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淹没我的那片海》 纠缠 苏纷尽最近下班都很迟,最近学校忙着评市优级文明学校,她天天除了应付那堆调皮鬼以外,还得加班布置教室,准备上市级展示课。 回到家里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她解开bra自由地倒在床上,只想睡死过去。 “叮咚叮咚叮咚”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她眯着眼睛捞了半天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接起来,“喂?” “喂?纷尽,今晚八点我们约在雅乐餐厅吃饭。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没事吧?” 糟糕!苏纷尽一下清醒许多,这是她上个月的相亲对象。这个男人叫杨铧,海龟博士,现在是金融行业。人长的还相貌堂堂,也很有绅士气度。他们吃过几次饭了,感觉还不错。她立马坐起来,语气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最近真的太忙了!” 杨铧倒也没在意,“你没事就好。那我们明天约好吗?” 苏纷尽再没犹豫一口答应,呼口气挂了电话。看来,这个男人对她挺有意思的。 打完电话她困意全无,干脆起床打开电脑又开始工作,明天也可以早点溜去吃饭。正在做PPT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一看,是李宸光发来的短信。 “我把你的微信号给他了。” 看到那个他字,苏纷尽的心突然抽动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立马回了一个消息过去,“叛徒。” 放下手机想了想,又发了一堆表情包轰炸对方,折腾了一会儿心里的莫名情绪才消褪一点。 然后又继续埋头工作,可是做着做着课件她的心就飘远了。犹豫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点进微信,在通讯录那一栏果然看到了好友申请,名字叫尘,没有别的话语,只有那一句对方请求加你为好友。 苏纷尽愣愣地看着手机,眼睛有些疼痛。 脑海中不由自主闪回许多零碎的片段,几乎每个都是痛苦的。曾经,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删掉了这个人,那些疼痛自己真的还想重蹈覆辙吗? 第一次相遇她没法选择,第二次,她可以拒绝吧。 想了想,她关了手机直接去洗漱了。 晚上苏纷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始终被莫名的心绪困扰着。说是莫名,却也隐隐约约知道一切的由来都来源一个人。正是如此,才让她十分烦躁。 为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依旧那么容易撩动自己的心弦。那明明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大坏蛋啊! 想到这儿,苏纷尽来了气,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深深呼口气,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可是她却梦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年她刚刚高三毕业,她的闺蜜宋青蔬和男朋友李宸光闹矛盾情绪低沉,她不放心一个人去了A市找她。 说起来这还是苏纷尽第一次坐高铁,当她取票以后便犹豫不决4号是里面那个座位还是外面那个座位,想了想,她坐了进去,还是靠窗比较不容易晕车。 她坐好位置安放好个人物品后,给青蔬发了条短信,然后戴上眼罩睡觉。 前一晚和青蔬聊天,一不小心到半夜。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几秒她就要摇摇晃晃落入梦乡。 “小姐,这是我的座位。” 虽然处在混沌状态,但这个声音却相当有磁性,像清新的柠檬味散入脑海,苏纷尽的意识渐渐回笼。 苏纷尽没在意他说的什么,先拉开眼罩,颜控雷达不由自主开启,从脚开始打量一番。 那双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起码跟185的李宸光有得一拼,接着目光上移到上半身,窄腰宽肩,那身板一看就知道有腹肌,隔着白衬衫都透出一股力量来。还没看到脸上,她已经能够大概判断这是一个帅哥。 “小姐,麻烦你让一让。” “啊?”苏纷尽这才往他的脸看去,居然是个浓颜系帅哥。 深邃的五官,流畅的轮廓,特别那双眼睛,像一潭沉浸的湖水,幽深又神秘。只不过,此刻却散发着冷意。 苏纷尽这才发现,那人好看的眉头紧皱,薄唇紧抿,一双眼睛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他生气了? 她的反射弧终于在线,“我坐错了吗?” 那个男人不说话,脸上写着“不然呢”三个字。 苏纷尽试着缓一缓气氛,露出招牌式笑容,“帅哥,我晕车,可以坐窗边吗?” “不能。”男人说得干净利落,伸手就把手机的提包放在苏纷尽面前的桌子上,态度很强硬。 苏纷尽感觉像活活咽了个鸡蛋下去,咬牙切齿的站起来坐到外面的位置上。果然人不可貌相,像她苏纷尽这种美貌与内在兼修的人果然少数。 下车以后,她接到宋青蔬打来的电话,“纷尽,今天家里的司机休假,没办法来接你,你自己坐出租车过来,具体地址我已经发在你的手机上了。” 而苏纷尽心里窝火只想一个劲儿抱怨给宋青蔬听,“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在高铁上遇到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纷尽,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你来了再说。” 苏纷尽生气地跺跺脚,只求不要再遇见那个王八蛋,快速的往出租车站走过去。很快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她刚伸手准备打开车门,一个男人抢在她前面快速打开门坐了进去,她简直目瞪口呆,又是那个男的! 苏纷尽冲过去就是一阵大吼,“喂,你抢完座位又跟我抢出租车吗?!” 男人无视她,眼睛平淡的看着前方,“司机,我们走吧。” 司机大叔看看车外明眸皓齿的女孩,于心不忍的问了一句,“姑娘你到哪里?” “麓谷别墅135号。” 前排的男人轻微怔了一下,又开口说,“让她上吧,我也到那里。” 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会走进她的生命里,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闺蜜的前男友。后来的一切,就那么不可抑制的发生了。明知道是一场不可归的追寻,她却不顾一切,又摔得粉身碎骨。 再遇 第二天下午送完孩子放学以后,苏纷尽就直接离开了学校。因为昨夜一夜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脸色十分憔悴。这副样子去约会,怕是要把杨铧吓走。于是她先回了家里,洗个澡放松完再精心的化妆打扮,终于在镜子里看见一个水嫩又美艳的姑娘后她才放心出了门。 她到餐厅时,杨铧已经到了。看见她走过来,杨铧立马起身为她抽开凳子,请她坐下。当然苏纷尽也没忽略到他眼里的惊艳,看来折腾一会儿也没白费。 杨铧在她面前坐下后,情不自禁地说到,“你今晚真美。” 苏纷尽羞涩地撩了撩耳边垂下来的头发,“谢谢。” “我记得你喜欢吃七分熟的菲力牛排不要洋葱,以及柠檬味的水,已经点好了。” 杨铧的种种贴心让她心潮微微涌动,曾几何时是她一直在费力地记着那人的爱好,生怕不能将全部的讨好与爱都给他。因为明白那种卑微,所以她更加感动。于是她笑笑,“你真贴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看着苏纷尽的微笑让杨铧觉得更有把握了一些。前两次约会杨铧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一丝疏离和冷淡。他说什么,她就听着,不悲不喜,表情平淡。 除了美貌,她身上还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接近她,了解她,保护她。 晚饭后,杨铧开车把她送回了小区。车子刚停下,苏纷尽跟他道了别正准备下车时,杨铧突然叫住了她。 “纷尽,这段时间跟你相处下来很舒服,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他的眼睛充满真挚和期待,直直地盯着她,一瞬间苏纷尽觉得很难拒绝。按理来说,杨铧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体贴、温柔、绅士,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平淡真实,她想要的生活似乎就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隐隐地在排斥呢?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个试图闯回她世界的人,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 她垂下头避开他火热的眼神,迟疑地开口,“我考虑一下好吗?” 杨铧虽然很失望但立马整理好了表情,看来还是不能太急了,于是他试着安抚她,“没关系,其实我太着急了。你仔细考虑吧,我希望我能来保护你照顾你。” “谢谢你。”说完这句话苏纷尽仓皇地下了车,赶紧往家走去。 她的内心正陷入无限的矛盾中,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和念念不忘,更觉得对杨铧情感的歉意和无法释怀。 她低头边想边走没看路,突然撞上一堵硬硬的胸膛。她惊呼一声抬起头正想道歉,看清那人的模样后彻底石化了。 是他!算起来已经两年多没见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看见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硬朗,嘴巴上面还冒出了很短的胡渣。他的头发剪成了板寸,薄唇依旧紧抿着,那双迷倒她的眼睛依旧深邃冰冷。 他背对着灯光,整个人显得更加高大宽阔,苏纷尽被他的身影完全罩住,那种压抑的感觉又来了。 “他是谁?” 听见他低哑的声音,苏纷尽这才回了神。一下子,那些理智也一一回到了脑子里,那种在他面前就缴械投降的自己被她深深地克制住。 于是她故作淡然地越过他继续往前走,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步迈上来的白尘抓住了手腕。他逼着自己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种不肯罢休的神色。 那一股坚持化成他手里的力量握在她的手上,苏纷尽吃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冲他说,“我男朋友!你满意了吧?” 说完苏纷尽拔腿就跑,她没有看见白尘脸上划过的惊愕,只留下他站在原地。夜色落在他的肩上,凝成了一座孤岛。 苏纷尽一口气回到家反锁上门以后,才背靠着门慢慢滑下来坐在地上。她刚才从一场错误的情感里跑了出来,差一点就要决堤了。 她大口的喘着气,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要撞破胸膛,已经无法思考这剧烈跳动的心脏是因为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她又失控了。这两年来她做了很多练习和准备,从一张一张删去他的照片,换掉从前的号码,扔掉与他有关的东西。然后开始接触其他男性,试着再次打开从前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平静的,释怀的。可如今,这两年的努力仿佛是枉然。 她害怕失控的感觉,于是她调整好呼吸以后拿起手机给杨铧发了条短信。 “我们交往吧。” 几乎是秒回,杨铧的信息又来了。她点开一看,不难看得出他的激动。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纷尽我会好好对你的!” 苏纷尽回了个笑脸就把手机扔在一旁,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糟糕的决定。可是,还有什么能比被白尘再次扰乱心湖更糟糕呢? 这样想着,苏纷尽觉得好受了不少。毕竟,她想要的爱情就要这样的。 交锋 和杨铧交往的日子,她简直被当成一个公主被他捧在手心宠着。他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班,叮嘱她吃健康的一日三餐,关心她的工作,担忧她的睡眠。 而另一方面,自从上个星期她拒绝了他的亲吻后,他也更加在意她的感受,两个人只是停留在牵手的阶段。 苏纷尽真的很感激他,好像除了感激似乎也没有别的情感了。 自从白尘出现在她楼下两人不欢而散以后,他就再没了消息。 似乎就这样像这两年一样又没了任何消息,像滑过水里的一道痕迹,只需要一阵风就把它抚平了,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而苏纷尽的心里,却悄悄地起了涟漪。 这天照常约会完,杨铧下车准备把她送下楼,苏纷尽一个劲儿婉拒没辙也只好同意了。 出了电梯走到门口,苏纷尽迟迟没有拿出钥匙来开门,她的心里并没有准备好让这个男人进入她的私人领地,也不愿意表面上邀请一下。于是她委婉地打发他,“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杨铧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低垂的侧脸,似乎涌回了红晕,那模样让他看得心跳漏掉一拍。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亲一个我就走。” 看着那人逐渐低头过来,苏纷尽的心里紧张地七上八下。按理说两个人已经交往三个多月了,确实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她如果老是拒绝怎么能真正的投入一段新的恋情呢? 于是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他越来越靠近的气息。 突然,苏纷尽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那双手像铁铸一般把她紧紧地围在胸前。 那是一股与杨铧截然不同的气息,是雨后清新的树木散发的味道,是萦绕在她青春里的独特香味,是那个人特有的香水味。 她缓缓地抬头,正是白尘。他的下巴两侧隐隐地在抖动,眼神里翻滚着令人发抖的寒意,苏纷尽知道那是他暴怒的表现,但也可以说是他占有欲的表现,毕竟他根本不爱自己。 曾几何时,每当遇到她与异性朋友之间的过多接触,他总是如此。从前她傻傻地把这种占有欲当做喜欢的一种,直到后来,她才深知自己是多么愚蠢。 因此,此时此刻,她对白尘的这种行为感到无比厌恶,刚才还有些温热的眼眶慢慢也变得冰冷起来。 一旁的杨铧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女友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怀里。他的身上有摄人的气势,正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 虽然如此,他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女朋友!” 杨铧刚准备上前把苏纷尽从他的怀里拉出来,白尘一个拳头就落在他的脸上,因为没有任何准备他一下被这股力量撞倒在地。 白尘这才开了口,一字一顿,“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轮到他怀里的苏纷尽生气了,她一脚踩在白尘脚上,那人一下吃痛放开了她。 苏纷尽赶紧走到杨铧那边,担心地看着他的脸,“你没事吧?” 虽然莫名其妙吃了一拳,心里也堵着气,但是苏纷尽的反应一下安抚了他内心升腾的怒气。他握住她的手,勉强笑笑,“还好。” 白尘看着眼前这两人,只觉得异常刺眼,垂在裤腿两边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握紧了。 苏纷尽见状,一下子站起来,声音冰冷又无情,“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苏纷尽又转头对挂彩的杨铧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你也回去吧,我累了。” 两人男人就这样目送着苏纷尽开门进了房间,被一声关门声拒在门外。 久久的,白尘才挪动脚步,消化着刚刚那句话。 她的表情似乎和两年前和他说分手的样子一般,那是绝望的无情的,让他依旧觉得手足无措。 苏纷尽进了门就躺在床上,感觉身体的力量被刚刚的那句话都抽空了。她不由得想起来两年以前那个类似的场景。 那天她在他的家里为他准备了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一直等到他八点半下班回来。 白尘回来时像往常一般一句话没说就去了洗漱室,十分钟出来后就径直坐在她对面吃起了饭。 苏纷尽呆坐在他的面前,没有动筷子没有说话。 低头吃饭的白尘总算感觉出气氛的怪异,以往这个时候苏纷尽总是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她的脸上总是充满神采奕奕的神情,眼睛里似乎会发光。而今天,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是冰冷的沉默的。 于是他终于开口,“你怎么了?” 苏纷尽心里一声叹息,她征征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为了他,她这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辛苦学习做饭,每天乐此不疲地去超市买菜,翻看菜谱变着花样的为他准备晚餐,而他从来没有未此说过一句话。 白尘愣了愣,放下筷子,“嗯。” 可是已经太迟了,苏纷尽心里想。 自己要得不过就是一种需要感,存在感。她努力做得一切,在他眼里都平淡的像他对待公司里的员工一般,仿佛是本职工作该做的。 暗恋他一年,在一起一年多,这么久了似乎一直跟一块石头待在一起。苏纷尽累了,她只想要找一个为她而喜怒哀乐的人。 于是她看向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我们解除婚约吧。” 白尘依旧是淡然的样子,他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别闹。” 闹?原来她最后的离别在他眼里看来也那么的不值一提。苏纷尽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尽量平淡的继续说道,“我马上就搬走。” 然后她再也不纠结他的反应,起身直接走进了房间。脱掉围裙,把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拖着直接走到了门口。 她闭上眼睛抑制住心里的波涛暗涌,伸手重重抹掉脸上的泪,一咬牙开了门离开了。 她记得离开这扇门的勇气远比她刚来打开这扇门的勇气大的多,曾经她天真的以为他们会走下去。 现在看来,不过是荒诞无稽的想法。 客厅里的白尘一动不动,他目然地看着她离开餐桌,收拾行李,打开房门,干脆离去。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白尘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一阵反胃。 分手 苏纷尽早上醒来时,眼睛是红肿的。昨晚她又哭了,为了谁,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用冰块敷了一会儿眼睛,又简单的画了妆掩饰自己憔悴的面容,收拾完后刚好接到了杨铧的电话。 “喂?” “收拾完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我马上下来。” 苏纷尽快速出了门,坐在电梯里纠结着如何跟杨铧解释昨晚的一切。 上车以后,杨铧递给她买好的早餐,苏纷尽说了声谢谢,心里莫名的更加不安了。她看了看他的脸上还有块没消的红肿,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昨晚,对不起。” 杨铧目视着前方开车,表情淡淡,反问,“他是你前男友吗?” 苏纷尽低下头没有否认,“准确来说,是前未婚夫。” “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忘记你。” 苏纷尽偏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只不过是他那自私的占有欲在作怪吧。” 杨铧看了一眼低沉的纷尽,“我没有怪你。” 苏纷尽还是挤出一起笑,“谢谢。” “快吃饭吧,不然凉了就伤胃。” 苏纷尽嗯了一声,拿起早餐吃起来只觉得食之无味。 来到学校以后,消沉的苏纷尽又振作起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群活泼开朗的孩子们。几节课下来,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下午放学时班上唐浩然的家长一直没来,等了一会儿她给他的家长去了电话。二十分钟后,学校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终于有个人来了辆奥迪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走过来了。 唐浩然一看见那人,就兴奋地叫着,“哥哥!哥哥!” 苏纷尽也抬头打量一番,那人估计二十出头,模样秀气,身形清隽,远远地就看见俊脸上洋溢着笑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阳光开朗的味道。 他走近两人,一把牵过了唐浩然,然后微笑着打着招呼,“这位就是苏老师吧?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浩然的哥哥,我叫唐林七。” 苏纷尽也微笑回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要准时哦,孩子也会很担心的。” 唐林七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 苏纷尽刚准备转身,唐林七又叫住她,“苏老师,今天真是耽误你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唐浩然这个机灵鬼也添了一句,“苏老师,今天你男朋友没来接你,你就让我哥哥送你一程吧。” 今天杨铧是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晚要加班,所以来不了。但是她并不想跟学生的家长牵扯太多,于是委婉拒绝,“不用了,我待会儿打车回家。” 唐林七依然没有放弃,他看向旁边的唐浩然说,“看来你们的苏老师生我的气了,宁愿打车也不坐我的车。” 唐浩然点点头,一下子看懂哥哥的眼色,于是故意皱起眉头看着苏纷尽烦忧地说,“苏老师,你要是生我哥哥的气,会不会因为我们长得像给我多布置作业啊?” 这个机灵鬼!苏纷尽被他的话搞得啼笑皆非,于是便同意了,“走吧,那就麻烦你了。” 唐林七摇摇头,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 唐浩然坐在后座上,想着要是哥哥搞定了苏老师,那岂不是以后自己就能在班上称王称霸了?于是他凑到苏纷尽身边,一脸笑意地询问:“苏老师,你觉得我哥哥长得帅不帅?” 苏纷尽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尴尬,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想看看唐林七的反应,却不想两人的眼神在后视镜中撞个正着。 不过两秒,她立马移开了视线。此刻似乎变得更为尴尬了,而始作俑者显然没有丝毫察觉,依然不死心的追问:“苏老师,你经常夸我帅,我哥哥跟我长得又那么像,那是不是说明在你的审美里我哥哥也很帅?” 真是逻辑鬼才。两人都不由自主笑出声来,苏纷尽点点他的额头,笑意盈盈,“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唐浩然一把拉住苏纷尽的手,眼神认真,“既然你觉得我哥哥长得帅,那你分手了就跟我哥哥谈恋爱好不好?他从来没谈过恋爱的!” 话音刚落,驾驶座传来一声干咳。唐林七收起笑意,有些尴尬的解释,“苏老师,不好意思,浩然的话你别放心里。” 苏纷尽点点头说道,“没事没事,童言无忌。”虽然如此,她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种阳光型帅哥居然还是母胎单身? 晚上刚回到家吃完晚饭,杨铧就打来了电话。苏纷尽一边看电视一边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杨铧有和平时不一样的迟疑,苏纷尽正奇怪着,那人说了话,“纷尽,我们分手吧。” 啊?苏纷尽有一刻的诧异,却又很快恢复原样。 她拿起遥控板换了个台,淡然地说,“好啊。” “谢谢这段时间的陪伴,祝你幸福。” 杨铧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似乎从来没引起过她的波澜。于是她笑笑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再见。” 这就分手了?即使是被甩的一方,苏纷尽的心里却平静得异常。 连电视里的男二死时她都要难过的流下两滴泪,这一刻她却觉得浑身轻松。看来,她是真对杨铧一点感情也没有。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会跟自己分手?难道跟白尘有关?但那件事以后杨铧对她依旧如初,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纷尽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人的一切,继续看着自己的八点档。 晚上睡前,苏纷尽的微信里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她有些忐忑的点开,以为又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还好,不是。原来是唐林七。 她正犹豫着是否同意,唐林七又发来一条好友申请,我想和你谈谈浩然的学习情况。 苏纷尽一下犯了难,于公于私她似乎都不能拒绝了。于是,她索性同意了申请。刚同意,那人就发来一条消息。 “苏老师,我可以追你吗?” 现在的人挖墙脚都这么直接了吗?虽然自己刚才分了手,但唐林七应该也不知道。苏纷尽有些无语,又不好直接拉黑删除,毕竟是学生家长。 于是她回了个,“不可以,我有男朋友。” 唐林七很快回了消息,“不好意思,刚才是浩然帮我发的消息。我是说后天周六的马拉松运动会,我听浩然说你代表学校参加了。你说巧不巧,我也参加了。” 苏纷尽突然觉得非常尴尬,想了半天才回消息,“好啊。” 苏纷尽从小就是运动白痴,八百米的跑步对她来说都是噩梦般的存在。她是做好了打算走完周六的马拉松的,谁让她运气那么背抽到名额去参加了呢?别说追她了,估计她就是被所有人超过的那一个。 唐林七又回了个晚安,苏纷尽也回了一句便关机睡觉了。躺在床上后,还被自己刚刚的行为蠢得有点睡意全无。 不知道唐林七会怎么看她。自恋狂? 苏纷尽叹口气笑笑,怎么和唐林七之间的交集总有数不清的尴尬呢? 亲吻 周六很快到了,苏纷尽早早的到了比赛场地。换好运动服以后,她还是简单的做了一些拉伸准备运动。 学校里只来了几个老师,负责走形式的来拍一拍他们学校有人参加这场比赛,回家随便写个报道也算交了差。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一看,是唐林七。 唐林七上下看了看她的装扮,素白的脸上未施粉黛,穿上运动服扎上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他勾起嘴角毫不掩饰的夸她,“苏老师今天真是个超级美少女。” 苏纷尽又又又尴尬起来了,跟学生的家长之间的交集范围从来没有拓展到这一步,于是她有些语塞。 愣了几秒,她选择转移话题,于是指了指前方,“比赛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像是瞧出了苏纷尽的不自在,唐林七被她的反应逗笑,勾着嘴角与她一起往比赛集合地走去。 一声枪响,比赛开始了。苏纷尽慢慢地跑着,一下子落后很多人一大截。 一旁的唐林七也没有往前跑,而是一直跟在她旁边。两人一路无言,苏纷尽仍然不自在,但也没有过多的理会他。 跑了一个多小时,苏纷尽坚持不下去了。她停了下来,要求放弃比赛,就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休息。 正坐着喝水时,唐林七也过来了。她有点诧异,“你没跑了?” 唐林七向她微笑示意,拿了一瓶水也坐在她身旁,“你都不在了,没意思。” 听了这话苏纷尽心里有一丝丝怪异和尴尬,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无声地喝着水。 “听说你分手了?” 苏纷尽差点被水呛到,他的问题太过突兀,一时间她都没想好怎么回答。 她现在无法判断唐林七是作为什么身份询问自己。但不论是什么,他的行为都俨然超出了学生家长的范围。 职业本身让她下意识地不想与学生家长有过多私人的交集,这既是对工作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想到这儿,苏纷尽更不想回答了。 唐林七见她低头沉默不语,又继续说到,“昨天带着浩然参加一个晚会,看到你的男朋友挽着一名女伴,样子十分亲密。浩然也说这个星期都没看到你男朋友来接你上下班。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分手了。” “这是我的私事。” 唐林七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悦,立马解释道,“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既然话都到这儿了,苏纷尽觉得正是时候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从昨天我就想说了,您是浩然的家长,我是他的老师。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交往距离,不应该过多涉及私人生活。这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唐林七闻言点点头,随即又转头看她,“作为学生的家长,连跟老师交朋友的权利的都没有吗?” “有权利,但我不想,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苏纷尽没有看他,低头回答。 “既然有,那我就有跟你做朋友的机会。至于不必要的麻烦,我懂得分寸。” 苏纷尽摇摇头正欲否定时,那人又追加了一句,“苏老师,别拒绝我了。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而你恰好是浩然的老师而已。” 苏纷尽耳根子一向很软,此时此刻看见唐林七执着的眼神,一时难以再说出拒绝的话。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你吧。” 见她终于妥协,唐林七再次询问,“所以你分手了?” 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但既然他知道了,苏纷尽也不打算隐瞒了,她自嘲着说,“是啊,我被甩了。” 唐林七看着她淡然的样子,有些奇怪。只是他也有些奇怪,那个杨铧他之前有过一些耳闻,在金融业一直混得不错。 但他的经济和身份地位也不足以让他来参加昨晚的商业晚会,似乎是前几天他的项目突然收到一大笔融资,那个资助人是刚回国不久的白尘。只是这其中缘由,确实让商界不少人好奇。 于是他忍不住感叹,“那是他有眼无珠,不过杨铧最近真是走了狗屎运,突然收到一笔巨额融资。” 融资?之前交往时,是听见杨铧和朋友合作做了一个项目,一直在找投资,但一直无果。他偶尔也会跟苏纷尽抱怨两句,现在市场不景气。怎么突然又收到了巨额投资? 一瞬间脑中窜出一个念头,于是她有些试探性的询问,“谁给的?” 唐林七没想到她对此感兴趣,于是饶有兴趣的跟她说,“白尘啊,前几个月回的国。说起来,他真是商业奇才,他的头脑和魄力非一般人所能及。” 果然!苏纷尽总算明白杨铧为什么无缘无故跟她说分手,虽然她对杨铧没有特别的情感,但是她对白尘的做法感觉非常气愤。 看来某人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独断,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想到这里苏纷尽一肚子的火气,站起来就走了。 见到苏纷尽突如其来的神情转变,唐林七一脸懵,愣了几秒,才跟在她后面追上去。 到家时,苏纷尽的火气也没灭下去。心中的情绪在胸腔涌来涌去,迫切需要一个情绪出口。 于是她想起来那个透露她信息的罪魁祸首,深吸口气,直接给李宸光打了个电话。 “李宸光,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的信息?” 一接起电话李宸光就感到了苏纷尽来势汹涌的怒气,他连忙先认错,“对不起,对不起!苏大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 他可不敢跟苏纷尽说因为一辆限量版跑车他就把她卖了。 李宸光认错的语气让她的情绪果然平静了许多,苏纷尽叹了一口气,认真道,“宸光,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离开他。我不愿意再跌入他那座深渊了,我承受不起了。麻烦你跟他转达一下,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了。” 李宸光也叹气,尝试说服她,“你对白尘很重要,为什么不再考虑一下呢?” 苏纷尽直接挂了电话,她被李宸光的话气得心烦意乱。 重要?她那么多年就换来这样一个存在?多么可笑。 晚上,苏纷尽下楼扔垃圾。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口那个高大宽厚的身影。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白尘。于是她选择直接忽视他,径直往楼上走。 果然,还是被他一把拽住了。 苏纷尽扭来扭去也没法挣脱来,于是她恼羞成怒地说,“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了!” 见白尘没有放开的动作,苏纷尽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她正准备扯开嗓子大叫,她的嘴巴就被封住了。 还是那张冰冷的双唇,却带着炙热的力量,将她的心烫得七荤八素。他热烈地辗转在她的唇上,舌头也毫不费力地钻入她的唇齿之中缠绵。 他温热又急促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苏纷尽被这种味道迷惑了。她的挣扎渐渐停下来了,白尘的另一只手也轻轻地拖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苏纷尽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软在他的怀里。看到这样的自己,苏纷尽厌恶不已,一下子把他推开,用力的擦着嘴唇。 他仿佛就是毒品一样,让她总是难以抗拒又后悔万千。 白尘见她擦嘴的反应,眉头不自觉皱起。他伸手再次把苏纷尽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嘴唇渐渐下移,想要把她擦掉的痕迹再添回来。 苏纷尽此刻全然回了神,一个巴掌甩过去,奋力脱离他的桎梏以后来不及在意那人震惊的神色,便气愤质问,“杨铧跟我分手是你干的好事吧?” 白尘没有否认,算是默认。见他毫无歉意的表情,苏纷尽火气一下子又来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白尘不以为然,他只是盯着她,“因为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为了钱离开你,不是真的爱你。” 见苏纷尽颤抖的身形,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算是解释。 听到他这句霸道又自私的话,苏纷尽气极,她泪眼朦胧,“那你爱我吗?” 这一次他依旧沉默了,和上次她歇斯底里分手一样。 最后,两人依旧不欢而散。 从前 苏纷尽有时候也在想,她为什么会喜欢上白尘。第一次见面白尘就没给她留下好印象,他那个人冷酷、自私、霸道、无理,随便挑挑都是坏毛病。再后来的相遇也是因为宋青蔬的缘故。 宋青蔬是她高三时转过来的,那时候跟她一起转来B市的还有李宸光。两人成了同桌,都是李宸光的颜狗,所以很快就建立了友情。宋青蔬一直在追李宸光,而那人却对她爱搭不理。 但她开始一直没跟青蔬坦白,从第一次见到李宸光那天她就开始小鹿乱撞了。她一直觉得她喜欢的人,是那种温润如玉斯文安静的。 走了狗屎运,两人考上了A大。进了大学以后,发现白尘也在A大,不过他已经大二了。至于为何如此巧合,后来宋青蔬告诉了她答案。 原来白尘是她的前男友,他一路从C市追到这里来。从她和白尘第一次在高铁上见面开始,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宋青蔬。 关于这点苏纷尽倒是没觉得什么,她只是更加支持青蔬和宸光在一起,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恶劣了。看着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吃瘪,她的恶趣味总是被满足。 她和白尘的第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大一社团的露营活动上。来了大学,当然要脱单啊。苏纷尽积极的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希望能拓宽人脉认识更优秀的小哥哥,然后再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音乐社,去面试的时候走进教室发现考官里居然有白尘。听了他们的介绍以后才知道他居然是社长! 没错,苏纷尽当时就有一种想扭头就走的冲动。但是她白尘投来戏谑又怀疑的眼神让她忍住了,她可没那么容易认输。 于是她站直身体,充满斗志的等待着考官的发问。 都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苏纷尽答得自信又得体,再加上相貌优势,她想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问题的考官也一脸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正准备离开时,白尘说话了。 “你会弹欢乐颂吗?” 苏纷尽有点懵,但很快点点头。 旁边的主考官们也有点奇怪,这可是今天面试了十多个以来社长第一次说话。 于是他们赶紧跟苏纷尽示意,旁边有架钢琴,让她过去表演一下。 苏纷尽突然有点紧张,不知是为了白尘突然提出的问题,还是她刚刚看到的那双幽深的双眸。 别的不说,那双眼睛从见到白尘的第一眼就深深地吸引了她。没有热烈的情绪流动,只有无尽的冷漠的深邃。 而这让苏纷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征服欲望,她想知道那样一双眼为卷入人间情欲与纷扰,是否还依旧如此冰冷淡漠。 她深吸口气坐下,将细嫩的双手放上琴键上,行云流水般弹出了优美动听的音乐。 只是她一直都无法忽视背后一道沉默而笃定的注视,她能隐隐地感觉到那是谁的目光。有了这个认知以后,苏纷尽感觉芒刺在背,不由得紧张起来。 终是一曲弹完,苏纷尽不由自主地看向座位中间那人。他依然是那样懒散的坐着,窗外的阳光在他的身上跳跃,这一刻的白尘不复往日般清冷,连眉目之间的阴郁也暗淡了。 浮光掠影之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一个退缩一个追逐,不知不觉间某人的心弦已然被轻飘飘地撩动了。 苏纷尽回去以后,一整个晚上,白尘的眼神和表情总是若有若无的在她脑海里出现,扰得她半夜失眠。 可能是那一次开始,苏纷尽才正式把他当作一个有荷尔蒙的男性看待。 苏纷尽当然顺理成章进了音乐社,而且一进去就是香饽饽。长得漂亮气质又出众,俨然成了音乐社的招牌。 音乐社按照惯例举行了第一次的外出露营活动,在副社长王凯的热情邀请下她也参加了这次活动。 出发那天,她出门才发现忘了带化妆箱于是又返回去宿舍拿了才走。等她到乘车点时,发现只剩她一个人没上车了,一大车人都在等着她。 苏纷尽有些尴尬地坐上车,发现已经没有别的空位,只有一个空位就在白尘旁边。 她咬咬牙,一口气还是坐到了白尘旁边。那人一直看着手里的杂志,甚至没挑起眼皮看过她一眼。 这样也好,苏纷尽心想。至少不用想着如何打个招呼,毕竟她跟他没话说。 三个小时的车程,苏纷尽疲倦地睡着了。她摇摇晃晃地随着车子东倒西歪着,一不小心靠到了白尘的肩膀上。 那人突然反应过来,用手一下子把她脑袋抬起来,往里面坐了坐。 苏纷尽当时已经醒了,他的大手冰冷一下子挨到她的脸上让她感觉清醒许多。 眼见他如此嫌弃自己的动作,苏纷尽也气不过,屁股也往自己的右边挪了挪。 两人中间顿时隔了一条宽阔的鸿沟,白尘没理会她的反应继续低头看书,看到自己被嫌弃以后又被彻底地无视苏纷尽越想越气。 但气愤之中不免又升起一丝挫败感,虽然苏纷尽也没理清这种挫败感由何而来。 还好,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车子一停,她立马站起来下了车。他们在一片郊区的观景台上露营,王凯安排组织大家扎好帐篷以后,大家就开始分工做饭洗菜拣柴去了。 苏纷尽并不想看到那个一下车就依旧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白尘,她选择了去附近的小山里捡柴。虽然是个苦力活,但总比在这里看到那个臭脸好得多。 吃完晚饭后,大家围在一起玩游戏唱歌,社团里的男生基本都围在苏纷尽身旁,聊天喝酒玩得不亦乐乎。 女生们都有意无意的注意着社长白尘,他坐在远离人群的椅子上,独自喝酒,那种疏离冷峻的气质吸引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白尘偶尔也往这边看看,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人群中最明媚的那张脸上。 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总是那样绚烂,散发着迷人的吸引力,毕竟她的身边围坐了一群被她吸引的男生。 这只是生物对美丽事物的正常反应,白尘对自己的过度关注找到了恰当理由。 但看着那群男生围在她身边献殷勤,他为什么觉得心里莫名的有股淡淡的烦躁呢? 心动 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玩得精疲力尽。 这时副社长王凯站起来突然建议,“让我们请社长白尘为我们弹唱一曲吧!”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边独坐的白尘,包括苏纷尽,她甚至有一丝期待。 半响,白尘都没有开口。 就当大家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拿起身旁的吉他站起身走过来。 “哇哇哇!”所有人都开始鼓掌欢呼,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白尘坐在人群的中间,把吉他放在腿上调了调音。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满眼都是期待。 苏纷尽正好坐在他的侧面,夜色朦胧,她正好可以看见他下垂的睫毛,深邃的眸光。 琴声响起,白尘低沉的嗓音缓缓从他嘴里流出。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周围的女生全都捂住嘴巴不停地低声尖叫,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唱歌也那么迷人!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呀。 苏纷尽没有理会旁边女生的兴奋,她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哼唱起来。这一刻的白尘看起来是那么孤单和忧伤,难道是因为青蔬吗? 这样想着,苏纷尽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丝失落。从前她根本不会在意两人之间的过往,想到这儿,心底慢慢爬出一丝一丝不安与害怕。 凌晨一点,苏纷尽被同帐篷女生的鼾声扰得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更加烦躁。于是她索性披上外套到帐篷外面透透气。 山上的空气真清新啊,头顶上的星星仿佛唾手可得。苏纷尽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气,往前没走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一个如山一般沉静的背影。 虽然夜色模糊,但是苏纷尽还是一眼看出那就是白尘。她也被自己的眼力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如此在意观察过他? 更诡异的是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旁边,反应过来她还是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白尘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和反应。苏纷尽知道自己又被无视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他说话了。 “你喜欢弹钢琴吗?” 苏纷尽停住脚步,直接在他旁边坐下。 “喜欢啊,虽然小时候被逼着学,但后来自己也很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弹一弹,感觉会好很多。” 苏纷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话,也许是因为白尘的模样在这夜色里实在太孤寂了。 “你呢?” 刚问出来苏纷尽就后悔了,她下意识觉得惜字如金的白尘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小时候没人陪我玩,就整天整天的弹钢琴。那些声音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孤单。” 这是苏纷尽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惊讶之余更能感受到他的童年似乎没那么幸福。 白尘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她说这些话,仿佛有股奇怪的力量让他对着她不由自主就说出来了。好在,说完之后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你还是没放弃青蔬吗?” 白尘突然转头看她,有些疑惑,“什么?” 苏纷尽一下子别开眼去,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 她咳嗽了一声,故作淡定地说,“刚刚你唱的歌,感觉意有所指。” 见他没反应,苏纷尽决定一下子把刀插完,“青蔬和宸光两情相悦,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白尘听完冷冷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得,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苏纷尽拍拍屁股准备起身回敞篷去。 突然旁边的白尘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苏纷尽扑在他的怀里心砰砰乱跳,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感觉自己的脸渐渐烧起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白尘把她放开说,“刚刚你旁边有一条蛇。” “啊!”苏纷尽吓得花容失色,一不小心又扑进他的怀里,还不助地往里面钻。 白尘没有像白天那样一下推开她,居然轻声地安慰了她。 “没事,已经不见了。很晚了,快回帐篷睡觉吧。” 苏纷尽的理智总算回了脑,她尴尬地从他怀里出来。听着快撞破胸膛的心跳,她一句话都没说就仓皇而逃。 白尘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慌张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苏纷尽回到帐篷躺下,剧烈的心跳还未平息。只不过是他对自己温柔了一点点,她差点就要沦陷了。 想了一夜,她的脑海里只不停地出现一句话。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醉酒 “纷尽,今天晚上八点KTV约不约?” 苏纷尽刚下班回来,正换鞋时接到了青蔬的电话。想到最近被白尘撩拨的心湖,去放松一下应该就不会这么烦恼了。而且今天周五,今晚随便嗨明天也不用上班。 于是她直接就答应了,“好啊,等我化个妆换身衣服就来。” 苏纷尽在衣柜拿出上次和青蔬一起买的一件大红色连衣裙,平时工作穿上太艳丽一直没穿,似乎现在正派得上用场。 