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1v1 高H)》 第一章:癌症 八月,桐城正式步入炎热与闷热交替的夏季,这个季的桐城多雨,时常一连整周都见不到半点太阳,但体感温度却始终保持在35°左右,出门不过几分钟,就被漂浮在空气里潮热的湿气缠上,衣服与头发黏糊糊地贴着皮肤,难受得让人徒生躁意。 “囡囡,小心点,别磕到脑袋了。” 女人护着头戴鸭舌帽的女孩儿坐进车厢后座,为她关上车门后,她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热汗坐上副驾,提醒驾驶位上的男人,“你开车开稳当点,囡囡好晕车。” “嗯,我知道了。” 男人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全副武装的女孩儿,温声道:“囡囡,等我们到了岐南就好了。” “...真的有用吗?” 女孩儿的声音沙哑,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清脆,反而有种别扭的苍老感。 “有没有用总要试试看,万一呢...” 女人垂下眼,抽出纸巾擦去满脸的汗,放轻了声音,“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这个方法也没用...我...” “别说丧气话,一定会有用的。” 男人严肃地打断妻子,虽然他自己也无法百分百的相信那个办法是否有用,但只要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也想去试试。 后排座位的女生疲惫不堪,蜷缩成小小一团,她很累,累到无法辨别父母交谈声中的细节。 自确诊胰腺癌以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安睡过了,每日每夜都被病痛折磨到想自杀,肿瘤细胞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扩散,贪婪至极地捕杀她健康的细胞,让她离死亡的终点越来越近。 有时她在想偷偷瞒着父母一死了之,可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父母总会握住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你是我们老来得子,如果你不在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那爸爸妈妈也不活了。’ 视线细细描绘父母愈加苍老的面容,她还是心软了,因为她也相信,命运不会苛待他们的小家,总会找到办法治愈她的癌症。 所以在半个月前,爸爸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件非常玄学的事,他说在一个遥远偏僻的村落,那里供奉着一位善良的神,祂会倾听信众的心声,并选择一位幸运且苦命的人赠予她/他神的恩赐。 而那位幸运的人,他/她和自己一样患有无法疗愈的癌症,在被神选中后的当晚,他/她在供奉着神的庙宇里住了一晚,结果第二天,他的癌症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个故事不知是真是假,爸爸他却深信不疑,和妈妈一番商讨后举家前往故事中偏僻的村落,而这个村落,就坐落在岐南的大山深处。 此行路途遥远,路程行驶到一半,陈锦月实在受不了病痛与晕车的双重折磨,虚弱地让父亲停下车。 陈妈妈拉开车门,搀扶她的胳膊停在路边,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吐出许多酸水,上涌的酸水灼痛着喉咙,双眼也因剧烈呕吐遍布红血丝,虚弱痛苦的样子狠狠刺痛陈妈妈的身心。 “妈...妈妈,水...” 陈锦月蹲下来,瞥见呕吐物里掺杂着血,枯瘦的手指不自主地捏紧上衣。 “来,慢点喝。” 陈妈妈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口小口地灌进喉咙,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好像减轻了一点。 “孩子他爸,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我怕囡囡她受不了。” 陈妈妈向丈夫提出建议,她真的看不下去女儿痛苦的样子了。 “嗯。” 陈爸爸在远一点的地方踩灭烟头,双眼环顾四周,说:“离这儿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几百公里,太远了,要不我们去附近的人家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 顺着陈爸爸的视线看过去,路边刚好有几户人家,现在正巧是中午,土块堆砌的老房子烟囱有炊烟飘出来,风里裹挟着让人口舌生津的土灶台大锅饭的味道。 “行,那你去问问吧,我和囡囡在这儿等你。” 陈妈妈点头同意。 陈爸爸钻进菜地,走到其中一家院子里和老人交谈起来,大概过去两分钟,他回到车边根据老人的指示把车开进小道。 “大爷,真的太谢谢您了。” 陈爸爸把车停好,从钱夹里抽出三张红票子准备递到大爷手里,可大爷看到从车上下来全副武装的陈锦月,发现她面色发青,双眼凹陷,眼下乌青一片的虚弱样子,摆摆手,“看你们也不容易,你们就尽管住下来吧。” “不,大爷,您好歹收下一张吧,毕竟还要麻烦你们。” 陈爸爸强硬地把红票子塞进大爷口袋,两人争执间,一个男娃娃从别处钻出来,好奇地眼神在陈锦月身上来回打量,与她对视后,害怕地躲到爷爷身后,指着她喊了句怪物。 稚嫩的童声像把利剑将她的心捅出个血淋淋的洞,陈妈妈和陈爸爸表情不大好看,男孩儿爷爷见状连忙一巴掌打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咒骂。 陈锦月扯出个牵强的笑,艰难地开口,“没关系,我知道他没有恶意的。” 长年累月的病痛折磨,她的嗓子似不当年,沙哑、粗粝、就像年久失修的齿轮,磕磕哒哒地发出颤音。 男孩儿被爷爷当着外人的面揍了一巴掌,面上挂不住,一溜烟儿钻进房子里不再搭理人。 “这小兔崽子被惯坏了,你们见谅。” 大爷歉意地笑笑,手摸进口袋把陈爸爸塞进来的红票子重新推回去,“佛祖会保佑你们的孩子的。” “谢谢。” 陈爸爸不再推拒,在大爷的盛情邀请下享用了一顿喷香的饭菜。 大概是刚才吐了一次的原因,陈锦月难得有了点胃口,一直在吃大娘做的清炒菜薹,配上软糯的米饭吃了很多。 陈爸爸和陈妈妈面露欣慰,自打她患癌以来吃得都很少,什么菜都只夹了两筷子就吃饱了,现在看她不停地夹菜,心稍稍安稳下来。 结束了午餐,陈锦月坐在房檐下面的小马扎上出神地盯着菜地里那些开出黄色花骨朵的青菜,疲惫的身体好像轻松不少,脑子也没那么混沌了。 “大姐姐,刚才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小男孩儿将一支棒棒糖递给她,晒得黝黑发红的脸带着歉意。 陈锦月接过棒棒糖,轻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大姐姐,你是不是很痛啊?” 小男孩儿看到她手背上因为抽血吊水而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小心翼翼地问。 她愣了下,点头,“很痛。” 尤其每次看着护士用针管从她身体里抽走一管又一管静脉血,冰凉的针管没入肉里的痛感在癌症的作用下被放大n倍,就算这些年过去了,她也没办法忽略疼痛。 “神仙会保佑大姐姐痊愈的。” 小男孩儿青涩稚嫩的话让陈锦月眼眶一热,伸手摸摸他刺手的脑袋,嗯了声。 在大爷家睡了一晚后,陈锦月一家很早启程继续赶路,此行的路途是真的遥远,路上虽然不堵车,但还是足足开了十几个小时才驶进岐南的地域。 相比桐城高楼林立的繁华,岐南四处可见大片的丛林和田地,楼房低矮,基本上看不到年轻人的踪迹,打眼看过去都是被留在这里的老人。 陈锦月降下车窗,带着草木味的风灌进车里,很凉爽,尤其在闭上眼后,阳光透过叶间间隙投落下来,斑驳陆离的碎光从眼前掠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灵魂脱离了苦痛沉重的肉体,化作风在山川林海间自由地穿梭。 “到了。” 陈爸爸踩下刹车,母女俩抬头望了望依山而建的古朴村落,问道:“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对。” 陈爸爸下了车,蹲在陈锦月跟前道:“爸爸背着你上去。” 陈锦月瞧着父亲因为自己而逐渐弯下去的背脊和白了大片的头发,眼眶湿润,“爸爸,如果失败了就放弃我吧,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的遗体捐给医学院做研究,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说什么瞎话。” 陈妈妈的眼眶也红红的,抚摸两下她的头,最后实在憋不住眼泪,转过身用手背胡乱地蹭掉眼泪。 至于陈爸爸,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背着她踏进村落。 陈锦月趴在父亲背上,恍然记起小时候,那时她总缠着他要骑大马坐飞机,他也从未拒绝过,背着她在其他小孩儿艳羡的目光中咯咯笑着。 “爸爸妈妈,我很爱你们,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拥有健康的身体永远地陪着你们。” 她小声地说着,在外人面前坚强的陈爸爸颤抖着肩膀不停抽泣,在她面前不知第几次露出脆弱的那面。 “爸爸别哭了,死亡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陈锦月笑眯眯地擦掉他的眼泪,趴在他肩头蹭了蹭,“真幸运啊,这辈子能成为你们的女儿。” 陈妈妈再也绷不住多年来积压的悲痛,眼泪夺眶而出,停在后面不停擦拭眼泪。 三人就这么哭了一路,等到了那人的家门口,他们才收敛眼泪,轻轻敲响眼前木质的大门。 第二章:祂 陈妈妈敲门的动静其实很小,因为眼前的木门看起来摇摇欲坠,她怕自己敲得太用力会给人家的门敲散架。 村寨很安静,几下微弱的敲门声却显得尤为清晰。 “谁啊。” 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嘎吱一声,门被向里拉开,一只枯瘦干瘪的手出现在众人视野,紧接着,一张白发苍苍的面孔逐渐明晰。 “您好,我是之前联系过您的陈方平。” 陈爸爸亮明身份,老者听闻他的名讳,浑浊的双眼短暂地从他脸上越过,最后牢牢锁定在陈锦月身上。 陈锦月被他眼神盯得后背发凉,眼神闪躲,把整张脸埋进围巾里。 “进来吧。” 老者背脊佝偻,整个人回到阴暗的房屋里不见了踪影,陈妈妈与丈夫对视一眼,踏进老者的房屋,一股陈年老木的腐朽气味与草药的苦味窜进鼻腔。 咔哒— 老者扯了下电灯拉绳,昏黄的光并不能完全点亮整个房屋的阴暗处,他盘腿坐在灯光下面,手里拿着根旱烟袋,吸一口,吐出个烟圈,神态平静。 “你女儿患的什么癌?” 他沙哑着声音问。 “胰腺癌晚期。” 陈方平眼神示意陈锦月摘掉帽子围巾,她很听话地摘下来,露出的脑袋光秃秃,脸色发青、面颊、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完全没有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的朝气,如枯木般毫无生气。 老者敲敲烟嘴,吐出口烟气,撩起衣服的一角,向陈家人露出腹腔那块深深凹陷进去的陈年伤口,“在我十八岁那年上山打猎,我和村里人走散,不想遇到了还未冬眠的熊瞎子,我和它争斗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我输了,被那个熊瞎子挖掉了一大块肉和半个肾脏。”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村里人带我去了祂的神庙,于是我躺在神像下面向他祈求不要死。”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一夜之间,我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了,并一直活到了现在。” 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老者露出略显吓人的笑,皮肤像树皮一样堆出层层褶皱,一双眼都被挤得快要看不见。 “祂果然是最伟大的神。” 陈锦月靠着母亲,听完老者的描述,心中升起对那位神明的好奇。 “那我们该如何向祂祈祷?” 李敏华(陈妈妈)问。 老者没说话,而是深深吸了口旱烟,吐出大股灰蒙蒙的烟气,有些可怕的面孔在氤氲的雾气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只有有缘人才能让祂开金口。” 他说。 陈方平的心咯噔一下沉到谷底,慌乱地开口,“可是我女儿不能再等了,医生说了,她...她只剩三个月了...” 身为家里顶梁柱的父亲的腰背彻底弯了下去,他抛弃尊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磕得整个房屋都在回荡咚咚声。 “爸爸,没关系的,你不要再...” 陈锦月眼眶发热,想去阻止父亲抛弃尊严的行为,但他不听,一下下地磕,磕到脑门肿了起来都没停。 “唉...也是可怜人,算了,明晚就去拜拜看吧,今晚你们就住在我这儿,另外,如果你和祂有缘,祂会实现你们的愿望,如果没有缘分...” 说到这儿,他长叹一声。 “谢谢!谢谢!” 陈方平停下动作,李敏华和陈锦月心疼地望向他额头的肿包,不忘给老者道谢。 “祂的神庙就在西南方向的森林里,那里有条小道可以直通神庙,记得,明晚只能由你女儿独自前去,并虔心向祂诉说愿望,切记,一定要虔心。” 老者吸完了烟,起身走去里面的房间,关上门前,他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岐南这里不止有神明的存在,还有别的东西存在,明晚你女儿前往神庙的途中如果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切记,不能回头。” “如果回头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留给三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锦月,记住他的话了吗?” 陈方平严肃地握紧她的双手。 “嗯,我记住了。” 陈锦月重重地点头,只是,她不断回味老者的话,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除了神明,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别的东西...是妖怪,还是...鬼? “开了这么久的车,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李敏华很疲惫,扶着陈锦月走进老者家的空房里。 空房里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木窗虚掩,隐约可以窥见对面绵延起伏的群山绿林。 陈锦月推开窗,眺望远方的一片青绿,很想扯出个笑,但她似乎丧失了所有力气,连笑的能力都不见了。 岐南的气候温暖湿润,每到这个季节,山雾升腾,将一座座山头包裹其中,宛若仙境,尤其当群鸟啼鸣途径此处,景色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别在风口站太久,当心寒气入体。” 李敏华递来杯温水,摊开的手心里是将近十颗的特效药。 “知道了妈妈。” 陈锦月一把抓过那些药丸,两颗两颗地用温水送服,直到吃完所有药品,嘴里只剩药物的苦涩。 “奔波了一路,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和你爸去找点清淡的饭菜过来。” 李敏华心疼地抚摸她因化疗而光秃秃的脑袋,语调轻颤,“如果这次真的不行,以后我们就不做化疗了,到时候带你去瑞士,去冰岛,去看你想看的风景。” “嗯。” 陈锦月知道自己的结局,到了现在,她对死亡没有了半点畏惧,甚至希望死亡可以来的再快一些,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再拖累父母,让他们活得别再那么累。 大概是药物的原因,她很快感到疲倦,躺进柔软、沾染了草药苦味的被子里,眨眼就昏睡过去。 梆— 梆— 什么声音? 陈锦月迷迷糊糊地睁眼,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多了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从远处的山林中飘过来... 梆— 梆— 似乎是谁在用某种物体敲击着鼓面,声音沉郁古闷,富有规律地传进她的耳朵。 她很想起床去看看声音的来源,但她太累了,四肢仿佛被禁锢在床上,而且...这些沉郁的敲击声富有安抚人心的能力,她听着听着又昏睡过去,身体也不再因为肿瘤细胞感到阵阵钻心的刺痛。 第三章:神庙 深夜,陈家三人和老者围坐在饭桌旁享用来到岐南后的第一顿饭,几人吃得清淡,陈锦月的胃口不算太好,才吃了几筷子就停了。 “不再多吃点?” 李敏华看她放下筷子,问。 陈锦月摇头,不久之前药吃得太多,她没什么胃口。 “在明晚你去求愿前,村寨里会先举行请神活动,到时候你女儿需要经过授香才能去祈愿,待会儿你女儿要换上香衣由香侍授香。” 老者说。 “好,我记住了。” 陈方平点点头。 “待会儿他们就要到了,先准备下吧。” 老者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不远处靠近的那群人,他们各自手持火把快要抵达这里,李敏华赶紧收拾好饭桌,给陈锦月理了理衣服静坐在房屋正中央。 “授香祈愿迎神明...” 跳跃的火光由远及近,同时伴有清脆的铃铛声和她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恭迎神明...” 老者站在一侧毕恭毕敬地垂下头颅,门外为首的香侍面戴含有当地特色的木质面具,身披红色异装,手持三支小拇指粗细的香踏进房屋。 “她就是这次的授香人。” 老者站在香侍身后,小声道。 