罪脱逃!」 「说谁畏罪脱逃呢?」 此刻陆元澈真想冲上去一把撕烂这老狐狸的嘴。 梁王听着底下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脸上尽显疲态:「那就按国相大人说的办吧。寡人乏了,散朝。」 天牢内。 「真没想到啊,我堂堂陆国二皇子,居然也有被打入天牢、沦为阶下囚的一天。」 陆元澈看着此刻正在隔壁牢房闭目养神、淡定自若的冷宁,顿时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冷宁,刚才在朝堂之上你为何一言不发?」 「你自己不也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方明摆着是有备而来,多说无益。」 「那我们也不能任由奸人构陷啊!」 「魅修已经去查了。」 陆元澈一听大喜:「当真?不愧是你冷宁!难怪你到现在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来你们二人还挺惬意?」 远处,国相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人,显然不怀好意。 国相命人打开冷宁的牢房,笑得一脸得意。 「没想到冷统领你也会有今天呢?这牢房待着可舒服?来人,把他架好了,给我狠狠的打!」 真相大白 「老乌龟你敢!梁王可没让你对我们用刑!」 「这是我和冷统领之间的私人恩怨,劝你少管闲事。你们几个人还愣在那边干什么?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 「这……」 国相带来的随从们各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手。 毕竟国相要他们打的人可是冷宁啊! 「国相大人……小、小的们不敢……」 「一群窝囊废!连这种事情都要本国相亲自动手,要你们何用?」 语毕,国相一把抢过随从手中的鞭子,直接往冷宁身上使劲抽去。 啪-- 接连数鞭落下,冷宁的身上满是鞭痕。 「老乌龟,别动他!我不许你动他!有本事你打我!」 「你要是再嚷嚷,我就打死他。」 「你!」 啪-- 又是接连数鞭。 陆元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鞭子一下下、重重的落在冷宁身上。 陆元澈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他恨不得立刻扒了这老狐狸的皮,再将他大卸八块,但此刻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直到冷宁的眼神逐渐涣散,国相才终于停手,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冷宁!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冷宁!」 冷宁此刻浑身是血的坐靠在墙角,那洁白如雪的发丝早已染上一片腥红。 过了半晌,冷宁才终于开口。 「放心吧,死不了的……」 虽说冷宁叫陆元澈放心,可从冷宁说话的语气中,陆元澈可以听得出冷宁此刻非常虚弱,这叫他如何放心? 他宁愿刚才那些鞭子是打在他自己身上。 「你为何不反击?你明明可以杀了他的!」 「要杀他容易,但杀了他事情只会变得更糟。放心吧,再等等,我相信魅修。」 陆元澈叹了一口气。 冷宁相信魅修,而他相信冷宁。 既然冷宁这么有信心,那他便陪着冷宁静待佳音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牢的门再次打开。 来人是魅修! 「主子!是谁胆敢把您弄成这样……?」 「还能是谁?不就是国相那老王八?你赶紧替我看看冷宁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我没事。」冷宁宽慰般的看了陆元澈一眼,又将视线转向魅修:「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是。城郊有一处矿区,但矿区里的苦役却在前天晚上悄无声息的集体失踪了。那些苦役都是前些年从陆国带回来的战俘。根据当地人所说,似乎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将他们带走,我按照他们描述的服装样式去追查,发现国相府里的府兵们的穿着和那些当地人描述的服装样式一致。另外,他们还说当天有听到那些人对那帮苦役说『皇子被关押在皇宫内』。」 冷宁垂眸思虑了片刻,似在梳理线索。 「那就对的上了。那些苦役本就是从陆国带回的战俘,身上自然有陆国兵将独有的烙印。国相以解救皇子为幌子,将他们诱骗至宫门口射杀,佯装成叛变未遂的模样。陆国战俘、里应外合……呵,为了诬陷我和陆元澈,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大戏,国相还真是煞费苦心。」 陆元澈听完冷宁的分析后,吐槽道:「哼,可惜了,那老乌龟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办个事情漏洞百出。」 「我已将那些人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等就将他们带去面见圣上!只是主子您的伤……」 「我没事,你自己小心些。」 冷宁嘴上说着自己没事,可魅修前脚才刚离开,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陆国 原来梁王打从一开始心中便从未相信过国相。 先前之所以顺着国相的意,将冷宁和陆元澈打入天牢,也只是想让国相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方便他派人暗中调查。 毕竟冷宁是冷遗风之子,又在他身边侍奉多年,冷宁是什么性子、品行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于是当他收到魅修的消息时,便赶紧让魅修将人证悄悄带到他的御书房。 人证、物证齐全,梁王当即下令,立即捉捕国相、即刻打入天牢关押。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上一刻国相还洋洋得意地到天牢向冷宁和陆元澈耀武扬威,下一刻却轮到他自己身陷囹圄等候发落,果真是报应不爽。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听见国相下狱的消息,陆元澈心中无比解气:「魅修,这次又要谢谢你了,你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主子的身子可没办法在天牢那种地方久待。」 魅修担忧的望向此时尚在昏睡中的冷宁。 幸亏冷宁只是皮肉伤,隔日便清醒了。 清醒后的冷宁大致询问了一下事情当前的进展,随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立即前去面见梁王。 冷宁将自己和陆元澈前几日的顾虑如实向梁王秉报,而梁王也同意将国相已被捕入狱的消息暂时压下,并让冷宁以使臣的身份,陪同陆元澈回到陆国,暗中协助陆元澈调查。 五日后,前往陆国的路上。 「真没想到,原是我出使梁国,如今却换成你以使臣的身份陪我回陆国。等回到了陆国,我定要给你好好补补!还有还有!我陆国有许多景致是你们梁国没有的,到时候定要带你好好游览!」 见陆元澈越说越兴奋,冷宁无奈出言提醒:「出使是假,调查是真。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颠簸数日,冷宁和陆元澈终于抵达陆国。 陆元澈此前出使梁国,这一走便是数月,加之他是陆王最喜爱的儿子,如今终于归来,故而今日的晚宴异常的隆重盛大,堪比国宴。 「澈儿,今日孤给你接风洗尘,这晚宴你可还喜欢?