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餮宴》


正文 第 1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 章

    整理

    第一章

    &qut;喂？谁啊？&qut;我揉揉眼，对着自己那个早就破烂不堪的小灵通，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哪个死没心眼的家伙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啊，不知道现在天还没亮，而且还是隆冬啊！

    在床上滚了滚，把被子使劲裹好，电话里却半晌没反应。难道是骚扰？哪个倒霉鬼半夜不睡骚扰小爷我的？！不要命了不是！

    一肚子的气，也不管现在头脑是不是清醒，我伸出藏在被子里的右手，结印，念咒，准备把这个家伙的方位找出来，然后嘛......哼哼......随便下个咒让这丫天天作恶梦，至少失眠半个月！

    &qut;......是......张宵月么？&qut;还没念完咒，电话那头忽然又有了响动。

    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我顿了顿，回忆了一下这个声音，确定不认识这人之后，冷冷问道：&qut;我是。你是谁？&qut;

    &qut;啊，这个......你大概忘了......我是X大的李东，就是上次在四川发掘古墓时的带队教授。&qut;

    X大？李东？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哦，想起来了！是那个我无意从一腐鬼那儿救了的装模作样还不知感恩的考古系教授吧！记得去那儿收小鬼之前看了报纸，那个带队的是叫这个名来着。当时还好心，想到他这种人容易被什么玩意儿缠上，丢了张名片给他，他还骂小爷我装神弄鬼。这会儿怎么又想起小爷我了？

    大概是见我这边半天没反应，那个什么李东接着说：&qut;其实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不过我这里有笔生意给你，你做吗？&qut;

    有钱赚？！

    我一下来了精神。

    这是......什么啊？

    我使劲捏捏手里的石头，有种让人舒心的温暖传出来，但又的确与普通的石头一样坚硬。其实仔细感觉，有丝微弱的气从石头里溢出，显然，这石头里面有东西。但饶是我这样相当有经验的御鬼者也不知道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底细。

    而它就是李东交给我的东西，说是他的一个弟子在川西的某座不知名的雪山下考察时发现的。开始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地质现象产物，便寄到李东这里，让他转交地质系的教授。不想，当李东收到这东西的第二天晚上，其表面就开始浮现出花纹，李东惊异之下就先自己收着想一探究竟。五天后，那个花纹变得清晰起来是饕餮纹，当时李东如此对我说，凭借他三十多年来对各种墓室壁画的研究经验和我对古籍的熟悉程度，我对此没有异议。更让李东没想到的是，自那个花纹变得清晰后，他每晚都会做梦，什么样的梦都有从帝王将相的日常生活到寻常百姓的悲欢离合，从古代沙场的兵戈相见到秦淮河畔的温香软玉，全是古代的情形。

    这件东西给我看的，虽然能帮我解开关于很多古代的疑问，但是，那些梦太真实了，有时醒来我根本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这不是常人该有的东西，所以，你拿去吧。之前因为我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些东西，所以对你出言不逊，我一把年纪了，你也就忘了吧。但我知道，这样的东西只有你们那类人才能处理，请你把它毁掉或者藏好，不要再让它现世了。

    李东是这么给我说的，然后给了我两千块RMB，就这么又把我打发走了。

    虽然这破石头还是给了我点财运，但是我要怎么处理这玩意儿啊！抓抓脑袋，先丢到一边。外面有人来，是送外卖的，吃了东西再研究这东西吧。

    就这么决定后，我接了外卖PIZZA放在桌上，去卫生间洗手准备开动。

    瞧这冬天冷的，水摸着跟冰块似的。我飞快地挤了点洗手液，随便搓了几下，一心想快点把手洗干净了。但刚把手放回手龙头底下，我又觉得还是慢点洗好，这水多温暖啊，好好冲冲啊，为了省那些个小钱，我这样的穷人多久没用过热水洗手了......

    等，等等..................热水？！

    我使劲掐了自己的手背，痛！

    既然不是梦......这水......怎么，怎么就突然变热水了？！变得比用热水器还快！不只啊！！！还变烫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股强大的气突然从外面袭来！多年的职业习惯，我一个结印就张开了法术屏障。这样的屏障是每个御鬼者的基本功，我一向对这法术很有自信，但是这回我屏气凝神地呆在屏障里，还是忍不住心颤好强！这个气好强！隔着屏障，那股火焰般的气还是像洪水一样向我卷来，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一种灼痛却透过了每一根神经在向我发出警告！

    是什么？什么样的灵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是......那块石头？！X的，为了两千块RMB，这回小爷的命也悬了！

    感觉到气的主人一直在外面没有移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我小心地向外挪。

    走到客厅，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是这是什么啊！

    超级大美人？

    古装超级大美人？！

    吃PIZZA的古装超级大美人？？！！

    第二章

    仔细一看，的的确确是个美人──深刻而不失细致的脸部轮廓，微微带着黛色的眼角轻挑，亮红色的长发披散及地......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双眸子，透明的金红与紫红似乎在那瞳孔中缓缓流动，刚才还是火焰般明亮的色彩，只是那样一转，却透出了纯净水晶的紫，不只是惊心，更是惑人。

    我有点呆滞地看着那美人吃掉了整个PIZZA，明明是在吃快餐（而且还是坐在地上！），姿态却如猫一般优雅。吃完以后还轻轻舔舔指尖，整个动作都透出危险的野性，或许我该形容他是豹子才对......

    他的眼光挑衅似的扫过我的脸......然后，然后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的PIZZA！

    我的晚饭啊！！！

    失去晚饭的痛心感觉唤回了我的理智，我开口问道：&qut;敢问阁下是谁？&qut;

    那古装美人听了我的话，一皱眉，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等了两分钟后，她开口了：&qut;别在那儿阁下阁下的，你们这个时代不是不说‘之乎者也'了么？你就是一道士，又不是什么文学青年，给我好好说话！&qut;

    虽然这话不怎么中听，但不可否认，的确是让人感到舒服的温厚声音，但是──这个美人是男的，我终于确定............既然是男人，小爷我不客气了！

    &qut;什么道士！那玩意儿早绝种了！你这个跟不上时代潮流拿几块布一裹就自以为很帅的妖怪！把小爷我的PIZZA还回来！不然看小爷我把你XXOO了再XXOO最后再XXOO！！&qut;

    &qut;就知道你没见识，果然是没见识呢......&qut;那红毛鸵鸟（别说我形容得有问题，那么长的毛站起来又比小爷我还高，当然只能是红毛鸵鸟！）居然笑着走到我的单人沙发上，大喇喇躺在上面，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自己的气，说：&qut;有我这么帅的妖怪么？反正你那PIZZA也不怎么样，有什么好还的。而且你那些XXOO不是一千，也许是两千年前用的老招数了，想吓我是不行了。如果你实在是想吃，那就来试试看能不能近我身再说吧。&qut;

    说实在话，我现在很想象电影里那样用奸诈到可以耍帅的表情说一句：张宵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我在使劲咬牙后，忍住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御鬼者之间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

    千年前，在大多数普通人根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所有的御鬼者开始了一场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灭神战争。战斗的结果是人神都不曾想到的──力量远比神微小的人类胜利了。这场战争的起因似乎没有在传说中清晰说明，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神族动了灭世的念头。和所有的传说一样，这场战争同样在一个英雄的传奇中结束──衍琰，这个名字在留存至今的御鬼者心目中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相传他生来就极有天分，仿佛天生天养，活了近五百岁，灵力之高控众神将亦有不及。衍琰亲手毁了神族九神将中一半的原神，并且在战争的最后以自己的性命为献祭，封印了神族最强的神将。至此之后，神族余下的神将散落各处，不知去向，御鬼者在付出了全数的五分之四死亡的代价后，终于胜利。这余下的五分之一也在永不停止地搜寻剩下的神将，要么毁掉原神，要么进行封印。

    所有像我这样的御鬼者大概都会从自己的师父那里听到这样的教诲：御鬼者，不仅仅是与鬼怪打交道，更要时刻记住我们的真正使命──封印剩下的神将。修为高的御鬼者的年龄几乎是不可考的，据我现在所知，最长命的应该是身负&qut;月华之舞&qut;尊号的那个人，传言他已有三百多岁了，但是他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出于对于年长御鬼者的尊敬，所有的年轻一辈都会修习封印之术，但到目前为止，这项法术除了用来封印阴气过重的厉鬼以慢慢化解其怨念之外，根本没有人封印过什么神将。恐怕那&qut;月华之舞&qut;也一样。

    总结以上种种，在现在的御鬼者里相信那个传说的人寥寥无几。

    但是，那个传说中有一个细节──无论是英雄衍琰，还是剩下的五分之一御鬼者，在封印神将时都以灵石为媒介──而我眼前的这位，似乎......仿佛......好象......就是从某个可以浮现出饕餮纹的灵石里......冒出来的......

    在那个美人，不对，是红毛鸵鸟窝在我的沙发上躺倒快睡着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qut;红毛......呃，美人，不知道你是被哪位前辈封印的神将......晚辈我这儿实在是太寒酸了，养不起您，您另找个地方吧......&qut;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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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 章

    那红毛鸵鸟眯眯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盯了我半天知道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快找不到地方长之后，终于开口了。

    &qut;饕餮，我。&qut;他这么说。f

    &qut;啥？&qut;我反射性地问了一句。

    接下来他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希望娶老婆了──

    &qut;我刚看你还有点悟性，知道我是神将。这会儿怎么又傻了？我说，我是饕餮──龙子饕餮。还有，我要纠正一下你们这些臭道士的说法。我不是被衍琰那个蠢货封印的，不过是一时大意被那家伙弄睡着了。现在，如你所见，我起床了。&qut;

    下一秒，我听见了脑细胞想要自杀的呼声......

    最后，我想说......我真的不是道士......

    第三章

    &qut;四合天仪，真莲之力，现汝形姿......斗炎，赦！&qut;

    咒语念毕，我将手中纸符抛出。纸符在半空中由普通的明黄色转为赤红，从这团耀眼的赤红中瞬间分出五股蛇形火焰，直冲向已被我逼到小巷死角的那只犬妖。火焰如有生命一般将犬妖缠绕并拉到半空中，那犬妖几乎没有挣扎便直接在一片红光中化为粉末，绚烂的火光在犬妖消失的同时渐渐黯淡，最后化为暗紫的点，飘落到地上。刚才还极凶恶的妖物，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落到地上的灰烬证明了刚才战斗的存在。

    见一切落定，我收起了翔咒，轻轻落地。返回刚才遇见那犬妖的出租公寓区，很容易地便在残留妖气最浓的地方找到了那犬妖想要攻击的人。看着那个人瘫坐在地上，吓得尿了裤子，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qut;那只狗我今天已经给渡了，能遇到我算你运气。不过，以后再让我遇到你因为同样的原因被什么东西给缠上，就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出手救你了。人渣......&qut;

    说完这些，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想再看那人一眼。

    &qut;喂，你干嘛不收他钱了？你不是最喜欢出高价的么？&qut;一个已经成为我的噩梦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qut;我不想要那种人渣的钱。&qut;

    &qut;既然是人渣，你干嘛救他？&qut;

    &qut;......我不想的，只是看见人被攻击就反射性地出手了。等到那只狗把灵力都用来对付我之后，我才从那种怨恨里读出它生前的记忆。你也看到我刚才用的是杀招啦，就是不想它痛苦。&qut;

    刚才那只犬妖不是什么狗成精后修成的，而是很多只被人虐待致死的狗在死前一刻的怨恨凝聚而成。那些怨恨就是犬妖灵力的来源，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从那灵力中读出狗儿们生前的记忆......真的很......令人发指......总觉得晚上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qut;你今天晚上又做了白工，那明天的饭钱怎么办？先说明，我不吃泡面啊！&qut;

    我知道，一根青筋肯定已经出现在我额头上了......

    &qut;还有啊，不要让我提醒你，你过两天就该交房租了。&qut;

    两根......

    &qut;恩......我又饿了......夜宵怎么搞定啊！&qut;

    三根......

    &qut;你说我们去吃狗肉堡好不好？这么冷的天，吃那东西多补啊！&qut;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一个勾拳向一直在耳朵边苍蝇叫的人打去......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以现在状态开工神族第一神将饕餮大人（他自称的），非常屈尊纡贵地（贵？一个子儿没有的家伙也算贵？！）陪在我身边（其实，我想说，你完全可以滚了......），以避免数量稀少的道士绝种（......我不是道士！）。

    然而，无论我怎样不想开工，一个严酷的事实摆在面前。饕餮，除了战斗力BH到不可思议，胃容量也同样......本来收了李东那两千大洋，再加上我之前几次工作的成果，过冬是不愁了。但是，当每天30块不到的用度突然飙升至100块......是的，我便从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正直的御鬼者，沦落成了敲诈犯......

    刚才的那一拳不出所料地失手，虽然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毕竟对方的实力不是传说。

    &qut;除了打架和吃饭，饕餮大人可以告诉在下你还会什么吗......&qut;说这话时我真是咬，牙，切，齿。

    饕餮停下了脚步，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qut;你想知道？其实我会的东西多了。要不要亲身感受一下？放心，我很有分寸的。&qut;

    &qut;去死吧你！！！&qut;r

    我现在很有杀了他的心思，为什么这种人会是神将？！除了一张脸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快步向前冲，想甩掉他。

    哗哗几声之后，他又站在了我旁边......见鬼！当初怎么会答应给他买旱冰鞋的！

    我再次看向他，想从他身上找一点与他和平相处的理由。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无法与&qut;神将&qut;一词相联系。黑色双瞳，中长黑发，原本的雪色皮肤成了蜜色，全套NIKE装备，耳朵上还戴着耳钉这似乎是他从某娱乐杂志上COPY的造型，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为什么他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比我帅呢......就冲这一点，我就不可能与他和平相处了......

    我趁他不注意念了个瞬移，虽然不可能真正摆脱他，但至少可以安静几分钟吧......

    咒术发动，眼前先是一黑，然后有光点无数。一秒，瞬移完成。

    为了求快，还没确定落地位置我就直接发动了咒语，也就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瞬移到哪儿。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迷路也可以用咒，关键是......世界终于清静了......

    清......清，静......清静个头！！！

    不知道今天是踩到黄金了还是别的什么，当我还沉浸在幸福中时，又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捂住受伤流血的右肩，我几个轻跳躲到了角落的阴影里，虽然我明白这几乎是没用的，因为攻击我的人肯定把我的动作看得很清楚。对方的动作太快，快到我现在受伤了还是不知道那家伙身在何处。肩上的伤不浅，痛得我直抽气。因为怕遭到突然袭击无法应付，我也不敢施咒恢复。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突然攻击我？

    X的，自从遇到那头蠢饕餮之后就没好事！

    第四章

    我还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招惹了哪号人物，那人却先开口了。

    &qut;你不用躲了，就你这水准，躲和没躲也没区别。&qut;声音倒是银铃似的好听，如果不是因为还没露脸就伤我，我肯定猜她是个美女。

    &qut;美女，暗恋也是要讲分寸的。还没见面就开始行动，太奔放了吧！&qut;

    虽然对这种超初级的激将法没抱希望，但是没人规定要死的人不可以嘴硬。

    &qut;你这混球说什么？！老娘我暗恋你？！这个世界上没男人了也不可能！&qut;那神秘美女的一声&qut;老娘&qut;瞬间打破了我的幻想，原以为自己会死在一个淑女手上......

    轻声念起咒语，我打算最后放手一搏。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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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3 章

    &qut;哼，念什么玩意儿，念了也救不了你。&qut;

    不理她，继续。

    &qut;喂，想活命的话和我做个交易吧。&qut;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女人在笑，危险地笑，&qut;把你最近到手的那玩意儿交出来，如此我便放了你。&qut;

    最近到手的玩意儿？她指什么？不会是指......那头饕餮？

    先不管她要什么，保命比较重要。还以为这回必死，既然能有转机，当然要抓住！

    &qut;美女既然要与我交易，那为表诚意，我们还是面对面谈吧，怎么样？&qut;

    那头沉默了小会儿，然后便传来一阵轻风围绕圆心打旋的声响，我知道，那女人落地了。

    &qut;行了，你出来吧。&qut;她说。

    我深呼吸，慢慢从角落里移出来。

    仅为一睹，堪比惊鸿。

    黛眉杏眼，粉颊薄唇，轻纱罗裙，素颜无华，一肌一容，一颦一笑，风韵天成。

    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问道：&qut;在下张宵月，不知美人如何称呼？&qut;

    看着美人的装束我就开始入戏地冒文言......这个时候我自己都觉得酸了......

    她一皱眉，简短的两个字，这时候我可以确定她要的就是饕餮了。

    飞廉她如是回答。

    飞廉，神禽，有御风之力，难怪她的动作这么快。

    &qut;飞廉......姑娘，权且这么称呼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确切地说是我很想给你。不过，现在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了。&qut;那饕餮自己都醒了，我想给也要他自己愿意才行啊。

    &qut;叫我飞廉。张宵月，念你修行不易，我也不想就这么把你灭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来敷衍我。&qut;飞廉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qut;不是敷衍，而是我确实拿不出来。你要那块石头，其实是为了里面的东西不是？可现在如果我把那石头给你，你还是会说我骗你，因为那石头里已经没有你要的东西了。&qut;说话间，我的肩膀又开始痛起来，脊背上冷汗不停。

    飞廉美目一瞪：&qut;没有了？！你不是想说饕餮大人醒了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在那儿拖延时间！饕餮大人若是醒了，这时候你怎么可能还站在我面前？张宵月，你要搞清楚，就算我杀了你还是可以找到我要的东西！&qut;

    &qut;那头饕餮真的是醒了！你若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是神将，不能乱杀无辜啊！&qut;

    &qut;住口！我看你是活腻了！居然敢对饕餮大人不敬！&qut;飞廉一怒，右手抬起来便是一挥，根本不需要任何咒术就聚成风刃直扑我的左肩。

    哐的一声，那风刃被我用护屏挡住了，还好刚才一直没有把念咒聚起来的力散掉，此时才能这样迅速地反应过来。但攻击带来的气流却也把我向右抛出，整个人狠狠地撞到了路边的灯柱上，锥心之痛从伤口传来，几秒之后竟然令整个右臂彻底麻木，毫无知觉。血定是止不住了，背上、手臂上流过一股温热。我靠着灯柱滑坐到地上，几乎是想直接晕过去，但我知道那绝对不行这一击的力量已经完全抵消了护壁，若再来一次我的小命就没了！

    &qut;飞廉......你究竟......要怎样才信......&qut;我咬牙忍痛，逼自己说话，&qut;我张宵月，没什么可......可骗你的。饕餮......饕餮所居灵石还在我家里，现在，你......要我，如何找他？&qut;

    飞廉款步走到我面前，弯下腰，纤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停在了咽喉处。在感觉到脖子上的轻痒之后，我知道，那里的皮肤定也是被她用指尖凝聚的细小风刃划破了，怕是血也已经流出来了。虽然现在还不痛，但那也只是因为划开皮肤的风刃足够薄罢了。显然，飞廉是想告诉我，她想杀我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说实话，我对自己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很吃惊了，又哪有什么力气去反抗？闭上眼睛，等死算了......那头饕餮......自己也能养活自己的吧......

    几秒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死，虽然意识在模糊，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触感，但一股熟悉的力量包围了我红色的气，没有了初见时的灼热，但对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温度的我而言，是那样的暖，暖得人心也安稳了下来......自从做了御鬼者，一颗心总是悬在半空中，如此的时刻少得可怜。恍惚间，觉得有点小小的开心。

    虽然很想睁眼看看，但力气还是一点点抽离了。好想睡，就这样让我睡吧......

    第五章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完全无力的身体却提醒着我，那一切都是真的。那时救了我的，是他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虽然饕餮在神将中可以称作最强之一，但飞廉应该也不弱。何况她没有被前辈们封印，那她在后来的这一千年里，肯定也比以前强了，还是有点担心。

    正想着，卧室门吱一声响，我首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味，不禁微笑，真看不出来神将也这么细心的。然而端汤走进来的那个人，让我的心情外加表情瞬间冻结。

    &qut;天，你终于醒了！一感觉到你的气息恢复我立刻就进来了，快喝点鸡汤吧。那天我下手是重了点，不过你也确实是太弱了，这一昏就昏了三天。你少昏一点我也少被饕餮大人甩几个白眼啊！&qut;飞廉丝毫不管我的反应如何，把汤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便要伸手扶我起来。我本来还想躲，但那女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察言观色，强行把我推起来，还用枕头垫在我后背上，坐在床边就准备开始喂我喝汤。

    在任她为所欲为之后，我终于决定在喝汤前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qut;飞廉，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先前要杀我，现在又这样做，把事情说清楚！&qut;

    飞廉一边用勺搅汤，一边不耐烦地说：&qut;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服侍你？要不是饕餮大人的命令，你死了我也不想理你。我等了以前三百年，就是为了等饕餮大人醒来的日子。先前我感应到了那颗灵石现世，就顺着那条线索找到你。谁知道饕餮大人醒了之后就把自己的气藏了起来，只有一直与他近距离接触的你身上有遗留的气。我就以为是那颗灵石上溢出的，所以就给你要咯。是饕餮大人救了你的小命，还命令我照顾你，你的伤也是我治的，所以你该感谢我。&qut;

    感谢你？这伤是谁弄的......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却是个暴力女人......

    &qut;行了，喝汤！&qut;听飞廉的口气就像是我欠了她钱似的。

    这女人的照顾我肯定是无福消受，几乎没有考虑，我抬手就想接过汤碗。碗的重量刚移到我手上，我立刻后悔了......飞廉的治疗力怎么这么烂啊！连端碗的力气也不给我恢复了！难道说我刚遭了灾，还没弄清状况就又要被烫？！KAO！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这话大概也是有点道理的，比如现在，这汤不只没洒，还连碗一起漂浮在空中不用我端，或许就是后福的一种表现形式了......这个法术当然不是我这种病人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饕餮已经出现在了飞廉身后。飞廉看到他，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然后知趣地退出了房间。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

    饕餮坐到了飞廉刚才坐的地方，轻轻动了动手指，漂浮的碗就移到了我面前，里面的勺稳稳地飞了出来，到了我嘴边。我先是愣了愣神，意识到这也算是饕餮在喂我之后，不禁有点尴尬，但念在自己没办法喝汤，而且肚子又有点饿了，便也只好张嘴。其实这么吃东西倒也方便，自己不用动手，而且那勺还会根据人吃东西的快慢调整速度，实在是好用的法术。什么时候我也向他学学。

    饕餮看着我喝汤，默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我终于是没了耐心，干脆直接对他说：&qut;饕餮大人，小的我是禁不住你们这些神将折腾的，就是要我的小命，也让我明白一下飞廉到底是什么来头吧？&qut;

    就在我以为他要耍酷到底的时候，他说话了：&qut;......对不起。&qut;

    &qut;啥？&qut;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肯定出问题了！

    &qut;张宵月，对不起了。飞廉的事，我很抱歉。她原本就是我的属下，在这一千多年里一直在躲躲藏藏，所以在感应到我的气息后就有点忘了分寸。我已经惩罚过她了，希望你能够接纳她。&qut;饕餮的表情很认真。

    呃......我居然没有听错，他真的道歉了......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没有接话，我继续喝汤，随口赞了句：&qut;味道不错。&qut;

    &qut;是吗？原以为睡了一千多年，这味道肯定是不行了，所以我自己都不敢尝。&qut;

    &qut;............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做的？！&qut;

    饕餮直接把碗端了过去，喝掉了剩下的一点：&qut;恩，真的能喝呢......&qut;

    ......原来，我是实验场......黑线......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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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4 章

    &qut;好了，你继续睡吧。你现在的力气没恢复不是因为伤口没好，而是之前失血太多。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你都必须休息了。&qut;饕餮拿着空碗就准备走。

    &qut;等等，我休息谁给房租啊！&qut;我叫住他。

    他一皱眉：&qut;才捡回了命就开始想钱，你什么人啊！行了，就当我欠你的，我替你给！&qut;

    &qut;你？你哪儿来的钱？&qut;e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死了。看饕餮一脸&qut;再不闭嘴我就扁你小样&qut;的表情，我缩回了被子里。刚才那个喂我汤的人不是他么？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失血过多不是什么好事，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又昏昏欲睡了。

    再次醒来是半夜，又饿了......

    &qut;你醒了？&qut;突然响起的声音吓我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飞廉。

    开了灯，一时不适应。等我再睁眼看她时，她已经端了红枣甜粥到我身旁来了。因为身上还是软软的，所以飞廉便动手喂我。

    刚喂了两口，飞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发问地说了句：&qut;你到底做了什么，饕餮大人要这样对你？&qut;

    &qut;你说什么？&qut;我有点莫名其妙。

    飞廉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冒了句：&qut;也不怎么好看。&qut;

    &qut;你到底是在嘀咕什么啊？&qut;我开始不满。

    &qut;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饕餮大人这么紧张你。&qut;飞廉一边喂我，一边解释，&qut;你才遇到大人几天啊，又不是什么美人，可你不知道，饕餮大人真是很关心你，连我都嫉妒了。和鸡汤一样，这粥也是他直接用自己的灵火做的，做好后就让我看着，让你一醒就能吃。我端着粥，发现它始终都是热热的，肯定又是大人的法术。这些也就算了，你不知道，那天他来救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的力量全反弹回了我身上，还对我用了咒，到现在那些伤还没全好。我从以前就跟在饕餮大人身边，除了你之外，就只有......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你说，我能不奇怪么？&qut;

    &qut;他真的为了我伤你？&qut;之前听他说给飞廉惩罚，我还以为只是安慰我而已。

    飞廉翻翻白眼：&qut;是啊是啊，我以后可都不敢惹你了。他用的可是‘焚心'，只烧魂魄却不留伤痕的那种，我可忘不了。&qut;

    机械地动嘴喝粥，直到最后喝完再躺下，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他应该很恨御鬼者的，不是吗？

    真的，不懂......