香侍戴着那副面具看不清表情,跃动的火光里,陈锦月盯着那副刻有奇怪花纹的木质面具,登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老者说完,香侍开始绕着她跳起奇怪的舞蹈,他/她手舞足蹈地跳着,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方言,跳到一半,门外又走进来几个穿着不一样服装的人,他/她们挥动手里的铃铛串,嘴里也在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什么。 不知跳了多久,香侍突然跪趴在她跟前,手里的三支香烟雾袅袅,直直钻向她的鼻腔。 香的味道很奇怪,区别于寺庙里的檀香,有股说不上来的...腥味,对,就是腥味,那么,这股腥味的来源是什么? “好了小姑娘,把香接到手里。” 老者在一旁提醒。 陈锦月回过神,接过香侍递来的香。 “今晚记得手不离香,直到香烧完,也不能洗澡,直到明晚祈愿结束才可以沐浴更衣。” 香侍一群人走后,老者瞥了眼她手里的香,说。 “嗯。” 她捏着香托微微蹙眉。 这香的味道真的好难闻... ———— 第二天中午,陈锦月根据老者的指示来到神庙所在的西南方向的山林入口前,人类与耸入云端的高山相比显得实在渺小。 “记得我昨天说的话,走进林子里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老者递给她一个手电筒,叮嘱完最后一句话,示意她踏入山林。 陈锦月深深地吸了口气,走进山林前回头最后看了眼父母。 “勇敢点吧陈锦月。” 她走进去,头顶的光瞬间被高耸入云的林木遮掩,半点光都透不进来,漆黑得像是夜晚,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林间的空气湿润、雾气缭绕,同时伴有林木特有的气味,陈锦月沿着脚下的蜿蜒小径埋头往前走,乖乖遵循老者的叮嘱。 她体质虚弱,走一会儿停下来休息,这样反复多次还是没到神庙。 “怎么会这么远?” 陈锦月蹲下来喘着气,遥遥望向雾气里不见尽头的羊肠小径,心生退意。 要回去吗? 她抿抿嘴,转念想到父母为自己奔波的身影,叹口气还是选择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锦月大口大口地扶着膝盖喘气,可是倏地,背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囡囡,累了就停下来歇歇,爸爸这里有水,你过来喝点吧。” 身后的声音很近,近到似乎就在耳畔。 ‘走进林子里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回忆老者的叮嘱,她咬咬牙努力忽略恐惧和疲惫,一步步向前走,无论身后的声音怎么改变说辞,她都坚定地没有回头。 “囡囡...” “囡囡,快回头看看我...” “回头啊...” 身后的声音失去耐心,密集的呼唤声里能听出几分气急败坏,发出令她头皮发麻的嘎吱磨牙声,它很着急,着急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头。 其实陈锦月知道为什么老者会三番两次地这样叮嘱她,在很久以前老人常说一个故事,说是某个夜晚,男人喝醉了走在乡间昏暗的路上,他走着走着,听见背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没有回头,然而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猛地回头发现背后根本没有人,只有一条幽暗的小路。 ‘真是见了鬼了。’ 他咒骂一声继续往前走,结果背后又传来那个声音,他再次回头,看见的还是一条幽长昏暗的路。 ‘谁喊我?’ 他冲着黑暗喊道,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男人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走,刚踏出两步,那个声音又来了,他下意识回头,结果还是一样,他身后根本没有人。 他很生气,走一路骂一路,在快要到家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体凉嗖嗖的,刚踏过家里的门槛,整个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他老婆发现他死在了门口,尸体抬去医院查不出死因,最后只好草草给他下葬。 后来,一游方道士听闻此事便知真相如何。 原来,男人真正的死因是被鬼勾走了魂。 那道士说,人身有三把火,两把火各在左右肩膀,一把在头顶。 那男人也是倒霉,走在回家的路上被野鬼盯上,野鬼想害他,便装作活人呼唤三次他的名字,而男人每次回头都会吹灭一顶阳火,等三顶阳火覆灭,他的阳气自然就弱了,野鬼逮到机会瞬间勾走男人的魂。 现在,陈锦月正面临着同样的情况,她本身阳气弱,八字也轻,如果真的回头,根本用不到三次铁定会被野鬼勾走魂魄。 所以她尽力加快步伐,本以为快要到了神庙,结果眼前两条分叉口让她愣住。 不对啊,老者也没说这条路上会有两个分叉口啊... 在她疑惑之际,背后的声音又来了,她被吵得烦躁,左右思量许久,最终选定左手边的那条小路,她刚踏进左边小道的瞬间,身后纠缠许久的声音突然消失,四周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缓慢的心跳声。 “呼...” 看来是选对了,既然是神明,那些东西应该也是怕祂的,所以声音才会消失。 陈锦月走到小路深处,拨开身前遮挡的植物,慢慢地,她总算看到了神庙。 看到神庙,她微微蹙眉。 在她的印象中,有人供奉的神庙应该是干净完整的,可眼前的神庙却十分破败,庭前杂草丛生,屋顶破了个大洞,根本不像有人供奉的迹象。 “难道选错了?” 她喃喃地靠近神庙,踩上神庙前的青砖台阶站在廊檐下,踮起脚尖朝里面张望,可惜林间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进去看看吧...” 陈锦月的指尖刚碰到神庙的门,两扇大门顷刻间坍塌,惊起大片的灰尘。 “我,我不是故意的,千万别怪罪我。”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发现大门断裂的截面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腐朽的程度,也难怪她轻轻一碰就全倒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她将手电筒的光投在神庙中央的神像上,它被悬梁上垂落的破旧红色帷布遮掩,难以看清轮廓。 陈锦月拽了下红色帷布,灰尘扑簌簌地掉下来,同时间,腐朽的悬梁顺势掉下来,因此她才得以看清神像的细节。 神像足有六七米高,形态古怪,人身蛇尾,长长的尾巴盘踞在石台上;目光上移,神像的上半身赤裸,清晰可见雕刻出的、精美的肌肉线条;再往上,神像的面容早已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细节。 “蛇神?” 她低喃一句,想到老者的话,有些为难地环顾四周让人糟心的环境。 “算了,只是一晚而已。” 陈锦月拾起那些帷布团吧团吧放在膝盖下面,然后跪上去,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向蛇神祈愿。 “愿我的病症全消,不要再让父母为我四处奔波劳累。” 说完,她弯腰磕头,直起身后再次重复刚才的步骤。 重复大概二十次,陈锦月的力气彻底被耗尽,虚弱地靠着神像喘气,“求您了蛇神,我真的很想很想活下去...我才二十一岁,还想再多陪陪我的爸爸妈妈,好好赚钱给他们养老...” “蛇神,真的求你,让我的病症全消吧,如果您真的实现了我的愿望,我会好好报答您的,给您重新修葺神庙...” 她累到极点,就这么靠着神像睡了过去。 第四章:祈愿成 ‘真是有趣。’ 男人的声音唤醒沉睡的陈锦月,她悠悠睁眼,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站在那尊神像前,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 ‘谁在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听到男人的声音,无比羞燥地捂紧三点,眼神扫视四周,却并未发现别人的踪影。 ‘陈锦月。’ 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可她仍旧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你究竟是谁?’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可除了眼前六七米高的神像外,也没别的东西存在。 ‘你向我祈愿,却不知我是谁?’ 男人轻呵一声,语气带上几分不悦。 ‘...所以,您真的...存在?’ 陈锦月惊了,没想到老者口中的神明真的存在世间。 ‘当然。’ 祂说。 ‘那您真的...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她露出期待的表情,谁知神明低低地笑了声道,‘想让我实现你的愿望,除了答应给我修葺神庙,可还有别的谢礼?’ 陈锦月愣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告诉祂。 ‘算了,看你这么虔诚的份上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至于谢礼,既然你没想好,那就先欠着,等...’ 祂说。 ‘谢谢!!!谢谢您愿意实现我的愿望!’ 陈锦月欣喜异常,压根没有听见祂后面补充的那句话。 ‘人类真是渺小脆弱...’ 祂的声音响起,陈锦月慢慢合上双眼,迷糊间,她仿佛感受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少顷,一粒圆圆的小东西顺着她的喉咙没入身体... “好刺眼...” 陈锦月是被一束穿透树冠的阳光生生晃醒的,她撑起身体,敏感地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身体的沉重感消失了,五脏六腑时不时传来的刺痛也不再,就连昨天大腿的酸痛也都不见了。 “难道真的...” 她惊喜地捂住嘴巴,欣喜地抱了下神像的蛇尾,言语难掩激动,“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她匆匆离开神庙,并未发现神像开始从尾端裂开... 下山比上山顺利,陈锦月一路沿着小道下行,途径昨天遭遇灵异事件的那段路,忽然停下脚步,仔细分辨陷进土里的脚印。 除了她自己的脚印,后面一串紧贴她后脚跟的脚印要明显大两圈... 想到什么可怕的画面,她后背一凉打了个哆嗦,不敢在此处多做停留,瘦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升起雾气的丛林里。 丛林入口处,陈方平和李敏华一脸焦急地朝林子里张望,等半天不见女儿的身影,夫妻俩差点就违反了村寨的习俗踏进丛林寻找陈锦月。 “是不是出了什么...” “别瞎说。” 陈方平赶忙打断妻子的话,不想听到任何晦气的词汇。 李敏华紧忙收声,着急地来回踱步。 “爸爸!妈妈!” 陈锦月的声音在靠近,夫妻俩欣喜地去迎,还没站稳,她单薄瘦弱的身体猛地撞进两人怀里。 “怎么样,囡囡?有没有成功?” 李敏华急切地问道。 “成功了妈妈,成功了,昨晚那位神明进了我的梦,说会帮我实现愿望。” 陈锦月眼眶包着热泪,用力跳动的心脏预示着她将迎来乌云散尽后的朝阳,很快的,她很快就能回到学校,继续追寻她的芭蕾梦了。 “太好了!” 陈方平抬起眼镜抹了把眼泪,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迎来曙光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有必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 李敏华收住外泄的情绪,拉着陈锦月的手小声道。 母亲的这个提议陈锦月不是没有想过,那位神明虽然出现在她梦里,但也仅仅只是个梦,万一蛇神并不存在,老者的重伤痊愈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幻想,那父母做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说的也对。” 陈方平也同意妻子的说法,万一神明并不存在,癌症也没有痊愈,早点回去医院检查看看结果,假如真的没有用,那就只能回到医院继续化疗。 三人的心情又一下降到谷底,他们收敛好心情回到老者的家,与他告别后驱车离开了岐南。 临行前,她最后看眼昨晚神庙的方向,张嘴小声说了句谢谢。 轿车再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陈锦月依靠车窗感受林间的风拂过面庞,树影斑驳,晃得双眼看不清窗外景色。 好晃眼... 她忍不住抬手挡在额头上,眯眼扫过路边林立的参天大树,视野里,那一棵棵粗壮的树干间好像藏了个人,他就静静地站在树干之间与她对视... 陈锦月揉揉眼再看过去,那里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一个不知是谁丢在那儿的稻草人,歪歪斜斜地靠着树干。 “看错了吗?” 她小声道。 “怎么了囡囡?” 李敏华从副驾扭过头来,担忧地询问。 “没,我没事,对了妈妈,我有点饿了,有没有吃的?” 陈锦月摸摸肚子,她很久没有感到这么饥饿了,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强烈的饥饿感催出带着苦味的口水。 “有。” 李敏华从背包里翻出一包原味面包递给她,她接到手里,刚拆开包装,小麦粉发酵过后的甜味直钻鼻腔,勾得她十指大动。 “慢点吃,吃完还有。” 李敏华很欣慰,只要她有胃口吃东西,那就代表她的身体情况好了很多。 “嗯。” 陈锦月大口地咀嚼着面包,吃到内里甜甜的豆沙馅,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面包里,一口咬下去还能吃到咸味。 她默默地哭着,李敏华和陈方平也没说话,就放任她好好发泄。 她哭了有十分钟,哭至眼皮肿到压迫着视线才收住眼泪,后面哭累了就靠在那儿小睡。 漫长的路途对于陈方平来说有点危险,他不能疲劳驾驶,所以在经过某个小镇的时候,他找到家宾馆开了两间房用来度过夜晚。 “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我和你爸就在隔壁。” 陈方平和李敏华也很疲惫,叮嘱过陈锦月后随意洗了个澡就瘫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隔壁房间的陈锦月倒没什么困意,钻进淋浴间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 浴室里雾气升腾,她走到镜子前挥开水雾,随手抹掉镜面的水雾,上面映出她因癌症极速瘦削干瘪的身体,光秃秃的头皮、不健康的肤色、深深凹陷的面颊和眼窝,只是一眼,她就挪开了视线。 “会好的陈锦月,你还有大把的时间恢复两年前的状态,到时候你就可以重回舞台,穿上舞鞋跳你最爱的芭蕾舞...” 她重重地吐出口气,满心期待之后的璀璨人生。 深夜,明月高悬,陈锦月再次陷入梦境。 梦境里,她正漂浮在温暖的水池里,四周依旧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包裹着身体的水十分温暖,令她无比舒适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毛孔钻入四肢百骸,一点点逼出她身体里潜藏的污秽之气。 她从未感到如此舒服过,此时的她如同一棵被施以甘霖的枯槁老木,在万物生长的春季抽出新芽,重获新生... 清晨,一束阳光透过窗缝落在陈锦月的手边,她悠悠转醒,向着朝阳伸伸懒腰,起身下床走进浴室,无意瞥见镜子里的自己,惊讶地张大嘴巴。 只是短短一夜,她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暗沉、不健康的肤色变回以前那样白皙;发青的眼袋不见踪迹;毫无血色的嘴巴也重新有了血色,其中最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她的脑袋...竟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冒出了一厘米长的青色发茬。 “爸爸!妈妈!” 她惊喜地喊来父母,在夫妻俩担心的眼神中指了指自己的头皮,眼里含泪,“爸爸妈妈,我的头发,我的头发长出来了!” 夫妻俩这才注意到女儿的变化,同样惊讶地上手摸摸她脑袋上那层短短的、扎手的发茬。 “难道...是真的?” 李敏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管怎么样,我们回家去医院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简单用完早餐后就继续赶路,大约开了十个小时的车,一家三口终于抵达桐城最有权威的癌症医院。 陈方平车刚停稳没多久就急匆匆跑进医院挂号,挂的还是之前给陈锦月做一系列检查和手术的主任医师。 回到熟悉的地点,陈锦月早已习惯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她坐在叫号区等待抽血。 半个小时的等待,她坐在抽血窗口前伸出胳膊,护士将针管刺入静脉,红艳艳的血慢慢流进采集管后再被检验科的护士拿走,这一系列的步骤她真的很熟悉。 因为...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她就是这么度过的。 检验结果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出,这半个小时里她无所事事地到处走,意外遇上她主任医师手下的实习医生路珩。 路珩穿着白大褂,长相清隽,戴着副金丝眼镜,身形高挑挺拔,放人群里显得格外出挑,一眼过去就只能看到他。 “锦月?” 路珩自然也看到了她,和身边同事说了句什么朝她走过来,身上带着股清冽的香水味。 第五章:重回校园(一) “听说前两天你爸爸给你办理了出院,” 路珩问。 “嗯。” 陈锦月点点头。 “你爸妈...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知道你不能离开医院,否则...” 