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beta是貌美反派》 第1章 《钓系beta是貌美反派》作者:暴走雾霾【完结】 简介: 许砚辞是个天生钓系beta,发现自己其实是书中反派,不仅会因为得罪权贵alpha男主沈修卿后破产,还会被残忍发配东非大裂谷。 他思绪正停在如何改变结局上,手上的红酒意外洒在前面那人身上。 男人衣物被浸湿,勾出劲瘦腰身,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晚宴变得雅雀无声,所有人都以为这个beta死定了。 只能许砚辞勾起唇,指尖在他腰身流转:“湿了啊。” 男人眼眸漆黑,看不出喜怒,任由对方在身上撩拨。 片刻后,骨节分明的长指攥住他的手腕:“够胆。” * 沈修卿重生归来。前世犹如一场梦,一边是刻苦铭心的恋情,一边是许砚辞利用他的残酷现实。 他要把许砚辞囚起来,将所有痛苦尽数奉还,让对方落入泥潭中,窒息而亡。 然而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修卿腺体有缺陷,发病时理智全失,o在旁边瑟瑟发抖,只有beta许砚辞敢安抚他。那个beta逆着人群向他奔来,将他揽在怀中。 他气急而笑,想冷漠拒绝许砚辞虚情假意的好心,又舍不得他身上的半点温暖。 对面beta问他痛不痛,沈修卿笑了笑,狠狠咬住他后颈那块肉。 他喃喃道,痛啊,痛得快死了。 * 许砚辞感觉该跑路了。 男主都要打算跟他求婚了,剧情已经跟书里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破产,什么东非大裂谷,都去见鬼吧! 在男主单膝下跪求婚时,许砚辞陡然恢复了记忆。 原来他不是穿书,而是重生,上辈子为了手底下的公司,还背叛过对方。 男主从地狱里回来,是为了杀他。 许砚辞微笑着接过戒指,指尖微颤,差点没把戒指摔到沟里。 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收拾行李。 他想着,只要逃得够远,就不会被抓到。 直到几年后的雨夜,许砚辞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个淋湿的男人,微笑逼近。 他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但其实怕得眼睫都在颤抖。 第1章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酒店总统套房内。 凌乱床上窝着个漂亮的beta美人,眼尾微红,落旁边的痣勾得心发痒,弯起身躯蜷缩成团。 一阵急促的来电声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 床上美人身子猛然一颤,本就白皙面容更为苍白,整个人像是在水中浸过般,冷汗打透了衣衫。 许砚辞醒来,茫然地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哪里,他不是被扔进裂谷摔死了吗?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许砚辞抬手揉了揉脑袋,总算缓了过来——刚刚,好像只是一场梦? 可也太真实了吧。 梦里,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狗血小说。 主角攻是元勋alpha沈修卿,主角受是娇o,而他是推进两人感情的beta反派。 他坏事做尽,被敌人缠上,走投无路求助主角攻。 这人掌控着地下城,曾以一己之力让入侵领地的文明倒退整整三十年,完全有带他逃的能力。 但许砚辞没想到娇o受跟敌人的关系暧昧不清,在吃醋中“无意”透露了他们的位置,导致两人被捉。而沈修卿以为他叛变,把他扔下了东非大裂谷。 他死后,娇o受还去坟前给他献了一束花,然后在坟前跟沈修卿相拥而吻。 伤害不强,侮辱性极高。 他在第三视角看着,发誓醒来之后要离他们远点,或者干脆让手底下的人开车创死这两个傻逼。 让他们把他的命当成感情升温的道具,让他们在自己坟前拥吻。 创死!通通开车创死!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许砚辞回过神来,将它接通。 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慌乱:“许总,晚宴已经快要结束了,您到哪了?” 许砚辞尝试说话,但喉咙太沙哑了,好不容易吐出几个短音节,瞬间淹没在电话另一头的酒杯碰撞声,没被对方听见。 助手继续说着:“这边出现了点状况,现场很混乱。” “我们集团的人临时叛变,他们把预拟好的合同撕毁了!纪氏集团的负责人抓抓住这次机会,正在交涉本次合作对象,想从您手上抢生意!” 许砚辞长睫轻颤,还在想那场惊悚的梦,并没有作出反应。 助手没有听见回应,不由地有点焦急:“文档销毁了,而唯一的备份在您手上,我们需要用到它。这个单子真的很重要,关系到公司能不能度过这次经济危机,我们必须拿下地下城这个项目。” 许砚辞:“吵。” 助手:“草?” 他话语一顿,似乎是在判断这件事的可执行性。 助手声音低了几分,犹豫着说道:“您是要我去□□他吗?不太好吧,这违背了商业精神,而且我是omega,也草不了对方,是被压下面那个。” 什么东西? 许砚辞试图理解。 理解失败。 电话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跟他僵持着,足足顿了半分钟,而后传来叹息,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 “公司还是要撑不住了吗?我可以去试试上他床,但你一定要加钱!” 第2章 许砚辞:“……你在说什么狗屁。” 他说什么了,这人又听成什么了,怎么还扯到床上去了。 他声音沙哑,边说边咳:“去他的房间,不一定能□□成功,但来我的房间,咳咳……你就能救一条人命,立地成佛。” 助手:“……” 他反应过来,惊恐道:“您信息素又紊乱了?” 洗浴台发出清水流动的声音。 许砚辞仰着白皙纤细的脖子,在烫得微红的眼皮覆上了湿纸巾时,冰得止不住地后躲了下,蹙着眉,尽是楚楚可怜的劲。 助手小心翼翼道:“我感觉用它敷一下会舒服些,这么冰的话,那还敷吗?” 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把纸巾拿下来:“怎么前辈助手偏偏今天请假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 许砚辞打断他的抱怨:“他交代过你要在我房间放抑制剂,但你忘了。” 助手低头:“……对不起。” 许砚辞瞥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你要知道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很危险。” 他是omega分化失败才退化成的beta,不会被alpha临时标记或者终身标记,但会出现类似发//情热的的信息素紊乱的情况,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高烧不醒。 助手知道犯了大错,不敢在说话,安安静静地给许砚辞注射抑制剂。 药物注射进去,作用得很快。 滚烫骇人的体温在半分钟内就恢复了正常。 许砚辞想了下刚才的梦,却发现除了零碎的片段跟结局,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自己都继承家业了还分不清梦境跟现实,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是现实是一本无厘头的狗血文,那未免也太荒唐了。 许砚辞收敛情绪,将眼皮上的湿纸巾扔掉,直接开门走了:“走吧,去看看这个纪董事长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月竟然抢我们三次单子。” 助手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穿过狭长的走道,坐上电梯去到最顶层,来到了晚宴中。 酒杯碰撞声极大,足以将所有人暗藏的试探跟野心都没入其中,像是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试图将猎物吞下肚皮。 许砚辞抬眸,看到不远处跟纪氏集团对接的是黑色中长靴的军人,脚步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助手:“怎么了?”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怎么是地下城的人?” 助手解释道:“我们这次对接的就是地下城地的单子。” 许砚辞问道:“沈修卿也来了?” 助手楞了下:“沈修卿?他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他出现就相当于政府支持这个合作公司,会引起混乱的。” 许砚辞没说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中的酒杯。 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书里沈修卿在误会自己背叛后的眼神,像是把淬了毒的刀,割破了支气管,连着呼吸都带着血液流逝的痛。 这个名字,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极端危险感。 许砚辞选择相信身体的第一反应:“走吧,这个项目我们不要了。” 不远处传来道声音。 “纪哥,那不是砚辞吗?知道我们合作谈得差不多,掐着时机过来祝贺了。” 许砚辞转头看去,只见有个绑着高马尾的骄纵青年探出头,眉睫弯起,像是只被精心饲养的小金丝雀,全身透着天真跟娇气。 这谁?纪董事长的情人吗? 好像跟上次的不一样。 助手介绍道:“这是纪董事长带过来的omega,可能是他的......新情人。” 最后三个字极淡,轻到几乎听不见。 青年弯唇,对他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过来吧,我们谈得正好,这是地下城的人,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这话落下,原本热闹的晚宴顿时安静了几分,因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地下城最先是想找许砚辞合作,只是半路被纪氏集团用下三滥手段截了生意。 纪氏集团董事长纪云斐抢了生意就算了,他的小情人竟然还假装大方地给许砚辞扩展人脉。 这行径无异于抢劫犯拎着赃物,在正主面前赤裸裸地挑衅,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 换做谁都会当场震怒。 纪云斐将情人的脑袋摁了回去,朝许砚辞举起酒杯:“小朋友不懂事,这杯酒我喝了,算是替他赔罪。” 许砚辞轻笑了声:“一米八,小朋友?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纪云斐:“......” 他一撇嘴角:“许总现在真会开玩笑,丢了这么大的单子,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许砚辞垂了垂眼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嗓音质感微冷。 “毕竟,还有人愿意捡我不要的垃圾,也挺环保的。” 他的嗓音很轻,像是团柔软的棉花,轻盈地团住了这带有敌意的刀,而后将它奉还回去。 一句话,就让纪云斐楞在了原地。 他身旁青年眸色当即冷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几天出车祸撞坏脑子了,说话可能容易得罪人。”许砚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神色尽是无辜,“你应该不会跟一个病人计较吧?” 他知道没有办法跟这个脑子坏掉的家伙交流,就干脆占领道德制高点,把话题掐死。 第3章 如果是寻常人,现在已经见好就收。 但青年被宠惯了,怒火占领了理智,像是只炸毛的小金丝雀,手狠狠往前一倾,直接将整杯红酒泼了过去。 “我管你是不是有病。” 随着一声怒呵,酒水在空中形成道抛物线,在光线的折射下像是条深红色的蛇,阴毒地朝着面前人扑去。 许砚辞根本来不及躲避,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闭上眼睛,微侧过脸,避开辛辣的液体入眼。 穹顶的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 浑身湿透的美人侧着脸,长睫挂满细碎的血色水珠,白皙的面容淌过酒渍,最后从轮廓滑落,猛砸地上。 微弱的水滴声像是枪支走火,让整个晚宴顿时陷入诡异的死寂,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住了。 许砚辞站在那里。 头发湿漉漉,衣服半透地贴在优越的身形上,浑身狼狈,接受的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审视。 作者有话说: 这是辣椒这是蛋糕这是雪糕这是没有小天使的收藏我感觉很糟糕tut 推个小预收《勾上主角他哥[穿书]》,大家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江以添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养子。 后来江家有了亲生骨肉,他地位一落千丈,成了众人嫌弃的存在。 在他抑郁时,遇见了天之骄子谢珂,两人就此相恋。 直到无意间撞破谢珂出轨,他吃三年馒头才买下的昂贵领带,被绑在弟弟白皙的手上,留下暧昧不堪的红痕。 谢珂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把害怕的弟弟拥入怀里,一字一顿:“他胆子小,你少发疯,别吓到他。” 江以添这才恍然大悟。 他在后巷被人欺负,扇着巴掌羞辱时,谢珂跟朋友就在不远处看着,笑着拿手机拍照调侃,以此来取悦向来瞧不起他的弟弟。 这些年所受的霸凌,都拜爱人所赐。 于是江以添在他们的逼迫下,闭着眼,笑得疯狂而可悲,从天台一跃而下。 全然没有看见毫无形象疯跑过来的谢珂,以及那声肝肠寸断的嘶吼。 * 再次睁眼。 江以添重生回六年前,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属于谢珂与弟弟的狗血文,而他只是短命炮灰。 后来,谢珂雨中下跪卑微求和,江以添让他看着自己与谢云谦接吻。 “这是你亲哥,你该叫我……” 江以添微眯了下眼,指尖摸了下被亲麻的唇:“小叔。” 谢珂脸色霎时惨白,这才知道,这世界上,是真的有感同身受的。 对方将自己受过的苦,一并还给了他。 【食用指南】 1.受上辈子很苦,重生后黑化,是个疯批蛇蝎美人,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2.除了攻,全员对他单箭头,受从万人嫌变成万人迷。 第2章 你的新情人很有意思 众人被萧齐的举措吓到了,不由地地倒吸了口冷气。 许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在三年前过世后,只留下个beta独子,是个在商局上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漂亮花瓶。 所以在许砚辞临时接手后,大家其实有点轻视他,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吞下许家的财产,以及占有他的美貌。 但他们也只敢想想,就算许氏集团一年不如一年,但它还垄断着a市的经济命脉,以及控制着运输军火必经之路,随时能掐死所有人的军火生意。 大家顶多呛他两句,断然不敢上手。 但青年却率先打破了这个局势。 他一把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上月,毫不留情地拉了下来,顺便踩了一脚。 美人受辱。 让在场所有人心底最阴暗的欲勾了起来。 萧齐皱眉嫌恶道:“泼杯酒而已,做出这幅样子,是想勾引纪哥吗?” 许砚辞眼神暗了几分,语气听不清情绪起伏:“纪云斐,你这次的新情人有点意思,他叫什么名字?” 青年顿时感觉被轻视了,他都跟纪云斐半年了,这家伙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装什么啊? 纪云斐:“萧齐。” 许砚辞听见这个名字,神色顿了下。 哦,这个被宠坏的情人并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他梦境中的另一个主角——娇o受。 半混血的血统,金色马尾微卷发,绿宝石般的眼睛,像个会坦率地表达所有喜怒哀乐的天真金丝雀。 梦里的萧齐天真得残忍,手段极为狠厉,会因为吃醋而故意让沈修卿误会他,最后害他被丢下裂谷。 这人踩着他的血与骨,爬上高位,得到了所有权与钱。 许砚辞半垂眼眸。 果然只是梦境,所谓天运之子,竟然是对家上不了台面的情人,也没什么脑子。 这样的人,别说因为剧情死在他手上。 就连称之为仇家都掉价。 不过……名字对上就算了,连外貌都一模一样,怎么这么巧。 萧齐:“你问我名字做什么?” 他刚想把酒杯摔过去,后知后觉地看这空荡荡的杯子,眼神有片刻的迷茫:“我的酒......都怪你,把我气成这样,活该!” 许砚辞指腹擦掉了眼睫上的水珠,:“纪总,把你的小金丝雀教得这么蠢,是有什么别致的趣味吗?” 他语气淡然,却莫名让人感觉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第4章 搞事的不是纪云斐,而是萧齐。 但许砚辞怒意却冲着前者去的。 因为他根本看不上这个给别人当情人的书中主角,在他眼里,对手纪云斐才有资格跟他平等对话。 萧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蔑视,怒火中烧,看向地下城的人:“他刚才指着鼻子骂你们垃圾,你们还傻愣着干嘛,收拾他呀!” 许砚辞这才分了点眼神给他:“真是没想到,萧先生竟然还能指示地下城的人做事。这么厉害的话,要不帮我想个问题?” “如果明天a市的环城河里多具看不清面容的尸首,影响了市容,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他意味不明地勾着唇,直视萧齐的眼睛。 这具尸首会是谁。 大家心知肚明。 这点手段,足以震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地下情人。 萧齐果然愣住了,一股清晰而陌生的杀意从脚裸攀爬上了背脊,恐惧的后劲直冲大脑皮层。 他后退了半步,躲在纪云斐身后:“纪哥,你看他!” 纪云斐不做声。 许氏集团前董事长死后,这个集团元气大伤,正在走下坡路。而他被这个集团压制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可以踩一头。 他今晚抢走了许砚辞的单子,并且默许这金丝雀去挑衅对方,是想跟在场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点。 许氏集团已经是过去式了。 合作,得找他纪云斐,而不是许砚辞。 但没想到萧齐做得这么过,直接踩对方脸上了。 萧齐见纪云斐不说话,急了,拽着袖子:“纪哥,纪哥你说句话啊~” 他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掉着眼泪,身子一颤一颤的,不停地抽噎啼哭,像是被吓坏的毛绒小动物,惹人心疼。 其他企业家知道纪云斐今晚想表达的意思,于是不顾萧齐有错在先,选择讨好纪氏集团,踩许砚辞一脚。 “砚辞,要我说还是算了吧,你只是被泼酒骂了顿,他都掉眼泪了,也知道了错,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你失去的只是单子,他丢的可是面子啊,小齐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我看他也知道错了,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许砚辞蹙眉,他还发着烧,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没说话,眼神审视着周旁的老狐狸们,似乎是在思考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无脑护着萧齐。 许家虽说比不上以前,但收拾这群人,也是绰绰有余。 他们这是怕死得不够快? 许砚辞莫名联想到了那个梦,在那本狗血文小说里,这个炸毛的小金丝雀是主角,所以这些人是因为主角光环降智了……? 周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助手看不下去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们要是大方,把今晚签下的单子让出来,替萧齐把错误弥补了!” 众人被噎住。 他们帮萧齐也只是因为做给纪云斐看,真被动了利益,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萧齐蹙眉,碧色的眸子尽是恼怒。 他深吸口气,正想管教一下对方时,脑袋被纪云斐摁了下去。 纪云斐主动给台阶下:“这次晚宴的主要目的是给各界的企业一个交流的机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闹得不好看。” “这次是小齐做错了,有空我一定带着他上门赔罪。” 许砚辞眼皮抬了抬:“不用上门赔罪,你把他杀了,这件事就算过去。” 纪云斐脸色不悦:“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许砚辞轻笑了下:“怎么,舍不得?” 场面一时僵持。 地下城的人见晚宴的局势尴尬,也跟着打圆场:“许总大人有大量,就没必要跟这个小omega计较了。” 许砚辞久久没有回应。 地下城出了名的中立,并不偏袒任何一家企业,怎么今天也为萧齐讲话了。 今晚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预期。 许砚辞淡淡地看向众人道:“先不谈这个,你们这次违约在先。我看运输军火的的那条路也没必要运行了,就封了吧。” 他举起酒杯:“祝纪氏集团跟地下城合作顺利,生意红火,事业辉煌。” 地下城的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什么意思,他想封路? 原以为身为beta的许砚辞会是个软柿子,如今被对方强硬的态度给镇住了,一时有点尴尬。 纪云斐最先反应过来,淡笑道:“许总真会开玩笑,路一旦封了,不仅我们跟地下城做不了生意,你也会损失很多钱。” 地下城的人也软下态度,跟着附和道:“是啊,许总冷静,你现在公司资金根本周转不过来,如果封路,很快就会断了资金链,到时候集团必定元气大伤。我们为刚才的行为向您道歉。” 许砚辞:“道歉?可我现在是在威胁你们。” 他轻笑了下:“只要你们敢跟纪氏集团签合同,这条路,我就敢封。” 狗血文?剧情? 在绝对实力面前,都得给他让路。 晚宴的气氛随着话语的落下,顿时降到冰点。 纪云斐蹙了下眉:“砚辞,你今晚太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带萧齐来找你道歉,并且会带上两百万晶核赔罪。” 他举起酒杯,带着诚意自罚一杯。 第5章 萧齐也不敢作了,站在纪云斐身边抿着唇,敢怒不敢言。 妈的,这人就是个疯子! 那条路一旦封了,纪哥今晚跟地下城签的单子就只是无效白纸,而且所有企业家以后都别想跟地下城合作了! 许砚辞拒绝了他的提议:“多谢纪总关心,但我看不上这点小钱。” “倒是你,这么在意钱的话……” 他拿出支票,白皙手腕翻转,直接摔在纪云斐跟萧齐的脸上:“一点开房费。” “我破财消灾,你们也得破破财才行啊,别像今天这样,断了生意路子。” 许砚辞见纪云斐脸顿时更黑了,低笑了声,没有多加理会,转身就走。 主角又怎样,踩他头上,就该挨教训。 许砚辞走神,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个人,脚下踉跄,意外地将手中的红酒倒到了对方身上。 他抬头,只见男人轮廓冷冽,眼眸微沉地看着衣物的酒渍,周身的致命压迫感让周围所有人心惊胆战。 许砚辞:“......” 他愣住了,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第3章 我真不是你老婆 晚宴短短一个晚上死寂了三回,但这次的情况跟前两次不一样,他们是这切地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这个漂亮的beta竟然把酒泼在了最危险的人物身上。 这人叫沈修卿,是人类目前最强的alpha,但过多的战役让他的腺体负担过重,精神力濒临崩溃,在最后一次战斗时出现了怪物化征兆,血洗城池,将敌军友军的尸体堆如泰山。 晚宴中有胆小的omega已经闭上眼睛了,生怕看到血液飞溅的场面。 但下一刻,酒渍上搭着修长的手指。 只见许砚辞勾起唇角,指尖在沈修卿劲瘦的腰身流转:“啊,湿了呀。” 许砚辞吊着眼尾,从下往上俯视对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就在他即将把手抽回来时,手腕被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 沈修卿看向掌中的手腕。 这手纤长冷白,指尖泛着点恰到好处的微红,细腻的肤质透着生活尊养处优,能看出来是上层精英人士。 他微抬起眼眸,将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许砚辞的面容算得上是摄人心魄的艳丽,肤色在灯光下偏向于苍白,是易碎的瑰丽。可他的眼睛却与整体气场割裂,不温和,甚至是带有几分凌厉。 特别是眼尾的痣,极具视觉冲击力,完全遮挡不住其中的野心。 像是把冷刃横在敌人的脖颈上,硬生生添了几分危险跟冷硬,几乎是从骨缝中透出让人忌惮的气息。 沈修卿钳住手,毫无征兆地往回一拽,高举在空中,将人强迫性地吊着,力道极强,以极端的方式将距离拉进。 他微低头,英挺的鼻尖几乎是要触上许砚辞。 漆黑的虹膜倒映出对方的身形,似乎是将人囚禁在眸底,逼迫得人呼吸不过来。 眼神沉稳、阴冷。 沈修卿的指骨关节不断收紧,看着对方因为痛楚而微崩的脸。 这人光是被他擒住手腕吊在空中,就已经没办法动了,只能垫着脚尖配合他的动作。 很弱。 甚至再用力一点,就可以将这纤细的手骨捏断。 可就是这样的弱的人,竟然能在前世毫不犹豫地背叛他,甚至是差点杀了他。 沈修卿的腺体在发痛,杀意代替血液在脉搏中流淌,信息素毫无节制地在飙升,轻而易举地压下了周身杂乱的气息。 整个大厅似乎连光线都凝固住了,在场所有人似乎成了雕塑。 他们的脸因为恐惧而微微扭曲,支气管被浓烈而可怖的信息素压得呼吸不过来,出现了窒息的征兆。 但没有人敢离开,甚至连视线都不敢随意移动。 他们察觉到了。 沈修卿是易感期,状态非常不正常,像是陷入痛楚的幻象中,信息素跟着情绪曲线在极端地起伏,濒临暴动的边缘,随时会成为可怖的怪物。 逃跑已经没用了。 他们只求这个beta别发出声音,别哭,别求饶。 任何动静都会让沈修卿感到厌烦,连累整个晚宴的人为之陪葬。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貌美的beta说话了。 “放手,你抓痛我了。” 所有人都愣住,视线落在许砚辞的脸上,似乎是想判断这人是不是被吓到脑子都短路了。 许砚辞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临是什么? 那可是是随时会失去人性的怪物。 没有求饶就算了,还敢提条件,让对方把手松开。 然而许砚辞神态没有半点恐惧,甚至称得上有点不悦。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看着眼前人。 半晌,他轻笑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手劲一松,将人放开。 许砚辞疼得微蹙眉,另手轻轻揉着发红的手腕,轻声解释道:“你在我的视角盲区,又靠我这么近,我被你吓到了,才泼了酒。” “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你泼了我一身酒,却要求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许砚辞:“当然,这是一个有人性的alpha应该做的事。” 沈修卿刚才还觉得他的反应有点意思,现在陡然被扫了兴,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第6章 这人还是像上辈子一样。 黑白颠倒、强词夺理。 沈修卿刚想用手掐住住他的脖颈,就见美人薄唇微启,继续说着。 “但我泼了你的衣服,确实造成了的损失,作为赔偿这次地下城的事就算了你可以衣服交给我我让人去洗干净,并且赔你套一模一样的。” 沈修卿顿了下,狭长的眼眸半垂,似乎是在判断他的动机。 许砚辞在立出强词夺理人设后,又三言两语将它打破,把他的不悦硬生生压了回去。 让人捉摸不透。 而且还有让沈修卿更看不透的事。 这人分明是坚冷着脸在解决事情,逻辑情绪,语气疏离。 但是。 手指却搭在他的腰线上。 越线的举措,甚至称得上是勾引。 是故意的吗? 沈修卿探究的视线在许砚辞白皙的面容上巡视,描绘着对方的轮廓。 然而许砚辞没有多余的表情,薄唇抿着,凌乱发丝抚在皮肤上勾出清冷的线条,眼底一片清明。 应该是多想了吧。 沈修卿看得出来他想地下城拉开距离,所以不可能是在勾引自己。 但是,为什么不一样了? 这人上辈子想方设法跟地下城搭上关系,这辈子却使劲躲。 这个beta就像是只狡猾的漂亮狐狸,他无论怎么想,也猜不中对方的想法。 沈修卿垂眸看他:“你还记得我吗?” 许砚辞一愣,随即轻笑了下:“沈先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套近乎吗?” 沈修卿蹙眉,刚想否定这句话,就感受到腰间被抵住,似乎是那搭在上面的指尖按在他的腹肌上。 许砚辞手指一抵,随即借力拉开距离,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但这手段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我记住了。” “衣服交给助手助手就可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砚辞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直到转身的那一刻,才移开。 沈修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刚才腰上被指尖抵住的地方,似乎烧了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勾得人心痒。 * 许砚辞离开晚宴时,助手手里拿着文件,立即跟了上去。 他两三步追上,将文件翻到对应的页数,展示给许砚辞看:“我刚才去确认了下,地下城那边还没跟纪氏集团签订正式的合同,我们或许可以再想想办法。” “比如从萧齐下手。” 许砚辞听见这个名字,视线不动神色地在文件上移开:“别对他下手。” 他想起那个金发碧眸在少年在晚宴上胡闹,却还能得到周围人的怜悯,顿时蹙眉。 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这个梦是真的,这个世界是狗血文,萧齐是主角有点气运在身上,周围人跟中了邪一样帮他。 要么是那群老家伙想借机落井下石呛他两句,讨好纪云斐。 理智告诉他实际情况应该是后者,但 许砚辞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没见过萧齐的情况下,就已经梦见了他的存在,名字、样貌甚至是性格。 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狗血文,也太草了,他这么拼死工作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促成两个傻逼谈恋爱? 助手不理解许砚辞的想法,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萧齐下手?” 许砚辞看了助手一眼。 他跟这个新助手相处也不过半天,没什么信任可言,便没有多加解释。 许砚辞思索半天:“因为可爱~” 助手:“......” 他:“呃,您好幽默。” 许砚辞:“上班哪有不疯的。” 助手陪着他走到房间门口:“您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许砚辞点头:“行。”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梦醒了之后他只记得结局跟几个零碎的片段,其中一个就是萧齐利用今晚泼他的酒,爬到了沈修卿的床上。 而如今剧情改变,这酒淋在了他身上。许砚辞怀疑自己烧还没退,不然怎么会相信这个世界居然是小说构成的。 首先他是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其次…… 许砚辞看向助手:“你去查一下萧齐的红酒是不是有问题,今晚要注意我的电话,我打给你,无论有没有出声,必须带人过来。” 助手有点懵,但还是点头:“好的。” 许砚辞累了一天,吃完药,躺在床上。 他用手捂住眼睛,难得地沉默了,本来想离沈修卿远一点,但是放的狠话居然全被听见了。 现在派人给对方下药导致耳聋已经来不到了,只能随机应变。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沈修卿为什么会出现在a市的晚宴上。 他在梦境中所窥见的未来并不是完整的,只有几个破碎的片段能推出大概的时间线跟故事线。 沈修卿现在应该是在易感期,是濒临暴走的状态,随时有可能造成大面积伤亡。 怎么出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许砚辞想着,药劲慢慢地上来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算了,无所谓。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谁小说,他身为反派,肯定可以活到故事的最后,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死掉。 第7章 另一边。 地板上是破碎的酒杯玻璃,深红色酒水像鲜血般淌在地板上,空气中蔓延着酒水芬芳,跟死亡气息交融在一起。 昂贵的水晶吊灯在摇晃,将底下逃窜的人群影子映得错乱,四处都是惊悚的尖叫声。 沈修卿白长发中探出属于狼的耳朵,从薄唇中探出两个尖锐的獠牙,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眼神像是野兽般漆黑,死死地盯着敞开的大门。 沈修卿暴走的消息传到了政府,那边马上就派人过来了,专家组命人开车消防车,拿着高压水枪对准他。 阻止因为易感期而陷入暴走状态的alpha离开酒楼。 压力为30kg/cm2以上的水流成为一道水柱打在沈修卿身上,几乎是立即将他冲退。 但沈修卿在进入状态之后,身体的强度已经远高于金刚石,这次水压只能将他抵在墙面上,并造不成什么伤害。 迸发的水柱激起一片水雾,将众人的视线遮挡住,就在他们以为沈修卿已经退到安全范围,准备关掉水枪发射麻醉剂时,发现—— 沈修卿不见了。 墙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了个洞。 他逃了。 所有人在意识到这点后,骨缝中升起了阴冷的寒意。 * 许砚辞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也就没有察觉到酒店在暴动跟异常,在隔音良好的房间里睡着。 “叮——” 许砚辞眼睫轻轻颤了下,被道突兀的门铃声吵醒。 他有点困倦地睁眼,看了下手机,发现没有任何短信跟来电,只能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全身湿透,长睫上挂着小水珠,垂着眼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这人五官俊美得像是雕塑,抿着薄唇,表情没有什么温度,眼眸漆黑,眉间透着阴冷与强硬,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极端危险的怪物。 许砚辞曾无数次梦见这个眼神。 这一瞬间,他像是被毫无征兆地拉入梦境,分不清虚拟跟事实。 阴沉、低冷,带着恨意。 却莫名像是被遗弃的小猫,受尽伤之后跑回来,气势汹汹地瞪着主人。 门外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 许砚辞回过神,直接将门反锁。 开玩笑,他哪敢把危险人物放进来。 沈修卿听到锁门的声音,心底不由涌起烦躁的情愫。 他狭长的眼眸半眯,沉默地站在原地,而后手劲一狠,坚固的密码锁直接碎了一地。 许砚辞瞳孔微缩:“……” 他一言不发,而后乖乖把门打开:“请。” 许砚辞只能把人带了进去,在卫生间拿干燥的毛巾时,听见手机在外边桌子上疯狂震动。 他把毛巾递给沈修卿,过去桌子那边将手机拿起,手上德水珠滑下,恰好把电话挂断了。 但随后,一条短信在上方浮起。 助手:刚才萧齐拿的酒有问题..... 许砚辞还没看完,手中陡然一空。 他疑惑抬头:“你拿走我手机做什么,还我。” 沈修卿冷淡地扫了眼短信内容,而后徒手捏碎屏幕。 短信后半段赫然写着: ——他早就知道了沈修卿现在容易暴走的易感期,故意在酒里下了诱情剂,想自己用,但没想到泼你身上了,现在沈修卿在往你的方向走!!! 许砚辞抢过手机,但它已经黑屏死机了,完全重启不了。 自然也就没看到短信的后半部分。 他:“......” 这人有毛病吧? 许砚辞刚想发火,后颈却止不住地痒。 他是beta,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的信息素已经浓到一个几乎恐怖的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omega发情。 “我手机上有很多内容。” 沈修卿嗓音寡淡:“是吗?可是你有备份。” 许砚辞本来想敲诈一笔,但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笃定,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把手机上的信息全部备份的习惯告诉其他人。这个刚见面不久的元勋,又是从那里知道的? 沈修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逐步靠近,将许砚辞逼到角落,伸手一推,让人跌坐在旁边床头柜上。 他伸将许砚辞的下巴钳住,往上一抬,低头吻了下去。 许砚辞:“?”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沈修卿:“老婆。” 他眼神平稳,嗓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就是说出的话不怎么对劲。 许砚辞:“你是单身,没有老婆,放开我。” 沈修卿嗓音勾着点不快:“你很快就是了。” 许砚辞:“......” 他现在有两个方案。 一是弄死沈修卿,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濒临暴走的alpha的战斗力恐怖到能孤身屠城。二是对外求助,可他的手机坏了,没有其他联络外界的方式,要是强行跑出去的话,还可能惹怒对方,死得更惨。 许砚辞心底设想了无数可能性,发现顺从才是受伤最小的办法。 顿时绝望。 第4章 得存进尺 许砚辞跌坐在床头柜上,被对方臂弯卡在墙角,无处可逃,只能不停地往后缩,直到背脊抵在冰冷的壁面上。 第8章 他抿着唇,紧绷着身躯,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点湿润,视线落在男人扯下了手套的动作上。 他的下巴被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于是只能被迫抬头,承接着吻。 软唇被抵了下去,而后是不留余地带有侵略性的进攻。 独特的沉木枯玫瑰气息落在脸颊旁,炙热的余温一点点地渗透入骨缝,把体内流淌的液体都引得烧起来。 许砚辞喘不上气,思维也跟着混乱了,下意识想要掌击对方的眼眸夺取逃生的机会。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是个没有信息素的普通beta,如果得罪顶级易感期alpha,要么被打得重伤,要么当场死亡。 许砚辞没办法改变事实,只能从预想中的所有情况里,选择一个将损失控到最小的方案。 公司资金链快断了,还没查清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根本承受不起他的缺席。 沈修卿不满他的走神,错开些位置,让脸颊在对方脸上轻轻贴着,把许砚辞的注意力拉回来。 许砚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轻扯着对方的衣袖:“一定要吗?” 沈修卿理智被濒临暴走的信息素压住,完全听不懂话,于是握住他的指骨关节,借势亲了下手背。 这动作分明是绅士的、向恋人献出心脏般的忠诚。 但他的视线却自始至终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带着极端意图的引诱,纠缠着拉丝,只有野性极强的yu望。 许砚辞想往后蜷缩,却无法将手抽离出来。 他垂了垂眼眸:“那你轻点,我前几天才出车祸,太剧烈可能会出事。” 床上的美人陷在床上,喉结在天鹅般的白颈不停滚动,眼睛微红,只能用力闷闷chuan着气。 沈修卿指腹摩挲过这张漂亮的脸:“是不是要睡着了?” 许砚辞沙哑地想发出音节,但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瞳孔猛地微缩,硬生生被扼住了话语,简短的指甲紧扣入对方后背,割下道红痕。 许砚辞嗓音带着厚重的哭腔:“滚。” 美人眼角红得不像话,囤着泪水,像是颗明丽而摇坠落的瑰宝,在冷灯下璀璨着光,异常地亮。 半晌后,终是破了音。 指节也克制不住地勾//着床单。 沈修卿嗓音低哑:“就知道哭。” 许砚辞无心应他,那颗泪珠随着对方的动作而落下,荡开了湿//痕。 理智像是崩到极限的弦,毫无征兆地断裂,剧烈的反噬甚至让身躯不受控制 许砚辞直接甩了一巴掌:“你他妈别碰我!” 沈修卿的脸被扇到了一旁,而后漫不经心低轻笑了下,手指抵在发痛的脸颊:“这才像你。” 他瞥过去,视线在对方恐惧而苍白的面容上巡视,单手掐住脖子,将许砚辞的后脑勺狠抵在柔软床上:“你想骂、想打都可以,但不可能离开。” 于是许砚辞淌着泪,被迫cheng受,身体的红痕与白皙皮肤成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对比。 * 太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泄了进来,落在beta美人瑰丽而白皙的面容上,非但没有给添上几分温和,反而看上去多了几分虚弱。 似乎随时会昏死过去。 许砚辞伸出无力的手去摸后颈,上面已经被咬破了,渗出了些温热的血。 还好,他是beta,不至于被标记。 许砚辞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骨头碎成块,扎在血肉里,很疼。 他视线一瞥,就看见身边睡着个高大alpha。 男人五官没有多余的表情,薄唇抿着,白色的长发丝抚在皮肤上,勾出清冷的线条,闭着眼睛睡觉都有种可怖的压迫感。 许砚辞想不通,他梦里分明是萧齐喜欢沈修卿,给自己下药,然后醉醺醺地误闯沈修卿房间发生一ye情。 现在睡在沈修卿身边的人,怎么变成他了? 许砚辞忍着不适,掀开被子,白皙的手撑着床,勉强坐起来。 然而这时,他的手腕被钳住了。 身后人嗓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悦:“去哪?” 许砚辞身躯顿时一僵。 他回头,向来理智的眼眸此刻微红湿润,像被欺负狠了。 许砚辞语气疏离,声音尽可能平稳,但还是有点沙哑:“清理一下,去公司。” 他没有难过,也没有极端的愤怒,如同不会荡起波纹的水池,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看不懂情绪起伏。 好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和往常一样,睡了一觉。 理智得近乎无情。 沈修卿蹙眉,审视着对方的表情。 他像是被这毫无破绽的平淡态度给激到了,眸底带着几分不悦:“随你。” 许砚辞动了下,姿势牵扯到高高long起的小/腹,腿上顿时留下道白/痕。 两人都愣住了。 沈修卿的眼神赤/裸.裸地留在那处,这才明白,他不是不痛,也不是情绪不会起伏,而是在竭尽所有力量忽视昨晚的痛楚。 许砚辞耳尖比血还红,强行无视它的存在,继续往浴室走去,只是脚踝在昨晚的时候弄伤了,姿态狼狈,一瘸一拐。 走到一半还摔在了地上。 他闷哼一声,床上被子发出摩挲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修卿并没有下床来扶他。 那人嗓音依旧低冷寡淡:“你待会要什么,我全都会给你。” 第9章 许砚辞没办法回答他的话,他前几天本来受伤的就是脑袋,现在晕得要死。 走是走不动了,他干脆顺势倒在地上,想等恢复点力气再起来。 然而刚躺下,身体却是腾空陡然而起,失重感像巨石砸来。 许砚辞瞳孔微缩,下意识抱住了身上的人。 沈修卿蹙眉。 但他语气却透了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你是真的不舒服?” 许砚辞咽喉处像是被堵着,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琥珀色的眼眸露出点痛楚,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 他本就难受,再加上失重感突袭,此刻更是觉得天旋地转,眼泪都泌出来了,挂在眼尾上,要掉不掉。 沈修卿垂眸,手抵在对方脑袋上,感受着掌心传递来的滚烫温度:“发烧了。” 许砚辞:“我前几天出过车祸,还没养好身体。你应该找omega,而不是一个受伤的beta。” “还有点良心的话,抱我去清理一下。” 沈修卿见他还有力气说话,狭长的眼眸微垂:“真娇气。” 但他没拒绝,抱着人就往浴室走。 沈修卿抱着他,单手开了花洒,另手拢过对方的后颈,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沉木枯玫瑰气息的肩窝休息。 虽然对方闻不到信息素,但刚办完事,有它的安/抚会好受点。 水珠从花洒上滴落,砸在地板上,像是白噪音雨声。 沈修卿清理的力道并不小,许砚辞紧抿着唇,却还是压不住闷哼声,忍受着痛楚,眉头不知不觉紧蹙。 然而就在他快受不住的时候,眉间被吻了下,背部被轻拍。 他愣住,沈修卿也愣住了。 但沈修卿脸色没什么变化:“安分点,别动来动去。” 许砚辞原本难受到快吐了,被他亲了下眉间,又被有节奏地拍着背,慢慢地放松下来了。 他小时候哭闹,父母就经常这么安慰他,久而久之,这个动作就成了安抚他情绪的唯一办法。 可他很少在别人面前讲起自己的过往,这人分明才见过两次面,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动作? 许砚辞看着沈修卿,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 alpha在事后会对伴侣有强烈的保护欲,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沈修卿在故意排斥自己,不愿透出亲近的意愿。 许砚辞直接问:“你很讨厌我吗?” 沈修卿:“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谈不上喜欢跟讨厌。”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 其实他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么问,只是想衡量下能通过昨晚的损失换取什么东西。 既然对方不讨厌,那就可以单枪直入了。 许砚辞:“昨晚是你易感期失控,我也不要你负责,让你手底下的人把单子还我。” 沈修卿:“嗯。” 许砚辞见他答应的干脆,察觉到有继续索取的空间,商人的本能立即占了上风,继续问道:“为什么地下城要找我合作。” 沈修卿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懒得看他,只是默不作声低将手上的动作加重,像是警告。 许砚辞蹙了下眉,忍着难受。 他假装没懂对方让闭嘴的意思:“我想要听我不知道的消息。” 沈修卿回答道:“塔在找你的资料,你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过来,也是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许砚辞:“塔?” 这是未来里会缠上他的敌人组织名字,逼得他公司破产,最后不得不求助攻。 现在公司乱得可以,完全没有抵抗塔的能力。但他可以在破产前求助沈修卿,看能不能改变未来的轨迹。 许砚辞抬头看着他的喉结,嗓音清冷吸引对方注意:“那你保护我,直到我公司重新起来,大概需要一年半时间,不过分吧?” 他待到察觉到视线后,这才慢慢地将视线重点放在沈修卿的眼睛,带着目的性地引诱。 沈修卿也在看他。 许砚辞眸色温柔,像是颗晶莹剔透的古老琥珀,封存着明目张胆的野心,漂亮到了极致。 沈修卿的喉结无意识地动了下:“不过分。” 他错开视线,欲盖弥彰地调整花洒角度,冲刷着两人的躯体,将这暧/昧不/堪的气息全部冲刷掉。 “过几天搬我家来,越快越好。” 许砚辞:“?” 他咬牙切齿:“如果我拒绝呢。” 这家伙怎么还得存进尺! 第5章 所以,要不要一起住? 沈修卿低着嗓音,无所谓道:“你不住在我身边,公司又破成那样,那就等着在睡着的时候被塔派人暗杀掉。” “我倒是烦身边出现个陌生的家伙。想死,我也不拦着,真以为我对你有多余的想法?” 许砚辞:“……” 他偏过视线,闷闷道:“我死了,那条路可就封死了,你也讨不到好处。” 许砚辞神情极淡,侧着半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边还落着紫紫青青的吻痕,看上去性感又可怜。 他微垂着眼,再加上闷闷的语气,竟有种让人心软的意味。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你可能会让我难办,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公司破产,所以,这条路你不会封。” 他前世跟许砚辞相处了很久,对这人的性格了如指掌,就是个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疯子商人。 第10章 沈修卿知道面前这人现在就是故意引他心疼,肚子里酝酿的尽是坏水,不动神色地想让他主动退让。 但他看着许砚辞抿着唇,眼尾发红,蓄着点晶莹泪水的模样,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所以,过不过来住?” 许砚辞见好就收:“沈先生都再三请求了,在拒绝就不礼貌了。” 沈修卿见他脸变得快:“呵。” 他指骨关节屈起关掉花洒开关,另手拿起浴巾将人盖住,擦掉水珠,卷起折角揉着湿透的柔软黑短发。 许砚辞乖乖地任他所作所为,顺势从桌子上将手机捞起,拨了个号码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老板,您还......”好吗? 电话那头已经猜到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许砚辞知道助手想问什么,但他没有跟不熟的人透露隐私的习惯。 他打断了对话,简单地下了命令:“带上公司近期的会议记录跟单子,在医院等我。” 助手:“收到。” 沈修卿狭长的眼眸微垂,替他穿着衣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也会惜命,不去公司工作了?” 这人上辈子加班加到晕在公司是常事,这辈子居然会主动去医院了。 许砚辞总感觉对方语气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现在烧得有点迷糊,得边输液边处理公务,不然看不懂字。” 沈修卿:“烧得迷糊,那刚才为什么还会讨价还价?” 许砚辞:“本能罢了。” 沈修卿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指骨关节微屈,将衬衫领子提了起来,扼住对方呼吸,让其被迫踮起脚尖站着。 许砚辞白皙手腕搭在他劲瘦有力的胳膊上,被勒得止不住咳嗽:“咳..咳,你做什么?” 沈修卿:“太矮,不好扣纽扣。” 他虚眯了下眼,手劲又往上抬了抬:“再说了,都拿命上班了,现在倒是会怕死。” 许砚辞这下是踮着脚尖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只能无力地抓着他的手当做支撑点。 他衬衫没扣完,半掀着露出大片白皙肌肤,落着暧昧不堪的吻迹,锁骨上窝因为呼吸不畅而凹陷,突出精致的骨感,撩得人心痒。 许砚辞折腾了一夜加上发烧,手上的力道可以忽略不计,根本挣脱不开alpha的束缚,只能拼命地呼吸着。 他偏浅眼眸向上掠,湿润润地直视对方眼睛:“放开我。” 像是个没有安全感只能选择伸爪的小狐狸。 沈修卿被这幅可怜模样勾得眼底漆黑一片,手劲一松,指腹同时抵着他的下巴往上抬:“扣好了,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许砚辞猛地跌了下来,踉跄着稳住身形,低着头咳嗽,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咳...你还在易感期,去了得把医护人员吓死,我是去处理公务,你来了会影响效率。” 沈修卿:“行。” 许砚辞喘息缓了会。 他猛然抓住他的领子,毫无征兆地踮起脚尖亲了上去,指尖紧勾着沈修卿的衬衫,将它揉得皱到不能看。 他一吻终了,而后敛起眼神,不带一丝情欲与讨好,尽是挑衅。 许砚辞像报复一般,在出门前留下一句:“忘了说,沈先生,你昨晚吻技真是烂透了。” * 许砚辞独自打车去医院,抱着助手送过来的电脑,坐在冰冷的长椅子上控制鼠标查阅资料。 他倒不是落魄到需要在医院走廊办公,相反,这家医院是他名下的产业,在建立初期就有了自己的私人病房。 只要许砚辞想,vip私人病房随时都可以去。 但他现在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是因为还在意那个梦。 这个梦给他的感觉太真实了,粉身碎骨的后劲从骨缝中透出来,带着令人心千的恐惧。 他记得梦里的自己是去了私人病房,萧齐追过来闹事找不到人,只能带人去砸了他的公司,弄伤了好几个员工。 所以许砚辞现在坐在这里,他在等,萧齐是不是会像梦境中那样出现,气势汹汹地骂他狐狸精,勾沈修卿的魂。 反正在这坐着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环境吵了些,但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许砚辞边坐在这等他边办公,习惯性地用右手控制鼠标。 输液的地方也恰好是这只手,插在血肉中的针头手部的动作移动小范围的转,有点疼。 他不在乎这点痛感,但越往下看,琥珀色眼眸越发凌厉,周身气压低得可怖。 在车祸昏迷的两个月里,公司接的单子屈指可数,而且里面的小领导不知道什么犯毛病,不停地开没有必要的会,以批评底层员工为主,用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职场霸凌。 这些人与其说是想整顿风气为公司做点什么,不如说是找机会摸鱼,顺便耍耍威风,把公司的氛围搅得一团糟。 甚至还有员工反应,公司存在领导跟下级员工借钱的事。 许砚辞有点头疼。 父母死后还没多久,他就出车祸昏迷,集团内部问题急剧恶化,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输液的手不要乱动。” 陌生的指尖搭在鼠标上,动作很轻,却阻止了许砚辞乱动的手。 许砚辞抬眼看去,只见个侧低马尾的青年站在身前,微屈着腰,探出手抵在鼠标上。 这人在掉眼泪,却低着头不敢让许砚辞看见,湿润豆大的泪珠掉在了鞋尖上。 第11章 “啪嗒”一声,很轻易地被医院的嘈杂声掩盖而过。 许砚辞蹙眉:“江逾白,你是我助手,被人欺负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江逾白的脑袋垂得更低:“哪有人欺负我,你想多了。” 许砚辞:“你在哭。” 江逾白:“没哭,你知道的,我天生红眼病。” 许砚辞:“……” 他冷笑:“哦,那你为什么不敢我的眼睛说话。” 江逾白:“这病对视会传染。” 许砚辞彻底服了,背靠着墙体,环抱着手,微垂的长睫白皙面容落下一片阴影。 他想了下,猜测江逾白听说了昨晚的事,急匆匆地跑来医院看他,等真到了,又无法问出口,不敢也不愿意提,怕他伤心。 许砚辞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我在这等人,你后边好像……跟了个人?先来我旁边坐下。” 江逾白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擦了下眼泪介绍道:“我都给忘了,他不是坏人,是我给你找的新助手,叫迟寻。” 许砚辞疑惑道:“昨天那个呢?” 江逾白:“开了。他在确认你信息素紊乱之后,应该让别人给你送药,自己控场,结果他自己跑去给你送药就算了,也没让人在晚宴上盯着,留了整整半个小时个空白档给对家抢单子的机会。” “这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几乎没有,根本不适合在你身边。” 江逾白抿了下唇:“信息素紊乱是件很危险的事,他忘记带抑制剂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我个人是感觉他被纪云斐收买了。” “纪云斐喜欢用有职场经验的员工,现在我给你招的助手是刚毕业的学生,虽然业务需要教,但起码干净,没有被收买。” 新助手迟寻在旁边乖巧站着:“我是来自金融大学的毕业生迟寻,老板好。” 许砚辞看了迟寻一眼:“行,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好。” 他示意江逾白坐下:“先不谈助手的事,你看下文档给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问题不是第一天出现了吧,为什么我等到现在才知道?” 江逾白侧着头去看文档:“你那时候出车祸,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我在身边照顾你,公司那边也没太管着。但这些人我都有印象,是那天晚宴上叛变的人,他们估计在上半年的时候就被纪家收买了。” 许砚辞:“你怎么处理他们?” 江逾白:“我让人事部把他们也开了,行业封杀。” 许砚辞点头:“还有这几个跟员工借钱的小领导,用一样的方式处理掉,有问题直接联系我的私人律师。” 迟寻:“......” 他站在两人面前,语气很缓:“许总是在点我吗?抱歉,是我有点不靠谱了,竟然让您担心。” 许砚辞一愣:“?” 他话是说给这家伙听的没错,甚至可以说是无声的警告,提醒这家伙背叛的下场。 但他没想到迟寻会直接点破讲出来,倒是有点意外。 果然是刚毕业的学生啊,够单纯。 许砚辞轻笑,没让气场冷下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在公事公办,不过你也得听着,这些事以后就轮到你来处理了。” “我们这边挤不下了,你去对面椅子坐坐吧,站着很累。” 许砚辞警告完就没理对方了。 他边低头看文档,边放低声音问道:“不过逾白,你为什么要给我找新助手,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江逾白偏过眼神,有点支支吾吾:“不是生病,只是我可能做不了助手了。” 许砚辞:“?” 江逾白苦笑了下:“怀孕两个月了。” 许砚辞挑眉:“好事,怎么苦着脸,不过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有男朋友,藏挺深啊。” 江逾白:“不算男朋友,而且他身边也有新欢了。” 许砚辞在键盘上打字的指尖顿了下:“呃,那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江逾白回答的声音很轻:“他没必要知道。” 许砚辞沉默了会,他向来没有插手旁人私事的习惯,更何况江逾白已经做好的选择,也不好说什么。 他推测了下时间,江逾白怀上孩子正好是他出车祸的时候。 也就是说,江逾白在怀孕初期不仅亲力亲为在医院照顾昏迷的自己,还帮忙处理了部分公司的业务,一边忍着孕期不适反应,一边工作照顾人。 许砚辞偏头,看向江逾白。 这个青年陪了他五年,对他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了助手的工作范围,与其说是下属,不如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许砚辞:“我给你批十个月孕假,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需要帮忙就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江逾白楞了下。 他了解许砚辞,这人的世界观里只有利益跟资源之间的置换,并不存在无条件帮忙的情况。 所以这番话是突破底线的承诺,份量极重。 江逾白:“好,不过我不休息,就在你身边教新助手怎么工作,上次那个太不靠谱了,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 许砚辞有点不赞同:“不会太累吗?” 江逾白摇头:“只是教,事情他来做,怎么会累?” 许砚辞想了下,发现确实需要江逾白的帮忙,于是答应得干脆:“行,你不用上班打卡,想来就来,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工资翻倍。” 第12章 江逾白点头,而后站了起来:“小迟你过来照看一下砚辞,他在工作,我去缴费,顺便听听医生对他的身体状况怎么说。” 迟寻应声走了过来,安静在许砚辞旁边坐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一道尖锐而带着怒火的嗓音冲来:“许砚辞,你不要脸,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勾引沈修卿!” 医院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后声音更为嘈杂: “什么情况?!” “是来抓小三的吗?!” “小三,是那个在输液的男人吗?长得好漂亮,真是可惜了,干什么不好,要去当小三。” 周围所有人都往这里看过来,甚至有的掏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在讨论许砚辞是不是小三。 人群涌动,所有带有恶意的目光凝聚在略带病态的美人身上,轻佻而厌恶地上下扫视。 恶意、诋毁、阴暗卑鄙。 时间像是静止了,荒谬的现实在这一刻与破碎梦境重合上。 许砚辞:“......” 这家伙到底怎么想出来的,挑事的手段是诬陷别人小三??? 第6章 刁难 金发碧眸的青年站在走道尽头,像是只炸毛的金丝雀,精致眼眸敛起,透出几分凶意。 他大步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就要揪起对方的衣领,然而就在要碰到衣服时,手腕毫无征兆地被迟寻控制住。 萧齐碧眸一瞥,黑着脸看向这个陌生人:“你谁?” 迟寻:“别动我老板。” 萧齐不屑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你老板?原来是个臭打工的,就你这样的身份,也好意思来碰我?” “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你弄脏了打十辈子工都买不起,还不放开!” 迟寻面无表情,没理会,手上更用力了,让娇气的小金丝雀发出委屈的痛呼。 萧齐试图将手收回来,但却像是被困在凝固的水泥一样,完全动不了半分。 他顿时急了,另手抬起,一巴掌直接扇过去:“我叫你放开我!” 迟寻在巴掌落下来之前,侧了下身,身型不偏不倚挡着了萧齐的动作,构成个微妙的视角盲区。 许砚辞根本看不见迟寻有没有躲开,但在他的视角里,这个职场新人摔在地上,遮掩在镜框下的泪眸微红。 迟寻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齐,轻咬着唇:“啊,好疼!” 他低下头,在冷日光灯的直射下,脸色病态的白,分不清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疼痛,神色是初入社会就被现实毒打的茫然与脆弱。 许砚辞立即扔下手中的电脑:“迟寻!?” 萧齐:“?”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都没有疼痛感,根本没扇到这个人吧,可是为什么对方会倒在地上啊? 而且有人性的男人怎么会摆出这幅表情的,被推了下就“啊”一声。 这根本就是碰瓷! 萧齐哪里见过这种手段:“我根本就没有打到你,给我起来......” 迟寻可怜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地打断他:“老板,我没事,你快跑,这人好像是个疯子。” 萧齐气呼呼:“你还说起我坏话来了,废话,你当然没事,我都没扇到你!” 迟寻缓缓道:“但我脚好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扭到了,怎么办,我不会骨裂了吧?” 萧齐:“?” 许砚辞陡然脸色沉了下来,他扶着迟寻走到长椅上休息,而后转身,拔掉手中的输液。 血液从伤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随着走动,成了道可怖的血痕。 许砚辞只手掐住了萧齐的颈,压在墙面上,脸上情绪却始终很淡。 他自小在厮杀无声的名利场长大,早就习惯了压抑情绪,很多时候像是只慵懒的狐狸,没有利益纠纷,不招惹他,就不跟你计较,甚至懒得看你一眼。 没人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模样。 就像现在。 许砚辞唇角分明是勾着的,琥珀色眼眸却没有以往风情,反而混杂着极端的危险性,像是早就尝过血肉上了瘾。 他撕开了以往的面具,只剩赤裸裸的原始掠夺本性。 许砚辞居高临下地收紧指骨关节,血液从针孔蔓延开来,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掐住颈的猎物在濒死挣扎,从骨缝溢出残忍。 萧齐脸色变得恐惧,精致的小脸因为缺氧而涨红。 他眼角激了点生理性泪水,但还是怒气冲冲,不肯退让:“你勾引他,还联合手底下的人欺负我......” 或许是这只金丝雀掉着眼泪挣扎的模样太过于可怜,周围的人不由地软了点心思,开始谴责道: “虽然他最开始推人了,但也不至于被掐着脖子吧,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唉,当小三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人呢?” “怎么当众杀人啊……这种人心思就是歹毒。” 许砚辞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底的躁意更为强烈,好似之前的错觉都得到了证实。 萧齐动手在先,而他现在不过是教训了下这个小家伙而已,就有“无知群众”过来阻拦。 这真的是巧合吗? 许砚辞快要压制不住杀意了,但还记得自己来医院的目的。 于是他故意凑近萧齐:“我喜欢的是omega,特别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要不要考虑离开纪云斐,来到我身边?” 第13章 “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噢不,十倍。” 萧齐瞳孔地震:“?” 不是,这人在说什么啊。 而且喜欢他,又为什么还要跟沈修卿上床? 周围的议论声也跟着停止,诡异地沉默了。 许砚辞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跟他上床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看,这不就勾引到了?” 萧齐这次是真怕了,结结巴巴道:“别、别过来,你放开手,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颈被更用力地掐住,只能张大纯,拼命地摄取着周围的氧气,脑子因窒息而越来越混沌。 许砚辞就这么平淡地看着萧齐挣扎。 他不过是耍了点手段,用三言两语勾起暧昧气氛,将萧齐跟自己绑成一体,构成小说中的特定情节,周围人就诡异地安静下来了。 就像体内设置了程序一样。 不过群众安静下来,有可能是被他的炸裂发言给沉默住了。但同时也不排除,他们被主角光环影响到了。 许砚辞处理事情有事不过三的原则,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比如,现在出现不可抗因素阻止他杀萧齐。 然而这个想法刚掠过,胳膊搭上了只青筋环绕的手,以alpha天生可怖的劲,硬生生掰开他掐住萧齐的指骨。 那人的影子落在萧齐身上,像是座高大的山,庇护住了这只狼狈而无处可逃的金丝雀。 萧齐涨红了脸,趁机挣脱了许砚辞地往牵制,往纪云斐身后躲,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纪云斐长腿往那一站,替他挡住了所有视线:“小朋友会当真,许总别总逗他玩。” 萧齐带着哭腔,止不住地咳嗽:“咳咳,纪哥,他是变态。” 纪云斐瞥了萧齐一眼:“又不听话,说了要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许砚辞心底沉了几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他揉了下发红的胳膊,嗤笑道:“纪总真是离不开他啊,走哪都带着。” “干脆给他也开个公司好了,就叫……诶,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萧齐气急:“你!” 许砚辞直问纪云斐:“两百万带来了吗?” 纪云斐递过去张卡,语气带着嘲讽:“还是跟以前一样,认钱不认人。” 许砚辞收下卡,而后道:“道歉。” 纪云斐没说话,而是轻蔑地看了许砚辞一眼,把身后的萧齐拉出来。 萧齐扭扭捏捏,做了半分钟的心里建设,好不容易想开口,却被打断。 许砚辞奇怪地瞥了一眼:“向我道歉干嘛,跟我的新助手道歉,你刚才推的是他。” 萧齐:“我才没有推他,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许砚辞蹙眉:“纪云斐,让你的小情人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不然明天就等收他的尸体。” 纪云斐垂眸,看向旁边不停哭的萧齐问道:“怎么回事?” 萧齐扁了扁唇,像是只软乎乎的金丝雀,述说着委屈:“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我疼,就轻轻地打了他一下,结果还没打到他,那助手直接倒地上不起来了。” 他似乎是怕对方不信,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拧开瓶盖都费劲,哪来那么大力气?” “而且凭什么让我给一个实习生道歉,我不开心!” 纪云斐看他哭了,又看了眼地上的迟寻:“许总,算了,一个助手而已,何必为难萧齐,小朋友也不是故意。” “萧齐,为晚宴上的事跟许总道歉。” 萧齐偏过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他不情不愿:“对不起。” 许砚辞:“免了,我既不接受也看不上。” “但我新招的助手可不是给你出气的,跟他道歉。” 萧齐:“你别欺人太甚!” 纪云斐把萧齐摁了回去:“许总,那助手也没有断手断脚,这样吧,我手下那几个单子给你,你让公司把提成给他,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许砚辞冷嗤:“给?这些单子本来就是从我这抢的。” 纪云斐蹙眉:“今天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许砚辞:“如果我说是呢?” 萧齐骂道:“许砚辞你他妈嚣张个什么劲,不也是陪床,为了单子装什么?” 纪云斐唇角微勾,看向许砚辞的眼神轻蔑:“是啊,许总这么困难了跟我说啊,何必为了地下城的单子出卖身子,早点说我也可以让给你。” “不过小朋友不懂事,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 身后传来道清冷如月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砚辞,我这边交完费了。” 江逾白低头翻着单子往这边走,边说着:“医生说休息几天就会退烧,你这几晚不能熬夜...” 他察觉到有人,放下单子有些意外地打招呼:“纪总,萧先生,早上好,你们怎么也来了?” 纪云斐:“我们来给许总送东西。” 江逾白视线瞥到许砚辞的伤口:“怎么把针头拔掉,手背都流血了!” 他下意识看向新招的助手,迟寻还坐在地上,可怜地低着头,看上去不知所措。 江逾白:“发生什么事了?” 许砚辞替他解释:“萧齐想过来跟我动手,迟寻替我挡了下来,却被扇巴掌了,这次不关他的事。” 第14章 纪云斐自觉理亏,抿了下唇:“抱歉,这次是我们的错,再添两百万晶核,就当许总的精神损失费了。” 他离开,路过许砚辞的时候,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道:“拿了单子还封路,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钱待会就打到你账户上,别再为了钱去爬人家的床了,被用完就丢,跟你那快破产的公司一样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 沈修卿听了一路,附近太嘈杂说话又不容易被听见,就一直保持沉默。 如今医院终于安静下来,低沉的嗓音便从椅子上的电脑传来:“那边什么情况,谁在跟你说话?” 许砚辞无意让对方知道太多生意场的事:“医院声音比较杂乱,你听错了。” 沈修卿:“下楼,在等你了。” 他语气依旧极淡,似乎刚才只是随口问了句,根本不在乎回应。 “今天就把你的东西全搬过来,过了凌晨,一律不收。” 许砚辞:“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纪云斐:“.......” 萧齐不可置信:“你不是陪床而已嘛?为什么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许砚辞蹙眉:“跟你家主人学点好的,别总偷听别人打电话。” 他回头看向迟寻:“还能走吗?陪我搬家。” 迟寻从地上起来,踉跄地跟在后边:“老板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坚持下。” 萧齐拦住他们:“所以你跟沈修卿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砚辞想了想:“唇友谊?” 他瞥了眼纪云斐:“别再纵着你的金丝雀追问我了,教教他怎么尊重别人的隐私。” 纪云斐抿着唇,脸色极沉,没理他,往窗户下方一瞥。 楼下停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车窗降了数半。 男人指尖夹着烟,漆黑的眼眸藏在薄雾中,轮廓线条是刻薄的俊美,像是锋利的刀片般,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劲。 薄雾散去,纪云斐身形一僵。 这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像是无声警告。 第7章 同居 许砚辞从医院走下去,发现来接他的不是司机,而是沈修卿本人。 他走上副座,自然地系上安全带,问道:“怎么快就来了,那边不是还有事吗?” 沈修卿指骨关节之间压着烟,没应他,吐出口薄烟。 许砚辞系完安全带,余光发现对方领子有些凌乱,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去,发现沈修卿的袖口也沾了点血,颜色鲜艳,像是不久前才溅上去的。 他估摸了下医院跟地下城的距离,地下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医院需要整整半小时,而萧齐来闹事时,也正好是半小时前。 许砚辞沉默了。 总不可能这人在电话里听到了医院混乱的声音,以为他受欺负了,直接丢下地下城就过来撑场子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不然只是搬家而已,沈修卿为什么亲自来? “下去。” 沈修卿突兀地说了句,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眼皮都没掀一下,语气极其冰冷,嗓音低沉似威胁。 许砚辞:“......” 他好像自作多情了。 “刚打电话让我下来,现在又让我下去?” 许砚辞反手想将车门锁住,正落在把手上的指尖却顿住了,发现按不下锁车键。 车子已经提前锁上了。 沈修卿语气依旧很淡:“不是在说你。” 许砚辞迟疑了会,往后看。 后座上没人,迟寻被拦在车外。 许砚辞:“这家我搬不完,他是来帮忙的,为什么不让他上?” 沈修卿:“这车不进乱七八糟的人。” 这时许砚辞手上的电脑“滴答”一声,微信对话框弹了出来。 迟寻:老板,沈先生好像不太乐意我上车,您把位置发给我吧,我打车过去,不用担心。 许砚辞看着消息蹙眉。 以萧齐的性格,刚才下的肯定是死手,这个刚工作的毕业生挨了一巴掌还不知道有没有事,现在又要让对方独自去打车。 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许砚辞正想解释下,发现沈修卿视线越过自己,正冰冷望向车门外的迟寻。 沈修卿指尖松散地敲着方向盘,从漆黑的眸底蔓延出来若有若无的杀意,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 许砚辞沉默了会,干脆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去按下功能键控制键,将紧锁的车门也解开。 他反手开了车门:“迟寻,我们打车。” 沈修卿顿了下,不解地摇下车窗,看向两人。 许砚辞屈下身子,单手抵在窗沿道:“他第一天上班,不认路,刚才又受伤了,我先带着走。” 沈修卿刚才也在电话里听不清,但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皮一掀,继续视线越过许砚辞去看那人,只见那个毕业生唇角勾着笑回望过来,但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无辜。 一股可怖的怪诞从对方的眼睛蔓延出来,爬沈修卿的心头,像是被毒蛇缠住般难受。 沈修卿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人是他前世的死敌,曾差点灭了整个地下城。 这样的人,居然跟前世一样,又去许砚辞身边做实习生。 第15章 图什么? 而且迟寻的脸分明白皙无暇,没有半分红痕,哪里像是被扇巴掌欺负的样子。 迟寻也在看着他们,见到沈修卿回望过来,不缓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口红。 借用虎口的体温晕染开,指尖蘸取部分,而后往脸上轻轻一抹。 迟寻用口型道:人我带走了。 许砚辞感觉气氛很怪,疑惑地回头,正好看见迟寻脸上刚涂上的微红伤痕。 迟寻微低着头,刚才蛇般可怖的眼神全然消失,眸底尽是委屈,但又不敢说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许砚辞看着他可怜的模样,想到刚才光教训萧齐了,竟然连对方伤痕都没注意到。 这就算了,他还拉着迟寻帮忙搬家,甚至现在还让对方被沈修卿赶下车。 真该死啊。 许砚辞越想越过意不去。 他转身,朝着沈修卿冷道:“车你自己开,我走了。” 迟寻安静地站在后面。 他白皙的手藏在口袋里,轻轻一拨,口红就像是刀入剑鞘般,发出极为微弱的盖上声。 这声音beta听不到,但五感超乎常人的alpha沈修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狭长的眼微眯,神色沉了几分,冷笑了声。 许砚辞随手招了辆的士,拉着迟寻上车:“这人脾气就这样,别理他。你第一天上班也不认识路,我带你走一趟。” 沈修卿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就直接开车走了。 迟寻在车上,突兀地开了口:“老板,你人真好。” 许砚辞一顿,视线从电脑的文档中移开,闻言看了过去。 他发现迟寻手指紧紧揪着一角,脸也朝向车窗,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敢用余光偷偷瞟过来。 迟寻很紧张。 许砚辞陷入沉思,这个毕业生为了保护他,上班第一天就挨了巴掌,他现在只不过是陪着打个车而已。 这就好了? 果然是职场新人,真好哄。 许砚辞看着迟寻脸上的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在医院好像没听见巴掌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应该上手摸一下,他也这么做了,把手伸出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口红渍的时候,迟寻却是猛然偏过脸。 他笑有点勉强,像是在维护自尊心道:“可以不碰吗?有点疼。” 许砚辞微顿,将手收回来,也不为难:“抱歉,是我冒犯了,我家有冰袋,待会给你敷一下。” 他按下心底的奇怪感,并不打算追究到底:“下次碰见这种情况,你就直接打车走,车费找公司或者找我报销都行,不要傻乎乎地站在外边受气。” 迟寻以为许砚辞是在为他着想,乖顺地点头:“明白了。” 许砚辞收回视线,他没说出来,让迟寻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还有一层原因。 沈修卿无论是不是故意针对他,赶助手走这行为都是在下马威,如果他不出手维护,就相当于认了这层羞辱。 相当于告诉沈修卿跟医院楼上观察正在的纪云斐: 他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这种情况下,迟寻要是越过他的意见,主动自己先走,他就可以避开冲突。 毕竟他马上就要借住沈修卿家,得罪对方是很不理智的做法。 许砚辞看着在车上坐如针毡的迟寻,轻声道:“以后不用叫我老板了,叫我砚辞就好。” 迟寻楞了楞,藏在黑色镜框之下的眼睛弯起,念着这个名字:“砚、辞。” 他的嗓音总是很淡,语气很缓。 短短两个字被拆解了,一字一顿,念得格外认真。 迟寻看见这个年轻的董事长轻轻地应了他一声,视线落在笔记本的文档上,转移了注意力。 他眨了下眼睛,看许砚辞的视线多了几分危险,笑不达底,似乎是蛇看上了新猎物,在暗中观察。 好警惕的漂亮狐狸,反应再慢一点,骗局就会被拆穿。 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猎物了。 * 地下城的车并列排在门外,足足有十五量,他们收到了沈修卿的命令,来接许砚辞过去。 许砚辞知道沈修卿排斥迟寻,于是让迟寻整理好搬家的东西后休假半天。 他指挥着地下城的人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车,一起出发。 成列的名车开进了庄严的大门,四周是名贵的苍翠树木,中间是古典的青铜喷泉池,再往里面才是古典与现代感相结合的别墅。 别墅区连路上都铺满了希腊的大理石,所见之处,极尽奢侈。 沈修卿早就在二层的落地窗前站着,听见了脚步声,并没有回头看他:“你的书房在左拐第二个房间。” 他话语说完,就听见里面“碰”!的一声,似乎是五六斤的纸张砸了下去。 沈修卿:“......” 这人究竟带了多少文件? 许砚辞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抬眼看着屋内的暗格桌柜,很满意。 他向来不太会收纳,需要的小格子很多,而且书桌的面积也要够大,才能办公。 这个空着的书房,就像是为他定做一样。 许砚辞余光看见电脑也亮着,走近去看,里面早就装好了需要用到的小众专业软件。 他楞了下,似乎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将每个软件的名字看一遍。 第16章 他敢确定,沈修卿管理地下城是不需要用到这些东西的,而普通电脑也不会自带这些软件。 所以这是特地装的? 许砚辞若有所思地从书房出来,倚在走道的墙壁上,看向前方的位置。 他面前是个小休息区,有个很大的落地窗。 别墅外疾风暴雨,在屋内还能听见植被被雨拍打发出的颤鸣声,水滴猛砸在地面,将天色压得低了几分。 沈修卿就站在落地窗前,直视着卷席的暴雨,屋内吊灯的白系光将他轮廓映得坚冷,身上的深衬衫修身,可以隐约看见底下爆发力可怖的薄肌。 他的唇轻抿,面上不见一丝情绪,周身难以言说的阴冷戾气。 仅仅安静地站在那,就像是会撕下人皮的怪物,可怖的压迫感几乎让人不敢轻易喘气。 沈修卿察觉到视线,似乎疑惑他为什么会出来,偏过头,问道:“书房不够你放?” 但始终没有回头正视许砚辞一眼。 许砚辞:“位置刚好,出来跟你说声谢谢了。” 前方传来声冷嗤声。 许砚辞蹙了下眉,不明白沈修卿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但也没在意,又回去收拾东西,忙了好久才将弄完。 他没注意到屋内比外界明亮,而在沈修卿站的位置上比外界风雨看得更清晰的,其实是他在书房整理东西的身影。 许砚辞收拾完后,直接过去坐在沙发上休息。 沈修卿依旧懒得看他,语气淡淡的:“桌上的水能喝......” 许砚辞没跟他客气,忙了一天,早就口渴,将杯子端起来就喝。 他喝完,才听见沈修卿没说完的后续:“没有下安眠药。” 许砚辞:“……?” 第8章 执法钓鱼 许砚辞二话不说,立即起身去厕所,将刚才喝下的水吐掉,最后吐都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嗓子眼发疼,才停下。 他肚子里难受,最后只能单手扶着墙走出去,吊起的眼尾发红,纤长浓密的眼睫沾了不少生理性泪水,抿着唇,抬眸看向罪魁祸首。 许砚辞的眼神极其疑惑:“为什么要在水里下安眠药?” 但他没得到回答。 因为面前的沈修卿没说话,而是神情微楞地看着他这幅模样,向来沉冷眼眸蕴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似乎是透过他的身影看着谁。 许砚辞前面还没生气,现在是真的有点压抑不住情绪了。 沈修卿自觉失态,不动声色地收敛起眼神,又是平常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淡道:“没下,信不信随你。” 许砚辞:“可你现在的回答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想了想,完全找不出沈修卿对他下安眠药的理由,总不可能是想对主角受萧齐下手,提前在他身上练习? 这也太畜生了。 反派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现在局势复杂,到处都有战乱的可能,纪云斐把萧齐看得比命还重要,肯定不会让他乱跑,沈修卿又不经常出现在大众面前,这两人估计连面都没见过。 连面都没见过,就已经被吸引了……这个世界还真有可能是本小说。 沈修卿漆黑的眼眸攥着他,似乎是在思考。 许砚辞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沈修卿走过来,指腹挑起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目光在对方俊美轮廓上巡视,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他眼眸微垂,似乎是真的很疑惑。 许砚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相信什么?” 沈修卿:“相信我没给你下安眠药。” 许砚辞沉默了会,给他分析:“因为你完全没有下药的动机,要是想上床,我这点力气也逃不了......” 他话语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语气有点不确定:“还是说你喜欢奸//尸的感觉” 沈修卿:“……” 他收回手指,移开目光,停止了这个话题。 许砚辞想试探他对萧齐的态度,身子往旁边侧,出现在对方视野里。 他凑近问道:“还是说你想对谁下手,提前在我这练习。”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站了站,没做出回应。 许砚辞挑眉,他踮起脚尖,白皙的手腕搭在了对方的后颈,将人的脑袋强行转了过来。 他琥珀色眼眸直视着沈修卿:“你怎么又不看我?” 两人靠得很近,在呼吸之间甚至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 那双向来充斥着野心的眸子含着暧昧,似笑非笑,别致的性吸引力几乎能让人发疯。 沈修卿身体一僵,呼吸有点乱了,瞬间被这双漂眼睛带回前世的雨夜。 昏沉天色,湿漉地面。 那个人脸上沾着血,白皙的手指藏在背后,握着把刀,琥珀色眼眸倒映沈修卿血肉模糊的身形,一步步走来。 他也是笑得这样好看。 沈修卿几乎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是某种应激性创伤的过度反应,一把将对方掀翻在沙发上。 许砚辞身躯猛地撞上了软沙发,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生生震碎,这个痛感太过于剧烈,甚至发不出闷哼声。 他眼前瞬间漆黑,脑子陷入眩晕,自然没注意到沈修卿的异常。 第17章 对方半跪在地上,瞳孔短暂地失神,整个人像是受伤了,止不住地喘息。 许砚辞身躯沉得厉害,像是跟大脑皮层失去了联系,连从沙发上爬起来都做不到。 等他视线恢复后,看到的却是沈修卿沉冷着侧脸,离开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朝门走去。 从头到尾都没有分他一点眼神。 许砚辞难得被巨大的羞辱感砸得脑子发晕,感觉现在像是任人打骂的小猫小狗,被嫌弃地丢在了路上。 狼狈不堪,不自量力、丢人。 他以前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自尊也被踩得稀碎。 * 许砚辞在沙发上缓过劲后,自己去了书房处理文件。 但最近又是信息素紊乱又是发烧,他体力跟精力下降了好几个层度,大不如从前,只工作到凌晨两点半就坚持不住了。 许砚辞视线越来越模糊,笔尖一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腕有点麻了,正要醒来,鼻息间似乎掠过陌生的气息。 许砚辞抬眼,浓密的长睫触碰到了对方的眼睫,有点痒。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发现腰上被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揽住,指尖勾在衣服上,几乎是陷到下面白皙柔软的皮肤去。 许砚辞刚睡醒还迷糊着,声音没有什么攻击性,算得上平稳:“做什么?” 沈修卿不动神色地收手:“怎么在这睡,去床上睡吧。” 许砚辞听见这熟悉的嗓音,稍微回过神,想起了白天的事,态度陡然变得冷淡:“我早猝死了,现在尸体在工作。” 这人每次来都会让他受莫名其妙的伤,像是主角跟反派之间的相克。 沈修卿听见“死”这个字,蹙了下眉,却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视线停留在他的腰上。 许砚辞以为他又想上床,想直接给他来一巴掌问他到底是不是人。 沈修卿抓住他的胳膊,突兀开口:“疼吗?”他记得情绪失控甩开许砚辞时,撞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许砚辞顿了下,闷着声音应道:“疼死了。” 他现在越来越摸不清沈修卿的态度了,又排斥他,但又偶尔会过来关心下他死了没。 沈修卿垂了垂眼眸,往桌上放下个瓶药酒,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前,停住脚步道:“有空把你那个新助手开了,那人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砚辞蹙眉,抬了眼眸看他,反问道:“那萧齐呢?” 他招的助手不是好东西,那沈修卿看上的萧齐就是好东西了? 新助手上班第一天挨了巴掌还在车上结结巴巴地谢他,这么清澈的愚蠢,分明是干干净净的笨蛋毕业生。 沈修卿没想到他会问萧齐,想了想,萧齐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淡道:“别靠太近。” 沈修卿的嗓音向来平静,带着威压的寡淡,无端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命令感。 许砚辞以为他是在警告自己别打萧齐的主意,眼神顿时沉了几分。 沈修卿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他一眼,自然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话已经带到,就走了。 许砚辞看着桌上的擦伤酒,将转移视线到电脑的对话框。 迟寻:老板,萧先生今天在公司门口闹着要见您,一直大喊大叫,纪董事长怕他被我们的保安弄伤,还配了几个保镖给他。我们都近不了他身,更别说拉走了。 我们报警了,但警方忌惮纪氏集团,也不肯处理这事,明天他还来怎么办? 许砚辞看着消息,蹙了下眉。 纪云斐这家伙也太纵容萧齐了,萧齐来对家公司闹事,他没把人抓回去就算了,还给配了几个保镖。 恋爱脑还能上头到理智全失? 许砚辞视线停留在“萧先生”三个字上,想起了沈修卿对萧齐异常的态度,以及这几天路人不分青红皂白刁难,纪云斐不同往常的恋爱上头,总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梦里那样是本小说,那让剧情继续发展下去,萧齐这个气运之子很快就会跟“塔”联系上,他必然难逃一死。 许砚辞关掉对话框,用手机摆拍了张药酒跟装修豪华的书房。 他编辑朋友圈: 浪漫从来不是送花,而是深夜的关心与跑八条街买的药。 [图片.jpg] 仅“纪云斐”可见。 许砚辞没有萧齐的联系方式,但他知道,萧齐经常通过纪云斐的微信来监视他生活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在赌,现在的纪云斐应该跟他一样在工作,而小金丝雀则在玩着纪云斐的手机。 “叮咚!” 许砚辞的朋友圈才发了不到半分钟,列表立即弹上纪云斐的头像。 纪云斐:[你朋友圈什么意思,沈哥跑八条街给你买药?你配吗?你是不是勾引他了!!] 纪云斐:[你明天来烂尾楼跟我谈生意,有个大单子给你。] [不骗你,骗人是小狗!] 对话框里幼稚直白的话语,与上次聊天记录的官方回应成了鲜明对比。 对方等了半分多钟,也没见到许砚辞的答复,以为他不信,于是又弹出一条消息。 纪云斐:[砚辞,刚刚被盗号了,我现在是纪哥,你明天有空吗?] 第18章 许砚辞回复消息的手顿住,看着消息,诡异地沉默了. 他脑子里只有“我现在是纪哥”六个字。 纪云斐这家伙到底看上萧齐什么了,脸吗?!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脑子。 许砚辞怕他再丢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伤害自己眼睛,很快回复了: [有空。] 他顿了顿,怕钓鱼被纪云斐发现,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又多发一条: [纪云斐不会同意你跟我私下见面的,记得把聊天记录删了。] 纪云斐:[?] 另一边,萧齐躺柔软沙发上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打下了个问号发送过去,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正在工作的纪云斐。 纪云斐察觉到视线,从堆成小山的文件中抬头:“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在看我?” 平常的萧齐总是在他工作的时候缠着闹腾,今晚未免也太安静了。 他跟萧齐也相处了段时日,得出了个结论: 萧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所以今天萧齐静得让他有点不安,怕憋了个大的。 萧齐下意识把手机藏起来:“游戏没通关,抑郁了。” 纪云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想,因为萧齐打游戏技术确实烂,经常撒娇着找他代打。 他像以前一样安抚道:“乖,先去打其他游戏,我待会忙完给你代打。” 萧齐:“嗯嗯。” 他翻了个身,还是不明白许砚辞是怎么猜出皮下是他的。 不过许砚辞是企业家,肯定讲契约精神,不会随便放鸽子。 萧齐想到这忍不出勾唇,把聊天记录全部删掉,然后随手打开了个游戏,继续玩着。 他早就已经想好怎么折磨对方了。 * 许砚辞在另一边也删了聊天记录,顺便把那条朋友圈也删了。 路人在晚宴给萧齐救场是意外,纪云斐在医院恰好出现救下萧齐是巧合,那他创造第三次危险呢? 如果这次萧齐还能活下来,那他也可以相信这个世界是本小说的荒谬现实了。 作者有话说: 谢见洵是从小娇养大的少爷,手腕上昂贵的光脑腕表里有无数个零。 他有两个哥哥和一个父亲,被宠爱着长大。 然而父兄常年繁忙,只有俊美到不像个活人的仿生人管家在照顾他。 方方面面,无微不至。 祂最大的爱好,就是将小主人放在眼皮底下,用最柔软的云朵与皮毛簇拥着他,却不允许接触任何被认为“危险”的东西。 管家说这是“规则”。 然而谢见洵觉得,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放他喘口气又怎么了。 反正这个人的心是用铁打的,一点不奇怪。 直到两周前,他被冰冷英俊、控制欲极强的管家发现,他谈恋爱了。 还是网恋。 冰冷的仿生人当场拔了他的网线。 管家一边说着你还小,一边从胸膛里掏出人工心脏,试图用仿生人的浪漫求婚,最后表示他的脑子没有进水。 谢见洵:“……”我信你个鬼! 连滚带爬,连夜离家出走。 在他身后,数位人影抬眼,亮起猩红的数据流。 他的管家,无所不能的ai仿生人,居然是控制联邦运作数百年的中央主脑,被数亿联邦公民尊称“首席”。 可祂的小主人什么也不知道。 小主人只想浪迹天涯,逃命去也。 …… 他跟随机械人偶,走过废弃的庞大遗迹,见证一座城市的伫立与坍塌;曾趴在天使的背后跃入天际,迎面撞见云层中华美壮大的空中壁垒;也牵过侏儒的手,在地下见证一座机械巨人的组装完成。 他仰躺在舷窗前的软床上,掰着手指细数罪证。 “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不能碰厨房的刀具,不能在花匠割草的时候和他靠太近说话,不能一步跨三级台阶……” 谢见洵幽幽道:“这是管家吗?这是我爹啊!” 有天使从背后环抱他,用庞大而厚重的羽翼将他完全包裹。 祂装模作样地说:“亲爱的,我跟他可不一样。” 比如,祂能俯下身,真正将祂的宝物揣在心脏的位置。 那个男人抓不住的,就由祂接手。 直到最后,谢见洵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在对他无声地吐露爱意。 “那是一颗我求而不得的小幸运星。” …… …… 谢见洵:“……” 原来是同一个主机里出来的狗东西。 心累。 第9章 送我上班 许砚辞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被提前设定好的闹钟惊醒,猛地从睡梦中脱离出来,身躯从喉咙连着心脏颤得发疼。 这个闹铃声不是把人唤醒,而是硬生生吓醒,有猝死的可能。 江逾白提醒他很多次换掉了,但许砚辞都拒绝了,这个闹铃能让他在第一时间醒来。 许砚辞顾不上缓口气,先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回复了昨晚没处理完的消息,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美人站在镜前,眼睫浸着睡醒的泪痕,白皙脖颈间被压了几道红痕,揉了把睡得凌乱的黑发。 他抬眸,视线一寸一寸地巡视着洗手间物件的摆放位置跟装修风格。 第19章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设计,总体色调为简约的白色冷灯,大理石半高墙挡住了微水泥自砌浴缸,外边是悬空浴室柜跟超长镜柜。 似乎是为收纳灾难者特别定制的存在。 而卧室跟这里的布局很相似,无主灯的窄边回型吊顶设计,尽可能地往轻奢风格靠近。 许砚辞昨天只打理了书房,之后工作忙到凌晨三点半,过度的脑力活动让他头昏脑涨,最后只能匆忙地洗个澡就往床上躺,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现在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风格基本是按他的审美来设计的,更奇怪的是,这里物品摆放的位置也跟家里差不多,都是早就习惯的位置。 许砚辞神情变得疑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谁给自己收拾的房间。 他在刚踏入这个别墅就感受到了沈修卿对陌生人的排斥。 整栋别墅的保姆管家无论手中的事有没有做完,在下午六点时都是小跑着下班,似乎只要晚点离开别墅,就会受到惩罚。 那会是谁呢? 许砚辞迟钝地想着,总不可能是沈修卿亲自来给他整理房间吧。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这个想法,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脑海自动回放着那道平淡的声音。 漠然中掺和几分不可忽视的狠厉,带着隐晦的威胁。 许砚辞余光瞥见了张小纸条,正躺在干净的垃圾桶里,白与黑色塑料的对比,有些突兀。 他在旁边抽了张纸,抵在手上将字条拿出来,隔着纸巾展开它。 上边的字迹流畅瘦洁,灵动像是无害的竹叶青,但笔锋嚣利,在落位处控不住地透着藏在底处的压迫感。 “chanel蔚蓝香水快要用完了、剃须刀底部的柄有划痕、牙膏只剩半管......已经全部下单新的了,到时候收完快递记得给许总补上。” --落款:迟寻 许砚辞并没有交代过他要这样做,但迟寻却注意到了日常用品损耗程度,还特地写了小纸条嘱咐地下城的人备好,还挺细心。 那卧室跟洗手间会是迟寻嘱咐地下城的人,按照他的习性来摆放物品的吗? 许砚辞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迟寻只不过是去家里半天,就能将他多年的习惯跟物品位置全部记清,没有一处出错,未免太荒谬了。 此刻桌上手机在震动,提醒这次洗漱超时。 司机现在应该到了。 许砚辞不再多想,换完衣服再在后颈处抹点香水,确认好衣衫整齐后,立即离开房间。 他刚把门关上,就遇到了从旋转楼梯上来的沈修卿。 对方身上还穿着浴袍,头发没吹全干,发尾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晨练完去冲澡。 沈修卿嗓音很淡:“去上班?” 许砚辞还记着昨晚的仇,但也没拉着脸,只是沉默地点头,而后就要往楼下走去。 但刚走没几步,后衣领毫无征兆地一勒,而后传来道不可抗拒的外力,整个人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他后背撞上椅背,旧伤被牵动,传来带着酸涩的钝痛,好看的眉头陡然蹙起,扬起苍白的脸,想要厉声质问他,却被打断。 沈修卿面无表情:“我送你。” 他的嗓音又是那样寡淡,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砚辞有点生气:“司机已经在外边等了。” 沈修卿:“来车辆进不了别墅,从着到大门,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你没车,是准备走过去?” 他见许砚辞想说话,又打断,没给拒绝的机会:“而且昨晚得到消息,塔那边已经盯上你了,从今天开始,你接触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它安排过来的杀手。” “既然答应要保护你的安全,那以后接下来上下班都由我来接送。” 许砚辞在听见“塔”这个字后,脸色陡然变了,心脏停了一瞬,像是被梦境的剧情困住,又回到了那种跌沛流离的焦虑之中。 他蹙眉问到:“塔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按照小说的剧情,塔找上门应该是半个月后的事,现在却提前了。 许砚辞抿着唇,难得沉默了。 他在做了那个梦后,做出的也是跟书里不一样的选择,没有自己逞强,而是直接搬到沈修卿家来投靠他。 蝴蝶煽动翅膀,于是剧情发生改变。 许砚辞视线落在沈修卿湿漉漉发尾上,还是有点犹豫:“你需要多久才能出门。” 沈修卿:“十分钟。” 他走一半顿了下:“桌上有早餐,你可以边吃边等。” 许砚辞这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过来通知一声,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他给司机发信息,让对方先回去,并且交代以后不用来了,这才拿起桌上的早餐,慢慢吃着。 