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暴君男宠的我只想躺平摆烂》 第1章 《男宠不好当：暴君他总是爱咬人/身为暴君男宠的我只想躺平摆烂》作者：林间小猫【完结】 文案： 【胎穿+甜宠日常+轻虐暴君】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一场乌龙的酒局，让远在南方淮水小县城的林墨被迫成为了暴君的男宠。 暴君：你倒是好手段，远在千里之外都能设法吸引孤的目光。 林墨：嘤嘤嘤，人家不是，人家没有，人家只是想躺平摆烂，当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盛昱：小妖精，长的不错还惯会勾引人的。 林墨：这暴君怕不是有什么大病，脖子都快被咬烂了啊喂！ 本想在皇宫摆烂躺平谋活路，没想到最终却沦为暴君随走随带的人形抱枕！林墨气恼、林墨憋闷，你抱就抱了，你tmd倒是别咬啊！ 攻有肌肤饥渴症 芳龄三十有三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本文只怡情不伤身。 避雷：攻不洁（遇到受前） 第1章 意外进宫 大盛王朝，盛景八年，今年注定是极为欢喜的一年。 与北部蛮族打了七年仗的盛景帝，今年终于将蛮族的老巢一窝端了。在蛮族圣地掠夺一番后，大盛全体将士也终于结束了多年背井离乡的军旅生涯。 冬月十日，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本该阖家欢聚的日子里，林墨一人正顶着瑟瑟寒风，缩在赶往京都的马车里。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这接近年末的时刻苦逼地进京，还不是因为几天前皇帝陛下心血来潮的一道圣旨。 据说那天，皇帝陛下设宴招待几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酒足饭饱之际，一位将军竟脱口而出，这殿前献舞的几位姿色竟不如墨瑾公子万一。 此话一出，诸位将军纷纷噤若寒蝉，说话的那位也在心里暗骂自己嘴贱。 盛景帝在位八年，打了七年仗。虽然人不在京都，但京都关于他的传言可一个比一个邪乎。 有传言他杀人嗜血，专以虐待蛮族俘虏为乐。有传言他身高八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但最被大盛百姓广为熟知的还是盛景帝的桃色传闻。据说盛景帝一生不爱女子，专爱俊美小生。若不是太后使用强硬手段逼他娶媳生子，恐怕现在的太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以盛景帝的专横独断的强硬手段，朝中大臣对盛景帝的作风问题可是一点也不敢质疑。毕竟当年反对盛景帝离京打仗的那些大臣们全都被盛景帝随身带走，硬是把边疆小镇给坐成了临时都城。 盛景帝一不爱美酒，二不爱美女，唯一喜好便是身边这群长相俊秀的貌美小生。他对自己的审美一直非常自信，对身边几位男宠更是少有的纵容。 这位酒后失言的将军竟然敢说他的男宠不及别人万一！ 盛景帝听罢当即就黑了脸，“墨瑾公子”，好大的口气！此人不知大盛的京都就叫墨瑾城吗？竟然以都城名为美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随即盛景帝大笔一挥，写下一道诏书，命远在南方的“墨瑾公子”入京，口气十分强硬。看那架势，此番若是不能让皇帝满意，林墨和那位酒后失言的关将军恐怕都会凶多吉少。 林墨轻叹一口气，催促车夫再加快些速度。 马车“咯吱咯吱”地行进在凌冽的寒风中，终于赶在城门落钥前进入了皇城。 林墨出示了圣旨后，便被宫内太监领入了墨色宫门。 七扭八拐地穿过道道宫墙别院，领路太监大手一推，一间小院的木门应声而开。 “墨瑾公子，请进吧！稍后会有人专门服侍您洗漱，老奴就告退了。”说着那领路太监抬脚便要离开。 “唉，公公请稍候，林墨初来乍到，又劳烦公公领路一遭，这些小钱还请公公务必笑纳。”林墨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那太监接过后，立刻换了副笑脸。 “公子若有什么疑惑尽管问，老奴对这宫里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老太监和善道。 “公公，我只是想问问陛下今日会不会召见我，面见陛下可有什么避讳？”林墨小心问道。 “陛下作息极为不定，公子随时做好面圣的准备便是，至于忌讳嘛？公子记住四个字。”太监压低了声音。 林墨也附耳过去。 太监神秘兮兮地吐出四个字：“不、要、反、抗！” 说完这话太监玩味一笑便离开了。 林墨被那太监吓得不轻，不要反抗？反抗什么？ 林墨不敢继续脑补，小跑回房内，搓了搓冻僵的脸颊。 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热水下肚，林墨这才缓了过来。 屋子里烧着炭火，倒也冻不着人，只是安静下来，林墨却有些想念家里唠叨的老爹和暴躁的老娘。重生到这个世界十八年，林墨早就将二老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林墨这一世的父亲虽不是什么高官，但也是江南淮水一带有名的富商。奈何家里几代都没出过一个举人。林父最大的愿望便是林墨能够学有所成，将来考出一番功名，让老林家扬眉吐气。 为此林父绞尽脑汁给林墨起了一个书香气十足的名字，为林墨请了大盛数一数二的夫子，每天亲自查看功课。奈何林墨前世被应试教育蹉跎了十多年，最烦的就是读书写字！被夫子辛苦教育多年，也就一手画技还能拿的出手。 第2章 想想自己十八年来，为了和狐朋狗友鬼混与父母亲一路的斗智斗勇，没想到最终还真就辜负了父母的一番栽培。 没等林墨感慨太多，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响起。 “公子，奴才奉命来给您送洗漱用水。”门口传来一道年轻太监的声音。 林墨打开房门，五六个小太监鱼贯而入。有抬着木桶的，有提着热水的，还有两人则捧着华丽的衣饰。 看着停留在房间内不肯离去的两名小太监，林墨尴尬一笑：“辛苦两位小公公了，我一人沐浴即可！” 两名小太监对视一眼，最终妥协道：“既如此，公子可要快些动作，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二人行礼退下，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林墨。 莫要误了时辰？看来今天他还真得面圣不可了。 褪去有些褶皱的衣衫，林墨舒服地将自己埋进热水里。 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林墨多日奔波的疲劳得到一丝缓解。 擦干身上的水渍，林墨裹着薄被开始研究太监们端来的衣饰。 左边托盘里放的是一件银色流云兔毛披风，右边托盘里则放着一件暗金色竹叶纹长衣。 林墨将两件衣物挂到旁边衣架上，拿起了托盘底部的白色里衣亵裤，正当他打算动身穿衣时，却发现托盘上还有一件衣物。 林墨将托盘底的衣物拿起仔细打量，这是一件云纹对襟羽纱，羽衣轻薄，拿在手中可以清晰看到手心的纹路。 羽纱衣物因为轻薄的材质一般穿在精美服饰外，以增加朦胧美感。 但林墨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件羽纱的尺寸不像是可以外穿的，难道是穿在里衣外，那也不雅观呀。 忽然，林墨脸色一红，想到了什么。这、这件衣服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种穿法吧？ 第2章 面圣 穿戴整齐后，林墨有些忐忑不安。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轻细的嗓音。 “小公子可收拾妥当？” “小公公，可是陛下传召？”林墨打开门问道。 “回公子，陛下并未传话。只是按照惯例，诸位公子需在甘泉宫等待陛下传召。时间不早了，林公子快随奴才前去吧。”小公公催促道。 跟随小太监穿过诸多红瓦高墙，终于来到一处九钉朱漆门前，大门牌匾上“甘泉宫”三个大字俊秀非凡，透着一股英气蓬勃的豪爽来。 “好字！”林墨脱口而出，他自认为写不出如此风骨的字来，却也不吝啬对别人的夸耀。 “多谢林公子夸赞，只不过是闲暇时的拙作而已。”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涓涓轻语。 林墨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的病弱美男被小太监搀扶而立。 他面容清俊，苍白的脸色更为他添加了几分柔弱美感。 林墨拱手行礼道：“在下林墨，初来此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兄台多多包涵。” “噗！哈哈”病弱美男被林墨的话逗得大笑起来。 “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以为这是书生进修的云麓学府吗？还多多包涵？难不成要我把陛下的宠爱拱手相让吗？”病弱美男瞥了林墨一眼后便施施然走进了甘泉宫。 “林公子，您别介意，这位公子是之前陛下颇为宠爱的傲梅公子柳霖。提醒您一下，当日柳霖公子虽未在台上献舞，但也在陛下身旁！”小太监在林墨身旁低声道。 林墨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自己这不是普通的面圣，恐怕在外人眼中，自己早已成为了皇帝陛下男宠团中的一员。 虽然之前有过各种设想，但林墨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皇帝陛下不喜欢自己，今日过后他还能被放出宫外，哪怕无缘仕途，继承父亲家业，做一自由富商也是好的。 甘泉宫主殿内，柳霖位居下首右侧第一位坐席，下方坐着或英气，或可爱的十几名年轻男子。林墨对众人微微拱手行礼后，便自顾自坐在了最后的座椅上。 经过和柳霖的一番照面，林墨并不打算和其他人过多交流。 “呦！原来这就是我们不及万一的墨瑾公子呀！柳霖哥哥，我看他也不及你容貌俊美呀！”柳霖对面一位眉眼如画的蓝衣公子笑道。 林墨看了众人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对蓝衣公子的嘲讽不予置评。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无视我！我…”蓝衣公子站起跳脚发怒，却被一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陛下有旨，传林墨公子觐见！”一位身穿紫色蟒袍的大太监尖声打断了众人的吵闹声。 蓝衣公子也忿忿不平地坐回自己座位上。 大太监全禄行至林墨跟前，躬身道：“林公子，莫让陛下久等，这边请吧。” 林墨起身还礼，“劳烦公公带路。” 出了甘泉宫大门，又行了三百米，一座主体为黑红两色高大宫殿矗立在林墨眼前。黑色的墙体显得这座宫殿越发神秘莫测。 进入宫殿不久，只听主殿处传来一声怒喝，随后便是茶盏摔碎的声音。 “监管不力等同犯罪！拖下去，杖五十！”一道浑厚的男音怒喝道。 在林墨经过偏殿时，一位瘫软的大臣被侍卫拽着手臂拖出了大殿。 那衣衫不整的大臣面无血色，嘴里喃喃道：“陛下饶命，臣真的不知情啊！臣真的是冤枉的，陛下…” 第3章 全禄将林墨轻轻推进偏殿，“林公子在此稍候，我去禀告陛下。” 林墨心中打鼓，赶忙拽住大太监的衣袖，“公公，可否等上一等，此时陛下盛怒，我怕…” “哎呦，林公子唉，可等不得，老奴有几个脑袋敢让陛下等啊！”那太监说罢便挣开林墨的双手，径直向主殿行去。 林墨在廊柱下反复深呼吸，他告诉自己，只当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卑不亢就好。 来回走动几步后，林墨内心妥协，去他的不卑不亢，只要能活命，卑躬屈膝他也不是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全禄返回，对林墨叮嘱道：“待会见了陛下，一定不能忤逆犯上，记得一切顺着陛下！” 林墨点点头，内心却越发紧张起来。 走到主殿一侧的珠帘前，大太监止步，示意林墨独自上前。 林墨深吸一口气，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身着玄色龙袍的大盛皇帝正在桌案前阅览着什么，林墨不敢多瞧，跪下行礼道：“草民林墨，拜见陛下！” 额头重重砸在自己交错的双手上，林墨等了半天不见皇帝陛下叫起。 林墨内心不断打鼓，猜测皇帝陛下怕是要怪罪自己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这一次下马威怕不是要让自己跪上一两个时辰才罢休。 就在林墨内心疯狂天人交战时，皇帝陛下终于发话了。 “到孤身边来！” 林墨一阵茫然，到他身边去？可是皇帝没叫起该怎么过去，自己站起来的话会不会被打？ 思索片刻，林墨直起身，低着头，向前膝行过去。 靠近桌案半米距离时，林墨停了下来。 “再近些。” 林墨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又前进半米，此刻皇帝陛下若是想揍人，都不用借助外物，只需一伸手就能将林墨抡趴下。 “抬起头来。”皇帝又命令道。 林墨缓缓抬头，眼神却依旧向下，不敢正眼目视皇帝。 “听说你自称‘墨瑾公子’”皇帝沉沉问道。 林墨心中一惊，忙解释道：“回陛下，这只是草民的狐朋狗友乱叫的，当不得真，冒犯了皇城，还请陛下责罚！” “你是说这称呼并非你自取？” “回陛下，确实并非草民本意，而且草民也多次否认过。”林墨急切否认道。 “看着孤，再说一遍！”皇帝平静道。 林墨抬眼直视皇帝，入目的是一位嘴角下颌都布满胡须的青年男子，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英挺的鼻子显得颇具攻击力，一双虎目更摄人心魄，令人不由胆寒。 “我确实不曾自称‘墨瑾公子’”林墨喃喃道。 盛昱起身来到林墨跟前，捏住对方下巴，关将军说自己后宫不如眼前人万分之一，原本自己是不信的，当他抬起头那一刻自己也是不信的，可他正视自己时，看见那双沁满水雾的惑人桃花眼，盛昱信了。 第3章 直男你好，直男再见 盛景帝怔怔看着眼前有些胆怯的少年，他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任何一双眼睛有眼前人这么通透惑人。 盛昱有些明白眼前之人为什么会被称为“墨瑾公子”了。干净黝黑的瞳孔配上俊秀白净的面容，真真好似两颗上等的极品墨玉水洗后被人含在眼中。 明明一副白净幼态的面容，却偏偏长了一双含羞勾人的桃花眼，两种矛盾的气质让少年身上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神秘感。 皇帝加重了自己捏住对方下巴的力道，将对方的脸颊抬高几分。 皇帝的手劲很大，林墨感觉自己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一般，对方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更是冰得林墨心底发冷。 “墨瑾可是我大盛国都，你虽无意，但也犯了大忌，你可知罪？”皇帝陛下贴近少年柔软的耳边低沉道。 “陛下，草民知罪，请陛下降罪！”林墨想磕头请罪，无奈下巴被皇帝捏住，使他动弹不得。 “既如此，那就罚你薄酒三杯，为孤助兴好了！”皇帝冷笑道。 盛昱左手取过桌案上的酒杯，右手改捏为托，掌心将少年的下巴轻轻抬起。 他并没有将酒杯递给跪着的少年，而是将酒杯抵在少年唇上，看着少年闭上眼睛微微张开粉唇，盛昱毫不留情地将杯中烈酒缓缓倒入少年嘴中。 一杯烈酒下肚，少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望向皇帝的眼睛也盈满泪水。 “草民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一时失仪，还请陛下勿怪。” 林墨说完，再次磕头拜倒，心中万分希望皇帝能忘记剩下的两杯酒。 半晌没有听见皇帝的声音，林墨心中打鼓。 “哗哗！”头顶传来的倒酒声音浇灭了林墨心中的期望，林墨抬起头来，打算眼一闭心一横，早喝完早了事。 “陛下，让草民自己来吧。”看着皇帝端酒过来，林墨赶忙伸手去接。 皇帝陛下抬手避开林墨的伸来的手臂，一把捏住对方下巴，将酒杯抵在他微微红润的嘴唇上。 林墨只能张嘴继续接受被动灌酒，辛辣的酒水划过食道，林墨被刺激得忍不住轻咳一声，酒杯歪了一瞬，一道水渍顺着林墨的嘴角滑落，经过脖颈，最后浸湿了林墨领口的衣襟。 “哗哗！”倒酒声再次响起，三杯酒下肚，林墨整个人渐渐晕乎起来。 第4章 “陛、陛下，草民喝完了，可、可以不用被砍脑袋了吗？”迷糊间，林墨把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 盛昱轻抚少年面若桃花的脸颊，盯着氤氲的双眼，轻声道：“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盛昱将晕乎的少年打横抱起，朝着里间行去。 林墨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前世养的金毛犬扑倒在地。许久未见，狗狗特别兴奋，对着自己的脖颈不断舔舐，那力道渐渐大了起来，林墨竟觉得有些疼痛。 林墨逐渐清醒了几分，恍惚间感到有人在脱自己地衣物，他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 盛昱看着死死护住衣领的迷糊少年，忽然被气笑了。 他凑近少年耳边冷冷道：“你敢忤逆孤！” 冰冷的声音让林墨瞬间清醒大半，是啊，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若是不顺从，恐怕明天被抬出去的就该是自己的尸体了！ 想起小太监告诫自己不要忤逆犯上，林墨缓缓松开捏住衣领的手指。 “陛下恕罪，是草民意识不清，扰了陛下的雅兴。” 少年半梦半醒间沙哑旖旎的声音瞬间取悦了皇帝陛下，盛昱大手一挥，少年庇体衣物瞬间四分五裂。 发现里衣内没有自己预想中的衣物，皇帝大怒，俯身朝少年白净的脖颈狠狠咬去，林墨痛得闷哼一声，手指不由得抓紧身下的被子。 林墨是个直男，上辈子到这辈子只对温柔漂亮女孩子感兴趣，仅有的一段恋情也只进展到拉拉小手的程度。 这一晚所经历的一切瞬间撕碎了林墨之前所有的认知。 一片混乱中，他只记得痛，很痛，整个人被撕裂了一般的痛。 凌晨，天空朦胧泛白之际，大太监全禄公公在龙榻外轻声叫起。 皇帝难得的没有发火，全禄偷瞄一眼皇帝一脸红光的满足神态，心中大定，看来昨天送来的公子陛下很满意。 皇帝难得的吩咐了一句，“安排墨瑾公子住长定宫后殿去！” 此话一出，全禄瞬间呆愣住了，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全禄行礼领命。 这长定宫可是皇帝陛下日常起居的住所，哪怕是以往最受宠的傲梅公子也仅仅是传召侍寝时才被允许留宿。平日里诸位公子们都被统一安排进仙游宫居住的，哪怕是傲梅公子也仅仅是享有仙游宫的一处傲梅阁而已。 后殿永清殿虽然比不上正殿永泰殿华贵，但那居住环境可不是一般公子能比的。 这位刚刚被传召一晚的“墨瑾公子”，不仅让陛下亲口承认了对他的封号，而且还被特意叮嘱安排进长定宫后殿，这是要一飞冲天的节奏啊！ 全禄咽了咽口水，好在自己昨天没做什么得罪这位小公子的事。 穿戴整齐后，盛景帝走出屏风，几位等候多时的小宫女立即上前伺候洗漱。 大太监全福开始向皇帝汇报一些早朝准备工作。 皇帝只是两耳听着，并不回话，全福松了口气，不回话就是好事，若是皇帝开口了，那必定是哪里不满意了。 不同于大太监全福专门负责陛下的外政安排，同为大太监之位的全禄则更专职于负责皇帝的后宫内务。 大盛皇帝没立皇后，诸事安排都交由心腹太监全福全禄打理。虽然二人在皇帝面前和和睦睦从未有过争执，但二人背地里却一直侔着一股劲在暗暗较量。 全禄来到龙榻旁，想卖个人情，叫醒这位未来的金贵小主，让他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谁知推了半晌，对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全禄觉得纳闷，探过身子仔细观察，这一看不要紧，他一个太监都差点羞红了脸。 龙榻上的少年香肩半露，一头黑发旖旎地铺满脊背，肉眼可见的肌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斑驳痕迹。 不过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却着实红的有些不正常，全禄伸手一探，被少年身上惊人的温度吓了一跳。知道事情紧急，全禄立刻跑到外间，堪堪赶在皇帝出门上朝前出声禀报。 第4章 上药 “陛下容禀，那新来的林公子发了高烧，可要请太医看诊？”全禄跪在皇帝身侧急促说道。 “大胆！陛下上朝此等大事你也敢扰乱！我看你这大太监是不是当腻了！”全福轻声怒斥道。 “陛下，那小公子身体滚烫得厉害，情形危急，还请陛下定夺。”全禄身体有些颤抖，是生是死就赌这一回了！ “你还敢…” “罢了，先不要挪动他，让太医好生瞧瞧，莫让他烧成了傻子！”盛昱说罢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全福怒瞪了全禄一眼，也跟着无奈离去。 全禄心中大定，皇帝没有发怒，这说明他对里面那位公子果真不一般！ 太医院内，全禄掏出自己的腰牌，“苏太医，有您当值真是太好了，快快快，收拾东西和咱家走一遭吧！” 这位苏太医家学渊源，三十而立便已升至四品太医。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看见苏太医当值，全禄不禁心中大安，赶忙催促对方动作快点。 “全禄公公，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不叫上院正大人一同前往。”苏南一疑惑道。 能让全禄公公前来叫人的，除了陛下身体有恙，苏南一想不到其他状况。 “哎呀，陛下无碍，是陛下新收的墨瑾公子有恙。你可别轻待这墨瑾公子，陛下对他可不一般呢！”全禄仔细地叮嘱道。 第5章 若不是这林公子的封号圣旨没下，腰牌也没做，他也不至于自己过来跑一趟了。 二人小步快走，一路来到长定宫正殿。 看到医治地址的那一刻，苏南一心中更加震惊，怪不得全禄公公不敢怠慢，这宿居长定宫的待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掀开龙榻的罗帐，床上的少年已整齐地穿好了里衣，脸上的汗渍也被擦拭干净，只是那红彤彤的脸颊预示着少年仍被高烧折磨着。 苏南一掀开锦被的一侧，轻轻拉出少年手腕，柔嫩的触感让苏南一心中微微激荡。 苏南一告诫自己不可逾越，他将手帕轻轻放在少年手腕处，两指轻按开始仔细诊脉。 一分钟后，苏南一心中已经有了大致说辞。看着少年眉头紧皱的俊秀面容，脖颈处隐隐露出衣领遮掩不住的痕迹。苏南一内心不由得有些怜惜。 “全禄公公，林公子脉象轻浮而无力，高热不退，此乃邪气入侵的风寒所致。”他很明白少年的病症就是皇帝陛下所致，但话要是真这么说，他这个五品太医也就不用当了。 “这个咱家不懂，还请苏太医赶紧开药方，咱家也好吩咐人去抓药给小公子服下！”全禄有些着急，这要是皇帝下朝林公子还不见好转，他又怎么邀功呢？ “公公莫急，这药方好开，只是这小公子身上还有外伤，恐怕需要先行处理，你看…”苏南一有些为难道。 全禄叫来旁边的小公公，问道：“早上是谁为林公子换衣擦拭的？” 小公公赶忙跪下：“回总管，是、是小人换的。我看公子的里衣全湿了，不换会病得更重，公公莫怪！小的下次不敢了！” 全禄心中叹息，暗道小太监倒霉，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也只能自保了。 “起来吧，既然你已经服侍过林公子了，今后你便跟在林公子身边，待会苏太医开过药后，由你负责给公子上药，知道了吗？”全禄吩咐道。 太监小安子不敢反抗，只能磕头答应下来。 这边苏南一已经开好药方，全禄打发一小太监前去抓药。 众人打水的打水，煎药的煎药，一时间长定宫正殿第一次在皇帝上朝后还这么热闹。 林墨是被人胸前一阵冰凉的触感冻醒的，朦胧中，他看到一个青衣小太监正蘸着什么往他胸前摸去。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自己喉咙干哑疼痛的厉害。 林墨勉强抬起右手，阻挡了小太监的擦药行为。 小太监看见林墨醒来，兴奋喊道：“林公子，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边说小太监边飞快向外跑去。 看见小太监离开，林墨艰难地将自己衬衣裹好，昨晚发生那种事后，他越发抵触男人的触碰，哪怕对方是个太监。 不一会，昨晚见过的紫袍大太监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来来来，快将这碗药喝下，喝了病才能好得快。”全禄公公满脸笑容地将汤药递给林墨。 “多谢公公！”林墨声音沙哑，道过谢后便要伸手去接，却因双手无力险些弄洒了汤药。全禄公公见状，便将汤药递给旁边小太监。 “小安子，你来喂公子喝药，喝完药记得继续给公子抹药膏。”全禄公公说罢便退出的房间。 盛昱刚到寝宫门口就听见全禄一阵聒噪的劝说。 “小祖宗，你不擦药怎么能行呢？不擦药伤口好不了，受罪的不还是您自个吗？” “陛下驾到！” 领路太监撩开珠帘，盛昱大步跨入内室。 “怎么？是谁不听话？”皇帝陛下清冷的声音传来。 内室里全禄和小宁子急忙跪下行礼，林墨刚想起身行礼，奈何身体无力，又重重摔在榻上。 盛昱将少年按在床上，裹好被子。 “怎么不愿擦药？”盛昱摩擦着少年因为发热而滚烫的脸颊，心想这少年怕是一个惯会耍手段博关注的主，不过自己现在很喜欢这副面孔，不介意陪对方耍耍。 林墨捏紧被角，鼻头发酸，他已经够没尊严了，怎么能再被别人看到那个地方。 “陛下，不用了，等退烧了草民自己会擦药的。”少年声音沙哑而又绵软，缩在被子的手紧捏着被角，让人看了觉得既可怜又可爱。 “不是因为伤口才发烧好不了吗？怎么本末倒置，放任伤口不管。”皇帝耐心哄道。 “全禄，把药膏拿来！”皇帝转头喊道。 全禄公公忙爬起，将托盘上的药膏奉上。 “你们都下去吧！”皇帝大手一挥，打发了二人。 “好了，现在没别人了，还不松手？”盛昱好笑地看着少年。 “陛下这是何意？”林墨满脸不解地看着皇帝。 “你既不愿让别人碰你，那孤亲自给你上药，如此可行？”盛昱好笑地看着少年。 第5章 臣不敢 “陛、陛下，不可，草民怎敢劳烦陛下！” 林墨心中哭死，他是不愿被别人碰，可让暴君给他上药，他还不如选刚刚那个小太监呢！要是哪天他惹了暴君不顺眼，暴君再想起今天这一遭，他只怕会死得更快！ “陛下，我自己擦药就好！”林墨猛地起身想从暴君手里抢过药膏。 谁料一阵头晕目眩，竟直接栽进了暴君怀里！ 盛昱搂住投怀送抱的小野猫，好心情地揉捏对方柔软的腰肢。 第6章 “还说不用人帮，你身上怕是只留了说话的力气吧？” 林墨眼前一片漆黑，脑袋发晕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盛昱将人背趴着放在床上，三下五除二解开对方的腰带，褪去了轻薄的衣衫。 看少年一脸红晕，满头大汗，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害羞。 食指挖了厚厚一坨药膏，盛昱趴在少年耳边低声说道：“有点痛，要忍住。” 动作不轻地将药膏送进伤处，身下的少年发出一阵闷哼，疼得浑身哆嗦。 “不要发出这种声音，孤只是在给你上药而已。” 盛昱心中暗叹这少年的手段高超，只是半天得不到少年的回应，低头一看，人竟然昏了过去。 草草给少年穿好衣物后，盛昱匆匆离开了寝宫。 全禄公公看着皇帝陛下不喜不怒的表情，心里摸不着边。 中午时分，全禄终于拿到了林墨的册封圣旨，圣旨大意是册封林墨为“墨瑾公子”，赐居长定宫永清殿。随着封号赐下的还有一些金银布匹、玉石摆件等。 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林墨的伤势，皇帝还算贴心地派软轿送了林墨一程。 林墨脑袋晕晕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暂时的居所，发现这里虽不及暴君寝宫里华贵大气，但也不失精美雅致。 躺在床上，裹紧床单，林墨沉沉睡去。 长定宫永泰殿内，盛昱看着桌案上成堆的请安折子和报喜奏章，脑袋上青筋暴起。 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整天就知道上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遇到大事个个躲得比谁都快。 让侍墨太监将划了朱批的奏章分发下去后，盛昱起身欲走。 看着剩余的一大堆奏折，全福抖着嗓子问道：“陛下，那这些折子…” “拿去烧火！”盛昱冷着脸挥手道。 晚上戌时，醒来的林墨刚刚用过晚餐。 侍奉的小太监犹豫道：“公子，时辰到了，咱们该去甘泉宫了。” 林墨蹙眉，自己刚刚退烧，伤还没好，竟然还不能幸免！不过自己人微言轻，也只能认命。 “你叫什么名字？”林墨对小太监问道。 “奴才小安子，是专门负责公子起居的，公子若是不喜欢，可以给奴才换个名。”小安子双膝跪地恭敬地回道。 “不必了，小安子挺好听的。”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多年，林墨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等级尊卑制度，他可不会傻到在这吃人的皇宫宣扬什么人人平等的蠢话。 好在甘泉宫和长定宫离得近，所以尽管林墨身体有伤，慢悠悠走过去，林墨倒也忍了下来。 来到甘泉宫，除了主位，下首靠前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据了。林墨无所谓地挑选了最下方了一处座位坐下。 “呦，这不是咱们刚刚获封的墨瑾公子吗？怎么做到那去了？”一袭红衣的傲梅公子柳霖嘲讽道。 “对呀，人家可是被赐居了长定宫呢，我看呀，这主位也不用给陛下留着了，让这位墨瑾公子代坐也未尝不可！”身着白衣的素菊公子王亦轩跟着说笑。 林墨眉头紧皱，他身体不适本不想搭理这群人，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 “这位公子的话我不太懂，这留给陛下的主位也是能随意去坐的吗，不过公子既然说了，想必肯定是经过陛下首肯的，不然我下次见到陛下替您问问，您看如何？”林墨皮笑肉不笑地回怼了一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有脸叫自己‘墨瑾公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王亦轩气急败坏地转换话题骂道。 “够了！闹到陛下面前，谁也讨不着好！”一名青衣的儒雅男子喝道。 王亦轩偷瞄了对方一眼，对林墨瘪嘴道：“看在凌竹公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不多会，全禄公公进来传话，“奉陛下口谕，宣墨瑾公子觐见！” 林墨眉头紧皱，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暴君这么没有人性，明知道他受伤了还选他侍奉！ “墨瑾公子，您请吧！”全禄公公恭敬道，脸上皱纹都笑成一朵花了。 赶往长定宫的路上，全禄殷勤道：“公子不知，这陛下本是想召傲梅公子侍奉，老奴想着若是公子今日不被传召，恐怕会传出不利谣言，让公子平白多受委屈，于是便自作主张替公子提点了几句。本是老奴多事，公子勿怪就好。” 全禄拐着弯地将自己帮扶林墨的事情透露给对方，本想在墨瑾公子这里讨个好印象，方便日后合作，怎料这墨瑾公子听后竟一言不发，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 “呵呵，公公哪里的话，公公本是好意，林墨怎会怪您！公公大恩，林墨记住了，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林墨咬牙切齿道。 全禄达到目的喜滋滋地领着林墨进入了殿内。 林墨看着低气压的盛景帝，心中不免有些发怵，看来养了一天的伤病算是要白费了。 “愣着做甚？过来给孤磨墨！”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林墨的思绪。 林墨小心行到皇帝身边跪下行了大礼。 “草民林墨拜见陛下！” “草民？你应该自称微臣才对！”皇帝放下笔墨望向地上的少年。 “草民不敢，草民并未入朝为官，不敢…”林墨拿不清楚盛景帝的心思，只能不断贬低自己。 第7章 小安子说过还有其他公子自称为奴呢，他虽然不想那样自轻自贱，但也不敢自视甚高，他只想在这个吃人的皇宫中顺利活着而已。 “如何不敢，宠臣不也是臣吗？”皇帝凌厉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一只大手将林墨的脸庞抬起，墨玉扳指熟悉的冰凉触感让林墨心底突突直跳。 “坐到孤腿上来！” “草民…臣、臣不敢！”林墨惊恐拒绝。 第6章 红梅落雪 “不许忤逆孤！”皇帝一把将林墨从地上拽起，林墨脚下一滑，瞬间跌到了皇帝腿上。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皇帝轻笑道。 “我、臣没有！”林墨羞愤地反驳。 林墨想起身，但皇帝的手却牢牢按在了他的背上。 和皇帝陛下的近距离接触让他身体紧绷，丝毫不敢动弹。 盛昱将身上少年的身体拉起，紧紧抱住，脸颊触碰到对方脖颈的那一刻，内心的烦躁终于缓解了片刻。 少年身上没有其他男宠那种呛人的脂粉味，反而自带一股清爽的草木气味，盛昱不由得将鼻尖凑近，细细轻嗅。 皇帝脸上的胡须扎得林墨皮肤生疼，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林墨感觉自己就像老虎爪下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咬破喉管。 正这样想着，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啊！”林墨不由得惊呼出声，这暴君怕不是有什么怪癖，难道今天他真的要被喝血吃肉了吗？ 林墨惊恐地挣扎起来，双臂却被暴君制住，动弹不得。 好在暴君最后还是放开了林墨的脖子，林墨赶忙缩到一旁。 皇帝伸手一指道：“磨墨，磨不好，孤还罚你！” 林墨心中骂娘，合着刚刚那一遭是皇帝陛下的惩罚？ 心里疯狂输出的同时，身体倒是老实地凑过去磨墨了。 皇帝的桌案不能乱瞟，但暴君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抬起笔墨却迟迟未曾下笔。 “孤问你，你平时如何哄的长辈开心。”皇帝忽然出声。 林墨愣了一瞬，思考后回道：“臣父对臣期望甚高，臣只需表现得用功读书，父亲便会开心。母亲口腹之欲甚重，臣只需外出时给母亲带回一些美味点心，母亲也会很开心。” 盛昱听了后愣住良久，随后眼神阴鸷地冷了下来，母后若也如此知足便好了。 没有得到皇帝的回应，林墨倒也慢慢习惯了，看起来皇帝陛下比较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皇帝立刻写下一封家书，交代手下紧急发出。 夜色已晚，皇帝陛下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看着犹豫不前的少年，盛昱悠悠道：“还不跟上。” 服侍暴君宽衣解带后，林墨心中越发害怕，昨晚疼痛的记忆也接连涌来。 躺在龙榻上被暴君搂在怀里时，林墨身体仍不能放松，半天也没有入睡。 “这么不想睡，难得孤体谅你一回。”暴君悠悠道。 “想睡！我想睡！我一会就睡着了！”说着林墨双眼紧闭，内心开始数数。 头顶传来暴君有节奏的呼吸声，渐渐的林墨放松了警惕，陷入了沉睡。 等少年入睡后，盛昱又睁开了双眼，轻轻抚摸少年白皙柔嫩的脖颈，仿佛一手便能掐断。 判断出少年无害之后，盛昱渐渐收回了手指。 第二天清晨，林墨是被小安子惊喜的声音中吵醒的。 “公子！快醒醒！全禄公公带来陛下口谕，说是免了您每日前往甘泉宫的辛劳，还赐下不少金银财物呢！” “是吗？”对于皇帝的恩典，林墨心中并不感激，是他把自己带到这个没有自由充满杀机的深宫，现在只是免了一些规矩而已还需要自己感激涕零吗？ 回到永清殿，早点已经被摆在桌子上了。看着丰盛的六菜一汤，林墨感慨，皇宫的伙食确实好上不少，就是不知道自己失宠后还有没有这样的伙食。 早饭后，林墨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自己现在的住所。 后殿一共五间房，除了寝室、库房、正厅、盥洗室外还有一间小书房。 林墨打量小书房的布局，除了一面摆着零星书册摆件的拱形书架，还有一张摆满了文房四宝的书案，书案一侧是一张单人小榻。 没想到最讨厌读书的自己现在也仅能凭借读书来打发时间了，林墨自嘲道。 上下搜寻一遍后，也就一本《农政齐书》林墨还有兴趣读读。 取下《农政齐书》，林墨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一边则慢慢思索以后的打算。 盛景帝一直被传是个暴君，死在他手上的文臣武将也不在少数，根据这两日的观察，他绝对是个掌控欲超强的人。 对抗这种人不能硬来，只能慢慢让他对自己失去兴趣。然后再逐渐降低别人对自己的关注。 至于出宫，林墨心中也只能把那种想法当成一个奢望了。 林墨心绪不安地望着窗外，墙角未化的积雪为这昏暗的建筑增添了一抹白净的色彩。 林墨取纸研墨，画笔在纸上飞跃，发泄着他内心的不甘与苦闷。 不多时，一幅红梅落雪图便跃然纸上。雪花纷飞间，一支傲然的红梅肆意地绽放着，透着一股倔强和无穷的生命力。 “公子，天气冷，奴才给您灌了个汤婆子，您暖暖手，别冻着了。”小安子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墨。 第8章 林墨接过棉布包裹的铜壶，微笑地对小安子道了声谢。 等小安子走后，林墨随手又将汤婆子放在一旁。 虽然猛然生病会引起疑虑，但营造羸弱身体的印象，或许能慢慢引起皇帝的厌烦。 到了下午，林墨果然感到有些轻微的咳嗽。小安子担忧地要请太医，林墨委婉地拒绝了。 戌时，全禄果然又带来了皇帝的传召。第三次进入长定宫正殿，林墨心境已经平静很多了。 熟练地下跪行礼，磕头问安后，林墨就猛地被皇帝拉进了怀里。 “怎的身上这么冷？”盛昱轻轻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指，冷声问道。 “陛下勿怪，是臣来得急，路上忘带了汤婆子。”林墨小心辩解。 “是吗？”皇帝目光幽深。 “来人，把伺候墨瑾公子的奴才拖出去，杖责五十！”盛昱冷声喝道。 “陛下息怒，不关小安子的事，是臣将汤婆子随手忘带的！与他人无关！”林墨心中大惊，他还是低估了皇帝的手段。 盛昱看着少年跪在自己腿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惊恐。盛昱好心情地抚上少年白净的脸庞，感受着少年身上的轻微颤抖。 第7章 药香 “是吗？可惜孤金口已开，这五十仗他不受也得受！”皇帝伸手拉起林墨。 “至于是死是活，那就全凭天意了。”皇帝的声音平静而又冰冷。 林墨听着“全凭天意”几个字，脑子一抽转身抱住皇帝的劲腰。 “陛下，小安子虽有错，但罪不至死，求您给他留条活路吧。”林墨抬头望向皇帝，语气轻软道。 “你可知为他求情你要付出什么？”皇帝的眼神冷了下来。 “臣不知，臣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平白害死一条人命。”林墨眼神坚定道。 皇帝冷笑一声，“孤成全你！那就由你来代他受过吧。” 下一刻林墨便被皇帝打横抱起，走入了内室。 这一晚皇帝完全放弃了克制，林墨身上的里衣也被撕成几片。尽管林墨拼命让自己放松不去反抗，但疼痛带来本能反应却让他忍不住伸手抵住皇帝的胸膛。 盛昱轻轻抚摸少年咬破的嘴唇，随后拇指撬开对方的唇舌，不让他继续虐待自己。 看着少年泪眼婆娑的可怜样，皇帝语气冰冷，“不许为了别的男人向孤求情！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 全禄公公在殿外担忧地踱步，这小公子样貌是好，只是不懂得讨帝王欢心啊，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多费心才行。 永清殿内，苏南一给少年把过脉后，一脸愁容地写下药方。 “苏太医，这墨瑾公子的病可有大碍？”全禄小心问道。 “虽无大碍，但若是不能静养，继续反复高烧，恐怕会留下病根，亏损了身子。” 苏南一望着榻上脸色通红、眉尖轻蹙的清俊少年，心中不免生出怜惜。 看得出少年是个性子要强的人，尽管嘴上不说，恐怕内心也总憋着一股郁气。他无法为少年做的太多，只能尽量给少年多争取一些清静时光。 全禄听了苏南一的话，心中不免失望，他还想着趁热打铁，抓紧巩固少年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呢！ 看着床榻上的病弱少年，全禄真心祈祷对方能够快点好起来。 这些年他和全福两位总管大太监，虽然分管职责不同，但总有工作冲突的时候。两人谁也不服谁的劲头，皇帝也心知肚明。有一次他偶然偷听到皇帝似乎有设立首领太监的意思。 若是这墨瑾公子能保持盛宠，到时为自己美言几句，这首领太监之职务还不是信手拈来。就算这墨瑾公子不为自己说话，只要这墨瑾公子能将皇帝哄好，这不也得算自己一份功劳吗？ 怕就怕在这墨瑾公子自己不争气，皇帝陛下难得对一位公子这么宠幸，他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长定宫正殿，盛昱看着手中太后不日回宫的便函，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尽管他已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但仍有一人让他万分抗拒，那人便是自己的亲生母后。 尽管他已经用尽方法远离对方，但阔别多年且临近年关岁除之日，他再也没有理由阻挠太后的回宫。 将便函捏碎丢到一边，盛昱内心的暴戾再也无法克制。 “哐当！”一声，桌案被重重掀翻，笔墨奏折散落一地。 “叫林墨来！”皇帝冷声喝道。 “回陛下，墨瑾公子高烧不退，这会儿还没醒来！”全禄公公趴伏在地，浑身颤抖道。 听到林墨还在昏迷，皇帝眉头微皱。 “罢了，把柳霖叫来！”盛昱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柳霖从未在戌时之前被皇帝传召过，况且还是在那个“墨瑾公子”承宠几日后被突然传召。 柳霖心中暗喜，恐怕是那墨瑾公子惹毛了皇帝陛下，陛下这才想起他的好了。 压下心中的窃喜，柳霖急步快走，差点忘记维持他平日摆出的病美人姿态。 进了长定宫，柳霖敏锐地发现了空气中紧张沉闷的气氛。旁边端茶的小公公脚步都比平时快上几分，似乎慢上一步就会被恶犬追上一般。 柳霖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掀开珠帘，缓步跪倒行礼。 “柳霖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传召，所为何事？”柳霖乖乖地行了一个全礼，若在平日，他也是敢壮着胆子和陛下撒撒娇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想在皇帝生气的关头去触霉头。 第9章 “过来。”皇帝平静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柳霖小心翼翼地起身，缓步来到皇帝身边软榻坐下。 盛昱搂着柳霖的肩膀，将头凑近对方脖颈间，一股浓烈的脂粉味猛地蹿入盛昱鼻腔。 盛昱猛然将柳霖推倒在地上，目光骇然地盯着对方。 “陛下恕罪，奴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指正。”柳霖被吓得一个劲磕头求饶。 “滚出去！”盛昱眉头轻皱，眸色阴冷。他不明白一个好好的男子为何要学女子擦脂涂粉，以前顶多有些不适，但闻惯了林墨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后就特别不能忍受了！ 柳霖自知捡回一条性命，顾不上仪态，忙不迭从皇帝寝宫里逃离了。 经过一番折腾，盛昱心中暴戾不仅没有被压制，还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皇帝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迁怒屋内众人，大手一挥向后殿行去。 永清殿与正殿长泰殿相差不远，没花多长时间，盛昱便来到了后殿门口。 一进入室内，盛昱便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屋内地温度竟比屋外暖不了多少。 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盛昱怒道：“你们就是这样办差的？是谁把窗户打开的！” 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打颤道：“陛、陛下容禀，是太医说，公子需要新鲜空气，不能太闷着，奴才才把窗户半开的！奴才绝不敢怠慢公子！” “为何不多生几个火炉！”盛昱皱眉问道。 “陛下，公子们的份例每日只有五斤银炭，供不起那么多火盆的。”小安子正犹豫着，全禄公公已经帮他解了围。 “去把孤那里的火炉搬来！”盛昱说完便一脚踏入了室内。 床榻上的少年双眼紧闭，额头上放着一块降温用的湿毛巾。 盛昱在少年床边坐下，伸手向少年通红的脸颊探去，炽热的体温令皇帝心中一惊。 或许是盛昱冰凉的手背让少年感到舒适，少年不自觉将脸颊往皇帝手边蹭去。 感受着少年的依赖，皇帝心中的烦躁骤然减轻几分。 皇帝俯下身连同被子抱紧少年，脸颊更是往少年脖颈处贴去，让自己能够接触到少年更多的肌肤。 闻着少年身上淡雅清香和药香混合的味道，盛昱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第8章 皇帝的怪癖 “水…水…”少年嘴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沙哑声音，因为声音太过微弱，除了盛景帝没有其他人听到。 盛昱想叫奴才过来侍奉，却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渴求肌肤触碰的软弱模样。盛昱皱了皱眉，起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 将少年扶起靠在自己怀中，盛昱将水杯送到少年嘴边。 水杯倾斜几次，少年却总也不配合张嘴。洒出的水浸湿了少年的衣领。 盛昱微怒，“识相点给我快喝，孤都亲自服侍你了，别不识好歹！” 或许是皇帝的威胁起了作用，少年竟真的张开嘴小口喝了起来。 少年嘴唇慢慢开合，隐约可见里面殷红的舌尖。 盛昱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骂这少年昏迷都不忘勾引自己。 盛昱一向是不屑于和别人亲吻的，曾经有个小侍趁他不备偷亲过来，那种湿滑的触感让盛昱恶心地大半个月没有和别人接触，那也是他唯一杀掉的一个男宠。 要不是实在忍受不住触碰肌肤的渴望，他恐怕也不会再传召后宫。其实盛景帝不是真的喜爱男子，只是对于女子有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无论是多么柔弱美丽的女子，每当想到她们可能如母后一般蛇蝎恐怖，盛景帝便生不起半分喜爱！ 给少年喂过水后，盛昱抱着少年在榻上小憩起来。 透过屏风望着榻上安眠的二人，全禄示意小太监将火炉轻轻放好，随后将众人赶出房间，自己一人守在了屏风外。 随着室内温度的升高，房间内的气氛也变得越发静谧，听着木炭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全禄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大半个时辰后，全禄轻轻提醒皇帝午膳时间要到了。 盛昱眉头微皱，他第一次午休睡得这么香，甚至有些不想起床。 看着怀里少年香甜的睡颜，盛昱难得体贴地将人轻轻放回被窝。 盛昱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发现稍稍降了些温度，他心中颇为得意。看来自己比什么汤药湿毛巾还管用，让他再抱着睡几次，估计少年就能完全好起来了！ 出门前，盛昱突然嘱咐了一句“别忘了给你家公子喂水。” 全禄心中乐得花都快冒出来了，上午还大发雷霆的陛下，在墨瑾公子这待了一个中午就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有了这个秘诀，还愁全福那个家伙不求着自己？ 午膳后，看着全福服侍皇帝批复奏折，全禄公公给他留下一个挑衅的笑容便离开了。 林墨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小安子为他准备了一顿清淡的饮食。 林墨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虽然腹中饥饿，但发烧带来的晕眩和恶心让他没有多少食欲。 “公子，您还是再吃点吧，不然陛下知道了又该责罚我们了。”小安子哀求道。 “陛下为何会责罚你？”林墨有些疑惑。 小安子开始将上午皇帝来过后发生的种种细细讲给林墨听，“陛下临走前还特定叮嘱奴才照顾好您呢！” 第10章 林墨听后万分不解，他不明白皇帝这是闹得哪一出。都说暴君如伴虎，但这盛景帝也太喜怒无常了，他到现在都记得盛景帝昨晚的粗暴。 林墨头疼地叹息一声，他实在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在小安子哀求的目光中，林墨又艰难地喝下了半碗粥。 正当林墨打算回床休息时，全禄公公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墨瑾公子，墨瑾公子福泰安康！”紫衣大太监恭敬地给林墨行了大礼。 林墨并不买账，语气平静道：“公公有礼，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公子身体有恙，老奴也是甚为忧心，这不我刚收到一颗上好的百年老山参，特地送给公子补补身子。” 全禄转身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捧来一个方形礼盒。全禄将礼盒掀开，露出里面个头不小的一颗人参。 “这可是足足五百年份的老山参，据说哪怕是垂死之人，也能给吊住一口气！”全禄公公夸张地描绘这份礼物的珍贵。 听了全禄公公的话，林墨有些心动，毕竟现在他过得可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救命的东西能有一件也是好的。 “公公这份礼实在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公公若是有什么林墨能帮到的地方，还请但说无妨。” 林墨明白无功不受禄，他也不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全禄公公被林墨的直接惊了一瞬，随后喜笑颜开道：“公子真是个爽快人，那咱家可就明说了。” 全禄公公将首领太监一事给林墨简单解释一番。 “也不需要公子刻意做些什么，只需要公子能在恰逢其会之时为奴才美言几句，奴才就知足了。” 全禄公公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不强求，你随意地豁达，但林墨却明白他对首领太监的执着。 “虽然公公如此信任我，但我初来乍到，并不一定能帮公公达成心愿，这份大礼公公还是收回去吧！”林墨可不想做没把握的事，盛景帝是个强势专制的人，万一事情不成，他不得同时把盛景帝和全禄公公都得罪了？ “公子误会了，此番送礼给公子原也只是想和公子交个朋友，至于咱家心愿之事，若是能成自然锦上添花，若是不成那也是咱家的命数。公子不必为了此事强求，一切只看缘分罢了，只愿公子能在适当的时机为咱家推上一把，若没这个时机，那咱家也就认命了！” 全禄公公也不等林墨答话，直接将礼盒放到了饭桌上，对林墨行了一礼后便匆匆退去。 全禄公公不愧是能做到大太监的人精，一番话说得林墨既没了心里负担，又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以后要是有恰当时机，林墨不会吝啬帮他一回。 第9章 别不开心 寒风凛冽，落雪纷纷，林墨坐在小塌上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出了神。 这几日，因为林墨生病，皇帝夜间不再传召，不过午时皇帝总是前来永清殿抱着林墨小憩一个时辰，有时还会直接和林墨一起用午膳。 正当林墨看得出神时，一双冰凉地大手忽地探到林墨的额头上。 林墨被吓得一惊，匆忙从榻上起身给皇帝行礼。 盛昱大手一伸，直接将行了一半礼的少年抱进了怀里。 “整日在这永清殿待着是不是无聊了，等雪停了，孤带你到梅林走走，也给你换换心情，如何？”皇帝捏着林墨的鼻尖问道。 “全凭陛下做主。”林墨淡淡道。 被困于这三寸之地，不能离开，只是看个梅林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盛昱并不介意少年的冷淡，将少年打横抱起，快步走向里间的床榻。 自从在少年这里午休后，皇帝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搂着少年躺在榻上，盛昱不由得地在少年额角落下一吻。 盛昱愣了一瞬，他从未这般亲吻过别人。看着闭眼假装入睡的少年，他嘴角微微翘起，也对，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合心意的人，做出平日没有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成功说服自己后，盛昱坦然地进入了梦乡。 虽然大雪纷飞但也不能阻止盛昱加班加点批阅奏折的劲头，距离年末封笔还有半月时间，他必须尽快将堆积的奏折全部处理完了，不然落下什么紧要奏折就要等封笔期过了才能处理了。 高质量的午休让盛昱心情愉悦，处理奏折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突然一封请求立后的奏章打破了盛昱的好心情，看到上书之人是太后的侄孙后，盛昱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将奏章扔进火盆后，盛昱继续手头的工作。 长定宫正殿，盛昱由着奴才们为自己宽衣解带。奴才们为皇帝清洁好了胡须和头发后，给皇帝换上了轻便衣物。 “陛下，今晚是否传召公子过来？”全禄小心问道，自从皇帝将柳霖公子赶出寝宫后，已经连着七八日没有再传召公子了。 “林墨身子该好了，把他叫来吧！”皇帝语气平静道。 当全禄刚要下去传旨时，皇帝又突然改口。 “罢了，今日风雪大，就不折腾他了。”皇帝摆摆手让全禄退下。 退出皇帝寝宫，全禄公公内心不由得惊叹，这墨瑾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人都没露面就能让皇帝改变了主意！ 听着昨晚风雪肆虐的声音，林墨一夜好眠。洗漱完毕后，寂寞看着小安子拿来的华丽锦袍愣住了。 第11章 “小安子，换身素净点的衣物来，这颜色太艳了。”林墨不喜欢太过张扬的装束。 “公子，这件银色缂丝红梅锦衣是陛下亲自交代要公子穿的，说是今日带公子游玩应景！”说着小安子将锦衣拿起，加了银丝的月白锦衣被展开的瞬间显得流光溢彩，胸前及下摆的红梅缂丝更是栩栩如生，仿若在雪中怒放一般。 林墨叹了口气，在套上一件蜜合色短袄后便将红梅锦衣穿在了外面。 小安子为林墨束发时应景地选了一只梅花样式的檀木簪。林墨见状连忙制止，选了一只普通的云纹木簪递给他。 穿的一身花哨倒也罢了，头上再戴花簪，他还要不要见人了。 小安子似乎对这次出行非常重视，他又拿起一旁的香粉询问林墨是否需要擦拭，皆被林墨一一拒绝。 简单用过早餐后，林墨被小安子带领着往梅园行去。 林墨内心吐槽，还以为皇帝会和自己一起前往呢，没想到皇帝还在批改奏折，让他先行前往。 不是他想早点见到皇帝，只是在冷风中徒步真的很冷，和皇帝一起的话，他总归是能蹭上一路轿辇的。 好不容易赶到梅林，小安子告知自己只能在凉亭附近等待皇帝，不可随意走动。 林墨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在四面透风的凉亭中乖乖等着。要不是手里的汤婆子，他早就被冻僵了！ 凉亭处于梅园的西北角偏高的位置，从凉亭望去一株株红梅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艳丽生动。 景是好景，奈何寒风凌冽，林墨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兔毛大氅。 “呦，这年头争宠还真的拿命拼呢，这么冷的天，有些人被冻的瑟瑟发抖也要坚持偶遇陛下呢！” 林墨转身望去，正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袍的俊美青年正在挑衅地望着自己，此人正是一贯爱找自己麻烦的幽兰公子李忻然。 林墨无语地望着对方，得了消息来这里偶遇皇帝陛下的人是他自己吧。 “幽兰公子说的是，寒风刺骨，能冒着如此恶劣天气在这里等待陛下垂青，可见幽兰公子对陛下的痴情。”林墨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你、你敢讽刺我？你知道我侍奉陛下多少年了吗？你知道陛下有多宠我吗？等陛下来了，我一定让他好好惩治你！”李忻然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林墨。 林墨不再答话，他巴不得皇帝厌弃了自己，只有皇帝主动厌弃，他才有再次出宫的可能。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无视我！”林墨目中无人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李忻然，他举起右手狠狠向少年打去。 没等林墨躲避，一只大手便牢牢抓住了李忻然的胳膊。 “然儿，你欲何为？”皇帝的声音平静而又冰冷。 李忻然弱弱低下头去，“陛下，我只是和墨瑾公子开个玩笑。” “是吗？”放开了对李忻然钳制，声音中透露一丝威胁。 “陛下，我再也不敢了！”李忻然声音颤抖，快被吓哭了。 “陛下，饶过我吧，我再也不随意打听您的行程了！”李忻然疯狂磕头。 罚了幽兰公子禁足半月，俸禄减半后，皇帝便挥挥手打发了他。 林墨不满地看着走远的李忻然，又瞅了瞅身旁的皇帝。他才是差点被打的那一个，怎么不见幽兰公子和他道个歉。 “别不开心，孤已经罚过他了。”皇帝一屁股坐在林墨身侧，拽出林墨捧着汤婆子的左手握在手心。 第10章 皇帝属狗 林墨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平静道：“臣没有不开心，臣只是习惯了这个表情。” 皇帝听了也不生气，只当少年在置气说反话，“既然如此，那就陪孤到梅园走走吧，红梅凌风开，不近距离欣赏一番，岂不是辜负。” 艳丽的红梅锦衣给少年清冷的气质中又增添了几分秀丽，洁白兔毛大氅又衬得人略显幼态。 皇帝上前牵起林墨的手走下凉亭，因为单諵諷手不方便，林墨便将汤婆子递给了旁边的小安子。 全禄和小安子几位公公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二人身后。 梅园的小路已被人仔细清扫过，梅花树下的厚厚积雪倒是为了美观保留了下来。积雪足足有十公分厚度，像极了林墨前世吃的奶油蛋糕。 林墨在南方生活了这么久，对这么厚的积雪是没有抵抗力的。 因为低头看得入迷，林墨没看到皇帝停下的身影，抬头的瞬间，他直接撞到了皇帝背上。 坚实的后背将林墨的鼻头撞得发酸，林墨捂住鼻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盛昱本想发火，看见少年捂着鼻子眸中含泪的模样，他瞬间熄了火气。 “地上又没长花，怎么老是低着头？”盛昱拿下少年捂着鼻子的手，轻轻揉了揉他通红的鼻头。 “我没看花，我看的是雪。”林墨小声嘀咕道。 听到少年的嘟囔，盛昱好笑地摇摇头。 伸手拉过少年的左手，带着他朝前行去。 梅园中的红梅树错落有致，高低不一，矮的刚到林墨腰间，高的则有三米多高。 盛昱拉着林墨来到梅园最高壮的一棵红梅树下停住了脚步。 “这棵树是孤八岁时，父王带着孤一起种下的，他说红梅傲雪，凌寒自开。果不其然，风雪越大，它便开得越盛！”盛昱目光悠远。 第12章 原来这棵树是皇帝的精神寄托啊，只是不知道皇帝为何带自己来这里，他可不想知道皇帝的小秘密。 “红梅确实果敢坚毅，不过臣更喜欢它寓意幸福快乐。”林墨随意转移着话题。 “幸福？何解？”盛昱稀奇地问道。 “这梅花开的红红火火、热烈盎然，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林墨胡编道。 “你说的对，这红梅年末冒雪而开，确实寓意幸福更好！”盛昱心情愉悦，或许父皇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幸福吧。 “想要一支吗，孤摘下送你。”盛昱指着头顶的红梅枝干道。 “不、不要了吧。陛下，我们还是到别处摘吧。”这棵树可是先皇种的，他可不敢要。 盛昱已经拉下了一节红梅枝丫，好笑地望着少年，“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林墨狠狠点头。 看到少年谨小慎微害怕的样子，盛昱好心情地松开了手里的枝丫，下一刻，满天细碎雪花从梅花树上落下，淋了皇帝满头满脸。 “噗呲！”看着高高在上皇帝的狼狈样，林墨没忍住笑出了声。 盛昱愣了一刻，不知是被雪花迷了眼睛，还是被少年如花的笑颜迷了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见少年的笑脸，桃花眼微微弯起，嘴角纹路也被笑成了一个心形，整张脸的清冷气质顿时被一种甜甜的暖意取代。 看到少年的笑脸，盛昱气恼的情绪也被安抚了大半。 不过他还是假装板着脸，冷声道：“你敢笑孤？” 少年连忙捂住嘴巴，眼角的笑意仍未散去。 “不敢，臣不敢！”少年连忙摇头。 “陛下，还是先让臣帮您清理一下身上的雪吧。”为了不被惩罚，林墨再次转移了话题。 帮皇帝将肩膀面部的积雪扫掉后，林墨望着皇帝头顶仅留的一抹积雪犯了难。 望着皇帝将就一米九的身高，林墨咽了咽口水，小心道：“陛下，您低下头，臣不好清理。” 盛昱思考一瞬，双手握住少年的腋下将他高高举起。 “孤从不低头，你就这样清理吧！” 林墨嘴角抽搐，内心已无力吐槽。 最后，他们还是在一些低矮的树上摘了大捧梅花。林墨猜想，或许皇帝陛下以后都不想在高树上摘花了。 在长定宫陪皇帝用过午膳后，林墨捧着一打红梅回了永清殿。 让小安子找了几个花瓶，林墨将红梅枝一一插进瓶中。 看着插好的三个花瓶，林墨吩咐小安子外间放两个，寝室放一个。 小安子挠挠脑袋，问道：“公子不给陛下送一个吗？” “不给！这是陛下送我的！”林墨摇头道。 给皇帝送花干什么，表白心意、联络感情吗？他才不干呢！ 将一瓶梅花带到书房，林墨拿起《农政齐书》开始打发时间。 不多时全禄公公急匆匆赶来，让林墨准备准备，皇帝召他前去侍墨。 林墨皱了皱眉头，皇帝怎么又要见他，再这样下去，皇帝什么时候才能厌弃他？要不干脆犯个错惹恼皇帝。想到皇帝动不动就打板子的性格，林墨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换了身素净衣服后，林墨便随全禄赶往了永泰殿。 还没跨进大门，就听到“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陛下恕罪，百善孝为先，还请陛下三思啊！”一道苍老的男音隐约传来。 “于都县上万名雪灾难民尚未安置妥当，你让孤花费二十万两银子就为了一个孝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愤怒的声音中带着浓浓地嘲讽。 听到皇帝的怒骂，林墨心中诧异，没想到暴君竟是一个如此看重百姓的君王。 “滚出去！孤没那个银子去给她修什么祈愿台！”皇帝将奏本狠狠扔到了花白胡须的老者身上。 林墨是在那位老大臣狼狈离开后才犹豫着进门的，要不是全禄公公一个劲戳他，他甚至能在諵諷门口再磨蹭一个时辰。 “臣拜见陛下…”没等林墨行完大礼，就被皇帝粗鲁地拽起，紧紧搂进了怀里。 脖颈间被皇帝粗硬的胡须扎得难受，林墨愣是一动不敢动。 半晌后，林墨感到皇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没等他缓口气，脖子一侧传来剧烈的疼痛。 猝不及防下，林墨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后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巴，这皇帝肯定是属狗的，再这样下去，他的脖子早晚会被咬烂！ 第11章 埋儿奉母 盛昱轻轻亲吻少年脖颈间的牙印，将渗出的血渍仔细吮吸干净。闻着少年身上传来的阵阵梅香，盛昱忍不住将少年压倒在地。 眼看事情越发往不可描述地方向发展，林墨忍不住打断皇帝，“陛、陛下不是说要臣来侍墨吗？” “要侍墨先侍君！”盛昱话音刚落就要撕开少年的衣饰。 林墨实在不能接受白日发生这种事情，他死死捂住衣领，眼角不由得流下屈辱的泪水。 感受到少年颤抖的身形，盛昱无奈停下了动作。 看到皇帝离开，林墨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庆幸，他这算是惹恼皇帝了吗？ “不是说要侍墨吗，还不过来！”皇帝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林墨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爬了起来，万幸他没被打板子。 第13章 林墨将自己衣服收拾妥当，来到桌案旁仔细地磨起了墨条，一个眼神都不往皇帝那边瞅。 皇帝看着少年倔犟的身影，内心一阵好笑。 静了静心，皇帝开始处理起桌案上的奏折。 年末关口最怕就是发生雪灾，昨日一场风雪，摧毁了许多百姓的房屋，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于都县、奉贤郡等京城周边郡县已经涌入了大量灾民。 这还仅仅是京城周边地区，恐怕不日还会有大批灾民从偏远地区赶来，若管控不及时，怕是要发生祸乱。 盛昱连发了几条急召下去，命羽林卫加强墨瑾城安防，并调遣各地方军协同安置灾民。 各地灾情还未上报，盛昱只能先安置好京城周边地区，做好随时接纳大批灾民的准备。 揉了揉眉心，盛昱竟看到一封请封的折子，被请封的人不是高官，不是皇亲，而是一名平平无奇的穷苦百姓。盛昱新奇地看完了整个折子，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啪！”折子被重重摔在林墨身前，林墨吓了一跳，手下一抖，溅起的墨汁弄脏了桌案。 “瞅瞅这个奏折，说说你的看法。”皇帝声音平静，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事关朝政，臣不敢僭越。”林墨心中惊疑，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让自己看奏折，难不成皇帝是想找个理由把自己砍了？他只是拒绝了皇帝一次而已，应该罪不至死吧。 皇帝看着少年越缩越低的头颅，心中不悦道：“不是什么朝堂之事，孤要你看你就看！” 林墨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拿起身前的奏折，通篇阅览下来，林墨表情逐渐凝固。 这是一封为一名叫莫犊的穷苦青年请封的折子，莫犊家中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八岁稚子。他家境贫苦，年末更是粮食短缺。莫犊为了不饿死自己的老母亲，竟自残割肉，炖煮后交代儿子服侍母亲吃下，母亲询问肉从何来？莫犊便欺骗母亲说是路上捡了一只狍子。 后来莫犊越来越虚弱，便让儿子动手帮他割肉喂母，直到自己死去。有一天儿子照常从父亲身上割肉，却忽然从父亲胸膛里发现了四块黄澄澄的金砖，四个金砖背后分别写着“天之孝子”四个大字！ 街坊邻居闻言纷纷赶来祭拜这位大孝子，祖孙二人也凭着众人的救济活了下来。这封岭西郡守的折子便是请求皇帝能亲封这位莫犊为“天之孝子”以为天下人表率。 林墨放下奏折，一脸沉重，这和二十四孝的“埋儿奉母”有何区别？简直是封建愚昧至极！ “说说，有何感想？”皇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林墨的思绪。 林墨忽然想起这是古代，皇帝应当也是推崇孝字当道的，但违背良心的话他也实在说不出。 “臣、臣不敢说。”林墨小声嘀咕道。 “孤恕你无罪，说吧！” 林墨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表情平静，没有失控发怒的征兆，便犹豫着开口道：“都说‘百善孝为先’，这句话本无错。但莫犊的做法，在臣看来只能称一句愚孝。” 见皇帝并没不悦的表情，林墨继续道：“莫犊割肉喂母，虽然看似让母亲活了下来，但等他母亲知道真相岂能不痛苦万分，让年老体弱的母亲陷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局面难道不是一种大不孝吗？而且，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亲手割去父亲的血肉，这难道不是让儿子变成了罔顾人伦的弑父凶手？” 林墨讲完后偷瞄了一眼皇帝，见皇帝还是没有反应，林墨也不再担心，反正是狗皇帝自己让他说的，大不了就把皇帝惹恼呗，反正他说过不会降罪！要是能十天半个月别来烦自己，那他还求之不得呢！ 皇帝忽然低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让母亲陷入失去儿子的痛苦，这岂不是另一种不孝，除非这天下有不爱儿子的母亲！哈哈哈！” 虽然皇帝笑得肆意癫狂，但林墨却觉得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悲苦。 “陛下，您的发丝乱了。”林墨开口打断了皇帝的大笑，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伸向皇帝的额角。 皇帝拉住少年的手掌将他拽入自己怀里，“别在这个时候靠近我！” 皇帝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林墨心中又惊又怕，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猛虎盯上一般。 “陛、陛下恕罪！是臣僭越了！”林墨移开目光，不去和皇帝对视。 几秒钟后，皇帝才放开了少年，拿起那请封的奏折批复起来。 不管这岭西郡守是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就冲他这愚蠢的表现，拿他开刀也不冤枉了他！ 几日后，岭南郡守因愚昧无知的一封请封奏折丢了官帽之事传遍了大盛。奏折中皇帝明确批评了莫犊这种割肉喂母的愚蠢行径，更是指明这是让母亲儿子都无比痛苦的愚蠢的不孝行径！ 至于金砖之说，更是流传出是岭西郡守为了凸显自己境内治安良好，人民品德高尚而特意伪造的。一时间舆论哗然，针对割肉喂母是否不孝的讨论更是甚嚣尘上。 第12章 皇帝有毒 永清殿内，苏南一正在细心地为少年把脉，从脉象上，少年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 他抬头望向软榻上的少年，这是他第一次在少年清醒的时候为对方诊脉。 “苏太医，我的身体可有异样？”少年嗓音温柔软糯，一双沁水的桃花眼好奇地看向苏南一。他还是第一次在清醒时被太医诊脉，对于这种简单摸脉就能判断病情的太医，放在现代那可是国手的存在。 第14章 苏南一避开对方氤氲的眼睛，低头回道：“公子的身体已无大碍，平时注意保暖，切不可再感染风寒即可。” “是吗，多谢苏太医提醒，我会注意的。”少年眼眸弯弯，微笑道。 苏南一看着那张明媚的笑颜，一时间不能回神。 回太医院的路上，苏南一脑中总是会反复想起少年的笑脸，跨台阶的时候一时不察差点被绊倒。 全禄公公刚回了皇帝林墨的复诊情况，戌时皇帝的传召便来到了永清殿。 作为今日的第三次面圣，特别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墨心中忐忑万分。 就好比白天一同出游的朋友，晚上便要强制和你更进一步似的。 皇帝免了林墨的礼节，自然地拉过林墨的手，走向内室。 “晚膳用过了吗？”皇帝似乎发现了少年的紧张，难得地拉起了家常。 “用过了。”林墨低头小声回道。 “想吃什么就让膳房去做，你太瘦了，该多补补。”皇帝说着捏了捏少年的腰间。 林墨被惊得瞬间坐直了身体，他的腰部真的很敏感。 “不愿孤碰你？”皇帝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的，陛下！是、是臣的腰间太敏锐了。”林墨解释道。 皇帝将少年压倒，声音沙哑道：“让孤看看，它有多敏锐？” 皇帝略带粗糙的大手探进少年的衣襟，不甚温柔的摸索下，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当腰间传来异样的触感时，少年的身体被激得顿时弹起。 额头撞上皇帝下巴的瞬间，林墨惊慌地闭紧了眼睛，心中默念：“不要打板子、不要打板子！” 看着少年惊慌的表情，盛昱轻轻抚上少年纤细的脖颈，感受着少年身体颤抖加剧，盛昱心情愉悦极了。 “你是第一个敢袭击孤的人，你说孤该怎么惩罚你呢？” 林墨拼命摇头，只要不打板子、不拧断脖子，怎么惩罚他都行！ 被放下的玄色龙纹床帘轻轻摇曳，少年难耐压抑的声音从中传出，令人不由得脸红心跳。 两个时辰后，全禄才听到皇帝叫水的声音，全禄赶忙打发小太监送水进去。 简单清洁后，盛昱心满意足地搂着疲惫睡去的少年，少年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他也很快陷入沉睡。 一夜好眠后，林墨除了有些腰酸腿疼，竟没有再次发烧。 想起昨晚皇帝还算温柔的动作，林墨有些脸红。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再这样下去，他不会被掰弯吧？ 小安子端水过来伺候林墨洗漱，换好衣物后，趁着皇帝上朝未归，林墨匆匆离去。 吃早饭时林墨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两口，看书时，林墨也是烦躁地看不下去。 林墨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全面侵蚀了！他本以为就算身体遭受如何的对待，他只当自己在受刑，在历劫难，只要出宫，他就还是那个潇洒自由的林墨。 可是昨晚的经历告诉他，这个劫难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不行，他必须尽快出宫，这个皇帝有毒，再待下去，他会被传染的！ “小安子，全禄公公呢？”林墨对门口的小安子问道。 “回公子，全禄公公被皇帝派去安排宫内的腊八宴了。” 小安子解释道，“宫内没有皇后，太后常年不在宫内，所以宫内家宴一般都是全禄公公负责的。” 林墨心中黯然，原来今日是腊八节，那明日便是自己十九岁生辰了。想起家中老爹老妈原本还兴冲冲地打算给自己大办一场，没想到如今连见上一面都成奢望了。 想起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蛋暴君的造成的，林墨刚刚对皇帝升起的一丝好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戌时，全禄公公派人来请林墨出席今晚的腊八宴。小安子偷偷告诉林墨，小太子也会出席。 林墨虽然心情不佳，但也确实没胆当着众人的面放皇帝鸽子。 简单穿了一身湖蓝色竹纹暗花长袄，披上兔毛大氅，林墨便匆匆出了门。 宴会是在长定宫不远的锦华宫举行的，除了皇帝后宫的公子们和久居文山宫的小太子，还有一些皇帝的心腹重臣也参加了这次盛会。 林墨在小安子的带领下，沿着碎石小路匆匆急行。 忽然，旁边假山传来一声略带熟悉的喝骂声，“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公子这药对身体有害，您小心着点用。” “知道了，快给我！” 听出是当时风头无两的幽兰公子李忻然，林墨带着小安子避开绕路而行。 至于他说的什么药啊，自己才不会瞎操心呢，只要他不来害自己就行。 进入锦华宫正殿，一名小太监领着林墨就往主桌行去。直到林墨来到皇帝身旁的右侧席位时，小太监才行礼退下。 “怎么来得这样迟？可是身体有何不适？”皇帝牵起林墨的右手关切道。 林墨摇摇头，“劳陛下操心了，臣只是被风景迷了眼，耽误了时间。” 林墨声音淡淡地回道。 皇帝愣了一瞬，似乎对他冷淡的态度略感不悦。 不过正逢佳节时刻，皇帝也并未发作，只是让林墨赶紧入座。 下首右侧的第一个矮桌上坐着一名身着紫色华服八九岁男孩，眉眼间和皇帝有几分相似。 林墨余光瞥了几眼小男孩，没想到小太子还挺可爱的，不像他老爹，整个人霸道任性还满脸胡子！ 第15章 小太子下方一列矮桌分别坐着幽兰公子和傲梅公子等人。 诸位公子衣着华丽，言笑晏晏，每个人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拼命展现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林墨看得窒息，他绝对不能变成这个样子！ 在林墨发呆的时间，左方下首的第一位矮桌上一位武将举杯对皇帝施展了他拍马屁的功夫。 第13章 腊八宴会 “若非陛下排除万难带领咱们将北方蛮族杀了个片甲不留，哪有现在咱们这安居乐业的平静日子，陛下英明神武、恩泽天下，我冯正淳敬陛下一杯！”魁梧男子豪爽地冲皇帝举杯。 盛昱对这名武威将军很是器重，他举起酒杯很给面子地喝了一杯。 烈酒下肚，武威将军似乎有些飘了，他将目光转向皇帝身边的林墨，赞叹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墨瑾公子’，果然如关将军所言，姿容甚嘉！臣在这里恭贺陛下再得佳人！” 林墨眉头微皱，心中已然不悦，在这些人眼中，自己怕是和他们献上来的精美宝物并无二致。 还没等皇帝发言，一名虬髯大汉摆手道：“陛下恕罪，臣可从没见过墨瑾公子，那日也是酒后失言，酒后失言呐！” 林墨看着这害自己入宫的罪魁祸首，表面情况，心中的小人却已将他大卸了十八块！ “墨瑾公子确实深得我心，孤还要感谢关将军才是！”皇帝大笑一声，和关将军举杯共饮，打消了对方的忧虑。 “墨儿，你也该敬关将军一杯才是。”小心眼的皇帝忽然将目光转向林墨。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随着皇帝集中到了林墨身上，林墨夹在手里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中暗自把皇帝骂了百八十遍。 心情不好，吃个肉也吃不安宁！ 林墨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上的肉，举起脸前的酒杯，朝虬髯大汉轻轻点头，也不等对方反应便直接一饮而下。 反正这群身居高位的文臣武将又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多说什么恭维话去讨好对方，至于皇帝会不会生气，他早就不在乎了！ 放下酒杯，也不管众人反应，林墨自顾自地吃着之前夹起的肉片。 眼看气氛陷入僵局，虬髯大汉打着哈哈将酒水饮下，赞叹了一句，墨瑾公子性子高雅。 随着几位大臣的插科打诨，宴会的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几位公子争先抢后地表演着准备良久的节目。 耳边清悦的丝竹声，婉转的歌声连绵不断，而林墨的眼中只有面前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 盛昱余光瞥到一言不发的少年，心中微怒，还从没有人给过自己脸色，这少年怕是被自己宠坏了，以为自己可以一味地纵容他！ 宴会进行到末尾，精心烹制的腊八粥被侍女太监端上席面。 林墨看着面前香甜的腊八粥，内心五味杂陈，若是以往，母亲早已端出一盘翠绿的腊八蒜。她总说“腊八不吃蒜，好运少一半”，来到皇宫，自己的运气确实只剩一半了。 盛昱瞥见少年盯着腊八粥发呆，刚想开口说着什么，就被一道甜腻的声音打断了。 “陛下，我今日特意下厨做了一道牛乳腊八粥，口感香甜绵软，陛下能否赏脸品尝一番。”幽兰公子李忻然端起一盅腊八粥，冲皇帝行礼道。 盛昱看着身旁没吃腊八粥的少年，以为粥不合他口味，便招手让李忻然将粥送来。 幽兰公子打开盅盖，贴心地为皇帝盛了一碗。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下一刻便将面前的牛乳腊八粥放到了林墨面前。 林墨抬头望向皇帝，对方虽脸色不佳但也还是示意自己吃点热粥。 林墨鼻头一酸，他落到现在的局面还要因为对方的一点小小的善意感动吗？ 或许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又或许是因为大臣们戏谑的口吻，林墨今天格外地敏感脆弱。 林墨推开面前的牛乳粥，端起原来那碗腊八粥喝了起来。 他看不见的是，皇帝的眸色越发深沉起来。 盛昱端起那碗被少年推开的腊八粥一饮而尽，随后将碗重重放到桌案上。 宴会结束后，皇帝匆匆离去，林墨看到皇帝生气的背影，内心吊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他终于把皇帝得罪透了，并且顺利地没有挨板子。 回到寝宫后，面对小安子的欲言又止，林墨没有任何解释。 洗漱上床后，林墨将自己蒙在黑洞洞的被窝里，仿佛这样密闭的空间可以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永泰殿内，全禄正在小心翼翼地等待皇帝的传召旨意。今晚墨瑾公子的作死行为，看得他心惊胆战，他不知这是林墨的新手段还是单纯地和皇帝置气。 皇帝看了一眼托举木牌的小太监，发现幽兰公子的名牌竟然坏了一角。 盛昱心烦气躁地将李忻然的名牌翻了个面，冷声道：“明日牌子再有破损，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他不是不明白手下人的小动作，只是在林墨和他置气后，他也满心怒火，想好好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不一会，身着华服，一身幽兰花香的李忻然便款款而来。 一群小太监正在服侍皇帝宽衣洗漱，李忻然行了一礼后，便强硬地接手为皇帝清理发丝的工作。 盛昱感到身体有些燥热，他抓过小太监手里的毛巾往自己面上胡乱擦拭。 第16章 发现不管用后，盛昱一把丢掉毛巾。 “陛下莫要急躁，奴来为您仔细擦擦。”李忻然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毛巾，慢慢往皇帝身上贴去。 刺鼻的脂粉味伴随浓烈的兰花香让盛昱有些干呕，电光火石间，盛昱明白了什么。 他抓住李忻然的手臂将人狠狠往旁边柱子摔去。 “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天牢！”盛昱冷声道。 胸口越演越烈的燥热让皇帝越发暴躁，他披上一件狐毛披风摔门而去。 林墨正在默默酝酿睡意，他心中压力全无，就算明日皇帝还是气不过要找他算账，他也不能隔了一天还打他板子吧！ 况且今晚皇帝被气的够呛，恐怕他这段时间都不想见到自己了。 正当林墨一个人脑补得正欢，寝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什么情况，这狗皇帝莫非气不过，真的连夜过来找自己算账了？ 第14章 暴君爱面子 看着气冲冲来到自己床前衣衫不整的皇帝，林墨害怕地抓紧了被子，他丫的还是从被窝里爬起来找自己出气吗？这个狗皇帝也太小心眼了吧！ 因为林墨早早睡下，屋内并未留灯，背对着月光的皇帝让林墨看不清表情，粗重的呼吸声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月下变身的狼人。 “你、你想干什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别这么小气…”林墨害怕地声音有些发抖。 皇帝身体前倾，探身到少年上方，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一把捏住少年的下巴，冰冷的墨玉扳指冻得少年一哆嗦。 “知道吗？孤最讨厌别人给孤甩脸色。”皇帝声音冷硬，手上力道不减，捏得少年生疼。 林墨撇撇嘴，压抑了一天的委屈彻底爆发。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暴君！”林墨骂完便立刻后悔了。 “你叫孤什么？”皇帝松开了钳制少年的右手，居高临下地审视少年。 “你、你随意把我招进宫来，整天强迫我，不是暴君是什么？”林墨破罐子破摔，索性将自己的怨气一股脑吐露出来。 皇帝久久没有回话，脸色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林墨莫名觉得胆寒。 忽然，皇帝大手一挥，将林墨从床上拽了下来，林墨吓得大叫。 林墨身形不稳，撞倒在旁边的圆桌上，茶盏茶杯顿时碎裂一地。 皇帝呼吸沉重地把少年压在桌案上，语气沙哑道：“孤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迫！” 刺耳的裂帛声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身下冰冷的桌案激得林墨身子一僵。 林墨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不想这样的，他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而已。 感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林墨咬紧嘴唇，克制住想要求饶的欲望，双手却往暴君背上狠狠抓去。 今晚过后，皇帝该彻底厌弃自己了吧，林墨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手上用力，将自己承受的疼痛全都还了回去。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林墨在疼痛中陷入了昏迷。 看着一身狼藉的少年，盛昱逐渐清醒过来，将少年抱回床榻后，盛昱命人叫了太医。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盛昱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刺激，今天他也是格外暴躁。 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又想到少年竟叫自己暴君，盛昱额头青筋暴起。 穿好衣物后，盛昱愤然离去，他怕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在少年身上再咬一口！ 苏南一来得很快，这种大半夜就被叫醒的时刻，让他明白事态不容小觑。 凌乱不堪的室内已被全禄公公派人收拾妥当了，虽然今夜二人折腾的一番让他心惊胆战，但皇帝叫太医的举动还是让他把心放了下来。 看着苏南一眉头一会松开一会皱紧，全禄公公焦急地问道：“苏太医，公子可有大碍？” “脉象浮紧，外感寒邪，腠理密而无汗…” “哎呀，苏太医，您可说点老奴听得懂的话吧！”全禄公公焦急地打断道。 “唉，小公子悲恐交加，风寒入体。这病啊，一半是被吓出来的！”苏南一叹息道。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这些日子还是莫让小公子面见圣上为好。” “这、这可怎么能行？这陛下的意思谁又能左右得了呢？”这边全禄公公急得跺脚，那边苏南一已经麻利地开好了药方。 “我也没有为难公公的意思，公公只需将我的建议转告陛下即可，能否获得陛下垂怜，就看公子自己的命数了。” 苏南一转头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他既希望看到对方，又不希望看到对方，因为每见一次就表示对方又被病痛折磨一次。 盯着小安子给林墨处理好伤口后，全禄又急匆匆地赶去给皇帝汇报情况。 一路上，全禄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复皇帝，忽然他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 永泰殿内，盛昱躺在床上心情烦躁无法入睡，他实在不愿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愧疚。 所有人都巴不得上赶着讨自己欢心，这小子不领情就罢了还敢口出狂言！自己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换了别人，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如此想着，盛昱心理平衡了不少。 屏风外传来全禄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回陛下，太医已为林公子诊治过了。” 第17章 “进来回话！”盛昱噌地坐了起来。 “太医是如何说的？”盛昱往后靠了靠，假装慵懒地问道。 “太医说，林公子外伤还好，只是惊恐交加，胸闷不畅，恐怕这心病难医。” “心病？”皇帝眸光阴寒，心中不悦，那小子就这么不愿待在这宫中？ “陛下有所不知，这明日便是林公子的生辰。小公子头回离家，又逢佳节生辰，老奴猜测，这墨瑾公子怕是想家了。”全禄公公小心地为林墨找补。 “哦？还有此事？”皇帝心中一软，宴会上那些武将粗鲁的言行怕是也把人惹恼了几分。 “行了，孤知道了，下去吧！”盛昱无所谓地摆摆手赶人。 躺回床上，盛昱闭眼酝酿睡意，辗转反侧了半个钟头后，盛昱“腾”地坐了起来。 “来人！” 全禄公公急匆匆地小跑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孤问你，你在家中是如何过生辰的？”皇帝面色严肃，声音平静地问道。 全禄公公愣住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心中狂喜。 和皇帝交谈一番后，全禄领着重任退下，看着皇帝面带微笑地躺下，全禄知道今晚他大概不会再叫人了。 林墨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揉揉浑身酸痛的身体，感觉自己好像被车碾过一般。 看着床帘外华贵大气的骏马奔袭屏风和紫檀木雕花衣桁，林墨不由得疑惑，他这是被皇帝厌弃更换了住所吗？ “公子您醒了！身子感觉怎么样？”小安子急忙过来扶着林墨坐起。 “我还好，小安子，我们这是换了住所吗？”林墨声音沙哑地问道。 “公子，没有啊。这些新的家具和摆件都是陛下吩咐人更换的，说是怕公子您看腻了无聊。” 林墨嘴角抽搐，家具还不是昨天暴君自己弄坏的，现在说得自己倒成了背锅的了！ 第15章 偷吃的小猫 因为身体不适，林墨洗漱用餐都是在床上进行的。 午后喝过药躺下，林墨久违地没有在午休时间被暴君抱着入睡。看来昨晚那一遭真的彻底惹恼皇帝了，自己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想着想着林墨便沉沉睡去，恍惚间，他好像感到有双大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等他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摸到。 林墨一觉睡得很沉，睡醒后，林墨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外间传来一阵不甚嘈杂的脚步声，林墨开口唤来小安子。 “外间发生了何事？”林墨疑惑地问道。 “回公子，陛下说永泰殿太挤了，借您这摆一桌席面，回头好祭拜天公。”小安子低头回道。 拜天公？林墨满头雾水，这莫不是暴君想出的新的整人招数？ 不管暴君如何，自己不去理会就是了。 “小安子，我有些饿了，去拿些吃食来。”中午胃口不佳，林墨并没吃多少，所以不到酉时，他便感到饥肠辘辘了。 “公、公子，您要不再等等，现在膳房都在忙着准备陛下吩咐的席面，恐、恐怕腾不开人手。”小安子满脸惊恐地回道。 林墨心中了然，没有继续为难小安子。 昨晚刚刚惹怒皇帝，今天不给饭吃倒也正常，恐怕皇帝在他这摆什么席面也是为了让他看得着吃不着！ 林墨小心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灌了三杯茶水后，林墨才稍稍摆脱一点饥饿感。 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林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已经到了平常用晚点的时间了，林墨咬了咬牙，想再叫来小安子去传膳，一阵浓郁的香味从外间传来。 林墨穿上鞋子，慢慢挪到外间，发现四下无人后，他悄悄来到摆满美食的桌案旁。 蒜香蒸肉、荷包里脊、红烧鹿筋，还有一些精美的豆糕、茯苓糕。林墨咽了咽口水，这席面天公满不满意他不知道，但是林墨自己却满意极了！这其中几道南方菜色正是林墨最喜欢吃的！ 占了自己的地盘还想让自己饿肚子，这不可能！想到暴君这么苛待自己，林墨心中不忿，伸手向一块肥嫩的蒸肉捏去。 反正这些菜色这么满，他一道菜吃两块，没人看得出来的！就算天公真的怪罪，也让他怪到暴君头上吧，林墨恨恨地想着。 不知暴君几时会过来，林墨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他尽量避开带骨头的菜色，也没有使用餐具，就怕留下什么把柄。 可是面前的一道酱汁排骨实在太诱人了，林墨没忍住，伸手捏了一块送进嘴里。咸甜适口的酱汁混合着浓郁的肉香，林墨满足地将骨头上的肉和酱汁吮干净。 看了看手里的骨头，他刚想找一块手帕包起来藏好，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偷吃孤的祭品，该当何罪？” 盛昱好心情地看着少年一嘴酱汁，手拿骨头不知所措的惊慌模样，像极了一只偷吃的小猫。 正当盛昱等着少年求饶时，岂料少年惊慌了几秒钟后，反倒镇定了下来。 “哼！我就偷吃了，大不了陛下打我板子吧，反正打死也比饿死来的舒服！”林墨说完又塞了一块酥肉进嘴里，能吃一口是一口，吃饱后没准就要被打板子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反正他做不来卑躬屈膝，没法忍辱负重地活下去。林墨鼻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他对不起爹娘，这辈子注定见不到他们二老了。 第18章 一只大手擦掉少年脸上的泪珠还有嘴角的酱汁。 “孤什么时候饿着你了？”皇帝嗓音温柔地问道。 “你、你让膳房去做席面，都没人给我做饭，不是要饿死我吗？”林墨被皇帝手上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他避开皇帝的目光，声音也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那孤把这些祭拜天公的膳食都赏给你赔罪如何？”皇帝好笑道。 林墨疑惑地偷瞄一眼皇帝，见他面色平和，不像生气的样子。 “陛下金口玉言，不许反悔！”林墨看了眼满桌美食，咽了咽口水。 “孤一诺千金，不反悔。”这少年，生气时你呀你的叫，不生气又陛下陛下恭维得紧，让人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盛昱拉着林墨将他按在椅子上，林墨屁股一疼，像是被针扎了般顿时地站了起来。 盛昱看着少年难看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拉过少年，将对方轻轻揽在怀中，让对方稳稳坐在自己腿上。 林墨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腰上顿时紧紧搂上来一只大手。 “要是想安稳地吃完这顿饭，就老实坐着。”皇帝沙哑的声音在林墨耳后响起。 林墨缩了缩脑袋，开始老实地夹菜吃饭。皇帝也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林墨瞥了他一眼，非常想提醒对方这顿饭已经赏给自己了！ 为了不让美食被抢走，林墨加快了干饭的速度，等他吃得差不多打了个饱嗝时，面前凭空出现一碗他想吃又够不到的甜汤。 林墨侧身看了身后皇帝一眼，发现对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林墨转过头，一言不发地喝起了甜汤。 这个皇帝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况且还是在自己对他发了脾气之后？昨晚暴君疯狂地折磨他还历历在目呢！ 林墨喝过甜汤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不管接下来迎接他的是风还是雨，他都顶得住！ 见二人吃好，全禄及时让小安子送上毛巾温水。 简单清洁后，皇帝直接将林墨抱起送进了里间。 林墨全程不敢和皇帝对视，直到钻进被窝，他心里的安全感才回来一些。 暴君亲手把他送回被窝的，他总不会再把自己挖起来打板子吧？虽然他可能突然把人挖起来那啥啥，可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了，暴君应该不会这么没人性吧。 正当林墨脑补得正欢时，皇帝一只大手向林墨头上伸去，林墨被吓得立马缩了缩脖子。 皇帝轻叹一声，丢下一个黑色盒子便离开了。 看着皇帝落寞的背影，林墨心里嘀咕，他还不是被皇帝捏下巴捏出心理阴影了，才不是故意躲开的。 林墨捡起床边的锦盒，慢慢打开，一枚墨玉扳指被串成吊坠，赫然摆在锦盒正中。 第16章 墨玉扳指 林墨吓了一跳，这不是皇帝天天戴在手上的那枚扳指吗？把它穿根绳子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赔罪？ 林墨正苦恼着，那边便传来了全禄公公恭贺的声音。 “恭贺林公子生辰大吉，祝林公子福星高照，康乐宜年！”说着全禄公公奉上一个小锦盒。 “多谢公公，劳公公挂心了。”听到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林墨心中很是欢喜。 “不费心不费心，陛下今早就下令让老奴好好为公子准备生辰宴，老奴这点心意比起陛下来算得了什么？”全禄公公摆摆手道。 林墨听后心中一惊，原来皇帝今日的反常是因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吗？ 还以为今年生辰自己会一个人孤苦无依，没想到竟然有人庆祝，还美美地吃了顿大餐，林墨心中不由得好受很多。 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林墨嘴角竟不由得上扬，虽然暴君有时候很粗鲁霸道，但人还是不错的。 不对不对！自己这还没弯呢，怎么就开始给暴君找优点了呢！林墨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房间，全禄公公不知何时已经留下礼物离开了。 林墨无力地躺在床上，开始打量手上的墨玉扳指，触手温润光滑，在灯火的照射下，隐隐透出的五彩的荧光。 忽然林墨在扳指内侧发现一些红色纹路，将玉扳指转圈一周后，林墨惊讶地发现这红色纹路竟隐隐呈现出一条飞龙的样子。 怪不得这块墨玉能被皇帝天天戴在手上，墨玉虽然珍贵，但比起上好的血玉、翡翠之类仍是稍差一等。 但皇帝手上这块墨玉，不仅整体通透带有五彩荧光，内侧更是形成了罕见纹路。 林墨好奇地把扳指套进了左手的拇指上，虽然松松垮垮得大了一圈，但他一想自己能把皇帝的宝贝戴在手上，心中便畅快不已。 临睡前，林墨害怕地把玉扳指穿好绳结戴在了脖子上。不为别的，这御赐之物若是弄丢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永泰殿内，盛昱好心情地听着全禄的回报，“这次的差事你办的不错，这块牌子赏你了。” 全禄捡起一看，乌木腰牌上赫然写着“首领太监”四个大字。 全禄公公惊喜万分，立马磕头谢恩。 清晨，永清殿内。 一夜好眠后，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松快许多，林墨感到身上酸痛也缓解不少。 洗漱更衣后，林墨来到桌前开始享用早点，没想到除了平时的包子、小菜外，饭桌上竟然还多了一份昨日自己吃过的甜粥。 第19章 昨天菜色太多，这甜粥自己确实没有吃得尽兴，不过这暴君是有读心术吗？ 早点后，林墨想出门透透气，难得有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公子，您的身子尚未康复还是别外出了吧。”小安子为林墨披上兔毛大氅，有些担忧地劝道。 “无碍，我就在永泰殿附近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林墨实在是憋坏了。 屋外墙角处堆积的冰雪尚未融化，一棵高大的枫树上挂着满满的雾凇，仿佛开了满树的白花。 林墨深深吸了几口清新冰凉的空气，看着树上的雾凇花，心情也不由得轻快几分。 虽然空气中温度不高，但林墨胸前的墨玉扳指却微微散发着暖意。看来这枚墨玉还真是个难得的宝贝，变冷后很难回暖，变热后又能持续散发暖意。 “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吧。”林墨搓了搓微凉的双手，正想回应。 一名传旨太监急匆匆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道：“墨瑾公子，您等等！陛下召您过去！” 半刻钟后，在两位小太监的小心搀扶下，林墨终于在抵达了永泰殿。 一进殿内，林墨就发现空气中安静得吓人。 皇帝虽然背对着林墨，但浑身的低气压让人想忽视也不行。桌案前凌乱地摆放着成堆的奏折，地上也被胡乱丢弃了几本。 林墨缓步走到桌案前，还没行礼，整个人便被转身过来的皇帝抱住。 感受着腰部被勒紧的力道和脖颈处胡子扎人的熟悉触感，林墨老实地给皇帝充当人形发泄玩偶。 等皇帝情绪冷静下来后，皇帝还不忘开口问了一句：“来的路上冷吗？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臣不冷，身体也好多了。”林墨老实回道。 “那就好，天气越发冷了，回头孤让人再给你做一件狐毛披风，这样出行也更方便些。”皇帝说着将林墨拉到桌案前一同坐下。 “今日你便留在此处，若是无聊便自己找本书看。” 林墨赶忙点头称是，他可不敢在这个关头忤逆皇帝，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看着皇帝重新开始批阅奏折，林墨起身到旁边书架翻找起来。 忽然林墨眼前一亮，他竟在小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没看完《农政齐书》，看来皇帝对于百姓日常生产还是挺重视的，这本农政书籍竟然被誊抄了两本。 林墨取下书籍翻看起来，没想到竟然让他在书页旁看到几行苍劲有力的备注小字。林墨心中腹诽，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自己备注的，这字看起来倒比自己的好上不少！ “坐到孤旁边来！”皇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墨一跳，他不敢反驳，乖乖坐到皇帝旁边的矮凳上。 忽然，林墨余光瞥到地上奏折上露出雪灾二字。想到前日的那场大雪，林墨心中已然猜到几分。 墨瑾城并不是大盛王朝的最北部，这里都下了这么大的雪，恐怕再往北情况更是严重。 想起《农政齐书》里有关于治理雪灾的文章以及大灾过后的注意事项，林墨有心想推给暴君顺便，但又怕犯了干涉朝政的大忌。而且，皇帝早就看过这本书了，应该也不需要自己多嘴。 想了想，林墨决定放弃沟通，虽然皇帝昨天对自己挺好的，但谁能保证他不会恼羞成怒杀了自己。 林墨坐在矮凳上随意翻着书籍，翻着翻着，他就不由自主地翻到雪灾救治这一章了。干净的书页证明了这一页并无人翻看过。林墨瞥了一眼紧皱眉头的皇帝，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 第17章 掉进狼窝 陪着皇帝批了一上午的奏折，林墨无辜地充当了三次发泄抱枕，有一次，皇帝甚至让自己躺在他怀里待了一刻钟！ 林墨悲催地想着，有权有势真是好呀，有脾气了，还能随意找个真人抱枕发泄。想想他自己，以前难过生气了只能对着宠物狗发发牢骚。 用过午膳后，皇帝难得地没有拉着他去午睡。看着皇帝再次坐到奏折堆旁，林墨心中倒有些佩服对方了。 林墨取下一只狼毫笔，沾满墨水后，对着手中书页开始写写画画。 本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一諵諷整个下午，没想到皇帝开始传唤官员。 虽然面对皇帝本人他已经放弃了羞耻心甘愿充当发泄抱枕，但他可没那个脸面面对外人。要是一不小心传到宫外，被老爹听到就不好了。 “陛下，要不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林墨小心提议道。 “无碍，中书令大人是孤的太傅，他不是外人。”皇帝无所谓道。 林墨心中崩溃呐喊，他不是怕皇帝丢脸而是怕自己丢脸啊！ 半个时辰后，一名头发半白的美髯长须老者步入殿内。 “臣关思墨叩见陛下…”不等老者行完礼节，皇帝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托起老者的身体。 “老师无需多礼，雪灾情况调查如何，无需多虑，如实道来即可。”盛昱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些奏折上写的雪灾情况能有三分真假便已不错，两波救灾款救灾粮发下去却仍不见成效，盛昱对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真的痛恨到了极点！ 若非现在正处年关用人之际，他早晚将这些蛀虫一一拔除干净！ 关思墨看了林墨一眼，皇帝摆摆手道：“不必在意他，太傅直说便是。” 第20章 老者整理了一下语言，严肃答道：“回陛下，我儿秉心探查来报，于都县已超过难民五万有余，奉贤郡难民更是达到十万之多，但为了不让灾民进京，当地郡守采取了武力措施，死伤人数无法统计。至于救灾物资，恐怕真正到达难民手中的也是十不存一。” 老者说完便递上的一封探查密报，里面有调查的详细数据。 这份密报便是老者儿子关秉心秘密探访得来，值得一说的是，这位关秉心将军正是那位酒后失言导致林墨入宫的罪魁祸首。 “啪！”皇帝盛怒之下将桌案上的砚台直接扫落在地，墨汁飞溅得到处都是。 “这群贪得无厌的蛀虫！孤早晚让他们付出代价！”皇帝怒骂道。 盛昱压制住想去抱住少年的欲望，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贪官要杀，但不是现在，现在最要紧得是想办法将灾民安置妥当。 深呼一口气后，皇帝转身向太傅问道：“老师，孤欲任命一人为中书侍郎，专职负责此次的救灾任务，您心中可有人选？” 老太傅思虑半晌，才缓缓开口，“陛下，确有一人，既能保全自身又能抵御层层官员阻挠，把赈灾物资押运到灾民手中。他便是前户部侍郎李沐同。” “老师，您莫不是戏耍于孤，这李沐同可是犯了贪污重罪，准备秋后问斩的重犯！”盛昱眼神微眯，眸色冷了下来。 “陛下息怒，恕臣容禀，这李沐同虽犯下重罪，但李沐同为人狡猾，有小私却无大贪，数年来，每逢大灾他朝廷救灾粮都能准时到达难民手中，这已说明此人可用！”关思墨匍匐跪地，拼命阐述自己的意见。 “太傅以前总是和他不对付，这次怎么倒替他说起好话了。”盛昱不想过多揣度自己的老师，只是事关万千百姓之事，做决定前他不得不警惕万分。 关思墨但也不恼，只是悠悠叹息道：“陛下，人无完人，老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前总以为把最大的贪官拔出就能以儆效尤，肃清天子门庭。熟料少了一个李沐同，那些饕餮之徒更如饿虎扑食，且官官相护，查无可查！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林墨在皇帝发怒的时候便躲到了角落，此刻他更是万分后悔留下来。他知道这么多皇帝的秘辛，他还有走出皇宫的一天吗？ 而且听了老太傅的话，林墨也非常震惊，皇帝真的好难做啊，贪官杀也是不是，不杀也不是。 既然是已经定罪的贪官，若是不杀，恐怕会有损皇帝的威信吧。这个暴君在他这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要他改口怕是比登天还难，林墨心中这样想着。 “孤知道了，孤会拟旨释放李沐同。待他走马上任后，便由太傅协同一起，走一趟奉贤郡吧。”皇帝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挥了挥手，送走了老太傅。 林墨惊讶地看着皇帝，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答应改口，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改变了想法。 没等林墨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道沉重的身影便把他压在了地上。 脖颈处传来熟悉的疼痛感，林墨熟练地放松身体，让自己少受些罪。 本以为还要被咬的更久些，谁料皇帝竟然轻易地松了嘴，随后温热的触感由脖颈向下蔓延。 就在林墨忍受不住想要伸手阻止时，皇帝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看到少年胸前还未消下去的斑驳痕迹，盛昱克制住内心的狂躁停了下来。 看着少年胸前的墨玉扳指，盛昱心情好过一些。 “这枚玉扳指，孤随身佩带多年，见此物如见孤本人，关键时或许可以救你一命。”盛昱对着身下紧闭双眼的少年说道。 将少年的衣襟拉好，盛昱坐回桌案旁又开始新一轮批阅奏折。 看着重新心态专心书写的皇帝，林墨是有一些佩服的。 他想问皇帝放走大贪官他会不会不甘心，他想问对着亲近的太傅老师也要保持警惕他会不会太孤独。他更想问把自己留下来知道这些是不是就没打算放自己离开！若是离开就会被灭口的那种。 不过想法终究是想法，今时今日，林墨是不敢问出口的。抱紧自己的双臂，林墨有些发寒，他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狼窝里。 第18章 哑巴鹌鹑 晚点过后，或许是体谅林墨的身体，皇帝大手一挥，放他回了自己的居所。 将剩下的几份奏折处理完后，盛昱余光瞥到了林墨白日里看得书籍。 看到封面的那刻，盛昱惊讶了一瞬，他本以为对方会看一些游记话本之类的。 略微翻了两下，盛昱发现有一章竟被折了页脚。 翻开书页的那刻，皇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书页上除了原作提出的救灾措施外空白处竟多出数条灾后注意事项。 看着那手狗爬般的字迹，盛昱轻叹一声，实在无法将少年和那些贪婪城府之辈联系起来。 仔细阅读完书页上的内容，皇帝手写了一封密函，让人连夜给关思墨送了过去。 腊月初十，距离年末封笔还有不足十日，大盛朝堂上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被判秋后问斩的前户部侍郎李沐同，竟然翻案了！不仅翻案，这李大人竟然被皇帝委以重任，直接跨越六部调去了中书省。 文官行列，中书令关思墨身后站着一名面容阴柔，眉眼带笑的年轻官员。虽然面容还有些憔悴，但眉眼间却显露出他的锋芒和得意。 第21章 虽说大盛官员中盛行“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潜规则，但锋芒毕露的李沐同，硬是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从不让胡须掩盖自己俊美的容貌。 朝堂上众人议论纷纷，李沐同倒台时朝中不乏有落井下石之辈，现在李沐同重回朝堂，众人一时间如芒在背，恨不得原地消失，就怕引起李沐同的报复。 盛昱大手一挥，全福开始宣读昨日拟好的诏书，任命中书令关思墨和中书侍郎李沐同为钦差一同处理奉贤郡及周边的难民安置问题。 随着全福公公尖锐声音的结束，关思墨二人上前领旨谢恩。 下朝后，李沐同悄悄追上了现任户部侍郎王衍生。 “王大人走的那么急干什么，以前在户部你我的关系一向是最要好的，不是吗？”李沐同搂住胖子官员和善地寒暄道。 李沐同做事谨慎，从不落人把柄，但对于这名叫王衍生的同乡后辈，他还是很照顾的。没想到到头来背叛自己最深的就是曾经自己认为最信任的人。 “王大人该不会忘了，曾经我们一同办事的情义吧？”李沐同眼神笑里藏刀，语气也逐渐变得阴冷。这位新任户部侍郎的把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查一个准。 “李大人言重了，大人公务在身，下官不敢叨扰，小小心意就算下官给大人的饯行之礼，等大人办差回来，下官再备上薄酒好好招待，大人以为如何？” 王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从得知李沐同翻案，他就忐忑不安，今日上朝更是携带了大量银票，就是为了能从李沐安手上逃过一劫。 李沐同捏了捏荷包的厚度，满意地放开了王胖子的脖颈，“好说，好说，同朝为官，以后少不了要去叨扰王兄了。” 王胖子打着哈哈送走了这位瘟神，幸灾乐祸地看着李沐同又拦住了另一名户部官员的去路。 一时间，周围看热闹的官员一哄而散，纷纷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泰元殿外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盛昱把玩着手里的墨玉摆件，嘴角不由得冷笑。看来老师说的对，有李沐同牵制，朝中众人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皇帝重新洗漱后，全禄公公命人将早点一一摆好。 盛昱看着面前的牛乳甜汤，不由得想起了爱吃甜汤的林墨。 “把墨瑾公子叫来，陪孤用膳。”盛昱好心情地说道。 永清殿内，小安子焦急地喊着床上睡眼朦胧的少年。 “公子，你快醒醒，陛下召您一同用膳呢！”眼看少年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安子终于开始上手了，“公子，快醒醒，陛下传召了。” 小安子边摇边喊，终于把少年叫了起来。 林墨生气地嘟起嘴巴，昨夜胡思乱想太久，今天竟一大早竟然就被叫起去陪暴君。九九六的公司也有休息的时候呀！ 他现在除了睡觉就是陪暴君，不对，暴君有时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这工作真是比前世的社畜还惨！ 小安子手脚麻利地伺候林墨洗漱换衣，半刻钟后，二人顺利地出了门。 等林墨来到皇帝跟前，这狗皇帝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盛昱盛了一碗牛乳粥放到少年脸前，“孤知道你爱吃甜的，这牛乳粥香甜味美，所以特意叫你来尝尝！” 林墨看着面前的牛乳羹，非常想送暴君一句国粹。为了这一碗甜粥，他就要被迫早起、仓皇赶路吗？他倒要尝尝这碗甜粥到底多美味！ 林墨狠狠地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一股浓浓的奶香伴着蜂蜜的温和甜味流入嘴中，甜粥里的各类五谷坚果也被熬煮得绵软适口。 看少年吃得香，盛昱心情越发好了。 “慢点吃，小心呛到。” 盛昱话音刚落，林墨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安子见状刚想上前，就被全禄拦了下来。 盛昱轻轻拍打少年后背，直到对方平静下来。擦了擦少年呛出的眼泪，盛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做出了这些从未做过举动。 收回了想给少年递水的动作，盛昱坐回主位。 林墨猛灌了两杯水，才感觉喉咙轻松一些。 这暴君绝对是自己的克星，遇到他，自己就没发生过几件好事！林墨心中腹诽道。 匆匆吃过早点后，林墨又被拉着去充当暴君批阅奏折时的情绪抚慰人偶。 林墨找出那本《农政齐书》，发现自己折角的那页竟然被复原了。 林墨心中狂跳，有些不敢靠近皇帝身边。 “找到书还不过来？”皇帝似笑非笑地回头看着少年，似乎将少年的心事全部收入眼中。 林墨捧着书籍小心挪到皇帝身侧，那本《农政齐书》被他卷成了一个圆筒，完全看不到封面了。 “怎的，都敢在书上留言了，现在变成哑巴鹌鹑了？”皇帝好笑地看着少年。 第19章 没一个能入眼 “陛下恕罪，是臣乱写乱画，还请陛下责罚！” 林墨有些明白影视作品中的官员为什么那么喜欢下跪求饶了，不管自己错没错，先跪下再说。遇到阴晴不定的皇帝，对方微笑的好脸色那是半点信不得的！ 皇帝扶起少年，微笑道：“恕什么罪？你又没做错，孤只是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墨瑾公子还是颇具才华呢！”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略读过一些杂书，才华什么的真的算不上的。”林墨赶忙摆手解释。 第22章 “不若孤赏你到通政司做个小官，专职负责为孤整理奏折，如何？”皇帝紧紧注视着少年的脸庞，不放过对方的一丝变化。 林墨咽了咽口水，若皇帝没有戏耍自己，那这真的是一次能够光名正大离开皇帝的方式了，不过，林墨心中的预警机制疯狂报警，要是此时答应皇帝，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陛下谬赞了，臣自小不爱读书，胸无点墨，担不得起陛下的重托。”林墨拱手行礼，言辞诚恳地拒绝了皇帝的委任。 皇帝突然轻笑了一声，“也罢，就你那手破字，把你派出去孤都嫌丢人！” 林墨嘴角抽搐，他的字怎么了，虽然没有像这些古人一样各成风骨，但也比上一世的狗爬字进步多了。 皇帝拍拍手，全福带人抬进来一个矮桌，矮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孤身边练字吧，每天二十张大字。”皇帝轻飘飘地给林墨制定了学习计划，打破了林墨的悠闲生活。 林墨不敢反抗，心里不知把皇帝骂了多少遍。自由已经没有了，现在连所剩无几的悠闲时间也被剥夺了！ 林墨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墨，开始誊抄《农政齐书》上的内容。 这《农政齐书》通篇讲解的都是务实的事件，所用文字也大多简洁。誊抄起来会省很多力气。 皇帝对林墨练字一事似乎颇为上心，在林墨专心练字的工夫，皇帝半点没有打扰他。两人就这样一人练字一人批改奏折，不知不觉间，一个半时辰便过去了。 林墨颇为得意地晾干最后一张大字，以前不管老爹怎么逼迫，自己都不愿乖乖练字，现在被皇帝压迫，自己倒是能静下了心来写上一个时辰。 “諵諷拿来给孤瞧瞧。” 皇帝低沉的声音吓了林墨一跳，他手忙脚乱地将桌案上的大字收拾好递给皇帝。 盛昱一张一张地翻看少年书写的字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字迹能看的出是用了心去写的，可他将二十张大字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出一个能看的过去的字！ 盛昱“啪”地一声将纸张拍在桌案上，他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该批评什么。 盛昱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一本字帖，这是儿时关太傅赠给他练字用的。 “照着这本字帖练！”皇帝将字帖拍在少年身上。 一个时辰后，看着手上的二十张大字，盛昱揉了揉眉心，过了启蒙期，他还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林墨紧张地看着皇帝，迫切地希望从他口中说出可以两个字，他真的不想再写一遍了。 “不行！全部重写！”皇帝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林墨的幻想。 林墨哭丧着脸转身往回走，忍不住小声嘀咕：“到底要怎么才算合格呀？” 盛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每张至少有一个字看得过去，孤便算你合格。” 林墨嘴角抽搐，合着自己写了这么久，竟然没一个字能入得了皇帝的法眼！林墨欲哭无泪，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练字。 就当林墨打算开始提笔奋战时，胸前和忽然贴上一只大手，将他身板往后掰直。 “练字需身直臂开，指实掌虚，如此身体的力量才能顺畅地传达至指尖。”皇帝说着开始一一纠正少年的姿势。 盛昱将少年盈盈一握的腰背抚直，又把少年手臂肩膀打开，让少年处于一个能够自由发力的姿势。 最后，皇帝的大手轻轻附上少年握笔的右手，纠正少年的握笔姿势。 “指、腕、肘、肩都活动起来，明白了吗？”皇帝在少年身上几处点了点，声音低沉道。 “明、明白了！”林墨脸颊微红道，教人就教人呗，动什么手啊，弄得自己浑身痒痒的。 “再写不好！孤就打你板子！”盛昱丢下呆愣的少年，好心情地回到桌案前。 林墨哭丧着脸，继续练习起来，使用暴君传授的姿势，笔尖确实有力许多。 不过没等林墨写上多久，午膳时间便到了。 林墨转了转酸痛的手腕，旁边的小安子见状立马上前替林墨揉起了右手。 盛昱看着小太监在少年白皙的手腕上揉来揉去，眸中火气越发高涨。 “这就嫌累了？”皇帝语气不善道。 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皇帝，林墨还是抽出了右手，急忙解释道：“陛下恕罪，臣只是平日用功疏忽，不常写字才这样的，以后不会了。” 皇帝听了少年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向餐桌。 这顿饭二人吃得颇为静默，这份静默也一直持续到下午，直到一份弹劾奏折打破了平静。 皇帝愤怒地将一份弹劾奉贤郡守莫修文的奏折甩了出去。翻开下一份奏折仍是弹劾莫修文的，将剩下奏折翻了一遍，除了请安折子，竟然都是弹劾莫修文的！ 盛昱脸色铁青，这群蛀虫是捞不到油水便想造反吗？莫修文虽然镇压难民造成了伤亡，但若是让难民涌入墨瑾城，后果更是不堪设想，难保不会有奸细反贼混在其中。 自己将莫修文放在奉贤郡守这个重要位置，便已然是经过重重考量的，这些文官御史合起伙来弹劾莫修文，难保不让盛昱多心。 将那些弹劾奏折全部丢进火盆，盛昱迅速写下一封密函传了出去！ 做好一切后，盛昱也没了去看请安折子的心情，他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和对方皮肤紧密接触良久，盛昱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第23章 第20章 美髯须 仙游宫清竹居内，凌竹公子李卿茗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棋局。 一名样貌清秀的小太监焦急地来回踱步，“大公子，这幽兰公子已经入狱三天了，您倒是想想办法呀？不然这幽兰公子获罪，您也得跟着受牵连不是？” 李卿茗冷笑一声，清冷的面容上不见一丝怜悯，“陛下圣明，虽说我是忻然的堂兄，但他自己作死惹怒皇帝与我又有何干，陛下不会怪罪到我这里的。” 小太监宁轩越发焦急，要是幽兰公子出了事，自己可没法跟李大人交代。 “公子说的是，不过这墨瑾公子已经盛宠多日，若是让陛下真对他上了心，恐怕以后再想见到陛下可就难咯。”宁轩劝说道。 “不如公子借着为忻然公子求情的由头，去见一见陛下，也好过给陛下留下一个不近人情的印象啊。” 李卿茗执棋的手一顿，随后将黑色棋子扔进棋盒。 “你说得对，也是时候见识见识一下这位墨瑾公子的手段了。”李卿茗冷笑道。 永泰殿内，林墨手拿狼毫笔正在聚精会神地仿写字帖上的大字。 昨天他拿出了应付高考的劲头才勉强过关，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阴晴不定的严厉老师更让人毛骨悚然了，更何况这个老师还拥有你的生杀大权。 林墨写完第二张大字，抬头轻轻瞄了一眼皇帝的侧脸，眉间肃穆，鼻子英挺，指节长短的胡须布满了整个面部下颌，显得异常野蛮粗犷。 还好皇帝没将胡须留成一小撮，要不然林墨该有面对长辈的心理阴影了。话说皇帝今年也才三十有三，放到前世也是能做偶像明星的年龄，奈何这大盛流行蓄须，把好好的一个大帅哥变成了沧桑大汉。 也不知道皇帝胡须下到底长什么样子，看脸型应该也不会太差。 “看够了没？”一道低音炮般的嗓音打破了林墨的脑补。 “没、没，哦不，看够了！看够了！”林墨慌张地挠挠脸颊，他本想辩解没偷看来着。 盛昱活动了一下手腕，起身来到少年身前，捏起了少年光滑的脸蛋，好心情地问道：“为何偷看孤？” “臣…臣只是在想陛下面容英俊，被胡须遮住可惜了。”林墨被皇帝盯得慌张，不小心就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盛昱愣了一瞬，他倒没想到少年会注意这个。“哦？这么说，墨儿是觉得孤如今的样貌不好看喽？” 盛昱捧起少年的脸颊，与少年清亮的眼眸对视上。 “陛下五官俊朗，留着胡须更显沉稳、大气！”林墨慌张地给自己找补。 林墨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封住自己的嘴巴，他现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了呢？林墨心中咯噔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似乎不那么害怕皇帝了。虽说也是怕的，但林墨隐约感觉皇帝似乎不会真正伤害自己。 皇帝好笑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走神的少年，看着他的眼眸一会慌张，一会震惊，觉得有意思极了。 瞥了一眼旁边的砚台，盛昱左手食指往墨汁里一蘸，然后对着少年的脸涂抹起来。 “啊！陛下，您干什么？快住手！”冰冷的触感让林墨赶紧回过神来。 “别动！越动越丑！”盛昱一脸严肃地告诫道，仿佛他正在做一件正经八百的事情。 “好了，现在墨儿也有沉稳大气的美髯须了！哈哈！”盛昱看着少年被自己画成狗熊嘴的面孔，不由得大笑起来。 林墨气急败坏地瞪了暴君一眼，焦急地开始寻找镜子和水盆。 “陛下！凌竹公子求见。”全福公公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墨一跳，他慌张地掩住自己的嘴巴。 “李卿茗？让他进来吧。”皇帝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但面上却并未露出被打扰的不悦之色。 眼看室内就要来人，林墨赶紧对皇帝哀求道：“陛下，臣面容不洁，还是让臣回避一下的？” 在林墨拼死哀求的眼神下，狗皇帝终于抬手放人了。 林墨跟随随侍的小太监去到侧间，临离开前，林墨隐约瞥到一名身直如松，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不卑不亢地对皇帝行礼。 林墨恍惚间记得这位凌竹公子好像在甘泉宫为自己解过围，他对这位清冷公子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留着小太监端来的水盆，林墨终于看清了自己嘴上的墨渍，鼻子下多出如毛毛虫般粗粗的墨痕，下颌角和下巴都被涂成深深浅浅的墨痕，简直和熊大熊二的嘴巴有得一拼。 林墨抽了抽嘴角，开始用湿毛巾清洁面容。 半刻钟后，小太监过来回话，说是陛下让他回去休息。 林墨虽然吃惊，但还是很开心地收拾东西回去了。 永泰殿正厅内，李卿茗上身挺直、面容憔悴地跪在皇帝身前。 “你想用孤给你的承诺兑换李忻然的性命？”盛昱皱眉问道。 这个李忻然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没用这个承诺换取自己的自由，现在为了一个堂弟能做到这样，这是盛昱没有想到的。 “是！只要陛下能放了忻然，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李卿茗紧闭双眼，艰难回道。 “哦？你的意思是孤对你做什么都行？”盛昱眯起眼睛问道。 “是！”豆粒大的汗珠从李卿茗额头滑下，他握紧拳头回道。 盛昱轻笑一声，“好，孤就随了你的意，希望你那堂弟不要负了你的好意！” 第24章 “替孤磨墨！”盛昱的一句话，决定了凌竹公子今日的去留。 李卿茗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吊了皇帝这么久，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什么墨瑾公子，自己一来，还不是立马被赶回后殿了！ 永清殿内，林墨看着桌案上的白纸有些迟疑，自己今天到底还要不要写大字？狗皇帝有美人相陪还会记起自己这点小事吗？ 纠结半晌，林墨还是决定好好完成任务，毕竟他可不想给皇帝留下惩罚他的借口。 想到落在皇帝殿内的两张大字，林墨心里一阵肉痛。 第21章 命中注定的对手 难得今日不用陪着皇帝，写完大字后，林墨难得地来到小院里散起步来。 长定宫内，除了几棵光秃秃的松柏，就是几株盆栽月季。想起那日梅林的美景，林墨还是决定出去逛逛。 摸了摸胸口皇帝的扳指，他还是有勇气出门的，毕竟现在他才不用担心犯错被人打死。 因着昨日的大晴天，梅树上的积雪冰凌大多已然融化，只剩地面还残留一片片雪迹。 林墨折了几株梅花用来替换屋内蔫掉的花朵。 没等林墨折多少，身后便突兀地响起一声尖锐的嗓音，“大胆，你竟敢折断陛下心爱的梅花！” 林墨撇了撇嘴，心道终于来了，这出门必遇纠纷的狗血桥段还是让他碰上了。他真的怀疑这周围是不是有旁人的眼线，就等着他出门过来找晦气！ 林墨无语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 “我说柳霖公子，我摘我的梅花也没惹到你吧，陛下若是生气，自会有陛下惩罚我，您跟着在这发什么火呢？” 林墨异常无语，这些人怕不是在宫内憋疯了，想找个人吵架打发一下时间？ “你、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我是惩罚不了你，那太子殿下总能惩罚得了你吧！”柳霖指向旁边的男孩道。 “太子殿下，就是这个狐狸精迷住了陛下，陛下天天被狐狸精霸占才没空见你的！”柳霖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小朋友。 八九岁的男孩狠狠盯着林墨，和皇帝异常相似的双眸中迸发出凌冽的寒意。 “元宝！给我把这个狐狸精拖下去打死！”男孩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眼看人高马大的侍卫就要上前，林墨连忙喊道：“太子殿下，您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哼！父皇从不理我，要是杀了你能让父皇责罚我，那你死得也不冤！” 小太子眼神一亮，更加坚定了打杀眼前人的欲望，以前他不是没有打死过父皇的男宠，不过父皇什么反应也没有。 “太子殿下，若是您能放我一命，我答应送你一幅陛下的画像如何？”林墨急了，他倒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疯狂的小孩子。 “哼！父皇的画像，我想要自己就能画，何须用你来画！”小太子耐心耗尽，示意侍卫上前。 “我画得不一样，我能让你看到如真人一般的陛下画像，如果我画得不好，太子殿下再处罚我也不迟！” 小太子迟疑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吃亏，便挥手屏退了侍卫。 “好，那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我来此处找你要画！”太子小手一挥，有模有样地背着手走掉了。 林墨看着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柳霖公子，心中一阵憋闷，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申枉为人。 林墨快步走到柳霖公子面前，“啪”地一掌狠狠打了上去。 “你敢打我！”柳霖公子想要挥手反击，却被林墨反手握住手臂。 以柳霖公子这种病美人的身体，林墨教训他自然不在话下。 柳霖身边的小太监刚想上前，却被小安子拦住了。 林墨捉住柳霖公子的一双手臂，狠狠地盯着对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后见了我记得绕道走，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要告诉陛下你欺负人，咳咳！”柳霖说着说着便咳嗽起来。 林墨见状立马松手跳开一丈远，“我就打了你一巴掌，你可别想碰瓷啊！” 柳霖在林墨松手的瞬间就坐倒在地上，小太监立马过去哭爹喊娘地叫了起来。 林墨嘴角抽搐，看这主仆的架势，很是业务熟练啊！ 林墨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应对，小安子适时地戳了戳林墨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公子，晕倒，快晕倒！” 林墨听后眼前一亮，随即眼睛一闭往旁边倒了下去。因为表演太过逼真，林墨完全收了力气，额角狠狠撞在了路边凸起的鹅卵石上，随后便没了意识。 皇帝赶来永清殿时已经是晚上戌时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伴驾一下午的李卿茗。 看着少年包裹纱布的额头，皇帝脸色阴沉，“墨儿怎会昏倒？” 小安子跪倒在地，绘声绘色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回禀了一遍，只是关于太子殿下的部分略微含糊了过去，他可不敢在皇帝面前乱说太子的不是，哪怕这个太子并不得皇帝宠爱。 皇帝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想到少年三番两头地生病，内心不由泛起怜惜。 “剥夺柳霖梅公子的称号，禁足半年！全禄，你亲自去传旨！”盛昱用平静的声音下达着最冷酷的决定。 禁足倒是还好，不过被剥夺傲梅公子的称号就意味着柳霖在陛下这彻底被厌恶了，不仅要搬出傲梅阁和众公子挤到一起，而且待遇也会全部降级。 第25章 李卿茗看到皇帝在林墨那久久不肯离开，便自觉地告辞离去了。 走出长定宫好远，小太监宁轩才开口道：“大公子，这个墨瑾公子手段还真是厉害呀，他这出一闹，陛下今晚肯定不会传召别人了。” “不止呢，他这样的闹腾和柳霖不同，不仅把惹祸的锅全甩给了柳霖，还能博取陛下的怜惜，更是让我多日的布局功亏一篑！一箭三雕，真是好对手啊！”李卿茗嘴角泛起一抹兴奋地冷笑，仿佛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对手。 “公子？那我们要不要…”宁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 李卿茗眼神冷了下来，对宁轩警告道：“少自作主张，你公子我还没体会过被人比下去的感觉呢！我倒是要看看是他技高一筹，还是我棋高一招。” 林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没想到自己这一摔竟然这么倒霉正好磕在了石块上。 林墨想爬起来倒杯水喝，额头抬起的瞬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下巴。虽然只是撞到伤口周边，但也痛得林墨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怎么这样毛手毛脚，脑袋不想要了？”皇帝沙哑的声音在林墨脑袋上方响起。 第22章 前辈的经验 永清殿内，林墨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身侧的皇帝。 “好了好了，孤不说你便是了。” 皇帝朝屏风外喊了一声，全禄公公开始点燃室内的灯火，小安子则端上一份餐食。 看着小安子手里的甜粥，林墨久未进食的肚子也有些咕噜噜叫了起来。 看着小安子小心地服侍少年进食，盛昱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孤来喂！”皇帝大手一伸，从小安子手中夺走了粥碗。 皇帝久居高位，哪里懂得伺候人，勺子里的粥不是太热就是太多。勉强吃了几口后，林墨突然开口道：“陛下，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嫌孤喂得不好？”皇帝声音中略带不满，自己难得有心伺候人，这小子竟然不愿意！ “陛下，粥…太烫了。”林墨一咬牙一心狠，将皇帝的问题说了出来。再忍下去，自己嘴巴都快烫熟了。 皇帝身子一僵，收回了伸向少年嘴边的勺子，盯着勺子里的粥望了许久，皇帝竟直接低头尝了起来。 看着皇帝用自己用过的勺子吃粥，林墨脸色爆红。 或许是觉得粥的温度确实太烫，皇帝下一次的喂食竟然吹了几下，再次尝过温度后才递到少年嘴边。 看着面前的甜粥，林墨咽了咽口水，内心万分纠结，这要是吃下去，岂不是真成了间接接吻？ “吃！”皇帝不满地命令道。 低沉的催促声让林墨下意识低头张嘴，水润的嘴唇含住白瓷汤勺，殷红的舌尖一闪而过。 盛昱感到有些燥热难耐，心跳加速，他不由怀疑碗里是否被人下了药。 投喂游戏结束后，小安子再次为林墨简单清洁换过纱布。重新躺到床上后，皇帝拥着林墨的手臂不由得加重几分。 林墨被勒得有些难受，他轻轻转动身体，忽然膝盖碰到皇帝的某处，暴君嘴里发出一声低吟。 林墨脸颊爆红，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暴君身上的传来灼人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共用一个汤勺的缘故，林墨心中莫名有些异样。 感受皇帝开始亲吻自己的脖颈，林墨心跳也开始加速。 “陛、陛下，臣身上还有伤…”林墨试图阻止。 “放心，孤会小心的。” 皇帝的手强硬地退去了少年的衣衫，将人将人轻轻抱到自己身上。 “这样就不会压到你了。”皇帝轻笑道。 林墨身体微微颤抖，不想理会这个无耻的暴君。 清早，林墨醒来时，永清殿内已经没了皇帝的影子。 经过一夜的休整，林墨额头的伤也好了大半。 林墨用早点时，小安子绘声绘色地将皇帝惩罚柳霖的过程讲了一遍，林墨听后心中却并无太多幸灾乐祸之感。毕竟自己的仇自己当场就报了。而自己头上的伤只是个意外，他可没想过借题发挥，再让柳霖受罚。 林墨轻叹一声，告诫小安子莫要到处宣扬、落井下石。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到了午后也不见皇帝传召的意思。林墨乐得清闲，开始着手准备给小太子的画像。 因为没有油彩，林墨也只能绘一幅素描人像来应付太子了。 让小安子找来合适的木炭，林墨一边打磨炭笔，一边构思该画什么样子的皇帝。 正当林墨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全禄公公突然造访了。 “我的小公子唉，您怎么还有心情捣鼓这些玩意？”全禄公公看着满脸炭灰的林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公公何必大惊小怪，我不过是弄些小玩意消遣消遣。”林墨不以为意地往碳条上缠着布片。 “小公子您有所不知，今日陛下已经传召凌竹公子陪侍了大半日了！”全禄公公忧心道。 “这凌竹公子和其他公子不同，他向来自诩清流，不甘于被纳入陛下后宫。多次出逃未果，不过就算闹得最严重的时候，陛下也未曾惩罚过他，传言凌竹公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就连北上出征也是半刻不离身的。”全禄公公耐心解释道。 “陛下刚回来那会，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陛下就再也没传召过凌竹公子，连其他公子也极少传召，直到您进宫。” 第26章 要不是这凌竹公子太过清流，自己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林墨这里。 看到少年发呆，全禄以为少年是被打击到了，全禄鼓励道：“小公子莫怕，全禄托您的福才当上首领太监，老奴肯定是站在您这边，若是有用得到老奴的地方，老奴一定义不容辞。” “全禄公公，你刚刚说凌竹公子曾经多次寻求出宫？”林墨眼睛发亮，焦急地询问道。 “是啊，小公子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用了哪些手段！”林墨兴趣盎然道。 “据老奴所知，凌竹公子有割腕过、有绝食过，好像还有一次跪了两天两夜呢！最后也不知道陛下和他谈了什么，之后凌竹公子便收敛了一些。战事结束时，老奴猜测是凌竹公子也是再次求去，才惹得陛下大怒。” 林墨一边点头，一边总结前辈的失败经验，还好自己没有轻易尝试，要不这流血又流泪折腾这么久起不得亏死。 “全禄公公，多谢告知，我会记得您的恩情的！”林墨真诚地向全禄公公道谢。 全禄看着少年精神抖擞的样子，以为对方已有对策，便放心地告辞离去了。 林墨拿着炭笔随意地打着初稿，心里却早已飘到了凌竹公子那，虽然打探人隐私很不礼貌，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些失败的出逃计划后暴君的真实反应。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准他囤积经验就能总结出一条离开皇宫真正办法！ 林墨正想着该如何拜访李卿茗才会不唐突，下一刻，小安子忽然来报凌竹公子来访。 “公子，这凌竹公子怕是来者不善，要不我就说您身体不适，把他拒之门外算了。”作为全禄公公身旁的小太监，小安子对李卿茗自然不陌生。 “说的什么话，来者是客，快把人恭敬地请进来，再去把陛下赏的碧螺春泡上，今日我要好好招待贵客！”林墨兴奋地吩咐道。 第23章 棋差一招 永清殿大厅内，李卿茗一边用余光打量屋内的摆设装饰，一边细细嗅着茶盏里的淡雅清香。 李卿茗眸光微闪，心中暗暗惊叹，这墨瑾公子进宫才几日，不仅住进离陛下最近的宫殿，殿内摆设更是无一不精美奢华。 就连待客用得都是在陛下那才能喝到的上好碧螺春！李卿茗捏着茶盏的手不由得用力几分。 “凌竹公子一向深居简出，这次特地来看我，林墨真的倍感荣幸！”看着凌竹公子只顾着喝茶不说话，林墨开始主动交好。 “墨瑾公子哪里的话，今日蒙陛下传召多时，午后才有空来拜访，该请墨瑾公子多担待才是。”李卿茗不慌不忙地回道。 “哪里哪里，陪侍陛下确实辛苦，凌竹公子午餐想必没吃上多少，来来来，我这里有上好的糕点和茶水，凌竹公子要是不嫌弃，尽管享用！”林墨真诚地看着李卿茗，好心地将桌子上的糕点往对方那边推了一推。 他知道在皇帝那吃饭压力大，要是自己巴不得立马回寝宫自己再吃上一顿，哪里还顾得上拜访别人。 凌竹公子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糕点，这家伙用茶水显摆还不够，又妄想让自己吃这些易碎的糕点出丑吗？ “不用了，我喝些茶就好了。”李卿茗微笑着婉拒道。 “既然凌竹公子喜欢这茶，待会我让小安子给你包上二两。”林墨美滋滋地继续献殷勤，凌竹公子不愧是正宗的文人雅士，真是光喝茶水就能满足啊。 “不必了，这茶是陛下赏赐之物，墨瑾公子该好好留着才是！” “没事的，反正这茶我也不爱喝，送给凌竹公子才算不辜负了这茶！”林墨无所谓地摆手道。 李卿茗心中暗道对方好手段，相比起对方送出的这御赐碧螺春，自己带来打脸对方的紫金狼毫笔真是太低级了！ 李卿茗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坐不住，起身拱手道：“时候不早了，看到墨瑾公子身体已无大碍，李某便不多打扰了。” “凌竹公子说的哪里话，不如留下吃过晚点再走，我与李兄一见如故，还想多向李兄讨教一番呢？”林墨拉住李卿茗的衣袖挽留道。 虽然不指望一次就能从对方嘴中套出话来，但是能多聊两句也是好的呀！ “来日方长，等下次陛下传召，我一定再来探访林贤弟。”李卿茗拱手拜别。 临走前，林墨还是硬塞着让李卿茗把茶叶带上了。 贿赂完人后，林墨好心情地回了自己的小书房。拿出李卿茗带来的紫金狼毫笔，上下打量一番，林墨发现极为趁手，正好皇帝让自己练字，自己还差一支好笔呢！虽然在皇帝那能蹭到狼毫笔，但那终归不属于自己不是。 晚点后，林墨想着今天大概不会再见到狗皇帝了，虽然昨天晚上自己也有享受到，可正是那样才惊恐好吧！这个鬼地方再待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要被掰弯了！ 连凌竹公子那样的贞洁烈士都经不住侵蚀，自己又能撑得住多久，这皇帝又是个花心的主，若是不能早早离开，恐怕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戌时三刻，林墨惬意地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恍惚间，身边躺下了一道黑影，林墨大叫一声，抄起枕头便砸了过去。 “叫什么叫！是孤！”皇帝无语地夺下枕头。 “陛下，是您啊？”林墨心虚回道，他一点声响都没听见，屋里也没点灯，林墨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第27章 “不是孤还能是谁？你放心，不说这大盛皇宫守卫森严如铜墙铁壁，就算真的进了贼人也到不了这长定宫！”皇帝一边躺下摆好舒服的睡姿，一边耐心地安慰少年。 而此刻林墨想的却是，皇宫守卫森严，贼人进不来，也就是说自己也出不去喽！ “躺下呀？不冷吗？”皇帝眯着眼睛，声音略显慵懒。 林墨摸索着躺倒，尽量想离皇帝远一些，不成想，黑暗中一只大手却准确地将少年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盛昱在少年脖颈处狠狠摩擦一番，柔软的触感抚慰了一天的辛劳。 虽然李卿茗身上也没有脂粉味，但今日实验后，皇帝觉得他还是更喜欢少年身上的味道和触感。 一夜好眠，林墨起床伸了个懒腰，要说和狗皇帝同睡有什么好处的话，大概就是冬天永远不用担心被冻着，狗皇帝的身体简直像个大火炉一般。 早点后，林墨又没收到皇帝的传召，林墨取出昨天制好的炭笔开始描画，他画的是一幅皇帝批改奏章的场景，毕竟这个场景自己见得最多。 等把大概轮廓勾勒完成后，林墨开始处理细节。花了上午的时间，林墨才把整个场景描绘完成。只是还剩面部五官的打磨林墨没有动手。 因为正视皇帝的时候不多，要想真正还原皇帝的五官，他还需要多观察一番。 想到昨天今天皇帝都没传召自己，若是指着晚上睡觉时见到皇帝，那也看不清人脸。 想了想，林墨拿出了自己攒好的四十张大字，想借着让陛下检查作业的名头好好观察一下对方。 据林墨了解，皇帝一般会把重要的奏折放到上午批阅，下午往后一般批阅的就是请安折子，所以下午碰到皇帝发火的几率会小一些。 午休后，林墨拉着小安子就要出门。 “公子，咱们就这样去面见陛下吗？”小安子疑惑问道。 “不然呢？是我哪里穿着不得体吗？”林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绸碧竹暗纹锦袍和兔毛大氅。 “公子，听说凌竹公子也在陪驾，您穿着碧竹暗纹的衣袍怕是不合适吧？”小安子提议道。 “凌竹公子那样性子高洁的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呢！快走吧！”林墨说罢便先一步出发了。 小安子摇了摇头，不明白他家公子这句话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讥讽之言。 第24章 狗皇帝，松口！ 永泰殿外，被小太监拦住后，林墨并不生气，他识趣地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了过去。 “麻烦公公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林墨求见陛下。”林墨客气道。 小太监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笑眼弯弯道：“公子哪里的话，您稍候，我这就帮您通传一声。” 小太监一进内庭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转头将手里的荷包交给了躲在一旁的全福公公，全福公公推开小太监递来的荷包，只是淡淡回了句：“荷包自己拿好，你只需要知道，陛下正忙，咱家也跟着在旁伺候，你一时找不到人通传，明白了吗？” 小太监连连点头，恭敬地退回了角落里。 全福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了正厅门外，看着大厅内专心为皇帝磨墨的凌竹公子，他心中暗自憋了一口气。 全禄能凭着墨瑾公子的关系压了自己一头，他就能捧着凌竹公子上位，全禄那个家伙还是眼皮浅了，这位凌竹公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林墨等了许久不见皇帝传召，门口除了值守的侍卫更是不见一个太监的影子。 林墨抿了抿嘴巴，深一口气，带着小安子转身离开了。 永泰殿内，李卿茗放下墨条，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两天陛下虽然一直传召他，但除了一些简单碰触外，对他的亲昵反而没有在漠北的时候多。 他偷瞄一眼小榻上精美的狐毛披风，心中的失落打消了不少，至少后宫众人还没人得过陛下的这般赏赐呢！ 不过都过了一上午了，皇帝也迟迟不提赏赐披风的事，难道要等到自己离开再提吗？ 李卿茗心中有些焦急，他来到小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手一抖，茶水便溅湿了自己的墨青锦袍。 皇帝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见到李卿茗的狼狈，盛昱开口道：“既然湿了衣袍，那便回去吧！” 李卿茗身体一僵，声音有些颤抖，“陛下，外面天寒风大，可否容臣多披一件披风。” 皇帝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李卿茗心中松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拿小塌上的狐毛银纹披风。 “那件不是给你的，全福，去给凌竹公子找件披风！”盛昱平静地吩咐道。 李卿茗看着那件华丽的狐毛披风，脸上感觉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他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就已输的彻底！ 皇帝粗略翻过几份请安折子，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境内虽有难民流入，但都已被安置妥当的话术，一个个地恨不得把自己说得多么废寝忘食、劳心劳力。关于灾民的伤亡损失倒是一句详情都没有！ 皇帝冷笑一声，将面前的请安折子全部丢进了火盆，这些只会当事后诸葛的家伙，若不是关思墨他们及时带去了救灾粮，怕是一个个地还在上奏哭穷呢！ 门口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小太监，对着全福耳语几句，并附上一份密信。全福公公不敢耽搁，忙不迭地内室行去。 第28章 “陛下，奉贤郡传来密报！”全福公公躬身行礼道。 “呈上来！”盛昱眼神一凛，这个关口，奉贤郡传来密报，想来是发生了万分紧急的事。 盛昱打开蜜蜡，取出小纸，待看清纸上内容之时，盛昱久久没有言语。 全福公公趴伏在地上，身体害怕得微微颤抖，皇帝是个暴脾气，这种久久不语的样子，一般只会在发生重大变故时才会这样。 全禄心里有些后悔，他实在不该挤走全福独自当值。 看到奉贤郡守莫修文遇刺身亡几个字眼时，盛昱身上的寒气仿若实质。若然信中回复调查结果是难民家属寻仇导致，但盛昱明白，这场刺杀的最终目的怕不是莫修文，而是身在皇城的自己！ 盛昱将密信丢进火盆，急速写下几份密诏，交代全福将密信送出后，盛昱一把掀翻了桌案。 盛昱忽然感到全身发寒，那股寒意仿若从心脏发出，渐渐蔓延全身。 盛昱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他对全福喝道：“叫林墨来！” 林墨慢悠悠地走在回程的路上，刚来到永清殿门口，身后便传来熟悉的焦急声音。 “墨瑾公子，等等！陛下召您过去！”小太监快速跑到林墨面前，扶着膝盖大喘着粗气。 林墨心中暗自生气，把自己晾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才想起来找自己，晚了！ “抱歉，小公公，请您帮我回复陛下，林墨今日出门不慎崴了脚，就不去陛下面前出丑了。”林墨说完转身便跨进了永清殿大门。 小太监扒住大门带着哭腔喊道：“墨瑾公子，您行行好，还是和奴才走一趟吧，全福公公说了，要是请不来您，今日怕是要出人命的！” 小太监语无伦次地将皇帝发火的经过讲了一遍。 “您要是不方便走路，奴才背着您跑都成！” 知道事态紧急，林墨不再矫情，赶忙答应和他一同前往，却拒绝了小太监要背人的举动。 林墨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小太监来请自己了，这位个头不高，身体不壮的小太监，跑起来那叫一个速度！ 小太监拉着林墨的衣袖跑的飞快，林墨几次差点摔跤，万幸最终平安地抵达了永泰殿。 还没等林墨整理好仪容，全福公公已经一把将他推进了殿内。 地上虽然一片狼藉，但皇帝似乎没有大吼大叫的暴躁情绪。皇帝坐在平日的软椅上，身体微微前倾，身体似乎有些不适。 林墨赶忙上前查看，“陛下，您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吗？”林墨在皇帝面前蹲下，想要看清皇帝的表情。 虽说暴君对待自己不算温柔，但林墨认为他也算一位实打实的好皇帝了，他可不希望暴君出什么事。 “啊！”林墨刚对上一双充血的眼睛，就被一双大手抓着猛地从地上拽起。 盛昱将少年狠狠抱在怀中，脸颊紧紧贴在少年温软的皮肤上。 “不够，还不够！”盛昱声音沙哑，他不顾少年抗拒粗鲁地扒开少年的衣衫。 “陛下，陛下…不要这样…”少年眼眶微红，声音中已然带了一丝哭腔。 林墨不知道暴君是怎么了，不过他这副失去理智的样子真的很恐怖，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生生吃掉。 盛昱愣了一瞬，停下了继续扒少年亵裤的动作。他将少年抱到自己腿上坐好，轻轻亲吻少年的胸口，随后双臂从少年腋下绕到背部，尽可能多地贴上了少年的肌肤。 感受着皇帝似乎不是想做那种事情，林墨情绪平复了几分。 看着暴君仿佛往自己怀里钻一般的脆弱行为，林墨心中一软。他双臂轻轻搂住皇帝的脑袋，心想，这样大概皇帝会好受一些。 “墨儿身上好暖，再多分给孤一些吧。”皇帝嘴里含糊道。 林墨还没听清皇帝说了什么，便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好痛！狗皇帝，你给我松口！”林墨揪着皇帝的耳朵大叫道，刚刚升起的同情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5章 暴君温柔？ 永泰殿内，林墨一边阴沉着脸整理衣物，一边不断警惕皇帝的偷袭。毕竟为了安抚皇帝，他身上可是整整多了三个牙印！ 林墨忍痛系好腰带，刚想开口告退就听见某位恢复正常的暴君阴阳怪气道：“如果孤没有听错的话，墨儿今日好像叫了孤一个新称谓。” 林墨身体一僵，他被咬住的时候，好像、似乎是喊了一声别的称呼。 “什么称谓啊？臣不是一直都叫您陛下的吗？时候不早了，臣身上有伤就不打扰陛下公务了。”林墨说着说着便开始行礼后退，打算来个逃之夭夭。 盛昱三两步堵住少年的退路，弯腰凑到少年耳边：“孤提示一下，墨儿喊的称谓可是三个字的。” 林墨耳朵被狗皇帝说话呼出的气流弄得痒痒的。他缩了缩脖子，心虚道：“陛下听错了，那一定不是臣喊的！” “是吗？要不要唤个太监帮墨儿回忆一下？” 皇帝看着身前捂着耳朵拒绝面对现实少年，心底一片复杂，他没想到自己竟对他产生了依赖之感，按照自己的以往的风格，他应该处死对方才是，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失态，也不会留下软肋。 盛昱大手渐渐抚上少年脆弱的脖颈，少年则一把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陛下，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太痛了乱喊得，求求您，饶了我吧！” 第29章 看着少年泪眼朦胧的样子，盛昱轻叹一声，右手从少年脖颈处往上捏住了光滑的脸蛋。 “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了。”皇帝使劲捏了捏少年的脸颊，看着少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情甚是愉快。 林墨最终还是没有走成，陪着皇帝处理了剩下的奏章后，林墨攒了四十张的大字也终于迎来了它们面临验收的时刻。 林墨紧张地看着皇帝给自己批改作业，每当皇帝在纸上圈出一个字时，林墨便呼出一口气，这代表皇帝终于在他的纸张上找到一个能入眼的字了。 等把四十张大字分成两摞后，盛昱拿起较厚的一份递给林墨。 “这些，全部重写！” 林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接过纸张，他一张一张翻开，抽出七八张大字委屈道：“这几张陛下明明圈出一个好字了，为什么也要重写？” 皇帝指了指上面被画了横线的几个字，无奈道：“这几个字丑得太过了，不合格！” 林墨瘪着嘴收回纸张，乖乖回到桌案上开始研墨练字。 虽然花了两个时辰才应付过关，但林墨也成功观察了皇帝好久。只是不知为何，只要林墨转头偷看皇帝，皇帝总能抬眼和他对视上，而且他眼中的温柔宠溺让林墨险些招架不住。 本来还想把暴君画丑一些，现在他脑子中每每回想起来都是狗皇帝温柔的目光！林墨崩溃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中万分不爽。 戌时过后，林墨直接被留宿在了永泰殿。感受着皇帝抱紧自己的滚烫体温，林墨转动身体，不经意地将自己冰凉的双脚放到了暴君的腿上。 得到免费的暖脚器后，林墨才满意地睡去。 感受到少年日渐放肆的行为，盛昱心中并未生气，反而有种养熟了宠物的满足感。只有对方足够亲近自己，他才会真正将对方纳入自己的臂膀之下。 在感情方面，他决不允许自己比别人付出得更多！哪怕这份感情只是他笼络别人做出的假象。 忽然，盛昱感到大腿被狠狠踢了一下。 “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我的字…一点也不丑…”少年气鼓鼓地说着梦话。 盛昱轻笑了一声，捏住少年嘟起的嘴唇，“你那字，祸害孤的眼睛也就罢了，出去丢人可就麻烦了！” 腊月十五，梅林小亭处，林墨拿着画好的画像静静等着小太子的到来。 昨日上午又被狗皇帝叫去充当人形抱枕，要不是答应晚上补偿对方，他还换不来一下午的画画时间呢！ 想到昨晚皇帝疯狂的索取，林墨脸色一红，随即又恐慌起来，自己该不会喜欢上狗皇帝了吧？应该不会的，狗皇帝阴晴不定爱咬人，性格又强势专制，唯一比较帅的脸还被胡须遮挡了大半。 自己肯定不会喜欢狗皇帝的，就算喜欢也得喜欢温柔俊朗，体贴人的帅哥才是。 林墨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门，他怎么会这么想呢，要找也该找个温柔可人的美貌佳人才是，他老爹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林墨心中不断幻想着自己未来老婆的样子，以此抵抗被皇帝传染的毒素。 “你这个家伙真奇怪，一会皱眉一会傻笑，还自己打自己，你不会被父皇吓傻了吧？”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 “见过太子殿下。”林墨起身行礼，端庄稳重的样子和刚刚判若两人。 “殿下，我已带来陛下画像，还请您过目。”林墨转移话题道。 看着林墨打开的画轴，小太子也开始期待起来，他还很少从别人那里看到父皇的画像呢。 画卷上的男子身着盘龙暗纹玄衣，手持一本奏折正在阅览。微微斜靠的姿势显出一丝慵懒与随意。幽深的瞳孔威严间又透露一丝温柔的笑意。 因为画出的眼睛总是不够威严，林墨临时改了皇帝的坐姿和仪态，虽然画出的画像很和谐，但这一副铁汉柔情的样子其实和陛下平时的样子是不相符的。 对于能画出这些的暴君，林墨也很惊讶。不知不觉间，暴君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越来越不可怕了。 林墨紧张地等待小太子的反应，怕对方不认可这幅画像中的皇帝。 “你也认为父皇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不对？你画中的父皇眼睛里很温暖，我很喜欢！”小太子声音有些哽咽，目光始终没从画像上挪开。 “陛下心怀天下万民，确实是个温柔的人。”林墨心中只认可前半句，他只是不想破坏小太子心中的慈父形象。 林墨实在无法将温柔两个字和暴君联合在一起，就算对方温柔地看着自己，他都可能下一刻扒掉你的衣服，往你脖子咬上一口！ 第26章 专属抱枕 梅林中，太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卷轴，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你这画本太子很满意！损毁梅花一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太子就罚你再画一幅父皇的画像来抵罪好了！” 林墨瞪大了眼睛，这小屁孩还真是贪心，本来看在他年纪小不想和他计较，没想到对方竟开始得寸进尺了。 “太子殿下，人无信而不立，您当日可是亲口承认过画像满意就免了臣的过错的。” 有了陛下的扳指，林墨其实并不惧怕小太子的惩罚，不过这一国储君被纵成小霸王的性格可不太好。 “你、你敢顶撞我，小心我让侍卫打你板子！”小太子怒目圆睁，伸手指着林墨喝道。 第30章 “殿下，臣只是在跟您讲道理而已，您是一国储君，若是言而无信，以后手下又信服您呢？”林墨蹲下身体，耐心和小太子讲道理。 “可是皇祖母说，除了父皇，我是这皇宫里最尊贵的人，我说什么别人都得服从！”小太子抓抓脑袋疑惑道。 “可陛下一向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他肯定也希望您是个一诺千金的小男子汉！”林墨狐假虎威地诱哄道。 在前世，林墨见多了被奶奶溺爱长大的熊孩子，狗皇帝脾气就已经够暴躁了，若是小太子不加以引导，恐怕离昏君也就不远了。 “你骗人，父皇才不喜欢我，他从来都不在意我。”小太子失落地转身抱紧了怀里的画像。 林墨心中一惊，皇帝讨厌自己的儿子吗？那个能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暴君，竟会无视自己的亲儿子？ 看到小太子落寞的背影，林墨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小太子闷闷道。 沉默良久，林墨起身行礼告退。 “我会做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打你板子的。” 小太子声音隐隐传来，那声音倔犟中带着一丝孤独。 回到永清殿，林墨心中还是无法平静，让一个小孩子伤心难过，他良心甚为不安。 午后，披上皇帝赏赐的梅花银丝狐毛披风，林墨便出发前往永泰殿。 摸着柔软细腻的狐毛，林墨心中暗想，皇帝确实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呢。 今日皇帝似乎心情不错，严肃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和惬意。 看着皇帝那双眼睛，林墨不由自主想起了小太子，磨墨的动作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稠了，加水！”皇帝低沉的声音将林墨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砚台里浓稠的墨汁，林墨赶紧加水进去，重新研磨。 “墨儿在想什么？如此心不在焉？”皇帝声音平静，不见一丝气恼。 林墨抿了抿嘴巴，回道：“陛下，臣在宫中待得闷了，陛、陛下可否再陪臣去一次梅林？” 林墨心中打鼓，这是他第一次向暴君真正提要求，不知道暴君会不会答应。 “也好，孤也有些乏闷，明日便随你走一遭吧。”皇帝轻笑道。 “真的？陛下您答应了？”林墨不可置信道。 “当然是真的。”皇帝放下朱笔，来到林墨身侧。 “以后有什么要求直说便可，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能答应你的孤会尽量满足你的。”皇帝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 林墨脸颊微红，低下头不敢直视暴君。 这个狗皇帝真的很会撩人啊，他要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皇帝说着便用手背贴上林墨的额头。 林墨赶紧拉下皇帝的手，赶紧辩解，“陛下，臣没事，是这火炉烤得人身体发热。” 盛昱抬起少年布满红晕的脸蛋，看着少年氤氲惑人的桃花眼，慢慢低下头去。 林墨心跳加速，双手抵在皇帝胸口，想要拒绝却有些使不上力。 皇帝轻轻亲吻了他的眼睛、鼻子、脸颊，就在林墨以为自己要被吻住时，皇帝却顺着他的嘴角吻向了脖子。 林墨心中虽然疑惑，但也被皇帝接下来的动作扰乱了思绪。 好半晌，林墨才推开呼吸紊乱的皇帝，没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下午时间，因为几位武官的到来，皇帝并没有批改很多奏折，林墨在侧室隐约听见了一些兵马调配的话语。 想到临近年底，墨瑾城需要加紧安防，调动兵马也是正常的举动，林墨心中便也不甚在意了。 本以为只是一次小会谈，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全禄公公过来通知，陛下让他先行回去。 回到永清殿，全禄公公却没有离去，赶走了一众小太监后，全禄开始向林墨小声嘀咕起来。 “林公子，前日您去求见陛下那事我已经知道了，您放心，全福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收拾了一顿，这是他送您的一点小小心意，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一回。” 全禄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林墨大概猜出了里面的东西。 “你不是和全福那个家伙不合吗，怎么还为他求情？”林墨不解道。 “这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以前天天压我一头，我们自然不合，现在他事事以我为首，我也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辈。”全禄拍着胸脯自豪道。 还有一层他没说的便是，在这宫中最需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和全福都是陛下的心腹之人，若是一人出事，那剩下一人便得承担来自陛下的全部压力了。 林墨也不矫情，收下信封后便表示不再追究全福当日的过失。 全禄公公走后，林墨打开信封，看到厚厚一层的大额银票，比他爹让他带进宫的还多。 林墨轻叹一声，在这宫里，他的吃穿用度已是极好的了，也没有什么花钱的余地。要是没有出宫的机会，恐怕这些银票也只能当成废纸收藏了。 想了想明日的行动，林墨来到书房，写下一张小纸条，让小安子送到太子居所。 做完一切后，林墨便洗漱上床了。没有皇帝在旁他竟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林墨睡着后，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魁梧身影轻轻轻爬上他的床榻。 第31章 将少年轻轻往里推了推，盛昱缓缓在少年身侧躺下，盛昱抱住自己的专属抱枕，满足陷入了沉睡。 第27章 请求被拒 第二日，林墨是在一阵憋闷中醒来的，看着眼前古铜色的半裸胸肌，林墨一瞬间产生了上手摸一把的冲动。 抬头向上望去，说实话皇帝睡觉的样子也很帅，没有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后，整个人粗犷中又带点可爱。若他是个弯的，怕是早就爱上皇帝了吧。 林墨看得出神，忍不住伸手触碰皇帝狭长的睫毛。突然皇帝的眼睛睁开，一双大手抓住了林墨伸出去的手指。 “墨儿想干嘛？”皇帝声音沙哑，似笑非笑地问道。 “臣、臣看陛下脸上有异物，想给陛下取下来而已。”林墨有些惊慌道。 皇帝翻身压到少年身上，语气沙哑问道：“是吗？孤不信。” 感觉到皇帝的大手逐渐往下，林墨赶忙道：“陛下，您该去上朝了！上朝迟了要被人笑话的！” “谁敢笑话孤？就算上朝迟了也是墨儿的过错！”皇帝声音沙哑。 林墨惊恐地推搡着，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陛下，不可，早朝真的要迟了！” 皇帝捂住少年喋喋不休的小嘴，慢慢褪去了少年凌乱的里衣。不一会，床帐里传来少年的阵阵呼痛，和压抑的闷哼。 吃早点时，林墨眼睛微红，嘟着嘴巴一言不发。他真的吓死了，以为自己要被天下人唾骂了。 刚刚小安子告诉他，今日是休沐日，林墨气的不行，这个狗皇帝是什么恶趣味，看到他害怕委屈很好玩吗？亏得他还想着帮狗皇帝缓解父子关系呢！ 盛昱好笑地看着少年恶狠狠地咀嚼包子，知道这次是把他吓得过分了。 盛昱难得给少年盛了一碗甜粥，放到少年脸前。没想到少年三下五除二地塞完了包子，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便离开了。 盛昱轻笑地摇摇头，端起甜粥自顾自喝了起来。 难得不用批改奏折，盛昱好心情地在永清殿内逛了起来。 盛昱稀奇地看着殿内少年布置的小玩意，拿起一件小巧的白玉兔雕，盛昱若有所思，算算年月，少年应是属兔的，怪不得那么胆小。 来到书房，少年正在翻看着什么，盛昱好奇地凑过去，少年“啪”地一下合上书籍转身藏在了背后。 “看得什么？拿出来！”盛昱霸道地伸手。 林墨死命地摇摇脑袋，不肯就范。 “拿出来，否则今天不去梅林了！” 林墨知道这是威胁，不过还是妥协乖乖拿出了书籍。 盛昱看着手中的《大盛历典》，有些不解道：“看这个做甚？全是枯燥乏味的东西。” “臣要了解清大盛的参朝休沐规律，省得再被陛下骗得团团转！”林墨撇了撇嘴道。 “好了，孤不会骗你了，别气了，孤看你这小嘴都能挂茶壶了！”盛昱捏了捏少年的嘴巴，引来对方新一轮不满。 玩闹过后，二人整理好衣着装束，便出发前往了梅林，这也是林墨第一次乘坐皇帝的轿辇出行。 十六人抬的乌金木轿辇内，林墨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当然他也没忘了旁边大爷似的暴君。 围着暖炉，喝着热茶，林墨终于享受了一把古代人冬日出行的最高待遇。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有权有势确实能享受得更多啊！ 盛昱好笑得看着少年那副没见过世面的稀奇样，猛地冒出一句：“坐着舒服的话，这副轿辇赐给你如何？” 林墨被惊得腿软，差点没跌下座位。 少年幽怨地望着皇帝，“陛下，您别开玩笑了，臣都快被您吓死了。” 盛昱拉过少年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光滑柔软的发丝。 “只要你一直待在孤身边，永不背叛，孤保证会一直对你好的，知道了吗？” 皇帝语气温和，林墨心里却渐渐打了个冷颤。不背叛吗？他没想过背叛皇帝，只是若能在皇帝厌弃他的情况下离开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梅林很快到了，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温度也很适宜出游。盛昱心情大好，拉着少年在梅林间的小路上慢慢踱步。 “过几日便到了封笔期，等孤外出祭祖回来，就能多些时间陪你了。”皇帝难得和林墨说起自己的计划。 “祭祖？会出宫吗？”林墨眼前一亮，就算无法离开，能出宫游玩一趟也是极好的！ “嗯，祭祖会在墨瑾城二十里外的太庙进行，到时孤会离开三日。” “陛下，到时可不可以、带臣一起去！”林墨期待地望着皇帝。 “不行！”盛昱一口回绝，拒绝得干脆利落，仿佛完全没有思考。 林墨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打起精神再次争取道：“陛下，臣绝不乱跑，就跟着您出去透透气，见见世面即可。” “不行，别的事孤都答应你，唯独此事不可！”盛昱严肃道。 林墨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心底无比落寞，连周围娇艳的红梅都没了吸引力。 盛昱似乎也有些气闷，拉着少年就要返回凉亭休息。忽然，盛昱冲着身后大喊一声：“谁？出来！” 周围的侍卫立刻上前，护卫在皇帝和林墨周围。 “父皇，是我。”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从梅树后移出来。小孩的脚底沾满了泥土，像是犯了错一般不敢直视皇帝。 第32章 林墨心中发酸，这是得多卑微，才会这么狼狈地偷看自己的父亲。 盛昱呵退了侍卫，让全禄将小太子带了过来。 凉亭内，盛昱皱紧眉头，盯着满身狼藉的小太子一言不发。 林墨给父子二人各倒了一杯热茶。 “陛下，让小太子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林墨小心问道。 皇帝虽然脸色阴沉，但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墨立即将茶水塞进小太子手里，“太子殿下，快喝吧，皇帝陛下在关心您的身体呢！” 小太子眼神闪过一丝惊喜，看了眼喝茶的皇帝，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喝起茶水来。 盛昱瞪了少年一眼，似乎在嫌他多事，少年却好似什么都不懂一般傻笑着望过来。 第28章 你们在干什么？ 梅林凉亭内，林墨觉得若是没有自己在当中调节，这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怕是能把人冻死。 “康少傅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吗？如此衣衫不洁，行为不端！莫不是你想丢孤的脸？”皇帝脸色阴沉，说出的话更是让小太子白了脸色。 小太子身体一僵、小手颤抖，水杯下一刻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听闻父皇要来梅林，一时兴奋才会做出如此不慎之举，并不是有意让父皇蒙羞，还请父皇息怒！” 小太子双膝狠狠跪在地上，茶杯破碎的残片割伤了小太子的膝盖，鲜血慢慢流出浸透了小太子的锦袍。 皇帝冷笑一声，“少去学那些摇尾乞怜的行径，莫要堕了你储君的名誉！今日就罚你在这跪上一个时辰，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儿臣认罚！”小太子满头冷汗道。 林墨眼尖，看到了小太子衣袍下的血迹，立刻跪倒求情道：“陛下息怒，今日之事是臣自作主张导致的，小太子年幼体弱，就让臣代为受罚吧。” “自作主张？”盛昱眼神微眯，联想到昨天少年古怪的行径便已明白了一切。 盛昱捏住少年的下巴，眼神微冷，“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罚你和太子一起跪着吧！” 盛昱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梅林，留下寒风中被罚跪的二人，小安子和太子的侍卫都在凉亭外不敢靠近。 “太子，您搭着我的手把膝盖抬起一些，我帮您把碎瓷片拿开。”林墨伸手过去，语气温和道。 “不要！父皇让我罚跪，我不能起来！”小太子语气中大喘着粗气，显然已是痛到了极致。 “陛下只是罚跪，没让您跪在瓷片上，若是跪成了残疾，您就不怕吗？”林墨开始一本正经地吓唬小孩。 “会变成残疾？”小太子一脸惊恐地问道。 “当然！我见过一个小孩就是在石头上跪了一个时辰，结果变成了瘸子的！后来他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地，可难看了。”林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不要，我不要变成瘸子！”小太子终于松口。 林墨一手扶着小太子，让他借力轻轻抬起膝盖，然后另一只手趁机取走了碎瓷片。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受罚，我又不会供出你！”小太子疑惑问道。 “陛下那么聪明，早晚都会知道，我提早一步承认错误还能被罚得轻点。”林墨无所谓地说道。 “哦，那你也挺聪明的！”小太子语气平平地称赞道。 “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了。” “太子言重了，要不是臣，也不会害您被罚！”林墨心里愧疚，自己明明好心办了坏事，哪有脸被谢。 “我不是说过吗，父皇从未关注过我，就算被罚，我也是高兴的！”小太子脸上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 “我叫盛怀谨，我允许你以后不用敬语，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小太子忽然兴奋地宣布。 “为什么？”林墨实在不明白这小孩跳脱的脑回路。 “因为你是这宫里唯一和我一样不怕父皇惩罚的人！”小太子开心道。 林墨嘴角抽搐，他怕，他很怕好不好。要是和小太子成了朋友，岂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得经常被皇帝惩罚！ 林墨内心崩溃，不过想到小太子孤独的背影，便也没有拒绝，毕竟在这宫中能有个说话的小朋友也是好的。 就这样，林墨和小太子顺利建立了同甘共苦的友谊。 罚跪结束后，林墨因为担心小太子的伤势，陪着小朋友一起回了他的文山宫。 好在林墨及时将瓷片拿开，太子的伤口没有伤到筋骨，看到太医给小太子上药完毕后，林墨便离开了。 临走前，小太子送了林墨一枚自己的腰牌，说是方便联系。 林墨回到永清殿便让小安子安排烧水沐浴，在寒风里跪了一个时辰，他的两个膝盖也乌青一片。 洗浴完毕后，小安子已经将苏太医请了过来。 苏南一看着捂住衣袍下摆的少年，为难地劝道：“小公子不露出伤处，臣怎么好为您诊治呢？” 被狗皇帝影响的，林墨竟也开始注意和男子之间的界限了。 林墨冲苏太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衣袍掀开，亵裤拉到膝盖以上。 苏南一看着少年洁白的皮肤和纤细流畅的腿部线条，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喉咙发痒。 苏南一稳住心神，将目光移到少年乌青的膝盖处。他伸出手指在少年伤处轻轻按了两下，听到少年疼得抽气，苏南一眉头轻皱。 第33章 林墨看向自己的膝盖，惊恐地发现淤青面积比他沐浴前还要大上不少。 “去打冷水来，要快！”苏南一转头对小洗热水澡安子喝道。 小安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苏、苏太医，我的腿怎么了吗？”林墨有些被苏南一的口气吓到了。 “公子膝盖淤青本无大碍，只需立即冷敷即可好转，但公子却先行用热水沐浴，导致血液躁动，恐怕已然加重了伤情。”苏南一目光担忧地望着少年。 “那、那该怎么办，我的腿还能治好吗？”林墨声音略带哭腔，他是真的害怕了。林墨想起前世有人洗热水澡血管破裂的新闻，现在可没有手术的条件，万一一个不慎，他岂不是要变成残疾了！ “公子莫怕，臣不会让你有事的！”苏南一微笑着安慰少年。 “小公子现在不宜走动，臣得罪了。”苏南一说完便将少年打横抱起，林墨吓得一把搂住了苏南一的脖子。 苏南一小心将少年放到床上，随后将被褥置于少年背后，让他能够靠得舒服。 此刻小安子也打来了一盆冰水，苏太医将毛巾打湿，然后轻轻置于林墨的伤处。 冬天的冰水可不是一般的冷，更何况林墨刚刚沐浴结束，猛地接触冰毛巾，冻得他直打寒颤。 “小公子请忍耐一下，您的伤处需要尽快冷却下来。”苏南一耐心地安慰少年。 看着苏太医小心地为自己冷敷伤处，林墨惊慌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一刻钟后，苏南一取下冷敷的毛巾，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膏。 “这瓶药膏是我家祖传的疗伤药膏，对于冻伤、烫伤、恢复皮肤气血都有奇效，为了不完成二次伤害，涂抹时一定注意用最轻的力道上药。等药膏被吸收，一刻钟后再继续冷敷半刻钟，如此循环往复十二个时辰，才最为稳妥。” 苏南一边说着边挖出药膏轻柔地涂到少年膝盖上。轻柔的力道带来痒痒的触感，林墨尽力忽略那些细微的异样感。 “多谢苏太医费心了，等我伤好了，一定好好答谢您。”林墨微微一笑，窗外照进晚霞的五彩暖光映衬得少年的笑脸格外美好。 “你们在干什么！”屏风边传来一声阴沉的怒喝。 第29章 想躺平很难 林墨看到皇帝到来身影，一瞬间产生了被捉奸的窘迫感，林墨下意识想要爬起解释，却被苏太医一把按了回去。 没等林墨扣口说什么，苏南一转头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小公子膝盖伤情严重，实在不宜随意挪动！臣刚刚只是帮小公子上药而已，还请陛下息怒。” 苏南一恭敬地匍匐在地，等待皇帝的裁决。 “陛下请息怒，苏太医真的只是给臣上药而已。”林墨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是右脚刚踏上地面，便被皇帝一把抱起。 “既然有伤便不要逞强。”皇帝语气冷硬，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再次被放回床榻上，林墨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暴君，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吗，之前在梅林的时候还恶狠狠地捏人下巴呢！ “不就跪了一个时辰，怎就伤得如此严重？”皇帝看了一眼少年涂满药膏的乌青膝盖，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陛下，是臣自己疏忽，没有及时请太医诊治就先沐浴，所以导致伤势加重的！和苏太医无关，您就饶过他吧。”林墨耍了个心眼，故意说错皇帝发火的原因，希望皇帝能借坡下驴，略过此事。 盛昱摸了摸少年的发丝，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向了匍匐在地的苏太医。 “苏南一，抬起头来。”皇帝声音冷硬。 苏太医直起身子，调转方向，抬头正视皇帝。 “回答孤，为何不让墨瑾公子的贴身太监涂药？” “回陛下，墨瑾公子伤势严重，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涂药手法必须异常轻柔，故此臣才不得已亲身示范。”苏南一眼神坚定地望着皇帝。 二人对视良久，皇帝最终摆了摆手，放走了苏太医。 皇帝褪去外衣侧身躺到了林墨身旁，他轻轻搂住少年的肩膀，让少年靠在自己怀里。 “答应孤，以后莫要再让别人触碰。”皇帝把玩着少年的细长的手指，嘴里却说着霸道异常的话语。 “那若是臣重伤在身，也不让别人近身搭救吗？”林墨撇撇嘴，无语地问道。 “你乖乖留在孤的身边，便不会受伤！”皇帝自信回道。 林墨心中默默吐槽，原来暴君内心如此自负，一般这种性格在电视剧里都是用来打脸的存在啊！ 一刻钟后，小安子过来提醒二人，林墨冷敷的时间到了。 皇帝满脸好奇地观察小安子给林墨冷敷，当膝盖被湿毛巾完全包裹后，林墨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 皇帝抱紧少年的上身，用被褥将少年裹好。 “墨儿，孤让你受了这么多罪，你会恨孤吗？”盛昱在少年耳边轻轻问道。 要说恨，或许刚入皇宫的时候是有一些恨的，不过相处久了，林墨便也不恨了。其实暴君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呢。 “陛下出宫祭祖若是带上臣，臣就不恨陛下！”林墨玩笑般地将这个话题略过。 盛昱轻笑一声，捏了捏少年的耳垂，轻轻回道：“带你出去，孤可没法安心祭祖了。所以…” 第34章 “所以臣会很听话的！真的！不然陛下可以派个人看住臣也行！”林墨激动地争取道。 皇帝轻弹了一下少年的脑门，继续道：“所以，你就别想了！孤不会带你去的！” 之后几分钟，林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地靠在皇帝身上，任由皇帝怎么逗弄都没了反应。 几分钟后，小安子进来撤掉了林墨腿上的毛巾，拿出药膏要给林墨上药。 盛昱也看得认真，之后更是接过小安子手里的药瓶，亲自上起药来。 林墨看着皇帝笨手笨脚地上药，内心开始祈祷自己的腿能平安度过今晚。 万幸，皇帝虽然手笨，但力道很轻，林墨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看着自己膝盖上那一层厚厚的药膏，林墨有些心疼。 万幸的是，皇帝得知这样冷敷上药还要重复很久后，便回了永泰殿，毕竟不能耽误了第二天的早朝。 皇帝走后，林墨和小安子都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清静地养伤了。 几个时辰后，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南一背着药箱，不请自来了。 看到少年恢复得不错后，苏南一总算松了一口气。 留下一瓶药膏，叮嘱小安子一个时辰后给林墨开始热敷，他便匆匆离开了。 回太医院的路上，苏南一心中万分苦涩，少年自入宫来便是三天两头地受伤，若是让他来呵护，他定不会让少年受到半点伤害！ 苏南一知道自己的心思越界了，或许以后应该尽量避免与少年碰面，日子久了，也许自己便能释然了。 在林墨养伤的第二日，宫内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起来，看着清扫庭院的小安子，林墨好奇地询问缘故。 “小公子，您有所不知，太后娘娘今日下午便要回宫了，陛下下令清扫六宫呢！等到下午，阖宫上下都要到西华门去迎接太后娘娘！” 小安子悄悄凑到林墨耳边，低语道：“不过陛下吩咐了，咱们永清殿不用出面，陛下交代让您好好养伤呢！” 太后回宫，也就是说这皇宫里终于要迎来一个能够制约暴君的存在了。要是太后娘娘性格强势的话，没准会把自己当勾引皇帝的狐狸精杀掉！ 林墨打了个寒颤，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心底泛起了浓浓的生存危机。林墨轻声叹气，好不容易能在皇帝身边放松点，现在又来了一个顶头大boss，他到底何时才能过上安稳的躺平摆烂生活呀！ 第30章 太后回宫 迎接太后的回宫的钟鼓号角声从西华门传到了永清殿，林墨内心痒痒得，恨不得飞过去看看这大盛两位最高领导人会面的盛况。 小安子将水果摆在林墨的床头桌上，扒开一个橘子递给少年，“公子，您就安心待着吧，苏太医说了，您的腿啊，明天就能走动了，今天一天可得好好躺着，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林墨接过橘子，扔进嘴里，“小安子，话说这两天，我怎么都没见着苏太医的人影啊？”他还想着等自己腿好了，好好给苏太医画幅画像聊表谢意呢。 “奴才也疑惑呢，苏太医每次都是清晨早早过来，看过公子的伤就离开了，公子那时都没醒呢！”小安子疑惑道。 林墨停下咀嚼的动作，回想起皇帝对苏太医的质问，或许苏太医是想要避嫌吧。都怪那个狗皇帝疑神疑鬼地，人家救了自己的腿，现在看个病还要偷偷摸摸的。 西华门内，皇帝迎接太后归来的阵仗摆得极大，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包括皇帝后宫的诸位公子都整齐地列队迎接。 太后从庄严华丽的三十六抬轿辇中走出，望着距她十几步远的皇帝，久久没有动身。 按情理来讲，此刻应是皇帝主动上前迎接太后来彰显他为人子的孝心。但按照大盛等级制度来讲，皇帝作为万人之上的主宰，哪怕是亲生母亲也要奉其为尊的。 相隔十几步的二人谁也没有动身，两两相望久久不言。周围的文武百官和宫内众人都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当年皇帝离京打仗，那是和太后闹过一波的，包括更早因为子嗣问题、男宠问题，皇帝和太后的矛盾，早在没登基之前，众人就早有耳闻。 更是有传言说，若不是当年太后使了强硬手段逼着皇帝有了孩子，恐怕这皇位都轮不到他头上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一直针锋相对，但也多以陛下退步为结局。毕竟身为人子，孝字总是大过天的。 就在众人百感焦灼之际，皇帝的脚步动了，身后的全禄公公紧跟着拉着小太子跟上。 盛昱看着白发斑驳，身形略显佝偻的亲生母亲，一时间竟不能将她和八年前那个强势自私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在这一刻，盛昱的内心再次涌出一丝期盼，或许，她真的变了，或许他们还能好好相处。 “孩儿拜见母后，母后一路辛苦了。大盛如今蛮夷已除，四海升平，这都是母后不辞辛劳，每日诵经祈福的功劳！”盛昱行鞠躬礼，嘴上说着半真半假的欢迎词。 “皇帝言重了。小阿谨，来来来，到皇阿奶这来。”太后淡淡回了皇帝一句后便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小太子。 “皇阿奶好！怀瑾拜见皇阿奶！”小太子有模有样地磕头行礼，太后忙把小太子拉起，拥到怀里。 “阿谨半年不见皇阿奶了吧，怎么不出宫来找阿奶呢？”太后开始拉着小太子话家常，丝毫不顾及身旁脸色铁青的皇帝。 第35章 盛昱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她给自己一个拥抱，还是期待她能关心一下自己在战场的安危。八年未见，一句皇帝言重了，便是她对自己的全部反应了。 盛昱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迎接列队。 皇帝急步快走，不多时便甩开了身后的随从，周围暗卫互发暗号，堪堪将皇帝护在保护圈之内。 盛昱来到永清殿，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大门。 剧烈的碰撞声惊得林墨吞下一块尚未嚼完的橘子瓣，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没等他喊来小安子给自己倒水，一道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冷风便将他狠狠勒住。 “咳咳…陛下…我…咳咳…要水…”林墨一边拍打着皇帝的后背，一边艰难地发声。 不知是何缘故，皇帝手臂冰凉，身体也冰凉，林墨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大冰块给狠狠勒住了。 盛昱眼神空洞，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无尽的冰原，而那冰原中心最冷的寒气，竟是从自己体内散出的。 恍惚间，他好像抱住了一块暖暖的肉包，就像他在禁闭室饿了三天，小宫女偷偷递给他的肉包一样。害怕这份肉包冷掉，盛昱低头狠狠咬住了肉包，汲取着肉包的柔软温度。他绝不会再让出送到他手中的任何事物，绝不！ 林墨感到自己的嘴巴快被对方咬掉了，咳喘的瞬间，一条粗糙蛮横的柔软之物闯进少年的唇齿深处。 不知何时，少年身上的衣物悄悄消失不见。恍惚间，林墨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无限开凿的取暖器，身上冰冷的巨兽总想一次又一次地从自己的更深处汲取为数不多的暖意。 盛昱不记得母后是从什么时候不再拥抱自己的，也许是从他七岁那年没写好文章，导致父皇没带他去祭祖开始，又或者从他八岁那年在父皇生辰宴上出丑开始。 母后对他要求高，一直希望他能打败两个哥哥继承父皇江山。虽然他不懂，但他知道母后一定是为他好的。他拼尽全力来满足母后的各种要求，换回的却是她日益冰冷的眼神，和逐渐消失的关怀。 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一个怀抱而已，为什么把他孤零零丢下，一句关心都没留下。 既然别人不给，那他就自己去争！去抢！是他的东西，别人谁也别想夺走！ 盛昱加重力道抱紧身下的少年，粗鲁的动作仿佛想把自己嵌入少年体内。 清晨，全禄小心翼翼地在床帘外叫起，昨天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也不知一夜过后皇帝能否恢复。 以前不管皇帝情绪如何暴躁，只要墨瑾公子一来，准能摆平，希望今日也是如此。 盛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虽然不是什么好梦，但拥着少年温暖的怀抱，似乎也没有太差。 看到少年身上斑驳的痕迹，盛昱心中一阵懊恼和心疼。摸了摸少年的额头，不出意外的有些发烧。 给少年穿好衣物，裹好被子，盛昱才走出床帐。 临上朝前，皇帝严肃吩咐道：“把苏南一叫来，你也留下，治不好墨儿不得离开！” 第31章 “离家出走” 慈安宫内，小太子盛怀谨正陪着皇太后用早点。 “小阿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皇太后伸手给小太子擦了擦嘴巴。 “皇阿奶这里的饭菜最好吃了，除了皇阿奶，都没人陪我用饭！”太子盛怀谨小声说道，他想让皇阿奶和父皇一起陪他吃饭，可是他隐约明白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要小阿谨乖乖听话，以后皇阿奶都陪你用饭，好不好？”皇太后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好，我一定乖乖听阿奶的话！”盛怀谨乖乖点头，只要听话便能让皇阿奶开心，那他愿意！ 吃过饭后，皇太后让下人将小太子带出去玩耍。 随后太后的心腹花嬷嬷领着一名瘸腿老太监进入室内。 太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说说吧，皇帝回宫后都做了什么？” “回皇太后的话，陛下回宫后，从江南传召入宫一名民间公子，并封其为墨瑾公子，现在也是盛宠不衰，连带梅兰竹菊四位公子都不怎么召见了。至于太子那边，皇帝陛下还是与往常一样从不过问…” 瘸腿太监匍匐在地，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皇帝的日常。 “你确定皇帝从未私下见过小太子？”皇太后对皇帝的后宫并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小太子和皇帝的关系。 “只有一次，皇帝陛下在梅林偶遇了小太子，听说是被小太子冲撞了，陛下便惩罚小太子跪了一个时辰的瓷片！”老太监回道。 “哼！这个逆子还是这么狠心，连亲儿子都忍心让跪瓷片，他莫不是要废了太子的身子！” 太后猛地将茶杯重重扔到桌上，茶水瞬间四溅开来。 “不过阿谨和那个逆子的关系不好也是好事，倒省了哀家不少麻烦事！”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语气淡淡道。 “对了，昨日皇帝离开后去了何处？”皇太后睁开微眯的眼睛，随意问道。 “是墨瑾公子那里！”瘸腿太监答道。 “哦，是吗？”皇太后微微一笑，现在皇帝做出什么荒唐事她都已经漠不关心了，只当是听了个笑话。 “下去吧，祭祖仪式前，给哀家盯紧了皇帝，若有异常，立即来报。”皇太后语气阴冷道。 第36章 花嬷嬷把老太监送到角门，临别前，塞给他一个厚厚的荷包。 