路珩一句话还没说完,他注意到眼前人出现的变化,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伸手摸摸她有点刺手心的短短发茬,问:“你长出头发了?” “嗯,很神奇吧。” 陈锦月也顺手摸了把冒出来的发茬,眼里盛满星光一样璀璨的光。 她的笑让路珩晃了晃神,记忆回到她刚来到医院的那天。 那是个天气阴沉沉的周二,陈家夫妻在挂号窗口那儿排队,她则站在医院大厅的柱子旁边,漂亮得十分惹眼,穿着条白色长裙,气质格外出众。 长发及腰,乌黑垂顺;巴掌大的小脸很漂亮,弯眉桃花眼;鼻子小巧精致;嘴唇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肉感,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嘴巴紧紧抿起来,眼睫低垂。 也就在那天下午,他跟在王医生后面进行实习,结果在病房碰到了陈锦月,原来,她是胰腺癌患者。 她很不幸,发现患癌时已经到了中期,肿瘤细胞开始扩散,只剩两年多的寿命。 因为肿瘤细胞早已扩散,她的父母只能依靠化疗来阻止肿瘤细胞扩散的没那么快。 她父母决定化疗的那天,她哭得很厉害,双眼通红地祈求护士不要剃光那头漂亮的长发,可惜,无论她怎么哭,那些头发还是留不得。 再后来,化疗的过程极为痛苦,她日渐消瘦,初见时明亮的双眼彻底灰暗下去,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上眺望窗外的风景,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路医生?” 陈锦月发现路珩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顺利唤回他的思绪。 “抱歉,想事情想得有点出神。” 他笑了下,说。 “没关系,路医生,我,我要去王医生那儿了。” 她看到母亲正朝自己挥手示意,连忙起身跟路珩道别。 她的生命力...好像回来了。 路珩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面向陈锦月离开的方向,出神地想着。 “所以我女儿的肿瘤细胞真的都消失了?” 陈锦月刚踏进王医生的办公室就听到父亲惊喜的声音。 “对。” 王医生发现她,眼神也是一亮,连忙拉着她坐在办公桌旁,上下打量一番,推下镜框,“真是奇迹啊,明明一个多月前检查出你的肿瘤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但是现在竟然全都消失了,而且五脏六腑也都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 陈锦月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王医生这番话无疑证明了那位神明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祂真的实现了她的愿望! “那以后会有复发的可能吗?” 李敏华也不敢相信,捏紧衣服问。 “她身体里的肿瘤细胞消失的很干净,绝无复发的可能性了,真的是奇迹啊奇迹。” 王医生的表情越来越激动,陈方平见状赶紧去结清费用,李敏华则带陈锦月和王医生道谢后离开办公室等待他开车回家。 “原来真的存在神明,敏华,你说咱们要不要给那位神明送些谢礼过去?” 驾驶位上,陈方平表情难掩喜悦地开口。 “我觉得可以。” 李敏华也同意丈夫的提议,陈锦月坐在后座,闻言道,“不用给谢礼的妈妈,我那晚发现神明的神庙很破败,所以就答应祂如果愿望成真就给祂重新修葺庙宇。” “这样啊,也行,到时候我捐点钱给那位老者,让他帮忙给神明的神庙重新修葺一下。” 陈方平跟李敏华也觉得这个提议可行,附和地点头。 一切尘埃落定,陈锦月从未觉得空气如此好闻,阳光这么温暖,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恢复到没生病之前的状态回到舞台,穿上她的芭蕾裙、舞鞋,在舞蹈室里对着镜子下腰压腿。 “既然囡囡的病好了,过几天咱们最好办个餐宴去去家里的病气。” 李敏华说。 “好,先把日子确定下来,我好叫亲戚过来一起冲冲喜。” 陈方平颔首附和。 “好。” 陈锦月时隔一年多再次回到小家,迫不及待地重进房间将仔细保存起来的芭蕾舞裙和舞鞋从盒子里拿出来。 “我好想你们。” 她眼眶湿润,温柔地抚摸过蓬松的裙身,情绪彻底爆发,抽抽噎噎地抱紧芭蕾裙。 她要好好恢复体力再次回到舞台! 好在陈锦月父母并没有因为她罹患癌症办理退学,只因夫妻俩想着奇迹会降临在他们家,想着他们的女儿还有未来,所以便向学校申请了休学,只要她痊愈,就还能回到学校继续学业。 “囡囡,有没有想吃的?” 李敏华敲响她的房门,问。 “可乐鸡翅!还有白灼虾!糖醋排骨!” 她仔细收好芭蕾裙和舞鞋,兴冲冲跑进厨房说了几个菜名。 李敏华心疼她这两年没怎么好好吃饭,干脆都买了回来,经过一下午的准备,陈方平从公司回来,满桌的饭菜可见妻子的用心。 “做这么多?” 陈方平捻起一块糖醋小排放进嘴里,表情十分满足。 “都是囡囡想吃的菜,快去洗手吃饭吧。” “行。” 时隔一年多,沉寂许久的陈家再次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客厅的灯铺开暖色调的光,三人围坐在餐桌边讨论着未来的日子,高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不见了踪影。 五个月后— “爸爸妈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 桐大校门口,一身白裙装束的陈锦月站在路边和父母道别。 “嗯,要是在学校遇上了什么事就告诉爸爸妈妈,别自己硬撑知道吗?” 李敏华还是不放心,眼里的担忧从她离家的那一刻就没消下去过。 “嗯,我知道了妈妈,爸爸,我去上课了,周末再见。” 陈锦月难掩激动,和父母彻底道别后转身踏入校园,秋风里翻飞的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 经历五个月的调养,陈锦月完全恢复到一年多前的状态,长发乌黑及腰,五个月前还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和脸颊也日渐饱满起来,肤色白里透粉,一如春天的桃花。 之前干瘦到如同枯槁老人的身体也恢复如初,穿着简单的白裙走在校园里,漂亮的比谁都要抓人眼球。 “surprise!” 陈锦月打开宿舍的门,一声招呼吓得同寝好友差点丢掉半条命。 “锦,锦月!?” 宿舍长徐佳莹惊喜地瞪大眼睛。 “啥!?锦月回来了!?” 另一个女生从猛地撩开床帘探头,看到陈锦月站在门口,连鞋子都没穿好跑到她跟前,上手触摸才确信不是错觉。 “我擦!真的是锦月!” 吕妙妙不可置信地爆了句粗口。 “啥呀,这么吵?” 又一个女生拉开帘子没好气地揉揉眼,等看清门口朝自己笑的陈锦月,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又倒回去喃喃道:“怎么还睡出错觉了?” “楚可薇,难道你不想我?” 陈锦月用力抱了下吕妙妙,随即走到刚才那个女生的床前,还没等她拉开帘子,叫楚可薇的女生立马坐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锦月,真的是你啊!?” 楚可薇着急忙慌地从上铺下来,顶着毛毛躁躁的头发站到她跟前,无法确信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热,热的,锦月,你真的...真的痊愈了!?” 这下,宿舍里的其她三人彻底相信陈锦月的癌症痊愈了,齐齐抱住她哭嚎起来。 “太好了锦月!你终于回来了!” 吕妙妙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蹭到她的裙子上,不过她也不在意,用力回抱三人。 “不过锦月,你真的痊愈了吗?” 徐佳莹抹掉眼泪,依旧不可置信地问。 “嗯,真的痊愈了,所有检查都做了,医生说以后也没有复发的可能性了。” 陈锦月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 楚可薇抱着她小声抽泣,几人的哭喊声吸引来别的宿舍女生的注意,她们凑到门口往里张望,发现陈锦月回来了,也都惊讶地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毕竟陈锦月罹患的癌症可是拥有癌症之王名号的胰腺癌,治愈率极低。 “一天天吵吵嚷嚷的,烦不烦?” 不悦的女声传进陈锦月的耳朵,她回头一看,对上‘宿敌’蒋妍投过来的惊讶目光,嘴角微弯,说:“好久不见,蒋妍。” 蒋妍的表情复杂,双臂抱胸冲围在809宿舍门口的人喊,“凑什么热闹?你们下午没课了?” 众人一听连忙散开回到各自的宿舍,等门口只剩她一人,蒋妍眼神随意扫过陈锦月,语气听不出情绪,“欢迎回到学校。” 说完她就走了,淡淡的态度让宿舍里其她三人很是不爽,尤其楚可薇和吕妙妙,十分不悦地撇撇嘴。 “高傲什么啊,要不是锦月生病,葛老师哪里会让她去参加市里的芭蕾比赛,拿了个第一就了不起了...” 吕妙妙愤愤道。 “就是,锦月回来了,我看看她还怎么拿第一。” 楚可薇同意吕妙妙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又挽住陈锦月的胳膊,“锦月,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生病离开学校,蒋妍她简直高傲的不行,在舞蹈系里天天用鼻孔看人。” “别说这些了,锦月才刚回来就别缠着她叽叽喳喳了,先让她好好休息。” 徐佳莹打断两人,说。 “行吧,锦月,我帮你一起收拾床铺。” 吕妙妙瞬间噤声,拉上徐佳莹和楚可薇一起帮她收拾床铺。 四人将床铺整理好后,陈锦月走到窗边,靠近窗户的槐树已经开始泛黄,椭圆形的叶片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第六章:重回校园(二) “我们宿舍边上这棵槐树花开花败了两个夏天,我和她俩一直在猜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在第三个夏天我们可以一起摘槐花了。” 徐佳莹凑过来,一番话让陈锦月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也没想到还能回到学校。” 她揽住徐佳莹的肩膀,没有将发生在岐南的事告诉她们,当然,这是那位老者要求的,他说神明的存在并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祂会生气。 “是啊,我们四人小队终于完整了。” 徐佳莹感慨道。 隔壁805,蒋妍出神地抚摸她在芭蕾大赛获得的第一个奖杯,无心听到隔壁陈锦月的笑声,往日幕幕跃现眼前。 陈锦月在的时候她总是最受万人瞩目的存在,每个人都不会吝啬对她的夸奖,就连系里最严苛的葛老师也只会在她面前露出温和的一面,原因无它,只因她很优秀,大跳从未失误过,核心稳定、舞姿轻盈,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而自己,在她的光环照耀下是那样平平无奇。 直到那天,葛老师带来她患癌的噩耗,跃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是不是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了? 像她那样被所有人众星捧月地捧着,夸赞着,走出她所投落的阴影,走到葛老师面前,踏上聚光灯中的舞台。让葛老师看看自己其实并不输她分毫。 自私吗? 是自私的。 但有错吗? 没错,人类是复杂的生物,嫉妒、羡慕、自私都是天性,所以自己自私地想取代她的位置根本没错。 但现在呢,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就代表着舞台上的聚光灯将不再属于自己,旁人的称赞与葛老师的认可也不会再轮到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自己明明也很努力,为了夺得芭蕾大赛的冠军奖杯,日日夜夜地下腰压腿、磨破那么多双舞鞋,脚尖都被磨得出血,为什么还是会被她比下去? “蒋妍?蒋妍?” 舍友声音唤回她的思绪,默默缩回抚摸着奖杯的手,扯出个牵强的笑,“怎么了?” “我听别的同学说,葛老师把陈锦月叫去办公室了,你说是不是准备让她去参加三个月后的s市芭蕾大赛啊?” 舍友坐在自己的床位,没有看到金色奖杯上反射出的,蒋妍骤然下沉的嘴角。 “她那么厉害,估计你的位置要被顶下去了。” 舍友又道。 “......” 蒋妍没说话,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紧握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你说她怎么就痊愈了?胰腺癌可是世界上最难疗愈的癌症,她...” “够了,别再提她了。” 蒋妍闭紧眼睛,强压发抖的声线呵斥舍友。 “啊...行,我不提她就是了。” 对上她阴沉沉的眼神,舍友小声嘟囔一句,拿上平板离开了宿舍。 四人间的寝室独剩蒋妍一人,她默默站定许久,许是想到什么,她暴躁地变身桌面清理大师,将桌上的物品全都扫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动静引来别人的注意,她察觉到旁人异样的打量,努力平复起伏剧烈的胸口,重重地摔上宿舍的门。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回来我就要让出位置?那个位置分明是我夜以继日的努力换来的...” 她烦躁地抓紧发根,痴痴地盯着那个金色奖杯。 “我不会认输的,陈锦月,我不会输给你的。” 另一边的葛绘兰办公室— “痊愈了就好,痊愈了就好。” 葛绘兰亲密地拉住陈锦月的手,时隔一年多再见,师生俩也是不禁红了眼眶。 “葛老师,我现在可以继续跳舞了。” 她笑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休学的这一年多里落后不少进度,你能跟得上吗?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也是可以的。” 葛绘兰很喜欢陈锦月,因为她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嗯,我会尽量跟上进度。” 说实在的,她现在也对自己没多少信心,毕竟这么久没有跳过舞了,那一年多里又都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虽然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但肌肉还是多多少少地出现了萎缩,即便这五个多月里她也试着在家练习压腿下腰,可效果甚微,做出某些动作的时候甚至还会抽筋,这是一个舞者最害怕遇上的情况。 “嗯,别勉强自己知道吗?看看三个月后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和蒋妍一起参加s市的芭蕾大赛,给咱们再带回来个奖杯。” 葛绘兰拍拍她的手背,笑得和蔼。 “好的葛老师。” 陈锦月点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下一秒和蒋妍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她刚准备露出个礼貌的笑,蒋妍却装作没看见,直直越过她走进办公室。 “?” 她面露疑惑,自己也没惹到她啊。 陈锦月心大,对刚才发生的小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她回到宿舍翻出自己的练功服和舞鞋前去芭蕾舞教室。 桐大的芭蕾舞教室算得上是全市最大的,面积足有四间普通教室那么大,两面墙全都镶嵌着落地镜,棕色的把杆上挂着不少其她舞蹈生的一些小玩意。 “锦月!你回来了啊!” “锦月!” “我天,我没看错吧!?咱们的锦月大美女真的回来了啊!?” “我去!” “锦月!我们快想死你了!” 临近上课的时间,梳妆整齐的漂亮女孩子们齐刷刷涌进教室,看到坐在地上绑舞鞋的陈锦月,纷纷上前将她围在中间。 “我也很想你们!” 陈锦月一一扫过女孩子们年轻漂亮、熟悉的面孔,才真的有了回到学校的实感。 “真好,我们还以为...” “呸呸呸,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一个女孩子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下旁边女孩子的侧腰,说。 “对不起,我,我口不择言了。” 那个女孩子连连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以示歉意。 “没关系。” 听着周围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她真的怀念极了。 “你们还在聊天?想再多做一百个大跳是不是?” 葛绘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孩子们登时纷纷散开,陈锦月冲她笑了笑,继续绑舞鞋。 很快,陈锦月也加入进课程里,由于她休学了一年多,有些动作她做起来有些吃力,尤其芭蕾舞中经常需要用到的脚尖旋转,她刚转几圈就开始出现抽筋的现象,小脸一皱摔倒在地上。 “锦月,你有没有事?” 葛绘兰连忙上前询问,连同其她也在进行训练的女孩子们也纷纷围上来问她有没有事。 陈锦月懊恼地摇头,咬牙忍下小腿抽筋带来的剧痛,扯出个牵强的笑,“我,我没事,葛老师,你们继续吧,我还可以继续跳。” “真的没事吗?” 葛绘兰的眉心紧蹙,仍不放心。 “我没事的葛老师。” 她站起身,小腿抽筋的症状好了很多,就是后遗症导致小腿的肌肉又酸又涨,她知道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那行,如果你实在不行,就先回宿舍休息,别勉强自己知道吗?” 葛绘兰说。 “嗯,我知道了葛老师。” 众人散去,陈锦月暗暗松了口气,走到角落反复按摩小腿发酸的位置,抬眼看向蒋妍在葛绘兰的称赞声中旋转跳跃,动作行云流水又轻盈,心想难怪会拿到之前桐城的芭蕾大赛的冠军,实力强劲,她不拿冠军奖杯谁拿? 她垂头丧气地不停捶打小腿,未曾发现蒋妍扫过她的落寞身影时,眼里转瞬即逝的得意。 