她难得画了眼线,涂了眼影,最后涂了一口大红唇,踩着高跟鞋出门,打车直往KTV去。 今天就放肆玩吧,把一切烦心事都抛在脑后。苏纷尽这样想着,进了青蔬订的包间,刚进门她就发现里面的人不止青蔬一个。 还有李宸光、高中同学白溪,以及白溪的男朋友冼一凡,她仔细地打探了昏暗的包间两次,确定没有白尘,于是她才安心的坐下。 刚坐下白溪就拍拍她的肩膀,“纷尽,今晚很漂亮哦。” 苏纷尽笑笑,“谢谢。” 李宸光递给她一杯柠檬水,“最近工作忙吗?我听青蔬说你刚上完市级展示课啊。” 苏纷尽接过水,放松了很多,“就那样呗,平时忙了点但是假多呀。展示课什么的,纷尽出马以一敌十!” 宋青蔬倒在纷尽身上,有点抱怨地说,“早知道我也改行教书去。” 一旁的冼一凡立马补刀,“别!你可别璀璨祖国的小花朵去!” 宋青蔬瞄了白溪一眼,“你也不管管他!” 谈笑间,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很融洽活跃,最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和白尘分手以后,很久没有跟这群朋友聚会了,他们作为两人的共同朋友,没办法在两人之间做取舍,只得分别聚会。 这时冼一凡起身说,“来,难得聚一次拍个照片!” 拍完照,大家开始点歌。宋青蔬和李宸光合唱了你是我的眼,林溪和冼一凡一起唱了小情歌,苏纷尽才发现自己今天是个锃亮的电灯泡。 轮到苏纷尽,她正纠结着选哪首歌时包间的门突然开了。 大家都齐刷刷地往门口望去,来的人居然是白尘。 苏纷尽第一反应是看向旁边的李宸光,难道是他叫过来的? 李宸光自从上次被苏纷尽在青蔬那儿告状以后吃了不少暗亏,求生欲望很强。此刻收到犀利的质问目光,赶紧跟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懵。 冼一凡最先站起来,“哥们,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白尘拿起手上的手机晃晃,言简意赅,“我看了你刚刚发的朋友圈。” 冼一凡翻出朋友圈一看,这才过了二十分钟,“哥们,你闪电侠啊?” 白尘长腿一迈,直接在苏纷尽旁边坐下,“我就在附近。” 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但也只能装作没事般继续尬嗨。 苏纷尽从白尘刚刚进来到坐在她身边,心里一直都悬着。一看见他,就想起了那日两人在楼下的亲吻以及那个他没回答的问题。 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他没出现过在她面前,她以为两个人算是真的不会有交集了。 既然不爱她,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来找她?苏纷尽有些糊涂了。 宋青蔬看着呆坐的苏纷尽,赶紧把话筒递给她,“该你了,想唱什么歌?” 她哪里还有心情唱歌啊!她现在脑里就是一坨浆糊,整个人乱得一塌糊涂。 “我不太想唱,你给他们吧。” 一旁的白尘接过话筒,“我来吧,帮我选那些花儿。” 苏纷尽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眼里,幽暗的包间里,他眼里的光芒似乎是深情。音乐开始了,他握着话筒低声吟唱。 一瞬间,苏纷尽就想起了那次社团露营上他那个孤独的歌声,在幽远的山顶上虽然寂寥她却听得入迷。 就这么一刻,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被强行压抑地悸动似乎又有了复燃的迹象,苏纷尽垂下眸光顿感挫败。 一曲毕,冼一凡率先站起来拍手鼓掌,“尘哥不愧是KTV之王,要不你去参加最近那挺火的偶像练习生?” 白溪笑笑,“拍马屁也要有个限度,你也不看看我哥多大把年纪了?” 白尘转过身来就拍在白溪的头上,林溪摸摸头一脸委屈,看着两人的互动,大家都被逗乐了,苏纷尽却觉得这一幕十分温馨。 白尘和白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因为白尘孤僻疏远的性格,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现在似乎已经大有改善。 歌唱得差不多了,大家的重心就转移到了桌上的酒。光喝酒自然没有意思,于是在白溪的提议下大家一起玩一玩真心话大冒险。 “以桌上旋转的酒瓶口停止以后指到的人为对象,自愿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说完规则白溪眼神暧昧的又补充一句,“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今天的游戏局就别再开往幼儿园了哦!” “哇哦~” 白溪的言下之意大家都了然,都是熟识多年的朋友和爱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和不适。只有苏纷尽觉得有些不妥,她越来越能感受到白溪在制造机会刻意地想撮合她和白尘两人。 此时此刻,看见大家兴奋的神情,苏纷尽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半推半就的,她心情忐忑地看着桌上那个不停旋转的酒瓶,暗自祈祷不要转到自己身上。 还好,第一轮指向了李宸光。 冼一凡一脸坏笑的看向李宸光,“说吧,真心话大冒险?” 李宸光摸了摸鼻头,“真心话。” 白溪立马抛出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姿势?” 这个尺度也太大了吧?苏纷尽暗自深吸一口气,再次祈祷不要转到自己。同时又不免好奇,这就是这种游戏的刺激之处吧。 李宸光神色倒是正常,一旁的宋青蔬脸却爬上了玫瑰般的色彩。 半响,李宸光把宋青蔬揽入自己的怀里,让她把脸扑进手臂中才淡淡道,“传教士。” “哇喔~”又是一阵起哄声,宋青蔬已经羞得在李宸光怀中不肯起来了。 苏纷尽余光中瞄了一眼身旁的白尘,他神色自若,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某人是完全不担心呢。苏纷尽不由地期待看见他出糗。 或许是福至心灵,这一把酒瓶口对准了白尘。 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那人却依旧表情平淡,选择了真心话。 这一次冼一凡抢在白溪之前问话,“你喜欢什么身材的女生?” 话音刚落,包间里一片安静,大家的眼神都若有若无地在苏纷尽和白尘之间流转,然后屏息等待的回答。 到当事人的心情就俨然不同了。苏纷尽有些紧张地看向白尘,眼神暗示他不要说出什么让两人尴尬的话来。 白尘自然没有忽视身旁那一股热烈的视线,他偏头对上了她的眼神,又转过头去,“丰满的。” 这个答案虽然没有明确指向谁,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谁。苏纷尽的身材是出了名的丰满,前凸后翘。 而今晚这袭红裙更是把她的好身材勾勒得一显无余,答案更是不言而喻。 苏纷尽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裙摆,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包房的氛围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中,只是没想到比尴尬还尴尬的是第三局又指向了白尘。 白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吧,选择哪一种社死方式?” “真心话。”白尘不改面色,依然镇定。 但一旁的苏纷尽又开始紧张起来。 “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白尘沉默了半响,苏纷尽的心底却揪紧了。他们在一起一年但是却没有突破雷池,可是分开的这两年…… “还没发生。” 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答案,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这次大家的目光更加肆意地打探着两人,分明在问,你们谈了一年多恋爱居然这么纯洁吗? 而苏纷尽却不住地在想,这两年他居然没有别人。 此时李宸光忍不住调侃道,“看来今天车上坐了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大家刹车吧,往幼儿园开。” 于是在一阵哄笑中,又开始了游戏。酒过三巡,苏纷尽已经感觉到头重脚轻。她平日里酒量不错,可是今天红的白的一起来有点招架不住。 恍惚之间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依稀只感觉自己靠了一个宽厚的臂膀。因为太舒服,她也不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就这样掉进了睡梦里。 怨念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苏纷尽头晕脑胀的十分不舒服,她坐在后座上扭来扭去。 旁边的白尘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胸前,她倒是立马消停下来了。 几分钟后,怀里那人突然抬头睁开迷离的双眼望着他,一只嫩白的手摸上他的脸,忽然用力一扯,嘴里悉数抱怨着,“大坏蛋,石头男,冰山怪,臭白尘……” 白尘的脸慢慢垮下来,他费力拉下她的小手。那双手又游离到他胸前,一字一顿地戳着他的胸膛说,“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说着,那双带水的眸子流出了眼泪,又疲倦地睡去。白尘低下头细细为她擦去。心里却被她刚刚的话扰乱着,为什么她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爱对他来说一个非常陌生的情感。所以他从前到现在都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只知道她离开的这两年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适应从前的孤岛生活,他的生命好像缺失了一大块,他变得不完整。 他知道自己是个冷漠甚至有点冷血的人,从小被双亲遗弃,在孤儿院长大,可是他性格孤僻不愿与人为伴,也没有人与他做伙伴。 而他的冷血、孤僻却是白风眼中一个成功的商人需要具备的品质。于是白风在众多孤儿中选中了他,六岁那年被白氏夫妇收养。白风严肃刻板,对白尘寄予厚望,因此要求极为严格。这样的家庭教育背景下,他无法与他们建立起亲密亲子关系,也无法与同龄的白溪也建立起兄妹情感。 于是偌大的白家,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座人比较少的新孤儿院。他习惯了一人独来独往,也尘封了自己的情感。 关于苏纷尽,他唯一确定一件事情,他不能没有她。 终于到苏纷尽的家时已经十二点了,把她安置好在床上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白尘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唐林七发来的微信消息,“明天有空去听钢琴音乐会吗?” 他微微皱眉,唐林七?似乎是潘达企业的大公子。 苏纷尽怎么会认识他?看样子,唐林七仿佛对她有几分意思。走了一个杨铧,又来一个唐林七。 看来没他的日子里,这个女人过得真精彩。 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苏纷尽,他拉起她的手解锁了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点进通讯录通过了自己的好友请求。 再看着唐林七发来的的消息,正准备替她拒绝,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在楼下她说他总是自以为是。 最终,白尘还是放下了手机。关上灯,退出了她的房间。 宿醉过后,苏纷尽头疼欲裂的醒来。昨晚的事情她只依稀记得一点,似乎是白尘送她回家的。 她连忙下床打开门往客厅一看,果然那人正弯在沙发里睡觉。 他的身材高大修长,窝在她的小沙发里看起来有一些滑稽。这样睡一晚下来,第二天全身一定不舒服。 可是,为什么送完她回来以后昨晚他不回去呢? 正思考着,沙发上的那人醒了。他困顿地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脖子和腰部酸胀得不行。 苏纷尽见那人脸上难看的表情,想来十有八九被她猜中了。于是她转身进了卫生间拧了一张热毛巾递给他,“敷一敷,会好些。” 白尘一言不发的接过毛巾,默默地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没事。” 苏纷尽又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装作随意问道,“你怎么……没走呢?” 白尘接过水,目光望向她,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我担心你。” 见苏纷尽不说话,他又补充道,“你昨晚喝得很醉,而且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想你可能需要我。” 到底是什么人能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苏纷尽顿时感觉血压上升,她有些恼羞成怒,赶紧辩解,“你误会了,我有个同事名字跟你一样,只不过是沉没的沉,我肯定说的是他。” 见那人一副不信的样子,苏纷尽又赶紧补充,“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我们学校问。或者我马上把手机拿出来给你看,真的有一个跟你名字读音一样的同事。” “是吗?”白尘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跟他关系应该很不好。” “啊?”苏纷尽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一直在骂他混蛋、王八蛋之类的。” …… 苏纷尽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缓过来,白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白尘摊摊手,“实话实说而已。”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苏纷尽只好去了厨房准备早餐。刚进去几分钟,门口突然压上来一个宽大的身影。 她转身一看,是白尘。 他忽略掉她眼里的惊讶,直接说话,“需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不用,你坐着休息多敷一会儿吧。” 那人听了她的话,乖乖的又坐回了沙发上。留下苏纷尽一人在厨房里思绪万千,从前的他何曾在意过她的忙碌,他总是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简单的吃过早餐,她终于受不了两人同处一室的尴尬和压抑,于是对着沙发上看电视的那人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我马上要出门了。” 白尘立马投来一个锐利的眼神,“你要去听音乐会?” 啊?苏纷尽对他的问题有点懵,“什么音乐会?” 看来她还没看手机,趁她发现之前还是赶紧离开吧。一会儿她又该说他自以为是打开了她的手机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请,说不定当场愤怒然后就删了他。 想到此,白尘突然站起身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那我先走了。” 苏纷尽忙不迭点头,“好的。” 门关上,那人终于离开了。苏纷尽畅快的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克制自己。 既使在他那里受过那样的伤,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却依然无法抗拒他。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苏纷尽拿过来一看是唐林七发来的微信消息,“昨晚太晚问你,可能你已经睡了。今天有空去看钢琴音乐会吗?” 音乐会?苏纷尽点进微信里一看,果然昨晚十二点唐林七发过一条音乐会的消息。结合白尘刚刚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昨晚居然看过她的手机消息? 等她点回微信主页才发现,聊天里赫然多了一个新朋友,尘。 好家伙。不仅偷看消息,还自己通过了好友请求。苏纷尽有些无语地瞪着屏幕,正纠结如何处置他时,尘发来了一条消息。 “不要删除我,不然我会每天来找你。” 什么时候白尘也这么厚脸皮了?虽然是命令的语气,但是苏纷尽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却生不起气来。 可是他这样大费周章的靠近她,到底想要什么?懒得去想,她索性关了手机不去烦恼。 最后,她还是把他的微信号留了下来。 苏纷尽没去刨根问底地追究自己面对白尘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是没必要也许是害怕。 对那些过往,她既觉得应该痛定思痛斩断过往,可同时那些曾经积攒的种种失落与不甘像零零星星的火苗在心中反复灼烧,总是隐隐作痛。而白尘现在这份迟来的热切与殷勤正好能一点一滴熄灭、温润这些火苗。 苏纷尽只是想,也许当这些火苗都被熄灭以后,曾经的不甘与落寞被填平,她就能完整的走出这段感情,重新拥有爱人的能力。 追求 苏纷尽还是答应了唐林七的邀请,那场音乐会是世界巡回演出,她自己熬夜都没抢到票,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苏纷尽并不迟钝,她知道唐林七对自己有那么一些意思,对于两人之间关系发展的可能性,她也并没有十分排斥。于是思索之下,欣然赴约。 晚上七点,苏纷尽精心打扮后下楼准备打车出门。刚走下楼,她就看见唐林七站在他的奥迪车旁。 看见她出来,唐林七快速走到副驾驶把门打开,微笑着对她说,“我来接你。” 苏纷尽有点懵,倒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坐进车里也抬头对他笑笑,“谢谢。” 车子平滑的驶在马路上,已经入夜,五彩斑斓的夜灯使整个城市都显得更加迷离扑朔。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夜风吹过发丝,苏纷尽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我听浩然说,你在学校的教师才艺表演上弹欢乐颂得过一等奖?” “其实没什么的,主要是我也不会别的才艺。” 唐林七偏头看她一眼,“不管怎样,我得感谢这个来A市的钢琴大师让我有机会邀请你出来听音乐会。” 苏纷尽低下头,有一丝局促,“是我谢谢你才对,我都没抢到票。” 唐林七得意地说,“看来我们是互相成全。” 这话苏纷尽觉得自己没法接,便别开头沉默着。 帷幕拉开,灯光变暗。他们的座位是第四排的中间,唐林七就坐她右侧,而她左侧的位置却迟迟地空着。 这么贵的票,这么佳的位置,居然还有人缺席?要是她能买到票,爬也要爬来。收回眼神,苏纷尽看着台上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妙。 大慨过了十分钟,音乐会进入一个小高潮。苏纷尽感觉到她的左侧过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坐下,她只专心地看着台上并未在意。 音乐会结束后,两人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来。唐林七走在她的身侧,有意无意的揽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被人流推挤。 苏纷尽只是尴尬地闪躲着,小心翼翼分开两人的界限。 刚走到门口,唐林七摸了摸上下衣包忽然有些惊慌的说,“我好像把车钥匙落在里面了,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找找。” 苏纷尽应允着,也替他着急起来,她对丢三落四的人太感同身受了。 唐林七刚走没几分钟,突然一个宽阔的身影一下子站到她面前。 莫名的心中隐隐作乱,她抬头一看,果然是白尘。 刚闪过一丝疑虑,突然又想起白尘也喜欢听音乐会。特别是这个钢琴大师的,有时候他还会专门飞出国去听,这也算是两人从前在一起一个比较和谐稳定的共同喜好了。 看过苏纷尽脸上变幻的表情,白尘直接握住她的手往前走,言简意赅,“我们谈谈吧。” 挣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如同一只蝼蚁。苏纷尽被迫的跟在他的身后,语气不悦,“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两人走到了一处寂静的公园坐下,白尘回头看见她脸上难看的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力大了些。赶紧放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腕已经被自己握红了。 “对不起。” 苏纷尽疑惑地看向他,“嗯?” 白尘别过头,有些别扭,“你的手。” 苏纷尽嘲讽一句,“我已经习惯了。” 见那人神色落寞,她没由来的想插他一刀,于是又补充说道,“习惯被你伤害。” 话音刚落,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仿佛突然定住了,在夜色里象一座阴冷的山。顿了顿,那人才挤出几个字:“你要我......怎么做?” 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低落与落寞,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但苏纷尽心中却有一种畅快,她低头笑了笑,沉默了几秒道,“你别来找我了。” “我做不到。”白尘的回答倒是坚定又迅速,语气里又恢复了不容拒绝的气势。 正想说话时,苏纷尽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一看是唐林七的。刚刚突然被白尘拽走,他出来看到没人一定很着急。她赶紧接了电话,“喂?” “纷尽,你在哪儿啊?”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忘记跟你打招呼了。” “那你没事吧?” “现在好多了,谢谢你请我听音乐会。” 苏纷尽微笑着说着话,扬起的眼神正对上对面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一瞬间,嘴角又拉了下去。 “别客气,今晚真的很愉快。”唐林七顿了顿,语气试探,“下次还可以约你出去吗?” 苏纷尽瞪了一眼目光紧紧锁住自己的白尘,故意道,“当然可以。” 果然,苏纷尽听到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挂了电话以后,本想继续刚才的话头,没成想那人却冷不丁地询问,“你喜欢他?” “与你何干。” 余光中瞥到那人裤腿边指节分明的大手悄悄地握紧成了拳头,过了几秒却又慢慢放开。 于是她继续补刀,仿佛是为了出口气一般,苏纷尽直视他摄人的眼睛,“因为他在追求我,拜你所赐我也是单身。” 今晚从见到苏纷尽与唐林七双双出现在音乐会上时,白尘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而苏纷尽说的这些话又在不断地攥紧这颗心,此时此刻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萦绕在心头,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再说话,苏纷尽也打算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她努力尝试着让自己冷静地,克制地说出这些话。 “白尘,两年前我们就结束了。和你在一起我失去了自我,我清楚地明白如果不是我一直的主动我们也不会有后来,但是我累了,所以我认输我放弃。离开你我才发现,我想要的爱情其实很简单,那些追求我的男人都能给我,可是你不能。所以,忘记过去吧,祝你幸福。” 白尘一直低下头,苏纷尽只能在昏暗的路灯下看见他硬朗的侧面,他的面部绷紧,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 就在苏纷尽以为他默认她说的话时,他抬头看着她,目光幽暗看不清情绪,“我可以……可以追求你吗?” 苏纷尽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她赶紧别开眼,有些慌乱地说,“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和其他追求你的男人一样,你也要给我追求你的权利和机会。” 白尘好像重新找回了心神,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他上前一步走近她,再次轻声询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纷尽没有说话,她的心杂乱得理不清思绪。那种矛盾的情感在她脑海中反复,她无法得出一个能回复他的的准确回答。 良久,脑海中的意识好像终于分清了高下,于是她开口,“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的确,她的同意与否并不重要,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随你吧。”苏纷尽最终还是妥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白尘下意识地想去牵住苏纷尽的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缩了回去。 苏纷尽被这个反应愉悦到,仿佛情感抢先了理智一步,苏纷尽脱口而出,“走吧。” 暮色苍茫,苏纷尽走在白尘身旁,心里思绪万千。 追寻 从露营活动回来以后,苏纷尽就对白尘产生了特别的情愫。 她花了一周的时间去验证,最终几次见到白尘控制不住的心跳和总是无意识搜寻那人身影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感,她真的不可抗拒的喜欢上了那个冰山男。 想通这件事以后,苏纷尽本来还阴云困扰的心情突然拨开云雾见青天,迅速地决定了追人计划。这对她来说,既是一件十分陌生的事情,更是一件很有挑战力的事情。而她,对所有挑战性的事情都充满不可消磨的勇气和热情。 于是凭借着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热情与勇气,苏纷尽单刀直入,直球出击,从锁定两人每周同上的选修课开始蹲点。 虽然他不是每堂课都来,但是为了碰上他,苏纷尽每节课都去了。不为什么,只是想能多看见他一些。 周五的钢琴选修课,苏纷尽一进音乐室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白尘,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衬得眉眼愈发清冷,午后的阳光从他浓密的睫毛跌落,又冲淡了些他身上的冷峻。 苏纷尽暗自庆幸今天出门前的精心打扮,于是将乌黑的长卷发顺到肩后,埋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放慢了脚步,款款地从正门走进去。 苏纷尽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期许那人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可是直到快临近那人的位置时他也依然望向窗外。 一时不免有些落寞,失落的低下了头。苏纷尽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情绪,往他后面的座位走去。 抬眼之时,却迅速地捕捉到了那人匆忙收回的目光。一瞬间,苏纷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欢喜的心情像吹一个慢慢涨大的气球在心中不断充盈。 她悄悄地坐到他的后面去,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今天教授讲得课题内容是肖邦的作品和创作背景,因为内容比较枯燥,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见此,教授看到了窗边的白尘,知道他是音乐社社长,于是说,“白尘,不如你来演奏一下肖邦的经典曲目《梦中的婚礼》吧。” 话音刚落,大部分女生都清醒了许多。长得好看的男生弹钢琴一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画面,大家都激动得鼓起掌来。 白尘也不负众望,他站起身走到钢琴旁坐下,修长的双手正放在琴键上时,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老师,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我能和他一起演奏吗?”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往说话的人望去,包括白尘。 那人正是苏纷尽。她的心跳加速,脸颊也有些微红。 这一刻她不敢看向白尘的目光,但她脸上的勇敢和自信依旧。 教授点点头,苏纷尽立马起身也上了台,一直到坐在白尘身边。她也始终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更不敢靠他太近,她害怕他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一旁的白尘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那人,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似桃花般透着清清淡淡粉色的脸颊,无端觉得很是可爱,一时之间竟愣了神。见那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急忙地转过头来,有些慌乱地心情摸着琴键才慢慢平复下来。 此时苏纷尽却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盈盈,盛着掩藏不住的笑意,温柔询问,“可以开始了吗?” 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苏纷尽的这一面,白尘又是一阵呆愣,直到那人再次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恢复了往常的冷淡声调,“嗯。” 这节选修课一完,苏纷尽和白尘的八卦就传开了。郎才女貌的钢琴情侣,大家都十分看好。而八卦里的女主角苏纷尽,也沉浸在这个绯闻里。 从那以后,她对白尘的喜欢再也不纠结不掩藏,她大胆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追逐在他的左右。 她首先去副社长王凯那里要来了白尘的微信,发了好友申请以后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个星期,终于成为了他的好友。 加了白尘以后,苏纷尽第一件事就是点进他的朋友圈,迫不及待地想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白尘。 白尘在平日里就是一个独来独往、少言寡语的人,他的朋友圈动态也没有多少。但是苏纷尽还是看了不下几十遍,却依然百看不厌。 她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一切,而每一点都让她欣喜。 他最近的一条动态,是电影《洛丽塔》的一幅截图,然后配了一句话,“梦中的情人”。 原来白尘喜欢这种类型?苏纷尽咂咂舌,但转念一想他喜欢的青蔬似乎穿衣风格也是类似这样的软妹风。 于是,鬼使神差地,苏纷尽这个气质挂的的高个子女生开始挑战洛丽塔风的打扮以后,着实辣了她室友的眼睛还降低了自己的魅力值。 可是那时的苏纷尽单纯又可爱,只一心做着为爱疯狂的事情,根本没在意过其他的事情。 其实她和白尘见面的机会不多,除了社团就是选修课,最可气的是有时候他都不一定会出现。改变穿衣风格以后白尘也见过她几次,显然那人还是有点惊讶的,甚至还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见到白尘如此的反应,苏纷尽自然是乐得不行。 于是她开展了第二波直接的追求方式,晚上十点她躺在床上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向白尘发出了一条微信消息,“最近没见你来社团呢?” 发出消息后,苏纷尽紧张得不敢看手机,直接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深呼吸一下,做好了准备再拿出来时白尘刚好回了消息。 “最近在忙。” 还好自己没被无视! 苏纷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她继续尬聊,“我最近在尝试新的穿衣风格,你觉得我最近的穿衣风格怎么样?” 很快白尘回了一条消息过来,苏纷尽点开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不好看。” 这话让她怎么接? 苏纷尽欲哭无泪,这就是传说中的话题终结者吧。 受了那次打击以后,苏纷尽还是回归了她的御姐气质风打扮。她还是会找白尘聊天,但都尽量控制次数。虽然在默默的追求他,但自己也要表现出自己的矜持,也不至于让白尘对她产生厌倦。 虽然他惜字如金,态度平淡,但她却总是乐在其中。 这天苏纷尽上完选修课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水喝,付完钱走出来就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闺蜜宋青蔬以及自己心心念念的白尘,两人并肩同行着往校外走去,白尘那张万年冰脸居然一直浮着笑,那样子别提有多温柔了。至少苏纷尽从来没有看见他那副模样。 远远地那么一看,真是郎才女貌,岁月静好的样子。 苏纷尽站在便利店门口,心里酸酸的,久久地挪不动脚步。 特别 白尘把苏纷尽送到小区楼下就离开了,没有像往常一般过多的纠缠。看着他的车子潇洒离去的身影,苏纷尽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发现自己这样的想法,她吓得赶紧摆摆头往楼上走去。 洗漱完苏纷尽打开电脑准备着明日的课件,QQ里突然发来了教务处的消息。她点开一看,原来是安排她下周一到周五去D市教研学习。怎么会这么突然明天就周一了,她什么都没准备好。 正当她疑惑着,唐主任又给她解释说,“本来是安排文娜老师去的,但她突然阑尾炎犯了开刀住院了,只能临时让你过去了。机票酒店都订好了,我待会儿把详细的信息发给你。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课我都给你调好了。” 那她就没什么担心的,苏纷尽回了好,立马站起来收拾行李。一般来说这样的出省教研学习相当于公费旅游,白天学习晚上就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虽然有些突然,学校也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完,但是能有个外出放松机会也挺好,关键是在她没想清楚和白尘的关系时,还是离他的荷尔蒙远一些比较好。 虽然是抱着把他迟来的热切与殷勤当做疗心的药引,但就如同行走在钢丝上极其容易坠入深渊,重蹈覆辙。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的飞机,苏纷尽飞去了D市。飞机落地已经十点多了,苏纷尽取了行李走出飞机大厅,刚把手机打开就出现很多消息提醒。她慢慢点开看,基本都是白尘的。 八点时发来的微信消息,“我在你楼下,送你上班。” 八点二十发来的第二条消息,“不回消息,我上来找你。” 八点半发来的第三条消息,语气有些焦急,“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关机?” 苏纷尽才看到第一条消息就忍不住笑了,八点来接她上班?学校的早自习都要结束了,看来他对教师行业有很大的误解啊。 刚迟疑着是否给他回个消息过去,他的电话打来了。 这下没啥纠结了,苏纷尽按了接听键。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一接电话就听到他有些忍耐的语气,苏纷尽有点懵,“什么?” “你同意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苏纷尽不禁想翻个白眼,她也有拒绝的权利啊。 但是她还是耐心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昨天我才说追求你,今天你就消失了。” 尽管隔着电话,白尘的声音依然不难听出落寞与挫败,如同这才短短两年两个人的对话已经风水轮流转了。 可是苏纷尽却没他当年那般无情,她还是跟他解释,“我今天来D市出差了。” 白尘倒是反应得极快,“你昨天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人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苏纷尽也懒得跟他墨迹,“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需要事事跟你报备吗?” “就当预习了,反正总会是的。” 见她没有说话,白尘又加了一句,“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苏纷尽一时语塞,她有些应付不了他这样的转变,她直接挂了电话。 白尘和她印象里的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曾经他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不会感知她的感受,更不会天天围着自己转。 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成为白氏集团的继承人。大学还没毕业时,他就在公司基层实习积累工作经验,毕业后更是全身心扎入公司。两人同居那段时间,她基本上只能每天早晚跟他打个照面。 那时候她为了增加两人相处的机会,有天晚上准备了夜宵送进他的书房。不曾想,一个没放好弄脏了他桌上的文件,白尘那个阴冷的眼神让她当即就委屈哭了,放下东西就跑了出家门。 在楼下哭着等了十来分钟以后,她才看见那人下楼四处找人。找到她后,只是默默地抹去她的眼泪,然后抱进怀里,算是安慰。 那时的苏纷尽对白尘的性子有着无比清醒的认知,她知道他们两闹矛盾以后这就是白尘的道歉和安慰方式了。所以她当时也没再继续生气,只是回抱着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工作是不是比我重要多了?” 白尘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摸了摸她的背,而后缓缓开口,“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后来她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更加知道白氏集团对他的重要性。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何白尘有此执念成为继承人,在她看来,他并不是对权利、地位、金钱有深厚欲望的人。 而现在的白尘会不掩饰的吃醋会在乎会关心她的感受,慢慢地从一个冷血动物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她拉着行李走出飞机大厅,好像通了这个电话,长途跋涉加失眠的困顿感少了许多,她心里却莫名的晴朗起来。 结束第一天的学习以后,苏纷尽打算去D市的夜市逛逛。她一直是个很喜欢吃的人,而D市这个夜市是出了名的,大学时就被她列在必去觅食清单里。 她从前其实是很不喜欢热闹拥挤的,自从大四搬去跟白尘住以后,她每天逛超市买菜买生活用具精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她也喜欢上了逛街买菜的热闹,那是一种生活气息,让她感到自己真实的为某人存在着需要着。 而现在,她不再失去自我的追寻白尘,只是单纯的走在热闹的人群里,感受生活的气息。这样的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苏纷尽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传说中D市最好喝的冷饮店,里面有评论说有天下最好喝的柠檬水。苏纷尽走进去点了一杯柠檬水,坐在窗边看着这个城市的霓虹灯光,人来人往。 她一直很喜欢亮亮的东西,不管是灯光还是星星,那总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曾经在他眼里,白尘也是一个充满光芒的人,在她心中也是发光发亮的安全感。 可是她和白尘在一起以后就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总是给她若即若离的感觉,她总是患得患失。后来她听到一句歌词,一下子就想通了。 不介意孤独比爱你自在。 这句歌词她还一直当做自己的微信签名,不知道白尘看见有何感想。 苏纷尽笑笑,可能他根本无法理解她曾经的痛苦挣扎吧。 怀念 正凝神着,手机突然亮了。苏纷尽点开一来,是白尘的消息。 最近几天看见他的消息比以前他们在一起一个月他说的话还要多,真是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他说,“你现在在哪儿?” 苏纷尽也故意捉弄他,“你猜。” “如果我猜到了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商人的利益属性,苏纷尽眼睛一转仔细想想回复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作为一个追求者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 “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 第一次?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曾经追过青蔬那一段。苏纷尽忍不住翻个白眼,“第一次?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污点证人?” “是第一次真心地追人。” 苏纷尽看见“真心”这两个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尴尬的回了一个假笑表情。 几分钟后他才回了一个消息,苏纷尽点开一看吓了一跳。 他说,“我看见你了。” 他在哪儿? 苏纷尽一下子站起身来,第一反应是往店里四处看,努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那个曾经在她眼里光芒四射的人。 几番仔细地扫视以后,就在她以为他只是玩笑话时,那人却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 他手里拿着手机,定定地站在那扇打开的窗外望着她。他的棱角在昏黄的灯光下是温柔的,表情是舒缓的,眼里流动的是温暖情愫。 苏纷尽也呆住了,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这一刻眼前的这一切,准确来说是自从白尘回来找她以后的这一切。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会回来找她,以为她的告别就是他人生新的开始。他为什么要回来,自己还要重蹈覆辙吗? 这些天她反复地问着自己,却迟迟想不出答案。 最终苏纷尽还是愣愣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记得你说过你一定会来这里喝天下最好喝的柠檬水。” 苏纷尽一下泪奔,她想起了太多太多。离开他这两年,她不是没有想他。 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对别人心动了。虽然和白尘之间不是完美的结局,可她的心动都是真实的,那是青春来过的痕迹,是最深刻的记忆。 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她怎么忘得了? 这时店里缓缓流出来的歌词回旋在两人之间。 我来到 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 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 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 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 挥手寒暄 和你 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最后两人一起肩并肩散步走回酒店,是五月有些微燥的天气,晚风里有一丝暧昧和宁静。 白尘走在她的左侧一言不发,他的影子被街边的路灯拉得老长老长。 “你为什么来D市?” 终于苏纷尽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白尘很直接,他偏头看她,“为了你。” 苏纷尽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佯装镇定,赶紧扯开话题,“那你公司呢?” “没关系。” 白尘慢慢地走着,配合着苏纷尽的脚步。 空气在两人之间无声无息的流动,没有尴尬,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苏纷尽低下头也不再说话,说得越多心越失防。 终于两人走到了酒店,白尘和她一起上了楼。 苏纷尽看着身旁的人,有些疑惑,“你不回去吗?” 白尘拿起手中的房卡,“我也住这儿。” 难怪他刚刚去柜台了一会儿,她还纳闷着。于是她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白尘看着她说,“有事叫我,我就在你旁边。” 苏纷尽不置可否,转身开了门进了房间。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整理着自己几次都要崩溃的心绪。 在白尘这里汲取迟来的殷勤果真就像走高空钢丝,每分每秒都危险又刺激。 明天又该怎么面对他?苏纷尽这样烦恼着进入了梦乡。 迷失 早上苏纷尽刚刚睡醒,就听到酒店门铃响起来,她套上衣服,困顿地爬下床,整个人还迷蒙着就直接打开了门。 “你不看看是谁就开门?” 突然听到这样带着训斥的声音,苏纷尽清醒了许多,她抬起头一看,是脸绷紧的白尘。 见苏纷尽一脸懵的表情,白尘继续板着脸说,“以后开门先看一下是谁。” 也许是没睡醒,反抗思维还未活跃起来,苏纷尽傻傻的应了声,“哦,好。” “我要回去了,公司里有事。” “哦,好。” “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 白尘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苏纷尽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却一次也没转身。 想什么呢?苏纷尽回过神来,关了门进屋了。 刚进屋,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好像是条消息。苏纷尽立马跑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唐林七发来的,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偷偷地划过心底。 “苏老师,听浩然说你出差去了?” “嗯。” “怎么样,辛苦吗?” “还行,这里有很多好吃的。”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吃好的。” 这是邀请吧?苏纷尽皱皱眉,“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要出门学习了,就这样吧。” 没有等唐林七的回复,苏纷尽放下手机直接去了浴室。洗漱完以后,她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开门时,她不经意看了看白尘昨晚住的房间,昨天千里迢迢来找她,只跟她待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今天一早就走了。从前的他,哪里肯浪费这样的时间呢? 毕竟那时候两人周末好不容易有的约会时间,他都会带上笔记本电脑,以便随时随地办公。最离谱的是陪她看电影的时候。苏纷尽正被电影情节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转过头就看见旁边那人一脸严肃地对着电脑使劲儿输出,刚才还排山倒海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击退得四分五裂。 不过他也有肯特别愿意与她浪费时间的项目,那就是亲热。两人那时候虽然没有越过雷池,但是该做的基本都做了。有时候他甚至会一个下午都和她在床上缠绵悱恻,非常享受两人的亲密接触。 每当苏纷尽对两人的关系气馁时,她都会被这件事抚慰,也许他还是爱自己的,只不过比不过她的而已,这是她一开始就做好准备的状况。于是她就这样在他的冰冷海洋中孤立无援地遨游,直到有一天,失去了船桨,用光了力气,彻底淹死在他的海洋里。 一周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苏纷尽回到小区时已经十点多了。