    第六章

    失血过多的病人想要好起来是得花点时间的，而且一直呆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我几乎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把咒语都念清楚。而在我复出后的第一次工作中，这个担心不幸地印验了我一个不小心念错两个字，导致最后的灵力凝聚失败，本应该是体积很小密度很高的气旋，在生成的时候却散了形，虽然成功抓住了要收服的妖魅，但也不得不再追加一个风刃才彻底结束。最失败的是，那些散开了的灵力还形成了一股强风，把硬要跟着我来，或者说是被逼着跟我来的飞廉的新发型给吹乱了，这个新发型还是她为了改装成现代美女，今天才花钱去做的......女人，发型乱了可不是小事......

    &qut;你这才多久没出来啊，怎么这就变废材了！看看我的发型！这么简单的御风术也用不好，你是怎么出师的！&qut;飞廉如我所料地开始尖声大叫。

    &qut;飞姐姐，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华丽出手，我会在家里待那么久待到变废材的？而且今天要收的也不是什么小东西，是魇魅好不好！这种直接由众人的执念凝出来的东西可是很难缠的。再说了，不管什么人，只要不是神将，那他的御风术在你面前都是小儿科吧，你也不能对我太苛刻了啊！&qut;

    &qut;你不出来收妖不就没事了，我还懒得管你呢！明明就弱得要命还偏要逞强，饕餮大人不是说了他养你的，你就待那儿什么也不做就搞定了，多好的事啊！&qut;

    &qut;他养我？算了吧，这我可消受不起。&qut;之前饕餮一副恶心嘴脸靠过来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打空了。

    飞廉就故意要气死我，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提着我就飞到了高空还没忘施个隐身咒，轻松得就像是提的是购物袋似的。谁把这个母夜叉弄得像个猛男一样有力量的！！！

    转眼到了市中心，飞廉指着一栋大楼的墙面广告，对我说：&qut;你难道还嫌饕餮大人的钱少了？看看，这么大幅的广告啊！就这一个代言，拍了三个造型，饕餮大人就得了15万，这还是少的了。只要大人愿意，他可以赚到一游泳池的钞票，把你淹死也够了。你还是乖乖让大人养吧。&qut;

    看着那大幅广告，我气结。

    不知道是哪个人出的主意，还是那头蠢饕餮自己的突发奇想，就在我家里蹲的三个月里，他跑去当了平面模特。还是&qut;急速窜红背景神秘真名无人知晓除了艺名为涛野外其它资料一律不肯透露的实力新人模特&qut;，我看了那些时尚杂志，上面对于他前不久所拍的艺术写真作了评论，评论内容直接把我打翻在地涛野，一个神秘而野性的男人，他的眼神和动作无不是在演绎，只有他才能将这样空灵的主题演绎得如此完美......

    好吧好吧，我承认他的那本写真集拍得相当有艺术性，我承认他的表现也很专业，我承认他的那张脸即使是故意掩饰过了依然引人侧目，我承认我能够承认的一切。但是......为什么一个神将可以毫无危机感可言地跑去做这种公众人物啊！难道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御鬼者么？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回到这个世界上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可以赚那么多的钱啊！！我做了半辈子穷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

    &qut;所以，麻烦你搬出去吧。&qut;在我回家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对饕餮说了这句话。

    &qut;搬出去？就为了你那穷人的自尊心？&qut;饕餮拿着一大袋薯片，一边很没形象地吃，一边用嘲笑的语气说，&qut;我的小月月，其实我不想提醒你，这屋的房租还是我付的呢。你若是想搬，我还可以理解为你不想接受我的照顾，但现在你要我搬，我怎么觉得就像是闹别扭的女人在赶自己的同居男友出门似的啊。&qut;

    &qut;我可以还你房租......&qut;握紧拳头，我告诫自己不要打他。

    &qut;说起房租，我昨天刚和房东说了，我出20万把这房给买了。这房也就60多个平方吧，地段也不怎么样，那老女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至于地契，现在是叫房产证吧，明天天亮她就给我送来。到时候我要去拍外景，你就乖乖待在家里等她来吧，要把房产证收好啦，老婆。&qut;说着，饕餮还无赖地跑过来贴在我身上，我听到他那声&qut;老婆&qut;时全身都直接石化掉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推开他！

    &qut;老婆真乖，平时就喜欢用用暴力，今天这样不就好了，还是说所有的老婆都比较喜欢有钱的老公？来，抱抱&qut;饕餮的脸直接在我头发上蹭来蹭去，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飞廉端着饕餮最喜欢的已经切好的元祖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饕餮，气得浑身发颤，大骂道：&qut;饕餮！你还是不是神将啊！怎么能这么毫无尊严地与一个御鬼者在一起？我一直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御鬼者与神将之间不是敌对的吗？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qut;

    &qut;小月月，你认真的么？&qut;饕餮抹抹眼角，一双眼水得跟湖泊似的。

    我一偏头，狠狠地说：&qut;当然是认真的！我张宵月再不济，也不会再与你如此共处下去！&qut;

    &qut;是......这样的么？&qut;饕餮的声音忽地降了下去。他微微俯身，直视我的双眼，我也就那么与他对视。

    饕餮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渐渐地，从普通的黑瞳转为初见时的流动的金红，从令人心颤的深沉转为惑人神志的迷离。

    &qut;张宵月，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拒绝我、反抗我，但是，你不可以。唯独你，绝对不可以......&qut;

    梦呓一般的声音，我听着饕餮在耳边如此说着，却无法作出任何反驳，甚至连呼吸都只能勉强维持，整个身体都在回应饕餮的语言，感觉就好像有人钳制着我的思维，强行把它同我剥离开来。

    好痛苦......就像明知自己溺水却只能任由自己下沉的感觉......

    渐渐地，意识模糊......

    待我清醒过来时，饕餮早已睡下了。我摇摇头，只觉得客厅的灯光有些晃眼。

    &qut;飞廉，刚才......怎么回事？他对我做了什么？&qut;环顾四周，我茫然而又有些急切地问还在收拾客厅的飞廉。

    她抬头，放下手中冷掉的茶，拉了我坐到沙发上：&qut;刚才大人动用了言灵术，但下手不是很重，没有完全封掉你的自由。除非你做了惹怒他的事，言灵术是不会发动的。&qut;

    &qut;言灵术？！对我？怎么会，不可能！我又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人，对他有什么用啊，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qut;我站起来就想去找饕餮理论。

    飞廉一把拉住我：&qut;张宵月，这是你欠饕餮大人的。&qut;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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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5 章

    &qut;什么？！欠他？飞廉，我除了拿到了封印他的石头，别的什么也没做！就算是他之前救了我，也不能以此为要挟啊！&qut;

    &qut;你欠大人的可远不只这些。&qut;

    &qut;那你说还有什么！&qut;

    &qut;还有......张宵月，你知道衍琰吧？&qut;

    &qut;当然，饕餮的死对头。&qut;

    &qut;没错，但在他对饕餮大人出手前，他们可不是对头，是......情人。&qut;

    什么？！衍琰和饕餮是情人？我脑里一下炸开了......

    我们的英雄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断袖？！而且对象是......饕餮？！

    大概我的不相信已明白地写在脸上，飞廉继续道：&qut;你以为衍琰怎么能对付九大神将的？你以为凭他能封印饕餮大人？哼，那种人完全是渣滓！这其中种种我不想多说，你是聪明人，你该能猜到。&qut;

    &qut;我猜到什么？衍琰为了对付神将骗了饕餮？我不信！就算那是真的，又与我何干？&qut;

    &qut;你是衍琰，我肯定。&qut;飞廉拉住我的手一下加重了力气。

    我猛地甩开她，站起来：&qut;不可能！我是张宵月，今年不过22岁！衍琰什么的，怎么可能与我有关？你们凭什么这么说？！&qut;

    &qut;凭你的灵。衍琰是人族中千年难得一见的拥有纯阴之力的人，他的灵带给人的感觉很特别。若你不是他的转世，是不可能与他的灵如此相似的。&qut;

    &qut;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衍琰。&qut;我死死瞪住飞廉。

    &qut;你是。&qut;飞廉没有其它动作，却也丝毫不退让。

    僵持。e

    &qut;......好，既然你和饕餮都这么想，那我就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我张宵月就是张宵月，不是什么衍琰！&qut;

    丢下这句话，我愤然转身回屋。

    第七章

    暂时忘掉关于要饕餮搬走的问题，今天对我而言也可以算得上是好日子。

    2月12号，我的生日。公元2007年，我正式满23岁。

    其实我是挺喜欢过生日的。记得在出师以前，师父总是对我很严格，但是到了我生日这天，他又会特地带我去玩。那时我们师徒二人住在云南漓江，没有那么多的游客，日子也算清闲。师父就带着我去吃鸡豆凉粉，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但那时那凉粉的味道我现在还记得。对于儿时的我而言，那是在无聊的修行生活中最开心的时刻之一了。

    而现在，我是真的很庆幸自己的生日是2月12号，还有两天就是情人节，这也就是说，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的那头饕餮，肯定会忙翻了哈哈哈哈，我自由了！！！

    &qut;老婆，你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脸都笑变形了的说。&qut;刚才还待在厨房的饕餮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一把抱住我的腰。

    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升起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大事不妙，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想法，否则......我的生日就完了......我还想自己出去大吃一顿的！

    &qut;呵呵，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些好玩的事。你不是在做饭么，不快一点今天中午就没得吃了。如果你饿了的话，下午的工作肯定出问题，说不定把摄影师吃了也未可知啊。&qut;说着，我快速挣脱了他的手臂，心里祈祷这个连我都觉得没力度的理由可以蒙过去......

    &qut;是吗？&qut;饕餮挑眉，玩味地盯着我，看得我背上不停起鸡皮疙瘩，&qut;我老婆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的工作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难道......老婆！你终于爱上我了吗？！&qut;

    &qut;谁要爱上你啊！&qut;我想也不想就转身挥拳。

    饕餮直接把我的拳接了，顺势一拉，我没稳住脚下，跟着他的动作就往前几步，直直扑到他怀里。

    &qut;呵呵，老婆真热情啊。&qut;饕餮一脸坏笑，&qut;这么热情肯定有事情......还是说......想要老公我送你什么生日礼物？&qut;

    我立刻抬头，惊愕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的？完了......

    &qut;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的心思的？&qut;饕餮死死箍住我的背，还笑得一脸无耻，&qut;你老公我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的？&qut;

    我还在试图挣脱他，飞廉穿着围裙，端着一小盆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现在已经是这屋里的半个保姆了。放下了汤，她继续从厨房里把午饭一样样取出。

    一个菜、两个菜、三个菜、四个菜、五个菜......恩，差不多了，自从饕餮来了，家里每顿都要做这么多菜......等等，怎么还有？！

    六、七、八......看着一桌子的菜，我傻眼了......

    &qut;张宵月，你还是该感谢一下饕餮大人吧！大人他是在上次你签购房合同时，看你把身份证拿出来就留心到你的生日了。为了这个，大人他把今天和明天的工作全提前或者取消了，还费时费力地做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啊。&qut;飞廉见我的反应，插嘴道。

    这么说来......前些天饕餮的工作是特别多，常常是我收工回家了他还在工作......

    我也没看他，就那么让他抱着，问：&qut;这些......都是你做的？&qut;

    &qut;当然。&qut;饕餮把头放在我肩上，&qut;我喜欢吃美食，也喜欢做美食，这些也不过是小意思了。&qut;

    &qut;......那，谢谢。&qut;我压低了声音，感觉有点怪怪的。

    饕餮笑着拉我坐到了饭桌前：&qut;吃吃看吧，应该不会差的。&qut;

    &qut;恩。&qut;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但心里却不是滋味。饕餮的心意我的确是感激的，他听了我的道谢似乎也是真心地高兴，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认为我是衍琰的转世，是他曾经的恋人，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是我自己，不会因为旁的人而改变，而且我还是个很正常的想要娶老婆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回应饕餮的付出了。这么想着，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我安静地吃饭，任饕餮在一旁不停给我夹菜，笑得眼睛都没了。

    午饭过后，飞廉被留在了家里，饕餮硬是让我和他一起出门。一路上，注视的目光始终不断，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无语，和帅哥一起出门，是很考验人的......

    最后，我们的目的地是什么......游、游乐园？！

    &qut;饕......涛野，我可不可以问你，你几岁了？&qut;

    &qut;干嘛突然问这个？我早不记得了。&qut;

    &qut;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要到游乐园......&qut;

    &qut;哦，我前几天看飞廉在看韩剧，里面就这么演的嘛。过生日的时候要去游乐场，这样比较浪漫......恩，对，飞廉是这么说的，比较浪漫。&qut;

    ............女人啊......韩剧......浪漫......让我泪一个。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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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6 章

    &qut;这个是什么？&qut;还没等我伤心到位，饕餮拉着我就跑到了买棉花糖的小店前。

    我白他一眼：&qut;棉花糖，就是白糖做的而已，除了颜色好看味道很甜，就没别的了......你还是......&qut;

    &qut;老板，给我五串！&qut;饕餮还没听完我的话，立刻掏钱。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就从主角彻底沦为配角了......饕餮那身板，完全可以用高大形容，但是他却和那些小学孩子一样，跑去把游乐园的各种玩具玩了个遍，若不是被我坚决阻止，肯定连旋转木马也坐了！我就这么跟着他，在游乐园里转了好几圈......

    &qut;你吃吗？&qut;在他打算去买第六盒章鱼丸子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在游乐园的长椅上不想站起来了。

    &qut;你自己吃吧......给我买个大杯可乐......&qut;

    &qut;好的，等等啊。&qut;

    看着饕餮快步走到小食摊的背影，我几乎是哭笑不得，干脆闭目养神。

    刚闭上眼不到5秒，一个人一把拽起住我：&qut;我们走！&qut;

    &qut;干嘛啊？！我很累耶！&qut;我不满地瞪着饕餮，却见他没有买到丸子，反是一脸紧张地拉我跑。我肯定，如果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已经用了瞬移术了。

    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问，我已经明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已经盯上了我们。晴朗的天空渐渐变暗，云剧烈地翻滚着，周围的光线也变成了阴森的蓝色，其他人的身影就像被什么搽去了，游乐设施还运转着，但上面却都是空着的刚才还热闹的游乐园广场突然死寂。显然，我们被人拉如入他的结界亚空间。

    &qut;是谁？&qut;我低声问身旁的饕餮。

    他看了我一眼，拉住我的手又加了几分力：&qut;对不起，我是不想把你牵连进来的。恐怕......是我的老朋友来了......&qut;

    第八章

    我揪住饕餮的衣服，问道：&qut;你的老朋友？什么意思？&qut;

    &qut;现在我没时间给你解释了，待会儿你千万别随便出手，也别管我这边。要记住，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自保！&qut;饕餮看着我，脸色沉重。

    见他这样，我就是傻子也知道今天遇到的恐怕也是位上位神将，而且肯定和饕餮有深仇大恨。认识饕餮，我真的只能认命了。

    &qut;你们还有闲聊的心思啊。饕餮，我们兄弟二人这么久没见，你不和我这个哥哥打招呼，怎么和一个外人聊得这么开心啊？&qut;一个带着点邪气的声音在整个结界空间里响起，对方显然故意将声调抬高了些，言语间不无嘲讽之意。

    饕餮皱皱眉，也用同样的传音之术答道：&qut;睚眦，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么？&qut;

    ......不是吧，睚眦？！听到这个名字，我手心里开始冒汗。

    睚眦，古籍中有记载，正是龙之九子中的老七，同时也是九个之中最残暴的一个。如果说饕餮代表的是欲望和贪婪，他代表的无疑就是暴虐和杀戮。如果抛开神将间的力量差距不谈，睚眦绝对是最难对付的神将之一。但是，饕餮与他是兄弟，怎么也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何况饕餮醒来才不过半年，睚眦就已经找上门来，他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愁？

    还没容我多想，一个全身着黑，胸前挂着一枚镶银幽蓝宝石的男子已翩然而至。看他从高空优雅地下降，最后带着一脸傲气的笑容站到我和饕餮面前，我不得不感叹神将们的优秀。之前见到饕餮之时就被他的外貌给骗了，现在这位睚眦可以说是毫不逊色，修眉薄唇，俊采飞扬，那双墨绿瞳孔里尽是摄人的光。

    &qut;哦......我说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我这个爱吃人的五哥陪着他。&qut;睚眦微微弯腰，整张脸离我就只有一拳的距离，细细观察我的反应，&qut;我也真是没记性，早该猜到的。我们也是许久不见了，衍琰。&qut;

    &qut;我、不、是、衍、琰。&qut;我瞪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z

    睚眦嘴角一扬，抬头与饕餮平视：&qut;哥，你也真辛苦啊。被这家伙关了千年之久，出来了还要缠着人家。本来该夸你痴心一片的，不过现在看来，完全只有你一个人在意而已嘛。凭衍琰的力量，想在转世时留下自己的记忆完全不成问题，可他连留下一丁点也不肯。啧啧，可怜的哥哥。&qut;

    &qut;我不是......&qut;我刚想大声反驳，却立刻被饕餮打断了。

    &qut;睚眦，不用再废话下去了，要怎么样你就直说吧。&qut;

    睚眦的眼光扫过我的脸，然后重新与饕餮对视：&qut;我也不想一直这么没完没了，所以啊，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取回......青耕的灵！！！&qut;

    话音未落，我已经被饕餮紧紧抱住悬停在半空中伴随着一声巨响，刚才我们站的地方已经有一条至少十米长的裂缝了。再看站在地面的睚眦，在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掌中已凝出了把约一臂半长、三指宽的古剑，剑身铜青，泛着银光。

    现在我充分理解了饕餮所说的&qut;自保&qut;的涵义了。一般人使用法术，无论哪种法术，都是借用自然、星辰之力，这其中就必须有媒介，比如法器，再比如咒语。而对于神将，他们本身就是这些力量的支配者，使用起来要简单得多，像饕餮、睚眦这样的强者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如此一来，我想跟上这两人的对战速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qut;你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支持这个护壁，这样至少可以挡住一击，争取一点时间。&qut;饕餮落地，把我放开，又在我的周围凝了个蛋状的护壁。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

    &qut;哼，真是体贴啊。&qut;睚眦一边将手中的古剑化作长鞭状，一边挑衅道，&qut;既然这样，今天我就在你面前先解决掉衍琰，然后再杀你。&qut;

    &qut;睚眦，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动他一根指头。&qut;饕餮的灵力开始溢出，充盈了整个空间，与睚眦的灵力混在一起。他的头发虽然依然是短发，但已经恢复成红色，因为站在他背后所以看不到，不过我想他的瞳孔肯定也变回了原本的金红。

    睚眦没有接话，而是跃到空中震臂一甩，手中的长鞭直直向饕餮正面飞来，鞭上还伴着血红色的气，看起来就像一条妖异的蛇。饕餮抬手间便用一个小型火焰壁挡开了长鞭。睚眦直接放开长鞭，但那东西似有生命一般，突然向饕餮背后伸长，试图缠住他。饕餮右手包覆着烈焰，用力一挥，若利刃般割断了长鞭，同时疾速直逼睚眦所在的方向。睚眦轻巧空翻至饕餮侧后，整个身体还没有完全停止动作就立刻以千万灵刃攻击饕餮背后！

    &qut;饕餮，背后！！&qut;我惊声大呼。

    饕餮即刻回转上身，强止住所有灵刃的攻势，用自己的小火焰与其抵消。在这一瞬间，空中闪现出了无数小烟火在极短的间隔内燃放的美丽景象，原本有点灰暗的结界被火焰和鲜血的颜色点亮了。我死死盯住那一片明艳之域，心下一紧因为那些闪光，我无法看到饕餮和睚眦的身影！他们究竟怎样了？

    在我试图稍微靠近的时候，两股血红色的灵流闪电似的向我直击！

    虽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无奈对手太快，灵流与我周围的护壁直接相撞。撞击时我被多次重抛到护壁上，那种震动就像是把一人当作骰子一样在骰钟里甩动，一阵阵的剧痛袭来，我本能地蜷曲身体，脑袋里除了麻痹感就是一股把所有灵力注入护壁的执念。最后，这种撞击消失了，我知道，护壁已经被抵消至破碎，而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已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随后而来的是窒息，我没有挣开眼睛，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绕在脖子上的什么东西提了起来，脖子上是被长针直接刺入身体的痛。如果没有估计错，这应该是睚眦的灵力。

    &qut;放开他。&qut;恍惚中，我听到饕餮的声音。努力挣开双眼，他正和睚眦在距离我百米的半空中对峙着。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饕餮身上有许多血痕。

    &qut;怎么？心痛了？当初你吃掉青耕的时候，怎么就不管我的死活呢？&qut;睚眦的声调开始变得颤抖。

    &qut;睚眦，我不想再给你解释了。青耕的死是我的错，但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关心青耕的不止有你，他也是我的朋友！&qut;

    &qut;朋友？哼......我亲爱的哥哥，你说话都不顾事实的么？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吗！！&qut;

    &qut;睚眦......&qut;

    &qut;我不想听你说！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取回青耕的灵！&qut;

    &qut;睚眦，青耕的灵已经不在了！&qut;

    &qut;你胡说......&qut;

    &qut;睚眦，我再说一次......放开宵月。&qut;

    &qut;我说过了，我会在你面前杀了他。&qut;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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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7 章

    &qut;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说了......睚眦，青耕的事本来就是我有愧于你和他，你恨了我千年，我也让了你千年，本来我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既然你非要扯上宵月，那么，就不要怪我了......&qut;

    饕餮的话说完，表情阴沉下来，连我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杀气。

    渐渐地，脖子上的痛淡去了，窒息感也消失了，整个人被轻轻放回了地面。是饕餮用灵力强行拉开了睚眦的灵力。终于重获空气，嗓子里干痒，我躺在地上，一阵猛咳。我大口呼吸着，试图调整自己的气息。

    很快，周围的气流开始打旋，结界内所有的自然之力都被搅在了一起，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碰撞着。即使不看，我也能想象饕餮与睚眦拼死攻击的情形，在这种等级的灵力面前，只有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大约两分钟后，那种碰撞戛然而止，突兀得就像一首交响曲在最高潮时突然打住，让人的心刹那间落空。

    我惊愕地抬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长时间停顿的画面两人就在我正对面的空中，相对而立。饕餮背对这我，右臂已经直贯睚眦的腹部。睚眦瞪大了眼，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

    这样便......结束了吗......

    看着发生的一切，我第一个感觉是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满身血色的饕餮走近我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忽地从后脊升起来。

    &qut;宵月，你还好吗？伤到哪儿了？&qut;饕餮想扶我坐起来。

    我沉默，然后用尽所剩的力气推开了他，自己用手支撑住身体。

    眼前的饕餮太陌生，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是让本来就头晕的我有想吐的冲动。他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解决了同是九大神将之一的睚眦，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他，真的是那个总是有些轻佻却也始终温柔的饕餮么......