下午六点,舞蹈室里的众人结束训练回到各自的宿舍,陈锦月却没有选择离开,依旧站在落地镜前根据白天时找出的问题进行更深程度的压/踢腿、下腰,至于小腿抽筋的情况,她打算在每天结束课程后去医务室找校医扎扎针。 是了,她们学校的校医是中医,她小腿抽筋的情况应该可以用扎针的方式来缓解。 “还不走吗锦月?” 葛绘兰问。 “我再多练一会儿。” 陈锦月点点头。 “那你别错过了宿舍的宵禁时间。” 葛绘兰露出欣慰的表情,临走不忘叮嘱她。 “嗯,我知道了葛老师。” 与葛绘兰道别后,陈锦月继续训练,无数次地摔倒,小腿抽筋都没打消她放弃的念头,直到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她抬头看了眼时钟才知道宿舍快到宵禁时间,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教室,一路小跑,在宿管阿姨即将锁上大门的最后几秒,成功回到宿舍。 ———— 不是舞蹈生,所以里面有关芭蕾的知识都来源于百度百科,有错误的地方大家请谅解,么么 第七章:校园怪谈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吕妙妙正坐在床边擦拭头发,见她这个点才回来,问。 “跳得太忘我,忘了宵禁时间。” 陈锦月疲惫地瘫在床铺里,小腿累得直抖。 “以后你还是别回来那么晚了。” 这个时候,楚可薇从阳台那儿走出来,怀里抱着晒干的衣服,话里有话地跟吕妙妙并排坐好。 “为啥?” 她蹭地起身,吕妙妙和楚可薇对视一眼,双双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舞蹈系发生了点儿事。” 陈锦月挑眉,好奇心被勾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对,而且还是灵异事件。” 吕妙妙点头,擦头发的动作都慢下来,一双眼格外紧张地扫了一圈宿舍的每个角落,“在去年下学期,古典舞专业的一个女孩子为了舞蹈大赛训练得很刻苦,每晚都会偷偷躲在练功房的杂物间里等所有人走了再出来,然后呢,她怕学校门卫发现还有人在练功房没回宿舍,就只点了一盏小灯。” 说到这里,陈锦月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空荡的练功房只亮着一盏灯,两面落地镜里倒映着女孩子刻苦练功的身影,她对着镜子旋转跳跃,挥洒汗水。 “然后呢?” 她问。 “这个女孩子一开始还没察觉到异样,直到开始下雨,那晚雨下得很大,雨声噼里啪啦地回荡在练功房里,她看雨下得这么大就打算再练半个小时回去。” 吕妙妙咽了口唾液,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手也在肉眼可见地轻颤。 “她跳着跳着总感觉练功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站在灯光没有办法普及的地方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麻。” “但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跳,可后面,那股视线越来越清晰,直到一道闪电劈下来,练功房里的灯灭了,唯一的光源只剩时不时劈下来的闪电,短暂的白昼照亮练功房,光影明明暗暗,她看到...” “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穿着练功服的女孩子站在南面角落的位置压腿,嘴里还在哼着歌。” 陈锦月听到这里打了个寒噤,虽然害怕,但还是催促吕妙妙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然后跳古典舞的女孩子就想着跟突然出现的女孩儿聊聊天,结果刚走过去,一道闪电又劈下来,她发现那个女孩儿的头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着镜子的,而是呈180度旋转过来,一直在窥伺着跳古典舞的女孩子。” “她那头长长的头发遮起来的并不是她的后脑勺,而是她的脸。” “跳古典舞的女孩子尖叫一声,看到...看到那个女孩儿正用恶毒的眼神透过头发盯着她...” “你们在讲什么呢?” 徐佳莹突然推开宿舍的门,话音刚落,三人被吓得尖叫不止,等看到来人是宿舍长,齐齐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要被你吓死了佳莹。” 吕妙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脸上血色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楚可薇跟陈锦月倒还好,刚喘几口气就恢复了正常。 “我在听妙妙说学校里的灵异事件。” 陈锦月搓搓胳膊,刚才那个灵异故事的画面感实在太强,感觉那女鬼就在宿舍里。 “灵异事件?该不会说的是古典舞专业的女孩子遇鬼的那件事吧?” 徐佳莹也听过这个故事,可见这种故事在学校的传播速度有多快有多广。 “这个到底是真是假的啊?” 陈锦月的胆子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自己这段时间需要待在练功房很晚才会回宿舍,万一真遇上了该怎么办? “那谁知道。” 三人齐齐耸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查寝的时间要到了,你快去洗吧,趁浴室现在没多少人。” 徐佳莹说。 “行。” 陈锦月翻出睡衣和洗漱用品赶紧去了浴室,插上水卡,偌大的浴室便响起哗哗水声。 水蒸气蔓延,她的身影在浓郁的水汽中显得朦胧。 ‘跳古典舞的女孩子尖叫一声,看到,看到那个女孩儿正用恶毒的眼神透过头发盯着她...’ 洗着洗着,吕妙妙的话让她背后发凉,掬了把温水冲掉眼睛上的泡沫,转身在浴室里扫视一圈,重重地吐出口热气。 “别多想了,别多想了...” 她正准备转身,余光注意到雾气里走过一道女孩子特有的纤细身影,紧接着,隔壁也传来水声。 觑了眼挡板下女孩子光裸的双脚,陈锦月松口气,继续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绵密的泡沫滑过眼帘,眼睛被刺得生疼,她疼得厉害,赶紧用水冲干净,也是这个间隙,脚下的白色瓷砖有血迹顺着水流从她脚边流进下水道。 陈锦月向旁边躲躲,刚想提醒隔壁是不是来了月经,不想下一瞬,竟还有大团大团的头发顺着水流卡在下水道的滤网上。 “那个,你还好吗?” 她伸手敲敲隔板,问。 然而隔壁女生并未回应她。 “奇怪,没听见?” 陈锦月刚准备再次开口,耳畔似有谁在低声警告。 ‘离开这里,陈锦月。’ 她的心莫名咯噔一跳,强烈的不安从心脏处不断蔓延,甚至还能感受到源自朦胧水汽里某个方向投来的阴毒注视。 ‘陈锦月,回到宿舍去,快。’ 耳畔男人的声音愈发起急,陈锦月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匆匆洗干净身上泡沫,连身体都没来得及擦直接穿着睡衣狂奔回宿舍。 “你怎么了这是?” 宿舍里的三人探头看她气喘吁吁地靠着门,面露疑惑。 “没,没什么。” 她摇摇头,在踏入宿舍的瞬间,身后紧随的阴毒注视被隔绝在外,等她的呼吸和心跳变得平稳,后知后觉自己的水卡还没拔掉。 “糟糕,水卡没拔。” 她的手搭刚上门把,查寝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出现在走廊,如果这个时候她去拿水卡,难免会被指责两句。 “算了,水卡里也没剩几块钱了,明天再说。” 陈锦月钻进床铺里,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睡了。 这一夜,还算平安无事。 ———— 岐南群山深处,无人踏足过的潮湿山洞里,一张蛇类皮蜕从洞口延伸至洞口里的一汪幽潭,蛇蜕的长度十分夸张,甚至比亚马逊雨林里森蚺蜕掉的皮还要粗、长。 深潭上方自然形成的钟乳石上水汽凝结水滴砸进幽潭,荡开的圈圈涟漪震掉四周生长的紫色小花,幽香散开,山洞更深处隐约传来异响。 ———— 一早的时候,陈锦月回到浴室将水卡拔下来,大概是想到昨晚经历的事,脑袋凑到隔壁简单扫了一眼,里面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没有掉下来的大把头发。 “有人打扫过了?” 她收好水卡,将昨晚发生的一切抛到脑后,现在,她只想快点解决小腿抽筋这个毛病,好再次登台跳舞。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周,在周五这晚,桐城下了场规模不小的雨,雨水用力地砸在玻璃窗上,练功房的女孩子们纷纷停下来向外张望。 “这雨下得好大啊,天黑得跟晚上一样。” “还好我提前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带了伞,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宿舍了。” “我也是,还好带了伞。” 姑娘们齐刷刷站在玻璃窗前,外面的天暗得离谱,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偶尔还能听见闷闷的雷声。 同样的,雨幕厚重,连远处的建筑高楼都半匿在雨里。 陈锦月站在角落的位置压腿,苦恼地蹙眉。 这场雨,下得真大啊... 也是由于这场雨下得太大,她今天没选择在练功房待很晚才回宿舍,和别的女孩子们同撑一把伞回到宿舍。 宿舍里光线昏暗,陈锦月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想起舞鞋没有带回来,忙地起身找了把伞前往练功房。 天很暗,暗到踏进楼里像进了另一个世界,阴暗潮湿,需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才能看清走廊的环境。 临近冬季,这场雨冷得异常,她不由自主裹紧外套加快步伐来到练功房,轻轻推开门,两面巨大的镜子映出她的身影。 陈锦月蹲在角落的箱子里找到自己的舞鞋,刚离开练功房,余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瞥见昏暗的室内出现一道纤细的人影。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练功房里分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哒,哒哒,哒...” 陈锦月正想着,那个身影突兀地轻声念起舞蹈节拍,踮起脚旋转,脚尖磕地发出同样的哒哒声。 陈锦月浑身一僵,定定望向里面旋转大跳的女生,她长发披肩,嘴里哼的歌像云一样轻飘飘地传进耳朵里,听起来莫名诡异。 轰隆— 闪电和雷声齐齐砸下来,短暂的白昼中,女生倏地停下来,背对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禁让她想到吕妙妙说的那个怪谈故事。 咕嘟— 陈锦月紧张地咽口唾沫,抱紧怀里的舞鞋不敢多做停留,撑着伞逃似地回了宿舍。 “这雨下得真恐怖。” 徐佳莹坐在床沿,旁边的窗户被雨砸得噼啪作响,连同那棵黄了叶子的槐树摇晃得都非常剧烈,干枯的树枝影子透过窗户印在白墙上,活像恶鬼枯槁细长的手指在咔哒作响。 “南方的天就这样,说下雨就下雨。” 楚可薇收好阳台晒的衣服,发现陈锦月的表情有些奇怪,疑惑地开口,“锦月,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 目光一一略过寝室里的其她三人,她捏紧床沿,问道:“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传言?”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说:“半真半假吧,那个古典舞专业的女孩现在还在家里休息,至于她是不是遭遇了灵异事件还是身体的原因导致没来上学,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样啊...” 陈锦月出神地点头。 “怎么了这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吕妙妙忍不住问。 “没,没什么事。” 她摇头并未将刚刚遇上的事说出来,免得让她们仨也陷入惶恐不安中。 压下身体里流窜的不安,陈锦月早早洗漱完就睡了,至于其她三个人,吕妙妙和徐佳莹的家在学校附近的小区,所以要回家过周末;楚可薇则一结束当日的课程就去了男友家度过二人时光。 眼下,宿舍仅剩她一个人。 宿舍寂静无声,连外面的大雨都停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陈锦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反复多次地睁眼闭眼,见自己实在睡不着,索性打开手机看小说度过漫漫长夜。 外面的雨是停了,但闪电和雷声依旧存在,时不时落下来一两个闪电照亮漆黑的寝室。 小说看到一半,手机随手被陈锦月丢到旁边,头一歪,昏睡过去。 ———— 遥远的岐南山林里,一道颀长的挺拔身影沿着小路走出茂密的绿林,月光倾撒,他仰颈望月,无奈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真是半点防备心都没有。” ———— 桐大女子宿舍—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 陈锦月迷糊地睁眼,发现床帘因风自动,拂动的帘子露出窄窄的缝隙,她的余光觑过去,骇然惊觉帘子外面有股怨毒的注视。 她不自觉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双眼睛戒备地凝睇缝隙之间。 闪电劈落,她的瞳孔徒然紧缩,乌黑的眼仁倒映着双染血的灰白双脚,脚尖正正对着她的床位。 陈锦月浑身的温度将至冰点,此时此刻的她根本不敢呼吸,连动都不敢动。 轰隆— 惊雷乍响,床帘轻动,缝隙里赫然出现双满含怨毒的双眼在死死盯着她,瞳仁乌黑,眼白血红,就这么从上至下地盯着,眼里的阴毒似要满溢出来凝为实质。 第八章:神明? 陈锦月已然恐惧到了极点,浑身剧烈地发抖,将脑袋死死埋进被窝里不断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假象。 然而下一瞬,它惨白的右手试图掀开帘子,血淋淋的五指指甲盖上翻,露出里面烂掉的红白血肉。 救命!谁来救救她! 她紧紧闭上眼,内心不断祈祷有谁能来救她。 女鬼那只血淋淋的手快伸到眼前,浓郁刺鼻的臭味直窜鼻腔,熏得她显些背过气。 “陈锦月。” 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陈锦月怔楞两瞬,大约是想到什么,脸上仅剩的血色也褪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寝室里一个鬼,外面又来了一个男鬼!? 她快要疯了,大脑一团乱麻。 意想不到的是,男人声音出现的刹那,寝室里的女鬼瞬间不见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可鼻尖隐隐盘旋的,还没来得及散尽的刺鼻气味也确确实实证明了女鬼的存在。 陈锦月颤颤巍巍地撩开帘子,寝室里的女鬼的确消失不见,只是门外... “开门,陈锦月。” 男人的声音不带半点人类该有的情绪起伏,听得她不得不怀疑门外究竟是人还是鬼。 “啧,你不开门的话,待会儿门要是被我踹烂了就别怪我。”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那语气听起来格外熟悉。 陈锦月在脑子里疯狂思索该怎么做,直到门外真的响起了轻轻地踹门声,她也顾不上其它,赶紧拉开寝室的门,露出条缝隙朝外看。 寝室外的走廊是声控灯,刚才男人踢门的动静弄亮了灯,昏黄的灯铺满整条寂静的长廊,也让她看清门外的人。 隔着缝隙发现他穿着奇装异服,陈锦月下意识就要把门锁上,可惜,对方身量颀长高大,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门框挤进来。 “你...” 她被撞得一个趔趄,恐惧暂消,不悦地摸摸被撞疼的胳膊瞪他。 “不高兴我来?” 男人很是自来熟,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床铺上。 “你...我们认识?” 陈锦月疑惑地打量他,他穿着奇怪,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颇具异域风格的丝绸与薄纱制成的裤裙,黑底金纹,腰间佩戴的繁复、华丽的长条金饰随他的动作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此外,他的头发也很长,乌黑卷曲,长至腰间。 “你可真没良心。” 他在床沿支起条腿,金饰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语调慵懒。 陈锦月喉头一噎,两条眉毛越蹙越紧,“我真的不认识你。” 她目光停留在男人脸上的黑色面具,借以昏暗的光线,面具上面隐约浮现精心雕刻出奇异的花样纹路。 “...相九。” 他停顿了一下,告知自己的名讳。 “...我不是想问你的名字。” 她无奈地扶额,告诉名字也没用啊,他不还是没有说清她刚刚抛出去的几个问题吗? 名为相九的男人起身,走到她跟前直直地站着,虽然他戴着面具,但她仍然能感受到源自面具之下的灼热注视。 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相九身上奇异的幽香,馥郁却不晕人,反倒闻多以后还有些神智迷蒙,身体歪歪斜斜地就要撞进他结实性感的胸膛。 “别忘了你答应过要给我重新修葺神庙。” 他说。 陈锦月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 “认出来了?” 他的话音染上愉悦,似被她的表情取悦。 “你是,你是那位神明?” 她向后退了半步,从上至下寸寸打量着他,他皮肤黝黑,浑身的皮肤交错着一条条绮丽的金色纹路,黑色的皮肤衬得金纹格外妖冶。 “神明?切,我才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臭家伙们。” 他无比嫌恶地切了声,重新坐回她的床铺,双臂撑在身后环视宿舍的环境,半晌后颇为嫌弃地从鼻腔发出不满的鼻息,“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不远万里从岐南来到你这里。” 