在梁国有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孤特地命人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可得全部吃完!」 「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在梁国一切安好。」陆元澈将视线转向冷宁,迫不及待地向陆王介绍:「对了,父皇,这是冷宁,我在梁国时得到他不少照顾。」 陆王朗声大笑,对着冷宁举起酒杯:「感谢你替孤照顾澈儿,澈儿在梁国没少给你添麻烦吧?这杯酒孤敬你!」语毕一饮而尽。 陆王豪迈的饮酒方式,和陆元澈如出一辙。 「此乃卑职分内之事,陆王无须言谢。」 即便来到他国,冷宁的一言一行依旧得体有分寸,更不以大国使臣自居。 「对了,澈儿,你也到了婚配年龄了,是该娶个王妃了!这段时间我和你母妃给你挑了几个大家闺秀,不知澈儿你……」 冷宁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可尽管他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破绽。 坚定 「儿臣谢过父皇母妃,可儿臣已有心悦之人。」陆元澈一把牵过冷宁的手:「儿臣心悦于他。」 不管众人此刻在底下如何窃窃私语、如何对他们指指点点、如何看待他和冷宁…… 陆元澈的眼神依旧如同刚才一般坚定。 可接下来陆王的话却彻底伤了冷宁的心。 「胡闹!澈儿,父皇明白你在梁国承蒙他诸多照顾,可他一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生儿育女吗?父皇已决定择日册立你为太子,你这是要让我陆国皇室断后吗?」 即便冷宁向来内心强大,看似坚不可摧,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陆王这一番话,彷佛点醒了他。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他的心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是啊…… 他能给陆元澈什么? 冷宁欲将被陆元澈紧紧握住的手抽回,岂料陆元澈却将他抓得更紧。 陆元澈的语气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他能几次三番救儿臣于危难,在儿臣遭遇刺客之际,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儿臣身前,他还曾替儿臣挡下一剑、中了毒,却还想着要如何让儿臣脱身……您说他能给儿臣什么? 儿臣和他待在一起时的快乐是别人给不了的,他对儿臣的舍命相救是别人做不到的……就凭这些,儿臣便没有选择他人的理由。」 「你……」陆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元澈打断。 「儿臣从未想过要当太子,从前不想,现在亦然。如果成为太子的代价是必须放弃他,那儿臣更不可能答应。」 冷宁目光灼热的望着陆元澈,眼眶湿热。 这样的陆元澈,他以前从未见过。 「这……」陆王被陆元澈说得无言以对,赶紧将视线转向陆元澈的母妃:「你看看澈儿……这象话吗?」 岂料陆元澈的母妃一开口,陆王更加哑口无言:「我支持澈儿的决定,澈儿的终身大事,理应由他自己作主。陛下应当也不希望澈儿因为娶了一个我们喜欢、他却不爱的人而终日郁郁寡欢。」 「我、我……这……」 陆元澈见状赶忙起身行礼:「儿臣谢母妃成全!」 晚宴结束后,冷宁依旧未发一语。 虽然冷宁表面上平静无波,与平日里别无二致,可陆元澈依然查觉到了冷宁的异常。 「你还在想我父皇刚才说的话?」 冷宁并未回答。 可陆元澈知道,只要是冷宁承认却不想回答的话,他都会回以沉默。 为避免他人打扰,陆元澈将冷宁带到一处安静无人的角落。 「我说过了,我只要你。无论身在梁国还是回到陆国,我的心意未曾变过。刚才我席间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见冷宁依旧双眼直视着地面默不作声,陆元澈知道冷宁心底仍旧忐忑不安,于是继续补充道:「况且我母妃都同意了,向来都是只要我母妃同意,我父皇便不会再有第二句话,所以你放心吧!」 直到听见这句话,冷宁才终于抬眼与陆元澈对视。 陆元澈宠溺一笑,在冷宁眉间落下一吻:「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冷宁露出释怀的笑容,嘴角微微扬起「时间不早了,赶紧歇息吧。别忘了……」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知道!」 二人相视而笑。 跋扈 有了冷宁的出谋划策、从旁相助,陆元澈调查搜证的效率果然提高许多,事情的进展远远超出原先的预期。 现在只差陆国皇长子陆元祈的寝殿尚未搜查。 依照他们手中的证据来看,这一切应该都是由陆元祈一手策画、皇后从旁提供协助,故而搜查陆元祈的寝殿,定能大有所获。 只不过冷宁身为梁国使臣,有些地方以他的身份不克前往,所以这次只能由陆元澈自行前去搜证,冷宁视状况提供外援。 怎料陆元澈前脚一离开,陆元祈便立刻来到冷宁的居所。 陆元祈的出现,让冷宁顿失抚琴的兴致,可冷宁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冷宁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作揖:「卑职参见大皇子。」 陆元祈将自己的手心覆上冷宁的手背,借机摩娑,恶心又猥琐的笑着:「免礼!免礼!」 冷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自己的手,心中作呕。 陆元祈不安好心的上下打量着冷宁。 顶着一张倾城绝世的脸,冷宁早已习惯他人的注视,可陆元祈的眼神就是特别令冷宁觉得浑身不舒畅。 「果然是个美人,难怪陆元澈那小子为了你甘愿受众人指指点点,连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陆元祈尖锐的嗓音,听着极度刺耳。 若不是早知道他是皇长子,光凭这嗓音,冷宁差点都要以为他是宫里的宦官。 方才借机摸了冷宁的手,陆元祈食髓知味,得寸进尺,直接以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冷宁的下巴:「好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让本皇子看了都想亲上几口……」 冷宁终于忍无可忍,露出了嫌恶之色:「把你的手拿开。」 陆元祈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捏得更紧,强硬地将冷宁的头抬起:「哟,你以为你还在梁国?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冷统领吗?你给我看清楚了,这里可是陆国!」 冷宁懒得与之废话,直接挣脱陆元祈的手,将头别向一旁。 「本皇子乃中宫皇后嫡出,陆元澈那小子能给你的,本皇子都能给你,甚至能给的更多!只要你从了本皇子……」说着说着,陆元祈再次伸出手。 岂料他的手刚伸到冷宁面前,便被冷宁毫不留情的拍掉。 身为皇后之子,在这陆国,从来就没有他陆元祈想要却得不到的。 陆元祈恼羞成怒:「狗奴才,你可别不识好歹! 居然胆敢违抗本皇子!」 冷宁是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满脸横肉、令他恶心至极的陆元祈。 可他想到陆元澈才刚离开不久,他必须尽可能替陆元澈争取时间。 听见方才陆元祈骂冷宁狗奴才,陆元祈身旁的太监吓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赶忙出言提醒:「殿下,现下陆梁两国交好,他又是梁国使臣,殿下您方才说的话似乎……不太妥当。」 