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NPH)》 1.失忆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沉,夕阳斜斜地打在墙上,被半掩的窗帘遮去了些许。 恍惚地在床上乱摸了几下,却没有找到手机。 而全身上下却像彻底粉碎又被重新拼凑起来一样剧痛无比,连手指尖都因疼痛而轻轻颤动。她勉强扭头望去,才发现床边的心电监护仪正在安静地运行,被褥遮住了机器上密密麻麻的导联线。 房间里的护士察觉到她醒了,急忙按铃叫来了几名医生。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发呆。一切都不太真实,身体也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自己似乎游离在躯体之外,正在以第三人称观察医生评估她的身体状况。 “检查显示有轻微脑震荡,你在昏迷之前的记忆有哪些模糊的地方吗?”医生温柔地俯身询问,一边在平板上记录。 她如大梦初醒一般愣住,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之中。 一觉醒来,她就躺在了病床上。而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在医生开口之前,她一直在飘忽神游,所以没觉得有多异常。 而现在记忆像一场大段空白的电影,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她试图回想,脑袋却隐隐作痛。 突然闯进来的一个男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对视的那一瞬间看到她已经清醒,男人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了?身上哪里不舒服?”他匆忙挤开医生跑到床前,双手紧攥住被褥边缘,轻微颤抖着,“医生说你刚醒。前几天我也想来看你,但他们不让我一直守在你身边……” 男人衣领上淡淡的沐浴露味触动了她脑海中的某根神经,扫清了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 但她的记忆依然像一团浆糊,无法将男人清俊的脸和回想起的碎片中任何面孔联系上:“你是?”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的喉咙发干,仿佛失忆的人是他一样。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开始细细为她解释这一切。 男人叫阿曼德,是她的好友兼合伙人。两个月前他们卖掉了小有起色的公司,开始拿着这笔钱环游全国。事发前他们在塔尔王国边境的雪山上玩滑翔伞,却不料狂风将他们席卷到了邻国瓦莱里亚。现在他们就在瓦莱里亚都城的一座医院里接受人道治疗。 阿曼德,阿曼德。她默念他的名字,虽然依然无法将他的面容和回忆对上号,但这个名字已经在心里泛起了涟漪。她脑海中不受控制闪过些许耳鬓厮磨的破碎片段,分不清是回忆还是想象。 医生催促阿曼德离开,他将罗莎琳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抬起,覆在自己的脸颊上:“明天我再来看你。好好休息,罗莎琳。” 阿曼德朝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依依不舍告别的样子简直是一只被迫和主人分开的大型犬。 阿曼德走后不久,进来了六七个人,原本偌大的病房瞬时被占去了一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上了年纪,看起来颇有资历。又是新一轮的会诊。 在那些医生身后站着一个年轻英气的男子。西装笔挺,衬得本就颀长挺拔的身材更加清冷。 罗莎琳暗自在心里腹诽,这是从哪随机抓了个矜贵的富家子弟来凑数,好巧不巧还长了副无可挑剔的好皮囊,却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神。男子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而垂眸凝望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罗莎琳不习惯这种凝视,执拗地回瞪男子。 医生嘱咐了罗莎琳几句注意事项,打破了两人间无声的对视。她连连应好,掩饰住浅浅的尴尬。 其中一位医生转身对男子毕恭毕敬地汇报:“阁下,病人伤情稳定,接下来慢慢疗养恢复就好。” “谢谢院长,今天就到这里吧。”男子沉静地回应,又转头礼貌示意其他医生,“辛苦了。” 众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罗莎琳和他。视线再次交汇,男人收起了探究的眼神,温和地向她点头问好:“以后可以叫我莱恩。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我都会为你准备好。” 罗莎琳思考了两秒钟:“我想要几套换洗的衣服,最简单的基本款就好。嗯,如果能有两套睡衣就更好了,我不喜欢医院的病号服。” 莱恩拎了拎桌上的袋子,像是早有准备:“给你带了几件,如果你喜欢别的款式,再和我说。” 他打开衣柜,慢条斯理地将带来的衣物一件件挂到架子上,再轻轻抚平皱纹,如同对待珍爱的宝物一样。 罗莎琳盯着莱恩无可挑剔的侧脸,陷入沉思。 莱恩是谁?他们曾经认识吗?他显然不是医院的人,院长毕恭毕敬地称呼他“阁下”,其他医生甚至和他没有过对视。而莱恩对她温和又礼貌,保持着克制的距离,却比陌生人要亲近。她苦苦思索,也无法得出结论。 莱恩轻轻关上柜门,将房间的顶灯调至柔和的暖光。看到困意爬上了罗莎琳的脸颊,他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要离去,几缕金色的刘海顺势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 “晚安,罗茜。” 莱恩的告别消散在秋夜的晚风中,伴着罗莎琳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里莱恩用指尖轻轻扫去她脸上的雪花,唤她“罗茜”。 然后风雪覆盖了一切,莱恩立于她面前,枪口正对着她。 阳光将罗莎琳唤醒时,梦中的回忆已如被莱恩抚去的雪花一般消融在了不为人知之处。 2.脸盲 “他叫我罗茜。”罗莎琳斜坐在半倾的病床上,慵懒地靠着枕头,在平板上查询瓦莱西亚和塔尔的背景信息。一个晚上的充足睡眠让她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虽然后背有时隐隐作痛,但现在已经可以起身休息,“我之前认识莱恩吗?” 阿曼德边削着苹果皮边回答她,他只受了轻伤,经过治疗恢复得差不多了:“从没听你提起过有这号人。我倒知道瓦莱西亚有个同名的人,但不可能是他。这个人可能只是听到了你的名字,而罗茜又是罗莎琳的昵称。” “这种千年一遇的大帅哥想要和我套近乎?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我们是滑翔伞失事落在邻国被救起的,又不是在演偶像剧……”罗莎琳想到身边还坐着另一个同等端正英俊的男人,正是偶像剧的标准配置,她撇了撇嘴,收住了下半句话。 “罗莎琳,你还记得多少失事前的事情?”阿曼德停住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我们降落在瓦莱西亚的边境,他很可能是瓦莱西亚官方派过来监视我们的人。毕竟,塔尔和瓦莱西亚的关系并不算亲密,他们或许在怀疑我们是间谍。” 罗莎琳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想不起那些人的名字和脸。” 阿曼德轻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昨天有外人在,我才没有告诉你,你有面孔失认症。俗称来说,就是脸盲症。” 见罗莎琳愣住,他连忙补充道:“不过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已经认得出我了。” 罗莎琳一想,她确实无法准确描述出昨天见到的莱恩的长相,只能笼统地用几个标签概括:英俊、高挑、金发、清冷……除此之外,她回想不起他的容貌。甚至明明早上才照过镜子,她却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无法用言语表达。 “给我讲一下我们出事前的事吧。”她连忙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希望阿曼德的讲述能触动她脑海中深埋的记忆。 阿曼德将刚切好的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一个星期前,我们结束了在东部山脉的徒步,去往塔尔边境的雪山度假……” “我确认好今天的天气了。风力和风向一切正常。”罗莎琳正从缆车上下来,背着有她大半个人高的滑翔伞装备,比不远处第一次登上雪山的小孩都要激动,“好久没来这边了,有点想念。” 阿曼德不禁翘起嘴角,罗莎琳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他轻轻扶了她一下,顺势牵起她的手向起飞点走去。 入秋不久,山脚下还是层林尽染,雪山上早已积起皑皑白雪。寒风凛冽地刮着罗莎琳和阿曼德的脸颊,又一次被天气预报欺骗,罗莎琳不由得抬高声音:“要不我们今天换一边出发。” 她向来有主见得很,阿曼德也习惯顺着她的意思:“靠近瓦莱西亚那侧?” 雪山朝塔尔王国这侧,是滑雪爱好者的圣地。山脚下的小镇挤满了前来游玩的旅客,正值秋意浓时,不少人为了红叶和冰雪交织的美景而来。 而雪山的另一边,一望无际的群山横亘在塔尔和瓦莱西亚的交界之处。两国之间虽从没有边境土地的纷争,这片区域却基本无人涉足。塔尔王国在其它与邻国的边境线上都筑起了坚固的隔离墙,设立了巡逻队,防止王国人偷渡出去;唯独没在雪山修建,一是因为工程量巨大,二是因为没有人是傻子,会吃饱了撑着跨越冰天雪地的山脉。 原定的起飞点在朝向塔尔的山坡上,从这个方向出发,他们可以俯瞰枫林和小镇,再穿越一片碧蓝的湖泊,之后降落在湖畔一片开阔的平地上。如果从不远处雪山的另一侧起飞,降落点会难以控制一些。但罗莎琳和阿曼德本就是旅游公司的合伙人,都早早考取了滑翔伞的执照,每逢假期就抽空进行极限运动。他们相识的这几年间,一起徒步过宏伟壮观的冰川,穿越过旷野无垠的无人区,在跳伞时俯瞰过渺渺云海,也在深海中与鲸鱼同潜过。 想到这里,阿曼德的唇角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如果今晚回来得早,我们还赶得上小镇上你最喜欢的那碗番茄浓汤。” 下午阿曼德被来查房的医生撵回了隔壁的病房,离开时还惦记着罗莎琳的身体,念叨着让她多多休息。罗莎琳闲得无聊,在护工的陪同下好好洗了个澡,顿感清爽舒服了不少。昨天莱恩带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面,她随便扫了一眼,居然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宽松舒适。 罗莎琳挑了一套顺眼的家居服,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浏览新闻。 最近塔尔好像不怎么太平,西部的反叛势力蠢蠢欲动,王国最大的军火商也开始和别国的恐怖组织有了勾结。 不知不觉又到了落日西垂的时分,房间慢慢被黑暗占据。罗莎琳试图侧身开灯,却有人先她一步打开了顶灯。 虽然认不出来人的容貌,但一身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在她认识的人里只有莱恩一人如此。 “我刚刚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以为你睡着了。”他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疾不徐道,“下次看东西记得开灯,罗茜。” 罗莎琳尴尬不已:“没注意时间……你在门口站了多久了?进来吧。” “不久,就一会。”莱恩走到她床边坐下,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本来清冷平静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给你带了晚饭。”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饭盒,还没打开,罗莎琳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显然里面的食物刚出锅不久。 莱恩不紧不慢地打开盖子,却没有将饭盒直接给她,而是舀了一小勺,静静等热气消散了些,再喂到她嘴前。罗莎琳倾着身子去尝,无声中距离逐渐拉近。虽然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亲密关系,或许他沉默的温柔纯粹出于礼节,但她依然毫无顾虑地接受了莱恩的善意。 她好像天生就是心安理得地习惯于他人好意的类型,即使失忆也不会改变这点。和阿曼德在一起时,她也安于享受他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时的满足感。 罗莎琳抿了一口,酸甜开胃的番茄浓汤在嘴中回味开来。 3.笼中鸟 一个星期过去了,罗莎琳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连医生都说她康复得很快。莱恩常在日落时分出现,给她带来热气腾腾的晚餐。而阿曼德每天都会陪着她在这层楼的走廊上散步,给她讲过去他们一起经历的事。 或许是因为故交的陪伴,罗莎琳逐渐想起了许多细碎的回忆。 她曾在王国最大型的创投峰会上介绍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春风得意; 好友珍妮特牵着她的手,忘记带伞的两人肆意奔跑在滂沱大雨中,躲进街角一家僻静的咖啡店; 阿曼德侧过身,将她和庆祝跨年倒数的拥挤人群隔开。头顶烟花绽开,五彩的纸屑落在她肩头,被阿曼德轻轻掸走。在新年的第一秒,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她回想起来的部分大多都发生在最近几年。偶尔阿曼德给她讲述的故事,也会在她脑海里勾起记忆。 她从阿曼德口中了得知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公司打造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企业,但阿曼德对他们俩人私下的关系,只口不提。 罗莎琳抚上自己的嘴唇,回忆阿曼德亲吻她时的感觉。仿佛在无数个日夜里,他们也曾这样唇齿相依过。但他从不提起这些,或许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成年人的世界里不仅有爱情,也有单纯的肉体关系,他们可能只是各取所需的露水之欢,罗莎琳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在发什么呆呢,罗莎琳。”阿曼德托着下巴,眨了眨双眼,活像一只求主人关注的大狗,这副温顺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把她当炮友的人。 罗莎琳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下楼逛逛。” 他们坐在这层楼的公共区域,沙发简约舒适,冰箱里的水果永远是新鲜的,茶几上摆放着绿植和小点心。从他们的角度,可以刚好看到电梯。阿曼德被允许自由活动,而医生嘱咐罗莎琳在康复之前只能在这一层走动,方便医生观察她的健康状况。 阿曼德在罗莎琳接受康复治疗时经常会下楼闲逛,没过多久就摸清了这家医院的布局构造。 这是瓦莱西亚首都最好的私立医院之一,他和罗莎琳所在的特诊住院部是医院一隅的一座独立三层建筑,穿过一片花园和绿地可以通往其它科室的大楼。 滑翔伞出事被迫降落在邻国,居然受到了VIP级别的礼遇。 罗莎琳就不那么好受了,她不喜欢被限制的感觉。之前她悄悄尝试过从电梯间下楼,却发现电梯按钮由服务台人工控制,她怎么按也没有反应。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对阿曼德做了个口型:“我去试试。” 罗莎琳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间的门口,推开重重的消防门。 警铃大作。 门后的楼梯上五个壮实的黑衣人和她面面相觑,堵死了她的去路。 喧闹的警报声中,罗莎琳撇了撇嘴角,本以为瓦莱西亚人大发善心,原来她是被软禁了。 她莫名想到莱恩,他和那些黑衣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她的片刻温柔和关心,原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晚上罗莎琳早早入睡,没有给莱恩看望她的机会。昏昏沉沉的睡梦里,好像有人站在她床边许久,然后离去。 罗莎琳梦见潺潺雨声中,她对珍妮特说: 我宁愿要一文不值的自由,也不要拘俗守常的富有。 清晨的第一束光洒在罗莎琳脸上,床前似乎有人轻轻挪了一下身子,为她遮住了光线。罗莎琳以为是护工在给房间里换上新的鲜花,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谢谢”。 对方没有应答,罗莎琳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莱恩捧着刚换下来的花束站在她床前,一下子醒了睡意。 “吵醒你了吗,罗茜?”莱恩温柔地将声音压低,好像不忍惊扰到她一样。 他背光站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罗莎琳接过莱恩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 “谢谢你的花,”她心里恨不得能从莱恩嘴里扒出他的真实来意,再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什么时候能放她回家,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每天你都是这个时候来换花的吗?” 莱恩点头默认,眼角含笑地望着她。 “起这么早,别忘了吃早饭。”罗莎琳佯装无意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医院食堂应该刚开门。”莱恩也仿佛随口一提,“我在房间外面等你。” 他跟将她软禁起来的人沆瀣一气,却给她留了更衣洗漱的时间,多贴心。 在房门轻合的第一秒钟,罗莎琳朝着门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早晨凉意丝丝,罗莎琳走出大楼的时候,一件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肩上。她扭头,莱恩神情自若,仿佛早已习惯这种举手之劳。 他的西装上沾染着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味,罗莎琳趁着莱恩别过头去的那一瞬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是极为好闻的。 食堂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病人,罗莎琳坐在靠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边吃边观察周围。 早起的病人大多是中老年,一眼望去没有昨天的黑衣人,看来莱恩支开了他们。 看到对面正对着一碗沙拉细嚼慢咽的莱恩,罗莎琳顿时食欲减了一半。倒也不是因为她是个肉食动物,而是一看到那张精致的脸上摆着副游刃有余的嘴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罗莎琳忍住将叉子戳进莱恩右眼的冲动,叉起一块鸡肉,看似漫不经心地送入口中:“每天换新的花,不会有点浪费吗?” “我把这些花摆到了办公室里,还有些拿回家养着了。”莱恩一本正经地说着暧昧不已的话,眉梢间透着浅浅的愉悦。 罗莎琳对他有意无意的暗示无动于衷,只顺着话题接下去:“你工作这么忙,还每天给我带饭,真是辛苦你了。”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在哪家餐厅打包的,挺合我口味,我真担心出院之后还会再想吃呢。” 莱恩不觉失笑:“是我做的。你若想吃,康复后常来我家,我做给你就是。” “不会很花时间吗?” “有些工作我安排在晚上了。每天下班之后我都先回家做好饭,才给你送过来。” 他神情诚恳地解释道,罗莎琳却一句也不信。倘若莱恩是瓦莱西亚派来监视她的人,大概除了和她套近乎之外,和那些黑衣人一样,也不会被安排其它任务。 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 她却什么都没有,甚至离不开这立锥之地。 她嘴里也没一句真心实意,客套话信手拈来: “那等我出院了,天天去你家吃饭。” 从那个早晨开始,没有人再阻拦罗莎琳下楼了。 但她是困在屋内的飞鸟,不会满足于出笼的须臾。 而是蛰伏着谋划挣脱锁链的某天。 4.囚禁游戏 “我们逃跑吧。” 罗莎琳在花园旁的空地上做着拉伸,后背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但和她最初苏醒时的疼痛相比已经不足以挂齿。 “不。”她话音刚落,阿曼德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罗莎琳站起来,将手掌覆上阿曼德膝上的书页,迫使他看向自己。她没料到他会直接拒绝她,不由得心烦意燥。 “你看看左手边远处墙边上那几个黑衣人,天天被他们这样像坐牢一样盯着,你反而在这享受起来了?” 阿曼德轻轻牵住她的手,不急不躁地向她解释:“误入瓦莱西亚只是一个意外,现在我们待在医院,是接受人道主义救助的别国公民。但如果你试图逃跑,他们就有了你的把柄,立马可以给你套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随意拿捏你。” “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有意无意地又补了一句,仿佛在暗示些什么,这下彻底激怒了罗莎琳。 “哈,说得你好像以前被囚禁过一样。” 装什么装,好像他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阿曼德没有理会罗莎琳的嘲讽,语气依然平静淡然,但说出的每个字却牢牢扎在罗莎琳的心上:“即使你成功躲过他们跑出了医院,能去哪里?这里是市郊,你是想在踏上地铁之前就被赶来的黑衣人抓住,还是想劫持一辆出租车远走高飞?然后呢,买张机票回塔尔吗?你如果想走,等你想起所有回忆后,我们可以立马动身。但现在的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对过去的事也一知半解,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印象中这是第一次,阿曼德没有顺从她的心意。 “我们又没有做过亏心事,你在怕什么?” 她甩开阿曼德的手,头一回觉得如此无法理解他。怎么说也是曾经耳鬓厮磨轻声密语的情人,他以前那么迁就她,现在却…… 阿曼德神情依旧如记忆中一样温柔,态度却无比强硬:“罗莎琳,他们可能就在等着给你定罪的这个机会。求求你,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罗莎琳第一次觉得面前坐着的阿曼德如此陌生,冷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要真想给我安上什么穷凶极恶的罪名,哪还需要等我先出手。你不是喜欢被关着吗?那就继续和瓦莱西亚人玩你们的囚禁游戏吧,只要别把我当成你们情趣的一环就好。”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着住院部走去。 她满心期待着阿曼德追向她,挽住她的手祈求她的原谅,好声好气地答应会帮助她。 但身后的阿曼德沉默不语,没有挽留她。 此时她看到远处的黑影消失在了建筑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概是要上楼继续监视她了吧,这工作可真辛苦,她暗暗讽刺道,尝试屏蔽掉心中期待落空的无奈。 这几天罗莎琳早已在脑中谋划过千万次怎么从医院逃走,但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失败。阿曼德说的并没错,她的腰背还隐隐作痛,也想不起来任何能让自己成功逃跑的方法。就算她能跑出住院楼,后面也有五个黑衣大汉尾随着,根本没有机会能出医院的大门。 对此她倒没什么挫败感,甚至愈挫愈勇,只是一个人待着时,心里总有一块缺失的地方被孤寂占据。 如果莱恩只是来打探情报,她大可心平气和地把他当成聊天的工具人;然而他表面上谦谦君子,背地里却和那些阻止她离开的黑衣人同恶相济。 她抱以期待的阿曼德也将她拒之千里之外,曾经的温存如今都已经不值一提。这几天他再也没来主动找过她,罗莎琳更不可能去对他示好以求帮助。 其实只要阿曼德主动先服软,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此前的冷漠。但他没有,罗莎琳莫名地有些失落。 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珍妮特。尽管她不记得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但珍妮特曾经在她的人生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罗莎琳越想抓住游离的记忆,珍妮特的脸就越遥远虚无。但无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罗莎琳总是无限快乐,不然也不会一想到她,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 罗莎琳总是想,珍妮特与她曾经是不是也会在被窝里闲聊到深夜都不知足,倘若此时她听到自己的处境,是不是也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和她一起逃跑。 如果现在她在身边该有多好。但罗莎琳现在被困邻国,已经自身难保,更不敢奢求何时才能再次见到珍妮特,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她一切都好。 罗莎琳凑近莱恩送来的花,馥郁的花香扫去了大半心头的烦闷。 好像曾经也有人手捧一束这样的鲜花向她走来。 但记忆如云烟,看似触手可及,一伸手却尽数散去。 马上就快到莱恩来看望她的时间,趁着天还没黑,她打算再去花园里散散心,忘掉这烦心的一切。 罗莎琳远远就看到莱恩伫立在花间,夕阳安静地斜映在他的金发上,温柔又疏离。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可以认出他的模样。 和阿曼德冷战过后,连莱恩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罗莎琳本来对莱恩的怨恨,已经尽数转移到了把她当空气的阿曼德身上。 她甚至有些期待和莱恩的见面。 她本想过去随意打个招呼,此时突然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四五岁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住了莱恩的大腿。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女孩对着莱恩兴奋不已的样子,好像早就认识他一般。小女孩扯着他的西装,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此时小女孩的母亲来了,她抱起女儿,和莱恩寒暄了几句。他微笑着跟女孩母亲和依依不舍的小女孩告别,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 罗莎琳的胃突然有些绞痛,似乎对于莱恩而言她并不是特殊的那个人。 她就那样安静站着,看着莱恩一步步向她走来。 “罗茜。”莱恩走到她跟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比外人要亲近,比爱人要疏离。 “你认识她们?”她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她身处异乡,唯二能说得上话的人,一个为了任务接近她,另一个和她已经形同陌路。 “不认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样,眼睛里光芒熠熠,“那个孩子只是在问我是不是有关心的人在这里。” “那你怎么回答的?”一丝痒意掠过罗莎琳的心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我说是的,”莱恩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低沉好听,“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罗莎琳好像一下就不胃疼了。 路灯霎时亮起得恰到好处。暖色的灯光下,罗莎琳看见莱恩的眼眸里只映着她的身影。 5.她知道,她再不逃,他就再也不会放她走了 罗莎琳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 莱恩邀请她出来吃晚饭,他的黑色轿车停在特诊住院部一楼的停车场里,有独立的出入口。她默默记了一路的方向,以备不时之需。方才莱恩意味不明的话语还在她耳畔回响,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两人一路无话。 莱恩将车开到了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高档餐厅。 他们进了一个雅间,不大而陈设精致,灯光黯淡,桌上却烛光熠熠。罗莎琳管不住手欠,试图伸手去拨弄烛火,逗得莱恩不禁轻笑出声。 菜上的很快,道道份量适中,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罗莎琳一直好奇莱恩是如何精准了解她的胃口偏好,仿佛曾经两人有多相熟一般。 最终,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抱歉,今天没有给你带饭。”莱恩面露歉意,“最近工作有些忙,下个星期还要出差几天。” 他轻轻扯了扯领带,好像终于有时间放松下来,在她面前不用再掩饰一身的疲倦。 罗莎琳吸了两口橙汁,沉默地思索能不能趁这个机会逃跑。虽然莱恩不在,但黑衣人应该并不会松懈。 莱恩继续说道:“听院长说你的康复情况挺不错,下星期应该可以出院了。” 然后他顿了顿,言下之意接下来的话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我出差回来就接你出院。如果你想,可以在首都多待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和塔尔不一样的生活。”莱恩向她发出暧昧的邀请,“我希望能做你在这里的向导。你愿意的话,我家有空置的卧室。” 罗莎琳紧紧咬住了吸管。 冥冥中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她再不逃,莱恩就再也不会放她走了。 比起最初对莱恩纯粹的不信任,现在她越来越怀疑莱恩对她的兴趣不止于监视她的任务,但没有证据能够支持她的直觉。 她假装对莱恩的提议兴奋不已:“那周末我们可以先去市区逛一下吗?我还没机会来过瓦莱西亚的首都,这可是全世界最负盛名的千年古城。而且,我也好久没出门了。” 饭后,罗莎琳和莱恩在餐厅附近的公园散了会步。两人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见面,莱恩一扫之前的倦意,心情愉悦地期待着明天的出游。罗莎琳则心事重重,暗暗谋划着明天能否在闹市中隐入喧嚣人群。 晚风习习吹过,罗莎琳披着莱恩的西装外套,并没感觉到秋夜的凉意。外套上还染着莱恩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罗莎琳轻嗅,暗自腹诽着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清淡雅致的花香味,而不是更为深邃成熟的那些男香。 莱恩只穿着衬衣和马甲,罗莎琳时不时朝他瞅两眼,她早就看出他身材优越,却没想到这人脱了外套更显清俊挺拔。 偶尔有慢跑或散步的人群路过,罗莎琳感觉到那些人的视线都在她和莱恩的身上停留几秒才挪开。莱恩好像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注视,不为所动。她权当莱恩长了一张人模人样的脸,不知道那些人要是了解了他的真实目的是看守监禁她,还会不会投来如此八卦的眼神。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莱恩突然提起了罗莎琳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那位阿曼德先生,是你很亲近的朋友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耸了耸肩:“工作伙伴关系。怎么了吗?” 当然,她有意省略掉了脑海里和阿曼德缠绵不已的那部分。 莱恩轻笑道:“只是好奇。毕竟你们两个是一起被我们的救援队发现的。” 他没有提及当他用专机将罗莎琳从边境的医院转院到首都时,阿曼德是怎么样死死地搂住罗莎琳,像忠犬护主一样不让特工接近她;更没有告诉罗莎琳今天傍晚他们在医院花园相遇时,轿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捕捉到了阿曼德的身影。 他离莱恩的车有一段距离,看上去只是散步时偶然经过。 但莱恩阅人无数,阿曼德风轻云淡的眼神和莱恩麾下的特工接受培训时一样,像旷野里的野狼在接近猎物。 他的不刻意,就是最明显的刻意。 他们路过公园里的一片湖泊,罗莎琳找了个长椅坐下。 湖对岸的神庙孤寂地立于月光下,从罗莎琳的方向望去正好可以窥见神庙里的女神像一隅。 她用肩膀顶了顶身侧的莱恩:“那是什么?” “传说中瓦莱西亚的开国女皇,后来她成为了真神,永远守护着她的领地。”莱恩的目光透过神庙,望向了更远的回忆深处。 罗莎琳凝视着神像千年如一日般仁爱众生的笑容:“你信教吗?” 莱恩摇了摇头:“不……只是,女神的名字恰巧也叫罗莎琳。在瓦莱西亚,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罗莎琳,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女儿最好的祝福。” 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到她的名字时,自己的嘴角也会悄悄上扬。 罗莎琳自嘲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在塔尔王国,罗莎琳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就像花朵、水果或是眼睛的颜色,塔尔人常用这些给他们的女儿取名。” 她敛起目光,月亮倒映在湖面上,晚风吹起一道道涟漪,搅乱了月色。 “如果白天来这里,可以在湖面上划船,船边就是成群的野鸭,它们不怕人。”莱恩轻声说道,“在我小的时候,爸爸常带我来这里玩。我们会坐在这个长椅上看着划船的游客,等妈妈下班。” “她任教的大学离这里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不过每次她下班后总有许多学生缠着她不让她走。然后我们会去租一艘小船,爸爸负责划船,妈妈则会给我讲她今天教书的内容,而我更喜欢听她讲在学校的见闻。”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后来姨妈姨父也会带我来公园玩,但小时候那样快乐的时光,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罗莎琳默默听着莱恩的故事。好像是第一次,他毫无保留地对她吐露心声。 出乎她的意料,耳边传来莱恩温润的声音:“直到今天,你来了。所以关于这里的记忆不再是褪色的。罗茜,我也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罗莎琳沉默不语,莱恩也不再说话,直到云朵遮蔽了最后一丝月色,湖畔的野花也睡去。 6.一不小心和两个男人都亲了(修罗场) 轿车停在了住院部楼下,莱恩倾过身,打算为罗莎琳解开安全带。 他浅浅笑着:“谢谢你,罗茜,让这个夜晚变得完美。” 宁静的月光越过车窗玻璃,映照在莱恩精致的眉眼上。晚餐时他扯松的领带随意地挂在领口,露出锁骨干脆的线条。 罗莎琳鬼迷心窍般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扯住了莱恩的衬衣。 引擎也熄火了,罗莎琳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车内回响。 她和莱恩好像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谁先开口就会打破霎时的暧昧。 她的指尖一路向下,掠过莱恩的表带,蜻蜓点水般在他手腕上反复摩挲,然后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两人肌肤相触,罗莎琳却看不透莱恩,他接近她的目的显然不纯,但他的关心也不像是彻底的虚情假意。 她无疑是恨他默许或是命令那些黑衣人监视她的,只是莱恩本人实在是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罗莎琳听到黑暗中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她紧紧拽住莱恩松垮的领带,抬头吻上了他。 莱恩的亲吻很温柔,但罗莎琳却急切不已。唇齿纠缠间她好像咬破了莱恩的嘴唇,舌尖沾上了丝丝咸味。 于是罗莎琳合上双眼,让莱恩身上的花香在她的世界弥漫开来。 罗莎琳记起来的部分回忆实在不足以让她判断身边诸人谁是谁非。 但此刻她明白了,她只想要莱恩,即使只是这一刻的放纵。 因为爱和恨都太深刻太沉重了,而现在的她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应该追随自己的心。 也只能追随自己的心。 一吻毕,那颗心仍在扑咚扑咚地狂跳。 然后她听见一片黑暗中莱恩牵起她的手,轻吻上去的声音:“我不会忘记。” 莱恩执意要送罗莎琳上楼,她也没有推脱。 进了电梯她才发现,莱恩虽然神色如常,但脸颊和耳根肉眼可见地泛红。 电梯门开,一个高挑的人影斜倚在墙边。 是阿曼德。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电梯的方向,活脱脱一个等待罗莎琳归家的深闺怨夫。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莱恩的来到,瞳孔不受控制地迅速收缩。 电梯内的两人面露潮红,而莱恩的嘴唇明显是被咬破了皮,领带还松松垮垮地系在衬衫上。 任谁见了都能猜到这两人之间刚发生过什么。 罗莎琳身上依然披着莱恩的外套,见到冷战了几天的阿曼德,她第一反应就是和他置气,顺势挽上了莱恩的手臂。 隔着笔挺的衬衣她也能感觉到,身侧的莱恩明显僵了一下。 阿曼德却噙起玩味的笑意走到罗莎琳跟前,像是之前的争吵和冷战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下一秒,他伸手轻轻将罗莎琳与莱恩隔开,再用右手捧住罗莎琳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罗莎琳一时没反应过来,肢体记忆却促使她松开挽住莱恩的手,接着搂上了阿曼德的腰。 虽然她还迁怒于他,但不知为何并不讨厌这个吻。嘴角传来温热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阿曼德轻车熟路地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头灵巧地在她的口腔内侵袭。 他的吻像是止不住妒意的报复,热烈又不讲道理,和莱恩的温柔截然不同。 吻毕,他意犹未尽一般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罗莎琳这才知道,阿曼德并不是毫无锋芒。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伪装成了一个只有外貌不普通的普通人。 而莱恩的出现让他的伪装尽数失效。 “今天玩得开心吗?”阿曼德朝罗莎琳眨了眨眼睛。 好像他们两人身旁完全没有站着个闪闪发光的莱恩一样。 罗莎琳不明白这个人前几天对她如此冷淡,现在又为何可以像无事发生过一样,和她在旁人注视下亲密。 不过她也无差,一会对旁人恨之入骨,一会又暗自期待来自他们的关心。 她才想到身旁站着莱恩,扭头看向他。 莱恩倒是神色淡然,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那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来接你。” 说罢,他便和往常一样,彬彬有礼地向罗莎琳道晚安。 莱恩走后罗莎琳才发觉,不仅是阿曼德把莱恩当空气,莱恩也默契地对阿曼德视而不见。 电梯门关上,莱恩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脏仿佛被开了一枪般撕裂地传来阵痛,他不禁捂住胸口。 罗茜和那个男人接吻的亲密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那么旁若无人地温柔缠绵,像爱侣一样。 但她说那个男人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他不在意罗茜和别的男人有过什么样的关系,只要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就好。 他可以等,无论是几个月还是几年,反正他早已习惯在无数个日夜里孑然一身地等待她。 7.旧日相片 “那么,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罗莎琳一进门,就反手将阿曼德抵在墙上,“先是对我爱理不理,然后又在莱恩面前未经允许就吻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阿曼德眼眸低垂,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懊恼在心中翻江倒海:“如果我知道你口中每天见面的人是他,我会在你能下床的第一天就把你送走。” 但事到如今,道歉又有什么用? 他本以为瓦莱西亚只是担心他们是别有用心的间谍,派来了几个普通特工来调查他们,万万没想到真实情况和他预想中的差之千里。 那个叫莱恩的男人,只为了罗莎琳而来。 “莱恩到底是什么人?”罗莎琳揪住阿曼德的衣领,“我是失忆,不是失智。为什么你一看到他,就变了主意?” 阿曼德的手覆上罗莎琳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他软了声音,试图祈求罗莎琳的理解:“他……在瓦莱西亚身居要职,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从未跟我说过关于他的事,但他对你的态度很微妙,我担心你会惹上麻烦。” “你觉得他喜欢我?错了,我和他真的不认识。” 罗莎琳话锋一转—— “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的脸了?要真是对我一见钟情,那算他品味不错。” 玩笑归玩笑,逃跑还是要跑的。 罗莎琳气消了大半,好像她对阿曼德一向就是这样,气来得快,散得也快。 他一服软,她就原谅他了。 现在她正躺在阿曼德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恭听阿曼德的逃跑大计。 阿曼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大小的装置,递给她:“芯片破解器——车钥匙。”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下午你和那个人在花园见面时,我去试了一下,可以用。” 罗莎琳打趣道:“明天莱恩要开车带我去市区玩,这车钥匙是留给我市中心夺车跟交警上演速度与激情的吗?” 阿曼德见她有心情说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罗莎琳,永远遇事不慌。 “很抱歉,但你明天去市区闲逛的计划可要落空了。明天他一把车开来,你就逃跑。” “怎么跑,从阳台飞下楼?” “差不多。”阿曼德歪歪头,仿佛很期待明天的一出好戏,“绳子系在阳台栏杆上,速降下去就行了。” 阿曼德找出一捆私藏的细绳,罗莎琳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以为至少要是登山绳那么粗。” 阿曼德注视着她的双眼:“因为是你,所以足够了。其实不用也可以,绳子只是以防万一。”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为极限运动爱好者,罗莎琳的肌肉记忆帮助她在细细观察完阿曼德的动作之前,就迅速打成了一个完美的绳结。 阿曼德又陪她练习了几遍速降绳结的系法和解法,给她讲诉了速降的要领,对成果颇为满意。 罗莎琳确信,她曾经对此轻车熟路。 三楼并不高,她和阿曼德都对自己有信心。 阿曼德在她回房之前,又嘱咐了她几句: “明天莱恩进电梯后,电梯会突发故障。届时会有一到两个特工去电梯间查看状况,剩下的会确保我们没有逃跑。你不用理会他们,一楼没有特工看守,一降到一楼,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他的车上。” “那你,不一起走吗?”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却依然想得到他的确认。 “我会……拦住那些特工。你从下楼到开车逃跑,应该不会花超过两分钟的时间。那么我也只需要应付他们两分钟。” 一打三,普通人对顶尖特工,坚持两分钟,无论如何都像是天方夜谭。 阿曼德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懂了。 他没有理会她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你开走他的车,他肯定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找到你。但我们打个赌吧,他看到你视死如归地逃跑,如果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仅剩无几的良知的话就不会再去纠缠你。” 把所有筹码押在他人的良心上,实在不是一步好棋。 却是没有退路的她此时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想回塔尔。”她喃喃道。 但她知道,即使她回到塔尔,生活也无法再回归正轨。 阿曼德轻声说:“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找一个僻静的小地方,在那里慢慢恢复记忆也好。” 罗莎琳蜷缩在沙发上,咬住下嘴唇:“但是这几天我已经没有想起新的回忆了,要是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怎么办?” “你困在医院里日复一日地过着被圈养的生活,怎么能记得起来。” 阿曼德轻搂住她的肩,像是在哄她睡觉一样,告诉她不用担心。 回到房间,罗莎琳才发觉自己身上还穿着莱恩的西装外套。 下一秒,她仔仔细细地翻遍了所有口袋,生怕衣服里藏着监听器,被莱恩知悉了整个计划。 出乎她的意料,只在胸袋里找到了一条方巾和一张旧相片。 照片已经有些时日,微微泛黄,她颤抖着拿起。 一个和她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站在月台边,遥望着远行而去的列车。她的毛线帽上还挂着新落的雪花,显然是急着赶来车站送别的。 照片像是隔着一段距离拍的,但喜欢一个人,那份爱意透过镜头也藏不住。 罗莎琳跑到洗手间,将相片贴在镜子上细细端详。 相片上满是手指摩挲过的痕迹,曾经有人对着这张照片思念意中人。 手指扫过照片上女人的轮廓,再对上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好可悲,居然看不出来这是自己还是别人。 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脸盲。 她不记得曾经在哪见过莱恩,更想不出他们的人生曾经如何相交过。 于是在她回忆起一切前,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初见时莱恩对她的温柔。 他做的番茄浓汤和每一道菜。 她房间每天新换上的、永远不重样的鲜花。 晚风中飘来的“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她伸手试探烛火温度时,对面传来的轻笑。 公园里,他没有保留的心声和感谢。 那个无尽缠绵的吻。 她以为属于她的,好像全都不是她。 罗莎琳将方巾迭好,和旧相片一起放回西装胸袋,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沉沉坠入梦乡,不愿再理会这纷扰。 却没料到梦中香艳旖旎之景。 8.春梦(H) 罗莎琳对着橱窗哈了口气,遮住玻璃倒映出来的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电子烟。 