陈锦月听出他嫌弃自己的宿舍,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道:“为了我?” “那天你在浴室里我就警告过你,可惜,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遭遇什么。” 相九的话令她寒毛直竖,连忙问:“你在遥远的岐南,为什么会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 她的话音刚掉地上,相九直直起身,然后在她震惊的注视中蹲身将手贴上她的小腹,隔着厚厚的睡衣好像也能感受到他掌心传递的冰凉温度,哆哆嗦嗦地缩紧脖颈。 “你,你在干什么?” 他抬头,耳垂上戴着的异域耳环也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有我的蛇丹,也正是因为我的蛇丹,你才能病症全消,并在五月之内恢复从前的模样。” 陈锦月又是一惊,右手不自主贴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 “难怪...” 难怪那晚她会感觉到有谁喂了她一颗圆圆的东西,原来那是他的蛇丹。 等一下,蛇,蛇丹!? “蛇丹!?” 她又猛地撤回手,瞳孔震颤。 “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你不记得神庙里那尊雕像的模样了?” 相九起身,又懒懒地躺进她的床铺。 “所,所以你是...是...蛇...蛇妖,不是神...神明?” 陈锦月脑子乱得不行,回忆老者的话,还有山间小径的那条分叉口,身体一软,差点从床铺摔坐到地上。 她,她是选错了路?真正的神明庙宇是在另一条分叉口的尽头吗? “怎么,你怕我?” 相九饶有兴致地将她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摇晃双脚,脚腕上佩戴的铃铛金饰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还是说你后悔让我救你了?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可以将蛇丹要回来,不过...如果我将蛇丹要回来,你可能会死...” 他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极冷,冷到陈锦月不得不抱紧双臂给予自己安全感。 “不,我...” “我的蛇丹可是宝贝,否则那些脏东西也不会盯上你。” 相九语气轻松地提起有关脏东西的话题,陈锦月倏地又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我这两天遇上的灵异事件皆是因为我身体里的蛇丹?” 他闻言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 她抿了抿唇,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 如果他不把蛇丹给自己,那么自己会按照原先的命运在两个多月前死亡,但...这颗蛇丹带来的后果... 相九凝视她苍白的小脸,再次带给她一个更为不好的消息。 “这只是其一,其二...” “其二?” 她顶着双湿漉漉的眼望向他,满腹疑惑。 “你也知道蛇本性淫,蛇丹会令你...发情。” 砰— 陈锦月蹭地起身撞歪了窗边的桌子,巨响回荡在耳畔,她右手颤抖地贴着小腹,腮帮发颤,“发,发情?” “对,你没听错。” 相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发情这两个字,明明无论人还是妖,都喜爱做这档子事。 “哈...发,发情...那...那频率呢?” 她牵强地扯扯嘴角,又问。 “嗯...每月三次吧。” 他做出思考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 陈锦月灵魂出窍地呆坐在那儿,三次,每月三次... “如果我不愿意...那能熬过去吗?” 她问。 “会疯。” 他答。 “意思就是必须要在每月发情的时候找男人解决?” 陈锦月浑身脱力地扶着上铺的爬梯,美艳的小脸苍白。 “对,而且,离最近一次发情期就快到了,我劝你提前找个身体干净的男人解决此事,不然到时候我可不想还要为了你的发情期去找男人。” 相九话语听起来如此冷漠,陈锦月艰难地抬眼,问:“最近一次,还有多久?” “七天。” 他说。 七天,她要在七天内找到合适的男性解决发情期,但,这种事哪里会这么简单? “你身边不是有很多男性吗?总能找到合适的,好了,我累了。” 他伸伸懒腰,又补充道:“为了你的安全,我在本该冬眠的时间来找你耗费了很多精力,从现在开始,我会待在你身边直到冬季结束。” “待在我身边,可你...” 她正思考以相九这么惹眼的长相和打扮该怎么待在自己身边时,他竟突然凭空消失,化作一枚漆黑的蛇形手环静静地躺在床铺上。 “......” 她将手环捧在手心,回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信奉的科学理念顷刻间崩塌。 “发情期...哈...” 她瘫在床上,眼泪夺眶而出。 他说得倒轻松,可找男人解决发情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身边的优质男性基本上都有了深爱的伴侣,剩下的男性又全都...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九章:发情期(一) 陈锦月敛了敛心神,拿过相九化成的蛇形手环在灯下仔细打量,微微倾斜,鳞次栉比的黑色鳞片可以发现幽蓝色的偏光。 “还挺好看。” 她素来心大,反复摩挲着手环,直到耳边再度传来相九轻颤的声音才放下它,“别摸了陈锦月!要戴就好好戴在手上!” “抱歉。”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还是听话地把手环套在手腕上。 漆黑的手环衬得她皮肤格外细嫩白皙,打眼一看的话还以为是宝x丽家刚出的新款蛇形手镯,甚是好看。 “相九,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她躺进床铺,问。 “可以,怎么了?” 他说。 “是不是只要你在我身边,那些...脏东西就不会伤害到我了?”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毕竟这关系着她宝贵的性命。 “...应当是可以的,只不过...” 他的话说一半停在那儿,吊得她一颗心不上不下,紧张地攥紧身下的被子。 “只不过要看情况,我现在很...累。” 他带着旧伤,加上蛇本就会在冬季冬眠,眼下他还不远万里来到桐城,这里的环境又比岐南冷太多,此次现身损耗不少精力不说,最主要的还是蛇丹没在他自己身体里,能跟陈锦月说那么多以实属不易。 “那...” “放心,低级的脏东西会恐惧我的存在,自然而然不会伤害到你。” 他这话并没有完全安慰到陈锦月,他既然说低级的脏东西会恐惧他,那不代表着低级以上的脏东西就说不准了不是吗? “我...” 她刚要开口,就被相九带着些疲惫声音打断,“好了,我需要休息,还有什么问题等我恢复过来再说。” “...好,那,晚安。” 她叹口气,翻身摸到手机将手电筒打开,打算就这么开一整晚。 经历了那样可怕的插曲,她竟然还能睡得着,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只露出几缕头发铺在枕头上,她呼吸轻浅,均匀的呼吸声逐渐被窗外再起的雨声掩盖。 四人间的宿舍角落,凭空出现一道诡异的纤细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那儿,长长的头发遮掩着面孔,浑身肤色灰白,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鲜血淋漓。 轰隆— 沉闷的雷声作响,她刚踏出半步,相九却突然现身,他静坐在陈锦月身旁,黑夜里一双金色的眼眸散发着莹莹金光,窄细的瞳孔不悦地瞥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鬼影。 “别再靠近她。” 他将金色的眼睛藏进黑暗,角落里的鬼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 相九撩开床帘,眸中倒映着陈锦月熟睡时的面庞,伸手触及她的皮肤,属于人类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指尖传递到他的大脑,这样的温度令他贪恋。 “陈锦月,我帮了你,你也该付出点什么不是吗?”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化作食指粗细的小黑蛇钻进她的衣领里,寻到一处温暖的地方盘起身体,蛇身冰凉,激得陈锦月在睡梦中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翌日上午— “啊!!!” 陈锦月的尖叫声回荡在宿舍楼里,好在今天是周六,楼里没什么人,仅剩的那些人听到她的尖叫声其实也没做出什么反应,皆是愣了下后继续玩手机。 “你,你怎么...” 陈锦月双手捧着刚从她胸前拎出来的小黑蛇,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好吵...” 化身小黑蛇的相九抬起小脑袋,那对小小的金色眼睛直视着她那双还未来得及褪尽惊恐的眼,张嘴打了个呵欠,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你怎么会睡在...睡在我那里!?” 陈锦月想到刚才自己一大早起来发现胸口正盘着条小黑蛇,当场被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要拎起它的尾巴往墙上摔,要不是耳边又响起相九那有些欠揍的声音说明他就是这条小黑蛇,她铁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砸死。 “嗯...因为我是冷血动物,喜欢温暖的地方。” 小黑蛇缠上她的手腕,柔软滑腻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也不能...” 陈锦月欲言又止,他挑哪里睡不好,非要选在她胸上,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做出的选择。 “好了,我还要再睡会儿,别再打扰我了。” 说完,他又变成冷硬的蛇形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陈锦月无奈,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连忙洗漱刷牙,点好早餐随便应付两口后便带上舞鞋去了练功房。 她穿过校园里升起的雾气来到练功房,手刚搭上门把,脑子里瞬间涌入昨天独自来拿舞鞋时经历的可怕场景,手一抖,又哆哆嗦嗦地缩回去。 “现在是白天,它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她摸向腕间的手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练功房的门。 幸运的是开门后练功房里干干净净,并没有出现什么她料想中的画面,她稍稍安心,换上芭蕾舞鞋在把杆上压腿。 巨大的镜子里倒映出她认真的样子,沉睡中的相九缓慢睁眼,第一眼就看见踮起脚尖在旋转的陈锦月,她身姿轻盈曼妙,贴身的练功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与笔直修长的双腿;仔细盘起的长发更显得脖颈雪白漂亮。 砰! 陈锦月再次因为小腿抽筋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她表情都痛得变形,秀眉紧蹙,不停揉捏着小腿。 “你可以的陈锦月,没什么能难得了你。” 她咬牙起身,与小腿处传来的酸痛相抗,张开双臂,如同展翅的天鹅踮脚旋转,这次她很成功,小腿没有再次抽筋,不过当她准备大跳的时候,她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那儿揉捏着小腿,心中涌现强烈的不甘与执着。 “你为什么不选择放弃?” 相九不明白她在重重地摔了两回后还要继续下去的行为,忍不住开口问。 “因为我热爱芭蕾,所以我不会为这点小伤就放弃我一生的追求,况且,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她重振精神,活动活动四肢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大跳。 相九沉默地看她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的模样,蛇生头一回对人类产生了小小的兴趣,他倒想看看她究竟要做到何种程度才会选择放弃。 摔了不知多少次后,陈锦月瘫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气,而相九,他早在十几分钟前化身人类的形态站在角落注视着她,看她会不会放弃。 “你别总是神出鬼没的好吗?我胆子很小。” 她余光瞥见角落里黑色的高大身影,心突地一跳,撑起身体埋怨他。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陈锦月。” 他几步靠近,身上铃铛碰撞出的丁零当啷声音格外好听。 “你爱怎么看怎么看,只是你...” 叩叩— “小姑娘,你们葛老师答应你使用练功房的时间到了。” 门卫敲响大门,说。 陈锦月害怕门卫发现练功房里还有别人存在,赶紧起身将相九挡在身后,但后知后觉发现他体型高大挺拔,自己挡在身前根本没什么用,该发现还是会被发现的。 相九低头,心情不错地开口,“放心,只有你才能看到我。” 如他所说,门卫并没有看见她身后的人,说完那些话转身就走了。 “不早说。” 她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情浮躁地揉捏酸痛的小腿。 相九蹲在她跟前,身上奇异的冷调幽香再次令她神智迷蒙。 相九脸上那副面具靠得很近,上面雕刻细致的花纹勾起她的兴趣,伸手想摘掉看看他的长相,哪想他往旁边一躲,手只勾到他凉丝丝,又很柔软的头发。 “好奇我的长相?” 他盘腿坐下来,手托着下巴问。 “有点。” 她点点头。 “你就不怕看到我的脸后会做噩梦吗?” 他双手撑地忽然靠近,面具在眼前放大n倍。 “......” 陈锦月想想蛇类的长相,立即疯狂摇头。 “逗你的。” 他退回去,懒洋洋地把玩头发。 “我要回宿舍了,你是变回手环还是就这么跟着回去?” 陈锦月起身捞过搭在把杆上的外套,刚问完,相九倒意外地没有化成手环,静静跟在她身后环顾学校的环境。 桐大毕竟是艺术学院,四处可见浓厚的艺术气息,只是... 雾气里那道若隐若现的诡异身影总紧随陈锦月身后,它似乎想通过她说些什么,奈何相九伴在她身侧无法靠近。 “怎么了?” 陈锦月驻足停下,朝相九瞥去的方向张望,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还有轮廓模糊的绿植花坛。 “没什么。” 相九主动牵起她的手,陈锦月颇有些意外,乖乖跟在身侧。 第十章:发情期(二) “这两天我会休眠,你...” 回到寝室,相九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瞥向窗外那棵雾里的槐树,又缓慢道,“陈锦月,可以的话,你还是换间寝室,外面那棵槐树对你不太好。” 陈锦月顺他说的话望向雾气里叶子掉光的槐树,四处延伸的干枯树枝莫名吓人,刚想问为什么,哪想相九转眼化成黑色小蛇缠上她的手腕,最后才化成手环安安静静地套在那儿。 大概是因为相九提了那么一嘴的原因,她头一回认真打量起寝室外这棵槐树,粗壮的枝干延伸至高空,空荡荡的树干平白给人阴森的感觉。 “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搓搓胳膊拉上窗帘,打算等雾气散掉的时候打车回家,宿舍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不想再被女鬼吓破胆。 临近出发的时间,陈锦月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在校园大门口等车,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旁边钻进来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 “在等车啊?” 门卫大叔就站在离他半米远的距离,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混着浓郁的烟味。 “嗯。” 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站了站,出于礼貌地淡淡回了句,而后又低头刷起x博,也许是刷到了有趣的内容,她笑得肩膀发抖,没注意到门卫大叔又靠近过来。 “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门卫大叔忽然出声,吓得她险些没拿稳手机,下意识抬头,迎上对方泛黄的浑浊眼睛,愤怒的话语又尽数被咽回喉咙,最后只吐出一句‘没什么’越过稀稀拉拉的车流站在马路另一边等待网约车。 被门卫大叔那么一吓,陈锦月也没心情继续耍手机,左右观望网约车会来的方向,不曾想无意间又瞥见对面立定的人影。 什么啊...干什么老看着她? 陈锦月蹙眉,十分膈应门卫大叔站在对面朝她看过来,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看得她浑身不适。 嘀嘀— 好在网约车及时停在她跟前,她立即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贴有防窥膜的车窗很好地隔绝了源自门卫大叔奇怪的注视。 她对这个门卫大叔的背景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偶然从宿管阿姨那里听说过有关他的事。 门卫大叔姓李,五十二岁,至今单身未育,在四年前入职桐大的门卫岗,工作兢兢业业挑不出纰漏,为人也和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可是莫名的,她有点不太喜欢这个李大叔,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点,就是生理性的不喜欢。 “美女,到了。” 女司机开车开得很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小区入口。 “谢谢。” 她下车刷了门禁,铁门应声开启,和来迎接她的父母碰面回家。 “这两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李敏华握紧她的双手问道。 “别担心妈妈,我很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她笑笑抱紧妈妈的胳膊,并没有选择将这两天遭遇的灵异事件告诉夫妻俩,毕竟他俩已经为自己的癌症奔波劳累了这么久,所以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夫妻俩再为自己劳心劳神。 “那就好,那就好,你爸买了你爱吃的虾和你爱吃的那家卤牛肉,你先去洗手准备吃午饭。” 李敏华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满眼爱意。 “嗯!” 她回到自己房间,取下相九幻化成的手环放在桌上,洗好手坐到餐桌旁与母亲享用美味的午餐。 餐桌上的话题总绕不开她的身体健康如何,无论陈锦月怎么说,李敏华眼里的担忧依旧浓到化不开,想来也是对唯一的女儿曾罹患癌症这件事感到后怕。 午餐结束后,陈锦月主动揽过刷婉的工作,李敏华则在一旁清洗女儿爱吃的圣女果和草莓,她嘴馋,看着沥水篮里红彤彤、散发着浓郁果香的草莓,口水都快要从嘴角流出来。 “瞧你馋的。” 李敏华抽出纸巾擦掉草莓上的生水再塞进她嘴里,看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悬起的心总算可以安稳落地。 “冬天的草莓果然最好吃。” 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加快洗碗的进度,结束后便抱着水果盘窝进沙发,边看电视边享用水果。 果然还是在家里最放松。 电视里播放着十几年前的老剧,陈锦月深神色放松,沉浸在剧情里,李敏华从她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正拿着相九化成的黑色蛇形手环。 “什么时候买的?怪好看的。” 李敏华拿着手环站在阳光底下,眯眼打量,幽蓝色的偏光掠过鳞次栉比的黑色鳞片,确实好看。 “是妙妙她们从杂货摊上买来送我的。” 陈锦月无比紧张,相九讨厌别人摸他,可是现在她的母亲正来回抚摸手环,紧张到连嘴里的草莓都没了滋味。 “这样啊。” 好在李敏华又将它放回原处,她长舒一口气,继续放松自我享受周末时光。 之前夫妇俩因为陈锦月的癌症搬到现在的小区,这片小区里大多数住着上了年纪的人,环境安静,所以一到晚上,小区里静得听不到半点别的动静。 陈锦月睡得早,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呼吸轻缓。 咔哒— 一声轻微的拧动门把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陈锦月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掀开眼皮,看见床尾坐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背部佝偻,脑袋低垂,长长的头发遮住脸。 “唔...妈妈?” 她小声喊道,可床尾的人影压根没有半点反应。 “妈妈?” 她又喊了声,终于,床尾的人影动了下,机械地扭头,黑夜里传来颈骨摩擦的咔哒咔哒声。 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正面临的是什么东西——是练功房和宿舍频频出现的女鬼。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总缠着我?” 陈锦月哆哆嗦嗦地抱紧被子,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抖个不停。 它停下扭头的动作,抬头露出灰白染血的面孔,双眼凸出,眼白遍布血丝,血红的眼珠子骨碌转着,嘴巴大张,从喉咙里挤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它,似乎想对她说什么。 “你...你是想...” 下一秒,它露出灰白的脖颈,陈锦月借用窗外透进去微弱月光,清楚地看到勒进脖颈里的尼龙绳,那根横在颈间的尼龙绳勒得极深,深深陷进皮肉里,也难怪它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 “什...什么意思?” 她向后一缩,低头不敢去看它流血可怕的面孔,眼见它伸来的手越来越近,耳边响起刺耳的闹铃声。 陈锦月猛地掀开被子,打眼一看窗外天光大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这个噩梦也太真实了点吧?” 她下床准备洗漱,忽然踩到什么东西,挪开鞋底一看,地上静静躺着个小巧的铁质物品,放在手心打量,这个小东西类似工作铭牌,但与普通铭牌不同的是,它的背面是用热熔胶固定的,所以背面还留有残存的胶质。 “蓝天...” 她的指腹摩挲着生锈的铭牌,隐约分辨出上面刻着‘蓝天’两字。 “究竟是什么意思?” 结合梦里女鬼惨死的样子,她缓慢捏紧铭牌,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它,生前该不会是被人生生勒死的吧? “它,它该不会是想...让我给它找出杀人凶手吧?” “囡囡,早餐做好了,快洗脸刷牙吃饭。” 李敏华打断陈锦月纷乱的思绪,她收好锈迹斑斑的铭牌离开卧室。 又是一个深夜,陈锦月手机刷着刷着,兀地想到昨天相九提起寝室外面的那棵槐树时那奇怪的表情,心血来潮地去网上搜索有关槐树的禁忌。 “民间传说中,槐树为鬼木,阴气重,易招来阴邪之物,继而引发灵异事件...” 啪嗒— 她刚念完最后一个字,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老旧铭牌莫名其妙地掉到地上,啪嗒一声吓得她脸色煞白,匆忙熄灭手机。 “怎么回事...” 陈锦月反复摩挲着胳膊,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有谁在盯着她看。 “我只是个普通人,别缠着我了好吗?” 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生锈铭牌,房间里分明只有她一个人,但她知道,那个惨死的女鬼也在。 话音一落,缠绕在周身的阴冷悄然褪去,凝在背后的注视也消失不见,她暗暗松口气,将铭牌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早,陈锦月坐着父亲的车回到学校,刚下车,迎面撞上门卫李大叔的笑脸,他满面皱纹,笑起来时露出烟熏过的满口黄牙,将浑浊的眼睛挤成了条细细的缝。 “小姑娘,那是你爸爸啊?” 他笑着,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陈锦月蹙眉,随口应付一句钻进同样结束周末涌入校园的人潮里,偶尔用余光瞥去李大叔的方向,他竟然还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第十一章:发情期(三) 她被盯得头皮发麻,连忙低头向着宿舍楼快步走去。 “你来了啊,我们刚刚看宿舍没人还以为你已经去练功房了。” 徐佳莹推开窗户让阳光洒进来,骤时驱散室内的阴冷。 “你不是说周末不打算回家的吗?怎么突然回家过周末去了?” 吕妙妙问。 “临时决定的。” 她没把宿舍遇鬼的事告诉她们三个,放好背包,抓住徐佳莹的手腕走到宿舍走廊里,神秘兮兮地往寝室里探了探脑袋,见吕妙妙跟楚可薇在忙各自的事没发现她和徐佳莹,小声问:“佳莹,你知道之前那个遇上灵异事件的古典舞学生的家在哪儿吗?”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徐佳莹露出好奇的表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 “没什么,就是好奇。” 她笑哈哈地糊弄过去,可问了没几句也没徐佳莹那儿问到那个古典舞专业的女生住址,毕竟都不是同专业的,于是这件事也就被她暂时抛到脑后。 下午六点,陈锦月结束训练去了校医室进行扎针缓解小腿抽筋的情况,校医是个很有威望的老爷爷,他医术了得,所以当年校长才会邀请他来到桐大任职校医职位。 她趴在病床上刷手机,进入校园论坛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那位古典舞专业女生的信息,论坛反复翻看,只找到一两条关于那个女生的在校信息,至于其它,没人会在校园论坛公布同学的家庭住址。 “算了,到时候去问问她的同学。” 校医还在扎针,细微的刺痛从小腿那儿传来,她忍不住倒吸冷气,脚趾都用力蜷紧。 “放轻松,还有最后一针。” 校医大爷说。 “好...好的。” 她听话地点头,几分钟后结束扎针回到宿舍。 “你回来了啊,我和妙妙她们发现学校附近新开了家串串店,正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吃。” 徐佳莹三个人在打扮自己,发现她回来,问。 “去啊,有好吃的肯定去。” 虽然她不能吃太多,但尝尝味儿还是可以的,想也没想答应下来。 “那就多穿点衣服准备出发,我看今晚的温度都要降到零下了。” 四人换上保暖的衣服离开学校,这个点夜生活刚开始,附近的美食一条街灯火通明,空气里尽是美食诱人的气味。 陈锦月四人来到新开的串串店,点了些各自爱吃的食材便开始东聊西扯,聊到兴头上,熟悉的声音从旁边插进来。 “锦月?” “路医生?好巧啊。” 陈锦月十分讶异,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路珩。 “是蛮巧的。” 路珩一身休闲打扮,俊秀的长相浸润在暖色调的灯光线里十分出挑,眼里也难掩在这儿遇见陈锦月的欣喜。 “要不要一起?” 她问。 “不了,我是和同事一起来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路珩无心打扰她们女孩子之间的聚餐,和她的舍友们打完招呼就走开了。 “锦月,他是谁啊?长得挺帅的。” 吕妙妙好奇地问,那样子看起来对路珩很感兴趣。 “他是我住院化疗认识的一个实习医生,人挺好的,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陈锦月笑眼弯弯,无意对上路珩再次看过来的目光,冲他点头笑笑,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吕妙妙身上 “难得遇上好看的帅哥,铁定有兴趣咯。” 吕妙妙倒也没想着隐瞒,期待从她那里得到路珩的联系方式。 “那我得先告诉你啊,他挺高冷的,别看他长得挺暖,但之前很多跟他表白的女生都被拒绝了,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陈锦月把路珩的微信账号发给吕妙妙,至于她和路珩能不能成,一切就看男方怎么想了。 “放心。” 吕妙妙笑嘻嘻地去搜索路珩的微信,打算回了宿舍再添加好友。 聊天的功夫里,点的串串也都上了餐桌,她们四个毕竟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对身材体重要求颇高,点的东西也算不上多,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被消灭干净。 “准备走了吗?” 见陈锦月打算离开,路珩紧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在衣兜里掏了掏,摊开手心,几颗水蜜桃味的糖果静静躺在那儿,散发淡淡果香。 “谢谢路医生。” 陈锦月正想怎么缓解嘴里的蒜味儿,没想到路珩还是像以前一样贴心,及时掏出几颗水果糖为她解决这个小问题。 “最近身体还好吗?” 他送她到店门外,没等陈锦月回答,宣杂的人群里传来男女吵闹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声音的来源处,她随便拉住某个路人的衣角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那个女孩儿说那个大叔摸了她屁股,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 路人回道。 陈锦月了然地点头,刚转身,意外发现和女孩儿发生争执的人正是学校门卫李大叔,他脸色浮红,指着女孩儿时嘴里蹦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女孩儿年纪不大,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大叔骂,气血上涌,胸口起伏得很厉害,没多会儿捂着心脏瘫软倒地。 “天!这是怎么了!?” “快发打120!” “诶,大叔,你别跑!” 趁人群混乱之际,李大叔竟然直接挤开人群逃走了。 “路医生,你快给她看看!” 陈锦月拉着路珩挤开围在女孩儿周围的人,向众人禀明他的医生身份。 路珩跪在女孩儿身边,发现她是因为一时气血上涌导致呼吸过度,再这么下去会呼吸性碱中毒,连忙向旁边的摊贩要来打包袋捂在女孩儿口鼻处,让她慢慢放缓呼吸。 渐渐的,女孩儿恢复正常,她向路珩道声谢谢后就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下离开了小吃街。 “那男的真不是东西,给人小姑娘气得要晕倒,自己倒先跑了。” “是啊。” 群众的声音拉回陈锦月的思绪,她又想到这两天李大叔异样的行为,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 路珩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说。 “不用了,反正学校就在附近,谢谢你路医生。” 她摇头拒绝。 “别叫我路医生了,叫我路珩就行了。” “好。” 与路珩道别后,她们在宵禁前成功赶回学校。 简单地洗漱完,她本以为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哪想竟陷进一个奇诡的梦,梦境里是个大雨瓢泼的深夜,一栋教学楼半隐匿在雨幕里,顶楼的某间教室亮着微弱的光,隐约能窥见里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那是个女生,她在练功房里跳舞,纤细的身影映在镜子里,舞姿轻盈,脸却一团模糊,辩不清长相。 ‘啊...这么晚了啊,该回去了。’ 女孩儿看了眼时间,匆匆忙忙收好东西踏出教学楼,她撑开把亮黄色的雨伞,纤细的背影一点点被厚重的雨幕与黑夜吞噬。 她与门卫说了什么,横在身前的电动平移闸门开启,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哒哒— 鞋底踩过泥泞的水坑,泥水喷溅在旁边道路上堆积的建筑材料篷布表面,女孩儿埋怨着糟糕的天气和四处乱堆的东西,小心绕过地面的水坑走进学校附近的老旧居民区。 居民区很安静,雨水砸到伞面噼里啪啦地响。 巷子里没几盏路灯,就算有,也因年久失修忽明忽暗。 女孩儿走到家门口,低头从包包里翻找钥匙,身后的路灯明灭可见,她翻找得认真,不曾注意到后方徐徐靠近的脚步声与影子。 ‘啊,找到了。’ 她翻出钥匙,刚插进钥匙孔,一股巨力将毫无防备的她撞进玄关。 女孩儿想要挣扎着起身,但门外挤进的两道身影将她重重压在身下,她奋力挣扎要呼救,闯进来的黑影从口袋抽出一根尼龙绳,用力勒紧她纤细的脖颈。 她痛苦地挣扎起来,双手不断试着解开勒在喉咙的尼龙绳,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有用,用力挣扎期间,指甲开裂上翻,殷红的血液逐渐染红她干净的练功服。 慢慢地,她因窒息双眼凸出,眼白布满红血丝,脸色也涨得青紫。 即将死亡之际,她胡乱挥舞着双手,在最后一秒用力拽掉头顶用尼龙绳勒紧她脖颈的人身上一枚小物件。 女孩儿还是死了,长发散乱地躺在那儿,手里紧紧抓着那枚从凶手身上拽掉的东西。 陈锦月猛地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梦里的画面究竟是真是假,背脊一阵阵地发冷。 如果是真的,那它是想让自己找到杀害它的杀人凶手? 第十二章:发情期(四) 啪嗒— 本该关上的宿舍窗户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是开着的,风一吹,窗框拍打着横台噼啪作响。 陈锦月下床走到窗边准备关上,余光一扫槐树旁静静矗立的人影,吓得往后一退,等情绪缓和了点,又凑上前探头看了看,槐树旁边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的存在。 刚才她也只是扫眼一看,并没有看清槐树旁的人影究竟是人是鬼,但唯一确定的是,她没看错,槐树旁的的确确出现过古怪的人影。 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因为相九蛇丹的缘故被打破,频频出现的女鬼还想通过她找到当初杀害自己的凶手,可是,桐城这么大,她又没有半点线索,就算有,也只有那枚生锈的铭牌... 况且相九所说的发情期也快到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男性来解决蛇丹带来的后果。 陈锦月眼下脑子一团乱麻,睡也没睡好,导致第二天跳舞差点崴了脚,不过好在没真的出什么事,不然她真的会疯。 “锦月,你这两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午餐时,徐佳莹三人坐在食堂里,看陈锦月吃饭都在走神,想到她和之前那个古典舞专业的女生一样经常很晚才回宿舍,思绪难免会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没,我就是在苦恼小腿抽筋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她哪里敢把被女鬼缠上这种事告诉她们,随口扯了个谎话敷衍过去。 “你也别多想,学校里的老中医挺厉害的,再说了,你有底子在那儿,不怕参加不了芭蕾大赛。” 