她拉着行李箱疾步走回家,刚走到自己楼门时,突然发现门口立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她走近一看,“唐林七?” 唐林七看向她,眼神明亮,“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快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在这夏天的夜晚,蚊子多又闷热,苏纷尽的心微微一动。她笑着看向他,“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唐林七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星期没见,浩然说他想苏老师了,于是我替他来看看你。” 苏纷尽低下头笑笑,又抬头对他说,“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唐林七盯着弯弯的眼睛,语气温柔,“浩然的看够了。我的那一份,还不够。” 呃…苏纷尽的笑一下子就僵在脸上。她有些尴尬地别过头,不知如何应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 唐林七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倒也没在意。他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又摸了摸她的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帮你把行李箱搬上去,一起去吃饭好吗?” 苏纷尽被他的动作惊到,却意外感觉还不赖。想到他等了自己三个小时,口中的拒绝也说不出口,于是她点点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停在一旁的跑车里,一双冰冷的眼里盛满了愤怒,骨节分明的双手把心中的情绪一一传递给了无辜的方向盘。 本以为唐林七会带她去西餐厅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他居然带她去了一家她最爱的麻辣烫店。 苏纷尽止不住地惊讶,满脸惊喜地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店?” 唐林七站在她身侧挡住拥挤人流的无意识碰撞,笑着说,“翻你朋友圈看见的,看见你来这里吃饭的频率比较高,朋友聚会,工作聚餐,猜想你应该还比较喜欢这里的口味。” 苏纷尽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店,一边饶有兴趣地介绍,“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我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小时候我爸妈都不让我在外面乱吃东西,但是也同意我在这里吃饭。这家店虽然装修简单,但是却非常干净卫生,口味也很合适。在我的推荐下,感觉我身边亲近的人都来这里吃过。” “那这家店对你来说确实意义非凡。”唐林七顿了顿,突然转过头看她,“那我跟你来这里一起吃过饭了,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你身边亲近的人了吗?” 打直球的人真难招架! 苏纷尽此时真想知道白尘当初面对她的直球是怎么做到一脸淡定,纹丝不动的。至少从今晚见到唐林七以后,她已经几度接不住他的单刀直入的进攻了。 见她面露难色,唐林七赶紧笑笑,“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即使是朋友,也要慢慢地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 苏纷尽尴尬的笑笑不说话,两人这才走到餐桌边坐下。 点了菜以后,唐林七细心地帮她用开水把碗筷消了毒,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你也太细心了。”苏纷尽接触过的男生不多,但唐林七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贴心、细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浩然小时候我带得比较多,所以做这些事情比较熟悉顺手。” 说到唐浩然,苏纷尽笑着点点头展开了话头,“其实浩然也是个细心体贴的乖孩子。有时候中午我忙着没空去打饭,都是他偷偷地去拿了我的饭盒乘好饭放在我的办公室。看到我有时候嗓子不舒服,第二天就酷酷地塞给我一盒润喉糖。” “他是因为特别喜欢你,所以对你这么好。在家的时候。心可粗着,总让我妈费心。” “毕竟还是孩子嘛,难免的。” 两人吃完饭回去已经十点多了,跟唐林七告别以后苏纷尽径直上了楼。正开房门时,突然感觉背后压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的心一惊,忙不迭地转过身来,却是一脸阴霾的白尘。 “你怎么来了?”缓过神来以后,苏纷尽问道。 “我已经来了四个小时了。”白尘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苏纷尽心中一惊,想也没想就问,“那你看到了?” “嗯。” 这次倒是没见他出来搅局,苏纷尽正疑惑着,那人垂眸又补充,“我不敢打扰你们,你会生气。” 苏纷尽认真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一种从来没在白尘身上看到的卑微尽显无疑。她的心中有些怅然,不免又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决绝,“很晚了,回去吧。” 眼前这人终于抬起眼来,语气甚至有一丝颤抖,“你真的……喜欢他吗?” 苏纷尽此时此刻的心如同一团乱麻,这样的与从前全然不同的白尘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既感觉爽快又感觉慌乱。于是慌乱之中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吧。” 听闻这话对面的人迅速冷成了一座寂寥又失意的冰山,久久地沉寂着。 就在苏纷尽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时,那人开口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走了。”说完便毅然地转过身去,消失在转角处。 苏纷尽静静地站在原处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从前只觉得宽厚,此刻竟看出脆弱不堪。 洗漱完已经十一点了,苏纷尽正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这么晚从家里打过来的电话,苏纷尽心里一下子有种不详的预感。 “喂,妈,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没事,妈就是想你了。你都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听到这句话苏纷尽悬着的心立马就落下来了,她换了个舒坦的姿势靠在床边,懒懒的开口,“妈,明天你的宝贝女儿就回来看你。” 苏母笑笑,“最近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啊?” “唉呀,妈,我才25岁,别老是催我嘛。” 半响,苏母犹豫地开口,“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白尘?” 苏纷尽立马否决,“没有,当初离开他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对他早就没什么了。” 苏母有些欣慰,她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当年你跟着他吃的苦妈妈又不是不知道。这女人啊,还是得找一个爱自己的才能相守一生。你看我和你爸,也算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我们却一直携手面对走过来了。我希望你也能找一个这样的人,妈妈才放心。” 苏纷尽心里有些慌乱,要是妈妈知道她差点再次扑进白尘的怀抱里,不知道会怎样。于是她只能先附和着,“妈,我知道。早点睡吧,明天我回来看你们。” “好,你不要熬夜了,早点休息。” “知道知道,明天见。” 挂了电话以后,苏纷尽睡不着了。本来还疲惫困倦的头脑又十分清醒。刚才妈妈的话似乎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自从白尘回来她似乎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好像那些年对他的迷恋让她迷失自我。脑子里都是他,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也没办法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只是变了一点点,对她说了几句温暖的话而已,他都不能回答爱不爱她的问题。她甚至也不知道他想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什么,苏纷尽似乎就已经心猿意马了。 她还是那个在他的光辉里沉醉不知归路的女孩吗? 不是了,不可以再是了,苏纷尽坚定地摇摇头。 就算是爱,她也只要势均力敌的爱。 拒绝 第二天苏纷尽起了个大早,她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扎个马尾素面朝天就出门了。刚下楼走到大门口时,突然想起来昨晚唐林七临别时他邀请自己一起去爬山,于是赶紧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很快他就回复了,“那就改在明天,可以吗?” 苏纷尽没多想,直接回了个好。 苏纷尽一回到家就和妈妈一起去了超市采购,两人准备做一顿大餐等待中午下班的爸爸。两人刚进超市,苏母就径直拉着她往打折区走去,然后熟练地挤进人堆里挑选蔬菜和水果。 苏纷尽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妈妈从小锦衣玉食,嫁给父亲以后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料几年前父亲的公司破产,苏父抵押了家里所有的房产和车子,几十年的心血转瞬而逝。 破产以后,苏母的娘家接济了一些,他们才勉强找到了住所。苏父后来也找了个维持生计的工作干着。一家人的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人生的大起大落,还好他们都看得平平淡淡。 买完菜回去以后,苏纷尽和苏母一起在厨房准备着午餐。苏纷尽犹豫半天还是开口,“妈,以后我给你钱能不能别拒绝了。” 苏母洗着手里的菜,也没抬起头看她,笑着说,“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当老师那点工资,能糊口就不错了。你就把自己管好就行,我跟你爸过得挺好的,钱也够用。” 苏纷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工资还真只够糊口。前一年她还在做一些兼职,经济上稍微宽裕些。可是现在学校转型做示范校,每天的工作都把她折腾的够呛,根本没有精力再做兼职。没想到自己长大了,也不能帮父母分担,想到这里,苏纷尽心里还真有点郁闷起来。 见她没说话,苏母抬头看了看满脸郁闷的苏纷尽,她放下手里的篮子,擦干手走到女儿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傻孩子,别想太多了。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从富贵里来跌落到凡尘间,感受生活困苦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情。人生嘛,一间房遮蔽风雨,一张床躺下能睡,一张嘴能吃饱,一个人能相伴到老,就够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所以答应妈妈,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苏纷尽早已经湿了眼眶,她抱紧苏母,哭哭啼啼地应好。 两人正在厨房抱着,门突然开了,苏父回来了。苏纷尽赶紧擦干眼泪,整理了心情走出厨房。 她笑着说,“爸,你回来了。” 苏父一见纷尽,也是满脸惊喜。他也喜笑颜开,走进一瞧,“闺女怎么瘦了?” “哪有,每次都拿这句话骗我,上次一不小心就在你们这儿吃胖两斤。” 苏母走过来摸摸她的脸颊,“还真是瘦了点,你爸眼睛真尖。跟你爸爸去聊会天,我去做饭,待会儿你多吃点。” 苏父放下手里的包,招呼苏纷尽坐到沙发上来。苏纷尽走过去坐下,看着苏父疲惫的神情,担忧地问,“爸,你工作累不累啊?” 苏父笑着,“还行,没以前当老板时累。” “要是辛苦,就换一份工作。” “我知道,你还说我呢,你看你瘦了一大圈,怎么照顾自己的?” 这段时间工作忙是其次,主要是一直心烦意乱,胃口也不好,经常睡不好觉。一来二去,体重也掉了许多。苏纷尽赶紧笑笑,“所以嘛,我才来这里增肥嘛。” “多回来,妈妈每次都给你准备好吃的。” 苏纷尽挽着苏父的手,一脸微笑地靠着他,“嗯。” 下午五点多,苏纷尽就离开了家。她坐在公交车上痴痴的看着天边火红色的夕阳,那些还未被黑夜收走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暖暖的。在困顿的日子里,负重前行也不能忘记身边的风景,更不能忘记要努力让自己快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她要加倍努力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也要让自己幸福。 刚想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白尘。犹豫了几秒,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窗外不再有动作。手里的手机也再没响起过。 下了车,她在门口买了一份晚饭进了小区。还未走到楼门口,苏纷尽就看到了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他靠在一辆跑车旁,低头看着手机。 他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冷淡疏离的。侧脸的轮廓依然坚硬,散发着一种摄人的气场。苏纷尽从前最喜欢看他的侧脸,她喜欢他冷硬的轮廓,却不爱他清冷的性格。 终于苏纷尽走近,她还是停了下来。那人才抬起头看见她,脸上有一丝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又是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苏纷尽有些受够了,她淡淡的开口,“不想接。” 见她的反应如此冷淡,白尘有一丝慌乱,“你跟他……在一起了?” 依旧是一脸淡然,苏纷尽摇摇头。 白尘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和那双想要躲着他的眼睛,“那我还是有机会的,是吗?” 他的语气透露着难得的急切,苏纷尽还是不动于衷,“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们没可能了。你别来找我了,这样下去也是浪费彼此时间。” 如此决绝的话却被她如此平淡得道出,白尘的身形有细微的颤动,他尽量控制住自己压抑的情绪,“你真的这样想吗?” 苏纷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口不一地说,“是啊。” “可是我心甘情愿,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那是你的事。” 苏纷尽越过他,直接往楼上走去。她努力地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冰冷的态度,但转过身的她依然泪流满面。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眼泪到底来自心中哪座摇摇欲坠的情绪高岭。是不舍还是畅快?好像此刻全然交汇在一起了。 婚约 苏纷尽躺在床上,想起这样的绝望和难过在她曾经追逐白尘的日子里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可她依然坚持下来了,她当时很赞同爱一个人会低到尘埃里这句话,所以她当初这样承认着,在面对白尘一次次冷淡的反应以后,依然勇往直前。因为白尘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早已经让她在尘埃里也能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来。 她想起那次看见面对青蔬如此温柔的白尘以后,她呆愣地走过宿舍后,难过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给白尘发了一条消息。 “白尘,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消息发出去以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想来白尘已经睡了。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突然一瞬间觉得自己冲动了。 这段时间她十分热烈地追求着白尘,从遮遮掩掩到大大方方。上钢琴选修课从他的后面坐到他的旁边,打篮球时给他买水,降温了发消息让他注意身体,他感冒时把药塞到他手里……这一切一切,他从来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迎合。 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和态度和旁人并无太大的差别,一直冷冰冰的,并不会主动与她聊天,总是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直到今天看到他对青蔬那样的温柔,苏纷尽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比起难过,更多的是一种赤裸裸的挫败。 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很不同的。此刻,她像一个多余的外人,一个在白尘生命中无关痛痒的过路人一般的角色,即使她多么殷切,也并不会引起他的特别对待。 突然,暗淡许久的手机突然亮了。苏纷尽回过神来,立马点开屏幕一看,凌晨一点半,是他发来的消息。 “没有感觉。” 虽然猜测过答案,苏纷尽依然觉得十分沮丧,一颗心突然被挖空了。她木然地坐在床上,一滴泪落在手上,她黯然拭去。 窗外的云逐渐散去,天渐渐亮了。她的心却被困在迷惘的黑夜里,迟迟未归来。 随后的日子里,苏纷尽再也没去找过白尘。选修课也坐在了离他远远的后面,社团活动也是能拒绝就拒绝,和青蔬路过篮球场时也是目不斜视,直直地走过去。这样几个月下来,苏纷尽几乎没见过白尘,躁动的心似乎有一丝平稳的迹象。 当然,这也是她私以为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再次在一场意外的饭局中见到白尘,她才明白爱,是压抑不住的。她本想把心中的情意盖住,没想到那些爱已经肆意发芽长出来,根深蒂固。 后来有一次,宋青蔬也问过自己,为什么非白尘不可呢? 苏纷尽摇摇头说,“我试过抗拒他,但就像飞蛾无法抗拒火焰一样,都失败了。于是我就想要么爱就爱得轰轰烈烈,就算灰飞烟灭,我至少靠近过了,不后悔。” 事情发生在两天以前。苏纷尽晚上被爸爸叫去吃饭,并且特意嘱咐要她精心打扮一番。她也没多想,好好的捯饬了自己,搭了辆出租车直往餐厅去。一进包厢,她立马就感觉到一种与她相对抗的磁场。 嗯,她强大的直觉没有出错。苏纷尽在爸爸旁边坐下,她那个常年在外旅游的妈妈居然也回来了。 而坐在她对面的人是白尘,他旁边坐着一男一女,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轮廓深刻气质冰冷。而旁边那位女人看起来较年轻,精神饱满笑魇如花,端庄大方穿衣也很得体,此时正温柔的看着她,不用想这两人肯定是他父母。 苏纷尽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场面每天在三部肥皂剧中出现两次,而这次她居然是女主角。而且自己不久前才被男主角拒绝,这个转折也太戏剧了吧? 苏以恒拎着呆若木鸡的苏纷尽站起来,“纷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白叔叔,林阿姨,这个是白尘。” 苏纷尽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傻笑?尴尬?算了,她的表情系统已经不受大脑支配快崩溃了。 “苏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这情形,白尘也是意料之外,他嘴角噙着不知情绪的笑,看得苏纷尽一阵发怵。 快要吃完饭时,白妈妈转头看向埋头狂吃的纷尽,补了一句,“听说你们俩同校,待会儿白尘接你一起去学校吧。” 苏纷尽正想拒绝,没想到一旁的白尘却应了声好。她用余光瞄了瞄淡定自若的那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也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一晚上苏纷尽都在惊愕之中,他们聊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只能埋头狂吃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无语。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白尘的车里了。 和他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她坐在副驾上甚至能隐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已经快几个月没仔细看他了,苏纷尽才发现原来自己内心对他的想念已经肆意疯长,她悄悄看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分析当前的局面。 上次被他拒绝以后,苏纷尽短暂的努力的准备放弃他,可现在又突然知道两人之间居然有家族联姻……她的心里虽然慌乱无措却依然燃起了希望。 她有些悲哀地发现她无法放弃他,只看一眼就能再次爱上的人,要怎么放弃。 苏纷尽深吸一口气,暗自下了决心,那么,就继续听从自己心的指示吧。 车子急速地行驶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苏纷尽也紧紧地闭着嘴巴,害怕一开口那些泛滥的情绪就透露出来。 那人依旧一脸淡漠,眼睛直视着前方,嘴里吐出冰冷的话,“下一个路口你就下车。” 听到他突然说话,苏纷尽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脸迷茫,往车窗外望了望脱口而出,“学校在下下个路口啊。” 一秒。 两秒。 苏纷尽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害怕别人误会!她心里的火大概可以燎原了。她气愤的下了车,把他的奔驰小跑的车门摔得“砰”一声,余光看见那人眉头一皱,她心里的火才消了一点点。 冰山上的高岭之花又怎样,我头破血流也要摘下来! 苏纷尽看着绝尘而去的那辆车,心里如是想着。 嫉妒 刚回到学校宿舍,苏纷尽就接到了苏父的电话。她走到阳台接了电话,“喂?” “纷尽,到学校了吗?” 苏父那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想来还在回家的路上。苏纷尽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说,“到了。” 苏父的语气突然沉重起来,“纷尽啊,爸爸觉得对你挺惭愧的。” “怎么了?” “牺牲你的幸福,给你安排家族联姻。” 苏父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最近我们公司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白家的资金支持。当然他们也需要我们的技术互为镶嵌增益。我希望,你能理解爸爸。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苏纷尽突然笑起来,“爸爸,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其实这件事之前我一直在追白尘。” “啊?”苏父迟疑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乖女儿,你怕是在安慰我吧?” 苏纷尽敛下笑脸,语气认真。“爸爸,是真的。我很喜欢他,你女儿这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让我为之疯狂的男人。总之,我会好好和他相处的,你就放心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苏父心中的沉重心理枷锁松了许多。如果不是公司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决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现如今这样的巧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纷尽挂了电话,面对今天这个转机,现在反应过来还是觉得喜不自胜。虽然白尘还是那样的态度,但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再说,两人之间现在有了婚约,她似乎有了更大的动力和勇气。 想到以后会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突然觉得结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苏纷尽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喂?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 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苏纷尽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一看,是青蔬。 “再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是猥琐还是气质出众?” 苏纷尽抬起手就去弹青蔬的脑门,青蔬边躲边笑,“好啦好啦,说正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苏纷尽突然扭捏起来,眉宇之间有一丝娇羞,“嗯……就是我和白尘之间居然有婚约。” 宋青蔬的音量不自觉提高,她的语气充满惊讶和欢喜,“真的?” 苏纷尽点点头,满脸笑意,“嗯。” 宋青蔬突然握住她的手,满脸真诚地看着苏纷尽的眼睛,“纷尽,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前段时间你因为白尘的事情一直郁郁寡欢,我一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我知道你对我和白尘从前的事情有所介怀,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而且现在我已经和宸光在一起了。我希望不要因为白尘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希望你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听写宋青蔬的话语,看着她真切的眼神,苏纷尽不由感动,她反握住她的手,“谢谢你,青蔬。关于从前你和他的一切,我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我也不会怪你。我会好好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也是。” 宋青蔬忍不住泪光点点,“你一定要幸福哦。” 苏纷尽点点头,仔细想着自己应该怎样拿下白尘。 总结了多年的追剧经验,她想出来的第一个办法,是嫉妒。 周五时从青蔬那儿听到晚上白尘要和他们一起在酒店开庆功宴,苏纷尽赶紧去逛街买了条华丽性感的的长裙,然后翻出手机约了那个体育部追她很久的一个男生。 晚上青蔬要出门时,苏纷尽从卫生间冲出来,嘴里含着牙膏泡沫,“青……蔬,等等……我,我搭个顺风车。” 二十分钟后,宋青蔬看着旁边穿得异常隆重的纷尽,微微还漏了一点酥胸,整个人是禁欲中带点性感,她不住地咂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走红地毯……” 苏纷尽撩一撩头发,抬高下巴,声音慵懒,“我美吧?” “美美美,您把我都衬得都快消失在夜色里了。” 苏纷尽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笑笑不说话。一辆车停在她们面前,李宸光打开车门走到她们面前。他看了看纷尽的打扮,跟一旁的青蔬交换了个眼神,直截了当的问,“纷尽,你要去哪里?” “约会。” 宋青蔬和李宸光同时一惊,两个人嘴巴还没合拢,苏纷尽倒是颇为自在的越过两人上了车,神情自若的坐在后座上。 到达酒店时,苏纷尽率先下了车直接往一楼西餐厅去了,他们俩则去了三楼包房。推开门时,白尘已经到了,他的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白尘的父母。 李宸光先站起来拉开两张凳子,“叔叔,阿姨这边请。” 然后李宸光向一脸疑惑的青蔬介绍,“这是白叔叔,林阿姨。” 宋青蔬赶紧站起来,有些不自在,“叔叔阿姨好。” 宋青蔬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突然来了这两个人她一点都不熟悉。而一旁的李宸光撇下她与他旁边的白尘低声交谈起来,时不时的还笑笑。 宋青蔬低低叹口气,看着大家聊天其乐融融的画面,感觉自己完全不在线上。还好几分钟后就上菜了,突然地就缓解了她郁闷的心情,她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来。 而李宸光一边给旁边埋头碗中不问世事的她夹菜,一边跟白尘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她突然想起来下车前苏纷尽派给自己的任务,于是她转头看向白尘,语气调侃,“苏纷尽在楼下约会你知道吗?” 白尘喝酒的动作突然一停,他放下酒杯盯着宋青蔬,“什么?” “她跟我们一起来的,穿得美丽又性感,说是来约会。” 宋青蔬看见白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刚才还一脸淡然的表情也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沉默了几秒,那人终是坐不住了。他拿起纸巾擦擦嘴,拿上手机,站起来向长辈们打个招呼,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看到白尘如此反应,李宸光偏头看向青蔬,两人相视而笑。 看来,某人上钩了。 苏纷尽这边刚坐下,李屹就把手里的玫瑰递给她,并毫不掩饰的打量她一番,最后停留在她微漏的胸口面前,“你真美!”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眼光,苏纷尽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接过鲜花,用手刻意地捂住胸口,有些尴尬地开口,“谢谢,你等很久了吧?” “你能来让我等多久都愿意。” 不知如何做答,她心里满脑子都在想着白尘他会不会下来? 苏纷尽最终还是笑笑拿起菜单,“点餐吧。” 他们旁边坐了一家人,带着两个小朋友。两个孩子跑来跑去,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等餐时间,苏纷尽又一直在走神,所以她基本没怎么听清楚李屹在说什么话,只是嗯啊哦的应着。 李屹见苏纷尽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她今天突然约他出来已经让他很意外了,见她如此穿着,想来也是对他有这意思,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还能约个炮。回去以后,也是够他炫耀一学期的资本了。 苏纷尽有些坐立不安,她不自在的四处望,找寻着那人的身影。 会不会是青蔬忘了说?苏纷尽这样想着,决定干脆去打个电话问问,要不然就白费自己今天的心血了。于是她扭头对李屹微笑,“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 苏纷尽刚起身,旁边的一个小孩突然冲过来,她一躲开就和服务员推来的餐车撞在一起,顿时一片凌乱。 服务员不停地道歉,旁边的家长教训起孩子,李屹也起身紧张地询问着,“没事吧?” 苏纷尽摇摇头,“没事。” 她低头一看,就是自己的裙子已经全是污渍了。她叹口气,觉得十分失落。白尘没来,自己又搞成这个样子。 李屹见苏纷尽的神情十分沮丧,于是起身说,“又把,我去开间房,再去给你买衣服过来,你去洗洗吧。” 只能这样了,苏纷尽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她点点头。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开房间。” 李屹说完就过去了,苏纷尽低头用服务员拿来的帕子简单的擦拭着。突然她发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 不会是他吧?苏纷尽心里一惊,抬起头一看,果然是他!兀得头脑一片空白。 只见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然后在她的胸前停留一下,然后再直直得望进她的眼里,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好像隐隐能觉得他有些不高兴。 白尘正准备说话,李屹过来了,“纷尽,房间开好了,我……” 李屹话还没说完,发现面前站的那人是学校大名鼎鼎的白尘,他正有些疑惑,只见白尘用阴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脱下外套套在苏纷尽身上,刻意把她胸前那团刺眼的白挡住以后,然后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等李屹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消失在大堂了。 苏纷尽一边被那人拉着走一边抗议,“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 虽然她很高兴白尘来找她了,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她带走。但是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不想让他看到,更不想被大街上的人看到指指点点。 白尘突然停下来,“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苏纷尽一脸茫然,“啊?” “因为我拒绝了你。” 没想到他情商不低嘛?苏纷尽提高音量,看向他用力抓住自己的那双修长的手,“你不是说对我没感觉吗?” 白尘突然反应过来,然后放开她的手。脑海里快速地回想了一遍刚刚自己的反应,确实有点失控了。他别过头,有一丝尴尬在他脸上转瞬即逝,“是啊。” 见他这副表现,苏纷尽心里突然有底了。她狡黠一笑,然后凑近他,语气戏谑,“是吗?” 没等白尘说话,苏纷尽迅速踮起脚在他嘴上啄了一下,“那这样有感觉吗?” 白尘整个人愣了一下,身体微微僵硬,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向苏纷尽带笑的眼睛,心里突然失控乱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见他没说话,苏纷尽戳戳他宽厚的胸膛,“嗯?” 白尘咳嗽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苏纷尽的眼睛,“还行。” 苏纷尽却笑了,站在夜风里,觉得这一刻的白尘温柔的不像话。 靠近 自从那一晚以后,苏纷尽觉得她和白尘的距离近了许多。虽然人还是冷冰冰的,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这座冰山有融化的迹象。 当然苏纷尽这样想是有缘由的,上周她交完作业赶去上选修课,还没跑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声却已经响了。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喊了声报告发现教室里黑压压一片几乎已经没有空位了。 她弯着腰走进教室里,往教室后面走去,正低头打探着座位时,突然她的右手被人抓住。她一下子转过头,看向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的主人,是一脸淡漠的白尘。 只见他微微偏头向她示意左边的空位,苏纷尽有些惊讶,还是慢吞吞地越过他在他左边坐下。 苏纷尽坐下以后,转过头对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白尘没看她,背靠在板凳上,眼睛看着前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随即两人便没有说话,苏纷尽坐在他的身旁觉得十分拘束,隐隐有种强大的气压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因为这样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课上了一半,她前面的一个女生递给她一张纸条,苏纷尽有些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写着一排字。 “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坐在你第一排穿白色毛衣的男生。” 苏纷尽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前面第一排白色毛衣的男生,那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斯文俊秀,看起来很顺眼。 正看着,那人突然回头正对上苏纷尽的眼神,吓得她赶紧别开眼,正结果正巧对上旁边白尘的眼睛,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似乎正看着她桌上纸条。 见她突然看过来的眼光,白尘立马转过头去,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一丝局促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见他这种反应,苏纷尽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她低头悄悄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只笔来,摊开刚刚那张纸条写起字来,然后再卷起来传回了第一排。 下课了,教室里的人都窸窸窣窣的收拾着东西,商量着周末怎么浪。苏纷尽正收拾着书本,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看是宋青蔬打来的,她连忙接起来,“喂?” “纷尽,陪我去买毛线呗,我准备织围巾送给宸光。作为报答,今晚你想吃啥随便招呼。” 苏纷尽笑笑,想起来学校附近新开了家日料店很不错,她想去很久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啊,我们就约在学校后面的和风日料店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待会儿见。” 苏纷尽挂了电话,发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正准备起身离开教室,发现白尘站在教室后门,靠在墙上斜着眼睛正看着她。 似乎有一丝怪异的气氛,苏纷尽有些迟疑还是走到他面前开口,“你怎么不走啊?” 那人突然站直,低头望着她,嘴唇一张一合,“怎么?你今天不追在我后面去吃饭吗?” 呃……苏纷尽一时语塞。平时一周就见他几次,唯一能和近距离他多待一会儿的机会就是选修课还有就是追着他去食堂吃饭。一开始她脸皮薄只敢坐在一个离他远远地位置,后来有一次她索性坐在他对面,见他没有拒绝,于是以后每周选修课后她都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专门等她?这反应,他难道打算接受她了?苏纷尽有些忐忑地想着,突然想拒绝宋青蔬的提议跟着白尘去吃饭,天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不过见色忘义这种事情,她还是要衡量一下再做决定。 白尘仔细地打量着苏纷尽脸上变幻的表情,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再想起刚刚课上她回复过去的纸条,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你去约会吧,我走了。” 约约约…会?苏纷尽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说话,发现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大步流星,不带眷恋,仿佛刚才那个邀请一点心意也没有。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刚刚说约会,跟谁啊?苏纷尽想着摇摇头,有些不明白地离开了教室往学校后门和风日料店走去。 苏纷尽和宋青蔬两人选了个小包厢坐下,然后苏纷尽就拿起菜单狂点起来。 点完菜,宋青蔬摇摇头,“纷尽,你不减肥了?” “怎么,你心疼啦?” “没有没有,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难得有机会宰你一顿,我就破戒一次,下周多去几次健身房就行了。” 宋青蔬递给她一杯水,“吃吧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追白尘。” 说到白尘,苏纷尽放下水杯突然低低地笑起来。宋青蔬见那人一脸羞涩,于是调侃她,“呦,似乎有重大进展?汇报汇报?” 苏纷尽抬起头,忍不住心里的得意,“怎么说呢,他今天让我坐他旁边,还叫我一起去吃饭。” 宋青蔬听完一脸鄙夷,“我还以为你们kiss了,这算什么啊。” 苏纷尽翻个白眼立马回过去,“这可是白尘,从小到大唯一无视我的人,我对这个改变已经很满意了。” 宋青蔬点点头,“好吧好吧。我就是觉得白尘对你好一点点,你就扑过去了。其实吧,这样也不太好,虽然不说要矜持,但是这样的爱情太辛苦了,我心疼你。” 苏纷尽的笑容突然敛下来,“没关系,在追他那一天开始我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对于我来说他是一颗闪耀的星星,能碰到他我觉得很幸运,如果能拥有他,我不会在意这其中的艰苦过程。” “你想清楚就好。” 苏纷尽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了无边的思绪。 宋青蔬看了看沉思的那人,突然起身,“纷尽菜来了你先吃,我去上个厕所。” 苏纷尽抬起头,“嗯,好。” 过了几分钟,宋青蔬推开门进来。看见苏纷尽已经在大快朵颐,她笑笑坐下,“你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吗?” 苏纷尽嘴角含着一块寿司,口齿不清,“谁呀?” 宋青蔬眨眨眼,“白尘。” 苏纷尽立马把寿司吐出来,音量也不自觉提高,“真的?” 见她这副反应,宋青蔬不觉有些好笑,“好像在隔壁那间包房,刚刚他看见我还给我打招呼,还问我跟谁一起来吃饭的,真奇怪难道我还能背着宸光出轨啊。” 苏纷尽仿佛没有抓到重点,“他跟谁一起来吃饭啊?” “我怎么知道啊,都是包厢。” “哦。” 宋青蔬见她低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她,“要不你过去问问?” 苏纷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 宋青蔬叹口气,“我看你以后要跟白尘在一起了,一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订婚 p o18az.c o m 两人吃完饭去了夜市,陪宋青蔬一起去了挑了毛线。苏纷尽忍不住也买了,挑了个白色,打算给白尘织一条围巾。白尘似乎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他喜欢穿黑色和深色的衣服,总是给人一股压抑冷漠的气息。但是她一直觉得白色应该很适合他,应该会让他温暖许多。 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苏纷尽打算作为礼物送给他。于是她熬了几天夜就织好了,而隔壁床的宋青蔬,面对一团乱麻,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苏纷尽突然觉得自己也算心灵手巧的类型,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天刚下课,苏纷尽就接到了苏父的电话,言简意赅的通知她圣诞夜那晚打算举行她和白尘的订婚宴。 苏纷尽当时就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白尘同意了吗?” 苏父也是一愣,然后笑了,“当然啊,是白家建议早点订婚。白尘也快毕业了,慢慢也要掌管公司事务,我们两家早点联姻有利于公司发展。”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 o1 8 ag. c om 虽然知道是这个原因,苏纷尽还是有些失望。看来确实不能有太多期望,她和白尘的距离还远着呢。不过,订婚以后他们就算有实质性关系了吧,这也算一个进展吧。 很快到了订婚宴这天,苏纷尽在家悉心打扮了一番,换上苏母准备的礼服,看着镜子里那个温润如玉,气质出群的姑娘很是满意。出门前,她把那条围巾装进袋子里,然后和苏父苏母出发去了酒店。 到了宴会以后,白家父母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苏纷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西装革履,挺拔俊秀的白尘,他站在那里只让苏纷尽想起了一个词语,清风霁月。 此时苏母推推发呆的苏纷尽,在她旁边耳语,“马上要进去了,快过去挽住白尘。” 苏纷尽听完,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有些紧张地向他伸出手去。 一秒。两秒。苏纷尽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一阵难堪。她的脸慢慢红起来,正准备把手伸回来,那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里。 这人!当着两家父母的面也这样捉弄她,亏得她还熬夜给他织围巾,冻死他算了。 没让苏纷尽多想,白尘推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宴会已经来了很多人了,许多人已经在觥筹交错中,见主角登场,大家纷纷安静下来。 白风站在宴会台上,简要地发了言。苏父也形式地说了几句,接下来就是大家起哄着让白尘亲亲自己的未婚妻。 苏纷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心咚咚咚地直跳着,莫名地紧张起来。原以为只有结婚才会出现的状况,不知道白尘会怎么做。要是直接拒绝,她以后还怎么混啊。而且宋青蔬站在看台下叫得那么大声,真不愧是自己的神助攻啊…… 挽着她的白尘突然动了,他转过身子面对她,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苏纷尽看着慢慢向她靠下来的俊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眼睛不自觉闭上。 轻轻地,一张冰冷又柔软的双唇贴在她的嘴唇上,他身上清新的气味迅速笼罩了她。原以为他只会礼貌的蜻蜓点水一下,没想到那人却辗转在她的唇瓣上,带着温柔带着力量。 苏纷尽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台下的欢呼声,她已经沉醉在白尘的吻里,掉入了他的世界里。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部,想要靠他近一点。 终于白尘放开了她,然后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纷尽的订婚宴。” 苏纷尽满脸娇羞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贪婪地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就算是形式的,她也得到了满足。 宴会结束以后,已经快十一点了。