这是她大学时某年的寒假,珍妮特和她母亲飞去异国海岛度假了,留她一人待在塔尔的首都。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倒也不感到寂寞。只是心里蠢蠢欲动,想在便利店里买包烟。 她不喜欢烟草味,早两年就戒了香烟,用电子烟替代。 但珍妮特每每见到她攥着个电子烟吞云吐雾的样子,虽然不说,也会紧紧皱住她那好看的眉头。 罗莎琳也不想英年早逝,她可是要夜夜笙歌到两百岁的人,为了这点尼古丁上瘾可不太划算。 原地踱了踱步子,她还是动身走出便利店,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街上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形单影只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引人注目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颤,于是随便进了家小店。 门上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迎面而来的是好闻的浆果味。 这是一家家居用品店,装修复古,除了桌上的各种香水和香薰,还摆满了店长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各种小装饰品。 她不喜欢身上留下任何可以让别人寻踪觅迹的把柄,对香水兴趣缺缺。 于是她揭开香薰蜡烛罩,试了几个不同的味道。但她依然感觉店内的那股味道最好闻,酸酸甜甜的。 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收银台上的香薰蜡烛正燃烧着。她凑近,用手探了探烛火。 “这是新出的红醋栗味,是冬日限定哦。”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店主热情地向她介绍。 确实很适合冬天,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带回家的那些浆果,红得晶莹透亮的。 烛火微微起舞,罗莎琳回味起点烟时的感觉。 她一心动,就买了好几罐回去。 画面一转,街景变成了昏暗的室内,罗莎琳才发觉这是梦境,也是她的过去。 那是此前她从未记起过的大学时期的自己。 或许是昨夜餐桌上的熠熠烛光,让她想起了这段往事。 在之后的几年中,她别的兴趣都变了几轮,唯独钟爱点燃蜡烛时的那份满足感。 啊对,好像已经是几年后。 房间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点着的那罐香薰蜡烛。 罗莎琳跨坐在男人身上,扭动着腰肢,和火光比谁更摇曳。 男人斜靠在床头,双眼微阖,闷声发出阵阵轻喘。 任人看了都会觉得,男人迷失在了肉体交缠之中。 而只有阿曼德知道,罗莎琳就好这口男人在她身下被情欲操控得不能自已的模样,所以他才此般迎合她。 罗莎琳用花瓣来回蹭弄着阿曼德的大腿,不一会儿蜜液就浇了他一腿。 她的手摩挲着阿曼德线条分明的腹肌,好不快活。 她对他又动手又上嘴的,在阿曼德面前早不用遮掩自己的流氓本性。 阿曼德青筋暴起的肉棒早已硬挺地抵着她的花心,抽动着送出黏腻的先走液。 罗莎琳可不是能经受得了浅尝辄止的忍人,她扶住阿曼德的粗长巨物,自顾自地下了腰。 她刚出差回来,有几天没和阿曼德做了。 一分开就想着上他,在一起时也想着上他,虽然没给他个名分,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欲火攻心了。 但这样维持着炮友的关系也好,禁不住寂寞了就随时找他,反正他随叫随到。 肉棒一下下顶弄着罗莎琳的花心,她耐不住酸痒,还是颤抖着泄了身。 身下的阿曼德还在不停地顶臀,找准了让她舒服的角度,维持着几浅一深的频率在她的花穴里探索。 罗莎琳本处于贤者时间,被阿曼德这样浓密地操干,穴口又无意识地紧缩起来。 阿曼德的手覆上罗莎琳的阴蒂,熟稔地揉弄着。 内外兼施,罗莎琳控制不住地浪叫起来。 “呜……阿曼德,就是这里,继续、继续好不好……” 她已沉沦,阿曼德则依旧清醒。 但他表面上却如同情欲的奴仆一样,浅吟着挑逗罗莎琳最敏感的那根神经,陪同她一起沉沦到底。 他又大力抽送了几百下,和罗莎琳一起攀上极乐的天堂,一股浓精射在她湿嫩的甬道内。 罗莎琳本以为告一段落了,却又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长夜漫漫。 事后,她慵懒地趴在床上,看着阿曼德用毛巾细细擦拭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擦干净一点。”她心安理得地使唤着他,他也心甘情愿地应声。 阿曼德手法娴熟,早已习惯用各种方式取悦她。 罗莎琳只觉得好舒服哦,要是阿曼德能这样伺候她一辈子就好了。 “阿曼德呀,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阿曼德像只乖狗狗一样眨巴着眼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罗莎琳。” 毕竟从她在狭窄暗巷中救起他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了。 “那你会守护我多久?”她浅笑出声,漫不经心地问道,也没多期待他回答。 床上的情话,谁会当真? 不过是随口而出的情趣罢了。 阿曼德沉默了许久,当她以为他不会给她一个答案时,他轻声开口了,言简而意赅。 是他对她许下的,一生的承诺。 “至死方休。” 9.“别的同事也会像我们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做 罗莎琳醒时涎水流了半边脸,还濡湿了枕巾。 不知是不是因为与阿曼德的和解,做了个好不香艳的春梦。 梦里的阿曼德器大活好还床品上乘,而她以前是如此地欲求不满,现在却被莱恩软禁在医院里当修女。 这种禁欲的生活都是谁在过啊! 她洗漱之后收拾了一会行李,发现没什么可带走的。 流落他乡,孑然一身。 现在连唯一陪在身边的阿曼德都要和她分开了。 正想到阿曼德,房门就被他敲响了。 阿曼德进来后,罗莎琳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有没有双胞胎姐妹?” “没有。你是独生女,母亲在你上中学时去世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早已习惯她突如其来的疑问。 “那我父亲那边呢?” “你告诉过我,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阿曼德摇了摇头,“你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或亲戚。” 罗莎琳斟酌着字句:“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和我长得挺像的人?” “没有。”阿曼德斩钉截铁地回答,一秒都没有犹豫,“罗莎琳,你就是你自己,没有人像你。”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藏着这么多秘密。”她不满地用脚尖踢了踢阿曼德,“你和莱恩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而我一直被瞒在鼓里,很多事情,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如果你的过去全都由我告知,那么它们将永远会是别人口中的故事。而你自己想起来的回忆,才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阿曼德犹豫了一会,还是握起了罗莎琳的手贴到自己脸上,闭上眼感受她手心的温度,“不用心急,不会花很久时间,我们又会再次相见的。” “你的手机在事故中摔坏了。”阿曼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给你,我不需要这个了。” 他的手机已经被格式化过,聊天记录和联系方式都已尽数删除,也只安装了系统默认的软件。罗莎琳点开相册,里面却存放着数千张照片,全是她和阿曼德一起拍下的,有风景,有合照,也有阿曼德镜头中的她。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不要忘记过去的一切。 无数照片中两人亲密无间,似爱人似至交。 罗莎琳向阿曼德问出深藏心间的那个问题:“所以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我梦见我们了。别的同事也会像我们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做那种事吗?” 没想到阿曼德苦笑道:“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一直由你决定。” 她思索两秒:“那我们在一起吧,从今天开始。” 或许是一时的冲动,但记忆中他们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个星期,而此次一别,不知相逢是何时。 她想给他一个等下去的念头,也是给自己一个不放弃的理由。 阿曼德双手虔诚地捧起罗莎琳的脸颊,用额头轻触她的额头,温热的鼻息打在罗莎琳的脸上,痒痒的。 罗莎琳闭上双眼,像那个已经褪色的跨年夜一样,期待他的吻落下。 但她的期许落了空,吻迟迟未落下。 她睁开眼,不解地看向阿曼德。两人四目相对,姿势无比亲密,她却猜不透他的心。 他曾长情对她倾诉无尽爱意,也曾斩钉截铁地将她拒于门外。 阿曼德抚摸着她的脸,沉思良久,还是故作轻松地打了个趣:“罗莎琳,想好今晚吃什么了吗?” 罗莎琳的“你还有这心思”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曼德的拇指堵住。 阿曼德继续说下去,每字每句都如细细斟酌: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独自来过塔尔雪山的南边一次,只是不知道是瓦莱西亚,还是瓦莱西亚西部的邻国。那时你偶然从别处听闻到你母亲可能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可是你到了之后,没有你母亲的丝毫痕迹,你却找到了你失而复得的记忆——小时候母亲带你游历四方时,你最爱的龙虾面。” 罗莎琳懂了他的意思,喃喃道:“在尝到那碗面的味道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去过那里。” 阿曼德用脸颊蹭着她的手,久久不愿分开:“那是在你遇见我之前的事。以后,你还会去更多更多的地方,实现你多年以来的愿望。” 他一字不提即将来临的分别,句句都在祝福她的未来。 罗莎琳心尖一酸:“那你呢?” 阿曼德轻笑,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未来:“不用担心我。等你记起了一切,如果想来找我的话,你知道我会在哪里。” 他是如此笃定她能逃出生天,找回自己的人生。 窗外传来引擎声,打断了两人的缱绻低语。 莱恩来了。 阿曼德将绳子扔给罗莎琳,然后跑向门外。 医院的电梯果真如阿曼德所说一般突发故障,停在了楼层之间。警报声大响,几个黑衣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只能冲到门后,试图抵住房门。但医院的房门本就没锁,一下就被黑衣人推开。 他对罗莎琳做了个口型“两分钟”,然后收起笑容,转身对上朝他冲来的瓦莱西亚特工。 罗莎琳牢牢拽住系在栏杆上的绳索,一个翻身跳出了阳台,并没有发觉自己是如此矫健,仿佛潜意识中早已习以为常。但凡任何人看到她速降时的飒爽身影,都会称赞一声好身手。 她狂奔向停车场解锁莱恩的黑色轿车,一路上如阿曼德所说一样无人阻拦。 阿曼德躲过特工的一记重拳,依然试图拦住阳台的方向。 又要装作打不过特工,又要坚持两分钟,比杀几个人还难。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怎么也得忍着。罗莎琳,罗莎琳,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怎会在这和特工玩一场必输的过家家游戏。 引擎声响起,眼前黑衣人正在对他拳脚交加。 血丝从阿曼德唇角留下,他勾起一个冷淡的笑,莱恩终究还是得不到罗莎琳。 她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和任何地方。 告别太仓促,他唯独不敢对她说“我爱你”。 他怕爱太沉重,她负担不起。 又怕爱太轻易,她不会相信。 吃痛间他恍惚想起几年以前,罗莎琳床上的随口一问,他却当了真。 许下的“至死方休”,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一刻也未曾辜负。 而他心底深藏着的那些她忘却的秘密,和他一起留在了瓦莱西亚。 10.逃跑 罗莎琳一脚油门,黑色轿车疾驰而出,停车场的道闸杆还未升起就被撞飞到远处,而挡风玻璃毫发无损。 她上一次坐这辆车还坐在副驾位,这次就已经手握方向盘了。对莱恩再抱着什么复杂感情,也必须要称赞一句他家车的性能不错。 她沿着上次去餐厅时记下的方向开到了大路上,周末上午的市郊,来来往往的车并不多。 瓦莱西亚地处半岛,她要是往南边开,莱恩追来了,她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阿曼德口中“塔尔雪山的南边,母亲和龙虾面”的故事还萦绕在她耳边。 于是车子驶上公路,一路向北。 朝着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奔赴而去。 罗莎琳开了几个小时,连洗手间都不敢去上。好在油箱里还剩不少油,也没有黑衣人追来。 但以莱恩的性格,车上肯定装了行车记录仪和定位器,如果不想被莱恩追踪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地,她应该快点做好打算了。 黑色轿车在沿海公路上快速穿行,她用阿曼德的手机放着摇滚乐,烦恼和担忧都被抛在脑后。 她本打算开到瓦莱西亚靠西北边的国界线然后弃车,但没想到—— 车后突然跟上来两辆警车,鸣笛声盖过了音乐,示意她靠边停在下一个服务区。 她超速了,还不止一点。 一路上超了那么多车,她只顾着享受自由自在的感觉,硬是没发觉自己的车速比别人几乎快一倍。 然而她能怎么办,停下车和交警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滑翔伞失事落在了你们国家但一个叫莱恩的权贵之人好心给我安排了治疗结果我发现他把我当他白月光的替身所以我偷了他的豪华轿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们要罚款就找他吧”吗? 当然是选择逃啊! 服务区在前面几公里开外,估计那里也早有交警等候多时,罗莎琳猛地一打方向盘,轿车开进了右侧的岔路。 这是另一条通往北部的公路,沿途都是小镇,她也不好躲藏,只能一路向前飙车。 后面的警车还在穷追不舍,好在前方没有支援的交警。 路上没什么车,罗莎琳不知不觉就快开到了瓦莱西亚的边境。 下一个出口是北部唯一的大城市,再向北开就到了瓦莱西亚和塔尔交界处的雪山。隐于闹市虽是一步险棋,但值得试试。 她拐进公路出口,钟塔和教堂在远方依稀可见。 罗莎琳也没想到这么快昨晚她口中的“市中心跟交警上演速度与激情”就一语成谶了。 她一进市区,又多了几辆警车前后包抄她,不得不开进狭窄的巷子。 警车卡在了小巷里,她总算暂时甩掉了他们。 远处传来喧闹人声,是市中心广场上的集市。 车子在小巷里猛然停下,一群鸽子受了惊,忙不迭从屋檐上飞走。 罗莎琳对着行车记录仪挥挥手:“谢谢你的车,很好开,等我回了塔尔也要买一辆同款。” 然后打开车门跑向远处的集市,还不忘捎上手机。那是阿曼德留给她的纪念,也是她和过去唯一的联系。 罗莎琳迷失在了汹涌人潮中,这是一个平凡秋日里的周末集市,市郊和周围城镇里的居民纷纷将他们种植培养的有机产品拿来摆摊。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圣诞节,还没有遇到阿曼德的时候。一样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和形单影只的她。 她不怕一个人,只是不喜欢别人审视的视线。 但与塔尔不同,这里没人在意独行的她。 她从心底里感到快乐,一时间忘了身后的追兵。 馥郁花香从不远的地方飘来,她忍不住嗅了两口,寻找香味的来源。 是不远处的一个鲜花摊,摊位前围了不少挑选鲜切花的顾客。 摊主似乎隔着人群察觉到了罗莎琳的存在,朝她望来。 几米开外传来警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车停在路边上了,人肯定没跑多远。是怎么想的,公路上超速一倍多。” 另一个警察说道:“可能是磕高了,咱们得联系缉毒组了。” 罗莎琳慌不择路地挤开人群,想要找到潜藏之处。 旁人都朝着警察的方向望去,罗莎琳正好从他们之中挤到了鲜花摊前。 突然有一个站在摊位旁的少女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姐,快藏到这里来。” 她向罗莎琳指着一个摆满鲜花的桌子下面。 警察正在逼近,她没有选择,只能躲进桌下,然后少女用桌布遮住了她的身影。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逃跑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卫衣,大概这么高。”警察比划了一下罗莎琳的体型。 少女眯眼思考了一下,指着右边远处:“好像往那边跑去了,就是钟楼那块。她好像很急的样子。” 确认警察已经走远后,她才揭开桌布,示意罗莎琳出来。 罗莎琳蹲了一会,腿脚有点酸麻,还没站稳,少女却已经扑过来紧紧抱住她。 “姐姐,我好想你!” 像是久别重逢一般,在这片记忆里她从未涉足过的国度,有人认出了她。 但罗莎琳的心紧紧一沉,不由得想起了莱恩西装口袋里的那张照片,落雪的月台和城市远方的雪山逐渐重合。 后来的故事告诉她,她一向直觉很准。 11.法外狂徒竟是我自己 少女叫乔安,母亲在城郊小镇的火车站附近开了家青年旅舍。 反正无处可去,少女也不像有什么坏心眼的样子,罗莎琳便跟着她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同行的还有一对情侣,也是刚才花卉摊位的主人。集市收摊时她们的鲜花已经尽数卖完,生意甚好。罗莎琳帮忙将装花的木箱一个个抬到了她们的皮卡上。木箱不轻,两个女生身上肌肉线条也挺明显,显然平时经常锻炼,但此刻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罗莎琳却连滴汗都没出。 而乔安像是把罗莎琳当成了许久不见的熟人一样,一路上叽里呱啦地讲个不停。 罗莎琳则还在担心莱恩的特工会不会追上来,一句乔安的话都没听进去。 乔安突然问道:“姐姐,你还记得我家的曲奇吗?现在它站起来都快有大半个我高了。” 罗莎琳一个激灵,不知道怎么应对过于热情的乔安:“或许你认错人了。我们之前没有遇见过,我也不记得什么曲奇。” 她将头缩进卫衣的帽子,有点局促地补了一句:“如果我会给你和你妈妈添负担,我待会在火车站附近下车就行,不用管我。” 乔安却依然笑着:“就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姐姐,也没有关系。因为曾经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姐姐帮助过我,所以我也要像她那样,即使我们不认识,我也会帮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鲜花摊主回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罗莎琳一样,欲言又止。 但到最后她也没有开口。 途径老城区和石板路,穿过田野与村落,她们来到了一个童话小镇。 皮卡停在火车站广场旁的路边,情侣从车窗探出身跟她们告别。 正值日暮西垂,鸽群掠过屋顶的红砖,钟声回荡在广场上。 罗莎琳和乔安走进旅舍大门时,街边路灯一盏盏亮起。罗莎琳回望夕阳下的小镇,无论是游人还是居民,此时都是归家时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何在。 乔安的母亲十分热情,给罗莎琳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单人间。 “那至少有什么我能帮你们做的事来偿还……”罗莎琳实在不好意思接受母女俩的好意,但她想起来自己还记不起银行账户和密码,越说越小声。 乔安牵着一只巨大的边牧走进民宿的客厅,举了举手中的牵引绳:“要不你来帮我遛遛曲奇?” 曲奇兴奋地冲向乔安母亲和罗莎琳,绕着她们转圈。 罗莎琳鼻头一酸,即使身处异国他乡,也有人愿意不求回报地对她好。 她心里只剩感激:“谢谢你们。” 饭后,罗莎琳推开阳台的门,秋夜的晚风吹拂着她单薄的卫衣,带她回到记忆中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不再有人体贴地从身后为她披上外套,但她的内心无比惬意。 久违了,自由的滋味。 这座小镇逐渐睡去,奔波了一整天的罗莎琳累得头发一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梦乡。 梦中后面的车依然如白天的警车一样穷追不舍,只是变换成了几辆黑色SUV。鸣笛声疯狂轰炸着她的耳膜。她却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哼着跑了调的旋律,行云流水的模样截然不似今日一般仓皇逃窜的自己。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SUV突然加速,显然是想强行将罗莎琳的越野车截停。 罗莎琳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甩尾,身后的SUV反被撞得失去了控制,她身边副驾上的人惊声尖叫起来。 后方几辆黑车来不及躲避,迎面撞上了第一辆高速旋转的SUV。 越野车在旋转了许多圈后,稳稳停在远处,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徐徐走向已经开始燃烧的车祸现场。 从其中一辆黑色SUV里爬出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向出现在他身前的身影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枪,但他还没走两步,就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柏油路面,而那个身影蹲在了他面前。 “看清楚我的脸。”她轻声说,“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男人的表情像是见了死神一样惨白。 “是你……你……不是早死了吗?”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你认错人了,”罗莎琳不屑地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装置,随手扔进了火中,“没有人像我。” 然后罗莎琳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向黑暗中走去,身后小装置引发的连环爆炸声好像对她而言只是空气中的静电一样平常。 她拉开越野车的车门,掸掉风衣上的灰尘,一脚蹬上驾驶座,对着副驾上颤颤发抖的女人说:“怕什么?那些渣滓可没法再来追杀你了。” 副驾上的女人还在打着寒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火光映在女人的脸上,梦里的罗莎琳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应该是认不出绝大多数人的,但几个小时前她才见过副驾上魂不守舍的这张脸。 是用皮卡顺路载她和乔安回家的花摊主人。 罗莎琳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喘不上气来。 12.花与画中人 罗莎琳在小镇上已经住了几天,每天的日常很简单:起床跑步复健,坐火车送乔安去上学顺便遛狗,在城市里闲逛,然后和曲奇一起接上放学的乔安回小镇。 她把这个城市的街道几乎逛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阿曼德所说的有着她最爱的龙虾面的餐馆,更别提想起什么新的记忆。没有警察搜寻她的身影,但罗莎琳偶尔回头时,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罗莎琳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天梦里的场景。她已经被迫接受了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的事实,但她想不明白,阿曼德究竟是否对她知根知底。 在公司老板的光环之外,她曾经肆意的另一面人生,阿曼德也参与其中了吗? 罗莎琳更不敢去找花摊老板,她再次回到市中心广场时,只在周末开张的集市早已人去楼空,兴奋的游客们站在广场中央,对着教堂着名的尖塔拍照。 今天乔安的妈妈带曲奇去体检了,她想起从莱恩那里听闻的传说,就随着人群走进了教堂。 她混在了一个外国来的旅游团里,听着导游用遥远国度的语言讲解罗莎琳女神的故事。她率领部下统一诸国,建立了最初的瓦莱西亚帝国,而后通过层层历练,最终打败了代表战争的半神阿瑞斯,成为了瓦莱西亚的第一位真神,也是唯一的神。 教堂里历经千年岁月的壁画和雕像,无一不是她。 罗莎琳跟着旅游团登上了教堂顶部,从平台俯瞰时,能将整座城市的风貌尽收眼底。 她随着解说向北眺望,远处的雪山一望无际。 “雪山的另一边,就是塔尔王国了。”导游热情地讲解。 罗莎琳垂眸。如果没有那场滑翔伞事故,可能她现在已经和阿曼德继续游历四方了。 导游带着他们到了教堂的最后一站——博物馆。 展厅的中央有一幅油画,与此前她见过的任何艺术品都全然不同。 若教堂里的女神肖像是大师精雕细琢出来的仁爱众生的神明,展厅中央画作上的女神则更像一个真实的人类,她的目光穿透围绕在她身边的诸多游客,看向罗莎琳。 “她降临在了我们的世界,不是吗?”导游站在她身边观赏着油画,“无名的天才匠人记载下了女神人性的那一面,此刻她不再是无法触及的神。” “为什么那儿围了那么多游客?”罗莎琳轻声问导游。她想凑近去细细观摩这幅画,却越不过拥挤的人潮。 “那是瓦莱西亚数百年来最受人民拥戴的一位总统捐赠给教堂的礼物。围在那里的人,更多像是慕总统之名而来。画中女神华服上点缀的玫瑰是那位总统生前最爱的花,这种玫瑰在瓦莱西亚语里,恰好与女神同名。”导游看了她一眼,夸赞道,“你不像是我们那边的人,但你说我们的语言,却一点口音都没有。” 离开前,罗莎琳用乔安给她的零钱在纪念品店里买了一个教堂图案的冰箱贴。 如果有朝一日还能回到塔尔王国,她想告诉珍妮特她在瓦莱西亚的所有故事。 那时罗莎琳还无从知晓,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她终会见到画中人。 罗莎琳和乔安到家时,又是落日时分。 曲奇迎上来,翘着尾巴求乔安带它出门遛遛。 乔安双手交叉:“都星期五晚上了,你饶了我吧。” “我带它出去吧。”罗莎琳自告奋勇地将牵引绳套上曲奇的项圈,“你要是提前写完作业,周末我们可以出去玩。” 乔安立马放下书包:“现在就动笔。” 罗莎琳牵着曲奇,一路走到小镇外围的一个水塘边上。她踩在水塘边缘的石砖上一步步走着,努力保持着平衡,曲奇也有模有样地在旁边跟着她的步伐。 然后下一秒,罗莎琳就脚一滑,掉进了水塘里。曲奇在岸边狂吠,而她扑腾了几下,越陷越深。 突然有个黑影跳入水中,捞起已经呛了好多口水的罗莎琳。黑衣人刚将她拖上岸,罗莎琳就反手拽住他的领口,将他反扑在地上。 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的一张陌生脸庞。 罗莎琳往旁边吐出呛到的水,骑坐在黑衣人身上不让他动弹:“是莱恩派你来的对吗?” 看他不说话,又给了他脸上一拳:“说啊。” 黑衣人躲开了拳头,却不敢挺身击退她,显然是在怕不小心伤到她:“小姐,我是在保护您。” 罗莎琳也明白这点,于是放软了语气:“以前在塔尔王国的,也是你,对吗?” 她在赌,赌早在她踏足瓦莱西亚之前,莱恩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她很好奇自己——或者说照片中那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人——曾经与莱恩发生过怎样的纠葛,才能让他念念不忘如此之久。 特工叹了口气,不承认也不否认:“请放开我吧,罗莎琳小姐。” 罗莎琳不敢相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莱恩一直在监视她。 那么他也早就了解了她的真实面目吗? 她松开黑衣人的手,起身。 然后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重重朝他的手踩了一脚。 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而全身湿透的罗莎琳牵起曲奇的绳子,留给他一个挥手告别的背影:“找点正经事做吧,别再监视我了。还有,记得向莱恩报工伤。” 13.“你和莱恩分手了吗?” 罗莎琳回到旅舍时,乔安和客厅里的住客们都吓了一大跳。 她耸了耸肩,撒起谎来一点不犹豫:“我是怎么掉到水塘里的,曲奇,你说句话呀。” 乔安扔下手中的笔,追着被冤枉的曲奇满客厅转。 罗莎琳趁着她们嬉闹,上楼洗了个热水澡。 晚上,乔安在桌子上写着作业,笔尖唰唰地划过纸张,完全不受公共客厅里聊天声的干扰。 罗莎琳捧着一杯热巧克力,配着棉花糖吃。致死量的甜度,但对于她而言刚刚好。 曲奇已经趴进了它的窝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客厅里的住客大多吃完了晚饭,窝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罗莎琳也不例外。 她蜷着双腿,翻阅着一本瓦莱西亚的旅行攻略,偶尔看几眼电视。她喜欢把晚间新闻当成生活中的背景音似乎是很久前就养成的习惯。 眺望客厅的窗外,依稀可见远处雪山的尖顶。 书中的配图里,户外爱好者正在结队徒步穿越雪山靠瓦莱西亚一侧。 而她也曾踏上皑皑白雪覆盖住的陡峭山坡,一步步跨越高山隘口,只是身侧似乎有人相伴,她却忘了那人的样貌。 新闻主播突然停下了播报,沉默了几秒之后,神色凝重地说:“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几分钟前……” 罗莎琳抬头看向电视。 画面切成了与塔尔和瓦莱西亚接壤的东部邻国首都街头,原本富丽堂皇的圆顶建筑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片废墟。 “……据悉,本次爆炸的原因具体未知。截至目前,有数十人仍被困在歌剧院内,其中包括出访该国的塔尔王国外交大臣……” 客厅里一片寂静,而罗莎琳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打开手机,发现收到了一条被拦截的新信息。 阿曼德居然还会拉黑别人,罗莎琳皱起眉头,点开黑名单。 一个备注名叫“疯子63”的人发来:罗莎琳在哪? 不知道是因为阿曼德给这人奇怪的备注,还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接着对话框又跳出来一条消息,没有文字,全是问号,足足有十几行,占满了整个屏幕。 罗莎琳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阿曼德备注的一点没错,对面真的是个疯子。 住客们还在低声讨论着这起爆炸案,乔安刚好写完了作业,挤到了罗莎琳身边的沙发上。罗莎琳一手紧握住手机,一手端着热巧克力。爆炸案、神秘的来信和梦里明灭的火光重合在一起,她无比希望此刻大脑能够停转。 瓦莱西亚官方召开的紧急新闻发布会实时转播中,国土安全部部长正在台上发表声明。 罗莎琳越听越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瞟了一眼。 这次她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热巧克力也差点洒出来。 她的目光从画面里衣冠楚楚的金发男子,挪到国土安全部部长后面的那两个字上,再挪回到男子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 乔安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惊,帮她捡起了手机。 “你们这个部长挺好看的。”罗莎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十个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莱恩吗?当然啦。”乔安将手机递给罗莎琳,完全没有发觉她话里有话,“所有人都这么说,年轻有为还长得帅。” 罗莎琳努力扯起一个不那么像看到死人一样的笑容:“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不缺女朋友吧?” “从没看任何新闻报道过他有过任何对象呢,就连八卦小报的狗仔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乔安看了看四周,倾身靠近罗莎琳,不想让别人听到一样掩住嘴唇,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姐姐,你和莱恩分手了吗?” 罗莎琳面如死灰:“他是我男朋友?谁告诉你的。” 乔安眨了眨眼:“你救了我的那一次,你俩说你们是情侣呀。” 罗莎琳只想一头撞墙昏迷过去。 14.阿瑞斯 像过去两周中的每一天一样,莱恩在前往市郊医院的路上,将轿车停在了老城区的一家花店旁。 人们常说需要二十一天才能养成一个习惯,但从她来到瓦莱西亚的第一天起,每天为她准备一束鲜花就成了他自然而然的习惯。 莱恩精挑细选了一束白玫瑰。 鲜花需要细细栽培,爱更需要耐心付出。 他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但依旧希望这束玫瑰能开启她一天的快乐。 莱恩捧着玫瑰回到车上时,城市仿佛才刚刚苏醒。周末的首都街头褪去了平日的喧嚣,只有偶尔晨跑或是遛狗的行人路过。 这是一个平凡秋日里的周末早晨,本来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因为她的出现而熠熠生辉。 两个星期前。 “我们追踪代号阿瑞斯的军火组织头目已经数年,这是第一次有进展。”特工将一份机密文件放在莱恩的办公桌上,“情报来源于一名前黑帮成员,十余年前他曾在塔尔王国首都的一个帮派里打过下手,后面脱离了帮派来到瓦莱西亚隐姓埋名生活。他在近日病逝前,将一份自白信发到了国土安全部的邮箱里。这是关于他所指控的、代号阿瑞斯的嫌疑人真实身份。” 塔尔王国最大的军火商游走于灰色地带,与多国军方和各类组织都有来往。曾经这个军火组织也有一个对外的名称,但十二年前内部发生了一场叛变后,那个名字就不曾再被人提起过。在每一份交易的来往邮件中,取而代之的是军火组织新头目的名字——阿瑞斯。久而久之,军火组织本来的名字就逐渐被人淡忘了,而后这十多年间组织从中流水平跻身全球前列,阿瑞斯这个恶名昭彰的代号也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瓦莱西亚官方虽未曾与阿瑞斯交易过,但莱恩也久闻其名。 阿瑞斯的军火组织明面上与各国相安无事,不曾逾矩。 但国土安全部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患于未然。 另一个特工有些疑虑:“该情报人称阿瑞斯的真实身份是塔尔首都的一位伯爵,谋划了这场夺权整整两年。但十二年前叛变发生时她才20岁,即使她亡故的父亲是权倾一方的前伯爵,母亲是黑白通吃的黑道家族千金,她是怎么有能力从18岁开始策划这一切的?” 将文件呈给莱恩的特工也皱起眉头:“在我们的特工根据情报人交给我们的线索调查求证过之后发现,伯爵手下的黑帮确实有参与那场叛变。但她母亲爱好男宠享乐至上,不像是在伯爵背后操纵全盘之人。最终的嫌疑人还是指向伯爵本人。而且……”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而且最近有传闻说阿瑞斯正在和恐怖组织夜鸦合作谋划一场袭击。阁下,我们是否应该将情报整合后上报给总统?” “不急。”莱恩的目光从桌上还未被打开的机密文件上移到两个特工的身上,“根据我们其它特工的情报,现在真正和夜鸦有牵连的是塔尔王国的王族。他们为了转移注意力,未免不会放出一些假情报来迷惑各方势力。继续调查吧,至于总统那边,我会处理。”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沉吟片刻:“对了,暂时先不要告知INTERPOL这件事。否则以卢卡斯的性格,一定会带着那些国际刑警把塔尔首都闹得天翻地覆。” 他轻轻挥手,两个特工结束了汇报,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下。 偌大的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他一人,莱恩轻叹了口气,舒展了下身体,开始一页页细细翻阅着特工递来的机密文件。 是他不曾听过的名字,没有印象的容貌。 一份简直是完美的人生履历,出生在伯爵之家,父亲和弟弟去世后继承了爵位。从中学到大学都是满绩,塔尔大学的学生会长暨电竞社社长,朋友遍布世界各地。毕业之后在塔尔金融行业里最知名的公司从事了几年业务,然后回去接手了家族事业。 莱恩抿了一口茶水。在无数个并无不同的日夜里他常会在脑海里描摹这些国土安全部盯上的嫌疑人的面容,阿瑞斯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是不曾有过交集的对手,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是没有料想过,阿瑞斯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过着寻常的生活。 事实、证据和绝对逻辑是他一直以来的从事原则,但此刻直觉超越了理性,在心里给他留下一个声音: 这个陌生女人不是阿瑞斯。 阿瑞斯能做到蛰伏十余年都未曾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怎会在细心策划的谋反环节给人留下把柄。 办公室的房门被叩响,打断了莱恩的思绪。 “进来吧。”莱恩收起疲倦的神情,温和地说。 处理了一天公务不免有些倦意,但他早已习惯在所有人面前隐藏起情绪。 “阁下,有两名塔尔王国的公民滑翔伞失事落在了边境,其中女子重伤,已经送往就近的医院救治……”秘书似乎有些犹豫接下来的内容,“……已经依照程序进行了背景调查,伤者似乎和此前的难民没有直接联系。” “嗯。把资料发给我吧。”莱恩啜了一小口红茶,抬眸看向屏幕上秘书传来的资料。 他忆起多年以前在塔尔和瓦莱西亚交界的雪山上,罗莎琳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用手枪直指着她,她却淡然地像是这一生都在等待这个时刻:“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想必你也早就调查清楚那些我帮助过的,都是什么人——被财团污蔑陷害的替罪羊,双亲被害后孤苦无依的孩子,被家暴后反杀的女人……” 然后她摇了摇头,万千感慨最终还是归于一声轻笑:“你的枪口应该瞄准我心脏的位置,而不是大腿。我在做这些事之前就已经明白,刀尖上起舞的终局会是什么,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她在风雪里有些艰难地一步步走向他,直到她和枪口只有一线之隔。 那是莱恩此生第一次违背自己立下的准则。 于是他答应了她,让所有秘密都掩埋在雪中。 他信守多年前曾经向她许下的承诺,不曾对每一个经她之助自塔尔而来的外来者加以刁难。 若那些人想留下来,就派人帮助她们在瓦莱西亚各地安家立业,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曾经在雪山相逢的她,现在是否还安好。想到记忆中的那张脸,莱恩心头就升起一股暖意。 而下一秒,资料加载出来的那一瞬间,茶杯被打翻在桌上。 莱恩的心霎时揪起,此前那丝暖意化作利刃突刺向他。 他从没有想过,再次看到她的脸是在此时。 一阵晕眩袭来,莱恩却顾不上这些,起身快步走向门外,方才的机密档案早已被抛在身后。 秘书回头望了一眼凌乱的桌面,还是紧紧跟上莱恩的脚步。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屏幕随着莱恩的离去自动关闭,而茶水逐渐氲湿了机密档案上印着的嫌疑人像。女人五官精致、明艳动人,毫不掩饰眼里的张扬。 照片下方印着一行小字: 嫌疑人:珍妮特 15.“所以,你想做小三?”(微型修罗场) 莱恩将轿车在住院部楼下停稳。 他的手不由得覆上薄唇,昨夜罗莎琳留下的温度好像还有些许留存,而她咬破他嘴角的地方已经结了痂。 他不曾爱过什么人,更不曾吻过谁。 按部就班的完美人生里,她是唯一的例外。 莱恩捧起带给她的玫瑰,走进了住院部大楼。他不知道自己每当想到罗莎琳时都会露出不易察觉的轻笑,电梯里的医生显然也发现了他心情很好,笑着对他打招呼,莱恩也礼貌地回以问候。 电梯上升时他在想,她会不会看到了他西装口袋里珍藏的那张相片。如果看到了,她有没有记起来一点和他的过去。 这个秋日早晨的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上行的电梯突然急停,所有灯光霎时熄灭。 警铃骤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深感不妙。他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安抚医生不要紧张,一边联系看守着罗莎琳的特工。 特工的反应速度顶尖,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电梯就已经恢复正常运行。 但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他看到特工将嘴角流血的阿曼德压制在走廊地上时,他就知道,他又一次失去了她。 她像秋日的凉风,没有人能捉摸得住。 然后呢? 他派遣曾经负责在塔尔王国监视她的特工跟随她的脚步,前往雪山下的城市保护她。 接着以破坏公物罪逮捕了阿曼德,关押在国土安全部大楼里的一个房间里。 他连着出了五天差,才回到都城。 每天特工都会向他报告罗莎琳的行踪。 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每个清晨都会绕着小镇跑上一圈。 她在街角站着发呆时,一只鸽子落在了她肩头。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下午,边牧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他想,她生来就爱自由的人生。 或许他不应该再强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但他依然自私地希望,他也能在她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带给她无尽快乐。 莱恩回到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审讯室见阿曼德。 部下告知他,在被关押的五天里,无论瓦莱西亚的特工如何审讯,阿曼德都始终一言未发。 单向玻璃后的莱恩沉思了一会,问身边的保镖:“什么样的人能拦住三个我们的顶尖特工两分钟?” 保镖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我。” 莱恩叹了口气:“……我就不该问你。” 保镖认真思考了一下:“你,国防部长,或许还有总统阁下身边的那几个特工。” 莱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阿曼德身上:“是啊,所以他是谁呢?” 玻璃后的阿曼德像是隔空听见了莱恩的疑问一样,朝着他的方向说出了五天来的第一句话:“我们两人谈谈吧。” 过去的许多年中,莱恩常常从特工的汇报中得知关于阿曼德的消息。 他就像是罗莎琳身边最形影不离的密友一般,相伴她左右。 容貌不寻常,资产不寻常,学历不寻常,但陪在她身边,做最寻常的普通人。 伪装了多年,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莱恩并不着急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对于阿曼德这种人,应该让他自曝弱点。 莱恩支开了单向玻璃后的所有人,和下属交接:“辛苦了。” 特工点点头,将审讯室的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罗莎琳还好吗?”阿曼德拨弄着将自己双手牢牢禁锢的手铐。 “她很好。十分钟前她才刚让我的特工掌骨骨折,现在他哭诉着要报工伤,并且从此转后勤,怎么办呢?”莱恩宠溺地叹了口气。 阿曼德释然地笑了:“你不可能得到她,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人。” 莱恩也懂这一点,所以他选择沉默。 “所以,你想做小三?”阿曼德突然发问,满眼都是挑衅的意味。 莱恩愣住了:“什么意思?” 但阿曼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 是最高等级的警报。 莱恩看向屏幕上的讯息。 邻国首都发生了一起剧烈爆炸,歌剧院里正好有剧目在上演,不少观众被困其中。 阿曼德看到他的神情,明显也坐不住了:“是罗莎琳出事了吗?” “罗茜没事。” 莱恩扔下这一句话,跑出门外。 他对上保镖不可置信的眼神。 是夜鸦。 16.洗手间里的恶犬(女囚男)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罗莎琳的黑眼圈都可以拖到地上。 晨光熹微,在周末的清晨能起得这么早的除了她也只有曲奇。罗莎琳带上铲屎工具,牵着曲奇出门了。 她漫无目的地向北闲逛,出了小镇后,路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曲奇一向很乖,她也就松了牵引绳,让曲奇自由活动。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曲奇突然朝着她边转悠边吠了几声,然后摇着尾巴向右边的岔路飞奔而去。 那一刻罗莎琳肠子都悔青了。 于是在秋日的乡间小路上,一人一狗穿行在麦田间,上演了快半个小时的追逐战。 或许是曲奇也累了,罗莎琳终于追上了曲奇。她一把扑向它,接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了一身灰也不在意。 “抓到你啦。”她捏捏正在与她嬉戏的曲奇的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突然愣在原地。 不远处是另一个小镇,早晨的阳光漫射在红色的屋顶上,她却无暇顾及此刻的美景。 因为在许多许多年前,她曾经来过这里。 那是在她认识阿曼德之前所发生的故事。她偶然从网上看到一段视频,一名红衣女子在瓦莱西亚雪山下的湖边弹奏着公共钢琴,曲毕,身边的路人纷纷鼓掌,而女子独自离去,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她认不清这个身影是否是她早已故去的母亲,但女子弹奏的那首钢琴曲,却是她深夜梦回年少时,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的记忆。 她当即买了张机票,从塔尔的首都赶来湖边的小镇上。 那家钢琴依然伫立在湖畔,只是演奏的人和曲,都不再与她的记忆重合。 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冲动得好笑。她随便在湖边找了个可以看得到钢琴的餐厅,点了服务员推荐的招牌菜。 她本以为一切都是竹篮捞水一场空,不过又是一份没有结局的虚妄幻想,直到她尝到那口龙虾面。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滴落在餐巾上,那是她一次又一次遗忘的童年。曾经她的母亲也带着她来到这里,在湖畔的钢琴前为她演奏她少时最爱的曲目,陪她在雪山的阴影底下品尝这一碗龙虾面。 罗莎琳跟着曲奇走到了小镇边上的一个玻璃花房里,几名花匠正在修剪着花枝。 曲奇对着花房里的一个小女孩叫了两声,冲上去和她打招呼。阳光穿透玻璃,映照在女孩和边牧的脸上。 罗莎琳隔着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来了。”她身后走来一个短发女子,“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此时罗莎琳早已忘却这张她几天前才亲眼见过、并且入梦的脸。 但这不重要,她已经不再需要回头就知道这是谁。 罗莎琳依旧望着花房里和曲奇玩耍的女孩:“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妹妹,她的眼睛现在看得见了。” “那天在集市上见到你时,你完全没有认出来我。后面我找人去打听了一下,当时交警在追查一辆违法超速的轿车,但后面上面下达了命令,他们也就作罢了。”花摊老板有些幽怨地说道,“你那天魂不守舍的模样和现在截然不同,所以我在想,你究竟是脸盲到认不出来我,还是忘记了我。十年了,你终于来了。” 十年前,艾玛抱着着双目失明的妹妹在小巷里狂奔。刚下过一场暴雨的街道过于泥泞,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路人,滑倒在地,还好没伤到怀里的妹妹。 她在躲避自己曾经工作的财阀集团派来的追兵,面前的路人却刻意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 “求求你让我走吧!