林墨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发现没有加重伤势后才微微放下心来。 林墨屈起双腿，抱住膝盖，待在床上久久没有出声，也没动作。 他感觉自己肚子很饿，但却没有想要吃饭的欲望，连下床洗漱他都懒得做。 林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仿佛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了，他的初吻被夺走了！林墨鼻头有些发酸，虽然之前已经发生过更加亲密的行为了，他为什么还会为了一个初吻难过呢？ “公子，您醒了！我这就去禀告陛下！”小安子放下托盘就要往外跑去。 “回来！”林墨喊了一声，却没能阻拦小安子的脚步。 皇帝赶来的速度很快，这让林墨有些诧异，明明不是午休时间，狗皇帝竟然肯为了他放弃正事。 “怎么不吃东西，身上哪里不舒服吗？”林墨第一次在皇帝语气中听出了小心翼翼的感觉。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迷茫地盯着皇帝，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盛昱轻咳一声避开少年的目光，他端过桌上的瘦肉粥，尝了尝温度后送到少年嘴边。 林墨转过头，避开了皇帝的投喂。 “墨儿怎么了，没胃口吗？”盛昱放下碗，轻轻抚摸少年的脸蛋询问。 “陛下…昨天…”林墨犹犹豫豫，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盛昱轻笑，只当少年是被他昨日吓到了。 “昨日是孤不好，以后不会如此了。” 不会如此？狗皇帝是说亲吻吗？林墨心中苦涩，他如此珍视的初吻就这样在被人嫌弃中结束了。 眼看少年还是不肯进食，皇帝无奈叹气，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 林墨心中憋闷，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洗漱。一刻钟后，趁着没人注意，林墨偷偷溜出了永清殿。 拦住几个小太监问路，林墨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小太子的文山宫。 将腰牌交给小太监后，林墨便被领到偏厅等候。 林墨裹了裹身上的狐毛披风，感到身子有些发冷。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下，林墨才感觉好些。 一刻钟后，门外传来小太子惊喜的声音，“林墨！你来找我玩了？” “哐当”一声，木门被重重踹开。小太子像一阵小旋风似的闯了进来。 “林墨！我好开心！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文山宫找我玩！”小太子激动地拉住林墨的手臂。 看着小太子灿烂的笑脸，林墨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太子吃过午膳了吗？臣是来太子殿下这里蹭饭的！”林墨说完，肚子里适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哈哈哈！林墨你太好玩了，你的肚子还会说话呢！”小太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随后小太子便着人去准备午餐。 把烦恼之事抛到一边，林墨胃口大好地和小太子抢肉吃。 或许是因为从未体验过在饭桌上抢吃得，小太子感觉这顿饭吃得有趣极了。 正当两个人为了一块五花肉，筷子舞得飞起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人同时停下动作，转头向门外望去。 林墨从未见过脸这么黑的皇帝陛下，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杀神一般。 林墨和小太子两人都被皇帝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林墨，过来。”皇帝语气平平道。 林墨浑身打了个寒颤，明明受伤的是他，没了初吻的也是他，他还不能任性一下，放松放松心情吗？ 林墨咽了咽口水，随后摇了摇脑袋，坚定道：“我不！” 盛昱和少年对视良久，随后望向小太子，“盛怀谨，把他赶出文山宫。” 小太子先是惊讶于林墨对皇帝的拒绝，随后也被皇帝的眼神吓了一跳。 或许是出于对朋友的仗义，或许是因为有皇太后撑腰他胆子大了起来，盛怀谨第一次对他父皇摇了摇头，学着林墨的口吻说道：“我不！” 听完二人的话语，盛昱身上的气压更加低沉。 “既然不回来，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三日后的祭祖大典，不需要如此不孝之人参加！” 皇帝说完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几秒钟后，太子突然大哭起来，“呜哇哇！父皇祭祖不带我了！呜呜呜！” 林墨还没从皇帝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被小太子的哭声吵得头疼。 “太子殿下别哭了，陛下或许是在说气话。”林墨有些无力地安慰着，这一次是他连累了太子了。 “我还是去向陛下请罪吧。”林墨愧疚地小声嘀咕，自己一个大人了，怎么能连累小孩子呢？ 林墨转身向门口走去，正当他要跨出大门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我、我不去祭祖了。” 第32章 宫刑 林墨？ 小太子擦了擦鼻涕，继续道：“祭祖每年都行，但朋友只有一个！既然父皇把你赶出来了，你以后就留在文山宫一直陪我吧！” 虽然小太子哭得一脸狼狈，但明亮坚定的眼神还是让林墨心中一暖。 “谢谢你，太子殿下。”林墨蹲下身体，轻轻抱住小太子。 第37章 午时三刻，皇太后便知道了文山宫发生的一切。 太后娘娘气的摔了一只精美的珐琅彩茶杯，“荒唐！简直荒唐！他竟为了一个男宠剥夺了堂堂储君的祭祖权力！” 花嬷嬷忙上前为太后顺气，贴近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您别气，想想咱们的计划，奴婢认为这次祭祖，太子殿下不去也罢，您说呢？” 太后轻轻抚摸自己的美甲，轻笑一声，“也是，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还是阿谨的安危更重要。这两天找人看好阿谨，让他务必不要闹腾。对了，把那个墨瑾公子叫来给哀家瞧瞧，哀家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狐媚货色，竟引得哀家的儿孙都为他大打出手！” 知道太后娘娘要召见自己时，林墨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他真是悔不当初，暴君虽然情绪反复，但他心情好的时候对自己还是蛮好的，现在自己不仅流离失所，眼看着就要被砍头问罪了。 林墨被老嬷嬷带走的时候，小太子对他鼓励道：“阿墨你别担心，我皇阿奶人可好了，她不会罚你的！” 林墨欲哭无泪，万分忐忑地跟着老嬷嬷来到了慈安宫。 进入正殿后，林墨一直规规矩矩地低着头，来到主位前五米距离，林墨老实地下跪行礼。 “草民林墨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一道威严华贵的沧桑女声在林墨头顶响起。 林墨乖乖抬起下巴，并不直视主位上的太后。 “嗯，倒是个伶俐模样，眼睛生的不错，怪不得勾的皇帝乱了纲常礼法。”太后娘娘语气平平，仿佛在欣赏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既然阿谨也喜欢你，便让敬事房清理一下，留在阿谨身边做个陪侍太监吧！”太后说罢轻轻挥手，示意林墨退下。 “太后娘娘！进宫本不是草民本意，如今陛下已然厌弃草民，还请太后娘娘开恩，放草民回乡吧！”林墨心中一片冰凉，知道今天已然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他就算拼去一条老命，也决不愿做太监！ “拉下去！”太后身后的花嬷嬷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动手。 就在林墨纠结是撞墙受伤轻还是割腕受伤轻时，一道小身影像是救赎的小天使跑了进来。 “皇阿奶，不要伤害林墨，我要和林墨玩，我要完整的林墨！”小太子拉着太后的手臂祈求道。 “阿谨乖，皇阿奶把这小子变成小太监，他就能一直陪着你了。”太后娘娘劝道。 “不！我不要！太监一点也不好玩！我不要林墨变成太监！”小太子说着便开始在地上打滚撒泼。 眼看太后就要发火，花嬷嬷及时上前劝道：“太后娘娘，不然就让这小子陪太子玩上几日，一切等祭祖大典后再说也不迟。” 太后娘娘听后也反应过来，她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把这小子带走吧！别来烦你皇阿奶了。” 盛怀谨开心跳起来感谢太后，下一刻便拉着林墨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小太子离开后，太后的脸色变冷了下来，“哼！和他爹一个货色！长大了也是不听话的白眼狼！” “太后娘娘莫生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花嬷嬷安慰道。 “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永泰殿，全禄公公正小心翼翼地给皇帝回话。 “陛下，这林墨公子被太后娘娘传走了，您看要不要把人给召回来…” “我召他干嘛？他不是能耐吗？有本事自己跑出去，就有本事自己回来！”皇帝将朱笔往笔搁上重重一放。 全禄不再说话，默默退回了角落里，陛下没有发落，看来回报墨瑾公子情况的决定是对的。 派去慈安宫盯梢的小公公悄悄凑到全禄身边，耳语一番后，全禄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犹豫片刻，全禄再次凑上皇帝身旁，小声说道：“陛下，听说太后娘娘要对墨瑾公子用刑呢！” 盛昱手中的毛笔停顿一瞬，豆粒大的墨汁滴落到奏折上。 “什么刑？”盛昱语气平静地问道。 “宫刑。” “啪！”朱笔断裂，红色墨汁彻底毁掉一封奏折。 “所以他现在变成太监了？”盛昱咬牙切齿道。 “没有，小太子撒泼打滚保住了墨瑾公子。”全禄公公回道。 “滚！下次回话大喘气，孤扒了你的皮！”盛昱将毁掉的奏折狠狠扔到全禄身上。 虽然被皇帝痛骂了一顿，但全禄知道，对墨瑾公子的监视不能停，有消息该回禀还是得回禀。这种做了是错，不做也是错的苦逼差事，全禄公公也是第一次接到。 仙游宫倾竹居内，李卿茗正好心情地看着皇帝派人送来的一封手谕。 “大公子，您是不知道，现在那个林墨不仅被赶出了，而且还被太后叫过去训斥一通呢！这下，那个狐狸精可真变成丧家之犬了！”小太监宁轩幸灾乐祸地笑得正欢。 “莫要轻狂，轻狂惹人恨。”李卿茗轻轻泯上一口酒水，微微辛辣的口感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畅快。 “大公子，陛下真的只带您一人前去祭祖？”宁轩好奇地瞥向李卿茗手中的纸条。 李卿茗大方地将纸条递给宁轩，好心情地回道：“你说呢？这是陛下昨日派人送来的手谕，直到现在也没其他公子再接到手谕。” 第38章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等祭祖归来，公子便是名正言顺的诸公子第一人！”宁轩毫不收敛地大拍马屁。 “说这些干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话虽如此，但李卿茗的嘴角仍是肉眼可见地上扬起来。 犹豫过后，宁轩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卿茗，“大公子，这是大老爷特地嘱咐给您的，大老爷说了，这东西关键时刻用，必能将人一举拿下！” 李卿茗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伯父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若是失败了，就不怕牵连家族吗？” “大老爷说了，这次的药和忻然少爷的不一样，必定让人发现不了，只需皮肤沾上少许便能奏效，若是成了便是泼天的富贵！”宁轩卖力地劝道。 李卿茗若有所思地接过瓷瓶，泼天的富贵？怕是捅破天的富贵吧！ 第33章 惊人的猜测 清晨，慈安宫内，林墨正陪着小太子一起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行过大礼后，小太子被留下开始用早膳，林墨则被待到侧厅等待。 林墨忍着挨饿的肚子，偷偷往火炉旁靠了靠，来到大盛皇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挨冷又挨饿。 “一边待着去！”一位胖胖的老嬷嬷一屁股将林墨撞开，自己则和同伴凑到火炉旁说起了八卦。 “你说这天下男人想富贵都想疯了吧，巴结完老的，巴结小的，还真是见缝插针、见风使舵！”胖嬷嬷瞥了林墨一眼，摆明了是在讽刺他。 林墨不想在太后宫里惹事，便背过身去，开始装聋作哑。 “那可不，这天下早晚得是太子爷接班，人家可不得提前巴结上！”另一位小太监附和道。 “可惜啊，他马屁拍错位置了，讨不到太后欢心，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就是、也不看看这大盛皇家是谁做主…” 林墨不想再听下去，刚想远离此处，胖嬷嬷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颇为在意。 “那是！等再过几天，太后非得把这些不成体统的腌臜货全给清理了！” 胖嬷嬷望过来的眼神鄙视中又带着一丝可怜和讥讽。 回到文山宫后，林墨仍是久久不能释怀。小太子以为他饿肚子所以心情不好，便让膳房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林墨，快吃！以后我们吃过饭再去给皇阿奶请安吧，我再不会让你饿着了！”小太子有些愧疚地给林墨夹了一个水煎包。 林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早点，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没说什么关于祭祖的事情吗？”林墨不经意地问道。 “说了呀，皇阿奶说我年纪太小，这次不去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去祭祖，让我不要和父皇闹气。”小太子歪着脑袋认真回道。 作为一名疼爱孙子的祖母，储君被剥夺祭祖权力，太后竟然就这样轻轻揭过，还劝太子和皇帝不要起争端，这太不合理了！ 对于太后和皇帝的关系，林墨也是早有耳闻，要说太后这话是为了皇帝着想，林墨也是绝计不信的！ 想起慈安宫胖嬷嬷说太后不久后要清理掉宫内男宠的言论，林墨心中也是半信半疑，毕竟皇帝还在这呢，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午后，小安子悄悄来到文山宫侧门，经过一番解释后，小安子被被带到了林墨现今的住所。 “公子万安，小安子拜见公子！”小安子眼角有些湿润，显然这两天他过得也不安生。 “公子，这里是您的一些衣物和财物，全禄公公心善，让我给您送来，以后小安子便不能再服侍您了！”小安子想要再次行礼磕头，被林墨扶了起来。 “小安子，我问你，最近皇帝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林墨心中不忿，这狗皇帝气性也太大了一点吧！ “公子，我、我说了您别难过。”小安子有些犹豫道。 “你说吧。” “宫内都传皇帝陛下出宫祭祖时会带着凌竹公子一起呢！而且昨天今天，凌竹公子也是一直在伴驾…”小安子越说越小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 林墨深吸一口气，甩掉心中的不爽。他对小安子微微笑道：“我知道了，小安子，谢谢你辛苦跑这一趟。” 林墨在包裹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钱匣子，他从中抽出两张一百两银票，直接塞进了小安子手中。 “以后在皇帝身边当差机灵点，别被人排挤了。”林墨按住小安子想要推脱的手，将人送出了门外。 林墨深呼一口气，将心中的不爽和郁气全部吐出。不用再应付皇帝阴晴不定的脾气，也没了贞操危机，他应该高兴才是！至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林墨只当自己被疯狗咬了便是！ 摸着钱匣子里厚厚的银票，林墨对未来的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 腊月二十二，小年前的最后一天，宫内上下都忙碌起来，纷纷为明日的祭祖仪式准备起来。 小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棋盘上下着棋子，不一会便被吃掉了大片棋子。林墨这个臭棋篓子竟也轻松地获胜一把！ “林墨，你说，我现在去找父皇认错，父皇会允许我参加祭祖大典吗？” 小太子哭丧着脸问道，随后他又急忙辩解，“我不是要把你交出去的意思，我只是说单纯向皇帝认错！” “我觉得不能，陛下脾气可倔着呢！而且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下达的命令很难改变的！”林墨扔掉手中的棋子，叹息一声，将狗皇帝阴沉霸道的身影从自己脑中甩走。 第39章 “算了，他们热闹他们的，我们去梅林透透气！”小太子一把拉起林墨便朝梅林赶去。 二人还没进入梅林，便听见一阵打骂声。 “不男不女的贱蹄子！还敢阻拦慈安宫办事，再敢猖狂，不等祭祖结束，本嬷嬷这就办了你！” 林墨不想和慈安宫的人起争执，拉住小太子偷偷躲到了拱门背后。探出脑袋望去，林墨发现领头在梅林折梅花的正是那日撞他的那个胖嬷嬷。 林墨缩回脑袋，拉着小太子藏好。等胖嬷嬷带人离开了，林墨才去查看石子小路上躺着的主仆二人。 拉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二人，林墨才发现，身着蓝色锦袍的一位，正是昔日里风光无二的傲梅公子柳霖。 命令下人将柳霖主仆送走后，林墨也没了玩闹的心思。 想到刚刚听到胖嬷嬷说得“祭祖”二字，林墨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太后的心腹嬷嬷之所以敢信誓旦旦地说要清理男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们断定，祭祖过后，皇帝陛下就不在了！ 林墨身体一僵，忽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 他转头望向小太子，对他说道：“小殿下，您先回宫，我有事情要办，就先不陪您了！” 林墨抄小路快步向长定宫赶去，他想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到长定宫门口，他第一次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两位大哥通融一下，我有重要事情要向陛下禀报！”林墨焦急道。 “陛下吩咐过，放墨瑾公子进入者，杖毙！”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回道。 第34章 举旗小太监 林墨心中一阵苦涩，这个狗皇帝，面子比金子贵是吧，不就是被拒绝一次吗？至于这么计较吗？ 林墨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塞到侍卫怀里，“两位大哥，你们看这样如何，我不进去，你们帮我给全禄公公带个话，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可好？” “我等不得擅离职守，还请公子速速离开！”侍卫将银票塞回林墨手中，站回原位后便不再言语。 林墨没了主意，他记得每到戌时前后，全禄公公总会出来前往甘泉宫为皇帝传召公子，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 林墨来到附近的一处凉亭坐下，打算慢慢等着全禄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林墨始终不见全禄公公的身影。 戌时三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墨手中没有灯笼，心中有些害怕，便开始沿着路边有灯火的主路开始往文山宫赶去。 一路上遇到两波巡逻的侍卫，还差点被当成贼人抓了起来，幸亏小太子的腰牌管用，他才被放了回来。 回到文山宫的住处，林墨满腹心事，随意打发了前来问话的小太子后，林墨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尽力了，狗皇帝自己命不好，能怪谁，就算改朝换代，小太子登基也不会多亏待他的，没准还能趁机求情被放出宫去！ 林墨把被子一蒙，打算什么也不管了，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刻钟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林墨一把掀开了被子。他从胸口掏出皇帝赐得墨玉扳指，都怪这个扳指太硌人，害他睡不着。 林墨下床把钱匣子里的银票全部掏了出来，塞进了贴身衣物里，随后才缓缓睡去。 腊月二十三，巳时一刻，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队从东华门缓缓而出，打头的礼乐队吹起嘹亮的号角声和钟鼓声。 伴随两千羽林卫的护卫下，一架三十六人抬的黄金盘龙轿辇渐渐离开皇宫。轿辇不远处跟随着九百九十九名五品以上官员。 队伍末尾，林墨压了压自己的帽沿，扛起金黄旗幡，快步跟上队伍。 今早林墨快把家底花光了才买通主事太监，换得了现在抗旗番的身份，整整八千两银票呢，他现在想想都肉痛！ 不过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在哪都行的通，这次若是真能报信成功，救了狗皇帝一命，他非得翻倍讨回来不可！ 仪仗队伍停停走走了大半天才到太庙附近的行宫。林墨将旗幡往地上一杵，整个人累得不想动弹。 “喂！快把旗子举好，被管事发现你不要命了！”前方小太监扭过头提醒道。 “队伍这不是停了吗？还举着干嘛？”林墨不满地抱怨道。 “路上偷懒不碍事，现在周围百姓都看着呢，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小太监一本正经道。 林墨朝周围一瞄，果然看到许多百姓正挤在道路两边兴奋地议论着什么，许多看热闹的孩童盯着仪仗队里的华盖和旗幡眼里露出赞叹的神色。 忍着手臂的酸痛，林墨将旗幡举了起来。好在前方人马的寒暄没花太长时间，不一会队伍便缓缓进入了行宫。 林墨被分到了一个二十人的大通铺作为休息场所，打水清洗一番后，林墨躺在床上开始恢复体力。 想要靠近皇帝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找机会接近全禄公公，借此传递信息，祭祖会进行三天，刺客什么的应该不会那么早出现，林墨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沉睡。 “啪”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让林墨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倒是享福，跑这来睡起大觉来了！给我滚去膳房帮忙去！”一名青衣太监拿着小皮鞭，说着又要抽过来。 林墨连滚带爬躲过对方的鞭子，随即往屋外跑去。 第40章 一路询问来到膳房后，林墨便被拉去洗菜了。林墨看了膳房里一水的青菜、竹笋、豆腐，心中开始叹气，看来皇帝斋戒，他们也只能看着吃素了。 “听说了吗，刚刚行宫外有人闹事呢！”旁边一名小太监边洗菜边八卦起来。 “闹事？会有人来皇帝行宫闹事？”林墨心中诧异，莫非是刺客要混进来了吗？ “听说闹事的都是流入墨瑾城的难民，他们都说这次雪灾是上面那位不孝导致的，闹得可凶呢！”小太监凑到林墨耳边悄咪咪道。 “那闹事的人被抓了吗？关在哪里？”林墨焦急问道。 “当然抓了，就关在隔壁柴房那边，听说祭祖不宜见血，要等三日后再处决他们。”小太监回答道。 或许是林墨的反应没有达到小太监聊八卦的满足感，小太监转头向旁边人又开始新一轮讨论。 “我就说今年的雪灾怎么这么严重，这可不是那位回来的第一年嘛？再这样下去怕是这个年都不好过喽！”另一名小太监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林墨越听越皱眉，“够了！在议论这些有的没的，小心我告诉管事公公！” 两名小太监心虚，不再言语，不过看向林墨的眼神中透露出不爽。 吃饭的时候，林墨来的比较晚，饭桶里就剩下一点点米饭。其他的粥菜也被人抢光。林墨叹息一声，刚想离开饭堂，一碗杂粮粥被人推到脸前。 “吃吧，下次少出风头，小心被人针对！”一名青衣太监头也不抬，专心吃着自己脸前的饭菜，仿佛刚刚说出那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林墨轻声道了句谢谢，随后坐在桌子上开始喝起粥来。 吃过晚餐后，林墨悄悄摸到行宫的正殿，打算看看能不能碰到全禄公公。 刺客已经百分百混进行宫了，若是再不能碰到全禄，他就只能在皇帝出现的时候引起骚乱，他就不信暴君看到他还能一句话都不问！ 行宫正殿内，全禄公公看着正在打坐冥想的皇帝，内心犹豫不知该不该打扰。 “说吧，何事？”一身素白锦衣的皇帝缓缓开口。 “回陛下，青衣卫来报，说、说墨瑾公子混进行宫了！”全禄公公说完，立刻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表情。 盛昱瞳孔收缩，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既有震惊又有烦躁。他轻叹口气，无奈道：“找个借口，把他关到地窖去！” 全禄领命退下，身后又传来皇帝一句叮嘱：“找个青衣卫看着他！” 第35章 杀了暴君！替天行道 眼看天色渐黑，林墨心中越发焦急，他刚想靠近一名小太监打听打听消息，便看到一群侍卫凶神恶煞地将他围了起来。 林墨想逃跑，却直接被扭住手臂绑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来找全禄公公的！”林墨焦急地给自己辩解。 “行踪鬼祟，把他带走！”领头那位身穿铠甲的将领一把堵住林墨的嘴巴，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林墨本以为自己会和那几名闹事的难民关在一起，没想到却被丢进了堆满食物的地窖里。 看着头顶两米多高的地窖出口，林墨泄了气。费了半个时辰，林墨终于挣脱了绳索，拿出了堵住嘴巴的破布。 听到头顶有人来往的脚步声，他就开始大喊起来：“喂！有人在吗？我是林墨，我要见陛下！” 发现没人搭理他后，林墨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喉咙。 林墨晚餐没吃多少，这会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借着木板缝隙撒下微弱的月光，林墨开始翻找能吃的东西。 最后也只找到几根萝卜黄瓜还能入口，用袖口擦了擦萝卜，林墨苦逼地啃了起来。 清晨，林墨是被一阵号角声吵醒的，本以为早餐也得靠这些青菜萝卜填饱肚子，没想到旁边空地上竟放着一份还热乎着的饭菜。 林墨疑惑打量一下四周，又看了看上方关得死死的木板。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送的饭，不过祭祖期间不得杀生，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毒死。 林墨端起碗筷开始大口吃了起来，虽然没有荤腥，但这份小菜但也十分爽口下饭。 吃过早点后，林墨便开始活动手脚，提高身体灵活度。万一中午过来送饭的是个弱鸡小太监，他就找准时机制服对方，然后逃走！ 旁边太庙的礼乐钟鼓声时响时停，林墨也跟着心跳加速。记得电视上有反贼为了显示自己的神武会在祭祀大典最高潮进行刺杀，不知道狗皇帝的安保措施做得怎么样？ 林墨正胡思乱想着，头顶入口的木板发出被人挪动的声音。 林墨兴奋地跑到角落躲好，然后选了一颗又长又粗的白萝卜充当武器。 木板被拿开后，入口并没有放下林墨预想中的木梯或者绳梯，而是由一根绳子吊着饭盒放了下来。 林墨震惊了，他怎么没想到呢，送个饭而已，人家至于冒着危险下来一趟吗？ 林墨丢掉萝卜，跑到入口下方，“喂，可不可以帮我传个消息，就说有人想刺杀皇帝！” 吊在半空的饭盒停顿一瞬，然后又继续下降。 上面的人始终一言不发，林墨逆着阳光仔细观察上方的人脸，忽然发现对方正是昨天给了自己一碗粥的冷脸小太监。 “喂，小公公，我叫林墨，我不是坏人，你可以帮我传个话出去吗，祭祖期间真的有人要杀皇帝！”林墨激动地大喊道。 第41章 看着饭盒落地，小公公果断地切断了绳索，没和林墨说上一句，盖好入口的木板便离开了。 林墨颓丧地坐到地上，这宫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冷漠呀，帮忙传个消息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 林墨心中气鼓鼓地打开了午餐饭盒，小哥虽然人长的冷，但送来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今日竟然有香煎豆腐！ 太庙牌位前，盛昱手持三柱拇指粗细的长香，带领百官开始焚香祭祖。行过三跪九拜的大礼后，盛昱缓缓上前，将手中长香插入盘龙香炉鼎中。 随着皇帝进香完毕，下首官员开始一个个有序地上前进香。 进香完成后，庙祝示意皇帝上前朗诵祭文。 当盛昱打开写满祭文的金黄布卷时，殿外天空上忽然飞过成百上千的黑色乌鸦。 “嘎啊——嘎啊——” 阴森恐怖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持续不断的叫声一时间竟盖过了清朗的礼乐声。 下首的百官众人无不胆寒心颤，有人甚至崩溃大叫，跌倒在地。 看着匆匆飞过的黑色群鸟，盛昱眼神冰冷，他大手一挥，两名持刀侍卫上前将崩溃大叫的官员抬了出去。 盛昱深吸一口气，开始诵读祭文。 “孤秉承大盛于盛景元年，为民奔袭于蛮荒之间，逐鹿八载，遂平蛮夷…今后必将秉承祖志，续写华章！” 皇帝一字一句将自己的雄心和抱负好好给老祖宗们念了一遍，就差没指着鼻子告诉他们，你们年年上贡的蛮族被孤一举灭族了！ 将祭文扔进香炉鼎中，布帛立刻被尚未燃尽的香烛烧个正着，香烛的青烟伴随着布帛燃烧的浓烟悠悠升上高空。 祭奠结束后，众人有序地离开太庙，没等皇帝的轿辇进入行宫，两旁人群中骤然跳出几十名老弱病残的难民，他们哎呦哎呦地倒在仪仗队前磕头诉苦。 “皇帝陛下，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求陛下救救我们吧，大雪压垮了我们的房子！瘟疫盛行夺走了我们的家人，还请陛下降下罪己诏，救救我们吧！” “狗皇帝！要不是你杀人如麻，老天怎么会降下如此灾祸！” 就在羽林卫上前驱赶难民时，周围人群中又跳出数百名持刀壮汉向皇帝轿辇冲杀过来，他们嘴里大喊着：“杀了暴君！替天行道！” 仪仗队号角声的突然终止让林墨心中越发不安，他拼命地向上方大喊：“喂！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就在林墨声音快要喊哑了时，木板突然被重重砸了一下。 “小公公，是你对不对？皇帝怎么样了，还没回行宫吗？号角声怎么停下了？” “吵死了！”木板外传来一句不耐烦的抱怨。 “皇帝遇刺了，刺客伪装成了难民和百姓，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待在地窖别出声，你就能保住一条性命。”青衣小公公淡淡道。 第36章 皇帝的尸体？ 因为大部分兵力都被派去保护了皇帝，行宫留守士兵渐渐阻拦不住难民疯狂的步伐，不断有难民惨死在士兵的刀口下，更多的则是疯狂挤进行宫开始强取豪夺。 林墨心惊胆战地躲在角落里，利用成堆的蔬菜遮蔽身形。 头顶的木板忽然被人一把掀开，林墨以为是闯入的难民，被吓得不敢吱声。 “啪”一个布包被扔到林墨身旁的空地上， “换身衣服，我拉你上来！”小公公冷冰冰的声音让林墨感觉异常亲切。 林墨利落地脱下太监服，换上布包里的麻布衣服，顺着小公公放下的绳梯，林墨一点一点爬出了地窖。 行宫内到处都是抢劫财物的难民，更有宫人也加入了抢劫逃窜的行列。青衣小公公穿着和林墨差不多的麻布衣服，拉着林墨避开人群，一路来到了行宫的后院角门。 二人刚出行宫不久，附近的官兵边才堪堪赶到，开始到处抓人，控制现场。 林墨有些心焦，现在还抓什么难民呀，先去保护皇帝才是最要紧的吧！ 林墨想着便要向官兵首领那跑去，小公公一把拉过林墨，喝道：“干什么，想死啊？” “我去让他们赶紧保护皇帝啊！这次难民这么凶猛，再不去皇帝就该嗝屁了！”林墨焦急道。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小公公嗤笑道。 “没准让他们发现，皇帝死得还更快一些！”不理会林墨的震惊，小公公拉着林墨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有几个难民看他俩穿的干净便前来围堵，小公公不慌不忙，三两下将难民放倒了。 林墨目瞪口呆，这年头，当太监的都这么厉害了吗！ 二人一路行至一处山谷，路上到处都是被砍死砍伤的皇宫侍卫和难民，不过这些难民的体格，明显比抢夺财物那群人健壮多了。 林墨捡起一柄长刀握在手里，虽然他不会武功，但瞄着人乱砍他还是能做到的。 随着二人的前进，林墨渐渐听到一些刀剑拼杀的金属碰撞声。 林墨定睛一看，皇帝一行只剩下七八人，正被十几名精壮男子包围着。 林墨心跳加速，焦急得不行，“小公公，你能打过那些贼人吗？” “那些贼人动作敏捷，出手狠辣，显然是杀手出身。”小公公冷冷回道。 “哦。”林墨失落地低下头，他还以为自己有主角光环，随便就能碰到武功高强隐藏高手呢。 第42章 “不过干掉两三个还是没问题的！”小公公补充到。 林墨眼前一亮，抓住小公公的手臂兴奋道：“那你快去帮皇帝啊，护驾有功你可就飞黄腾达了。” 小公公回头看了林墨一眼，皱眉道：“待在这里那也别去！” 将林墨藏好后，青一便朝着拼杀的众人奔去，虽然皇帝给他的命令是看好林墨，但皇帝若是死在这里，恐怕大盛都要变天了。 青一手起刀落，砍倒外围两名刺客，他没有和周围小啰啰纠缠，提刀砍向了武力值最高的刺客头目。 侧身将刺客逼退后，青一和周围同伴点头示意，四五名青衣卫护卫着皇帝撤退，青一和剩下几人则合力将刺客拦了下来。 山谷深处，盛昱提刀砍倒身旁的刺客，将刺客尸体狠狠踹飞出去。随着身边倒下的青衣卫越来多，现在只剩下一个身负重伤的青十三还在拼命护驾。 盛昱从未这样狼狈过，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三名刺客，盛昱眼中愈发狠厉。 拼着背部受伤的风险，盛昱捏住一名刺客的手腕，侧身将刀刃捅进了对方胸膛。 虽然尽力躲避，但肩背还是被狠狠砍伤。远处青十三和另一名刺客双双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盛昱看着手持长刀的最后一名刺客，忍痛站了起来。 不知道第几次抗下对方的攻击，盛昱靠在枯树上狠狠喘着粗气，他已经感觉不到背部的疼痛了，紧张的情绪竟让他开始期待对方的攻击。 几秒钟后，刺客的刀剑再次蓄力后攻来，盛昱眼神冰冷，不躲不避提刀直指对方刀刃。 盛昱一脚踢开没了生机的刺客，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涌出鲜血的刀口，渐渐跌坐在地上。 林墨在原地等得焦急，周围已经没了任何打斗了声音。他一把掀开身上的遮掩物，就向着皇帝撤退的方向追去。 路过一个臭泥潭时，林墨停下脚步，扒拉几把泥水，将自己脸上头发涂了个黢黑。 林墨一边奔跑，一边焦急地翻找，看着躺倒一路的皇帝亲卫，林墨心中越发恐慌。 没有看到冷脸小公公的尸体，林墨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着地上尸体越来越少，林墨越发加快了脚步。 忽然在前方高坡的巨石上，林墨看到了跌坐在地的皇帝。 林墨抓着草根废力地爬上高坡，看到皇帝胸前插着的长刀时，林墨不由得红了眼眶。 林墨蹲下身，伸出右手颤抖着去探皇帝的鼻息。 没有呼吸，林墨心中一阵揪痛，他从未想过狗皇帝会死掉，他如果死了，那自己受过的那么多委屈该找谁去讨呢？ 林墨不甘心，继续伸手去探，等了三息时间，林墨终于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划过指尖。 擦了擦眼泪，林墨从怀里掏出一根老山参，捡着最粗的部分，咬下一块。 将参块放到皇帝嘴边，竟发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犹豫了会，林墨将参块塞进嘴里，将参块咬碎后，俯身凑近了皇帝脸前。 就要碰到皇帝嘴唇的那刻，林墨停顿了一瞬，之后便狠狠贴了上去。 皇帝的嘴唇冰凉，林墨废力撬开对方的唇齿，然后将山参缓缓送入对方喉咙深处，确定对方将山参吞咽下去后，林墨才松开对方。 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林墨心中又给皇帝记上一笔需要讨回的债务。 林墨托着皇帝缓缓往斜坡下移动，他必须找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赶紧藏起来。 “唉，找到了！皇帝的尸体在那呢！”几名难民在斜坡下方指着林墨兴奋道。 第37章 古代看病难 三名高瘦的难民将林墨围了起来，林墨心中紧张，就在他纠结要不要砍人时，一名年长的难民拍拍林墨肩膀道：“小伙子别紧张，虽然皇帝尸体的赏钱也多，不过俺们已经在行宫抢过一波了。你看你，这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是。” 另外两名难民也笑呵呵说道：“就是就是，只是几个赏钱而已，咱们没必要杀人啊，小兄弟把刀放下吧。我们和你一起把尸体抬出去，到时赏钱分我们一半就好！” 林墨慢慢将手中的砍刀放了下来，并不是他信任了几人，只是他怀里还藏着路上捡到的匕首，要是这几人不老实，他也不会让对方如愿！ 三人看到林墨放下砍刀，纷纷放松了神情。一名清瘦男子蹲下身体戳戳皇帝的身体，好奇地问道：“这身体软软的，人死透没有，要不要补几刀？” 林墨心中一惊，忙喊道：“死透了、死透了！我来的时候刚没的呼吸，不信你们试试？” 瘦弱男子一听，便把手指放到皇帝鼻子下方，惊奇道：“还真死了，这狗皇帝，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贫苦百姓没房没地还得缴税！现在终于轮到爷爷我骑到你头上了！” 精瘦男子伸手使劲拍打着皇帝的面部，另外两人则开始去摘皇帝身上的财物。 看着皇帝腰间的令牌要被摘走，林墨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见着有份嘛，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你们随意！”林墨吊儿郎当地摆出一副我不好惹的姿态，其他三人也不再多说，把皇帝身上的玉佩挂饰搜刮得干净。 听着远处传来脚步声，为了不被其他人再分去赏钱，几人抬着皇帝尸体往偏僻林中行去。 看着不远处搜寻的官兵，精瘦难民犹豫道：“要不咱们直接把皇帝尸体交给官兵，那个当官的不是说会给赏钱吗？” 第43章 林墨当场拒绝道：“不行，咱们得直接交给那个大官，要不被这几名小兵抢了功劳，咱们找谁说理去？” 年老的难民连连点头，“不错，咱们得避开这些官兵，直接往城里去！” 几人轮流抬着皇帝，脚步也加快不少。 因为夜色渐黑，众人决定先找个山洞休息一番。 狭小的山洞内，林墨看着睡熟的三人，背起皇帝，悄悄离开了洞穴。 或许是因为搜刮了足够多的财物，三人对皇帝尸体并未太上心，这才让林墨轻易地得以逃脱。 林墨背着皇帝，在月光下小心行走，过了一会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要不是那三名难民搭手，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独自将皇帝背出来呢。 月上中天时，林墨终于背着皇帝走出了山林，借着明媚的月光，林墨看到前方几处荒凉的残破屋子。 破茅屋里，林墨将皇帝轻轻放到地上的茅草上，因为神经放松，林墨逐渐感到空气中的寒冷。 摸了摸皇帝的脸颊和手掌，若不是知道对方还有一口气在，林墨真的以为自己身旁的就是一个死人了。 林墨自己都感觉寒冷，那重伤的皇帝又怎能扛过这一夜呢。 林墨将山参嚼碎又喂了对方一次，却发现皇帝体温还是没有变化。 思索再三，林墨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后又将皇帝的衣物脱了个精光，看着皇帝胸前深深的刀口，林墨心中一阵闷痛。林墨将二人衣物盖到身上，随后打着寒颤紧紧抱着对方冰冷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终于感到皇帝身体没有那么冷了，二人的体温循环往复，林墨终于放心地陷入了沉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得林墨眼睛生疼，他烦躁地将脑袋往身旁人的怀里钻去。感受到对方光滑的皮肤，林墨心中一惊，顿时清醒过来。 皇帝身上温度很烫，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必须带皇帝到城里药房去一趟了，林墨记得这附近有个于都县，不过，怎么把这大个皇帝带进城呢？ 林墨敲着脑门不断思索，忽然他的目光集中到了皇帝的胡须上。掏出衣物里的匕首，林墨嘴角不由得露出邪恶的笑容。 牛板车上，林墨悠哉悠哉地哼着江南小调。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跟附近村民学会这项赶车技能，终于不用再背着皇帝苦逼地赶路了。 看着旁边躺着的面容干净，英俊帅气的皇帝，林墨满意地一甩长鞭，像极了带着媳妇回家的放牛郎。 路过于都县城门时，林墨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万幸的是近期灾民众多，守城士兵并未查看路引。不幸的是，士兵看林墨一身脏污，嫌弃地摆手赶人，“走走走，于都县现在不接收难民了！” “大哥您行行好，我们本是江南淮水郡过来做生意的商人，谁知路上被难民抢了路引和财物，这才沦落至此，我兄长也被刁民打伤，性命危在旦夕，还请您通融通融！”林墨说着塞过去一张十两银票。 守城士兵一看银票表情顿时亲切不少，本以为是个逃难的穷鬼，没想到还能捞到油水。 林墨一口软糯的淮水方言，让守城士兵对他的身份不再怀疑，简单查看了一下牛板车上皇帝的情况便放林墨进入了城中。 问过路后，林墨驱赶着牛车直奔最近的药房。 半个时辰后，玉春堂的老大夫摸着胡须打量床上的皇帝，半晌没有言语。 “老先生，你别光看，快点开方救人呐！”林墨焦急地问道。 “别急、别急，这人伤得虽重，但也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不是用山参给他吊着命嘛？”老先生慢悠悠说道。 听到老大夫说出老山参的事，林墨对老大夫医术更加相信几分。 “那既然有得救，还请老先生给开药吧！多少银两都无所谓，只要能把人救活！”林墨哀求道。 “这病人失血过多，伤口邪风入体，若想补回气血不是那么容易的，非得大补的珍贵药材不可…”老先生悠悠道。 “老先生，您就直说吧，需要多少银两？”林墨急切地打断道。 老大夫伸手比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林墨心中松了一口气，五十两他还是出的起的。 “是五百两！”老大夫更正道。 “老先生，您这也太夸张了吧。五百两，这都够普通人生活好几辈子了！”林墨身上只剩七八十两银子了，根本拿不出五百两。 玉扳指和皇帝的腰牌肯定是不能典当的！就算卖身也凑不到那么多钱啊。 林墨有些崩溃，他终于再次体会到普通人看病难的痛苦了！ 第38章 貌美小娘子 “小兄弟莫要发愁，我看你这吊命用的老山参不错，不知小兄弟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存货呀？”老大夫两眼冒光地看着林墨。 林墨嘴角抽搐，感情这老大夫是看上自己的保命山参了。 林墨从怀里掏出还剩大半的山参，扔给老大夫。 “剩下的都给你了，快点开药救人吧！” 老大夫像是看到绝世美女般盯着手帕里的山参，看着被粗鲁啃食的山参，老大夫嘴里不断嘀咕：“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收好山参，老大夫提笔写下一张密密麻麻的药方，唤来小童去抓药后，老大夫又掏出一排刀具银针之类的器械。 “还不走，待会可别吓破胆！”老大夫好心提醒道。 第44章 林墨咽了咽口水，逞强道：“我不怕，我得留下看着我哥！” 老大夫摇了摇头，不再劝阻，手上麻利地给用烈酒给刀具浸泡消毒。 锋利的刀口一寸一寸地割去死肉淤血，林墨看得头皮发麻，仿佛自己的胸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皇帝身体疼得直打摆子，林墨赶紧上前按住皇帝的肩膀。 将胸前背后伤口清理完毕后，老大夫让林墨将皇帝扶起坐好，然后往皇帝伤处抹上厚厚的药泥，包扎完毕后，二人均累得够呛。 小药童把煎好的汤药递给林墨，林墨看着气息微弱的皇帝，只好继续牺牲自己，主动充当起喂药工具。 喂药结束后，林墨跑到后院，舀起井水好一通漱口后，才把那股浓浓的苦涩药味去除干净。 午餐过后，林墨将皇帝留在药房，自己则顶着灰头土脸的样貌来到城中打探消息。 路口告示牌上尽是一些追捕通缉犯和安置灾民的信息，并没有关于皇帝遇刺的告示。 林墨来到钱庄兑换了一些闲散银两，来到茶棚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水。就着桌上的瓜子，林墨默默当起了吃瓜群众。 “听说昨日皇商周老板和王老板都被钦差大人请去吃酒了！” “呦，那这两位老板得出不少血吧？” “可不是，至少得这个数…”说话的胖子得意洋洋地比了个八的手势，好像有本事从皇商手里搞钱的是他本人一样。 林墨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消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便想起身离开。 “这钦差李沐同大人可是好官呢，人家不仅不贪钱，这救灾银两不够，人家还能自己想办法找补！要是天下若都是这样的好官，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饿死的灾民了！” 听到李沐同的名字，林墨停下了脚步，这位钦差莫非就是当时皇帝从死牢里放出的那位。 既然是皇帝重用之人，他应该是和皇帝一心的吧？要不要去寻求这位李大人的帮助呢？ 林墨刚想上前打听更多李沐同的事，远处街道突然冲过来一群官兵，他们拿着画像，四处拉人对比。 林墨心中咯噔一下，随即转身从小巷子转道回了药房。 林墨不知道官兵找的人是不是自己，不过他可不想存在侥幸心理。 林墨回到皇帝的房间，背上人便想离开，老大夫见状赶忙将人拦了下来。 “小兄弟啊，这人可不能再挪动了，再挪人不死也得落下病根！”老大夫神情关切道。 林墨看着容貌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皇帝，心中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老大夫，我可以拜托您照顾兄长几日吗？我会付钱的！”林墨哀求道。 “小兄弟，你该不会是被仇人追上门了吧？”老大夫一脸我都明白的过来人样。 林墨也不反驳，他只求对方能收留下皇帝，他留在这里人多眼杂，难免引人注意。 老大夫呵呵一笑，将林墨拉到隔壁房间，林墨一头雾水地看着老大夫在房间里一通翻找。 “来来来，这里都是我那过世的女儿留下的东西，你若不嫌弃就换上看看吧！”老大夫笑呵呵地拍拍林墨的肩膀，贴心地为他关上了房门。 林墨好奇地打开白色包裹，里面是一身粉白色女子衣裙，竟然还有整套的钗环佩饰！ 林墨心中气闷，将包袱重重丢到一旁，他刚想起身离开，却又想到了隔壁昏迷的皇帝。林墨轻叹一声，认命地拿起了桌上衣裙回到里间更换起来。 太庙行宫内，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军一脚踢飞前来汇报的手下。 “没找到，就一个小乞丐，你给我说没找到？”花屹川右脚狠狠踩在在副将的胸口，鸷鸟一般的锐利眼眸微微眯起，薄唇勾勒出一抹阴冷摄人的笑容。 “你说那个狗皇帝死了？”花屹川擦拭着手中的弯刀，语气轻柔地问道。 “死、死了，那三个难民亲自试过呼吸，确实死了！”副手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表功道。 “派出去的杀手也全部毙命，没有留下活口。” “哦？是吗？”花屹川右手持刀猛地一划，副将捂住不断流血的喉咙，浑身颤抖，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 在副将胸前抹了抹弯刀上的血迹，花屹川好心情道：“这才叫不留活口。”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一名亲卫跪下领命。 “通知全军，回宫复命！”花屹川弹了弹身上的褶皱，轻描淡写道。 “可陛下…”手下疑惑道。 “陛下？陛下不是在那吗？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花屹川指了指旁边的尸体，语气轻蔑。 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去找一个不知在哪的尸体，再磨蹭下去，好处还不得全被抢走了！ “那个偷尸体的小叫花子继续找，其他人跟我回京领赏！”花屹川一锤定音，给这次祖祭惊变画上了句号。 于都县玉春堂内，孙老大夫看着排着长队的看诊“病患”，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不舒服？”孙老大夫慈祥地问道。 “老先生，我昨日出城吃了山上的浆果，八成闹了肚子，您给开点药调理调理吧。”青年张大发嘴上回着老大夫的问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诊台后抓药打下手的姑娘，生怕错过姑娘的正脸。 当姑娘转身，露出那张英气透着妩媚，秀美中又略带纯真的面容时，张大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周围排队的青年也纷纷侧头观望，一时间，会诊大厅安静如鸡，只剩下不时响起的抽气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第45章 “老孙头，你哪招来的貌美小娘子，婚配了没有，年芳几何呀？”人群中有人好奇问道。 老大夫没有过多理会，熟练地开出一副健胃调理的方子，塞到张大发怀里，大声喊一声：“下一位！” 第39章 敢问姑娘芳名？ 林墨看着身后排着长队等待问诊人群，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被老孙头发现他能招揽客源后，他就莫名多了一项在前台帮忙打包药材的工作，美其名曰是为了抵扣住宿费和伙食费。 他的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差这三瓜两枣的好不好，要不是为了报答老大夫，他才不会帮忙主动揽客呢！ 呆够了一个时辰，林墨逃也似的回了后院。换上女装是不怕被官兵发现身份了，但出门打探消息什么的却极不方便。 更何况他也不会变音，现在一开口就得捏着嗓子说话，真是别扭极了！ 午餐后，小药童送来了皇帝的汤药。 林墨摸了摸皇帝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不少。他熟练地端起汤药，捏着鼻子喝下一大口，随即低头附上皇帝嘴唇，之前喂药他还有些害羞不习惯，现在他只想赶紧解束，然后把嘴里的味道冲掉。 当林墨喂完最后一口汤药，夺门而出时，他不知道的是，床上原本昏迷的皇帝却悠悠睁开了眼睛。 盛昱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嘴巴里的苦涩和残留的温软触感，眼神一片复杂和凝重。 为了探寻外界信息，获取可靠外援，林墨还是顶着帏帽出门了。 来到路口告示牌处，上面果然多了一张和林墨男装时五分相像的难民通缉图。把他画的那么丑就罢了，竟然还诬陷他盗取皇家贵重宝物。 林墨气的肺疼，忽然念头一想，若皇帝也算皇家宝物的话，那这张告示倒也不算瞎编了。 想起药房里每天任他摆布的狗皇帝，林墨内心平衡不少。 在茶棚坐下后，林墨光明正大地点了一壶甜口花茶。换成女装后，吃这些甜口的点心茶水，别人也不会投来异样的眼光了，这也算是他牺牲自尊换来的福利吧。 “听说李沐同大人今日要到施粥点视察，不少灾民都自发跑去磕头答谢呢！” “可不是，不少富家小姐也跟着凑热闹，就为了看一眼李大人的姿容呢！这不，那边戴着帏帽的小娘子恐怕也是为了李大人而来吧。”男子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林墨有些窘迫，没想到吃瓜竟吃到自己身上。 “这位小娘子，要见李大人还得赶早，不然一会抢不到好位置了！”男子的话又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林墨没有反驳，站起身向众人别扭地行了一个福身礼，随后便匆匆离去。 破茶楼，以后再也不来了！林墨心中忍不住骂道。 一路打听来到城北施粥处，除了等待施粥的难民队伍，周围也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就像茶楼里说的那样，周围像林墨一样带着帏帽过来偷偷观察李沐同的闺阁小姐不在少数。 林墨看了一眼施粥的速度，毅然加入了等待领粥的队伍中。 “你看那位姑娘，为了见李大人，竟然甘愿与难民为伍，真是大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也太不知羞了！” 周围人群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过林墨不是女子，自然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他只想近距离观察李沐同的人品，看看他是否值得托付信任。 半个时辰后，林墨跟着施粥的队伍终于走到了最前头。打粥的妇人一看林墨的装扮，顿时语气不善地嚷嚷起来。 “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没事就别来凑热闹了，没看到大家都这么忙了吗？想见李大人，就乖乖到旁边待着去，别来捣乱行吗？” 林墨捏住嗓音悠悠道：“大娘，我真的是来领饭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您给我一个馒头就好。” “都和你说了别来捣乱，快走开，后面人还等着呢！”大娘拉住林墨的手臂往旁边一拨，林墨顺势摔倒在地。 “大娘，我不是故意添乱的，我是真的肚子饿了。”林墨声音轻软，言语中带了点江南淮水地区的软糯语气。 众人一时间有为他打抱不平的，也有指责他把赈灾当儿戏的，林墨都充耳不闻，好似一心只为吃到一个馒头。 林墨内心疯狂憋笑，他真没想到自己在扮演白莲花这方面竟然颇有天赋，幸亏有帏帽挡着，要不他嘴角的笑意都该遮不住了。 “这位小姐既然按照规矩排队至此，那便理应给她一个馒头。”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打饭妇人身后传来。 林墨抬头望去，一名身材挺拔，面容阴柔秀美男子向伸出一只手臂，他眉眼弯弯，仿佛一只正在偷笑的狐狸。 林墨将手放进对方手中，李沐同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还贴心地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周围看客议论纷纷，几名带着帏帽的小娘子更是气的不顾形象大喊了起来。 “李公子，不要理她！她是故意的！” “啊！李公子，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个狐狸精！” 林墨嘴角抽搐，狐狸精？他面前这位李大人才配得狐狸精的称号吧！长的那么好看，看起来又那么精明，他感觉自己故意试探的小把戏已经全被对方看穿了。 “姑娘，给，你的馒头。”李沐同声音温柔，好似完全没有被周围声音影响。 第46章 林墨接过馒头，轻声道谢后便想转身离开，这个人太聪明了，他玩不过啊，为了皇帝的安危，他还是远离此人吧。 林墨迈步的瞬间，脚腕一阵刺痛，他身体一歪，眼看就要再次摔倒。 一只修长的大手及时伸出，扶住了林墨的纤细的腰肢。 周围小姐看客们一阵呐喊起哄，林墨心中欲哭无泪，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药房。 “既然姑娘身体不适，不如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李沐同蹲下身体，说了一句“姑娘、得罪了！”便一把将林墨打横抱起，在侍卫的协助下，离开了施粥处。 马车里，林墨拿着馒头和李沐同分做两边。 “姑娘，你不是饿了吗，馒头快凉了，还不快吃？”李沐同温柔劝道。 林墨内心纠结，不情不愿地掀开帏帽下的布帘，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感受到对面的灼灼目光，林墨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他现在只想快点吃完，然后放下布帘阻挡住对方的视线。 “咳咳！”因为吃得太急，林墨不小心被噎住了。 背后突然附上一只大手温柔地帮他拍打，面前也多出一杯茶水。 林墨接过茶水缓缓喝下，喉咙里终于顺气后，林墨看了旁边青年一眼，将茶杯递还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眸，小声回道：“谢谢！” 李沐同好似失神了一般，并未接回茶杯，半晌后，才悠悠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第40章 林墨的夫君？ 看着面前少女纯真羞涩的面孔，李沐同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心跳如鼓。 没等反应过来，冒昧的语句便已经问出口了。 “抱歉，在下没有唐突姑娘的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姑娘眼熟，所以才忍不住问上一问。”李沐同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完全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想法。 “无碍的，我与大人初次见面，以后也不会再见，姓名便不必多问了吧。” 李沐同张嘴想说着什么，林墨却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 林墨余光瞥到李沐同的慌张神色，内心不由得疑惑，这个李大人怎么一会精明，一会愚蠢的样子。不过从他目前的举动来看，貌似还算正派。 马车行到一半，马匹突然嘶鸣着蹦哒起来，林墨心下骇然，以为是官兵抓他了来。 “姑娘莫怕，有我在！”李沐同安抚地拍了拍林墨的肩背。 “家福，发生何事？”李大人掀开车帘的一角，向驾车的仆人问道。 “大人，有人拦车上诉。” “李大人！青天大老爷呀！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等做主啊！”看到车帘被掀开一角，车外的几名难民纷纷跪地哭喊。 李沐同见状，只得从车内现身。 “尔等有何冤屈何不去县衙报案，本官来此只是督办赈灾事宜，无权过问当地案情！”李沐同语气冷硬，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李大人！我等孩儿丢失多日，衙门也迟迟没有回应，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灾民们不肯放弃，激动地往马车前膝行过来。 周围侍卫纷纷拔刀示威，阻止了灾民的靠近。 “尔等所求之事，请恕李某无能为力，若不速速退开，李某也只能将妨碍公务之人拿下，送入大牢！” 一番威慑恐吓后，灾民们才不甘心地退下，马车继续朝着玉春堂前行，留下街边议论纷纷的众人。 林墨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如常的男人，他似乎一点都没受那些灾民的影响。 “姑娘也认为李某该帮助他们吗？”李沐同轻笑道。 “不是理所应当，我只是觉得，李大人若是有这个时间和能力的话，帮上一帮，也未尝不可。”林墨认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奉皇命来此负责赈灾，能保住灾民不被饿死、不生大病便已是鞠躬尽瘁，耗尽心神。至于其他，也只能靠那些人灾民自己自求多福了。”李沐同嗤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这些，姑娘会不会认为我冷漠无情？”李沐同忽然紧张看向林墨。 林墨轻咳一声，回到：“大人救灾有方，难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这本就是一大善事！至于其他不公之事，也是其他人的失职罢了。只是可惜了大人多日积攒的好名声。” “哈哈！姑娘果然通透，正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事事都追求完美，那也必将事事无成！” 李沐同惊喜地看着眼前英气又明媚的女孩，好似找到了人生知音一般！他不怕人人诟病，不怕有个坏名声，只怕蹉跎一生都遇不到一个懂自己的人！ 马车在玉春堂门口停下，李沐同小心地将林墨扶下马车。 还没进门，孙老大夫便几步冲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挤开李沐同，接过扶人的位置。 “哎呦，小娘子呦，你这怎么还受伤了呢！你夫君在后堂都等得急坏了，辛童，来送林小娘子回后院！” 林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一脸懵圈地被赶来小药童扶回了后院皇帝的房间。 不一会，孙大夫便拿着一盒药膏跟了进来。 “老先生，您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呀？我什么时候又有夫君了？”林墨疑惑问道。 “哎呀，小兄弟，外面坏人多，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呀？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没准哪天你就被打晕带走了！”老大夫一边为林墨查看伤处，一边夸张地恐吓他。 第47章 “哼！那您早上让我帮着吸引客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为我着想啊！”林墨逮到机会，将老大夫怼得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住宿费和伙食费我给你全免行了吧。”孙大夫烦躁回道。 “那还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林墨得意地问道。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把你夫君伺候好就行了！”孙老大夫匆匆给林墨上完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林墨对老大夫的话万分无语，小心地将自己挪到皇帝的床边，开始检查皇帝的情况。 林墨摸了摸皇帝的额头，发现已经完全退烧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捏捏皇帝布满青茬的脸颊，林墨微微皱眉，怎么生病了胡子长的也这么快。 林墨从怀里取出手帕和匕首，刚把匕首贴上皇帝的脸颊，手腕便被一只大手牢牢锁住。 “你想干什么？”皇帝眼神凌冽，完全没有刚刚清醒的样子。 “我、我…您脸上有脏东西，我给您刮掉！”林墨心虚地笑了笑，想抽回手腕，却发现皇帝的手劲异常的大。 “哦？那孤脸上的胡须不是墨儿刮的喽？”皇帝语气平静，表情也似笑非笑的，让人分不清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陛下，是这样的，臣找到您的时候，您的胡子就已经被狗熊啃掉一半了，为了美观，臣只好帮您把脸上弄干净了。” “而且，臣才发现，原来陛下没了胡子长的如此英俊潇洒，品貌非凡！您真不该让那该死的胡子遮住您俊美的面容，要是臣早知道您…”林墨说着说着声音便弱了下去。 “早知道，你就早把孤的胡须刮了去，是不是？”盛昱一把将林墨拉到自己脸前。 “林墨，谁给你的胆子爬到孤头上的！”盛昱语气冰冷，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烦躁。 林墨鼻头微红，强忍着眼眶中泪水，“那陛下惩罚我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41章 吵吵闹闹 盛昱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脸上一凉。看着少年眼眶里滚落的眼泪，盛昱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 震惊之余手劲一松，少年立刻抽回手腕，起身下床。 “啊！”没有两步，林墨就脚腕一疼摔倒在地。 林墨心中委屈极了，脚上生疼，身上也摔得生疼。他干嘛回药房来呀，还不如直接逃走算了，林墨越想越委屈，不由得咬住嘴唇抽泣起来。 “孤不过就说了你一句，至于哭成这样吗？”盛昱蹲下身子，伸手去抚摸少年露出的脸蛋，少年直接将脸扭到了另一边，给盛昱留了个后脑勺。 “孤让你待在宫里，为什么不听话？整天就知道和孤作对。”盛昱说着就要伸手把少年抱起来。 林墨感受到皇帝的动作，伸手扒住地板缝隙，就是不起来。 “松手，起来！”皇帝命令道。 林墨不说话也不回应，只是死死扒住地板。 盛昱看着像壁虎一样趴在地上的倔犟少年，一时间没了主意。要是往日，他早让人拖出去打板子了，可是今时今日，他只觉得内心烦躁，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松手，孤不治你的罪了。”皇帝试探性地开出条件。 少年不为所动，依旧只留给皇帝一个后脑勺。 “孤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盛昱威胁道。 林墨听后也不抽泣了，直接放声大哭起来。这狗皇帝，太欺负人了，哄人还带开条件的！ “墨儿，别哭、别哭了，你要什么孤都满足你好不好？”盛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少年一哭，他的脑子也跟着乱了。 “呜呜…嗝、呜呜…”林墨边哭边打嗝。 “墨儿别哭了，是孤错了，孤不该怪你，都是孤的错好不好？”盛昱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认错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只是若能让少年开心起来，此刻他做什么都愿意。 “呜呜…你、你凶我，嗝…”少年边哭边抱怨。 “好，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不会再凶墨儿了。”盛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换了个自称。 “呜呜…你还…嗝…不让我回家，呜呜…”想起在宫中小心翼翼的日子，林墨哭得越发大声。 盛昱想起不让少年回永清殿那件事，不由得心中一痛。虽然是为了保护少年不出宫才做出的举动，但当时，少年想必则伤心害怕极了。 “我保证，以后长定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墨儿回家，好不好？”盛昱轻轻抚摸少年的头发，平复少年的情绪。 感受着少年逐渐平息的哭声，盛昱拉着地上人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抠了下来。 把少年轻轻放到床铺上，盛昱才静下心来好好打量少年。 清新简单的飞天发髻放大了少年脸上温柔媚态，哭红的眼睛鼻头又破坏少年脸上仅剩的英气，就着鬓边的凌乱碎发，整一个被欺负坏了的小娘子。 “墨儿扮的美娇娘则十分好看呢，只是这副样子，只能给孤一个人看！”盛昱伸手轻轻摩挲少年白嫩通透的脸蛋。 林墨把头扭到一边，这狗皇帝给点颜色他就又霸道起来了，刚才还自称我呢！ “别碰我！我还没原谅你呢！”少年声音倔犟，但沙哑的嗓音却削弱了几分气势。 “那墨儿怎样才肯原谅我？”盛昱凑近到少年面前，和少年那双水洗般得通透眼眸对上。湿润的睫毛粘连在一起，显得可怜又可爱。 第48章 “我为了救你都快倾家荡产了，你得赔我！”少年气鼓鼓道。 “好，我赔，十倍赔你，好不好？”盛昱好笑道。 “嗯，还有女装也是因为陛下才穿成这样的，你不准笑我！”少年凶巴巴地继续要求。 “好，不笑不笑，还有吗？”盛昱忍笑点头。他是真心夸少年好看而已，一点没有取笑的意思，不过这个时候，盛昱不会和少年争辩的，只求他能开心便好。 “还有…陛下刮掉胡子的样子很好看，以后可以不留胡须吗？”少年轻眨桃花眼，期待地望着皇帝。 “这…”盛昱犯起难来，他还没追究对方毁掉自己胡须的过错呢，这家伙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起来，果然是被自己宠坏了！可是想到少年的哭声，盛昱竟然犹豫起来。 “墨儿，不留胡须，岂不成了嘴上无毛的黄口小儿了！不行，孤不答应！” 不留胡须多难看，盛昱还是坚决维护自己的威严形象。刚发现自己胡须没有了时，盛昱差点没被吓得再昏死过去，换作另一个人毁了他的胡须，此时此刻他都不可能继续活着！ “这样吗，可是我觉得没胡子的陛下更好看啊，人家钦差李大人不就没留胡子吗，不也照样为陛下办事吗？”林墨反驳道。 “你见过李沐同了？”盛昱敏锐地抓住重点。 “嗯，今天去施粥点见到的，确实仪表堂堂，样貌不凡，好多女孩子仰慕他呢！”林墨继续游说没胡子的好处，压根没意识到皇帝的情绪变化。 “以后不许见他！听见了没？”盛昱脸色阴沉道。 “不见就不见，他是你的手下，又不是我的，有本事你自己联络他啊！”刚刚保证不会凶他，现在语气又那么重，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墨气鼓鼓地背过身去，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背后的皇帝。 盛昱不明白少年为何又不开心，不过只要对方不再去见李沐同，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番争吵后，二人都有些精神疲惫，不一会便在榻上沉沉睡去。 晚膳和汤药送来时，林墨正好醒来，看着皇帝依旧昏睡的样子，他差点以为和皇帝的一番争吵是自己的幻觉。 给皇帝伤口换药时，发现伤处竟有轻微的开裂流血。林墨动作轻柔地皇帝重新换药包扎，心下决定，在皇帝伤好之前，还是不惹他生气了。 端起旁边的汤药，林墨犹豫片刻，含入一大口，然后俯身缓缓靠近皇帝，忽然皇帝脑袋一歪，避开了林墨的接近。 林墨心下一惊，咕咚一声将汤药吞下了肚。 “咳咳…你干什么，醒来也不说…咳咳…害我喝了一大口苦药！”林墨被苦味冲得脑袋发晕，慌乱间，他听见皇帝声音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不习惯与人如此。” 第42章 不要再靠近 “哦。”林墨轻轻把药碗放下，声音平静道：“那你记得把药喝完。” 离开房间后，林墨默默来到水井旁。足足用了三大舀水漱口，嘴里的苦涩依旧很重，就像他心里的苦涩一样。 不习惯亲吻吗，那在皇宫的那次算什么呢？ 天色渐暗，林墨靠在水井旁，抬头仰望空中的明月。 把皇帝丢到这里的话，他一个人应该有办法回宫吧？要不还是把他丢给李沐同算了，送他一个救驾的大功？ 想了半天，林墨心中一片茫然，唯一确定的是，他绝对不要喜欢上狗皇帝！绝对不要！ 木屋内，皇帝面前跪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宫内情况如何？”盛昱眼神冰冷地问道。 “太后已经得知您遇刺身亡的消息，不过并未外传。宫内给出的消息是陛下遇刺重伤，前去邢州温泉行宫养伤，关将军和羽林卫跟随护驾。” “养伤？孤若是前往邢州养伤，怕不是得死在路上！”盛昱自嘲道。 什么养伤，一切不过是将自己的心腹调离京都的借口罢了，母后还真是心急，看来她对自己的死亡还真是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啊。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知道真相那一刻，盛昱心中还是难免一阵刺痛。 “其他人呢？” “大臣中除了花氏一族，其他人并无异动。” “哼，花家不必多说，另外盯紧了李家族人的动向！”盛昱眸色微冷道。 花家是太后母族，这次政变必然参与其中，不过李家作为父皇留下的辅政大臣，竟然也被太后说动，这倒是在盛昱的意料之外。若不是李卿茗送来毒药主动投诚，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李家。 吩咐完毕后，盛昱挥手命人退下。 “等等，告诉青一，少让林墨和李沐同接触！” 黑衣人领命退下，临走前视线不由得偷瞄了两眼皇帝只剩浅浅胡茬的下巴。 盛昱在榻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少年归来，直到药童送来晚餐，林墨也没有出现。 盛昱叫住药童，烦躁地问道：“林墨呢？” “小公子回隔壁房间休息了。”辛童小心回道，师父说过这位病人是个极为紧要的人物，万万不能招惹到他。 盛昱本想让药童把林墨叫来，但想到少年哭泣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去折腾他了。 躺在床榻上，盛昱久久无法入睡，胸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 半梦半醒间，他好似看到穿着华服的太后脸色狰狞地将长刀一寸一寸捅入自己胸膛。 第49章 盛昱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明明流了一身冷汗，但盛昱却觉得身体从内而外地发寒。 盛昱披上披风，悄悄推开隔壁房门。借着微弱的月光，轻轻躺倒在少年身边。 直到将少年拥入怀中，触碰到少年温热柔软的皮肤，盛昱的内心的恐慌才慢慢安定下来。 或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少年迷糊间不断更换姿势，直到将自己深深埋入皇帝胸前，少年才满意地露出笑意。 盛昱低头，轻轻在少年额头落下一吻，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违背理智之外的极限。 至于亲吻，或许和别人是恶心，但少年喂药时留下的柔软触感，那种灵魂交流的触电感觉让他痴迷又恐惧。 是的，恐惧，当盛昱重伤醒来，得知少年一路背着他奔波逃逸时，盛昱心中万分复杂，更多的则是恐惧，一种对于内心深处即将迎接闯入者的恐惧。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恐怖，他不允许除了母后外出现另一个可能毁掉自己的存在。 所以，墨儿，保持这样就好。就这样不要多想，不要再靠近，也不要更远离，乖乖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清晨，于都县府衙内，李沐同捏着一块白色方帕陷入了沉思。 怎么会是别人的妻子呢？她这么明媚动人，乐观豁达，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呢？既然对方已经名花有主，他也应该就此打住，不再打扰才是。 不对，能让她沦落到饿着肚子领取救济粮的男人算什么东西，他绝对没有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 “家福！备车！”李沐同兴奋地大喊，他要去确认，他要去争取，决不能轻易放弃获得幸福的机会！ 玉春堂大厅，孙老大夫一脸难色地对李沐同大人劝道：“大人，林小娘子出去了，真的不在药房，再说人家一个有夫之妇，您好歹也为人家姑娘的名声考虑考虑呀。” “好，我不见林姑娘，那您让我去见见他夫君！”李沐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表明了一定要见到人不可。 孙老大夫轻叹一声，“人家一个重伤之人，李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老先生放心，我只是单纯地想见见这位仁兄，不会对他如何的。”李沐同不急不躁地用茶盖轻刮两下漂浮的茶叶，随后轻泯一口茶水。 孙大夫还想拒绝，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冷峻的男音，“既然兄台这么想见林某，就请来后院一叙吧。” 李沐同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高壮的面具男子眼神不善地瞥了自己一眼，随即转身向后院走去。 李沐同轻笑一声，放下茶盏，跟了上去。 庭院石桌旁，盛昱自顾自地将从棋盒中捏起一枚黑子，毫不犹豫地下在了天元正中的位置。 随后眼神轻蔑地瞥了李沐同一眼，示意他棋盘上见真章。 李沐同也不退缩，利落地落下一枚白子，占据了右上金角区。 盛昱落子霸气，很快攻占了中腹大半区域，李沐同则徐徐图之，稳扎稳打地四角布局。 “兄台棋风凌厉，虽做事果决霸气，想必荆妻平时受了不少委屈吧？”李沐同挑衅问道。 “是啊，墨儿平日里没少和我哭闹，昨日回来也是置气一番，我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呢。”盛昱一副宠溺的口吻，脸上从心而发的微笑显示着他并未说谎。 李沐同被男人幸福的笑容刺得双眼通红，心神不稳间，手下落错一子。 盛昱乘胜追击，趁机打乱了对方的一角布局。 “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想必做兄台的荆妻也是辛苦的紧呢！”盛昱回怼道。 “只会哄人算什么，若是我的妻子，我必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只会让她开心快乐！”李沐同激动地站起身来，俯视盛昱。 “你怎知她跟着我不会开心？”盛昱握紧拳头，也跟着站了起来，顿时又比李沐同高出半个脑袋。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让谁，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要不是老大夫及时赶来，两人差点动起手来。 “总之，我是不会放弃墨儿姑娘的，除非她亲口拒绝我！” 临走前李沐同倔犟地留下这么一句，气得皇帝直接掀翻了棋盘。“回京后，孤第一个撤了他的职！” 青影现身回道：“陛下，您不是说要让他联系关思墨大人吗？” “孤不用他！此人一脸奸猾相，必不可信！” 青影嘴角抽搐，严重怀疑此刻皇帝的理智程度。 第43章 莫非药味不一样？ 因为不想对着暴君那张惹人生气的脸，林墨领了给灾民送药的任务，早早和辛童一起出了门。 难民安置区内，林墨第一次见到灾民真正的生活环境。虽然他们衣着褴褛，身形削瘦，但大多都被妥善安置在简易草屋内，并未出现流离失所，饿死街头的情形。 “林小娘子，这里治安混乱，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辛童给最后一家送完药，拉着林墨就要离开。 林墨点了点头，二人驾着马车缓缓朝城中驶去，路过一处四岔路口时，林墨被一阵叫卖声吸引了目光。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男娃女娃，个个四肢健全，样貌周正！十两银子一个，先到先选了！” 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敲着啰叫嚷着，他身旁跪着十几名七八岁幼童，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 第50章 虽然大盛没有明令禁止人口买卖，但也仅仅是穷苦人家突逢大变，实在活不下去才会变卖孩童，为其谋取一条生路。可现在赈灾粮每日发放，还会有人变卖自己的孩子吗？ 想起昨日拦路上诉的几名灾民，林墨心中有了答案，这必是有人趁乱强抢幼儿，然后贩卖给了人牙子！ “林娘子，咱们快走吧，咱可没有闲钱买这些，买回去咱也养不起呀？”辛童见林墨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林墨想买仆人呢。 “嗯，咱们回去吧。”林墨放下车帘，心情颇为沉闷。 不管这些孩童是被强抢而来，还是被家人卖掉的，林墨都无力改变什么。 生逢乱世，总有苦命人。就算他能救得了一个，又能救得了全部吗？李沐同是对的，官员各司其职，各谋其政才能确保政法通明，世间少些冤枉事。 一个清官是救不了乱世的，不过，一个明君可以。 刚回到药房，林墨便被孙大夫一把推进了后院，“快管管屋里那位吧，不吃药也不进食，人要是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林墨无语地推开房门，不清楚暴君在任性什么，现在不是该考虑早点回到皇城吗？不好好恢复身体，再被杀手偷袭怎么办，他不会指望自己来保护他吧？ 林墨将药碗轻轻放到皇帝床边，语气平静道：“陛下不想恢复身体吗？为何不吃药？” “你喂我！”盛昱满脸黑气地看着将自己丢下半天，出去招蜂引蝶的少年，语气霸道地命令道。 “陛下有手有脚，自己不能喝吗？”林墨心中气闷，很不想搭理暴君。 “林墨，孤已经够纵着你了，你不要恃宠而骄！”盛昱语气不善。 “是，臣知错了，臣这就给您喂药。”林墨嘴角轻扬起，端起药碗，舀出少许药汁，吹凉后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嘴角上扬，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看到皇帝把汤药喝下，林墨又舀出少许药汁，吹凉喂给暴君。如此循环往复，一碗药硬生生被林墨舀出了几十勺，而且一勺比一勺汤药更少。 “陛下，是不是汤药太苦了？”看到暴君微微皱起的眉头，林墨心中暗爽。 “还好，不是很苦。还剩多少，孤一起喝掉吧。”盛昱咬紧牙关，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没有多少了，陛下再坚持一下，臣很快就喂完了。”林墨照旧舀出一点点药汁，像模像样地吹了吹，然后给暴君喂去。 一刻钟后，看到少年离开，盛昱终于绷不住，提起茶壶，猛灌了三大碗水。 苦涩的药味冲得盛昱额头生疼，为什么以前没觉得这药这么苦呢？莫非少年嘴里的药味道不一样？ 晚餐后，林墨难得和暴君安静地共处一室。皇帝在床上闭目养神，林墨就着油灯，翻阅着找来的《大盛吏制》。 盛昱几次抬眼偷瞄少年，眼见少年还不主动过来，他开口轻咳两声。 “陛下要喝水吗？”少年终于抬头给了皇帝一个正脸，手上更是勤快地倒了一大碗水递到皇帝面前。 盛昱不想拒绝少年的好意，便强撑着将水喝光了。 “陛下要喝水再叫我，我会守着陛下入睡的。”林墨语气温柔地说道。 虽然少年好似一副以他为主的样子，不过不知为何，盛昱心中仍是不满足。 “上来，陪孤睡觉！”盛昱遵循自己的内心要求道。 “陛下，您先睡吧，臣还想多看一会书。”林墨举起手中的书籍轻笑道。 “夜间看书伤眼睛，不就是大盛官制吗？过来，孤讲给你听。”盛昱轻笑一声，对少年招手道。 林墨看了看手中的书籍又看了看床上的暴君，果断扔掉了书籍，搬着凳子坐到了皇帝床前。 盛昱拍了拍身旁的空间，示意少年上床。 “陛下，臣这样坐着就好，这个床太小了，臣就不和您挤在一起了。”林墨语气温柔，笑眼弯弯，身体却像是粘在了板凳上，一动不动。 “上来！孤不想低头说话！”盛昱一脸严肃地要求。 “知道了，暴君从不低头嘛。”林墨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道。 看着躺在自己身侧散落一头秀发的少年，盛昱心中不禁柔软起来，他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耐心为少年讲解起来。 “大盛的官制是承自前朝，经过几代人的改制，现在共有三省决议、六部执行的官制体系…”皇帝声音低沉性感，林墨靠在皇帝胸前，听着大盛最高领导人的讲解，一时间心情舒畅极了。 第44章 狐假虎威 大盛的官职体系类似于隋唐时期的三省六部制，虽然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的三省决策圈自带完整的监督封驳机构。但下辖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及其下属的州县官员却缺乏完善的监管机制。 而且大盛官制更是存在官员冗杂、职务交叠不明的情况，这就导致<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尾大不掉，公职人员失职渎职的情况频发，却每每都能逃避责罚。 “孤登基八载有余，直接接触的官员也大多是三省那些老家伙，也就兵部一些跟着孤在战场拼杀的将军，孤比较放心。其余官吏每每上朝不是溜须拍马，便是哭穷要钱，奉上的折子也是大多废话，孤早晚把那群浑水摸鱼的蛀虫给一并清理了！”盛昱第一次讲了这么多话，聊着聊着便不由自主地将内心深处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第51章 “你还记得那位上奏请封的岭西郡守吗？”暴君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记得！他要给一个割肉奉母的人请封，那人还被称为‘天之孝子’。”林墨答道。 “那位岭西郡守被孤撤官了，不干正事也就罢了，还想散播歪风邪气，你说，孤做的对不对？” “嗯！太对了！那种愚忠愚孝、带歪民众风气之人，何止要撤他的职，陛下您该打他板子才对！”林墨义愤填膺道。 “哈哈！说得好，孤下次遇到他一定打他板子！哈哈！”盛昱大笑道。 “还有那些请安折子，什么芝麻大小的事都能被他们吹得天花乱坠…”皇帝忽然停住了话头，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您怎么不说了，那些请安折子怎么了？”林墨听得正上头，他推搡着皇帝催促问道。 “别动！”皇帝面无表情地按住少年推搡他的手臂。 林墨被皇帝严肃的语气吓到了，以为外面出现了追来的杀手。 皇帝轻轻拿开少年的手臂，缓缓下床，冷声道：“待着别动，孤出去一趟。” 林墨被吓得钻进了被窝，别看他现在比皇帝身体康健，可来了刺客他也不顶用啊，还是指望皇帝保护他吧。林墨心中默默为皇帝加油，希望今天的杀手不要太强。 盛昱脸色难看地从茅房里出来，暗自决定以后绝不能喝水太多！ 盛昱回到房间，惊讶地发现少年竟钻进被窝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墨儿，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盛昱拍拍蚕蛹的脑袋。 少年慢慢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怯生生地问道：“陛下，您把刺客杀掉了吗？” “什么？”盛昱一头雾水。 “您不是出去解决刺客了吗？”少年疑惑地问道。 “额…对，孤把刺客杀掉了，墨儿不用担心。”盛昱嘴角抽搐着回道。 熄灯后，林墨推了推自己身上沉重的皇帝，“陛下，您压到我了。” “床太小，只能挤一挤。”盛昱说着又往少年身边凑了凑。 林墨无奈叹气，默默忍受狗皇帝明目张胆的小动作，只是皇帝新长的胡茬甚是扎人，让林墨万分气闷。 清晨，林墨费力地从暴君怀里钻了出来，暴君虽然被惊醒，但很快又翻身睡了过去。 林墨看得好笑，原来皇帝也会赖床啊。 打开房门的瞬间，林墨便被屋外的冷空气激得一阵哆嗦。 回屋披上厚厚披风，林墨才敢出门洗漱，辛童今日也穿得像个大圆球，孙大夫更是在药房前厅升起了火炉，以供给前来看病的人取暖，不少在外受冻的穷苦之人也跟着凑过来取暖，孙大夫也没有驱赶。 林墨端着做好的肉粥和馅饼回到房间，推了推赖在床上不起的暴君。 “陛下，快起床洗漱，一会饭要凉了！” 看着皇帝一脸不情愿地坐起，林墨取笑道：“陛下现在可一点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要不干脆臣帮您胡须也刮一刮，做个翩翩俊公子岂不美哉？” “你敢！再敢动孤的胡须，孤饶不了你！”盛昱捏了捏少年红红的脸蛋，语气凶狠地威胁道。 盛昱摸了摸刚刚冒头的满脸青茬，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回宫前能长回来多少。 早饭后，玉春堂的生意突然火了起来，不少摔伤冻伤的患者被一个接一个地送来，林墨也跟去了前面帮忙打下手。 孙大夫一边帮病人清理冻伤，一边嘱咐小童再去多烧热水。一时间，药房里哀嚎声、抱怨声四起。 “这冻伤是怎么回事，又破皮又流血的？”孙大夫皱眉问道，冻伤药膏中有几味药不能接触见血伤口，而且看着这伤也不像冻疮裂开导致的。 “河面结冰，冻住了好多鱼，大家都去凿鱼，俺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被冰划的。”瘦弱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大夫轻声叹气，为病人更换了药方。 “今年这个年关可真难过，三九天过了还这么冷！”周围有人抱怨道。 “还不是上面那位不孝触怒了天神，你们不知道吧，这次祭祖啊，见了血了！”一位衣着破烂的瘦弱男子小声说道。 “据说是有快饿死的难民反了，趁着皇帝祭祖，把行宫给端了，皇帝也身受重伤，去温泉行宫养病了！” “该！整天就知道打杀旁人，对自己老娘都这样，怪不得老天都看不下去…哎呦！哪个龟孙打我！”精瘦男子站起身大喊道。 林墨也不说过，趁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抄着放药的托盘又重重砸了好几下！ “叫你满嘴喷粪，老天要降罪，也该先劈死你这样的臭蛆虫！”林墨边砸边骂道。 旁边跟着说闲话的另一名青年反应过来，立马拉开被打的男子，开始朝林墨大骂起来，“臭娘们，找死啊你，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上天了，老子一脚…哎呦！” 林墨看着被踹飞的青年，又看看身后带着面具的暴君，一时间心里底气十足！ “不想死就赶紧滚！”盛昱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被踹倒的青年艰难爬起，眼神愤恨地盯着林墨二人。 “看什么看！我和夫君是在救你呢，胆敢非议今上，你们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拉你去见官！”林墨背靠着暴君，狐假虎威道。 第52章 闹事的几人也意识到不对，一个个转身溜出了药房大厅。 林墨转身望着暴君，得意地笑了。 第45章 糖葫芦不好吃？ 慈安宫内，花屹川一脸不服地跪在太后身前，“姑母，孩儿确定刺客已经得手了，您何必为了一具尸体大费周章…” “啪！”没等花屹川的话说完，太后便眼神阴鸷地甩了他一耳光。 “你懂什么！别说你没见到皇帝的尸体，就算你亲眼看见他咽气下葬，你也得防着他从棺材里爬出来！”太后胸口剧烈喘息，眼神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憎恶。 “你以为他是只杀人嗜血的恶狼，其实他脸上不知套了多少层面具！去！把他给哀家找出来杀掉！哀家绝对不允许那种恶心的家伙再活在世上丢哀家的脸！”太后激动地拍着桌子，震得茶盏掉落，摔碎一地。 离开慈安宫后，花屹川眼神冷冽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为了姑母鞍前马后这么久，结果还不是被当做狗一样使唤，心情高兴了就夸两句，不高兴了便动辄打骂。 有这么一个疯批自私的母后，他那个表哥皇帝还不疯才怪。出宫后，花屹川叫来自己的心腹花岩，让其领兵五千，沿太庙大昭寺一带搜寻皇帝踪迹。 不是他不重视皇帝的死活，只是在他看来，只要手握大权，其他人还不是得听从他的指令，到时别说皇帝的尸体，就是皇帝本人来了，也得看他认不认！ 姑母想铲除一切障碍后再扶太子登基，不过姑母等得了，他可等不了。若是姑母大权在握，还有他花屹川什么戏唱。 花屹川写下一封密信飞鸽去了温泉行宫，半日后，行宫内便传出了皇帝重伤暴毙的消息！ 于都县内，最繁华的东城主街上，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袍男子拉着一名身材纤细，面容俊秀的小女娘。这郎才女貌的一幕，引得路人频频驻足。 林墨第一次和暴君单独出门。虽说只是购买一些御寒衣物，但这样不用带着帏帽、不用顾忌坏人惦记的逛街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对盛昱投来艳羡的目光，有些人甚至大胆地夸耀他好福气，娶了个漂亮的娘子。 林墨有些局促地抽回了挽着暴君胳膊的手臂，却被暴君一把按住。 “不是说我是你夫君吗？这么害羞，别人会起疑的。”盛昱语气轻佻地打趣道。 “哼！还说我呢，您连胡子都不愿意刮，整天戴着面具，到底是谁更可疑啊？”林墨小声吐槽道。 看见旁边有卖糖葫芦的老人，林墨开心地拉着皇帝往叫卖声跑去。 盛昱刚开始还顾忌仪态不愿快走，后来被少年不断催促，也开始大步跑了起来。 不一会，二人便追上了扛着糖葫芦垛子的老者。 “老人家，两串糖葫芦。”林墨眼神发亮地盯着插的满满的糖葫芦垛子，自从入宫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种街边小吃了。 “两文钱一串，客官要哪串，随便拿就是。”老人家笑呵呵道。 林墨围着草垛转圈圈，最后选中的位置偏高的两串，取下一串后，最顶部的一串他得踮起脚尖去够。没等林墨把手伸过去，一只修长的大手已经轻松地将糖葫芦取了下来。 “给，够不到还拿最上面的，真贪心。”盛昱打趣道。 林墨接过糖葫芦，开心地回道：“那串最好嘛，其他的我都不想要，够不到我想办法去够就好了呀。” 付过钱后，林墨大方地分了一串给盛昱，盛昱却嫌弃地撇过头去。 “真的很好吃的，你试试看。”林墨把糖葫芦往盛昱嘴边递去，盛昱还是不肯张嘴。 “那你就尝一口，尝一口试试，不好吃再给我。”林墨心想皇帝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多尝试一下，岂不太可惜。 盛昱并未接过糖葫芦，而是就着林墨的手，咬掉了一颗山楂。 嚼了几下后，盛昱脸色有些复杂。浓烈的甜味咬破后竟是极致的酸味，在盛昱看来，不算好吃也不难吃，只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太过有冲击性，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怎么样，好吃吗？”林墨期待地问道。 不想破坏少年的心意，盛昱轻轻点头，表示还行，只是拒绝了剩下的糖葫芦。 少年轻哼一声，举起盛昱咬过的糖葫芦大口吃了起来，好似在用行动斥责皇帝的不识货。 糖葫芦不仅味道冲击性强，后劲还很足，半晌后，盛昱还能感觉到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残留在口腔。看着少年吃得嘴上粘满糖渍，盛昱竟有些怀念那股酸甜的浓烈味道。 抢过少年手中的签子，盛昱将仅剩的一个山楂咬入口中。 “想吃你不早说，还装模作样的，虚伪！”少年做了个鬼脸，快速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二人进入成衣店。因为手上银两不多，林墨看的都是一些实用保暖的棉衣大袄。 盛昱看着少年手上灰不溜秋的丑衣服，皱了皱眉，指着墙上几件华丽的襦裙锦袄豪爽地对老板说道：“这几款衣裙按照我娘子的尺码各打包一件。” “你疯了，咱们哪有这么多钱？”林墨拽着皇帝的衣袖惊讶道。 “墨儿别担心，为夫有钱，放心去量尺码吧。”盛昱轻笑着将林墨推进了里间。 老板笑呵呵地又给皇帝推荐了几款华丽的男装。盛昱选了几身低调内敛的锦衣大氅，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张百两银票，递给掌柜。 第53章 掌柜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隙，忙把盛昱请到一旁喝茶。 店外街道传来一阵官兵拿人的争吵声，盛昱看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被抓住比对画像，心中一阵烦躁，和少年一起逛街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 盛昱放下茶盏，“老板，带我去房间丈量尺寸吧，若是我夫人先出来，让他在此等一等我。” 老板哪敢不从，殷勤地叫来伙计给盛昱带路。 第46章 还望陛下成全 林墨紧了紧胸口两侧的系带，理了理身下襦裙裙摆。 负责量体的嬷嬷一脸满意道：“这身百蝶彩绣襦裙，不挑身材，怎么穿都好看。不过小娘子身形高挑纤细，再多吃一些鸡蛋牛乳补补，以后肯定更好看！” 林墨听得一头雾水。 老嬷嬷一脸慈爱地拍了拍林墨的胸口，安慰道：“不过小娘子别担心，你和夫君如此恩爱，早些生个娃，有些女子就是生娃之后身材变丰腴…” 林墨脸颊爆红，他没再继续听下去，拿起旁边的织锦披风便冲出了房间。 大厅内已经没有了皇帝的影子，林墨有些焦急，狗皇帝不会是没钱付款，把他押在这了吧？ “小娘子别急，您夫君也在里头量尺寸呢，您在这稍待片刻。”老板笑吟吟地解释道。 听了老板的解释，林墨松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织锦披风归还给对方，“掌柜的，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件织锦披风和其他尺寸不合适的就先不要了…” “哎呦，小娘子，您多虑了，您相公啊，已经把银两付清了！”老板赶忙将披风归还到林墨手中。 林墨满脸疑惑地坐到椅子上，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私房钱”三个字！他摇了摇头，皇帝浑身上下，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哪有藏钱的地方啊？ 没等林墨想清楚，门口便闯入一群穿戴盔甲，身佩长刀的士兵。 “见过这两个人吗？”士兵掏出两张画像，递到老板和林墨脸前，语气凶狠地问道。 林墨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和皇帝的画像，虽然自己的那张是满脸淤泥的小乞丐画像。 林墨摇摇头，士兵转过头，盯着林墨看了好久，林墨心跳加速，额头都快沁出汗来了。 “喂，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另一名搜查兵喊道。 盯着林墨看的小兵冲林墨讪讪一笑，转身对同伴道：“好不容易遇到美人，多看会不行啊！” 林墨腿脚发软，瘫坐在椅子上休息。就在林墨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去时，两位小兵竟冲着换衣间闯了进去。 林墨“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跟着闯进了换衣间。 房间内，盛昱一身玄色锦袍，头戴玉冠，显得整个人异常干练挺拔。 “你是什么人，把面具摘下来！”两位官兵一看盛昱的体形特征与画中人相似，还不以真面目示人，立刻拔刀警惕起来。 “两位兵大哥别误会，这位是我夫君，我们是一起的！”林墨跑到皇帝身前，赶忙解释道。 “别废话！把面具摘了，再不配合把你俩都抓起来！”官兵威胁道。 林墨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却轻轻揽过他的肩膀，安慰道：“娘子，没关系的，既然两位兵差想看，那就让他们看好了，毕竟他们都是男子。我答应你，在旁的女子面前，我决不会摘下面具的。” 说着皇帝便缓缓卸下了黑色面具，露出了一张刚毅俊美的脸，眼神温柔平静，流畅的下颌线条展现出独特的男子气概。 林墨心中震惊，狗皇帝竟然自己刮胡子了！ 两位官兵也看呆了一瞬，对比了一下满脸胡须、虎目威严的皇帝画像，又看了看眼前的俊美男子，确实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正当两人还想再多观察时，林墨怒吼道：“都说了不让你摘面具你偏要摘，这下好了，不光勾引女子，连男人你都不放过！” 林墨说着便将皇帝推倒在木椅上，然后往皇帝腿上一坐，将面具“啪！”地一声扣在皇帝脸上。 看两位官兵还不离开，林墨转头骂道：“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吗？他可是有妇之夫！” 两位官兵被骂得涨红了脸，最终没和林墨这个泼妇计较，离开了店铺。 林墨刚想从皇帝身上下来，却被一把搂住了腰肢。 “娘子这般在意为夫，叫为夫如何报答为好？”盛昱贴近少年的脸颊轻笑道。 感受着暴君温柔的气息，林墨有些不知所措，他双手推拒着皇帝不断靠近的脑袋，红着脸骂道：“自恋狂！” 回玉春堂的路上，林墨看到路边告示牌前挤满了查看信息得民众，林墨正疑惑是什么大事吸引了这么多民众时，人群里突然爆出一阵惊呼。 “陛下殡天了！盛景帝殡天了！太子三日后登基，开仓放粮！大赦天下！” 告示牌前的百姓纷纷下跪，有人痛哭，有人激动地感谢新帝，多数人并不在意皇帝殡天的事情，他们只知道此刻皇权交替带来的福利。 盛昱冷眼看着告示牌前发生的一切，久久没有言语。 林墨刚想上前劝慰，就被拥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默默充当人形抱枕半晌后，林墨才重新被放开。 “墨儿，我们回去吧。”盛昱牵着林墨转头离开了路口。 “回哪呀？”林墨问道。 “当然是回药房了。” 第54章 “可三天后小太子就要登基了，我们不应该想办法快点回去吗？”林墨不解道。 “不着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孤还没带墨儿好好玩够呢！”盛昱不以为意道。 太后母族花家党羽众多，朝中诸臣是人是鬼都还没分清，他怎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更何况这份太子登基的告示，很大可能是用来诈他回京、暴露行踪的。 第二天上午，成衣店的掌柜的派人将改好尺寸的衣服给送到了玉春堂。 看着衣柜里华丽精美的衣物，林墨不由得对皇帝的私房钱好奇起来。而且这大半天，皇帝竟然一半时间都不见踪影了，这太不正常了！ 林墨一直觉得皇帝挺粘人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逃亡在外这么久，皇帝总是一有时间便将他困在身边，这次他竟然一个人消失这么久。 林墨有些担心，换身厚实点的衣物，林墨便出了门，在四周街道搜索起来。 老天不负有心人，林墨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凉亭内看到了盛昱和另一人的身影。 林墨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皇帝有自己的安排和计划，他也就不用担心太多了。 凉亭内，李沐同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被他视为情敌的男人。对方袒露身份的那一刻，他即惊讶于对方的信任，同时内心又冒出一股疯狂的喜悦。 “我会帮您，不过我要见墨儿姑娘，我喜欢她！还请陛下成全！” 第47章 避嫌个鬼啊！ “孤不答应！”盛昱眼神微眯，眸光中隐匿一丝冰寒。 “微臣知道您不喜女子，既然如此，您又何必阻止墨儿姑娘去获得自己的幸福？”李沐同毫不退缩地和皇帝对视着。 “那你可要失望了，孤虽不喜女子，可墨儿也并非女子！而且，他本就是孤的人，也只能是孤的人！” 皇帝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李沐同的心脏击得千疮百孔。李沐同不肯相信，自己的初恋竟然会这样狼狈收场。 “明日午时，孤要看到结果。”盛昱说完便起身离开。 李沐同是个聪明人，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陛下，可以让臣再、再见一见墨儿姑娘吗？”李沐同哀求道。 “李沐同！不要挑战孤的耐心！” 盛昱大手一甩，一道黑色身影瞬间来到二人之间，手中的软剑直指李沐同的喉咙。 “陛下，您非要如此强硬吗？”李沐同拳头紧握，他第一次体会到低人一等的屈辱和无力。 “孤要的是绝对服从！胆敢质疑者、不服命令者，一概不留！”盛昱语气冰冷，虽然李沐同是个人才，但自己不是非他不可！ 就在盛昱要示意青影杀掉李沐同时，一道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陛下！”林墨提着裙摆快步跑进草亭。 “陛下，臣不是故意打扰您的，只是刚刚听到李大人提到臣的名字，臣不想因为自己而害得别人丧命。”林墨紧张地看着李沐同脖子上的长剑，剑尖已经刺破皮肤，一滴鲜血滑落到李沐同的衣襟上。 “墨儿是在为他求情吗？”盛昱脸色阴沉，语气也不由得有些迫人。 “不，臣是在为自己求情，若是李大人因臣而死，臣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林墨哀求道。 “墨儿姑娘，能再见你一次，李某已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李沐同轻笑道，脸上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林墨气急，这个混蛋莫非活腻了，他懂不懂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卑躬屈膝！这一副被反派虐杀的悲壮模样到底要闹哪样啊？ “第一，我不是姑娘，情势所迫才扮作如此模样。对于给李大人造成的误解我深感抱歉。第二，陛下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我看大人也是一位为民着想的好官，何至于与陛下闹到如此？” 林墨苦口婆心地劝道，虽然他不知道暴君和李沐同之前的谈话内容，但能让暴君此时此刻冒着危险去见的人，想必暴君也是大有用处。 “陛下，臣的话说完了，若此人今日必死，现在臣也不会内心不安了。”林墨朝着暴君微微一笑，试图安抚住面前脸色铁青的皇帝。 “孤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别的男人求情。”盛昱捏住林墨的脸蛋语气冰冷道。 “窝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求情的，别人我才不放在心上呢！”林墨赶忙解释。 暴君冷哼一声终于放开了捏着林墨的手指，看向对面被剑指着的李沐同。 李沐同闭上眼睛，单膝跪地，“陛下息怒，请恕臣大不敬之罪！明日午时，臣必竭尽全力，扭转舆论！” “哼！既然爱卿真心认错，那孤也不会过多计较，就罚你三年俸禄如何？”盛昱语气平静道。 李沐同脸色惨白，随即磕头谢恩离去。 皇帝之所以敢罚他这么多俸禄，心中必是肯定自己并不是依靠俸禄生活。看来皇帝也不是个只懂打仗的大老粗啊。以后讨生活只会越来越难了，李沐同微微叹气。 回去的路上，皇帝一直一言不发。 “陛下为何罚的这么重，三年没俸禄，人家还会真心为陛下做事？”林墨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脸暴君，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 “你在心疼他没饭吃？”盛昱的语气中带着自己也没发现的醋意。 “我哪有，我跟他又不熟，我是担心他不给你好好干活。”林墨耐心地解释道。 第55章 听了少年这话，盛昱嘴角上扬一分，脸色也好了不少。 回到房间后，盛昱忽然想起什么，把少年一把拉到自己脸前，眯起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道：“墨儿刚刚和李沐同说孤脾气不好，此话当真？墨儿心中真是这般想的吗？” “这个…我…我只是…”林墨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孤的问题这么难回答吗？”皇帝语气低落道。 林墨被逼无奈，避开皇帝的视线嘀咕道：“臣又没说错，陛下脾气确实不好嘛！” 眼看皇帝脸色变黑，林墨赶紧补充：“不过陛下虽然脾气不好，但从未真正惩罚过臣，而且陛下很好哄的，生气快消气也快…” “哦？孤很好哄？”盛昱将少年抱到腿上，拉开了少年襦裙的系带。 “墨儿不妨演示演示，如何哄孤消气。”盛昱声音沙哑道。 “陛、陛下，我错了，饶了我吧。” 林墨握住盛昱宽大的手掌，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墨儿不乖，这样可哄不好孤的。”盛昱将少年两手抓到头顶，右手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颊，指尖触到少年粉嫩的嘴唇时，盛昱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渴望，盛昱缓缓低头，最终只在少年嘴角落下一吻，随即向少年脖颈间游移着吻去。 半晌后，床帐内响起少年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陛、陛下，锁、锁门…”林墨强忍着体内的刺激，努力提醒暴君。 “不会有人进来的。”盛昱无视了少年的请求，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墨咬紧牙关，内心羞愤到不行，狗皇帝也太自负了，他说不会有人进来就不会吗？马上要到辛童送药的时间了呀！ 不过很快，林墨就已经没了清醒思考的能力，他只能极力压抑自己口中的声响，期望在暴君结束前，不会有人进来。 一柱香后，盛昱搂着眼神迷离的少年，语气轻快道：“墨儿果真很会哄人，孤现在心情舒畅极了。” 隐约间，林墨听到外间有人进出的声音，林墨心中惊恐，赶忙缩进暴君怀里。 “莫怕，青影只是来送水。”盛昱拍拍少年的肩背安慰道。 青影？莫非是那个剑指李沐同的黑衣人，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准时地来送水？ “陛下，这个青影，他不会一直都在吧？”林墨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是孤的随身影卫，当然会一直在，不过墨儿不要担心，不该听的，他会避嫌的。”皇帝好笑地解释道。 避嫌？避嫌个鬼啊，真避嫌，谁会这么准时来送水啊？ 林墨崩溃地将头埋进被窝，任皇帝怎样呼喊也不肯抬头。 第48章 乖乖待着，不许乱跑！ 墨瑾城，泰元殿内，太后花梅香拉着太子的小手把他送上大殿的高位，自己也坐到了旁边的凤椅上。 诸臣行礼后，开始针对小太子的登基事宜，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太后娘娘，陛下尸骨未寒，让太子过早登基岂非要被世人唾骂，背上不孝之名？”礼部侍郎张敏之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张大人，此言差矣，国不可一日无君，正是为了让陛下九泉之下能够瞑目，为了能够更好地操办陛下丧礼，才更需太子尽快登基，堪当大任才是！”吏部尚书花宗泽反驳道。 “是极！是极！国不可一日无君！” “正是如此，祖宗规矩不可废啊！” 众大臣纷纷附和，有几个不同观点也被众人的声量淹没。 “太后，太子殿下年纪尚小，理应择选一位摄政王加以督导辅佐。” “臣附议！” “臣附议！” “臣反对，我朝并未有设立摄政王的先例！” 太后望着下方争论不休的文武大臣，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一旦设立摄政王，自己这个太后岂不是就没理由干预朝政了，太后望向下方自己的亲弟弟花宗泽，希望对方赶快出言阻止。 花宗泽明白姐姐的眼神，但想起儿子花屹川的野心，他轻声叹气，这一次在儿子和姐姐之间，他毅然选择儿子和自己的家族！ 花宗泽上前一步行礼，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为了能够更好地辅佐新皇，臣也认为，理应选举一名能力出众，有勇有谋的摄政王大臣，如此方为稳妥之举！” “臣附议！” “臣附议！” … “臣等附议！” 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大臣，太后花梅香狠狠握紧了自己手下凤椅把手。她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她最为信任的哥哥竟然捅了自己最狠的一刀！ “既如此，众卿有何人选？”知道大势已去，太后只能咬牙配合众人把戏唱下去。 “臣推举兵部花屹川将军，花将军有勇有谋，有曾追随陛下北伐蛮夷！如此英勇之辈，堪当此任！”一名胡须发白的老臣提议道。 这位老者是两朝忠臣，虽然有人对他的提议并不赞同，但也没有立即引起很大反对。 “要说深得皇帝重用的武将，那关秉心将军岂不是更适合，他父亲中书令关大人更是前任太傅，想必关将军从小耳濡目染，更知道如何辅佐新皇！”一名身形壮硕的武将高呼道。 “臣附议！” “臣反对！还是花将军心思敏锐，更能担此重任！” 一时间，推举花屹川和关秉心的大臣们分成两派，开始了激烈地争吵！ 第56章 盛怀谨显然被眼前的这番阵仗吓到了，他还没从父皇离世的打击中脱离出来，现在就让他坐到了父皇生前的龙椅上，盛怀谨觉得浑身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下方众臣则如饥饿的野狼一般，个个争着推举自己看中的人选期待能在这次权力斗争中多分一杯羹！ “够了！”盛怀谨将手边的茶盏摔落在地，大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既然你们争论不休，不如就由皇阿奶来抉择吧！”盛怀谨满眼信任地看向太后，在他心里皇阿奶是最疼他的，她绝不会做出危害自己的决定！ 太后冲着孙儿安抚一笑，转头看向众臣。 “太子殿下说得对，臣等听从太后指示，还请太后定夺！” “还请太后定夺！”众人暂且达成了一致。 花梅香看了眼兄长那充满期待的眼睛，她突然很想知道若是自己选择关秉心，兄长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关秉心是皇帝的心腹，难保他知道真相不会为皇帝报仇。 犹豫良久，花梅香缓缓开口：“花屹川将军自小与太子相熟，更为了解太子性情，哀家相信，他定将尽心竭力，辅佐新帝打理朝政。” 花屹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着花屹川恭恭敬敬地上前听命受任，众臣一阵唏嘘。 太后和太子离开后，不等离开大殿，花氏父子四周已经围满了恭贺的人群。 慈安宫内，花梅香狠狠将手中杯盏摔了个稀碎。 “来人！把花屹川给哀家叫来！” 一刻钟后，花屹川姗姗来迟。 “姑母万安！”他弯腰对太后行了一个拱手礼，是了，成为摄政王他终于不用在向这位高高在上的姑母行跪拜礼了。 花梅香皱了皱了眉，却没去追究对方的无礼。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点，你给我记住，盛昱必须死！否则别说你成为摄政王，哪怕你成为皇帝，他也早晚跳出来把你弄死！”花梅香眼神中闪过浓浓的恐惧和怨恨。 于都县内，随着气温的骤降，灾民冻伤的人数也在不断加剧。 尽管灾民一再抗议，不过朝廷承诺的保暖物资却迟迟没有兑现。 河面上成片成片地出现被冻死在冰层下的鱼群，这是气温过低，冰下长期缺氧导致。冰面上不时有人前去凿鱼，更多的人宁愿待在草屋里躲避寒风。 天象恶劣，民间怨声四起，有人开始揣测皇帝死得不正常。有传言说是小人作祟，想借机谋反取而代之。也有传言说，是宫中有人谋害皇帝。关于老天降罪皇帝的传言也渐渐站不住脚跟。 知道皇帝身边有影卫存在后，林墨安心不少。但眼看明日便是小太子登基的日子，皇帝却还是搂着自己在悠哉悠哉地看书喝茶，林墨有些坐不住了。 挣开皇帝的手臂，林墨正视对方，认真问道：“陛下准备何时进京？” 虽然于都县距离皇城不远，但今日再不出发，等回到皇宫，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盛昱好笑地捏了捏少年严肃的面庞，轻声道：“不急，墨儿昨夜辛苦，待会再好好休息一番吧。” 林墨气鼓鼓地接过皇帝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算是白操心了！ 将昏昏欲睡的少年扶到床榻上，盛昱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乖乖留在这里等孤来接，这次不许再乱跑了，听到没有？” 第49章 青一的无奈 林墨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明明没有很困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忽然林墨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披上披风便冲出了房间。 药房前厅、后院、以及周边街道，林墨跑遍了四周，愣是没有找到狗皇帝的身影。 托着满身寒气回到房间，林墨暗自祈祷狗皇帝只是有事出去一趟。可一个时辰的等待，让林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独自丢下的事实！ “狗皇帝！臭暴君！把我丢下正好，我还愁没有回家的机会呢！”林墨气冲冲地钻进被窝，只等着明天天色一亮就收拾东西回江南老家！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墨便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买了辆马车后，林墨赶着车便往城门口行去。 刚行了一刻钟，黑马突然口吐白沫倒了下去，林墨赶忙跑回玉春堂又把孙大夫请过来看马。毕竟这马车可花了他一半的银钱。 孙大夫看了看黑马，扎了几针后，黑马总算活了过来，“小兄弟，这马得了鼻疽，近期好不了。” “您是说我买了匹病马？”林墨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怒。 从孙老大夫同情的眼神中，林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没想到在民风淳朴的古代，他也能遇到诈骗！ “既然那位大人让小兄弟留下，小兄弟何不在此安心等候？”孙老大夫意味深长地劝道。 “大人？老先生你…”林墨瞪大了眼睛，这位孙老大夫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吧？ “不错，老夫年轻时曾在太医院任职。”孙老先生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林墨恍然大悟，怪不得有几次他都觉得老先生对他好得有点奇怪。 “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林墨对老先生躬身行了一礼。 因为马匹还病着，林墨也用不到，最终只好含泪送给了孙老先生。 第57章 后来林墨又尝试过搭伙行脚商人，不过人家不是嫌他钱少，就是对他另有所图。 林墨无奈来到渡口买了一张最近的船票，可还没等他回到药房休息，那张船票便不翼而飞了。 经此种种，林墨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去寻找其他交通工具，林墨背着包袱径直向城门口步行而去。 就在他马上要到达城门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还不死心吗？陛下让你乖乖在此等他。” 林墨转头望去，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背对着他站立。 林墨总觉得这人声音耳熟，等他转到对方正脸时，发现对方赫然正是当初那位带自己逃离地窖的小公公！ “是你呀！小公公！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看见熟人，林墨真心感到高兴。 “我不是公公，我是陛下手底的影卫青一。”少年依旧声音冷淡，丝毫没有和林墨叙旧的意思。 “皇帝不让我离开是什么意思？你一直在我附近吗？我的船票和马是不是你搞得鬼？”林墨激动地问道。 青一皱了皱眉，显然被林墨的一堆问题问得头大。 “字面意思。一直在。是我弄的。”青一眉头微蹙，显然是一个字也不想多言。 “暴君、混蛋！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玩限制自由这种老套招数！”林墨边骂边跺了跺脚来发泄愤怒。 看着日上三竿的天空，林墨心中一阵烦躁。 “我要进京！”林墨盯着这名叫青一的少年认真道。 “不行。” “我一定要去，我死和让我去，你选一个吧！” “你死不了。”青一平静回道。 林墨看着少年自信的面庞，感觉有些无力。突然他猛地抱住眼前的青衣少年，大声喊道：“非礼啊，有人光天化日耍流氓了！” 为了安全起见，林墨一直都是小娘子装扮，他这么大声呼喊，立即引起了周围民众的驻足观看。 青一眉头紧皱，抱着林墨施展轻功，快速逃离了城门口。 街道拐角处，林墨刚被放下便指着青一得意道：“看，我没说谎吧，你摸我腰了。要是你不带我进墨瑾城，回头看到皇帝我就告诉他你非礼我！” “要是你带我进京，回头皇帝怪罪下来，有我替你担着呢！”林墨拍拍胸脯保证道。 青一皱起的眉心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墨瑾城内，泰元殿外，文武百官跪列两侧，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太后身着华丽青金凤袍，领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小太子一步一步登上泰元殿外的台阶。 小太监将点燃的长香交给小太子，只待小太子行礼拜天后插入盘龙鼎，便可完成登基仪式的大半。 花屹川身着金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带领一队骑兵在皇城四周巡逻警戒着。 他今天的重心不是小皇帝的登基仪式，而是要对宫门四角加强警戒，盛景帝若是还想拿回自己的皇位，今日必会出现。今天不仅是小皇帝登基的黄道吉日，更是诛杀盛景帝的最好时机！ 行至东华门时，花屹川拍了拍李卿云将军的肩膀，世人都知李家是两朝元老，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殊不知这李家早已被姑母拿住短处，收归麾下。 将东华门交由李卿云看守，花屹川很是放心。 他的重心是距离泰元殿最近的西华门，此门被他特意留下防守缺陷，若是盛景帝带人从此突破，他必能将其一举擒获！ 花屹川走后，李卿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愈发严厉地对手下训责一番。 东华门外的三名小将忽然腹痛难耐，开始大吐起来，领队怕出问题赶忙向李卿云报告。 李卿云扬起手中马鞭，将领队小将抽了一顿，随后自己亲自来到空缺处补位站岗。 半刻钟后，替补的三名小将才小跑过来，李卿云拍拍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守将肩膀，告诫道：“一刻钟后换岗，今日谁敢偷懒打盹，别怪我军法处置！” 一刻钟后，换岗的士兵列队离开，谁也没发现离开的队伍中少了三名士兵。 午时三刻，正是焚香拜天的最佳时间，只要授印仪式结束后，号角声响起，就说明新帝登基成功了。 花屹川警惕地观察西华门四周的人员变动，就怕自己漏过一丝蛛丝马迹的差错。 半晌后，号角声迟迟未曾响起，正当花屹川疑惑之际，内院里突然喊杀声渐起。 西华门离得近，花屹川清楚得听见，那是从泰元殿传来的！他心中大惊，打马便往喧闹处赶去！ 第50章 窃国者王侯 泰元殿前，盛昱一身劲装黑衣，手持赤金龙渊剑，剑尖处不断滑落滴滴血液。 太后花梅香被吓得跌坐在地，完全忘记了一旁呆愣的小太子。她身体颤抖着爬到盘龙鼎后躲藏，大喊道：“护驾！快、快杀了这个逆贼！” 周围羽林卫乱做一团，有人想上前制住盛昱，有人则提刀挥向身旁的同伴。 花宗泽见羽林卫中还有人迟疑不前，站出来大喊道：“他不是陛下，陛下早死了，今日护驾有功者，赏金千两！” 此话一出，羽林卫中又有不少人抽刀向前，冲着盛昱喊杀过来。 青影和青二两名影卫立即上前，护卫在皇帝身旁，将靠近的羽林卫砍倒。 第58章 盛昱冷哼一声，虎目威严，对着下方羽林卫朗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逆贼，孤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尔等的吗？” 熟悉的暴怒声瞬间让众多羽林卫清醒过来，原本因为皇帝没有胡须而不敢确认的一些官员和士兵纷纷俯首下跪。 “陛下万岁！臣等恭迎陛下归来！” “你们这群胆小鬼，他不是陛下，你们怕什么！他不可能是陛下！”花宗泽说着便捡起地上的长刀，踉跄着向皇帝冲过来，他不能接受失败的事实，这是他的最后一搏，只要眼前人死掉，他们花家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族亲，他的儿子也还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噗！”一支长箭深深贯穿了花宗泽的胸口，他双目圆睁地缓缓摔倒在地。 一身铠甲的虬髯大汉下马跪倒在地，朗声道：“关秉心护驾来迟，还请陛下定罪！”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关秉心大手一挥，身后将士四散开来，顿时将泰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试图逃跑的大臣和羽林卫将领也陆续被砍伤拿住。 突然一支长箭直指盛昱袭来，青影及时将箭矢砍断。 “盛昱！你还我爹命来！”花屹川跳下骏马，冲着身旁阻挠他的士兵拼杀而去。 花屹川手持斩马刀，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围困的士兵抵抗不得，不一会便死伤惨重。 关秉心不忍手下人损伤，请示皇帝后，大吼一声，冲着花屹川急速冲来。 二人一人使重刀，一人使板斧，都是战场上的巨力将军，泰元殿的角门木桩不一会便被二人破坏倒塌。 其他小将纷纷后退，只围住退路，不让花屹川有逃离的机会。 “禀告陛下，花屹川的手下已全部缉拿完毕，还请陛下定夺！”李卿云单膝下跪，心中却万分忐忑。 虽然父亲和族中长辈选择了太后一派，但当青衣卫找上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父亲他们是注定要失败的。为了族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冒险留一条后路。辞官也好，坐牢抄家也罢，但只要能保住族人的性命，那便什么都值了！ “李卿云，是你背叛我！若我花屹川侥幸不死，必屠尽尔等满门！”花屹川目眦欲裂地嘶吼着。 关秉心抓住空隙，一板斧重重砸到对方胸前，花屹川吐血后退，踉跄着爬起又倒下，周围士兵一哄而上，将其压住制服。 盛昱缓缓转身，看向身旁被吓傻了的小太子，指着远处狼狈不堪的花屹川，冷声问道：“孤要杀他，阿谨觉得如何？” 盛怀谨看着满身是血，被众人死死压制的花屹川，眼中满是痛苦和疑惑。明明昨天晚上，对方还拉着他的手，说要一起守住父皇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血肉相残的局面！ “阿谨，求求你父皇，放了屹川吧，他可是最疼你的表叔啊！”太后扒着盘龙鼎堪堪站起，声音尖锐地对着小太子喊道。 “父、父皇…我…”盛怀瑾满眼哀求地看着皇帝，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或许是求皇帝放过花屹川，又或是祈求皇帝不再逼迫。 “阿谨，阿奶求你了，救救你表叔吧…”太后凄婉的声音还在继续。 “阿谨，你想说什么？”皇帝声音冰冷平静，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不甚相关。 “父皇…我…我不知道…”盛怀谨声音沙哑，跪倒在地。他捂住耳朵紧闭双眼，默默流下痛苦的泪水。 墨瑾城外的小道上，一匹骏马载着两名少年快速奔袭而过。 林墨忍着大腿内侧的剧痛催促青一继续加快速度。 终于，二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 天色渐黑，然而街道上的茶馆酒肆却一一大门紧闭。整条街道说人气了，连亮着的灯火都寥寥无几。 青一察觉城中气氛不对，拉着林墨来到墙角躲藏了起来。 忽然，不远处大批举着火把的士兵快速奔袭而过。 林墨探出头去观察，一道骑着骏马、身着黑色锦衣的魁梧身形吸引了他的目光。 “青一，咱们跟上去看看吧，我好像看到皇帝了！”林墨挣开青一拉着他躲藏的手，劝说道。 “不可能，这种危险的缉拿任务，皇帝不可能现身的！”青一一口回绝。 “青一，我不会看错的！真的是皇帝！我们就远远看上一眼好不好？”林墨继续争取。 “而且城中这么危险，其实陛下身边才最安全不是吗？”林墨得意道。 青一无奈叹息，暗自发誓结束这次任务后，他绝对要离少年远远的！ 举着火把的士兵将花府团团围住，仅有正门留出一处通道。 青影与其余四名影卫紧紧跟随皇帝周围，谨防黑暗中出现的任何异变。 大批官兵闯入花氏府邸，开始了粗鲁地抓人抄家，哭喊声、打砸声通过高墙传入盛昱耳中。 雍容华贵的朱漆大门前，盛昱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名又一名花府成员被戴上枷锁推搡着拽出府门。 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因为腿脚不便，跌倒在地，不等士兵将他拽起，盛昱打马上前。 “外公，我来看您。”盛昱声音平平，无喜无怒。 “呵、呵呵，是小北辰啊，外公老了，你可否下马扶外公一把？”老者笑眼弯弯道。 盛昱没有迟疑，利落下马，缓步来到老者身旁，伸手将其扶起。 第59章 忽然，老者被铁链束缚的双手中露出一把尖刀，狠狠捅向皇帝。青一迅速出手，将尖刀打落。 “为何如此？” “为何？盗国者王侯,窃钩者诛灭，一切不过成王败寇罢了！哈哈…”老者疯狂大笑着，似乎一点不为他如今的狼狈难过。 “你不过是个失败品，像你这样自私暴虐的人根本不配当皇帝…呃…”不等老者把话说完，他的脖颈处便流出丝丝血迹，下一刻头颅落地，骨碌碌滚到远处。 “啊！！” 听到这声尖叫，盛昱猛地回头。少年惊恐颤抖的身影映入眼帘。盛昱想上前安抚，却发觉自己手中还拿着正在滴血的长刀。 第51章 大的小的都要人哄 寒风呼啸，盛昱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黑暗的深渊吞噬，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愣愣看着不远处的少年一步步惊恐地退缩。 林墨后退几步躲开滚落的人头，拍拍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他心神不安地望向皇帝，却发现对方只是冷冷地注视自己，身体连挪动一下都没有。 林墨气愤地快步走到皇帝身前，点着对方的胸口骂道：“你刚刚都吓死我了，就不知道过来安慰一下我吗？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唔…” 盛昱丢开手中长剑，将少年狠狠揽入怀中，不顾少年的挣扎将他越发抱紧。 回宫的路上，林墨仍旧气鼓鼓地扭头不愿搭理皇帝。 “好了，别气了，回宫孤好好补偿你怎么样？”盛昱单手御马，另一只手将少年紧紧护在胸前。 “松开点，你都快把我勒死了！”林墨气恼地拍打皇帝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好，听你的。”盛昱微笑着蹭蹭少年的发丝，放松了手臂的力道。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官兵查抄拿人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天亮后，城中依旧戒严，城门处张贴了不少通缉的犯人画像，来往的民众皆被一一比对后方可放行。 紧张肃穆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除夕夜前夕，街道上拿人的官兵才逐渐减少。 时隔多日，林墨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永清殿，殿内摆设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小安子也没有被调走。 林墨看着门口抬来的一箱箱古玩摆件，即开心又无奈，出宫一趟，狗皇帝好像对他更纵容了。 “公子，您看，这是陛下特意让人送来的衣饰，说是让您今晚换上，出席除夕夜宴呢！”小安子兴奋地抖开一件翡翠梅花织金红菱袄，火红的色泽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虽然林墨不爱穿红，但想到今夜是除夕夜，热闹一番，但也无妨。 扭头瞥见旁边托盘上放着一件云烟暗纹薄纱，林墨脸色突变，将薄纱拿起细细打量，万幸，看这个尺寸是用来外穿的，林墨长舒一口气。 因为突逢大变，朝中诸事繁多，虽然已是封笔期，但皇帝仍是召集了一批心腹大臣，每日在永泰殿商量诸多事宜。 眼看午膳将近，皇帝仍没有赶来的意思，林墨将午膳打包一番，披上狐毛披风，向文山宫赶去。 “公子，您还去文山宫啊？陛下不是说了让小太子闭门思过吗？”小安子劝道。 “陛下是不让小太子出来，又没说不让别人前去探望？别那么死板嘛！”林墨拍拍小安子的肩膀争辩道。 小安子无奈叹气，他是说不过自家公子了，只希望这一趟不会白跑才好。 林墨敲门半天，一个小太监才磨磨蹭蹭地前来回话。 “别敲了别敲了，我们家太子呀，不见客，您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小太监懒洋洋地回道。 “帮我给小太子带句话，若是今日他不开门，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若他今日肯开门一见，林墨冒死也会为他争取一次面圣的机会！” 对于两日前泰元殿前发生的事情，林墨也是有所耳闻，他并不认为小太子有什么错，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 这两日，因为太子被关禁闭的事，宫内人人都传太子已经失宠，随时都有被废掉的风险，膳房的一些奴才狗眼看人低，对待太子的饮食也是越发不上心。 除夕宴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太子争取出席，否则小太子以后的处境恐怕会更加不妙！ 一刻钟后，小太监跑来为林墨打开了门栓。 将带来的饭菜摆好后，小太子也还是默默靠在窗前，不肯与人交流。 “盛怀谨！你不说我们是朋友吗？那朋友的话，你信不信？”林墨将小太子靠着的软垫抽走，小太子终于转头看了过来。 “林墨，父皇彻底厌弃我了，皇阿奶也被关了，以后再也没人疼我了！”小太子崩溃大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阿谨，你父皇不会厌弃你的，听话，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今晚还要和你父皇一起出席除夕宴呢！”林墨鼓励道。 “真的吗？我真的还能再见到父皇？”盛怀谨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不过你要答应我先好好吃饭，然后洗漱休息一番，到了晚上才好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你父皇面前呀！” “好，我听你的！我去吃饭！”看到盛怀谨眼中终于有了神采，林墨才稍稍安下心来。 离开文山宫前，林墨蹲下身体，对着小太子严肃道：“若是见了你父皇，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太后娘娘，知道了吗？” 第60章 “为什么？林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嘛？”小太子眼中又开始泛起泪花。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知道吗，你父皇这次出宫差点把命丢掉！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你父皇没有错，至于真相如何，等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林墨知道皇帝不会为自己辩解，而他既不想小太子误会皇帝，也不想让他过早地知道大人间的人心险恶，只能这样隐晦地提点一二。 酉时三刻，踩着最后一丝晚霞，皇帝终于姗姗来迟。 “墨儿今日过的如何？有没有想孤？”盛昱搂住少年的腰肢，低头将自己的脸颊埋进对方的脖颈处，柔软的触感很快治愈了他一天的疲惫辛劳。 林墨被皇帝新长的胡茬扎得生疼，拽出皇帝乱蹭的脑袋，“想想想，臣每时每刻都在想念陛下！” 林墨瞅了一眼端着角落里端着金色龙袍、神色焦急的全禄公公，心下了然。 “陛下快些洗漱换衣吧，不然该赶不上宫宴的时间了。”林墨拍拍皇帝宽厚的脊背，温柔劝道。 角落里，全禄公公拼命点头，冲林墨竖了个大拇指。 宫人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的同时，林墨也换上了皇帝为他准备的新衣。 林墨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云烟薄纱很好地掩盖了织金红菱袄的张扬，让热烈的色泽又增添了一分神秘和飘逸。 林墨满意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向屏风外正在换衣的皇帝望去。 小麦色的倒三角身材引得林墨一阵艳羡，不知道他拼命锻炼能不能练出这样矫健的身姿。 看着宫人有条不紊地为皇帝套上一层层衣物，林墨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陛下可以满足吗？” 盛昱瞥了一眼偷瞄的小猫，好心情地回道：“说说看。” “陛下，除夕夜宴，可以解了小太子的禁闭吗？大过年的，到处放炮，小孩子该被吓到了。” 盛昱神色一愣，他倒没想到少年求的是这个。他对太子其实并没太多责备，本就打算让其出席宴会，禁闭不过是想好好磨练一下储君的意志而已。 小太监刚给皇帝挂好最后一枚玉环配饰，盛昱便转身来到屏风里侧，将少年揽到怀里。 “孤若是答应墨儿，墨儿又该如何回报孤呢？”低沉的嗓音在少年耳后响起，盛昱满意地看见少年的耳垂迅速染红。 第52章 告诉我为什么 锦华宫大殿内，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分坐两侧王公大臣和宫廷诸公子却无心欣赏。 “看见没，小太子没出席呢，看来皇帝是对亲儿子失望透顶了，待会让你家小子好好表现表现，没准就能入了那位的眼呢！”一位皇室宗亲拉了拉洪亲王衣袖，一脸兴奋地低声撺掇道。 洪亲王盛瑢晖望了望自己身侧年仅八岁的孙儿盛鸣，又望了望上方的主位，内心翻起一阵激荡。 皇帝宠幸男子，这辈子难再有子嗣，若是小太子就此失宠被废，那么未来大位继承者必将从皇室族亲中选择。他们一脉作为和皇帝最近的血亲，而他又是宗亲中唯一的亲王，自己孙儿的优势便更大了。况且明儿的父亲已经亡故，皇帝就更无后顾之忧了，老亲王越想越激动，手中的酒杯也微不可察地开始颤抖。 “太子殿下到！”通禀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洪亲王手上一抖，酒杯瞬间掉落在桌子上。 小太子一身华丽的杏黄色四爪蟒袍，一脸严肃缓步走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小太子点点头，一脸淡定地走到右侧下首第一的位置坐下。 盛鸣一脸疑惑地望着脸色不善的祖父，伸手帮祖父擦拭净桌面上的酒渍。 “祖父，您怎么了？”盛鸣疑惑道。 “无碍，祖父只是有些累了。”洪亲王抬手摸了摸孙儿的脑袋。 盛怀谨不着痕迹地往祖孙二人处投去羡慕的眼神，他或许再也得不到这种关怀了吧？ “皇帝驾到！墨瑾公子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林墨刚被皇帝拉进大殿，看见拜倒一片的王公大臣，瞬间被吓得满头冒汗，拼命拉住门框不肯前进。 盛昱又好笑又好气，低头威胁道：“你要是再挣扎让孤丢脸，晚上回去，看孤怎么罚你！” 林墨被吓得一激灵，瞬间乖乖松手，被皇帝一路拉到了主座上。 林墨看向右侧的小太子，冲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小太子也露出会心一笑。 皇帝入座后，全禄拍拍手掌，礼乐声骤变。一排美貌女子从角门漫步而来，伴着欢快的乐曲，身着华丽水袖的舞娘灵动旋转，轻盈跳跃，曼妙的身姿吸引了在场的一众看客。 并不是他们没见过更好的舞蹈，只是在盛景帝的宴席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女子表演，众人纷纷揣测这是不是皇帝释放的什么最新信号。 林墨倒是不清楚其中内幕，只盯着身材曼妙的舞娘看得起劲。 盛昱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你就不好奇，孤为何安排女子表演吗？”盛昱问道。 林墨转头看向皇帝，仔细一想腊八宴上确实都是男子表演呢！ “陛下是特意为我安排的吗？”林墨眼神发亮兴奋道。 盛昱脸色又黑了几度，伸手狠狠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本来只是怕少年吃醋才特意换成女子表演的，没成想倒少年倒是看得起劲！ 第61章 宴会进行到一半，众人开始纷纷起身向皇帝献礼恭贺新春，皇帝也一一赏下赐福礼物。 在林墨鼓励的眼神下，小太子拿起酒杯，站起身向皇帝恭贺道：“新年将至，儿臣特意为父皇做寻来一枚虎眼玉，可作辟邪强身之用。祝愿父皇强健安康，事事顺遂！”说罢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皇帝半晌没有说话，包括小太子在内，众人都紧张地看着皇帝的反应。 看着小太子脸色越来越苍白，林墨急得不行，在桌案下狠狠踩了皇帝一脚。 皇帝微微皱眉，古怪地看了少年一眼，随后朝小太子微微点头，“阿谨有心了。” 说罢让全禄递过去一份锦布红包，小太子一脸欣喜地接过红包。 考虑到王公大臣们留家的亲属，宴会不会进行到子时。亥时整，皇宫外墙开始放起璀璨的烟花。 一束束绚丽的烟花在陆续绽放，在漆黑的夜空洒下一片又一片璀璨的色彩。 众人纷纷走出大殿开始欣赏烟火，看着少年随着烟花升起而兴奋大叫，盛昱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摸了摸少年冻僵的小脸，盛昱将自己的黑狐披风裹到了少年身上。 林墨转头拉住皇帝的大手，冲他露出璀璨的笑容。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和暴君一起跨年而感到开心满足。 不远处，全禄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打破了二人间的温馨氛围。 皇帝脸色不悦地瞥了全禄一眼，全禄却满脸焦急地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皇帝听后脸色凝重，转身对林墨道：“回永清殿老实呆着，哪也别去，知道了吗？” 林墨一头雾水地看着皇帝远去，周围王公大臣也是满脸不解。 慈安宫内，众人正在极力劝说着想要悬梁自尽的太后。 “滚开！都给哀家滚开！”太后花梅香疯狂地踢踹尖叫，不允许别人靠近。 “哐！”地一声巨响，慈安宫的大门被狠狠踹开，皇帝一脸阴沉地走进来。 “陛下，您快救救太后娘娘吧！”花嬷嬷一脸哀凄地跪倒在地。 花梅香满眼仇恨地盯着皇帝，语气冰冷地威胁，“放了哀家的族人，否则哀家今天就吊死在这！” 太后紧紧抓住脖颈下的白绫，脚下的高脚凳也因为情绪激动开始摇晃。 盛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看向自己的母后，印象中，他好像也是被母后温柔对待过的，是从什么时候起，母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敌视？ 盛昱抽出龙渊剑，无视周围太监嬷嬷的哀求，纵身跃起，狠狠挥剑！ “啊！”吊在半空的白绫被一剑斩断，太后则重重跌落地上，花嬷嬷赶忙上前搀扶。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恶魔，连自己的亲外祖家也不放过，你何不一剑杀了我，哀家见你一次就恶心一次！”太后满脸狰狞地叫骂着。 盛昱闭上眼睛脸色煞白，手中紧紧握住龙渊剑，他本想抬脚离开，身后太后的尖锐的声音却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盛昱猛地转身，眼神狠厉，一步一步逼近狼狈的太后。 花梅香被皇帝冰冷的眼神吓到，步步后退，直到倒在墙边的软塌上。 “为何？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母后如此恨我？”盛昱眼神充血，神情痛苦地逼问道。 “你让我讨好父皇我就努力做到功课优异，你让我装病博取父皇同情，我就在寒冬腊月里用冰水沐浴！你让我去夺取皇兄的继承权，我就不惜与自己交好的皇兄为敌！” “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理由恨我！”盛昱身体发抖，猛地用剑指向太后。 第53章 除夕夜 喋血夜 “恨你？呵、呵呵…”太后不顾影响地瘫卧在榻上，大声惨笑起来。 “哀家何止恨你，哀家厌恶你！恶心你！哀家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君王继承人，可你呢？无论你装得多么正经懂事，可哀家永远忘了不了你那副恶魔面孔！” 盛昱瞳孔微缩，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我性格顽劣，可我哪点对不起母后，你为何…” “顽劣？你简直是残忍至极！还记得你七岁那年虐杀掉大皇子的宠物狗吗，之前你对那条狗百般投喂吸引，哀家还以为你是喜欢宠物，岂料你却利用那狗对你的信任将其残忍虐杀！要不是被哀家偶然撞见，哀家又怎会认清你的真面目！每每看到你小小年纪便装模作样到如此地步，哀家便恶心地想吐！” “你还违背阴阳伦理，偏去宠幸男子！你可知道哀家背后受了多少嫌弃唾骂！哀家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生下你！” 盛昱后退两步，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 他想说自己之所以去杀那狗，是因为它之前害母后跌下轿辇，卧床半月。杀掉它也只是给母后报仇而已。他想说自己留恋后宫也只是渴望一个真心的拥抱而已，倘若母后能够抱一抱他，哪怕只是摸摸他的脑袋，哪怕让他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可看着太后那张嫌弃憎恶的脸，盛昱闭了闭眼睛，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哀家只恨没能让你葬身城外，留你在这世间玷污大盛皇室的声誉！你最好现在就杀了哀家，否则哀家即刻昭告天下，与你断绝母子关系！” “住嘴！不要再说了！”盛昱眼神微红，手中长剑高高举起，他心中阵阵刺痛，万分希望太后此刻可以变成一个哑巴。 第62章 “呵、呵呵！你也会心痛吗？你可知这些年哀家日日夜夜看着你有多受折磨，为什么你不能是哀家想要的那个样子呢？”太后渐渐笑出了眼泪。 “来呀，杀了哀家！杀了哀家，你就没有痛苦了！”太后眼角笑出了眼泪，也不知是在笑皇帝的狼狈，还是在笑自己这失败的一生。 盛昱看着太后开开合合的嘴巴，那张嘴仿佛变成了地狱的入口，从中吐出的话语也变成了食人的恶魔。 “闭嘴！”盛昱举起长剑，狠狠扎向软塌。 “啊！！”周围宫人被吓得四处逃窜。 盛昱松开握住剑柄的手，缓缓起身，失魂般向门外走去。 皇帝身后，长剑贴着太后的脸侧深深插进软榻中。 “盛昱，哀家求你，放过花家族人吧。”太后看着脸侧的长剑轻声哀求，而皇帝的沉默则表明了他的态度。 “盛昱，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哀家咒你一辈子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软塌上忽然传来一声皮肉割裂声，盛昱脚下一顿，猛地向身后跑去。 软榻上，太后的脖颈已被龙渊剑割开，鲜血不断从太后脖颈和口中涌出。盛昱颤抖着伸出双手，却根本不敢碰触。 太后双眼瞪大，身体不断颤抖，不一会便没了气息。 慈安宫门外喧闹声不断，全禄拦着小太子不肯放行。 小太子因为担心太后，则迟迟不肯离去。忽然慈安宫内发出一阵宫人的尖叫，小太子猛地撞开全禄，快步往殿内跑去。 全禄公公眼看事态紧急，忙喊来脚程快的小太监李翔，对他耳语几句。 慈安宫内，太监嬷嬷纷纷慌不择路地逃向向殿外，有几个手脚发软的只能瑟瑟发抖地埋头躲在角落里。 盛怀谨快步跑向内室，只见皇帝一动不动站在软塌前，而他的皇阿奶则身形扭曲地躺在软塌上。 盛怀谨身形颤抖，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当看到软塌上的骇人场景时，顿时瘫在了地上。 “皇、皇阿奶？皇阿奶？”盛怀颤抖着伸手去摇晃太后的身子，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当他看清那柄龙渊剑时，转头望向身旁的父皇，可没等他看清父皇的表情，皇帝便已转身向门外行去。 盛怀谨看着不断远去的皇帝，双唇抖动，终于将话问出了口：“父皇，是你、杀了皇阿奶吗？” 皇帝身子停顿一瞬后又继续向前，最终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盛怀谨握紧拳头，悲痛地望着皇帝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为什么不解释呢，明明您说什么我都信的…” 长定宫内，林墨被小太监一言不发地扛起就跑，要不是认出他是全禄手下那个腿脚极快的小太监，他都要大喊救命了。 被扛着上下颠簸的半刻钟后，林墨终于被放了下来，没等他把气喘匀，就被全禄公公拉了过去。 “墨瑾公子，出大事了！”全禄公公急得满头大汗。 “出什么大事了？”林墨看着旁边侍卫太监进进出出的慈安宫大门，心中一阵不安。 “出人命了，我的林公子！这回只有您能救救大伙了！”全禄一边拉着林墨往皇帝离开的方向赶去，一边仔细给林墨讲述始末諵諷。 慈安宫内偏院的凉亭内，盛昱一路神情恍惚地来到此地，摸着冰冷的石凳，盛昱终于坐了下来。 母后说是因为自己虐杀了皇兄的宠物才开始讨厌自己的，而自己又是因为母后的冷漠苛刻才逐渐沉迷男色，母后又因此更加厌恶自己以至于厌恶到想杀了自己。 对了，一切都是由那条狗开始的，若是没有那条狗，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了。 不，不会的，母后要的是完美的皇位继承者，而自己确实情绪暴虐，就算没有那条狗，也会有一只猫，甚至一个人，让母后对他厌恶至极。是了，怪不得母后那么反对他前往战场。 盛昱伸出自己握剑的右手，看着这只布满杀戮的手，盛昱眼神一阵凌冽，猛地抬起右手就往面前的石桌拍去。 “盛昱！不要！” 第54章 记得别反悔 看见皇帝举起自己的右手往石桌边狠狠砸去，林墨心中大震，身体快过脑子，下一刻便冲了过去。 抱住皇帝的手臂，林墨右侧肩背狠狠撞在石桌边上。 “墨儿！” 盛昱目眦尽裂，右手还被少年死死抱在怀里。 “墨儿…墨儿，你…”盛昱眼神惊恐，左手颤抖，想去触碰少年又下意识缩回。他真怕少年就这样被自己一掌拍死。 “你干什么！手不想要了？”林墨缓过身体的疼痛，将皇帝伸过来的左手一巴掌拍开。 “墨儿，你…你还好吗？让我看看…”盛昱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少年还活着，他没事！ 林墨避开皇帝检查的动作，骂道：“当然不好，一点都不好！肩膀撞得疼死了！” 盛昱一听便要去扒少年肩头的衣物，林墨再次将皇帝左手拍开，抱着皇帝的右手，旋身靠进了皇帝的怀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刚在干什么？”林墨将皇帝的右手握在胸前，扭头向身后人问道。 “我…我只是…”盛昱不知该如何回答，被少年一搅和，盛昱也逐渐清醒过来，刚刚他好似魔怔了一般。 “只是什么，你那一掌下去，手还要不要了？”林墨摸了摸怀中强劲有力的大手，这手要是废了，多可惜啊！ 第63章 盛昱感受着手上来自少年的抚摸，右臂微动，又把少年往自己怀里搂紧几分。 “墨儿，你不知道孤用这只手造就了多少杀孽。”盛昱将头轻轻贴近少年的脖颈，语气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可是，陛下也曾用这只手保护过我啊，陛下还保护了大盛千千万万的子民呢！这么有功劳的手，怎么能嫌弃它呢？”林墨心疼地捏了捏怀中的右手。 “可是孤觉得它恶心！”盛昱闭上眼睛，右手紧紧握起拳头。 “我不管，这只手是我救下的，你不要我要！大不了…”林墨眼神转动，拼命在脑袋中想着理由。 “大不了，你就当它已经废掉了！以后不用它便是！”林墨提议道。 “如果我说我用这只手杀了母后呢？”皇帝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绝望。 林墨身子一僵，把玩皇帝右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林墨缓缓离开皇帝的怀抱，转身面对皇帝。 “即便如此，那肯定也是太后的错，我只希望陛下不要过于伤心。不过，我知道陛下是不会杀死太后娘娘的。” 少年眼神温柔，好似要把人溺在一汪温水中。 “为何，宫人都在说是孤杀了太后，不是吗？”盛昱眼神迷茫，好似一个走丢了的孩子。 林墨轻轻抱住眼前的男人，“我知道的，陛下没有。” 少年轻柔的声音让盛昱心中的委屈悲愤一扫而空。哪怕所有人都误解他，至少他的身边还有少年的存在，这就够了。 忽然皇帝猛地睁眼，他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少年竟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如此重的份量！ 皇帝一把推开脸前的少年，“林墨，谁让你来这的，谁准你管孤的事？”皇帝眼神冰冷狠厉，仿佛一头被触犯领地的狮子。 林墨被皇帝的吼声吓了一跳，看见皇帝的眼神，林墨心中吐槽，这狗皇帝，情绪一稳定就开始拽起来发飙！ “我偏要管！你把我带进宫，我不能选择对象是谁，我总能选择对象是否健全吧？”林墨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盛昱一把将少年推倒在石桌上，俯身到少年耳侧冷声问道：“你想出宫？” “我、我…”被皇帝迫人的气势逼得有些不知所措，林墨扭头避开了皇帝的视线。 “你一边来管孤的事，一边还想着出宫？”盛昱捏住少年的下巴，将他扭到一旁的脸给掰了回来，气愤地质问道。 林墨盯着皇帝的深邃的眼睛，嘴巴张了又闭，最终还是没有回应。这个狡猾的狗皇帝，休想骗他先开口！ 看着少年半天不回话，盛昱脸色更加不善。 “为什么不回话？” “我怕会没命。” “孤恕你无罪。” “陛下这般问我，为什么不先问问自己想要如何？”林墨气鼓鼓地扒开皇帝捏住下巴的右手，将头扭到一边。 这狗皇帝净会欺负人！ 盛昱看着眼圈泛红的少年，心中一痛。 “墨儿，孤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孤放你回家，保你一生平安富贵。” 盛昱停顿了一瞬，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继续道：“第二，留在孤的身边，永不离开，孤允你想要的一切。” 盛昱紧张地看着少年，明明他是如此厌恶别人走进自己心里，可此刻他却如此害怕少年会选择第一个条件。 若是少年真的选第一个条件，他真的会放少年离开吗？电光石火间，盛昱心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林墨望向上方皇帝的面孔，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此刻他却好像要碎掉一般。 “如果我选第二，陛下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林墨轻声问道。 盛昱轻轻碰触少年流泪的眼角，轻声回道：“只要不离开我，不管墨儿要什么，都可以。” “好，陛下到时别反悔。”林墨声音沙哑，拉下皇帝的脑袋，轻轻拥住对方。 凉亭不远处，全禄全福两位公公门神一般将来路守得严严实实。 “唉，你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咱要不要过去瞅瞅？”全福轻声问道。 “瞅什么瞅？林公子在里面呢，你敢进去？”全禄无语地白了对方一眼。 “也对，也对，林公子在里面，天塌不下来，塌不下来…”全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各处消息都封好了没，宾客都送走了没，慈安宫内安置好了没？”全禄一股脑抛出各种问题。 “放心，都交代好了。羽林卫新统领李正淳大人派兵封锁了慈安宫，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全福无奈回道，这老伙计自从当了太监首领高自己一头，整天摆着官威，还惯会使唤人的。 所幸皇帝这边他还真处理不来，全福无奈地吐槽。 第55章 谁攻略谁？ 永清殿内，望着榻上满头大汗的自家公子，小安子焦急地地走来走去。 “别转了，去把苏太医请来，记得别让永泰殿那边知道。”林墨声音虚弱无力。 他侧身趴在榻上，整个右半边身子疼痛到快要失去知觉，胸口也觉得闷闷的。 跑出房间后，小安子在永泰殿和太医院之间犹豫片刻，便极速向太医院跑去。 苏南一来的时候，少年已陷入半昏迷状态。退下少年身上的衣物，苏南一瞳孔紧缩。从右肩到肋下，少年身上呈现大片乌紫破皮，特别是肋下部位，竟呈现出恐怖的黑紫色。 第64章 苏南一眼神晦涩，他小心翼翼第伸手触碰少年的肋下伤处，竟发现有两根明显的骨折痕迹！ 苏南一握紧拳头，压制住自己的愤怒。拿出药膏和绷带为少年处理伤处。 好在骨头没有出现错位，不需要经受复位的痛苦。 尽管苏南一一再小心，但药粉的刺激仍将林墨痛醒。 “公子，奴才还是把陛下叫来吧。”看着林墨疼痛的表情，小安子担心道。 “别去！”林墨着急地喊道。 “这伤，是皇帝弄得对不对？”苏南一略带怒气地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林墨被痛得脑袋发晕，并未察觉苏太医语气的不对。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停顿片刻，苏南一又问。 “不想、他自责…”林墨喃喃道，不一会又陷入昏迷。 包扎完毕后，苏南一轻轻为少年拉上被子，“过会我会让药童煎药送来。” 苏南一神色恹恹地走出永清殿，眼神中满是苦涩和艳羡。 没等苏南一走出永清殿，便被侍卫拦住，带回了永泰殿。 “他的伤，如何？” “回禀陛下，墨瑾公子右侧肩背严重挫伤、肋下两处骨折。”苏南一掩下自己的嫉妒，恭敬回道。 因为低着头，苏南一无法看清皇帝的表情。良久后，苏南一才听到皇帝沙哑的声音，“小心治好他，不要让他太痛。” 子时未过，城外烟火还在不断响起。盛昱小心推开林墨寝宫的大门，缓缓向内室床边走去。 看着床上少年睡梦中被疼痛折磨得眉头紧蹙，盛昱慌张地不知如何安抚。 盛昱拉了拉衣袖，用柔软的里衣袖口轻轻拭去少年额头的细密汗珠。 怪不得在凉亭内，少年总是依靠在自己身上，怕是那个时候少年就已经痛到不行了。 “傻瓜。” 摸着少年得脖颈和手指有些发冷，盛昱退去外衣，钻进少年的被窝。避开伤处，盛昱小心地将少年半搂进怀里。 在除夕的爆竹声中，盛昱俯身亲吻少年的脸颊和眼角，尽管发生了诸多变故，但今年除夕，盛昱并不觉得孤独。 清晨醒来，林墨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喊来小安子，才知道早就过了早点时间。 “你怎么不叫醒我，万一陛下来了怎么办？”万一被皇帝发现伤情，那个家伙又得自责地去砸手了。 “孤来了又能怎样，你就能不赖床了吗？”皇帝威严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林墨瞳孔震惊，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糊弄皇帝呢！ “小安子说你背上擦伤的厉害，现在还疼不疼？”盛昱捏了捏林墨的脸蛋，温柔地关怀道。 林墨眨眨眼睛，看着精神饱满的皇帝，有些没反应过来。 又看向旁边使劲点头的小安子，林墨终于明白过来。 “擦过药，现在已经不疼了。陛下您怎么来的这么早，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林墨怕多说多错，便转移起话题。 “莫去关心旁的，安心养伤。下次再不听话乱跑，孤决不轻饶！”盛昱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林墨看着恢复神采的皇帝，心中一阵欣喜，暴君还是这样霸气外露的时候最帅！ 当暴君陪着用早点时，林墨心情愉悦。当暴君轻轻搂着他午休时，林墨有些心跳加速，毕竟昨天他才做出那种重大决定。 当暴君搂着他看了一下午的书时，林墨终于觉得不对了。 “陛下，您不用一直陪着我的，您没有其他事需要处理吗？”林墨疑惑问道。 “墨儿不想孤一直陪着你吗？”盛昱放下书籍，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 看着少年沉默不语，盛昱凑到对方耳边，声音低沉道：“可是孤想一直陪着墨儿怎么办？” 林墨脸颊爆红，他甚至感觉背后暴君的胸膛也温度高得烫人，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 这个暴君，他、他绝对被鬼上身了！而且还是个艳鬼！ “陛下，不如您去看看小太子吧，今日我派人去请，小太子婉拒了。小孩子现在肯定很伤心，陛下去瞧瞧吧。”林墨努力劝道。 “无碍，有太傅在。”盛昱平静回道。 林墨都快被暴君气死了，现在宫内流出皇帝弑母的传言，尽管全禄极力管控，但也难免有漏网之鱼。这个时候不去安抚小太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太傅？太傅算什么，太傅又不是太子的亲爹！ “陛下，算我求你了，你就去看看太子吧，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答应吗？”林墨耍赖道。 盛昱轻声叹气，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晚膳时分，也不知暴君和小太子聊了什么，总之盛昱带来了一个太子即将进入国子监读书的消息。 林墨无奈叹息，亲人去世不久就要离家读书，怎么看都像孩子叛逆期能干的事！ 太后暴毙的消息是在正月初二传出的，皇帝将太后的丧葬事宜全权交给了全禄公公和礼部负责，花家人被处决的日子也被往后挪了挪。 正月初三，林墨还在继续自己的躺床大业，他本以为寻找借口应付皇帝会很难，没想到，皇帝竟然二话不说，陪着他躺了三天！ 明日便是礼部测算过的太后下葬出殡最佳日期，下午申时，皇帝总算出门去处理事务了。 虽然和皇帝待在一起很开心，可暴君总是时不时爆出一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第65章 答应皇帝留在宫中，林墨是存着攻略皇帝，和暴君来一场甜甜恋爱的想法的，哪怕最后结局不尽人意，至少也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可暴君近几天的反应着实让林墨有些迷糊，这到底是谁在攻略谁呀？林墨咬住被角，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第56章 点到为止？ 太后的葬礼办得仓促，再加上花家谋反叛逆在前，一时间民间对太后的死因产生了诸多猜测。有说太后是自戕而亡的，有说太后是被气死的，也有说太后是被皇帝盛怒之下一剑杀死的。 尽管众说纷纭，但太后与当今皇帝母子相残的故事在民众心中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在床上躺了五天后，林墨终于能简单下地行走。 这天中午，林墨想起身去倒杯茶水，却被赶来的皇帝立马制止。 “有什么事叫奴才去做就好，好好躺着，快点把伤养好。”皇帝轻轻把少年按回床上，转身给少年倒了一杯水。 通过这几日皇帝待他小心翼翼的举动，林墨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二人都没有说破。皇帝没问什么擦伤需要卧床几日，林墨也默契不去解释。 就着皇帝的手，林墨小口地喝着茶水，粉嫩的嘴唇被水浸湿后呈现诱人的水润色泽，皇帝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这几日和少年同寝而眠，每每夜间都被少年乱动的手脚弄得心火烦躁，但介于少年伤势未愈，盛昱只好努力压制。 给少年喂过水后，盛昱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猛喝了两杯茶水后，盛昱感到喉咙间的干渴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墨儿入宫这么久，还没有往回写过家书吧？”盛昱极为熟练地躺回少年身侧。 “我、我可以写家书回去吗？”林墨惊喜地问道，狗皇帝这是要给自己发福利了吗？ 盛昱右臂撑着脑袋，呈罗汉卧侧躺在床榻外侧，“墨儿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写信回去，若是想念他们，孤也可召二老进京。” “不若，孤帮二老在墨瑾城置办一处宅院，这样日后墨儿想他们了随时都可以见上，如何？”盛昱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脸蛋。 少年眉眼弯弯地望向皇帝，明媚的桃花眼水光涟漪，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陛下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不用了。一是因为父母年龄大了，不宜舟车劳顿。二是我们林家祖祖辈辈都在淮水一带打拼，让爹娘来到这里，他们会寂寞的。”林墨略微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过能写家书回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多谢陛下。”林墨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 “叫孤名字。” “啊？”林墨有些懵，一时没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叫孤的名字，之前不是叫过一次吗？”盛昱重复道。 “这、这个…被别人听到的话，恐怕有损陛下威严。”林墨犹豫道。 “无妨，墨儿私下叫就好。”盛昱手指拂过少年眼角微翘的睫毛，声音越发沙哑低沉。 林墨心中咯噔一下，这气氛好像有些不妙。 他刚想抬头看清皇帝神情，只觉眼角一阵温热触感。 之前不是没被皇帝吻过眼睛，只是这次，皇帝的动作，好轻，弄的他心头痒痒的。 盛昱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向下吻去，当吻上少年的耳垂时，盛昱低声道：“墨儿，叫我的名字。” 林墨只觉得整个人快烧起来了，心跳快到他有些呼吸急促。 “墨儿，叫我。”盛昱拇指抚弄着少年柔软的下唇，声音沙哑地蛊惑道。 “盛、盛昱…”少年眼角泛红，不敢直视皇帝，声音小到微不可察。 盛昱眼眸幽深，低头吻住少年的刚刚喊出他名字的嘴唇。 “唔…”林墨被皇帝侵略的气息吓到，他脑袋一歪，错开了皇帝的亲吻。 “墨儿，不喜欢吗？”盛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你、你不是说不习惯亲、亲吻吗？”林墨眼眸低垂，他不想对方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谈恋爱也不是非要亲吻不可的不是吗。 盛昱一愣，随即心中懊恼万分。 盛昱贴上少年的额头，食指轻抚少年水润的嘴唇，语气无奈道：“孤是不习惯，和墨儿亲吻，让孤痴迷得不习惯。” “唔…”林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帝话中的含义，想问的话也被对方一并吞了下去。 皇帝的吻和他本人一样，凶狠霸道，尽管林墨极力反击，也很快被攻城掠地，只能无力地抓着皇帝的头发，任其予取予求。 “陛…下，盛昱…不能…再继续…”林墨只觉体内涌现阵阵电流，从大脑蔓延到全身，呼吸和思维都快不能控制。 盛昱停下看了一眼少年，发现对方眼角嫣红，呼吸急促，不过面上并未露出伤口疼痛的表情。 “放心，孤会点到为止的。”盛昱摸了摸少年的脸蛋，俯身含住了对方嫣红微肿的嘴唇。 房门外，全禄公公拦住了送午膳的太监，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摆手让对方退下。 一个时辰内，全禄反复趴在门外听了听，直到确定真的没了声音，他才打发小太监再去传膳。 房间内，皇帝正仔细地帮少年擦拭手左手，看着少年埋在被子里一言不发，盛昱好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孤没有叫水，宫人不会知道的。” 第66章 少年一把掀开被子，委屈巴巴地怒道：“这就是你说的点到为止！” 盛昱好心情地安抚少年，“孤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林墨冷哼一声，把头扭开，再信他的鬼话自己就是傻子！ 这天的午餐，林墨吃得也是异常艰难，破皮红肿的嘴唇让他不得不远离一切重口味的食物，就连汤勺入口的接触也让林墨觉得有些难受。 看了看皇帝只是微微红肿的嘴唇，林墨心中一阵不忿，下次也让暴君尝尝自己今日的苦头才是！ 第57章 陛下，请二选一 正月初七，城外新年气息尚存，大盛王朝已经开始了新年的第一次朝会。 泰元殿外，全福公公手持静鞭，扎好弓步，旋转腰身，狠狠将鞭子抽打在面前的汉白玉石板上，三下静鞭过后，台阶下文武百官无不垂首肃静。 “卯时三刻到，众卿入列！”全福话音刚落，台阶下的文武百官缓缓上前，整齐有序地进入大殿，文武官员分列两侧。 随着皇帝的出现，众人齐齐跪倒，高呼万岁。 同一时间，文山宫内缓缓驶出一队马车。盛怀谨掀开车帘，望向长定宫红砖金瓦的围墙，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能自由进出这里，去看望自己最亲近的父皇，可父皇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无视。 他不明白为什么，更不敢去问为什么。几天前他终于鼓起勇气去向父皇发出质问。岂料父皇只是冷冷回道：“或许到国子监走一遭，你就能明白了。” 如果从国子监回来他就能真正找到答案，那他绝不会退缩。 “小太子，要不要去见见墨瑾公子？”侍卫元宝问道。 犹豫片刻，小太子回道：“不必见了，帮我把这个给他就好。” 小太子从自己脖颈解下一块木牌吊坠，这是母妃生前留给自己保平安的。 现在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哪有脸面去见朋友。等他从国子监回来，他一定要让父皇正眼看他！ 车队重新启动，缓缓朝着东华门而去，快出楼门口时，送木牌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太、太子殿下，这是墨瑾公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盛怀谨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宝和许多金玉小摆件，旁边还放着一沓厚厚的银票。 打开包裹中的纸条，纸条上仅有简单几句话。 “银票和金子都是打劫你父皇的，随便花。到了学校别委屈自己，有事写信回来。” 盛怀谨摇摇头，紧绷的小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 泰元殿上，盛昱颁布了几道诏书，大多是对太后一党的最终裁决，过了年节，盛昱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大开杀戒。 从自己继位以来，民间朝中不乏有借机造谣起事者，这次若不能杀鸡儆猴，还不知后续要生出多少事端！ 旨意颁布后，朝中不少大臣纷纷跪地求情。不管他们是真心求情，还是受人所托，盛昱皆不为所动，任其哭喊。 盛昱揉了揉额角，只待众人哭闹一番后便宣布退朝。 忽然文官行列一人出列喊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李沐同清朗有力的声音，瞬间让大殿上的哭闹声停了下来。 作为被皇帝委以重任的救灾钦差，李沐同这位年轻有为的中书侍郎已经成为众多老臣不得不重视的有力对手！更有甚者，还想直接把自家闺女嫁给对方，以此达成政治联盟。 正当众人以为李沐同会对叛党裁决一事发表意见时，只听见对方缓缓开口道：“启禀陛下，臣自救灾以来，深感体虚力薄，前日又是大病一场，恐已伤及根本，不堪重任。微臣惶恐至极，愿以此辞官，以谢陛下厚爱！” 盛昱冷眼看着下方面相阴柔的青年，墨儿竟夸对方长的好，在他看来，李沐同还没关秉心那个虬髯大汉来的顺眼，不男不女的，算什么爷们！ “爱卿真想辞官？”盛昱冷声问道。 “真心实意！”李沐同抬眼正视皇帝。 盛昱看着对方不卑不亢的眼神，冷笑一声，“既如此，孤便准了！” “全福，拟旨！李沐同、关思墨两人大人救灾有道，造福万民，赏黄金百两，良田百亩！” 说罢盛昱便摆手示意退朝，没等盛昱走出大殿，地下又响起一片呼喊。 “陛下，陛下，不可啊，李大人为官有道，于国于民都是栋梁之材呀！” “是呀，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更有官员直接上手拉扯李沐同，让他赶紧磕头认错。也有一些视李沐同不爽的官员则冷眼旁观。 大殿上吵闹声一片，这次连一向淡定的中书令关思墨都坐不住了。 他上前拼命劝解，希望皇帝不要任性。 盛昱摇摇头，对老师关思墨无奈一笑，随即大步离开。 盛昱并非完全任性，李沐同的眼神中透着无边的野心，他决不会一直甘于屈居人下的。 盛昱召出青影，命他派人盯住李沐同。盛昱并不怕他搞什么幺蛾子，他只是单纯地有些好奇而已。 回到永泰殿，少年还在赖床不起。看着屋内少了许多金玉摆件，盛昱眉毛一挑，眼中透着惊奇。 “快些起床洗漱，一会早点该凉了。”盛昱好笑地拍拍少年的屁股。 林墨打着哈欠，缓缓坐起，“你们一个个净喜欢找罪受，上朝那么早，搬家也那么早！冬天的早上就该在床上度过才是。” 第67章 “好好好，让你在床上度过，待会让小安子服侍你在床上洗漱可好？”盛昱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语气中满是宠溺。 “不要！我已经能下床了，再在床上洗漱，要被人笑话的。” 林墨快速穿好贴身短袄，然后便想跳下床去套外衣，岂料脚下一绊，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盛昱起身刚忙将少年失衡的身体捞进怀里，心脏都被吓得漏跳半拍。 “忙什么，摔了怎么办？孤在这里，不会让人笑你。下次不许慌里慌张的，记住了吗？”盛昱严肃地叮嘱道。 “记、记住了。”林墨趴在皇帝怀里，乖乖点头，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接过小安子递来热毛巾，林墨一边擦脸，一边偷偷打量旁边的皇帝。星眉剑目，鼻梁英挺，妥妥一个浓颜大帅哥嘛。 林墨叹了口气，唯一让他不满的便是，皇帝他，又把胡须留起来了！ 封笔期间，林墨左防右防，早晚盯梢皇帝刮胡须。没想到今日封笔期刚结束，皇帝竟又长出了一层浅浅的青黑胡茬，下颌处的胡茬还被修理出一道圆润的弧度。 “墨儿为何一直盯着孤？” “陛下，您不解释解释吗？”林墨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语气不善道。 “这个…墨儿听话，你怎忍心让孤在众臣面前丢脸呢？”盛昱搂住少年温柔劝道，这点胡须可是他专门让太医院配了药膏，偷偷抹上，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万幸没在朝会上变成一个嘴上无毛之人。 “陛下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刮了是吗？”林墨平静问道。 “这是自然，诸臣已经看见了孤这副面孔，若是明日孤没了胡须，必会引起众人的惶恐不安，胡乱猜忌！”盛昱耐心地解释。 林墨冷笑一声，凑近皇帝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随后坏笑着地走开，留下呆愣在原地的皇帝。 “墨儿，你怎可如此残忍？”盛昱跟在少年身后痛斥道。 “哪里残忍了？我不是给了陛下二选一的自由权吗？陛下怎么选都不吃亏的。”少年笑得一脸真诚。 盛昱嘴角抽搐，不能亲吻和剃掉胡须，哪个选项他都不想选。 第58章 要做就做第一 永泰殿内，林墨心情激动地催促道：“快动手呀，陛下要是不忍心，我来下刀！” 盛昱看了一眼旁边兴致勃勃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刮刀，将右脸的胡须狠心刮下。 这次妥协，他就得永远和胡须告别了，也不知道那帮大臣私下该如何议论自己。 半刻钟后，林墨趴在新鲜出炉的俊朗大帅哥身上，满意地摸着对方光滑的下巴。 “这么开心吗？”皇帝不解道。 “嗯！开心！” 看着少年笑眼弯弯的得意模样，盛昱暗想这胡须刮得值了。 正月初七，巳时三刻，墨瑾城外的大昭山上，两米宽的青石板山路上，陆陆续续涌现向上攀爬的百姓。 其中有的是为了前往大昭寺拜佛还愿，但更多则是前来为昭行书院开学的学子送行。 昭行书院作为大盛仅次于国子监的民间书院，因为毗邻墨瑾城，紧挨着大昭寺、大盛太庙等地，学子们不仅能享受到优等教育，更是有机会接触到大盛重要官员，甚至是皇亲国戚！ 若说大盛官宦子弟大多进了国子监，那民间乡绅富豪的子弟也大多以进入昭行书院为荣！ 只是今日的山道上，与扛着大包小包行礼的家长学子们不同，有一人身着简约束腰白衫，头戴墨竹云纹簪，带着小厮闲庭信步地走在山道上。不知名的学子看到这位仪表不凡的青年，纷纷拱手行礼，只当他是自己不认识的夫子。 李沐同手持素白宫娟折扇，折扇轻摇，露出内侧扇面的“闲雅”二字。 “公子，您至于穿成这样吗？”小厮装扮的家福无语地吐槽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书院里老老少少，哪个不是迂腐至极，咱们要不穿成这样，还不得被看扁了。” “亏得当年爹没把我送来这里读书，否则你家公子我还不得变成一个小迂腐！”李沐同摇摇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李沐同合上扇子，使劲敲打家福的脑袋，叮嘱道：“待会进了书院别给我没大没小，记得，公子我现在可是负伤致仕大盛功臣！” 家福撇撇嘴暗自吐槽，他跟着自家公子，他是小厮也做得，马夫也做得，必要时还得充当保护公子的侍卫手下。 昭行书院院长屋内，周文杰一口回绝了李沐同的提议，“李大人，周某知道您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虽然因伤致仕实为可惜，但您不能将主意打到我们书院来，您若是想为了学子们着想，周某很乐意您成为昭行书院的外聘夫子。但是资助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昭行书院不会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资助！” 周文山一脸严肃地怒视面前的青年，昭行书院建立百年来，不乏有心怀鬼胎之人打着资助的名义，想插手书院事宜。若非上任院长一直勉力坚持，现在的昭行书院也不会拥有如今的名声与荣誉，哪怕科考入仕的学子也从不低国子监一头！ “院长您误会了，李某完全是出于一片敬仰之心，希望无偿为诸多学子们提供更加优渥的学习环境。李某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干预书院的任何教学事宜！”李沐同一脸真诚地保证。 第68章 “李大人，除了教学事宜，我们学子还有…” “院长放心，我对书院上下，没有任何要求！”李沐同打断院长，再次郑重保证。 得到院长应允后，李沐同表示最新一批的资助将在三日后送达。 下山的过程中，家福满脸不解地问道：“公子，咱们这样只送东西不收钱，不是亏了吗，您不是从不做赔本买卖吗？” “你懂什么？你家公子现在要做的，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买卖！”李沐同眼神炯炯，自从在皇帝那里吃瘪后，他就发誓，以后绝不屈居人下。在他的地盘，他要做就要做到第一！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像墨儿那样合他心意的姑娘。对了，人家不是姑娘，还名花有主了！李沐同抱住脑袋，一脸梦想破灭的痛苦表情。 正月初十，喜神在南、财神在西、福神在东，宜婚丧嫁娶、安葬祭祀，正是个砍头的好日子。 墨瑾城东，菜市口旁的行刑台上，整整齐齐地跪了三排二十几个死刑犯，观刑的百姓兴奋地唾骂着，尽管这些囚犯和他们并无关联，但也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些死囚身上发泄情绪。 午时三刻，监斩官赵鹏辉令牌一丢，刽子手大刀落下，一颗颗人头滚落一地，胆小的看客纷纷捂住自己的眼睛。 一刻钟后，下一波死囚也被拉到刑场。忽然，一名小兵跑来在监斩官耳边嘀咕几句，赵鹏辉脸色大变，立刻下令封锁现场。 周围看客一看到自己被围，纷纷吓得慌了神，开始四处逃窜。 “都不许动！本官查找逃犯，清白者自可无事！” 赵鹏辉眼看民众不听劝阻，一刀砍倒一个乱窜的青年，怒喝道：“不听乱跑者，一律按逃犯处置！” 看到有人被砍，现场民众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惊恐地抱头蹲在原地。 经过多次检查后，仍是没有找到逃跑的囚犯，赵鹏辉脸色逐渐阴沉，下令将现场民众一并收监后，立刻打马进了宫。 永泰殿内，盛昱脸色铁青地听着赵鹏辉的汇报，“你是说花屹川消失了？” “回禀陛下，卑职无能，没能看住此人，卑职是亲眼看到花屹川被押入法场，只是一波监斩后，人就不见了。”赵鹏辉愧疚地低下了头。 “臣已经和关秉心将军通过信，现在城门已经戒严，相信此贼定然还在墨瑾城内！”赵鹏辉冷汗直流，希望皇帝能对他从轻处罚。 “罢了，人是在你这丢的，就由你和关秉心一同协同缉拿，若不能寻回此人，孤会一并处罚！”盛昱摆摆手让人退下。 等人走后，盛昱惊奇地发现，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有发火。想到少年甜软的嘴唇，盛昱不由得嘴角上扬，处理奏章也没觉得有多乏味了。 第59章 亲吻狂魔 正月十三，天刚蒙蒙亮，林墨就已经悄咪咪地睁开了眼睛。不是他想起的这么早，实在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难免觉少。 因为行动不便，为了能多陪陪皇帝，这些天他一直住在永泰殿内。身体四肢还在被皇帝的怀抱禁锢着，林墨也不敢做大动作，生怕吵醒了皇帝。 看着面前隐约可见古铜色的健壮胸肌，林墨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眼神。他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将皇帝的里衣往外扒了扒，完美的胸肌线条便呈现了出来。 林墨眼神一亮，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很结实紧绷的硬度。紧绷？人在睡觉时，肌肉也会紧绷吗？ 林墨小心地抬头，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深邃眼眸。 “墨儿在干什么？”盛昱轻轻握住林墨作怪的手指，声音沙哑着问道。 “我、我看陛下衣服没穿好，想帮你拉上来的。”林墨低头躲避皇帝炙热的目光。 “孤这些天忍耐的厉害，墨儿还来招惹孤，你说墨儿该不该罚？”盛昱凑到林墨耳旁低语道。 “我没有，我不是…”腿上传来炽热的触感，让林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墨儿不是对孤的身体好奇吗，那就奖励墨儿摸个够，如何？” 盛昱拉着少年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一路向下。 林墨脸颊爆红，感受着手下坚实的腹肌触感，一时间竟没舍得抽回手，直到狗皇帝拉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林墨吓得大叫：“盛昱，我错了，唔…” 挣扎的话语被堵在嘴里，林墨被动地被皇帝带着动作。 爹、娘！孩儿真的不干净了！林墨心中哭泣呐喊。 这一天，全禄公公喊起的时间也比平时晚上几分，皇帝一脸满足洗漱更衣。 临走前盛昱轻轻抱了抱床上的人形巨茧，“墨儿别气了，若是睡不着就起来，孤给你准备一些小玩意解闷。等太医宣布你身子无碍，孤带出门散心，如何？”盛昱诱惑道。 “真的？可以出宫散心？”林墨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水蒙蒙的眼睛。 “不出宫，不过肯定让墨儿玩的尽兴。” “哼！不出宫有什么好玩的！”林墨立即把脑袋缩回被子里，任皇帝怎样呼喊都不再搭理。 皇帝走后，林墨还是躺不住了，起床洗漱时，林墨狠狠地把手清洗了好几遍。狗皇帝，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不到早点时间，林墨翻开书籍打发时间。全禄公公端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啪嗒”一声放到旁边桌子上。 第69章 “公子，请看，这是陛下特意嘱咐内务府打造的，说是公子若喜欢，就随便拿着解闷玩。”全禄公公一脸笑呵呵地解释。 林墨打开木盒，差点没被里面散发的金光闪瞎眼睛。 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黄金兔子摆件，林墨看得惊奇，暴君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俗了，以前都是送自己玉石古董的。 林墨往木盒里粗略数了数，像这样半个拳头大小的黄金摆件，木盒里足足有二十几个！ “咦？怎么都是兔子和老牛，我还以为是十二生肖呢！”林墨疑惑道。 “林公子有所不知，陛下他，属牛。”全禄公公凑到林墨耳边小声提示。 林墨一愣，皇帝属牛，自己属兔，所以这个盒子里… 林墨将黄金摆件全都倒了出来，仔细打量。果然是六只兔子，六只老牛，还有十二只是牛和兔子一体的。 林墨暗自偷笑，把各样样式的兔牛摆件小心放进木盒，抱着木盒越看越喜欢。 盛昱下朝后，看到少年趴在床上自顾自地研究着什么。 盛昱弯腰探头一看，不由得露出笑颜，少年正举着一个老牛驮兔摆件看个不停。 “看来孤猜的不错，你果然喜欢金子。” “喜欢黄金？陛下是如何猜到的？”林墨疑惑问道。 “那日孤看到房间里少了许多小摆件，所以便猜到了，便以后孤都送你黄金摆件，可好？”盛昱坐在床边，轻轻将少年拥在怀里。 林墨脑袋转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那是给你儿子打包的零花钱，你再送我这些金子做的小牛和兔子，我怎么舍得送人啊…”林墨的话音越来越小，脸上也是一片红晕。 少年的话让盛昱心头一软，他翻过少年的身体，俯身亲了下去。 林墨被亲得脑袋发晕，呼吸急促，他尝试推开皇帝，只是下一瞬又被对方压了过来。 林墨撑着一丝清明，朝着皇帝伸来的舌头咬去，却换来对方更猛烈地进攻。 敌方火力太猛，林墨只能缴械投降，他左手在皇帝后颈和背部轻轻安抚，希望对方放过自己，只是此举收效甚微。 吃早点时，林墨摸着红肿的嘴唇，再次被迫喝起了甜粥。 林墨心中吐槽，自从狗皇帝学会亲吻后，他就从啃脖子狂魔变成一个实打实的亲吻狂魔，最近自己的嘴巴就没有多少完好的时候，而皇帝却没多少损伤。 看来要想皇帝吃亏，只能自己掌握主动权，林墨心中默默积累着经验。 “陛下，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无碍了，我想到书房写一封家书寄回去，可以吗？”林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祈求道。 “待会叫太医帮你瞧瞧，若真无碍，孤就不限制你了。”盛昱摸摸少年的脑袋，内心已经放弃抵抗，自己怕是再难拒绝少年的任何请求了。 时隔多日，苏南一再次踏入永泰殿的大门。没想到少年竟然已经到了和陛下同吃同住的地步，想到少年身上的挫伤和骨折，苏南一一阵担忧。 给二人行礼后，苏南一开始为少年复诊。 当他伸手检查少年肋下的恢复情况时，皇帝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苏南一秉承医者的姿态，往少年肋骨伤处轻轻按去。 “公子这样痛不痛？” “还好，不痛。” “那这样呢？”苏南一加重了力道，继续问道。 “还好，不是很痛。”林墨微微皱眉道。 盯着皇帝吃人的目光，苏南一一脸严肃回道：“陛下，林公子的伤势已恢复大半，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再修养个十天左右便可完全恢复。”苏南一如实回道。 盛昱听到还需再等十天，脸色更加阴沉几分。 “苏太医，我想写封家书，这样可以吗？”林墨着急地问道。 “可以，只要不过度劳累便可。”苏南一抬头正视少年。 林墨听后开心地道谢，而苏南一的注意力则完全被少年红肿的嘴唇吸引住了。苏南一心神惧震，少年身子未愈，陛下竟然如此心急！ “陛下，微臣这里有一盒祖传的药膏，对消肿止痛具有奇效。”苏南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直接抛给了全禄，摆了摆手示意苏南一退下。 “叫院正测一测瓶中的药效，若是有效再给墨儿用。”盛昱吩咐道。 第60章 入宫三人行 如果给最想抓到花屹川的人排个名，那么排在第一的既不是监斩官赵鹏辉，也不是负责皇城安危的关秉心将军，而是提出离职不成的羽林卫副将李卿云大人。 自从听到花屹川被捕那天放下的狠话，他就日盼夜盼，希望那个恶贼能够早日伏诛。尽管皇帝宽容大度只是免了父亲和族叔的职务，但曾经归顺太后一党的印记也令他们家族成为了整个皇城的笑话。 他本以为将族人送回乡下便已无碍，可花屹川逃脱的消息却令他日夜不安。 每每值守任务结束后，他总是第一个冲到关秉心那里打探搜查结果，但三天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 这天关秉心和赵鹏辉二人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一起喝闷酒。 “娘的！花家那狗贼也忒滑溜了，老子就差没把青楼后院的粪坑给他掘地三尺了！”关秉心愤恨地将酒杯重重砸到桌上。 第70章 “你恼什么，倒霉的是我，看管不力再加上搜查无果，陛下还不得扒我一层皮去！”赵鹏辉郁闷地将酒酒水一饮而尽。 “您二位将军就省省吧，我这还天天担心那厮缓过劲来去杀我全家呢，我不更惨？”李卿云一屁股坐在关秉心的旁边，颓丧的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乌青的眼圈显示他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 关秉心和赵鹏辉对视一眼，随即都向李卿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咱派兵到李卿云老家去守株待兔？花屹川起誓的时候我正和他对打，他表情那叫一个凶狠！他肯定第一个找李家报仇！”关秉心分析的头头是道，李卿云听得满眼惊恐。 赵鹏辉连连摇头，不明白儒雅睿智的帝师关思墨大人怎么会生出关秉心这个憨货。没见到关秉心之前听说关思墨大人的儿子要去参军打仗，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俊朗俏将军，没想到对方竟比自己还像武将世家出来的。 “都别争了，今日寅时，若还不能搜出结果，我们就去给陛下复命，如何处置只能听天由命了。”赵鹏辉无奈道。 “赵兄、关兄，此事与我干系匪浅，请让我随二位兄长一同觐见陛下吧。”李卿云拱手请求道。 赵关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永泰殿内，林墨花了大半个时辰，写写停停，不知浪费了多少张信纸才把家书写好。仔细吹干信上的墨汁，林墨把厚厚的信纸小心叠起，塞进信封。 “好了，信件就交给孤，虽然无法在元宵前到达，但孤保证，三日内必将信送到你父母手上。”盛昱拿过信件，递给一旁的全禄公公，全禄立即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交代了。 “谢谢陛下！”林墨开心地环住皇帝的腰身，在他胸口蹭了蹭。 “墨儿就这样感谢孤吗？”盛昱语气不满地将少年从自己怀里拉出。 林墨看着眼前欲求不满的皇帝，他有些头皮发麻，不是他故意躲着皇帝，只是他嘴巴刚好一些，他可不想再变得又肿又痛。 “墨儿听话，孤会轻点的。”盛昱低头往少年面前凑去。 “陛、陛下…我饿了，我、我想吃点心！”林墨捂住自己的嘴，焦急说道。 “等会去吃，孤让膳房给你做几十道不重样的…”盛昱伸手去拉少年的手臂。 “盛昱！混蛋！你胡子又冒出来了，我不要…”林墨挣扎着转身想跑，却被皇帝拦住抱起。 “孤的胡子刚刮过，不信墨儿你摸摸。” “我不摸！我说有就有…啊！”盛昱将少年高高抛起又接住，趁少年惊慌之际低头吻去。 盛昱刚贴上前面的嘴巴，门外就传来了全禄弱弱的声音。 “陛下，关思墨等三位将军有要事求见…” 不是全禄非要在此刻打扰皇帝，只是他已经在门口等了一刻钟了，眼看皇帝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这才出声提醒。 三位将军共同前来，必是有大事禀报，他可不敢耽误。 不多会，皇帝一脸阴沉地从房中出来，屋内则传出少年拍桌子憋笑的声音。 全禄小跑着跟上离开的皇帝，全程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皇帝满含怒气地坐到书房主位上，三位将军行礼良久也没听见皇帝叫起。 赵关李三人惴惴不安、满头大汗，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起来回话。”皇帝语气不善道。 三人一听皇上语气，哪里还敢起身。赵鹏辉抱拳道：“陛下，我等办事不力，没有找到花屹川此贼的踪迹，辜负陛下重托，还请陛下降罪！” “秉心也没能做好城防工作，还请陛下降罪！”关秉心也拜了下去。 李卿云看到两位好友拜倒，他也跟着再次拜倒。 “尔等三人…”盛昱刚想降罪，却又疑惑地看向李卿云，皱了皱眉。 “李卿云，你来做甚？”盛昱语气冰冷，这一个两个有事没事都上赶着入宫，是看他最近脾气好，胆子大了吗？ “陛下，那花屹川曾放下狠话要灭臣全家满门，臣惶恐不安，所以才…” “啪！”茶杯落地的声音惊得三人心头一颤。 “尔等如此思维狭隘，简直不堪重用！”盛昱气急，他原本还想培养几人，放放权，没成想手下人如此不成气候！ “关秉心，孤问你，若是命你继续捉拿花屹川，你有何计划？”盛昱冷声问道。 关秉心心惊胆战，颤颤巍巍回道：“臣打算去李大人老家守、守株待兔。” 皇帝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赵鹏辉，你呢？” “臣、臣会沿着周围城镇打探消息，选择最有可能的一个方向搜查。”赵鹏辉小心答道。 “若你查到的消息是对方放出的诱饵，你该如何应对？”盛昱叹息道。 赵鹏辉顿时语塞，答不上来。 盛昱看了眼神情颓丧，满脸憔悴的李卿云，走了个过程，问道：“你呢？” 李卿云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回道：“奉贤郡，臣会去奉贤郡查询线索！” 盛昱眉头一挑，继续问道：“为何？” “臣只是猜想，陛下遇袭一事，与难民乱入脱不了干系，而那段时间流出难民最多的就是奉贤郡！按说奉贤郡是关思墨和李沐同两位大人到达的第一处救灾地，没道理于都等地都能安置妥当，奉贤郡却被疏忽。所以臣以为奉贤郡值得一查！”李卿云思路清晰地将想法讲了一通，原先只是个模糊的猜测，现在他的思路已经越发清晰了。 第71章 盛昱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还看走眼了，这个李卿云比他想的要敏锐。 “既然如此，孤就命你协同赵鹏辉一并到奉贤郡走一遭吧。” 盛昱转头看向赵鹏辉，语气平静道：“一天捉不到花屹川，爱卿的脑袋便一天不是自己的，赵爱卿，你可记住了？” 赵鹏辉疯狂点头，差点没把眼泪甩出去。 皇帝打了个响指将青影召来，“让青十三把奉贤郡守的监视情况告知这两人，让他暂时听从调遣。” 关秉心看看满眼激动的李赵二人，又看了看不再理会他的皇帝，指了指自己，惨兮兮地问道：“陛下，那我呢？” “你，你就留下继续守城吧。”盛昱扶额道。 第61章 梦幻元宵节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大盛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的一个日子。前几日城中又是抓人又是戒严的，弄得百姓人心惶惶，都没有多少过年的放松和喜庆。反而是这次元宵节，街道上早早布置好了各式花灯和鲜花彩条，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在元宵节上热闹一番。 前往江南的官道上，几名身形矫健的青衣男子，押送着两辆朴素的马车正在快速赶路。 一名方脸汉子打马上前，对赶车男子问道：“头儿，不是说这次的任务是送信吗？这满满两大车箱子不会都是信吧？” “话这么多，怪不得升不上青衣卫，上面交代什么就做什么，管那么多小心掉脑袋。”袁天禧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冷声斥责道。 这群青衣卫的预备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像他带出来的青一，那叫一个话少，完成任务那叫一个利落。 这两大车东西，不用打开他也能猜到是什么，能给皇帝未来老丈人带的东西，肯定不便宜就是了。 永泰殿内，林墨已经大半天没有看见皇帝了，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拒绝让皇帝生气了？ 将手中的书丢到一旁，林墨披上披风打算出门透透气。 “公子，您去哪里？”小安子眼看林墨起身立马拦在林墨前方问道。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林墨说着就要拨开小安子的身形。 小安子挠了挠脑袋，语速极快道：“公子要是觉得闷，不如奴才陪公子下棋吧？” 林墨看着小安子圆脸上僵硬的笑容，顿时疑心大起，“说吧，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公子，奴才没瞒你什么的，真的！”小安子极力辩解。 “那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林墨逼问道。 小安子眼神游移，张嘴欲说什么。 “说实话！”林墨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要扯谎。 “哎呀，公子！我是真不知道缘由，只是陛下早上吩咐过，酉时前不让您出院门的。”小安子见实在瞒不过，只好说了真话。 “酉时前不能出门？盛昱在搞什么？”林墨嘀咕道。 眼见距离酉时还有两个时辰，林墨也不再为难小安子，转身回书房又把《大盛吏制》给捡了起来。 不管皇帝在搞什么鬼，他都相信对方是不会害自己的，索性就安心待着，等皇帝的答复好了。 天色渐渐变黑，距离酉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林墨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的瞬间，小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墨转头望去，只见皇帝气息不稳地站在门口。 “走，墨儿，孤带你去个好地方！”盛昱兴奋地拉过林墨的手往外行去。 “可是陛下，我们还没吃饭呢。”林墨提醒道。 “不怕，不会饿着墨儿的。”皇帝回头爽朗一笑。 林墨盯着皇帝拉着他的大手，今晚的皇帝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没那么严肃，少了一丝霸气，好像变得像个少年一般。 来到一处城墙拐角，盛昱站到林墨身后，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推着他慢慢走过拐角。 林墨嘴角含笑，对拐角后面的世界万分好奇。 渐渐的他听到各色叫卖声，还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 蒙住眼睛的大手瞬间拿开，林墨睁开眼睛的瞬间，仿佛置身于墨瑾城外的主街夜市。 不过这夜市也太过梦幻了吧，街道两侧的围墙商铺都装饰了漂亮的鲜花彩带，各色的圆形灯笼被长绳子固定在街道上空，在夜幕下散发着暖暖的荧光。每隔几步就能看到一个个头超大的圆形灯笼，细看之下，那灯笼上竟画着一幅老牛驮兔图。 林墨转着圈圈看了又看，整个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今天这条街上的所有物品都可以免费拿。”盛昱笑着拉住差点转圈摔倒的少年。 “喜欢！太喜欢了！我终于实现逛街不花钱的梦想了！哈哈哈…”林墨眼睛亮亮地兴奋回道。 盛昱宠溺地捏了捏少年软软的脸蛋。任凭少年拉着他开始一家一家的品尝美食。 “老板，这个卤猪蹄来一份，还有那边的酱肉！” “老板，这个桂花糕和马蹄糕各来一份！” 渐渐地，盛昱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盛昱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挂着的各色小吃，他怎么就自然而然变成这样了呢，三十多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拿这么多东西。 买的差不多了，二人来到一家茶馆，将各种小吃摆上，就着一壶碧螺春，林墨美美地开始了自己的晚餐。 一口卤猪蹄，一口桂花糕，林墨仿佛有种在现代吃大排档的自在感，而且还是国家元首千亿富豪作陪的那种！ 第72章 每吃到一种口味独特的食物，林墨便开心地与皇帝分享。 “陛下，这个马蹄糕荸荠脆脆的很好吃，你尝尝。” 林墨递过去一块新的马蹄糕，盛昱轻笑一声，探身过来将林墨手上咬剩一半的叼走了。 林墨脸颊爆红，指尖感到软软的触感，不知道是软软弹弹的马蹄糕，还是其他的什么。 吃过晚餐后，林墨精神头更足了。 忽然旁边路过的一个扛着糖葫芦草垛的老大爷，林墨眼睛一亮，拍着盛昱的胳膊兴奋喊道：“盛昱，有糖葫芦！” “刚刚吃了那么多，这次就不吃了，小心积食。”盛昱担忧道。 “不会的，山楂消食，现在正好吃！”说完拉着盛昱跟上了前面的老大爷。 在盛昱的一再坚持下，林墨只拿了一根糖葫芦。咬下一颗山楂球后，林墨将糖葫芦递到盛昱嘴边。 就这样二人很快将糖葫芦分食完毕。 快要走到街道尽头时，盛昱问道：“墨儿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林墨看着街道上空的圆圆的装饰灯笼，忽然拉着盛昱往回跑去，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快跑到入口时，林墨指着上方的老牛驮兔花灯，兴奋喊道：“盛昱，我要这个！”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大花灯，微微一笑，脚尖点地，整个人好似飞燕一般，轻轻跃起。 等他再落回地面的时候，怀中赫然抱着那盏圆圆的老牛驮兔灯笼。 “墨儿，给。”盛昱把灯笼往少年怀里递去。 林墨有些傻眼，从地上看，没觉得灯笼有多大呀，没想到这个灯笼他竟然没法环住。 盛昱笑着把灯笼拿开，交给路过的一个行人，“等待让人把灯笼带去永泰殿，回去我们好好看。” 林墨狠狠点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咻！啪！”一颗颗的烟花在夜空炸开，绚丽夺目的色彩点缀着漆黑的夜空，引得众人纷纷驻足，抬头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美丽。 “除夕那日没能陪你看完烟花，今日陪你好好看个够。”盛昱从背后轻轻拥住少年。 看着怀中少年灿諵諷烂的笑脸，盛昱心中无比满足。低头缓缓贴近少年，盛昱收获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吻。 第62章 家财散尽求子安 永泰殿内，林墨心情激动地趴在皇帝身上。 “说好了都听我的，我没说好之前，陛下不能乱动！”林墨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盛昱宠溺地看着身上的少年，十分好奇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 林墨低下头，看到皇帝幽深的眼眸中满是纵容。林墨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再看下去他就要心软不好动手了。 林墨轻轻捏了捏皇帝的嘴唇，将对方线条流畅的嘴唇拉得变形。这触感也挺软的，怎么会每次都把自己的嘴巴弄肿呢，看起来，要想让暴君受罪，牙齿是关键！ 思索片刻，林墨低下头，轻轻含咬住了皇帝的下唇，觉得力道不够，林墨又暗自加重了啃咬的力度。 几秒钟后，林墨抬头，看着皇帝略微发红的下唇，心中一阵得意。 盛昱忍住想要环住少年的欲望，声音沙哑道：“墨儿，玩够了吗？” “当然不够，我才不是玩呢！”林墨反驳道。 按住皇帝蠢蠢欲动的身体，林墨低头含住皇帝的上唇。一番啃咬后，林墨感到皇帝的嘴巴微张，鬼使神差下，林墨舌尖轻轻探进对方口中。 奇妙的感觉让林墨被诱惑着继续深吻下去，忽然，舌尖被一条霸道之物缠上，林墨想要退出，后脑却被一只大手阻拦。 林墨心中不甘，与皇帝争夺起主动权，唇齿间交织着炽热的呼吸，奋力坚持几分钟后，林墨最终败下阵来。 奋力敲打暴君好久，林墨才被放开，趴皇帝身上，林墨急促地呼吸换气。 感受到背上的大手不断往下，林墨脑袋一激灵，反手按住了皇帝捣乱的大手。 “陛下，太医说过不可以的。” “太医只说不能剧烈运动，墨儿放心，孤会轻轻的，不会弄伤墨儿。” 盛昱呼吸急促，拼命压制体内的渴望，他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那是什么？”林墨有些好奇，他又没受伤，现在拿药膏干嘛？ 盛昱轻咳一声，“院正说，用了这个不会受伤。” 林墨脸颊爆红，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墨儿，可以吗？孤、孤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盛昱将少年按在自己胸口，声音沙哑问道。 林墨感受着皇帝滚烫的体温，明白对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林墨扭过头，轻轻吻上皇帝的嘴角，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窗幔轻摇，林墨捂住嘴巴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下巴滴落的汗水“啪嗒”一声砸落到下方皇帝的胸口上。 午夜时分，明月悬空。盛昱抱着昏昏欲睡少年，缓缓将其放进浴桶。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对方没有受伤后，盛昱终于安心下来。 洗漱后，盛昱掏出苏南一给的药膏，院正说过这药消肿止痛效果很是不错。 看看少年破皮红肿的嘴唇，盛昱挖出一坨厚厚地涂在少年唇上。感觉自己嘴巴也有些刺痛，盛昱也挖出一坨给自己涂抹了几下。 因为过了一个热闹欢喜的元宵佳节，百姓们个个心情舒畅、喜笑颜开。茶楼里还有人在兴致勃勃描述昨晚的盛大烟火和热闹场景。 第73章 “要我说呀，这昨晚最出风头还得是昭行书院的那些学子们，你们是没看到，那街上的小姐们，但凡是样貌周正些的，全都个个往他们身边凑去了！”一名身材肥胖的大汉羡慕道。 “你怎知她们围的是昭行书院的学子？”一名看客质问道。 “那还能认不出，昭行书院的学子们，人人一身艳红绸缎劲装，个个头戴白玉祥云簪，站在人群里那叫一个显眼！” “呦呵！这昭行书院不是一向推崇节俭吗？怎能人人都穿的如此豪华？” “听说是李沐同大人为了莘莘学子的发展，无偿提供的！”肥胖大汉解释道。 “这李大人是个好人呢，可惜好人不长命，李大人还不是重病辞官了。” “呸呸呸！李大人还没死好不，什么好人不偿命！瞎说！”肥胖男子纠正道。 一时间茶馆里到处都是对于昭行书院的变化和李沐同的讨论。 一刻钟后，街边小巷子里，家福抛给肥胖男子一袋沉甸甸的银两，肥胖汉子点头哈腰地感谢后方才离去。 “公子，这样就可以了吗？”家福不解地向李沐同问道，他不明白传播这些消息有何作用，银子一把一把地花出去，也没见他家公子着手准备什么买卖。 “先就这样吧，让流言传几天，我要让昭行书院学子的形象深入人心！”李沐同眼神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心。 冬日的江南温度要比京都墨瑾城高上不少，袁天禧等人抵达江南淮水县时，几人纷纷脱下了身上的厚外套。 淮水县林老爷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商人，县里的大小桥梁，道路房屋，有不少都是林老爷家出资建设的。 当袁天禧敲开林家大门时，门童笑嘻嘻地将几人迎进府中，“几位壮士是过来投靠歇脚的吧？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袁天禧摸摸脑门，刚想解释，就见小童一溜烟跑远了，边跑还边喊：“老爷！老爷！又来了几个讨饭的！” 不多时，大腹便便的林老爷便手持一盘银两走了出来，笑呵呵对袁天禧几人道：“几位兄台，大过年的还出门讨生活实属不易，这些小小盘缠还请收下，以后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林某人能帮决不推辞！” 袁天禧嘴角抽搐，无语道：“林老爷与我等素昧平生，为何如此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只当是为我那苦命的孩儿积点福德，若是哪路神仙有心，保佑我家孩儿一声平安顺遂，林某便是散尽家财有又何妨！”林老爷说着，眼中不禁泛起泪花。 袁天禧听得动容，从怀中掏出两封信件，递给林老爷。 “林老爷为人善良坦荡，袁某佩服！您放心，您的心愿必能达成！”袁天禧示意手下将马车拉进。 “这车上的东西是贵人相赠，您以后不必再继续散财，贵人也必将帮您实现心愿。” 林老爷看着其中一封信上熟悉的丑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快步跑向内院，“孩儿她妈，小墨没死！小墨来信了！” 袁天禧满眼羡慕地看着这一幕，考虑到林老爷散财会召来恶人，袁天禧将两名青衣卫预备役留下，自己带着其余人返回了京都。 第63章 烦人的折子 奉贤郡内，李卿云和赵鹏辉悄悄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他们没有急着找当地郡守查问信息，而是暗中联系了影卫青十三。 尽管李赵二人都是习武之人，但二人仍是没有及时发现房间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青十三一脸憔悴、身形单薄，个头也不算高。身着一身破洞青衣，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可能被人忽略的形象。 李赵二人见到青十三，都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被皇帝指派前来协助他们的人，竟然混得如此之惨。 二人赶忙拉过青十三，把他按倒在饭桌旁。又是倒茶、又是送点心的，生怕他把自己饿坏了，赵鹏辉还直接跑到楼下向掌柜的要了一桌酒菜。 “你们来的太晚了，顶替莫修文的那个郡守吴坤最近也被杀了，那些所谓的难民确实是他放进京城的，不过这些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我正打算向皇帝汇报呢。”青十三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含糊回道。 李赵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大惊，难道他们又要空手而归吗？ 不一会，饭菜上来，青十三没有理会愁眉苦脸的二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青十三擦了擦嘴角，对两位将军平静道：“好了，咱们回去复命吧！” 赵鹏辉无力吐槽，他这回去哪是复命，恐怕是要命啊！ “赵兄，咱们不能走，奉贤郡连死了两位郡守，这事绝不简单！” “那你说怎办？”赵鹏辉颓丧回道。 “查！一定要查清两任郡守的死因。无论如何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李卿云握紧了拳头，眼神愤恨道。 永泰殿内，皇帝一脸烦躁地将各式折子堆到一旁，看了半天，也就一个于都县令关于难民的后续安置汇报比较务实。 转身抱住旁边看书的少年，盛昱狠狠在对方脖颈间蹭了蹭，柔嫩的肌肤触感很快安抚了他暴躁的情绪。 “陛下，那堆折子为何丢得乱七八糟？”林墨好奇地问道。 “无关紧要的垃圾，待会一块丢火盆烧了，留在库房孤都嫌它占地！”盛昱怀抱少年，闭眼嘲讽道。 第74章 “我能看看吗？”林墨好奇道。 “想看你就看呗，都是满篇的废话！”盛昱扭头在少年耳后亲了亲。 林墨一把推开皇帝，再这样下去，皇帝下午都不用看折子了。 “陛下，你快去批折子吧，待会处理不完，我可不陪你！” 林墨起身到案桌旁抱走了那堆废话折子，留下盛昱瘫在矮塌上不想起身。 一本奏折“咻”地飞过来，准确地砸到皇帝额头，“快点！待会全福公公看见了又该拐着弯地点我了！” 有一次他和皇帝亲热被全福看见了，恰巧那天，皇帝又没看完奏折加了班。结果第二天全福这个老油条就拐着弯地暗示他，不要和皇帝在批奏折期间玩闹太久，否则对皇帝和他的名声都不好。 听他那副口吻，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上赶着纠缠皇帝呢！林墨越想越气，对皇帝也没了好脸色。 “别气了，孤把全福叫来罚跪，给你出气如何？”盛昱抱着少年安慰道。 “哼！要说罚他，还不如罚你我更解气，要不是你，人家也不会误会我！”林墨气鼓鼓道。 林墨并没有想让盛昱惩罚全福的意思，毕竟全福全禄都是跟着盛昱多年的老人，无论如何他们的所做所为都是出于对皇帝的维护。 “那墨儿怎样才肯消气？”盛昱将下巴抵到少年肩膀处，对着少年耳垂低语道。 林墨脸颊微红，伸手将皇帝的脑袋从自己耳边推开，转身面对皇帝，捧住对方的脑袋。 盛昱有些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少年严肃喝道：“别动！” 盛昱听后配合地一动不动，林墨满意地笑了笑，凑过去对准皇帝的嘴唇狠狠啃咬下去。 半刻钟后，看着皇帝红肿的嘴唇，林墨满意的笑了。 “晚餐前，陛下不许涂药，这样我就能消气。”林墨坏笑道。 好不容易让皇帝露出狼狈样，太快上药消肿岂不太可惜，最好让全福公公也看到，跌碎他的三观！林墨想着想着便开始偷笑起来。 盛昱抬头看见少年得意地表情，摸摸自己嘴唇，无奈地摇摇头笑了。也罢，就当是哄他开心好了。 随着皇帝开始新一轮的办公，林墨也开始摆弄起那些废话连篇的请安折子。 他并没有详细去看这些折子到底写了什么，只是按照地区官职，将折子一一分类。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林墨将一大堆折子分成或多或少的是十几沓。 大盛实行郡县管辖制，郡下设县，共分四十八个郡，八百多个县。 除了需要紧急汇报处理的议事折子，四十八个郡县按季度轮番上奏请安折，多是为了汇报业绩、与皇帝联络感情，还有的会把一些奇闻异事直接写在请安折子里，以图皇帝一乐。 林墨翻开奏折数最多的安阳郡那一沓，浅浅看过后，林墨也不由得无奈叹息。 大盛的郡县制，官职名目众多，一个县城，不仅有县令还设有知县。知县负责分管军务，维护一方治安；县令则负责上传下达，分管地方要务。 尽管二者名义上分管不同，但涉及到具体治安、城防等事宜，二者均有协同管理的责任和义务。 因此林墨在翻看地方政绩汇报时，经常会在某某县令的折子上看到一遍，随后又在某某知县的折子上又看到一遍。若是这个事件影响力够大，它还有可能出现在当地上级郡守的汇报折子里。 林墨轻声叹气，虽然翻阅《大盛吏制》时他有预想过这种情况，但看到奏折时才真正感受到大盛官员冗余，职务交叠不明的严重程度。 第64章 犒劳一下 “在想什么呢？脑袋瓜都快被你抠破了。”盛昱一把抓住少年挠抓自己的爪子，好奇地看向地面一沓一沓的奏折。 林墨一把丢掉手里的奏折，转身扑进皇帝怀里，语气颓丧道：“盛昱，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忙了，每天看这些废话连篇又无聊重复的折子，真的太辛苦了！” 林墨心疼地在皇帝胸前蹭了蹭。 “无碍，有墨儿陪着，孤不辛苦。” “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林墨问道。 皇帝愣了一下，但也没对林墨隐瞒。 “今年三月春闱过后，孤会精选一批优质学子，将那些尸位素餐之流换掉，孤再下放一些决策权，到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 “换掉？那他们会被砍头吗？”林墨皱眉问道。 “依法定罪罢了，无罪者自可免罚。”皇帝淡淡回道。 林墨知道皇帝和他说的这些已经可以算是国家机密级别的事情了。林墨很开心皇帝对他的信任，只是对于皇帝的做法却隐隐觉得不够稳妥，不过此刻林墨也没有完整的想法，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盛昱摸了摸林墨的脑袋，安慰道：“别想太多，该烦的也是孤，墨儿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墨儿若是心疼孤，不如晚上犒劳一下孤，如何？”盛昱凑到林墨耳边，语气低沉道。 林墨一把推开了皇帝的脑袋，挣扎着逃开了皇帝的怀抱，“陛下先把今天的折子看完再说吧！” 少年做了个鬼脸后，捡起地上的《大盛吏制》，离开了大书房。 最近皇帝只要凑到他身边，不出一分钟，指定变成亲亲抱抱的姿势，怪不得全福公公会那么担心。 第75章 林墨跑回寝宫旁的小书房，最近林墨在永泰殿待的时间比较久，他也经常在这个小书房里看书练字。 拿出一张白纸，林墨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将大盛的官员职位按级别画到二叉树上，不过画着画着，二叉树就已经变了样，往往一个分支下面会分出五六个分支，而这些平级分支对应的职位间又往往出现众多职务交叠的现象。 等把所有官职都一一画好，标注好职务后，哪些部门官员最冗杂，哪些部门职务分配最混乱便已经一目了然了。 林墨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自觉这幅图一定可以帮到皇帝的忙！ 抬眼看看窗外，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林墨小心将自己作的大盛官员分级图收好，刚出书房便看到在门口徘徊的小安子。 “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奴才还以为您把自己关在里面生闷气呢！”小安子一脸担忧道。 “笨蛋，我才不生闷气呢，有气我当场就发作了！”林墨好笑地敲敲小安子的圆脑袋。 林墨心中感慨，自从和暴君关系发生变化以来，自己是越来越放松了，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担心惧怕的。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林墨问道：“陛下呢，还没过来吗？” “陛下还在批折子，说是让您先吃。”小安子解释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用等皇帝就先行用膳的情况，还是陛下亲口吩咐的！小安子心里对自家公子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林墨捂嘴闷笑，皇帝真是自作自受。谁叫他老来撩拨自己，现在好了吧，又要加班工作了。 思索片刻，林墨站起身朝大书房走去。 看见皇帝伏案劳作的身影，林墨心软了。 走到皇帝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陛下，先去吃饭吧，待会我陪你一起把剩下的看完。” 盛昱笔下一停，左手轻轻按住右肩上少年按摩的动作。 “无妨，马上就结束了。”盛昱扭头望着少年温柔道。 “那我在这等你。”林墨微笑回道。 灯火摇曳，少年的眉眼温柔，或许是前段时间养病的缘故，少年原本带有婴儿肥的脸颊略显消瘦，线条流畅的脸蛋将他桃花眼自带的妩媚勾人放大几分。 盛昱不敢多看，转头加快了自己处理奏折的速度。 晚饭期间，林墨满脸疑惑地看着不断给自己夹菜的皇帝，难道对方是在感激自己陪他办公？ “陛下，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林墨捂住碗口拒绝道。 “多吃点，脸上都没肉了，不好看。”皇帝一本正经地胡诌。 不吃胖一点，怎么压制得了少年眼角的媚态呢。 “才没有，我这才叫清俊帅哥呢！别人想瘦还瘦不下来呢！”减肥有多痛苦，林墨上辈子可是深有体会的。 “多吃点，不然孤会心疼的。”盛昱抚摸着少年的脸蛋，耐心哄道。 林墨脸颊微红，“哦”了一声后，便低头扒饭不再言语。 夜晚，林墨捂着胸口的里衣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穿那种衣服！” 他本以为皇帝说的犒劳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心机男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墨儿乖，就穿一次，你不是说要犒劳一下孤吗？”盛昱拥着少年声音低沉道。 “那、那我也没答应你穿这种衣服！”林墨撇开头，不去看皇帝哀求的目光。 “就这一次，墨儿想要什么，孤都答应你。”盛昱开出交换条件。 林墨瞅了一眼床上的艳红色纱衣，眼神转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条件都可以吗？”林墨再次确认。 “当然，孤说话算数。” “那、那陛下先出去，我再换。”林墨犹豫道。 “好。”盛昱嘴角上扬，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少年的额角。 皇帝离开后，林墨看着床上薄如蝉翼的纱衣，一时间竟有些下不去手，想到自己的计划，林墨眼一闭心心一横，将自己的衬衣退下。 一刻钟后，听到里间没了声音，盛昱才迈步入内。 看见床上紧闭双眼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少年，盛昱心中一阵好笑。 将被子轻轻掀开的那一刻，盛昱心跳如鼓，想要说的话也忘到了脑后。 轻薄的红色纱衣，将少年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娇嫩，几缕调皮的头发窜到少年精致的锁骨上，极致色彩对比下，让盛昱几乎挪不开眼睛。 半晌后，盛昱俯身亲吻少年睫毛颤抖的眼睛，语气沙哑道：“墨儿好美。” 林墨猛地睁眼捂住皇帝的嘴巴，满脸羞愤道：“闭嘴！混蛋！” 盛昱拿开少年裹在红纱袖里的手臂，轻轻亲吻对方的手腕，随后俯身吻住少年唇。 轻纱的摩擦让林墨感到身体一阵麻痒，林墨捂住嘴巴，压抑住嘴里的声音，他想退下纱衣，却被皇帝压住胳膊阻止。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坚持不住开始求饶，但无论他如何威胁哀求，皇帝只是低声哄劝。 第二天，盛昱看着躲在被里始终不愿理人的少年，无奈出门上朝了。 林墨起床后，看着地上满是孔洞的纱衣，心中一阵火大。想到自己的计划，也不知道自己的牺牲能不能回本。 第65章 不生气了 正月二十，天气微微回暖，没有了凌冽寒风的侵袭，大街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第76章 街边茶馆内，众人还在围着暖炉喝茶聊八卦。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昭行书院学子。 一身艳红劲装配上白玉发簪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有人指责学子们不作文人打扮实属有辱斯文，不日后，学生们装束便又出现了新变化。 干练劲装外又加穿了一层飘逸的半袖纱衣，贴合手臂的窄口衣袖显得学子们简洁大方，宽松的纱衣又能显出文人学子们潇洒飘逸的气质。外衣宽大的腰封也很好地展示学子们挺拔矫健的身材。 这身装束一出，顿时打破了文人武者之间的装束壁垒，令人眼前一亮。 当人们还在为昭行书院学子的装束啧啧称奇时，墨瑾城各大成衣铺子已经悄悄挂上了类似风格的衣物。 前来购置新衣的男子，无论是文弱书生，还是健壮武夫，无不被这种干练又飘逸美观的衣物吸引。 一时间，这种独特的衣物风格顿时引起了大家的疯狂抢购，人们嘻滋滋地称这种服装为“昭行服”。 旁边的饰品店也陆续推出了自己店内新上云纹发簪，美名其曰穿“昭行服”必配云纹簪！ 酒楼包间内，一名成衣铺老板乐呵呵地将一沓厚厚的银票递到李沐同面前。 “李兄，这是这批衣物的分成，您收好，若是有什么新的买卖，您可一定得先光顾我这，我一定给您最大的分成！”王老板满脸殷勤道。 “王老板好胃口，我这的买卖可不是王老板一人能吃得下的。”李沐同抿了口茶水，缓缓开口。 “好说好说，回去我就扩大规模，只求李兄有什么新样式，一定第一个联系我，分成我可以给到你这个数。”王老板一狠心，比了个四的手势。 李沐同淡淡一笑，“王老板够爽快，你的话我记得了，祝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送走了王老板，家福打开旁边盛满银票的木盒，将王老板给的分成也塞了进去。 “公子，虽然咱们靠衣物、发簪的分成赚了不少，可您为什么不盘下一家店铺自己经营，反而让别人把钱赚去一半呢？”家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公子的操作了。 “我的时间那么宝贵，哪有那闲工夫管理那些琐事，合作经营不仅没有风险，只要合作者够多，我们照样能赚的更多！”李沐同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看着吧，这些不过是毛毛雨，真正赚钱的还在后头呢！” 家福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得瑟模样，原本升起的敬佩之情也不由得被打消了。 “走！带着这么多钱太危险了。”李沐同一拍大腿，站起身要往外行去。 “公子，咱们要去钱庄吗？”这么多银票肯定是兑换成大额银票更方便。 “去什么钱庄，你家公子我要买商队！”李沐同爽朗地大笑道。 永泰殿内，林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午餐，不是他不饿，只是身上异样感太强烈，弄的他没心情多吃。 “怎么了，墨儿身体不舒服吗？”盛昱关切地靠近少年问道，他记得自己应该没有弄伤少年才是，可这都一上午了，少年还是没和他多说一句话。 林墨瞥了皇帝一眼，还是不想理人，一看到暴君的脸，他就想到狗皇帝昨晚的过分行为，心中不由得火大。 “墨儿，别生气了，你想做什么告诉孤，孤都满足你。”盛昱顺势便要将少年搂进怀里。 “嘶！”林墨疼得皱起眉头。 “墨儿，哪里痛，给我看看。”盛昱说着便动手扒开少年的衣物。 看到少年布满红痕的胸口、胳膊，盛昱一阵心虚。 “咳咳，孤给你上药。”盛昱轻咳两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上过药了，衣服摩擦，不舒服。”林墨气鼓鼓道。 盛昱心中一痛，低头轻吻少年的额头，“对不起，墨儿，我…”盛昱想说下次一定不会了，不过想到少年昨夜的艳丽模样，他还真不敢下这个保证。 “墨儿，再忍一忍，孤马上让你舒服。”盛昱说着将少年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盛昱！你做什么？”林墨惊恐地看着皇帝，狗皇帝该不会那么禽兽吧。 皇帝将林墨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开始动手扒少年身上的衣物。 “盛昱！”林墨惊恐地大叫。 “墨儿乖，脱了衣物会好受些。”说着捏住少年的胳膊将对方身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 将少年送进被窝后，盛昱在他头上轻轻一吻。 “墨儿再忍耐一下，孤马上回来。”说完皇帝便急速离开了，留下林墨一个人傻愣愣地躺在被窝里。 半个时辰后，盛昱才拎着一个包裹大步流星走来。 盛昱将包裹打开，拎起一件流光溢彩的简约白色里衣。 “墨儿，这是孤让绣娘用素云锦现做的，你穿上试试，看看磨不磨身。”盛昱期待地望向少年。 “你离开这么久，就是给我选布料去了？”林墨神色复杂地问道。 “嗯，不亲自选，孤怎么知道那种面料最舒服呢？”盛昱一本正经地回答。 “盛昱，你过来。”林墨伸出手指向皇帝勾了勾。 盛昱顺从地坐到床边，将云锦衣放到了少年身旁。 林墨伸手勾着皇帝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抬头在对方脸上轻轻一吻。 “盛昱，我不生气了。” 第77章 第66章 谁是凶手？ 奉贤郡内，赵鹏辉和李卿云二人已经在郡守府等待半个时辰了。 “娘*，你们那个刘郡丞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赵鹏辉一巴掌拍在檀木茶桌上，茶盏杯盖被震得哐当直响。 旁边奉茶的小厮被吓得直哆嗦，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小人不知，大人请息怒，息怒啊！”小厮被吓得立即下跪磕头。 “罢了，为难他一个下人做甚，我且问你，你家吴郡守被杀当晚可有目击者，府内守卫有无异动？”李卿云声音平静地问道。 “吴大人被杀没人看见，府内侍从死了五人，皆是一刀毙命，吴大人也是被一刀封喉。”黑衣小厮答道。 “吴郡守身旁侍奉之人呢？”李卿云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人一向主张亲力亲为，身边甚少留侍奉下人。吴大人被杀后，管家就失了踪迹，郡丞大人说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管家刘叔。”小厮耐心回道。 李赵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怀疑的表情。 “我等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案，你若是有所欺瞒，当以包庇罪论处！”赵鹏辉警告道。 “二位大人英明，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小厮磕头求饶道。 李卿云摆了摆手，让小厮退下。 李卿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李兄！你怎敢喝这里的茶水，没准凶手还未走远，就等着对你我二人伺机下手呢！”赵鹏辉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将李卿云手上的茶水抢下来。 “赵兄莫怕，我们李家虽不是医药世家，但家中对于用毒一道也是颇有研究，此茶无毒，赵兄放心喝吧。”李卿云轻笑着举杯示意。 赵鹏辉等待多时，早已口干舌燥，一听此话，当即把茶水一饮而尽，满满喝了三大杯才满足。 “李兄觉得这起案件如何？”赵鹏辉询问道。 “这小厮说杀人者是管家，我看不然，反而是下此结论的刘郡丞嫌疑更大。作为一方郡守的佐官，肯定经常出入郡守府，若是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正面杀掉侍卫和郡守便合情合理了。”赵鹏辉分析道。 “若是这样那逃跑的管家岂不是嫌疑更大，他若隐藏身手，岂非更方便动手？”赵鹏辉反驳道。 “杀人者必定有他的目的，若吴郡守只是个弃子，任他被缉拿斩首也无所谓，但他偏偏被人暗杀了。这就说明吴郡守很有可能拿捏了凶手的把柄，若凶手杀人只是为了逃跑，那他又何必废此番功夫呢？”李卿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所以凶手必定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所以才找了管家这个替死鬼。”赵鹏辉自豪地总结道。 李卿云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发表意见。 午时一刻，就在二人的耐心快要耗尽时，刘郡丞终于姗姗来迟。 “下官刘超见过两位大人，因安排灾民移居事宜，怠慢了两位大人，还请大人多多海涵！”刘超虽然身形高挑，但面色蜡黄消瘦，身形也异常单薄，打眼看去，绝非习武之人。 李赵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布满疑惑。 “刘郡丞请起，你刚刚说的灾民移居是怎么回事？”李卿云问道。 “回大人话，吴郡守生前划出城外一片空地用来建造难民简易房屋，近期已经完成了一半，下官便安排难民迁往城外定居。”刘超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了，那我问你，吴郡守被杀一事，你是如何推测凶手是管家本人的？”赵鹏辉急脾气地问道。 “回禀大人，下官也只是推测，当晚郡守府只少了管家一人，而且郡守府的大半财物也被搬空，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除了管家，下官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啊！”刘超拼命辩解道。 “我且问你，吴郡守被杀当晚，你在何处？”李卿云问道。 “吴郡守派人送来一封手书，让下官调遣左郡尉的兵力，前往城东值守。”刘超回道。 李卿云见问不出什么破绽便挥挥手让刘郡丞离开了，要想验证刘郡丞话中的真假，只能去找左郡尉验证一番了。 不过此刻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李卿云决定还是先去喂饱自己的五脏庙吧。 面馆内，赵鹏辉呼哧呼哧地扒着汤面，连夹菜的动作也在瞬息间完成。 李卿云也饿得不行，夹了几筷子小菜拌面后，也加快进食的速度。 等二人填饱肚子后，才慢悠悠地赶回客栈。 客栈房间内，青十三早已等待多时。 李卿云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十三，吴郡守被杀当晚，刘郡丞有没有进出郡守府？” “有！是从小门进入的。”青十三回道。 李赵二人心中一喜，刘超撒谎了，他去过郡守府！刘超的回话是郡守派人送手书给他，事实上那份手书的真假都有待考证。 找到突破口后，李卿云立即命令青十三盯紧刘超。 永泰殿内，盛昱看着青衣卫送来的密报不由得发笑，他还以为李沐同辞官能有多大出息呢，原来就是一些倒卖衣物的买卖。 盛昱将手中密报递给林墨，语气轻蔑说道：“看看，这就是你口中才貌双全的李大人？孤给他高官厚禄他不要，你看他现在在做甚？” 林墨好奇地接过小纸条，等把纸条内容读完后，林墨噗呲一声笑了。 第78章 “哈哈，高官是有，厚禄就罢了，你忘记你罚了人家三年的俸禄！我就说吧，人家没俸禄肯定就不给你干活了！哈哈…” 林墨笑到肚子疼，忍不住拍打皇帝的大腿，拼命控制笑意。 盛昱担心地揽过少年为他揉了揉肚子，“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介商贾，咱不聊他了，小心把你笑岔气。” 林墨一听皇帝的口气顿时不乐意了，“盛昱，你别小瞧商人，我们家可就是商贾之家。没有商人，哪有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富裕舒适的生活！商人很重要的！” “好好好，是孤的错！商人重要，墨儿家的生意最厉害！”盛昱拍着少年的后背哄道。 “那当然了，我们淮水县的桥桥路路一半都是我家修的，乡亲们都可尊敬我爹了。”林墨抬起下巴自豪道。 “这样吗？有机会孤去见一见墨儿的爹娘可好？”盛昱将少年拉进怀里，蹭着林墨耳后的皮肤沙哑道。 林墨的脸蹭地一下爆红，“那、那他们一定会打你的…” “有墨儿护着，孤不怕…”盛昱掰过少年的脑袋，将少年的反驳堵进了嘴里。 第67章 争吵 “这就是你说的极为重要的事情？”盛昱极为不满地看着为了一张纸推开自己的少年。 “当然了，这个很重要的，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结画出来的！”林墨捂住自己微肿的嘴唇，示意皇帝认真看手里的官员分级图。 盛昱轻叹一声，抖开手上的纸张，认真观看起来。 看到分级图顶端大大的皇帝二字，盛昱嘴角抽了抽，若是其他人怕是提都不敢提这两个字，少年不仅写在纸上还拿给自己看，真不知道谁给他这个胆子。 皇帝往下是包括关思墨在内的中书三省官职，再往下是尚书省下的六部各级官职，越往下官员名称越密集，直到地方的郡县官职，少年不得不把字体缩小好几倍才能纸张上画完同级别的官职。 盛昱眉头越皱越紧，虽然以前有想过大盛官吏太过混乱冗杂，但盛昱从未想过事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陛下，您看出来了吧，这些官职重复的地方太多了。这样下去，官员职务混乱，必然会出现失职渎职的行为。而且就算追究下来可能也找不到人负责。”林墨趴在一旁分析道。 “墨儿的这张图确实简洁明了，不过大盛官场的问题积弊已久，不是轻易说改就改的。”盛昱将手中的图纸放到一旁。 “这次春闱过后，孤会慢慢将下面的人慢慢整治一番。”盛昱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安慰道。 “陛下不打算改变现有的官制吗，您也看到了，现在的官制太过混乱累赘了，不是吗？”林墨建议道。 “墨儿放心，孤会整治的。”盛昱简单回道。 “陛下所说的整治就是裁撤官吏吗？可这样并不能解决官员冗余的根本问题啊。大树不裁掉多余的枝干，又怎能确保每个枝条得到充分的养料呢？只要这种官场制度不变，就算换了再多凌云壮志的青年，你又能保证他们清明几年？”林墨有些激动，他很不满皇帝的这种敷衍态度。 “墨儿，国家大事不可儿戏，这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国事孤会自行处理，墨儿只需要开开心心第陪着孤就好了。”盛昱扶着少年的肩膀严肃道。 “盛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嫌我干涉你了吗？”林墨气急，瞪大眼睛怒视着皇帝。 盛昱无奈叹息，搂住少年语气放缓道：“这些烦心的事情有孤一个人操心就够了，孤只想墨儿能开开心心的。” “可我每天看你那么辛劳，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林墨眼眶微红，鼻头有些酸涩。 盛昱心中一阵甜软，将少年搂进怀里，在他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墨儿有这份心就够了，孤很开心，有墨儿陪着，怎样都不算辛苦。”盛昱嘴角微微翘起。 “那陛下会改革官制吗？”林墨继续问道。 盛昱脑袋一疼，他没想到少年这么坚持。 “墨儿，官场上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相信孤，孤会处理好的。”盛昱声音平静道。 林墨一把推开皇帝，胸口剧烈起伏，“盛昱，你以为我只是为你一个人考虑吗？你知道一个职务混乱的官场会对百姓造成多大影响吗？百姓们求告无门的事情我在于都见过，在江南我更是见得多了！这天下的官场远不是您裁撤几个尸位素餐的蛀虫能够改变的！” “墨儿！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作为一国之君，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也要体谅孤才是！” “正是因为你考虑那么多，很多事情才会一拖再拖！”林墨反驳道。 “墨儿，你今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孤不想与你争吵。”盛昱别过脑袋，不再说话。 林墨看着皇帝的后脑勺，心中一阵火大，将一本奏折摔到皇帝背上后，愤然离去！ 林墨心中憋闷，顺着鹅卵石小道一路急走。 忽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园子，林墨惊恐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发现不远处跟着的小安子，他心中舒了口气。 林墨看着不远处高高的凉亭，对小安子说道：“我到上面透透气，别让别人靠近。” 登着崎岖不平的石块台阶，林墨爬上了两米多高的凉亭，确定四周无人后，林墨一脚踢在凉亭角柱上，边踢边骂道：“暴君！偏执狂！自大狂！不懂变通的老封建！” 第79章 “要不是为了你能更好地管理这个国家，我才不操这个心呢！废了那么大心思，人家还嫌你瞎操心！”林墨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 “叫你瞎操心！叫你多管闲事…” 发泄一通后，林墨心情舒畅不少，一屁股坐在凉亭边的长椅上，林墨趴在围栏上开始默默思索，皇帝为什么不愿意改革呢？盛昱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或许他该更冷静一点，问清盛昱的顾虑才对，不过脾气上来，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嘛。都怪皇帝，说什么让他不要过问的话，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恼火呢！嗯！都是盛昱的错！ “公子，天色不早了，夜里冷，咱们回吧。”小安子在下面喊道。 “嗯，我就下去。”林墨对小安子回应了一声。 因为天色渐黑，石块台阶有些凹凸不平，因此林墨下得很小心。 忽然，挪脚的瞬间，林墨右脚被一小块凸起绊到，整个直接向前跌去。 “啊！”失重感让林墨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捂住脸颊。 倒下的瞬间，林墨思绪翻飞，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后事。若是他死了，暴君肯定会伤心到哭吧。 忽然他感到腰间被人搂住，在空中两圈旋转后，他又被稳稳放到地上。 林墨睁眼的瞬间，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站住！”林墨大声喊道。 黑影停顿一瞬继续远去。 “你不站住，我喊非礼了！”林墨威胁道。 黑影缓缓转身，指着跑到林墨身边的小安子冷笑道：“呵，我有人证。” 林墨几步跑到黑衣的少年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青一，谢谢你救了我。你长高了。” “不谢，这是我的职责。”青一冷冷道。 “是、陛下让你跟在我身边的吗？”林墨迟疑着确认道。 “不然呢？”青一翻了个白眼，他只想马上隐匿起来，待在别人的目光下让他有些不自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墨继续问道。 “回宫后一直在。”青一说完迅速飞身离开，没再给林墨开口问话的机会。 想到狗皇帝一直派人保护自己，林墨心中一阵温馨。虽然他很固执，但慢慢说服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第68章 去见狗男男 “公子，天已经黑了，咱们没带灯笼怎么办？”小安子看着周围黑咕隆咚的各种黑影，语气有些发颤。 虽然知道青一就在附近，可林墨心底也是有些发怵。 “不怕，再有几步就能看到灯火了，不就是天黑吗，有什么好怕的！”林墨咽了咽口水说道。 正当二人摸索着移动时，前方突然传来一群打着灯笼呼喊的人群。 青一在暗处发出一声鸟叫，青影收到信息立刻现身对皇帝耳语一番。 盛昱一把夺过全禄手上的灯笼，朝着前方的废园疾步走去。 当看到黑暗中少年惊恐害怕的面孔时，盛昱真是又气又心疼。 “啊！”看到皇帝林墨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对方单手拦腰扛到了肩上。 回长定宫的路很长，林墨都没想到自己一时气急竟然跑了这么远。 皇帝大步流星地前行，右手搂着林墨的腿弯，少年的身体在皇帝肩上被颠得上下起伏。 “盛昱，放我下来，我难受！”林墨拍打着皇帝的后背，大喊道。 盛昱脚步一停，将灯笼一丢，左手扶着少年的屁股将他放了下来。 长长的廊柱下吊着盏盏宫灯，林墨认出这是通向永泰殿的方向。不过林墨还未完全消气，要是这么轻易就和好，他这个气不是白生了嘛。 林墨转身往走廊另一端走去，他今天要一个人睡永清殿！ 盛昱愣在原地，不知是让少年独自消气好，还是违背他的意愿把他强行带回去比较好。 忽然，青一从黑暗中出现，对顶头上司打过招呼后，凑到皇帝耳边说了什么。 盛昱瞳孔紧缩、脸色煞白，他几步跟上前方负气的少年，拉过对方上下摸索检查。 “干什么？这么多人在呢！”林墨赶忙拉开皇帝乱摸的手。 “墨儿有哪里受伤吗？”盛昱搂过少年，轻声问道。 “什么受伤？”林墨不解。 “青一都告诉我了，以后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知道吗？”盛昱心有余悸道。 “还不是被你气得，我就是上去透透气而已…”林墨小声地嘀咕道。 “走，我们回去让太医瞧瞧。”盛昱说着便将少年打横抱起，大步往永泰殿走去。 “我没受伤！我才不回你那呢！”林墨抗议地挣扎。 “别动！莫要让孤担心。”盛昱面容严峻语气严肃。 林墨望着皇帝担忧的眼神，默默停止了挣扎。 轻轻搂上对方的脖颈，林墨窝在皇帝宽大怀抱里，嘴角微微上扬。 永泰殿内，苏南一静静给林墨诊脉良久，随后躬身对皇帝回道：“墨瑾公子，身体无碍，只是略微受惊，等下臣开一剂安神的方子，公子喝下，睡一觉便好。” 皇帝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赶快去煎药。 苏南一握紧拳头走出长定宫，这又是受惊又是受伤的，皇帝到底没有好好珍惜他！ “墨儿不要害怕，孤明天就把那座凉亭拆了！”盛昱轻轻抚摸少年的脸安慰道。 第80章 “与那凉亭有何关系，陛下若是肯仔细考虑我的建议，我心情自然舒畅。”林墨把头扭到一边，气闷道。 “墨儿，你真想插手此事？”盛昱皱眉问道。 “大盛改革官制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哪怕陛下不改变心意，我会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林墨转过头正视皇帝，眼神坚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 盛昱轻声叹气，“墨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晚，孤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后，盛昱大步离开了寝室。 书房内，盛昱拿出了林墨画好的那张官员分级图。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少年敏锐的政治嗅觉，林墨说的对，改革官职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这一点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谋而合。 身为皇帝，他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但官制大改，这必然会牵动千万人的血肉利益，而主导变革之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哪怕他这个皇帝也不例外。 因此他一直在寻找一位能够意志坚定、与他想法不谋而合之人，哪怕对方被诽谤成千夫所指臭名昭著的恶徒，他也必定全力支持，完成最终的变革。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墨儿呢？盛昱脸色阴沉，手背青筋爆起，手中的杯盏应声碎裂。 想到少年那双坚定的眼神，盛昱一阵心痛，若是他没有和墨儿相知相识，他一定会狠下心来，将他变成自己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将大盛的腐朽烂肉一一割除！ 喝过苏南一送来的安神药，林墨睡得很沉。 睁眼摸摸身边的床榻，林墨心下一惊，盛昱竟然不在！ “小安子！小安子！”林墨急切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小安子快步来到林墨床前。 “现在是什么时辰？陛下在何处？”林墨敲着昏沉的脑袋问道。 “公子，现在已经是巳时一刻，皇帝已经用过早点，正在批阅奏折呢。”小安子回道。 林墨有些惊讶，这苏太医的药真是效果显著，他现在感觉身体酥酥软软得想再睡个回笼觉呢！ 洗漱完后，林墨总算清醒了一些，简单填饱肚子后，林墨就打算往大书房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听盛昱考虑的结果！ “唉…公子，您今天要不、就别去大书房了吧。”小安子吞吞吐吐道。 “为什么？陛下不在那里吗？”林墨疑惑问道。 “公子，您就别问了，今天天气不错，我陪您到院子里画画如何？”小安子不会说谎，他只能试图这样转移林墨的注意力。 “小安子，快说，你家公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林墨贴近小安子，假装生气地威胁道。 “公子，陛下已经传召了凌竹公子，您去了真的会后悔的！”小安子两眼一闭，将真相说了出来。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陛下传召谁？”林墨后退几步，坐到凳子上呆呆问道，或许是他听错了名字也不一定。 “陛下他，传召了凌竹公子！”小安子破罐子破摔道。 或许是太久没听到其他公子的消息，林墨竟逐渐将他们淡忘到脑后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林墨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恍惚过后，林墨心底一阵委屈愤怒，混蛋狗皇帝他都对自己这样了，竟然还想脚踏两只船！ 林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小安子被吓了一跳，小心问道：“公子，您要干嘛？” “去见狗男男！”林墨咬牙切齿道。 第69章 连体婴般的两人 大书房外，全禄公公一脸难色地看着面前的小祖宗，他现在是让开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当真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怪不得全福那个老家伙今天非要拉着自己一块当值，原来在这给自己挖坑呢！ 二人对视几秒后，全禄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他现在只能祈祷少年千万别撞见什么不好的画面，否则今天他们谁也别想好过呀。 林墨从角门进入，每一步都走的万分紧张。若是皇帝真的背叛自己了怎么办，又或许在皇帝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专一的概念。 林墨思绪翻飞，心中无比紧张害怕。若是待会看到不好的画面，他就默默离开，平静地结束这段感情，决不能让狗皇帝看到自己的失态。 不对！明明是狗皇帝不守妇德，他应该愤怒地冲出去手撕渣男才对！ 林墨放缓呼吸，踮起脚尖，慢慢靠近大殿角落的红漆柱靠近，他倒要看看这对狗男男敢背着他做什么！ 光滑的红漆柱不好着力，林墨抓住红漆柱上挂起锦幔稳住身形，一点点探头向殿内望去。 还好还好，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看没有半点亲昵的氛围。 “陛下……我一定竭尽全力！” “既然如此…孤也一定满足…心愿。” 因为距离太远，林墨只能听见隐约几个字眼。 “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墨不由得继续往前探身，拼命想听清皇帝后面的话。 “孤决不允许他成为……” “嘶啦！”一声裂帛声后，便是“扑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皇帝和李卿茗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被锦幔覆盖的人形物体正趴伏在地上，隐约传出几声闷哼声。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吩咐！”对李卿茗简单交代后，盛昱快步向地上的“人形物体”走去。 第81章 李卿茗眼中闪过浓浓的艳羡，最后也只能苦笑离去。 盛昱将少年头顶的锦幔拿开，伸手探向对方胳肢窝一把把人抱起。 “别动我，和你的小情人聊天去！”林墨动身挣扎几下，最终却扯疼胳膊肘上的摔伤。 “别动！”盛昱快走几步，将少年放在靠窗的软榻上。 看着少年眼角含泪的面孔和额头被撞出的红痕，盛昱心中的无奈也化作了万分的心疼。 拿出苏南一配置的伤药，盛昱小心地往少年伤处抹去。 “孤哪有别的小情人，就你一个都让人操碎了心。”盛昱声音温柔地解释。 “少骗人，仙游宫可是还有好几十个呢！”林墨虽然脑袋疼得发晕，可他思绪却一点不含糊。 “再过段日子，孤会让他们散去，不过现在还不行。”盛昱边说边拉开少年的衣袖，露出通红的手肘关节。 “哦，陛下还没看够，现在当然不能放人喽。”林墨控制不住地说着气话。 “傻瓜，把人都放走了，不就剩你一个活靶子了？”盛昱俯身在少年撅起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你今天还传召李卿茗呢！还说要满足他愿望，你明明对我也是这么说的…”林墨心中害怕的委屈爆发，眼泪“啪嗒啪嗒”从眼角滑落。 他真的很怕这段感情结束，明明一开始他还要求自己一定能在最后潇洒抽身的，没想到最终也变成了这般哭闹不讲理之人。 盛昱想伸手将少年的泪水擦掉，却被对方扭头避开了。 “你昨天不是让我好好考虑你的想法吗？现在墨儿想知道我的决定吗？”盛昱一脸严肃道。 虽然不知道盛昱说这件事和李卿茗有什么关系，但林墨还是抽泣着转过身看向皇帝。 盛昱拉过林墨的右手，给少年最后的伤处上药。 “要想做到官场改制不是光凭书上的描述和一腔孤勇就能做成的，你得真正了解官场每个职位的优缺利弊，只有这样才能做好官制的优化。”盛昱为少年分析。 林墨轻轻点头表示认同，他期待地望向皇帝，“所以陛下的决定是？” “让李卿茗入朝为官！”盛昱毅然决然道。 林墨傻了眼，皇帝解释了这么多，不应该是让他这个提议者去入朝了解官场吗？ “这和李卿茗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我去更合适吗？”林墨疑惑问道。 “墨儿，官场改制是条趟血之路，孤允许你插手，但绝不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盛昱将自己内心最隐晦自私的想法说了出来，只为了少年不会误解难过。 林墨心头巨震，看着面前眼睛充血、面容憔悴的男人，他必是为了此事思虑了一夜。 林墨握了握拳头，将皇帝的脑袋拉近，“盛昱，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不过这是我想做的事情，路自然也该由我去走。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林墨轻轻抬头，印上皇帝有些干涸的嘴唇，堵住了他想要反驳的话语。 盛昱心脏巨震，少年搂住他的力道明明很轻，他完全无法挣开逃避，只能逐渐沦落在少年温柔的亲吻中，然后反守为攻地占据他。 全禄将苏南一请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室内令人鼻血狂喷的场面，随即赶忙轻手轻脚地拉着苏太医离开了大殿，却没有注意到苏太医眼中泛起的幽暗。 苏太医治过伤后，皇帝和林墨两人都默契没有去提及这场风波。只是无论吃饭还是午休，亦或是皇帝批改奏章的时候，二人之间分开的距离就没超过三寸，更多的时候，皇帝会直接让少年侧躺在自己腿上，美名其曰看到少年的脸，奏折也就不那么枯燥了。 深夜亥时，林墨和皇帝正要洗漱入睡时，青影突然出现，他身后的青十三拿出赵鹏辉的腰牌跪下向皇帝禀告：“陛下，李赵两位大人请求派兵支援！” 第70章 花屹川出现 时间倒回六个时辰，李卿云和赵鹏辉二人调取了吴郡守的验尸报告后发现，他的死亡时间竟然和青一看见刘郡丞离开郡守府的时间不一致。 虽然疑点重重，但这个刘郡丞的行踪确实可疑，李赵二人紧接着传唤了左郡尉询问当晚的情况。 “两位大人，当晚刘郡丞确实拿着郡守大人的手书来命我调兵巡逻，不过最后这活最后被右郡尉马涛揽了过去。大人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左郡尉姜飞拼命解释道。 “派给你的活你竟然说不知道，你只是玩忽职守，懂不懂！”赵鹏辉怒道。 “大人有所不知，左右郡尉本就是属于同一属官，只是名称有所不同而已，让马涛去处理这事也是合乎情理的，所以我也太计较太多。”姜飞理直气壮地辩解。 李卿云也是气得不想多说，现在再去询问右郡尉已经没有意义了，二人都没有一直和刘郡丞待在一起，都无法证明刘郡丞是否有再次离开。 “刘郡丞拿着郡守手书让你们去城东巡视，此事你可知道内情？”李卿云问道。 “知道，郡守大人在城外东侧不远的空地画地给难民修建居所，因此经常派人到城外巡逻，以防贼人盗走财物。不过这事一般也多是马涛负责，我也不想出城，便将活都让给了他。”姜飞解释道。 姜飞离开后，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虽然刘郡丞嫌疑很大，但并未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人。 第82章 “要不直接把人抓了，给他上点颜色，看他招不招！”因为没有头绪，赵鹏辉急脾气也上来了。 “不急，先让青一观察观察再说。”李卿云对赵鹏辉安抚道。 夜色渐暗，城东五六公里处，刘郡丞带着手下建房子的工匠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城休息。不远处的密林中，青十三也捂嘴打了个哈欠，看了一天的伐木建房，他都有些犯困了。这下终于能够回城了。 忽然，远处一名穿着邋遢的青年汉子吸引，昏暗的光线下，青十三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对方身形过于健壮。 跟随刘郡丞等人入城后，青十三立马返回客栈，找李赵二人汇报情况。 “刘郡丞他们当真修了一整天的房子？”李卿云再次确认道。 “确实修了一整天，城东的树都被砍了一大半，土地也被翻新了大片。”青十三回道。 虽然没有抓到纰漏，但李卿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晚餐时，李卿云也是心不在焉地思索着。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赶忙用暗哨喊来了青十三。 “小十三，城门已关，你可有办法出城？”李卿云严肃问道。 “可以是可以，大人需要我做什么？”青十三疑惑问道。 “小十三，你出城后先往城东难民所查看一番，无论见到何种异常，无需回城，直接去皇城求援。” 李卿云说罢，转头望向赵鹏辉，“赵兄，你军衔比我高，借你腰牌一用。” 赵鹏辉一头雾水地交出自己的腰牌，李卿云将腰牌递给青十三后，又叮嘱道：“奉贤郡内的城防军不可信，切记无需回城，直接将难民所围住即可！” 青十三走后，赵鹏辉疑惑地问道：“李兄，可是有何发现？” “这两日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今日才惊觉原来我们一直都想错了！”李卿云心有余悸道。 “我们一直秉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想法，总以为吴郡守为难民修建房屋是他最后的良心。可你试想，一个能让刺客混进难民中，借机刺杀皇帝的人，他会有什么善心可言吗？”李卿云讽刺道。 赵鹏辉无法反驳。 “加之小十三所言，城外难民居修建地，土地都被翻了一遍，你觉得修建什么屋子需要把地都翻开？”李卿云反问道。 “难道，他们想把难民所建成逆贼的聚集地？”赵鹏辉惊讶道。 “此地距离皇城也不过三十里地，修建谋反基地也太过危险，不过无论他们在搞什么鬼，我们都不能放过！”李卿云做出结论。 “那我们不查凶手了吗？”赵鹏辉有些不放心，问道。 “不查了，既然云里雾里地看不清，索性就全部抛开、直击痛点好了，反正难民所有异是肯定的！将难民所围了便可一目了然！”李卿云毅然决然道。 入夜时分，原本搬进新居的“难民”一个个从木屋中走出来，他们手拿铁锹，在一名健硕青年的指挥下，对准空地的某一处挖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巨大坑洞，健硕青年暴躁地咒骂一声，“娘*，姑母那个老家伙不会骗我吧，这都挖了几天了，还没挖到东西！” “公子，咱们今天还继续挖吗？”一名手下询问道。 “挖！李卿云那小子机灵着呢，不知道还能糊弄他几时，必须加快速度！”健硕青年怒喝道。 乌云飘过，一道月光打到健硕青年脸上，此人赫然正是李赵二人苦寻多日的花屹川！ “公子，挖到东西了，挖到了！”一名满身泥巴的青年兴奋道。 “闭嘴！给我轻声！”花屹川怒喝一声，脚下生风地大步来到众人围观之处。 “都起来！”花屹川将众人扒拉开，只见泥坑里露出木箱的浅浅一层。 花屹川两手插进土里，摸索到木箱缝隙后，猛地一使劲，整个箱盖就被他一把掀开，露出箱子里金光闪闪的块块金砖！ 众人顿时两眼放光，发出阵阵抽气声。 “愣着干什么，赶紧挖！被人发现了，你们一个子都别想拿到！”花屹川一声怒喝惊醒了众人。 在金子的诱惑下，众人挖得更加起劲，少顷，又有几个箱子被挖掘出来。 正当众人挖得起劲时，周围顿时亮起一排排火把。 “好你个花家的狐狸崽子，原来跑这来打洞挖宝呢！挖出什么好东西，还不赶快孝敬孝敬你关爷爷！”关秉心摸着自己的胡须大笑道。 花屹川脸色阴沉，没有回应，他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羽林卫将士，忽然冷笑一声，吹了声口哨。 尖锐的哨声过后，木屋里被拉出几十上百名老弱病残的难民来。 花屹川举起手中长剑，“唰！”地一声砍下了一名女子的胳膊，女子跌倒在泥地上挣扎惨叫，创口处流血不止，若不及时抢救，恐怕将命不久矣。 “关秉心，你若不放我离去，这上百名难民的性命，今晚就要交代于此！该如何选择，快做决定吧，半刻钟后，我会再杀一人！”花屹川甩了甩长剑上的血迹，悠闲得根本不像是被围困之人。 第71章 一条胳膊 关秉心看着地上濒死的女子，还有那百八十号难民，直恨得牙痒痒。 “花屹川你个龟孙*，有本事和你爷爷我再打过，拉着小娘子做挡箭牌算什么好汉！你的重剑呢，怎么就会拿着一把轻飘飘的破剑对着女人砍，怕不是被你爷爷我手里宣花斧给砸废了吧？哈哈…”关秉心越骂越上头，最后竟无耻地大笑起来。 第83章 “关秉心！”花屹川握紧手里的长剑，几次差点克制不住冲上去拼杀的欲望。 不过有一点关秉心倒是蒙对了，花屹川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武器，而是重伤之后身体发虚，真的舞不动重剑了，关秉心的嘲弄精准地踩在了他内心的痛点上。 “公子，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还是先逃离此地为妙啊！”花屹川身边一名青年劝道。 花屹川脸色铁青，拉过难民里的一名小孩，长剑抵在对方脖子上，声音冰冷道：“给你时间你不珍惜，那就现在做选择吧。关秉心，你今天让不让道？” 花屹川长剑用力，小男孩脖子处顿时被割破一道血痕。 关秉心看着近在咫尺的恶贼，让道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若今日这百十人因你而死，你猜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他们又会怎样看待德高望重的中书令大人，能教出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儿子，想必关思墨大人也再配不上帝师之名了吧？” 花屹川嘴角嗤笑道，这些文人名士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节，就算关秉心自己狠得下心，他也得考虑他父亲的名声！ 果然，听闻此言，关秉心终究是败下阵来，最终挥手示意部下让开通道。 花屹川带领手下，挟持着人质一步步走向通道，队伍中几名要钱不要命的恶徒还拼命地往怀里塞了几把金砖。 正当花屹川要通过包围圈时，关秉心手持巨斧拦住了去路。 “留下一半人质，否则今日谁也别想离开！”关秉心怒喝道。 花屹川无奈只得让手下放掉一半人质，当花屹川等人一出包围圈，关秉心下令副将守好现场，便带着一半人马追了上去。 因为花屹川手里还有人质，两方人马一边拉扯一边追赶前进。 忽然，关秉心眼尖地看到花屹川丢弃手下，一个人偷摸冲进了密林，关秉心大喜，带着几十名手下追了上去。 关秉心没料到的是，密林中还有人接应花屹川，两方人马在隐晦的月光下打得血肉横飞！眼看花屹川就要逃走，关秉心大喝一声，将宣花斧奋力一丢，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惨叫。 将阻挠的小喽喽解决掉后，关秉心驾马进入密林深处搜寻，最终也只在杂草中捡到一只断臂。 永泰殿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场景，盛昱一脸铁青地看着前来汇报的三人。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杀死两任郡守、扮成小厮的管家已经被缉拿归案了，其余假扮难民的叛贼也被一一逮捕…”看着皇帝的脸色逐渐阴沉，李卿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所以，花屹川呢？”皇帝语气低沉道。 关秉心一把掀开托盘上的红布，回道：“陛下，在这。” 盛昱一掌拍在桌案上，气极反笑道：“五千羽林卫，你们就给我带回来一条手臂？” 关秉心缩着脖子补充道：“陛下，还有百万两黄金呢！五千羽林卫连挖带刨弄了大半宿刚好挖完。运回来的路上，匪徒都没敢出现一个！陛下，您派出五千羽林卫真是太对了！” 盛昱额角抽搐，肝火上涌，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将此三人拖出去重打…” “陛下，说那么久的话，嗓子都干了吧，来，喝点水润润嗓子。”一道轻快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 一名身着天水绿绫缠枝云纹衫，面容清俊，眉眼妩媚温柔的少年端着茶水向主位走去。 将茶水送到皇帝手中后，又是一顿温言相劝，皇帝一杯雨前龙井下肚，皇帝的火气也消了三分。 “墨儿怎么过来了？”盛昱语气温和地拉过少年的小手。 “我在后面听你喊的那么大声，担心你喊坏嗓子呀？”林墨调皮地笑道。 “听说三位大人竟然追回了百万两金子，而且被挟持的人质也都成功解救了下来。陛下，你说三位大人是不是立了大功呀？”林墨冲地上三位武将轻轻点头。 虽说花屹川没有抓到，但三人确实立下不小功劳，就算有过错也可功过相抵了。盛昱脾气太急了，一动怒就喜欢打人板子，这样实在不好。 皇帝沉思良久，对着李卿云赵鹏辉说道：“你二人确实有功，不过放跑了花屹川，此次事情就算功过相抵了。” 随后又扭头看向关秉心，“至于你，心粗气浮，沉不住气，就罚你三月俸禄静静心！” 等三人从永泰殿出来，身上都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 “那位为咱们说话的小公子是谁呀？陛下怎得如此听他的话？”没入宫几次的李卿云疑惑道。 “是墨瑾公子林墨，不知道了吧，现在宫内最受宠的公子已经不是你堂兄李卿茗了。”关秉心大嘴巴地八卦道。 “那卿茗堂兄岂不是要受委屈？”李卿云担忧道。 “不会吧，我看墨瑾公子人挺好的，还替我们求情，不像是个会为难人的。”赵鹏辉安慰道。 “就是就是，没准人家相处得好着呢！”关秉心粗心眼道。 “走，我请你们喝酒去！”关秉心揽过两位仁兄的肩膀向宫外走去。 “你不是刚被罚了三月俸禄，哪有钱喝酒？”赵鹏辉皱眉问道。 关秉心嘿嘿一笑，拉开胸口的衣襟，露出黄澄澄的一块金砖。 李赵二人低头一瞅，皱眉骂道：“你小子，这东西你也拿？” “东西那么多，我就拿了这一块打打牙祭。别担心，咱们兄弟三个，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呵呵！” 第84章 李赵二人无奈，被关秉心推搡着带去了酒楼。 永泰殿内，盛昱怀抱着少年，在少年脖颈间好一顿摩蹭，心情才舒爽起来。 “为什么替他们求情？你觉得他们三个很厉害？”盛昱声音闷闷道。 “不是为他们求情，我只是怕你把人打残了日后没人用。”林墨捧起皇帝的脸颊，好笑地安抚道。 “而且，他们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呀，要是陛下出手，一定将花屹川手到擒来，搓圆捏扁！”林墨形象地做了一个捏泥丸的动作。 “是吗？”看着少年夸张的表演，盛昱嘴角上扬，随后低头吻住少年喋喋不休的小嘴。 第72章 有钱的对象 若说林墨两辈子见过最多的钱没有百八十万也有十几二十万了，可跟眼前这一箱又一箱的黄金比起来，那可真是差远了。 “回禀陛下，黄金已经称重完毕，一共五百八十三万一千二百两整，全已登记造册，还请陛下过目。”全禄公公躬身将单子呈上。 盛昱摆摆手，拉着身边的小财迷走近那一箱箱的金子。 “哇…”林墨兴奋地抚过箱子里成堆的金砖，拿起一块，下意识放进嘴里咬了一下，金砖上顿时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看着堆满房间的二十几大箱金子，林墨内心兴奋到尖叫！ “这么开心吗？待会都搬到你屋里去？”盛昱好笑地捏了捏两眼冒光的少年。 “不用了，你还是放到库房好好锁起来吧，省得我看着一堆黄金整天提心吊胆的。” 看着少年笑弯了的眉眼，盛昱就知道这次带他来看黄金的行为做对了。吩咐全禄装上一盘黄金送到寝殿后，盛昱拉着林墨离开了现场。 盛昱没想到太后在他离京的这些年，竟然偷偷往宫外运送了这么多金子，若是放过花家人，恐怕借助这批钱财他们也会很快再次起事，这也是他始终无法放过花屹川的真正原因。 放下心里的思绪，盛昱拉着少年回到书房办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闱科考，最近很多官员开始上书推举主考官和监考官。 监考官倒是好说，不过这主考官的人选他今年确实应该谨慎一些。 历来三年一次的科考都是由礼部负责主办，而主考官也多由礼部尚书担任。想到每届主考官都隐隐有被称为“两榜座师”的美誉，盛昱便觉得如今这位礼部尚书徐真大人配不上这个称号。 驳回几封推荐徐真的折子后，盛昱揉了揉疼痛的额头。 “怎么了，陛下遇到难事了？”林墨停下正在练字的动作，走过来帮盛昱揉了揉脑袋。 “孤本想让老师主持此次春闱考试，可礼部丢了主考官的位置必定会各方面为难老师，也不知道老师这把年纪还经不经得起折腾。”盛昱为难道。 林墨知道春闱考试一般都是由礼部主持，考试场地也在礼部贡院举行，若是礼部对此次春闱不上心，怕是会出很多纰漏。 “是臣子就该为陛下分忧才对，怎会有人心怀怨怼。若是有人办事不力，陛下打他板子就是了。”林墨心中偷笑地想着，暴君一向手段狠厉，难道是最近被自己哄的，忘记如何打人了？ “墨儿说的对，刻意渎职者，孤盖不轻饶！”盛昱搂过少年的腰身，将他禁锢在自己身前。 “若是没被孤召进宫，墨儿也会参加这次春闱考试吧？”盛昱感慨地问道。 林墨轻咳两声，尴尬回道：“陛下，你忘了，参加会试必须通过乡试考核，我现在还没那个资格参加会试…” “哼！写得一手烂字还没通过乡试，墨儿，若孤没有召你入宫，怕是这辈子也别想在官场上看到你了！”盛昱捏捏少年养肥不少的脸颊道。 “谁说的，乡试不过那是因为我字太差，现在我的瘦金体现在好多了！”林墨反驳道。 “是有进步，但还是不够。若是达不到孤的标准，孤可不会放你出去丢人！”盛昱低头咬了一口少年的粉唇。 尝到甜软的触感后，盛昱捏住少年挣扎的的手臂，歪头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交错间，二人的体温也越发滚烫。察觉到皇帝身体的变化，林墨狠心咬了一口皇帝霸道的唇舌，这才挣开了对方禁锢的怀抱。 “我、我要去练字了，陛下快批折子吧！”说罢整个人便慌张地逃离了皇帝身边。 盛昱低头往身下看了一眼，努力克制了好一会，才重新进入办公状态。 春暖花开，随着春闱科考的日益临近，各地学子也抓紧了最后的时间，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复习。 一支从墨瑾城而来的商队打破了江南清平县学子的平静，商队里物品种类不多，就是一些笔墨衣物配饰等物品，一开始学子们并不感兴趣，直到商队领头人拿出一张墨瑾城花灯节盛况图。 满脸胡须的商队领头人热情地介绍着图里昭行书院学子的穿着，并大肆宣扬，这“昭行服”已经成为了墨瑾城学子们最流行的衣着风格。寓意着“行光明之路，做磊落之人！”据说是昭行书院院长亲口承认的，更有周文杰院长对学子们金榜题名、步步高升的祝福。 昭行书院作为天下平民学子心目中的圣地，听到周院长的祝福那叫一个兴奋激动，纷纷掏出钱币购买衣物。不到一天，商队的货物便已经售卖一空。 卖完货物后，商队领头人默默走进清平镇的各大成衣铺子，几日后，许多成衣铺子里也出现了风格独特的“昭行服”。 第85章 离开清平镇前，李沐同撕掉了自己脸上的假胡须，从满满当当的钱箱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给商队二把手杨明鑫。 “知道以后商队怎样运作了吧？这是启动资金，今年春闱前，我要李氏商队跑遍大盛！”李沐同自信满满道。 “可是公子，咱们商队现在顶多能同时跑两条线，时间有点紧…”杨明鑫解释道。 李沐同又从钱箱中掏出大把银票，塞到杨明鑫怀里，“别怕花钱，商队给我多整几条线，商机就在春闱前，别给我浪费时间！” “是，公子！”杨明鑫兴奋回道。 就在满朝上下热烈讨论今年春闱的各项事宜时，皇帝的一道圣旨将众人脑袋砸的蒙蒙响。 皇帝选中的春闱的主考官竟然是中书令关思墨大人，而不是礼部尚书徐真大人。 礼部上下全体炸开了锅，尚书徐真大人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就当徐真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此次春闱考试中动动手脚时，全福公公手拿圣旨来到礼部，全程监督会试的各项准备。 官员们议论纷纷，都已看出皇帝对这次春闱学子的重视，更有头脑清醒者开始谨言慎行，远离是非。 第73章 一声哥哥换百金 二月二龙抬头，又名春耕节。天气回暖，农民新一年的播种又要开始。这一天民众纷纷设香立案，敬龙庆贺，以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距离大盛春闱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每天都有大量的各地举人进入墨瑾城。 因为大量外地人涌入，今年的春耕节显得格外热闹，街边布满了杂耍的、舞龙的、算命的、还有各种小吃摊，各处酒楼、客栈的生意也是爆火。 林墨拉着盛昱的手掌，兴奋地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舞龙队伍，林墨也停下来跟着呐喊叫好。举着龙身的壮汉们动作节奏感十足，整条纸龙好似也活起来了一般。 或许是因为叫好声太大，领头的舞龙者举着龙头晃动两下便往林墨脸前凑，巨大的龙嘴吓得林墨转身便往皇帝怀里钻去。 盛昱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带着人离开了舞龙场地。 “不是喜欢看吗？怎么还被吓到？”盛昱打趣道。 “我、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了谁能想到那龙的嘴巴那么大！”林墨嘟囔道。 盛昱摇头笑笑，之前欠少年一个条件，他还以为会是什么事，没想到就是出宫游玩，好在今日休沐，他倒是能腾出一天时间好好陪陪少年。 午饭他们是在墨瑾城最大的酒楼月桂居吃的，大厅里坐了不少各地来的赶考举子，他们大多穿着一身昭行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今年的春闱话题。 林墨看得有趣，便拉着盛昱在大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酒菜很快被端了上来，林墨一边看着学子们吹牛皮、掉书袋，一边好心情地喝酒吃菜。 “别喝太多，待会醉酒孤、我可就直接把你扛回家了！”盛昱按住林墨想继续倒酒的手。 “可是这个酒味道真的好好，甜甜的，有种浓浓的杨梅清香，阿昱，你也尝尝。”林墨抬手给皇帝倒了一杯。 盛昱尝了几口，发现酒水清爽不辣口，便也没有限制林墨倒酒的动作。 “两位客官，大厅里位置已满，您看您是否介意旁边两位一起拼个桌？”店小二躬身小心地询问道。 “墨儿介意吗？”盛昱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起了林墨。 林墨打量了一下两位穿着华丽锦袍的青年男子，两人态度谦逊有礼，对着林墨二人行了个拱手礼，随后自我介绍道：“在下秦风，这位是我表弟于鸣，我二人从外乡而来，就想尝尝这京城的第一名楼的手艺。二位若是赏脸拼个桌，这顿饭由我来请，二位兄台意下如何？” 林墨看到对方并没有态度蛮横，又听到有人买单，自然欣然同意！ 秦风两人入座后又点了十几道招牌名菜，可见二人也是家境殷实之辈。 林墨看到新上的一道油炸糕点花样异常精美，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夹了一个梅花状的。 秦风看到后竟直接将那道糕点换到了林墨脸前。 林墨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多谢。” 盛昱脸色渐黑，叫来店小二又上了一大盘精美的点心。 “这位兄台很是宠溺弟弟呢，我表兄可不这样，对我可凶可严厉了。”看着盛昱给林墨夹菜，于鸣一脸羡慕道。 “那可不行，弟弟是用来宠的，否则养大了不听话可是很头疼的。”盛昱一脸宠溺望着林墨说道。 “哼！你小时候还叫我风哥哥呢，现在一口一个兄长、表兄的，整天都要被人拎着耳朵念书，还想我宠你？”秦风对于鸣嘲讽道。 盛昱微微一笑，应和道：“都一样，我家这个也不肯叫哥哥呢？” 正在吃点心的林墨顿时被吓得卡住了嗓子，喝了两大碗水才缓过来。 “呦呵，这不是秦公子吗，考了两届乡试终于考过了？你这还有心情来酒楼吃喝，不回去好好复习复习，小心考不上再等上三年！”一名身穿鹅黄色昭行服的清瘦男子嘲笑道。 “你胡说！我表兄那是为了等我才在今年来会试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于鸣愤怒地反驳清瘦男子。 “随你怎么说，反正乡试解元是我，这次会试的会元也会是我，你哥哥，只配给我当垫脚石！”清瘦男子骄傲道。 第86章 “原来是乡试第一的朱解元啊，幸会幸会，来来来，这边请，咱们别跟乡试考了两次的人凑在一起，小心沾染了晦气！”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满脸堆笑地拉走了解元朱鹏飞。 于鸣被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秦风一把拦了下来。 “阿鸣，别为了那种人坏了心情，不值当。” “表兄，他们污蔑你，明明你乡试一次就过了，要不是为了等我你也不会现在才来参加春闱。”于鸣不忿道。 “不是这样的，阿鸣，我选择今年参加春闱不是因为你。”秦风纠正道。 “那是为了什么？”于鸣有些不解。 “当然是因为当今圣上！这次陛下回归，又任命帝师关思墨大人为此次主考官，可见陛下对这次春闱的重视，若是能在殿试上入了皇帝的眼，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天子门生！”秦风兴奋道。 于鸣也被表兄说的心情激荡，叫嚷着要立马回客栈看书。二人吃过午餐后对盛昱两人抱拳行礼，随后便结账离去。 两人雷厉风行的速度看得林墨一愣一愣的。 林墨举杯将果酒一饮而尽，对皇帝闷声道：“人家可是牟足了劲要入皇帝的法眼，做天子门生呢！我看这位秦风长的很是清秀，不知他入不入得了陛下的法眼呢？” 林墨眯着眼，歪头看着旁边淡定吃菜的皇帝。 “入不了，他哪有墨儿温柔可爱。”盛昱掰过林墨的脸颊，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点心渣。 “不要抢我吃的！”林墨扭头啊呜一下含住了盛昱的食指，将点心渣渣吞了下去。 盛昱眼神幽深，语气低沉，“墨儿，你在做什么？” “我在吃点心呀！”林墨眼神迷离，脸颊通红，显然一副醉酒模样。 盛昱轻声叹气，将少年打横抱起，起身就要往酒楼外走去。 “点心！我的点心！”林墨伸手够向饭桌。 盛昱无奈，蹲下身子让少年两手各抓一个荷花酥，才顺利离开了酒楼。 永泰殿内，盛昱搂着被洗漱干净的林墨，心底一阵酥软。 “墨儿，我是谁？”盛昱问道。 “盛昱，别闹…”少年声音模糊，显然已经没了多少清醒的意识。 “墨儿，叫哥哥，叫一声，给你百两金子。”盛昱贴在林墨的耳边蛊惑道。 “金子…”林墨意识模糊地跟着复述。 “墨儿，不是金子，是哥哥。”盛昱纠正道。 “哥、哥哥…”少年粉唇微启，声音沙哑甜软。 盛昱抚摸着少年的脸蛋，低头轻轻吻住少年的唇，然后贴着对方诱惑道：“墨儿，再叫一次。” “哥，金子…唔…” 激烈地亲吻带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轻摇的床帐里，迎接林墨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金子，而是皇帝急切又热情的索取。 第74章 连中三元会是他？ 柳树刚冒绿芽的时候，林墨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他老爹，一封来自身处国子监的小太子。 他老爹的来信非常简洁明了，只告诉他爹娘很想他，让他顾好自身，万不可忤逆圣上，不要恃宠而骄，一定保护好自己。另外还附上一张长长的单据，告知他，贵人给的东西，他们一分没动，就等着必要时再还给皇帝，言语间甚是惶恐。 林墨看着单子上的各种金银珠宝、文玩古画，嘴角一阵抽搐，暴君这是背着他做了什么啊！ 小太子的信也很简洁，分享了很多他在国子监的所见所闻，而且言语间已经能看出小太子的日渐成熟。 林墨起身铺纸磨墨，小太子的信很好回，不过给他老爹的信却让林墨有些抓耳挠腮。 到底该怎样写才能缓解老爹的担心和忧虑呢？ 犹豫半天，纸上才写了一句开头。 “这就是墨儿最近的练字成果吗？”身后突然传来暴君戏谑的声音，将正处于冥思苦想中的林墨吓了一跳。 “不要突然出声，吓坏我了！”林墨白了皇帝一眼。 盛昱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指了指信纸上的字迹问道：“我看墨儿这字不应该叫瘦金体，该叫瘦猴体才是。” 林墨一把推开了皇帝靠过来的身形，没好气道：“你懂什么，写成这些，我爹才认得出，不然他又得多想。” “还有，你给我爹送这么多东西干嘛？害他胡思乱想一大通。”林墨将手上的礼品单子拍在皇帝胸口。 “一点惊喜而已，伯父伯母不喜欢吗？”盛昱疑惑问道。 “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我爹肯定以为我被你怎么着了，所以才送这么多的礼补偿。”林墨苦恼道。 “不应该啊，孤写信过去解释了。”盛昱疑惑道。 “写信？你还写了信，你给我说清楚你写了什么？”林墨心中暗道不妙。 “孤就是感谢了一下伯父喂养了墨儿这么多年，孤对墨儿很满意，希望二老放心之类的…”盛昱一脸无辜道。 “完了完了，我爹肯定把你给的那些东西当成了我的卖身钱了！” 林墨崩溃地抓抓脑袋，一下跳到盛昱身上，耍无赖道：“我不管，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负责！” “墨儿想我怎么负责？”皇帝大掌托住少年的屁股，将他向上掂了掂。 林墨搂着盛昱脖子，脸色微红地靠近皇帝，小声回道：“我想阿昱陪我一起见见我父母。” 第87章 “这算是墨儿留在宫里的条件吗？”盛昱贴上少年的额头问道。 “是条件之一，陛下答不答应？”林墨眉眼弯弯地看着皇帝，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不答应。 盛昱凑过去浅浅地亲吻少年，微笑道：“知道了，交给我来安排吧，墨儿就不用操心了。” 林墨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他搂着皇帝的脖颈，开心地低头亲吻对方。 因为皇帝的双手都用来托住自己了，所以扒着皇帝脖颈的林墨这次自然占据了主动权。 林墨的手指缓缓插进皇帝脑后的发冠中，很快将皇帝头发打散。看着面前面容英俊、乌发披肩的皇帝，林墨欢喜地轻轻亲吻对方的眼眸、鼻梁，最后吻上对方的嘴唇。 每当皇帝唇舌的进攻过于霸道时，林墨便会拉住对方的头发，身形后仰。 看见对方无奈苦笑，林墨好心情地再次亲吻过去。 正当林墨玩得起劲时，他没注意到，皇帝正托着他的屁股缓缓走动。 等林墨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后已经抵在了朱红漆柱上，趁着少年身形被固定的瞬间，盛昱欺身而上，将自己被戏耍的利息通通讨了回来。 这一天的午休，林墨拗不过皇帝二人最终闹了很久，还叫水洗漱了一番。这下，永泰殿上下都该知道他们中午发生了什么，林墨将脑袋藏进被子，久久不肯抬头见人。 门口，全禄看了一眼屋内安静温馨的画面，和全福对视一眼。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在此刻开口提醒皇帝时间。 最终还是全禄败下阵来，小心开口道：“陛下，时辰到了，该去批折子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愿地起身穿衣，他总算明白什么叫美色误国了。 穿好衣物后，盛昱亲吻了一下少年疲倦的面容，“墨儿好好休息，不用着急起身，孤会尽快处理完政务过来陪你。” “不用了，我可不敢让陛下陪，腰都快被你弄折了，你让我好好缓缓吧。”林墨吐槽道。 盛昱捏了一把少年撅起的小嘴，心情愉悦地前去处理公务了。 春闱开考前，为了防止考场内被夹带私货，礼部贡院开始了最后一波巡查，跟着全禄公公一起前来督察礼部的还有久居深宫的凌竹公子。 看着凌竹公子一脸淡然地翻阅全禄呈上去的考场巡检结果，礼部众人表面上对李卿茗也不由得友善几分。 巡查结束后，大批羽林卫将贡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等着明日上午众多举子搜身后进入。 春闱会试共有三天，这三天内，考生们的吃喝拉撒都必须在考场内解决。 尽管林墨没有身临考场，但也对这一严格变态的考试制度望而却步。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被皇帝选中，否则凭着他老爹望子成龙的心态，他早晚有一天得被逼着来这么一遭。 春闱的结果林墨是从皇帝口中得知的，其中几人林墨也是认识的。 其中，解元朱鹏飞荣登榜首，成为此次会试的会元。秦风位居一甲第五名，他表弟于鸣位居二甲十三名。 “这个朱鹏飞真的夺得了会元的名头？他不会是作弊了吧？”林墨有些不敢相信，那名趾高气昂、一脸蛮横的青年竟然真的这么有才。 “考场里有一名主考官，三名监考官在。考卷更是由十名四品文官共同阅卷，没人能在孤眼皮子底下作弊！”盛昱解释道。 “那、那要是他做的文章入了你的眼，他岂不就要连中三元了！”林墨惊讶道。 “墨儿就那么讨厌他？不想他连中三元？”盛昱好笑地问道。 “也没有了，只不过若是那种嚣张蛮横之人被点了状元，我总有些幻想破灭的感觉。” “哦？原来墨儿对金科状元这一身份还挺有好感的？”盛昱语气发酸地问道。 “那、那还不是因为戏文里经常编撰状元郎的一些风流韵事…”林墨辩解道。 “别想了，反正墨儿和孤一样，这辈子是不可能当上状元郎了！”盛昱一把将少年压在身下，霸道地吻住了对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第75章 相互欣赏是最好的钦慕 殿试当天，一二三甲共选出五十二位名列前茅的学子入宫参试，重新确认排名。 若是文章入得了皇帝的法眼，就算原来的二三甲学子也不是没有问鼎状元的可能！ 泰元殿内，皇帝大笔一挥，在艳红的宣纸上写下了“为官之道”四个大字。全禄公公上前将红宣纸拿起，两手高举，向殿内的学子们展示今日的考题。 看过考题后，学子们有的开始闭目沉思，有的开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整理思绪。 两刻钟时间过去，学子们终于开始陆续作答。 主位上的皇帝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向自己右手边满脸兴奋的小太监，不知道的还以为场内答题者中有他家亲朋在呢！ 盛昱轻咳一声，下方答题者有神经紧绷的立刻抬头向主位看来，随后又神情慌张地低下头去。 盛昱右手边的小太监，扭头望向身后的皇帝，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后又兴奋地看向场内。 林墨眼神放光地看向下方数十个正在奋笔疾书的青年。这可是古代最高等级的殿试唉，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最学识渊博、思维敏捷的学子。看着他们或沉稳，或兴奋地答题，林墨仿佛也像经历了一次紧张地考试一般。 第88章 搜寻半天，林墨终于看到了正在沉稳答题的秦风，他两眼炯炯有神，笔下生风，好似写出的文章根本不需要思考一般。 林墨忽然有些担忧，和这些真正学富五车的才子们比，自己好像太过平庸了，他自诩要协助暴君管理好他所重视的国家和百姓，可以他的才能和性格，他真的能做到吗？ “全禄，接下来由你负责监考。孤累了，考试结束后，将试卷送回永泰殿，你和全福亲自押送！”盛昱说罢，拉着小太监装的林墨快步离去。 “陛下，咱们不是要回寝殿吗？”看着方向不对，林墨疑惑问道。 蜿蜒曲折的走廊下，盛昱停下脚步，正视林墨道：“墨儿，刚刚在考场，你不开心。” 林墨愣了一瞬，他没想到盛昱竟然能这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我就是看着那些奋笔疾书的学子们，有些、有些自卑，我怕自己没有别人做的好。”林墨声音越来越小。 盛昱叹息一声，微微蹲下，然后揽住少年的腿弯将他一把抱起。 “墨儿，没有人能一上来就什么都会的，最重要的是做事的决心和韧劲！若是三心二意，贪图享乐之辈，就算他有再大才华，他又能做成什么事呢？”盛昱仰头望向林墨的眼神温柔又自豪。 “而且墨儿不用妄自菲薄，当你能够敏锐地指出大盛官场问题的根本时，你就已经比那些只会读迂腐的四书五经之辈强上太多了。我的墨儿永远是最棒的！”盛昱宠溺亲了亲少年的下巴。 林墨眼睛湿润，鼻子微红，自从入宫后一直被压抑的自我怀疑终于被打破。他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足够出众，这世上，能得到一人认可便已足矣。 “在我心里，阿昱也是最好、最厉害的，是我最崇拜的人。”林墨凑到盛昱耳边小声说道。 盛昱心中一阵激荡，少年的一言一行都精准地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让他无法平静。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将少年压倒，就地正法。 虽然花园里的几棵垂柳开始微微冒芽，但花园里除了几处松柏，仍是没有过多花朵绿植的色彩。 感到少年的脸蛋被料峭春风吹得有些发红，盛昱放下少年，解开身上大氅，将少年往自己怀里一塞。 “过几日，宫内怕是要传出陛下迷恋小太监的传闻了。”林墨趴在皇帝胸前戏谑道。 “是啊，孤最喜欢白白净净的小太监了，会爬墙跑路，会举旗幡的小太监！”盛昱看了一眼林墨身上的蓝色小太监服，头上的三山帽遮挡了少年眉眼间的媚态，使其更多几分憨趣可爱。 “就算墨儿真是个太监，也是个俊俏可口的小太监！”盛昱凑到少年下颌处轻轻咬了一口。 “时候不早了，陛下该回永泰殿阅卷了！”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林墨赶紧岔开话题，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恐怕就得耽误春闱大事了！ 回到永泰殿不久，全禄全福两位公公便把五十二份考卷送了过来。 盛昱阅卷时也不避讳林墨，看过文章后，判断是一甲的文章就递给林墨看看，判断是二甲三甲的文章，便匆匆做好记号后丢到一旁，之后由下属考官细化排名。 忽然，盛昱看到一与众不同的考卷，阅读这篇文章的时间盛昱花了其他答卷的三倍时间才通读完毕。 “看看，终于出了个有点意思的文章。”盛昱将文章塞到林墨怀里。 林墨展开宣纸仔细阅读，文章通体没有几句啰里吧嗦的废话，只是将自己对官员以及官场的一些看法平铺直叙地讲了出来。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名学子也并不认为官场的清明最需要靠的是自觉，他着重笔墨描述了监察制度的重要性以及现在地方官监督机制的缺乏。 林墨看过后眼前一亮，这位仁兄够猛啊，自己是凭着盛昱对自己的纵容才那么敢说，而这位仁兄直接指出大盛官场的利弊，这不是当着皇帝的面打皇帝脸吗？ 忍住想去刮开糊名处米浆的想法，林墨将考卷递还给皇帝，赞叹道：“这人想法新颖大胆，语言简练易懂，所说之处也并非全是假大空。” “若是人人都像这位仁兄这样叙事上奏，阿昱的工作肯定能少一半！”林墨打趣道。 盛昱摇头轻笑，在那份考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朱红圆圈。 第76章 刚上班就被关？ 听闻秦风被点了状元郎林墨并没有多大意外，只要不是朱鹏飞被点状元，其实林墨都能接受。 没错，林墨就是对那个趾高气昂的朱鹏飞没有好感。更令林墨吃惊的是，朱鹏飞竟然一举夺得了榜眼的名次。 据盛昱所言，朱鹏飞的文章不仅文才出众，文中论述的为官之道也是颇具手段，虽然品行有些自负霸道，但也不失为一个心性狠厉的可用之人。 林墨虽然不认可朱鹏飞这个人，但他也不会对盛昱的用人决策多做置喙，毕竟盛昱有他自己的道理。或许在以恶制恶这方面，朱鹏飞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 状元、榜眼、探花打马游街时，林墨没能亲眼目睹，据说一路上状元秦风和探花褚明宇的身上落满了道路两旁姑娘们砸下的花朵香包和各色手绢。 至于身材瘦到脱相、面容平凡的朱鹏飞，虽然也不时有人拿花砸他，但对比秦风二人，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第89章 不过此时的林墨也没多少心思关注春闱事宜了。自从听说李卿茗借着协理春闱之事进入礼部任职后，林墨练字和查阅资料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都说了不要让人家给我当挡箭牌了，你还让人家进入官场干什么？”林墨忍不住对身旁的皇帝抱怨道，他对李卿茗印象不错，他可不想以后一见到对方便生出满心愧疚。 “墨儿，你当谁都能轻易获得入朝为官的资格吗？进入礼部也是李卿茗自己的想法，孤不过是在此基础上提了个小小要求而已。”盛昱无奈地解释道。 “什么要求？”林墨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他每次当值结束后都必须回到宫内居住。”盛昱面无表情地解释。 “你、你就那么喜欢人家，还不允许人家住到宫外…”林墨脸色煞白，语气模糊道。 “傻瓜，孤只是让他趟个浑水而已，难道墨儿以后也想在宫外居住，再不见孤了吗？”盛昱好笑地将少年搂进怀里。 “墨儿，你记住了，孤喜欢的只有墨儿一个！”盛昱抚摸着少年琉璃沁水的黑色眼睛，低头落下浅浅一吻。 强势霸道的唇舌让少年很快丢盔卸甲，炽热的呼吸也仿佛要烫伤少年的肌肤，少年的面颊耳朵很快红成一片，嘴角零星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破碎声音。 一刻钟后，林墨拍打着皇帝的后背，用力将人推开。 “陛、陛下还没检查我今日的书法呢！”林墨声音沙哑，大口喘息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急，墨儿的字孤不用看也知道什么样。”盛昱搂紧少年纤细的腰肢就要继续贴近。 “什么叫不用看都知道，陛下别小瞧人！我今天的字绝对吓你一跳！”林墨被皇帝的话激得有些气愤，猛地推开皇帝的手臂，将桌案上的一沓字帖拿了过来。 “要是我今日的字能让陛下满意，陛下就答应让我和春闱学子一同入朝为官，怎样？”林墨将大字护在胸前要求道，他总感觉皇帝好像在卡着不让他进入官场一般。 “知道了，孤看过再说。”盛昱夺过少年手中的大字，想要早点看完，好继续未完之事。 看清大字全貌时，盛昱吃惊了一瞬，少年的字算不上多么的锋劲有力，瘦金体也只是初见风骨。不过一字见心，少年的笔下字字珠玉，笔底春风更是让人一眼看出下笔者的温柔和坚韧。 盛昱捏紧手上的大字，他知道自己再不能这样自私地将少年禁锢在自己身侧了。 “墨儿想好要去哪个部门了吗？”盛昱轻声问道。 “嗯，想好了！我要去吏部！”林墨惊喜回道。他早就计划好了，最快了解全国官职和官员的办法，就是进入吏部！马上就要迎来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了，哪怕是在吏部做一个芝麻大小的官，也是能够第一手接触到底层官员资料的！ 盛昱再次为少年敏锐的政治嗅觉震惊，微微叹息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礼部衙门内，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李卿茗正要走出衙门口，忽然想起自己落下一份宫宴流程细则，因此又匆匆返回寻找。 “你说说，咱们礼部衙门里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从春闱里杀出来的！就他倒好，陪着皇帝卖了几年屁*，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就是就是，人家每天忙着呢，白天忙着在官场上挣名声，晚上还忙着回宫里哄人呢，哈哈…” “砰！”李卿茗缓缓收回长腿，屋内的骏马奔袭屏风应声倒地。 “诸位同仁好雅兴，聊到什么事情笑得如此畅快，不如说给小弟听听，我好报给陛下，以图圣上一乐？”李卿茗语气冰冷，面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着众人瑟瑟发抖，噤若寒蝉地缩在角落里，李卿茗轻笑一声，拿回自己的书籍后便大步离去。 自从被家族当做弃子送入宫中开始，李卿茗听过的嘲讽奚落不知凡几，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过，因此李卿茗并不恼怒。 既然得不到皇帝的专宠，趁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换取一条可以拼搏上进的希望之路，李卿茗觉得很值！ 他倒是很想知道若是自己这个弃子坐到比李卿云还要高的位置，李家那群族老们脸色该有多精彩！ 阳春三月，天蓝云白，晴空万里。吏部衙门迎来了新一批的入职官员。 吏部衙门前，林墨整了整自己艳红官袍，抚了抚自己胸口绣着祥云鸂鶒的方形补子，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今天可是他在大盛当差的第一天，这是林墨第一次正式接触官场，他不由得有些紧张害怕，也不知道同仁们好不好相处。 林墨安抚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摆出一副沉稳内敛的形象，大步踏进了衙门口。 “哎呦！您就是新来咱们衙门新来的主事大人吧，侍郎大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快请这边来！”一名圆脸胖官员笑意盈盈问候道。 林墨赶忙回礼，“大人，我是新来报到的主事林墨，不是金科状元秦风，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林墨满脸疑惑问道。 盛昱告诉过他秦风也被分到吏部报道，虽然主事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但金科状元嘛，受人吹捧也是应该的。 “林大人，您多虑了，我们侍郎大人要等的就是您呐！”圆脸官员边说着还边把林墨往拐角处的小房间里推。 “咣当！”一声，小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留下被关进房内的林墨一脸懵逼。 第90章 第77章 吏部上演无间道？ 密闭的空间让林墨心中涌出一丝不安，他使劲扒了两下房门，发现竟被从外面锁上了。 正当林墨要大声呼喊时，一道沧桑慈祥的声音吸引了林墨的注意力，“小伙子，你就是新来的林主事吧？来来来，老夫有话和你聊聊。” 林墨转头望去，发现一名头发满脸褶皱，胡须花白的老者正慈眉善目地望着自己。 看着老者身前的孔雀补子，林墨赶忙躬身行礼，“下官林墨见过侍郎大人，不知侍郎大人找下官来所为何事？” 白发老头并未回话，只是一个劲地邀请林墨入座品茶。 林墨行过礼后在老者下首小心坐下，茶水也是轻轻一泯，并未入口。 “年轻人不要那么拘谨，老夫请你来是有好事等你，不要那么紧张嘛。”左侍郎文山博笑呵呵地安抚道。 “大人有何事吩咐？下官第一天前来报道，若是在此悠闲太久，唯恐耽误了上差的时辰。”林墨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老者，十分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害自己入职迟到！ “既然林小友如此心急，那老夫也就不卖关子了。听说林小友和陛下关系甚笃，老夫想托林小弟为老夫美言几句。等杨尚书致仕之后，若是能得林小友美言助我登上尚书之职位，老夫承诺，到时尚书以下的所有位置，任尔选择！”吏部尚书对于四品以下官员有独立任免权，老者的这个承诺可靠性还是很高的。 “老夫今年已经五十有九，若是错过这个时机，恐怕到老也就是个侍郎之职，若是老夫能以尚书之位致仕回乡，老夫就是死也甘愿了！而且老夫年岁已高，这尚书之位也是做不久的，若我离开，这尚书之位还不是小友你的囊中之物。”文山博一脸笑意地诱惑道。 不得不说，若是林墨是一个贪图官场权力的人，那么老者的这番话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不瞒侍郎大人，陛下性格强势霸气，恐怕不会听我劝解，若是惹怒陛下，恐怕会适得其反，误了大人前程。至于这官场职位，下官资质愚钝，能力薄弱，恐难当大任！”林墨起身抱拳拒绝。 “林小友哪里的话，老夫并无逼迫小友的意思，老夫的意思是只需小友旁敲侧击地在陛下面前多提几次老夫的名字即可，至于其他，老夫并不强求。”文山博耐心解释道。 “真的只是偶尔提一句就可以吗？”林墨满眼无辜地确认道，仿佛一只害怕被骗的幼兽。 “这是自然，老夫怎会狠心让小友去惹怒陛下呢？这里是老夫的一点小小心意，就当是送给小友的见面礼吧。”文山博缓缓将一个木盒推到林墨脸前。 林墨轻轻打开木盒，立刻弹跳起来，“不不不，侍郎大人，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林墨手忙脚乱地将木盒推了回去，眼神四处张望，一副生怕被别人看到的受惊样。 “小友莫慌，这间屋子就你我二人，不会被人发现的。” 文山博笑呵呵地将厚厚的银票从木盒中拿出，一把塞进了林墨的胸口，“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什么了，老夫所托之事，小友记得一定要放在心上！” 从逼仄的小房间出来后，林墨身体一阵发抖，上班第一天就这么刺激的吗？若不是在皇帝那见过成堆的黄金，他怕是也会被这厚厚的银票迷昏了眼吧。 藏好胸口的银票，林墨拉过路过的同事，边打听边往考功司走去。 拐角小房间内，屏风后缓缓走出一老者。文山博起身向老者躬身行礼道：“尚书大人，我看此子并非什么大毅力者，无需过于谨慎。许是讨了陛下欢心，被派来官场镀金扬名的。” “哼！你懂什么，捞名声的地方那么多，他怎么不去三省府衙，偏偏来了吏部！而且还偏偏被指派进了考功司！此子不可小觑，派人给我盯紧了他！”杨尚坤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他绝不允许在自己即将致仕的关口出现任何污点！ “听说金科状元秦风也被指派去了考功司，大人您看？” “咳、咳！派人一并盯紧了他们！”杨尚坤心中隐隐不安，考功司连进新人，陛下这是在怀疑他吗？ 自大盛开国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吏部都充当着六部中龙头老大的存在。不为别的，只因为吏部掌管着大盛近八成以上的官员的考核任免职责。 直到近几年，盛昱连年征战，重用武官，有时甚至会指派武官为钦差直接插手文官的事宜，因此近几年，兵部隐隐有超出吏部的趋势。 不过无论如何作为管理众多官员的衙门，吏部的重要性都不可取代。 吏部衙门共有四司，一是负责官员升迁任命的文选司，俗称“喜”司。二是负责官员考核处罚的考功司，俗称“怒”司。三是负责官员年老生活的稽勋司，俗称“哀”司。四是负责官员颁赐奖赏的验封司，俗称“乐”司。 这“喜怒哀乐”四司，全面覆盖了官员从被任免到退休死亡的全部生涯。 林墨所入的考功司，是吏部四司内任务最为繁琐复杂的部门，毕竟功绩考察直接决定了一位官员的官场命运！而其他三司则简单的多，直接依例行事便可。 将林墨领入考功司办公区的是员外郎谢忠全大人，考功司的办公区四面镶嵌了高高的木制书架，架子上分区摞满了竹简布帛等各类书册。考功司大厅则整齐排列着大小相同的二十多个矮桌，矮桌上的官员们都在忙碌地翻阅册子勾画着什么。 第91章 谢忠全拉过角落里一名悠闲站立的青年骂道：“都在忙着，你竟敢跑来这躲懒来了？” 青年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大人请见谅，我是今日前来报道的主事秦风，目前还没有大人给下官派活计，因为只能在角落观摩，还请大人见谅！” 谢忠全丢了面子，对新科状元也是面色不善，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林墨偷偷对着新科状元行了个拱手礼，秦风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身穿同款官服的少年，然后也恭敬地回了一礼。 当着上官的面，二人也并未多做寒暄。 谢忠全叫来一名高瘦的青年，指着林墨二人说道：“周雄，咱们司今年新来的两名主事都在这里了，你带他们了解一下咱们衙门，至于分派查验活计，等他们将衙门了解透了再说！” 第78章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在吏部被同仁周雄用那堪比唐僧的嘴碎碎念一整天后，林墨满脑子都是各种吏部人员名单。 吏部衙门人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上有吏部尚书杨尚坤、右侍郎尤勇、左侍郎文山博；中层有管理四司的郎中四名，员外郎十二名；下有四司主事三十二名，令史四十三名，书令史七十八名。 粗略算下来，吏部衙门也有小两百人，这还仅仅只是在职的京官，没算外派的地方官。虽说人数不算多，但要求林墨两人短时间内将人名一一记下来也并非易事。况且他俩并没有真的将这一两百人一一见过，就算背下官职人名又有何用？ 林墨和秦风都清楚地明白，他俩这是被人算计了。就算他们真的将这些认真记下，谢忠全再以没有了解外派人员为由将他俩排斥在公务之外，他们也是全无办法。 “唉，没想到头一天当差又体验了一把在学院背诵诗文的感觉。”秦风苦笑着打趣道。 酉时放衙后，林墨和秦风两人沿着衙门旁的小路散步闲聊，纷纷忍不住吐槽起来。 “哼！诗文还有感情逻辑在呢，记人名有什么规律，我还能幻想他爹为什么给他起名叫史善扛，不叫史耐揍吗？”林墨无语道。 “噗、哈哈…林兄的这个想法倒是新颖，明天我们不妨一试，哈哈…”秦风忍不住大笑起来，后又觉得失态，赶忙用衣袖遮挡嘴角。 玩笑过后，林墨犹豫着问道：“秦兄不问我为何没参加春闱却能进入吏部任职吗？”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林兄能够进入吏部任职，想必也是自己努力争取的结果。”秦风神色坦然道，没有半分介意的意思。 “那秦兄可说错了，我啊，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林墨用手背侧挡嘴巴，神神兮兮地回道。 “是吗？那我可得抱好林兄的这条大腿，没准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呢！”秦风笑呵呵地打趣道。 “林兄如今年岁几何？”秦风询问道。 “我今年十九。” 秦风闻言一愣，他有想过林墨年龄不大，却没想到对方年纪这么小。 “我今年二十有七，既如此，我唤你一声贤弟如何？”忽略年龄，秦风觉得林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是个值得结交的好友。 “小弟荣幸之至，秦兄可是陛下亲点的金科状元呢，以后小弟若有不懂之处还望秦兄不吝赐教！”林墨微笑着拱手行礼，心中暗戳戳地得意，总算将这一届的金科状元给拉拢住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多个帮手！ 一名虬髯大汉从远处骑马靠近，下马后向林墨抱拳行礼道：“墨瑾公子！时辰不早了，陛下命我送你回宫。” 看到面前身穿金色盔甲，单膝行礼的关秉心将军，林墨和秦风都有一瞬间的呆愣。 和秦风告别后，林墨单人骑着马，向下方牵着两匹马缰绳的关将军问道：“陛下让你这样来接我的？” 关秉心立刻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林公子别误会，陛下只是吩咐我护送您回宫。我以为您会骑马呢，早知道我就驾辆马车过来了，林公子莫生气哈！”关秉心挠挠后脑不好意思地回道。 “算了，你们个个都是马上好手就以为别人都会骑马了，我不和你们计较！”林墨把脸扭到一边，估计盛昱也没意识到自己不会骑马吧。 随着马匹一颠一颠地缓慢前进，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林墨暗自发誓，等休沐日到了，一定要让盛昱教会自己骑马！ 永泰殿，林墨终于赶着饭点回来了。 简单洗漱后，林墨挨着皇帝坐到饭桌前。 虽然盛昱一脸平静，但林墨总觉得皇帝今天心情有些低沉，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林墨打算饭后再仔细询问。 吃饭的过程中，盛昱一言不发，只是手上给林墨夹菜的动作一刻不停。 林墨看皇帝没捞着吃多少，便也给对方夹了不少菜，看见皇帝将他碗中的饭菜一一吃光，林墨才放心下来。 饭后，随着太阳的落下，屋内的光线也越发暗沉。林墨吹燃火折子，打算点亮屋内的灯笼。 忽然，身侧一道黑色阴影袭来，将林墨猛地打横抱起，火折子也随之掉落地上。 “盛昱，你干嘛，放我下来…啊！”林墨被猛地摔进床榻上，虽然身下有厚厚的被褥没有很疼，但猛然坠落的感觉让林墨心中一惊，心脏咚咚狂跳！ “盛昱，你吓到我了…唔…”高大的身影伴随着猛烈的亲吻压了下来，林墨的双手也被紧紧禁锢在头顶。 第92章 洪水猛兽般的亲吻让林墨察觉到了皇帝内心的慌张与不安。林墨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尝试着回应皇帝霸道的亲吻。 林墨的吻甜蜜又温柔，皇帝内心的暴虐被逐渐安抚下来，可他仍然没有放开对林墨双手的束缚，亲吻也顺着林墨的嘴角下颌，逐渐向下蔓延。 “盛昱，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墨忍着身上传来的酥麻触感，声音沙哑地问道。 “墨儿，今日见到状元郎了？”盛昱话音未落又在林墨锁骨落下深深一吻。 “见、见到了。”林墨声音有些发颤，他拼命压抑自己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墨儿与状元郎似乎相谈甚欢？”盛昱缓缓解开少年的官服，扒开他的里衣。 “秦风、人不错的，把他、拉拢过来，也好多个帮手。”林墨呼吸急促，险些说不出完整的语句。 “人不错？如何不错？”盛昱狠心在少年身上留下一个牙印。 “唔…好痛…混蛋盛昱，放开我！”此时此刻，林墨再看不出皇帝吃醋他就白混了，不过这狗皇帝一心情激荡就咬人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盛昱！秦风只是同事而已，我那只是为了拉拢他！唔…松开你的狗嘴！”在林墨的极力挣扎下，他终于解放了一只手臂，然后照着皇帝的脑袋上呼了上去。 对着皇帝的后脑打三两个巴掌后，皇帝终于缓缓抬头，他眼神通红地看着林墨，语气发酸道：“墨儿走了一日，孤茶饭不思，不成想墨儿与野男人在外面倒是聊的乐不思蜀！” 看着皇帝眼眶中氤氲的水光，林墨既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才是被咬的那一个，要哭也是他哭好不好！而且茶饭不思、乐不思蜀都是什么鬼，到底是谁教他这么脑补的啊喂！ 第79章 不良书 “什、什么野男人啊？盛昱你给我清醒一点！”林墨伸出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狠狠捏了捏盛昱的脸蛋。 盛昱胸口剧烈起伏，心中不忿道：“青一都看见了，你和那个秦风聊天，笑得可开心了！” “盛昱，你讲点道理，难道我要全程黑着脸和人交谈吗？还是说但凡长相周正些的，我都不能结交了？”林墨气愤回道。 “墨儿若能做到，孤自然欢喜。”盛昱一本正经地思考林墨的提议。 “盛昱！你不要太过分！”林墨额角青筋冒起，语气不善道。 盛昱俯身将脑袋侧放到林墨肩颈处，“墨儿，你吼我？看不见墨儿，我一整日都心烦意乱的。墨儿倒是把我忘到了脑后，现在还为了别的男人吼我？” “墨儿就一点也不想念我吗？”盛昱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林墨耳后脸侧，烫得他瞬间没了思索能力。 “想…想的…”林墨脸颊爆红回道。 “那墨儿明日只陪我一个人好吗？”盛昱诱惑道。 “好…”林墨刚发出一个音节瞬间清醒过来。 “当然不好，明日我还要当值呢！” 林墨心下一惊，皇帝真是越来越心机了，竟然使用美男计！ “墨儿，孤真的很难受，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别人走的太近。”盛昱掰过林墨的脸蛋，直视着林墨哀求道。 林墨心中一痛，或许暴君比他想象的还缺乏安全感。 “阿昱，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林墨低头轻轻亲吻皇帝的唇。 林墨凑到皇帝耳边，脸颊微红道：“阿昱也要多相信我一些，因为…我也只喜欢阿昱一个！” 盛昱瞳孔紧缩，将少年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墨儿、墨儿…我想…” 林墨感受着暴君剧烈的心跳，内心满是甜蜜激荡，“陛下想要什么？” “我想今晚…彻底放肆…好不好？这样墨儿就彻底属于我一个人了。”盛昱凑到少年耳边低声询问。 林墨脸颊爆红，“不、不行，明日还要当值…” “墨儿、墨儿…”盛昱声音粘腻地不断呼唤林墨的名字。 “够、够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林墨崩溃地捂着自己发痒的耳朵。 盛昱嘴角微微翘起，下床点亮床前的灯烛，然后从枕头下翻出一本封面精美的书册。 林墨疑惑地看着书册，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 “这是孤让全禄公公搜罗到的，孤翻阅后大受启发。墨儿，今晚我们试试这个好不好？”盛昱翻开书册，找到折好页角的那一张，略显兴奋问道。 林墨看着书册上做着高难度动作，神仙打架的两人，思绪有那么一两秒钟的空白。 “混蛋啊，那种动作怎么办得到？”林墨崩溃地一把掀翻某不良书籍。 “墨儿不怕，孤力气很大，墨儿身子很软，能办得到的。”盛昱诱惑道。 “那、那也不行！”林墨掀过被子盖住自己火烫般的脸颊。 “墨儿不能言而无信，你答应过，今晚都听孤的。”盛昱理直气壮道。 “不行就是不行！”林墨在被子里耍赖道。 “墨儿乖，你让孤信守承诺，总不能自己耍赖，否则明日你便留下陪着孤好了。”盛昱假装生气地威胁道。 少年咬紧嘴唇不再说话，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忿。 盛昱将少年从床铺中抱起，轻轻含住少年的红唇。 一刻钟后，林墨环着盛昱脖颈，声音沙哑道：“官服还在…” “不怕，春寒料峭，墨儿还是穿着衣物为好。”盛昱轻笑道。 第93章 穿着衣服？正当林墨疑惑时，身下顿时传衣裤撕裂的声音。 “这是官服！”林墨不满道。 “不怕，孤给你多备几套。”说罢盛昱低头吻住了少年多话的小嘴。 不过很快，少年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了，身体的悬空，让他不得不加大了双腿盘踞的力道。 剧烈的刺激让少年满头大汗，艳红的官袍也很快被浸湿。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身上逐渐没了力气，不过哪怕他已经四肢酸软，也始终没有落地一下。 第二天醒来，林墨看着外面天色大亮，突然有了一种上学迟到的恐慌感。 “小安子，快帮我洗漱！”林墨说着就往床下跳，却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小安子闻声赶来，连忙把林墨扶起，“公子放心，陛下说帮你请了一天假，公子安心休息便是。” 请假？他不就是为了今日能去当差才受这个罪吗，给他请假岂不更亏！ “现在几时了？”林墨问道。 “公子，已经辰时三刻了。” 辰时三刻，已经过了点卯时间了！这下好了，不用挣扎了。林墨郁闷地躺倒在床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都是那本书搞得鬼！林墨恨恨地想着，随后开始在床铺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就在床榻角落里找到了那本精美的书册。 “小安子，取火盆来！”林墨咬牙切齿道。 小安子看着自家公子扭曲的面容，不敢耽误，忙把外间的火盆端来。 看着书册一点点被烈火吞噬，林墨心中的郁气也逐渐消散。 算了，反正到了衙门也是背一些无用的人名，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文山博那个老油条。 用早点前，林墨得意地向皇帝展示了被烧毁的书册渣渣。 盛昱莞尔一笑，语气温柔道：“墨儿喜欢烧，回头我让全禄再多弄几本过来。” “你敢！再看这种书，我就、我就搬回永清殿！”林墨凶狠地威胁道。 “好好好，我以后不看就是。”盛昱语气宠溺地回道。 看着少年一脸满足地开始用餐，盛昱心里一阵好笑，少年不知道的是，那书中的内容他早已统统刻在脑中了，留着书籍不过是想展示给少年看而已。 第80章 思你所思 要说上班第二天就休息是什么滋味，林墨会肯定地告诉你，那就是爽！一想到秦风独自一人面对周雄的碎碎念还要背诵一大堆无用的人名，林墨就很难不幸灾乐祸一把。 “墨儿在乐什么？”盛昱望着软榻上偷笑的少年，他心中一阵满足。 “我在想，今天只剩下秦风一人面对周雄主事的唠叨，好像有些残忍。”林墨笑盈盈回道。 “墨儿在想谁？”盛昱脸色一黑，他现在对秦风二字那叫一个敏感。 林墨一愣，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是说周雄啊，那个主事就知道督促我们背诵一些无用的东西，而且特别唠叨，我怀疑定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穿小鞋！” 林墨暗自点头，认为自己话题转得很顺畅。 “墨儿，我忽然发现一个事实。”盛昱一脸严肃道。 “什么事？”林墨疑惑道。 “墨儿入职当差后，那个状元郎陪伴墨儿的时间比我还多。”盛昱一脸失落道。 “怎么可能，我们、我们晚上不是都在一起的吗？”林墨脸色发红道。 盛昱放下手里奏折，走到软榻前，俯身狠狠吻住少年的红唇，“墨儿说的对，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为了和墨儿更亲近，不如今晚…” “盛昱！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哦！对了，昨天有个东西忘了给你。”林墨赶紧岔开话题，打断了皇帝接下来了话。 让小安子跑了一趟寝殿，拿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鼓鼓的荷包。 林墨将荷包递给皇帝，洋洋得意道：“上班第一天左侍郎大人给的，不过我提前报备了，这可不算贿赂了吧？” 林墨说着又把皇帝看过的荷包抢了回来。 “墨儿打算怎么做？”盛昱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喽，左侍郎大人说，他想当吏部尚书，陛下你看给不给吧？”林墨揽着皇帝的脖颈起身，然后慵懒地靠在对方身上。 “左侍郎文山博？他已经年近花甲，孤选一个当不了几年的吏部尚书做甚？”盛昱皱眉道。 “陛下就不好奇吗？他一个吏部侍郎，哪来的这么多银票？”林墨摆弄着手里的荷包问道。 “吏部的油水比户部也差不到哪去，特别是你现在待的考功司。每逢年初考核，考功司那群人的腰包就得鼓起一波。”盛昱冷笑道。 “政绩造假吗？这些地方官哪来的这么多银钱，大盛的俸禄可没这么高。”林墨思索道。 “墨儿，知道为何孤一开始反对改革官制的事吗？”盛昱忽然问道。 林墨摇摇头，不知盛昱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盛昱搂着少年侧躺在软榻上，慢慢讲述其中的缘由。 “大盛建国之初，沿用了前朝的一部分选官制度，特别是像知县一般的地方官，多是由地方民众推举产生。而后来由于地方世家大族实力的不断提升，类似的推举制度也难免会受其影响甚至直接被操控。所以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管控，皇祖父才加设了县令一职位，从每年参加春闱的举子中指派任职。因此…” 第94章 “因此，那些私下政绩造假，贿赂吏官的人背后大多会有地方世家的支持。”林墨恍然大悟。 “你不了解那些世家的手段，他们在民众心中有些甚至比朝廷地位还高。孤不怕来自强敌的利剑，只怕来自万千民众的口诛笔伐会伤到你！”盛昱深呼吸口气，搂紧了怀里的少年。 “世家大族吗？我知道的，就像我家在淮水县的影响力很大一样，只要帮百姓多盖些屋子，多修些桥，百姓都会很感恩的！”林墨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 “不过，我爹可没有干预地方推举，这个我保证！”林墨举手发誓道。 “知道了，你爹要是干预这一块，估计早把你送去做知县了。再不成，做个县丞、县尉也使得。”盛昱捏了捏少年的脸蛋，脸上不由得轻松起来。 “盛昱，你放心吧，虽然有些地方会比较糟糕，但也不是所有百姓都如此愚昧。只要我们捋清其中积弊祸端，百姓会理解支持的。至于危险…”林墨顿了一顿，起身凑到皇帝脸前，轻轻在对方脸上落下一吻。 “我不离开你身边就是了，与你一起我就不怕了。”林墨笑眼弯弯，温暖动人的眼眸中倒映着皇帝的身影。 盛昱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心放松，好像从这一刻起，他的身边、心里都不再孤独，因为会有人思你所思、想你所想。 盛昱翻身将少年压到身下，“墨儿说话算话，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嗯！说话算话！”林墨轻轻搂上皇帝的脖颈，将人缓缓拉下。 甜腻的水声在大殿响起，角落里的全福轻声叹气，捂住耳朵往旁面躲了躲。 门口突然出现全禄公公小跑进来的身影，全福赶忙打着手势让他轻声。 全福指了指里面，又用两根大拇指碰了碰，对全禄无奈地摇了摇头。 全禄瞬间了然，陪着全福在角落里当起了门神。两刻钟后，殿内没了动静，全禄看准机会，对全福点了点头就躬身入内了。 全禄入内行礼过后，发现皇帝并没和林墨挨在一起，他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跑到皇帝身边，耳语道：“陛下，甘泉宫那边闹得厉害，您看…” 皇帝皱了皱眉，轻声吩咐道：“罢了，除李卿茗外，其他人全都放出去。注意动作轻点，不要扰了墨儿。” 全禄公公赶忙称是，点头行礼离去。 又是一天当差日，林墨匆匆起床，收拾妥当后乘坐皇帝安排的马车有些急促地出了皇宫。 吏部衙门里，林墨踩着点卯的最后时刻堪堪没有迟到。 吏部大堂内，一百多号当值的人员整齐站好，郎中蒋伯安还在唾液横飞地训话。 “不要以为你们的官职小就可以偷奸耍滑、懈怠躲懒，别今个你请假，明个我请假的！要知道，你们的职位关乎着大盛千千万万同僚的官场生涯！我们要对陛下负责！要对大盛百姓负责…” 在蒋伯安看不见的地方，林墨偷偷吐了吐舌头，上班第一天就给新人穿小鞋，他还冠冕堂皇地搁这讲大义，真不要脸！ 第81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训话结束后，林墨和秦风二人苦逼地抱着人名册走向考功司角落。 “听闻贤弟偶感风寒，现在身体可大好了？” 听到秦风的关心，林墨脸上略显尴尬，“咳咳！我已无事，多谢秦兄关心。” 看到林墨身穿一件高领内衬，秦风也只当对方怕寒畏风。 忽然，少年扭头的瞬间露出的一个深色红痕让秦风内心咯噔一下。联想到自己听说过的关于“墨瑾公子”的传言，秦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贤弟，你、你在宫中可曾受了委屈？”秦风犹豫着询问出口。 “委屈？秦兄何出此言？”林墨疑惑问道。 “我、我听闻了一些你和陛下的传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贤弟在宫里委屈了自己…”秦风声音有些急切，生怕林墨误会自己。 “秦兄放心，陛下待我很好，而且我也很喜欢陛下。秦兄会因此有所芥蒂吗？”林墨略显紧张地问道。 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林墨是真心想交秦风这个朋友的，他还挺怕听到不好的回应。 “贤弟放心，为兄也算是见多识广，才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秦风笑呵呵地安慰道。 “那就好，哪天陛下有空，我们再一起聚聚。”林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让秦风和皇帝处成朋友，盛昱应该就不会吃醋了。 “再次？莫非上次在月桂楼…”秦风眼睛瞪得老大，内心无比震撼。 “没错啊，上次就是陛下陪我出宫的，殿试的时候你不是见过陛下吗？”林墨疑惑道。 “我、我那时太紧张了，哪敢直视龙颜呐！”秦风心中一阵感慨激动，他终于明白自己结交的贤弟是多么粗的一条大腿了。 皇帝亲自出宫陪同游玩，还事无巨细地照顾对方，看来林贤弟所说的没受委屈是事实了。 “当当当…”吏部衙门的小编钟被轻轻敲响，示意众人办公时间正式开始。 林墨和秦风二人也开始了无聊的背诵任务，不再多言语。 巳时一刻，眼瞅着吏部上头的几位巨头应该下朝归来。 林墨打着出恭的借口，从考功司溜了出来。 一路打听着来到文山博的办公房，林墨深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第95章 被一名书令史请进房间后，林墨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文山博。 小书令史给他上过茶水后便礼貌退下了。 林墨足足等了文山博一刻钟时间，文老头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林小友如此急切来找老夫，可是老夫交代之事有所进展？”文老头神态焦急地问道。 “是有了一些小进展，为了大人的请求，昨日我可是辛苦一天呢！”林墨拉了拉衬衣，露出脖颈间的红痕一角。 “辛苦林小友了，那陛下如何回应？”文山博急切问道。 “陛下只说看大人的表现，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再努努力，陛下对大人的印象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林墨一脸自信道。 文山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真的向皇帝引荐自己。 “辛苦林小友了，若是事成，老夫必有重谢！”文山博这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杨尚坤那个老家伙心眼那么多，他最后能不能提携自己还不一定呢，他也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才是。 “好说好说，不过大人也知道我这一边要服侍陛下，一边还要在考功司当值，这一天天地着实辛苦。”林墨语气中满含抱怨，活脱脱一个吃不得苦的小公子。 “这事好办，老夫让蒋郎中给林小友安排一个清闲的差事，你看如何？”文山博试探问道。 林墨喝了口茶水，轻笑着摇了摇头。 “小友想要如何？”文山博眉头微皱，觉得这小子着实有些得寸进尺了。 “大人莫急，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林墨微笑道。 “你说！”文山博语气略带不善。 “还有一月官员考核就要开始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大人把我分到油水够多的区域即可。”林墨探身凑近到文山博耳边低语道。 “你…”文山博大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单纯的少年竟然知道这么多？ 文山博心中开始剧烈分析，他知道一着不慎就会被少年抓住把柄，可他现在并不能完全信任少年。 文山博死死盯着少年，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破绽，但最终他还是分不清少年是真的贪心还是想要探究什么。 “大人莫要欺我无知，我们林家在江南一带也是颇有声望的，这官场里的弯弯绕绕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大人若是为难，就把我分去江南一带的郡县好了，毕竟都是自己家乡的钱给谁赚不是赚呢？”林墨轻笑道。 “大人要知道有付出才有回报，您要的位置难道不值这个小小的请求吗？”林墨语气轻蔑，似乎有些生气。 “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吧，你的要求我会满足你的！”文山博摆摆手，示意林墨退去。 “大人放心，你将来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庆幸的。”林墨微微一笑，行礼离去。 出了文山博的办公房，林墨心脏一阵碰碰直跳，他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冒险了。不过乱拳打死老师傅，跟这些满身心眼子的老家伙比智谋他可比不过，只能半真半假地直达目的了。 无论如何，林墨不想错过这三年一次的官职考核，只要目的到达，一切都是值得的！ 午后时间，周雄突然笑容满面地过来对林墨二人说，考功司人手短缺，让他们二人一起过去熟悉公务，以便日后填补人手。 林墨秦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永泰殿内，盛昱还是无法适应没有少年陪伴的感觉，总觉得大殿里有些空荡荡的，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全禄！”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甘泉宫的那群人都清理干净了没？”盛昱声音冰冷道。 “其他人都送走了，只剩柳霖公子一人要死要活地不肯离去。”全禄回复道。 “不必手下留情，直接拖出去！告诉他，他若死在宫中，孤株他九族！”盛昱冷漠道。 第82章 繁忙的工作 若说林墨二人被指派任务后的变化是什么，那就从记人名变成了照本对人名，人名和官职从一两百人，变成了成百上千人。 他们必须查验每个地方的官职人员有无变动，若官员退休死亡则需要把官员资料找出来移交稽勋司核查保管。若官员换人也需要找到其对应的历年考核材料，然后按地域和官职大小排列保管，以方便考核期进行对照登记。若某官职上任职的是三年内科考的新人，则需要重新造册，以待考核时备用。 忙碌了一下午，林墨和秦风眼睛都快看花了，才堪堪搞懂这些流程。最难的不是登记造册或移交材料，那满屋子去找调职官员的材料才是最耗时、最让人头疼的！ 酉时放衙后，林墨二人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满脸生无可恋。 “贤弟，今日辛苦了，早点回去洗漱休息，为兄这就告辞了！”秦风语气恹恹道。 “秦兄也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林墨抱拳行礼与秦风告别。 衙门不远处，关秉心牵着大马正陪着马夫一同等待林墨。 “关将军辛苦了，劳你多跑一趟。”林墨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辛苦啥，林公子对我关某有恩，护送公子本就是应该的！”关秉心挠挠头道。 林墨没想到上次求情，竟被人记到现在。 “关将军客气了，你们一心为陛下办公，本就有功无过，陛下不过脾气大了一些，本就没有想要罚你们的意思。”林墨微笑道。 第96章 关秉心听得心里直打颤，敢说陛下脾气大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不过有了这位林公子在，陛下确实好说话多了。 他可得好好拉拢拉拢这位林公子，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林公子，宫门到了。早上我出任务不能前来，不过林公子放心，我会专门派一队羽林卫来护送你上衙的！”关秉心笑呵呵道。 “关将军言重了，不必为了我扰乱你们的巡逻任务。”林墨连忙摆手拒绝。 “林公子误会了，他们那是晨训而已，跑到哪里都是跑，正好也送你上衙，一举两得罢了！”关秉心挠挠后脑憨厚回道。 “既如此，那就劳烦将军了！”林墨微笑着拱手行礼。 回到永泰殿时，天色已经微微发黑了。皇帝照例已经在饭桌前等待多时了。 看着皇帝脸色不善，林墨将白天一天回想了一遍，他自觉和秦风距离保持得不错啊。 两人默默吃过饭后，林墨这次学聪明了，主动拉过皇帝的手，给他做饭后清洁。 “陛下心情不好吗？”林墨试探问道。 “墨儿明知故问。” “为何？我和秦风也没说几句话呀？”林墨疑惑问道。 “但墨儿和关秉心说了好多话！”盛昱气闷道。 “可关将军不是陛下派来的吗？他只是和我交代一下护送的事宜而已。”林墨辩解道。 “孤以为…关秉心最安全才派他去的，没想到…”盛昱握紧拳头。 “什么最安全？”林墨一头雾水。 “墨儿不会喜欢他对不对，他可是鼻子以下全是胡须！”盛昱将少年抱进怀里，低声询问道。 “噗！哈哈…阿昱，你说的对，我才不喜欢虬髯大汉！” 林墨推开皇帝，捧着对方光洁的脸颊道：“我只喜欢陛下这样的俊朗帅哥！” 说着，林墨轻轻亲吻了对方的鼻翼。 “墨儿今日和旁人说了好多话，墨儿要弥补孤！”盛昱声音沙哑道。 “不行，明日还要早起上衙，有好多事要做呢！”林墨推了推盛昱的胸膛。 “看諵諷不见墨儿，孤独自一人忍耐了好久，墨儿忍心拒绝孤吗？”盛昱贴着林墨的脖颈呢喃道。 “那、那你不可以再像那天那样，我明日一定要起来的。”林墨推拒着皇帝胡乱亲吻的脑袋，有些招架不住。 “好，都听墨儿的。”盛昱一把将少年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床榻。 第83章 忙里偷闲学骑马 若问大盛今日最有钱的是谁大家可能还会分个一二，但若说大盛未来谁是最有钱的人，和李氏商队合作过生意的墨瑾城众多老板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你，那人一定是李沐同！ 书店老板许印昌再次给李氏商队交出十万册书籍后不由开始感慨，“我们许家印刷房第一次印出这么多书籍，也不知道李老板是咋卖的，这些昭行书院学子的随笔书册真的这么好卖吗？” “对于墨瑾城的学子来说，这些书册不过是随处可得的垃圾手稿。但对于外地学子，特别是偏远地区的学子来说，这些手稿可是京城精英学子们最为难得的心得体会！”李沐同意味深长地回道。 “李老板真是真知灼见，人家书贩子主要卖书，您反倒以卖手稿为主，果然读过书的人，做生意就是不一样啊！”许印昌赞叹道。 将十万多册新印的手稿和流行书籍均分给十二支李氏商队后，商队满载着各种墨瑾城盛行的衣食用品沿着不同路线开始向大盛周边进发。 满载货物的艳红商队每途经一处，商队便会被当地的商户、百姓围住，因为他们知道李家商队必会带来墨瑾城最新潮实用的物品，还有最真实可靠的都城讯息！ 没错，除了物品，李家商队还会沿途贩卖讯息。这些都城讯息都被打包在一个墨色锦囊中，锦囊外则贴有简单描述信息的字眼。 例如金科状元春闱后的任职情况，皇帝为何不再蓄须，关秉心将军为何在朝堂被骂等等。 大大小小的讯息足足装了上千枚锦囊，根据讯息重要性的不同，锦囊售价十到五十两不等。每到一个新的站点，被卖掉的讯息又会被重新补齐，当然也会有专人负责采集当地重要讯息，补充道讯息锦囊中。 受交通条件影响，除非是有重大事件发生，官府才会在全国范围内张贴告示，一直以来，官府告示都是民众了解国家大事的最主要途径！ 而今李家商队带来的讯息买卖，已经大大打破了大盛各地区之间的信息壁垒。尽管购买讯息锦囊的只是一少部分人，但这些人总有耐不住寂寞将八卦捅出去的时候，更有甚者，学起了李家商队那一套，将得来的讯息二次转卖，这一切的一切都大大加速了大盛地区间的信息传播。 无论是实用的书籍还是及时的讯息，这些都大大增加了李氏商队的竞争力，商队的货品也总能快速卖光！ 永泰殿内，盛昱看着关于李沐同的情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墨儿说的没错，商人确实不可小觑，这才短短两月不到，李沐同的商业版图竟也发展到了如此规模。 商人不事生产，若是如此下去，百姓皆弃农从商，重商之风盛行，那整个大盛岂不要乱套了？盛昱捏了捏额角，对李沐同此人越发不喜。 吏部衙门内，林墨和秦风今天开始尝试整理待考核的官员资料。二人的身影不停不停穿梭在四周书架和矮桌之间，随着对周围环境的日渐熟悉，二人做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天下来，二人竟也完成了一个地方县城的整理任务。 第97章 想着共有四十八个郡，八百多个县等待整理，林墨终于明白为何考功司的人手要比其他三司多那么多了。 筋疲力尽地回到永泰殿，林墨立刻瘫倒在软榻上，连洗漱吃饭的欲望也没有了。 “今日怎么这么累？”盛昱接过全禄递来的毛巾，开始帮林墨一点点擦手。 “昨日是观摩，今日才是正式办公。你都不知道我来回翻找资料，跑了多少遍。”林墨有气无力道。 “啊！你干嘛？”林墨被小腿传来的异样触感惊到。 “放松，孤给你捏捏腿。”盛昱将林墨的腿脚放到自己大腿上，轻轻捏了捏林墨软软的小腿肚。 “啊，轻点，好酸好麻！”林墨被惊得瞬间坐起。 “放松，躺倒。孤还没用力呢！”盛昱单手将林墨推倒。抬起一条小腿，开始认真给少年放松肌肉。 感觉裤脚有些影响效果，盛昱将少年的鞋袜退去，将宽松的裤腿直接往上捋到了膝盖以上，露出少年纤细流畅的腿部线条。 皇帝略显粗糙的大手沿着林墨细白的肌肉线条不停按捏，林墨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酸痛麻痒，强忍着没有发出声响。 忽然皇帝一个用力，对准肌肉僵硬的一点狠狠揉开。 “唔…好痛！快松手，快松手！”林墨疼得小腿用力挣扎，但最终也没能逃脱皇帝的大手。 等将两条腿全部揉捏放松后，林墨感觉自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皇帝抱着洗漱喂饭后，林墨终于被塞进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被窝。 “说好了，今晚我一定要休息，不许再来招我了。”林墨困的睁不开眼，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皇帝的胸口前警告道。 皇帝握住胸口的小手，拿到嘴边轻轻亲吻，语气温柔道：“墨儿睡吧，孤不扰你便是。” 久久没有听到回声，盛昱低头一看，少年早已窝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 盛昱微微轻笑，抬手给林墨掖了掖身后的被子。 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明媚日子。借着休沐日的空闲，林墨终于有机会让皇帝教他骑马了。 皇家猎场内，一匹黑色骏马载着两人飞驰而过，留下一串少年爽朗悦耳的笑声。 “吁…”盛昱控马缓缓停下，低头望向身前的少年。 “感受到马儿的节奏了吗，记住顺着马儿的节奏自然起伏卸掉马儿奔跑的冲力。”盛昱说着便将缰绳递给了林墨，自己翻身下马。 一声嘹亮的哨声过后，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向二人奔来。 盛昱飞身跃起，坐到了枣红马的背上，“墨儿，按我教你的起步试试。” 林墨轻轻吐了口气，右脚轻踢马腹，马儿缓缓起步。 “缰绳太松了。”盛昱打马上前，仔细检查林墨的姿势。 “身体不要僵硬前倾，注意坐姿自然。” “转弯不要用力拉缰绳，让缰绳微微紧绷即可。” … 林墨小心地一一纠正自己的姿势，缓缓操控马儿小跑起来。余光瞥见盛昱就在自己身后，林墨安心了起来。 跑了五六百米，林墨双手拉紧缰绳想要马儿停下，孰料马儿却嘶鸣一声急速奔跑起来。 “墨儿！”盛昱的喊声隐隐从身后传来。 林墨心中害怕，但也牢记着盛昱的话，手中紧紧握着缰绳没有松开。 盛昱打马狂奔，在靠近黑马一尺距离时，飞身一扑，将林墨抱在怀里，落地时二人足足滚了两三丈距离才停下来。 “墨儿，你还好吗？”盛昱低头望望身下的少年，声音焦急问道。 “我没事，阿昱你呢？有受伤吗？”林墨清楚地感到落地的瞬间是盛昱砸到了地上。 “我也没事。”盛昱拉下少年要扒自己衣服的小手，躺倒在少年身侧，心有余悸地将对方抱进怀里。 “对不起，盛昱。都怪我没有学好停马，才让马儿受惊的。”林墨愧疚道。 “墨儿已经学的很好了， 学骑马哪有不摔的，有我在这，墨儿不用怕摔。”盛昱语气轻快地安慰道。 “阿昱学骑马也摔过吗？”林墨爬到盛昱胸口，抬头问道。 “摔过，摔得满身都是泥。”盛昱轻笑回道。 “这样吗？我想象不出来。”林墨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由得趴在皇帝的胸口开始偷笑。 皇帝看着自己身上笑得不停抖动的少年，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竟敢取笑一国之君，该罚！”盛昱压低身体贴近少年，“就罚墨儿打屁股如何？” “不要！要打也是打你的！”林墨扭头紧贴盛昱回道。 少年泛着红晕的脸蛋在嫩绿草芽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 盛昱一点点含住少年的唇瓣，右手捧着对方的后脑将人压在草地上。 双唇间的温度不断拔升，炽热的呼吸也让人心痒难耐，盛昱大手向下，三两下解开了林墨的衣带。 “不行，周围有人…”林墨声音含糊不清道。 “不怕，青影和全禄在，不会让人靠近。”盛昱说完继续加深了亲吻的动作。 林墨心中郁闷，他说的人就是指这两位啊！ 第84章 惊喜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考功司的准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接下来各地方的材料送审、政绩考评等等。 林墨也如愿以偿地被分配了江南地区的安阳郡平川县的考核任务。 第98章 核对好平川县各大小县官的资料后，林墨将资料柜仔细封存上锁。 “贤弟，今日放衙时间还早，不如出去喝一杯？”秦风拍拍林墨的肩膀邀请道。 忙碌了大半个月，总算清闲下来。三月末，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正适合约上几位好友出去小酌一杯。 林墨对秦风的提议非常心动，但想想宫中那位大醋缸，便婉言拒绝了。 “贤弟，你、你不会是被限制自由了吧？”秦风凑过来小心翼翼问道。 “秦兄多虑了，陛下不是那样的人。”林墨微笑着为盛昱辩解。 秦风没有回话，只是眼中满是不信。 “这样如何，我让付锐帮忙带几个菜，咱们在阁楼小灼一番，如何？”秦风指了指头顶。 林墨犹豫一番，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楼的阁楼顶层，存放着积灰的陈年档案，经常会有吏部人员跑到顶层阁楼处休息小憩。 秦风林墨二人将阁楼靠窗位置的矮桌小凳擦拭一番，除去多日的积尘。 林墨将木窗打开，明媚的阳光瞬间将室内照亮。 不多时，一名黑脸青年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噔噔噔爬上了三楼。 “今天咱们运气好，我堂兄在月桂居请客，正好让他多上了几个菜，我给打包过来了！”付锐举着食盒笑呵呵道。 四菜一酒摆上小桌，林墨三人也渐渐攀谈起来。 “林小弟，你不知道，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多高冷的性子呢！一放衙就走，一上衙就默默做事一点闲话也不和我们多聊，我们呀只好去和状元郎套套近乎了！”付锐打趣道。 “还不是有些人在背后说我闲话，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去和两面三刀的人打交道。”林墨嗤笑道。 “英雄不问出处，林贤弟做事认真仔细，付某敬佩不已，那些虚伪小人的言论，贤弟不听也罢！”付锐提起酒壶为林墨秦风各斟了一杯酒。 三人举杯对饮，林墨尝出这是月桂居的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林墨有过上次的经验后，也是不敢多饮酒。 “付兄被分到了哪里的考核任务？”秦风随口一问。 “唉，别提了，我那犄角旮拉的小县城比不上二位的江南大县。”付锐摇摇头道。 “话不能这么说，事无巨细，天下百姓之事不分大小，咱们都得一视同仁。”秦风满脸严肃回道。 “秦兄，等考核开始你就明白了，咱们考功司的考核可不是光看政绩的。”付锐神秘兮兮回道。 秦风林墨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凝重。 “反正听为兄一句劝，这次考核绝不可忤逆上官，必须以尚书制定的标准进行考评。”付锐一副经验之谈。 尚书的标准？林墨刚想继续询问什么，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一惊，三楼虽然不是什么禁区，但下衙时间在此逗留，若是被上官看到的话也是难免被口头训斥一番。 脚步声停在了楼梯口，林墨三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有余，身形挺拔的黑衣劲装男子站在楼梯口，他脸上戴着半面银色面具，眼神不善地盯着正在吃喝的三人。 “这位仁兄，这里是吏部衙门，你是何人，来这里所为何事？”付锐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付兄，这位是我兄长，可能是看我迟迟不归，才找来这里的。付兄、秦兄，两位慢聊，我先走一步哈。”林墨起身拱手行礼道歉，随后赶忙拉着盛昱离开了阁楼。 马车上，盛昱一脸不悦道：“放衙了不知道回家，还跟人家喝起小酒了来了，我要不盯着，你是不是还想学人家去喝花酒啊！” 林墨默默把身体向皇帝那边挪动，最后一点点挪到皇帝腿上，“阿昱，别生气了，我好不容易新交的朋友，而且这也没到平时放衙的时间啊。” “你们几时放衙我会不知道吗？”盛昱冷声道。 林墨双手搂着皇帝的脖颈，将头贴在对方胸膛，轻声软语道：“我要是知道阿昱在等我，我一定一刻不停地往回赶！” 盛昱终于心软，将怀中人搂紧。 “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看来墨儿是一点也不期待了。”盛昱故作遗憾道。 “惊喜？什么惊喜？快给我看看！”林墨激动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亮亮地望着盛昱。 “墨儿贪玩，错过时间，现在惊喜没了。”盛昱语气平静道。 “阿昱，我知道你最好了，快给我看看嘛…”林墨第一次无底线地撒娇，但皇帝仍是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那，一言不发。 “哼，不给我，我还不会我就自己找。”林墨嘀咕一句。将手悄悄探进皇帝怀里，摸摸左边没有，摸摸右边也没有，正当他想把手伸进内衣里层时，他的右手被人隔着衣服按住了。 “再摸，今日我们便不用下马车了。”盛昱声音沙哑，他严重怀疑林墨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林墨呆愣片刻，忽然察觉到了皇帝身体的异常。他顿时脸颊耳朵爆红，起身想要从皇帝身上下来。 “墨儿不找惊喜了吗？”盛昱戏谑道。 “不找了，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一个！”林墨紧绷着身体，眼神不由得往皇帝身下偷瞄一眼。 “吁…老爷，到地方了。”车外马夫提醒道。 盛昱应了一声，放开禁锢林墨的双臂，林墨“嗖”地一声起身，利落地跳下马车。 第99章 林墨看着面前庄严古朴的青黑色大门，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带他来这。 又过了一会，皇帝才从车里缓缓下来，脸上的面具也消失不见了。 盛昱拥着林墨的肩膀，走到青黑大门前，轻扣三下后，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没有理会周围跪倒的仆人，盛昱拥着林墨一路向内宅行去。 来到宅院大厅，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时，林墨眼睛瞪大，眼泪也不自觉落下。 他嘴唇轻启，颤声喊道：“爹、娘…” 第85章 林父林母 “我的儿啊，娘想死你了…” “娘，我也想你！”林墨环抱住娘亲，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儿啊，娘想你啊，你从未离家这么久…” “娘，我也很想你。” “儿啊，娘想…” “咳咳！”林老爷的一番咳嗽，打断了这无限循环的对话。 林老爷看着面前已经快和自己齐平的儿子，内心一阵感慨。 “儿啊，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以后在外面自己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爹不求你高官厚禄，也不求你大富大贵，爹只愿你开开心心就好。”林老爹眼眶含泪道。 “娘也是，娘之前对你太苛刻了，我们家墨儿，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爹娘就心满意足了。”林母也附和道。 林墨被父母二人弄的有些伤感，恍惚间皇帝好像变成了拆散他们家人的大恶人。 林墨摇了摇脑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爹、娘，你们放心，孩儿现在很开心！阿昱对我很好，也允许我入朝做事！你们看，孩儿身上的官服，帅气吧？” 林墨抬起胳膊，得意地在爹娘面上转了两圈。 林母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皇帝，拉着林墨小声道：“你怎么敢直呼皇帝名讳，伴君如伴虎啊，墨儿！” 看着父母对盛昱还是很排斥，林墨把爹娘拉到更远的角落，偷偷对二老道：“爹、娘，阿昱他很惨的，从小就没了爹，太后那个老妖婆对阿昱比对外室养的私生子都不如。我们在一起很好的，他还经常羡慕我有这么疼我的爹娘！爹、娘，你们说阿昱是不是很可怜？” 二老被林墨说得一愣一愣的，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渐渐没了惧怕。 众人回到客厅入座后，林墨倒了两杯热茶放到托盘上递给盛昱，微笑着示意他上前打招呼。 盛昱接过托盘，走到二老面前，微微弯腰，温声道：“伯父、伯母，请喝茶。” 林母吓得立刻就要起身，林父倒是还算镇定，从托盘中端起两杯茶盏，一杯递给了林母。 二老喝过茶水后，林父从怀里掏出两枚温润白玉，“既然我家墨儿认准了你，那我们二老也没啥好说的，这对鸳鸯玉佩是我们准备给墨儿娶亲时用的，现在就交给你们吧，希望你二人合则相得益彰，分也各自顺遂。” “老头子！”林母呵斥道，她生怕林父的话惹得皇帝生气。 盛昱明白林父的意思，他这是不信任自己和墨儿之间的感情能够长久，只是求自己在分开时不要伤害对方。 盛昱微微一笑，收下了那对玉佩，“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墨儿之于我就像水之于鱼，我会永远守在他身边，绝不会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不知二老对盛昱的话信了几分，不过二人对盛昱的态度又温和了不少。 晚饭四人也是在这处宅院吃的，席间，林墨和皇帝二人间夹菜喂饭的动作不断，二老看到后，对视一眼，都更加放心起来。 亥时三刻，眼看皇宫就要落钥关门，林墨和皇帝不得不离开。 看到林墨和父母依依不舍的样子，盛昱提出让二老在京都多住几日，不过却被林父拒绝了。 “看到墨儿安好，我们也就放心了，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也要注意保重自身，不可在宫外逗留太久啊！”林父拍拍盛昱的肩膀交代道。 盛昱心头一暖，对林父微笑点头。 拜别父母后，林墨拎着父母带来的大包裹登上了马车。 二人离开后，林母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老婆子？”林父疑惑问道。 “忘了问问陛下的身材尺寸了，以后怎么给他做衣服鞋子啊？墨儿也长高了，估计这次的衣服做小了，也不知道他脚长大没有…”林母焦急地念叨起来。 “行了行了，等我写封信问问过去清楚就是了，咱家新来的那俩小伙子不是和宫里人认识吗，让他们送去便是。”林父安慰道。 “对对对，那你快写、赶紧写，省得明早赶路来不及！”林母说完便推搡着林父进入了书房。 第二天看到父母留信的内容时，林墨也是微微一笑，赶忙喊来小安子给自己量身形尺寸。 想到父亲说自己长高了，林墨让小安子先给自己量了身高。 “公子，您现在身高七尺六寸呢！”小安子惊喜道。 林墨换算了一下，七尺六寸，也就是一米七八。换句话说，他再长高两厘米就到一米八了！ 林墨内心激动，吃晚餐的时候都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见了一次父母这么开心，以后有机会，我们到江南探望二老如何？”看林墨吃饭吃得香，皇帝不由得心情大好。 “好啊，等你政务不忙了，我们就回江南放松放松！”林墨兴奋道。 第100章 饭后，林墨将盛昱拉到软榻旁的灯火下，拿出准备好的软尺捋直。 “别动！站直了！待会量得不准，小心给你穿小鞋！”林墨凶巴巴地威胁道。 “墨儿要给我做衣服吗？”盛昱好笑地问道。 “是我娘让我量的，她还让我把你平常穿的衣服样式拿几份给她，怕给你做的衣服不合身，样式你不喜欢…”林墨学着林母开始碎碎念起来。 量完了皇帝的身高，是八尺三寸，换算一下就是一米九三，比自己足足高了15厘米，怪不得当初够他的头顶这么费劲，不行他得加把劲再多吃一些，一定要突破一米八大关，至少以后够皇帝的头顶不会太费劲！ 林墨正在心中各种脑补，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还没量完呢！”林墨挣扎道。 “墨儿，此时此刻已是我人生中最为欣喜满足的时刻。”林墨不懂皇帝又怎么了，不过听到甜言蜜语他还是很开心的。 林墨转过身体，捧住盛昱的脸颊，反驳道：“才不对，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更加开心的时候，到那时，陛下不是自打嘴巴了？” “嗯，墨儿说的对！”盛昱微笑着将林墨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等等！还有脚，我娘说脚的尺码是最重要的…唔…” 不多时，林墨手中的软尺随着衣物一同被抛到床下，床幔里逐渐传出压抑着的呻吟声。 第86章 官员考评的标准 今日是考功司收到各地官员政绩汇报的第一天，考功司也即将进入最繁忙紧张的时刻。 林墨穿戴好官服，仔细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小安子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枚半月形的白色鸳鸯玉佩，正是林父交给盛昱那对玉佩中的一个。 林墨拿起玉佩仔细端详，温润洁白的玉佩底下竟然坠了一个拇指大小金雕黄牛。 黄金牛个头虽小，但雕刻工艺非常精美，牛身上的毛发根根分明，牛眼睛部位镶嵌了一颗小小的墨玉，显得异常精致可爱。 林墨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直到小安子提示时间不早了，林墨才把鸳鸯玉佩挂在了腰间，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到达吏部大厅后，林墨来到秦风身后站定，等待今日的训话。 “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林墨小声地询问秦风。 “待会尚书大人讲话，郎中、员外郎这些上官也都来听训了。”秦风侧头小声回道。 秦风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陷入一阵寂静，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者缓缓走到台上。 “诸位同仁早啊，今日是大盛官员考核开始的日子，看到诸位如此精神饱满，老朽就放心了。” 杨尚坤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老朽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这次官员考核也会是老朽主持的最后一届。在此老朽仍想询问诸位一句，你们认为官员考核的最重要是什么？” 几名年长的郎中和员外郎面色沉稳，并不做声，好似早已知道答案。 良久后，一名年轻主事举手回道：“尚书大人，下官认为最重要的是官员的办事能力，主要看当地的案件处理以及突发事件的处理有无功过。” 杨尚坤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名主事，“错！大错特错！” “你们给我记好了，此次官员考核最重要的标准是税收！能把税收做好的官员才是大盛最为难得的好官！大盛开国以来连年征战，天灾人祸更是不断，能够支撑大盛走到今天的重要支柱就是税收！只有税收达标了，再去考虑“德行”两方面的考核，诸位可记牢了？” 杨尚坤锋锐的话语让林墨脑袋一阵发懵，虽然尚书大人的话让人很不舒服，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是那么回事。 训话结束后，考功司内，诸位员外郎、主事等每人被发了一本名为《德行》的手册。 蒋伯安拿起手中的《德行》，对众人朗声道：“遵尚书大人令，这是今年最新印发的官员考核德行标准。德分“四善”，主要考核官员的品德修养和对陛下的忠信笃卫。关于行能政绩的考核，手册里有二十七条考核标准，犯一条为中等，两条为中下等，犯三条为最次等！” 蒋伯安将手中的《德行》一书往桌案一丢，继续道：“当然，以上考核内容皆排在税收考核之外，尊尚书大人令，税收考核达标者，以上考核均可放松，税收考核超额完成者，以上考核均可无视！” 主事们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么简单吗，那就不用仔细查验细则了…” “哪里简单了，查税收的话，还得和户部核对，麻烦极了…” “哎呀，那这样要是一个德行败坏的官吏做好了税收，我们不仔细查验，岂不是就让他变成漏网之鱼了。” “任务都够多了，就别计较那些细节了，没听尚书大人说吗，税收最重要，没有税收，朝廷哪来的银子给你我发放俸禄…” “叮！叮…”随着大厅内的小编钟被敲响，一个个木箱被抬进了考功司大厅。 木箱被一个个打开，各个地区的考核资料被书令官们一一分拣送往对应的主事那里。 林墨摸着属于安阳郡平川县的考核资料，翻开装订成册的资料，里面记录了平川县从知县、县令到县尉、县丞、主簿、巡检、税吏等大大小小几百名县官小吏的政绩资料。 第101章 或许尚书大人的决定是对的，哪怕这些政绩中有造假成分存在，但税收是实实在在的，从税收方面考核官员确实能够大大缩减人力物力。 大盛税收分为夏秋两季缴纳，每年由朝廷根据支出定出总税额后，地方郡县再根据分配的数额向当地民众征缴。每户除了按人头数缴纳的户税外，农民还需缴纳地税，商人也需缴纳商税。 当然，对比居无定所的商人而言，大盛税收的主体来源还是农业税。 林墨仔细翻阅平川县这三年来的纳税数额，与朝廷分配的税额对比，竟然只多不少。而且去年的纳税总额竟整整多出了三成！ 如若按照杨尚书的标准来看，那么平川县的的政绩考核应该算是不错了，除非当地县官犯了谋逆大罪，否则一些惫懒渎职等情况，就算林墨指出，恐怕蒋郎中最终也会给平川县评定一个优等的成绩。 虽然如此，林墨还是抓紧这次深入了解地方政务的机会，将平川县大小县官的政绩汇报仔细查阅了一遍。 秦风仔细查阅自己手上县城的纳税情况后，便已知道这个县的政绩考核不会有大的差池了。 因为觉得没了继续查阅的必要，秦风的态度也难免敷衍起来。余光瞥过身旁林墨的动作后，他心头一惊。 林墨的手头的情况应该和他大差不差的，可看林墨严肃查阅的表情，秦风知道，林墨必定是没有放弃“德行”两方面的考评任务！ 是啊，哪怕不被上官采纳，他们就能敷衍以待了吗？身为考功司的主事，严肃对待每一位官员的考评，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秦风突然兴奋起来，翻开《德行》考评手册，他开始慢慢查阅手上县官的政绩要务。 第87章 林墨被欺负？ 因为官员考核期间，考功司内的大小官员一律不得携带任何笔墨纸屑进出，所以酉时放衙时，考功司的门口排起了等待搜身下班的长队。 轮到林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这已经大大超过了平时的放衙时间。 搜身的两名书令官往林墨身上乱摸时，林墨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好不容易被检查完毕，一名书令官竟一把拽下了林墨腰间的鸳鸯玉佩。 “你这玉佩价值不菲啊，下面还坠着金饰，考评期间如此张扬，这该不会是收受贿赂的赃物吧？”那名书令官拿起玉佩，贪婪地打量着。 “还给我！别用你的脏手碰它！”林墨伸手去抢，却被那人将玉佩灵活地藏在了身后。 “这位小主事，你莫要声张，这个玉佩就当是你赠我的小礼物，若是吵嚷起来，它就是你收受贿赂的铁证！”书令官低声威胁道。 林墨气得牙痒痒，想要动手，却怕弄坏了玉佩。 等出了吏部衙门，林墨跑到角落大喊道：“青一！” 一道黑影从右前方的屋檐下飞落，青一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有人抢了我的东西，我要报仇！”林墨捏紧拳头气愤道。 “公子想怎么做？” 林墨凑到青一耳边，低语几句。 一刻钟后，从吏部走出的官员越来越少。终于，一名身穿黑色官服的三角眼青年吊儿郎当地迈出吏部衙门口。 “青一，就是他！”林墨催促道。 林墨话音刚落，身边已经没了青一的身影。 瞬息过后，青一拎着那名三角眼青年又重新出现在林墨藏身的拐角处。 “把玉佩还我！”林墨怒吼道。 “你让他放了我，不然我就把玉摔碎！”三角眼青年掏出玉佩威胁道。 青一见状，单手点了对方背后一处，三角眼青年顿时不能动弹了。 林墨赶忙夺下玉佩，看到玉佩完好无损后，他终于放心。 抬头望向那名三角眼书令官，林墨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叫你贪财！叫你碰我的玉佩！老虎不发威，你当小爷是病猫啊？”林墨边骂边用脚狠狠往对方身上踹。 直到踹了十几脚后，林墨心中的火气才消散。 离开前，青一冲暗处吹了声口哨。不久后，地上的三角眼青年便被人带走不见了。 回到永泰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如同盛昱的锅底一般的脸色一样。 “今天又是为何晚归，是和朋友小聚喝酒，还是和挚友相谈甚欢？”盛昱语气不善地责问道。 林墨好似没有听到盛昱的质问一般，快步跑到盛昱面前，径直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盛昱，我被人欺负了。”林墨委屈地蹭了蹭盛昱的胸膛。 盛昱听罢，眼神一凛，“是谁？孤去杀了他！” 林墨抱着盛昱的胸膛，将下午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我已经踹了他好几脚，青一也点了他的穴道，他还得在外面冻上几个时辰呢！” 盛昱低头在林墨额头亲了亲，“墨儿，等我一下。” 林墨拉住要离开的皇帝，叮嘱道：“阿昱，你不要杀人，他罪不至死的。” 盛昱摸了摸林墨的头发，微笑回道：“嗯，我知道了。” 一刻钟后，盛昱才从外面回来。 林墨放下擦拭好的玉佩，跑上前问道：“阿昱，你见到他了？” “嗯，蝇营狗苟之辈，以前强取偷盗之事没少做，孤让他蹲了几年大狱。”盛昱微笑着安抚道。 “好，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林墨点头应道。 第102章 盛昱没让林墨知道的是，那名书令官的双手被折，嘴巴双眼皆被缝了起来！ 饭后，躺在床上，林墨把玩着两人的鸳鸯玉佩，看到盛昱那枚玉佩下坠着的兔子雕饰，林墨开心地笑了。 将两枚半月状的鸳鸯玉拼在一起时，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圆形玉佩中间，赫然是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 看着圆形鸳鸯佩下坠着的一牛一兔，林墨越看越爱不释手。 盛昱拉下林墨玩玉佩的手，“好不容易放过你一回，不好好休息，是想让我帮你入睡吗？” “不用了，我就睡，这就睡！”林墨被吓得赶忙将玉佩塞进枕头底下，然后埋进了皇帝的怀抱。 或许是因为用脑过度，林墨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盛昱嘴角上扬，轻轻搂紧怀里的少年。 官员考核的第二日，考功司众人联合户部记档开始核验上报税收数额的真假。 林墨翻阅平川县的商税时，忽然发现了一处不对劲。 作为一县富商，林墨也曾听闻林老爹抱怨税费太多。可是平川县一茶商的纳税金额更是远远超过了林家的纳税金额。 同处江南地区，这家茶商林墨也是有所耳闻，他家生意做的虽然大，但商品结构单一，财富积累更是远比不上林家。 即便两家财力均等，这家茶商的缴税金额也是远远超过自家的。大盛制定的商税缴纳比例一直是没变的，那为何纳税额度差别如此之大呢？ 林墨仔细翻阅材料，最终也是没有找到答案。 将户部的记档与平川县三年的税收一一对比标注后，林墨发现了两处金额差距过大的地方，将那两处折好页脚后，林墨把平川县的考核资料合起放好。 放衙后，林墨本想快点回宫，却不小心被右侧冲来的一个男孩撞了一下。等男孩走远后，林墨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被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 为了不引起扰乱，林墨捂紧胸口，三两步上了马车。 从怀里掏出荷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厚厚的一卷银票。 银票外层包着一层白纸，林墨打开白纸，上面仅有五个大字：平川县，知县。 掀开车帘，林墨朝着四周打量一圈，并未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握着手里厚厚的荷包，林墨心中万分忐忑，这个荷包比他拿过的任何一个荷包都要烫手得多。 回到永泰殿后，林墨赶忙将荷包丢给了盛昱，摆摆手为自己辩解，“这是有人直接往我怀里塞的，我可一张也没拿！” 盛昱看了一眼荷包内的银票，随手将其丢给全禄。 “知道了，我们墨儿大公无私，才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呢！”盛昱摸了摸林墨的脑袋，安抚道。 “阿昱，我才没有大公无私，只是因为你给过我更多更好的。你猜考功司那帮人，有几人能抵得过这些金钱诱惑？”林墨认真反问道。 第88章 皇家大浴桶 “阿昱，你知道吏部考核是以税收为主要评定标准的吗？”林墨还是问出了压抑已久的问题。 “墨儿，这条规定是经过我默许的。”盛昱脱下自己外衣，搂着林墨半躺在床榻上。 “税收是朝廷运转的根本，如果官员连税收都做不好，那孤要他何用？”盛昱解释道。 “话虽如此，可吏部做的也太过了，你可知平川县令一年有几天在衙门办案的？用税收成绩掩盖官员惫懒渎职的行为，这不是包庇恶官吗？”林墨嘟嘴反对道。 “你怎知他惫懒就一定是渎职？于都虽然靠近皇城，但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繁荣的，直到父皇在位期出了一位奇才县令，他吸纳南来北往的旅人商贩，将于都打造成了进出京都的最佳歇脚点，甚至于都的很多建筑都和墨瑾城相似。从那时起，于都的税收成绩一直远高于其余周边县。尽管此人常常惫懒不在衙门，县城政务也没处理几件，不过他的考评也一直是优等。”盛昱仔细解释道。 “税收成绩好一定程度说明了官员治下有方，相反，税收都做不好的官，哪怕他再勤勉，你认为他治下的百姓能生活富裕吗？”盛昱反问道。 林墨低头思考良久，无奈回道：“好吧，你暂时说服了我。不过考功司和那些政绩作假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再过几天考核就要结束了！” “墨儿，别急，孤自有安排。”盛昱摸摸林墨的脑袋神秘道。 今日便是林墨这些主事们处理考评资料的最后一天，接下来便是员外郎、侍郎等上官根据他们做出的标示进行最终的裁定。 林墨将手中资料交还回去后，考核期内属于他的任务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林贤弟，今日放衙早，你可有时间出去小酌几杯？”秦风付锐二人一脸期待地望过来。 林墨心中有事，也想喝点小酒出去放松放松，便愉快地答应了，至于皇帝那边，大不了再被他抓一次就是了。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三人相约去了月桂居。 七八道精美菜品上桌，再倒上一杯月桂居特有的香甜果酒。 几杯酒水下肚，三人都开始飘飘然起来。 “我说，你们这几天有没有收到这个？”付锐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秦风苦笑道：“收到又怎样，我可不敢在考评资料上做什么手脚。只可惜那人把钱一塞，我就找不见人影了，我还想着过几日让家仆跑一趟把东西给送还回去。” 第103章 “秦兄真乃实在人，不过你最近可得小心着点，我听说上届考评结束后，有几位主事被人暗中报复了，都是些平日里刚正耿直之人。”付锐好心提醒道。 “多谢付兄提醒。”秦风拱手道谢。 “林贤弟你呢，最近没收到什么财物？”付锐好奇道。 “收到了，不过我交给上官了，应该不能算收受贿赂。”林墨微笑回道。 “交、交给上官？是蒋郎中还是谢员外郎？”付锐惊讶道，他没想到这位长相温和的林小弟做起事来这么猛！ “都不是。”林墨微笑着摇摇头。 “不会是左侍郎大人吧？”付锐知道林墨私下似乎与文山博有点交集。 林墨继续摇头否定，“好了，别猜了。反正银子我都交出去了，这事轮不到我操心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付锐眼中愈发惊讶，侍郎大人上面就是尚书大人了呀，没想到这位林小弟比自己想的还要虎。 秦风暗自好笑，他似乎已经猜到林墨将银两交给了谁。自从上次见过陛下带着面具出宫寻人的场景，他对林贤弟与陛下的感情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不过秦风并不在意，林贤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有他在陛下身边，对陛下对大盛百姓都是一件幸运的事。 三人吃吃喝喝，不一会林墨感到有些酒劲上头。 “两位仁兄海涵，小弟我不胜酒力，便先行告辞了，今日的酒菜我来买单，两位吃好喝好！”林墨脑袋有些沉重，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 “贤弟，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秦风担忧道。 “不用，有人来接我！”林墨笑呵呵地回道。 有青一这个保镖在，林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秦风扶起林墨就要将人送到楼下，打开门的瞬间，看见熟悉的面具男子，秦风下意识松开了林墨的手臂。 秦风赶忙对着面具男子躬身行礼，对方却头也不回地半拥着林墨下楼了。 路过柜台时，林墨想起自己的承诺，拍拍身边人的胳膊，口齿不清道：“青一，快付钱，我要请兄弟喝酒！” 盛昱额角紧绷，语气不善地对身后青影道：“去付钱！” 随后将林墨打横抱起，大步向酒楼外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阿昱会生气的！”林墨挣扎道。 “你还知道他会生气，你跑出来喝花酒就不担心他会生气？”盛昱被气笑了。 “我没喝花酒！我、喝的是果酒！”林墨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盛昱彻底不气了，想着林墨在宫中也没交上一两个朋友，怕是被憋坏了。若是适当社交能让他开心，自己也该学着放手让他成长。 回道永泰殿，还没顾上吃饭，盛昱便让人备好了热水，将林墨扒光丢进热水中没多会，林墨便逐渐清醒过来。 “你干嘛，我还不想洗澡。”林墨脑袋有些胀痛。 “不洗澡？在外面喝得一身酒气，你想熏死孤？”盛昱假装发怒道。 虽然他已经不生气了，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借此为自己谋取福利。 林墨抬起沾满水的胳膊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疑惑道：“没有酒味啊？你是狗鼻子吗？” 盛昱按住林墨光滑的肩膀，将人慢慢按进水中，直到林墨下巴碰到水面，盛昱才停手。 舀起一瓢水凑近少年的脑袋，盛昱温声道：“闭眼。” 看见少年听话地闭上眼睛，盛昱将温水顺着少年的头顶倒下。 水流划过少年的头顶面部，将他面颊浸润的更加白皙通透。 林墨听到周围半天没有动静，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就要起身。 忽然旁边传来“哗啦啦”水流溢出的声音，林墨扭头一看，只看到水面上皇帝胸前健硕的肌肉以及水下隐约可见的腹肌。 察觉有些刺激，林墨激动地捂住了眼睛。 “想看就看，孤又不会笑你。”盛昱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林墨耳边传来，捂住眼睛的双手也被人缓缓拿下。 “又不是没见过，墨儿怎么害羞了？” “你、你身上又没有酒味，你进来干嘛？”林墨确实觉得脸颊发热，眼神也不敢直视皇帝近在眼前的好身材。 盛昱掰过林墨的脑袋，低头深深吻住对方红润的嘴唇。 二人气息缠绵，隐约间发出令人鼻血狂流的水声。良久后，皇帝抬起头，对着气息不稳的林墨低语道：“现在孤身上也有酒味了。” 说着盛昱按住林墨的双手贴在自己胸膛上，捧着对方的脑袋将人压在了浴桶边上。 那一晚，全禄公公听着动静等了近两个时辰才进去收拾残局。盥洗室内地上已全是水渍，寝殿内也扔出两床被浸湿的被子。 第89章 分歧 官员考核的第二阶段，吏部发生了一桩丑事，一位员外郎收取地方官的银两答应帮忙伪造政绩，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位员外郎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地方官索取财物，最终地方官一怒之下将其告上了大理寺。 事关三年一度的官吏考核，大理寺卿不敢私自判决，即刻上奏了皇帝。皇帝大怒，命人彻查此案，吏部衙门也被封禁。皇帝从六部遴选出一批口碑甚佳的官员，对吏部考核结果进行重审，一时间闲赋在家的吏部官员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抓进大牢。 第104章 要说这段时间最轻松自在的人是谁，那一定是在宫中享受悠闲假期的林墨了。不用每天早起上班点卯，林墨又回归了皇帝下朝才起的作息。 吏部贪污大案一出，每日都有上奏请罪，或是为吏部尚书求情之人。 盛昱不由得气急，自己还没发话呢，这一个个地就上赶着为杨尚坤求情，杨尚坤在位二十多年，看来是笼络过不少朝臣。 吏部尚书手握四品以下官员的生杀大权，在朝中隐隐有“天官”的美称，尽管吏部尚书的品阶只是正二品，但像帝师关思墨这种一品重臣也要避其锋芒。 哪怕再身居高位之人，下达的政令也要交由下属六部执行，而掌握这些底层实权人物命运的恰恰就是吏部尚书！ 林墨想要变动大盛官制，除了来自民间的世家大族的阻力外，剩下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吏部尚书！ 这不单单是指杨尚坤这个人，而是指吏部尚书这个职位！ 盛昱拿着求情的奏折思虑良久，冷笑一声，将求情的折子全部投进了火盆。 林墨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皇帝大把丢奏折的场面。 “又是无聊的请安折吗，怎么要烧这么多？”林墨抢过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原来是给尚书大人求情的，阿昱这边还没出调查结果呢，他们倒先开始求情了。阿昱，你别听他们的，贪官酷吏该杀就杀！”林墨恨恨道。 “墨儿怎么如此愤恨，满口喊打喊杀的？”盛昱疑惑问道。 “盛昱，你总说税收是国家朝廷运行的根本，那这些层层关联、结党报团的官员们又是怎样运行的呢，那些送到吏部的巨额赃款又是怎样来的呢？商人、世家大族不事生产，这些巨额款项最终只会是对底层农民层层剥削得来的！你说这样的贪官该不该杀？” 最近放松下来，林墨心底对大盛税收的质疑总是不时涌上心头。 或许是前世学习酷吏的诗句太过印象深刻，想到那些超额完成税收的地方郡县，林墨脑海中总是会不时蹦出贫苦百姓被暴力征税的场景。 “墨儿这话的怨气源头原来是孤，若不是孤将税收定为考核标准，下面官员也不会有样学样，层层加压下去。如此说来，原来是孤惹墨儿生气了？”盛昱语气中似乎也有些气恼。 察觉到盛昱的不悦，林墨放下手中茶盏，坐进盛昱怀里，温声道：“朝廷制定的税收总额是合理的，怕只怕底层官吏会胡乱征税。” “大盛的征税标准都是公开明了的，每年百姓各自需要缴纳多少税银都是固定的，若是被乱收税，百姓自会告官。墨儿就不要多想了。”盛昱语气也缓和下来。 林墨想说平川县商税有异的事，可是没有摸清具体底细，林墨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而且一再质疑此事，盛昱肯定会生气自己不信任他。 林墨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第一次在盛昱面前没有把话讲完。 “杨尚坤此人，孤不会杀的。”盛昱忽然道。 “尚书大人无事吗？”盛昱疑惑问道。 “并非如此，青衣卫在他家中搜出黄金十四万两，并与诸多六部官吏有过买卖官职，虚造政绩之事。”盛昱淡淡回道。 “那、那陛下为何还要放过他？”林墨不解问道。 “墨儿不是一直希望大盛官制能够删繁就简，政务分明吗？”盛昱反问道。 “嗯，不过这和尚书大人有何关系？”林墨不解问道。 “吏部尚书掌管四品以下官员职务的直接任免权，孤拿着杨尚坤的把柄，让他来做这个剔除腐肉的锋利刀刃岂不两全其美？”盛昱微笑着解释道。 林墨心中震惊，这就是上位者的思维吗，只要能达到目的，哪怕是地狱恶鬼也不惜利用。 “阿昱，可他跟你终究不是一心，怎会认真对待官制改革之事？”林墨有些担忧。 “若是你执意要用杨尚坤，那就把我派给他做副手吧。我会认真核查那些需要革除的官职，不会遗留后患。”林墨看着盛昱，语气严肃道。 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盛昱心头一痛，将少年拉进自己的怀抱。 “不，孤不允许！你不是和秦风交好吗，孤会把秦风派去给杨尚坤做副手，墨儿若是想插手此事，和秦风沟通也是一样的！”盛昱语气急切地要求道。 “阿昱，这本就是我提出要做的事，这一次我绝不能将风险全推到别人身上！”林墨反驳道。 “墨儿，杨尚坤是把双刃刀，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孤决不允许你往他身边凑！”盛昱厉声喝道。 林墨鼻头发酸，扭过头不去和盛昱对视。 “你若出了什么事，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墨儿听话，好不好？”看到林墨眼中泛起泪花，盛昱心中满是心疼。 “墨儿，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别不理我，好不好？”盛昱抱紧林墨，在他耳边低语哄道。 “你刚刚吼我。”林墨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盛昱掰过林墨的脸颊，心疼的在他额头脸颊亲吻。 “是我不好，我不该吼墨儿。墨儿想怎么惩罚孤都可以，直到墨儿开心怎么样？”盛昱诱哄道。 “真的？我想怎样都可以吗？”林墨声音弱弱地问道。 “嗯，只要墨儿开心！” 这天晚上，寝殿门外，全禄公公隐约听到几声略微粗犷的闷哼声，仔细分辨下，感觉不太像林公子的声音。 第105章 盛昱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小猫一般的乱抓乱咬的林墨，心中的沉闷也不由得减轻几分。 “阿昱，很疼吗？”林墨摸着盛昱胸口的咬痕略显担心地问道。 “不疼，墨儿的牙齿再锋利些才好！”盛昱打趣道。 林墨看着嘴硬挑衅的皇帝，捏起他胸前一块软肉，对准目标狠狠咬下。 第90章 我饿了 盛景九年的官吏考核不仅仅是针对全国地方官的考核，更是针对吏部官员的一次严厉考核。 吏部侍郎在家闲赋的第三天便被重新启用，诸多朝臣听闻杨尚书没事，纷纷松了一口气。 正当大家以为以为风波即将过去时，大盛朝堂迎来了一波史无前例的官吏变动。每天上朝时，官员都会惊骇地发现自己周围的官吏竟然越来越少了。一时间人人惶恐，唯恐下一个被罢官下狱就是自己。 这场变动仅仅针对都城京官，对于地方官的罢免提升等更是动静大得吓人！ 很多地方县官都以不同原因被罢免或停职待查。 吏部衙门恢复上衙那天，林墨惊讶地发现考功司的主事少了七八名，就连员外郎和郎中大人也有消失不见的。对于这些人的失踪，大家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去处。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只知道埋头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 意外的是，一场风波过后，秦风、林墨和另一名主事因为在官吏考核中做事认真，被破格提拔为从六品员外郎。 虽然针对罢官裁人的动作已经逐渐减少，但实权机构和地方县官还有大批空缺位置等待填补。风波过后，有利可图者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这些位置上，往尚书杨尚坤府邸递条子走后门者不计其数。 杨尚坤看着桌上一沓沓厚厚的银票，完全没了往日的兴奋，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将收到财物和条子分类收纳后，杨尚坤将盒子递交给了旁边一位黑衣青年。 “这位仁兄，帮我转交给陛下。告诉陛下，只要保我一家老小平安，让老夫能够安稳退休，老夫绝对鞠躬尽瘁，别无二话！”杨尚坤躬身行礼道。 “大人放心，我会原样转告给陛下。”话音刚落，黑衣青年便消失不见。 晋升员外郎后，林墨和秦风都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隔间，也有权查阅更多地区的档案资料。 之前和皇帝一番争吵后，二人最终也是没能达成协议。林墨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风一遍遍地往尚书办公房跑，直到放衙，秦风才抱着一大摞资料从尚书办公房出来。 “秦兄，我来帮你拿一部分吧？”不等秦风回应，林墨赶忙上前从秦风手里分走了一部分资料，推着秦风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林贤弟莫急，陛下吩咐过，这些资料由你我二人一同查阅。”秦风温声打趣道。 昨日被皇帝传召进宫，秦风还以为陛下是恼了自己和林墨之间的相处模式。不成想，一番谈话下来，皇帝竟交给了他如此重大的任务。 看着眼前认真核查资料的林墨，秦风有些自愧不如，他没想到官制改革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竟是由眼前这名少年提出。 大盛建国七十多年，官职只增不减，官制更是混乱冗杂。他有想过如何去做一名优秀的吏官，去认真仔细地核查官员功过，选出能力心性最佳的官员为百姓谋福祉。却不曾想过要打破这个陈旧腐败的制度。 林墨的大胆与敏锐的官场洞察力都让他无比心惊。想到皇帝的嘱托，秦风心中一阵激荡，既然贤弟要做披荆斩棘的利剑，那么就让他来做保驾护航的剑鞘吧。 “秦兄，这是我标注的县丞和县尉两人，你看看他俩的政绩是否可以晋升县令？”林墨拉过发呆中的秦风，指着几处资料示意秦风评判。 “这二人政绩确实不错，不如让他二人一人做县令，一人做知县？”秦风提议道。 “不行，这次官场大变正是官制改革的好时机，哪怕不能马上改变，也必须空置其位！时间一久，陛下下旨撤销官职的时候也不会引起太大反噬。”这是林墨能想到的比较温和的办法。 “贤弟这个点子妙！若是猛然砍掉官职，不仅会给官场同僚造成恐慌，恐怕也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对阻拦，但若一个职位空置久了，再将其撤销，想必众人也会习以为常了。”秦风赞叹道。 “没错，所以像知县和县令这种职务重复的官职，只留县令即可。”林墨微笑回道。 “那为什么不留知县呢？”秦风好奇道。 “那还用问，县令可是大盛春闱出来的正统官吏，咱们肯定要用自己人啊。”林墨打趣道。 “贤弟说的是，春闱出来的学子，那可都是天子门生，对陛下肯定更忠诚些。”秦风赞同道。 二人每分析一处，都深感背后担负着地方百姓的期许，不由得慎重又慎重。虽然最后裁定决策的是尚书大人和皇帝，但他们的第一推荐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况且，他们能越过左右侍郎直接承担尚书佐官的重任，就已经说明了皇帝的态度！ 因为分析资料太过专注，二人均忘记了去吃午饭。直到放衙的钟声响起，二人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将小隔间的门仔细锁好后，林墨偷偷夹了一根头发在门锁上的缝隙里。 回到永泰殿时，林墨已经又累又饿，匆忙洗手后，林墨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第106章 “咳咳！”林墨拍了拍被噎气闷的胸口，一只大手端着茶水递到了林墨嘴边。 盛昱揽住林墨的胳膊，小心地喂他喝下茶水。 “糕点又不会跑，吃得那么急做甚？”盛昱的声音温柔，伸手将林墨嘴角的糕点渣轻轻擦掉。 “我、我饿了。”林墨望着皇帝温柔的神情，声音呆呆道。 “嗯，我也饿了。”盛昱捧着林墨的脸蛋，缓缓低头凑近对方。 “我真的饿…唔…”林墨未说完的话被盛昱深深堵进了嘴里。 灵活的舌尖从林墨上颚扫过，一股电流瞬间麻痹了林墨的思绪，只能任由对方在他的领地强取豪夺。 “咕噜噜…”一阵响亮的腹鸣声代替它的主人发出了抗议。 盛昱粗喘着停下动作，“墨儿，你饿了？” “嗯，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林墨脸色滚烫道。 “好，那孤让全禄上菜，墨儿快些吃。孤现在也很饿的…”盛昱拥住林墨，声音沙哑地催促道。 第91章 大暖池 今晚这顿饭是林墨吃过的最心不在焉的一次，因为旁边有一只虎视眈眈的恶狼在热切地盯着他，林墨总感觉自己吃饱之时便是被人端上餐桌之时。 吞下一块香煎豆腐后，林墨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搬了很多材料，流了好多汗，我要泡澡！” 盛昱神秘一笑，“好，待会墨儿吃好，孤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墨听后欣然同意，只要不是回榻上，林墨就觉得无比有安全感。 饭后，盛昱拉着林墨出了寝殿，来到永泰殿后侧。 “是要回永清殿吗？”林墨好奇地问道。 “墨儿待会就知道了。”盛昱神秘一笑。 饶过长廊，林墨惊奇地发现，永泰殿后竟不知何时盖起了一座精美的阁楼。 虽然天色已暗，但盈盈月光下，林墨隐约看到阁楼顶部散发着零星光芒。 走近一看，阁楼牌匾处写着“墨然居”三个大字。 “你什么时候建的这个阁楼，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林墨疑惑道。 “白天墨儿上衙时建的，好了，不是说累了要洗漱吗？快进去吧！”盛昱推着满脸懵圈的林墨进入了墨然居。 饶过待客大厅，盛昱将林墨推进了左侧房间，看清房间布置的那一刻，林墨终于明白皇帝为何带他来这。 宽大的圆形汉白玉水池内洒满了春季初开的各色鲜花，氤氲的水汽预示着池内的水温并不低。 “墨儿很累了，需要孤为你宽衣吗？”盛昱从背后贴上林墨，伸手要去解林墨的腰封。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林墨浑身紧绷，心跳开始不受控地加速起来。 随着一件件衣物滑落，盛昱的眸色越来越深。他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衣物一层层褪去。 听背后的声响，林墨捂着里衣转身望去，只见身后的那人已经脱的只剩一条底裤。 林墨声音颤抖道：“混蛋，色狼！” “墨儿口是心非，上次在水里墨儿还说很舒服的。”盛昱微笑着贴近林墨。 “别、别说了！”林墨伸手抵住盛昱的胸膛，阻止对方继续靠近。 感觉脸颊热得要命，林墨转身，“扑通”一声跳入了池水中。 调整好姿势后，林墨吃惊地发现这池水比他想象得深多了。就算他踩在池底站直身体，池水也近乎到了他腋下。 鞠起一捧池水，林墨凑近闻了闻，一股清新淡雅花香窜入鼻头。幸亏狗皇帝没撒什么浓烈香气的花瓣，否则明天他都没脸去吏部上衙了。 忽然小腿被什么不明物体捏住，猛地一拉。林墨大惊，只来得及呼喊一声盛昱的名字，便彻底被拉倒在水下。 虽然林墨会游泳，但林墨并不习惯在水下睁眼，胡乱挣扎间，林墨被一具温热的身体圈住，然后猛地带出水面。 “混蛋盛昱！你吓死我了！”林墨不住地拍打皇帝的胸膛手臂，发泄自己的怒气。 “墨儿真笨，有孤在这，怎么可能让第三个人进来呢？”盛昱捏捏林墨的脸蛋，打趣道。 “那也不许吓我了，我心脏现在都还狂跳不停。”林墨嘟嘴抱怨道。 “孤瞧瞧。”说着盛昱便把自己的大手贴上林墨的胸膛，皮肤相贴的瞬间，盛昱明显感到林墨的心跳又加快几分。 “够了，别摸了！”林墨推搡着皇帝的手臂，不过皇帝强健的手臂肌肉预示着推开它的难度。 “啊！”推搡间，林墨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盛昱赶忙将人拉到自己怀里，轻声道：“环住孤的脖子，这样就不怕摔倒了。” 林墨摸了摸皇帝身上结实的肌肉，听话地将双臂环在了对方脖颈后。 “腿也环上。”盛昱诱哄道。 林墨犹豫片刻后，还是顺从了皇帝的意思。 “墨儿真乖。”盛昱轻笑道。 林墨低下头，狠狠贴上皇帝的嘴唇，气息不稳道：“你今天、话真多！” 盛昱激动地回吻对方，用行动诉说自己的心情。 盛昱搂紧林墨的腰背，带着人一步一步挪到池边。 结束一吻后，盛昱将人缓缓压到池边的汉白玉石上。 圆滑的弧度很适合地贴上林墨背部的曲线，浸湿的里衣紧密地贴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盛昱看着身下惑人的少年，一时间愣了神。 第107章 林墨微微睁开朦胧的桃花眼，声音微哑道：“阿昱，你怎么了？” 盛昱没有回话，只是缓缓俯身，在林墨惑人的桃花眼上轻轻一吻，然后顺着对方的脸颊吻上艳红的嘴唇。 清脆的裂帛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破损的里衣顺着不断被搅动的水流缓缓流向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声音颤抖地哀求道：“阿昱…够了…水会冷…” “墨儿…不用担心，这是活水…不会冷…” 来吏部任职已经一月有余，这是林墨第一次迟到！顶着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林墨缓缓挪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好在员外郎一职不需每日听取训话，否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迟到入列，他该多丢脸。 林墨按了按有些酸疼的腰身，发誓下次绝不会再受皇帝的美色诱惑！ 看了看刚刚取下的发丝，林墨确定昨夜无人进入自己的办公房。 一上午的办公时间，林墨不断地变换自己的姿势以求能舒服一些。秦风则像看穿了一切似的，并未多问什么。 时间匆匆过去，二人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已经将十几个郡县的空缺职位捋了一遍。 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仅需要补齐三成空缺的职位，就可以确保各郡县的正常运转了。也就是说，皇帝在裁撤官员时，就已经考虑周全，撤掉的官员不是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辈，就是尸位素餐的冗杂职位人员。 这样一来，也大大减少了林墨他们的工作难度。 杨尚坤看着手中最新提交的官职安排名册，眼中的震惊已经溢于言表。 他眼神凌冽地看向秦风，“还有这么多空缺没有补齐，你确定皇帝会批准这份任职调动？” 秦风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下官正是按照陛下的要求才安排任职的！” 第92章 危机 大盛九年春，这是大盛开国以来官场变动最大的一次。自从上次大批县官被罢免后，大家便一直等着看陛下的任职安排，要知道这其中大多被罢免的都是推举产生的知县等官职，世家大族们摩拳擦掌，正准备在新一轮推举中分到更多的利益。 淮水县街边的告示牌旁挤满打探消息各路人群。 随着官差将淮水县新的调职通知贴好，大家一拥而上，仔细查看告示内容。 “任命县丞尚文苑为淮水县令…知县、右县尉职位暂待通知。” “尚大人要做县令了，太好了，尚大人可是个好官啊！” “是啊，希望今年的赋税能少一些…” 淮水县林家，一名十多岁的小童快步跑向大厅，“老爷老爷，我看到消息了，陛下提拔尚文苑大人做了县令呢！” 林老爷焦急问道：“那知县大人呢？陛下有下令何时开始举荐知县吗？” “回老爷，没有，告示上说知县和右县尉职位暂待通知。”小童老实回道。 林老爷心里咯噔一下，不选知县，陛下他这是要有大动作啊。 也不知道这和自家小子有没有关系，林老爷担忧地想着。若是以往他是不在意知县推举这些的，对他来说无非就是多交税少交税的区别。而如今，自家宝贝儿子被陛下拐跑了，这陛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林老爷都得反复琢磨一番，生怕牵连到自家宝贝。 “不行，小乐，你去叶家附近盯着去，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动静没有。”林老爷越想越不安。 淮水叶家是除林家以外县城的第二大家族，和林家的低调不同，叶家每逢知县大选都格外积极。林老爷想着，墨瑾城太远他够不到，至少眼前叶家的举动他还是可以盯一盯的。 “老爷，小乐年纪小，盯人我最拿手了，还是让我去吧。”驻扎林家的青衣卫外编人员青州提议道。 林老爷看着眼前精壮青年，有些犹豫，“青州啊，不是老爷不让你去，实在是你长得太结实了，人家肯定会起疑的。” 青州微微一笑，神神秘秘道：“老爷稍等，我去去就回。” 一刻钟不到，一个身穿破布烂麻，身形佝偻的邋遢乞丐就出现在了林老爷面前。 “老爷，盯人任务就放心交给我吧！青阳，家里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青州对着角落里的沉默大汉叮嘱道。 休沐这天，林墨拉着盛昱来到墨然居小憩。盛昱说之所以叫墨然居，是希望他在这里安然舒适的意思。 墨然居除了有豪华的人造温泉池，左侧还有一间明亮通透的阳光房。 枕在盛昱结实的大腿上，林墨望着屋顶上透下来的彩色荧光，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盛昱低头望着林墨享受的神情，他瞬间觉得异常满足。 “阿昱，这上面的砖瓦是什么材质，有点像玉好像又不是玉。”林墨看着泛着彩色荧光的半透明屋顶，好奇问道。 “是贝壳，东境小国上贡来的云母贝。” “贝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贝壳？而且还透光？”林墨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上方质地温润的贝壳瓦片。 “有的，这种贝壳平均能长到一尺多。你不是一直嫌弃宫殿里光线太暗，孤便叫人将这壳磨薄了做成砖瓦，这样光线即不伤眼，屋子也够通透。”盛昱解释道。 林墨腾地坐起，心情复杂地看着盛昱，他很开心盛昱为自己付出，只是将贝壳磨薄做成砖瓦，这怎么想都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第108章 “阿昱，你不会为了我把国库花光了吧？”林墨担心地问道。 “傻瓜，这都是从孤的私库里出的，而且云母贝产珠值钱，贝壳并不值钱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要当祸国妖妃了呢。”林墨抱着盛昱的脖颈蹭了蹭。 “墨儿要当自然也是可以当得的，为了墨儿，孤耗尽千万金也愿意。”盛昱亲吻着林墨的耳后声音愉快道。 林墨脸颊微红，扭过头贴上皇帝的唇，“前两天因为官员变动的事，那些朝臣没少烦你，我这算不算是祸乱朝纲了呢？” “算！墨儿的想法便是孤的意志。”盛昱缓缓加深了二人间的亲吻。 朝堂上关于官吏变动的抗议声日益加剧，不时有人弹劾吏部尚书收受贿赂，买官卖官之事，请求陛下驳回吏部的调职申请。然而这些哭喊的大臣们并不知晓，组织这场官场调职的正是他们面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随着弹劾杨尚坤的折子越来越多，杨尚坤也终于顶不住压力，上奏了一封辞官折子，并在早朝上当场提出致仕请求。 皇帝念他年老体弱便同意了他的辞官请求，但让众人无比震惊的是，吏部尚书走了，但他提出的调职变动，皇帝却原封不动地执行了下来。一番变动后，六部实权岗位上又多了不少今年春闱进士的身影。 杨尚坤离京的第二天，盛昱就接到了青衣卫的报告，说是杨尚坤在一处山坳被山贼掳走了。 盛昱捏紧了拳头，又给林墨多配备了几名青衣卫守卫在暗处。 林墨还是在吏部衙门听到杨尚坤被掳走的消息，他下意识望向正在办公的秦风。若是掳走杨尚坤的是盛昱口中的那些世家大族，那么秦风作为陛下亲定的副手佐官，身边必定会出现危险。 放衙后，林墨在拐角处对着四周大喊道：“青一！青一…” 没喊几声，身着黑衣的少年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墨身旁。 “青一，除了你，我身边还有多少青衣卫？”林墨看着快要走远的秦风焦急问道。 “八名。”青一简略答道。 “那可不可以派出两人去帮我保护秦风。”林墨询问道。 “不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青一拒绝道。 “青一，你变通一点。你想，若是秦兄被抓走了，他供出我，我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危险？”林墨诱哄道。 思索片刻，青一还是听从了林墨的建议，反正说不过林墨这事，一次两次他都已经习惯了。 第93章 贪心的世家 当盛昱听到林墨让青衣卫保护秦风时，他不出意外地黑了脸。 “墨儿就如此在乎那个状元郎？”盛昱语气中满含怨气。 林墨熟练地坐上盛昱的大腿，搂上对方的脖颈，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声誉着想嘛，你都让秦兄为我挡了那么多风险了，若是不给人家一点安全保障，以后谁还真心为你卖命。” “墨儿，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盛昱继续追问道。 “我不过就是平时和他喝喝小酒，他在我这里连阿昱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过！”林墨伸出小拇指，夸张地比划道。 “原来墨儿在心里还给他留了位置。”盛昱平淡的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怨念。 “哎呀，到底要我怎样你才不生气？”林墨自暴自弃道，他已经做好了今晚会被皇帝折腾的准备。 “墨儿明日不去吏部，留在宫内陪我可好？”盛昱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安，只有把林墨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可是吏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考功司的人手也不够。”杨尚书走了后，两位侍郎大人竟然龟缩不前，完全没有出来主事的打算。四司只能尽可能地各司其职，不出现失职渎职情况。 “孤会派人填补吏部空缺，官制改革之事已经步上正轨，墨儿就不要再参与其中了好不好？”盛昱抵着林墨的额头哀求道。 林墨有些犹豫，他明白皇帝的担心，只是关于各地税收之事，他最近刚查出一点眉头，并不想轻易放弃。 “阿昱，我在吏部当值那么久，都已经习惯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就让我继续做下去吧。”林墨在盛昱唇上轻轻一吻。 “我保证放了衙我就坐车回宫，绝不在外逗留，也不与人出去闲聊喝酒！”林墨举起右手发誓道。 盛昱被林墨弄得没招，只能继续给他增加保护人员。 淮水县林府，青州正一脸严肃地给林老爷汇报道：“老爷，最近几天，叶府来往的陌生人变得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有一些江湖武者，今日叶家老爷派出叶大公子陪同那群生人一同出城了，看样子似乎要远行，老爷，我还继续跟吗？” “跟，当然要跟，一定搞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林老爷激动道。 “那好，我知道了。”青州没有犹豫，接下了林老爷命令。 回了影卫房间，青州郑重地对青阳交待道：“最近外头很乱，我会传信给袁老大，让他多些派人过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提高警惕！” 青阳点头应允，神色亦是凝重起来。虽然外界对墨瑾公子独得盛宠的事了解的不甚详细，但此刻宫中仅剩墨瑾公子和凌竹公子两位公子在，若是有心人想借着林家人生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第109章 安阳郡云锦县内，木府地牢中，一名独臂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满身血污的前吏部尚书杨尚坤逼问道：“说，狗皇帝这么大动作到底想搞什么鬼？” 杨尚坤看着面前失去一臂如同恶鬼一般的花屹川，嘴角上扬冷笑道：“将军当年何等风光，如今怎得变成别人家中的恶狗打手了？” 花屹川右手青筋暴起，抬起长鞭狠狠抽打在杨尚坤身上。 “你以为皇帝那个冷血的狗东西会善待你的家人吗，还为他保密？我若是别人手中的恶狗打手，那么你就是没有一丝利用价值的丧家之犬！” 杨尚坤咬住嘴巴，浑身颤抖，不停地发出闷哼声。 “说出皇帝的计划，我会留你一命，让你看看皇帝最后的结局。”花屹川冷声道。 看杨尚坤被打得直打摆子，无法开口，花屹川暴躁地摔掉手里的鞭子。 “我问你，皇帝是不是想要对世家大族下手，所以停了县官推举制？你只需点头摇头即可，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花屹川恶狠狠地威胁道。 杨尚坤已经被打得快要神智模糊，只听到点头摇头几个字眼，为了不挨打，杨尚坤只能微微点头，做出了选择。 看见杨尚坤点头，花屹川得意一笑，继续问道：“你们吏部衙门能把四十八郡的人员资料筛查得如此详细，到底谁是背后的推手，谁是皇帝的心腹？” “秦风，是秦风！”杨尚坤声音微弱道。 花屹川满意地站起身，对一旁观看了全程的中年男子说道：“木家主这下总算相信我的话了吧，狗皇帝连自己的外祖亲娘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在大盛吸血多年的世家大族，恐怕再等几月，你们木家的结局不会比我们花家好到哪里去！” 方脸男人原本并不相信花屹川大逆不道的言论，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件巨大变故都印证了花屹川的言论。 “怎样，木家主要不要参与进来，和我共创大盛的新局面？只要狗皇帝下台，你们世家大族最起码还能度过近百年的好日子。”花屹川劝道。 “花将军再让我想想，谋逆可是大罪，我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赌。”木家主皱眉回道。 “木家主不必忧心，我已召集四十八郡七十八户世家代表，到时世家联合百姓血书抗议，到时你再看皇帝的态度便可一目了然！”花屹川嗤笑道。 木家会客厅内，七八十名年龄不一、衣着华丽的世家公子、家主齐聚一堂，开始商讨关于县官推举的问题。 “你们说皇帝不会真的要废弃县官推举的制度吧？”一名体型肥硕的中年男人问道。 “不管是不是，陛下现在不用推举的县官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夏季税收马上要来了，再不行动，黄花菜都要凉了！” “没错，陛下可以忽略我们的意见，却不能忽略千万百姓的意见，咱们搞那个万人血书，上达天听，看陛下如何抉择！” “好！就这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地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纷纷写信回去安排。 第94章 万人血书 立夏以后天气比一天炎热起来，盛昱命尚衣局为林墨新制了许多轻便衣物。 林墨翻看着小安子送来的衣物，大多是他喜欢的那种清雅简约的款式，衣物料子摸起来也异常柔软丝滑。 “小安子，这料子之前怎么没见过，好似比云锦更加轻薄柔软。”林墨疑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陛下让人在云锦县从养蚕开始，精心培育制成的一批特供云锦，前些日子才送到宫内，说是专门留给公子裁制新衣的。”小安子一脸得意道。 林墨摸着舒适的衣物，内心也是一片柔软。 换上一身月白色云纹烟罗衫，配上银色缂丝腰封，再将鸳鸯玉佩挂在腰间，林墨心情愉快地出了门。 因为衣衫是用轻薄的云锦制成，行动间衣摆摇曳，襟飘带舞，无形中又更添了几分仙气。 虽然是休沐日，但因为官场变动的缘故，近期上奏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林墨来到书房的时候，盛昱还在批阅奏折。 林墨捋了捋衣袖，拿起墨条开始给盛昱磨墨。 盛昱听到动静抬眼望去，少年眉眼动人，面容清俊，飘逸的衣袖被捋到胳膊肘，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手臂。 盛昱嘴角不由得上扬，看见林墨他一上午的疲倦和烦躁都一扫而空了。 “墨儿，过来。” 林墨放下墨条，用绢布擦了擦双手，向皇帝靠近。 “阿昱累了吗，我给你揉揉肩？”林墨问道。 盛昱轻轻摇头，拉起林墨的右手，上下打量。 “墨儿穿这一身很好看。”盛昱称赞道。 林墨眉眼弯弯，微笑道：“阿昱眼光好，选的样式很好看！” “墨儿喜欢就好。”盛昱将人一把拉到怀里，云锦微凉丝滑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多去触碰，盛昱环住林墨的腰身，低头在对方脖颈处细细亲吻起来。 林墨害怕留下痕迹，捧起皇帝的脑袋印上他温热唇齿。 亲到一半林墨停下动作，将皇帝推开。 “墨儿，怎么了？”盛昱气息不稳问道。 “陛下没刮胡子，不舒服。”林墨略微嫌弃道。 盛昱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细小胡茬，将林墨搂紧，“今早事情太多，孤给忘了，墨儿先忍耐一回。”说着皇帝便低头朝林墨亲去。 第110章 “陛下事务繁忙，还是快些批阅奏折吧。”林墨歪头躲过。 盛昱瘪了瘪嘴巴，委屈道：“好吧，墨儿终究还是开始嫌弃孤了。” 盛昱松开环住林墨的双臂，坐正了身子，慢悠悠地翻开一本奏折。 林墨轻声叹气，侧身弯腰，脑袋横到皇帝和奏折之间，轻轻贴上皇帝气鼓鼓的嘴巴。 “陛下…这样不气了吧…唔…” 盛昱捧着眼前人的后脑将人压到了桌案上，一番深入探索后才将人放开。 “墨儿下次主动，记得要做到这般程度才够。”盛昱哑声道。 “阿昱，你快批折子吧，我不打扰你了。”林墨推搡着皇帝的胸口就要离开。 “无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盛昱扶着林墨的腰将人拉起身。 “阿昱，你为我制新衣我很开心，不过，这新云锦怕是会劳民伤财，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林墨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严肃对皇帝叮嘱道。 盛昱将人拉进怀里好一番贴贴蹭蹭，“墨儿如此贴心，孤忍不住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墨儿面前。墨儿放心，孤都是着专人采买，不走国库，不过明账，外人不会知道是宫内采买的。” 林墨搂紧盛昱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前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只感到一阵安心。 “陛下，陛下…”全禄公公声音几不可闻地在殿内响起。 盛昱皱了皱眉头，声音不耐烦道：“什么事？” “陛下，城外的登闻鼓响了，大理寺卿收到万人血书，不敢独断，特来请示陛下裁决。”全禄公公快速将事情讲述一遍。 盛昱眼神幽暗，厉声道：“让他进来！” 大理寺卿黄永宁捧着沉甸甸的一沓带着血渍的白布，心惊胆颤地进入永泰殿。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好了，把请愿书呈上来！”盛昱烦躁地打断大理寺卿的见礼。 白布一共有三块，看得出是不同地区的百姓签署的，白色布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名字。请愿书的前半部分，言辞诚恳地描述了百姓迫切希望开始县官推举的心愿。 “一群愚民！”盛昱怒骂道。 请愿书原本是百姓表达自己心声愿望的重要方式，但短短几日跑遍各郡县弄到这万人请愿书，盛昱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背后捣鬼！ 将请愿书扔到一旁，皇帝挥挥手示意大理寺卿退下。 “陛、陛下，那敲响登闻鼓的三人该做何处置？”黄永宁赶忙问道。 盛昱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摆摆手道：“将人安排到客栈，其他你不用管了。” 待黄永宁退下后，盛昱轻打响指。 “陛下有何吩咐。”青影行礼问道。 “敲登闻鼓的三人，找个不见人的地方把人给我抓起来！死活不论，给孤好好审审！”盛昱冷声吩咐道。 青影应允后行礼离去。 等人走后，林墨上前为盛昱轻轻揉按额角。 “阿昱，我最近查到一些地方缴税混乱的情况，我想去地方查访一番，若是能找到那些地方官的把柄，你就不用受制于这些民众舆论了。”林墨温声提议道。 “不行！外面很危险的！孤不允许你离开我左右！”盛昱将林墨拉到自己腿上。 “不是说好了要乖乖待在孤身边吗？不许胡闹。”盛昱注视着林墨的眼睛严厉要求道。 “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而且过往征税疑点甚多，我真的想去探查一番。”林墨拉下皇帝的头颅，贴上对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 “若是墨儿确实担心，孤派人去江南郡县走一趟便是。墨儿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盛昱说罢将怀中人搂紧。 “可是阿昱，那请愿书怎么办？弄不好会引起民愤的。”林墨担忧道。 “墨儿别担心，孤自会给他们知道答复。那些世家大族无非是些跳梁小丑，孤自会收拾他们。”盛昱眼神凌厉道。 “不过墨儿刚刚说到税收，孤倒是想起一事。”盛昱语气轻快道。 “何事？”林墨好奇问道。 “太祖皇帝建国之初，为了获得地方世族的支持，承诺他们无论是家族经商还是种地，五十年内可免去一半税收。这承诺祖父在位时便已到期，可这些年世家缴税仍是只缴纳一半，祖父和父皇顾念旧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昱停顿了一瞬，玩味一笑道：“你说孤若是去讨回这近三十年的欠款，这些世家会如何反应？” 林墨咽了咽口水，猜测道：“该不会被逼着造反吧？” 盛昱刮了刮林墨的鼻子，心情甚佳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第95章 遇袭 随着淮水县又一张告示的张贴，整个县城像是油锅里溅入一滴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叶家欠了朝廷这么多钱呢！整整三百万两白银！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呀！” “是啊，那些当官的就盯着咱们手里的三瓜两枣，人家欠了那么多也不见去收回来！真是太可恶了！” “就是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回也该轮到那些富贵人家出出血了！” 淮水县林家，听了仆童小乐汇报告示内容后，林老爷心里担忧更甚几分。林家倒是没欠朝廷多少银两，主要是因为林家发家晚，没赶上世家被免税收的那段时期。 第111章 不过皇帝追债的旨意一下，这就表明了要和世家大族公开对立了，想起前几日叶家进出的武者，林父心中越发不安。 不过现在也只能继续等待青州的探查结果了。 两日后，青州在林老爷千盼万盼的目光中回到了林家。 “青州，快说快说，你打探到什么了？”林老爷焦急地询问。 “老爷，几日前，云锦县木家突然出现一波武林中人，他们召集了江南一带的世家代表，似乎图谋不小。我看着那伙人面相凶狠，都不是善茬。”青州将自己在暗处的所见所闻一一报给林老爷。 林老爷心下一惊，有武者有世家的财力支持，这伙势力要说造反也毫不夸张了呀！ 林老爷赶忙小跑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 把信件封好后，林老爷郑重将信交给了青州，“青州，我知道你们能联系上宫里，还请你务必把这封信以最快速度送到墨儿手里！” 青州点头后就要离开，却被林母一把拦了下来。 “小州啊，你等等，伯母这还有东西，你给墨儿和、和那谁一块送去！”林母拉住青州的手臂不紧不慢道。 “哎呀，你这婆娘，我这信可是定定要紧的，一刻耽误不得！”林焦急地催促道。 “催什么，我这包裹里的东西也是顶顶要紧的物件！”林母说罢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取回一个鼓鼓囊囊的巨大布包。 “小州啊，我这包裹可是万不可淋水的，你让同僚送物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林母一再叮嘱道。 “行了行了，快放青州离去吧！”林父拉下林母的手臂，将青州往外推了推。 “记得注意安全，一定把东西送到啊！”林父最后交代道。 青州点头离去，知道这次任务紧要，青州决定亲自跑一趟。好在袁大人送来的人手已经到达，他不用担心林府的安危。 官场变动后，吏部的工作也逐渐清闲起来，尽管顶头上司的位置一直空缺，但左右侍郎大人似乎都暂时失去了对尚书一职的追捧，近日来都是低调做事。 有过前车之鉴，现在各司办差也比之前殷勤仔细不少。 林墨拿着安阳郡近两年的税收政绩仔细对比，发现去年夏季的税收总额竟然比前年多出近一倍的数额。查阅了近两年钦天监的记档后，林墨并未发现这两年里出现过大的气候变化，而这两年，安阳郡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了一个郡守！ “秦兄，你说同样的征税指标，为何前年还汲汲营营征收不上，而去年却能超额完成缴税？”林墨将两份资料递给秦风。 “或许是新来的郡守治下有方，对收税一事比较在行？”秦风思考后答道。 “治下有方？秦兄是想说酷吏征税有方吧？”林墨将两份资料揣进怀里，打算拿回去给盛昱看看。 “唉，虽然不是考核期，但吏部资料不能外带。”秦风一把抓住了林墨塞资料的手臂。 “哎呀，秦兄你呀就别这么迂腐了，你也不想想，我这资料带回去到底是给谁看的。”林墨打趣道。 秦风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转移话题道：“那、那也好。快到时间了，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放衙吧。” 刚出吏部衙门不久，付锐就来撺掇二人去喝酒小聚。 林墨因为答应过盛昱要早回去便婉言拒绝了。 林墨和秦风二人在柳树小道旁拱手道别，没等林墨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剧烈的刀剑碰撞的声音。 林墨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将秦风付锐打晕扛走，保护秦风的两名青衣卫也被一群黑衣人阻拦了身影。 林墨急得大喊：“青一！拦下他们！” 一道黑色身影，从旁边大树上窜出，吹响口哨后，七八名青衣卫集体现身，围在了林墨四周。 青一加入后，几名黑衣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名黑衣人丢下付锐，骂道：“带上姓秦的先走，这个男宠不要了！” 眼看黑衣人背着秦风就要跑远，林墨立刻命令身边青衣卫前去支援。 两名青衣卫犹豫后还是动身前往支援，正当青衣卫快将黑衣人制服时，一名黑衣人指着远处的林墨大喊道：“他才是狗皇帝的男宠，我们上当了！” 看到林墨被众多青衣卫守护，黑衣人顿感吃惊，他掏出一颗信号弹，拉下引线，艳丽的红色烟雾划过天空，四周忽然又涌现一大波黑衣人，朝着林墨这边攻来。 林墨心惊，他没想到这帮人竟如此胆大。 六名青衣卫死死守卫在林墨四周，眼看事态不妙立即发出一枚信号弹。 周围的黑衣人数量众多，身手狠辣，青衣卫双拳头难敌四手，不时有人负伤倒下。 不远处关秉心收到讯息也带着羽林卫快马赶到。 一时间皇城内厮杀声响彻一片，周围行人纷纷避让。 第96章 林老爹立大功 随着羽林卫的不断涌现，掠人的黑衣人越发捉襟见肘，领头的人见势不对，立刻吹笛撤退。 青一见状并不追赶，只是牢牢守在林墨身旁。 “青一，秦风还在他们手上！”林墨看着远处逃窜的黑衣人声音焦急道。 青一摇了摇头，拒绝离开林墨身旁。 关秉心率领羽林卫围住五六名黑衣人，但对方身手了得，眼看几人就要逃脱。 第112章 忽然一支利箭直直插入一名黑衣人胸口，远处身着玄色锦衣的皇帝手持长弓，又精准地射中一名黑衣人的脖颈。 眼看对方只剩三人，盛昱脸色铁青，抽出龙源剑，跳下战马，与对方拼杀起来，青影等人也随即跟上。 一刻钟后，盛昱捏着一名黑衣人的脖颈，脸色铁青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黑衣人被捏得直冒青筋，但也没有一丝求饶的迹象。盛昱余光瞥见远处担忧的林墨，扭转身体，在林墨看不见的角度，盛昱眼神狠厉，将手上之人生生捏断了脖颈。 “将其余二人严刑拷打，若是问不出什么，即刻杀掉！”盛昱声音冷冽，削掉一片衣角擦了擦自己捏人的右手。 回宫的马车上，盛昱一直沉默地握紧林墨的右手。 刚回到寝宫，盛昱不顾林墨的害羞阻挠将人扒了精光，仔细检查后，盛昱终于在林墨小腿处发现两处擦伤。 盛昱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取出伤药抬起林墨的小腿开始仔细涂药，全程始终一言不发。 林墨拽过被褥遮住自己的身体，声音发颤道：“阿昱，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盛昱擦药的右手一顿，将林墨小腿轻轻放下，深吸了口气，掩下心中的戾气。 “墨儿，抱歉，孤不是有意吓你的。”盛昱轻轻环住林墨光裸的后背，劫后余生的后怕之感一直无法消退。 “墨儿，明日留在宫内陪我好不好？”盛昱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哀求。 林墨推开盛昱的怀抱，直视对方幽暗的眼眸，声音温柔道：“好，我陪你，一直都陪你。” 盛昱微凉的拇指轻轻蹭了蹭林墨温热的嘴唇，随后又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盛昱将林墨的右腿轻轻抬高，以防碰到对方的伤处，不成想这个动作让二人贴得更紧，引得林墨赶忙捂住嘴巴，以防泄出更加羞人的声音。 盛昱看林墨捂得辛苦，干脆将对方双手拿开，用唇帮对方堵住了恼人的声音。 第二天，林墨确实陪了盛昱一整天，不过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对方腿上恢复体力。 尽管层层关卡搜捕，但仍没有发现逃跑黑衣人的踪迹，连同秦风一起，那些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盛昱大怒，下令墨瑾城以及周边郡县全部戒严搜寻。 大盛四十八郡发生了一件令贫苦百姓喜闻乐道的事情，那就是诸多世家被皇帝派出的官兵逼上门追债了。 特别是江南地区的富庶郡县，那些世家大族的欠款更是惊人，县尉派出的官兵更是时时刻刻围在各世家庭院四周，一副不还钱就不退兵的架势，任你哭闹卖惨都不见让步。 百姓们津津乐道，对朝廷的追债行为无不赞成。这可是在夏季税收之前的大动作，若是能将欠款收回，国库富裕，今年的税收没准都能少收几成。 就在各地世家大族被疯狂逼债的同时，林墨心情也不甚好受。 秦风失踪两天了，林墨也被皇帝扣在永泰殿老实地陪了他两天。林墨虽然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直到收到林老爹的信件。 仔细阅读过老爹的信件后，林墨心中大惊，忙拿着信件跑去寻找盛昱。 “阿昱，快看我爹的信！”林墨兴奋喊道。 “慢点，小心摔倒。”盛昱单手搂住冲过来的林墨。 “阿昱，你快看看我爹的信！”林墨激动地将信件一把塞进盛昱手中。 盛昱只当林墨是想分享父亲来信的喜悦，无奈地跟着展开信件阅读起来。 等把林老爹剪短的信件读完后，盛昱面色越发严肃起来。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墨儿这么聪慧原来是伯父言传身教得来的。”盛昱轻笑一声，两日来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几分。 “当然了，我爹很厉害的！阿昱若是抓到坏人，要好好奖励我爹才是！”林墨骄傲道。 看着林老爹信中的地址，盛昱当即秘密派出一队身手敏捷，行动迅速的青衣卫朝着安阳云锦县进发。 云锦县木府地牢，花屹川看着咬紧牙关死不开口的秦风，眼中不由得敬佩起来。 “看来，狗皇帝选你进吏部主事还真是找对人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狗皇帝不就是想把地方管理权收到自己手中吗？胃口真是够大的！若是我把你的头颅割下来挂到墨瑾城墙上，你猜还有谁敢为皇帝挑大梁做这等背祖忘德之事？” “背祖忘德？哈哈，你们这些逆贼，陛下仁德让你们把着地方实权这么多年，你们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我呸！”秦风一口血沫吐到花屹川脸上。 花屹川眼神阴狠，用刀背刮了刮自己脸颊，语气阴狠道：“听说你和宫里那个小男宠走得挺近，怎么，皇帝舍得把他的小情送给尝尝鲜？皇帝为了拉拢你这个新科状元倒是大方得很，你说，我把他捉来给你做做伴如何？” “你别碰他，他、他不过是皇帝手里一枚弃子而已！我说，只要你不碰他，我什么都说！”秦风半真半假道。 “哦，那你说说看，皇帝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花屹川兴奋问道，只要是皇帝要做的事，他绝不会让他如意！ “陛下不想任用地方推举的县官，打算拖到下一届春闱科考，将地方县官全部换成天子门生。”秦风脑袋急转，总算想出一个合乎情境的理由。 第113章 花屹川眼神阴狠道：“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只要我在一天，我必让那狗皇帝政令不通、无人可用！只有把他踩在脚底，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97章 花屹川有几条命？ 花屹川出了地牢，将探出的情报分享给木家主。 “我就说狗皇帝野心大得很，他在位一天就不会有你们世家一天好日子过！怎么样，木家主，要不要和花某联手，干一番大事业！”花屹川诱惑道。 虽然在京都的掠人动静大了些，但也成功激化了皇帝和世家之间的矛盾，这不已经有不少世家受不了皇帝的武力追债，暗地里倒戈投向了他的阵营。 只是这位安阳郡首富的木家一直不肯点头同意。若是最终不能将他争取过来，他就只能动用武力了，花屹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花将军，请再给我半天时间，让我和族老们商量一下，今晚我必然给你一个答复！”木家主眼神飘忽道。 “好，我就再给你半天时间！”花屹川愤然离去。 若说这云锦县和林墨也是有一层微妙的关系存在。云锦县地势低洼，气候湿热，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适合养蚕，林墨身上常穿的柔软云锦便是这个地方产出的。 而木家作为云锦县乃至安阳郡最大的养蚕制锦大户，皇帝要求的最新云锦便是从木家秘密采购的。只是为了不引起民众的跟风效应，打乱市场行情，木家主也并不知晓定制云锦的就是皇帝本人。 这天一位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敲响了木家的大门。小童开门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刘老板，您里边请，我这就通知家主来见您！” 大腹便便的刘老板带着两名侍从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看样子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匆匆赶来的管家立刻将人往客厅引，并招呼下人准备上好的茶点。这可是木家难得一遇的大客户，他可不敢怠慢。 刘老板刚坐下没多久，木家主便笑脸盈盈地赶了过来。 “刘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哈！”木家主客气地拱手行礼。 “木家主客气了，本就是刘某不请自来，唐突上门。”刘老板起身拱手还礼道。 “不过上批料子，家眷们很是喜欢，刘某还想再加购一批，不知木家主还有多少现货？”刘老板问道。 “刘老板，您要的云锦那是我们这万里挑一的顶级货，目前存货也就只有两匹而已，若是再等五日，锦娘们将新一批的蚕茧细细挑选缫丝，便还能再产出三五匹来。”木家主解释道。 这三五匹云锦可不了得，这大客户出手阔绰，多卖出三五匹云锦都能抵得上木家产业半年的收入了！ “既如此，我便在你这多等几日便是，不过有一点必须确认，刘某时间有的是，但云锦的质量一定不能有一点瑕疵！”刘老板严肃交代道。 木家主自然无不应允，赶忙让管家带着贵客住进上等客房去。 一进去客房，刘老板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两位青衣卫大哥，委屈二位在里间挤一挤，等公事结束，我再出去好好招待二位哈。” “不必殷勤，任务要紧，你是金主自然你住里间！”青十三一脸严肃道。 “话不能这么说，二人职位在我之上，自然是上官优先，二位有什么要我配合的尽管吩咐，只要事后能得二位进言，进入青衣卫候选司待一待，刘某此生便也无憾了！”刘老板感慨道。 青十三看了一眼对方大腹便便的身材，犹豫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悟，青衣卫性子闷，你，不适合。” 入住的当晚，青十三便在饭厅看到了独臂的花屹川，不过只是扫了一眼，青十三便很快离开了原地。 饭厅内，花屹川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打探白天的骚动。 “无事，只是一个大主顾住了进来，我想多卖几匹云锦，便留人住了几日。”木家主解释道。 “几匹破布而已，至于你劳心费神的？”花屹川讽刺道。 “花将军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一般的云锦，这可是万金一匹万里挑一的最上等云锦！”木家主自豪道。 花屹川有些呆愣，哪怕他们花家曾盛极一时，他也没穿过万金一匹的云锦。这些世家大族果然都是一匹匹流油的肥羔羊，不仅皇帝想要来宰一把，他也迫不及待要分一杯羹！ “所以木家主就甘心让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家业就这么让人肆意剥削？”花屹川趁热打铁逼问道。 “花将军，不必多说了，我木某人愿意臣服，只求将军事成之后别忘了对我等世家的承诺！”木家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做出了一个足以断送他们家族命运的决定。 饭后花屹川心情愉快地溜达去了底下牢房，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道黑乎乎的身影。 将秦风例行羞辱教训后，花屹川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 半夜里，正当花屹川和木家主睡得正香时，一阵刀剑相接的金属碰撞声在夜间骤然响起。 青十三背着秦风一路飞奔闪避着刀剑，宅院门也被刘老板从内打开，一大批青衣卫砍杀进来，掩护着青十三等人的撤离。 砍杀声持续到了后半夜才停，青十三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木家主和花屹川，点了点头，并着专人将花屹川看管起来。 第114章 秦风虽然浑身是鞭伤，但好在没有伤到根本，经过大夫的仔细治疗，伤情也得到了控制。 正是因为顾忌状元郎的身体，所以一行人赶路十分谨慎。 经过两日的小心奔波，花屹川等人终于被押送入京。 当皇帝看到断掉一臂的曾经的表兄弟时，内心十分平静，除了害怕对方因为疯狂的举动伤害自己的身边人，盛昱对他已经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盛昱抽出龙渊剑，缓缓来到花屹川脸前。 “花屹川，你若隐姓埋名安度一生，姑且还能苟活，可惜你们花家之人，大概一辈子都学不会安分守己这四个字！” 跪着的花屹川只是默默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盛昱不再废话，手起剑落，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地。 盛昱甩了甩龙渊剑，转身欲走，忽然盛昱内心忽然闪过一丝异样感。 他转身来到花屹川的人头前，将人头一把按住，仔细端详对方的面部五官。 忽然，盛昱眼睛一眯，揪住人头上的一处凸起，“刺啦”一声撕下一片皮肤。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道皇帝果然残暴，连死人都不忘凌辱一番。 再朝着那人头一看，根本没有什么被撕掉皮肤后血淋淋的惨状，那被撕掉的皮肤下，赫然显露着另一张人脸！ 第98章 比比谁更惨？ 永泰殿内，林墨默默为皇帝奉上一杯热茶，“好了，不就是跑了一个花屹川，能救出秦风，又抓到那些世家这么大把柄，已经收获很大了。” “墨儿，你不懂，一日不抓到花屹川，孤便一日无法心安，他手下有太后培养的诸多能人死侍，万一哪天突然冒出来，孤怕他会伤害到你。”盛昱将林墨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林墨心中酸涩，抱住盛昱的腰身，抬头轻笑道：“既然阿昱害怕，我便一直留在宫内陪你好了。” “只待在宫内会很无聊的。”盛昱心中有些不忍，但林墨的提议他真的很心动！ 林墨抬头，轻轻吻上盛昱的嘴角，“有你陪着怎么会无聊？” 盛昱抱紧怀里的人儿，心中既开心又愧疚，“孤会尽快处理好一切，不会再让墨儿陷入危险。” “既然有了云锦木家的证词，那些参与的世家孤一个都不会放过！趁此机会孤会将推举制一并取缔掉，彻底断掉那些世家的崛起的幻想！”盛昱语气冰冷道。 林墨推开盛昱的怀抱，语气轻柔地劝道：“阿昱，不用这么急的，世家盘踞地方多年，积累的人气和声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泯灭的。既然抓到他们的把柄，不如先让舆论发酵一段时间，也好展示一下你的仁慈，省得不明事理的百姓又把你编排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暴君！” “墨儿斩草不除根，只怕会留后患。”盛昱可可不在乎什么名声，他只想赶快把存在的危险全部抹平，让林墨可以安全自在地待在自己身边。 “当然不能放过他们，不过阿昱，世家控制县官这么多年，必是有利可图，不如把他们过往罪行一一查清，通告天下，到那时便是解决他们的最佳时机。”林墨继续劝道。 “孤堂堂君王，连处理几个逆贼都要顾虑许多岂非太没气魄了。”盛昱叹气道。 “嗯，暴君是不需要顾虑这些的，可我不想别人说瞎话编排你嘛，暴君只有我一个人叫就可以了。”林墨凑到盛昱耳边低声哄道。 盛昱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兴奋地将怀中人扔到软塌上，俯身到对方身上假装生气道：“暴君？孤在墨儿心中就是这种形象吗？” 林墨嘴角轻扬，环住皇帝的脖颈将人拉低，嗔怒道：“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动不动就咬人脖子，我脖颈侧边现在还有一个牙印没消下去呢！” “是吗，我看看…” 盛昱说着就去扒拉林墨的领口，害得林墨缩着脖子四处躲藏。 “好痒，快住手！”林墨挣扎着抓过盛昱略带粗糙的手指。 盛昱望着对方笑弯的眉眼，忍不住俯身亲吻过去。 “墨儿，我好开心。”盛昱满足地拥住身下人儿。 “嗯，我也很开心！”林墨抚摸盛昱温柔的眼眸，内心一片满足。 陪着皇帝批改奏折时，林墨抽空给林老爹写了一封家书。除了要让自家老爹安心，林墨也悄悄将自己对底层税收的疑虑告知，拜托老爹去底层商户农户那去了解情况。 虽然这事也可以交给青衣卫，但皇帝手底的人大多不了解民生，还不如交给自家老爹来的放心实在！ 各大世家被围了几日后，有几户人家终于坚持不住，掏出家中的老底才堪堪将欠款还上。 有一户守财奴的于姓世家，眼看哭闹不成，便抬出了年近九十的老祖宗。 老爷子一身痨病，被子孙一闹，气得咳嗽不断，一口气没上来，便憋死了过去。 没过半日，于家门前挂起孝绳丧幡，宅院内一片哭声，言语间尽是朝廷的不满和唾骂，一副被朝廷逼死家人的受害者模样。 不多时朝廷追债逼死鲐背老者的流言蜚语很快在民间传开。 盛昱看着青衣卫递上来的密报，气得青筋直冒！ “欠钱不还，他们倒有理了！来人！给孤把于家抄了，家产全部充公！”盛昱怒喝道。 全禄公公吓得匍匐在地，一时间不敢接话。 第115章 林墨拿过密报匆匆看过，眉头也不禁皱起。 这种无赖之人确实难办，若是这番避税被他们得逞，那其余世家的债务恐怕也难再收回。 世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哪怕他们并不占理，若是让闹剧继续下去，朝廷有理也将变得无理。 强硬抄家肯定是不行的，那又该怎么办呢？林墨绞尽脑汁拼命思索对策，忽然林墨眼前一亮，兴奋地拉着皇帝的手臂道：“阿昱，明日我们吃全素宴吧！” “啊？”盛昱一脸怒气未消，又被林墨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不就是扮可怜吗？我们也来！陛下为了救治雪灾难民耗尽国库，如今宫中已经到了人人吃素的地步！可那些世家大族欠着朝廷三十年的税银不还，还整日吃香的喝辣的！阿昱，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林墨眼神发亮，满脸邪恶的坏笑。 盛昱嗤笑一声，捏住林墨的脸蛋，“要我说，那些吃里扒外的臭虫，就该一个个打杀算了。和墨儿一起，孤手上的杀孽否少了不少。” “就是因为阿昱手段强硬、不善辩解，所以名声才被有心之人一步步搞臭的！你不要自己的名声我还要呢！”林墨训斥道。 “好，我知道了，就按墨儿说的做。不过接下来几日就委屈墨儿和孤一起吃素了。”盛昱投降道。 “反正最近我也该减减肥了，这几日光吃不动，又长胖不少。”林墨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有些无奈道。 盛昱看了眼林墨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心中无比满意，他是绝不会让林墨将自己好不容易喂出来的肉给减掉的！ 半日后，一则国库空虚，皇帝整日茹素的流言传遍大盛。民众纷纷震惊，明明冬日里雪灾爆发时朝廷可是不遗余力拿出了上百万两银子救济灾民，可如今国库竟空虚至此，竟到了一国之君整日茹素的地步。 一时间民众对那些拖欠税银的世家群起激愤，纷纷呐喊着让世家还钱，当然其中大部分民众心里还是想着，若世家大族把税银还了，国家财政富余，夏季税收时对百姓的税收也能少些。 第99章 税轻耗重谁得利 林老爷从自从得知自己的信件给自己宝贝儿子帮了大忙后，整个人那叫一个得意。看到自己儿子给派发的新任务，林老爷心情亢奋，连早饭都没吃便带上青州出门暗访去了。 林老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又看了看青州身上的黑色劲装，扭头带着青州转进了一家裁缝铺子。 再出门后，林老爷已经变成一位衣着低调身材微胖的普通小商贩打扮。青州也换了身低调麻布衣服。 林老爷这张脸在淮水县城知名度还是蛮高的，为了能够获取到真实信息，他让青州驾着马车向隔壁县赶去。 途经一处村落时，林老爷让青州停下马车，带着青州选了一处就近的农家讨要水喝。 门口老汉一听是讨水的，也不推辞，领着二人便往土屋走去。 老汉家除了他自己还有一瘦弱老妪和一名面黄肌瘦的八岁稚童。 林老爹看着手上破了一个缺口的粗糙瓷碗，也不嫌弃，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老阿翁，今年雨水足，庄稼收成还不错吧？”林老爹开始搭话。 “哎、哎，不错，麦子长的好咧，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收咧！”老汉显然没和城里人打过多少交道，略显拘谨地应和道。 “那交了地税还能剩得可多啊？今年吃喝不愁了吧？”林老爹笑呵呵问道。 “唉，不愁？怎么能不愁？年年收完年年交，交完粮食又交银子，银子交了又交，一年到头还能剩下啥嘛？”老汉唉声叹气道。 地税交粮，户税交银，这一点林老爹是知道的。 户税按人头交，就算每年多添一口人，也增加不了多少银两。地税更是只收粮食产值的一成不到。虽然每年税收比例会根据朝廷定下的税收总额变动，但也不会相差太多，这老翁却说税银交了又交，这让林老爹万分不解。 “老阿翁，这银子怎么会交了又交？税吏大人难不成还会收二遍税？”林老爹问道。 “那银子不对，人家不就还来收嘛。”老汉无奈道。 “银子不对？是数目不对吗？那税吏大人不当面点清吗？”林老爷继续追问。 “点清又怎么样？人家说不对就是不对嘛！人家说银子不好，就还来收！”老汉有些焦急，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老爷疑惑，不能理解银子不好是个什么意思。 “官大人说，我家银子成分不好，说、说要征耗子！”一旁老汉家的小孙儿突然开口道。 林老爷听到“征耗子”三个字，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 民间征税，一般征的都是散碎银两，需要交由地方衙门重新熔铸，熔成整块银锭才能上缴国库。但由于散碎银两容易磨损，有些成分不好的还带有杂质，熔成的银锭往往便会损耗重量。因此地方政府会根据当年的损耗按比例向当地民众重新征收银两，俗称“征耗”。 “老阿翁，那些官一般会来征几次耗子钱，征收的钱能有税银的几成啊？”林老爷仔细询问道。 “耗子钱可比税银多多了，有时来收两三次，有时候三四次，没完没了的！”老阿翁抱怨道。 林老爹心头巨震，林家每次缴税都是整颗银锭缴纳，也未曾经历过“征耗”，但林老爷知道哪怕银两质量再差，也不可能导致“征耗”大过“征税”啊！ 第116章 了解清楚情况后，林老爷留下一锭银子作为茶水钱便匆匆离开了。 之后林老爷进入隔壁县城花了一天时间，在酒楼、客栈等地消费后一一打探一番，发现商户这里也是存在严重的“征耗”情况。 夜间，林老爷心绪烦闷，作为新兴世家，他们林家虽然没有像老牌世家那样享受免除一半税收的权利，但林家一直以来可从未有过被“征耗”的情况。相反，越是底层穷苦百姓，越是被反复剥削压迫。 仔细想想那些对推举县官异常积极的世家大族，林老爷总算明白那些世家看中的真正利益是什么。 因为翻来覆去睡不着，林老爷干脆起身，连夜将今日见闻写了下来，塞进信封，打算明日一早让青州送出去。 江南某宅院内，花屹川劈头盖脸地怒骂手下，“你不是说可以让皇帝遗臭万年吗，现在全国百姓都跑去支持他了，我要让他寝食难安，受尽痛苦羞愤懂吗？” “将军息怒，若您只想让皇帝痛苦，属下这里还有一计！”清瘦蒙面男子跪下请罪道。 “说！”一次又一次的计划失败让花屹川耐心快要耗尽。 “师父留下的人皮面具还有一张，我们可以借此接近皇帝。”蒙面男子回道。 “你的面具不是只有知道对方详细面貌时才能伪装好吗？你倒是能接触到皇帝身边人再说这话吧！”花屹川讽刺道。 “将军无需忧虑，您觉得备受皇帝信任的新科状元秦风如何？”蒙面人语气平静地询问道。 “秦风？你确定你做的到？”花屹川眼神一亮，显然来了兴趣。 “上次您将状元郎捉来之时，属下闲来无事，已将状元郎的全部面貌特征记下！”蒙面人自信回道。 “哈、哈哈哈，好！这次若能事成，本将军重重赏你！”花屹川狂笑道。 他心中闪过万千想法，他知道自己无缘皇位，但若能让皇帝痛苦羞愤，他心头便无比畅快！ “将军，还有一人或可助我们成事。不过此人需要将军亲自去说服。”蒙面人花朝提议道。 “什么人？”花屹川问道。 “您的表侄，太子，盛怀谨。”花朝语气平静道。 花屹川眼神一凌，将桌上茶盏猛然扔向花朝头部，茶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花朝脑袋也被砸破，流下一道血痕。 “本将军说过，不许去找阿谨，你敢忤逆我？”花屹川眼神微眯道。 “将军若想成事，小太子便是最重要的一环，更何况，您又不是没利用过他，何必在乎多一次少一次呢？”花朝讽刺道。 花屹川瞬间暴起，仅剩的右手一把捏住花朝的脖子，“你不过是姑妈留下的一条狗，要想活命就给我老实听话，再让我听见今日之言，我即刻便可让你丧命！” 花朝被放开后剧烈咳嗽起来，气息平稳后他仍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将军何必动怒，属下只不过说了一条最佳方案，用与不用还需看将军的意愿。” “更何况，以将军如今的境况，说不定太子殿下还会更偏向您呢？” “给我滚！”花屹川怒吼道。 花屹川这辈子唯一感到有些愧疚的恐怕就是对他一直信赖的小太子了，他最不能接受的也是以这副落魄的模样出现在盛怀谨面前！ 不过当花朝说出这个提议时，他内心深处竟隐隐有被说服的迹象。 第100章 苦夏？ 距离秦风被救回已经过了五天时间，因为林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秦风的担忧，惹得盛昱醋意大发，半日后秦风便被召进了宫内。 “看吧，孤就说他恢复得不错，昨日便已经回吏部报到了，你还不信！”盛昱阴阳怪气道。 林墨看着隔着屏风距离自己两三丈距离的秦风，内心有些无语。 “阿昱，你把秦兄叫来只是为了让我看一眼吗，这个距离我们说话都有些费劲呢！”林墨无奈道。 “看一眼不就得了，墨儿想聊什么，我陪你便是。”盛昱微笑着哄道。 林墨嘴角抽搐，一把推开揽住他的皇帝，“走开了，我和秦兄还有一些吏部的事情需要交代。” 林墨大步走出内室，盛昱则黑着脸步步紧跟在后面。 林墨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热情地拉着秦风坐下，“秦兄最近身体恢复的如何，回吏部当差身子可还吃得消？” “贤弟无须担心，我身上伤得不重，吏部事务繁忙，还是得早些回去处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来到皇帝寝宫，秦风的神态略显拘谨。 “这段时间我不回衙门，上次和秦兄说过地方税务的问题，还得劳烦秦兄多多费心整理查阅资料了。”林墨有些愧疚道。 “贤弟放心，你交待的事我必定竭力完成。”秦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过若我整理好资料，到时是直接交给陛下吗？”秦风问道。 “这件事比较复杂，你拿着我的腰牌，到时直接进宫将各郡县资料交给我吧。”林墨说着问小安子要了一块自己的腰牌，随手递给了秦风。 说来自己这块腰牌自从被做好后还没怎么用过，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了。 “阿昱，秦大人拿着我的腰牌可以入宫吗？”林墨转头望向身后一言不发的皇帝。 “哼，你都送出去了还来问我？”盛昱不悦道。 林墨站起身，拉着盛昱的衣袖央求道：“我们有正事要谈，陛下就通融一下吧？” 第117章 盛昱拒绝不了林墨，但还是要求道：“不可单独见面，不许多做逗留！” “好！谢谢阿昱！”林墨开心地笑着，若不是秦风还在，他都想跳起来给盛昱一个大大的亲吻。 秦风离开皇城后，步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宅邸。 秦宅内，花屹川满脸不悦地看着被死死绑住的秦风。 “干嘛这样一脸阴狠地盯着我，这次我又没虐待你。只是借状元郎的身份玩玩，状元郎应该不会介意吧？”花屹川轻描淡写地打趣道，成功看到状元郎被气得双眼冒血，呜咽着剧烈挣扎。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另一位身着官服的“秦风”淡定地关上房门，来到花屹川身边跪下。 “将军，已成功见到皇帝。”花朝语气平静回道。 “那药你给皇帝下了？”花屹川兴奋道。 “没有，属下找不到机会接触皇帝，不过…”花朝犹豫了一瞬。 “不过什么？快说！”花屹川催促道。 “不过属下发现皇帝与墨瑾公子感情甚笃，属下自作主张将药下了一半到墨瑾公子身上。”花朝解释道。 “感情甚笃？哈！你是在说我那冷血的表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皇帝？他会和别人感情甚笃？”花屹川冷笑着嘲讽道。 “别给我自作主张！下次入宫你务必要把剩下的“夕颜”下到皇帝身上！”花屹川怒吼着将茶盏砸到对方肩膀处。 “将军，一半的“夕颜”无法发挥全部药效，若想除掉皇帝恐怕就要换其他毒药了。”花朝捂住肩膀，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死？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掉，他杀了我花家三十五条人命，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才对！”花屹川表情狰狞道。 秦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心中焦急万分，剧烈挣扎下，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花朝蹲下身体，在秦风胸前快速点了两下，秦风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永泰殿内，已经吃素两天的林墨面对面前的美味佳肴突然没了胃口。 这些素菜里往往暗藏玄机，不是用鲍鱼充当香菇，就是用鱼肉冒充豆腐，前两日林墨还吃得比较稀奇，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胸口发闷，没有一点食欲。 “墨儿，怎么不吃，是不是这些菜换了样式，墨儿吃不惯？”盛昱摸了摸林墨焉耷耷的脑袋。 “我没事，估计是天气变热，胃口有些不好。”林墨说着夹起一块鱼肉豆腐，缓缓送进嘴里。 刚咀嚼两下，一股难言的恶心之感从胃里涌出，林墨捂住嘴巴匆匆跑出了饭厅。 抱着木桶将胃里的仅剩的食物吐了个精光后，林墨才感到身体轻快一些。 盛昱担忧地轻轻拍打林墨的后背，看到林墨吐完后，连忙送上一杯温水。 林墨漱过口后，身体软软地趴在盛昱胸前。盛昱将人打横抱起，刚想将人送往寝室。 “阿昱，我有些冷，我想去墨然居。”林墨声音无力道。 盛昱低头亲吻林墨的额头，带人快步往墨然居赶去。 因为墨然居屋顶的大部分是由云母贝打造的，因此透光性很强，唯一的弱点便是夏季温热，不适宜居住。 但此刻林墨主动央求要去，盛昱自然无不应允。 墨然居寝殿内，积累了一天日光照射，即便是正值夜晚，屋内也是极为温热的。 将林墨放进温暖的被窝，林墨立刻就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盛昱虽然担忧，但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以为林墨吃坏了肚子。 全禄公公很快将苏南一请了过来，盛昱让出位置，担忧地盯着苏南一看诊。 苏南一按着林墨的脉搏把了又把，盯着林墨的面色瞳孔看了又看。 听闻了全禄描述林墨的呕吐反应后，苏南一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林墨苦夏，再加上近日饮食习惯变更，导致肠胃受到刺激引起的病症。 盛昱听后心中巨石放下，对着苏南一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熬药。 看到林墨嘴唇发干，盛昱倒了一碗水，含入一大口后，俯身下去，将对方唇齿里里外外浸润一番。 直到喂完一大碗水，盛昱才满意地起身。 第101章 苏南一的质问 “墨儿，感到好些了吗？孤让人给你做一些清爽开胃的小菜可好？”盛昱抚摸林墨脑袋轻声问道。 林墨努力睁开半眯的双眼，有气无力道“阿昱，我不想吃。” “那墨儿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去做好不好？”盛昱俯身贴上少年微凉的额头，轻声哄道。 想到盛昱也陪着自己没有吃饭，林墨强打起精神回道：“我想吃酸酸甜甜的粥，你陪我一起吃。” 盛昱兴奋地起身，“好，我即刻让膳房去做！” 膳房的师傅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苏南一煎好药之前把粥做好。 林墨闻了闻面前泛着酸味的黑乎乎的药汁，脸上显出了十万分的嫌弃。 “墨瑾公子无须担心，这药是给公子开胃调理肠胃用的，我特意加了杨梅甘草等辛甜药材，汤药并不难喝。”苏南费尽了心思，才将这碗药做得既保持药效，又能舒适可口。 林墨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发现味道果然酸酸甜甜的，还有一股草药的清香，莫非这就是古代酸梅汤的初始版。 林墨很快将汤药一饮而尽，脸上也恢复一丝精气神。苏南一看到后脸上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第118章 林墨要求的粥品也很快熬好了，盛昱盛了一碗，用勺子仔细翻搅降温后，舀出一勺，仔细吹凉后送到林墨嘴边。 “说好了我陪墨儿一起吃，墨儿要把这碗粥乖乖喝完才是。”盛昱声音温柔道。 “阿昱先吃我就吃。”林墨推着盛昱的手腕将粥送到了他的嘴边。 盛昱无奈将勺子里的粥一口吞下，然后又舀了一勺，如法炮制地送到林墨嘴边。 看到盛昱为了自己从一个什么不会做的霸道君王变成一个如此温柔细心的伴侣，林墨内心一阵甜蜜。他低头将盛昱勺子里的粥含入嘴中。 食物入口的瞬间，林墨心中咯噔一下，胃里翻腾的感觉告诉他，今天这顿饭注定是场折磨了。 当盛昱再次将粥送到自己嘴边时，林墨轻轻摇头，将食物推了回去，“阿昱要吃两口，我才吃！” 面对林墨任性的要求，盛昱微微摇头轻笑，只能听话照做。 忍住胃里的翻腾陪着盛昱吃了两碗粥后，林墨推着盛昱的身体催他离开。 “墨然居太热了，夜里你一定睡不安稳，你还是回永泰殿去吧。”林墨劝道。 “无碍，我陪墨儿一起睡。”盛昱说着就要褪去自己的外衣。 “不行，万一你夜里热得冒汗，我会不舒服的，听话，让我今夜一个人睡吧！”林墨抱住盛昱的胳膊撒娇道。 盛昱拗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回永泰殿睡。临走前，盛昱将全禄留了下来，并叮嘱他一定照看好林墨。 盛昱走后，林墨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来，让小安子拿了个木桶来，林墨靠在床榻边默默等待，忽然胃里一阵翻腾，林墨干呕两声后便将胃里的食物吐了个精光。 一道折腾后，林墨浑身无力，连漱口都是小安子协助完成的。 “不要告诉阿昱，我现在已经舒服多了，没准睡一觉我就好得差不多了。”林墨声音沙哑地交代道。 小安子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全禄公公却万分纠结。 “全禄公公，我不过就是苦夏，再喝几副汤药调理一下便好，夜已深，不要惊动阿昱了。”林墨继续劝道。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阿昱来了我又该睡不安稳了。”看全禄公公还在犹豫，林墨使出了杀手锏。 听到林墨喊困，全禄反而心安下来，毕竟睡眠是最好的修复方式。 看到林墨疲惫地双眼皮直打架，全禄也不再打扰对方，拉着小安子一起退出了寝室，只是二人一直在寝室门外轮流值守，生怕错过林墨的任何动静。 第二天上朝前，盛昱还特地过来看了一眼林墨，见对方睡得香甜，额头也没有发烧，盛昱便放心地前去上朝了。 苏南一前来给林墨复诊时，林墨才堪堪转醒，睡了一大觉后，林墨果真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精神。 不过苏南一这次的把脉时间显然比上次长了不少。 “林公子昨日似乎并未进食？”苏南一担忧地问道。 “吃了一些粥，不过后来又吐了。”林墨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昨日的情形。 苏南一眉头微皱，按道理来说吃了他的药怎么也能进食一些的，莫非墨瑾公子的苦夏另有缘由。 “墨瑾公子，作为医者，我需要再多询问一些问题，还请墨瑾公子务必据实以告！”苏南一认真道。 “好，苏太医请问。”林墨点头应允，为了自己身体着想，他绝不会说谎的。 “听闻墨瑾公子前段时间在吏部任职，墨瑾公子似乎很向往在官场有所作为？”苏南一声音平静道。 虽然不清楚这和自己的病症有何关系，但林墨还是老实回道：“若有机会，天下男儿谁不向往能在朝廷闯出一片天地，成为朝野上下、百姓口中的能臣干吏。我嘛，自然也不例外。” “那林公子为何又重新回到这宫中，甘愿被困于这方寸之地？”苏南一捏紧拳头问道。 听到林墨入朝为官的消息，苏南一还悄悄为对方开心喜悦，但没想到没过多久，他眼中的皎皎少年竟又被困于深宫之中。若是他心中郁郁寡欢，那么产生心理性厌食便可说得通了。 “怎么说呢，虽然因为一些外界原因我现在好似失去了一些自由，但能和阿昱朝夕相处，我也感到很开心很满足。”林墨回忆起和盛昱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得上扬。 “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哪怕放弃自己辛苦打拼的仕途也在所不惜吗？”苏南一试探问道。 “苏太医，你似乎误会了，我并不是一定要高官奉禄、名流千史，若是能在大盛的朝野逐渐变好的过程中出一份力我便已心满意足了。至于受困宫中，若是心爱之人在侧，哪怕只是方寸之地也可安然自在。”林墨认真地解释道。 “将你困在宫中、抹去朝野上你的功绩，这一桩桩一件件，墨瑾公子不觉得自己被利用被欺骗吗？难得墨瑾公子忘记了自己初入宫时三天两头遍体鳞伤的事实了吗？”苏南一激动问道。 第102章 采血 面对苏大夫的质问，林墨一时间有点呆愣住了，“苏太医，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不过陛下对我很好，虽然他偶尔会有些霸道，但他从未强迫过我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无论苏太医出于何种立场何种目的询问这些，我希望你能明白，和陛下在一起，我很开心！”林墨脸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冷硬。 第119章 “抱歉，墨瑾公子，是我一时逾越了。只是公子病症过于严重，所以臣误以为是公子心情压抑导致的食欲不振。”苏南一躬身赔礼道。 “苏太医一心治病，我不会计较太多的。”林墨语气也缓和下来。 “既然公子没有心情不畅，身体也无其他病症，还请公子继续服用为臣开的调养汤药试试，臣会密切关注公子的身体情况。”苏南一躬身道。 “有劳苏太医了。”林墨微笑点头，将苏南一送走。 不多时，苏南一便派药童送来了刚煎好的汤药，林墨喝了两口，发现味道很是不错，随后便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喝过汤药后，林墨感觉精神不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林墨暗道今早一定要多吃一点。 盛昱下朝后不久，膳房便将早点送了过来。 因为皇帝特意叮嘱过，因此膳房有专门为林墨准备了一道酸甜可口的营养粥。 盛昱看到林墨精神不少，面上也是放松不少。 将盛好的甜粥仔细翻拌吹凉后，盛昱才把碗放到林墨脸前。 “墨儿多吃点，等你身体好了，孤带你去跑马放风。”盛昱诱惑道。 “可以出城玩吗？要是皇家猎场我可不去！”林墨傲娇道。 “好，等你身子好了，要去哪里我都陪你。”盛昱摸摸林墨的脑袋温柔道。 林墨压下开心的笑意，搅了搅碗里的甜粥，然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红豆绵软的口感和粥品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林墨很是喜欢，当他把食物咽下的瞬间，胃里一阵激荡，林墨眉头紧皱，拼命压下胃里的恶心感。 “墨儿，怎么了，粥不好喝吗？”盛昱担忧地问道。 “没有，粥很香甜。阿昱，你也快吃，昨天你都没吃多少菜。”林墨说着拿起筷子给盛昱夹了一些蔬菜和肉食。 看着林墨期待的目光，盛昱低头将林墨夹的菜快速吃光。 “御厨做的这个青菜很清爽开胃，墨儿尝尝可好？”盛昱夹了几颗翠绿的青菜放进了林墨面前的碟子里。 林墨低头看了青菜几眼，内心万分祈祷自己可以吃得下去。 刚把蔬菜送进嘴里，没咀嚼两下，林墨便丢下筷子跑了出去。 盛昱带翻了凳子，快速跟到林墨身后。看着林墨抱着木桶不停呕吐，盛昱觉得自己心都快要碎了。 直到把胃里残存的药液也全部吐光后，林墨才堪堪停了下来。 扶着林墨漱过口后，盛昱将人轻轻抱起，来到东侧靠窗的软榻前，抱着林墨半靠在榻上，让初夏的暖阳尽可能打在林墨身上。 盛昱大手轻轻在林墨的胸前腹部抚摸，“墨儿乖，不怕，太医马上到了。” 听到盛昱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林墨心中一暖，翻过身轻轻抱住盛昱有些发抖的身体，轻声道：“阿昱亲亲我就不怕了。” 盛昱低头轻轻亲吻林墨微凉的额头，希望借此能将对方的病痛全部亲走。 苏南一进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皇帝不断亲吻怀中少年的一幕，他眼中划过一丝嫉妒的幽暗之色。 “苏太医，您来里面请，公子难受一早上了，您快给瞧瞧！”全禄及时出声，提醒了皇帝太医的到来。 盛昱抬头停止了亲吻的动作，只是身子并未从榻上下来，仍是将林墨环抱在怀的姿势。 “若是这次再治不好墨儿，你便不用回太医院了！”盛昱平静的语气下难掩怒气。 苏南一躬身行礼后，开始为林墨再次把脉。 这次把脉的时间格外长久，苏南一放开林墨的手腕，犹豫道：“陛下，臣已在6个时辰内为墨瑾公子把脉三次，虽然变化不大，但微臣能感觉得到，墨瑾公子的脉象一次比一次虚浮，臣怀疑墨瑾公子的病症不是简单苦夏导致，具体原因，臣需要采血验证，还望陛下准许。” 听到需要采血，盛昱脸色不善，他并未回应苏南一，而是转身对全禄吩咐道：“去把四品以上太医全部喊来！立刻、马上！” 看着全禄公公迈着踉跄的步伐跑远，林墨轻轻拉了拉盛昱的衣袖，“阿昱，不就是几滴血吗，没关系的，你让苏太医给我扎针便是。” “墨儿乖，我们让院正他们都看过再说。孤舍不得你流血。”盛昱轻轻抱紧怀里的少年。 林墨听后轻轻笑了，“好，都听你的。” 两刻钟后，包含院正大人在内的七八名老太医已经全部为林墨诊脉完毕。他们了解了情况后围在一起嘀咕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竟和苏南一的结论一致。 “回禀陛下，我等并未把过公子之前的脉象，但苏太医的把脉技术在太医院可是数的上的，因此我等也一致认为最好采血验证病因。”头发花白的院正大人躬身回道。 盛昱眉头紧皱，最终无奈同意了采血的请求。 细长的银针扎破林墨白嫩的食指，一滴滴鲜红血液被挤到白瓷碟上。 在滴落三滴鲜血后，看到院正还未打算停手，盛昱怒道：“够了！这些血还不够你们验出问题，那就都给孤滚回老家去！” 院正大人心惊胆战地拿走小碟子，全体太医被全禄请去了隔壁小间研究讨论。 盛昱心疼地将林墨沾着血渍的食指含进嘴里，吓得林墨将手赶忙往回缩。 “别舔，万一有毒怎么办？”林墨惊恐道。 第120章 “瞎说，墨儿好好的怎会中毒？”盛昱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强装镇定道。 “就算有毒也晚了，孤早就中了墨儿的毒，无论如何也戒不掉的。”盛昱抱紧林墨，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内心。 第103章 情侣装 墨然居的小隔间内，众太医正满头大汗地忙碌着，有人用银针沾着小碟里的血迹喂给麻雀，有人沾着血渍仔细嗅闻，有人甚至将血渍放入嘴中细细辨识。 用银针试毒的方法根本不用考虑，因为众人每次去沾血渍的长针都是银子做的，不过血渍去除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变化。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院正常大人说道：“诸位，不用验了，你们看，这饥肠辘辘的麻雀在喂了墨瑾公子的血迹后已然不再进食了！” “可为何我尝了墨瑾公子的血迹之后却并无此症状？”王太医提出疑惑。 “一点血渍里毒素尚轻，对于一只麻雀起效，但对于一个成人却未必有用。”院正大人解释道。 “可是这毒无色无味，又不致命，我等又该如何配置解药？”另一名太医询问道。 “你怎知不致命？若是一个人长期无法进食，你觉得结果会怎样？”院正大人语气凝重道。 “院正大人，之前我有配置过一副调理药剂给墨瑾公子食用，他喝下后并未出现呕吐反应。既然墨瑾公子无法进食，不如我将药方调理为养身药方，如此一来也能为墨瑾公子补充些体力。”苏南一建议道。 “如此甚好！南一，你先去调整药方，其余人回太医院翻找典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墨瑾公子病症的线索。我去将结论回禀给陛下，稍后便回太医院！”院正说着便要起身。 “院正…” “院正大人…” 众人起身，眼神湿润地望着院正常大人。他们都清楚没有找到解决方案，此去回禀极有可能惹恼皇帝，若是罢官致仕倒也罢了，怕就怕在陛下一怒之下会下令杖刑或斩首！ 院正大人这是为了保全大家，才决定一个人去回禀的啊！ “不要跟来，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回太医院做事去吧！”常大人摆摆手，推开了想要跟上来的几位太医。 墨然居暖阁内，林墨被窗边的日光烤得浑身暖洋洋的，身后的皇帝已经热得冒汗，但林墨身上确是一滴汗水没有，倒是没被烤到的皮肤摸上去还有些微凉。 盛昱将自己脱得只剩轻薄里衣，他将身上的林墨翻了个身，让他没被阳光照到的背部也接触一下阳光。 “阿昱，你回永泰殿吧，这里太热了。”林墨心疼地摸了一把盛昱脖颈处的汗水。 “无碍，墨儿等等，我去洗漱一番就回来。” 盛昱轻轻将林墨放在软榻上，快步走到外间让全禄打来一盆温水。 倒不是盛昱有多爱干净，他只是怕出汗的身体会让林墨感到不舒服。 洗漱完成后，盛昱又回到软榻上，不顾林墨的反对，坚持将人抱在怀里。 温热的阳光照到二人身上，若是太阳神有灵，盛昱万分祈祷这温热的阳光可以带走林墨身上的所有病痛！ “陛下院正大人求见”全禄在屏风外轻声道。 盛昱听后，刚想下榻去单独见人，却被林墨轻轻拉住，“阿昱，让我也听一听好吗，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林墨哀求的目光，盛昱将人抱紧，轻声回道：“好，孤陪你一起。” 半刻钟后，听完院正常大人的汇报，盛昱半晌没有说话，虽说之前有试想过中毒这种结果，但真正听到院正宣布时，盛昱还是感到一丝不真实。 “你是说查不出何种毒？”盛昱声音冰冷，握紧的手背青筋暴起。 院长大人连忙跪下，“陛下恕罪，是臣无能，不能分辨毒药来历！” 林墨拉住正欲发火的皇帝，对他轻轻摇头道：“阿昱，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算院正大人见多识广也不可能这么快破解从未见过的毒，你不要生气，让院正大人回去好好研究嘛。” 盛昱看着林墨哀求的脸蛋哪里还记得发火，只得让院正退下。 看着浑身无力趴在自己胸前的林墨，盛昱恨得额头青筋直冒。这世上对自己抱有恶意，会给林墨下如此毒手的除了花屹川，他想不到第二人选。 可花屹川是如何混进皇宫给墨儿下毒呢？电光火石间，盛昱想到了那名敷上假面代替花屹川死亡的替死鬼。 回想墨儿中毒前后见过的人选，盛昱很快锁定了目标！ 轻打响指，盛昱召出青影，用手指轻轻描绘了“秦风”二字，青影点头离去。 因为不想林墨担忧秦风的安危，盛昱并未告知他自己的猜测。 林墨在喝下苏南一送来的改良药剂后，精神头又恢复了一些。 “阿昱，你还记得我爹送来的信吗？”林墨微笑问道。 “记得，怎么了？”盛昱低头望向胸口处的人儿。 “其实，和我爹信件一起捎来的还有一个大包裹，那是我娘给我俩的礼物！”林墨神秘兮兮道。 盛昱一副好奇的模样，诧异道：“是吗？是什么礼物，墨儿不给我，是想私藏吗？” 林墨神秘地笑笑，召来小安子对他耳语一番。 一刻钟后，小安子从永泰殿取来一个大包裹。 盛昱环着林墨来到桌子前，将包裹缓缓打开，入眼的瞬间，林墨也呆住了。 第121章 这大红的配色，这鲜艳的鸳鸯百合花，他老娘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套了，他原本以为会是普通的情侣装之类的，想要保持新鲜感就没打开过。 虽然这也算情侣装了，不过换成大红的衣料总有种、总有种婚嫁的感觉。 林墨脸颊通红，仿佛比刚刚晒太阳时还烫，他猛地将包裹合上，转身对盛昱说：“我记错了，我娘好像没给我寄来什么包裹。” 盛昱轻轻亲吻林墨假笑的脸颊，掩下内心的愧疚，声音温柔道：“墨儿，我们成婚吧。” “你、你、你…”林墨胸口剧烈起伏，脑袋剧烈空白，半天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不要！我不成婚！”林墨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为何？我想让你父母、让天下人都知道墨儿是我的宝贝！这样不好吗？”他不能让林墨在他身边又受伤又受委屈！ 为什么？当然是这种身中剧毒又结婚的死亡剧情不能走了！不然搞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一样！林墨摇摇脑袋，将纷乱的思绪甩开。 “阿昱，现在地方官制还尚未稳定，你接下来政策还要朝臣支持。若是现在宣布结婚，必定会引发朝臣抗议，进而影响官制改革的进度。这样一来，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林墨仔细分析道。 第104章 情侣装2 好不容易说服盛昱打消了目前成婚的念头，看着包裹里的艳红锦袍，林墨内心一阵悸动，“阿昱，娘亲好不容易做了衣物，我们换上看看好不好？” 盛昱低头亲吻林墨的额头，轻声回道：“好！” 在小安子的帮助下，林墨终于换好了衣物，红色劲装下摆是精美的百合鸳鸯暗纹，暗金色的包边给衣物又增添了几分贵气，外衣是轻薄仿纱设计，穿上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更加飘逸。 林墨摸了摸腰间袖口贴合的剪裁，内心有些恐慌，或许再过几日，自己的身形就撑不起这身衣物了吧。 “墨儿在想什么？”一双大手轻轻搂上林墨的腰间。 林墨抬头望向镜子，盛昱眉眼出尘，一身红衣衬得他更加热烈俊朗。 林墨和镜中对方深情的眼眸对望，微笑道：“阿昱难得穿得这般俊俏，我得多看几眼，牢牢记住。” “你若喜欢，我以后多穿便是，墨儿想看什么颜色我就穿什么颜色。” 盛昱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少年，艳红的衣饰反而衬得他越发脆弱。盛昱掩下心中的心疼和慌乱，露出温柔的笑容。 “今日外面无风，温度也适宜，我带墨儿到花园走走如何？”盛昱提议道。 “好啊！听小安子说池子里开了好多种颜色的莲花，我还没见过呢。”林墨兴奋道。 “那正好，孤也没见过！”盛昱说着将怀中少年打横抱起，大步向门外走去。 莲花池里，碧绿的莲叶紧贴水面，叶片缝隙间不时冒出朵朵色彩艳丽的莲花，红的，黄的、绿的、粉的，看得人心情舒畅。 池水旁的小亭子里，盛昱揽着不住往水边探身的林墨，以防对方一个不慎栽进水里。 “阿昱，你看，那还有一朵蓝色的莲花，我还从未见过蓝色的莲花，好神奇啊！”林墨兴奋道。 “嗯，墨儿想要吗，想要的话孤摘给你。”盛昱满脸宠溺地问道。 “要！我要那朵蓝色的和那朵粉色的！”林墨期待地看着盛昱，墨玉般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璀璨的星子。 盛昱忍不住低头亲吻林墨的眼睛，随后将人带离水边，“乖乖待在这，我回来前不许靠近水边，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了。” 看到林墨乖乖点头，盛昱转身脚踩亭子的围栏，一个鹞子翻身，凌空飞跃出去。 在池面上几次点水借力后，盛昱终于将各色莲花否采了一朵，返程时顺手摘了一朵大莲蓬。 将莲花递到林墨怀里的瞬间，看见对方脸上露出大大的充满惊喜的笑容，盛昱内心无比满足。 怀里的莲花散出阵阵怡人的清香，林墨忍不住低头深吸一口。 “好香啊，阿昱，你闻闻。”林墨开心地将花束往盛昱脸前送去。 盛昱低头轻嗅，随后轻笑道：“是很香，不过没有墨儿好闻。” 林墨脸颊爆红，忍不住瞪了盛昱一眼。林墨闻着清甜的花香，竟忍不住泛起了口水，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其实他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莲花旁硕大的莲蓬，林墨一阵嘴馋。 林墨将莲花放到石桌上，拿起莲蓬开始认真的剥莲子。 盛昱看得一阵胆战心惊，他怎么忘了墨儿不能进食，若是吃了莲子让他难受该如何是好！ 虽然内心担忧，但盛昱到底没有制止林墨剥莲子的行为，只是在对方要将莲子送进口中时，把莲子夺了下来。 林墨震惊地看着盛昱，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忍心抢我吃的！” “莲子味美，但莲心苦涩，墨儿别急，等孤把莲心去掉。”盛昱快速将莲子捏成两半，然后仔细去掉莲心，捏着两瓣去了心的莲子，轻轻塞进林墨嘴里。 看着林墨小心咀嚼的样子，盛昱也不由得嘴巴微微想开，紧张得好似要陪林墨一起吃一样。 万幸的是林墨最终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并未将莲子吐出。 盛昱心情激动地继续剥莲子，动作间仔细万分，仿佛手上的莲子比任何朝堂奏折都要重要。 第122章 盛昱小心仔细地往林墨嘴里送莲子，边观察边问道：“墨儿，难不难受？还要吃吗？” “不难受，我还要！”林墨也很开心，饿了这么久諵諷终于能吃进东西了！ 正当盛昱想要起身再摘几个莲蓬时，林墨脸色突变，捂住肚子拉住盛昱的衣袖低声道：“阿昱，我有些肚子疼。” 盛昱心神巨震，抱起林墨施展轻功快速往太医院赶去。 到了太医院时，林墨已经满头大汗，嘴唇更是被咬得沁出血渍。 院正等太医诊脉的手都是颤抖的，听了皇帝转述事情经过后，众人竟一时拿不准治疗方案。 角落里苏南一突然开口道：“既然是吃了莲子才腹痛的，那不如先催吐，让公子把莲子吐出来试试？” 院正大人一拍脑门，立马吩咐任下去准备催吐药剂。 半刻钟后，刚喝下一口催吐汤药，林墨便忍不住趴在木盆上吐了起来。不过这次呕吐唉之前几次都痛苦异常，林墨感到自己从喉咙到身体内都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就连喝水漱口都成了一件痛苦无比的事情。 吐过之后，肚子倒是不再痛苦翻腾，只是林墨双眼紧闭，浑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墨儿，还有哪里难受？”感受到林墨身体微微颤抖，盛昱内心满是痛苦自责。 “阿昱…好痛…”林墨的声音几不可闻，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墨儿，哪里痛，我让太医帮你止痛…”盛昱贴近林墨耳边问道，听到林墨喊痛，他的心像被搅碎了一般。 “喉咙往下…都痛…”林墨的感官好像被无比放大，说话时气流通过摩擦都让他无比难受。 听了林墨的描述，太医院的人都震惊无比，众人展开了热烈讨论，最终也无比确认病因。 “公子喉咙疼痛，我猜测是被灼烧了食道，不如先开一些温和的疗愈止痛汤药。”院正提议道。 “再加上一些安眠药物吧，疗愈的过程依然痛苦，不如让公子在沉睡中度过。”苏南一开口道。 院正大人点了点头，最终拍板决定了治疗方案。 汤药被端上来时，林墨死活不肯张口吃药，不是他任性，而是对于他来说，现在就连吞咽唾液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是喝下那么一大碗药。 林墨眼中水汽氤氲地望着盛昱，轻轻摇头表示拒绝。 “墨儿听话，乖乖吃药，病才能好。”盛昱轻声哄道。 林墨看到了盛昱眼中的担忧和痛苦，准备乖乖张嘴喝药。 “墨儿不怕，我陪你一起喝。”盛昱说罢含下一大口药液，然后俯身贴上林墨的苍白的嘴唇。 喝过药后，林墨慢慢睡去。看着林墨睡梦中蹙起的眉头，盛昱低头轻轻亲吻他的额头，眼中满是痛苦和对幕后之人的杀意。 第105章 小太子的选择 国子监作为贵戚权门子弟的集中学院，为了确保权贵子弟的安全，学院奉行每六天休沐一天的作息。 这天休沐日，盛怀谨拒绝了周围好友的邀约，带着侍卫元宝，悄悄出了学院。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处不大不小的酒楼。 “客官，您是堂食还是雅间？”小二一看小太子的衣着，赶忙上前恭敬问道。 “我找人，雅间山水如画。” 盛怀谨话音刚落，一名头戴斗笠的青年开口，冷声道：“我家主子恭候多时了，小公子，跟我来吧。” 元宝眼神警惕地盯着斗笠男子，上前拦住了自家主子前进的步伐，“小主子，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元宝，无碍的，他若想要我性命，便不会这般大费周章。”盛怀谨轻笑着推开了元宝阻拦的手臂，径直跟上了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将雅间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盛怀谨大方入内，没走几步便看到窗前站着一名背对着他的独臂男子。 光看背景，盛怀谨也能猜出此人是谁。 “表叔，好久不见。” 花屹川转过身来，盯着盛怀谨看了良久，开口道：“阿谨，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盛怀谨苦笑道：“我早该长大了，不然也就不会被表叔欺骗那么久了。” “阿谨，不管你信不信，我花屹川从未想过伤害你！”花屹川激动道。 “可表叔不是也想做摄政王吗？”盛怀谨质问道。 “是，我当然想做摄政王，从小到大，我总是低你父皇一等，我自认学识胆魄样样不输你父皇，他能稳坐江山还不是我们这些将军帮他拼死拼活地在前线卖命！”花屹川收敛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过，阿谨，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治理江山的能力，等你长大之时，便是我放手之日。可你父皇不同，他连春节祭祖都不愿带你前去，你认为他真的会将皇位传给你吗？”花屹川反问道。 “表叔，你叫我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吗？”盛怀谨微微低头，掩下眼中的失落。 “当然不止这些，阿谨，我是来帮你的。你要认清一点，当你在看到你父皇持剑弑母的那一刻，在你父皇眼中，你就早已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要知道宗室子弟中，与你同龄之人不在少数，你要早做准备才是！”花屹川语气严厉地劝解道。 “准备，我只是不满十岁的稚童，身边的侍卫下人、衣食住行都是父皇赐予，我又该如何准备？”盛怀瑾眼睛微红，身子微微颤抖，仿佛一只不知所措的迷路小鹿。 第123章 花屹川单手环住盛怀谨，轻声安慰道：“阿谨不怕，表叔会帮你的，表叔会帮你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拿回来的！” “表叔，你会杀了父皇吗？”盛怀谨泪眼婆娑地问道。 “阿谨想要我怎么做？”花屹川犹豫后低头问道。 “表叔，我恨他，我恨他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问！也恨他狠心杀死皇阿奶！可他终究是我父皇，我求你，不要杀父皇好吗？至少留他一条性命。”盛怀谨眼神哀凄地望着花屹川。 花屹川眉头紧皱，最终答应道：“阿谨，我答应你，我不杀你父皇。” 盛怀谨开心地笑了，“表叔，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你放心，以后我都听你的！” 諵諷　　花屹川摸了摸盛怀谨的脑袋，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当然可以不杀盛昱，但他可没承诺不让别人动手。 盛怀谨离开前，花屹川交给了他一份简约名单，告诉他名单上的人都是花家暗子，待时机成熟，可利用这些人给予皇帝致命打击。 待盛怀谨走后，花朝疑惑问道：“为何将暗子名单交给小太子，若他和我们不是一心，岂不是损失惨重？” “那份名单上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棋子，正好借此机会探探阿谨的心到底站哪边？”花屹川解释道。 “哼！当你决定试探他时就已经注定了你终将失去最后一个可信之人。”花朝讽刺道。 “闭嘴！给我滚进宫去，把另一半“夕颜”用掉！我要让盛昱也体会一把生不如死的痛苦！” “状元郎嘴太硬，套不出他和那男宠的约定的资料，我拿什么进宫？”花朝无奈道。 “编个理由不会吗？你有他的腰牌，还磨叽什么？”花屹川怒吼道。 花朝无奈，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秦风的清俊面庞，“知道了，我今晚就去！” 要不是被毒药控制，他才不会在这位疯狗手底做事！或许不用这半包“夕颜”，皇帝此刻已经痛苦万分了，可惜他的疯狗主子并不相信他的所见所闻。 天色渐暗，看着花朝往皇宫方向行去，花屹川带着几名手下往秦风府邸行去。 距离秦风府邸还有几百米距离时，花屹川示意一名手下先行一步试探情况。 花屹川本人则躲在角落里静静等待暗号，谨慎的性格是花屹川能够次次逃脱追击的重要原因。 过了半刻钟，秦风府邸没有任何动静，忽然一声布谷鸟的声音传来。花屹川脸色大变，带着剩余手下匆匆离去。 隐约听见背后有追赶的风声，花屹川命令手下两名死侍留下阻击，自己则继续逃窜。 经过一个时辰的狼狈逃窜，花屹川终于摆脱了追击，但他身边也仅剩下三名死侍，最遗憾的是，花朝很大可能也回不来了。 想到自己计划落空，花屹川愤恨一拳捶在面前的树干上，可是除了手背上留下鲜红的血迹，大树也只是微微颤动，连片树叶都没有落下。他现在的力气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这叫他怎能不恨！ 第106章 “夕颜” 皇宫内，花朝跟着小太监一路向长定宫走去。他右手探进胸口内，再次确认半份“夕颜”的位置。 走着走着，在一处空旷的庭院前，小太监停了下来。 花朝内心顿感不妙，“小公公，此处是何地？林贤弟可在此处等我？” “秦大人稍待，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您。”小太监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花朝内心警铃大起，他刚想找个掩体躲起来，四周角落便冒出十几名青衣卫，齐齐朝他攻来。 花朝一人难以抵挡围攻，不久便身受数掌跌倒在地。 青影将人大穴封住，单手把人拖进了眼前破落的宫殿。命剩下的青衣卫看守后，青影便转身离开了。 盛昱紧握着沉睡中林墨的双手，眼睛一刻也不肯移开。 直到青影出现在盛昱耳边低语几句，盛昱眼中寒芒迸发，他轻轻为林墨盖好被褥，然后起身急速离去。 长定宫旁的闲置宫殿内，花朝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撕了下来。 盛昱拳头紧握，对着面前被绑住的昏迷之人一拳轰了过去。 昏死的花朝硬生生被打出一口鲜血，这还没完，接下来便是一拳又一拳的猛烈攻击，花朝嘴里不停沁出血迹，他抓住盛昱的攻击空隙，焦急道：“陛下、不想救林公子了吗？” 花朝的话成功让盛昱停下了攻击。 “林公子所中之毒名叫‘夕颜’，中毒之人、将不再能进食任何食物，勉强进食也将引起剧烈反噬，直到整个人活活饿死为止！咳咳！若七日内不能解毒，肠胃也将受到永久损伤，到时、再服用解药也无济于事，最终也难逃被活活饿死的命运！”花朝断断续续道。 盛昱猛地揪住花朝的衣领，狠声道：“若想活命就把解药交出来！” “陛下明见，我不过是个小角色，解药自然在我主子花屹川那里。咳咳…陛下、若是放我一条生路，我必定想方设法为您把解药骗来。”花朝气息奄奄道。 “陛下这是在此人身上搜到的药粉。”青影将一个小纸包递上。 “交给太医院查验。”盛昱冷冷吩咐道。 “陛下查验之后便能明白我所言并无虚假，若想救回墨瑾公子，唯有让我把他带到花屹川身边。”花朝提议道。 第124章 “你还想把墨儿带到花屹川身边？”盛昱眼眸似冰，仿佛要把人凌迟处死。 “陛下圣明，花屹川生性狡黠，若不能将林公子带到他身边，我是绝对无法骗出解药的。只有把林公子交到花屹川手中，为了多一枚制约您的把柄，他也不会让林公子死掉的。”花屹川极力解释道。 他没告诉盛昱的是，若七日之内他不能回到花屹川身边，到时第一毒发身亡的恐怕便是他自己了。 盛昱并未完全相信花朝的话，他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对青影道：“我要从他嘴里听到真话，别让他死了即可。” 青影了然地点点头，花朝脸色大变，忙喊道：“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陛下…” 没有理睬花朝的呼喊，盛昱大步离开了这间幽暗的宫殿。 花朝的话就算不全真，但也不会是全假，想到林墨接下来要面临的痛苦，盛昱一时间心如刀绞。 林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因为睡得太多，林墨的精神头还算可以。 刚想喊人，转头便发现盛昱两眼充血的看着他，俨然一副一夜未眠的样子。 “阿昱…”林墨刚一开口喉咙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墨儿，你想做什么？要喝水吗？不要说话，点头摇头即可。”盛昱仔细询问道。 林墨摇了摇头，轻轻将盛昱按倒，趴在盛昱身上，轻声道：“阿昱，睡觉。” 盛昱抱紧林墨，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林墨看着盛昱呼吸渐渐平稳，才逐渐放心下来。 全福公公焦急地望着全禄，“老伙计，你说这该咋整？这可马上到上朝时间了？” “还能咋整，就说陛下身体不适，这点眼神头没有。”全禄白了对方一眼。 “这样下去，估计这几日都没法上朝了。”全福叹息道。 “无碍，朝中有关思墨大人在，出不了大事。”全禄安慰道。 就这样，盛昱史无前例地缺席了早朝。因为盛昱一向身体康健，上朝也极为勤奋，这次突然称病，一时间朝臣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有说皇帝病危的，有说皇帝被男宠迷了神智，不再早朝的，还有更离谱的猜测皇帝遇刺命不久矣的。 花屹川根据花家暗子传递的信息，很快了解了这一讯息。花朝说过中毒的是墨瑾公子，而不是皇帝，那么皇帝称病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墨瑾公子的病情担忧，导致心神不安无法上朝！花屹川想起花朝说过皇帝二人感情甚笃的话，一时间眼中闪烁起算计的眸光。 陪着盛昱又睡了两个时辰，林墨最终还是躺不住了。轻轻越过熟睡中的盛昱，林墨一人轻轻下了床榻。 喝过药后，林墨来到久未踏足的小书房。 “公子，您要看书吗？我帮您收拾收拾软塌，您躺着看吧。”小安子担忧问道。 因为喉咙疼痛，林墨不想多言，只是摇了摇头，将小安子赶了出去。 铺开画纸，拿出以前制好的炭笔，林墨根据脑海中的回忆轻轻勾勒。 渐渐的，画纸上，两位在镜前相拥而笑的人影跃然纸上，赫然是昨日身着情侣服的自己和盛昱。昨日在镜中看到的场景太过美好，让林墨忍不住提起画笔记录那一刻。 画了一会，林墨觉得手软无力，便扶着木桌，小心挪到软榻上躺着恢复体力。 林墨昏昏欲睡之际，感到一双大手将自己拥入怀里。 林墨猛地睁眼，便看到盛昱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墨儿可有哪里不舒服？”