许砚辞发烧还没完全好,昨晚又熬夜了,现在胃部难受得紧,但喝了杯暖和的豆浆舒服了不少。 他吃得认真,并没有察觉走廊早就出现了道影子,正倚在走道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许砚辞后边吃得差不多了,边吃边在手机上处理事务,时不时瞥眼最上方的时间。 十分钟早就到了,但还是等不到沈修卿。 许砚辞也不好催,只能继续吃着,直到吃不下。巧合的是,他刚放下筷子,沈修卿就从走道出来了。 许砚辞瞥了眼手机,嗓音有些不悦:“你超时三分钟了。” 第20章 沈修卿听见这话,施舍地给了一眼神,神态依旧默然如常,没有接话。 许砚辞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没指望对方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拿起手机跟在后面。 * 许砚辞坐在副驾驶,听得认真,但车上放的不是音乐,而是时事新闻。 ——“今日早上,a市的环城江发现一具男性尸骸,经警方现场勘查分析,尸体年龄约38岁,是受致命伤失血过多所亡。” “近日a市连续发生多起命案,请各位居民结伴出行,避开人烟稀少的场所,保护自身安全。” 许砚辞顿了顿,想起了塔的由来。 他现在所居住的星球叫蓝球,一直都是星际里不起眼的存在,但是在数百年前突然被个更强大的星球“火星”注意到,而且差点被强行入驻。 蓝球政府一直拒绝火星的入驻,为此与对方抵抗多年。常年的战争让火星的经济逐渐衰败,好在金融体系濒临崩溃前,战争以沈修卿腺体出现问题为代价,惨胜告终。 但经济的过度衰退,引起蓝星居民的恐慌跟不满,这时候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我们欢迎火星的入驻的,并且想要跟火星居民繁衍,生下更为强大的后代重新建设蓝星经济。 这些人形成了派别,成立了拥护火星的组织——“塔”。 许砚辞在小说中出事的时候,正是战争爆发的时候。 那时候他只知道塔看上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就一直派人追杀,强行逼他交出来,最后害他不得不求助沈修卿。 许砚辞只觉得有病。 塔要什么,倒是说啊! 有必要把他公司弄破产吗?有必要追杀他吗?他又不是不配合。 许砚辞系好安全带,问了个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塔到底要我手上什么东西?” 沈修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视线移了半寸,有意无意道:“你连生意场上的事都不想跟我多透露,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手上有什么东西让人惦记。” 他极淡的嗓音带着低哑,似乎是在提醒对方记起上次医院的含糊带过:“它要什么东西,得问你自己。” 许砚辞:“……” 上次的含糊居然这么明显吗? 许砚辞直觉塔跟父母的死亡有关,但警方的人锁住跟父母有关的所有消息,声称这是场意外,让他别多想。 车子顿了下,许砚辞回神,发现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谢了。” 沈修卿没理会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连个眼神都没给。 许砚辞下车就走了,然而刚走没多远,身后传来延长的喇叭声。 他疑惑回头,以为落下了什么东西。 沈修卿侧着脸,淡道:“去查你公司为什么快要破产了。” 许砚辞瞬间意识到了沈修卿这是在提醒他线索,当即追了上去,想问个清楚。 然而沈修卿没给机会,油门一踩,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飞驰。 飞驰的车差点撞到他。 许砚辞逼停沈修卿的想法落空,西装裤破了一块不说,膝盖被极速移动的车身磨伤,留下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许砚辞:“……”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 而且更过分的是,在车窗掠过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见男人薄唇轻启,落下道极轻的声音:别靠近萧齐。 这是是明目张胆的警告。 许砚辞抿了下唇。 他不明白,既然沈修卿把他放在敌对位置,那为什么又要提醒他去查公司的事?对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许砚辞是以洞察人心为优势坐稳现在的位置,但现在摸不清沈修卿心理所想,被忽冷忽热吊着,心底浮现异样的的情绪。 像是羽毛挑拨心脏,不舒服、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等等,不对! 什么不冷不热,那家伙压根没热过,一直都是忽冷忽冷,像个正在运作的制冰机,无时无刻在释放着寒气。 许砚辞的心情更草了。 旁边小姑娘刚好路过:“那个,你好像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许砚辞勉强扯了笑:“不需要,我办公室在附近,待会过去包扎就好了。” 小姑娘眨巴了下眼睛:“你也在这里工作?那正好顺道,我扶你过去吧。” 许砚辞点头,视线不留痕迹在对方的工作卡上的信息跟头像掠过。 是他公司的前台,但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小姑娘边走边搭话:“我都工作半个月了,怎么没见过你呀?你是新来的?” 许砚辞:“不是新来的,我之前出了点是住院了,今天才回来上班。” “那四舍五入就是带薪休假啊,也不错。” 小姑娘没什么心眼,又是个自来熟,拉着他就是一顿唠嗑:“我这几天听见了个八卦,......这个公司被诅咒了!” 许砚辞讶异:“诅咒?” 小姑娘点点头:“对,就是诅咒,那些核心老员工老板的父母在一架飞机上出事了,而且没过几年,老板也跟着出车祸。在他昏迷期间,在这工作五年以上的员工都莫名其妙辞职或者身亡!” 许砚辞闻言神色一顿:“你才来半个月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过既然这里这么邪门,为什么还选择这个公司?” “我是听其他客户们讲的。” 第21章 小姑娘苦着脸:“其他公司双休跟犯法一样,而且薪资待遇也不好,一份工三人做,打官司也没用,上边有人罩着。” “找来找去,只有这个公司比较人道,老板不事儿逼,也不会动不动就狼性文化跟感化教育。” 她顿了下,双手合十,虔诚道:“这么看的话,我们老板还挺好的,希望他早日解除诅咒,有个好运气。” 许砚辞被她逗笑了,觉得这人性格还挺可爱的,正想待会交代手底下的人给她提点工资,就听见对方软绵绵地说: “但如果解除不了的话,我干四年半就跑,去隔壁纪氏集团上班!” 许砚辞:“......” 他收回刚才那句话。 领着工资还在物色着对家公司,可恶。 小姑娘非常讲义气,侧过头道:“说过话我们就是朋友了,等我混进他们公司,给你开后门,我们一起过去那边闯荡!” 许砚辞:“谢谢你啊。” 还是有良心的,但不多。 许砚辞一本正经跑火车:“但我这边是托关系进来的,不好离开。” “不如这样,你给我偷点他们的公司机密,让我在这边升职加薪,然后我再把你招回来当高管。” 小姑娘认真地思考了下,但最后还是败于现实:“……这可太刑了,我们当同事就好,狱友就算了。”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进公司大厅了。 电梯门刚好打开,走出一批身穿正装的员工,见到许砚辞,不约而同地停下:“许总,早上好。” “许总,早上好啊。” 小姑娘话语顿住,眼睛都睁大了:“许总??我草?!你你你是老板本人???” 第10章 总裁,夫人他又作死了! 许砚辞笑着点头,等她缓了缓情绪,视线掠过她的工作牌:“你叫白笙对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白笙身体有点僵硬:“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八卦,所以您要开除我吗?” 她顿了顿,又愧疚地低下头:“也是......哪有当面撒人家伤口盐的啊,对不起!” 许砚辞想了想:“刚才那些话,是挺冒犯的。” 白笙的脑袋顿时垂更低了,像是个犯错的小朋友。 许砚辞话锋一转,漂亮的眼睛弯起:“但你事先不知道我是本人,所以没关系的,这称不上什么错。” 他走上电梯,在门关上之前道:“别想着去纪氏集团,那边的老板更丧 心病狂。” “知道那边为什么空中花园总是烟雾缭绕吗?因为他们的工作强度已经到了特地设置吸烟区的程度,纪云斐的公司又臭又脏,不适合年轻人过去工作。” “待会我会让人事给你加工资,像你这么心善的小姑娘,还是在我们公司工作吧。” 白笙的懵懵懂懂地点头:“知道了!” 电梯门关上。 许砚辞唇角的弧度瞬息消失。薄唇紧抿着,白皙的面容像是镀上寒霜,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他先前有特地隐瞒父母身亡的真相,以及让江逾白封锁自己出车祸的消息,外人应该只知道他生了场大病,而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现在不仅出车祸的事在公司流传,还跟父母的意外死亡连串起来,构成所谓的诅咒谣言,搞得员工人心惶惶。 这个前台小姑娘的离职想法绝对不是个例,公司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也被这个谣言左右,所以最近的离职率才在不断飙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混进公司,并且在短短半个月内传播了这些谣言? 许砚辞感觉这件事有点棘手,但是又感觉荒谬到了极致。 太他妈缺德了!!! 谁家商战打得这么朴实无华接地气,造谣对家公司快倒闭了,让员工自己产生离职的想法。 他不用查就知道是谁干的。 许砚辞很早就发现纪云斐这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企业家跟其他人不一样,处境越恶劣,这人咬人越凶,跟疯子似的。 现在纪云斐不仅抢他公司的单子,还不停地往他公司撒播谣言,就是为了逼他放弃封路的想法。 但也恰好说明......这次真的动到了纪云斐的软肋,让这个斯文败类的伪君子,透露出不堪而丑陋的一面。 许砚辞想到这顿时轻松了许多,跟纪云斐交手这么多年,总算抓到了对方的软肋跟破绽。 他想着纪云斐的事,出电梯门后也没注意到同楼层向他打招呼的员工们,很快回到了办公室。 完全没发现大家的异样。 许砚辞刚坐下,面前的办公桌上就轻轻地放上了浮着两小片叶子的茶杯。 新助手迟寻戴着黑框眼镜,温和地问好:“砚辞,早上好。” 他像是早就注意到了许砚辞的疲惫,提前将茶泡好,将它往里边推推:“先喝杯温茶吧,会提神点。” 许砚辞确实需要杯温茶:“谢谢。” 迟寻视线落在他喝茶的唇上,半晌才移开。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等回来时手上抱着许多文件,往桌子上放:“公司很多单子都回来了。” “而且都是沈先生今早的时候派人送过来了。” 许砚辞顿了下,迟疑地看着成小山堆的文件,往封面的字眼上瞥,发现最上边那份是有关地下城的单子:“沈修卿派人送来的?” 第22章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伸手将文件拿过来挨个查看,发现所有的单子多多少少都跟地下城沾了关系。 许砚辞昨晚处理了缺席公司半个月的事务,才得知纪云斐趁他昏迷抢了上百个单子。然而这些单子,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送过来了。 且不说这些单子回来又多难,将它全部收回来,必然会得罪很多人。 沈修卿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主动替他解决麻烦...是为了昨晚的事道歉? 想到这路,他受伤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许砚辞看着单子,记忆里再次掠过沈修卿对自己冷着的脸,那双狭长的眼眸漆黑,自上而下的审视感让人分外不适。 那副死样子像是忍了很大的劲,才没下手杀他。 可现在又为什么会对他好? 许砚辞翻阅着桌上的单子,感觉越来越摸不透沈修卿的想法了。 这个元勋就像是只欲擒故纵的猫,总是在靠近的时候向他哈气甚至是撕咬,但等他真的失望不想亲近,又翘着尾巴不轻不重地蹭了过来。 分不清立场跟态度。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斯哈斯哈,所以他们昨晚是这样那样了吗?” “肯定是,不然那些单子怎么会回来,早上董事长还是被人扶进来的呢!” 许砚辞被外边的噪音打断思路,他转头看去,发现很多员工挤在一起贴着耳朵小声说话,时不时隔着玻璃朝他看来,捂着嘴巴偷笑。 许砚辞蹙眉:“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迟寻没说话,而是拿着奶茶过来了,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是喝奶茶的时候?” 迟寻连忙摇头:“不是,是这杯奶茶传遍了公司每个员工的手,所以他们才会像现在这样不工作,趴在窗口看你。” 许砚辞疑惑地接过来:“这杯奶茶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打量着手中的奶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迟寻欲言又止地给他转了个方向,上面有个小标签。 “给砚辞宝宝点了杯最爱的奶茶,好喝到翘jiojio,喝完记得拍拍小肚子哦,把香香的奶嗝打出来才会舒服~” “(等会回家狠狠疼你,想到你浑身奶香,碰碰耳朵脸就会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狠狠要了你)——沈修卿。” 许砚辞:“???” 他差点把手中的奶茶丢出去。 这上边是什么东西? 太脏眼睛了吧! 也是在这时,他忽然听清了外边员工的声音: “哇,许总跟沈元勋玩这么大。” “许总真的会打奶嗝吗?可是奶嗝是臭的诶,不管了,许总打的,肯定香。”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许砚辞:“……?” 这群员工到底在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看着手中的奶茶,脑子里掠过沈修卿那张沉稳而带着少许戾气的面容,一本正经地喊乖宝宝,并且用那双杀人无数的手给他拍奶嗝…… 恶寒从脚裸爬上,寒毛都立起来了。 脏东西,滚出脑子! 许砚辞像拿到烫手山芋般奶茶递回去:“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迟寻:“需要调监控看看是谁干的吗?” 许砚辞:“不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好好好,又是纪云斐。 许砚辞现在明面上有沈修卿撑腰,纪云斐就只通过这种朴实无华的商战手段,来扰乱他公司的业务进度。 真恶心。 手机“滴答”声响起,许砚辞瞥了一眼。 纪云斐:[我半小时后到废弃大楼,别让我等太久。(ps:不用回,消息我会删掉,不会让纪哥发现的。)] 许砚辞沉默地看着消息。 这对两人是轮着给他使绊子是吧? 他原本只是想教训萧齐验证下这个世界的真实性,现在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动了杀心。 侧边低鱼骨辫青年倚在门旁:“最近大家状态挺不错嘛,这么快就完成手上的任务。” “刚好我手上接了几个项目,你们今天抽空处理一下吧。” 员工们神色僵硬,低鱼骨辫青年的语气分明是温和,却比严厉呵斥更让人后背生寒。 答应的话,今天加班到凌晨。但是不答应,他们就没法解释为什么工作时间不在工位上,而是来董事长办公室看热闹。 这些员工早在刚入职的时候就收到过公告文件,不能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发现一次警告,两次直接开除。 江逾白将手上的文件递过去:“好了,去忙吧。” 员工们理亏在先,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接过文件灰溜溜地回到工位工作,连头都不敢回了。 江逾白整理了下鱼骨辫,这才关上门,手里拎着两个透明袋子走了进来。 迟寻连忙乖巧点头:“江前辈。” 江逾白缓了下神色,朝他点头,算是回了问好。 许砚辞唇角勾着笑,新奇地看着他,调侃道:“生气了?以前怎么学都学不会凶人的,现在居然会发火了。” 江逾白声音一下子软了:“谁让他们拿你痛处开玩笑,你是好孩子,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你。” 他的性子向来温良,这些压制别人的手段都是从许砚辞那学来的,但只是学了皮毛。 第23章 江逾白现在就是恨学得太少了,只能不痒不痛地增加他们工作量,一点镇压性的威慑力都没有,那些人离开后还是敢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他把袋子往红木桌上放:“诺,药拿过来了。里面还有在路上给你捎的早饭,才二十多岁就有胃病,要多注意身体。” 许砚辞伸手拿过药盒,将几颗药丸配水服下。 江逾白:“!” 他直接伸手去抢:“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不可以直接吃药,得先吃早饭垫着!” 许砚辞:“我已经吃过了。” 江逾白不信,伸手把他拉起来:“你赶紧去卫生间吐掉,然后吃完早饭再吃药,不然胃会出问题的。” 许砚辞无奈道:“真的吃过了。” 江逾白抿唇,一副你又在骗我的样子。 他认识许砚辞这么多年,早就清楚对方德行,这人会主动吃早饭,相当于一脚踹在法拉利上蹦出了三节南孚电池。 许砚辞只能解释道:“我在沈修卿家吃的早饭,是南瓜粥、鸡蛋羹,还有豆浆。” 江逾白沉思。许砚辞说的这些,确确实实是适合胃病的患者吃的食物。 但沈修卿可是alpha,还是身为元勋的alpha,每天在刀尖上行走,戾气深厚,食谱这么清淡…… 总不能是在特地照顾许砚辞吧? 而且他了解许砚辞,这人隐私意识很强,导致知道他有胃病的人少之又少,这个跟他接触没一两天的沈元勋又是怎么知道? 江逾白:“你跟沈修卿怎么回事?” 许砚辞:“简单地说就是我被“塔”盯上了,沈修卿欠我人情得保护我,我们是现在是室友关系。” 江逾白失神,睁大了眼睛:“塔?” 许砚辞见他打翻了豆浆:“小心点,别烫到手,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我爸妈以前也被“塔”盯上过,现在继承了公司,被盯上也很正常。” 江逾白担忧道:“虽然是这样说,但“塔”里面的人那么极端……而且你跟一个随时会暴走的易感期alpha在一起,也很危险。” 许砚辞:“塔更危险。” 他搜了新闻,将电脑屏幕转过去:“它已经毁了我名下好几个产业,你猜它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本人?” “现在唯一能救我的药是沈修卿,是药三分毒,想活下来,当然要付出对应的风险跟代价。” 江逾白听到他的处境,脸色白了几分,泪失禁体质发作,又想哭了。 他狠狠擦了下眼尾,连忙转移话题:“这次纪云斐挑衅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打听到很多其他市的客户来到a市了,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去拜访他闷,抢先建立合作关系。” “而且我们可以画饼,就说扩展市场份额,优化下产品的独特性跟优势,提高供应链的效率跟灵活度......” 许砚辞打断道:“这些的战线都太长了。” 江逾白一顿:“有什么战线短的办法吗?” 许砚辞唇角勾起弧度,像是在狡诈的狐狸:“当然有,我让人调查过了,那些客户有九成是omega。” 江逾白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许砚辞:“所以你安排人去夜总会挑四个长得好看的男模alpha在公司门口,把omega客户引过来。” 江逾白眼角一抽:“啊......这,不是,那alpha跟beta客户怎么办?” 许砚辞笑了选:“你让alpha男模跟对家公司讲讲道理,以“德”服人,让纪氏集团把客户主动让过来。” 江逾白:“?”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是把对家公司砸烂的那种“德”吧。 这两人不愧是交战多年的对手,商战思路如出一辙。 招数朴实无华,但致命。 许砚辞起身:“这件事就交给你跟迟寻了,我出去一趟。” 江逾白很少见许砚辞在工作时间处外出,有点惊奇:“去哪?” 许砚辞:“见个人。” 江逾白:“又是沈修卿吗?” 他心情复杂,感觉捧在手心上的乖巧孩子被黄毛拐了,那人还问鬼火停楼下安不安全。 许砚辞:“不,是去见萧齐。” 江逾白愣住。 * 地下城暗牢。 沈修卿沉稳面容陡然溅上了冰冷的血液,极淡地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沾满血痕的短刃。 昏暗灯光投掷下来,他的轮廓更为精致俊美,长睫在坚冷面容上落下阴影,就像狠厉的俊鬼。 沈修卿脚底下踩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他喉咙底发出濒临死亡的喘息,耳朵像鱼鳍般锐利,眼睛是竖瞳,从背部探出的触手还在地上抽搐。 是火星的人的特征。 副手打开暗牢的门,即使早就有心里准备,但看着里面的情形,恐惧顿时从脚裸攀爬而上,背脊发寒。 他压了压情绪:“元勋,其他火星的探子服毒死了,不愿意说出这次暗中来这里的目的。” “您这边的人这次行动最后活着的探子了,他看起来快死了,要不然,今天先到这吧......” 沈修卿心不在焉,随意敷衍地应了声,骨瓷般的手指抵着块火星人皮,继续擦拭着刀刃上的痕迹。 副手被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把消息带到后,正准备退下时,被喊住了。 第24章 “他公司的人下班没?” 男人语气依旧敷衍冷淡,但手上缓了几分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心情。 副手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是刚住进元勋家里的beta:“还没。” 沈修卿皱眉:“又这么晚。” 副手顿了下,感觉有点奇怪,元勋跟那个beta才认识两天不到,为什么会用个“又”字? 他知道沈修卿向来不喜欢别人多说话,但直觉告诉他,有件事有必要提一下。 副手:“许总没在工作,而是去夜场点了十八个alpha男模。” 沈修卿:“?” 这时候手机恰好响了,他拿起来看,发现是许砚辞给他发的信息: 许砚辞:[晚上不用来接我。] 副手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暗牢的气场瞬间不太对了,似乎弥漫着股无声无息的戾气,逼着人喘不过气来。 沈修卿看着信息,冷嗤了声,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脚底下的火星探子。 对方被酷刑折磨了十天都不肯吐露真相,但在他眼神落下的那一刻,瞬间心理防线崩溃。 火星探子:“我说,我们来蓝球的目的......” 副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咔”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暗牢回荡。 副手:“元勋,他……”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用军靴踩碎了对方的脖子,留下一具温热的尸体:“没兴趣,不想听了。” “备直升机,抓人。” 第11章 在笑你这幅没教养的样子 许砚辞将车停在跟萧齐提前约好的地方,稍降车窗,望向这座荒凉破败的荒城。 这里原本是要建成商业区,但因为之前战争爆发死的人太多了,阴气过重而不详,没有公民愿意来这里入住,久而久之就被开发商抛弃掉了,变成了荒城。 许砚辞收回视线,发现并没有收到来自萧齐的消息,就在要息屏时,上方跳出来一条新闻: 近日,本市发生多起恶性刑事案件,已经有五名公民遇害,现场实况惨不忍睹,目前嫌疑犯还没下落,请公民们不要独自出行。 他点开了这篇新闻,滑到评论区: 【家人们,现场图真的血腥吐了,死者全是beta,估计是同一个人干的,是个连环杀人犯。】 【私聊,有偿求图。】 【楼上是不是有毛病,随意传播这种照片,是对受害者的伤害跟侮辱知道吗!】 【这好像是烂尾楼那边的事,都废弃多少年了,beta不过去不就没事了吗,这些媒体一天天只会危言耸听,引起公民恐慌。】 许砚辞指尖一顿,若有所思往烂尾楼看了眼,楼内光线昏暗,窗户全被封死,覆上了层厚重灰尘,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里的存在很大安全隐患,政府把它划分在管辖管辖范围之内,在这里死掉的人,没有人会追究。 车窗外吹来了阵阴风,比正在制冷的空调还要寒上几分,让人背脊发寒。 窗户似乎掠过了道模糊影子,白衣金发看上去像是……萧齐。许砚辞来不及多想,记住了影子的运动轨迹,追着上楼。 楼内破损严重,光线过于昏暗,阶梯踩下去尽是碎石,扬起的尘土呛得肺腔生疼。 许砚辞咳嗽了几声,手下意识搭在扶梯上,掌心瞬间传来黏稠恶心的触感,是未干的腥红油漆。 他慢下脚步,小心地观察着周身的环境。 这栋楼残破不堪,大厅全都塌陷,每一层都互通,稍不小心,会直接摔在最下边的化工池。 附近只有脚步走动的细微声响,显得格外惊悚。 整栋楼都是诡性、死寂般的安静。 前面投掷了道漆黑的影子,许砚辞呼吸几乎一滞,从脊骨攀爬上的危险感,停住了脚步。 许砚辞脖颈微凉,刀身反射的锋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瞳孔上。 再往前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有个被砸碎的镜子,在凌乱的镜面中映出劫持他的是个戴黑帽的男人,身上有撒旦纹身,面相凶煞。 许砚辞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的情绪,嗓音冷清:“新闻上的五起恶性刑事案件,都是你干的。” “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打量着身前的beta:“你不怕我?” 许砚辞见他搭话,松了口气,知道可以话术引诱他放松警惕。 他正想开口时,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浇透满身。里面掺了冰,寒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骇,风一吹,全身冷得生疼。 “没想到你个beta真的来了。” 许砚辞看向楼上,只见金发碧眼的青年半蹲在大厅边缘,单手拎着空水桶,另手撑着脑袋,唇角勾着嘲讽的笑。 萧齐看了眼身后的保镖,他们也配合着发出嘲讽的低笑声,越发显得许砚辞狼狈、不自量力。 许砚辞蹙眉:“事先约好我们都是一个人来这里,你带这么多保镖,是想干什么?” 萧齐:“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不明白?” 他把铁桶往楼下狠狠一扔,恰好砸在废墟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你说我想干什么?!” 萧齐转身从楼梯口走下来,审视的目光描绘着许砚辞的面部轮廓,眼神中尽是不满与嫉妒:“你有什么资格让沈哥大半夜亲自去买药!” 他一把扯住许砚辞的头发,狠狠往下压,直到看见白皙纤细的后颈,伸手搭在上边:“一个破beta,一点信息素都没有,甚至都安抚不了沈哥,凭什么跟他住在一起?!” 第25章 “住一起就算了,还不听他的话离我远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活该落在我手上。” 许砚辞视线擒住他,抓住话语重点:“你怎么知道他不让我靠近你?” 萧齐一顿,知道讲了不该讲的东西,而后蛮不讲理道:“你管我?我就是知道,不许问!” 许砚辞低声笑了声。 萧齐扯着他的头发往上提,逼着对方与自己对视:“笑什么?” 许砚辞眼底尽是轻蔑:“在笑你现在这幅没教养的样子。” 萧齐气急败坏,掐住了许砚辞的脖子:“你说谁没教养?” 他的指骨关节扼住对方的呼吸,另手狠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是你勾引沈哥的代价!” “啪!” 许砚辞被打得偏过了脸,被扇过的皮肤立即浮红,密密麻麻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上大脑皮层。 他鼓膜及中耳似乎是损伤了,耳边一阵空鸣,但还能隐约听到萧齐跟杀人犯一起发出的嘲讽笑声。 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那些人连站着他面前骂都不敢,更别提有人扇他巴掌。 许砚辞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抬了抬眸,怒火从血管流淌向全身,每个细胞都传导着杀意。 萧齐再次高抬起手,许砚辞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碰!” 漂亮的小金丝雀毫无防备地被踹倒在地,在地上滑出了一道长痕,差点摔出大厅边缘掉下底层,好在旁边保镖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 许砚辞还被刀挟持着,脖颈处被划出来了红痕,猩红的血液在白皙的脖颈上流淌。 萧齐身上全是灰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气又委屈:“妈的,纪哥都舍不得踹我,你怎么敢!” 他全身都很痛,气得眼尾都红了,眸子蓄着泪水,一副娇娇公主的模样。 萧齐想过去再扇一巴掌,但当看到许砚辞被割破了脖子却连眼睛都不眨,一副无视生死的狠劲,直接愣在了原地。 像是被狐狸盯上,全身汗毛直立,克制不住地躲在了保镖后边。 萧齐几乎是下意识地命令杀人犯:“陈明,你快杀……” 许砚辞抬了抬眼眸,打断他的话:“萧齐,你想清楚,如果我今天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运输军火的路可就彻底封死了。”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消失了,沈修卿就会喜欢你。” “别开玩笑了,到时候要是因为军火路封锁而被沈修卿追杀,纪云斐都护不住你。你是恋爱脑,他可不是。” “杀了我,从而对未来产生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你真的承担得起后果吗?” 许砚辞威胁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是温和的。如果不是眼底的恶意毫不掩饰,旁人一定会误以为这人是不是寒暄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就像是笑面狐狸,没有丝毫畏惧,好似被刀挟持的不是自己,而是萧齐。 小金丝雀果然被唬住了,薄唇微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愣愣地站在原地。 许砚辞没办法动,身后的杀人犯似乎是看见了因为脖颈上的血液,无由地兴奋着。 那人激动得喘息不停地加重,热气落在耳朵旁,弄得他又难受又恶心。 许砚辞蹙了下眉,只能尽力把他想成沈修卿,减轻不适感。 等等……想沈修卿干嘛!? 萧齐捡起地上的碎石扔了过去:“陈明,你兴奋什么,像条泰迪一样,对着空气都能发//情!” 杀人犯陈明早就领教过这个骄纵金丝雀的脾气,不敢躲开,老老实实地挨了下碎石的袭击。 萧齐满意地抬了抬下巴:“看见你身后那个屋子没有,把人带进去,然后想干什么,随便你。” 他后边三个字说得很轻,似乎是透着意味深长的暗示。 萧齐弯了弯漂亮的眼睛:“这次允许你发//情了哦。” 陈明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浑浊灰暗的眼珠子睁得欲裂,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他完全等不及了,把许砚辞后领一揪,拽着衣服往身后的屋子走,一边迫不及待地脱掉脏兮兮的外衣。 许砚辞挣扎着腿,被收紧的衣物勒得无法呼吸,踹倒了一路的障碍物。 无济于事,他根本无法从alpha杀人犯手中逃脱。在极端的窒息中,他恍惚地听见萧齐吹了声口哨。 小金丝雀背手歪着脑袋,乖巧地眨着眼睛:“许总不是喜欢陪人上床吗?这次给你找了个猛alpha,祝哥哥做//爱开心~” 许砚辞顿时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陡然翻转,被杀人犯提起来扔在了房间的墙角。 他脑袋毫无征兆地磕在墙壁上,眼前发黑,背脊被震得发疼,五脏六腑几乎都错位了。 身躯麻痹了半秒,才有知觉。 陈明下流地笑了笑,舔了舔下唇,脱掉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强有力的肌肉,眼神燃起的虐欲让人心慌。 他一直都跟正常alpha不同,对omega提不起半点兴趣。那些娇弱的家伙们崩溃时散发出来信息素,能让他完全丧失理智。 但beta不一样,这些人没有信息素,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无力地在身下哭泣崩溃,做不了半点挣扎。他可以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享受到完整虐杀一个人的快感。 这种独特的满足,是omega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 陈明走向许砚辞,每近一步,眼底的惊艳跟亢奋就更为明显。光是看着许砚辞的脸,□□就按捺不住了。 第26章 这怪不得他,是许砚辞自己要长得比omega还好看的。 这个美人无力地靠在墙角,蹙着漂亮的眉,琥珀色的眸底带着野性的冲击,侵犯着旁人的视觉神经。 一看就是上层精英,像是有野心又漂亮的狐狸,连气场都透着贵气。 陈明无意识地滚动了下喉结,他还没玩过这种高级货呢。 许砚辞仰着脑袋看对方。 陈明站在他的身前,影子罩住了对方,居高临下道:“给我要牙齿咬开裤链,待会让你死得舒服点。” 许砚辞眼神短暂地掠过懵懂的不解。 在猥琐的眼神中,他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骤然难堪,眸底透着赤裸裸的杀意。 陈明被这个眼神取悦到了,舒服地眯了眯眼。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带有野性的小玩物,而不是只会求饶的尸体。 这个美人几乎是要把牙咬碎,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陈明不在意,指了指裤头的拉坠,谅解对方的无知:“就是这,用牙齿咬,然后脑袋往下移动。” “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第12章 “你喊谁宝宝呢!?” 陈明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就这么松懈地站在他面前。 这个矜贵的上位者只是个不起眼的beta,并没有信息素能影响到他的理智,自没有能力反抗。 更何况外边还有萧齐跟他的保镖守着,哪怕许砚辞侥幸逃出去,也会被对方扯着脚裸,再次送到他胯//下。 这种情况情况,许砚辞无论如何都翻不起浪。 陈明眉头蹙了起来,不满对方现在的动静:“你在做什么?” 许砚辞摘下了右耳蝴蝶耳饰,一言不发地抿唇,抬眸。 直到陈明握住许砚辞拆下耳饰的手,他才漫不经心说道:“要脱干净。” 这个人像是只矜贵的狐狸,在得知要被打断脊骨埋入淤泥前,依旧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陈明仅仅因为一个眼神跟话语,全身血液就直接冲到了下//体,不由松开手,由着对方继续动作。 许砚辞摘下了两边的耳饰。 在拿下来的瞬间,他眼神微暗,而后单腿抵着前面,另一条长腿借力横扫,直接将人掀翻。 “碰!” 随着一声笨重的砸地声响起,许砚辞跨坐在陈明胸肌上。 他殷红的舌尖探出,抵着把锋利的刀片,插进蝴蝶耳饰缝隙中变成把简易的短刃,抵在陈明脖子上。 不过半秒时间,他们的地位陡然翻转。 陈明几乎是懵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压根不怕:“知道怎么杀人吗?” 许砚辞从小在金钱堆与名利场长大的上位者,都是指使下边的人去杀人,哪里自己动过手。 还杀人,有勇气刺伤他就不错了。 他见许砚辞不说话,握着对方的手,将刀片搁置在自己的眉骨上:“来,我教你。这是头颅,你的力气刺不破,往下换个地方。” 陈明握着他的手:“眼睛,捅穿了也杀不死人。反而会被血溅一身。” “喉颈,这么薄的刀片,杀不死我。” 他最后将刀尖停留在心脏,眼神带着点疯意,几乎是贪恋舔了舔嘴角:“这是心脏,敢捅一下试试吗?” 许砚辞的主动权完全被剥夺,像是个容器承受的对方的疯狂,只能被动地跟着这个alpha走。 他蹙眉:“你握得太紧,我捅不下去。” 陈明将手劲松开,微笑地看着许砚辞。 许砚辞松了松被捏得发酸的手腕。 而后,他抬起刀柄,像是破冰锥般面不改色地往对方头骨下捅刺,直接破开了坚硬的骨骼。 陈明眼神瞬间涣散,像是被巨大的外力敲打在头部,剧烈的痛觉在脑子里晃荡,眼前的事物扭曲消散。 他意识不清,失神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许砚辞,目光灼烈,像是要把人看出的洞。 许砚辞神色冷漠,扯出刀身,又往眼睛刺了一刀,而后分别往陈明停留过的脖颈、心脏捅下。 他脸上、脖颈,还有衣物,全是这个杀人犯炙热的血液。 许砚辞擦了下脸上的温热血迹,挑起眼尾看他:“脆?你也太看不起我的财力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陈明:“你......” 他眼睛睁得欲裂,不停地吐着血。 无法想象身上这个漂亮到极致的美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爆发力,下手也这么狠厉。 许砚辞嗤笑:“为什么要惊讶,我们这些被当继承人培养的企业家,从小就会受专业的战斗训练。” “其实在你挟持我的那刻起,我就有一百种办法反杀你。” “至于为什么要留你到现在……” 他眨了下眼睛,用上位者的语气施舍般说道:“大叫可以分散注意力让大脑减少痛苦,接下来有点痛,别忍着。” “允许你,在死前发出点噪音。” 陈明的眼神终于在此时露出了恐惧,他发白的唇颤抖得厉害,明白了自己究竟招惹了个怎样可怖的蛇蝎美人。 他早该想到的,能让萧齐忌惮到这份上的存在,绝非善茬。 但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对方早就利用他的□□脱离了掌控,反手握着刀,一次又一次地刺穿了他的身躯。 刀身在血肉中抽离,陈明的生命力跟着许砚辞的动作的快速衰弱,从骨骸散发出来的惧意蔓延全身,让他发出接近兽类的嘶吼。 第27章 不甘、后悔、绝望。 无数负面情绪与生理的宣泄,让陈明的嘶喊声超脱了人类的范围,频繁地回荡在烂尾楼中,光是听着就会跟他一样体会到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 萧齐在外边无聊地丢着小石子,身躯陡然一颤,被这听不出男女性别的惨叫声吓了一跳。 他茫然地看着紧闭门的屋子,想象不出刚才还西装革履的beta现在居然能发出这么恐怖的叫声。 这......里面的情况到底多惨烈。 萧齐想象了下里面的血腥场面,缩了缩脖子,继续丢着自己的小石头玩。 没关系,等人出来就疯了,到时候也没能力报复他。 萧齐丢了两三分钟的小石头都丢不进前面的坑,气鼓鼓地站了起来,跺了下脚。 正巧房间里的惨叫声结束,他害怕往后退了几步:“至于叫得这么惨吗?” 话刚说完,萧齐脖子上就搭上了冰冷的刀片。 萧齐:“!?” 他惊恐回头,发现带来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按在地上,整栋烂尾楼站着的只剩他自己,还有一群正在挟持他们的黑衣人。 萧齐瞳孔微缩:“你们是谁?” 不远处传来道声音:“他们是我的私人保镖。” 萧齐应声看去,只见雪肤黑发的美人倚在房门口,血迹溅在对方白皙的轮廓,带着危险性的美。 许砚辞温柔地询问:“是吓到了你吗,宝宝?” 萧齐结巴了半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走到萧齐旁边,往楼下眺望,表扬道:“你选择的地方真不错,如果把人丢下去,估计见不到骨头吧,而且政府也不管。” 许砚辞垂眸看他,轻笑了一声:“真不巧,我也打的是这个主意。” 萧齐是真被吓到了:“谁是你宝宝,你叫谁宝宝呢?!” 许砚辞:“......” 不是,他威胁了半天,这家伙在乎的居然是个举足轻重的称呼啊。 真可爱。 许砚辞很少有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新奇地看着他:“不愧是纪云斐教出来的人,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纪云斐来到我身边吗?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他接过保镖的刀,挟持着金丝雀来到大厅边缘,用指骨关节敲了下对方的脑袋:“要想清楚再回答。你看,最底下是废弃的化工池,要是“不小心”跌下去了,灰都不剩。” 萧齐视线落在下面的化工池上,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走投无路地冲自己保镖凶道:“你们都是废物吗,纪哥就是让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快来救我!” 他话语刚落,就见到离自己最近的保镖被一刀刺死了,黏稠的血液溅上了他的崭新小白鞋。 萧齐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喉结滚了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砚辞:“安静了?” 他轻笑道:“说一句话,就死一个人。我调教人的手段可比那家伙狠多了,他教你三年都没能教会你的东西,我三分钟就能解决。” 面前这个小金丝雀是纪云斐的软肋,如果能把这人掰到自己的阵营,那将会是刺向纪云斐最狠厉的尖刀。 但许砚辞不能这么做,因为还有未来的剧情在面前摆着,现在被挟持的不是娇养金丝雀,而是不久后能杀了他的娇气o。 萧齐也察觉到了他的犹豫跟意图:“你是想用我对付纪哥?” 许砚辞:“我改主意了,现在是有点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刀即将划破对方颈时,只见小金丝雀忽然歪了下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下:“应该不能吧,这片地我安装了炸弹,你活不过今天。” 许砚辞手上的动作一顿:“这片地?这么大范围布置炸弹,你不逃,不也得死在其中?” 萧齐:“对哦!” 许砚辞:“。” 萧齐:“......” 许砚辞:“你引爆了吗?” 萧齐:“嗯。” 许砚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信。” 萧齐用小白鞋踹了踹地面,露出正在倒计时的炸弹一端,无辜地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他。 许砚辞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你在干什么?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萧齐:“按炸弹啊,你都要推我下去了。” 许砚辞:“???可是你可以找我商量啊。” “我从屋子里出来时还跟你进行了三分钟的谈话,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跟我谈判?!” 萧齐:“啊,居然可以吗?” 他像是要哭了:“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13章 “我赌你不会死。” 炸弹还在不停地发出“滴滴”声,许砚辞当即转身就走,往有掩体的楼梯口跑去。 他前脚刚到,后脚炸弹引爆的巨响撕裂了烂尾楼的宁静,尘烟弥漫,冲击瞬间席卷而来。 许砚辞被炸弹的威力震得摇摇欲坠,摔下两三节台阶,全身很痛,身上被飞溅的碎片弄伤,留下了数道深深浅浅的划痕 他的手震动了下,区域高温让空气发生扭曲,模糊的视线前是裂开的地缝,翻身躲过。 许砚辞耳朵本来就受伤,炸弹再次爆炸的声音隔壁惊恐到极点的哭声重叠在一起,鼓膜被震得发痛。 第28章 只见小金丝雀狼狈地半躺在地上哭,身侧的地板嵌入块钢板,仅差分厘,他的手就被弄断了。 许砚辞蹙了下眉,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对劲。 炸弹就在他们刚才的位置上,他第一反应躲开了,而萧齐那时候还楞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要躲避炸弹的意识。 但这家伙现在却是出现在离爆炸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到底是怎么躲开的? 周围的墙体在发裂,萧齐还是半躺在地瑟瑟发抖,看见许砚辞,想要跟上来,却没有移动的勇气:“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他又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我的腿软了,动不了!救我!” 火焰跟浓烟在有限的空间蔓延,墙体在加速崩裂,这层楼看起来马上就要塌了。 小金丝雀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咳嗽,畏惧地看着周边,将自己缩了起来。 许砚辞被晃得踉跄,但神色却是没有半分慌乱,穿过灰尘跟硝烟,走到萧齐身前:“你到底安装了多少个炸弹?” 萧齐摇了摇头:“我……我想不起来了,我好害怕,救我,求你,救救我。” “你救救我,我让纪哥给你打钱,他有很多钱,你要多少,他都可以打给你的。” 许砚辞半蹲下来,垂下眼眸看他:“你冷静一下,仔细想想,炸弹都安装在什么地方,我带你找个安全路线逃出去。” 萧齐听到可以逃出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扬起小脸,恐惧而不安地看着对方。 但他对上许砚辞的陌生眼眸后,忽然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像是被狐狸盯上。 萧齐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不停往后退:“不要!如果我把炸弹得位置说出来,你肯定就抛下我跑了。” “纪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相信你。” 许砚辞伸手,指尖勾住对方衣领,轻轻松松将人拉了回来:“但同时他也告诉过你,不要私下跟我见面,可你没听,才会落到这种下场。他现在在公司,还没发现你失踪了,肯定来不及救你。” “你要不就干脆胡闹到底,这次也别听他的,相信我,我能把你带出去。” 许砚辞语气带着点蛊惑的温和,放柔眉眼,一点点地引导萧齐抗拒心理出现松懈。 萧齐皱了下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但却抿着唇没说话,紧张而纠结地拽着衣角。 许砚辞挑眉:“不想逃啊……难不成你这次出来,是想背着他约我玩点刺激的,怕被发现?” 小金丝雀愣住,吓得打了个哭嗝:“什么刺激的,你个变态!!” 周围又是一声爆炸,许砚辞扑过去带着他躲过。但现在只有金丝雀知道炸弹在哪,他想以最快的办法逃离,就得知道炸弹的真实位置。 在此之前,小金丝雀不能死。 他的手臂被锤了下,低眸看去,原来是萧齐磕破了脑袋,疼得哭红了眼,抬手毫无章法地拼命捶打着他。 许砚辞蹙眉,控住对方作乱的手,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分清场合再闹!” 小金丝雀哪里被这么凶过,当即闹得更狠,拳打脚踢,似乎要把身上的人打下去。 忽然间,他感觉到脑袋底下有温热的液体流过。 萧齐茫然地转头看去,只见许砚辞手骨被钢筋刺穿,钉在地上。 如果不是许砚辞先将他的脑袋抵到一边,现在被钢筋刺穿的就不是对方的手,而是自己的脑袋。 许砚辞的手撑在地上,掌心被穿刺,血肉外翻,猩红血液淌了一地,光是看着就疼。 他压在萧齐身上,琥珀色眼眸露出点苦楚:“你别再乱动了,就听话一回,行吗?” 萧齐顿时说不出话了:“你…” 为什么要救他?又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纪云斐分明跟他说过,这个人是坏东西,心思如蛇蝎,还会吃小孩。 许砚辞忽然蹙眉,像是发现了什么,神情严肃,而后深吸口气,咬牙将钢筋拔了出来。 落下一声很浅的哼声。 萧齐光是看着,都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眼角无意识地淌着泪:“这都敢拔……你这个疯子。” 许砚辞视线移了半寸。 他指尖抵在对方唇上,让其收声:“别说话,你听。” “滴…” “滴…” 炸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小金丝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许砚辞另手抄在他腰上,而后整个人往旁边滚去,两人在脏乱布满小石子的路途翻滚。 就在他们抵到墙上停下的瞬间,最开始的那个位置,瞬间被引爆。 许砚辞侧过身子,替他挡住炸弹爆炸后的余波,内脏被震得生疼,在原地急促地喘息着。 小金丝雀像是引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从许砚辞怀里探出脑袋,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地方:“它刚刚…就在我身下?” “不要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别墅!我要回别墅。” 许砚辞见他想冲出去,眼疾手快用将人抵在墙上:“这里都是火,你跑不了!” “清醒点,现在得说出炸弹的正确位置,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个烂尾楼。” 许砚辞是真不明白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吓傻了,只会下意识地按照本能听从别人的指挥,而不是像萧齐一样上蹿下跳、哭喊打闹。 第29章 要么就是萧齐缺根筋,要么就是心智不成熟,压根没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萧齐捂住耳朵,干脆闭上眼睛,哭着喊道:“不行,我不说!纪哥交代过我不能相信你。” 许砚辞彻底服了:“纪云斐现在就在办公室坐着吹空调,从他下班,再到回家发现你不见了,然后再派人去找你,最后锁定位置,带着人开车来这里,你猜最快要多久?” “三小时,以他的能力最快也要三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你早就葬身烂尾楼了。” 许砚辞看着他:“不相信会死,相信我会也死,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干脆赌一把?” 萧齐想反驳,但是又觉得有道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砚辞:“相信我,我能带你出去。” 死亡的绝望气息套住了两人的脖颈,像绳索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扼得他们生不如死。 但许砚辞却像是把刀,在无解的处境中,反闪着野性跟寒芒,能让所有人相信,这人能砍断死亡绳索,带着自己绝处逢生。 萧齐:“我埋在在两点钟…” “萧先生!” 楼上传来保镖的声音,打断他:“纪总已经收到我们求救的信息了,他的车五分钟后就到。” 萧齐微怔:“他五分钟后就到?” 他终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了过去:“许砚辞,你讹我!” “我就知道纪哥会来保护我的,你滚!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了。” 萧齐猛地推开许砚辞,他不复之前的慌张神情,像只小金丝雀一样蹦蹦跶跶地楼上跑去,连腿也不抖。 好像纪云斐这个名字就是他安全感的来源,也是保命符。 完全忘记了刚才许砚辞为了救他,手被钢筋重创,现在整只左手都动不了了。 许砚辞被他走前碰到手上的伤,疼得没办法阻止人离去:“你回来!他说的是纪云斐正在来的路上,又不是已经来了,你现在跑,只有死路一条!” 萧齐:“但是我记得哪里有炸弹,撑到他来救我还是没问题的。” “许砚辞,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沈修卿身边,还是去死吧。” 嚣张而恶劣的小金丝雀就站着远处,义正言辞地落下审判,碧眸尽是残忍跟无知,好似抹杀掉的不是生命,而是地上的灰尘。 又是一声爆炸,萧齐脸上嘚瑟还没褪下,被余波震得站不稳,在快摔倒时,手臂被拉了一把。 许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前面,扶住了他的身体。 萧齐害怕地往后退:“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许砚辞:“别乱动,待会摔下楼梯磕破头,又要哭了。” 他慢条斯理地单手解下领带,用受伤的手将它缠在掌心,另一头绑在金丝雀的脖子上。 小金丝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住了:“别勒了,好紧,我不舒服。” 许砚辞对他笑了笑:“纪云斐把你养得真娇气。” 萧齐以为他听进去了,不屑地冷哼一声,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圣母。 以为救他出去,他就会感激吗? 根本不可能。 这个beta已经无路可逃了,今天不死也得死。 然而下一刻。 许砚辞直接抱着他往化工池下面跳。 萧齐:“?” 世界像是安静了,耳边风声呼啸,只有恐惧跟荒谬。 小金丝雀脑子一片空白,瞳孔微缩,脸都被吓得苍白,失声尖叫。 许砚辞的嗓音比失重感更加疯狂:“你不是主角吗,是的话,剧情肯定会保护你。” “我赌你不会死。” 第14章 沈修卿问他:“你们,为什么靠得这么近?” 烂尾楼高层在崩塌,他们从高处坠落,惊悚的失重感作祟,痛觉跟恐惧都迟钝了不少,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周围的情景都在飞速倒退。 两人都心知肚明。 底下就是化工池,掉下去的话,尸骨无存。 然而在这等死亡气息胁迫下,许砚辞一手环住萧齐的腰,另手收紧绳索,没有半点惧意,眼底的笑意透出悚然的疯狂:“不睁开眼睛看看吗?纪云斐肯定不会带你体验这种情景。” 萧齐没理他,唇部紧抿得发白,压根不敢睁开眼睛,长睫不停地颤抖着。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快摔死了还要他睁开眼睛看,什么毛病! 底下的乳白色化工池越来越近,许砚辞掀了掀眼皮,估摸了下速度,冷静地倒数。 “3……” “2……” “1……” 萧齐被许砚辞抱在怀中,就要坠入池子的瞬间,身形一顿,两人悬在空中。 楼上凭空伸出只手,拉住了他。 只见纪云斐站二楼走道,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探出的手及时拉住了小金丝雀,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赶上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小金丝雀就掉入化工池,连着身上每寸骨头都被融化。 然而纪云斐看下去,却见萧齐却憋红了脸,在不断挣扎,濒死低鸣全卡在喉咙里,眼角哭得发红,还在不停地流着眼泪。 纪云斐微怔,下意识寻找对方反常反应的原因,刚才萧齐掉下去的速度太快了,他没看清对方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第30章 许砚辞轻笑:“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他自然地打招呼,好像只是偶然在街上相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悬在半空中,整个人仅靠纪云斐的臂力支撑,才能不掉下去。 纪云斐蹙眉,这才发现萧齐脖子上似乎勒着东西……似乎是条领带。他的小金丝雀脸色有些发白,呼吸早已微弱。 这条领带勒得极深,没有时间也没有位置去截断它。 纪云斐当机立断,另手擒住许砚辞缠住领带的手,松缓领带勒住脖颈的程度,而后将两人一起拉了上来。 许砚辞跌坐在地上,周身温和气息早就一扫而空。他看向化工池,不久前才推着萧齐一起跳下去,在路上的纪云斐就突现闪现在这里。 五分钟,还没过去一半。 更别说保镖报的这个时间还有谎报安抚萧齐的成分,实际到达的时间应该比五分钟更长。 但纪云斐确确实实出现在了这里。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梦境成真。 这个世界就是一部狗血小说。 荒谬的不实感还没卷席上来,一股危险的预感疯狂警示,许砚辞下意识偏过头…… “彭!” 一道枪声让他回神。 只见纪云斐单手松开领带,然后把昏迷的萧齐抱在怀里,面不改色地朝着他开枪。 许砚辞眼神凌厉,瞥了他一眼,立即侧身快速找掩体,躲在柱子的后边。 “踏哒!” 他听见后边响起子弹再次上膛的声音。 这里的障碍物很多,但大型障碍物只有两个,分别是个破旧的沙发跟倒塌的冰箱。 许砚辞视线在附近巡视,试图构造出路线。他抬头,只见天花板隐隐有裂痕,地上落满尘灰,这栋楼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逃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他现在手上有的武器,仅仅是那把硬度在59hrc的刀子,别说逃出去,能不能在纪云斐手中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身后脚步声紧逼。 许砚辞将断刃横在眼前,利用反射的镜面看向后边的情况,只见纪云斐轻轻地将小金丝雀放在地板上,正在逐步靠近。 他深吸口气,一个假动作晃过了纪云斐的视线,骗了一枪,而后视线攥住废弃的沙发,猛地翻滚过去。 求生的意志跟从小训练的体能,让他以常人难以抵达的速度移动,不过须臾之间,许砚辞已经来到了萧齐的面前,将刀子放在对方的脖颈上。 他轻喘着气,手指却没有半点颤动,稳当地握着刀柄:“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纪云斐连射三发都是空枪,有些讶异地回头看着挟持萧齐的beta美人。对方动作行云流水,短时间内爆发力甚至强过alpha。 他想起来了,上流社会一直有个传闻,世家子弟从小就会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 纪云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才算是领教到到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看来这个被外人称为花瓶的许氏独子,比想象中的还有意思啊。 纪云斐向来厌丧冷淡的眼神,此刻多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意味:“身手不错。” 许砚辞蹙眉,正想判断对方的意图,手上陡然一震,刀柄控不住地偏离手中。 “碰!” 纪云斐唇角勾着无情的笑意,眼眸暗了几分,毫不犹豫地开枪打偏他手中的刀。 他偏了下头:“但如果我把你刀打掉了,阁下要如何应对?” 许砚辞:“……” 他伸手掐住了小金丝雀的脖子:“杀死萧齐的办法有很多种。” 纪云斐:“你不敢,现在手上的筹码只有萧齐,扭断他脖子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比枪快。” 许砚辞抿唇。 他还真猜对了,自己现在不能动萧齐,若是敢下手,对方绝对会先一步用枪打爆他的头。 但不下手…只见纪云斐抬起手,将枪口对准许砚辞的眉心,指尖即将摁下扳机。 “碰!” 枪声响起,子弹破空而至,呼啸的风几乎被撕成两半,发出凄厉的尖音,耳膜被震得生疼。 许砚辞避无可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尽可能将身子侧躲,但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间,黑色的影子闪过,直径挡在他面前。 “铿锵!” 子弹与金属撞击迸发出火花,空灵的回响击碎了死亡气息,在烂尾楼中回荡。 许砚辞:“沈……” 他话语顿住,视线对上的那脸并不是沈修卿,而是本该在公司帮江逾白做事的迟寻。 迟寻:“是我,不是沈先生。” 他嗓音很轻,似乎是在提醒,对方倚仗的沈修卿并没有出现,自己才是来救场的那个人。 迟寻垂眸,等着对方露出脆弱而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心理崩溃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质问。 然而什么都没有等到。 熟悉英雄救美桥段,被救的美人却没有掉眼泪,以及在不合适时间上演以身相许的降智情节。 许砚辞甩了下手上的血,直接拿过他绑在腿上的刀,抵在萧齐脖颈上:“我手受伤了用不了枪,你跟他对峙,必要时候可以开枪,打死了没关系,我负全责。” “我在楼后安排了车,你听到鸣笛就可以下来了。” 他白皙的脸庞沾着灰尘,琥珀色的眼眸微抬,直视过去,语气极为平静,却莫名传递出让人信服的力量。 第31章 许砚辞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被吓到了:“不用害怕,萧齐在我手上,他不敢杀你。” 沉稳、冷静、不容置疑。 没有恐惧,没有眼泪,甚至还能空出心思去安抚人。 迟寻楞了瞬,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会有人在受伤跟死亡的威胁下,能屏蔽了恐惧本能情绪,在极短时间内保持理智,就选出了最优的方案。 这样的反应速度跟心理素质,是一个beta应该有的吗? 许砚辞用受伤的手勉强握住刀,另手架在萧齐的身上,拖着人往楼梯口走。 他用眼神示意道:“纪云斐枪里大概还有三发子弹,小心点。” 迟寻刚想说点什么,耳边传来爆炸的声响,连着地板都震了几下,空气混进汽油燃烧的气味。 烂尾楼的火焰从五楼正在逐渐蔓延下来,现在出现汽油的气味,不免有点危险。 迟寻蹙了下眉:“汽油?” 许砚辞的脚步顿住了:“嗯,不用走了,纪云斐把我准备的车炸了。” 他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似乎只是在称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迟寻:“……” 他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许砚辞笑了下,左边窗户随之爆发出尖刺般的爆炸声,连着上边的玻璃都被震碎。 他无所谓道:“能怎么办,只能把纪云斐准备跑路的车也炸了。” 迟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人的车基本都是九位数打底。 富豪之间的游戏,恐怖如斯。 许砚辞也不跑了,手劲一松,把昏迷萧齐直接丢地上,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纪云斐看了眼旁边墙壁的裂痕:“距离大楼崩塌还有五分钟左右,我们两的车都被炸了,还怎么离开?你做事还真是一条生路都不给人留。” 许砚辞:“是你先毁我车在先,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一楼,浓雾也跟着滚了下来,像只没有分寸的怪物,将三人的身形都遮掩住。 视网膜陷入短暂的黑暗,比不安感更快抵达的是毫无征兆的枪声。 许砚辞下意识往地上扑去,他没受伤,空气却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楞了下,下意识转头看向迟寻的方向。 但视线被浓雾挡住,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出声询问:“迟寻,你还活着吗?” 周遭很安静,没有人回应的声音。 许砚辞心底一凉,微怔地看着浓雾弥漫前迟寻的位置,似乎是不信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实习生,现在已经死了。 半晌后。 旁边传了道微弱的声音,似乎是伤得不轻:“他的信息素压得我动不了,趁着雾还没散,你先跑!” 地上昏迷的萧齐也被影响到了,在地上蜷缩成团,低低地发出哼声,出现发情热的前兆。 许砚辞不知道,烂尾楼早就充斥满木质焚香的气息,把硝烟的味道压住。 它以安息香为前调开场,是空灵而冷淡,似乎是凭空出现了一道壁,能把人的七情六欲都给隔离开。 这股木质焚香带着令人窒息的控制跟霸道,让沾染上信息素的空气带上攻击性,轻而易举地扼住了所有生物呼吸的权利。 迟寻被克制压得起不来身,萧齐只能蜷缩在地,楼上的保镖像是消失了般,全都没了声音。 整栋烂尾楼还能站着的只剩下纪云斐跟许砚辞。 许砚辞是beta,除了浓雾跟血腥味什么都闻不到,没有受到影响。 纪云斐将枪支对准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彭!” 随着一声爆鸣,子弹破空而至。 惊人的直觉让许砚辞提前预判到了射击的位置,但还是来不及躲开,肩膀中了枪,血窟窿淌着鲜红的液体。 墙壁的裂缝在不断增大,枪伤不停地渗血,火焰从扶梯下来蔓延到了大厅,四周的气温在不停地升高,连着空气都出现了短暂的混淆。 就在纪云斐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时,呼啸的风将浓烟吹散,焰海中央身形狼狈的美人毫无征兆地扑向了窗外,一跃而下。 纪云斐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窗户之外的天色已经昏暗,天色与火焰的硝烟巧妙地融合为一体,什么都看不见。 他走到窗口旁,呼啸的风中似乎还夹带着什么轰鸣声。 等等,这声音是…… 纪云斐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窗外的事物。 白衬衫沾染血迹的美人,单手握着直升机的救生梯,悬在空中,黑发被分吹得凌乱,琥珀眼眸在月色中反着微弱的光。 “你没有直升机吗?” 许砚辞笑着看他,话语刚落,直升机驾驶舱的人开了一枪,打掉了纪云斐手中的枪。 纪云斐眉头微蹙,手臂被震得发麻,立即往浓雾里退,丝毫不恋战。 楼体在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浓雾从窗口冒出来,整栋楼都被火海淋上,噼里啪啦作响,昏暗的天空都被涂沾上了橙黄色颜料。 就在即将倒塌的那一刻,摆脱信息素压制的迟寻也从楼中逃出来。 直升机的梯子离地面很近,但机体却有上升的趋势,许砚辞预估了下距离,直接跳下,过去检查迟寻的伤势。 第32章 许砚辞边把人扶起:“做得不错,居然能想到提前去安排直升机。” 迟寻疑惑:“我没安排直升机,这不是您安排的吗?” 许砚辞愣住,回头看去,武装直升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地上。 直升机舱门打开,崭新的黑色马丁靴踩在废墟上,将尘土碾压成粉。 男人轮廓在月色下格外凌厉,气息沉沉,漆黑的眼眸映着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身影。 “你们,为什么靠得这么近?” 第15章 “你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 沈修卿无声地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散发气场却是极强,焰火的爆破声几乎成了背景音,周遭沉冷得不敢轻易呼吸。 他给枪上膛,直视着许砚辞,在等一个合理的答案。 许砚辞举起双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他看着沈修卿的脸色,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自己跟迟寻靠得近关沈修卿什么事,对方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这人不是很讨厌他吗? 而且关系有亲密到这个程度吗……为什么一副捉奸的样子。 夜晚的风很大,呼啸的风声几乎是两人的话语都吞没了,他们都是提着音量在讲话。 许砚辞主动走近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修卿没有应话,而是抬手,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许砚辞瞳孔微缩,脚步顿住,话语卡在喉咙底,没想到对方就这样轻易拔枪对着自己。 “你想杀我?” 他想不出沈修卿的动机,且不说手上还有运输军火的必经之路,沈修卿完全是自找麻烦,而且对方明明早上还……亲自送他去上班。 许砚辞举着的手还没放下,伤口往下淌着血,痛觉以恐怖速度顺着血管往上攀爬。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这伤是为了救萧齐才……等等,萧齐! 所以沈修卿是为了萧齐才追过来的! 纪云斐为了萧齐而来,沈修卿也为了萧齐毫无理由出现在这里。 许砚辞整只手臂又麻又疼,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全身力气被抽离开,只剩对剧情强制发生的无力感。 无论他计划如何严密,都会有人超脱科学规律出现在萧齐身边,充当护花使者。 这也侧面印证,无论做出什么挣扎,他都改变不了被萧齐跟沈修卿抓去当炮灰,踩着尸骨登上高处的结局。 沈修卿面无表情,将枪移开。 许砚辞微微睁大眼睛。 枪,移开了? 他下意识顺着枪口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迟寻的位置。 毕业生青涩面容蹭上了层灰,衣物凌乱,想装作若无其事,但紧握的拳头还是透出不安:“砚辞,沈先生这是做什么,我有点害怕。” 许砚辞温言蹙了下眉,往旁边站了站,挡住枪口:“你干什么?” 然而他刚站过来,就看见沈修卿脸色更黑了。 沈修卿快步走过来,伸手,指骨关节掐住许砚辞的脸,逼迫他跟自己对视。 冰冷的枪口抵在对方的下颚:“只能活一个,自己选。” 许砚辞下意识往后退了步,但脸颊被捏着,动不了半分。 他抬眸,发现对方眼眸不再是漆黑,而是红得像血一样,浓烈极端的情绪完全控住了理智,唇角露出极长獠牙。 白长发遮挡住的眼眸中,只剩下不甘与□□,就像完全失控发疯的凶兽。 许砚辞察觉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沈修卿:“选!” 他强压着怒火看着面前身形狼狈的美人,但还要刻意控制手劲,以免真的伤了对方。 他想,是不是太纵着这个企业家了。 庇护许砚辞的世家早已没落,这个交易完全没必要存在,他有的是手段将人囚禁起来,为所欲为,将人折腾得只剩一口气。 他也可以掐着这个美人的脖子,逼对方将军火路交出来,挟着性命,威胁整个许氏集团。 但沈修卿没有这么做,他知道势力遍布蓝星的“塔”已经盯上了许砚辞,还选择跟它敌对,选择收留许砚辞,为此手底下的地盘出现不小的动荡。 但他也顾不上处理,将公事放在一边,特地派人将对方带到家中守着,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这双因为常年握枪而长着薄茧的手,夺取过无数人的性命,如今却亲手为这个美人收拾房间,亲自送对方上班…… 但沈修卿就算做到了这个程度,许砚辞遇到生命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绿茶助手。 沈修卿看着他:“许砚辞,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全喂了狗。” 他忽然笑了出来。 这人多薄情寡绝,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献上一颗真心,却连自尊都跟骨髓都被踩碎,连命都被觊觎。 他想,应该给许砚辞一个教训。 许砚辞抿唇不语:“......” 沈修卿指尖碾过美人脸上的血渍,垂眸,嗓音带着失望的了然:“你怎么不说话,就算是死,也要选择保护他吗?” 许砚辞倒不是这么想的,他是觉得迟寻这小子是真tm倒霉,毕业来上个班,第一天被扇巴掌就算了,第二天挨子弹。 不过看沈修卿的反应,不像是想杀他,更像是虚张声势、试探底线。 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而应激的猫。 第33章 也是,纪云斐就算恨他入骨,也迟迟不敢对他下手,直到今天萧齐差点死掉,他才撕破脸。 不就是因为忌惮许家在a市的影响力跟他手中的军火路吗? 沈修卿是疯了,才会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对他下死手,徒惹一身麻烦,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杀了自己。 许砚辞挑眉:“怎么,你吃醋了? 他单手握住枪,对准自己眉心:“来,开枪!” 沈修卿直接破防,眼睛泛红:“许砚辞!” 许砚辞轻笑:“这就不行了?那你刚才还敢拿枪指着我?” 沈修卿:“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压制着什么:“这个助手就这么重要,他才上班一天,就值得你用命来护他!” 迟寻:“砚辞,沈先生应该是误会了……” 许砚辞想让他闭嘴,脸却被掰正。 沈修卿:“你不许看他,看我!” 许砚辞顺从地抬起头。 他觉得有点可笑,沈修卿是因为他动了萧齐而来找茬,现在却被易感期影响,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要是清醒了,会半夜尴尬到睡不着吗? 许砚辞问他:“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在乎我跟谁离得近?” “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不是恋爱关系。你选择我为你渡过易感期,付出的代价就是保护我不受伤害。” “既然是利益关系,就应该有清晰的界限,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我跟别人太近,这是你处于易感期的占有欲,但是遵守交易规则就是逆本能的事。你选择跟我交易,就要有违逆本能的觉悟。” “不要带入恋人的角色,我跟谁离得近都不关你事,那是我爱人应该处理的,而不是你。” 许砚辞:“我们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你越界了。” 沈修卿楞了下,垂着眼眸看他。 各取所需? 他为许砚辞承担的风险,为对方所做的一切,在这人眼里,不过是利益交换,所谓各取所需。 于是年轻的元勋沉默,跨脸,收枪,转身就走。 下巴的枪被移开,许砚辞松了口气,支撑对峙的劲也跟着消散,身躯晃了几下,直愣愣就要朝前方栽住。 迟寻连忙跑过来扶住他:“你没事吧?” 许砚辞厌烦地甩了下还在不停流血的手:“失血过多有点晕而已,待会得去趟医院。” 迟寻低头看去,这才惊觉许砚辞的衣物早就被血液浸透,肩膀中枪的地方与手掌的穿刺伤,血肉迷糊。 这哪里是失血过多,都快要伤口感染休克了……但许砚辞受这种重的伤,却还是为他跟沈修卿公然对峙,挺到现在。 迟寻垂了下眼眸,心情有点复杂,喉咙里的话还没说出来,腰间一痛,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了。 许砚辞:“???” 只见沈修卿沉着脸,放下了抬起踹飞人的腿,而后单手拽着许砚辞衣服的后领,拖上了直升飞机。 在驾驶位的副官睁大眼睛,看着他提在手上浑身沾血的美人:“元勋,您这是…...” 沈修卿惜字如金:“地下城a区。” 副官楞了下,那是元勋用来审犯人的地方,带伴侣过去,真的合适吗? 会把人吓跑的。 但他也不敢多言,乖乖驾驶直升机,往地下城的方向飞去。 沈修卿一路上都没讲话,垂着把玩□□。 等到了目的地,他直接将许砚辞抗在肩上,打开牢门,像对待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往里面扔。 许砚辞被摔在了墙角,疼得两眼发黑:“你干什么?” 沈修卿关上了牢房的门,铁栓发出令人悚然的沉闷声响,像是被警告扔在角落的人,出逃的生路已经被封死。 他转头,单手解开腰上皮带,面无表情:“不是你说的各取所需?” 这里三面都是墙壁,剩下一面被铁栏杆围起,生锈杆体刻着无数抓痕,沉闷而压抑,逃无可逃。 只有一小盏摇摇欲坠的日光灯发出微弱光,映着昏暗的牢房。 而男人站在灯下,惨白寡冷的光线落在身上,轮廓的线条更为坚冷,像是怪物。 许砚辞扫了下周身的环境,有点难以接受:“在这里?” 沈修卿拽住他的头发,逼着对方抬头望来:“怎么,想拒绝?不想继续继续进行交易了?” 他走过去,语气称不上尊重,像是随意对待一件物品,摩挲着对方白皙的轮廓:“就在这里,让我见识了一下了,你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 第16章 “沈修卿,你放过我吧。” 沈修卿轻而易举地撕碎身下人的白衬衫,骨节分明的手一抬,将人送入怀中,指尖暧昧地在腰窝处流转。 美人白而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腰线随着动作在微微颤动,勾起心底最肮脏的欲。 许砚辞眼尾被激得湿润,用手推了推对方,但是却推不动半分:“别……别碰!你疯了吧,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他紧绷着白皙的脸,抗议的嗓音在阴暗压抑的牢房里回荡,但因为尾音带着呜咽…… 不像呵斥,更像是情趣。 沈修卿:“这种地方怎么了?” “不是你说的各取所需吗?我现在有需要,你就应该履行承诺为我解决。” 第34章 他慢条斯理控住对方的手,把它折在主人的头上:“为了交易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突然又有自尊心了?” 许砚辞发现根本挣脱不开对方的束缚,气得音调都变高了不少:“这里栏杆还是镂空的,我们又没约定好在开放场所……” 他伤得太重了,能清晰地感受到力气在不停地减少,向来平静理智的心境此时竟乱了几分。 地上灰尘这么多,伤口也还没处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会死的! 他会衣不瞥体,毫无尊严地死在这里,然后登上电视新闻,被竞争对手们嗤笑。 沈修卿见他挣扎得厉害,漆黑的眼眸微垂,带着少许不悦:“麻烦。” 这刑房看着是吓人了点,但这他也是办公的地方之一,不会有人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来。 更别提副官已经提前让人清理过了。 许砚辞正用腿踹他,意外找到个刁钻的角度,立即屈着身子往后退。 沈修卿微眯狭长眼眸,不顾对方的意愿,铁了心要给一个教训,伸手往回一拉。 许砚辞:“你做什么!?” 他轻而易举地被男人拖过去,整个身躯被拢住。许砚辞愣了瞬,想着,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太冷了,不然怎么会被这体温烫到。 炙热呼吸就落在他的颈旁。 许砚辞受惊般颤了下,伸手推他,却推不动:“别闻了,那里不可能有信息素。” 他是omega分化失败退成的beta,腺体的作用微乎其微,基本不会从皮肤处透出什么信息素。 但是……身体还是敏感的,被这么拨弄,许砚辞早就挺起了腰身,落下几身闷哼。 他感觉全身都烫了起来,想要往回缩,却被抵住腰部。 男人低沉嗓音就落在耳旁,带着漫不经心的嗤笑:“会叫了,是舒服了?” 许砚辞呼吸更为急促,眼角竟是泌了点泪:“放开我!我都说了,别在这……” 他话还没说完,唇被堵住,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被啃食,平时极少触碰的腰部也被带有薄茧的手轻抚。 许砚辞仰起白皙的颈,想躲,身体却沈修卿被死死控住,锁在怀里,怎么也躲不开。 吻反而从唇,落到耳后,落到下颚,以及他最脆弱的脖。 许砚辞更受不住了,眼尾是湿润的,哼哼唧唧。 他感觉自己像是件物品被对待,毫无尊严,像是玩具。 是折辱,是不甘。 沈修卿轻挑起他的下巴:“睁开眼睛。” 男人语气平静,沾上情欲的嗓音比平常都低沉,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狠戾,像是凶兽盯着了猎物。 许砚辞对危险感异常敏感,在听到声音的那刻背脊酥麻,下意识掀开眼皮。 于是他看见了,对方把手伸下去。 许砚辞全身都僵住了,气息变得急喘,微红的眼眸死死攥着那处,悬在眼角的泪像是随时都会掉落。 他咬紧唇,而后终于反应过来,眼皮狠狠一掀,伸手直接掐住了对方的颈:“你他妈……居然真的在这里……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是羞辱我吗!?” 沈修卿面不改色,一节一节掰开对方骨瓷般的指节,漆黑眼眸有些亮:“真难得,居然能把你逼出这幅表情。” 他见对方气得咬牙,语气带着点无奈:“让你看我,不是看那里,一点也不纯爱。” “算了,你还是别看了。” 许砚辞耳尖红得要滴血,声音微弱:“是你让我看的!” 沈修卿:“还生气?行,看,看个够。” 他修长的指毫无征兆地用力。 许砚辞小声尖叫了声,而后反应过来,又羞又气,直接咬向对方肩膀。 沈修卿吃痛,另手轻轻在许砚辞腰线上一掠,对方立马绷直身子,发出一声闷哼。 他稍微动一下,身底下的美人就淌着泪,叫一声。 像玩具一样,好玩极了。 许砚辞被人压在身下控住,被硬生生操作着,他这些年来哪里曾这么狼狈过。 但扳倒纪氏集团、躲避塔、追查父母死因,这些都需要借到沈修卿的势。 不能、不可以杀了沈修卿。 不然进度会推迟好几年,他等不起。 但过度的玩弄最终还是让许砚辞崩溃了,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不复存在,直接拽下戒指,抵在沈修卿的脖子上:“不准动!不然我杀了你!!” 他半裸着身子,将锋利的凶器抵在衣冠楚楚的军装男人身上,白皙皮肤与深色衣物形成对比,带着不可言说的张力。 屈辱、羞耻……许砚辞像是溺在水里,快呼吸不过来了,即将死在对方手里。 换做旁人是会害怕,但在他面前的,可是顶级alpha沈修卿,曾以一己之力 他轻而易举的握住戒指,血液直流:“好啊,那就杀了我。” 沈修卿嗓音低哑,吻了下对方的手背,向来沉冷漆黑的眼眸带着虔诚:“喝了血,吃了肉,连骨头一起吞下去。” “我们永远在一起。” 许砚辞诡异地听出了对方的认真:“你有病啊!” 沈修卿笑了:“反反复复就骂这么点词?我怎么记得你的嘴很毒,专戳人痛处来着。” “他们平时骂我骂得更难听,我教教你,什么未教化的野兽,什么六亲不认不的怪物,还有是精神错乱的疯子。” 第35章 他道:“你不骂我,可以认为这是为我心软吗?” 许砚辞被捂住嘴:“……” 草,沈修卿到底什么毛病?!看着他这个德行,许砚辞反而骂不出口了。 骂了怕沈修卿爽死。 许砚辞被地方压在身下,伤口淌着鲜红的血液,仅剩的衣物都被扯掉了,像是离岸的鱼,已经失去了所有活力,仍人为所欲为。 沈修卿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挣扎了,以为对方终于学聪明了,亲了下对方锁骨,指尖摩挲着许砚辞脸。 忽然间,他的手掠过湿意。 沈修卿蹙眉,顿了下,松开捂住许砚辞唇部的手,抬眼望去。 只见许砚辞脸色苍白,带着哭腔,嗓音只剩气息:“我好疼……” 怎么哭了? 沈修卿蹙眉,他听不清,于是低头凑过去。 许砚辞掉着眼泪:“真的、好疼,伤口一直在流血,我不是alpha,没那么好的体质,会死的。” “沈修卿,你放过我吧。” 沈修卿这才注意到许砚辞手背被钢筋刺穿,以及肩膀的枪伤,艳红的擦伤突兀地显现在白皙皮肤上。 他怀中的人早就伤口裂开,血液浸湿了衣物,无助地哭颤了身子,整个人像是已经裂开了纹的瓷器。 沈修卿愣住,他知道许砚辞受了伤,但刚才这人又踹又凶,完全没想到伤得这么重:“你不是去夜店找alpha了吗,怎么跑去烂尾楼跟人打架。” 许砚辞气死了,见这人还没打120的意思,垂着长睫,看了沈修卿一眼,干脆闭眼晕了过去。 沈修卿:“许砚辞!?” 他怀中的美人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沉静地呆在怀中,本就白皙的脸庞现在更为苍白,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 沈修卿将外衣脱下来盖他身上,当即背着昏迷过去的许砚辞跑出去:“副手,把我的私人医生叫来!” 第17章 “你离不开我了,许砚辞。” 沈修卿看着这熟悉的场面再次应激性创伤了,脑袋忽然疼了起来,眼前也跟着出现幻觉。 他怀中还是抱着这个人,只是对方内脏破裂衰竭,骨头全部折断,湿哒哒的血液湿透了衣物。 风一吹,很冷。 跟他手上的尸体一样冷。 沈修卿低头看去,这人冷透的手僵在空中,正好轻抚在他的轮廓上,琥珀色眼眸早就空洞失神,但最后脸部停留的表情是悲悯。 沈修卿疑惑,许砚辞在伤心什么呢? 这么一个将利益看得比命还重的企业家,在死了之后,出现的表情居然不是不甘,而是接近悲伤的怜悯。 这人像是还养了只猫在世界上,却已经无力照顾,担心自己死后,它没有人庇护,会不会受欺负。 真稀奇,这个冷血的企业家居然也会有“难过”这种没用的情绪。 幻像跟现实完全重叠了。 沈修卿根本分不清,僵硬地重复着上辈子的动作,用脸颊蹭着许砚辞的轮廓:“别睡,先别睡……把眼睛睁开。” “我不跟你计较了,你把眼睛睁开。” 许砚辞长睫颤了下,但发现了沈修卿前语不搭后语,语言逻辑混乱,选择不信对方的话。 他保持着意识,乖乖地呆在对方怀中,继续装死。 他晕是装出来的,就连刚才惹人心疼的落泪也是。 许砚辞没什么包袱,又从小被爸妈带着身边应酬,早就懂了以退为进这个词,甚至将它玩得炉火纯青。 眼泪在特地的场合,在他手上会成为比枪支还致命的武器。示弱不过是用来达成目标的手段。 但他用过这么多次,只有沈修卿的反应在预判之外。 许砚辞被他轻轻蹭着,像是被只粘人而没有安全感的大猫紧紧搂住,柔软的肚皮团住身躯,不停地渡过来温暖。 他觉得很奇怪。 自己从小对旁人的情绪大多保持漠视态度,但此刻竟然诡异地被沈修卿绝望情绪感染了。有点不忍心再继续骗下去。 像是已经伤害过对方很多次,产生心里愧疚一样。 沈修卿出现这样反常状况,是因为他受伤,而且是在两人只见面两天的情况下。 不过就算如此,许砚辞也没有一点感动,甚至想一脚将人踹飞。 难过什么? 倒是打打120,在这抱抱就能让他伤口好起来吗! 沈修卿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把人抱得更紧,朝副手道:“把附近医疗站的设备以最快的速度调过来,并且让所有的私人医生过来集合。” “还有,把禁药也拿过来。” 副官哪里见过元勋这幅样子,连忙地拿起电话给军医,按照吩咐给手底下的人下命令,跑去拿禁药。 等等...禁药? 他握着手机,在离开之前疑惑地看了沈修卿一眼,但没多说什么。 副手办事效率很快,地下城的人很快就搬来了医疗设备,训练有素地搭建简便手术室。 沈修卿将他轻轻地放在手术床上,接过副手给的禁药,倾倒瓶身就要撒在许砚辞的伤口上。 副手下意识阻止道:“元勋,您这是做什么?!” 这是为了防止犯人受不了折磨死掉的药,仅需一滴,就能让濒死的人续命十分钟,逼着对方继续吐出机密。 禁药既是折磨人的药,也是救命的东西,能让伤口在半分钟之类结痂愈合。 第36章 但这药的秘方早在上个世纪的战火中失传,只剩最后半瓶了,若非逼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使用。 元勋在最后战役中毁了腺体,也没动用到它,如今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三天的企业家,就要将它全部用完…… 沈修卿没有理会,将大部分禁药全倒在许砚辞的伤口上,而后指骨关节握着瓶身,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药喝了下去。 下一刻,他屈身覆上,轻吻住许砚辞的唇,将所有药水渡了过去。 时间像是凝固住了,手术台的灯无声地照在两人重叠的身躯,影子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 沈修卿将药水渡完,确认对方将药水咽下,这才起身。 他抬头,却看见所有人都傻掉一样看着这边:“都愣住做什么,需要我提醒你们,尽快开始手术吗?” 主刀医生压力直接上来了,额角泌出薄汗,连忙摆手:“手术马上开始。” 半瓶禁药全用了,哪还需要手术,就算是植物人都能当场起来跳街舞。 他们现在就像是半夜被叫过来给小情人看病的怨种私人医生,play的一环罢了。 沈修卿垂下眼眸,指尖勾着许砚辞的指腹:“还有,你们把他没碰到禁药的擦伤处理一下,还有检查一下腺体。” 主刀医生:“我们明白您的意思了,现在就给许先生做手术,麻烦元勋……回避一下?” 沈修卿没有回应,而是垂了垂眼眸,他的指骨收紧,更用力地勾住了许砚辞的指腹。 他看着许砚辞苍白的面容,安静了几秒,手还是松开了,转身离开这里。 床上的许砚辞一直在安静地听着,在听到沈修卿离开的脚步声后,紧绷的情绪才稍微松懈下来。 地下城的禁药是什么,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毒药,沈修卿不会要他死吧……可是又为什么多此一举,让医生过来给他治伤? 许砚辞根本摸不清沈修卿的态度,这人就像是只猫,总是在给他一记重拳之后,又示好般地亲近过来。 医生靠近,许砚辞继续安静地在病床上装死,只是闭上眼睛失去视觉后,触感就变得格外明显。 他清晰地感受到伤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医生夹着带酒精的棉花在受损的表皮擦伤上掠过,留下刺痛感。 三十分钟就像三十年一样难熬,许砚辞咬牙忍住,克制着身体躲避本能反应,硬是撑到了手术结束。 就在松口气时,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许砚辞:“。” 到底有完没完,怎么这个元勋当得比他公司门口的保安还闲。 脚步声在身侧停住了,而后响起实木划过地板的声音,“塔哒”一声,似乎是四角同时落在地上。 许砚辞仔细听着,辨认出是实木的声音跟衣物的摩擦声,也就是说沈修卿拉着把椅子,在手术床旁边坐下了。 现在不应该是让病人安静休息吗? 更奇怪的是沈修卿拉把椅子坐下之后,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判断不出在做什么。 许砚辞不敢轻举妄动,干脆躺在床上继续装死,留心沈修卿的下一步动作。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许砚辞一直维持着高度集中注意力,以免发生突发情况应付不过来,但这是非常消耗精力的,更何况他还维持维持着同个姿势,早就有点累了。 沈修卿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砚辞:“……” 真是闲得发慌,什么都不干光坐在手术床边。 许砚辞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就在他怀疑沈修卿是不是睡着时,低沉的嗓音突兀响起。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随后手术床被踹了一下,不重,但足以振动上边的人。 许砚辞直接掌心撑在手术床上坐起来,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下次看出来了早点说出来,装是很累的。” 他偏头,发现沈修卿的脸色并不好看。 许砚辞轻笑,不仅不忌惮,还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我都没跟你计较给下禁药,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沈修卿冷嗤了声,手上把玩刀子的手顿住,漆黑的眸底紧紧攥住眼前人。 许砚辞:“禁药是什么?” 沈修卿没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在囚房的时候,你就开始装晕了。” 许砚辞吊着眼尾,朝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答案不言而喻。 沈修卿也笑了,周身的压迫感反而逼得人心惊胆战:“先是假哭示弱放低别人警惕性,再装晕赌我一个元勋会救你。” “只要有一点希望,就敢输掉一切去赌,真是不要命的赌徒。” 许砚辞:“收益远超过于风险,才是真正的有利可图。” 沈修卿单手拽住了对方的衣领,往前一拉,掐住了颈:“那你看到我露出那样的表情,是不是很得意。” 许砚辞面无表情:“我只是想活下来。” 他双手一摊:“如果我不装晕,你会打120吗?会让人去叫心理医生吗?肯定不会,本来最近就有点贫血,再拖下去我还怎么活。” 沈修卿:“......” 许砚辞瞥了眼身上的伤口,有点惊讶:“不过为什么我的伤快好了,这好像不是正常的恢复速度,你那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修卿语气沉冷:“都叫禁药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第37章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追问道:“什么意思?” 沈修卿:“你伤得越重,它毒性越深。” 许砚辞:“解药呢?” 沈修卿唇角勾着笑,嘲讽:“问解药做什么,不是不怕死吗?” 许砚辞无奈:“我没处理完的事情还有很多,暂时不能死,性价比太低。你别打岔,告诉我解药是什么?” 沈修卿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故意吊着他,等到对方开始不安时,再不轻不重道:“信息素,我的信息素。” 许砚辞:“?我是beta,闻不到。” 沈修卿单手支着脸,朝他靠得更近:“是的,你闻不到。一般来讲,沾上alpha信息素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被我标记,二是接纳我,直到拥有我的一部分。” 许砚辞是beta,自然只能采用第二种办法,他听对方隐晦的描述,后知后觉明白了意思,并且由衷发出一个问号。 沈修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睁大的眼眸,指骨叩着椅子扶手,等着对方反应过来。 但许砚辞却是很理智:“第二种办法,我需要摄取的信息素量是多少?” 沈修卿:“大概是上//床三次吧。” 他见许砚辞松了口气,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是omega,那三次那确实可以彻底解掉这个毒,但问题是你是bete……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我的一部分,怕是在你身体里留不了多久。也就是说,你离不开我了,许砚辞。” 第18章 那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许砚辞不信:“你讹我。” 沈修卿手触下巴,眼神偏右下,露出没耐心听下去的表情,这个微动作都是很明显的友军阵营,并不像是在撒谎。 许砚辞:“……” 沈修卿倒是无所谓:“是不是真的,你大可一试。” 许砚辞抿着唇,狐狸眼睛带着疑惑:“到底为什么,你易感期一过就不需要我了吧,为什么还要把我捆在你身边,这样有什么意思吗?” 沈修卿:“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爽。” 许砚辞毫无诚意:“那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沈修卿气笑了:“你就是这样,道歉比呼吸还容易,哪次是真心的?我不需要。” 他见许砚辞当真了,倒是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不轻不重道:“往好处想,说不定我易感期一过,真的就把你丢了呢。” 许砚辞眼底没什么笑意了,闷声道:“那我怎么办?” 沈修卿简言骇语:“死。” 许砚辞:“?” 沈修卿捏着他的下巴,强迫许砚辞将头抬起:“所以,你要不先想想怎么在床上取悦我,让我舍不得你死。” 许砚辞气得咬牙切齿。 他这个反派当是是真憋屈,别人被下毒都是什么痛不欲生,他倒好,方向都偏到床上去了。 这拿的哪是反派剧本,分明是强制爱带球跑吧?! 沈修卿看着他的表情,眼神尽是愉悦,指尖勾过他的一丝头发:“你可算,落我手里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许砚辞推到在椅子上,背脊撞得发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着领带拉起。 沈修卿刚想问对方想做什么,就见许砚辞长腿一跨,往他腿上坐。 他笑着睥睨过去:“恼羞成怒了?” 许砚辞狐狸眼一挑,似笑非笑:“对,所以我现在要把你做了。” 沈修卿就爱他这幅这死到临头还高傲的样子,也纵着他,懒懒地抬眸,将手中的短刀递了过去:“想往哪里下手,随便你。” 许砚辞毫不客气,接过刀,往他跨前狠狠一插。椅子顿时被劈出条裂痕,刀身直接固定在椅子板上。 沈修卿眼皮一跳:“胆子倒是大。” 许砚辞自然地岔开双腿坐在他身上,尾骨刚好抵在刀柄上,不至于往下滑落:“怎么,害怕了?” 他指尖抵在对方薄唇,往里面抚摸过牙齿,最后停留在那颗锋利的虎牙上:“早说啊,你要是做不了上边那个,换我也行。” 许砚辞完全贴在对方身上,眼角竟染了点媚意,尾音带着低低的嘲笑。 沈修卿呼吸促了几分,被这个眼神撩拨得□□焚身。 他眼神晦暗不已,轻笑,舌尖抵了抵对方探入的指骨:“谁怕了。” 沈修卿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意识到了许砚辞在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人的接受度居然这么良好。 也是,他前世在死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许砚辞从来都不是什么在乎世俗的人,这人从不听流言蜚语,也不在乎,他只在乎钱。 沈修卿很愉悦对方的主动,骨节分明手揽住他的腰,方便许砚辞取下自己的腰带。 毕竟上辈子对方可没有这么主动过,实属稀奇。 然而许砚辞取下裤带之后,就不动了,漂亮的眉头蹙了起来,眼神似乎不太高兴。 许砚辞之前都没仔细看过,现在看着,倒是有点后悔了。 沈修卿见他犹豫:“你可以转身就走,试试我是不是在跟你说谎。” 许砚辞翻了个白眼:“你会放我走?怕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你的人抓回来了。” 他不似往常正人君子的模样,而是手指向上,招了招,像使唤狗一样:“过来点,继续亲我。” 许砚辞脾性本就是带着上层精英的自傲不逊,使唤起人来顺其自然,只不过之前为了更好地谈生意,把性子压得随和亲人而已。 第38章 他懒得装君子,气场就不自知地带着种野性,透着诡谲而危险的吸引力。 沈修卿就吃他这一套,先前的矛盾,现在也不计较了,伸手地将人搂在怀里。 他问:“亲哪?” 许砚辞没回答,被对方垂下来的长发勾得脸庞发痒:“别问。” 他伸手往后探,将沈修卿的长发拢在手上,扎了个无发绳马尾,另手勾了几缕发丝当刘海。 沈修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纵着身上美人放肆,长发丝垂在额前,遮去了身上的阴鸷气息,多了几分无所谓的忧郁颓废感。 许砚辞倒是有点被惊艳到了:“长发碍事,不过很好看,勉强留着。” 沈修卿轻笑了声,指骨箍着许砚辞的腰身往上提,将人抵在东西面前:“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他嗓音压得很低,压根没给回答的机会,密麻的吻落在了对方颈旁,热烫的shi润chu感让许砚辞发出啜泣般的低吟。 许砚辞偏头躲了下,拍了下他的脸:“你属猫科的啊,什么都舔。” 沈修卿被打偏了脸,不满地虚眯了下眼,箍着对方腰身的指骨顿时收紧。 许砚辞疼得往侧边躲,但腰身被对方固定住,根本动不了半分。 他只能去推沈修卿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动:“好疼,快放手,疼死了。”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收了力度:“知道疼就别乱躲。” 许砚辞连忙低头去查看腰间的皮肤:“啧,你下手怎么这么重,都红了。” 沈修卿蹙眉,撩开他衣服的下摆,见到狰狞而可怖的红痕,什么气都熄下来了:“痛不痛?” 他顺着对方的腰身,小心地在红痕上摩挲,有点后悔刚才的计较了。许砚辞尊养处优惯了,天生就是这副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上辈子都忍下来了,这次再忍忍又怎么了? 许砚辞听了他的话,轻轻叹气:“还问我痛不痛……我刚才喊了那么多声疼,你一句也没听见是吧?” 沈修卿没搭理他的嘲讽,把人放在前边的桌子上,转身去找药酒。 他还没走几步,后背的衣服传来拉扯感,疑惑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个漂亮的美人似笑非笑坐在桌子上,一只脚晃着,另伸出白皙的长腿,勾住了他的衣服,把他往回拉:“过来。” 沈修卿喉结克制不住地滚动了下,有点燥热,但还是摁住了他作乱的腿:“别乱动,我去给你找药。” 许砚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伸手拽住沈修卿的领子,拉着他往后倒。 桌上的纸币被扫在地上,只有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倒在桌上。 许砚辞咬了他一口:“你他妈还是不是alpha。” 沈修卿闷哼了声:“你不是喊痛吗?” 许砚辞无奈:“骗你的,我要是不喊疼,你会松手?” 他见沈修卿眼神沉了下来,情况开始变得不对劲,又咳嗽两声圆回来:“还是很疼的,都红了……你掐的,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沈修卿:“我去拿药酒。” 许砚辞:“……” 他把对方的手又摁在了那处被掐红的皮肤上,勾了下唇角:“不用,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沈修卿刚上头的情绪瞬间冷了下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亲你锁骨,才想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换成其他地方。” “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让他们看见你是谁的人吗?” 许砚辞被拆穿了,神色也冷静:“影响不好。” 他多日没有管理公司,里面的情况本就不稳定,那天仅仅是一杯奶茶就已经影响到普通员工上班了…… 沈修卿低头亲了下他的锁骨。 许砚辞吓得眼睛都睁大了:“别闹了!” 沈修卿睨着他,冷声:“你这些日子不正是借了我的势,才没被抢单子,现在装什么清高,让他们看见,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许砚辞听着他的话,蹙起了眉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阳奉阴违的话听多了,就分不清几斤几两了是不是,真以为这些所有人都是怕你?” 沈修卿打断他:“你想表达什么?” 许砚辞:“不让他们看见,是因为你拿不出手。” 沈修卿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拿不出手?” 许砚辞没想到对方破防得这么快,识相地闭嘴了。 沈修卿只听他想听的,再争论下去没意义。 他不说话,沈修卿就不动,握着许砚辞的腰慢慢动:“说话。” 许砚辞干脆闭上眼睛:“呜...不是你想听的答案,就别让我说第二遍。” “不然你又要生气了。” 沈修卿冷笑:“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是pua的一把好手,先是激怒的情绪让我发疯,再是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指责我不懂大局。” 许砚辞也没否定:“你还挺厉害,居然能看出来,我这招可没在别人身上失手过。” 他不知道的是,沈修卿前世就是被这手段折磨得焦虑崩溃,只不过这手段用多了,对方心底也建立起了防御机制。 但沈修卿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此刻因为对方的手段而导致焦虑愈发明显,占有欲也跟着疯狂滋长。 他吻过怀中人的每一寸皮肤,越是明显的地方,越是留下痕迹。 沈修卿抬眸,视线出乎意料地平静,像是个无情的路人打量着许砚辞的表情,沉冷得让人心惊。 第39章 只要许砚辞推他,沈修卿就使力,最后他只能闷着声音:“你使坏。” 往复几次,白皙的ti躯上尽是hen迹。 许砚辞紊乱的信息素在血液里流淌,却始终散发不出去,只能烧起体温,皮肤像是要被融掉了,眼皮抬起浅浅一层,琥珀色眼眸掉了泪。 他仰着脖子,双手环在对方腰身,任由微凉的薄唇落在身上每一处。 