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武修》 第一章 牛二 田垄上一老一小坐在那里，老的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小的两眼放空看着漆黑的竹林，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惆怅。 “明天咱们就回去吧。”说话的是刘教头，他一手拿烟袋，一手拿烟枪，此刻正将烟枪插进烟袋里用力地按压着。 “对不起师傅！让您失望了。”牛二低下头，说着眼泪就开始往外涌了。 “娃，不哭。虽说我希望你能走出村子成为一名真正的武修。但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况且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天赋上虽然差一点，但主要是运气不好……”说到这里刘教头欲言又止，熟练地掏出一块火镰，“呲啦”一声划过，银白色的火花闪过之后，那被压实的碎烟叶便发出了点点红光。 “师傅，师娘她……”牛二当然知道如果自己通过考核成为武修，师傅就能够离开这个穷乡僻壤回到祖籍安享天伦之乐。 “咳！咳！”刘教头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旱烟后猛地咳嗽了几声同时也打断了牛二的话。 “臭小子，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也看淡了很多。一开始可能会抱怨，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我不是总跟你说么，人这一生怎么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束的时候问心无……”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说这个了，想开点，不是听说哪里有个村子已经连续二十年都没出现一个武修之体的娃娃了么？呵呵呵，你已经给村子争回面子了……”说完他摸了摸牛二的脑袋，然后继续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自从村子里上一个人成为武修之后刘教头便被派到此地接替原来的武教头。一晃三十多年，牛家屯却再未走出一名武修，他也因此再未调动过。 武教头由武修担任，通常都是外地走马上任的，是一村之长，除管理好一方土地外兼有培训“预备武修”的职责。 都城、关隘等重要地域的武教头由中阶甚至是高阶武修担任，其它寻常乡镇则为初阶。 武脉的出现没有规律可言，并非武修的后代就一定具有武脉，只能说较寻常人家机会大一点。 差不多近六成的人是没有武脉的，而就算有武脉也并不意味着能够成为武修。 在其九岁时需要接受入武考核，若不及格说明连最基本的武修天赋都达不到，也就没有什么培养的必要了。 通常来讲最多只有一半的人能通过考核。被淘汰的除非有门派或者组织之类的愿意收留，否则武修之路到此也就算结束了。 当然，这种情况大都只发生在平民百姓的孩子身上，因为大家族的孩子哪怕是天赋稍差也可以靠各种资源来弥补。 总之，能真正走上武修之路的人少之又少，而其中有建树者更是凤毛麟角。 牛二依旧低着头，不住地抽泣。 “倒是委屈你了呀，娃……”这句话刘教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看了一眼牛二后心底小声地对他讲，有那么片刻，他瞅向牛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愧疚。 牛二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把头埋地更深了，边抽泣边拔着地上的草，那一小块草皮都快被他拔秃了。 自己所在的牛家屯，村子不大，稍微有点偏僻，每年最多只有五六个孩子出生，已经连续九年都没有一个新生儿被诊出有武脉了。 距离上一个有武脉而且还通过考核成为真正武修的也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眼见别的村子接二连三地出现“预备武修”，给村民门急的巴不得男的也能上阵生孩子，毕竟这么久连一个“预备武修”都没有的村子放眼整个翠竹大陆都少之又少，怎能不让别村的村民说风凉话、瞧不起呢。 终于，全村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牛老汉家的小儿子牛二被诊出武脉，初具武修之体，可列为“预备武修”。 牛二的出生也让刘教头激动不已，教导起来不遗余力，格外的悉心。 五岁之前牛二的童年无忧无虑，过完五岁生日之后便开始随武教头进行基础修炼了。 刘教头的祖籍在雄国的西南方向，正好跟牛家屯南辕北辙，相去近千里，可以说牛二就是他回家的希望，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牛二能通过武修考核。 毕竟在外漂泊这么多年，老了也就格外想回到那土生土长的地方。 奈何武修之路，勤不补拙！没有天赋，纵使你再努力也顶多比普通人多几分力气罢了。 这盆冷水无疑给牛二浇了个透心凉。 他知道自己这次回去之后就做回普通人了，从今往后便是跟随父辈一起放牛种田——这正是村里上一个被淘汰的“预备武修”的命运。 破旧的小村庄，家家户户都穷的叮当响，唯一称得上“值钱”的就是村民朴实乐观地心态了，牛二自然也不敢奢望能有“走后门”的待遇。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认命了，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然而牛二通没想到的是其实他通过了考核，是的，他的成绩是及格，只不过是所有及格孩子中的最后一名。 在成绩还未公布之时刘教头就已经知道了，毕竟武教头的身份放在台面上也是有一定威严的，只是打听一下成绩并不是什么难事。 知道牛二顺利通过考核的刘教头自然是激动万分，整个人似乎都一下子年轻了。 就在他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牛二之时，发生了一件预期之外的事，这种事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只是不能摆上台面说，奈何三十多年的时间早就让刘教头淡忘了这一潜规则。 真是毫厘之差，缪以千里，也正是因为这潜规则，牛二的人生轨迹被彻底改写了，万千世界也将因为牛二的横空出世而改变。 就在刘教头要将通过考核的好消息告诉牛二时，一个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边让我捎话，如果能把名额让出来，就将你调离那个村子，只要是在咱们雄国，除了皇城，地方随你挑，差事会帮你找好，你的家人也会被一并接过去。” 虽然并不认识对方，但那人腰间别着一块令牌，令牌上面阴刻着一个“钱”字，表面鎏金，想不看见都难。 刘教头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古以来便有交易武修名额这一说，只不过都是背地里操作，被交易的名额也都是排名末尾的，倒数第一的名额肯定是保不住的。 刚才他只顾着高兴了，当一些记忆涌现在脑海中时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偌大的钱子也让刘教头心里一惊：“干这种勾当的人背后莫不是有所依靠，根本得罪不起，若此人来自四大家族中的钱家，那更是不敢得罪了。” “我记得第二年会再给这些孩子一次机会的对吧？”刘教头看着那人试探性地问到，说话的语气有些犹豫。 “没错，会对他们放宽到十岁，前提是下次考核别再排到最后几名了。”那人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他相信这样的回答正是刘教头所期待的。 面对这样诱人的条件，刘武头妥协了。 刚才那一问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解脱罪恶感的理由，不想让余生陷入自责中，虽然他知道牛二第二次考试突破的几率很小，但是自己好歹也算是给他又“争取”到了一次机会，不妄师徒一场了，说不定他身上真能发生奇迹。 呵，奇迹？别说牛二了，估计刘教头自己都不会相信有什么奇迹发生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徒弟身上。 刘教头叹了口气表示自己这边没问题，对方也很爽快的丢给刘教头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牛二如果看到这个小盒子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接着那人便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多谢刘教头成全，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虽说是谢，但语气却傲慢至极。 刘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揣进了怀里。 第二章 就剩我了 每一个武修名额都是极其珍贵的，大家族之所以购买名额无非就是想让一些在族里地位重要却没什么天赋的“预备武修”直接通过考核，这样一来也避免了被淘汰后给家族蒙羞、让别人冷嘲热讽。 刘教头忍住了追问那人的念头，他明白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娃，希望你别怪师傅……”刘教头像叹息似的深深地叭嗒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吐出，在心里默念到。 要说刘教头对村子没有情感是假的，村民的朴实善良是他能踏下心熬这么久的最大动力。 虽然都过得比较拮据，但大家从不怨天尤人，今天这家把他叫过去尝点野味，明天那家又把他请过去浅酌两杯，村民门对他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 奈何三十多年的等待最终换来的是一场空，要不是牛二的出现刘教头都怀疑自己可能要老死在这里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不让他心动呢。 “退一万步讲，这娃的天赋实在平平，今后的武修成就也不会比我强太多，能突破到下阶巅峰的水平么？悬喏！顶多也就是下阶中武吧……”刘教头本性善良，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强行说服着自己，“换成是别人应该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一杆旱烟抽完，刘教头也基本上放下了心理负担，他用力地将枪头在鞋底磕了磕，然后说道：“娃，我跟主考官求过情了，明年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考一次。” 牛二猛地抬起头望着他，挂着泪水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跟难以置信。 “怎么？师傅的话也不相信了？”说着刘教头将烟枪别回腰间。 “信！”牛二狠狠地点点头，虽然还在抽泣，但嘴角已经开始忍不住地上扬了，在这之前他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了，但是现在又重新燃气了希望。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到镇上玩一天再回去！”刘教头满是溺爱地摸了摸牛二的头。 考核的地点只分布在十几个镇子上，归中央统一管理。牛二他们来到的这个考点在村子北边，往来一趟需要两天多的光景。 牛二知道自己明年还有机会后便没那么伤心了，毕竟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烦恼，马上就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第一次到镇上来玩，看什么都觉得好奇，仅这一条街上的人就比村子里多得多，刚开始还有点畏缩地跟在刘教头后边，没一会就开始窜来窜去了，不仅吃到了以前从未尝过的棉花糖、糖葫芦，还看到了杂耍、变戏法，镇上这一天过得真真比村里过年还开心。 当时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通过考核，让全村人都过上生镇里的生活。谁小时候还没个“宏伟”的梦想呢，对吧。 第二天鸡还没叫刘教头便叫醒牛二起来赶路了，路上黑洞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一老一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牛二看来师傅好像比自己还想早点回到村子里。 两天后的中午，牛二终于见到了熟悉的景色。 却不想还没进村就看到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一把长刀，那刀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此刻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村子里空无一人，那人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调转马头面向村口。 刘教头下意识的将牛二拉到了身后。 只见那人策马缓步向村口走来，走到距离刘教头四五丈的地方时停了下来，牛二也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即便骑在马背上也能感觉出来他又矮又粗，满脸横肉，眉毛浓密，眼神中透着一股凶戾，更让人心惊的是有一道伤疤贯穿了他的整个面门，让两半脸显得稍微有些错位了，看上去着实骇人。 “他竟然没有瞎！”任凭谁见了之后估计都会这么想。 那人打量了一眼这一老一小，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还有活口。告诉你们吧，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死光了，你们既然自投罗网我不介意送你俩个下去陪他们。” 这时牛二才注意到那把长刀以及他的衣服上溅满了血点子。 噩耗来的太快，牛二愣在了哪里，刘教头则眉头紧锁，全身的真气立马被调动起来。 只是一会儿，牛儿大喊一声“爹！娘！”从刘教头身后冲了出去。 刘教头一把拽住了他，任凭牛二怎么挣扎怎么哭喊，甚至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也没放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不会因为牛二是个孩子便放过他。 “娃，活着才能报仇。沿刚才的路往镇上跑，别回头！”多的他也根本来不及嘱咐，那人手中的刀已经被缓缓提了起来。 “快跑！”他将牛二使劲往身后推出去。 这两个字如平地惊雷般在牛二的耳边炸响，他止住了哭喊，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像是被操纵了一般转身开始夺路狂奔。 最后只听到背后传来师傅的一声惊呼：“你是中阶武修？！” 牛二顾不得想那么多，拼了命地跑，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直跑到两条腿灌铅似的迈不动步，肺也像炸了似的，他也不敢停下来。 就这样踉跄着又走了百十步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他没有一直沿路逃跑，快要跑不动时一头钻进了路边的杂草丛。 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旧倒在刚才的草窝子里，太阳也依旧在之前的位置没怎么变，看来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小心翼翼地钻出草丛，来到路边，大中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虫子都叫得有气无力。 这条路本来就只是通向村里的，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 “都死了，都死了……”想着想着豆大的泪水便涌出了他的眼眶。 这时师傅喊出的那两个字又在脑海中响起，他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寒战，狠狠地抹了把眼泪，，然后继续朝镇上跑去。 “师傅是不是也……不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就剩我了……”悲伤的情绪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镇上跑，更不知道到了镇上自己该怎么办，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到了镇上就能活下来！到了镇上就能活下来！……”他不再胡思乱想，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借此来安慰着自己。 哪怕稍一停顿父母、兄长、姊姊们熟悉的样子就会立马浮现在眼前。 虽然没有刻意去想，但年幼的他依旧能感觉到心口一阵阵刺痛，那刺痛是如此的明显，仿佛是放烟花般向上直冲，然后在头脑中四散地炸裂开来，不等疼痛消逝又迅速收拢窜回心口，脑袋虽然肿痛，却远不及心伤。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流了下来。 第三章 怪异的真气 稍微平复下心情后牛二继续前进，他不敢一直在大路上走，时不时躲进草里观察一会。 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他也会立刻藏起来，因为现在的他恍若惊弓之鸟，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任何人都不会让他产生安全感。 心口的刺痛依然在持续，虽然轻了很多，但转而向下了，腹部开始接替脑袋受罪了。 他依稀记得翻过前面那个小山坡下面是一片竹林，没有什么杂草可以用来躲藏，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山顶，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行。 本想留着肚子回家吃娘做的饭，因此从早上开始他就饿着肚子，昨晚也只吃了一点点干粮，现在已经六七个时辰没进食了，还跑了那么就，奇怪的是肚子也不咕咕叫，可能叫过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吧。 谁知，刚这么一想，肚子立马作出了响亮地回应，而且还停不下来了。他舔了舔嘴唇，看看周围，抓起一把草就往嘴里塞，只嚼了两口便全吐了，他只能将腰带勒紧一些。 此时他更关心的是晚上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前行，犹豫了一会他决定到坡顶上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就在他快要到坡顶时，突然听见那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吓得他一个翻身又急忙躲回了草里。 就在这时，心口的疼痛又开始剧烈起来，痛感从上至下在丹田处炸裂。 他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尤其是丹田内的真气似乎被疼痛牵引一般开始狂躁起来，他立即盘坐起来深呼吸，忍着疼痛极力引导真气运行，过了好一会总算平静了下来。 稍一内视，他便发现依旧有一股真气在不受控制地乱窜，刚刚聚集好的真气被一冲即散，本来丹田内的真气就少的可怜，反复这么几次之后，竟然有减少的迹象。 对牛二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那点儿真气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凝化出来的，照这样下去辛辛苦苦凝化出来的真气经不起几次折腾就耗光了。 武修的强弱说白了就是看体内真气的多寡，除了全身经络脉穴中用于随时调用的真气外，多余的真气都是聚于丹田，修炼的过程就是将天地元气吸收后在丹田处凝化壮大的过程。 一般来说武阶越高年龄越大，每天消耗的真气也就越多。 大部都是用来维持身体各部位处于一个健康稳定的状态（并不是所有武修都如此，很多高阶武修都只是让身体的某些重要部位保持巅峰状态而已，就比如会任由头发皮肤等部位正常衰老，但是五脏六腑却依旧充满活力，以此来减少真气消耗）。 对他们来说，打坐一天除却必要的消耗，能凝聚到丹田处的真气并不多，单单只是让真气充盈整个丹田都需要闭关修炼个几年。 这期间真气难免还会被调用消耗，诸如打斗、释放于物等，倘若遇上生死战，没个十几年的闭关都难以恢复。 这也让高阶武修在动用真气时有所顾虑，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很少出手的，除非是那些大限将至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破罐子破摔的会不计后果，当然这样的也少。 突破的前提是丹田之气处于盈满饱和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武阶越高年龄越大突破起来越难。 牛二不再聚气，任由真气散漫在丹田中，这导致的结果便是丹田内的真气慢慢减少。 当真气消耗殆尽时，那股不受控的真气在丹田内似乎也稳定了下来，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竟明显变大且凝实了不少。 就在牛二以为没事了，稍稍放松之时，那股真气突然又狂躁地窜了起来，仿佛在寻找一个发泄口，而且很快它似乎就找到了，不断朝丹田内的某个点猛烈冲撞，痛的牛二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下一刻，它竟然真的冲出了丹田，然后开始沿着体内的脉络到处乱窜，真是可怜了牛二，那股气原本在丹田处并不觉得有多大，此刻到了脉络里就明显感觉出来了。 加上他年纪小脉络本来就细，好比是原本只能容纳涓流的小溪，此刻却要承载洪峰过境，一时间哪能经得住。 那股狂躁的真气就这样摧枯拉朽地破坏着牛二的身体，所过之处经脉都爆裂开来，四肢百骸残留的那点真气也全都被它吸收得一干二净。 牛二疼的从打坐的姿势直接躺倒在地，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背，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响，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血色，细看之下周身竟然还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也不知是身体映红了光晕还是光晕照红了身体。 那疼痛如此清晰持久，牛二晕过去好几次都被立马疼醒了。 他弓着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肌肉也都处于紧绷状态，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接着那股气息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游走过全身的经脉后倏地一下又窜回了丹田，然后“噗”的一下由凝实状态散了开来，呈聚成一个大雾团，似乎自始至终都是极普通的样子。 此时的牛二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草跟地面都被浸地湿漉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巨大的疼痛感、疲惫感将他包裹，身上的光晕也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他将自己呈“大”子型铺展开来，身上的肌肉兀自抽搐，余疼像心跳一样有节奏地袭来，好在已经降到了能承受的范围，此时再感受起来，那疼痛中竟然还夹杂着钻心的痒。 但是牛二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只想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 突然间，一阵剧烈地咳嗽将那消散的疼痛又拉了回来，他强忍着挣扎起身，刚理顺了气息，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口，又一口……接连吐了五六口。 吐完之后，牛二惊奇地感觉到刚刚被摧残至惨不忍睹的经脉所带来的痛感瞬间消失了，一股清凉爽利的感觉从丹田处蔓延至全身，舒服的他差点呻吟了出来。 虽然痛感消失了，但是行动依旧不便，他小心地盘坐下来，小心地尝试沟通那股真气，没想到那真气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任他控制，好像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真气。 牛二细细地感受，那真气似乎比之前要大了一圈，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没有吸收炼化天地灵气，怎么会变大呢？ 眼下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无论变多大，只要那团真气不再折腾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没过多久，痛感又开始慢慢浮现出来，刚才似乎只是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住了，一想到那疼痛牛二的背后就阵阵发凉。 周围已经开始变暗，太阳也完全落到了山后，只剩下满天的晚霞。 逃命的念头将他拉回了现实，各种虫子开始肆无忌惮地鸣叫起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生音，马蹄声从那会儿之后再没有响起，料想那坏人已经走远了。 于是牛二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小兔崽子挺能躲啊。”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牛二看到山坡顶上正立着一匹马，马背上跨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刀，因为天色已暗，又是背光，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但这足以让牛二的心跌到谷底。 “他就一直等在这里么？！完了完了，谁来救救我……呜……”恐惧感让他在心里哭了起来，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他就那样呆呆地站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跑？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跑，与其说知道跑不掉了，不如说被吓得僵住了。 只见马上的那个身影一动，跃了起来，只冲牛二“飞”了过来。 牛二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身影已经从自己头顶掠了过去，身子一轻，竟然直接被提溜出了草丛。 惊魂未定的牛二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恐惧的情绪笼罩着他，全身的疼痛也开始清晰来，毕竟才九岁，下一刻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再有任何压制地哇哇大哭了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流成了串，他是真的怕啊！ “再哭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那个横肉男冷冷的威胁道。 话音刚落，那把明晃晃的长刀便伸到了牛二跟前。牛二丝毫不怀疑这把刀就是用来割自己舌头的，于是赶紧止住了哭声，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抽泣，不过总算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问道，声音有些阴沉，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在牛二听来仿佛这个问题回答完舌头就要被割下来了。但他还是边抽泣边战战兢兢地答道：“牛……牛……牛二。” “牛二？”横肉男反问道，似乎有点怀疑这名字的真实性。 “嗯。”牛二继续抽嗒着点点头。 只听横肉男冷哼一声说道：“什么破名字！我不杀无名之辈，牛二，现在你可以下去陪你的家人了。” 被吓傻的牛二虽然还在抽泣，但已经没有眼泪下来了，他讷讷地盯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思绪已经在开始回忆自己这短短的一生了。 他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兄长、姊姊，想到了师傅，也想到了隔壁的二妞，甚至还想到了家里那只刚生了一窝小狗崽的大黄，大家应该再也见不着了吧，也或许一会马上就能见到了…… 他开始恨自己太不中用，不能手刃仇人为大家报仇，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希望死的快一点、干脆一点。 他，闭上了眼。 第四章 苏醒 因为害怕牛二还是微微睁开了眼。 长刀被缓缓的提起，然后寒光一闪，他不光看到也明白地感受到了那把刀自胸前划过。 死亡该是什么感觉呢？他又闭紧了双眼。 难道死是没有感觉的？不对啊，全脉络的阵痛感依旧是那么明显。唯独胸口处被划过之后只有凉飕飕的感觉。 他再次微微睁开眼，结果看见那长刀的刀尖就停在自己心口前不到寸许的位置，脏旧的麻布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而胸前被划过的地方只有一道很细的伤口，确切地说应该是一道很细的划痕，只是浅浅地割破了一层表皮，连一丝血都没有渗出来，一阵寒光从刀尖上传了过来，让牛二打了个冷战。 “这刀法……好厉害……他一定是故意的……”牛二如此想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抬起头直直地迎上了那个横肉男的目光，哭花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镇定。 只听那人冷笑一声，收回了刀，扬起脸，眯着眼，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跟我上山！”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坡顶那边立即传来了马蹄声。 牛二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昏迷中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颠簸了好久。 然后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再然后自己被平躺着放了下来，又有什么尖细的东西不停地刺扎着全身各处，刺扎的感觉过后又有一股连绵的暖流从口中滑落至腹部，很快一股舒爽的感觉从腹部开始蔓延开来，就像之前那股暴戾的气息消失后丹田处释放出的感觉一样，只不过弱多了…… 残留的这点意识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牛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嘻嘻，你醒了。”一个甜甜的声音忽然响起，咋一听有点像二妞。 “我就知道是在做梦。”牛二心中一喜，睁开眼睛扭过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坐在床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牛二吓了一跳，慌张地爬起身来，虽说疲惫感消失了但浑身的痛感却如影随形。