但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陆元祈哪里会听从旁人的提醒? 陆元祈怒视身旁的太监:「你这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都敢教本皇子做事了?下人就是下人,以下犯上就是该罚。来人,把我的鞭子给我拿来!」 「殿下,使不得!他是使臣,您不能对他动手!」 「少废话,拿来!」 啪-- 鞭子重重的落在冷宁身上。 垂危 wo o14.co m 身宽体胖的陆元祈力道之大,冷宁瞬间跪倒在地。 偏偏冷宁旧伤未愈,陆元祈这一打,使的冷宁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从伤口渗出的血水瞬间染红了衣裳。 一旁的太监们见状,万分着急:「殿下!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在这陆皇宫里,我就是规矩!」 冷宁心想,陆元澈至今尚未归来,应当是证据还没拿到手,此时绝不能节外生枝,他必须尽力拖住陆元祈。 「卑职……甘愿受罚。」 看见一头银发披散在肩上、嘴角挂着血丝,虚弱的跪在自己跟前的冷宁,陆元祈顿时得到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 不知怎地,冷宁越是脆弱,他就越想继续凌辱折磨他。 于是又是几鞭子落下。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shuwu.name 陆元祈甚至越打越起劲,鞭子落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更大。 随着陆元祈加大力道,冷宁的口中也不断吐出鲜血 为了替陆元澈拖延时间,即便身上早已血肉模糊,即便他已感受到自己的身躯摇摇欲坠,冷宁依旧咬牙撑着。 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就好了…… 直至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最终陷入黑暗。 陆元祈身旁的太监见状赶紧制止:「殿下!别打了,出人命了!」 见冷宁倒下,陆元祈才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你别装死!」 陆元祈试探性的伸脚踢了冷宁一下,见冷宁仍然纹丝不动,他才吓得赶紧丢掉手中的鞭子。 「殿下……这……怎么办?」陆元祈身边的太监们吓得直哆嗦。 「什么怎么办?赶紧走啊!还在这等人来抓吗?」陆元祈说完,率先逃离现场。 陆元祈离开后,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陆元澈才终于归来。 他欣喜万分的奔向冷宁的居所,手中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冷宁,冷……」 陆元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敛起。 只见冷宁倒卧在雪中,身躯早已被霭霭白雪覆盖过半,周围血迹四溅,而冷宁身上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冷宁!」 陆元澈大步狂奔到冷宁身边,他想扶起冷宁,可冷宁的惨状令他一时间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将浑身瘫软的冷宁揽进自己怀中,双手瞬间被冷宁的鲜血染红,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冷宁?冷宁……!」 他晃了晃冷宁冰冷的身躯,却依旧不见冷宁有任何反应。 陆元澈赶紧用指腹覆上冷宁的脖颈,却感受不到他的脉搏。 陆元澈不死心,又接着伸手去探冷宁的鼻息。 幸亏冷宁尚有一丝气息,只是气息微弱,近乎于无。 这时莫桑也赶了回来。 「殿下,我找到了!殿……」 看见眼前的情景,莫桑顿时被吓得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冷统领他……?」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御医!」 陆元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脑中一片混沌。 由于冷宁的伤势太过惨烈,御医们整整一个时辰才踏出冷宁的房门。 陆元澈见状急忙上前:「他怎么样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你们摇头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们他怎么样了!」陆元澈歇斯底里,他早已失去理智。 「回秉殿下,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元澈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你们什么意思?」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老夫方才看过了,他的腹部还有一处尚未完全痊愈的剑伤,且体内还残留余毒……老夫给他开的方子只能暂时吊着他的命,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 陆元澈失魂落魄:「……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苏醒 御医们走后,陆元澈缓缓走到冷宁的床边,随后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跌坐在床缘。 原来冷宁一直以来只是强撑着,他却还傻傻地以为冷宁早已痊愈…… 也是,冷宁的身子这么孱弱。 接二连三的受重伤,换做一般人也未必扛的住,他又怎么可能吃的消? 陆元澈只怪他自己太蠢,没有早点发现。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召来了冷宁居所的所有宫人,开门见山道:「谁干的?」 宫人们纷纷低下头来,无一人敢吭声。 「我问你们,谁干的?」 从前的陆元澈向来随兴,而此刻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震怒的陆元澈,他们从未见过。 宫人们吓得直哆嗦,全部应声下跪:「是、是大皇子……大皇子的命令奴才们也不敢说什么呀……」 陆元祈! 陆元澈双眼腥红、浑身发抖,愤怒之情肉眼可见,不过他依然尽力压制怒火,毕竟宫人无辜。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待宫人全数散尽后,陆元澈一扫往日亲和的模样,脸上尽显杀气,咬牙切齿:「陆元祈,你给我等着。」 冷宁差点命丧雪中,此刻尚未苏醒。 陆元澈接连几天食不下咽、魂不守舍,寸步不离的守在冷宁床前,任凭陆王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陆元澈就是不肯离开冷宁半步。 他始终觉得,当日若不是自己离开太久,冷宁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父皇知道你担心他,可你自己的身子呢?他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给父皇的那些东西,父皇都已经看过了,父皇定会让那母子二人付出代价,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王说完随即离去。 