苏纷尽在酒店的休息室找到了白尘,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那样子似乎有些孤寂。 苏纷尽走过去,把围巾递给他,轻轻地开口,“白尘,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再看了看她手里白色的围巾,也没用手接过来,“你织的?” 苏纷尽点点头,有些纠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白色,但是我觉得你穿白色应该很好看。” 白尘转过身去,“我不喜欢白色。” 苏纷尽的动作突然僵硬起来,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那就算了吧,这条我送给别人,再给你织一条黑色的吧?。” 别人?白尘的耳朵只抓到这两个词语,那天选修课上那个男生?来不及思考,他突然伸出手拿过那条围巾,“不用了,我收下了。” 见他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苏纷尽回过神来也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喜不喜欢好歹是收下去了。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僵硬,看来订了婚也就这样啊。苏纷尽有些失落地开口,“那……我就先走了。” 见他没有说话,苏纷尽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刚准备开门,那人却说话了。 “以后有人跟你搭讪,你就说你有未婚夫了。” 苏纷尽先是一惊,随机转过身看着他,“啊?” 白尘却突然不自在起来,他咳嗽一声转过头去,“现在已经宣布订婚了,我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影响我们的婚约,这样对两方公司来说也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苏纷尽有些失望,“哦,好的。”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苏纷尽打开门直直地走了出去,久久没听见身后的回响。唉,果然不能奢望太多。今天的一切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如果想要更多,那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D杯 苏纷尽早上起来时只觉得头重脚轻,昨晚上又梦见了许多从前的事情,那些片段都涌回了她的脑海里,只不过她已经不再那样勇敢了。她没有精力再毫无保留地投入到爱情里面,她需要工作需要分担父母的压力,哪里还有心情每天都花费在烦忧和白尘的纠缠里呢。 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苏纷尽挤着公交车来到了学校。上完早自习就接到了教务处的安排,各班级明天安排召开家长会。上个星期刚半期测试完,结合班上孩子的学习情况是该和有些家长沟通一下。特别是班上有个叫骆佳的男孩子,调皮捣蛋成绩一塌糊涂。他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判给父亲养,从开学到现在却一次也没见到过他父亲。苏纷尽也尝试联系过他的父亲沟通孩子的情况,对方总是声称自己很忙,然后敷衍了事。 不知道明天他是否会来,解决了这个孩子的学习问题,苏纷尽的工作就算做得尽善尽美了。她是一个苛求完美的人,参加工作以后也力求把每件事都做好,不仅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也能得到提升,最终经济上也能得到一些宽裕。 没想到短短两年,自己已经成长这么多,苏纷尽不禁有些感慨。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她一看是宋青蔬打来的,“喂?什么事儿,马上要上课了。” “我把伴娘服寄到你家里了,你晚上试一试是否合适。婚礼时间有变化,改在了这周六,所以不合适你要赶紧跟我说。” “哦,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苏纷尽又忍不住感慨一句,“青蔬,没想到你这就嫁了。唉,日月如梭啊。” 宋青蔬忍不住笑了,“所以啊,你也麻溜的!”想了想她又补充到,“对了,这次结婚的伴郎是白尘哦。提前告诉你一声,有个心理准备哦。” 白尘?怎么哪儿都有他。不过白尘和李宸光的关系一直挺不错,他当伴郎也在意料之中。苏纷尽摇摇头,“行吧,谁让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呢?这伴娘是个坑我也跳了。” “哈哈,爱你。”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来了,苏纷尽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好啦,上课了,我先挂电话了。晚上回家试了告诉你。” “好,不打扰你啦。” 晚上回家以后苏纷尽拿出伴娘服一试突然尴尬起来,这样式颜色腰围哪里都合适,就是胸围太小了。这两年苏母总爱炖汤给她喝,体重是没长就是胸围蹭蹭蹭大了一圈,她都不敢信自己从B杯变成了D。 对于她来说,胸变大了是种苦恼。因为她现在买衣服的诉求都是宽松一点的,这样能遮住一些。看来效果挺好的,宋青蔬都没发现她的胸变大了。 于是她给宋青蔬去了一条微信,“衣服挺好看的,就是胸围不合适。” 宋青蔬倒是秒回,“怎么,太大了穿着要掉吗?” 嗬!居然瞧不起她,苏纷尽突然被激起了莫名的胜负欲,“怎么可能,是胸围太小了。我现在穿得是D杯!” “看不出来啊,苏纷尽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苏纷尽一脸无辜,“没什么啊,我也很苦恼啊。” “把秘方告诉我啊啊啊啊,抱大腿!” “干嘛?你以前不是觉得平胸好看吗?” 宋青蔬突然一脸羞涩,“那个……男人都喜欢胸大的,我们宸光也不列外啊。” 苏纷尽一看突然脸就红了,一股血直冲上脸,“停停停,你这个已婚少妇就别在我面前开车了。衣服我给你寄过去你赶紧改一改吧。” “好的,D杯少女。” “去死!” 苏纷尽洗了个脸过来,发现手机屏又亮了。她点开一看,居然是白尘发来的消息,而且那个内容直接让她石化了。 他说,“你确定你是D杯?” 苏纷尽一阵狂哮以后,终于镇定下来回了消息,“什么?” 过了几分钟那人才回消息,在这间隙苏纷尽用自己收藏的表情包轰炸了宋青蔬,心里才解气一点。 “伴娘服是我公司设计部的高级定制,按照青蔬报的你原来的三围。因为重新改的话耗时耗力,所以我来跟你确定一下。” 苏纷尽想了想白氏确实是涉及高奢服装定制,宋青蔬的婚礼服装由他负责也确实情理之中。于是她回,“是。” 在他面前说自己是D杯感觉怪怪的,再想到宋青蔬刚刚说男人都喜欢大……停!不能再想了,苏纷尽赶紧把手机放下。 结果那人又回了一条消息,“这两年你变化不小。” 是啊!老娘不仅不要你了,而且胸还大了!苏纷尽这样想着,忍不住想顶他一句,“离开你一切都变好了。” 果然,他不说话了。直到睡前,苏纷尽都有意无意看了看手机,终于还是疲倦地睡去了。 夜深了,星星变得稀疏,月光变得幽暗。白尘靠在床边,拿着手机征征地出神。看来,她真的被自己伤得很深啊。 可现在,她说的话,也插进了他的心里。 心动 下午开家长会的时候苏纷尽惊讶地发现骆佳的父亲来了,他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坐着抽着烟。穿着一件皮衣,头发抹得蹭亮,肚子像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只让苏纷尽想到油腻二字。看他那副样子,也不知道待会儿是否方便交流骆佳的学习情况。 唐林七也来了,其实中午他就打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她本来想拒绝,想着上次最终因为有事也没去赴约爬山,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只是她没想到,唐林七居然抱着一束花等她。苏纷尽当时尴尬地接过花,一顿饭都吃得魂不守舍。毕竟就在学校外面,让别的老师或者家长看见了,一定少不了风言风语。 于是这会儿,她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唐林七觉得十分别扭。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不便,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直直地看着她。 苏纷尽被那火热的目光看得发慌,她避过他的眼神开始了家长会。简单的交代了班上情况,再叮嘱一些学习习惯,下午四点家长会就开完了。 不过,苏纷尽却叫住了骆佳的父亲去了办公室,那人在开家长会时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玩手机,一点没把自己放眼里。她虽然有点生气,但也只能选择单独交流的方式沟通骆佳的学习问题。 唐林七则是过来跟苏纷尽示意自己在外面等她吃饭,苏纷尽直跟他摆头,他却置若罔闻,依旧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她。 一进办公室两人面对面坐下以后,苏纷尽发现骆佳父亲的态度一下变得热络起来。她虽然有点诧异,也没多想什么。 她倒了一杯水给他,然后开口,“骆爸爸,你儿子是一个活波可爱的孩子,跟同学也处得很快乐。但是在学习上我希望你们家长也多费点心思,毕竟光是靠老师在学校的努力是完全不够的。” 骆佳父亲笑脸盈盈看着她,那目光有些直接又有些火热,“苏老师说的是,谢谢你对孩子的关心。以后我会多多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希望以后我们多沟通联系孩子的学习情况。” 苏纷尽虽然有些不适,倒也没多想,“好的,那就请你费心了。今天打扰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带着骆佳回家了。” 骆佳父亲站起身来,看着收拾东西的苏纷尽,一脸殷勤,“苏老师,我请你吃饭吧?你看,你为我孩子操这么多心,我得感谢你。” 苏纷尽赶紧拒绝,“没有没有,都是我作为老师应该做的。我晚上还有约,就不麻烦你了。” 他也没再勉强,于是道了谢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苏纷尽一下子坐在板凳上,心里舒了一口气。想着骆佳父亲的神情和眼神。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这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了,唐林七看着发呆的苏纷尽招呼了一声,“走吧,苏老师。” 苏纷尽回过神看向他,有些无奈,“你没走啊?” 唐林七笑笑,“我说了我等你。” 苏纷尽也拿他没辙了,于是提起挎包站起来说,“走吧。”然后她又想起来什么,“唐浩然呢?你不接他吗?” “哦,那个电灯泡已经被我妈接回去了。” 苏纷尽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低着头跟他一起出了学校。刚坐进车里,唐林七又说话了,“刚才那个男家长感觉有点怪,他没为难你吧?” 苏纷尽偏过头看他,没想到男人看男人都这么觉得,那她的直觉一定没跑了。于是她点头,“虽然这样评论家长不尊重,但是我还是想说不能同意更多。” 唐林七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那你要小心一些,如果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听到这样的话不免会心动,她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话说回来,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像我这么彬彬有礼、玉树临风。” 被他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腰,苏纷尽一下子就笑了,“烧包。” 和唐林七吃了晚饭以后,他把她送到楼下然后才离开。苏纷尽坐在电梯里想着和唐林七在一起其实还挺快乐的,他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两人在一起总让她觉得无拘无束的。也许,这就是理想的恋爱状态吗? 但其实,她总觉得对唐林七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心动。 从前沉迷于白尘时,她所有的理智与情感都被抛诸脑后,只有翻天覆地的心动驱动她勇往直前。她一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会反过来质疑自己,心动是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吗? 也许就像妈妈说的,一个合适、体贴、风趣的伴侣才是婚姻生活长久维持的不二法则。那些青春岁月中懵懂的心动最终也会散落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生活中,被稀释得一干二净。 苏纷尽这样想着,电梯门开了。 她刚走出来,就看见自己的门前立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在昏黄的门廊灯下也掩饰不住衣料的质感,反而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他低垂着头,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薄唇也紧抿着,整个人都在一种冷寂的氛围中。 苏纷尽的心突然失控狂跳了几下,她赶紧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白尘见她回来了,刚才的清冷一扫而光,抿紧的双唇微微松开,形成了一种似有似无的笑意。他立马走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地解释,“我来拿伴娘服。” 今天早上走得急,的却忘了把伴娘服给送过去。苏纷尽点点头越过他过去开门,“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拿给你。” 结果她刚打开进来,那人随着她就进来了,然后就直接坐在她的沙发上,然后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着自己。 苏纷尽对他的行为很无奈,只好任由他去。随即便转身去房间拿了伴娘服过来递给他,下达了逐客令,“快回去吧。” 那人接过婚纱,然后抬眼上下打量她一番,“把你的三围报给我一下。” 苏纷尽眼睛瞪大,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待会儿量了跟你说,你先走吧。” “你自己量得不准确。” 敢情他还想帮她量?这么亲密的行为,苏纷尽想都不能想,“我明天请学校的老师帮我量。” 白尘一个锐利的眼神看过来,“明天来不及了,今晚就要。你知道婚礼在周六吧,明天已经周五了。” 他说的的确有理有据,苏纷尽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绝。但她也绝对不能想象他给她量三围的尴尬!于是她站在那儿,转动脑袋焦急地想着法子。 白尘突然站起来,拿出一条软尺来,表情淡定地直接走到她身边。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他只是在公事公办,苏纷尽却控制不住自己要想歪,想一想觉得自己有点可恨。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打算豁出去了,“好吧。” 骚扰 白尘站在他的面前,一双幽深的眼神泛着不知名的情绪,此刻却仔细地盯着她发红的脸颊,“把外套脱了。” 寂静的空间里,墙上挂钟的声音都悉数可闻。两人相对而立,空气好像也被挤压得稀薄起来。 此刻听到这话,苏纷尽不争气地又想到从前许多个相似的暧昧场景,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咽了咽喉咙,她呆呆地脱了外套,身上只剩贴身的打底衣,然后别过头说,“你量吧。” 简直是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白尘看着她的反应不自觉被逗笑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然后说,“抬起手臂。” 居然先量胸围?! 苏纷尽深吸一口气,敏感地感受到白尘的手渐渐触在自己的身上,从背后绕过一圈然后来到胸前,他修长的指尖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接触到自己的胸。 虽然隔着衣服,苏纷尽还是敏感得不行,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划过一丝丝战栗,从内部四处而来,有些让人发颤。 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正对上面前这人低垂的眉眼。浓密的剑眉下,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软尺的尺寸,好像依然十分平静,并不似她有些慌乱的身体反应。 “手可以放下了。”终于他开口,声音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暗哑。 就好像从前亲密时他伏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与欲念。 看来,想歪的不止她一个。 终于量完胸围了,苏纷尽觉得尴尬刚过,他又蹲下来准备量臀围。软尺在她臀部包围一圈,白尘靠近她的腿旁读数,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微吐出的气息。 她僵硬的站在那里,觉得空气都快凝固了。 几分钟后白尘量完了,苏纷尽赶紧把衣服穿上,看着他在手机上记着自己的三围。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听闻这话,白尘抬起头看她,“能给我一杯水吗?” 苏纷尽恨自己不够绝情,她站在厨房里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突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骆佳父亲的。有点犹豫的,她看了看喝水的白尘,然后走到窗边,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苏老师,这么晚打扰了。” 一听到他笑得油腻的声音,苏纷尽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礼貌,“这么晚了,是骆佳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骆佳已经睡了,今天回来我也跟他谈了,他说苏老师平时总是利用空余时间让他到办公室来补习功课,我真的很感激你啊。”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骆佳父亲突然语气一顿,“那……苏老师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啊?” 苏纷尽连忙拒绝,“真的不用,你客气了。” “我听骆佳说苏老师是单身,能不能赏个面子给我啊。” 看来他是不打算掩饰了,苏纷尽虽然料想过这一刻,但当他真的说出来时还是觉得很糟心,“真的不用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没等他说话,苏纷尽赶紧挂了电话,心里的郁闷挥之不去。 “怎么,有家长骚扰你啊?” 突然在耳边冒出一句话来,苏纷尽吓得急忙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尘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赶紧后退几步,离他远一点,“不关你的事。” 见她这个动作以及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白尘一时郁结。他眉头一皱,语气不爽,“你现在是觉得我也在骚扰你吗?” 听到他有些不悦的声音,苏纷尽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怒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骚扰这个词当然是用不到他身上的,只能说是扰乱自己。他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诱惑,是极尽理智去克制自己的对象。 他那么骄傲的人,怕是从来不曾体会这样的情感吧。但这一刻在她面前,虽然他是愤怒的,但苏纷尽却能看到他的脆弱,于是她突然软了心,“没有,从来都没有。” 苏纷尽话音刚落,就被白尘一把揽入怀里。她刚想反抗拒绝,白尘只紧紧地抱着她,一双大手抚住她的脸颊慢慢抚摸,又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好像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落寞,一下子击中了她思绪纷飞的心。 苏纷尽一下就不动了,她静静地被他抱着,感受他怀里的温度和冰冷的指尖。 时间仿佛静止在两人中间,苏纷尽那么想着,如果这一刻能永恒不变,她也是期待的。 自从白尘回来找她以后,她就在心里反复想过两人之间的关系走向。她知道自己可以拒绝白尘两次,三次,四次,到最后却一定还是不能拒绝他。 虽然知道这个结局,但她还是在努力挣扎。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在这段爱情里输得那么惨,她想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现在她和白尘之间的僵持,不过是在试探她在他心里那一点留给自己的余地,来得畅快走得洒脱。 可是在那之前,苏纷尽还是要提醒自己保持理智。爱人可以,但要更爱自己。于是良久以后,她还是推开白尘,“你走吧。” 这次他没有拒绝,看了看她有些湿润的眼眶,然后转过身拿起伴娘服离开了。 苏纷尽站在窗边一直看着他车子离去的背影,在夜色里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苏纷尽的噩梦并没有结束,第二天她又接到了骆佳父亲的电话。一开始她还是耐心的拒绝他,后面直接选择不接电话,把手机放在办公室直接去上课了。 下完课后,苏纷尽看见手机有七八个骆佳父亲的未接电话,点开信息一看,还有他发的几条短信。 “苏老师,你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我很喜欢你。” “苏老师,给我一次机会吧,就吃一顿饭。” “苏老师,我下午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苏纷尽看了短信,然后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扔在一旁,心里十分气愤。 同办公室的王依老师走进来,看到苏纷尽一脸严肃地坐着,走过来问,“纷尽,骆佳又惹你生气啦?” 骆佳是年级上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经常把苏纷尽气得不行。见她这副样子,王依猜想多半又是骆佳惹的祸。于是安慰她,“哎呀,何必呢。别为了工作把自己气坏了,那点工资还不够看病的。” 苏纷尽沉默半天,然后把手机点开给她看,“是骆佳父亲,他骚扰我。” 王依看完短信,眼睛瞪得老大,“这也太恶心了吧?” 苏纷尽不语,低下头叹口气。她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真是头疼。 王依拍拍她的肩膀,“别的先不说,你先把这些短信当作证据保留下来,说不定以后有用处。实在不行,你去问问教导处主任该怎么处理。” 苏纷尽摇摇头拒绝,“算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行吧,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这个家长感觉有点变态。” “嗯。” 安心 下午放学时,苏纷尽果然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骆佳父亲。于是赶紧她送完孩子赶紧跑回办公室,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突然电话响起来了,苏纷尽吓了一跳,以为是骆佳父亲打来的。她看到是唐林七的电话时,心里勉强舒了一口气。 “喂?纷尽,我怎么没看你出来啊?” 苏纷尽坐起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来学校了吗?” 听到她惊喜的语气,唐林七的心情十分愉悦,他笑着说,“我今天来这边办事,顺便来接你去吃饭。” “那你在学校后门等我,我马上下来。” 唐林七没有多想,以为她不想被老师和家长看到,便同意了,“好,我马上开过来。” 苏纷尽坐进唐林七车里时,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她长吐口气,“谢谢你来接我。” 唐林七嘴角勾起,“你要是不介意,我每天都来接你。” 苏纷尽连头带手都摆着,“不用不用。” “骗你的,看把你吓得。” 看他一脸取笑自己的表情,苏纷尽垂下头叹气,“别吓我了,我受不起了。” 唐林七突然敛下笑容,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苏纷尽不愿意欠他太多,还是敷衍他说,“没事,工作压力大。” 唐林七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上次那个家长还找过你没?” “没有啊。”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刚我在后门还看见他了,我以为他又来找你了。” 苏纷尽一下子坐起来,“他刚刚在后门?” “是啊,因为我对他印象深刻,还多看了他几眼。他应该看见你上我车了,这样也好,让他以为你已经名草有主了,彻底断了念头。” 苏纷尽心里想着完了完了,早上她还跟骆佳父亲说要保持老师和家长之间的距离,下午就被他看见自己上了其他家长的车,这不是打自己脸吗?不知道骆佳父亲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纷尽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苏纷尽拒绝了唐林七的晚餐邀请,直接回了家里。她心里一直想着骆佳父亲的事情,她感觉自己没办法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现在反而弄得更加糟糕了。 正想着,手机来了一条短信。苏纷尽点开一看,是骆佳父亲发来的。 “苏老师,和别的家长可以约会,和我不行吗?” 果然被他看见了!苏纷尽抓抓头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不是的,我们以前就是朋友。” 很快他就回了消息,“那苏老师就给我一次机会?” 见他还死缠烂打,苏纷尽沉下心做了个决定,打出一段话,然后发了出去。 “骆先生,我尊敬你是骆佳父亲所以一直未对你说太过直接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骚扰,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只好把你拉黑了。” 骆佳父亲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他很快回了短信。 “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敢把我拉黑?” 苏纷尽一看到他的消息,再也不犹豫地直接把他拉黑,然后把手机一扔,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苏纷尽先是一惊,然后赶紧跑到猫眼一看,原来是白尘。 她悬起来的心瞬间落地,甚至在看到白尘以后心安了许多。对于骆佳父亲那种性格的人,在和他彻底撕破脸以后,她确实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看见白尘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于是她想也没想直接打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白尘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自觉伸出手替她顺顺,“我来接你去青蔬那边,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 苏纷尽没拒绝他的手,还能在他的手里感受到一丝温暖,仿佛正是她现在需要的。她点点头,“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走。” 坐在白尘车里时,那人看了看手表,突然问她,“你吃饭了吗?” 苏纷尽也没多想,“没有。” “那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苏纷尽摇摇头说,“随便吧。”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不过她还是注意到,白尘居然问了她想吃什么。从前两人在一起时,都是他直接开车带着她就去吃了,似乎理所当然的按照他的喜好来,从来没有询问过苏纷尽的意见。 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能陪着他吃他喜欢的菜,自己也觉得很幸福。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很可爱啊。 车子在一家日料店停下,苏纷尽正疑惑着,那人下了车在她旁边说,“以前见你挺爱去学校后门的日料店吃饭。” 原来他都记得!苏纷尽有些触动,然后跟着他的脚步进了一个包间。 两人点好了菜,包间里突然寂静起来,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中。苏纷尽喝了一口水,决定打破这个气氛,“伴娘服改好了吗?” 白尘提起旁边的小茶壶为她填满杯子里的水,然后说,“嗯,已经拿给青蔬了,待会儿你过去可以试试。” 苏纷尽看着他细心的动作,不禁莞尔。白尘见她低头微微笑着,不明白只是替她加个水就让她如此高兴,想来自己以前是真的很不在意这些细节。如今跟她在一起,这些动作仿佛自觉就做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刻意之处。 “你工作怎样?” 听到他的问题,苏纷尽的笑容戛然而止。一下子又让她想起了最近糟心的事情,她不自觉的叹口气,“还行吧。” 她的沮丧一下被他看进眼里,白尘不禁询问,“怎么了?” 苏纷尽一下子抬起头,冲他笑笑,“没事,下班了就别谈工作了。” 见她刻意回避,白尘也不多问。这时正好服务员也端来了精美的菜肴,苏纷尽的精神总算提起来了一点。 两人吃完饭到宋青蔬家已经快十点了,苏纷尽跟白尘告了别就上楼了。苏纷尽在房间试了试改好的伴娘服,觉得十分合身,像是贴着自己的一层衣服,穿起来十分舒适。 宋青蔬递给她一杯柠檬水,然后在沙发坐下,“怎么这么迟才过来?” 苏纷尽也没掩饰,她接过水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前方的电视节目语气平淡,“和他去吃了个晚饭。” 宋青蔬揽住她的肩膀,勾起一抹笑问她,“旧情难忘吧?” 苏纷尽只叹了一口气,也没否定她的话,“就这样吧。” “纷尽啊,其实我一直知道你跟他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我经历了你曾经的痛苦,但也感受了你陷入爱情的喜悦。以前你跟我说你没法抗拒白尘,我还不是太明白。现在吧,我懂了。这世界上可能真有那么一个人,是能让你疯狂又欲罢不能,这辈子载在他的手上也觉得心甘情愿。爱情这个东西确实很玄,但我觉得确实存在。如果真要将就着找一个合适的人走入婚姻,我觉得也行。但如果错过那个让你到了七老八十还心动的人,确实也不会怎样,但是会遗憾。” 宋青蔬的话一字一句都敲打在苏纷尽的心上,她思忖着,久久地才开口,“当初那段日子虽然不是很快乐,但我的确没有后悔过。没有后悔遇见他,没有后悔爱过他。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假如年少时我没遇见他,结婚了以后再看见他也可能会爱上他。他对我来说确实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而正是这样,才是我痛苦的源泉。这种情感一开始,就让我处在了一个完全主动的角色,他总是很被动地接受着,甚至他自己都不觉得。当他把我的爱当做了理所当然,我真的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而且,我也想被爱着啊。” 宋青蔬摸摸她的头,“我觉得他现在对你变了很多了。” 苏纷尽也点头,“是啊。到那种程度也只是一个正常的范围内,任何一个追求我的男生都会做到。只是因为是他,我就显得十分雀跃了。这么看来,还是不行的。” “那就再看看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纷尽转身抱住她,伏在她的耳边呢喃,“谢谢你青蔬,我会幸福的,你也要幸福。” 两人紧紧地抱着,度过了宋青蔬最后一个单身夜。这一晚两人聊了许多许多,从感情到生活。虽然是陪着宋青蔬迎来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苏纷尽也觉得自己成长很多。关于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她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领悟。 初次h 早上四点,苏纷尽和宋青蔬两人就起床去到工作室化妆。两人昏昏沉沉换好衣服画过妆以后,还是按照流程走了一遍结婚的习俗仪式。 婚礼仪式完了以后,苏纷尽和白尘跟在新娘新郎身后陪着敬酒招呼客人。宋青蔬不会喝酒,苏纷尽就代替她招呼着来宾的敬酒,走了一圈下来,苏纷尽也觉得头有些沉重。还好婚礼只到下午就完了,晚上的话苏纷尽已经来不起了。 一旁的白尘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等到客人差不多走了以后把她扶进了酒店的休息室。刚把她放床上,苏纷尽就难受得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半响白尘走进来替她擦净了嘴巴,然后把她抱上床,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等苏纷尽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她刚睁开眼就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脑袋又疼又沉。她看见躺在一旁沙发上的白尘,似乎还在睡着。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闻了闻自己身上难闻的酒气,拖着沉重的身子轻手轻脚的往浴室走去,打算洗个澡就离开。 等她洗澡出来以后,她发现白尘已经醒了。他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吧,也起了个大早张罗着婚礼,下午还照顾醉酒的她。 “过来喝点粥吧。” 苏纷尽这才瞧见桌上摆了一碗粥,还有一杯黄色的水,似乎是醒酒茶。于是她走过去坐下,刚端起粥来才发现他没有,“你呢?” 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紧挨着,在昏黄的灯光里五官尤其显得深邃。他缓缓地开口,“我不饿,你吃吧。” 苏纷尽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喝起粥来,慢慢地觉得身体又注满了力量。 终于,她吃完了,又喝了那杯醒酒茶,觉得整个人好了许多。于是她偏头看向那人,“今天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靠在沙发上的那人却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抬起眼深深地望着自己。 一时间,苏纷尽觉得诺大的房间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流淌着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刚迎上那不容忽视的眸光立即分辨出了这种感觉,是暧昧,是欲望,是一种苏纷尽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神。 她顿时心跳加速,慌忙的错开眼神,有些尴尬地开口,“我……我先走了。” 苏纷尽刚站起身来,突然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了白尘的身上,把她牢牢地钉在了沙发上。 此刻她的眼睛正对着那双带着深沉欲望的双眸,乌黑明亮好像闪烁着幽幽火光,烫得她浑身发热。 一直到白尘轻轻吻上她的唇时,苏纷尽才感觉到那种热烫转移到了她的唇上。 她征征地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浓烈的气息和温热的嘴唇,以及那双抚在自己背上的双臂。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温暖,从傍晚醒来的苏纷尽这一刻是脆弱的,只想抱紧眼前让她温暖的一切。 今天和白尘一起站在婚礼仪式上,听着青蔬和宸光甜蜜又坚定的誓言,苏纷尽觉得那一刻自己无比孤独寂寞。 唯有站在一旁的白尘给她一些安慰,他们离那神圣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他们之间却咫尺千里。 她多么想要幸福呀。在很多冰冷失眠的夜晚,自己安慰着自己入眠,即使有深入骨髓的想念也一次次压抑住,有多余的情感也被自己努力忘记着。 她做了很多很多努力,却在这一刻婚礼现场感到极致的孤单,她感觉自己的努力有些滑稽。她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抓住身边这人的手,在他的怀里寻找温暖和慰藉。 如果没有那些执着与坚持,也许站在婚礼台上的就是她和白尘吧。那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是一种渴望到极致而被生生掐断的痛苦与不甘。 这份痛苦与不甘,现在简单得好像她回一个头就能弥补,今天在婚礼上,这种想法止不住地在她脑海中疯狂地滋长,差点就要盖过了她为所不多的理智。 苏纷尽觉得她体内翻腾着热浪,烧得她头也昏昏沉沉的。所以当白尘的手试探性地摸进她的衣服里时,她想着,就这么一次吧,就让她放纵一次扑向那团滚烫的火焰。 只要这冰冷的心暂时被温暖了,也足够安慰此时的她了。她累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如此渴望幸福,渴望温暖。 她迎向白尘的嘴唇,开始慢慢地回应他,双手也移到他的脖子处,紧紧地搂住他。 白尘被她的动作极大的鼓舞了,他越发用力地抱紧她,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双唇热烈地在她身上亲吻着,一直探到了她的胸前。 苏纷尽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高高地仰起了漂亮的脖子,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火热。 白尘抬眼看了看长发凌乱,表情迷离的苏纷尽,那张唇色不似刚才的毫无血色的白,在他的亲吻下变得鲜艳欲滴,他的眼神越发晦暗,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下体冲去。 不再迟疑,白尘一把拦腰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紧接着又立马覆在她的身上。这一次白尘的动作不再试探和犹豫,甚至有一些急促,他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地解开胸前的衣服,一颗两颗三颗……直到那一片灼人的雪白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 隔了太久没与他做这样亲密的事,苏纷尽有些羞涩地不敢直视眼前那人,但也分神地注意到衣衫尽开时那人凸出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依旧是冰冷的,此刻慢慢地覆盖住那团软绵,而后开始轻拢慢挑,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凸起的红梅,惹得苏纷尽一个激灵,全身都紧绷起来。 与刚才的急切俨然不同,此刻的白尘却极有耐心,爱不释手地揉捏抚摸着胸前的雪白。时不时还去寻她的眼睛,羞得她立马闭上了眼。 辞职 周一刚到学校上完第一节课,苏纷尽就接到了黄校长的电话。虽然有些迟疑,但她还是忐忑不安地去了校长办公室。 她刚刚坐下,黄校长就递给她一杯水,苏纷尽整个人更加紧张起来。 “苏老师,最近有位家长反映你有体罚学生行为,并且和学生家长有不正当关系。” 黄校长倒是很直接,苏纷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对于这些指控,我问心无愧。其实是这位家长骚扰我先,我手机里还有证据。” 看着苏纷尽涨红的脸颊,黄校长叹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你很委屈,你的为人处事我也清楚,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但是你确实和唐浩然家长保持着不正当的联系,这是有些家长有些老师也看见了的。” 苏纷尽哑然,但还是解释,“我和他只是朋友。” 黄校长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知道教师这个行业其实是特别需要谨言慎行的,我们面对的不仅有家长更有媒体。如果骆佳父亲把事情闹大,对学校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苏纷尽心里也明白了,她艰难地开口,“所以是要我辞职吗?”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需要亲自诚恳地跟骆佳父亲道个歉,你们和解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要求的也不过是这样,没有想说一定逼你离开学校。对我们学校来说,你是很优秀的老师,我们不愿意失去你。所以,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跟骆佳父亲道歉。” 苏纷尽的心一阵一阵发凉,“我才是受害者,我不想跟他道歉。” 黄校长看着这个跟他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也有些怜悯之心,语重心长地说,“苏老师,你进入社会以后一定是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选择的。你家里的情况我也听说一些,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苏纷尽的声音哽咽,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一出门,她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 她立马躲到厕所去,把门关上咬着嘴唇低声哭泣。她知道生活很残酷,社会很现实,可自己拼尽全力去付出了不想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虽然她明白那些道理,可是这一刻她只想坚持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也许这些坚持会让她后面的生活变得更加艰苦,可她觉得这些坚持却能让她更加强大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心情,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她从厕所出来,擦干眼泪,又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黄校长一看见满眼通红的苏纷尽,也有些于心不忍,“想好了?” 苏纷尽吸口气抬起头直面黄校长,“我想好了,我要辞职。” 没想到她做得是这个决定,黄校长立马劝她,“苏老师,刚刚我说的话你还是没明白吗?” “我明白,但我更明白我需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然我无法再面对这份神圣的职业。” 黄校长见她眼神坚定,语气坚决,也只好摇摇头叹气,“那好吧,你是个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苏纷尽笑笑,“谢谢你,黄校长。” 折腾了几天,晚上到家的时候,苏纷尽直接倒在沙发上,精疲力尽的长叹一口气。学校的工作已经交接好了,明天就有新老师来接替她的工作,她应该寻找下一份工作了。 还好让她有些安慰的是,班上其他家长听说她辞职的事情都十分惋惜,对于骆佳父亲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一直在挽留她。可是她去意已决,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辞职的事情她也没有告诉苏父苏母,这份工作多么来之不易她也明白,当初她考了很久才考上,让她放弃也十分艰难。她甚至不知道父母会不会理解自己的决定,还是会以成人的方式来告诉她,忍过这些委屈何必要辞职。 正想着,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了。苏纷尽掏出来一看,是唐林七打来的。估计是问她辞职的事情,虽然她不想接,可是听着叫嚣的手机铃声一时觉得烦躁,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边传来唐林七焦急地声音,“你怎么这么傻啊,苏纷尽。” 以为他也是来说教的,苏纷尽有些不耐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向我寻求帮助?” 苏纷尽闭上眼,语气平淡,“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再说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再说他也不能帮什么忙,社会舆论他又控制不了。当了老师以后她才深刻感知自己是弱势群体,工作也是如履薄冰。每当有家长反映投诉问题社会媒体都会站在家长那边,况且体罚这种事情孩子随便编造也可以。而自己平日的辛苦工作,却不愿有人来了解。再说了,本来这次事情也与唐林七有关系,如果他再出面真的会让事情更糟糕。 半响,唐林七才开口,“算了,说起来这件事我也也不对,我的确没有在在意你的职业身份,也没考虑过作为家长对你有什么影响。” 听他这样说,苏纷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事,你别想太多了。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曾想到的。” “那你下一步打算找什么工作?” 教师这份职业让她有些寒心,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擅长其他什么工作,她也毫无头绪。于是她摇摇头说,“还不清楚,先休息调整一下再说吧。” “那你好好休息,有问题可以找我,工作的事情我也能帮助你。” “好的,谢谢。那我先挂了。” 苏纷尽挂在电话心里有些失落,这种脆弱无助的时刻她想起了白尘,可现在在她耳边说着帮助她的人却是别人。 不过白尘也不知道她辞职的事情,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呢?那天晚上的一切还清晰地回荡在她脑海里,两人的关系也算跳跃式飞进,虽然是身体上的,她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毕竟,过了几天了,他也没来找过自己。 电话虽是每天都打,但总挑的不是时候。不是她在上课就是开会,她每次都是匆匆应付几句便挂了电话。 等下班回到家以后,那人却再也没打来过。 这人靠近她时像火一般炙热,一旦分开就像风一般了无痕迹。冷冷淡淡的,苏纷尽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还好,临睡觉时白尘居然打来了电话。几乎没有犹豫,苏纷尽一下子就接了电话。 “睡了吗?” 那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隐隐约约,听得苏纷尽耳朵发痒。她喃喃地开口,“还没。” “我来找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好温柔,苏纷尽这一刻也十分脆弱,她的心开始隐隐地发紧,于是她开口,“好啊。” “等我。” 挂了电话他的话好像还回荡在她耳边,苏纷尽觉得昏沉的脑袋开始逐渐清醒起来。不到半个小时,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她立马起来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穿着一袭黑色大衣的白尘,衣服平整服帖,面容冷峻,显得非常矜贵。 他的衣摆还飞扬着,仿佛装满了外面的冷风。苏纷尽的目光移到他的脖子上,发现他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好像有点眼熟。 