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蹈》 第 1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1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1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1 章 蹈蹈的名字特别奇怪,每个初初认识的人都要问的。 “林daodao,什么dao?倒下来的倒么?” 蹈蹈一定非常耐心的解释,因为爸爸妈妈给她取名字取了三:“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结果家竹还是去了,回来以后有点怔怔仲仲的。 蹈蹈一个晚上都不安心,本来抱着书上了自习室的,看了半:“家竹,叫你哎,你怎么不下去?” 走廊上又传来一声:“421家竹,421家竹” 猪大戒笑了,放下手中的牌说:“还是一个急x /子。” 家竹的脸更红了,仍然坐着不动。 蹈蹈冲过去拿起家竹的外套塞给家竹,一把把她拉起来,说:“去看看是谁啊!” 家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扭扭捏捏的出去了。 剩下蹈蹈站在门口,高兴的要命,回头说:“看,我说家竹一定是我们寝室第一个有人追的吧。” 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大戒还哼了一声,把牌推了,说:“家竹这么会做人,肯定最受欢迎啦。” 蹈蹈立刻瞪她一眼,说:“什么叫会做人,家竹是心肠好。” 大戒还是哼了一声。 三戒赶紧说:“打牌啊,继续继续。” 蹈蹈拿过外套,说:“我不打了出去走走。” 蹈蹈蹬蹬的冲下楼,看见家竹和诚振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并肩走着,两个人分开有一尺的距离,从背影就看出他们的拘谨。 蹈蹈犹豫了一下,拐到另外一条路上。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子,心里很不高兴。 大戒一直对家竹在寝室的领导地位心存不满,今:“家竹,赶紧记下来,1995年11月2日,江诚振说爱我,对了,在什么地方说的?” “在大b/场。”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没有感觉,也不想找男朋友。” “哎呀,你!”蹈蹈捶了家竹一下,“什么叫不想找男朋友,这不是就断了以后反悔的路子了么?” 家竹笑笑说:“我又没有打算反悔,江诚振的感情太热烈了,我想像中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象小溪一样慢慢流慢慢渗透,他和我没有怎么接触就那么热烈的说喜欢我,我不喜欢这种人。再说,我喜欢的人要剑胆琴心的,他又不剑胆,更没琴心,我怎么接受他?” 蹈蹈叹了一口气说:“家竹,错过一个好姻缘哪,人家江诚振挺好的,我看你是中了武侠小说的毒了,明完,提步就走。 蹈蹈冲着他的背影说:“江诚振,有你求我的一天。” 何其再一次看见蹈蹈是在一个礼拜以后,晚上8点的大b/场,没有什么人,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抽烟,看见一个女孩子一直在b/场上慢慢的跑步,觉得奇怪,还有人这个时候跑步的?忽然那个女孩子停下来朝他这边看,叫了声:“何其?” 何其说:“谁啊?” 那个女孩子立刻颠颠的跑过来,走到面前才说:“我啊。” 何其笑着说:“林蹈蹈,你怎么这么晚还跑步呢?” 蹈蹈也坐下来,说:“明天考800米,我来临时抱佛脚。” 何其大笑起来,说:“体育也可以抱佛脚的么?我看你跑步的样子知道你准定过不了啦。” “那怎么办呢?我跳远不及格,800再不过,体育就要不及格啦。”蹈蹈苦恼的说,手一下一下都揪着身边的草。 何其说:“我明天来带你跑,有人领跑会快一点。你什么时候上课?” 蹈蹈眼睛在黑暗里都亮了一下,说:“你真的来领我跑?” “我干嘛骗你,当然是真的啦。” “我下午2点的课。”蹈蹈歪头看着何其,“你这么大冷天坐这里干什么?” “吹风呗。”何其站起来,说:“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蹈蹈开始跑800米的时候还探头在大b/场做无谓的寻找,g /本没有看见何其的人影,她心里有点失望,正惆怅呢,忽然听见老师喊:“跑!”她窜出去,才跑了半圈就掉在队伍最后面,蹈蹈没情没绪的跑着,心想:过不去就过不去好了,什么了不得的呢,不就是重修么? 忽然身边掠过一个蓝色的人影,听见何其的声音:“蹈蹈,快点跟上我。” 蹈蹈抬头看见何其在前面大步跑,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劲头,心想:“他来了,他没有忘记!” 蹈蹈咬咬牙,立刻开始跑,步子都变得轻松了。好不容易到了终点,老师笑着朝蹈蹈晃了晃跑表,说:“及格了啊。”蹈蹈指天大叫“乌拉”,觉得腿软心跳,嗓子眼发干,就说不出话了,只有大口大口喘气的份。 何其微笑着站在旁边,两手筒在裤袋里。初冬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照在他身上,给他穿的毛蓝色的运动服镀上金色的光,蹈蹈一边站在他面前喘气一边打量他,觉得何其长的真不错。 蹈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立刻说:“何其,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啦。” 何其说:“我不是来了么?” 蹈蹈歪头看了他一会说:“何其,我发现你说话非常j /炼哎,你老是随便一句话堵得我没话说。” 何其笑起来,鼻子皱皱的笑,让他平时看上去冷静的脸忽然一下就焕发了生机,他没有接腔,笑着转身走。 蹈蹈立刻追过去,说:“你走么?” 何其说:“是啊,我的任务完成了,还在这耗着干嘛?” 蹈蹈站住了,咬着牙,不做声。 何其回头看看她,说:“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蹈蹈有点忸怩,不好意思的说:“我怎么谢你呢?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何其又笑了,说:“你说这世上除了冰淇淋你还觉得什么好吃?” 蹈蹈和何其走出校园,何其没有说话,低头一直走着,路上一直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怎么搭理,有的点点头有的也就是嘿一声。 蹈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是歪头去看何其,到了校门口的冷饮店她停下来,说:“何其,你吃火炬还是和路雪?要不然雀巢?” 何其停下来,看看天,说:“林蹈蹈同学,现在是冬天哎,你不怕冷么?” 蹈蹈含着指头看了看冰柜,说:“哎呀,吃冰淇淋不分冬天夏天的啦,你真老土。” 何其又笑了,说:“我请你吃冬令食品吧,我可受不了你这么洋派。” 他转身拉住蹈蹈的手,扯着她拐弯。 蹈蹈猛然被何其抓住手,感觉到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心都忽悠了一下,脸腾的就红了。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的把手抽出来。 何其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手筒进口袋,步子并没有慢下来。 蹈蹈倒有点不好意思,懦懦的也不知道怎么开腔。 何其忽然停住脚说,“吃这个吧,这可是我的最爱。” 蹈蹈抬头看见烤红薯的炉子,也笑起来,说:“我也爱吃的。” 他们一人买了一个,拿报纸垫着手,边走边吃。 蹈蹈吸吸哈哈了半天才咬下一口,赶忙唔了一声,表示好吃。 何其没有说话,埋头吃了半天,把皮团在报纸里扔到垃圾筒。回头看见蹈蹈还在呵呵的吹气,就说:“傻不傻啊,要热乎的才好吃呢?你吹冷了干吗?” 蹈蹈赶紧咽下一口,说:“这么烫哎,我的喉咙又不是铁做的。” 何其微笑着看她,说:“那么你把鼻子上蹭的红薯擦掉吧。” 家竹抱着书从图书馆里出来,忽然看见蹈蹈和一个高个子男孩子站在校门口相对傻笑,就停下来。蹈蹈一眼看见家竹,赶紧向何其示意,招手叫家竹过来。家竹走过去,冲何其点点头说:“你好。”蹈蹈赶紧说:“家竹,这个是何其,何其,这个是顾家竹。”何其点点头,说:“你好。”转过头对蹈蹈说:“我还有事,你们两聊吧。”冲家竹打个招呼,他大步走了。 蹈蹈揽住家竹的胳膊,边走边说:“这个就是何其哎,家竹。” 家竹说:“长的真不错。” 蹈蹈笑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笑了好一会才突然说:“哎呀,家竹。” 她把手举起来,在空气里挥了几下,说:“我的手第一次被一个男的握了一下。” 家竹哈哈笑起来,弯着腰捧着肚子笑。 蹈蹈也笑了,说:“哎呀,你不知道我那个紧张。他也许是无意的,但我还是紧张的要死。” 蹈蹈又絮絮的向家竹讲何其怎么来晚了,自己怎么失望,怎么又来了,怎么过的及格关,唧唧喳喳的讲了一路,家竹一直含笑听着,快到寝室了,蹈蹈才笑吟吟的说完,家竹打趣她说:“蹈蹈,何其何其何其,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蹈蹈撅着嘴愣了会子,故作神秘的低声说:“我的寂寞芳心只为你开。” 家竹笑着拍了她一下,说:“小九妹,再不去打饭就没有吃的啦。” 第 1 章 肉文屋 / 第 1 章 第 1 章 第 2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2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2 章 蹈蹈 作者:粥粥 第 2 章 从那:“还是要个小的吗?”蹈蹈点点头,卖红薯的给她称好包好,在蹈蹈递钱过去的时候说:“新年快乐。”蹈蹈冲他笑笑,没有说话,转身慢慢的走回去。 走到校门口,蹈蹈才注意到今:“吓着你了么?” 