有人在追杀我和我妹妹!”她试图向眼前人求情,一把手枪却搭上她的肩头。 手枪连发三下,艾玛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现在没人追杀你了。”年轻女人转而将枪口抵上她的腰间,“但你看到了我的脸,所以我也没办法。” 艾玛这才看到女人身后的地上躺着具尸体,胸口上一片猩红。 她紧紧抱住妹妹:“是财团的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他们和瓦莱西亚的政府官员官商勾结,私下干了很多跨国的非法勾当。我收集了他们多年来私联的证据,和一个神秘人做了交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带妹妹逃走治好她的眼睛。” 女人疑惑:“那是塔尔的有钱人和在瓦莱西亚当官的人他们自己的事,和我杀你有什么关系?” 艾玛简直要哭出来了:“你实在要杀了我就杀了我吧,但能不能放过我妹妹。她是我同事的孩子,在她也察觉到财团在进行不正当交易之后,那些人就把她当成了替死鬼。” 年轻女人思索了一会,将手枪藏进腰间,耸耸肩:“好吧,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放过你的。” 然后艾玛跟着年轻女人回了她的家。那个房子与其说是家,更像是一个藏身之地,整洁但没有丝毫烟火气,连家具都没几件。 艾玛在女人家住了几天,女人常常独自出门,嘱咐她除了自己的房间和客厅之外,不要打开别的房门。 但艾玛常常在安静的夜里听见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传来的诡异声音,似呜咽似呻吟。女人偶尔会在那个洗手间里待很长时间,艾玛知道自己不该过问。 直到几天之后,女人像往常一样带了外卖回来。艾玛在餐桌上喂妹妹吃饭,女人则将刚切好的吐司和水果摆到一次性纸碟上。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切水果的样子总让艾玛想起高中的生物课上,老师站在实验台前教同学们解剖青蛙的模样。 走廊尽头又传来微弱的呜咽声,艾玛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洗手间里有什么东西吗?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女人似乎对自己的摆盘技术十分满意,将纸碟推到她面前:“是我养的狗,今天你去帮我喂吧。我累了。” 艾玛将吃饱喝足后哇哇傻笑着的妹妹抱到沙发上,然后端着纸碟走向洗手间。 她纵使再不理解为什么女人要在洗手间里养狗,或是为何用纸碟而不用狗盆喂狗,也不敢问女人原因。毕竟女人本可以随手将她杀掉,却好心收留了她和妹妹。 艾玛推开洗手间的门。洗手间内灯光微弱,一个穿着简单的男人靠坐在墙边,锁链连接着铐住他双手的手铐和脖子上的项圈。 男人看到她,恶犬一般地吼了一声,身上的锁链被扯得吱噶响。 艾玛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眼前的景象,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碟子脱手而出。 女人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接住了差点倾覆的纸碟。她的呼吸打在艾玛的脖子上,艾玛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你这胆量,也不像是杀了四个人的通缉犯啊。”女人朝艾玛摇了摇头,在男人面前蹲下,“狗狗乖,吃吧。” “我……杀了四个人?”艾玛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明明是这个年轻女人。 女人却很淡然:“那不然呢。你这几天没看电视吗?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呀。” “……你是什么冷血杀手吗?” 女人撇撇嘴,好像听到了极为荒谬的污蔑一样:“我可不是。不过那天倒在血泊里的人,和洗手间里关着的这条疯狗,才是一直试图追杀我的杀手。” 罗莎琳起身关上洗手间的门,全然不顾门后阿曼德喑哑的嘶吼。 —————————— p.s. 按照现在的进度明天可以更新到第三个男主出场,以及正菜肉。继续求珠珠求留言,喜欢的话评论收藏一下吧,谢谢宝贝们 17.有道德,但不多 惊魂未定的艾玛盯着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的罗莎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莎琳拎起餐厅椅子上搭着的黑色风衣:“走,送你们出塔尔。现在出发,明天早上刚好到。” 艾玛没有选择,只能抱着已经熟睡的妹妹跟着罗莎琳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越野车,罗莎琳拉开后座的门,有模有样地向艾玛行了个标准的王子礼。 座位上已经安装好了婴儿座椅,艾玛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才说过罗莎琳冷血。 半夜公路上的车不多,越野车一路向西疾驰,罗莎琳哼着完全不着调的曲子,心情甚好。但刚出首都不远,她就因为后座上艾玛妹妹的哭声而皱起了眉头。 “她饿了。”艾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以给她冲点奶粉喝吗?” “车上没水,你要是想接水的话,前面不远有个加油站。”罗莎琳瞟了艾玛一眼,“但加油站里有监控,你应该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艾玛将外套的兜帽套在头上,拿出挎包里的保温杯:“我会注意的,一下就回来。” 罗莎琳无奈摇头:“随便你吧。” 艾玛接好水上车正准备泡奶粉时,却发现妹妹已经停止了哭闹,又安静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再喂她吧。”罗莎琳明显心情不悦,一脚油门驶离了加油站。 仅仅过了几分钟,几辆黑色SUV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越野车后。 罗莎琳看了一眼后视镜,翻了个白眼:“恭喜你,我们多了几位新朋友。” 但她好像一扫之前的阴霾,又哼起了跑调的旋律。 她油门踩到底,黑车却依然紧随其后。在城市都沉睡的时刻,越野车飞驰在午夜的公路上,试图甩掉身后的追兵。 艾玛紧紧地靠在椅背上,一动都不敢动。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有种错觉,眼前的这个面露微笑的年轻女人,一直都在期待着生死只有一线之隔的此刻。 似乎只有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她才能获得一时的解脱。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碰撞,车子不受控制地急速旋转,等艾玛从昏厥中清醒过来时,罗莎琳刚回到车上,而后方火光四起,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 “怕什么?那些渣滓可没法再来追杀你了。”她似乎是想安抚艾玛,而艾玛发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除了首都的财团,剩下的还有谁?”罗莎琳单手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她。 “在同事去世前,她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而她的积蓄都用来给妹妹治病了,我的工资也不高。我咨询过医生,这种眼疾一旦超过三岁,就很难治得好。”艾玛陷入了回忆中。 就在那时,有个神秘人找上了一筹莫展的艾玛。 “我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告诉我它愿意资助我治疗妹妹,但前提是帮它搜集关于瓦莱西亚政府内部和财团私联的证据。那个神秘人给了我详细的一份名单,是以瓦莱西亚一个在野党为首的政府官员清单。虽然这些年来他们的势力已经逐渐式微,但爪牙依然渗透了整个官僚系统。” “于是我根据神秘人的信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从各种渠道搜集了公司内部高层们和瓦莱西亚政府官员官商勾结的通讯记录,还有以前他们那些非法交易的证据。” “在我将证据发给神秘人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它打来的钱款,存在一个据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里。就在几天之前,财团高层察觉到了我的行径,所以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妹妹逃跑。” 罗莎琳若有所思:“瓦莱西亚几十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党派,鼎盛时代表该党的总统候选人以极大优势赢得了大选并且蝉联执政共十年。那时候,瓦莱西亚议会接近半数的席位都是他们的。你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不过时间太久远,我不记得那个政党的名字了。” 她们为了躲避边检,从西侧靠近反叛军领地的无人区绕路进了邻国。无人区山路崎岖,越野车一直在颠簸,艾玛这才发现妹妹到现在都一声不吭,连此前的爆炸都没有吵醒她。 她一下子急了,想解开安全带查看妹妹的情况。 “别急嘛。”罗莎琳按住她的手,语调轻松地像只是喂了小孩一颗糖一样,“一点小小的镇定剂而已,我们到之前她就会醒。” 艾玛不可置信地盯着罗莎琳。 她还是高估了她。 有道德,但不多。 18.她唯独不记得他 刺眼的日光将艾玛唤醒时,罗莎琳已经将车停在了机场航站楼边。这是邻国靠近瓦莱西亚的一个大城市,从此处可以搭乘飞往世界各国的航班。 艾玛揉了揉眼睛,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我们这是在……机场?” 罗莎琳正在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你们搭乘两个小时后的航班,飞去瓦莱西亚吧。” 艾玛一愣:“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先避避风头吗,毕竟我才惹上瓦莱西亚的那些政客。” 罗莎琳伸了个懒腰,递给她看手机上的头条新闻。 以瓦莱西亚前国土安全部部长为首的多位某党官员因涉嫌叛国、受贿、滥用职权等罪名已于昨日被拘捕。 然后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本封面陌生的护照:“在瓦莱西亚最北边的城市,那里有世界上最顶级的眼科医院。离城市不远的地方有个雪山脚下的小镇,湖畔有一架公共钢琴,清晨坐在湖边时可以看到水面上倒映的日照金山的美景。机票已经订好了,你们直接去柜台值机就行。” 说罢,她又闭上双眼继续休息,没有留给艾玛选择的余地。 艾玛却整个人呆在原地:“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神秘人?你们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罗莎琳皱了皱眉,却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呢?打开搜索引擎第一条就是瓦莱西亚的那家医院。走吧,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们了。” 她不喜欢别人说她与谁相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艾玛带着妹妹赶紧离开。 艾玛憋住了本来想说出口的话:那个神秘人所说的并不只是瓦莱西亚的眼科医院,还有雪山小镇的湖边、美景与公共钢琴。 她抱着睡梦中的妹妹,向驾驶座上的年轻女子道谢告别。眼泪控制不住地从脸上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外套。年轻女子却像睡着了一样,呼吸声逐渐平缓。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航站楼门口,罗莎琳才重新发动越野车,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她当时所坚信不疑的,自己的故乡。 而艾玛在登机时,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女人的名字,而她也从未过问过自己的姓名。 后来艾玛在新闻里看到,那个负责调查瓦莱西亚官员并领导拘捕行动的年轻人叫莱恩,是时任特勤局局长。在不久的将来他成为了继任的国土安全部部长,之后又当选了他所在政党的代表,时常在晚间新闻里出现。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莱恩就是那个联系她的神秘人,但久而久之,她也不再纠结于那些过往。妹妹的眼睛治好了,她也开了几家自己的花店,结识了伴侣和新的朋友,在这座湖畔小镇定居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唯一执着的,只有那个十年前救下她和妹妹的无名女人。 她游离在明暗交界的领域,没有任何人能定义。 在此后的时间里,罗莎琳也常常听闻莱恩这个名字。但她对无关之人的记忆能力和她对人脸的辨认能力一样,过目即忘。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得知关于他的消息,又一次次遗忘。 艾玛盯着罗莎琳,仿佛一眨眼她的身影就会如泡沫般消散在阳光下:“后来我在这里遇到了形形色色从塔尔而来的难民,她们之间互无联系,但唯一的共通点是,有个不知名的人对她们伸出了援手。 罗莎琳将视线从花房里的边牧与女孩上移回艾玛身上,但依旧一言不发。 艾玛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那天载你们回家时,乔安说你曾经救过她。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罗莎琳冷哼了一声:“别把我想成什么大善人了。” “我知道,”艾玛说,“我记得那个被你关在洗手间里的男人,他还好吗?” 罗莎琳歪歪头:“还被关着呢。” 看到艾玛逐渐发白的脸色,她又补了一句:“被你们亲爱的莱恩部长阁下关着。” 艾玛松了一口气:“所以你要离开了吗?” “还没有,”罗莎琳望向小镇中央的方向,“我想去湖边的餐厅吃饭,明天你愿意一起来吗?” 艾玛立马一口答应下来,亲手包装了一束鲜切花送给罗莎琳,又请罗莎琳帮忙带束花回去送给乔安。 罗莎琳又行了个标准的王子礼,一如多年前那般浮夸。她牵起曲奇,朝着她来时的方向离去。 妹妹揪着艾玛的裤子:“艾玛姐姐,这个姐姐是谁呀?” 艾玛望着罗莎琳逐渐消失在田野间的背影:“她是一个老朋友。” “我也认识她吗?” “对,这是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故事。” 罗莎琳回到旅舍时正好快中午,曲奇朝乔安扑过去。 罗莎琳笑着故作嫌弃:“你的曲奇,臭臭的。它早些时候扑在我身上,我到现在还闻得到它的臭味。” “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的曲奇香香的,我自己知道。”乔安反驳道。 “嗯,它一直是只臭臭的狗,只有你不嫌弃。” 乔安开心地揪住曲奇:“你终于承认我们以前认识了。” 罗莎琳也笑了,从身后掏出一束花:“你的朋友艾玛送给你和妈妈的礼物。” 乔安的目光在罗莎琳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发现了她裤口袋里插着的花:“现在她也是你的朋友了。” 罗莎琳点点头:“嗯,我和我的朋友明天要去湖边吃饭,你和曲奇也来吗?” 乔安忙不迭地答应了。 中午旅舍里住客不少,乔安的妈妈忙不过来,罗莎琳就和乔安坐上了去市里吃饭的火车。 罗莎琳看着逐渐远去的站台,不露痕迹地试探乔安:“我想起了以前在火车站送别你的时候。” 乔安正在专注地打游戏:“那时你和莱恩还在一起,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国土安全部部长。” 罗莎琳沉默不语。 她记起了大部分回忆,却唯独不记得莱恩。 她想知道其中缘由。 19.天煞孤星 一路上乔安都在打游戏,罗莎琳则拿出阿曼德的手机,解除了备注名“疯子63”的联系人黑名单。打了一长串字,最后还是悉数删去,只留下“我没事”三个字。 她点击发送键,然后将信息彻底删除。 乔安正好刚打完一场游戏,骄傲地给罗莎琳炫耀自己的战绩。 罗莎琳瞅了一眼屏幕:“我有个朋友是这个射击游戏的积分榜榜一。” “真的?你也玩过吗?” 在乔安的怂恿下,罗莎琳也下载了这个射击游戏。果不其然她输得很惨烈,而乔安幸存到了游戏的最后。 “这个游戏不准。”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乔安把手机扔在桌上,往座位上一靠:“我可是以后要参军的人,技术还可以吧。我想成为国防部长那样优秀的军人。” 罗莎琳撇了撇嘴:“你光靠打游戏可成不了军人。” “你游戏打成这样还来说我,我平时可是也有在射击馆练枪的。”乔安拍拍胸脯,露出得意的笑。 于是一吃完饭,乔安就拉着罗莎琳来她常去的射击馆。 老板和乔安关系不错,中午练枪的人也不多,就站在旁边围观两人。 罗莎琳帮乔安戴好耳罩和护目镜,自己却谢绝了老板递来的装备。 乔安先给罗莎琳展示了一轮:“看我的数据还不错吧?现在到你了,游戏里面不准,现实中总是准的。” 罗莎琳请老板把靶纸调到最远处,架起连制退器都没装上的步枪。 全是满环。 乔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老板在旁边惊讶地连鼓掌都忘记。 接着罗莎琳在两人震惊的凝视下,换上手枪专用的靶纸,单手举起手枪又打了一轮。 老板紧盯着分析器上的数据:“你是从别的国家来的专业选手吗?瓦莱西亚的顶尖射击选手我基本都认识了。” 罗莎琳耸耸肩:“我只是个业余的,本职还是公司老板。” 从射击馆出来后,两人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时乔安还在一口一句“姐姐我想拜你为师”。 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指着罗莎琳的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张脸简直是天煞孤星,大凶……大凶之相!” “你无缘无故诅咒陌生人干什么?生活不顺吗?”乔安上前一步试图维护罗莎琳,却被她伸手拦住。 “没错,”罗莎琳风轻云淡地接话,“我没有爸爸,妈妈在我上中学时就去世了。和我睡过的男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一个我男朋友还活着,但他恰巧最近进局子了。” 乔安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你别把这个精神病吓着了。” 罗莎琳护着乔安,绕过还在原地自言自语的男人。 她们在广场上一个珠串摊前驻足,乔安选了自己和妈妈名字的珠串。 罗莎琳看着乔安眼底闪闪发亮的欣喜,也告诉了老人自己的名字:“我叫罗莎琳。” “罗莎琳,是个好名字。”老人慢悠悠地开口,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挑选着珠子,仿佛忆起了多年以前的往事,“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少,上一次串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几十年前。你妈妈一定很爱你,才给你取名罗莎琳,期盼女神的祝福。” “我不是在瓦莱西亚长大的。”她轻笑。 老人给罗莎琳讲了一遍她曾在教堂里听过的故事,罗莎琳女神处决了无恶不作的战神阿瑞斯。 “在我长大的地方,没有罗莎琳女神的传说。但塔尔神话中的主神,也同样杀死了恶人阿瑞斯,伸张了正义。”她沉默了一会,继续笑道,“在塔尔人之间流传着一段歪门邪说:塔尔神话里主神杀死的恶人阿瑞斯,就是瓦莱西亚的女神罗莎琳。不过,歪门邪说最终也只能是歪门邪说。” “阿瑞斯?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乔安插了句嘴。 “你看过新闻就知道,这是一个军火组织的首领。”罗莎琳轻声说。 “啊对,网上说他们最近好像和那个叫夜鸦的恐怖组织合作了。姐姐,你觉得歌剧院爆炸是他们做的吗?” 罗莎琳用鼻子哼了一声:“军火贩子见钱眼开,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们要搞一个人,那么直接取他性命就是了。爆炸案对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这种事只有纯粹的渣滓才能做得出来。” 离开之前,她又请老人串了一条刻着阿曼德名字的手链。 乔安问这是谁,罗莎琳说是男友。 “所以你和莱恩真的分手了。”她叹了口气,试图安慰罗莎琳,“不过没关系,下一个更好。” 回到旅舍时太阳早已西沉,乔安出去逛了一天,累得倒头就睡。曲奇趴在她床边,陪着她陷入甜美梦乡。 与此同时,城市里最不为人知的深处,有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摔倒在了小巷里。但无妨,不会有人在意阴沟里死过几只老鼠。 罗莎琳擦干手上溅到的污血,憎恶地咂了咂嘴。 —————————— p.s. 下一章第三个男主卢卡斯要出场了 20.正宫牢里坐,小三小四齐聚一堂(修罗场, INTERPOL驻瓦莱西亚办事处。 电梯里满是在谈论爆炸案的刑警,随着电梯一路上行,他们一个个走出自己岗位所在的楼层,直到电梯里只剩莱恩一人。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清脆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响。他推开熟悉的玻璃门,空旷的会客室里主位上坐着一个正在转笔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向他看来。 是一张气度不凡的脸,也是他此刻绝对不想见到的脸。 莱恩在长桌的另一侧坐下:“此前所追踪的案件,瓦莱西亚这边还没有进展。” “但是我们已经拿到了关于阿瑞斯的情报。”名为卢卡斯的英俊男子目光依旧停留在他指间的钢笔上,“INTERPOL与在夜鸦的多名线人核实了夜鸦高层和阿瑞斯的合作,并且夜鸦的高层透露了阿瑞斯的真实身份。” “阿瑞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你们怎么确定这不是夜鸦的障眼法?”莱恩皱起眉。 卢卡斯没有直接回答:“真没想到,这么多组织趋之若鹜也想与之达成交易的军火商,居然是塔尔一个背靠黑道势力的年轻伯爵。我们交叉对比了过往十余年间那个伯爵麾下黑帮的行动记录和阿瑞斯的军火组织的动作,不觉得太巧了么,在阿瑞斯这个名字出现前的那场叛变里,恰好有那个帮派的成员参与。” 莱恩紧抿薄唇,没说话。 卢卡斯话锋一转:“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莱恩一字一句地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就这么轻易认定阿瑞斯的真实身份。” “今天会下发红色通缉令,你大可以继续向INTERPOL隐瞒你们已有的情报。但你怎么能确定,夜鸦和阿瑞斯的下一个目标不会是瓦莱西亚呢。”卢卡斯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本在旋转的钢笔,“今天的一切和平与安定都来之不易,你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人之一。” 莱恩起身,拉开会客室的门。身后的卢卡斯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莱恩部长这么急着走,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处长原来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关心,深感荣幸。”莱恩回头向他看去,脸上依然挂着礼貌的笑容。 钢笔又在卢卡斯指间转了一圈:“国土安全部部长的私人车辆在公路上一路超速进了闹市区,还奇妙地甩掉了试图截停的交警,最后部长阁下亲自出面压下此事,想不注意到都难。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能将部长阁下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不要觊觎一个你不该觊觎的人。”莱恩收起了礼节性的微笑,会客室里的温度好像降到了冰点。 “是吗?但我怎么听说插足别人感情的正是部长阁下您呢?”卢卡斯继续不知趣一般地发问。 莱恩被戳到痛处,不再理会他,直接走出了会客室。 正值午后,湖面波光粼粼,渡船上的游客兴奋地对着近在咫尺的雪山拍照。 饭后罗莎琳和艾玛点了两杯Sangria,坐在湖畔看乔安和妹妹喂鸽子。 餐厅的电视上正播着新闻:一名男子于近日因破坏公物罪在首都被捕。据有关部门称,该男子为别国公民,可能将会被遣返回国。 罗莎琳头也没抬地轻叹了口气。 艾玛见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在做什么呢?这么认真。” “处理公务。”罗莎琳已经买了自己的新手机,正一条条翻阅着邮箱里的未读邮件。她看完了近千封,觉得眼睛有点累,伸了个懒腰,“这么久没回塔尔,堆积了太多事要做。” 电视里又开始播报前天邻国爆炸案的最新进展,艾玛盯着画面里闪耀的火光,认真对罗莎琳说:“让我想起上次遇见你时的情景。但我知道这次的爆炸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毕竟我在集市上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而且,我不相信你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罗莎琳的“当然不是”还没说完,电视画面突然被一条紧急插播所打断。 名为夜鸦的恐怖组织认领了邻国歌剧院的爆炸案,声称这是与某军火组织合作的开始,并表示与组织首领阿瑞斯的合作十分愉快。 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也立马发布了针对阿瑞斯的跨国红色通缉令。 主持人提醒民众注意人身安全,如果知道刚升级成头号通缉犯的阿瑞斯任何线索,请上报有关部门。 不少人从座位上站起身,不敢相信夜鸦宣称这是袭击的开端。 艾玛看到罗莎琳轻轻摇晃着玻璃杯,一脸被挑衅后的不屑。 接着下一秒,鄙夷的笑容就凝固在她脸上。 是最新一条的紧急插播新闻: 据INTERPOL称,他们已经确定军火组织的首领阿瑞斯真实身份是塔尔王国的伯爵珍妮特。并且珍妮特的私人飞机已于10分钟前在某国沙漠坠毁失事,目前INTERPOL行动组正在赶往事故现场。 嚓的一声,罗莎琳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红酒和殷红的血液混杂在一起,顺着她的手腕流了一桌。 服务员拿来了消毒包扎的工具,还安抚她不要太担心夜鸦的袭击。 罗莎琳止不住地轻微发抖,用纱布包扎住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 在那一刻艾玛觉得,碎掉的并不仅仅是罗莎琳手中的玻璃酒杯。 艾玛将皮卡开到距离小镇最近的火车站,罗莎琳已经买好了即将出发的车票。 乔安不解地问:“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罗莎琳紧抿双唇:“我要回都城去找我男朋友。” “莱恩?” “那个被你关着的男人?” 乔安和艾玛同时出声。 “我忘了,你和莱恩已经分手了。”乔安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而艾玛无比疑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两个都是。”罗莎琳已经恢复了镇静,拍了拍曲奇的头,“我要走了,记得督促乔安认真学习。” 乔安试图不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而艾玛问出了她心中一直想问却从未问出的问题:“为什么帮我们?” 罗莎琳踏上列车,声音也在鸣笛声中消逝不见:“以前有人告诉过我,遗憾不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而她曾经淋过雨,不愿再看到别人的缺憾。 列车驶离站台,罗莎琳透过车窗玻璃看向朝她挥手的艾玛和乔安。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莱恩西装口袋中那张老照片里的火车站。 旧日的相片已经褪色,站台却依旧如初。 有人站在她曾经站过的位置上,向她告别。 而她也曾经站在那里,和莱恩目送别人远去。 那些记忆消逝在秋日的晚风里,再被冬季的暴雪掩埋。 而她终将回到瓦莱西亚的首都,去见她遗忘的旧人。 —————————— p.s. 前期剧情铺垫章已全部结束,接下来全部都是主角剧情了,接下来的十几章里就有超过一半是H章^-^ 21.情人合约(重逢) 伊芙结束交班从宴会厅出来时正巧是蓝调时刻,刚日落后的天空一片幽蓝。这是一名国会议员的订婚宴,即使已经走到门口,依然可以听见身后觥筹交错的谈笑声。 她是特勤局里负责招揽培训新特工的办公室的主管,闲暇时也兼任政府高官的随行保镖。 多年来的经验帮助她能在任何时刻下保持绝对警觉,比如此刻,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双手插兜、身穿卡其色风衣的女人。 路的一边是盛大的宴会,另一边是面无表情形单影只的她。 “会场附近的街区不是有我们的人在查验身份吗,为什么会有无关人士进来?”伊芙问身侧的特工,“今天又要加班了。” “已经问过了,场外的特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但既然她只是站在会场门口,我们也没有理由请她离开。”特工似乎有点犹豫不决,“她就是那位的关系密切之人,可能是来求情的吧。” “最近被莱恩关进来,可以一挑三坚持两分钟的那位?他和同行的人好像是因为滑翔伞失事才坠落在边境的,莱恩莫不是早就怀疑那个男人,才把他们接到都城监视。会场里除了那几个高官,还有即将竞选下任总统的候选人,钟楼上的狙击手应该已经就位很久了。” 身旁的特工请示她的意见:“我们需要去钟楼上看一眼吗?” 转瞬间天空的幽蓝色已经被阴云覆盖,伊芙突然想起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一场几个星期以来最大的暴雨。 “不急。”她说。 伊芙走近名为罗莎琳的女人,将手中的折迭伞递给她:“天气预报说待会会有暴雨,早点回家吧。” 罗莎琳看了看伞,又端详了一下伊芙和另外一个特工:“谢谢你,但是不必了。我在等一个人。” 此时已有毛毛细雨,她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接。 “收下吧。”伊芙叹了口气,“着凉对身体不好。” 罗莎琳依旧礼貌回绝了她,伊芙也不再坚持,和同事离开了。 他们绕了两个街区,爬上了附近的一个钟楼。钟楼上已经有一个狙击手在蹲守,目标始终没有离开过罗莎琳所在的位置。 伊芙打开刚刚递给罗莎琳雨伞时在她风衣袖口上偷偷安上的微型窃听器。 雨势渐大,已有几位嘉宾提前离场。伊芙听着耳机里播报的动态,莱恩要出来了。她从望远镜中看到莱恩在保镖的陪同下从台阶上走下,却不见罗莎琳向他走去。 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出乎钟楼楼顶三人的预料。 莱恩接过保镖的伞,飞奔过马路来到罗莎琳身边。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莱恩离开老同学的订婚宴时,天气预报中的暴雨已经如约而至。保镖撑伞护送他上车前,他无意间向马路对面瞥了一眼。 可能是太想念一个人,看到的过路人都像她。 但他愣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也在回望他,正是他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人。 他撑着伞跑过石砖路,积水溅到皮鞋上,风挟着雨淋湿了他的西装,他却丝毫没有发觉。他跑到罗莎琳身前,用雨伞护住她,生怕她身上再淋到一滴雨。 罗莎琳一言未发,却猛地给了他一个巴掌。莱恩的右脸霎时泛红,传来一阵阵刺痛。 “先上车吧,罗茜。“他柔声说,将西服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仿佛她方才给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非冰冷的耳光,“你身上都快湿透了。” 罗莎琳点了点头,然后撕掉她风衣袖口上的微型窃听器,扔在地上用鞋子碾了个粉碎。 莱恩将罗莎琳护送到副驾上,接着上车打开了暖空调。他拿出手帕印干了罗莎琳脸上的水迹,却忘记自己的刘海还在滴水。 两人心照不宣地默许了目的地,轿车向老城区的方向驶去。 罗莎琳突然开口说:“放了阿曼德吧。” 在短暂的沉默后,莱恩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满足你的心愿,但是罗茜,当时电梯里并非只有我一人。身为一个成年人,他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知道等价交换才是世间的法则,自然不会一味强求你。”罗莎琳也放轻了声音,“所以我需要陪你多久,你才愿意放他走呢?三个月?一百天?” 轿车停在红绿灯前,一时间只有雨刮器的声音在车里回响。 莱恩抚上她冻得有些发僵的脸颊,从他指尖传来的温度似乎让她没那么颤颤发抖了。 “一百天。”她听见莱恩轻声默念,仿佛在说给他自己听。 莱恩的宅邸位于老城区,院子里种满了鲜花,罗莎琳却无暇欣赏花园里的景色。莱恩将她带到了主卧的浴室,等待浴缸放水时拿来了换洗的睡衣,她认出来是她留在医院里的那些衣服。 罗莎琳盯着浴球慢慢溶解在水中,水面被染成星空的颜色。她想起塔尔雪山底下的小镇,辽远无垠的夜空清晰可见。 应该也是在那里,她与莱恩曾萍水相逢。 他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回忆,而她却把一切抛之脑后、不曾忆起。 饭后莱恩悉心地给罗莎琳受伤的手心重新消了毒,罗莎琳则倒了一杯红酒,补偿自己白天没有喝完的那杯Sangria。 她一边品着酒,一边看着莱恩慢条斯理地将绷带一圈一圈缠上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手臂上的青筋格外显眼。她想,这双手抽插抚弄她肉穴时一定如极乐般舒服。 想到这里,她的小穴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蜜液将内裤浸湿了一点。 但在那之前,他们之间依然有需要厘清之事:“在开始之前我们应该需要约法三章吧。” 莱恩抬起头看她,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清香只有凑近才能闻到,是她专属的享受。 罗莎琳心神一动,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的确极具诱惑性。她咽了咽口水:“首先干净是男人的美德,我需要对你的身体知根知底。” 他半跪在沙发前,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也不喜欢戴套,你应该和我男朋友一样去医院做手术。” “男朋友?”莱恩轻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在你把阿曼德关进去之前。”罗莎琳耸了耸肩,“我明天上午就要见到他。” 莱恩沉默了一会。 他本以为罗茜和那个男人顶多只是肉体上的关系,但没想到她已经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突然明白了那天审讯室里阿曼德“你想做小三?”这种肆无忌惮的荒唐挑衅从何而来。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依然在他的计划中。自认识罗茜起他就无时不刻在祈祷阿曼德能从她身边离开,而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能将那个男人踢出局的完美理由。 为了得到这个她身边的位置,他所付出的比她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很多。 莱恩轻吻罗莎琳缠满绷带的手背:“我去洗漱一下。等我,罗茜。” 爱是克制,他希望她能享受到最好的一切。 —————————— p.s. 男小三上线,今晚10点的下一章上肉 22.他要让她一步步主动沉沦在欲海中(H,被 莱恩正在洗漱,从浴室里传来潺潺水声。 而罗莎琳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手上的绷带,心烦意乱。 就在刚刚她才发觉自己的内裤远比想象中的要湿,许是有段时间没做了,看到莱恩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能蜜水直流。 她到底是有多饥渴啊! 莱恩从浴室里走出时,刘海上还挂着水珠。他换上了质感舒适的真丝睡衣,肉棒还未勃起,但让人难以忽视丝绸面料下巨物的尺寸。 罗莎琳喝了一大口红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却依旧按耐不住连连向他下半身瞅去。 很大,很长,她只想用小穴主动将他吞吃,但又矜持地不愿自己先迈开那一步。 莱恩倾身迫近,温柔地咬上她的唇。他的舌尖在她口腔内反复舐舔着,但在她也忍不住全情投入时似不经意地收回。 罗莎琳忍耐不了他若即若离的举措,主动向他的身躯贴得更紧密。两人唇齿纠缠,一时吻得难舍难分。 于是玫瑰香气又再一次占据了她全部的世界。 呼吸交错间,罗莎琳用膝盖抵上莱恩尺寸惊人的阴茎,隔着面料柔软的睡衣来回磨蹭:“套子在哪里?” “我家没有。”莱恩眸色微沉,好像在疑惑罗莎琳为何发问,“而且你才说过,你不喜欢戴套。” “这就麻烦了,”她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从脖颈一路滑落到领口处恰好露出的锁骨,“那你该如何取悦我呢?” 她不需要再将视线下移也知道,那根被她肆意挑弄过的肉棒已然完全挺立起来。她甚至能从膝盖与肉棒接触到的地方清晰感受到柱身上的青筋脉络如莱恩手背上那般交错分明。 莱恩的修长手指应当很适合插进她的花穴,但她内心深处更渴望能被那根粗长的肉棒所占有。 如果她的穴道里夹着那根青筋满布的肉棒,应该连抽插都不用她就能直接高潮吧。 罗莎琳并不知道她颅内充满着旖旎幻想时自己潮红的脸色,而莱恩却将她的渴求尽收眼底。 “请允许我失礼。” 他将手伸进罗莎琳的内裤里,先是浅尝辄止般地反复在她花瓣处摩挲,再缓缓将一根手指伸进她湿热的窄穴里抽弄。待她习惯了,再放进第二根、第三根。 莱恩抚慰得她无比舒服,但突然一个冰凉的硬物毫无预兆地触上了她的阴蒂。 手指还在快速抽插,那金属般沁着凉意的物什也随着他手指来回的动作而一下下撞上她的阴核。 她禁不住冰火两重天的舒爽,一下子就攀上了高潮。 罗莎琳的腰肢还在控制不住地抖动中,莱恩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轻笑开口:“罗茜好像很喜欢我的印章戒呢。” 原来是他小指上印着家族纹章的尾戒,莱恩用印章戒上的纹路碾磨着她花蒂上最敏感的那一小块,不足几下她就又被翻涌情潮所征服。 罗莎琳的甬道被莱恩的手指操弄得温顺软烂,已经学会迎合他手指的节奏收缩。 一时客厅里只剩下罗莎琳随着莱恩加快抽插频率而发出的喘息,和手指在她甬道里来回逗弄时蜜液被击打出泡沫的淫靡水声。 她又绝顶高潮了几次,在情潮的间隙中被莱恩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将罗莎琳的睡裤褪至小腿处,然后埋头舔上了她的花蒂。 睡裤恰好将罗莎琳的双腿圈限在一起,她试图扭动双腿逃离高潮陷阱,但最终只是将莱恩的头夹得更紧。 她不记得她已经去了多少次,而莱恩一直在她双腿间卖力舔弄着她的肉穴。 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过,手指灵巧地将她送上一次次高潮。 “不要了……”连续高潮的余韵中,罗莎琳终于无助地娇喘出声,“那里要坏掉了……” 指间的动作霎然停止,在她反应过来前手指已经从她的肉穴深处抽离。莱恩指节上的薄茧摩擦过她唇瓣的褶皱,穴口还一跳一跳紧缩着不想让他离开。 但他依然不留情面地抽出手指,蜜液粘连在他的指缝间。刚去了几次的罗莎琳哪经受得了这种大开大合,一下子全潮喷在了他完美无瑕的脸上。 莱恩用手指拭去脸上的蜜液,然后对上罗莎琳的双眼,将蜜液尽数吃干抹净。 “你今天淋了雨,明天还要早早出门。”莱恩将罗莎琳抱进浴缸里,水温正好合她的心意,“让彼此舒服的事,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更多。” 罗莎琳用手戳了戳他的裤裆,肉棒依然滚烫。莱恩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毛巾细细地为她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处水迹,他帮罗莎琳将小穴里残存的蜜液清理干净时,她又主动缩紧穴口,用着他的手指去了两次。 他的阴茎依然不知疲倦地挺立着。从龟头处浸出的淫液润湿了睡裤,即使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 罗莎琳一点也不明白这个男人是怎么忍住不在她身前释放自己欲望的,即使她都那样诱惑莱恩了,他依然坐怀不乱。 莱恩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温暖的被褥。 他轻吻她的额头,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温柔无比的睡前故事:“睡吧,罗茜。希望你有一个甜美的好梦。” 在她沉沉睡去后,他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搂着她一起共眠。 她欲迎还拒的伪装还不够完美,只出几回高潮就被尽数戳穿。 而她却还傻傻以为那个试图忍耐的人是他。 嗜欲的人怎么会满足于肉体片刻的欢愉呢,他要让她一步步主动沉沦在欲海中,再不复对他的保留与矜持。 直到她再也离不开他片刻,即使在和别人纵情声色的时候也会无法自抑地想起被他伺弄时高潮绝顶的感觉,最后只能回到他的身边,请求他用唯他独有的方式来填补她欲望的无底空洞。 23.主人 po18et.c om 国土安全部大楼的工位之间交谈声和电话铃声接连不断,罗莎琳跟着莱恩穿过长长的走廊,伊芙和另外几个特工已经在尽头的审讯室门口等候。 伊芙端着杯冰拿铁,略过莱恩大大咧咧地向罗莎琳打招呼,好像和罗莎琳早已熟识,而且昨天在她身上装窃听器还被发现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罗莎琳小姐,早上好呀。你想见的人已经在里面了。” 罗莎琳也歪歪头:“早。” 接着莱恩向罗莎琳交代好了注意事项,却依然俯身凝视着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罗莎琳无奈地撇了撇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然后她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阿曼德的双手仍被手铐所禁锢着。听到门口的动静,他面无表情地向旁边望去,还以为又是新一场无疾而终的审讯。 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眼前。 与她分开后,她常在冰冷孤单的夜里入梦,只是他未曾幻想过,她会在此时站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本是古井无波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好久不见,”罗莎琳在阿曼德身前站定,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你瘦了好多。” 一如多年以前在幽深暗巷中被她救起时一样,阿曼德用脸颊轻轻蹭着罗莎琳缠着绷带的手心,感受着来自她的温度:“而你又伤到了你的手,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她像是在抚慰一只有着严重分离焦虑的巨型犬一样,用手指托起阿曼德的下颌,柔软温润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一个缠绵无比的舌吻过后,两人分开时还连着若有若无的拉丝。 单面玻璃后面随行的特工都深吸了口气,伊芙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夲伩首髮站:po18t d .co m 而莱恩依旧面无表情地望向罗莎琳的方向。 “……可是我不明白。”阿曼德刚热吻完的唇依稀有些泛红,眼底是不易察觉的疑惑,“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罗莎琳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直视单面玻璃的方向,对着身影隐匿在玻璃幕墙后的莱恩说道:“按照我们的约定,在阿曼德离开之前,把他转送到医院吧。” “真的要这么做吗?”伊芙看向一言不发的莱恩,他的视线依然停驻在罗莎琳的脸上。 “我们放他走,”他轻声说,“然后我们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伊芙将罗莎琳送到医院时,阿曼德已经被安置在了熟悉的三楼病房。 两人闲聊着分别时罗莎琳在瓦莱西亚北部的见闻,不知不觉就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窗外的路灯亮起时,罗莎琳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待了这么久脖子都有点酸了,陪我下去走走吧。” 门口的特工有些犹豫不决:“小姐,我们需要请示部长阁下。” “那就请示去吧,”她一手轻推开特工的阻拦,一手牵起阿曼德的衣袖,“我们只是去楼下散个步而已。” 两人漫步在花园里,罗莎琳突然打破了沉默:“我检查过,没有监听器。他们还没来得及在你身上安装,不过你也知道,病房里已经是监控密布了。估计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送你走,然后试图跟踪你的下落。” 阿曼德皱起眉,开口时认真的模样和方才在病房里散漫地聊着天的形象判若两人:“罗莎琳,夜鸦已经开始对你的报复,你不应该再冒着这么大风险回来。” 罗莎琳在花丛前蹲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INTERPOL在坠机现场没有搜寻到珍妮特的尸体,她还活着。我需要你去找到她,协助她继续我们的计划。” “你知道我不想见到她,那个人是个疯子。在你和她没法再直接见面后,她总是来骚扰我:罗莎琳今天吃了什么,罗莎琳今天心情好吗,罗莎琳昨天说她不开心到底是因为什么……”阿曼德掩饰不住脸上的嫌恶,但还是叹了口气,“但只要是你的命令、你的心意,我都会去为你实现的,主人。” 说着,他牵起罗莎琳的手,又用脸颊来回蹭着,喃喃呼唤她:“主人……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晚风有些吹乱了他的刘海,罗莎琳将遮住他眼睛的发丝拂开:“我说过不要再这么称呼我的,在外面还是要叫我罗莎琳。” “罗莎琳……”阿曼德轻吻她的手心,“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回来以身涉险。你明明知道那个叫莱恩的男人追查了我们这么多年,为此你未曾再和珍妮特见过一面,而现在你却决心留在这里。” “我想在我母亲的故土多待一段时间,”她将花瓣贴在阿曼德的发间,再看着晚风把它吹拂到空中,“就在昨天,我知道了我的母亲究竟是谁。” 24.蓄谋已久(H,无套,偷情,出轨)(100收 昨晚罗莎琳一回都城就马不停蹄地赶向宴会厅。根据她的情报来源,莱恩和瓦莱西亚的多位高官都会出席这场盛大的订婚宴。 她穿着刚买的卡其色风衣,在衣香鬓影的一众宾客间显得格格不入。罗莎琳随手从侍者那拿了一杯香槟,斜倚在二楼的栏杆处环视着舞池。见她风格迥异却气质卓然,也无人敢贸然上前搭话问询。 她尝试按照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形象寻找莱恩——金发,雕塑般的英俊容貌,190+的完美身材——但她等待了快半个小时,也没人符合标准。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金发高挑身影穿过宴会厅,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回首致意。 罗莎琳不动声色地将香槟递给身边的侍者,然后快步跟着金发身影走到了宴会厅外的花园里。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前面的俊秀身影上,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形象。罗莎琳保持着同样的步伐,无声无息地跟在这个身影后面。 在花坛前的分岔处,那个金发身影发现了她的存在,蓦然回头。 是一个女人。 