不知为何，在这个陌生的小女孩面前，他不想表现出怕痛的样子，只是紧咬牙关嘶嘶地吸着凉气，然后迅速地扫了一眼房间。 房间不大，东西也很少，除了这张床，还有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另外墙角放着一个桶，再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带帘子的木床、衿被高枕、砖墙高樑、雕花的木门、地面遍铺青石板……目之所及没有一丝农家痕迹，虽然家具不多却无不彰显着大户人家才有的奢侈。 “你叫牛二对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真的很甜，现在听来比二妞的还甜。牛二的注意力随之被拉了回来。 “好白啊！”这时牛二对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第一印象，真是肌如凝脂肤若白玉，头上扎着两个冲天角，圆圆的脸上满满的婴儿肥，又密又长的睫毛下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干净明亮、水润灵动，小小的鼻子让她看起来更显可爱，还有一张樱桃小嘴，此刻正嘟起来，一身淡粉色罗裙煞是好看。 “你是叫牛二吧？”那小女孩见他没反应又问道。 牛二这才回过神，却有些呆呆的说道：“牛二？……我叫牛二……我叫牛二么？”嗓音沙哑，喉咙有些痛像是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撑开。 他感觉脑袋有些晕，好多事情都像浆糊一样搅在了一起，一时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袋耷拉下来，两只眼睛也显得迷茫。 人有时候就这样，半睡半醒时好像什么都记得，醒来却发现该记得的全忘了。 “你整整躺了一天一夜，迷糊也很正常！”那个小女孩见牛二这般表情便解释到。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声音非常小，似乎是想让那个小女孩解释给自己听，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时胸前那道长长的划痕映入了眼帘，虽然没有结痂，却泛着一丝惨白，因此很容易注意到。 牛二的视线聚焦在了划痕上，就这样安静了一小会，有什么东西从记忆中慢慢“走”了出来，是爹娘、兄长、姊姊，接着是刘教头、二妞、大黄……混乱揉杂的记忆被捋顺之后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顿时一股恨意油然而生，牛二看着那小女孩的目光中也充斥着怒火。丹田内的真气也随之变得极不稳定了，但并没有进一步发作。 牛二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哪里？” 小女孩并没有被牛二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似乎有所预料他会生气，收起了笑脸有点不太开心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不是叫牛二？” 此刻的牛二只想找横肉男报仇，既然这小女孩不回答自己，那他干脆就不去搭理她，他忍着痛绕到来床尾，和那个小女孩保持一定距离，然后想要翻身下床。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光没穿上衣，还光着屁股蛋儿，当时就愣住了，低头瞅了一眼，抬起头正好跟那小女孩撞了个满眼。 小女孩也没想到牛二刚醒就要下床，脸一红把头扭了过去，双手捂着脸斥责道：“你干嘛呀？”音调明显高了许多，声音中也夹杂着怒意。 牛二一把扯过被子慌忙地罩在身上，将自己捂地严严实实，又羞又气地缩在了床角，小女孩这个反应肯定是看到自己光溜溜的样子了，眼泪不知为何竟在他的眼眶里打起了转，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太丢脸了，那句“你干嘛”更应该是自己问她才对。 “真不害臊！”小女孩继续斥责道，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一丝哭腔。 牛二本来想说“我哪知道”，结果经小女孩这一刺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谁让你看的，活该！”说完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得罪了谁，小女孩也坐在那里抹起来眼泪。 牛二本来自己一个人哭的正起劲，见那小女孩也哭了，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于是渐渐止住了哭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等她停下来。 结果那小女孩儿越哭越凶，根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牛二也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泪水如注了，简直跟下大雨时的房檐一样，那眼泪根本不是在往外流，而是在往外呲…… 等了好一会还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牛二这时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就整齐地叠放在床头内侧，看样子已经被洗过了。 他抹了把鼻涕又裹了裹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床头爬过去，把衣服拽进了被子里，?而在自己的衣服下面还叠放着一件崭新的绸缎马褂，但他并没有去碰。 看看那小女孩，依旧是扭过头哇哇大哭的状态，于是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地躲在被窝里穿好了衣服，检查了一下裤子没有穿反，衣服上的大口子也被缝补上了，牛二这才稍微有些心安地蜷腿缩回了床角。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女孩还是没有要止哭的样子，“竟然能哭这么久！”牛二这么想着，认知也再次被刷新。不知为什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心里偏偏有点过意不去，他小声地安慰道：“别哭了。”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这算是安慰了。 小女孩没有反应，好像没听到。 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牛二竟然不由自主地小心靠了过去，轻轻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又安慰道：“别哭了。” 小女孩并不领情，晃了晃肩膀呜咽道：“你走开啊，讨厌鬼！” 说实话牛二也确实不太想理她，刚才的安慰纯粹是出于一种礼貌或者一种莫名的冲动。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但是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于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门前，“吱呀”一声打开门就蹦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成片的竹林，连绵的山峦，山风迎面吹来。 当他缓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这间房子是建在山顶，而且临崖而建，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再往外就是悬崖峭壁，巨大的落差感让牛二的脑袋一阵眩晕，两腿发虚，耳畔也响起了嗡嗡声，小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他赶紧闭上了眼，哆嗦着后退两步紧紧把住门框，回到屋里后才镇定下来，双手不住地抚着胸前。 这时传来了小女孩破涕为笑的声音：“怕了吧，活该！哼！胆小鬼！”说完也不哭了，来到门口冲牛二吐了吐小舌头做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出去了，似乎有意在向牛二显摆——我一点儿都不怕高。 牛二有些郁闷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十有八九是那个横肉男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留了自己一条小命，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渐渐地他陷入了迷茫，感觉脚下的路像断了一样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无助恐惧忧虑悲伤包围着他，活着好痛苦，他甚至想到自己会被折磨而死……一个个杂乱的想法在脑海中飘过。 终于，他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一个信念让他瞬间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跟动力，那就是：要变强，要为全村的人报仇。 第五章 洛红叶 因为恐高，牛二不敢离开这个房间，接下来到了饭点小女孩便会蹦蹦跳跳地拎着饭菜给他送过来。进门后她假装没看到牛二，放下餐盒转身就离开了，有时就算瞅了他一眼，也是恨恨地哼一声就走了。 不得不说饭菜是真的香，隔着饭盒就能闻到，让人很有食欲。牛二根本不在乎菜里有没有毒，虽然自己没有想死的念头了，但是小命还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就算死也要吃地饱饱的。”这样一安慰自己每次都能把饭菜吃个精光，当然饭菜很合口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小女孩每次来送饭牛二都紧张的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也不主动搭话，空闲下来他就站在门口小心地往外挪，极力去克服恐高的情绪。到了饭点儿，他竟会有些期待地望向走廊的尽头，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着从拐角出现时，他会迅速缩回屋里，赶紧在墙角站好，提前保持好距离，然后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经过几次调整，他终于准确把握住了小女孩迈进来的时间点。 自从牛二醒来后的五天时间里除了小女孩儿他只见过一个小老头。那小老头可真配得上“老头”这两个字啊：满头银发，就连眉毛、胡子也都花白；拄着一根灰白的拐杖，因为佝偻着腰，那拐杖比他还高一头，胡子长的垂过了膝，让牛二觉得有趣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眉毛也能长到从两侧垂下来；虽然满脸皱纹，却光彩熠熠，竟然没有半点老年斑，耷拉下来的眼皮只给眼睛留了一条缝，要不是知道那里是眼睛的位置估计都会被当成褶子；走起路来简直是在一点点地往前挪，乍一看真让人抓狂，那种“挪速”下一柱香的时间估计也就能挪几丈远，然而事实确让人惊掉下巴，就好像是在玩“木头人”一样，盯着他看时几乎不动，但你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挪”出去了好远，好像专门就是跟盯着他看的人开玩笑一样。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老头的出现只有一件事儿，就是帮牛二换便桶。 牛二至今还记得那小老头第一次出现时的情景。那天晚饭后牛二跟往常一样在门口努力克服恐高，夕阳将所照之处都染成了金黄色，只见他蹲在地上，左脚尽可能向走廊的栏杆伸过去，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是在练习侧压腿，过来一会他把着门槛收回了腿，转过身又把另一条腿伸了出去，当他抬起头时那个小老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视野中，就是那么突然的出现了，因为在他转身时走廊上还是空荡荡的，伸个腿的时间就多了个人，还距离自己不远了，而且还是个拄着拐棍的小老头，这个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哪怕是动用真气“飞”过来也会让人有所察觉，但这个小老头就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除了正在挪步毫无多余的动作，压根儿就没有给牛二反应的时间，好像就是为了吓他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在夕阳的照耀下，牛二看到的是一张满布皱纹、半金半暗的“阴阳脸”，咧开的嘴角似乎是在冲自己笑，偏偏显得诡异的很，牛二先是一愣，然后哇哇大叫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进了屋直接上了床，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也难怪，估计连大人冷不丁见到这一幕都会吓个够呛，以为闹鬼了呢。 过了一会牛二就看到那个小老头倒着小碎步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挂笑地往里撒目了一圈，然后视线锁定在了床头的角落上。因为背对了阳光，那笑容完全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牛二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只留一双满是惊恐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小老头。 结果那小老头只是看了一眼牛二然后就挪到放便桶的角落，提起便桶又倒着小碎步走了出去，从进来到出去整个过程大约有一柱香那么久，牛二全程保持戒备，直到放松下来才发现后背冷汗直流，裆下也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又经过几次戒备后，牛二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只是每次都想躲小女孩一样离他远远的。小老头来的也更频繁了，从第一次出现后每天早中晚雷打不动地来换一次便桶，即便牛二告诉他里面没“东西”，小老头也丝毫不理会，依旧换了便桶就走。反倒让牛二有点过意不去了，似乎不绞尽肠胃“加工”点儿都对不起那小老头的辛苦。 牛二每次看到他进出总担心他会被自己的小碎步绊倒一命呜呼，见到的次数多了对这个小老头的印象也从最初的害怕渐渐变成了同情，因为多次搭话未果后牛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个小老头可能又聋又哑，甚至可能有点痴呆，每次见到自己就只是咧嘴笑，仔细一琢磨那笑实锤就是傻笑了。 牛二这样想着，也越来越可怜那小老头了，经过“慎重”地考虑他决定把便桶提前放到门外，这样小老头即便绊倒也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这叫什么来着，哦对，眼不见心不念。 又过了两天，牛二实在是忍不住了，当那个小姑娘冷着脸送完饭时转身走到门口时，他开口说道：“你们别让那个小老头来了，他都老成那个样子了，走路都费劲，万一摔倒不就……”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他想着自己的意思应该已经表达清楚了。 小女孩回过头瞪了一眼站在墙角的牛二，又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呢！哼！”语气生硬并略带嘲讽。 牛二被她这一瞪，竟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低下头不敢再看小女孩。 “道歉，赶紧跟我道歉！”小女孩回过头并稍微扬起脑袋瓜，双手环抱胸前，气呼呼的说道。 牛二愣了愣说：“道……道什么歉？” “你……”小女孩转过身生气地指着牛二的鼻子说道，“臭不要脸！”说完转身就要走。 牛二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连说对不起。可他压根不明白自己这是道的哪门子歉，心里直犯嘀咕：“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干过不要脸的事了？难道……难道是那天没穿衣服的事儿么？不过好像吃亏的是我，怎么变成你是受害者了呢。”虽然这么想，但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小女孩哼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似乎夹带着一丝完胜的成就感，转身回到屋里，大拉拉的坐到了凳子上，不停地摆动着两条小腿。 “我叫红叶，你叫我叶子好了。” “哦。我叫牛二。”介绍完自己后牛儿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角蹲了下来。 叶子扑哧一声笑了：“你蹲那儿干嘛？过来坐呀？” “没事儿。这么蹲着挺好。”牛二回以尴尬的笑。 叶子跳下椅子，冲他走了过去。 牛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本能地想要后退两步，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更小更温暖的手牵住了，身体也被拽动着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然后他就被“威胁”着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就这么肩并肩地坐着，叶子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牛二却感觉脸烫得要命。 “你说的那个小老头，我们管他叫彭爷爷。他是闲不住的，每天都要溜达来溜达去，寨子里的人都习惯了。你就当他在锻炼身体好了。他可是……”叶子顿了顿没接续说下去，轻轻抿住了嘴唇，眉毛向上轻挑一下似乎在表达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你再问点别的吧，然后继续晃悠起腿来。 “我是怎么……”牛二确实有太多问题想问了，下意识的张嘴就问，刚吐出几个字他又把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他瞥到叶子的头正伸向自己，紧皱着眉头，用一种“愤怒”的表情在盯着自己，摆明了是在提醒自己想好了在问，于是秒改口：“你，你是什么人？” 叶子“咯咯咯”地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我还以为你笨的要命呢，原来你不笨吖！嘻嘻，我叫叶子，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至于身份嘛……嘿嘿嘿，我是吃个人的老妖婆。”说着说着她突然提高了嗓门，让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并且翻手为爪，满脸阴笑地作势向牛二抓去。 让叶子没想到的是牛二竟被吓得翻落了椅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一开始叶子还以为他在配合自己，直逗得捧腹大笑，当她发现牛二坐在地上没有动弹，眼睛里还噙满了泪水时，才意识到这个小男孩是真的信了，真的被吓到了。 她赶紧止住笑，将牛二扶回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发呆的他，因为大体听说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心底免不了泛起了同情。那件事对牛二的打击太大了，看来他一时半会很难从阴影中走出来，现在的他几乎已经丧失掉了童趣。 过了一会儿等到牛二的眼中恢复了光泽，叶子才慢慢地说道：“我是山大王。”说完还不忘冲牛二俏皮地笑一笑，“你说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应该是田伯伯，你别看他长的凶，人可好了。我记得他下山去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就把你给带了回来，当时你已经昏了过去。一开始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隐隐约约听到伯伯他们好像叫你牛二，等给你治疗完之后他们让我看着你，也慢慢跟我透露了一些事情……” 牛二没等她说完心中的悲愤便难以抑制，跳下椅子，双拳紧握，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红叶吼道：“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杀了我们全村的人。爹娘、二妞、刘教头，还有大黄都死了，都是你们杀的！你们是杀人犯！” 第六章 击飞 叶子被牛二吼蒙了，下一秒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怯懦地反驳道：“我们没有杀人！田伯伯不会杀人！” 牛二没有理会她，继续吼道：“骗子！杀人犯！你们是骗子！你们都是杀人犯！”然后就瘫坐在地上哭喊起了爹娘。 叶子哭着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叶子都没有出现，饭菜是由那个姓彭的小老头送来的，他也不进屋，换好便桶后把饭盒放在便桶盖上就离开了。 牛二开始有些后悔了，也许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但是一想到那个横肉男，一想到全村人的死，无情的怒火就一次次吞噬掉他的理智。 “他们是骗子，他们是杀人犯，我要报仇……”牛二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他努力不去想叶子，让脑海中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他想让自己的心变冷，不想再跟任何人熟络，尤其是与仇人有关系的人，但越是极力不去想，脑海中越不断浮现出叶子哭着跑出去时的可怜背影。 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让牛二奇怪的是除了叶子跟彭老头，他再没有见过任何人。 “既然你们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们！”牛二坚定道，他不想再坐以待毙，“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在报仇的路上也有脸下去见爹娘了！”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此坚定的信念也让他感觉到全身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于是决定不再耽误时间，即刻就去找报仇。 虽然复仇的欲望超越了一切，但是恐高在他面前依旧是一道坎儿。 他跨出房门，迎面紧贴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报仇，那速度比小老头快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慢，好久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拐角，刚想长舒一口气，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另一边竟然是一条盘旋而下的石阶。 石阶沿山而凿，虽然比屋前的走廊宽点儿，但临崖的一侧却没有栏杆扶手，山下翠绿的竹林随风翻涌。 只是瞥了一眼，巨大落差带来的眩晕感让牛二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那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惧怕，即便将腿用力绷直也无济于事，如果继续下去肯定就瘫在这里了。 他紧紧闭上双眼，急急地喘着粗气，嘴里念叨报仇的声音更大了，以此来刺激自己，终于勉强让战栗的双腿撑住了身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等，他一鼓作气，迅速将而艰难地移步到了石阶上，身子也顺时贴到了岩壁上，确人双手牢牢地把住岩石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要重复刚刚才贴墙时的动作就行了。 但此时双腿再怎么刺激也用不上丝毫力气了。与其说是往下走，不如说是在往下爬，因为他完全靠双手攀附岩石的力量来保证自己出于一个站着的状态。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步都感觉有一天那么久，石阶绕着巨石盘旋而下，拐过一个弯以后，他终于看到下方出现了平地。当他小心翼翼的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虚脱感也瞬间袭来，汗水将后背浸湿得透透的，两条腿非但没恢复反而颤抖的更厉害了，根本使不上劲，于是他干脆趴了下来。 没一会儿围上来几个人，看着一动不动的牛二小声嘀咕道： “这不是前些天被带上山的那个孩子吗？” “他这是干嘛呢？” “看不出来么？锻炼身体呢。” “听说他们村全村人都被杀了。” “小点声，这么小的孩子也够可怜的。” 当怒火再次冲上胸膛时，腿也慢慢恢复了知觉，牛二爬起身来，脚还有点发麻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有人伸手上前要扶他一下，被他一巴掌拍开了，等他稳住身形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抬起手，指尖慢慢划过，近处及远处的人都被他指了一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发狠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仇人……” 最后他沉声问道：“红叶的大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但又像是在回答他似的，一些人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道。 牛二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条道的尽头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堂间，比周围的建筑都要高大气派，他双眼一眯径直冲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冲到门口时，一个娇嫩灵动的声音呵斥道：“牛二，你给我站住！” 接着他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张开双手拦在自己面前。 “你让开。”牛二瞪着叶子，语气生冷地说，让人感觉这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叶子回瞪着他，一动不动，眼睛里也满是决绝。 “滚！”牛二像疯了一样，突然间怒目圆睁，眼睛泛红，仿佛变了个人。 红叶还是站在那里，丝毫不让，眼泪却一点点涌入眼眶。 一个红着眼，另一个红了眼。 牛二一步步向叶子靠近，每走一步气势就攀升一点。因为离得近，叶子清楚地看到牛二周身泛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两人都距离不断缩小，牛二的气势越来越盛，身上的红光越越来越明显。 终于，牛二停了下来，两人几乎脸贴脸。他清楚地看到叶子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花，叶子也清楚地看到他通红的眸子里尽带杀气。 “我再说一遍，滚！” 话音刚落叶子便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迎面而来，寒意绵绵不绝。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不修边幅，落腮胡茬，头发乱糟糟跟鸟窝似的大叔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眼角似乎还挂着眼屎。 “叶子，你堵门口干嘛呢？这个小孩是……哟，是你呀！嗯？真气护体！不得了，不得了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体内居然就能释放真气护体了……不对，这真气护体怎么好像是红色的呢？难道是！小娃赶紧收起你的真气！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会走火入魔！” 牛二没有去理会这个表情一瞬间十八变的大叔，因为他看到了那个横肉男此刻就坐在屋子里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向了这边。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牛二立即忽视了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直接伸手狠狠指着屋里的横肉男大叫道。 横肉男慢慢放下了茶碗，倏地站起身来，接着身形一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牛二身边，牛二反应过来时，只能堪堪抬起手臂护在胸前，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到了手臂之上并传遍全身，牛二倒退了好几步最后半跪在了地上，才止住退势，手臂却被震得发麻，体表的那层淡淡的红光也在这一击之下溃散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了一口血。 叶子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了紧张，向前迈了一小步，但还是止住了想过去扶他的冲动。 “哼！没大没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横肉男收掌于身后，整个人异常挺拔地立在那里，仰起头非常不屑的看了牛二一眼说道。 “哎呀，三哥，不是我说你，人家还是个孩子！你这一掌可丝毫没有收力呀，要不是他有煞……真气护体，这一掌非要了他的命不可。”说话间那个不修边幅的大叔就来到了牛二身边，蹲下来拍了拍牛二的背，像是在帮他理顺气息，接着又道：“怎么样，这一掌不好受吧！不过你还得谢谢他咧，刚才你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吧？你这不是普通的真气，一旦入脑，就意味着你完全被它控制，时间再稍长一点你就变成‘失心疯’了，这辈子都别想恢复理智了。” 也不知这个不修边幅的大叔苦口婆心说的这些话牛二有没有听进去，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双眼死死盯着横肉男，那股恨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娃，收手吧，命可只有一条呀。” “是呀是呀！你这是何苦呐。” “这娃真够彪的！” “小子，十年报仇都不晚，何必急于一时，你收手了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 身后的聚集过来的人纷纷开始劝慰起来。 牛二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没有说话，但愤怒的火焰并没有被浇灭，反倒越烧越旺，他盯着眼前的仇人，几息的功夫那被击散的光又重新浮现于体表，而且这次要比刚才红的更明显，再看牛二的双眼，也像血染过一样。 “寨主让开！”那个横肉男发现牛二的变化后身形在第一时间便动了，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以至于在身后留下了一串虚影。 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牛二动了，他抬起了手掌，蓄势发力，煞气此刻竟然“温顺”地任其调用，刹那间手掌便被浓重的红光笼罩，没有人会怀疑那红光中蕴含着可怖的力量，它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对准了那个蹲在旁边脸上还挂着笑容的不修边幅的大叔。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下，鲜红的手掌“贴”到了男人的心口。人群中响起了尖叫和惊呼声，似乎还掺杂着一丝熟悉的哭喊。 只见那个不修边幅的大叔像随手丢的石子一样倒飞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那横肉男的攻击业已欺身。牛二也被重重地拍飞了出去。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从嗓子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杀他！” “爹！” 这个声音他比较熟悉，是叶子的声音。 “是叶子，‘爹’？她在叫谁？那个不修边幅的大叔吗？那个大叔是叶子的爹爹……刚刚，发生了什么……头好痛，我这次真的要死了吧……”眼前一黑，牛二晕了过去。 第七章 娘 跟上次晕过去一样，牛二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不过这次很快就被放平下来，周身传来一股舒服劲儿。 接着就是身上各处被快速地刺扎，一开始不痛不痒，过了一会，嘈杂声、呵斥声乱嗡嗡地响了一阵，然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那刺扎的力道跟深度明显加重了，像是扎到了五脏六腑之上，每一针所带来的巨大的痛感都让处于昏迷状态的牛二瞬间嘶吼着“醒来”，然后又立马晕过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像是又换回了最初的那个人，针刺的力道轻了，不痛不痒的感觉也跟着回来了，只不过每一次刺扎牛二的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一下，似乎那直击魂魄的痛感依旧在起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牛二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迷雾之中，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他小心地向前摸索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这片迷雾像是没有尽头，他停下来站在原地心里开始焦急起来，想喊点什么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嘴。 忽然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自己没动，那个身影却慢慢清晰了起来，他看看周围，发现是雾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散去，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终于他看清了，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哭喊着追了过去。 “娘！娘！我想你！牛娃想你了！娘！” 他张开手臂想搂住娘，却扑了个空，手里只是一团淡淡地雾气，抬起头那个身影依旧在不远处，它笑了，笑的那么幸福，看着牛二宠爱地说：“牛娃，不哭，娘给你做最爱的糍粑吃！”说完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娘！你不要走！娘！娘！”身影消散了，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回荡着牛二的嚎啕大哭。 “娘，娘！”一丝苦味儿传来，牛二慢慢张开了沉重的双眼，是个梦，只是一个很真很真的梦。 梦醒了，娘走了，伤心却依旧。 此时牛二耳畔早已满是泪水，嘴唇还在微微蠕动着。 泪难止，唤更愁，思念怎个休。 过了好久，悲伤的神情渐渐消失变得有些木讷，泪水也不再似“泉涌”。清醒过来的牛二微微侧过头，却发现床边端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明明不认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娇好的脸庞，白皙的面容，柳眉杏目樱桃唇，不沾一丝脂粉气，只一眼就会让人惊呼莫不是仙女下凡。 牛二本能地想爬起来缩到床角，就像他第一次从床上醒来见到叶子时那样。但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就传来了像是刚愈合好的伤口又被暴力撕裂的巨大痛感，那痛感自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直冲脑仁，痛的魂魄都跟着战栗，也让他已经使上劲稍稍抬起来的腰都不敢轻易放松下去。 他再也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啊！啊！”地惨叫。好不容易将腰躺下去之后再也不敢乱动分毫，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痛感来的快消的却很慢。 自始至终那个女人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牛二也时不时地瞥她两眼，当看到她冲自己淡淡地笑了笑时，恍惚间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 “她真的好美……笑起来真好看。”牛二有点看愣了神，这么想着脸上立马就变得滚烫。 估计是注意到了牛二瞬间通红的小脸蛋儿，她“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牛二瞬间明白为什么不认识她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叶子笑起来也是这样，她是叶子的亲戚？姐姐么？”他这样猜想。 过了一会儿，牛二见那个女人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小声地问道：“你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记得了？”那个女人似乎有点生气。 牛二想了一会儿，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记得……找……横肉男……报仇，却被击飞……然后……我好像打了一个大叔……周围有哭声……是叶子在哭……后面就不记得了……”说完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你可真厉害，差点一掌把我们的洛大寨主送走了。” “寨主？那个大叔？他……他还好吧？” “暂时还死不了。”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说完吸了口气，稍微顿了顿又说：“你这一掌正中他的心脉，并且煞气入体，要不是他……”说到这里，女人的肩膀微微抖动，攥着汤匙的指关节因用力变的惨白，“啪”的一声，汤匙竟然被她生生攥碎了，鲜红的血液瞬间从指缝间挤了出来，但她似乎毫不在意，“要不是治疗及时，他可能就被你打死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说完把头扭向了一边，能看出来她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牛儿用小到不能再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想报仇，但是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时却自责不已。 过了一会，女人将头转了回来，情绪似乎平复了。 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个汤匙，也没理会手上的伤，轻轻搅动药汁。牛二清楚的注意到有一滴血自掌心滴落到了碗里，如此明显自己都注意到了她不可能没注意到，但那舀起药汁的汤匙依旧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他仿佛看到那不是药汁而是一匙鲜血。 “她……是故意的……她肯定知道我也看到了……她……”牛二心里如此想着，却丝毫不抵触，谁会拒绝这么美丽的一滴鲜血呢？ 药汁沿着嘴唇流入了口中，各种药草的味道浓缩成了一个“苦”字化了开来，要是放在平时肯定得准备几大碗水漱口的，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了。 牛二将药含在口中，不是一口咽下，也不是分几口，而是在一点点地下咽，似乎在品，苦味也因此肆意放大，他却不为所动。是因为痛而不能动么？不是的。口中再苦也抵不过心中的苦，哪怕一点点都减轻不了。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或许他知道但潜意识里却不想承认。 终于他好像品到了什么，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整张小脸流露出一副坦然的表情。 “好喝么？”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挑逗。 牛二既害羞又尴尬地笑了一下。药汁味很浓，他有点怀疑刚才品到的也许只是臆想后产生的错觉，“错觉就错觉吧，好喝……”他在心里说道，莫名的就感觉到心头一甜。 一碗药喝完之后，痛感竟然减轻了不少，牛二本想睡一会，但女人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双手托腮，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牛二睡意全无，装睡了一会觉得更难受，睁着眼吧，却又无处安放，视线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瞟向女人，脸上滚烫的感觉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明明想让女人离开，但当她坐在那里看自己时心里却很幸福。男人呵，不管处于哪个年纪其实都一样。 幸福感真的很奇妙，当你因为一件事感到幸福时越想越会觉得幸福，于是这种感觉被不断放大，以至于很容易表现出来，最常见的就是傻笑。 牛二虽然不懂，但舌根嘴角开始有点不由自主了他还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女人“聊天”，真怕再憋一会儿自己就笑出来了。 “你是？”牛二小声问道。 “我？”女人眉头一扬，原本平静的脸上好像瞬间挂上了一丝怒容，“我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小混蛋伤了我夫君！” 乍一听似乎有点答非所问，但牛二也不是傻子，只是愣了一瞬，便被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悄悄地看了那女人一眼。 “夫君？她说那个大叔是她的夫君？那……那她是叶子的娘？这……”虽然一连串问号在牛二脑海中闪过，但显然已经不需要再作解释了。 此刻那女人也正瞪着牛二，慌得他赶忙将目光移开，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女人眼神中的愤怒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虽然皱着眉头，却一点都不凶人，反倒，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俏皮，嗯，的确是俏皮。 不知该说什么的牛二慌乱地解释道：“我……我没想伤害他。我要找那个横肉男报仇……”说道这里，牛二的怒火又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越说越激动，可是除了疼痛提不起一丝真气。 “你给我安静点。”女人这次真动怒了，语气生冷地说。 牛二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让自己产生不了丝毫反抗的念头。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几处脉穴都被封住了，聚气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了。” 泪水涌出眼眶，滑落耳畔。“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牛二平静地问道。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我们又不是杀人犯。” ”可是你们……可是那个横肉男杀了我们全村的人。你们现在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他……”一提到横肉男，牛二立马又激动了起来。 “你打不过他，你连还手的机会都……” “关你屁事！”牛二打断她的话，“爹娘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被他杀死了，到九泉之下我也能挺直腰板儿去见爹娘了。”说完泪水涌的更凶了。 “你觉得你父母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是下去陪他们……” “我不管，你不用给我讲什么道理，我就要报仇！”牛二喘着粗气说道。 静了一会，女人说道：“那……你看到他杀人了么？” 牛二愣了，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看到他杀人了么……你看到他杀人了么……女人的话开始反复在脑中回荡。 “是啊！我看到他杀人了么？我只看到他拿着带血的刀……他说什么来着？他说过‘都死了……不介意送你们俩上路’没错，他是这么说的……”牛二小心地搜索着回忆，痛苦即刻伴随而来。 “不是他还能有谁？”牛二哭出来声，但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还有师傅……师傅也是他杀的……他就是……” “你相信我么？”女人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问道。 牛二刚想开口，却从女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亲切的影子——娘也会这样痛爱地看着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从这一刻开始牛二决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 “娘！”牛二泪眼婆娑地看着女人，突然轻声叫道。 这一声娘叫出来后女人也哽咽了，轻轻摸了摸牛二的额头，眼中含泪地笑道：“罢了罢了，我就委屈一点当牛娃的干娘好了……” 第八章 拉勾 “牛娃……好熟悉啊，大家不都是这么叫我的么。”回忆被勾起，牛二的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娘！”牛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又轻轻呼唤道，痛感让他想放生大哭都成为一种奢望，他只能轻轻地抽泣。这些天来，终于有一个人能让让自己有所依靠，心底的防线也渐渐地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 一块带着醒目血渍的洁白丝帕轻轻地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一只轻柔光滑的手略带颤抖地一次次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久违的安心感涌上了心头…… 晚霞渐起，抽泣声渐止，待牛二平静下来之后，女人温柔地笑着对他说：“儿子，相信干娘的话，那个人没有杀人，凶手另有其人，你师傅他也没有死……”女人稍微顿了顿又说：“那人让我帮忙转达你什么时候能打过他，他就什么时候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也只能眼巴巴地干着急不是嘛，只有等你变得强大以后才有能力去面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暂时放下恨意，沉下心来努力修炼，直觉告诉干娘那一天不会太远。” 那关切温柔又熟悉的眼神让牛二很难抵触，他轻轻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心底已经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打败横肉男。 刚才因为太过激动恍惚间女人跟娘的形象重叠了，等到现在平静下来之后这声娘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女人似乎猜出了牛二的心思，假装严肃地说：“怎么？我家牛娃转头就不认我这个干娘了？”说完立马换上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干娘……”牛二小声叫到。 “什么？没听清，大点声，我沈凌的儿子可不是软蛋蛋。”女人笑了，笑得那么好看，仿佛天地初开时的那一抹亮光，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将希望播进了牛二的心田。 “原来娘叫沈凌，我要永远记住。”牛二笑了，虽然笑的很轻，却能看出来他确实感到很幸福，边笑边叫：“干娘！干娘……” “哈哈哈哈哈。”小屋里回荡起了娘儿俩开心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牛二轻生问道：?“干娘，能告诉我师傅的情况么？” 沈凌轻叹一口气道：“你师傅的情况其实连那人也不清楚，他们只是简单过了几招，你师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受了一些伤……”说道这里她注意到牛二的眼神中满是急切，赶紧解释道：“放心，不是致命伤，顶多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无碍了……他将你师傅放走之后就去找你了，想来你师傅最可能回祖籍了。” “那我师傅知道真相么？” “嗯。那人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你师傅，他去找你也是你师傅恳求他能够收留你……” “原来是这样……”牛二喃喃道。 “好了儿子，我先下去了，还有一个大男人等着我照顾呢。”沈凌轻轻捏了捏牛二的小脸蛋儿。 牛二心里明白，干娘说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寨主了。一想到那人牛二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叶子。 沈凌起身准备离开时，牛二终于没忍住，涨红了脸小声地问道：“干娘……那个……叶……叶子还好吗？”仿佛问出这个问题需要莫大的勇气。 沈凌弯下腰轻轻刮了一下牛二的小鼻子，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叶子吖？” 这突如其来又直白的反问让牛二觉得全身都变得滚烫，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偏偏要问这个。 他不敢正视沈凌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双眸，赶紧将头轻轻扭过去，慌慌张张地说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干娘，你能帮我转达么？” 见他这个样子沈凌被逗的哈哈大笑，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说道：“儿子，你要好好养身体哟！有些话还是自己去说的好……娘看好你哟！” 接下来几天沈凌每天都亲自来喂牛二喝粥吃药，娘俩也越来越熟络了。不知是不是药的原因，牛二恢复的很快，已经能勉强支撑着起身了，痛感也不像之前那么骇人了。 闲聊中他对这个寨子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让牛二吃惊的是这个寨子竟然有着悠久的历史，上可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光名字就换过好几个，最后这个“清风寨”是两百多年前改的沿用至今。 这里距离牛家屯并不是很远，但是具体的方位沈凌没有说，显然是担心牛二知道后会忍不住跑回去。在牛二的苦苦哀求下她也只告诉了一个大致方位，寨子在靠南边的位置，但要行多久，任凭牛二怎么卖萌装可怜她都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清风寨建在大山深处，四周全是茂密的竹林，固定有百十余户人家，近千人生活在这里。你可能会问寨子都存在如此久远了怎么感觉不应该就这么点人。这还是近十多年快速增长的结果，要知道十多年前只有不到六百的寨民。 人口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寨子里的食物来源主要是山中的飞禽走兽，捕猎过程对他们而言也是极其危险的，近处捕的不够吃，深山里又难免会遇到老虎、狗熊等吃人的野兽，因此以前每年光丧生野外的就不下十人，只是近年来很少听说野兽袭击人了。再者寨子跟外界也并不是完全隔断的，女娃长大后也有机会嫁出去，相比之下嫁进来的却不多。 寨民们基本上过着自己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并不是什么强盗土匪窝，虽然人不多但却算得上高于镇子的一个聚居，因为武修就有十多人，不是一般镇子能比的。周边的村民也只知道山上的竹海深处有个寨子，寨子里有武修，但那个地方怪的很，寻常人进去七拐八绕，不是迷路就是跟鬼打墙似的转了半天发现又回到了原地，以至于越传越邪乎，后来就很少有人敢进去了。 前边也说了，寨子跟外界并不是隔断的，主要是因为寨子愿意继续培养那些有武脉却未通过考核的孩子，不收取费用，但另有条件——供应一些修行中常用到的药材。这自然吸引了不少名门望族，别说只是供应一点药材了，就是花重金他们也乐得。 牛二之前一心要报仇的那个横肉男叫梁三田，算是这里的武教头，但并不是朝廷认定的，没有任何权利，他是中阶中武的实力，在寨子里仅次于姓彭的小老头。 当知道姓彭的小老头是高阶武修时，牛二简直惊掉了下巴。要知道高阶武修无不是这篇大陆上顶级的存在，连朝廷都不敢轻易得罪，有的地方甚至专门建有的庙宇日夜供奉，别说普通人了，大多数武修这辈子都见不到一个高阶武修。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寨子竟然有一名高阶武修。 牛二虽然小但是也听说过，高阶武修都是在一些天地元气充盈的不世之地修行，很少在尘世间走动，更别提在尘世间生活了。难道这清风寨真的那么好？自己好歹也算是“预备武修”，怎么就没觉得这里的天地元气有什么不同呢，难道有别的原因？ 牛二也问过沈凌为什么彭老头愿意留在这个寨子里，但是她只是笑笑说这里好。 他每次一本正经想问题的时候都会逗得沈凌哈哈大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不大怎么这么喜欢瞎操心”。 “娘，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丹田的真气了呢。” “傻儿子，你体内的真气都没了上哪感受去？原来的那点儿真气全被煞气炼化了，你现在又控制不了煞气，为了防止你再惹祸，我封住了你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说着，沈凌在牛二身上指点了几个地方，“这几处大的穴道一封，煞气就不能乱来了，当然在解开之前你也无法感受到它了。” “娘，什么是煞气？”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它是一种特殊的真气，而且非常非常厉害，只是你现在还驾驭不了它……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给你解释了。”沈凌笑道。 牛二想了想惊讶道：“不会是彭老……彭爷爷吧。” “我就说我家牛娃聪明，一点就透。” 但沈凌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牛二一直以为彭老头又聋又哑。 “现在你体内的大部分煞气都被逼回了丹田，至于真气，重新炼化出来就好了。” “那封住的脉络会对真气有影响么？” “这……娘就不知道咯，毕竟这种专门针对煞气的封穴手法娘也是第一次施展，会不会有副作用还真不知道呢！” “哦……”牛二有一种被当成试验品的感觉，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瞧我家牛娃这小嘴撅的，都能挂个大茶壶了。”沈凌轻轻捏了一下牛二的小脸蛋儿笑着说，“娘逗你呢，虽然娘是第一次施展，但古书上写了‘此针法主控煞气，于真气凝逸未见瑕否……’怎么，连娘都怀疑？” 说着就见沈凌左手伸出，兰指轻捏，三根又尖又长的银针变戏法似的就出现在了手中，让牛二好一阵羡慕，不禁想起了那个汤匙。 “娘这么厉害牛娃怎么会怀疑娘呢。” “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沈凌被牛二瞬间的变脸逗得直乐。 “来，让娘给你把一下脉……嗯，脉象比前几天强多了，不换不散，浮而有力，来往均和……好的很快嘛，已经可以修炼了。”说完他又摸了摸牛二的脑袋。“牛娃要好好修炼长大了才能保护娘。” 牛二立马答应道：“娘，我一定好好修炼了，努力变强，到时候谁敢欺负娘我就往死里揍他……” “这才是娘的乖儿子，娘还有事，不能天天上来陪你了，你可不许偷懒哦……拉勾。” “拉勾。”牛二狠狠地点点头。 第九章 定导凝 武修的修炼其实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 炼化天地元气讲究一个静字，整个过程分“入定”、“引导”、“凝化”三个状态。 何为“入定”？ 不管你是处于立姿、坐姿还是卧姿。 首先要让自己闭目静下来，脑中保持清明，凝思聚神，舌抵上颚，“搭鹊桥”，封天池，开玄膺，片刻之后会有轻微的眩晕感，耳际有不绝的嗡鸣声响起，光如色染琉璃，声似音降九天，紧接着周身气机都变得无比通畅。 此时每一寸肌肤能轻易感受到天地间的丝丝元气，清凉舒爽，仿佛能从毛孔直沁心脾，但元气入体虽易，不经过下一步，呼吸间又会被排出体外。 何为“引导”？ 处于入定的状态后待得津汁自金井、石泉两穴满盈唇齿，嘴巴轻启，吸一口气含在嘴中，口腔中若有绵绵不绝轻微针刺的感觉，则说明津汁已成功牵引出口中的那缕天地元气并在慢慢吸收。 待吸收完毕之后针刺感随之消失，浊气自鼻腔排出，津汁吞咽而下，此时融合了元气的津汁会浸透脉络将丹田与咽喉贯通，接下来只需要保持入定的状态慢慢呼吸，天地元气便会自动剥离开浊气被牵引至丹田，这个过程被称为“引导”。 只有武修的津汁方能牵引出天地元气，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 元气进入体内若未被引导至丹田，怎么进入体内又会被怎么排出去。 为什么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后它竟会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寻路至丹田呢？这一直以来都是武修界的疑惑。 有两种说法比较让人信服。 一是浸润过元气的津汁更敏感，这些津汁附着在贯通的脉络上便像引路者一样能非常轻松的将元气引至丹田，这种说法最大的依据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要通过生津吞咽来浸润脉络。 二是认为人体中本就有自行引导元气入丹田的念力，只是这股念力非常微弱，脉络通道形成时它才会出现并自行将元气导至丹田。即使这个“最明显”的时候此念力也无法被感知。 第二种说法相传源于一位姓皇的高阶武修。 据说他曾经在一次入定后忽然感受到了那股念力，而念力的突然放大让他不需要一直保持入定，寻常状态下就能通过呼吸将天地元气引至丹田，这估计是每个武修梦寐以求的，但除他以外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武修有过类似经历。 何为“凝化”？ 引导天地元气是一回事，凝化真气又是另一回事了。 引导的是外气，凝化则是将外气与内气融合到一起。 上面的那位皇姓武修虽然只需要入定一次开个引导的头就能在任何状态下仅凭借呼吸就能汲取天地元气，但也只是方便了外气的供给，于凝化真气的速度并无影响。 再继续讲凝化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丹田。 何为丹田？ 田为根，丹为本，先有田后有丹，田纳百川，丹结于斯。 田是对一块区域内有形的经穴脉络及无形的弥宇之所的统称，又以后者最为重要。 所谓弥宇之所简单来讲就是一处空间，只是这空间只允许“精气神”进出。 弥宇之所效仿寰宇，处于慢慢地旋转之中，同时影响“精气神”，让三者时刻跟自己保持同向运转，对它们的速度则没有任何影响。 弥宇之所的中心便是由海量“精气神”聚集而成的丹心。 “精”指的是真气，只是这部分天生的真气是构成丹的基础，即便是武修也无法调用。 “气”指的是五脏六腑、筋骨皮肉的活动。 上边两样在娘胎时就有了，独独缺少“神”。 直到剪断脐带，呱呱落地那一刻，神识乍生，“三丹”（人有三处丹田）乃成。 人的成长过程中“三丹”是被不断消耗，逐渐变小的。 普通人只能通过锻炼来补充“气”的耗损。 而武修通过凝化真气，能让“精”也得到补充，因此寿命要远高于常人。 至于“神”，此间未有听闻有补充之法，仙人之所以能够长生不老就是因为他们有办法弥补“神”的耗损。 人死丹消，丹尽人亡，丹田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上古时期丹田被分为上中下三处： 上丹田位于督脉印堂穴附近，即眉心处，为髓海，诸阳之汇，藏神之府，也被叫做“泥丸”，主修炼时入静，凝思聚神； 中丹田位于任脉檀中穴附近，即心窝处，为绛火，元气之汇，藏气之府，也被叫做“绛宫”，当中气下馅，失血过多时需要意守中丹田； 下丹田位于任脉关元穴附近，即肚脐处，为气海，阴阳之汇，乃藏精之府。 三处丹田中下丹田最受重视，被认为是“性命之祖”“经络之根”，习惯性的被简称作丹田，久而久之，为了区分，人们便将上丹田称为泥丸宫，中丹田称为绛火宫。 以至于现在提起丹田都认为只有关元一处。 （简单一提，其实本来是四处丹田。上面所讲的“三丹”皆位于任脉之上，任脉属阴脉，因此也称此“三丹”为阴丹田。还有一处丹田位于督脉，与下丹田位置相对应，因督脉属阳，因此被称为阳丹田。后人经阴阳理论将下丹田与阳丹田合二为一。现在提及的丹田就是下丹田，而下丹田其实包含两处丹田。） 下丹田为何如此重要呢？ 因为除天地元气外，人体自身也能产生元气，这种元气被称为精元，产生精元的部位就是位于下丹田的肾脏。 精元发于肾脏，藏于丹田，借三焦之道周流全身，维持五脏六腑的生机。 再说回“凝化”。 武修运功时动用的都是真气，真气由天地元气在丹田处转化而来，然后再由丹田输送至全身各处的脉络穴位。 值得一提的是离开丹田散布于全身各处的真气是会逐渐消散的，如果得不到补充，不及盈月便荡然无存。 天地元气在丹田内的转化为真气离不开精元，起初两种元气是处于弥宇之所的最外围，跟随弥宇之所慢慢地旋转，不会向内靠近，只有当两种元气相互接触时，才会触发“凝化”这一过程。 接触的一瞬间二者仿佛被惊醒，立刻像麻绳一样缠绕在一起并开始加速旋转，每旋转一周便向丹心靠近一点，旋转靠近的过程中二者又进一步杂糅，逐渐像沙土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此时仍旧是互无关联的，直杂糅到再也分不清哪是“沙”，哪是“土”，至此真气方乃凝成。 元气是无形无色的，而真气则是可见的。 根据武修等阶的提升，从雾态到水态再到浆态逐渐过渡，颜色则会经历白色、淡蓝、金色这三个阶段。 