雪花下,何其的脸显得特别的轮廓清晰,他浓密的眉毛和高高的眉弓让眼睛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他穿着普通的黑色长棉衣,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蹈蹈看着他,眼眶渐渐的湿了,拼命抑制自己拥抱他的冲动,呆呆的站在原地。 何其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蹈蹈。 蹈蹈围着毛茸茸的长围巾,围巾从头包下来,遮着她的鼻子和嘴唇,只有亮亮的眼睛含着泪光露在外面。 雪花渐渐的大了,何其搓了搓手说:“张晋碰见我,说你找我,我就过来了。” 蹈蹈赶紧抬头看看:“这是我的秘密花园,我想你也喜欢。就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 蹈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怕开口就泄露了心灵最深处的秘密。 何其也沉默了,他们就这么站着,雪花沙沙的落在冬青树上。 忽然远处的教学楼的电铃响起来,何其回头望了望说:“0点了。” 蹈蹈也回过身来,回头看看灯火辉煌的教学楼,听电铃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嘹亮的清脆的声音,她抬头看着何其,说:“何其,新年快乐!” 何其也说:“蹈蹈,新年快乐!”然后就沉默了。 蹈蹈还是仰头看何其,她心里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这时候有多明亮。 何其有点紧张,蹈蹈的注视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他掩饰的转头看湖水。 蹈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迈出一步,轻轻的环住何其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也许不超过3秒钟,可是还是感觉到何其的身子突然僵硬。 蹈蹈松开手,回头跑出了小树林。 路上都是拥挤的人,每个人都在互相说着新年快乐之类的话,蹈蹈在人群里使劲的跑,和很多人擦身而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就是想离小树林远一点再远一点,赶紧逃到自己的被子里。 蹈蹈推开寝室的门,看见日光灯明晃晃的照着,只有家竹坐在中间的桌子旁,静静的看书。蹈蹈觉得身子很软,她慢慢的走过去,坐下来,趴在桌上,身子微微的颤抖。 家竹赶紧放下书走过来说:“蹈蹈,怎么了?” 蹈蹈勉强抬起头来,说:“家竹,我好像病了。” 家竹赶紧 / /她的额头,说:不烫啊,冰凉的,你赶紧上床躺着吧。”她又捏了捏蹈蹈的胳膊,抱怨的说:“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去逛了,肯定要着凉了。” 蹈蹈没有接腔,心里想:“我为什么要抱一下何其?他一定知道我喜欢他了,他为什么不喊住我?为什么?” 家竹继续说:“蹈蹈,犯什么傻呢?趁她们都没有回来,你赶快洗洗睡吧,等一下她们回来了,吵得你就睡不着了。” 蹈蹈慢慢站起来,说:“家竹,晚上谁找你呢?” 家竹说:“狄勤,没有什么事,找我聊聊:“不要紧的,我眯眯就好了。你安心睡。”蹈蹈眼皮都抬不起来,昏昏又睡过去了,模糊知道家竹又起身好几次给她换了毛巾喂了水。 早上醒来的时候,蹈蹈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沉重了,她睁开眼看见家竹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梳头发,大戒二戒站在旁边穿棉衣。她哼哼了一声,三个人都回头来看她。家竹说:“你醒了啊,我 /着好像烧退了一点,我陪你去医院吧。”大戒二戒裹得鼓鼓囊囊得身子都俯下来,每个人在蹈蹈脸上捏了一把,说:“真能折腾啊,恭喜你新年第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人家又没有怎么样,可是,家竹,我就是难受啊。”家竹过去搂住她说:“蹈蹈,别难过啊,我知道你是哭你的蒙胧初恋被扼杀在萌芽状态。”蹈蹈破涕笑了一下,说:“家竹,别人该怎么笑话我啊。”“嘿”,家竹挥手在她脸上作势打了一下,说:“真有你的,这个时候还惦记这个。” 蹈蹈的1996年的第一天肿着眼睛过了一天。虽然对着的人是家竹,蹈蹈也不好意思显的太难过,但到了晚上睡在被子里,蹈蹈用双臂环住自己,轻声说:“可怜人啊,蹈蹈。”眼泪又滚下来。 第 2 章 肉文屋 / 第 2 章 第 2 章 3-12 蹈蹈 作者:粥粥 312 蹈蹈 作者:粥粥 312 蹈蹈 作者:粥粥 312 第 3 章 日子又开始一:“同学,要帮忙么?”另外的几个都哄笑起来。蹈蹈不好意思,脸通地红了,不敢抬起头来,仍然低头不语。听见他们哄笑着走了才直起身子来,赫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孩子,吓了一大跳。那个男孩子赶紧说:“别紧张别紧张,看你怪累的帮你的忙。”说着伸手准备提起地上的包。蹈蹈听出他就是刚才那个问话的男孩子,又看见其他人嬉笑着站在不远的地方,撅了嘴说:“不用了,我自己行。”她赌气一把拎起包,大踏步都走向宿舍。那个男孩子笑起来,跟着走,边走边说:“这个都生气啊,我不过是想帮你的忙。你就住这栋么?那你是94的了,哪个专业的?”蹈蹈不理他,径直走进宿舍的大门,听见那个男孩子在后面说:“嘿,我是94保险的童大树。” 蹈蹈进了寝室把包扔在地上,撅着嘴不高兴。 只有大戒到了,正在抹床架,跟蹈蹈打了声招呼。蹈蹈淡淡地应了,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个男生,“这么无聊的人也是大学生!” 好不容易晚上把家竹盼到了,蹈蹈默默的跟着家竹里里外外的收拾。 家竹突然停下手来,说:“蹈蹈,你怎么了?以前一个寒假没有见你回来都能把我耳朵吵烂了,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蹈蹈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情罢了。” 家竹说:“一个这么长的假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蹈蹈低头拧抹布,说:“没有。” 家竹伸手在蹈蹈脸上拧了一把,说:“我倒是有事情和你说呢。” 蹈蹈抬头看家竹,发现家竹脸色非常红润,整个脸都盈盈地放光,眼睛也奕奕发亮,她歪头说:“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你好像有一点容光焕发么!是寒假吃得太好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竹的脸红了一红,说:“呆会子我们出去说。” 蹈蹈放下手中的抹布,拉了家竹出门,边走边说:“我才不等呢,我们现在就去。” 到了楼下,蹈蹈挽着家竹的胳膊说:“怎么,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家竹含笑说:“蹈蹈,我恋爱了。” 蹈蹈啊了一声,扯着家竹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等到回学校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家竹微笑着,眼睛明亮的看着蹈蹈,说:“你还记得上次你说狄勤是不是有企图的事情么?” 蹈蹈应了一声,心里有点忐忑,但是不好十分露出来,说:“是啊,怎么了?” 家竹抬头看话,家竹现在干什么都冲锋陷阵一样。蹈蹈刚提起话头,她就说:“哎呀,狄勤还在下面等我呢。”蹈蹈刚邀她去散步,她就说:“狄勤在图书馆给我占了位子啦。”蹈蹈恨恨不已,心情糟透了。到后来也不知道是恨狄勤还是恨家竹。好不容易等到大学球赛开场,狄勤是院篮球队的,成:“蹈蹈!你不要糊涂,这说明他用情不专,日后家竹有的苦吃。”他脸红红地又说:“我是随时都在等她的,一直等,等到她爱上我的那一了几句话?就给我定x /了?林蹈蹈,你这个人真奇怪,都是同学为什么这么别扭呢,浑身的刺都竖着,别以为自己长的好就可以这么没礼貌。”说完了,他抱着胳膊站着,等蹈蹈发作。蹈蹈张了张嘴,想再教训一下他,又觉得自己理亏,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大树笑了,说:“好,既往不咎,我们一起去食堂怎么样?”蹈蹈哼了一声,说:“你对每个女生都这样么?你这门功夫倒是练得挺好的么。”说完转身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说:“你不许再跟着我。”然后趾高气昂的走远了。 到了食堂,蹈蹈看了半:“童大树,你这个无赖分子!你放开我!”大树使劲地拉住蹈蹈的手,说:“我就不放就不放,你别想从我身边跑开!”蹈蹈还要走,她使劲的摔开手,转身就跑,转得太猛,差一点滑到湖里去,蹈蹈惊叫了一声,还没有等她的声音结束,大树已经抱住了她,嘴唇吻上了她的,热烈的汗气呼的包围住她。蹈蹈下意识地挣扎,大树不理她,胳膊牢牢地箍住她的身子,缠绵又生涩地吻她。蹈蹈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得象擂鼓一样,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她想推开大树,可是觉得手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忽然蹈蹈闻到浓烈的花香,听见晚归的鸟儿啾啾的鸣叫,听觉和嗅觉好像都突然苏醒过来,清晰地听到大树急促的心跳。她不再尝试推开大树,软软地靠在大树怀里。大树也感觉到了,他轻轻地把嘴唇移到蹈蹈耳边,叹气说:“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啊。”他紧紧地抱着蹈蹈,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让更浓地夜色笼罩了他们。 