很舒服。 于是许砚辞也由着他去了。 他半晌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沈修卿挑眉:“不然,就只许你使坏吗?” 许砚辞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感觉有点奇怪,身为原著攻的沈修卿不仅跟他上了床,好像跟着他学坏了。 这个有意思。 沈修卿被他的表情取悦到了,手劲一松,对方也毫无防备,直接整个人落了下去,像是凭空多处凹陷的尾巴。 许砚辞泌出眼泪:“呜!” 恍惚中,耳边回荡起低笑声。 在许砚辞模糊的视线里,那张向来没有多少情绪的脸,此刻勾着笑,嗓音哑哑,眼底的冷意似乎也跟着融了下来。 他楞了瞬,想再看清楚点,但沈修卿很快就收敛了,又回到那副看谁都像垃圾的屑样,好似刚才都是错觉。 许砚辞意识到自己被玩弄了,冷声道“好玩?” 沈修卿:“好听。” 许砚辞胸口一阵憋闷,直接咬在对方的锁骨上,落下一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反衬下触目惊心。 沈修卿不在乎这点痛感:“我难受,你也别想好过。” 他很不悦许砚辞的行为,越是对方不让动的地方,留下的痕ji就越重。 沈修卿视线落在对方失神的脸上,低头落了吻。 怕耽误工作,说得好听,他前世就没见过许砚辞要过脸。 如今遮着掩着,不就是怕被那个绿茶助手看见吗? 他很期待,等那个前世的死敌绿茶看见许砚辞身上的吻迹,脸上出现的错愕表情。 许砚辞不知道他误会了,只觉得真幼稚,沈修卿去了生意场上肯定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白炽灯在头顶上晃着,地上彼此纠缠的影子像是一场博弈,谁也不让步,但谁也没有赢,输得彼此都心不甘情不愿。 第19章 他已经想好用什么手段离间这两个人了 五点,天还没亮。 四处都是狼藉的痕迹,许砚辞困过头了反倒失去睡意,偏头看了看闭眼的俊美男人,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只是手刚探出,腕骨就被钳制住。 那人闭着眼,将他按在床上:“别乱动,你身体受不住。” 许砚辞腰部疼得要死:“没那意思,衣服脱下来给我。” 沈修卿这才施舍般地掀了掀眼皮,手解下衬衫,丢给他:“冷了?” 许砚辞没应话。 沈修卿也没追问,直到看见许砚辞穿上衬衫后又去捡裤子,连着他的冲锋衣外套一起顺走,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心底无由地烦躁:“你又想做什么。” 许砚辞:“上班。” 沈修卿:“。”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乎怀疑听错了:“上什么?” 脸色苍白的美人捂着小腹,轻蔑而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站在镜子前整理衣物,眼角还残留着媚意,肢体动作却透露着精力透支的疲惫。 许砚辞:“你送我,还是我联系司机自己走。” 沈修卿:“……” 他:“你对赚钱到底有什么执念。” 这家伙是赚钱成瘾了吧。 沈修卿原本以为许砚辞前世爱工作,是为了增强实力防止被“塔欺凌”,可这辈子有了自己的庇护,被折腾成这幅样子还想着上班。 许砚辞:“什么表情,有一种性取向叫钱性恋” 他发现沈修卿的衣服大一号,只能将冲锋衣的拉链拉死,挡住不合身的衬衫。 他全身上下露出一双狐狸般的琥珀色眼眸:“这一身看着还可以吧,会不会有点奇怪。” 沈修卿:“遮这么严实,是怕吻痕被公司新助手看见吗?”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右眼尾处也有暧昧的吻痕,浅浅地落在后边,像是泪沟,勾着几分性感:“关他什么事,你衬衫比我大一个号,穿上去不好看,我才得将外套拉起来。” 他说话低哑,却意外地好听:“别这么小气,明天还你。” 沈修卿见许砚辞语调有撒娇的意味,被这死出勾得燥意消了大半。 他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也不跟对方计较了:“随你处置。” 许砚辞见他好说话,走过去在床边坐对方身旁:“真不送送我?” 沈修卿没搭腔,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对方身上,没兴趣看他一眼,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许砚辞倒是蹙了下眉,有点意外沈修卿的反应,但也没勉强,转身就走。 他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事先反复暗示,再抓住恰好时机的时机提要求,这一套下来,基本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要求,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会在这个只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元勋身上频频失手。 只是刚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道低缓的男音,不冷不淡:“倒是会得存进尺了。” 许砚辞转头看去,就见那人也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将张力极强的薄肌遮掩住。 第40章 沈修卿面上没什么情绪:“跟上。” 许砚辞低声笑了,紧绷的情绪随之放松下来,散漫地跟在对方身后。 他就说嘛,还没失手过。 两人上了车,一路上的氛围很微妙,谁也没说话,谁都没想说话。 许砚辞下巴搁在车窗沿,吹着夜晚的冷风,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夜景,难得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 然而他还没游神够,下巴被顶了下,低头看去,是车窗摇了上来。 沈修卿微微蹙眉,单手控住方向盘,另手将人的脑袋掰回车内,而后调了下空调的方向,将冷风对准许砚辞的脸:“有几个脑袋,够你伸出去。” 许砚辞被冷得一哆嗦,又伸手将空调拨开,闷声道:“不要这风,不一样。” 沈修卿又没搭腔,视线始终落在昏暗的车道,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完全冷处理。 许砚辞早就习惯了对方的间歇性冷淡,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干脆闭目养神,也没说什么。 目的地到了。 他才关上车门,沈修卿直接油门一踩从身旁飞驰而过,掠起的风甚至把冲锋衣帽子吹了下来。 许砚辞:“?” 他疑惑地看着跑车的背影,始终想不通又哪里得罪沈修卿了。 * 上楼后,他意外发现办公室的灯还开着,里面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许砚辞:“你怎么在这?” 迟寻有点惊讶地抬头:“您也来了......我想多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免得到时候总是出错,影响到你工作进度。” 许砚辞:“下次别这样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好好休息。”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半死不活地开始看文件。 迟寻看见许砚辞将外套拉得严严实实,主动问道:“是不是冷了,空调需要调高点吗?” 许砚辞:“不用。” 他顿了下,而后道:“调低点。” 迟寻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热却不脱外套,但最终什么都没问,拿着遥控按照要求调好温度。 许砚辞:“天快亮了,你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先去隔壁办公室歇息会。” 迟寻安静地站在远处没动。 许砚辞感觉炙热的视线落在脸上,于是抬头疑惑道:“怎么不去休息?” 迟寻:“我担心您。” 许砚辞:“担心我什么?” 迟寻走过来,微冷的指尖落在对方眼尾,意有所指:“担心沈先生对您做了不好的事......” 许砚辞偏头躲了躲,没说话,眼神却是带着少许不适。 迟寻立即收回手:“抱歉,是我逾矩了。” 许砚辞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手臂上的纱布:“没事,你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迟寻像是受了惊,连忙往旁侧了下身子,将伤口转到视线盲区:“是吓到你了吗?” 他垂下眼睫,轻哑的嗓音勾着点惶恐,眼眸湿漉漉的。 许砚辞被这个眼神看得愧疚。 但他又感觉很奇怪,却说不上来:“不是指责的意思,我是在关心你。” 迟寻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关心我...真的?” 许砚辞无奈:“真的。” 他支着下巴:“我应该没凶过你吧,怎么这么怕我?” 迟寻想不出来怎么应话,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许砚辞:“你是我的助手,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相处的时间会很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我当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老板。” 他神情淡淡的,狐狸眼眸却是幽深而勾人:“这会让我们之间的交流更有效。” 许砚辞与掌权者不同,并不喜欢用恐惧来牵制手底下的人,更多是从精神上控制他们,让他们迷失自我,成为傀儡。 但如果对方一开始对他感到畏惧排斥,那就基本失败了。 这并不是许砚辞想要的结果。 迟寻歪头轻轻问着:“朋友?” 许砚辞:“是的,所以你不用给划分阶级,可以自然点跟我相处,拉住我出去玩,或者跟我说说最近发生有趣的事。” “就像我跟江逾白一样。” 迟寻:“您不会感觉到不舒服吗?” 许砚辞:“当然不会。” 迟寻眼底掠过错愕,但随后而弯眼:“砚辞,你真好。” 但也就是这个眼神。 许砚辞一顿,脑海中敏锐的直觉顿时警报彻鸣。 很怪,不是他在给迟寻下套吗? 但是为什么,对方现在的神情像是毒蛇看到猎物终于进入了狩猎范围,笑意中透着几分危险感。 许砚辞再仔细看去,迟寻身上的危险感消失殆尽,月光落在身上,反而多了几分清冷无辜的温良。 迟寻疑惑:“怎么了?” 许砚辞抿了口咖啡,自然地开始套对方的话:“对了,你家住哪里,今晚不回去,应该有跟他们打电话报平安吧,别让他们太担心。” 迟寻:“我妈妈去世得早,而父亲只在乎我能不能赚到钱,并不关心我。” 许砚辞眼神恰到好处地落着几分心疼:“但是一夜未归总得找找你吧,你要是出事了,谁给他赚钱。” 迟寻:“他收养过很多小孩子,我死了,他让那些人挣钱也是一样的。” 许砚辞:“你父亲这么狠,又这么缺钱,他是做什么的?” 第41章 迟寻眼神暗了暗,自嘲一笑道:“一个赌鬼罢了。” 他随后道:“砚辞是在介意我的家庭关系吗?” 许砚辞听了他的答案,心底顿时清明,他从上次的烂尾楼,以及出租车迟寻的抗拒,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不对劲,只是这几天忙过头,没有时间将所有的信息集合起来处理而已。 一个赌徒弃子,养出来的孩子能有去烂尾楼救他的身手,以及游刃有余地跟他一个从商多年的人讨价还价? 他知道到迟寻的身份是假的,但不想摊牌,而是想看看对方来自己这个公司是想做什么。 许砚辞演技向来很好,面上也滴水不漏,摇头道:“当然不会,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 迟寻以为许砚辞信了,很轻地笑了下,眸色却是渐深。. 他指了指许砚辞眼尾的痕迹:“砚辞,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了,那你呢,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许砚辞僵硬了瞬,有点尴尬,心底骂了沈修卿八百回。 迟寻声音很轻,将失神许砚辞拉了回来:“我没撒谎,砚辞也不要跟我撒谎。” “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许砚辞也不扭捏:“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是吻迹。你别告诉公司其他人,影响不好。” 迟寻:“所以他是故意让您在大家面前难堪,好获得些掌控欲的优越感。” 他声速向来不缓不慢,音色也很轻,但说出的话却是直击痛点,像蛇毒一样令人胆颤惊心。 许砚辞听出了他话里有话:“那你觉得怎么办?” 迟寻简言骇语:“远离他。” 许砚辞并没有正面回答:“也是,他凶了你两次,你对他敌意强些也是正常的,他活该。” 绕了这么久的圈子,用意在这。 他莫名觉得这个人跟自己很相似,在这说话,像是隔着层雾在跟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交谈。 迟寻眨了下眼睛:“砚辞,会觉得我管太多了吗?” 哦,好熟悉的手段。 他记得这招叫以退为进。 看似是卑微,其实是在试探许砚辞的底线。 如果说管太多了,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毕竟刚刚才让对方把自己当朋友。但要是说不介意,就意味着无形中允许对方管教自己跟沈修卿的关系,赋予了对方部分掌控社交圈的权利。 迟寻也会下套。 许砚辞直接跳出这个逻辑,把问题推回去:“不会,其实在这个位置坐久了很难听到真话。不过我们经历不一样,所以有时候你的建议,我并不一定采取,可以接受吗?” 迟寻对他的回答有些讶异,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你愿意听这些小家子气的话,我开心还来不及。” 他们今晚的交锋是柔软的,却比直接发疯更有震慑力,只有有一方稍不注意落入陷阱,信息泄露,就满盘皆输。 但很明显,迟寻输了。 迟寻知道今晚有暴露的风险,但他不在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有意思猎物了,并不甘心让对方就这样把注意力放在沈修卿身上。 这只狐狸的视线,应该在自己身上才对。 第20章 “嗯,只对我不作数。” 江逾白:“对了,b市的企业继承人们组了个局,要跟您谈事情。” 许砚辞:“约什么时候?” 江逾白:“今天。” 许砚辞微微蹙了下眉:“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是临时起意?” 江逾白递过帖子:“不是临时起意。” 许砚辞接过来看了眼时间,而后往桌子上一摔:“呵,三天前。” 他周身气压极低,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没有一个人以邮件的形式或者派人跟我们公司负责人交接吗?” “微信,邮件,电话……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江逾白:“我也是半小时前拿到的帖子,这才提前来公司。” 许砚辞:“那就是被恶意拦下来了。” 他轻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这些人我都认识,都是b市那边的家族企业继承人,不至于办事这么草率。” 江逾白:“砚辞,那现在怎么办?” 许砚辞抬起眼眸:“当然是赴约。” 江逾白:“b市比较远,如果我们要过去的话,现在就得出发。” 他看向许砚辞,担心道:“可是你看起来很虚弱,身体真的可以吗?” 许砚辞:“有什么不可以。” 江逾白知道他就是要钱不要命的性子,没办法劝:“那我给您安排直升机。” 许砚辞关掉电脑:“就我跟迟寻去吧,你帮我看着公司,顺便联系下沈修卿。” 江逾白追问道:“联系他做什么?” 许砚辞:“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去b市找我。” 江逾白:“你们才认识多久,沈先生会管你吗?” 许砚辞意味深长道:“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见到我的尸体,所以这事他不管也得管。” 江逾白:“......” 怎么有种沈先生上了许砚辞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 b市,格力拉斐会场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里面的青年都西装革履,只有许砚辞穿着休闲裤跟高领带帽卫衣走进来,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琥珀眼眸。 第42章 “抱歉,久等了。” 许砚辞按照礼数自罚酒表达歉意,但他胃不太好,酒也少喝,不过几杯下肚,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了。 他几乎没什么不擅长的事,只有喝酒除外,但碍于又不得不喝。 这几天又是低烧又是哑了喉咙,他身体很快就不对劲了,胃部灼热得发疼,喉咙也灼得难受,咳得血都快出来了,只能借着休息间隙,去厕所吐了一回又一回。 许砚辞靠在墙上,心情焦躁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连着腹部都有隐约的痛感。 不对劲,这次局上所有人的表情跟说的每一句话违和感都很强。 但他头疼得厉害,大脑已经拆解不了什么细节了,于是只能摸出手机,凭着直觉给点开某个头像开始编辑信息。 就在这时,外边有人敲了敲门。 许砚辞起了点烦意:“有人。” “是我,迟寻。” 迟寻再次敲了敲门:“你还好吗?我拿了毛巾跟热水,把门开开。” 许砚辞因为酒精而反应出现迟钝,竟然乖乖地将门给打开了。 迟寻走进来,看了眼他的喝醉的模样,走过去,用毛巾在许砚辞脸上不走心地擦着,挡住对方的视线,而后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手机亮起的屏幕。 果然是去找沈修卿了啊...... 迟寻眼底多了点笑意,而后帮他编辑一半的信息点了发送。 要来快点啊,不然看不到好戏。 许砚辞被擦得快呼吸不过来了,只能握住对方的手:“停下,你把我脸擦疼了!” 迟寻这才无所谓地停了手:“抱歉。” 他低着头,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留情面地勾了勾唇角:“把水喝了吧,然后跟我回去。” 他嗓音却带着恰好到处的担心,足以应付面前这个喝得醉醺醺的美人。 许砚辞实在分辨不了太多,把水喝了,乖乖跟在对方身后,回到了包厢里。 迟寻为了不让他直接醉晕过去,以助手的身份替他喝,许砚辞在旁边也偶尔跟着陪一两杯,不至于让场面尴尬下来。 只是他太晕了,没注意到桌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怪,视线都定在了身后的门上。 许砚辞迟钝了会才反应过来,想回头看去,但迟寻在跟他讲话,耳边像是灌了水,什么都听不清。 他只能侧了侧身子,靠得更近一点去听。 迟寻整个人都贴到了许砚辞的身上,闷着声诱导:“砚辞,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喜欢沈修卿?” 许砚辞迷离着眼:“?” 要是以往,他是肯定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现在不一样,脑子疼得厉害,零零散散的回忆像是潮水一样一股劲地袭击着理智。 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在欺负他,或者冷着脸不搭腔。 许砚辞从小到大都是尊养处优,又长得漂亮,哪里会在一个人身边频频吃瘪,心底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他喝醉了,说话也不留情面:“管你什么事。” 迟寻:“......” 他换了个说法,极小声道:“那你喜欢我擅自做主张,替你拒绝他吗?” 迟寻见身后的身影越来越近,也有点急了,小声逼问:“我想要听个确定的答案。” 许砚辞因为酒意,难得起了点气性:“肯定不喜欢啊……谁要......多管闲事......” 后边的话含糊不清,谁也没听懂。 但这嗓音穿透力强,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冷笑。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气。 迟寻听着不远处离去的脚步声,终于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收敛起来了。 宴席上的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给萧齐实时转播现场情况:【萧先生,我们给许砚辞准备被沈修卿及时拦下了,但还好那个助手是个蠢货,让许砚辞当着沈先生说他多管闲事......】 萧齐:【沈修卿来了,那他人呢?】 【离开了。】 萧齐:【你们把许砚辞弄残送到公司总部来,我会让人把你们的家人给放了。他越惨,你们家人受的伤就越轻,自己把握尺度~】 李总看着家人两个字,深吸了口气,而后走到许砚辞面前,一脚踹倒了他的椅子,率先拿着酒瓶,往对方背脊身上倒酒。 许砚辞迟钝了,没有反应过来,硬是被淋了满身。 他的衣服被暴力扯开了,分明的锁骨蓄了点鲜红的酒,白皙的皮肤在摇晃的灯下亮得惊人。 所有人都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迟寻脱下外套,想要给许砚辞披上,却被他躲了过去。 许砚辞长睫都是猩红的酒珠,睁不开眼:“你欺负我,我可是要喊人的。” 他喝醉了,语调竟带着点委屈的气息。 李总嗤笑,在他面前单膝蹲:“你还能喊谁?” 许砚辞一字一顿,清晰地念出那个名字:“沈修卿。” 李总:“你以为他是你的狗,随叫随到?” 然而下一秒。 门被劲瘦有力的长腿狠狠踹开了。 沈修卿回来了,漆黑的眸底倒映着美人跌坐在地上的场面。 对方脸色白得不像话,身上还套着从地下城薅走的卫衣,被淋了个透彻,长睫冷得颤抖。 许砚辞也抬着眸,喉底发出沉重的哼声,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仰着头,像是只落水的可怜狐狸,显得异常地脆弱跟茫然。 第43章 霎那间,沈修卿额角青筋暴起,耳边顿时出现嗡鸣声,极端的愤怒几乎覆盖了所有意识,从肌理渗出的信息素像是凝固住了空气。 “谁干的?!” 在场所有人被压得呼吸不上来,别说回答了,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alpha的信息素侵入了骨缝,像是岩浆附了上去,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烧疼感。 包厢内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直挺挺地在地上抽搐, 沈修卿却还在施压,冷眼看着他们收缩着瞳孔憋红着脸,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停下。” 沈修卿顺着声音的方向,往下边一瞥,姿态居高临下,眸底戾气浓厚,强势、侵略性的姿态几乎让人心惊胆战。 他看见那张漂亮而熟悉的脸,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护在怀里。 许砚辞:“他们在b市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能杀。” 沈修卿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燥意又在心底游窜,信息素再次出现失控趋势:“所以,你为了生意,宁愿受辱也要我收手。” 许砚辞乖乖地点头:“收手。” 沈修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你他妈还真当我是你的狗?” 许砚辞难受地蹙起了眉头:“喝太多了,听不懂你讲话,你讲慢一点,给我点反应时间。” 他面对顶级alpha的失控,不像其他人那样吓得瑟瑟发抖,反而还无所谓地下指令。 沈修卿眼底勾着浓厚的厌烦跟不悦:“真让我收手?”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如果这次许砚辞还能忍下来,走了跟像上辈子一样的路,为了手底下的公司践踏尊严...甚至是不惜背叛他。 那他现在就会离开,再也不会管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让他自生自灭。 许砚辞被掐得难受,眨了下狐狸眼睛,语气却很平静,却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似乎是正权衡算计什么。 “这些人在b市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你杀了他们会惹上麻烦,当然得收手。” 他说完话,指尖还在沈修卿的下巴上挠了挠:“别生气了,我是在为你着想。” 沈修卿几乎是被这虚伪的关心给气笑了,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但燥意却是没出息地消了下来。 这家伙真的像是狐狸一样,连喝醉了都能揣摩他的心思。 沈修卿把信息素收敛起来,蹙眉看着面前醉醺醺的人:“你保证,下次不喝这么多酒了。” 许砚辞:“我保证。” 沈修卿看他这么干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垂下眼眸,语气带着点丧:“呵,你说话总不做数的。” 许砚辞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说话不算数,他想看清是谁,但实在喝太多了,认不出来。 面前这个男人冷着脸,白长发散散地束了起来,他伸手一拨弄,就垂了下来,凌乱的发丝模糊了分明的轮廓,却更加俊美了。 就是一只长毛白猫猫。 尤其是唇角还带着信息素失控长出的獠牙。 许砚辞为自己辩解:“我说话作数的。” 这人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他们这些企业家,最讲究的就是信用了,不然怎么做生意。 沈修卿:“嗯,只对我不作数。” 作者有话说: 推个小预收,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哦《小菩萨》 哭包娇贵小瞎子vs疯批矜贵大佬 沈家权势滔天,独子沈亦却自小体弱多病,很难活过十八岁。 十八岁这年。 沈亦在icu抢救,醒来之后得知沈家遭人报复,一夜间破产,所有亲人全部去世,而他背上了百亿债务。 债主破门而入,将他囚在地下室中,不见天日。 病弱沈亦不愿被□□,自杀了。 就在快死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他灭家仇人的家伙杀了进来,跪在地上,求他别死。 * 裴落是抛弃在路边的孤儿,与恶犬争食长大。 大寒那日,他走投无路来到了佛寺上,看着贵宾持香祈祷,却连余光都没有看向即将冻死在路边的自己。 裴落觉得真可笑。 这些人都冷漠、冷血、惺惺作态。 然而就在他快死掉的时候,一件还残留着体温的狐裘盖在了身上。 “还冷么?你怎么穿这么少在这睡觉,会生病的。” 裴落就依靠着这点温暖,又一点点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个漂亮的青年,脸颊被冻得微红,身上没寸皮肤都尊养处优,皮肤白得发光。 青年忽然朝他笑:“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菩萨,我也是香客。” 自此,裴落记住了他。 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 后来裴落从底层爬上来,踩着别人的骨头,成为众人畏惧的新生权贵。 某次应酬时,他听起旁人说起收债时抓了个美人,就囚在了地下室。裴落向来冷血,对这种事视若无睹,没兴趣,也不想听。 他起身就走,却见对方将手机一晃,里面的满身血污的人,正是他找了七年的菩萨。 裴落将欺负沈亦的人全部处理了,跪在狭窄肮脏的地下室,将瑟瑟发抖的美人护在怀里了。 只是沈亦心脏不好,受了惊吓,接连两天高烧不退再次进了手术室,他求生欲不强,成功率不到一成。 第44章 裴落为了救他,认下灭家仇人这个罪名这个罪名,要他带着对他的恨活下来,哪怕是弄死自己也没关系。 他命是沈亦捡来的,理应还给沈亦。 第21章 他们之间,总是他在勉强 许砚辞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追问:“你是谁?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他实在认不出是谁,对方又不回答,只能将脑袋埋对方怀里嗅了嗅,边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下次不喝这么多了。” 许砚辞忽然迷离地睁大了眼睛,熟悉到刻入dna的气息入侵肺腑,不甘心跟执念就像毒蛇缠绕在心头,极端焦虑而沉重让心脏骤疼。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面前这个人的衣服,生怕对方把自己推出去,张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砚辞喉结滚动了下,而后眼神又变得茫然。 他脑子本就昏昏沉沉,又突然接受了这么多记忆,cpu烧干了直接死机,记忆再次清零了,什么都不记得。 这人谁来着?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但拽紧衣服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沈修卿突然表情怪异:“……?” 他无按按住怀里不停乱动的美人:“扒我裤子做什么?” 许砚辞声音有些闷:“认不出来你是谁。” 沈修卿:“认不出也不要扒裤子。” 他叹了口,语气勾着点似是而非的纵容:“松手,没指望你能认出来,安分点。” 许砚辞这时候倒是乖得可爱:“哦。” 沈修卿挑了下眉,见他听话,意外地多看了这醉鬼美人一眼,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抱着人就走。 “等等!”,许砚辞垂死病中惊坐起,结果磕到对方下颚线:“疼!” 沈修卿被撞了侧了下脸,看他着一惊一乍的样子,蹙起眉头:“你又做什么?” 许砚辞捂着脑袋指了指包厢里那群人:“不能走。” 沈修卿语气带着强压的不耐:“你事挺多。” 他垂了垂眸,扫了眼包厢里的人,嗓音很淡:“告诉他们,如果不跟你合作,姓沈的会杀了他们。” 许砚辞:“……” 他怀疑自己喝出幻觉了:“什么意识?” 沈修卿:“你只需要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他见人还在楞着:“怎么,允许你借我的势去压他们,还不乐意?” 沈修卿难得起了点兴致,垂着眸,等着那双狐狸眼眸露出欣喜的表情。 毕竟……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钱了。 许砚辞惊讶:“你是沈修卿?!” 沈修卿:“……” 怎么重点在自己,喝酒还能把脑子喝坏吗? 但很明显,他被这个反应取悦到了,紧了紧抱住对方的手。 周围人吓得不轻。 沈修卿是什么人,阴狠沉冷,稍微不乐意就会死在他的手上,对外永远都是病态□□,没有同理心,不把舆论放在眼里,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而已。 连政府都忌讳的存在。 他不是人,是能随时屠城的异种、恶鬼。 只是沈修卿长得很人类很像,才让大家觉得他是同类,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恐怖存在,竟然会怜惜一个落魄的商人,甚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乐意为他撑腰。 许砚辞转头重复道:“不跟我合作,沈修卿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等着,以为这群趋炎附势的人会当即认怂,但并没有,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柔和的暖灯光落满包厢,氛围温馨,但每个人的表情却是堪称绝望,瞳孔不停地收缩,似乎在平静之下内心早已崩溃。 有人喉结在脖颈滚了下,发白的唇不停地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这里每个人似乎都有软肋被要挟着,不然为什么不惜得罪他也要下手羞辱,现在处于这种情况,还不敢求饶。 许砚辞胃又灼烧着疼,视野浮现黑点,几乎是强撑着不当场关机:“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了,可以来a市找我。” 沈修卿并不关心许砚辞怎么处理,见事情解决,刚转身,就听见怀里的美人快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喊着:“等等…等等…等等!” 他捂住许砚辞的嘴,往门外走。 烦了,懒得听,也不想听。 许砚辞急了,伸手拉了把他的裤子,差点扒下来。 沈修卿:“。”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有事。” 许砚辞见好就收:“你把我助手落下了。” 沈修卿脸色沉了几分。 他另手拍开他扒自己裤子的手,将其钳制住抵在对方脑袋上:“你喝晕了,助手在公司,没跟过来。” 许砚辞:“骗人。” 沈修卿:“骗你是小狗。” 许砚辞:“……” 迟寻刚想出声,就见沈修卿的副手倚在门框上,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地下城。 许砚辞回去之后就陷入了深度昏睡。 但从深夜开始,他就睡得不安稳,肚子像是烂了个洞,很疼,眼皮热得好像要融掉了,琥珀色的眼眸被烫出了泪。 不舒服…难受…想吐。 第45章 许砚辞冷得厉害,蜷缩着往沈修卿怀里钻,贴着对方的皮肤摄取热源,闷哼着声,不停地掉着眼泪。 “砚辞…醒醒…” 似乎有人在喊他。 许砚辞没应他,反反复复地说着:“疼…好疼...真的好疼…胃好疼…救救我…” 沈修卿叫不醒他,只能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在自己怀里。他在床头柜拿了杯有点凉的水,一点点地渡进许砚辞干燥发白的唇。 渡得很缓,但许砚辞还是被呛到了。 他浑身发颤地不停咳嗽,将眼尾一圈咳红了,本就发白的脸此刻更为苍白,身上渗着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沈修卿放下水杯,给他拍着背,另手去拿手机联系副手。 但下一秒,他持手机的手腕微热,沈修卿低头看去,只见许砚辞喉溢出的血晕染了唇色,失神的狐狸眼微微睁开,呼吸已经微弱了下来。 沈修卿脸色骤变,直接将手机扔开,迅速抬手将他抱起,将人放进直升机副驾驶横系上安全带,亲自带着他往最近的大医院飞去。 副手接通电话后听不见沈修卿讲话,来到地下城a区,却找不到沈修卿跟许砚辞,正疑惑着,忽然听见上空回荡着轰响声。 他抬头,只见直升机已经剩下了个小黑点。 奇怪……直升机平时都是他在开,只有极为紧急的情况,元勋才会亲自驾驶直升机。 最近地下城已经安定了许多,还有什么事能让元勋亲自驾驶直接走人? 两天后。 许砚辞醒来,热了身汗,发现自己身上压了张厚重的被子,扼得呼吸不过来。 他想将被子掀开,给身子散散热,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给压住了。 “别闹。”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但嗓音透着股疲惫,替他把被子又掖上了。 许砚辞:“……” 他力气大不过沈修卿,被逼着又把被子盖上,只能伸手往对方的手臂一按:“你摸摸我的手,再盖下去,我要熟了。” 沈修卿把他的手也塞了回去:“你发烧了,所以烫。” 许砚辞不停,执意要掀开被子:“这是中暑。” 他热得厉害,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一寸一寸底蚕食着皮肤表层,甚至隐约有了痛感:“你快把被子拿开,我真热,没在跟你开玩笑,再继续压着盖,我扇你!” 沈修卿难得见他急眼,伸手去探对方额头的温度,见降了温,才肯松开被子的手。 许砚辞终于把被子掀开了,身上湿漉漉的,黏得难受,窗外的风一吹,又冷得一颤,他想把被子盖回来,可刚才热得疼,犹豫住了。 他指尖勾了勾沈修卿的掌心:“关关窗户,好不好。” 许砚辞病了,脸白得厉害,唇又因为昨晚疼得咬,现在泛红,眼尾湿漉漉的,眨巴着狐狸眼看他,竟有些媚态,比那些明星化了妆还好看。 沈修卿:“知道冷了?” 许砚辞哪会打自己的脸,眼底透着点狡黠:“是太阳刺眼,把窗帘也拉上。” 沈修卿冷笑,一眼看透他的小把戏,但也不拆穿,伸手碾过对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走去将窗户关紧。 窗帘没依着拉上,许砚辞病着,多晒晒太阳会好些。 只是他转身,就见着许砚辞眯着一直眼,在轻抚他刚才碾过的地方。 沈修卿:“手脏,别摸眼睛。” 许砚辞:“疼。” 沈修卿一听他说疼,就蹙眉,走过去拍开他的手,仔细看着。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重,怎么就受伤了。 沈修卿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常年握抢,有老茧,而许砚辞是在金钱堆里长大的,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皮肤本就娇贵就很,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痕迹。 其实许砚辞也不疼,就是做出可怜样子,拽了他的手:“疼死了,肯定要留疤了,你这样我还怎么见人。” 沈修卿一顿,他前世被许砚辞捉弄多了,看这模样就知道对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许砚辞平常矜傲得很,就算是用刀子扎进血肉去,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反而会微笑着捅回来,跟只野狐狸似的,谁也不敢惹。 只有想欺负人了,才会可怜巴巴地装娇气,等着人入的套。 沈修卿脾性狠厉,软硬不吃,却偏偏就吃他这一招,觉得他在撒娇,像是狐狸朝他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所以被欺负了也懒得计较。 沈修卿纵着他:“给你吹吹。” 许砚辞挑眉。 他抬起脸,长睫颤了颤,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对方的眼睛,等着被哄。 然而沈修卿竟真的俯下身子给轻吹眼尾,还缓慢地顺着后背拍,跟哄小动物似的,舒服极了。 许砚辞眼神暗了几分,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沈修卿感觉被什么盯上了,漆黑的视线凌厉,扫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许砚辞并不应。 他才不会说,他找到了怎么哄面前这只长毛大猫猫的办法。 沈修卿见他不说,也不追问,看他不喊疼了,就停。 许砚辞好受点了,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抬头问沈修卿:“我睡了两天?” 沈修卿纠正:“是烧了两天,你差点死在医院了。” 第46章 许砚辞:“这么严重,我干什么了?” 沈修卿反问:“你不记得了?” 许砚辞点点头,视线落在沈修卿身上,像是要灼出个洞,等着他给回答。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睛,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冷下脸色,转身就走。 许砚辞叫住他:“你干嘛?别走!” 他翻着手机,拿出语序混乱的聊天记录,问他:“这段语序怎么颠三倒四的,是我本人发的吗?” 沈修卿停住,又冷又冽地瞥了他一眼,没否认。 许砚辞就当他应了,又追问道:“那你怎么没回我?” 沈修卿总算理他:“玩手机,没看见。” 他走了,不管许砚辞怎么喊,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砚辞:“???” 敷衍也不带这么敷衍的! 他摸不清沈修卿又生气的缘由,撑着病弱的躯体追出去,但动作太慢,出去后已经找不到人了。 许砚辞找到了沈修卿的副手,对方正在拿什么资料。 他往门框上一倚:“你是沈修卿的副手吗?” 副手认出他了,就是那个让元勋藏在金屋的娇美人,听说还是个很厉害的企业家。 他朝着许砚辞行了个军礼,而后道:“许先生好,我是沈修卿的副手,叫我小陈就好。” 许砚辞朝他勾了勾手。 副手眼神几乎能看出“救命”两个字,整个人直接僵住了,他知道沈修卿有多宝贝这个企业家,不敢靠太近,只是稍微往里边站了站。 许砚辞问:“再过来点,我问你,我到底哪得罪他了?” 副手有点犹豫:“嗯……” 许砚辞知道他这是怕说了不该说的,诱骗道:“他在闹脾气,还没哄好,你先剧透一下,让我有个底。” 副手沉默了,完全没办法把闹脾气三个字跟杀人不眨眼的元勋联系起来。 他见许砚辞也没心虚的模样,就说了:“你喝醉酒了,当众扒元勋的裤子。” 许砚辞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副手:“其他的您去问他吧,而且……” 许砚辞追问:“而且什么?” 副手:“您扒了他两次裤子,当众。” 许砚辞:“?”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沈修卿脸色这么难看了。他没良心,想到沈修卿那张冷峻的脸当众崩掉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副手还以为这个美人会是金丝雀,没想到是个胆子这么大的,丝毫不给元勋面子,怪不得是个厉害的企业家。 他不敢久留,拿着资料:“许先生,我那边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许砚辞也不为难他,摆摆手,就放他离开。 副手走后,别墅内一个人也没有了,许砚辞呆着也没意思,就给沈修卿发短信借车,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也没等回复,直接拿了个顺眼的车钥匙走人。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通知一声。 许砚辞这些天已经摸清楚沈修卿的性子了,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事,别说回复他了,沈修卿就连眼神也懒得分他一点,完全把他视为不存在。 但沈修卿又偏偏很纵着他,别墅的东西一律不清查,也没有特地装上监控,就最隐私的办公室也向他敞开。有次许砚辞进去之后不小心摔坏东西,沈修卿见了,直接无视了过去,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 第二天他手底下的人给同样的位置换上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从那天起,许砚辞就知道了,沈修卿允许他动用别墅内所有东西,只是不想跟他讲话,就没明说。 许砚辞想了下,知道对方这是在特地避开接触。 如果是这样,那沈修卿可能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非常了解他,并且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而且只有但对方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才无计可施。 很多时候,许砚辞觉得沈修卿只是稍微一抬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开距离......但拉开的是心理距离,物理距离却被拉成负的。 为什么? 许砚辞拿了钥匙开车回到公司,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他在办公室刚,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很好,他猜对了,消息栏是空的,沈修卿确实没回信息。 江逾白发现了他盯着手机不动,问道:“怎么了?” 许砚辞关掉屏幕,转移话题:“迟寻跟你请假了吗?” 江逾白想了一下:“没有,他今天没来上班?” 许砚辞蹙眉应了声:“没有,这么快就学会翘班了啊…他昨天也没来上班,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 对面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呼吸声沉重,像是a/片里熟睡的丈夫。 许砚辞问:“你怎么两天没来上班,是不舒服吗?” 迟寻:“嗯。” 他嗓音很沉,带着点起床气:“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关心我,我都快死了...” 许砚辞:“不舒服可以休息,但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要提前跟我或者江逾白请假,知道吗?” 迟寻发现没得到安慰还被说了顿,语气有点闷:“你好凶。” 许砚辞:“这是规矩。” 他见对方语气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也喝酒,昨天去外边疯玩了?” 第47章 迟寻:“什么疯玩,我前天给你挡酒,到现在还晕乎着。” 许砚辞愣了下:“挡酒?” 迟寻声音听着睡意很浓,又带着疲惫解释:“嗯…那时候你喝没两杯就跑厕所吐了,回去后那些总裁又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我看你晕得厉害,没敢让你继续喝,只能以翻倍的代价给你挡酒……” 迟寻说着说着像是快睡着了,忽然惊起,反应过来:“等等,我给你挡了那么多瓶酒,你……不记得了?”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委屈:“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你把我忘了就算了,还特地打电话凶我?” 许砚辞:“抱歉,我喝断片了,前天发生了什么,你能复述一下吗?” 迟寻:“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是很想跟你说话,给我点时间缓缓,你先问沈先生,好不好?” 许砚辞沉默半晌:“他也不愿意说。” 迟寻:“……” 他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说吧,前天他们欺负你,我只能给你挡酒,让你靠我身上,结果李总踹你椅子的时候踹偏了一脚踹我肚子上了,你丢完我在b市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好不容易洗完澡在床上睡着了结果你一个电话把我轰醒……” “昨天沈先生过来了,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转身就走。然后他又回来发疯了,差点杀了所有人,用我的命威胁你,如果不把我丢在b市,他就跟大家同归于尽。” 短短一段话,全是控诉。 许砚辞:“?” 他陷入沉思,总不能是因为他昨天扒了沈修卿的裤子,所以要沈修卿让大家陪葬吧…… 迟寻顿了顿,语气自责:“好像是因为我。” “沈先生好像总是对我有意见,但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助手,他这样不是在打你脸吗?你以后还怎么面对b市的那些人……他总是这样,宁可让你为难,也要逼着你做出不愿意的选择。” 许砚辞再次沉默。 原因无他,从沈修卿之前对迟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逼着他把迟寻丢下。 迟寻说的话真实性存疑,但从刚才他拿到的报销单来看,对方确实是连夜做火车回家,没跟上他的车......怪不得刚才的怨气跟调休完连上七天班一样大。 这已经不是敬不敬业的问题了。 许砚辞怀疑自己克他。 他连声安抚:“今天好好休息。” 迟寻:“没关系,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许砚辞:“那你?” 迟寻也善解人意:“嘘寒问暖,不如一笔巨款。” 许砚辞:“好,这趟行程,不,这个月的水电费、房租、通勤费、以及医药费,全部可以找我报销。” 迟寻:“谢谢你。” 许砚辞:“没事,好好休息。” 他指间转折笔杆,垂着眸,回想着迟寻复述的事情经过。 不管迟寻有没有撒谎,许砚辞都已经感受带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这些日子有求于沈修卿,所以尽量迁就着他,但是这好像间接养坏了沈修卿的脾气,这人的控制欲已经越界了,而且隐隐有接手管控他私生活的倾向。 这就有意思了,沈修卿分明是在刻意拉开距离,却又克制不住想接管他的私生活。 这说明沈修卿对他的“控制欲”是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并且是被外界压制的状态,只是他这些日子的迁就,让沈修卿乱了节奏,不知不觉地得存进尺了。 但他们相处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在此之前都没见过面,哪来的占有欲? 许砚辞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莫名的违和感在心底放肆地蔓延。 他想通了,这本狗血文小说的突破口一直都不在主角萧齐身上,而是他的枕边人——沈修卿。 怪不得之前找萧齐的茬,怎么找都找不到改命的方式,原来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另一边。 迟寻见他挂了电话,把静音的电视重新调整声音,上边播放着a市的财经类时事新闻。 他倚在沙发上,长腿敞开,吸了口夹在指骨的烟,眼神里哪有半点睡意,尽是算计。 蒙太奇式谎言。 他刚才跟许砚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巧妙地颠倒了顺序。 原本是他挡酒在先,冷眼旁观许砚辞被欺负,最后逼得沈修卿发飙救场。现在变成了许砚辞被欺负,他才挡酒,结果迟来的沈修卿无缘无故发飙。 他不仅把自己给摘出来了,而且还成功地换了身份,从局中人,变成了观局者,将全部过错安在沈修卿身上,将对方塑造成个疯子。 迟寻借了萧齐的刀,向许砚辞动手的主谋,却将自己塑造成是受害者。 刚才的委屈、示弱,不过都是在暗示许砚辞,沈修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应该及时止损。 迟寻揉了下眉心,将电视关了,他根本看不下去。 现在闭上眼睛,总是不经意回忆起那天许砚辞的撩人,白皙纤细的手腕搭在他脖子上,黏糊着嗓音呢喃,跟撒娇似的。 迟寻轻笑了下,真娇气呀,连这点酒都喝不了。 * 副手前往玩地下城a区,将资料呈递给沈修卿。 沈修卿踩断叛徒的颈骨,这才不耐地抬了抬眼,接过资料,指尖沾染的血迹模糊了部分字迹。 第48章 他只是稍看了眼,就扔了回去:“塔又派人暗杀许砚辞?就跟上次一样,全处理了。” 沈修卿说完顿了下。 他在干什么,许砚辞都说不要他了,他还下意识地帮他处理了塔的事情。 那天,许砚辞白皙的手腕搭在别人的腰上,朝迟寻呢喃着说,不可能喜欢他。沈修卿在外边听着,气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但他没这么做,而是转身离开。他早就想跟许砚辞一刀两断了,只是缺少个契机,或者是他不甘心去找那个契机。 但现在许砚辞把机会送上来,他也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管许砚辞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们之间,总是他在索求,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 怎么就是不长教训,哪怕是将心脏骨头全给剖出来,放在许砚辞面前,都只会得到轻飘飘的一句,这又不值钱,你拿来做什么? 可沈修卿偏偏却被他训得很好,他对许砚辞的照顾,早就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哪怕被一刀捅在心脏上,也只会担心他会不会嫌血脏。 这次也一样,他还没走几步,许砚辞只是轻轻地念一声名字,他就马上回去一脚踹开门,将被淋了酒的爱人护在怀里。 他的恨,他的决绝,在许砚辞喊出全名的那刻,屁都不是。 沈修卿早就被训服了,心甘情愿地成了许砚辞的爪牙,最锋利的刀。不仅如此,他的骨,他的血,都属于那个人。 他恨这样的自己,却改不了,撞过一次南墙了,还想再试试能不能撞穿。 沈修卿撩了下额角的白发,冷笑,眼底的疯意更甚。 他想清楚了,既然改不了,那就没必要折磨许砚辞,从今天开始,他会顺从本性对许砚辞好,将对方捧高,不断地捧高,直到送上神坛。 然后,再狠狠心,把他给拉下来。 摔死。 沈修卿太了解许砚辞了,这人根本不怕死,没准还会感到解脱。只有把许砚辞手中的权势钱财跟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永远不能翻身,才能杀死他的灵魂。 他这么痛苦了,凭什么许砚辞能轻轻松松地死去。 他们应该一起下地狱。 “元勋。” 沈修卿勉强回神:说什么?” 副手:“您交代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这次纪云斐私下跟“塔”合作,准备联合起来对许先生动手。 他在得知了b市的人暗中联系许先生后,绑架了他们的家人,逼着他们去处理掉许先生。只是纪云斐没算到,您会推掉地下城所有事,去救人……您跟许先生的关系,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沈修卿不轻不重道:“让你们查的东西不是这个,纪云斐本就跟许砚辞不对付,下手是早晚的事。” 他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先把塔派的人解决了,别让这些垃圾出现在砚辞眼前,他不喜欢。” 副手提醒:“但您这么做,会彻底得罪纪云斐,他这些年来爬得越来越高,已经控制了b市了。而a市的许先生又立场不明,我们不知道他是站政府这边,还是塔……” 沈修卿:“纪云斐想当塔的走狗,我找个机会收拾掉,就是麻烦点而已。” 副手见他忽略了后边一句话,追问道:“那许先生呢?” 沈修卿:“他应该是下班了,会议取消,我去接。” 副手:“......?” 第22章 许砚辞为什么在躲我 外边下着小雨,许砚辞坐在车上,门没关,他微微探身正收着伞,免得弄湿皮座。 雨水沿着伞柄往小臂上流下,冷得他蹙起了眉头。 这时,伞柄突兀地上搭骨节分明的手。 只见沈修卿夺过伞,往外边扔去,而后指尖一带,帮他将门关上:“麻烦。” 许砚辞手上还维持着收伞的姿势,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把我的伞扔了?” 沈修卿见他还楞着,完全没有动的意思,有点不耐地垂了下眉眼,也不说话,单手拉下安全带,帮他系好。 许砚辞:“是地下城有事吗?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沈修卿视线瞥了眼对方被淋透的袖口,正好对着空调风口,冻得白皙手腕微红,心底莫名烦躁:“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就别跟我搭话。” 一把破雨伞而已,收什么,都快把手冻伤了。 他抽了几张纸,仔细地给许砚辞擦着手腕上的雨水,语气很平静:“要是身为董事长连伞都买不起,干脆别干了,申请破产算了。” 许砚辞见他这个样子,以为是嫌弃自己弄到了他的车,顺着他的话挑刺:“不干了,你养我啊?” 沈修卿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像是想起什么,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审视的视线极具压迫性,能压死人。 许砚辞被看得有点压力:“我开玩笑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沈修卿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许砚辞失言,但无所谓,权当看不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沈修卿淡淡地嗤了声,收回视线,指尖在中控台的按键上点着。 许砚辞看着他操作,发现一直吹向他袖口的空调风口换了个方向,温度还被调低了些。 “养。” 许砚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你把公司关了,我养你。” 第49章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也很淡,但许砚辞却偏偏听出了诡异的认真。 许砚辞摆摆手:“算了,我娇生惯养的,你的钱可不够我挥霍。” 沈修卿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赚。” 许砚辞想起对方这几天入他多少套,感觉有点好笑:“你没这天赋,会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沈修卿看着他:“你想多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那些人都忌惮他手中的权势,别说骗了,就连跟他说句话,也畏得颤抖。 也就只有许砚辞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 许砚辞笑了下:“你真想去赚啊,还不如去抢呢,保准他们不敢吭声。” 沈修卿知道他又在糊弄自己了,配合地搭腔:“也行。” 许砚辞:“那政府估计得疯,你的地下城还要不要了?” 沈修卿没给他个准确的答案,就这样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漆黑的眼眸深沉,像是看不透底的海,蕴着波涛汹涌的情绪,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就能察觉到让人心惊肉跳的疯意。 许砚辞却从沉默中听出了让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够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到此为止。” 真是疯了。 沈修卿的立场居然也是中立,随时都可以抛下地下城?! 他一直以为沈修卿站是政府那边的,所以才接受了地下城这个“锁链”,当着所有人类的元勋,以命守护蓝星。 也不怪许砚辞这么想。 所有人都知道,沈修卿很小的时候,他所在的城市发生大型坍塌,是政府从把他废墟中救出来的,他没有亲人,就由政府养大,像培育首领一样将最优质的资源奉献给他。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站在政府那边。 许砚辞强行冷静下来:“为什么?” 他很在乎沈修卿的立场,如果对方有一点偏向“塔”,那他就得一个人对抗两个势力,几乎没有胜算。 沈修卿看着许砚辞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权衡什么,落下声沉冷嗤笑。 许砚辞听出了声自嘲的意味。 沈修卿破天荒地回答了他的话,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回应关于自己的事:“因为事实跟你听到的传闻不一样。许砚辞,你真没良心,我想把你丢下去了。” 许砚辞无辜:“是政府把你的信息加密了,故意不让我们知道,这也能怨我?” 他紧了紧手上的安全带,生怕对方真的让自己下去:“快入秋了,还下着雨,外边很冷的…你把我丢下去,我感冒了,你不也危险。” 沈修卿蹙了下眉,将窗户锁上,而后掐着对方的下巴转过来:“那你还往外边看,那把破雨伞就这么重要?” 许砚辞:“你想知道吗?” 沈修卿示意他继续说。 许砚辞严肃地指着前边的柱子:“那有摄像头,这段路不能乱扔垃圾,会扣分罚款的。而且你这行为很不道德,现在是下班时间,天又黑了,待会哪个员工踩一脚,我还得出工伤费。” 沈修卿没说话,就盯着他看,眼神似刀死刃。 许砚辞幽幽问道:“你要我当一个不道德的人吗?” 沈修卿虚眯着眼,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气笑了:“姓许的,我真是作孽欠你的。” 他猛地开了车门,淋着雨将伞捡起来,而后摔回许砚辞怀里,又不耐地将车门关上。 许砚辞衣服都被扔过来的伞弄湿了,但看着对方为了捡伞浑身彻底湿透的模样,也不好计较,识相地闭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修卿一直在看他,好像有事。 许砚辞就是不问,故意吊着他。 让他扔伞捡伞又扔伞,闲得没事干,还莫名其妙凶人! 沈修卿一眼看穿。 他想了会,还是主动开口,问:“有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沈修卿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每天有无数人讨好他,阴奉阳违的场面话都听得情绪都暴躁了,但许砚辞不一样,他的声音好听,能轻而易举地抚平他的燥意,不得不说,这人生来就是讨人欢心的料。 所以他刚让副手将人解决,就开着车来见他,打算来听听许砚辞这次会做出什么让他愉悦的行为。 许砚辞讶异:“嗯?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我都忘了。” 沈修卿挑眉,漆黑眼眸就盯着他,轻佻而漫不经心视线就落在身上,像是偶尔来了兴致想人陪玩的猫。 许砚辞看着对方的眼神反而犹豫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迟寻他得罪了萧齐,最近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我想着,上下班能不能顺带上他。” 沈修卿唇角的弧度凝固。 他视线死死攥住许砚辞,半晌后,从喉底溢出一声冷笑:“除非我死了,他就可以上车。” 许砚辞:“……” 沈修卿不死心:“没有别的事了吗?” 许砚辞想了想,他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还真让他想到了,上次副手说沈修卿开着直升机去烂尾楼找他,是因为他去夜场:“我晚上有个局,对方定在夜场。” 沈修卿:“不准去。” 许砚辞:“……”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心情很草。 他见沈修卿还看他,咬牙切齿:“没了,闭嘴吧你。” 第50章 沈修卿:“。” 他的副手就是这么做事的?下手这么干净,也不会漏点马脚让许砚辞察觉下。 许砚辞被沈修卿气得头痛,一路上都没再讲话了,在手机上联系合作对象换个地方。 他跟着沈修卿回别墅之后气才消了点,看见桌上还有饭,但是冷了,没动过,等等,他怎么记得记得沈修卿今天下午没事。 许砚辞回头,沈修卿看着他的鞋蹙眉,又把它拎起来,远离自己的鞋。 许砚辞:“.……” 想多了,这种人怎么会特地等自己一起吃饭。 许砚辞刚洗完手坐下,还没碰到筷子,手机就响了。 沈修卿抬眼看他,想说什么,但最后沉着脸,没理人。 许砚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去阳台,这才接通。 电话里传来迟寻的声音:“砚辞,我到家了,你到家了吗?” 许砚辞被风吹得有点冷,搓了搓手上发红的皮肤,下意识看了眼里边的沈修卿:“到了,你还是跟我派的保镖一起走吧,沈修卿太排斥你了,你上他的车会很危险。” 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会:“果然还是这样吗,沈先生真是过分。” 他本就跟沈修卿是死敌,抓住这次机会,疯狂落井下石说坏话,还劝说许砚辞别再去沈修卿家里了。 食厅内的气氛凝重,而聊得正欢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沈修卿是alpha,耳力超乎常人,许砚辞在阳台打的电话,他一字不差地听了,包括对面说的坏话。 他:“……” 沈修卿很平静地抿了口温水,不是因为无所谓,而是他对许砚辞的脑子很放心,这人脑子转得快,不可能听不出来迟寻的绿茶。 然而许砚辞下一句话直接让他血压狂飙。 许砚辞:“是,我最近是有点太依赖他了…最近有几个产业好像状态不太正常,应该有人对我下手了,这次我就不拜托他了,你去查一下吧。” 他交代完之后,走回食厅,发现桌旁没人了,饭都没动过。 许砚辞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沈修卿的位置,忽然轻笑。 呀,是该知道急了。 * 沈修卿没提“塔”的事,就等着许砚辞开口求他,结果许砚辞真他妈的有分寸,不仅不找他帮忙,还去找那个死白莲花,打算从今天开始躲着他,怕“还”不了他的人情。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欠他的,早就还不清了。 这些日子都是许砚辞主动贴上来,他躲开,现在陡然颠倒过来,沈修卿反而很难受,厚重的戾气几乎占据了所有理智。 他回到了地下城a区,指尖斯条慢理地拆掉手套,垂下眼睫,俊美的轮廓杀意很淡,却让人不敢直视。 副手刚处理完叛徒,脸颊上溅着血,还没来得及擦,就见元勋向他走来。 他有点不解:“元勋,您来做什么…啊!” 沈修卿面无表情,指骨掐在了副手脖颈上,不断收紧:“你昨天跟许砚辞说了什么?” 副手被掐得窒息,勉强道:“我,跟他说了,那天事情的经过……” 沈修卿松开手,沉冷地看着不断喘息的副手:“具体。” 副手颈部软组织损伤严重,出现了淤血,不停地咳嗽着:“咳咳…那他许先生来问我您为什么在生气,我,跟他说他扒了您的裤子。” 沈修卿视线冷冷地落在副手身上:“还说了什么其他不该说的。” 副手被看得寒毛直立,克制不住地后退了半步:“没有。” 沈修卿:“那他为什么在躲我。” 第23章 你说我是不是太宠他了 沈修卿往那一站,信息素争先恐后地从肌理中渗透出来,无形而窒息的压迫感碾了过去。 副手直接倒在地上抽搐,脸色刹那间就白了,额间泌出了冷汗,紧张惊恐的情绪让声线发颤:“我不知道,但他那天来找我,说是把您惹恼了,要我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好去哄您。” “我不敢跟许先生说太多,简单地说了下他扒了您的裤子就离开了,而他去了公司。” 沈修卿冷声:“他?哄我?你在开什么玩笑。” 副手:“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沈修卿不动声色地将信息素收敛起来,眼神带着嫌弃:“你被骗了。” 副手:“……” 沈修卿清楚了,许砚辞的态度转变去公司之后才发生的,并不是他这边的原因,这次不只是迟寻的问题,许砚辞也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他这辈子已经提前找到了许砚辞,在公司出事之前出手庇护了他,但这人还是走上了前世的路,开始利用迟寻算计他了。 沈修卿:“去查他身边一个人,叫迟寻。” 他忽然顿了下,久远的记忆袭来,陡然记起上辈子让副手也去查了迟寻的信息,但只查到了普通不过再普通的身份。 这个身份找不到什么破绽,而且所有线索都中止在上面,怎么查也查不下去,一切信息都指明这个赌徒之子就是迟寻。 但只有一点对不上,就是迟寻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不可能有跟沈修卿对抗的实力。 一个是被赌徒丢下的孩子,靠着打工维持生活,连抑制剂都买不起的普通人。一个是政府用尽所有优质资源才培养出来的人型兵器,两者天差地别。 第51章 可偏偏对方比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他前世跟迟寻交过手,对方是个很特殊的alpha,信息素甚至能让人出现头晕目眩的奇效,再配合上狠厉的身手,很有威胁性。 迟寻不像是自然成长起来的alpha,更像是被人工改造后的产物,跟他一样,也是个人形兵器。 所以,迟寻的身份是假的,沈修卿很确定这一点,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也让他感到是威胁性最强的地方。 副手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是。” 沈修卿叫住他:“等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别在他现在的身份下手,直接往“塔”的方向查。” 前世许砚辞把他出卖给塔,那陪在他身边的迟寻,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塔的人。 副手听到“塔”时楞了下,还觉得有点奇怪,许先生身边如果真的存在塔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但他没有质疑沈修卿的决定,转身离开去调查。 沈修卿倦懒地坐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白炽灯的光从头顶落下来,将轮廓描绘得更为沉冷。 他垂眸看了眼手机,消息记录空荡。 他知道,许砚辞在故意吊着他呢,而且这只是刚开始。 沈修卿太熟悉这手段了,他前世就是在易感期的时候让许砚辞钻了空子,为此患上了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只要对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极度烦躁。 但许砚辞又偏偏不理他,让他后期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甚至出现自残的行为,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许砚辞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到他身边,耐心地安抚他,纵着他作,成为精神支柱。 于是,沈修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许砚辞对他的算计,才导致了后面被背叛。 许砚辞就仗着他喜欢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沈修卿回神,看着空荡的聊天界面,忽然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许砚辞,永远独立自私,流淌的每一滴血是冷得刺骨,即使旁人对他再好,他会权衡利弊,然后眼也不眨地将刀子捅进去。 就算重来无数次也一样。 副手回来了:“元勋,萧齐请您过去喝咖啡。” 沈修卿蹙眉:“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种事一律回绝,别通知我。” 副手犹豫:“但他说迟寻也在那里。” 沈修卿顿了顿:“许砚辞也在吗?” 副手摇头:“萧先生说他只约了您跟迟寻,有些事,他要您亲自去看。”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抬手将桌上的车钥匙扔给他,示意对方去开车。 他坐后座上,问:“萧齐找过我多少次?” 副手从后视镜看向沈修卿:“两年,一共六百八十八次,您之前交代过不参与应酬,也不要通知您,我就全部回绝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没说话。 平均下来一天要约他三次,就算被回绝了,也还坚持着,萧齐这是想做什么。 副手没听见声音,以为他不知道萧齐是谁,解释道:“萧齐是纪云斐的人,您跟萧先生第一次见面,是在初遇许先生的宴会上。” 沈修卿很确定地回答:“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对这个金发高马尾的青年有印象,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见过,在他重生回来之前。 但萧齐是谁,他想了想,发现没有记忆:“但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他。” 副手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早就习惯了,元勋对许先生以外的人都不上心,总是淡淡的,也懒得记住。 他敢笃定,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沈修卿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副手:“萧齐也跟了纪云斐两年了,就在b市,可能您在b市见过他。” 沈修卿:“他说到底是纪云斐的人,纪云斐决定要当“塔”的狗,而我却是政府立场,他敢约我见面,也算是有胆子。” 他轻笑,眼底危险意味很明显:“不怕被我杀了,也不怕被纪云斐杀了?” 副手想了想,解释道:“纪云斐不会跟他动手,两年前纪云斐独自去了去火星的地盘受了重伤,是萧先生把他带出来的,萧先生对他有救命之恩。” “这情报只有地下城有。纪云斐把他藏得很好,除了地下城跟他们自己,其他人只知道萧先生是纪云斐的情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包括许先生。” 沈修卿语气很淡:“这情报听起来很矛盾。” 他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蓝球的人居住,上边有有害气体,alpha体质比较好,过去了顶多是战斗力有所下降,omega过去了会留下后遗症,算是半条命都没了。 沈修卿前世跟许砚辞在一起的时候,萧齐没少来找茬,把许砚辞折腾得够呛,这般娇纵吵闹的模样,怎么可能去过火星。 而且他前世跟许砚辞走得近,不免跟纪云斐有所接触,也知道这人脑子有问题,情感能力欠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 纪云斐前期踩着别人的尸体从底层爬上来,后期靠着模仿着许砚辞的为人处世以及应酬手段,才一步步有了今天。 且不说这人脑子有问题,他学习对象就选得不对,许砚辞是一个冷血且会背叛别人的企业家,这样的buff叠下来,纪云斐怎么也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对萧齐百般纵容。 第52章 这就有意思了。 纪云斐不会被恩情绑死,萧齐也不可能去过火星,可偏偏这两人就组合起来了。 车驾驶到了咖啡厅,还没停稳,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好几个瓷器同时砸在地上。 沈修卿抬手,示意副手停车,别发出动机。 他往咖啡厅看,里面一片混乱,服务员们都躲抱着脑袋躲在角落,神色惊恐扭曲,身子一直都抖。 迟寻被两个alpha保镖按着,萧齐单手抓住了他的头往拖把桶里摁:“你挣扎什么,衣服都弄湿了,待会沈修卿来了看见怎么办?!” 他单手薅住对方的头发,一扯,把快要窒息的人拉了上来。 萧齐一手扯着他的头发,另手慢慢拨开湿透耷拉在脸庞的黑发,露出对方惨白的面容:“迟寻哥哥,你知道错了吗?” 他娇气地扁了扁嘴,看上去很委屈,软乎乎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纪哥都舍不得这样骂我,你刚进门就这么凶,我很害怕的。” “我好难过,所以你跟我道歉吧。” 迟寻被茶水浸到了他的眼睛,很痛,视线一片模糊,他的耳朵因为长时间缺氧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他没办法听清萧齐在说什么,只是被拎着头发,狼狈地咳嗽着,鼻腔里呛的全是茶水,很疼。 萧齐脸色直接黑了,不耐烦抬手,对着迟寻的脸就是一巴掌,声音大得两人在车上都听得见。 “为什么不说话,是还没知道错了吗?” 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气狠了,直接抓着迟寻的头发又往拖把桶里按:“不就是许砚辞的一条狗,你以为你骂的是谁,你们被纪哥整死吧!” 保镖们哪见过这么脾气这么暴的金丝雀,全都傻眼了。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理解这个助手,萧齐可是纪云斐捧在手心上的人,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但偏偏这家伙进来就对着他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 就像是,在故意引萧齐动手一样。 他们见迟寻已经逐渐不挣扎了,这才小心劝说:“萧先生,这好歹是许砚辞手底下的人,我们这么做......” 萧齐蹙了下漂亮的眉头:“你什么意思,我收拾他还需要看许砚辞的脸色吗?!” 另一边,副手早就听说过萧齐脾气不好,但他也只以为是程度的坏而已,没想到动起手跟他们在审人的时候一样狠:“怎么打起来了?” 沈修卿看着里面的情形,陷入沉思。 他想了下前世跟萧齐仅有的几次见面,对方在他面前是个爱撒娇的小金丝雀,总是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稍微冷落一下,就气鼓鼓地躲一边掉眼泪了。 但萧齐也好哄,他那时候被哭声吵得不耐烦,压着怒火警告性地瞥对方了一眼,还没给枪上膛,对方就扑过来了。 那时候萧齐抱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都忘记擦眼泪,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沈先生,你终于看向我啦,太好了,我好开心!” 很笨的金丝雀,连杀意也看不出来。 沈修卿不走心地问道:“他一直都这样?” 不过他对这种事向来不关心,也不感兴趣,萧齐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跟他有什么关系? 副手点头:“是的,萧先生脾气很坏,见谁不爽就直接动手收拾,但每次都有纪云斐收拾烂摊子。” 沈修卿刚打算下车,就见店门口来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修长的身姿往那一站,后边的人就冲过去踹开玻璃门为他开路。 西装一丝不苟的美人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直径走进去,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萧齐身上砸,没给对方半点反应时间。 萧齐细嫩的皮肤被陶瓷砸破,流淌下猩红的血,顾不上看对方是谁,只管着捂住伤口哭。 保镖顿时乱成一团,几个去查看伤势,几个过来算账时被对方带来的人直接撂倒。 许砚辞示意他们把迟寻救起。 他走过去用手捧起萧齐的下巴,另手的指腹碾过对方的眼泪:“怎么我刚来就哭,得让人好心疼。” 萧齐瞪向对方:“那是因为你用杯子砸我!” 许砚辞轻笑了下,摇头,并不赞同:“我这不是陪你玩吗?你逼着我助手出来跟你玩,我只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方式,你就哭了。” 他故作为难的模样,眨巴了下精致漂亮的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是因为不喜欢我吗?好伤心,我长得可比迟寻好看多了。” 萧齐被这美貌攻击弄得发愣,等反应过来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流泪,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他是很喜欢许砚辞这张脸没错,完全长在审美点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皮囊,是可以珍藏起来的存在。 但他真的讨厌死许砚辞这张嘴巴了! 许砚辞伤心关他屁事啊,伤心就能用杯子砸他吗?……他被砸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还在往下流血,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萧齐毫无征兆地把他推开,而后拿起热腾腾的咖啡往迟寻身上泼:“我就欺负你的助手,怎样!” 许砚辞下意识过去挡住,咖啡落在他的外套上,但蜿蜒而下的水流烫伤了手腕。 不偏不倚,刚好是沈修卿在接他下班时,给他擦干手腕的位置。 车内萦绕这沉重压抑的气氛,沈修卿脸色顿时难看。 第53章 迟寻躲在许砚辞身后,像是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了过来,意味深长地朝沈修卿笑了下。 他过去牵着许砚辞的衣角,说好害怕。 许砚辞顾不上给手腕降温,回头安抚他,用昂贵的衬衫给他擦了擦茶渍,神色温柔。 副手被迟寻的茶味熏到了,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场面有点慌了:“许先生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他带来的人是地下城的!” 他连忙看看看手机:“我这边怎么没接收到他们的申请出行的信息。” 副手在心里骂这群人祖宗十八代,不知道元勋最厌恶的就是私自行动吗......而且保护的对象还是迟寻! 副手小心地看着沈修卿的脸色,发现对方脸色没什么异常,只是眼眸微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副手更为忐忑:“元勋……” 沈修卿闭上眼睛,压着火气揉着太阳穴,语气尽可能平静:“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宠许砚辞了。” 第24章 这次真的死定了 副手后背陡然发寒,死死抿唇,半晌也想不出回答的话。 元勋对许先生称得上是纵容,给他的权限很高,对方可以随时调动身边的任何人保护自身安全,也可以在地下城自由出入,哪怕是保存机密的军事重地。 这样的待遇,哪怕是政府那边的重要人物也没有。 但问题是,元勋给的权利,是仅允许先生用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用来保护情敌…… 许先生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沈修卿自然没指望副手能给什么回答。 他开了车门,临走前丢下一句:“待会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还看到你在这里。” 副手明白这是要自己先走的意思,终于舒了口气,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咖啡店里还是一片混乱,萧齐被地下城的人按住,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像是炸毛的小金丝雀一样:“许砚辞,你他妈敢动我一下试试,纪哥不会放过你的快让他们把我放开!” 许砚辞没打算理他,但被这叫骂声分贝太大了,吵到耳朵疼。他回头看去,那小家伙已经把自己哭成泪人,身躯哭得一颤一颤的。 不是,他只是让人把萧齐按着,又没打又没骂,还来得及收拾他,这人到底在哭什么!把迟寻弄得奄奄一息,现在搞得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许砚辞正蹙着眉头,想让人将他的嘴巴赌上,就见萧齐突然不叫骂了,而是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看着许砚辞身后的方向。 萧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委屈地扁嘴,嗓音夹得软乎乎的,像是只可怜的小金丝雀:“沈先生,他们都欺负我......” 许砚辞转头看去,只见沈修卿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漫不经心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就在后边站在,小心被杯子砸到了,往里边站点吧,安全些。” “我刚才情急身边没什么可调动的安保,就用了你的人,没给你说一声,真是抱歉了。” 沈修卿:“只是抱歉吗?” 他视线从许砚辞脸上移到烫伤的手腕,眉头蹙得更深,好似一路上的烦躁从这红痕蔓延了出来,压低的嗓音带着沉冷的劲。 这么大个人了,都伤着手腕了,不去处理伤口而是站在这跟他调笑,是怕一离开他会朝迟寻下手?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显然是没想到沈修卿会计较这个:“那你想我怎么办?” 沈修卿毫无征兆地靠近,直接牵制住他的手,指腹在烫伤的位置重重碾过 那块发红的表层皮肤已经因为组织损伤而刺激着痛觉神经,此刻被带有薄茧的指腹用力磨过,灭顶灼痛感直接被无限放大。 沈修卿似乎是在刻意报复,铁了心要他长记性,要许砚辞记得这次的痛楚。 但许砚辞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是颤了下眼睫,硬生生忍下来了,别说哼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仅如此,这人的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在剧痛之下还在分析微表情,似乎是想判断对方的动机跟怒火的缘由。 沈修卿被这眼神挑衅到了,手劲一松,冷笑。 许砚辞顿时看懂了沈修卿的意图,原来这人是想要听他的痛呼。 什么怪癖? 但他刚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现在再演戏也来不及了,改变不了对方已经生气的事实。 许砚辞抿了下唇,识相地没有演戏,再慢悠悠地补一声“痛”,他感觉要是敢这么做,沈修卿会直接掐死他。 萧齐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更委屈了:“沈先生,明明约你来的人是我,你怎么总是在看别人。” 沈修卿听见声音,这才记得了今天的主角是萧齐。 他勉强分了点眼神给对方:“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萧齐气鼓鼓地抿着唇,偏过脑袋,不肯讲话,一副要人哄的样子。 沈修卿不吃他这一套,朝地下城的人打了个杀掉萧齐的手势。 他耐心仅仅只对许砚辞,对于旁人,要是不愿意说......那就杀了。 地下城的人刚才听见许砚辞说没有得到元勋的允许把他们调动出来,才意识到被骗了,正慌得直流冷汗,现在接到沈修卿的命令,像是抓住了补救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动作甚至比平时还要再快一些。 只是他们刚松开萧齐的手,还没掏出枪,这只小金丝雀陡然正过头,甩动的高马尾甚至甩了右边的人一嘴巴子。 第54章 地下城的人被扇偏了脸:“......?” 萧齐丝毫没察觉危险,湿漉漉的眼眸亮得可怕,糯糯地朝着沈修卿道:“沈先生,你让他们放开我啦?我就知道,你跟许砚辞不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他往这边小跑过来,眨巴着眼睛,想过去牵沈修卿的手,但又不敢,只能定定地站在对方面前:“我约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迟寻挨打,纪哥在许砚辞身边安了些人,知道你最近因为他不开心。” “所以我来给你出气。” 沈修卿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萧齐直接把纪云斐给卖了,下意识看向许砚辞。 许砚辞用眼神疯狂示意:你看我做什么!问问他,那些卧底都是谁!! 沈修卿:“......” 他原本是要问的,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砚辞,而后转身就走。 嗯,他找到比疼痛更能让许砚辞长记性的办法。 许砚辞:“?” 他当即拉着沈修卿的袖子,试图要对方站住,但力气敌不过,还是让人给走了。 许砚辞正想追上去,就听见后边传来道可怜巴巴地说:“砚辞,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萧先生好可怕,我不敢一个人跟他呆在一起。” 迟寻浑身湿透,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拿着眼镜,上边的镜片裂开了,像是个蜘蛛网般粘在上边。 他垂了垂头,边掉着没出息的眼泪:“我的眼镜都碎掉了,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一个人回家。你这次也要不管我吗?” 许砚辞:“......” 半晌,他叹了口气,只能目送沈修卿离开。 他没让地下城的人送迟寻回家,而是让他在一旁呆着:“好吧,不过我们不回家,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许砚辞:“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在椅子上坐坐,我收拾点东西,马上就好。” 他扫了咖啡店一眼,这里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后厨的茶桶也被搬了出来,成为折磨迟寻的罪魁祸首。 许砚辞巡视了一圈,最后离他最近的陶瓷杯,握住把手,而后往桌角狠狠地砸了下,只剩半个杯子带着锋利的棱角。 他检查了下杯子边缘的锋利程度,边慢悠悠地朝着萧齐走近,唇角的笑意跟危险程度成了正比。 萧齐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许砚辞想做什么,克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身就准备跑。 许砚辞不缓不慢道:“要跑吗?我还在读书的时候,玩飞镖可是第一名,杯子跟我当时玩的款式差不多一样重,应该可以一样准吧。” 萧齐直接定在了原地,半晌才转过身来,像是受了惊的金丝雀般,碧绿色的眸又蓄满眼泪:“你...你要做什么?” 许砚辞倒是有点遗憾:“怎么又不跑了,我很怀念那个手感呢,好萧齐,你就让我试试嘛。” 萧齐听见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尖的杯子,你扔过来我不得死?” 许砚辞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也知道危险,刚才把迟寻的头往茶桶里按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出人命!” 萧齐见不到别人凶自己,也硬着头皮支棱起来:“一个助手而已,死就死,你凶我做什么!我让纪哥再给你招一个不行吗?” 许砚辞思考了下:“你说得对。” 萧齐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听到了历史以来最可怖的话。 “一个情人而已,死就死了,我再给纪云斐找一个不就好了。” 飞驰而去的锐利陶瓷边缘朝向的不是萧齐的脸,而是最为重要的心脏,可偏偏对方“恰好”颤了下身子,躲过了要害,只插入了右肩。 许砚辞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正想补刀时,他的手被更为有力的手握住了。 迟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声音很急,几乎是哀求着:“砚辞,我们算了好不好,你先带我去医院,我眼睛好痛,不知道会不会瞎了......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许砚辞蹙眉,还是想补刀,他的手被紧紧控住,竟动不了半分。 迟寻边掉着眼泪,眸底已经没有什么聚焦的痕迹了,但偏偏能稳当地抓住他的手。 ......这是都懒得装了? 要知道他经过训练后爆发力是比一般的alpha还要强大,迟寻这一握,基本把实力全暴露了。 许砚辞并不想揭穿,他看了眼吓得一直打嗝的萧齐,又看向迟寻:“你确定么?沈修卿刚才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并不赞同我用他的人去帮别人,尤其是你。所以现在我只能自己动手。” “你这次放过萧齐,回去之后纪云斐会把他看得更紧,你没有任何复仇的机会了。” 迟寻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不停地重复要瞎了要瞎了,看上去真的要崩溃了。 许砚辞只能无奈地松开把手,任由陶瓷杯摔在地上:“好吧,你别后悔。我们走,去医院。” 他知道已经地下城的人因为沈修卿的缘故,不会再陪迟寻去医院了,也不强人所难:“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许砚辞打了车,带着迟寻去附近的大医院,又是挂科又是做检查,直到彻底确定眼睛没有问题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累了一天,只能让司机送迟寻回去,自己开着车回沈修卿的别墅。 许砚辞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沈修卿在咖啡厅的时候多多少少是给了他面子,没跟他计较。 第55章 等回别墅,就真的死定了。 沈修卿不知道还要怎么折腾他。 第25章 听说某人不喜欢我 许砚辞回去,发现沈修卿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沙发上等他。 他正奇怪着,余光却看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比平时还亮,透过落窗台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男人在工作。 看来今天是很忙,要是以前,准会出来冷嘲热讽两句。 许砚辞累了一天,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准备复盘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他直觉有哪几个点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他正走神着,却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看去,发现窗台人影一个字都没动,而且好像在看他。 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砚辞蹙眉,再仔细看过去,发现沈修卿其实就是在看文件而已,好似刚刚是错觉。 他刚才的思路已经被全部打断了,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避上眼睛养神。 许砚辞想休息一会再去找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沈修卿定会找茬折腾他,但他也得去问问萧齐约沈修卿的目的,以及,沈修卿怎么会被约出来。 他记忆中的这位元勋,是谁的请辞都不曾理会的,怎么今天偏偏理了纪云斐的情人,萧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他一直带着沈修卿身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 许砚辞感觉身边有道风拂过,而后是熟悉的味道,他睁眼只见沈修卿俯着身子越过他,在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砚辞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跟他沈修卿跟他极近的脸,看着那双眼眸。 许砚辞的嗓音有点疲惫:“你忙完啦?” 沈修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端着水杯就回办公室了,继续对着那份文件发呆,一字没动,一页没翻。 许砚辞莫名觉得,沈修卿好像刚才就是过来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只愿意在暗中偷偷看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办公室,倚在门上,手指在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 沈修卿翻了下文件,甚至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砚辞眸底透着点狡黠,看着他装,而后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余光在落地窗看见沈修卿抬起了头,以及蹙紧的眉头。 他能确定了,沈修卿这是故意不理他,在闹猫猫脾气。 许砚辞走到小休息厅,单手拖了把椅子,故意在地上摩挲出声响,往办公室走进去。 他再次走进去,沈修卿已经低下了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假装不在意,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 许砚辞抬眼,见他阅读的速度并不正常,也没拆穿,而是拖着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今晚这么忙呀?” 沈修卿无视了许砚辞的调侃,继续沉着脸让气氛冷下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长睫垂下,轮廓俊美得沉冷,白色的发丝自由散落,就像是艳丽而危险的男鬼,威胁感让人畏惧。 但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还敢这么盯着他,好似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就这么眨着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不吵,也不恼,就乖乖在那坐着,但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极强。 沈修卿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本来就不悦,脸上自然没好脸色。 忽然间,他翻页的指尖顿了下,从小腿处传到的炙热酥/燥感着血管逆袭而上,信息素急速躁动,连着耳根都红了几分。 沈修卿视线猛然掠过去,却见许砚辞故作无辜,朝他眨了眨眼睛。 褐色沉稳的办公桌之下。 线条优越的长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沈修卿的深色西装将那毫无瑕疵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那人并不安分,脚趾稍微一勾,就挑动了旁人所有兴奋神经。 沈修卿默不作声,眼底越来越沉的汹涌透露了心境,他终于压制不住,正要去掐控对方不安分的脚腕,却被提前预判,落了个空。 他微眯了下眼睛,眼底警告意味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火。 许砚辞故作茫然:“一直看我,到底怎么了嘛?” 如果不是他的笑太过于晃眼,真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或许就是那么的不小心,将腿搭了上去。 但偏偏许砚辞藏也不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在勾你玩,还不想负责。 许砚辞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修卿,他不信了,到这程度,对方还能忍着他。 事实证明,沈修卿真的可以。 他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而后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就只留许砚辞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许砚辞挑了下眉,有点讶异,他原本以为把想问的问题抛出去后,对方甩脸子才会走人,没想着还没进入这个环节,沈修卿就不跟他玩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次沈修卿又在闹什么脾气,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不理人。 哄猫猫的招数不管用了啊。 沈修卿换了个地方窝着,他没动,就等着许砚辞来哄,但许砚辞楞是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看着时间,已经到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许砚辞早睡了,于是也不抱希望地放下没怎么翻阅杂志。 第56章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良心的冷血狐狸怎么会管他死活,就算他在这等到活活饿死,那人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沈修卿往卧室走去,想看看许砚辞是不是睡死在床上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空荡荡一片,被子还是冷的,没有盖过的痕迹。 他蹙了下眉,想着,总不可能许砚辞这就是上班了吧。 那家伙是完全干得出来这是,通宵加班,本就是对方的基本操作。 这下沈修卿是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硬生生气醒,走回房间打算换套衣服去训练室练枪。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砚辞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困得眼角都泌了点泪,听见声音回头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却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 “总算回来了呀。” 沈修卿沉着脸,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就又要走,皮带却被身后的人勾住,往后轻轻拽着。 许砚辞没哄他,而是问:“做不做?” 沈修卿拍开许砚辞的手,拒绝意味明显。 许砚辞蹙眉下眉,等待了一整晚忍着困意不睡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干净了,干脆越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真是别扭,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还玩冷战这一套。 既然沈修卿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了,梯子递了,要不要下是对方的问题,如今他不想给了,也是沈修卿自己做的孽。 然而许砚辞还没走几步,就见身后落了道沙哑的声音。 “做。” ...... 许砚辞难得有点恼,挠了他一爪子,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刚才太过分了...我梯子都递给你了,你还不接...” 沈修卿闷着嗓音:“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事讨好我。” 许砚辞一顿,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气顿时消了。 他仰着头舒了口气,而后揉着对方的脑袋:“...刚刚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沈修卿不回答他,就是干。 许砚辞被折腾得够呛:“你太坏了。” 沈修卿:“是谁坏?身上还沾染我的信息素,却离另一个alpha那么近。” 他拢着许砚辞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贴在对方耳边道:“我不管你的私事,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听着。” 许砚辞注意快被快/感吸引,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迟寻有问题,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砚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占有欲作祟的模样:“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哦,那你说说,在我心里他是什么样?” 