    第九章

    也许是我警惕的神色刺激到了饕餮，他没有再靠近我，也没有出手帮我，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

    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觉得身体的情况有所缓和，便尝试着运气。不出所料的，灵力耗尽了，但是整个人的情况似乎还好，体内的气还算顺畅。确定这一点后，心里大石终于放下了，只要气还能顺畅，那想恢复灵力就不是很难了。

    &qut;没有什么大问题么？&qut;饕餮见我试着站起来，问道。

    我点点头代替了回答。说完全没事是假的，毕竟像刚才那样被撞也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灵力全无不能施法治愈，现在我浑身都像要散架似的，一动就痛，走路都成了煎熬。我走得踉跄，饕餮抬手似像帮我，但一触到我的眼神又立刻收了回去。

    睚眦躺在旁边的地上，鲜血不停向周围流出。那些血开始还是浓厚的红，然后以睚眦为圆心，渐渐变淡，最后化为清水，被地面吸收。

    &qut;神将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凝聚体，所以他身体的任一部分都可以被自然融合，血也是一样的。&qut;饕餮的话解开了我的疑惑。

    我挪动步子走近睚眦，看见的是一张痛苦的脸，双眼紧闭。

    &qut;他......死了？&qut;y

    &qut;没有，这个结界还在就是证明。我......不可能下手杀他的，毕竟欠他太多了。&qut;

    我猛地回头看饕餮，却见他一脸苦笑。

    &qut;这......对不起......我误会了......&qut;

    &qut;没什么。&qut;饕餮走到睚眦身旁蹲下，&qut;宵月，我沉睡的那颗灵石在哪儿？&qut;

    &qut;那个？那颗石头在你醒来后就直接碎成两半了，我把它们放在了装法器的箱子里。你要那个做什么？&qut;

    饕餮没有回答我，而是伸出左手，用食指在空中一划，然后把手伸到刚才划过的地方。看着他的左手消失在半空，我突然明白他是用隔空之法去取那灵石了。

    果然，等他收回手时，已握住了半颗灵石。

    &qut;这是要做什么？&qut;我也蹲下来，与饕餮平视。

    &qut;封印他。&qut;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饕餮：&qut;你？！为什么要这样？&qut;

    饕餮没有回答我。他将昏迷的睚眦搬至平躺，然后把那半颗灵石放在睚眦的额上，又在石上滴了血。做好准备，饕餮站起身，双手缓慢地做了三个结印，他的气也跟着变化，先是气息浮动，然后渐渐沉稳，最后就似大气一样，在整个空间里温和充溢，包裹住了所有的事物。如此平静片刻，一个由多条环状火焰组成的球将睚眦的身体带到空中，越升越高。饕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走到睚眦的正下方，抬头望着那团火光，喃喃说了什么。很快，火焰环开始不停绕着睚眦转动，饕餮抬高双臂至头顶，最后双手重重一拍伴随着击掌的响声，火焰环的燃烧突然剧烈起来，一股热浪袭来，已看不到球内的情形。十秒过后，火球急遽收缩，全部被那灵石吸收进去，那灵石发出了如太阳般刺眼的光，瞬间就把整个结界照得如同白昼。我反射性地用手挡住光，当光芒衰退至人眼可以直视后，睚眦的身体早已不见，那灵石也缓缓从空中落至饕餮手中。

    还没有等我说话，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原本的阴蓝色调像是冰融一般消散，刚才的热闹游乐场和欢笑的人潮又如电影回放般出现在了我们周围。我慌忙去看饕餮，他的发色和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伪装成了黑色，身上的血痕、衣服上的破损全不见了。我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衣服弄脏了。似乎在其他人看来，我们除了有些神经不对地呆站在那里，其它也没什么特别了。

    我走到饕餮身边，刚像开口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却只听他低声说：&qut;宵月，什么也别问......&qut;然后就直接倒在了我身上。

    最后把饕餮搬回家的是飞廉，我浑身都没有力气，只好给她打电话，她很快赶来了。

    安置好了饕餮，飞廉一边给我治伤，一边问我今天的情形。当她听到睚眦的名字后，先是一愣，然后苦笑。

    &qut;飞廉，你知道睚眦和饕餮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那个......青耕又是怎么回事？&qut;虽然探听别人的过去不是我的喜好，但我实在想知道饕餮在晕过去之前，怎么会是那样......落寞的表情。饕餮身上的东西有太多的是我所不了解的，这让我感觉很糟，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了解。

    飞廉摇头：&qut;虽然我知道，但你还是去问饕餮大人自己吧，若是他愿意告诉你的话。不过说真的，张宵月，我真的是不懂，饕餮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这么久以来，大人对睚眦是从不下重手的，这次居然封印了他，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是想保护你的安全。&qut;

    &qut;是吗......&qut;我低头不语，感觉复杂。

    饕餮睡了整整一天，待他醒来，已是2月13日的深夜了。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身体上泛着红色的光，可以看出他所受的伤都在这段时间内恢复了。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裹着冬天的外套，坐在楼顶的地上看星星。夜风很冷，或许我傻瓜似的看着根本没有星星的城市的天空，就是希望这种冷的感觉能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好好思考一下最近遇到的一切。

    &qut;我能坐在这儿吗？&qut;饕餮走到我身边。

    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我只是挪了挪自己的位子。

    他坐下来，与我相距不过厘米。

    &qut;宵月，你在看什么？&qut;

    &qut;不知道，或许是星星。&qut;

    &qut;即使那些星星早就没了光芒？宵月，你知道吗，衍琰也喜欢看星星。&qut;

    &qut;......我不是他。&qut;

    &qut;是啊，你不是他......&qut;饕餮忽然笑了，&qut;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他......&qut;

    我转过头，看着他，满心诧异。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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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8 章

    第十章

    &qut;怎么？我的样子很奇怪？&qut;饕餮见我的样子，笑了笑。

    &qut;呃......不是，&qut;我移开目光，不再看他，&qut;只是你突然这么说，让人觉得不习惯罢了。&qut;

    饕餮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有些不自然。

    后来回想，今天的情形也算是神使鬼差。我望着灰黑的天空，说了很多，说自己的童年，说自己的修炼，说自己的梦想......说到最后，我不禁自嘲：&qut;我这个人，很自我，可能是师父惯坏了，总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无可替代的。所以啊，我始终相信自己就是自己，不是衍琰。但是......在我听到睚眦也叫我‘衍琰'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飞廉说过，我的灵与衍琰几乎是一样的，但当时我不信，结果连睚眦也有一样的感觉。如果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在看到你的瞬间就咬定你是他所认识的某个人，那就只能说明，自己和那个人几乎是完全一样......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吧......是不是，觉得很傻？&qut;

    &qut;怎么会？说到底，还是我在强人所难罢了。虽然你们的灵是那么相似，但还是有细微的不同，也不能绝对确定你就是他。而且，这世上早已是千年的时光了，若你真是衍琰转世，我却非要让你做那个千年前的人，实在是个笑话。我大抵还是太老了，所以才会那么顽固。&qut;饕餮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qut;我们就这么坐着，也挺没意思，不如听我说个故事吧。&qut;

    混沌初开之时，寰宇天地孕育出了最早的神。这些神很无聊，他们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创造出了山川、草木、飞禽、走兽，最后还有人类。神也有自己的后代，渐渐的，发展出了神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世上所有由神创造出的种族都开始独立成长，有了自己的生存能力。怀着悲悯万物之心的创世神们，为了永远僻护这些脆弱的生命，与天地相融，消失在了世上。而他们的子孙和他们所创造的生命共同生活，平静祥和。

    或许是因为创世神的力量，或许是因为通婚，人族中出现了拥有神力的人，他们与神族一样，善用自然之力，寿命亦可延长。于是他们成了神族与人族间游走的一支，与神族相交频繁。

    后来，一名神族与这些人中的一人相爱，而且这场恋爱因为两个人的脾气而闹得满城风雨，一闹就是三百年，几乎所有的神族和拥有神力的人都知道了。但是这场爱来得不是时候，两族间的战争开始了。于是这场爱情也随着战争的开始而结束，双方作为自己族人中最强的战士，打了个你死我活，至最后，便是两败俱伤，还伤害了身边的许多人。

    说到这里，饕餮停了。

    &qut;后来呢？&qut;我呆呆地问。

    &qut;后来？后来就是你我坐在这里，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啊......&qut;

    &qut;......饕餮，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qut;

    &qut;恩。&qut;

    &qut;我记得你对睚眦说，你和他结怨已有千年，正是那场战争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qut;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饕餮是否愿意回答。

    &qut;我和他......说来，也的确是因为那场战争的关系。&qut;饕餮的看着我，目光却落在了很远的地方，&qut;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传说保留了多少真实，但是关于我的记载大抵不过是贪婪成性，尤其是喜欢吃。这固然与我一直喜欢美食有关，但是对我而言，最美味的不是什么食物，而是......灵。我最特别的能力就是吞噬灵，并将吞噬掉的灵化为自己的力量。以前的我，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去找些什么灵物，甚至是那些有神力的人，把他们的灵吞掉。不是为了力量，仅仅是因为无聊。所以啊，我的名声不好，无论是在神族还是人族。直到我遇到他......&qut;

    说实话，凭之前睚眦所说的话，再联系所有关于饕餮的传说，我并不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东西。但是，听着拥有这种不祥的能力的人自己说出来，感觉却很复杂。我试图想象饕餮的心情，却完全做不到，只能裹住外套，安静听下去。

    &qut;至于青耕，他与飞廉一样是我的手下，同时也是好友。他和睚眦，那也是场值得细说的爱啊。睚眦那种暴躁的小孩子，居然被青耕这样的小鸟（注）给降服了，其中种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本来一切也挺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吧，我吞噬并且融合了青耕的灵，所以睚眦一直想为他报仇。他其实是明白的，杀了我也取不回青耕的灵了，但是他还是那么固执。说到底，他也很单纯......&qut;

    见饕餮讲完，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了一句：&qut;为什么......你会吞噬青耕的灵？他是你的......朋友啊。&qut;

    饕餮摇头不答。b

    &qut;......是......因为衍琰？&qut;

    饕餮还是摇头，表情却不若刚才那样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悲伤。

    果然......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qut;你恨他么？&qut;

    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等到我以为饕餮不会回答了，才听他低声说：&qut;......或许恨吧。&qut;

    &qut;那为什么......你遇见我的时候，没有杀了我？你一直认为我是他吧？&qut;

    &qut;......我，不知道。&qut;

    说完了这四个字，饕餮便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出了神，我就在他旁边，什么也不做，认真地看着他。就那么看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底莫名地有些温暖，即使夜风冰冷。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片刻，饕餮忽然站起来，伸出了手：&qut;宵月，我们还是下去吧。&qut;

    &qut;哦。&qut;我顺从地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冒出了想要接受自己是衍琰的说法。因为......饕餮的手很温暖，但那份温暖却不属于我......

    饕餮回头看我一眼，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我真的很想问他，如果我没有与衍琰一样的灵，他是否还会对我温柔。

    沉默间，饕餮伸出食指轻划了个小圈。

    在这一刻，夜风，停了下来。

    ×××××××××××××××××××××××××

    注：青耕是一种神鸟，《山海经》记载&qut;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可以御疫，其鸣自叫&qut;。

    第十一章

    情人节不是好日子，这是我出生23年零2天的最大感受。

    我站在尖叫的人海之中，拉了拉身旁的飞廉的衣服，用最大的音量以保证她能听见我的话：&qut;你不是说他把这两天的工作都推掉了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qut;

    飞廉不耐烦地瞪我一眼，继续和其他女人一样，望着T台上正在走秀的饕餮发花痴。哦，对了，现在的他应该叫涛野。我认命地闭嘴，等着整场秀走完。

    事情的开头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从天台回家，乖乖去睡了。早上11点，好吧，我承认是中午11点，被飞廉从床上揪起来，然后吃早午饭。12点，一个电话打到了飞廉的手机上，只见她和饕餮耳语一阵，之后就决定，下午临时接一场走秀。再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站在了某百货的一楼大厅，淹没在一群女人中间......

    走秀的主角是饕餮，这毫无疑问。最近他的形象被他代言的男装品牌贴得满大街都是，连小传单上也有，仿佛一夜之间，全城，可能是全国的购物狂们都知道了他。这个男装品牌的销量连续几个月直线上升，不难猜到这其中，男人们的女朋友有多大贡献。虽然这场秀还有好几个模特与他一起，但是每次饕餮换了衣服出来，就是尖叫的海洋，再加上挤在楼梯上的，整个商场全沸腾了。最可怜的是保安们，被这阵仗吓得表情扭曲，还有几个眼冒绿光的，肯定是女朋友也加入沸腾中了......悲哀啊......

    一个半小时，因为饕餮对我这个方向特别厚待，秀走完了，我离西方极乐也不远了。

    从走秀的大厅到地下停车场，这么短的路程，我们硬是花了半个小时，还是有饕餮所在的公司工作人员保护，才能杀出血路的。最后，坐在崭新的BMw上，我放声哀叹，弄得那个临时帮忙的司机叔叔以为我崩溃了，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我。

    &qut;飞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今天又改主意要接这个秀了吧......&qut;现在飞廉是饕餮的经济人，她在娱乐圈里都被叫做飞姐，大概是她太有女王气质了......

    飞廉一脸的春色，心情大好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多精力：&qut;你现在坐的这辆BMw，是涛野的了，因为这场秀。&qut;

    &qut;......不是吧......这么夸张......&qut;不好，下巴......脱臼了......

    饕餮坐在副驾驶座，他转过脸，一副嘲笑的表情，对着我笑。

    飞廉一脸理所当然：&qut;当然，你知道涛野的代言为这个品牌带来多少利润么？它的全球销量上升了6％，这可就意味这利润的成倍增长啊，一辆B;qut;

    我又错了，原来不是全国......是全球......

    &qut;好吧，那为什么非要把我拉来？&qut;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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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9 章

    &qut;哦，因为涛野说你不来他不做。&qut;

    &qut;......算了......那为什么我们不在后台，偏要在台下？&qut;

    这回没轮到飞廉回答，饕餮自己抢着说了一句：&qut;这是我的意思。一来飞廉比较喜欢热闹，我就顺了她的意。二来，这是重点，为了让你看到你老公我的英明神武啊，呵呵......&qut;

    这个答案让我彻底无语，连回瞪饕餮这一基本反射动作都免了，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后来我很后悔，后悔当时没反驳，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几天后，我接到飞廉的电话，说饕餮想吃包子，还一定要我们住的那条街街尾的包子店的包子。那家包子店的老板是一位和蔼大娘，她的手艺啊，赞，在饕餮出现以前我就是她的常客了。在我不情不愿地把包子送到摄影棚时，一位可爱的女性工作人员接了包子。当她知道我就是张宵月以后，居然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qut;啊！原来你就是涛野的老婆！&qut;

    对于这件事，飞廉给我的解释是：&qut;你是饕餮大人的老婆，这是那天走秀时来帮忙的司机说出去的。后来公司高层一听这事，还特地跑到摄影棚找了饕餮大人，让他小心不要弄出负面消息，你知道饕餮大人什么反应么？饕餮大人没有回答那人，而是走到摄影棚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了一句‘张宵月是我涛野的老婆，而且他是男的'。再之后，高层为了留住他，再也没提过这事了。&qut;

    司机叔叔......

    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八卦你就不能好好生活吗............

    暂时遗忘掉饕餮的事，我自己的事业还是不错的。只要有城市，只要有人类，这个世界上的鬼魅魑魅就不会少。每天只要找个好时辰，找个好地段，随手擒两只妖，救两条人命，然后得一点报酬。最近我做好人好事的情况也多了起来，师父说过，御鬼者是为了世人而生。当然，饕餮帐户上7位数的余额也是我做好事的坚强保障，反正不赚钱也没关系，做米虫一直是我的一大梦想。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异常。不过，最近常看到飞廉接到一些来历不明的电话，还故意避开我，每次接电话后就会与饕餮耳语几句。最近思维迟钝，我又最讨厌思考什么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然而，做米虫的后果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这种日子过了还没两个月，有人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一块发光的白玉。当晚，在饕餮的半威胁下，我和他一起把白玉上所附的术解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御鬼者的所有关于法术的知识都是代代相传的，因此所有御鬼者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也资历最老的那位，也只有那位可以用白玉作为自己的信物，向御鬼者们发出讯息。更具体地说，现在能使用白玉的，正好，是我的师父尊称&qut;纵灵人&qut;的尚昆。这块白玉，对我而言无疑是厄运的召唤，肯定是师父找我有事，偏巧，我这人不喜欢跑腿。

    解开白玉上的术，师父的身影清晰浮现在半空中。

    &qut;宵月啊，师父这把老骨头是动不了了，你也是没良心，这么久都不知道要来看看我啊。今年的‘醒师祭'刚好是50年一次的大祭，之前的小祭你不来我也没说什么，这次你再不来我就打你屁股！还有，听说你那边最近出了个叫‘涛野'的，有人告诉我他不是个普通人，力量很强，而且和你关系密切，你最好把他也带来。像他那种等级的力量已经多年未有过了，为师的要确认一下。时间你是知道的，醒师祭的时候带着这玉给我滚过来！&qut;

    &qut;老不死的......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凶......&qut;我把玉收好，愤愤地念道。

    饕餮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薯片，问：&qut;你要去那什么醒师祭？&qut;

    &qut;恩。&qut;

    &qut;我也得去？&qut;

    &qut;废话！&qut;g

    &qut;不要，我还要赚钱养家的说。&qut;

    &qut;去你的！&qut;我没好气地回敬，&qut;如果不是你平时不好好把气收起来，怎么会有人察觉啊！我还不想去老不死那儿呢！冷得要死！&qut;

    &qut;冤枉啊，老婆大人！&qut;饕餮扯开嗓子号叫一声，然后得意地说，&qut;我有敛气的，不过力量太强，实在是埋不住，我自己也没办法。&qut;

    我郁闷，一把抢了他的薯片，随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狠狠咬下去，一边吃还不忘瞪饕餮几眼。

    &qut;老婆，你就是把薯片吃光了也不可能用眼神把我吃下去的。&qut;饕餮邪邪地坏笑，&qut;还是说......你真的想‘吃'了我啊？哦老婆啊，有的事情可以直接一点嘛，老公我不会拒绝的啦&qut;

    猛地一哽，我剧烈咳嗽起来，吃进去的薯片又喷出来，形象全毁啊!是谁交饕餮这头白痴讲这么恶心的话啊！！

    &qut;老婆，你怎么了？来来来，老公我给你拍拍。&qut;说着，一只爪子就放到我背上，顺着背脊来回轻抚。

    背上一阵痒，我反射式地跳起来，对着饕餮大吼：&qut;你丫活腻了不是！惹谁不好惹你大爷我！我告诉你，醒师祭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你敢拒绝，小心我直接把你奸了！&qut;这话一出口，我心知，坏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饕餮奸笑着，把双脚放到沙发上，还环住身子，阴阳怪气地说：&qut;老婆你这么强，老公我好怕怕哦&qut;那语气，就像我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我气结，冲进自己房间，摔门。刚听到门上一声巨响，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又开门探出头，只见饕餮笑得那叫一个春意盎然啊。

    清清嗓子，我说：&qut;其实这次去找师父，我想，还可以弄清楚一件事我到底是不是衍琰。师父那里是聚宝盆啊，什么都有，我记得他好像有什么宝贝可以看到前世。弄清楚了，你我就......&qut;

    话没完，我自动消音。因为饕餮的眼神，忽地黯淡下去，就像昨夜。

    笨蛋！我暗骂自己，干嘛要提这个，自己去搞清楚了再说不是一样，怎么会哪壶不开提那壶啊！

    客厅里气氛诡异，饕餮始终直勾勾盯着我不说话。我讪讪地重新关上了房门，躺到床上，然后彻底失眠。

    第十一章

    在御鬼者这个名词出现之前，御鬼者被分为对各种不同流派，比如道士、法师什么的。其实他们并没有实质的区别，只不过相互间的法术系统不同。而在灭神之战后，各流派的人数都急遽减少，并且许多借由与神族订立契约达成的法术也就失效了。所以各流派的首领就达成协议，将所有的人整合起来，同时结合各流派的特点把法术糅合改造，最后便有了现在的御鬼者。所以说现在的御鬼者里没有纯粹的道士，也没有纯粹的法师。平时，御鬼者们独立行动，但还是有很多事需要集合起来做。而师父作为御鬼者们现在的长老，他所住的地方就相当于御鬼者的大本营。无论是哪个御鬼者，都必须到那里得到长老的认可，那他才能在这个圈子中正常地干下去，说白了，就好像是给你发了从业资格证之类的东西。

    &qut;醒师祭&qut;，这是御鬼者们最重要的祭典，传说是为了纪念衍琰的诞辰。当然，现在没人在意这个问题了，就好像过春节，也没人去管是不是真有年兽这么回事。大多人参加这个祭典是为了与更多的同行交流，另一方面，有很多的浪漫爱情故事也在这个祭典上发生。每年的新人从业资格认证也是在这个祭典时期进行。

    &qut;以上，说明完毕。&qut;看了坐在旁边的饕餮一眼，我翻白眼，&qut;难道我给你解释说现在的情况，免得你到了师父那里露马脚，你就不能把你对飞机食品的注意力稍微移到我这里来的？&qut;

    &qut;我有听啦。不过这次去岂不是很无聊？我还以为那个‘醒师祭'有什么特别的呢。&qut;饕餮满脸无聊的表情。

    &qut;又不是让你去玩的。&qut;

    &qut;诶？这次去贡嘎山，我可是当作了蜜月旅行的哦。&qut;

    &qut;啥？！蜜月旅行？&qut;

    &qut;是啊。我们都没有一起出门玩过，好不容易有机会的说。亏得我特地把飞廉留在了家里，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qut;

    已经学会自动忽略他的鬼话，我把自己的那份飞机食品塞给饕餮：&qut;比起说话来，你还是吃东西比较好。&qut;

    饕餮斜睨了我一阵，拿起蛋挞吃得欢。

    本来以为在那一大堆零食被解决前我可以安静地睡觉了，然而，一个高傲的、响亮的、女王样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qut;你这么说可就错了哦，我的小宵月。&qut;

    一听到这声音，我立刻背脊恶寒，头皮发麻，动作僵硬地转头去看炫丽的酒红色长卷发，媚惑的紫色眼影，微微上扬的嘴角，美艳倾城的脸......没错了......是他......神啊！为什么我要搭上这班飞机！！你怎么不让我睡过头啊！！！

    &qut;怎么不说话了？看到熟人都不激动的吗？哎呀呀，师兄我真心寒啊......&qut;那人说着，从后座站起来，走到了我身边的空座坐下，还向刚好走过的空姐招手，要了一杯果汁。所有的动作都透着贵气，绝对自然的贵气，那坐姿优雅啊，看得周围的男人两眼发直，大概除了胸平一点，就完全是没缺点了。他附到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qut;难道是因为师兄越来越漂亮，所以你就说不出话来了？啧啧，小时候色眯眯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没好的？&qut;

    虽然我真心不想理这人妖，但是我清楚，不理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艰难地克制住了立刻跳机的冲动，我终于还是笑着打了招呼：&qut;......李杉师兄，好久不见了。&qut;

    &qut;老婆？你怎么笑得这么扭曲啊？&qut;饕餮在一旁插话，我真想挑起来把他掐死！完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听了他的这句话，李杉肯定要拿我开涮......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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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0 章

    &qut;呵呵，宵月啊，这位就是最近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了吧？你什么时候嫁人的，怎么不通知师兄一声？&qut;李杉抿嘴娇笑，还直接把爪子伸向了饕餮，勾起他的下巴，越发的有女王气质，&qut;我知道你叫涛野，不过既然已经是小宵月的人了，那我也不和你见外。宵月倒是好眼光，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帅哥啊，水灵灵的。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宵月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对宵月可是了解得很呢。&qut;

    我原以为饕餮会因为李杉的动作而发飙，但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当我紧张地转头去看他的反应时，却见他也和我那人妖师兄配合地暧昧对视，那笑得叫一个放浪啊。

    &qut;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跟着宵月叫您一声‘师兄'了。&qut;他说，&qut;不知道师兄有什么想要指教的么？&qut;

    &qut;指教就不敢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别看我们家宵月长得那么老实，其实啊，背地里花心得很。你可要当心了。&qut;

    &qut;师兄啊，有些事情你可不可以忘了......&qut;我凑到对视的两个人中间，恶狠狠地瞪着李杉。

    李杉一副奸邪相，硬生生把我推开，继续对饕餮说：&qut;你是不知道，当初他头一回见到我，两个眼睛都发直了，还对师父他老人家说要娶我。结果，现在长大了，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还把自己也嫁了，丢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唉......命苦啊......&qut;说着还抹了把根本没有的眼泪。

    &qut;哦，原来我老婆是这样的人啊。&qut;饕餮瞄了瞄我，&qut;有个性，我喜欢。&qut;

    李杉点点头，对饕餮的话表示同意：&qut;说得对啊，小宵月就是有个性，不然我也不会念着他这么多年了。要不是算准了这次他要来，我才不要跑到这种冷得死人的地方来呢。&qut;

    之后就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当着我的面开始讨论关于我的各种事情，至于内容，我只想说......很狗腿......狗腿得我想杀人！！！

    &qut;涛野啊，下次带着宵月去海边吧，可以看到好东西哦。他皮肤白得很，吃豆腐的感觉很爽的。&qut;

    &qut;恩，我知道了，谢谢师兄了啊。&qut;

    &qut;先别谢，我也要去的。你要包吃住的啊！&qut;

    &qut;你也去？不可能。&qut;

    &qut;怎么不可能？宵月不会让你欺负我这个师兄的。&qut;

    &qut;哼，你以为我还制不住自己老婆的？&qut;

    &qut;哎呀呀，别这样啦！让我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的说&qut;

    &qut;说过了，不可能。&qut;

    &qut;小子......你可要小心点......不然自己怎么翘掉的也不知道啊！&qut;

    &qut;凭你？还是省省吧......&qut;

    就在这种毫无营养可言的对话开始弥漫火药味的同时，周围的人还一片祥和地盯着我们这里看。女的就看名模，男的就看人妖。若是他们的对话被那些人听到，不知会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已经严重晕机了......

    飞机到了成都，我赶快打的去了酒店。听他们吵了一路，实在是想安静地睡觉。人妖师兄本来还想跟着我和饕餮，但似乎收到了什么人的传讯，只好先走了。当然，走之前也没忘恶心我一下......

    躺在酒店的床上，我大舒一口气。还好之前坚持要了两个单人间，否则现在我肯定是被饕餮缠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窗外阳光大好。抬手想挡一下眼睛，结果一个阴影已经过来挡住了。

    &qut;饕餮？！你怎么进来的？我设了结界的吧！&qut;

    &qut;你那些小玩意儿还想挡住我么？&qut;饕餮笑笑，&qut;你也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有点事情想问你一下。&qut;

    我镇定了一下，问：&qut;那你请说。&qut;

    &qut;昨天......你师兄......他说的那些关于你的事，是真的？&qut;

    &qut;恩。&qut;我点头。

    &qut;那......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罗？&qut;

    &qut;也不算啦，一起长大的嘛，相互间当然是知根知底的，不过我和他也好久没联络了。&qut;我扒拉一下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qut;你问这个干什么？&qut;

    饕餮皱眉，犹豫了半天，等得我都没耐性了，终于又逼出一句：&qut;......你真说过要娶他的？&qut;

    我无语：&qut;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还在意这个？我是说过，不过是我4岁的时候。他当时也不过是8岁，让谁看也会觉得他是个女孩子的。你以为我会娶那个人妖？&qut;

    &qut;是么......恩，我想多了......呵，我去睡觉。&qut;饕餮没来头地给了我一个傻笑，整一个笨蛋样。

    &qut;你昨晚上没睡觉的？&qut;我问。

    &qut;恩。&qut;

    &qut;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就为了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想了一个晚上吧......&qut;我玩味地盯着饕餮看，却发现他还是在傻笑。

    难道......他昨晚是吃醋了，所以等到这个时候就跑来向我求证？不是吧......爱情白痴？

    我心里一乐，大笑出来。饕餮见我是笑他，瞪我一眼，跑了。

    他关上门，我就在房间里暗爽到内伤那个傻瓜，怎么会这么纯情的，看来这回是真陷下去罗，陷......下去......罗......等等，他喜欢的那个好像是......我？！

    不是吧！如果他真的陷下去，以后要怎么收场......我明明......明明不爱他的......不爱他的......