武修进行修炼时通常只需要进行“入定”、“引导”两个过程即可，因为“凝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只要弥宇之所内有精元跟天地元气，这个过程就会不断进行下去。 只是二者凝化的速度因人而异。 天赋差的“预备武修”十多天都凝化不出豆大一点，而对天赋异禀的武修来讲凝化这点真气仅需一柱香的时间，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当然，在一些丹药的刺激下可以加速这一过程，自身凝化真气的速度越慢药效才会越明显。 拿高阶武修来举个例子。 内外两种元气先是凝化成白色雾态的初阶真气，然后初阶真气会进一步凝化成淡蓝色水态的中阶真气，最后中阶真气会进一步凝化成金色浆态的高阶真气。 这种按部就班凝化而成的真气又被称为“元真气”；也可以直接跳过中间的步骤直接凝化成中阶或者高阶真气，这种真气被称为“衍真气”。 衍真气无法储存，一但凝化成便会被直接被排出丹田，如果不用的话只需一时三刻便完全消散，因此多用于救急。 第十章 回忆 上 牛二盘膝坐在地上，显然是入定了。 他的武修天赋其实并不出色，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凝化豆大的真气大约需要两个半时辰，这种程度只能算作中等偏下。 但是就在刚刚，牛二修炼时惊讶的发现凝化真气的速度莫名其妙变快了，不是快了一星半点，几乎是瞬息完成，这时什么概念呢？ 他曾听老师提起过，史料中记载过一位上古时期姓嬴的武修，说他凝化豆大真气仅需数十息，这也是有记载的凝气速度最快的武修。 自己如果真的能“瞬息凝气”那绝对称得上是后无来者了，更别提什么前无古人了。因此那一刻连他自己都吓得不敢相信，当即停止了修炼，生怕破坏掉这美好的错觉。 牛二几乎是从坐着的状态一蹦三尺高，睁着大眼睛抓耳挠腮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兴奋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复，冲动地甚至想大吼出来，但理智还是让他慢慢静了下来。揣着激动忐忑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盘腿坐下再次尝试，结果凝化真气的速度还是跟以前一样慢，非常慢。 “晕！果然是错觉啊，还好刚才没真信……”牛二自嘲着苦笑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塌了半截，心情也一落千丈，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 接着他便像耍性子似的将丹田中仅有的那点儿真气一股脑地全都“抽”了出来。对武修来讲，他们从“预备”阶段就被告知：真气不能全存于丹田，全身各处的脉络穴道都需要存有一定量的真气，一来是强筋固体用于突破，二来是遇到紧急情况时能够立即被调用。 躺了好几天，那些脉络穴道就像久旱的庄稼地忽然迎来甘霖，很快将那点真气“瓜分”一空，这一刺激不要紧，它们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不断给牛二反馈：“我没吃饱……我没吃到……”。 牛二拉着一张苦瓜脸极不情愿地重新入定引导。天地元气也重新被导入丹田。 突然，他猛地挺直了腰，睁开的双眼一下子瞪得滴溜溜圆，嘴巴也张大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小心脏怦怦直跳，胸口憋闷，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之前并不是错觉，天地元气进入弥宇之所后刚一接触精元就凝化成了真气，的的确确只是一瞬。 刚才被“抽”空的丹田又凝出了少量的真气，如果不计天地元气导入丹田的速度，就相当于这点真气是凭空出现的。 他终于可以确定，丹田内凝化真气的速度快到了一个可怕的速度。 这次牛二没有激动地停下来，而是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继续引导天地元气。但是让人失望的一幕又出现了，没过多久，天地元气跟精元的融合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速度，缓慢地纠缠在一起绕啊绕…… 这次牛二没有气馁，因为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抓到了什么：“这绝对不是错觉，凝化真气的速度变快了……千真万确……但是……但是需要条件！对！就是这样的！”想着想着他眉头一展，激动的两眼放光，立马开始了尝试。 没一会他又从地上蹦了起来，这次没有压制内心的喜悦，而是开心地大笑这直跺脚，要是有人在等话指定以为他犯了什么癫笑病。 瞬间凝化真气是真的。这一结果得到证实之后牛二的脑海中刹那间窜出了无数修炼的捷径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一种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万丈豪情也在心底慢慢升腾。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瞬间凝化真气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有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条件——这个速度下凝化出来的真气并不多，只有丹田盈满状态下的十之一二。 一想到这个，他整个人也都没那么开心了。要知道丹田及全身经络穴道的真气都处于盈满状态是武修突破的前提。现在的情况是只要自己丹田内有超过十之一二的真气量，凝化真气的速度就会恢复到以前的蜗速。 如此看来，似乎就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当全身的脉络穴道真气消耗殆尽后可以短时间内使之盈满，唯独不包括最最最重要的丹田…… 无力感就像一盆带冰的凉水给牛二浇了个透，刚燃起来的豪情，“哧”的一声就只能冒烟儿了。 “好歹算是有个过人之处了……”他无不失望地安慰着自己，脑海中却依旧在做着白日梦：要是能瞬间将真气凝满丹田，再有上古的那位皇姓武修呼吸间引天地元气入丹田的神通，岂不真就逆天了…… 因为后期可怜的凝气速度，每次导入弥宇之处的天地元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被凝化掉，因此牛二“多”了很多时间来练习武技。 不要小瞧武技，所有的战斗都是建立在武技基础上的，不会武技，即便真气水平再高也只能被当成活靶子，任人宰割。 因此真气水平相当的武修大都是配合熟练灵活的武技来定输赢、分胜负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武技跟武修同等重要。因为不需要任何入门条件，近六成的普通人——上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会或多或少地习练点武技，其中也不乏成就高者，据说可以跟中阶初武过招而不落于下风。 虽说武修也需要习练武技，但也是贵精不贵多。全天下的武技林林总总成千上万，这辈子就算单单只练一门都不一定有很高的成就，武修自然不会在其上浪费太多时间，大都只是将一些基础招式熟练掌握而已。 刘教头是初阶巅峰的实力，论武技也一般，日常教授牛二的也只是简单的童子功及手法、身法、腿法相结合的闪展腾挪，而一些实战的基本招式都没来得及教。也许是想等牛二长大一点再说，但这也导致了牛二在战斗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真气结合蛮力进攻。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不断的修炼，往事也不禁涌上心头。 记得娘亲告诉他说：“你出生时刘教头给把了一次又一次脉，一开始皱着眉头也不说话，把到最后突然眼睛一亮，满脸兴奋，激动地对大家喊‘武脉，武脉，我把到武脉了，这小子有武脉，是武修之体……’。当时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全村，这已经不单单是咱们牛家的喜事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为你的出生欢呼雀跃。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时大家都反对，你爹执拗地说贱名好养活，等以后能走出村子再改。 “那天村里大摆了宴席，大家跟过年一样开心。至于你今后能否成功通过武修考核，大家都有意避而不谈，因为那是全村的一道伤。村子里并不是没有出过武修，而上一个武修已经是30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是嫌弃村子破，当他们成为武修后全都拖家带口地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也没了音讯，刘教头刚来时听说了这事直骂那人没良心……” 几乎是在全村人的呵护下，自己度过了愉快的五年。还记得过六岁生日时，刘教头来了，摸着自己的头说：“娃，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武修的基本功夫，你想不想学啊？” “我要学，我要当神仙……”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脱口而出。爹娘被逗地哈哈大笑。 扎马步、舒筋松胯、凝神聚气……有两年的时间自己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度过的。 休息之余师徒二人也经常促膝闲聊，自己从师傅那里第一次了解到一些关于武修的事情。 几乎每个武修都是这样过来的，男子重体，女子重意。一些大家族，在孩子一岁时便开始喂其各种秘丹补药，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早就将同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之所以从才六岁开始真正修炼是因为只有到得六岁才能沟通天地元气。 六岁是第一道坎。六岁之前再怎么努力用功都无济于事，但是一到六岁，天资聪颖的孩子立即就能入定感受到天地元气了。仿佛是老天爷在人身上安装了一个机窍，只有到时间才能打开。 六岁之前的所有修行都是打基础，俗称筑基。但是筑基并不仅限于六岁前，无论多大只要在练习基本功就是在筑基，只不过年龄越大效果越差而已，相对来说六岁之前筑基最为简单，效果最好，于今后的修行也方便。 牛二仅筑了一年时间，而狠一点的家族可能从孩子四五岁，更狠一点的从两三岁就开始抓练了。 八岁是第二道坎。天资再差的预备武修到八岁也能感受到天地元气，引元气入丹田了，但此时还都无法凝成真气。跟六岁那道坎一样，八岁一过，天子聪颖的孩子立刻便能感受到丹田处的变化，即天地元气在与精元慢慢融合凝化成真气。 八岁这一年，是积累真气的一年，为的就是来年的考核。 牛二依然记得八岁生日的当晚，丹田处传来那种奇妙的感觉，有一点点麻胀，但是麻的同时又有一丝清凉。这种感觉从丹田一直扩散到了全身异常舒服，同时泥丸宫中变得一片清明，似乎脑袋都灵光了不少。第二天他就惊喜地发现丹田内多了一小团“雾气”，此时的真气还算不上是初阶真气，心意一动，真气便被调动出丹田，全身各处想让它去到哪里它就去到哪里，激动得牛二好几天都处于亢奋状态，总感觉能控制真气游走周身是一件奇妙而不可思议的事。 第十一章 回忆 下 没有丹药的辅助，牛二只能靠自身的速度凝化真气，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凝化的真气不能只放在丹田之中，还要充盈全身经络穴道。当第一次引动真气刻意地注入周身时，瞬间有了一种杯水车薪的无力感觉，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每天注入的那点真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还有好几处穴道没有得到一丝真气的滋润。 刘教头也感到纳闷：“虽说你凝化真气的速度一般，但是这个速度下顶多半年足够让全身经络穴道真气充盈了，难不成你的经络天生与众不同？”虽然疑惑却最终也没考究出个所以然。 一开始也没觉得怎样，日子一久眼看这样下去牛二九岁时能将真气注满周身就很不错了，哪有时间满盈丹田，刘教头开始慌了。他一狠心、一跺脚外加一咬牙给了牛二一颗丹丸。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在牛家屯这种穷乡僻壤足以被当成宝贝了。小匣子一打便芳香四溢，让人恨不得立马将天地元气引入丹田。单从那厚厚包裹的帕巾就能看出刘教头对这颗丹丸的重视程度。 牛二看着师傅用微微颤抖的手一层层地剥开帕巾，那种难以割舍之情溢于言表。当最后一层帕巾被剥开时，一粒红褐色的小药丸似繁花吐蕊般显现了出来，师傅的眼睛也流露出了一丝不甘与无奈，捏着帕巾的手明显有想往回盖住的意思。 “唉！把它吃了吧！”刘教头深深看了一眼药丸，最终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牛二自然能够看出师傅对这颗药丸的珍惜程度，本想拒绝的，但见师傅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再去说肯定又得挨骂加罚。 他盯着那粒药丸左看看右看看，心想：“这小药丸有那么厉害么？”然后耸耸肩，抱着好奇心将它拿起来放进了嘴里。师傅不说牛二自然不知道这红色小药丸的价值，如果拍卖的话，不少人抢破头都想得到。 这时又犯了难——这玩意是该嚼着吃还是囫囵咽下去呢？ 于是他干脆随便粗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刚一嚼碎就后悔了，这小药丸太苦了，苦到让他想立马吐出来，但没敢真吐，捏着鼻子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又赶忙“咕咚咕咚”地灌起水来。直灌了个肚皮滚圆口中的苦味依旧没散去。 晚饭前牛二一只在期待着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更加怀疑那颗药丸的作用了，甚至觉得师傅可能人家给被骗了，亦或是放太久过保质期了……要是刘教头知道牛二这么想吐出的血指定得溅两丈。 直到第二天，牛二终于发现不一样了，昨天一夜体内凝聚的真气比之前好几天凝聚的都多。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傅时，刘教头只是咂吧着旱烟淡淡道：“能持续个七八天哩……以你凝化真气的速度，相当于让你多了两个月的时间，赶紧修炼吧，可不能偷懒啊，我要是见你偷懒就……”说着就举起烟杆子作势要敲牛二的脑袋。 牛二明白了，显然是那颗药丸起作用了，但是等了一会师傅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自己也没好意思多问。 药丸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师傅的预估也是相当准确的，在距离自己九岁生辰到来还有两个月的节骨眼上，除丹田外，全身的经络穴道终于都被盈注了真气，要不是药丸，这个时候自己就该空着丹田去考核了，虽然没能让丹田也满盈真气，但是大半的真气也够应付考核了，师傅是这样说，牛二也因此觉得自己另外半只脚已经可以往武修的大门里抬了。 离牛家屯最近的镇子上便有一个考点，考官由各镇的武教头担任，为公平起见，也会让武阳派往每个考点派一名武修作为助考官，俗称监理。 武阳派能够成为整个翠竹大陆顶尖的门派绝不是浪得虚名，明面上的歪风邪气自然不会助长，但是暗地里的却也无能为力。 每个考点参加考核的人数从十几人到上百人不等，上百人的这种规模也就在都城能见到了。牛二参加考核时只有二十三个人。 首先要测武脉。因为江湖上素来有几种邪门歪道，虽然不具备武修之体、感应不到天地元气却能聚有“真气”。一旦遇到这种人就不仅仅是淘汰那么简单了，肯定是要抓起来审问的。 然后是力量、速度、反应力的测试。这三项在一天内考完，禁止动用真气，只考察身体素质的。前两项是吃过早饭就开始考，至晌午便能考完，后一项未时考，晚饭前结束。参考的“预备武修”门身上的几处脉穴会被暂时点封住，同时会被要求服用一枚白色的药丸，二者的目的就是暂时封住真气，切断真气跟神识之间的沟通，但对凝化真气没有丝毫影响，药效持续大约六个时辰。 虽然刘教头也曾封过自己的几处脉穴，但是跟服用过白色药丸的感觉完全不同。 封穴只是让真气运行不畅，相当于在真气运行时人为的制造障碍，并不影响对真气的感应，不过是调动真气时麻烦了许多，而且调动的量也不多。只会觉得呼吸变得沉重，神识沟通真气时很快便会有一股倦意，四肢虽然灵活，但是反应速度有所下降，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服下那白色小药丸后，茶息的功夫，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出去一样，泥丸宫里瞬间变得暗淡下来，全身各处感觉像是被绑上了沙袋，举手抬足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明显要用点力气，动作除了笨重还变得非常不协调，给人感觉明显慢半拍。例如一个出拳的动作，脑中想的是现在立刻、马上瞬间朝前击出，但过了“半天”身体才给出反应。 力量测试是单手将石锁举过头顶，重量越高自然成绩越好。石锁最轻的是10斤，最重的是50斤，沿墙角排了一溜儿，相邻的两个石锁间相差5斤。如果连10斤地石锁都举不起来则此项成绩为零，至于50斤的石锁至少从未有“预备武修”举起过。 虽说给了一柱香的时间，但是所有人都测的很快，没人愿意在这里浪费体力，基本上都是从高到低提溜一下，那些提溜起来都费劲的肯定不用去试了，能提到胸口尚显轻松的才值得试一试。 在动用真气的情况下，牛二最高也才能举起40斤的重物。现在再试一下40斤的，别说过头顶了，就是双手提至胸前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个个试过去最后只成功举起了20斤的石锁。考官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 速度测试是在一片开阔的田间，从起点出发后，沿着一条路一直跑到规定的地点，取到一方小木牌后再原路跑回来，往返一趟八里地。也是一柱香的时间，香烬还未回来的此项成绩为零。 牛二跑完时前边的空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了，都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有几个还在干呕，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过终点时考官依旧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 反应力测试就有意思了，在镇子的酒楼外，每年一到武修考核的节点，几乎全镇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热闹了，把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屋顶上都挤了一堆人。 考官站在二楼临街的窗前，将四根竹竿伸出窗外，竹竿末端各挂一个绣球，每个绣球只用一种颜色的布料，分为红、黄、蓝、白四色。通过调整竹竿让绣球悬于同一高度，绣球落地点也位于一线之上，并在地面上用麻绳将这条线标记出来。 绣球距地面一丈半左右，相邻的绣球之间大约间隔二尺，拨动竹竿上的机关，对应的绣球就会掉落下去。 考核是一个个进行的。参考的预备武修需手持一个木盆，木盆口比绣球大不了多少，人站在距离麻绳一丈之外；准备好之后考官会先随机喊出一种颜色，然后立即拨动机关让对应颜色的绣球掉落，参考人员听到喊出的颜色后能动。每次绣球都被随机挂放。 在可以动用真气的情况下这种考核根本不会被武修门放在眼里，但是成为“普通人”后，缺点就被放大了。 像绣球稍歪了一点砸在盆口上的这种都算是好的了，那些差一点点就能进到盆里或者进到盆里又弹出来的看热闹的百姓门还会跟着一起可惜地直咋舌；不少人是“拿”脸去接绣球，眼睁睁看着绣球砸到脸上也不知道躲（其实本能地想躲只是身体反应不过来）；更有的跑得是挺快，端着木盆等“半天”结果连绣球的边都没碰到，这种显然是眼神不好使的，毕竟落点都用麻绳给标出来了。后两种情况只能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了，估计每个人心里都会冒出这么个想法：“没有真气的武修还及不上我呢！” 牛二只接到了三个，被绣球砸得灰头土脸。考官还是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了几笔。从最开始考力量时牛二就注意到了，遇到成绩好的，考官在登记时会下意识地点点头，遇到成绩差点的则会摇摇头。“虽然不是好的，但应该也不差。”牛二见他面无表情时便这样想。 最后一项真气考核就是检验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修是否具备深造的价值了。 此项考核较慢，每个人都要分两天进行。第一天是为了让所有人将体内的真气排空，检验其一年来的真气凝化量；第二天则是检验大家经过一天的修炼后，体内能凝化多少真气，说白了也就是考察凝化真气的速度。 项目设置看上去也比较简单。在屋内靠墙悬两根绳子，绳子的末端水平绑着一根手指粗的铁丝，铁丝下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宣纸，宣纸的一边贴在铁丝上，宣纸朝向“预备武修”的一侧画有两个圆圈。墙上自上而下错落地倒插着几只沾有不同染料的毛笔，笔尖冲向宣纸。 考核时需站于纸前，两臂抬起，双掌分别置于一个圆圈中，掌心距离纸面十寸，然后将全身真气调动至掌间向，经双掌向正前方发出。纸张受力向后鼓动，触碰到毛笔尖时留下印记。根据印记来判断动用的真气量。 第一天考核完之后是不让离开的，为了防止有人凝化真气时取巧，一考完就会被安排进入密室中。在此之前考官会进行把脉，直到确认感受不到体内有真气的运行。密室中不吃不喝的自行修炼到第二天酉时。因为密室数量的限制，如果“预备武修”考核的人多，可能分三到四波才能考完，也就是六到八天后才会张榜公示成绩。 牛二第一天的考核显然让考官比较满意，因为他难得地点了点头。但是第二天的考核纸张只是稍稍鼓动了一点点。考官那面无表情的神态又让牛二的心悬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牛二虽然以倒数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考核，名额却被他人窃取了。如果当时他知道的话肯定会质问自己的师傅，但是直到若干年后他才知道，也不过是略感惊讶，淡淡地笑笑罢了。 第十二章 煞气 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洒在牛二的身上，小小的他平静地盘坐在地上，眼角似乎还在晶莹地闪动着，往事难免勾起愁意。 思绪一点点回来，他浑身微微一颤，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经络变粗了，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样子。 因为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丹田，又胡思乱想了一会所以并没有发现。 当到引导真气运转于周身时牛二才发现不对劲，说是引导真气运转其实就是无聊时玩真气而已——引导一丝丹田的真气在体内“溜达”一圈后回到丹田，这个过程对真气没有任何影响，但会让人产生一丝舒筋活络后的轻松感。能引导的真气量受经脉粗细韧性所限制， 当牛二像往常一样遛真气时，发现跟之前差不多的真气量“溜达”完一圈的速度明显变快了，稍一探究便发现了脉络的变化，这让他喜不自胜。 俗话说：“内真气易，脉络难锻。”要知道脉络越粗，能引导输送的真气量就越多，就好比是涓流跟江河的区别。 武修的脉络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缓慢成长的，直至弱冠桃李的年纪，脉络便不再有大的变化，这是所有武修都避免不了的。因此想要更上一层楼必须在其停滞之前让其得到异于常人的成长，通常来讲这个过程不光需要耗费大量丹药来刺激脉络，而且还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牛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只不过他很容易就联想到之前那股奇怪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将全身脉络搅乱。 “那股真气应该就是干娘说的煞气了，难道跟那时它的捣乱有关？”他很难不把二者联系起来，因为除此以外自己也没服用过什么丹药，更没经历过什么了。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牛二心里还是一阵兴奋，因为经脉变粗对修炼有好处他还是知道的。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遮住了夕阳的余晖，牛二睁开眼睛竟然是那个彭老头儿，慌忙站了起来。 因为这几天都是娘在照顾自己，他本以为这个高阶武修小老头儿不会再来了。此时再见到他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崇敬畏惧之情，再看他走道都费劲的模样也只觉得可爱了 其实从牛二第一次知道外边是盘山石阶时，就觉得这小老头不对劲了，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高阶武修。 “我都知道了，你还在这里装……”牛二在心里偷笑，却又假装问道：“老爷爷你不怕高吗？爬上来这么危险你还是让别人来吧。” 彭老头没有答话，只是在门口简单拾掇着。 “人家可是高阶武修，不搭理我也很正常。”牛二耸了耸肩如此想着，便不再关注他了。 今天有了两个重大发现，一是能够瞬间凝化真气，二是经络粗了好几圈，心情简直美美哒，他蹦跳着来到桌边喝了口水。 牛二并不知道，这两件事如果传出去整片大陆都将位置震颤，不光是事情本身骇人，更重要的是他才九岁，意味着今后有无限可能——包括突破高阶巅峰。 喝口水的功夫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又像是说给老头听：“也不知道叶子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在生我的气么？那天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当那股怪异的真气再次聚拢时，我就觉得整个人像是不受控制了，完全处于一种疯狂状态当中，满脑子就只剩下是复仇、杀人、复仇、杀人……而且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断提醒着，让我尽情地发泄那股真气，发泄出来就会非常舒服……” 这时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来：“你说的那股真气是煞气。” 声音如此之近，吓得牛二一激灵，一转身发现彭老头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 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果然是高阶武修，走路都不带声的……”当然这只是他先入为主而已，毕竟走路不带声又不能说明厉害到那里去。 牛二仿佛从老头儿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了有精光在闪烁，满是皱纹的脸似笑非笑。他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端碗变成了捧碗，挨紧桌子，就这么静了片刻，忽然脑袋抽风似地说：“来……来一口？” 老头并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体内竟然真能凝化出煞气……”他的声音略显激动。 沈凌其实已经告诉过牛二那股怪异的真气是煞气了，但也仅此而已，多的什么也没说。 牛二不禁佩服起干娘，因为她提醒过自己这个小老头会来给自己解惑，显然就是现在了，也是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惊呼道：“煞气？” 彭老头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同时示意牛二也坐下，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虽显苍老却不再颤抖，而是中气十足：“那日三小子将你带回来说在你身上似乎看到了一层淡淡的煞气，当时连我都异常震惊。你知道么，有多少武修穷极一生都想修成煞气，但成功者寥寥无几，‘煞气之修，其难也甚……绝人道，断轮回乃不二法门，天之所选，大都经此劫难……凝化煞精之际则半步仙矣’。听懂么？这是古书上秘载的，要想修出煞气是需要‘绝人道，断轮回’的……” 牛二心里一惊：“成仙竟要灭绝人性，斩断轮回？仙人不应该是心怀慈悲，普渡众生么？如此骇人，不遭天谴反而能成仙，怎么会这样……道心，只是说说么？” “所以说，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体内竟然会有煞气，而煞气只有自己能感受到，除非你将其外化于形，真气外放时其白若日，而煞气外放时其红似血。这也是为什么前几天我一直帮你换便盆的缘故，只是并未发现什么……” 牛二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补着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老头从便桶里捞出“不明物体”，揉碎了细细观察，然后嗅一嗅，说不定还…… “直到那天你在众人面前真正展现出了煞气，才让我们彻底相信。可惜你太小，根本控制不住它，只能暂时将其封住。‘煞气烈，燃寿似烛火，在心癫狂，在脑嗜杀，游周身则冲其脉，灌其络，非真精无以为导……久之，轻则呆愚，重则丧命’。你小子算是幸运……” 稍一点停顿，他话锋一转：”听说你认沈凌那丫头当干娘了？该的！该的！要不是那丫头出手你这娃断不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一想到干娘，牛二就心中一暖，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是自己唯一信赖和依靠的人。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让自己有一种娘亲的熟悉感。他因此相信那就是娘亲的在天之灵在庇佑自己。 此外牛二从老头儿的话中也听到了两个以前未接触过的词“煞精”跟“真精”，见老头不再言语便小心问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等你到了高阶武修就知道了，勿需多问……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有沈丫头罩着没人敢说三道四的……前途无量啊，好好修炼吧，希望你能给这片大陆带来不一样的气息……早点休息吧，改天再聊！” 牛二还在愣神之际，彭老头已经走出了屋子，从此变强成了牛二唯二的坚定目标，另一个则是复仇。 隔天黄昏，彭老头又来了，仔仔细细地问了牛二最开始是何时何地感觉到体内产生那股怪异气体的，以及当时体内有什么变化。 “怪事，真是怪事！照你这么说煞气就是平白无故在体内产生了？哈哈哈哈！”笑声中仿佛带着对世间苦苦求煞而不得之人的嘲讽。 “有多少人因这煞气而白白丧生！你可知……唉！算了，等你能真正控制煞气的时候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 能真正控制煞气岂不就是到高阶武修么？而且牛二隐约感受到彭老头未说完的话似乎跟自己村子被屠戮有关。 这时彭老头又说道：“你可知道为了让你恢复如初，你这个干娘几乎把自己珍藏的药材全都用了，有几味恐怕再也寻不到咯……唉！说起来凌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家祖上乃医药世家，曾显赫一时，可惜……” “娘她……”牛二低着头，心中有些凄然，一股无力感将他笼罩，眼中擒满了泪水。 “娃儿，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想不再任人宰割就赶紧成长起来吧，这样你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这个年代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战乱杀戮，但是强者为尊的道理却是亘古不变的。