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 该说的说完了,剩下的只能让陆元澈自己想通。 冷宁接连数日高烧不退,陆元澈始终在他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堂堂一国皇子、陆国的准太子,向来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受人照顾。 但在冷宁面前,他心甘情愿做这些下人们在做的事。 他日日守在冷宁的床前,茶不思、饭不想,衣带渐宽,人也憔悴了许多,早已不见半月前那容光焕发的模样。 又过了几日,冷宁的状况终于渐趋缓和,可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陆元澈双手抱膝,蜷缩在地,倚靠在冷宁床边。 「要是那日我能早点回来……都怪我,买什么糖葫芦……」 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断滑过陆元澈的脸庞。 忽然,一只颤抖的手吃力地伸向陆元澈的面颊,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陆元澈倏地抬起头来,欣喜万分,眼中露出许久不见的光彩:「冷宁!」 刚苏醒的冷宁还太过虚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劲,仅能回以陆元澈浅浅一笑。 可这一笑却已足够扫去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阴霾,令陆元澈激动万分。 他紧紧握住冷宁的手,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我立刻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喜悦的泪水溃堤般的、止不住地往下掉,陆元澈随意地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朝着门口大喊:「莫桑,快去吩咐厨房做些冷宁爱吃的!」 守在门外的莫桑得知冷宁苏醒,亦是欣喜万分:「好!」 「对不起。」 陆元澈满心歉疚地看着眼前人。 对于陆元澈突如其来的道歉,冷宁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 「那日……你宁可跪在那冰冷的雪地上挨鞭子,是在替我拖延时间吧?而我却……」 强烈的愧疚与自责感再度涌上心头,陆元澈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黑化 冷宁的手掌轻轻覆上陆元澈的手背,浅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意在让他无须自责。 岂料此举却让陆元澈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的冷宁啊…… 向来都是为他、为梁王奋不顾身,却从未好好待过自己。 冷宁终于苏醒,陆元澈也如获新生般,重新振作了起来,变回往日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年郎。 这次他不给冷宁任何逞强的机会,在亲自确认冷宁完全康复后,才终于准许冷宁踏出房门。 既然冷宁已然痊愈,那么新仇旧恨也该一并清算了。 看着冷宁原本洁白无瑕的身躯上多了那一道道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疤,陆元澈瞬间回想起那日冷宁倒卧在雪地中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将陆元祈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看出陆元澈心中所想,冷宁提醒道:「切莫冲动行事。」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尤其是陆元祈,他施加在你身上的伤害,我定要让他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陆元澈充满仇恨的阴鸷目光,让冷宁觉得无比陌生,恍惚间甚至怀疑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陆元澈吗? 但他知道陆元澈如今这般都是为了他,瞬间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陆元澈伸手轻抚着冷宁的脸颊,柔声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都不要过问,安安心心在此休养便是。」 冷宁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陆元澈?」 「我自有分寸。」陆元澈以食指抵住冷宁的双唇,阻止他继续发问。 陆元澈伸手扣住冷宁的后脑勺,吻上冷宁柔软的唇瓣,在冷宁温热的双唇上轻轻吸允着。 「……哈啊……嗯……」 陆元澈的手不安分的在冷宁身上游移。 唇舌缠绵片刻后,陆元澈缓缓松开了手,语气依旧如同方才一般温柔:「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得出宫一趟,晚点再回来陪你,今晚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说罢也不等冷宁开口便转身离去。 自从那日之后,向来不过问国事的陆元澈,忽然对国事积极了起来。 这让陆王欣喜万分,赶紧命人加紧准备册立太子的事宜。 陆王备感欣慰。 他的好儿子这是终于想通了吗?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得知向来无意于皇位的陆元澈,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积极参与朝中事务,这让陆元祈一党顿时倍感威胁。 陆王向来中意陆元澈,他想立陆元澈为太子更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从前陆元澈无意当太子倒也还好,至少他们还有一丝争夺的希望。可如今陆元澈明显有意于抢夺东宫太子之位,那他们便没有任何胜算了。 身为中宫嫡出皇长子的陆元祈,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在与皇后商讨对策后,陆元祈决定从中阻拦,在朝堂之上处处与陆元澈唱反调,与之针锋相对。 奈何陆王依旧处处偏袒陆元澈,任凭陆元祈一党如何反对陆元澈提出的意见都无济于事。 改变 一日散朝后,陆元祈挡住了陆元澈的去路。 陆元澈见状也不恼,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呵,皇兄什么时候这么舍不得臣弟了?都散朝了还挡住臣弟的去路不让臣弟离开。还是说皇兄对于方才父皇处处偏袒臣弟感到不满呢?」 陆元澈言下之意:父皇就是偏袒我,怎样? 陆元澈此言不偏不倚的戳到陆元祈的痛处,陆元祈横眉怒目:「陆元澈!你别得意得太早!我迟早将你拽下来……」 「哦?那么臣弟拭目以待。」陆元澈皮笑肉不笑,接着道:「不过皇兄应该先担心担心您自己。」 「你什么意思?」 陆元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状似不经意:「没什么意思,只是父皇向来讨厌结党营私、内外勾结、官员收贿。要是父皇知道皇兄您三个全占了,不晓得会对皇兄做何处分呢?喔,对了,父皇向来还主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陆元澈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陆元祈此刻丰富多变的表情。 