蹈蹈过了很久才推推大树,大树很乖地放了手,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兴奋,他探询蹈蹈的表情。蹈蹈一直低着头,低声说:“大树,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来好么?”大树第一次听蹈蹈这样轻声地说话,更有点紧张,他轻声说:“蹈蹈,我非常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答应我吧。”蹈蹈摇摇头,说:“大树,我走了,你让我想想。” 她转身走,大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轻轻地跟着,看蹈蹈慢慢地走到灯火通明的大路上他才回身走开。蹈蹈知道大树在后面跟着,他的气味随着花香和暮春的风一起吹过来。蹈蹈回头看大树,低声说:“让你不要跟过来。”大树停住脚步,双手捅在裤子口袋里,站定了。蹈蹈不想再回头,也不管大树是不是跟着了,她一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想见见何其。见见他,跟他说,我这样想你,是爱么?见见他,跟他说,你想我么?见见他,跟他说,大树为什么不象你?见见他,跟他说,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乖乖地等。见何其的念头那么强烈,蹈蹈笔直地朝3203走,何其何其,你在自习么? 到了3203,蹈蹈止住步子,站到教室的后门朝里看。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在!何其在! 何其坐在教室的倒数第2排,带着耳机,很专注地听着。瘦高的身子靠在后面的桌子上,头发短短的。手里在转一支笔。 蹈蹈站在门口,心里大声地叫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拼命地忍住自己走过去的冲动,眼泪涌出来。有什么资格跟何其说这些啊,他也许早就忘记了,忘记了那个秘密花园,忘记了b/场,忘记了红薯摊。蹈蹈心里说,就打个招呼吧,看看他也好啊。她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蓝底小白花的长袖连衣裙,干净的,挺刮的,深蓝色的平跟鞋也没有灰尘,好,就勇敢地打个招呼吧,哪怕听他说句话呢,哪怕看他一眼呢。 蹈蹈正想上前,忽然看何其摘下了耳机,收拾桌上的东西。等他出来再叫吧。 蹈蹈退出来一点,看到何其站起来收拾书包,他瘦高的身子微微地弓着,拿抽屉的录音机的时候他的脸微微地侧过来,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什么表情。他拿起书包,背到右肩,往前走,和前面的一个男生打了个招呼,就从前门出去了。 蹈蹈看他匆匆地跑出教学楼,看他短短的头发随着他的步子一跳一跳,出了教学楼的门一拐就不见了。 蹈蹈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叫他,她赶紧跑出去,四处望望没有看到何其。 蹈蹈又到周围转了一圈,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呢? 她怔怔仲仲的走下三教的山坡,看主干道通明的灯光在眼前闪烁。 眼泪又掉下来。 回到寝室,家竹在看书,看到蹈蹈回来,家竹赶紧站起来,说:“蹈蹈,你到哪里去了,大树来找了你好几次。担心得不得了。“蹈蹈搂住家竹,眼泪滴在家竹的肩膀上。家竹拍拍她的肩膀,说:“和大树闹矛盾了么?”蹈蹈摇摇头。她疲倦地到门后拿了毛巾,说:“我去洗脸了。” 第 8 章 第二话,过了一会抬头说:“大树,你是因为觉得要牢牢抓住我才这么成:“真的啊,具体的动作是怎样?”家竹拧身坐好,板起脸说:“人家跟你说这样的事情,你居然当做玩笑,我不说了。”蹈蹈赶紧换上正经表情说:“你没有答应吧。”家竹嗤了一声,说:“我当然不答应了。其实我倒不是特别怪他这个动作,因为,哎呀,也许人家有点冲动还是可以体谅的。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生气了。他把我推开,说:‘这样还算女朋友么?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蹈蹈抢着说:“这个和爱不爱的怎么扯的上关系!”家竹握握她的手,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说的,我爱你并不表示我同意这种行为。”蹈蹈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女孩子互相捏了捏手。 家竹继续说:“狄勤这样的举动让我非常灰心,他虽然一直不是一个会照顾女孩子的人,好在我也独立惯了,不要人家怎么照顾,我一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两棵独立的树,象舒婷写的那样。但是那:“我也是偶然碰到的,你至于这样么?还当你们班女同学给我没脸。” 大树鞠躬说:“蹈蹈,对不起。你一哭我就慌了,对不起啊。你的眼泪太厉害了。”蹈蹈哼了一声,说:“原来我要哭你才会说对不起。那我要和你讲道理是不是还得哭着说?”大树赶紧说:“不是不是,你可不能哭,本来是个白:“我的作品将是伟大的巨著,怎么那么容易写出来?是要呕心沥血的。”大树捏捏她的脸说:“是啊,连丫头和小厮的名字都起好了,就是无法下笔。” 蹈蹈喜滋滋地拿出来一张纸,说:“这个是我上午金融市场课画出来的,你看看。”大树拿过来看,一张大大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很多框图,象个家庭树的样子,顶头上是“连秉烈,连家老爷,生x /残暴,武功高超”,旁边划了个乘号,写着“郁襦,秉烈妻,江南郁家长女,貌似柔弱,实则身怀绝技”,底下标了线,显示他们两个生的众多子女和纠缠复杂的各种关系,后面列了各人配的丫头小厮的名字和x /格。大树瞠目结舌,说:“你一个上午四节课就做了这么个东西?”蹈蹈噘嘴说:“这是我构思的新小说,哼,武打巨著来的,你懂什么?写小说当然要先搭架子,我要把人物都配齐了才好构思故事。大树笑起来,说:“啊,人物都有了,没有故事?”蹈蹈劈手夺过那张纸,说:“你懂什么啊,文盲!故事要慢慢来,哼,我写东西从来没有想好故事框架的,写到哪里算哪里。” 她细心地把那张纸折好,夹到笔记本里。 大树咧着嘴,收不住地笑。蹈蹈用指头戳戳他的脸,说:“你快帮我抄笔记,国际税收的笔记归你了。”大树叹口气,说:“要不是家竹笔记抄的好,看你怎么办。”蹈蹈嗤了一声,说:“可见家竹比你有用多了。”大树做出凶恶的样子,捏了蹈蹈的手,说:“小妮子胆敢说我无用?投降!否则捏断你的手骨,让你再使不了你的峨嵋刺。”蹈蹈也恶声说:“恶贼放手,本姑娘口中的毒刺可以轻易要你的小命。”两个人同声笑起来,大树搂了蹈蹈,贴着她的脸说:“哈,口中毒刺?我尝尝?”蹈蹈脸通的红了,推开他说:“还不给我抄笔记?” 家竹回到寝室,看见蹈蹈还抱着笔记猛抄,说:“蹈蹈你到底缺多少笔记啊?” 蹈蹈说:“也不多,三门课是要抄全本,2门课是要抄一半。” 家竹说:“真服了你了,总共7门课,你就这个样子。” 蹈蹈伸个懒腰:“我的宝贵时间是用来看小说和思考人生的。” 家竹戳她的额头,说:“你就知道看小说,你爸妈送你读大学是来看小说的么?” 蹈蹈笑起来,继续抄笔记,说:“我从图书馆借来的屠格涅夫文集你看了么?” 家竹边喝水边说:“没有,我复习呢。” 蹈蹈叹口气说:“巴金和萧珊翻译的,特别好,我真想就这么瞒下来,不还给图书馆了。” 家竹按蹈蹈的脑袋,说:“抄你的笔记吧,屠格涅夫这个月是别想和你见面了。” 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学校放大假复习,蹈蹈没日没夜狂背笔记,连梦都是用英语做的。 她把用英语做梦的事情说给大树听。大树一边在纸上列算式,一边应付地点头。蹈蹈抽了他的笔说:“我跟你说话呢?你胆敢敷衍我?”大树讨饶说:“蹈蹈,我的线代再不好好做几题,就过不了了。”蹈蹈把笔还给他,说:“童大树,要是知道你学习这么笨,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大树回身捏她的脸,两个人笑了一阵子,前面的人回身瞪他们。蹈蹈对大树吐吐舌头,低头继续背书。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桌上有封信。蹈蹈撕开信封,抽出信来。 “亲爱的蹈蹈,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蹈蹈吓了一跳,拿起信封来看落款,没有,又翻到信尾找落款,还是没有。她只好继续看下去。 “我爱上你了。 写下这句话,我也觉得松了口气,终于告诉你了,这句话在我心里埋了那么久。 蹈蹈,蹈蹈,蹈蹈,我这么叫你,就好像看到了你的笑容。 蹈蹈,蹈蹈,蹈蹈,我这么叫你,在心里,叫了那么长时间。 蹈蹈,蹈蹈,蹈蹈,我这么叫你,你会回应么? 蹈蹈,我知道你考试很紧张,考完了最后一门你可以晚点回家么? 我在大礼堂的后门等你,一直等,不见不散。” 蹈蹈慌张地放下信,想了想又拿起信,前后上下里外看了半:“拜托,每次溅了水你都这么叫,能不能不叫啊,吓坏人。”蹈蹈抱怨:“真是的,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设计的,冲凉的脏水都积到这里,恶心死了。”两个人把桶子放到架子上,脱衣服洗澡,冰凉的水柱冲下来,蹈蹈又尖叫一声。家竹哈哈笑起来。 洗完澡,女孩子们都出来,人人手里端盆水,跨过积水处,站到门口,拿水盆里的水冲脚。蹈蹈说:“瞧,这就是大家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我跑到总务处去说。”家竹边冲脚边说:“那还不是石沉大海?”蹈蹈叹气,提了桶子上楼去。 家竹帮蹈蹈用电风筒吹头发,说:“头发好长了,下面有点开叉。”蹈蹈把发稍撩到眼前,看了看,说:“是,我要去剪点,都快到腰上了。”她晃晃脑袋:“家竹,别吹了,怪热的,我就这么出去就得了,反正夏:“这也难怪,他觉得我很不给面子呢,怎么也算我提出分手的。” 蹈蹈兀自撅着嘴,“哼,反正就是没劲,幸亏和他分手啦。” 家竹说:“好啦,你别在这抱怨了。” 