既然你体内有了煞气，修炼成高阶武修只是早晚的事情，也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完全控制住煞气，真正成为强者……” “需要多久？”牛二依旧低着头，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地问道。 “短则四十多年，长则六七十年，倘若有凝气丹的话会快点。只不过那种珍惜丹药即便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每年顶多炼制百十丸，而像我们这种小寨子连炼制之方都没有。不过为了助你成长，凌丫头这几天都在查阅古籍……本想跟你聊点别的，怎么又绕到那丫头身上了……即便今后能控制煞气了也不要随意动用，“燃寿似烛火”，暂时的力量是以寿命为代价的，那可是任何补药都无法挽回的。” 牛二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倒不是因为什么燃寿，而是老头昨天讲的“绝人道，断轮回”此时又反复在脑海中回荡。 “倘若这样真能成仙，又跟邪修有什么区别？至少我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对吧？”他在心底问着自己，但是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因为如果单纯是为了复仇变强的话，也就不在乎什么人性不人性了。 第十三章 真精 “我有意渡一丝真精给你，不知你愿受否？” 牛二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让眼里没流下来，然后抬起头问道：“真精？哪是什么东西。” “武修从小进入门派拜师学艺你以为学的是什么？功法口诀？呵呵呵呵。其实大都是冲着门派里精进修行的各种资源而去，所谓的师傅也不过是能给你答疑解惑罢了，修行之路唯有靠自己。哪个弟子不希望得到师傅的引荐，受得一丝真精。所谓的真精，只有高阶武修体内能够产生，其作用类似于凝气丹，虽不及凝气丹那样效果明显却是永久助益，从受得那日起至死方消。” 牛二大喜，自己现在最愁的就是凝化真气的速度，一想到自己体内这两种“极端”的速度就哭笑不得，彭老头此时竟然要渡给自己这么厉害的东西怎能不激动。 他这么想着起身就准备行拜师之礼。却见彭老头拿着拐杖头轻轻一托，牛二硬是没拜下去。 “师徒之礼就免了，我无意收徒，且当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吧……”彭老头淡淡地说道。 牛二见他如此说了自然也好不再坚持，但还是鞠躬作揖以表感激。 “右手给我，放松，将丹田脉络打开，这个过程可能有点不舒服，但不要抵触。” 渡真精似乎并不是一件易事，只见彭老头双目紧闭——虽然本来就看不到眼睛——眉头微皱，只一息间就入定了。 过了一会儿，牛二就看到他左手缓缓抬起，略带颤抖，似乎在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做抵抗，食指中指并列呈剑诀手印，紧接着一小团金光倏地凝聚在了他左手食指中指指尖的位置，虽然只有芝麻大点，但却金亮金亮的。 “这就是真精？”牛二有些哑然。 真精不像平时凝聚出的真气那样飘忽不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枚实心的金粒。 当这团金光被凝聚出来后，彭老头儿那原本蜡黄的脸都有些泛白了，皱纹似乎也加深了，气息也有些许的杂乱，整个人像是被透支了显得疲惫不堪。 很显然提取真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者说提取出真精之后对人的损耗非常大。这也让牛二对这芝麻大点的东西更不敢小觑了。 彭老头慢慢移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牛二右手的寸关尺出。 接触的一瞬间，牛二明显感觉被硌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金光慢慢地渗入自己的皮肤，直至完全没入体内。彭老头的手并没有移开的意思，显然仍在控制真精。 牛二就看到金光没入自己体内的同时，自己整条右臂都微微发亮，而且有一道流动着的金光正沿着脉络向上快速地攀爬，完全不像只有芝麻大小的样子。所过之处原本平静的真气变得有些紊乱，有一小部分竟然不受控制的被牵引出来紧随其后，同时一丝丝燥热也在其所过之处向周身蔓延。 一盏茶的功夫，金光终于逼近了丹田。牛二按照老头的吩咐，将连接丹田的各脉贯通，即便这样，似乎依旧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金光拒之门外，但也只是稍微减缓了它的速度，慢慢地它穿过了这层无形的阻碍，抵达了牛二丹田内的弥宇之所，并融进了包裹着“精气神”的真气团中。 原本白茫茫的真气团此刻也泛出一丝若隐若现的金光，浑身的燥热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彭老头颤巍巍地将手收了回去，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了，给人感觉像是哮喘发作了。 牛二赶紧离开内视的状态，这才发现彭老头额上的皱纹里填满了汗水，脸色也愈加苍白，一股莫大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又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如山的恩情此刻无论自己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是苍白的，只能先暂时埋藏于心底……过意不去的他微微张开嘴想先道声谢，眼泪却滑了下来。 彭老头摆摆手强颜乐呵道：“老咯，老咯，给小辈渡点真精都力不从心了。我需要打坐一会，你也趁热打铁，尽快适应适应，争取早日将这丝真精喂饱，那时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话音刚落，彭老头的脑袋吧嗒一下耷拉了下去，吓得牛二差点跳起来。就在他不知所措几乎要叫喊出来时，那边却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牛二笑着抹了抹眼泪，然后挨着老头坐在了地上。 内视只能看个大概，入定之后才能更好的观察丹田内的变化了。 那丝金色的真精并没有融入真气之中，而是悬浮“精气神”构成的气团上方，将真气排斥在外，缓慢而有规律地跳动着，每跳动一下，缠绕在一起的天地元气跟精元的凝化速度就会相应的变快。 当牛二尝试调动周围的真气接触那丝真精时，却发现它犹如一座坚实的堡垒，无法被撼动分毫，但是当真气强行冲击时，它的表现正如弥宇之所的表现一样，仅做象征性的阻拦，最终一丝真气缓慢地穿过表面进入到这芝麻大点的真精之中。 然后牛二就看到那丝真精竟然胀大了一点点。虽然本来就很小，但它的变化还是被牛二捕捉道了。 这让牛二心头一喜：“老头说的将它喂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怕使唤不动，就怕使唤时没有反应。现在的牛二巴不得体内还有能储存真气的边边角角，像这种消耗真气的“无底洞”正求之不得，自己的那点能力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于是他即可调集丹田内的真气“喂”给真精。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柱香的时间，也许更久，牛二完全沉浸其中。 丹田内的真气一点点减少，但他还嫌真精“吃”得太慢。一方面因为心急，另一方面因为这个冲击“破壁”的过程并不轻松。 终于丹田内的真气量降到了十之一二左右，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至此，只要保证丹田内天地元气的供给，便能顺凝真气了。 那丝真精只在一开始膨胀的明显一点，待胀到豆大之后变化就越来越慢了，显然是需要的真气量越来越大了。 “明明这么小却真能吃。”牛二着实被它的“食量”惊呆了，因为自己全身脉络穴道储存的真气都没它吃的多，而且还没有饱的迹象。 牛二完全沉浸在这一过程中，牙关紧咬，后背早就湿透了，破旧的麻布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肌肤上。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真精吸收的真气量已经非常可怕了，估计得有十几个自己现阶段丹田满盈的真气量。如果不是能瞬化真气，拼着不突破估计至少得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真精也由豆大膨胀到了寸许左右的小圆球，这时牛二才看清那真精竟然呈现一种浆态，只是原有的金色像是被稀释了一样，不再那么耀眼，暗淡了许多，而跳动的频率却加快了，跟心跳完全同步，最让人意外的是自己输送真气时突然感觉轻松了，就像是本来用力推的一堵墙突然之间倒塌了。只见真气不需要调动竟然自发地进入到真精之中，它吸收真气的方式竟然由被动变成了主动，也就是说不再需要自己施加外力强行注入了。 发现这一变化之后，牛二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虚脱了，脑袋也有点晕乎乎，差点栽倒。他赶紧稳住身形，继续保持入定状态。 时间继续流逝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丹田内已经不再瞬凝真气了，这说明真气量不减反增，正在逐渐积累，凝化真气的速度又恢复了，但比起之前速度明显快了好多，现在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兴奋之余牛二心里也纳闷：“怪了，真精明明还在吸收真气，为什么真气量不减少了呢?” 他继续探查，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咦了一声，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丝真精跳动间就像是人在呼吸一般。牛二发现它不仅仅在吸收真气同时也在排出真气。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很可能从最开始就是边吸边排，只不过早先跳动得缓慢，吸收真气的速度远远高于排出时的速度，而现在跟心跳同步后二者便几乎达到了一个平衡状态。 因此它明明在持续吸收真气，真气却不减反增。 牛二又进一步细细查探了它排出的真气。似乎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不过他可不认为让无数武修梦寐以求的真精就只有加速凝化真气这一个作用，也许是因为自己修为尚浅还不能完全掌控它的奥妙。 他又盯着真精观察了一会，内心竟然升起了无限感慨，就在不就之前自己还落魄到一无所有，而现却又要比无数武修幸运的多，真是造化弄人啊。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那沉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仿佛是重新回归肉体，神思像瀑布一样由泥丸官倾泻而下，肉体的知觉逐步显现。 当他睁开眼时却吃惊地发现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脚丫占据了自己视野中最醒目的位置。 白底儿红面儿精致地绣着几朵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嫩光滑。 他猛地抬起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叶子!” 第十四章 我陪你 牛二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腿还没有知觉，身子起到一半又跌坐了下去，盘坐着的腿，此刻竟然僵得不能动弹了。 “哟！这么刻苦，修炼地腿都麻了呀！”说着叶子也不搭理他，直直绕过去坐到了凳子上，语气里满是酸丢丢的味道。 叶子一走开，金色的阳光便撒了进来，耀得眼睛有点睁不开，恍惚间让牛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难道我只修炼了没多久？这也太神奇了，沉浸于修炼之中竟然完全失去了时间感。 刚刚双腿只是没有知觉，经叶子这么一提，酸麻刺胀的感觉一股脑挤了出来，稍微一动，就直窜心窝，难受的牛二嗷嗷乱叫。 过了一会儿，他以左屁股蛋为轴，双手撑地一用力，将自己转了半个圈。 彭老头并没有如期地出现在身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叶子看到自己转过来后小脸撇向一边，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继续不稀罕搭理自己的样子，即便是往这边瞅一眼，眼神里也带着怒意。 牛二呆坐着挠挠头，不知道该说啥。半天挤出来一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叶子本就在佯装生气，听到牛二没来由地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你炼傻了吧，天才刚亮好不好！”刚说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滚圆，补充道：“你不会一整个晚上都没动吧！？” 见牛二那发懵的表情，显然实事就是如此。 “牛大侠你可真厉害！” 牛二看看门外，发现阳光是从另一边射进来的，呼吸间也有一股清新的感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修炼了整整一晚。 叶子没有装回生气的样子，而是将椅子搬到牛二身边，扶他坐了上去，自己则“哗啦”一声将椅子拽了过来，面对他坐下。 牛二脸色通红，虽然见到叶子很开心，但毕竟心中有愧，不敢抬头直视叶子的目光。 “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 “那我走咯！”说着叶子从椅子上跳起身来。 “对……对不起！”牛二急忙说道。 “那你说说哪里错了？”叶子没有要坐回去的意思，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牛二低着头嗫需道：“我不该你凶你……” 一提这个叶子便来气，娇声斥责道：“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牛二抽搭了一下鼻子，只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叶子更来气了：“哼！臭牛，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你竟然敢凶我，还凶了两次，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凶我，这辈子我都不会理你了。” 牛二猛地点点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还有呢？” 牛二一愣，这篇儿竟然没有翻过去。他当然知道叶子话中所指，但他又不太想承认，因为那毕竟不是自己清醒时干的。 偷偷抬头瞅一眼，发现叶子正盯着自己，那架势显然离动手不远了，神情也摆明了就是让自已赶紧承认，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得，与其“屈打成招”还不如“坦白从宽”，牛二心一横只好替煞气背了锅：“还有就是我……我不小心打了你爹……” “不小心”三个字他格外加重了语气。他相信叶子能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谁知叶子抬起脚就踢了一他下。 力道并不重，但因为两条腿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酸胀的感觉让他直呲牙咧嘴，头皮阵阵发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再看叶子时却发现她眼中闪动着泪花。 “你知道你那一掌有多重嘛……”一句话还没说完，叶子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了，“要不是爹爹命大……”说到这里竟直接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牛二一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果双腿不吃劲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叶子面前。 叶子刚酝酿好的情绪，也被他这一下子打断了，直接破涕为笑，下意识地伸手在牛二的肩头打了一下，骂了句讨厌，随即又想装回刚才的样子。但是哪还能装得住，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笑出了声。小孩子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子将牛二重新扶回到椅子上。 坐下来后的两人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经意间的目光相遇让两人的小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 “你为什么会恐高？”叶子问道。虽然是强找的话题，但立刻让两人又轻松了下来。 “不知道，天生的吧。来这儿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恐高。” “听说你认沈姐姐当干娘了？”叶子狡黠地把头伸过来问道。 “嗯！嗯？等……等会，好像哪里不对劲，你刚才称呼干娘什么？姐姐？?”牛二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了，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子。 “我就说嘛，你肯定把沈姐姐成当我娘了，哈哈哈哈！”叶子笑得前俯后仰，显然牛二的反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当他真做出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时，叶子一下子被逗乐了，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成就感。 牛二赶紧追问道：“干娘不是你娘亲么，我觉得你们长得确实有点像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迷糊了。” “首先呢我确实是寨子里的千金大小姐，你打伤的洛大寨主也确实是我爹爹，其次呢沈姐姐也确实要做我爹爹的妻子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哦……”说到这里叶子不再嘻嘻哈哈，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牛二发现了叶子情绪的变化，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叶子两眼放空地盯着地板，似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平静地说道：“你之所以绝得我跟沈姐姐像是因为我俩确有血缘关系……” 牛二本来觉得关系已经理清楚了，但叶子这么一说立马又糊涂了，赶紧竖起耳朵等叶子继续讲下去。 “沈姐姐和我娘是一个家族的，论辈分她要管我娘叫姑姑。因为家族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族人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谁知流亡的路上又人暗算，娘受了伤，慌乱中为了保命沈姐姐只能带着她跳进了河里……幸运的是她们被寨子里的老猎人救了……再后来娘跟爹爹就成亲了……”叶子抹了抹眼泪，没有继续说下去。 至此牛二算彻底明白了。“那……你娘她？”话一出口，牛二就后悔了，果断“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不是揭人家的伤疤，还在伤口上撒盐么。 叶子没有在意，抽泣了几下说道：“三年前，娘亲旧疾复发，留下一封书信便不辞而别了……”说完便泣不成声了。 牛二真没想到叶子的身世竟然不比自已好到哪去。 表面上的风光并不代表无忧无虑，有时候只是将伤痛深深地埋藏起来而已。 “也许你娘是去找家族的人了……”明知这个说法不甚靠谱，但牛二也只能这样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叶子止住了哭泣，虽然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但笑容又回来了。 “无论娘在哪里，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嗯，一定会的，到时候我会陪你一起去找你娘亲的！”牛二坚定地说道。 “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叶子抬起小手指着牛二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谁反悔谁是小狗，出门就让雷劈。”牛二生怕叶子不信，立马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表态。 两个人又嘻嘻地笑了。 “咦，你的腿不麻了？” “是哎，没事了，你瞧。”说着牛二跳起来双脚使劲跺了跺地，“一点都不麻了。” “来！”叶子起身拉起牛二的手就往门口走去，牛二似乎看到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走到门口，牛二战战兢兢的拽着门框说什么也不再往外迈一步了。 叶子冲他使了个鬼脸，不再勉强他。 牛二扒着门框，就看叶子也没怎么用力，轻轻一跳，整个身子轻盈的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落了下来，一只脚轻轻向后抬起，另一只脚的脚尖则轻轻地点在栏杆上，稳稳地站住了，锦衣上的丝带随风飘舞，鬓发也被风吹乱，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感觉英姿飒爽。 牛二都看呆了，“好厉害啊！”他禁不住赞叹道，“叶子，你赶紧下来吧，那里太危险了，后边可是悬崖！掉下就遭了。”然后冲叶子直招手。 叶子只是嘻嘻地笑了笑，竟然仰身向后倒去。 “叶子——”牛二大喊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栏杆边。向下一望才发现，原来栏杆外还有一个小平台，此刻叶子正站平台上仰着头冲自己哈哈大笑呢。 牛二长舒一口气，这时他才发觉不对，眩晕感立马袭来，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像喝醉酒一样，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不过经这么一吓，恐高倒也没那么严重了。 回过神来的牛二并没有在意叶子刚才骗自己，而是意识到自己跟叶子在修炼上的差距，至少她刚刚展现出来的轻功就是自己根本不会的。 简单的一对比，牛二的斗志瞬间被点燃，虽然这几天他一直在立志变强，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决心尤为强烈，甚至远超复仇的决心。 也许是刚刚对叶子的承诺——我陪你！那也意味着要保护好她…… 第十五章 不能再提 第二天牛二的恐高竟出奇的被治好了，叶子自然“功不可没”，只是过程让人不忍直视，方法简单粗暴——“自愿”的前提下——牛二坐在一个大竹筐里被吊到了栏杆外边。 一大早，风嗖嗖的吹过，牛二神志不清地蜷缩在竹筐里，竹筐底部还不时地有水滴下来。就这么晃悠了一个时辰后，他竟然能小心翼翼地抓着绳子站起来了，只是两腿发软、眼睛紧闭，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起来，蹲下……起来，蹲下…… 真气不断涌入脑海让自己保持清醒。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开始尝试沿着绳子往上攀爬了。 终于，晚饭前他沿着绳子爬了上来。躺在地上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如获新生。 后来他告诉叶子，那时嘴里一直念叨的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不是复仇，而是要变强保护你。 从这天晚上开始叶子便带着牛二在寨子里到处溜达了。 吃过晚饭牛二说想去见见干娘。 叶子嘻嘻地笑道：“你不提我都忘了，你是不是该管我叫小姨呢？” 牛二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叶子已尽在那里走来走去地自言自语了：“叫叶小姨？不行，不好听……叫洛小姨？不行，也别扭了……小姨，晓姨……萧，萧姨，萧怡！嗯，这个好，以后你就叫我萧怡好了。萧是风萧萧易水寒的这个萧，恰是心旷神恰这个怡。”说着她又用小树枝在地上写出了这两个字。 见牛二苦笑着脸，便气鼓鼓地问：“怎么？不行啊？你要是不叫就是欺负我，哼！”说完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牛二满脸黑线，这都哪跟哪呀，只得先应承道：“叫叫叫，萧怡、萧怡……这总行了吧！”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不住地祈祷：希望她过两天就忘了。 “这还差不多，嘻嘻！” 原来自己的居处跟之前到过的堂间都算是寨子的外围，这里也是寨子中为数不多的几处开阔平地，地势比较高。往里深入就能看到梯田、院落、竹楼等错落有致地沿坡而上，远远地像波浪一样一坡接连一坡直延伸到竹林的边缘。坡的两侧都是山沟，只是一边陡峭，一边稍微平坦。 太色渐暗，叶子站在高处只是简单地给牛二介绍了一下寨子的情况。 “第三个坡后边有一处开阔地，我就住在那里，彭爷爷，凌姐姐他们也住在那里。” 牛二顺着叶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地方大约在寨子中间的位置，隐隐能看到一栋高高的建筑露出个尖尖。 “凌姐姐平时都待在古阁里，最近听说在查什么丹方，每天晚上都到很晚。快点，不然回来天就黑了。” 来到这中央地带，给牛二的感觉像是走在某个镇子的繁华街道上，只不过街道两头都通向山沟，沿街两旁宅邸、铺子鳞次栉比。街道不是很长，很快两人来到了一栋高高的木制阁楼前。 “这应该就是在山坡上见到的那栋高高的建筑吧。”牛二仰望阁顶，高约七八丈，像一座宝塔拔地而起，斗拱交错，飞檐反宇，斑驳的漆面虽然现在看来充满沧桑感，却也掩盖不住曾经辉煌，穿越历史的沉淀带给人一种古朴庄重的感觉。 “楼上几层都是藏书阁，有好多好多书。”说着叶子两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偌大的圆圈，“可不是随随随便就能进来的哦。” 果然门口竟然还有人把守，手里拿着一根长棍，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见到有人来了立马站起来，投以警惕的目光，见是叶子，便咧嘴一笑：“天快黑了，你个小淘气鬼来这里干嘛呀？” 牛二看看那人，虽然身体很结实却感觉不像是武修，“可能是个会武技的普通人吧。”他这么想。 “我来找凌姐姐。”叶子答道，然后又跟那人闲扯了两句，那人便放他俩进去了。 进去后里边很暗，正对门口的不远处烛光闪动，照得那一小片地方通亮。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桌子上则摆满了书。 “干娘！”牛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高兴地喊了一声。 沈凌闻声一惊，转头就看见牛二已经跑到了近前，合上书笑道：“这不是我家牛娃么，你怎么来了呢？”说着摸了摸牛二的头。 “娘，我想你了，我已经不怕高了，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听彭老……彭爷爷说你在找凝气的丹方？” “是呀！”沈凌叹了口气，盯着桌上堆满的书，神情有些失落。 “羞羞羞。”叶子在一旁冲牛二做鬼脸。牛二憨憨地笑笑也不在乎。 烛光闪动下，虽然看不真实，但沈凌依旧是那么美，仿佛是她洁白的肌肤映亮了烛光，只是脸上的倦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娘，你的脸色好差啊，早点去休息吧。” “牛娃真乖，娘没白疼你，不过娘就是看看书而已，不碍事。要是能让你俩修炼快点，娘累点又有何妨。” “沈姐姐偏心，你明明是因为这傻牛才连续好几天熬夜的。”叶子撅着小嘴说道。 “小机灵鬼！”沈凌点了下叶子的额头，“到时候做出丹丸来全给我们家牛娃吃。” “沈姐姐最最好了！沈姐姐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沈姐姐……” “好啦好啦，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油嘴滑舌！”沈凌嗔笑着理了理叶子额前散乱的发丝。 “娘，我现在可厉害了。其实不要丹丸也能修炼的很快的。” “哦？是嘛？那你跟娘说说怎么个快法。”沈凌笑道，昏暗地烛光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在她澄澈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叶子也竖起耳朵，两只小手托着腮，嘴上说着吹牛却满脸期待地望着牛二。她也是前不久才听说有煞气这种东西的，而且大人们似乎都非常重视，但并不知道它对修炼有什么好处。 牛二打开了话匣子，从自己第一次感受到煞气讲起，讲到在真气不足时能瞬凝真气，又讲到脉络也因煞气的运行变粗了好多，还讲到彭老头渡给自己一丝真精，而自己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它“喂饱”了，之前凝化豆大点的真气需要两个半时辰，现在只需要不到两炷香的时间…… 连沈凌这样平时给人感觉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女人听完后都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呼吸不畅。 叶子更是长着小嘴从头听到尾。她所震惊的是牛二走了这么一大坨狗屎运，长大后一定会变得非常非常厉害。 沈凌则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件怎样恐怖的事情，这摆明了就是成仙的契机啊！如果说这片大陆上真有人能成仙的话，那必定是自己的这个干儿子了。同时她也有些后怕，此事若在这片大陆上传开，必将引得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江湖风云变天，纷争骤起。回过神后，她显得有些紧张，眉头一皱，表情严肃地示意两人先不要出声。 接着牛二就看见她身形晃动一下子到了门口，带动烛影跟着摇曳。 “好厉害的轻功！娘的境界好像也不低啊！”牛二心里又惊又喜。 片刻之后，沈凌回来了，紧张的情绪不见了，眼中满是担忧，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牛娃，你认真地回答娘，这件事是不是只有你、我、叶子咱们三个人知道。” 牛二非常坚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本来我是要告诉彭爷爷的，他给我渡完真精后说要休息休息，我就没打扰他，在此之前也只是跟他讲了讲体内煞气生成的经过。” 沈凌像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侧身靠在了榻椅之上。跳动的烛光下她的脸庞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过了一会，她苦笑了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命运，呵！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你若信了它，它便玩弄你于股掌；你若不信它，它偏偏冷不丁地拉你一把……老天爷，你是真的在管这世间事么？” 