见陆元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陆元澈心中极为满意,随即又道:「哈,臣弟说笑的,没吓着皇兄吧?」 陆元祈当然知道陆元澈是故意的。 不知为何,眼前的陆元澈让陆元祈感到毛骨悚然。 从前那个傻里傻气的陆元澈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陆元澈周身萦绕着危险的气息。 「既然皇兄没什么话要对臣弟说的,那臣弟就先告辞了,冷宁还在等着臣弟回去吃饭呢!」 陆元澈临走前,拍了拍陆元祈的肩膀。 这一拍,把陆元祈拍得三魂少了两魂半,陆元祈当即抖了一下。 陆元祈心想:这个陆元澈究竟抽什么风? 不行! 必须再去找皇后商讨! 如今的陆元澈显然已经没有他们当初想的那么好对付。 深夜。 缠绵过后,冷宁已然沉沉睡去。 陆元澈用指尖轻轻触碰着冷宁身上的伤疤。 伤疤虽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去,但是那一日、那一幕,却并未随着时间在陆元澈脑海中散去。 那一日,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他差点失去冷宁。 要是他再晚回来一步,冷宁即使没有因伤重而亡,也将冻死在雪地里。 那一幕,他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 冷宁倒卧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半个身躯被白雪覆盖,周围鲜血四溅,冷宁浑身上下体无完肤…… 那一瞬,他深切的明白到权势的重要。 只有当他拥有权力、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看着此刻在自己怀中安然熟睡的冷宁,陆元澈更加坚定了要扳倒陆元祈和皇后的决心。 翌日傍晚,在书房内处理公务的陆元澈收到莫桑的通报,说是皇后娘娘有事找他。 陆元澈想也不想便知道皇后找他所为何事,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于是陆元澈欣然赴约。 见到皇后的那一刻,陆元澈心中倏地升起一把无名火。 陆元澈努力压制内心对皇后的仇恨。 毕竟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可不能被皇后抓住把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陆元澈面带笑容,行礼作揖:「儿臣拜见母后。」 癫狂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 陆元澈明知皇后为何不满,却仍故作胡涂,明知故问:「母后这是何意?儿臣听不明白。」 皇后奋力拍桌:「你少和本宫揣着明白装胡涂!」随后起身缓步走到陆元澈身边:「祈儿都和本宫说了,你向来不问国事,如今却在朝堂之上处处和祈儿做对,究竟是何居心?」 皇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元澈知道再掩饰也没什么意思。 陆元澈状似漫不经心,不紧不慢的开口:「原来母后说的是这个。没什么,从前是我太过天真,以为长着两只脚的都是人,却忘了两只脚的也可能是禽。我以为我不争不抢便能远离是非,谁知却差点被人给弄死在他国。如今我不过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并且……」陆元澈抬眼,以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直直盯着皇后:「杀了处心积虑想让我客死他乡的人。」 皇后的眼神因为心虚而四处飘散,不敢直视陆元澈的双眼。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陆元澈一步步逼近皇后。 皇后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声音颤抖:「你、你想做什么?大胆!我可是你母后,你胆敢弒母!」 陆元澈见一向自命清高的皇后被他吓唬到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母后何必这么紧张?儿臣向您走近,不过是想同您亲近一些。又或者母后当真害怕儿臣会对您不利,大可以找个侍卫贴身保护您,比如……」陆元澈在皇后面前停下脚步,将脸凑向皇后耳边:「长期与您私通的那位。」 皇后闻言,内心一沉,当即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母后何必这么大反应?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您选择背叛父皇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陆元澈蹲了下来,目光平视皇后:「您说父皇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做呢?车裂?还是五马分尸?啧,似乎无论怎么样都是死无全尸、死状凄惨呢!」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本宫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皇后依旧垂死挣扎。 陆元澈也不与她争辩:「母后不承认倒也不打紧。只不过这件事连儿臣都知道了,让母后猜猜,还有多少人知道?无论您承认与否,父皇迟早会知道的。届时……」 陆元澈没告诉皇后的是,其实皇后私通一事,陆王早就知道了。 早在他将陆元祈及皇后所犯罪证呈交给陆王时,他便将皇后与侍卫私通的证据一并呈交。 只不过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必须再逼皇后一把。 平日里目中无人、自视甚高的皇后,如今全身上下都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看见皇后这狼狈不堪的模样,陆元澈心满意足,癫狂的笑了起来,随后转身离去。 夜里。 冷宁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房内,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忽然,房门打开。 陆元澈笑得灿烂,将手里那串糖葫芦递到冷宁面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冷宁并未接过陆元澈手中的糖葫芦,只是眼神平静地望着眼前人。 此刻在他面前的陆元澈,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陆元澈。 可他心里知道陆元澈早已不是初识时的那个傻小子。 惊吓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元澈赶紧坐到冷宁身旁,一脸担忧地盯着冷宁的脸,想从冷宁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可冷宁依旧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陆元澈忽然激动地抓住冷宁的双肩:「是不是陆元祈又欺负你了?」 「……没有。」 见陆元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冷宁犹豫片刻后,选择开门见山。 