沈修卿不满地蹙了下眉:“这不得问你自己,反正,肯定比我好。” 许砚辞轻笑,尾音勾着低沉暧昧,故意引着人往下说:“怎么这幅表情啊,看着真可怜......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修卿听到这话顿时警醒,他知道,许砚辞这是要引着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意。 这人好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以他们至今为止的关系来衡量,他对他的在意程度并不正常了。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本能地不想将前世的事说出来,于是压在喉咙底,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腰间的力量更重了几分。 要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可以,许砚辞今晚的目的不在这,就算看穿了也不会问到底。 但他......做不到骗许砚辞。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有些承/受不来:“停停停...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折腾...” 沈修卿捏了下对方的脸,让他提起注意力:“少转移话题,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迟寻真的有问题,他的身份是假的。”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嗯。” 沈修卿气不打一处:“嗯什么?有问题还把他放在身边,是嫌身边危险还不够多吗?”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一天怎么能生这么多次气,只能解释道:“我身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而且我留着他有用,暂时不能辞掉。我跟他不会发展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把人吓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沈修卿动作顿住,眼眸死死地攥着他:“留着他,有用?”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许砚辞理所当然:“对啊,但我不想跟他摊牌,你也别逼着我向他摊牌。” 沈修卿接着追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指的不是赌徒弃子,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砚辞迟疑了会,棱模两可回答道:“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我还不能确定。” 沈修卿的指骨下意识收紧:“他是谁?” 许砚辞疼得拧眉,并不信任他:“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别待会误伤了。” 沈修卿心脏顿时紧了紧,他猜的是对的,从上辈子开始,许砚辞就是在有意地留下迟寻。 怪不得前世迟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相安无事,所有线索都被提前抹掉...原来是有许砚辞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砚辞拍开沈修卿的手,倒是疑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后边的话没说,但沈修卿知道,前世任何一个抱有目的性接近许砚辞的人,都会被榨干所有价值,吃不了兜着走。 第57章 其中就包括他自己。 至于迟寻,沈修卿在前世有段时间跟许砚辞失联了,等再次见面时,许砚辞当天就死了,他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结局。 许砚辞最后亲了亲他的眼睫:“我只跟你讲了这件事,迟寻还不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也还没到他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可别提。我所有人就瞒着,就只你讲了。” “好了,别冷着脸了,我已经这样哄你了,再不理我,就过分了啊。”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并不赞同:“你就是怕我把迟寻弄死,坏了你的事,才跟我讲的。” 但他确实被哄得舒服了,也愿意说话:“我跟你生气是因为......听说某人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第26章 沈猫猫又生气了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睛,狐狸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你听谁说的?” 沈修卿面无表情,却是颤了下眼眸,像是猫猫垂耳郁闷:“你说的。” 许砚辞非常肯定:“不可能。” 他脑子坏了才会在沈修卿面前说出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话。 沈修卿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低沉的嗓音勾着不悦,眸底更为沉冷:“你喝醉了,靠在迟寻身上说的,亲口说的。”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 他对自己酒后的性子还是有数的,知道喝醉了是有点迟钝,但不至于到胡言乱语坏事的地步,不然应酬的时候肯定滴酒不沾。 沈修卿将许砚辞抵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睨着,审视每一个微表情,似乎想看透对方的真实想法。 许砚辞知道,寻常的alpha会对有x关系的对象产生极强的占有欲,这是他们的天性,更别提眼前的人是顶级的alpha,估计已经把他当所有物了。 所以看到他跟同为alpha的迟寻靠在一起,还说出意味不明的话,才会这么生气。 许砚辞狐狸眼睛一眨:“沈修卿,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从来没有受过别人的庇护。” 他的嗓音很轻,语气舒缓,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认真:“现在突然来了个人保护我,难免会有点愧疚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好意。” “所以当时醉后说的话,并不是真心话,你可以认为是一种愧疚情绪的宣泄。” 沈修卿:“愧疚?”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他对许砚辞是真没什么信任感了,这家伙估计又在骗他。 沈修卿手指轻轻佛过他的头发:“在开玩笑吧,就你还会感到愧疚?还不如说是怕得罪我,所以不可能在公众场面说出这种话,可信度会高一点。” 许砚辞故作委屈:“好伤心,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没错过对方眼底的一晃而过的笑意,心底又烦躁得很,许砚辞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是连骗都懒得骗他了。 许砚辞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好啦,你对我来说最重要,听话,别再不理我了。” “要我说点好听话继续哄哄你吗?” 沈修卿偏过头,:“少糊弄我。” 许砚辞跟着偏过头,故意去看他,唇角勾着轻笑,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潮,浅浅地落在眼睛下方,好看得很。 任何人都会在这貌美攻势下慢慢沉沦。 他可没失手过。 许砚辞嗓音一压,就染上点暧昧的意味:“而且那时候大家都在说话,你都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引导我说出你不想听的话,就这么对我失望……” “沈修卿,你该问问我的,问我到底在想什么。” 沈修卿沉默不语。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不说不出来。 确实,他是该问问许砚辞的意思,而不是就这样误会对方。 但许砚辞这张嘴实在吐不出象牙,只会捡他喜欢的话说,虚伪得很,没一句真话。 许砚辞见他垂眸的模样,像是只知道自己做错事在反思的猫猫,又倔,不肯认错,眼底的笑意浓了些,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屈下身子,对上沈修卿的眼睛:“你在我心里很特殊,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讨厌你。” 沈修卿眼底柔情顿时消散,掀起眼皮,掠了他一眼。 他觉得不太对劲,跟许砚辞相处很多年了,直觉感觉这番话有点怪。 但怪在哪,说不出来。 许砚辞见猫猫被哄好了,这才开始打探今晚要问的消息:“我跟你讲了迟寻,你跟我讲讲萧齐吧,对他有什么看法,你们看起来,也很亲昵。” 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主角之间有什么联系,好应对突发状况。 沈修卿有点莫名其妙:“我跟他有什么好讲的,不认识。” 许砚辞:“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他一约你就出去,这叫不认识?” 他:“我记得你都不参与这种应酬......我没骗你,你却开始骗我了,过分。” 沈修卿:“真不认识,今天算我跟他第一次打照面,他是用迟寻将我约过去的。” 许砚辞:“可他看起来不是第一次约你。” 沈修卿点头:“两年,一共六百八十八次。” 许砚辞:“啊?可是他跟了纪云斐两年......等等,他刚跟纪云斐在一起就约你出去了,还一天约两三次?” “纪云斐不管就算了,你不是最烦别人骚扰你了吗?怎么不把他拉黑。” 第58章 沈修卿:“这些事都是交给副手做的,我不知道,也不想过问。” 许砚辞还是不明白:“他约你做什么,太不正常了......他每次约你,有没有附带什么消息?” 沈修卿:“副手没跟我提过,应该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许砚辞不信:“他可能看不出来,走,给我打开你所有的社交软件,我要看看萧齐想做什么。” 沈修卿脸色有点难看:“非要现在?” 许砚辞嫌他啰嗦,微冷的指节探入沈修卿发间,而后白皙小腿缠上对方的腰...... 半晌后。 沈修卿咬牙切齿:“许砚辞!” 许砚辞喘了下气,又亲了亲他的唇角:“好啦,下次再尽兴,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就让让我嘛。” 沈修卿见他眉宇之间确实透着疲惫,压了压火气,帮许砚辞穿上了衣服。他指尖揽住对方的腰,往上一捞,将人单手抱了起来,往办公室走。 许砚辞坐在沈修卿腿上,支着下巴,另手控制着鼠标,查阅着萧齐给沈修卿发的消息。 他指了指其中一条信息:“你看这个。” 沈修卿指节叩了叩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许砚辞:“他在跟你聊日常,说纪云斐送给他了一把能源枪,你仔细看照片的这角,有点模糊。” 他把照片放大:“这个很像蓝莓的东西,是一种罕见香料,火星特有的,很久之前我父母曾从“塔”那买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我,“塔”就只愿意卖一个。” 沈修卿:“你的想法是什么?” “两种可能,第一种,萧齐是没什么心眼,随手一拍发给你的。” 许砚辞严肃地看着他:“但我更偏向于另一种,他在暗示你,纪云斐跟“塔”的关系。” “这条消息过两分钟了,他没办法撤回。在此之后,他只用文字发给你消息,像是故意引导你看这张图,当然,他也有可能被纪云斐警告了。” 许砚辞:“他给你发的消息都很微妙,多多少少透露着信息,不过有一些确实是没什么营养的话.....我的猜测,都建立他不蠢的情况下。” 沈修卿关掉电脑:“你是不是有点太关注他了?” 许砚辞声音很轻:“沈修卿。” 沈修卿本能地看向他。 许砚辞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以后记住,我在说正事的时候,要收起你的占有欲,明白吗?” 沈修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接了上提个话题:“从目前为止的信息来看,萧齐很割裂,而且你知道他很割裂。” 许砚辞见他终于发表了意见,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重新打开电脑。 许砚辞点头,赞同沈修卿的说法:“对。他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但是他做事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是冲着我的命来,感觉背后应该有人指导他,只是他还不具备有办好的能力,所以每次都让我逃了。” 沈修卿:“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许砚辞:“那天在烂尾楼,他的表现就很不对劲。很多次他差点死了,但又偏偏躲开了。这次是咖啡厅也一样,你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沈修卿:“他是用什么方式躲开的?” 许砚辞:“就比如我在咖啡厅用陶瓷边插他心脏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是颤了下,然后躲了过去。” 沈修卿:“下意识躲开的?他应该是之前接受过训练,身体有肌肉记忆,本能避开。” 许砚辞想起萧齐那副被怕疼的样子:“肌肉记忆?” 沈修卿:“如果脑子没跟上,但身体记忆却跟上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萧齐失忆了,地下城有他两年前的身份,我让人查过了,发现是假的。第二种可能......萧齐有人格分裂,身体还有躲起来的一个人格。” 许砚辞:“我改天去试探一下他。”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你对萧齐有什么看法,例如......你喜欢他的性格、外貌,或者信息素吗?或者他对你来说,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 沈修卿奇怪:“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心疑惑,今晚许砚辞太关注萧齐了,很奇怪,而且他有点不开心。 沈修卿沉了下脸,说话的语调也跟着冷,多了强势的压迫感。 如果是上辈子,许砚辞能听出来这只是沈修卿说话的正常语调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但这辈子沈修卿寡言少语,也基本不搭理许砚辞,导致他根本不熟悉他的语调方式。 许砚辞顿了下,以为是沈修卿因为他们的关系太稳定而感到排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难受。 许砚辞怕对方又闹情绪,先压下难受的情绪,安抚着:“我感觉萧齐对你的关注有点太不正常了,所以想知道你的想法......呃,你不用太有压力,等过段时间我公司好了,我们好聚好散,我没有要跟你绑一辈子的意思。” 沈修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想说的话,全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好聚…好散? 沈修卿死死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分辨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戾气卷席着信息素从肌理溢出,狭隘的空间内,沉木枯玫瑰味几乎是覆盖了所有的气息。 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感到呼吸困难。 第59章 他察觉到沈修卿:“怎么了?” 沈修卿没应他,极怒之下,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为什么,许砚辞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上辈子的他就背叛了自己,也没说过这四个字。 他们连尸体都拥在一起腐烂。 不对,出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沈修卿没问,也不敢问,淡淡收回视线,站起来走了。 第27章 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乎了掌控范围 许砚辞追去叫他,但沈修卿把自己锁在训练室里,根本不愿意见他。 副手在旁边等着:“许先生,别敲了,您上班快要迟到了。” 许砚辞指了指紧闭的训练门,嗓音难得带了点怒火:“他呢?他怎么不送我去?” 副手点头:“今天是我送您上班。” 许砚辞气笑了。 行,沈修卿真行,哄了一晚上,又不知道哪句话踩了他的雷点。 一米九的顶级alpha冷战玩得比谁都得心应手。 耍他玩呢? 许砚辞转身就走,强压下怒气:“走。” 另一边。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里,而是在天台上,他让助手去送许砚辞上班,却看见了个意外之人。 迟寻也开车过来了,就停在别墅外。 他见副手的车子似乎起了争执,停了下来。 副手人都傻了,不知道这位许先生胆子这么大,没打招呼直接将长腿伸过来,踩住了刹车,把车停了,而后毫不犹豫上了迟寻的车。 他反应也快,追去敲车窗:“许先生,元勋交代要我保护您的安全,您下来。” 许砚辞转头朝他笑了下:“我上我助手的车,怎么就不安全了?” 副手:“可是元勋说......” 他看了眼一旁给许砚辞系安全带的迟寻,又闭嘴了,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下车。 许砚辞权当没看见。 副手都想喊他祖宗了,继续敲着车门:“许先生,您就下来吧,元勋会生气的。” 许砚辞眼尾一挑,似笑非笑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这是你工作能力的问题,你完全可以把车门卸掉,把我拉出来。” 副手楞了下,迟疑地点头,从腰间拿起枪就对准了车门:“那就得罪了,许先生。” 许砚辞训斥道:“放下!这车又不防弹,你想杀了我吗?” 迟寻反应也快,自己安全带都还没系,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远离这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副手。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掠起一道平缓的风,却无端让人骨缝都生冷。 副手收起枪,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顶楼。 沈修卿并不在训练室,而是在天台上倚着护栏,面无表情地看着迟寻为许砚辞系安全带,而后开车扬长而去。 他心底烦躁,周身气场暗涌着可怖的戾气,浮现着凶性,漆黑的眸底死死凝住他们最后消失的方向。 分明是沈修卿将人推走的,但此刻却气恼对方就这样走了。 他早该想通的。 许砚辞确实不喜欢他,只是迫于无奈寄人篱下而已,如果有得选,对方肯定也跟迟寻站在一起。 好聚好散..... 沈修卿在被背叛致死后,重生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许砚辞同归于尽,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分开,好聚好散,再无联系。 顶楼上这个alpha忽然没了力气,缓缓俯下身子,像是只弃兽般,手肘撑在栏杆上,掌心捂着了眼睛。 沈修卿忽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以为他恨许砚辞,所以回来要去报复他,最好是剐了这人的骨头,让其再也没力气去折腾,只能一辈子在他身边痛苦着。 但他做的却又是什么,将人接回来,尽心尽力护在羽翼里。 别说离开许砚辞了,就连对他下死手都做不到,也舍不得去动对方一根手指头。 沈修卿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许砚辞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精神,成为他的寄托,却还想着要离开。 好冷血。 * 许砚辞在车上打了个喷嚏,迟寻见状,单手控着方向盘,另手拉开许砚辞面前的储物盒:“这里面有毯子,前两天刚洗过的,还没用过。” 许砚辞沉着语调:“不需要,我不冷。” 他把储物盒推回去,无意义划着手机,也烦。 他发给沈修卿的消息,但对方又没回。 沈修卿从那次对话后,就躲起来了,明明以前就算是生气了,也会下来送他上班。 这次是完全不理他了。 迟寻有点诧异,许砚辞在他记忆里情绪并不怎么外露,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是跟沈先生吵架了......” 许砚辞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故意打断:“昨天交代你核对的数据,你核对完没有?” 迟寻:“核对好了,几个数据有问题,我也已经修改完了。” 许砚辞点头:“马上就要开会了,待会记得发给我。” 他心脏有点疼,他在不安什么,他也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翻车了吗? 许砚辞感觉不是。 因为昨晚的情况,他分明能找补,但却楞着没动,错过了留住沈修卿最好的机会。 从他车祸醒来后来开始,他对沈修卿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就跟沈修卿很了解他一样奇怪。 第60章 可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吧? 而且这个世界围绕着萧齐跟沈修卿的感情展开,而他只是个兢兢业业搞事业反派,又怎么出现这种情况。 就他窥见的那些片段,也没说他跟沈修卿有一腿。 许砚辞能确定自己对沈修卿是有异样的情愫,就像是前世的羁绊被带到了这一世来,他的身体,他的潜意识,早就熟悉了这个人。 非沈修卿不可。 迟寻见他发呆,打断他的思路:“砚辞,砚辞,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许砚辞心烦意乱:“怎么了?” 迟寻:“已经到了,我们可以下车了。” 许砚辞下了车,却一整天都没精神,总是时不时地看手机。 等手底下的人再次提醒道:“许总,许总,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许砚辞猛地回神,有点尴尬:“抱歉,刚才走神了。” 手底下的人:“没事,我再讲一遍就好了。” 他调笑这活跃气氛:“还是第一次见您在会议上走神,大家总说您是个不会累的机器人,原来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啊。” 许砚辞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等等……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在无心工作。 不对劲,不对劲! 许砚辞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事先离开。” 他关门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许砚辞走得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惶恐,指尖死死叩住关机键。 他回到办公室把沙发上外套扔进垃圾桶,把桌上的关于地下城的文件扫开,将有关沈修卿的所有东西都清理掉,这才坐下来捂着心脏喘气。 疯了吧,剧情已经把他控制成这样了? 冷血无情。 知道许砚辞真面目的人,总会用这个词骂他。 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夸赞。 许砚辞不喜欢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跟死活,只想要成为高高再上的掌权者,让别人小心翼翼去揣摩他的心思。 他觉得这样很好,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本能地排斥情绪被掌控的感觉,不仅讨厌,他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许砚辞从药箱里拿出镇定剂,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往手臂接连打了三针。 随着液体的注入,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没关系的。 这只是意外而已,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许砚辞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大量镇定剂的注入让心跳不停地加速,脑子也变得迟钝,有了迷迷糊糊的睡意。 但总算,冷静下来了,他不再想着沈修卿了。 许砚辞坐在地上休息了会,而后起来强撑着工作,下班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按时下班,在坐上车的那一刻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是深夜。 许砚辞茫然地环视四周,周围清冷,灯只开了小小一盏,勉强能看清事物。 他发现自己躺在沈修卿的床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 许砚辞下意识转头看去:“沈......” 副手端着温水进来了,看见许砚辞信了,有点意外:“您醒了?” 许砚辞正想起来,就被按下去了。 副手的掌心隔着被子,把许砚辞摁在床上,另手把温水放在对方够得着的床头柜上:“您现在不要乱动。” 许砚辞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副手:“你注射了太多镇定剂,在车上休克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许砚辞:“……” 原来他不是睡着了,是休克了啊。 但他记得沈修卿晚上并不喜欢别人留在别墅,于是问:“你怎么在这,沈修卿呢?” 副手解释道:“塔一直不安分,元勋在地下城抽不开身。” 许砚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半夜三点。 这么晚,竟然还在工作。 他想了想,之前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沈修卿的身影,于是问道:“是今天才开始忙的吗?” 副手顿了顿。 他想到沈修卿今天在地下城发疯杀人的模样,身段溅上了厚厚一层血,眼底猩红,像是从地域爬出来的厉鬼,令人闻风丧胆。 副手在元勋身边很多年了,发现自从元勋遇见许先生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而且他能看出来,元勋今天很难过。 是的。 不是烦躁,而是难过。 副手叹了口气,知道元勋不说,许先生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元勋为他做了什么:“元勋不是今天开始忙的,自从您出车祸后,各地势力就不安平,他一直都很忙。” “但元勋为了照顾您,把所有的工作都压缩在了一起,连吃饭的时间都剩下来了,硬生生挤出时间来陪您。而且地下城现在死伤严重,人手根本就不够,他还特地派了人在您身边保护你,人少了,他就更忙了。” 许砚辞:“……” 他伸手拿过水杯,抿了口温水,保持沉默:“今天的话,是他特地让你跟我讲的吗?” 副手愣住,有点生气了:“您怎么能这么想元勋!” 许砚辞反问:“我跟他才认识多久,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副手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第61章 许砚辞看着他:“我们今天的谈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你可以放心。” 副手:“您好好休息吧,今晚的谈话我会一字不差地主动向他汇报,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 许砚辞不理解:“为什么?” 明知会挨罚,为什么还要去向沈修卿汇报。 他见副手轻声道:“我跟着元勋身边很多年了,知道元勋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第28章 再次见面,你居然这么狼狈 a市,黑色劳斯莱斯在直线前行,速度不算快,后边一群保镖追着阻止。 “萧先生,我求您了!快下车,您压根没学过怎么开车啊,会出事的!” 其中一个保镖把手伸进没关的窗,试图把钥匙拔了,但被萧齐握住方向盘的手死死挡住。 萧齐烦躁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喂!干嘛呢,把你的手拿开,别放我方向盘上。” 保镖马上收手:“好好好我不碰,您别瞪我,看路啊!!” 萧齐被吵得耳朵疼,想把窗户关上,不知道碰了哪个按钮,门锁竟然开了,吓得叫了一声,又连忙快速按了几下关好。 呼,还好关上了。 要是把车门开了,这群该死的保镖肯定会把他拽下来。 萧齐正走神,车窗又伸进来一只手来夺钥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车身直接往右急拐,轮胎当场碾过保镖的脚,人群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靠!” 萧齐被这惨叫声吓到,直接放开方向盘,下意识捂住耳朵。 眼见着车还要继续右拐,往他们身上撞去。 萧齐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忽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操纵方向盘,而后紧急后退,调整车子的位置,救下了这群人。 [你听话些,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吧,继续开下去会出事的。] 他脑海中出现了道跟他声色一模一样的嗓音,不同的是这人语调平缓,多了几分冷静跟稳重。 萧齐闹脾气:“我不!你都开那么久了,我偶尔开一次又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又要掉眼泪,委屈道:“而且我都按照你说的,把刹车跟油门认清楚了,接下来不是只有这个方向盘了吗?我经常玩碰碰车,早就会了,转一转就能换方向,怎么就不能开了。” 这道嗓音轻笑了声,语速带着从容的舒适:[碰碰车?真实的车跟碰碰车区别可大了,这道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是很危险的哦,你看新闻上出的车祸,基本都是非死即残,很恐怖的。] [你听话些,我这几天把事情解决完,周末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萧齐还是不乐意:“你不就在我的身体里嘛?像刚才一样帮我看着点不就行了。” 那道嗓音并没有因为萧齐的顽皮而感到不耐烦,像是哄小朋友一样:[但是你抑制了我的出现,我不能每次都很及时地救下你,萧齐,乖,你哪次想玩我没让你尽兴,这次先把身体控制权让出来,好不好?]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护你不受委屈,让你永远安全。] 萧齐有点沮丧,还是不依不挠,试图争取机会:“可这次那个人给的任务,就是要我们去撞许砚辞”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每次见面都是我跟他玩,那这次也由我来完成,不是正好吗?” [......] 萧齐意识他似乎是妥协了,瞬间欢呼起来:“好耶!开车。” 他还没开心多久,眼角就又掉眼泪了,心脏像是被捅穿般,酸胀地发痛。 这并不是萧齐的情绪,而是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在难过。 萧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不过许砚辞到底对我们做过什么,你这么厉害,又会战斗又会计谋,怎么就一直躲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住,许砚辞是个坏人就好。] 萧齐有点遗憾,但没追问。 他只有小时候八年的记忆,也只有八岁的智商跟阅历,很多事都听不懂。 两年前,萧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淌在血泊里,心脏旁破了个口子,旁边是两个陌生人的坟墓,阴风一吹,像是四周都沾满了人。 那时候他吓疯了,顶着剧痛往前爬,手指被粗糙的地面硬生生磨破。 血越流越多,他爬不动了,就哭。 硬生生把身体的另一个人格给哭醒了。 这个人格对他的存在并不震惊,而是产生了一种接近怜悯而近绝望的情绪,撑着最后一口气掌控了身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萧齐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了,原本像玉瓷一样的手指,长出了层薄茧,在一夜之间从八岁,变成了十八岁青年人的模样,而父母跟亲人,全部不见了。 他只有八岁的记忆跟阅历,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所以这两年全靠这个人格想办法养着他,将快要饿死的萧齐,变成现在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金丝雀。 这个人格不嫌弃他是个累赘,相反,他很溺爱他,甚至到了对错不分的地方。 他了做坏事,对方从不指责,还会在他无数犯蠢的时候,将他从死亡中拉回来。 某种意义上,这个人格继承了父母的位置,是他仅存的家人。 第62章 萧齐:“我一直都记着呢,许砚辞是个坏人。” 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漂亮吗?好可惜,他怎么就是坏人呢,要是他好一点,我就跟他玩。” 萧齐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尤其是那种质感昂贵,又稀有的玩意。 许砚辞的眼睛跟脸,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人格提醒:[他有多漂亮,心肠就有多坏。] 萧齐反驳:“可是我感觉他对我很好,我都这么折腾他了,他居然都没让人弄死我。” [......] 萧齐:“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他对我很好吗?” [他是看中你身上的价值了,你听他的,总是跑出去跟他见面,他就觉得你笨,能成为他手中牵制纪云斐的一张牌。] 萧齐不服:“那他怎么不把牌打出去?” [因为还不到他该出牌的时候。一张王,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但等时机成熟,另一张王可以使用的时候,萧齐,你成为是他手中最快舍弃出去的牌。] 萧齐重点完全错了:[哇,我在他眼睛居然是王诶,这么厉害啊?] [?] 这个人格失笑,有点无奈。 萧齐闻:“不过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呀?按道理说,我喜欢他的样子,你应该也喜欢才对,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那道嗓音带着点病娇的意味:[何止欺负呀,我的人生被他耍得团团转。萧齐,他对不起我们。] 萧齐疑惑:“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他不久前出车祸,忘记了我们,所以,我们这次就要让他记起来。] 萧齐没注意听他讲话,视线全在面前:“诶,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许砚辞?” [撞上去。] 萧齐听话地踩死了油门。 * 许砚辞被沈修卿冷落了七天。 他期间为了工作不受情绪,每天都会注射过度的镇定剂,导致身体负担过重,发起低烧,只能去医院诊断输液。 许砚辞拿着病例本刚出来,就见到一辆黑色的车,直直地往他撞来。 他瞳孔紧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往侧方扑倒,惊险地躲了过去,但腿部被刮伤,猩红的血液浸透了裤子。 而他身边的保镖就没那么好运了,死的死,伤的伤,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许砚辞整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种极为惊悚的危险预感袭击了他的大脑。 他抬眸,只见那辆黑色的车又以极快的速度调动方向,再次瞄准了他的位置,同时闪开远光灯,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再次袭来。 这次是完全躲不过了,许砚辞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车前的轮胎开火,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旁边的树干躲去。 车的方向偏离了,只撞上了树。树干折裂,正好压在了许砚辞的脑袋上。 许砚辞脑袋被砸得生疼,眼前一片眩晕。 他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又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掀开了眼皮。 那是一双漂亮的小白鞋,一尘不染。 “嗯,我已经撞了,放心,我有分寸,他没死。” 对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检查他的伤势,边不走心地打着电话,边顺势蹲了下来:“受伤的位置.....” 许砚辞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萧齐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碧绿色的眸底透出翻涌的情绪,正是因为太过于浓烈了,反而看不出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想到许砚辞能强撑到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视线。 萧齐指骨不断收紧,从指尖传达到心脏的痛感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电话那头传出明显用机器处理过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出了什么意外?” 萧齐猛然回过神来,碧眸轻轻地颤了下,上挑的眼尾又娇又坏:“没有意外,情况比你想象中的好,树干很轻。他伤得不重......” “没有死,也没有被撞成脑残,又是头部受伤,刚好是你想要的结果。” 许砚辞想继续听下去,却已经到了极限,失去意识。 他能确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萧齐,起码不是纪云斐身边的金丝雀——萧齐。 他见到了萧齐的第二个人格。 而且这个人格,非常恨他。 第29章 易感期 “他的伴侣还是没有来吗?!” 医生深呼吸,胸膛不停地起伏,鬓角已 经尽是冷汗了:“我们这边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马上把元勋的伴侣带过来。” 他已经数不清往笼子里的怪物打了第几针镇定剂跟抑制剂了,但对方的信息素没有受丝毫影响,漆黑的眼眸已经完全被红色占据,猫的竖瞳沉冷地盯着他,唇中发出兽类威胁性的嘶吼。 政府高层人员安抚道:“我们已经在联系啦,医生,您冷静,他在易感期彻底爆发前已经戴上了囚具,能拖延一定的时间,若是他失控,您可以随时离开。” “等等,不要直视他的眼睛!对,动作幅度不要太大,慢慢地往他体内继续注射,注意他的动向,我们已经在联系了。” 医生的脊背微颤,整个人在怪物的死亡凝视下,变得非常地僵硬:“长官,我能很确定地告诉您,给他打的这些顶级抑制剂,已经完全没用了。” 第63章 他缓缓转头:“他体内已经产生了抗药性,作用微乎其微。” 长官尽可能缓解呼吸频率,保持冷静的情绪,如果不是握紧手机的指尖已经发白,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绝望:“电话,还是没接通......” 医生:“他的伴侣不要他了吗?” 笼子内忽然发出可怖的碰撞声,军用钨钢被生生撞出了凹陷,锁住他手部的铐链已经完全变形,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血。 “给我安静!许砚辞不可能会抛下我!” 沈修卿的腔调非常奇怪,完全不像是人类,像是凶兽怒到极致发出来的嘶吼声,浓厚的杀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却因为医生的无心疑问而破防,第一次在易感期的情况下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咔!” 只见这个身形高大的alpha用力一挣,斜背铐的锁链直接被裂成两半,他往前扑,骨节分明的手控在栏杆上,试图用蛮力将笼子分开,想去撕咬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类。 笼子发出“咯”的卡顿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惊悚。 他的手腕流下的血液浸透了护栏,在地上积攒了一片小血洼,顶级栏杆在以极缓的速度分开。 所有人在意识到这个失控的怪物即将越狱时,在死亡的威胁下本能逃跑,从骨骸蔓延而上的恐惧让骇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所有的紧急出口都闭着,唯有一个出口打开了,所有的人员都自发往那里涌。 沈修卿被吵得头疼。 这群人都在议论什么!? 许砚辞不可能抛下他,上辈子对方将他利用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毫无价值,才选择了背叛。 这辈子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元勋,对方只是公司随时会倒闭的董事长,他还有让许砚辞利用的余地,还有让他惦记的利益,许砚辞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但沈修卿也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的说辞。 许砚辞......是真的有可能抛下他。 对方已经干过一回了,又怎么可能会不干第二回? 萧齐也在在逃亡的人群之中,他回头,颤着瞳孔,身上散发着优质的甜袖味信息素,但完全对里面那个怪物起不了安抚的效果。 为什么? 萧齐不明白,他的信息素对所有的alpha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为什么会对沈修卿失效。 [萧齐,别回头,跑!] 萧齐喘着粗气:“我,我在跑了,但我们就这么不管沈哥哥,你不是说,他是我们的......” 救命恩人。 他意识一黑,而后身体被另一个人格掌控,后面四个字自然也说不出口。 萧齐:[但是他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是怪物,怪物你明白吗?他已经不是人了,我们不逃就会死。] “萧齐”回头看了沈修卿一眼,但还是偏过头,继续离开。 然而他视线一晃,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逆着人群而来。 “萧齐”心底漏了一拍,完全是凭借本能牵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他随后意识到不合适,但还是没松开手。 许砚辞手腕被对方收紧的指骨扼得发红,怎么也动不了:“放开我!” 他被逆流的人群拥得后退了几步,但鼻息间的血腥味却越发浓厚,呼吸也越发困难。 很难想象里面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萧齐,你他妈放手!那是我的alpha,是我的人,难道你要我不去救他吗!?” 许砚辞从腿带上拔出把短刀,往萧齐手腕上刺去:“别拦我的路,滚!” 萧齐楞楞地收了手上的力度,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是震撼,更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茫然。 原来,许砚辞是会返回去? 那为什么他当时……等不到这个人。 许砚辞用力推开萧齐,以刀横在身前:“不想死的全滚一边去!”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逆行的疯子,拥挤的逃生道,硬生生为他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是谁啊?怎么往里面冲。” “这人没有信息素,是一个beta!” “beta怎么还进去,这不是妥妥送死吗?!” 副手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是许砚辞,是元勋的......beta伴侣。” 沈修卿整个人被信息素烧得发痛,用力地掰着钨钢栏杆,掌心被手铐磨得可以窥见森白的骨头,无数血液顺着护栏留下。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些。 他很快就可以去找许砚辞了。 铁笼被破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囚室发出响彻云霄的警报鸣,无数道压力为50kg/cm2的水流成为水柱打在他身上,几乎是将人硬生生逼到了铁笼中央。 沈修卿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只能嘶吼,体躯每处都被外力所压制,很难移动。 他带着不匹配的止咬器,轮廓被磨出了血痕,用力拆,指尖却被电得发麻,根本摘不下开。 沈修卿根本按不到水枪的按钮,体躯只能被不停地冲刷着,已经疼到发麻了,他在极强的水流重呼吸不过来,也摘不下止咬器,更被困在铁笼中央,接触不到护栏,更别说逃出去了。 所有人恐惧他,离开了,只有他被遗弃在了囚室自生自灭。 第64章 沈修卿仰头,透过天花板的全清镜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被水压挟持在中央,森白的獠牙被困在止咬器里,俊美的轮廓被磨得出血,猩红的猫眸惊悚,瞳孔竖起,像是从地域爬上来的怪物。 而不是人类高高在上的元勋。 政府为了有与火星对抗的实力,改造了他的基因,往他身上注射了转基因药物,把他硬生生从人类逼成战无不胜的怪物。 这些人希望他变得更强,却又不希望他失控。 一旦失控,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遗弃。 政府为了让他更服从管控,把地下城给了他,用元勋这个身份逼着他创造更多的价值。 不止是许砚辞,几乎所有都在利用他。 觊觎他的权势,臣服他的实力,却又惧怕他的兽性。 他们像是对待怪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同他交流,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沈修卿本身就是人类,并不需要他们的中疫中 但许砚辞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把沈修卿当成怪物,而是把他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类,给予了他想要的尊重,以及陪伴。 许砚辞也利用他,但比只会画大饼的政府要好一些,他会说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沈修卿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为了许砚辞对他多在乎一点.....这个元勋他一天都不会当,他宁愿被政府当成失败品清理掉,也不愿顶着怪物的身份苟延残喘着。 要他杀人不眨眼,还要他心怀慈悲普度人类。 沈修卿眼角落下一滴泪,直视着面前的铁笼,忍着剧烈的痛,往前走。 是生是死无所谓了,他要离开,起码得离开出这个笼子。 不要像怪物,要像人。 远方传来一声叱喝:“别动!” 沈修卿楞了下,似乎是不敢想象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许砚辞看到七八道高强压水枪对准沈修卿直射的时候,心脏几乎都骤停了,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控制处,将所有开关都关掉。 沈修卿就站在那看着。 他看见这个beta逆着人群向他扑来,将他揽在怀中。 沈修卿几乎是气急而笑,从长官联系许砚辞到现在,都过了多久了,整整二十小时。 在这二十小时里,许砚辞是在忙公司的公务,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沈修卿想冷漠地拒绝许砚辞虚情假意的好心,却又舍不得他身上半点温暖。 他颤抖着手,不敢用力地回抱了喜欢了两世的爱人,生怕这场梦散了,醒来还是在空荡荡的囚室里。 许砚辞问他痛不痛。 沈修卿笑了笑,手劲一狠,扯下了止咬器,狠狠咬住了对方腺体的位置。 痛啊,他痛得快死了。 第30章 咬 许砚辞全身上下最为min/感的位置被死死咬住,白皙的躯体都泛了点红,扬着头,眼睛都暂时失去焦距。 “沈.....?” 獠牙毫无征兆地嵌入真皮层,沉木枯玫瑰的信息素随之注入血液中,他体内每一处都被沈修卿打下了标记。 许砚辞垫着脚尖,眼尾都泌出了泪,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指尖颤着划开对方的胳膊,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停下......停下,你标记不了我!” 许砚辞没有撒谎,他的腺体在小时候发高烧时损坏了,从omega退化成了beta,根本留不住任何信息素。 三秒,是他腺体的极限。 作用相当于没有。 如他所言,沈修卿的信息素在短短三秒之内,从血液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致命的被占有感也随之退散。 许砚辞重重地舒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腿一软,就落在对方怀里。 沈修卿看他后颈的yao/痕,低头在上边嗅了嗅,发现真的没了信息素,烦躁地蹙起眉头。 他启唇,低头又咬了下去,把更为浓烈的信息素注射进入。 许砚辞仰头再次叫出了声,他虽然是退化成了beta,但作为omega的本能还是存在的,被标记的占you感直接侵蚀了理智,全身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后边的腺体上。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信息素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砚辞软得不行,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俯身去捡止咬器,直接怼在沈修卿面前。 都说不能标记了,就不能住嘴么? 他刚怼上去,却顿住了,发现尺寸不对劲。 这个止咬器小了整整一圈,沈修卿俊冷的轮廓都被磨得破皮出血,留下了很深的红痕。 沈修卿没动,就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将止咬器抵在自己脸上。 如果许砚辞想看他戴,那就戴着吧,磨伤也没关系。 他爱看许砚辞喜欢这张脸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许砚辞松手了,任由止咬器掉在地上。 这人垂着眼眸,指腹极轻地在他伤口旁轻轻摩挲,似乎是在压着火气:“为什么?” 许砚辞怎么也没想到政府居然这么过分:“他们穷成这样了吗,钱被贪了吗?!连个像样的止咬器都不给你做。” 沈修卿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语气倒是很淡然:“这是在我十四岁做好的止咬器,他们估计是没想过经过基因改造,我还能活到现在,所以没来得及改。” 他语气很平静,却更令人心疼。 第65章 许砚辞陷入沉默,半晌道:“基因......改造?是那个会折损寿命的基因改造吗?” 沈修卿点点头,说出了政府对外隐瞒的机密:“我们的跟火星对抗全靠晶骇。你是做生意的,应该比我清楚,晶骇是稀有的消耗资源,已经越来越少了。” “所以政府急了,只能对我下手,但我也快成报废品了。” 沈修卿注视他的眼神,异常的认真:“许砚辞,这次人类真的要完蛋了。” 他无所谓对许砚辞说出这样的机密,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沈修卿其实不责怪许砚辞站在对立面,上辈子就是因为人类胜算也来越渺茫,绝大多数人类为了生存最后都选择站在塔那边。 许砚辞怔了怔。 他忽然明白了那天在车上问沈修卿,为什么政府对他这么好,沈修卿还是保持中立的态度,那时候沈修卿说什么来着,哦,只给了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因为事实跟你听到的传闻不一样。 原来政府从一开始就没把沈修卿当人,而是利用他,把他改造成人形怪物。 许砚辞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不逃?” 沈修卿乖乖地被他注视着:“能逃到哪里去,我脱离了元勋这个身份,会被政府处死,也帮不了你半分。” “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地当他们的怪物,用职位给你提供一切便利。” 许砚辞有点茫然,问了今天第三声:“为什么呢?” 沈修卿俯下身子,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窝中,语气哽咽道:“因为我只有你了。” 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对他毕恭毕敬。 只有许砚辞不是。 易感期的alpha在伴侣面前总是脆弱无助的,期望得到关注跟抚//wei,否则就会因为狂躁的信息素硬生生被逼疯。 沈修卿则更严重,他是被抛弃过一次的alpha,比寻常的alpha更加没有安全感、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把姿态放低,再放低,可怜巴巴地蹭着对方的身躯,赌一赌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会来可怜他。 许砚辞看着平时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的沈修卿,此刻将自己埋入淤泥中,只为求得他的关注,心脏坠着发疼,呼吸也跟着紧促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不对劲,但是身边已经没有镇定剂了。 所以许砚辞违背了理智,将他抱得更紧。 他忍住回应沈修卿的情话跟渴求的yu.望,只是死死地抱住对方。 沈修卿只有他了,但许砚辞却不可能只有沈修卿。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谁运行......他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现在公司应该怎么办......他的结局会像梦中那样,再次被沈修卿亲手所杀,最后惨死深谷吗? 许砚辞赌不起,也承担不起输的后果。 所以他没办法把情感分出去,更没办法回应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算了,抱一抱沈修卿就好,等他易感期过了,自己再去打镇定剂。 一针不行,就两针,打到他取消对沈修卿念想为止。 沈修卿启唇,锋利的獠牙又朝着他的腺体袭击,刺破了表皮层,再次把信息素注入。 他占有欲很强,受不了许砚辞身上没有半点他气息。 许砚辞毫无防备地又被咬了一口,整个人颤得发抖,几乎是下意识缩在沈修卿怀里,被动地cheng受这一切。 沈修卿看见他的反应,抵着他的脑袋,委屈地蹭了蹭:“是不喜欢我咬你吗?” 许砚辞:“你的信息素留不住,咬了又没意义。” 他话语刚落,就见沈修卿无声无息地落了滴泪。 许砚辞:“?” 他叹了口气,还是见不得沈修卿哭,安抚道:“非常有意义,我就喜欢这种爱留不留的感觉。” 沈修卿幽怨地看着他,半晌,闷闷道:“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许砚辞哄着:“真的。” 沈修卿掀起眼眸,仔细地看了看他,而后啄了下要他的薄唇:“这样呢,也喜欢吗?” 他这么直白,许砚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也喜欢吧。” 沈修卿不满,拽着他又要掉眼泪:“第一个字跟第四个字去掉。” 许砚辞无奈:“喜欢。” 沈修卿的手往下探,立马就被摁住了。 许砚辞见他又要问喜不喜欢,咬牙切齿警告道:“过分了啊,后面监控还闪着呢。” 沈修卿伸手探入对方腰身,往下摸,将腿带上的短刀握住,而后不太走心地掷去,直直击中正在闪烁的监控。 他动作简单利落,行为流水。 许砚辞挑眉,夸了声厉害。 沈修卿喜欢被许砚辞夸,猩红的眸底亮了亮,指尖掠过对方大腿,往上一带,就单手将人抱起,要去亲他。 许砚辞横了手指,抵在两唇中间:“停。” 沈修卿乖乖停下,但表情有点郁闷,头上的猫猫耳也耷拉了下来。 许砚辞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 他狐狸眼眸一眨:“要试试来我家吗?” 许砚辞的家在市中心海岸对面的顶楼大平层。 楼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两个身躯缠在柔软的大床上,纤细的指尖勾紧了发白的床单,将平整的布料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第66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都是许砚辞气息的缘故,沈修卿的不安感平复了不少,掐着对方的yao窝,弄得对方眼泪直掉。 许砚辞完全后悔了,他是考虑到沈修卿易感期可能会太过不安焦躁,会出事,才将人带到有气息的家中。 早知道沈修卿这么凶,就在别墅好了,尽折腾自己。 沈修卿见他的腿又要合上,用手抵开:“你这有一大块擦伤,刚往上药,别全黏床上了,待会伤口愈合得不快。” 许砚辞颤着嗓音,气不打一处:“你连我什么姿shi都管啊。” 沈修卿舔去他眼角的泪水:“听话。” 他又把人压着,不依不挠地问着:“为什么这么晚来找我,是在公司加班吗?加班比我重要吗?” 许砚辞无奈:“停......别胡思乱想了,是萧齐开车把我撞了。” 刚才他怎么喊停,沈修卿都不理会,如今听了他的话,忽然就停了动作。 许砚辞这会被弄得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又用腿蹭了蹭他,让他继续。 沈修卿拉住他的手,往后一拽,让许砚辞整个人坐了起来。 “清醒一点。” 许砚辞迷离着眼,有点不开心:“怎么了?” 沈修卿围着他绕来绕去,焦躁得像是后边有猫尾巴在捶打地面:“你哪里受伤了,有去医院看过没有。” 他又将人抱起来:“走,我们现在去医院。” 许砚辞拽了拽对方的衣服,让他冷静一点:“已经看过了,医生说我就是被撞了下头,没什么大碍。还有大腿跟胳膊擦伤了,涂点药,过半个月就好。” “好了,放我下来吧,我受不住会告诉你的。” 沈修卿蹙了下眉,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对方脑袋,也不敢用力,就轻轻地揉着:“真的不用再去看一遍吗?” 许砚辞:“我办公室里还有诊断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助手拍了给你看看。” 沈修卿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把对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上软乎乎的鹅绒被,将灯光调暗。 他手往下伸:“我给你解决,完事了就休息吧,很晚了。” 许砚辞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他在生理课的时候就知道了,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的索求就越强,而沈修卿居然能克制住生物本能,能生生忍下来。 明明之前他剩半条命,求着停下,对方还是狠着心继续折腾他。 可是这次......为什么? 许砚辞不能理解,无法理解。 他知道别人会主动让步,是因为忌惮他的实力,是因为喜欢他的样貌,再不济是因为想要他的钱跟地位。 可是这个人的让步,是因为心疼他受伤。 沈修卿很了解他,肯定知道他本性就是自私自利,什么都不会让出去,哪怕是最为廉价的感情,但这人就是死脑筋,还愿意牺牲自由去当政府的怪物,给他谋求利益。 沈修卿不贪他身边的任何东西,单纯为了许砚辞这个人而来。他根本不在乎许砚辞是什么身份,经济情况怎么样,他只在乎许砚辞会不会抛下他。 许砚辞觉得真奇怪。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许砚辞闷哼了声,被沈修卿的指尖送了上去,打断了所有思路,他眼底湿润润的,在黑暗中看不清沈修卿的面容。 许砚辞心底某处柔软被彻底触动到了。 他自虐般地咬着唇,腥甜的血液顺着喉咙吞下,留下让人醒神的痛意。 不要这样,他不要这样。 醒醒啊,快清醒一点! 而在这时,薄唇覆上了他的伤口,舌尖抵去了血珠。 他听见沈修卿说:“别咬自己,受不住了,就咬我。” 嗓音低哑,勾着说不清的性感。 许砚辞瞳孔微缩,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用并不锋利的牙齿,撕咬对方的唇。 他咬得很重,但沈修卿没有躲,而是发出了低哑的轻笑。 许砚辞乱了,他没有疼痛跟镇定剂,心思已经乱了。 他压制不住情绪。 只能由着它,肆意地滋长。 沈修卿抱住了许砚辞,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阻止了对方自虐同时,也阻止了.....许砚辞正在压制下来的隐秘情感。 作者有话说: 小许动心是一回事,让小许主动承认自己的感情并且负责是非常难的,现在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沈猫猫只能算是开启了第一步,后面还有得追 第31章 不哭了 他们之间的吻是带着血腥味的,唇处破裂溢出的鲜红血液,过度的欲//望在舌尖纠缠,带着不可理喻的情愫,一点点,一点点地互相渗透。 理智就被架在焰火上审判,少许刺激、更多的是危险,却忍不住沉迷。 许砚辞被亲得喘不过气,只能推了推对方。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谁,唯独情yu空前高涨。 许砚辞小口小口地喘息着,嗓音哑哑:“别亲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以为是许砚辞是不舒服,有点担心:“是头痛了吗?我帮你揉揉。” 于是那双杀过无数人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在对方脑袋上按着,生怕用点力,就会让爱人不舒服。 他揣摩着许砚辞的表情,问:“这样会不会太重了,要不要再轻一点?” 第67章 许砚辞像是只狐狸一样哼哼,湿润的眼角上挑,笑道:“别按了,刚受完伤,应该不适合按摩......” “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再亲下去的话,有点暧昧了。” 沈修卿听见这话,顿了顿,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与他对视。 alpha的夜间视力很强,他能清楚地看见许砚辞迷离的眼神中,还残留了少许的理智,是接近无情的后退。 要是寻常,沈修卿肯定要闹了,甩脸子走人。 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易感期,在信息素支配下,沈修卿异常地依赖恋人,没有脾气,只是委屈而小心翼翼地问着伴侣:“可是谈恋爱,不就是应该亲吻吗?还是你嫌我技术不好......我们多亲亲,我可以练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瞬间睁大:“啊?我们什么时候谈了?” 沈修卿谴责地看着他:“如果没有谈,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许砚辞理所当然:“上床啊,都成年人了,谁没点需求,上个床很奇怪吗?” 沈修卿:“?” 他喉咙像被堵住,生硬地开口:“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砚辞想了想,还真没找到一种关系可以概括他两现在的状态,于是折中道:“炮友。” 沈修卿没说话了。 许砚辞看不见,他只能感觉身前的大猫猫似乎颤了下,而后慢慢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肩窝,滚烫的湿热触感,直接猛然砸在脖颈上,灼得发慌。 一滴又一滴的泪,蓄在他的锁骨,最后一齐顺着皮肤倾泻而下,把床单浸透了一片。 沈修卿整个人都丧下来了,像是只受了委屈的猫猫,哽咽道:“你不要我了。” 许砚辞:“......” 他怎么也没想到,易感期的沈修卿这么容易哭,顿时语塞。 许砚辞用指腹蹭了蹭对方的眼尾,沾染上了一层温热的泪,歪头问道:“真哭了啊?” 沈修卿没应他,就是把脑袋窝在他身上,怎么喊也不肯起来。 猫猫很委屈,在向主人置气,但是没有用,他摊上的是个没有良心的坏人,只会权衡利弊,只要他没有价值,就会被遗弃。 一点也不负责。 他的主人不在乎丢掉他之后,他是不是会不安,是不是会难过,是不是会情绪彻底崩溃。 可沈修卿该恨他的,可又偏偏没出息,被扔了一次,还是穷追不舍地黏了上来。 许砚辞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只觉得有点好笑。 易感期的沈修卿太容易不安了,性格也变得温和了些,就是有点过分黏人。 不过就算这样,沈修卿现在也比清醒的时候好玩太多了,这人清醒的时候总是带着种压迫感,连发狠也是平静稳当的,给人种危险的疯意,像掌控地狱的恶徒。 虽然许砚辞不怕,但也会格外注意把控尺度,以免把对方惹急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许砚辞问他:“怎么就不要你了,我这不是还在你身边么?” 沈修卿闷声道:“你随时会离开。” 许砚辞轻笑,大方地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沈修卿顿了下,认真地想了想:“你保证,你会永远留我在身边。” 许砚辞有意哄他,答应得也快,以至于听起来半点诚意都没有:“我发誓会永远呆在你身边。” 沈修卿愣了下,眼底带着少许茫然,心口止不住地发疼。 太熟悉了。 他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许砚辞总是这样哄他,握着他的手,低下头,将柔软的脸颊放在手心,温声细语地保证着,他永远爱他。 沈修卿信了,可他等到的是残忍背叛,连留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永远这个词对许砚辞来说,可以是助兴词,也可以是程度副词,唯独不是指时间长度。 沈修卿在前世或许得到过这人的片刻真心,但终究抵不过真心的瞬息万变。 于是他抿着唇,不再问了。 沈修卿听到的不是真正想听的答案,因为他知道,许砚辞只是在哄他玩。 在这段感情中,这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而他是被以爱为锁链囚住的恶犬。 灯光昏暗。 许砚辞是beta,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用指尖顺着对方的轮廓,滑向眼尾,轻轻地抚着。 没有眼泪。 不哭了。 意识到这点,许砚辞松了口气。 身旁的沈修卿停了动作,四周就静了下来,许砚辞折腾了一天,也困了。 他们躲在被子中,彼此依靠,身躯在往外散着热,这股热气被柔软被子团住,将两人一同包裹起来,留下安心的气息。 许砚辞舒服地眯了下眼,往沈修卿身旁蹭了蹭,像只放松的狐狸般,打着盹。 沈修卿听着他逐渐安稳的呼吸声,也止住了哭,怕吵到了对方,他小心地将许砚辞环起来,却支着手,舍不得将半点重量压在这人身上。 他将自己的爱人护在怀中,像护着稀有宝物般。 * 沈修卿记着许砚辞受着伤,易感期也不过分索求对方,但也就是因为他的强行节制,易感期硬生生拖过了三天还没结束。 许砚辞根本没预留出这么多时间,留下来不是,走也不是,被折腾得够呛。 第68章 最后是他勾着沈修卿,求着他搞狠点,最好往死里搞,别管死活。 于是这是许砚辞被弄得最的一次,淌着泪,连阴阳怪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半清半醒,沉昏昏地在床上睡着。 他们这几天昼夜颠倒,等许砚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许砚辞睁开眼睛,视线先在房间巡视了一圈,意外地发现沈修卿不见踪影。 奇怪,怎么不见了。 这家伙不是很黏他吗? 许砚辞摸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日历,发现现在已经是沈修卿易感期该结束的第四天了。 所以,这是易感期结束了吗? 许砚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起来洗漱换衣,又在别墅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找不到沈修卿的人影。 许砚辞顿了下,后知后觉。 沈修卿估计是易感期一过,脑子变好了,还在继续跟他生气呢,能被找到才怪。 但许砚辞是真没时间去哄他了,换了套衣服,就往公司跑。那边因为他的缺席耽搁了太多事情,忙到了半夜四点多,才勉强处理完。 他干脆在公司住了,等到第二天晚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回别墅。 许砚辞回去,沈修卿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休息厅等他,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他洗完澡,擦了擦未干的头发,看着房间外空荡荡的走了,叹了口气。 许砚辞忙了两天,累得很,再加上这两次都找不到对方,就干脆不找了,直接去床上睡觉。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发现鼻息间有点血腥味。 许砚辞睁开眼,发现身旁的位置塌进去了几分,一个毛茸茸的白毛脑袋在怀里拱,闻着他肩窝的气息。 他有点疑惑,这是易感期结束,但依赖本能还没彻底断掉? 许砚辞知道这是沈修卿无意识行为,怕他醒来的时候尴尬,又加深两人矛盾,于是往后挪了挪,拉开合适的距离之后,就掀开被子离开。 他的脚刚接触到地面,手就被握着。 许砚辞整个人僵住了。 “嗒。” 他的手随着声音,下意识颤了颤。手背的皮肤湿润了,一滴烫而炙热的泪顺着肌理滑下,留下了一道水痕。 没有哭出声,更没有开口挽留。 足以证明后边这个人不是处在易感期,而是清醒的状态。 那为什么? 许砚辞沉默着,但也没突兀地缓解尴尬,而是安静地坐在那,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给身后人收拾心情的机会。 他给了沈修卿作为成年人的体面。 房内死寂无声。 许砚辞估摸着对方也差不多了,就打算把手抽出来,自己去客厅睡。 但沈修卿抓得太紧了,他根本动不了半分。 他疑惑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漆黑阴沉的眼眸。 沈修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叩住对方的指骨关节在不断地收紧。 他看着许砚辞失色的脸,病态地勾了勾唇角,带着难以言喻的偏执:“许砚辞,我们不可能好聚好散,要一起下地狱才对。” 第32章 内鬼 许砚辞皱着眉头,一脸复杂地帮他把被子盖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感觉你现在脑子不太好。” 沈修卿轮廓俊冷,握着他的手,一用力,将对方硬生生拉到了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许砚辞不怕他的审视,反而挑衅道:“哦,现在怎么不躲起来,不继续闹脾气了?” 沈修卿抿唇,视线往上一掠,嗓音就压了下来,脸色不好看:“怎么湿着头发睡觉。” 许砚辞眉头皱得更深:“没时间,从现在算到明天七点,顶多睡六个小时。” 沈修卿眼睛微眯了下,而后起身,钳住对方的手一刻也没松过,就把人拉到了沙发上。 许砚辞不想走,但力气又大不过沈修卿,只能踉跄地跟着走:“你又想干什么,我陪你度过易感期已经很累了,没精力陪你折腾。” 他被拎到了沙发上,压着怒气瞪向对方,却见那人从卫生间里拿出个吹风机。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再次重复道:“我都说了,没时间吹......” 沈修卿打断他:“没指望你自己吹,我给你吹。” 他走过去,接上电源,将风口对准手腕处试温:“这吹风机声音小,你闭着眼睛,可以先睡一会,我吹完抱你去床上。” 他见许砚辞没说话,瞥了一眼。 许砚辞微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沈修卿打量了他几秒:“你公司都快倒闭了,能有什么能让我求的。” 许砚辞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见了对方眼底的疑惑,顿时恼了,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不是太惯着你的,什么话也敢乱说。” 沈修卿不计较他的态度,许砚辞这人就是怪,平时随心所欲不迷信,但一涉及到事业跟钱,就不允许旁人说一句坏的,要是说了,现在不计较,但指定要在日后暗中使绊子。 他也不搭腔,就把吹风机开了,另手从沙发一角捞了毛毯,往许砚辞身上盖。 许砚辞眼皮一掀,伸手就把毛毯掀了,落在地上。 这是重生后,许砚辞头次在他面前起了性子,沈修卿低笑了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错了,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第69章 许砚辞被哄着,倒是有点意外地挑眉,他眼底的怒气少了些,但还是冷着脸。 第二天。 许砚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对着流水报表陷入沉思。 是的,他公司只剩下25块钱了。 正应了沈修卿的话,他的公司快破产了,哦不,已经破产了。 许砚辞对着电脑发呆,有种八十多岁留守老人,顶着烈阳大中午挑了八十多担水去浇地,干完活发现浇的是隔壁死对头家田的无力感。 他头疼,疼得很,那天走路上平白无故被萧齐开车撞都没这么疼过。 江逾白见他捂着脑袋,连忙将桌上的温水推了推:“先别看了,先喝点水吧,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许砚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逾白,你看起来比我这个快破产的董事长还要忙呀。” 江逾白动作一顿,慌了瞬:“不是,我......” 许砚辞勉强地对他笑了笑,有气无力:“我是看你太担心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别太紧张,我还撑得住,出去外边接电话吧,让我再缓缓。” 江逾白抿唇,明显是放心不下他,但抵不住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响起,还是出去接了。 他刚走,迟寻就进来。 迟寻拿着沓文件:“砚辞,查清楚了,有笔资金流不对劲。” 他顿了顿,蹙了下眉头。他见到的许砚辞,向来都是又坏又坏算计人,做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种很吸引人的傲气,哪里会像现在有气无力,连掀开眼皮都费劲。 迟寻看见看着小狐狸歇菜的模样,莫名有点难受,想要帮对方把问题解决了,然后揉一把脑袋,让他支棱起来。 于是他推了推眼镜,提醒也不再隐晦,将文件递过去:“这么大额的资金转出,但没有一个人向你汇报,我怀疑公司有内鬼。” 许砚辞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文件接过来,只是粗略地扫了眼,就放在一旁,没应话。 迟寻楞了下,见他这幅样子,顿时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许砚辞拿起桌上的文件砸了过去:“小点声!” 他知道迟寻身份不简单,脑子也好使,肯定瞒不住他,就干脆不瞒了,说不定还能帮他打打掩护。 迟寻声音压小了点:“虽然没有审批,但是要动这么大额的资金,得权限特别高,公司有这么高权限的,只有你跟......”江前辈。 他见许砚辞又要砸东西过来,识相地闭嘴了。 内鬼就是江逾白。 知道这件事后,迟寻很多地方都能想得通了。 怪不得之前公司快倒了,许砚辞只是在外人表现得很急,但私底下根本不去排查原因,就照常上班应酬,还抽出心思去跟沈修卿同居。 当时迟寻只觉得许砚辞缺心眼,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许砚辞谨慎得很,狡猾得要命,根本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所以违和感特别强。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许砚辞早就知道了公司有叛徒,而且还知道叛徒是谁,只不过不想让对方暴露。 但养着一个已知的的叛徒在公司,还给了这么高的权限,对许砚辞有什么好处,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迟寻想不明白。 但他也提起了点谨慎,许砚辞既然知道对方是叛徒还允许他存在这么久,那他会不会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抱着目的接触他的。 许砚辞没跟他解释的打算,就看着扔在地上财务报表,有点苦恼。 迟寻弯腰捡起来,又放在他面前:“很明显,内鬼不想干了,他这样算是摊牌了,你继续装傻也没用,他肯定知道你知道了,找个时间挑明吧。” 许砚辞垂了垂眼眸:“别吵,让我再想想。” 办公室的门开了。 江逾白边打着电话,走了进来,看了散落一地的文件,有些惊愕:“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小寻干什么了?” 许砚辞知道江逾白这是看他们两个聊太久,有点疑心,进来看看情况。 他眨了下眼睛,眼泪瞬间滚了下来:“我压力太大了,没忍住......公司的情况都成这样了,这下真的得去申请破产,哥哥,我该怎么办。” 迟寻:“......” 他见这人一秒掉泪,对许砚辞的演技感到佩服。 江逾白顿了下。 他知道许砚辞向来对事不对人,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超出对方的承受范围了,他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狐狸眼眸,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这好歹也是他照顾了五年的人,已经当成弟弟了,但他却......极为强烈的心虚跟愧疚顿时迸发,江逾白有点后悔做得太过了。 就在江逾白挣扎时,这时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但听不清音色:“他装的,你别理。” 电话那边的人见江逾白没了声音,就知道江逾白是愧疚了,没脸跟许砚辞说话。 许砚辞脸色微沉,眼底掠过挑衅。 他表情转换得极快,让人看不清,只见眨了下狐狸眼睛,当即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嗓音带着哭腔:“哥哥,我是装的吗?你告诉他,我是装的吗?” 江逾白被这声哥哥喊得心软,连忙放下手机安抚对方:“他不太会说话,你别委屈,我待会骂他,别生气,来,喝口水缓缓......” 第70章 许砚辞:“哥哥,我都这么难过了,他污蔑我,你也不理。哥哥,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旁人欺负我吗?为什么不骂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许砚辞知道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所以他故意留这个人在身边,在无意间示弱,装笨,慢慢地反向规训对方,让他把自己当成弟弟。 他做到了,江逾白不仅帮他处理工作,还陪着他度过父母逝世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之后他出车祸后,更是一手悉心照顾到现在,完全超出了助手的职责范围。 这些照顾跟情谊是真实存在的,江逾白陪了他最困难的五年。 许砚辞在试探,如果江逾白让点步,愿意跟他主动认了罪......他可以这个青年死得痛快一点,而不是在苦难中绝望死去。 这次江逾白犯的错误太大了,以至于他没办法装作看不见,这步棋无论如何都得收,但看着面前因为他落泪而不知所措的人,还是留了一点不该有的心软。 电话那边传来气得磨牙的声音,但手机放太远了,说的什么听不见。 江逾白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断了电话:“道歉?这......他有社交恐惧症,不能直接跟别人讲话的,我跟你道歉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砚辞见了他的反应,眼底的挣扎荡然无存,但却见这人一边道歉,一边缓缓蹲下,捂着肚子,蜷缩成团,脸色也变得苍白。 江逾白本来就是孕早期,情绪一激动,就胎位不稳,腹部作痛。 许砚辞楞了下,也意识到这点,将他带去了距离公司最近的医院。 他们坐在车上,江逾白腹部的作痛让他多了点焦虑,压在心头并不好受,发凉的指节搭在许砚辞手腕上,小心而又紧张地道歉,嗓音带着点哭腔。 许砚辞垂了垂眸,说没关系。 他知道这人是在为偷他公司的钱道歉,对方现在需要他的态度作为情绪安稳剂,那他就给,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远远不是。 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让江逾白彻底发挥利用价值的催化剂。 他安排在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小许要开始收网了,所以会先写几章事业线,不会很多,他很快就解决完然后去找沈猫猫。 大家可以猜猜江的前男友是谁,猜对发小红包! 第33章 恋爱脑 许砚辞让迟寻去挂号,他则带着江逾白在门诊房外坐着休息。 病房内并不是预产科,而是普通的肠胃科。 他们来错了,但江逾白却完全没察觉,整个人茫然地坐在外边,脸色比刚才胎位不稳时还要惨白几分。 “纪先生,病人只是受了凉,喝点热水就能好了,我的建议是没必要把每个科都查一遍......” 纪云斐的指节叩了叩桌子:“什么叫做受了凉,带他来了,你就查。” 萧齐的嗓音听起来很虚弱:“纪哥,我们就听医生的吧,不疼了,我回去喝热水。” 纪云斐安抚道:“别怕,疼就说,没必要学大人一样忍着。” 萧齐快哭了:“不是,他们查要抽血的,我怕。” 纪云斐:“......” 萧齐:“我们走吧。” 纪云斐强硬:“不行,得全部查完。” 萧齐委屈巴巴:“我是装的。” 纪云斐:“装的也得查完。” 萧齐抗议无效,在里边小声呜咽着,光听声音就知道整个人丧了下去。 他知道私自开车纪云斐一定会生气的,所以先下手为强,装病让纪云斐可怜可怜他,忘记那件事。 但他要是知道纪云斐会这么上心,打死他也不装病,搞得现在还得被拉着去抽血检查。 萧齐想着,越哭越大声,肚子本来没事,现在焦虑到发痛。 纪云斐低声安慰。 许砚辞在外边听着两人的动静,视线却是落在江逾白身上,见这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底也开始红了,捂住腹部的手控制不住地用力,陷了一块进去,已经忘了自己是怀孕的状态了。 医生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么腻歪的情侣:“那我给萧先生开点药,你们拿着这个单子去外边的自助机扫一下,就可以拿药。” 江逾白听见他们要出来,猛然站起,连许砚辞都没顾得上,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 许砚辞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他站起来,不缓不慢地跟在后边,明知故问:“哥哥,你怎么了?” 江逾白强压着哭腔,不敢回头看他:“我有点太疼了,起来走动走动分散下注意力,你别管我。” 许砚辞毫无征兆拉住江逾白,手劲一狠,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江逾白拼命挣扎,红着眼睛瞪他,已经完全失态了,哪有平日那副清澈温良的模样。 他压着嗓音,不敢大声说话:“放开。” 许砚辞狐狸眼眸微垂,将怀里人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他的态度很冷漠,把人控制住:“哥哥,听话,下一个就是我们了,要是走了,后边的人可就排上来了。” 江逾白:“那就让他们先。” 许砚辞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半点让步。 江逾白急昏了头,没有察觉到许砚辞的异常,就只是拽着他的衣角,哭着求他:“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们走吧......许砚辞,求求你松开手,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第71章 许砚辞眼底浮现笑意,压迫感逐渐增强:“哥哥,你在害怕看到谁?” 他话刚说完,身后科室传来脚步声,是纪云斐跟萧齐检查完打算出来了。 江逾白全身都在颤抖,捂着肚子,站都站不稳。 许砚辞见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道:“啊,我们走错科室了,哥哥,跟我换个地方吧。” 江逾白如释负重,连忙跟在许砚辞身后,躲进走廊的拐处,跟纪云斐、萧齐两人错开位置。 他扶着扶梯,不停地喘气,运转的大脑也慢慢恢复过来,等等......他好像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许砚辞不会知道了吧?! 许砚辞问他:“在办公室跟你打电话的是你前男友吧,你们还有联系?” 江逾白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刚放下的心即刻悬空了起来,紧张地问:“有一点,怎么了?” 他刚才受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副生怕许砚辞察觉到男友是谁的模样。 许砚辞假装没看出他表情的不对劲,淡道:“没什么,就是想到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有点感慨。” “你这么喜欢他,怀了孕也不让他负责,想着所有后果都自己承担。而你前男友呢?在你面前挑衅我,完全没考虑到我是你上司,把我惹恼了,对你会有什么后果。他想你的时候,也不顾及现在有现任,仗着你心软,半夜三更把你吵醒要你讲故事给他哄睡。” “你现在需要他,而他指不定在哪陪着新欢呢。说不定像刚才那两个人一样,新欢只是着了凉,就紧张道恨不得将所有项目都查一遍。” 江逾白脸色越来越苍白,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嘲道:“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要脸,知道男友有了新欢,还是没办法保持距离.....所以,许砚辞这是在嘲讽吗? 江逾白出现了难堪的神色,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 许砚辞在原地站住:“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在关心你。” 他回头望向江逾白,眼神是坚定:“别信他了,你看,现在是我在你病重的时候陪着你。他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只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江逾白看着他,无力地笑了笑:“但.......我这破性子就这样,有些苦,就是我该吃的。” 他没想到许砚辞对他会这么好,好到让他开始自责自己做过的事:“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 但是江逾白做不了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许砚辞的对立面,没办法停下来。 他看着许砚辞关心的神色,想着这五年的点点滴滴,心底止不住地疼。 如果许砚辞跟他没有任何利益纠纷,真的只是他弟弟就好了。 他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弟弟的。 许砚辞:“......” 他有点意外,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策反这个棋子,没想到江逾白跟纪云斐之间的感情,比血缘关系还要再牢固。 不过策反不了也没事。 他已经在江逾白心里,留下了一点对纪云斐失望的种子,以及对自己更为愧疚的情绪。 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只要再发酵一下,他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就可以收场了。 这将会是捅向纪云斐最痛的刀,也是他带江逾白来医院,看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最终目的。 许砚辞跟他煽情了几句,然后带着江逾白去挂水拿药。 他从医生手里拿过病历单,看着上面的数据蹙着眉头:“你身体情况怎么这么糟糕,所有指数都不正常,是不是乱吃药了?” 江逾白像是怕他发现,连忙把单子拿回来:“我身体情况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好么,老毛病了。” 许砚辞存在点疑心:“这病应该是近几年得的,你要是从小有这毛病,是活不到现在的。起来,我带你去查查其他科,说不说是前期,还有得治。” 江逾白摇头。 许砚辞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烈,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于是追问:“为什么?” 江逾白语气倒是淡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晚期了,没必要查。” 许砚辞手指微微屈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江逾白要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转移他公司的资金。 原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用仅剩无几的时间,去给纪云斐铺最后的路么? 许砚辞不能理解这种极端的感情。 怎么会有一个人,在得知伴侣背叛后,还能耗尽最后的时间,去给对方谋求利益。 图什么? 纪云斐救过他的命也不应该啊。 许砚辞问道:“是什么病?我可以用人脉给你找到合适的专家,你相信我。” 江逾白摇了摇头,对他勾着个温柔的微笑:“真的已经晚期了,就算找到医生,也只能是续个几年的命。”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也不说,劝解道:“几年也行啊,你真打算这么快死去?你这么年轻,还没好好去享受生活呢。” 江逾白脸上云淡风轻:“续命的过程可能要化疗,会很痛苦。” 许砚辞:“可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很怕疼的样子。” 江逾白沉默了会,垂着眼眸,才说出真正担心的事:“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要是化疗,畸变的概率很大,我不能对孩子的人生不负责。” 第72章 许砚辞冷血:“打掉。” 江逾白手放在肚子上:“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这是他死后,可能唯一能留给纪云斐的东西了。 江逾白跟纪云斐一起长大,知道对方对他的占有欲跟依赖有多强,他要是死了,纪云斐肯定会发疯,所以他必须留下一点念想。 许砚辞听了对方的话,感觉脑子有点疼,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恋爱脑,不知道怎么办,也劝不了,只能由着对方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许砚辞看着江逾白虚弱的样子:“你今天先休息着......而且,我有事告诉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江逾白疑惑:“什么事?” 许砚辞:“你今天受太多刺激了,先缓缓,待会挂完水去睡个觉吧,醒来再来公司找我,我在办公室等你。” 江逾白听他这么说,心底有点不安:“到底是什么事?” 许砚辞朝他笑了笑:“放心,是好事。” 第二天晚上。 江逾白从医院出来,打了车就去公司。 他进去,发现大家都下班了,只有许砚辞的办公室还亮着。 江逾白敲了敲门:“砚辞。” 许砚辞:“进。” 江逾白走了进来,把顺手买好的夜宵放在他桌子上:“迟寻说你晚上没吃饭,我就在路上给你买了点清淡的云吞,待会垫垫肚子。” 他把袋子解开,将外卖在桌上放好。 但许砚辞不复往常热情,没有搭理江逾白,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 江逾白察觉到他的异常,绕到了对方身后,有点担心:“怎么了,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奇怪,他今晚没动手啊。 然而等江逾白看清电脑上的字,整个人都呆住了。 文档的字密密麻麻,全是他在公司动过的手脚,以及转移公司资金的证据。 他.....他不是早就删掉了吗,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4章 逗沈猫猫 许砚辞狐狸眼眸上挑,却不像是在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逾白跟他僵持着,半晌后,依旧选择垂死挣扎,就是不肯说出他是纪云斐的人。 他偏过头,像是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情绪:“我想治病,缺钱,所以就鬼迷心窍动了公司的资金。” 许砚辞无声地嗤笑,漂亮的狐狸眼眸弯起,也没说话,就是觉得对方这幅心虚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他站起来,指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强迫江逾白跟他对视:“哥哥,你现在是连像样的谎言都不愿意编一个了。” 江逾白猛地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向许砚辞的眼睛,拼命地摇了摇头,不停地往后退。 他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却清晰地传入耳朵,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从脚裸升上寒意,让身体逐渐僵硬了起来。 江逾白很慌,退得越来越快。 许砚辞不缓不慢地逼近,嗓音低哑:“哥哥,你为了个外人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是真的不想不要我了吗?” 江逾白后背毫无防备地撞上了墙,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眸。 许砚辞周身气压很低,将他困在墙角,耐着性子问道:“纪云斐安排在我身边的内鬼,陪在我身边五年的哥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江逾白呼吸声顿时紊乱,咬着牙关,喉间酸涩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太过于慌乱了,以至于不知道许砚辞什么时候从他口袋里拿过手机,只见对方面不改色地输入纪云斐的生日,当着他的面解锁了。 许砚辞也看着页面,漫不经心低笑了下,而后手腕翻转,不留情面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啪!” 江逾白整个人都颤了下,捂着耳朵,眼角淌着泪,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可怜。 许砚辞指尖敲了敲墙面,似笑非笑:“还是没有要说的吗?” 江逾白真的被吓坏了,已经防线有点崩溃了,尖声叫道:“说明我暗恋纪云斐,不能说明其他!” 许砚辞:“?” 他没想到江逾白会用这样荒谬的理由来堵他,掌心撑着脑袋,仰头看向他,不太走心道:“这话,这话骗骗我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江逾白指尖勾紧了衣角,没说话了。 许砚辞很享受他的紧张,但见快把人欺负坏了,也稍微收了点手:“该把钱还回来了吧,你再不转过来,公司都要被搞死了。” 他语气没有什么威胁性,尾音上扬,甚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但这许砚辞越是这样,江逾白心里却越是恐惧。 他知道,许砚辞其实本质上很享受攻破别人心里防线的感觉,完全将敌人控制在掌心里,接下来是生是死,全凭他的心情。 江逾白在清楚自己必死无疑后,没有很难受,反而松了口气。 他欠许砚辞这么多,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了,如果他的死能让对方感受好受点,那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江逾白深吸了口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但有一点很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跟纪云斐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他跟纪云斐都是孤儿,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他们受不了里面的管制,逃跑出来后,怕被抓回去,就改了姓名。 第73章 之后纪云斐从底层爬上去有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江他们在孤儿院的过去彻底抹去。 江逾白跟纪云斐遇到许砚辞之前,就已经把身世就已经抹干净了,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纪云斐对他的占有欲很强,总是觉得有人在觊觎他,刻意地将他藏了起来,导致外界基本没人知道纪云斐的过去,以及江逾白的存在。 身份的隐藏,再加上他跟纪云斐的避嫌,江逾白能肯定,许砚辞绝对没办法把他跟纪云斐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个人却偏偏猜到了。 许砚辞语气很平静:“因为我给你交社保的时候,他们跟我说,纪云斐已经帮你交了。” 江逾白表情有一刻的崩裂:“?” 许砚辞看见他表情,狐狸眼眸顿时弯起,笑个不停:“你怎么连这种话都信啊,不过,我才不告诉你。” 他是查过,而且发现知道纪云斐身世的人,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 只是对方漏算了一点,就是他们曾经呆过的这家孤儿院,其实是许砚辞父母开的,每个孩子的资料都得先上传到他父母那,审核通过了,才能孩子收进去。 许砚辞很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对其中两个长得好看的孩子有点印象,这也导致在第一次见到江逾白时,就觉得这人很熟悉。他回翻孤儿院的资料,竟然查到了纪云斐刻意抹掉的过去,以及他费劲心思想要藏起来的人,叫[白]。 江逾白就是[白],不过现在江逾白可比档案上的照片好看多了,以前瘦瘦小小的,像是吃不饱的流浪猫,现在亭亭玉立,稍微一笑就能让人放下戒心,不得不承认,纪云斐把这人养得很好。 许砚辞低下了脑袋,语气非常受伤:“江逾白你说过的,爸妈不在了,你会当我的哥哥,好好照顾我的......我信了,所以我对你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其他人都是外人,我都防着,什么权限跟核心业务都不让接触,只有你,我只放开了权限给你。” “我是真的把你当哥哥了......” 江逾白顿住,他不怕许砚辞凶他骂他,甚至是动刀子,唯独怕许砚辞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这人要强的性子,对方很多次被人当众刁难,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却也不掉眼泪...... 唯有一次,是许砚辞看着父母飞机出事的新闻,坐在病床上无声掉泪。 江逾白选择过去陪伴他,让许砚辞把他当家人了,可他又是怎么做的? 他明明答应过不让许砚辞再哭的。 江逾白的愧疚就难以掩饰,焦躁的情绪在体内游走,急得话卡在喉咙底说不出来,刚稳下来的肚子又开始痛,整个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缓慢地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团,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痛得止不住地颤抖。 许砚辞眼底是自嘲的笑意:“哥哥,是现在连站着跟我说话都不想了吗,好伤心。” 江逾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虚弱的样子,说话都有气无力:“不、不是的,我肚子痛。” 许砚辞嗓音冷了下来:“可是我已经不信你了,资金流在哪里?” 江逾白没有说话,只是用哭红了的眼睛看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可怜死了。 许砚辞就没逼问了,他知道江逾白不知道,转移资金的人是纪云斐。 