不光是牛二，连叶子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俩都感觉沈凌在说这番话时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完沈凌坐起身来，脂玉般的脸颊上竟然挂了一道晶莹泪痕，但她并未在意，只是压低了声音叮嘱道：“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了。听到了么？”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叶子身上。 “包括爹爹？”叶子表情有些无辜。 “嗯！任何人，刚才牛娃讲的一切包括体内凝有煞气这件事，今后都不要再提起了，明白了么？”沈凌轻轻地摸了摸两个人的小脑袋，脸上满是关切。 牛二从她的眼神中仿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眼睛也有点微微湿润了，点点头道：“娘，我听你的，谁都不告诉。” 叶子则是撅着小嘴有点不情愿，她可以答应不告诉任何人，但是不明白什么连爹爹都要瞒着，难道爹爹都不能相信么？ 沈凌猜到了叶子在想什么，拉着她的小手解释道：“叶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知道后身上就像是多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你牢牢地束缚住，每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会不小心说漏了嘴。人心叵测，有时候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说错一个字就可能让人家猜个八九不离十。事关牛娃的生命安危我不得不小心。这声娘不是白叫的，我关心他，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你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他这么小就过着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吧，说不定哪天命就……”她顿了顿没说下去，“你爹爹他肯定也会这么想的，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么？” 叶子看向牛二，这个认识刚刚半个月的小男孩此时已然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不说别的前两天即使那么生他的气，不还想着见见他么，而且还反复提醒自己，只要他道歉就原谅他。 “如果他不在了我应该会很难过吧。”叶子这样想着。 牛二察觉到叶子一直在看自己，于是扭过头，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叶子那平静的眼中刹那间涌出了泪水，牛二伸出手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仇还没报，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呢，嗯？萧怡。” 叶子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然后对沈凌道：“凌姐姐，你放心，这是牛二自己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乖。”沈凌笑着将他俩的小手牵到了一起。 叶子将头扭向一旁假装嫌弃，牛二自觉讨了个没趣便想将手收回却被那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了。 “傻牛，哼！” 牛二憨憨地笑着附和她。 “我家牛娃刚才叫叶子萧怡是什么意思啊？”沈凌笑着问道。 两个小孩相视一眼咯咯咯地笑了。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只属于他们俩…… 竹影纤云揽清风， 小子相顾眼朦胧。 江山多险同甘苦， 只叫明月证余生。 第十六章 突破 晚上，沈凌将牛二带回自己的住处，并告诉他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的新家了。 本以为娘跟叶子他们住在一起，没想到是单独居住。能天天见到娘，也方便去找叶子，他自然开心。 庭院中有许多树木植被，因为天以黑，看不清楚。牛二自己单独住一间小厢房。推开门，屋内非常整洁，纤尘不染，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停靠的港湾，家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又稀里哗啦地哭了一场。 修行之余，牛二就跟着叶子在寨子里到处转悠，逐渐把寨子里的情况摸透了。一些大人们看向他俩的目光并不友善，连同龄的孩子也有意躲着他俩，不跟他俩玩。牛二倒也不在乎，毕竟自己差点杀死他们的寨主，他们没有表现出敌意就很不错了。 这期间也遇到过那个叫梁三田的横肉男，叶子管他叫三伯伯，别人大多叫他梁教头。牛二虽然已经对他没多少恨意了，却异常讨厌他。 因为他看到叶子时总是喜欢咧着嘴大笑，一笑起来那满脸的横肉就被挤成一堆，要多难看有多看看，可他偏偏以此为荣，乐此不疲；而看到自己时板起的脸感觉能阴出水来，眼睛瞪得凶光毕露，一副专吓小孩的吃人相，走到近前时不忘骂一句“小兔崽子”。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他在那里叫喊：“小兔崽子你不是很横么？来打我呀！”后来因为叶子的抗议，后来就只剩下前边四个字了。 讨厌一个人从心生恨意那一刻开始就很难再生好感了。 横肉男的那副表情一开始也确实效果明显，吓得牛二大气不敢喘一下，还好叶子及时提醒道：“他不是真的凶你，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打那以后他再怎么扮凶，牛二都只想笑他幼稚了，但也不能当面让他下不来台，毕竟复仇之事还得问他。 洛大寨主那里，也就是叶子家里，牛二住下来的隔天就去负荆请罪了，依旧是不修边幅，本以为他还在卧床休养，没想到竟跟正常人一样，丝毫看不出来受过重伤。 “都说我那一掌重，也没见他怎样呀……肯定是干娘调理的好……”牛二不由得这样想。 比起那姓梁的，洛大寨主笑起来就豪爽多了，很有男子气概，“要是刮掉满脸的胡子，把那鸡窝似的头发理一下，身上简单拾掇拾掇，肯定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牛二私下里曾跟叶子这样提起过，但是叶子很无奈地回答说：“自从娘走后爹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也许这样能减轻他内心的伤痛吧。” 除了牛二专程来道歉那一次，洛承从未再提起过自己挨过那一掌的事，每次见到牛二都只是提醒他别被叶子带坏了，要好好修炼，还不时替他把把脉，告诉他行功运气时要注意的一些地方，丝毫不把他当外人。这让牛二不再背负沉重的愧疚感，否则心性上总会对修炼有所影响，渐渐地他也对洛大寨主格外的崇敬了，也知道了洛大寨主的本名叫洛承，是一名初阶巅峰的武修。 洛承跟沈凌一样，在外边的时间要比在家的时间长，沈凌是一头扎进书堆里了，而洛承则是经常去寨子外面，有时一走就是好几天。这也导致叶子跟牛二俩整天就跟放养一样。 至于彭老头，自从他渡完真精后牛二就再也没见过，倒不是不想去找，而是叶子拦着不让去，她说彭爷爷平时虽然闲不住，喜欢到处溜达，但家里从不接待任何人。 牛二不得不信，因为他去过彭老头的住处，破烂的院门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副对联：闲人免进，礼者休来。摆明了拒客门外。 木门因日晒雨淋，好多地方都已经开裂了，唯独这八个字纹理清晰，崭新的像是刚刻上去似的，看过之后竟不会让人觉得丑，反倒觉得这几个字本来就该刻成这样。 牛二纳闷跟叶子讲到：“这字中即便暗含真气也不应该持续这么久哇，照理说早就该消散了……” 叶子被逗得直乐：“你就不兴人家隔段时间重新描一下么？” “……” 叶子还提醒说这几天在寨子里没见到彭爷爷，他很有可能是在闭关，毕竟损耗一滴真精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 至于牛二问的大约闭关多久，叶子给出的答复是他闭关结束你自然就会见到他在寨子里四处溜达了。 日子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个月，这天两人正打坐修炼呢，牛二突然说道：“叶子，我终于可以突破了。” “突破到中阶初武么？这么快嘛！？”叶子竟然显得比自己还激动。 牛二尴尬地挠挠头：“哪有，只是从‘预备武修’突破到下阶初武……” 叶子一下子没了兴致，一盆凉水浇了过来：“那算什么突破啊，害得我大惊小怪！说好听点叫修行突破，说难听点就是人家都进门好久了，你两只脚才刚刚迈进来。什么时候突破到中阶初武，哪怕是下阶巅峰你再跟我显摆吧！” 牛二一阵无语，自己哪里是显摆啊，不过是跟你说一声而已嘛。 叶子看似不关心，还是提醒他道：“丹田气满，周天循环，心无旁骛，气脉接连，上经泥丸，下行涌泉。三圈下阶初，六圈下阶中，九圈下巅峰……” 要想突破，首先得让能储存真气的丹田及全身穴道全都处于真气盈满的状态。 突破时需要将丹田内的真气在极短的时间内挤压到全身脉络中去，就像是用力攥紧湿衣服一样，但这一动作只有在丹田内真气满盈的状态下才能做得出来。 倘若自身脉络过细便承受不住，瞬间释放出来的真气会将脉络充裂，这时候真气便会沿着破裂的脉络流出，而流出的真气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透过体表直接消散到了天地间。 哪怕脉络只破裂了一点点，真气只流失了一点点，后面的过程都无法继续，此时立即将剩余的真气引回丹田避免进一步流失方为明智之举。 一旦出现脉络承受不住破裂、真气逸散的情况就只能重新修炼至丹田真气满盈，然后重复这一过程直至脉络破裂修复、破裂修复……到完全能承受住真气释放而不伤，才算完成“周天”二字。 突破的难易，这“周天”一步是最大的坎儿。被大家戏称为自己打自己——用自己丹田的真气攻击自己全身的脉络。挨过则成，挨不过则伤。 天生脉络粗壮的武修直至突破到下阶巅峰基本上都是一次成功的。 伴随着丹田的成长，武修等阶越高突破时的真气量越大越凝实，对脉络粗度韧度的要求也越高。许多武修一一尤其是要突破到中阶巅峰或高阶的——因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儿再难精进。 要知道，过了不惑的年纪脉络的恢复能力便急剧减弱，一旦受伤恢复起来非常缓慢，短则一年半载，长则终生难愈。因此不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些武修轻易是不敢尝试突破的。 只要过了这个坎儿就可以提前庆祝了，相比之下后面的过程没有任何困难可言，只需按部就班即可成功。 “周天”之后，将散布于全身脉络的真气贯通为一体，通过丹田之力的牵引，使之依序慢慢运转。每一丝真气遍流每一寸脉络才算是运转完一圈。 运转过程即是淬体的过程。运转开始之后，秽浊之气便从脏腑筋髓深处被一点点被“拉扯”出来，“拽进”脉络中，此时真气会将其立即包裹住，防止散逸回体内。 作为凡人，秽浊之气不可能被排的干干净净，总有一些根深蒂固、负隅顽抗，久而久之便逐渐成为了顽瘴痼疾。这也是除却“神”的影响外，凡人寿元有限的另一原因。 被污染的真气自然不能再引回丹田，最后大都采取将真气运转凝聚于掌心的方式排出体外，当然如果不那么在乎形象的话也可以放个连绵不绝的长屁。 牛二体内的脉络经过之前煞气的一番猛烈摧残，恢复后已然非比寻常，过第一道坎儿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任何感觉。内视之下，连通后的真气跟脉络比起来显得非常细小，仿若河中引线。 小孩子体内的秽浊之气本来就少。第一圈真气还没运转到一半，牛二就感觉不到脏腑筋髓有浊气往外渗了，随即加速了真气的运转，三圈过后竟他毫无顾忌地放了个长屁。惹得叶子一阵嫌弃，捂着鼻子远远地躲开了。 真气全部排出之后便算是完成了突破。作为武修，突破完后必然会感觉到全身乏沉，四肢无力，没有真气的他们此时也是最弱的时候，但是呼吸起来却倍感神清气爽，不光神海，全身上下尤其是五脏六腑都透着轻松舒坦。 屁放完之后，牛二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真舒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放屁放得劲儿了呢。 “我是初阶武修啦！”接着他又仰天振臂大叫道。 放肆的代价就是脑袋上被叶子捶了一个大包…… 第十七章 你追我跑 寨子后边是一片广袤的竹海，放眼望去连绵起伏，漫山遍野的竹子翠无边际。竹海跟寨子交界的地方立了一道简单的围栏，稀稀疏疏，普通人用力一跳都能翻过去，有一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感觉。 这天两人转悠到这里，叶子警告牛二里面有一处禁地，不能随便进去，不小心碰到机关就嗝屁了。 牛二使劲点点头表示绝对不进去。结果被叶子骂了一句傻牛。 “你自己进去当然危险啦，有本小姐带着怕什么！”说完竟拉着牛二的手钻过围栏溜进了竹林中。 “不是禁地么？就这么进来不好吧？”牛二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天塌了有本小姐顶着呢，被抓到顶多罚我关小黑屋，我又没少挨罚……” 牛二心底一阵无语：“你被罚是关小黑屋，关键是我呢？”要是这么说未免显得自己太不仗义，只能继续提醒道：“你不是说有机关么，确定都能避开吗？别不小心碰到了，那小命可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经这么一提醒叶子还真放慢了脚步，回过头眉头微皱地说道：“我知道有一条路是绝对安全的！至于机关我怀疑是大人们骗我的，” “不会有危险的，再说这里离禁地还有一段距离呢，那里有人把守，靠近了他们会提醒的……”说话的功夫，叶子已经拽着牛二进去了好远，完全看不到寨子的影子了，“爹爹说过了，不会让守卫放我进去的，但我要是能想到办法进去的话，那也算是自己的本事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拦着你，干脆让你爹爹带你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你个猪头，他要是愿意我还用偷偷溜进来么？可以肯定的是禁地里没什么危险，但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就像你身上的秘密一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咱们还是听大人的话，不知道的好……” 叶子一下子撇开了牛二的手，一个人生气地往前走。牛二瞅了眼身后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 竹林清幽，日光斑驳。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土丘的顶部，隐约看到前边有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木屋，门口似乎有人在把守。 叶子赶紧将牛二拽回来一点趴下，悄声说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那里有两个守卫，其中一个是中阶初武，我打不过。” 牛二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子：“你打不过是什么意思？不会让我去跟他打吧！” 叶子凶了他一下：“瞧你那胆小的样子，就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我是让你帮忙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智取。” 牛二长舒一口气：“不拼命怎样都行……要不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 “那可是中阶武修啊，得下多少药才能把他们给放倒？下药、放迷烟、装可怜你都不要想了，我都试过了，不管用。” “那怎么办呢？” “要不你帮我引开他们。”叶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地试探道。 牛二一脸黑线：“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跟我套近乎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进到禁地里去？” 叶子像是被点破了，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一脸严肃地反驳道：“牛二，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是吧，你生病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寨子里那么多小孩子，我平时不就找你玩么，除了我谁拿你当朋友了！” “我这不是傻乎乎地还有利用价值么！”牛二一边看着叶子，一边朝那边的守卫努努嘴，“别的小孩估计都防着你来这一招呢。我说他们怎么见到我就躲呢，现在想想他们怕不是在躲你吧！” “你！”叶子羞愤得满脸通红，眼中含泪。 牛二见叶子似乎真生气了，怕她哭出来，赶紧安慰道：“放心吧，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帮你的！”说完还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子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 牛二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却被叶子按了下去，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鲁莽，然后叮嘱道：“等到饭点的时候有一个人会离开一小会儿。” “离开？去取饭么？不应该是有人给送饭么？” 叶子脸又红了低声喝道：“别瞎问！” “不会是因为你下药闹的吧？”牛二见她这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啊——”牛二的胳膊上被狠狠地拧了一下，痛的他压低了声音直叫唤。 “让你多嘴，哼！” “唉！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忙不帮也罢。”牛二揉着胳膊退到土丘下假装要走。 刚转过身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恐怖的气息，然后就听到叶子“阴险”地说道：“你走一个试试！” 牛二内心苦啊：“不应该是你个认错，然后说点软话的嘛……我太难了……”面对那强大的杀气他只能认怂，假装咳嗽一下，又转回身来说道：“其实我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呢！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话，对吧，叶子？咦！叶子，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啊，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说完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刚才趴着的地方。 叶子哼了一声，幽幽地说：“算你识相！” 牛二赶紧引开话题：“那个小木屋不会就是禁地吧？那么破有什么秘密可言，还要派两个人看守。” “不懂别瞎说，那小木屋只是掩护，遮住洞口而已。” “这样啊！真厉害！”牛二恍然大悟，“那我引开后你能进的去么？” “你以为这是银库呢，还得层层设防。这个地方只有寨子里的人会来，外面的人就算从别的入口进到这茫茫竹海也寻不到这里的。大海捞针哪那么容易吖！”叶子说道。 “里面真没有危险吧？”牛二还是有点担心地问道。 “放心，爹爹都说过了里面没什么危险，不过既然是山洞免不了会有纵横交错，不知道路的话就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这还不危险。”牛二惊呼着打断了她的话。 叶子白了牛二一眼，但看到他满眼的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暖，语气也温柔了许多：“你让我说完嘛，瞧！”说着叶子从一个香囊里取出一张纸，展开后上面只弯弯曲曲地画着几条线，此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会是地图吧？”牛二真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结果叶子很傲娇地点点头：“没错！我早就弄到手了，嘻嘻，怎样本大小姐出马一个顶俩！” “可这上面连个标记都没有，就几条线，这也能叫地图？到时候可别把自己导迷糊了！” 叶子则信誓旦旦地表示肯定没问题。 牛二还是不放心，望着叶子澄澈的双眸说：“要是晚饭前你还没有出来我就通知干娘她们了。” “谢谢你，牛二。”叶子也回望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道。 牛二突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叶子，你要是觉感动的话不如就嫁给我，做我媳妇吧！” 真是蹬鼻子上脸，脑袋灌风，嘴巴瓢。 只听梆梆两声，牛二头上鼓起了两个大包…… 又等了一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两名守卫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人便匆匆离开了，照那个速度估计来回顶多一炷香的时间。 等那人走远了，叶子提醒道：“抓紧时间，现在去引开那人……小心一点呀！”说完脸竟然红了。 牛二冲叶子笑笑：“肯定帮你引的远远的。你也要小心啊！”说完便从土丘上冲了下去。 叶子望着牛二离开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只听她喃喃道：“傻牛，你说的是真心话么？” “什么人？”当牛二奔跑着出现在那守卫的视野中时，那守卫立刻大声喝道。 牛二假装被吓一跳，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看过去，在看到守卫后刻意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惊讶表情，然后第一时间调动真气，立马转身头也不回地拼了命往竹林深处跑去。 那名守卫稍一犹豫还是追了上去。 只见两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竹林中，表面上差距并没有被拉大，但是牛二心里已经叫苦不迭了，因为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追上，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保留，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只一会儿就窜出去七八里地，同时真气消耗的那叫一个快啊。 而后面追赶的守卫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怎么跑得这么快……我堂堂一个中阶初武还能连个毛头小子都追不上？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想着想着心里便来气，大喝一声：“臭小子给你脸了是吧！再不停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同时速度陡增。 其实这名守卫是见过牛二的，毕竟牛二在寨子里待了近两个月，体内还有煞气，想不注意到都难，但也仅限于打过照面，根本就没说过话，试想：一个外来的人在禁地附近转悠，能不惹人嫌么？ 牛二虽然没有回头，但身后竹子被撞击折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那个守卫没再吝惜体内的真气。牛二着急啊，可自己就算想提速也有心无力了，估摸着再有几息肯定就追上来了。 “奇怪，那臭小子是往这边跑的呀。怎么转头的功夫没影了呢？” 第十八章 一口井 话说牛二在前边卯劲地撩，翻过了一个小土坡，没等跑出去几步，突然脚下一空，身子不受力的向下坠去，事发突然他都没来得及啊一声，往下掉的空当心里直想糟了，陷阱，丹田里剩下的那点儿真气竟自发地瞬间凝于体表，接着扑通一声着地了。等牛二反应过来时，脚、腿、屁股等被真气重点保护的位置并没有传来预期的痛感，身上的零件也都完好无损，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一堆竹叶淹没了，身下还有厚厚的一层，站起来几乎没到胸部。 “还好有这么厚的落叶，不然那点儿真气够呛能顶用。”正庆幸呢，浓重的枯枝朽叶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尘味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他连连咳嗽。 抬头看去茂密的竹林将日光搅得七零八落，借助稀疏的光影，才发现这貌似是一口井。从上到下呈喇叭状，上小下大，至少有四丈高。从下边看上去井口小得出奇，也就是小孩子大人想掉下来估计都费劲。竹叶堆也就在中间正对着井口的位置多点，哪怕偏一点估计屁股肯定就开花了…… 突然间角落里似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牛二又感觉到余光似乎发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一闪而过，当他转头望过去时只是黑乎乎一片，因为井底靠墙一圈完全没有光，加上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周围的环境，因此什么也看不见，就是觉得黑。 刚才的“错觉”吓的牛儿不敢乱动，本能地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怕。”但是心里又忍不住地想：“这儿有脏东西啊……”越不去想越要想，越想越怕，直给自己吓得后脊一阵阵发冷，他哇地大声叫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那名守卫循声而至，总算在横七竖八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小洞：“这么小的洞你也能掉进去，小兔崽子，叫哥！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儿过夜吧。” “哥，我错了，哥，快救我上去吧！”牛二乞怜的声音中略带颤抖，为了赶紧打消对方的顾虑洗清自己的嫌疑，他紧接道：“哥！我只是诱饵啊！是叶子，是她想进秘境，跟我没关系啊……” 得，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拍着胸脯跟叶子打包票说帮她拖延时间的，结果还没等对方问牛二就先招了。足见牛二是真被现在所处的环境吓到了。 “糟了！”那名守卫一惊。 “什么糟了呀哥，我现在的处境确实挺糟糕，求求你赶紧救我上去吧哥！哥？”牛二颤抖的嗓音都变细了。 过了一会，可能仅仅几息的时间——但在牛二看来却非常之久——见上面没动静，他急得都快哭了，又开始大叫：“喂！哥！别丢下我啊，救命啊！” 牛二刚喊完，一根绳子垂了下来。接着悠悠地传来一个声音：“没工夫管你了，自己上来吧。”听声音那守卫应该是着急往回赶了。 牛二拽着绳子，三步并做两步蹭蹭地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庆幸自己在下边待了这么“久”，还好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眼看快到井口了，正准备跟这个地方告别，突然井底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整个地面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连半吊在空中的牛二都感觉到绳子在晃动。 忽然，牛二的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向下坠去——绑绳子的竹子竟然倒了，现在正横在井口，他不禁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而更让他揪心的是由于自己的下坠，那竹子一吃力，传来了轻微咔咔的断裂声。牛二这才注意到那竹子并不粗，甚至应该说很细，他在心底把那守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咽了一口唾沫，爬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快到井口了，但这时候每拽一下绳子，竹子的咔嚓声都会变得越来越响，此时牛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千万别震了……竹子大哥，你一定要挺住啊……” 井口已经近在咫尺了，牛二停止了攀爬，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猛然用力扯了一下绳子，另一只手使劲向上抻，险险地扒住了井边，竹子也在在这最后一拉之下咔嚓折成了两节卡在了井口。 牛二长吁一口气：“好——” 谁知险字还未出口，井口的岩土便松动了，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另一只手，便又摔了下去，这次可没刚才那么舒服了，空荡荡的丹田一丝真气也提取不出来，跌落下来的牛二感觉屁股都摔麻了，还好有竹叶稍作缓冲，指尖这时也传来钻心的痛，接着斑驳的光线一看竟被那锋利的岩石刮掉了一小块肉。 “竹子大哥，你是撑住了，可这石头大哥也太不给面子了……”牛二苦笑道。 现在是真出是出不去了，他任凭自己的身子埋在竹叶之下也不动弹，有东西遮挡至少会带来点安全感。四下里非常安静，只有枯枝朽叶的味道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透过叶堆的缝隙，他看到烟尘弥漫在光影间，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靠近井口下方的井壁。 过了一会儿，牛二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这黑暗的环境了，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出去。又过了一会，烟尘已经基本消散了，视线清晰了许多，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看来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但他没敢贸然钻出枯叶堆，既然现在脱不了身了当务之急是先凝化真气，以防不测，就这样躺着慢慢入定了，很快，周身的穴道便盈满了瞬凝的真气，丹田内也有了少量的真气储备，他这才嚯地一下子从枯叶堆里跳了出来，有了真气的倚仗，胆量也变大了。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昏暗，牛二环顾一周发现井底竟然还不小——只是相对于井口而言——有几丈见方的样子。他小心地在井底转了一圈，发现凹凸不平的井壁之上有五个洞，而且惊讶的发现有明显挖掘过的痕迹。 简单的探查了一番，其中四个都不深，有的仅几尺，深一点的也不过丈许的样子，而剩下那个一眼望进去黢黑黢黑，而且洞里时不时地吹出丝丝阴风，显然这个洞是通向了什么地方。不过牛二可不觉得自己是猫——对什么都好奇，他宁肯一动不动的在这里待到有人来救也不打算进去。 摸清楚大致的情况后，除了那个洞基本上可以确认没有什么危险，牛二又藏进了竹叶堆里继续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似乎像是“啊”的一声，声音是从那个最深的洞中传来的，当穿到自己耳朵里时已经非常微小了。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连漂浮的尘土仿佛都能“听”得到。