罗莎琳假装只是碰巧路过,试图掩饰自己跟踪人还认错了脸的尴尬事实。 但那个金发女子一脸错愕地抓住了她的手:“娜塔莎阿姨?” 局面一下子倒转,尴尬的人反而成了金发女子。 她自觉失礼,松开罗莎琳的手低头诚恳地向她道歉:“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罗莎琳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女子。 她身材高挑挺拔,居然和莱恩不相上下,就连那份精致的眉眼也和印象中的莱恩有六七分相像。 但比起温文尔雅的莱恩,女子的气质更显凌厉坚韧,肤色也略偏古铜色。 她的白色西服上别着枚精致而不失庄重的勋章,昭示着她军人的身份。 罗莎琳挽起一个轻松的微笑:“没事的。天色暗,认错人也不奇怪。” 然后她绕过金发女子,风轻云淡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莎琳消失在花园深处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彻底垮了下来。 而她长久以来的执念又开始死灰复燃,刺激着那颗她以为早已无殇无悦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在跟随母亲云游四海的那段童年岁月中,她未曾知晓过母亲的姓名。每天她醒来时,母亲都用着截然不同的假身份,容貌与前一日大相径庭。久而久之,她也失去了辨别人脸的能力。 但那是她至今为止,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母亲的爱与陪伴温暖而富足,支撑她走过了失去母亲之后的漫漫长路。 她的眼泪大颗地滴落在暮光下无人知晓的角落。 “那个女人是莱恩的表姐,瓦莱西亚的国防部长,也是下届大选最受关注的候选人之一。可惜我昨天才搜了她的名字,现在就已经忘掉了。”罗莎琳望向空中飞舞着的花瓣,目送它随风远去,“而我的母亲,是三十三年前故去的、瓦莱西亚历史上最受人民拥戴的总统——娜塔莎。” “我记得你说你小时候是在塔尔的一个小镇上长大的,后面母亲才带你周游列国。”阿曼德握住罗莎琳的双手,反过来温柔地安抚她,“你今年恰好32岁,当年你母亲应该正好怀着你,因为某些原因才死遁了。” “母亲与我环游世界时,总是在寻找某个东西或是某个人,而我从不知道她找的到底是什么。我12岁时需要上中学,才用回母亲早已为我安排妥当的这个身份。虽然我平时住校,周末要回孤儿院,但母亲总是通过加密信件与我联系。我们会约定好在月下的公园、无人的街道,或者陌生的村庄相见。”她的思绪沉浸在遥远的记忆深处,“直到两年后,母亲突然来信告诉我她已经病重。那时我和她也就半个月未见,但当我去她落脚的地方找到她时,她已经病逝了。” 在她十岁时,她所熟练掌握的语言就已经超过了她的年龄。当下她也才刚刚步入漫长的青年期,许多同龄之人现在仍在追求学业,而她已经走到了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触及不到的终点。 “现在我32岁,她离开我的时间已经比我拥有她的岁月更久了。”罗莎琳摇了摇头,“她在这个年纪时,已经成为了一国总统。我想留下来——即使我知道我不会在这里停留许久——找回我和母亲的过去。” “我知道你的人生中会遇见很多男人,但我何其有幸,能成为主人唯一的狗。”阿曼德单膝跪在罗莎琳身前,虔诚地轻吻她的手背,“所以罗莎琳,我会为你继续我们的计划。而我真切地祝福,你能在瓦莱西亚找到你所期盼的人生。” 他希望,她追寻的真相,能抚平过去的伤痛。 而他会作为她的利刃,即使不能时刻陪伴她身侧,也会为她扫清前路的一切阻碍。 罗莎琳回到停车场时,伊芙正坐在台阶上专注地打着游戏。发觉罗莎琳来了,她立马起身将手机收好。 “打完这一局再走吧。”罗莎琳在伊芙身边坐下,对着她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这个射击游戏好像火了很多年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认识的朋友在玩。” “我是开服玩家。”伊芙将手机凑到罗莎琳旁边,边玩边给她展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在部里好像已经做到了挺高的职位,为什么还要来兼职当保镖?” “拿两份工资。不是我自夸,我是我们这几届里最优秀的特工,但我想过安稳的人生,所以拒绝了升职特勤局局长的考核和总统团队的邀请。那些职位风险太高,而像莱恩和国防部长这种人,不需要我保护也可以独善其身,所以我没事时就挂个名给他们当保镖。”伊芙笑了笑,“我曾经和别人做过一个约定,所以只想在35岁前退休。” “在35岁前退休……”罗莎琳轻声重复她的话,仿佛记起了很多年以前的回忆,“我突然想起,我以前的大学室友经常玩这个游戏。当时她常和她们系的一个同学联机。那个同学可厉害了,好像是当时的积分榜榜一。” “榜一?”伊芙轻轻一怔,差点没瞄准到树后面的最后一个敌人。 罗莎琳思考了一下:“如果不是最近的新闻,我都忘了那个同学了。她的名字好像叫珍妮特,就是昨天刚刚坠机的那个军火商。” 在伊芙诧异的眼光里,她轻笑出声:“你也很厉害,让我想起了和我室友联机的那个同学。” 晚上罗莎琳在莱恩的宅邸里逛了一圈,装修陈设古典而雅致。有几个房间明显被重新装修过,打通后连成书房和收藏室。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失忆时莱恩曾对她发出过暧昧无比的邀约,当时他说他家有空置的卧室。而她转遍了偌大的整个宅邸,也只看到一间主卧,若以前有过客卧,也肯定早被改造成了收藏室。 她的嘴角不由得僵硬地抽动了几下,这狗男人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卧室,若当时失忆的她真的听信了莱恩的话,现在……现在她都不敢想会是什么样。 莱恩正在书房里翻阅着文件,见她来了,将一份纸质的体检报告递给她,嘴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罗莎琳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体检报告,一切指数都没有问题,这是个十分干净的男人。她翻到了后面附上的另一份文件,仔细一看,原来是莱恩的结扎手术书。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当小三的自知之明。 然后罗莎琳盯着结扎手术的日期看了足足半分钟。 那是在她滑翔伞失事被接到瓦莱西亚都城的第二天。在她还没有从病床上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为爱当三的全套准备。 罗莎琳又气又有点想笑。 坐在她旁边的莱恩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领带,将它随意搭在肩头。而他胸口的扣子也散了几颗,露出若隐若现的完美肉体。 罗莎琳听见自己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 “你渴了吗,罗茜?”不经意间莱恩又解开了两粒纽扣,结实的胸肌清晰可见。 罗莎琳的目光在莱恩敞开的衣襟和已经涨大的下身之间来回切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昨天没做到最后一步,现在她是真的渴了。 莱恩也像知晓她的心意一般,搂住她的后颈吻了上来。 她也热情地回吻莱恩,再不复此前的矜持。 莱恩的吻细碎又绵密,如秋日的夜雨般落在她的唇上。 而他的双手略带占有欲地压制住罗莎琳的腰肢,让她在此刻只能想起他的名字。 难舍难分的两人从书房激吻到床上,衣物散落了一地。 罗莎琳躺在床上,看着全身上下只有肩上还搭着条领带的莱恩,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迷离。 他的肉棒真如她日思夜想的一样粗长可观青筋遍布,此刻那根巨物正被莱恩托着,试图放进她的蜜穴里。 她已经湿的不成样,根本不再需要更多的润滑。 “……啊!”但或许是莱恩的动作太过粗暴,她只觉得发疼,将莱恩的手臂挠出了几条红印。 “抱歉,罗茜。”莱恩俯下身轻吻她的膝盖内侧,然后重新抬头试图将肉棒送进迫不及待微张着等待他的小穴,眼底温柔却没有一丝歉意,“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我会尽量像昨夜一样,即使我是初次也要让你舒服到忘记一切。” 他研究了一下阴茎插入的角度,然后趁着罗莎琳的小穴还在不断地向外涌着淫水,一下子将肉棒插到了最里端。 罗莎琳的腰如水蛇一般颤动着,终于尝到了光靠阴茎上的筋脉纹路就能直接被送上绝顶高潮的快感。 —————————— p.s. 今天晚上10点正常更新 我都不敢想象罗茜被190+的巨根处男刚插入就送上高潮会有多爽 25.不小心在小三的身下喊了正宫的名字(高H 罗莎琳依然止不住地因为高潮而全身乱颤,突然听到莱恩也闷哼一声,她的体内感觉到一股暖流。 莱恩内射在了她里面。 头一回初尝情欲的男人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本能,一下子将自己的欲望尽数宣泄而出。莱恩也有些面色潮红地粗喘着气,但留在罗莎琳体内的肉棒丝毫没有变软。 反而好像更硬了一点。 莱恩只觉得刚高潮完的罗莎琳夹得他神魂颠倒,却也没料到自己会一下子射在她的甬道里。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中他无一日不是过着严格克己慎独的生活,就连每每深夜思念罗茜时也从未用手自亵过,而是用一个冷水澡来清醒自己,生怕会冒渎了她。 他想,她值得一切最好的。 “罗茜……”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开始一下下毫无章法却温柔无比的抽插,“原来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 他长久以来的等待和克制都有了答案。 她是独有的原因,也是唯一的解药。 两人交合处流出的白浊液体已经被身体之间的撞击绞出了白沫,真丝领带随着抽送的节奏在莱恩的肩上荡着。莱恩从一开始过于青涩的动作,到现在已经找到了几浅一深的节奏。 他发现,顶弄穴道深处里的某个位置时,罗莎琳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双眼泛白轻喘出声,就连粉嫩的小舌也会不禁伸出来。 罗莎琳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莱恩看到自己现在因为绝顶快感而失神的表情。 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莱恩却将她彻底翻了个身。 青筋暴起的鸡巴在她的体内研磨了一圈,小穴里的褶皱被肉棒上的纹路这样逗弄着,罗莎琳直接没有办法思考,又被肏上了高潮。 等她稍稍回过神来时—— 双手被别在身后,莱恩衔着的真丝领带扫在她的手腕上,柔软丝滑的触感夹杂着凉意,挠得罗莎琳的心痒痒的。 莱恩指尖轻轻拨弄着领带,在她手腕上不紧不慢地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蝴蝶结打得松紧适度,恰好不会让她感觉到任何不舒服,又将她的双手拘束在了身后无法逃脱。 但莱恩不知道的是,罗莎琳有三十种在两秒内解开蝴蝶结的方法。 只是现在深陷在情欲里的罗莎琳,没有任何主动解开领带捆绑的理由。 莱恩的肉棒尽数没入花穴中,罗莎琳能清晰感受到他粗硬的茎身上每一条青筋和褶皱在她体内磨擦时的燥热,快感和理智在她脑中竞赛。 她从未试过这样的玩法。双手被限制住活动拷在身后,而莱恩正在她后面肏干着已经全身上下娇软地不成人样的她。 她的身体好像不再属于她自己了,但她并不讨厌偶尔来一点这样新奇的感觉。 绵密的抽插之后,莱恩将性器完全抽出,用龟头抵弄着罗莎琳的小穴。看着不断流出的蜜液,他不觉轻舐嘴角。 然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罗莎琳看不到他舔嘴角时的表情。 他是第一次,还不懂什么能诱惑她的技巧。 但她……应该会喜欢。 于是龟头在罗莎琳的小穴上磨蹭了几下后,再次梆硬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几百下的抽送之后,莱恩的肉棒依然坚挺,而罗莎琳已经被操弄得双眼发白,连话都说不流畅。 “我怎么知道呢,罗茜。”得到的是一句意味不明的反问。 莱恩漫不经心地又轻拍了一下她的臀瓣,罗莎琳被操干得迷迷糊糊,不由得主动将屁股撅的更高。 他把玩着她的乳尖,指尖轻拂过皮肤,揉得两坨酥软白乳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今天才刚开荤的男人,曾经哪里有机会能发觉自己的喜好?不过是食髓知味,在一个个祈祷有朝一日能和她肉体纠缠的深夜里,早已抑制不住想要将她完全占据的本能。 四肢紧贴,莱恩的体温烙在她的皮肤上。 他逐渐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肉棒搅得罗莎琳穴里淫液直流,身体相连处的蜜水也被肏出了白沫。 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再快一点好不好……阿曼德……” 听到那个引人生厌的名字,莱恩轻轻皱了皱眉。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没什么讨厌的人和事,而那个男人的名字算一个例外。 特别是情到浓时,从她口中轻唤出声时。 一滴汗从莱恩皱起的眉头坠落到纤长的眼睫,然后滴在罗莎琳的腰上。 她腰一紧,夹得身后的男人差点缴了械。 莱恩收起些许不悦的神色,不愿让她看到哪怕是一秒钟自己的愠色。他握住罗莎琳的酥腰,将她翻身扶起跨坐到他身上。 龟头猛地顶上颤抖着的花心,将罗莎琳的意识扯回了眼前。 莱恩的巨物依然在她体内,甚至比之前更为粗硬。她已经泄了好几次身,他却依然坚挺地渴求着她。 在她又要轻颤着去了的时候,莱恩突然放缓了抽插的节奏。 罗莎琳一下子失去了快感的来源,不由得主动夹起了小逼,扭着腰在莱恩身上试着让自己攀上高潮。 但莱恩依旧坐怀不乱,看着她试图用笨拙的方式取悦自己。 他像是发觉了什么秘密一样,若有所思:“原来罗茜喜欢的是这样的感觉。” 26.男小三的自我修养(高H,被醋意大发的部 莱恩比谁都要清楚,他没有任何吃醋的资格。 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热脸贴冷屁股自甘情愿做小三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将罗莎琳接到都城的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做了结扎手术。所以即使在审讯室罗莎琳和阿曼德当着所有人的面激吻时,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但此时他的心却像被开了一枪般,痛楚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心痛之余还有的是满满的醋意,控制不住地袭上他的心尖。 莱恩不明白那个男人有哪里好,能让她在床上也无比惦记。 身材?容貌?床品?技术? 若那个男人真的有罗莎琳无法拒绝的特质,他可以学。 他只是没有经验,并非粗暴无情只顾自己的野兽。正相反,他处处温柔,惟恐生涩的自己无法给到她极致的享受。 不然罗莎琳也不会在他身下高潮到迷糊地连名字都叫错。 但他猜想罗莎琳应该对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否则也不会回到都城,宁愿用自己和他做交易以换那个男人的自由。 只是她不会知道,一切从最开始起,就是他计划好的。 罗莎琳一手攀住莱恩的脖颈,一手撑在他的腹肌上,试图自己扭腰延续方才的绝顶快感。 女上的姿势插得格外深,她本应很容易就可以再去一次的。 但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试图前后扭动腰肢,都没有办法迎来新一次的高潮。 每次她感觉快到了的时候,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几乎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是在报复她刚刚在床上喊了阿曼德的名字了。 罗莎琳耐不住酸痒,还是先他开了口:“你就、就不能动一下吗?” “我才刚刚开始学习如何让罗茜感到快乐,”莱恩一脸玩味地揉捏着她的乳尖,此时尖端早已高高翘起,“罗茜也应该学会如何取悦自己,不是吗?” “……我去不了,你帮帮我。”罗莎琳简直欲哭无泪,她要是能把他当成一个小玩具自顾自地去了,也不会在此刻向他求助。 莱恩向后倚卧在床头,弯下腰袭上了罗莎琳的双乳。一只手在乳尖上打转,时不时将乳尖提起,另一只手轻轻扶着罗莎琳的腰,使她不要在他舔弄她胸乳时乱动。 罗莎琳努力伸直了腰,迎合着莱恩的侍奉。不得不说他虽是无师自通,口技却是极好的。 他像是在呵护心爱的宝物一样,牙齿和舌头并用地埋在她胸前吸乳。 待到罗莎琳彻底沉溺在他的舐咬中时,莱恩趁她不注意直起了身,大力抽送了几十下,将浓精尽数射在了罗莎琳早已湿软可欺的甬道内。 莱恩正将她圈在怀里为她清理小穴里的浓精,两人的胴体之间几乎没有间隙,罗莎琳感觉得到他的肉棒又硬了。 但他克制得恰到好处,只是沉默不语地用湿毛巾为她拭去大腿上的精斑。 罗莎琳仰头看向莱恩:“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天不要去见那个男人,好吗?”在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开口了,“部里的特工正在对他进行调查,虽然我会如你心意放了他,但手续还是要走全的。” 罗莎琳的头耷拉下来:“好,那阿曼德离开之前我可以再去看看他吗?” 莱恩点点头,用双手将她紧紧搂住,轻嗅着她的肩膀和脖颈:“我最近工作忙,你在都城出行没车不方便,想要什么样的?” “我不挑,你现在的这辆就不错。”她顿了顿,“但是我不喜欢别人监视我的感觉。” “我会让人明天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和定位器都拆掉。”莱恩咬了咬罗莎琳的耳垂,像撒娇一样放软语气,“今晚罗茜好像不是很舒服,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吗?我是第一次,可能太粗暴了一点。” 明知故问。 罗莎琳总不能对他说“你故意不让我高潮害我反过来求你帮我所以你该怎么向我赔罪”,她拉不下脸。 她清了清嗓子,决心不再提起莱恩新开发的奇怪癖好:“是你还舔得不够卖力。” 27.花与梦中人 罗莎琳出门时,莱恩叫来的特工正在用千斤顶升起黑色轿车。她从底盘下拆卸出几个小装置,和之前拆下的定位器一起放在一旁的地上:“这些是所有的了。” 罗莎琳礼貌地致以谢意。 特工将千斤顶卸掉,一把坐在了车库边的草地上,挽起一个微笑:“是我呀,伊芙。没认出我来吗?” “我不太能认得出人来,除非他们出现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罗莎琳也不再客套,坐在伊芙旁边,“原来是你,那么座位下面和后备箱之类的地方真的没有监听器或者定位器了吗。” “就这么不信任我?我有点失望了。”在看到罗莎琳一脸“我知道你是惯犯”的样子后,伊芙还是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好吧,虽然莱恩让我把所有的跟踪装置都拆掉,但出于职业习惯我还是留了那么几个。” 她将留在车上的最后十几个装置悉数拆下。 “留了那么几个……”罗莎琳用轻松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她刚说过的话。 “咳咳。”伊芙清了清嗓子,将地上的各种小装置收到一个盒子里,“这些真的是全部了,我待会还要去参加新人的培训审核。没有跟踪装置,你自己在都城活动时也要小心,毕竟你也知道的,最近不太太平。” “要不载你一程?”罗莎琳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向草地上的伊芙招招手。 将伊芙送到办公室后,罗莎琳开车折返到了老城区的一座墓园旁。 她随意走进了街角的一家花店。风铃声在店内回荡,让她想起了多年以前独自徘徊在塔尔首都时无意走进的一家复古小店。红醋栗味香薰蜡烛燃烧的香味带她回到了年少时的冬天,母亲从远方给她带回来的那些酸酸甜甜的浆果。 “您好,请问来扫墓的话一般应该买什么花呢?” “你也是第一次来看娜塔莎总统的吧?”店员热情地给她推荐着进门处摆着的大片红白玫瑰,“这是已故的总统阁下生前最爱的花朵,与女神同名的红白玫瑰。前来看望她的人很多,一般送上一支玫瑰就够了。” 一半是纯洁无暇的白,一半是神秘深沉的红。 像母亲一样。她的爱纯白无暇,而她身后埋藏的秘密无人而知。 罗莎琳请店员包了一支红白玫瑰,走向繁花盛开的墓园。 这里与她曾在塔尔路过的任何一座墓园都不尽相同。 青绿氤氲的草地上没有一座冰冷的立式石碑,取而代之的是零散平铺在青草间的石砖。 每块石砖旁都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盆,秋日的早晨宁静安逸,微风吹拂着花瓣轻轻舞动。罗莎琳依着秋风的指引,走到了已经被前来探访母亲的人群围绕住的盆栽玫瑰前。 讲解员正在轻声讲述着娜塔莎总统的事迹,罗莎琳将红白玫瑰放在石砖前。 那是两块相依的石砖,一块上镌刻着母亲的生卒年月,另外一块上则是一行小字: “无论在何处,我的爱永远相随。” 她想,母亲生前一定是浪漫至死的人。她在瓦莱西亚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墓志铭却无关任何宏大的志向。 她猜测执意死遁的母亲,应当是写下了留给自己墓碑的墓志铭。在她的心里也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希冀,盼望那是母亲写给当时还未出生的她的眷语。 讲解员小心地挪开遮住石砖一隅的鲜花:“在娜塔莎总统留下的这句话旁边,还有一行未能被解读出的记号。曾经有人将这块石碑的照片发布到网上,但因为相关信息太少,即使是各国密码学专家和爱好者们也未能猜测出其中之意。” 罗莎琳紧紧盯着石砖上的暗语,然后她抬起头,试图不让满溢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她缓步走到远离墓碑与人群的一条长椅上,再也不用忍耐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秋天的太阳与微风太过温柔缱绻,陪伴她坠入梦乡见到思念已久的人。 梦里面容模糊的母亲正在教罗莎琳一种加密的暗语,夸奖她学得很快。 母亲对她永远是无尽鼓励,即使她小时候差点把厨房的锅烧糊了,或是惹下了更大的祸端时,她也从不会苛责自己。而是温柔地蹲下到与她同高的角度,揉着她的头发说还好她没事。 在她上中学时与母亲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她们就通过这种加密暗语的信件通话。每当从信箱里取出来自母亲的信时,会是她那个星期最欢欣雀跃的时刻。 那些暗语间母亲分享的独自周游世界的见闻,或是对她细心的关怀都早已在记忆中褪去色彩,但接近二十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如何解读这种加密暗语。 那是只有她和母亲才懂的语言: “致罗莎琳。” 鼻尖上传来痒痒的触感,罗莎琳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么温馨的美梦,入梦的母亲抚平了她心中某处的缺口,所以即使醒来也没有愠恼。 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莱恩用一株铃兰轻轻扫着她的脸颊:“好巧,找到你了。” 28.3P邀约(修罗场) 2 a3 3. c om 莱恩在罗莎琳身侧坐下,将铃兰花放在两人交迭的双手间:“没想到罗茜也在这,我本来还在想待会给你打个电话去接你。” 她则倚着他的肩,睡眼惺忪地遥望着草坡上的人群:“闲来无事,听说这里算是一个景点,就过来打发时间了。你呢?不会还在车上留了定位器吧。” “那倒没有,所以才说很巧在这里遇见你。”莱恩不觉失笑,“今天正好下班早,所以我来看望妈妈。” 他拿起清香四溢的铃兰,拂过罗莎琳的手背:“妈妈曾经最喜欢铃兰。她和父亲去世后葬在了这里,就在那边,距离娜塔莎阿姨的墓不远。” “阿姨……你以前见过总统吗?” “妈妈、姨妈跟娜塔莎阿姨是从小到大的挚友,她们在南部的一个海滨城市长大,后面才搬来都城。”他有些怀念地摇摇头,“娜塔莎阿姨以前和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我们经常互相串门。” 铃兰的馨香与莱恩身上自然的玫瑰香气混杂在一起,罗莎琳觉得痒痒的地方似乎并不只是铃兰掠过的手背。 她的心尖好像也有一块地方,被莱恩无意间的话语撩拨起意。 如果母亲不曾选择离开,那么她与莱恩应该会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或许他会在街角等她一起回家,她会来到他的大学看他,然后他们会相伴彼此左右度过漫长的时光。 世间造化太弄人,他们错过了无数本应一起漫无目的地去浪费的时刻。夲伩首髮站:2w 96.co m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她终于回到了真正的故乡,她也暗自希望,往后余生皆是幸福。 “那我们先去探望你母亲吧,她一定也很想你了。”和煦的暖阳映照在罗莎琳身上,她站起来,向长椅上的莱恩伸出手,“然后我们可以去公园里划船。当然,你负责划,我负责坐。” 她以为她才是那个心中空缺逐渐被他的温柔填满的人。 殊不知在她无从知晓的地方,他的心脏也因为她的来到而开始怦然跳动。 这几天夜夜莱恩都会将罗莎琳侍弄地服服帖帖。她喜欢在前戏时趴在西装革履的莱恩的腿上,任由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蜜穴里抽插。每当他小指上的印章戒撞击研磨着她的阴蒂时,罗莎琳都会耐不住舒爽地轻哼起来。 他的技术愈加长进了,而手法依旧温柔如初。 接着他会在肉体交缠的淫欲时刻,用粗长的肉棒将她送上迭起的高潮。 罗莎琳没有任何理由抗拒莱恩精致的肉体和绝佳的床品。虽然她并非因为如此才决定留在瓦莱西亚一段时间,但干净男人的美好肉体也算是上乘的意外收获了。 那时她还完全没有发觉,这种对莱恩的眷恋远不仅仅止于肉体的交欢。 不知不觉终于到了阿曼德将要离开的日子。 有些意外的是,莱恩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见阿曼德:“正巧我也要去趟医院,我来开车吧。” 罗莎琳还在大口喝着莱恩煲的排骨莲藕汤,从碗里抬起头来:“你工作忙,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我是真的要去医院复查。”莱恩哑然失笑,仿佛接下来说出的话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我有家族遗传病,心脏一直不太好。这种病是一定要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动手术的,我已经拖了很久,姨妈一直在催促我快点把手术的时间定下来。” 罗莎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莱恩也觉察到了空气中霎时的寂静:“不过你来了以后,我的心脏真的好了很多。” 他在罗莎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含笑看着她品尝完最后一口汤。 阿曼德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复前些日子罗莎琳在审讯室见到他时疲惫不堪的模样。 瓦莱西亚官方已经撤销了对他的指控,而明天他就可以按照罗莎琳和莱恩的约定离开了。 此前失忆时的告别太没有实感,罗莎琳此刻才感觉到,他们是真的要分开了。 而这时在监控密布的病房里,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无声的依偎。 她攥着阿曼德的衣襟,轻嗅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是甜橙、柑橘和雨后青草的气息。 “上一次分开时我说过的话,现在依旧有效。”阿曼德轻启薄唇,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那些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罗莎琳喃喃道。 上一次她逃往瓦莱西亚的北部,两人真正分开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星期。 而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两人默契地一言不发,就那么相互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蹉跎了半天的光阴。 罗莎琳半梦半醒间,不知何处传来了敲门声。 是莱恩斜倚在病房的门口处,用指关节叩响了房门。 “怎么样?”他的眼底尽是满溢的温柔,仿佛她身边的阿曼德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要周末了,我们可以去市中心逛一下,现在应该很热闹。” “今晚我想在这里睡。”她思量再三,还是拒绝了莱恩的明示。 莱恩抿了抿嘴,扯出一个有些失落的微笑:“那好,我们可以下次再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见。” 身后的阿曼德对着罗莎琳轻笑道:“你不想要你找的小三今晚也留下来吗?” 已经走出门口的某位小三脊背一僵,怔怔地停在原地。他回头看向坐在病床上的罗莎琳。她的手和阿曼德的手十指交迭,亲密得难舍难分。 莱恩的心头被突然涌上的酸涩醋意所占据,以至于忽视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期待。 他走回到罗莎琳身前,不顾坐在她身边的阿曼德,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玩得开心,”他依旧秉持着男小三该有的绝对素养,“明早我来接你。” 29.宣示主权(高H,和正宫小狗在医院病床上 莱恩处理完公务,抬头看向屏幕上的罗莎琳。她和阿曼德已经缠绵得如胶似漆,衣物被随意扔在床边。 阿曼德有些埋怨地将头埋在罗莎琳的胸前,轻轻地蹭着她早已凸起的双乳:“为什么明明他才是小三,我们两个现在却像是在偷情一样。” 月光映在罗莎琳的脸上,监视器的画质优秀到她脸上的潮红在夜里也清晰可见。 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却无法道出真正的缘由。 莱恩已经盯上了阿曼德,即使放他走后肯定也会派特工暗中跟踪,此刻他们更不能暴露一点迹象。 不知相逢是何时,只能通过肉体的交缠来感受彼此最后的温存。 莱恩从藏酒室里挑了一瓶红酒出来时,监控里两人的呻吟声依旧回荡在屋内。罗莎琳正撑着床头,在阿曼德身上扭着腰。 阿曼德的喘息声比她还入迷,仿佛彻底沦陷在了罗莎琳的身下。 莱恩轻皱起眉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和别人做爱,但是全程透过屏幕目睹还是头一回。 那个男人的低喘不用思考也知道是伪装,不过是知道罗莎琳喜欢,他便一味迎合着她罢了。 在他还未参与进她人生的那段时光,那个男人早已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而自己只能在与她欢爱的夜里一步步摸索,自甘情愿成为替代品。 不过他从未后悔过插足他们之间的关系。 反正那个男人即将出局,而他会成为唯一上位的人。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没脸没皮的准备,就算罗茜以后再对别的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他也可以做那个等待她归乡的温柔港湾。 阿曼德的狗狗眼像是求主人奖励般一眨一眨地盯着罗莎琳,用低沉的呜咽声挑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罗莎琳……今天我想进去,好不好?” 莱恩愣在屏幕前,那个男人分明已经进去了,却不知为何还在祈求罗莎琳的允许。 罗莎琳双手攀在阿曼德的肩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来自他肉棒的顶弄,听到他的声音,她才稍稍回过神来:“不、不行……你每次进去我都会喷,我怕弄脏床单……嗯啊。” 莱恩突然想起昨晚和罗莎琳做爱时,他好像顶到了她的子宫口。当时她直接潮吹了,事后他换床单时才发现她躺过的地方湿了一大片。 原来到了那里还是可以再进一步的。 “明天我就要走了,不想我吗。”阿曼德轻啄着罗莎琳的脖颈,将自己柑橘味沐浴露的香味尽数浸染在她身上。 罗莎琳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阿曼德所占据,禁不住他的诱惑,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在莱恩等待醒酒的时候,罗莎琳又颤抖着去了两次。 阿曼德揉弄着罗莎琳的胸乳,轻笑道:“怎么感觉你和上一次做的时候比起来,更敏感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做得有点多。”罗莎琳贴在他的胸前,一半抱怨一半炫耀般地撒着娇,“但是莱恩好坏,他都不让我高潮。” 她还记恨着叫错名字那晚醋意大发的莱恩。 “看来他不行啊,都没法让你去。”阿曼德的话语里夹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那也不是……”罗莎琳别过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他故意不让我去,每次我快要高潮的时候,他就会停下。” “那我得替他好好补偿一下欲求不满的你了。”他扶起罗莎琳的臀,引导她随着他的节奏缓慢地上下套弄。 然后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肉棒一下子深深抵进了她的子宫口。 罗莎琳两眼一泛白,淫水从两人的交合处不断潮喷出来,浸湿了病床的床单。 “啊……这下怎么办呢。”阿曼德说着貌似为难的话语,脸上却满是得逞后的兴奋,“罗莎琳真的好湿好湿,明早被别人看到的话,他们都会知道我们这一整夜在干什么了。” 罗莎琳一想到莱恩现在应当正在屏幕前看着她和阿曼德做不可描述之事,小穴吸吮得更紧了。 阿曼德被缠得闷哼一声,然后开始用粗硬的肉棒在罗莎琳的宫口处尽情抽插。 “那个男人应该没有让你这么舒服过吧,他不了解你。” 他操干得猛,罗莎琳爽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嗯嗯啊啊地附和着阿曼德,直到他的精液全部一股射进了她的子宫里面。 莱恩轻啜了一口红酒。 他不后悔当小三,但他此刻无比懊恼几个小时前拒绝了罗莎琳的邀请。 他应该鬼迷心窍地留下来,给她双重的享受,而不是矜持地委婉推却。 体面换不来任何快乐。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无法从清醒中脱离。 于是他的视线始终再未离开过屏幕,男欢女爱的喘息声陪伴他熬过了孤寂的难眠之夜。 —————————— p.s. 小三:心不痛了,原来是碎掉了。 正宫的主权是当主人唯一的狗的权利。 30.囚禁了路边捡到的小狗(200收加更) 早晨醒来后,两人又黏黏糊糊地做了几次。直到楼下传来引擎声,罗莎琳才忙不迭穿上凌乱的衣衫。 莱恩依然神色自若地与她道早安,但掩饰不住黑眼圈透露出来的憔悴感。 “你昨晚没睡好吗?”她明知故问。 她睡得倒是安稳,但莱恩听了大半夜床,余下的时间里比白天还清醒。 他唇角微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然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眼前吗。” 他视而不见阿曼德直戳戳盯着自己的锋利眼神,揉了揉罗莎琳的头发:“那我们走吧,罗茜。” 反正还有几个小时阿曼德就将永远离开瓦莱西亚,他姑且可以忽略那个男人出局前最后的挣扎。 特工将阿曼德单独押送出门,在下楼的空隙,伊芙凑到罗莎琳耳边悄声道:“要是他今天状态正常,我也不必加班来当司机了。” 阿曼德被直接送到了都城的国际机场,一切边检程序都已悉数办好。 此时旅客已经开始登机,罗莎琳站在廊桥下送别与她形影不离整整十年的人。 她踮着脚环住阿曼德的脖颈,他则紧紧搂着她的腰,此刻不需要亲吻或多言,他们只想在分离前感受彼此的体温。 阿曼德从罗莎琳的发间抬起头,对着一脸淡漠的莱恩投去一个可以说得上是灿烂的笑容。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照顾好她。 罗莎琳没有回头,莱恩也不用再给阿曼德什么好脸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完全不需要那个男人的托付,他也会不求回报地为她实现快乐幸福的人生。 在莱恩、伊芙和一众特工都没发觉的某个瞬间,罗莎琳将阿曼德的手机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她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刻着阿曼德名字的珠串:“想到你的时候,就买了它。” 阿曼德接过手链,像给自己拴上项圈一样将它牢牢系在手腕,和她戴着的那条同样的位置上。 “不要忘记我。” “不会忘记你。” 风拂乱了她的刘海,他最后一次为她理好。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登上前往廊桥的楼梯,千言万语也化作沉默。 阿曼德透过玻璃又看见了她仰头投来的炙热目光。罗莎琳目不转睛地遥望着他的方向,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的面容烙印在心底。 那是他深爱着的、无所畏惧的双眸。 倏忽间他记起若干年以前,大洋彼岸的遥远异国。 他们挤进人山人海的广场边缘,等待新年来临前最后一分钟的倒数。 “许个愿吧。”他护着她的肩,将她和拥挤的人群隔开,“新的一年想要什么愿望,我会为你实现的。” 罗莎琳目光灼灼,鹰隼般盯着正在显示跨年倒计时的广场大屏:“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希望35岁前能完成我们的计划,然后功成身退。” 十、九、八……离新年越来越近。 她突然用厚厚的毛绒手套捂住他双颊:“再加一条吧。有朝一日,我们两个一定要重新回到这里。” 烟花在楼宇间绽放开来,他看见罗莎琳的眼底印着灿烂的花火。 但他知道即使此时没有炫目烟火,她眸子里的光彩也不会黯淡丝毫。 于是他轻轻拂去落在她肩头的纸屑,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新年的初吻。 廊桥上乘客熙熙攘攘,阿曼德只能无奈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再回首时,地面上她的身影已经被身后的队列遮住,无处寻踪。 十年前,塔尔首都。 正值雨季,暴雨倾盆的夜里街上灯暗人稀。阿曼德穿行过狭长的街道,时不时回头向后瞥上两眼。 他接了一个新任务,已经连续蹲守目标三个月了。暗网上的悬赏令铺天盖地,试图暗杀目标人士的杀手并非他一人,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发现了目标真实身份的人。 在目标身边的保镖终于露出松懈的这一夜,他要杀的人正从便利店里出来,一边用胳膊夹着刚买的雨伞,一边目不转睛地打着游戏,雨伞上还挂着装满零食的塑料袋。 在街上只有一前一后的目标与他时,他下手了。 发布悬赏令的别国黑帮首领一定要取目标的首级,没有什么比他惯用的短柄刀更方便的工具了。 那些他从无往来的同行往往喜欢躲在高处瞄准目标,而他享受迫近猎物时肾上腺素飙升的那一瞬间。 但他失手了。 一名杀手,一辈子只能失手一次。 目标对象扔下手中的雨伞,手机也摔落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向疯狗一样掏出匕首向他反击过来。 他想他应当是刺伤了目标,但自己的肩膀处也止不住地渗出鲜血。 身为一等的刺客,此前他从未失败过,但现在却别无他法,只能放弃这次刺杀。 他奔走在阴暗的街巷里,在穿过几个街区之后终于甩掉了身后穷追不舍的目标。 他第一次遇见如此疯狗一般的暗杀目标,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也常常后悔没有在此刻将那个人就地解决掉。 伤口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浸湿了他黑色的衣襟,雨水刺骨地打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套上卫衣的兜帽,不让寥寥的过往行人发觉自己的异常。 经过街角时,他与倚着红绿灯杆的一个身影擦肩而过。 那个身影也穿着与他相似的一身黑,悄然隐匿在沉寂的夜色里。 他不想再招惹麻烦,快步穿过斑马线。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脑后传来重击。 陷入昏迷的时候,阿曼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从未遇见过能让他失手的人,今夜一下就出现了两个,塔尔王国真不算是个好地方。 他清醒过来时,头顶的灯光明明黯淡,却晃得他刺眼。 他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上好了药缠了绷带。 眼前出现的陌生女人笑得粲然,递给他一个盛着水果和水煮鸡胸肉的纸碟。 “你应该饿了吧,我的小狗。”她说。 然后阿曼德才发现,他的双手被手铐牢牢铐住,脖子上还被戴上了一副皮革项圈。 一条铁链拴住他身上的手铐和项圈,将他束缚在墙边无法移动。 罗莎琳在他面前蹲下,拈起一块鸡肉喂到他嘴边,笑道:“是我做的东西看上去没有食欲吗,但这间屋子里只有这点吃的了。先将就一下吧,乖小狗。” —————————— p.s. 谢谢姐妹们的收藏,200收加更奉上!今晚10点照常更新 31.强上了路边捡到的小狗(H,女囚男,迷奸 阿曼德试着挣扎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受伤后淋了雨,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 毫无疑问现在他眼前的女人是比暗杀对象还要更疯的一个人物。他暗自思忖,只要稍微恢复了一点精力,他便可以挣脱手铐的束缚。 那时候他一定会干净利落地割断她的喉管,眼睁睁欣赏着鲜血从她的脖颈处汩出,直到她悔恨莫及咽下最后一口气来偿还他现在所遭受的、从未有过的凌辱。 他张开嘴咬住罗莎琳递过来的鸡胸肉,咀嚼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做的食物并不是看上去没有食欲,而是真的很难吃。 罗莎琳就这样单膝蹲在阿曼德面前,像喂狗一样喂他吃完了整整一碟食物。在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很特别。是清新自然的沐浴露馨香,她尤其喜欢其中混杂着的柑橘味。 俊美干净的男人总是更引人欲罢不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他的味道了。 但好巧不巧,桌上的手机恰恰在此时响起铃声。在看到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似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罗莎琳起身接下来电,顺手将空碟扔进了垃圾桶。 阿曼德趁着她正分心,边留意着她的通话内容,边不露痕迹地拨弄着手铐的机关。 “今天雨是很大……你说什么?谁干的?你家保镖的工资是白拿的吗……现在还好吗?伤口包扎了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莎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殆尽,然后她扭头用看死人一般的表情盯着阿曼德,“真是有趣,你说的这个人现在就在我面前。那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挂断了电话。 阿曼德是和将死之人打了半生交道的顶尖杀手,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具尸体。 手铐的机关似乎被做了特殊处理,平时他能在二十秒内解开的锁现在怎么都没法破解。更可怖的是他似乎着了凉,使不出一点力气。 罗莎琳的眼底再无一丝几分钟前逗弄爱犬时的宠溺,取而代之的是如刀锋般尖锐的审视。 阿曼德突然意识到,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人了。 他将三个月的时间虚掷在了一个错误的目标身上,却误打误撞地被他真正要杀的人囚禁了。 在这三个月里,他几乎摸透了目标对象的人际关系网,却唯独没有发现那个人与眼前女人之间的交集。 “是你……”他从未真正害怕过什么,此时却止不住浑身发抖。 “我很好奇,”罗莎琳轻声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本以为接下那个废物发出的悬赏令的杀手都是等闲之辈,但你是一个例外。” 阿曼德想,他现在不说的话,应该可以活得稍微更久一点。 罗莎琳见他一言不发,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安瓿瓶掰开,用注射器吸取了一些透明液体。 她一步步迫近蜷缩在地板上的阿曼德,小心翼翼地将注射器里的药水推掉了一些。 “怕什么?你刺杀我朋友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吗。”她轻挑起一边眉头,似乎真的在对阿曼德的表现疑惑不解,“黄赌毒我都从来不沾的,这里面不是什么会让人上瘾的成分。” 阿曼德抖得更厉害了。 罗莎琳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将注射器里的透明药物尽数弃至水槽里,再小心地将针帽盖好。 “恭喜你。”她面无表情地拍了几下手,“刚刚你成功让我浪费了一瓶解药。啊,是在你还没醒来时给你喂下的春药的解药。” 看到阿曼德面如死灰的表情,她终于满意地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罗莎琳将已经全身瘫软的阿曼德挪到沙发上,他用尽全力反抗了几下,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连接着墙壁和手铐的锁链长度刚刚好,他不是第一个被这样对待的人。 罗莎琳将他的衣物全部褪去,那根肉棒直挺挺地从内裤里弹出来,已是不受控制完全勃起的样子。 她用指尖玩弄着他早已挺立着的肉棒,马眼里流出浑浊的先走液。再将淫液抹匀在他粗长却粉嫩的鸡巴上,反复上下套弄着,直到那根肉棒不受控制地继续变得更粗硬。 阿曼德用被禁锢住的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愿看到她亵玩自己的样子,更不愿让她发觉自己动情时无法抑制的快感。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已经拆封的避孕套,为他戴上时还全神贯注地观摩着他粉嫩的阴茎。 原来年轻男大学生的肉棒可以是这么粉的,即使已经青筋暴起,仍然遮掩不住年轻又干净的本色。 “狗狗肉棒这么粉,反应这么生涩,我的小狗不会还是个处吧。”这是一句肯定句。 明知故问。 他从未离谁如此近过,即使是暗杀对象也是悄然接近后用利刃瞬时解决,更别提此时赤身裸体地被她摸遍了全身。 她跨坐到阿曼德的身上,用他的肉棒磨着自己早已湿透的小穴。 他想挺腰将她推开,却因为快感而抑制不住地轻哼出声。 “啊……你不要过来、唔!” 罗莎琳将他的鸡巴扶正,闭上眼就这么直接坐了下去。 两人同时难耐呻吟。 阿曼德初尝禁果,在春药的效果下哪里经受得住这种挑拨,一下子就完全泄了身。 “……小狗,你不会是秒男吧。”罗莎琳说着貌似大失所望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却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她因为阿曼德青涩反应而兴奋不已的本质。 她双手撑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上,顺从着自己的情欲前后扭动着。 阿曼德的狗狗阴茎又一次硬了起来。他对被压在身下还起了反应的自己感到羞耻,腰却控制不住地迎合起罗莎琳的节奏。 罗莎琳亵幸着她专属的小狗,没有什么比路边随机捡英俊男人还捡到一个此般干净可口的极品小狗更幸运的事了。 那时她沉沦在情欲中,他被快感和仇恨双双裹挟,两人都不知道在往后的余生里,他们会无比笃定地相爱,在茫茫人潮中奔赴有着对方的未来。 32.抛弃了路边捡到的小狗(微H) 罗莎琳双眼微阖,用手按压着自己的肚脐下方,依稀可以感觉得到阿曼德的粗长肉棒在她体内的痕迹。她在阿曼德身上肆意妄为了几个小时,他的鸡巴早已成了除了射精什么都无法做到的小狗肉棒了。 阿曼德的舌头无意识地耷拉在嘴角边,活像一只发情期的小狗,罗莎琳见了他这副任她摆布的模样,小穴不由得夹得更紧了。 他射了太多次,浑身还在因为高潮而不断颤动,但真的一滴都挤不出来了。罗莎琳还没来得及将小狗肉棒拔出她的穴道,精疲力竭的阿曼德就已经昏死过去。 第二天。 阿曼德再醒来时已是晚上,昨天被折磨了一夜的他整个白天都在沉沉昏睡。 他被挪到了一个更为阴暗的房间里,双手和脖颈却依然被镣铐所囚禁住。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而眼前只有一个装满了水的纸杯。 无奈间他也只能双手并用端起纸杯,小心翼翼地啜着来之不易的清水。 他清醒了一点,借着月光看清了房间里的布置。