「陆元澈,你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陆元澈终于明白冷宁刚才为何会如此。 原来冷宁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被仇恨蒙蔽双眼,走上歧途。 陆元澈轻笑,将冷宁揽到自己胸前,脸颊在冷宁的额间磨蹭。 「冷宁,我知道我变了。你向来心思细腻,想必也早就察觉到了吧?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说过,我自有分寸。所以,相信我,好吗?」 冷宁抬眼,眼神探究的望着陆元澈,可最终还是在陆元澈这柔情似水的眼眸中败下阵来。 「好,我信你。」 其实这段时间,连陆元澈自己都怀疑过自己,但他没想到冷宁还是愿意相信他。 陆元澈心中欢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随即咬下一颗糖葫芦,喂到冷宁嘴里。 陆元澈将手上那串糖葫芦递到冷宁手中,随后用双手捧着冷宁的脸颊,拇指在冷宁的颧骨处摩娑。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永远只能受你保护,我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你。不管在外人面前的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那个你在梁国时认识的陆元澈,永远不会变。」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陆元澈便离开了皇宫,直至当天入夜才回宫,连冷宁都不知道陆元澈究竟去了哪里。 又过了一日,与皇后私通的那位侍卫便因为长期仰仗皇后的庇护四处收贿、欺压百姓而获罪,被陆王处以斩首示众。 那位侍卫被处斩的当日晚上,皇后的寝宫中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凄厉的尖叫声,随后便是一群御医赶来,宫女们忙进忙出。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不知何时被放到了皇后寝宫的桌案上。 皇后因为过度惊吓而整整昏迷了一日。 好不容易清醒,却又再次受到惊吓。 只见陆元澈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床缘,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母后醒了?既然醒了,就该喝药了。」 陆元澈说完便将一勺汤药递到皇后面前。 皇后吓得赶紧坐起身,以双手支撑着,迅速退到床角:「怎么会是你?我宫里的人呢?他们上哪去了?」 见陆元澈没有回答,皇后着急地朝着门外大喊:「翠儿!」 岂料陆元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母后还是省点力气吧,没用的。」 皇后一脸惊恐:「你、你什么意思?」 陆元澈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药:「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方才我和他们说了,母后由我来照顾就行,便让他们都退下了,所以此刻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 皇后浑身打颤,既惊惧又愤怒:「那颗头颅是你让人放的吧?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嫖 413g .co m 「儿臣听不明白母后您在说什么,儿臣只知母后您得好好活着。」陆元澈邪魅一笑,伸手拉住皇后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毕竟,事情才刚刚开始……」 语毕,陆元澈一把推开皇后,随后起身。 「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待陆元澈终于离去,皇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恐惧。 「福公公,你现在就去把祈儿给我找来!」 「奴才这就去。」 陆元祈寝殿内。 一群宫人俯趴在地,频频磕头求饶:「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啊……」 陆元祈一脚踩着浑身皮开肉绽、刚断了气的小太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是谁让你们这些贱奴给本皇子准备鱼汤的?本皇子向来不喜欢鱼汤!」 仅因为一碗鱼汤,一大清早便死了两个太监。 宫人们各个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上路的便是自己。 「大皇子饶命,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是给大皇子您补补身子……」夲伩首髮站:2 hh p. co m 啪—— 鞭子狠狠的抽到宫女身上。 「你们是本皇子的奴才,就该依照本皇子的喜好办事!」 就在宫女以为自己即将魂断于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福公公的声音:「奴才给大皇子请安。大皇子,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请大皇子移步至皇后娘娘寝宫。」 福公公无疑是诸位宫人们的救命稻草。 待陆元祈离去,侥幸逃过一劫的宫人们个个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元祈一踏进皇后寝宫,立刻被皇后狠狠搧了一巴掌。 陆元祈一脸不可置信、不明所以,用手摀着方才被打的脸颊:「……母后,您打儿臣做什么?」 皇后怒极攻心,歇斯底里:「打你做什么?母后倒是想问问你,你没事去招惹陆元澈做什么?谁让你去动他身边那个冷宁的?你动谁不好,你偏偏动他!你知不知道陆元澈现在像条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放?」 「这怎么能怪儿臣?儿臣哪知道陆元澈会突然发疯……」 见陆元祈事到如今还是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皇后差点要被他气晕过去。 皇后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指着门口,大吼道:「滚!你给我滚!」 一大清早就挨了一巴掌,而这一巴掌还是向来对他百般溺爱的母后打的。 陆元祈觉得自己委屈至极,便出宫去了青楼,寻求发泄。 一踏进青楼,陆元祈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老鸨。 老鸨一看见陆元祈,就像看见财神爷似的,两眼放光。 「唉唷!大皇子怎么这么久没来?」 「少废话,老样子。」 老鸨笑得谄媚:「实在不巧,双儿今日身子抱恙,无法服侍大皇子。不过大皇子来的真巧,我们这昨日来了一位新的姑娘,刚好可以给大皇子您尝尝鲜!」随即转身朝着布帘的方向招呼了一声:「小玲!」 不出片刻,一位身姿曼妙、上围丰满的姑娘便从布帘后缓缓走出。 向来好色成性的陆元祈当即乐开了花,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玲雄伟的双峰:「就要她了!」 二人一踏进房间,刚关上房门,陆元祈立刻将小玲压在他那臃肿肥胖的身躯之下,迫不及待的扯开小玲的衣襟、撕掉她的肚兜,在小玲的胸前疯狂揉捏舔拭着。 就在陆元祈即将进行下一步时,小玲却制止了他:「大皇子别这么猴急嘛!」