循着她的目光,白尘淡淡的解释,“你送的。” 苏纷尽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揉了一下,她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突然不知作何反应。 白尘一把揽她入怀,带上门走进房间里。然后低头摸着那颗柔软的小脑袋说,“我先去洗个澡。” “好,” 共枕h 苏纷尽把他的大衣挂好以后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们之间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再去提起从前的事情,而只是循着当前的感觉互相靠近着。 虽然是十分舒心温暖的,可苏纷尽总觉得自己的心还悬着。她不敢问白尘,也害怕答案。 过了一会儿那人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凌乱湿润,水滴顺着他的轮廓流下来。苏纷尽不自觉吞吞口水,然后有些尴尬地开口,“我去给你抱一床棉被出来。” 白尘瞄瞄那张小沙发,眯着眼问她,“你让我睡沙发?” 苏纷尽低着头,声音很闷,“那不然我睡沙发。” 白尘走过去抬起她的头,直看进她的眼里,“我们一起睡。” 苏纷尽赶紧摇头,“不不不……用了。” 白尘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别担心,我只是想抱着睡,今晚我很累了。” 谁担心了?苏纷尽感觉有种被他看穿的尴尬,于是也不再拒绝,她转身走回卧室,“随你吧。” 过了一会儿,那人吹干了头发走进卧室,在她旁边躺下。苏纷尽赶紧背过身去,眼睛紧闭,心跳加速。 白尘倒是忽略她的反应,关了灯,从背后抱着她,嘴巴靠在她的肩甲处,暧昧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苏纷尽的耳垂上。不到一会儿,苏纷尽就觉得自己脸颊染上了殷红。 良久,卧室里寂静一片,只听到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白尘在她耳边说话,“今天刚从美国回来,最晚的航班。” 苏纷尽突然就明白他这几天打电话来的时间为何如此不凑巧,两人之间存在着时差。突然之间,藏了几天的阴郁心思一下消失不见了。 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只是想到他一下飞机就奔来找她,在寒冷的夜里温暖着彼此,原来他们都想得一样。 见她没有说话,白尘又说,“几天没见,好想你。” 苏纷尽都不知道白尘怎么变成了一个情话男孩,从前的他嘴里根本不会有这些词汇,有时候苏纷尽都怀疑他是毫无感情的机器。 但她此刻也无法回应他的话语,依然沉默着。 想到他的长途跋涉,依旧不由得关心起来,“你吃晚饭了吗?” 白尘的鼻尖在她后颈蹭来蹭去,十分满足,“没来得及。飞机上的餐太难吃,只喝了点咖啡。” 听闻此,苏纷尽立马转头看他,那人双眼微闭,神色俨然与刚进门时的冷峻不同,眉眼松弛,神情舒缓,整个人覆上了温润的底色。 苏纷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了抚他的眉眼,语气温柔,“我给你煮碗面吧。” 那人睁开眼看她,乌黑的瞳仁全是温柔,“好。” 苏纷尽从冰箱拿了番茄、鸡蛋、青菜,清洗切好以后,便烧水煮面。她的手脚麻利,不过十多分钟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青菜面就做好了。 把面端在餐桌上,苏纷尽又走到卧室去唤那个小憩的那人。他睡得浅,听见声音便穿好衣服下了床。 他走到餐桌边坐下,低头闻了闻面,“好香。” 苏纷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白尘吃了一口,顿了顿说了句,“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从前他经常在书房加班,苏纷尽总会给她端来一碗颜色清新味道鲜美的番茄鸡蛋青菜面来作夜宵。他从来都不喜欢吃面食,但每次都会把这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两人分开以后,白尘总会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怀念那碗面。他点了无数个外卖,找了许多家面店,再也没能吃到一样的味道。 他总是想,那样一碗普通的面,为何谁也替代不了? 直到现在再次吃到这个味道,好像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有些味道,有些人,永远都无法被替代。 苏纷尽看着面前这人安静又缓慢地吃完了这碗面,心中不禁想起从前那人总是等到她把面放在书桌旁好几分钟后,经过她的提醒才想起从一堆文件中端起那碗面,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吃完又继续扎进工作中。 一开始苏纷尽还会对他的反应抱着期待,后来无数次被无视后她便学会了默默接受,只是埋头不语收拾完残局,端着空碗一语不发的离开他的书房。 反正,他的热情与回应总是在入夜的床上。 见他吃完了,苏纷尽刚想端起空碗去厨房清洗那人却拉住她的手,“我来吧。” 苏纷尽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神色,“你先去刷牙吧,我来洗,顺便把厨房收拾一下。” 他没再拒绝,眼看着苏纷尽端着碗进了厨房才转身走向卫生间洗漱。 苏纷尽洗完了碗,重新归置了一下冰箱的东西,又把明天早上要吃的食材拿出来准备好。她正在水池旁忙碌着,却敏感地注意到厨房门边立了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白尘洗漱完以后就直奔厨房来找苏纷尽,看到那个在厨房忙碌的纤细背影不由得心安起来。他颇为满足地倚靠在门边,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人。 终于无法忽视背后这股热烈的注视,苏纷尽转头想瞪他一眼,不料两人眼神刚对上就好像摩擦出了火花。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目光急切,大步跨到她面前,从背后一整个把她揽入怀中,一手掌着她的细腰,一手抬高她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印了上去。 他的吻如同疾风骤雨般在她嘴唇上肆虐,粗重的呼吸烫得她整张脸迅速潮红一片。她微微推开他,艰难地问出一句话来,“你不是说……不想吗?” 白尘再次把她拥紧,嘴唇移到她白皙的耳垂边,深深吐气,“我想。” “我想得要命。”他的声音里全是低沉又暗哑的深重欲望。 苏纷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次的零星片段,身体也忍不住地软了下来。 那人一把搂住她,然后把她抵在厨房台面上,用滚烫的部位灼烧着她的臀部。 感受到臀部传来的火热,那么坚硬,那么勃发,苏纷尽有些难耐地扭动。 白尘急切地解开她的上衣纽扣,刚解开两颗就攥住一只白花花的乳,爱不释手的揉捏,手上的力度也逐渐开始失控。 另一只手却也不闲着,在她腰部反复摸索,然后慢慢往下,把火点到了她的腿心。 突然白尘褪下她的睡裤,下一秒一个无法忽视的热源侵略性极强地贴了上来,跃跃欲试地往前面湿润处挤。 苏纷尽被他的动作吓到,连忙回头,“做措施了吗?” 白尘的动作没有收敛,依然往前进攻,声音低沉,“戴了,放心。” 他这是随身携带避孕套吗?苏纷尽正惊讶着,背后那人却一鼓作气直抵入港。 身体内部极致地亲密接触,两人都不由地吸了一口气。 只是苏纷尽还在反应阶段,背后那人已然一只手把着她的腰,一只手隔在她与厨房台面中间,然后用力在她身上驰骋。 强烈的快感在身体内部四散开来,苏纷尽紧紧地按住台面,努力控制着自己站不稳的身体。 那人却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埋头寻到她的唇,重重的吮吸着,舌头在她嘴里灵活的试探和挑拨,保持着和身下同样的频率。 细碎的呻吟声从苏纷尽的口中溢出来,背后那人像一座喷发的火山,烫得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快烧起来了。 察觉到苏纷尽越来越软的身体,白尘将她转过来,把衣服铺到台面上,然后把她一把抱起来坐在了自己对面,随即又立马挤进她雪白的双腿间,双手扣住她的臀瓣挺送起来。 这个姿势让苏纷尽毫无保留地面对白尘,明晃晃的灯光下,所有情绪更是无处遁形,因此她不敢睁开眼看伏在自己胸上的那人,只紧紧地闭着眼睛发出细碎又无力的呻吟。 白尘抬眼看向满脸酡红的苏纷尽,弯弯的细眉微微皱着,她的额边甚至冒出了点点细汗,发丝凌乱的散在脸颊边,整个人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地想狠狠霸占和侵犯。 于是他的动作变得越发狂野起来,眼睛发红,从前那双淡漠又幽深的眼眸早已是一片翻腾的欲海。 终于在一阵极速地冲刺以后,白尘深深吐口气伏在苏纷尽肩胛处静静地喘息。 良久,他才抱起她走向浴室清洗。出来后,已经一点了。两人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苏纷尽就听见耳边传来细浅的呼吸声,他好像睡着了。 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声,苏纷尽莫名觉得安心,很快的她也掉入了梦乡。 爬山 第二天苏纷尽早起准备好了两人的早餐,白尘洗漱完看见桌上摆好的东西,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桌前坐下。 两人安静的吃完早餐,苏纷尽起身收拾着餐具,白尘就坐在沙发上。隔了几分钟,苏纷尽忍不住探头问他,“你怎么不去上班?” 那人回眼看她,“我送你去上班。” 苏纷尽一下低下头,隔了一会儿才迟疑的开口,“我辞职了。” 白尘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苏纷尽转过身去,洗着手里的餐具,尽量平淡的开口,“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辞了。” 见她一幅不愿多说的样子,白尘也不再过问。他走过客厅穿上大衣提上公文包,然后转头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苏纷尽的心里莫名有一丝失望。她还期待什么?希望他继续问下去吗?然后呢? 算了,不能对他期望那么多。 苏纷尽洗完碗刚走出厨房就听到一阵门铃声,她有些疑惑地打开了房门,却不料门口那人居然是十分钟前刚出去上班的白尘。 白尘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一双乌黑的瞳仁紧紧盯住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苏纷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她别开眼低头道,“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吧,等两天再找工作。” 那人的手迟疑了一秒,然后伸过来握住她,“你今天想去哪里玩吗?” 苏纷尽这才明白他折返回来的目的,于是她反问,“你不去上班吗?” 白尘把她的手一整个包住,“我今天不去了,陪陪你。” 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苏纷尽掩住内心波动的愉悦心情,故作平淡地继续询问,“你这样没关系吗?” 白尘一把把人揽进怀里,大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坚定,“没关系,你想去哪里?” 苏纷尽也抱住他精瘦的腰,嘴角不自觉勾起,“那就去爬山吧。” 北郊有一座小山,高度适中视野却很好,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风光。苏纷尽之前和爸妈去过几次,很是喜欢,非常解压,爬上顶峰后不愉快的心情都会暂时忘却。 两人收拾好东西,又出门去为白尘添置了一身登山服装,这才往目的地出发。 汽车在笔直的马路上疾驶,外面的天气也是风和日丽。一路上苏纷尽都有意无意地往驾驶座投去目光,短暂几秒又快速撤回。 但还是被那人抓了现行,他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喜欢我这样穿?” 像是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苏纷尽别过脸看向窗外,不理会他的问题,但脸色却一点一点爬上殷红。 的确,白尘很少穿得如此休闲。他总是西装革履,显得严肃又冷峻。而这样的他,却显得温和了许多,他的气质就从不可沾染的高岭之花成了平易近人的邻家哥哥。 这是别人基本看不到的一面,而这些都在慢慢地独属于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颇为满足。 驾车半个多小时,两人将汽车开到了半山腰处的观景台停车场,然后背上简单的行囊开始出发。 由于不是周末,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只偶尔路过几个中老年登山爱好者。 两人沉默地走在山间的石阶上,苏纷尽拄着登山杖一边看山路旁的景色,一边停下拍照。 白尘也不说话,就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他不怎么有时间进行户外运动,在行程满满的安排表里,他的健身也只是在家里的健身室更为方便且节省时间。 由于这几年是白氏集团董事长任选的关键期,所以他满身心地投入在工作中,几乎吃穿住都扎在公司,公司很多职员私底下都吐槽他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工作人。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的重心不再全然放在工作上时,今天推掉行程休息一天也终于引来他助理的提醒,“白总,您最近好像对工作有些懈怠。董事长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找您谈谈。” 那时他听到这句话迟疑了片刻,随即淡定地说道,“我有数。” 此刻看着一旁的苏纷尽眼里散发的光芒,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与从前相比,他觉得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都不算浪费,只让他觉得珍贵无比。 终于走到山顶的观景台时,苏纷尽已经有些疲惫。她走到最高处的一个座椅坐下,白尘也随即跟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后递给她以后,又摸出一包纸递给她,“擦擦汗。” 苏纷尽注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白尘转头看向一旁满脸惬意的苏纷尽,早上那份眉间的忧郁好像一扫而空,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于是他伸手揽住她细瘦的肩膀,微微靠在自己身上。那人也没有拒绝,反而乖巧地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山风在两人之间默默地流转,苏纷尽有些怅然地开口,“从前,我一直希望你能来陪我爬一次这座山。看看风景,吹吹山风,就会让我很满足。” 白尘默回顾往昔,的确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只能默默地听着,微微用力揽紧了怀里那人。 “我一直觉得迟来的补偿是于事无补的行为,只会让曾经心中那份不甘又变得清晰和深刻。” 白尘身形微微一顿,抿紧了薄唇,有些心慌,“对不起,我……” 那人却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好像并不是那样。” 听闻她的话,白尘微微松口气。他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头轻轻地磨蹭着她的额头。 两人倚靠着看向远处起伏的山峦,飞鸟从天空中划过,白云镶嵌在绿树之间,一阵微风袭来,惬意十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此刻却胜过千言万语。 帮助 爬山回来后,白尘半夜接了一通电话,便急匆匆地出了门。苏纷尽也睡不着了,也拿出电脑,开始在网上找工作,制作简历。 她一毕业就当的老师,似乎也没有别的技能。作为偏文科方向的,除了老师她只能看看文员和秘书之类的工作,看来看去选了几家离家比较近的公司准备投简历。 几天后苏纷尽陆陆续续接到了一些面试邀请,总体来说都不是很理想,有几个人事看着她的外形条件甚至建议她做前台或者公关,苏纷尽直接一口回绝。 这天她刚刚从一家建材公司面试完秘书出来就接到了白尘的电话,苏纷尽站在公司门口,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自己现在是个待业青年,坐吃山空。 “工作找得怎样了?” “还没找好。” “要不,你来我公司上班?” 苏纷尽赶紧拒绝,“不用了。” 她和白尘现在的关系扑朔迷离,她不愿意在工作里也跟他纠缠不清。 那人叹口气,选择退让一步,“那我帮你联系联系?” 苏纷尽依然拒绝,“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白尘也没再说什么,“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吃晚饭。” “那个……”苏纷尽语气有些迟疑,“我跟青蔬已经约好了。” 接连被拒绝,白尘的情绪有点按耐不住了,他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苏纷尽拿着电话还有点懵,这就生气了?想当年她追他的时候,如果是这个脾气早都被气死了。 真是给他脸了,看来还需要多修行。 到了餐厅的时候,宋青蔬已经到了。苏纷尽一看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心就悬起来了,她赶紧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担忧地问,“怎么了?” 宋青蔬刚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泪眼婆娑地说,“青蔬,医生说我可能怀不上孩子。” 啊?苏纷尽心里也是一惊,这样的事情对于一对夫妻和一个家庭来说真的是个考验感情的问题,但是对于她和李宸光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这对于非常喜欢孩子的青蔬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苏纷尽嘴巴微张,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顿了顿才说话,“没关系,宸光那么爱你,他不会介意的。再说,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还有很多方法都可以去试试。你们经济和时间都不欠缺,年龄也还小,可以慢慢来。” 宋青蔬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苏纷尽无言的陪着她,直到她的情绪有所平缓。 “我听白尘说你辞职了?” 被宋青蔬突然这么一问,苏纷尽敛下眉点点头,“出了一点事情,所以辞职了。” 宋青蔬红着眼握住她的手,“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不跟我说?那天白尘来问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问你什么了?” “他跟我说你辞职了,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就跟他说了你学校的地址,他可能亲自去问了吧。” 啊?苏纷尽突然抬起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那天之后他就没再问过自己辞职的事情,她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没跟他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现在听到这个信息,心中不免为刚才不欢而散的对话有些内疚,他好像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她而已。 见她没有说话,宋青蔬戳戳她的脸,“你们最近挺好的啊?” “还行吧。” 苏纷尽低下头,她也不知道如何界定他们现在的关系和状态。白尘工作很忙,但每天都会抽空打电话给她,有时候请她吃晚餐,有时候直接到她家里来,厚着脸皮跟她一起睡。 但两人都心有默契地不去提及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顺着眼前的心意靠近,毕竟在床上两人的关系还是非常火热的。 “喂!” 宋青蔬突然拍拍陷入沉思的苏纷尽,她立马收回思绪,发现自己刚刚想的东西,才后知后觉红了脸。 看着她逐渐变红的脸,宋青蔬问她,“你不对劲啊?” 苏纷尽心虚的否定,“哪有。我在想工作的事情,这几天我都在面试。我发现自己除了老师,别的都不会。别说有多难过了……” “没事,不会的就学。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你是个很努力的人,工作能力也很强,很多东西也是一学就上手。” 苏纷尽看看宋青蔬,“但愿吧。” 第二天早上苏纷尽接到了黄校长的电话,他说骆佳父亲到学校解释了之前的事情,表达了对她的歉意,和学校达成了和解。既然家长不追究了,事情也清楚了,学校方希望她回来继续上课。 苏纷尽当然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回绝了黄校长的邀请。她挂了电话虽然觉得自己做的决定可能有点草率,但她经历了这件事情一时间很难面对教师这份工作。她也突然想试试别的工作,如果不行的话,再考虑做回教师。 不过回想回来,联想起昨天青蔬的话,骆佳父亲态度的大转变估计跟白尘有关。这件事情虽然是背着她处理的,却很好的照顾了她的感受,接受他的帮助,却让她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于是思索再三以后,苏纷尽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谢谢。” 很快那人回了消息,也没问她缘由,直接说,“今晚去看电影好吗?” 苏纷尽没有迟疑,爽快地回了话,“好,我下午面试完你来接我。” “好。” 看了他的回复,苏纷尽正想把手机放回包里,那人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她一看,更乐了。 “面试有问题可以问我,我教你。” 下午苏纷尽穿了一身职业装,套了个羽绒服出了门。今天她面试的公司是一家食品公司总经理的助理,是一家本地做得很大的食品公司,叫潘达。 苏纷尽平时很喜欢吃他们公司的零食,想着也许去了面试上了,可能有吃不完的零食。 在休息室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苏纷尽了,看着前面出来的几位精明能干的女性她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推开门刚坐下,HR问了她几个工作惯例问题,最后问她,“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苏纷尽想也没想就回答,“我特别喜欢吃贵公司的零食。”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那位人事经理低头一笑,然后说,“那面试就到此结束,请苏小姐回去等回复吧。” 苏纷尽出了公司门就想应该是没戏了,她如实的回答了自己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傲人的学历,只强调自己会努力学习,可能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吧。不过还好今天这位人事经理没建议她去做前台,也算是个安慰了。 包里的手机响了,苏纷尽掏出来一看是白尘。想起来晚上他们要去看电影,于是有些高兴的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软件园这边。”苏纷尽又看看手表才四点半,想来他应该没下班,于是又说,“要不我坐地铁过来吧?” 他像没听见她说的话,“我马上过来。” 然后又先挂了电话,苏纷尽看着手机翻了个白眼,这人的劣根性还真是难改。 电影 两人在西餐厅吃了饭就直接开车去了电影院,走进电影院里,看着他在前台买票买吃的,苏纷尽不禁有些感慨。从前都是她每次拉着求着他来陪她看电影,自己屁颠屁颠买电影票买吃的,还一直赔笑,生怕他不高兴扭头就走了。 有一次苏纷尽生日,他陪着自己去了电影院,正看着电影,白尘突然接了个电话,站起身就要准备离开。 苏纷尽拉着他的手,语气温柔地请他陪自己把电影看完,可他却拨开她的手直接走了。 那边电影后面演得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了,她呆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一个人度过了一个难过的生日。 结果第二天白尘用一束花,一个拥抱,一句对不起,她就立马原谅他了。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的是在自虐。 白尘买完东西过来直接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带着她一起进了影厅。找到位置坐下以后,白尘把水拧开递给她,然后把爆米花放在她手上。 看电影期间,苏纷尽后面的一个女生抵着她的座位不停地抖腿,实在忍不住了,她转过头说了几句。那女生骂骂咧咧几句,倒也没再继续抖腿了。 电影看完时,影厅的人陆陆续续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去。苏纷尽正收拾着东西,突然身上被倒了一堆爆米花,她抬头一看是刚刚抖腿那个女生,她一脸故意然后装作道歉的样子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 苏纷尽性子比较温和,不打算跟她计较,看着那个女生得意的笑容她忍了忍,低下头收拾着身上的爆米花。 而一旁的白尘却突然站起来抓住那个女生的胳膊,语气冰冷,“给她道歉。” 那个女生虽然一愣,但依然贱贱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尘放开她的胳膊,声音突然沉下来,“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为了她我可以破例一次。” 那女生一听这话突然就怂了,看着白尘锋利的目光,她还是不情愿地看向苏纷尽,“对不起。” 苏纷尽整个人还在消化白尘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愣愣地回了句没关系,然后被白尘拉着走出了影厅。走在他的身旁,她抬头看着他还绷紧的侧颜,一颗心砰砰乱跳。她的心,被刚刚那句话塞得满满的。 直到坐在他的车里,苏纷尽依然没回过神来。而白尘看了看她发呆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那个女生生气,又想到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于是便说,“以后别人欺负你,你不要总是默默的忍受,你也要懂得回击。” 苏纷尽抬头看他,然后突然笑了,“可我觉得欺负我最多的人是你啊。” 本来还顺滑的车突然一顿,白尘抿了抿嘴,“所以现在我愿意忍受你对我所有的回击。” 没想到他也没否认,面对他如此坦诚的态度,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一直没有认真的去谈论过去的事情,却并不代表不存在,那些伤痛依然横亘在苏纷尽的心里。 面对这些天他的态度,她基本都在接受着,偶尔也故意拒绝一下。可是他从来没说过目前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她也不问。 现在她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她迟疑地开口,“白尘,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人也没犹豫,看了她一眼,直接开口,“我在追你。” 他之前也说过,是这样没错。那么从前种种就既往不咎了吗?苏纷尽还是理不清心里的疑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她没说话,白尘又说,“那么你的答案呢?” 苏纷尽突然抬起头看他,“嗯?” 白尘不看她,眼睛直视前方,一字一顿,“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苏纷尽沉默了,他们这段时间床也上了,晚上还经常一起睡觉,平时也一起吃饭,其实跟情侣也差不多了。 但是真正要让她去马上定义两人的关系,苏纷尽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她总觉得还缺了什么。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她也无法理清楚。于是半响她才开口,“我再考虑一下。” 车里重新陷入了寂静,两人都没再说话。苏纷尽觉得气氛十分尴尬,她不敢去看白尘的表情,只觉得隐隐透露出一种压抑的感觉。她偏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只想快点到家。 到了楼下,他没有跟她一起上去。苏纷尽虽然有些奇怪,倒也觉得于此刻两人之间的尴尬状态这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快速看了一眼那人,匆忙说了句晚安便开门下车上了楼,一路都克制住自己回头看他的冲动,因为她忘不了刚刚离别时他那个幽深的眼神,有些寂寞有些失落。 苏纷尽发现自己舍不得,所以她赶紧逃跑离开他往家里走去。 可是到了楼上,她还是忍不住拉开窗帘偷偷往下面看,他居然还没走,欣长的身子靠在车门旁,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头。 白尘以前也会抽烟,但都是在一些情绪不好的时候。那时候他刚进公司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苛刻和反对,他回到家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无言的吃完饭然后到窗边点上一只烟,背影似乎写上了生人勿近。 他是孤独的,却不让她靠近。苏纷尽一直知道自己走不进他的世界,不是她不努力,是他不给自己机会。 洗漱完又做了一些运动,苏纷尽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又走到窗边看了看,没想到那人的车还在那儿。 他还没有离开,却不跟她一起上来。是被她刚才的话伤到了吗?苏纷尽的心里开始纠结起来,夜色越浓,心更加慌乱。 妥协h 苏纷尽知道自己是个傻瓜,所以当她跑下楼时她开始尝试原谅自己的冲动。 她刚走到小区大厅口,那人的目光就敏锐地望了过来。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用一双幽深的眼睛透过夜色深情地注视着她。 白尘不确定面前这人是来和他诀别还是言和,他有些紧张地握紧了双手,只能用眼神传递自己所有的情绪,静静地等待她的审判。 苏纷尽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平息了一下慌乱的心跳,深吸口气慢慢地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脑海里都涌入了许许多多的片段。那些仰望他的时刻,那些崇拜他的时刻,那些欣赏他的时刻…… 果然,兜兜转转,她的眼里还是只有他。 她在心里微微叹口气,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 终于,苏纷尽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眼底已是水光盈盈,在夜色中显得尤为令人怜惜。 这一刻似乎不需要言语,两人好像心里相通。白尘无言地望着她,然后用力地抱她入怀。 泪从眼角垂下,温热又滚烫,缓缓地流过她的脸颊。苏纷尽的双手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抱住了他宽厚的后背。 刚把门打开,白尘就把门带上把她压在门背后,然后一言不发地吻住她。他的呼吸急促,揽住她的双手力度很大,嘴上的动作也十分急迫。 苏纷尽在他的怀里,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被他烫得身体轻飘飘的。 他开始脱她的衣服,她穿的是一件扣子很多的毛衣外套,白尘的动作太急促一直没有解开,随即烦躁的一把撕开她的前襟,撩开打底衣,然后伏在她雪白的凝脂上吮吸。 苏纷尽惊呼一声,他的动作虽然粗暴但是抚在她身上的双手却是温柔的。她不自觉的挺起胸脯,两只雪白的手无力的捏着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 白尘一边吻她一边脱着自己的上衣,很快地上就摆满了两人的衣服。他突然拽过她的手放到她的西装裤头上,示意她帮自己解开。 苏纷尽的手有些颤抖,她迟疑着还是慢吞吞地帮他解开。裤子一掉在地上,那人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苏纷尽的心跳扑通扑通好像自己耳朵都能听到,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湿润滚烫的身体,也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下方的勃起。那个东西,似乎还隐隐约约在动,她下意识闭紧双腿,有些紧张地抓住他。 终于白尘一把抱起她,然后把她压在了沙发上。窄小的沙发使两个人贴得更紧,彼此的呼吸都交迭着。 苏纷尽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沙发上,这时白尘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第一次在这沙发上睡觉,我就在想着这一刻了。” 她顿时哑然,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接受反驳! 可是从前和白尘在一起快两年,虽然同居但没住一个房间,他一直冷冰冰的,她一度以为他是性冷淡。她作为一个女性的魅力在他面前几乎没有存在感,为此苏纷尽还小小的自卑了许久。现在看来,这人是压抑太久了吧。 不让她多想,白尘再次覆住她的唇,一双手在她胸前揉捏,力度不大却非常磨人。他突然离开她的唇,盯着她的胸说,“的确是D杯。” 靠!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苏纷尽只想甩他一个白眼。见她那副表情,白尘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又说,“很美。” 苏纷尽一下子羞得不行,赶紧用手捂住他好看的眼睛,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你不准看。” 记忆里很少看到她如此娇羞的模样,白尘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带水的眸子,心动得不行。他更紧的抱住她,贴在她耳边呢喃,“不要离开我。” 苏纷尽有点失落,不是她想听到的话,但身上那人根本不给她时间惆怅,一只大手探入她的裙里,熟悉的浪潮喷涌而来,于是她很快地将这种情绪抛诸脑后。 白尘褪下她的裙子以后,唇也逐渐往下移。从额头到嘴唇到胸前到肚脐,像是猜测到了那人接下来的动作,苏纷尽有些害羞地按住了他的头。 那人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苏纷尽红着脸只摆头,“不要,脏。” 虽然她已经洗过澡,但她对这种亲密行为感到非常害羞,更不能想象满脸冷峻的冰山脸埋在自己腿心的情景,光是想想她就已经羞得不能自已。 但白尘却十分坚持,他附身吻了吻她的唇,算是安慰,“你哪里都很干净。” 说罢,他用力地分开她并拢的纤白双腿,一颗头慢慢低下去,寻到那处便毫不犹豫品尝起来。 苏纷尽全身都颤栗起来,她的手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的头发,嘴里溢出细软的呻吟。 良久,在他舌头灵活的攻势下,苏纷尽身体猛的一颤,脑海中一片飘飘然。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热源直接撞入体内,好似冰火两重天,让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白尘被她的声音极大的鼓舞,身下的动作俨然开始放肆起来。 他架起一条嫩白的腿放在宽阔的左肩上,偏头舔吻她的脚踝,加快频率挺进。 苏纷尽的身体被他撞得乱晃,明亮的灯光下晃得她胸前那一团像流动的春水,温柔又充满了色气,引得那人从她臀腰处抽出一只大手覆住,这汪乳白色的春水全然被团在了他的手中,再也流不出来了。 忽然,那人附身揽住她的腰部一把抱住,整个人抱着他站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用双腿夹紧他腰背,气息有些不稳地询问,“你……要干嘛?” 他咬了一口她雪色的香肩,言简意赅,“去床上。”然后抱着她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不料那人刚进卧室门,反脚关上了门便抱着她抵在门板背后。 苏纷尽一愣,还来不及询问,那人紧紧抱住她的双腿耸动起来。 这个姿势太过于刺激,苏纷尽紧紧地抓住他宽厚的背,连连尖叫。 白尘对她的反应十分受用,加快了速度更加霸道地占有。冲刺了百来下后,迅速抱着她放到床上,抬起她的臀部,又从后面挺入。 苏纷尽的头埋在柔软的床铺中,数不清的快感像一颗颗泡沫在她的身体内部破裂,愉悦值就快要到达顶点。 好在这次身后那人很快地放过了她,不像往日那样耐着性子与她磨,而是全然又尽情地释放自己的冲动与热情。 两人一直从沙发折腾到床上,苏纷尽早已经疲惫不堪,而白尘却意犹未尽,这男女体力的差异她今天算是深刻领教了。 白尘覆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嫩白的脸上染上了艳丽的颜色,抚着她柔软的耳垂,眼里的欲望再次浮现上来。这样想着,他吻住了那张殷红的小嘴。 苏纷尽闭着眼睛微微扭动身体,有些抗议地嘟囔,“不要了,我好累。” 白尘停下了动作,把她揽入怀里,语气温柔,“睡吧,以后补给我。” 苏纷尽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得脑袋沉身体发软,她用手抱住他的胸膛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了。白尘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涌起一阵阵情愫。 早上苏纷尽起床时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大卸八块过,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提醒她昨晚两人的激情。 她坐在床上,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以及一些大胆的姿势,让她忍不住脸蛋红了。 白尘一进卧室就看见苏纷尽一脸通红的坐在床上发呆,他靠在门上说,“你想什么呢?” 听到昨晚男主角的声音,苏纷尽迅速回神,她一脸慌乱地解释,“没什么,反正不是昨天的事情。” 看她的反应再结合那个表情,白尘心里也猜得个七七八八,他低头一笑,不打算拆穿她,“出来吃早饭了。” 苏纷尽看着餐桌上的早餐,眼神里都是惊讶,然后抬头问坐在对面的白尘,“你做的?” 白尘喝了一口牛奶,轻描淡写地说,“嗯。” 原来他会做饭!苏纷尽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以前两人住一起时就算她回来得再晚,白尘也是等着她做饭的。别说做饭了,就是家里那个厨房都没看见他怎么进过。 她当初也安慰自己那种大少爷不会做饭也正常,虽然有时也会觉得他们的生活就像一场独角戏而觉得沮丧。而现在,自己居然能吃上他亲手做的早餐。 苏纷尽内心复杂地默默吃着早餐,对面的白尘用餐时依然如同从前那般优雅,不再与她说话,餐桌上恢复了平静。 刚吃完收拾餐桌时,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苏纷尽放下手里的餐具去接了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您是苏纷尽小姐吗?” 苏纷尽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有些疑惑地说,“我是。” “我是潘达人事部,恭喜你通过了我们公司的助理面试。现在通知你今天九点来贵公司报到,不知你的回复是什么?” 苏纷尽还有点懵,这也可以啊?这公司是看上她的耿直了吗。不过这真是个好消息,她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我一定准时到。谢谢你!” “不客气,潘达企业欢迎你的加入。” 苏纷尽挂了电话,一脸带笑的走出卧室,看见白尘居然在厨房洗碗。她走过去不由地感慨,“洗得不错。” 白尘偏头看见她带笑的容颜,“洗个碗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苏纷尽笑笑,今天早上可是有三件让她高兴的事情呢。先是他动手做饭,再是亲手洗碗,最后是面试通过,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啊。 “我面试通过了,今天去报道。” “哪家公司?什么职位?” 苏纷尽递给他一张擦手的帕子,然后说,“潘达食品,职位是总经理助理。” 白尘眉头突然一皱,一言不发地擦干手走出了厨房。苏纷尽尽顾着高兴,也没太在意他的神情,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赶紧回了房间收拾打扮。 吃醋 白尘把她送到潘达以后,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开车离开了。苏纷尽这才察觉到从早上到现在他突变的情绪,但也没多在意。 今天是她第一天入职,她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状态和心情。想到此,她深吸口气扬起微笑走进了公司。 先来到人事部填了一些资料,签了合同,做了简单的员工入职培训已经是十一点了。人事主管刘文看着一脸认真看资料的苏纷尽,不禁上下打量起来,她的资历简单,经验不足,也只是长得好看了些。 那天进行最后的筛选时,她第一个就把她pass了,不料后面接到上级通知要求留下她。刘文对空降兵这种行为一向不爽,她做事看人全拼实力。眼前这姑娘看着单纯,看来多半是个以色上位的花瓶。这么想着,刘文越发觉得她的漂亮有些碍眼。 中午十二点,苏纷尽终于完成了入职的事情,大家也都三两成群出去吃午饭了。 她在会议室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想着第一天来人不生地不熟的,也没人带她一起吃饭,再加上培训期间那个人事总管刘文对她的态度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耐烦,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刚走出会议室,突然有人叫住了她,“苏纷尽?” 她连忙回头一看,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于是她也笑,“你好。” 那女孩子走到她面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就是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姑娘,我叫李可染。你今天刚来,应该不知道外面哪里有什么好吃的,走吧一起去吃饭吧。” 真是个温柔甜蜜的姑娘,和她的声音长相完全一致。苏纷尽刚才还有些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谢谢你,以后叫我纷尽就好了。” “那你以后叫我染染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 看着她明亮坦诚的笑容,苏纷尽心里也很灿烂。两人一起出了办公楼,去了公司旁边的一家中餐厅吃饭。 吃完饭回了公司,李可染把苏纷尽带到了她的办公位上,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面。桌面上还摆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上一位助理留下的。 苏纷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着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有些疑问的开口,“染染,今天总经理没来吗?” 李可染看了看手表,“应该快了吧,他上午去开会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苏纷尽点点头,然后又心虚的开口,“我没什么经验,有什么事可能要多麻烦你哦。” “没事,有事微信找我。你先把桌子收一收,打开电脑试一试,熟悉一下工作内容,等唐总回来再听他安排吧。” “好的,你去忙吧。” 苏纷尽边收拾边想,唐总? 正低头想着,她突然听到头顶有个声音,而且还很耳熟,“你来了?” 她赶紧抬头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唐林七?难道他就是总经理? 苏纷尽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咕嘟咕嘟的不知说什么好,只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唐林七倒是一幅淡然的样子,“看来你不知道啊?” 苏纷尽终于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是你通过我的面试的吧?” “不是,你是靠自己的能力进来的,与我无关。”唐林七边说着边打开门走进办公室,“苏助理,麻烦给我倒杯咖啡进来。” “哦……好。” 见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和平日见他时完全不一样,苏纷尽虽然有些不习惯却也觉得这样很好,免得她更加尴尬凌乱。 第一天工作苏纷尽忙得手忙脚乱,有些东西不方便问的她只能现查现学。虽然问题一点点在解决,但是她的速度却提不起来,待到大家都下班了她还在整理桌子上一堆明天要用的资料。 总经理办公室门开了,唐林七走出来看见埋在工作桌里的苏纷尽,不觉莞尔。随时都能看到她,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面对这些完全陌生复杂的工作,本来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是自己低估她了。想到这儿,他敲敲她的桌子,“还没弄完吗?” 苏纷尽猛地抬起头,不自觉皱皱眉头,“还早呢,不过我今天一定会把做完的,不会耽误你明天的工作。” 唐林七点点头,“不错,有觉悟。那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好的。” 苏纷尽不禁看向唐林七离去的背影,本以为他会说什么别的话,没想到他表现得完全是正常的上级形象。 今天下午她还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两人的处境是否合适一起工作,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这样也好,她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工作,最关键的是工资待遇很不错,正想着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不出意料应该是白尘的,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苏纷尽不禁勾起唇角接了电话,“喂?” “下班没有?” “还没有,今天我可能得加会班,你不用来接我了。” 白尘眉头一皱,直接忽略她的话,“忙完以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苏纷尽刚想拒绝,电话里又传来了忙线的声音,又被他先挂了电话。什么时候,得跟他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每次都让她窝火。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满足了。昨天晚上以后她算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男女朋友状态。 虽然他改变很多,可是她依然小心翼翼地接受着,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跟他提要求。 这样的自己,还真跟从前有些像。 那时和白尘订完婚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善。一方面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仅白尘身边的莺莺燕燕少了许多,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追着他。 