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洗手间,但拴着他的铁链比此前短了许多,他甚至无法站起身来。 他试图撕扯掉脖颈上的皮革项圈,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唯有铁链的叮当声回荡在洗手间内。 门外传来人声和脚步声,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经过了漫长的等候,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她递给他一碟香煎三文鱼配芦笋:“我是第一次养宠物,还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罗莎琳只是想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小狗,她又有什么错呢? 阿曼德含恨吃下罗莎琳做的晚餐,他头一回知道有人连三文鱼都能煎得如此令人难以下咽。 “除了你,接下任务的杀手一共有多少个?” “大概十几个。” “不错,今天刚好又少了一个。”她收回已经被大快朵颐的空纸碗,满意地轻拍他的头发,“那么晚点我再来找你玩。” 阿曼德不想了解她口中的玩耍是什么内容,但晚上她骑在他身上时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嘘,隔墙有耳。” 第六天。 给他送来晚饭的是一个新面孔,他恶狠狠地吓退了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然后她出现在了这个人身后。 “狗狗乖,吃吧。” 他从她和陌生面孔的三言两语中得知,她又解决了几个前来暗杀她的刺客。 她还称他为疯狗。 交谈声过去之后门外彻底安静下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第七天。 落日余晖斜斜地打在镜子上时,她拎着一个塑料袋只身回来了。 “狗狗一定饿了吧,给你带了炸鸡。” 他将尾端磨得尖锐无比的牙刷藏在袖口里,趁她接近时刺向她脆弱的脖颈。 塑料袋掉在地上,炸鸡散落了一地。 电光火石间牙刷被她夺去,他的手臂上立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板着张脸用碘伏给他的伤口清洁消毒,绝口不提他方才意欲刺杀她的事实。 他意识到,他好像逃不掉了。 第十三天。 她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小铃铛,他没有拒绝。 做爱的时候他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每响一下她的小逼就更紧一点。 第十八天。 她第一次带他出门了。 漫长的雨季似乎已经过去,他们漫步在夏夜的河边,遥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夜市。 无言中她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但他退却了。 他也无法捉摸其中的缘由,但应该不是因为她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已故的双亲之外唯一踏入了他人生的人。 第十九天。 他们开了两瓶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冰啤酒,蜷在阳台的摇椅上看夏日庆典的游行队伍经过楼下。 花车与人群,焰火与奏乐,一切离他们不过咫尺之遥,但与他们的世界相隔甚远。 鬼迷心窍间,在她的床上,他主动为她口交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不太熟练地舔舐着她蜜液满溢的花穴,时不时抬头对上她情迷意乱的视线。 她说,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幸福。 或许是借着醉意,她吐露了真言,他做了自己清醒时绝不会尝试的举动。 第二十一天。 他们从千年古桥上横跨过孕育了塔尔文明的母亲河,于夜市里随意穿行。 她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坐在河畔的长椅上将冒着热气的第一颗喂给他。 倘若换作二十一天前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竹签戳进她的颈动脉。 但他只是轻轻咬下一小块。 …… 她将空纸盒投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抿了抿嘴。 “那么就到这里吧。”她像是突然起意,“游戏玩够了,我得出差去了。” “等一下……” 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他好像才刚刚习惯有她的生活。 她不顾他莫名的挽留,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人海中。 他才想起他们从未知晓对方的名字。 但他终于重获了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无处可去的他遁入一家规模不大的网吧,却看到暗网上遍布的通缉令上—— 全印着自己接任务时的代号。 别国的黑帮首领定是觉察到了失联多日的他是唯一一个发现了目标真实身份的杀手,不惜代价也要通过他得知目标所在。 他将鸭舌帽压低,不动声色地走出了网吧,消隐在缄默的夜色里。 …… 天气晴朗,他却只能躲藏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里,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那些愚钝无比的同行都只是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大雨再次倾泻而下的那天。 他永生难忘的那天。 他才又解决掉两个新送上门来的同行,路旁的屋顶却早有埋伏。子弹擦伤了他的大腿,他边回击边向巷子深处跑去。 屋顶、身后、眼前,他被全方位地包抄住了。 经过两秒的判断,他大概可以杀死其中的七到八个人。 枪林弹雨中,子弹划过他的脸颊。 死亡与他擦身而过,他做好了走向终焉的准备。 但屋顶狙击手的尸体坠落在他面前,包围着他的杀手尽数倒地。 熟悉的身影站在长街尽头,枪口还在冒着白烟。 雨幕中,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撑着同样漆黑的雨伞踏过遍地尸体与血污,走向伤重瘫倒在地的他。 雨伞遮住了击打在他身上的雨滴,而她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淋湿。 “我出了个小差,去见识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想索我的命。”她笑着叹了口气,好似许久不见的故交般与他叙旧,“没想到那人在看到我的脸时就像见了鬼一样,不过他也没机会再露出那种表情了。” 她被暴雨淋得全身透湿,却在此刻只为他撑伞。 阿曼德匍匐到她脚边,紧紧地依偎住她的身体。 本能驱使着他用脸来回蹭着她的裤腿,仿佛她是他孤独漂泊的此生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主人……” 罗莎琳蹲下来,抚上阿曼德满是血迹的脸颊。 “嗯,我的小狗。” —————————— 阿曼德:打拼十年终成正宫 33.如入虎穴 直到目送阿曼德的航班消失在天际云端,罗莎琳才垂下眼帘。 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人,如今一个个身处险境,而选择留在瓦莱西亚的自己更是如入虎穴。 但她始终如一地享受刀尖舔血所带来的尖利快感,现在的莱恩绝对猜不到他的枕边人曾经过着怎样的人生。 她一生中所途经之处,无不是喧嚣和纷争四起之地。 此时她只默默祈祷,离别的那一天能更晚一点到来,母亲在天之灵的庇荫会护佑她故乡安宁平静。 回到家中,莱恩在浴室里为她抠弄出小穴内满满的精液。她的花蕊上满是精痕的白斑,早晨太匆忙,没有时间清理欢爱后的痕迹。 褪去衣物后才发现,阿曼德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淤紫色,从大腿内侧到胸乳两边,全身上下都是他印下的占有标记。 莱恩思虑片刻,还是开了口:“那个男人是有哪里好,连这里都不为你清洗。” 氤氲的水汽中醋意弥漫,罗莎琳只能含糊地应答道:“你来得太早了,来不及去清理。” 莱恩从背后环住她赤裸的身体,头埋在她肩颈处,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我只是想说……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 罗莎琳早就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将她围在怀里的感觉。 明明被拥抱的是她,好像他才是那个试图由此汲取安全感的人。 “刚刚回来的路上,姐姐发消息过来问晚上要不要一起聚个餐。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去,她那边应该还会有几个我少时的朋友。”他有些敏感地补了一句,“如果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度过一个二人之夜。” 莱恩姐姐模糊不清的面容浮现在罗莎琳的脑海中,她却如何也捉摸不到国防部长那张英气逼人的脸。 “你的姐姐……国防部长?” “嗯,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他轻笑道,又在她脖子上啄了一下,“毕竟妈妈和姨妈是双胞胎姐妹,爸爸和姨父又是双生子,我们两人如此相像也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想起金发女子在繁花中错愕的神情:“我还挺想去见一下国防部长的,再不见她可就要成大忙人了。” “不必那么见外,她叫墨菲。” 莱恩掩不住眼里的笑意,将浴缸里的泡泡轻轻地捻起,然后沾到她的乳尖上打转。 罗莎琳也不甘示弱,仰起头将手上的泡沫尽数抹到了莱恩完美无瑕的脸上。 聚餐的私人俱乐部位于市中心,可谓是闹中取静。 罗莎琳曾经一掷千金购置了许多海岛和工厂,对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倒是兴趣缺缺,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装潢格调确实高雅,就连走廊上的长镜都镀了金。 经过时罗莎琳向镜子瞥了一眼,恰好对上镜面里莱恩温柔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里似乎还藏了那么两分满足感。 她深觉不对劲,正巧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颈上印着一个无比引人注目的吻痕。扯了扯衣领,却依然遮掩不住莱恩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得逞的当事人轻轻揽住她的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莱恩的故知们比罗莎琳想象的还要友好许多,端着的人一时反而成了她自己。于是她也放下了警惕,在杯觥交错间忘却了所有不快。 墨菲错过了前半段的饭局,推门进来看到莱恩身边的罗莎琳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但她沉浮官场多年,不过一瞬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 她落座在罗莎琳和名为茱莉亚的女子之间,热情而不失礼节地向罗莎琳伸出手:“墨菲。之前一直从莱恩口中听闻你,现在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开心。” 罗莎琳相信她所说的一定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因为此刻两人凑近时,她能看到墨菲的眼里有不易觉察的泪珠在打转。 是快乐,也是感动。 她无从得知母亲究竟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才能在当时年幼的墨菲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至于饭局里墨菲一直在不断关照自己,连旁边的茱莉亚都调侃道:“墨菲对你这么倾盖如故,我都有点吃醋了。” “拜托,”墨菲靠在茱莉亚的肩头,撒娇一般地嗔怪她,一点也无新闻里成熟稳重的架子,“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罗莎琳对饭后的小酌失去了兴趣,独自离席走到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却没想到茱莉亚站在栏杆处俯瞰着都城夺目无比的夜景。 她嘴里叼着根烟,见到罗莎琳走近她身侧,立马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内。 “没关系,我以前也抽。”罗莎琳拍了拍她的肩。 茱莉亚叹气:“最近压力太大,墨菲比我还忙碌,我也没人能聊这些。” “你刚刚有说你是INTERPOL的刑警,是工作上的事吗?” 茱莉亚沉默了大半分钟,还是道出了心头的烦闷:“保密原因不能细谈,但开始我没说清楚,我是INTERPOL驻瓦莱西亚办事处的高级官员,在处里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但偏偏压我半级的同事,是个不折不扣的——” 她省略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 “总之,虽然他身边的其他人都对他印象不错,但你不会想认识这个人的。” 罗莎琳背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无际的夜空:“怎么办呢,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见见这个人了。至少得去帮你报一箭之仇吧。” 茱莉亚不禁轻笑出声:“你男朋友不会想让他有接近你的机会的。卢卡斯和疯狗一样,肯定会揣测你接近莱恩不怀好意。” “他不是我男朋友。”罗莎琳阖上双眸,“我男朋友被他送走了。” “原来从未动情过的莱恩也有这么一天,一上来就是为爱做三——”茱莉亚的调侃被手机铃声所打断。 她点亮屏幕,对着新收到的讯息沉默良久。 然后她用尽几十年来的素养保持着镇静,对罗莎琳表示歉意:“我可能得回去一下了。” “我和你一起。” 回饭局的路上,茱莉亚一直紧攥着手机,罗莎琳已经猜到缘由。 进门的那一刻,她死死盯住正与墨菲谈天的莱恩,偌大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全部凝固了。 “国土安全部的部长阁下真是有趣,将与阿瑞斯有着密切联系的嫌疑人送往异国,派遣的特工还在机场就跟丢了他。”茱莉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恨不得用眼神就地剜了莱恩,“INTERPOL的存在于部长阁下的眼里就是这么无足轻重的吗?现在卢卡斯也知道了,要是阿瑞斯和夜鸦再有什么动作,你们国土安全部的人自求多福吧。” —————————— p.s. 明天终于可以更到新的内容啦,卢卡斯下章出场,争取周末让他上桌吃肉(?) 34.猎物与猎人(卢卡斯正式登场) 莱恩站起身,神色却依然沉静如常:“其他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工作上的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私下谈。” “不必了,你的那一套官话说辞还是留给卢卡斯吧。”虽是气急,茱莉亚却也迅速恢复了镇定,“好好打个稿子,看看你这次怎么圆,这是身为家人给你最后的忠告。” “一起回去吧。”墨菲披上外套,接着转头扫了莱恩一眼,“做出任何选择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希望这次你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宴席已无继续下去的必要。两人不顾还未归来的几位朋友,与罗莎琳简单告别后便离了席。 罗莎琳拈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送进口中细细品尝,恰巧对上莱恩无奈含笑的眼神。 酸酸甜甜的滋味引诱着她的味蕾,今夜的聚会收获颇丰,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当面见见那个叫卢卡斯的神秘男人。 “茱莉亚口中的那个嫌疑人,是阿曼德吗?” 似乎是罗莎琳的错觉,莱恩眼里倒映着的客厅里的灯光明灭了一下。 “是他。”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否认,“我和阿曼德认识十年,对他早已知根知底,他不可能为别人做事。” 她亲自培养的忠犬,又怎会成为她人麾下的兵士? 这么简单的事实,却没人能看透,真是可悲。 “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他和阿瑞斯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如今INTERPOL的人也获得了情报,他们不会放过阿曼德的。” 罗莎琳轻哼一声:“他不是,我才是。” 然后她在莱恩意味深长的凝视下,揪住他本是平整的衬衣:“我的形象似乎在你眼里太过善良、太过美好,以至于你是否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个普通旅游公司的老板根本不可能有权力将塔尔的难民从边境偷渡出去,在塔尔王国的巡逻队和雇佣兵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她不记得分毫被暴雪掩埋的与莱恩的初遇,但她坚信莱恩一定借用身份之便为她瞒下了偷渡难民一事。 “我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塔尔王国的珍妮特伯爵,我大学室友的同系好友,室友常常在宿舍里与她联机打游戏。所以当我偶然听到她的声音时,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所言无不属实,但语言是太精妙的工具,调转一下顺序便可掩埋原先之本意。 “罗茜……”莱恩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她强硬地打断。 她又惨笑道:“如果你担心我会影响到你的仕途,现在把我推出去还来得及。” “罗茜,听我说。从最开始我就明白为你隐瞒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莱恩扶住罗莎琳的双肩,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她的脸色也依然如白纸般惨淡,“那一刻起,我自愿放弃了一切回头的机会。” “为什么要帮我保守秘密?你明明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失去一切……” “因为我爱你,罗茜。” 温热的感触自肩头传来,她的五感全被他所占据。 他说,他爱她。 但罗莎琳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的深意,电话铃就打破了空气中微妙的暧昧氛围,莱恩一手接下来电,一手轻轻揉着罗莎琳的头发。 “刘海都要乱了。”她抗议着,却仍沉浸在他的温暖怀抱中。 她感知到莱恩的呼吸声好像停滞了两秒,然后他挂断电话,靠坐到身后沙发的扶手上,将罗莎琳牵到他的两腿之间。 清雅的玫瑰香太过诱人,她一时失了神。 “答应我,这件事你知我知。”莱恩抬头看向咬着下唇的罗莎琳,“特工跟我汇报说,卢卡斯的航班不久前降落在都城机场,但刚刚接他的车并未在他的府邸停留。他家距离我们也就几分钟车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并不仅仅是来见我的。” “卢卡斯……茱莉亚跟我说他也是INTERPOL的人。” “所以罗茜,让它永远成为我们二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罗莎琳不语。 爱? 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我爱你”。上一次她听到有人说爱她时,她还是在爱的沐浴中长大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珍妮特没有,就连阿曼德也未曾说过。她明白,表白对珍妮特来说太肉麻。于阿曼德而言,他们两人之间无需言语也能走进对方的心。 但此刻她要瞒天过海的这个男人,却毫无保留地对她吐露着心中爱意。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夜里,也曾有人揉着她凌乱的头发,温柔的眼底闪着熠熠的光,比无云的星空还灿烂:“我爱你。永远永远要记住,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她轻声应答。 她会完美地瞒过所有人,包括此刻将她圈在双腿间、视她为无比珍重之人的莱恩。 叮咚—— “我去开门吧。”罗莎琳松开被莱恩牵住的手,掌心还留存着他的温暖。 INTERPOL驻瓦莱西亚办事处的处长,她曾从无数人口中听闻过他的故事。常人称他为天之骄子,暗处的过街老鼠们将他视作洪水猛兽,而莱恩和茱莉亚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世人总说顶尖的猎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他所盯上的猎物,只为在将箭矢射入她要害前的那一秒钟,看清猎物的真正面容。 如今那位处长直奔莱恩与她而来,想必是已经认定她和阿曼德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密关系, 但有时,猎物也会迫切想亲眼见到对她穷追不舍的猎人。 一步步走向门口时,罗莎琳听到自己的心脏不由得怦怦直跳。 手覆上把手,门外的模样却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莱恩和茱莉亚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那位处长会是肆意轻狂、恃权而骄的男人,但那立于门廊间的清隽身影面容太过温和,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卸下了警惕。 男人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里不含一丝审视的意味:“我来找莱恩谈工作上的事,打扰你们了吗?” “当然没有,进来吧。” 她侧身邀他进门,相近时卢卡斯身上的香气盖过了空气中馥郁的玫瑰香。 是清新宜人的雪松香脂味。此前她一直认为雪松香太过清冷不近人情,而恰到好处的香脂味巧妙地中和了此中冷冽之感,无形间使得接近他的人对他顿感亲切。 也只有他允许接近的人才能有资格感受。 罗莎琳却背后一冷。 这副模样与她对这个男人的画像大相径庭。 彬彬有礼的初遇,清然的体香,貌似无害的态度。 全是伪装。 他精心将自己伪造成和莱恩相似之人,试图打消她的疑虑。 而她按耐不住地想要撕下这个男人精致的假面,直面真实的他。 在从机场赶来的路上,卢卡斯脑内闪过太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旁人的叙述虚实难辨,他只想亲自来到这个立于风暴中心的女人面前。 她的履历过于干净,唯一的污点始于今天。长达十年的昔日同窗、挚友、同事、情人,今日摇身一变成了跨国通缉犯的关联人物。 那么这个女人,她应当慌张,应当手足无措,应当颤栗着、干脆利落地撇清与那个男人的亲密关系。 而不是坦然地打开屋门,像无事发生一般迎接他的到来。 她转身时侧颈上紫红的草莓印太明显,一看便知是厅堂处慢条斯理地端着醒酒器的莱恩占有欲犯了。 正在倒酒的男人笑容平静,手上的动作不加掩饰。 他早已预知自己的来到。 莱恩手中的那瓶红酒,醒酒时间以两小时为佳。 那么,今夜还很漫长。 —————————— 35.男孩子一个人走夜路要注意安全(修罗场) 莱恩的客套话水平一流,两个多小时下来卢卡斯几乎是一无所获。 私宅非官场,此刻他也无法利用权势逼迫莱恩妥协松口。 而他真正想见的这个女人,在他说出“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内容,不需要回避”之后,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读着本人物传记,没多久便睡得香甜。 莱恩见罗莎琳的脑袋耷拉下来,将她扶到了自己身边:“靠着我睡一会吧,罗茜。还是说要抱你回卧室?” “不用……”她在睡梦里含糊地应答,枕在他的大腿上继续打着盹。 莱恩调暗了客厅的灯光,卢卡斯趁他没注意,暗自翻了个白眼。 上次会面时他刻意让莱恩吃了瘪,而这回不好受的反而成了他自己。 在被迫和莱恩打交道的这些年里,他一直秉持着一个原则—— 他不好过,莱恩也别想安心一刻。 于是—— “部长阁下只字不提你亲手放走的嫌疑人是罗莎琳小姐名正言顺的正牌男朋友,是怕被别人发现你处心积虑挤走正宫、小三上位的事实?” 莱恩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轻轻挠着罗莎琳垂落在额前的发丝。 “处长这么在意我和罗茜之间的关系,难不成是想向我请教经验?” 两人都是沉浮名利场多年的人精,卢卡斯向他发难,他以同样的方式对付回去便是。被戳到痛处而不回击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卢卡斯见无从下手,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至于今天没来得及聊到的事,明天会议时我们可以再详谈。” “我送送你吧。”罗莎琳不知何时醒了,撑着莱恩的膝头从沙发上起身,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正好想去外面吹吹风呢,睡了这么久应该清醒一下。” 莱恩从她身后牵住她的手:“不一起回房休息吗,罗茜?” 她回过身,凑到莱恩耳边扯松他领带:“那你先去洗漱好不好,等你洗干净在床上等我时,我就正好回来了。” 于是他宠溺地适时为她披上黑色风衣,在她脖颈上的草莓印处又落下一个轻吻。 卢卡斯盯着毫不避嫌的两人,一时间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他告诉自己,那应该不是嫉妒。 月明星稀,老城区的街道上人迹寥寥。 罗莎琳双手插着兜,向前快步走了两步,回望身后一言不发的卢卡斯:“瓦莱西亚都城的治安应该不错,这么晚了,你都敢一个人在外面散步。” 他点了点头,安静聆听她继续这套荒诞说辞。 “以前我在塔尔首都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有走夜路的漂亮小男生失踪,几个月后才被发现抛尸荒野。”罗莎琳一脸痛惜,“所以,男孩子晚上一个人出门还是要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穿梭在异国沙漠某个赤土古城中的阿曼德脊背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或许是昼夜温差太大,一落日气温就骤降,沙漠的风卷着尘埃迎面袭来,空气也不太好的缘故吧。 他又开始想罗莎琳了。起初的几个小时里,他以为他会暂时习惯没有她的生活,毕竟上次可是和她分开了一个多星期。 但风沙吹得脸颊生疼,他不知不觉糊了眼,只能心中暗自描摹她的模样,支撑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她执意要完成的心愿,他都会一一为她实现。 “方才听你们闲谈,原来处长风尘仆仆地跑去塔尔抄了我和阿曼德的家,大晚上的又赶回首都,想必是急着来见我的吧。”罗莎琳待卢卡斯走到身边,便与他并行。 此前她并未熟睡,而她也怠于掩饰这一点。 “抄家倒算不上,只是今天跨国搜查令下来得快,就去塔尔出了趟小差。”他也撕下了虚伪的面具,不再收敛语气中的玩味。 “那么处长大人真的没有私吞我的什么财物吗?” “调查科的同僚有例行取走一些物证进行进一步的鉴定。” “我说的是处长你,不是你的同事。”她一言便戳穿他的文字游戏。 “罗莎琳小姐在影射些什么呢?”卢卡斯也明知故问。 “刚刚出门前我收到了阿姨的短信,她来上门给我家仓鼠喂食的时候,发现不仅家门口围了十几个特工不让她进去,而且透过门缝看过去,我家的那两只仓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们不会也不巧成为物证的一部分了吧?”罗莎琳跟着卢卡斯横穿无车的街道,朝着他府邸的方向走去,“所以请处长可不要会错意了,我是来看望我家仓鼠的。” “我本来还担心处长不知道仓鼠得分笼养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罗莎琳盯着跑轮上疯狂运动的两只仓鼠,满意地赞叹道。 “我小时候是在农场里长大的,虽然没养过仓鼠,但也略知一二。”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美言,“今夜回来得太赶,还好部下把它们平安送到了,不然罗莎琳小姐可要怪罪我了。” “处长大人应该是担心我被绳之以法后没人照顾它们,真是善良啊。不过这段时间还得拜托处长帮我养着这两只,作为感谢,我会常来探望它们的。” 卢卡斯余光斜瞥了她一眼:“总该告诉我它们叫什么吧,否则我可随心取名了。” “灰白色的这只叫洗衣机,奶茶色的那只叫烘干机。”罗莎琳满脸都是“我是取名天才”的骄傲模样。 —————————— p.s. 今天的内容有点长,拆成两章啦。晚上还会有两次更新,一次是剩下的一半内容,另一次是白色情人节加更(阿曼德H) 36.“你现在承认羡慕他的话,还来得及当小四 “对于罗莎琳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一点。”卢卡斯将她送至门口。 “你说。” “当我听闻罗莎琳小姐在大学时曾是射击社的成员时,突然起了兴趣,便去查了一下小姐的履历。在短短的数月间,就从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新手成了全国冠军退役下来的教练都比不过的明星人物,却拒绝了塔尔国家队和数个知名俱乐部的邀约,声称只是业余爱好使然。” “处长大人,有的时候人必须要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某些人生来就已经抵达了绝大多数人终生都无法触及的终点。我第一次拿起手枪时,甚至前十发中有六发都脱靶。但悟性是一种天分,我学得似乎比别人都要快上许多。”她交叉起双臂,有些不耐烦地瞪着卢卡斯。 “罗莎琳小姐似乎会错意了,我从未否认过你的天分。正相反,我深知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你一定私下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而你拼命想用天赋来掩盖的,不正是你从不提及的努力么。” “是吗?那么有机会下次再见吧,谢谢处长帮我照顾洗衣机和烘干机了。” 她以为没有意义的对话到此就结束了,扭头就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去,但—— “阿瑞斯。” 身后传来夹带着轻笑的呼唤,她的步子还未迈出就停在了原地。 呼吸差点紊乱。 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不该在此时此地从此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她机械地回过身去,强迫自己止住指尖的颤抖:“处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卢卡斯轻轻耸了耸肩,“出于好意,还是想提醒罗莎琳小姐一下,不要相信莱恩。或许他在你面前伪装得天衣无缝,但他私底下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路灯的黯淡光线斜照在她勾起唇角的那半边脸上:“在处长你的眼里,阿曼德是行踪可疑的嫌疑犯,我是万恶不赦的阿瑞斯,而莱恩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虽说处长是天天和穷凶极恶的罪犯们打交道的人,但你身边的疯子含量是不是有点过高了?还是说处长大人看谁都像疯子?” “看来莱恩没和你说过,我和他曾经是搭档。在加入INTERPOL之前,我是瓦莱西亚的一名特工。” “所以呢?”她有些咄咄逼人地追问。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退出特勤局吗?就是因为莱恩,像他那样罔顾道德的疯子太多,而他是其中最不计后果的那个,后面发生的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猜他并不是你精挑细选的藏身之所,而是慌乱中迫于无奈的选择。”卢卡斯俯下身,雪松香脂的香气扑鼻,“如果你是阿瑞斯,就更不应该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将后背交给一个你甚至不清楚他过往的男人。” “怎么听上去都像是处长你在记恨他呢,还是说,你羡慕莱恩能跟我在一起?”她不甘示弱地踮起脚,将唇贴近他耳畔,“你现在承认的话,还来得及当小四。” 卢卡斯确实预估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没什么道德底线,出轨应该是她这辈子最不值一提的错。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他,定是抓准了他方才说过的“苦于没有证据”。 他伪装了,也试探了,但就连在她转身的时候说出那个名字时,她都不为所动。 换作其他人,无论是谁在那刻应该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这个女人有一颗大心脏。 她毫不胆怯地回过身时,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没有证据,但他可以等待。直到她暴露出第一丝破绽,他会将她送进永无天日的牢狱。 莱恩拿起罗莎琳搁在茶几上的传记,封面上印着瓦莱西亚前总统——娜塔莎——的肖像。 许是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打发时间的读物。 心脏突然像被揪起一样绞痛,传记翻落在地毯上,莱恩忍着痛楚捡起。 昨天复查时医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那个心脏手术不得不做了。其实他早该去做,但工作太繁重,他放不下手头的事业。 一松手,多米诺骨牌砌成的高塔就会失了控。 那些精密搭建编织的谎言,届时都会如散沙一般倾泻而下。 他至少得撑到现任总统的任期结束。 他品了口酒,心中的刺痛似乎消减了两分。 他将手覆上罗莎琳扯松他领带的位置,闭眼沉思了良久。然后打开手机,拨通麾下特工的电话。 “重新调查罗莎琳、阿曼德和珍妮特之间的关系,交叉对比分析他们三人的人生轨迹,尤其是罗莎琳与阿曼德在读研期间相遇的那段时间之前的经历。他们三人是否在本科期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有联系?”莱恩一边翻阅着档案里罗莎琳的资料,一边叮嘱着电话那头的部下,“还有,提醒负责追踪的特工,别跟丢了阿曼德。” —————————— p.s. 晚上10点照常更新,是罗莎琳x阿曼德的白色情人节番外加更 【番外·阿曼德】主人与小狗( po1 8ag.c o 1. 研究生毕业那年,忙得昏天暗地对罗莎琳而言是常有的事。 三月份的塔尔首都阴雨连绵,她和阿曼德飞去了异国的南部海滨城市消遣了整个春假,从看不到海的内陆国家来到一开窗就是海风、沙滩和棕榈树的世界。 除了处理例行的事务,她的毕业论文也卡了壳。于是阿曼德自告奋勇地当起导游,带她在城市里散散心。 他们坐在赌场顶层的餐厅里,海港处游艇拥挤,玻璃隔开了街道上永无止境的跑车声。 罗莎琳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红酒,今日的行程阿曼德都已安排妥当,她也过了目,只是—— “你以前来过这里?”她貌似无意地提了问,心里却泛着不知名的醋意。 他对这座城市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 “以前接过任务,是这里的一个富商,蹲守了一个星期才有机会下手。” 她好像几年前在报纸上看过,这里某位榜上有名的富豪惨死在半山豪华公寓的顶层泳池里,警方至今未破案。 她抿了抿唇。 “主人心情不好?”阿曼德眨巴着狗狗眼,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上前菜的服务生恰好听到了这一句,但早已对有钱人们的游戏波澜不惊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z. com 大概又是一对富婆和她包养的小白脸罢了,用了厌了没过几天就会抛掉换新。 在知道他是独自前来之后,罗莎琳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只是……最近有些累。即使是休假,也没有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待会我们会出海,离开岸边,罗莎琳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 如果阿曼德有尾巴,此时一定在身后开心地摇个不停。 毕竟,他为了今天的惊喜准备了很久。 2. 游艇离港时,正巧是落日时分,他们端着香槟坐在甲板上看天空从橙黄变粉紫,看最后一丝夕阳也消失后蓝调时刻的深蓝,再远眺岸边城市灯火中和他们仿佛不在同一个维度的纸醉金迷。 夜航本不合规定,但罗莎琳使用了一点钞能力摆平了这些问题。 他们将游艇开到安全的海域抛了锚,罗莎琳翻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礼盒:“虽然不是那种关系,但还是——白色情人节快乐。” 阿曼德霎时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乖乖接过礼物拆开精致的包装。 礼盒里静静躺着一条镶满了钻的choker,上面依旧挂着枚罗莎琳喜欢的小铃铛。 阿曼德将choker戴到自己脖子上时,小铃铛叮叮地响着。他扯了扯choker的连接处,原来是可以调节长度的链子。 这不仅仅是一条choker,也是主人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狗链。 阿曼德捧起狗链的一端,递给欣赏着这一切的罗莎琳。 她牵着狗链将阿曼德引到床上:“我去冲个凉。” 3. 罗莎琳从浴室出来时,阿曼德并没在床上等着她。她有些疑惑地走到甲板上,依然不见他的身影。夜风吹来轻声的呻吟,似乎来自她的上方,她顺着楼梯爬上上层甲板,却完全没想过眼前会是此般光景。 阿曼德俯身躺在宽大柔软的弧形沙发上,脖颈上缠着她送的choker,铃铛声诱惑着她一步步接近。 他腰上系着的黑色皮革腰带连接着一条粗长的毛茸茸大尾巴,随着他身子的轻颤一摆一摆。狗耳发箍也极其逼真,她不由得想上前摸上一把。 而阿曼德的双手双脚都被丝滑的缎带所缠绕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笨拙地扭动着身子。 罗莎琳凑近阿曼德,才发现他口中居然塞着一个球形的口塞,使得他只能呻吟而无法说话。 除此之外,他身上可谓是一丝不挂。 4. 罗莎琳感觉自己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她拔下阿曼德嘴里的口塞,小狗舌头听话地耷拉出来,好似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嗯啊……主人,你的小狗等了你好久……”阿曼德磨蹭着沙发,扭头仿佛哀求一般看着罗莎琳,“主人是不是也应该奖励一下听话的乖狗狗、唔……嗯!” 罗莎琳的指尖划过他的脊背,阿曼德不由得又浅浅呻吟起来。 她像拆开珍贵之礼一般解开紧紧缠住他双手的蝴蝶结,丝带散落一地,被晚风拂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么,小狗想要什么奖励?” “小狗想要像真正的狗狗一样,对主人做小狗应该做的事情。”阿曼德眼神迷离,罗莎琳好像也不觉中醉了人。 5. 罗莎琳不得不承认,方才阿曼德舔得确实很卖力。从刚认识他时被迫无奈的那种青涩,到如今的熟练动作,她的调教颇有成效。 但是为什么现在,她却被阿曼德压在身下做着这种事呀! 没有人告诉过她,阿曼德口中“像真正的狗狗一样对主人做小狗应该做的事情”是她几乎从来没有尝试过的doggystyle啊! 吹着凉风被阿曼德侍弄得舒舒服服之后,稀里糊涂之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就双膝撑在沙发上,被阿曼德紧贴着身躯揉捻着花蒂了。 阿曼德的狗狗尾巴扫着她的皮肤,瘙痒难耐。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那只尾巴好像真的长在他身上? 铃铛声和喘息声从耳后传来,她的小穴自觉地夹紧。身后的小狗似乎发觉了她被激起的情欲,趁着她不注意,将小狗鸡巴一下子插入了她里面。 她的甬道紧湿,阿曼德被夹得尾椎骨处都传来不断的酸爽感。自从被迫开荤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差点秒射出来。 阿曼德扶住罗莎琳的软腰:“啊……主人再翘起来一点好不好,小狗想让你舒服。” 然后他不顾罗莎琳无意识的轻哼,提起她的臀开始大开大合的肏弄。 6. 小穴里被灌满了白色的浓精,她迷迷糊糊地趴在沙发上感受着清凉夜风,阿曼德用打湿的柔巾擦去穴口处流出的淫液。 那一刻她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世界里只有如海平面般无际的幸福。 耳畔传来阿曼德的轻吻,和真心的祝福: “白色情人节快乐,罗莎琳。” 37.控制(微H,在偏执疯批的浴室里装了监听 昨夜回去后又被莱恩连哄带骗着在床第间厮磨了许久,罗莎琳早上起床时不由得有些肾虚,大概是太久没有锻炼了。 她撕开掌心的绷带,舒展了一下五指,除了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之外并没有任何不适,好像从小到大她一直恢复得比别人要快上不少。 在健身房进行了复健训练后,她驾车来到搜索引擎里都城市区内最大的靶场租了把手枪。 装弹、上膛,她的枪口瞄准着远处的靶心,记忆却飘回二十八年前,某个荒山野岭中。 娜塔莎单膝跪地蹲在四岁的小罗莎琳面前,问女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想学枪。”没比娜塔莎爱用的那把突击步枪高上几厘米的小罗莎琳双手叉腰,“这样我就不会像我们看到的那个男人一样,被塔尔的军队一枪击碎脑袋。” 娜塔莎撅了撅嘴,还是带罗莎琳来到了深林间的一处荒弃靶场。 小罗莎琳接过母亲递来的手枪,有样学样地将子弹一颗颗用力压进弹匣,再将弹匣装进枪内。她学着娜塔莎微微屈膝,枪口对准靶心,娜塔莎却稍稍抬了抬枪口,示意她先来。 小罗莎琳的心不知不觉中急速跳动起来,胃部好像也在不停下坠。她扣下扳机,差点被后坐力冲击得向后两步。 抬眼朝靶子望去,没有子弹的痕迹。 她却没有气馁,开下第二枪。 这次击中了靶子,只是在边缘的位置。 身旁传来娜塔莎鼓励的掌声,罗莎琳继续瞄准靶心。 前十发中有六发都脱靶了,她将弹匣里剩下的子弹也一发发地射完。 娜塔莎却兴奋不已地抱住有些低落的罗莎琳:“哇,我的女儿真的好棒好棒,四岁就能击中靶子。你要知道,妈妈比你晚了十年才第一次摸到枪。” “那妈咪四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呢?”小罗莎琳不禁好奇起来在她眼里这么神通广大的母亲的过去。 “嗯……妈妈四岁的时候,还坐在窗边望着大海,梦想着以后成为总统、教授、医生和可以上天入地的特工。” “妈咪四岁时的梦想实现了吗?” 娜塔莎眼里泛着泪光,而那时的小罗莎琳无从得知此中真意:“实现了,我的宝贝。全都实现了。” “那我也要许个愿望,这样等我像妈咪一样成为无所不能的大人时,这些梦想也都会实现。” “你想许什么愿望呢,罗莎琳?” “我希望,我和妈咪能够永远幸福、永远快乐。”小罗莎琳奶声奶气地大声喊道,回声在群山林海中不断回荡。 娜塔莎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小罗莎琳,不让她发觉自己偶然滴落的泪珠:“那我们要正式开始学习了,罗莎琳觉得射击是什么呢?” “我要看妈咪开枪。妈咪先给我演示一遍,我再告诉你。” 娜塔莎左手插兜,右手持枪,给罗莎琳讲解着要领:“握住手枪,平复你的心跳和呼吸,瞄准目标时要三点一线,目标、准星和缺口在一条直线上。” 连发数枪,枪枪正中靶心。 “我知道了妈咪,射击是控制。” 她和她的母亲一样,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她不知道当年十四岁的母亲在瓦莱西亚特勤局特工学院的第一课上,也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控制心跳,控制呼吸,控制瞄准的目标,和对生命的决策权。 四岁的小罗莎琳换上新的弹匣,双手握住手枪,平复心跳和呼吸,瞄准目标。目标逐渐模糊,视线聚焦回准星与缺口,她坚定地扣下扳机。 三十二岁的罗莎琳左手插兜,右手持枪,平复心跳和呼吸,瞄准目标。目标逐渐模糊,视线聚焦回准星与缺口,她坚定地扣下扳机。 枪响,10.8环。 是她意料之中的成绩。 一发继一发,弹壳接连崩飞在地上。 重新装弹,又是新一轮的训练。 罗莎琳拆下已经空空的弹匣,将手枪放在台面上。 身后飘来雪松香脂的清冷幽香。 她直冒冷汗—— 明明才见过面,自己竟忘了昨夜针锋相对的男人的名字。 “罗莎琳小姐的枪法,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男人的掌声里满是诚挚的钦佩。 “过奖了。不过处长大人为何也恰巧会出现在这里?” “叫我卢卡斯就好。INTERPOL的办事处正好在旁边,午休不想遇见同事的时候我就来这里消遣。” 今天他指的同事,不正是代表国土安全部而来、一起开了一早上会的莱恩么。 看到那张脸卢卡斯就失去了食欲—— 昨夜罗莎琳离开后,卢卡斯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由一杯热牛奶开启一夜无梦的安逸睡眠。 但那个女人却突然入了梦。 在曾经顶着多方压力追捕最穷凶极恶的跨国通缉犯时,卢卡斯也曾做过有内容的梦。 他紧跟在罪犯身后穷追不舍许久,终于在雷暴轰鸣之下将对方按在了阴湿的泥地上绳之以法。他无需看清罪犯的脸,因为那不重要,他早已看透犯人的一切。 只是昨夜的梦里,他却没有追逐着那个女人。 她的双手被手铐所禁锢住,蜷缩在他家的床上,那双眼却依然犀利地、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上前一步,伸出指尖欲想试探她是否真实。 但指尖穿透了她的皮肤,他只得讪讪收回手。 画面一转,手铐瞬移到了他的手上。 那个女人在他的床上与两个男人嬉笑着,其中一个他自然清楚,是所有人都跟丢了的阿曼德。而另外一个揉捏着女人酥胸的男人,正是他一眼都不想见到的莱恩。 那个女人对莱恩微笑着,却视自己如空气。 然后他们三人的肢体在他的床上鸠占鹊巢般难舍难分,而他只能坐在阴暗的角落被迫围观那个女人与他人交欢的全程。 还是两个男人。 早些时候她说出的话突然在他耳际回响开来:“还是说,你羡慕莱恩能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 他只是想看穿她的心。 “你现在承认的话,还来得及……” 他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从来没有梦见过任何现实中遇见之人、更没有接近过任何女人的卢卡斯,人生头一回做起了春梦,主角还不是他自己。 卢卡斯从罗莎琳开出第一枪起,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的身上有一种看似与生俱来的气质。 自信。坚定。无所畏惧。 但他深知那无形的力量绝非她生来就有的福赐,而是一次次失败中历炼出的品格。 她定是脱靶无数次,失败无数次,依旧吞下泪滴爬起来向她所坚信的未来奔去。 因为他也是如此。 她站在他的世界彼端,而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从少时他就认定了自己一生匡扶正义的道路,又是什么驱使着她在这条长路上踽踽独行? 此时她在他眼前,四目相对时他却看不透她的心。 “卢卡斯,既然这么巧,不知道今晚下班后我是否能来你家看看我那两只小仓鼠呢?”罗莎琳好像有些兴奋地搓搓手。 或许是鬼迷心窍,卢卡斯答应了她。 他拾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弹壳,一颗一颗地摞在台面上。 在亲手给仓鼠喂完鼠粮之后,罗莎琳盯着自己满是食物碎屑的双手皱着眉头。 “我来清理剩下的吧。”卢卡斯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罗莎琳向走廊走去,却趁卢卡斯不注意闪进了主卧里的浴室。 在确保浴室里没有任何摄像头之后,她思索了两秒,还是在监视器和监听器中选择了监听器。 一个不过米粒大小的芯片被贴在了浴室门连接处的合页上,她满意地拍拍手,然后打开水龙头。 如果她没有住在莱恩家,卢卡斯肯定也会这么做。 那么,她应该先下手为强。 回到家中时,莱恩还在部里开会。 