他偏过身子,看见从窗口上爬上来了很多黑衣保镖,外边是呼啸的风,伴随着直升机的声音。 许砚辞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微眯了下眼睛,感慨到:“场面真壮观,我还没见过纪云斐气成这样过,看来哥哥在他心里还真是不一样。” 下一刻,狙击枪的红点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许砚辞的头上。 江逾白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墙站起来,他跟许砚辞一般高,挡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就能完全将人护在身后。 许砚辞看见直升机上的狙击手,立即收了枪,但嗤了声:“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也是想要我死吗?” 江逾白没应话,从袖子里拿出把短刀。许砚辞微微蹙了下眉,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想象中的对峙没有出现,只见江逾白握着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最为脆弱的脖子。 许砚辞愣住了。 江逾白垂了下眼眸:“挟持我,你就能活下来。” 许砚辞口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发现是纪云斐打来的。他看了眼江逾白,对方点头,示意接通。 江逾白看着显示屏的名字,声音不知不觉软了几分:“阿斐,你放过他好不好?” 纪云斐:“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说什么都不要信,这个人在利用你,逾白,你现在怎么样?” 江逾白自嘲地笑了笑:“他没说什么,就是把我做过的事复述一遍。” 纪云斐听出了江逾白情绪不对劲,更是在望远镜中看见了他握着许砚辞的手,将刀压在自己的脖子上。 修长的脖颈被割出了浅浅一道痕迹,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滑落。 纪云斐呼吸声变得急促,握住手机的指尖发白,铺天盖地的恐惧跟担心让心脏一颤一颤地发痛。 他压着嗓音,尽可能不吓到对方,安抚道:“我知道,逾白,我知道你不舒服,你先别激动,把刀放下来......” 第74章 许砚辞被江逾白挡在身后,无聊地听着他们两的play,试图分析两个人的关系。 一声压低的怒吼让他回神:“许砚辞,我给你钱,你让他把刀放下来!” 许砚辞:“?” 他真情实感地皱了下眉,对纪云斐走投无路的选择感到无奈:“你这明摆着是要来杀我,给钱有什么用,我又没命花。” 江逾白垂了垂眼眸,有点失望:“你不能放过他吗?” 纪云斐深吸了口气,他越听越觉得江逾白的状态不对劲,对方的语调丧了下来,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欲望。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许砚辞的手笔,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 现在江逾白恐怕已经被下套了,如果现在不杀了许砚辞及时止损,江逾白迟早死在这人手上。 江逾白突兀开口:“他是我弟弟。” 手机那边沉默了半晌,带着点不理解:“谁是你弟弟?” 江逾白声线平静,认真:“许砚辞。” 纪云斐:“?” 他不理解,当初是江逾白不顾他的反对,硬要去许砚辞那边当卧底,给他拿一线情报,怎么又许砚辞当成了弟弟? 他通过望远镜,看见许砚辞在江逾白后边悄悄探出脑袋,像是只狐狸一样,狡黠地朝他笑了笑。 纪云斐气急而笑,一字一顿:“许砚辞,你是真有本事......逾白,你别意气用事!” 江逾白面不改色地将刀子递给了许砚辞:“晚了,我已经把刀交出去了,他从小经过训练,不比你手底下的alpha差,我打不过他。” 纪云斐见他真心交得这么彻底,有点难受:“......他在骗你,他就是故意要让你愧疚。” 江逾白:“错了,是我在骗他。” 纪云斐叹了口气:“许砚辞,你把他放了,我会留你一命。” 许砚辞:“不要,还钱。” 江逾白:“?” 纪云斐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许砚辞还记着钱,一时不知道没反应过来:“......” 他半晌道:“好,我还,三个工作日内会打到你的账户。” 许砚辞:“我不信你,你用自己的钱还。” 纪云斐:“我没这么多现金流,而且你不信我,总该信江逾白吧。” 许砚辞看向江逾白,他是真的不懂纪云斐的脑回路,都已经来他身边做叛徒了,哪还有信用可言? 他直接关掉扬声,微信打字跟纪云斐谈条件,刻意避着江逾白。 江逾白疑惑,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许砚辞对着他说:“你可以走了。” 江逾白追问:“他开了什么条件。” 许砚辞:“你回去问他。” 江逾白被纪云斐的人接走,但走到门口,肩上压下了件衣服,他下意识接住,发现上边还有余温。 许砚辞扔了自己的外套给他:“外边冷,披上吧。” 江逾白愣住,感觉手里的外套还在发烫,灼得他难受。 许砚辞把外套扔完后,就不再理会他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沈修卿口是心非要他早点回家的短信。 [副手待会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别在办公室耽误太久,拖了他的时间。] [钟点工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给你煮了汤,已经顿好有段时间了,我没有要你早点回家的意思,只是说汤可能要冷了。] [还在忙吗?] 许砚辞处理江逾白的事情很耗情绪,已经有点疲惫烦躁了,但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想到了猫猫别扭着来哄他的样子,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打电话过去:“你在哪?” 电话另一边传来打斗的声音,随着一声枪响,所有杂音都静了下来。 沈修卿嗓音依旧是平静低哑,声线没有任何波澜:“地下城,大概十分钟之后会去找你。” 许砚辞蹙了下眉,但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在意,于是装作随意地问着:“你那边有麻烦?” 沈修卿低笑:“一点脏东西,算不上麻烦,在公司等我,鸣笛了你再下来。” 许砚辞眨了下狐狸眼眸,起了点逗他的心思:“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别墅?” 沈修卿唇角的笑意顿时收敛,本能感觉不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砚辞故作为难:“我得掐好时间啊,不让你看到不想看的,不然你又要生气。” 沈修卿语气压着点凌厉,质问:“你又打算去见谁?” 作者有话说: 剧情暂时结束一段落啦,接下来就是大家想看的恋爱(应该) 第35章 太晚回去他会生气 许砚辞也不怕他的质问,没应,就轻轻地笑了声,然后毫无征兆地把电话挂断了。 窗户没关,溜进来阵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许砚辞往外边看了一眼,而后办公室的灯关了,拿了把伞,就离开。 他是有意让沈修卿把注意力放在明天,好让现在有机会出去见某个人。 天已经黑了,下了小雨,街上湿漉漉的,路上行人零零散散,许砚辞单手撑伞,也不急,寻着手机上移动的标点,慢慢地走着。 他跟着标点的位置,拐入了一处小巷,褪色的墙上全是不堪入目的涂鸦,地上都是淋湿的垃圾,混杂着打翻酸臭剩饭,迎风吹来的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儿的路灯基本都损坏得差不多了,老旧的白炽配合着惊悚的雷声,忽闪忽闪的,给人一种随时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第75章 地上有一很长的血痕,许砚辞的伞举得很低,正好遮住了眉目,边哼着小调踩着血水走。 他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角落里传出像幼鸟般的呜咽声,带着少许哭腔,细声细气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暗了几分,走近了下,漫不经心地将伞举高,轻佻地看着缩在角落哭红眼睛的小家伙。 萧齐看清来人,拧起了眉,湿漉漉的眼眸瞪他:“你过来干什么,你也要打我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无礼骄纵,但此刻狼狈,声线多了几分害怕的意味。 许砚辞唇角勾了勾,屈下身子凑近看他,并不说话。 萧齐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欺负他的,又往墙角靠了靠,脑袋埋在手臂里,一副怕被打的模样。 他把自己的脑袋捂得死死的,却忽然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雨似乎消失了,疑惑了会,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只见许砚辞把伞递了过来。 这人单手举伞遮住了他,自己却在在外边淋雨,任由昂贵西装被雨水打湿了。 萧齐睁大了眼睛,有点茫然。 许砚辞见他这幅样子,感到好笑:“你不怕我吗?” 萧齐没什么城府,见他问,就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许砚辞问萧齐:“竟然你怕我,那为什么不让另一个人格出来。” 萧齐瞬间警惕,蹙起了眉头,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小金丝雀:“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许砚辞故意利用已知的信息,去博得他的信任:“因为我见过他了,他比你大,是不是?” 他见萧齐楞了下,就知道说对了,于是诱哄道:“我跟他是朋友,你下去,让他出来见见我。” 萧齐:“你撒谎,他明明恨死......” 他话还没说完,碧眸刹那间失神,而后眼皮掀了掀,眸底多了几分冷意。 萧齐有点不耐烦:“哄骗一个小孩子,也就只有你干得出来。” 他厌恶地看了眼遮挡在头顶的伞,手腕一转,直接将伞拍开:“用不着你假惺惺。” 许砚辞无所谓:“你不遮就算了。” 萧齐嘲讽道:“知道是我开车撞的你,还给我撑伞,戏瘾真重。” 许砚辞并不理会他的嘲讽,露出抹笑意:“是你开车撞的我没错,但没下死手不是吗?而且在地下城拉住我不让我去见沈修卿的人,不是萧齐,是你吧?” 萧齐深深地看了许砚辞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的敏锐程度不降反升,仅仅是个不到三秒的接触,这人就能看出控制身躯的人换了。 “这么担心我,为什么呢?” 许砚辞背对着路灯,连黑发丝都在发光,长睫落了些雨珠,一眨,就像是落下了几颗宝石,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伸出了手:“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萧齐“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他腿部受了伤,走路踉踉跄跄的,但还是紧紧地跟在许砚辞的侧后方。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即使恨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地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许砚辞只是安静地在路上走,就让人移不开眼,淋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勾出漂亮的腰线,上挑的眼尾带着若有若无的钓意,眼尾的痣时刻透出极为危险而具有迷惑性的张力。 那双狐狸眼眸是温和的琥珀色,总是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意外地给人一种可靠,这种两种近乎割裂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突兀。 萧齐想着,这人也就是靠着这幅亲和力强的皮囊跟近乎完美的演技,骗惨了他。 许砚辞察觉到了目光,偏头,有些疑惑地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齐错不及防地撞上对方的眼神,狼狈错开,等反应过来,许砚辞已经不动神色移开眼神了,就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 他垂了垂眼眸,感慨这家伙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也懂分寸,见他尴尬,就移开了眼神,并不会让人难堪,但也是这种绅士的分寸感,会让人生出一种这人是好人的错觉,从而心动 小金丝雀在他脑海中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对你好礼貌哦,他到底哪里不好,我觉得他就是个好人呀,不让你尴尬,还给我撑伞,我之前欺负他他都不计较,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他不是坏人把,我觉得许砚辞很好呀......” 萧齐心情越来越乱,蹙了下眉头,第一次凶了小金丝雀:[安静。] 小金丝雀委屈:“......” “进来吧。” 萧齐抬头,许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替他开好了车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等到上车后,许砚辞锁上了所有的门,笑了一声:“刚才是小萧齐在吵你吗?” 萧齐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下,警惕地看着他。 许砚辞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他:“我能感觉到小萧齐其实挺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觉得我是个坏人,会害他,迫于自保才故意找茬。” “我跟他聊过几次,他挺护着你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齐被许砚辞耍了五六年,也清楚了这人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这些年经过系统的训练对套话有一定的造诣,一眼看破。 第76章 于是他半点面子都不给:“你聊过?是在套我能不能跟他共享记忆吧?”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似笑非笑:“原来是老熟人呀,这么了解我的行事风格。” 他掀了掀眼皮,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萧齐:“可是我不记得你了。” 这话像是点了萧齐心底最不愿提及的某处,他僵了片刻,强行压下掐死对方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又套我话。” 这算是承认了他认识许砚辞。 许砚辞瞥了炸毛的金丝雀一眼:“只是聊天,怎么能说是套话,太让我伤心了。” 他语气可怜,眼底却兜着明晃晃的笑意。 许砚辞找了个还在营业的茶馆,招呼他坐下:“点心都是可以吃的,我想下手的话,也不会挑这个时候。” 萧齐明显不想跟他多废话:“你有话就直说。” 许砚辞问:“我身边谁是塔安排过来的人?” 萧齐挑眉看他:“不知道。” 许砚辞也不在意:“我查过你给沈修卿发的聊天记录,知道你一直在给他透露塔的机密,以及纪云斐的动作。一个身手不凡的omega,还能这么容易看穿我是不是在套话,很难不联想是通过系统训练出来的杀手。” “你既然不敢明示,只敢暗示,就说明你不是地下城的人,也不是纪云斐的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塔安排在纪云斐身边的棋子,却出卖了塔。” 许砚辞给他倒了杯茶,不轻不重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不计较小金丝雀对我做过的事。你清楚我的能力,我要是想对他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萧齐被他逗笑了:“所以你是在等我出现?” 他把茶杯推了回去,声音压得很低:“你早就知道身边谁是塔的棋子了,又何必来问我,是想问,塔到底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吧?” 许砚辞有点意外地挑眉,笑了笑:“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萧齐:“无可奉告。” 他要笑不笑地看着许砚辞,语气也有点咬牙切齿:“不计较做过的事?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把江逾白的身份揭开,从而让我被赶出来。” “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等着在这做好人接盘。” 许砚辞并不在乎他的回答,看了眼时间,也不纠缠,起身准备走人:“你想清楚了联系我,塔安排你在纪云斐身边,而你被赶出来了,塔会判定你没价值,估计现在已经派人出来杀掉你这个弃棋子了。” “我有办法给你创造价值,前提是你愿意来跟我合作。” 萧齐不走心地看着他穿外套,准备走的模样:“欲擒故纵这招也太low了。”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家里养了猫。” 萧齐蹙眉:“你还养猫?” 许砚辞点头,认真道:“一只白色长毛的猫猫,很好看,但脾气不是很好,太晚回去它会生气。” 第36章 他就仗着自己好看 许砚辞回到了公司没多久,就看见银色的法拉利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来,清冷月色勾勒男人俊秀的轮廓,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温度,在寂静沉冷的深夜中格外有压迫感。 他猜对了,只要沈修卿生气,就会故意推迟来接他的时间,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见萧齐。 许砚辞看着沈修卿这幅烦躁得尾巴捶地,却又担心他的安危不得不亲自来接他下班的模样,觉得格外有意思,跟猫猫一样别扭。 他把伞收起来,走过去,淋着雨坐进车里。 沈修卿见他收伞,蹙了下眉头,立即将车内的冷空气换成暖气:“怎么不撑着,衣服都淋透了。” 许砚辞伸手抽过车内的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不缓不慢道:“你上次不是觉得我收伞太慢了,那我这次就先把伞收好。” 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许砚辞哄他玩的,其实刚才是在利用雨水冲淡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气味,alpha跟omega对信息素都很敏感,他跟萧齐的见面是肯定瞒不住的,但起码可以混淆见面时间的长短。 他还是不想沈修卿知道太多事,现在自己的心态不正常,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足够距离感。 沈修卿视线停在他指腹掠过锁骨的位置,白皙的皮肤沾了水,往衬衫落下,眉头蹙得更深:“这也不是你淋雨的理由,下次别这样了。” 许砚辞顿了下,似笑非笑,压着的嗓音显得有点轻佻:“你很在意我吗?” 沈修卿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只坏狐狸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也不回应,骨节分明的掌直接压在对方的腰窝,顺势就把人揽了过来,又凶又狠地嗅着他的后颈。 这人身上用的是清冽的木质香,却突兀地沾染淡淡的甜袖味,尤其是手腕上,几乎浓得让人发晕。 许砚辞被抓得痛了:“你做什么?” 沈修卿强硬地单手箍住许砚辞的腿,不让拢紧,另手扯开他的西装,而后按住脑袋,强行闻着每一寸细腻的皮肤。 他指骨掐住对方的下巴,拉开点距离,语气极冷:“你身上有别人信息素的气味。” 许砚辞知道瞒不住,就实话实话:“刚才遇见萧齐了。” 他以为说出这个名字后,沈修卿的脸色会好看些,没想到反而更差了,本就狭长的眼眸,此刻更刻薄,透着股戾气。 第77章 沈修卿对上他的眼睛:“你见他做什么,见了多久的面,为什么气息会这么重?” 许砚辞根本不怕他的质问,更别提顾忌这怒意中的危险,伸手弹了下他的脑袋:“够了,omega的醋都吃,像什么样子。” 沈修卿浑身透着不乐意,舔了添唇角,就要往对方的后颈咬去。 许砚辞知道他想做什么,毫无征兆地伸出指尖,卡了进去,被没来得及收起的撩牙刺破了皮,滴答着血珠。 他也不计较,只是淡谑道:“生气就咬人,你是猫吗?” 沈修卿心底压着火,并不乐意,但口腔中蔓延着血腥味以及退化后几乎不可察觉的信息素,让他知道许砚辞已经受伤,所以还是停住了动作。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看着他并不驯服的眼神,把溢血的指尖放在他面前:“舔干净。” 沈修卿漆黑的眼眸紧紧攥住他,而后伸出猩红舌尖,碾过对方的伤口,将血珠全然吞食入腹。 他执行命令,很乖,并没有觉得不妥。 许砚辞被取悦到了,低笑了声,神情从容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他看着指尖伤口并不深,过了会,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于是跨过位置,回到副驾驶上。 沈修卿有点不满这人撩了火就跑路,但还是并没有说什么,安静开车。只是回去之后,他还记着许砚辞第二天要避开他去见迟寻的事,在人收拾东西去洗澡时,倚在门边不让关门。 许砚辞不知道他闹什么:“往后退点,我关不了门。” 沈修卿瞥了眼他,不为所动。 许砚辞明白了,这人就是存在心不让他洗澡,故意在这挡着呢。 他走过去,指尖在对方喉颈处往下滑落,嗓音蛊惑,像是在说什么亲昵情话:“是要一起来洗么?” 沈修卿有些意外地眯了下眼,像是被下了迷魂药般,就任由对方轻勾着自己的领子,跟对方走了进去。 许砚辞习惯用花洒,他将人带到固定地方,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开关,冰冷低速的水柱浇在沈修卿身上,将衣物全部淋湿。 沈修卿浑身都湿透了,长发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着水,样子好不狼狈,哪有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砚辞看他这幅模样,笑弯了狐狸眼睛,又蛊又坏:“哈哈哈还说我呢,你不也湿了。” 他就像是只恶作剧得惩的狐狸,做错事也不急着逃走,反而站在原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小狐狸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仗着自己好看,就笃定对方会怜惜他的皮囊。 沈修卿不在意他的恶作剧,反而就喜欢他这幅恃宠而骄的模样,只是表现得不明显:“捉弄我,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许砚辞认真:“开心。” 沈修卿比他高了个头,屈下身子看他,唇角噙着点侵略性极强的笑,难得放轻语调:“那现在该轮到我开心了。” 他没有给许砚辞反应的时间,轻咬对方的唇,冰凉的指节从湿透的衣物滑上去,掐住后颈,膝盖同时分开他的腿,将人抵在自己身上。 许砚辞闷哼了声,被炙热的体温烫得一颤,呼吸也沉了起来。 沈修卿轻佻地拉开他的裤头,指尖向上,撕毁了碍事的衬衫,搭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稍一用劲,就留下了ai//昧的红hen。 许砚辞没有半点挣扎,整个虚坐在他抬起的膝盖上,试图合上腿,利用对方的膝盖骨摩挲xia//身缓解。 只是他还没合上,就被一只手硬生生扼住了大腿,卡得情//欲不上不下。 许砚辞不复以往雷霆手段的形象,在他怀中,睁开湿漉漉的狐狸眸,有点埋怨地抬了抬眸。 沈修卿少见他这幅娇嗔的模样,被看得心底一紧,血液中沸腾着yu火,嗓音又沉又哑:“夹腿是不对的,宝宝。” 许砚辞拽了拽他的衣角:“可是我难受,你得帮帮我。” 沈修卿何曾拒绝过他的请求,更别提是现在,不过三两下,就让怀里人承不住地落了泪,咬着牙低低shenyin。 * 沈修卿暗着眼眸,看着在他手里失神的小狐狸:“好乖,是想要什么了?” 他知道许砚辞只会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顺着他的心走。 这也是许砚辞能力最厉害的地方,他做这些的时候,不会让人感觉到半点不适,反而会让对方心甘情愿奉献上一切。 就像现在。 许砚辞启唇,在沈修卿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抵住难以忍受的情//瘾。他手臂懒懒地环在对方脖颈上,嗓子喊得有点哑了:“我想知道萧齐跟纪云斐的事。” 沈修卿蹙了下眉,并不乐意在这时候听见别人的名字:“你最近是不是对他太在乎了点。” 许砚辞摇摇头:“我在乎的只有你。” 沈修卿嗤笑了声,没信。 这人又在捡他喜欢的话讲,半点句真话都没有。 许砚辞无辜地眨了眨狐狸眼眸:“你的地下城背靠政府,手里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信息,我想知道,拜托你了。” 沈修卿不乐意了,眼底情欲褪去了几分,被求得有点恼,但也不是因为不想帮他,而是他不喜欢许砚辞把身体当做交易。 本就不被承认的情爱,在这交换的利益之下,显得那么可笑。 第78章 许砚辞看他这幅样子,觉得事情有点悬:“你不想帮我?” 他的视线在对方的表情上巡视,揣摩着心思,试图分析出缘由。 沈修卿没打算让他猜:“我不喜欢你在床上跟我谈论这些。” 许砚辞:“那我以后不讲了。” 他看着还在闹脾气的猫猫,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上床,是为了得到这些消息?” 沈修卿不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许砚辞乐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低段位?” 他捏了捏沈修卿的脸颊,勾着笑意的尾音引得对方耳朵酥麻:“是我们两个时间都太紧了,完事了要去睡觉,不过两三个小时,你就得去地下城,我就得去上班,哪有什么时间可以说说话,只能现在讲。” “而且你问我要什么,我就顺便回答你了。总不能不理我们的沈元勋吧,那也太委屈人了。” 沈修卿闷着问他:“真的只是这样?” 许砚辞点点头。 沈修卿被哄,心情这才好了些:“等过段时间,地下城就不会这么忙了,我们也不会沦落到在这种地方谈事……” 许砚辞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好玩,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朝他勾勾手指:“不过,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今晚会勾你吗?” 沈修卿疑惑,俯身去听,只见许砚辞说了些什么,他的耳朵瞬间血红,低头就要去咬人腺体。 他被推开,不满地用漆黑的眼睛攥住对方,其中的侵略感直白到让人心颤。 可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他,反而严肃地跟他讲:“说过很多次了,痕迹不可以让别人看见。” 沈修卿蹙眉,不乐意。 许砚辞下一秒就弯了弯眼睛,像是只狐狸一样,毫无戒备心地对他敞开肚皮:“但是在留在这里哦。” 第37章 他跟迟寻有一腿 许砚辞体力本就不如alpha,更何况是沈修卿这种顶级的alpha,所以后面就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浑身酸痛,撑着墙去卫生间洗漱,余光却总是透过镜子,隐约看见睡衣晃动时不小心露出来的痕迹。 许砚辞拉低领子,对着镜子仔细观察。 他肩胛骨落着红红紫紫的点,颜色并不浅淡,摁在上边并不疼,反而是从指尖传来陌生而奇异的炙热感,像是对方的唇掠过了细腻皮肤。 从肩胛骨往下,到柔软的肚皮,大腿内侧……许砚辞收了手,想起了昨夜那种难以忍受的愉悦感,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又用冷水冲了遍发烫的脸,将燥热压下去,在同城闪送下单粉底液,将容易被看见的地方涂涂抹抹,全部遮掩住。 沈修卿在食厅等得有点久,靠着椅背,单手撑着下巴,见人出来了,微眯着眼睛看他。 许砚辞面不改色地在桌上坐下,问:“怎么了?” 沈修卿审视了他几秒,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衣领处,没应话,但质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许砚辞就知道会被发现,沈修卿介意他把痕迹遮住。 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谎话信手拈来:“前些日子晒黑了些,跟脸上有色差,用点粉底液补上。” 沈修卿蹙了下眉:“我见过了,没有色差。” 许砚辞一顿,想起昨夜的荒唐,难得有点不自然,故意错开话题:“你也会哄人了啊。” 沈修卿很少见到这人害羞,见他耳朵红了点,有点讶异。 他要探手就去碰,许砚辞拦了下来。 许砚辞狐狸般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沈修卿的表情。 他把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吞咽,故意让喉结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囊,在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中滚了滚,勾得掌心痒得发麻。 他引导对方将手掐住了自己最为脆弱的脖子,像是将自己全盘托出,生死也一并任由对方掌控。 把命交在别人手上,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不敢做的行为,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随时会理智全失的怪物,但许砚辞偏偏不以为意,轻飘飘地将它当做调情的手段。 很疯,也很带劲。 沈修卿就是被他这股不管不顾的狠意给吸引了,眼底暗了几分,连对方遮住吻痕都不再计较了,起身就要亲他。 许砚辞却在这时候将他的手推开了,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狐狸眼眸:“怎么了?” 他知道对方清楚他有胃病,而现在又是吃饭的时候,就仗着沈修卿心疼他,撩拨完就不负责。 沈修卿明白他又使坏了,但也没办法,只能盯着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吃完早饭,把胃药递了过去。 他看着许砚辞咽下去,而后掰开对方的唇,细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直到确认药全被吞下后,才把人送回公司。 许砚辞刚出电梯,迟寻刚好从会议室出来,后边跟着一大群人。 他见到许砚辞,故意走上去,当着很多人的面道:“谢谢你安排了司机送我上下班,我今天来得很准时哦。”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谢谢他,那不是前几天应该做的事吗? 他这边有沈修卿接送,前几天就已经把空闲下来的司机安排给了迟寻,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现在才故意提及。 但许砚辞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迟寻尴尬:“没事,说过很多次了,不用谢。” 他要走,却见迟寻看着自己,并没有要结束搭话的意思。 第79章 许砚辞顿了顿,想起前几天忙过了头,还没问对方适应得怎么样,以为是他坐得不舒服,于是问:“这个司机会不会开车有点太快了,或者车子坐着会不会太软?你有不适宜的地方跟我提,我给你换掉,别不好意思。” 迟寻睁大了眼睛,手握拳遮着唇,而后像是受惊的小鹿般低头四十五度,抬眼悄悄看着许砚辞,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我很适应。” “老板,你对我真好。” 许砚辞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明白迟寻为什么突然改了风格,来整这死出,但还是选择尊重,什么都没说。 迟寻见他走了,连忙道:“砚辞再见。” 许砚辞鸡皮疙瘩起了一声,走得更快,几乎是要跑起来了。 他一走,周围的人立即将迟寻围了起来。 “我靠,老板给你安排了私人司机?” “你跟老板什么关系,你不就是助手吗,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啊啊你快告诉我!” “啊啊啊你看见老板最后看你那个眼神没有,他笑得好宠溺!我从来没见过老板对哪个男人这么笑过!” “你小子好福气啊,升职别忘了我们。” 迟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要讨论老板私事。” 他眨了眨眼睛,对着众人意味深长道:“砚辞他不喜欢这样。” 这些人哪敢得罪未来老板对象,顿时就散了:“好好好,我们听你的。” 迟寻勾了下唇,他知道许砚辞忙,没空管舆论,就故意在向公司的人传递他跟许砚辞暧昧的信息。 之前他忌惮着江逾白不敢明目张胆,现在对方一走,他就为所欲为了。现在公司的人几乎默认了他们正在暧昧,已经形成了他想要的的舆论氛围。 接下来,再填一把火,就等着那个白发alpha找上门了。 * 地下城背靠政府,很多关于政府的机密项目都可以随意翻阅,甚至是插手,但沈修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全交给副手解决。 只有那些特别棘手的,他才会亲自处理。 但沈修卿在前段时间昏迷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对许砚辞这个青年企业家特别在意,还特地吩咐手底下的人,要将政府与这个人合作的项目全部给他过目。 副手处理完政府的项目,将有关许砚辞的摘出来。 他去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毕恭毕敬地将资料奉上:“元勋,这是政府跟许先生公司合作的项目。” 沈修卿接过去,看了眼,蹙了下眉头:“分成怎么被压得这么低?” 副手解释道:“这是许氏集团扩展的新赛道,目前还在探索阶段,项目成本跟设计方案远远没有纪氏集团完善,再加上这次目的地不是a市,而是b市,所以只有压低分成,才能在纪云斐的地盘接到这单子。” 沈修卿眉头蹙得更深了,把项目书往桌上一扔:“去把负责人找来,我跟他谈。” 副手楞了下:“您是要以政府的立场去插手吗?” 他有点震惊,这次的项目合作并不重要,而是许砚辞公司自愿让步去合作,只是因为上次的局,故意恶心纪云斐而已。 纯精神攻击。 就算没有压这分成,以许砚辞现在的地位,也是看不上这个项目的,完全没必要。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只需要去做。” 他有的是插手的特权,现在政府的资源已经透支了,无力再与火星抵抗,现在全靠沈修卿这个顶级alpha撑着。 政府现在就像是个空壳子,放着有自主意识的s级武器,而这个武器想走,无人能拦。他们只能用权利跟地位留住沈修卿,还求着他用。 但沈修卿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状态,没用过这些特权,也不在乎,搞得政府人心惶惶,以为他哪天就要撒手不管人类了。 副手:“是。” 他知道许砚辞在元勋心中很重要,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几乎是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这个乱世不容对方淋一点风雨。 这是元勋为了这个人行使政府给的特权,要让研究院的那群人知道,得乐疯了,终于有了可以留下元勋的东西。 沈修卿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的人生早就被研究院给毁了,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留恋,留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让许砚辞看到他的价值,不要离开他。 这个位置是唯一能让许砚辞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副手很快就负责人带来了,那人看见沈修卿很害怕,双腿打着颤。 沈修卿习惯了这种注视,屈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负责人面上的肌肉一直在无意识地抽搐,背脊发寒,像是被嗜血的怪物给盯上了,想移开视线,却又不敢。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说话。” 负责人骤然醒悟,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紧张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修卿不耐,不屑于跟他多讲,把项目书摔他脸上:“这个项目,你让利百分之百给许砚辞,可以滚出这了。” 负责人:“?” 他茫然地走出办公室,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活下来了。 负责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地下城,在脱离死亡威胁后,商业脑子也慢慢运行了起来......等等,让利多少? 第80章 百、分、之、百,怎么不上街抢啊!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是赌徒,脑子一热就冲了回去,但在负责人打开沈修卿的办公室时,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发烫的脑子直接冷却了下来。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没说话,但压迫感极强,连着安静的办公室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负责人意识到不好,见他拿起枪,嘴比脑子更快:“等等,我有事跟您讲。” 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门。 “这个项目不是我跟许先生对接的,而是他的助手迟寻,他他他就是个打工的,没权利决定,而这个项目又不足以让许先生亲自处理......” 枪声没有响起,传来的是一声沉沉的嗤笑。 “你的意思是,没办法完成我的命令?” 他用的是命令,而不是任务,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负责人:“有的,我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许先生跟迟寻先生有一腿,我安排他去吹吹枕边风......” “嘭!” 地上躺了具尸体。 副手听到枪声后赶来,就见着元勋周身尽是戾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发生什么......” 沈修卿不耐地截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格外危险:“开车,去许砚辞公司,别让他知道。” 第38章 沈猫猫闹性子 许砚辞把江逾白这个棋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管理公司,仅一个上午,他就将纪云斐安排进来的眼线连根拔出,让纪氏集团那边的人慌了神。 纪云斐看着站在办公室战战兢兢的十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许砚辞从江逾白去面试的时候,就知道是江逾白是他的人。 许砚辞一直忍着没有摊牌,就是怕他将江逾白收回去,乱了计划。 这人陪他们演了五年的戏。 五年,足够让重感情的江逾白放不下他,甚至是把他当成比命还重要的家人。 纪云斐深吸口气,明白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他还是栽在许砚辞手上了,他们之前的交手都是在许砚辞父母的掩护之下,根本不清楚真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只能看到许砚辞想让他看到的。 而许砚辞五年前就一直有意地塑造的花瓶形象,先是任由他的人进入公司从不整治,再是任由萧齐欺辱......他很能忍,所有的委屈跟羞辱都能默不作声吞下,演技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被这个人设给迷惑到了,包括纪云斐,他们都以为这个beta是个手握重权的花瓶废物,就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出现侥幸心理。 在他们的常识里,没有一个企业家都能忍受对家安排卧底把公司弄得岌岌可危,还坐视不管整整五年。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许砚辞不仅做到了,还有心思设了陷阱困住他的软肋,直到收局,才露出真面目。 这人很疯,也够狠。 * 许砚辞上午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会议刚开完,打算去赶下一场。 他还没推开门,就见保安身上带着伤,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跌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保安神情慌张惊恐,喘着气:“董事长,不好了,地下城的人来了!” 许砚辞:“地下城的人来了你慌什么,先拦住,等确定他们有沈修卿的同意再允许他们进公司。” 他蹙了下眉头,蹲下来了,仔细查看保安身上的伤:“你这伤怎么回事?” 保安听见他跟沈修卿似乎很熟的样子,告状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许砚辞:“说。” 保安吞了吞唾沫,半晌才道:“可是闯进来的人,就是沈元勋。” 许砚辞:“?” 他楞了下:“你的伤也是他干的?” 保安擦了下鬓角的血,点点头:“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就在这一层。” 许砚辞虚眯了下眼睛,资料都没拿,就往外走:“你们都呆在会议室里,把门反锁,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他刚踏出会议室,发现外边安静的诡异,视线扫视过去,员工都趴在工位上动不了,掐着喉咙,艰难地呼吸着,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唯有几个能勉强活动的,都是beta,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里抱着好几个氧气瓶吸着。 这是alpha的信息素紊的征兆。 许砚辞听见小休息厅有声音,脚步加快,打开房门,只见沈修卿散着及腰的长白发,手臂青筋暴起,单手死死掐着个人。 “别进来!” 迟寻扬起脖子,艰难地朝他喊:“他疯了,你快走。” 沈修卿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低声嗤笑,手上更用劲,不断收紧着指骨。 分明是迟寻拿着黑市上的特制药,引导他暴走,且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不停地发散着令人厌恶的信息素,维持他失控的状态。 这人早就设好陷阱了,就等着许砚辞过来撞破沈修卿失控的一面,现在还卖乖。 然而迟寻也等着许砚辞找沈修卿算账,但他却失算了,那人没有出现恐惧跟怒意,甚至连呵斥一声沈修卿做得不对都没有。 许砚辞没有阻止施暴,而是将纤细的指尖搭在沈修卿手臂上:“你看我。” 沈修卿闻言转头,猩红的眼睛注视了过去,俊秀轮廓异常苍白,薄唇紧抿,散落的长发将戾气衬得浓厚,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般,让人畏惧。 第81章 许砚辞吧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攥住,眼底没有出现半点恐惧,脸色甚至称得上是冷静。 他帮沈修卿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被遮挡的眼眸,问道:“痛吗?” 沈修卿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 紊乱信息素在他的血管中游走,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血液沸腾,体躯不停地传来被剥皮般痛感,都快疼得无法维持正常思考了。 但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许砚辞的嗓音后,这种要命的疼痛感竟然硬生生缓解了几分。 可是没用,他还是烦躁,想把除了许砚辞以外的人都杀掉,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跟信息素,让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许砚辞看出来他不舒服:“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给你打一针,好不好?” 沈修卿蹙眉,不是他不想,而是目前还没有能让他安稳下来的镇定剂,除非是像政府那种以损害他性命跟身体机能的麻醉针。 但是这种药剂,不会在市场上流通,许砚辞手上不会有这种东西。 他刚想拒绝,就见许砚辞面无表情拿出药剂,地将针头插入手腕的血管中,不停推入,直到针管只剩下一本的剂量。 沈修卿倏地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抢:“你做什么?!” 他一个alpha都扛不住,许砚辞还要不要命了!? 许砚辞躲过去,把剩下的半管液体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安全的,不是政府那种麻醉剂,我就是让你看看,如果beta也能承受的话,对你造不成伤害。” “我不会痛,你乖,把手伸出来。” 沈修卿审视着他,似乎是在衡量对方说话的真假,半晌后,他抿着唇,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像是只乖顺的缅因猫,朝他探出了手。 他垂着眼眸道:“但是普通的镇定剂打多了,也是对你有伤害的。” 许砚辞没应他的话,握着他的手腕被炙热温度烫了下,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很难受是吗?” 沈修卿点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舔了下唇角,还是犹豫道:“这个东西对我没用。” 许砚辞坚持:“那也得试试。” 沈修卿见他不肯让步,怕他又把另外半针打自己身上,只能伸出手,乖乖让他打针。 这一幕直接把迟寻看傻了,他不明白沈修卿为什么会这么听许砚辞的话,甚至听话到连紊乱的信息素都能压制下来。 要知道这是连普通alpha都无法做到的事,可偏偏这个顶级alpha为了许砚辞做到了,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套。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见许砚辞在沈修卿打针无法分神,就假装站不稳,故意倒在他的身上,用身上的血把对方的衣物打湿。 alpha都无法允许自己的伴侣沾染上信息素,他需要沈修卿发疯。 许砚辞被撞得踉跄,差点摔了,衣服沾上了迟寻的血,不多,但把半边袖子都弄脏了,厚重而浓烈的信息素缠绕在身上。 他闻不到,沈修卿却是闻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的脸色直接沉到了底,眸色一暗,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直接一拳打在迟寻脸上,任由针头断在血肉里。 许砚辞面前残影掠过:“?”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针管,周身气压很低,喊了一声:“沈修卿。” 沈修卿听到许砚辞这个语调,顿时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许砚辞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了,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办公室走,把人踹到椅子上,拿出医药箱朝对方手上打了过量的抑制剂跟冷静剂。 他的动作粗暴,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如果我的好脾气是你作威作福,那以后别想再指望我会管你了。” 他一手扔掉空了的针管,让还能活动的员工去管休息厅的迟寻,自己拽着沈修卿去医院。 沈修卿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许砚辞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他在医院被许砚辞推得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道:“你不信我。” 许砚辞没再纵着对方,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你不信我!” 他平日里总是优雅谦逊的模样,此时褪了面具,没有半点笑意,语气带着很重戾气。 沈修卿低着头,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说过迟寻有问题,你还为了他发火。”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得出他有问题,还专门过来着他的道,让他借题发挥?” “你把我公司当什么地方了,想砸就砸,想走就走?你就算抑制不了信息素,你也有分辨的能力,你今天做的事,让我很失望。”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对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许砚辞要是不知道迟寻有问题才来凶他就算了,现在是知道迟寻有问题,还凶他? 他上辈子也是这么跟许砚辞闹的,但是许砚辞每一次都无条件站他这边,那为什么现在...... 沈修卿紧抿着唇,把输液的针拔了,转身就走。 第39章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许砚辞只感觉莫名其妙,沈修卿其实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靠作来吸引他的注意,确认自己还是重要的。 沈修卿想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始终没有找到沈修卿为什么会患得患失的理由,但他见人已经走了,也就继续没管这事。 第82章 他跟公司的员工确认了迟寻的位置,病房就在这个医院的三楼。许砚辞去楼下商店买了包装精致的果篮,提着东西去看他。 迟寻递过来的苹果,漫不经心低咬了口:“为什么要替沈先生向我道歉呢?” 他眼神却自始至终在许砚辞身上,像蛇一样盯着他,让人感觉到危险:“做错事的是他,道歉的却是你,沈先生总是这样让你为难,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难做。” 许砚辞手上的动作一顿,假装没听见他话里对沈修卿的谴责:“但说到底是我的公司的安保没做好,让你受伤,该赔的钱一分不会少,道歉也是。” 迟寻单手撑着床凑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沈先生就是个怪物,连政府都管不住他,更何况是你,你不应该替他担责。” 许砚辞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往后退了退:“那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迟寻是有意识地引导着他往一个方向思考,与其这样模糊不清地猜,干脆挑明,让对方直接把话说清楚。 迟寻虚眯了下眼,也意识到了许砚辞根本就不想追究沈修卿的过错,一直在包庇沈修卿,这样逼下去没意思。 他换了策略,低下脑袋,眼睛一眨,泪水就滚了下来:“其实他凶我骂我,都没关系的,毕竟他的身份那么高,我也抵抗不了,但是我怕他伤害你......” “我还记得他那天掐我的模样,好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沈先生就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迟早会被政府处死……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跟沈先生断了关系。” 许砚辞听着他这样数落沈修卿,心底无端起了燥意......连他都不舍得这样说沈修卿,面前这个人又凭什么。 但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反而是似笑非笑地靠近对方,尾音勾着问:“你这么关心我呀?” 迟寻被他这蛊惑的模样,勾得呼吸一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轻咳一声,装傻似的看向许砚辞:“我们是朋友,关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许砚辞落下沉沉一声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欲盖弥彰:“你真的是在关心我吗,还是更在乎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迟寻心底一颤,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许砚辞已经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张了张唇,要把话题拉回来,却被许砚辞截断了话。 许砚辞先是不走心往下看,再抬头看他,语气分明是平静,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拉丝,带着狐狸特有的勾引感。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警告意味很强。 迟寻:“......” 这人根本见不到他说沈修卿半句,护短得要死。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许砚辞摆明了态度,他再引导下去没意思,反而会适得其反。 迟寻选择退步,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向许砚辞将:“沈先生这种精神状态,我有点害怕,还是先停职一段时间吧。” 许砚辞看出了他有问题,但还是配合着他演戏,装作很愧疚的样子:“嗯,你先休息吧。” 他已经清楚了这件事跟迟寻有关,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让沈修卿信息素出现紊乱。 迟寻见他垂着眼眸,一副愧疚难受的模样,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舒服,你先走吧。” 他对这只狐狸向来耐心,也清楚只有放长线,才能让他上钩。 * 许砚辞的公司跟政府有合作相关项目,他看着桌上需要沈修卿签字的文档,感觉头疼。 沈修卿就像是只猫,什么事都得凭着他的性子走,不久前在医院这么凶他,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签字。 不签的话,难办的是政府跟许砚辞,沈修卿自己倒是没什么影响。 许砚辞叹了口气,觉得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是下班之后,他发现来接自己的人不是助手,而是沈修卿本人。 许砚辞没有高兴,而是蹙了下眉头。 沈修卿闹脾气还愿意来接他下班,不是代表给台阶下,而是说明他现在的人身安全状态很危险。 估计是“塔”那边又要对他动手了,不然凭着沈修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闹脾气之后亲自过来。 许砚辞上了车,见沈修卿跟平时一样冷着脸,也没说话缓解尴尬,而是着手去处理没弄完的文档,没有立即去哄他。 他为了不让江逾白接触到真正的核心业务,就任由这些在对方任职期间放置着,仍由它们积压到现在。 这种做法本来就很不靠谱,现在对方离职了,再不赶紧处理就真的难收场了。 许砚辞在车上处理公务一路无言,直到开进别墅,他才摘下眼镜,捏了捏英挺的鼻梁,结束工作。 耳边传来“碰!”的一声响,是沈修卿摔了车门。 许砚辞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刷存在感,连忙跟在身后,主动找话题:“是“塔”那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修卿脚步就没停下过,也没理他,将大衣往沙发上一搭,就要往房间里走。 许砚辞见他这气性,挑了下眉,故意绕到他前边,狐狸般眼眸盯着他,认真问:“你怎么不理人。” 沈修卿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侧着身子,从他身旁走过。 只是走没几步,发现衣服被勾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对方的毛衣勾线了,正挂在他的皮带上。 他只能倾身靠近许砚辞,伸手去解。 第83章 只是他一俯身,就发现针织毛衣的质量很好,除非人为,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勾线的情况,更别提恰好勾在他腰带上。 沈修卿抬头,对上许砚辞似笑非笑的表情,单手烦躁地解开腰带,往地上一扔,直接不要了。 身后传来道清澈微冷的嗓音,带着轻笑的调侃:“又生气了呀,这次是真不理我了?” 沈修卿漆黑的眸沉冷,反手甩开许砚辞拉住他的手。 许砚辞疼得嘶了声:“啊!” 沈修卿步伐一顿,身体做出了比脑子更快的选择,转身去看他的情况,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狐狸眸,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又被骗了。 许砚辞委屈巴巴:“我又不是故意的,别一言不合就冷战,我们好好说说。” 沈修卿冷嗤:“你凶我,反而委屈上了。” 许砚辞看着他:“你不理我,我才委屈。” 沈修卿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顿,垂下眼眸,指尖紧了紧:“没有不理你。” 许砚辞:“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沈修卿偏过头,懒得跟他废话:“是有什么文件要我签什么字,拿出来。” 许砚辞心跳停了一瞬,被沈修卿对他的了解程度吓到了,这人是完完全全知道他在耍什么手段。 但现在不能拿出文件来签字。 拿了猫猫会伤心。 沈修卿见他不动,伸手示意他拿出来。 许砚辞也不说话,就看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现在拿出来,没时间陪你耗,一会我就不签了。” 许砚辞:“那就不签。” 沈修卿见他应 得干脆,眼底的疑惑几乎是要溢出来了,不知道这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又在想什么:“不是文件,那是发生了你解决不了的事?” 许砚辞:“对。” 他也不让对方猜了,直接道:“是我们的事。” 沈修卿怔了下,态度软了几分:“我们?我们能有什么事。” 许砚辞问:“你答应过我的,不动迟寻,为什么还要找他的麻烦?” 沈修卿听见他还在维护迟寻,太阳穴青筋直跳,觉得自己就是有病才会心软:“无可奉告。” 许砚辞抬眸跟他对视,语气认真:“你不开心了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办法解决,找到平衡你们之间关系的办法。” “我尊重你的心情,你也应该顾及我的大局,我们各退一步,不要再冷战了。” 沈修卿听着他的鬼话,嗤笑了声:“想办法解决?如果我要你杀了他呢。” 许砚辞冷血,没有半点犹豫:“可以。”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漆黑的眸攥住他,审视着他的表情,周身戾气翻涌,浓得让人心惊:“可我不信你舍得动迟寻。” 许砚辞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跟他看起来很熟吗?” 沈修卿顿了下,没说话了。 这倒是提醒他了,现在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就不是上辈子的许砚辞了。他重生回来提前把许砚辞庇护在羽翼之下,对方就不至于崩得那么紧,以至于走投无路去跟迟寻合作。 所以现在许砚辞跟迟寻并不是盟友,迟寻没有向许砚辞表明身份,而许砚辞则是还在估判对方价值。 这也是许砚辞不愿意他弄死迟寻的原因。 许砚辞单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另手钳制住下吧,让他低头:“你跟他起争执,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沈修卿,你乖,我知道他欺负你了,会给你找回场子的,但不是现在。” 沈修卿知道许砚辞又在哄他玩了,嘴里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莫名其妙还是被安抚了下来。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沈修卿垂眸,闷闷地应了声:“嗯。” 上辈子的许砚辞心底也许有迟寻的位置,但这辈子,已经没有了。 那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只是需要对方一个态度。 沈修卿将人单手抱起,仰着脑袋就去吻他的眼尾,不给躲的机会。 许砚辞被亲得痒了,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轮廓,挑衅似的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勾着舌尖,舔抵了下。 沈修卿喉颈一紧,反手把人扔在床上,长腿一跨,轻坐他腰上,并没用力,单手拢着头发,另手咬住手腕上的发绳。 第40章 沈猫猫爱上的是个坏人 沈修卿把碍事的长发束起来,低头却见许砚辞一直盯着他看,问:“怎么了?” 许砚辞指了指他的发绳。 他认识这个发绳,这是他跟沈修卿刚见面不久在酒店随手给的东西,没想到对方不仅收起来了,还在戴在手腕上这么久。 许砚辞抬手要去拿发绳,但沈修卿实在抬高了,手停在空中够不到。他顿了顿,想着拿不到就算了。 正好灯有点刺眼,他顺势改了下角度,用手勉强挡住天花板上直照眼睛的灯。 于是眼前光影交错,视线里只剩这个骑在他腰上的俊美alpha。 沈修卿歪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许砚辞,轮廓被光影修饰得清晰坚冷,让本就好看的五官更为凌厉,带着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因为背对着灯的原因,他每一根发丝都在散着光,几缕落下来的长发搭在冷白肤色,像是从月亮下来的恶仙,虽然危险,但美得够锋利。 第84章 沈修卿单手撑在他身旁,俯身接近,极淡的烟草气息侵略着对方的肺部:“到底怎么了,说话。” 许砚辞喉结微动,偏过头:“这个发绳,很眼熟。” 沈修卿不喜欢他偏移视线,掐住对方下巴,强硬逼迫他直视自己:“当然,这是你给我的。” 他回想了刚才许砚辞伸手,顿时明白对方是要拿头绳。 虽然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但沈修卿还是乖乖低下头,把束起发的地方放在对方手心,让许砚辞看个清楚。 这个姿势,让彼此靠得很近,许砚辞能闻得见对方发丝上的清淡橘调香,勾着恰到好处的夏天气息。 这个气味并不适合这个控制欲强的alpha,有一种违和感,但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之一。 喜欢的长发,喜欢的气息,喜欢的alpha……无事不可地撩拨着他。 许砚辞从不为谁加速的心脏,此刻不争气地狂跳着,几乎是压到嗓子眼,将气氛搅得暧昧不堪。 他试图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平复不下心情,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有点慌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许砚辞视线落在了对方的发绳上,整个人都楞住了。 沈修卿身为元勋,很多时候都需要跟敌人交锋厮杀。而它被缠在手上,分明是最容易被损坏的位置,却被保护得很好。 边缘依旧光滑发亮,没有一丁点的瑕疵。 许砚辞呼吸一滞,猛然闭上眼睛,不敢细想,这个杀伐气极重的alpha到底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去护着一个不值钱的发绳。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好猜了。 沈修卿等了很久,都没等他的动静,转头一看,许砚辞早就闭上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沈修卿:“?” 他蹙了下眉头,轻轻地捏了捏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今晚这么累吗?” 许砚辞沙哑着嗓音:“还好。” 他掀开眼皮看向对方,却又被灯晃了眼,有点不适:“关灯吧,好亮。” 沈修卿拒绝:“不要,今晚不想关,你要是被晃到眼睛......” 他话还没说完,骨节分明的手就捂上对方的狐狸眼眸。 许砚辞喉结滚动了下。 他视觉陷入黑暗之前,清楚地看见沈修卿头发撩上去之后露出来的蝶骨耳饰,在灯光的折射下,比他在拍卖会上重金拿到的所有珠宝都要亮。 商人天性都喜欢昂贵的东西,他也不例外,柔软的心底被狠狠颤动,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沈修卿现在倒是很乖,任由着他摸。 许砚辞肆无忌惮,白皙纤细的指尖顺着鼻梁骨往上,摸到了眼睛,掌心被眼睫毛扇了下。 力度很轻,像是在沈修卿在向他强调自己的存在。 许砚辞因为这幼稚的动作很轻地笑了声,但过来后,神色却骤然一顿,收敛表情,唇角怎么也勾不出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开心,因为跟沈修卿相处而感到的开心。 完全发自内心,不掺和半点假意 许砚辞心底涌上来的是恐慌跟酸涩,要知道他虽然会控制别人的精神,但是从来没有陷进去过的情况。 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情绪抽离出来,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许砚辞不能确定自己可以跟以前一样做到情绪剥离。 怎么会这样? 沈修卿见他收敛笑意,以为许砚辞不喜欢他的眼睫毛,又在对方掌心中狠狠地眨了下眼睛,强调不满。 上辈子还说喜欢这么玩,怎么现在拉着个脸。 沈修卿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露出这个表情。 他上辈子跟许砚辞相处了很久,清楚地记得许砚辞喜欢看起来又闪又贵的首饰,喜欢长发,喜欢橘调气息...... 所以沈修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耗巨资买下这个耳饰,把本来要剪掉的碍事长发留了下来,还特地每天用橘调味的洗发水清洗。 连他都没察觉到,其实自己这是在无意识地讨好许砚辞,让对方更喜欢他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将脸停在他面前,嗓音带着点危险地:“是不喜欢吗?” 许砚辞察觉到脸上落下的炙热呼吸,意识到两人靠得有多近,耳尖一点点变红了,难得没骗他:“喜欢,很喜欢。” 沈修卿冷嗤一声,没放心上,权当他在说鬼话。 他咬许砚辞的喉结。 许砚辞睁大了眼睛,闷哼一声,战.栗地抬起腰,却像是在迎合。 沈修卿屈腿,用膝盖卡住对方小腿处,死死地控着,另手将许砚辞的手腕钳制在脑袋上,完全没给这人挣扎的机会。 他清楚这是许砚辞的min感地带,于是舔抵着,掀开眼睛看他克制不住地情动,却无力挣扎。 沈修卿恶劣地笑了。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许砚辞还在他的掌控之下。 沈修卿低头就去亲对方的心脏处,左手故意使坏。 许砚辞像是脱水的鱼,身躯跟着剧烈颤了下,拼命想挣扎,却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他只能被操纵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打湿了床单。 许砚辞身居高位惯了,根本受不了被完全掌控,启唇就咬住沈修卿的肩膀,将受不住的快感分散出去。 他深吸口气,微侧身,右小腿就从对方的压制下暂时逃脱,而后抵在床上,支起整个身躯。 第85章 许砚辞一手去掐沈修卿的脖子,领带一扯,将发起情来就没轻没重的疯狗绑起来。 他见沈修卿想夺回主动权,也不慌乱,微眯着眼,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另手将人死死掐在床上。 许砚辞唇角微勾,狐狸眼尾带着点轻漫的邪气,又蛊又坏:“要玩点不一样的吗?” 美人反骑在沈修卿腰上,眼角分明还狼狈地留着泪痕,却依旧高傲,须臾之间就颠倒两人的位置。 这傲骨,让他的性魅力得到最大呈现。 沈修卿呼吸顿时就乱了,也没再夺回主动权,抬了抬下巴,让他继续说下去。 许砚辞倒是顿了下,若有所思道:“但你好像没什么分寸,我们该定个安全词。” 沈修卿愣住了,记忆直接被拉到前世,只会茫然地重复道:“安全词?” 许砚辞郑重点头,视线从他的眉眼往下审视,最后停在心脏:“许砚辞,正好你不怎么喊我的名字,那我们的安全词定为“许砚辞”。”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许砚辞:“因为想让你知道,在这段关系中能救你的,只有我。” 一模一样的答复。 沈修卿身躯僵硬住了,血液像是重新沸腾了起来,炙热而疼痛的记忆袭击大脑,不可置信而茫然地看着身上这个美人。 对方身影在这一刻跟前世那个狠心的商人重合了。 这句话是他听过的第二次,前世他信了,为了许砚辞赴汤蹈火,最后落得了个背叛的下场。 沈修卿前世错过了许砚辞最为困难的时期,在后来才知道,当年这个商人陷入绝境,为了赢,把能算计进去的全算计进去了,包括他自己。 这个人疯到从高位跳下来,落得众叛亲离下场,继承的财产也被纪云斐险些被侵占。 他让所有人放松警惕,露出爪牙咬断所有人的脖子。 许砚辞赢了,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了,所以沈修卿始终走不进他的心,只能看着他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看着许砚辞在塔跟他之间,选错了塔,死在他面前。 沈修卿恨许砚辞的狠心没错,但没办法无视许砚辞在掉下悬崖的那刻,还是朝他笑了,脸上出现了片刻解脱的表情。也是那时候沈修卿才知道,许砚辞其实一直活得很痛苦,费劲心思想守下的家业,只是因为那是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是许砚辞身上压着太大的责任了,从来没有自由过,也没有松懈过,时时刻刻都得紧绷着,所以才会是这幅性子。 但今生他分明把能想到的都给许砚辞解决了,对方却还是继续这样哄骗他。 沈修卿忽然笑了,他明白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许砚辞这幅狠心的性子,就算为了他丢了性命,对方也不会难过半分。 在这段关系中,能救他的只有许砚辞?撒谎,分明就是许砚辞把他抛下的。 他爱上的人就是个坏蛋,坏得彻头彻尾。 第41章 彻底标记我 迟寻向许砚辞提完停职后,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在家待着,没事做做饭,看看书,偶尔会发消息跟他保持联系。 然而这天,迟寻等了很久都没收到他的消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去找公司比较熟悉的同事打探情况。 沈修卿现在每天定时定点接送许砚辞上下班,让公司的员工好生羡慕。 迟寻蹙了下眉,意识到两人已经和好了,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这对他的计划很不利。 他用手机拨了个短号,停两秒,挂断,又拨过去,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去地下城找沈修卿的麻烦,把剩下那些能引诱信息素紊乱的药全用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但是这个药的配方已经随着江家的没落而销毁了,用一点就少一点,全用了的话......” 迟寻无所谓地拨弄着手指,轻笑了声:“担心什么,它跟地下城的禁药是配对的,上次沈修卿发病却没能及时冷静下来,就说明他们那边没药了。” “禁药的配方也没了,现在占上风的是我们,不如一次性玩个大的。” 电话那边简短:“明白了。” 迟寻指尖敲了敲桌面,交代道:“记得引起政府的注意,让他们控制住沈修卿,然后扩散谣言。” * 许砚辞在下班的时候等不到沈修卿,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只能让自己的司机过来接。 他坐在车上,难得没有看合同,而是看向被雨淋得模糊的车窗,手里握着没有回复消息的空白界面。 玻璃外边流淌的水柱将外界的霓虹灯折得七扭八歪,心情也跟着更为烦躁。 他视线倒映着被洗刷的世界,轮廓落着不规则的红绿荧光灯,本就蛊惑的皮囊更加惊为天人,像是渡层宝石,高贵而不近人情。 司机本来看许砚辞不讲话,以为老板是心情不好,正想安慰一下,结果一转头,却被这幅世界名画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见许砚辞看过来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时闭嘴也不是,继续说话也不是。 司机只能讪讪地没话找话:“老板,这雨估计会下到凌晨四五点,后座有伞,是沈先生先前让人放下的。” 许砚辞听见“沈先生”三个字,眼神更沉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知道了,开车回去吧。” 第86章 他没什么兴致,一路上都没再开过口,只是等到下车时,撑起伞,不复以往稳重,就往别墅里跑。 别墅没开灯,很黑。 许砚辞伞都没得及收,将它扔在地上,伸手“啪”地一下拍在灯管开关上。 他跑着开了一间一间的房门,喊着沈修卿的名字,却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 许砚辞打电话给沈修卿,也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心脏几乎是要跳出胸膛,他的直觉就没出过错,基本笃定了对方出事了。 他无法联系上沈修卿,他就只能把电话打给对方副手,却依旧是没接通。 许砚辞揉了揉鼻梁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好来到了沈修卿的办公室,不抱希望地喊了声:“沈修卿?” 办公室里空荡荡,没有人回应他,猫猫并不在里面。 许砚辞走进去,坐在沈修卿平时办公的椅子上,打开对方电脑,同时联系跟地下城合作紧密的朋友。 他边输入电脑的密码,边问对方:“顾总,是我,对,许砚辞。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联系得上沈修卿吗?我有事联系他,联系不上。” 顾总顿了下,他跟许砚辞是有利益往来的朋友,偶尔也听旁人说过,沈修卿跟许砚辞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他犹豫了会,觉得不方便直接讲,留了一点体面:“你打开个浏览器看看,不用搜,界面上就有。” 而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脑也正好打开了,许砚辞按照他的话点开了浏览器,却愣住了。 “地下城元勋信息素失控,当地a区75%的建筑物遭到毁灭性的损坏,许多公民将面临着恐怖的生命危险。政府强行已经强行控制住送完研究所,但不代表危机解除,现在形势非常严峻,请各位公民不要私自外出。” “必要时刻,政府会选择结束元勋的生命,请各位公民相信,政府始终跟你们站在统一战线。” 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写沈修卿信息素紊乱,造成公共财产损失跟大规模混乱,预计有上百人受伤,政府有了准备安乐死他的想法。 许砚辞怔怔地看着上边的文字,分明是熟悉的汉字,但组合起来他却看不懂了。 他无声无息地注视着配图,一股寒意从骨缝蔓延而出,尖刀般的怒火从心脏刺破皮囊,盘旋在大脑。 本就死寂沉沉的办公室,因为他的低气压而变得阴森可怖。 许砚眼神审视着一篇篇报道。 数百篇报道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构,传达同一种核心思想,就是在引导大家觉得沈修卿是怪物,会伤害公民的怪物,应该处死。 许砚辞用自己的势力去查,发现所有发帖人大多数都集中在同一个ip,而那个地方,恰好是“塔”的基地。 也就是说,这就是塔的手笔。 许砚辞连电脑都没关,直接开车去研究所找人,但里面的人并不同意放行。 政府人员守在外边:“许先生,抱歉,里面并不向外开放。” 许砚辞单手撑着黑伞,站在雨中,面对着沉重而低调的研究所门。 他轻笑了声,嗓音低冷:“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门上的小屏幕倒映出许砚辞似笑非笑的模样,戾气极重狐狸眼眸望了过来,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如果不放行,可能出现你们不愿意看到的后果,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政府人员在里面犹豫了下,但还是重复道:“许先生,抱歉,里面并不向外开放。” 他像个无感情的机器人,重复着话语,完全没办法交流。 许砚辞抬了抬眼,语气非常平静:“那我也只能抱歉了,抓了我的alpha,还想要处死他......是应该付出点代价。” 他没管政府人员说什么,回车上,将车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很快就又群身穿防护服的人员过来,拿着炸药,开始强行爆破。 精密而坚硬的门被炸药轰炸,而后又被浓硫酸侵蚀,不过多久,只剩一堆废铁。 许砚辞一脚将油门踩死,车子像离弦的箭般飙了进去,没有给他们拦截的机会。 早些年政府在与火星交战失败让塔凭空成立时,它的权威就受到了很大的挑战,手中的资源跟地位也被江、齐、许三大从商世家盯上,它为了防止被架空,早就将权力平分转接给了地下城跟研究所。 也就是说,所谓的政府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空壳,真正核心的是研究所跟地下城。 但研究所并不敢对许砚辞怎么样,他跟地下城元勋沈修卿的关系人尽皆知,而他又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到万不得已,研究所不会动手。 但研究所敢动沈修卿,因为沈修卿是他们捡回来的,他们把对方当场一个怪物,而不是人类。 许砚辞下车,用枪抵着工作人员的脑袋,问沈修卿的下落。 他只问一次,不答,就杀。 许砚辞的脸上溅了血,整个人带着厚重戾气,含笑的狐狸眼眸让人心惊胆战。 他将枪口对准第八个,笑眯眯地问:“我的alpha在哪里?” 研究人员双腿都在打颤,看着地上七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恐惧得面目都扭曲了。 他不明白到这个漂亮的青年企业家是怎么下得去手杀人的,传闻不是说他是花瓶吗!? 第87章 但事实证明,许砚辞是个丧心病狂的漂亮疯子,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研究人员心理防线崩溃:“我说,我带您过去!” 许砚辞挑眉,收起枪,意味不明地轻笑:“请。” 研究人员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但又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带着人去研究所机密重地。 他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这个企业家并不知道研究所的构造,到时候把他锁起来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人拐入密室时,后脑勺抵住了个冰冷的东西。 “你带错路了哦。” 研究人员瞬间心脏停了一滞,全身僵硬得动不来了,恐惧爬上脊梁骨,侵蚀着理智。 高层分明说过这儿的地图是绝对保密的,那为什么对方会知道研究所的构造? 等等......好像外界一直在传,元勋跟这个beta是恋人关系,所以许砚辞是真的可能知道研究院的构造! 许砚辞用枪抵着他的脑袋:“带我去正确的路。” 研究人员陷入极端恐惧,大门被强行爆破、七副尸体的死状跟地图的泄露,让大脑开启了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 他呆呆地点头,带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收了枪。 其实沈修卿还没告诉他这个研究院的构造,而他只是讹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个研究员还真故意带错了路。 好在对方常年泡在研究所,心思够单纯,一骗就上当。 许砚辞走入一个密室,终于在特制的监狱见到了沈修卿。 这个高大的alpha脸色苍白,虚弱地闭着眼,任由坚冷的锁链刺穿四肢骨骸,整个人像是个从血水中捞起来般,身上没有一处好肉。 许砚辞脑子瞬间空白,怔怔地看着这幅画面,什么都想不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修卿面前,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对方的脸。 许砚辞第一反应就是手心很烫,低头看去,是血滴落在掌中,灼热了皮肤。 他顺着血液流淌的方向去看,见男人骨处破了个口子,似乎是用力挣扎后不小心磕到了断裂的锁链,从右处眉眼一直淌着血,没有停。 没有人给沈修卿处理伤口,也没有人管他死活,就这样用锁链刺穿他的骨骸悬在半空中,任由自生自灭。 许砚辞艰难地开口:“修卿?” 他是从omega退化成的beta,虽然有少量信息素,但没办法外溢。 许砚辞无法像那些omega一样,用信息素唤醒沉睡的恋人,只能小心地哑着嗓音,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听说睡着了被吓醒的人,很可能会猝死,更别提是受了重伤昏睡过去的沈修卿。 他甚至不敢大声喊对方的名字 许砚辞清楚研究院捡沈修卿回来,仅仅只是是为了做违背道德的基因改造,将他的alpha当成没有思想的怪物,依靠他对抗火星,却也忌惮他的毁灭力。 这种情况下,沈修卿再次发病,研究院肯定不会善待他,说不定真的会像塔说的那天,将他处死。 所以他不惜得罪透研究院,也要强行闯进来。 许砚辞咬穿自己的手腕,将流血的皮肤抵在对方的唇上,希望血液中微弱的信息素可以唤醒他的alpha。 他早就跟自己的退化和解了,但这却是成年以来第一次恨自己的退化。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beta,以至于连用信息素去安抚alpha都做不到! 许砚辞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退化的原因,但记忆太过于模糊了,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对!他的记忆有问题。 许砚辞手臂抵在对方唇上,皮肤传来对方温热的呼吸,很微弱,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意识到了这点,像是逃避一样,躲进混乱的记忆里,试图找到自己退化的原因跟丢失的记忆,去忘记现实的事情。 许砚辞从来没有这样逃避过现实,扎进迷雾般的记忆,整个脑袋疼得欲裂,车祸的后遗症在此刻彻底发作。 他额角泌出薄汗,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疼。 “许砚辞。” 许砚辞听见安全词,骤然回神,这才惊觉沈修卿已经醒了,两人视线恰好相撞。 沈修卿没什么力气了,虚弱地轻咳了声,而后道:“你在哭。” 许砚辞露出疑惑的神情,摸了下脸,发现轮廓早就被湿漉漉的眼泪浸湿了。 他后知后觉,眼尾早就哭到发疼了,连着嗓子眼也跟着酸涩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即使是伤到这幅样子,也依旧能察觉到危险感:“谁欺负你了?” 许砚辞没应话,踮起脚尖,接吻。 他亲完把人虚抱在怀里,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很温柔地舔掉对方唇角的血。 沈修卿哪里见过许砚辞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被刀子捅了个窟窿,比骨骸被铁链刺穿时还要再疼。 他伤得太重了,脑子不怎么转得动,以为许砚辞是受欺负了,这才不得不来研究所找他。 沈修卿嗓音病恹恹的,但还是安抚他:“你可以以我的名义去调动地下城的人,我之前就有下过指令,他们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别害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许砚辞嗓音带着难以压制的哭腔:“是不是很疼?” 第88章 沈修卿顿了下,他身上每处伤口流淌的不是血液,更像是能把身躯硬生生融化的岩浆,痛觉早就卷席了神经中枢,连说话都是强撑着。 但许砚辞看上去不是很好,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摇了摇头。 许砚辞好像说了什么,沈修卿听不清,他现在像是被浸在海水里,虽然看得见,但是听得不真切。 沈修卿已经交代了留给许砚辞的后路,以他对许砚辞的了解,对方马上就会离开他去处理自己的事。 但他现在忽然很想许砚辞留下来,只能耗着力气说话,费尽心思:“你上次不是想听萧齐跟纪云斐的事吗,我现在跟你讲,你先别走,好不好。” “就多陪我一会,拜托你了。” 虚弱的alpha需要伴侣的陪伴,他也一样,甚至比其他人更加依赖自己的伴侣。 许砚辞见他这伤幅样子还在害怕自己离开,心底疼,发涨而难受:“我不走,也不想听这个,你现在需要休息。” 沈修卿听不清,但又不想让对方担心,就没问他在说什么。 他已经提不上力了,将脑袋搁置在许砚辞肩窝上,闭上眼睫,有气无力地说着:“纪云斐曾在两年前独自去火星,在那里受了重伤,是萧齐把他救回来的。” 许砚辞顿了下,而后后颈传来剧痛,蹙了下眉, 沈修卿一口咬上腺体,从血液中摄取少量信息素,才勉强压下燥热的情绪:“但我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我们居住,上边的气体对我们有害。” 许砚辞闷哼一声,但也没挣扎:“我们下次再说......” 沈修卿听不见,他耳边的嗡声越来越大,眼前也逐渐模糊:“alpha战斗力会下降,而omega过去了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基本活不过三年,这也是政府不允许火星入驻,压缩我们生存空间的原因。” 他在濒死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讲一句,就得咬一口许砚辞的腺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许砚辞被咬得身躯发颤,但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只有即将死离死别的恐惧。 他脸色白得不像话,知道沈修卿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或许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沉,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许砚辞咬破唇,用痛感强迫自己从可怖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这个顶级的alpha现在需要他。 他开始查看沈修卿的伤口,发现需要把这些链子从对方体内拔出来,再拖下去会发炎,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了。 沈修卿正想继续说话,就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出来了,大脑因为受伤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屏蔽了痛觉,他闭了闭眼睛,只感觉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眩晕。 许砚辞扯出其中一个锁链,手上全是血,他亲了亲沈修卿的眼睫,哄着:“你乖,先别睡,继续跟我说话保持清醒,我帮你把这些链子拿出来。” 沈修卿什么也没听见,但还是很乖地点头,继续跟他说话:他们两个人都很奇怪,萧齐活蹦乱跳的,显然不像是去过火星。而纪云斐也是个有感情缺陷的人,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对萧齐百般纵容。 “萧齐没有救过纪云斐,纪云斐不爱萧齐,可偏偏两人就是因为这件事绑定起来了,你说矛不矛盾?” 许砚辞没有回答,他先前听说过顶级alpha在信息素紊乱的时候,摄取伴侣的信息素,会更快地恢复伤口。 于是许砚辞踮起脚尖,调整角度,将自己的腺体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彻底标记我。” 沈修卿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下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听见了伴侣在向他请求彻底标记。 许砚辞闭上眼,又狠心地从对方体内扯出了一个锁链,温热的液体狂飙,血液浸透了他的衣物。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眼泪从头到尾一直在淌,心脏抽搐得发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 他受不了,所以向沈修卿请求彻底标记自己,他要沈修卿活下来。 至于ome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也清楚。 许砚辞在发生退化后被推出手术室的那晚,父母通宵替他整理了退化成beta的omega可能会遇上的各种情况,就是为了防止性别转变之后出现意外。 退化的案例本就少之又少,omega退化后又被彻底标记的案例,只有寥寥三例。 一个被咬穿了腺体,当场横死。一个承载了alpha过量的信息素导致高烧不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两年后身体器官出现衰退,最后病死了。剩下一个也是发烧了,之后没出现什么问题,但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他在一星期后飞机出事死亡了。 ome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的后果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例子就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许砚辞觉得自己的结局就是像他们一样死掉,但看着沈修卿每处伤痕都可以窥见森白骨骸,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想要沈修卿活下来,别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过许砚辞其实不在意结局,他从那个梦中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谓的挣扎,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顶多死得好看一点。 他在意的是自己居然能为沈修卿做到这个地步。 许砚辞想说服自己,做出这个这个决定是因为需要沈修卿给他解决塔的事情,也需要沈修卿去压制纪云斐,利用他权势去给自己谋取利益 第89章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是因为他喜欢这个alpha。他仅仅是听见沈修卿可能被处死的假消息时,理智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决定哪怕得罪透研究院,也要将人带出来。 他早就犯了大忌,在这段只有利益的关系中,把自己陷进去。 但许砚辞没有后悔,而是感到解脱,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终于搞砸了,不用再担心什么做得好不好。 穿透沈修卿血肉的锁链一共有四条,现在还剩下两个。 许砚辞手劲一狠,又硬生生拽出一个。 他见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安抚道:“别怕,彻底标记我,把爆发的信息素都摄取过去,很快就不痛了。” 沈修卿舔抵了下许砚辞的后颈,獠牙刺破了血肉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许砚辞睁大了眼睛,瞳孔失去焦距,迟钝地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过浓的信息素正顺着血管,侵占体内每一处。 沈修卿一手抵着他的脑袋,另手拢住腰,防止猎物逃跑,像是要将许砚辞融入体内般,抱得死死的。 许砚辞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身体像是电流经过的刺痛,好像每一处血管都被针狠狠扎入,陌生信息素气息从腺体开始爆发,将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他正疼得出不了声,却忽然闻得见信息素的味道了,牢房内的沉木枯玫瑰的气味浓得惊人,几乎是将人溺死在里面,但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快感。 许砚辞像是被人抛在海上,只能抱紧沈修卿这个浮木,即使对方正在标记他。 他害怕,却也像是上了瘾,心脏越跳越快。 许砚辞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信息素也在慢慢地溢出来,前调是娇艳的玫瑰味,带着勾人的气息,后调震慑力极强,是冬日初融的雪,冷淡冰列,却带着让人沉沦的情调。 蛊惑与清冷的碰撞,是禁忌的刺激感。 沈修卿挣脱掉最后一个锁链,贪恋地摄取许砚辞的信息素,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皮肤终于有了点血色。 还没摄取够,信息素就断崖式中断了。 沈修卿疑惑地松开口,看着后颈上两个正在渗血的小洞,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正在许砚辞的体内退却,不到半分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砚辞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是死过一回般,无力地靠在沈修卿怀中,颤颤巍巍地喘着气。 沈修卿被本能占了上分,张开唇,獠牙对着渗血的洞又扎了进去,再次标记。 许砚辞顿时睁大了眼睛,已经被标记过一次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只能哭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他,但没用。 “放开我,已经试过一次了,你没办法彻底标记我......呜!” 他淌得泪,颤抖地被禁锢对方怀里,完全被掌控,只能被动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标记。 许砚辞身体退化了,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信息素,积蓄在他的残废的腺体里,引得全身都烧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这是那些退化的omega真正的死因。 作者有话说: 别慌主cp是he 第42章 迟寻-你也想要得到我吗 许砚辞被他叼着后颈,却又抱得很紧,浓厚的信息素从肌理溢出,在狭隘的囚房内互相交融,两个本是陌路的人,此刻却连着心脏也逐渐同频。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彻底标记几次了,直到后颈痛到感受不了腺体的存在,拍了拍沈修卿的后背,有气无力地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过度的信息素都蓄在残疾的腺体上,许砚辞身体每个部位像是被无形的手硬生生捏碎,都疼得要死。 许砚辞清楚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走不出这个牢房。 沈修卿松开獠牙,舔抵了下后颈两个渗血的小洞,怕对方担心,安抚道:“不痛了,伤口基本都愈合了。” 许砚辞勉强打起精神,去看沈修卿身上的伤,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让他停下。 沈修卿有点郁闷,环在对方腰间的手紧了紧:“可是还没标记好......” 许砚辞无奈地笑了笑,手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退化就是退化,肯定是标记不了的,不然怎么会把我判定为beta。” 沈修卿猛地睁大眼睛,擒住他的手,脑袋从对方肩窝抬起,去看他的情况。 对方虚弱地依在他怀中,许砚辞不仅手上的温度烫得吓人,整个人像岩浆般滚烫,冷白的肤色被迫渡了层淡粉,锐利蛊媚的脸此刻也显得病恹恹的,正茫然地看着他。 沈修卿伸手去探他额间的温度,指尖被烫得一颤,预估40度以上的高烧。 他蹙了下眉,隐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问道:“你发烧了,是哪里不舒服?” 许砚辞有意瞒他,但脑子太过于混沌,编不出谎话,只能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的父母在收集完omega退化成beta后被彻底标记的三例数据后,意识到这将是成为许砚辞生命的威胁,对家很可能会根据这个对许砚辞下手,于是将数据彻底封锁。 也就是除了许家,无人得知。 沈修卿知道许砚辞肯定在骗他,但他无论怎么问,许砚辞都用一句“休息一下就好了”堵回来,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第90章 他垂了垂眼眸,指尖揉向对方的眼尾:“如果没事,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许砚辞迟钝地擦了擦眼尾,而后很轻地笑了下,像是在感慨刚才的慌乱:“因为我进来的时候,你流了很多血。” 沈修卿盯着他的神色:“吓到你了吗?” 许砚辞摇了摇头。 沈修卿瞳孔微震,如果许砚辞不是因为被血肉模糊的模样吓到,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他是因为在担心他才哭的。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许砚辞,语气很平稳,却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那我可以认为你在关心我吗?” 许砚辞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安,不明白沈修卿到底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像是随时会被自己抛下,或者说,对方表现得更像是已经被抛弃过一遍了。 他想了想,沈修卿每次生气都是他去哄,哪里又抛下过对方。 许砚辞看着沈修卿可怜的样子,又心软了,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下薄唇,去哄自己的猫猫:“不需要认为,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就是在关心你。” 沈修卿眼神暗了暗,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但手臂却浮起的淡青的血脉,透出股要命的张力。 他身上又疼了,被刻意忽视的痛意在这明目张胆的偏爱里反噬得汹涌,分明是要溺死在这痛感里了,但内心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城墙却一点点地崩塌,最后只剩一腔柔软的爱意,融在身体,支撑着心脏跳动。 沈修卿血脉中流淌的信息素又再次疯狂涌动了起来,但这次却不是躁动,而是他可以支配的力量,用来保护自己的伴侣。 他视线沉沉地看着许砚辞,指骨碾过对方的泪:“别怕,我这次发病是好事,塔敢一次性用这么多药,是因为手里没药了,只能赌一把能不能用剩下的药玩个大的,直接杀死我。” “但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许砚辞整理了下信息,问:“你信息素会紊乱是因为塔给你下药,这药用完了,也代表着你不会再受他们的牵制了?” 沈修卿唇角勾着弧度,眼底是沉郁的戾气:“他们之前能控制我什么时候发病,但从今天开始,他们再也控制不了了。” 他讲一句,就舔抵一下许砚辞的后颈,但发现对方怎么也留不住信息素,情绪变得焦躁。 沈修卿知道该停了,所以没咬,而是伸处舌尖扫过后颈的血,余光审视着许砚辞的表情,像是只猫在试探主人的底线。 许砚辞受不住,后颈的腺体都快被咬坏了,只能喊停。 沈修卿擦掉唇角的血:“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伴侣的信息素对alph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沈修卿也不例外,他几乎是被本能操纵着,疯狂地贪恋着许砚辞的爱意跟信息素。 许砚辞知道他们该隔离了。 他看了眼囚房的环境,跟沈修卿愈合数半的伤,不想把人留在这里:“许家有可以给你休息的密室,跟我回家吧。” 