蹈蹈说:“以后如果大树和我分手了,他不知道会有什么表现?” 家竹笑:“你和大树蜜里调油呢,哪里那么容易分手,再说了,大树其实人品很好,就算分手了也会是个君子。” 蹈蹈没有做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提到大树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恋爱也谈了2个月了,怎么就老觉得一切象假的呢? 到了食堂,蹈蹈冲到窗口,遗憾的看最后一份红烧田**被一个老师买走,她皱眉找了半:”蹈蹈啊,不能说人家不追求你了就说明人家没有爱品,也许人家发现另外一个女孩子才是真爱呢?对我的感觉只是自以为的爱呢?就比如说你,以前心心念念想着何其,可是和大树在一起以后,你就不想他了。能说明你没有爱品吗?只能说明你懵懂的以为自己爱何其,其实大树才是你的真爱。”蹈蹈张嘴想反驳家竹,忍了半话,喇叭就响起来:“421,蹈蹈,421,蹈蹈。” 蹈蹈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身子,家竹说:“叫你呢,你别笑了,这是谁啊?声音听着这么陌生?” 蹈蹈好不容易止住笑,偏头听了会子,又开始笑,边笑边往外走:“等我上来告诉你啊。” 她蹬蹬下了楼,看见雷霆正在玻璃门外面踱步。 她绷了绷脸,走过去说:“你找我有事么?” 雷霆转过身来,两个人眼神一碰,都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蹈蹈蹲到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捧着肚子咧着嘴,裙子都拖在地上。 雷霆拉她起来,笑着说:“你跑什么啊?信都不拿。” 蹈蹈笑着说:“丢脸死了,哪里还记得信啊?” 她擦了擦眼泪,说:“谢谢你啊,还给我送过来,这写信的人莫名其妙的,真讨厌。” 雷霆把信递给她:“你到底姓什么?” 蹈蹈接过信,折了折:“林,林蹈蹈。” 雷霆微笑:“林蹈蹈,为了庆祝我们今要自己洗衣服,洗了两条牛仔裤以后,她彻底地断了念头,乖乖地每个礼拜带衣服回家洗,然后再从家里换一批干净衣服回来。家竹嘲笑她,她也充耳不闻。和湿了以后变成铁板一样的牛仔裤比起来,她这点小薄面子算不了什么。 屋子里其他人都在整理东西,每个人都有莫名的兴奋,唧唧喳喳地讨论回家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蹈蹈含笑听着,想到要回家吃妈妈做的r /烧蛋,嘴里泛出口水,暑假像个笼罩在玫瑰色里的梦,大学的暑假更是这种梦中的极品。对蹈蹈来说,回家陪爸爸妈妈是最喜欢的消遣,用各种语气叫妈妈,妈妈再用各种声调回答,是妈妈和蹈蹈最喜欢玩的无聊游戏,玩了快20年了,还乐此不疲。 蹈蹈把背包放到桌上,小心地把床上的席子卷起来。回身端了脸盆去洗脸。回到房间的时候,寝室里只剩下晚上才坐火车的四戒,蹈蹈趴她旁边看她化妆,两个人唧唧咕咕讨论了半:“妈妈!我现在睡着了都会给自己扇扇子啦。” 妈妈也笑,爸爸说:“你小时候,你妈睡着了都会给你扇扇子呢。” 蹈蹈趴妈妈身上,啵地亲了一口,站起来开了卧室的空调。 醒来的时候她跑到厨房偷菜吃。妈妈转头跟她说:“有个男生找你,叫童大树。” 蹈蹈哦了一声,偷看妈妈的脸色。妈妈拎了锅铲子看她:“这个男孩子是你同学么?” “是啊,同年级的。” “关系很好吗?” 蹈蹈赶紧说:“一般一般吧,还可以。” 蹈蹈跑回卧室,翻出电话本,想给大树打个电话,拨了号码又放下来,可不能这么快就和好了,否则也太没有面子。 过了几:“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象娃娃,哪里有19岁的人这么馋嘴的。拜托你,你已经成人了好不好?” 蹈蹈哼了一声:“我还有3个月才过生日呢,现在还是18岁。” 大树笑:“嗯,全:“蹈蹈,拜托你把脚稍微缩一缩,我每踏一下都碰到你的脚。”蹈蹈把脚缩起来,嚷嚷不舒服。大树不理她,用力踏车。 蹈蹈扬起头来迎着风,长头发一缕缕都撩着大树的脸和脖子,淡淡的香波清香传到大树鼻子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蹈蹈说:“哎呀,真舒服。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坐车了。小时候我坐爸爸的车前杠,他把我包到夹克里面,还可以拉上拉链呢,那时候我多小啊。我4岁就坐爸爸的车了,唐诗都是在车上背的,可惜现在会背的反而不多了。我最辉煌的时候可以背全篇的《滕王阁序》,曾经在小学里表演过的。” 大树说:“那你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背的什么诗呢?” 蹈蹈笑:“你要我现在想起来,我哪里记得。我妈妈教的歌谣倒记得不少:‘红屋子,白帐子,里头睡个白胖子;千g /线,万g /线,落到水里都不见;高高山上一条藤,藤上挂铜铃,风动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这些我都清楚记得。我小时候可聪明了,爸爸那时候跟我讲《钗头凤》,我觉得唐宛可怜,都哭了。” 大树b/嘴:“你那时候多大?” 蹈蹈想了想:“还没有上学呢,大概5岁吧。” 大树笑:“5岁就懂《钗头凤》,是够早熟的。” 蹈蹈掐他扶车把手的手,说:“什么早熟,是早慧。” 大树一叠声讨饶:“好好好,是是是,早慧早慧。” 到了江边,太阳正正地照着,蹈蹈拉大树在树下的长凳上坐下,江风虽然大,吹过来也是热乎乎的。蹈蹈笑:“你看,难得江边一个人都没有。”大树说:“当然没有人了,7月份,大中午1点钟,谁到这日头地下来吸暑气啊?” 蹈蹈哼了一声:“这就叫做情调,你懂不懂?” 大树回头看她,蹈蹈的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大树说:“你明,为什么非要穿灰色风衣?” 蹈蹈瞪他:“你看过柯云路的《新星》么?里头的李向南好像就穿灰色风衣。”她伸手挡住大树的嘴:“你不要问我谁是柯云路,否则我太鄙视你了。” 大树嗤了一声:“不知道柯云路有什么要紧,我只要知道安身立命的技能就够了。” 蹈蹈回头看江面,耀眼的阳光洒在江面上,好像在江面上洒了无数的金星,一闪一闪耀人眼目。她低声说:“这些东西总归要知道些,我就爱这些。” 大树往后仰,靠着椅子背说:“蹈蹈你看,今天的天真蓝啊。” 蹈蹈按他的样子往后仰,眯着眼睛看天,天空湛蓝透明,一丝丝雪白的云飘在高高的天空,很远很远。大树伸开手臂放到椅子背上,蹈蹈微笑着靠到大树的手臂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任滚烫的风撩着他们的脸颊,看白云悠悠飘远。 312 肉文屋 / 312 312 13-31 蹈蹈 作者:粥粥 1331 蹈蹈 作者:粥粥 1331 蹈蹈 作者:粥粥 1331 第 13 章 过了几球大赛,要请还在本市的女生去做开场仪仗队。蹈蹈觉得正来得及时,忙答应下来。 她提了包回学校去报到,领了一套运动服和花球,才知道要她们这个方阵跳健美b/。学生会建议她们尽量集中在几个寝室住,省得不安全。蹈蹈看来的姑娘里熟悉的只有同班的郭绣,就和郭绣商量到她们寝室去住,郭绣说:“蹈蹈,我和冯荫挺熟的,要不让我们也让冯荫来我们寝室住?”蹈蹈吃了一惊,但是也不好反对,只好说:“随便,但是我和她不熟呀。”郭绣笑:“嗯?她是童大树同班的,你不认得?”蹈蹈还是不知道如何找理由反对,只好说:“好吧,一起就一起吧。”她和郭绣先去寝室打扫,把带来的薄荷泡上正准备喝的时候,冯荫来了。 蹈蹈以前并没有注意过冯荫,只知道是大树班上的女生,文章写得很好,在校刊上开了一个写电影评论的专栏。现在因为大树妈妈的一句话,对冯荫充满了好奇。冯荫推开宿舍门,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她剪着规矩的童花头,尖尖的下巴颏,细长的眼睛和秀气的小嘴,笑起来一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大树关系的疑云,光凭这样子,蹈蹈就会非常喜欢她。 郭绣问:“冯荫你们方阵做什么?”冯荫说:“我们方阵做花队,就是举着花站成一行,太枯燥了。你们起码还可以学健美b/。”她转头对蹈蹈微笑:“林蹈蹈你好。以前也就是认识你而已,不怎么熟悉,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啦。”蹈蹈只好笑,和她招呼,帮着她一起挂帐子,心里想:冯荫这么自然,一定和大树没有什么,自己要大方一点,不要小家子气才是。 吃饭的时候,郭绣没有去,冯荫挽了蹈蹈的手说:“我们去吧,你想吃点什么?”蹈蹈说:“只有小食堂开饭呢,去了再看吧。”走在路上,冯荫说:“蹈蹈,大树是不是去上海他姑妈那里了?”蹈蹈啊了一声,算是回答。冯荫笑:“我见过大树的姑姑——你知道我爸妈和大树爸妈是好朋友么?”她转头看蹈蹈,等到蹈蹈点头以后继续说:“我小时候去大树家的时候,有次他姑姑回来了,她胖乎乎的,特别好玩。她教我和大树跳舞——你别看她胖,她原来是芭蕾舞演员呢——她教我们跳梁祝,大树老是做不好旋转的动作,一转就转到地上去,把人都笑死了。”蹈蹈只好说:“啊,是啊,大树笨手笨脚的。”冯荫笑:“你这么觉得么?他装的吧,他手脚才不笨呢。我们小时候,都是他带头做坏事的,我们一起拆了他们家的电视,还是他装好的呢,在他妈妈进门的时候栓好最后一个螺丝,真是把我吓出一身汗。”蹈蹈觉得沉默显得小气,只好说:“你们怕什么?他妈妈很严格么?”冯荫笑,眼珠在蹈蹈脸上转了转:“他妈妈是出名的严格妈妈,很多小朋友都怕她。就是我不怕,她生气的时候我也敢爬到她身边撒娇,所以我妈说,人和人都是有缘分的,比如蒋姨——啊,就是大树妈妈,我这么叫她的——她就是拿我没有办法,从来对我都很和蔼的。”蹈蹈不知道冯荫为什么老跟自己说这些,她随口问:“你和大树一直都熟么?”冯荫笑:“当然熟了,我们高考结束的暑假都是一起过的,去了黄山和庐山。我爸妈和他爸妈特意把我们的大学和专业报到一起,方便互相照顾呢。”蹈蹈总算听出点不对来,她试探了一句:“怎么我没有经常见你和大树见面呢?” 冯荫回头说:“你要吃什么?我想吃苦瓜炒r /片。”蹈蹈抬头看了看菜牌:“我就吃黄瓜炒**蛋好了。”她们打好菜在窗子旁边挑了个位子相对坐下来。冯荫说:“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和大树不经常见面?”