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礼(姐弟骨科)》 我的弟弟 程雪松下午要去上课了，两姐弟还赖在床上，晚上果然不应该闹太久的。 下床穿好衣服各自洗漱完，程雪迎靠在门口等着自己弟弟收拾好出门，她就这样静静等着眼前这人拿着书包走过来，两人对上眼，勾住程雪松轻轻碰了一下唇。 一个道别吻。 苦尽甘来，程雪迎是这么想的，和自己的亲弟弟发展到恋人实在是太过艰难，但眼下的幸福她绝不会放弃。 对不起妈妈，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头痛欲裂，她只好闭上眼继续睡过去。 可，是妈妈亲口说的，弟弟是送给她的礼物，是为了让她有最亲密的伙伴，被人欺负了也有依靠，是除了父母最爱她的亲人。 五岁的小孩子当真了，隔着妈妈的肚皮，她听着，抚摸这还未出生的弟弟，等待着这个完全是为了她而出生的婴儿。 “妈妈，我太爱弟弟了，我还没见过他呢，就已经这么喜欢他了，比喜欢小白还要喜欢”。程雪迎头靠在妈妈的腿上，忍不住用手摸摸触碰妈妈凸出的肚皮。 齐湘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把女儿的脸蛋贴着自己的脸蹭了又蹭，她太幸福了，乖巧可爱的女儿软乎乎靠着，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 “小迎，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呀，万一是个妹妹呢，是个妹妹肯定和你一样漂亮”。 程雪迎听了妈妈夸自己漂亮开心得不行，挤进妈妈的怀里拱来拱去。 “奶奶和爸爸都这么说呀，我就是知道，肯定是弟弟，他和我打了很多次招呼呢”。傻小迎还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只知道冲着妈妈傻乎乎地笑着。 齐湘听了女儿的话却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的也喜色淡了下来，她捧住女儿的脸蛋捏了捏“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这对好母子打的什么主意齐湘心里门儿清，当时生下小迎那会儿，这母子一听是个女儿，俩唉声叹气一脸衰样儿，家里死了人都没这么难过的。 就算是五岁的孩子也敏感察觉到妈妈的情绪不对了，连忙搂住妈妈的头轻声轻气地哄着 “妈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挣钱都给你花，妈妈，你笑一笑，笑一笑就开心了”。 可爱的傻小迎，齐湘抱着女儿小小又温暖的身体心绪万千，她痛恨自己没有能力离开这个家，一心天真的认为要在这个家里给女儿留一个倚仗。 她想不了太多，认为亲情才是最牢固可靠的关系。 弟弟是在六一儿童节那天出生的，程雪迎在幼儿园收到了老师们的祝福和礼物，妈妈在医院里也迎来了新的孩子，她说，弟弟是送给程迎的礼物。 程雪迎和爸爸一起来到了医院，病床上的妈妈皱着眉虚弱不堪，紧闭着眼睛，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她，就这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齐湘听见了声音，她眼眶红肿，挪着手指示意女儿靠过来。 程雪迎奔向病床，温顺地将头放在妈妈手边 “小迎……儿童节快乐，去看看弟弟……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说完，眼泪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唇色苍白，她闭上了眼睛又不止不住哽咽，心说这可真是一个自私的妈妈。 程雪迎没有去看她心心念念的弟弟，就这样枕着妈妈的手，谁都没说话。 程建和他的母亲就没进来过病房，一心都扑在儿子上了，麻利给齐湘办理了出院手续，多待一天就要多花钱。 弟弟回家了，所有人都爱他。 这时距离出院已经有些日子了，程雪迎看着在妈妈怀里乖乖睡觉的弟弟，白白嫩嫩的，越看越喜欢，不过得除开刚刚可劲儿哭闹那会儿。 齐湘温柔拍了拍熟睡的婴儿，将他放在床上，冲着她姑娘张开了怀抱，程迎也不客气，直接歪在妈妈怀里，她的脸颊红红的，泪痕还没干，蔫儿巴巴的。 “爸爸为什么要把小白送走呀，小白也很喜欢弟弟呀，我不想把小白送走”，说着又忍不住抽泣，她不懂，为什么弟弟来了小白就得离开，只能一个劲儿委屈。 齐湘只能抱着女儿安慰着“等过段时间，等到弟弟会说话了我们就把小白接回来好不好，我们一定把小白接回来”用手拂去女儿的眼泪，错开眼神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连留下一条小狗的权利都没有。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仿佛只要她们彼此围起一个小圈就能幸福。 饭桌上，一家人吃着饭呢，程建的母亲眼神只扫了一眼齐湘，慢悠悠放下碗筷，她又要开始了 “欸，湘湘啊，你说你这孩子生了都这么久了，好歹是个男孩儿，你娘家人不说过来看一眼好个外孙，看看你也是情理之中啊，怎么这么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关心呐”，老婆子擦擦嘴，就这么直愣愣盯着齐湘等她作出反应。 程建也只轻哼了一下，那边老婆子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也没人仔细听。 程雪迎这个时候是不敢为妈妈出头的，就连妈妈也一向是不回答的，两人只是盯着自己的碗里的饭往嘴里送，跟没听见一样。 总是这样，一到了吃饭，奶奶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她总是喜欢语气和善地奚落妈妈，经常是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这就是程迎的家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得不早熟起来，原来住在一起，不代表就是一家人。 母亲懦弱，父亲冷血，奶奶偏心又爱挑唆，她是如此热切期盼着同伴。 同时弟弟也在一天天中长大，名字是爸爸专门找的一个老师取的，叫雪松，松是希望他品德高尚，雪是希望他不染纤尘，盼他做一个谦谦君子。 不知道自己取名那会儿爸爸花心思没，她对爸爸还是有期待的，毕竟还没尝到失落的滋味。 自从送走小白以后，程迎也慢慢意识到弟弟并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她偷偷对妈妈说，其实自己不喜欢这个弟弟，爸爸和奶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弟弟身上，就连妈妈有时候也冷落了自己，没有人陪她聊天，也没有人陪她玩，小白也回不来了。 听了女儿的话齐湘的心脏都仿佛受着敲击，心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她解释不了，其中的缘由对一个还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她只能和以往一样，抱着女儿用那些苍白无力的理由搪塞过去。 毕竟是小孩子说气话，程迎还是爱着这个弟弟的，对这个弟弟比父母还要有耐心，为了抢夺父母的注意力而闹脾气更是没发生过，她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要从小就把弟弟教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枉费她天天不厌其烦地教弟弟喊人，初见成效，程雪松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这是她第一次的小胜利。 弟弟快点长大吧，快点成长吧弟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长大后的样子了，她如此期盼着。 慢慢长大的程雪松开始黏人了，他霸占着妈妈，离不开妈妈，而这时的程雪迎就陪在旁边，她克制地摸摸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弟弟 不着急，她想着。 到了程雪松上幼儿园的时候，程雪迎已经上六年级了，两个小孩都开始上学了，花销也变得不容忽视，程建和齐湘都只能出去工作，奶奶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大家各司其职，但是接程雪松放学回家的任务是落在程迎的头上的。 幼儿园放学早，程雪松就在门卫室里等他姐，他不跟其他孩子一样吵着要爸爸妈妈，有板凳就坐，没有就干站着等，门卫室的保安觉着这小孩儿还挺好玩，就忍不住逗逗他打发时间。 程雪松最期待的就是他姐来接他，姐姐说，只要他乖乖坐好，表现好就给他棒棒糖和辣条，为了零食他是愿意的。 每次进到保卫室，程迎就看见他弟坐得规规矩矩，跟棵小松苗儿似的，背挺得直直的，两手放在膝上，再加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简直可爱得不行。 小红花程雪松每天都能得到，安静等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在辣条和棒棒糖之间他选择了甜食，就这样一边牵着他姐的手，一边舔着棒棒糖，这是属于小孩儿的快乐时光。 程雪松也奇怪，两岁的时候黏人得不行，特别离不开妈妈，只要离开他的视线就要撒泼打滚哭得死去活来。 往往这个时候，程雪迎就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弟弟搂在怀里，拍着哄着，不知受了多少来自程雪松的拳脚。 看得纵容孙子的程建他妈都心生出点佩服了。在这样的互相陪伴下，两姐弟才逐渐亲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快得难以置信，程雪迎升入初中，程雪松也要上小学了，俩姐弟不能一同放学回家，程雪松是最不能接受的那个，奶奶为了哄他给他带零食，买玩具，他通通都不要，只要姐姐来接他，真愁坏了心疼孙子的老婆子，实在是没办法，程迎跟他约好星期五下午一起回家，这才勉强答应。 升上初中的姐弟俩只有周末才能呆一块儿，程雪松格外珍惜和他姐一起的时间，他周末是叫不出去的，这是程雪松那些小伙伴的共识。 姐姐在一旁看书写作业，他就巴在旁边看，看不懂也不妨碍，看累了就贴着姐姐睡，每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枕着姐姐的腿。 姐姐的房间很小很安静，灯也很暗，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很舒服，闭上眼睛就睁不开了。 做出承诺 程雪迎感觉睡在后背的人越来越沉，挤得她难受，回头一看，果然，人已经睡过去了。 她停下手下的作业 房间里只听见程雪松平稳的呼吸声，她被吸引过去，把弟弟的头轻轻挪到大腿上，跟摸小狗似的薅了两把他的头发。 升入初中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哪怕就这样安静靠着也不错。 程雪迎垂头看着程雪松若有所思，自从她弟上小学后听话很多，教他该怎么喊人，怎么礼貌和别人说话，注意吃饭的时候不要吧唧嘴，一点一点的东西教他，而结果也无疑是令人惊喜的。 到了快做晚饭的时候，人还睡得迷糊，奶奶已经先进了厨房准备，程雪迎听见了声儿也急忙冲了进去，她是没有吃白饭的权利的，帮着洗菜切菜，拿碗筷，饭后洗碗自然也是归给她的。 把睡得迷迷瞪瞪的程雪松弄起来吃了饭，饭后在程雪迎洗碗的时候也照常黏过去了，奶奶是最看不下去这姐弟的黏糊劲儿，碍眼极了，她是把孙子归在自己阵营的，但不包括那对母女。 “哎呀，下午作业可累着了，都睡着补觉了，你姐姐就这么光看着你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快和奶奶一起去看看电视” 老太太一副心疼坏了的样子，过来拖着程雪松就往厨房外走，可这人跟牛皮糖一样一把抱着他姐死不撒手 “我又不累，我和我姐说话呢，奶奶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断人说话，不礼貌！”说完又使劲儿往他姐身后躲。 老太太一看这副情景被气了个够呛，接着又用眼神剜了几眼程雪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一天，你和你妈的那点儿小心思就翻不了浪。” 程雪迎不回话，专心洗着碗，就听着奶奶发泄完情绪，结果一看人家不接招，又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走了。 这时，沉默许久的程雪松扯了扯他姐的衣角，程雪迎也不看着他，马上慌着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说话的，每次我们俩呆一块儿就害你被说。” 瞅见程雪松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欺负一下实在过不去，程雪迎的作恶欲被勾上来了。 “是啊，都怪你，要不是你要来找我聊天我也不会被说，你自己算算看，有多少次我们两只要一起聊天，奶奶就教训我，你说吧，该怎么办。” 不过，这话说得完全没有威胁力，程雪松看着她姐笑眯眯的眼，语气也是温和平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 他挠挠头，想了半天，“那……我们偷偷聊，”只好就这样干巴巴地回答。 结果就看见她姐噗呲笑出声，一下子更摸不着头脑了，“快点长大吧弟弟，你还是个小屁孩儿。” 一听姐姐说自己是小屁孩儿可忍不住了，俩人开始打闹起来。此时在客厅看电视的老太太听见厨房的嬉闹声，偏头不经意斜睨了几眼，电视都没关就直接回了房间。 一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程雪迎也停止了打闹安静下来，程雪松毫不犹豫抬手抱住了愣神的姐姐 “姐姐，我晚上来找你睡可以吗？老师送了我夜光贴纸，晚上会发光可好玩了，我想跟你一起玩，”程雪松一边用大眼睛跟探照灯一样盯着他姐，一边牢牢箍住程雪迎的腰不许她剥开自己的手。 程雪迎没能抵挡住来自弟弟的大眼攻击，答应了，不过她本来也拒绝不了来自程雪松的要求。 这个晚上，姐弟俩也没能玩上夜光贴纸，因为程雪松压根儿没有这玩意儿，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跟他姐睡一起罢了。程雪迎问夜光贴纸在哪儿，他只好哄着说忘带回家了，结果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聊着睡着了。 下半夜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老太太睡眠浅，第一声就被惊起了，她下床接起电话，电话里的人只说了几句，她直接就瘫软了下来。 程雪迎是被硬拽醒的，是邻居严叔，他急吼吼地嚷嚷着让她快穿好衣服起床，程雪松也被吵醒，毕竟是半大的孩子还懵圈着呢，严叔等不下去了，直接把他们从床上拖下打包带走。 医院给程雪迎的印象不太好，妈妈曾经虚弱的样子她忘不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了爸爸。 齐湘和女儿已经小半年没见了，她们平时一周通勤一次，太频繁奶奶又话多，但母女俩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 此时大伙儿都等在手术室门外，老太太哭哭啼啼跟天塌了一样，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边哭一边骂齐湘，怪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儿子，齐湘一如既往，垂头不听不看不回应。 “妈妈！”“妈妈。”齐湘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就被一个猛扑抱住了，这个女人，从丈夫被送进急救室来的路上就没有情绪波动的她，此时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她瞬间卸下了防御，埋在女儿的身上张大嘴巴无声哭泣。 她无法发出声音，强烈的羞耻和憎恨不予许她为这个男人哭泣，她只能抱着女儿痛苦发泄着这股难受劲儿。 程雪松呆呆看着眼前的母女俩，她们自带屏障，好似旁人都无法进入她们的世界，小小的他还理解不了这种感受，只是心脏开始一阵一阵难受。 还是程雪迎注意到了身后傻愣着的弟弟，这傻小子光看着也没反应，干脆把他也拉过来，三人依偎在一起。 程建在手术室里呆了很久，久到程雪迎的肚子都饿了几个回合，程雪松被邻居带走了，他太小不能熬，不过她没有离开，就和以前一样，陪着刚生产不久的妈妈，妈妈需要她。 程建运气好，活着出了手术室，他晚上开车疲劳驾驶，翻车了，不过运气也不算好，他截肢了，两条腿都是从大腿截肢。 醒来的程建在知道了自己的双腿截肢后简直是要疯了，他大喊大叫，发狠咒骂着所有人，他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他相当会利用自己的皮相优势来获取很多东西，如今自己的这副样子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毕竟是在医院，很快被几个医生按住打了镇静剂，这才安静下来，奶奶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样子也无法接受，几度昏死过去，程建又哭闹了几个回合，跟唱戏似的，齐湘只是看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程雪迎陪了几天妈妈就得去上学了，她帮不了妈妈太多，程雪松也照常上课，家里大人都各有心思管不了姐弟俩，周末两人干脆睡在了一起。 这个家真的快散了，虽然自从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工作后，感觉夫妻之间的关系比在家和奶奶一块儿好了很多，但这次经过爸爸车祸后，他们的关系急剧恶化。 她不是故意偷听到的，奈何家里的墙壁和门挡不住这剧烈的吵架声。爸爸在外面出轨了，他大半夜跑出去就是为了去找一个阿姨，结果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妈妈的嘲讽，奶奶的哭泣，还有爸爸的暴怒，她只能捂住耳朵恸哭，期盼着谁来救救她…… 程雪松！是的，自己还有个弟弟，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和可怜，他需要自己，她都快忘了，这是妈妈送她的礼物。 她起身，找出几颗糖果揣进兜里，想着得去安慰一下弟弟，可门一打开，人已经在门口了，睁着哭成肿泡眼的傻弟弟，憋着眼泪，咬着嘴唇扑进自己怀里的样子她记了很多年。 躺在床上，两人就只是互相拥抱着，程雪松头埋在程雪迎的脖子里，一副恨不得憋死自己的样子，同时也慢慢止住了啜泣，似乎是睡着了。 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有人推门进来了，“小迎，睡了吗” 是妈妈的声音，她想转向门口，但程雪松搂得死紧，一下子挣脱不开，妈妈直接坐在了床边，看着如此亲密的姐弟俩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雪迎也不好意思了，却没有挣脱。 不过齐湘也只是坐着，一言不发，静了片刻，还是程雪迎拽了拽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蹭了蹭，这是属于母女俩的默契。 老天啊，齐湘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却又要经历这样不堪的婚姻，她抹去眼泪，看着女儿的笑脸，俯下身亲了亲。 看着床上的程雪松，齐湘除了愧疚并没有太多其他情感，她当时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家孤身一人才决定生下他，她更期待的是又生下一个女儿，所以从生下知道他是个男孩，又因为程建母子的关系，她对这个儿子并不是多亲密。不过看着相拥而眠的姐弟二人，她还是宽慰了不少。 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处在一个空间里，谁也没有打破宁静，夜深人静，程雪迎睡着了，齐湘也开始抑制不住困意上涌，就这么挤在一起，都睡着了。 程雪迎做了一个梦，妈妈要带自己走，那弟弟怎么办？妈妈只是摇头，她哭着做出了选择。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她才从恶梦里惊醒，一阵空虚感袭来，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才发觉程雪松还死死巴在自己身上，两人身上都被捂出了不少汗，湿哒哒的，难怪一直噩梦缠身。 确认 也许是这个梦的原因，程雪迎上课也一直在走神，四肢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跑操的时候被后面的人踩了脚跟直接脸着地。 倒霉，刚好摔在没有铺上草坪的水泥地上，摔蒙了的她被老师扶着先回了教室。 同桌瞧出她状态不对，偷偷塞了个面包放她口袋里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呀，今天一直在走神，肯定是饿晕了，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没事，脸都摔成这样了还是漂亮的”。 省去后半段，还真被李桃给猜中了，这是她早上起晚了的代价，程雪迎也不客气，道了声谢直接开吃。 李桃和她是从小学一个班升上来的，到了初中自然就玩在一起了，后来随着两个人接触下来，彼此的个性喜好都差不多，关系就更亲近了。 午饭时间后，从两人回到教室就瞅见李桃一直在拨弄自己的刘海儿，夹上去又放下，几个来回后泄了气，干脆全放下披着了。 程雪迎在这方面一向很上道，她凑过去，对着李桃咬耳朵“桃子，怎么了呀，有情况啊你，之前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考宏高吗 ，难道你要率先背叛咱们的伟大革命友谊去投奔……” “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那个想法而已”李桃赶紧捂住程雪迎的嘴，急得脸都要拧成一团了，不过这脸红耳热的样子一点没有说服力。 “小声点桃子，小心被别人听见”，程雪迎边拉住李桃的手，边压低声音提醒 “刚刚我诈你的” …… 李桃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对上程雪迎笑吟吟的眼，脸都有点抽抽了 “好呀，我真是被你这张乖乖女的脸骗得团团转，你赔我的小面包，快点吐出来”说着就去掏程雪迎的口袋，面包自然是早进肚子了，又用两只手去捏她的肚子。 女孩子们一番嬉闹后又很快凑在一起悄悄话，李桃坦白交代确实有情况，刚开学的时候还不清楚校园环境，到处晃来晃去，结果把自己也给晃晕了。 说到这儿，桃子的嘴角情不自禁疯狂上扬，后边话都说不明白了，光搁哪儿傻笑。 见朋友这一脸憨憨样逗得程雪迎也忍不住笑出声。 “结果就是他给你带路，然后你就有点喜欢了是吗？那万一当时不是他，换个人来你也喜欢吗”，这什么校园小说情节。 “那不是，主要是他长得帅，换个人真不一定”李桃也相当坦诚。 这下换程雪迎震惊了，四目相对几秒，又一同笑开了。 程雪迎总结下来，这大半天过得是非常充实，摔跤擦伤了手和脸，又意外得知了朋友的青春小心思，还故意和桃子偶遇了那个带路学长，结果桃子连那个男生叫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两人才急匆匆赶回教室，再加上今天都周五了，最后一节课同学们个个归心似箭，心早飞走了，老师一看这情况也是无奈，只能安抚大家稍安勿躁，下课铃不响大家都走不了，他也急着下班呢。 终于是熬到了下课，程雪迎收拾好东西和李桃道别，周五得去小学接程雪松。 她先去小卖部买了零食，这是程雪松听话的奖励。还没到保安室就撇见一群小孩儿在校门口蹲了一圈，不知道在玩什么，稀奇，程雪松也在。 她准备踮着脚偷摸过去，还没走几步，程雪松已经站起来，他跟几个小伙伴儿打了个招呼就朝自己过来了。 看着他，好像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感觉程雪松就长大一些了，他今天甚至没有主动来牵自己的手。 程雪迎干脆也不主动找话说了，只递了零食过去，程雪松顺手接过去，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一手拿零食，一手就去扒拉她的手要牵着。 好吧，似乎离长大还早。 “姐姐，如果妈妈要走，你会跟她一起走吗”还是程雪松起了话头 这小孩儿想什么呢，沉默半晌就蹦出来这几个字，程雪迎把她弟揽过来，“不会，我得陪着你呀，你这么听话，我舍不得”。 这话说得是称心如意，程雪松一改刚刚死气沉沉的样子，立马回抱住他姐，又得意起来“我听话的，我最听你的话了，我会努力比小白还要听你的话！” 这努力的方向有点歪了，她想着，程雪松还一直嘟嘟囔囔向身上靠过来。 半大小子的力气还挺大，下一秒，程雪迎就被被程雪松激动地拱得直接摔在地上，又压在了上午摔跤的手上，痛到她“啊！”的叫出声。 祸不单行，程雪迎又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回到家后，奶奶开了门，就见着小的那个眼圈儿红红的，显然一副哭过的样子，心疼坏了，也跟着抹起眼泪拉过来低声安慰道: “乖小松这是怎么了呀，这上学前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你姐接你回个家就哭成这样，你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奶奶给你撑腰！” 程雪松哆嗦着回答:“我，是我把姐姐推倒了……她手都受伤了”老太太听完瞪他一眼，程雪松吓得又低下头，甩开奶奶的手去扑程雪迎。 一老一小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不碍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阵阵刺痛，她笑着回答。 “快来洗手，准备吃饭了”，这时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奶奶也不再理睬这姐弟，转身走了。 程雪迎走进厨房，齐湘在洗碗槽边等她 ，冲水时看着女儿受伤的脸和手掌，哭了 “妈妈，没事的，小孩子就是这么磕磕碰碰着长大的，只是破了点皮，一个星期就好了” 她冲了水，不敢去搓，妈妈帮忙拿毛巾小心翼翼吸干手上残留的水。 剩下三个人已经上桌了，“哎哟，这么点伤弄得跟什么一样，我们家这个女孩也不知是被谁养得这么娇气，她爸爸的腿还……” 程建邦的一声摔了筷子，面色阴沉，打断了老太太要说的话，程雪松瞧他奶奶被吓得一震，接着立马就掉了眼泪，她哽咽着一边数落爸爸不是人，一边就下了桌回房间重重甩上了门。 姐姐和妈妈还在厨房没出来，他不敢动筷子，也不敢去看爸爸的脸，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想让自己消失。 姐姐快来，快来救我。 一双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脸，程雪松看过去，姐姐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她挨着自己，程雪松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妈妈怎么不出来，她不吃饭吗”，程雪松偷偷朝厨房瞅了瞅，又终于有了勇气去看爸爸，还好，爸爸只是安静吃着饭，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吃饭就发火。 他松了口气 菜都放在爸爸的面前，他不敢去夹，幸好程雪迎心领神会帮他夹菜。 妈妈一直等到爸爸吃完才出来，爸爸腿不方便，得靠着妈妈才能使上劲，程雪松偷偷观察发现，爸爸妈妈似乎都不去看对方的脸，他不明白，他们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呀，为什么互相连话都不怎么说，吃放都不在一块儿。 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全黏着姐姐，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儿，想想就高兴得不行。 晚上是程雪松自觉收拾碗筷和厨房，他太开心了，自己在洗碗，姐姐就在旁边眼都不眨陪着他，自己去哪儿姐姐就跟着去哪儿。 程雪迎在旁边看得是心惊胆颤，程雪松被奶奶宝贝得很，平时都不让他进厨房的，这第一次洗碗，就按着洗洁精一顿挤，滑溜溜的盘子感觉随时都要掉地上。 在姐姐的监督下，顺利完成任务。 “姐姐，你要教我，你比我大，你要好好教会我”傻小子果然还是太小，话都说不明白，但他就这么盯着自己 程雪迎突然就想起了小白，小白也是这样又傻又可爱，只要摸摸它的头，小狗就很开心，敞开肚皮让她摸。 然后姐弟俩一起洗漱，程雪松吐了嘴里的牙膏唾沫，他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今晚我们能不能一起睡啊，我想跟你聊天，平时你上学回家的时候都比我晚，我都等不到你” “我，我这次把夜光贴纸带回来了……” 盛情难却，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只能同意了。 “那我去拿贴纸，我一会儿来找你，给我留个门！”他叽叽喳喳在卫生间里转来转去，说完就溜出去了。 程雪迎洗漱完毕，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确认了，是的，她就是为了这个才选择留下的。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没留灯，要是奶奶起夜看见自己房间还开着灯，就免不了又是一顿说，她就这么安静地等着 感觉好像有人站在门外，然后门被拉开一小道缝隙，动作很快，门又被关上了，他窜进了被窝里。 然后就没了动静。 程雪迎去戳他，“夜光贴纸在哪儿呢？”他开始在床的一角里悉悉索索不知道干什么，“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好吧，她又等着，程雪松顾涌着过来了，他在黑暗里摊开手 两只手掌心都被夜光贴纸贴了两爱心 不得不承认，程雪迎被这种小把戏取悦到了，只要是程雪松，不论是做什么，都能戳住她的萌点。 (忍不住说一下，这个时候的姐姐对弟弟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不是恋那个啥啊，弟弟也只是全靠本能想的这一出，OK完毕) 满足 程雪迎用手去拨了拨夜光贴纸，粘的不牢，爱心也贴歪了 “姐姐，别呀，这个粘不牢的” 程雪迎:“为什么不粘好了拿过来” 程雪松:“我想看看效果怎么样嘛” …… 好吧，解释通过 黑暗里看不清程雪松的脸，只能看见两颗歪歪斜斜的爱心 她翻了个身转过去，这个举动马上被程雪松察觉到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 还没委屈完呢，人已经转过来了，程雪迎掏出一个夜光灯，亮度不高 她伸手把被子拉上去盖过两人的脑袋，这下能看清脸了 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 “姐姐，能不能不讲鬼故事，我害怕”，程雪迎被她弟的脑回路给整无语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之前给他弟留下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今天不讲鬼故事，你不是来找我聊天吗，你先开始吧” 结果半晌又没人讲话，程雪迎有点搞不懂了“你……” “我觉得妈妈不喜欢我……她不怎么理我，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你”，程雪迎想着，好吧，一来就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不得不说这个家的小孩都还挺有洞察力，事实确实如此。 “我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比你早认识五年呢”，你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已经依靠在一起了，我们都曾经期待着你快点和我们相见，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妈妈只能最爱我，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 程雪迎都要怀疑自己这个回答是不是太生硬了 “那我是你的第一个弟弟，我希望妈妈再生一个小孩，到时候就看看你是不是最喜欢我！” 果然是小孩子，非得当最宠的那个，程雪迎都有点羡慕他的童言无忌了。 “算了吧，我有你一个弟弟就够了，我只喜欢你一个”程雪迎无奈道 没想到他直接急眼了，“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最喜欢我！你每次见了小白都比见我开心！”这呲牙咧嘴的样子真的很像像小狗 最喜欢逗小狗了，生气了也只会哼哼唧唧，只要你去哄它，很快就和好了 程雪迎忍不住去逗她弟“我们每天都见面呀，周末才能去找小白玩，而且我和小白也比你早认识五年呀” “你！”程雪松简直是有理说不清，他居然要跟都没有住在一起的一个小狗争宠，没办法，他比姐姐小五岁，和谁比就是当不了第一个。 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讨厌自己是小的那一个，他不想当弟弟了。 干脆不吭声，就这么沉默地掉眼泪，也得拿出他自己的态度来。 意料之外，程雪迎真没想到他来这招，既然把人家惹哭了，那也得诚意去哄一哄。 她坐起来，把人揽过去，两个人凑的近了，程雪松又去盯着他姐的脸看 是早上跑操时的擦伤 “你的脸上怎么也有伤啊？你怎么比我高这么多啊？你来接我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不敢去碰伤口， 就是这眼泪是停不下来了。 她真是跟不上她弟弟的一会儿一个想法了 “没事儿，不痛的，你看不见不就说明伤口不明显嘛，可比手上的伤好的多” 程雪松又把他姐的手翻出来，里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阵，结论是并没有好的多，完了又伤心哭一场。 弟弟过于贴心了，程雪迎头有点痛，不过也好，现在哭累了一会儿就睡得安稳，现下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齐湘在门口待了很久，听了里边的声响决定不进去了。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程雪迎撇了一眼闹钟差点没从床上跳下去，转头一看，身边的弟弟还睡得死沉，今天周六。 老实说，睡到这个时候了，她有点不敢出去，推了推她弟，人又往被子里缩，看样子是要独自面临暴风雨了。 出了门，奶奶和爸爸都不在，有点意外，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很小，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让女儿坐过来。 母女俩平时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今天难得有机会。 程雪迎过去贴着妈妈，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挽着妈妈的手臂，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感到心里很平静 享受了一会儿难得的母女时光，齐湘有些拿不准，她还是有点犹豫 程雪迎先打破沉默 “妈妈，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们之间不会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会永远支持你”。 齐湘瞧她女儿明明盯着电视都没转头，难道是自己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明显了吗，她有点尴尬，自己还没女儿坦诚 “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你都上初中了，你的那个房间实在是太小，给你准备了一个更敞亮的房间，你的房间还有阳台呢，书桌也更大可以” “弟弟呢，他和我们一起去吗”，程雪迎注视着妈妈的眼睛 她避开眼神 “奶奶会照顾好他的，要是，要是你想他了，我们随时可以回来看他，好吗？对了，我们把小白接回来好不好，小白都变老了……”她竟开始哽咽起来 痛苦压垮了这个女人 她的妈妈佝偻着在乞求，话已经说得语无伦次了，她乞求一条活路。 “我撑不下去了，我恶心，每一天都恶心 ，住在这个屋子里面我都恶心，他该死！他怎么有脸活下来的！”妈妈毫不掩饰她痛苦的样子和眼里的厌恶。泪如雨下。 程雪迎也跟着心痛极了，她很少见妈妈外露自己的情绪，看来已经忍到临界点了 边轻拍着妈妈的后背，边把妈妈像小朋友一样从后背环住 “妈妈别哭，我选你，我跟你走” 她知道程雪松已经被吵醒，无视背后的视线。 听见门响，齐湘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调整了一下，她自知对不起这个儿子，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称职的母亲，但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另一边 程雪松一直是知道的，妈妈对自己的态度虽然没有明面上表现出过不好的样子，反而是有求必应，但就是不如和姐姐亲密，没有心疼的目光，也没有眼里的期待。 但被亲耳听见自己不是被选择的那个，还是控制不住的感觉失落 在爸爸妈妈吵架那天，他去找了姐姐，装作睡着的样子，他知道妈妈也来了，当时要不是自己也在，肯定会聊更多吧 他讨厌姐姐对自己有秘密 最可恶的事姐姐居然真的不要自己，她还要跟妈妈搬出去住，明明昨晚还说她最喜欢自己，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他要被气疯了。 他回到房间，看什么都不顺眼，想摔东西，刚把杯子拿起来又一个激灵，姐姐教过他的，不要摔东西 这么一想更委屈了，她都不要自己了，还想着要听她的话，真成小狗了，就只会急得团团转。 被儿子撞破心思的齐湘此时坐立难安，她回握住女儿的手下了决定 “小迎，你去看看弟弟吧，我对不起他，如果他愿意跟着我，那我们就一起搬出去住”妈妈还是做出了让步 “爸爸定制的假肢到了，奶奶去陪他”迟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小迎，我不会和你爸爸离婚，我们在外面做生意 ，挣了点钱……分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不搬出去我也得回去了，那边不能离开人太久” “妈妈，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希望你过的开心点，不要太辛苦” 希望妈妈有自己的人生 静默良久 “好，小松回房间了，怎么里面一点动静没有，要不我还是先跟他道个歉吧，刚刚说的太伤人了” 程雪迎按住妈妈“我去吧，妈妈我们早饭都没吃呢，肚子饿得不行了” 妈妈去厨房了 敲敲房门，门没上锁，程雪迎径直走进去，就看见她弟在床上缩成了一团，还有断断续续的抽噎，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她都有点怜爱了，只要是程雪松，不论是哭是笑，只要是因为她出现的情绪波动，她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她还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也和李桃倾诉过，问桃子有没有对谁有这种感觉，桃子听了心里泛寒意，她不敢说 起码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有这样的情感吧 于是她脱了鞋上床，抱住这团弟弟开始和以往一样轻拍着 就会这招了，程雪松想，哄啼啼哭哭的小孩能不能有点诚意 “你不是要跟妈妈走了吗，干嘛又来找我，你早就不想要我了，我就知道！” 隔着被子，说话和蚊子一样嗡嗡响，程雪迎一把扯下来 她捧住弟弟的脑袋瓜“我就想问你，你跟着妈妈还是跟着我” 这不是他生气的原因，但她的眼神是这么热切，含着笑问他 程雪松竟然觉得心里很慌张，害怕去看姐姐的眼睛，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但他遵从自己的本能，喃喃道“我，我跟你” …… 是了，就是这个感觉，这种满足感从脚跟一直顺着血管爬到头皮 “好，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姐弟又抱在一起 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已经把你去留的选择权给我了，我怎么会不要你 就因为姐姐问他这句话，程雪松的气立马就消失得不见影儿了，这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惊吓 最后，除了妈妈得回去工作，并没有人搬出去 送妈妈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妈妈过来她的小房间，偷偷把钥匙给了程雪迎 “要是你住得不开心了，你就过去，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我是一定要走的——为了你的未来也为了我自己” 妈妈履行了她的承诺，她后来工作相当成功，远离了虚伪的婆婆和丈夫，再也不用被圈在这如牢笼一样的家 爸爸后来也回去了，他真是恢复得很好，带着这样的残疾还和妈妈一起做大了生意，是纯粹的生意伙伴。 不过他和妈妈分开住，都这样了，居然还是春风不绝，那张脸应该起了不少作用 程雪迎高三的时候搬出去住了，一来学业学业繁忙，还有就是，人开窍了 在高三之前，她一直办的走读，再晚都回家住，对此奶奶颇有微词，只要她晚上一回家，程雪松睡着了都要去找她 老太太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曾经齐湘是她的出气包，现在家都不回，自己的儿子装上假肢也潇洒去了，屋里就剩对儿姐弟和自己 于是她加倍宠溺程雪松，无条件偏向他，但以前的招数都她孙子不管用，程雪松没有加入她的阵营，就乐意给程雪迎当狗腿子 出乎意外，程雪松一直没有被带歪过 等平稳度过了高三，她也顺利考上了大学，就读的本地大学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企图把她拉回现实 “你在想什么，走神好久了，我刚刚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程雪迎停止了回忆 愧疚，她走神去了，心绪都飞到十万八千里了 “……那说明他配不上你的喜欢，你性格又好，又懂礼貌，还这么可爱，全身上下都是优点，他还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这种人我们不要了” 全心全意和好朋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她说话一向真诚，李桃扑过去捏捏她的脸 “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美女！我要是顶着一张你这样的脸，我才不在乎呢” 李桃的交往对象罗生阳在有女朋友的同时，和另外一个女生也相处得非常暧昧，被发现后更是大言不惭 “她更漂亮一点，但我也喜欢你，都喜欢，但喜欢的程度不一样” 尽说些屁话，一番话直接气哭了李桃，两个人又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看着太影响心情 搜肠刮肚也找不了几个词安慰好朋友，程雪迎拿出她的惯用招数，哄孩子，抱着一边拍一边哄 李桃被抱在怀里顺顺毛 “程妈妈，你又哄小孩呢，还是你对我好，妈的，这个男的我不要了！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个人，还是咱们的革命友谊靠得住！” “嗯！我相信你！桃子一定可以的”不过话虽如此，程雪迎也不敢太相信好友的话，这对情侣分分合合太多次了，也不确定这次是不是真能放下 又腻歪了一阵，李桃凑过来 “你家那小酷哥是上高二了吧，初中高中可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你要不要去给他打打预防针呀，实在不行我愿意代劳”，桃子是真的思维跳跃 “没事，他不敢” “！！！” 她就知道，自己朋友的这张脸和真实性格完全不搭边儿 “到车站了，我先走一步，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拜拜” “嗯……拜拜，记得看手机消息，老是隔半天才回复我，我要生气了” 道了别，她回到了那个妈妈给她租的房子，现在已经是被妈妈买下来了 今年已经大四，她没有和小桃呆在学校，找了一份实习，不是什么很大的公司，但胜在同事都非常好相处，压力也不大 提不起力气做饭，就起身去餐馆打包了菜带回去，她哪怕自己不吃，还有一个小的要惦记呢，高中生的饭量真的很惊人 程雪松10点半到的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搜罗吃的，他要饿晕了，程雪迎也不作声，就这么安静看着他 叮的一声，是烤箱的声音，程雪迎走过去把吃的拿饭桌上 小狗摇着尾巴跟过去 “姐，你去小五饭店吃的饭吗，我要饿死了，感觉现在都能吃下一头大象”他黏黏糊糊地撒娇 这形象一点也不酷哥 “快吃吧，早点吃完早点休息，挺晚了”捏捏傻小子的耳朵，明明以前自己上高中也是这么过来的，但看着程雪松也这样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姐，你陪陪我” “人不是坐你旁边吗”，她有点无奈，二人又离近了些，程雪松伸手拉住了他姐，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看 弄得程雪迎都有点受不了这个热乎劲了，忍不住用手挡住视线 再轻声细语地哄着 “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是她先出的界线，装出来的耐心毕竟不是真的，它只会让心里的渴求程度成倍上涨 她自己这方面的道德观念感不强，她把这归功于来自爸爸的恶劣基因，让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最开始的试探是在高一，程雪松也不是傻瓜，他被吓到了 起因是他收到了情书，女生写得非常情真意切，最后希望两人交往，他虽然不喜欢，但一直被姐姐教育要诚恳待人，于是也认真回信，拒绝了 那个时候他不禁想，姐姐都上大学了，李桃姐的朋友圈隔三差五秀情侣日常，他姐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偷偷瞒着自己交往吗 不过他拒接去设想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接受不了，也没有深究过原因 于是到了周末姐姐回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主动聊起了这件事 “姐，你收到过情书吗？” “什么？”她有点出神 “就是那种说你长得好看，是我的理想型，想跟你交往的那种” “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回信拒绝了” …… “给你写信的人多吗” “也不是写信，就聊天软件上说些有的没的，不过我都没答应” 擦了嘴巴 “你做得很好”“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吧，不用着急” 怎么突然就不吃了，他姐饭还没吃几口呢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程雪松说完立马就后悔了，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真不会说话，姐姐难得一周见一面，这下完了，饭都吃不下了，难怪姐姐常跟他说沉默是金，还不如不说 他有点呆滞地把饭往嘴里刨了几口，想了一下 “姐，你尝尝这个，我刚吃了，特别好吃”他夹了菜放到姐姐的碗里 这是求和的信号 程雪迎夹起来吃了，他大喜，又使劲给他姐夹菜，“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你尝尝” 尝都尝饱了，这个傻子，程雪迎连忙拦住了还在给自己碗里夹菜的爪子，程雪松这才收手 饭后 又是成功利用聪明才智跟姐姐和好的一天，他心情大好，就是接下来也不知道干什么，他看向程雪迎 “姐，我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去超市逛逛” “你呢，你想回家还是逛超市” “我听你的” “那逛超市吧” “好啊” “不去了，回家”，啊？他姐这变脸够快的 “好啊” “嘶，算了，去菜市场买晚上的菜吧” “好啊”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好啊，不是！别啊姐，我想跟你一起” “为什么要跟着我，以后也要这样什么都问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吗”她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怎么就吃了个饭而已，他姐这状态不对劲啊，他撇开眼睛，有点扛不住他姐的目光了 最后二人还是决定先去菜市场，然后回家 回家的路上程雪迎想着说，现在就坦白的话，这个时机会不会太早了点，他这个年纪不懂的东西太多，有点乘人之危了 回到家后，程雪松也一反常态没有黏着自己说些有的没的，分享分享学校日常生活 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太反常了，难道是白天说的话太过分了吗，没这么脆弱吧 她越想越多，还是觉得今天有点操之过急了，果然还是再等等，强行压下这股烦躁的感觉逼自己入睡 半夜 “咔嚓”，是拧门锁的声音，她没有反锁，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程雪松也不开灯，摸黑到床边，用手去探他姐的头，凑到耳边 “姐，我知道你没睡着，我就想问你个事儿，不然我也睡不着” “……”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有好感的那种也算”，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有” “啊——你，那你跟他说了吗”黑暗藏起了他眼里的委屈，他起身就想走，不愿再听下去 “还早呢，不过我也有话想问你”，听到这儿，他又把耳朵支过来 “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应该，是有吧”他突然有点慌 “应该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姐一直都是这样，无论说什么都是温言细语的，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算故意挑衅也从不理会 但此时，现在还是温柔说着话的姐姐他有点害怕，也许是眼神的原因？ 反而升起一股勇气，他回答“如果我谈恋爱了怎么办” 说完就听见程雪迎轻笑了一下 “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古董，高中生谈个恋爱而已，我也不至于说什么” 程雪松更心慌了，他看见姐姐坐起来，嘴巴离他的耳朵又近了 “但如果是你，我不允许” 他的耳朵仿佛是被火舌燎过，瞬间面红耳赤 他蹦开了，庆幸黑暗里的脸模糊不清，随后，脚就像生了跟一样挪都挪不动 “我……我明天要上课，我，我先走了” “明天周日，下午才去学校”“过来” 他不动 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是干嘛，她下床，把原地立得跟个桩子似的程雪松一把扯过来 “刚刚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伪装 程雪松躺到床上，怎么回的房间他已经忘记了，贴心的大脑已经自动抹去了这段记忆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烫得厉害，烧得他都要晕过去了 忍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他姐说的话 为什么她说高中生可以谈恋爱，但不许自己谈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靠这么近说话，为什么不想听见姐姐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有期待…… 狗脑子要炸了，又把被子套住脑袋恨不得把自己闷死 憋了一会儿气后，似乎是清醒一点了 他又开始反思自己，他姐说的有道理，为什么大半夜要去找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想法，果然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冲动 他紧闭着眼睛，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姐姐的脸 ，那个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绵羊，她的视线就像一根根细丝快要勒死自己了 几番折腾终于有困意了，怀揣着小心思，他睡着了 梦里，他也在床上，但自己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自己，也看不见脸，甚至轻飘飘的，他把头埋进这个人的脖子里拼命嗅她的味道 闻了一会儿，身前这人的手慢慢探了过来，他握住，很自然地带着这双手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什么！还能这样的吗？ 他要喘不上气了，急需一个发泄点 “小松”，他听见了熟悉的轻柔声，身前的那人霎时有了实物感，她转过来，也看见了那双笑眼 程雪松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可下身那股无法忽视的黏糊感又时刻提醒着他，你完了 这下真完了，一想到和姐姐还处在一个屋里，脸又腾的爆红，他感觉身体的每个感官都要报废了 家里不能呆了，提前去学校也不错，还能有时间去逛逛超市买学习用品，本来昨天就打算和姐姐一起去买的…… 怎么又想起姐姐了，不能想，不能想，他狂甩头，要把这两个字从他的脑子里甩出去 赶紧在房间里偷偷消灭了案发痕迹 为了防止碰面尴尬，他在开门前只起了一个小缝，观察了一圈，确认安全，没人在客厅，抄起书包直接冲出去了 程雪迎在房间里听见了声响，一直等到关门声才出房间 在家找了一圈，奶奶不在，最后在棋牌室找到了，但老太太老正好在兴头上 找了个板凳等着，这儿吵得她头疼，老太太也没让她多等，二人挨着坐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奶奶，能麻烦您一下吗，我最近有点事就不回来了，小松的生活费都在这张卡里，等晚上他回来的时候直接给他就行了” 老太太看都不看，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随后慢悠悠扇着扇子 “哎哟，你们的钱我怎么敢拿呀，再说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记性不好了，万一要是给放哪儿丢了，那怎么赔得起你妈挣的辛苦钱，你说是吧” 说完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往棋牌室里面走了 学校里 董越拿着一瓶冰可乐直接呼在他兄弟脸上，这个傻逼老早就自己喊出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结果见了面就是这个死样子，看着就烦 被冰袭的程雪松只是白了董越一眼，托着冰可乐，什么也没说 瞧着程雪松这反应，董越也赶紧回敬了一个大白眼加破口大骂 “你个傻逼在我面前装什么？妈的一天天不说话装高冷”他启开可乐扣喝了一口，凉意跟过电似的从胃里冲到头皮，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老子看穿了你的真面目，那些学姐学妹都被你这张脸给骗了，真以为你是高冷男神啊，长得帅了不起啊” 他越想越气，为自己的温柔气概被埋没多年打不平 是真兄弟了，程雪松也启开可乐喝了一口，不能白花兄弟的钱 “走吧，今天晚饭我包了，随便吃” “算你的心肝还没有全黑” 二人在去食堂的路上，程雪松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停下来，拉住董越，在自己的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 “……” 两人盯着手里的五块钱 程雪松“……” 董越“我去你大爷的” 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了，程雪松的肚子饿得一直在抗议，午饭也没吃，晚饭买了一个面包，结果还是两个人分的，他要饿疯了 铃声一响他就冲出去了，这么晚了，平时姐姐已经回学校了，今晚应该不会遇到吧？ 一般来说就是，你越怕发生什么，那很大概率会发生 程雪迎在门口等着呢，她拦住他“出去聊聊”，他有点看不明白他姐了 他们就在楼下的小路上走着 程雪迎塞了一个东西在自己的口袋里，他摸了一把，更疑惑了 “你的生活费，今后就由你自己保管，我以后就住在妈妈租的那个房子那儿，你知道地方，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你可以去那儿找我” 她说的画仿佛有魔力，程雪松被些咒语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可置信 “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逼我吗” 是的 “你是在威胁我做选择题吗” 是的 “这对我不公平——” 程雪松在发抖，“这是实打实的五年啊，我追不上你的，姐，你的过去永远有我无法参与的五年，五年里边你可以遇到很多人，不公平……你不能逼我” 不公平的人是你，程迎突然发力扯着程雪松的领子拽向自己，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分享着彼此的呼吸， “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爱你了，你跟我谈公平？过去算什么？过去的你开心吗？你觉得我在乎吗？”她终于撕下来多年来温和的面具，撕咬着程雪松的唇 猜不透 疯子，她真的疯了 程雪松挣脱了，大口喘着气 “程雪迎！你看看这是哪儿！奶奶就在楼上！万一，万一被人看见了……” “因为我不在乎，我的确在逼你，选择权在你手上，你选吧”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和刚刚那个像疯子一样亲吻自己亲弟弟的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们难道不是，是亲姐弟吗，我们有血缘关系，这是……不对的，”程雪松心乱如麻，但看着姐姐这副样子他无法狠心离开 “去公园吧，都这个点了，应该没什么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你还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你还……” 程雪迎简直被她这个弟弟要逗笑了，她弟被亲了一口立马变得跟个娇滴滴的小女生一样，既然不躲开，现在一脸又羞又气的样子是要干嘛，难道说欲擒故纵也是一种天赋 “那你跟我去吗，不去我就回学校了”，她真的要憋不住笑了 “去”他低声回答 “别这个表情，我不勉强你，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程雪松恨不得大哭一场，她姐这人句句说不强迫不勉强，完了每句话每个行为都是在逼他 以前那个天使姐姐去哪里了，难道都是装的吗，突然开启恶魔模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程雪松:“我跟你去！” 