罗莎琳踢掉拖鞋,蹦到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将有线耳机连上手机。 监听器提示浴室里正处于活跃状态。 她将耳机戴好,期待听到什么INTERPOL的大机密。 但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喘,和撸动着什么器物一样的声音。 罗莎琳挑起一边眉毛,将一侧的耳机取下又戴上,确认监听设备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唔……就是这样、啊……”顶级的监听设备,喘息声自然无比清晰,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这下可被她抓住了卢卡斯的大把柄,原来这么偏执疯狂的人也会喊着女人的名字在浴室里撸着鸡巴悄悄自慰。 她真的太好奇卢卡斯自慰时想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这样下次等卢卡斯再不怀好意地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不该提的名字时,她也有了回击的工具。 有必要的话,她甚至可以使一些小小的手段,就此拿捏住那个男人。 但好景不长,她的美好幻想马上就破灭了,阴险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罗莎琳、罗莎琳……嗯唔!” 卢卡斯渲染着极端情欲的呻吟声直击她的耳膜。 38.情欲与渴求(H,梦里和三个男人轮番做爱 水流声哗啦不断,当自己的右手无意识地覆上已经硬挺的、高高翘起的柱身时,卢卡斯才发觉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本坐在浴池边缘等着放水,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个女人的面貌。她的容颜已经被深深镌刻在了他心头,但他真正想看明晰的,永远是她深藏不露的心。 梦里她与那两个男人交媾的画面与眼前冒着淫靡白液的柱心重合,他的手不受控地碾磨过龟头的淫液,然后不熟练地顺着肉棒上下抚弄着。 他不是无法爱人,他有在乎的亲人、朋友、同事,和从未相识过他却心甘情愿为之守护的人类。 只是这种情欲、这种渴求、这种夹带着男女之情的爱是第一次,也是独一份。 手头的动作击打起白沫,已经由最初笨拙生涩的自我寻欢变成了逐渐找到节奏的来回套弄。 “罗莎琳……过来,呃,好舒服……” 闭上双眼,仿佛她就在身边。 而他丝毫不知监听器那头的罗莎琳早已旁听了他呻吟着她名字自慰的全程。 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卢卡斯喝下一杯温度正好的热牛奶,洗漱之后沉入梦乡。 希望今夜不会再梦见她。 但她又一次出现在了他梦中,这次她引着阿曼德和莱恩在他的浴池里嬉水交姤,而他再一次被五花大绑在墙角被迫观看这一场淫乱派对。 然后他们缠绵到了全身镜前,那个女人被抱起来猛烈肏干,腰背抵着镜子,面露难抑的潮红。 那是他每日出门前打领带的地方,要真有人能在那里将罗莎琳操弄地服服帖帖,那个人也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被跨国通缉的阿曼德,或者连个人都跟丢了的废物莱恩。 第二天清晨起床时,卢卡斯站在昨夜梦中罗莎琳与两个男人欢爱的全身镜前整理仪容。 即使是工作最繁重的时期,他也要保证最少八小时的睡眠。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 他紧闭上双眼,罗莎琳出现在他眼前。 睁开眼睛,镜中只有他自己。 他打理好领带,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往后的几天里,那个女人夜夜入梦。 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他每夜都喊着她的名字偷偷自慰。 而罗莎琳也给自己加上了一条脸红心跳的例行日程,那就是在每个莱恩因为繁忙公务没能赶得及早早回家的夜里,戴上耳机听卢卡斯念出混杂着呻吟和轻喘的她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每夜新增的消遣,罗莎琳做了一个很奇异的梦。 在梦里她与几个男人轮番上床,时而是阿曼德,时而是莱恩,而最常出现的男人,是那个欲想将她送进监狱的疯子卢卡斯。 她被按在他家卧室的全身镜前对着镜子猛干,男人激烈的冲撞里夹带着那么几分强制的意味,但又舒服得让她难以抗拒。 第二天她去卢卡斯家喂仓鼠时,他安静地像是死人一般,绝口不再提那个禁忌的名字。 而莱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即便被INTERPOL指责国土安全部的特工跟丢了阿曼德,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每天夜里他爱抚罗莎琳时的认真模样。 之后几日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白天是属于罗莎琳自己的私人时间,夜幕后去卢卡斯家看望小仓鼠,与莱恩缠绵悱恻到深夜,再陷入梦境与三个男人相见。 直到那个周末。从那天起,一切都无法再回头。 “晚上的酒会罗茜真的不想去吗?” 莱恩叉起一块提拉米苏,喂到罗莎琳的嘴前。 他们两人坐在广场中心的喷泉池沿,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周末闲暇时光。 “既然是难以推脱的邀请,你就去吧。我对人多的地方实在是不感兴趣,正好也可以一个人在城里随便逛逛,当一回夜游的旅客。” “放我一个人去应付那些人,罗茜好狠心。”莱恩虽是这么说着,却挽着笑为她擦去嘴角的可可粉。 “那在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应对的?”她又吃了一口莱恩喂来的提拉米苏,好奇地问道。 遇见她之前? 那些时光平静却单调,他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旁观着所有人的生活。 直到她的出现、她的到来,平凡的日子终于染上美好的颜色。 卢卡斯其实早就看到了在喷泉边如胶似漆的两人。 世风日下,男小三这种本该人人喊打的生物都能光明正大上街了。 他有些没好气地回过身捧起一小撮面包屑。几只鸽子停在他肩头,更有大胆的飞落在他小臂上,啄着手心的鸽食。 但身后传来莱恩熟悉的声音:“原来处长也在这里。” 鸽子被惊扰而去,那个女人站在莱恩身边,不动声色地用唇语说:“好巧。” 他对自己说,他真的没有一丝妒意,但心中升腾起的莫名情绪却压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是不是如果他能站在她身侧,而不是相对而立,就能有权利走进她的心? 黄沙肆虐,古城里的居民生活却照旧,街道上人来人往。阿曼德揪住迎面走来的一个披着罩袍的身影,一把将其扯进身边的小巷。 那个身影踉跄了两步,掀下兜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是你,罗莎琳呢?” 罗莎琳不在身边,阿曼德也无需伪装对面前对方的厌恶:“手机。安全屋已经准备好了。出事后她就一直留在了瓦莱西亚,说想在那里再待一段时间。” 珍妮特接过新手机,飞速登录了自己的邮箱账号,点开星标联系人那列里的一封未读邮件。 “原来她那是她母亲的故乡……真好,她回家了。” 十几年来珍妮特一直希望,她的挚友能与那段无人得知、无法被时间掩埋的过去和解。 此时她真切地祝愿她放在心尖上的人能够不留遗憾。 她抬头看向一脸黑脸的阿曼德。 从见到阿曼德的第一面起,她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明明只是罗莎琳养的一条狗,却妄想僭越,替代她在罗莎琳心中不可或缺的位置。 “她说你被瓦莱西亚人关了那么久。居然没死在那里,真是可惜了。” “被夜鸦击落了飞机还没死掉更为可惜吧。”阿曼德也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INTERPOL和那些瓦莱西亚人没发现你的行踪吧?我们两人不应该认识。” “确认过很多遍了,身后没有人跟踪,身上的衣物我也全部换过了。” 两人都像看死人一样扫了对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曼德在脑中又回忆了一遍罗莎琳向他描述计划时的模样——镇定而坚毅。 他爱的人,也是他的爱人、主人。 为了不久之后的重遇,他会为她付出一切。 于是他朝着离开古城的方向而行,脚下的赤土炙热,迎面风沙席卷,但没有任何事物能阻碍他向那个有她的未来前行的脚步。 —————————— 【番外·珍妮特】“在你不知道的角落,你也 1. 那是塔尔大学迎新周中的某一天,突如其来的暴雨淹没了人们出门的兴致。 十八岁的罗莎琳站在离大学城不远的河边,水位涨得很高,时不时有湍流卷上她的鞋尖。 她上前半步,鞋尖伸出了路沿。 “喂!你在做什么,离河边远一点!” 一个年轻的女人抓着瓶啤酒,站在离她几米的岸边手舞足蹈着。即使滂沱的大雨淋湿了她的头发,也丝毫掩盖不了她毫无瑕疵的样貌和一眼昂贵的穿着。 一看就是个喝醉酒的富家小姐,和她身处两个世界完全沾不着边的人为什么要来管她的事? “死远点。”罗莎琳淡漠地说道。 对方不回话了,沉默了几秒之后,在原地摇晃了几下,然后一头栽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罗莎琳心满意足地观赏着多管闲事的女人在水里扑通求救着的模样,抬起手鼓起了掌。 女人挣扎了不长的时间,在一个急流的冲击下沉入了水中。 罗莎琳等待了几秒,河里却没了动静。 “都说了死远点,怎么就不听呢。”她轻轻啧了一声,还是跳入了水中。 将女人揪到岸上,两人都成了完完全全的落汤鸡。 女人喷出一大口呛到的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莎琳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松开攥着她衣服的手,消失在雨夜里。 2. 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第二天已经转晴,室友拉着罗莎琳去校内的游泳馆。 50米池里正在进行校队招新,两人披着毛巾站在一边等待测试结束。 罗莎琳不太懂游泳相关的规则,但水中有一个赛道里的学生游得比其它所有人都要快。 招新结束后那个学生经过罗莎琳和室友身边时看了她们两眼,然后跟室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是你!晚上继续一起联机?” 她无意间看向罗莎琳的眼神让她鼻腔里有点痒痒的,待那个学生走后,她便问室友那人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她?那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伯爵,也是我们这一届的新生——珍妮特。我俩都是金融专业,那天在电竞社招新时遇到了就加了游戏好友。她人还挺不错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游戏打得也超级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莎琳总觉得在哪遇到过那个女生。 3. 迎新周即将结束,学期开始前塔尔大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派对,学生们都被免费供应的自助餐诱惑而去,校外的便利店里除了罗莎琳便只有柜台前的店员。 她买了一包香烟,扔在吧台上坐着发呆。 玻璃外经过一个人影,便利店的门铃叮咚地响了一声,然后是在货架前挑挑拣拣的杂音,和问候店员的清亮人声。 罗莎琳没有回头,但那声音怪耳熟的。 身边飘来香香的味道,一个女人坐到她旁边的吧台椅上:“昨天在游泳馆遇见你的时候,你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会这么说的只有一个人。 她偏过头,女人提着一袋刚买的饮料,笑容明艳。 4. 她俩挪到便利店外的桌子前,珍妮特拿出袋子里的伏特加、葡萄汁和汽水,开始全神贯注地调酒。 罗莎琳点了根香烟,见珍妮特紧皱起眉头,又顺手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明明会游泳。” “我那天喝醉了。”珍妮特将一袋冰块哐哐倒进杯子里。 “为什么喝酒?” “那天我心情不好,喜欢的人在留下一句‘学院的训练开始了’之后又消失不见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恋爱脑是一种病,得治。” “那你呢?” “前天是我母亲的生日,她离开我快要四年了。” 比起人,罗莎琳更相信人性的浅薄、易碎、低劣,但此刻她却轻而易举地向面前的女人袒露了心扉。 “我也失去过家人。”伏特加倒入杯中,和葡萄汁混合成好看的渐变色,“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溺亡去世了,所以我去学了游泳。后来没过几年,弟弟也病逝了。母亲沉迷男色,我只能背负起家里的重担继承爵位。” 每当珍妮特向别人说出这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时,对方都会心疼不已地安慰她,但—— “你爸是你妈杀的,那你弟弟呢,是你还是你妈?” 珍妮特一下就炸毛了,手中的酒瓶拍在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问,你别生气嘛。”罗莎琳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凑到珍妮特身边,“所以是你还是你妈?” 5.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我比所有人都要优秀,这辈子我也继承不了家里的爵位。财富、名分、众人的拥簇,都是随时会离我而去的云烟。”她想要抓住这一切,所以当她再长大一点时,便发生了注定的事故。 罗莎琳品着珍妮特调的酒,好喝,她很喜欢。 但她更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的直爽和野心。 因为透过她的眼,她看到了自己。 聊到兴起时,两人直接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直灌。 罗莎琳从小酒量就很好,此时都有些微醺了,面前的珍妮特却一丝醉意都没有。 她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天河边的女人根本就没醉,她居然被一个同龄的学生给骗了。 “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们不应该等价交换吗?”珍妮特搂住罗莎琳的肩。 她身上好香好香,罗莎琳说不出是什么具体的香味,但她好喜欢,所以她原谅了这个天生的骗子。 “你真的想听这个故事吗?听了之后,你可没有任何回头的选择了。” 珍妮特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能比一个逍遥法外的少年杀人犯还禁忌?” “是一个还没有发生的故事。在未来,会有很多人为他们曾经造过的孽付出代价。” 将她的幸福快乐全部夺走的人,她会一个个让他们坠入永不能翻身的深渊。 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或许是更久的时间。 但那个未来终会来到。 然后她轻启薄唇,用带着酒气的声音给珍妮特讲述她的过去和她认定的未来。 在那个只有她们二人的夜里,她交到了此生真正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一生的挚友。 累到心灰意冷想要放弃一切的她、欲将跳入河中追寻母亲而去的她、一直是独身一人的她,从那场滂沱大雨开始就一次次被她所救赎。 6. 我亲爱的罗莎琳,在你不知道的角落,你也拯救了那个雨夜里寂寞一人的我。 那是未成年刑事案件十年追诉期的最后一天,幸运的我得以躲过一劫,即使身边朋友环绕,我却没有一人能对其宣之于口。而我和妈妈之间,从来对这件事都是避而不谈。本该她亲自下手的事,却被欲想保护她的年幼女儿争了先。 但那一天,亲爱的你出现在水流湍急的河边,眼里是和我一样的孤独。 于是我向你走去。 39.“他都可以当小三,我为什么不能做小四? 两个男人白天因公事被迫每日在会议上见面,晚上又一前一后分别与罗莎琳相见。 罗莎琳早就告诉了莱恩她去卢卡斯家看望仓鼠一事,他对两人之间逐渐熟知起来也没感到十分惊讶。 短短几日间就形成的稳定又奇妙的三角关系,是一种默契。 卢卡斯轻拍去手上残余的少许面包屑,几只鸽子飞到脚下啄得一干二净。 “还有几个星期,离我和莱恩结束共事的时候就整整十八年了。真是怀念啊,以前无忧无虑的旧时光。” 他似乎意有所指,莱恩的脸色霎时发了白。 “不过有些人可真是连一丝道德观念都没有——” 罗莎琳直直盯着卢卡斯,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莱恩都快站不稳了。 “——明知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男小三,还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莱恩和罗莎琳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一瞬的尴尬之后,罗莎琳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逛逛?” 十分钟之后卢卡斯就后悔接受了三人约会的邀请。 罗莎琳和莱恩分食着同一个双球的甜筒,而他只能一个人舔着手中咖啡味的gelato,分不清冰淇淋和生活哪个更苦。 待到日光有些黯淡时,莱恩才动身前往酒会会场,离别前还依依不舍地抱住罗莎琳深吻了许久。 那个女人闭上眼睛,主动伸出舌尖与他相缠。 而卢卡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饭后两人回到了卢卡斯家中,罗莎琳仔细环顾了他家一圈,比起莱恩家而言,他家的装潢更为现代简约。 或者说,更为冷淡。 “想必INTERPOL的公职待遇应当不差,处长大人的府邸可真有品味呀。” “都说了罗莎琳小姐不必这么生疏,叫我卢卡斯便可。” “卢卡斯、卢卡斯、卢卡斯……”她重复了名字三遍,踮脚凑到他耳边道,“说实话,今天你在嫉妒莱恩吧。” “我没什么好嫉妒莱恩的,是他嫉妒我。”至少在遇见她之前是这样的。 罗莎琳一副“真的吗我不信”的样子。 “我双亲健在、家庭美满,为何要羡慕他?他爸爸小三上位,所以他也当了小三,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反正他从来都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 “那你呢?所以你接近我,并不是因为嫉妒莱恩,而是因为我是你认定的罪犯?” 卢卡斯敛了敛神,还是说出了堵在心头多日的真心话:“我真正想看清的,不是和莱恩亲密难分的情人,不是穷凶极恶的阿瑞斯,而是此时站在我眼前、我却看不透的罗莎琳。” 罗莎琳也没想到他会吐露真言:“你的意思是……你想当我的小四?” “他都可以当小三,我为什么不能做小四?” 在看到罗莎琳高高挑起的一边眉头之后,卢卡斯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了声。 静默了两秒之后,罗莎琳忽地鼓起了掌:“太精彩了,真是太精彩了。” 卢卡斯上前握住罗莎琳的手腕,迫使她后退两步到墙边。然后吻上她,疯狂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试图推开卢卡斯,却又被他抵在墙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卢卡斯?”唇齿交缠间她揪住他衣领发问。 越过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用热烈的吻封住她的唇以作答,顺着直觉脱下她已经湿透的内裤,手掌覆上她的花蒂。 那是他夜夜想着她自慰时用的手。 罗莎琳被抱到全身镜前,双腿以一种羞耻的方式被卢卡斯的膝盖所分开。 镜子里她因情欲而不断一张一合的花瓣一览无余,她双手挠着他的腰想推开身后的男人,对他而言却像隔靴搔痒一般。 激烈抽插的动作将本是透明的花蜜击出水沫,此时两人忘却了一切先前针锋相对的不欢,用最本能的肉欲试探对方的内心。 他将骨节分明的长指从穴中抽出,有些恶趣味地轻拍了两下罗莎琳的阴蒂。 力道并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柔。 但还沉浸在手指抽插中的罗莎琳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哪里禁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快感转换,一下子就潮喷了出来。 蜜液喷洒在镜面和地板上,无比淫靡。 “居然可以喷出来。”卢卡斯低声惊叹道。 罗莎琳还在他怀中一抖一抖地轻颤着,双眼失神无意识吮着他的食指。 “……怎么了?”他以为她是因为被强迫而感到难堪,一下子也慌了神。但他哪知半推半就间她被侍弄得舒舒服服的,根本不舍得停下。 卢卡斯有些笨拙地为罗莎琳洗去穴口残留的蜜液,罗莎琳被这样一照顾,又流出了更多的淫水,怎么都洗不干净。 “乖,不要再动了。”他指的是她忘情扭动着的腰肢,“再动的话就要接受惩罚了。” 罗莎琳听到他的威胁更兴奋了,在卢卡斯无奈为她抠去花蕊边缘的那抹蜜液时,又顺着他的抠弄自顾自地攀上了高潮。 “酒会快要结束了,我等一下得回家了。”罗莎琳靠坐在床头边点开莱恩发来的信息,慵懒地打着哈欠。 卢卡斯有些妒忌地开了口:“莱恩哪里比我好?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试着去学。” “你再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卢卡斯向她的方向挪近,罗莎琳却突然扇了他一个扎扎实实的耳光。 “啊!”他捂住脸埋到被子里,像被蜇到皮肤的猫一样惨叫起来。 “莱恩可一声都没吭。”罗莎琳满意地拍拍双手。 40.嘴和鸡儿哪个更硬(H,淫靡水声中被偷情 莱恩回到家中时,罗莎琳已经陷入了酣畅的睡眠。 他俯身埋进她发间深嗅,却不免蹙起眉——她的身上沾染着清冽的雪松香脂味。 大抵是因为又去卢卡斯家中看望小仓鼠了吧。 他解下领带,在她额头烙上一个温柔的轻吻。 日光和煦的早晨,简单处理完部里的事务后莱恩走出通往前院的大门,花园里是一幅幸福光景。 罗莎琳捧着本书坐在还挂着露珠的草坪上,穿着简单舒适的卫衣和宽松的牛仔裤。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看到此般景象可能会被她身上如若平凡人一般的学生气所欺骗。 但莱恩心知肚明,真实的她与这番气质相差甚远。 特工已经确认了情报,他们一直暗中跟踪着的阿曼德在昨日来到了离珍妮特飞机失事之处不远的一个沙漠古城里。而他们重启的调查,新档案里罗莎琳与阿曼德的资料依然干净。 他们丝毫找不出任何关于阿曼德与珍妮特之间的联系,顺着罗莎琳给出的线索去询问她大学室友后,发现正如同她所说一般,她与珍妮特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她的大学室友和珍妮特是同系好友,而她们二人之间并无直接交往。 他穿过门廊与草坪,坐到正在翻阅着《瓦莱西亚文明史》的罗莎琳身边。 她的视线没有移开过书页,但语气却因他的到来而轻快:“刚刚我坐在这里看书时,发现隔壁的花园里有园丁在修剪,原来那里是住了人的。” “并没有,”莱恩略带苦涩地笑了笑,“隔壁是妈妈病逝前我们的老宅,在她与父亲相继离世后姨妈姨父便收养了我,此后老宅一直都是姨妈在请人维护。” 她合上书,眼里的探知欲让他无法拒绝:“是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吗?有点好奇。” 老宅里的装设与莱恩家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壁炉前的台子上摆放了许多精致的相框。 罗莎琳凑到其中一幅前,照片里的两对爱侣手捧鲜花,幸福洋溢,样貌与笑容都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身侧分别站着另一对英俊的双子。 “右边的是妈妈,左边的是姨妈。”莱恩解释道。 那么照片最右边无忧无虑大笑着的男子便是他的父亲,而左侧更显沉稳的则是他的姨父。 罗莎琳的目光从莱恩家人的照片转到旁边的另一张合照上,却愣在原地。 照片里身着藏青色西服的女子英姿飒爽,和身边的朋友一起摇晃着手中的香槟。 罗莎琳不记得母亲的脸,回忆里她有千面百相各不相同,但此时她快乐漫溢的目光却透过遥远的时间直视着自己。 她知道,那是娜塔莎。 莱恩依次为她介绍着照片里的人物:“这是娜塔莎阿姨第一次当选总统时的庆功宴,从左边开始分别是妈妈、姨妈、娜塔莎阿姨,和她们的一个朋友。” “为什么不把这些照片搬去新家?”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总是以为,不去触碰过去的那些回忆,它们就会自行消失。人们总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所以我也想试试。” 而这一试,就是二十多年。 只是他心中的缺口从未被抚平过,直到她的到来。 罗莎琳不由自主地抚上照片上母亲的脸,只是此时的莱恩还沉浸在回忆中,丝毫没有发觉她话中的深意:“抚平过去那些伤痛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记住她,不去刻意回避她,跟随她的脚步带着她的一部分而活下来。” 他们安静地站在厅堂里许久,离开时,莱恩将壁炉上的那些老照片带回了宅邸里,摆在客厅一眼就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下午莱恩接了个电话后便匆匆离去,罗莎琳一人闲来无事,便在家周围闲逛,却正好遇见了一个人走在街上的卢卡斯。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在扶手椅上,尴尬地面面相觑。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你没有任何想说的吗?”罗莎琳先打破了沉默。 “只是一次意外。是我太冲动,不会再有下次了。”昨天她给的巴掌印好不容易才消掉,现在脸上还隐隐作痛。 罗莎琳起身,走到他身前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手指伸向他鼓起的西裤口袋:“这就是你刚去买了避孕套的原因?” “你不会是以为这是和你用的吧?” “那不然你和谁用?自己私底下偷偷学习怎么戴吗?”她像看白痴一样白了卢卡斯一眼。 “你好像说得我从来没戴过一样。”除了罗莎琳,卢卡斯连别人的肉体都没见过,更别提碰避孕套。 此时他就是纯纯嘴硬,不愿落了下风。 “那你戴给我看呀。你不会是在吹牛吧?”她上前解开他皮带,挑衅一般说道。 卢卡斯也不甘示弱,拆开避孕套的包装。 肉棒从内裤里弹出,早已按耐不住地硬挺起来。 他试图装作熟门熟路一般将套子套上鸡巴,但是—— “反了。” 罗莎琳言简意骇,却让他整个人的防线彻底破溃了。 一辈子都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杀伤力的两个字。 尤其眼前的女人不住地在他面前翻着白眼,鄙夷的眼神里还夹着掩不住的笑意。 “我善良一回。”罗莎琳夺过卢卡斯手中的避孕套,用了点力一把套上他的肉棒。 “嗷!轻点……”他吃痛,揪住她故意施力的手腕。 “现在学会了吗?”她依旧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浴池里还在接着水,淋浴间里花洒下的两人早已吻得难舍难分。 雾气升腾,浴室里弥漫着无比淫靡的气息。 卢卡斯的粗长肉棒从身后抵着罗莎琳的穴口,罗莎琳先前只是想刺激一下他,看看这个疯男人的嘴和鸡儿哪个更硬,现在却作茧自缚,被他压在墙边研磨着花穴。 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淋得透湿,却依然阻挡不了两人间激烈的热吻和卢卡斯游离在她身上的灵巧手指。 他的大手覆上罗莎琳的腰身将其压下,这样她的臀部便不由自主地翘起,迎合着他的插入。 肉棒一进入她的体内,他不再伪装谦谦君子,激烈地顶弄起来。 两人肉体交合的激烈水声在头顶花洒的水流声中也清晰可闻。 卢卡斯像是刻意报复一般,将罗莎琳抵在墙上按着她疯狂操弄抽插起来。 水声。 交合声。 罗莎琳不断喊着卢卡斯名字的呻吟和卢卡斯抑制不住的喘息声。 而芯片安静地贴在浴室门的合页处,监听器依旧悄无声息地运转。 —————————— 最后一句划重点了,这周末前怎么都得让小三小四扯上头花吧 41.交易(微 xunhuanli.com) 莱恩和姨妈将铃兰献在妈妈的墓前后,便顺着草坪一路走到了刻着娜塔莎名字的石砖。 他接到姨父匆匆打来的电话后,便知道在异国巡诊了数周的姨妈刚刚赶回都城,于是前来墓园假装巧合中正好遇见了姨妈为她接风洗尘。 两人站在离人群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低声交谈着。 “听一个老同学说,前些日子你在他们医院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为何不选我们医院,是怕被我发现什么端倪?”黛拉姨妈轻嗅了一下手中的红白玫瑰。 “是部里的公事,目前还在调查中。” “还有什么瞒着姨妈的事,也一并说说吧。” 莱恩含笑,脑海里浮现了罗莎琳的身影。 说是情人,好像是只有肉体来往的那种关系。 说是女朋友,他也没有那名分。 说是喜欢的人,“喜欢”二字完全无法概括他对她的情感。 “我遇到了……我的爱人。” 黛拉不禁失笑:“你居然会说笑话了,莉莉要是见到了该有多欣慰呀。” “是真的。”莱恩一脸被冤枉的模样,“我还想着怎么向她介绍姨妈您呢。” “你姨父已经在准备今晚的大餐了,要是她有时间,我好想见见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zuijil e. co m “罗莎琳应该在家中,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罗莎琳!”黛拉将红白玫瑰轻轻放在草地上的盆栽玫瑰边,温柔地看向面前刻着暗语的石砖,“真是一个好名字。” 罗莎琳躺在卢卡斯卧室的大床上,揉着还有些酸爽的小腹。 方才在浴室里时,第一次卢卡斯没抽插几下就射了出来。 于是她讥讽,他嘴硬,她又被他抱到了已经接好热水的浴池中,从身后抱着肏弄。 坐着抱肏的姿势肉棒顶得格外深,卢卡斯也发觉了这一点,一只手抚着她的脸迫使她回过头与他接吻,另一只手覆上她已经有些微微胀起的小腹。 “罗莎琳看得到吗,小腹上这是被谁顶出了形状?”卢卡斯咬着她的耳垂,又将她的头扭回去。 他的手指在她小腹上游离着比划着他巨根的尺寸和形状,罗莎琳虽觉羞耻,却也意识到自己甬道内的每一寸都被这个男人所填满了。 此时卢卡斯刚从浴室里出来,手中拎着半袋子都是避孕套的垃圾袋:“这么快就要走?” “莱恩刚打来一个电话,他的姨妈晚上邀请我们一起吃饭。” 她话语中的“我们”,指的是她和莱恩,而不包括自己。卢卡斯虽是不爽,却无处发泄。 他连个小三的名分都没有,甚至在罗莎琳这还要被莱恩这个子承父业的小三压一头。 与此同时。 异国的秋夜连天空都是阴沉的,阿曼德站在塔桥顶端的连廊上,俯瞰被阴雨天染成灰色的城市。 皮靴嗒嗒的脚步声从一侧传来,因极端天气被关闭的塔桥不应该出现他以外的人。他向身侧瞟了一眼,又回过头自顾自地望着下方滚滚而去的河水和古老的城市。 “找我有事?”虽是一贯的冷漠,但此时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礼貌。 “听说瓦莱西亚的特工在跟踪你。”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蒙面人开了口。 “早就已经甩掉了。” “追踪一个人,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后。”蒙面人停在了距他还有一长段距离的地方。 “那为何这次您还没找到您要找的人呢?”阿曼德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讥讽。 蒙面人也没理会他的嘲讽:“你的身上还留着瓦莱西亚特工安下的定位器。” “我检查过,被他们关进国土安全部之后身上没有出现过新的伤口。” “真的吗?那为什么国土安全部的系统里显示着你现在的定位呢?” 阿曼德猛然一惊,思索了片刻之后拔出匕首,割开还在医院阻拦特工时手臂上留下的疤痕。 他从接近两厘米长的伤口处捻出一个微型装置,随手扔入脚下的河水,又从衣服上割下一片布料缠住汨汨渗出鲜血的伤痕。 想必蒙面人也是由此得知了他的去向。 瓦莱西亚的人也一定知道了他和珍妮特的会面,并且已经获得了他现在的定位。 他辜负了罗莎琳,却不敢让她失望。 需要瞒着她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起身意欲离开,身后的蒙面人又开了口:“做个交易吧,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鸦的高层名单、和他们有联系的组织清单、夜鸦的几个据点地址。”见阿曼德依然不为所动,蒙面人抛出了更大的筹码,“还有……你们一直在找的,夜鸦和塔尔王室勾结的证据。” “既然已经获得了证据,为何不将真相公开于众?”阿曼德回过头,恨恨地质问道。 “是国王的某个心腹副官和夜鸦的联系记录,若现在公开,塔尔王室大可以将这个副官当成替罪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蒙面人双臂交叉,沉静地应答,“更何况,有人比我更迫切做到这一切。” 阿曼德停在原地,不置可否。 蒙面人也没打算上前,站在原处满意地说道:“既然是交易,那么便有需要交换的东西。我想要什么,你一直是知道的。” —————————— 莉莉是莱恩妈妈的小名 42.当男小三是一种家族传统(上)(300收加 是夜。莱恩在厨房的岛台前切着柠檬,姨父已经将海鲈鱼的内脏清理好,正在给砧板上的几条鱼改上花刀。而黛拉姨妈双肘撑在岛台上,看着柠檬被莱恩精细的刀法瞬时切成薄片。给海鲈鱼腌上海盐、黑胡椒和各种香料后,佐以柠檬与小番茄放入烤箱等待二十分钟,便是鱼皮焦香肉质鲜美的一道好菜。 门铃响了两声,莱恩欲想放下手中的刀去为罗莎琳开门,却被黛拉制止:“你手上还沾着柠檬汁,就让姨妈抢先一次吧。” 墨菲和茱莉亚出门去买水果了,这俩人有钥匙,自然不会敲门。 那么门口可能出现的只有一个人。 黛拉很好奇从未动心过的莱恩爱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更何况她有着一个美好的名字。在瓦莱西亚,只有深爱着女儿的母亲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下这样的名字。 她怀着雀跃与好奇的心打开屋门,却撞上一张她未曾想过会出现的脸。 那女人的容貌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是她日思夜想也盼望再见一面的面孔。她穿着娜塔莎年轻时常常爱穿的那一身卡其色风衣,就连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和母亲如出一辙。 而那双锐利又坚定的眼睛,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都祈愿下个梦里也能入梦,是与她想伸手却无法留住的挚友相像的双眸。 黛拉收住差点盈眶而出的泪水,热情地邀罗莎琳进门。 关上屋门时,门外传来茱莉亚的大喊:“妈妈别关门,我们回来了!” 她俩喘着粗气一前一后地进了门,手里拎着的纸袋里装着调酒用的橙子。 茱莉亚拍拍罗莎琳的肩,而墨菲将橙子递给了厨房里的莱恩。 黛拉伸出双臂,将罗莎琳搂到怀里:“我是黛拉,莱恩的姨妈。” 罗莎琳的视线越过姨妈的肩头,岛台前切着橙子的莱恩正在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恍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家的概念。 曾经她以为,有母亲的地方就是家。但失去母亲后,她不再在乎这个概念。不是不想在乎,而是不能在乎。每年她生日时珍妮特的妈妈会邀请她与阿曼德前往她位于塔尔首都富人区的家中庆祝,那时总是一年中她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但此时这种幸福暂时成了不能提起的话题,她也与珍妮特相隔万里。 现在她终于来到了母亲的故乡,而这里也有一群人将她视为家人。 姨父调配好鸡尾酒,将橙子片装饰在杯沿。罗莎琳本想以还要开车回家为由婉拒,但姨妈说:“今天喝酒的话就留下来吧,你和莱恩可以住在他小时候的卧室。” 谈笑间时间过得很快,她有些微醺了便靠在莱恩肩头举着酒杯品着酒,莱恩也宠溺地将她纳入怀抱中。饭后黛拉姨妈邀罗莎琳上楼,她欣然答应。 书房里大半面书架上都是黛拉姨妈医学相关的书籍,墙上则挂着几幅典雅的油画,最中间那幅肖像画十分眼熟。当时相隔太远,她没看清也不记得教堂里那幅女神像中女子的面容,但这幅画中的精细笔触却早已烙在她心头。 “我的眼睛很像她。”她轻声说,唯恐惊扰了画中人。 黛拉坐在书桌上,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这是你母亲的画,另一幅被她赠与给了北部的一个教堂。十年任期结束后她培养了不少新爱好,油画就是其中之一。” “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姨妈。”罗莎琳回望身后眼神无比慈爱的黛拉。 这个故事该从何说起? 南部海滨城市孤儿院里长大的几个孩子,从小却有着远大的志向:梦想以后成为总统、教授、医生和可以上天入地的特工。 那时她们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所有年少的困惑都可以被海风和冰淇淋所解决。 十四岁时黛拉和妹妹莉莉安被全国最好的大学破格录取了,罗莎琳的妈妈也来到都城进入瓦莱西亚特勤局的特工学院学习。娜塔莎是她们那届最有前程的特工,却在十八岁时放弃了一切从头开始,进入瓦莱西亚国立大学修习学业。那时黛拉和莉莉安已经是研究生了,她们常常会去学校不远的公园里划船。 在之后的几年里,莉莉安如愿留任母校,成为了学校里年龄最小的讲师。黛拉也入职了瓦莱西亚最好的公立医院的心脏病学部,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心脏病患者——医生不能爱上患者,但还好他只是来找院里的发小吃饭,然后他们自然而然地相爱了。 他们都是双生子,两人分别叫上自己的姐妹和兄弟来了一场四人约会。那个男人的弟弟居然对莉莉安一见钟情,当时已有男友的莉莉安抵不过他的热情追求,最终还是劈了腿。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对自己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弟弟为爱当三的疯狂行为大跌眼镜。 不过那件事并没有影响莉莉安的职业生涯,后来他们度过了漫长的、只有快乐的时光。两对双胞胎在同一天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莉莉安升任了正教授,黛拉也和爱人有了墨菲。 而娜塔莎,那个总比她们慢一步的娜塔莎,从最底层的官职一路爬到议员、部长,再到瓦莱西亚史上最年轻的总统。 大选结果公布的那天,她们在庆功宴上兴奋地摇着香槟,酒水喷洒了兄弟俩和举着相机的、小小一只的墨菲一身。 之后,又是幸福满溢的十来年。莉莉安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莱恩,罗莎琳的妈妈也在卸任的两年后,决心要一个孩子。 当时有一个叫夜鸦的激进组织遍布多国,在各大高校中都有支持者。娜塔莎在任时就注意到了夜鸦,常常对此多有疑虑,却缺少证据。毕竟夜鸦的人只是观点激进,却没有任何能被抓住的把柄。 又发生了一些事,娜塔莎才意识到有人要害她和腹中未出世的女儿。于是还怀着罗莎琳的她决心只身离开瓦莱西亚,只为保护未出世的女儿。姐妹俩帮娜塔莎伪造了假死的证据,临走前黛拉和莉莉安问她要给女儿取什么名字,她颓废地答还没想好。 又过了三年,黛拉和莉莉安常常会想起旧友,怀念过去的时光。姐妹两人最爱铃兰,而娜塔莎唯爱红白玫瑰,她们的花园里种满了这两种花。 夜鸦更为激进了,成员常常发表一些极端言论。莉莉安便是那个站出来公开反对夜鸦的人,在课后发表了坚定的演讲,台下掌声雷动。而她的演讲被传到网上,一时间夜鸦名声扫地。 在那个万物新生的春天,莉莉安生病了。黛拉跑遍了各国求助当地最好的医者,却依然阻止不了莉莉安的身体一丝丝被病痛抽空。她是救下了无数人的仁医,却救不了自己的妹妹。 那天黛拉失去了自己的花,也失去了她最爱的妹妹。 莱恩的爸爸在处理好一切后事之后殉了情,而当时还在上小学的莱恩一回家看到的是满地的血迹。 在葬礼上黛拉抱住哭得一塌糊涂的莱恩,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她未曾再看到他哭泣过。他隐藏起心中的一切情绪,对谁都温文尔雅,礼貌却疏离。 直到今天罗莎琳的到来,他的眼神里终于染上了温度。 —————————— 300收加更奉上,今晚10点照常更新(H) 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评论吧,我爱你们! 43.当男小三是一种家族传统(下)(H,背着 “夜鸦。”罗莎琳早已猜到答案,面无表情。 在她十几岁时,沉寂已久的夜鸦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一向温柔的母亲每当看到电视里夜鸦的新闻时,那抹温柔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恨意。 当时的罗莎琳还不懂什么是恨,只知道什么是爱。 直到她失去了母亲之后,才读懂了记忆里母亲眼底的恨。 “莉莉去世后的某一天,突然传来夜鸦总部被捣毁的新闻。某国一座位于市郊的大楼被夷为废墟,无人生还。”黛拉望向那段久远的记忆,“然后各大组织和诸国政府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列下了过往几年中被认为是意外的那些事故皆是夜鸦所为的证据。自此,夜鸦被正式认定成恐怖组织,消失匿迹了近十年。” 有人用夜鸦惯用的方式报了仇,只有她知道那是谁,这是分别后黛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闻娜塔莎的消息。 “我亲爱的孩子,娜塔莎还好吗?” 罗莎琳走到黛拉姨妈身边,握住她的手:“母亲在我十四岁的时候病逝了。” 黛拉强忍住眼泪,在书桌上沉默了良久:“但是今天你来了,我比墨菲授勋仪式那天还要快乐。不是因为你是莱恩的爱人,也不仅仅因为你是娜塔莎的女儿,而是因为失去了母亲却依然没有放弃的你来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有机会认识了这么坚强的你。罗莎琳,记住,你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孩子。” “母亲也说过这句话。”罗莎琳不解。 “因为你是。”黛拉斩钉截铁地说道,捏了捏罗莎琳的双手,“和姨妈一起下楼去看看他们几个在干些什么好吗?” 她们来到客厅里,莱恩和墨菲正在下着国际象棋,剩下的两人在观战。茱莉亚将一瓣剥好的橙子递给罗莎琳:“你快来治治这男的吧,谁也玩不过他。” 正如茱莉亚所说一般,莱恩确实没有对手,墨菲也败下阵来。 罗莎琳拖过椅子:“快棋,10加5,比不比?”* “罗茜的邀约,我怎么敢不接受?”莱恩轻笑道。 片刻客厅里便只剩下落棋和手拍棋钟的声音,两人各不相让,旁观的几人看得都有些眼花了。 罗莎琳在超时前两秒将死了莱恩的王,茱莉亚兴奋地摇着她的肩膀:“你做到了!” 而罗莎琳知道,她有一个好老师,曾经坐在她对面耐心教会她每一种对局,教会她沉着理智地思考,教会她面对强劲的对手也丝毫不慌乱。 莱恩不动声色地搂过罗莎琳,将她隔进自己的怀中:“你们继续。我和罗茜都困了,明天还要上班。” 罗莎琳的“我不困还能再比十局”被他用一个轻吻所堵住,黛拉笑着劝两人快点回房休息。 罗莎琳不得不承认,下午和卢卡斯做了半天,现在困意确实袭上了她眼帘。洗漱过后她与莱恩躺在他幼时卧室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被他身上自然馨香的玫瑰香气所包围。 他的卧室陈设温馨,即使离家后依然被悉心按照原样保存下来。 聊着聊着,莱恩的手就悄然伸进了她的睡衣。 “我们只在这里睡一晚,会有气味,而且会弄脏床单。”虽然想做,她还是义正严辞地拒绝。 “谁说我们要那样做了?取悦罗茜的方法,我最近可是跟着罗茜学了很多。” 罗莎琳就知道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说要回房休息绝对没有什么正当心思,他只是演得太好。 但他要侍候她,她又何乐而不为? 莱恩跪坐在罗莎琳的双腿间,慢条斯理地解开精致的袖扣,将袖子挽到肘关节处,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臂。 罗莎琳此时靠坐在床头边,看着面前的莱恩平静地做着如此诱惑的举动,她腿都软了,不由得咽了一大口口水。 莱恩取下手表放在一旁,端详了一下小指上的印章戒后,不仅没有取下,还隔着早已湿透的内裤摩挲着罗莎琳的肉穴。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罗茜的这里却已经湿透了,都是我的错。”莱恩语气轻快地调笑着她的反应。 他跪在地毯上褪下她的内裤,薄唇袭上她的唇,再一路从脖颈深吻到锁骨,从酥胸到腰间,再吻到已经淫靡不堪的花穴处。 她忍不住地想,是否因为莱恩是天生的政客,他在这种方面也有着别样的天赋? 这无师自通的狗男人口才也太好了点。 但她不知道,因为爱她,他愿意在与她欢爱的每个夜里主动摸索让她舒适的方式。 莱恩的手摸上她的双乳,在胸乳与腰间不断摸索揉弄着。 印章戒时不时摩擦上她敏感的皮肤与翘起的乳头,是他故意的。 “客厅里还有人……你轻点。” “可是我只想让罗茜舒服。罗茜若是忍不住舒服的声音,为何不叫出来?是怕被发现吗?”虽是这么说,他也没有真的想让两人的动作被他人发现。 但被他这一调侃,罗莎琳的甬道夹得更紧了。 她只能收回压在莱恩金发上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因为快感而抑制不住的呻吟声从指间漏出来。 她不知道卧室的隔音绝佳,就算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客厅内还在下棋的几人也还是会对卧室里的缱绻光景丝毫不知。 但莱恩就爱逗弄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这点。 在罗莎琳快要达到极致巅峰时,莱恩轻咬她的花蒂,直接用唇齿把她送上了无可比拟的情潮。 —————————— 44.梦醒时分(微H,浴室里的偷情录音被发现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破晓时分就起了床。莱恩做了一锅北非蛋给罗莎琳作早餐,自己则用酸奶碗草草了事。 罗莎琳看着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温柔笑着的莱恩,他确实很懂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先要抓住她的胃的道理:“这么早就去上班,部里又出事了?” 他思索了一瞬,还是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INTERPOL那边一直在对国土安全部施压,我怀疑是卢卡斯在暗中刁难我。但我最近没惹过他吧。” 罗莎琳有些汗流浃背了:你当然没惹,招惹他的是我。 清晨空气凉爽得恰到好处,四周只有鸟鸣声的陪伴。罗莎琳驱车来到老城区的那座墓园,当她捧着一支红白玫瑰经过莉莉安和丈夫的墓碑时,石砖旁摆放的铃兰上剔透的露珠还在摇摇欲坠。 她来得确实为时尚早,熙熙攘攘的游客还沦陷在美梦中,母亲的墓前只站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来探访故人的游客们一般身着常服而来,在这片青绿草坪上黑色略显严肃,而白色西装则像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太过庄重。 “借过一下。”罗莎琳将红白玫瑰献在刻着娜塔莎名字的石砖边上,女人也知趣地侧过身。 昨晚的睡眠时间似乎不太够,她又回到了那条可以远远眺望墓碑的长椅前,靠在椅背上便沉沉睡去。 她回到了十来岁的某一天,满身是汗的少年被娜塔莎一拳打倒在地。她不甘锤地,母亲则游刃有余。 是她主动提出要学搏击的,此时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娜塔莎见状一把跪在了地上,用沾了泥灰和汗水的的食指无比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罗莎琳。” “妈咪……我是累了,”罗莎琳试图收住声音里的哭腔,“但我想再试一次。” 娜塔莎向她伸出一只手:“那么再来一次?” 她握住娜塔莎伸来的手,下一次倒地前她躲过了同样的招式,多坚持了五秒。 然后是她十三岁那年的生日,她怪罪母亲为了让她上中学伪造了身份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孤儿院,没有理会那份暗语来信中她提及的时间和地点。 塔尔首都的房子普遍不高,她在红色砖瓦筑成的尖顶建筑间随意穿行,找了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坐在屋顶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脚下喧嚣的人群。 和她一起发呆的鸽子倏然扬翅而去,她扭头望向檐宇的一边,笑意盎然的娜塔莎端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踏着只有一鞋宽的瓦片朝她走来:“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 她赌气,对母亲的祝贺置之不理。 