不管是去上课还是去食堂,他旁边的座位是属于她的了。虽然白尘没有说什么,但是苏纷尽觉得他对自己应该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剩下来的部分,就该自己多加把火了。 后来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得极快,苏纷尽总是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说起来两人都接过两次吻了,也订婚了,他却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牵过自己的手。 他去钢琴室练琴时她就坐在一旁听着,有时候他也会邀请她一起弹奏,那时候的夕阳总是很美的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苏纷尽总会沉迷在那一刻,仿佛两人是相知相爱的恋人。但随即又被他淡漠的眼神戳破幻想,回到现实。 他去篮球场打球时,苏纷尽就去小卖部买好他喜欢喝的橘子汽水坐在球场旁边等着。至于为什么知道他喜欢橘子汽水,当然不是他说的,而是她在给白尘买了十多次水以后发现的。以及他不喜欢吃苦瓜,胡萝卜,最爱吃鸡肉。 有时候她也坐在球场上看着他奔跑跳跃的身影发呆,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也如此卑微,可自己却乐此不疲。 甚至她也会疑问为什么是他?可是等他满身大汗漠视其他献殷勤的的女生径直向她走来,接过她递来的水大口喝着的时候,在阳光下看着他深刻的棱角苏纷尽似乎又找到了答案。 同居 日子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过着,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他们两人的关系和距离似乎总是由旁人推进的。 那天苏纷尽下完课照列去白尘宿舍下等他吃饭,她听从宋青蔬的战略昨天两人去服装店挑了一条纯白的长裙,青蔬说男人都喜欢那种清纯美女,说不定白尘就把持不住了。 于是她穿上那条白裙子,将扎起的马尾柔顺的放下来,还别了一个樱桃小发夹后,宋青蔬说有那么一些天仙的味道,于是她就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当她站在几乎是男生经过的宿舍下面时,不到十分钟已经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了。有几个男生也是忍不住过来跟她搭讪,苏纷尽都红着脸一一拒绝,就在她觉得快要待不下去的时候,对面突然走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苏纷尽抬起头,看见正是穿着一袭黑衣黑裤的白尘,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冷清凌厉,尤其脸上的表情更是阴郁。 他不高兴?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白尘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领着她往前走离开了宿舍。 苏纷尽的心剧烈跳动着,她微微偏头看向他,他只是一幅和平常无异的表情。 就在她以为走过人群以后就会放开她的白尘,却一直揽着她并未放开。 如果是这条裙子的原因,苏纷尽在想以后自己干脆天天穿这条裙子算了。 从那以后,两人在一起时白尘都会时不时揽着她,或者牵她的手。 一开始苏纷尽还是很紧张,一直到后来也觉得习以为常,自己也习惯了去抓住那只宽厚冰冷的手。 只是,苏纷尽觊觎了他很久的唇,始终是没勇气吻上去。 一转眼,白尘就毕业了,直接去了白氏集团上班。正好公司离她们学校也不远,于是他在学校外面找了个房子住。 学校里见不着白尘了,苏纷尽只得时不时往他家跑,还好他家离学校也近,来回非常方便。 一开始她总是等在他家楼下,等他回来一起去吃饭。后来白尘给了她一把钥匙,苏纷尽就兴奋得每天买菜去他家做饭。 她也是个娇贵的小姐,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她也依旧落入俗套的想为他做。虽然吃了许多苦,好在苏纷尽聪明有点天分倒是很块上了手。 这期间白尘也没说什么,但看见她烫伤的手便会翻出家里的医药箱一言不发地帮她上药。 有时候他加班回来晚了,苏纷尽把菜热了又热,趴在桌上等他回来。两人用完餐洗完碗以后已经十点多了,她才收拾东西出门回学校去,有时候是他送她,有时候是她自己打车回去。 到了宿舍她总会给他发个平安短信,一开始她以为白尘不会在意,没想到每次她发的平安短信都是秒回,她猜想那人也是担心着自己安危的。 只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在他这里留宿,也不敢想象他会留下她。 可是那一天晚上十点多她收拾东西准备走时,白尘却突然叫住了她。苏纷尽握住门把手转身看他,正欲开口,又听他说,“搬过来住吧。” 这下苏纷尽全然傻了,她愣了一会儿才呆呆地点点头,有些没缓过来。等她缓过来时,她已经搬进他的公寓了,住在他隔壁的客房。 从此以后,苏纷尽真正的过上了她理想的每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尘的日子。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何这样,却让她感觉十分满足,就算他依旧冷冰冰自己也增加了信心和勇气。 跟他住在一起以后,苏纷尽才发现自己骨子里有贤妻良母的潜质。每天回家做饭,打扫,洗衣服这些事情也能让她幸福满满。 那天晚上她正在厨房盛饭时,白尘突然走到门口,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再开口,“那个……你不用洗我的内裤。” 苏纷尽盛饭的手一顿,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往常她都没有勇气洗,今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勇敢了一回,却被当事人当面讨伐。 她根本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弱弱的说了句,“好。” 等他转身离开后,苏纷尽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能怪她啊,既然不想让她洗,就不要把换洗的内裤和衣服放在一起啊。 天知道她每次去拿脏衣服时是怀着什么心情面对他的内裤的,从第一次不敢直视到后面帮他洗,她也是突破了艰难的心里防线好吗? 一直到吃饭时,苏纷尽都一直把头低着,平时叽叽喳喳的自己也异常安静。白尘似乎也心领神会,很快吃完了饭去沙发看电视。 就在苏纷尽洗漱完准备进屋睡觉时,沙发上的白尘叫住了她。只见他站起身来径直去了卧室,然后拿了一个纸盒递给她,言简意赅地解释,“明天晚上我们公司有个舞会,这是衣服。” 苏纷尽接过衣服点点头然后回了房间,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白色的礼服,简单大方。 为什么会给她准备一条白色的裙子,难道他也觉得她穿白色很好看?这样想着,苏纷尽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第二天晚上白尘早早的下班回了家,他坐在沙发上等着苏纷尽,她还在自己房间里收拾打扮。 二十分钟后,见房间里迟迟没有动静,白尘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她门前敲门,“好了吗?” 门里传来苏纷尽有些犹豫的声音,“那个,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白尘一听这话便说,“那我进来了。” 随即他打开了门,刚进来就看见面前身着白色晚礼服的苏纷尽,这条裙子很好的把她身材勾勒出来,更显得她的肤色雪白刺眼。 她的头发微微卷着,散在肩膀的左侧。脸上的妆容清淡,嫩粉色的红唇正有些紧张的闭着。 虽然他不喜欢白色,她却非常适合白色,那模样一颦一蹙都摄人心魄。 白尘看向她有些慌乱的眸子,语气不自觉温柔,“什么事?” 苏纷尽双手交迭紧握着开口,“帮我拉一下拉链。” 然后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正好错过了白尘异样的眼神。 白尘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雪白柔嫩的后背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提住了拉链关住了那一片刺眼的雪白。 “谢谢。” “不用。” 说这话时白尘躲也似的直接出了她的房间,见他如此反应苏纷尽也是有些纳闷。 到了舞会以后,苏纷尽才发现这是一个情人节舞会,今天是七夕情人节。也不怪她,她跟白尘在一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属于情人的节日,只有她的生日才会有鲜花和礼物。 两人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喝了一点酒以后,白尘向她伸手领她去了舞池。 白尘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下子就让她整个人依在他的怀里,苏纷尽脸红心跳的把细长的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两人随着舒缓的音乐在舞池里跳着。 苏纷尽今天穿着高跟鞋只矮了白尘半个头,她微微抬起头想看清他此时的表情,正好撞进他低头看她的眼神里。 看来两人想一块去了,苏纷尽也没有躲闪,直直地看进他幽深的眼里,却依然读不懂他的情绪。 就这么对望着,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的感觉,苏纷尽渐渐觉得有些发慌。不由自主地盯到了他紧抿的薄唇上,然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多么想念这张薄唇的温度,冷冷淡淡却烫得她整个人都沸腾。跟他在一起以后,却一直没有再像第一次吻他的勇气了。 吻还是不吻,苏纷尽不禁有些懊恼。 突然舞池里的台子上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美女帅哥,马上将会关灯五分钟,请各位仔细享受这美妙的五分钟。”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一片黑暗,苏纷尽先是一惊,心里立马想到这关灯的刻意安排,心更加荡漾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大不了被他推开,况且别人也看不见她的尴尬。 就这么想着,苏纷尽循着那温暖的呼吸慢慢凑过去。却不料,下一秒自己的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托住,随即嘴唇上也迅速压上来一张冰冷的唇。 他竟然主动吻自己了! 苏纷尽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已,她颤抖着慢慢抬手揽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感受他辗转反侧的唇舌。 不同于上次的亲吻,他吻得很急,呼吸也变得急促。大力的吮吸着她的红唇,舌头也在她的口里翻搅席卷。 而他另一只大手则揽住她的往他的怀里紧紧按着,苏纷尽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牢牢地禁锢在这个宽阔的胸膛里。 他的气息,他的热情,他的动作。苏纷尽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晚上,哪怕只是他一个吻,也让她深刻的感受到了幸福。 那夜以后,白尘渐渐开始主动亲吻她,不过都是两人在家里的时候。 有时候她在阳台晾衣服,他不知何时走过来揽住她就封住她惊呼的小嘴,然后吻得她神魂颠倒。 有时候她在厨房做饭,他有空时会站在门口认真地盯着她看,有时冷不丁地就会径直走过来拥她入怀吻住她来不及出口的惊呼。 而事后,白尘总是点到即止的分开两人,一言不发的直接去卫生间洗漱睡觉了。 苏纷尽被他晾下,直到夜风把她火热的心情吹冷下来,她才发现有了像正常情侣关系以后她对两人的心理关系依然失落。 放弃 po18ag.com 要让她怎么形容和白尘在一起的感觉呢?他好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苏纷尽靠不近他,更走不进他的心。 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恋爱状态,似乎一开始就被框在婚约里面了。白尘按部就班的与她牵手、亲吻、同居、甚至到最后结婚。 面对苏纷尽的强烈爱喜,只一味地接受她的殷勤示好,不回应也不拒绝。这段感情才一开始,她好像就看到了尽头。 有那么一天,苏纷尽突然害怕起这种感觉来。虽然这几年她刻意无视甚至拒绝去面对这个问题,但是点点滴滴都积压在她的心里。终于有那么一天,她发现自己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了。 圣诞节那天,A市非常冷,苏纷尽为了准备给白尘的礼物在飘着大雪的街上逛来逛去,直到逛到打喷嚏流鼻涕,她才终于挑好了一个礼物,精心的包装好以后她满足的回了家。 一到家见他不在,一直等到了十点多了,苏纷尽有些心痒难耐。于是索性穿上衣服准备直接去公司给他一个惊喜,一路上听着街上的圣诞歌,她不禁想象白尘会不会被她感动到。 出租车刚在白氏集团停下,苏纷尽刚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对拥抱的男女,那个欣长宽厚的背影不就是白尘吗。 苏纷尽整个人顿时如同雷击,她征征地站在那里,眼里一片刺痛,随即蔓延到心里。 白尘回来时苏纷尽就坐在沙发上,她低着头,身边放着一个精美的礼物盒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z. co m 见她神色低落,不由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见她没有说话,白尘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准备走向沙发。 突然,苏纷尽说话了,“今晚那个女生你不解释一下吗?” 白尘有一瞬间的惊愕,他转过身看着她,半响开口,“没那个必要。” 苏纷尽突然笑了,“是啊,确实没必要。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个什么呢。” 说完话她就起身回了卧室,白尘仔细回想起来她刚刚的声音里有很浓的哭腔。呆站了一会儿,他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精美的礼物,然后走到苏纷尽的房间门口,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敲门。 第二天苏纷尽就发了高烧,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已经精力交瘁。昨晚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这些年所有的失落心酸都涌回来,一下击退了自己。 迷糊着手机铃声响了,苏纷尽费力的找到电话接起来,一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像着了火,“喂……” 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下课后宋青蔬去找纷尽吃饭却听别人说她今天没来上课,吓得她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听到如此虚弱的声音把电话那边的宋青蔬吓得不行,急忙的询问,“纷尽,你怎么了??” 苏纷尽咳嗽一声,“我好像发烧了,青蔬麻烦你过来送我去医院。” “我马上过来。” 宋青蔬一直陪着苏纷尽输液到晚上,终于苏纷尽精神好点了才勉强喝了一些粥。看着如此难受的苏纷尽,她忍不住抱怨一句,“白尘怎么搞的?你病成这样他都没发现,而且到现在了也没给你打个电话过来?” 苏纷尽默默的听着,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心酸。白尘的冷淡她确实已经习惯了,可是让她更心寒的是他对自己似乎没有一点感情。想到这里,心又开始拧起来。 看着苏纷尽如此失落的表情,宋青蔬也不再说什么。她一直知道在这段感情里,苏纷尽很辛苦,却也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她默默地走出病房,给李宸光打了个电话,让他顺便把白尘叫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人就到了。白尘率先走进来,苏纷尽已经睡熟过去,他站到床边看着她,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的眼神有些阴郁,病房里的气氛更加冷寂了。站了一会儿,宋青蔬和李宸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准备先撤,给他们留点空间。 临走出病房时,宋青蔬走到白尘面前,语气严肃,“纷尽对你一片痴心,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那人没说话,神色如常淡漠,只直直地盯着苏纷尽熟睡的面容。见他这副样子,宋青蔬无奈的叹口气和李宸光离开了。 白尘渐渐发现自从上次苏纷尽发烧住院回来以后就变了,虽然她依然每天给他做饭打扫洗衣服,但从前总爱在他耳旁喋喋不休的那个人现在总是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心慌,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距离两人结婚的日子已经不到一年了。 春节这天苏纷尽接到了苏父的电话,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着手机里传来父亲绝望的声音,公司破产了。 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苏父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你和白尘的婚约……虽然白家还没提出解约,但是现在家里这种情况……” 苏父的话没有说透,但苏纷尽心里明明白白,她眼里滑下一滴泪,“爸爸,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苏纷尽提着手里准备的年货不知往何处去。街上的人都是笑脸盈盈,神采飞扬。他们和家人在一起,和朋友在一起,和爱人在一起。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爱她。 这几个月苏纷尽想了很多,在接近他们快要结婚的日子里她渐渐开始惶恐起来。她害怕那样千篇一律死气沉沉的日子,害怕和白尘走过那样的一生。 她发现她的爱不足以支撑她再继续下去了,她付出的这两年青春,在他眼里似乎不值一提。 她累了,她想找个宽厚的拥抱,就算那个人不是白尘她也认了。 苏纷尽从公司里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她没给白尘打电话。回想了两年前的许多事情,突然又很难客观的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她还是觉得意难平。 虽然现在白尘变了许多,可她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块空缺,她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才能填满。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了白尘,他靠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她。苏纷尽不知为何,只想躲开他的眼神,低着头向他走过去。 刚到他身边,白尘一把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苏纷尽闷闷地说,“可能饿了吧。” 白尘不再说什么,给她开了车门,然后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他偏头看了看情绪有些低落的苏纷尽,“工作很累吗?” 苏纷尽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白尘也不再询问,车子开到夜市时他停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往夜市走去。苏纷尽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宽大的背影心里隐隐地躁动。 十多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堆吃的,车子里突然充满了食物的味道,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路边摊,苏纷尽的兴致终于起来了一点。 白尘看到她的反应总算是心安了些,“快吃吧。” 苏纷尽接过食物正想打开开动,突然想起来他很不喜欢有人在他的车上吃东西,第一次她不知道的时候差点被他赶下车。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她便停下了动作。 白尘也看见了她的动作,偏头问她,“不是饿了吗?” 苏纷尽低着头,声音很低,“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车上吃东西吗?” 见她那副样子,白尘突然感觉心被揉了一下,他不自觉把语气放柔,“只要是你就没关系。” 苏纷尽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然后打开了食物大快朵颐。刚才还一直有些阴郁的心情,一下子散了许多。看吧,她就知道自己在白尘面前是很容易满足的人。 浴室h 回到家以后苏纷尽拿了换洗衣服就径直去了浴室,白尘则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频道。 打开淋浴头,苏纷尽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热气腾腾的水流淌过身体的温度,让她一天的疲惫与困顿都一扫而光。 正当她凝神时,突然听到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捂住身体,不曾想胸前那片丰满却被挤得更加诱人。 水汽蒙蒙中,白尘单手解着衬衫目光热烈地走向苏纷尽,像一只优雅的豹子捕食猎物一般一直把她逼到了墙角。 这眼神的侵略性太强了,苏纷尽不由自主地捂紧了双手,有些害怕地咬了咬唇。 那人立即压身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紧她,两人的体型差在这个时候显得尤其明显。苏纷尽只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他的怀里,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正当她的紧张快要到顶时,那人终于偏头吻住了自己。一瞬间,浴室里凝结的侵略和压迫感全部化为了情欲。 白尘像是旷了很久,双手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嘴唇更是用力地持续索取。 苏纷尽站不住地往后退,背部一下子接触到冰冷的瓷砖,她不由地啊了一声,那人立马眼疾手快地把她完全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毫无间隔地身体接触让两人都是微微一叹,白尘的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她身下。 感受到她已经完全湿润,那人立刻抽身去了洗漱台上拿了一个避孕套撕开戴上。不过几秒,那具燃烧的身体又紧紧地贴住了自己。 白尘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身体微微往后倾,一手抬起她的大腿根,然后对准那处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那人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进去就疾风骤雨般在她身上驰骋。 浴室的温度不断飙升,水汽把两人的皮肤蒸得发红,苏纷尽的额头开始淌出汗来。 被胸前那人强烈地冲撞着,她无力地靠在他勃发的胸膛上,像一条濒死的鱼儿在搁浅的沙滩上做着垂死挣扎。 巨大的欢愉感在她体内四散,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畅快。 在一阵埋头冲刺以后,那人退了出来又立刻抱起她放在洗漱台上,正担心臀部会传来冰冷的触感,没想到那人已经提前垫好了一张浴巾。 果然是有备而来,而不是临时起兴。 正想着,那人分开她修长的双腿缠在自己的劲腰上,然后又毫无章法的耸动起来。 苏纷尽受不住地往后仰,她双手撑住台面,胸前荡出一条洁白的弧线,晃得白尘心烦意乱。 他立即低头衔住一只,用力地吮吸着。 双重刺激下,苏纷尽忍不住地呻吟,却不想激得那人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终于在一阵长长的冲刺以后,那人停下了动作,俊脸伏在她耳边,缓缓地吐出凌乱的气息声。 等到两人洗漱完以后出来,都感觉有些饿得前胸贴后背,刚才的运动消耗了两人不少体力。 于是白尘把苏纷尽抱上床以后,便点了她爱吃的外卖,又去了厨房切果盘。 苏纷尽缓过神来后等得无聊,于是索性拿出手机打以前班上小朋友教她的王者荣耀游戏。 白尘端着东西一进卧室,就看见苏纷尽专注地看着手机,他走到她身边一看,居然在玩王者荣耀。没想到她也会玩? 苏纷尽抬头看了一眼认真看她打游戏的白尘,笑着询问,“我贼溜,带你飞?” 白尘摇摇头,他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苏纷尽见他这样,也没有多说,又专心致志地投入了游戏中。 看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倒是吸引了白尘的目光,他坐上床靠在她身边,拿起水果一边喂她,一边仔细地看着她。 突然游戏里传来了语音,是一个男生的声音,“貂蝉,快过来我保护你。” 苏纷尽也说,“等我把这边兵线清了就过来。” 白尘听到两人的对话,立马凑到她面前看着手机屏幕,“谁跟你说话?” 苏纷尽不以为意,“吕布啊。” 白尘正准备说话,游戏里又来了一条语音,是个声音甜甜的女生,“吕布小哥哥,我也需要你保护。” 那个男生又说话了,“那不行,我只保护我的貂蝉。” “切。” 苏纷尽倒是没怎么在意两人的对话,在游戏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可是一旁的白尘俊脸已经黑了,他掏出手机立马下载了游戏然后说,“来,我带你。” 虽然没玩过这个游戏,不过当年的LOL他可是没少玩。只不过长大了以后,渐渐对这些失去了兴趣。 苏纷尽这边也刚好打完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尘,“你会玩?” 白尘低着头看手机没说话,他立马去商店买了吕布那个英雄。苏纷尽看着那人的举动,终于有点后知后觉,她勾起唇角凑到他面前,“你要保护我呀?” 白尘突然抬头在她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低下头说,“在游戏里也只能有我来保护你。” 苏纷尽本来还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搞得呆愣着,又听到这话,一时还不知作何反应。白尘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低着头也没有看见她逐渐变红的脸蛋。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地打起了游戏,房间里的气氛却是十分甜蜜。 一个月后苏纷尽渐渐对助理的工作上了手,加班情况也日渐减少。这天六点多就下班了,苏纷尽寻思着很久没回家看过父母了,顺便也准备坦白自己换了工作的事情,这么想着她直接坐了车往苏父苏母家去。下车时给白尘去了一条短信,然后深吸口气做好准备往楼上走去。 苏父苏母都在家,见她回家很是高兴。进屋以后苏母一边给她拿水果,一边数落她,“可是有一阵子没回来了,最近忙什么呢?” 呃……最近跟白尘瞎混,别说回家看爸妈了,她自己都有点找不着北了。想到此苏纷尽搪塞解释,“没什么,就是瞎忙着多挣钱好孝敬你们呀。” 一听她这么说,一旁喝茶的苏父突然把茶杯一放。苏纷尽听声立马看过去,只见父亲满脸带笑地说,“你以后不用操心我们了,我升职了。” 苏母和苏纷尽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都高兴地同问,“真的啊?” “那还有假,今天刚升的,部门经理。” 苏纷尽喜不自胜地抱住苏父的胳膊,满脸崇拜,“爸,你真厉害!”随即她又转过头对苏母眨眼睛,“瞧这架势,我爸要东山再起都不是问题!” 苏母笑了笑,“就这样挺好的。” 眼看着这气氛不错,苏纷尽想着这时坦白工作的事情应该能使他们的怒气值降到最低。于是突然正色起来,“爸妈,我也宣布一件事。” 看到闺女突然严肃起来,两人都有些紧张地盯着她。 “之前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辞职了。现在潘达公司里当总经理助理,工资待遇都比从前好。” 苏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语。倒是苏母的情绪一下子升高,声音也不自觉变高,“好好的你辞什么职啊,当初这老师你多么不容易考进去的?再说了,就算待遇是低了些,但是起码以后你一辈子的生活也不用烦忧。稳稳当当的多好啊,比你当助理强多了!” 苏纷尽默默地听着,早知道苏母可能是这个反应。她心里都明白母亲的担忧,经过了家庭的巨大经济变故以后,她看通了许多,在苏母看来女儿有一份收入稳定的铁饭碗工作是让她最放心的事情了。只是她还太年轻,并不想就此束缚在体制里,不过这样的话苏纷尽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火上浇油的。 一旁的苏父开口了,“随她去吧,反正她也长大了,能为自己做打算,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只要好好生活,身体健康就行。” 苏母也不再言语,她叹口气坐到女儿身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苏纷尽的情绪一下上来了,她有些哽咽,“妈,你放心吧。” 从苏父苏母家出来以后,苏纷尽才得空摸出手机来,看到有白尘的八个未接电话和十条微信。她还不敢把和白尘复合的事情告诉父母,于是回了家就把手机开静音,生怕暴露了什么。 她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苏纷尽准备挂断的时候,那人突然接了。 冷冷淡淡的一声,“喂?” 听这语气看来是有情绪了,苏纷尽不由地温柔起来,“我手机不小心关静音了,没看见。” 只听他闷闷地应了声,“嗯。” “你回去了吗?” “没有。” “怎么?” “公司里出了点事,加班。” 苏纷尽一下紧张起来,“没事吧?” “嗯。” 见他似乎有些疲倦,隔着电话两人之间又平添了一分从前的疏离,此时苏纷尽也不知说什么,“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半响,电话那方都沉寂着。苏纷尽僵着手不知那人是不是已经挂了电话而不自知,虽然这么想着依旧还是又问了一句,“你在听吗?” “恩,到家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以后,苏纷尽才思忖起来刚才白尘的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些失望和无奈。不知他是为工作烦忧还是因为她。不过她自己,心里也隐隐的有些空空的,她想见他陪他加班想和他腻在一起,却在他面前开不了口。 争吵 今天早上苏纷尽因为没白尘送所以坐公交车去上班,没成想路上遇到一点小事故耽误了一会儿,结果一到公司就迟到了十几分钟。 她刚进来打了卡,人事部经理刘雯就冷着眼看了她一下,苏纷尽顿时低下头默默地走去了工位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和公司里的同事大致都处得还行,起码表面上功夫过了,可人事部刘雯对自己的不悦似乎就摆在脸上,让苏纷尽也有些头疼疑惑。 她也试着问过染染缘由,她说刘姐确实性格刚直,说话办事有时确实让人很难接受。 但是她做事雷厉风行高效快捷一直深得唐总信任,所以公司里的人也都敬她三分。既然是这样,苏纷尽觉得心里有些释怀了。 九点半的晨会上,人事部刘雯作为最后一个部门说完常规工作安排以后,大家正准备散会离开时,她又清了清嗓说,“请大家再等几分钟。” 众人皆是一愣,又都停止了收拾东西,坐在正中间的唐林七也疑惑地看向刘雯。 “今天公司出现了迟到现象,谨以此说明准时是作为一名员工的基本要求。希望各位员工多多配合人事部的工作,谢谢。” 苏纷尽当时就傻在那儿了,她埋着头躲避着那些不由自主看向她的目光,然后耳朵也不由自主泛红。 等大家都差不多离开了会议室,染染跑到她身旁低声询问,“纷尽,你还好吧?” 苏纷尽长叹一口气,语气恼怒,“我总感觉她特别不喜欢我,现在好像有点针对我了。” 染染试着安慰她,“我听他们说刘姐来了公司以后,她的纪律严明制度森严,这几年真的没人迟到过。所以她也不算是刻意针对你,可能今天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也是这样的。” 不过,只是她也没想到刘姐会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唐总。这种事情,私底下谈一谈恐怕会好些吧。 不过,这也就是染染这种人事部虾兵虾将的想法了,上层的想法真不是她能揣测的。 因为早上的事情,苏纷尽在面对唐林七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在工作角度上来看,她这是不称职吧。虽然她也不是有意迟到,但她确实也没把后果看得那么严重。 她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唐林七翻阅着报表,还是忍不住开口,“今天早上的事情,对不起,以后我会准时到公司上班。” 唐林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苏纷尽不语,只呆呆地站着。 “对了,今天晚上有个晚会,用这张卡去置办一身行头,然后仔细了解一下这几个老板的项目资料,晚上八点出发。” 苏纷尽接过他递过来的卡和资料,然后应了一声好关上门出去了。唐林七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摇摇头又忍不住笑了笑。 快要下班之前,苏纷尽去了公司附近的私人工作室,店员帮她把头发微微烫卷,像海藻般顺在肩上,又画了一个端庄优雅的妆容。 等她换上店里那条鹅黄色的紧身连衣裙出来时,苏纷尽也被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惊艳了,她白皙的皮肤,红润的面色,盈润的身材被这条裙子衬得极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都散发着温柔迷人的气息。 七点的时候,苏纷尽站在公司门口等唐林七。不到十分钟,他开着一辆卡宴过来,然后缓缓地在她身边停下。 她一坐进车里,驾驶座的唐林七就不加掩饰地打量她,然后收回眸光简单点评,“不错。” 苏纷尽不语,把手里的卡递给他,“谢谢,以后我会自己准备衣服的。” 唐林七启动车子,眼睛看着前方,没理会她的话而是询问她,“工作还习惯吗?” “嗯。” 车子里陷入了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苏纷尽心里非常别扭,自从她来公司上班以后唐林七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对她有过多的关怀和追求。 虽然这样是挺好的,可是像现在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她始终觉得有些膈应。 终于两人到了宴会厅,走到大门口时唐林七突然一顿,偏头看向身旁的苏纷尽,然后抬起手臂说,“挽住我。” 苏纷尽先是一惊随即是不解,她迟疑着没有伸出手来,只张开嘴呆呆地说了句,“啊?” 唐林七微微一笑看向她,“今天晚上你既是助理又是我的女伴,所以明白了吗?”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苏纷尽低下头轻轻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进入了宴会厅,刚进去苏纷尽就敏锐地感觉到向她投递来的目光,各色各样,让她觉得十分不适。 好在她和唐林七和几个老板谈工作以后,她就自在多了。她保持着温婉的笑容站在唐林七身旁,不时地附和着几人的谈话,十几分钟后,生意就谈好了。 唐林七端起一杯酒微微一酌,看着有些不自在的苏纷尽,声音温柔,“刚才你表现很好。” 被他这样突然一夸奖,苏纷尽有些受宠若惊,对待这份全新的工作她付出了很多心思,她晚上不但加班也经常熬夜做功课,她不指望多么出色,只想把本职工作做好。 现在看来自己的努力是有用的,想到此她的心情有些欣慰,于是她不自觉笑笑,“谢谢。” 看她终于露出的笑容,唐林七也轻松不少,看到舞厅里起舞的人,他突然也有些心动起来。他伸出手看向她询问,“和我跳支舞吧?” 话音刚落,苏纷尽还在考虑中,一下子感觉到面前压上来一个宽厚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居然是白尘。 见状,苏纷尽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两人从昨天到今天算是在闹别扭,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白尘今天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一个电话也没有,很明显他在生气。可她也很憋屈,所以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唐林七见到苏纷尽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开口缓解气氛,“苏助理,这是白氏集团的白总。” 奥,唐林七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苏纷尽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也没多想就扯起笑容看向一旁一脸冷峻的白尘,“白总好。” 不想那人的脸却更黑了,居然装不认识他,是想在唐林七这个追求者面前掩饰什么吗? 刚才他一进宴会厅就看见那两人站在一起,苏纷尽小鸟依人,笑脸盈盈,看得他心一拧。 当唐林七伸手准备邀请她跳舞时,白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甚至一旁的助理连连叫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于是这一刻他只觉得胸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躁动,他盯着苏纷尽那张温婉的面容语气低沉,“苏小姐,能跳支舞吗?” 周围的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看过来了,白氏集团的白总居然对潘达唐总的女伴有兴趣,不免有些低声细语传入苏纷尽耳朵里,她有些不安地捏紧了身侧的手,想着唐林七在大厅门口说的话,她是他今晚的助理也是女伴。 从工作上的性质来处理目前的状况让她感觉容易多了,于是她终于抬起头看向白尘,“不好意思白总,今晚我是唐总的女伴。” 白尘彻底愣住了,伸出的手也微微一顿,他轻笑一声收回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见他离开后,一旁的唐林七意味深长地看向苏纷尽,“走吧,我们去跳舞。” 刚进舞池,唐林七看着心不在焉的苏纷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和白尘什么关系?” “啊?”他不是以为他们不认识吗,怎么突然这样问。 唐林七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眼光越过她又看向别处,淡淡的开口,“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只是今天让我更加确定而已。之前你和杨铧突然分手,现在想来就是他的原因吧。” 见此,苏纷尽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她只是直觉地想让自己的恋爱生活离工作远一些,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和白氏集团的总裁之间确实差了太多,她太明白门当户对这件事,所以更不愿意听到或者感受到议论和蜚语,除了想保护这段感情,也是不确定白尘对她的态度是否已经到了不介意公开的地步,她猜不透,也不敢问。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他是我男朋友。” 唐林七轻轻叹口气,脸上的失落一览无遗。这段时间他希望给她一个安心适应工作环境的状态和环境,不希望自己作为上司和追求者这两者的身份对她有任何压力,于是他克制着。 可如今,她却有了男朋友。转眼他的脸上又浮起笑容,“看来你的男朋友生气了。” 苏纷尽不再说话,一脸暗淡的和唐林七跳着舞,听着柔软的音乐,她的心里却乱糟糟的。 待会儿,她该怎么做呢?是退让,还是克制?让他也尝尝那种难受的滋味,自己心里的空缺会填满一些吗? 宴会结束,苏纷尽拒绝了唐林七送她回家的请求,唐林七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也没强求,只是独自开车离开了。 苏纷尽站在大厅门口,看着依稀离去的人群里并没有白尘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摸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铃声刚响了一声,立马就被接起来了。 他却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着。 终于苏纷尽开了口,算是又一次让步,“你在哪儿?” “阳台这边。” 这么听着,似乎在这大厅门口是依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于是她挂了电话,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向阳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背对她靠在阳台上的宽阔背影。 外面的夜色稀薄,有一些微亮的光散在他的肩上,使他冷峻的线条柔软了一些。 苏纷尽慢慢走近他,然后站在他身后停下,感觉到空气里的气氛突然就紧绷起来。她缓慢的开口,“你生气了吗?”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阳台上显得更加低沉淡漠,他说,“你还没有原谅我吗?” 他突然这么一问,苏纷尽有些意外,仔细想想两人之间的心理状态和距离,确实没有达到理想的自然的情侣状态。 如果硬要给她心里的空缺和对他的局促不安感找个理由的话,或许……真的就是她还没有彻底从心里抹去那些年他给的伤痛,更没有得到他现在的热烈情感,那种和她一样的不顾一切的爱。 于是她索性开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或许是吧。” 听着她淡漠又疏离的语气,白尘浓眉一拧,敛下眼底数不清的滔天情绪。 他们和好的这段日子以来,苏纷尽变了很多,不似从前那般在他面前的心情和情感总是倾出所有,从不掩饰,她是直接热烈的。 可现在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苏纷尽对他的疏离和克制,虽然他在努力弥补从前的过错,但面对她那些细微的抵触情绪依然让他觉得无奈又心痛。良久,他开口,“我知道了。” 害怕 自从在阳台分别后,已经过了一周白尘也没跟苏纷尽联系。这一周里不管是工作还是吃饭,她总会不自觉想到那天他说的那句话,直到现在,她似乎才有点明白过来,也许白尘是放弃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加上这一周的未联系状态,苏纷尽的怀疑渐渐变成肯定。依稀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的纠缠爱恋,心里划过对白尘的怨念,很快也只剩下对自己再次犯傻的嘲弄。 晚上和宋青蔬一起吃完饭已经九点了,两人走在A市的江边醒酒散步。已经是初秋了,晚风带着些微凉意,两人默契的拉着彼此的手觉得时光静好。 突然苏纷尽听到身后有人唤她,于是转过头去,原来是苏父。她有些惊讶,“爸,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呀?” 身边的宋青蔬也立马点头问好,“苏伯父你好,我是宋青蔬。” 苏父微笑着点点头,“你好。”站在她们面前依稀闻到一丝酒味,于是他又问,“怎么喝酒了?” “一点点而已。爸你怎么没回家啊?” 苏父偏头指了指对面的写字楼,“最近公司有点忙,我才从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家。” 宋青蔬随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非服饰”三个大字映入她眼里,莫名觉得熟悉,仔细一想白尘自己投资创立的一个专做高端定制服装公司吗? 苏纷尽倒是没发现什么,她只催促着苏父快点回家,“妈在家里会着急的,你快回去吧。” “好,你们也早点回去,已经很晚了。” 两人都点头,苏父才放心离去。苏父刚走,宋青蔬立马偏头问苏纷尽,“你知道你爸在谁的公司上班吗?” 苏纷尽一愣,摇摇头。这份工作是苏父找了很久终于应聘上的,父亲虽然有丰富的经验和工作能力,可是年纪却是大部分公司都避之不及的。所以她替父亲感到高兴时,同时也对这个公司充满好感,尤其这两年苏父也一直升职加薪,家里的经济情况比以前好了许多。 宋青蔬看她这副迷蒙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但总归得让她知道,“这是白尘的公司。” 果然,那人一听就愣住了。半响才抬起头,眼里有暗涌的情绪,“真的?” 宋青蔬点点头,看她的表情猜出这十有八九是个刻意安排,而且苏纷尽不知情。于是她趁此敲打,“你总说白尘对你没有那么热烈,也并为对你倾其所有情感。我在想,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性冷淡的人,可能他所表达爱的方式也较常人比较内敛吧,就像你爸爸的工作。而且或许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苏纷尽不说话了,心中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疑问又都涌上了心头,顶在胸口,闷闷的寻不到释放的出口。唯一的出口,好像只有去找他问个清楚了。 宋青蔬看着失神的苏纷尽,只摸摸她海藻般的长发,语气温柔,“去找他吧,问清楚。” 风卷起苏纷尽耳边的细发,像宋青蔬说的话那般痒痒的撩拨着她的心。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都是沉不住气的,她以为他会来找她,也想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可她始终克制着自己,甚至希望能就此打住两人的爱恨纠缠。 可是她错了,这一刻听到父亲的工作可能是两年前白尘的刻意安排,她的那颗心立马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那时候苏家一朝破产,她与白尘解除婚约。那段时间苏家像坠入地狱般,一家人都为生计和债务发愁。那时父亲的这份待遇丰厚的工作无疑是照入他们困顿生活的一丝希望,让全家人都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也许,两年前的他并非对她毫无爱意。 半响,她还是点了点头。 白氏集团。早上九点半的晨会照例地在会议室举行着,总经理白尘坐在主席位上眉目紧锁,俊脸紧绷,身边围绕着一团厚重的低气压,整个人都写着生人勿近。 这一周来白总都是这样的状态,脸上乌云密布,脾气异常暴躁,前几天还骂走了两个经理。 虽然白总平时也不时温柔平和的上司,可这一周的情绪状态着实有些奇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战战兢兢地开着会。 “散会。” 一听到这句话,各部门经理都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白尘却突然叫住了人事部门的刘经理,“你等一下。” 刘经理身体本能的怔一下,然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看向白总的臭脸,“白总,有什么吩咐?” 白尘瞥了他一眼,移开暗淡的眼神,“非服饰的苏礼文,还有再升的空间吗?” 刘经理有些诧异,从两年前一开始白总要求故意招进这个苏礼文,到后面白总还一直关注提拔他。 这人他也听说确实工作能力强,毕竟曾经也是集团总裁,但年纪摆在那里了。陡然上升除了引起不满,还会产生人员资源浪费。 虽然不知道白总为什么对这个解除婚约的前岳父如此上心,但他也机灵地说,“他工作很优秀,应当是有的。” 白尘起身,转过身准备离开会议室,淡淡说了句,“给他安排点轻松的工作。” 刘经理连忙应着,心里更加重了对这个苏礼文的好奇,“好的,白总放心。” 