沈修卿没有异议,指尖掠过对方腿弯,往上一带,将人单手抱了起来:“我认识你家的路,你睡吧,我会乖乖自己进去了。” 许砚辞被他理所当然的样子震惊到了,反问:“你还知道我家的构造?” 沈修卿睨了眼他,眼神平静,但唇角却是往上勾,没说话。 许砚辞无奈,也笑着看他:“不觉得自己像变态吗?” 他被沈修卿抱着上了车,扯了安全带闭目眼神,并没有睡着。沈修卿知道他家构造,但不知道密码,密室还是得由他来打开。 许砚辞知道沈修卿还在病中的状态,需要隔离跟休息,他把密室的设备跟生活用具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让人进去,又推了一箱市场上品质最好的抑制剂。 虽然对沈修卿没有用,但总归有点心理安慰。 他又谨慎地查了下日期跟合格制,确认无误后才准备离开。只是刚站起来的那刻,黑暗直接覆盖了视线,全身血液直冲大脑,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 沈修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砚辞,砚辞?!” 许砚辞无力回答他,指尖紧紧地勾着对方的衣角,用力地喘着气,强撑着意志跟身体做对抗,半晌后,才慢慢缓过来。 他抬头,就见沈修卿脸色白得可怕,好像刚才差点过去的人是他一样。 沈修卿脑海中集中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意识到是彻底标记对许砚辞造成的影响:“彻底......”到底对你有什么危害? “我需要休息。” 许砚辞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即打断了他的追问。 他也不是故意瞒着对方,只是脑子太乱了,不知道怎么去说自己可能会死这种话。 许砚辞往后退了几步,把门关上。 在他们彻底分离之前,他叹了口气:“给我点时间,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至于说得是真话还是谎言,还没想好。 * 迟寻跪在地上,背对着镜子,反手给自己涂药。 他劲瘦的上身尽是错乱的鞭痕迹,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可怖,流淌的血液跟组织液顺着肌理流下,将刚清理完的地面又弄乱了。 他咬着牙,将所有伤口都涂上了药。 这膏体很珍贵,药性极强,只要把它涂在皮肤下,再严重的伤口也会在半日内愈合。但与药性并立的是它的刺激性,碰到破皮的伤口,就是被千根针同时扎下的痛,连神经也被麻痹,根本没办法忍受。 第91章 迟寻疼得失声,冷汗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但只能蜷缩着,硬生生抗下。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他半昏迷地在地上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雷达铃声将他唤醒。 迟寻还没从生不如死的痛觉中缓过来,就条件反射地睁开眼,脑子还不清醒,身体已经下意识就去拿手机,唯恐慢了一步会被惩罚。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传来被改变声色的嗓音:“你去许砚辞公司这么久,情报打探得怎么样了?” 迟寻听见这个语气,蹙了下眉头,周身气压顿时低沉。 他没表现出来,声线平稳:“任务无法进行,他在前段时间出过车祸,丧失了部分记忆,其中就包括山骇晶脉。” 那边的声音显然就有点不耐烦了:“也就是说你去了将近一个月,什么进展都没有?” 迟寻沉默了会:“是的。” 那边的人似乎是被他的回答逗笑了:“呵,这次的鞭罚还不能让你长记性吗?” 他的语气带着轻蔑:“如果你还拿不出成绩,就再受一遍鞭罚,直到死了为止。” 迟寻垂了垂眼眸,掩住眼底不明的情绪:“我明白后果,父亲。” 他是塔主的众多孩子之一,也是最有可能继承这个位置的候选人,但他的基因被过度改造,也出现了跟沈修卿一样的问题,容易信息素紊乱。 迟寻是个有瑕疵的棋子,即使能力出众,也因为信息素紊乱坐不稳这个位置,需要许砚辞手上晶骇山脉具体地理位置的情报去向的父亲证明能力。 他以为许砚辞在装,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发现许砚辞是真忘了晶骇山脉的存在,也不记得三大世家的过去,不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着能让火星跟蓝球为之疯狂的资源。 那边的嗓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像是施舍一样:“你是我最为得意的孩子,但塔”可不止你一个棋子,自己衡量进度。” 迟寻:“我已经安排了萧齐去复刻那场车祸,我看过报告单,他受伤的位置跟上次一模一样,只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十日内就能够想起来。” 那边的人语气带着冷意:“你需要承受两次鞭罚,一是因为你动用了所有的药,却没能让沈修卿死。二是每十五日,需要进度回馈给塔,而你什么也没拿到。” “你已经受过一次鞭罚了,还欠一次,既然有任务在身,那这次的鞭罚就取消了,以免影响到行动,就让那条蛇替你去死吧。” 迟寻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蛇?” 那人轻佻的语气带着残忍:“就是你屋子里那条蛇,老规矩,如果试图救它......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再重温一遍后果。” 迟寻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人很享受他无声崩溃:“明白了吗?” 迟寻指尖颤抖,眼神漆黑得可怕,却生生压下浮上来的杀意。 他艰难地发出个短音节:“是。” 电话挂断后,他掌心的药盒陡然掉落,撒了一地。迟寻毫无征兆地蜷缩在地,后背可怖的痛意卷席而来,面部表情不自觉地抽搐,似乎是想压下心脏上的痛苦。 他憎恨,闭上眼睛,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搁置在地上的手却掠过微凉的温感,粗糙而细小的鳞片摩挲着指纹,带着点黏腻的湿滑。 迟寻掀开眼皮,只见竹叶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乖乖地盘在手心里,它抬着脑袋,比米粒还小的纯黑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了过来,朝他吐着信子。 他看着竹叶青,忽然笑了,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颤抖,声嘶力竭地狂笑着,眼底的病态让人心惊胆战:“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怎么就你没被发现,原来他是在等现在哈哈哈哈哈哈!” 迟寻把自己笑得快断气了,却忽然停住,骤然安静下来。 他瞳孔颤动,声音沙哑,自责地看着盘踞在掌心的蛇:“小乖,以前我受鞭罚比这厉害多了,但却没发过烧,可偏偏这次就是发起了低烧。” 他像跟朋友交流一样,勾了下唇,却不似在笑,语气带着难过:“我以为是自己抵抗力下降了,终于离死不远了,可是没想到是你出事了。” “我们是一体的,你被他们毒病了,我自然也得跟着病。” 蛇体会到他的难过,朝他吐了下信子,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病恹恹的躯体去蹭他的手。 迟寻:“我们真像,命都在别人手里。” 他自嘲地笑了声,把虚弱的蛇抱在怀里,像是在跟它说话,也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滋味不好受吧?” 语气很疲惫。 塔主有很多孩子,像养蛊一样养着他们,每隔三个月进行一次基因改造,然后将他们分成几十个组,开始自相残杀,只有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才能活下来。 迟寻是所有孩子中最病弱的一个,总是在基因改造中最晚醒过来,但他城府重,信息素又是稀少的蛇毒,在一次次被估判为首杀的废物后逆袭成为获胜者,最后被塔主选中为继承人。 他太可怕了,没有人愿意跟这样的孩子玩,只有同样让人害怕的毒蛇愿意靠近他。 迟寻曾偷偷摸摸地在雨夜送受伤的毒蛇去医院,他小心地避开所有摄像头,但还是被塔发现了,他的父亲震怒,不允许棋子有自己的情感。 第92章 于是他被逼着砍死自己养大的蛇,看着它们的残躯扭动,最后生吃掉。 迟寻至今还记得生肉在嘴里蠕动的感觉。 迟寻很想被蛇咬死在那天晚上。 但更恶心的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是蛇毒,竟然没有一只蛇去咬他,反而是哀怨地、可怜地看着他,乖乖地呆在原地,让他砍死,换取迟寻的生路。 迟寻是在那天从塔的洗脑中逃出来,但他的心理出现了很大的毛病,总是做被蛇咬死的梦,情绪一度崩溃,出现了自残的行为。 直到后来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竹叶青,他才缓解了一点。 迟寻一直庆幸这条蛇没被发现,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但现在迟寻迟钝地明白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竹叶青是塔主故意没发现的,就是为了让他的心理阴影二次发作,更好操控。 迟寻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扣着喉咙眼,无声地呕吐着,腥甜蛇肉似乎还在唇齿间蠕动,他看见听见了蛇在地上抽搐,发出并不存在的凄厉尖叫声,声嘶力竭,令人作呕。 他忽然笑了,他清楚蛇怎么会有声音呢,是他在尖叫,是他在崩溃。 迟寻指骨抵在地板上,硬生生抓出五道血痕,心底的黑暗翻涌,前所未有的不甘像是把利剑捅穿了心脏,让喉间腥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没有动送蛇去医院的心思,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塔的人就在外边盯着他,如果他敢送,竹叶青会死得更加痛苦。 它只是条不值钱的小蛇,塔不在乎它怎么死,但他在乎。 迟寻又吐了一口血,他勉强地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狼狈地去抓手机,要按照塔主给他的任务,去探查许砚辞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 但他的手却顿住了,因为他隐约清楚,许砚辞早就开始怀疑他了,现在莫名其妙打电话过去,更像是在自爆身份。 但他自嘲地苦笑了声:“小乖,最后委屈你一天。” 电话拨过去,那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 许砚辞这时候在密室外守着沈修卿,听这里面狂躁砸东西的声音,无力地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淹没了心脏。 他清楚沈修卿为什么在研究院停止彻底标记,对方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体出现问题了,硬生生地克制着本能跟他隔离,这么黏人的性格,这次却连再陪一会的请求都没有说。 如果他没有发生退化就好了,如果他有信息素就好了,他的alpha不至于这么痛苦。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许砚辞现在听见声音就烦乱,他看了眼名字,深吸了口气,还是选择接听。 迟寻嗓音异常沙哑,只落下了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我病了。” 许砚辞将视线放在密室的门上,试图通过紧密的门去窥见里面的惨状,心底抽搐地疼。 他无心再安抚迟寻,冷血:“打120。” 迟寻在那边沉沉地笑了声:“不了,我的蛇也病了,医院可不让带蛇,我估计去趟医院,就连它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许砚辞:“?” 迟寻见他没说话,就知道对方理解这种行为。 在所有人眼里,它只是不值钱的小蛇,要多少有多少,死了再去山里抓一条就可以。 迟寻其实并不在意许砚辞对蛇的态度,他已经见过太多这种人了,这个是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没有用的东西,这个重利的商人更不例外。 连他现在也变得这样可笑,用快在手心里死掉的竹叶青,作为打消许砚辞疑虑的开场白。 迟寻听出了许砚辞状态也不太好,套不出什么东西,但他没挂电话,就继续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想着这个时候多听听许砚辞的声音。 他问:“你身体怎么样。” 电话那边传来脚步声,语气敷衍,显然不想多说:“一般。” 迟寻又问:“你语气好像有点虚弱,怎么了,是头疼吗?” 许砚辞走得更快了,再次敷衍:“不疼。” 迟寻蹙眉,听见了跑车启动的声音:“你在开车吗?去见谁,又是沈先生吗?” 许砚辞没说话。 迟寻就当他默认了。 他所有的怨气都涌了上来,抓紧手机外壳的指尖用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挂断了电话,眼底却更为偏执病态,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断成两截,破碎的玻璃在地面炸开。 团成一盘的竹叶青被吓得一颤。 迟寻嫉妒沈修卿,凭什么这家伙作成这个样子,许砚辞还是能无底线地宠着他。 他正想把旁边的东西都砸碎,余光却看见蛇在发抖,顿时愣住,他有点慌乱地将戾气收敛起来,想要去哄竹叶青。 迟寻把濒死的竹叶青抱在怀里,无声地淌着泪。 他想要的都会离开自己,无论是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迟寻蹙了下眉,知道是塔的人送药过来了,将竹叶青放回蛇箱里,过去开门。 警告多少遍了,不要按门铃,怎么不记得! 他随手从腿带里拿起短刀,打算拿完药就一刀捅死对方,却没想到开门时,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硬生生刹住。 许砚辞状态没比迟寻好到哪去,他本就因为被彻底标记而发低烧,再加上爬了十三层楼,现在只能狼狈地倚在门框上:“蛇在哪?” 第93章 他见迟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还拿着把刀:“......” 许砚辞以为迟寻误会了,尽量冷静:“呃,我不至于爬十八层楼来嘲笑你,我是来帮你救蛇的。” 迟寻知道许砚辞是听了他的电话过来的,只是不敢相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估量了下a市市中心到这里的位置,蹙了下眉头:“你是闯红灯过来的?” 迟寻顿了下,不明白像许砚辞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闯红灯,以为他别有目的。 许砚辞没耐心跟他废话,直接进屋子里了:“冒犯了。” 他扫视了一圈,像是没有看见一地的狼藉,在屋子里的显眼处看见了蛇箱。 蛇箱里面的配置很低廉,有的甚至是自己动手做的,但许砚辞没露出什么表情,而是把箱子抱起来,走在迟寻前头:“走吧,我带你们两去医院。” 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比蛇的主人还要担心它的安危。 迟寻还记得自己进公司的人设是不会给许砚辞添麻烦的毕业生,下意识地拉住他。 许砚辞本就有点没力气,被这么一拉,差点摔了,狐狸眼眸瞪着迟寻,想要他给一个说法。 迟寻张了张唇,重复了很多人跟他说过的话,艰难出口:“不用麻烦,一条蛇而已。”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线在颤抖,眼泪都在眼眶内打转。 许砚辞也就是涵养好,这时候能忍下来给他一巴掌。 他甩开迟寻的手,沉着脸道:“蛇怎么了,蛇就不能救了吗?!” 迟寻被凶得一楞,却没有生气。 他像个孩子一样茫然站在原地,说不出别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蛇,也能救吗?” 许砚辞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没再理他了:“要么跟上来,要么自己打120,成年人了,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迟寻恍恍惚惚地跟在许砚辞身后,坐上了车,他看着车外倒退的路景,又抬眼看向楼顶的天台。 他眼睛也是经过改造的产物,自然能发现了他安排过来狙杀蛇的狙击手,正潜伏在那。 他看见原本狙击手将枪瞄准前座,神色却顿了下,发现了重点目标许砚辞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收枪。 他们以为迟寻在执行任务,撤退了。 迟寻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混沌,后知后觉许砚辞真的救下他的蛇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在乎过自己的情感,在大家看来,这只是个残忍的孩子跟他没用的蛇而已,许砚辞的行为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迟寻恍惚地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今晚不再是一个孩子对着满地的蛇尸块崩溃茫然,而是有个面相姣好的beta踩死油门,带他冲出黑暗。 许砚辞把车停在了自己名下的医院。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是他手底下最好的一个医院,但它却是宠物医院跟寻常医院的合并,一二三四楼是正常的医院,五楼跟六楼则是治疗宠物的楼层,有专门的电梯,将两个不同领域的项目彻底分离开。 外边下着雨。 许砚辞发着轻烧,已经淋不得雨了,拿着伞打算出去,余光却看见蛇箱里奄奄一息的蛇,它趴在箱底,连舌头都没有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蛇箱颠簸了一路,盖子被打开了,上边的扣子破烂,如果想要叩上必须花不少时间。 但如果不叩上,他没办法保证蛇箱里的蛇不淋到雨。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没有犹豫,直接解开西装外套,将它套在蛇箱上边,开了车门直接冒着雨冲出去。 迟寻见他冲出去,整个人都楞住了,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许砚辞,也看出了对方肤色跟神态都不对劲,大概发了低烧。 他立即抄起许砚辞丢下的伞,也追了出去:“回来,这么大的雨,你还要不要命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儿的暴雨很猛,巨大的水珠不要命地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将他的声音彻底覆盖住,迟寻只能看见那个纤瘦的身影抱着蛇箱,在雨中狂跑。 许砚辞一边抱着箱子,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 他在路上跑着,砸在眼睫上,掉入眼眶,有点酸涩,险些连路都看不清:“院长,是我,我现在在楼下,马上找几个护士过来帮忙,这有一条快病死的蛇跟受伤发烧的人。” “把我的专属电梯先按到一楼,我马上就到!” 他将电话挂断后,把蛇箱抱得更紧,闷头往雨中冲去,等到他去到医院,身上已经淋透了,湿哒哒的白衬衫黏在发烫的躯体上,将腰线勾得蛊惑人。 许砚辞寒风一吹,冷得发抖,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险些没有抱住蛇箱,好在旁边的迟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迟寻触碰到他的手,发觉他的皮肤烫得惊人,烧得比自己还厉害:“你别管蛇了,这不是你的医院吗?快让人来接你。” 许砚辞也烧糊涂了,没发现他话里的漏洞,如果对方真的是刚毕业不久的笨蛋助理,根本不知道这是家医院是许氏的产业。 他推开迟寻的手,险些把自己也给推倒了:“别碰蛇!” 许砚辞稳了稳身形,头疼得要死,但还是认真的嘱咐迟寻:“我给院长打电话了,马上会有人来接你,你待会跟那些护士姐姐走,知道没有?” 第94章 迟寻怕他撑不住,伸手就要去抢蛇箱:“我去送,你跟护士走。” 许砚辞不让,他也是经过家族训练过的孩子,也会打架,竟两三下挣脱了迟寻的牵制,抱着蛇箱就往里面走。 迟寻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砚辞,你真的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你没发现你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吗?!等你松懈下来,整个身体崩溃的!” “你已经出过两次车祸了,后遗症还没好,再加上发烧了,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看看你现在的肤色,都已经烧成淡粉色了!跟护士走,就算我求你行不行?” 许砚辞实在是太晕了,根本听不进他讲话。 他见迟寻这么不听话的样子,把人错当成沈修卿,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乖,我把蛇交给医生,马上就会打电话去确认你在哪里,第一时间去见你,好不好?” 迟寻被摸得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没被当成好孩子哄过,也没有摸他的头,说他乖。 许砚辞见他愣住,抱着蛇就走,他进了院长已经准备好的电梯,伸手就按下关闭电梯门按钮。 门快要合上是,迟寻跟了上来。 许砚辞气笑了:“还跟上来呢?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见是吧。” 迟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发烧了,我也发烧了,蛇也病了。如果真出了意外,你死在这里,没道理我们两个拖油瓶还能活着。” 许砚辞不能理解他这种作践自己身子的做法,冷道:“随便你。” 迟寻见他生气,抿着唇站在原地,身体崩得紧紧的,像是在罚站似的。 他不是沈修卿,不了解许砚辞,从小更是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哄生气的狐狸。 迟寻站在角落,只敢偷偷地瞄几眼许砚辞。 许砚辞知道他在偷看自己,懒得跟他讲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升的电梯层数。 电梯一打开,他就抱着蛇箱,将蛇交给迎上来的异宠专家。 许砚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给蛇做检查,又喊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在这照看蛇。 他狐狸眼眸一挑,没有勾人的意思,却莫名带着蛊惑的意味:“行了,蛇已经交给医生了,你现在跟我下楼去检查身体。” 迟寻垂着眼眸看蛇,像是没听到,就站在原地。 许砚辞真以为迟寻没听到,拉着他的手就要往楼下走,但他走了几步,却发现拉不动。 他这才知道,迟寻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听。 许砚辞因为沈修卿的事,受到的打击就大,但他不是个会将坏脾气宣泄给其他人的性格,一路上都没有向行为奇怪的迟寻发脾气。 但他现在是真的恼了,耐心全被磨完。 他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压着嗓音,尽量不要太凶:“你说,我听你解释。” 迟寻没有说话,而是就这样看着蛇,像是在见它最后一面般,他的泪水在眸底打转,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许砚辞带来的一声他认识,是塔今年刚进来的新人,这个阶段的新人最愁的就是怎么从底层爬上去,尽可能获得长一点。 如果这个新人绝对会杀了他的蛇,去向塔主邀功。 看啊,就算迟寻那家伙把许砚辞带来医院了,我也能杀了这条蠢蛇。 许砚辞给了机会,见迟寻没有回答,就不再问了,他直接强行拉着迟寻离开。 迟寻被拉着走了,他能挣扎,但无法改变什么结局。 而且如果挣扎了,他要怎么解释现在这个行为,在塔安排过来的卧底面前,指着这个卧底说,他不信许砚辞带来的人吗? 塔会抓走他的蛇,再逼他吃一次蛇肉,然后把他也给处死了。 迟寻倒是无所谓自己死不死,但是他不希望他的小乖在还活着的情况,被他嚼碎,一点点吞下肚子。 那得多痛。 迟寻被拉着,就只能离开,慢慢地回头,余光看见那个医生掏出针。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他认识这个针,蛇会死得很痛。 迟寻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抓住蛇,准备将针头插入蛇的身体。 而就在这时,许砚辞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 “医生,等等。” 医生的手一颤,针扎歪了,没扎住。 许砚辞松开迟寻的手,拉着他又走回来,转头看向迟寻:“是我病糊涂了,你也成年了,可以自己下楼检查身体。 “我不至于发个烧就死掉,我会让医生上来给我打退烧针,然后会带着治好的蛇去找你。” 他见迟寻还在楞着,笑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还愣着做什么呢?下去呀。” 迟寻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只狐狸实在太聪明了,他什么都不说,却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这个楼层的人有问题。 他支开迟寻,一是打消新人疑率,二是许砚辞知道,只有自己,才能镇住这群人。 迟寻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的视线都是落在许砚辞的背影身上,像是蛇死死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许砚辞感觉后背一凉,等回过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在下降的电梯指数。 他让医生上来看退烧药,视线一直落在竹叶青的身上,不仅没有给任何人动手的机会,还恐吓他们不能治好就开除。 第95章 医生见此,也只能拿出塔的解药给竹叶青注射进去,让它快点好起来。竹叶青是先前让塔的人钻了迟寻外出的空子,投喂了毒,现在塔的人手上自然也有解药。 许砚辞等蛇治好后,带着蛇下去,刚好看见迟寻发消息,就去指定的诊室接他。 他把蛇交给迟寻,却发现对方同时把病历单递了出来。迟寻没有接过蛇,而是晃了晃手中的病历单:“医生说我没事,你看看。” 许砚辞明白,他给了病例单,肯定是想要跟他说什么的,但是不方便说。 他伸手接过病历单,发现上边指数很不对劲,跟沈修卿很像,都是超标的数值,像是也被基因改造过的。 迟寻跟沈修卿一样,都是被政府划分成怪物的群类。 许砚辞眼底凝重,还真猜对了,他身边有塔的人,就是迟寻。 他以为迟寻递过来病例但,是找他来摊牌的,或者谋取合作的,但没想到对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迟寻问他:“你什么蛇都会救吗?” 他病恹恹的,但眼神就像蛇一样,跟他怀里的蛇一样,又攻击性。 许砚辞被这个眼神背脊发寒,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像是意有所指,但还是点头。 今晚就算不是竹叶青,眼镜蛇他也会救的。 迟寻弯了弯眼睛,身上那种逼迫感消失了,又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助手。 他笑了下:“砚辞,真是好心。” 许砚辞:“你问这个做什么?” 迟寻:“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许砚辞:“什么? 迟寻没继续说了:“走吧” 他以前只是玩玩,现在真的想要得到许砚辞了,替代沈修卿的位置。 迟寻离开的时候,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许砚辞笑了:“我还有需要到你的时候呢。” 迟寻:“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就行。” 第43章 猫猫当然得宠着 许砚辞回去之后,密室内已经安静下来了,他推门进去,只看见一只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 沈猫猫正窝在一片狼藉中昏昏欲睡,已经病到睁不开眼,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看向门外边。 他在看见许砚辞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 许砚辞见他要起身,连忙跑过去,把沈修卿安抚住:“先躺着,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我给你上药。” 沈修卿太久没有见到许砚辞,心底焦虑得不行,他并没有听话,单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另手撑在地上,直接往许砚辞怀里钻,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猫猫。 他抬眼看向许砚辞,嗓音带着点探寻的意味:“我刚才一直喊你,但是你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我......是这个门隔音太好了,你没能听见吗?” 沈修卿知道许砚辞其实是走了,但他不想面对这个现实,现在就想对方说点谎话,哄哄自己。 alpha在受伤的时候总是很依恋伴侣,渴望他们的安抚信息素跟陪伴,沈修卿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的级别比寻常alpha高,现在比任何人都依恋许砚辞。 许砚辞心脏顿时紧了紧,以为他在这段时间出事了,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沈修卿见他这么紧张,神色一顿,眼神中的埋怨顿时消散。他是生气许砚辞甩下自己走了,但只要对方表现得在乎他一点,那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沈修卿也是伤得重了,脑子不太清醒,用着俊冷的脸说出了平常根本不会开口的话。 他垂下眼眸,嗓音闷闷:“没出事就不能找你了么?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谁知道这么狠心,我都伤这么重了,一句话也不回应我。” 许砚辞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都是我的错,下次不走了,就在门口等你。” 沈修卿听着他认错,心情这才好受了点。 但他还没舒展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抬头满脸不高兴:“你身上什么味道?” 许砚辞连忙把他抱住,让对方身体有个支撑点,不至于那么累:“你别乱动,待会伤口又裂开了。”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睛,语气带着不悦:“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蛇毒的信息素,你去见谁了?” 许砚辞解释道:“迟寻病了,我觉得这是个拉进距离的好机会,就送他去了医院。” “他心里防备不强,已经向我坦白身份了,他是塔那边的人,身份应该不低,但不衷心于塔,可以为我所用......” 沈修卿一下子就炸毛了,不耐地打断他的话,眼底漆黑一片,语气里的危险气息让人心惊:“你身上沾染了其他alpha的味道,我不想听你讲话!” 他陡然发难,许砚辞被吓了一跳。 沈修卿气得要死,眼神沉了几分,单手拢住他的后颈,启唇就要露出獠牙咬下去。 但他余光见到先前留下的两个小洞,脑子里掠过许砚辞被迫承受彻底标记的痛苦神情,硬生生停住了。 沈修卿根本舍不得许砚辞再次受伤,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满,用力地舔抵对方的后颈,希望能把信息素渡进去。 许砚辞任由他舔抵,没有推开。 他垂了垂眼眸,被猫猫凶了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96章 沈修卿动作一愣:“......” 他喉咙哽了哽,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他就差直接把心挖出来送给对方了,这样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许砚辞看着他的眼神,以为对方还在气头上,犹豫地问:“好吧,味道真的很重吗?那我去洗个澡。” 沈修卿见他起身就要走,连忙阻止了对方的动作:“信息素是洗不掉的。” 许砚辞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生气,叹了口气,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你想怎么办?” 沈修卿伸手将人拉过来,骨节分明的手轻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压在地板上,屈身覆上,睨着对方。 他审视着许砚辞的表情,恶劣地笑了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覆盖掉这个信息素。” 沈修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轻吮对方的眼尾的皮肤,落下了恰到好处的红,像是涂上了眼影,带着狐狸特有的勾引劲。 许砚辞眼睫被触得发痒,于是只能偏头去蹭,又记得对方受伤,交代道:“摄取我的信息素只有彻底标记这一个办法,光是这样摄取不了......不过你想继续也可以,就是得注意下分寸,别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弄裂了。” 沈修卿没应话,打量了他几秒,但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等许砚辞投过疑惑的眼神时,他转头,恰好对上了正在闪烁的监控。 许砚辞没想到他这么敏锐:“那个是还在运作的监控,用来监控密室有没有外来人员进入。” “现在门开着,我们这个位置,恰好对着它。”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录下来了?” 许砚辞观察着他的表情,而后点头。 沈修卿蹙了下眉,起身就要去把门关好,但动作一顿,劲瘦腰身却被箍住,一双好看的腿正勾在身上,拦住了他的动作。 许砚辞揽住他的脖子,手劲一狠,将人拉了回来:“怕什么,监控在我手上,待会删了就是。” 沈修卿却是蹙了下眉,不大愿意的样子,他的爱人说到底还是知名企业家,要是出了纰漏,那事业必然会受影响。 他知道许砚辞最在乎的就是事业了,既然对方在乎,那他也要跟着在乎,他重视许砚辞所重视的一切。 许砚辞倒是无所谓,这里是许氏的核心机密之一,要是连这么重要的监控还能落到其他人手上,许氏集团干脆申请破产算了。 他没告诉沈修卿这里根本不会被人看到,而是有意地留了点刺激感,去逗这只猫猫。 许砚辞歪头,眼底像是狐狸一样狡黠:“就算出事了,你也会护着我的对吗?” 沈修卿还在气头上,漆黑的眼神攥住他,却没有半点犹豫,乖乖地点头。 许砚辞轻笑了声,在对方的注视下,将沈修卿唇角的血抹在自己另一边的眼尾上,一字一顿道:“有沈先生这句保证就够了,没必要关门。” 美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狐狸眼尾是对衬的红,像是抹烈性chun药,勾得人心底燥热。 许砚辞早就注意沈修卿特别喜欢自己红着眼尾的样子,见对方喉结克制不住地滚动了下,勾了勾唇角。 他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沈修卿在研究所奄奄一息的模样,骤然放松下来,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许砚辞已经到了心理能承受的极限,像是拉到了极致的索绳,隐隐由断裂的迹象。 他需要一场由沈修卿来主导的放纵,任由自己沉溺在能吞噬人的痛感中,以此来缓解那窒息到想死的惶恐。 许砚辞舔了下唇角,不仅没有收敛,还不要命地添了把火,在对方耳边轻声道:“而且我在删监控的时候还能看看你是怎么弄我的,下次我就会记得了,身上只能有沈先生的信息素。” “喜欢这种赎罪方式吗?” 沈修卿呼吸骤然变得沉闷,漆黑的眼眸深受情yu折磨。 他选择遵循本能,让身子底下的人连喘息声都变得支离破碎,连求饶都变得有气无力。 无论沈修卿做得多过分,哪怕是掐着他的脖子给予窒息的kuai感,这个家伙都照单全收,像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纵容自己养的疯狗。 沈修卿眼神暗了暗,他总是在沉溺在对方营造出来的假象时,会不知分寸地索取更多,以此来确认自己在许砚辞心底的位置。 这是个坏习惯,很容易招人烦,但他就是想要许砚辞在乎他,就是希望对方能跟他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哪怕是假话。 他结束了难舍难分亲吻,用指骨钳住对方下巴,强迫着对视:“如果有下次呢,如果有下次怎么办?” 许砚辞被弄得狼狈,却还是分出心思去揣摩对方的心思,狐狸眼眸迷离地落在对方俊冷的脸上。 他猜出了沈修卿想听什么,于是勾人似的眨了下眼皮:“那我任你处置,你想怎么弄都可以。” 沈修卿想听他的情话,那他就会满足对方,自己养的猫猫,总该是要宠些的。 沈修卿面容还算沉静,但从逐渐温和下来的气场可以得知,这人被他的话愉悦到了。 他拉着许砚辞无力的手里,耷拉在自己的脖颈上,另手箍住他的腰,起身就将人带了起来。 许砚辞全身上下的支力点都在那个地方,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根本不敢乱动,只能颤着声音,让沈修卿把他放下来。 第97章 沈修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不停地亲去他眼睫上的泪痕,安抚着没事的。 等到许砚辞试探着放松下来是,就见沈修卿将他转了个角度,在他耳后,嗓音沙哑低沉:“抬头,看监控。” 许砚辞睁大了狐狸眼眸,不可置信地正对着监控的位置,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沈修卿:“道歉要有个道歉的样子,我会看着你删的,宝宝。” 作者有话说: 好像大家比较喜欢感情线,那我后续多写点沈许的感情,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剧情对小天使们来说会不会玩太大了(对手指)(小声) 要是玩太花了可以在评论区说一下,我收敛收敛,别把你们吓跑了哈哈哈 第44章 错了哦,因为我喜欢你 许砚辞疲惫地在沈修卿怀中睡着了,身上狼藉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落在百能的皮肤上,沉木枯玫瑰味彻底覆盖过蛇毒,隐约可以窥见情事的激烈。 他睡得并不安稳,紧闭的长睫轻轻颤着,手上紧紧拽住沈修卿的衣角,修长的腿时不时抽搐一下。 沈修卿摸着他的脑袋,在眉间落下极轻的吻,指尖掠过对方腿弯,顺势将人抱起,放在盛满温水的浴缸中。 他在水中紧紧抱住爱人,闻着对方身上属于自己的信息素,这才安心了些。 许砚辞低低地闷了声,而后睁开惺忪的眼,嗓音带着没睡醒的含糊:“水位太高了,压得心脏不舒服。” 他比沈修卿矮着半个头,受不住这个水位线,只能求助对方。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后边,然后让许砚辞坐在自己的臂弯上:“现在呢,还能受得住吗?” 许砚辞眨巴了下眼睛,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慌乱地移开视线:“嗯......好些了。” 他意识到了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两具赤.裸/裸的身躯又再次贴在一次,不断上升的体温比水温更为炙热,烫得心头发慌。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见他这样,也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总是不明白对方分明能将蛊惑的手段玩得炉火纯青,但为什么偶尔会有突如其来的纯情害羞。 但沈修卿却很喜欢许砚辞这幅样子,好似这种害羞的情绪只为他而起,有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许砚辞勾着眼尾,也意识到了这点,跟着低笑起来:“是有点晚了,那怎么办呢沈先生,只能委屈你纵容一下我了。” 他抬起狐狸眼眸,伸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晃了晃,眸底的笑意又带着勾人的撩拨。 沈修卿将许砚辞不安分的手擒住,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嗓音低哑得厉害:“我什么时候都会纵容你,听话,乖一点,我帮你洗干净,你很累了,待会得去休息。” 许砚辞亲了下对方的唇角,毫不客气道:“好,我要用你旁边那个玫瑰味的沐浴乳,你拿过来。” 沈修卿有些讶异:“怎么这次不用我给你带来的橘调味沐浴乳?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系列的味道,所以去黑市给你买了一瓶,他是私人调制的香味,是孤品,你上次还说感兴趣。” 但他听着对方的话,挤了些玫瑰味的沐浴乳在手上,用水打湿,而后顺着白皙细腻的皮肤涂抹了起来,认真地给许砚辞清洗着。 许砚辞低头闻了闻手腕上的气息:“这个玫瑰味跟你的信息素很像,只是这个更甜点,而你的带着点质感的苦味。” 沈修卿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晦暗不明地看着他,虹膜倒映着许砚辞的神情。 许砚辞像是没注意到,继续说着:“我在研究院被彻底标记的时候,腺体有片刻恢复正常,闻见了你信息素的味道,很好闻。” “以后就不用橘调味的沐浴乳了,用这个吧,这样四舍五入,我也能闻见你留在我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了。” 他退化成beta之后,连分辨信息素气味的能力也跟着丢了,想要闻了闻伴侣的气息,也只能借助一些香料来作为替代品。 但也只是替代品而已,每个信息素气味都是独一无二的,很难被复刻出来。 沈修卿问:“你喜欢我信息素的味道?” 许砚辞轻笑了声:“喜欢,但又能怎样,我以后再也闻不到了。” 沈修卿听出了他的遗憾,瞳孔不可置信地收缩了下,就算是上辈子也很少看见许砚辞露出这幅无助的表情。 他见不得许砚辞展露出这样的表情,心底酸涩得难受,指尖抵着对方受伤的腺体:“你这里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许砚辞被摸得身子颤了下,但并不厌烦对方的接触:“我不记得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记忆很乱。” “你之前说得对,塔要从我这得到什么,我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我忘记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发现对方上辈子并没出现过失忆的情况,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砚辞轻笑了声,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眉头:“没必要露出这种眼睛,塔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记起来,他们已经让萧齐开车撞我了,我很会就会恢复记忆。” 他指尖抵着腺体,回想着散乱迷失的记忆,头顿时疼得欲裂,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下来:“不过关于这个腺体受伤的事,我隐约记得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至于那个人是谁,我真忘了。” 第98章 沈修卿立即打断他:“想不来就不要想了,你现在这种状态很危险。” 许砚辞闻了闻手上的甜玫瑰味,窝在沈修卿怀中,缓解着头疼,懒懒地应了声:“好,就听你的,我不想了。” 沈修卿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而后抱到床上休息。只是他刚将被子盖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响了。 他怕吵到许砚辞休息,伸手去拿,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打算挂断。 许砚辞猛然坐了起来,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对上沈修卿疑惑的眼神,抿唇,而后解释道:“这是我的手机。” 沈修卿无声抬眼,视线往上一掠,而后单手将对方扼在床上:“我知道,帮你关掉声音,别影响了休息。” 许砚辞依旧地握着他的手,指骨不断收紧,不让对方动。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睛,本能地觉得有问题,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挂断的,但见许砚辞这般模样,反而按下了接听。 电话里传出声软糯糯的嗓音,带着点不满的怨气:“你在干嘛,我钱都花完了你也不知道打点过来,孩子都快饿死了!” 许砚辞:“......” 沈修卿听着这道熟悉的嗓音,脸色骤然变了,冷笑着审视他:“萧齐?” “我怎么记得他是被纪云斐给赶出来了。怎么,你还真对他感兴趣,也想养金丝雀了?” 许砚辞挣脱他的手,从床上支起身子,死死地抱住他。 沈修卿没见过他这么黏人,顿时僵住了,等回过神来时,他手上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视线在对方的紧绷的面容上游走,唇角往上勾,却不似在笑:“看来有秘密,还怕我听见。” 许砚辞把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而后毫不心疼地往地上丢掉:“萧齐的第二人格是塔的人,他认识我,也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情感,留着有用,不能让他死。” 沈修卿落下一声嗤笑,将人抵在床角,一字一顿道:“不一样的情感?” 许砚辞回想着那天人群中逆行,对方死死拉住他的情形,萧齐眼神中的复杂情绪让人读不懂:“对,他恨我,却又见我有危险的时候,会出手帮我。” 沈修卿:“所以你就对他动心了?” 许砚辞觉得自己完蛋了,看着醋意上头的沈修卿,感觉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爱:“不是养,只是先留着。” 沈修卿眉头蹙了下,觉得许砚辞在敷衍他:“萧齐第二人格听命于塔,哪里会沦落到你来收留!” 许砚辞是没耐心被别人这样逼问,但现在面前是急得炸毛的漂亮猫猫,不仅没生气,反而破天荒地让了点步。 美人吊着眼尾,语速很慢,玻璃般的狐狸眼眸注视着对方:“他是塔安排在纪云斐身边的棋子,现在被赶出来了,塔那边会判定他没价值,接下来就会找人解决掉他。如果我愿意以金丝雀的名义收留他,塔对我这么感兴趣,自然会给他重新规划目标。” 等沈修卿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砚辞已经贴着他的脸,意味不明地勾着唇。 这人漫不经心地亲了下他的脸,坏心地提醒道:“沈修卿,你吃醋了。” 沈修卿掐住他的后颈,断了对方后退的路,另手箍住腰身,让许砚辞动弹不得半分,只能维持着这暧昧的姿势:“你知道,那你还这么做?” 许砚辞并不介意,顺势坐在对方腿骨上,双手揽住对方脖颈,姿态亲昵:“我的局还没铺完,自然是要做的。” 他眨巴了下狐狸眼眸,指尖勾着对方的白长发:“但我从不跟别人解释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觉得没必要,可我这次偏偏跟你解释了,沈先生,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沈修卿语气很平静:“你怕我生气,损了自己的利益。” 但他也隐隐猜到了为什么,因为许砚辞已经知道了,自己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丢下他不管。 许砚辞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唇角勾了勾,贴在对方耳边,落下暧昧的气息:“错了哦,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跟你解释。” 沈修卿知道这人说话向来真假掺半,也没信,但却被哄得什么脾气都发作不出来了,炸起的毛被温柔地顺好。 许砚辞垂眸与他对视,享受着掌控着对方情绪的快感,眼底尽是愉悦,指尖还缠绕着对方的白发。 一声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和谐,手机再次在地上响起。 许砚辞下意识看去,却看见迟寻的名字浮现在上面,顿时两眼一黑。他想阻止沈修卿看过去,但为时已晚。 第45章 沈修卿,是我在纵着你! 沈修卿也看见了那个名字,微眯了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听。” 许砚辞:“......” 他看着沈修卿的脸色,觉得现在应该得顺着对方,不然适得其反,于是只能过去把电话捡起来,按下接听。 沈修卿就在不远处整理着衣襟,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连分半个眼神给他都没有。 许砚辞心情很草,好不容易哄好的猫又炸毛了,天杀的,他要报警抓迟寻! 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道嗓音,清澈无辜,一听就是夹过的,尾音勾着蛊人的低沉:“砚辞,我回来上班了。” 许砚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上班还要特地打电话过来告诉一声:“你把最近拉下的事都处理一下,不懂的去问其他前辈。” 第99章 迟寻感觉他语气有些奇怪:“好的,不过我手头上有几个文件需要你签字,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许砚辞视线始终都在沈修卿身上,犹豫了会:“不用了,我这几天有事,不会去上班,你先放我办公室吧。” 迟寻听见他周边的环境音,以及语气中的走心跟犹豫,顿时就明白了许砚辞现在身边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很大可能性就是沈修卿。 于是他唇角勾了勾,嗓音更加低沉:“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蛇在你那怎么样了,有好好吃饭吗?” 沈修卿动作一顿,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砚辞。 他记得上辈子迟寻身边就有一条疼得入骨的竹叶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塔给杀掉了。那时候向来谨慎的迟寻直接疯掉了,不惜一切代价赌上性命去杀了塔主,最后是许砚辞将血淋淋的迟寻从塔里背了出来。 迟寻看得这么重要的蛇,为什么会在许砚辞手上,他在密室忍受分离焦虑痛苦的时候,这两人做了什么,关系已经到了连蛇都可以托付。 沈修卿不动声色地咬着舌尖,用痛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应该听许砚辞解释,这人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也只是自欺欺人,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许砚辞那天晚上离开了是事实。愿意听许砚辞哄他,也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忘记这件事而已。 沈修卿不想再跟许砚辞吵架了,他清楚对方心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可以,其他东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迟寻将这件事说出来,相当于用把刀把这层遮羞布赤.裸/裸地掀开,露出躲在里边受尽情伤的沈修卿。 他这次想装作不知道也晚了。 许砚辞见沈修卿脸色不对,转手就要把电话挂掉:“蛇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但这些事待会再说,我会回电话给你。” 迟寻声音比他动作更快,恶劣道:“我想你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光影打在许砚辞身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裸爬起,下意识地看着沈修卿。 对方却轻笑了声,连听他解释的耐心都没有了,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看许砚辞一眼。 许砚辞嗓音像是淬了冰:“迟寻,你在乱七八糟说什么?!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是吗?!” 迟寻装作被吓到了的样子,语气带着受惊的小心翼翼,语序也跟着乱了起来:“怎么了?我是在跟蛇说话呀,它记得我的声音,我想着它不吃饭估计是想我了,就想着哄哄它。” 许砚辞:“我开的又不是延声,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迟寻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别有居心,毫不留情地揭开他的谎言:“但是我刚才听到环境音了,是沈先生在你身边了吗?我说的话是不是让他误会了,我可以跟他解释的......” 许砚辞直接挂了电话,跑出去拉住沈修卿的手:“你冷静点,现在听见的只是迟寻想给你听见的,我那天去医院......” 沈修卿打断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条竹叶青确实在你手上是吗?” 许砚辞:“蛇不适合在他身边了。” 沈修卿淡淡地收回视线,而后错开身,往外边走:“不用解释了,你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过问我。” 许砚辞这次没再由着他耍脾气,拉住他他的腕骨,手劲一狠,将人摔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撑在他肩旁:“那你要我怎么样?” “哄也哄了,话也跟你好好说了,你怎么总是这个态度,我解释你就听,听得不乐意了再向我发脾气。” 沈修卿冷笑,看向他的眼神也没了温度:“听得不乐意了,再听你编一个更好听的来糊弄我?许砚辞,我太了解你了,你想要我做出改变,那你也应该真诚一点才是。” 许砚辞听着他嘲讽的语气,涵养再好也压不上来的火气,质问道:“你做过改变吗,哪次不是冷处理等着我给你台阶下,沈修卿,是我在纵着你!” 沈修卿笑得有些骇人:“呵,我没做过改变......我在你回来的时候,问过你昨天发生过什么吗?我在避免争吵,那你做了什么?” 许砚辞耐心是真的被消磨殆尽了,语气同样没有半点缓和:“你问啊,不需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要的是解决这个问题,不是跳过这个问题,你不解接是准备留着它当年货吗?!” 沈修卿不咸不淡地撂了句:“我问了,那你会说真话吗?” 许砚辞:“我们是成年人了,不是在学校谈恋爱的小孩子。” “你身后代表的是地下城,我代表的是许氏,两个完全不同的势力,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能谈,你应该要明白这个道理。” 沈修卿看他,目光很静,却带着风雨爆发前的疯劲:“可我想跟你无话不谈。” 他的潜台词已经撂在了明台上,他会为许砚辞付出所有,但同样的,他也要许砚辞对他无所隐瞒。 许砚辞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怒意也消失无影无踪,好似刚刚的情绪外露都是错觉。 他起身,放开了对沈修卿禁锢:“你想要的我没办法给你,我不是恋爱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让我拿祖上三代人的心血去放纵,这对我父母的努力并不公平。” 许砚辞侧身,给对方让了条路:“沈先生,请。” 像是第一次在酒店见面一样,只是当时是请沈修卿进去,而这次是请对方离开。 第100章 许砚辞先前不经意展露出脆弱跟崩溃在此刻都好似都不曾存在过,整个人的温度在逐渐褪去,最后只剩一双冰冷而算计的狐狸眼眸。 走道里很安静,只有沈修卿轻微的喘息声,冷静坚冷的轮廓似乎出现了崩裂,流露出少许茫然。 是他错了,让许砚辞这些日子的荒唐跟让步给迷惑住了,忘记了这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冷血商人。 只要触及到根本利益,无论是多缱绻甜腻的情话跟过去都可以抛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论他付出什么,无论他落得如何的下场,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雨,在对方的世界留不下半分痕迹。 他想问许砚辞,在昨晚的那一夜,对方想的是生病的迟寻,还是在密室里生不如死的自己。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看着许砚辞冷血的模样,平静的眸子倒映出自己丢人的样子,忽然觉得没有必要问了。 答案他比谁都清楚,那天在研究所他是靠着萧齐的情报才将人留下来,即使是回来之后,迟寻一个举重无轻的电话也能将人从自己身边夺走。 他一直以为从来不是许砚辞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但现实更可笑,他在对方心里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 他没有名分,就算没有迟寻,也有现在被对方养着的萧齐,根本排不上号。 沈修卿最恨的还是自己再一次爱上许砚辞了,并且愿意为了对方付出一切。 他有着无数次试探,试图说服自己,看吧,许砚辞还是跟前世一样恶劣,还是想杀了我。 但事实却是许砚辞想救他,想帮他,想小心翼翼地给他台阶下。这更让他烦躁,凭什么这家伙就好得这么理直气壮,留给自己一点可以恨的地方都没有。 他想恨,没有理由,想吃醋,没有名分,像个笑话一样。 许砚辞看着沈修卿的表情心底酸涩得要命,也知道自己是气头上话说狠了。 他叹了口气,正想缓和点,却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对方扛了起来。 许砚辞被对方肩膀骨硌得难受,蹙紧眉头:“沈修卿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捶打着沈修卿的腰,却没有半点作用,对方带着他就往门外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总不会说了句不让沈修卿乐意的话,他按照书上的结局,将自己扔东非大裂谷吧? 许砚辞无论怎么问,沈修卿都不肯说话,他没办法,只能调动别墅里的机关,阻止对方带着自己离开。 沈修卿在前世已经来过这里无数遍了,对许家的机关也是了如指掌,轻轻松松地躲开了所有。 许砚辞:“?” 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在作祟吗? 他越来越相信沈修卿是真带他去东非大裂谷了,还伸手去对方眼前试探,看还有没有自主意识,会不会是被剧情操纵了。 沈修卿扯下许砚辞的领带,将人不安分的手给绑住,扔在车上。 许砚辞问他:“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他缓缓倾下身,视线在对方脸上流转,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系上安全带。 许砚辞根本挣不脱顶级alpha的限制,只能去喊自己的手机:“siri,帮我打电话给江逾白。” 沈修卿在开车,难得分了点眼神给对方,他以为许砚辞会先给迟寻打电话,没想到是江逾白。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方嗓音很沙哑,像是刚哭过一遍:“砚辞?” 许砚辞死死地看着沈修卿的眼神,却没办法从那平静的神情窥见半点情绪:“我还没解除你手中能动用许家势力的权限,沈修卿现在不知道要带我去哪里,他也不愿意跟我讲话,你马上调动许家所有的力量来追踪我。” “你待会半小时后打电话给我,如果我没回应你,马上马上去找纪云斐救我。” 江逾白以为是自己睡懵了:“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你不是跟沈修卿交好吗,他现在要带你去哪里?” 许砚辞见沈修卿看见自己打电话也无动于衷,心底有些着急:“你没必要听懂,现在能救我的只有许家跟纪家结合起来的力量,我知道纪云斐愿意听你的话,拜托你了,哥哥!” 电话那边传来纪云斐的嗓音,带着不满的沙哑:“别听他乱讲,他们两人之间无聊的play而已。” 许砚辞:“?” 到底是谁在边打电话边doi,谁是谁的play啊!! 那边传来穿衣服的声音,江逾白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安抚道:“小纪在乱讲话,砚辞你别放在心上,我马上带人去找你,别害怕。” 沈修卿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他单手抢过电话,将它扔在外边的走道上:“能把身边待了五年的叛徒变成自己人,手段不错。” 许砚辞:“你到底是不是真人,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修卿漆黑的眼底透不进光,低声嗤笑道:“当然记得了,你是一个坏人。” 第46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许砚辞手腕被领带禁锢得发麻,细腻的皮肤上纵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指尖因为血液不流通而隐隐发白。 他的腰身被安全带控住,但下肢还是能动,直接往对方掌握方向盘的手踹过去,让车偏离原来的航道,另腿看准时机踩在刹车上。 第101章 骤然停住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爆鸣声,跑车在湿漉漉的地面滑行了一长道距离,与桥上的栏杆仅有半厘的距离。 沈修卿睨着他,并没有说话。 许砚辞勾了下唇,漫不经心低着看他,眉间尽是挑衅:“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如果继续不说话的话......” 他劲瘦的腿足够长,脚尖踩在左边刹车上,脚底停留在油门上,威胁意味十足。 沈修卿看着他的脸色,轻笑了声,指尖落在对方因为血液不通而发麻的手指上:“倘若真下去了,你觉得是被锁住的你能活下来,还是能自由活动的我?” 他修长的手指停在许砚辞的腿上,指骨不断收紧,另手卡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控住。 许砚辞想挣扎,却动不了半分,不仅如此,他的小腿上还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低头看去,只见沈修卿拿着针管往他小腿注射着液体。 他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小腿像是与中枢系统失去了联系,不受控制自己的控制,无力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沈修卿把空了的针管扔在外边,而后把许砚辞的腿移回原处,冷淡道:“肌肉松弛剂。” 许砚辞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你疯了是不是?!” 沈修卿不太走心地笑了声,嗓音压着,带着股压迫人的劲:“我他妈早就疯了,你不是很会揣测我的心思吗,怎么现在才察觉到?” 他见许砚辞失色的脸,也懒得继续计较,反正这人很快就会昏睡过去。 许砚辞肌肉胀痛得厉害,整个人的力气在不断流逝,软绵绵地陷在副驾驶中,连呼吸都有点费劲。 沈修卿余光看见他这幅样子,都懒得瞥他一眼:“别装可怜,已经没用了。” 许砚辞见他软硬不吃,语气反而平静,只是正常地描述着自己的状态:“没装,我病没好得彻底,这个剂量对我来说太多了,已经影响到呼吸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是这样,越有种让人怜惜的劲。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将车停在角落,转身去检查他的状态。 许砚辞皮肤的麻木感在不断蔓延,脸上也很难做出什么表情了,脑子很昏沉,有种想睡过去的感觉。 他勉强打起精神:“别看我脸上的状态,先看看我后边的手,它在刚才就好像没知觉了。” 沈修卿垂眸,冰冷的指节探过他的腰身,去看被自己绑住的手,只见对方手腕被勒出了红痕,指甲已经泛白变紫了。 他瞳孔微震,看着许砚辞手上的伤痕,心底隐隐作痛,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劲去束缚许砚辞。 沈修卿以最快的速度帮许砚辞把领带解开,慢慢地替对方揉着掌心,促进血液循环:“为什么刚才不说。” 许砚辞因为肌肉松弛剂变得有气无力:“你在气头上,连话都不肯跟我说,提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刺进沈修卿的心脏,掏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疼得全身上下都在发颤。 沈修卿抿唇没应话,见他呼吸变得困难,从主驾驶位探过身来,一手拢着对方的后颈,低头亲住他的唇,不停地渡过气。 他怜惜地摩挲着许砚辞的轮廓,也不管身下人的僵硬,就强势地控着他的呼吸,让许砚辞能得到足够的氧气。 等许砚辞能恢复点力气,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他小幅度地喘息着,被亲得薄唇有点疼,眼尾含泪地看着他。 沈修卿指尖沿着他的轮廓,停留在对方颈间的动脉上,检查许砚辞的呼吸状态,见他恢复了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丢掉的领带捡起,这次是缠在对方的眼睛上,绑得松松垮垮,怕再勒到对方。 许砚辞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干脆闭着眼睛感受车子行驶的方向,在脑袋模拟路线,看看对方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 车子在一个多小时后停下,沈修卿帮他将眼罩摘下来的时候,对方涣散着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沈修卿压下去问他为什么不睡的冲动,揭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出去。 许砚辞衣物凌乱,衬衫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手臂无力地搭在小腹上:“怎么带我来地下城了?” 他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以为对方是忘了拿东西,怕把他一个人在车上跑了,这才带着自己。 许砚辞没有得到回答,又见沈修卿走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开了车门,解开安全锁就要逃出去。 他腿一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好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自己。 沈修卿睨着他,见许砚辞并不安分,微蹙着眉头,眼神勾着不耐,但什么都没有说。 许砚辞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真的被沈修卿这个一生气就不讲话的毛病折腾死了,迟早得给对方戒掉。 沈修卿指尖探过他腿弯,将人横抱起来,往昏暗的走道走去,最后踏入一个密室。 他想通了,既然许砚辞总是在外边招蜂惹蝶,那不如就干脆囚禁起来,这样对方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沈修卿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将人扔在柔软的床铺上,单手掐着对方的脖颈,压着嗓音警告道:“好好待在这里。” 许砚辞被砸得晕了脑袋,眨巴了下狐狸眼眸,好一会才发现对方这是把他囚禁了。 第102章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要把沈修卿是被剧情控制了要把他扔东非大裂谷,原来只是囚禁啊。 许砚辞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因为过度疲惫开始打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理会其他的了:“下次早点说,我也好跟你配合,别总是闷着不肯讲话。” 沈修卿:“?” 他以为许砚辞又在耍小把戏,掐着对方下颌,语气很淡,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沈修卿审视的许砚辞,发现对方的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压扁了半张俊美的脸,像是只没有防备的小狐狸,敞开着肚皮就要睡觉。 许砚辞勉强睁开眼睛,敷衍地点点头,抬头亲了他一下:“好,我知道了,小点声,我困了想睡觉。” 沈修卿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许砚辞闹的准备,却被亲了下,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又茫然又生气,恼着对方这个敷衍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许砚辞本就请了几天假想好好养身子,但事务实在太多了,有很多推不开的应酬,如今沈修卿把他锁住了,那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了。 那群人不敢找沈修卿理论,就算是生气了,只敢咬碎了牙咽进肚子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夸沈修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骂,这个办法虽然丢人,但简直天才。 沈修卿低头看着许砚辞安静地窝在床上,半晌后蹙起了眉头,不满地掀开了眼皮,因为对方终于装不下去,要开始凶人了。 许砚辞把被子扔在他身上:“你这被子去哪弄来,一点都不舒服。” 沈修卿:“......” 他接过被子,本来想着出去给他换一个,但脚步却顿住了,回头看了许砚辞一眼。 他怀疑许砚辞是在找机会离开,于是打电话让副手送一床新的被子过来,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守着这个美人。 许砚辞在困意的侵蚀下有点不清醒,他身上冷得厉害,被子又不在身边,于是支起身子,去解开对方的外套扣子。 沈修卿挑眉,任由着许砚辞动作,没说话,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许砚辞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脑袋枕在沈修卿肩窝,揽住劲瘦的腰身,把他当成一个大型玩偶抱着,在他怀中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沈修卿呼吸一停,修长的指节屈起,紧紧叩住桌角,漆黑的眼眸死死攥住许砚辞,不可置信这只狐狸就这样没有戒备地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这种被信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后,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扶正美人枕在肩窝上歪向一侧的脑袋。 许砚辞的衬衫在车上起争执的时候弄乱了,颈部从颌骨下方延伸至锁骨,利锐感推到了极致,没有半分缓冲线条,带着种危险的蛊惑感。 沈修卿艰难地咽着口水,偏过头,不敢再去直视许砚辞。 他的体温因为燥热而不断上升,许砚辞正冷着,本能地贪恋着他的温度,不禁环着他的脖颈,祈求道:“好冷,你抱抱我。” 沈修卿感受着禁锢在怀中的美人,沉缓的心跳传来暧昧的亲昵,他的手臂用了点力,抱得更紧了。 而和谐的相处只不过是维持了会,外边的门铃声刺破了这假象。 第47章 我的天呐,你小子居然搞纯爱 副手在来路上也听说了许先生被元勋囚禁的事,以为打开门会看见一些不该看的血腥画面,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许先生安静地待在元勋怀中,已经睡着了。 而元勋趁着他睡着,小心地把牵过金色的锁链,叩在美人的脚裸上,甚至怕它做得太粗糙磨到对方,先在手腕上擦拭了一遍。 副手:“......” 这个囚禁方式怎么怪怪的,不应该是抓着拼命挣扎的人套上锁链吗?还是他来晚了,已经过了血腥环节。 沈修卿偏过头,对他打了个手势,一副不想吵醒怀中人的样子。 副手明白他的意思,也放轻了脚步,将叠得整齐的被子放在床上,不打算打扰他们两个,转身就走。 然而元勋怀中的窝着的美人却动了下,语调中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及时叫住他:“等等。” 副手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了沈修卿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阻止,才敢留下,但还是保持着距离。 许砚辞没看他,而是拉着被子的一角,放在眼前仔细检查布料。 沈修卿以为他是在检查被子的柔韧度,想用被单作为武器反抗,正想提醒他别异想天开,就见对方抿唇,有些委屈地抬眸看着他。 许砚辞幽幽地看着他,眼神带着谴责:“你就给我用这个吗?” 副手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被子的布料是富商为了讨好沈修卿特地献上的,别说市场上,哪怕黑市都一匹难求。 沈修卿也低头去察看被子,带着薄茧的指尖在上边掠过,发现看不出好坏,但能明显感受到有些粗糙。 确实,许砚辞家中三代从商,是在金钱堆中长大的孩子,娇养惯了,并不喜欢这种布料。 他抬头问副手:“只能弄到这个了吗?” 副手点点头:“是的,您之前给许先生定做的真丝已经没有了,养殖那种蚕的基地在前段时间被塔袭击,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生产。”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你去把别墅里的真丝被子拿过来,让蚕的基地快点恢复运作,重新定制一条。” 第103章 副手:“是。” 沈修卿摸着许砚辞的脑袋,安抚道:“先委屈一下你。” 许砚辞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 他物欲不是很重,无所谓盖什么布料的被子,如今折腾这个,只不过是侧面试探沈修卿的态度而已。 副手被两人的相处模式震得两眼一黑,这他妈哪里有囚禁的样子,分明是小情侣之间的play罢了。 许砚辞不让副手走,简单的规划了下密室的布局的装修,让对方添加家具,沈修卿没说话,直到许砚辞最后提出要办公桌、电脑跟手机,他才开口拒绝。 沈修卿轻描淡写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折腾这个屋子都可以,但是通讯工具就别想了。” 许砚辞被拒绝了也没生气,反而是认真地看着他:“你也知道迟寻是塔那边的人,不是我的人,我现在公司给他的权限那么高,又失联了好几天,他跟江逾白一样把我财产吞了怎么办。” “你受得了他一夜暴富,过上人生赢家的日子吗?” 沈修卿表情微崩:“.......” 完全没想到这人的逻辑能这么跳脱,但想了想又很有道理,一时没什么话能反驳。 许砚辞看他有点被说动了,继续劝说:“而且你也听见了,我来的时候给江逾白打过电话,他动用纪家跟许家的关系来救我。” “许家跟纪家的力量结合起来,你这个密室能坚持多久自己心里有数。” 许砚辞的脸停在沈修卿面前,轻轻地勾起唇角:“还是说沈先生,你更乐意看着我在你面前被别人带走?” 这话无疑是触及了沈修卿的雷点,他微眯了下眼睛,没说话,周身的压迫感极重:“你试试。” 许砚辞看穿了他心底的挣扎,亲了下他的脸颊,继续蛊惑道:“我才不试,我不愿意离开你,你给我通讯工具,我来跟江逾白联系,让他收手。” 沈修卿眼睫微颤,眸色随着这个吻暗了几分,明知许砚辞是在故意威逼利诱让他准备电脑,但还是从了对方的意思。 他凝视着对方的脸:“但你一天只能用三小时。” 许砚辞:“可以,但你在这个时间段不能打扰我,不然这条规则作废。” 沈修卿同意了,但他看着许砚辞答应得这么干脆,总有种吃亏的感觉,闷着股气在心底。 许砚辞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撩到了耳后,落下一声低沉的笑,像是只做了坏事的狐狸,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电脑跟手机很快就被送过来了,许砚辞开机,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江逾白。 他还窝在沈修卿怀里,伸了个懒腰,等着对方接通。 然而接听的不是江逾白,而是他的死对头纪云斐,嗓音低沉,带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哪位?” 许砚辞听见这道声音就烦:“你老拿江逾白的手机做什么,还给他。” 电话马上被另一个人抢走了,江逾白在那边焦急地问,嗓音带着沙哑:“许砚辞,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追踪到你的位置在地下城,但那边太大了,要具体定位还需要好几天,你附近有什么,能给我提供一下特征缩小定位范围......” 许砚辞打断他:“你先别急,我现在没事,你不用追踪我的具体位置了。” 纪云斐在旁边无奈道:“我就说这家伙逗你玩的,别总是对别人这么上心,觉都不睡了就追出来......” 那边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江逾白 用书砸了纪云斐的脑袋,压着嗓音道:“你别乱说话。” 江逾白语气带着点担忧,对着许砚辞道:“你现在还好吗?沈修卿在你旁边吗?”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在不动神色衡量着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不走心地应着话:“对,他在我旁边,只是囚禁而已,他没想要我的命。”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总觉得是江逾白占上风啊,那就好办了。 江逾白并没有察觉,相反,他对许砚辞的处境不放心,再加上之前的愧疚,更加担心了:“被囚禁了也不行啊,没人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想办法帮你弄出来。” 许砚辞好心提醒:“我开的延声,沈修卿就在我旁边。” 那边诡异地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江逾白好像哭了,纪云斐没办法:“沈修卿听着就听着吧,你让他等着,最多三天,我想办法带你走。” “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死得好看点,尸体别吓到江逾白。” 他对许砚辞夺了江逾白的注意很不满,说话也带着威胁的意味:“还有,既然分开了,就别再跟江逾白联系了,总该有点分寸。” 许砚辞笑了,慢悠悠地挑衅道:“那可不行,他亲口说的要当我哥,他得照顾我。” 他没等纪云斐回话,就把电话挂断了,扔了一边,揽住沈修卿的脖颈:“你也听见了,我尽力了解释了,但江逾白不肯收手,纪云斐也听他的话,我没办法。” 沈修卿视线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你一开始就知道纪云斐是江逾白的狗,所以才将江逾白留在身边整整五年?” 许砚辞无辜地眨了下狐狸眼眸:“你这样说有种我很坏的感觉。” 他唇角微勾,带着点邪气,眼神又媚又坏:“话不能这么说,江逾白可是自己来我身边的,纪云斐甘心将他的宝贝送过来,不收下太不礼貌了,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做出这种得罪人的行为。” 第104章 沈修卿隐隐猜到了他是想利用江逾白去限制纪云斐:“你这个办法不会太冒险了吗?” 许砚辞很轻地笑了下:“想赢,总该要冒险的。” 沈修卿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砚辞:“不重要。” 他不想沈修卿继续追问下去,于是指尖探过对方窄瘦的腰身,倚靠在对方怀中,狐狸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一直在追问他们的事,是不喜欢我了吗?” 沈修卿察觉到他在转移话题,但还在被这带有蛊惑的语气跟作乱的吸引了,呼吸跟着急促了起来。 他偏过头,嗓音沉哑:“我就想多了解一下你,你怎么总是偏移话题。” 许砚辞吊起的眼尾格外蛊惑,嗓音很轻,却带着调情的意味:“了解我的办法不止这一个,你想试试其他的吗?” 他抬腿,白皙脚裸上的金色锁链跟着叮当响,在沈修卿上方绕了一圈,让锁链缠住对方的脖颈,像是套上了项圈。 许砚辞拉住冰冷的锁链,骤然在对方脆弱的脖子上锁紧,剥夺了呼吸的权利。 他毫不联系地将沈修卿拽到自己面前,手指轻佻起对方的下巴:“沈先生不挣扎,意思是甘心当我的狗?” 沈修卿脖颈被磨出了道红痕,跟他留在许砚辞手腕上的痕迹一样,像是情侣款。 他眼神微暗,隔着冰冰凉凉的锁链去吻上对方的薄唇,主动将另一端锁链交到许砚辞手中。 许砚辞被亲得喘不过气,伸手推开了沈修卿,眼尾湿润地看着他:“停下。” 沈修卿不乐意,眼神暗了几分,不顾脖颈上的锁链收紧,又要去亲他,像是只欲/qiu不满的疯狗般。 这种不要命的索取在掌控者的眼里简直是致命的引诱,许砚辞整个人都被带着燥热了起来,征服欲也跟着起了劲。 他掐住对方的喉颈,命令道:“沈修卿,停下。” 沈修卿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眸死死攥住他,像是凶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许砚辞扯住他的长发,将人被迫抬头,而后居高临下地施舍着吻,手中的锁链不断收紧,掌控着沈修卿的情欲跟呼吸的权利。 他等到对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停下了手,轻笑,带着勾人的危险劲:“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沈修卿哪里冷静得下来,几乎是要被对方这股傲劲勾引得魂都不见了,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许砚辞换了个姿势在床上坐着,脚裸上的锁链叮当作响,却没有半点被囚禁的样子,反而像主人一样问:“你这是小黑屋的话,应该准备好东西了吧,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沈修卿眨了下眼睛,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许砚辞见他这样不解情趣,抿了下唇:“x蛋,x链之类的,有没有?” 沈修卿睁大了眼睛。 许砚辞脸色出现片刻的崩裂,随后意识到什么,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我的天呐,你小子玩囚禁居然还搞纯爱?!” 作者有话说: 缅因猫,一款很酷的猫猫狗(确信)(点头) 第48章 许砚辞出逃 天花板的灯还在发着光,沈修卿将这个没良心的美人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对方。 他不耐地截断许砚辞的笑意,淡淡地打量着对方,语气有点闷:“笑够了没有?” 许砚辞砸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对方的脸,勉强收敛起笑声,狐狸眼眸却还透着打趣的意味:“够了够了,别生气,不是在笑话你,纯爱更有意思。” 沈修卿明显不信他的鬼话,指尖搭在对方锁骨上,顺着皮肤摸到衣服边缘,而后往外一扯。 许砚辞揽住对方的脖颈,将人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我冷,需要沈先生抱抱。” 沈修卿单手他抱紧,冰冷的指节掠过白皙后颈,他的耳边低语:“还冷么?” 许砚辞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别摸了,都已经退化了......” 沈修卿配合着低笑了声:“不要这样?那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许砚辞:“钱。” 他故作无辜,眨巴着眼睛看向对方。 沈修卿:“?” 许砚辞看着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恶作剧得逞,像只狐狸般笑得身子一颤一颤。 沈修卿知道又被耍了,但看着对方开心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计较。 他捧起许砚辞的脸,就只是亲了下对方的眼睛:“没良心的家伙。” * 许砚辞在密室里待了三天,被沈修卿娇养着,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他公司的事已经越积累越多,很多事务需由他亲自处理,尤其是关于b市的,已经无法再拖延。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办法想逃出去,却因为沈修卿提前中断,这家伙是真的很了解他。 许砚辞看着脚裸上的纯金链子,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行动受到了限制,像一只金色的鸟被困在笼子里,除了床附近,哪也去不了。 沈修卿端着碗熬好的鸡汤走进来,坐在他旁边,用汤匙舀起一勺,轻轻在唇边吹拂,待其温度适中后才递至许砚辞面前,温声哄道:“张口,啊。” 许砚辞没有佛他的面子,心不在焉地咽下鸡汤,尝试与他再次进行谈判:“先让我出去几天行不行,过几天我一定乖乖跟着你回来。” 第105章 沈修卿眼也不眨,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别想着出去跟别人见面,上次捡了蛇,捡了萧齐,谁知道你下次会捡什么东西。” 许砚辞眨了下狐狸眼睛,故作委屈:“我跟他们都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玩......都说了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不信,太让人伤心了。” 沈修卿听着这荒谬的发言,漆黑的眸底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继续无情地喂他喝鸡汤:“少折腾这些,快喝了。” 许砚辞不乐意了,开始找茬:“你看这链子都磨损了,早该给我换个新的啊,结果你也没换。” “而且桌上那款咖啡我不喜欢喝,要喝地下城跟塔交接那个地段的咖啡豆,而且要赛级的豆子跟咖啡师手磨的......哪有你这样养金丝雀的?” 沈修卿对他的意见照单全收,脾性好到让许砚辞都有些不可思议:“成,我也是第一次养,没什么经验,你还有什么建议,我待会让底下的人去给你办。” 许砚辞无奈地看着他:“你认真的的啊...知道要这花多少晶骇吗?现在“塔”蠢蠢欲动,纪云斐又跟他合作了,我也没标明立场,地下城现在的位置很尴尬,这么多年的平衡早就快打破了。” “晶骇作为战略物资,消耗量直接关系到地下城的未来,你消耗得越多,就越危险。” 许砚辞语重心长:“听话,别恋爱脑,好好搞事业。” 沈修卿垂了垂眼眸,神色更冷了:“好,听你的,我不恋爱脑。”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沉默半晌:“不是你装成不乐意跟我讲话的样子,就不是恋爱脑......算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他现在知道上次话说重了,伤了沈修卿的心,所以对方才会因为过度缺失安全感来囚禁他。但虽说是囚禁,沈修卿就是换个地方对他好而已,只是不愿意让他去见其他人,从源头阻止两人起争执。 许砚辞现在也不愿跟他说重话了,既然沈修卿不肯退让,那他就只能自己跑。 电话声响起。 许砚辞伸手,却被沈修卿强行夺走。 江逾白嗓音不是以往温和,带着点冷意:“沈元勋,你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许砚辞?请明确提出你的要求。” 他这些日子坚持给沈修卿打电话,沈修卿都保持着不肯让步的态度,饶是脾气再好,现在也有点恼了:“这些产业是他父母的留给他的重要遗产,他有责任要好好管理并传承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你这么自私把他锁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尊重过他的意愿吗?!” 沈修卿轻嗤了声,不冷不淡道:“现在世道乱,规则早就变了,烧杀抢掠的手段也同样适用在商场上,他想要的我自然会亲自替他拿到,不需要你伸张正义。” “而且你哪来的脸说这话,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江逾白话语一顿,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许砚辞踹了沈修卿一脚:“你跟他好好说话,别说这么难听。” 沈修卿蹙了下眉:“一个叛徒你也这么护着?” 许砚辞:“两回事,你让让他,好歹我还叫声哥呢。” 沈修卿见他这个护短的态度,醋坛子直接打翻,电话挂断前,朝着江逾白落了个字:“滚。” 他的脾气向来只对许砚辞好,其他人一律不认,身份再特殊又怎样,惹恼了他也只有被骂的份。 许砚辞把手机抢回去:“你什么坏脾气,下次不许接他电话了。” 沈修卿又蹙了下眉头,忍下了他的动作,伸手一把掐住下巴,压着嗓音警告道:“你在这当我的金丝雀,我会给你搞定商场上的事,但如果你不听话......” 许砚辞勾了下唇角,扬手就打翻他手上的碗,吊着眼尾看他:“如果我就是不听话呢?” 他眼底没有了半分笑意,如果沈修卿没分寸地想要他破产,那也没怪他不留情面了。 沈修卿咬牙切齿,压根没往那方面想:“那我就弄死迟寻跟萧齐。”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啊?” 他半晌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照寻常霸总文,沈修卿这时候不应该是说要弄残自己,或者让自己破产吗? 怎么轮到他就是助手跟对家遭罪啊。 但许砚辞随后也想明白了,沈修卿这个人性子跟猫一样,做事随着脾气走,喜欢他,就根本不会没往这方面想。 他手肘懒散地撑在桌面上,抬眼,姿态轻慢地看着沈修卿,原本起的那点气也跟着消了。 真是笨蛋猫猫呀,生气了也不会朝他咬。 许砚辞轻咳一声:“知道了,去给我倒杯咖啡吧,我把这些公务处理完就来陪你。” 他看着沈修卿的背影,笑意又收敛了。 许砚辞这些日子都没有跟沈修卿分开,自然就多注意了他,也看到了对方藏在外套口袋里,刻着两人姓名首字母的戒指。 他低下头,心中涌起一片纷乱,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态度。 对于沈修卿对他的感情,许砚辞曾心存疑虑。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想法开始动摇,或者这人就是这样没心眼,什么都不要,就只要跟他在一起。 可如果沈修卿真的喜欢他,那他在梦境中看到的结局又算什么? 第106章 现在发生的事情跟梦里的结局一模一样,种种线索似乎正按照梦境的碎片展开,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感情,以避免陷入无法抽身的局面。 许砚辞向来谨慎,事业心又重,沈修卿现在黏他黏得紧,不仅不让他见外人,连公司也不让他去,完全禁锢了他的人身自由。 要是以前要是碰到这种破事儿,他早就发飙了。 可现在呢,不仅不生气,还祈求时间过得慢点儿,就为了跟沈修卿多待会儿。 这哪里正常。 如果到时候需要朝沈修卿下手,那他还能舍得吗? 许砚辞觉得到了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晚上异常主动,缠着沈修卿接吻,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将藏在牙上的药包咬破。 而后冷着神色,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看着沈修卿倒在地上。 他把沈修卿抱到床上,轻轻为对方盖好被子,而后毫不犹豫地抓起桌子旁边的椅子,竭尽全力猛砸窗户的薄弱处。 清冷的夜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吹进房间,带来了一丝寒意。他松开了手中的椅子,望着窗户外的月色,深吸了一口气。 警报声在地下城响彻云霄,所有的地下城军人都在往这赶来。 许砚辞将身上的外套扔了出去,割开手上的血肉,放了点血,伪造受伤从窗户离开的模样,但他并没有选择直接从窗户离开,而是转身爬进了浴室的通风口。 他与江逾白在电话中默契地未提及任何计划,因为事先已经约定过一遍了,倘若有天彼此遇到危险,其中一方会选一个身形跟他相近的死士,替他吸引掉所有火力。 而正在来接应的人,则会扫平浴室通风口会遇到的所有阻碍,通过这里来找他。 许砚辞匍匐在通风口,抬头,视线恰好对上了半只手臂受伤,叼着手电筒来找他的纪云斐。 第49章 猫猫这是在挽留他 管道里脏乱落灰,黏腻的不明液体黏在壁管,远处望不见底,漆黑压抑的环境像是潜伏着怪物,让人无端焦虑恐惧。 纪云斐鼻尖略微沾染了一些灰尘,将手电筒衔在口中,肩膀遭受了枪伤,血肉模糊的伤口均已用布条紧紧地包扎起来,硬是没有让一滴血流出。 他也注意到了许砚辞,从喉咙溢出轻蔑的嘲笑声,接着,毫无征兆地将手电筒的强烈白光直接晃在对方漂亮的脸上,把人逼得睁不开眼。 纪云斐略带恶意地宣布:“找到了。” 像是条恶犬般盯上了猎物,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许砚辞眼眸有片刻的灼痛:“把手电筒关掉,我眼睛受伤了会拖后腿。” 纪云斐漫不经心:“那你就死在这里。” 他抬手执枪,漆黑的枪口瞄准许砚辞的眉心。 许砚辞心底微震,刺骨的寒意从骨缝中蔓延而出,指尖紧紧地叩住了地面。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你确定你能杀我吗?” 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 许砚辞赌江逾白在让纪云斐来救他之前,有特地交代过不能让他死。 纪云斐未作回应,而是直接叩下了扳机,在黑暗的管道中,冰冷枪口掠过火光,子弹呼啸而出。 许砚辞呼吸一滞,侧身避开,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壁管。 他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低头看去,只见白花花的炙热脑浆撒在腿旁,有些恶心。 原来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追踪上了一名不明身份的人,在死后手中还是死死地握着把军用短刀,距离碰到他的大腿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还好纪云斐及时用消音□□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此人头部遭受命中,在采取进一步行动前就死了。 纪云斐的枪偏移了半寸,看着许砚辞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模样,反而蹙了蹙眉头:“你反应倒是够快,胆子也大。” 他忽然庆幸许砚辞是察觉不到信息素beta,否则以这家伙的反应速度跟身体素质,无论作为omega还是alpha,都绝对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许砚辞嫌恶心,裤腿在死人的衣物上蹭掉脑浆:“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纪云斐瞥了一眼:“这人佩戴着军方特制的软膝跟手套,呼吸声也经过特殊训练,你是beta察觉不到信息素,当然发现不了他,这并不奇怪。” “跟上来,我不会为你处理第二遍的麻烦。” 许砚辞闻言,也不管裤腿上的污渍有没有处理干净,继续跟在对方身后,一点也不娇气。 在爬进管道的过程中,纪云斐已对里面的障碍进行了处理,所以将许砚辞带出去时也相对容易,所用时间仅是进入时的一半。 两人攀爬至管道的尽头,前方已无路可走。然而头顶却出现一个扶梯,直通地面,最顶部的盖子已被撬开,从下方能看见透出的光线。 纪云斐顺着扶梯往上爬,伸手抵开了沉重的盖口。 江逾白在外边守着,见盖子自己动了还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枪口对准对方。 纪云斐:“别怕,是我。”他首要反应不是躲开枪口,而是安抚受了惊而变得脆弱的江逾白,怕把人吓坏了。 许砚辞:“......” 他出声嘲讽:“真甜,但能不能待会再秀恩爱,我还没出来呢。” 第107章 江逾白这才缓了过来:“啊,不好意思,我最近反应有点迟钝。” 他伸手连忙将纪云斐拉起来,见对方手臂受了伤,蹙起了眉头,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而是继续伸手,将许砚辞拉起来。 许砚辞本来打算自己爬上去,但手臂冷不伶仃被拽住,下意识抬头,见到是江逾白,第一反应是推开他的手。 他不能碰到江逾白,待会被纪云斐那条疯狗看到了,肯定会被踹下去! 江逾白却被他这个反应弄得呼吸一滞,这个向来他深信不疑的弟弟,在被碰到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抗拒......他只能讪讪收回手,有点不知所措跟慌乱,眼尾不知不觉也红了几分。 纪云斐本来看见江逾白去碰许砚辞就有点烦了,现在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毫不犹豫地抬腿直接将人踹下去了。 许砚辞:“?” 他纵然有防备,但也没有地方躲,只能生生挨下这一脚,以极为不雅的姿势摔在地上,背部被撞被没知觉了,五脏六腑痛得几乎移了位。 江逾白睁大了眼睛,瞪向纪云斐:“你做什么?!” 纪云斐面无表情:“腿抽筋了。” 他见江逾白要下去,蹙了下眉头,拉着他的手:“下面脏,他一个被世家训练过的继承人,都能面不改色杀人了,现在只不过是被踹了一脚,等着他自己爬起来。” 管道内传来声音:“哥哥,我没事的。” 许砚辞原本得体的衬衫沾满脏兮兮的漆黑黏液,抿着唇看他,话语中带着三分无辜三分可怜四分委屈。 他起身时佯装趔了下,扶着壁管站起来,提着被勾住的裤腿,轻叹了口气:“下面很脏,不要下来了,我可以上去的。” 许砚辞的手搭在楼梯上,慢慢地揉膝盖,深吸了口气,准备爬上去,但湿润的眼尾看上去楚楚可怜,言行举止之间拿捏着恰到好处的逞强跟可怜。 “是不是因为我在这影响到你们两人相处了,但我也没办法,我尽量小声一点降低存在感,好不好?” 纪云斐:“......”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家伙笑着地手刃敌家,他也信了许砚辞的演技。 江逾白本就容易心软,见了许砚辞像只受了委屈不敢吭声小动物,怜悯的情绪像是病毒般侵占了大脑,他眸底中再次闪过一丝不悦,瞪了纪云斐一眼,想也不想,直接握着扶梯的边缘就要下去 纪云斐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阻止他行动。他清楚地认识到无法说服江逾白,只能让步,做出妥协的姿态:“别动,我下去。” 江逾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行,你要是下去把他打一顿怎么办?” 纪云斐:“那你看着我,你在这,我肯定会听话。” 他见江逾白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蹙了下眉头。许砚辞这家伙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经商,怎么这么会拿捏别人,像是给江逾白下了迷魂药一样。 “下面气味很呛,楼梯也滑,很危险。” 他侧身挡住了江逾白的路,两三下就踩着楼梯爬下去,单手擒住许砚辞的胳膊,指骨不断收紧,逼迫对方跟自己拉进距离。 许砚辞被抓痛了但也没蹙眉,狐狸眼眸一挑,坏笑道:“哎呀,但是我腿动不了了,就算有你拉着我也上不去。” 纪云斐压低声音:“你装什么?” 许砚辞故意:“求我。” 纪云斐:“求你。” 许砚辞挑眉,眸底掠过复杂的神色,似乎对江逾白在纪云斐心里的重要程度感到意外,这么狠戾的一个人,竟然能轻易开口求人。 他现在倒是觉得对方答应得太快没意思了,失去了兴致:“哦,背我上去吧。” 纪云斐微眯了下眼睛,抬头看了江逾白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乖乖蹲下身子,让许砚辞趴上去。 他答应过江逾白会乖乖听话的。 许砚辞被他背着,不冷不淡地擦掉唇角的血:“有意思吗,把我踹下来后,还不得是你自己收场。” 纪云斐嘲讽:“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睚眦必报的性格,真是挺难得的。” 许砚辞不接他这茬,挑衅:“知道还敢惹我?” 纪云斐背着他上去之后,想把人放下来,却发现对方无声无息地拢住他的脖颈,越收越紧,遏制他的呼吸,故意恶心:“腿,痛。” 纪云斐:“......” 他蹙了下眉,太阳穴青筋直跳,下意识就要将人过肩摔。 江逾白看出他想干嘛,及时阻止道:“阿纪,小许是你踹的,必须背着。” 纪云斐深吸了口气,偏头冷眼看许砚辞,脸色阴沉得可怖,眼底的警告意味极重。 许砚辞才不怕,眼底掠过嘲讽的笑意,轻声道:“你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喜欢笑吗?” 他没等对方回应,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边的走廊有绿化覆盖着,比较隐蔽,可以走那个位置。” 许砚辞趴在纪云斐的背上,随着对方的走动摇摇晃晃,手支在他的肩窝撑着脑袋,回头看了别墅一眼。 江逾白及时拉住他。 纪云斐抓住机会嘲讽:“怎么,是舍不得吗?” 许砚辞垂着眼眸:“没有,只是觉得太顺利了,有点不安。” 纪云斐:“敢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许砚辞:“。” 第108章 江逾白护着许砚辞,瞪纪云斐:“你别这么凶,他都被囚禁这么久了,沈修卿真的太过分了,把他养得都......胖了?” 