到了公园的一个小亭子里 两个人隔着石头桌子面对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程雪迎对视，一看见对方坦荡的眼睛立刻就泄气了，他只好盯着桌子看 “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问题” “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 “知无不言是这么用的吗！你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他气急了，程雪迎就是喜欢逗他 “还有，你对我，是什么时候起这种心思的”他有点难以启齿 “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我很好，说话做事都是你教我的，你也是这个家里最心疼我的，哪怕是奶奶，也是口头说着最喜欢我，实际都不怎么管我，爸爸妈妈更是这样” 他接着补充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家人的那种喜欢吗，啊！难道说是因为你学的文科，所以生物课没学好，你不知道乱……是什么意思”心脏跳得要废掉了 他越说声音越来越低，那两个字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不允许说出口 听了程雪松的话，程雪迎的太阳穴都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使劲按了按 “……” “够了，天马行空的想法也该有个度，你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乱伦两个字说不出口吗？” 这话一出口，程雪松终于意识到，她姐是真不在乎，也真不害怕 他突然就平静下来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重要吗，感觉不如” “很重要”，“你不是说知无不言吗”他打断，她弟也挺上道 “好吧，你还在妈妈的肚子时候我就喜欢了” 程雪松被吓得瞪大眼睛看着她，程雪迎被她弟可爱到了，她俯身贴近拉过她弟的手 “别这样，我又不是变态，那个时候就是对家庭成员的喜欢，后来你出生了，慢慢长大了，你那么小，那么可爱，又听我的话，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得要死” 她不许程雪松挣开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脸上 “后来，我上生物课了”，她忍不住笑，程雪松此时有点尴尬，拒绝对视 “那个时候只是好奇而已，更况且你那个时候还是小学生呢，就是一个追在我屁股后面的忠实小跟班而已” 程雪松不可否认 “直到我上了高三，好像突然就开窍了，然后就这样了” “你还好意思说！高三了还有心思想这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被气得脑仁疼的换成了程雪松 “这个不能怪我，谁知道呢” “等一下，你不会是因为高三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吧，你再好好想想，怎么高三就突然开窍了，其他时候呢？” 这个理由他不能接受 程雪迎收回笑脸，凑得更近了“你确定要我重新说吗…你能保证听完不会被吓得立马抛下我跑掉吗” 有点吓人，还是不要重新说了，他又缩回去了 “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为什么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坦白”他又问 “怕你谈恋爱啊，初中高中的，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他马上辩解“我初中没有谈恋爱！现在也没有！更没有对别人春心萌动！”气鼓鼓的样子像一个河豚 程雪迎是发自真心觉得他弟可爱，可爱到恨不得一口吞掉 “真乖，做的不错，要不要奖励你” “我不要！” 今晚的信息量对于程雪松来说有点大，，一晚上根本消化不了，果然，他就知道，他姐就是故意逼他 这时 “咕咕咕~”，程雪松的肚子不争气响了起来 “哎呀，你出门太急，吃饭都没得来得及吧，生活费也在我身上，晚餐吃了点什么”她明知故问 一说到这个他又皱眉“都怪你，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我怎么会出门这么急” 程雪迎“少冤枉人了，不知道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别人房间去说胡话” 好吧，是他理亏，但他是为了让姐弟俩没有隔夜仇主动示弱的，怎么还被倒打一耙 “明明是你，听到有人给我写信就不开心，还不吃饭，我都是为了……” 程雪迎马上接话“为了谁，为了我吗，这么在乎我的想法干嘛？” 得寸进尺，她热衷于这样 程雪松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狠心收回自己的手捂住耳朵 “我不想说了，我肚子饿了，你也快回学校吧，你寝室难道没有宵禁吗，都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儿住呀？” “你别担心我，先解决你的肚子吧” “不行，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他支支吾吾说:“要不，要不你今晚就在家里住，明天白天再打车回去” 这事态发展有点出乎程雪迎的意料了，会不会太顺利了点 “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是，你回自己的房间，我还没答应你呢！” “哈哈哈哈哈，我有说什么让你误会了吗”这下程雪迎真破功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擦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至少要跟我表演个恩断义绝，冷战几天起码是要有的吧，你这是什么反应，真让我失望啊” 程雪松看着一旁笑得不顾形象的程雪迎，松了口气，竟然觉得就该这样 自己也疯得不轻 “走吧，穿这么少不冷吗”他跺跺脚掩饰尴尬 “我不回去，你既然不让我打车，那陪我去开个房吧”程雪迎也站起来 “你，你要干嘛呀？我还没同意呢”他又慌张起来 “你还真是纯情，都这个年纪了，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你怕什么，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住酒店，这么晚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吗，有坏心思的另有其人吧” 沉默 “算了，真不禁逗，银行卡你拿着，多吃点，饿着自己不划算” 他拒绝“我不要，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她弟弟在拉扯人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程雪迎自顾自向前走，也不再理睬他“不要算了，饿死你得了” 好吧，程雪松彻底认栽，认清了现实，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 赶紧追上去 “走吧，我送你去开个房间，我真要回家吃饭了” 程雪松是临近1点回的家，程雪迎陪他吃了夜宵，他还是觉得很别扭。都怪那些摆夜摊的小吃味道太香了，不然他就能狠狠心直接回家了 他以为这么晚了家里的奶奶应该也睡了，她每天都睡得很早 轻轻拧开门锁，电视声从门内透出来 “不是吧”程雪松有点不敢推门进去了 奶奶还在看电视！ “愣着干嘛，难不成你姐姐不回来了，你也不打算回家了吗，”老太太轻嗤一声 “我是知道的嘛，毕竟你们关系一向很好” 他不再迟疑，直接推门进去，走到老太太跟前低头道歉:“奶奶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老太太也不看他，拿起遥控器 “对不起？这话你留着跟该说的人说吧，你好自为之，想想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书不要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程雪松忽视掉奶奶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老老实实站着 说完她关掉电视，准备回房间 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随即开口问道:“你姐姐把卡给你了吗”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卡？” 她叹了口气，“跟你们姐弟俩说话都一样费劲，当然是包含你生活费的那张银行卡，她本来是给我，我没要” 老太太又轻蔑地去观察程雪松，“怎么，她没给你吗？” 因为他也拒绝了 “她给我了” “哼，随便你”不知道这话是对着说的，老太太进去了 他脑子空白了一阵，什么意思 他想，这卡是因为奶奶不要，所以她才给自己的，她根本就是在奶奶这儿碰了壁，今晚才找的我，她是个骗子！ 程雪迎到底在想什么，他猜不准，也想不到，只有自己被她拿捏手上的感觉让很他没有安全感 他姐这个人把喜欢他挂在嘴边，从小说到大，结果就是这么对他的 今晚没人睡得安稳了 (乖乖们，让我看到你们的留言，我好孤独(ノへ￣、)) 放下 程雪迎一早就打车回学校，路程有点远，否则赶不上早八，室友也在不停给她发消息说占了座位叫她快去 幸好上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下课后她准备去图书馆看书，在寝室呆着会很烦躁，她要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正在设置闹钟呢，一个消息页面弹出来，是室友打的电话 她只好急匆匆跑出自习室接通电话 大嗓门儿响起“我的妈呀，小迎你在哪儿呀，快回寝室，宿舍楼外面来了一个小帅哥，穿了一身黑，帅的要死，就站在楼外的左亭子里，后来我越看眼越眼熟，这不是你弟弟吗” 她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今天是周一！ “莎莎，你没看错吗，今天是周一，我弟弟还在上课呢” 林莎在那头相当激动“我发誓！绝对没有看错，我脑子里储存有一份帅哥人头档案，整得规规矩矩的，从未出错，你就是不信任我！” 炸得她的头嗡嗡响 程雪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怎么老是吸引这种炸炸呼呼的朋友 “好，我马上回来” “好得很，等你回来了给姐们儿引荐一下呗，嘿嘿嘿，还没有和清纯男高……” 程雪迎已经挂掉了电话 林莎啧了一声，她也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嘛，这么帅的小酷哥流通出去多可惜 回寝室的路上要走一条很长的马路，她的寝室在中间，马路两边各有一个亭子，离左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是奇怪，停下脚步，她回想，她总能从人群中精准定位到程雪松，程雪松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那些小学生每次放学回家都是乌泱泱一片挤出来 即使那么多的脑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也能一眼分辨出来，出于本能被吸引 想想真是可怕，从那么早她就只能看见他了 继续朝左庭过去，越来越近，他真是长高了许多，她想着，平时在一起时怎么感觉没太明显，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弯着身子，贴得很近跟自己说话 程雪松也看见她了，他有点紧张 这可怜见的，程雪迎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扯，轻轻碰了个吻 有点意外 反应不错，居然没躲开，她开口:“我说，有事情去出租屋等着 ，没让你翘课来学校找我吧，再说了，我给的那点钱可是只够你这周吃饭的” 程雪松深吸口气，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说的话已经在脑子里提前过了好几遍了 朝四周观察一番，害怕被人听到，压低声音凑近了说 “程雪迎，你是我姐，比我大五岁呢，所以我同意给你追求我的机会，你最好拿出你百分百的诚意来追我” 程雪迎有点没想到她弟说出这样一番话，有点好笑“你急什么，从昨晚到现在才过几个小时？不多考虑几天？” “你居然说我急？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是谁先表白的？”他要被气死了 主要是顺利得不敢相信罢了 “不急，不急，是我说错话了，你打我的嘴巴出出气”她立马诚心诚意道歉 打嘴巴？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油腔滑调的话来，真是不害羞 程雪松在说完这些话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的手抖得跟个被狂风吹得摇晃不停的树杈子似的 轻轻捂住程雪迎的嘴巴求饶“你还是少说话吧，别老是气我” 程雪迎意欲亲他的手，被程雪松躲开 他羞红着一张脸，牙齿抖个不停“让我先说，我只是同意你追我，还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呢，我先回去了，只请了半天假” 转身就走，脑子已经不清醒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他要紧张吐了 就走了几步，身后没人跟上来，他不可置信地回头“这就是你追求别人的态度吗” “不是，我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已”她笑得小月牙又出现了 迎上来挽着程雪松的手，边走边问“我给你打个车回学校，早上吃饭了吗，要不要买点吃的，几点来的，昨晚回去那么晚了会不会没休息好……” 这个态度他还算满意 下午第一节上课之前程雪松抓紧时间赶回去了，他大清早跟班主任在手机上请的假，打包票下午一定能回去上课才被批准 所以根本来不及吃饭，他姐听后塞了很多现金给他，程雪松迫于形势只能接受 没来得及进教室，在走廊被班主任逮到周一不穿校服，拉在一边又是一顿训 虚心接受，但不后悔 进教室的时候惹得不少人盯着他看，董越最是看不惯 “哥们儿知道你有点姿色，但穿这么骚包几个意思，你不是说上午去输液了吗，看着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啊”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最好老实交代！还是不是兄弟”他誓要刨根问底 “啧，你有病吧” 恰好上课铃响了，董越只好善罢甘休，回到自己的座位 程雪松的座位靠近窗边，当他低头记笔记的时候，额前的几簇头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高挺的鼻梁，嘴唇看起来有点湿润…… “高馨雨！上课不要走神！”一记粉笔头扔过来，砸到了她的书本上 看入迷了，她有点懊恼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操场上有五六个班级 老师吹响了哨子“集合——，先跑两圈再做运动” 几个班都各自占据了一节跑道，程雪松这一身在里面相当扎眼，他又高，站在最后一排，许多跑过他身边的女生都偷偷看他 董越跑在前面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个花孔雀看我不拔了他的毛” 没等到董越发作，程雪松先发制人请他吃晚饭，不过保证这次吃的是正经晚饭，不拿面包敷衍他 “你追过女生吗，被追过也算”程雪松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董越 “真的假的？你小子有喜欢的人了？难得，我还以为你这个开口我姐闭口我姐的姐宝男不会有这个想法呢” “因为…有人正在追求我” “有人追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也是青春貌美的男子高中生一个，追我的多了去了，只是说出来怕你嫉妒而已，少在我面前嘚瑟” 二人都不肯落了下风继续拌嘴 食堂另一头也有一对女生在说悄悄话 “高馨雨，别怂啊，你要现在不说，到了高三就没更时间了，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帮你把他约出来” 高鑫雨和她的小姐妹也在食堂边吃边聊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欢他，而且我也已经被他拒绝过一次了”她有点吃不下了，勺子无意识一直在戳碗里的菜 “你别后悔就成，你别看他冷着张脸，还真不一定喜欢温顺那一挂的，万一就喜欢强硬点的呢，反正事不过三，人生不留遗憾！” 小姐妹为她出谋策划，她确实也有点不甘心，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 小姐妹朝她扔了一团纸，高馨雨接住了，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欸，你快点，人准备要走了，程雪松是走读生，可以提前十分钟结束晚自习的，你再磨蹭下去人都溜没烟儿了” 高馨雨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辛好其他住校的同学们都还在埋头苦干，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同时也有点心虚 出了教室四处张望着找人 程雪松和他的朋友已经到楼梯拐角了，来得及，她猛冲过去拦住了，喘了口气，勇敢对上他的眼睛“可以借用十分钟吗，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拐角二人都停住了 “嗬，真有你的”一旁的董越坏笑着给程雪松使了个眼色，随后就非常自觉先行离开了 程雪松:“对不起，还是不要单独说了，被人看见对你不好，就边走边说吧，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回寝室” “好吧”她只好后退一步 二人并行走在一起，隔了些距离 高馨雨先开口“我喜欢你，能答应和我交往吗” “不好意思，已经有人在追我了”语气平淡 新型拒绝法吗？这是什么理由，她不也在追他吗，她突然有点惊喜 “那意思就是你们还没在一起咯，说明我还有机会” “但我只接受她一个人的追求”他挠挠头继续说“希望你学习进步天天开心” 这话说得一点儿逻辑没有，可意思高鑫雨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眼泪很快占据了眼眶，她偷偷抹了一把，憋不住颤抖的嗓音“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没必要” 她突然就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了，感觉笨笨的 “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厉害，每周校报上都有你的投稿，你写的那个故事精彩”语气还挺真诚 “你看了？” “嗯” 好吧，她突然就释怀了，一身轻松 “我知道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了，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谢谢，再见” 从教室到寝室的路上，不到十分钟的对话，高馨雨结束了她的暗恋生涯 后来她和小姐妹一起讨论，总结就是她喜欢的是程雪松的脸，以及她自己想象中程雪松的性格，至于本人并没有他外表长相的那种冷酷感 拿得起放得下，就和她塑造的的笔下人物一样 另一边 程雪松在十点半到家了，扑到床上，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点开他姐的消息页，却没有看到新消息，他紧抿着唇，一把扔到床脚 此时，消息提示音响起“叮咚”一声 赶紧把手机捞起来 ，是他姐发的语音，点开 “到家了吗，我很想你” 亲吻 程雪松努力压住嘴角的弧度 他也想回些黏黏腻腻的话，但迟来的害羞泛上来，手指打了几行字又删掉，点开语音翻来覆去地听 他希望程雪迎更主动些 期待着程雪迎再发点什么过来，提示音应时响起，他喜滋滋点开 “早点休息，不然明早起床会难受的” 刚刚还是一脸春意的脸瞬间就垮下来，程雪松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前一秒还在高兴的顶峰，下一秒就翻车了 分明几秒钟前还说想他，然后就让自己早点睡觉 他感觉额心里有个小钢珠，左右晃荡疯狂撞击着他的太阳穴 程雪迎就是有这样的本身，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大喜过渡到大悲 他忍不了了，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发过去控诉程雪迎的无情，并附加让她加快进度尽快攻略自己 程雪迎看着她弟发过来的消息有点无语，紧接着程雪松发来一句语音 “我现在是抢手货，你能不能对我用点心，对我殷勤点，说些好听的话很难吗” 既然程雪松都放话想听自己说些好听的，她也不端着，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立马接通 “程雪松，你在听吗？我现在特别特别想你，想亲你，抚摸你，最好是坐在你的腿上，再掐着你的脖子亲吻到死”，说到后面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是不是想想就刺激” 程雪松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头埋进被窝里，耳尖通红，手机都要拿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压抑久了，一但打开闸门，欲望就如同洪水猛兽把她卷进水底再也无法逃脱 听见另一头程雪松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她道了声晚安，十分贴心地先挂了电话 希望不要吓到他 阳台的风吹着太舒服了，程雪迎挂断电话又待了一会 人在舒适的环境下很容易卸下伪装，她忽然就不想装下去了，那个温顺的，耐心的程雪迎不是真正的她 再者程雪松对姐弟关系的转变未免也接受得太快了点，自己好歹还纠结了几年再行动，她弟想了一个晚上就接受了，就连表白那天也不见得他有多抗拒 难道说压力大到产生错觉的人是程雪松？ 越想越烦，程雪迎转身推门进去了，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讲，她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第二天上午 程雪松看着眼前的天书一阵头昏脑涨，眼皮上下打架 ，大脑已经进入了外太空在随机漂浮，早知道应该听程雪迎的话早点休息了 正处于青春期的高中生根本经受不住撩拨，只能借着一句语音抚慰自己真是太丢脸了 他只能趁着下课的十分钟补补觉 此时的程雪迎也正在上早八，她倒没有昏昏欲睡，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一个也入不了她的眼 她想见程雪松，非常想，自从昨晚的那个电话后，她就一直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 一股焦躁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快了，她安慰自己，还有一个月就暑假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接下来的几晚上程雪松都是提前十分钟回家，他之前偶尔会提前走，但大多数都是和其他同学一样十点准时下课 现在的他是多等不了一秒钟，程雪迎每晚都会给他打电话，也不多聊，就几分钟完事，问他累不累，今天吃了什么，周末想好去哪儿吃饭了吗 这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程雪迎，反正你周五的课都在上午，我五点下课，明天你来接我吧”，他有点忐忑 程雪迎爽快答应了“没问题，早点休息吧” 通常两人在程雪迎说完早点休息后就会一前一后挂掉电话，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明天又要见面了，心情和以往却截然不同 姐弟二人此时都默契地沉默着，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第二天程雪迎如约而至，远远的在校门口外面等着 他出来了 一群男孩子带着专属于这个年纪的肆意张扬，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即将奔赴自由 她只是观望着，期盼着属于自己的那只小鸟，快回到自己的手掌心 等他和同学们分开后就迎上去了，二人不断靠近，程雪迎伸出手去拉他，程雪松也把手递过去回握住了 晚饭的时候奶奶不在家，她提前打了招呼说要去一个关系好的婆婆家住，今晚就不回家了 叮嘱完，老太太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出门了，留下姐弟二人面面相觑，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过 他们胡乱对付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正常，就和以前一样聊天说笑，饭后程雪松主动提出去收拾碗筷 这顿饭吃得既尴尬又和谐 她收拾完先回了房间，一直等着，听见外面的洗漱间没了动静后就径直去了程雪松的房间 还挺自觉没锁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程雪松在书桌前，半躺着，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 委委屈屈地朝她招手“你之前打电话说了什么还记得吗，你能不能主动点” 程雪迎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圈着程雪松的脖子在他耳边细语 “当然记得，可我记得你没答应我，现在还是我单相思呢，要是我真强迫你，跟登徒子有什么两样”，她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哑声把话说完 “你之前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现在是在怕什么” 错开程雪松贴过来的吻，只是搂得更近了 “这几天陪你扮家家酒开心吗，我真的很开心你没有在我表白后跟我翻脸，还说什么给我追你的机会，你是真不知道说这些话的意思吗” “我知道，是因为你不诚实，但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负气般地扯开程雪迎的手，偏过头 “我们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从我有印象以来你就一直在我身边，除了高三你搬出去住那会儿，可上了大学你又每周往回跑，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分得清的，我并不是因为习惯了你的存在，而且你说喜欢我后…亲我的时候我并不反感，我很开心” 怕程雪迎不信，又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蹭 “虽然我是比你小，但我还是能分清楚对你的情感是哪种喜欢，你要是不信，我有的是时间” 程雪迎被她弟反复无常的行为给弄得没脾气了，也捧着程雪松的手回应 “该说这话的人是我，你别忘了是我先给你表白的，我的确有事瞒了你” “我本来不愿意在你这个时候挑明的，但我害怕，我没办法接受你喜欢别的人，谁都不行。” “所以我是一定要逼你的，逼你认清我对你的感情” “我就是故意先去找的奶奶，我说把你的生活费给她，又因为妈妈的原因她不会要的，她巴不得我们两个闹矛盾，所以一定会问你收了银行卡没有” 听了程雪迎为自己弄这么一出，心里欣喜不已，但嘴上还是不想放过她“你就不害怕我不上套吗” “我这叫谋划在人，成事在天，成功与否我都接受” “少来，你刚刚还说接受不了我喜欢别人” 说着两人就又笑到一块儿去了 或许是年轻人身上热度太高，也可能是夏天本来很燥热，两个人挨得太近，身上都烫得跟火石一样 大概只有吻在一起才能疏解心里的躁意 两个人都没有亲吻的经历，仅仅是借着本能纠缠，嘴唇贴着嘴唇，再探出舌尖去勾对方的，吞咽着，就这么磕磕碰碰地接吻 感受着炽热的呼吸打在彼此的鼻息间，好像脑子都融成了浆糊 分开了一些，两个人都借机喘着气 程雪松本来就没有什么自控力，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身体更加渴求着程雪迎 再一次用手把程雪迎的头按住吻上去，这次更深入，轻啄浅尝已经无法满足他，同时揉捏着程雪迎的腰肢，顺着下摆摸上去 “你真的没有经验吗？”