娜塔莎的话语伴着曦和的日光与温柔的微风而来,模糊了时间:“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好久。” 多年前的记忆已模糊,罗莎琳不太记得当时详细的情景了,但娜塔莎好像没有说过那么多“好久”。她原以为自己会泪痕满面,而微风似乎拭去了她的泪水。 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 是阿曼德的消息,他又查到了几个夜鸦的部分据点地址,剩下的还在追查中。 他说他想快点回到她身边。殊不知这也是她的心愿。 她起身,过去的烦恼都随风而散。 现在她的身边,有莱恩、卢卡斯,还有不久之后就会回来的阿曼德……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地蹦出那个淫乱的多人梦境,罗莎琳摇了摇头,将淫秽不堪的画面甩出脑中。 感官被不止一个男人同时占据的这种场景,很难发生在现实中吧? 她丝毫不知再过两天,梦就会成为现实。 又是被INTERPOL刁难到加班的一天,莱恩到家时已是深夜。 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太好,他们跟丢了一直暗中跟踪着的阿曼德。即使他们已经可以确认阿曼德认识珍妮特,但关于阿曼德的情报是更不可能向INTERPOL透露了。若卢卡斯知道了国土安全部一直在瞒着所有人追踪阿曼德的行踪,估计他们的压力又会徒增不少。 罗莎琳趴在大床中间熟睡着,她的手臂压着耳机线,有线耳机已经从她耳朵上脱离,而耳机连着手机的那一端即将牵引不住吊在床边的手机。 莱恩在耳机线和手机断开连接的那一秒上前抓住了掉落中的手机。估计罗茜等他回来等了太久,禁不住困意听着歌就睡着了。明天是瓦莱西亚的一个法定节假日,他们两人可以好好地享受一天二人时光。 但手机扬声器里传来无比怪异的声音。 他紧蹙起好看的眉头,试图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 手机外放的声音不大,他刚好能听见内容。 嬉水声、肉体拍打的啪啪声、情欲得到完整释放的娇喘声。 “卢卡斯、卢卡斯……手不要停,这里也好、好舒服……”熟悉的声音早已深深镌刻在他脑海中,不用犹豫也知道是谁。 她平时都不怎么叫自己的名字,此时却不住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姓名。 “你和莱恩做的时候没有这么舒服吗?那我会让你更享受的。”男人夹带着喘息声的话语里尽是对不在场之人的挑衅。 这不是莱恩第一次听到她与别人做爱,甚至连第二次都不是。 第一次,从未爱过谁的他在雪山下动了情,回到那个小镇上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联排木屋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不知为何隔壁传来女人动情的呻吟声,原是她在与刚约到的陌生男人欢爱,而她甚至不考虑自己一眼。 第二次,透过医院病房里蛛网般密布的监视器,他围观了罗莎琳和阿曼德骑乘宫交的全程,彻夜无眠,心情比杯中的干红还苦涩。 第三次,出于某种缘故罗莎琳录下了和卢卡斯在他家浴室里做爱的声音,还在独自一人时反复地听。 他没有勇气也自知不该打开她的手机查看那到底是录音还是视频,于是将耳机线重新插回手机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在酒会无聊应酬时,卢卡斯勾引了独自一人的罗莎琳。 而他给罗莎琳打电话邀请她来姨妈家聚餐时,卢卡斯应该刚和她在浴室里欢爱完,正在一旁听着他们的通话。 他在她发间闻到的雪松香脂味,并非罗莎琳去卢卡斯家中看望小仓鼠时留下的味道。 他在国土安全部里加班到深夜时,这两人估计在卢卡斯家做得昏天暗地。 表面上处处针对罗莎琳的那个男人,私底下背着所有人引诱了她。 一个口口声声揪着他“处心积虑挤走正宫、小三上位”不放的男人,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偷偷当小四勾引他爱的女人。 他虽然没有正当名分,但卢卡斯也别想偷偷上位。 —————————— 45.“谁的肉棒让你更爽?”(高H,修罗场, 窗帘虚掩着,晨光照进弥漫着淫靡味道的屋内,两具肉体紧紧纠缠分不清彼此。 卢卡斯将罗莎琳的一条腿抬起搭在他肩头,她臀部置于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台面上,另一条腿根本就够不着地。 随着他毫不留情的抽插,罗莎琳也被干得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生怕一松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乱颤。 这几天他尝试了不少新姿势,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癖好。当然这些癖好全部都只和一个人有关联,就是此时他身下呻吟不断的罗莎琳。 他本想看清她的心,却先一步上了她的肉体。顺序好像有些错误,但无伤大雅。 “还想把我关进监狱吗?”即使被这样猛烈地抽弄着,罗莎琳留着残存的那一丝意识也要用来调侃卢卡斯。 “当然,所以罗莎琳小姐可要小心一点,”他扶住她的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不要被我发现了证据。” “啊……处长大人可真是拔屌无情。”她面色潮红,却依然讥讽道。 “还没拔出来呢。而且罗莎琳这么紧,也不像想让我拔出来的样子。” 这是实话。 他才开荤,操干得又猛,和温柔缱绻的莱恩属于是两个极端。 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被卢卡斯正肏得舒服到不行的罗莎琳不禁想,如果一个温柔抚弄,一个粗暴猛肏,同时被这两个男人干到失神该会有多爽。 要是再加上一个早已被她调教得无比了解如何取悦她身体的阿曼德,她估计会直接回回潮喷到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 所以她是怎么和卢卡斯又搞在了他家厨房里的? 今天早上醒来时,罗莎琳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又赚了一大笔钱,而且卢卡斯一大清早的就邀请她去他家“看小仓鼠”。 回头一看枕边的莱恩还在沉睡中,估计是昨晚加班到凌晨,心力交瘁。 看着睡颜也十分完美的某位部长依然没有要醒的意思,罗莎琳暗自希望这位工作狂阁下能够在来之不易的节假日多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屁颠屁颠地出了门。 昨晚莱恩加班到深夜都没回来,欲求不满的她只能听着前几日和卢卡斯做爱时的录音自慰,但才做到一半她就径自睡着了,幸好起床时耳机线还连在手机上,莱恩应该没发现。 若是发现了,他怎么还能睡这么香? 今天的“小仓鼠”不在卧室的全身镜前,也不在浴室的浴池里,而在厨房的岛台前。 少了先前的那种私密感,若有外人进门,一眼就能看到两人如此淫乱不堪的动静。 她去了两次,卢卡斯忍住射意,将她的腰身翻扭过来。 罗莎琳上身覆在岛台上,台面有些冰冷,她不满地控诉道:“莱恩可不会对我这么粗暴。” 卢卡斯将她的脸扳回来,强行使得她看向自己:“看清楚现在是谁在上你。做爱时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若我偏偏要提呢?” “那我也只能把你睡服了。” 门铃叮咚响了一声。 罗莎琳止住了口中的娇喘,但小穴兴奋地紧缩起,夹得卢卡斯闷哼一声。 他可没有停下的打算,依然抓着罗莎琳的腰保持着先前九浅一深的节奏。 “听到门铃声,你兴奋了?”他贴到她耳侧,询问如魅语般令她心弦颤动不已。 “门、门口有人,你不去开门,还在这里逗我玩?” “除了你还有谁会来我家?大概又是来推销饼干的童子军罢了。” 罗莎琳被卢卡斯插得支支吾吾的,一时间回不了话。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声,但此时罗莎琳此时已经被肏得双眼无神,哪还有气力再去和卢卡斯争辩。 卢卡斯却紧贴上她的腰背,将她神智拉回现实:“告诉我,谁的肉棒让你更爽?” “……啊嗯?”她迷迷糊糊地回答。 “我和莱恩,谁的肉棒让你更爽?告诉我,我就去开门。”他像是耍脾气争先的青春期男生一样不依不饶。 “你……是你。”见他不语,她又唤上他名字,“卢卡斯、卢卡斯……好舒服……” 卢卡斯满意地拍了两下她的臀,快速抽插了几十次后尽数射了出来。 卢卡斯为罗莎琳将衣物穿上,自己也简单整理好衣襟,吻了吻她的脸颊便走向门口。 她回了一点神,顺势坐在了地上,岛台正好将她完美遮住。若门口是来推销饼干的小童子军们,最好还是不要让那些小孩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但既然是来卖饼干的,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吧?那些小孩子走后,她和卢卡斯说不定还有时间能再做一轮。 开门声,然后是死一般寂静的两秒。 卢卡斯的声音里竟夹带了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部长阁下怎么来了?” “来回上次处长赏光寒舍的礼,今天过节,就不谈工作上的事了。”温文尔雅的熟悉声线从门口处传来。 罗莎琳怎么也想不到她离家时还在熟睡的莱恩此时正站在卢卡斯家的门口,他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但两个男人接下来的举动似乎否决了她的猜想,卢卡斯强装镇定地邀莱恩进门,两人在沙发上好像真的只是在叙旧,而且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 从两人的对话中罗莎琳得知初遇时卢卡斯所言的确属实——他和莱恩确实曾经是特勤局的同事。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莱恩起身:“那么明天会上再聊。” “我送送部长阁下?”卢卡斯也佯装礼貌。 “谢谢处长美意,但不必了。”莱恩似乎不经意地经过厨房的岛台,然后绕到岛台后对着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罗莎琳说,“那我们回家吧,罗茜。” —————————— 修罗场扯头花马上安排上!紧接而来的3P也安排上了!就明天! 谢谢宝贝们的400收和200珠,加更周六奉上!!! 继续求评论求收藏,没有珠珠也没关系!我想要评论!喜欢的话请一定告诉我! 46.安眠药与瓮中鳖(修罗场) 罗莎琳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空气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她应该从卢卡斯开门的那一秒起,就堂堂正正地坐在岛台上。 她不知客厅里的气味淫靡得过分,莱恩还未进门就闻到了她和卢卡斯交欢的气息。 “……我脚酸。”她在地上坐了太久,腿脚确实麻了。 莱恩宠溺地笑着伸手将她拉起身,而沙发旁的卢卡斯不禁扶额。在她面前两个男人还保持着对彼此最基本的体面,不愿在此刻大动干戈。 “明天见,小仓鼠会很想你的。”告别时卢卡斯还不忘嘱咐罗莎琳。 两人平静地度过了一日,一起下棋看书浪费着时间。莱恩绝不舍让罗莎琳难堪一分,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早上的事。 罗莎琳钟爱这种来之不易的安静时刻,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喝着酒,她给他讲那些日复一日平凡却不复再来的大学生活,他则细细描述着曾经工作时在各地的见闻。 电视里播放的纪录片是关于瓦莱西亚曾经一个政党的贪腐调查。 “十年了。”莱恩轻声说,“他们中最边缘的文员,已经出狱了。” 他已经尽他所能将大部分人送进了永无天日的牢狱,或是死刑,但依旧有漏网之鱼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得以复出。 “为什么你这么记恨他们?”罗莎琳看似无心地发问。 莱恩沉默良久,仿佛那个铸成大错的人是他自己一般:“那是娜塔莎阿姨曾经所在的党派。即使后来衰败,他们推选的代表人也再未赢得过大选,但直到十年前一直还掌控着国土安全部和另外几个部门的命脉。我曾经的直属上司和身边的诸多同事都是那个党派的成员。” 他亲手将他们送进牢狱,但他从未后悔过。 罗莎琳仍然不解——莱恩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和他们有私下的深仇大恨。 他似乎犯了醉意,不断喃喃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娜塔莎阿姨斩尽杀绝……” “再喝一杯?”她为他斟了一杯酒,“既然不明白,就留到明天再想吧。” 莱恩困意渐深,简单洗漱后就沉沉睡去。 罗莎琳面无表情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披上黑色风衣走入屋外昏沉夜色里。 红酒里的安眠药效果极强,莱恩明早前是醒不来了。 塔尔的财团、瓦莱西亚的某个在野党、以前国土安全部中的豺狼虎豹……她曾经以为这些纷扰与她毫无关联。 但今天莱恩就着醉意无意间吐露的真相却让她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所需要应对的只有夜鸦和他们背后的势力,而过去不知母亲的真实身份,错过了太多应该留意的讯息。 罗莎琳花了一点时间寻找莱恩口中那个党派的边缘人物。他出狱后的住所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中,没有电梯,更没有监控。她悄无声息地闪进房门时,那个人还在就着劣质的酒吃着馊掉的饭菜。 罪孽深重的人就应该在泥沼中挣扎,她很满意。 在他惊声尖叫或是打翻酒杯前,她举起手枪将他逼到墙边。 “嘘。”枪口直端端地对着眼前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她开门见山,“我来找你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对娜塔莎究竟做了什么?” 她查询了几十年间这个政党和娜塔莎之间的新闻,娜塔莎在卸任之后就退出了政坛,也同时退了党。按理来说,双方之间应该是曾经互利互赢、而后和平分手的关系。 这个男人刚出狱不久,是她关于过去唯一触手可及的人物。其他人不是早被判处了死刑,就是被关在重刑犯监狱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似乎是想回答她的,但他猝然倒地,罗莎琳去探他鼻息和心跳时便知已经突发心脏骤停了。 她没有选择给他做心脏复苏,而是猛然起身环视四周。 这也太巧合。 她右侧置物架上伪装成投影仪的监视器下压着一纸留言。纸条是打印的,无处溯源。 她凑近抽出纸条,却不敢相信看到的内容—— 不要管这具尸体,离开吧。 致阿瑞斯。 罗莎琳向后退了几步,直到脊背隔着衣物触碰到冰冷的墙壁。 她被人摆了一道。 她没发现一路上身后有人跟踪,更不相信会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暗中获取她的踪迹。那么此人知道她的存在,确信她会在此时此刻来到此地,先于她一步在这男人的家中装了监控留了字条还下了毒。直截了当的言语虽是劝告,但在她看来更像挑衅。 那个人会是一直想把她送进监狱的卢卡斯吗?还是嘴里说着爱她背后却城府深沉的莱恩? 卢卡斯。他必定是在自己身上留了心眼的,坚持咬定她是阿瑞斯的人只有他一人。她见过太多对枕边人做出狠毒之举的人,不缺他一个。 莱恩。今晚他不复往常的沉静,若真是故意向她吐露了这个政党曾经的秘密,那一切都情有可原,全是他的试探。 此时她冷汗直流,却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平复心跳和呼吸,她告诉自己。 “看清我的脸,我会找到你。”心跳与呼吸趋于平静,她一步步走到镜头跟前,让监视器对面那人看清她脸上从毛孔到虹膜的每一个细节,“等着我。” 翌日,国土安全部。 INTERPOL和国土安全部之间向来是有来有往,今日的会议便是在国土安全部举办。 卢卡斯走进会议室时,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桌前除了莱恩并无别人。他无比清楚他的那些同事和国土安全部的人十分守时,体现在绝不会早到一分钟,也绝不会多留一秒钟。 这些日子他确实私底下对国土安全部施了压,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公报私仇。每每想到莱恩被迫加班时罗莎琳就在家中和自己绵密欢爱,他都心里暗爽。双方虽是相互牵制的关系,但因为先前国土安全部跟丢了阿曼德,INTERPOL目前更占理一些。 只不过要是还没能找到阿曼德和珍妮特之间的直接联系,他们也无法再给阿曼德定罪了。届时,那个男人就可以逍遥法外——甚至回到瓦莱西亚。 ——回到罗莎琳的身边。 脑海里飘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卢卡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正牌男友回来,他的地位可不保了。本来就要想方设法对付此时主位上的这个男小三,要是多了个阿曼德,罗莎琳恐怕留给他的时间又会被瓜分出去不少。 恍惚间他想起多日前INTERPOL的会客室里,主位是他,另一侧坐着莱恩。那时他对罗莎琳的兴趣还止于“把从不动情的莱恩迷得神魂颠倒的神秘女人”,现今却无法再离开她一天。 他想把阿瑞斯送进监狱是真,想看透她的心是真,无法克制地爱上她也是真。 他似乎还没有当面告诉过她他爱她,但很快就有机会了——INTERPOL的年度会议即将在西部邻国的总部举办,届时他和莱恩都会前往。 他可以使一点手段,让莱恩到时候离不开身。而他就可以乘虚而入,反正他擅长这个。 从门口走到座位前的短短几秒,他的心中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大戏。 但坐下时,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尖刻:“今早INTERPOL刚收到消息,阿瑞斯又和一个小国的武装组织做了一大笔交易。部长今天心情欠佳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莱恩虽没好气,语调却依然平稳:“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处长应该一清二楚吧。” 两人平时虽争锋相对,吵架时却十分端着,破口大骂这种事更是不可能发生。 “三人者恒被三之,部长阁下插足别人感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会议开始还有九分钟。 莱恩看向卢卡斯,他本不想理会这人,但眼前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便也不再伪装客气。 —————————— 47.赴约(大型修罗场,互扯头花) “要论插足别人感情一事,处长应该也很有发言权吧,怪不得之前还向我多次请教心得,原来是眼红不已。” 卢卡斯拿起手边的钢笔,在手指间转了两圈:“不愧是令尊之子,小三的儿子还是小三。” “处长家庭幸福美满,怎么偏偏当了别人的小四?” 两人虽是在吵架,语气却依然平缓,也没有任何出格的肢体动作,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两个男人正在闲谈叙旧。 “小三小四有何区别?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当了别人的小三还留不住女人的心,不是废物是什么?” “处长真以为自己可以成功上位?INTERPOL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关于阿曼德的一丝线索,那才是处长真正需要对付的人。” “我不上位,难道你上位?阁下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我向罗莎琳将过去那些事抖出来,阁下在她温文尔雅伪装的假象可要被完全颠覆了吧。” “处长可是还没见面就开始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口中说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处长真以为罗茜会相信你吗?”莱恩平静地刺中了卢卡斯的痛处。 茱莉亚走进会议室时,屋内霎时鸦雀无声。 但看到来者后,两人沉寂了一秒,又开始互不相让。 “她会相信你?她留在你身边的唯一理由,应该是和你做了交易,让你把她的亲亲小男友放走了吧。” 莱恩又被戳到了软肋,一时间没有回话。 茱莉亚花了半分钟来理解一个事实——她爱人的弟弟和与她共事十几年的同事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并且此时两人趁着会议开始前的时间在会议室里撕破了脸。 更何况这两个男人甚至都不是那个女人的正牌男友。 卢卡斯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你这个废物——若非阁下放走阿曼德,他也不至于逍遥法外。这下INTERPOL和瓦莱西亚都找不出可以继续申请拘捕令的理由了,那个男人随时可以回到瓦莱西亚。” 手表上的指针在此刻指向12,同事们纷纷走进会议室,卢卡斯和莱恩同时止住了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会议结束后,双方的成员简单寒暄后便鱼贯而出,无人想在会议室里再多待一秒。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卢卡斯和莱恩。卢卡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窗外都城喧嚣烟火气。 身后莱恩依旧坐在椅子上:“他会回来的,回到她的身边。” 他不得不承认,此刻危机感已经攀上了他的心。 他和罗莎琳之间本就靠着一句空口无凭的合约来维系,若与她相伴十年、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回了瓦莱西亚,即使自己使出再多手段,也难以比得过能在医院里将罗莎琳勾引得神魂颠倒的正宫。 他更不可能告诉卢卡斯阿曼德与珍妮特之间的联系,一是因为国土安全部最终还是跟丢了阿曼德,二则是因为他依然提防着初遇时对罗莎琳有莫名敌意的卢卡斯。 卢卡斯回头,对上莱恩的视线。 为了抓住她的心,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成为暂时的盟友。 罗莎琳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已经被随意揉成一团的纸条,她检查过,没有指纹,没有任何痕迹,对面无比慎微。本想扔进炉火中不留证据,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翻开纸条。 纸条的背面是另一句印刷体—— 我们弗曼见。 弗曼,INTERPOL的总部所在,也是几十年前夜鸦曾经的秘密据点。在夜鸦的大楼被炸为烟烬之前,没有人能想到一个恐怖组织将它的总部设在了和INTERPOL同城的市郊。 她曾经去过弗曼两次,一是大学假期时去观察夜鸦曾经的据点遗址,二是从塔尔将那个花店老板和她的妹妹送到机场躲避塔尔财团的追兵。 过段时间就是INTERPOL的年度会议,不出意料的话卢卡斯和莱恩都会参加。 罗莎琳不知这封信笺的彼端是谁,但这份约她一定要去赴。 她开始逐渐理解卢卡斯被自己所吸引的心态,因为此刻她比不知身份的神秘人更想见到对方。无论那个人是卢卡斯,是莱恩,还是隐藏在暗处而她未曾发觉的人物,她都想揭下那人的面具。 纸条被扔进壁炉里,被火焰烧折,燃成灰烬。 —————————— 要开始回收各种伏笔了,激动 明天周日早上8点或10点加更,新剧情+3PH,不要错过哦。喜欢的话请评论收藏一下吧 48.亲肤之痒 yuw ang kongjian.c om(H 弗曼已经入冬,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重的大衣。 套房里暖气充足,从落地窗朝外看去就是河景,酒店与INTERPOL的总部隔河相望,不过短短十分钟车程。 罗莎琳戴着真丝眼罩,趴在柔软的长沙发上闭目养神。 莱恩和卢卡斯则坐在一旁的扶手椅轻声交谈着明天会议的细节,她半梦半醒间也听到了不少内容。 他们两人和INTERPOL以副秘书长为首的部分高级官员一致认为夜鸦背后有着隐藏的势力,能在夜鸦失势时为其供血,助它卷土重来。明天他们会提出新的议案,通过后各成员国官方都需要配合INTERPOL的强制性调查。 卢卡斯用了点关系,将罗莎琳的两只仓鼠也一并带来,笼子安置在了门口处。 罗莎琳正在假寐,两人的声音却逐渐消隐。她反应过来时,两双手已经分别覆上了她的双乳和腰间。她穿着的丝绸睡衣被悄然褪下,鼻翼是玫瑰香与雪松香脂的味道。 “喂,你们两个……”却无人应答。 一开始她还能分清谁前谁后,哪双手属于谁;后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肉体越欢愉,人也越沉沦。 倏忽留在她身边的就只剩一人,在她身后抱住怀中的她用手指在她蜜液满溢的小穴里抽插。 手法十分温柔,罗莎琳有些不确定地唤道:“……莱恩?” 身后的人却突然发了狠,手上的动作立马激烈起来,罗莎琳被送上高潮时的淫水喷了刚端着冰酒桶过来的莱恩一身。 “罗茜这么想要我吗,被别的男人伺候着还不忘唤我名字。”莱恩边调笑着她,边将冰酒桶放在一边。 冰块的声音清脆,视觉的缺失使得罗莎琳本就优于常人的听觉更加灵敏,不觉中她缩紧小腹,期待着接下来未知的玩法。 但刺激她皮肤的并非冰块,而是浅浅发烫的某种液体。 她的脑袋短路了两秒,才想起那是她无聊的时候网购的低温蜡烛。拆快递时莱恩问她那是什么,她还亲自给他演示了一下,没想到他留了心,居然带来了这里。看后续章节就到:yuzhaiwuh.xyz 莱恩单手托着玫瑰形状的低温蜡烛,融化的蜡液自他指间滴在罗莎琳的乳尖和小腹上,立即凝固。 “不要只顾着他,也看看我。”卢卡斯拈起一块冰,顺着已干的蜡液游走在她身上,丝毫不隐藏心头的醋意,“我也想让你舒服。” 莱恩从卢卡斯手中接过罗莎琳,将她的腰扶正,引着她缓缓吞吃下他的巨物。 “为什么你会让一个不戴套的男人爬上你的床?”卢卡斯幽幽的怨念声从耳畔传来。 莱恩语气轻快:“我早就结扎了。你呢?” 卢卡斯立马闭嘴了,一句话也不说、顺从地用温毛巾将罗莎琳身上凝固的蜡液清理干净。 罗莎琳随着情欲的驱动主动前后摇摆着腰肢,眼罩被她自己揭下,顺着她手臂一路滑落到地毯上。 窗帘早已被拉上,茶几上烛光昏暗,她一下就适应了眼前的景象。 莱恩在她身下,浅笑着递给她点燃的低温蜡烛,把自己交由她任她处置。 卢卡斯则跪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用手指侍弄着她的胸乳,挑逗间是平时少有的温柔。他含起一块冰块,由罗莎琳的肩胛骨一路吻到她的腰间。 冷得刺骨,但此时她与他共感,情欲与刺激都是一同享有。 罗莎琳手执燃烧的玫瑰,烛蜡滴落在莱恩的腹肌上。一滴。再一滴。 又痛又痒,像爱上她一样。 肌肤相亲,欲罢不能。 次日早晨。 罗莎琳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弗曼的老街上。无名氏留下的纸条上没有任何可以被解读出的线索,她自然也没有既定的目标。正如在瓦莱西亚时一样,那个人应该会主动送上门来。 酒店的早餐很合胃口,餐厅里都是来参加INTERPOL年度会议的国际刑警、各国官员,或是他们的家人。卢卡斯和莱恩用过早餐后便前往INTERPOL的总部,她一人正好也方便行事。 路边停着三三两两的车,老街的石板路上还没什么行人。 她准备踏上斑马线时,红绿灯一下子转了红。她停在人行道旁,路边的货车发动机还点着火,她感觉得到涌来的热浪和引擎低沉的运转声。 她张嘴,冷到能哈出来一口白烟。 身边走来两个人,小女孩拉着大人的袖子:“终于甩掉那些保镖了。今天我不想上课,老师,我们在城里面逛逛吧!” 罗莎琳闭上双眼摇摇头,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小姐,骄纵的样子让她想起珍妮特。 珍妮特。昨天的邮件里她说她最近过得不错,虽然没有办法回到塔尔,但用着各种伪造的身份也并无不太方便。 绿灯亮了,家教老师牵着小女孩穿过斑马线,罗莎琳也迈出脚步。 身边的货车突然发动,向后直冲过来。 罗莎琳和货车本就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失去意识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钝痛。 49.绑架与反杀 从冰冷的地上醒过来时,罗莎琳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还好这回没有失忆。 她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和货车距离不远,车尾撞上她时速度还不快。 很显然,她和路边经过的那两个人一起被绑架了。 她闭上眼给自己最后两秒钟休憩的时间,然后睁眼—— 头顶的白炽灯闪得晃眼,脸颊贴着的坚硬地面冷得刺骨,墙皮已经泛黄剥落,露出水泥的墙面。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最近才被重新开始使用。 房间里除了自己和小女孩还有她的家教老师之外,没有别人。 她的双手被手铐反剪在身后,全身上下都被粗麻绳绑得扎扎实实。 如果她是绑架自己的人,起码要将她的手脚卸掉,双眼挖出,再不济也得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枪崩了她的头。 因为如果他们没对她那么做,这就是他们最终的下场。 她绝非善类,一直都秉持着睚眦必报的人生态度。 她不会让这些人死得太好过的。 她试图扭过身,身子却因为被绳索紧紧绑住难以转动。 “姐姐,你醒了……”身后的小女孩貌似没受太重的伤,一直保持着清醒,“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她背对着小女孩发问。 “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妈妈是INTERPOL的副秘书长,她早上还叮嘱我不要一个人乱跑,我却拉着老师甩开了保镖……”小女孩虽比同龄人要镇静一些,此时声音也止不住地发颤。 知道她看不见,罗莎琳还是禁不住白了她一眼:“你看得到你的老师吗,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我的眼镜被他们弄碎了,她在房间那边,我看不清了。” 罗莎琳叹了口气,猛地一掰自己的大拇指,关节立马被卸脱了臼。不过二三十秒双手就抽出了手铐,她咬紧牙将关节复位,再给自己腿上缠得紧紧的绳索松了绑。 一边的小女孩看呆了眼,罗莎琳却像没事人一样先给小女孩解开手铐的机关,再趴到房间另一端低声呻吟着的家教老师旁。罗莎琳俯身探了探她的脉搏和体温,一切正常,但此时地上因为痛楚抽搐着的女人极可能受了内伤。 “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学到一时兴起会付出相应代价是一种好事。”她回头面无表情地对还在不停颤抖着的小女孩说,“你的老师可能腹部内出血,如果不尽快送医的话也许会死掉。” 只有几岁的孩子被她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她无奈将家教老师的手铐也解开,但此时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便顺势直接躺倒在地上,双手抓住手铐背在身后假装昏迷。 听脚步声是两个人。 很快房间内就会多出两具尸体。 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门口的情况,两个持枪的蒙面人走进房间后将门关上。门关紧的那一刻,她轻嗅到柑橘味沐浴露的馨香。 “那些家伙把人绑架过来就不管了,啧,我们还得看着——”蒙面人之一的壮汉话还没说完,罗莎琳就已跳到他身后用手铐反剪住他脖颈,整个人的重量都攀附在他身上。 不过几秒时间,近两米高的大汉就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 罗莎琳松开手铐,起身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撕下脸上蒙着的布条,是阿曼德。 “主人,您……受伤了。”他单膝跪地亲吻她满是淤青的手,眼底满是心疼。 两人自知时间紧张,罗莎琳将阿曼德一把从地上扯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在这?” “我查到这里是夜鸦的一个新据点,正值INTERPOL的年度会议,所以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动静。结果一到这里信号就被屏蔽了,为了不露馅我只能在这里卧底了两天,却没想到主人也在这里。” “天选幸运儿,和INTERPOL副秘书长的女儿一起过马路被车撞了。”她言简意骇地自嘲。 “我观察了几天,这个工厂应该是一个后勤部门。至于夜鸦的真实目的,我担心——” “这里不宜久留,先把这死人处理一下。”罗莎琳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他说出口她也知道他的顾虑。 “我知道一个地方没有人会去。”阿曼德背起小女孩。 罗莎琳架起家教老师的手臂,搀扶着她跟着阿曼德来到了一个清洁间。小隔间内杂乱摆放着各种拖把、窗帘布和垃圾桶,无处落脚。 他们将两人安置在几个垃圾桶后面,罗莎琳沉默了一小下,指着昏迷的家教老师说:“这个女人可能受了内伤,需要尽快将她送到医院。如果一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不,等你处理干净那个死人,就想办法把这两个人送到医院去吧,不要再回来。有信号了就通知INTERPOL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我回去处置那具尸体。”他飞速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主人,无论发生什么,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罗莎琳换上清洁间里的备用衣物,蒙好面。两人走出房间,各自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罗莎琳在胸口别上一枚简易胸针——微型摄像头——若她发生了什么不测,至少她看到的一切能被完整记录下来。 一路上她与几个夜鸦的成员擦肩而过,但他们并未起疑心,这更证实了她的猜测——这像是夜鸦临时起意的策划,而他们的精锐成员并不在此。 不在这,又能在哪?她强迫自己先回归眼前的现实。 她走到通往一个车间的二楼走廊边,躲在水泥柱后面听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似乎有几个人在交谈着,而其中的一个声音,她未曾想过会在这里听到。 多年来她一直在追查这个人与夜鸦之间的联系,却不敢想这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在塔尔生活时,她常常从网络、电视、广播里听到同样的声线,即使此时认不出这人的面貌,他标志性的声线和塔尔首都的口音也十分明显。但这个人不在INTERPOL的年度会议名单上,此时他应该在塔尔首都的王宫里寻欢作乐才对—— 是塔尔王国的王储。 —————————— 罗莎琳帅不帅:D 50.不用再逞强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某次解决了几个塔尔的雇佣兵后,罗莎琳捡下他们留下的子弹回去做了检查。子弹本身没有问题,但交叉对比之后她却发现与此前偶然拾得的夜鸦的子弹构造相似。 相似的事件频频发生,她和阿曼德最初也以为是雇佣兵和夜鸦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直到她突然意识到一点——或许并不是夜鸦在扶持这帮雇佣兵,而是有人在扶持夜鸦。 此后便是漫长的蛰伏与等待,夜鸦如手中的沙、暗处的蛇,无法捕捉;但塔尔的王室却真实存在,是立在明处的靶子。 只是多年以来,他们未曾找到任何直接证据。 “殿下,夜鸦的人已经到市区了。他们会按照计划准时行动。”一个黑衣人正在向王储汇报。 罗莎琳侧身微微探出,让胸前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她所见的一切。 王储面带愠色:“副秘书长的小孩抓过来了吗?有了她,INTERPOL的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的家教老师当时也在她旁边,为了不留下痕迹,一并抓过来了。”手下恭敬地回答,“我们缺人手,派了两个夜鸦的人去看着这两人。” 两人? 罗莎琳向前一小步,想听得更仔细,鞋底却带动了细小的石砾从二楼走廊的边缘滚落。 王储和手下纷纷抬起头查看动静,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身后的手一把拉过,藏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曼德拥住她,两人的身影被水泥柱遮住,他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待楼下的几人收回目光后,两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走廊内。 “不是让你带着那两个人走吗?”罗莎琳向转角处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后一把揪住阿曼德的衣领。 “她们现在是安全的。罗莎琳,你刚才也听到——夜鸦要在市区有动作了。” “人呢?”她却依旧不依不饶。 “她们被搬到一辆货车上了,两天前我在别的车辆上放置了定位器,等我们离开这一片信号屏蔽区就可以找到夜鸦的目标。” 她松开阿曼德的衣领,接过他递来的手枪。一路上却没有再遇到任何夜鸦的人手,顺利得有些可怖。 曾经她踏破铁鞋也无觅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却轻而易举得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只是眼前仍有亟待解决的事,她无暇去细想其中因果。 因为痛楚,她有些控制不住手指的轻颤:“你开车。” 换上阿曼德已经搭在副驾上她原先的衣物后,罗莎琳打开手机追踪定位的应用。货车一路疾速驶向市区,她的心却坠入冰点:“其中一辆车定位的位置,是出席这次会议的人们下榻的酒店。” INTERPOL刑警们的无辜家属,多完美的打击目标。 阿曼德猛打方向盘,拐上沿河的大路。 两人将车停在离酒店还有几个街区的路边,跑到酒店时伪装成普通运货车的夜鸦的车辆刚好从酒店员工通道处驶离。 酒店门口便是INTERPOL的安保警力,罗莎琳却无法确认谁能信任。如果夜鸦的人能够伪装成酒店工作人员混进去,那么有内奸也不意外。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里莱恩的界面,退出。又打开卢卡斯的界面,再次退出。 理智告诉她应该现在就通知这两人,但她知道一旦拨出电话后,那个市郊基地里发生的一切,甚至她的身份都会败露。 “把她们送到医院去吧。”她别过头,不愿看阿曼德听到后的神情。 “罗莎琳,让我和你一起——” “不要争论,不要过问,不要追过来。我们之间至少有一个要活着。” 罗莎琳摸了摸腰间藏好的手枪,留下身后的阿曼德,独自一人走进酒店的大门。 她打算先从顶层搜起,直接到了套房所在的那层。 经过自己的房间时门把上挂着“请勿打扰”的标识,她不记得离开房间时有这么做过。 她拿出红外线成像仪,显示屋内有着不小的动静。酒店里大到能够完美藏住那么多人和枪械的套房不多,而其中早餐后就没有人待的房间只有一间,她应该想到的。 罗莎琳拨下卢卡斯的电话,无人接听。莱恩也是。 想必他们很忙,或许早上的温存就是最后一面。 她刷卡打开套房的门,客厅里只有一个侍应生,正在给茶几上的花瓶换上新鲜的花朵。 他热情的问候还没说出口,罗莎琳就一脚将门边的仓鼠笼踢到走廊外,两人同时掏出手枪,罗莎琳更快一步,对方扣下扳机前额头上就多了一个猩红的血洞。 房内藏着的夜鸦成员也发现了外面的不对劲,持着枪从卧室里冲出。 罗莎琳执手枪,再莽撞也无法同时应对多个手握机关枪的恐怖分子,然而她完全没有退却,击中了前两个出来的枪手。此刻手心却突然传来巨痛,她手不稳,枪一下子脱了手。 突然有人将她拽到门外,套房坚实的双开门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INTERPOL的精锐刑警鱼贯而入,耳侧似乎是枪林弹雨,但莱恩的怀抱温暖,玫瑰香遮盖住了血腥的恶臭。 好像经过了很久很久,卢卡斯从套房里走出,西装上满是殷红的血污。 罗莎琳想哭却流不出泪,扯出一个比看到死人还要惨淡的笑容——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真相,她暴露了。 “没事了。”但卢卡斯一反以往尖锐的常态,半蹲在罗莎琳面前,不愿让身上的污渍沾染到她,“不用逞强,罗莎琳,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她愣在莱恩怀里,他依然摩挲着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不应该。 INTERPOL副秘书长被绑架的女儿和家教老师应该被阿曼德送到了医院,只要小女孩一醒,她和这两人被绑架到夜鸦基地的事就藏不住了。那么她无法向面前的两个男人解释为什么自己可以顺利救出小女孩和家教老师,一路奔回酒店发现了夜鸦的成员。 此时眼前的所有人好像只是以为她出门逛了个街,回到房间时发现了屋内的不对劲。 她突然想到早些时候塔尔王储的手下说,他们绑架了小女孩和家教老师,派了两个夜鸦的人去看着“这两人”。 刺骨的寒意自心中而起。 从早上被车撞晕的那一刻起,塔尔和夜鸦的人就没有发现过她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她会被带到夜鸦的据点里,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醒来? —————————— 刺激的要来了。离完结不会很远了,谢谢你在看~ 51.背叛 罗莎琳看着医生给自己的拇指固定上夹板,莱恩和卢卡斯已经被INTERPOL的副秘书长叫走了解情况。医生正在嘱咐各种注意事项,她面无表情地“嗯”了几声,一句都没听进去。 治疗室门被敲了两声,是卢卡斯和莱恩回来了,医生安静地离去。 “副秘书长想见你。”卢卡斯在离她有半米的地方停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上前,怕自己衣服上的血腥气让她犯恶心,“如果有什么不想说的,不必告诉她。有我在,她没法对你直接下手。” 不久前还死死咬定她是跨国通缉犯的男人此刻卸下了一身的高傲,在她面前低声细语着,生怕她又受到惊吓。 罗莎琳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莱恩也走上前来轻轻揉了揉她头发,但他表情凝重,罗莎琳也心一凉:“发生了什么事吗?” 莱恩撇过头:“她不依不饶追问,我告诉了她你之前偷渡难民的事。原谅我,罗茜……” 罗莎琳悄悄松了一口气:“过来。” 莱恩搂住她的肩,而卢卡斯依然站在原地,她伸出手时他才默默接近。 她不顾他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污,与两个男人拥抱了许久才离开。 医院隔出了一个空闲的诊室给副秘书长,罗莎琳走进房间时看到靠在办公桌前的女人平静地扫视着她全身上下。 “坐吧。”女人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两人相继落座。 副秘书长关掉茶几上的录音器:“刚刚那两个人来时,我逼迫他们透露了一些信息。莱恩承认他曾经帮你隐瞒过你从塔尔往瓦莱西亚偷渡难民一事,而卢卡斯也交与了我一些你大学时的信息。要是INTERPOL当时找上了你,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多了一个精英探员。” 罗莎琳翘起二郎腿,默不作声。 “但刚刚我的女儿醒来后,我从她那里听到了另一个故事。”副秘书长朝她的方向微微倾身,“她今天和家教老师被绑架到夜鸦的一个隐蔽据点时,有一个过路人不小心也被波及了。在我们收到情报前往那个基地时,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而真正幕后的存在也已经远走高飞。” 罗莎琳收起翘着的二郎腿,双肘撑在膝盖上,也向对方靠近:“那又如何?新的议案已经通过,您终于可以向那些藏着秘密的大人物们出手了。” “我们的刑警在收到酒店可能会发生袭击的消息后,进入酒店时拦住了一个想偷偷混进去的人,那个人不仅不在宾客名单上,而且我们还曾经调查追捕过。只是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他现在自由了。” “副秘书长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对我们两人都要节约时间很多。” 副秘书长盯着对面年轻的女人,她的阅历不过是自己的半数不到,此刻却毫不退却、毫不胆怯地坐在她面前。 “我并非既往不咎,也不是因为你救下了我的女儿才为你瞒下这回。” 而是仅此这一次,她会放过眼前的年轻女人。 被污蔑、被栽赃、被千夫所指,她都未曾为自己辩护一句。 现在她知道了,近来席卷了世界的那股邪恶洋流,这个女人都不曾参与过。 “不要撤回红色通缉令。”罗莎琳开口。只有这样,踢到铁板的夜鸦才会毫无发觉。 “总应该有个期限。” “不会很久。当搜集到夜鸦的全部据点名单时,就是他们的覆灭之日。”罗莎琳满是青紫的双手十指交叉,“到时候,我也会帮副秘书长查漏补缺一下。” 她起身离开,留下副秘书长一人坐在空寂的房间内。 医生建议突发事件后的十几个小时内不要入睡,罗莎琳虽身心疲累,但依然有要去做的事。 莱恩和卢卡斯已经紧急加班去了,不再被通缉调查的阿曼德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他们的套房。罗莎琳走进卧室时,阿曼德正在为她将被褥铺成她喜欢的样子。 “罗莎琳!我好担心——”他话还没说完,罗莎琳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满手淤青本就巨痛不已,手上的夹板打得她自己也生疼。 曾经掌掴莱恩和卢卡斯时,她顶多也就使了两三分的力气,但此时她自己都已经使劲差点站不住身,毫无防备的阿曼德更是被一掌拍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水。 “……主人……”他虚弱地出声,又被罗莎琳打断。 “不要叫我主人,也不要叫我名字。你这个叛徒。”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巴里挤出每一个字,愤怒冒上了头她无法克制,“我教过你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教过你出卖和背叛。说——那人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甚至把我给供了出来?” 血丝从阿曼德的嘴角留下来,他匍匐在罗莎琳的脚边祈求原谅:“夜鸦的高层名单、据点地址……和他们与塔尔王室勾结的证据。” 她嫌脏,将他踹开。 “如果那个人给出的条件不是我的身份,而是别的呢?如果让你去伤害我的身体,或者出卖自己的肉体,你也会照做吗?” 阿曼德咳着血,泪水已经潸然而下:“不会……我不会的。我们等待了这么多年,我不想让你再深陷复仇的恨意之中了。你值得快乐,而不是永远的仇恨。” “所以你就用我的身份作了交换。” 他无言,房间内只剩长久的沉默。 “这次我原谅你,是因为不会再有下次。”她托起阿曼德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人是谁,你有看清它的脸吗?” “那个人蒙了面。” “罢了,”罗莎琳摇摇头,“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或许派来的只是一个傀儡,看不看到那张脸也没有意义了。” 第二天清晨莱恩和卢卡斯回来时,弗曼这个冬天的初雪悄然落下。 酒店恐袭的事已经被瞒下,蒙在鼓里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冬季的降临。 看到罗莎琳身边的阿曼德时,两个男人虽有怨言,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在罗莎琳背过身时用能杀人的眼神狠狠剜了阿曼德几眼。 罗莎琳却不清楚该如何概括此时的心情,阿曼德已经回来,卢卡斯也不再怀疑她,莱恩更是一如既往地给予她她过去缺失的温柔爱意。 但她的心中却好像缺了一块一样,不知如何才能被抚平。 那个无名的信中人,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但罗莎琳相信,她与那个人一定见过了面。 或许是想伸张正义却受身份限制无法直接出手的卢卡斯,或许是与夜鸦有着不共戴天之私仇的莱恩,或许是……可能一直在自导自演的阿曼德。 抑或是酒店的侍应生,来参加INTERPOL年度会议的某位宾客,街边擦身而过的路人…… 而她也被暗中带到夜鸦的基地,紧紧攥住了塔尔王室与夜鸦的把柄,只待一切秘密都可以被揭露的那天把所有的故事都公之于众。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个人信中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52.正宫小四干架,小三旁边吃瓜(H,修罗场 瓦莱西亚,卢卡斯家中。 罗莎琳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弗曼发生的一切。 