那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不会是叶子吧。”牛二这样想着便停下了修炼，赶紧支愣起耳朵。仿佛是回答他似的，那微弱的声音又响起：“踩……踩死……” “是叶子！”牛二一下子跳了起来，引得周围又是一片枯叶尘土飞扬，虽然还是听不分明，但绝对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这里除了叶子不会有别人了。牛二看向那那黑黢黢的洞口，心中不禁泛起一连串问题：“难道这个洞通向秘境？是谁挖的呢？又是什么时候挖的呢……”他猛地甩了甩头，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体内的真气瞬间翻涌，牛二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现就是考验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了。 “叶子！”他大喊一声，义无反顾地冲进洞中。 谁知越往里越黑，只能摸索着前进，一开始四壁还算平坦，渐渐的就变成了嶙峋的岩石，深一脚浅一脚走得那叫一个难受，头没少挨磕，指尖的伤口也时不时被碰到。显然之前的那个洞连通了这里的天然洞穴，牛二打心底佩服挖洞的那个人：“这种地方他是怎么找到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牛二边走便喊：“叶子！叶子！” 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叶子的回应：“傻牛？傻牛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你人呢？” “叶子！是我！我在一个黑黢黢的洞里，磕死我了……” “你……你的声音怎么是从上边传来的？！”叶子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终于在洞顶一处隐蔽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很小很隐蔽的穴口。 且说叶子待守卫被引走后成功溜进了秘境，参照着那个只有她自己认识的地图，避过了好几条岔路口之后终于来到一块巨大的帘布前，显然秘密就藏在这帘布之后。她此刻又兴奋又紧张多兴，掀开帘布进入洞内，里面一片漆黑，火折子即便有真气的加持也并没有照出多远。微弱的白光覆盖到的范围只能让人隐约推测出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洞穴。 这时叶子发现了门后墙上挂有油灯，她瞬势点燃，灯芯呲呲地冒了几个火星子之后唰地烧着了，火焰一下子沿着墙壁窜了出去，原来那并不是什么一盏盏的油灯，而是着石壁加装了一圈铁槽，铁槽的底部沾了薄薄的一层油，只见火焰沿着铁槽绕盘旋而下，从右手边烧出去又烧回到左手边，铁槽右高左底，这样加注油的时候只需要在左边将多余的油接住即可。 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叶子倒吸一口凉气。 第十九章 真的有龙 火蛇跳动映亮了整个洞穴。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天然形成的，除了铁火槽不见一丝人工痕迹。整个洞穴占地差不多有几十丈方，入口处是一块两丈见方的平坦巨石，巨石之外是一湾清潭，潭面距离巨石边沿有一尺左右的落差，近处隐约能见到潭底，越往里潭水越暗，似乎也越深。洞顶最高处距离平台大约三丈的距离，矮的地方则伸手可触，遍垂钟乳，大一些的直插潭中，各种乱石嶙峋突兀，犬牙交错，不时有滴答之声回响在耳畔。 而让叶子惊讶地合不拢嘴的是，一副偌大的枯骨从潭中探出，丈高的头骨低垂，面朝入口。 叶子盯着那巨大的头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过去，嘴里喃喃地：“龙……龙……是龙的头骨，真的有龙……” 虽然只是一副枯骨，但依旧稳稳的支愣在那里，两只短粗的龙角向抵住洞顶，整颗头骨有一多半位于平台上方，下颌骨几乎贴近平台——仅有尺许的距离，两只眼眶虽然空洞洞，但是看一眼就仿佛有一种被盯上的心悸感。 叶子慢慢走到了头骨边上，周身立马被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包围，非常好闻，连体内的真气似乎也因这香味变得轻柔顺畅，同时让人产一种错觉——仿佛轻轻一挥手就会有用不完的真气自丹田处涌出。叶子一只手在其上轻轻抹过，触感温润似玉，然后将指尖凑近鼻子，深深嗅了一下，确定气味就是源自这副枯骨。 “好香啊！”她情不自禁地叹道。 突然龙骨上滑落下一个小黑影，叭嗒一下刚好又滑过叶子扶着头骨的手臂上，冰凉冰凉的，叶子吓了一跳，“啊——”地尖叫了一声，一个后空翻跳到一丈开外，落地时顺势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单膝跪地，左手成掌置于胸前，右手反握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神情紧张地盯着地上的那团黑影。 那团黑影动了，伸展了一下又缩作一团，竟然是一条小青蛇，蜷在地上只有巴掌大小。叶子气的哼了一声，收势间匕首也消失了，只见她攥紧两只小拳头气呼呼的又走了回去。 竹林里最常见的就是蛇，有毒没毒、粗细长短几乎什么样的蛇都有，烙铁头、竹叶青、金银环、乌梢、虬蚺……别说怕了，寨子里哪个孩子不是从小就盘着蛇长大的，自己现在竟然让这么小的一条蛇——还是无毒的——给吓到了，自然感觉异常丢人，走近后抬脚就踩，一边踩还一边喊：“踩死你！踩死你……”。 可那条小蛇竟然异常机灵，在叶子的脚下窜来窜去，奈何顾头不顾尾，最后还是被叶子一脚踩在了尾巴梢上，痛的它立起了身子冲叶子张开“血盆大口”，然后一转头咬在了叶子的鞋子上，奈何嘴小又没牙，只能算是给叶子“舔鞋”了。 叶子指着它呵斥道：“你这小家伙刚才吓我一跳知道么？”那小蛇显然不知道，还是卯足了劲儿地在那咬。 “还咬呢？再咬就把你的嘴缝上。”叶子装作恶狠狠地说，没想到下一秒那条小蛇竟然真像听懂了人话，赶紧放开了口，耷拉着脑袋，嘶嘶地吐着舌头，一双黑色的小豆眼胆怯的盯着叶子，样子显得非常滑稽可爱。叶子被逗乐了，挪开脚，刚准备俯身提溜起这个小家伙，谁知它直接窜进了巨石缝中，没想到拖着受伤的尾巴跑的还挺快。 就在这时洞中回响起了牛二的叫喊声。 而声音竟然来自龙头，上方的洞顶…… 牛二听到叶子的声音后激动不已，也顾不得什么磕碰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摸索。当听到叶子说自己在她上边时光想着该怎么下去了，结果啪的一声“亲”到了石头上，洞在这里竟然拐了个弯，牛二这一下子撞得那叫一个瓷实，鼻梁骨感觉都撞歪了，又酸又痛，半天没缓过劲来。摸索了一番才发现洞向一旁拐弯后又斜着向下延伸出去……也不知道怪了几个弯，跌了多少跤，总算是来到了“尽头”的位置。 说是尽头因为在这里出现了一条向上的岔洞，但是跟继续向前的洞口一样都收的很窄，想钻过去都费劲，唯独向下的洞口，周围落着一些碎石，有亮光照了进来。 叶子的声音也从下方传了进来：“傻牛，你在上面么？” 牛二赶紧回道：“嗯，叶子，我在这呢。” “那你赶紧想办法先下来吧。” 当牛二探头向下望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短粗的大骨头，支棱着刚好就在洞口下方，然后龙头骨、龙颈骨以及延伸到潭中的龙脊骨还有站在一块平坦巨石上冲自己挥手的叶子都呈现在了眼前，这时他才意识到那根短粗的大骨头不是龙角又是什么。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他踉跄了几步差点一头栽下去，赶紧稳住身子，小心地趴在洞口，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了，嘴里不住地喊着：“龙……龙……龙啊！我的天……真的是龙啊！”边说一个劲儿地指给叶子看，生怕她不认识的样子。 叶子嘻嘻笑道：“傻牛，你当我瞎么？那么大想看不见都难……别愣在上边了，赶紧下来吧。” 牛二又是大叫又是大笑，好一会才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扒着洞口，把身体探下去，脚尖努力搜寻着龙角，够到后小心翼翼地踩实，然后抱着龙角滑到了龙头骨脑门的位置，滑落的过程中他自然也闻到了龙骨上那奇异的香味，免不了发出一声：“好香啊！”的感叹。 洞口不时有碎石屑掉落下来，打在龙骨上滑落潭中，激起一连串水花， 站在龙骨上的牛二豪性大发，疯狂得冲叶子振臂欢呼，仿佛自己在驾驭神龙一般。 “别闹了，赶紧下来吧！” 牛二一个侧翻稳稳地落在了叶子身后不远处。 叶子看着他那副“惨样”没绷住，一下子笑了出来。此刻的牛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梁红肿，鼻孔里脏兮兮的，还有一道血痕从鼻孔下方一直拉到腮帮子。 牛二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见叶子笑了自己也跟着傻笑。 当叶子看到他右手食指尖挂着一丝血的时候立即收起了笑容，拉把他到谭边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用一块白娟小心给他包扎好。 牛二将脸擦干净后就看到叶子正盯着自己，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听她问道：“你竟然没被那个守卫抓到。那个守卫呢？”说着她抬头瞅了瞅牛二刚才下来的那个洞口，牛二刚想开口，叶子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在上边？难道还有其它进入秘境的方法么……说话呀！” 牛二苦笑一下心想：“你倒是得让我说呀。” “事情是这样的……”他刚准备说，结果就听到帘布外的通道中隐隐响起了一声声呼喊：“叶子……叶子……” 叶子眉头皱了皱，听出来是那个本应该被牛二引开的守卫的声音，然后盯着牛二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把他引开了么？为什么你从上面下来，他反倒是从入口进来的……而且能这么折返回来又从入口追进来说明你没引开多远啊！”说着说着叶子看向牛二的眼睛也眯瞪了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告密了。” 牛二支支吾吾得连忙否认，但叶子竟然分析地头头是道，瞬间红透的脸也变相出卖了自己。 叶子将脸贴近了，一字一顿道：“说……实……话！” 牛二还想否认，结果脑袋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小嘴一撅，脸上挂着两行热泪，不住地用手摩挲着脑袋上的包。 “呀！你的手又流血了？”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被叶子拽了过去。鲜血已经渗透了白娟，牛二却觉得心底暖暖的。 叶子重新检查了下他的指尖，对着伤口的位置吹了几口气柔声问道：“痛么？” “不痛，一点感觉都没有。”牛二嘿嘿地傻笑道，眼睛竟然湿润了。 “笑，就知道傻笑！”叶子剜了他一眼，然后替他重新包扎好。 “叶子，你对我真好！”牛二依旧傻笑道，“我进来的过程有点复杂，等出去了我再跟你细讲吧。” 叶子哼了一声，抬起手点着他的脑门生气道：“让你笑，那就先暂时饶你一命，等会儿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突然，牛二一把抓住了叶子还悬在空中的手，顺势拉向了自己，叶子毫无预备，上半身被带动着向牛二倒过去，她先是一愣，然后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绯红，心跳加速的同时感觉已经蹦到了嗓子眼。 “傻牛，你……” 牛二却并不言语，另一只手顺时搂向了叶子的腰间，将叶子拽过来的同时，自己也向她倒过去。 叶子羞愤至极，明明想挣脱，身体却不听使唤。 两个人的目光越来越近了，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气抚过自己的脸颊…… 第二十章 残魂 就在两人上半身快接触到一起时，叶子看到牛二错开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那目光中竟然充满了恐惧，瞬间释放出的真气护体也将两人同时裹住。 下一秒，牛二腰一用力整个人翻身到了上面，而叶子则仰面被牛二抱在怀里，这样一来两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向下倒去，关键的问题是叶子现在“垫在”牛二身下。 抛开别的不讲，此刻更像是牛二将叶子“扑倒”了。 然而所有的羞愤、顾虑、疑惑都在叶子仰面倒下的那一刹那荡然无存，她看到了牛二背后那可怕的一幕，身体竟然在这时也听使唤了，她想挣脱，却被牛二紧紧地抱住，想喊点什么却为时已晚。 原来不知何时，那龙骨的两只黑洞洞的眼窝里竟然亮起了血红的“火球”，而其中一个火球此刻正凝聚成一簇血红光柱直直地射向他俩。 “傻牛在保护我……”叶子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回答。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个小孩看似暧昧地拥抱在一起倒向地面，而在小男孩的背后正有一簇血红光柱激射而来。但并不只这些，此时空中还多了一道黑影，看那势头直奔两个小孩而来。 时间继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影及时赶到了牛二的背后，下一刻就看到血红光柱倏地一下没入了黑影，而黑影也因势向前坠去，两个小孩拥抱着继续往下倒去，不过在倒地的一瞬间牛二松开了拽着叶子的一只手，稳稳地撑住了地面，两个人都没有完全摔倒。 结束了么？当然没有，因为叶子清楚的看见那道血红光柱没入黑影之后竟然又穿透了出来，依旧沿着原来的路线，没有丝毫偏离，仿佛刚才穿透的只是空气而已。 在叶子惊恐的目光中红色光柱没入了牛二体内。她紧张地看向牛二，发现牛二正看着自己，露出一副若无其事傻笑地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叶子见状心情也稍稍平复，再扭头看向那个黑影落地的位置，竟是那名追赶牛二的守卫，只是此刻他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应该结束了吧……那血红光柱是不是也穿透了傻牛？不过好像没什么感觉……”叶子这样想着准备起身。 突然，牛二身体一紧，仰起头咬紧了牙关，撑着地面的手恨恨地抓向石缝，而抱着叶子的手似乎在极力的克制，慢慢将她放下后也猛地抓向了石面，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没一会儿就见他浑身青筋暴起，血液瞬间上涌，整张脸一会红一会白。 “傻牛……你怎么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子也惊慌失措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颤抖的语气中也带了哭腔。 “走……”牛二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个字。 叶子赶紧从牛二身下挣脱出来。 见到叶子脱身后，牛二终于忍不住了，佝偻着身体半跪到了地上，大声吼叫着，那吼声竟不似人吼，听上去异常恐怖。接着就看到他原本抱着叶子的手突然变拳，拳头上竟然瞬间凝聚出一层红光，比之前的煞气要红百倍，倒跟那血红光柱的颜色无二，然后他恨恨地向下砸去，只听“砰”的一声，坚硬平坦的岩石表面竟然被生生砸裂，一拳一拳又一拳……那里竟被砸出一个深坑，完全没过了拳头，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继续不停地砸着，红光也没有消散。 叶子想过去扶他起来却听到牛二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过……来！”巨大的痛苦仍在继续。 真气护体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拦，跟血红光柱接触的一瞬间就破裂消散了，然后牛二就觉得后腰部位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但也仅是一闪即逝，本以为没什么，很快就感觉到那血红光柱似乎化成了一股真气横冲直撞地奔向自己的丹田，而这股真气是如此的巨大，比上次煞气生成时还要凶猛百倍，好在它不是游窜周身，只是选择了一条离丹田最近的脉络而行。 虽然只有那么不到十寸的距离，但其所过之处牛二感觉到的不光是脉络爆裂，甚至连周围的血肉都像是被生生钻出一个洞，痛感简直到了无以名状的地步。要知道牛二的脉络可是经过了一次煞气的洗礼，即便这样连片刻的功夫都没有撑过，要是这股真气也如煞气那样窜来窜去，恐怕落个脉络尽断，七窍流血都算是好下场了，说不定会直接爆体而亡。 好在那真气进入丹田中的弥宇之所后便不再活跃了，只是静静地围绕在“精气神”形成的气团周围，这让整个气团看上去一下子变大了好几十倍，几乎填满了大半个弥宇之所，而自身的真气则被排挤到了外围，似一层薄薄的外壳。那怪异的真气表面似沸腾般不断变换着，同时分出根根“丝线”沿着脉络向周身扩散。 通常来说武修体内的真气仍旧是以气态穿行于脉络之中，即便是高级武修调动出浆状的金色真气也是如此，一出丹田便化为气态。而这红色的真气竟如实体的血液般“流淌”在经脉中，着实有点骇人了。 扩散到过程并不痛苦，余痛依旧来自刚才它穿行进丹田那一刻，甚至更痛了。已经持续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了，牛二还在时不时地喊叫，身下已经被砸出了好几个坑，坑连坑，满目疮痍。 叶子跪倒在牛二身旁不远处止不住的哭泣。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里突然回荡起一个十分平静却又略显轻快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却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带ta去西……原……”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了，显然还没有讲完。 龙骨的两个眼窝一个黑洞洞，一个依旧亮着血红的“火球”，看上去像是闭了一只眼，但是随着声音的响起、消失，另一只眼也“闭”上了，整颗头骨又恢复了原样，冰冷冰冷地立在那里，空洞的眼窝盯向入口处，似在睥睨着什么。 声音消失后，牛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手上的红光没有像真气一样消散，而是隐回了体内，他艰难地抬起头，俨然已是七窍流血的状态，冲叶子微微咧动了一下嘴角，然后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叶子抹去眼中的泪水，赶紧起身跑到了牛二身边，却不敢挪动他，只是轻轻晃着他的肩膀不住地说：“傻牛，你醒醒啊……”泪水很快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三个人，两个晕倒了。 那名守卫打开帘布时刚好看到龙头骨眼眶中正在凝聚血红的“火球”，当即便全力调动真气，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不曾想非但没有阻拦住，反而被红光轻易地透体而过。比起牛二，红光所过之处只是让他的脉络破裂而已，虽然他是一名中阶武修，脉络的成长却远不及牛二，因此当他还在空中时就被巨大的疼痛疼晕了过去。 当牛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一个小女孩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恍惚间牛二感觉又回到了某个时刻，只是那时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明亮透澈，而此时虽然依旧是那副大眼睛却显得异常红肿。 牛二虚弱地冲她咧嘴笑笑：“这次爬不起来了……” 叶子那刚擦完的双眼，立刻又被泪水占据，明明想会意地笑却哭了出来：“活该，谁让你逞英雄的！” “我说过……要保护你呀……”牛二想抬手替叶子抹掉泪水，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我家牛娃这小嘴真是一天比一天能说会道了呢！”沈凌的笑声漠然间传来。 “干娘？”牛二目光急切的搜寻却并没有发现沈凌的身影，可那声音明明尽在咫尺呀。 “你可真能折腾，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好多药材没有了，只能找些药效相近的勉强代替，药力自然也是没法比的，恢复起来肯定会慢许多，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也只能看你自己了……”沈凌说完将一团青绿色的药糊糊轻轻拍到了牛二后腰的位置然后小心地用手抹匀。 一股清凉温润的感觉立马从后腰处传遍全身，牛二这才反应过来声音竟然是从床下传来的。 “干娘，你怎么在下边？” “凌姐姐不想让你卧着，便把床加高了，在你腰部特意留出上药的位置。”叶子解释道。 “我怎么感觉跟真气丹田内真气的联系变得非常微弱了……”牛二虚弱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沈凌，声音听上去异常担忧：“不是说过过了么，能不能恢复要看你自己……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总之你好好养伤吧……” 沈凌显然话里有话，但牛二没来及细问便昏睡了过去。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天功夫，牛二就基本上恢复了，连沈凌都大感惊奇，看着这个干儿子眼里既充满了溺爱却也掩饰不住担忧之情。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进入到牛二体内的那道血红光柱正是一缕龙的残魂。 第二十一章 他她它 “原来我昏迷了两天！”牛二惊讶道。 那几天里叶子也跟牛二细细讲了他昏过去的事，包括那名叫彭兴的守卫。牛二关心地问他怎么样了，叶子说不是特别严重，但恢复得要慢些，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想要好彻底估计还得有十天半月。 牛二从叶子的口中得知，自己昏迷之后并没有再发生怪事。 最后是梁三田，也就是那个横肉男，赶到后将自己跟彭兴带出去的。自己昏迷期间寨主、彭老头都来探望过好几次，就连梁三田也专门送来了几瓶膏药。 但叶子并没有告诉他的是自己本来应该立马被关小黑屋的，是她苦求凌姐姐说好话外加愿意多关几天，爹爹才答应等牛二的伤好了再罚她。 受伤后的第八天，叶子正陪牛二坐在地上吐纳天地元气，彭老头拄着大拐棍，挪着小碎步来了。 “哟！恢复的挺快嘛，可以修炼了？”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彭老头！”牛二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虽然自己对这个小老头充满感激敬重，但不知为什么觉得在心里叫他“彭老头”更亲切，当然叫出口时肯定会称呼一声爷爷的。 “彭爷爷！”牛二睁开眼，刚想站起来，结果就见那拐棍腿搭在了自己肩上，任凭自己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 彭老头呵呵笑道：“小家伙别白费力气了！”摆明了是想试探试探他。叶子则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 牛二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立马调动真气，大喊一声：“我就不信了！啊——” 拐棍竟然真被一点点向上抬起。叶子高兴地拍着小手替他叫好。 “哈哈哈！好小子！”彭老头笑出了声，“那你再试试这个！”说完他持拐棍的手竟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而牛二则立马感受到拐棍上传来了一股巨力，重若千金，刚抬起的屁股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刚才的那一下爆发已经让他似强弩之末了，剩下的那点真气别说抬动拐棍了，就连抵抗这股巨力都费劲。 但他似乎毫不在乎，依旧在吼叫着，哪怕拼尽最后一丝真气也要撑下去。叶子的神情也变得异常紧张。 就在牛二的吼叫声越来越弱之时，他的肩头突然被一抹红光笼罩，就在红光出现的同时，起身之势突然变得异常轻松。 只听“咔嚓”一声，彭老头的拐棍竟然折断了，而自己脚上力量未减，一下子蹦到了半空，脑袋“咚”撞到了房梁上。 整间房子都跟着震动了一下，灰尘、碎屑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落地后的牛二捂着脑袋给彭老头鞠躬赔礼，没想到彭老头非但没生气反而乐得更欢了，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连藏在褶子里的眼睛都睁开了。而叶子的惊讶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无碍、无碍！孺子可教，前途无量啊……没想到断了腿竟然刚好合适，哈哈哈哈！”说话间彭老头的脚也利索了，拄着“新”拐棍倒腾来倒腾去。 过了一会，彭老头示意牛二坐下，显然是要聊跟他聊一聊。又转头笑呵呵对叶子说道：“你这个小淘气鬼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吃完午饭就关小黑屋。” 叶子撅着小嘴一百个不情愿，奈何惹不起，只能跺下脚悻悻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气洒在牛二身上：“你要是不过来看我跟你急！”然后冲他比划了两下小拳头。 等叶子走后彭老头才缓缓开口讲道：“天意，天意啊！你知道没入你体内的那道血红光柱是什么吗？” 牛二摇摇头轻声道：“真气么？” “根据历代的口口相传，我们管它叫龙魂！” “什么？龙魂？”牛二惊讶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彭老头则点点头重复道：“没错，那并非什么真气，而是一缕龙的残魂！” “竟然是龙魂，我体内有龙魂……”牛二激动的竟然学着彭老头的样子倒腾来倒腾去，就差拿根拐棍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内心却难以平复。 直到彭老头拿拐棍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愣神了。 原来之所以会让龙骨产生反应都是牛二体内的煞气引动的。 正常来说牛二体内的煞气被封，龙骨也无法主动感应，什么事情应该都不会发生，两个小孩顶多就是发现一具龙骨，惊讶赞叹一阵，然后回来被惩关小黑屋而已。 但是巧就巧在牛二没走寻常路，这倒也算了，关键是还不小心将血液抹在了龙骨上，血液中残存的煞气一下子激醒了龙魂，于是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彭老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算是再次因祸得福了！” 牛二低头不语，他知道彭老头口中的祸指的是全村人被杀，而福指的是煞气跟龙魂。此时他再想到复仇时已经不会变得那么冲动了，更不会丧失理智了。 彭老头继续说道：“当年也曾有人被龙魂选中过。” 牛二一惊，思绪也立马被他吸引过去，这么说那人体内也有煞气了，不过相较于龙魂，牛二更好奇那人现在如何了。 彭老头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外，似乎在回忆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 稍微一停顿继续说道：“他是有意，而你是无心。当年他自认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祭献血液后龙魂也成功被激活，接着就是一只眼眶中的龙魂激射而出，但是仅仅在那人体内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又透体而出重回龙骨，那人至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那人死了？”牛二有些惊讶的，下意识地打断了他的话。 彭老头仿佛没有听见，而是继续说道：“虽然之后他也再次尝试过，但奇怪的是竟然连龙魂都未被激活，仿佛是对他的血液已经不感兴趣了……” 当老头说道再次尝试时牛二浑身一震，他真的佩服那人的胆量跟气魄，是由衷的、发自肺腑的。 因为经历过才知道那种疼痛真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如果让牛二再做一次选择的话他宁愿离龙骨远远的，最好这辈子别见到它，因为他不敢肯定自己还会幸运地活下来。 老头用略显干枯的手摸了摸牛二的脑袋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吧？那人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结果最后还是痛晕过去了，何况是你。你能活下来而且还被龙魂选中真乃天降奇迹啊……要不是龙魂选中了你，仅仅钻入体内这一下，以你初阶武修的底子小命肯定不保咯！” 牛二细想起当时虽然疼痛主导者自己的意识，但是那红色“细线”流遍全身时好像真有一种被忽视的舒畅感，只不过当时无暇顾及。难道那就是被龙魂承认的意思？ “能跟我说说当时你是什么感觉么？”彭老头的双眼彻底从褶子中露了出来，竟显得熠熠生光。 牛二看他一眼直想笑，但还是憋住了，然后就把当时的红色真气，不对是龙魂，在丹田内的变化跟老头简单讲了一遍。 老头听完后连连点头：“跟传说中的相差无几……可能你还小，真气不足，所以还没到那一步？” “哪一步？” 老头笑而不答，捋着长长的胡须道：“到时你自会知晓。” 这种明明快知道答案却又偏偏住口不提的感觉让牛二忍不住抱怨道：“真是小气！我还不稀罕听了呢！” 结果只听“梆梆”两声，牛二头顶立马鼓起了两个大包，这彭老头的手劲可比叶子大多了，简直是见效神速。 牛二的眼角立马挤出了眼泪，倒不是生彭老头的气，而是瞬间给痛哭了。 “知道又怎样，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到不了那一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当务之急是迅速成长起来，该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们最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是吧？” 牛二点点头说：“好像是什么‘带ta去戏院’？” 彭老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看那架势是真想再敲打他两下，最后摇摇头叹口气道：“你这脑瓜子要是有叶子一半聪明就好咯，什么戏院，虽然没说完整但八成就是西原极地了！” 牛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说嘛，去戏院干嘛，难道这龙魂还喜欢听戏不成？嘿嘿！那ta是指谁呢？叶子么？” 还好牛二问道了点子上，不然头上免不了又得挨一下，只见彭老头拄着半截拐棍站了起来，边走便说： “这也正是让我困惑不解的地方，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可以有这么几种解释：一是指叶子，也就是让你跟叶子去一趟西原极地；二是指龙魂，就是让你带着龙魂去一趟；三是指你自己，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只能是在你去西原极地之前龙魂便苏醒过来！” “什么？这玩意还能醒过来？”牛二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彭老头挖苦道，“至于最后一种情况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了，那就是指彭兴，毕竟龙魂都没有选中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等时机成熟之后不管龙魂是否苏醒，你们三人一起走一趟吧。” “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可不想千里送人头呀！”牛二跑到他身边说道。 