白尘回到办公室坐下,双眼紧闭,修长的两手按在太阳穴上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 这周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脑子里心里填满了那个女人巧笑倩兮的笑容,却又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冷淡、不甘、委屈。 只能每晚开车停在她楼下静静地看着那间从明亮到幽暗的房间,一次次鼓足勇气站在门口却害怕去面对她,害怕她的失落、决绝、无法原谅。 终是没有敲响门。 这时秘书雷沉敲门进来,站在办公桌前看了看白总疲倦的面容,低声道,“白总,有位女士要见你。” 白尘紧闭的双眸忽然掀开,露出一丝光来,他坐直了身子,嗓音里有隐隐的慌乱,“谁?” “她说她叫白雪。” 话音刚落,白尘眼里的光瞬间消失殆尽,俊脸上浮现出烦躁的表情,语气冷硬,“不见。” 绝望 苏纷尽今天做事一直心绪不宁,毛毛躁躁。一直到五点半下班时,她便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疾步走出了公司。 李可染正想找苏纷尽讨论一个工作安排,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随意扫了一眼她的办公桌,却发现她的手机忘在了桌上。她赶紧追下楼去,可是苏纷尽早已离开得不见人影。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苏纷尽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也不至于会忘带手机。李可染有些疑惑的想着,转身又准备搭电梯回公司,不料却碰上一堵硬邦邦的胸膛。 她圆圆的眼睛挑起一看,是唐总,吓得她赶紧跳出他的怀抱。 唐林七有些好笑的看着李可染呆萌的反应,却又不显于色敛下了勾起的唇角。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李可染像只小白兔,温柔可爱很有想欺负的感觉。并且,刚刚扑到他的怀里,她的气味似乎也很好闻。 于是他倾下身子,看向她水润的眼睛,“你怕我?” 李可染激动地摆手连忙否认,“没没没……没有。”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李可染在心里扼腕叹息。 唐林七却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手机,好像是苏纷尽的。于是他换了幅正经的神色,一下子拉开了刚刚有些暧昧的距离,“这不是苏纷尽的手机吗?” “嗯,她好像忘了带。我准备追下来给她,可她已经走了。” 听完她的话,唐林七不假思索地说,“拿给我吧,我去送给她。” 不知为何,李可染有些失落的把手机递给他,直觉告诉她唐林七对纷尽有那么一点意思。 否则,哪个总经理闲得给秘书送东西啊。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权利表露自己的难过,因为对她来说这个人远在云端。 苏纷尽坐在去往白尘住所的公交车上,心一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揪着,所有的忐忑不安都积聚在一起,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白尘的回答,想彻底的为两个人纠缠又朦胧的关系划上句号。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勇敢接受。 到了北宅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苏纷尽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白尘的别墅门前。房子是黑暗的,看来他还没回来。 正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时,她埋头找了半天才蓦然回忆起走得太急似乎忘带了,于是便耐心地等待着。 不出几分钟,苏纷尽就听到一辆车停在门前的声音,正当她喜悦又紧张地望过去时,却发现那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她一点也不陌生,就是那一年白尘生日和他在公司门口拥抱在一起的女生。虽然过了几年,她的神色样貌却未改分毫。 苏纷尽木然地后退几步,躲藏在别墅门前一株景观树后面,看着那个女人也靠在车边等待着。 她没猜错的话,她也是来等白尘的吧?白尘没找自己的这一周,难道是因为她? 苏纷尽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瞬间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腿也仿佛被定在地上,半步都不能移动。 这时又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苏纷尽定眼一看,是白尘回来了。白尘刚从车里出来,那个女人便飞快地跑到他面前,笑容灿烂,眉飞色舞,却听不见她说的什么话。 白尘背对着苏纷尽,她没办法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自己悬着的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膛。 她害怕,害怕自己是否能承受……却又存着一丝幻想。那一丝幻想,支撑着她继续看下去,可她的指甲却深深陷入了掌心里…… 直到那一刻,那个女人踮起脚尖慢慢凑向白尘。苏纷尽立刻转过头去不愿再看下去,两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眼前,心开始抽痛起来,酸意从鼻子开始直蹿到眼眶,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下来。 此时白尘也正回过神来,冷着脸推开了白雪。他的眼底全是厌恶的表情,白雪被他冷漠的目光看得有些颤抖,声音不禁软下来,“尘,你怎么了?” “你这样显得你很廉价。” 白尘吐出这几个字便无情地转身,丝毫不在意这句话给女人带去的侮辱与刻薄。 余光中他敏锐地发觉身旁景观树有些异动,正当他抬眼望过去时,只看见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背影,正迅速地逃离他。 白尘想也没想的就追上去,大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臂把她拽向自己时,却发现她满脸的泪光,看来她应该误会了。 他根本没想过她会主动来找她,喜悦短暂地充盈了他的内心。可一刻他却一时哑然,心里只觉得充斥着铺天盖地的慌乱,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他能如何解释呢?白雪是他父亲重新安排的结婚对象,集团利益联姻的不可违抗他深深明白。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堆未扫除的隔阂……即使如此,他还是紧紧抓住她那只手臂,他害怕她就这样逃离出他的生命。 苏纷尽抬起带水的双眸,眼底是一片冷漠的淡然。她直直地看进他深邃的眼里,一字一句都异常用力,“我终究还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从爱上你是,今天也是。” 白尘紧闭着双唇,剑眉紧拧,依旧一言不发地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良久,苏纷尽低头叹息,鼻子里还带着哭腔,“白尘,我放弃了,你也放过我吧。” 苏纷尽声音里的绝望他听得一清二楚,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甚,白尘感觉自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因为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慢慢席卷他的身心。 于是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像要嵌入她的皮肤里。 “我不同意。” 白尘隐忍着许久,终于说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坚决有力。 站在一旁许久的白雪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她的声音里早已没有刚才的温柔,“白尘,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有婚约!” 苏纷尽听闻一下子抬头,看见白尘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以及突然垮下来的脸庞,心里的悲伤和绝望彻底决堤,完全崩溃。 她愤怒地扯掉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流着泪愤然离去。 白雪在一旁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女人胆子真大!可白尘却仿佛失了神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苏纷尽一边跑一边哭,感受着手掌上逐渐传来的疼痛感,这一巴掌就算是他欠她的都还清了,从此两人再无相欠。可是这疼痛感,却一直从掌心蔓延到心里…… 生离 yehua6.com 苏纷尽第二天起床时,瞧见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眼睛肿得像核桃,面色死白,神情恍惚。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生离就是这样子,好似小死一次,丢了魂。 她向公司请了假,又躺回床上闭眼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赶不走昨晚的一切。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失声痛哭,十月的清晨,日光冰冷刺人。 十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苏纷尽连忙起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顺了顺凌乱的头发,走到猫眼望了望,是唐林七。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来打开了门,“唐总,你找我有事吗?” 唐林七看见如此憔悴狼狈的苏纷尽也是一愣,看来她是真的病了。收回打量的眼光,他举起手里的手机,“你昨天忘公司了。” 苏纷尽把唐林七的讶异都看在眼里,她微微低头不想直视他,有些尴尬的拿过手机道了声谢,便准备送客,“我就不方便送你了,唐总你慢走。” 唐林七不走反问,“白尘呢?他怎么没来照顾你?” 突然听他提起这个名字,苏纷尽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刻意地咳嗽了声掩饰情绪,“他很忙。” “那好吧,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好了再来上班,公司那边不用担心。” “谢谢。”夲伩首髮站:yehua5.com 唐林七刚转身离开,苏纷尽就迫不及待关了门,她的情绪波动起伏,差点又要哭出来。 早上十点,白尘黑着脸走出会议室,就看到了坐在总经理办公室椅子上的白风,他背对着自己,宽厚的背影隐隐透露出一丝气势。 因为领养的关系,从小白尘与父亲白风的关系就很冷淡。但白风的成就对他来说就像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山,因此他对这个父亲一直有着敬畏的心情,他的举手投足对自己来说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于是他埋下头,轻声走进办公室,“爸,你怎么来了?” 白风转过身来,抬眼看了看白尘,见他神色疲倦,眉目紧锁,便不由得问了一句,“最近公司的业务是有点多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白尘闻言只点点头。 “结婚的事情……”,白风不经意看了看白尘的表情,又继续说,“最好是快点正式定下来。” 见白尘沉默不语,白风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语气深沉,“这次联姻的意义你比我更明白。” 说罢白风便离开了,白尘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着顶楼耀眼的日光正穿透玻璃倾斜进来。 只要和白雪结婚,他就坐稳了在白氏集团的位置。他俯身往下看,那时候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在他的脚下…… 这二十多年以来,在白风的一手栽培下,他成了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一个冷血的商人,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权利地位。 当初接受和苏纷尽订婚也是利益驱使,情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虚伪缥缈的,结婚无非是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出生就被遗弃的孩子无法成为情感的附庸。他不懂爱,也无法去爱。 只有握在手里的财富和地位才是真实可把握的,才能填补他内心那无法弥补的空虚,才能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 他一直以为这些是他要的,可是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是挤满了那张挥之不去的面容。 他知道,苏纷尽对他来说是个人生中的意外。只是这个意外,他该如何处置,如何摆好在他人生里的位置,一向自持冷静果断的他却迟疑了。 苏纷尽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坐在厕所里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她整个人都失了魂。 她的月事一向不准,这次更是迟到了很久,加上出现了早起恶心干呕的症状。下班回家时,路过一家药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犹豫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心情复杂的进了药店。结果,真的怀孕了。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脑海里只出现了一个想法,这个孩子不能要。 去医院检查了回来,医生说已经有半个月了。苏纷尽仔细地回想着,她和白尘每次都有保护措施,唯独在他家那一次,却没想到就此中了。 她记得两人和好那段时间白尘几乎天天都来找她,窝在她的家里。那天她下班回家以后,一反常态的没有收到他的信息和电话,家门口也没有熟悉的宽阔背影。一瞬间,苏纷尽的心里还空落落的。 回了家,洗漱以后终是耐不住给他去了个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声音,苏纷尽有几次想掐掉电话的冲动,直到对方接起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她面对他总是心乱如麻。 半响,她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下班了吗?” 话刚说出口,苏纷尽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丝质问的语气,又藏不住自己想让他过来找自己的心思。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看个精光,更加觉得恼羞不已。 “我今天没上班。” 白尘的声音里有些低哑,朦朦胧胧的感觉。苏纷尽有点奇怪,“你怎么了?” “感冒了,在家休息。” 一听这话,苏纷尽完全没控制住情绪,脱口而出,“你家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白尘也没犹豫,便仔细告诉了她。临了还嘱咐她一句,注意安全。这句话,听得苏纷尽走在路上都有些心生荡漾。 沉醉h 终于到了北宅。苏纷尽按了两下门铃,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一颗心跳上跳下,十分不安分。 约莫过了两分钟,门开了。苏纷尽一眼就瞧到了白尘憔悴的面容,头发有些凌乱,身上随意披了件毛衣,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见他这样,她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前额,神情紧张,“怎么不去医院?” 白尘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手带上门,一手牵着她往里走,“用不着。” 苏纷尽被他有些冰凉的大手攥住,也没有往回缩的欲望,她望了望客厅旁的厨房,偏头问他,“吃饭没?” 白尘轻轻咳嗽一声,“没胃口。” 听闻他的话,苏纷尽微微挣开他的手,往厨房走去,“我熬点粥吧。我给你带了点药,待会儿吃了吃。” 很久都没听到白尘应声,苏纷尽不禁转头看他,叫他征征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一双幽深的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于是她又问了问,“嗯?” “好的。”他点点头,又回了卧室。 苏纷尽熬好粥以后端着去了他的卧室,打开门一片昏暗,她在门口寻摸着开灯,只听床头那儿传来“啪”的一声,白尘打开了一盏床头灯,然后坐起来靠在床头,一双眼直直地看过来。 有了点微弱的光线,她随意的打探了一下他的卧室,黑白相间,冷酷简单。 苏纷尽小心翼翼地端着粥放在柜子上,一时间也不知是坐好还是站着好,只能愣愣问了句,“你醒了?” “嗯。” 他说话间,一只手轻轻拉过她,再用手揽住她的腰,一瞬间她就坐在他的怀里了。 苏纷尽觉得耳根发痒,身体僵硬着,只听见他有些厚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的嫩白的脖颈上。隔了半响,她深深吸口气,起身端起那碗粥,“快点吃吧。” 白尘接过粥,默默无声地吃着。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刚才还脸红心跳的苏纷尽也终于冷静了许多。两人和好也有段时间了,可是每次单独和他相处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像还像当年那个爱慕他的小姑娘,她只能微微地仰望着他。 明明这次是他追回的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却依然没有十足的底气,她缺的那份有恃无恐终究是没从白尘那里得到。 等到白尘吃了饭吃了药,她收拾完厨房,苏纷尽踌躇不决地站在他的卧室门口开口,“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沉闷的嗓音传来,“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苏纷尽的内心或多或少也在等待这个答案,于是她点点头,“好。” 一整晚白尘都很安静,只是默默地拥着她安稳的睡觉。直到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苏纷尽才长长叹息一声,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 她喜欢这样和他在一起,心动失控,却又害怕这样的不确定,若有若无。这样想着念着,终究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纷尽是被一股温热的感觉惊醒的,她困顿地睁开眼,发现白尘正伏在她的身上。见她醒了,轻轻在她鬓角落下一吻,“你醒了?” 苏纷尽的身体全然苏醒,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个火热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小腹,他的手也正抚在自己一方乳上。一瞬间便红了脸,她别开眼点点头。 见她如此羞涩的表情,白尘微微恍了神,一把手把她搂紧按向自己。她软若无骨的身体一下窝在他坚硬宽厚的胸膛里,两人都为这美好的触感轻呼一声。 苏纷尽的头晕沉沉的,拿出仅存的一丝理智,“你感冒好了吗?” 白尘以为她担心自己,“一点小感冒,不影响。” 说着还用下身故意蹭她一下,仿佛在证明给她看。 苏纷尽忍不住伸手锤他一下,那力度仿佛在像他撒娇,“谁说这个啊,我怕你传染我。”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尘话落,便急急地封住了她温软的嘴唇,把她所有的话都吞进了嘴里。耳鬓厮磨,甜蜜温柔,苏纷尽感觉自己好像落在了一块滚烫柔软的棉花里,从里到外都舒适温暖。 半响,白尘分开她的腿闯进来,苏纷尽直觉好像没有什么阻挡似的。一瞬间回神过来,方才好像没见他有戴安全套。 她正想问他,白尘靠在她的耳边喘气,气息不匀,“我等不及了,家里没有这个,我不射在里面就好了。” 苏纷尽虽然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不安,但是想到今天刚好也是安全期,于是逐渐放下心来。 那人加大力度,每一次都撞向她的身体深处,没有了那薄薄的一层,两人仿佛是交融了在一起,每一次他肆意地抵弄都弄得苏纷尽轻轻地发颤,她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白尘尽情地摆弄着苏纷尽柔软的身子,换着不同的姿势,似乎也对两人这样毫无阻隔的接触有些兴奋。 他捞起趴在床上的苏纷尽,坐在自己身上,两手揽住她的细腰,看着她雪白的乳一晃一晃,眼睛都有些发花。 白尘狭长的眼睛一眯,迎面凑上去,衔住了一只仔细品尝。苏纷尽的嗓音已经有些干哑了,却还是忍不住嘤咛一声,听在白尘的耳里下身又是一阵用力耸动。 苏纷尽无力地瘫在他的肩上,对两人的体力对比有些叹惋。 终于,白尘在她耳边闷声低吼一声,苏纷尽感觉一股温热撒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早已精疲力尽,眼睛紧闭着,这下只重重地窝在柔软的枕头里。 白尘起身仔细为她擦拭身体,又给她掖好被子,忍不住用手刮刮她脸上余温未退的红潮,仿佛一只沉睡的玫瑰,娇艳欲滴,然后带上门轻轻地出去了。 又想起那天清晨那场激烈的性事,到现在也不过半月,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如去千里。她失神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滴泪终是挡不住落了下来。 死心 已经过了两周,时间不咸不淡地把苏纷尽的日子又拉回了正轨。经过这几次的分分合合,她算是彻底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哭得多了,伤得深了,好像到了悲伤的一个底线,有些麻木了。 在公司里,对待上司赔笑脸,和同事嘻嘻哈哈开玩笑,和唐林七出去谈合作也是游刃有余,两人的配合也是越发利落默契。爱情也不能当饭吃,现实而骨感的生活才应该是她这种底层小民该担心的,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这天和唐林七签完合同出来已经八点了,两人也没吃晚饭,苏纷尽觉得肚子都饿得些隐隐发痛,想起平日里减肥不吃晚饭也不会这般,想来或许是肚子里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 那么一刻,心里产生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母性情绪,真实感觉到有个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或许还不知道她已经否定了他来到世界的机会。 苏纷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她赶了去。 唐林七看了看华灯初上的长街,偏头看了看苏纷尽抚在肚子上的手,“我们去吃饭吧。” 苏纷尽点点头,跟在唐林七身后上了车。 车子在热闹的街道里转了几条街,停在一家私房菜面前。这里仿佛是唐林七爱来的地儿,那人轻车熟路地领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在靠窗的一角坐下。 唐林七把菜单递给她,“你来点吧。” 苏纷尽摆摆手,“还是你来吧,我不是很了解这里的口味。” “那就来几个清淡的菜,再煲个鸡汤。” 唐林七刚跟服务员点完菜,回头看了苏纷尽一眼便低下头轻描淡写说了句,“我看你最近吃的都很清淡。” 苏纷尽闻言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开口,只觉得心微微动了动。 见她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唐林七也有些忍不住了。自从那天她请假以后,她就有些不对劲儿了,说不上哪里不好,她在公司里的表现又和从前无异,可就那张脸总觉得失去了神色。 虽然疑问都堆在了嘴边,唐林七终究是没有开口。上了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公司的事情,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 回去时,唐林七坚持把她送到她家楼下,苏纷尽婉拒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见她下了车跟他道了别,再慢慢的消失在他眼里后,唐林七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你帮我查查白尘最近的情况。” 苏纷尽打开门以后发现家里灯是打开的,她心蓦然一紧,随即看清沙发上坐着的那人是宋青蔬以后,先是安心接着又是一丝她都未察觉的隐约失落。 家里的备份钥匙她是给了宋青蔬的,见到她在家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于是苏纷尽关上门放下背包然后斜靠在沙发上,终于放松地闭上眼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宋青蔬揽过她瘦弱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她疲倦的面容,不禁有些心痛,“我担心你啊。孩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 苏纷尽眼也没睁,声音里藏着听不明白的情绪,“医生说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手术。” 本来苏纷尽是没打算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最好的闺蜜。结果那天去医院检查时正好和来医院检查的宋青蔬碰了个正着,于是她便知道了。 宋青蔬为了不孕的事情奔波于医院,而苏纷尽为了怀孕的事情愁云满面,真是人生境遇的两个极端碰撞。 但是这个中滋味,两人却都能有一些共通。可是宋青蔬有不离不弃的李宸光,可她却孑然一人。 宋青蔬长叹了口气,慢慢道,“本来我还一直想劝你再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可是……今天我听说……” 宋青蔬的欲言又止让苏纷尽有些不解,她坐起身来,睁开眼看着一脸犹豫的那人,心里不知为何迅速萦绕了不安的情感,“听说了什么?” “白尘快要结婚了。” 这是她从李宸光那里知道的最新内部消息,现在还没对外公布。 果然。苏纷尽垂下眼,那受伤的眼神却依旧没躲过宋青蔬的追寻,看着如此难受的纷尽,以及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的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本来她一直以为苏纷尽对白尘来说是特别的,白尘那个人从来一幅冷淡的样子,只有遇到苏纷尽的事情才能让他从来波澜不惊的样子变得有些人样,这是旁人再清楚不过的。 结果他却选择了和白雪的利益婚约,现在看来,那个人确实是块没心没肺的石头,对他来说爱情在权利财富面前仿佛不值一提。 如果说今天之前她还对那人抱有一丝丝希望,可如今他做得这个决定对苏纷尽来说真的是致命一击。 她从来不敢确定白尘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一种情感,他只是对她温柔了一些,她就快缴械投降了。现在,她却清清楚楚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 良久,苏纷尽又开口,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绝望,“青蔬,到时候你陪我去医院吧。” 宋青蔬握紧她冰凉的手,“好。” 相亲 白氏集团的晨会一如往常气氛紧张的进行着。各部门职员也是有些不解,马上都要大婚的白总为何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一张黑脸难看得都要挤出水来了。 散会以后,雷沉看着那张黑脸不紧不慢的说,“白总,白雪小姐约了你中午吃饭。” 白尘愣了愣,最终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时,又停下脚步,缓缓地开口,“查查她喜欢什么花,帮我订束花。” 雷沉有些诧异,嗯了一声看着白尘离去的身影,这人行事向来干净利落,冷酷无情,在商场上从来都是如鱼得水,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他在商界里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神话。 可就这一刻他却怎么瞅着这个所向披靡的背影有那么一些失意的味道。 他和苏纷尽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二的,没想到白尘这样的男人也会栽在温柔乡里。 白尘刚到办公室坐下,手机便响了。他一看是白风打来的,不自觉皱眉接听,“父亲。” “本周五公司纽约上市宣布结婚日期,我手里的股份过渡给你一半。” 白尘握着手机有些用力,指尖泛白,有了白风那一半,他就是白氏集团绝对的董事长。 从被培养成接班人的那一天起,他想要的一切,已经触手可及。而他需要做的,只是和白雪结婚。 可这一切,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见那边许久没有反应,白风又嘱咐一句,“这周赶紧带着白雪去挑婚纱选婚戒。” 半响,电话那头回复,“好。” 终于听到他的回复,白风放心的挂了电话。他明白白尘并不喜欢白雪,但一定不会拒绝这桩婚事。 这个孩子做事向来目的明确,从小就展现了极佳的商业头脑,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是他精挑细选的接班人。 商人做事,利益至上,哪怕当年和苏家的联姻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只是后来苏家破产,他这个冷静的儿子居然请求他继续这桩无利可图的婚姻。 白风那时对他非常失望,因为白尘对苏家的女儿居然有了廉价的感情。他虽然对此感到疑惑,好在苏家自己提出了解除婚约,两父子的矛盾才得到了缓和。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再听到苏家女儿的消息,也不见白尘身边围绕莺莺燕燕。他也答应了与白雪的婚事,想来儿子终于回归到他想要的轨道来了,白风终于安下了心。 挂了电话,白尘紧按着暴痛的太阳穴,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紧绷的轮廓终于放松。 那时候她正在厨房为他做饭,暖黄的灯光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明亮。那一刻,他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也许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一盏明灯和这个温柔的女子,万籁寂静中他却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白尘心微微一动,偷偷拍下了那张照片。 刚到中午,雷沉敲门进来,看了看埋身文件中的白尘,轻声道,“白小姐已经在餐厅等你了。” 白尘头也没抬,“告诉她,我马上过去。” “好的。” 白尘怀里抱着早上雷沉订的玫瑰花,阔步走在往餐厅的路上,不时引起旁人的侧目。能让这样一个剑眉星目,长眉入鬓且身形高大的极品男子送花的女人,多幸福啊。 可那男人刚走到餐厅门口,便把手里的那束鲜红的玫瑰毫不留恋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长腿一抬决然离去。 刚走进餐厅,坐在餐桌边的白雪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笑脸盈盈地朝他招手。白尘点点头,大步走过去。 白雪看着眼前面色沉寂的男人,想到还有半月就要与这个优秀的男人结婚,依然是挡不住自己满怀的热情,她温柔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选婚纱和婚戒呢?” 白尘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又低头,“明天吧。” “好,那我明天来公司等你。” “不用,到时候我叫雷沉来接你。” 随即白尘再没有过多的言语,白雪说什么婚礼的事情他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说个好。那样子仿佛是别人的婚礼,可白雪并没有放在心里,她从两年前爱上这个男人以后就做好了这些思想准备。 之前对苏纷尽的任何担忧,都在白尘同意与她结婚以后了无烦忧。她不在乎白尘现在心里有谁,重要的是现在以后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她白雪。 苏纷尽的孕期反应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有早晨起床会吐,但是她的口味和从前相比偏爱清淡和酸的,以前她可是无辣不欢。这一点,苏母也发现了一丝异样。 昨天下班后苏母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她回到家看到苏母准备了一桌她最爱吃的菜,都是极辣的。 从头到尾,她只能象征似地吃了几口,便早早的放下了筷子,一直喝着清淡的白米粥。 “你口味怎么变清淡了?” 苏纷尽埋着头喝粥,心虚地说,“最近上火了。” 苏父看着女儿清瘦的脸颊,“看你也瘦了许多,最近工作很累吗?” 苏纷尽想着可能是最近总是吐得多吃得少,晚上也经常失眠,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的,她都不敢称自己掉了多少斤。想着这个孩子跟着自己真是吃苦了,早早拿掉是好事。 于是她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确实很忙。” 苏母一脸担忧地看着闺女,“要不妈过来给你做饭,你看你天天光忙着工作,吃肯定是没吃好。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被你折腾坏。” 苏纷尽赶紧摆头拒绝,“不用了妈,你好好照顾我爸,我没事多回来就是了。” 苏母点点头,“那也行。” 接着苏母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纷尽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来照顾你,你和我爸也可以为你少操心。” 苏纷尽不说话,暗自思考着苏母说的话在情在理,她确实不好再推脱。只是现在的她哪里有心情开始新的恋情,起码也要等这个孩子解决了再说。 于是她便敷衍道,“妈,我知道。我也在试着找,就是没看对眼的。” 苏母见女儿没拒绝,便直接说,“隔壁林阿姨的侄儿子刚刚留学回来,年纪和你差不多,主要是你林阿姨特别中意你,她都跟我说过几次了。我看了看那人的照片,一脸秀气,很是合眼。要不然你去瞧瞧?” 苏纷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那个林阿姨她回家时倒是碰见过几次,每次阿姨都笑眯眯的上下打探自己,搞得苏纷尽总是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尴尬,想不到是在相侄媳妇。看着苏母殷切的眼神实在不想扫她兴,便点头应允了。 苏母满脸笑容,“那我待会儿吃完饭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林阿姨。” 苏纷尽想说也不用这么急吧,但苏父也在旁边插上一句,“那孩子的情况确实不错,职业也不错,是医生,回国后很多人给介绍对象,你抓紧时间去瞧瞧。” 既然苏父都开口了,苏纷尽一咬牙便答应了。看着喜笑颜开的父母,心里只默默的想着,自己怕是要辜负大家的这番美意了。 恭喜 第二天苏纷尽刚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虽然有些疑惑还是接起了电话,“喂,请问你是哪位?” “苏小姐,你好,我是高远。我阿姨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 对方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喜悦。苏纷尽一下子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开口,“奥……是的,你好高先生。” “苏小姐下班了吗?” 苏纷尽不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到这件事迟早要解决处理,不如早些。于是她道,“嗯,刚下班。” “那我可以过来接你吃个饭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吧。我们在哪里吃饭呢?” “我刚回国,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你定吧。” “那就中心街那里见吧,那里是A市的中心区,有很多餐厅,到时候再选吧。” “听你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你也是。” 挂了电话,苏纷尽的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站在路边招了一辆车往中心街去。 两人约在广场见面,苏纷尽一下车就看见了那个带着细边眼镜,身形瘦削的男子笔直地站在雕塑旁,十有八九可能是高远。 正当她准备走过去询问时,那人也正转身看见她,立马阔步向她走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苏小姐!” 苏纷尽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认出我?” 高远有些羞涩地笑着,“其实我在我阿姨家见过你几次,对你很有好感,所以拜托我阿姨跟你要联系方式。” 苏纷尽的表情有些尴尬,自己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印象。面对他如此直白的方式,她也有点无所适从。于是只好傻笑着应和,“哦,是这样啊。” “那我们现在这边逛逛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餐厅。” 苏纷尽撇开头躲掉了高远热情直接的目光,隔着一点距离走在他身旁,“好的。” “听说你在公司上班?辛苦吗?” “还行。”苏纷尽说完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又问,“听说你是医生?” 见苏纷尽主动问起自己的情况,高远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嗯,我是儿童科的医生,现在在A市中心医院上班。” A市中心医院?那不就是苏纷尽准备做手术的地方?这么巧!虽说科室不同,医院又那么大,他知道一个病人的情况是不太可能的。可一旦被高远知道自己怀孕并要做人流的事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纷尽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努力的想着怎样早早结束和高远的接触。 白尘百无聊赖的坐在婚纱店里等待着白雪试婚纱,看着那些雪白的婚纱使他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苏纷尽,虽然他不喜欢白色,可是她穿上白裙子时美得不可方物。 再看到白雪一脸兴奋的试婚纱,美则美矣,却全然提不起任何兴趣,反而让他的心里堵得慌。 于是他借口打电话走到门外,向雷沉要了一只烟,站在门口独自抽起来。 烟雾缭绕中,雷沉看着白尘脸上藏不住的寂寥,不禁有些唏嘘。人在高位,依然身不由己。 突然白尘抽烟的动作一顿,下颌线条绷紧,黑眸一收,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雷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街上走过一对男女,男的看起来平凡朴实,女的却容貌不凡,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着。 那女人不就是苏纷尽吗? 雷沉正准备回头看白尘的神色,却发现那人已经阔步向那两人走去,怒气冲天,拳头紧握,那副样子简直像个捉奸的老公。于是,他赶紧跟上去。 苏纷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白尘,自从那晚在北宅一别后,两人差不多又是一个多星期未见。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瘦削的下巴上冒出了些许胡渣,一双眼睛下也蒙上了黑影。此时见到他满脸不悦,横眉冷目的样子,更让她觉得烦躁。 可是介于高远在身旁,苏纷尽也只能忍住心里的所有情绪,挤出一丝笑容,“真巧啊,白总。” 一旁的高远也是有些懵,听了苏纷尽的称呼,又想起这气势逼人的男人仿佛在电视上见过,对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愣愣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高远。” 可白尘彻底无视了高远伸出的手,只死盯着苏纷尽,声音里好像带了冰的温度,“他是谁?” 苏纷尽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又看着高远那讪讪收回的手,心里的火立刻压不住了,回眸直视他,语气冷硬,“你管得着吗?” 白尘的下颌角紧绷,深呼了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他心里的怒气却翻滚着,只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睛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苏纷尽觉得这人有点神经质,分手的原因在他,结婚的那个人也是他,怎么现在这般模样好像自己偷情出轨一般。 于是她更加理直气壮地看向他,两个人静静的僵持着没有说话。 彼时一旁的雷沉,轻轻碰了碰白尘,“白小姐过来了。” 三人闻声都往旁边一看,果然一位身形苗条面容姣好的女子走过来,本来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直到看到苏纷尽后迅速地僵硬下来,最后直接是怒目而视。 她走过来揽住白尘的手腕,语气温柔,“怎么选着选着婚纱就不见了呢?” 白尘不言,苏纷尽心里却是一紧,他真的要结婚了,垂下身边的手也不由得握紧。 随即她抬起头,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恭喜你们啊,白总。我和高远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雪勾起妖媚的笑容,语气阴阳怪气,“那就谢谢你的祝福了。希望你们俩也能早点有好消息。” 高远对着白雪笑笑,“谢谢。”便紧紧地跟上大步离开的苏纷尽,虽然他的心里有十分多的疑惑,可他见苏纷尽那副奇怪的样子也不打算问下去了。 谁没有个过往呢,何况是这样出众的女子,这些他都是能理解的。 苏纷尽和高远用完餐以后,她拒绝了高远送她回家的请求,也间接表达了自己对两人进一步发现的否定。 可是高远却对她兴趣盎然,请求两人从朋友做起,几次推脱无果,苏纷尽便由了他去,自己一人打车回了小区。 苏纷尽下了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幕幕。不禁懊恼自己面对白尘,依然那么轻易地被激起情绪来。 狠话 x y uzh aiwu.o ne 走到楼层口时,苏纷尽才抬头望见站在一旁的高大身影,虽然在黑暗里看不清他深刻的五官,可他身上那种压迫的气息依然扑面而来。 苏纷尽选择直接略过他,她抓紧背包正准备跨出越过他,只听见耳旁钻进一句话,“他是谁?” 苏纷尽气极,不觉停下脚步,不看他,语气平淡,“你觉得你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好想你。” 他的嗓音里有难得的落寞,可是苏纷尽的心里却十分鄙夷,“呵,白尘你真是渣得可以。” 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继续说,“对不起。” 苏纷尽深吸口气,努力憋住涌上来的眼泪,“如果你真觉得抱歉的话,就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见白尘没有说话,苏纷尽又继续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我只想记住我们曾经美好,保存这份爱情最后的面貌。所以,就这样和平结束吧,为彼此都保留一份尊严,为我们之间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怔了怔,像是想要把内心的所有情绪都倾倒出来,她又看向那人的眼睛,忍不住放了狠话,“其实,我觉得你根本不懂爱,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也不配得到爱。前段时间我们的复合是我鬼迷心窍,再次清楚认清楚这个事实。”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iyesh uku.c om 说到这儿,苏纷尽看到那人身形完全僵住,脸上俨然是悲惨的神色。她却觉得心里莫名畅快,于是再一字一顿吐出最狠心的话,“放手吧,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爱,你也不根本配不上我的爱。” 白尘幽暗的眼眸里已经蓄起了泪,他的心像被砸了一个大洞,疼得他有些木然,隔了几秒反应过来时,苏纷尽已经转身离开了。 苏纷尽转身那一瞬眼泪就拦不住了,放闸似地往外涌。她说这样的话既是泄愤,更是彻底斩断两人今后的一丝一毫可能。 对白尘那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五点半潘达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都下了班,苏纷尽还坐在工位上处理着唐林七的下周的行程安排。 李可染收拾完东西看到诺大的办公楼里还有苏纷尽在加班,于是便向她走过去。 “纷尽,你还没忙完吗?” 苏纷尽抬起头看到是是染染,朝着她向总经理办公室使了个颜色,压低声音说,“唐总还在战斗,我我怎么好离开呢?” 李可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秘书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纷尽,有件事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苏纷尽头也没抬,依然面对着电脑快速打字,“嗯?” “就是上周的样子吧,那天你和唐总外出跑项目了,然后你下午不舒服就直接回家没回公司了。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来公司找过你,在接待区等了你一天。” 苏纷尽抬头扬起眉,“气度不凡?” 李可染突然脸就红了,有些羞涩地说道,“总之就是帅得惨绝人寰,比唐总都要好看。” 苏纷尽心里大概有个底了,她的神色依然平淡,“谢谢你,染染。我知道了。” 李可染嗯了一声带着狐疑的心情离开了,心里默默羡慕着苏纷尽,为什么优秀的男人都围着她转啊。 那天那个男人看起来矜贵高冷,浑身充满了一种高层领导的气势。李可染把他安排到接待室等待,跟他解释苏纷尽外出不确定多久回来,他却淡漠地打断她说道不论多久他都在这里等。 没成想,一等就等了一天。到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可染走到接待室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那人,整齐笔挺的西装已经有些褶皱,早上那种高冷不可侵犯的气息俨然笼上了一层落寞,她不由地再次提醒他苏纷尽应该不会回来了。 沉默半响后,那人才终于站起身来。接待室有些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像一座颓废的冰山。 苏纷尽却在想,他居然还会再来找她? 半小时后,唐林七终于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还没下班的苏纷尽便邀约她一起吃饭。 