蹈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问话被冯荫这么一重复,似乎有挑衅的意思,她赶紧解释:“啊,我是想说大树对你的照顾不够。”冯荫哈哈笑:“蹈蹈,你不知道每个周末大树都送我回家么?他算照顾的还不错了。” 蹈蹈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到大树从来没有陪自己周末回家,总是这样那样的事情做借口,原来是送冯荫回家去了。蹈蹈咬咬嘴唇,心里对大树说:“好哇,你还有这手。”冯荫看了看蹈蹈的脸色:“蹈蹈,大树说你很独立,不要他送。我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剥夺你们的时间。但是,蒋姨这个人固执,看不得我一个人拎包回家,怕我太累了。” 蹈蹈的黄瓜炒蛋仿佛堵在喉咙,不知道如何下咽,觉得冯荫的话处处都有隐意,但是冯荫的笑脸那么真诚,像g /本没有想到那么多,蹈蹈又觉得自己真是小心眼。冯荫这时候撂开这个话题,和蹈蹈讨论起电影来,她预测下学期最值得期待的电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问蹈蹈有没有看过王朔的《动物凶猛》,蹈蹈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篇王朔都没有看过呢。”冯荫说:“《动物凶猛》应该看看,很好看,所以我对改编自这小说的电影很有兴趣。我带了王朔的文集,回去借给你看。” 如果撂开大树的话题,冯荫是很好的交谈对象,她和蹈蹈一样喜欢简奥斯丁,一样觉得《呼啸山庄》的感情最震撼,一样几乎每个月都复习《红楼梦》和任意一本金庸。蹈蹈在读书方面和冯荫有很多共同点。冯荫说:“蹈蹈,你也应该来校刊写文章,开个专栏写个金庸十二钗,你的这个创意我太喜欢了。”蹈蹈笑:“我已经报名参加校广播站了,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冯荫说:“广播站是节目负责制,你报了什么节目?”蹈蹈笑:“文学赏析,星期三。”冯荫说:“这个合适你,他们请我做周一的校园动态,我真是不想去。”蹈蹈说:“广播站的考试还挺严格的,要笔试要口试,还模拟播音了。”冯荫笑:“你别担心,我和广播站的宋老师熟,到时候我帮你说说。”蹈蹈赶紧说:“不要不要,不是非去不可,如果录取不了就算了。” 第二球包也往b/场过来,她随便招了招手就想拐弯,谁知道雷霆立刻快步跑过来,他满面笑容地问候她:“蹈蹈!睡得好么?又迟到了?”蹈蹈从寝室就拉长的脸不得不调整了一下,低声说:“啊,不是,寝室有人病了。”也不等他答话,转身跑进了b/场。 训练结束,蹈蹈回到寝室,冯荫已经走了。郭绣笑:“连帐子都拆走了,看来暑假是不打算来了。”蹈蹈哦了一声,没有说话。郭绣问:“你看到她妈妈了么?据说她爸爸官当得可大了,你看到他们家开的什么车来接她的?”蹈蹈冷冷地说:“我管她呢。” 接下来的几球比赛,还是觉得雷霆的动作非常潇洒有力。她忍不住挤了个位子坐下来,跟着大家一起呼喊助威。雷霆赢了这场比赛,蹈蹈也混在人群里头呼喊傻笑,拉着旁边一个女孩子说:“他叫雷霆,是金融研究生,我们学校的。”那个女孩子笑:“你是哪个学校?”蹈蹈说:“呀,我是东道主学校呀,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女孩子哈哈笑:“我说你怎么支持的是对方呢,你怎么坐到这个方阵来了?我们是你们的对手学校。”蹈蹈咬咬嘴唇,自己傻笑着退出来。在通道口看见雷霆在几个花朵队的女生的簇拥下往外走,蹈蹈喊了一声:“雷霆!”雷霆却没有听到,和那几个女生一起快步走出了通道。蹈蹈叹了口气,回头在球场里头四处张望,希望可以看见郭绣。 到了球大赛,你是不是闹了什么花边新闻?”蹈蹈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眼睛看大戒:“怎么了,谁说什么了?”大戒端水喝了两口,笑咪咪地说:“郭绣说你暑假和一个研究生打得火热,为了那个研究生,和大树脱了。”蹈蹈赶紧看看家竹,家竹用眼神稳住她,转头对大戒说:“她跟谁说的呀,传到你耳朵里来了,你不是和郭绣不熟么?”大戒笑:“奇怪了,郭绣今球拍。蹈蹈和冯荫都停住脚步,冯荫盯着雷霆看,心里飞速地转着念头。 蹈蹈迎上去,站到雷霆身边。雷霆笑着问:“怎么样?你发挥得怎么样?”蹈蹈说:“不就那样嘛,很简单的。”雷霆正想多问两句,忽然看到冯荫研究的眼神,只好转头冲她微笑。冯荫赶紧走上两步:“你好,我是冯荫,蹈蹈的朋友。”雷霆笑了笑:“我是雷霆。”冯荫啊了一声,做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啊,雷霆,”她回头看着蹈蹈笑了笑:“咦,不给我介绍介绍,原来这个就是雷霆。”蹈蹈拉了雷霆,做出要走的样子:“嗯,我们要走了。”冯荫笑:“大家马上要做同事了,不必把新男朋友藏得这么隐秘吧。”雷霆被蹈蹈拉着,还是回头看了看她。蹈蹈皱眉头,扯着雷霆就走,回头对冯荫说:“我们能不能做同事还说不定呢,现在还是喊同学的好。”说完就噔噔走了。 雷霆被蹈蹈拉着,看见她气势汹汹的表情,忍住没有多问。走了好一会,雷霆说:“蹈蹈,你到底要去哪里?这是往老师宿舍走的路。”蹈蹈才放了扯着他胳膊的手:“随便走哪里,我反正不要再跟那个人罗嗦。”雷霆笑:“这女孩子是你们班的?”蹈蹈说:“不是,不是一个系的,是保险专业的。”雷霆笑:“我看你不太喜欢她嘛。”蹈蹈噘嘴:“何止不太喜欢,是太不喜欢,你以后要是看到她,不许跟她说话。”雷霆笑:“哟,这么大的矛盾哪。” 蹈蹈仰头问他:“你来找我干什么?”雷霆说:“嗯,没有事情,就是想看看你,问你面试怎么样。”蹈蹈笑:“这样的面试不提也罢,而且我最怕和人竞争,一堆人眼睛眉毛动的,怪吓人的。”雷霆笑:“眼睛眉毛动是什么意思?”蹈蹈说:“笨呀,就是察言观色呗,有几个女孩子厉害得不得了,把老师敷衍得密不透风的,乖乖。”雷霆笑:“你们都这么小,再敷衍也有限,估计老师看的出来。”蹈蹈哼了一声:“算了吧,老师被美女耀花了眼睛,哪里能看出来破绽!” 他们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走回蹈蹈的宿舍楼下。蹈蹈说:“你要去吃饭么?”雷霆点头:“今:“蹈蹈,你真的承认现在和雷霆在一起?”蹈蹈没有说话,坚定地点了点头。大树仰头看:“林蹈蹈,今:“她还不是担心你把她暑假的事情说出去嘛,你索x /帮她捅出去,让她也尝尝滋味。”蹈蹈叹气:“算了,我才不跟她置这个气,显得我和她一样没有品了。” 她们慢慢地往宿舍走,蹈蹈说:“家竹,你说我是不是从此名声就坏了?也不知道大家怎么看我。”家竹笑:“呸,你才这么点小事就坏了名声?别人跑到校外和人同居都没有怎么样!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样一些不通的人你g /本就不用在乎!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就行了。”蹈蹈苦笑:“我自己知道有什么用?大家不知道不就完了么?”家竹说:“大家又怎么样?谁不是谁生命中的过客呀,好比大家搭着火车开向生命的终点,你现在在乎的这些人也不过就是陪你一段路程罢了,那么在乎作什么?”蹈蹈揽住家竹的胳膊,鼻子在她肩膀上蹭:“我不管,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离开我这列火车。”家竹笑:“得了,你就吃的住我。” 到了宿舍,蹈蹈躺到床上,不想动弹。虽然有家竹一路宽慰,她心情恢复了一点,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许要接受别人议论纷纷的目光,就如芒在背,无法平静。三戒跑过来,在床边坐下,推推她:“蹈蹈,你跑哪里去了,雷霆来了好几次,后来我只好下去了,他要我告诉你,他晚上有事情,不来了,明他们同门师兄弟的趣事,忽然抬头问:“你知道昨:“人家是研究生嘛,哪里和我们一样,他又和导师调研去了。说起来奇怪,我听说,大学里研究生也不过就是学个课本,博士生才搞课题呢,怎么雷霆的导师反而那么喜欢带他去做调研?还让他参加课题小组。”家竹说:“也不是每个研究生的论文都能发表在国家级学术刊物上的嘛,雷霆这点是满让我佩服的。”蹈蹈抑不住甜蜜地笑。家竹看看她,被她甜蜜的表情逗乐了,笑着说:“哎,夸的可不是你。” 蹈蹈不理她,自己兀自得意,乐呵呵地拉开寝室的门。 她们寝室这个学期发生重大变化,大戒二戒都在家乡找了男朋友,二戒的男朋友在当兵,她每天把宋祖英的歌颠过来倒过去地听。弄得一寝室的女孩子都跟着唱:“想死个人的兵哥哥——”蹈蹈和家竹一进门,又听见二戒床头的录音机嘹亮地唱着这句歌词。蹈蹈忍不住笑,跟着也喊了一嗓子。她放了书,拿了毛巾去洗脸,去水房的路上也哼哼着,却在水房碰到了冯荫。 蹈蹈赶紧挑了另外一边,不想和冯荫打照面,却还是给冯荫看见了。她端了脸盆走过来,似笑非笑看着蹈蹈,蹈蹈被她看的难受,索x /转身看着她:“冯荫,怎么了,有话和我说么?”冯荫笑:“咦,你主动跟我说话了。”蹈蹈说:“你看着我不就是要我和你说话么?”冯荫笑:“那倒不是,我就想看看你的气色。看看我就放心了,起码比童大树是好多了。”蹈蹈咬住嘴唇,知道冯荫故意挑衅,她沉住气,闷声说:“冯荫你很奇怪呀,从你以前种种表现来看,似乎并不希望我和大树在一起,现在如了你的愿了,你不躲一边去抓牢胜利果实,还跟我纠缠做什么?”冯荫嘴角抽动一下,但是立刻笑起来:“蹈蹈,胜利果实?你也不关心关心那个果实现在的状况?真狠心哪。”蹈蹈端了水盆,想立刻走开,想想还是不甘心,又回头说:“冯荫,你要是真喜欢大树,你就帮帮他,你要是纯粹就想看我们分手,那你现在就偷着乐去吧,再这么玩下去,不会有什么乐趣的。” 她说完这句就噔噔地出了水房,跑回寝室关好门。家竹问:“怎么洗脸洗得不干净,木着个脸。”蹈蹈把家竹拖到帐子里,嘀嘀咕咕把事情告诉她。家竹笑:“哟,你厉害了嘛,怎么忽然就冲起来?”蹈蹈笑:“哎,我难道是傻瓜么,我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要老是挑战我的底线,总有被挑战破了那天。那么就是今天了。”家竹笑:“瞧你这雄纠纠的样子,说的这些话力度也不怎样,你就得意了?”蹈蹈笑:“进步也得一点点来嘛,我再疲塌下去,难道让你和雷霆成天担心?”家竹点点头:“我说么,原来是爱情的力量。”