盛昱俯身在林墨上方轻声问道。 林墨摇了摇头，指了指盛昱的胸口，佯装生气道：“去吃饭！” 仔细算下来，从他发病到现在，盛昱吃的东西并未比他多多少，林墨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盛昱刚想开口说不饿，却被林墨伸手捂住嘴巴，“阿昱，听话。” 看着林墨担忧的目光，盛昱终于不再强撑。 闻到满桌子的饭菜香味，林墨肚子的饥饿感更甚，但为了监督盛昱吃饭，林墨依然没有离开饭桌。 再给盛昱夹了三个包子，各种小菜肉食，外加一碗肉粥后，林墨才堪堪停下手上动作。但凡是林墨夹过去的食物，盛昱都没有浪费，一一吃进了肚子里。 第107章 皇帝的裁决 太医院的关于“夕颜”药物的研究结论还未出，一封来自江南林老爹的信件便已交到盛昱手中。 看着林老爹信上的字迹，盛昱有些愧疚，若是没有将林墨召进皇宫，他此刻想必还是江南一名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吧，而不是如今这样受尽病痛折磨。 盛昱将信件交给林墨，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封普通家书，没成想，林墨看过信后竟愤怒地猛拍桌沿，桌子上的茶盏都被震倒了。 “阿昱！你快看这个！”林墨忍着喉咙的疼痛大声道。 盛昱握住林墨的手掌，心疼地吹了吹，“别生气，让我看看谁惹墨儿不开心了，我给墨儿出气。” 盛昱接过信纸一目三行地看了起来，越看他浏览的速度越慢，最终目光定格在“税轻耗重，一税十耗”几个字眼上。 盛昱握紧拳头，忍住不在林墨面前发泄自己的戾气。一税十耗！那些贪婪的地方官竟敢如此牟利！怪不得百姓年年种地年年穷，怪不得世家大族把着地方县官不肯放！ 第125章 “那些县官税吏打着征耗的名义剥削百姓，最终损害的却是朝廷的名声与威信！百姓愚昧，只知道这是朝廷制定的税收政策，不会懂是底层贪婪的县官小吏捣鬼！阿昱，揭露这些恶事，现在正是铲除这些吸血世家的最佳时机！咳、咳咳…”林墨激动道。 盛昱抱住林墨轻轻为他顺气，阻止林墨想要继续说话的欲望。 “墨儿，孤知道了，孤全都明白的。谢谢你一直坚持，若不然孤还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盛昱心里第一次承认自己过于自负了，只是碍于面子，他绝不会对任何人说明这一点。 盛昱召来全福，下令传召关思墨、关秉心、李卿云及大理寺卿黄永宁等人进宫。 “墨儿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好一些事务便来陪你。”盛昱目光里带着愧疚。 林墨轻轻点头，双手推拒盛昱，示意他快走。 盛昱低头亲吻了一下林墨的额头，随后起身离去。 随着盛昱传召几人而来的还有礼部尚书徐真，徐真带来了一封请愿奏折，折子上表明了希望在皇帝养病期间召回太子监国的意愿。 盛昱盯着手中奏折看了良久，突然冷笑一声，“徐大人真是深思熟虑啊，如此迫切希望太子监国，你是不是盼着孤早日薨逝，好给你们的新主腾位置啊！”盛昱将奏折猛地扔到徐真头上，顿时在对方脑门上砸开了一个血窟窿。 “陛下恕罪，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也是为了大盛朝廷着想啊！”吏部尚书磕头辩解道。 “娘*！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不好好待在这吗？”关秉心一脚踢翻磕头辩解的礼部尚书。 “你们这些礼部的老家伙就是迂腐，陛下头疼两天，不想去朝堂上听你们叽叽喳喳吵闹怎么了，真有事陛下还能放着不管吗？”关秉心怒斥道。 关思墨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粗鲁的言行，第一次没在外人面前训斥他，反而暗戳戳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正是如此，再说陛下现在不正生龙活虎地站在我等面前了吗，想必陛下明日便可重回朝堂，我看太子监国之事尚书大人也不必再提！”李卿云也附和道。 盛昱低头思索良久，终于开口道：“孤近日确实身体不适，既然太子监国是众礼官共同提议的，孤也不好驳回。既如此，接太子回宫的事宜就交给徐真大人负责吧。” 盛昱话音刚落，大殿众人都震惊了，不是，这还是刚刚那个为太子监国大怒的皇帝陛下吗，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徐真愣愣地磕头领旨，直到走出大殿，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挨骂，又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 走出皇宫后，徐真派出一名小厮跑到月桂居天字号雅间要了三壶果酒，五菜一汤，这是花家暗子传递任务完成消息的方式。 永泰殿内，关思墨震惊地看着皇帝，“陛下，您要彻查税银老臣并不反对，可这要撤销县官，废除地方推举制，恐怕朝中不少人会反对啊！而且四十八郡地方税银繁琐杂乱，等咱们查验，估计那些幕后世家也该逃脱不少了！”关思墨一针见血地指出皇帝决策的漏洞。 “所以这才是孤把你们几人叫来的目的，这次的旨意孤打算饶过三省下达，老师由您拟订颁发即可。关秉心，李卿云，我授予你二人各执一半虎符，可调动各郡守军。我命你二人随查随抓，大理寺卿协同查办，不得放过任何一吸血的世家之人。务必赶在夏末税收前将此事了结！” “至于税银查阅，孤给你们配了一个副手，此人叫秦风，现今还在府邸养伤，他手上有整理了各郡县税银资料，你们带上他想必会事半功倍。”想到这其中必有墨儿大半功劳，盛昱心中便一阵骄傲。 关思墨等人已经被皇帝雷厉风行的大胆行径给镇住了，无论是绕开三省决议还是，交出调兵虎符，这桩桩件件都表明了皇帝的决心！ 关思墨沉思片刻，跪下行礼道：“臣谨遵圣谕，必将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 李卿云黄永宁等人也跟着跪下领命。 临走前，关思墨忧虑道：“陛下，礼部众人攒动太子监国，恐有变动，您此时将虎符交出，老臣怕…” “老师莫担心，孤自有打算。”盛昱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将众人送走后，盛昱并未立马返回寝宫，他唤来全禄，询问太医院的进展，得到的结果是，众人仍未研究出“夕颜”的解药。 盛昱虽然失落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今天是林墨中毒的第三天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拖到第七天才做决定，他不能拿林墨的身体健康做赌注。若真到了要将林墨送到敌方手里的那一刻，他也绝不会让对方独自前往。 第108章 药浴 苏南一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昏睡少年，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苏太医，我来将公子叫醒吧。”小安子上前轻声唤道：“公子，公子醒醒，该吃药了。” 林墨迷迷糊糊醒来，胃里剧烈的灼烧感让他浑身无力。 “林公子，这是我新配的汤药，对滋养身体很有好处，你喝喝看？”苏南一满眼期待地望着林墨。 林墨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道：“多谢苏太医了。” 苏南一听见林墨声音有异，担忧地问道：“公子喉咙还痛吗？” 林墨无奈地点了点头，一觉睡醒后他感觉身体内部的灼烧的疼痛感越发加剧了。 第126章 苏南一皱紧眉头，内心明白这是“夕颜”在逐渐侵蚀林墨的身体，可他除了配一些温养药方，竟丝毫无法为其减轻痛苦！ 林墨看出苏南一的愧疚，轻声安慰道：“苏太医的药里加了镇痛的药物吧，每次我喝过药，身体都会舒服很多。” 听到林墨的话，苏南一内心一阵欣喜，“没错，加了少许温和的镇痛药材，微臣特意将汤药味道调的清甜一些，公子可喝得惯？” 林墨轻轻点头，“苏太医的药是目前我唯一能吃下的东西了。” 林墨说着便要伸手去端托盘上药碗，不成想手上一阵无力，汤药差点洒掉。 苏南一连忙搭手将碗端住，“公子身体不便，不如由我来给您喂药如何？” 林墨感到一丝异样，摇头拒绝道：“还是让小安子来吧。” “臣想近距离观察公子喝药后的情况，不如还是让臣来帮您喂药吧？”苏南一解释道。 林墨犹豫了下还是坚决要求让小安子喂药。 直到林墨喝完汤药，苏南一查看后离去，林墨都没再和对方说一句话。 就算林墨的神经再粗，他也察觉出了苏太医对他的异样，不过自己的脉象苏太医最熟悉了，等这次风波过去，还是让盛昱为他换个？太医吧。 喝过药后，林墨明显感到体内的饥饿感和灼烧感减轻一些。 在小安子的搀扶下，林墨来到窗前的软榻上靠着，阳光暖洋洋地打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身体提供了一丝能量。 透过六棱窗外可以清晰地看见此处宅院的入户拱门。 林墨心中暗自思索，不知道盛昱下一刻会不会从拱门里出现，等了一会，拱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林墨轻笑着摇头，决定放弃这种幼稚的游戏。他刚想吩咐小安子找本书来，余光就瞥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出现的拱门处。 林墨撑起身体，挪到六棱窗前，兴奋喊道：“阿昱，我在这！” 盛昱看着趴在窗边笑靥如花的少年，内心一阵悸动。 大步来到窗前，盛昱佯装生气道：“也不知道关窗，吹风受凉该如何是好？” 林墨灿然一笑，声音沙哑道：“我想早点看到你嘛！” 盛昱心里又酸又痛，探身过去吻住林墨略显苍白的嘴唇。 他至今没有告诉林墨“夕颜”之毒的危害，一方面是担心林墨害怕难过，另一方面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林墨解释。但凡遇到事关林墨的事，他总是变得无比胆怯小心。 因为担心林墨身体不适，盛昱只是浅浅亲吻几个呼吸便将林墨放开。 轻轻摸了摸林墨的发丝，盛昱撑着窗台轻轻一跃，便直接跳到了软榻上。 林墨被惊了一瞬，随后嫌弃道：“快下去！你都把软塌踩脏了！” 盛昱不顾林墨的拍打将人抱进了内室。 盯着盛昱吃过晚饭后，林墨已经花光了体内仅剩的精力。 夜间熟睡之际，林墨只觉得体内一阵刺痛翻腾。来不及叫醒小安子，林墨便直接趴到床边吐了起来。 盛昱被惊醒后赶忙命人去请太医。 林墨将胃里残存的药液吐了个干净，喉咙处传来剧烈的灼烧感，林墨不住地咳嗽起来，竟生生咳出一丝血迹！ 盛昱大惊失色，摸着林墨略微偏低的体温，盛昱将人裹着被子抱去了墨然居。 抱着林墨小心浸泡在暖池里，盛昱不住地轻声呼唤，“墨儿，墨儿，你会没事的，孤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墨浑身发寒剧痛，听出盛昱声音有些发颤，林墨想开口安慰，但剧痛的喉咙显然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林墨心里闪过一丝惧怕，很快又被他压在心底，脑袋贴到盛昱的胸前蹭了蹭，作为对他的回应。 太医到达墨然居的时候，显然被池中旖旎的场景吓到了，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盛昱拿过池水边的毯子，将林墨衣物紧贴的模样裹了起来。抬起林墨的一只手臂，擦干后，放到池水边，示意太医诊断。 常大人仔细诊断后，眉头紧皱，示意苏南一上前诊脉，苏南一奉脉后也是面色凝重。 盛昱看着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墨，示意院正有话直说。 “陛下，‘夕颜’之毒凶猛异常，越到后期，毒性越强，对人的身体损害也越大。陛下若想墨瑾公子身体无碍，还需早做打算啊。”院正常大人回禀道。 “院正大人所言甚是，微臣所配的养生汤药已被林公子吐出，怕是公子今后也无法喝药了。公子内热体寒，微臣会想办法配上一些对症药材加入池水中，或许能稍微缓解公子的痛楚。”苏南一分析道。 盛昱听了二人的汇报后，眸色一片冰寒，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挥挥手让二人下去备药。 等二人走远，盛昱抱着林墨将身体又往下沉了三寸，控制水面停在林墨嘴巴下方，让对方身体最大范围泡在温水里。 因为池水是人造活水，所以不用担心水温下降的问题。随着大批药材被倒入温水池中，池水也渐渐被染成了黑褐色。 半个时辰的药浴后，盛昱终于看到林墨紧皱的眉尖开始逐渐松开。 第109章 找解药 小太子回宫的第一天没有看到他的父皇，被关思墨带着开始第一次监国听政时，他也没见到父皇。 第127章 朝堂上的诸臣针对陛下私自展开的世家清剿行动开始发表诸多言论。 有说皇帝激进冒险的，有说皇帝违背祖宗规制的，也有少数人对皇帝的做法表示了支持。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隐晦表达对陛下这种激进行为的不满。 “太子殿下，民间推举制自前朝传承至今已有近两百年时间，若直接暴力取消，恐引起民愤啊！”礼部尚书徐真带头抗议道。 “是啊，殿下，陛下人在病中，难免有一时冲动之时，还请殿下做主，出面制止这场官制变动！”又一大臣附和道。 “臣附议！” … “臣等附议！” 盛怀谨看着跪下去的小半朝臣，突然有些畏惧皇祖母的手段。 经过小半年学院修行，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了。 看过表叔给的名单后，这些下跪朝臣的真正目的，盛怀谨心中一清二楚！ “诸位爱卿平身，本宫刚回宫中，还尚未见到父皇，等本宫见了父皇自会将尔等请求一一转达。”盛怀谨谨慎回道。 “殿下，关秉心那厮已将大盛诸多郡县搞得鸡犬不宁，还请殿下早做决断，还朝臣百姓一个安宁才是！”徐真大义凛然道。 好不容易混过一个早朝，盛怀谨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一名君主的不容易。 下朝后，盛怀谨一刻不停地赶往永定宫，岂料他堂堂一储君，竟然被硬生生挡在了皇帝宫殿门外。 “父皇他、他真的不见我？”盛怀谨颤声道。 “殿下恕罪，陛下身体不适，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守门侍卫冷漠答道。 盛怀谨失落地转身，嘴里嘀咕道：“父皇竟对我无情至此。” 元宝安慰道：“殿下无需伤心，如今殿下已经取得监国大权，还是抓紧时间熟悉国事要紧！” 盛怀谨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抓紧手里的权利才是第一位的！” “见不到陛下，殿下打算如何解决朝臣们的质疑？”元宝随意问道。 “本宫初来乍到，不便与朝臣为敌，若是反对父皇的臣子再多一些，我再出面表态也不迟，你说是吧，元宝？”盛怀谨转身询问元宝的意见。 元宝心下一惊，赶忙跪下行礼道：“是元宝多嘴了，殿下圣明，所做决定必不会出错。” 盛怀谨轻笑着将元宝扶起，“我就是随口一问，瞧把你吓得。要知道在这深宫中，我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元宝你了！” 元宝惊喜道：“殿下放心，元宝必不会辜负殿下信任！” 盛怀谨点点头，领着元宝朝自己宫殿行去。 自他有意识以来，元宝便一直待在他身旁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身份，至于他到底是父皇赐给自己的还是皇阿奶赐下的，盛怀谨早就记不清了。 夜晚，一道黑影身形鬼魅地来到文山宫外墙角落，扒开一块松动的石砖，然后将一个纸条轻轻塞进墙体缝隙里，随后再将墙体复原。 半个时辰后，又一道黑影出现，扒开石砖将纸条取走。 清晨，破落宅院内，花屹川抓过窗台飞落的信鸽，看清纸条内容后，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还以为阿谨有多大长进呢？原来还是这般没主见！”花屹川嗤笑道。 “通知徐真，启动所有暗子，务必迫使小太子与皇帝对立！”花屹川召来手下吩咐道。 这几日，除了联系暗子，他又将安排在各处的打手都召集了回来，现在他手下共有十三名功夫上乘黑衣人手下。 清晨，永泰殿内，盛昱将林墨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然后抱着林墨踏上一辆朴素的马车。 青影一边按着昏迷的花朝，一边赶着马车朝着宫外行去，只是没等出宫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陛下，是小太子。”青影朝马车内回禀道。 “不必理会，继续前行。”盛昱冷声道。 随着马鞭的一声脆响，马车又开始咕噜咕噜行进起来。 路过盛怀谨时，小太子冲着马车怒喊道：“父皇，您就真的一面都不想见我吗？” “朝臣们都在反对您，父皇，您就不和我解释解释吗？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吗？”盛怀谨怒吼道。 马车始终没有停下，车内传来一句厚重低沉的声音，“若是顶不住，便按照你的心意行事吧。” “若是顶不住，我便要将父皇的决策全部推翻！”盛怀谨怒喊道。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盛怀谨无力地瘫倒在石板路上。 “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早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元宝搀扶起小太子，带着人慢慢朝泰元殿行去。 朴素马车出了宫门不久，青影跳下马车，担忧地问道：“陛下，您将青衣卫全都留给小太子，若是他没按照您想的那样做，您的心血岂不白费？” “若真如此，那也是大盛的命数。孤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孤只想一心治好墨儿。”盛昱摸着怀中人微凉的脸蛋。 “陛下，我和青一会隐在暗处，只是此行凶险，请您一定保重自身！”青影说罢，双指在花朝胸前点了几下，随后飞身离去。 “咳！咳咳！憋死我了！”花朝拍着胸口醒来。 当看到不属于皇宫的场景时，他一时间产生了身在梦中的错觉。 不管这是不是梦，先跑为上！没等花朝飞走，一条细长鞭子缠上他的脖子将他猛地拉到车门边框处。 第128章 “带路，去找花屹川。”盛昱声音冷冷道。 花朝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几日他经历了无数酷刑，还都是那种把人折磨疯却一点不伤身的酷刑。他现在精神已经极度紧绷，真是看见什么都害怕。 “孤在你身上下了剧毒，解药在青影手上。三日后若墨儿成功解毒，你便能活，若墨儿有什么意外，你便只有死路一条！”盛昱声音阴冷道。 花朝只感到一阵晴天霹雳，为什么？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就是为了找花屹川要自己的解药，现在他竟然又被皇帝的毒药控制！ “我只有一个问题。”花朝生无可恋地说道。 “孤的安危你无需操心，孤知道不付出一点代价是拿不到解药的！”盛昱无所谓道。 “不是，我是想问，陛下，您这的解药是一次解开的还是分阶段的？”花朝无奈问道道。 “一次解开。”盛昱有些不解。 “好，那就好，陛下您可说话算话呀！”花朝松了口气，若再来个一月一次的解药控制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不用活了。 第110章 为你我愿化身恶鬼 泰元殿上，辅佐小太子上朝的全福公公偷偷塞给小太子一块漆黑令牌，盛怀瑾一看心下大惊，他认得这块牌子，这是内廷号令全体青衣卫的牌子，父皇竟然就这样仓促地交给他了。 盛怀瑾有些发懵地看着台阶下不停争论的朝臣，脑袋飞速运转，分析着此刻的情形。握着手中的令牌，盛怀瑾知道此刻一切的局势都已掌握在自己手里。 大殿上请求废止皇帝命令的大臣比昨日又多了不少，盛怀瑾仔细打量一番，心中暗暗记下，“诸位不必说了，父皇身在病中，做出的决策难免有失理智，下朝后本殿下会联合三省老臣拟一封诏书，暂缓关将军等人的行事。提议的诸位朝臣们也留下一同参谋吧。” 下方朝臣一听，纷纷露出喜悦神色，高呼“殿下圣明。” 墨瑾城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徐徐朝着一座小院驶去，花朝拍了拍门后，发现院内早已空无一人。 “你不是说你可以找到花屹川吗？”盛昱的声音阴冷迫人，花朝不禁被吓得一哆嗦。 “陛下，这花屹川狡兔三窟，我得花时间找找。您放心，我知道联络暗号，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 在墨瑾城中逛了大半圈后，花朝终于在一处墙角看到联络标识，根据联络标识一路前进，马车在一处破落的宅院旁停了下来。 “我说陛下，您真要这么去见花屹川？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那可是把你恨到骨子里了，他要是见了你，非得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不可！”花朝难得提醒道。 盛昱瞪了他一眼，抱着昏迷中的林墨下了马车，冷声道：“带路！ 大门被敲响的瞬间，门内窜出五六名身着劲装的黑衣打手，三人瞬间被包围了起来。 “别动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花朝赶忙开口，生怕一不留神误伤自己，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发挥出原本的一半功力。 领头的黑衣人看了花朝一眼便便不再理会他，转而将全部精力放到了抱着人的盛昱身上。 盛昱没去理会众人警惕的神情，让花屹川推开大门后，径直走向了破落宅院内。 黑衣人头目见盛昱主动进入他们的老巢，一时间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忙吹响警戒口哨。 众人紧随着盛昱的步伐进入了宅院，因为盛昱没有进攻，他们也只是警惕地将盛昱围住。 不一会功夫花屹川便带着七八名黑衣人手下赶了过来。 看到皇帝的刹那，他内心闪过一丝恐慌和迷茫，还以为是皇帝带兵打过来了！ “花屹川，你不是一直想报复孤吗？只要你交出‘夕颜’解药，孤便给你这个机会。”盛昱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花屹川命手下一番探查后，发现皇帝确实是孤身一人而来。 “盛昱，你倒是好胆量，既然你自己送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花屹川说罢抬手示意手下动手。 盛昱将林墨抛给花朝，侧身捏住一名黑衣人攻来的手腕，抽出龙渊剑将人利落地抹了脖子。鲜血飞溅到盛昱脸侧，将他近几日的压抑的悲愤和怒火激发出来。余光瞥到花朝消失在角落里，盛昱嘴角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握着龙渊剑开始了疯狂的砍杀进攻。 眼见自己手下已经损失大半，花屹川被兴奋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当他想下令去抓林墨作为要挟时，竟发现找不见花朝二人。 “花朝！若还想活命，就给我滚出来！”花屹川怒喝道。 角落里，花朝抱着林墨走了出来，“将军，不是我不帮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也想通了。与其这样受人牵制，还不如直接一死来得痛快，今日您若是能将完整解药给我，那我便为您再效力一回，如若不然，我便将此人带走，您便再无牵制皇帝的把柄！” 花屹川气急，看着自己手下被发疯的皇帝一个个砍倒，他也不想再和花朝磨叽，从胸口掏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花朝接过瓷瓶，打开仔细嗅了嗅，发现药味确实比自己平日吃得浓郁不少，于是倒出药丸一口吞下。 看着花朝抱着林墨来到自己身边，花屹川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他拔出长剑指向花朝怀里的林墨，转头向院中的盛昱喊道：“盛昱，你若想此人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便一剑砍了他！” 第129章 盛昱一剑捅穿侧边袭击的黑衣人，龙渊剑拔出的时候鲜血飞溅一地。 盛昱身上也被鲜血浸满大半，仿佛一名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他已深中剧毒，不用你砍杀，他也命不久矣，若想我束手就擒，就将解药交出，放他安然离去，我自会由你处置。” 盛昱甩了甩龙渊剑上的残存的血迹，阴冷的目光死死锁住小院中仅剩五六名黑衣人，仿佛下一刻便会发动攻击。 花屹川不明白明明现在受牵制的人应该是盛昱才对，怎么倒变成了自己来做选择。 他提起长剑又贴近林墨脖颈几分，剑尖割破林墨的白皙的皮肤，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林墨的衣襟。 “盛昱你再不住手，我就…”不等他把威胁的话说完，盛昱眼中凶光大盛，身影快速移动，一剑劈砍在右侧黑衣人胸前，转身的瞬间捏住另一名黑衣人的脖颈，仇恨的眸光死死盯住花屹川，当着他的面生生捏碎了这名黑衣人的脖颈。 剩下两名黑衣人也被这残暴的一幕吓到，不由得后退两步。 将黑衣人尸体扔到一旁，盛昱一步一步向花屹川靠近，仿佛今日若不能如他所愿，他便要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将军，不如您先依了他交出解药，待会我将人质偷偷扣下，不是照样可以拿捏他吗？”花朝提议道。 看着盛昱恶鬼般的模样，花屹川也有些发怵，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时，他才是最可怕的！花朝说的对，还不如交出解药，这样才能更好地拿捏盛昱！ 花屹川放下刺向林墨的长剑，声音发虚道：“好，我可以交出解药，不过你要先喝下这瓶软筋散！” 盛昱冷笑一声，“我不信你，把药交给他！” 盛昱剑尖指向花朝，花朝也被他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砍了自己呢！ 花屹川也不计较，将药瓶扔给花朝。花朝打开药瓶闻了闻，悄悄给了盛昱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了，快把药喝了！”花屹川催促道。 “让他先喂解药！”盛昱坚持道。 “不可能，除非你自废一臂！”花屹川语气阴狠道。 本来只是发泄自己失去手臂脱口而出的怨气之言，当盛昱举起龙渊剑挥向自己左臂时，花屹川也被惊到了。 第111章 差一步 错过 剑光闪过，血肉翻飞，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从盛昱左肩蔓延到小臂，大股鲜血从盛昱指尖流下。 花屹川兴奋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已经幻想到了自己折磨盛昱的一幕幕画面！ “给他喂药！”花屹川摆手吩咐道。 看见林墨被喂下解药，盛昱心下一松，左臂的疼痛令他差点拿不住剑柄。 “好了，快点把药喝点！”虽然盛昱身负重伤。但他满身是血的恶鬼模样让花屹川不敢轻易上前。 盛昱并未去捡地上的软筋散，他轻轻甩了甩龙渊剑，电光火石间猛然攻向花屹川，花屹川刚想去抓林墨，却发现花朝早已不见踪影！ 他竟然被眼前这人耍了！花屹川怒从心起，提起长剑与盛昱拼杀起来。 身后两名黑衣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从天而降的暗器阻挠了去路。一名青衣男子从远处急速飞来，与二人缠斗起来。 “盛昱！我要你死！”花屹川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扬出，盛昱连忙捂住口鼻闪躲。 挥去粉尘一看，花屹川人已经逃远。 “陛下，我去追！”青影解决两名黑衣人后，飞身向花屹川逃离的方向赶去。 皇宫门口，一道头戴斗笠的高瘦男子打开竹筒，十几只漂亮的蓝色小蝴蝶顿时从竹筒中飞出。跟了一段路程后，他诧异地发现，有两只竟偏离了大部队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斗笠男子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选择了大多数蝴蝶飞往的方向。 破屋内，盛昱靠在廊柱上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撕下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肩的伤口。两只蓝色蝴蝶翩翩飞到盛昱身旁，盛昱挥了挥衣袖挡开飞到他脸前的蝴蝶，两只小蝶在他身旁转悠一会，又飘飘忽忽地飞向远方。 不多时，青影拎着被打吐血的花屹川顺利返回。 “陛下，属下幸不辱命，已将此贼捉回！”青影回禀道。 盛昱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去和青一汇合吧。” 为了以防万一，盛昱特地安排青一接应花朝，一起保护林墨的安全。 青影赶着马车，朝着约定茶楼赶去，没等马车靠近茶楼，青影就发现那里已被百姓层层包围，还有人嚷嚷着赶紧报官之类的。 青影心下一惊，盛昱也听见外面的喧闹，一步跃下马车，朝茶楼走去。青影见状，也立马跟上，护在皇帝身侧。 将人群分开后，青影惊讶地看到，青一和花朝两人如同死尸般倒在角落里，却独独不见林墨的身影。 盛昱捡起地上一只蓝色蝴蝶尸体，心下大惊，顿时开始四处张望，可四周只是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盛昱脚尖点地，飞身来到二楼，向下搜寻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儿。 青影试探了二人鼻息后发现二人只是昏迷，对着青一抽了五六个嘴巴子后，青一才幽幽转醒。 “青一，公子呢？”青影焦急问道。 “公子？公子！！”青一猛地站起四处搜寻。 青影见从青一嘴里问不出什么，便对着人后脑呼了一巴掌，“快去调羽林卫封城，我去保护陛下！” 第130章 青影说罢便飞身上了二楼。 林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糊间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更换衣物，毫不收敛的动作让林墨略感不适。 睁开眼，看清身旁之人是苏南一时，林墨心下一松，随即又紧张起来。他推拒苏南一伸来的手臂，想让小安子帮自己更衣，可疼痛的嗓子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四周陌生的环境也让林墨更加紧张起来。 “阿墨别怕，我们现在在宫外，以后你就自由了！”苏南一安慰道。 林墨瞪大了眼睛，不太明白苏南一的意思。他想起身下床，可被毒素侵蚀多日的身体让他无力地跌倒在床榻边。 “阿墨，离宫你不开心吗，以后我会带你去看各色风景，走遍名山大川，阿墨喜欢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定居，好不好？”苏南一说着便伸手去碰林墨的脸颊，却被他一手打开。 “阿墨，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受伤我有多心疼！每次你吃药我怕你嫌苦都会将药调得尽量酸甜适口。我会比那个暴君更关心你照顾你，阿墨，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苏南一疯狂第表白道，不知何时起，他对林墨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霸道疯狂的程度。 刚开始他只是喜欢欣赏林墨的容貌性格而已，可越到后来他越是嫉妒皇帝能够得到这种全心全意满心信任的感情。 既然林墨能够原谅皇帝曾经对他的伤害，那他也绝不会怪自己的，毕竟比起困在皇宫那个囚笼里，自己能给林墨的要多得多不是吗？ 林墨扶起床柱站起，踉跄着向门外走去，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他就能获救！ 苏南一冷眼看着林墨一步步走到门前去扒拉门板，掏出一枚银针，对准林墨背后脊柱刺了下去。 林墨只觉得背后剧烈刺痛，随后便双腿无力地倒了下去。 “阿墨，别怪我，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大穴。” 苏南一说完便抱起更换了一身女装的林墨走出了房间。 “客官，退房啊？”小二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啊，内人病重，求医看诊耽误不得。”苏南一微笑着解释。 “那客官可得小心些，现在街上乱得很呐！”小二好心提醒道。 林墨想要求救，可体内的疼痛让他根本挣脱不了苏南一束缚的双臂。 第112章 违心的吻 被苏南一抱着走出客栈，林墨隐约间听到街上嘈杂的人声。 “快走，听说茶楼那边皇帝要杀人呢！” “才不是，听说皇帝要下罪己诏呢！”有人反驳道。 林墨听到皇帝二字，心里一阵激动，他拼命控制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但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动弹不得，仅有手臂和脑袋还有微弱力气，但也无济于事。 林墨张大嘴巴，想要叫住过往的行人，无奈疼痛的喉咙也只发出微弱的嘶哑声音。 苏南一本想直接离开墨瑾城，但看到不远处不停抓人比对的官兵，突然放弃了出城的念头，转头抱着林墨往回走去。 宽阔路口的高台上，一群老臣跪下苦苦哀求，“陛下，这罪己诏下不得啊，陛下开疆拓土，护佑百姓，怎能因为一介罪臣之子的胡言就轻贱自身呐！” “盛昱你念不念，你若不念就休想知道你那小情的去处！”花屹川得意地威胁道，没想到，身逢绝处老天还能帮他一回！既然盛昱以为是他劫走了人，那就别怪他好好利用一把！ 盛昱打开罪己诏，开始语气平静地开始念诵诏书自己的罪证，从滥杀大臣到强迫男子入宫，再到最后赐死亲母，处死母族几十号人等等。 皇帝每念一条，周围百姓的唏嘘声便响起一片，到最后不知是谁带头谩骂起来，“暴君！恶魔！” “你不配做皇帝，弑母的恶鬼！” “暴君！恶鬼！” … 逐渐有人往台上的盛昱身上扔菜叶、鸡蛋等物，关思墨看得心疼，眼神示意下，羽林卫开始将高台四周围了起来，手中的长枪不停锄地，发出冰冷的慑人的意味。 百姓们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放肆。 花屹川看到后十分不满，他还等着将盛昱踩到脚底呢，这点程度可不够。 盛昱念完罪己诏，右手翻飞，龙渊剑出鞘，直直抵在花屹川脖颈边，“说，人在哪？” “急什么？表哥，你不会真以为念一个罪己诏就能消去我心中的仇恨吧？想要知道那小子的消息，除非你给我跪下，磕满九九八十一个响头为止，否则，再晚须臾，你那小情可能就要魂归西天了，哈哈…”花屹川狰狞地大笑起来。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呀！老臣就是身死也决不能让陛下受此屈辱！”关思墨悲切地喊道。 人群中有看出局势的开始反应过来，皇帝这是被人威胁了，纷纷喊了起来“陛下不能跪，不能跪啊！” 人群外围的拐角处，林墨满脸泪痕地拼命挣扎，终于在他指甲划伤苏南一手臂之时，被他手上失力，摔落在地。 可外面人群吵嚷声巨大，林墨这里的一点小动静根本吸引不了任何人关注。 林墨撑起虚弱无力的手臂拼命向拐角外爬去，他决不能让盛昱为了他下跪，他是那么骄傲的君王，怎么能在他子民的面前下跪？ 只要爬到拐角那侧，只要让盛昱看到他一眼，他就能阻止这一切！ 第131章 林墨撑着身体又爬了两下，越过墙体看到高台的那一刻，他眼中只剩下那道缓缓跪下的身影。 “阿昱…”他是骗子，他在骗你！林墨想要呐喊，告诉盛昱真相。可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身体便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去。 墙体那边发出一声又一声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每一声都像刀子扎在林墨心上，他根本不敢想象墙角那边的画面。 林墨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苏南一，忽然抬手搂上他的脖颈。 苏南一对林墨的动作感到诧异，但他却并未拒绝林墨的靠近。 林墨拽下身上的鸳鸯玉佩，递到苏南一面前，“求、求你，把这个、给他，我、做什么都行！” 因为太过用力发声，林墨的喉咙撕裂，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 “你…”苏南一震惊了，他没想到林墨对皇帝的感情竟如此之深。 见苏南一不答应，林墨闭上眼睛，流下一滴冰冷的泪水，他努力地抬高身体，轻轻印上苏南一的唇。 “求、求你！”林墨继续哀求道，声音却几乎微不可察。 苏南一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被定住了，他呆呆地接过鸳鸯玉佩，抽出一根银针往林墨脖颈处一扎，林墨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苏南一轻轻搂过林墨，伸手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唇，最终抱起林墨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路过一个小乞丐时，苏南一脚步一顿，轻叹一声，将玉佩和一锭银子扔给他，语气冰冷道：“将玉佩扔到那边台子上，银子归你。” 当盛昱缓缓磕下第三十一个响头时，一枚带着彩色丝绦饰物从天而落。盛昱及时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正是林墨那枚坠着小金牛的鸳鸯玉佩。 盛昱猛地站起，焦急地打量四周。当看到人群中一名往外跑的小乞丐时，盛昱二话没说凌空跃起，向那小乞丐抓去。 “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收了一锭银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乞丐疯狂地挣扎着。 “说，给你玉佩的人在哪？说的好，孤给你一车银子！说的不对，孤便砍了你！”盛昱将小孩揪到脸前威胁道。 “那人，那人是个男的，戴着斗笠！我什么都没看到！”小乞丐害怕道。 “他身边可有什么人？” “有，他抱着一人，不过也被裹得严实，看、看不清人。”小乞丐哆嗦道。 盛昱一把推开小乞丐，对青影命令道：“方圆几里的人家给我挨家挨户搜！” “是！” 因为之前做了城门封锁，所以盛昱确信林墨此刻就在城中！ “陛下，那逆贼花屹川如何处置？”青一问道。 “当场凌迟！” 青一打了个寒颤，领旨退下。 第113章 自以为是的占有 苏南一其实并未走远，绕过两道巷子，他便推开一处三进院落。 来到大厅，按住墙壁上一处不显眼的凸起，桌案顿时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地地下入口。 刚把林墨在地下室安顿好，头顶便传来了羽林卫砸门的动静。苏南一匆匆地换好衣物走出地下室。待将桌子恢复原状后，才缓步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五六名羽林卫便径直涌入院子，开始仔细搜查。 “这位军爷，我乃太医院四品内医正苏南一，请问军爷是出了什么事，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苏南一温和有礼道。 “我等奉命寻人，任何人不得干扰！”领头的羽林卫严肃道。 将院子搜索一番后，几人又来到待客大厅，或许是因为物件摆设一目了然，几人简单搜索后又将目标对准了卧室和几个厢房。 “军爷，其他房间您随便搜查，只是西厢房我放满了药材，还请动作轻些，莫要打翻了药材。”苏南一略微紧张地交待道。 人都有逆反心理，几名羽林卫一听反而对西厢房重视了起来，虽然没有刻意打翻药材，但也将所有位置都细细检查了一番。 临走前，领头的羽林卫随口一问：“今日并非休沐日，大人为何身在家中？” 苏南一摆摆手无奈道：“我是陛下的奉脉太医，近日偶感风寒，为了不影响陛下这才请假一日。” 羽林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羽林卫离去后，苏南一并未立刻返回地下，而是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煎了一副治疗风寒的汤药。 将苦涩的药汁喝下后，苏南一取出各类密豆果仁开始清洗浸泡，最后配上山楂冰糖，开始小火炖煮。 一个时辰后，香味四溢酸甜可口的养生粥便熬好了。 将大门插好，端起盛好的养生粥，苏南一终于再次打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晦暗的灯烛映衬得林墨脸色越发苍白，想起白日里那个不算完整的吻，苏南一伸手摸了摸林墨柔软的嘴唇，像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嘴角微微翘起。 取出银针在林墨脖颈处扎上一针后，苏南一满心欢喜地开始等待。 不一会林墨睫毛微颤，眼帘缓缓睁开。看到苏南一的一瞬，林墨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怨恨。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林墨焦急地想张嘴询问。 可是尝试几次后，除了让自己喉咙变得更痛，林墨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南一心疼地制止对方自残一般都行径，“放心，玉佩我给他了，我说话算话！” 第132章 听了苏南一的话，林墨安静下来，只要盛昱不再被人牵制，他便安心了。 苏南一取过矮桌上的甜粥，吹凉后送到林墨嘴边，“阿墨，你的毒解了，已经可以吃东西了。这粥我煮了一个时辰呢，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林墨看了一眼面前的甜粥后，扭头拒绝了苏南一的喂食。 “阿墨，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在宫里你拒绝我喂药，现在又拒绝我喂粥。我是真心为你好的，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便辞官回家，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苏南一满脸希冀地望着林墨。 林墨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仿佛除了和盛昱相关的一切，他不想和苏南一有任何交流。 苏南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他将粥碗轻轻放到矮桌上，“无论如何，你都要恢复身体的，甜粥我放到桌子上了，你若不想我喂，便自己吃吧。” 说罢，苏南一便缓缓离开了地下室。 确定苏南一真的离开后，林墨抵不过肚子里的饥饿，还是端起那碗甜粥小心吃了起来。 因为喉咙有伤，林墨每吃一口都非常难以下咽，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拼命恢复体力。 苏南一看着应该没有武功，若是趁他不备搞偷袭，没准能逃脱成功！ 当林墨艰难地扒完一碗粥时，眼皮子却渐渐不经使唤，没一会便合在一起，林墨也歪倒在床榻上。 半刻钟后，苏南一再次来到地下室，不过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 将包裹着棉布的特制圆形卡扣扣在林墨右脚踝上锁住，铁链的另一端则锁在了陷在墙体的一处圆环上。 将林墨身体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苏南一双手有些发颤地为对方褪下外衣。 抱着仅着里衣的林墨，苏南一有些遗憾道：“我好想有一个阿墨这般的伴侣，忘掉那个暴君，试着接受我不好吗？我一定会比那个暴君做的更好。阿墨，不要再拒绝我好不好。” 苏南一掏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摸索着林墨头顶的百会穴，要下针的瞬间又犹豫起来。这针下去，他不知道林墨还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林墨，那个会全心全意爱人，为了伴侣不顾一切的林墨。 “罢了，再给你三天时间。阿墨，不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苏南一抚摸着林墨柔软的脸颊，低头印上对方的嘴唇。 永泰殿外，盛怀谨满怀欣喜地想向父皇汇报自己的战果，利用扮猪吃虎的一招，他成功诱出朝堂上太后留下的诸多暗子，就连他身边的元宝也被自己骗了过去。 发现元宝有问题还是上次前去见表叔花屹川的那一次，那次他清楚地记得，元宝是在自己说出约定地点之前就已经将马车往正确的岔道上拐了。 “小太子，您请回吧，陛下身体不适。”全禄公公委婉劝道。 盛怀谨失落地低下了头，他还以为自从父皇将暗卫留给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接纳认可他了呢。 不忍小太子难过，全禄又解释道：“太子殿下，陛下他是真的身体不适。墨瑾公子失踪，陛下在宫外找了一日，最终伤口裂开导致失血过多昏迷。院正大人刚给诊疗结束，陛下还未醒来呢！” 盛怀谨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严重，林墨和父皇二人竟会双双出事！ “羽林卫还在搜查吗？”盛怀谨询问道。 “羽林卫目前是武威将军暂时统领，酉时前已经挨家挨户搜过一遍，但未有结果。入夜后只是沿街巡逻，并未入户搜寻。”全禄公公答道。 “告诉武威将军，凌晨时分再去搜查一遍，我就不信搜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盛怀谨怒道。 第114章 苏南一的惊险操作 夜间，羽林卫的第二波搜查确实将苏南一吓了一跳。 将给林墨熬煮的治嗓子汤药放到桌案上，苏南一理了理身上的褶皱便起身去开门了。 三四名羽林卫开始四处搜寻，领头羽林卫怪异地打量了一眼苏南一。 “苏大人，您这半夜三更的衣衫整齐，不像是在睡觉啊？” “是没睡，午夜咳嗽得厉害，这不起来给自己煎了一副药喝。”苏南一顺势解释了桌上药碗的来历。 “夜里温度低，大人还是快些喝药吧，省得药凉了，大人还得热。”羽林卫好心提醒道。 苏南一微笑着道谢，随后端起汤药缓缓饮尽。 一番搜查无果后，几名羽林卫很快离去。 苏南一赶忙跑到院子里，抠着自己嗓子开始催吐。倒不是这汤药有什么危害，只是他在这汤药里加了一些令人安睡浑身无力的成分。 好不容易吐出一些药水，苏南一便觉得有些脑袋发晕，忍不住扶着墙壁坐到了地上。 缓了一会发现越来越犯困后，苏南一挣扎着爬起，来到客厅椅子上坐下。随后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因为药效的缘故，苏南一睡得很沉。当他被院外的吆喝声惊醒的时候，外头已经天色大亮。 苏南一抓紧时间换上官服，出去买了一份包子送到地下后，便匆匆离开上朝了。 太医院里，常大人诧异地看着苏南一梳歪的发髻，“南一，到里间去收拾一下，衣衫不整地像什么样子。” 苏南一呆愣片刻，随后行礼道歉离去。 看着苏南一难得犯错的场面，常大人无奈摇头轻笑，仿佛又看到了昔日故友身边的那个顽劣孩童。 第133章 苏南一的父亲医术高超，对苏南一也是赋予重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把小小的苏南一从活泼开朗的顽劣孩童硬生生逼成了一个只知道和药材打交道的小古板。 好友去世后，苏南一不久便考进了太医院，若不是有自己护着，还不知道他会受到多少排挤。 想到自己膝下貌美如花的小女儿，常大人心想不如找个机会撮合一下二人，也好给这个只知道看病抓药的傻小子成个家，好友不在了，他还是要为后代多操心操心的。 卯时刚过，全禄公公又来宣人了。常大人领着苏南一一同赶去了永泰殿。 岂料这次他们二人并未见到病中的皇帝，而是被恭敬地请上了马车。 “全禄公公，这是做甚？我等刚来上差，怎么又将我们往宫外送？”常大人疑惑道。 “唉，陛下重伤未愈，却偏要出宫寻人，为了以防万一，只得请二位大人随行伴驾了。”全禄公公无奈地解释。 苏南一心跳如雷，出宫伴驾？若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得随时待命？ “全禄公公见谅，我近日偶感风寒，随行伴驾恐怕会有损圣体。您看由院正大人一人伴驾能否可行？”苏南一推脱道。 常大人看了眼苏南一憔悴的面色，也跟着求情道：“全禄公公，我看苏太医确实身体不适，您看不然换个人代替他？” “这怎么能行，苏太医是一直为陛下和墨瑾公子把脉惯了的，这次陛下也是亲自指名要苏太医前往，二位快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全禄公公说着便将二人推上了马车，马车咕噜咕噜行进，很快跟上前方离宫的大部队。 马车上苏南一心不在焉，开始担心起地下室里的林墨。 若是伴驾无法离开，那林墨独自一人岂不是会挨饿受罪？ 果然不出苏南一的预料，皇帝霸占了距离他带走林墨那条巷子最近的一处宅邸，他们二人和诸多青衣卫太监侍卫都住进了宅邸内。 更让苏南一担忧的是，这处宅邸距离苏南一的府邸仅仅隔着两道巷子！ 在宅院待了大半天，他们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看见！ 宅院里的羽林卫一波一波回来轮休，然后继续出去搜寻。 进进出出的搜查人群看得苏南一头皮发麻。他拉住一名羽林卫，焦急问道：“怎么不见陛下，陛下伤口尚未愈合，再不好好休息，恐怕会留下后遗症的！” “陛下还在城东跟着搜寻，天气炎热，陛下已经嘴唇发白了。但陛下不肯休息，我们也没办法啊！”那名羽林卫回答了苏南一的问题后，便要转身离去。 “唉，这位小哥，这是我亲自调配的急救药丸，若陛下身体有异，记得让陛下服用。”苏南一说着递出一个白瓷瓶。 旁边常大人一把夺过瓷瓶，放到鼻尖闻了闻，随后倒出一颗，将剩下的交给了那名羽林卫。 将手中的药丸吞下后，常大人转头对苏南一问道：“南一啊，昨日你又没在，你怎么知道陛下伤得如何？” 苏南一神情认真道：“今早入宫前我向小太监特意打听过，我是陛下的奉脉太医，虽缺席一日，但也不能对陛下身体情况一无所知。” 苏南一反应迅速地找了个借口，其实真相则是昨日在宫外皇帝下跪磕头时的狼狈模样早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常大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有进步。咱们做太医的就要这样，圆滑聪敏一些，不能只盯着那几副药方、几张脉案。等过些时日，宫内安稳了，你带小蝶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以后考虑考虑了。” 苏南一听罢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南一捂着嘴巴后退了几步，“院正大人，咳咳！我这风寒未愈，恐传染与其他人，既然陛下暂时回不来，不如我先回自己府邸修养一番，正好我的府邸便在这不远处，若有需要，我也能及时回来。” 常大人看他身子确实不适，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苏南一没想到常大人竟然对自己如此看重，不过他心有所属，也只能辜负院正大人的期许了。 回到自己府邸后，苏南一发现院子里果然又有了被翻动过的痕迹。万幸的是客厅里并未出现多少脚印。 人们的固有思维让他们认为越是隐秘偏僻的地方才有可能藏有秘密，反而是敞亮开阔的客厅并没有多少人留意。 为林墨熬好汤药，苏南一来到地下室内，却发现包子散落一地，矮桌也翻倒在地。 当他以为林墨是在发脾气时，却看到矮桌旁的地上有明显的敲击痕迹，显然是林墨制造声音造成的。 第115章 谁是可疑之人 看着床上皱眉难受的林墨，因为对方不老实而升起的怒火也顿时消了下去。 “怎么不吃包子，生气饿肚子岂不是更难受？”苏南一将林墨扶起，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又搭上林墨的手腕把了把脉搏。 林墨有气无力地瞪了对方一眼，包子又冷又硬，他的嗓子痛得要命怎么吃得下去！ 看到林墨瞪人的白眼，苏南一心情反倒好了几分。 他端过汤药，吹凉后递到林墨嘴边，“喝吧，这是治嗓子的汤药，你喉咙伤得厉害，近几日一定不要用力发声。” 林墨沉默了一会，还是低头把药喝了，他都已经这样了，苏南一没必要哄骗自己。顶多是在汤药里加着让人昏睡的药物，他都已经习惯了。 第134章 看见林墨把药喝光，苏南一心情越发舒畅。他收紧手臂搂住林墨，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询问：“今日你想吃什么粥，肉粥还是昨日的蜜豆甜粥？” 林墨浑身无力，放弃了消耗体力推开对方的想法，只是默默扭过头，不与苏南一正面对上。 看着林墨嫌恶的举动，苏南一心中一阵难过抽疼。 “阿墨不选的话，那我就做肉粥了，到时阿墨不喜欢可别怪我。”苏南一语气亲昵道。 将林墨放到榻上盖好被子，苏南一低头向林墨额头吻去，尽管林墨猛地扭头，仍是无法避免对方的亲吻。 苏南一走后，林墨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下委屈的眼泪。 半个时辰后，苏南一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肉粥走了下来。 “阿墨，起来吃粥了，你肠道脆弱，吃这个养生粥最合适了。”苏南一温柔道。 虽然知道粥里被加了药，但为了恢复身体，为了攒力气出逃，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吃下了苏南一递来的肉粥。 盛昱已经率领青衣卫将方圆几里的人家找了又找，搜了又搜，可始终不见林墨的身影。 林墨身体虚弱又口不能言，他真不敢想林墨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顶着炎炎烈日盛昱又搜寻了一条巷子，忽然他眼前一黑，瞬间倒了下去。旁边的青影及时将人接住。 感受到皇帝过快的心跳，青影掏出苏南一给的药瓶，倒出一颗急救药丸给皇帝吃了下去，不一会皇帝心跳速度便降了下来。 将皇帝安全送回宅邸后，常太医赶忙上前诊脉。 过了半刻钟后，常大人松了口气，“陛下无大碍，只是饿昏了而已，督导陛下好好进食即可。” 听到此话全禄青影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全禄连忙吩咐厨房做一些好消化的食物菜品。 高频率的搜查一直持续了两日，弄的京都百姓频频叫苦。对于皇帝的怨气又一次达到顶峰。 关于皇帝的流言蜚语也开始传播，各种表达不满的折子也递到了小太子的桌案前，被盛怀谨搁置一旁。 “陛下，全城已经经历六轮频繁搜查了。再这样下去，就算青衣卫撑得住，那些普通百姓也该撑不住了。最近街道上商铺紧闭，摊贩甚少出现，物价也被抬高几倍，再这样下去，京都要出大事呀！”全禄公公小心劝道。 盛昱眉头紧皱，他已经把林墨弄丢两日了，尽管他面上不显，但每次搜查无果时，内心的无助和恐慌几乎将他吞没。 “一刻钟后，进行最后一次搜查，若还是没有结果，便、便转为全城戒严。”盛昱语气恹恹道。 简单喝点汤水，被常太医重新包扎过伤口后，盛昱便带领青衣卫和众多羽林卫开始了最后一波大搜查。 他自己则带着青影青一沿着小乞丐见过蒙面人的巷子仔细搜查起来。若是这次再找不到林墨，仅仅靠城门街道戒严，想找到人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沿着小巷子挨家挨户搜查过去，当来到一处路口三进宅院时，盛昱问道：“这是谁家的院子？” “回陛下，这是苏南一苏太医家的院子。”青影答道。 “他家搜查了几次？”盛昱问道，这处府邸处在路口最显眼的地方，一路羽林卫路过时，竟绕开了这座宅院，向巷子深处几户挨挨挤挤的小户人家行去。 “回陛下，青衣卫搜查了三次，羽林卫搜查了三次，均无异样。”青影答道。 “那就再搜最后一次吧。”盛昱说着大步踏向了那间宅院。 大门被敲响的瞬间，苏南一刚刚给林墨喂完甜粥，看着床榻上昏昏欲睡的林墨，苏南一放弃了用银针封穴的打算。 大门打开的瞬间，苏南一的瞳孔微弱，心头一震。他赶忙跪下行礼，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慌乱。 “陛下万岁！臣偶感风寒，未能侍奉君前，深感惭愧，还请陛下降罪！”苏南一声音沙哑道。 这几日为了坐实自己身体有异，苏南一硬是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嗓音沙哑，面色惨白的模样。 “起来吧，医者不自医，孤不怪你。”说罢便径直走向宅院深处。 盛昱仔细打量宅院，身边的青衣卫已经开始熟练地搜查起来了。 院落右侧便是厨房，盛昱来到厨房细细打量，敞开的药罐子吸引了盛昱的注意，捏起罐子底部的一片药材看了看，药材还是温热的。 “苏太医刚喝过药就回屋好好休息吧，孤一个人四处逛逛便是。”盛昱随口吩咐道。 “多谢陛下关怀，臣的身体已无大碍。陛下尚在辛苦，臣怎能回屋休息。”苏南一赶忙跪下解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盛昱摆摆手把人叫起，自己则继续翻动灶台上的橱柜锅具。 当看到盛昱掀开那口大铁锅时，苏南一内心的紧张达到了顶点，因为锅里还剩了一些他给林墨煮的甜粥！别人可能不知道，但盛昱不可能不知道林墨是最喜欢喝甜粥了！ 盛昱掀开锅盖的瞬间，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没等他仔细看清锅里是什么，一名羽林卫从大门匆匆赶来。 “启禀陛下，武威将军抓到一名打探墨瑾公子消息可疑之人！” 第116章 这一刻，你属于我 羽林卫团团包围的宅邸内，李沐同极力辩解道：“我都说了，我是冤枉的，我是说恰巧认识失踪的人，所以才去打听的！” 第135章 “这些话，你留着和陛下解释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武威将军冯正淳冷漠回道。 这几日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神经紧绷地搜查了好久，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疑之人，他当然不能放过。 没等李沐同继续辩解，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李沐同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孔，就感到衣领被人猛地揪起，随之而来地便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说，墨儿是不是你带走的？”盛昱颇有些疯魔地问道。 李沐同被勒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不、咳咳、不是我。” 想起李沐同曾经追求过墨儿的行径，盛昱怒从心起，将人一脚踹翻在地，“那你为何鬼鬼祟祟地打探消息？” “我好奇不行吗？咳咳，我是个商人，这么猎奇的消息肯定值钱，我怎能错过！”李沐同解释道。 “撒谎，我看你是贼心不死！”盛昱眼神凌厉逼人。 “我喜欢得是墨儿姑娘，不是墨瑾公子。若林墨是个女孩，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与陛下争一回，可惜他连个同袍姐妹都没有！我早就死心了！这回只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我所言句句属实啊！陛下！咳咳！” 李沐同越说越委屈，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李府内搜查的青衣卫过来回禀，“陛下，没有发现墨瑾公子的踪迹，只是在库房内发现大量黄金。” 盛昱冷冷看了李沐同一眼，最终收回了踏在对方背上的脚，转身离去。 最后一波搜查结束后，盛昱的情绪也差到了谷底，就连全禄公公都不敢随意与皇帝交流。 尽管没有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但街道上的官兵仍不见减少，城门虽然恢复了流通，但进出检查的严格程度简直变态到极致，不仅需要洗脸束发，还配置了几位婆子专门负责女子身份。 百姓的日常生活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街道上的人还是寥寥无几，除了来购买必需生活物资的，平常那些聊天吹牛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这天常太医正给躺在榻上的盛昱更换伤药，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跪下行礼，语气焦急道：“陛下，饭厅那毒倒了两名试菜太监，苏太医正在救治！” 常大人大惊，这出了宫，果然安全方面就大打折扣了。 “陛下，您身子有伤，宫外又有诸多危险。老臣恳求陛下回宫吧！”常大人跪下谏言道。 周围的全禄公公等人也跟着跪下恳求，若是皇帝在宫外出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轻则丢掉饭碗，重则性命不保啊！ 盛昱气急，一口闷气上来，咳了两声，忽然咳出一口污血来。 常大人大惊，赶紧上前为皇帝把脉看诊，并着人将苏南一请来。 常大人和苏南一一同把脉看过后，发现皇帝是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下，憋出内伤的。 “当务之急是让皇帝赶紧回宫诊治，仅凭你我二人，这皇帝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也担待不起呀。”苏南一焦急道。 虽然常大人也很认同苏南一的建议，可看到皇帝着急吐血的那一刻，他反而不那么赞同送皇帝回归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陛下的心不在宫内，回宫又岂能好转。南一，你之前不是很自信的吗，这次怎么就着急寻求同僚帮助了？”常大人疑惑道。 “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吗，毕竟陛下可从未病得这么重过。”苏南一担忧地望向床榻上的皇帝。 常大人看他面露忧愁，只当他是在愁皇帝的病情，“若是能早日找到墨瑾公子，我们也就能早日解脱了。” 苏府地下室内，林墨双眼无神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昏迷又苏醒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恢复体力逃跑或者偷袭，可事实确是，但凡苏南一不在的时候，他都少有清醒的时候。 大量的迷药不仅让他昏昏欲睡，更让他的大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都是假的。仿佛他从来都是在这里躺着一样，没有什么暴君盛昱，没有作为林墨的一生，他更没有穿越，好似一开始他就是躺在床上的一个植物人一样。 苏南一是在酉时三刻来到地下室的，他本以为林墨还在昏迷，可看见他那双微微睁开的空洞的眼睛时，苏南一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苏南一将林墨扶起，给他身后垫了一个软垫。 “阿墨，吃饭了，今天我研究了一道新口味的粥品，你肯定喜欢，来，尝尝看。” 苏南一舀了勺吹凉后递到林墨嘴边，可诡异的是，对方看了面前的粥好几眼，才张开嘴巴将粥吞下，没错，就是没有咀嚼地直接吞下。 苏南一心中一紧，他不信邪地又舀了一勺，仔细观察林墨的反应。 看到对方那反复打量食物的呆滞模样，还有毫不咀嚼的吞咽动作，苏南一有些害怕了，他想要的是会和他聊天说话，会一直和他相亲相爱的伴侣。 而林墨这副模样，显然是有些吓到他了。虽然他使用的药物中会有一些刺激成分，但他从未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将一碗粥战战兢兢地喂完，苏南一小心问道：“阿墨，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林墨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变化，苏南一心中一阵失落和恐惧。 “阿墨，你还记得盛昱是谁吗？”苏南一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第136章 看着林墨眼睛眨了一下，眼眸中透出疑惑的神色，苏南一心中万分的酸涩。 “阿墨，明日，我带你到上面透透气可好？” 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沉寂，苏南一终于死心般地笑了。 卯时一刻，天气微微泛白，苏南一抱着林墨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几缕晨光就足以让多日未见亮光的林墨眼睛刺痛。 他将头颅往抱着他的人怀里缩了缩，企图用对方身上的衣料阻挡日光。 苏南一被他无意识的举动逗笑了。 “墨儿别怕，慢慢睁开眼睛就好。” 看着林墨满是依赖的举动，苏南一心中一阵满足。 “若是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至少这一刻你和任何人都无关，仅仅属于我。” 苏南一低头向林墨嘴唇吻去，却再次被他偏头躲过。 苏南一轻笑一声，却也没有生气。 “阿墨，我们做个约定吧，若今日我当值回来，你还留在这里，我们就远走高飞好不好？”苏南一温柔道。 第117章 堪比窦娥的李沐同 林墨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穿好官服，走出院门，对他微微一笑后将门轻轻掩上。 他好像很讨厌那个人，可他刚刚还喂自己东西吃。 他刚刚穿得衣物好夸张，绚丽的蓝色胸口还绣着大鸟，他到底是谁，游戏里的npc吗，话说npc是什么东西？ 林墨抬手砸了砸胀痛的脑袋，大脑好像报废的零件一般，一会想东一会想西。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林墨就趴在桌子上入睡了。 “墨儿…墨儿…” “好吵！”林墨挥了挥手臂，想把打扰他的声音赶走，不过他自己发出的粗糙沙哑的声音倒是吓了他一跳。 摸了摸有些发涩的喉咙，林墨有些沮丧，原来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吗？ 林墨再次尝试开口，又是一段模糊不清的沙哑声音。 林墨有些难过，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林墨莫名感到温暖，或许他可以试着去找找那个温柔声音的主人。 林墨缓缓起身，身体就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一般沉重无力，活动了几下才堪堪适应过来。 他若是游戏里，一定是地狱开局很难操控的那种角色，林墨脑中莫名其妙地冒出这种想法。 “吱嘎！”一声，林墨推开院门，街道上零星的吆喝声接二连三地传进林墨的耳朵里，可惜都不是他想寻找的那个声音。 林墨扶着墙壁慢慢离开这处宅邸。 “包子，卖包子喽！来来来，小娘子，要不要吃包子？”老板热情地叫住林墨。 林墨心下一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蓝色绣花衣裙，原来他现在的身体是个女孩子啊！ 虽然有些震惊，但林墨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小娘子，要来两个包子吗？最近的世道不太平，我这狗不理包子吃了这次，下次能不能出摊都说不准呢！”老板语气苦涩道。 林墨摸了摸身上没有找到任何银钱荷包，只在脖颈处摸到一枚黑色的玉扳指，他将玉扳指取下来递给老板。老板看了看，觉得成色不错，大方地给了林墨五个肉包。 林墨抱着装满肉包的纸袋，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 咬了一口馅料满满的包子，林墨满足地笑了，这个世界真好，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 路过一家书店时，看见里面有七八个青年在挑书。林墨驻足聆听了一会，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声音。 正当他抬脚要走时，书店内迅速冲出一道身影，来到林墨身前。 “你、你你你…”李沐同惊讶地看着面前穿着蓝色衣裙的“墨儿姑娘”，一时间惊讶地问不出话。 “你、你是林墨？”李沐同不确定地问道，若真是林墨，他又怎会悠闲地在这里逛街？ 林墨看着面前这个好像认识自己的人，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若自己不是他认识的人，会不会占了人家便宜？而且这个声音也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李沐同看着面前面露迷茫的“姑娘”，他不禁怀疑，莫非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她真的只是一个长的很像林墨的姑娘。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沐同继续问道，“请问，你是姑娘吗？” 姑娘？大概和小娘子是一个意思吧。林墨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 李沐同心底既震惊又兴奋，上天竟如此眷顾于他，竟让他又遇到一个和林墨长的如此相像的姑娘！ 李沐同将林墨拉到书店雅间，语气温柔道：“姑娘莫怕，我叫李沐同，是大盛前任京官，现在是一名商人。我手上目前有二十多支商队，三十多处房产地契，手上银两不说能抵上大盛国库，但比起皇帝私库也是相差不远了。我敢说，就算是皇帝也不见得有我敢花钱。你若是嫁于我，我保证，你将会是大盛最最幸福的新娘，怎么样，姑娘考虑一下吗？” 李沐同相信，以他的实力没人能拒绝此等诱惑！ 嫁给他？林墨想起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缓缓摇了摇头。 李沐同心中如同五雷轰顶。 “为什么？”李沐同呆呆问道。 林墨不会说话，只是再次摇摇脑袋。 被再次拒绝后，看着对方那双坚定清澈的桃花眼，和那张明媚俊秀的脸庞，李沐同觉得自己更想娶她了。 第137章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若是嫁给我，我愿意把全部身家都给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李沐同再次推销自己。 “只要你嫁给我…” “哐当！”一声，雅间的木门被人猛地踹开。 “你要谁嫁给你？”盛昱冰冷阴森的声音传来。 看着如夺命恶鬼一般的皇帝，李沐同打了个寒颤，小心解释道：“陛下，你别误会，这位不是你家林墨，他只是和林墨长的很像的姑娘而已。对吧，姑娘？” 李沐同说罢还不忘征求林墨的配合。 林墨开心又激动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终于找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了！ “所以，你要嫁给他？”看到林墨点头，盛昱语气愈加冰冷。 林墨扔下手中的包子，三两步跑到盛昱身前，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是说，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他？”盛昱语气平静地确认。 林墨狠狠点头，伸手搂上了对方的脖颈，开心地贴上对方的胸膛。 盛昱脸色缓和，伸手紧紧搂住林墨腰间，眼神冰冷地看向李沐同，“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林墨和盛昱间的亲昵举动，李沐同哪能不明白一切，他拼命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陛下，是他说自己是个姑娘的！我真是无辜的！” 盛昱冷哼一声，抱着林墨走出房间，对门口的青衣卫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第118章 帅哥，我喜欢你 永泰殿内，盛昱安抚好缩在自己怀里的林墨，赶紧让太医诊治。 常太医仔细诊脉过后，又凑近闻了闻林墨身上的药味，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回禀陛下，墨瑾公子这是被人用了重药，导致脑部损伤而产生的记忆错乱。至于墨瑾公子的喉咙则出现过严重的撕裂伤，还需要细细疗养才能重新开口说话。”常大人小心解释道。 记忆错乱，喉咙撕裂几个字眼，就像一根根尖刺扎在盛昱心上，让他心痛到无法言说。盛昱握紧拳头，开口问道：“墨儿的记忆何时能治好。” 常大人看了林墨缩在盛昱身旁的举动，有些犹豫道：“陛下恕罪，臣只有五分把握。” 这可是脑部损伤，常大人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盛昱并未发怒，他只是无力摆了摆手，示意常大人下去煎药。 盛昱看着有些胆怯的林墨，心脏又是一阵揪痛。 “墨儿不怕，这里是我们的家，你回家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盛昱轻轻抚摸林墨的脑袋。 林墨看着面前帅哥温柔又悲伤的眼睛，忽然觉得异常心疼。 林墨凑上前去，对着盛昱的眼睛轻轻吹了吹，好似要把里面的悲伤全部吹走一般。 盛昱将林墨紧紧抱在怀里，声音略带哽咽，“墨儿，我好想你，以后我们一刻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怀中的人儿只是轻轻在他怀里扭了扭，却并未给出盛昱想要的答案，盛昱轻轻闭上眼睛，掩下眼底的失落和痛苦。 就在此刻，全禄公公匆匆赶来，小心回禀道：“陛下，老奴有紧急情况回禀。”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皇帝声音沙哑地询问：“什么事？” “陛下，苏太医失踪了，有民众作证，墨瑾公子是从苏太医家附近出现的。”全禄公公快速将情况阐述一遍。 盛昱忽然想起那日在苏府搜查闻到的香甜味道，那明明就是墨儿爱吃的甜粥味道！ 盛昱眼神凌厉，语气仿佛是来自地下的恶鬼一般恐怖。 “抓住此人，就地处死！” 全禄被皇帝语气中的狠厉吓到，领命后赶忙行礼退下。 林墨喝过药后，盛昱便抱着人来到了墨然居的暖池旁，盛昱刚想给林墨脱衣却被林墨死死按住衣领。 “墨儿乖，脱了衣服才好洗漱更衣。”盛昱早就看林墨身上这身蓝色衣裙不爽了，一想到墨儿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看到过，盛昱便难受得想杀人。 林墨捂住胸口脸色爆红地摇摇头，这人怎么这么心急，虽然自己是很喜欢他了，可是他们才第一天见面啊，现在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盛昱看见林墨脸红地低下了头，有些明白过来，他和墨儿是从自己的强硬手段开始的，在一起后也从未有过这样被害羞拒绝的时候。 盛昱稀奇地看着林墨脸红胆怯的模样，热辣的目光看得林墨头越来越低。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便捧起水来，泼了盛昱一头一脸。 看着盛昱狼狈的样子，林墨开心地笑了。 盛昱无奈地转过头去，“墨儿洗漱要快些，我若是等不及了，便要下去和墨儿一起洗的。” 林墨一听，哪敢再浪费时间，扑通一声跳进池水中，在池水中脱掉衣物，认真清洗起来。 忽然林墨摸到一物，惊愕地朝身下瞅去。发现水面看不清，他又潜进水里仔细打量自己。 花了好一会功夫，林墨才正式确认清楚，他，是个男孩子！ 林墨“哗啦”一声破开水面，摸了摸脸上的池水。看着池水边背对着他的宽厚身影，一想到自己是个男孩无法嫁给他，林墨的心里便一阵刺痛。 盛昱正耐心等待林墨洗漱，就听到身后又是撕扯衣物，又是钻来钻去的玩水声，墨儿不会记忆错乱后，性子也变成小孩子了吧，会不会连洗澡也不会，然后溺水了？ 第138章 盛昱刚想转头查看，就听见背后一阵呜咽抽泣声。 盛昱立刻转身跳入了池水中。 盛昱来到林墨身旁，将光裸着身子哭泣的林墨拥进怀中。 “墨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告诉我，我替墨儿出气好不好？”盛昱小心地擦掉林墨的眼泪，不料擦掉一颗，对方眼眶里马上又涌出另一颗泪水。 盛昱心疼的要命，不住低头亲吻林墨的额头脸蛋。想到林墨无法言语，又心急万分。 “来人，拿纸笔来！”盛昱高呼道。 不一会全禄公公便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纸笔和磨好的墨汁。 放下托盘后，全禄公公急步退去，全程都没敢抬头，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盛昱捞起林墨的右手，拿过池边的干布巾擦了擦，然后将纸笔递到林墨身边。 “墨儿在想什么，写下来好不好？写下来，我和你一起想办法。”盛昱耐心哄道。 林墨看了盛昱鼓励的眼神，小心在纸上写下来一行字。 盛昱看了纸上的字后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不仅仅是因为林墨写出的那手狗刨字，更是那上面的内容。 “对不起，我是个男孩子，所以我不能嫁给你了。” 盛昱搂过林墨，怜惜地在他额头亲了又亲，“没关系，男孩子也是可以嫁给我的。” 林墨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惊喜又疑惑地看着盛昱。 “是真的！等过几日，墨儿嗓子好一些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盛昱认真地询问道。 林墨心里欢喜得紧，没想到老天这么眷顾他，这么快就能和一见钟情的人成婚。 林墨压下微笑的嘴角，来到池边又写下一句话，然后将纸张递给盛昱。 盛昱看到纸上内容时，心中所有的难过与内疚都消失一空了。 “你长的好帅，我好喜欢你！” 盛昱凑到林墨耳边，打趣道：“哪有先求婚再表白的道理。不过孤在才明白，原来墨儿最喜欢的竟然是孤的脸！” 捂住林墨略带迷茫的眼神，盛昱低头吻住了对方粉嫩的嘴唇。 第119章 监国再监国 晚上睡觉抱着林墨睡觉时，他那股又害羞又执拗的劲又出来了。林墨拼命推拒着盛昱的身体，非要抱着被子分床睡。 “宝贝，分床睡你会冷的。” 林墨摇摇头，坚决不同意过未婚同床的生活！ 盛昱看着那张写着“不得未婚同床”的白纸，突然脑袋抽疼起来。 “咳咳！”盛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林墨赶忙将人扶到床边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忙得手忙脚乱。 摸了摸盛昱有些微烫的额头，林墨眼中写满了担心。 半个时辰后，常大人端着煎好的汤药给盛昱喂下，又掀开皇帝里衣为他左臂换好伤药。 自从看清自己的伤口后，林墨便担心的不肯离去，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盛昱心中无奈地想着。 “墨儿，上来，陪我一起睡。”盛昱拍拍身侧的床榻。 林墨犹豫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上来，墨儿陪我睡的话，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盛昱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这会林墨犹豫的时间更久了，不过最终他还是爬上床榻，只是和盛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个人已经受伤了，他们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林墨在心中安慰自己。 第二天醒来，林墨便被眼前隆起的结实胸肌吸引了目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紧紧拥在怀中。 林墨咽了咽口水，有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眼前的健美胸肌，脑子中恍惚间闪过一些片段，好似现在这一幕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一样。 胸肌软硬适中，手感超棒，林墨有些停不下来。忽然他感觉自己手指按住的地方一次比一次硬，在戳戳手臂肌肉，也是硬硬的，肌肉还会变硬吗？林墨很是疑惑。 “怎么不继续了，孤身上墨儿随便摸哪里都行。”盛昱略带笑意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直接把林墨吓得一哆嗦。 看见林墨被吓得缩回手指，盛昱捏住林墨的右手按在了自己胸膛，然后缓缓向下。 林墨内心激动得尖叫，是腹肌，腹肌唉！整整八块！不是他不想抽开手，只是这种凹凸有致的手感，真的很粘手。 当盛昱的手带着他继续向下时，林墨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了。林墨瞪大眼睛，拼命想缩回自己的手臂，可对方的手劲很大，他根本抽不出。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一些熟悉的少儿不宜画面，林墨尖叫一声，终于抽回来右手。 林墨愣神地望着床帐顶部，不明白那些恼人的黄色画面是他幻想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墨儿，墨儿！”盛昱焦急呼喊林墨，心中万分懊恼，生怕自己把林墨吓坏了。 看着林墨有些怯生生的眼神，盛昱恨不得打死片刻前的自己。 怎么能因为墨儿亲近自己就肆无忌惮了呢？ “墨儿，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墨儿刚刚叫得那么大声，嗓子疼不疼？”盛昱伸手轻轻抚上林墨的喉咙处。 看见盛昱担忧的模样，林墨终于放松下来，他拿开盛昱的大手，自己摸了摸喉咙，随后摇摇头表示不痛。 盛昱终于放心下来，自此以后，对待林墨的各种行为举动更加小心起来。 第139章 一连腻在一起的休养三日后，二人的身体也得到了充分恢复。 最先看不下去这两人的不是全福全禄两位公公，也不是帝师关思墨大人，而是被赶鸭子上架，接连高压工作的小太子盛怀谨。 这天盛昱正心情愉悦地陪着林墨吃葡萄，只听外面全禄公公拦了又拦，最终还是被气势汹汹的小太子闯了进来。 “父皇，你多日不上朝也就罢了，你不让我见阿墨到底算怎么回事？”盛怀谨一改往日对盛昱毕恭毕敬的态度，第一次冲着盛昱怒吼道。 “好啊，我现在不拦你，你若是能将墨儿叫过去，我就放你一天假，让你和墨儿好好玩玩，如若不然，你老实回去上朝学习政务，如何？”盛昱微笑道，一副我很开明的样子。 盛怀谨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天天在一起，阿墨早该烦你了！” 盛怀谨看向久不相见的好友，语气激动道：“阿墨，咱们去我的文山宫吧，我从宫外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我们一起去拆礼物吧！” 林墨其实对这个半大小子挺有好感的，但对方热情的态度让林墨有些无所适从。 林墨将自己往盛昱背后藏了藏，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阿墨，你竟然为了父皇拒绝我？”盛怀谨有些崩溃，突然有一种被朋友背叛的感觉。 “别这么大声，会吓到墨儿的。”盛昱轻声呵斥。 “墨儿在宫外中毒伤了脑袋，他现在可能不大认得你。”盛昱为林墨解释道。 盛怀谨的眼神从愤怒变得心疼，“那阿墨还能治好吗？” “当然可以，孤不会让墨儿一直如此的。最近孤一直陪着墨儿重现过往的事情，墨儿对孤已经越来越熟悉了。”盛昱温柔地林墨拉到自己怀里。 “所以为了墨儿能早点康复，近期的早朝和奏折就麻烦阿谨了。”盛昱言辞恳切道。 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盛怀谨还是气得牙痒痒。 “那坏人抓到了吗，臭老头？”盛怀谨语气不善问道。 “你叫孤什么。”盛昱眉头紧皱声音不悦道。 “哼，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就是想骗我继续帮你上朝！”盛怀瑾怒道。 “阿谨怎么如此猜想，夏季税收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孤要照顾墨儿，肯定忙不过来，这才提前让你熟悉政务。若是遇到不懂的问题，你就…”盛昱迟疑了一下。 “就怎样？”盛怀谨追问道。 “你就去找关思墨大人商量吧，孤也是老师带出来的，他最清楚孤的想法。”盛昱迟疑片刻，仍是决定不让小太子打扰自己。 盛怀瑾咬碎了银牙，暗骂一声老狐狸。 “知道了，那我就再帮您监国一段时间，夏税开始收缴前，父皇一定记得回归朝堂。”盛怀谨认真叮嘱道。 盛昱也认真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赶走了小太子。 第120章 出宫 永泰殿内，关思墨、秦风、李卿云等人正认真聆听着皇帝的旨意，除了要努力忽视皇帝怀里抱着的俊美少年外，皇帝的诸多决定也让众人惊讶不已。 “百姓被征耗多年，积苦已久，孤决定今年免税五成。”盛昱把玩着林墨的小手，风轻云淡道。 “陛下，免税是好事，可只收五成税收恐怕无法应对国库开支。”关思墨担忧道。 “老师无需担心，查抄世家时已收缴不少银两。这次也给孤开了眼界，咱们大盛的有钱人多着呢！”盛昱冷笑一声，忽然想起了还被关在牢里的李沐同。 “从今年起，大盛百姓凡年收入不足百两银子者按以往税率缴纳，收入超过百两者，纳税翻倍，收入超过千两白银者税率再翻倍，以此类推，新税制度从今年开始实行。” 盛昱话音刚落，殿下几人内心巨震，陛下这道旨意一下，不知又有多少人该大出血了。 “对了，孤所说的今年纳税减半的政策，年收超过万两白银者不允实行。”盛昱补充道。 李沐同被关了整整五日才被放出，刚开始两天还有人来审问他，后面三天除了一名送饭的太监，他愣是没见到任何人。 李沐同知道皇帝肯定是迁怒他，所以才多关了他三天。 好在自己没受多大伤，希望这次牢狱之灾后，一切霉运都能过去。 洗漱更衣过后，李沐同让手下将账目拿来过目，还是挣钱最安全，财源滚滚来的感觉最让他开心了！恋爱什么的还是先别考虑了吧。 掀开最上面一本关于今年纳税的册子，仔细核对纳税金额后，李沐同疑惑问道：“家福，我没看错吧，这个税额你是不是多写了两位数？” 家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公子，这是陛下今年新制定的收税标准，说是百姓贫苦，以后分阶段收税，赚的多人要多为国家做贡献！” 李沐同愣了一瞬，忽然跳起来暴怒道：“我*你个仙人板板！狗皇帝这是要我老命啊！” 税收开始后，吏部、户部等人也纷纷忙了起来，每天递交的折子已经快将桌案堆满。 “全福公公，父皇何时来处理朝政啊？”盛怀谨一脸生无可恋地问道。 “陛下莫急，这是太上皇留给您的手谕。”全福公公弯腰递上一封信件。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盛怀谨面色被吓得煞白，震惊地问道。 “陛下啊，太上皇今日已在永泰殿宣布禅位与您，说是让您选个喜欢的日子登基即可。”全福公公恭敬回道。 第140章 “父皇…”盛怀谨又惊又怒。 “老家伙人呢？”盛怀谨怒喝道。 “回陛下，太上皇一个时辰前便已离宫了。”全福公公冷汗直流，陛下让他一个时辰后将手谕交给太子，时间还是太早了，看小太子暴怒的样子，没准会直接发兵追人呐！ 谁知小太子生气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罢了，老家伙也不容易，这次我就让让他好了。” 盛怀谨打开信封，掏出盛昱的留信，上面多是一些治国理政的叮嘱，只有信件最后留有一行鼓励话语。 “孤已是百姓口中的暴君，阿谨无需感到压力，相信只要不是太笨，阿谨必会比孤更得民心。” 盛怀谨气得牙痒痒，他将信纸捏成一团，刚想丢掉时，又将手缩了回来。 “哼！又想激我，我有那么笨吗？小心我当个昏君给你看看！”盛怀谨气鼓鼓道。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紧不慢地沿着官道向南进发。 “阿昱，我们这是去哪呀？”林墨疑惑问道。 “去见你父母。”盛昱蹭蹭林墨的脖颈，一脸满足道。 林墨大惊，他竟然还有父母，可听到这个消息后，林墨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到而隐隐期待起来。 想了这么多，脑袋又开始发晕，林墨靠在盛昱怀里浅眠起来。 马车轻轻晃动，睡梦中他好想看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被紧紧按在桌案上，眼含泪水，嘴里不时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林墨定睛一看，那桌案上的少年赫然竟是他自己！ 林墨心中愤怒，是谁在欺负他？阿昱怎么不来救他？ 林墨转身望向施暴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阿昱明明对他那么温柔，这个眼神冷漠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 “墨儿，墨儿…” 盛昱见林墨表情痛苦，满头大汗，赶忙将人唤醒。 林墨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关切的盛昱，林墨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真实。 林墨伸手摸了摸盛昱的脸颊，是热的。 随后他又用力捏了捏，“阿昱，疼吗？” 盛昱握住林墨的双手，轻笑道：“墨儿捏的，不疼。” 不疼？那这里是梦吗？所以这么美好的经历是梦，刚刚自己被欺凌的场景才是真的！ 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林墨心中一阵害怕委屈，眼泪不由得开始汇集。 “墨儿，怎么了，做噩梦了是吗？”盛昱心疼地抱住林墨，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阿昱，你不要消失好不好？”想到这么温柔的盛昱只是自己梦里的一个幻想，林墨就一阵抽痛。 “墨儿不怕，我怎么会消失呢？我会一直陪着墨儿的。乖，不哭了。” 盛昱语气越是温柔，林墨越是心痛不舍。 “呜呜，阿昱，我好喜欢你，可惜你是假的，我一醒来，你就会消失的。”林墨眼泪越滴越多。 虽然不明白林墨脑中怎么想的，可看林墨哭得凄惨，盛昱也很是心痛。 “墨儿不哭，你摸摸，我是真的，我怎么会是假的呢？”盛昱拼命解释。 “可、可刚刚，我捏你你都不痛。” 盛昱无奈地解释：“痛的，只是墨儿用力太小，我不觉得痛而已。” “真的吗？”林墨继续确认道。 “真的！” 看到盛昱用力点头，林墨也开始相信起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林墨有时记得，有时又会忘记。他感觉整个世界真实又虚幻，有时感觉自己像是不属于这里一样。 阿昱对他真的很好，就算他只是一个虚幻的纸片人，他也希望可以和对方能拥有短暂的幸福。 “阿昱，你亲亲我。” 林墨忽扇着魅惑的眼睛，一脸纯真地要求道。 盛昱咽了咽口水，这几日为了不吓到林墨，自己可是忍了又忍的。 “墨儿，可以吗？”盛昱不确定道。 “嗯，我想你亲我。”林墨乖巧地搂上盛昱的脖颈。 盛昱只感觉一股电流从林墨触碰的脖颈后窜到大脑，又蔓延全身。 盛昱左手搂在林墨腰间，右手捧着对方后脑，低头重重亲吻上去。 马车里逐渐响起阵阵甜腻的水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赶车的青一轻轻摇头，揪出两团棉花无奈地塞进耳朵里。 第121章 结局 南下的马车走走停停，路过风景优美的地方两人便停下游玩一番。 关于苏南一的消息是在二人离京半月后传来的。 “主子，青影来报，说是搜捕的青衣卫亲眼看到苏南一中箭坠崖了，不过崖底只发现大片血迹，并无尸身。主子，还要继续搜捕吗？”青一询问道。 盛昱看着怀里半清醒半迷糊的林墨，心中对苏南一的仇恨越发强烈。 “继续搜！找到人直接就地处决！” 青一躬身领命，跳下马车，给前来送信的青衣卫下达了盛昱的命令。 马车继续向前进发，越往南，雨水越多，河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现在林墨已经完全不再纠结脑子里胡乱蹦出的想法了，只想和盛昱开心地体验一路上的美景美食。 路过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时，林墨看中了这里三江交界汇流的景色，二人便在小村落中借住下来。 登上青砖砌成的大坝城墙，下方青山绿水尽收眼底。 第141章 “阿昱，你看，那边树上竟然开蓝花！好漂亮啊！”林墨指着大坝下方河堤旁的几个花树兴奋道。 “要下去吗？”盛昱低头问道。 “要！” 林墨刚想拉着盛昱下台阶，没想到便被人拦腰抱起，盛昱踏过大坝的墙头，带着林墨凌空跃起。 林墨感受着耳边掠过的风声，兴奋地大叫。 直到落地，林墨也未松开紧搂着盛昱的手臂。 盛昱刚想开口打趣，空中忽然落下豆粒大的雨滴。 盛昱忙抱着林墨来到一处草亭躲雨。 “这下惨了，我们要回不去了。”林墨担忧道。 “不怕，雨下不大。”盛昱抬头看着天上稀薄的云层分析道。 “而且青一也会找来的。”盛昱安慰道。 林墨想到青一便安心了下来，盛昱的这名手下好像无所不能，无论是驾车、探路还是野外生火做饭，他都办得到。 半刻钟后，雨果然停了。 盛昱指着不远处树上的蓝色花枝问道：“墨儿，那花还要吗？” “要！”林墨痛快点头。 盛昱来到树下，拉下一条花枝，林墨看到后忙喊道：“我要旁边那枝！” 盛昱听后便松手放开枝条，怎料枝条弹起的瞬间，落叶上的雨水“哗啦啦”淋了盛昱满头满脸。 林墨看着看着便呆住了，眼前景象回转，好似又回到了梅园里，盛昱被雪淋的那一幕。无数的画面涌进脑海，眼前世界仿佛被撕开一层保护膜一般，变得清晰又真实。 盛昱摘下一条开得正盛的花枝来到林墨脸前，“墨儿，给，看看喜欢吗？” 林墨没有去接花，而是走过来埋进了盛昱的怀里，紧紧抱住对方。 “墨儿，怎么了。” 盛昱拿着花，单手抱住林墨，低头询问道。 “阿昱，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林墨眼角忍不住沁出泪水，感受着盛昱温热的胸膛，林墨知道可怕的一切都过去了。 盛昱身体一顿，将林墨脸颊轻轻抬起，看见对方清醒通透的眼神，盛昱心中狂喜。 “墨儿，你都记起来了，对吗？”盛昱小心确定道。 林墨拉下盛昱的脑袋，轻轻吻上对方的嘴唇，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青一来的时候，正看见两道贴在一起的身影。青一微微皱眉，拿着两把伞隐入了周围环境中。 七月七日乞巧节，正是男女相会，互相表白心意的美好日子。 淮水县林府却敲锣打鼓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 当听到林老爷家的儿子要结婚时，众人还以为是林老爷又收了个义子呢。毕竟林家小公子去年被传召进京的消息可谓是人尽皆知。 当看清请柬内容时，众人都惊呆了。 “呦，这林家公子这是有幸出宫了呀！让我看看新娘是谁？” “盛、盛盛…”拿着请帖的中年男子直接被吓结巴了。 周围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出那个名字。 不过前暴君要嫁入林家当上门女婿的消息在淮水县不胫而走。 婚礼当天，林家院内门前，包括门口大街上，围满了前来观礼的人。 看着二人大大方方穿着红色衣服磕头叩拜，一时间众人竟觉得两人般配极了。 “林家哥哥好厉害呀，竟把皇帝给娶进家门了。”一位小童赞叹道。 “不对，皇帝那么厉害，应该是林家哥哥嫁给皇帝了！”另一位小孩反驳道。 林墨听到院内的吵闹，嘴角露出幸福的笑意，望着面前俊朗温柔的盛昱，在林父林母的注视下和他完成了最后一拜。 多年后淮水县被更名为帝婿县，传言皇帝不惜放弃皇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心爱的公子成婚。 之后他们走遍了江南各处，留下不少名画墨宝。 各处建筑风景也跟风改名，有什么帝欢台、帝王酒，公子醉春居等等。诸多好事者纷纷前来参观游玩，淮水一带的经济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淮水岸边，一处小面摊上，两名贴着胡子样貌不凡的男子正慢悠悠地吃着阳春面。 看着旁边为了一壶帝王酒差点没打起来的几位青年，林墨好笑道：“看你还敢不敢再张扬，一壶杨梅酒竟然被炒成了天价，还叫什么帝王酒，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还不是你喜欢喝我才买的，我又不喜欢甜酒。”盛昱尝试辩解。 “那让人认出身份的总是你吧，一整天的都不能好好出门了。”林墨批评道。 “我就是想让人看见我们在一起的样子…”盛昱小声反驳道。 林墨瞪了盛昱一眼，“不许秀恩爱，秀恩爱没好下场的懂不懂？” 盛昱贴近林墨顺从道：“那我们回去，关起门恩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