她有点不信，使力咬了一口程雪松的下唇，扯住他的头发一把撕开贴在一起的嘴唇 程雪松以为是自己太用力了，忙要去检查伤口 “这是我…第一次，咬疼你了吗，你咬我吧，本来想表现温柔一点的，就是忍不住…” 马上就换上一副眼泪巴巴的样子盯着她求原谅 真是受不了这个眼神，她潜伏多年的作恶欲又跑出来了 “你又不是属狗的，咬人怎么这么疼” 程雪松听话地张开嘴巴给她看，原来有虎牙，怪不得 她用手指抵了一下虎牙，确实很尖 随后把手指移到程雪松的舌头上，用手指去玩他的舌头，柔声细语地哄着他 “要不你还是含我的手吧，我嘴巴被你咬疼了” 真是太羞耻了，程雪松干脆豁出去了，讨好姐姐本来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他乖巧地含着，任凭手指肆意搅动着，就算只是含着手指而已，他的身体就已经燥热得不行了 甚至拉着程雪迎的手，主动吞得更深，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在程雪迎身上前后摸了个遍 程雪迎被摸得一身都酥麻了，她收回湿漉漉的手指，轻轻咬着程雪松羞红的耳朵，再顺着他的腰从宽松的裤头摸下去 “我可以帮你” 玩弄(微H) 她姐还真没骗人，确实是太刺激了点，怕不是真在做梦吧 但程雪迎的手正在他身下作乱，用如此真实的触觉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她清晰感觉到手里的器官从充血到勃起，布料穿在身上有点影响发挥，直接扯下来，把阴茎从裤子里解放出来，掌心圈弄着龟头挤了几把，两只手搭配着上下不停套弄 “嘶——” 他吃痛发出求饶 “姐，你下手能轻点儿吗…” 程雪松用手掌覆住他姐的手，借着马眼涌出的液体，带着程雪迎上下滑动 他还嫌身体接触得不够多，单手脱掉了上衣，勒着腰把人朝自己又挪近了 程雪迎是坐在他腿上的，身子要高出一截，他只能仰着头索吻 他吻得太急了，分泌的津液都来不及吞咽下去，但就是舍不得分开 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想到自己的鸡巴正被姐姐揉搓玩弄得颤抖不已就已经要忍不住射了 坚持了一会儿 手里的性器开始一阵阵跳动，程雪松加快了带着她手的动作，不自觉顶胯去撞她的手心 只觉得马眼不断收缩，分泌的液体也越来越多，粘腻得打滑，最后腰腹一紧，止不住地颤抖着，浓郁的白色液体也一股一股流到了他的腰腹上 两人的唇齿这才分开 释放的时候他脑子瞬间空白，太爽了 程雪迎全程都十分配合，除了亲吻，她整个过程都非常安静，现在只能听见程雪松的喘息声 精液弄到了她的手上，手心的触感告诉她刚刚做了什么，就这么摊开手掌看着手里的白浊出神 发呆的程雪迎引起了弟弟的不满，程雪松故意把精液在她的手心抹开，恶趣味地打着圈圈 程雪迎回过神，甚至带着笑意，惯例温柔地回应他 “这是干嘛，弄得哪哪儿都是，到时候怎么好收拾” 气得程雪松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我可是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居然操心这个，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你管帮你撸出来叫第一次吗” “怎么不算，你玩了我还想耍赖吗，你自己看看，我都脱成什么样了，你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低头看了一眼 程雪松脸上泛着红晕，裸着上半身，可疑的白色液体分布在他的腰腹上，刚发泄不久的性器还露在外面，实在是有点不忍直视 “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嫌弃我吗”他又委屈上了 “那倒不是，是你太可爱了” 程雪迎边说又俯身亲了上去 有了刚才的经验，她这次想慢点来 勾住舌细细地舔着，绕着打圈，再一寸一寸舔过口腔里的每个角落，被解放的手也抚上他的脖子，不停摩挲着，还是舍不得用力 顺着脖子摸到腰，他脱了衣服摸起来还挺精瘦的，没有看起来那么单薄 被这么温柔对待的程雪松却升起了不满，他扣住程雪迎的头，像小狗一样啄她的嘴唇和脸蛋 “我更喜欢你像刚刚那样对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嘴上说着快来玩我，但手已经伸进程雪迎的衣服里了 摸到程雪迎没穿内衣，他用手慢慢撩起衣服，另一只手则托着程雪迎的后背，把她的胸送到眼前，有些白得晃花了眼 程雪迎的乳头很小，他伸出舌头不断挑逗着它，反复用舌尖去戳它，玩够了再一口含进嘴里，舔得啧啧作响，也不肯冷落了另一边，跟小孩子吸奶一样哪个都要 为了方便行动，他索性把程雪迎的两只手都别在身后，让他姐挺着腰把两颗乳粒送上门 程雪迎被舔得头昏脑胀，胸前的痒意伴着快感快要把她逼疯了 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胸口蹭来蹭去，让她只能小声急促地喘着气 “别…别舔了，我感觉很奇怪”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乳头被牙齿咬得变圆变扁，那对虎牙也时不时刮擦着，乳尖被咬得又痒又疼，乳房上也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青紫 真是狗变的 (乖乖们来点评论吧，我真的被榨干了) 帮你舔(H) 真的要受不住了，她的手在身后使不上劲，又挣脱不开，胸上全是湿答答的痕迹 程雪松还故意在吸着乳头的时候和她对视，再露出得意的笑 “姐姐，光是闻到你的味道我就又来感觉了”，他忙着吸奶，还不忘抽空调戏程雪迎 被舔的人明明是她，倒是程雪松哼哼唧唧个不停，不过好像刚才给他撸的时候他喘得更厉害 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快感还源源不断地从胸口扩散到四肢，小腹下面被刺激得时不时抽搐，内裤也湿得厉害 程雪松还在一个劲儿地啜她的乳尖，又吸又咬的烦死她了 还在心里骂着人呢 突然脑中就炸开了烟花，她的呼吸都停了几秒，随后身体就做出反应 她的后背高高耸起，弯成了一个虾米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用力夹腿颤抖，程雪迎被舔高潮了 好在程雪松察觉到了他姐的身体变化，快倒下去的时候及时扶住了她 倒在程雪松怀里 “姐，这下你不欠我的了” 姐弟二人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相拥了一会儿 真就一会儿 肉眼可见的 程雪松的那玩意儿又硬了，不过程雪松看起来是一点也不害羞，刚有了肌肤接触的他迅速抛弃了羞耻之心 央求着 “姐，我下面又难受了，你帮帮我嘛，帮帮我嘛”说着就去拉她的手 此时程雪迎真的觉得自己在哄小狗，小狗闪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围在脚边转来转去寻求关注 但程雪松是要更得寸进尺一些的 她早就做过心理准备，在程雪松嘴角亲了一口 “去你床上” 小狗眼前一亮 程雪松起身，竟然直接就把她扛起来了，再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扔下去 程雪迎被扔到床上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她本能地想爬起来，就立刻被程雪松压回去了 因为后背抵着床，程雪迎退无可退，只能迎接着来自她弟弟凶狠的吻 如果说刚刚的亲吻还算青涩温情，这个就粗暴得多，他堵着程雪迎连换气的机会都不给，只顾着撕咬掠夺 深到她剧烈咳嗽起来 “不是你跟我的说的吗，想跟我接吻到窒息去死”，程雪松放开她，说着又低头啄一口 “满意吗” 这个坏心眼儿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还成，感觉不错” 她一向诚实 程雪迎躺在他的床上，对上眼，发现他姐有种说不来的媚态，一时竟有点看呆了 他又坐起来仔细打量着 程雪迎和着皱巴巴的上衣，里面的光景只有他看过 头发是扎着的，现在已经有点散乱了，眼睛有点失神 看得他没出息地偷偷咽口水 下边儿硬得他要废了 “姐姐，求你…求你了，快帮帮我吧”，他又撒娇，还张嘴用虎牙去咬程雪迎的手指 实在是受不了程雪松这个样子 程雪迎翻身岔开腿坐在他身上，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头靠着程雪松的脖子，手也开始动作起来 手指照顾着柱身和两颗卵蛋，她其实并不温柔，甚至是有些粗鲁地对待它们，用指腹在马眼处来回摩擦，程雪松被刺激得发抖 第二次的快意更加绵长 他又射了，这次过了好久才缓冲过来 兴许是本着一人爽一次的想法 程雪松也要还回去 “姐，我帮你舔下面吧，我刚刚的表现那么好，你可是舒服得不行” 说得确实让程雪迎有点心痒 “别说大话，你会吗？教学视频有看过吗” 什么教学视频？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又马上意识到是问的他另一个意思 托现代科技的福，确实看过几部，没想到这下派上用场了 他有点跃跃欲试 “那得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 两个人顺理成章又抱在一起 还是从亲吻开始，不过这次没在唇上停留太久，顺着脖子细细吻下去，来到起伏的胸口，就这么隔着上衣服舔，布料被口水濡湿透了 来到小腹，他卷起衣服下摆，忽然原形毕露，张口就咬下去，程雪迎被吓一大跳，马上就要从床上蹦下去了，结果又被勒住腰压回去 程雪松歉意道 “姐，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咬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马上讨好地亲亲舔舔她的肚子和腰 这招百试不厌，她揪了一把程雪松的脸蛋，又倒下去 “没事，你要是喜欢就咬吧” “姐~你真好”他满意极了 继续向下，吻停住了，她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程雪松拽住裤腰一点一点往下扯，直到露出了黑色的内裤 程雪松表现得很有耐心，慢慢脱掉了裤子，去摸她的腿心，很湿 巨大的羞耻心迫使程雪迎不敢去看她弟弟的眼睛，身体能感知到就够了，摸到她的腿心的时候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穿着这么湿的内裤肯定不舒服吧，我帮帮你吧”鼻息喷在了腿心 “……” 不等回答，内裤就被扒下去了 这是程雪松第一次看见女生的下体，还是他姐的，他只有兴奋 这么看还不满足，索性换个方向趴在程雪迎的两腿之间 他不许程雪迎合拢，用手撑在腿根，开始摩擦起来，不时地用手指拂过中间，摸着她的腿间一片滑腻 他真是越看越喜欢，越摸越上头，手已经移到了阴户上，用两根手指分开，合拢，一直重复，他好像玩上了瘾 他没有折磨程雪迎太久，换了目标，盯上了可怜兮兮哆嗦着的阴蒂 先是用手指按压了几下，看着程雪迎的反应实在是新鲜，又直接整只手覆上去开始揉 手心的水越来越多，他姐整个人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看来他做得不错 得到了来自身体的反馈，他愈发大胆起来，也许程雪迎也喜欢粗鲁一点的 他把他姐的大腿架起来，头埋了下去，张口就含住了那颗能让程雪迎变疯的阴蒂 程雪迎被这大胆的举动羞得快要晕过去了， 用舌尖舔开阴唇，伸进去，狠狠地来回刮擦它，咬它，再裹起来吮吸，舔得水声渐起 这股快感来得比舔胸还要直接，还不断袭击着大脑，她根本藏不住呻吟 我要死了，她的脑子是这么告诉她的，稍微把身体支起来一点，手指没入程雪松的发里，她用力，扯不开 感受到反抗的程雪松更往里面舔了，两片阴唇被舔得翻在两边，阴蒂又硬又挺， 程雪松的嘴唇和下巴沾满了水渍，还对着她笑 “姐姐，我在帮你呀” 这场折磨持续了太久，程雪迎被她弟弟的舌头伺候着连续高潮，小腹都已经开始发痛了还不放过她 “我…我真不行了，别舔了，放过我……”这是她一直重复的话 但程雪松不管，还是自顾自的埋头苦干 最后筋疲力竭的程雪迎再也劝不动了，只要有爬起来的动作就会被立马按回去 她带着哭腔求他 “小松，求你了，我真的没力气了” 并没有得到理睬，以此同时，程雪松还在用舌尖不停地缠绕着阴蒂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哭着喷湿了大半张床 这来得太过突然，程雪松用脸接了个正着，他也懵了 这下程雪迎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穴口不停收缩着，肚子也在抽搐，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舔潮喷了 程雪松也没懵多久，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纸巾，先把他姐一片泥泞的腿心擦干 他又扯了几张新的塞到程雪迎的手上，把脸凑近了 “姐姐，你教过我的，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你看，我整张脸上都是你流出来的水，得要你自己擦干净才行” 他歪头亲了亲他姐的头发 “不过别担心，这床是我的，你把我的脸擦干净了，床单上的东西就留给我来解决好了” 实在是无力争辩，程雪迎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湿漉漉的床 用纸巾胡乱擦几下，手就被捉住了，带着她的手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梁，最后是嘴唇和下巴 “用点心好吗姐姐” 在黑暗里接吻 程雪松回到家后就进门反锁了房间，拧了一下，还挺结实 摸黑去到书桌旁打开台灯，疲惫地坐下，他就是在这个昏暗的地方，和姐姐亲密接吻肢体交缠 手指还能回忆起那个触感，他想程雪迎了 程雪迎不擅长撒谎，她本身也不屑于这么做，因为她不在乎，正是因为不在乎，就连伪装的功夫都不愿意做 我们真是太般配了，他低头自嘲一笑 因为他也不在乎，所以就算奶奶看见了又怎么样，她当时就在阳台上 但现在变数出现了，他实在心烦意乱 妈妈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挑在这个节骨眼上，都没来得及和程雪迎亲密几次，太可惜了，他只在乎这个而已 并且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妈妈会发现他们的关系，很快 他嫉妒，齐湘太关注程雪迎了，哪怕不在家也能轻易牵动她姐的心思，真正害怕的人不是程雪迎 妈妈会把程雪迎带走吗，他喃喃自语“这可不行” 和程雪迎聚了几天后，齐湘回家了 时间催人成熟，现在的她已经能和婆婆面不改色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看来当时出去工作的决定是正确的 还有程雪松，她的儿子，平时不怎么联系，所有关于程雪松的事都是由程雪迎转达，她能做的也只是给足金钱，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边想着就走到了以前的卧室门外，手已经放到了把手上，最终还是没进去 她准备去女儿的房间等程雪松 记得程雪迎说过弟弟回家比较晚，她想先睡一会儿，走到床边，刚掀开被子，就看见明显不是女生的贴身衣物盖在被子下面 齐湘也只慌张了几秒，马上想到女儿毕竟都上大学了，交男友也不稀奇，下次要个机会问问 这时大门外传来响声 是程雪松回来了 她有点吃惊，一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这么晚才回来 还在想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人就站在门口 母子四目相对，程雪松先打了招呼 “我听姐姐说妈妈回来了，就猜到妈妈会在姐姐的房间，想过来看看你，顺便聊聊天” 两个人很少单独相处过，加上长时间没见面，这个时候只觉得尴尬和生分 她还是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小松，这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等你放假再说” “没关系，随便说两句就行” “生活费够用吗” “很多，谢谢” 虽然是一家人但也无话可说了 “对了，我还有东西在这边，拿了我就走，妈妈，你也早点睡吧” “好，要我帮你找吗” “我自己来” 他径直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掀开被子，拿起那团布料就要离开 齐湘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这是你的？” 他看起来很开心，眼含笑意 “嗯，姐姐平时很少回来，我就睡在这儿，我那个房间隔音不好，睡觉的时候经常被吵醒” “哦…好，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妈妈晚安” 程雪迎程雪松关系一直很好，她是知道的，但也不应该是这个好法，都是大孩子了，该知道避嫌了吧 齐湘忽然喉咙哽住，一时呼吸困难，她不停安慰自己，不可能的，这两个人是…是有血缘关系的呀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把整个被子抱到一边，床单很干净，枕头也只有一个，又急忙去检查被子，被套也是新换的，有一股很香的洗涤剂的味道 不对 她彻底慌了，拉开衣柜，一件一件地翻找，衣柜被翻得杂乱不堪，都是程雪迎的衣服 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齐湘无法睡得安心，她没去床上睡，就趴在小小的书桌上眯着，这个房间她以前经常来，现在却给她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她确信有什么东西变了 大学女生宿舍 程雪迎今天放暑假了，她的学校一向放得早，不过这个暑假她多了些期待 目前的打算是先回家住着，妈妈就住在租的房子那儿，这样对妈妈和奶奶都好过，这个家的表面样子还得维持下去 那带点换洗衣物就够了，还要把不用的书本也带回去，要忙活的事还挺多 床对面的林莎正在化妆，她这个暑假不打算回家，今天看样子心情不错，化着妆开心地哼着歌 美女抛了个媚眼过来 “姐今天要去跟205寝室那几个女生吃饭，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个帅哥玩玩，也许我的真命天子就在那儿也说不定” 话音一转 “宝贝你也去吧，我们两个一起出手肯定艳绝全场” 说着就把板凳挪过来，刺啦一声，听得人牙齿发酸 “拜托了，去吧，去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要不怎么约你出去这么难呀，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程雪迎面露惊讶，赶忙解释 “我喜欢你的，你千万别这么想，只是我着急回家” “那干嘛每次叫你出去你都拒绝我，今天别推辞了吧” 她还是有些迟疑“去多久啊，我真的着急回去” 今晚本来是打算给程雪松打包小五饭店的姜爆鸭 “哎呀，就吃个饭而已能有多久，快快快，挑件漂亮衣服我们一会就走” 林莎怕她后悔，选了一件紫色连衣裙就拉着她急匆匆出门了 隔壁寝室的女生也去了两个，性格都很自来熟，没一会儿几个女生就叽叽喳喳聊起来了 短发女生叫唐可人，她突然脸凑过来，对着程雪迎友善一笑 “我可以捏一捏你的脸吗，你好漂亮啊，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都要傻了” 说着用手肘杵了下林莎 “你怎么不早点介绍我们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她以前一放假就往家里跑，约不出来呀”林莎冲她努努眼笑了 说得程雪迎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正在说话间，门口进来三个男生，林莎挥手示意，男生们也入座了 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后就开始轮流点菜，菜单该传给程雪迎的时候，对面那个男生没给她，殷勤地问她想吃什么，可以帮她勾选 “我都可以，你们点吧，我不挑食”，她觉得今晚自己是来纯吃饭的，并不想和这几个男生产生多的交际 “一来就献殷勤，没出息，帮忙点个菜就够了吗” 其余几个人就开始起哄，调侃那个男生光动嘴皮子 面对那个男生的示好，程雪迎都没理会，只是安静埋头吃着饭 林莎和另几个都是交际花，全程嘴都没怎么停过，天南海北地聊，一顿饭吃得相当热闹 吃了饭又约着去逛街，一行人走走停停，时间很快就要到半夜了 唐可人和另外一个女生一直拉着她聊天，连看手机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唐可人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们才暂停了聊天 点开屏幕，她不由心惊 程雪松打过来的未接电话有20多个 “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可能要先回去了” “谁啊”林莎把头凑过来看 “哦，你家那个小酷哥啊，要不叫出来一起玩” 就看见程雪迎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好放过她，“快去接吧，电话都要打爆了” 她找了个路边人少的地方回拨过去 “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看你就是要把我气疯了才甘心”，听程雪松的语气是真生气了 “对不起，你先别生气，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今晚肯定回来” “吃饭的人里面有男生吗？” “有几个，我光顾着吃饭了，一句话没跟他们说” “我来接你” “不用，太麻烦了，坐车过来特别远” 电话那头传来很重的呼吸声 “如果你不让我来找你，那我们以后也不要见面了，我说到做到” “你别忘了，你还在追我呢，我可是到现在还没同意” 不得不说这句威胁相当有用 程雪迎马上服软，和林莎她们说自己有点事情，得先回寝室了，晚上有人来找她 大伙儿也表示理解放她走了 等人离开后 唐可人一脸八卦的样子，问林莎 “妈呀，那是她男朋友吗，刚刚说话好温柔呀，跟哄小孩子一样” “别瞎说，不过确实是哄孩子，那是她弟弟，经常给她打电话” “真假的，那个语气真不像跟弟弟说话，不过她这么漂亮，弟弟应该也很帅吧” “那倒是，不过他弟高冷得很，你不会喜欢这款的”互相打闹几句也各回各家了 程雪迎在车上收到消息，人已经到寝室楼下了 等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点多 已经有几天没见了，程雪迎就站在眼前，程雪松马上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她只穿了单薄的吊带裙，脖颈和手臂都露在外面，在黑夜里白得他心痒 把程雪迎拉到身边，从手腕处细细地往上摸，柔软却冰凉，他把唇印上胳膊，若即若离地亲着 “我总是在等你，等你选我，等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你不是喜欢我吗，做点什么让我相信你” 程雪迎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心得软不行，因为程雪松比自己高，只能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身体总是先做出反应，程雪松也回应她，抱着拥吻 喜欢舔你（微H） 亲吻是很好能安抚恋人的行为， 起码对于程雪松来说很受用，从身体到思想都想要占据这个人，但是还不够，他还要更多，最好是把程雪迎的血都吸干净，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越亲越凶，程雪迎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舌尖轻轻刮过他的虎牙，希望能得到弟弟的温柔 “你要一辈子喜欢我，永远陪着我好吗，求你了”，程雪松放慢了他的攻略，改成触碰，两个人的下嘴唇都被咬伤了，此时都泛着丝丝刺痛 她的弟弟太没有安全感了，程雪迎不禁反思自己，那天对程雪松告白的决定做得还是太鲁莽了，他或许懂什么是喜欢，但两个人的血缘关系让这段关系注定坎坷 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程雪松时刻觉得患得患失 不知怎么办才好，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想要去擦程雪松的眼泪，她的心像是一面镜子，只是几滴眼泪就能狠狠砸碎它，分明人就在眼前，但却表现得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比起沉默的眼泪，程雪迎宁愿他像在刚刚通话的时候和自己大声发泄不满 夜里的凉风使她回过神，皮肤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吧，我们去开个房间，这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明天我送你上学”，她还没忘记程雪松没放假呢 程雪松还是抱着她不说话 打车找了个离程雪松不远的酒店住下了，她没敢开双床房 等到差不多折腾完后也快四点了，两个人躺在床上，被单下面程雪松的手一点也不老实，一直在她身上作怪，很像一只大型犬在耳边哼唧着耍脾气 “别动，再不睡真的要起不来了” 察觉到程雪松的半边身边都压过来，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吸进去竟觉得很冷，当下稍微严厉一点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 压了一会儿，身上这人凑到耳旁 “我想，舔你”，耳垂被程雪松温热的嘴唇含着，热气蒸得她晕乎乎的 “你明天不打算上课了吗”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用动，那你是不打算安慰我吗” 这算哪门子安慰呀，她用质疑的眼神告诉程雪松自己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不顾程雪迎的阻拦，他把头凑到程雪迎的脖颈处开始细细地亲吻，一只手伸下去分开她的双腿，加上程雪迎穿的裙子，更方便他的行动 他的手轻车熟路摸到了地方，先隔着内裤来回地揉着腿心，他姐受到刺激的双腿不自觉夹紧，他嫌弃摸得不过瘾，又把腿伸进程雪迎的双腿间强势地分开，感受到压着的身体不停颤栗，手又沿着内裤边摸进去了 因为受到布料的阻碍，手掌进去了一半，行动空间不大，他干脆专注玩弄一个地方 用手指分开剥开阴唇后就开始揉按拉拽，程雪迎很快被快感刺激到头皮发麻，呼吸急促 被刺激得拧着眉头，嘴唇微张着不断喘气，她不想发出声音，偏头咬住手背 下面的手还在不停动作着，程雪迎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下身的湿濡感也越来越湿重，双脚像踩在一根光滑的树枝上随时要摔倒 高潮即将来临时，那只作恶的手却挺下来了，程雪迎被卡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方有苦说不出 “姐姐，你抖得很厉害啊，我的手有这么让你爽吗” 他把手从内裤里伸出来，几根指尖处还挂着粘腻的银丝，手指分合间银丝被不停扯断又粘黏在一起，恶劣地展示给程雪迎看 程雪迎直接了当闭上眼睛，拒绝去看他手上的狼狈 瞧着不配合的姐姐，满意得不行，用沾着液体的手指掐住程雪迎的下巴吧唧亲了一口， 他勾着下巴强迫两人对视，然后露出调皮的笑脸 “姐姐，别这么看着我，你明明做得很好，要是像上次一样喷出来我会更开心的” “真别闹了……”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面，拱到程雪迎的双腿间，这次利索地脱了她的内裤，嘴唇直接就贴上去了 他真的是条狗变的吧，舌头伸进肉缝大口地舔着，还用牙齿磨着阴蒂，借着滑腻的液体上下刮动，程雪迎被舔得心惊肉怕，感觉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下体整个囫囵吃掉 但不得不说，被这么粗鲁地对待她反应越来越强烈，从阴蒂传来的快感让她的意识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 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折磨她到感觉快要死去了，既渴望又害怕 程雪松这次没在半途停下，毫不温柔地持续舔舐，终于，身体颤抖着，她迎来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高潮 她大口吸着气，刚才快要窒息了，又掀开被子，看见双腿无力地搭在程雪松的手臂上，想要挪开“快…起来，被子下面很闷的” 程雪松摸了一把嘴角的液体 “现在怕我闷到了，刚才怎么不阻止我”，一把摁住想要逃开的腿，张开嘴巴去啃她的腿根，又大力分开，用嘴唇在腿根留下一连串的吻痕，小腹也不放过，故意用虎牙咬她，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 留下这么多属于小狗的痕迹后，他看起来是满意了，程雪迎也没有阻拦，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咬来咬去觉得幼稚可爱，摸着他的头轻轻拽着头发，像是在鼓励他一样，因为确实是爽到了 还没有享受多久这么美好的氛围，程雪迎的腿间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体，随之而来的就是舌头柔软的触感，她弟又掰开她的腿舔上了 “上次太可惜了，我都没看到你是怎么喷水的，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说着用舌尖抵了一些下嘴唇的伤口，俯身压上去了 程雪迎想要爬起来去捂住程雪松的嘴，他看起来甚至是很冷静的样子，结果顶着这张脸说什么想看她喷水，她的头都要被羞炸了，但是才高潮不久的腰部实在没有力气，又拗不过这人，干脆放下抵抗躺平享受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雪迎本就敏感的阴蒂已经变得红肿不堪，隐隐作痛，她翻着白眼高潮了很多次，但就是无法像第一次一样达到程雪松所谓的喷水 她希望程雪松能把这份执着放到其他一些事情上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狠心一脚把程雪松踢翻踹到床下，哪怕是又掉着眼泪可怜巴巴望着她也不管了 翻个身就睡着了 对峙 第二天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程雪迎，本来就睡得晚，晚上还那么折腾，起床的时候浑身酸痛根本爬不起来，至于程雪松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齐湘很少有不信任女儿的时候，可昨晚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程雪迎回家，打电话问老太太，得到的消息是程雪松去接人了，一起在开房外面住的 两人一起开房住的，再加上老太太那熟悉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失控了 在床上木然地坐着，没给程雪迎打电话，只是耐心等待着，或许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呢 程雪迎小的时候也是在漫长的等待里期盼着自己回家，女儿能做的她也能 等着盼着，一个晚上就过去了，齐湘的耐心被消耗殆尽，这次她不再犹豫，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但愿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她心里想 “小迎，你在酒店吗，昨晚是和朋友出去了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一晚上不回家真是担心死我了” 瘫在床上的程雪迎瞬间清醒了，不得不强装镇定 “妈妈对不起，我最晚和室友出去吃饭喝了点酒，头晕乎乎的就忘了跟你说一声，我下次一定不会了妈妈” 好像电话那头重重叹了声气 撒谎，程雪迎真的对她撒谎了，她的牙齿也抑制不住地打颤，磕巴在一起，喉头也不住吞咽着口水，还是保持尽力冷静“你…先回来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随后就先挂了电话 并不好受的人不止齐湘一个，程雪迎在挂掉电话的瞬间也被抽离了身体的所有力气，拿住手机的力气也没有了 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房间里的电流声也不断钻进她的脑子，她几乎是仓皇逃离了这个房间，床上的狼藉时刻都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妈妈的叹气好像在告诉她，这是在乱伦，这是要被人唾骂的 她退了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她去找了奶奶，敲了敲门，始终没人回应，可是那个和奶奶交好的婆婆告诉她，老太太今天没去棋牌室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开门了 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车站，开往目的地的车已经过去了好几辆，她都没上去，直到妈妈的电话打过来催促她 母女几天前才见过面，但今天的氛围大不如前，客厅的电视没有打开，妈妈说过她不喜欢家里安安静静的，哪怕是平时做饭做家务也会开着电视 然而今天屋里除了妈妈的哭泣声什么也没有 这哭声让她想起了父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尽是些糟心事，经常是爸爸和奶奶惹得齐湘只敢在卧室偷偷哭，她去安慰妈妈，现在却是反了过来，她惹得妈妈哭，也没人安慰妈妈了 齐湘趴在床边，捂着脸，时不时发出破碎的呜咽声，她披着发，过度的劳累工作让她原本的一头黑发参杂了数不清的青丝，知道程雪迎就在身后，她却没有勇气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 比起妈妈的崩溃，程雪迎泛红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咬紧牙齿，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毕竟她丝毫没有后悔的心情 还是程雪迎先打破了僵局，走向妈妈，重重地跪了下去，从后环抱住齐湘，用脸贴着妈妈的后背 齐湘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巨大的痛苦像潮水一样将她卷入进去，呛得她无法呼吸，似乎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苦过 她猛地回头，死命握住程雪迎的手臂，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几乎是尖叫着冲着女儿嘶吼 “你是他亲姐姐啊！