苏纷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委婉拒绝他,“不好意思,我要回我妈家吃饭。” 唐林七也不恼,看了看她,仿佛试探着又说,“我听说白尘快要结婚了。” 苏纷尽收东西的动作一顿,迅速又恢复正常,她头也没抬地说,“我知道,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见她如此平淡的反应,唐林七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着说,“那我现在又有追求你的机会了。” “唐总……”苏纷尽欲言又止,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又正色说道,“你知道我把你当朋友的。”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不着急。” 唐林七这样说着,转身便离开了,那潇洒的背影一点看不出被拒绝的失落。苏纷尽只是摇摇头,叹口气。 晚上回家洗漱睡觉时,苏纷尽发现自己内裤上有点点血。不知为何,虽然准备要拿掉这个孩子,可是她还是为此十分紧张,赶紧拿起手机约了个明天上午的号。 第二天一早她请了个假直奔A市中心医院妇产科去,找的还是上次为她做检查的马莉医生,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对自己怀孕打胎的事情也没带异样的眼光去审视她,这一点让苏纷尽觉得很好。 护士终于念到她的号,苏纷尽轻轻推门进去在马医生对面坐下。 马莉头也没抬的看着电脑询问,“什么情况?” 苏纷尽把拍好的B超图和血液报告递给她,然后有些紧张地开口,“我孕期三周多,昨天见红了。” 马莉这才抬头,一看对这个姑娘有些印象。虽说她接诊的病人无数,可是这个叫苏纷尽的女人长相出众,性格温婉,意外怀孕以后又独自打胎。这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样的女子在妇产科见得不算多。 她拿起苏纷尽的资料一边看一边说,“胎儿发育正常,不排除先兆性流产迹象,但根据你的报告来看更倾向于最近工作生活压力大所导致。” 说到这儿,马莉抬起头看向一脸严肃的苏纷尽,“看你面色苍白,人也很憔悴,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调整一下生活状态。” 苏纷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点点头,“谢谢医生的叮嘱,我会注意调试的。” 苏纷尽正准备起身离开,马莉又突然叫住了她,“我看你的子宫内膜较薄,这次打胎以后有可能以后怀孕的几率很小,甚至有不孕的风险,你考虑清楚了吗?” 苏纷尽也愣了愣,还是点点头。 见她这副反应,马莉也只好点头,“那你提前约好时间,下周手术。另外这一个星期建议静养,把身体修养好,毕竟手术损伤还是较大。” “好的,谢谢马医生。” 苏纷尽道完谢掩上门走了出来,在走廊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里回荡着刚刚马莉说的那些话,她深深地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可她更不想因为这个孩子改变影响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影响白尘。这样想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逐渐放下。 刚走出就诊区,苏纷尽就听到有个人在唤她的名字,她有些迟疑,还是抬眼四处寻找着。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身穿白大褂向她走过来的高远。 自从上次拒绝他以后,高远也经常发些消息给她,也邀约她再出去吃饭,但是都被她婉拒了。这样突然见到他,苏纷尽觉得有些尴尬,也不忘立即把手里的检查资料背到身后去。 “真巧啊,你怎么会在妇产科?” “我……帮我闺蜜取个报告。” 高远看着她一脸淡定的样子,也没多想,只是微微笑着,“苏小姐,马上中午了能赏脸吃个饭吗?” 苏纷尽立马摇摇头,“不麻烦你了,我还要赶紧回公司上班。” “那好吧,下次再约你。” 苏纷尽点点头,赶紧离开了。高远站在大厅里直直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一丝挫败油然而生。 “嘿,一起去吃饭啊。” 马莉刚从诊室看完最后一名病人,出来以后就看到了站在大厅若有所思的高远,那是她的老同学,两人是同一个医科大学毕业,关系一直不错。不过毕业后他去了美国留学,马莉埋藏心底的那份心意因此迟迟搁置。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高远回过头看见是马莉,也笑着说,“你说巧不巧,在医院里都遇见了我日思夜想的人了。” 马莉的笑脸顿时僵在脸上,她朝着高远望着的方向看去,那个背影好像很熟悉,当她出门时微微看到侧脸,那人不就是她刚刚看完诊的苏纷尽吗? 不配 晚上八点,洲际酒店里白尘一家正和白雪一家进行婚前的友好会晤。昨天白氏集团公司在纽约上市后,面向全球宣布了两家的联姻消息。 刚刚国外回来不久的白溪也参加了这次聚会,她在电视上看到了两家联姻的消息,也从冼一凡那里知道她哥终于和苏纷尽在一起的事情,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终于吃完饭,白溪迫不及待地把送完白雪一家的白尘拉到一旁,神色正经,“哥,你不是和苏纷尽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就跟白雪结婚了?” 白尘神情冷峻,语气平淡,“我们分手了。” 林溪一下子有些激动,拽住白尘的袖子,“你不是很爱她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爱?白尘一听到这个词语,浓眉一拧,薄唇紧闭着不说话。然后他点燃了一只烟,在缭绕的烟雾中看不清他的情绪。 见到白尘这番反应,白溪放开他的袖子离他远一些,轻轻嗤笑一声,“哥,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你到我们家来,看似乖巧懂事地做爸爸的接班人,可是你的内心却从来没对我们敞开过。那一年你跟我说你喜欢宋青蔬的时候,其实我是不相信的,你喜欢的只是她身上和你一样的孤单落寞的气质,她更像是你遇到了同类的惺惺相惜。毕竟,我知道你们只是连手都没有牵过的男女朋友。后来,你遇到了苏纷尽,我感觉到你开始变化了。说实话,我是有点羡慕她的,你的那些真实的表现和温柔从来不曾展现给我们。你从不让人进入你的房间,你却让她搬来和你同居;那件事以后你再也不穿任何白色服饰,但却一直珍藏那条她织的白色围巾;大学的时候我不小心捡到你的钱包,里面却放了她的照片;苏家破产后我在门口听到你居然请求父亲继续这桩婚事,那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违抗父亲的命令;刚才席间我不小心看到你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没看错的话那个屏保上的人是她吧……” 说到最后,林溪的话语里带上一些质问,她想让白尘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去承认这件事。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白尘掐掉烟头扔进垃圾桶,便疾步走向车子旁,仿佛没听到她刚刚的那番话。 林溪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上车前,她恍了眼他的车牌,FG……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坐上他的车,两人再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把白溪送到家以后,白尘径直回了北宅。他看着车窗外疾驰而去的夜色,不由地回想起那天听到的苏纷尽与唐林七的对话。 那天他在公司等待一天也没结果后便直接开车去了苏纷尽的小区,夜色已经有些晚了,他把车停到楼下时发现楼上那个房间还是黑暗的。 她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去公司,是还和唐林七在一起吗? 正想着,一辆车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他仔细一看正是唐林七的。过了一分钟左右,苏纷尽从副驾驶下来了,紧接着唐林七也跟着下来,随着她往小区的绿化带走去。 白尘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两人在一处凉亭坐下,白尘站在他们身后一棵葱郁的树木后面,高大的身形被夜色与树木掩护得牢牢实实。 地方偏僻显得十分幽静,两人的对话不差分毫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最近状态很不好,是因为白尘吗?” 唐林七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开。 他没想到苏纷尽不似往常一样回避,而是直截了当,“对。” 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开口,“我很没用吧。同一个坑还跳两次,这世界再没有比我更蠢的人了,也再没有比白尘更……” 说到这儿,苏纷尽欲言又止。 唐林七却直接询问,“更怎样?” 更让我如此这样鬼迷心窍的人了。苏纷尽内心低叹,思绪万千口不由心地说了句,“更让我恨的人了。” 听闻这话,唐林七也是一愣,反问,“由爱生恨?” “只有恨,他不配得到我的爱。”苏纷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淡地说道。 两人陷入沉默,夜风有些微凉地流转在苏纷尽身上,寒意从她心底四散,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唐林七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瘦削的肩上,不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就让配得起的人来爱你吧。” 白尘根本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开车回到家的,只记得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绿灯,开车入库时又撞在门口的柱头上。 巨大的一声撞击声突然打破了他阴郁的空气,他才从刚才的心情中慢慢苏醒,原来心痛到极致是一种全然的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 他用力地往方向盘砸了一拳,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划破沉寂的夜色。所有拥堵和挤压的情绪也随之释放,他俯下头靠在方向盘上痛苦地落泪。 早上苏纷尽还沉醉在梦里,朦朦胧胧好像听到了门铃声,她挣扎着爬起了床,打着哈欠看了看猫眼,发现是宋青蔬便打开了门。 宋青蔬一进门看见她冷冰冰的厨房,就开始念叨,“你又不吃早饭,医生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把生活作息调整好,按时吃饭,才能做手术啊。” 说着捏了捏苏纷尽的脸颊,“你看你这个脸色这个体型,我真的不敢让你去做手术。” 苏纷尽摸摸她的手,“没事的,不是还有你这个饲养员吗?这几天我保证好好听你的安排。” 宋青蔬终于笑了,“那还行。”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话说你一口气请几天的假,公司那边没意见啊。” 苏纷尽在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唐总特赦。” “话说回来,这个唐林七对你还真不赖,要不然你考虑考虑呗。” 苏纷尽换好衣服走出来,朝她翻了个白眼,“说好不提这件事的。” “好的好的,先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了再提。” “喂……” “哈哈哈……” 晚上九点,夜色的一间包间内。 “可是有阵时间没见你了,妻管严。” 李宸光白了冼一凡一眼,“你也不远了。” 冼一凡突然正色道,“最近几天你这么自由,咋了,和你家那位闹矛盾啦?” 李宸光喝了一口酒,“最近苏纷尽生病了,她天天都去照顾她来着。” 一旁一直沉默的白尘突然坐起来,“她怎么了?” 李宸光还未说话,冼一凡率先吐槽一句,“你都要结婚了,你管得了那么多吗?” 知音啊。看着白尘那张被怼的无话可说的臭脸,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了个得意的眼神。 宋青蔬今天下班比较晚,于是她在纷尽小区下面的中餐馆买了好几样营养丰富的菜,打包好后小心翼翼地提着回去。 刚走进小区门口,背后就进来一辆车,不耐烦的对她按了按喇叭。她惊吓地让开,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栏杆上,饭菜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宋青蔬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转身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车上下来的人是………白尘。 几个月没见,仿佛变化不少。线条更加硬朗,整个人更加冷峻,身材依旧高大宽阔。走下来就是一阵强大的气场,一时间她竟然愣住了。 还好那人先开了口,“青蔬,好久不见。” 宋青蔬这才回过神来,她尴尬地点点头,“好久不见啊,白尘。” 心里却默默的为纷尽加了句,渣男,真是冤家路窄。 白尘忽略掉了她尴尬的反应,弯下腰收拾地上的残局。很快就弄干净了,他起身说,“你买给纷尽的吗?” 宋青蔬点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我再去买一份。” 不等她拒绝,那人已经转身走了。还是那样的霸道不商量的语气,纷尽在他面前估计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他还有两天都要结婚了,怎么还开车来这里找纷尽?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宋青蔬怀着疑问赶紧给纷尽打了电话。 “青蔬,你怎么还没到啊?我都饿了。” “我在小区门口出了点意外,我遇见白尘了。” 苏纷尽明显一愣,她的语气别扭,“他来干什么。” 宋青蔬瞄瞄对面买菜的白尘,小声说话,“估计是来找你的吧,他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不知道,除非你跟他说了。” 宋青蔬声量一下子升高,“绝对没有!我连宸光都没告诉。” 苏纷尽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她笑着说,“好姐妹,鉴定完毕。” “那……你要见他吗?” 苏纷尽语气坚决,“不见,待会儿你帮我把他打发走吧。” 打发白尘走?估计吃瘪的只有自己了。虽然不敢想象这件任务的艰巨性,宋青蔬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一会儿,白尘提着饭菜过来了。宋青蔬注意到那是三人餐,于是她委婉的说,“给我吧,就不麻烦你了。” 白尘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直接提着饭菜大步往前走,“她生病了,我要去看看她。” 宋青蔬这下没辙了,只有直白点说。于是她快步跑到他前面去拦住他,“纷尽说了,不想见你。” 白尘停下了脚步,脸色逐渐变化了,但不是愠怒而是落寞。 宋青蔬咬咬嘴唇,主动提过他手里的饭菜,一言不发的赶紧逃离了现场,往楼上跑去。没想到,她居然完成了任务。话说回来,白尘吃瘪的样子可真滑稽。 宋青蔬上楼把饭菜刚摆完,苏纷尽在卫生间就闻着香味出来了。她看到桌上的菜两眼放光,“青蔬,你点的全是我爱吃的,爱你。” 宋青蔬动作一愣,其实她不是很记得纷尽爱吃什么。于是她试探着说,“其实这是白尘点的,刚刚在下面我的饭菜打倒了,他又去点的。” 苏纷尽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态度一下冷淡下来,神色奇怪。 逃婚 宋青蔬看她这副反应,赶紧转移话题,“你说明天还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吗?” 苏纷尽边吃东西边说,“嗯,手术前再查一下身体指标,看看能不能手术。” “需要我陪你去吗?”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好吧,有任何事都打电话找我。” 苏纷尽没想到居然又看见高远了,医院这么大,怎么偏偏能被他撞到。 她刚走进医院下面的园区里,高远正在陪一个生病的儿童在散步,本想调头离开,不料又被那人惊喜地叫住。 于是她停下脚步,尴尬地转身打了个招呼,“真巧啊。” 高远眉开眼笑的看着她,“这也算是特别的缘分啊。今天还要拒绝我一次吗?” 苏纷尽也不打算跟他绕了,直接拒绝,“谢谢你,高远。老实说我才从一段失败的感情走出来,相亲的事情也是为了安我父母的心,我真的没有准备好再进行一段恋情。但是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一定值得更好的。” 这套说辞依旧没有动摇高远,他铁了心似的把苏纷尽看上了,他依旧笑着说,“没关系啊,挥别错的才能遇见对的人,我等你慢慢走出来。” 你怎么就知道你是我对的人?苏纷尽心里有些无语,只跟他匆匆告别,“不好意思,我还要过去看医生,先走一步。” 高远看着这个倔强清冷的女人,心里的热情却更甚。 而刚从办公室开了会过来的马莉正巧碰见这一幕,见着高远那痴情的眼神和执着的神色,心里的酸意肆无忌惮的冒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高远,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高远回头一看,见是马莉,便应允,“怎么了?” 马莉犹豫了几秒,又抬起头语气从容的说,“关于你喜欢的那个人,苏纷尽。” 今天是白尘大婚的日子,李宸光仔细地在家穿衣洗漱,准备前去参加婚礼。宋青蔬十分钟之间就独自出门了,说是和苏纷尽约会。 她之前就拒绝了参加白尘的婚礼,李宸光只想着她为了纷尽的事情对白尘心有怨气,也不再劝她,决定一人只身前去。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却发现客厅的饭桌上有个手机,他走过去一看,是那个马大哈宋青蔬的,他不禁莞尔,丢三落四的毛病从来就没好过。 正寻思着怎么给她送去,她的手机突然发来一条微信消息,是苏纷尽发来的。 “医生说今天上午临时有点事,推迟到十一点手术,你不用那么着急赶过来。” 手术?李宸光突然心里一紧,他疑惑地开锁点开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看完以后,整个人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摸出电话给白尘拨了过去。 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白尘独自一人站在酒店的休息室的窗边,望着脚底下的一切。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和白雪举行婚礼了,过了今天,他就能完成父亲对他二十年来的期望。 可他不由自主拿出手机,用手温柔地摩挲着屏幕上那个人。 虽然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靠近她,但原来成全比放弃更难。一想到她会和别的男人携手一生,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嫉妒的发狂。 如果他选择了一段毫无感情的利益婚姻,是否就可以心无旁骛地远离她的生活成全她的幸福?白尘在心中不住地叩问自己,这或许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白雪坐在化妆室精心地补着妆容,旁边的姐妹立马走到她身前挡住,满脸调笑说道,“新郎怎么等不及了!没举行典礼前新郎不能见新娘哦!” 那人却熟视无睹,径直走到白雪面前,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语气坚定的说,“对不起,我不能结这个婚。” 随即白尘一边摘掉身上的新郎装饰,脱掉黑色外套,一边大步离开婚礼现场,听着后面大声叫着他的白父,大声哭泣的白雪,宾客的高声议论,这一刻,他好像才得到了真正的轻松。 不被爱如锥心之痛,他也不想再拖累一个不被爱的人。 他长舒了一口气,阔步准备离开酒店时,包里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是李宸光的。 “喂?” 李宸光气息不匀,语气急促,“苏纷尽怀孕了,今天中午十一点在A市中心医院做人流手术。” 苏纷尽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等待室看到了苏父苏母,看着父亲满脸的阴郁,母亲红红的眼眶,她不由得抓紧了身旁宋青蔬的手。 “这种事情你居然也瞒着我们,要不是林阿姨跟我讲……”苏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方才早上听到林芳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和难听的话的怒气和怨气,她那副嘴角和从前那副和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苏母只是震惊地消化着她说的话,女儿怀孕了,而且今天早上还准备在医院做人流。 她心里恨啊,气啊,怨啊。可是看见苏纷尽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以及那张泪光盈盈的脸,她的火就全都堵在胸口,郁结在一起,只觉得心绞得难受。 一旁的苏父倒是平静许多,他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蕴气,“孩子是谁的?” 苏纷尽只是流泪,不说话。 “我问你是谁的?!” 苏父突然提高的音量,让等待室的人都不禁偏头看过来。从小到大,苏纷尽都是苏父捧在掌心的宝贝,从未重声对她说过话,如今这副模样确实是气极了。 见到苏纷尽依然不肯开口,苏父的情绪实在绷不住了,他心里又气又恨,面对女儿的态度更是恨铁不成钢,于是一巴掌扬起来…… 苏母和宋青蔬一瞬间都惊愕得不知如何反应,而苏纷尽则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那父亲的愤怒通过这巴掌倾泻出来。 可是苏父扬在半空的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住,三人都抬头一看,是神情严肃的白尘。 只见他气息不匀,服帖的头发微微凌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带也歪斜着,与他平时总是一丝不苟模样大相径庭。 “孩子是我的。” 苏纷尽泪眼朦胧的看向他,惊愕失色。苏父苏母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们不是几年前就分手了吗?况且今天还是白尘的结婚日,怎么…… 白尘放下手来,握住苏纷尽冰凉的手,转身面对苏父苏母,语气坚定,“对不起,我会对纷尽负责的。我刚刚从酒店赶过来,我没有和白雪结婚。” 话音刚落,苏父的一巴掌就落在白尘的俊脸上,大家都是一愣。可白尘却紧绷着脸,下颌角的线条隐隐的跳动着,却隐忍不发。 一位护士走出来,打破了这幅尴尬又紧张的局面,“苏小姐,到你做手术了。” 大家还不知做何反应时,白尘率先开口,“不好意思,她不做了。” 紧接着苏父也附和,“先回家吧。” 见状,苏纷尽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抹去泪水,轻轻地挣脱了白尘的手,然后和宋青蔬缓缓地离开了。 等苏纷尽走远了,苏父叫住白尘,看了看他脸上的掌印,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谈谈。” 我的 苏纷尽回家不久,苏父苏母就来了,先是批评一通,然后又再三告诫她不能再去做手术,要求她先好好的养胎,不要有别的想法。关于她和白尘,让她再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纷尽也不知白尘给父母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居然会是这样的想法。一时也不好反驳,只能先拖延着答应,等后面再从长计议。 终于送走了苏父苏母,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思考着一个问题……林阿姨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是高远告诉她的,可是高远又是如何知道的?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白尘逃婚的反应也让她有些讶异。想到这里,她赶紧打开电视,果然娱乐头条新闻都是在讨论今日白尘逃婚的事情。 今日一事,导致刚刚上市不久的白氏集团股票大幅度缩水,直接损失2个亿。而和白雪家的合作也宣布失败,白雪一家撤走了大部分在白氏集团的投资。 这一次,白氏集团着实受到了重创,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元气。那白尘会怎样呢?苏纷尽不敢想,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白氏集团。 “你还知道回来!” 白风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儿子气不到一处来,随手把桌上的财务报表一通扔在他身上,白尘一言不发地捡起一张一张报表。 白风今天一天经历了人生的两个极端的大喜大悲,从前觉得那样宽阔的背如今也显得佝偻单薄,突然就染上了时间的印记,仿佛一天之内就苍老了许多。 白尘看着父亲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 “爸,对不起。” 白风仿佛没听见一般,背对着白尘,宽阔的身影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二十多年来感谢你对我的养育栽培之恩,我可能终究不是你希望的优秀儿子和商人。为了今日所做之事负责,从今天开始我净身出户,自愿退出白氏集团。” 一听这话,白风的肩膀都忍不住抖动起来,他看着白尘那张平静的脸,一时气极,“你……你……给我滚!” 白尘把关于公司的资料和自己的资产材料都一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义无反顾关上门离开了。 听到白尘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白风终于像断线了一般跌坐在座椅上,捂住胸口努力调试呼吸。 两年前,他发现白尘私下给破产的苏家还债,打点上下,甚至还给苏父在自己的公司安排工作。找到白尘质问时,他却再次跟自己求情期望恢复两家的婚约。 当时白风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让他清醒点,并威胁他如果再执意如此就让苏父背上牢狱之灾。那时白尘终于沉默,这件事随着苏家的搬家而渐渐淡去,不久他也把白尘派去了海外。 本以为一切尘埃入定,没想到还是因为那个叫苏纷尽的女人……让他的公司和儿子都折损于此。 苏纷尽正准备睡下时,宋青蔬发来了一条消息,“搞清楚了,白尘这边是宸光放的消息。” 所以白尘只是因为这个孩子而做了逃婚的决定,终究不是因为她。苏纷尽这样想着,又给自己添了堵。 此时,门铃响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呢?她穿好睡衣下床到猫眼仔细一看,是白尘。他还穿着白天那件单薄的衬衫,一脸颓态。 听到屋内没有反应,他又按了几下门铃。于是她微微打开一点缝,看也不看他,语气冷淡,“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白尘深深地望着她,“我们谈谈吧。” “我们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对不起,纷尽……”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低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爱,但为了孩子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用不着,这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们彼此放过就是互相安好。” 一听到他说为了孩子,让苏纷尽不由得又想起他逃婚的缘由,顿时怒火中烧,不等他说话便重重的关了门。 早上苏纷尽洗漱完,匆忙地提着背包打开门上班时,居然惊讶的发现白尘就坐在电梯口对面的阶梯上。 听闻到声响,他便起身看向苏纷尽,嗓子里有浓厚的鼻音,“你去上班吗?” 看着他和昨夜无异的衣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苏纷尽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她的家门口坐了一夜。 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作何反应,想说的刻薄话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只略过他径直往电梯走去。 白尘赶紧追上她,按了电梯楼层,“我送你吧。” 苏纷尽默默地走进电梯,不给他任何眼神与话语。到了楼下,无视他打开的车门,径直往小区外走去,打了一辆车便去上班了。 接下来的两天五天一周两周甚至一个月,白尘都寸步不离地驻扎在她房间外,给她送早饭和晚饭。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情,每天早上和下班后都默默地在她门外守候,有时是一整夜,有时是半夜,有时是几个小时,他不再解释什么,请求什么,似乎在固执地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想法。 但苏纷尽却不以为然,这种方式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消耗,于是这期间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对他的任何示好都视而不见。 这天苏纷尽下班回来时,那人依然如往常一般在她门口端着饭等着她回家来。因为之前他每天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她就出口警告他不许到公司来,那人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她家门口。 但今天却不小心在她门口的楼梯处靠着睡熟了,她走到跟前也没有醒来。 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是苏纷尽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他的头发不再一丝不苟地贴在头皮上,而是散乱地落在额前,挡住了他憔悴又布满红血丝的双眸。胡须也从未有过这样长,黑黑硬硬地,杂乱无章地聚集在瘦削的下巴上。 整个人也瘦了许多。眼眶有些深陷,下巴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体,整个人在颓废潦草上又平添了凌厉。 苏纷尽怔怔地看着他出神,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为这个孩子做到如此地步。越是如此,越是让她心冷。 想到此,她的心又硬起来,伸手拍了拍那人,语气不喜,“别在这儿挡路。” 那人睁开狭长的眼睛,眼神暗淡,正欲开口,却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苏纷尽这才注意到他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他好像发烧了。 于是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缓和起来,“快回去吧。” 白尘不同往日的死缠烂打,而是点点头,准备离开。没成想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站起来刚准备迈开一步,整个人就如同踩在棉花一般,轻飘飘地跌了下去。 苏纷尽见状一把扶住差点跌落楼梯的那人,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于是不再迟疑,揽住他的腰往房门走去。 白尘推开她,将全身的力气靠在身旁的扶手上,有些费力地说道,“我生病了,别扶我,离我远点。” 苏纷尽不语,转身一人回了房间。 白尘又咳嗽两声,抓紧楼梯扶手准备走到电梯口离开。 不曾想刚才离开的人折返而来,脸上戴了一张口罩。 苏纷尽走向那人,准备搀扶着他往房内走。 没成想那人再次推开她,苏纷尽有些不解抬眼望过去,那人只是低声解释,“我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纷尽没理他,依旧拉着他的手往房间走。见状,那人也不再拒绝,而是乖乖的倚着她进了房间。 这一个多月来守候在她门口,这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再次踏入这个房间,白尘内心涌上有些杂乱的心绪。 苏纷尽把他带到客房,让他躺下后又去拿了水和退烧药给他吃下。折腾了一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两人都还饿着肚子,于是苏纷尽看他昏昏沉沉睡着以后便去了厨房做饭。 饭菜做好以后,她给那人盛了一碗白粥端进了房间。一进门,房间乌黑一片,那人还在沉睡。 不忍叫醒他,于是借着房间外微弱的光线走到床头柜前放下粥,然后不由自主地在他床边坐下。 突然摆在他身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苏纷尽无意抬眼过去,却看到他的屏保是自己。 而那张照片是一张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偷拍照片,她拿起手机瞧了瞧,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终于想起这是大学时有一次她在音乐室等待白尘时一个人在房间内弹琴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偷拍自己?他又为什么用这张照片做屏保?难道两年前他比自己以为的要多那么一些喜欢自己?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苏纷尽的脑海中,她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着的那人,一颗心唯独在这个时候可以不用可以伪装。 她不是一个心特别硬的人,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有触动过。不过每当那时,她的脑海里就不断地想起那句为了孩子,一瞬间,心又极速坠入深渊。 第二天一早,苏纷尽刚起床就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这时白尘从厨房出来,便帮她抽开座椅,领她入座。 苏纷尽还有些失神,便呆呆的由着他安排自己。直到坐到凳子上,看他递过来剥好的鸡蛋,才想起下意识地拒绝。 那人却无视她的拒绝,夹到她的碗里,语气安抚,“要补充点营养,你和孩子都需要。” 听到这话,苏纷尽情绪一下就上来了,想也没想就说,“就知道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你还真是委曲求全。” 见她生气,白尘回味了一阵,似乎是摸索出来了一些意味,便开口解释,“我只是想……” 但那人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厉声打断他的话,“我不在乎,你不用解释。” 见状,白尘也不再言语。 怜意 苏纷尽今天没有拒绝他开车送自己,因为今天出门晚了些,打车一时也打不到,也不想怀着孕去挤地铁的早高峰,于是她上了他的车,坐在了后排。 一直到公司门口下车前,苏纷尽听到他还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想来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结果一整天上班,她都心心念念着这件事,中午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去药店买了感冒药,下班的时候紧紧的拽在手里,感觉自己又做了个愚蠢的决定。 走在下班的路上,苏纷尽又想起来下午和唐林七谈合同回来的路上两人的谈话。那时唐林七正开着车,他突然说,“你跟白尘又和好了?” 苏纷尽正准备否认,只听他又说,“早上我看见白尘送你来上班了。” “没有……那只是……”说着说着,苏纷尽又觉得没什么跟他好解释的,又闭上了嘴。 唐林七见她吞吞吐吐的反应,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其实我也挺佩服他的。” 苏纷尽偏头看他,有些疑惑。 只听他又继续说道,“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啊,能有几个人能做到,为了一个女人一无所有。” 苏纷尽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说话。 “不过……”说到这儿,唐林七突然偏头看着她,一脸正经的问,“当一个男人一无所有时,你们女人还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那要看什么什么情况了。” 唐林七点点头,若有所思。 刚出电梯,拐角后苏纷尽就看见白尘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站在她门口安静的等待着,他高大瘦削的身体站在她的门口,这副场景居然有些滑稽。 虽然他已经落魄至此,可他身上那股尊贵气质却依然显示出他和这里的所有格格不入。她突然想起唐林七说的“一无所有”,看来这副架势是在她这里来卖惨的? 于是她快步走过去,当作没看见他似地自顾自开门。正准备进门时,白尘一把握住纤细的手腕,“我可以住你这里吗?” 苏纷尽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不把你那辆招摇的跑车卖了买个房子住呢?” 回来时一进小区就看见那辆跑车,便已经做好了白尘在楼上的准备,也没曾想他居然带着行李箱过来逼她就范。昨天还说不让她可怜自己,今天就卖苦肉计。 白尘倒是没有犹豫,“因为我要送你上班啊。” 苏纷尽拉开他的大手,冷冷地说了句用不着,便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只剩白尘愣愣地站在门口,心里直叹气。 苏纷尽进了门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电视,有意无意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结果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强烈,一声比一声清晰。 客厅里时钟一秒一秒的声音一下一下击在苏纷尽的心上,终于她坐不住了。她任凭着脑子里这一时的冲动,走到了门前打开门。 白尘也是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打开门。他努动嘴巴还未开口,便听见了苏纷尽妥协的声音,“你进来吧。” 白尘刚把门关上,提着行李走进客厅,苏纷尽又开口说话了。 “我只是暂时让你借住,请你一个星期内尽快搬走。” 说完话,苏纷尽就进了自己的卧室。白尘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刚坐到沙发上就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感冒药和白开水,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情又回暖不少。 隔了几分钟,卧室门又开了。苏纷尽抱着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到沙发上,又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 晚上躺在沙发上睡觉时,白尘打开手机看到了李宸光发来的消息,问他在李氏集团公司里的股票作何打算。 白尘除了在白氏集团的资产以外,也私下投资着一些其他项目,几年下来也有一部分额外资产。虽说完全比不上从前,可是凭他的能力也可以保证保质量。” 他想了想便回复,“不着急,先把纷尽追到手再说。” 很快李宸光回了他的消息,“这次是认真的?” “当然。” 苏纷尽还在床上时就依稀听到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她穿戴整齐以后打开门发现白尘正在厨房里。 见她起床了,他便盛了一碗粥端到饭桌上,招呼她坐下。苏纷尽愣愣地在饭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煮好的鸡蛋,以及水煮青菜,又不经意看到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都是些孕妇营养早餐的教程。很快她又收回眼,一声不响的喝着粥,心里却有一丝丝触动。 瘦肉粥的味道有点儿咸了,也过于浓稠,青菜又透着一丝糊掉的味道,只有鸡蛋外表看起来勉强过关。 正当她准备起身倒杯水时,白尘刚好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她点点头表示谢谢。 终于白尘也在她对面坐下,他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剥着一颗鸡蛋,大概花了一分钟左右,然后递给她。 她一看这颗表面坑坑洼洼的鸡蛋,就料想到白尘从来未做过这样的事。 如果是从前,苏纷尽定会受宠若惊,可是现在,她已经学会面对白尘要荣辱不惊,于是她淡淡开口,“你吃吧,我自己来。” 可他坚持,硬是把那颗鸡蛋放到她手里。指尖接触到他冰凉的温度,苏纷尽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于是她再没有拒绝,两人安静的吃完了早餐。一起出门准备送她上班时,苏纷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去找工作吗?” 在她门口已经驻扎了一个多月了,最近行李箱都拉上来找自己了,估计是付不起房租被赶出来了。这样守着自己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在找。”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突然之间要低声下气找工作,忍受现实生活的残酷,这种感觉苏纷尽能感同身受,想到他现在的处境,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意。 原来 这种怜意在遇到白溪突如其来的拜访以后,全然变成了心软。中午和染染在楼下吃完饭回来,正好碰见了来找她的白溪。 对于她的到来,苏纷尽有些疑惑也有些紧张,她一直未仔细地过问白氏集团的现状,不论如何今天这个局面,白家对她的芥蒂一定很深。 两人在楼下找了一家咖啡屋,白溪细心地为苏纷尽点了一杯温牛奶。看着她的态度,苏纷尽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掉下来。 “我哥最近在你那儿吧?” “嗯。”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劝劝他回家跟爸认个错。之前他离开了公司以后,我爸就被气倒了,公司现在的状况也十分糟糕,我妈在家里也是天天以泪洗面。” 苏纷尽默默压住心里的惊讶,静静的听着她说话,想着白溪的来意。 白溪一把握住苏纷尽的手,目光真诚,“我哥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他是一个极其固执冷血的人,可是我相信他对我们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我们需要他,白氏集团也需要他。可是只有你能够改变他,说服他。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谢谢。” 苏纷尽讪讪地收回手,一脸歉意,“你可能有些误解了,对白尘来说,我真的不算什么,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孩子。所以我人微言轻,没办法帮到你。” 白溪突然笑了,原来他哥放弃一切追人家姑娘,结果依然是零进展,干脆就由她来推波助澜吧。 白溪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跟你说这件事好不好。” 苏纷尽抬眼看她,目光充满了疑惑。 见此,白溪不再犹豫,“我哥这种冷漠不会表达不单单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更主要的因为情感冷漠症。” “情感冷漠症?”苏纷尽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她无意识地问了出来。 “我哥是领养的你也知道,他从小就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流。来到我们家以后,也一直和我们如履薄冰。其实我爸妈都是真心爱他,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可他对爱这件事情似乎缺点共情能力,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上小学时,他因为无法与别人交往选择独来独往,最后被同学们孤立,霸凌,后来严重到在家休学。所以后来我妈带他看了心理医生,确诊为情感冷漠症。后来,我们也开始慢慢接受他的性子,理解他的口难从心。但是你的出现还是渐渐影响了他,在你面前,他已经做了太多从前绝对表达不出来的情感。” 白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面前那人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于是又接着补充,“你知道他皮夹里的照片和手机屏保的照片都是你吗?有一次我妈不小心把他房间里那条白色的围巾当垃圾扔了,我哥回来以后冷着脸去外面的垃圾站找了一晚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送的。更不用说当年你家破产后,他还请求我爸继续你们的婚约。还有,我哥其实很不喜欢小孩子,甚至有些排斥。除了小时候抱过我,他从来都不会碰小孩。所以你说他因为孩子而放弃一切,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因为他深深地爱着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爱,更不知道对你表达。” 苏纷尽呆呆地听完这些话,思绪早已经是混乱不堪。好多好多事情都完全颠覆了她的想法,她张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反应,白溪心里也有了一个底。她又拍拍苏纷尽的手,“嫂子,我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苏纷尽呆愣着,慢慢的点了点头。林溪终于心满意足的笑起来,接下来该跟爸妈做思想工作了。 在回去的路上,苏母打电话让自己回家吃饭。她纠结着是否给白尘发个信息说一下,删删减减愣是没发出去。没想到一到苏父苏母家里,发现那人正正襟危坐的在客厅的饭桌上。 一看见他,就想起中午白溪说的种种,要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可她就是不敢相信。 苏母看见苏纷尽回来,便急忙招呼她放下背包坐在白尘身边。她坐下以后看着满桌菜都是清淡的口味,心里微微一动。 苏母端完最后一碗菜也在饭桌坐下,给她夹了几块肉说,“多吃点,你看你太瘦了。” 苏父看了看女儿清瘦的脸颊,“你和白尘还是要定时去做产检。” 苏纷尽吃肉的动作一顿,差点噎住,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尘和她父母的关系为何忽然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看白尘那沉寂的模样,也不像是嘴里装蜜的人,能把她爸妈搞得服服帖帖。 一直到洗碗的时候,苏纷尽溜到厨房跟苏母瞎聊天,终于忍不住说,“我爸那天不还打了他来着,怎么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苏母一边收拾一边说,“你爸最近偶然间知道了他的工作是因为白尘的缘故,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觉得他还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说到这里,苏母擦厨台的动作一停,“另外……那天他在医院的表现也很真诚,值得一信。” “医院里的表现真诚?”苏纷尽一脸疑问,又拉着苏母问,“我走了以后你们是不是又说什么了?” “这个嘛……”苏母点了点苏纷尽挺翘的鼻头,“你自己去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