    KAO！我又不爱他管他以后死活做什么？！反正他爱的是衍琰，我管他......是啊，我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会觉得难过......

    为什么想到让他这么爱的人是衍琰，我会难过？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十三章

    饕餮很喜欢睡觉，而且这回我们住的酒店相当舒适，他就像长在床上似的，没日没夜的睡了两天。我一个人无聊地在成都的大街上晃，说实话，成都是个不错的城市，至少有很多东西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比如小吃。但是就我的职业角度看来，这座城市还是有些不正常，聚集在城市里的灵太多了。虽然城市因为人类的欲望汇集，一直是各种灵物密度最大的地方，但是多到随意从哪个角度看都会看见几只的程度，那就太夸张了。

    大多数聚集在这里的灵都是很弱的，所以我也不着急。直到我实在没有事情可干，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些异常的原因。悄悄用了个小法术打开饕餮的房间门，进去就看见他正睡得沉。窗帘被拉上了，房间里有些暗，但是饕餮身上却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一般轻柔的水红色光雾。这便是成都最近吸引了灵物的原因，神将毕竟是由整个自然凝聚而生，那强大的力量偶尔会流露出来，被那些喜欢这种纯净力量的灵感应到。

    挥挥手赶走了围在房间里的那些小东西，我走近饕餮的床边。或许是因为那光，饕餮现在的睡颜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许多。说实话，我对他有些担心。相处了这么久，我不相信他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也不相信他会对御鬼者，甚至更多的人类下手，但是，师父是不会信的。师父是那么厉害，就算不能敌过饕餮，但是他说不定可以察觉饕餮的真实身份，到了那时候，事情又会怎样？再继续一次灭神之战么？

    &qut;唉......&qut;轻轻叹气，我伸手去拉被饕餮踢掉的被子。虽然知道他不会感冒，但是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照顾他。

    &qut;......宵月？&qut;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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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1 章

    还在理被脚，身后却传来了饕餮的声音。我有些迟疑地转身道：&qut;我弄醒你了么？&qut;

    他摇头，笑了：&qut;没有。刚才我好像在梦里听到你叹气，所以便醒了。神族的梦有时候是很特别的，是不是你有什么心事？&qut;

    &qut;怎么可能，你想多了。&qut;

    &qut;是么？&qut;饕餮坐起来，耸肩，接着说，&qut;离醒师祭的时间还有近半个月，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要怎么走？直接去贡嘎山？虽然去那里没有飞机，不过我们不赶时间，而且还可以用法术嘛，所以啊，我想和你一起去这周围的风景名胜逛逛。你觉得怎么样？你说我们去哪里好？海螺沟、稻城、亚丁......宵月啊......宵月，你有听么？......宵月？&qut;

    &qut;呃，你说什么？&qut;

    丝毫没有在意我的走神，饕餮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一把就把我搂在怀里，好像是在安慰小孩子：&qut;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你又在想什么了？这个样子就一点也不可爱了。&qut;

    我没有像平时那样推开他，只因为自己实在是提不起打闹的精神来：&qut;饕餮，你说......师父会发现你的身份么？&qut;

    &qut;怎么？担心我？&qut;他把头放在我肩上，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又在咧着嘴傻笑了。

    &qut;我可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你也稍微认真一点吧。&qut;我皱眉，&qut;万一真的被发现了，你说......会怎么样？我对两族间的战争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唉，说不好......&qut;

    大概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担忧，饕餮也收起了笑意：&qut;别担心了，我知道你平时都不把我说的当回事，不过你偶尔也试着相信一下我吧。我会注意一些，你师父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发现的。&qut;

    &qut;可是......我还是......&qut;

    &qut;好了，&qut;饕餮打断了我的话，&qut;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去找你师父，跟他说我就是神将‘饕餮'。你还是比较适合神气活现地骂人，现在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你自己了。&qut;

    我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听着饕餮在耳边的低语，我又说不出来了，只能沉默。

    饕餮似乎心情很好，不知怎的，忽然提到了我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人。&qut;宵月你知道么，衍琰以前也常这样，&qut;他说，&qut;有时和老虎一样凶，有时就像你现在这样，软软的，像刚睡醒的猫。&qut;

    &qut;饕餮，我想知道，衍琰让你念了这么久，究竟你爱他的什么？&qut;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平时一样，虽然忍不住握拳。

    提起衍琰，饕餮对周围的事物似乎都要迟钝很多，完全没在意我的反应，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qut;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连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明明最开始我们还很爱吵架，但是......你明白，事情就那么发生了，谁也没想到。现在想起来，我大概就是爱他的那种性格。恩......他念咒的样子也很好看，头发散开，整个人都发出微微的荧光。每次看他念咒，就觉得自己很幸运，居然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qut;

    他说得很陶醉，语气里流露出的幸福连我都动容了。过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是猜不到了，但是我突然很羡慕衍琰，在他死后千年还是有人把他牢牢记在了心里。于我，千年......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数字。

    用力挣开了饕餮的手臂，我站起来，没有回头看他，一边走向门边，一边说：&qut;饕餮，我以前从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人会像你这样痴的，而现在，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得不相信你对他是爱得刻骨铭心。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总之，我是真的有些羡慕了。你好好收拾一下吧，我们可以想想之后要去......&qut;

    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被人用力抱住，死死地箍在怀里。

    &qut;饕餮，你干什么？放开我！&qut;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疯了一样地想甩开他。

    &qut;我不放，一定不会放。&qut;饕餮的语气淡定从容。

    &qut;放开！我要去收拾东西了！你究竟要干嘛！&qut;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又推又打，但是饕餮也只是为了让我能站稳不停地小移步子，手臂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qut;好了，好了，&qut;饕餮低头吻了我的额头，安抚道，&qut;我不会放手，不会离开，你别哭了，别哭......&qut;

    我哭了吗？f

    好像是的，视线模糊。

    或许这样正好，我不想看清楚此时的世界。

    杀那间，身心疲惫，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只听得见心跳声。

    许久许久，饕餮低低的声音从颈间传来。殊不知他的这几句话，让我所有的坚持就此破碎。直到灵魂烟消云散的那一刻，我还清楚记得他说这些话时轻轻的呼吸。

    &qut;我曾经爱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哭着离开我，永远的。我很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的勇气。而现在，我抓住了，就不会再放手。......宵月，我爱你。你听清楚了，不是衍琰，我，爱，你。&qut;

    第十四章

    或许谈恋爱对于我和饕餮来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自从有了那一次的表白，我们两个人出乎意料地有默契，都对&qut;爱&qut;这个字闭口不谈。虽然我不知道饕餮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很明白，自己变笨了，而且是无可救药的那种。时常傻兮兮地看着饕餮的脸，就有一种想把他抱住的冲动。或许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能让老虎变成Hell Ktty，我现在根本不敢和他对视超过30秒。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这个祖国的大好青年，就这么栽在了一个年龄不明的老头子手里。

    饕餮租了辆越野车，我们真的和那些新婚小夫妻似的，有模有样地开始两个人的旅行。从成都到稻城，不长的路硬是让我们两个拖成了四天的车程。其实这一路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常常为了路边的一处风景停下。我对高原的天空一向是没什么抵抗力的，看着那种透明的蓝和纯净的光，总是想飞。有一次我还没等饕餮停车就直接开了车门飞身出去，向着夕阳的余晖狂奔。他也不阻止，而是下车跟在我身后，保持着距离，任我去疯。等到我累得跑不动，摆大字躺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才会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展开一个透明的护壁为我挡住寒气，见我要睡着了，他便轻轻抱起我，回到车上，找件大衣把我裹起来。那种温柔，我想自己是戒不掉了。

    其实还是有些怕的，怕自己的爱输给了时间，毕竟我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饕餮对于时间的概念。我所想的永远，对于他而言说不定就只是一个瞬间，那我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呢？

    或许，他爱过我，我就应该知足了？

    &qut;小妖，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贪心？&qut;趴在旅馆的窗台上，我无聊地玩着小妖的尾巴。小妖是我们到达稻城的第一晚收服的一只小狐灵，通体白色，没有实体，平时就像一条荧白色小蛇。因为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喜欢它半眯的眼睛，再加上它本是自然所成，心性纯善，没有什么害处，我便把它养了起来，每天只要渡一点灵力给它便行了。这些小灵物很通人性，只要它认定了主人，就会永远待在主人身边，直到主人死去，而且还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稻城是个很美的地方，就从我所住的这家小旅馆的窗户外看去，蓝天白云，矮矮的房子，缓慢移动的人流，总觉得这里的时间好慢。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最近老是爱窝在旅馆里，抱着小妖懒懒地晒太阳，然后胡思乱想。就这么出神出了好一会儿，饕餮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走在游人密集的小路上，高原上特有的浅金色阳光覆盖了他，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日还要柔和。我知道自己现在又开始傻笑了，因为小妖开始在我身边乱舞，这是它感应到主人快乐的情绪后自己也很快乐的表示。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饕餮忽然抬起头来向我这里看，还附赠一个明朗的笑容。我跟触电了似的，立刻把身子缩回来，下一秒，脸上开始发烫。

    真的是完了，我完全沦为初恋的小姑娘了......

    过了几分钟，房间门开了，是饕餮买了吃的回来。

    &qut;刚才在看什么？看得一脸傻笑。&qut;他一边把打包回来的饭菜一一拿出来，一边问。

    &qut;谁看得一脸傻笑了！&qut;我抗议。

    他把筷子递给我，说：&qut;没有么？还是说，你觉得神将的眼力是你这种视力只有2.0的人可以比的？&qut;

    我无语，埋头吃午饭。的确，神将的视力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是根本不可能的......

    &qut;呐，我说，&qut;本以为我不说话就安全躲过这一话题了，但是饕餮看着我吃东西，又突然冒了一句，&qut;你刚才不是因为看到我，所以就笑了吧。&qut;

    咳咳咳咳......很没形象地一阵猛咳，我刚吞下去的饭粒全被他这一句给呛了出来：&qut;你说什么呢！就你这样子？怎么可能！&qut;

    饕餮也不接话，就那么盯着我笑。我闭嘴吃东西，吃完了也没搞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

    吃完午饭，我总算是变得正常了一点，开始按照原定计划收拾东西。我们在稻城已经待了7天，算起来，离醒师祭就只剩下5天的时间了。

    稻城与贡嘎山相距很近，我们开车到山脚下，然后等待天完全变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贡嘎山上的御鬼本营才会卸下部分的障眼法，让同僚们进入。仔细感觉的话，可以很容易发觉我们周围有很多御鬼者聚集已经起来了，总共该有300左右，毕竟是50年一次的大祭，之前进入的人应该更多。这些气中有我所熟悉的，也有很多陌生人，大概是为了在这次的祭典上取得御鬼者资格的新人吧。

    &qut;宵月，我现在真的不想去那里。我还想在稻城里待几天。&qut;饕餮闭着眼睛养神，然后没头没脑地给我来了一句。

    虽然没有回答，但我很清楚他的意思，因为现在的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想要继续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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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2 章

    安静地等待，十二点渐近。

    贡嘎山没有开放给普通游人，一般的旅游者都在山脚下停留，此时的山脚下更是漆黑一片。不多时，山腰上的一点开始发出微弱的光。光点渐亮，并且从小小的点膨胀为拳头大的球，一股温暖的灵流开始流入我的身体，好像是导航的路标一样，把我向山腰上牵引。此时，只要我稍稍施咒回应，就可以从山脚瞬移到目的地了。

    &qut;准备好了么？&qut;我看了看饕餮。他把我们随身带的背包那上，然后牵住了我的手。

    我开始默念入山的咒语，咒语是以星辰之力催动的。

    此声天闻，诸星为引，化身为羽，以探秘境。

    咒语念完，以我和饕餮为圆心，一个光圈围住了我们，很快，光圈延伸成为一道圆柱的光墙，我们两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光墙内浮光流动，就像华美的流星之雨。

    两秒之后，我们已经身处御鬼者的本营。外面正是寒夜，而这里却是暖日融融，空气中有好闻的兰花清香。我们眼前就是一条纤尘不染的大道，大道两旁是盛放的鲜花和鲜绿的灌木丛，顺着大道往里走，就进入本营的主体空间了。我们周围不停有光球出现，光球消失后，里面的人便稳稳站在了本营的地面上。本营的空间在贡嘎山的山体内部，到处充满了灵力，但它不是御鬼者所建，而是很早以前又神族所建。

    我与饕餮对视，然后准备向里走。刚以抬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qut;哦呵呵呵呵，我可爱的师弟和他老公终于来了啊！等得我好辛苦！&qut;李杉慢慢走近，伸出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牵着我，&qut;来来来，师父特地让我来迎接你们两个人，跟我走吧。&qut;

    第十五章

    &qut;师兄，师兄......李杉师兄！停下！&qut;我大声抗议着，还附带了一个小火球，终于让我那个有美貌没头脑的师兄停了下来。一路被他拉着往前冲，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样的状况，就已经被带到了本营的核心之地师父所住的忘境苑，整个本营空间都以这座美轮美奂的院落为中心建造。饕餮倒是悠闲，小飞步跟在我们后面，不慌不忙的样子。

    李杉在险险躲过小火球之后，对我怒目相向：&qut;你搞什么啊！不知道我今天这身衣服是专门定做的啊！看看这缎子，这绣工，还有这嵌珠，弄破了哪儿去找啊！&qut;

    早知道他会有这反应，我笑道：&qut;和你认识这么久，你那些动不动就要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衣服我可见得多了，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停下来？&qut;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qut;好了，现在我听下来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快问！&qut;

    &qut;呵呵，还是师兄最明白我要做什么。&qut;我陪笑，向李杉凑近，&qut;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要你专门来接我啊？&qut;

    &qut;谁说是接你的？就你这样子，师父都看了23年了，这次的重点可是你的老公哦。师父还专门为他安排了住处的。&qut;李杉一边解释，一边拉着我的手慢慢往里走。

    专门为饕餮安排了住处？我暗叫不好，师父对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远超过了我的预想。偷偷朝饕餮使个眼色，却发现他一门心思去看忘境苑的建筑了，毫无危机意识。

    我轻轻挣开师兄的手，说：&qut;师兄啊，你帮我告诉师父一声，今天我们都累了，外面现在可是凌晨，时差没倒过来，就不去见他老人家了。明天我会和涛野一起去见他的。涛野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我们就在我以前的房间先住一晚，其它的明天再说吧。&qut;

    说完，我一把拉住饕餮就跑，不给师兄以回答的机会。因为师父是我出师后成为这忘境苑的主人的，所以我来这里的次数也很少。不过毕竟是师父最爱的徒弟，这忘境苑还是有一个我自己的房间。

    李杉没有追上来，这让我觉得奇怪，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前面有伏兵。

    我停下来打量眼前的少年。他大概只及我肩膀高，乌黑长发简单地用一条绣了云纹的发带束起，一身黑色绢制镶边长袍，大袖飘飘，掌宽腰带，还绣有雷纹，嵌饰珠玉，样式有点类似于汉朝的礼服，但是被简化了许多。脚上蹬了一双布靴，也是仿古的样式。看到这少年的第一眼，我的感觉就是惊艳。当然，让我产生这种感觉，他穿的这一身行头有一定的功劳，但更重要的是他那张脸。眉含黛色，秋水美瞳，皮肤似雪，在黑色长袍的映衬下显得那样出尘，若不是看他的身形与一般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无异，任谁也不敢立刻肯定他的性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非常熟悉，但这张脸......我又能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再看看饕餮，他似乎也觉得这个少年很不一样，迷茫地盯着对方看，从他的表情我就可以感觉到他肯定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qut;你......&qut;r

    &qut;衍琰啊，快把你师兄拦好了，他跑了的话，师父会发飙的！&qut;我刚准备问那少年是谁，李杉师兄的声音突然传来。

    什么？！衍......琰......

    听到李杉的这一句话，我猛地回头去看他，只见他站在我背后，双手抱臂，一脸坏笑。牵着饕餮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我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反应，他却和没事的人一样，微笑地看着我。

    &qut;师兄......你刚才......说什么？衍琰？这个......小孩子？&qut;我指着那个少年，小心翼翼地向李杉求证。

    李杉走近我们，答道：&qut;你没听错，他就叫衍琰。来，衍琰，给你的二师兄打招呼。&qut;说着，他便向被唤作衍琰的少年招手示意。

    那少年一个轻跳就从离我们30米左右的地方，直接到了我面前。他面无表情地凑近来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微微弯腰算作行了礼。他直起身来，开口说了我见到他以后的第一句话：&qut;宵月师兄，我是师父的第三个徒弟，叫衍琰，以后请师兄多关照。&qut;

    恩......声音还蛮好听......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赶快搞清楚这个&qut;衍琰&qut;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有一点，他和传说中的&qut;衍琰&qut;又是什么关系？

    &qut;衍......衍琰，&qut;这么叫一个小孩还真是不习惯，&qut;你是什么时候拜在师父门下的？&qut;

    &qut;两年前。&qut;他依旧面无表情。

    &qut;两年？那之前你又是跟着谁的？&qut;

    &qut;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二师兄，你还是别问我的事了，师父还等着你们呢。&qut;还没等我问完，那少年一转身，两个小跳就不见了，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怎么会这么强的......

    这时，有人拍拍我的头，把我的神志唤了回来，抬头一看，是饕餮。他握了握我的手，虽然是一脸的高深莫测，但还是让我稍稍平静了些。

    &qut;好了，你们两个都忽略掉小师弟吧。&qut;李杉发话了，&qut;他的出身可神秘着呢，反正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两年前由师父亲自带回来的孩子，灵力强得可怕，连我这个大师兄也完全不是对手，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平时也不怎么理人的，除了师父，谁的话也不听。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去见师父，乖乖地听师父安排，别做什么反抗了。宵月，师父这回可是专门吩咐了小师弟要看紧你，你就别再打小算盘了。&qut;

    其实李杉也不用担心我打小算盘的，因为我这个时候还是在混乱之中。师父这次所做的那么多事，那个叫衍琰的少年，饕餮他先是迷惑然后了然一般的奇怪反应......所有的一切已经成功让我的脑筋短路了，还打什么算盘！

    老老实实地跟着师兄，到了师父所住的畅雪园。畅雪园是忘境苑中最大的院落，院落中心有一座20层的木质高塔，塔名就叫镇，是整个本营空间里最高的建筑。镇塔脚下有一个叫作清酒的别致小湖，湖岸上种满了柳树。师父的居所就是湖边的垂柳小筑，小筑由竹子搭建而成，面积并不算大，样式也朴实无华，周围花香鸟鸣，很是风雅。

    此时，师父就在自己的书斋里。我和饕餮走进书斋，里面烟雾缭绕，师父手持房里的矮榻上。看书的时候点香，这是师父的习惯。

    &qut;师父。&qut;我轻声唤了一声。

    师父抬头，却只是看了饕餮一眼，对他点点头：&qut;杉儿在外面吗？&qut;

    &qut;在。&qut;

    &qut;你先带宵月的朋友四处逛逛吧，我和宵月说说话。不要怠慢了客人。&qut;

    &qut;是。&qut;李杉走进来，对师父鞠躬行礼后，带走了饕餮。

    看着饕餮离开，我有点莫名的紧张。我很爱自己的师父，毕竟是他把我一手养大，就像我的亲人一般，我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骗他。但这次，为了不让战争再来，也为了饕餮，我瞒了师父很多事情，多少是愧疚的。

    师父唤我到他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就拉住了我的手，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摸了摸，然后才开口道：&qut;宵月啊，五年不见，你瘦了。&qut;

    我看着师父银白的须发，苍老的面容，过去了的回忆悄悄浮了起来，忽地鼻子一酸，紧紧抱住了师父。

    第十六章

    &qut;师父，宵月回来看您了。&qut;我笑着靠着师父坐下，就像小时候一样，&qut;这么多年，您还好么？&qut;

    师父抬手拍拍我的头：&qut;当然很好，你以为你师父我离了你就活不成了啊。倒是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知道现在的城市里都不干净，再加上你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可以猜想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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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3 章

    听到师父的话，我站起身，然后双膝跪下，双手掌心向外，放在额前，朗声说道：&qut;师父，承您教导，教会宵月一身本领。如今，宵月已经收服过上百只上妖，下级妖异亦逾两千只，可以独当一面了。师父，今天就请您受不肖徒儿一拜。&qut;说完，我缓缓弯腰至掌心触地，恭恭敬敬地向师父行了个大礼。

    师父一脸欣慰地点点头，然后亲自将我扶起。&qut;宵月啊，&qut;他说，&qut;你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又是个乖孩子，师父当然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好了，别想那些了，跟我一起去逛逛吧。&qut;

    &qut;恩。&qut;e

    师父携了我在清酒湖边散步，一路上都是我在说，说这些年来我的际遇，师父微笑地听着。

    正聊着，一股熟悉的气靠近过来，我闭上了嘴巴。果然，刚停下两秒，衍琰出现在我们面前。

    &qut;师父，刚才我看见几位上人都来了，您要去看看吗？&qut;衍琰根本没有看我一眼，直接就向师父鞠躬行礼。

    &qut;我不去了，你去找李杉，让他代我迎接那几位上人。&qut;师父答道，&qut;告诉他，把上人们安排在忘境苑里住下，他知道怎么做的。&qut;

    &qut;是。&qut;衍琰淡淡答了，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盘在我手腕上的小妖却&qut;吱&qut;地一声叫，跑去轻轻绕住了他的脖子。

    &qut;小妖，你怎么这么淘气啊！回来！&qut;我赶忙伸手去扯住小妖的尾巴。小妖一直是很乖顺的，连进到本营这种奇妙的地方都没有违逆我的意思乱跑。御鬼者养这样的小宠物是很平常的，师父之前看到了也没有管它。可它这会儿怎么又突然激动起来了？更可气的是，我都命令了它回来，可它却怨怨地看着我，不愿放开衍琰。

    衍琰显然也是被这情况搞得有些茫然，他伸出手指挠挠小妖的脑袋，小妖眯眯眼，很舒服的样子，还得寸进尺地跑到衍琰手掌里磨蹭。接下来的情形就与我的预想完全相反，我还在想这位冰山美人会怎么折磨我的小妖，却看到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个微微的角度......这又是什么状况......

    &qut;师兄，&qut;他看了我一眼，&qut;这只......是叫小妖吧，暂时借我玩玩，待会儿还你。&qut;

    还没等我回答，他带着小妖就跑了。

    我石化......

    &qut;咳咳，&qut;师父的声音唤回了我的魂魄，&qut;衍琰是个好孩子，你就任他去吧。&qut;

    我笑笑，当然是僵硬地笑。

    师父又带着我开始散步：&qut;宵月，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给我说呢？&qut;

    &qut;啊？我......&qut;没想到师父会突然说到这个，我有些慌，&qut;不知道师父说的是哪方面？&qut;

    心虚......