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下来的肉啊，被别人指着后背戳鼻梁骨的日子你怎么活得下去啊”，眼泪耗光了她的力气，最后脱力般地倒在程雪迎的怀里 抱住虚弱的妈妈，程雪迎的心里很混乱，一边是不忍心再次让妈妈陷入无尽的痛苦，但还有一个人她无法割舍 用发抖的手替妈妈擦了眼泪，她缓缓露出微笑，语气轻柔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我说话，怕我被人戳脊梁骨，怕我活不下去，可是妈妈，我先勾引的他呀” 这番话说完，齐湘下意识推开了程雪迎，抬头，难以置信地怔怔凝视着她，微张着口说不出话，随之就是“啪”的一巴掌，她的脸上登时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脸被扇得偏在一边，痛意还没来得急褪下，齐湘又满脸心疼地抱住她大声哭泣 齐湘哑着嗓子，抽泣着，不停地自言自语:“小迎，你是我的好孩子，都怪我！都怪我那个时候狠不下心离婚！都怪我一厢情愿生下弟弟！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都是我的错…” 她把泪流满面的齐湘又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哄她一样给齐湘拍背顺气，“妈妈，是我对不起你，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心，只要小松不后悔，我会一直陪着他” “你们就算结婚生子了也能一直互相陪伴呀，你们是亲姐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不会同意的” 程雪迎无法说服母亲接受自己和弟弟的关系，齐湘现在已经从父亲那儿的泥沼里爬出来了，现在又要踏进新的痛苦，还是拜她所赐，她萌生出退意又立马打消 既然齐湘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一个人也需要去谈谈 跪久了腿也开始发软，她扶起妈妈坐在床上，自己却瘫坐在地，下巴抵在齐湘腿上，握住妈妈的手 她也累了，合上眼睛开口道:“奶奶也知道了，她可能觉得我是在报复这个家，现在看来她也是恨这个家的，所以她乐意见到这个家被我毁掉” 说了这么多，齐湘也冷静下来了，不再声嘶力竭地控诉，对于女儿，她做不到放弃，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程雪迎的脸，红痕还在，轻抚上去 “对不起，一定很痛吧，我先跟你道个歉，但是，我不管你和弟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的，我都不会同意，至于奶奶那边我会去处理” 久违的母女谈话以齐湘先让一步结束，并且放话之前发生的事她都既往不咎，但前提是要带程雪迎离开，还给了女儿考虑的时间 目前还有个大麻烦要解决，老太太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齐湘约了老太太出来吃饭，既然她不见程雪迎，看来是在等自己了 饭桌上 老太太看起来心情不错，穿了很精神的一套衣服，化了妆，眉眼都藏着笑意，还热情地招呼齐湘吃菜聊天， “湘湘，你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好啊，什么好事都让你给遇见了” 一旁的齐湘没有动筷子，也不跟老太太来这套，她一向不擅长跟老太太打擂台 “我不想浪费时间，就单刀直入问个问题，不多啰嗦了” 对面的人也配合，停了筷子擦擦嘴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这是你教的好女儿呀，干出这种龌龊事情，也许就是你这辈子的报应，好好受着吧” 齐湘 lashuwu .c om 此刻的程雪迎被锁在屋里，手机也被齐湘收走，她不想看电视打发时间，只能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来缓解不安的心情 这个点程雪松已经放学了，她答应了周五要去接人的，偏偏手机也不在身边，半小时不接程雪松都是要生气的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妈妈也一直没回来 外面是下雨了吗，她在屋内听不清楚 实在是无聊，她坐在沙发上打了会儿盹，上午情绪波动太大，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睡着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阵嘭嘭声吵醒了她 急切的敲门声大得吓人，程雪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会要冲进来杀人吧，但下一秒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是程雪松，她安了心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栋楼就没几户住户，妈妈当时没钱才挑了这个地方，防盗门仿佛就当个装饰用的 她没有钥匙，门被反锁了，想提醒屋外的人，但弄出这个动静的程雪松听不进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info.com 屋里一片黑暗，门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他在踹，门承受不了这股狠戾，摇摇欲坠，这下她连开灯的勇气都没了 随着一声巨响，门框的门锁部分整个都被劈开了，门框和门的连接处只连着半截，这是她第一次对程雪松产生惧怕，浑身僵硬得动不了 程雪松就这么步伐缓慢地朝她走来，蹲到沙发旁边，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等到靠近了又察觉到一股寒意 有水滴到了程雪迎的手上，她这才有所反应，用手去摸程雪松的脸和头发，全是湿的 程雪松顺势把他姐的手攥住，脸也贴上去“下雨了，你怎么不来接我” 面前这人的确是她弟弟，但对她语气这么冷漠是头一次，这个温柔贴着她手心的人和刚刚那个在外面疯狂砸门的人是同一个吗 她想开口解释，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嘴唇已经被狠狠咬住了，呼吸被尽数夺走，口舌都被咬破，这是一个带着恶意的吻，她即使这样也没有推开程雪松，只是伸手抱住，全盘接收来自程雪松的情绪 或许是这个举动起到了安抚作用 渐渐的，这个吻缓和了一些，不再是他单方面牙齿的啃咬，彼此的舌纠缠在一起 程雪松最后是用一个轻柔的触碰吻结束了这场单向宣泄，他的头靠在程雪迎的心口，许下了恶毒的愿望 “我的整颗心都被你捏在手里，要是哪一天你离开了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抚了一把他湿答答的脑袋，程雪迎一如既往地耐心哄着“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是为了我才出生的，我怎么会不要你” 哄孩子真是累人，程雪迎无暇去想他说的是否是真的，是真心累，身上也被蹭湿了，担心他着凉感冒，赶紧把人哄好，叫他去换衣服 摸着黑打开客厅的灯，门是彻底废了，好在没人来看发生了什么，程雪迎松了口气，地板上一片湿痕，看样子人是淋着雨过来的 正看着破门有些手足无措，房间内传来了声音“姐，你快进来帮我” 罪魁祸首需要帮助，不疑有他，径直进去了，以为真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一进去，湿衣服被扔在了衣篓里，头发湿漉漉的，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运动裤，赤着脚，着实可怜 去衣柜找干毛巾，身后这人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她，她有点发毛 “低头，我给你擦头发” 他乖乖低着头，又变回了以前的小狗 “是妈妈让我来的”，这是他今晚的第一句人话 程雪迎人也不清醒了，顺着答“妈妈让你来干嘛呀” “你真是乖得要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意识到被耍了，去揪程雪松的头发 头发已经擦干得差不多了，他扔掉毛孔 巾，一伸手就圈住了姐姐 “我不会骗你，但的确是她让我来的，只不过她是让我来跟你告别的，钥匙还在我衣服口袋里，不信我给你拿” 听了这话程雪迎更生气了，“那你发什么疯，门都坏成那样了，你知不知道多吓人” 搂着她的腰撒娇 “我就是太生气了，如果你真和妈妈走了，我真的会去…” 程雪迎赶紧捂住嘴巴不许他说下去 他就是要说，用牙齿咬住程雪迎指尖，他姐被痛得缩回去 “她不了解我，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吧，她希望我们能重新做回普通姐弟” “程雪迎，你也不了解我，你认识的那个弟弟，是你还没对我表露心意之前的程雪松，至于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会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 他怕说得不够，连忙补充“你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不会阻拦，但我会让你一辈子活在后悔里，要是我真的能变成鬼，我肯定天天夜里纠缠你” 那股满足感填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就像那时的夜光贴纸一样，程雪松说的话又戳中了她的心，她早就知道，单是程雪松的存在就能愉悦到自己，还说什么死了也要纠缠不清，她居然觉得兴奋 程雪松却是看不透姐姐这个表情，坏笑着“每次我舔你的时候，我都想细嚼慢咽地吃掉你，把你吞进肚子然后被撑死” 此时，先前被踹门吓到的坏心情荡然无存，程雪迎还有心思逗他 “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还有吗，多说几个” 他有些不满地撇嘴 “我早说了不公平，明明是你先说的喜欢我，结果还是我自己巴巴地凑上来，该说这些话的人是你才对…” 不过他还是讲了几个，因为程雪迎看起来是真喜欢 程雪迎最后不放心那个破烂的大门有防护作用，两个人开了整夜的灯，一起挤在沙发上睡着了 齐湘回到家的时候简直是怀疑走错了楼层，在反复确定了门牌号和里面的家具装修后才敢进屋 但屋里的情景让她的心情比看到烂门的心情更坏 她扶着门框看向屋内二人“看来我昨天说的话是没一个人听进去了，好吧，说说你们自己的想法” 程雪迎“妈妈，我不会离开” 齐湘有些头疼，揉了下暴跳的青筋“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好，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不多说什么，” 话题一转，又看向一脸冷漠的程雪松，话却是跟女儿说的 “但你好好想想，小松现在是处于什么阶段，他才多大，你们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兴趣很正常，一但这个兴趣消失，你们还能坚持现在的喜欢多久” 她已经是好话说尽，“还有，我不会告诉你爸爸，你如果还想认我的话，就按我的话做” 齐湘换上家居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路过程雪迎时她才发现女儿嘴上的伤口，顿时又想发火 她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我没力气跟你们扯这个了，人我肯定是要带走一个的，你们商量一下哪个跟我走，我昨晚没睡好，先去睡了” 说完就自顾自回房间了，想了一下又折回来叮嘱道 “找个师傅把门修好，修不好就重新买个结实点儿的”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避开程雪松，在看到门口这副场景的时候一时有些慌神，她下意识去看儿子，程雪松偏激的样子让她止不住后怕 甚至不敢和程雪松久视 齐湘在床上辗转反侧，给程雪迎发消息让她支开弟弟，再来卧室有事商量 她背冲着房门，听到了脚步声，也不回头，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 “我年轻时管不住你爸爸，现在也管不住你们，我是真的怀疑是你爸爸家的基因有问题”她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被有人要负责背锅 她说着已经有了怒意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我的确对不起你弟弟，所以他就要这么报复我吗，说到底还是你爸那边的基因真不是东西” 程雪迎觉得好笑，但心里的确认同 “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很爱我，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喜欢就是喜欢”，这场景太过诡异，听女儿诉衷肠如何爱自己的儿子，她半边身体都发麻了，但还是保持一个姿势 齐湘用沉默回应着女儿，她有万千言语已经到了口边，张开嘴又闭上，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程雪迎来到床边坐下，轻轻趴在妈妈的背上，去握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齐湘即使内心万分挣扎，但也回握住了 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摸着女儿的手劝导着“就这两天我要回去了，你反正放假了就到我那边去玩一玩，你弟弟要是也想来就让他来” 程雪迎没想到妈妈这么一会儿就语气松了这么多，胆子也大了，去扒拉妈妈埋在被子里的脸，还敢反问 “妈妈，你不是说要一定要带走一个吗，怎么又让我们一起去玩” 齐湘被女儿闹得不行，掀开被子回头瞪她 “你还敢问？我当时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你大三，他还在上高一，哪能是说走就走的，气上头了什么话说不出口？” 程雪迎看着妈妈的头发乱糟糟的，伸手替她理理头发，缓缓靠在齐湘的肩膀上，依旧是嘴角噙着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齐湘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嘴上还嫌弃“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 新身份 一天前 齐湘在结束了和老太太的饭局后算是撕破脸了，但她已经不像以前那般任人宰割，谁有了经济权，谁才有资格说话 她还去找了程雪松，得到的却是儿子冷漠的眼神，敷衍的应付，她流泪道歉，乞求原谅，人家表现得就像是看了一场可笑的表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急切想要斩断这段不伦之恋，说要带程雪迎离开 程雪松瞬间就像一个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他甚至威胁齐湘，要是敢带走程雪迎，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毁掉这个家 直到现在齐湘才反应过来，她对自己的儿子一无所知 也没有预料到儿子的防备到了这种地步，她反而心生俱意 这些年，齐湘不止一次后悔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怀上程雪松，仅是为了不让女儿孤单，为了让丈夫收心回归家庭，为了婆婆所谓的生儿传承，独独没有想过是为了爱这个孩子才让他出生 即使出生后对程雪松有过短暂的喜爱，她没有什么留恋就离开了，程雪松也曾对着自己露出过期盼的眼神，但她都无视躲开了，她不想给 到了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直视着儿子的眼睛，她的灵魂好像被吸走，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身体瘫坐在地，铺天盖地的内疚压垮了她，压得她抬不起头，更张不开口以一个母亲的角色去教育自己的儿子，毕竟她很早之前就自己放弃了这个资格 她崩溃之余甚至想着 这个家里面，奶奶，父母，对程雪松的爱都不纯粹，幸好，还有他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在他仍在肚子的时候就开始爱他，从出生到成长，一路陪伴，没有怨言，没有索求，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片刻后，齐湘被自己这个想法惊骇到了，抬头看了眼程雪松，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这场独角戏没有察觉 这下好了，我也是个疯子了，齐湘自嘲道，痛苦扭曲的脸上竟又浮现出笑意 闹剧该结束了 也不顾刚才的失态，她踉跄着站起来，推开了前面递过来的手，把房门钥匙交给程雪松 “去找你姐姐吧，我没有资格教你” 程雪松离开后就下起了大雨，她疲惫不堪的身体再负荷不了超载的心绪，她选择回到那个曾经拒绝进入的房间，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她很快就睡着了 后面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程雪迎和她弟弟明显亲密得如同情侣一样的场景，还是对齐湘造成了巨大冲击 但她对程雪松已经无话可说 女儿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回归正常生活 程雪迎是个软硬都不吃的性格，她过早地解了父亲恶劣的行径，乃至她无法信任陌生男性虚无的责任感，于是她在无意识间，着手打造了自己的恋人 齐湘被这段关系里面的阴差阳错震惊得目瞪口呆 母女俩又陷入了沉默 齐湘抚摸着女儿的脸，仍是语重心长 “我评价不了对错，但我只知道这是不被常人接受的，我也接受不了，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弟弟也是” 程雪迎说，这个家需要有人自在的活着 母女谈话进行了一整天，其中参杂的疼爱，愧疚，哪个占的比例更多也只有齐湘自己知道 至于程雪松，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他离开那里后，甚至姐弟俩有一段时间没见 他现在已经放假了，约了朋友一起打篮球，他今天兴致很高 年轻小伙子一打起球就忘了时间，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一群人场外休息，期间一直有人给他递过来不同的饮料，他都拒绝了，统一回复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让我喝陌生人给的水” 旁边的人打趣他“是女朋友还是你姐姐，难道喝了陌生人的水就会有坏人把你拐跑吗” 董越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笑话他的时机，连忙跳出来，“你姐管你比亲妈都管得严，你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才编出来的一个女朋友吧，哥们儿都懂” 程雪松也不反驳，挑了瓶朋友买的纯净水，也不喝，只是拧着瓶盖玩 “是啊”他回答董越 “是什么？” “确实是我姐” 以为自己猜中了程雪松心里小九九的董越开心了，立马做了个鬼脸“对嘛！我就知道你是个单身狗，敢在我面前装，看我用火眼金睛识破你的阴谋诡计！” 短暂的休息过后，这个小插曲谁也不记得了，他们精力旺盛，很快就投入进下一场了 顽皮的小狗在得到了充分的运动发泄后不再拆家 他打完球回家时错过了晚饭，奶奶是不等人的，她现在已经是半住在棋牌室了。 又打电话给程雪迎，她昨天才从妈妈那里回来，老道地朝她撒娇，让姐姐随便打包一份饭菜回来，在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就去洗澡了 他很介意自己在姐姐面前有形象不整的样子，而且他清晰记得，程雪迎每次抚摸自己这张脸时流露出来的珍惜和痴迷 得把自己洗干净点，用的还是程雪迎买的那瓶沐浴露，他觉得自己诚意满满 洗完澡出来，趁着人还没到，抓紧时间吹干头发，打扫房间，还换上了新床单，忙活半天，他环顾四周，总觉得还少点什么 缺人，人还没到，他恍然大悟，于是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他学会了耐心 墙上的时钟快要指向9的时候，“咔嚓”门锁被拧动的声音响起，他等的人来了 程雪迎以为自己会在一进门就受到热烈迎接，事实上她弟坐得规规矩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下两颗尖尖的虎牙也露出来，他拍拍沙发 “姐姐快过来，我们也聊聊天” 手上还拿着打包的饭菜，程雪迎对这套把戏已经有了免疫力，招呼他来吃饭 “可以边吃边聊，你不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喊饿？现在是饿过头不吃了吗” 程雪松索性倒在沙发上，举着手要人来拉他，“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是你人就在我眼皮底下，先吃饭不觉得太可惜吗” 她弟弟耍赖一绝，只有程雪迎是真惦记他的肚子，走过去拍开举起的手“可惜你个头，先去吃饭” 没想到程雪松突然发力，一把搂过她的腰让人倒在自己身上，对着程雪迎的脸蛋就是一口，给她留了一个久违的牙印纪念品 像是嫌弃还不够，又去啃她的下巴和脖子 程雪迎懵了几秒，慢慢撑起身体试图坐起来，她感觉自己被砸到了一块硬石头上面，硌得胸口生疼，同时还有一条大型犬正在她头上嗅来嗅去，感觉不太好 她试图推开，“别咬了，我不是骨头，饭还摆在桌子上呢，再不吃就凉了” 程雪松还在亲昵地蹭着，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那就一会儿当夜宵吃吧”，话毕直接把他姐拦腰抱起走向房间 去的是程雪迎的房间，他从小就爱来这里，不同的是，他现在是以全新的身份进入这个房间，心情也大不一样 先来了一个畅意的亲吻，两个人都有些激动，他贴着姐姐的耳朵喘“程雪迎，我再也没有夜光贴纸了，以后还能来你的房间吗” 讨好（微H） 程雪迎跨正坐在她弟弟的腿上，双手也搭着他的肩膀，耳下被程雪松呼出的的热气弄得有些痒，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又去贴着程雪松鼻尖，“你还记得这件事呢，找这种借口就想进我的房间，你那个时候怎么想的？” 两个人贴得太近，程雪松没忍住去舔她的嘴唇，就一下 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就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呆在一起，我还是用吃早餐的钱攒下来买的” 程雪迎微皱眉头，眯眼看着他，有点怀疑 “你那个时候零食可是一天都没断过的” 他偏着头又亲了一口，还挺得意“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都是实话，真是慢慢攒的，而且我就是喜欢讨好你” 程雪迎感觉心脏好像被射中了 “好了，我知道了”，她不得不用手心捂住它们，被这双眼睛盯着，心脏砰砰砰地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在挡住了这股视线后终于好像能呼吸了，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烫得快要融在一起了，胸口传来丝丝痒意 “你…在干嘛，玩猜字游戏吗”，程雪松被遮着眼睛，手指在她心口似乎是在画圈 程雪迎身体被晃了一下，手也被扯下来，就看到一张气呼呼的脸，“我画的爱心！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我当时就是给你拼的爱心” 他嘟囔着非常不满意，轻声抱怨“我真的是一条小狗，你哄我一下我就巴巴往上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身体往后退开，摆出拒绝沟通的样子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程雪迎深深怀疑自己，这真的是在交往吗，怎么感觉时刻都在哄孩子 她主动凑上去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沿着腰部，动作缓慢地把手伸进去摸程雪松的背，用嘴唇像蜻蜓点水一样在脸上一下一下地停留 最后来到嘴唇上，舌尖试探着去顶开程雪松的牙齿，人家倒是没抵抗太久，舌头很快就缠在一起互相追逐，吞咽 她的手摸了一会儿程雪松结实的后背，又来到胸前，尝试用指腹轻轻捏了捏乳尖，没想到程雪松一个哆嗦，翻身就把她压倒身下 程雪松脸颊通红，似乎还在发抖，一脸不敢置信“你，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这么…”眼睛里都有泪花了“你是女孩子！” 