蹈蹈被她逗乐了,扑过去挠她的痒痒,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滚在一起。 虽然蹈蹈今天勉强算是出了口气,但是心情还是被冯荫破坏了。晚上自习的时候未免神思不属,单词背来背去也背不出来,她脑子里反复地想,冯荫说的果子的现状是什么呢?难道大树还在颓唐?她很想让家竹去帮忙打听一下,但是又不敢开口。 家竹和方列非常认真,家竹学二专只是为了增加就业机会,学起来才发现这门功课需要花不少功夫,她天x /好学,不肯服输,抱了大部头的法律下功夫啃,方列自己的专业并不好,一门心思用二专做以后的敲门砖,是奔着律师执照去的,当然功夫下得也不少。相比之下,蹈蹈就很轻松,她的专业课不用怎么复习,英语考级也全部完成了,只好猛攻雷霆给她买的英文原版材料。 雷霆曾经问过她要不要考研究生,蹈蹈笑:“啊哟,你还要我读书啊,我爸妈都不敢提。我再也不要那么紧张的生活了,不要考大试。”雷霆说:“社会可比学校复杂,我看你还是呆在学校得好。”蹈蹈噘嘴:“这么瞧不上我的能力么。”雷霆说:“你这么个小绵羊,放到狼堆里,不害怕被人欺负么?”蹈蹈笑:“我才不是小绵羊哪,另外,我也不相信社会上全是狼,还是好人多嘛。”两个人后来东拉西扯,把这个话题就此搁下。 1331 肉文屋 / 1331 1331 32-44 蹈蹈 作者:粥粥 3244 蹈蹈 作者:粥粥 3244 蹈蹈 作者:粥粥 3244 第 32 章 蹈蹈等了半球场边上,蹈蹈靠着麻石墙壁停下来,雷霆站到她面前。蹈蹈把塑料包打开,拿出两条围巾。她踮起脚来,把其中一条往雷霆的脖子一挂,轻声说:“这是你上次给我围上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然后又把另外一条往他手里一塞:“这是我织的,你也带走吧。” 雷霆低头看手里那团围巾,深蓝色,在最上端还有细细的两条白色。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才说:“你什么时候给我织的?”蹈蹈说:“我说过要给你织的呀,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她用手抚弄一下围巾:“还没有织完,也不知道能不能戴,你就算留个纪念吧。”雷霆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围上蹈蹈织的围巾,围巾果然不够长,他伸手打了一个结,正好在a /前第2颗纽扣的地方。 蹈蹈抬头端详,眼睛里渐渐蓄上眼泪,一颗停顿在睫毛上,好一会才扑簌掉下来。雷霆把自己的围巾围到蹈蹈的脖子上,顺手把蹈蹈往怀里一带,紧紧地搂住了她。 蹈蹈哽咽地哭,眼泪迅速潮湿了雷霆的棉衣,她把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和痛苦都哭出来,很长时间都停不住。雷霆直直地站着,眼睛也湿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蹈蹈站直身子,用雷霆的围巾擦眼泪,雷霆把围巾绕了几圈说:“蹈蹈,这围巾留给你好不好?我就戴你给我织的走。”蹈蹈哑了嗓子,低声说:“恩,我织的围巾短,也不知道到了英国是不是合用。”雷霆轻声说:“你织给我的比什么围巾都暖和。”蹈蹈抬头看他,凄然一笑:“是么?我真的那么重要?”她低头叹气,轻声说:“雷霆,你走以后,不用给我写信了,就当我们已经永别了吧。你要做什么事情追求什么目标,都不要把我当羁绊,一个劲的追求就可以了。我,我祝福你。” 雷霆眼泪夺眶而出,他低声说:“你真的不要我了么?不等我了么?”蹈蹈叹气:“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已经走上了两条平行线,未来是不是有交集我一点都不清楚,我什么承诺也做不了。”她抬头看看雷霆:“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承诺日后能否兑现也是未知数。” 虽然蹈蹈一直希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把这些思索了很久的话说清楚,但是看着雷霆的眼睛,往事种种涌上心头,百般滋味难以凭说,她好不容易挣扎着说完了这几句,眼泪又再次奔流而出,她只好低下头去,用围巾堵住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雷霆又上前抱住她,嘴唇重重地吻在她的头发上,深深地呼吸她发上的清香,眼泪汩汩流下来,再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蹈蹈才轻轻挣开他的怀抱,退开一步,低声说:“我明:“哼哼,这话人家听了一定说你酸葡萄。”蹈蹈笑:“那么多玫瑰花凑在一起,原来是这个味儿啊!臭烘烘的,象厕所的味道。一朵玫瑰还凑合,1000朵玫瑰可真受不了。” 家竹说:“其实啊,如果把这么多玫瑰一:“家竹,你发现没有?学校的**腿比外面的好吃。”家竹笑:“你这个谗猫就没有觉得不好吃的东西,我看不过如此。”蹈蹈笑:“那把你的也给我吃了好了。”家竹也笑了:“原来在这儿等我哪。”她们买了一堆瓜子花生回寝室,和其他人一起把桌子拼成一块,把零食撒在上面,配合着寝室里四处挂着的小红旗,象个茶话会一样。 电视里转播香港回归的庆典,看着1 0万人在什么祖国啊,民族啊,我就控制不住激动,老想哭。”家竹笑起来:“啊,为了这个呀,吓我一跳。”蹈蹈笑:“今:“你的裙子那么雪白,怎么可以随便坐呢?现在好了。”蹈蹈用手捋好裙子,慢慢坐下来。何其也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一时无话,都安静地看b/场对面黑色的树影。 好一会,何其才说:“蹈蹈,你头发长了很多,好象还长高了。”蹈蹈笑:“难道没有变老一点?”何其笑:“怎么会老呢,还青春得很。”蹈蹈回头看看他:“你倒是老了一点,头发理这么短,像个生意人。”何其笑:“是要做生意去了,我找的工作是上海一家外贸公司。”蹈蹈问:“做什么呢?”何其说:“小业务员儿呗。” “让单位接收你就不容易吧,我听说上海的工作很难找的,公司给你解决户口么?” 何其点点头:“恩,福利待遇都还可以。”蹈蹈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那么恭喜你呀。” 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其突然来找她,在这样一个夜晚,蹈蹈觉得自己的情绪仿佛无法立刻调整到最佳状态。她知道他并不是要说这些场面话,可是他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蹈蹈深深呼吸空气中馥郁的花香,脑子里胡思乱想。 还是何其开口打破沉默,他说:“蹈蹈,你是不是有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蹈蹈歪头想了想:“恩,是我妈妈的吧,我穿过几次。”何其微笑,眼睛在黑暗中闪了一下:“我觉得很好看,你以后要多穿这个颜色。”蹈蹈笑:“你什么时候看我穿过?”何其轻声说:“上个学期在路上看见过你,你好象刚从水房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就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毛衣。特别好看。”蹈蹈回头看他,看见他眼睛里的晶亮,有一丝丝不自在,只好低头绞着自己的裙边。何其说:“我一直想告诉你,结果到现在才说。” 他接着说:“还那么爱吃冰淇淋么?”蹈蹈笑:“好象好一点了呢,不是那么渴望了。”何其笑:“这样啊,本来我还想请你吃冰淇淋的呢。”蹈蹈笑:“你还是爱吃烤红薯么?”何其也笑了:“也好多了,不那么谗了。”两个人都笑起来。 何其突然说:“我给你写的信,扔掉了么?”蹈蹈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什么信啊?”何其皱了皱眉头:“你没有收到么?”蹈蹈呆呆地看他,好一会才说:“去年夏:“呀,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都没有听见。”家竹笑着走过来,挤挤挨挨和她一起坐下来:“我来了好一会了,正琢磨着给你头上b/朵什么花呢,结果你就猫腰练功了。” 蹈蹈笑,把她手上的狗尾巴草接过来,揪着玩儿。家竹翻翻她的书,含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功了,居然看起会计书来。”蹈蹈笑着说:“去年93的找工作回来,我打听了一下,我们学的那些宏篇大论哪里有用武之地!不如看点实用科学。起码把三张报表弄清楚再说。”家竹点头,翻翻她的书:“我觉得会计g /本不该这么编,应该先让我们学三张报表,然后在从报表里头引申到具体问题,一上来就借呀贷呀,好不容易学到了报表反而一带而过了。”蹈蹈笑:“从小到大,学的就是夫子学问,想到要毕业工作,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慌了手脚。” 家竹笑:“你也会慌了手脚么?”蹈蹈说:“我又不是有工作现等着我,当然慌啦,对了,你听说一个顺口溜么?‘保研的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的过着狗一样的生活,考研的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家竹笑起来:“没有听说过,你再说一遍。”蹈蹈又重复念了一遍,自己也好笑起来:“也不知道谁编的,这么形象。” 家竹说:“你不能保研么?反正也是在家门口读书,要是能保研,你也就不用去过狗一样的生活了。”蹈蹈叹气:“谁知道呢,要说分数是已经上了,但是好像保研是优先学生干部的吧?”家竹说:“去问问嘛,有机会就争取。”她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烦着呢,方列好像不想跟我回家,我也不想跟他回家。”蹈蹈搂住她的胳膊,拍了拍:“等找到工作以后再定吧,主要还是看工作单位的好坏,现在不要预先着急了。”