他捏了捏许砚辞的手臂,有点不可置信,之前对方常年吃饭不规律,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瘦瘦的,骨头硌得人生疼,现在被养得很好,连着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纪云斐拉住江逾白,挡在他面前:“安静,有问题!” 江逾白眨巴眼睛,什么都没发现。 他被纪云斐挡住,只能垫着脚尖往外探头,却没发现什么。 许砚辞提醒道:“看仔细点,地上有红点。” 江逾白有点讶异地看着许砚辞,他知道这人很厉害,但对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过身手,没什么概念。 但他现在却知道许砚辞没自己想象中的柔弱,相反,这家伙的观察力跟alpha不相上下,半点不像性别中最弱的beta。 纪云斐:“这路没办法走了,那边也来人了,有信息素的味道。” 他把许砚辞放下来,微微蹙眉:“外边停了车,我只能护着一个人过去,也就是要有一个人在这等着。” 许砚辞:“我在这等着。” 江逾白不同意:“你两都受伤了,就我好着,我留下来。” 纪云斐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当他看着许砚辞的时候,眼底暗了几分,隐隐带着杀意,指尖也不知不觉地摸向腰间的枪。 许砚辞看懂了对方的想杀自己的意图,转头向江逾白道:“沈修卿会杀你,但我不会杀我,最后就是把我抓回去。” 他无所谓道:“那你们再来救一遍。” 许砚辞早就注意到,纪云斐和江逾白身上都有伤,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估计那些陪他们一起闯进来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不一定能再次成功地将他带出来,但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了,如果强行让江逾白留下来,以纪云斐的性子,估计会直接杀了他。 江逾白:“但是...呜,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纪云斐直接捂住了嘴巴,抗在肩上强行带走了。 许砚辞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一股不安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逃出密室的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地下城能跟塔与火星抗衡,不该这么容易被解决才对。 许砚辞回头看向狙击手的位置,也不再躲,而是往走廊里走了几步,脚尖直接踩在红点上。 就在他踩住红点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的奇特响声,许砚辞下意识看去,只见绚烂的晶骇像雨滴般从天而降,在阳光的折射下,整个地下城变得色彩斑斓。 许砚辞敞开掌心,接住了其中一个晶骇,见到了坚硬晶体上的军方刻印,很显然,这是地下城的资源。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见密室高楼的窗户中,露出几丝白色的发丝,猫猫正躲在那儿,只是没有现身与他相见。 沈修卿就在窗户后边,只是没有出现来见他,甚至是不想被发现。 他能从密室出来,就是这人默许的,沈修卿从一开始就未被迷晕,意识自始至终都保持清醒。但他没有强行逼迫许砚辞做决定,反而用这场晶骇雨来传达自己的态度。 沈修卿像是在说,只要你留下来,我所有的钱跟权,都为你所用。 这种无声挽留,是比直接述说更为震撼的表白,沈修卿不仅表面了态度,也给了他离开的机会,完全尊重了他的选择。 许砚辞愣愣地看着这种盛大而宏观的晶骇雨,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也不惧损耗,只为搏他留下的渺小机会。 他无法理解沈修卿的行为,在许砚辞的世界观里,以这家伙的地位跟权利,倘若自己不愿意留下来,对方有的是手段可以逼迫其永远留在身边。 无论是把他的腿折断,还是切了他的财路,再或者是对他公司下手,都会让他忌惮离开这个选择。 但沈修卿偏偏没有,这只向来依恋他的猫,在这种几乎确定他一定会离开的时候,把选择权给了他。 许砚辞现在看着窗户里边飘动的几缕白发,开始犹豫了。 真的要走吗,要把沈修卿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外边传来直升机的声响,许砚辞的电话也跟着响起,他接听,里面是纪云斐的声音:“你也发现了吧,沈修卿同意你走的,干嘛折腾江逾白,我们两个是你们恋爱催化剂的一环吗?” 许砚辞手指紧了紧,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没有恋爱。” 纪云斐:“?” 他低声嗤笑,一字一顿:“他都把地下城所有的资源调过来博你一笑了,这都不算爱?”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从这个走廊过来就可以,我们在这边等你,待会抓住直升机的扶梯,能带你走。” 许砚辞:“等等。” 他还没做好跟纪云斐走的决定,一颗晶石便砸中了他的头部。 霎那间,许砚辞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起来,世界也在颠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摔在了地上。 纪云斐在那边发出茫然的疑问:“你真把我当狗耍啊,费心费力把你带出来,你他妈这个时候晕了?!” 许砚辞也觉得很草,脑子一片混乱,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修卿朝他狂奔而来的身影。 * 医院内。 第109章 主治医生拿着病例单,叹了口气,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跟眼前的男人对话:“许先生之前是不是脑子受过伤。” 沈修卿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眼底尽是血丝,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来跟医生对话:“两次,他出过两次车祸,一次是在三个月前,从那天开始,他的记忆就开始混乱了,他记不得三大世家的事,也记不起父母死亡时的细节。” 医生推了下眼镜,仔细看着:“对上了,外部刺激过大再加上脑部神经损伤,还有一次呢?” 沈修卿揉了揉眉心,尽可能平缓焦虑,仔细想起细节:“还有一次是在两星期前,有人开车撞他,他为了躲车被树压到了脑袋。” “他会有事吗?” 医生表情严肃,将手中的单子放下:“性命暂时不用担心,但可以确定许先生是可逆性失忆,这次醒来,他有可能彻底失忆,也可能什么都记起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第50章 许砚辞恢复记忆 医生拿着病例单跟沈修卿分析许砚辞的具体情况,每说上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沈修卿指尖紧紧地叩着桌面,指尖像流血般发红,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逐渐转红。 他颈部的腺体在隐隐作痛,那种要命的焦躁感再次袭了上来,难以控制的信息素从肌理蔓延而出,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似乎是在强行压制着什么情绪。 医生被沈修卿这状态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即使是beta,此刻也有了种难以呼吸的感觉:“沈、沈先生,换个人来听吧,您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听下去了。” 沈修卿抬眸,淡淡地打量了他几秒,也明白他在害怕什么。 他抄起桌上的圆珠笔,往颈部一划,猩红的血液从皮肤中渗出,炙痛暂时压下了狂躁:“坐下,继续说,我能控制好自己。” 沈修卿需要知道许砚辞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才好去照顾他,以为这是现在仅能为对方做的事。 医生被他的狠劲吓得眉头一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病例单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这人疯了吧,笔再划深一点,所有专家去急诊都不一定能救下他。 他不敢刺激沈修卿,但看着病历单上的数据,又欲哭无泪,所有的指标都显示那位许先生的情况很恶劣,并不是对方想听到的答案。 “说。” 沈修卿的话语简短平稳,却更令人恐惧,无端多了几分压迫感。 医生拿着病历单的手都在抖:“许先生最好的情况就是在三日内醒过来,记忆听天由命,但要是三日内醒不过来.....” 沈修卿没说话,漆黑的眸底看着他,就是眼神太过于平静,像是一片死海,如果不是叩在桌面上而泛白的指节,根本窥探不到什么情绪。 医生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说下去的意思:“那就准备后事吧。” 他说完闭上眼睛,预想中的迁怒却迟迟没有到来,正疑惑地掀开眼皮一跳小缝,就见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门口开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医生瘫软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沈修卿推开病房的门,见到床上脸色苍白的美人,他坐在旁边的床上,握着对方冰冷的手,眼底酸涩得厉害。 他试图释放出信息素,但是仪器上的心率却没有任何变化。 沈修卿无法像正常ao恋人那样用信息素去安抚伴侣。 他们之间性别对不上,从一开始就隔着到看不见的鸿沟,是他的勉强让两个人暂时在一起,但这种关系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勉强维持。 沈修卿前世刚跟许砚辞接触的时候,两人都代表着不同的势力,无法交心,即使后来在一起了,他的强烈占有欲也总是将许砚辞推向对立面。 他过于关注许砚辞是否真心爱他,却忽略了对方的处境。 像是之前在地下城,分明见到了许砚辞刚从炸毁楼里出来,正受着伤,却还是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在沈修卿的记忆中,只有那人彻底受不住了,到了濒死的边缘,才会喊停。如果确定自己不会出事,那他就会纵着沈修卿,无论对方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都会受着。 许砚辞的纵容跟偏爱沈修卿误以为他应该爱自己,忘记了这人一开始就是因为权而接近他,哪有什么真心。 在这段感情里,他凭着性子行事,不断撕碎表面的平静,让事情变得难以收拾,让许砚辞难做。最后把两人折腾成如此可笑的下场。 如果他一早就懂事点,又怎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留住他。 沈修卿握着他的手,眼角落下滴泪:“我不怪你背叛我了,你醒醒,我们重新再来一回好不好?” 病房内死寂一片,独留他哽咽的声音,无人回应。 他眼睛布满血丝,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却感觉不到半分疲惫,自责的情绪硬压下了睡意。 沈修卿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掌心,指节顺着胳膊往上走,替他按摩受压的手臂,不敢稍微用力,怕弄痛了爱人。 他分明众人避而远之的权贵,却肯为了许砚辞折腰,仅仅三天内,这双沾过无数人鲜血的手已经熟练了怎么控制力道替对方按摩,以及怎么透过各种身躯反射来观察病情变化。 沈修卿还红着眼睛,看起来很颓然,但他伤心归伤心,不仅仔细照顾许砚辞,还熟练地替他处理好公司一切事务。 第110章 他赶走了护工,用最快的速度学会并守在他身边,只为了许砚辞醒来能第一眼见到他。 医生见他学得有模有样,也没说什么,由着对方去了,毕竟沈修卿身份摆那,反对也没用。 沈修卿怕许砚辞着凉,替他盖了两层被子,又睡在旁边替他暖床。 但没有用,在半夜三点多,许砚辞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烧,急速下降的心率让他被推进手术室。 沈修卿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座椅上,忽然觉得胃部发疼,喉咙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涌一涌的,难受得慌。 他怕影响到手术室里面的情况,跑去了卫生间吐,双手扶在马桶上,却除了胃酸,什么都吐不出来,因为这几天一点东西都没吃,就靠着体质硬撑。 他在洗手台漱口洗脸,而后麻木地走回手术室外,走到手术室外离许砚辞最近的位置,背靠着门,缓慢地蹲下来。 门被推开了,小护士往外边看了眼,却没有看到人,正奇怪着,余光却瞥见旁边有个影子。 她转头看去,整个被吓得一震,尖叫了声。那个向来狠戾不留情元勋alpha,此刻像是只被抛弃的猫,独守在主人门外,动也不动。 沈修卿语气很平静:“又要签字吗?” 小护士点点头,虽然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怜悯,她走过去,蹲下来,将协议书拿过去。 沈修卿提笔,利落地在上边签了字,速度很快,像是怕耽搁了抢救时间。 小护士见他冷静的模样,还以为这个元勋终于缓过劲了,无端地替他松了口气,本来接下来的话会让对方崩溃。 但待她看清协议书上的字时,整个人都顿住了,只见上边的字走势并不平整,而是颤着的。 小护士呼吸一滞,她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的场面,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看起来冷静的男人,意志已经随着里面躺着的人全然崩溃了,现在的平稳,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而已。 沈修卿抬了抬眼眸,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小护士紧了紧握住协议书的手,将平整的纸面皱成团,有点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她犹豫半晌,还是说道:“许砚辞先前车祸的后遗症没有养好,又先后经历了高烧跟信息素紊乱,身体情况特别差。” “元勋,请您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并不乐观。” 沈修卿并没有反应:“知道了,回去吧。” 小护士没敢安慰他,拿着协议书回去了,把门关上。 重生根本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这次全然是意外,沈修卿没有把握在许砚辞死后,他能再重来一遍,跟对方再次相遇。 沈修卿拿起□□,面无表情地上了膛,他是为了许砚辞才当元勋,为了对方才愿意在这无聊至极的世间再活一遍。 倘若对方死了,那他定然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一起赴黄泉,一起下地狱,这才是对的。 反正已经干过一回了不是吗? 副手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冲过来阻止沈修卿的动作:“不可以”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放开。” 副手被这个眼神看得身子一颤,但却也没有松手,他的命是元勋救的,没道理看着对方去死,于是安抚道:“许先生还没有出事,您起码也要撑到他出手术室。” “要是许先生活下来了,却发现您出事了,他受了刺激再发生意外怎么办?” 沈修卿嗤笑了声:“受刺激?他估计都恨死我了。” 副手不明白元勋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这些日子对方为许先生的付出,他全然看在眼里。 他叹了口气:“您为许先生做了这么多,他要是再恨您,未免也太没用良心了。” 沈修卿自嘲地笑了声:“但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良心。” 副手:“......” 沈修卿:“我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副手见他听进去了,便退下了。 他回头看了元勋一眼,现在自己也只能劝沈修卿撑到许砚辞出结果的那刻。 元勋向来□□,别说他了,政府的意见他都不予理会,除了手术室里躺着那位,他谁的话都不听。 但愿许先生能活下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沈修卿立即走了过去,看见没有被盖上白布的许砚辞,整个人像是虚脱般地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拉住许砚辞的手,对方这几天又消瘦下来了,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又回去了。 小护士蹲下来,跟沈修卿讲话:“元勋,医生有话跟您说。” 沈修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打起精神,看向医生。 医生尽可能缓和地讲:“许先生的各项数据都非常奇怪,数值不正常,我们无法对此做出治疗,只能看看接下里的情况怎么样。” 沈修卿:“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吗?”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甚至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危险期。” 沈修卿接着问下去,但却什么都没问出来,他伸手接过报告单,也跟着蹙了下眉,纵然不懂医学,但他知道,这些数值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医生:“但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我们不敢随便定下治疗方式,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休息。” 第111章 沈修卿收起报告单:“我知道了。” 他将许砚辞带回病房,给对方换了病服,而后轻轻地将人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许砚辞苍白着脸,紧闭着眼睛,什么反应也没有。 沈修卿守在他片旁边,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心电图,只有还在跳动的线能让他确定自己的爱人还活着,缓解那股自毁般的焦躁。 这一夜很难熬,病房点着微亮的夜灯,四周带着死寂的灰暗,唯有吊瓶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昭示时间的流逝。 接连三天四夜没休息,沈修卿大脑神经递质已经紊乱,精神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头部开始发痛。 沈修卿知道自己精神开始恍惚了,他似乎闻到了血液混杂着初雪信息素味,像是股暖流直接抚平大脑胀痛。 他想在闻清楚一点,但身体毫无征兆地骤然放松下来,而后眼前一黑,陷入了深度昏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 沈修卿感觉身上很烫,掀开眼皮,下意识看向心电图。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刺骨的寒意从骨缝中蔓延至血脉,全身似乎都冷了下来,只盯着一条直线发了好久的呆。 沈修卿脑子一阵眩晕,无措地回想着昨夜发生了什么,他分明已经决定守整夜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睡过去?! 他眼角无声无息地落下了泪,破碎的记忆扎痛了大脑,但还是不要命地回想着,手背上的青筋浮现,脸色迅速白了起来。 昨夜许砚辞抱上床后,看着心电图,而后闻到了.....信息素? 对,他闻到了许砚辞信息素的气味。 沈修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反应过来,看向床体的位置,只见上面空荡,什么人也没有。 他站起来,转身就要去找对方,却错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狐狸眼眸。 许砚辞就站在窗口处,手上拽着拉好的帘子,倚着玻璃,上挑着眼尾看他:“坐下。” 沈修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有很多话想问,终究都没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辈子好不容易给许砚辞养出来松弛感在对方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温度的压迫感。 许砚辞将帘子拉好,把落在对方身上的光线全部遮住,这才走过去,坐在床上:“刚才看见太阳落你身上了,去帮你把帘子拉上,但没想到还是弄醒你了。” 他掀了掀眼皮,语气漫不经心,但能明显听出来不大开心:“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沈修卿对上许砚辞的眼睛,这人跟上辈子的眼神一模一样,因此心底也有了点数:“你记起来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许砚辞点了点头:“两辈子的记忆,我都记起来了。” 他前世临死的时候已经跟对方撕破过脸皮了,沈修卿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他就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 许砚辞视线落在沈修卿身上,一寸一寸底巡视着,最后停留在颈部的可怖伤痕上:“为什么自残?” 他这辈子初遇的沈修卿,跟前世初遇的沈修卿完全不一样。 前世沈修卿嫌长发碍事,好不怜惜地将它剪掉了,直到后来许砚辞随口提了一句喜欢长发,他这才开始留长发。 但许砚辞这辈子分明没有提过半句喜欢长发,而按照时间线,沈修卿现在应该是短发才对,可对方偏偏是长发。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沈修卿被他背叛了重生之后,还喜欢着他,念着他的喜好,特地将长发留着。 沈修卿会留他喜欢的长发,会戴上辈子从不戴的耳饰,就连香水跟穿搭都按照他上辈子偏好的来,只是为了他的眼神能多分一点给自己。 许砚辞在遇见沈修卿之前压力很大,沈修卿重生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杀了他,而是把他接到自己的庇佑中。 许砚辞能肯定,以沈修卿的性子来说,对方肯定是恨他的,只是这毫无原则的爱远远盖过了恨。 他见沈修卿还在愣怔地看着自己,也不介意,轻笑着看他,上挑的狐狸眼尾很坏:“怎么不应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沈修卿下意识地摸了下颈部的伤口,闷声应道:“嗯。” 许砚辞视线从他的唇珠,移到了那双漆黑的眼眸,眨了下眼睛:“你脾气越来越坏了,现在动不动就跟我玩冷暴力。” 沈修卿打量了他几秒:“从你身上学的。” 许砚辞神情淡淡着,支着下巴看他:“怎么不学点好的。” 沈修卿面无表情:“你身上有好的吗?” 许砚辞挑眉看他,知道对方这句话倒是把心底的怨气都问了出来:“我可以向你解释。” 沈修卿嗓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些咬牙切齿:“可我已经不信你了。” 许砚辞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着:“那我也要解释,信与不信,原不原谅,这是你的选择,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让你继续误会。” “我们的位置是萧齐暴露的,并不是我。但我也不是完全清白,你那边很多机密都被我拿去跟塔交换了,换取我想知道的情报。” 他的嗓音清冷认真,看着偏过头不愿看自己的沈修卿:“但我去找你的那夜,并不是想杀你,而是想跟你说我愿意跟你结同盟。” 沈修卿无声抬眼:“结同盟?在地下城只有一成胜算的时候来找我结同盟,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荒谬了吗?” 第112章 第51章 我喜欢你。 许砚辞看着他渐冷的眼神,倒是淡定:“在你眼里,我做事一向都是这种风格,有什么荒谬的。” 他说完话,抬手想去碰对方颈间的伤痕,却被钳制了胳膊,动不了半分,但也没生气:“不让动了?” 沈修卿没有说话,不断地收紧指骨,眼神带着不明的晦暗,视线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砚辞细腻的皮肤被扼出了红痕,但他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很平静地看着沈修卿,像是勾着纵容:“好,让不动就不动了,但我说完了,总该轮到你说了,为什么自残?” 他知道沈修卿心底有怨,在跟他生闷气。 前世许砚辞跟他立场不同,从一开始就信不过沈修卿,哄对方的话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重视这人的心理需求。 许砚辞吊着他,用了种很特别的冷暴力将沈修卿的心理防线逐渐摧毁,再稍微给点甜头,骗走了不少机密,去跟塔换取需要的情报。 但他以为沈修卿在知道之后会杀了自己,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从一开始靠近这个高高在上的元勋,他就知道了必死的结局。 为世家而死,就是他躲不开的宿命。 但许砚辞没想到沈修卿在知道这些事之后,不仅没杀他,还当着他的面将他跟塔私联的证据撕毁了。 沈修卿当时只是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淡淡地说,他允许他犯错。 许砚辞脸上的笑顿时僵住,颠倒黑白的腹稿顿时卡在喉底,半晌看着他,那张向来强词夺理的嘴,竟然吐不出半句话。 他想问为什么,但看着对方的眼睛,又觉得没必要。 许砚辞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身上担的责任很重,承担着整个世家的兴亡,事事只能以利益为重,并不能感情用事。 在这样畸形的教育跟环境下,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随意地玩弄别人的情感,但从不会陷进去。只要有利于自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许砚辞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纯粹而不求回报的情感,它就像是炙烈而虚妄的火,烧灭了多年来压制住情感的理智。 他就像是只不知死活的飞蛾,明知不可,却还是扑向了对方。 许砚辞本能地害怕这种彻底失控的感觉,想抽身撤离,但早就晚了,他喜欢上了沈修卿。 他认清自己的感情想收手时却提前被萧齐给察觉到了,对方设计让沈修卿以为自己向塔暴露了位置,认为自己是想杀了他好跟迟寻浪迹天涯......这无疑是在践踏了沈修卿的真心,并在对方的雷区上蹦跶。 沈修卿看着他走神,又听着这虚伪的关心,竟是气笑了起来:“你怎么就能笃定这是自残,而不是被别人伤到的。” 许砚辞看着他的眼睛:“以你的本事,没人伤得了你。” 沈修卿忽而笑了,朝他伸手,掐住他的脖颈,漆黑的眸底尽是冷意:“这么了解我,却还选择背叛,为什么?” 许砚辞感觉氧气被阻断了,但还是没有挣扎,任由他掐着:“我那天找你真的是为了结同盟,沈修卿,我不认为你会输。” “但我也确实做错过事,你要是心里有怨,现在可以选择杀了我。我不怪你。” 沈修卿凝视了他几秒,收手,闷着嗓音道:“你就笃定我舍不得。” “我听到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有点焦躁,感觉要控制不住理智了,就拿笔划了下,用痛感压一压。” 许砚辞听着他的话,心底莫名起了点燥意,却压制着没让对方看出来:“痛感对你来说没有用,别再这样了,再划深一点,该出事了。” “下次让别人过来替你听,明白了吗?” 沈修卿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许砚辞顿住,瞬间明白对方宁可要用痛感去压制燥意也要坐在那里听了,沈修卿不放心别人接手他的事。 他看着沈修卿略带疲态的俊脸,以及从他醒来之后,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这几天并不好过。 许砚辞莫名有些心疼,也没有跟他计较的心思了:“伤口处理过了吗?” 沈修卿摇了摇头。 许砚辞在床头柜拿了点东西,而后直接跨坐在对方腰上,启唇,用牙咬开消毒水的塞子,淋在对方纤长脖颈上:“忍着,可能有点疼。” 他给伤口消过毒,又仔细地涂了些药,用绷带缠上:“会不会有点紧?” 沈修卿没应话,而是垂头,沉默地颈部打了个蝴蝶结的绑带,欲言又止:“......” 许砚辞凑过去,错不及防出现在他视线中:“你看起来太紧绷了,给你开个玩笑,不乐意吗?” 他眼眸紧紧攥住对方,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冷白细腻的脸上勾着的笑意,眼角的痣带着蛊惑的意味,却又漂亮得凌厉。 像是只好看的狐狸趴在他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带着致命的勾引。 沈修卿对他的撒娇总是没有抵抗力,纵然再有不满,此刻也是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乐意。” 许砚辞见他松懈了下来,暗中松了口气。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坐在对方腰上,手肘抵着胸肌,掌心撑着脑袋,眼睛慢慢地眨着:“上辈子我死得太早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沈修卿伸手揽住着他的腰,怕人掉下去了:“我把萧齐、纪云斐跟迟寻都杀了。” 第113章 他明知迟寻跟许砚辞之间关系并不简单,但还是故意加重迟寻两个字,像是试探对方,也是在折磨自己。 但让沈修卿奇怪的是,许砚辞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唔”了一声,权当知道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正想追问,却见许砚辞的视线与他相接,故作轻松地问:“那你呢?” 沈修卿忽然就安静了,没了交谈的心思,移开视线,闭上眼。 许砚辞没有继续逼问,他从对方的反应就看出来了,沈修卿定然是在杀了这些人之后,也死了。 但以沈修卿是人类最强的alpha,政府还需倚仗他,并没有处理掉他的理由,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殉情了。 很笨的猫猫。 在得知被背叛之后,却还是选择殉情,之后重生回来连复仇也不会,还被失忆的他压着欺负。 许砚辞看着这个阴郁寡言的新生权贵,平时被杀到血肉模糊都不会吭声,如今却会因为他的一句不喜欢,而红了眼睛,简直心疼死了。 他扼住沈修卿的下巴,逼迫对方转过头来,轻声道:“睁眼。” 沈修卿无声地掀开眼皮,俯下头来看他,长发也跟着垂了下来,勾勒着冷峻的轮廓,像是层丝绸帘子,隔开了外界的伤害。 但许砚辞替他撩起头发,看着他,郑重道:“我要亲你了。” 沈修卿瞳孔微震,整个人都僵住了,怀疑是通太多天的宵,出现幻听,叩住扶手的指骨不断收紧。 他认为的亲吻,是氛围到了自然而然的结果,是愧疚后的弥补,是毫无准备的袭击,却唯独不是现在这样郑重地通知。 许砚辞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身上,慢慢地靠近,柔软的唇覆上,缓慢而不容拒绝地加深这个吻。 他就是要让沈修卿知道,这个吻不是情绪上头,不是愧疚,而是因为爱。 许砚辞的手勾在对方脖颈上,闭着眼跟他接吻,直到气息紊乱,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靠在沈修卿的肩窝上,狐狸眼眸像是勾着甜蜜的毒药,让人上头:“你头发好长。” 沈修卿听着他微喘的嗓音,尾音带着撒娇跟柔软,竟是起了不明的燥意,难以忍受地滚动了下喉咙,沙哑着道:“你说过你喜欢。” 许砚辞自然也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眼底噙着笑意:“我喜欢你就留呀,这么听话,不会影响到你做事吗?” 沈修卿:“不会。” 许砚辞指尖缠绕着他的白发,放在唇边亲了下:“那就留着。” 他们彼此都很珍惜着片刻的安宁,互相依偎着拥抱,许砚辞倚在他怀中,忽然开口:“沈修卿。” 沈修卿低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并没有搭腔。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你好坏,现在都不跟我讲话了。” 沈修卿身上的阴沉狠戾散了些,面上情绪很淡:“你每次话一多起来,就是有事要求我。” 许砚辞:“那你答应吗?” 沈修卿抿着唇,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神看不清情绪。 许砚辞:“都不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不怕被我坑了?” 沈修卿淡道:“不差这一回。” 许砚辞长睫轻轻地颤了下,无论他曾犯了什么错,等到下次抉择,沈修卿依旧会选择无条件站在他这边,被伤到了也不长记性。 他道:“亲我。” 沈修卿大抵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眼神露出片刻的迷惑,但还是低头,亲了上去。 他总是凭着心意走,而许砚辞就是他的心意,无论对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沈修卿不站理,他只站许砚辞。 许砚辞上挑的眼尾带着点泪痕,他勾住对方脖颈的手收紧,抱住沈修卿:“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沈修卿恍惚了几秒,问:“为什么呢?” 许砚辞:“我喜欢你。” 沈修卿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半晌才道:“你有事直接说吧,不用这样讨好我,明知道无论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这次的事情棘手到什么程度了,你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许砚辞抿着唇,微红的眼睛就看着他,似乎有点委屈:“我说我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沈修卿笑了声,纠正道:“是不敢。” 他身子往后靠,把话挑明了:“那我换个问法,你喜欢我什么......地位?权利?战力?” 地位就是需要他去掰倒对家,权利是需要他利用元勋这个位置去谋利,至于战力,那估计是要解决塔的事情。 许砚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有没有地位跟权利,能不能打,我都不在乎了。” “我也不是废物,如果你做腻了政府的傀儡,就辞了这个位置吧,来我许家,我保你平安。” 他的话像是一道火,直接烧向了沈修卿的心脏,将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沈修卿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表情,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垂了垂眼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砚辞:“我知道,按照时间线蓝球跟火星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的局势会很难搞。”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知道你还敢破坏现在各个局势的微妙平衡。 “许砚辞,你疯了?” 第114章 第52章 沈猫猫没有安全感 许砚辞反问:“我正常过吗?” “前世挣扎了那么久,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结局不也没有改变,我们都死了。” 沈修卿截断对方的话,蹙了下眉头:“但你想过要是夺走政府最有用的东西,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吗?” 许砚辞扯了下唇角,嗓音压得低:“那也得他们有本事对付我才行,之后战争开始晶骇就是资本,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手中掌握的资源可比他们多太多了。”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眸,上挑的眼尾很坏,倒是真像是个反派:“如果离了你就不行了,那不如直接解散。” “利用你,忌惮你,还要处理掉你,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呀。” 沈修卿有片刻的动容,他又何曾不想丢下一切与许砚辞共度余生,但是不行,他要是离了这个位置,后边许砚辞的压力直接倍增,只有待在这个位置上,他才能确保许砚辞的安全和稳定。 既然上天赐予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他就会护许砚辞到最后一刻,起码不要让这个人在死前,再次露出那种解脱的表情。 他的许砚辞,活得太累了。 许砚辞见他犹豫,伸手勾了勾沈修卿的衣角,晃了下:“就答应我。” 沈修卿艰难地偏过头,但仍然难以拒绝许砚辞的请求,他并不习惯拒绝这个人。 他沉默地跟对方僵持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很轻地道:“你不用感到愧疚,你背叛我,我失手杀了你,已经扯平了。” 许砚辞没搭腔,却是忽然拉过他的领子,逼迫对方看过来。 沈修卿以为他只是想逼迫自己就范,直到对方的手从衣襟探入,顺着皮肤肌理往上游走,才察觉他想做什么。 他淡声拒绝,似乎是兴致不高:“不行,你还没好。” 许砚辞轻佻地看着他,嗓音带着勾人意味,膝盖往某处蹭了蹭:“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沈修卿深吸了口气,揽在对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将人抱回床上休息。 许砚辞也没挣扎,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等对方转身的那刻,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我受不住会喊你停下了。” 沈修卿分明一动,就可以将对方的手拨开,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 许砚辞问:“你听我话吗? 沈修卿点头。 许砚辞倚在床角落,不再说话,勾住他的腿。 “你爬过来。” * 医生来的时候,看见凌乱的被子跟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有点尴尬,但许砚辞跟沈修卿的身份摆那,他也不好说什么,半晌只憋了一句:“病人还没好,注意一下节制。” 沈修卿闷声应着:“嗯。” 他还是不大适应这样露骨,红了耳尖,转头看见许砚辞埋在被子里笑,像是只恶作剧得逞的狐狸,无奈第叹了口气。 沈修卿见医生走了,给他整理下被子,把脑袋露出来,怕把人闷坏了:“现在满意了吗?”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故意道:“听不懂。” 他指使着沈修卿:“把手机拿过来,我打电话给江逾白,别待会那两人冲来医院找我。” 沈修卿把手机递了过去,许砚辞很快就把电话打通了。 他边打电话,边无聊地把玩着沈修卿的手指:“哥哥,是我,沈修卿现在已经不囚禁我了......嗯,对,我自由了,你们不用来救我。” 电话那边的江逾白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很快就传来纪云斐的嗓音:“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许砚辞没理会他,挂了电话。 他穿衣服就要去公司,见沈修卿就坐在他旁边看他,歪头问道:“你也一起去?” 沈修卿:“这次不嫌我碍事了。” 许砚辞很轻地笑了下:“还记仇呢,之前不是跟你不熟么,都是公司了,那里能让旁人随便进去。” 沈修卿抓住关键词:“我是旁人?” 许砚辞捡着好听的话说给他听:“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沈修卿轻嗤了声,却被哄好了。 许砚辞交代道:“你乖乖坐我办公室就好,别乱走,上次去闹事,估计吓着了不少人。” “嗯。” * “靠,他怎么又来了。” “好吓人,我们离远一点。” “他好像是跟着董事长来着,董事长在这应该没事吧。” ...... 公司里的人震惊地看着许砚辞旁边的沈修卿,心里发怵的很,害怕地后退。 沈修卿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好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差点发出尖锐爆鸣声。 他:“......” 许砚辞也看见了,走上前,挡在沈修卿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在之前的私人事务处理中,我疏忽了相关事宜,导致大家受到了不必要的惊吓。对此,我深感抱歉。” “为了弥补这一过失,各位可以与财务部门联系,报销相应的医疗费用。同时,我将在年底安排专人发放精神损失补偿金,以弥补对各位造成的不便和困扰。” 他以得体的场面话表达了对歉意,并主动提出赔偿,始终将沈修卿保护在身后,避免其受到任何恶意攻击。 来公司打工的大多数也是为钱而来,见身为董事长的许砚辞道歉了,钱也到位,便也没说什么。 第115章 许砚辞带着人去办公室,让他在沙发坐下,然后给他随便挑了几本书:“你就在这坐着吧,有事叫我。” 沈修卿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上辈子许砚辞基本不让他接触公司,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许砚辞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书房更为明亮跟专业,更适合处理各种商务活动。墙面上挂着一些图表和通知,各种文件资料堆积在书桌上,倒是有了许砚辞的风格。 沈修卿坐在软沙发上,没看书,而是看向许砚辞。 这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身上那种平和的气场就消失了,面容依旧艳丽,肤色在灯光下偏向于苍白,却带上了几分杀伐果断的凌厉气息。 他的手指纤长冷白,执着笔在纸张上书写,像是提了把刀搁在敌人的咽喉上,带着危险的美感。 许砚辞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笑了下,随即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沈修卿无聊地拨弄着书,忽然迟钝地意识到,对方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上一世的结局,决定跟他重蹈覆辙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惊愕,同时难以相信,他有点喝了点咖啡,很苦,却压不下复杂的情绪。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迟寻抱着文件进来,视线却是在不留痕迹地沈修卿的身上游走。 许砚辞听见了声音:“怎么了?” 迟寻把文件给了许砚辞:“需要您签字。” 许砚辞看了眼,放在一旁:“我待会再处理。” 迟寻咬着唇,欲言又止。 他站在原地挣扎片刻,走到许砚辞旁边,低头,书挡住,姿势暧昧:“砚辞,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 许砚辞得了他的提醒,这想起来了,他们两个有仇,但他也没想解释太多:“沈修卿来这里有事,除了办公室他哪也不去,别怕。” 迟寻蹙了下眉头,他并没有收到地下城跟公司合作的消息,知道许砚辞是在打算糊弄过去。 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说,他也不好问,只能拿着东西走了。 总感觉许砚辞跟沈修卿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修卿见到迟寻走了,有不动声色地往这边看,他想问两人说了什么,但还记得之前常因为这种事情争吵,许砚辞并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他只能看着许砚辞,心底急得像是小猫尾巴捶打地面,但又不能过去。 沈修卿已经不想再吵架了。 许砚辞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坏心眼地吊着人,见到猫猫眼巴巴地看着这里,半晌后才抬起头来,似是无事地问:“是饿了吗?” 沈修卿见他主动搭话,立即起身走过去,低头,平静地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语气平稳,却暗藏醋味。 许砚辞眉头一挑,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是什么?” 沈修卿忽然就不说话了,就等着他继续说,但许砚辞一直就是笑着看他,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蹙了下眉头,刚才还说喜欢他,现在只不过是询问了一下,立即就不说了。 沈修卿转身就要走。 许砚辞拉住了他:“这就生气了?”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拿开:“别碰我的手,去碰你助手的。” 他一想到刚才迟寻跟许砚辞那么亲昵,说话间还不忘看向他,那眼神简直就是挑衅。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alpha会有的表情。 许砚辞笑了:“他故意弄给你看的,怎么回回都上当。” 他看向沈修卿,终是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没心眼就没心眼吧,他帮着看些就好了,不让人欺负。 沈修卿不悦:“那你回回都配合?” 许砚辞:“戏得做全,现在并不是跟他挑明的时候。” 沈修卿还是不开心。 许砚辞:“好啦,最喜欢你了,等我这些事情忙完,在家多陪你两天行吗?” 沈修卿语气有点闷,但还是让步了:“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 他话还没说完,迟寻又进来了:“砚辞,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 许砚辞:“不用。” 迟寻站着没走。 许砚辞:“怎么了。” 迟寻低头,意有所指:“就是心疼你,除了处理这些事,还得去安抚别人,连饭都没得吃。” 沈修卿听出了他话中有话:“知道我们都没吃饭,只带了他那份吗” 迟寻他小声,却足以让三个人都听到:“抱歉,我并不知道元勋今天会来,就只准备了一份......我的工资并不足以做那么多饭,不是故意的。” 沈修卿不接他的茬,笑了:“那你倒是会讨好老板。” 迟寻骤然冷了脸色,目光看向许砚辞。 他戏做得很足,像是怕许砚辞为难,选择主动让步:“抱歉,是迟寻多言了,这样的话,你现在这等着吧,我去给您倒一杯茶。” 许砚辞听见关门声,这才问:“你是一个坑都不躲,使劲往里边跳啊?” 沈修卿拿了他的饭就丢掉:“我让副手给你买。” 许砚辞眉头一挑:“也行。” 迟寻进来之后,也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饭,但没说什么,他拿着茶去沙发上,递给沈修卿。 茶杯很烫,但沈修卿接得面不改色。 他翻转,把茶倒在迟寻的手上,用口型道:小心点。 第116章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同样用口型道:这不是会咬人吗?装什么猫,真恶心。 他的手被烫伤了,只是稍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迟寻谴责:“你不吃,总不能让他陪着你饿着吧?” 沈修卿没有理会他。 副手很快就来了公司,把饭交给许砚辞。 迟寻全都看见了:“你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工作量。” 沈修卿:“他不在乎,就轮不到你教训我。” 迟寻捏紧茶杯,碎了,见许砚辞看过来,勉强笑了下,转身离开。 等晚上再来的时候,他发现许砚辞还是没动那杯茶,杯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已经冷透了。 沈修卿走过来,递了杯温水给许砚辞。 许砚辞当着两人的面喝下。 迟寻眼底暗了几分,表情微崩, 许砚辞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已经很晚了,再迟一点没有末班车,事情明天处理,你回去吧。” 迟寻把文件递过去:“等您签完字,我就走。” 许砚辞干脆利落地在纸上签字。 迟寻拿过签完字的文件,回到办公桌,调整了下呼吸。 他办公桌上有个笔记本,写了个沈字,划了个叉。 迟寻把这页纸撕开,揉碎,扔垃圾桶里,硬生生吞下这口恶气,憋屈得慌。 他按照塔给他安排的人设,在公司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晚上搭公交回去。 晚班的公交车总是不准时,迟寻在下边待了许久都没等到车,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车是,看见沈修卿抱着许砚辞上了车。 奇怪。 今天许砚辞怎么这么早下班了? * 许砚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他头很昏,半晌才记起来这是在哪里。 沈修卿把他抱在怀里:“才三点,继续睡吧。” 许砚辞猜到了一种可能,不可置信道:“你又给我下了安眠药?” 前世他经常通宵工作,沈修卿劝了很多次都没用,就干脆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让他强制关机。 许砚辞因为这个问题很多年不敢喝沈修卿递过来的水,这辈子他以为沈修卿已经学乖一点了,旁边又有迟寻看着,所以在对方把那杯茶递过来的时候,没有犹豫,直接喝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任性妄为。 沈修卿并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医生说过了,你需要休息。”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我事情没有处理完。” 沈修卿不冷不淡道:“你要是猝死了,欠下的事情就更多了。” 许砚辞无心跟他辩论,直接起来换衣服,准备去趟公司,但是当他打开衣柜是,发现领带全部被剪坏了。 他回头看向沈修卿,对方有恃无恐地回望了过来。 沈修卿是铁了心不让他去公司。 他看着衣柜的沉思了会,沈修卿不让他去公司的办法很多,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幼稚的手段。 而且昨天的公司跟迟寻发生对峙,这人也是当着他的面,一个坑一个坑地往里边跳,沈修卿好歹也是元勋,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 那只有一个可能,沈修卿在挑战他的底线,看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许砚辞忽然有点酸涩,他知道只有一个人非常没有安全感时,才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去再三试探。 他忽然问道:“你很讨厌迟寻吗?” 沈修卿原以为许砚辞会跟他吵架,却发现对方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没有犹豫,点头,等着看许砚辞的反应。 第53章 收线(大量江x纪,慎入) 早上五点。 迟寻脑子里还回想着昨晚看到画面,那个漂亮的小狐狸窝在沈修卿怀里,睡得毫无防备,一双发白的腿就在空中晃荡着,惹眼得很。 他尚未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刻,手机就响了。 迟寻蹙了下眉头,以为是塔那边打来的电话,却在看到名字时楞住了。 许砚辞? 他没犹豫太久,几乎是在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就按下了接通。 那边的信号断断续续,没头没尾丢下三个字:“来接我。” 迟寻听不太清:“你那边有好强的电流声,我听不清” 许砚辞似乎是换了个地方,信号好了不少,压着嗓音:“我来窗户这边了,现在能听清了吗?沈修卿在公司偷偷下安眠药把我带回别墅里,他不知道对这间屋子做了什么,信号被干扰了,电话很难打出去。” 迟寻:“他给你下药做什么?” 许砚辞语气有点闷:“在公司跟他吵架了,他说不过我,就下药。” 他似乎是气还没消,尾音也跟着上勾,却带着撩人的气息:“公司的资金流问题跟上次商局的事情都跟他有关,他明知道,却不告诉我。” 迟寻不知道在想什么:“囚禁两次了......是不是又在逗你玩?” 许砚辞:“管他做什么,你来接我,我这次再也不会轻易原谅沈修卿了!” 迟寻:“那你在房间里等我,我最多半小时就能到,你能坚持到那时候吗?” 许砚辞:“不好说,但我会尽力。” 迟寻一刻也不敢耽搁,全程无视红灯踩死油门,他才刚到,车都没停稳,就见别墅的五层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只见西装得体的美人踩在窗台上,抿着唇,黑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动,俊美轮廓带着点不近人情的锋利,他狐狸眼眸一挑,视线就停了迟寻身上,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了下来,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第117章 迟寻整个人一僵,下意识冲出车子去接他,却发现许砚辞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膝盖撞上了树干,磨得流血,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波动。 他被这家伙的疯劲惊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忙喊道:“下来。” 这可是五楼。 但凡衡量错树干的距离,就会活活摔死! 许砚辞不为所动,他微眯了下眼睛,似乎又是在衡量距离,然后身子微屈,直接从树干上跳到迟寻的怀里。 迟寻只感觉一阵冷风掠过,下一刻美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尽管许砚辞依旧沉着张脸,但目光却透露出少许不安,分明的长睫在迟寻的注视下,像是蝴蝶般轻轻颤动着,握住迟寻肩膀的指节也用力到发白。 迟寻不知道沈修卿到底对许砚辞做了什么,才让这只狐狸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总归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他并不喜欢看到那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像是针刺般的痛感蔓延全身,恶心得很。 他拍了拍许砚辞的背部,安抚道:“别怕,我带你走。” 许砚辞抬头:“我反锁了沈修卿,估计困不了他太久。” 迟寻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上车,就在启动的一瞬点,从旁边传来了一声枪响。驾驶位的玻璃被枪打碎了,碎片四溅,迟寻几乎是同时侧身躲开,但子弹还是从手臂掠过,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 他蹙了下眉头,却没有半点犹豫,油门直接踩到底,车辆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许砚辞在后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吧?” 迟寻额前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不适,却仍然沉稳地回应:“没事。” 他们的车在公路上行驶,旁边的车道突然急速驶来两辆车,毫无征兆地与他们的车并行,而后撞了过来。 许砚辞整个人在车里一晃,急道:“去许家。” 迟寻蹙了下眉头,他收到过塔的消息,沈修卿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许砚辞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他能进来是因为有我的授权,这次我不同意,他进不来。” 他将视线移到迟寻脸上,幽幽道:“你总不能把我带到“塔”的本部吧,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迟寻眼神落在他身上,暗了几分,但也没说什么,踩死油门,而后抄了道弯弯绕绕的路,将他们甩在后边。 他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把后面两辆车解决了。” 电话刚挂,后边就传来爆炸声。 许砚辞往后看,只见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桥,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他眼睛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光线,只能移开视线,闭上眼睛,让其休息一下:“你能命令得动塔的人?” 许砚辞语气淡然,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迟寻顿了下,没应他的问题,而是凌磨两可:“反正也是在我身边监视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 许砚辞掀了掀眼皮,琥珀色的眼眸隔着车载镜看他:“这样啊......” 迟寻开车到许家,就被带去地下室。 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总觉得有点怪,但不知道怪在哪。 许砚辞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忽然走到他面前,挡住了视线。 迟寻疑惑:“怎么了?” 许砚辞视线在他手臂上的伤掠过:“伤到了。” 迟寻瞥了眼:“不碍事。” 许砚辞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迟寻见许砚辞要走,问:“你去哪?” 许砚辞淡淡:“你在这别动,我去找药给你。” 迟寻听见关门的声音,忽而觉得不对劲,去打开门,结果发现门打不开了。。 他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身边的家具竟然在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串串数字,这个房间原来是囚房,只是通过投影伪装成客房。 所以许砚辞是看到他察觉出异样,找了个借口脱身,引他入套。 这回真像个狡猾的狐狸了。 迟寻扫视了眼,发现这是个无窗的囚房,他走过去,隔着门道:“我知道你听得到。” 话说完,后方忽而有灯亮起,一束弱弱的光线投射在门上,画面投掷在门上,许砚辞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就像是站在他面前一样。 许砚辞朝他眨了眨眼睛:“你找到塔想要的东西了吗?” 迟寻:“没有,找到了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他表情委屈,似乎是真的被背叛了一样:“我已经向你投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许砚辞听完轻笑:“未必吧?说不定你身份自爆也是个幌子呢。” 迟寻蹙了下眉头:“你也知道塔对我做的事了,我向你投诚,这在“塔”可是死罪,我连命都赌上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许砚辞摇了摇头:“还装。” 他也不吊着了,直接了当地问:“我父母的尸体在哪里?” 迟寻顿了下,脸上的委屈消失殆尽,转而是淡淡地垂眸审视他:“萧齐倒是厉害,还真让你全部都记起来了。” 许砚辞倒是应了声,不太走心:“萧齐当然厉害。” 他狐狸眼眸紧紧攥着面前的青年,笃定道:“你能调动塔的人,地位不低,那你也肯定知道他们的尸体在哪。” 第118章 迟寻似乎是被逗笑了:“我要是级别高,萧齐之前还敢那么欺负我吗?” 许砚辞:“不一定哦,说不定是作戏给我看。” 迟寻抬起蛇般的眼眸,将他全身上下都剖了个遍:“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你要是离开沈修卿跟我在一起,也许我会知道。” 许砚辞并不在意他的回应:“终于装不下去了。” 迟寻原以为许砚辞就会这样动手,但看着对方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半点失态的模样,倒是有点意外:“你心理素质一直都这么强大吗,这也能忍......也是,要是连着心理素质都没有,怎么能把大家都耍得团团转。” 他抬眸,哪有平日里半分无辜,分明是一条毒蛇在吐信子,嗓音勾着点不快:“故意救我的蛇,让我动心,再跟沈修卿打配合,就是为了现在。” “你知不知道,要是其中有一步出了差错,你早就尸首分离了。敢用命赌我是不是塔的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疯。” 许砚辞:“缪赞。” 迟寻:“你既然清楚我在塔的地位,为什么还要选择沈修卿呢,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许砚辞眼底掠过一丝嫌弃,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了,并没有让人察觉到异常:“沈修卿不抱任何目的靠近我,而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手中的东西来的,怎么能一样?” 迟寻不同意:“我为了你手中的东西来,他为了你的爱来,都有目的,怎么就不一样。” 许砚辞:“他愿意为了我去死,而你不愿意。” 迟寻嗓音不冷不淡:“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吗?” 许砚辞几乎是肯定,语气夹杂着冷意:“你当然不会,我们是同类人。” 同样以利益为重,同样冷血。 倘若迟寻有沈修卿半分真情,就不会纵容“塔”这么多次朝他下手。 迟寻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应话,只是看着他。 许砚辞也不逼他:“你不愿意说就在这关着吧,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联系我。” 迟寻挑眉:“你不怕我跑了?” 许砚辞:“蛇在我手上,你跑不了。” 迟寻:“......” 许砚辞将迟寻关在屋子里,转身离开,他刚踏出别墅门,就觉得四处不太对劲。 下一刻,后脑勺忽然抵了把枪。 男人似乎等了他很久:“许先生,纪总想见您一面,请上车。” 许砚辞蹙眉:“纪云斐?” 男人没有应他的话,摁在他脑袋中的枪更用力了,像是无声威胁。 许砚辞不想把人逼急,就上了车。 车上无论他说什么,那个男人都没有应话,只是安静地行驶着车。 目的地是b市的湿地公园,四周没人,显然已经被清过场了。 中心草坪只有两个男人席地而坐,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圈着个美人,美人手里捻着枚白子,好看的眉头蹙起,正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棋局,似乎是很苦恼。 许砚辞走过去,低头看了眼棋局,黑子下得毫无章法,被白子全面围杀。 江逾白捻着白子,想放水都放不了,完全想不明白纪云斐为什么会下得这么烂。 他没有注意到许砚辞已经来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最后挑了个位置,坏了自己布的局,只为给黑子拖延一点时间,让胜负晚些降临。 然而他刚下完,身前投掷下陌生的黑影。 只见白皙纤细的指尖捻起一颗黑子,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就给必败的黑子谋取了生机。 一子破局。 江逾白抬头想看看是谁,就见许砚辞正垂着眸看他,视线相撞在一起。 许砚辞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我下得比他好,哥哥,为什么要站在他那一边呢?” 江逾白:“他再练练就会了,刚开始学的都这样。” 许砚辞从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他情感上有缺陷,好不了的,就是个怪物。” “哥哥,你养了一只怪物。” 江逾白握住棋盘的手紧了紧:“你别这么说他。” 纪云斐蹙了下眉头,将江逾白护在怀里,另手拿着枪抵上许砚辞的脑袋:“你倒是心态挺好,知道我要杀你,还这么镇定。” 许砚辞倒是无所谓笑了下,眨了眨狐狸眼眸:“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杀我呀。” 他一脚踹开纪云斐手上的枪,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而从腿带上摸出了把刀,往对方身上划去。 纪云斐手劲一松,将江逾白推开,而后轻轻松松地侧身躲开。 他是顶尖的alpha,体质跟反应速度都快许砚辞一大截,对方速度再快,在他眼底也像是开了零点几倍速。 但许砚辞的目标并不是他,手势一转,将刀放在了江逾白的脖颈上。 许砚辞眼底依旧含笑,语气很轻,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危险:“哥哥,他想杀我,你这也能同意?” 江逾白垂了垂眼眸:“他答应过我,这次之后会做个乖孩子。” 许砚辞琥珀色的眼眸沉静地看着他,漂亮的长睫轻颤,带着让人陷进去的魔力:“他说的话不能当真,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向你保证了。” 江逾白抿唇,忽然说不出话。 因为他说对了,纪云斐已经犯过无数次错了。 做错一次,道歉一次,态度很好,就是不改。 第119章 许砚辞知道江逾白死心眼,见他这幅倔强样,就清楚多说无益,转头朝纪云斐道:“枪扔掉,手自己绑起来。” 江逾白不清楚许砚辞的本性,但纪云斐却是清楚,他知道许砚辞是真的干得出来杀掉江逾白的事,只能乖乖照做。 许砚辞:“你手腕上划两刀,深一点。” 纪云斐面不改色地往手腕划了两道伤痕,隐隐可以窥见森白的骨头:“放人。” 江逾白骤然蹙眉:“许砚辞,你也太过分了吧!” 许砚辞却是轻笑了声:“这附近都是纪云斐的人,我肯定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仅仅只是让他划两刀,这就过分了?” 江逾白语气重了下来,向来温和的嗓音带着点狠厉:“仅仅?按照这伤口的流血速度,半小时得不到医治就会出事。” 许砚辞无所谓:“那也是他自己下的手。” 他打量着江逾白的神色:“你在他身边待久了,都会咬人了,他就是这么养你的?” 江逾白没有再听许砚辞的鬼话,利落地移了腿,后手绕过来控制住许砚辞的手臂,另手掌击对方脖颈。 许砚辞侧身躲过掌击,却被一脚撂倒在地,他知道江逾白这个omega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带着野路子的狠劲,像是从小被逼出来的。 江逾白将许砚辞掐在地上,反手夺了刀:“如果不是你许家先对他挑事儿,我也不会因为纪云斐压力太大,而选择去你身边骗你……我确实错了,但总归立场不同,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骗你。” 他对许砚辞的愧疚很深,但这并不足以对纪云斐在心里的地位产生威胁。 江逾白的第一选择永远是纪云斐。 许砚辞扯了下唇角,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眸底却是冷得厉害:“针对纪云斐?你要不要问问你这个枕边人做了什么,再来评判我的对错。” “他联合塔在我爸妈的航班上动手脚,杀了我父母,后边怕我记起来,又让人开车撞我,把我的记忆弄混乱。一个杀了我父母,一个在我身边骗了我五年,到头来还成了我的错了?” 江逾白蹙眉:“你别胡说八道......” 他话还没说完,忽而一顿,下意识松了手劲,昔日里零碎的细节拼凑起来,像是集成了某种真相。 他记得纪云斐快破产那年,两人生计成了问题,对方经常彻夜失眠。有一天晚上,他端着热牛奶想去哄人睡觉时,听见纪云斐在跟阳台打电话,有意躲他。 江逾白尊重纪云斐,就窝在沙发上等人,但他们租的房子很差,阳台隔音并不好,还是能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内容。 他听见了纪云斐又要杀人了,他并不想对方在歧路上越陷越深,所以突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选择去许砚辞身边当卧底,给纪云斐分担压力,让他当个好人。 纪云斐却在这时候过来了,伸手拿过江逾白手中的刀子,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心虚的端异:“他为了活命什么都说得出来,别听。” 江逾白垂着眼眸,却是紧紧握着刀,不让动,问:“所以你那时候说要杀人,是指他父母吗?” 纪云斐蹙了下眉头:“不要听他胡说。” 江逾白摇摇头,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下去了:“你答应过我不杀人了,我过去之后你公司也有起色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纪云斐周身的气压骤然变地,无意再解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江逾白都不会信的。 他一节一节掰开江逾白的手指,执刀向许砚辞心脏捅去。 但他没想到的是,许砚辞没有躲,而是抬眸死死地看着他,狐狸眼眸中的笑意让人心惊肉跳。 刀子停住了。 江逾白空手握住它,任凭鲜血在指缝间流淌。 “纪云斐,我后悔把你养大了。” 第54章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慎入,大量江x纪) 七年前,许砚辞曾参与一场酒局,身为集团继承人的他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酒会上的主角,被众人拥簇在中心敬酒。 他遥远一瞥,看见一个眉眼冷峻的alpha,眼神看谁都像看死人一样,在酒会在的最角落,朝着许砚辞举起酒杯,将酒撒在了地上。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他原本不会把这种人放心上,毕竟在这种场所中只能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不难判断公司应该是刚刚创立不久,没什么实力。 但他却记住了这个人,并且意识到这个alpha很可能会成为未来的最棘手的竞争对手 嚣张、狠厉、目中无人。 这是许砚辞对纪云斐的第一评价。 许砚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个隐患,当时局势很混乱,三大世家命运都发生了改变,政府转交权利,地下城在三年前一夜之间凭空成立,白家十年前被齐家屠尽,齐家七年前被火星赶尽杀绝,只剩许家成为最后的目标。 他知道父母随时会可能出事,所以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父母手中的产业全部接手,他几乎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等处理完所有事,正在成为下一任董事长时,当年那个只能坐在角落的alpha已经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许砚辞意识这恐怖的成长速度靠的绝不是寻常手段,于是查了纪云斐几年来的一举一动。 事实证明当年的直觉是对的,凡是挡了纪云斐路的人,都逃不开死亡的下场,死得极为凄惨,这个alpha纯靠踏在别人的尸骨爬上这个位置,手段极为狠厉,让所有人都忌惮。 第120章 许砚辞清楚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吞并a市的许家,于是想要用最擅长的手段去心理操纵控制对方,但仔细研究下来,发现没有任何可能,因为各种行为举止表明,许砚辞就是个游走于法律边缘,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极端人格。 这样的人最难处理,因为他们对死亡缺乏恐惧感,对危险和惩罚麻木不仁,情感有缺陷,不能自主感受喜怒哀乐,就像是没有经过社会性驯化的高智商野兽。 好在纪云斐成功跨越阶级却尚未站稳的那一年,许砚辞就利用集团备份资料挖出了他藏起来的软肋——【白】。 白跟纪云斐一起在他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资料上写着他是个愁善感的漂亮omega,但在十年前暴动的时候,就跟纪云斐一起从孤儿院逃跑出来,之后在社会上完全挖不到半点资料,像是凭空消失了。 许砚辞反复研究着孤儿院寥寥无几的记录,发现这个omega每一次犯错,都有纪云斐陪罚的身影,两人在孤儿院互相依偎,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依靠。 许砚辞查了很多心理资料的书,试着从孤儿院寥寥无几的记录去揣摩纪云斐的心理弱点,意外发现纪云斐的情感模式很像狼,谁也不认,就只认这个将他养大的omega,这种病态且畸形的依赖,导致江逾白就是他的主,是他的所有。 他分析完之后,并不认为【白】消失了,反而觉得是纪云斐被藏起来了。 许砚辞能确定,只有找到【白】,从这个人下手,才能彻底毁了纪云斐,夺走他手中的所有。 所以他硬是忍了江逾白这个卧底长达五年的存在,装成单纯的小白兔去靠近对方,每一天都在下心理暗示,就为了让这个人对自己感到内疚,好在五年后的今天亲口对纪云斐说出这句话。 “纪云斐,我后悔养你了。” 纪云斐瞳孔微缩,手劲一松,短刃掉在地上,发出“晃铛”的声响。 他垂了下眼眸,心底难受得慌,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小心翼翼地将那血肉模糊的手捧在掌心里,释放大量信息素去安抚江逾白。 纪云斐骨节分明的手拢住对方的腰,将人护在怀中:“你痛不痛,别怕,先来椅子上坐着,我给你止血,马上送你去医院。” 江逾白不想被他抱着:“不去。” 纪云斐蹙了下眉,但到底还是没计较他的任性。 他毫不犹豫地将衬衫脱下,撕成布条绑在江逾白受伤的手上:“先忍忍,会有点疼,受不住了就咬我。” “你乖,我带你去医院。” 江逾白见对方没有半点退让的意味,顿时应激了,凶他:“我说了我不去!” 纪云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 他向来纵着江逾白,即使看对方为了旁人来跟他对峙,甚至是空手接下他的刀,第一反应也不是训斥,而是担心他的伤况。 现在看到江逾白不管自己伤势要闹脾气,不由有点头疼。 江逾白眨巴着眼睛,眼泪一直掉。 他抬起受伤的手,在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手心没有凝固起来的血痕再次溢出鲜血:“你杀掉的那些人也有父母,也有子女,你让他们怎么活!我早就说过了不愿意将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江逾白就是不懂,为什么无论怎么教,纪云斐就是除了他之外对任何人都不留半条生路,而且这次杀的还是他亲近的许砚辞。 纪云斐似乎不觉得痛,只是蹙眉看向对方的伤口:“许家铁了心想一家独大,已经去寻求地下城的合作了,如果我不阻止,只会像五年前一样再次濒临破产,江逾白,之前是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就没有理由让你过苦日子。” “等纪家取代许家,我就收手。” 他不懂江逾白为什么要担心那些蝼蚁过得怎么样,这世上这么多人,好人坏人他都要去担心,这么敏感脆弱的一个人,怎么担心得过来。 但纪云斐知道江逾白不喜欢听他这些回答,识相地闭嘴。 江逾白:“等?又是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嗓音哽咽:“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钱,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无论过怎样的日子我都无所谓。” 纪云斐忽而抬眸问他:“连项链都买不起的日子吗?” 江逾白:“我不在乎项链,我只在乎杀人是有报应的。” 纪云斐是真的有些疑惑:“那报应也是我来承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江逾白气笑了:“你是我养大的,现在就要跟我瞥清关系了?” 他抬手想扇对方一巴掌,但掌心停在空中,始终落不下去:“承担?你怎么承担,你现在要我怎么面对许砚辞,他喊了我五年的哥,你要我怎么还他?!” 纪云斐无法理解江逾白在愤怒什么,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那就是江逾白跟其他人,除了江逾白其他都是死物,他不明白江逾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在意。 而且他也不喜欢江逾白对许砚辞关心过多,这让他很不舒服。 纪云斐漫不经心地扫过许砚辞一眼,眸底的杀意明显:“我不明白,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值得我们吵架吗?” 江逾白忽而感到心累:“无药可救。” 他自嘲地笑了声,将在地上看戏的许砚辞扶起来,把身上的车钥匙丢给他:“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走吧,只要我在这,就没人敢动你。” 第121章 纪云斐蹙了下眉头。 他看见许砚辞躲在江逾白身后,缓缓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上挑的狐狸眼尾带着报复的快感,让人感到隐隐不安,像是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一样。 许砚辞已经沦落到靠江逾白的愧疚心才能活着走出去,之后他会找机会重新杀死对方,这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到底谋划了什么? 纪云斐不明所以,想叫住他问清楚,却看见押送许砚辞过来的alpha抬手执枪。 alpha将枪口对准江逾白的脑袋:“纪总,这次是“塔”要许先生拿出当年的资料,顺便再杀了他,你们却什么都没干,甚至家事把他放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纪云斐指尖落在腰带上的枪,眸底掠过杀意:“轮到你说话了吗?把枪放下......”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毫无征兆传来“碰”的一声。 江逾白唇紧抿着,视线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那双向来温和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覆了层阴暗的霾。 他情绪很差,带着不近人情的压迫感。 纪云斐怔怔地将视线落在江逾白身上。 他终于明白江逾白哪里不对劲了,这个omega的道德感总是强于常人,甚至用圣母来称呼也不为过。对方会可怜那些渺小的生命,会担心陌生人的安危,甚至会为了一小段文字流泪不止。 江逾白就像是只温和的小白兔,被咬了也不知道急,只能委屈巴巴地躲起来,只有在纪云斐受欺负的时候,才会跳起来咬人。 但是他竟然杀人了? 纪云斐情感再迟钝,也发现对方状态不对劲了,像是一根紧绷的绳毫无征兆地断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呼吸沉了几分,不安感越演越烈。 他快步走过去,将江逾白抱在怀里:“怎么了,别吓我。” 江逾白嗓音很轻,却没有了像以前一样的松弛感,反而是疲惫:“就是觉得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没什么意思了。” 纪云斐下意识看向许砚辞,对方也是无声看他,缓缓地找他眨了下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他整个人僵了瞬,寒意从脚底攀爬而上,像是条毒蛇占据心头不停地锁紧着心脏,疼得发慌。 他好像忽视了什么,关于许砚辞。 就在纪云斐快想起来的时候,江逾白在他耳边低语:“阿纪,“塔”的人不让他走,帮帮我,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 纪云斐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人跟“塔”的人在对峙,又好几个人将枪口对准许砚辞跟江逾白,场面十分混乱。 他蹙了下眉头:“不用求我,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双手奉上。” “你先上车躲着,他们是冲着许砚辞来的,别误伤你了。” 许砚辞悄无声息地躲到江逾白身后,手指还勾着对方的衣角,像是只懵懂的小狐狸,垂着脑袋:“哥,我怕。” 纪云斐:“......” 这家伙是真能装啊。 他深吸了口气,清楚许砚辞绝对不能留,这人活着,迟早会出事,但江逾白却是铁了心要护他,态度坚决。 要是以前,纪云斐会选择直接一枪解决了,事后再去安抚江逾白,但他想起前段时间江逾白才生了病,状态很不好,医生特别告诫他,绝对不能让对方情绪再次起波动,不然精神状态很危险。 纪云斐看着江逾白:“一定要让许砚辞活下来吗?” 江逾白抿着唇,错开了纪云斐的视线,他向来见不得纪云斐为难,可这次......他不想再让步了。 纪云斐看着他错开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依旧没有责怪对方的不懂事:“你跟他一起走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许砚辞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眼底浮现了点报复的快感。 他从一开始就猜对了,这个被藏起来的江逾白,才是纪云斐的软肋。 旁边立即有人不同意了,是刚才带许砚辞过来的那个男人:“纪先生,过分了吧?塔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允许许先生离开的命令,你想背叛“塔”吗?” 他将枪抵在纪云斐脑门上。 alpha原本先动手,却被电话打断。 他蹙了下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按照电话那边人的吩咐,放下枪,让开了一条路:“许先生,塔主让您离开。” 许砚辞却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狐疑地自言自语:“一会让我死,一会让我走......” alpha明显不想跟他多说,抬手招呼其他人,转身就走。 许砚辞躲在江逾白后边探出脑袋,吊起的眼尾撩了一下:“看来塔主换人了啊。” alpha抬起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塔内部的消息,明明塔主是近日才换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一挑:“猜对了,短时间内行事风格差异过大,果真有蹊跷。” 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看上去有些危险:“看来新塔主还跟我互相认识,不然也不会推翻旧塔主的命令,放我走。” alpha这才知道“塔”为什么会在许砚辞的资料标上不要相处太久的标记,这人的直觉太过于敏锐了,而且擅长各种不经意的套话跟套反应,就像是只狐狸一样。 他握住手机的指节收紧:“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第122章 许砚辞倒是无所谓他的嘴硬:“你能不能听明白不重要,塔主能听明白就好。” 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歪头看他:“塔主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alpha原本想转身就走,但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沉重地走到他面前,打开了延声。 “好久不见,砚辞。” 许砚辞眸底掠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收敛起神色。 他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什么好久不见,分明不久前才见过。你都成塔主了,怎么还愿意陪我玩这么一出戏,迟寻。” 他知道迟寻是塔的高层,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爬上了塔主这个位置。 迟寻语调缓慢:“塔主又怎样,陪你玩什么我都愿意。” 许砚辞像是被他的虚伪给逗笑了:“呵,行了,密码我告诉你,自己出来,别让塔的人把我家拆了,难收拾。” 迟寻:“我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塔主,想杀你很久了,只是你被父母藏得太好,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嗓音低哑,语调勾着不明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为了你,我杀了自己的父亲,爬上塔主的位置。” “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说的话还作数,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塔可以给你让路,沈修卿能给你的东西我也给得起。” 许砚辞:“是啊,他给得起的你也给的起,但我拿谁不都一样,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迟寻轻笑:“当然有。” 他偏低的嗓音沉冷,像是条毒蛇一样:“沈修卿可是一直都跟你父母的死因有关,不然以他的能力,至于一直都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身边的所有人,自始至终都是鬼。” 许砚辞怔了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正好见到了通过gps追踪他定位过来的沈修卿。 他抬了抬下巴,俊美的轮廓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修卿一路上为了追过来,不知道与纪云斐的人交手了多少回,等到来这里的时候,车身已经破损得厉害,手臂也落了几道枪伤,衣物也破损了,显得狼狈。 他看着许砚辞黑西装白衬衫站在最中间,像是天生的掌控者般,“塔”所有人都为这人让出了一条路,身为塔主的迟寻正一句一句地哄对方开心。 沈修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要怎么相信,迟寻在许砚辞心底没有一点点特殊。 沈修卿视线沉冷地掠过他:“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第55章 我是不是很坏 许砚辞听见这话,知道猫起了性子,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心底也有气,但没发作,挑了下眉头:“趁我还愿意听,向我解释。” 沈修卿不留痕迹地收回眼神,抬手就把车窗摇了上去,显然不想搭理他。 车子还未发动,接连两声枪响惊动了所有人。 沈修卿能清晰地感受到车子似乎是向后跌下了,转头看去,只见许砚辞半垂着视线,懒懒散散地收齐了枪,朝他笑了笑。 许砚辞单手反握着短刀,走过去将车窗薄弱点一砍,玻璃瞬间崩裂碎了一地。 他手探了进去,被锋利的玻璃划碎了,但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是没察觉,但更像是不屑于得去理会。 许砚辞将车门的锁解开,而后拎着沈修卿衣领,将身形高大的alpha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连头都没转一下,张手,朝江逾白示意手中的钥匙:“我就开走了。” 江逾白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唇角还勾着笑意,却带着引而不发的危险感,一时感觉气氛有点微妙,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纪云斐微蹙了下眉头,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例如许砚辞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被他抓过来的,今天所有的事,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他看着江逾白掌心渗血的伤口,越来越觉得这才是真相。 * 许砚辞把沈修卿丢上车,系上安全带,问:“你不开心了?”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视线像是有重量,依旧不说话,但也没要走,完全是闹脾气猫猫的模样。 许砚辞头疼,但也没凶他,而是耐心地沟通:“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不会不理我,怎么现在又不愿意说话了。” 他有点无奈,这个杀伐气极重的alpha,对他表示抗议的手段向来就是冷战。 幼稚,但可爱。 沈修卿闭上了眼睛,依旧不想搭理人。 许砚辞打量着他,想了想,问:“因为我跟迟寻讲话了?” 沈修卿:“再想。” 许砚辞:“......” 很好,好不如不讲话,一开口就是气死人。 但他也看得出来沈修卿不想提及迟寻,于是跳了话题,似乎是想把对方的情绪安抚下来:“你睁眼。” 沈修卿长睫颤了下,但没动。 许砚辞伸出刚才被玻璃伤到的手:“帮我看看这里怎么了,流血了,很疼。” 沈修卿掀开眼皮,入眼就是破了口子的伤口,在白皙细腻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有些骇人。 他本就不悦,被眼前的血迹一激,心底燥意更甚,身上的戾气厚重得惊人,却硬生生压下去:“被磨伤了,需要上些药,这些日子不要动到它。”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单手解开安全带:“你别开车了,我来开。” 第123章 许砚辞却是毫无征兆地回握住了对方的掌心。 沈修卿蹙了下眉,他才刚说不要动到这只手,对方现在就这么不安分。 许砚辞嗓音很压低,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情绪:“别走。” 沈修卿身形一顿,被这委屈的尾音勾得什么气都没了,他那里舍得对方这样卑微,心底顿时软成团,只想好好安抚对方。 他抬眼,却却对上了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眸。 沈修卿:“......” 又被骗了。 这次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许砚辞收回手,朝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无辜:“怎么了,不能朝你撒娇吗?” 沈修卿被他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伸手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后警告道:“安分一点。” 他没过多废话,而是下了车,把驾驶位上的美人单手抱起,轻轻放副驾驶位上,顺手系上安全带。 算是默认对方可以撒娇。 许砚辞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对方愿意讲话了,顺势挑起话题:“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沈修卿顿了下,而后闷声道:“你做事,哪里需要过问我?” 他先前也总是过问,但许砚辞嫌他管得太多了,总是敷衍过去,次数多了,两人就吵起来了。 许砚辞自然也听取了这份委屈,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朝对方倾身,嗓音勾人:“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过问了。” 沈修卿握住方向盘的指骨骤然收紧,整个人怔了怔,偏过头,借着抬眼的痕迹巡视着对方的表情,嗓音低哑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砚辞弯了下唇角:“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修卿指尖不断收紧,直到有些发痛,但他却毫不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痛觉烧到了心底,将原本封闭起来的心房,一齐烧掉了。 他开动车子,压着情绪,不让对方察觉出来:“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迟寻是塔主,还要我配合你演一出囚禁的戏给他看。” 许砚辞笑了声:“我哪有那么厉害,连塔主换了谁都知道,只不过是讹一下,那人就跳坑里了而已。” “我只知道萧齐跟迟寻都是塔里的人,原本还以为萧齐干掉了塔主,自己爬上去了,毕竟这家伙是真的不舍得我死,但没想到对方会是迟寻。” 沈修卿继续问着以前从不过问的事:“你为什么要养萧齐。”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我说了呀,萧齐舍不得我死,那就养一养,总有用到他的时候。”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你跟他有关系。”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许砚辞迟疑,斟酌了下用词:“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没现在看上去那么简单,我跟他之间还有账没算完,你也别去查,可以吗?” 沈修卿眸色暗了几分,眼神似刀似刃:“看来是我听了会不开心的事。” 许砚辞:“错了,是不对的时候说了,你才会不开心,等能告诉你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他见沈修卿还是不乐意,笑了:“我跟他的关系跟复杂,导致我失忆直接忘掉了,如果简单点说的话,就是他害过我,而我骗了他十几年。” 沈修卿知道逼问下去,得到的就不一定是真话了,于是换了个问题:“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既杀不死江逾白,也没动到纪云斐半分,自己还伤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许砚辞:“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实际作用。” 他很大方地对沈修卿讲述自己的手段:“我留他在身边五年。五年时间够我摸清江逾白的性格,并且得到信任跟偏爱,我利用他的信任,打探到了他们之前发生过的几次矛盾的根本原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江逾白不喜欢纪云斐杀人,觉得太过于残忍,才会突破道德底线来到我身边,想试试能不能用分担压力的形式让对方走回正轨。他们吵过很多次,江逾白已经累了,最近又因为萧齐发生了一次很大的争吵,导致萧齐沦落到需要我收养的下场。 “江逾白已经很累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加把火,让他彻底崩溃。” 沈修卿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然后呢?” 许砚辞顿了下,语气比刚才平静了几分:“我太了解江逾白的心理极限在哪里了,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点失望、一点不信任、一点愧疚感,就可以压死这个人。” “最多三天,我们会听到他的自杀的消息,当然,这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我更在乎是在赌以纪云斐的性子,会不会跟着一起死。” 沈修卿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似乎有话想说。 许砚辞知道他在看自己:“直接说吧,我不会生气。” 他还没等沈修卿开口,先是自嘲地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五年相处,我把他的命都算计进去了,只是为了赌纪云斐会不会为了他殉情。” 沈修卿倒是有些讶异:“你在乎我的看法。” 他呼吸一滞,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这么在乎。 许砚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倒是点头,没有直接看向他,而是通过车视镜去看对方的眼睛:“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在乎。” 沈修卿指尖下意识紧了紧:“你确实很坏。” 第124章 许砚辞:“......” 真是诚实啊,一点好听话都不带说的。 但沈修卿却是看向他,唇角勾着笑:“但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坏吗?我早知道了,还喜欢上了。” 许砚辞:“这倒也是。” 沈修卿:“手段狠戾,但这也怨不得你,因为江逾白本就不无辜。” 他认真道:“江逾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你弄破产才来你身边的,五年时间,都没能让他悔过半分,对你再好又有什么用,这些谁都做得到的低廉“好”,以你的样貌跟地位,朝街上随便一个人笑一下,都能得到一模一样的。” “他既然是抱着能不能让纪云斐走回正道才来你身边的,那也就做好了得到对应惩罚的准备,当年你父母被纪 云斐杀了,他通宵照顾出车祸的你,却依旧在暗中转移财产,那些所谓的“好”,只不是是愧疚的表现。” 许砚辞听得倒是挑眉:“你上辈子陪我那么久,我依旧算计,这次是陪了我五年的人,想弄死就弄死,在你眼底我竟然还这么纯良的吗?” 他勾了下唇角,却笑得比平时都温和好看。 沈修卿看得晃了神,低低地应了声:“嗯。” 许砚辞:“别看我,看路。” 他琢磨着人也哄得差不多了,于是问出了最终目的:“所以,迟寻说你跟我父母死亡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6章 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欺负来欺负我 沈修卿低沉的嗓音冷得有些没温度:“你还是相信他说的话。” 许砚辞朝他眨了下眼睛:“如果我信,还会说这么多话来哄你吗?” 他的嗓音很轻,咬字却带着撩意,像是平静的湖里掉下了羽毛,让人心底也跟着起涟漪:“旁人无论与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我只听你解释。” 沈修卿视线沉沉地看着他,看不出情绪:“你不怕我骗你吗?” 许砚辞反问他,语气漫不经心,像是笃定着什么:“那你会吗?” 沈修卿视线在对方的俊美的轮廓停留,半晌才闷声道:“不会,我永远不会骗你。” 许砚辞:“你乖,我知道你不会,但你得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好推测迟寻想做什么。” 他沉默了会,开始分析迟寻:“迟寻这个人行为挺偏激的,估计是小时候受到了创伤,跟江逾白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他也有自毁倾向,是个被逼到极端的alpha。”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他不是很喜欢从许砚辞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但他也没闹脾气,而是认真道:“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能肯定地告诉你,我跟他们的死亡没关系。” 他语调平静,似乎是不想勾起许砚辞的伤心事:“三年前,他们告知有重要信息需要递交政府,我作为代表,在地下城迎接他们,但没接到人,他们的行踪就被其他人暴露了,整艘飞机直接炸毁。 许砚辞嗓音淡淡的:“嗯,那时候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去查事情的真相,但什么都查不到。”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心底总有根刺,即使隔了两辈子,事情已经很久远了,久到记忆都有些模糊:“直到后来在纪云斐那发现了爸妈当时带上飞机的文档,上边还有他们的字迹。” 沈修卿:“他们手中有你父母的当时的文档,那为什么还要从你身上去查?” 许砚辞轻笑了下,透着股轻慢的劲:“当然因为文档是假的,真的在我这呢,我的性子是被他们一手教出来的,我谨慎,他们自然更谨慎。” 沈修卿没作什么评价,而是继续道:“我查不到他们的行踪是被谁暴露,但有一点能确定,朝你父母下手的人,很了解他们。” “纪云斐有参与,但他不符合这个特征,也就是他有同谋。” 许砚辞应了声,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弧度,只是这笑始终不达眼底,像是层面具套在脸上,瞧不出真实心情。 他视线落在沈修卿身上:“我现在知道迟寻为什么会说我父母的死跟你有关了。” 沈修卿眼风掠过他,但没说话,而是默认许砚辞转移话题,不向以往追问到底。 他早就发现许砚辞在不开心时,狐狸眼尾并向以往一般上挑,语调也会比寻常时候更为平静。 他配合地问了声:“为什么?” 许砚辞落了下声轻笑:“我说了,你别闹。” 沈修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瞥了他一眼。 许砚辞:“你的脾性坏到迟寻都知道了,他就知道你生气时会赌气不跟我讲话,才选择胡言乱语来挑拨我们关系。” “这次估计以为你会向以往一样不解释。” 沈修卿蹙了下眉,有些不理解:“就这?他无不无聊。” 许砚辞:“但他确实判断对了,如果我不上来追问,不知道这个误会要几天才能解开。” 他倾身,意味不明地勾着唇,倒是轻笑了声:“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生气就会欺负我了。” 