说完就一脸羞耻地把头埋在程雪迎的胸前，发出不停吸气的声音 “我确实是女孩子啊，怎么了”她露出微笑，有点心虚，“你反应也太大了吧，是哭了吗” 他把自己的头发拱得乱七八糟的，猛地抬头“我没哭”，又急切地去脱程雪迎的衣服，扔到一边“我要吸奶” 瞅见他这样，程雪迎本着哄孩子的心态，也配合着脱了衣服 她的上衣被扒了个干净，乳尖都被程雪松用手掐着玩弄，乳房在他手里就跟面团似的被捏得变形，一道一道的红痕印上面，看得他口干舌燥 不再犹豫，低头把乳尖吸进了嘴里，硬得像颗小黄豆，照顾程雪迎的身体他已经积累了些经验，边吸边咬，嘴巴照顾不到的地方就用手去大力揉捏 被照顾的程雪迎止不住频频吞咽口水，口里无意识发出难耐的呻吟声，她挺起胸膛想让程雪松舔得更凶 他吸了个爽，坏笑地咬了一口他姐的脸蛋，“程雪迎，我们来晚点不一样的” 还处在神情恍惚的程雪迎没理解他说的意思，呆望着他，“什么”，完全就是任人揉搓的模样 她被褪去下身的布料，内裤和腿心分开的时候拉出了丝，湿得她都有些难堪，水痕淌到了大腿内侧，程雪松抹了一把，阴户就一整个湿淋淋的了 他在帮给程雪迎舔的时候就起反应了，捞过他姐的手就放在阴茎上带着一起撸，不过程雪迎手下不留情 “姐，你对我温柔点行吗，感觉要被你玩坏了”，他被刺激得先射了一次，靠着又缓了一会儿，抱着程雪迎转移到了书桌上 程雪迎不愿意在熟悉的书桌上做这种事，但挣脱无果，腿被强制分开，程雪松就坐在椅子上，低头给她口 这个姿势让她羞愤欲死，可是下面太舒服，分泌的液体和程雪松的舌头一接触就发出水响，阴蒂被持续不断地刺激，她感觉小腹有一股强烈的热流袭来，控制不住地尖叫着高潮了 猝不及防间，程雪松的头被他姐的腿夹住，他干脆伸出舌头去含，头上的腿又立马分开了，他趁机用力把舌头往肉缝里狠吸几口，然后站起来，“程雪迎，我每次给你舔的时候，下面都硬得我要废了，这次该轮到我了” 他搂过程雪迎的腰靠近自己，握住上翘的阴茎就去磨她 用阴茎的头部抵在阴蒂打圈，挤撞，和用舌头的感觉不一样，程雪松帮她口的时候因为害羞很少去看，这个更有压迫感，一低头就能看到，视觉冲击力太大了 龟头和阴蒂紧贴着亲密接触，马眼也分泌出滑腻的液体，腿心湿得一塌糊涂，太滑了，好几次都往下蹭去，蹭过那个入口的时候，她都有点恍惚 程雪松也不轻松，他感觉自己在受刑，忍不住骂了一句操 不再用鸡巴玩他姐的阴蒂，急切地捏住程雪迎的下巴和她接吻 “我是真的要忍不住了，你把腿并起来” 大概知道他要干嘛，程雪迎顺从地并上腿，他帮忙架住小腿就开始动起来 龟头劈开腿缝，狠狠擦过腿心撞击着脆弱的阴蒂，每次擦过的时候仿佛都有一股股电流窜到她的头皮，她的脑子除了觉得爽什么也装不进去 肉棒在腿心的摩擦让她头皮发麻，仿佛真的被进插入了，程雪松的嘴巴也不停，“姐姐你好厉害呀，我想被你夹死…” 程雪迎听不了这话，直接用嘴堵住，两个人一有间隙就会接吻 两具身体在不停的碰撞中都热出了一身汗，程雪迎已经没有力气合拢双腿了，直接泄了气，双手撑在桌子上，头也无力后仰地喘气 程雪松不满自己被晾到一边，去抓他姐已经软得没力气的手，射到程雪迎的手心，贴心地拿湿纸巾替她擦干净，又把手指含进嘴里 “姐姐今天真棒，下次再继续吧” 摸不透 姐弟二人就以现在的状态持续下去了 但程雪迎还是没摸透妈妈齐湘的想法，她始终是表达反对姐弟在一起的，但同时又放任这二人住在一起 具体表现在每次通话时，她都要先问一句程雪松是否在旁边，如果在的话，也会打个招呼寒暄两句最近好吗之类的，如果不在，则会不厌其烦地劝程雪迎和弟弟分开，往往是劝到后面两个人都不讲话了，可不妨碍她们每周都打电话 程雪松的高中转瞬即逝，在高考过后，齐湘也专门回来久违地聚了一次，她其实内心很忐忑，但还是斟酌语气后问了问题 “你是打算和姐姐一样也在本地上大学吗”，问了又觉得不妥，语气也有点急，“姐姐现在也上班了，可能没办法照顾你，可以考虑考虑去我那儿，我给你租个房子，再找个阿姨做饭做家务…” 本人倒是没有回答，程雪迎过来拉住齐湘的手安慰到“他当然是考省外了，再说了，他这么大个人还会亏待自己吗？你别担心” 而程雪松仅仅是轻“嗤”了一声，瞧他这架势是不同意了，齐湘仍是想继续说下去 一只手拦下她，程雪迎再次悄悄覆在耳边“他自己有主意，我们最多给个参考，万一哪一天后悔了找谁说理去” 跟女儿对视片刻，齐湘拍拍心口，仿佛石头终于落地了，又去偷瞄程雪松的表情，小声低喃着“考外地就好，考外地就好” 饭桌上程雪迎主动坐在母子二人的中间，她途中去了个厕所，回来时就看到这两个虽然离得不远，只隔了一个凳子，好似中间有洪水猛兽，两个人都背对着彼此低头玩手机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两颗脑袋又默契地同时抬头望向自己，眼里都把她当成了救世主 吃饭时，齐湘发现女儿的左手和程雪松的右手都放在桌子底下，表面上都还挺自然地夹菜，她噎了一下，面上有点挂不住，话在嘴里憋了又憋，半天吐出句 “小松，你尝一下这个清蒸鱼，姐姐不是说你特别喜欢吃鱼吗，这个味道好” 程雪松也识趣，放开了他姐，换右手夹了一块塞进嘴里认真品尝，发出赞叹“味道确实很好，谢谢妈妈”，一旁的齐湘马上缓和不少 “不过我不喜欢吃鱼，姐姐也是，虽然好吃，但是不喜欢” 屋子里的氛围在这话说完后陷入沉默，齐湘的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笑意，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程雪迎用手肘捅了一下她弟 也去夹了一片鱼肉，去了鱼刺塞进嘴巴里嚼，转头对着齐湘露出笑“真的很好吃，妈妈别听程雪松说胡话，他最近叛逆期，就喜欢乱说” “好，没事没事，这个鱼虽然味道好，但是刺太多了”，齐湘摆摆手，四肢突然有些僵硬，筷子也碰掉了一只，她心虚地垂眼避开程雪松的视线 “下次我们不点这道菜了” 齐湘很忙，结束了那天尴尬的饭局后就急着回去，她拉住程雪迎单独谈话，已经有了怒色 “他既然大学不留在这里，你也不要为了他搬到外地去上班，你们就是因为一直待在一起才…”说到这里她吸气平复了一下 “趁机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也许遇到新的人你们就能想明白了” 一旁的程雪迎只是乖顺听着，并不反驳，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挽着齐湘的手朝外面走 “妈妈，别让叔叔久等，他老早就候在外面了，一会儿又得说是我还黏着你不让走呢” 气得齐湘去揪她的手臂，瞪她“我说的你听没有，不要一直任性下去了，你们该过正常人的日子…” 话音未落，何叔叔和程雪松已经来到了屋里，何叔叔很有礼貌地敲敲门，语气温柔 “别叙旧了，隔三差五就打着电话呢，小迎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粘着妈妈不让走” 程雪迎一把搂过齐湘，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一脸不舍地望着 “打电话和见到真人的感觉可不一样，我们还有好多的话没说，不过既然何叔叔你来了，我就放过妈妈了” 齐湘脸上的微笑略显僵硬，也拥住女儿低语了几句，看向门口那两人，她用余光瞄了一眼程雪松，目光一对视就下意识回避 用力拍了拍女儿的背当做安慰“我走了，好好照顾好自己，多跟我联系知道了吗”，又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路过程雪松时，齐湘自知理亏，揉搓了一下鼻子“小松，你到了大学可以多交交朋友，多去外面玩，不用担心没钱，我给你的卡里…” “欸，别推我啊，我自己走” 话被程雪迎打断，她推着齐湘的肩膀嘻嘻哈哈地就往外走，“快走吧，有什么事我们电话里说” 齐湘坐进了车，依旧不放心，摇下车窗对女儿招手还要再说，来的却是程雪松，他凑过去说了句什么，齐湘瞬间就变了神色，呆愣住了 妈妈的表情仿佛取悦到他了，今天难得露出一次笑脸 他绕到驾驶室旁对里面的何叔叔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车很快开走了 （乖乖们，今天状态不好只能更到这儿了） 大学 41 3 g .co m “你对妈妈说什么了”，齐湘刚才和程雪松就一句话的功夫，脸色就瞬间变得苍白，她语气不自觉有点重 程雪松面不改色地过来拉她的手，“程雪迎，你是为了她要跟我吵架吗” 手指被抓在程雪松的手里揉捏，她对自己的弟弟一直是没有脾气的，声音软下来，“不是要跟你吵架，妈妈对你有成见，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的关系再坏下去了” 程雪松怔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止不住地发抖憋笑，又走到程雪迎身后贴着她，撩起肩头的一小撮头发放在手里玩 “别犯傻，我不会给她机会把你带走的” 齐湘和程雪松的关系很微妙，不像母子，更像是处于一种竞争关系，两个人都在争抢程雪迎的所属权，一旦哪一方先出手，后头那个就要马上整点幺蛾子出来吸引程雪迎的注意力 对此程雪松非常不满意，就算程雪迎已经躺他身上了还是要抗议，“她现在不是跟何叔叔打得火热吗，怎么还分得出时间找我的麻烦，我们刚刚在一起那会儿我恨不得…” 程雪迎起身连忙捂住他的嘴，警告他 “你别胡说，妈妈跟何叔叔两个是有合作的工作，才没有在一起” 这个解释没有一丝说服力，且程雪松最听不惯他姐为齐湘说话的样子，扯开捂在嘴上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他想到一个好玩的，嘴唇滑到她的耳边，“我跟你也有一些工作要合作，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 程雪迎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直接翻身下床不再理人 程雪松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过得很充实，和关系好的同学聚餐道别，约了董越和他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出去玩了一周，算是完成了当时没答应董越一起出省玩的约定，还去了朋友家里帮忙打暑假工 总之，和他最开始打算过的暑假截然不同，但程雪迎拉着他长谈了很久，他姐说，两个人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很长，不希望他在这个年纪有遗憾，想做的事情就赶紧完成 “我不能一直把你拴在我身边”，这是程雪迎重复的最多的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程雪松答应她“我听你的话已经是我的本能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是愿意当你的小狗”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的程雪迎是非常开心的，是自己把程雪松教成了现在这个眼里全是她的人，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是她教的，所以她后面主动出击也是抱有绝对的信心 程雪松为了表达他的决心，主动俯下身体，把头送到他姐的手心，一边去抓程雪迎摸自己的头，有些瓮声瓮气地说:“你摸吧，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我看你每次摸那些小狗的时候都挺开心的” 程雪迎手放上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hh p .c om 他的头发其实一点也不软，硬得有些扎人，也不是第一次摸和感受了，程雪迎觉得她弟弟的头发是全身上下最不像小狗的地方了，毕竟她以前养的小狗摸起来是软软的 “你摸我，那说明我是讨你喜欢的小狗了”，他侧过头，蹭到程雪迎的手掌心上 “主人不都会亲她们最喜欢的小狗吗，我呢？我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吗”，他其实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心里暗暗较着劲，就是要当程雪迎最喜欢的人 “这个争宠的样子确实很像小狗”，程雪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亲了下去 “你一直都是”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程雪迎有些恍惚，她曾经也是这样和妈妈一起互相依靠，程雪松那个时候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程雪松勾住他姐的脖子索吻，唇齿分开的时候他有些感慨 “我知道的，你那个时候就陪着我了，后来就算妈妈不要我，你也还是爱我，看来是老天爷都要我们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程雪迎的脸，每一处都不肯放过 “所以，就算是妈妈，她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从程雪迎主动跟他告白，到两个人正式在一起，程雪松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一个晚上就下了决定，程雪迎前脚刚表白，他第二天就敢翘课去程雪迎的大学找她要说法 他连不自己的心都不明白，后来亲密的次数多了之后才有点头绪，他大概是渴望和程雪迎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在小的时候，程雪迎都会给他带零食，再手拉手一起回家，他分不清是期待每天不同的零食，还是伸过来的那只手 再后来是什么他忘了，无暇去想，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程雪迎开口，他只管照做就是了，何况程雪松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程雪松还没来得及多享受几天和他姐的二人时光，大学生涯就开启了，军训是逃不开的 已经有过军训经验的程雪迎提前给他准备了防晒用品，开学那天东西又多，瓶瓶罐罐的又要小心拿放，把两人都累得不行 草草收拾完后，姐弟去吃了个饭就匆匆道别了，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程雪迎还有工作 他送程雪迎进了站口，等到再也看不到人影后才离开 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寝室，床对面的男生已经躺床上了，他支起脑袋，憨憨地主动和他打招呼 “兄弟，今天陪你来的是你姐姐吗”，程雪松看了下两边，确定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是的，她专门请假来陪我的” 床上那人把枕头扔到脚边，一脸气愤 “她可真疼你，说话还温柔，我妈还嫌我带的东西多骂我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人又一头栽下去，嘴还不停歇地叭叭 “我妈今天还跟你姐聊天呢，就你出去那会儿，我妈一个劲儿夸你姐姐又漂亮又能干，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呢” 程雪松垂眸，他很难压制住嘴角的上扬 在听到问程雪迎有没有男朋友时，甚至想暴言那其实是他女朋友，但还是忍住了，礼貌回话 “谢谢，不过我姐姐确实很厉害”，总之听一个陌生人夸他姐，怎么心里就这么高兴呢 话题就从由聊到程雪迎开始了，对床那个男生叫张钦北，另外两个也挺好说话的 大学的第一晚相处还算愉快 接下来的军训也很幸运，遇到了随和的教官 这群刚入校的大一新生如临大敌，早闻军训可能会遇到严格的教官，站不完的军姿，本以为要吃些苦头的，结果出乎意料 室友张钦北乐得不行，“我们这个学校是来对了，人文关怀我给100分！”，他傻笑的模样让程雪松幻视董越，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再怎么轻松，一天下来下来还是出了一身汗，程雪松不想让他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刚回寝室就钻进了浴室洗澡 程雪迎晚上在和他视频的时候都怀疑程雪松是不是开美颜了，试着用纸巾擦了一下前置摄像头“你怎么没变黑啊，我那个防晒霜效果这么好的吗” 手机里的程雪松顶着一头湿发，五官精致，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脸上还有些微微泛红，看得程雪迎想把他从手机里拉出来亲一亲 湿发时不时地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一两滴水，程雪松拿着手机离自己的脸更近了，方便让程雪迎看他晒伤的脸 “哪有晒了就变黑的，而且我的脸都被晒伤了，痛得跟针扎一样，你给我吹一下吧，吹一下我的心里就好受一点” 程雪松把脸贴到手机上，等着他姐行动，听着程雪迎的呼气声，脸上好像真的有风拂过，晒伤的地方也轻缓不少 对床的小伙子看傻了，表情都忍不住扭曲，看着一个酷哥面无表情地撒娇可真够惊悚的，他缩起脖子，竖起枕头，把自己的脸藏在后面继续偷偷观察 酷哥还在黏黏糊糊说了一些什么后悔，离得远，想你之类的，他听得入迷，脚搭上了防摔护栏也没意识到 突然酷哥一个回头，他做贼心虚慌了神，想翻身，脚一下子踢到了护栏上 “嘭——” 他有些欲盖弥彰 “哈哈…你，你和你女朋友关系真好啊” 找他 张钦北最近看他床对面兄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倒不是反感程雪松在寝室给女朋友打电话，自从上次偷听被撞个正着，他还厚着脸皮搭腔，搞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一样 好在程雪松也没让他难堪，接他的话回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之后就去阳台接电话了，再也没有在寝室打过电话 偶尔去上厕所或者收衣服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避免听见一些，每当这时，他都会心里碎碎念，“别怪我啊，我真不是这种喜欢偷听闲话的人，主要得怪程雪松打电话的频率太高了” 今天又凑巧了，晚上聚餐吃的有点杂，回寝室的路上肚中翻江倒海，痛得他要撅过去了，只能提前跑回寝室，抓了一包卫生纸就往厕所跑 解决完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想着要躺一会儿才能缓过来，爬上床拉上床帘一气呵成 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人回来了，他提不起力气打招呼，干脆装睡，听声响像是程雪松，不久又听见了熟悉的电话铃声，他心里暗骂道，“妈的，谈个恋爱而已，这一天天的话怎么说不完呢” 声音不是很大，但很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姐姐你来找我吧，我想你想得不行，只打电话摸不到人……” 程雪松把书包搭在椅子上，脱下外套，声音也渐渐小了，似乎是程雪松又去阳台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直直盯着床帘更不敢动了，刚刚听见了什么？姐姐？合着程雪松一直在跟他姐打电话，那之前也是吗，他还傻不愣登问是不是女朋友 回想一下，这个人好像就没避讳过呀，隐约中，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程雪迎也很想她弟弟，但是除开工作原因和程雪松自身的发展外，她也混杂了一些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程雪松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势必会遇到新的异性朋友 她曾经跟齐湘信誓旦旦说过“程雪松一定会选择我，我有这个自信” 但齐湘不断在电话里反问她，逼她去想，“难道不是因为程雪松之前没得选吗，难道不是你的占有欲作祟吗” 她和程雪松一直生活在一起，又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主动引诱，她弟弟真的没有把亲情和恋爱混淆吗 说的次数多了，她的确没有办法像最开始那样坚定，只能抓紧了手机不让它掉下去，她竟发觉心慌 但还是镇静回答“我们是互相喜欢，不存在混淆感情这种说法” 可在等待程雪松填写高考志愿的那段日子，程雪迎整夜睡不着，只能抓着程雪松的手才可以获取一些安全感 听着程雪松的心跳声，她艰难开口“是的，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喜欢你，所以才让你选择离我远的大学，程雪松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 程雪松对此的评价是“真是一个卑劣的人，我不需要你给我留后路，乱伦又不是一个人的事，而且你远比想象中的你还要喜欢我” 他就躺在程雪迎身边，顺着她的手一路摸到心口处，戳了戳 “如果有人要说我们能回到以前普通的家人关系就好了，这种话是妈妈该说的，但不该是你，希望你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我没想过回到以前…”，她握住这只开始作乱的手，有些气息不稳，无法否认，她远比以前的自己还要喜欢程雪松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轮到我说这句话了，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我不允许”，程雪松忽然幼稚起来，开始闹她，去捏她的痒痒肉，两个人笑着在床上滚了一圈，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回过神 “你来吧，求你了——”，程雪松还在手机那头央求着，故意把一句话拖得老长，想让她可怜自己 “谁让你收走我的银行卡，不然我现在就已经在去你那儿的路上了” 她是喜欢的，努力克制住发抖的声音，握紧拳头“钱不要花在车费上，我把这周的生活费给你，去和你的室友聚一聚餐，出去玩一玩” 沉默半晌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下来，“你是忘了我之前怎么说的吗，看来还是妈妈给你洗脑成功了，我天天给你打电话都比不过她的三言两语有用” 程雪迎觉得双手无力，任凭身体陷进沙发，是的，她被自己的弟弟戳穿了心思，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可她只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是张嘴应允了“我明天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立马定了去程雪松城市的高铁 程雪松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吹了会儿风回到寝室，另外两个人不在，安静片刻，他对着躲在床上的张钦北说 “我这样会不会太吓人了” 听得床上的张钦北心头一惊，心说这真是倒了霉了，这破门的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估计是刚才头撞到防摔栏杆的声音被听见了 他撩开床帘，只漏了头，试图和程雪松保持眼神交流，眼神交流很快失败，和这么坦诚的目光对视不了一星半点 抿着嘴唇，有些不情愿“不吓人，听着挺温柔的，还成…” 程雪松回到床前，坐在椅子，却不看他，开始玩桌子上的笔， “还有呢，没什么其它的要问我吗” 张钦北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紧张地咽了口水，哒哒哒的摁笔声听得他的心肝心惊胆战的，去瞟程雪松手里的笔，他感觉这好像是什么凶器一样 欲言又止道“哥们儿你来真的啊，这…也是哈，她对你还挺好” 偷偷斜视他的表情，好像没生气，张钦北赶紧举起手指“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要是说…” 话被程雪松打断，语气也柔和起来 “谢谢” 张钦北松了口气，背后的冷汗一大片“不用，我还没谢你这周给我抄英语测试呢” 他立马意识到两人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尴尬地挠挠头 “不用，一张试卷而已” 他是真勇，瞧程雪松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大着胆子问“你真不害怕吗，不害怕别人…知道？” 这话像是戳到了程雪松的笑点上，他没憋住噗嗤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一手扔开笔，托着下巴回答张钦北“因为我快要搬出住了，很快” 这算是回答吗，张钦北没想明白，不过看程雪松的样子是不害怕的，毕竟刚来寝室那天，他妈就跟他说 “那肯定是一对，外形条件又搭，而且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帮忙收拾，你那室友是女朋友来，那感情一看就好” 不得不说他妈妈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他自己还缓冲了好久才明白，程雪松他姐和他女朋友是一个人，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 他是真好奇，忍不住又问“你真不怕我说出去” 程雪松耸耸肩，依然语气轻柔“是谁我都不怕，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张钦北感觉自己明明是躺在床上的，此刻手脚冰凉，小心翼翼地把露在外面的脚伸进被窝，把自己躺平，再也不敢发出声音了 程雪迎已经坐上了高铁，她起了个大早，此刻正在补觉，可程雪松在梦里也要缠着他，粘腻的舌就在耳边，脖颈上的皮肤被亲吻着，声音钻进耳朵里 “快来吧，快来我这儿，是你选择的我” 身下就是悬崖，她走过去，脚下踩空，身体坠落下去 伴随着一阵腿的抽动，程雪迎惊醒了，看了眼时间，快了，再次闭眼自愿陷入梦魇 车站外 “不去吃个东西或者玩一玩吗，我在路上已经睡了很久了”，程雪迎被人拉着手挣脱不开，哪有人一见面就直奔酒店啊 “你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还说不困，你去好好酒店补觉，我负责吃的”程雪松只管拉着她走，手上还推着程雪迎的行李箱 程雪迎对这个城市实在不熟悉，第一次来的时候导航都没看懂，她也不知道该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来打发时间，只能跟着程雪松走 两个人出了车站，彼此只是牵着手，安静地走着，在陌生的城市不用担心遇到熟人，她感觉自在不少 在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程雪松像是随意说了一句 “反正最后也是要开房的” 本来心情已经缓过来的程雪迎眼皮一跳，有点后悔 不过程雪松在开完房间后就出去了，走之前把程雪迎摁在床上，非要她补觉，如果不睡觉就干别的事 她头埋进被子，打了个哈欠“确实有点困，来之前没睡好，你去买吧” 程雪松就这么被轻松打发走了，自从开学以后，两个人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和程雪松之间也会有生疏的感觉 这种心情和知道程雪松收到情书的时候一模一样，妈妈没有说错，她对程雪松的占有欲开始作祟了 程雪松放下袋子，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他脱下外套，看样子是要去浴室 她趴在床上，捂住眼睛，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我给你租个房子吧，如果我下次提前来找你，到了这里就能马上歇脚了，还不用专门去找地方住” 程雪松没回她，径直进了浴室，里面传出潺潺流水声 浴室里的热气似乎扑到了她的脸上，后背上一阵刺痛，连翻身的勇气都没了 她小声地难过“对不起，别拒绝我” 见面 她察觉到床垫的下陷，身体被固定在这一片区域，是程雪松带着一身凉意正撑在她的上方 水滴顺着湿发砸在她的耳边，下一秒耳垂被含住“我都忘了，得寸进尺是你的特长” 程雪迎被翻过来，脸被程雪松掐住与他对视，“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你准备好说什么了吗” 她紧张得手心出汗，想说的话在心里过了几遍，再全神贯注地看向程雪松“你搬出来住吧，理由我会跟和你辅导员解释的” 嘴角被摁了一下， 是程雪松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的嘴唇，他俯身下来，两片嘴唇离得很近:“你想好了吗，再说一次” 程雪迎任然直视着他，这次不再迟疑“你搬出来吧” 情感撕扯着这对姐弟，程雪松没忍住先心软了 瞬间两个人换了上下位置，程雪松把他姐抱到了自己身上，并开始脱她的衣服 “程雪迎，你真的很喜欢我，以后能不能别把我往外推啊，这种被别人拿捏住的感觉不好受吧” 她忍不住红了眼圈轻声说“那你是同意了吗”程雪松的心脏跳动声震得她心惊，“我最近都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你早该邀请我搬出去了” 她沉浸在愧疚里，上衣被剥了个干净也没反应 程雪松双手没了束缚，沿着腰线摸下去“不过我很开心，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这段时间很难熬吧” 手过足了瘾，程雪松心情大好，低笑:“房子我已经看了，具体要不要你做决定” “房子？你什么时候看的”她撑在程雪松的胸口上，程雪松像一个黑洞把她吞噬进去，她觉得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个弟弟的心眼 “这个我不告诉你，”他的眼里藏不住得意的神色，手掌插入他姐的头发摩挲着“反正是你让我搬出去的，现在别想反悔” 她举手投降 “好吧，那要不现在就去看看，早看早做决定” 程雪松笑着用手指点了点程雪迎的嘴唇“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看房子，”说着手指就滑进了嘴里，指尖被裹住，太滑了，他想 喉结上下滚动，他抽出手指换嘴唇贴上去“还是先看看我比较重要” 不过程雪松没能如愿，他还没开始舔就被揪起来吹头发，程雪迎已经穿上了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上衣 程雪松去翻她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些洗漱用品和几件贴身内衣，能换的外套是一件没有，难怪他拎起来的时候觉得很轻 他把箱子清空，晃了晃“你就带了这些东西吗？还特意用一个大箱子装” 程雪迎则一脸窘迫地坐在床边，抓紧了床单，不肯转过来看他“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听完这话，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安静片刻 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望向程雪迎，喉咙发出低低的笑声，笑得他都要站不住了，随后跌撞着过来压倒了他现下呆滞的姐姐 “你能别这么乖吗，我是自愿栽你手上的，不是我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吗，这么急干嘛？” 