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残荷在夕阳下随风微微颤抖,不知名的虫子从荷叶上跳到水里去,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一片树叶忽悠悠打着旋儿掉下来,落在蹈蹈的膝盖上。蹈蹈捡起来,在手心里揉搓,一扬手,把脆脆的碎片撒到地上。 蹈蹈没有想到,工作的机会忽然那么快就给她抛了g /橄榄枝。 过了几:“应该算不排斥吧,我这个人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活得这么混沌,命运给我什么我就接着什么。”家竹笑:“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就说得这么悲观起来。”蹈蹈笑:“哎,有一个作家说:‘有時想到自己,毫無理想,無所追求,夜半醒來會大哭。’我连大哭都不会,光是发呆。”家竹笑:“停,不许说了,好好想想如果去试镜头你要怎么表现吧。” 蹈蹈晚上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妈妈说:“去试试没有关系的,不行也不要在意。”蹈蹈笑:“妈妈现在就开始安慰我么?”妈妈也笑了:“我们对你的任何选择都支持,对你的任何失败都包容,反正你知道我们的这个原则就可以了,要做的事情放手去做就好了。” 蹈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什么心思上课,老想着这件事情,她对试镜的内容无从得知,也无法下手准备,干脆按爸爸的建议每。” 她们去校外的小饭馆儿吃云吞,蹈蹈边吃边说:“然后我就跟示范嘉宾的那个副导演坐下来侃了,什么都说——当然,我先说的是最近的那些热点,把好些个专家观点拿来串烧——后来副导演自己接不上了,就随便聊,电影啊,小说啊,社会新闻啊。”家竹问:“摄像机一直开着么?”蹈蹈点头:“恩,从我一坐下来就开着了,开始让我对着镜头介绍自己,要5分钟呢,我扯了一大篇儿。”家竹笑:“你都扯了什么啊?”蹈蹈想了想:“我还真不记得了,当时就想,5分钟怎么那么慢啊,为什么还不喊停啊。”家竹问:“紧张不紧张?”蹈蹈笑:“刚进去的时候满紧张的,那么多设备啊,和我们的演播室不可同日而语,灯光一开,我反而找到感觉了,就当是在学校录像呗。” 家竹问:“后来呢,和副导演聊完以后呢?”蹈蹈笑:“他们真捉狭,居然又给我3分钟,让我总结一下和副导演的谈话,要说得有条理又生动。”家竹掩嘴:“哇,你后悔瞎聊了吧?”蹈蹈笑:“可不是嘛,我只好冥思苦想,才凑完3分钟。”她低头把碗里最后一个云吞吃掉,然后往椅背上一靠:“他们说要我下个礼拜和他们一起出外景,现在就开始做节目。” 家竹啊了一声,笑着说:“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蹈蹈摇头:“不能算定下来了吧,但是起码我是第一个确定外景试拍的,是副导演告诉我的。他们进主持人可复杂了,张制片说得玄得很。不管如何”,蹈蹈笑嘻嘻地说:“总算有希望,是不是?”家竹使劲点点头,握了握蹈蹈的手。 接下来蹈蹈就忙了,仿佛一夜之间她就没有时间在湖边闲坐了,她勤快地跑图书馆、跑电视台,家竹打趣她是超级女忙人。 过了半个月,蹈蹈兴冲冲地跑回寝室来,笑嘻嘻地跟家竹说:“带子送算送审了!”家竹忙问:“都弄好了么?”蹈蹈点头:“恩,全好了,已经送上去了。”她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水,家竹说:“哎呀,水好凉,你加点热的吧!”蹈蹈笑:“算了算了,我实在太渴了。”她跑过去抱住家竹,热烈地说:“家竹!我喜欢这个工作!” 家竹笑:“好好好,喜欢就好!”她把蹈蹈推开一点,揶揄地说:“刚去电视台几天呀,就学到文艺界的夸张了。”蹈蹈咬牙切齿地掐她一下,这才安静下来。 晚上方列做东给蹈蹈庆祝,三个人在湖心小岛吃酒糟汤团,方列说:“以前我们好象也一起来过这里吃东西呀,恩,是什么时候?”家竹踢了他一脚,方列疑惑地看家竹:“怎么了?是来过的吧?”蹈蹈说:“家竹不要踢他了。”然后对方列说:“是来过,一起喝过酸梅汤,当时还有雷霆。”方列吐了吐舌头,看了家竹一眼。 家竹瞪他一眼,回头对蹈蹈说:“好象很久一样,其实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蹈蹈看着水中随波一荡一荡的月亮,低声说:“是啊,好象过去好长时间了一样。”家竹赶紧说:“方列,以后蹈蹈去了电视台,就可以让你去电视台看明星了。”方列笑:“我又不追星,如果唐朝乐队来了,蹈蹈给我弄张现场票就得了。”蹈蹈笑:“你还喜欢摇滚啊?真看不出来。”方列笑:“我艺术细胞充沛得很,给你来一段。”他站起来,对着湖水大声唱: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梦醒无酒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彷佛回到梦里唐朝”。 家竹跟蹈蹈挤眉弄眼:“这就是唐朝的歌。”蹈蹈握住耳朵,笑着说:“方列,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的耳朵了。”方列坐下来,得意地说:“你没有听过原唱,我告诉你,我起码唱到80%原汁原味。”蹈蹈端起装汤团的碗,和家竹碰了一下:“家竹!这么好听的歌,我们用酒糟代酒来下!”方列也端碗和她们碰,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3244 肉文屋 / 3244 3244 完结 蹈蹈 作者:粥粥 完结 蹈蹈 作者:粥粥 完结 蹈蹈 作者:粥粥 完结 第 45 章 过了几。蹈蹈说:“你弄那个东西干什么,怪脏的,家竹说:“弄得干净点,否则下个学期回来还不知道成了什么荒凉样子了。”蹈蹈往床上一倒:“现在就够荒凉的了,好象逃难一样。”家竹把手绢取下来,拍了拍灰:“你们班怎么说的?是5月几号报到?” “5月3号报到,如果工作找得顺利可以先回来学校调档,我们班主任说:‘只要你们找到了工作,随时回来找我都行。’唉,给我们这三个月找工作。”家竹问:“那如果没有找到工作呢?”“也必须回来,因为要写论文和答辩。”家竹问:“如果一直到7月都没有找到工作呢?”蹈蹈笑:“那就被扫地出门了,学校7月初就要装修我们的宿舍楼,预备给新生住。” 家竹叹气:“就这么被赶走了?”蹈蹈笑,眼睛看着:“这日子简直是绸缎一样,那么舒服那么自在地呼地一下就滑过去了。” 论文当然要写,可是学校并没有留难他们的意思,从7、8个选题里挑一个,到图书馆去坐上一个星期收集资料再剪刀糨糊一样,论文就出个雏形了。蹈蹈还是挑图书馆她最喜欢的位子坐,有时候抄写累了,就抬头看窗外熟悉的那段树枝,眯着眼睛看斑驳的阳光在密密的树叶中间跳跃。 家竹因为和方列的工作一个找在:“你还记得我么?我是94旅游的,我们一起上过大课。”蹈蹈摇头,并不开口。那个男孩子苦笑着说:“94金融的林蹈蹈对不对?大二的时候我们一起上过英语课,我一直暗恋你直到现在。” 蹈蹈吃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蛋变得酡红,手里绞着手绢,楞楞地看着他。这个男孩子个子不高,斯文白净,喝酒喝得满脸通红,但是眼睛还是闪闪放光。两个人对望了一会,蹈蹈被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冲撞了一下才赶紧说:“啊,我还有事。”然后急匆匆地往前走,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在冰柜旁边磨磨蹭蹭地买冰淇淋,挑了一种又一种,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了才回身走,一边走一边眼睛滴溜溜转,看那个男孩子还在不在等她。到了校门刚想松口气,忽然看见那个男孩子站在校门边,啤酒瓶子已经不在手里,似乎用凉水冲过头脸,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儿。 蹈蹈慌忙低头,想混过去,那个男孩子还是看见了她,并且跟过来:“林蹈蹈,我们谈谈?”蹈蹈说:“我不认识你。” 那个男孩子手b/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跟着蹈蹈不紧不慢地走,一边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是我真地喜欢你。”他回头细细端详蹈蹈,眼神温柔,不等蹈蹈接腔又说:“第一次看见你是大二的下学期,你穿着跟这条裙子颜色一样的衬衣和一条白裙子——你很喜欢宝蓝色,是不是?”蹈蹈停下来:“同学,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还有事情。”那个男生忽然咧嘴一笑:“别这样,林蹈蹈,我并不是想和你发生黄昏恋,就是很想告诉你,曾经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喜欢过你,你就当发善心,听我说完好不好?” 他们站在办公大楼前面的花坛旁边,风从湖边吹过来,带着细细的水气,那个男孩子微笑着看着她,白色t恤在月光下仿佛发着荧蓝色的光。蹈蹈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看着也不像一个暗恋的人啊。”她微笑着说:“干什么挑我来开玩笑?”那个男孩子也笑了,他略微低头轻声说:“嗯,我也这么想,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他期待地说:“愿意和我随便走走么?” 蹈蹈想了想,含笑转身,慢慢地往前走。男孩子跟上来,继续说:“我当时就想,哪里来的这么清秀的女孩子,后来一直打听你,我是旅游系的,实在和你们系没有什么交集,要打听起来也不容易哪。”蹈蹈不说话,只在他停顿的时候看他一眼,那个男孩子受了这样的鼓励,终于自在起来,说话也不那么着急了,步子也缓慢起来,两个人在月光下徜徉在校园的小路上,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平静安详地散步。 “后来你开始谈恋爱了”,他微笑着说:“童大树我倒是认识,他是篮球队的嘛,我们男生还是知道的,后来听说分手了,再后来看见你和另外一个男生一起在食堂吃饭,我就想,也只有这么出类拔萃的男生才配得上你,真是彻底死了心。”