    &qut;宵月，小时候你一直很善良，不太擅长说谎，所以，你一说谎就会无意识地握拳呢。&qut;

    手上的动作僵住，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瞒不住了。

    &qut;师父，&qut;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点，说出了之前就与饕餮编好的谎话，&qut;关于他，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过是一只千年道行的火灵罢了。我和他也只是偶然遇到的，没有别的东西了。&qut;

    师父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qut;是吗？那好吧......你也长大了，我相信你。&qut;

    &qut;那......师父，我先下去了，好想睡觉呢。&qut;也不管师父会不会起疑，我慌慌张张地给师父道别，几乎是小跑地到了自己房间。

    我心里很乱，万一事情处理不好，御鬼者与神将的战斗又会开始了。饕餮醒来了，其他的神将呢？现在，到底哪方比较强？不要，我不要看到任何人为了过去了千年的恩怨而受伤！

    到了房间里，却看见饕餮坐在我的床上，正无聊地在指尖玩一个小火焰。因为整个忘境苑都是传统的中式风格，所以我的房间也一样，全是深褐色的实木家具，看起来很有古装剧的感觉。而此时的饕餮虽然穿了一身现代人穿的冬季装备，但是他带给人的感觉却与这个地方意外地契合。

    见我进来了，他朝我微笑。我几乎是以百米的速度冲到他怀里，感觉像是在逃跑。

    饕餮的身体晃了晃，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就温柔地把我抱住，声音里是绝对的宠溺：&qut;怎么了，你师父做什么让你这么害怕的？&qut;

    我也不回答，就只是拼命摇头，然后死死抱住他。他似乎是明白我现在的感受，环着我的双臂紧了紧，让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我慢慢平静下来。

    许久，我慢慢放开他：&qut;饕餮，你说我要怎么办？师父他，肯定注意到你的身份了。&qut;

    他看着我，问：&qut;你怎么对他说的？&qut;

    &qut;我把之前我们编的那些话给他说了，但是,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太会撒谎，尤其是在他面前。你说，会不会再起战事？&qut;我有些着急。

    饕餮双手捧着我的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qut;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相信我。&qut;

    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我只觉得瞬间松了一口气。或许我要的就是一个人对我说不会有战火，不会有伤害。

    而最重要的是，对我说这话的人是饕餮，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觉得这一切真的可以相信。

    小小感叹一下，什么时候自己对他已经变得这么一来呢？

    人一旦放松了就容易睡着，我抱着饕餮，倒在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饕餮已经不在了，小妖也回到了我身边。它盘身伏在枕头上，见我醒了就开心地围着我转。

    我挥挥手：&qut;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见了美人就跟着人家跑了，还回来做什么？还好，饕餮不像你，否则啊，看我......&qut;说着说着，我又开始傻笑了。

    对了，饕餮他人呢......我看看四周，的确没有他的身影。

    小妖感觉到我在找他，便把自己那个小金橘一样大小的脑袋放到我的手上，它所见到的景象就通过这种身体接触传到我的脑海中。原来饕餮一直等到小妖回来才离开，离开前还专门嘱咐小妖看好我，并且转告我他现在被安排住在忘境苑的一间客房里。

    &qut;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小妖。&qut;我用指尖在小妖脸颊上轻轻摸摸，它喜欢那样与主人亲近，&qut;你饿么？我渡一点灵力给你吧。&qut;

    小妖发出短促的唧唧声，那表示否定。

    &qut;你不饿？&qut;我有点惊讶，因为这两天我都没有喂过它。

    小妖再次把小脑袋放在我掌心，这回我看到的是它和衍琰一起玩的情形。小妖眼里的衍琰与我看到的很不一样，不仅仅有了表情，还笑得那么单纯快乐。更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灵力喂小妖，而起小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我愣愣地看着小妖，完全想不通。按说一般的妖异一旦有了主人，就只能接受主人的灵力喂养。若是它能接受其他人的灵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的灵力是至纯的阳性或至纯的阴性。一般的灵都包含了阴阳两性，相互调和，而纯性的灵力与这些灵可以轻易融合，不会出现冲突。当然，大多数的灵还是有所偏向的，小妖是狐灵，它的灵力偏阴性，因此，纯阴性的灵力与它的融合更为容易。看它刚才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衍琰的灵力的样子若是我的推测不错我的这个师弟拥有纯阴性的灵力。

    而在我记忆范围内，只有两个人也同样拥有纯阴性的灵力我和已经成为传奇的那个&qut;衍琰&qut;。

    之前我所以被误认为是衍琰就是因为我的灵力。而现在，这个有着惊人美貌、神秘背景、超强实力，最重要的是纯阴灵力的师弟出现在我面前......难道......

    事实应该就在眼前了，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衍琰......饕餮......

    该高兴？该担心？

    我突然开始恨自己的懦弱，从爱上他开始出现的懦弱。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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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4 章

    第十七章

    &qut;师弟啊，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两个小时祭典就开始了哦！&qut;李杉急匆匆地跑到了忘境苑前的祭台上大声地喊开了。

    我一边施了个低等级的清风术把祭台上的尘灰都扫开，一边从半空中缓缓降落到祭台中央：&qut;你鬼吼个什么劲啊，这不是就完了！&qut;

    李杉瞪我一眼：&qut;哼，谁知道你出去那么久会不会懒得连这些小事也不会做了啊？行了，你把那些士人（注）都带着，在祭台周围等好，客人们也陆续到了。我现在去外面迎接，你这边可别出乱子哦。&qut;

    &qut;行了行了，你几岁啊？明明穿了那么华丽的旗袍，我怎么觉得你跟老妈子似的？&qut;

    不耐烦地顶回去，我转身去把这次来帮忙的士人们召集起来，开始布置每个人看管的区域。李杉也没继续说下去，站在那里整理好仪容，去了忘境苑正门。因为我们两个是长老的弟子，所以这次的醒师祭自然由我们总负责。李杉是出了名的美人，又，我和师兄则继续支持祭台里的灵力。

    在其他人看来，我们现在一定非常荣光，但是这种痛苦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开始还好，但整个过程要持续一个半小时，到了后段，明明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还要强迫自己把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祭台，这与拿刀自己在自己身上砍是一个性质。

    师父的声音在我听来好像很远，身体开始麻木，连跪稳都有些难度，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坚持一会儿。不知道饕餮现在在哪里，是也在人群里看着我么？

    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师父的声音停了下来，祭文结束。我小心翼翼地收回灵力，稍稍抬头去看李杉，他的脸色很差，情况似乎不比我好多少。但是我们两个人还是很开心，他抬头看我时，我们给了彼此一个虚弱的笑。

    祭文结束，师父走了下去，之后就应该是祭舞。

    很快的，有两个人从我和师兄刚才走的东西两侧阶梯上到了祭台，他们后面跟着几个士人。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是衍琰，同样是一身黑色袍服，没有任何花纹，但丝毫无损于他的容貌。他扶起师兄，再把师兄交给身后的士人，让士人把师兄扶下去。

    对于衍琰的上台，我是毫不吃惊的，毕竟他是师父的徒弟，而且灵力很强，对于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的祭舞，他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但是为什么另一个人......是你？！

    我睁大眼睛看着扶我起来的饕餮，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一身赤红长袍，正是祭舞者的打扮。

    怎么会......

    我一直看着饕餮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无奈全身脱力，只能任几位士人把我扶下了祭台。饕餮始终没有任何表示，看着我到了祭台下。

    &qut;宵月技仕，您先回房休息吧。&qut;有人在我耳边这么说，但我完全没有理会，只是支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鼓声，祭乐的鼓点敲响。

    台上，那样完美的两个人。

    纯黑赤红，相映起舞。袍脚饰带，绝代风华。一起一落，动作眼神，配合地恰到好处，尽是练习过几百遍的默契。美丽的灵力彩练，划过祭台的天空，瑰丽无比。所有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的美丽之中，无法自拔。

    原来......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天生一对......果然啊......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

    我早就明白了，早就明白了不是吗？饕餮不可能属于我，他是神将，永远只会看到传说中的那一抹身影......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哭......我应该笑，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而开心啊......

    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却尝到了点点微涩的味道。

    闭上眼睛，不看，不想。f

    终于，我再也支持不住，所有的思维都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注：士人是御鬼者中的最低等级，所有没有取得正式御鬼者资格的都被称作士人。士人之上是技仕，技仕之上是上人，上人之上就是长老了。只有上人一级的才会有尊号，尊号通常都与本人的能力有关，比如宵月的师父的尊号就是&qut;纵灵人&qut;。顺便一提，宵月和他师兄都是技仕一级的。

    第十八章

    醒来，却是夜正浓，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尝试着动动腿，虽然觉得身体很重，但相较于祭典时还是好了许多，至少已经有了感觉。合上眼睛，继续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无奈地翻来翻去，小妖趁此机会，倏地钻进了被子里，贴着我的脖子上下蹭，弄得人痒痒的。

    &qut;好了好了，你别蹭了。&qut;我伸手轻轻按住了小妖的身体，&qut;我知道你很乖，想安慰我。不过，你的主人可没那么脆弱，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现在呢，你也别想他，我也别想他，休息吧。&qut;

    小妖唧的叫了一声，从我的指缝里滑出去，伴着哗哗的响动，它的身体开始发出银白的光，然后渐渐膨胀，最后变成了一只有半人高的雪白的长毛狐。这应该是它修得灵体前的原形。小妖用鼻子挑开被角，小心地在我身边躺下来，还把它那条长长的大尾巴柔柔地围在我的脖子上。

    窝在小妖温暖的肚腹旁，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我试着让自己不去思考，这样就可以暂时逃避一会儿。一人一狐就这么依偎着，等待天亮。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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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5 章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阳光开始透进来，照到了我的窗前。睁开眼看看，应该已经有八、九点了吧。

    没有人来过，或者说，他没有来过。

    吱，门开了，我心下微微一动，闭上眼睛。

    &qut;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装了。&qut;这声音，是李杉，&qut;我不是他，很失望吧？&qut;

    我翻身，背对着他：&qut;师兄说笑了，你来看我，我怎么可能失望？&qut;

    一阵布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李杉已经坐到了我床边：&qut;你的身体还好吧？这次的醒师祭真是辛苦。&qut;

    &qut;师兄不是也一样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qut;

    &qut;那个......&qut;李杉难得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qut;关于他......师父已经知道了。现在就只有师父和你我知道而已。&qut;

    我没有接话。

    &qut;师父在祭典开始前就告诉我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也告诉你。&qut;

    &qut;那你怎么又想到要告诉我了？&qut;

    &qut;我......那个......&qut;

    &qut;算了，这也没关系。小师弟他，知道了么？&qut;

    &qut;......师父没有告诉他，不过......我想......&qut;

    &qut;是啊，他是衍琰的转世，怎么可能不知道......师兄，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灵力可没你高，现在还是很累，你先出去吧。&qut;

    李杉似乎犹豫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转身，又停下。

    &qut;宵月，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qut;

    &qut;放弃什么？师兄说的我不懂。&qut;

    &qut;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我其实是为你好。刚才......刚才我看见他和小师弟在清酒湖边说话，还说得很开心的样子......&qut;

    &qut;那又怎么样？&qut;

    &qut;怎么样？你在醒师祭上耗了那么多灵力，他不来看你，反而去和别人调情......你还问我‘怎么样'......宵月，你们没可能的，别陷太深了......&qut;

    &qut;师兄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而已。我不会那么傻的。&qut;

    &qut;宵月......唉......算了，我这个局外人始终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见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qut;李杉推开门，一脚踏了出去，&qut;我走了，你若是难过，就好好哭一场，然后......回去吧，我会代你向师父赔罪的。&qut;说完，他轻轻合上了门。

    好好哭一场......吗......

    我苦笑，如果哭得出来的话。

    紧紧抱住小妖的身体，却还是觉得很冷。

    醒来后我又这样在床上待了两天，除了李杉师兄每天帮我送些食物过来，我谁也没有见。师父来看我，也被师兄婉言劝回了。而他......一直没有来过。

    第三天晚上，我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带着小妖悄悄离开。

    回到自己的家，没有人在，飞廉也不见了踪影。

    生活似乎很容易恢复到过去的状态。每天下午睡觉，睡到晚上7点起床，一边洗漱一边思考早饭吃哪种外卖，9点开始外出工作，第二天6点收工，回家看电视，吃了午饭，睡觉。饕餮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偶尔看到碗柜里的三只碗还有放在抽屉里的房产证，我才会发楞。娱乐报纸杂志上倒是挺喜欢猜测他突然退出模特届的原因，但似乎飞廉在离开之前已经把这些处理得差不多了，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饕餮再现的消息没有传开，御鬼者们还是过着与以前相同的生活，收妖降魔，一切都平静得不可思议。

    现在，唯一的不同就是有了小妖的陪伴。

    这样很好，我对自己说，这样真的很好。

    我每天安安份份地去工作，再开开心心地回家，有钱的时候出去大吃一顿，没钱了就乖乖地靠泡面过日子。天气好了，和小妖一起到城郊去瞎转两圈，全当是放风了。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活，已经完全达到我的要求。如果自己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修个上人的阶位，得个尊号，被后辈们用敬仰的眼神望着，那也不错，虽然需要很多很多年。

    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过，直到飞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qut;张宵月！你给我起来！&qut;飞廉疯了一样摇我的肩膀，把我从睡梦中弄醒。

    我一睁眼就被她的狼狈给吓住了。散开的头发，多处破损的衣服，满身的血污，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就可以知道，不仅仅是外伤，恐怕连魂魄也伤了。

    眼见她就要倒下，我赶紧扶住她，施了个治愈术：&qut;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qut;

    飞廉脸色稍稍缓了些，但是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糟糕，只知道抓着我的肩膀不停重复一句话：&qut;去救他，去救他......&qut;

    &qut;救他？&qut;我急了，&qut;你要我救谁？又在哪儿救啊？&qut;

    &qut;忘境苑......清酒湖......&qut;

    什么？！联想到飞廉的反应，我一下懵了肯定是他！他出事了！

    放下飞廉，我从床上跃起来，稍一用咒就换了衣服，想也没想，立刻瞬移。

    饕餮，饕餮，饕餮......

    这个名字不停在脑海里回响，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理智。

    你绝对不可以出事！

    连续几个瞬移到了贡嘎山脚下，却发现现在不是本营开放进入的时间。也不管会有什么后果，我直接用术强行打破本营的禁咒，冲了进去。

    清酒湖上一片火海，火焰不仅将湖边的垂柳燃烧殆尽，还在湖面上肆虐着，几乎连湖水也要沸腾了一般。原本的宁静平和全不见了，只看到四个身影在湖上的空中对峙。中心的一个已经被三条施了咒的铁链缠住了腰，满身的鲜血，红色长发飞舞着；另外师父、李杉师兄和衍琰三人则各持铁链的一段，可以轻易看出他们都把自己的灵力灌输到了铁链之中我到达清酒湖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师父已经在念颂咒语，一个耀眼的光球开始在他的头顶成形光耀之魂！被这东西打到了的话......

    不要......不要......不要！！！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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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6 章

    下一秒，被直接震碎了灵魂的剧痛传遍全身，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在叫嚣，身体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意识模糊......虽然只有一片渲染开的影子，但是我能感觉到，眼前的红色是我最喜欢的红。温柔而强大。

    有谁在叫我的名字？

    是你吗，饕餮？对不起，我回答不出来......我好像对你笑，不知道你现在看到没有......

    若是我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也算幸福......

    第十九章

    没有尽头的黑暗，失去了所有的感观，只有思维还在了。

    这就是死了的感觉？r

    比起心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吧。

    恩......什么东西......慢慢渗进来了......

    凉凉的，好舒服......

    &qut;宵月，宵月......&qut;

    有人在叫我，是该醒来了么？

    &qut;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我刚刚已经渡了灵力给他，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师父的光耀之魂本来就是直接震击人的魂魄的，他现在能捡回自己的命，还维持魂魄的完整已经是万幸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qut;

    是什么人在说话？这声音好熟悉......

    眼睛好重......怎么也睁不开......

    &qut;......我知道了，谢谢你。你的师父和师兄这次也伤得不轻，你还是回去吧照看一下吧。&qut;

    &qut;你也不用谢我，这也是师父吩咐的。照顾好他，若是死了我就白费力气了。这是师父和师兄留给他的东西，他醒了就给他。我走了。&qut;

    &qut;飞廉，送客。&qut;

    门开了，有人正要离开这房间。虽然我现在不能看到，但我的感觉却异常的清楚，那个人，是衍琰。只有他，只有他的灵力才可能与我的相融。这么说来......是他救了我......

    他说师父和师兄留了东西给我......不行，不能让他走，我还有话没说......

    &qut;......等，等等......&qut;勉强说话果然还是很痛苦，嗓子干疼。

    &qut;宵月，你醒了？！&qut;饕餮心急地唤着我的名字，把我扶起来靠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qut;你终于醒了......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昏睡了三天，我都快被你逼疯了......&qut;他把头埋在我的颈间，话尾里还颤颤的带了点哭腔。

    我很想笑，但是又没力气。虽然没有镜子，我也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狼狈，大概笑比哭还难看吧。我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来。水......给我水......

    刚这么想着，一股甘甜的味道就缓缓流入口中。贪婪地咽下了这些水，终于稍恢复了些。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饕餮的近距离大特写，没有掩饰的惑人双瞳直勾勾地看着我，满是担心的神色。

    &qut;还好么？&qut;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qut;恩。&qut;我微微点头。

    这时候，衍琰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可以称作表情的东西：&qut;刚才是你叫我等等的，有事？&qut;

    &qut;饕餮，&qut;我对抱着自己的人说，&qut;我有事情单独与师弟说，可以么？&qut;

    饕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衍琰，然后扶我靠在床头坐好，带着飞廉走了出去。

    &qut;好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qut;

    &qut;衍琰，师父和师兄留给我的是什么东西？&qut;

    &qut;你要看么？&qut;衍琰递过来两块一白一青两块玉，那里面应该有他们留下的影像，&qut;还是过几日，等你的灵力恢复了再打开吧。&qut;

    &qut;不，你我的灵力是一样的，请你帮忙，现在打开行吗？&qut;

    &qut;现在？&qut;衍琰稍稍有些吃惊，&qut;你不怕我看到么？&qut;

    我摇头。

    &qut;......好吧。&qut;衍琰皱眉，然后把白玉抛向空中，施咒解开玉上的术。

    白玉里是师父的留言，他沉默了很久，却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宵月，师父无意伤你，多照顾自己吧。

    然后是青玉。李杉师兄的面容渐渐浮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大概也是在与饕餮的争斗中受伤了。

    &qut;宵月，&qut;他说，&qut;师父他......决定不再管你和饕餮的事了......出手伤你，他老人家也很难过，而且还特意让小师弟去救你，所以，你就......我呢，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幸福。我曾经劝你趁早离开他，直到看见你替他挡下那一击我才明白，你已经陷得太深，恐怕是脱不了身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回来找我，师兄肯定会帮你。那么......就这样吧......&qut;

    看完两块玉里的内容，我心里感觉复杂。

    &qut;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么？&qut;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情绪很低落，衍琰的语气明显缓了许多。

    我低头想了想，对他说：&qut;衍琰，我现在没有灵力可以制玉了，所以请你帮我代几句话吧。&qut;

    &qut;好的，你说。&qut;

    &qut;请告诉师父，所有的一切都是宵月的错，是宵月辜负了师父的恩情，请他忘了我这个不肖徒吧。至于师兄......请你告诉他，不用担心我，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会有个决断的。&qut;

    &qut;我会带到的，你放心养伤吧。&qut;

    &qut;另外......请你把这个......&qut;我按了按自己的左手手腕，找准了腕上一点往下一压，一个指甲大小的发光圆片便从皮肤里慢慢钻了出来。把它递给衍琰，我接着说：&qut;把它交给师父。&qut;

    &qut;可是......&qut;衍琰犹豫地看着我，&qut;这个灵核是你技仕身份的唯一凭证啊！你这么做......&qut;

    &qut;我知道。&qut;我微笑着打断了衍琰，&qut;你帮我交给师父就好，后果我自己承担。以后，师父就摆脱你照顾了......&qut;

    衍琰握着那个小小的灵核，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点点头，然后便用瞬移术离开了。

    他刚一离开，饕餮就开门进来，一脸的阴沉。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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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7 章

    &qut;你为什么要放弃你作为技仕的身份？为什么？&qut;他问。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间觉得自己可以很平静。或许是因为死了一次，所以不再那么执着吗？我始终保持着微笑，回答道：&qut;我为了救一个神将而违背了长老的意思，这样怎么可能还有资格做技仕呢？&qut;

    &qut;你这是......为了我么......&qut;

    &qut;别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有愧于师父罢了。你不用介意的，我救你也只是还你以前的那份情，等我伤好了，自然会离开的。&qut;

    &qut;离开？去哪儿？&qut;饕餮似乎觉得很奇怪。

    &qut;去过我以前的生活啊，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定处的。遇到你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在那个地方待很久。&qut;

    &qut;不行，你不可以走。&qut;

    &qut;为什么？&qut;这回轮到我奇怪了，&qut;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要去哪里应该由自己决定吧。&qut;

    &qut;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以为你已经很明白我的感情了......&qut;饕餮有些激动了，&qut;如果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这些天一直守着你做什么？！你被击中之后，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把所有的灵力都聚在你的周围护住了你的魂魄，不然你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这三天里你一直没有知觉，但是我呢？醒着的人的感受你又知道么？每隔几分钟就会神经质地去探你的鼻息，就因为你的气息太弱，我怕在哪个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失去你......从来没有人会让我这么费心的......你......怎么可以......&qut;

    说着，他突然抱住了我，捏得我的肩膀生疼。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几乎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唇齿间已经被他的气息占满，连呼吸也有些困难。我开始目眩，神志迷糊地接受这个吻，甚至顺着自己习惯的感觉开始回应他。

    这个吻......代表着什么？我有些疑惑。难道他爱的不是衍琰么？但若是不爱他，怎么可能会在醒师祭的时候去跳祭舞？饕餮是什么人，不可能会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白白浪费自己的灵力的......而且......那时他也......没有管过我的死活......不是么......

    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安慰我？

    不对，我要的不是这个......

    &qut;呀！你咬我做什么？！&qut;饕餮感觉到我狠狠咬了他的舌尖，反射性地放开了我。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调过了气来：&qut;我现在又没有力气推开你，所以只能这样让你离我远一点。&qut;

    &qut;为什么？&qut;他显然有些生气了。e

    &qut;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爱的不是他么？何必在我面前做戏？我张宵月再不济，也不需要你这样来可怜！&qut;我瞪着饕餮，把自己所想的一切都说了出来，&qut;我承认自己爱你，但是我不会自私到用这种恩情把你一直拴在自己身边！&qut;

    &qut;做戏？我做什么戏？我又爱上谁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qut;

    &qut;不知道？那你醒师祭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他么？&qut;

    &qut;你是说......那个叫衍琰的小孩子？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qut;

    &qut;没有么？他是衍琰的转世啊，谁都可以看出来吧！而且......你那时......我一直在等的，我睡在床上，抱着小妖，等你来看我......我还傻瓜一样地对自己说，只要你来看我，我就当自己......什么不知道......不管你心里爱的是谁，我都会乖乖待在你身边，直到你烦了，腻了......可是，那个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在我最想依靠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还装什么......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这样做我也会安静地离开的......所以，所以......&qut;

    &qut;别这样，宵月......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qut;饕餮跪倒床边，伸手捧住我的头脸，贴在自己的胸前。

    我哭了么？原来，脸上的那些冰冷是眼泪啊......我还以为自己再也哭不出来了......

    &qut;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你......祭典的时候，我看着你走上祭台，那身影真的很美。后来看到你的虚弱，我的心情......真的是，形容不了......&qut;

    &qut;你骗我......&qut;

    饕餮低头看我，满是焦急的神情：&qut;我没有！记得我们到那里的第一天么？那天你见了你师父回来，很心慌地告诉我你在你师父面前演砸了，后来你就睡着了。你师父找过我，那时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说，不能让自己的徒弟与神将在一起。他们还抓了飞廉，拿她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不准靠近你。你说我能怎样？为了救飞廉，我只好忍耐了。至于祭舞，那是我自己提出的。我对你师父说我可以帮衍琰分担祭舞的另一半消耗，换得参加祭典的机会。否则，我根本没办法见到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qut;

    真的么？一切就是这样？我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若是信了，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承受得了他的任何一点欺骗。

    &qut;那些都是真的。&qut;不知什么时候，飞廉进来了。她撩起自己的袖子，雪白的手腕上并排着三道咒术才会造成的整齐的青色伤痕。这是御鬼者常用的束缚之术，而且是很强的人所施的。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飞廉，她却不怎么在意地说：&qut;也没什么，你师父的心情其实可以理解。如果我是他，也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徒弟和神将在一起。&qut;说完，她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饕餮两人。

    我凝视饕餮的面孔，那让自己迷恋的轮廓，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融化。

    然后，我作出了决定。

    攀着饕餮的臂膀，我慢慢直起身，轻轻地，在饕餮的额上吻了下去......

    饕餮，我相信你......如果以后还有谎言，那么，我也只能怨自己......

    ......是个傻瓜。

    第二十章

    &qut;喂，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qut;

    又没有什么事情，干嘛要这么早起啊！不理他。

    &qut;宵月，再不起床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了啊！&qut;

    翻身，拉被子，继续睡。

    &qut;既然你这么倔，我也没办法了。宵月啊，这是你自找的。&qut;

    自找的什么？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我睡，我睡，我睡睡......睡......睡个头啊！猛地睁开眼睛，饕餮的0.5厘米近距离大特写就在眼前了。这个白痴，哪里有人在送出早安吻的时候还捏着对方的鼻子啊！

    看到我终于搭理他了，饕餮笑得超开怀：&qut;终于醒了啊！&qut;

    &qut;KAO！&qut;我一个勾拳挥出去，&qut;你不知道我会被闷死啊！&qut;

    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拳，饕餮一边转身端水给我，一边微笑道：&qut;恩，今天你的状态不错呢，刚醒就知道要打人了，外面的天气也很好，是个出去玩的好日子。&qut;

    &qut;出去玩？去哪儿玩？这么热的天气，我还是喜欢有阴凉的地方多一点。&qut;一口喝掉了他递过来的水，我开始考虑今天也在旅店里窝上一天。现在已经是热得死人的7月了，自从我上次受伤，就被强迫躺了两个月，直到上个月我才重获自由。

    饕餮皱眉，明显对我的决定有所不满：&qut;昨天晚上你还说今天要去看博物馆什么的，怎么现在又想待在屋里了？&qut;

    &qut;什么博物馆？我有说过？&qut;我发傻。

    &qut;宵月，你不会连我们现在在哪里也不记得了吧？&qut;饕餮怀疑地看着我。

    &qut;怎么可能！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在......&qut;环顾四周，好像我们住的地方又变了诶，昨天还是豪华套房，今天怎么就......这么中式风格了，窗户上居然还装饰了雕花......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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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8 章

    饕餮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qut;小宵月，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们已经从上海到了同里古镇了。前天你在上海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本介绍同里的旅游指南，然后你就要跑这里来看什么水乡风光，还有三寸金莲的博物馆。昨天下午我刚打电话定了这里的房间，晚上我们两个用了瞬移直接到这里来了，然后顺利入住。那么，现在你搞清楚了没？&qut;

    我很严肃地点着头听他讲完，终于回忆起了全过程。真是，从上个月开始我一直跟着饕餮满世界跑，从祖国西边到东边，再从北边到南边，总之是突发奇想就马上行动，反正他之前赚的钱也够了。像现在这种起床的时候搞不清楚自己方位的情况，已经发生多次了......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日子有点堕落，完完全全赖在了饕餮身上，成了牛皮糖一样的存在......

    唉，人嘛，这样的安逸日子过习惯了就不想打回原形了......