脑袋被亲了几口，气息再次混在一块，程雪迎索性闭上眼睛，一下子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程雪松 “好了，别磨蹭了，我们先出门吧，先去看房子” 被推开的人开始在床上耍性子 “真是熟悉的感觉，你就不能让我多拿捏你一会儿吗，我都被你玩弄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嘴里嘟嘟囔囔着不公平 不过他没像以前等着程雪迎去哄，只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就爬起来了，两个人一起整理衣服就出门了 程雪迎看着她弟的变化暗暗吃惊，放以前肯定是要闹着她哄的，似乎上了大学后程雪松真的成长了不少，不过心眼子也跟着成长了 房子离车站就坐车半个小时的距离，程雪松的理由是不想她过来的时候花太多时间在车上，这样太累了 房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很快被定下来，转账时，程雪迎用那张给她弟的银行卡时瞟了一眼余额，眼睛都直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去数了一遍 没看错 她结巴着对程雪松说“你，你知道妈妈给你打了多少钱在卡里吗，买下这个房子都够了” 程雪松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没去查过，卡不是一直在你那儿吗，我没兴趣” 这下程雪迎心里异样的感觉又升上来了，这是在补偿吗，但是妈妈对这段关系的态度是很明显表示反对的，为什么还要给程雪松这么多钱，她想不通 她在不知道银行卡的余额时，还能把这张卡坦然自若地保存在自己这里，现在它已然是一块火石，不适合再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了 拿着卡的手有些僵硬，她小心翼翼递给程雪松“这是妈妈给你的，你之前不是想自己保存吗，现在机会来了” 卡就这样尴尬地被捏住一角悬在两人之间，程雪松没去接，反而抓着程雪迎的手把卡塞进她的包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要的是这个吗？我之前说想自己保存卡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她真不知道这张卡是谁在保管吗” 这三个反问确实问倒她了，答案心知肚明 她慌了神，挠乱了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绕着圈“我…我知道，但真的没有想过有这么多，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雪松看着她急得跟个兔子似的，就差没有蹦蹦跳跳了，欣赏了一会儿，上去阻止她继续绕圈 “你人都绕晕了吧，茶几这里这么大个尖角就往上面撞，想这么多干嘛，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去哪儿吃饭”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真的被把自己绕晕了，程雪松扶着她躺倒在沙发上，头枕在腿上 闭眼休息片刻，那股想吐的劲儿也过去了，她想到程雪松在开完房间就出去买东西了，憋不住疑惑问他 “你不是去超市了吗，没买点吃的吗，我们先回酒店把东西拿过来解决了再说” 换程雪松沉默了 程雪迎伸手去扯他卫衣上的绳子 “你买什么了” “用的，没买吃的” 撕毁 周末就两天时间，程雪迎还得回去上班，最后是吃没吃好，玩也没有玩好，好在解决了一桩要事，两个人都安心不少 张钦北给程雪松留了位置，这人一到了周末就没影了 上午的课同学们都死气沉沉的抬不起头，后排的脑袋都耷拉着，偏偏老师又是个火眼金睛的，已经逮住好几个帮忙答到的学生了 那边程雪松还没主动开口让他帮忙呢，张钦北就自告奋勇成为了那个承担了占位置，帮忙答到的人，另外两个室友都笑话他看脸下菜 不全是因为这个，他私底下找过程雪松，“你和你姐是真的在一起了吗，这怎么成的呀，万一掰了难道不害怕连家人都做不成吗” 张钦北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明明是他先开的口问，可他这个样子看上去是想从6楼上跳下去 程雪松嗅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味道，也正经起来“我们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都是家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听了之后张钦北沉默不语，安静地垂着头，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是你先挑明的吗，”问完又狂甩头“这个你不想回答也行的” “是她先说的” “啊？那你就这么接受了？”这确实有点在意料之外，张钦北追着问:“中间就没有纠结过么” “纠结吗？当然有” 他被吊起了好奇心“那你纠结了大概多久” “一个晚上” “……”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张钦北忍不住给他股掌“说真的，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只是张钦北看上去更失落了，趴在栏杆上刮瓷砖上的纹理，“那这能怪我吗” 这话是在问程雪松了，他趴在六楼看不到对面的楼顶，觉得有些压抑，“是啊，那怪谁呢，” 他室友难受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睡不着的夜晚“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意见” 程雪迎最近一周不好过，齐湘的几通电话就搅得她心神不宁，齐湘自顾自地介绍了几个男生的联系方式给她，就算上一秒提起程雪松，下一秒齐湘直接无视接着自己的话题聊，她被妈妈这个举动震惊到无法言语 “这个男生不错，人长得好，性格也温柔，你们性子很像，一定会合得来的” 她感觉截住话题“妈，我这个状况真不行…” 电话那边还在热情介绍“那个老师也不错啊，是你阿姨介绍的，先聊一聊又没什么，不合适我再继续看” “妈妈，我和弟弟还在一起…” “说了这么久也够了，你有时间就联系，我这边忙，先挂了” 这是什么情况，无视她吗 齐湘已经挂断了，程雪迎目不转睛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不敢打开，她害怕看到妈妈这两个字，身体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出问题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她还是照常每周去程雪松那儿，程雪松能给予她精神和身体上的安慰 这颗自私的心一边尽情地享受着，一边痛苦地向妈妈忏悔，她无法放弃近在咫尺的恋人 程雪松没想过他会接到齐湘的电话，主要是这个号码一直躺在通讯录当装饰用，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没接，回的短信 【在上课不方便，有什么事发消息说就行了】 那边回的很快，【我在学校外面等你】 他在寝室一直待到饭点的时候出门了，齐湘发了定位，在附近酒店的一个包间 酒店不远，没理由磨蹭太久，程雪松站在门口进去的时候换了张笑脸，推门进去 “好久不见妈妈” 齐湘背对着门口，正在低头摆弄手机，见儿子来了急忙转头招呼:“刚下课饿了吧，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同时菜单被递过来“我还没点正菜，这次你来吧” 他没接，挑了个离齐湘最远的那个位置，脸上的笑意也褪去 “妈妈，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吧，你一个人来的吗？” “何叔叔出去买东西了，我们先点好菜等他，”齐湘把一盘酥肉转到他面前 程雪松拆了一双筷子，只是夹着食物玩，又扔回盘子里“妈妈，我要的不是这个” 既然儿子都撕下脸皮，那妈妈也没有 装的必要了，齐湘甩开菜单，一改刚才的热情，冷漠地看向他“你们也该玩够了吧，怎么，大学生活不够精彩吗，还要继续玩家家酒游戏吗” “大学很精彩，家家酒我也要继续玩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没有在你小的时候照顾你吗” “虽然您没有照顾我是事实，但我也不想要了，”他身子向后仰去，捏住眉心“但和姐姐在一起不是为了报复你” “你就是在报复我！”齐湘猛地站起来，座椅也被她带起来摔倒在一旁，发出“滋啦——”声 程雪松却瞬间变了脸色，换上一张阳光灿烂的面具，“妈妈，你知不知道…” 话被齐湘急吼吼截断，她彻底怒了，嘶哑着嗓子 “你不用跟我强调这个！我知道是姐姐先…” “不是的，妈妈，”程雪松站直了，微笑着看向她身后，“何叔叔来了” 齐湘僵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可笑的姿势 “你故意的，上次也是” （上班吸干了我的力气）┭┮﹏┭┮ 不满足 程雪松捧腹大笑起来，歪倒在椅子上抹眼泪“我骗你的，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那个傻女儿还真信你啊” 意识到被耍的齐湘胸膛剧烈起伏 “嘭！”对面桌子的碗筷被扫落在地板上散了一地，齐湘的脸说是狰狞也不为过，她一记眼刀扫过来 “你到底想干嘛！你是要，要毁了你姐姐吗，疯子…你是真的疯了” 程雪松作一脸无辜状 “我喜欢姐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毁了她，”他晃了晃手上的皮筋，顶着齐湘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亲上去“妈妈，明明是你把我当做礼物送给姐姐的，自己说的话都忘了吗” 他站起来，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朝齐湘走过来，齐湘死死盯着程雪松，身体却受不住这股压力后退一步 摔在旁边的菜单被捡轻轻起来放在齐湘的面前，母子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和齐湘相比，程雪松在另一边轻松得不行，他今晚总是不合时宜地笑 “你生我不就是想我和姐姐做个伴吗，如你的愿，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她，永远都要缠着她” 他已经拧开了房门，身体出去了一半 “你点菜吧，我晚上还有课就不陪你们吃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刚走出酒店就开始狂奔，他边跑边想“不够，还是不够” 晚上确实有课，他没骗人，不过下午的谈话仍然对他造成任何了影响，上课的时候无法如平时一样投入 这时旁边的张钦北被幸运抽中回答问题，可怜蛋磨蹭着站起来，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同时朝他投来求救的目光，他指尖停顿片刻，就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成功解救了室友 老师听到了正确答案也没有继续为难张钦北，反而打趣他只白长了一张机伶的脸 张钦北坐下后愤愤不平“我岂止长得机伶，人更是机伶好吧，要不是您那个要了命的口音，至于我每次都要花一半的时间听你在说什么吗” 他打开书随意翻了几下，心想还不如我自己看书呢，无意中一瞥，程雪松竟然还保存着刚才给他写答案的姿势 程雪松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他确实属于那种好看得有距离感的类型，张钦北不敢去提醒他换个姿势，哪怕笔尖墨把薄薄的草稿纸都要浸透了 下课后几个室友走在一起，张钦北给哥几个一人分了根棒棒糖，程雪松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挥手打在他的书包上 “真稀奇，你平时上周老师的课不是老认真了吗，跟你说一句话都不理人，今天走神得厉害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噤住声，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和你姐姐吵架了？” 程雪松转过头，嘎巴几下嚼碎了嘴里的棒棒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提醒我了，差点忘了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了” 气得张钦北倒退几步，冲他大声嚷嚷“你这个恶魔！快把棒棒糖还给我！” 一行人打闹着回了寝室，张钦北半途突然拉住他，一脸自信“你姐连你这种混蛋都喜欢，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祝你好运” 程雪迎每晚固定和她弟通话已经成了习惯，今晚迟迟没接到电话，她主动拨了过去，下一秒就接通了 “程雪迎，你来找我吧，”和平时的开场白不一样，她察觉今晚程雪松的状态不对劲，软着声音哄:“怎么了，我周五就过来呀” “快一点吧” 电话那边传来的吞咽声听得她心惊，程雪松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我想亲你，真想把你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你快来吧，我等不了了” 真是奇怪，更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了，偏偏是说几句话就受不了，脸蛋像被火燎过一样通红，手指隔着手机也被烫得发痛 不过姐姐还是那个姐姐，控制力还是比弟弟好上不少 “那也得等着” 也许是因为齐湘的原因，晚上的凉风也吹不走程雪松的烦闷的心情，他又开始置气程雪迎让他来这么远上学 “程雪迎，你后悔吗，把我扔这么远，明明是你先选的我，结果又冠冕堂皇地让我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要的你一早就给我了” 从他上大学以来，程雪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抱怨一次，程雪迎无数遍地解释也是徒劳 “我没有扔你，又不是扔小狗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还说不是，你看，我来这里上学不就是听你的话吗，我就想天天看见你” 程雪迎一听她弟弟又开始扯些幼稚巴拉的话，由此判断他恢复正常了，还跟他开玩笑 “出息点，多大了还当我的跟屁虫，你现在可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 “我不一直是你的跟屁虫吗，你不是说我听话就有奖励吗，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兑换礼物” 两个人一直聊到半夜，程雪迎先结束了话题，她第二天还要工作，实在是熬不过年轻的大学生 程雪松挂完电话没有去选择睡觉，寝室里的几个人还吵闹着在玩游戏，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拿出本子，撕了一篇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扔进垃圾桶 全是一个人的名字，他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克制自己不堪的念想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满足，一遍又一遍地写，直到手开始麻木才停止，该睡觉了他想 死亡 y ed u 5 .co m 程雪迎早上接到了齐湘的电话，那边声音很杂，苦恼声，咒骂声不断，只隐约听到妈妈哽咽着先让她回奶奶家， 一看时间刚过五点，她脑子还晕乎乎的“怎么了，妈妈你先别哭，你那边太吵了我听不清楚” 嘈杂逐渐消失，齐湘应该是换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她还是能听见妈妈声音里的慌乱 “爸爸走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瞬间清醒了 “好，我马上请假，妈妈你别着急，我很快就回来” 母女迅速结束了对话，此刻都各怀心事 她当下并不觉得悲伤，或许是醒得太早，人的情感感知也需要缓冲，躺在床上眯了几秒后，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流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先请假，再给程雪松发了消息过去，途中好几个人打电话过来她都没接，只回了消息过去，她的喉咙发紧，已经说不出话了 回到家一推开门，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让她回到了爸爸出车祸那天，奶奶也和那时候一样疯狂咒骂着妈妈，此时老太太一个人瘫在地上又哭又骂 放眼望去 家里一团糟，到处散落着玻璃碎片，桌子椅子被掀翻，电视也倒在客厅的地板上，但是齐湘不在家里 程雪迎试图去扶起奶奶，迎接她的只有一个巴掌，没有理会，又去拉奶奶，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老太太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蹭地站起来去推搡她，去拉扯她的头发 “你去死！你和那个贱人都去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嘴里发了狠地骂着，“你们毁了我儿子，我打死你”说急了又想去扇巴掌 这次巴掌没落到她的脸上，被截住了 “够了！”程雪迎捏住了挥过来的手，她脸上虽然狼狈，但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小孩子了，语气依旧平静: “毁了爸爸，毁了这个家的人你自己清楚，您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我来教你明事理吗，再说这么多年，我们一家子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吗” 老太太见程雪迎竟然敢反抗，把手挣脱出来一屁股又坐回去哭天抢地，一听到有人在敲门，她嚎叫声更大了 “好啊好啊！这个家里我是没有活路了，我早就知道你和你那个妈盼我早点死，这下我儿子没了，你们装都不装了，等着吧！我不会让你们过好日子的！”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du 4.com “咚咚咚”门外有人在不停敲门，门里的奶奶也在哭闹，程雪迎没站稳，转身一个趔趄磕到了鞋柜上，她顾不上了，开了门 是和平时关系要好的领居 邻居婆婆开门就被吓到了 “哎呦小迎你的脸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听见你家里乒乒乓乓地响，我之前就来敲门，结果没人开门，怎么又开始响起来了，”说着话，邻居婆婆的半边身子已经挤进来了 紧接着她哎哟一声，撞开程雪迎就往里冲 老太太没了声音，面朝下躺着一动不动，像是晕过去了 “别愣着呀，快打120，你对你奶奶干什么了…” 之后的事不太记得了，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要报警，程雪迎被挤在一边说不上话 邻居婆婆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挨得近的一个老太太试图去探奶奶的鼻息，蹲下去的时候一个前倾没稳住，一脚就踩在了奶奶的手指上面 刚才躺在地上昏迷的奶奶腾地一下坐起来，“哎哟哎哟”举着手指吹 众人都被她这个动作吓得呆住了，邻居婆婆匆匆收回手机就去拉她“你这是干嘛呀，吓死人了 ，”老太太一看屋里人还挺多，当即倒在邻居婆婆身上，急促地喘着气指着程雪迎 “就是她，她把我推到的，她和那个齐湘还要打人呢，”一边哭着又要倒下去， “我的儿子也被害死了，她妈让我和我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这个家都被她们毁了呀” 那个邻居婆婆瞧程雪迎的一边脸红肿，上面被抓了好几道指印，额头也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好歹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对着程雪迎摆摆手 “唉，小迎，你去找你妈妈，你应付不来的，快去吧，奶奶我们替你照顾着 别担心” 程雪迎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现在实在不是表示感谢的时候，简单道了谢就离开了 在上面折腾太久了，手机好多个未接来电，她选择给齐湘拨回去 “妈妈你在哪儿呀，我来找你” 她赶往医院 时隔多年，程雪迎再次在冰冷的病床上见到了程建，这次不同的是，他被盖上了白布 程建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活着的前半生肆意潇洒得不行，游刃有余地在不同的女人间留恋，但也因为这个出了车祸高位截瘫，架不住老天垂帘，都这副样子了还和齐湘成功创业，甚至比身体健全的时候还能挣钱，他酗酒抽烟，比以前更不节制，是他自己提前招来了死神 他一生没有在乎的人，母亲，妻子，儿女，都比不上逍遥快活来得重要，即便母亲一个电话过来，告诉他，他的女儿和儿子已经苟合在一起了，他也不在意 他甚至几近于病态地狂笑，身体的损耗已经撑不了太久，他给了齐湘一张卡，里面放了一大笔钱 “这是给我儿子的，你以后找个时间给他吧” 齐湘忘不了那个时候程建的表情，好像在嘲笑她，所有人都在欺瞒着她愚弄她 但这笔钱她还是给了程雪松，她和程建互不相欠 齐湘在外面等程雪迎出来，女儿是带着一脸的伤过来的，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程雪迎让她在外面等，她也尊重女儿出来了 女儿进去的时候她在看程雪松的消息，下午才能到，父子看来是要在殡仪馆见最后一面了 程雪松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程建被推进火化间，齐湘和程雪迎站在一起，奶奶被邻居搀扶着，哭得直不起来 他走过去，程雪迎恰好也转头，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程雪松 “妈妈，弟弟来了” 老太太也听见了，嚎啕大哭着扑到程雪松的怀里，她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程雪松，打完又死命搂住“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呀！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真是比鬼哭狼嚎还难听了 他走近一点才发现程雪迎一脸的伤，低头柔声安慰着奶奶，邻居也有眼力劲帮忙拉开老太太 齐湘没有转身，程雪迎看起来很疲惫，她绕过来 “小松，爸爸他…” “你的脸怎么了” 奶奶 在火化结束后齐湘跟工作人员去处理骨灰寄存了 奶奶不愿意土葬，她说要把程建的骨灰带回家放着，要让程建死了也盯着自己的女儿和老婆，今日的撒泼打滚毁了她以前一贯面慈的形象 邻居婆婆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些，不小心瞥见了一旁的程雪迎，眼神有些躲闪，程雪迎敏锐察觉到了 她立马过去拉着邻居婆婆的手 “婆婆，今天上午还没来得及好好跟您说声谢谢，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去您家里坐一坐好吗” 邻居更尴尬了，始终不与她对视，低头挤出回话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小迎，你和你妈妈还是要多关心关心你奶奶，”她张了嘴又闭上，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压低声音:“我也不愿意多嘴的，但她…她说你” 程雪松正要过去，被刚好赶回来的齐湘拉住了，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动，自己热情地迎上去挽着邻居婆婆的手臂 “今天真是多亏您了，要不是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一定要好好跟您聊聊天，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以前就老受你照顾…” 齐湘拉着邻居走开了，程雪迎拽住她弟弟的衣袖，示意他去奶奶那边，程雪松抚上她的脸，虚着不敢触碰 “脸是奶奶抓伤的吗？” 她挤出笑脸“你先和奶奶回去，她现在不想看见我和妈妈，我们很快回来” 程雪松面露不悦“我要是不愿意呢” 她上前揉了一把弟弟的头发 “听话，去吧” 老太太和程雪松先离开了，她并不害怕奶奶，只是那个怨毒的眼神是来自自己的家人，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程建的葬礼一切从简，托他年轻时候的福，亲戚得罪的都差不多了，齐湘感叹“你爸至少在死了这时候没给我惹太多的事，终于有良心一次了” 从殡仪馆离开，她们叫了车 齐湘在车上闭目养神，想着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就心烦，不忘抽空推了程雪迎一把“你不好奇奶奶在你走后说了什么吗” “猜得到，现在小区里应该是传遍了” 齐湘头靠在女儿肩上，她不在像之前一样对这件事故意逃避，反而显得轻松，“你真不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以前怕过，现在是真不怕，”狭小的后车座两个人紧挨着，程雪迎握住妈妈的手 “我们这家人没一个好好活着的，不过爸爸倒是自在，他想得开” 齐湘按下车窗，新鲜的空气冲散了压抑“是啊，他确实是这样” “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尽给自己找不开心，太累了” 车子进了小区，程雪迎远远看见了客厅的灯还亮着，熟悉的身影在守阳台上 母女很快到门口 钥匙刚掏出来还没插入锁眼，门就被打开了，程雪松把人拉进来，非常礼貌地和齐湘打招呼，等她进门后才关门 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电视也物归原处，正在放着电视剧，老太太摁了关机键，抄起面前的水杯扔向程雪迎 “简直没有廉耻！你还敢回来，我儿子都已经没了，想看我的笑话是吧，你们两个都滚出去！” 水杯被程雪松挡下来，他用手臂护住了，语气冷淡 “奶奶，我们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老太太短暂愣住一会儿，随即气疯了冲上来指着他大骂“你向着谁说话！我早知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啊！”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皱眉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对我的？” “谁接我上下学？谁给我做饭？谁陪我去医院？谁照顾我？奶奶，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你…”老太太声音越来越小，盯着碎在地上的水杯掉眼泪“你这是在怪我吗，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我，你妈都不一定会生下你！” 