吕妙妙正说着,蒋妍等人挑了个她们身后的位置坐下,听到她说的话,其中某个女生轻轻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啊,有底子,有能力的话也不会在跳舞的时候连连摔了三次。”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陈锦月抬头看看女生,也没说什么,拉住准备还嘴的吕妙妙的手摇摇头:“她说得也没错,不用跟她们多费口舌。” 蒋妍闻言也抬头,默不作声地和她对视一眼又低下头。 “你也太好说话了,摔跤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因为生病才这样的,说话真是难听。” 楚可薇跟那个女生互瞪,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掉下来。 “好了,下午的文化课要开始了。” 陈锦月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现在愁的是那个女鬼和蛇丹导致的发情期,这种被人嘴两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犯不着浪费口水。 “哼,要不是锦月因为生病,哪里有你做首席的机会,你就偷着乐吧。” 吕妙妙瞥了眼低头吃饭的蒋妍,讽刺的话脱口而出。 “妙妙,别说了。” 陈锦月清楚地看见蒋妍瞬间垮下来的表情,连忙拉着炸毛的吕妙妙离开食堂。 “也不知道高傲什么,腿废了还跳什么芭蕾,干脆转系去演戏得了。” 女生呛不过吕妙妙,等她们走后才愤愤地用筷子戳米饭。 “你也少说点吧。” 另一个女生赶紧制止她,眼神示意对面的蒋妍表情不对,还傻乎乎地在蒋妍面前提起陈锦月。 蒋妍没说话,只是握着筷子的手在微微用力,指骨撑得那处皮肤都在隐隐发白。 “蒋妍她们那群人太过分了,真是一点都不会说话。” 到了阶梯教室里,吕妙妙还在吐槽刚才在食堂里的事。 陈锦月轻轻掐了下吕妙妙的脸说:“蒋妍能做首席也是因为她也很优秀,我因为生病导致小腿经常抽筋也是不争的事实,妙妙,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说了。” “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那些人阴阳怪气。” 吕妙妙抱住她撒娇,直到文化课的老师走进教室才分开。 下午的文化课结束后,陈锦月换上练功服准备上课,就在女孩子们涌进练功房,她刚穿好芭蕾鞋的时候,下一秒,众人听见了她的痛呼声。 “怎么了这是?” 葛老师挤开人群蹲在陈锦月跟前,发现她脚底晕开鲜红的血迹,大喊一声让打扫卫生的大叔背着她跑去校医室。 老校医脱掉她的鞋袜,啪嗒——有什么东西从鞋子里掉在地上。 葛绘兰弯腰捡起一看,赫然是一片锋利的玻璃碴,上面还沾着血。 “怎么会有玻璃碴?” 陈锦月疼得小脸发白,满眼不可置信。 葛绘兰抿着唇,半天才开口:“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这几天注意别让伤口碰了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葛老师。” 目送葛绘兰离开,沉寂许久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响起,“怎么受伤了?” 老校医正给她清理伤口,好在伤得并不深,修养几天就好了,她松了口气,用心声回他,“我也不知道,就是舞鞋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个玻璃碴。” “...那你记得好好查查身边人,以免再次被人害得受伤流血。” 相九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害得!?”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吓得老校医差点把手里纱布掉到地上。 “抱歉。” 她歉意地笑笑,本想再问问相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奈何他大概是又休眠了,怎么问都没回应。 包扎好伤口,陈锦月在徐佳莹的搀扶下回到宿舍,中途还遇上了蒋妍,她的目光只是淡淡掠过那只受伤的脚就走远了。 本来陈锦月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蒋妍眼里转瞬即逝的笑意被她捕捉到,心里涌现一丝异样。 “你好好休息,晚点我从食堂带点吃的给你。” “嗯,谢谢你。” 徐佳莹作为宿舍长也是尽职尽责,安顿好陈锦月就回去继续上表演课了。 小小的宿舍独独剩下陈锦月,她晃晃受伤的脚,联想到蒋妍刚才眼底的笑意,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又要下雨了啊。” 桐城的天气不算好,尤其临近冬天,雨水格外频繁。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她干脆倒在床上翻阅有关几年前发生在桐城的凶杀案件,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桐大舞蹈生遇害身亡的新闻,不过她倒是找到了几起人口失踪案,其中就有桐大芭蕾专业的大四生离奇失踪的信息。 “桐大芭蕾舞专业,女性,二十三岁,大四学生,名字叫孔云,于四年前失踪...” 她蹭地坐起来,眸中迸发出欣喜。 有了这些线索,她就可以找到女鬼生前的家庭住址获得更多的信息。 压在头顶的阴云顷刻消散,她咧着嘴在床上滚来滚去,然而当她想到发情期这件事,笑容瞬间凝在嘴边。 “怎么办呐...” 在她烦恼之际,搁在手边的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消息过来了。 路珩:‘听吕妙妙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陈锦月的指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回道:‘还好不是伤得很深。’ 路珩:‘那就好。’ 对方显示还在输入中,陈锦月兀地想到路珩那张清隽的面孔,耳根隐隐发热。 不行不行,吕妙妙喜欢路珩,她可不能这么做。 路珩:‘周末你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她问。 路珩:‘那天刚好是情书这部电影重映,要不要一起去看?’ 陈锦月略微思索两秒,回:‘你可以约妙妙去看,她也喜欢这部电影。’ 对方显示还在输入中,好半天过去,他才发过来一句话。 ‘你是在撮合我和吕妙妙吗?’ 啊?她撮合的行为就那么明显吗? 陈锦月挠挠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路珩:‘我对吕妙妙没有那个意思,锦月。’ 她微微愣住,隐隐品出他话里的意思,正犹豫该怎么回,吕妙妙的消息也跳了进来。 吕妙妙:‘亲爱的,你说得对,路医生的确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这两天无论我怎么对他示好,他都不为所动,算了,我放弃,我还是乖乖去追我的纸片人老公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们表演系有那么多帅哥总能遇上对上眼的。’ 她回。 吕妙妙:‘没错。’ 另一边,路珩没有得到陈锦月的回应,叹口气伏在办公桌上。 “难道是我太冲动吓到她了?” 他捏捏眉心,又重重地吐了口气。 ———— 在想要不要把这篇文改成1v2,你们觉得呢? 第十三章:发情期(五·H) 因为脚受伤,陈锦月不得不在宿舍待到脚伤痊愈,也是在这期间,蛇丹带来的影响还是出现了。 无人的宿舍,隐忍的呻吟声从床帘后面传来,陈锦月蜷缩在角落,面色潮红,耳根发烫,双手用力攥紧胸口的衣服。 “哈啊...” 吐出的呼吸滚烫,混沌的大脑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男人,她想要且急需男人来为她疏解蛇丹带来的影响。 被子底下的双腿紧紧相迭,她咬紧下唇依旧无法消解身体里流窜的强烈欲望,用夹腿的方式即便能获得短暂的清醒,但欲望仍然强烈。 双腿之间的蜜谷流出透明的水儿,蓬勃的欲望令她难以忍受,迷糊地翻出手机订了学校附近的酒店客房,以出校看病的名义带上身份证离开了宿舍。 她不能再待在宿舍了,万一被徐佳莹她们发现自己的异常,到时候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拿到房卡,陈锦月跌跌撞撞地关上门,还没走到床边,身体一软倒在地毯上将手伸进腿间安抚欲念。 手指伸进穴里抠挖着,淫水泛滥成灾,泥泞酸软的小穴仍在叫嚣着不满足,她抽出手指,牵出的银线从中断开,糊得满指都是晶莹水液。 “没用的。” 休眠的相九化作人形,看戏般地站在旁边,古井不波的金色瞳孔里正映着她狼狈且诱人的模样。 女孩儿衣衫凌乱,面颊绯红,湿润的眼眸含着春水,望向他时翻涌着情潮,上挑的眼尾更是逶迤着一抹红,如三月桃花瓣漂亮勾人。 陈锦月看到他,脑子短暂清明一瞬,咬牙瞪他:“别...说风凉话...” 说完,她失去所有力气与理智,直接在相九身前玩弄着藏在衣服下的娇乳,呻吟声连连从她喉间溢出,动听至极。 “需要我帮你吗?” 相九蹲下身,凉凉的发尾扫过她滚烫的面颊,连带着身上那股子幽香直窜进她的鼻腔。 男人近在咫尺,陈锦月的理智有一丝松动,但当她想到相九本体是蛇,扭头咬破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后短暂地恢复理智,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给路珩打去电话。 对不住了路医生,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喂?” 清朗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钻进耳朵,陈锦月忍不住嘤咛一声,艰难道:“路医生...帮我...” “怎么了锦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急切,吵闹的背景音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变得安静,应该是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她通话。 “来...xxx酒店...三楼706...” 强撑着说完这些,她将手机随手一丢,发现相九还站在旁边,用力吐出几口浊气,没好气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相九听她娇嗔的语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凑到面具前,发出性感沉闷的笑声,“怕我打扰你?” 陈锦月艰难抬手拿走自己的头发,水光潋滟的眸子狠狠剜他一眼,“难道...你...嗯...还有偷窥别人...呼...的习惯?” 相九笑得喉结上下滑动,说:“愿你好运。” 见他离开,她狼狈地爬到床边,双手用力攥紧床单大口喘气。 眼看过去十分钟路珩还没来,她着急点亮屏幕,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锦月,我有一台手术离不开,你现在怎么样?” 他问。 “我...” 潮水般的欲望席卷而来,陈锦月死咬下唇不让他听见到了嘴边的呻吟,“没,没事了,你...呼...忙吧。” 匆匆挂断电话,她这下是真的想不到任何疏解欲望的方法,总不能青天白日地去叫鸭来,而且她也不放心那些做鸭的,总觉得他们不干净,万一有什么病不就完了? “该死的...” 身体烫得厉害,理智也彻底崩盘,她踉踉跄跄地挪到门边,刚握上门把,男人精壮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修长的臂膀与手掌摁住被拉开条缝隙的门。 “啧。” 不耐烦的声音就在身后,陈锦月转身跌入某人冰凉的胸膛,滚烫的面颊贴上去,欲念稍有缓解。 相九低头注视着怀里浑身滚烫的女孩儿,火热的体温令他着迷,干脆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旋即欺身而上。 “陈锦月,我只帮你这一次。” 高大的身躯小山似地压在她身上,赤裸的背脊微微弓起,不过是稍稍用力,绷紧的肌肉线条流露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这会儿的陈锦月完全辩不清自己身处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两条细嫩的腿抑制不住地缠住他窄劲的腰,双手在他胸膛胡乱地摸。 “别乱摸。” 相九钳制住她乱摸的手,一手便掌握她那对纤细的腕子举过头顶。 “热...好热...” 陈锦月已然被蛇丹影响得理智全失,饱满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双腿之间更是痒得恨不得快些让他插进来。 相九眯起金色的眸子,冰凉的手掌钻进她衣服里,用力一扯,薄薄的胸衣便碎了,饱满的嫩乳没了布料的束缚立即弹了出来,粉嫩嫩的乳尖又硬又小,乳肉更是白嫩得像奶豆腐。 娇养出来的身子嫩白细腻,还散发着幽幽的牛奶香。 “嗯~好难受~” 陈锦月的双手被他束缚,小腹空虚得厉害,小穴深处的痒意让蜜水儿流得越来越多,多到内裤都要兜不住,顺着腿根流到白色被子上晕开几片深色痕迹。 相九本就只是想帮她度过今日的发情期,索性略过前戏,脱掉她碍事的裤子和内裤,双手托起她挺翘的臀压到胯间。 隔着单薄柔软的布料,粗长骇人的阴茎贴上肥嫩敏感的小穴,花唇轻颤,温热的春露止不住地往外流着,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做好准备。 相九裤子半褪,铁杵似的肉茎弹跳出来,翕动的小孔渗着水液。 即便在神思迷蒙间,她也会因为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大腿嫩白的肉都在轻轻颤动。 其实相九也是初次,在认识陈锦月之前他因某种缘故一直在长眠,虽然如此,但他身为蛇族,从小便知该如何取悦雌性,于是,他握住阴茎抵上身下这张贪婪的‘小嘴儿’,一鼓作气直入最深。 “啊——” 两人尺寸本就不匹配,更何况相九还是异族,身下那根玩意儿又粗又长,瞬间将她那处填得满满当当,抻平了穴里层层肉褶。 他那玩意儿实在太大,平坦的小腹都被顶出阴茎的轮廓。 陈锦月抓紧被子,双眼噙着泪去看两人结合的地方,她惊讶地瞪大眼,深以为他已经完全插进来,但实际上还有一小截露在外面。 与他皮肤一样颜色的肉棒粗硕,盘虬的血筋突突地跳动着,将她窄小的穴口撑到极致。 不,不对...他怎么...怎么会有两根生殖器!? 她看到相九藏在裤子里的另一根阴茎,同样粗长黝黑,血筋跳动,菇头顶端的小孔滴滴答答地溢出几滴透明液体。 “蛇本就有两根生殖器,你不知道吗?” 相九十分满意她惊恐的小表情,捞起她抱进怀里开始抽插,圆硕的龟头猛地捣进花芯,一下就将她干得尖叫不止。 “啊!太,太深了!” 陈锦月抱紧他的脖颈,上下颠甩的嫩乳蹭到他坚硬冰凉的面具上,乳头刮蹭得越来越敏感,情不自禁地仰颈吐息。 相九的臂膀肌肉绷紧,双手用力掐紧她的腰肢猛肏,同时另一根阴茎抵进她的臀缝里反复碾磨,两根阴茎的双重刺激下,她的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 男人的肤色黝黑,女人的皮肤却甚是雪白,黑与白碰撞出极致的色彩反差。 “嗯啊~相九~” 陈锦月哪里经历过这样刺激的性爱,双手插进他头发里死死抓住发根。 “嘶...” 相九也感受到疼意,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因为这细微的疼导致深埋她身体里的阴茎又胀大两圈,耸动着劲腰强势又蛮横地插干起来。 陈锦月叫得好听又勾人,肥嫩饱满的小穴被相九那根粗壮阴茎插得汁水外溅,尽根没入又尽根拔出的莽撞肏干让她一会儿便被推至高潮,甬道痉挛收缩着喷出水儿来。 相九的视线停留在两人的交合处,被撑到极致的穴口紧紧箍住他的肉棒,淅淅沥沥的淫水正顺着棒身流到另一根肉刃上。 高潮过后,陈锦月的大脑短暂恢复些清明,感受到身体里还在直进直出的性器,还没来得及害羞,又一轮强势的插干再次将她拖入欲海里无法挣扎。 客房里交织着男女的喘息和呻吟,肉体碰撞出的啪啪声令人脸红心跳,陈锦月已换了个姿势骑在他腰间,被他强有力的肉体操得欲仙欲死,如同身处天堂。 “嗯~哈啊~” 雪白的双臂撑在相九胸膛,起起落落的臀瓣吞吐着尺寸骇人的阳具,他用力地抬腰顶胯,肉棒噗呲噗呲地捣开水淋淋的肉缝,一次又一次,快感不断迭加。 身下的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相九脸上的面具也因过于激烈的性爱松动,微微露出小半边英俊的面庞,还有...那只金色的竖瞳。 酥麻畅快的快感从小腹扩散到四肢百骸,相九如野兽一样大开大合地肏干着她,金色的眼睛从一开始便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不置可否,陈锦月是他认识的所有雌性里最漂亮的,乌黑柔亮的长发、勾人的眼、温暖的体温,还有... 他再次望向吞吃着他肉棒的小穴,甬道湿软,层层肉褶紧紧咬着棒身,随她每次坐下,龟头便捣得又深又重。 “不,不行了...” 她累得趴下去,臀缝里那根阴茎不断挤压、碾磨着菊穴。 相九拎着她不盈一握的腰掉了个位置,男上女下,抓紧她的臀狠狠插入,蜜穴水润,他插得格外顺畅,每次深入都会用力擦过那可怜的小小阴蒂,被干得仅剩半条命的女人身体剧烈哆嗦着吐出更多的春露。 兀地,他肏干的动作停下来,陈锦月双眸迷茫地望向他,哪想下一秒,他脸上的面具掉在一旁,露出张极其英俊深邃的面容。 “你...” 她微微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相九裹挟着冷香的薄唇便重重压下来。 第十四章:发情期(完·H) “唔...” 陈锦月湿湿热热的舌头触感灵活柔软,吐气如兰,勾得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吮吸啃咬着她的舌头,舌尖相抵,他的呼吸逐渐紊乱,舌头缓慢深入,搅弄出啧啧声响。 她被吻得难以呼吸,双手握成拳头砸向他健硕的胸膛,眼里挤出几滴眼泪来。 相九耸动着腰迅猛地抽送,凉凉的舌头舔掉她脸上的泪痕,行为温柔,但身下力道可一点也不温柔。 