    &qut;那么，我们现在去吃早饭，下午两点一起去看那个三寸金莲的博物馆吧。&qut;我最后下了决定，暂时舍弃这个看起来相当干净清爽的房间。

    饕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放弃了似的说：&qut;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老婆啊......&qut;说完便自觉地拿起电话叫客房服务。

    我不明所以，直到穿好外套，习惯性地拿出新买的手机一看......北京时间，下午两点过一分......

    基于种种原因，我们到达博物馆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4点了。

    &qut;以前的人真的穿这种鞋子？&qut;我指着玻璃柜里的尖头小鞋，不知道该惊叹还是该沉默。

    饕餮对着这些手掌大小的鞋倒是没什么反应，听了我的疑问才开口道：&qut;当然是真的啦，我可是亲眼看过缠足的过程的。那样子......很......畸形。总之啦，是没什么好看的。&qut;

    &qut;你亲眼见过？！&qut;我一下来了兴趣。e

    饕餮皱皱眉头，然后一只手搭到我肩上，通过这样的接触，他的记忆就可以直接传到我的脑海中。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

    &qut;怎么了？&qut;饕餮见我面色不善，赶紧问。

    我也没心思看还没看完的展品，转身就往博物馆外走：&qut;那么恶心的画面亏得你当时还看得下去！&qut;

    饕餮追上来：&qut;是你自己想看的，感觉不好不能怪我。的确，那种事情我看着也觉得不怎么好受，我给你看的还都只是些轻的，有些女孩子因为受不了这种痛拼命抵抗，被打死的都有。&qut;

    &qut;那时候的人都想什么呢......&qut;

    &qut;我也搞不懂啊。&qut;饕餮接话道，&qut;其实这些都只是还好，还有更惨的。我记得以前还看过那些被卖去当小倌的男孩子缠腰，别说走路，连吃东西都很煎熬。每年那些男孩子里都有自杀的。&qut;

    我停下脚步，盯着他：&qut;你怎么什么都见过？&qut;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漏嘴了，饕餮别开眼不敢看我，自己往前走。我就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走。反正最后，他还是会乖乖地倒回来招供。

    果然，他走到离我一百米左右的位子就老老实实地倒回来了。

    &qut;宵月，那些事情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qut;

    &qut;......&qut;

    &qut;那些都是我道听途说，不是真见过啦。&qut;

    &qut;......&qut;

    &qut;好好好，我见过，见过总行了吧。但是我是无意撞见的啦。&qut;

    &qut;......&qut;

    &qut;宵月，别这样了，真的没什么啦。&qut;

    &qut;呵呵，不打算说实话是吧？没关系......&qut;我找了面墙，就那么靠着，表示我不走了。

    饕餮见我这回来真的，终于是放弃了：&qut;我说我说，不过你要保证说了你不会介意哦。&qut;

    &qut;废话那么多，快招！&qut;

    &qut;......好吧。&qut;他小叹一声，&qut;其实是因为......衍琰啦，死了的那个。那时我和他也喜欢这么到处玩，有时候没钱了就假扮是云游的艺人，我弹琴他舞剑，到一些酒馆串个场什么的。你也知道，他嘛，那长相容易招麻烦，有一回就被人出言不逊，说他那腰一定是缠过的。当然，那人是被修理惨了，但是这也引起了衍琰的兴趣，他想知道缠腰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我也不清楚，就和他一起潜到了......那个也应该算青楼吧......反正就是那里去看，于是，就这么，知道了。&qut;

    等他说完，我挑眉，不发话。

    他像是料到我是这个反应，无奈地说：&qut;都说了你不能介意这事的，我也只是不想骗你罢了。&qut;

    我还是不说话，说实话，要完全不介意是假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要这样苛求。两个人沉默地对视半晌，我最后还是发话了：&qut;算了，我们走吧。&qut;

    夜幕降临时，我们还在同里的小河上游荡。撑船的人站在船尾，船上就我们两个客人。在答应给一笔还算丰厚的报酬之后，船夫答应为我们两人撑船直到深夜12点。

    夜色中的同里很温柔，特别是当小船晃晃悠悠地转过一个弯，另一条小河道刚刚展现在眼前的一瞬间。河岸两边的光洒下来，时时还有些灯笼在摇动，那朦胧的影子被垂柳分成了窗格一般的光斑，周围的人似乎都远了，好像这世上就没有现实这个词。时间无声，因为游客们的到来而显得热闹的小巷道也随着时间而安静下来，人影稀疏。就这么顺着水的波动放松自己，靠着他坐在船头，偶尔的微风划过，我几乎错觉这个小小的城就是我们的。

    &qut;我们会一直这样么？&qut;我问。

    饕餮笑笑，没有回答。

    我一个人，似乎自言自语，喏喏地说：&qut;我好羡慕你回忆里的那个衍琰，你们曾经在一起做过的那些事我们都不可能再做，就好像假扮云游艺人那样，现在也已经做不到了。但是，我还是很满足，至少这一刻我很开心。以前我总觉得，能让自己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点影子已经够了，到了现在我才有了点信心，觉得自己可以要更多。饕餮，我真的被你变笨了，连我自己都对自己的改变感到吃惊。犹豫、懦弱、小心翼翼，这些词和以前的我都是绝缘的，可现在呢？不过，这样也不错，是吧？&qut;

    &qut;宵月，&qut;饕餮的声音很适合这夜色，沉静深远，尽管他本身是那么耀眼，&qut;如果有一天你醒了，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你要怎么办呢？&qut;

    &qut;......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我会用自己的手把那个梦变成真的。&qut;

    饕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神色沉迷。我知道，自己现在在笑，而且是摄人心魄的笑，因为在我回答的时候，心里满是坚定。

    我可以的。

    那时我这么相信着，丝毫没有想到有个词叫&qut;命运&qut;。

    第二十二章

    事实的状况远比我想象中严重，当我匆匆赶到贡嘎山脚下之时，这里已经被众多的各类生物包围了。虽然普通人感觉不到这些异常，但是因为这些东西的气息已经开始影响到山体周围气的平衡，所以贡嘎山周围的地带天气都不好，入山的探险者们几乎没有了。屏息试探灵物妖异们的阵势，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幼稚。存世的灵兽如此之少，而在这里少说也有白只，每只都可以幻作人形，足见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与此同时，山内本营的气氛也已经极为紧张，我从未见过本营如此冷清的样子。本营里有一条大道，大道两边不仅有店面，更有一些御鬼者自己摆的小摊，卖一些自己发现或者制造的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而现在，店面依然开着，但小摊几乎就绝迹了，走在大道上的御鬼者，可以很容易地从他们的举止气质中看出，都是些技仕以上的等级，而且相当有战斗经验了。生意最好的不再是表演奇巧节目的茶楼，而是锻造法器或者帮人修理法器的手工店，时不时就可以在空气里闻到一些法器锻造时用的材料被施法后散发的气味。面对这样的气氛，小妖明显有点害怕，一动不动地绕在我的手腕上，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我走到了忘境苑的门前，发现这里一概常态地大门紧闭，而平时，这里作为长老的居所，是任何人都可以来拜访的。我一挥手臂，放小妖进去报信，不久，一个人急急出来迎接，正是李杉师兄，小妖就停在他肩上。

    师兄见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一个满怀的拥抱，我也用力回抱他。刚才我还有点犹疑要怎么面对师父和他，而此刻却丝毫没有了介怀感。放开了对方，我们两人并肩往里走去。

    &qut;师兄，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两边突然就起冲突了？&qut;我趁着这段路程，打算问清事实。

    提起这件事情，李杉明显有点沮丧：&qut;其实这件事，也是我们挑起的。今年的醒师祭你没有参加技仕的考核，其中有一个叫刘希的士人在考核时失败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太过于自负，因此这次失败对他打击很大，为了挽回面子，他居然跑去攻击神兽，想取了神兽的灵核增强自己的力量。&qut;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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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9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19 章

    我倒吸一口凉气：&qut;一个士人怎么可能敌得过神兽？！他不是找死吗？&qut;

    &qut;是啊，所以他的命也就丢在了神兽那里。&qut;李杉点头赞同我的想法，然后说，&qut;问题还不在于此，问题是那个刘希的父亲居然是七位上人之一的刘孜意啊！&qut;

    &qut;上人？你不是要告诉我，他父亲悲痛之下把神兽杀了给他垫背吧......&qut;

    李杉一脸的痛苦神色：&qut;杀了就算了，他一时愤怒，居然把那神兽的灵核粉碎了！&qut;

    &qut;不会吧......&qut;我忍不住惊诧出声。神兽是自然凝聚，又历经至少万年，通常都会成为其出生之地的守护灵物。杀死神兽会影响一方的气运，许多的自然生灵都会受到影响。而只要灵核不碎，那么神兽还能够重凝，虽然要花很长的时间。这回倒好，灵核也碎了，那就等于把那块地方的平衡完全打破，已无法恢复。

    李杉摇头：&qut;不然你以为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的？神族以前一直掌管世间各族，直到人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饕餮是现在神族唯一存留的上位神将，他自然而然的会成为现世各种灵物妖异的首领，那些神兽自然会为此事找他。从饕餮的角度看来，杀了那上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刘孜意现在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了。但是......你也知道，每位上人在御鬼者中都很有威望，门徒众多，就这么交出他，御鬼者内部势必会起乱啊......真是......唉，算了，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祈祷你能快点回来。现在看到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qut;

    &qut;平安？师兄，虽然放弃了技仕的资格，但我毕竟还是有那么些经验了，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啊，担心太多了。相比而言，还是现在的局面比较麻烦吧。&qut;

    李杉皱眉：&qut;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么？难道说，饕餮对你......什么也没做？&qut;

    &qut;做什么？&qut;我疑惑，&qut;他和我很好，呃，至少之前很好。你的意思......不是说......他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吧？&qut;

    李杉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qut;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还是等师父告诉你吧。不过，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师兄都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师弟的，只因为你就是你，不是别人。&qut;

    &qut;什么啊？你的话我怎么一句也不懂？&qut;我有点急了，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里升起。

    李杉微笑一下，拉着我就快步往垂柳小筑跑：&qut;别问我，我想，事到如今，师父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qut;

    所有的疑问都还没有解答，我便已经被带到了师父面前。当李杉拉着我一路冲进垂柳小筑的时候，正遇到师父与除去刘孜意之外的其余六位上人在议事，屋里所有人都把我们两人，尤其是我，直直地盯着，弄得我很尴尬。

    安静了几秒之后，不知是哪位上人说了一句：&qut;唉，回来就好，省去了我们设法救人的麻烦。&qut;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师父，师父也正看着我。他挥挥手，众人就都知趣地退了出去，留下我和师父独处。师父招手让我走近，细细端详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放心了一般说道：&qut;还好他没有对你下手，可见他对你还是有些心的。早知道会有这事情发生，当初我死都不会让你跟他走。&qut;

    &qut;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会有危险？我又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扭转乾坤。&qut;我有些着急了，刚才众人的反应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师父长长地叹息一声，说：&qut;宵月啊，为师把你养大，瞒了你这么多年，是为师的不对。但是，我也只是想让你快快乐乐地，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罢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就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平静地听我说完。&qut;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师父的话让我紧张起来。

    &qut;走吧，跟我一起，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qut;师父说完，迈步走出了垂柳小筑，我赶紧跟上。走到了清酒湖旁，师父忽然问了一句：&qut;你知道这清酒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qut;

    &qut;呃，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qut;

    师父慢慢地说：&qut;这湖在本营的空间刚建好时是没有的，还有湖边的镇塔也一样。这湖是饕餮在遇到衍琰之后，为了讨得衍琰的欢欣而专门建的。有一次，衍琰在这湖上喝酒，一不小心就把酒弄洒到了湖中，他一时开心，便说若这湖中水都是醇香美酒，那他就溺死在这湖中不走了。饕餮听了，果然弄了酒来填这湖，酒香四溢，于是这湖就被叫做清酒了。这么一件小事，足见饕餮当时用情之深。&qut;

    &qut;师父，&qut;我有些不快，&qut;您这时说这个做什么？&qut;

    &qut;宵月，关于你身上的所有秘密，都与这段恋情或多或少的有关系啊。他们两人爱得再真，最后还是被逼为敌。衍琰死前封印了饕餮，同时，为了能确保后辈们有能力自保，他用术还把自己的灵核留了下来。而用来保存他的灵核的，就是这里。&qut;师父的脚步停了下来，&qut;由衍琰的徒弟所建的镇塔。&qut;

    我抬头看着高高的镇塔，感觉很陌生。尽管不是第一次到这塔前，但是我从未这样认真地观察过这座塔。典型的六角形塔身，红白相间的墙体，灰色的瓦顶，梁上没有什么装饰，各角都挂着由三个大小不同的铜铃，外表看来毫无特别之处。

    师父摸了摸塔门上的一个圆形众星拱月图，门便自动打开了。&qut;走吧，&qut;师父说，&qut;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你真正的出生地。&qut;

    &qut;出生地？师父，你别开玩笑了......&qut;

    &qut;宵月......来吧......&qut;

    师父不再说话，而是在前面引路。缓缓步入塔中，却没有如我所想地向上登塔，而是走入了一条地道。地道似乎很长，高度宽度都刚好容下一个成人直身走进。地道壁上有法术发出的柔和绿光，并不显得压抑，然而地道里一直回荡着一股阴翳的气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但似乎又有些怪异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越往里越是明显，我开始害怕再往里走，步子渐渐变小。

    &qut;走吧，宵月。该面对的，总会来的。&qut;师父拍拍我的肩。

    我定定神，狠狠咬唇，鼓起勇气再迈出了步子。没有再走几步，一道荧白的光从一扇石门的缝隙中透了出来，照亮了地道。

    师父把手放到门上：&qut;准备好了吗？走进这道门，你的所有疑问就揭开了，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qut;

    深呼吸，然后点头。石门便缓缓打开。

    刺眼的光充满了我的视线，而那些关于我的命运的东西，就此铺陈开来。

    第二十三章

    石门后是一个半径10米的圆形石室，高度至少相当于三层的楼房，石室壁拱起呈卵状，且上面满是发出绿色荧光的花纹，但它们并不是刺眼白光的真正来源。石室中心还有一个锥形石台，石台半浮在空中，上面还刻有类似商周时期礼器上常见的兽面纹，而真正的光源就被托在这石台之上。

    这石台本没有什么稀奇，而最让我吃惊的却是这石台上托着的东西。

    或者应该说，那不是东西，是人我的小师弟，衍琰。

    此时的衍琰全身赤裸，以婴儿的姿态蜷成一团，双眼紧闭，眉间微微皱起，长长的黑发飘散着覆在他的身上。那道白光正是由他怀里抱着的某样东西发出的，透过了他肢体间的空隙，将整间石室照得有如白昼。衍琰在这道白光里，似乎变得有些透明，美至不可方物。

    &qut;衍......琰......&qut;我轻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似乎是被我的声音唤醒，衍琰的双眸渐渐睁开，指尖也开始有了些微的动作，然后慢慢地转醒，直至身体由蜷缩的姿态变为正常的站立。所有的动作都是以一种慢放镜头的节奏，在距离石台不到5厘米的空中完成，优雅且舒展。这时我才看清，他怀里的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透明的球，球心是一道浅金色的火焰，火焰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衍琰看到我，微微一笑，只是轻轻抬手，不可思议的景象便发生了。球中的火焰突然猛长，无数道浅金色的火焰链抽丝一般从球中喷薄而出，包裹住了原本全身赤裸的他，然后连作一片，再变柔变暗，最后竟成了我初次见到衍琰时就看到过的那间黑色长袍！

    这怎么可能......我茫然地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御鬼者所用的咒术，无不是借用灵力实现各种自然元素、气运的消长和转化，想要直接把灵力物化，没有强到与饕餮齐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而且还会消耗大量的灵力。刚才衍琰分明将他手中的球的力量物化了，但是现在，那球里的火焰已经恢复到开始的状态，根本没有丝毫的削减迹象。

    师父走到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我身边：&qut;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衍琰的力量，那个已经死了千年的衍琰的力量。&qut;

    接着，他转向我的师弟，说：&qut;力量都已经收齐了么？&qut;

    &qut;是的。&qut;衍琰，呃，应该说我的师弟衍琰点点头，然后向我直直走来，&qut;那么，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qut;说着，他便把手中的球递给我。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明所以地看着师父。

    师父轻轻挥手示意师弟先等等，这才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

    &qut;你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普通的人类。可以说，你就是为了继承衍琰的力量而生的。衍琰有一个徒弟，是他建了这塔，收藏了衍琰死前一刻故意留下的自己的灵核。之后他遍寻继承之人，终于在衍琰死后300年找到了一个有着天生的阴性灵力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师父，‘月华之舞'张青羽。我的师父天资卓越，他的法术是我所远不能及的。但是他的灵力还是不如衍琰纯正，没有继承衍琰灵力的条件。本来师父他打算继续搜寻这样一个人，但是偶然的一次，他在四处游访之时找到了在决战后就飞散不见的封印灵石，也就是后来你得到的那个。师父想毁掉它，避免饕餮再次醒来，但是他失败了，饕餮的虽然被封印，但他的灵力保护了这颗灵石。师父的法术被反弹了过来，让他身受重伤，而那颗灵石也在法术失败产生的冲击中再次失踪。师父知道，这次的失败势必造成封印提前解开，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慢慢找下去，所以他强迫自己去接受衍琰的灵力，但是没有成功。最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收集世间至阴之物，聚其灵息，再塑一人。而塑人的全过程都由我见证，那个为了继承衍琰灵力而创造出来的孩子，就是你，宵月。&qut;

    师父的语速很慢，但我还是觉得很难接受：&qut;你是想告诉我，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接衍琰的班，去......杀了饕餮？&qut;

    &qut;宵月，师父......&qut;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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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0 章

    &qut;我不相信！月华之舞早就死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少说也该有三百多岁！&qut;

    &qut;事实上，你的成形一共花了四百年的时间。我的师父在开始的一百年里一直守着你。他死前在这个石室中布下阵法保护你，而我在他死后一直以休眠的状态在这个石室里守着你，直到你在二十三年前真正成形。你成形之后，我抱着你从石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月光皎洁，洒在你身上，所以给你取名叫宵月。&qut;

    &qut;那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他呢？&qut;我指着师弟，&qut;他的灵力不也是纯阴的么？他甚至于可以与传说中的衍琰相媲美！为什么不让他去继承那些东西！我不要当你们的傀儡！&qut;

    &qut;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就是衍琰本人。&qut;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师弟说话了，&qut;但是我不过是由衍琰留下的灵核直接幻化而来，出生的目的，也是凭借衍琰的力量，将当初消耗掉的灵力慢慢地补回这个灵核罢了。可以说，我的实体并不稳定，若是我施法对付饕餮，很可能就会因为灵力的大量消耗而失去形体，更别说控制这些灵力了。所以，能够继承这个灵核的，就只有你。&qut;

    我看着他，问了一句话：&qut;那......若是我继承了衍琰的灵力，你又会怎样？&qut;

    &qut;我？我本就是衍琰灵力的一部分罢了，当然是重新化进这灵核里啊。&qut;他一脸的无所谓。

    我沉默了，刚才听到的这一切，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根本不是父母所生，曾经坚信的那些过去，都成了谎言。更有甚者，我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就是为了背负早就过去了千年的恩怨，为了杀掉自己最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命运的嘲笑？

    良久，我终于想到了现在唯一的一点希望：&qut;师父......这次的危机，应该也不是不可挽救的吧。我去求饕餮，大家停战好吗？&qut;

    师父搂着我的肩膀说：&qut;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有一个消息，我一直命令所有的上人以及你的师兄不得泄漏。之前，刘孜意的门徒为了给他报仇，近百人联手，杀死了另外两头神兽，碎了神兽的灵核，还放话说......要杀了饕餮，重震御鬼者们千年前的辉煌......你觉得，为师的能交出这近百号人么？若是交出了他们，他们必死无疑，而那些人的亲人、朋友又会怎样？宵月啊......我们，还有你的情人，都已经回不了头了......&qut;

    &qut;......原来......原来......天真的一直是我......我还以为自己回来......可以化解这一切......&qut;

    &qut;宵月，你别这样......&qut;

    &qut;师父，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qut;

    &qut;......好吧。&qut;

    师父带着衍琰离开了石室，留下我一个人，靠着石壁抱膝坐下，安静地待了整整一天。我什么也没有想，思维几乎停滞，就那样一直出神。

    我该坐什么呢？哭吗？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

    背叛吗？舍弃自己的人生，回到饕餮的身边？他可以保护我，我知道的。

    可是......

    ※※※z※※y※※z※※z※※※

    第二天，等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镇塔时，却被告知一个消息李杉被贡嘎山外的灵兽所伤，救回来时生命垂危！

    慌忙赶到了李杉的卧房，却看见师父和衍琰也在那里，似乎已经给他做好了治疗。见我来了，师兄便说要与我单独谈谈，支开了旁人。

    &qut;师兄。&qut;我担心地看着他，虽然血迹已经被洗掉，伤口也在法术的作用下愈合，但他的脸色却还是那种没有生命力的苍白，很难想象他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李杉笑笑：&qut;不用担心，你师兄我啊，比你可强多了。倒是你，没事吧？&qut;

    我勉强拉拉唇角，问道：&qut;你怎么会弄成这样？&qut;

    &qut;我之前一直在监视外面的动向，不小心被发现，就被围攻了。本以为回不来了，结果又被一个美女所救。她只是说了一句‘你们要违抗大人的命令吗'，就把那些妖怪呵退了。之后，我就被其他人救回来了，也算是福大命大等等，你别哭啊，是我受伤我痛好不好，你哭什么啊！别哭了......&qut;

    &qut;对不起，对不起......&qut;我趴在李杉窗前放声大哭，&qut;之前......我还想过要离开，要逃避，完全没有想到后果......是我，若我不那么犹豫不决，就可以保护你们......对不起......对不起......&qut;

    &qut;傻小子，你说什么对不起啊。&qut;李杉把手放在我的背上，&qut;之前没有告诉你事实，现在又没办法帮你承担，这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无能，师兄才该说对不起呢。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看你这样，我又何尝不难过呢？宵月，无论你怎么选择，师兄都会支持你，如果你实在不想面对这一切，那就走吧。如果你选择留下，那么我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在你之前死的，我死了，你娶谁当新娘子啊......&qut;

    &qut;师兄，我......决定要再去找他一次......我要确定一些事情......&qut;

    &qut;好，师兄在这里等你回来。&qut;

    看着李杉的笑容，我心里那么多愧疚，那么多不舍。可是......这次我一定要去找他......只有他，可以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

    饕餮，最后一次，给我真实。

    第二十四章

    当我赶回去时，他人已不在同里，没有多久，我在家中找到了他。

    &qut;你回来啦？&qut;他笑着对我说，&qut;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qut;

    我微微点头：&qut;是，我回来了，回来问你几个问题。&qut;

    &qut;先不要问。&qut;他说，&qut;现在不是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么？我们也很久没这样两个人好好坐下吃饭了，我做了饭，吃了再问吧。&qut;

    饭厅里的灯光很亮，这是饕餮搬来住之后硬要我换的，记得那时我还因为这样比较费电和他吵了半天。而现在，我却很庆幸自己真的听了他的话，这样的灯光可以让我把坐在对面的他看个清楚，每个细节都不会漏掉。两个人沉默地夹菜，我只觉得食而无味，能够如此坐在这里，大概已经是我的极限。

    饭毕，按照惯例还是我洗碗。我打开水龙头，听着水哗哗流出，连洗碗的动作也有些呆。温暖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饕餮把下巴轻轻放在了我肩上。他的呼吸就在我的颈边掠过，带着些暧昧，恍惚间让人错觉我们之间还和以前一样。放好最后一个碗，擦干了手，我抬头，刚好看见窗外月光明媚。

    &qut;宵月，今晚我们什么也不要说好不好？&qut;他的声音好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在企求糖果，&qut;我可不可以要你？&qut;

    很想拒绝，很想告诉他一切都已经结束，但是我却听见了自己说：&qut;好。&qut;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一支已经到了嘴边的歌，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先是浅浅的吻，渐渐染上了迷离的味道，舌尖轻轻划过下唇，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感觉饕餮的吻从唇边移到了喉结再到锁骨，手指顺着背脊一路游走，我反射性地抬腰，贴上了他的身体。玩火很容易，点火也很简单，当饕餮的唇触到我的腰线以下的瞬间，我几乎听到了自己脑中的弦一根根断掉的声音。

    &qut;宵月......宵月......&qut;饕餮轻声唤着我的名字，一只手在我的下身动作。我一手搭在他的颈间，一手环上他的腰，把他的身体向自己拉。紊乱的呼吸，厮磨的皮肤，欲望止不住地延烧。呢喃间喊着&qut;饕餮&qut;二字，却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侵入身体，很慢，但是也不能减少那种撕裂一般的痛。我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配合着饕餮的动作，只希望可以完全被拥有。眯着眼看饕餮的脸，却发现他的瞳孔中有金红华光流转，之前那些为了掩饰身份而幻化的伪装也已尽褪，长长红发铺散开来，遮挡了我的视线，就好像火焰，在我的世界里燃烧。

    渐渐适应了饕餮的进入，两人都以同样的节奏律动，钝痛逐渐化为快感袭来。我紧紧抱住饕餮，想从他那里找到一点支撑的力量，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微微颤抖，身体几乎脱离了控制，除了不停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很快地，一阵高潮涌来，身体禁不住有些抽搐，饕餮也到了临界，在我的体内释放。那一瞬间，他在我的眼中是惊心的美。