莱恩拈起一颗草莓,送到她嘴边。 阿曼德暴露的原因是他留在了酒店附近,而副秘书长的女儿和家教老师已经被送去医院。那两人被送到医院时的监控恰好被抹去,她也无从得知神秘人的真实面目。 罗莎琳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退了大半,理智告诉她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原谅阿曼德,但她一向对他如此。他求饶撒娇,她就心软,只不过这是唯一一次他犯下原则性的大错。 不会有下次了,她想。人可以被原谅,但她也只会给一次机会。她一定要看着在她面前犯错的男人失去眼前的一切,以后的人生中只有她一人、为她而活,而十年前阿曼德就已如此。 此时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正在客厅里,跟卢卡斯因为两只仓鼠该由谁养而吵架。 所以,她和这三个男人是怎么齐聚一堂的? 回到瓦莱西亚的第二天,莱恩家斜对面空置了多年的别墅亮起了灯。周末时罗莎琳和莱恩带着礼物去拜访新邻居时,阿曼德从门口冲出紧紧抱住了罗莎琳。好巧不巧当时卢卡斯正好晨跑路过,四个人就站在阿曼德新家的花园里,面面相觑。 几天后罗莎琳和莱恩来卢卡斯家做客,却没想到阿曼德正站在他家客厅里与卢卡斯争论着。 “从嫌疑人名单上下来一定很开心吧,某位男士是不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了INTERPOL刑警的家里?”卢卡斯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的。 阿曼德倒是心情闲适:“不知道是谁大摇大摆走进了我和罗莎琳的家里,偷走了我们的小仓鼠。” 他仿佛不经意般着重提了一下“我和罗莎琳”这几个字,又戳到了卢卡斯痛处。 “那你现在站在我家客厅里,已经扯平了。” “别转移话题,这位小偷。”言简意赅。 “那是合法收缴用于调查。” “现在调查完毕,请问可以归还了吗?” “是罗莎琳说要把仓鼠寄养在我家的,你怎么不过问她的意见?”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沙发上的罗莎琳,却没料到—— 莱恩饶有兴趣地围观着两个男人为了两只仓鼠扯头花,已经趁两人不注意将罗莎琳搂到怀中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罗莎琳也没抗拒—— 此刻的幸福太来之不易,她想抓住就再不放手。 当莱恩的手伸进罗莎琳的衣服里揉弄着她的胸乳时,一旁的两个男人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沙发上,罗莎琳眼神迷离地回过头接受着莱恩这个缱绻难分又绵长的深吻,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潜入了她的内裤。在他们两人亲热的时候,这两个男人还在因为仓鼠谁养而争吵。 卢卡斯径直走到罗莎琳身前,扳过她的下巴,俯身咬住她的唇。他的吻热烈又直接,与温柔的莱恩完全是两个极端。 罗莎琳从嘴唇到花穴的每一处地方都被这两个男人同时爱抚着,一下子湿得不能自控。 察觉到她湿意的莱恩不觉失笑:“罗茜真的很好懂呢。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的。” 在被迫围观了她和别人欢爱这么多次后,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卢卡斯悄悄回头瞥了阿曼德两眼,此时他一脸无比记恨两个男人的样子。 他不敢上前,也自知自己不配。 罗莎琳也留意到了阿曼德的眼神,她从莱恩和卢卡斯的怀抱中脱身,走向还站在原地、像做了错事等待惩罚的狗狗一般乖巧又可怜兮兮的阿曼德。 看着罗莎琳因为两个男人侍奉而不断呻吟的样子,他的裤裆也已经鼓胀成可怖的形状。 但罗莎琳一脚压上阿曼德的两腿间,隔着布料感受他肉棒的粗硬。 阿曼德禁不住轻喘:“罗莎琳……我也想要……” “不乖的狗狗要接受惩罚,”她踮脚凑到他耳边,语气魅惑,“自己脱掉。” 阿曼德全身衣物都已褪尽,乖乖跪在地上,但高高挺立着的肉棒透露了他的真实心思。 罗莎琳接过他双手呈上的皮带,用皮带将阿曼德的双手紧紧反绑在身后。 然后她回到卢卡斯和莱恩的拥抱中,零距离感受两个男人的温度。 —————————— 今天有点忙内容比较少,争取明天多更一点T T 53.争宠(H,4P) 阿曼德眼巴巴地看着卢卡斯身下花穴已经一片泥泞的罗莎琳,暗地里差点咬碎了牙。 “不许射。”他的主人下达了绝对命令,他不得不遵守,生怕忤逆了她,“要是射出来,就一辈子也别想射进来。” 莱恩贴心地从卧室拿来蓬松的枕头垫在罗莎琳的腰下,自己则坐在她头边上漫不经心地玩弄她早已挺立的乳尖。 “真奇怪,”他喃喃的轻声自语精准地传到了罗莎琳耳中,“明明还没开始碰,罗茜的乳头就已经翘起来了。被两个男人一起侍候,旁边还有别人在看着,罗茜似乎比平时更兴奋呢。” 这个别人,好巧不巧正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此时“别人”的肉棒时不时还因为他兴奋的颤抖而弹到紧实的腹肌上,但双手被皮带反剪在身后也没法加以动作。 卢卡斯斜瞥一眼跪在地板上努力抑制住自己上前本能的男人和自己身下对他视而不见的罗莎琳,心中暗笑。 那个男人也有今天。 他噩梦里被五花大绑着被迫观看罗莎琳和另外两个男人做爱的场景终于成了现实,只不过现在那个被绑着的男人成了阿曼德,真是风水轮流转。 和卢卡斯做爱真的不是一般舒服,罗莎琳最爱他猛力狠肏的时候滴落在她身上的汗滴。 “去吧,”卢卡斯的长指压上两人已经淫液四溅的连接处,“罗莎琳有什么好隐藏的呢?明明就很爽,却故意和我置气不愿意表现出来。” 她真的喷在了他腹部,但这次格外多,卢卡斯又咂了咂嘴,引得罗莎琳皱眉。 卢卡斯将已经射得满满的避孕套打了个结扔开,默契地和莱恩换了个位置。 阿曼德已经喘得不能自已,眼角泛着泪光呻吟道:“原谅我,罗莎琳……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都是我不好……” “知道错了吗?”罗莎琳被卢卡斯轻轻扶起,躺在他怀中。看到泪水从不断点头答“知道”的阿曼德眼角滑落,她又有些于心不忍,“过来吧。” 阿曼德爬到她身边的地毯上,虔诚地亲吻着她的侧腰乞求原谅。 “上来。”她指了指卢卡斯原先的位置,并没有解开阿曼德腕上皮带的意思。 不需要多言,阿曼德也明白罗莎琳的想法。他将肉棒在罗莎琳的小穴处来回磨了几下,白浊粘液已经迫不及待地流出,但他还不能射。 这是主人的命令。 阿曼德一边哭喘着,一边将狗狗肉棒主动送进罗莎琳的甬道里。他忍耐了太久,那肉棒已经硬烫如烧红的铁,比平时还要烙人。 罗莎琳抚上阿曼德的脸颊,用指尖擦拭掉他的泪滴。她这么一触碰他的脸,他又像触了电一样颤抖了几下,泪水更加无法自控地滚落下来,滴在她的花蒂和小腹上。 “还不够卖力。你不能让我更舒服吗,阿曼德?”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阿曼德紧咬住下唇开始来回顶弄,先是缓慢地随着腰肢的摇摆小幅度转动自己的鸡巴,让罗莎琳体会到他肉棒的每一处褶皱,然后再趁她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命令前后荡着腰将鸡巴顶到她花穴的最里端。 “不要停……再进去点、嗯……”罗莎琳仰起下巴,安然接受着阿曼德的赎罪。 一旁挠着罗莎琳胸乳的莱恩深觉不对劲,医院里罗莎琳和阿曼德做爱的画面宛如昨天才发生,每个细节他都印象深刻。 此时像狗一样卖力顶肏着罗莎琳的男人,实际上会喘、会装、会勾引,低声细语几句就可以把罗莎琳勾得魂都没了。 哭成泪人分明是在卖惨,知道罗莎琳就吃他这一套。 莱恩不漏痕迹地将罗莎琳的手从阿曼德身上拨开,自己则轻嗅她从手指尖到手腕的每一处皮肤。 “罗茜舒服的话,不更应该叫出来吗?”他的舌尖舔过罗莎琳的手背,再吮吸着她的手指发问,“这样我才知道怎样能让罗茜更舒服。” 罗莎琳看不到莱恩的脸,但他的声音轻柔,一如既往般让她失了神。 她顺着他的意正想呻吟出声,嘴却突然被身后的卢卡斯堵住。他虽不是此时在罗莎琳体内横冲直闯的那个,却也不甘示弱。 她的每一丝气息都被他掠夺走了,他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激烈地扫荡,是醋意,也是无法掩盖难以和解的占有欲。 罗莎琳迎上他的吻,不再回避自己的欲望。 她的小舌也主动伸向他,两人唇齿交缠。此刻,再没有什么好隐藏。 “啊……啊、唔,现在可以射了吗,罗莎琳?”阿曼德带着哭腔,双手使劲扒拉着皮带却不敢解开,已经爽到吐出那根小狗舌头,“我想射进罗莎琳里面……” 他身下与罗莎琳的交合处满是不堪入目的水迹,白浊和透明的液体交织在一起,又被鸡巴激烈的动作拍打成夹着水沫的淫液。 罗莎琳正想告诉他可以,意识却又被身后的卢卡斯所夺走。他的大手遮住了她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只手揉捻上她花蒂最敏感的那一小块,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在她腹部摩擦着。 爽到失去意识之前,罗莎琳只记得甬道里传来一股热流,而她也再憋不住舒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喷了身前的小狗一身。 54.此刻温存 罗莎琳起初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速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快许多,当她反应过来和莱恩100天的情人合约已经过去三分之二时,五年未曾下雪的瓦莱西亚都城迎来了多年来的第一次初雪。 平安夜的上午,市区最大的圣诞集市即将关闭,罗莎琳拉着三个男人在街上闲逛。 “喝一点吗?我们可是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她将盛着热红酒的酒杯递到莱恩唇前。 “前段时间去复诊,姨妈勒令我不能喝酒。”莱恩轻嗅了一下红酒,苦笑道,“但是闻一闻无妨。有橙子和苹果的果香,怪不得罗茜会喜欢。” 她突然想到,莱恩是有些日子没喝过酒了。他心脏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吗? 卢卡斯凑到她身边,有些不满地圈住她:“有些人不懂得欣赏,你为什么不自己喝。” 罗莎琳被他从莱恩身边隔开,无奈又好笑,这人明明占有欲很强,而且他自己也想喝,却不愿直接说出口。 “给你给你。”对于小孩子气的人,就该用哄小孩的语气。 “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呢。”卢卡斯虽是这么说着,还是凑到她喝过的位置啜了两口。 阿曼德则在一旁冷眼旁观,那眼神只有停留在罗莎琳身上时才有温度。 “罗莎琳——好巧。” 耳熟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他们撞见出来约会的墨菲和茱莉亚。上次在会议室里旁听了莱恩和卢卡斯的吵架内容后,茱莉亚对罗莎琳旁边同时出现的三个男人也见怪不怪。 “最近没怎么见到你。一切还好吗?” “塔尔的反叛军可能要向王室的军队开战了,与瓦莱西亚接壤的边境也动乱不断,最近有些忙。”茱莉亚带着笑无奈向罗莎琳眨了下眼。 她知道自己帮忙偷渡难民的事了。是副秘书长说的吗? “想吃烤棉花糖热可可吗,我看到广场那边有卖。”茱莉亚叉起腰,邀请罗莎琳共行。 她分明话里有话,罗莎琳应允。 “罗莎琳,垃圾递给我吧。我去扔。” 阿曼德接过罗莎琳手中的杯子,他与墨菲不熟,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端着空杯子离开。 “小心那个男人。”离开众人后,茱莉亚突然没由来地开了口。 罗莎琳没有回头,她知道阿曼德正在后方某处尾随她俩。 这段时间她和阿曼德之间总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向她示好认错是他的责任,他也履行了,但她迟迟不愿真正原谅他、再次对他敞开心扉。 “你是说阿曼德?”她不动声色地试探,此时阿曼德是一个打开茱莉亚话匣子的好借口。 阿曼德在INTERPOL结束对他调查的那天出现在袭击现场,茱莉亚起了疑心也不奇怪。 茱莉亚轻咳了一声。 不是。 那么有些麻烦了。她以为她完美受害者的身份无懈可击,袭击过后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卢卡斯已经卸下了对她的防备,但若非如此,她就需要重新审视卢卡斯这个人。 “卢卡斯不一直对我那样吗?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罗莎琳绕过前方的队列,回头对茱莉亚说道。 茱莉亚抿了抿嘴,将罗莎琳拉到一边:“卢卡斯自从年度会议后就没有再调查过你。” 罗莎琳一怔。 “之前墨菲跟我说过她遇见了一个和娜塔莎总统很像的人,看到她和妈妈对你的态度时我就猜到了是你。年度会议之后莱恩一直在派他安插在INTERPOL里面的内线暗中提取我们对你的调查档案,还有三十多年前娜塔莎去世那段时间的行动记录。” “为什么莱恩要找人提取INTERPOL的记录?” “腐败。国土安全部那段时间的档案肯定都被清理掉了,他肯定以为INTERPOL也有暗中备份——但可惜,我们并没有。”茱莉亚凑近罗莎琳耳畔,“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任何内容,但既然你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那肯定有难以说出口的原因。” 这说不通,就算知道她是娜塔莎的女儿,也不至于冒着被INTERPOL发现内线的风险去反复调查。但罗莎琳此时猜不透任何莱恩做出如此举动的理由,即使是已故总统之女又如何,他发现的又不是她别的秘密。 但若有天他真的发现了,莱恩会对她出手吗? 她明白,至少卢卡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她反目。 有人越过人群向她们走来,罗莎琳佯装不经意地侧过头。 阿曼德,他买好了烤棉花糖热可可,笑容纯粹。 只是那笑容她还能继续信任吗?她不知道答案。 若真爱她,又为何要用她的身份与别人做交易。 以爱之名,却做出伤她至深之事。 “这事还有谁知道?”趁着阿曼德隔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罗莎琳追问。 “我只告诉了你,墨菲和卢卡斯都不知道。” 他们走回还留在原地的几人身边。 卢卡斯又不断暗示想和罗莎琳共饮一杯,而莱恩温润如旧。 罗莎琳恍然想起那个病房里,是他们的重逢,却是她记忆中的初遇,莱恩没有回避的探究眼光。 是不是那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但—— 那个在湖畔轻声祝愿她能永远快乐的莱恩。 那个揉着她头发,对她吐露“因为我爱你”的莱恩。 那个说为了她自愿放弃了一切回头的机会的莱恩。 若甜言蜜语皆为假象,虚虚实实之间又有几分真意? 她已经和阿曼德之间生了隔阂,亟待解决;与死神擦肩而过才获得了卢卡斯珍贵的信任。 这一切都太来之不易——幸福、平静、安宁、爱人常伴身边。 她不会松手的。 即使最后她必须放手,她也想珍惜此刻的温存。 【番外·卢卡斯】他的占有欲(上) 1. 卢卡斯坐在床沿,看着呼呼大睡的罗莎琳的睡颜。她锁骨的青紫甚是明显,他们两人打赌,谁先去一次就要被对方在身上留下些什么痕迹,于是毫无疑问,她的身上布满了引人注目的吻痕。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尖利刻薄的人,好胜心强,咬定了要追击的罪犯就不会再松口。 遇见罗莎琳之后,他又默默给自己加上了一个标签:占有欲强。 其实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2. 卢卡斯三岁前一直没有离开过瓦莱西亚的都城。 那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他唯一记得的是三岁的某一天,爸爸带着他去机场接出差回来的妈妈,但飞机早已降落,他们在航站楼里等了很久,也不见妈妈的身影。那天卢卡斯生平第一次失眠,半夜的时候他悄悄打开卧室门,听到夜里刚回来的妈妈和爸爸低声长谈的声音。 妈妈又消失了几天,然后她辞掉了INTERPOL的高层职位,举家搬迁到遥远乡下的农场里。 后来没过多久,所有的报纸头条上都是前总统病逝的新闻。卢卡斯指着头版的标题问妈妈“总统逝世背后的疑云”是什么意思时,妈妈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农场的生活平淡而幸福,妈妈总是教育卢卡斯sharing is caring,他耳濡目染,连甜甜的苹果都要分他的小马半个。 又过了几年,他们决定搬到大洋彼岸的异国生活。当然卢卡斯并没有参与这个决定,离开瓦莱西亚前,他们去南部的一个城市拜访了妈妈的朋友。卢卡斯已经不记得妈妈的朋友长什么样了,他只记得城里的海鸥趁他不注意叼走了他手中的薯条。 在新的国度,他们拥有了一个更大的农场,曾经在INTERPOL执行委员会里身居高位的妈妈也不再提起那段过往。 3. 十五岁时卢卡斯收到了一些高校的录取通知书,随之而来的也有INTERPOL的邀请。 他没有很意外,毕竟他一直都走在别人前面。但循规蹈矩到今天的他也想叛逆一回。 留下了一封给家人的信后,他搭乘飞往瓦莱西亚都城的航班,进入瓦莱西亚特勤局特工学院学习。 即使周围群英荟萃,他依然是学院里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十七岁时,他如愿成为了一名初级特工。 初级特工会和高级别的特工一起搭档完成任务,而任务不过是去搜集各种情报进行调查分析。卢卡斯对他的搭档没什么意见,一个叫莱恩的人,安静、彬彬有礼,是他能想到的最虚伪的人之一,比起特工而言更适合去当政客,但只要相安无事就好。 新人考核的那个任务,是去调查一个疑似夜鸦成员的真实身份。搭档为此不眠不休,他们花了两个星期,将目标锁定在邻国首都附近的某个村庄里。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也可能是因为上级觉得任务过于简单,派遣他们两人前往当地确认目标的状态。 说是确认状态,实际上就是暗中击杀。 他们在离目标地点车程半小时的地方做准备,从他们接下这个任务起,他搭档的脸上就阴云密布。 “我们都想处理掉这些社会渣滓,你不是一个人。”他没有想要安慰搭档的意思,只是希望搭档能在任务中不被情绪左右。 “私仇。”搭档手里的刀具发出刺耳的磨刀声。 “我以为你是为了正义才花这么多精力在这次任务上。”卢卡斯深觉身边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疯。 “若非深仇大恨,我为何要向上司申请亲手解决那个人?”搭档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安静磨着手中的刀。 他们应该用枪解决目标,而不是刀具,眼前的搭档分明是想用私刑。特工最忌讳感情用事,卢卡斯应该立马向局里汇报的。但他还没来得及悄悄打开手机,一枚子弹就在他靠着的树上炸裂开来。 他和搭档立马抽出枪,寻找遮蔽物。 卢卡斯记得很清楚,事后他们检查尸体的时候,一共有接近二十具。 “这不合理。”他和搭档都意识到了,一个普通的夜鸦成员怎么会吸引来这么多火力。 当他们抵达目标所在的村落时,目标已经去世了。 “伪造成急性病逝,夜鸦的手笔。”搭档看着尸体脸上殷红的血斑轻声说,“我的妈妈也是同样的症状。” 他们这才意识到,从接下调查目标的任务起就已经不知不觉踏入了别人设的局。 无论是身赴塔尔的他们,还是被夜鸦谋害的无辜目标,都是暗处里敌人真正想处理掉的对象。 敌人在他们的身后。 “你们瓦莱西亚人都是疯子。”卢卡斯说不清是淡然磨着刀打算私刑折磨目标的搭档更为疯狂,还是特勤局内部的奸细,“如果你真的想报复那些和夜鸦沆瀣一气的人,现在有对象了。但你私底下把他们千刀万剁了也没用,会有人知道他们做出了这种事情吗?” 特勤局是一个巨大的疯人院,他要先逃了。 4. 卢卡斯简直是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来接应他的INTERPOL成员已经搞定了他的假身份,只要过了塔尔的边检他就可以远走高飞。 但前往机场的路上,又是新一轮的伏击。当INTERPOL的刑警看到独自立于遍地横尸中的卢卡斯时,他身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从那天起,卢卡斯也失去了他心中的某个部分。他既鄙弃感情用事的前搭档,又不得不承认那种不择手段的狠是他所缺少的。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逐渐成为了那样冷漠的人。 只是比起虚伪,他更喜欢直截了当的刻薄。 他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批又一批,要调查的对象也不断更新。 在某个时刻,有个叫阿瑞斯的军火商进入他的视野。比起穷凶极恶的各种犯罪分子,一个游离在明暗边缘的投机贩子被他搁置了。 阿瑞斯是他同事的工作范畴,他常常嘲讽同事怎么就找不出一个军火商的真实身份呢。 同事说:“你行你上。” 他也想,可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过了很多年,瓦莱西亚的一批前官员被送上了刑场或牢狱。在那场风波之后,他被调职到了INTERPOL驻瓦莱西亚办事处工作。只是比起无聊的坐班,他依然更愿意选择追捕那些通缉犯的人生。 为了有选择权,他爬到了更高处。升职之后他终于有时间重新回过头来审视过去的这些年,以及对付那个常有动静却行踪神秘的军火商——阿瑞斯。 即使阿瑞斯并不是他们的头号目标,他也会常常关注它的动态。 总有一天它会露出马脚。 【番外·卢卡斯】他的占有欲(下) 5. 排查过所有可能性之后,认识的刑警都认为可怜的罗莎琳小姐运气实在不好,被与阿瑞斯有联系的嫌疑人阿曼德利用了,阿曼德一定是看中了罗莎琳干净的背景,才接近她、蛰伏在她身边利用她事业合伙人的身份为自己打掩护。 INTERPOL的刑警行事讲究证据,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们也只能发出搜查令。 卢卡斯常常觉得很多重要的事都是同时发生的,但只有很久以后他们才会发觉这些事之间的联系。 比如此刻貌似是完美受害者的罗莎琳小姐,大学时就已经枪法无人能及。 又或者夜鸦刚好在塔尔西部反叛军蠢蠢欲动的时候袭击了邻国的歌剧院,塔尔王国的外交大臣不幸身亡。 而罗莎琳小姐和她多年的同事一起滑翔伞失事坠毁在了瓦莱西亚的边境被救起,那个同事还恰好完美逃出了瓦莱西亚特工布下的天罗地网。 罗莎琳小姐也并没有因为同事的离去而孤单一人,正相反,她住进了他十几年前的前搭档家中。 那个前搭档,此生最恨的就是夜鸦。只要是和夜鸦有一丝关联的人物,他都会下狠手,比如他的前同事——前些年被严刑处置的那些瓦莱西亚官员们。 巧合似乎太多了一些。 罗莎琳小姐的家中有两只小仓鼠,她请了人帮她喂养。如果罗莎琳小姐出了什么事,这两只小仓鼠可能就再也没有主人了。卢卡斯想起童年在农场里的快乐时光,长大之后他就不再有机会养宠物。做了检测后,两只仓鼠就被带回了瓦莱西亚。 卢卡斯一下飞机就直奔他前搭档的家中,虽然两人近年来因为工作原因常(被迫)有联系,但他还是第一次直接上门堵人。 当然,堵的不是某个道貌岸然的前搭档。 那位全身都是谜团的罗莎琳小姐,将他前搭档的魂勾得都快没了,他一定要亲眼见见。 6. 前搭档的家门口,卢卡斯嘴角挽起一个称得上温和的微笑。如果那位罗莎琳小姐真是无辜的,她肯定会被吓到。 但开门的女人平静坦然,仿佛早有预料。那双眼看透了他的伪装,他可不是像莱恩一样外表温柔的货色。 他对罗莎琳小姐所有的保留意见一下子都消失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无辜之人,只是他怎么也没法像她一眼看穿自己一样看透她的心。 于是卢卡斯孤注一掷地抛出他的试探,她很冷静,冷静得过头了。怎么有普通人能面对如此荒谬的指控还不动声色? 反将一军的罗莎琳小姐说,要常来拜访留在他家的小仓鼠。那就这样吧,他们应该多多见面,他才能尽早抓住她的把柄,将她绳之以法。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和现实完全相反的春梦。或许是头一回做春梦,他的潜意识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于是将他自己捆绑在阴暗的角落里被迫围观罗莎琳、前搭档,还有一个毫无影踪的嫌疑人做爱。 第二天偶遇罗莎琳小姐时,她枪法果真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不知为何,晚上洗浴时卢卡斯的手鬼使神差地摸上了自己的肉棒,在氤氲水汽中想着她的脸自慰。 梦是相反的,头一回独自放纵是可以被允许的,罗莎琳小姐的把柄他是一定会抓到的。 7. 目击子弹和罗莎琳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卢卡斯的心跳好像停止了。 他们接到了匿名人士的报案,怀疑酒店里有武装分子。没有保镖看守、却能躲藏那么多枪手的套房只有一间。先前因为不想被别人说闲话,卢卡斯撤下了他们的保镖。罗莎琳在早餐过后就离开了酒店,他无比希望她还在街上闲逛。 但她没有,刑警冲出电梯时她正在套房门口躲避从房内袭来的子弹。 莱恩一把拖开手持手枪就敢和夜鸦成员对峙的罗莎琳,卢卡斯带队进入房间里时,想着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枪林弹雨间他唯愿她没有受伤。过去他不该对她那么尖刻的,如果有机会,他想弥补。 一切都结束后,他才发现罗莎琳给他拨了好几通电话,只是他在赶来酒店的路上手机静了音。 副秘书长叫走了他和莱恩问话,无奈他只能透露了一些调查出来的已知信息,莱恩却直接承认了罗莎琳之前有帮助塔尔的难民潜逃到瓦莱西亚一事。他和副秘书长都压不住震惊,但似乎一切都可以被解释了。 这便是罗莎琳一直隐藏着的秘密——她不解释,是因为自己的确做了违法的事。 回到罗莎琳身边时,她受伤的手指还不断轻颤着。卢卡斯不愿让身上的血污沾染到她,但她却主动抱住了他。 除了小时候和家人一起,他没有拥抱过谁。成为冷漠的大人后,他一直觉得他不再需要那种幼稚的温暖了。 拥抱不是必需品,他也从未爱过谁、接近过谁、触碰过谁。 除了罗莎琳,他喜欢从身后抱住她。他知道这种感情叫做占有欲。 今天换作她抱住了他。 很温暖,他想。是时候换他来补偿曾经对她的怀疑了。 8. 噩梦终于成了真,卢卡斯不知是喜是悲。他们没有抓住阿曼德的任何证据,罗莎琳的正牌男朋友回来了。 那个正宫想要的可不仅仅是罗莎琳的两只仓鼠,但罗莎琳因为某种原因对他愤怒不已,那个男人受到了她的惩罚。 在别的男人面前抚慰着罗莎琳的人成了卢卡斯自己,而正宫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看着。 卢卡斯没有缘由地想起小时候学到的sharing is caring,他应该接受和几个男人一起陪伴她的现实吗?占有欲在作崇,他不想和别人共享这份爱。 但她注定无法只属于他一个人。 跟阿曼德、莱恩一样,卢卡斯很清楚,罗莎琳只属于她自己。 那么他应该抓住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去好好爱她。 55.心愿 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罗莎琳趴在沙发上,看着莱恩家客厅里到处转悠的卢卡斯。 “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不累吗。”她朝卢卡斯说道。 卢卡斯盯着桌上的相框若有所思:“这照片里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在聊些什么呢,罗茜。”莱恩端着一杯安神助眠的花草茶走来,最近罗莎琳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他希望今夜她也能有一个好梦。 卢卡斯对于和罗莎琳的二人世界被打断一事颇为不满:“是我和罗莎琳的私事,有些人不用太自作多情。” “我要回阿曼德家了。”罗莎琳这段时间一直在三个男人家中轮流过夜,今天是她和阿曼德约好的日子,“你们俩慢慢吵。” 她接过莱恩递来的花草茶,一饮而尽。 洋甘菊、薄荷叶、花草香。 卢卡斯搂着她走出大门,往年难得见雪,今年的雪季却格外的长。 露台积起了厚厚的雪,他们坐在秋千椅上抬头仰望无际星夜。罗莎琳将毛毯分给了阿曼德一半,在寒风习习的夜里他的体温比柔软的毯子更为温暖、更为真实。 “单独把我叫出来,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罗莎琳主动开了口。她和阿曼德之间,本不应该有任何尴尬的沉默。 “我们以前去徒步的时候,山区的星空比现在的还要灿烂。”他有些怀念地说道。 “我们去过很多回,你说的是看见流星的那一次吧。” 那时,无垠山脉间只有他们两人。 流星飞速划过绚烂星海,银河肉眼可及,山岳静默地见证他们许下的愿望。 她多么希望时间就能暂停在那一刻,但万物依旧如星云轮转,和流星一样都转瞬即逝。 “我当时悄悄许了一个愿。”阿曼德轻声说。 她好奇:“现在那愿望实现了吗?” “应该还没有。” “我有点好奇你许下了什么,但是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她依然盯着夜空中某颗闪烁的星。 “不会的,马上就要实现了。”阿曼德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身边的罗莎琳。她看星星,他在看她,“我的愿望是,希望当时罗莎琳许下的愿望能够实现。” 罗莎琳不觉笑出了声,当她反应过来时眼泪都已经被笑了出来:“我当时许愿母亲从来没有去世,她只是在某个地方暗中守护着我,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的身边。” 她缩到阿曼德的怀抱里,眼泪被月光映照得闪耀:“可笑吧,我的愿望。” 阿曼德拭去罗莎琳眼角的泪水:“说不定呢。还记得那年跨年吗,我们许下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三十五岁前完成我们的计划。无论是塔尔的王室还是夜鸦,马上就要付出他们的代价了。” “还有一条,”罗莎琳用手指戳了戳阿曼德胸口的位置,“有朝一日,我们两个会回到那个城市,重游故地。” 阿曼德薄唇微启,却久久没有出声。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配求得她的原谅,她却还牢牢记着多年前随口一提的话。 罗莎琳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深深镌刻在心头,却没想到她也是如此。他知道她记忆力一向不好,但她还记着。 阿曼德多么希望,罗莎琳记忆中与他相关的每个部分,都是幸福快乐的回忆。 他不想再对她隐瞒什么了,他想,那个时候不会很遥远。 “一定会的,罗莎琳。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再推开他了。 正如他们曾经一并走过的长路一样,往后的余生他都会陪伴在她身旁,再不分离。 莱恩走进研究所里,他要见的人已经等在了前台处。 “前辈。”他彬彬有礼地致意,“好久不见。” 被称为前辈的专家莞尔,邀请他进去再谈。 “所以,你想让我检测一个人的DNA。”专家是莱恩曾经在国土安全部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也是他妈妈的旧友,多年前觉察到部里的动乱辞职之后就开设了自己的生物研究所,“离开这么久,现在国土安全部的法证组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吗?” 莱恩面对专家的调侃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是一些不方便用部里的人的事。而且您应该偷偷保留着DNA库的数据。” “一到违法的事,就想起我了。”专家叹了口气,接过莱恩递来的唾液样本,“但在进行检测之前,我需要知道受检者的真实身份。” 莱恩犹豫了一下,拿出西装胸袋里的那张旧相片:“她的名字叫……罗莎琳。” “罗莎琳,好名字啊——”专家漫不经心的答复在看到相片上的身影之后戛然而止,她将莱恩的手推回,“不要再请求我这件事,更不要去任何地方检测这个人的基因。就算她是犯人,也不要让任何人能够拿到她的DNA样本。如果她不是,就保护好她。” 莱恩没有预料到专家会如此严肃地拒绝,但专家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的心终于沉入永无天日的深海。 56.监听器被发现(H,3P,浴室里被两个男人 罗莎琳最近几日的确心情没有很好,自从平安夜那天听到茱莉亚的善意提醒之后,她好不容易对莱恩卸下的防备又重新如高墙一般围挡住了自己的心。 上次在莱恩家被他和卢卡斯一齐爱抚后,罗莎琳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见过莱恩了。他似乎有急事要前往北部出差处理,两人之间只能通过短信联系。莱恩依旧会在公务之余短暂的闲暇时刻给她打来视频通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罗莎琳的错觉,屏幕那端的他似乎有些轻微的憔悴。 新年才刚过去不久,塔尔的边境却越来越不太平。塔尔西部的反叛军已经不再掩饰他们的动静,时刻都有可能向王室的军队开战。而大批从塔尔逃难的民众试图翻越边境的雪山,进入瓦莱西亚避难。据情报,前两日塔尔王室雇佣的雇佣兵组成的边境巡逻队在塔尔的领土上开枪处决了两个试图偷渡进瓦莱西亚的难民。INTERPOL亟待发表公开谴责的声明。 又是冠冕堂皇的官话,书房里还在加班的卢卡斯想,若真想帮助那些可怜之人,又怎么会发表这种空虚的漂亮场面话。 他想到莱恩口中那个一直暗自帮助塔尔难民偷渡的罗莎琳,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人生。 她有自己的是非观和行事准则,那些他身为INTERPOL高层欲为之而不可为的事,她做到了。 卢卡斯刚处理完INTERPOL关于两国边境的事务走进卧室时,罗莎琳却不在他的床上。浴室里传来娇喘声,他叹了口气——那个该死的正牌男朋友,若是他抓住了这个人的任何把柄,也不至于现在让他逍遥法外。 他走进浴室时,阿曼德刚把自己射完精的肉棒从罗莎琳的甬道里撤出,她穴口白浊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出。 看到他来了,罗莎琳伸手提出他无法拒绝的邀请:“你也想一起吗,卢卡斯?” 卢卡斯顶撞得用力,像是赌气一样和刚刚还在罗莎琳体内的阿曼德竞赛。他边抱着罗莎琳狠操,边一手带上浴室的门。 罗莎琳的一边臀部失去了依托,全身力气都攀附在他身上,两条腿只能无助地缠上他的腰。 “太深了……受不了,卢卡斯……卢卡斯。” 他重新用手托起她的双臀,一把将她顶在了身后的门上。 罗莎琳肩膀似乎直直撞在了门上,闷哼一声。 阿曼德连忙过来将她的背和门板隔开,卢卡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暴,放缓了肏干的节奏。 事后,卧室里阿曼德正在为罗莎琳揉着她肩膀上刚才撞在浴室门上的地方,卢卡斯听到两人的动静,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该引狼入室的,尤其是一个前嫌疑犯,但他终究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正将自己手上的淫液清洗干净,又不受控地想起刚刚抱着罗莎琳肏干的时候,她的肩膀重重撞上了浴室门,光听声音就觉得疼痛。 罗莎琳虽说着没事,但她撞在门上的那一下力气不轻,他应该向她赔罪的。 卢卡斯不是一个可以主动拉下脸向别人道歉认错的人,但自从认识罗莎琳之后,他的生活中就总是充满着例外,而这些例外都与她有关。他本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却鬼迷心窍地被她迷住了。 莱恩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这个女人勾了魂的男人。 她身上的魅力无法用语言阐清,他确实是因为她的心难以解读而接近她,但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爱上她。 爱一个人并不需要一一列举出她身上的所有优良品质,即使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甚至还有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与缺点,她也值得被爱。 卢卡斯想着是时候出去给罗莎琳按摩一下肩背了,脚下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了拖鞋,隔着鞋底感触虽不明显,但他若察觉不到这些小事,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直觉告诉这位INTERPOL最训练有素的刑警,他不会喜欢接下来自己看到的东西的。 卢卡斯缓慢地挪开自己的脚,蹲下身子拾起地板上躺着的微型装置。 在看清装置的那一刻,卢卡斯紧皱起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他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装置的结构一番,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极为隐蔽的监听器,可以实时传输接收到的数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纵观世界各国,也没有几方势力能够造出这么精密的装置。 而他恰好就知道一个—— 阿瑞斯。 他府邸的安全系统一直在暗中运转,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意欲潜入他家中的可疑人士。 这些日子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入他的家中,并且能在INTERPOL处长的浴室里大胆作乱的人只有三个人。 卢卡斯简直是咬牙切齿,但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监听器贴回门上,然后打开浴室门走向正躺在床上享受阿曼德侍奉的罗莎琳。 【番外·莱恩】风雪之下(上) 413 g.com 1. 五年前。 这是莱恩成为国土安全部部长的第五年,过去内部的那些有罪之人已经尽数归案,生活早就趋于了两点一线的平静。 他服下一粒治疗心脏的药物,翻阅起新的报告。瓦莱西亚和塔尔交界的雪山似乎最近时有动静,他们接收到了不少自塔尔而来的难民,背后似乎有人在操纵这一切。前几日发生了一场雪崩,塔尔边境巡逻队的两个雇佣兵至今尸骨无存。 下个星期有几天是瓦莱西亚的公立节日,他想趁着短暂的假期亲自去看一眼。 2.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h hp .c om 正值雪季,雪山下的小镇上人来人往,许多酒店都已爆满。莱恩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没有使用部里的权限,结果只订到了一栋联排小木屋的双层套间。 也不算很差,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 十分钟后莱恩就后悔了。他放下行李之后直接前往了租车行,但所有的车辆都已经被租满。 善良的老板突然见到了认识的人,朝着停车场里即将开出的越野车挥手:“罗茜,又出去忙旅游团的事吗?” 车窗被摇下,一个年轻女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些散漫地回道:“上个星期我只是去代了一下休年假的导游的班,你什么时候见我忙过?” “我这有一位想去边境看看雪景的先生,你愿意顺路载他一程吗?” 女人本想婉拒,但看到莱恩的脸后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这么好看的脸,错过就时不再来。 被称作“罗茜”的女人身子略微探出车窗:“我的时间很宝贵,需要看到这位先生的诚意。” 莱恩开了一个令租车行老板咂舌的价格,女人解锁车门:“上来吧。” 租车行老板善意提醒的大喊声被埋没在雪中:“上星期边境雪崩了,有两个雇佣兵到现在都没被找到,你们可要小心点!” 3. 身边的这个男人气质不凡,罗莎琳知道他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像是兴趣使然来看风景的人。 上个星期她独自来雪山度假时,觉得无聊就悄悄尾随了偷渡难民的手下一路。 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计划都很简单,以前瓦莱西亚和塔尔之间的国境划分还没有这么明确时,瓦莱西亚在雪山上修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当作连接前山与后山的防空洞。只是时过境迁,近百年过去的现在瓦莱西亚人早已遗忘了这条废弃的隧道,而塔尔人不知道。她偶然在母亲留下的一本书中发现,原本是为了寻找她的过去,却没想到得来了意外之喜。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她偶尔会想起那个险些就走投无路的花店老板,有些人本不必经历她所经历过的遗憾和分离。前几年她从塔尔的雇佣兵处捡到的子弹与夜鸦的十分相似,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她坚信塔尔的王室和夜鸦之间一定有联系。敌人的敌人,她愿意施以援手。 旅游公司老板的身份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掩护了,旅游团是偷渡的难民,导游是她可以信任的手下,观光行程是驱车前往边境附近一带塔尔巡逻队不常来的地段后,再走一段不长的山路,就可以抵达隧道。穿行过昏暗的隧道,费力打开防空洞沉重的大门时,刺眼的日光会迎接那些被塔尔王室和财阀们迫害的人的新生。 但上个星期偷渡的难民正好被偷偷出来抽烟的雇佣兵发现了,她在暗处开了枪,事后将尸体埋进了厚厚的冰雪之下。这种事情一旦败露,她随时可以远走高飞,但牵扯到的旁人太多,她放不下。 那个英俊男人在礼貌打过招呼之后就一言不发,罗莎琳佯装随意地打破了车内的平静:“前方不远就是一个岔路口,您如果不说您的目的地,我也不知道具体朝哪边开。” 副驾上的男人声音如他的容貌一般卓绝:“我有一事想拜托小姐,能否载我前往上个星期雪崩的地点附近?其实我是一名记者,总编派我来调查一下,看看那两名雇佣兵的失踪背后有没有什么能够挖掘的新闻。小姐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加价。” 他貌似是直接摊牌,以诚相待。 但罗莎琳暗自不觉笑出了声。 记者?调查?要是这个男人真是记者,他也应该是总编本人。 罗莎琳载上这个男人本是为了试探一下晚上有没有可能和他打一炮,现在计划彻底告吹了,她得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等回去再说吧。”她驶上左侧的岔路。 这个男人不会再有回去的机会了。 4. 莱恩很清楚,雪崩的地点在岔路的右边。 他接过这个名为“罗茜”的女人递来的登山杖,跟着她穿行在雪域的森林之中。 “是这个方向吗?”他提点了两句。 “没有多少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片森林。”这倒是实话,知道那条隐蔽隧道的人可没多少。 光线透过挂满积雪的松柏枝传来,有些阴暗。 雪山的气候多变,不一会又刮起了风雪。 他们刚走到森林边缘,女人就停下了脚步。 “这是那两名雇佣兵死掉的地方。”她轻声说。 “但雪崩不是发生在山的另一头吗?”莱恩装傻充愣,手指却悄悄向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枪移动。 罗莎琳猛地掏出手枪,朝他的方向按下扳机。 莱恩也马上抽出枪,纵身跳到了一块巨石后,子弹和巨石擦身而过,他差一点就死在了她枪下。 她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他也是。 已经过了很多年安逸生活的两人,终于遇到了可以被称之为对手的对方。 【番外·莱恩】风雪之下(中) 5. 森林里光线暗淡,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两人追逐时踩到松柏枝的嘎吱声。罗莎琳明白自己必须将那个神秘的男人从暗处引出,一路跑出了森林边缘。果然,那个男人的确看到了她,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夹着雪花的寒风刮得更盛,罗莎琳差点有些站不稳。她压低了重心,躲在岩壁后面试图找到可以伏击男人的位置。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他,于是踏出半步,却没想到那一小块雪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滑,迅速撑在地面才没滚下雪坡。 但她的手枪就那么一路滚下了雪山,坠落在十几米以外的一个平台上。 那个英俊男人的枪口对准了她,手指却停留在扳机处。 罗莎琳知道,那个男人绝非什么记者。 如果他是塔尔的人,她现在没死可能也已经中枪了。 他的塔尔语丝毫口音都没有,他会是INTERPOL的人吗?虽然一次次尝试背诵过,她还是记不清那些高层的名字和样貌。不过他很年轻,应该只是中级的职位吧。 她一直挚爱刀尖舔血的刺激,此时枪滚落到雪地上,两手空空的她心里那块石头反而落了地。 突如其来的宁静取代了心中怦怦的心跳声,罗莎琳从雪地上爬起,举起双手,淡然直对面前男人的枪口:“没错,是我干的。无论是杀了那两个雇佣兵,还是帮助塔尔的难民偷渡。那两个雇佣兵发现了偷渡的难民,我只能解决掉他们。如果我不动手,死的就是无辜的人。” 见他不语,她又继续说道:“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想必你也早就调查清楚那些我帮助过的,都是什么人——被财团污蔑陷害的替罪羊,双亲被害后孤苦无依的孩子,被家暴后反杀的女人……” 男人的枪口依然正对着自己,罗莎琳才发觉他瞄准的并非心脏或头部。真善良啊,这位“记者先生”。 “你的枪口应该瞄准我心脏的位置,而不是大腿。我在做这些事之前就已经明白,刀尖上起舞的终局会是什么,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于是她铤而走险,希望这番话打动了如寒霜般冰冷淡漠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他。 风雪愈大,她费了些力才走到他身前。罗莎琳身上满是摔在雪地上沾到的雪,睫毛上还挂着冰晶,男人最终还是将手枪收起。 6. 除了和卢卡斯多年前被国土安全部内部的渣滓暗算的时候,莱恩没有后悔过自己做出的任何选择。 他答应了身边这个奇怪的女人,不会将任何事说出去。 让雪山之下的秘密,就被皑皑的白雪所掩埋。 莱恩此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女人不是亡命之徒,也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甚至还想过一枪崩了他的头。偷渡难民入境瓦莱西亚一事,他应该向总统直接汇报的。 但一生一回的鬼迷心窍,他为她瞒下了。她的身上有他从未拥有过的某种特质,无法用语言阐述,但他无比羡慕。 或许那叫做自由。 莱恩先陪着女人捡起了她的手枪,女人将枪上的积雪掸去,用衣服细细擦拭后藏起,而衣服上沾染的雪,她丝毫也不在意。 “我们的登山杖还落在森林里了,不能让别人发现人迹。”罗莎琳叹了口气,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小姐?”莱恩没有期待真实的答案,反正等他回到瓦莱西亚后,也会将她的底细查清楚。 “罗茜。”她散漫地答道,仿佛之前两人的追逐枪战完全没有发生过,“我的朋友都叫我罗茜,你刚刚不也听到车行老板这么叫我了吗?” 罗茜是罗莎琳的昵称,她在塔尔雪山脚下的小镇常常这么自称,既避免了有心之人去探究她的底细,某种程度上也没有说谎。反正这个男人回去之后也肯定会调查她,她没有必要再编造假名。 “我叫莱恩。”他轻声说。 “听不见,大点声。”罗莎琳虽是这么说着,此时风雪渐小,她还是听清了他名字。 莱恩又重复了一遍,但树林远处突然传来动静,两人都霎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躲在了树干后。 一个人抱着一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狗,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这么大的风雪天,她们的穿着也不太像是来徒步的户外爱好者。 是想偷渡的难民。 人和狗都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罗莎琳实在是看不下去毫无经验到愚钝的两人,走出树木的荫蔽:“雪天带着狗和小孩来爬山,新型的自杀方式吗?” 两人明显没有预料到林中还有人,一下子慌了神。 莱恩也站出来,稍微抬了抬手中的登山杖打圆场:“原来这么大的雪,我们不是唯二在山上的人。我们两人是瓦莱西亚来的登山爱好者,在树林里躲避刚刚的暴雪。” “我们……也是。”成年人虽然稍稍放下了一点防备,但还是用自己挡住了身边的小女孩,“但我们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去。” “何必遮遮掩掩,想去瓦莱西亚的塔尔人太多了,不缺你们两个。”罗莎琳点破了她们的真实心思,“我们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我恰好知道一条通往瓦莱西亚的路。” 莱恩看向她,罗莎琳没有理会他探究的目光:“不过我们需要先约法三章,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也没有见过我们两人。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