随后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将陆元祈压在自己身下:「小玲想和大皇子您玩个刺激点的……」 头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姑娘,陆元祈既兴奋又期待。 「哦?小美人想怎么和我玩?只要你能把爷弄舒服了,你想要什么爷都能给你!」 小玲只笑不语,随后一把脱掉陆元祈的下着,在陆元祈身上卖力摆动腰枝,磨蹭着陆元祈的下身。 「喔、喔喔……嘶……哈……」陆元祈猥琐的呻吟着。 小玲拿起一旁的黑布条,蒙住了陆元祈的双眼。 「没想到小美人你喜欢玩这么刺激的?不错,爷喜欢,爷下次来还找你!」 小玲掩嘴娇笑着,紧接着悄无声息的缓缓抽出早已预藏在暗处的匕首:「大皇子当真还要来找我?」 「当然!」 陆元祈依旧一脸享受,全然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恩情 小玲的声音忽然变得狠戾:「可惜你没有下次了!」随后手起刀落。 「啊--!」 一声尖锐刺耳、惊天动地的惨叫过后,陆元祈彻底晕了过去。 待众人赶到房间时,早已不见小玲的身影。 房内只剩下倒在血泊中、失去了命根子,下身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陆元祈。 原来小玲只是化名,她根本不是什么娼妓,而是陆国赫赫有名的女刺客。 陆元祈在宫外发生的一切,很快地便传到了皇后耳里。 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如今却成了太监,只见皇后闻言后当场晕厥。 一边是晕厥的皇后,一边是成了太监的皇长子,御医们今天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陆元祈成了太监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座皇后,成为宫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和笑话。 曾被陆元祈欺负过的宫女太监们,如今更是幸灾乐祸。 陆元祈那边是乌云密布, 陆元澈这边是岁月静好。 前些日子忙于公务以及对付陆元祈和皇后,陆元澈已有许久没有好好陪伴冷宁。 如今见冷宁的身子已调养得差不多,陆元澈特意连夜赶工,提前将公务处理完,抽出空档履行当初带冷宁游览陆国大好山河的诺言。 二人一早便出了宫门,直至深夜宫门下钥前才赶回宫。 下马车时,陆元澈脱下自己的貂皮大氅,披到冷宁身上:「你自幼身子就不好,别着凉了。」 哪怕冷宁已经穿得足够暖和,陆元澈依旧担心他会受寒。 「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你连这也知道?」 冷宁身边向来无亲近之人,他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陆元彻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陆元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了。我还知道你小时候因为一串糖葫芦掉到地上哭了老半天……唔!」 陆元澈话未说完,便被冷宁摀住了嘴。 「……够了。」 冷宁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些都是穆老将军告诉你的吧?」 毕竟能知道这么多他孩提时候的事,这世上除了冷遗风之外,便只剩下穆鸮了。 冷宁想也不想便知道是谁出卖了他。 冷遗风向来不与朝中官员来往过密、同流合污,一生中唯一的挚友便是护国大将军穆鸮,冷宁一直以来也承蒙穆鸮诸多关照。 否则依他的性子,在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定然得吃不少暗亏、受不少算计。 而他能够精通兵法、领军作战,也是师承穆鸮。 可以说穆鸮是除了冷遗风之外,冷宁的第二个父亲。 冷宁抬头望向空中纷飞的白雪,眸中似有一抹哀戚一闪而过。 陆元澈倏地想起穆鸮曾对他说过,冷遗风病逝于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陆元澈此刻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冷宁看见雪夜都会露出这副神情。 虽然陆元澈想做些什么,好让冷宁心中不那么难受,但逝者已逝,陆元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用什么方法来安慰冷宁,便只是静静的在一旁陪伴着他。 几日后,皇后这边依旧是乌云垄罩、乌烟瘴气。 昏迷数日、差点丧命的陆元祈在御医们的全力救治下,最终捡回了一条命。 此刻他正面如枯槁、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 起兵 知道现在的自己与宫中太监并无二致,向来心高气傲又贪恋女色的陆元祈如何能接受的了? 皇后一收到陆元祈自从清醒之后便一直不吃不喝的消息,便匆匆忙忙的赶往陆元祈的寝殿探视。 陆元祈一看见自己的母后,顿时攘袂切齿,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躺在床上,奋力伸手抓住皇后的衣袖,用他那因为滴水未进而变得沙哑的嗓音恳求道:「替我报仇!母后……您一定要替儿臣报仇!」 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如今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皇后又何尝不想报仇? 毕竟她就陆元祈这么一个儿子,她想当太后就只能指望陆元祈。而陆元祈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太后的宝座她是彻底没指望了。 她苦心谋划数十载,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她谋害了多少妃嫔和皇嗣,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皇后始终未回应,陆元祈的情绪又更加激动了几分:「父皇从前便无意传位于我,如今我又成了残疾之身……儿臣不甘心!儿臣不甘心啊!母后,您定要替儿臣报仇雪恨,杀了陆元澈!」 皇后涕泪纵横,脸上满是泪痕,紧紧握着陆元祈的手:「你放心,母后定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二人!可如今没有半点证据可以证明此事和陆元澈有关,你再给母后一点时间……」 陆元祈蛮横不讲理的甩开皇后的手,奋力拍打着床缘:「您是皇后,要处置那个贱人和那个杂种还需要什么证据?再说这宫中还有谁对儿臣恨之入骨?又有谁敢这么对儿臣?这还需要证据吗?」 可这些都只是陆元祈失去理智的气话。 陆元祈再蠢也知道,即便有了证据,陆王都未必会严惩陆元澈,何况他们现在无凭无据。 如若届时陆王问起他们,为何这么笃定此事是陆元澈所为? 难不成他还要自己不打自招、亲口招认是自己先对冷宁动手,还差点把人给弄死了,所以陆元澈要找他复仇? 他理亏在先,还差点杀了梁王的心腹、陆元澈的心上人,怕是届时东窗事发后,陆元澈没事,他自己就先受到陆王严惩…… 思及此,陆元祈自知报仇机会渺茫,甚至可以说是几近于无,瞬间心如死灰,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眼神呆滞。 见陆元祈的情绪似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般激动,皇后重新握住陆元祈的手,对他承诺道:「你放心,母后这就去找你外祖父商议!