    我不记得我们到底做了多少次，只是跟着身体的本能与饕餮交缠，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存在。

    最后的最后，我抱住了他的背，狠狠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痛快地哭了出来，泪水的咸涩与淡淡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

    &qut;不要忘记我，&qut;我说，&qut;无论未来怎样，你都要把我牢牢记住。不要忘记我......&qut;

    如果在你以后的生命里有我的影子，我就可以满足了。

    醒来之时我还在饕餮怀中。

    然而，就在我挣开眼睛，接受今天的阳光的刹那间，我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贪恋这些温度的资格。

    从他的臂膀中抽离出来，随便找了几件衣服，走到浴室开始清洗。我站在花撒下面，让水淋遍全身，昨夜留在身上的那些暧昧的味道也被冲散。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洗澡，却还是没有把该洗的都洗掉。嘲笑自己一番后，我胡乱抹上浴液然后冲了冲，待我换好衣服回到卧室的时候，饕餮已经靠着床头坐在那儿等我了。

    &qut;好了，有什么话便纹吧。&qut;他说，语气平静得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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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1 章

    &qut;你会如实回答么？&qut;我问。

    饕餮认真地看着我，答道：&qut;我可以保证，今天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绝对不会骗你半点。&qut;

    &qut;好。&qut;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问道，&qut;你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吧？&qut;

    &qut;是。&qut;

    &qut;什么时候？&qut;

    &qut;确定的话，应该是在醒师祭之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小师弟，我就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气很不寻常。无论一个人的咒术再厉害，只要是正常的转世，他的魂魄总会染上一点别的东西。而你的师弟不同，他散发出来的气与衍琰不是相似那么简单，而可以说是别无二致。当时我就很怀疑他的身份。后来为了见到你，我答应与他一起跳那场祭舞，那时我才确定他的确是灵体。因为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运用灵力的时候更本不是在释放，而是直接的消耗。联想一下你的特质，我只是本能地觉得你和他之间会有某种关系。

    后来你一个人离开，而我则在想办法救飞廉。我不知道飞廉被藏在哪里，就在那园子里到处找。凭借我的灵力，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意地以法术试探，唯独那座镇塔之下不行。镇塔是在我被封印之后建造的，所以我想，那里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强行打破了那里的结界，飞廉果然是被关在塔下的石室里，而同时我也看到了另一个情形，你的师弟以灵的姿态在石室里收集灵力。&qut;

    &qut;以灵的姿态？&qut;那也就是我在石室看到的情形咯？

    &qut;对，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球，我当时就已经恍悟那球的真实来源以及你的师弟的目的。于是，为了阻止我夺走那球，你的师父和师兄弟就联手来对付我。因为飞廉被抓的时候身受重伤，为了护着她，我也被攻击得很惨。&qut;

    &qut;所以飞廉就跑来找我？&qut;我回忆当时的情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qut;她不是受伤么？怎么能打破本营的结界跑出来？&qut;

    &qut;当然......是我帮忙的啊。&qut;

    我更加不解：&qut;既然你能够分神帮她，那......就说明你完全可以应付我师父他们的攻击吧......是啊，虽然师父很厉害，但是我知道，他比起衍琰来差得太远了，师兄就更不必说。至于师弟他，因为是灵体，所以不可能大量动用灵力......也就是说......你那时......&qut;

    &qut;是啊，那时我在演戏。我早就可以杀了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了，但是我一直拖着，等着你来。&qut;饕餮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是否我看错，他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些自嘲。

    &qut;为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qut;

    &qut;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受伤的情形，然后跟我走，不要接受衍琰的灵力。我不想再像千年前那样重蹈覆辙了。&qut;

    &qut;那你可以杀了我！何必要借师父之手！&qut;

    &qut;不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冲上来救我！看着你被击中的时候，我差点一把火就把那个地方全烧了！我甚至想过要所有的人都为你陪葬......而且......我也不想杀了你......我只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留在我身边......&qut;

    听到饕餮的这句回答，我愣住了，千般滋味都在心里。过了好一会儿，我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qut;......在这次的战斗打响的时候，你有想过要杀了我吗？&qut;

    &qut;没有。&qut;他回答得很快很坚定。

    &qut;那好，&qut;我微微点头，&qut;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你我都清楚，自己所站的立场容不得我们再继续，最后我们也只有一站罢了。这次我再回去，定是要继承衍琰的灵力的，所以，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我。&qut;

    饕餮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而此时，我却异常地冷静。

    &qut;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若是就这么死在你手上，于你于我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的。记得你以前施在我身上的言灵术吗？如果我继承了衍琰的灵力，那言灵术自然会被冲破，但是现在，你还可以通过它来控制我，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怎么样？这两个选择都是最好的，你要选哪一个？&qut;

    饕餮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缓缓地说：&qut;不了，我选第三个......你走吧......&qut;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我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却又死死扣住了卧室的门框。

    这是我最后一次动摇。

    饕餮，你说啊，只要你开口让我留下，我就永远不再离开。

    我可以不听、不管、不问......我甚至可以放弃自我......

    只要你开口我就留下来！

    饕餮......

    我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站在那里，每一秒都觉得难熬。

    一分钟，仅仅一分钟，我跨出了那道门。

    从此，所有的记忆，连同昨夜，都成了过眼云烟。

    那之后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时多等了三十秒，结果会是怎样。但是无论假设的答案如何，都已经没有意义。

    饕餮，我最爱的人，再见。

    第二十五章

    我回到御鬼者本营的时候，虽然只不过是下午四点，但我悄悄进了忘境苑而没有惊动其他人。忘境苑里不像平时总有人到处走动，反因为战事已近，不再对外开放的缘故，让整个园子都有些冷清。

    对自己应该做什么有些茫然的我，不自觉地走到了清酒湖畔。看着一汪绿水，想起那个为得美人驻足而以酒填湖的故事，我微笑起来。大概，他也会愿意为我建这么一座湖吧，我想。

    &qut;既然回来就别想太多，时间已经不多了。&qut;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看了看他，苦笑：&qut;难道你就不可以稍微有一点别的表情么？&qut;

    衍琰挑眉：&qut;表情？我只是为了守护并修补衍琰留下的灵而产生的，从根本来说，我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所以我不懂那些多余的东西。&qut;

    &qut;骗人。&qut;我一扬手，让一直乖乖缠在手腕上的小妖飞到他身边，&qut;你第一次见到小妖的时候，不是笑得很开心么？&qut;

    衍琰倒是一脸茫然：&qut;我有笑过么？&qut;

    &qut;当然有，不然你以为什么才能叫做笑？&qut;我说，&qut;你喜欢小妖所以才笑吧？&qut;

    他伸手逗弄小妖的尾巴，然后摇摇头说：&qut;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大概是因为这只狐灵与我一样是幻化而来，所以我本能地与它亲近一些。现在想看到它这样的灵体已经很难了，一只小小的狐修炼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在人类足迹尚不能到达深山的千年前即是难得。而在人类几乎影响到这个世界所有地方的今天，能凑齐修炼所需的天时地利，真该夸这只小狐的运气不错。&qut;

    &qut;你真的没有感情的么？&qut;我试探性地问道。

    衍琰嗯了一声。

    &qut;真好呢......我现在还有些羡慕你了呢。至少不会像我这样，思前想后，该放的放不下，该拿的拿不起。&qut;

    &qut;是吗？我倒不这么想。我看了人类的很多事情，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你们至少有经历一次那些感情的机会吧。这样想来，你们也很幸运。&qut;

    &qut;你这算是安慰我吗？&qut;我笑了。

    衍琰稍稍一顿：&qut;呃......或许是吧......&qut;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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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2 章

    &qut;谢谢啦......我还真是，居然要你这样的小孩子来安慰我......&qut;我摸摸衍琰的头，多少释然了些，&qut;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好多了呢。当初我还在想，自己怎么会喜欢饕餮那个老神仙，结果认真算来，自己也应该是个老妖怪了。凝成这个模样就用了四百年，作为一个人类又活了二十三年，一个普通人所能经历的最离奇的事、最开心的事、最悲惨的事我都过了一遍，该知足了吧。&qut;

    衍琰没有接话，而是慢慢抬起右手，那个有着金色火焰的透明的球出现他的掌中：&qut;你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qut;

    我召回小妖，让它暂时到我的师兄那里避一避。它毕竟还是很弱小，恐怕不能承受住待会儿的仪式可能造成的冲击。

    衍琰见我端端站好，调整好了气息，便稍稍把掌中的球往上一抛。球渐渐脱离了衍琰的控制，自己漂浮起来。衍琰则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将球围在我们之间。&qut;环宇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qut;他念起了净心咒（注），安稳我的灵魂之力。

    接下来要进行的，应该就是最简单的归魂术，但因为需要注入的灵力太强大，仪式刚刚开始就影响到了周围的气的运转。天色渐渐变暗，气流速度加快，化作强风在周围盘旋，开始还一直平静的清酒湖起了波澜，并且浪花在渐渐升高。所有的灵气似乎都在躁动，原本无云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暗紫色的云丝，它们翻卷着，以螺旋的形状在天幕展开。

    衍琰与我的身体都被那个球带到了空中，我可以感觉到冰冷的灵力慢慢渗透进来，就像是水顺着缝隙深入到了我的灵魂之中。开始还有一点不适应，毕竟要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与其融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但是很快地，我从这些渗入的灵力中感觉到了力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战斗力，而是一种完全将自己的感官延伸晕染，与整个自然直接相通的能力。

    我第一次感觉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生命的气运流转。所有在忘境苑内的有生命的东西，包括人、包括花草鱼虫，他们的气以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态被我感知，就好像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副星图。就连那些没有生命的水和石，它们同样在影响这个地方的气，只不过是更为静态的，好像色彩瑰丽的雾一般。我终于意识到那些神将是怎样运用自己的力量了，他们不像其他人用自己的灵力为媒介来触发自然之力的变化，而是直接地将自己的灵力于自然之力融合，将自然中能为自己所用的力量直接聚集引出。如此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就已经决定了普通的御鬼者与神将之间的天渊之别。

    球中的火焰在慢慢变暗，它的力量透过衍琰与我接触的双手源源不断地输入我体内。而我现在才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被制造出来地容器，与这股力量有着异常的同步性。只要习惯了灵力的流入，我的灵力就以近乎本能的状态与新的力量相融合，我自己根本无法感觉出两股力量的差别。

    惊异于这种力量的同时，我也没有忘记看衍琰最后一眼。火焰已经变得如青烟般的细长了，衍琰的身体发出了珍珠一样的微弱白光，逐渐重化为灵力开始与火焰一起流入我的体内，他的面容就好像被挡在了迷雾之后，不再清晰。不多时，衍琰变得透明，就好像是在空气中被吹散了一般，我可以感觉出他的虚弱，尤其是他的存在感的消失。

    &qut;你有什么愿望么，如果你能够做一个真正的人？或许我可以代你去实现。&qut;我用心灵感应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他笑了。z

    尽管看不真切，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笑了。

    &qut;如果真的可以，我想像你一样地去爱一场......&qut;他如是回答，然后永远地消失在了我眼前。

    &qut;爱一场......是吗......&qut;我喃喃念着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开始从空中缓缓降落。

    风还在呼啸着，天色依旧未明。我抬起右手，高举过头顶，将流散在天地间的所有原本属于别人，现在却已经为我所有的灵力都收了起来。一瞬间，风止住了，那些云如同烟一样化为无形，天色也开始转亮，很快就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景致，只是地上、水面上多了些残花落叶的形姿。

    我走到已重拾平静的清酒湖畔，蹲下来看着湖水里的倒影发楞。很快地有人赶到了附近，是李杉，我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但是当他走到离我尚有十步左右的地方，忽然又停了下来。倒是小妖欢喜地飞到了我身边，小脑袋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唧唧地叫。

    &qut;师兄，你过来吧。我是宵月。&qut;我站起身，对他微笑。

    李杉走近，但脸上还是掩不住的惊讶。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虽然刚才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但变化后的样子还是让我自己也花了几分钟来接受。或许这张脸除了白一些之外变化不大，但是头发已经从原本的半长棕色变成了及腰的黑发。最容易让人觉得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还是眼神，太苍茫。

    &qut;真的是你吗？&qut;李杉试探地问道。

    我点头。

    他松了一口气，说：&qut;太好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受到衍琰的灵力影响太深，万一迷失了自己就......如此就好。&qut;

    &qut;我倒是希望衍琰当初留下的，不是自己的灵力，而是自己的整个灵魂。若是那样，我肯定就只是一个没有灵的躯壳罢了，又何必像现在这样。&qut;我答道。

    &qut;别这么想。&qut;李杉拍拍我的肩，&qut;你要知道，至少我，还有师父，或许还有饕餮......都是感谢上天能安排你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你带给了我们很多的回忆，别人不可替代的回忆。那些都很珍贵，你也必须珍惜啊。&qut;

    我笑道：&qut;师兄，你不必安慰我的。从小受你照顾，以后，就应该是宵月保护你和师父了。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啊。我累了，先回房间去了。&qut;

    没有等李杉再说话，我脚下一蹬，御风而行，迅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有些不自然。

    我踱到镜子前面，再次认真地看着自己现在的脸。微微扬起下巴，再稍一眯眼，就已经透出了摄人的气势。

    果然，这双眼睛不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苦笑，不知道他再看到自己曾经最熟悉的眼神，会怎么想呢？

    窝到床上，抱住了已经化为原形的小妖，就好像上次醒师祭之后那样。小妖还是那么温暖，但是抱着他的人已经不再与从前一样了。

    动动手指，厚重的窗帘自动拉合。在昏暗的房间里，我很快睡着，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

    注：净心咒是道教最基本的咒文之一，原文应该是&qut;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qut;应为在宵月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神，故做了小改动。

    第二十六章

    我从来没有试过在梦里也能如此清醒，一走进这个梦境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其实自接受了衍琰的灵力起，我就已经为这样的状况作了心理准备。

    饕餮的脸部大特写就在离我不到一拳的地方，他的呼吸几乎都可以清晰听见。呆看了几十秒后，我有意识地想动动自己的手脚，但是很快，我就明白，自己无法控制梦里的这个躯体，连眨眼也不行。但是另一方面，这个身体的所有感官我都能够真实地去感受，也就是说，我现在大概是以梦的形式插入到了其他人的存在中。联想自己最近所遇到的事，以及这个身体的主人与饕餮的亲近，不难猜想这个人的身份。

    在心里暗暗叹气，我也只能顺其自然而已，能够再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饕餮的脸，似乎也不坏。

    没有等多久，一直沉睡的饕餮醒了。他的眼睫微微一动，然后睁开了眼睛。一看到&qut;我&qut;，也就是真正的衍琰已经早于他醒来，饕餮很自然地一笑，柔声道：&qut;怎么醒得这么早？昨天晚上还折腾得不够？看样子我是太低估你的体力了，下次再用力一点。&qut;

    &qut;你还真有脸说！&qut;虽然真正说话的并不是我，但是一阵小小的心跳还是传了过来，脸上有些微烫，淡淡的飞红浮上了脸。

    饕餮坏笑：&qut;我没脸谁还能有脸啊？&qut;

    &qut;我&qut;坐起身，开始一件一件地从地上捡起衣服穿好。饕餮一脸的无赖，从背后贴过来，扳过&qut;我&qut;的脸就是悠长的一吻。有些气喘地推开了他，&qut;我&qut;继续穿衣服：&qut;你还是收敛一点吧，最近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你就没有感觉么？&qut;

    饕餮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戏耍模样，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不忍：&qut;就算如此，我又能如何？青耕已经死了，而且他的确是被我吃掉了，我又如何还睚眦一个活的青耕？你也知道，那是没可能的。&qut;

    &qut;对不起......&qut;&qut;我&qut;一低头，&qut;如果之前我没有伤你伤到如此之重，青耕就不用死了......&qut;

    &qut;傻瓜，你我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么？&qut;饕餮摸摸&qut;我&qut;的头，&qut;其实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若不是如此，你怎么可能偷偷跑出来见我？&qut;

    &qut;我&qut;转身反抱住饕餮，扯住他的头发往下一拉，狠狠吻住他，故意把他的舌头咬出了血。趁着他还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qut;我&qut;挣开他的怀抱就落荒而逃。最后，&qut;我&qut;凭借咒术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回到了对抗神族的术士们的营地。

    这个梦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断掉了。

    我睁开眼睛，小妖还乖顺地趴在身边。其实不用继续梦下去我也可以猜到，梦中的&qut;我&qut;，也就是在最后决战之前的衍琰回到营地之后，肯定是在独自流泪。在梦里，我听到了，或者说是完整地重新走了一边当时衍琰所有的心里活动。他所想的一切我都知道，同时也明白了他之所以要留下这个梦境的原因。

    这个梦是在教我，如何才能杀死饕餮。y

    不知道饕餮是怎么看待衍琰逃走的行为，或许他仅仅以为，衍琰是因为心里对于伤害他的事感到内疚才跑的。但事实上，衍琰之所以跑，是因为他利用了饕餮对自己的爱和信任。

    因为衍琰于饕餮的力量几乎是同等的，所以两人一旦生死相搏，只是在不短抵消对方的力量罢了。即便是某一方占了上风，也会因为灵力的对等性而无法完全抹杀掉对方。要杀死饕餮，只有一个办法，让他的灵力乱流。

    因为饕餮持有的是绝对纯净的阳性灵力，所以，一旦这种力量被阴性的灵力沾染，就有可能通过那些阴性灵力的干扰，造成他的灵力的乱流。如果成功凑齐制造这种情况所需的条件，衍琰就有把握可以让饕餮至少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无法动用灵力，而这么长的时间，足以毁掉饕餮的原神。为了能成功，衍琰便计划在重伤饕餮之后，假借看望的名义，趁其没有完全恢复的时机，把自己的灵力埋到饕餮身上。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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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3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3 章

    他的确这么做了，并且成功地利用饕餮对自己的心软伤到了他。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衍琰的预料。青耕的死，本不在其计划之内，衍琰没有想到青耕对于饕餮是如此忠心。青耕是饕餮手下神将之一，最擅长的不是攻击，而是治愈。饕餮的伤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伤害，连原神也有所损耗，青耕虽然能治愈外伤，但对于原神却毫无办法。

    饕餮有一个地方不同于其他神将，他的灵力不仅可以自身修养恢复，还可以通过外部来补充吃。后世记载，饕餮极度贪食，事实上，那不过是对于饕餮可以吸食其他生物，包括人类，包括同族在内的生物的原神，来补充自身灵力的隐讳描述罢了。而饕餮的这一能力，在其原神受损的情况下，更接近于一种本能。若是此时有不受肉体束缚的散灵在他周围，那些散灵就会被他所侵吞，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

    战事胶着，双方的青耕为了让饕餮能尽快恢复，竟然在他的面前自尽。饕餮的本能让他在自己不愿的情况下，吞噬了青耕的灵。自此，深爱着青耕的睚眦也彻底与饕餮决裂，不再帮助自己的哥哥对抗人类，而是反过来要找他报仇。从这个角度看，青耕的死给衍琰带来了意外的收获。不仅是少了一个擅长治愈术的敌手，更让神族九神将中仅剩的五个里，出现了裂痕。

    然而，他并不开心。

    青耕与衍琰是好友，他们曾经合伙把饕餮和睚眦玩得团团转。青耕的样子在衍琰的精神世界里徘徊不去，那样温暖的笑容，那样轻柔的语气。不仅如此，我在梦里还清晰地听到了衍琰不停地在心里对饕餮说对不起。他把自己的灵力埋在了饕餮的身体里，通过两人前一夜的交合，就在饕餮把身心完全交给了衍琰的那个时刻。

    衍琰似乎很卑鄙吧，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生气。相反的，当我从梦里醒来后，梦里残留的悲哀缠绕了我很久，甚至让我恐惧。

    &qut;为什么？&qut;我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李杉，他听到这里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看着他，答道：&qut;你知道衍琰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在他出手重伤饕餮的前一天，饕餮亲手杀死了他的弟弟，他唯一的亲人。有战争就有牺牲，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然而能平静接受的人又有几个呢？&qut;

    &qut;那......你又是在恐惧什么？&qut;

    &qut;我现在最怕的人，是我自己。我怕我不能保护你们，怕我不能承担自己接下来该做的。我已经知道了杀死饕餮的方法，我怕自己真的会杀了他，我怕衍琰所经历过的绝望再重演一次。&qut;面对李杉，我笑得麻木，&qut;衍琰曾下定了决心要杀了饕餮，但是饕餮却只是被封印了而已。连衍琰都无法下手的事，我......难道可以么？所以啊，我什么都怕，甚至怕天亮。&qut;

    李杉站了起来，摸摸我的头：&qut;宵月，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师兄记忆里的，永远是那个什么都比不过我，但是却还是能大声骂我是‘腹黑女王'的小毛头。而且......我带来了一件东西，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qut;

    李杉摊开掌心，将之前保存在自己体内的一枚小小的灵核逼出：&qut;他说，无论怎样，你都是他最爱的徒弟，是一个御鬼者。我也是一样，你永远是我的师弟。&qut;

    我接过灵核，这是我之前跟着饕餮离开之后，托小师弟带回的。此时再看见它，心里五味杂陈。

    &qut;我来之前接到了消息，山外的妖异灵物已经有动作了，如无意外，明天，就是双方开始交锋的日子。&qut;李杉一边走向卧房门，一边说道，&qut;以你现在的力量，我想这些也瞒不过你。但是......不要勉强自己......&qut;

    看着李杉暗紫色的旗袍裙角消失在视线中，我想了想，最终把灵核喂给了小妖。过去的那些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明天，8月6日，饕餮说过的开战的日子。我们......真的只能在战场上见了吗？

    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天色未明，我独自出了本营，没有与其他的御鬼者们一起行动。现在的御鬼者是以师父为最高指挥者，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的除了师父和师兄就只有剩下的上人们。继承衍琰灵力时造成的骚动，虽然没有直接传到我耳朵里，但是也不难猜想那些不了解其中缘由的人定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以法术为主要攻击力的战斗与普通意义上的战斗有很大的不同，不怎么受到地形的限制，但是不同法术间的配合就显得尤为重要。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擅长火系和风系攻击法术的御鬼者通常都在一个战队，并且战的位置也是在二级战线。因为他们二者相辅相成，可以造成最大的法术伤害，并且风系法术多少有一些恢复术，对于这些主要的攻击力也算是一种保护。防御力最强的主修土系法术的御鬼者，则通常都在第一战线，有部分也会散布在第二战线。水系法术的恢复力最强，自然是在最后方。而那些主修星辰之力的御鬼者，由于其强大的精神力，通常是战斗中最灵活的一支力量。

    御鬼者如此，灵物神兽、各类妖异也是同样。它们的属性各有差异，所以也会进行相应的部署。

    站在距离双方聚集之地大约有千米的一块巨岩上，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双方的位置、人数、分布等状况。从现在的情况看，双方都用了最传统的战法，部署大致相同。御鬼者的数量相对而言不占优势，但是另一方有许多杂妖混入，并没有太大的战力。力量强大的神兽数量本来就极少，之前又被杀了两头，现在只剩下六头，有师父和上人们在，也可以抵挡。因此双方此时的力量大致平衡，剩下的问题就是双方的指挥者了。

    饕餮也在，他的气是聚集在山中的所有人中最精纯的。若是形象一点描述，他的气就像太阳一样，蕴含了生命的温度。此时，他就站在贡嘎主峰旁的次锋上，俯视整个战场。我知道他肯定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动，只是待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着。

    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两边的人马都已经聚齐，气氛可谓剑拔弩张。御鬼者这边已经开始有人凝气，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放出法术，连空气的流动都受到了影响。我轻念了声&qut;开眼、扬声&qut;，注视着战场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御鬼者的列阵中让出了一条路，师父他老人家慢慢走了出来，李杉师兄一身深紫金线大袖跟在他后边。饕餮仿佛天外来客一般，从空中缓缓降下，就正落在师父和师兄的面前，飞廉则紧跟着他。他已经完全变回了我初见他时的模样，身上是简单的袍子，及地红发被吹得四散，在众人中格外显眼。

    &qut;饕餮，我们真的不能言和了么？&qut;师父问道。

    饕餮嘴角挑起一点戏谑的笑意：&qut;言和？尚昆，你这话我没有意思要和你们算千年前的旧帐，但是却不可能再由着你们在世上任意妄为。连神将都能随便杀掉，你们当这个世界是自家后院？整个自然界的平衡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神兽的死亡，它们镇守之地很快就会气运崩溃。就因为你们的自以为是，已经害死了那里无数弱小的自然生灵。神将的职责本就是要守护自然的平衡，保护所有的纯善生灵，若没有个交待，我又如何以神将的身份自处？&qut;

    &qut;饕餮，这次的确是我们错了。但是我们之前也说过，道歉可以，由我们设下结界世代保护那些地方也可以。你们不能要求得再多了。&qut;师父回应道。

    &qut;那些东西我们都不需要。&qut;饕餮显然不屑于师父所提的补偿，&qut;如果你们不交出那些杀死了神兽的人，即便我愿意，我身后的这些灵物们也不会罢休的。&qut;

    师父声音一沉：&qut;看来，我们是谈不到一起了。那么，就让我们继续千年前的那一战吧。&qut;说完，师父翩然转身。

    饕餮目送老人离去，原本轻轻抬起的手臂，稍顿之后又收了回去。他有意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也转背飞身而去。