一直沉默的齐湘再也忍不住了，把儿子女儿往房间里推，背着老太太说:“够了吧，今天我们都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把两个小的关进房间后，齐湘来到老太太旁边，压下不适去拉她“有什么事我们大人解决，别拉孩子下水” 老太太拍开齐湘的手，双臂交叉在胸前，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吧” 齐湘早已不惧她的威胁，靠近一步 “你以后要是还想过好日子，就不要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我过不过好日子不要紧，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心里好受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贴在门口，听不真切，程雪松不紧不慢在他姐耳边戏谑“我觉得妈妈变化好大，她现在是真有底气了” 程雪迎回瞪一眼“妈妈为了我们真的变了很多” 程雪松紧贴着他姐，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同时十指相扣“是为了我们吗，没多算一个人吗”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程雪迎僵住了，耳朵还贴着房门，只是相扣的手的力气软下去了 他吹了掉在他姐脸上的头发，并不在意 “这是好事，为你好就是为了我好，我原谅你了” 晚安 程雪迎说不怕是假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又不止一朝一夕，况且邻居们都很好，又是老人居多，但今天经老太太传出去，不敢想象那些人会怎么议论 果然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她懊恼自己以前豪言壮语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总结下就是自己是乌鸦嘴一个 程雪迎在想东西的时候小表情很多，这在程雪松眼里他姐就像一幅生动的画 他爱看程雪迎这个拧着眉陷入纠结的样子，头皮爽得发麻，只要牵扯到曝光这段关系的事情上，脑子总是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动作却和想法不同，他委屈地去蹭程雪迎的脸，舌头抵住虎牙，总感觉牙尖很痒 “姐姐，我害怕，我是胆小鬼，你要待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把程雪迎拥在怀里，大型犬给的压力不小，勒得人难受 程雪迎毫不留情揭穿他，“别装，你眼神可不是这么回事” 牛皮糖依旧扒着她不放，在她身上嗅个不停，恨不得挂在身上 “你带我走吧，我一辈子跟着你好不好”这是真心话 “你越害怕，这些人就越拿你取乐，我不想看到你为难的样子，所以你带我跑吧” 程雪松总是能无所顾忌地说出这种话，她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张漂亮热切的脸，她立马就被蛊惑住了 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和程雪松就这么紧紧抱着，短暂逃离了外面的纷争，这种相互依靠的滋味让她上瘾 “跑不掉的” 门外的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两个人只能放弃偷听了 程雪松无聊，就趴在书桌上翻他姐的小说看，随便看了几页困意就上来了，他不甘心这么轻易睡过去，“姐，怎么不见你写笔记呀，这些书都好无趣” 程雪迎本来在床上躺着，但实在看不下去程雪松继续翻，急着翻身下床想要制止他，按住他的手 “你去床上睡吧，我再等一会儿” “还真有啊，我不能看吗，”他牛脾气上来了不肯动， “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 程雪迎还想再说些什么，门此时被推开了，“妈妈…”齐湘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她合上房门，上来抱住了两个孩子 程雪松感觉不自在，但没敢动 “没事的，早点睡吧，接下来几天会来些亲戚，不是什么大事” 三个人难得有都这么平静的时候，只一会儿，他最后被赶出来回自己房间了，程雪迎和妈妈看起来是打算要彻夜长谈 目送程雪松回到房间并叮嘱他不许偷听后，母女才躺在床上，齐湘在女儿耳边低语就转过身了，程雪迎搂住齐湘安慰道 “别担心，我不承认就是了，这么多年和他们没见过几次，而且奶奶是从来不说我的好话的，说不定别人都听惯了” “这是一个性质吗，你别乐观过头了，”齐湘恨铁不成钢，又去戳女儿的额头“他们不会找弟弟麻烦，但所有人的矛头都会指向你” 她不以为意，半阖着眼懒洋洋地回答 “他们这一家子亲戚平时几乎都没有联系，过年都不来，现在这个时候来给奶奶充当后盾，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程雪迎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机亮光照出她冷淡的眼神，“再说了，最关键的那个人是我的” 她抱住妈妈，轻轻触碰齐湘的肩膀“妈妈，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是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我怕的事情太多了，我一直在拖累你” 手下的肩膀在颤抖，静了片刻 “不，没有…”齐湘背过身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带着哭腔反复说着没有，“我…我不该那么早离开你们的，我不该说那些话，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哆嗦着，手指骨节已经发白 “我们都没做错” 另一个房间的程雪松正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手机摆在一旁，还没有回他，手上的速度逐渐加快，他说不出的烦躁，死死盯着纸上的这三个字，撕掉揉成一团，在干净的纸上继续 他祈祷着回应 夜越来越深，垃圾桶里废纸已经溢出 了，这时手机振动声响起，他等到了 “快睡吧，明天见” 遗传 程雪迎一大早就醒了，她摸到手机关掉闹铃，一旁的齐湘呼吸声很平稳，还在熟睡中，她闭上眼，只觉得心如鼓槌，完全没有睡意 小心翼翼出了房间，发现客厅的灯是打开的，她下意识就看向程雪松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透出灯光 “小松，你起床了吗？”她来到门口敲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在门口等待片刻，她探出身子往里面看，果然没人 屋里干净得不寻常，没有一丝灰尘和垃圾，程雪松从上学就没有回来过，他昨天匆忙回来还收拾了房间吗？程雪迎小心退出房间，心里感概她弟真是勤快 手机还在床上，她不想进房间的时候吵醒齐湘，索性就把电视打开，降低音量就当看默剧了，不过电视剧没有了声音看着既乏味又催眠，她的眼皮撑不起来，很快又睡着了 她睡眼朦胧中发觉电视和客厅的灯都被关掉了，随后被人抱在怀里，这个怀抱有点冰冷，但她的身体却放松下来，不去思考这股安心感从何而来，她继续安心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程雪迎说是惊醒也不为过，睁眼就对上一双笑语盈盈的眼睛 她试图坐起来，同时头皮传来一阵拉扯感，才发现头发缠在程雪松的手上，顿觉无语 “我睡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没睡多久，妈妈也才醒，她出去买早饭了，你继续睡吧” “什么！你…干嘛不” 她被口水呛住，说话都说费劲，她要被气晕了“那，妈妈有…说什么吗” “让我别把你摔了” 她抬起手，靠近程雪松的脸，发出犹豫的声音:“就只有这一句吗” 程雪松顺从地把脸放在她的手心蹭“真不骗你，就这一句，骗人我是小狗” 程雪迎顺势捏了一把他的脸蛋，他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把缠绕在手指的头发慢慢解开，“我还知道你进我房间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进去” 门外正巧想起了敲门声，姐弟对视一眼，程雪迎心领神会“妈妈回来了” 齐湘进门后除了看上去有明显效果疲态外，没有其它异样，程雪迎敏锐发现妈妈没有带早餐回来，顿时发觉又被耍了，踢了一脚她弟的脚后跟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说，”齐湘没有注意到姐弟俩的小动作，揉着眉心，一边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奶奶想大办爸爸的葬礼，只不过骨灰就留在这儿，我们还是要回去走个过场，奶奶已经先跟他们回去了” 程雪迎本能觉得要出事，心脏剧烈跳动，胃拧成一团，她抑制不住干哕的感觉，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是回爸爸的老家吗” “对，但我的想法是你和弟弟都不要回去，我一个人就行了，”齐湘很少有摆出很严肃的神情，这话说的有点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那怎么行！只有你一个人在那儿，奶奶肯定会和她的那些亲戚…” “你和弟弟回去了才是要出大事，奶奶那边的亲戚，我和你爸结婚那会儿亲自领教过的，听我的，你们回去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一直保持沉默的程雪松突然开口 “妈妈，我当时在学校走的太着急了，只请了叁天假，现在这么看叁天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我们教导员说请长假是要跟家长沟通的，所以…” 齐湘明白这个意思，马上应下“好，我跟你老师说一声” 听见齐湘答应，程雪松摸摸肚子，走向冰箱，打开看了一圈 程雪迎也被拉到旁边，“姐，我饿了，冰箱里也没吃的，我想吃小学那家的油条豆浆，你帮我去买吧” “这么远？你还挺能安排人的” “你买我们叁个人的，再说了，妈妈这么累，我昨天也赶了一天的车，所以就你最合适去买早饭，”说这话的时候再配上程雪松的笑脸 她用尽全力才没有在齐湘面前骂这个小兔崽子，咬紧牙保持微笑“只要这两样吗，还有要求吗” “你看着买吧，多买点也没事” 齐湘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弟俩的相处模式，有些好笑，“没事，我开车去买” “不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些天你忙得就跟旋转陀螺一样了，我去我去，”齐湘被程雪迎摁回沙发，肩膀被揉了几把，“你们好好休息” 只是 出门前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程雪松 程雪迎走后，齐湘也站起来打开了电视，表情放松“有什么事情非得瞒着你姐，你有话就说吧” “她确实不能知道，因为爸爸在他走之前那一个月天天给我打电话” “……” “他说什么了” 程雪松笑出声“也没什么，当爹的给儿子讲他当年的风流韵事而已，还有一些他要带进棺材的事情” 齐湘已经不会为这个人的任何事情心绪起伏了，闭上眼平静回答:“他还真是一个好父亲，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儿子是吧” 她虽然无所谓这个人对儿子说了什么，可是却好奇程雪松的态度 “那他的故事可真够长的，你听了有什么感悟吗” 感悟？程雪松之前真没在意，他就当听了个荒谬的故事罢了，这下才垂眸做出思考的样子，半晌才说话:“我们成为一家人是必然的，老的小的，大家都病得不清” 齐湘少有同意这个儿子的话，此时竟点头附和“这倒是实话” “我们叁个都不用回去，他还说，等他死了就一把灰随便撒了，他不想跟我们道别，”程雪松拿了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哼，他倒是话说的漂亮，你觉得你奶奶能同意吗” “我去和奶奶说，我知道她的秘密” 这下齐湘是真的震惊了，她睁开眼 程雪松不仅继承了程建的一副好皮相，在皮相之下却隐藏着疯劲的性格也一并传承了下来 “妈，我知道你为了我姐有些事说不出口，我也在乎她，我和你一样，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妈，你其实一直觉得我和姐乱伦也是遗传我爸对吗” 关于血脉 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不论是美好的品质还是肮脏的污秽都能被继承下来 齐湘脸上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她为自己不值，居然被这样一个人恶心了半辈子 “他还真是趁着自己要死了，就什么都跟你说啊，”她在更早的时候就认定了程建那边的基因就是有问题 坐在沙发那头的人仍在飞快地翻找着什么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程雪松找到了目标，迟迟没有按下去，他熄掉屏幕看着电视里的内容出神 “实际说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他把他的人生对我合盘托出，开始我也不明白，现在我大概懂了” 电视剧正好演到主角找到了能让真凶落马的关键证据，此时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表明了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主角团一方，快要分成胜负了 剧情卡在精彩部分，齐湘按了暂停，她在这个早上刷新了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认知“你懂了？你也学他要给坏人最后一击吗” 不过程雪松却答非所问“我比他更勇敢，更爱，更豁得出去，所以我才是赢家，”那个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能为了小迎做到这个地步，”齐湘很难相信拥有这么恶劣血缘，还和程建是同性别的儿子 他只是细细解释“妈妈，今天这个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奶奶是明牌抛弃了我们这边的，只能趁她刚回老家这几天时间，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抖出来，还得赶在老家亲戚和她又还被熟络起来的时候，不然就难办了” “你才多大？”齐湘再次确定了她的判断，这对父子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个顶个的绝情，“他十几年不回家，你要奶奶众叛亲离，况且你觉得老家那边的人会听你的吗” 他一脸灿烂，小虎牙也露出来“爸爸给我留下的可不止聊天记录，看来他对奶奶的意见也不小” 齐湘被他这副样子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遥控器都险些握不住，今早和谐的氛围她都有些忘了，自己对这个儿子藏在内心里的惧怕，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让她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两个人之间始终有道看不见的墙 “妈妈，”程雪松及时打断她的回忆，他妈妈真是很姐姐一个样子，把想说的话都刻在脸上了 “姐姐在我都没个人形的时候就惦记我了，出生后我又几乎是顺着她的心意长大的，她怎么能不喜欢我。” 反过来亦然 齐湘在沙发上都要坐不稳了，声音艰难地挤出来“你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决定生下你…” “我不在乎，这话说的没意义了，”他甚至流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恶毒，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而且我比姐姐更像你” 没有例外，齐湘每次和程雪松单独相处后都心悸的厉害，他某种意义上说的没错，自己的某些特征在他身上体现得确实比女儿明显 是同类 程雪松也借机提出了他长久以来的困惑“你要是没有嫁给程建会更厉害，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他，还为了他甘愿守在家里好几年” 为了什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年少初识肯定有过几分真心，后来的事谁由会朝坏处想呢 “我给了你爸爸太多次机会，他就是改不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认输了，选择放过自己，“我没办法像姐姐教你一样教会他，我没这个能力，光是想明白这个道理我就花了好几年，你觉得厉害吗？” 她讲完这些已经精疲力竭，好些头发都披散在肩头，全然没有平时一丝不苟的作派，扔了遥控器起身回房间“早饭就别等我了，我得去睡一觉” 齐湘离开后客厅空下来了，电视剧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正在滚放演员表名单，程雪松点开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他给程雪迎发消息 “你到哪儿了，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在楼下，你们聊的怎么样了” “……”“我下来吧，妈妈太累休息去了” 程雪迎坐在石头凳子上，冲阳台上的弟弟挥手，买个早饭花不了多少时间，她先前只能在小区里到处闲逛，遇上认识的人还主动攀谈，主打一个勇敢面对风暴，对方看她一脸坦荡又有问必答，反过来安慰她 “你奶奶那个人我们都知道的，她对你妈妈确实…唉，你爸爸常年不回家，平时电话都不怎么联系，她挂念得很，结果去世了才通知她，她怎么能想得通嘛，”老人家说个没完，她只是安静听着，直到对方聊了个尽兴 “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别怨你奶奶，她也不容易” 她的关注点不太一样，大家？这是和多少人说了？她拉住老人家的手，说的很诚恳 “爸爸去世了我们都很难过，他们工作太忙没时间联系，奶奶生闷气我们都有错，我和弟弟以后一定会跟奶奶多打电话，” 她轻轻一笑，转化话题“但是我们毕竟说话不如你们成熟得体，好多事情考虑不到那么深，希望以后婆婆可以帮忙…” 老人微微张大了眼睛，也把自己的手放在程雪迎手上 “唉！我就说嘛，你和你弟弟怎么会…你从小听话懂事，我们会多劝劝她的，你们家就你们两个孩子了还说些有的没的。” 老人家太能聊了，程雪迎后面已经唇干舌燥，直到打麻将缺人的电话来了她才罢休 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久，程雪迎才等到她弟弟的消息 油条豆浆早凉了，她不在意这个，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抓了一个油条就开啃，程雪松下来就看到她面无表情在吃干巴巴的油条，见人来了，她提起口袋晃晃“没事，只是有点凉，吃不死人” “你们这是聊了多久啊，早饭都凉透了” 程雪松蹲下来，夺过她嘴里的食物，“上去热一下再吃，这个吃了肚子会痛” 他固执地盯着程雪迎的眼睛，忽然开口“我今天就走，你和妈妈在家里等我好吗？” “什么意思，你要一个人回去，妈妈同意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单手固定住程雪迎的脸，侧头在她的脸颊上啵了一口就被躲开了 “你疯了，你看看这是在哪里” “程雪迎，你以前在这里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又是惯用的伎俩，程雪松睁着可怜巴巴眨巴眨巴“姐姐，你相信我吗，最多一周我就回来好吗，而且妈妈也同意了” 搬出妈妈果然有用，她怔住片刻，随即就去踢程雪松“你小心眼耍的还少吗，我多少次被你骗得团团转，你现在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自己去问” 边说就去翻手机 他反应不小，蹦起来差点磕到程雪迎的下巴“我哪有骗你，不都是我求着你多喜欢我一点吗，你不信就去问妈妈好了，我被你伤害到了” 这个幼稚鬼的反应还有些可信度，程雪迎拉着他的手道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我们不回去，老家那边的人真的是要骂死我们了，我刚刚语气不好，你原谅我吧” 就算这种马上生气马上道歉的模式上演了无数遍了，他依旧乐此不疲，牵着程雪迎走到了楼道接吻 “就这一次，我保证，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他很快就打车离开了，晚上餐桌上只有程雪迎和齐湘 齐湘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肚肠都在发痒“你不吃就别折磨这块鸡肉了好吗，它都被你剁成泥了” “啊！我…只是觉得”她的脖子和耳朵瞬间染上了红晕，脸上还是白白静静的 “你别操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除了在你面前乖得跟条小狗似的，对别人嘛，”齐湘啧了一声“算了，说了你也想象不到，你爸混账羔子那样儿你怕是忘了吧” 她没有忘记，机械地把饭塞进嘴里，程建冷漠的眼神和无所谓的态度是她的噩梦，说起来，程雪松气质真的和爸爸很像，她一直都知道周围人对程雪松的评价，为人冷淡不好相处 但只要和她在一起，一直都是撒娇喊姐姐，不然就是求她要再喜欢自己一些，程雪松这两年说的最多就是“不够，你喜欢我的程度还不够” 程雪松的话就像毒药，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心和大脑，让她丧失理智，做了突破自己理智的事情，她时常反省，即使她很早就做好准备迎接早就完蛋了的自己 她放下碗筷，认真地说“妈妈，我见过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不在乎嘛，”齐湘看开了，她晚上才吃上第一顿饭，现在胃口很好，“反正事已至此只能等他了，我本来也不想回去，他既然想挑这个担子，我给他这个机会，就当是一个测试了” “对不起” 齐湘立马止住这个话题，“别说这种话了，你弟弟说了，现在讲这个没意义了，你们都是我生的，生了又塞不回去，我们都往前看吧” 程雪松已经回老家一个星期了，他特意打电话回来让她这几天不要接陌生的电话，有人给她发乱七八糟的短信也不要理会 “你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我，我马上过来” “没事，快要解决了，你别哭呀，我可能还要再等几天，你把手机给妈妈，我再让她帮我多请几天假，没事的” 电话递给齐湘，果然只是聊关于请假的事，她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几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程雪松还没回来，她要被逼疯了，但妈妈交代过千万不要打电话过去，这会让她弟弟分心 她只能等，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伤 xt51 0.com 再次收到程雪松的消息时他已经回去上学了，先通知的齐湘 接到来电的齐湘抚了一把微微扭曲的脸，不停叹气，实在经不住儿子的哀求，才答应了做他的传话筒 齐湘看了眼时间，估计程雪迎离回家还有半个钟头，她被逼无奈，电视剧都看不下去了，在卧室和客厅徘徊，要在这段时间内想到一个完美的理由骗过女儿，难度有点大，她自认不擅长扯谎 几圈走下来，回到沙发坐下，她勉强在脑子里打了个草稿，暗想着应该希望不大 都没有给到她半个小时的时间，“咔嚓”一声，门开了，是程雪迎回来了 她小声试着喊了声，嗓子嘶哑很难听 “小迎，我有事跟你说，”程雪迎鞋都没来及脱，三步作两步就来到她身边，脸上隐隐带着期待，“弟弟回学校了…”她脸上的表情局促又尴尬，眼睛被女儿的对视逼得回避 话说完，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程雪迎脸上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事了，你弟弟很厉害，比我想象中处理得还要好，”齐湘只管说自己的，拍拍她的肩膀“哦对了，他落下的课程挺多的，还让我跟你说最近不要去找他，他忙得很” 还是沉默，齐湘咽了一口口水，手上飞快地换着频道，“我去做饭，你来看看电视吧”更多免费好文尽在：iyuzhaiwu.x yz 出乎意料，程雪迎没有表现得很激动，也没有追问后续，表情一如平常的冷静，她换上家居鞋就去了洗手间 “他没事就好” 她一进去就锁上了门，洗手间的流水声时不时响起来，透不出一点抽噎声 第二天她就独自去了程雪松的学校，齐湘知道她的性子，碍于儿子的交代，只是口头做做样子，没做过多阻拦就由她去了 程雪迎到的时候没有通知程雪松，一个人在校园里逛到下午，身边路过许多结伴走的男男女女，或许是情侣，是同学室友，脸上那种轻快的神情让她的心情也缓和很多 凭着记忆走到了一栋宿舍面前，她曾经在这这里的小卖部买过饮料，她从冰柜里拿了瓶水去结账，老板相当自来熟 “你是来找你男朋友的吧，他天天来我这儿买早餐的，还有他室友，话多得很，他们偶尔还跟我讨几根烟呢” “是吗，那你应该认错人了，他不抽烟的” “不可能，绝对是他，干我这行的记性不好可不行，嘶，”老板说得坚定，又一脸好奇地观察程雪迎的脸，“我不会认错的，你们长得还挺像的” 她早已经不会被这句话弄得心慌了，大方地对老板展示笑容“嗯，我们的朋友都说我们长的很像” 走出小卖部继续闲逛，顺着马路上去就是两个人经常去吃的那家食堂，即使校园这么大，但她就是能在人群里找到程雪松 程雪松和几个男生走在前面，他的身形修长，穿的很休闲，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更凸显出他轮廓利落的下半张脸 几个男生一起说笑打闹着，她忽然就不想叫住这个人了，两个人就这样之间隔着人群，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知道视线也是能被人察觉到的，收回目光就转身离开 只回头走了两三步，身体就被拉住向后趔趄了一下，程雪松带着一阵风似的就来到了她身边，喘着气 “我不是让你别来找我吗，想我就打电话呗，”他离近了些，帽子起不到遮挡伤口的作用了 她见过不同样子的程雪松，开心的，生气的，难过的，耍小性子的，但不该是这样带着满脸伤的模样 “你的脸…”手指都找不到一个完好的地方落下 程雪松乖乖低头，方便他姐脱下帽子 程雪松的额头和眉尾红肿，鼻梁眼角处青紫，嘴角连着一部分脸颊破开，脸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其中一道从眼皮延伸到太阳穴，像一个破裂的陶瓷娃娃 现在正是饭点，来往的学生都被挤得只能在站在花台上行走了，程雪松拉着人就走“跟我来” 到了人少的地方 “身上还有伤吗，”她手抖的厉害，急着扯下一点衣领，发现程雪松露出的脖子上也有深红的掐痕，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眼睛，心痛得要喘不过气了，她说不了一点重话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吗？” “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程雪松像是真不怕痛，抓着她的手，再把自己的脸放在她的手心“你别担心，他们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我的脸看着吓人，怕你担心”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吗，为什么跟妈妈说那些话，你是觉得妈妈会拦我吗” “我当然知道啊，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妈妈说不让你来？”他虽然势在必得，但脸上的伤让他做不出得意的表情，嘴角一扯就痛，只能忍着 程雪迎抽回自己的手，把鸭舌帽给他戴上“我说不过你，”这张脸已经不用装就很可怜了，她捧着程雪松的手里外翻看，左手手腕处沿着半边手掌都擦伤了，手指骨节也破了几处 这些伤口堪比降火药，她这些天积累的不满通通消失了，边用手指慢慢摩挲着结痂的伤口边问他 “你身上还有好的地方吗” “没有，我现在吃饭都疼” “痛死你算了，还敢不敢乱来” 容忍得太久了 后来程雪迎坦白在来学校之前接到了奶奶的电话，按理来说她不该接的，特别是程雪松还特意叮嘱过，照他的意思是奶奶也包含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里面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她设想奶奶可能会隔着电话对她破口大骂，或者哭诉悔改，她真的好奇，她想验证自己是否猜中了其中一个画面才按了接通键 她没有先开口，预料中的场景也没有出现，老太太听语气似乎没有生气 “你和你妈妈是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嗯，我和妈妈都不回来” 她临时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有点事情走不开” 老太太发出轻嗤，“哈，走不开？连你爸爸办丧事都不回来，我早说过，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也是遭了报应…”此时恰好那边几声巨响，导致她后面几句说了什么程雪迎没听清楚 不过那头很快安静下来，老太太继续讥讽 “既然齐湘不回来，你转告一声吧，这些年跟她跟我儿子挣了不少吧 ，有本事就别要我儿子那份钱，丧良心” 说着她突然停顿住，下一秒就开始咯咯笑起来，“哦！你妈没那个本事，我的好儿子！你的好爸爸，他把钱都花在外面那些女人身上了，轮都轮不到你妈，哈哈” 她一笑起来就停不住了，气都匀不上来，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喘着气，憋着笑又说:“她怎么能不回来呢？我这里戏班子都找好了，就等她回来开始唱呢，你劝劝她，劝她回来我好看笑话哈哈…” 程雪迎也笑起来，但听起是那么的诚心诚意，因为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在看一个可怜可恨的老人在发失心疯 老太太听见她笑却怒了“你笑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这下真的是把她当做仇人一样对待了，装装样子都不肯，她还是猜对了，就算开头假模假样的客套几句，后面还是装不下去，她叹口气 “奶奶，你歇一会儿吧，就算你再怎么嫉妒我妈妈，现在也晚了，只是我看在家人一场的份上，不忍心看见别人把你当猴耍” “嫉妒谁？嫉妒那个连自己老公都管不好的蠢货吗？嫉妒她结的这个婚从头到尾都被耍得团团转吗？” “奶奶，你说的这些话已经伤害不了任何人了，不论是我还是妈妈早就看透了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的寄托从来不在他身上，”程雪迎正站在阳台上摆弄着老太太留下的花草，顺便揪下一朵 她忽然也不想装下去了，绷着脸已经很不耐烦，“爸爸出去十几年，给你打过几次电话？给你寄过多少钱回来？还有你的那些亲戚哪个不是在借钱的时候才联系你？还过钱吗？” 心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程雪迎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逞口舌之快“奶奶你现在说，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到底是谁？” 另一头的老太太一时没回话，她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老太太虽然擂台打累了，停了一会儿，但嘴上还是不放过她“你以为你和你弟弟的事能瞒得住吗？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儿你也要祸害吗？” “奶奶，你对程雪松的偏爱全在嘴巴上，开个口就是在关心他吗，那您的关爱可真廉价，”她手上的花握得太紧，汁水糊了一手，黏糊糊的不舒服 她拿出纸巾擦了扔进垃圾桶，“正好小松已经回去了，你看他会不会留下吧。” 程雪松听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脸上的伤让他做不出表情，感觉他要被憋得在地上打滚了，他蹲下扯过程雪迎的手指摁在自己嘴角的伤口上 “你真这么说的？” 他现在这张脸分辨不出来要表达个什么意思，程雪迎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说法不认同 “怎么了，是哪里没说对吗？” “说的太好了，姐，难得见你对她这么硬气，只是想到了以前看你假笑的样子，忍得很辛苦吧，”他轻抚程雪迎的后背，头靠在她的膝上，“难怪她接了个电话上来就抓我的脸”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