你安心养伤,赶紧好起来,才有办法让那对母子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听见皇后的话,陆元祈的心中瞬间又重新燃起希望:「母后此话当真?」 「你刚才不是说你父皇向来无意传位于你吗?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直接将皇位夺过来!届时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向来贪生怕死的陆元祈闻言,心中大惊:「可、可母后……这、这是谋反啊!要是失败了,我们都是谋逆之罪,会被五马分尸的!」 怎奈此时的皇后早已丧心病狂,眼神中尽是对权势地位的痴狂,坚持要铤而走险。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古成王败寇,要是赌输了,那母后也认了……可要母后将本该属于我们母子二人的东西白白拱手相让,母后不甘心啊!」 皇后拍了拍陆元祈的手背,安抚道:「祈儿乖,听话,你赶紧好好养伤,在这等母后的消息。」 数日之后。 冷宁收到梁王的密召,说是上回挫败的边境小国卷土重来,连手陆国皇后一党的军队夹击梁国,要冷宁速回梁国领兵作战,偕同穆鸮率军反击。 而陆国这边,陆王也收到了皇后一党起兵谋反的消息。 尘埃落定 陆元澈知道,叛军刻意兵分两路,让冷宁无暇分身、迫使冷宁离开陆国,为的就是要削减他的战力。 陆元祈一党算准了梁王一定会召冷宁回梁国,届时冷宁便无法从旁协助他。 可惜皇后机关算尽,依然没算到这一切都在陆元澈的掌控之中。 如今他们发动政变,正合陆元澈的心意。 陆元澈先前所做的一切,就是要逼陆元祈一党起兵谋反,好定他们一个谋逆之罪,让他们不得翻身。 为了这一天,陆元澈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梁王也私下借给他十万精锐,助他一臂之力。 陆元澈心中自然明白梁王为何相助于他。 就凭他和冷宁的关系,若是梁王助他登上皇位,至少在陆元澈在位期间,可保两国太平 冷宁离开前,依旧不放心留陆元澈一人独自应战。 陆元澈再三向冷宁拍胸脯保证,让他相信自己,冷宁才终于安心离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场陆国的争权之战异常惨烈,持续了整整五日,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幸得最终顺利平定。 叛军全数绞杀殆尽,或处以斩首;而主谋皇后及陆元祈,则处以五马分尸。 刑场上。 陆元澈缓步走到陆元祈身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偏偏人总是过于执着。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陆元澈,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见已经到了这最后一刻,陆元祈依旧毫无半点悔意,陆元澈也无意再与他多费口舌。 「从前我是真心想与皇兄您好好相处,也无意与皇兄争夺九五之尊的位置。只可惜我们生在帝王家,你死我活是我们的宿命。若我们落户寻常布衣,或许……结果可以不一样。安息吧,皇、兄。」 最后二字,陆元澈刻意加重语调,一字一顿。 随着行刑的口令下达,霎时间刑场上马鸣声四起,伴随着惨绝人寰的惨叫声,皇后和陆元祈瞬间四分五裂。 叛军尽数伏法,陆元澈也忙着继位事宜。 经此一事,陆王顿觉心力交瘁,便主动下诏退位,让陆元澈成为新任陆王。 而梁国这边,随着陆国叛乱的平定,先前关押许久的国相如今也已掀不起任何波澜,被梁王处以凌迟之刑。 冷宁也不负众望,和穆鸮一同打了场漂亮的胜仗,让那些边境小国尽数成为梁国的藩属国。 为了庆祝冷宁和穆鸮大获全胜、凯旋而归,梁王特地为他们设宴。 直至深夜,冷宁才终于从宫中离开,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府邸。 偌大的府邸,除去奴仆外,仅有他独自一人,冷宁忽觉心中彷佛少了什么。 回想起从前陆元澈对他百般纠缠,时刻围绕着他打转,他总嫌陆元澈太吵。 可如今陆元澈不在他身边了,他得到了久违的宁静,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陆元澈现在应该已经登基,成为新任陆王了吧? 以后要再见面,怕是难如登天了…… 冷宁赫然发现自己心里竟是这般难受,喃喃低语:「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这么在乎他了吗?」 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从房门外响起。 「在乎谁呢?」 孤的小统领(结局) 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的那一霎那,冷宁迅速循声抬首,不敢置信的朝着门外望去。 映入冷宁眼帘的,是负手而立、嘻皮笑脸的站在房门外注视着他的陆元澈。 此刻他虽已身着龙袍,却依旧是那个冷宁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纨绔少年。 冷宁缓缓起身,眼神藏不住的炽热:「……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将国都南迁,以后见你就方便多了。」 陆元澈迫不及待的大步走近,一把将冷宁拉到自己身前,牢牢的抱在怀中。 多日不见,他都快憋坏了。 陆元澈将脸埋到冷宁脖颈间,闻着冷宁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 冷宁身上的香味,总能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我为了你迁国都,你开不开心啊?」 陆元澈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不正经。 虽然冷宁低头不语,但陆元澈知道,冷宁心里十分欢喜。 陆元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将脸凑到冷宁面前,明知故问:「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刚说在意谁?」 冷宁万万没想到自己方才的自言自语居然会被陆元澈给听了去,害羞的别过头,不敢直视陆元澈的双眼。 「……」 没想到陆元澈像是早就预料到冷宁会是这般反应,于是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双唇吻了上去。 「……呵啊……陆元澈你……嗯……」 陆元澈一边亲吻着,一边将冷宁逼到床边。 二人唇齿相交,唾沫相融。 陆元澈霸道的占有着冷宁。 陆元澈将冷宁压在自己身下,奋力扒开冷宁的衣襟,在冷宁身上强取豪夺。 激烈的深吻让冷宁快要喘不上气,连呼吸都沉重急促了起来。 「唔……哈啊……呃啊……呵嗯……」 陆元澈一边吻着,手一边不安分的往下探,直至握住冷宁那根早已湿润挺立的巨物。 面对陆元澈如此猛烈的攻势,冷宁的耳根早已红透,眼尾都沁出了泪花。 「……不要……呃啊……先别……啊……哈呃……」 陆元澈在冷宁的脖颈间恣意啃噬吸允,一路向下蔓延至胸口,而后继续向下。 不管身下的冷宁如何求饶,陆元澈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打算停歇。 「……呵嗯……不要!那边不可以……啊……哈啊……呃啊……」 过度的刺激让冷宁本能的想反抗,可他的双手刚才便已被陆元澈趁虚捆绑,此刻只能任由陆元澈对他的身体肆意掠夺。 看着在自己身下被迫忍耐、不断扭动呻吟的冷宁,陆元澈恨不得立刻就将他吃干抹净。 「今夜,你可得让孤看看你有多在意孤,听见了吗?孤的……小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