    他刚才放过了师父一命，我知道。对他而言，要杀了师父并不困难，但他怕我看到了之后伤心。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双方的人马就一直对峙着，渐渐地躁动起来。最后，两团至少有三人环抱大小的火球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战场上空。虽然形状不同，但施术的人都动用了杀伤力极大的高等级火系法术，从火球带来的强烈热流就可以看出，两个球都可以达到瞬间夷平20层高楼的程度。火球冲向对方的阵营，却都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伴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发出了刺眼的红光，然后便瞬间抵消。

    火球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就像给已经要拉断的弦加上了最后一把力，弦断的一瞬间，双方的战斗开始了。巨大的灵力冲击以环形从战场中心向外辐射，我所站的地方本有好些矮草，也因这冲击瞬间枯萎。每一次法术的碰撞、抵消都会有如此的冲击，连我的头绳也直接割断了，所有的头发都在乱飞。火焰、风剑、冰刃交杂，法术消失时的云烟弥漫，到处是瑰丽无匹的色彩。那几乎震动了这座雄伟的神山的巨响，让我觉得内耳刺痛，几乎有点像吐的感觉。

    或许远看这场战斗，尚可称作华丽宏大，但是战斗开始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开始有生命在消逝了。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有一些生气开始慢慢散去，最后混在了法术的乱流之中再也无从搜寻。我撤去了刚才的&qut;开眼&qut;和&qut;扬声&qut;，因为我不想去看战场上渐多的血迹，也不想再听到那些微弱的悲鸣。

    饕餮和我都没有出手，原以为这次的战斗会以平手暂时收场，未曾想，到最后还是有了异变。

    我转过背，本想回去安静地睡上一觉，但是一股熟悉的灵力就在这个瞬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风系法术的究级咒语之一裂天，施展它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杉！其实，我也是在继承衍琰的灵力后才察觉，李杉一直藏着自己的实力，他现在至少应该是上人的等级。在法术的修习上，他可以说是少有的天才。使用这个法术，再加上战队中其它成员的力量，本应该可以在敌方的防御网上硬砸出一个漏洞，然而，李杉却忽略了另一个人，风系法术的集大成者神将飞廉。

    就在感觉到了裂天被人施展出来的同时，飞廉那边也作出了反应。风系法术不是攻击力最强的，但却是元素法术中灵活性最强的。只要对法术的性质深刻了解，并且有足以与施术者对抗的灵力，那么风习法术的逆转就是可能的了。而飞廉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最直接也最正确的判断，她没有放出新的法术与之对抗，而是强行将法术逆转。裂天的力量在战场的中央扭曲，不到五秒之后便直扑李杉而来！这样的法术逆转有很强的指向性，也就是说，裂天被全部反弹到了作为施术者的李杉一人身上！

    几乎不需要思考，我的身体都还尚未反应过来，一个护灵之术就已经被罩在了李杉周围，我人也在下一秒疾飞过去。还未到李杉身边，强烈的灵震已经传来我的护灵之术被破了！虽然仓促施展的咒术的确不够强，但显然，我低估了法术反弹回来时的破坏力。当脚尖一落地，还来不及整理呼吸，我立刻施了一个治愈术，李杉口中流出的鲜血极大地刺激了我的神经。

    &qut;师兄，师兄！&qut;我焦急地抱住李杉的肩膀，把他护在自己的灵力之下，&qut;你还好吗？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qut;

    李杉咳嗽几声，喉管里的残腥显然让他很不舒服，脸上血色全无，疼痛让他冷汗直冒，还死死地捏住我的手臂。但他还是勉强地牵牵嘴角，断续道：&qut;我没事......你不......用担心......&qut;说了这些，他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我也不管什么其他，抱着他就直接飞离了战场，返回后方的本营。没有去找那些专门负责资料的御鬼者们，我亲自动手为他疗伤。他的伤就像当年饕餮被衍琰所伤的一样，不仅仅是肉体，连原神也有损耗。我把自己的灵力渡给了他许多，让他的原神暂时安定了下来，这样他才能真正睡得踏实，恢复一些体力。

    忙完了这一阵，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打了热水来给李杉擦身，还把他身上染了血的衣服也换掉了。坐在他的床边，一直不离地看着他，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我还有些胆小，总爱跟在师父身后，比我大五岁的李杉常常跑出去玩，买好些新鲜的东西回来。我像要，他便拿了那些东西来逗我，再加上他那张漂亮的脸，我总是被他玩得团团转。师父甚至为了这事情说过他，但是他还是不知收敛，每每惹得我到师父那里告状了才肯罢手。回想起来，虽然李杉老是爱逗我，但是每次带回来的东西十件有八件都是给我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师兄，而且我后来的开朗性格，多少也是受了他的影响。可他现在的境况，与我记忆里那个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李杉师兄，真的差了太多太多。

    思量良久，我终于还是用灵力凝了一个传话用的言玉，然后唤醒小妖，将玉交给了它。小妖摆摆尾巴，把玉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保存起来，很快就飞走了。留下我看着它离开的那扇窗，独自发呆。

    第二十八章

    李杉醒来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了。虽然离完全恢复还很早，但是能够这么快从原神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还是侧面证明了他的灵力很强。

    &qut;来，喝水，很快我就会拿些吃的过来。&qut;我扶他做起来，递了一杯温水给他，&qut;你昏睡了四天，现在感觉怎么样？&qut;

    李杉靠坐稳妥，喝了些水，方才问道：&qut;外面怎么样了？&qut;

    心知若是不告诉他，他肯定会一直挂念，我也就老老实实地都说了：&qut;情况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双方的伤亡几乎都一样。到目前为止，我们这边已经死了一百二十位士人，技仕嘛，也损失了六十多人，另外，上人死了两个。当然，师父他还好，除了有些疲惫之外。&qut;

    李杉一听，忙问：&qut;怎么才这么几天就死了这么多人？&qut;

    &qut;你忘了么？妖怪之中有很多都是近战型的，它们搞了一次偷袭。&qut;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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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4 章

    &qut;原来如此。那......他们呢？&qut;

    &qut;对方嘛，我没有仔细算过，但是就我的感觉来说，应该必我们这边好一些。&qut;

    &qut;感觉？你现在已经可以感知到所有的生命体了么？&qut;李杉有些惊讶。

    我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qut;你也醒了，我就没理由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qut;

    &qut;你这些天一直在这里？&qut;

    &qut;恩，师父也特意赶回来过。&qut;我点头，&qut;不过，明天我就要上战场了，师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qut;

    李杉皱眉：&qut;上战场？你真的想好了？&qut;

    我坐到他身旁，看着他，很认真地对他说：&qut;对，我想好了。其实两边现在的力量差不了多少，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只有我和他分出个胜负，才有可能停止这一切。我只不过是以你为借口在这里逃了几天，就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了。再逃下去，我怕自己天天都会做恶梦啊。&qut;

    李杉沉默了小会儿，然后问道：&qut;他呢？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出战？&qut;

    &qut;我们已经约好了。&qut;我答道，&qut;只要我出战，他便会出战。&qut;

    &qut;......你们......不拼个两败俱伤......就不行吗？如果你们两个能不参战，或许就可以躲过这次的风波啊。&qut;

    我摇头：&qut;无论我们怎么想躲，结果都是躲不掉的。两边都损失惨重，相互的仇视也已经不可调解了。就算到了最后，有一方胜出，但是我们还是要对自己的同伴们负责，要和他们一起面对未来。你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我宁愿现在就了结这桩事，不要让后人继续背负两族的仇恨啊。&qut;

    李杉不再说话，大概他也不知道应该对我再说什么。

    屋里的气氛有点怪异，于是我建议去看看院里的花，晒晒太阳。李杉允了，然后在我的搀扶下，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李杉住的房间后面有一个单独的小花园，花园里种的全是白色的绣球花，且都是他亲手所植。因为李杉施了法术，这些花常年开放，而且花朵很大，花色纯净，衬着绿叶显得极为素雅。平日里，最喜欢华丽风格的师兄，对自己的这些花也很是宝贝。记得第一次看见他这一园子的花，我心里痒痒，就像给他讨一株自己种，结果不只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他嘲弄说：&qut;你这猴子，给你十株也白费，一秒中就会被你虐待死。&qut;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

    &qut;笑什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qut;李杉见我这样子，也笑了，显然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qut;是啊，就为了你这些花，我还被你无情地说成是猴子呢。想我张宵月这样的人才，真是不值。&qut;我玩笑道。

    李杉却没有附和，他语调一转，忽然给了我个莫名其妙的问题：&qut;宵月，如果我说，这些花都是因为你才种的，你信吗？&qut;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没等我想好，他自己却笑了，笑里带着自嘲：&qut;说出来，你也别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单纯，偶尔有点傻，但也是个单纯的傻瓜。这些花都是纯白色，一点杂质也没有，而且圆圆的很可爱，很像你。你总是爱到处跑，从不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但是我知道，你很爱师父，只要我守在师父周围，总可以等到你回来。所以我就在这里，一边种花，一边等待，而且到最后我也等到了。只不过......你还是没有注意到我。&qut;

    &qut;师兄......我......&qut;

    轻笑一声，李杉没有让我说下去：&qut;我知道你爱他，我也不曾妄想你会改变心意。但是......这次就算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求你......别去，不要参战，宵月，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的手上沾上任何人的血。我没有能力代你去承受那一切，但是至少......我想要一直护着你，不要去管那些事......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去。&qut;

    与师兄相处二十多年，第一次听到他对我说这些话，一时间反让我无法作出回应。此时我突然意识到，李杉的心意多少已经在平日里表现出来了，但却被我刻意地忽略了。因为我很怕有所改变，想要一直把他当作哥哥那样依靠。逃避了那么久，现在还是要面对的。

    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晒太阳、看花。大约是过了一个小时，我笑着搀他回了房，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qut;宵月，&qut;在我就要跨出房门的时候，李杉叫住了我，&qut;你还是要去的吗？&qut;

    我还是选择了沉默。b

    只听背后幽幽一声低叹：&qut;罢了，你的事应该由你自己作主......宵月......我真心希望，你活着回来......&qut;

    当我镇定地站在双方之间的时候，李杉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周围的有太多不同的气，几乎都混在了一起，这当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我不自觉地皱眉头。

    饕餮的灵力就好像一片混沌中的刺眼光芒，总是存在感最强的那一个。他还在距离我至少有五百米的地方，我已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了。紧紧牵系着这个灵感，我的心随着他的接近而愈发紧张起来，但我也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就在我站出来的两分钟后，饕餮也到了战场的最中央，与我对峙着。

    见到眼前的情形，双方都暂时停下了行动。飞廉已经暂代饕餮进行指挥，而我听到了自己身后的窃窃私语，普通的御鬼者们都不明白，我凭什么站在这个地方。但很快的，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了饕餮抬手一挥，蛇形火焰直扑而来，却被我的水练轻易化解掉了。

    &qut;你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呢，不，应该说是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吧，你和我。&qut;饕餮走近我的身边，去给他传信并且自那以后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小妖，兴奋地绕着我转。

    我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笑，召回了小妖，然后对他说：&qut;真的很谢谢你肯遵守约定，与我一战。这次，就由我们来分个胜负，不要再连累其他人了。&qut;

    饕餮点点头，转身对他手下的所有人宣布这场战争暂停，胜负将由我们两人的决战而定。话音一落，双方皆是一片哗然。我们对视一眼，迅速脱离了战场中心，剩下的事，交给飞廉和师父两人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并肩疾飞了10分钟左右的时间，最后找到了一片广阔的高原。周围风景醉人，但是我们都已不复观赏的心情。

    &qut;对我而言，这样的情形还真是讽刺呢。&qut;饕餮懒懒地坐下来，笑着说道，&qut;上一次我和衍琰地战斗虽然地方不同，不过，为了不波及周围的人，我们也找了一个这样的地方呢。&qut;

    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我不禁问道：&qut;你这样也没关系么？我们两个这次见面，是为了战斗吧。&qut;

    &qut;战斗？你和我？别说笑了。&qut;他望着远处的风景，丝毫没有要开始的意思，&qut;若是衍琰，或许还有可能胜我，就凭一个毫无经验的你，我们还有一战的必要么？&qut;

    的确，与饕餮相比，我在战斗的经验上差得太远了。而且继承这个灵力的时间也不长，想要融会贯通，完全发挥它的力量也是有困难的。但是......

    &qut;但是，我们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或下来。而且，现在看来，最后死的大概是我吧。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那些族人们，这一点要求，不过分吧。之前杀死神兽的罪，用我的命已经足以抵偿了。那么，我们开始吧。&qut;

    饕餮没有立刻回应，甚至没有别的动作，还是只让我看到他的侧脸。其实，当我在说这些话之时，心里还是有些痛，但是更多的还是麻木，绝望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面对饕餮，面对自己的这份感情，我果然还是不成熟呢。这么想着，我退后了一步，手中凝出了一条水蓝练，准备好了战斗。

    &qut;你要对我说的，真的只有这么多吗？&qut;饕餮站了起来，&qut;没有别的了吗？&qut;

    我保持着战斗的状态，死死盯着他。他是神族最优秀的神将，要与他为敌，除了谨慎没有别的办法。饕餮慢慢走到与我仅有半臂的距离，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有些紧张地握起了拳。

    然而，接下来，没有法术、没有攻击、没有伤害。饕餮什么也没有做，却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我！

    &qut;宵月啊宵月，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qut;他咬牙的声音和收紧的臂膀，清楚地告诉我，他现在的情绪几乎已经在爆发的边缘，&qut;我一直在等，一直再等见到你的机会，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有战斗吗？！&qut;

    手中的彩练悄悄散掉了，我任他这么抱着，发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与他敌对勇气，瞬间消逝。

    &qut;你知道的......杀死你的方法......&qut;我在他怀里喃喃说。

    &qut;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封印了一次，怎么可能会不知道！&qut;

    &qut;那你还这样没有防备地靠近我做什么？！你想死了是不是！放开！你放开！&qut;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推开饕餮，但他反抱得更紧。

    &qut;宵月！&qut;他呵止了我，随即声音就变得温柔，&qut;我不会再放了......我沉睡在封印里千年，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初衍琰离开的时候，我看懂了他的悲哀，就不会有那么痛苦的结果。所以......我泛过的错，绝对不会再重演一次了......宵月，我不会再伤害你的，你对我而言是那么珍贵......如果放开了你，我一定会......后悔的......&qut;

    第二十九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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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5 章

    如果放开了你，我一定会后悔的......

    只是听到这一句，我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有可能对饕餮动手了。我们两人在这份爱情面前，都是输家，永远永远，不会有人赢。

    他的唇覆了上来，我细细回应。捧住他的脸，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压抑已久的思念瞬间决堤。

    &qut;宵月......&qut;唤着我的名字，饕餮压上来，我环住他的脖子和腰。命运、责任、理性、思维......都在这一刻被我彻底抛弃，放开自己的身体尽力去接受，只希望可以成为一体。我无所顾及地哭喊着他的名字，不是因为他进入时的痛，而是因为心痛。

    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黑暗的沼泽中无法挣脱，饕餮是我唯一的光，比空气更重要。没有空气，我可以慢慢窒息死去，但如果失去了他，那么，大概连死对于我的意义也会一并失去。

    我们疯狂地做爱，每一秒都被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秒。直到两个人都感到深深的倦意，饕餮才拥着我，安静地躺在这片高远的天空下，看着日落晚霞，看着星辰渐明。

    &qut;饕餮，你看这些星星，真的知道人的命运么？&qut;我问。

    &qut;或许它们知道，只是没有人能看懂。&qut;

    &qut;是啊，就算看懂了也没有用，难道还有谁能改变那一切？不过是平添些烦恼罢了。而且......&qut;说到这里，我转身面对着他，&qut;我也不想看懂。看懂了之后，大概我就没有勇气认识你，没有勇气爱上你，更没有勇气和你走到今天了。&qut;

    饕餮笑笑，吻了吻我的额头。g

    把脸埋在他颈间，闷声道：&qut;饕餮，最后对我说一次，你爱我。&qut;

    &qut;宵月，我爱你。&qut;再次听到他对我说爱，心里的幸福一如当初。

    抬起头，我给了饕餮一个灿烂的笑：&qut;饕餮，你知道吗？我也爱你，很自私地爱你。所以......原谅我......&qut;

    说完，我挣开他的怀抱，开始慢慢地穿衣服、束头发，最后从容地离开，不再回头。

    饕餮没有阻止，甚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我用咒制住了所有的行动能力。我最后还是做了与衍琰同样的事，利用饕餮的信任，人为制造了灵力乱流。走之前，我划破他的手，取了几滴血凝成血珠，然后在他周围设下结界，为了保护他在灵力恢复前的安全。但是我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象他现在的表情，大概，是在恨我作出这样的决定吧。

    隐藏起了自己气息和身形，我悄然回到了御鬼者的本营。因为灵力等级的差异，没有人感觉到了异样。潜入李杉的房间，他正在沉睡，沉睡对于他修复自己的原神是很有效的。虽然很想多看几眼，但是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我最多可以让饕餮在20分钟里无法恢复，如果超出，我的计划就无法完成。快速地施了一个安魂术，以保证李杉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然后我扬手让小妖离开我的身体，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唧唧叫着不愿放开。我用另一手摸摸它的头，然后对它说：&qut;小妖，从今以后，你就把李杉当作你的新主人，他一定会保护你。&qut;

    说完，我集中起自己的意念，找到了小妖与我的灵力相连的地方，然后硬生生切断它，迅速转移到了李杉的身上。这不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对于小妖来说，可能还是有些痛苦，但我之前给它的那个灵核可以帮它撑过去。

    几分钟后，小妖顺利地接受了自己的新主人。它围着李杉飞了几圈，算是确认了新主人的气息，然后就一动不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还是不舍。我很喜欢小妖，心里自然也不太好过，但是，能为它找到新的归宿，我也比较安心。

    走出李杉的卧室，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找师父。师父他太了解我，很多话也不必再说。

    快速地飞到了战场中心，我深呼吸几下，然后撤去了隐身术。

    在我的身形显现在战场上的瞬间，两边同时激烈地躁动起来，一边是震天的欢呼，一边是刺耳的谩骂，几乎就要动起手来。

    为了止住混乱，我向半径千米以内的地方发出了一个强力的灵震，这样便可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果然，战场周围安静了下来，飞廉和师父似乎都意识到了我有话要说，迅速命令双方绝对不可以动手。

    &qut;请各位就此停止攻击，所有的战斗都结束了。&qut;使用了灵力传音，这些话都可以很清晰地让每一个人听到，&qut;事情的开头就是我方的错，因此，我方必定给出一个交待。对此，我与饕餮已经达成了协议。今天就由所有的人见证，我张宵月，以御鬼者最高灵力者的身份，为死去的神兽偿命！&qut;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御鬼者中间松了一口气的人有之，不肯善罢甘休誓要为战友复仇的人有之，还不能相信所有的辛苦就此结束的人也有之。另一方同样也有不同的反应，但是这个结果可以说对他们比较有利，因此，反对的声音相对要小一些。

    师父和飞廉为了稳住所有人，都是分身乏术，但他们的传音之术却不约而同地在我耳边响起：

    &qut;宵月，你要做什么？！&qut;

    我没有理会，继续道：&qut;我知道这样的结果有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特别是在这次的战斗中失去了亲人、朋友，或者爱人的人。但是这样下去，除了对双方实力的消耗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为了让这个协议成立，饕餮将以自己的灵力为基础，在此地留下一个‘协约之印'，刻印的人当然是我。从今以后，人族、神族和世间所有灵兽将谨守此印的铭文，不可互相杀戮，违者将被诅咒致死。&qut;

    &qut;张宵月！你找死吗？！&qut;飞廉听到我的话，直接就喊出了声。另一边，我可以感觉到师父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他似乎早已对我的选择有了心理准备。

    刻下‘协约之印'并且加上足够的灵力支持，可以赋予协约以诅咒的保护，让所有明知协约内容却违反了人因诅咒而死。这种诅咒所用的灵力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由刻印的契约者提供，当契约者死去的时候，刻印自然失效。但是，刻印所用的不是灵力，而是人的魂魄之力，也就是说，刻印的人和提供灵力的人不是同一个，而刻印者则会因为因为失去所有的魂魄而死。我相信在我死后，没有人可以伤到饕餮，而且他是神将，不存在寿命的终止，因此这个刻印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要死了，但我却觉得有一点小幸福。算时间的话，饕餮的灵力已经开始恢复了，恐怕是心急如焚地想赶过来吧。刚才我取了他的血，就是为了定这个协约，虽然他不知道协约的内容，但是凭他对我的了解也可以猜到我肯定是要一死的。

    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两颗红得刺眼的血珠跌落到了地面上，一触地便化成了液体，渗进了土壤。然后我用划破自己的右掌，血流了出来，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地。两个人的血就好像是媒介，我开始念起了刻印仪式所用的咒文。

    &qut;天地万宗，日月星君，的最后一句：&qut;使我长生......天地同根！结印！&qut;

    第三十章

    宵月

    光圈内的文字和图案已经完成，渐渐散发出了柔和的灵力波动，颜色也由原本的单纯金色转化为金红和水蓝的辉映。光圈开始上升，顺带也把我的身体往半空带起。光圈从我的脚下抬升到了腰际，停留一会儿后再次向上，最后到了我的胸口。一种灼热的感觉在身体上蔓延，自心脏到四肢，最后是在额心。稍稍低头一看就可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光圈内的文字和图案都消失了，而在我的皮肤上浮现出了这些文字和图案，现在的我已经是真正的祭品了。光圈的边缘开始模糊，然后像水中的颜料一般化开来，缠绕在我周围，让我目之所及皆是浓雾笼罩的景象。只是不知其他人眼中的我，此时又是什么模样。

    这些颜色美丽的雾蚕食着我的力量，我就好像是泡在温水里的糖，虽然并不痛苦，但也确实在被溶化。完整的灵魂可以让人全面地感知这个世界，拥有完整的喜怒哀乐，而现在，我对外界的感知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开始是声音，然后是冷热，再之后是呼吸......当一个人无法在感觉到任何东西，那他的所有感情也会被稀释，最后完全消失，也就是说，此时的生与死是相同的。

    原来我就是这样死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痛苦，该感到庆幸么？都说人的死的时候，眼前会出现这一身所经历的所有事。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因为灵魂的不稳而逐渐崩溃之时，我真的看到了很多东西，每看到一件事它就会从我的脑海中彻底湮灭，悲伤、遗憾、快乐、愤怒......这些感情也就随之散去了。但我看到的所有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有一个人，还有那美艳的红。

    他是那样神奇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刚一出现就打破了我对神将的映象。

    他的眼睛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宝石。

    他长长的红发摸起来像绸缎，躺在他身旁，我最喜欢他的长发覆盖的感觉。

    他做的饭、他煲的粥，每一样我都喜欢。

    他的笑容很温暖，他的手也是一样，还有，他为我挡过风。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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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餮宴 作者:听闻风张

    第 26 章

    他很上镜，虽然故意在嘴硬，但是我还是喜欢看他的巨幅广告。

    他喜欢逗我，把我玩得团团转，最后又总是让我开心。

    他带着我到处游玩，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心血来潮，反倒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他骗过我，瞒着我做了很多事，但是我却一点计较的立场也没有，因为他总是用那种方式保护我。

    最后，他的名字模糊了，样貌也不再清晰。

    但是我记得，记得他的眼神和声音，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爱我。

    在最后一点意识就要消失前，我还有一句话要留给你，我的爱人

    你，真的是我生命中，

    最眩目的奇迹。

    如果你听到了我的话，请笑着送我离开。

    饕餮

    时间在我面前失去力气，一个千年，十个世纪，却没有带来一点痕迹。

    七百年前的今天，我去参加了李杉的葬礼，从他那里带走了小妖。小妖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他老是爱化作宵月的样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弄得我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李杉走的时候，还遗下了遗园子的绣球花，看了那花我才明白，原来他也想了你三百年。

    宵月，不知道这一切你是否能看在眼里。当初你走得好潇洒，连一点魂也没有留下，只剩下了这副躯壳。虽然我用灵力把他保存了起来，但是你却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你留下的协约我一直保护得很好，这千年里，两边加起来有好几百人曾触犯过那个诅咒，但那也是前五百年的事了。而现在，新的御鬼者们几乎对那一切没有记忆。你所希望的世界，已经到来了。

    我们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对于一个神将来说，好像是一个瞬间。但是你在这个瞬间里打下的印记，却无法消退。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飞廉，自己就到处走走看看，就像当初你所希望的那样。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早已不是我们熟悉的样子，但是你的脸，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得。

    我记得你笑起来弯弯的眼角。

    我记得你仰头看星星时，脖子和肩的线条。

    我记得你煞有介事地给我讲御鬼者的背景的样子。

    我记得你别扭地看着我交给你的存折，心里暗暗挣扎要不要解的可爱。

    我记得你气呼呼地让我不准叫你老婆的动作，让我总想再逗逗你。

    我记得你在看到美丽景色时真心的快乐，仿佛你就融进了那个地方。

    我记得你哭泣时，无助的泪。

    我记得自己伤害了你之后，从你严重看到的悲哀。

    我记得你离开我之前，在我怀里闷闷的样子。

    我记得你站在光圈之内，长发翻飞的绝美。

    我还记得，最后的一刻，我听到你在我耳边说

    你，真的是我生命中，

    最眩目的奇迹。

    于是我明白了，你和我能够遇见，已经是对方生命里最美的一页，求得更多已不可能。

    于是那时，我真的笑着目送你离开。

    可是，宵月，我已经无法在这个世界独自支撑下去。我们的爱情，就好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众人散场之后，我也没有了独舞的意义。

    如果我也将自己的灵魂散去，可以见到你吗？

    所以，你让我再傻一次，我今天就去找你。

    而我们的故事，就结束在这里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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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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