沈修卿纠正道:“没有欺负你。” 许砚辞语气很平静,尾调勾着,明显就是在逗人:“不理我,这还不算欺负啊。” 沈修卿被他的颠倒黑白惊到了:“不理你也算欺负你?” 许砚辞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修卿半晌说不出话,停了车,一把掐住他的脸:“那是你总是做让我生气的事。” 第125章 他看着许砚辞的眼睛,最终还是认了,似是妥协:“也不是不理你,只是不想跟你吵架了,你会很累?” 许砚辞:“为什么不?我只是跟你吵架,又不是不爱你了。” 他被掐着脸,也不怕,就抬着狐狸眼眸看他,有恃无恐:“我们总归是两个独立个体,不同经历不同思想,我不可能会事事让你满意,以后也会继续做让你生气的事。” “你憋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把身体气坏的,我们是解决问题,不是解决你,可以听明白吗?” 沈修卿垂眸看他,摇了摇头。 许砚辞叹了口气:“算了,也没指望你能听明白,你生气就欺负我,听着,是欺负,不是当哑巴不理人。” 沈修卿低头,轻碰他的唇,抵着对方后脑勺的手发劲,探出舌尖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他嗓音又沉又缓,沙哑道:“可是舍不得。” 许砚辞听得心都软了半分,对着笨蛋猫猫无可奈何:“你不用事事都让着我,也可以任性,谈恋爱不是单方面委屈,不然谈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知道沈修卿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不是一类人 许砚辞出身于豪门世家,沉沦名利场多年,需要与各种不同的人进行应酬,稍有不慎,就被暗算得骨头都不剩,所以早就有了一套自己与人相处的方式,能够做到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 但是他的猫猫不是,沈修卿被研究所收养,很少跟人打交道,或者不屑于去打交道,他孤身在血腥和痛苦的洗礼下成长,不断在死亡和权力的边缘挣扎,周围的人对他既敬畏又忌惮。 所以有些事情,许砚辞看得很透,但沈修卿却选择纠缠到底。 原本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就不应该在一起,但沈修卿却是在单方面的勉强,以及不停地让步,将姿态卑微到底。许砚辞原本早就做好了抽身的准备,却被这从未见过的真心吸引,犹豫片刻,最后失足陷了进去。 许砚辞叹了口气:“怎么办?” 沈修卿以为他在嫌自己笨,让他心累了。 他蹙了下眉头,向来平淡的语气有些急:“你不喜欢我哪里,我会改......呜。” 许砚辞拨开他的长白发,替其撩在耳后,抬头就亲了上去,未了,喘着气笑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你就改,笨。” “无论你是怎样我都喜欢你,沈修卿,我算栽在你身上了。” 沈修卿少见他会有这么露骨地表达情绪的时候,又是撒娇,又是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心底难说是什么情绪,但却是流淌着暖意,最后停在心脏上,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压抑。 他勾着对方的下巴,轻轻一抬,去亲锁骨。 许砚辞呼吸沉了沉,却是抬手拢着对方的后颈,另手直接将副驾驶放倒,笨重的椅子毫无征兆地平砸在后座上,两人都发出了闷哼。 许砚辞抬腿,勾在他腰上,仰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他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舔抵了下对方的耳珠,落下炙热的呼吸:“不怕被人看见吗?” 沈修卿动作一顿,没说话,抱住对方的手不断收紧,呼吸却是沉了几分。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睛,像是察觉到什么,恶劣地戏谑道:“沈修卿,你坏,居然兴奋了。” 沈修卿嗓音哑得吓人,沙沙的,像是强行压制火:“砚砚,别继续挑火了。” 许砚辞起了兴致,才不管他怎么说,偏过头去看对方漆黑的眼眸,鬼差神使地在对方眼尾落了个很轻的吻,短促地笑了声。 他似是质问:“只是陈述事实,怎么把锅甩我这了。” 如果不是沈修卿偏过头,恰好见了对方微眯着眼,半启的薄唇落在自己耳旁,吊起的眼尾又轻又勾,还真以为对方生气了。 沈修卿深吸了口气,手臂上的欲出的青筋,给对方衬衫扣上去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忍着什么酷刑。 他起身,见着外边全是过往的人,偶尔还有几个驻在旁边交谈。 沈修卿即使知道这是防窥玻璃,但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让爱人的名声去冒险,他勉强收敛起情//欲,脱下外套把人盖好,伸手捏了捏许砚辞不满的脸。 “先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许砚辞虚眯了下眼,屈腿侧着身子,狐狸眼眸攥住他,没说话。 他向来是傲的,连求欢也是居高临下,如同施舍,漂亮的唇一抿,就让旁人起了道歉的心思。 沈修卿俯身吻了吻他:“这种负面新闻,会让你公司市值跌价。” 许砚辞倒是楞了下,他发现沈修卿是真不一样了,竟然会为了他的公司考虑。 上辈子他跟对方刚跟对方之前,约着上寺庙祈祷的时候,偷看到沈修卿的愿望是他的公司倒闭,气得他跟沈修卿大吵一架。 但现在看到对方这么懂事,许砚辞反而觉得不好受了,蹙了下眉头:“你也不用考虑的这么全面,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火星也快开战了,公司肯定是运行不了。” 沈修卿:“别提前焦虑。” 他看向许砚辞的眼神足够平静,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能让人心安下来:“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为了,就不会让前世的事再次发生。”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而后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第126章 沈修卿:“回家,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他偏头,语气淡淡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明显,分明可以装作一切都不关你事,但你还要故意让纪云斐察觉是你动的手脚,这不像你的作风。” “接下来几天你就呆在家别出去了,以纪云斐的性格,他不会放过你的。” 许砚辞轻笑:“就是要他别放过我呀。” 他累了一天,语气也有点疲惫了,披着有沈修卿气味的外套,安心得起了睡意,说话都是懒懒的:“他想杀我,但是又不能让江逾白发现,那他的人肯定不能动用了。” “接下来他就得去找塔合作,迟寻虽是塔主,但塔的成立是因为信徒想要蓝星承认并接纳他们,出于利益思考,迟寻不帮也得帮。” 沈修卿见他困了,把车开得稳些:“所以?” 许砚辞笑着,语调却带着危险的气息:“所以萧齐身为高层,会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人,正如我所说,这家伙舍不得我死,我倒是好奇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指,上挑的眼尾带着点坏,倒是有了点反派的意味。 已经布局五年了,江逾白、纪云斐、萧齐以及纪家跟塔的合作关系,他会一口气全部毁掉。 许砚辞是个很能忍的主,惹了他,现下没事,但等时机到了,连骨灰都不一定能剩下。 沈修卿见他打着盹,也没再追问,而是放了点舒缓的音乐,让人睡得舒服些。 他一直都知道许砚辞又坏又记仇,但又怎样,且不说没坏到他身上,这些人都是欺负过许砚辞的人,早就死不足惜了。 沈修卿是非对错部分,他向来只站许砚辞,不站理。 许砚辞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有人唤他的时候,还舍不得睁开眼睛,像是个只倦懒的狐狸,睡得迷糊:“到了?” 沈修卿见他这样没防备的样子,轻轻一晒,也没说什么,以公主抱的姿势将美人放在怀中,带着人回家。 许砚辞在他怀中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想着记下来的事,却没了睡意。 他小心地看着沈修卿的神色,斟酌着道“接下来我会假装着纪云斐的道,先跟他玩一玩,可能要暂时离开你。” 沈修卿拢住对方肩膀的指尖紧了紧:“要多久?” 许砚辞:“不会很久,但就是.....我可能会受点伤,别担心,我又分寸,不会让自己死掉,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他见沈修卿垂下了眼眸,有些不忍,但还是强压下来了,他先前并不是个惜命的人,但自从养了猫,就舍不得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他舍不得就是舍不得让猫猫伤心。 沈修卿没说什么,把人轻轻地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转身就要走。 许砚辞连忙拉住他:“你生气了?” 沈修卿看着他着急,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他笑不出来:“没有,我去拿医药箱,你手上的伤还没处理。” 许砚辞瞥了一眼:“也不重,就是我皮肤比较容易留下痕迹,看着吓人,它过个一两星期,会自己好。”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可是会痛。” 许砚辞笑了下:“还成,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沈修卿没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任性,还是去取了医药箱,只是走得快了很多,没让许砚辞等太久。 许砚辞伸手,被淋上了酒精,眼睫轻轻地颤了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单膝下跪为他处理伤口的alpha。 沈修卿也注意到了视线:“没必要忍着,这儿没别人,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许砚辞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慢吞吞地道:“不是怕丢脸,是习惯了不喊出来。” 沈修卿很少听他说起过去的事,未免有些好奇,再加上他加下来要处理伤口,确实需要许砚辞分散注意力,于是请求道:“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许砚辞先前做好了好聚好散的准备,所以才不想跟沈修卿太过于深入交流,但现在倒是不一样了,他决定了要养猫猫,就没必要注意这些了。 他点头,缓声道:“很久之前,我爸妈不允许我因为疼发出喊声,或者哭,我苦恼了很久,他们说,怕疼,那疼就是弱点,你越怕,别人就会越抓着这个点来折磨你,应当将这个痛苦转移出去,那对方的目标就会跟着转移。 “后面有次被绑架,跟我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富家小公子,对方很娇气,一折磨就哭,把那些坏人爽到了,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而我就记着我爸妈说的,不仅不哭,连生理反应都抑制着,在对方被折磨的时候我哭得比谁都凶,导致他们以为我不怕疼,怕那个小公子受苦。那些坏人就抓住我这个弱点,使劲折磨着对方,等被救出去的时候,我是轻伤,对方进了抢救室,差点没救回来。” 许砚辞眼底沉了几分,一点点地将自己的黑暗面捅出去:“那时候本来属于我的折磨全落到对方身上了,我轻伤,他重伤,不仅如此,他出了手术室之后还说要好好对我,他说我是真心为他好,是个好人,他会劝说爸妈把项目都给我爸妈。” 他对上沈修卿的眼神,强调道:“我从小就是这么坏。” 许砚辞没有遇到过纯粹的人,所以有点接不住沈修卿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特别是在见到对方因为自己即将离开之后,情绪浮现低落,所以要拉低对方的印象分,以一个不讨好的手段,让对方别那么伤心了。 第127章 但意想不到的是,沈修卿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小公子得罪你了。” 许砚辞有些讶异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沈修卿:“你要是真的坏得这么彻底,怎么还会跟我复合,应该把我丢下才是。” 他抬眼,看向许砚辞:“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件事,那个小公子是谁。” 许砚辞:“萧齐。” 他想起以前,蹙了下眉头:“他以前很任性,也没什么心眼,总是说我不够在乎他,不知道去哪听来的办法,说同生共死可以增加亲密度,所以就让人帮我们一起绑架了。” “他是铁了心要我注意他,所以玩真的,要不是我们的父母手段够硬,估计我们都死在他找来的绑匪手上了。” 沈修卿:“......” 他半晌才似乎是找回自己的声音,醋坛子翻了:“他要你在乎干嘛?” 许砚辞:“我也不知道” 他低头在沈修卿的唇角亲了下:“我跟他关系就是这样复杂,已经向你坦白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所以,别吃醋,不要不理我,我只喜欢你一个。” 沈修卿听见他这么哄自己,最终还是没计较,什么气都发作不出来,只是闷声问道:“不过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之前稍微碰一下,你就开始喊疼。”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因为我在向你撒娇呀。” 他语气自然,近乎坦诚,像是道滚烫岩浆,落在沈修卿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耳尖红了一片。 沈修卿嗓音哑得厉害:“你说什么?” 许砚辞挑了下眉,故意逗他:“不是吧,这也生我的气吗?” 他手指堵住对方的唇,另手一节一节地解开自己的衬衫的纽扣,露出白皙劲瘦的皮肤:“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欺负来欺负我,怎么样?” 第57章 他等许砚辞来爱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已经结束很久了,但许砚辞仍然脑子空白地喘息着,他身上湿得厉害,黏糊糊的,很难受,像是从水里捞起来般,俊美的轮廓带着暧昧的潮//红。 他见沈修卿过来,却是潜意识颤了一下,还未退却的kuai感让他身体一软,只能不停地后退,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勾人的尾音带着哭腔:“不要了,不要了......” 沈修卿难得许砚辞这幅好欺负的模样,心底那点恶劣又被勾了起来,但今天确实过了,不能再继续。 他调整了下呼吸,伸手过去,没有突兀地靠近,只是让许砚辞适应一下:“你乖,过来,我抱你去洗澡。” 许砚辞慢吞吞地从被子中探出脑袋,含泪的眼尾上挑,狐狸眸子就这样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眼前人是不是说的真话。 他小心挪了下位置,却被牵扯到部位,有点疼,蹙了下眉头。 许砚辞没办法,只能求助般地对上那双平静漆黑的眼眸,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无端地让人察觉到危险,有种被猛兽盯住的压迫感。 但他非但不怕,还伸出指尖,勾了勾对方的掌心:“过来抱我,挪不过去,疼。” 沈修卿被勾的是掌心,但心脏却是跟着发痒,几乎纵容地笑了下。 他很喜欢许砚辞朝他撒娇,有种被依赖的感觉。 许砚辞见他不动:“你笑什么,过来抱我呀。” 沈修卿点头,单膝跪在床上,指尖掠过对方的腿弯,抬手就将人抱起,顺势在他眼角亲了亲:“我们先去洗澡,待会给你上点药。” 许砚辞由着他安排,乖巧应着:“好。” 他被抱在怀里,忽而有些牙痒,就咬住对方的肩膀,就那样轻轻地磨着牙。 也没用力,不似咬,更像是在调情。 沈修卿哪里见过他这么黏糊的时候,被勾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就这洗澡的间隙,又把人弄了一会,之后顶着对方哀怨的眼神,这才安分下来。 他帮对方清理干净后套上宽松的衣服,将人抱到沙发上。 许砚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也不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就让沈修卿拿着,像是只小狐狸般,探出舌尖慢慢舔抵着。 小狐狸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多引人疼,只知道自己舒服了。 沈修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下燥热,就这样抱着他,慢慢地喂了半杯水,抽出纸巾帮他擦掉唇角的水渍。 许砚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还没喝完。” 沈修卿摸着他的脑袋,掌心张开,落着几颗胶囊:“我们得吃点消炎药,不然之后可能要发烧。” 许砚辞其实没那么矫情,但他现在就想跟沈修卿闹,于是抿了下唇,装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就是要惹对方心疼。 沈修卿被这个又娇又坏的眼神看软了心,低头亲了下他的唇角:“你听话。” 许砚辞得了亲亲,这才乐意了:“勉为其难。” 他干脆利落地吞下那几颗药。 沈修卿笑了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颗椰子味的糖果,放在许砚辞的嘴里:“他们说这是a市卖得最好的糖果,我让人买了些,你试试好吃吗?” 许砚辞眨巴了下眼睛,舌尖卷着糖果,甜蜜清爽的椰子味瞬间在味蕾中蔓延。 他狐狸眼眸掠过一丝狡黠,扬起脑袋,就着糖与对方接吻。 半晌后。 许砚辞看着他的眼睛,将问题问了回去:“好吃吗?” 第128章 沈修卿其实不喜欢这样甜腻的糖,但这却是许砚辞这般喂他的,于是红着耳尖,坚定地点了头:“你喂的,好吃。” 许砚辞见他耳尖红了,捂着肚子笑坏了。 沈修卿就这样看着他,也没计较他的恶作剧,倒是配合地笑着,扶着他的肩膀,怕对方掉下沙发。 许砚辞一刻也不停闹腾,等笑累了,脑袋就搁在对方肩窝上,又道:“我饿了。” 他就是这幅做派,真像极了坏狐狸,逗完人又指使对方。 沈修卿问他:“有什么想吃的?” 许砚辞想了想,伸手去拿沈修卿的手机:“我记得地下城有几家好吃的外卖,嗯.....这家的松子鱼,吊烧肉,还有这家的拔丝地瓜,这家的炸鸡好像也很好吃。” 他像是真的饿坏了,说起来没完没了,连报了十几个菜的名字,抬头就眼巴巴地看着沈修卿:“我们都买回来好不好?” 沈修卿拒绝,把手机拿回来,扔桌上,让对方够不着。 他屈起指尖,敲了敲对方脑袋,却没有用力:“你有胃病,不可以吃外卖,也不可以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许砚辞垂下眼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之前父母不让我吃,后来江逾白不让我吃,现在怎么你也不让我吃,太过分了。” 沈修卿对他无奈:“因为你吃了会肚子疼。” 许砚辞:“可是我馋。” 沈修卿起了身,帮他把毯子盖好:“那你在这休息,你说的那几个我会做,待会做个清淡点的,不过味道可能会打折。” 许砚辞当即掀开被子:“我跟你一起去。” 沈修卿按住他:“不行,你在这睡觉。” 他倒是不明白了,许砚辞平时忙,经常缺觉,有空了逮住机会就使劲睡,现在怎么跟在他后边到处跑。 等许砚辞进了厨房,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沈修卿擒住抓了一把辣椒试图往锅丢的小狐狸,压了压火气,将对方指节掰开,夺过切好的辣椒碎,扔到案板桌上。 他停了煤气,把人带到水龙头前洗手,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每一寸皮肤。 许砚辞看着被折腾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可怜兮兮地抿着唇,看上去委屈极了:“我就是想吃点辣椒.....” 沈修卿知道他是在逗人玩,但还是被这个眼神勾得心疼,什么气都发作不出来了:“你这一把辣椒,够在手术台上躺个十来回了。” 他随手捻了点辣椒末,往锅里面丢,指着那点落在锅底就看不见的红:“只能这样。” 许砚辞也不为难他,用力地点点头。 他踮起脚尖,在对方的唇落下吻:“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沈修卿扯了下唇角:“嗯,先去桌上等着,待会别被油给溅到了。” 许砚辞倒是无所谓:“没事,我给你打下手。” 沈修卿眉头一挑:“辣椒粉放下。” 许砚辞偏头,无辜地看着他:“......” 一副被发现又怎样,反正你舍不得训我的样子。 沈修卿把辛辣的作料都收了起来,放在许砚辞够不着的位置,这才继续做饭。 许砚辞也不玩了,就帮忙洗洗菜,大多时候站在对方身边,偏着脑袋看他炒菜做饭。 他等沈修卿做完之后,抬眼看他:“要试试我做的吗?” 沈修卿倒是讶异:“你会做饭?” 他前世今生跟许砚辞相处这么久,都没见过对方做饭,这人很忙,是有什么吃什么,半点不挑,能吃饱就行。 许砚辞:“算不上好吃,但吃不死。” 他倚在案台,眉眼噙着笑:“我们这些继承人可是什么都要学,必须要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确保只有自己的情况,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沈修卿给他系上围裙,就在旁边站在,防止有突发情况。 许砚辞面不改色地下菜,翻炒,下作料。 他的动作很从容,能看出来生疏了不少,但依旧还有独立做饭的本事。 他做的只是一道简单的番茄炒蛋,番茄被顿得软乎出汁,金灿灿的鸡蛋块落在上边,还有少许绿色的葱花做点缀。 许砚辞会的不多,做完这道简单的家常菜,就把主战场还了回去。 未了,他看着放在高处的辛辣作料,叹了口气。 沈修卿:“.....” 但他还是狠狠心,决定无视掉这声叹气,总不能为了一时的心疼,看着对方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 这一顿饭是少盐少盐清淡,先前捻的那点辣椒,在白白绿绿的菜色中不见身影。 沈修卿原本还担心许砚辞不愿意吃,但对方很懂事,也很有分寸,不会在这时候跟他闹着玩,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 他松了口气,却又有点不知味,潜意识还是希望许砚辞多依赖自己。 许砚辞狐狸眼眸一挑,似乎是看清了对方的心思,搁下勺子,劲瘦的长腿就搭在对方腰上,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烫,吃不下了。” 沈修卿有时候真的被他揣摩人心的能力给吓到,他看着许砚辞的眼眸,心底掠过柔软,知道对方这是在哄自己开心。 是,从刚才到现在。 不是他在纵容许砚辞,而是许砚辞在哄他。 许砚辞独立惯了,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骨子里也不乐意依靠别人,除非是有涉及到利益关系,需要拉进距离,才会装弱。 第129章 他所有展露出来的脆弱跟柔软,都是一种身为上位者的施舍。 许砚辞是在告诉他,用行动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愿意为你打开心房,愿意让出心底一个位置,让你充当最特殊的那个角色。 你很重要。 沈修卿看着他俊美的轮廓,眼神暗了几分,接过碗勺,舀起汤水,吹冷了再一点点喂他,将对方平坦的小腹,填满了一个小弧度。 他已经满足了,许砚辞很忙,却还是愿意抽出这半天时间,陪他做完这些生活中的琐事。 许砚辞仰头,由着对方帮自己擦嘴,之后就去沙发上窝着了。 沈修卿在厨房洗碗,他知道许砚辞这些天很累,这会可能要睡觉了,所以动作都放轻了不少,怕吵到对方。 等他收拾完,往沙发那边走去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对方的睡颜,而是拿着一个一个碟片在那挑着。 沈修卿下意识以为又是公事,估计是什么重要的监控记录,过去问:“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许砚辞点头,递过去挑好的几个碟片:“这几个电影我都没看过,你看看对哪个感兴趣。” 沈修卿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近期比较火的电影。 他摸不透许砚辞想做什么,于是半垂着视线,语气很淡地问:“你不需要去工作吗?” 许砚辞:“不差这一会。” 沈修卿在他旁边坐下了,瞥开沉重类型的电影,挑了部比较轻松的喜剧爱情片,递给他:“我们看这个吧,不会很累。” 许砚辞推了回去:“别考虑我,今天听你的。” 沈修卿迟疑了下,还是选择这部,他看着许砚辞过去放谍片的身影,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总归是没说出口。 许砚辞回来的时候,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抱着毯子窝在沈修卿怀里,拿过手机,询问他:“介意我在看电影的时候分心吗,这有几条信息需要我回复,再晚些,估计要下班了,我的员工会很难办。” 沈修卿似乎不懂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因为许砚辞之前是直接处理,没有询过他的感受,但他没说什么,而是应道:“没关系,你处理吧。” 许砚辞在他的唇角亲了下:“你好乖。” 他没避着沈修卿,就自然地拿着手机处理公事,上边每一个字沈修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精彩的部分可以叫我,我会抬头看的。” 沈修卿点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影片开始了。 许砚辞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按着,偶尔听到起伏大的背景音,会抬头看,以免错过重要剧情。 沈修卿旁边放着碗葡萄,视线落在电影上,手里却是仔细地盲剥葡萄,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喂入爱人嘴里。 他们像是对最普通不过的恋人,保持着恰好好处的距离感,干着各自的事,依偎在彼此怀中,波涛汹涌的爱意与体温在拥抱中交换,多巴胺也跟着不断上升。 沈修卿对看电影没什么执念,却对许砚辞有执念,他喜欢抱着许砚辞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干着普通的事,好似多年以来的颠沛流离,在此刻都有了归属。 许砚辞又回复完一条信息,抬头就错过了剧情,偏头问:“女主角怎么离家出走了?” 沈修卿道:“男主角发现她生气了,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就去上班了,好久没有哄她,现在发现她离家出走,都是三天后的事了。” 许砚辞挑了下眉,笑道:“活该没对象。” 他仰头,蹭了蹭沈修卿的轮廓,笑:“我可是每一次都有哄你的,等你开心了,愿意理人了,才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沈修卿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许砚辞从来没有任由他自己生闷气的情况。 他喉结滚了下,低头咬住对方的唇:“喜欢你。” 许砚辞被亲得低头笑:“我知道,我知道。” 他看着沈修卿意乱,指尖覆上对方的眉间:“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不开心。” 沈修卿楞了瞬,似乎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看出来了。 许砚辞问:“为什么,是我今天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哪句话说错了?” 沈修卿记得对方说过,不要自己闷在心里,于是说:“你让我感到不安。” 许砚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沈修卿:“你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完,也很困,却还是陪着我做饭,吃饭,看电影。” 他箍在对方腰上的指骨收紧:“你是不是想要跟我分手了,我不同意,也不可能同意,你不许打这方面的注意。” 许砚辞清楚他在想什么,轻笑:“今天什么都不做,今天只陪你恋爱。” 沈修卿神色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跟许砚辞在一起后,对方却总是忙得要死,有很多公事要处理,连陪他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甚至他半夜醒来,经常看见枕头那边已经空了,只留下一条“我去上班了”的便利贴。在许砚辞心里,公事,上班,应酬,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比他重要,他排在所有事项的最后。 许砚辞在认真搞事业,只有他在认真恋爱。 那人只是来抽空爱他,或者也称不上爱,只能说是陪。 所以他跟许砚辞吵得最多的就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沈修卿也伤心过,经常给许砚辞发一大段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试图引起注意,却只是得到已读不回或者一句“我知道了”,后来他越来越像情绪化,得到的只有对方的叹气跟无奈,矛盾没解决,隔阂却在逐渐加深。 第130章 当时许砚辞并不信任他,更别提喜欢,只是因为利益才没有翻脸,能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甚至是哄他,已经算是涵养极好了。 但知道了又怎样,沈修卿依旧受不了许砚辞的冷落,导致后面性子越来越像对方,动不动就不愿意说话,用冷处理解决问题。 许砚辞紧紧抱住他,没说话,但沈修卿知道,这是迟来的道歉。 沈修卿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迟来的委屈翻涌而上,这双杀人无数的手丧失了所有力气,无法回抱住许砚辞,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抱着。 他等许砚辞来爱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甚至隔了一次生死。 还好他等到了。 许砚辞:“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所以,不要担心我离开,不要没有安全感。” 第58章 我想你想到发疯 别墅之外传来沙沙的树叶声,清晨的阳光透不进厚重窗帘,小休息厅中依旧是昏暗的氛围,四周的物品只剩模糊的轮廓,很适合继续睡觉。 沙发上窝着两个成年男人,它有点小,他们得靠得特别紧,才不会掉下来。 沈修卿躺在外边,即使进入了深度睡眠,也会也就记得用臂弯护着许砚辞,防止对方越过自己摔下去。 他的手揽在对方的腰上,像是只没有安全感的大猫,脑袋埋在许砚辞怀里,凌乱的白长发缠绕在对方身上。 许砚辞长睫颤了下,他睡了八个多小时,因为生物钟的原因醒来了,掀开眼皮看见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怀中的猫猫正用着最依赖的姿态拥抱着他。 他看了眼落地窗,却因为窗帘过于厚重分辨不出是什么时间,只能伸手去勾小茶几上的手机。 许砚辞撑着沙发想坐起来,揽住他腰身的手却徒然收紧,又跌坐了回去。 沈修卿嗓音带着睡意的黏糊,连眼睛都没睁开,像是只撒娇的猫:“不要动……再陪我睡一会。” 许砚辞顿时就不动了,低声“嗯”了下,收回去拿手机的手,就在沙发上躺着,垂眸看着沈修卿的睡颜。 他还记得初次见沈修卿的情形,对方军装大衣手握枪,踩着地上淋着血的骨骸,一步步地从废墟中走来。 那人从他身边路过,不走心了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尽是阴沉,坚冷的轮廓带着凌厉的压迫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无视他走了过去。 但现在许砚辞看着怀中的大型猫猫温顺地窝在怀里,一时觉得有点感慨。 沈修卿依旧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元勋,阴晴不定的脾性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难以控制的高智商野兽,足以让所有势力都忌惮。 现在却臣服于他......许砚辞的手不由自主去触碰沈修卿的唇,却被远处电话声打断。 他抬眸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机是黑屏,也就是说,来电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沈修卿。 许砚辞被对方控在怀里,拿不到远处的手机,只能任由它响着,等沈修卿醒。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不耐地掀开眼皮,转过身去拿起手机,瞥见屏幕上的名字,他直接将其关成静音并置于一旁,丝毫不打算接听。 许砚辞对此只是轻轻地挑起眉头,但也没觉得惊讶。 沈修卿的行事作风与他截然不同,向来都是跟着脾性走,不给任何人面子,甚至有时候还会直接无视公事。 他只有在面对许砚辞的事情时,才会稍微收敛自己的任性,认真对待。 许砚辞也不管地上的手机,就拍着沈修卿后背,纵容着他耍小性子,反正政府那边都习惯了对方当甩手掌柜,早就学会了自己处理事情了。 而且就算真出事了,他也有对方担着。 但当副手的名字在屏幕上浮现第三次时,许砚辞直觉觉得不对劲了,就没让沈修卿继续睡下去了。 他小声地唤着沈修卿的名字,而后道:“醒醒,醒醒......” 沈修卿黏糊糊地就要去够他的唇,亲他。 许砚辞任由他像只猫猫在自己身上乱亲着,湿湿热热的呼吸就落在锁骨上,带着少许暧昧,心底也跟着软了几分,挣扎着要不要让对方起床。 但这是地下城的公事,他不好插手。 许砚辞狠下心:“起来了,去接电话吧,副手找你估计是真有事,不然不敢打这么多次。”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不轻不重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这才转身看地上不断闪烁来电信息的手机。 他没什么表情,许砚辞能窥见他平静之下的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垃圾一样。 许砚辞也没说什么,从他身上跨过去,将地上把手机捡起来,而后做在地上,倚着沙发靠在沈修卿手臂边上。 他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副手的声音,带着焦急。 “元勋!塔在最近一周杀害了大量企业家,并掠夺了晶骇资源。研究院的专家们发现不对劲展开探查,结果已经晚了,太空领域的火星战舰已经将两个防守区域击溃了。” “卫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销毁掉,信息局也混进了塔的人,导致我们错过了最佳防守时机,现在火星即将入侵,战争马上爆发,研究院需要您回来!” 沈修卿是重生而来,早就经历过一遍了,没什么反应,不走心地玩着许砚辞的手指:“就这?以后这点事也要禀报我的话,干脆别干了。” 第131章 副手楞了瞬:“这不够呈到您面前吗?” 沈修卿语气沉冷了下来:“防守是研究所的事,我只负责战跟驱逐,他们的烂摊子我不管,这种事以后你看着办就行。” 副手在那边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研究所不久之前想要销毁沈修卿,如果不是许砚辞来得及时,或许现在元勋已经死了很久了。 研究所现在强行元勋回来帮忙的嘴脸可以说是要多恶心有恶心,副手打过来的时候也犹豫了瞬,不想让这种事脏了沈修卿的耳朵。 但他没办法,现在政府没几个人能靠得住,甚至有些自杀了,现在只有经过基因改造的人形兵器沈修卿能镇得住场子。 副手知道沈修卿不想听,也就没说:“我知道了……研究所要求您回来,接受新版本的抑制剂,防止信息素紊乱出现精神问题。” 沈修卿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也没表态,但也就是这种态度,更让人惴惴不安。 许砚辞听见抑制剂,打破尴尬局面,问:“这个新版本的抑制剂是怎么回事?” 副手的声音在那边戛然而止,似乎是没想到沈修卿身边竟然还有许先生。 这是能说的吗......许先生到现在都没公开表态站队政府还是塔。 沈修卿不满他的沉默:“继续说。” 副手得了令,也不好继续保持沉默:“每次开战之前,研究所都会给元勋调制抑制剂,以此维持他的清醒时长。” 许砚辞听见“清醒时长”四个字,毫不犹豫地替了沈修卿做出决定:“你来接人,他待会就过去。” 副手连忙道:“好的,谢谢许先生!”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褪下,就见元勋在那边沉声道:“我不想过去,他们的抑制剂没什么作用。” 副手僵住了,表情出现片刻的崩裂。 许砚辞也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没说什么,只是给他简单分析了下:“那也过去试试吧,这关乎到蓝球的存亡,政府不会用你的命开玩笑的。” 他话落下,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沈修卿没有搭话。 副手的心凉了半瞬,不敢随意开口,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就见那边的人闷着嗓音道:“好吧,那你要在家等我。” 许砚辞轻笑:“当然。” 副手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边有许先生在,不然他这次是没办法让元勋过来接受抑制剂。 许砚辞见他应了,就挂了电话,帮他额前的白发撩至而后:“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要来接人了,该起床了。” 沈修卿无声抬眼,却不是准备起床,而是伸手将许砚辞揽住,紧紧抱在怀中,似乎有着燥意。 许砚辞知道他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性子,但也不明白这小情绪从哪里来:“想什么呢?” 沈修卿:“你不要我了。” 许砚辞没生气,他的情绪向来稳定,涵养也极好,并不会因为旁人的频繁不安而厌恶,更何况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爱人。 他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揣摩对方的心情:“为什么这么说?” 沈修卿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确实委屈:“你让我过去时答应得这么干脆,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好跟那个迟寻、江逾白跟萧齐去约会。” 许砚辞无奈地看着对方,他已经尽量不让沈修卿吃醋了,但这笨蛋猫猫还是会自己找醋吃。 他反而是勾了下唇角,似乎是被醋意愉悦到了,钳住对方的下巴,狐狸眼眸看向漆黑眼睛。 许砚辞故意没朝着他设想的方向说,就这么盯着人。 沈修卿顿时虚眯了下眼睛,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问:“你还真想跟他们出去约会?” 许砚辞察觉周身似乎低气压了,但依旧不怕,反而吊起眼尾撩他:“约会算不上,但玩一下怎么了,多个男人多条路嘛。” 沈修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气笑了。 许砚辞见对方快应激炸毛了,连忙收敛。亲了亲唇,补救道:“骗你的,我跟他们都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玩。” 沈修卿脸色这才好看点:“这时候还开玩笑,真是没良心。” 他看着对方不知悔改的笑颜,也无奈,把人抱着去卫生间洗漱。 没办法,这人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总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沈修卿见许砚辞乖乖地刷牙,终于安分了些,从后边抱了上来,透过镜子看向对方。 许砚辞发现他看得有点久,转头看了沈修卿一眼,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疑惑。 沈修卿嗓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在一起两辈子,第一次跟你在卫生间刷牙,有点像是在做梦。” 许砚辞顿了顿,知道是自己之前冷落了沈修卿,对不起他,心情有点酸涩,抱歉地笑了笑:“以后我们会经常过上这种日子。” 但他的笑容忽然一顿,想起副手说过,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沈修卿选择上前线,那这将是他们相处的最后几天。 沈修卿见他变了表情,指腹碾过他的唇角,勾起个笑容:“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许砚辞看着他的眼睛:“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沈修卿只是跟他交换了个薄荷味的吻,意外地没接话。 半晌后,他看着许砚辞微红的眼睛,知道他想问,提前截断了对方的话,替他洗了脸:“你先去吃点东西,不然待会胃痛。” 第132章 许砚辞清楚对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莫名有点烦躁,想问,但还是压下来了,知道听到的绝不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沈修卿在避开矛盾,那他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有些事说太开,反而没意思了。 但等出去时,沈修卿没在餐桌上见到许砚辞,上边的食物都摆得好好的,没有被动过的样子。 他蹙了下眉,转身就要去找,却见许砚辞从房内走了出来,拿着两条新领带在他身前比划。 许砚辞选了颜色简洁的领带,问:“就这条吧,比较搭你今天的衣服。” 沈修卿也不挑,就由着许砚辞选。 他视线落在领带上,发现这个布料很稀有,价格不菲,足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开销。 这人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对他物质方面并不抠搜,甚至称得上是绝对的奢侈。 许砚辞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系上:“领带上上面有gps,我能随时掌控你的位置,能接受吗?” 沈修卿没有回答他,而是直觉低头,让对方将领带给自己系上。 他其实并不习惯领带的存在,但却一言不发地接受了。 因为根本拒绝不了许砚辞现在的行为,对方面无表情地在给他系领带,像是主人在给自己的犬套上狗链。 沈修卿没有家,但是现在拥有了主人,有一种自己生死被人在乎的感觉。 许砚辞系好后,又整理下位置:“好了,可以抬头了。” 沈修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亲许砚辞,他现在只想把人按在怀中,舔抵每寸皮肤,留下自己的标记。 许砚辞低笑了声,将他推开,往后退了几步:“不行,还有半个小时,助手马上就要来接你了。” 沈修卿伸手勾住他的衣服,将人往面前一带,掐着脖子就亲了上去,哑着嗓音道:“够的,让我缓缓,求你了,先让我缓缓。” “我想你想到发疯。” 许砚辞被亲软了身躯,呼吸越发急促,没有回应,但也没有逃离的意思。 沈修卿知道他默认同意了。 第59章 你还有青梅竹马?? 沈修卿还念着他没吃早饭,没有折腾太过头,亲了亲在怀中失力的美人,将他放在桌子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替他穿上。 许砚辞身体还没完全放松,手上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角,小幅度地喘着气,含湿雾的狐狸眼眸软软地看着他。 沈修卿被这个眼神勾得血液回流,偏移视线,将他的手从衣角上拿开:“伸手,将袖子穿好,担心着凉。” 许砚辞长睫颤了下,没应话,显然是倦怠了,就这么静静地任由他摆弄,乖得不像话。 沈修卿低笑:“宝宝,你好乖。” 许砚辞狐狸眼眸微挑:“要奖励,想喝豆浆,你亲手喂我好不好?” 沈修卿点头,为他系上最后的纽扣,把人从桌面上抱下来,放在有软垫的椅子上,将不远处的豆浆拿过,亲手喂着许砚辞。 他垂了垂眼眸,如果可以的话,想这样跟许砚辞一直相处下去,哪也不去,也不理会那些地下城的公事。 但他们一个是世家独子,一个是地下城元勋,根本没办法像普通的恋人那样从心所欲,连这两日的平淡都是一种奢侈。 许砚辞倒是没什么表情,让他喂了几口,而后单手豆浆接过来了:“你该走了。” 他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甚至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却已经从缠绵中将情绪完全抽离了出来,好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沈修卿有点不舒服,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许砚辞没别的意思,只是理性地提醒他要错过时间了。 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人感到冷血到可怕,似乎什么情欲都不能将对方困住。 在床上说过的情话,下了床就默认没发生过,恋爱与工作,许砚辞的界限清晰,分得比谁都清楚。 沈修卿没甩脸色让许砚辞去哄他,总不能谈个恋爱,就指望着对方彻底改变自我,这有点过分了。 而且他知道许砚辞整个早上都在纵着他的小性子,无论是赖着不愿起床,还是不想处理公事,对方都依着他,已经是很难得的。 若是别人......许砚辞说不定根本不会理会,也就他有这个优待。 沈修卿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哄好,把装着食物的餐盘推到许砚辞面前:“那我先走了,你别送,先把饭吃了。” 许砚辞点头。 沈修卿这才转身离开。 他不懂事,却又很懂事,想要许砚辞在乎他,却又不想对方受委屈,这个人是他唯一的珍宝,最重要的存在。 只是沈修卿走没几步,就发现头发被勾住了,他回头看去,发现缠在了许砚辞衬衫的扣子上。 奇怪,明明刚才已经整理好了。 许砚辞放下豆浆,低头解开:“等等,马上就好。” 沈修卿等了等,见他一直绕不过来,干脆走过去帮忙,只是刚低下头,却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下唇角。 他楞了楞,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那簇头发并没有有缠上纽扣,而是被虚握在许砚辞指尖。 沈修卿抬头,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眸,吊起的眼尾又坏又魅。 许砚辞轻笑地挑衅:“是要找我算账吗?可惜,你没时间。” 沈修卿还记得刚才唇角触到的柔软,心底的不修卿愉快被一扫而空,沉沉地应了声:“等我回来。” 第133章 这人总是这么游刃有余,在察觉到自己的猫猫起了不开心的苗头之后,直接用行动将他的不安湮灭。 许砚辞是唯一能读懂他这本晦涩书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 下午一点多。 许砚辞按照诺言,独自窝在别墅内,哪也没去。他处理着笔记本上的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手机界面,蹙了下眉头。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他已经给了纪云斐警示,自己随时都会动江逾白的性命,但对方却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来联系他。 许砚辞放下手中的事,去查纪云斐近期的商务活动,发现对方全推了,甚至连公司也没去。 不对劲,纪云斐跟他一样是工作狂魔,除非是跟江逾白的事有关,否则不会轻易给自己放假。 但调查对方的社交软件时,发现除了客套的商务合作,其他什么都没有。 许砚辞又查了下萧齐的社交软件,这家伙在装金丝雀时是个话痨,连跟纪云斐吃个饭都会发动态,但在被赶出来后,也索性不装了,直接把账号遗弃。 纪云斐跟萧齐从表面上看,像是没有联系了。 许砚辞正查着,手机上端浮现一条信息,是新闻报道“塔”与纪氏集团联手将研究所包围了起来,正在开战。 【短信】 未知号码:想救沈修卿,自己一个人来废弃大楼b区。 许砚辞指尖紧了紧,视线死死看着这条讯息,他这辈子改变了太多东西,导致现在的走向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前世并没有这个剧情,沈修卿在顺利地注射了抑制剂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而这辈子因为他的介入,对方出现了麻烦。 许砚辞拿着钥匙就去了目的地。 他到了,发现在这等他的人不仅仅只有纪云斐,连萧齐也在。 金发高马尾的青年就站在纪云斐旁边,冷冷清清的,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像是不认识许砚辞一样。 纪云斐挑了下眉,顺着萧齐的视线看向许砚辞,似乎是在判断他们两个的关系。 萧齐见纪云斐也看了过去,瞥了他一眼,视线不轻不重,似是警告,而后轻慢地收回眼神。 他不满纪云斐停留在许砚辞身上的视线,或者说,任何人停留在许砚辞身上的视线,他都不喜欢。 纪云斐懒得探究他突如其来的敌意,只是道:“我不想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但既然“塔”要求我杀了他证明忠诚,让你来当见证人,就该上点心。” “如果你敢有小动作,会跟他一样的下场,这并不犯规。” 萧齐不屑于理会他的威胁:“你再啰嗦下去,我判定你在给他拖延时间。” 纪云斐收回视线,抬手,漆黑的枪口对准许砚辞的眉心,而后直接叩下扳机。 许砚辞早就将两人的对峙尽收眼底。 他见枪口对准自己,仗着位置离窗台近,一翻身,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萧齐没想到许砚辞跳下去,一时蹙了下眉头,但话说出口却是:“纪云斐,他已经在楼下的窗台上了,还不去追?” 为什么要逃,没带武器吗? 纪云斐:“用不着你提醒。” 他走到窗台上,也往下一跳,见准时机,手臂支撑整个身体搭在楼下的窗台,悬在半空中。 楼下的白炽灯在风中摇摇晃晃,走道上红色油漆桶打翻在地,同血泊一般凝聚在地上,夜风吹过,破旧的诡异的空鸣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像是厉鬼的嚎叫声让人背脊发凉。 过于可怖的惊悚画面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视线中只有一个白衬衫黑西装的美人,站在中央,视线轻佻散漫,朝着他微笑。 纪云斐眸底暗了几分,许砚辞这种死到临头从容的态度,让他很不悦,不像死在手中的任何猎物。 他的手臂一撑,长腿跨过窗台,就往楼道里追去。 萧齐慢悠悠地在台阶上走下来,脑子里有个青涩的嗓音像金丝雀般吵个不停,对于楼下的打斗声听得并不真切。 他没注意到许砚辞不动神色地瞥了他一眼。 萧齐不知道现在是许砚辞站了上分还是纪云斐,也不在乎,只是过来做个见证,谁死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小金丝雀却是好奇得紧:[你刚才怎么不跟许砚辞讲话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你跟他聊聊天嘛?] 萧齐有点不满为什么小金丝雀会对许砚辞这么有好感,但也没说什么,他对小时候的自己却是总是分外有包容心:[不可以哦,我跟他的关系不能让纪云斐知道。] 小金丝雀追问:[为什么不能,纪哥不是说他不想知道吗?] 萧齐耐心解答:[这是两回事,他现在不想知道是因为没时间,等他回去了,第一件事查的就是我跟许砚辞的关系。] 小金丝雀苦恼:[听不懂......你们大人的事好复杂,不过许砚辞好像也不坏,他刚才都没说认识你,也没有出卖你诶,那你不去帮帮他吗?] 萧齐顿了下,却又想起了什么:[他不需要。] 小金丝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共享了萧齐的视觉跟听觉。 他目睹了楼下发生打斗的情况,许砚辞放弃防守直接贴身对上纪云斐,犹如一只狐狸紧紧地锁定猎物,瞄准时机一脚踹飞了对方的枪。但这个动作也让柔软的腹部暴露出来,被纪云斐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鲜血直流。 第134章 小金丝雀怀疑:[尊嘟假嘟0.o你好像在骗我。] 萧齐:[......] 他看着许砚辞淌血的伤口,蹙了下眉头。 许砚辞明知道beta跟alpha有着不可忽视的生理性压制,但还是没有留任何后手,甚至连人都没有带,像是故意来送死一样。 这不像他的作风。 小金丝雀:[他都受伤了,真的不去帮他吗?] 萧齐眼睁睁地看着许砚辞被逼到栏杆上,眉头蹙得更深,但还是没动:[再等等,以他的性子,应该留了底牌。] 小金丝雀撒娇着,哼哼地在脑海中吵个不停:[可是他都受伤了,你去救救他嘛,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从纪云斐手中救下他。] [你怎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去救救他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不让你烦了......哎呀你到底理不理我,许砚辞他都快不行了!] 萧齐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说不出来。 许砚辞却在这时候分了点眼神给萧齐,笑了笑,靠着栏杆,直接倒了下去。 小金丝雀颤了一下,下意识强行接替过身体的管理权,直接冲向栏杆处。 他抓住了许砚辞的手,整个人都跟着翻了过去,看着底下的高空,吓得哆哆嗦嗦,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闭着眼睛,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 “早让你救你不救!!现在怎么办,好高,我好害怕。” 纪云斐疑惑地看着这两人,眼神沉了沉,而后抬腿,狠狠地踹在在小金丝雀白皙的手指上。 骨头发出碎裂的声音,小金丝雀疼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就想松开手,千钧一发之际,萧齐及时接过了身体的管控。 他硬是忍下了疼感,深吸了口气,看向许砚辞,发现这家伙正抬眼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着。 小金丝雀在脑海中尖叫:[好疼啊啊啊,纪哥怎么不认我了呜呜呜,踩在我手上好疼好疼,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怎么不早点管控身体去救许砚辞,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他都快死了!] 小金丝雀吓得炸毛,不管不顾地在脑海中大喊大叫,泪水掉个不停。 萧齐被吵到头疼得快裂了,太阳穴突突地挑,想安抚小金丝雀,却又忌惮着旁边的纪云斐:[你乖,小点声,我待会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金丝雀什么都听不进去,哭得眼睛都红了:[你骗我!我听得见你的想法,你根本不想救许砚辞,你想松手,跟爸爸妈妈一样都骗我,你们都不要我了!!!] 萧齐:“我没有骗你!” 纪云斐被凶,眉头一挑:“你有病?” 萧齐强行收敛了情绪,深吸了口气:“纪云斐,出现变故,任务中止,“塔”主改变指令了。” 纪云斐表情都没变换一下,明显不信。 萧齐:“你也知道塔主换人了,迟寻这家伙只要碰上许砚辞就变得神戳戳的,有什么好不信的?” 纪云斐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搭把手的打算。 萧齐也没指望他帮忙,骨裂的指节紧紧扒在栏杆上,手臂明显的青筋浮现,忍着痛用力往上一承,就爬了上去。 他将许砚辞一起拉了上来,朝着纪云斐道:“如果你还想要得到基因融合的机会,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纪云斐没说话,微眯了下眼。 许砚辞拍了拍身上的灰,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偷偷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基因融合......这一实验项目在“塔”成立初期,确实曾被核心成员提及。但所有经过基因融合的实验动物都出现了问题,导致实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宣告失败。 纪云斐想要再次尝试基因融合,是想做什么? 萧齐瞥了许砚辞一眼,也没解释的意思:“跟上。” 许砚辞跟着他下了楼。 萧齐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真厉害啊,居然能让金丝雀人格这么喜欢你。” 许砚辞眨巴来下眼睛:“这是以前的你,喜欢我很正常,。” 他直视着对方,语调忽然勾着点笑意:“毕竟,你小时候可是说过要娶我的呢。” 萧齐碧眸尽是深沉跟凌厉,精致的小脸带着戾气:“你记起来了?” 许砚辞又眨巴了下眼睛:“记起来了,而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 “三大世家之一齐家独子——齐萧,好久不见,我的青梅竹马。” 他看着青年熟悉的面容,回想起当年齐家将白家的孩子弄丢并残忍地将白家的人全部杀害时,父母担心许砚辞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就牵着他去与齐家进行谈判。 那时候萧齐被家里人抱在怀里,眨了眨蓝眼睛,指着他说好漂亮,自己以后要娶许砚辞。 话语一落,许家跟齐家的人都愣住了。 齐家父母连忙告诉萧齐,许砚辞是omega,两个o不能在一起的,但萧齐被宠坏了,不听,就不分场合地开始闹,说他以后就是要娶许砚辞。 他问许砚辞愿不愿意。 许砚辞那时候没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父母好像不太喜欢我。 萧齐歪头看向爸爸妈妈。 齐家向来宠爱这个孩子,为难极了,余光却看见许砚辞唇角噙着笑。 最后齐家让步了,答应萧齐不动许砚辞的命,但也不允许他跟许砚辞在一起。 第135章 他们说这个孩子太可怕了,年纪轻轻就心思深沉,懂得怎么通过软肋来控制其他人。 萧齐不懂,只觉得他的眼睛可真漂亮,是一种很锋利的漂亮。他喜欢一个人,就会拼命地对那个人好,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给出回应,什么贵送什么。 许砚辞被连续好几年的贵重礼物砸晕了头,也问过父母,说为什么不能去见见这个孩子。 父母说齐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许砚辞也是那时候知道白家继承人的消失跟萧家有关,而他都好好的,一是父母把他保护得很好,二是因为萧齐喜欢他。 萧齐打断了他的回忆,冷笑:“......青梅竹马,你好意思说这四个字?” 许砚辞不走心地打量着他:“你倒是变了很多,没那么娇气了,不过你把衍生人格养得很好,跟以前的你一模一样。” 萧齐:“骗了我,还想着骗他?” 许砚辞:“怎么能这么说呢,真让我伤心,我可是很喜欢以前的你。” 他知道萧齐是接受不了父母双亡的噩耗,所以衍生出了衍生人格金丝雀,也就是还活在父母庇护下的十二岁萧齐。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萧齐,塔的高层,一个从“塔”底层杀出来的omega。 萧齐:“你让我感到恶心。” 许砚辞抬了抬下巴,算是认了这夸赞:“彼此彼此。” 他问:“沈修卿你救不救?” 萧齐:“救。”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下,眼底的冷意让人心惊胆战:“但我不甘心。” “当年要是没有我,你的下场跟白家早年丢失的孩子一样,我护了你这么久,但等齐家有难得时候,你却在a市独善其身,选择冷眼旁观。” 萧齐恶狠狠地直视着他,试图从对方眼底看到半点愧疚之意:“现在要我来救沈修卿,挽救你的爱情?许砚辞,你有什么脸命令我,你凭什么幸福?” 许砚辞笑了笑:“这么恨我呀?” 他懒洋洋地抬着眸子:“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别忘了白家的孩子是你家故意弄丢的,如果没有你,我什么危险都没有。你父母想杀我,而我骗你来护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萧齐,我不认为我欠了你什么。” 萧齐无声抬眼:“够冷血,这才像你。” 他到了地方就把许砚辞扔下去:“是小金丝雀不愿意杀你,不是我想放过你。” * 沈修卿在研究所看着手机,五小时前许砚辞告诉过他,要等萧齐的电话。 他问为什么,许砚辞也没解释,只是让他等着。 沈修卿正想着,手机上分果然浮现了萧齐两个字,他也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萧齐语气倒是很好,没有平时的盛气凌人:“沈先生,你别接受研究所给的抑制剂,这些东西都是有问题。” 沈修卿:“你怎么知道?” 萧齐正坐在“塔”的会议室里,翻着机密资料:“我正看着资料呢......这个不是抑制剂,是诱导你信息素紊乱的药剂,最开始会导致你暴走,最后神志不清,失去最作为人的意识。” “这就是“塔”的套,要研究所亲自处理掉你。” 沈修卿看着桌子上的抑制剂,没动。 其实他以前也猜到了抑制剂有问题,但研究所控制欲过重,坚决要他注射,导致他多多少少沾上了点依赖性。 萧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依赖性吗?这个问题不大,你伴侣的信息素可以褪去依赖性。” 沈修卿:“他是退化的omega,强行提取出足以洗去依赖性的信息素,会丢命。” 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危险:“你想要许砚辞死,而且是借我的手去杀了他。” 萧齐倒是没什么遮掩,嗓音带着病态的笑意:“啊,被猜到了,还以为能让他被最信赖的人杀掉了。” 他收敛了些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因为你救过我。” 沈修卿:“是吗?我不记得了。” 萧齐:“你用了太多抑制剂,记不清了也正常,十年前齐家出事,是你从废墟地下救了我。” 沈修卿倒是有印象了,那时许砚辞与他并无任何交集,但对方却为了救一个名叫齐家小少爷的人,不惜欠下人情,也要他出手相助。 怪不得他之前觉得萧齐眼熟,原来就是那个齐家小少爷,齐肖。 只是名字颠倒过来了。 沈修卿:“你就因为这个,去拿塔的机密文件。”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萧齐音色很轻地嗤了声,似乎没放在心上:“死呗,我既然拿了,就没准备活着走出这个会议室。” 沈修卿没说话,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萧齐跟许砚辞不仅仅是敌人关系,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所在。 萧齐对他的示好跟偏爱,是明目张胆在刻意做给某个人看,具有一定的报复性。 他记得许砚辞说过,对方骗了萧齐很多年......所以萧齐这是在气许砚辞? 沈修卿感觉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上了,漆黑的眼眸顿时沉了几分:“你是为了做给许砚辞看?” 这狐狸身边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绿茶,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 萧齐:“许砚辞把我跟他的事都跟你说了?他现在变得这么没分寸,也不怕你生气......那你应该明白,我恨死他了。” 第136章 他的话很有信服力,只是恨字咬得过重,更像宣誓一种晦暗病态爱。 沈修卿:“他没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你这么做没意思,你死了,他也不会记得你。” 萧齐笑了下:“怎么不会记得我,他早就忘不了我了。” 沈修卿:“他没心没肺,你怎么笃定不会?” “许砚辞还真没跟你说过我跟他的事啊?真让人嫉妒,他居然会这么照顾你的心情。”萧齐轻轻地笑了一声,唇角勾起病态的弧度:“但很遗憾,他的腺体就是我弄坏的,无法被标记,今后他无论爱上谁,都会记得我的存在。” 沈修卿知道白家陨落之后许齐两家走得近,萧齐可以说是许砚辞的青梅竹马,所以萧齐现在不是恨他,而是因爱生恨. 这也是许砚辞不允许沈修卿过问他们过去的原因。 一段单方面的恶劣明恋。 萧齐:“我知道你在录音准备给许砚辞听。” 他那边传来“碰!”地一声巨响,门被推开了,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偷了机密的叛徒躲在这里!!] [立即击毙,别让他跑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 萧齐看着闯进来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许砚辞,我问你,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不来救我,骗了我十几年,就应该继续骗下去啊!” “真、过分......” 那边枪声响起,手机落地,萧齐的声音也跟着断。 他声音没了,死了。 沈修卿说不出话,他知道萧齐跟许砚辞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初齐家有难,许砚辞站在许家的立场上应该明哲保身,不掺和这趟浑水,但是他出手了。 他不惜欠下人情,来求了自己。 * 许砚辞回去别墅,就见沈修卿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倚在窗上,很轻地笑着:“许家继承人这个位置过于沉重,我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你想知道许、齐、白三家的故事吗?”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接了他的话:“我知道,当年齐家想一家独大,灭了最为弱势的白家,之后齐许两家并立,但齐家占上风。与此同时,火星拿齐家开刀,许家明哲保身但也受了风波牵连。” 许砚辞唇角微妙地勾了下:“没错,当年齐家弄丢白家独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事吗?” 沈修卿知道的都是被放出来的消息,并不知道内情:“你在父母出事之前都是花瓶形象,并不接受公司的事务,很少有人注意到你。” 许砚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父母保护得再好,齐家只要想下手,还是会有机会的,因为当时我们两家的实力差别很大。” 沈修卿顿了下:“最主要的原因,跟萧齐有关?” 许砚辞点了下头:“萧齐的副人格你也见过了,那就是他以前的样子,被父母宠得骄纵,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他喜欢我,我就顺势吊吊他。” “他恋爱脑上头,不允许任何人对我下手,包括他的父母。” 沈修卿:“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当时是你欠下人情,求我去废墟里救他。” 他走到许砚辞面前,钳住对方的下巴,指腹狠狠碾过薄唇:“他以为是我救的他,冒死去“塔”里偷机密来报答我。” 许砚辞吃痛,蹙了下眉头:“萧齐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不死不罢休。当时他父母说oo之间哪能恋爱,他就直接把我腺体弄毁了退化成b;在家破人亡之后,他一个娇气柔弱的omega能踩着别人的尸骨成为到“塔”的顶层......” “如果我告诉他,是我求你救的他,萧齐就不会感谢你了,而是就会不折手段来对付你,把我抢回去。他从小就生活在世家,城府极深,你对上他,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他对上沈修卿的眼睛,目光平静:“我总有看不住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沈修卿:“但是他喜欢你。” 他收了手劲,语气没有半分缓和:“他跟你青梅竹马,为我而死,你有遗憾吗......甚至是恨我。” 许砚辞有点疑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而且这是萧齐自己的选择,也是他没有查清楚真相,实力不行送错命,我为什么要恨你?” 沈修卿:“......” 许砚辞低声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不是这个意思,他毁你腺体又欺负你,死了大快人心。” 许砚辞观察着他的脸色:“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沈修卿:“就是觉得,要跟这样的人演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戏才能活下来,过得好压抑。” 许砚辞愣了下,他以为沈修卿是在吃醋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追求者,结果却是在心疼他。 这只猫猫,好笨,至始至终都跟别人不一样。 第60章 这一世,我想站在你这边 萧齐死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出现了异常的偏移,原本安宁的生活秩序被瞬间打破,火星的突然袭击让政府措手不及,ab两市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和人员伤亡 战火蔓延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尸体与城市在一同燃烧,死亡与毁灭让高速路上只剩下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祈祷。 b市作为火星首要目标,死伤无数,已经完全沦陷。 第137章 仅存的公民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面对绝望,他们对地球的未来和人类的命运产生了严重的质疑,抗议的呼声四起。 难民要求政府向火星投降,放弃人类文明与基因秩序,与火星的原住民完成基因融合,以此苟求安平。 政府的大楼被难民们推翻,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战场前线——地下城,无数人类的尸体与少部分难民堵住了战航出行的必经之路,以死为威胁,逼迫高层服从投降提议。 而元勋沈修卿被上层的人下令不许屠杀同类,让难民们愈加放肆,与此同时战况越来越严峻,a市上空尽是黑压压的外星战航,窒息的死亡气息弥漫了整个星球。 沈修卿看着城墙门上堵着的叛徒,抬手,下令如果三日之内他们不撤离,全部射杀。 就在这可怖压抑的氛围中,在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佬许砚辞出手了。 他先是做出了个让商界震撼的决定,开放了名下所有的产业去接难民,提供了避风港,与此同时利用手中的物资与以难民为人质,压制了那些抗议和游街示威的声音,逼迫背叛人类的难民从地下城撤离。 也是这时,众人皆有所觉悟,许砚辞这是公之于众地站在了沈修卿的身前,为这个傀儡怪物与绝大数人类对峙。 这是做出最不理智的决定,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战况让整个城市无法正常运作,公司也跟着停了,但在a市的许氏集团中层,却有一盏灯亮着。 许砚辞轻轻地吹掉杯中的咖啡沫,抿了一口,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还急着回家接猫呢,哥哥,事到如今,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他在明知故问,狐狸眼眸微挑,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意外。毕竟按照对江逾白的了解,这人早该在几日前就自杀了。 却没想到现在还能跪在这里。 江逾白忍着哭腔开口:“求你放过纪云斐。” 他整个人绷紧了身子,长时间跪在冰冷地板上让局部血液不流通,整个下半身都是麻木,连着显怀的肚子都有些隐隐不适。 许砚辞很轻地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放过害死我父母的人呢?” 江逾白的脸霎那间毫无血色,他闭了闭眼,却无法说出那句是你哥。 他沉默了半晌,应了句:“我是纪云斐的omega。” 大约过了几秒,办公椅上的美人传来一声嗤笑,一字一句地重复:“他、的、omega。” 江逾白紧闭的长睫不停地颤着,像是毅然决定了什么,等他掀开了眼,已经止住了泪跟哭腔:“纪云斐是我养大的孩子,他的三观也是我一点点塑立起来的,我不否认他走错了路,但这不全是他的错,我也有责任。” “你恨他,那就杀了我吧,错误因我诞生,那就因我结束。” 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许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纪云斐是你养大的算什么?你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绑着,而且我没查错的话,你们甚至都没登记结婚。也就是说,我失去了父母,而罪魁祸首却只是失去了个没名没分的omega?” “我失去双亲,倒是让你们互相见证了彼此的深情。你自己听听,不觉得好笑吗?” 江逾白清楚他在说什么,许砚辞不在乎虚无缥缈的情谊,只看重利益。 于是他缓着嗓音,像是没底气,轻到有些听不见:“我会告诉你父母的尸体在哪。” 许砚辞不由地一怔,他并没有露出半点开心的情绪,反而是彻底冷下了脸。 他一直以为江逾白是个置身事外的无辜者,却不曾想到对方也在这趟浑水中。 江逾白姿态卑微,却不是在求他,而是威胁。 利用父母的尸首来威胁他放过纪云斐。 这个跪在地上的软弱omega,在以最卑微的姿态,朝他露出属于自己的獠牙。 许砚辞似笑非笑:“你在我这真的学到很多,都会不动神色地威胁人了。” 江逾白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像是残破即将枯萎的花,眼底却褪去了软弱,有着令人咂舌的硬骨。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言不语地看着许砚辞,似乎笃定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许砚辞微眯起眼睛,:“我真是看不懂你,明里暗里提醒过你多少次,纪云斐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在你冒死在我身边卧底的时候,收养情人萧齐,将他宠得无法无天......这人到底哪点值得你这么做?” 他是在挑拨离间,却也有一点点为这个死心眼的omega感到不值,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死渣男而被背叛。 江逾白却是摇了摇头,眸底没有半分动摇:“他没有背叛我,我也不会抛弃他。” 许砚辞听了想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摔在了对方身上,在脖颈处划开了一道长痕:“那就我看看你会不会输。” 江逾白被砸偏了脸,痛得蹙了下眉,却顾不及伤口,连忙将钥匙捡了起来。 他小腿以下却跪倒没有知觉了,站起的时候还踉跄了下,额头狠狠地摔在门框上,破了道口子,血液流淌了下来。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深吸了口气,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江逾白扶着门框停住了动作,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许砚辞的眼睛:“谢谢你。” 第138章 许砚辞冷笑:“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江逾白指骨紧了紧,眼眶又红了不少,但还是往门外走去了,他没办法解释,他也没有脸去为自己解释。 * 许砚辞是最先收到江逾白死讯的人,据说对方在救下纪云斐之后,趁对方不注意,从十五楼跳下去了,一尸两命。 他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毕竟在几天前就已经做好了江逾白死去的准备,只是推迟了几天了而已。 但许砚辞却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的父母是很成功的商人,却不是什么称职的父母,很多时候他们并不在意许砚辞的心情与看法,只是把他继承家业的物品,而不是孩子。 而擅长照顾人的江逾白在来到他身边之后,轻而易举地替代了父母的位置,在他人生中停留了五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笑的是,这人是造成他父母死亡的间接原因。 许砚辞去到存储尸体的太平间,倒不是去看江逾白的尸体,而是想亲眼看看,纪云斐这个怪物一样的人会露出什么有意思的表情。 但他失望了,纪云斐脸色如常,看不出伤心,更别提殉情的冲动。 许砚辞第一次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人或许没有那么喜欢江逾白,他的生活照常进行,而江逾白的死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纪云斐并没有学会爱人,他就是个怪物。 许砚辞站在江逾白拼凑起来的尸体前,什么都没说,最后走了。 沈修卿在外边等他,见人耷拉的眼皮,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劲,问:“怎么了?” 许砚辞:“没什么,就是看错人了,有点挫败而已。”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太平间一眼:“我还以为逼死江逾白会让纪云斐生不如死,甚至自杀,原来是我想多了,真没意思。” 沈修卿解释:“他有情感障碍,基本不可能学会爱人。” 许砚辞:“你不觉得有情感障碍的人最后为爱殉情,很有意思吗?” 沈修卿低头,亲了下他的眼尾:“b市已经沦陷了,我们杀他轻而易举,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活过明天。” 许砚辞唇角被他的亲昵勾出了点笑意,应道:“好。” 他抬头看向对方:“我找到父母的尸体了,也安葬好了,待会带你去看他们。” 沈修卿握住伞柄的手紧了紧:“这么快吗?” 许砚辞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抱歉,没什么时间给你准备,我们早些去吧,现在战况危机,指不定墓地什么时候就被火星给炮轰了呢。” 沈修卿:“......” 许砚辞察觉到了话题的沉重,不动声色地转移:“你知道我父母手中有什么东西让塔觊觎到需要杀了他们的地步吗?” 沈修卿:“相关文件都在那场意外中摧毁了。” 许砚辞:“我找到他们尸体时知道了哦,是晶骇山脉,正好是我家名下的山头,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晶骇。” 沈修卿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视线重重地压在了许砚辞的身上:“也就是说晶骇不再是不可再生资源。” 许砚辞脸上的笑意始终淡淡的:“嗯,我们不一定会输,我把他作为条件送给政府了。” 沈修卿追问:“什么条件。” 许砚辞:“你的人身自由,也就是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去前线为他们卖命了。” 沈修卿却是蹙起了眉头:“你疯了?!你知道要是压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许砚辞狐狸眼眸微挑:“无所谓了,这次无论生死,身边应该有人陪着你。” 他视线中却是多了几分解脱的意味:“我上辈子机关算尽,不也是输得一无所有,所以这次,我不想再算了,我想站在你这边。”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停更了这么久,这段时间毕业季+重感冒,没办法更文,不过更多的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篇文tvt,这是我第一次从剧情流转到感情流,整个文的大纲都是砚砚的创业史跟配角的群像,很少有猫猫跟狐狸的腻腻歪歪,跟文案完全不一样,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救这篇文了,只能弯道砍纲,导致配角的故事线也不完整,很多角色做事都莫名其妙。我觉得很对不起这些角色,因为笔力跟写法的失误导致他们没有办法完整呈现,因此逃避了很长的时间。 不过我已经决定不逃避了,这篇文剩下的大概剧情已经定好了,接下来会尽量更文,给这个故事一个交代。 最后,再次跟各位小天使们说句抱歉。 第61章 最后一场初雪 半个月后,国家经济已受到严重影响,导致全国各家公司陆陆续续暂停营业,许砚辞给所有员工结算完工资后,回去收拾一些重要文件,打算正式停止营业。 办公室基本已经搬空,剩下的文件也是整理过的,收拾起来并不费劲。 许砚辞收好后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新助手,这人是最后一天上班,说好了要过来帮他整理文件,这会不知道去哪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蹙了下眉头,转身就走。 文件也不多,还不如他自己搬。 他顺手关掉办公室内所有的灯,正想打开门,门却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第139章 “啊!” 新助手错不及防惊叫了声,手里的热饮也跟着泼了出去。 许砚辞反应极快,下意识就侧身将文件挡住,热腾腾的咖啡直接淋在身上,让腰间的那块皮肤瞬间泛红。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新助手整个人都僵住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只会重复道:“对不起。” 许砚辞疼得嘶了声,眼睛他手中的咖啡杯还要再倾斜,眉头一挑,阻止道:“先别道歉!你稳住手中的杯子,它又要倒了,里面还有咖啡!” 助手反应过来:“啊?哦,嗯,哦!” 许砚辞:“......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助手是个新面孔,是迟寻走后,来接替对方位置的新人。 刚进来第一天就用打印机错印上千份文件,怕被发现偷偷藏包里去当废品卖掉,还把许砚辞当新同事传授整顿职场之卖废品心得。 相比之下.....泼咖啡倒是显得平平无奇了。 多年的教养让许砚辞将气性压了下来,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助手,顺带整理了下办公室。 新助手小心地站在旁边,他不仅一次感慨自己遇上了好老板。 许砚辞不愧是出身世家的独子,总是风度翩翩而优雅分寸,从来不会刁难员工,也不会因为他笨而责骂...... 这人身上总有一种云淡风轻的安全感,如果可以,有着让人追随的信念。 如果不是战况让公司不得不停止运营,他愿意为这个老板卖命工作。 许砚辞:“别发呆了,我们该走了。” 他无奈地深吸了口气,时常怀疑这人是对家安排过来整他的,但想想现在公司也没什么保密的东西,就没计较。 文件放在一旁,他低头看了眼裤子,提醒道:“上面还有点咖啡渍,拿几张纸过来。” 助手连忙跑去拿了一包纸,弯腰就要擦,被许砚辞不动声色躲过去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色更加紧张了。 许砚辞接过他手上的纸,面不改色:“家里的猫不喜欢我身上沾有别人的气息,他闻得出来。” 他边擦着腿上的咖啡渍,倒是有些不解:“你进来犯过这么多次错,我哪次训过你,怎么还这么怕我?” 助手:“我......” 许砚辞撩起裤腿,看见白皙肤色上的红痕,已经可以预料到回家之后沈修卿的神色了,估计又要哄上一阵子。 不过这次沈修卿也够奇怪,平日里黏他黏得紧,这次搬文件,倒是怎么说也不跟过来。 新助手:“你要不还是训训我吧.....不然感觉有点良心不安。” 许砚辞听笑了:“你什么毛病?” 他隐约听见外边的动静,快速压下百叶窗的一角,警惕地看去。 新助手也跟着看了过去:“是电脑上的新闻,刚刚去倒咖啡,太安静了,有点吓人,就开了电脑播放时事新闻壮壮胆。” 许砚辞轻笑:“这时候的新闻大多数都是血腥场面,你这壮胆方式倒是跟你的脑回路一样另类。” 他在暗点对方不来帮忙,反而是去开电视,没眼力见。 新助手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接着他的话茬:“不一样,元勋他已经去前线了,有他在,输不了......” 许砚辞手上的动作一顿,浑身冷了下来:“谁去前线了?” 新助手:“元勋啊,诺,那不是播报着嘛。” 许砚辞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外边了,这儿的灯光稀疏,新助手仅留了几盏照亮路,夜色浓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中,与屏幕发出光影的交织不断。 此刻的世界死寂无声,似乎与现实断了联系,只剩下眼前这台电脑在闪烁。 男人展示出异常诡异的气场,俊美轮廓中透露出狼的野性,薄唇中探出两个尖锐的獠牙,半边脸被战火的余光映衬得坚冷,找不到属于人类的柔情与暖意,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极端危险怪物。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视线往摄像头的方向瞥去,眼底冷意褪却了些,唇角勾起弧度。 此刻两人的视线突破了空间的禁锢,在交错中对峙。 新助手:“咦?我看错了吗,元勋刚刚是笑了?” 他揉了揉眼睛,凑近了屏幕,想看得更清楚些,对方却收回了眼神,已经变回原来不近人情的模样。 许砚辞气得发抖,直接打电话质问研究所的人:“我拿出晶骇山脉位置的代价就是让沈修卿退出一线,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就出了趟门,猫跑了就算了,还他妈往前线跑! 研究所:“抱歉,元勋是主动投身前线,与我们并无关联,研究所这边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不过我们有一封他留给您的信,请在邮件签收。” 邮件 【我想你大概不会同意我的决定,所以擅自行动了,对不起,又让你生气了。结婚的戒指就在你今天外套的口袋里,我挑了很久,最后还是选了最贵的那款,你应该会喜欢。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所有的遗产都会是你的。放心,我不会让你重蹈上一辈的覆辙,这次蓝星也一定会赢,不会让战争影响到你的公司。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死心眼的,认准一件事就不懂得退让,所以闹了很久的别扭,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愿意亲近我,前世到死,我都在恨你,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压着整个世家,稍微踏错一步就是祖上八代白干......你说要永远爱我,算了,不说永远,你还是没良心一点,去爱别人吧,但请无比记得我。】 第140章 许砚辞有点呼吸不上来了,停留在是否举报该邮件为垃圾邮件的选项上,但到底还是没舍得摁下去。 他颤着指尖打下字: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编辑好的字句还没发送过去,温热的泪恰好砸在屏幕中,模糊了字体。 许砚辞哭了,可说到底不就是他的错吗? 看透猫猫骨子底缺爱的卑微,于是肆无忌惮地压制在对方的身上吸血,他在乎输赢,无法做到仁至义尽,将一个爱他的alpha逼成敏感多疑的怪物。 于是猫猫学会了委曲求全,学会了压制自己的情感,甚至学会了自我牺牲。 他教沈修卿来爱他,却没教沈修卿怎么爱自己。 许砚辞觉得自己对于猫猫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拖累,甚至是危害。 所以.....他看着屏幕上的邮件,心底浮现出一个想法。 新助手:“咦?!老板,你去哪里,文件不要了吗?” 许砚辞:“烧了。” 黑色的跑车在堆满废墟的高速路上奔驰。 “塔”换主之后,新成立的总部位置很特殊,恰好阻隔在前线上,要想去前线,必须经过塔,而且一次只能一个人通过。 许砚辞已经做好了和别人拼抢的准备,但没想到里面只有迟寻在等他,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激战,结果对方只是向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他看了眼迟寻,让对方在这儿等着,如果能够活下来,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他。 迟寻侧着身子让路,唇角的笑让人看不透,只是这次没有危险感,像是平常的寒暄:“许董事长,那你一定说到做到。” “塔”的另一边几乎是地狱般的景象,触目惊心的人类残骸遍布各地,足以黏糊鞋底的血液令人举步维艰,刺耳的嘶吼与悲痛的哀嚎从耳边掠过,带来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两边战况都残裂,但火星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们背部生有令人恐惧的尖锐节支,轻松地刺穿了人类脆弱的躯体,畸形的眼眸中充满了挑衅的异常红色,微观不可见的磁场从瞳孔中散发出来,影响alpha信息素的稳定情况,轻易地将他们引导至失控的状态。 蓝球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沈修卿果断挥晶骇刀,割断敌方颈部,橘红色的血液溅上了他的眼睛,但他不顾上擦去,只是急促地喘着气,胸前刀伤显眼,过度失血已经让他的思维受到影响。 沈修卿似乎是察觉到了许砚辞的视线,与此同时......后边有火星的战士展开节支偷袭,在生死与爱情的抉择中,本能地偏向了许砚辞,他本能地倾向于许砚辞,目光毫无遮拦地回应,全然没有避开危险的意识。 千钧一发之际,许砚辞割破腺体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一抹血淋淋的红色淋在了那位青年的身躯,浸透了衣衫, 沈修卿眼眸骤然收缩,随着许砚辞失力倒下,他的信息素达到了近乎癫狂的□□之中,身躯的强度随着信息素的乱涨而出现进化般的强度,轻而易举地抗下了敌人全力的一击。 就在他失控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信息素蔓延而出,以一种可怖的速度向外渗透,炎夏的战场下了场奇异的初雪。 那是他的爱人生生划烂腺体换来的信息素爆发,宛如漆黑的深夜里突然绽放的璀璨烟花,将绝望撕裂,从而迎来希望之光。 于是失序的怪物被神指引,于是那天夜里,火星回忆起了当年战斗型怪物孤身屠杀地下城的景象,清楚了什么是蓝球进化的潜力,这场持续上百年的侵略,在以沈修卿绝对的碾压之下湮灭,走向终结。 只是等他回到人类基地时,手中抱着的人早已奄奄一息,那个平日里会挑起眼尾挑衅的坏家伙,正虚弱地地躺在他的怀中,后颈部位几近断裂,触目惊心。 医生说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但能确定的是,许砚辞的腺体百分百损坏,不可再释放信息素,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ao羁绊,就此彻底断了。 漫天初雪,是沈修卿最后一次闻见他的信息素,以最惨烈的代价。 副手没办法安慰着他,毕竟与伴侣失去信息素羁绊,是件很悲伤的事情,无异于死亡,但这个元勋却是丝毫不在乎信息素的问题,只是颤抖而干脆地签病危通知书字。 他说没关系,只要许砚辞活着就行,他们的爱从来不需要信息素维持。 只是手术室灯灭。 医生摘下口罩,还是宣布许砚辞的死讯。 战功赫赫的元勋像是只犯错的猫,守在爱人的尸体之外,哪里也不去。他看着许砚辞回复邮件,久久无法缓过神。 沈修卿总说许砚辞不够爱他,也不在乎他,或许在那个人心里,自己占据的地位不如一份合同,于是总在一次次相处之中,试探着对方底线。 他要许砚辞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现在做到了,沈修卿成功地将最为理智的商人逼成一个为证明爱情而甘愿赴死的疯子。 神从此堕落神坛。 沈修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喉间压着股腥甜,克制不住呕了口血,眼泪“啪嗒”地滴落在血滩之上,慢慢地半蹲在手术床前,将脑袋埋在冰冷的尸体旁。 第62章 全文完 三年后,某战后重建小镇。 这里曾在战争的阴霾笼罩下变成废墟,历经整整三年,才勉强恢复基本的基础设施年轻人走了不少,剩下的都是对这个小镇有感情的老居民,都不愿离开这个有回忆的小镇,氛围也比较平淡单纯。 第141章 顾承有不少书是在这里镇里的书店借的,但一本都没看过,反复折腾只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看一眼老板。 这天,他走进这家书店内。 屋内白炽灯微暗,男人身姿高挺,半身隐在昏暗阴影之中,倚着墙角看着手中的书,上挑的狐狸眼眸沉郁,不含半点轻佻,下半张脸被金属质地的防咬器遮住,阴翳与眉间风情交汇错峰。 他垂下的眼皮稍微往上抬,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狐狸眼眸一挑,视线如同轻雪落在窗外的顾承身上。 顾承呼吸几乎一滞,几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店长淡淡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放下书,问:“又来还书吗?” 这人分明是清冷俊秀的面容,咬字却是轻佻,平添多了几分勾人的魅感,像是狐狸用爪子骤然在心脏轻轻一抓。 顾承有些慌张地错开视线:“啊,对,我是来还书。” 店长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拿起书继续看着:“那就进来吧,外边冷,别傻站着。” 顾承自顾自地红了半边耳朵:“嗯。” 他松了口气,见对方没看自己了,小心而放肆地将视线在店长身上巡视着,太久没见了,但再见依旧会被惊艳到。 真好看。 店长是三年前居民们在路边捡到的男人,那时对方后颈有道血淋淋的伤疤,在地上积攒了一道血洼,骇人得很。 对方就这样孤零零地昏迷在地上,送到诊所养了半年多,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现在许砚辞基本痊愈,后颈伤疤处纹成了只艳丽的蝴蝶,两侧翅膀会随着皮肤动作的牵扯,随之轻轻煽动。 狰狞的伤口分明没有消失,却没有让人感到极具冲击性的美感。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许砚辞丝毫没有被这冒犯的眼神影响到,他沉浸名利场多年,早就习惯了被注视的感觉,这点不带恶意的眼神还真算不上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书的边角上,翻页的动作依旧儒雅:“怎么不还书,是还有什么事吗?” 再不提醒,这家伙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去。 顾承骤然回神:“哦!我要进来还书,那个,你的灯又坏了吗,我会修。” 许砚辞眉头轻挑:“不需要,你还书就行。” 顾承:“你不换灯泡?” 许砚辞:“换。” 顾承就当他客气了,毕竟小镇里谁不知道许砚辞后颈有伤,这种换灯泡这种活,这个虚弱的店长绝对做不了 他直接顺着空柜子爬上去,查探了下灯泡的情况:“你去把线路关掉。” 许砚辞没动,就倚着书柜看他,不动。 顾承:“别担心,我从小就会捣鼓这些,家里的电路都是我修好的,这个我也肯定能修。” 许砚辞冷冷拒绝:“不需要。” 他知道顾承注意自己很久了,总是借着还书的缘由来看他,其实一页书都没看过。 他对这小孩子没意思,或者说,他不会对除沈修卿以为起心思了:“没有报酬,下来吧。” 顾承摆摆手:“没事,我乐意。” 许砚辞笑了一声,顾承以为他同意了,但很快就傻眼了,对方哪里是把他当学生,分明是畜生。 修灯泡、书架、木门......但凡有小毛病的物件,全一股脑丢给他了。 许砚辞倚在不远处的柜子上看他,以为这个小家伙只是临时兴起,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全都忍下来了,倒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拿走了对方正在修的八音盒。 顾承:“还没修好……” 许砚辞把他塞在他手上:“这是我结给你的工资,只有市场80%的报酬,因为我最开始说了,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 但顾承楞了下,看着对方手中的钞票,推开:“我不要钱,这个我也帮你修。”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那你要什么?” 他脾气也没以前好了,直接了当地问,没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只等着对方将答案说出来然后掐断心思。 顾承意识到他生气了:“我……我就想帮你修个东西。” 许砚辞换了个办法:“抱歉,是我想多了,把你想成这么坏的人。” 他撩了下耳边的碎发,不经意地朝人露出戒指:“毕竟我只是也是个刚死了丈夫的beta,想必你也会谅解一个脆弱而没有安全感的寡妇,对吗?” 顾承:“?” * 许砚辞本就在刻意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就是为了少得到沈修卿的讯息,他怕对方照顾不好自己,克制不住想要回去。 但是这个顾承很烦,听不懂好赖话,总是黏在他身边,不经意地给他透露外界关于沈修卿的讯息。 沈修卿自许砚辞死后就彻底封闭了自我,原本就话少,现在基本没有再与外界交流过,好在副手足够熟悉他的性子,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下达怎样的指令,这才没有出岔子。 只是他心理得病了,应激性地模仿许砚辞生前的行事风格,将工作全部安排满,偶尔熬不住的时候,会在他的坟头处歇息。 但沈修卿去了也不休息,而是用着指尖在名字处一遍遍临摹,直到血肉被粗糙的石碑磨破流下血液。 许砚辞听完沉默了很久,他先前觉得两个人在感情上都有点问题,需要强行分离冷静一下,再加上沈修卿在没有他的允许下去到了前线,这才让萌生给一点惩罚的想法。 第142章 现在想想他脑子是真被接连两次的车祸撞坏了,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许砚辞知道沈修卿知道顾承的存在会不开心,于是主动断清关系,回去对方身边自首。 顾承听说他要离开这个镇子,说什么也不要钱买断关系。 许砚辞挑眉看他:“呃……你是不是想多了,首先我们之间压根就没关系,其次我给的是你这两个月帮忙的工钱,省得你到时候来法院告我。” 顾承不可置信:“你以后不回来了吗?” 许砚辞苦笑了下:“嗯。” 别说回来,回去之后没被关小黑屋就谢天谢地了。 顾承最后还是接受了,只不过依旧不肯拿钱,说自己不缺这点东西。 许砚辞准备离开时恰逢大雨,也是在这时候,他接到顾承的消息,这人在路上骑车摔了,附近的诊所又因为暴雨关门,离着最近就只有自己的出租屋。 许砚辞无奈,觉得是上辈子欠他的,但也只能将人收留进来,推迟去找沈修卿的时间。 他给对方包扎完,刚让对方拿着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更换。 外边门又响了,一声比一声急促,在雨夜中显得突兀而诡异,但也没想太多,就去开门了。 “顾承,是不是你朋友……”找来了? 许砚辞动作彻底僵住了,后边的话卡在喉咙底,瞳孔一点点收缩,怔怔地看着雨夜之外的男人。 男人一手抵在门框上:“找到你了。” 许砚辞脑子只剩空白,手上的动作却是骤然箍住门框,连着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他下意识的动作不是跑路,而是死死抵着门。 沈修卿没有在意他的异常,俯视下来,一点点地凑近,直至睫毛与对方轻轻相触:“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许砚辞被长睫扫得发痒,偏脸躲开,一边依旧死死地抵着门,一边悄悄地垫了脚尖,试图弥补身高差让对方看不见屋内情形。 他要怎么向死遁之后找上门的对象,解释屋里还有个陌生青年在换衣服的事!! 顾承正换着衣服,见许砚辞在敲门后就没了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上衣都来不及穿就打开了门:“店长,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沈修卿应声抬头恰好越过身高差与屋内的顾承对视上了,对方上半身裸着,穿着许砚辞的裤子,有着与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 他忽然明白许砚辞的僵硬是为什么了,脸色变得铁青。 许砚辞察觉气氛不对劲,回头看去:“?” 这一眼差点把他看瞎了,前半生作的恶在这一刻都一笔勾销,顾承这家伙是真克他,这时候出来就算了,还裸着上半身出来。 这是想害死谁! 沈修卿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底的恼意,深吸了口气:“为什么这里会有个陌生男人,你说,我可以听你解释。” 顾承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找茬,他就知道,许砚辞长得漂亮,肯定会有很多人来骚扰:“店长你硬气点,凭什么跟他解释。” 许砚辞:“他是我老公。” 沈修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顾承楞了下:“你老公不是死了吗?” 沈修卿:“......” 许砚辞全身血液都僵住了,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沈修卿的眼神,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承,一字一顿道:“头七,回魂了。” 顾承:“?”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冷嗤。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还不算完结,之后就是许砚辞被抓回去酿酿酱酱了,但好像过不了审,就不在这里写了,等我有空补上,在哪补会在文案最前面告诉小天使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