坚硬的髋骨撞得陈锦月大腿根隐隐发疼,蹙眉推搡,“疼,你撞得我好疼。” “就快了。” 他低声放缓速度,一下一下地用力深入,卡进她臀缝的另一根肉棒也磨得臀缝发红。 射精的念头愈发强烈,胯下硬物在两瓣肥软的穴里疯狂地进出,粗茎擦得阴蒂红肿,平日闭合的小小肉缝已经完全熟悉肉棒的形状,流出的淫水还没来得及顺着腿根流下去,就被他黝黑的肉茎尽数堵回去。 “哈啊~要死了~” 陈锦月的指甲在他宽厚的背脊留下几道清晰的抓痕,大张着嘴呻吟不断。 兴许是将要射精,他的眼睛闪烁着金色光芒,死死盯住身下迎来高潮的女人,狠狠抽送百来下,紧实性感的腰腹紧贴她的大腿根,闷哼一声将浓稠冰凉的精液尽数浇灌进她的胞宫。 陈锦月瞳孔紧缩,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小腹一抽一抽地痉挛着,承受他猛烈地射精。 相九趴在她胸口喘着粗气道:“忘了告诉你,每到你发情的时候,只有精液才能彻底安抚欲望。” “什...什么?” 她声音沙哑,相九起身之际,拔出半软的阴茎,淅淅沥沥的淫水混着浓白色的精液从穴缝里满溢出来。 欲望被安抚,陈锦月终于恢复清明认真打量起相九的模样。 他有着非常异域的长相,眉弓挺,眼窝微陷深邃,狭长的凤眼里嵌着金色的瞳孔,鼻挺唇薄,轮廓雕刻般棱角分明,俊美中还能辨出几分妖异感。 “陈锦月。” 他忽然出声。 “嗯?” 陈锦月正打算钻进浴室洗个澡,听到相九喊自己,动作一顿,问。 “这段时间我需要长时间休眠,如果遇上危险,不要莽撞行事。” 他这番话听得陈锦月一头雾水,危险?她会遇到什么危险?缠在身边的女鬼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难不成...她还会遭遇别的... 相九又一次化成手环套在她手腕上,她晃晃手环,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钻进浴室。 “怎么射得这么多...” 陈锦月分开双腿,大股精液沿着腿根,顺着水流流进地漏里。 真没想到她的第一次会是和相九,而且...他还不是人,是蛇妖?仙? “原来蛇有两根生殖器...” 她想到刚才相九胯间的两根阴茎,轰的一下,脸红得发烫。 “呼...” 她摇摇头,努力甩掉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两根生殖器,专心洗完澡后便把自己摔进干净的一侧床铺里补充睡眠和体力。 翌日大早,陈锦月去医院换好纱布就打车回了学校,途径学校附近被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建筑工地,本是无意的一眼,却在心里留下深刻的烙印。 那铁皮上印着的字… 蓝天建筑工程… 联想到女鬼给她的铭牌上正好刻有‘蓝天’两字,会不会与蓝天建筑工程有关? 出租车驶过铁皮围栏,陈锦月的目光刚好与路边正在抽烟的中年男人对上,他戴着白色的安全帽,想来是领导级别。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一亮,朝她吹了个口哨,行为轻佻又油腻得要命。 她搓搓胳膊升起车窗,颇为嫌弃地撇撇嘴:“年纪一大把了还调戏小姑娘,脸皮真厚。” 出租车停在大学门口,陈锦月刚下车就碰上门卫李大叔,他站在那儿抖着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记起那晚他趁女孩儿呼吸过度倒地溜走前的醉酒状态,狠狠地蹙了蹙眉。 “小姑娘,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啊?” 李大叔的话让陈锦月警惕地退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她? “家里有点事。” 她不想和李大叔多做纠缠,迈开长腿准备走,结果手腕突然被他粗糙的手掌用力握紧,猛地回头一瞧,李大叔那张沟壑纵深的脸贴得极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你在做什么!?” 陈锦月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逃进宿舍。 好恶心,好恶心… 她连抽十几张消毒纸巾都没能擦掉手腕上的糟糕触感,印象里李大叔是个很和蔼的人,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叩叩— “葛老师找你。” 蒋妍敲响寝室的门,她双臂抱胸,眼里的高傲丝毫不加掩饰。 “...好。” 陈锦月不明白蒋妍的敌意为什么会这么强,自己明明又没做什么,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蒋妍怕她抢走首席的位置? “锦月,结合你这两个星期的进度来看,两个多月后s市的芭蕾大赛你有信心参加吗?” 葛绘兰拉住她的手,和蔼地问道。 “我会努力的葛老师,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说。 “那就好,我跟校长说了,这两个多月你可以随意使用练功房,但记得别练得太晚,要劳逸结合。” 葛绘兰对陈锦月向来温柔,一番贴心的说辞在门外等候的蒋妍听来格外刺耳,为什么葛老师只对她有那么多的耐心?还那么相信一个在床上瘫了那么久的病人能拿到s市的芭蕾大赛的金牌? “蒋妍?” 陈锦月的声音唤回蒋妍的思绪,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径直越过她走进办公室。 “......” 她很无奈,蒋妍对她的敌意也太强了点。 算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替那个女鬼找到杀害她的凶手,不然每天都要被她缠得心神不宁的,但眼下自己手里仅有一个线索——那枚生锈的铭牌。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陈锦月待在练功房里,室内小灯的光拉长她的影子,原本寂静的校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打破,厚重的雨幕模糊练功房散发出的光,此情此景,一如四年前那个女孩儿死去的夜晚。 “呼...好累...” 她瘫在地上,才发现又下雨了。 “糟糕,没带伞。” 她说。 雨水密集,舞蹈楼的走廊漆黑而幽静,仅有的光源自安全指示灯发散的绿光。 啪嗒— 啪嗒— 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同时伴有粗重的呼吸声。 练功房里,陈锦月正在做训练后的拉伸,她背对着门窗,倏地,她的后脊爬上一丝凉意,双手不自觉握紧把杆,瞳孔惊颤地滑向眼尾。 有...有人在窥视她... 她生来第六感极强,当身体和大脑感知到附近有危险存在,她会控制不住地发抖,寒毛直竖。 是谁?究竟是谁正站在走廊里偷窥她? 轰隆— 沉闷的雷声乍响,陈锦月强装镇定挪到丢到地上的外套旁边,蹲下身翻找手机的手抖得格外厉害,因为她听见了,听见走廊里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行,一定要冷静,不能让外面那个家伙发现自己的异样... 她闭了闭眼,颤抖着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启动sos紧急求助功能,五秒的等待时间里,走廊里忽然传来男人惊恐的叫喊声。 “有...有鬼啊!!!” 陈锦月的心猛地一跳,手机瞬间从手里滑走。 有鬼? 她闻声冲到走廊窗户前,空气里还留有烟酒的气味,除却气味,地上还有一长串湿哒哒的鞋印,可见刚才确实有个人就站在走廊里盯着她看,并且还试图拧开练功房的门把手闯进来。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门把上也有雨水的痕迹。 她无比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在跳舞的时候给门窗都锁上了,这才没能让那人轻易地闯进来。 陈锦月不敢再多待下去,收拾好东西匆匆回了宿舍。 舞蹈楼的每层楼都有监控,她明天得去门卫那边看看监控回放,希望能顺利揪出那个胆大包天的人。 第十五章:线索 zui ji le.c om “什么?监控在前两天就坏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她昨晚刚经历那样的事,第二天想来看看监控有没有录到那人的长相,结果监控就坏了? “对,前两天李大叔就把这件事上报给学校领导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人来修。” 另一个门卫大叔说道。 “这样啊那李大叔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她环顾四周,不见李大叔的影子。 “他昨天喝酒喝过头了,今天请了假在家休息。” 大叔像想到什么,自顾自地嘟囔:“昨天给他打电话,他一直胡言乱语,说什么有鬼” “鬼?” 听到这个大叔的话,陈锦月一瞬间确信昨晚在走廊里盯着她的人就是李大叔,但是为什么他会说有鬼?难道是他也看到了四年前死掉的那个女孩儿? “小姑娘,你看监控到底是要查什么啊?” 大叔问。 “没,没什么。” 陈锦月离开门卫处,如果说昨晚真的是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帮她吓走了门卫李大叔,那她就欠了人不对,是鬼情。 明天刚好是周六,她要先从女鬼的家庭信息查起来。 周六早上—夲伩首髮站:jil e h ai .c o m 陈锦月根据失踪人口的信息来到女孩儿父母所在的小区,这片是老小区,环境安静却破旧,住在这儿的大多数是本地老人,很少能看到年轻人的影子。 “七栋三单元六楼3075号” 根据具体楼层信息,她很快找到女孩儿的家。 生锈的铁门上贴的对联已经褪色,对联的横额写着家和万事兴,可惜,他们的家不再完整。 叮咚— 她摁响门铃,不多会儿,门从里被拉开,一张苍老的面容跃进视野。 “你是” 中年女人问。 “哦,是这样的,我是一名新闻记者,今天来是想替需要帮助的人找回失踪的孩子。” 陈锦月向女人展示美术系学姐给画的假记者证,见她收起警惕,把门完全敞开,“进来吧。” “麻烦打扰了。” 她走进去,视线掠过那些摆出来的一家合照跟女生的独照,心里百感交集,夫妻俩散尽家财只为找到女儿,但他们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女儿其实早就 “坐吧。” 根据他们女儿的年纪来算,女人的年纪应该也不算大,但由于这四年奔波,费尽心思地寻找女儿,她的头发早早白了大片。 “谢谢。” 陈锦月坐在对面,从包包里翻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开始询问有关女生的信息。 “请跟我说说您女儿的详细信息吧。” 她说。 “好。” 两个小时后,陈锦月捏着录音笔呆坐在公交站台。 从女人那里得知,她女儿是个很优秀的人,学校里芭蕾大赛的大部分金牌都是她赢来的,年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而且,她在大三的时候就拿到了国际知名芭蕾舞团的offer,等她毕业后就可以直接入职,跟随舞团去世界各地进行表演。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却被四年前被人杀害 另外,孔云在大一的时候就靠奖学金搬到了学校附近住,据她父母说,警察曾去过她居住的房子里仔细检查过,她的东西都在,室内也没任何异样,加上那片居民区也有些年代了,很多监控都坏了,就算警察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这样,孔云便被定性为失踪,由于没有具体线索,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陈锦月揉揉脸,反复摩挲口袋里的录音笔。 线索又断了,她该怎么找到杀了孔云的凶手?最后,孔云的尸体呢?又被杀人凶手藏到了哪里? “孔云,我该怎么帮你?” ———— 周日这天,陈锦月宿舍四人约在KTV聚会,作为麦霸的楚可薇连唱了好几首歌,其她三人疯狂捧场,短短半个小时,几人累得瘫在沙发上不停喝水。 “我去趟洗手间。” 陈锦月喝了不少饮料和水果,肚子憋得发涨,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问题,她在回来的路上意外碰上了‘熟人’。 “你说真的?真有那么漂亮?” “我可没说假话,那姑娘比那个漂亮多了,皮肤又白又嫩,那两条腿又细又直,瞧得老子每晚都忍不住要撸两把。” “嚯,听你这么说我可得认识认识,老李,你有没有什么门路把她带出来玩玩?” “难哦,现在的小姑娘警惕心强得很,而且现在到处都是监控。” “怕什么,最近那个地方正在搞拆迁,我有办法把监控” 陈锦月站在拐角处探出双眼睛,仔细分辨门卫李大叔和另一个男人聊天的细节。 背对她的男人一把勾住李大叔的脖子,脸上的笑格外猥琐油腻,还有李大叔也是,他叼着烟露出淫邪的笑,与勾肩搭背的男人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他们什么意思? 根据他们话里的细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他们正准备对某个女孩子下手 “锦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吕妙妙拉开门就看到好朋友鬼鬼祟祟地站在拐角盲区偷听什么,于是好奇地凑上前,却没想到给她吓得不轻。 “妙妙,你吓死我了。” 陈锦月拍拍胸脯,余光瞥见李大叔和那个男人不见了踪影,拉着吕妙妙回到包房。 那个和李大叔聊天的人是谁?他们正准备对哪个女生下手? 因为李大叔和那人的聊天内容,陈锦月也没了继续唱歌的兴致,跟其她人撒谎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宿舍。 KTV离学校不算远,徒步十分钟就能到,陈锦月走在路上,半路恰巧又遇上了正和同事买奶茶的路珩。 “锦月?” 路珩看到她连忙喊道。 “路医生?真巧又遇上了。” 陈锦月停下来,记起被蛇丹影响的那天,尴尬地挠挠鼻子,笑道。 还好他那天因为工作没去找她,不然 “是准备回学校吗?” 路珩问。 “嗯,正准备回学校。” 收敛思绪,陈锦月准备和他道别回学校,结果他奶茶也不买了,丢下同事非要送她。 “对了,那天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路珩跟在她身侧,十分在意那天她在电话里报出的酒店信息。 “啊没什么,就是是是跟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选了大冒险,然后就被她们要求打一通恶搞电话。” 还好她脑子灵活,瞎扯的理由还算过得去。 “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陈锦月打断他。 “没什么。” 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门口,路珩目送着陈锦月消失在视野,本欲转身离开,不想注意到路边两个男人频频朝他看过来,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烟,看他的眼神格外阴翳。 “没想到那女的是个骚的,有男朋友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天天勾引我。” 路珩从男人身边经过,听见抽烟男人说的话,蹙眉撇了他一眼,他立即低头又骂了句,“小白脸一个,也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满足她那个小骚货。” “喂?对,我马上就到。” 一通工作电话让路珩不得不忽略男人的话,疾步离开。 宿舍里,陈锦月正在网上搜索有关蓝天建筑工程这个公司,一张张地翻阅其公司拍摄的照片,终于在某张照片里发现了线索。 无限放大照片里基层员工左胸口上佩戴的铭牌,上面刻着的字体和风格显然和女鬼给她的铭牌一模一样。 那这么说,杀害孔云的人就是蓝天工程公司里的某个人,但这囊括的范围就太大了,其公司上下共有上千个工人,光是桐城的分公司,旗下就有将近一千个工人,如果要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她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根本挤不出那么多时间去找杀人凶手。 “除非再把范围缩小点,缩小到四年前蓝天工程曾在桐大附近负责过的建筑项目。” 说干就干,她根据关键词‘蓝天建筑工程’和‘桐大’缩小范围,遗憾的是,相关的信息少之又少,无奈之下准备放弃,然而下一秒,她突然灵光一闪。 要不去校园论坛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呢? 按照刚才那样,她在校园论坛里找到两条有关四年前蓝天工程的帖子。 美术系王xx发帖:‘我在这里警告各位桐大的女性同学,你们经过附近建筑工地的时候小心点,今天我经过那儿的时候发现有个工人看我的眼神格外恶心,还冲我吹口哨,各位女同学一定要注意,能绕远路走就绕远路。’ 留下这个帖子的女生还附赠了张模糊的照片,可照片即便再怎么模糊,也能看得出建筑工地上有个男人在盯着拍照的人。 另外一个帖子则源自表演系的李xx。 ‘今天我经过学校附近建筑工地的时候,因为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缘故,我没注意旁边的动静,结果突然被其中一个工人摸了屁股,我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连他的长相都没看清就直接跑了,等到了学校我才后知后觉当时应该直接报警的,气死了。’ 翻完这两个帖子,陈锦月紧蹙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杀了孔云的人应该就是当年学校附近建筑工地里的基层员工,但,那人是谁呢? 要想知道那人是谁,就只有找到当年参加当年建筑项目的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可,她要怎么找? 调查的进度再次陷入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