蹈蹈沉浸在这样一个奇怪的气氛中,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好微笑着嗯了一声。那个男孩子转头看她,微笑着说:“现在呢?是一个人么?”蹈蹈含笑说:“怎么这个没有调查出来?”那个男孩子说:“要调查你不容易啊,又不是一个系又不是一个院,你们系男生宿舍在2楼我们在5楼,哈哈,为了你我还特意跑去认了几个老乡。” 蹈蹈觉得惊讶,略微停下脚步来看他,眼睛里都是诧异,那个男生也停下来,微笑着迎风眯眼睛:“很好笑是不是,有去创造打听渠道的功夫都不去结识你。”他转头看蹈蹈,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轻声说:“谁让你在电视台做节目呢?既然每个星期能看见你好几次,我好像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站在办公大楼的后面,一排小树挡着月光,地下一片片摇动的树影,蹈蹈忽然觉得不真实,仿佛在做梦,梦里跑出来一个人,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真的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吸了一口气,自己咬着嘴唇偷偷地笑了。 那个男孩子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微小变化,也跟着笑起来:“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我也知道说出来很可笑,可是”,他不再笑了,脸上的表情惆怅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并没有强烈的要跟你说话要和你见面的冲动,就是这么旁观着,仿佛就是我的愿望了。” 蹈蹈终于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忍不住转头微笑,调整一下呼吸,才回头说:“唉,我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好呢?”那个男孩子也恢复了自然的微笑:“随便说什么,或者说:‘唉,其实我一直也在暗恋你。’”他自己先解嘲地笑起来。 两个人继续漫步,围着办公大楼走了一圈又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风很轻月亮很亮,蹈蹈一直仰着脑袋看星空,觉得风从她长长的头发中间穿过,身上凉爽的裙子裹着她的腿,让她心里一片明净。 快熄灯的时候他们才走回宿舍楼,到了楼门口,蹈蹈回头冲他微笑:“再见。”那个男生也微笑:“再见。”两个人相视微笑了一下,蹈蹈回身往楼里走,那个男生忽然喊:“林蹈蹈!”蹈蹈回头嗯了一声,询问地看着他,那个男生微笑着说:“今:“这是什么新鲜主意?”那个男生笑:“也许是让我们监督你们喝酒。” 等大家都团团坐好了,班长站起来,端着酒杯说:“同学们!举起杯子!”大家都站起来,班长走到几张圆桌的中间,推了推镜片,黝黑的脸泛起红色,他扬起手里的酒杯,大声说:“四年了,今的幸福时光,蹈蹈叹了一口气,拎起它来走出去。 把书架送了人,又在小朋友们的寝室聊了会儿有很心里话要对我说。”蹈蹈哈哈笑:“是么?方列一定抓狂了。”家竹拉了凳子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把手里的留言册递给蹈蹈:“喏,你的。”蹈蹈接过来打开,疑惑地说:“咦,我的留言本不是在我们班男生手上么?”家竹微笑了一下,轻声说:“是大树给我的。” 蹈蹈翻开留言册的最后一页,大树贴了一张黑白照片在上面,是在湖心小岛,他站在阳光直s /的地方,光线朦胧了他的身影,他侧面对着镜头,正在沉思。照片旁边写着: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和悲凄 那么 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 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 再缓缓地老去” 蹈蹈低头看了好一会,手指头在那些诗句上慢慢滑过,脑子里嗡地一下,心跳也急促起来。家竹伸手说:“我可以看么?”蹈蹈递给她,自己趴到书桌上发呆。家竹轻轻地把诗读出来,然后低声说:“写的真好,我都感动了。大树还会写诗呀,真想不到。”蹈蹈微笑了一下:“这不是他写的,是席慕容的诗。”家竹吐了吐舌头:“吓我一跳。”蹈蹈把留言册又接过来细细地看了半:“恩,我本来是路过,后来看见你,就站住了。”蹈蹈低头微笑了一下,又问:“好么?”大树点点头:“你有时间么?我们走走好不好?”蹈蹈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慢慢地走着,夕阳已经下山,彩霞从玫瑰红变成青紫色,在宝蓝的:“还有什么没有收拾么?”家竹四处望了望,摇了摇头。蹈蹈咬着嘴唇,把自己的头发夹子取下来夹到家竹头发上,把家竹的换到自己头上,泪汪汪地说:“就算换个信物好了。”家竹虽然也含着眼泪,但是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我们两个换什么信物啊,又不是梁山泊和祝英台。”两个人都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起来。两个女孩子忍不住拥抱在一起,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肩膀。 方列推门进来,嚷着说:“就像进了男生宿舍似的,怎么到处都是男生啊?”他端详两个女孩子,放下行李,搂住家竹:“嘘嘘,好了好了,不许哭了,眼睛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家竹推开他:“不要搂搂抱抱的,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吧?”蹈蹈说:“我要送你去车站。”家竹摇头:“你不要去了,大学都是今:“你就让蹈蹈送送吧,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不送你,她哪里能放心。”方列这句话仿佛敲在蹈蹈心上,她忍不住又哭起来,家竹也走过来搂住她,一叠声地说:“好好,送就送吧,你别哭了。你这个样子,还让不让我走啊?” 三个人最后一次清点了一下东西,方列把家竹的行李先送到楼下去,蹈蹈和家竹手拉手最后一次看了一遍住了四年的小窝,窗帘已经卸下来了,所有的铺盖都没有了,曾经拥挤的让人难受的宿舍仿佛回到了她们刚入校的时候,空空荡荡。那扇风雨夜里无法关牢的窗户,那张曾经零乱地堆着零食的桌子,那条曾经挂满了衣服的横贯房间的铁丝,那些她们住了四年也抱怨了四年的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将覆盖上一层灰尘。已经再也不用蹈蹈她们去擦拭了,也许它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多少个四年过去了,多少个人来了又去,一直在这里的似乎只有这些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的寂寞灰尘。 蹈蹈和家竹依依不舍地慢慢把门关上,就像把过去的4年关在身后,就像把一段青春岁月封存在这间宿舍里。在锁上锁头的那一刹那,两个女孩子的眼泪都掉在锁头上,泪水分成两半,掉落在寝室门口的水泥门槛上。 他们一路慢慢地走出校园,到了门口,三个人都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张望,校园还是那样葱茏美丽,可是这再不是他们的校园了。蹈蹈轻声说:“家竹,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还能一起回到学校?”家竹说:“也许一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蹈蹈点点头:“也许很多很多年,但是咱们一定要一起再回来一次,一定。” 去火车站的路上,蹈蹈和家竹都没有说话,2个多月的毕业告别已经让她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再彼此叮嘱了,可是这样漫长的告别并没有消磨掉她们的离愁,两个女孩子紧紧地握着手,安静地倾听彼此心中的挂牵,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到了车站,三个人都被车站的那种告别场面给吓住了,所有毕业生的离情别绪仿佛集体爆发在送别的月台上,到处都是抱头痛哭的场面,一群男生正在火车上冲下面送别的人群唱《朋友》,很快,火车上下都开始唱这首歌,哭声也在歌声中越演越烈。 蹈蹈拉着家竹的手,哽咽地说:“你路上要小心啊,我给你带的酸梅粉你记得泡水喝,荔枝不能放久了,你一上车就吃了吧。”家竹含泪点头一一答应,方列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他对蹈蹈说:“你放心吧,我送家竹去北京,安顿好了再走。”蹈蹈一把拉住方列的手,恳切地说:“方列,你一定要对家竹好,一定,她真的是难得的好姑娘,她特别好特别好,你千万不可以负她,否则,我饶不了你!”家竹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把抱住蹈蹈,紧紧拥抱,泪水汹涌而出。 火车汽笛拉响了,家竹才上了车,蹈蹈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跟着火车跑了好几步,家竹大声喊:“蹈蹈,保重!你一定要好好儿的,让我放心啊!”火车真的开动起来,蹈蹈再也跟不上,只好放手,眼看着载着家竹的火车慢慢地远去。 整个月台还在哭泣,女生在呜咽,男生在嚎啕,火车开出很远了,蹈蹈才清醒过来,仿佛刚被惊醒,望着绵延的铁轨她心痛如绞。 她轻声地说:“我会走好,你们放心。” (完) 完结 肉文屋 / 完结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