彭老头终究是没忍住，又在牛二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实在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连说话的嗓门都变大了： “又没让你现在去，今后有实力了再去也不迟啊！你自己要是实在不愿意去又没人生拉硬拽地逼你！” 牛二如逢大赦般地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能看出来他只是装作害怕的样子，但彭老头依旧无语，捶胸顿足道：“龙魂怎么选中你这么个窝囊废！” 牛二倒是不生气只嘿嘿地傻笑。 “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西原极地，即便是高阶武修也有去无回。” 第二十二章 想不到 牛二深吸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轻松感一扫而光，看来自己还真免不了要千里送人头了。 没错，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西原极地，也许纯粹是出于一颗好奇心。 但现在知道此行如此凶险之后虽然没有动摇决心，但是要不要带叶子去却值得自己深思了。 “既然如此凶险，我倒是不怕，但叶子她……”牛二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彭老头倒是看的很开：“放心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龙魂拼着耗损魂力也要传音，想来定是有解决之法的……现在你又多了一个必须变强的理由咯……” 翠竹大陆南北两面是广袤的海洋，西面是西原极地，东面是葬日荒漠。 它就像是一颗棋子静静地镶嵌其中。 无论是海洋、极地还是荒漠都异常险恶，从古至今无数强者前往探索却都以失败告终，大多数人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些地方。 “出海三万里，未现一屿，时有狂风暴雨、浊浪滔天……” “透骨之寒愈行愈甚，风雪未尝有半刻停息，十步之外不辨影迹，行约百里难分东西……” “唯竹与沙共存，此外未见一活物，竹根深入沙壤数十尺，常人若无遮挡，行数里即口渴难耐，若火焚身……” 相比于那无边无际的险地，人类真正活动的地方就小多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片方圆千万里的广袤区域。 不过彭老头没有告诉牛二如果那个它是指龙魂的话很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危险——被龙魂反噬。 倘若龙魂感觉到宿主即将生命消逝或者能力已经足够强大却迟迟未动身前往目的地，便会反噬宿主。 第一种情况算是同生共死，只不过是做临死前的挣扎；第二种情况是以燃烧宿主寿元的方式李代桃僵。 两种情况的结果都是宿主身死，只不过第二种情况龙魂如果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宿主也会有机会存活下来。 这些不是老头故意瞒着牛二，而是可怜他，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了，还是尽量给他保留一个无忧的童年吧。 最后老头说道：“这片大陆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龙魂成仙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只有那些超级大家族中的几个超级老家伙才知道一点吧。” 这话仿佛是对牛二讲的，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牛二还沉浸在老头的话中，却不知道老头何时“瞬移”到了门口。 身影快消失又提醒道：“现在将关于龙魂的一切都埋在心底，不许对外说半个字，否则……否则连你干娘都保不了你。” 牛二心底一暖，看似警告实则关心。 当牛二细细探查那龙魂是却发现并不能调动分毫，根本无法沟通，倒有点像是煞气了。 只不过龙魂已经遍布了自己全身的脉络穴道。 好在没有影响到真气的运行。 隔天彭老头又来了，叶子跟那个叫彭兴的守卫也一同来了。 当再次聊起煞气以及自己被封的穴道时，彭老头说： “一方面就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煞气，另一方也是为了防止你跟龙骨之间发生不可控的突变。现在看来还是没防住，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叶子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彭兴则在后边一个劲儿地憋笑。 “你还有脸笑人家，两个瓜娃子都看不住，整天还洋洋得意自己到了中阶武修！你这厚脸皮随谁啊？” 这次叶子在一边偷偷地冲他摇头晃脑，那意思是说：“活该，让你笑我！” “你们俩一会回去每人抄十遍武修心法。” “啊？饶了我吧彭爷爷！” “不是吧爷爷，不是都罚过了么？” “每人二十遍！” 两人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让牛二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彭兴竟然直接喊这个彭老头儿叫爷爷。 “难道这小子是这老头的孙子？这小子来头这么大。”想到这里牛二有些惊讶。 “原来这老头不是个老光棍啊！”当然给牛二十个胆子他也不会说出来，老头的手劲他可是记忆犹新啊。 “今天来就是让你们两个认识认识。”老头说着指了指牛二跟彭兴。 “一来希望你们之间别有什么误会，即便是有也给我老头个面子，就此放下。”这句话是主要是冲牛二说的。 “二来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好好相处，今后少不了在一起并肩作战。”这句话是冲彭兴说道。 “这老头还挺了解自己的孙子嘛！”牛二心里想。 牛二自认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不过彭兴给他的感觉是死板，真要天天在一起吵架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老头接着说：“彭兴刚刚迈入中阶武修，以他十……” “九岁”彭兴立马小声提醒道。 “……十九岁的年纪来讲，放眼整个翠竹大陆都是很有天赋的，去到随便哪一个武修门派都会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此时牛二心里那叫一个万马奔腾啊： “你这老头，他到底是不是你亲孙子啊，连自己孙子多大了都不知道！？你这句子是提前准备好的套话吧，是不是你孙子20、30岁成为中阶武修换上也能用啊……脸皮真厚……刚刚你还说这厚脸皮随谁？是你亲孙子没跑了！” 面上牛二非常尊敬地冲彭兴点点头。 “牛二，从今天起出了寨子你就化名牛小宝吧，我已经让他们通知寨子里认识你的人了，以后能叫你小宝尽量叫你小宝，牛二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再对寨子以外的人提起了。” 牛二知道彭老头让自己用化名也是想保护自己，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很一般，嗯，严格来讲应该说很土、很傻，但是这个名字却承载着对一个村的记忆。 记忆中自己就是被那些熟悉亲切的音容笑貌一句句喊着“牛二……牛二……”长大的。 从那天开始就不再有了，那些记忆也成为他美好而痛苦的珍藏。他低下了头，久久不语，过了一会眼泪吧嗒吧嗒滴了下来。 大家都安静了。 “傻牛……”叶子小声叫道，“不是让你改名字，只是出行在外的化用个别名而已。”。 过了一会牛二止住了泪水抬起头笑了笑对大家说：“我懂！” 接下来老头又问了下牛二掉进井里的事，在这之前他已经去到井里仔细观察过了，现在结合牛二的描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大概知道是谁挖的了。” “老头儿，你说你认识那个挖井的？”牛二脱口而出，刚说完发现自己似乎触到逆鳞了。 彭老头倒是没什么反应，此刻他心思正穿越重重迷雾回到几十年前。 再看看叶子跟彭兴，一个眼睛瞪的圆圆的，惊讶的下巴合不拢，那表情仿佛是在传达：“你是真不怕死吖！”；一个眉头紧皱颇有些生气的瞪着牛二。 只听彭老头继续道：“如今这个大陆上恐怕有这个本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因为太过逆天，这些人都会受到天惩——永无子嗣。 “而且他们收徒弟的标准也十分苛刻，必须是符合一定的生辰八字，差一毫一厘都不行，又必须是武修，难度可想而知，别说万里挑一了，就是千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还有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要求，至少要20多年的时间才能出师，也就注定了这一派的没落，几乎都是一脉单传。 “虽然都说高阶巅峰武修突破桎梏可白日飞升，进入仙界。可千万年来据传只有一个人做到了。‘潜龙定神穴，两仪合太极，成仙道虽阻，异途尤可期。’ “江湖上一直传说他们这一派便是那成仙之人的嫡传，掌握着成仙的秘密。 任谁听到估计都会震惊。 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说有了龙魂就能突破高阶巅峰的限制。 彭老头继续说道：“因为苛刻地收徒条件，几千年来，他们越来越没落，虽然备受武修界敬仰，每年各大武修门派都会主动帮他们筛选符合条件的新入门弟子，却也挽救不了颓势。” 三个小鬼听的都入迷了，跟着一阵唏嘘。 “每年一个都找不出来么？”叶子问道。 “每年总是有那么两、三个，但那也只是符合了一些基本条件，他们自己还有一些甄别的不传秘法。” “他们好可怜啊！那为什么不把成仙的秘诀分享出来呢？”叶子追问道。 “因为他们掌握的成仙之秘只适合他们本门派的人修行，于外人根本无益，妄加修行只能无端葬送性命……而且他们的祖训里也有交代：‘除非本派最后一人大限将至，否则秘籍盖不外传，违者永除仙籍’。” “他们本来就不是神仙，何来仙籍一说？”彭兴问道。 “我们武修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仙，而他们一派自入派起就算半只脚成功踏入仙界门槛，自封仙籍也算是自我证定，今世不成仙还有来世，来世不成还有来来世…… “但是除去仙籍意味着生生世世永无成仙的可能了！换句话说你们可以把它当做一个诅咒……” “彭爷爷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叶子好奇地问。 “我也全是半个弟子……” 此话一出，三个小鬼更加震惊了，但彭老头显然不想多讲什么，话锋一转： “牛二，今后在武修上有什么问题或者修炼到瓶颈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叶子听了两眼又瞪的滚圆，看向牛二的眼神都放光了。 彭兴更是困惑的看看爷爷又看看牛二，眼睛里似乎写满了委屈。 第二十三章 寨子里最后的欢乐时光 等老头跟带着彭兴走了牛二才问叶子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 叶子说：“彭爷爷从未收过任何弟子，也从不跟人交流在武修上的心得，就连彭兴都很少指点，不指点倒也就算了，每年都给彭兴定一个目标，要是没达到……哼哼……你是没看到到彭兴挨揍的情景……”说道这里，叶子打了个冷战，咂巴着小嘴，满脸同情的继续说道：“老惨了！” 牛二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兴致：“怎么个惨法？” “我也是听凌姐姐说的：上午跪两个时辰，下午跪两个时辰，晚上再跪两个时辰； “上午被鞭子抽一顿，下午被鞭子抽一顿，晚上再被鞭子抽一顿。 “抽到最后惨不忍睹，直抽到皮烂了翻卷露出肉，肉烂了黏连包着皮。 “上午抽完刚止血下午再给你抽开，下午抽完刚结痂，晚上再给你抽开，上午还能忍着痛，下午就开始嚎哭爹喊娘了，到了晚上更是引得周围山上的狼群都跟着一起嚎叫…… “这么一打，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不敢去找彭爷爷请求指点了。 “彭爷爷指点过我几次还是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不过经彭爷爷一指点，我在武修上的一些困惑也都迎刃而解了，修炼起来却是快了不少！” 牛二此刻还沉浸在彭兴背被抽的稀烂上，忍不住同情道：“没想到这小老头竟然这么恨！那彭兴的童年竟然这么悲惨！他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要是换作我不说一头撞死，肯定会离家出走了……” 叶子笑了笑说道：“你想什么呢，肯定不是年年都挨抽啦，要真是那样估计神仙都受不了，被那样抽过一次以后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挨抽也是因为彭兴小时候吊儿郎当不好好训练。” 当叶子说道“吊儿郎当不好好训练”时眼睛盯着牛小宝并且格外加重了语气。 “别看我，我可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时格外没底气。“对了，你不是关小黑屋了么？” “我跟凌姐姐说自己肚子痛，让她帮忙求求情，又多宽限了我两天。” 牛二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得直咳嗽，然后学着叶子的语气说：“做人要诚……” “实”字还没出口，他的余光瞥见叶子那高高举起的小拳头和满脸的“奸笑”。脑袋上似乎已经提前感觉到鼓包了，急忙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心诚意对待周围的人，今后一定要跟彭兴处好关系……咦？叶子你举着拳头干嘛？” “没事！嘻嘻，就是让你看看我的新手链好不好看！” “那还用说，肯定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真……的……么？” “真的，骗你我就不叫牛二了……唉，叶子，干嘛打我……” “牛小宝你给我站住！” “痛痛痛……叶子，我错了，别追了，我真的知道错啦……” …… 平时大家都是天还没亮，天际刚开始泛点鱼肚白时就起床了，这天叶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起床就“上山”找他，牛二知道叶子应该是被关进小黑屋了，因为提前问好了位置，于是他简单洗了把脸，拿了两块糕点便匆匆“下山”了。 边走边吃，穿过武场，绕过学堂，经过一户小园时觉得还有点饿，便顺手摘了个大桃子，谁知被当场抓住，一顿批评教育后又被罚用粪水浇菜地，直熏的牛二两眼金星、三尸冒烟，本来就没填饱的肚子吐了个精光，后来只能干呕。 忙活完了临走时又被教育一顿，等赶到小黑屋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还隔着好几丈呢，就听到小黑屋里传来了叶子的骂声：“……臭牛……烂牛……死牛……没良心的牛……亏我每天一大早就找你玩，给你带好吃的，你竟然一点都不关心我……姓牛的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非扒了你的牛皮……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我就……” 牛二吓得都不敢出声了，叶子是真生气了，他倒是不怕叶子打自己，但是就怕叶子不理自己，当听到叶子说不理自己时他心里一紧，赶紧小声说道：“叶……叶子，我在外边呢……” 安静，超级安静，只剩听见鸟儿的啁啾跟竹叶的沙沙声。 “叶……叶子？”见里面没动静，牛二又试探道。 小黑屋里似乎传来了抽搭声，他小心地将耳朵贴到小黑屋的外墙上。 谁知一声始料未及异常响亮的哭声打破寂静，惊得竹林里的鸟扑棱棱飞起来一大片，他也被吓得直跳出一丈开外。 叶子边哭边骂：“臭牛，你怎么才来，呜……呜……” 牛二赶紧解释：“叶子，是这样的……” “我不听，我不听！” 但他还是把自己的遭遇跟叶子说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是一大早就来找你了。” 叶子在里面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是头臭牛，大粪味儿都飘进来了，好臭，好臭啊！” 牛二也不知道刚才已经被熏习惯了，更不知道身上沾了粪点子，周身嗅了嗅道：“还好吧，不是很臭。” 直到他听到叶子的干呕声才知道叶子没有开玩笑，是真被熏到了，于是赶紧远远地离开小黑屋：“叶子，要不我去池塘洗洗？” “赶紧……呕……” 过了一会，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来了：“叶子，洗干净了，没味了，你问问。” “走开啊，谁让你回来的，讨厌，不想理你。” 牛二一阵无语。 说是小黑屋其实墙上留有一面小小的窗户，但是很高，不能像平时一样随时趴在窗户上看风景，透过窗户只能看到蓝天白云，想看点别的除非用轻功上去。 墙上也只有一扇门，上下半扇又各掏出一个小门，小门只能从外边打开，上半扇的小门是送取饭盒的，下半扇的小门是收递便桶的。 牛二靠门坐下来，那边叶子也正靠门坐着。 “叶子，小黑屋里什么样啊？” “你自己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哼！”叶子没好气地说，顿了顿又说道：“什么都没有，每天除了打坐修炼就只能看看天。”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 “你以为我是你啊，胆小鬼！”叶子双手抱膝又低声说道，“不过第一次被关小黑屋时确实怕过……后来调皮捣蛋的事做多了，被关的次数也多了，胆子就慢慢便大了，但是，我讨厌一个人静静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应该把你关进来几天好好练练你的胆子。” 牛二苦笑一声：“我倒是希望今后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辈子就好。” “好哇！你这是讨厌我，嫌我烦，嫌我吵了呗，哼！臭牛……” “我哪敢讨厌你啊，洛大小姐，我说错话了，应该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咱们两人待一辈子就好。” “谁要跟你待一辈子吖，想得美，便宜你了。” 午饭叶子说不饿，只取了一个馒头，让他把菜都吃干净，并说你要是不吃我就全部倒掉。 牛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三下五除二连菜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打了个饱嗝舒服地躺在草地上。 晚上牛二又蹭了一顿，两人直聊到四下虫子都歇息了。 “傻牛，赶紧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在这陪你。” 叶子心里一暖：“谁要你陪吖，你再不走我明天就不搭理你了。” “别，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我保证明天天不亮就到。”说完一溜烟跑了：“叶子，我走了！” 叶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运气打坐，但是心久久静不下来。于是一个人嘀咕道：“臭牛，害我睡不着觉……谁要你陪吖……明天我就一直睡觉，你自己跟自己玩去吧……你明天要是还敢来那么晚，我非，我非……哼，老是想那臭牛干嘛，烦死了……” “叶子，我肯定不会来晚的，今晚我不走了。” 叶子听到牛二的声音又惊又喜，不过马上脸就变得滚烫：“你这头臭牛，干嘛偷听我说话！” “叶子，我没偷听，回去的路上我心里老是放不下你就又回来了。” “那你不说一声，扒墙根偷听人家讲话，怎么这么讨厌吖！” “我，我没敢打断你……” “哼！”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牛二听到里面传来均匀安稳的呼吸声，想来叶子睡着了，于是随便找了块平地躺了下来。 第二天叶子醒得早想看看牛二在不在门上没有缝隙，轻功扒到窗台上往外撒目，果然看见牛二躺在那里。 显然他是故意挑了这个显眼的地方睡觉。 送饭的多送了一份，不过叶子依旧把自己一大半的饭菜让牛二吃，牛二也好不客气，每顿饭都吃得肚皮圆鼓鼓。 挨着小黑屋，牛二竟然堆了一个茅草屋。 修炼时叶子就当起牛二的老师来，叶子告诉牛二说你运气时太粗犷，现在几处大的穴道被封，虽然对真气运行并无大碍，但是短时间调动大量真气依旧会造成真气淤积，很容易让人暴躁。既然一次运气太多无益，你得学会控制运气量，最终达到消耗最少的气发挥出最大的功力。 牛二按照叶子的导引方法，慢慢运气。 其实运气的多少当刻意去控制时是比较容易的，难就难在战斗中总是习惯性地一次调动很多真气，要想改变只能一次一次、反反复复地周身运气，直到每次运气时形成固化记忆，不用刻意去控制，新习惯才算养成。 这个过程只能慢慢来，急也没用，形成后还需要经常练习巩固是。 “那我脉穴要是解开后呢？” “少量的真气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了，多了还不信手拈来么，习惯哪能那么容易改吖，又不是天天都要你调动全身真气去战斗。” 时间在修炼跟闲聊中过得很快，转眼间五天时间到了，今天早上叶子就可以出来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叶子施展轻功直接“飞”来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自由咯，嘻嘻！” 牛二跟在她屁股后面也嘿嘿地傻笑：“叶子，等等我！” 两个小孩跟刚跑的小鹿一样，不知疲倦地在竹林间纵身跳跃。 “走，傻牛，带你下山玩去。” “不好吧！你刚放出来。” “没事，被发现了顶多被骂两句……快点，你怎么这么慢啊！” 突然一支箭瞄准叶子迎面射来。 第二十四章 后会有期 那支箭在距自己还有五六丈远时叶子已经发现它了。 箭的速度并不快，说是强弩之末吧，它又没有下坠的趋势，很平稳地直射过来。 但毕竟是伤人利器，叶子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那支箭擦着她的发梢飞了过去，几根青丝掉落。 两人赶紧靠拢，背靠背站在一起，做出防御姿势。 “叶子，你没事吧？”牛二慌张地问道。 叶子眉头紧蹙，扫视着竹林，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匕首，压低声音道：“没事！小心周围。” 过了一会儿，她朗声道：“这位朋友，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别看叶子年纪小，此时说起话来却显得很老成。 没有人回答她，突然又是一支箭，这次速度明显变快了，但也并非离弦之势，直奔牛二的肩头而来，牛二赶紧提醒叶子，两人一个侧身也轻松躲了过去。 就在箭贴着叶子的身旁飞过之际，叶子左手反握匕首，向上轻抬，匕首竟然像沾在掌心一般，旋转起来。 寒光闪过，只听“当”的一声，非常清脆，像是两块金属碰在了一起。 那支箭被斩成了两截掉在地上，竟然似活物般跳动着。 牛二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半截箭落地后不停地挣扎。 连忙指给叶子看，生怕自己眼花，让叶子帮忙确认一下。 叶子只是瞥了一眼便说：“只是简单的驭器之术而已，虽然斩断了联系，但是箭身上还残留着一部分真气。” 果然，很快那两半截箭跳动渐止，躺在那里没了动静。 牛二长吁一口气：“我还以为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是这箭成精了呢，原来是这样啊，好像还蛮好玩的样子。” 叶子白了他一眼：“拜托，你认真点，有人在偷袭我们呢！” 牛二赶紧收回嬉笑的表情，一脸严肃地扫视起来，但哪里有什么人影。 突然他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小子，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就在那棵大竹子后边，快给我滚出来！” 牛二这一声运足了真气，喊声震得临近的竹叶沙沙作响。 但他哪里是真看到人了，只不过是情急之下乱喊的。 因为四周全是粗壮的竹子，那人肯定是躲在哪根竹子后边了。 一阵安静后，牛二又喊道：“你既然想当耗子，我这就过去逮你出来。” 刚喊完，一个小男孩从不远处的一根大竹子后边悄悄探出了半个脑袋，而他看到对面的那个小女孩目光正扫向这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 但下一刻，小女孩手中的匕首缓缓抬起指向了这边。 于是小男孩很淡定的从竹子后边纵身跳了出来，攀住上方一根低矮的竹枝，胳膊一用力荡了上去。 这时他才发现对面那个大声喊叫的小男孩到现在还背对着自己，显然刚才他的大叫只是在咋呼。 “臭小子，你竟然敢耍我！” 牛二闻声一下子跳转身来：“哈！被我发现了吧！” 然后愣了一下，因为那偷袭之人看年龄应该跟自己和叶子差不多大，也不过是个小孩，一想他刚才的话便来气，立马回敬道： “你个小屁孩叫谁臭小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小男孩似乎没想到他讲然敢顶撞自己，怒火瞬间起来了。 只听他冷冷道：“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本少爷，不过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磕头？可以啊！” 这倒让小男孩万万没想到，连叶子都疑惑地看着牛二。 “不过我只给死人磕头。”牛二话锋一转。 那小男孩闻言脸色由黄转红，又由红转青，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看招！” 说完他一蹬竹枝凌空冲了过来。 “叶子，你靠后。” 牛二气势陡增，也迎面冲了过去。“小心啊！”叶子略显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只见那家伙将一只手伸到面前，食指中指并立，嘴唇轻启轻合几下，似在念动什么，然后顺势指向牛二，低喝一声：“去！” 牛二看到一支跟刚才受袭无二的箭从他身后忽然出现飞出，并以“极快”的速度向牛二射去。 当然也并未达到离弦之势。 此时的牛二临阵战斗只能用屁股指挥脑袋来形容。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应该是止住身形，避过箭的攻击，然后再找机会进行二段发力。 牛二可不这样，只见他陡然间调动真气，上凝于面，下凝于脚，速度不减反增，比之前尽全力引开彭兴时似乎还要快那么一丢丢。 本来还有机会避开的箭，这么一来避无可避了。 叶子只能看到牛二背影，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却只能干着急。 下一秒人箭相遇，牛二还是没有躲闪，也来不及躲闪了，从叶子的角度来看那支箭肯定是正中面门。 那小男孩看得清楚，被吓了一跳。 按照他的想法是那臭小子肯定会停下来避开这支箭，就算不停速度也定会减缓，自己就趁这个空当放出第二支箭…… 现在倒好，计划全乱了，即便放出第二支箭也为时已晚了。 牛二“中箭”后身形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近身了。 一个在半空，一个子地面，空中的显然成了活靶子。 情急之下小男孩唯一能做的就是腰上用力，使劲向一侧翻身，试图逃出牛二的攻击范围，同时伸出一直胳膊横在前方。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牛二已经抡圆了胳膊在那里等着他了。 身体还未落地，他就感觉到了脸上狠狠地挨了一拳，然后整个人就向侧面飞了出去，落地后又滚了好几圈才化解掉这一拳的攻势。 “噗！”牛二轻啐。 一支箭应声落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牛二调动真气护住面门后竟然直接长大嘴巴用牙咬住了那支箭。 小孩从地上爬了起来，右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眼中竟然挤满了泪水，但就是忍着不哭，只是急急地喘着粗气，盯着牛二脸上尽是一副愠怒不服气的表情。 “你这小屁孩也太弱……”牛二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屑地说道。 但话没说完就“啊——”的一声抱着脚在地上打起了滚。 “你不要命了！出门不带脑子么？”说话的是叶子。 见胜负已分，她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并恨恨地踩了牛二一脚。 “他要杀你欸……”牛二满脸委屈地嘟囔着。 小男孩似乎更委屈了，大叫道：“谁要杀她啦，你们两个都是武修，难道看不出来那支箭很慢么……” “那又怎样，要是叶子不躲照样会被伤到，万一伤到要害呢？你这不是杀人又是什么？”牛二立马爬起身来，双拳紧攥将他的话顶了回去。 “我……我只是想逗你们玩玩！”小男孩的语气便软了。 其实他本意也确是如此，他路过此地无意间看到两个同龄的小孩在用轻功，显然都是武修，尤其是小女孩非常灵动可爱，于是出于显摆好胜之心便想逗逗他俩。 自己这招以气驭箭可是让不少大人都吃过亏，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实力，并没将那傻小子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竟然不怕死，敢用嘴接住箭。 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傻小子是个硬茬，自己太轻敌了。 更何怳哪有一上来就调动全身真气的，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如此想来这一拳挨的也不冤，起码长记性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自己的本意并非杀人，但确实不占理。 “好了牛……小宝，他那箭确实没什么杀伤力，普通人就算是躲不开也顶多是受伤。” “叶子，你怎么还帮他说……”牛二刚想争辩看到叶子抬起的小拳头便又怂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那小男孩一眼：“哼！”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叶子问道。 “我是什么人无可奉告，至于名字你们更不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们最好小心点儿！” “叶子，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欠揍，你就不应该拦着我，多揍他两拳让他长长记性。” “最该长记性的是你！” “叶子，你怎么胳膊肘……得！我不说话了，我把嘴闭上。” “话分两头，刚才的事确实是我鲁莽了，给你道歉。”说完，那小男孩抱拳冲叶子深深鞠了一躬。 “我还以为你的良心让狗……不说，不说，我不说话。”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这里是我们寨子的范围，你跟你的朋友赶紧离开吧！” 要说叶子一点都不生气是假的，但敌暗我明，对方的势力尚不清楚，必须保持克制。 只见那小男孩玩味的笑了一下，然后冲叶子说：“你叫叶子是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便施展轻功向竹林深处跑去了，临走之际狠狠地回瞪了牛二一眼。 要不是叶子在，牛二非冲上去不可。 等那小孩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叶子转过身生硬地掰开牛二的嘴细细检查：“怎么不把你的大门牙震掉呢？” 第二十五章 邀请 两人回到寨子便被告知寨主正在堂间的议事厅会见客人，让她回来后也过去一趟。 “那我先去那山上小屋等你吧。”牛二悻悻地说。 “跟我一起去。”说着，叶子拽着牛二一起朝议事厅走去。 “不好吧，嘿嘿嘿！”牛二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美了。 来到门口他站住脚步意思是在门外等她。 但是叶子显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直接拽着他一起进去了。 “是你？！” “你？！” “你们好！” 没想到两人竟然在议事厅里又见到了那个小男孩。 “叶子，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小男孩此刻竟显得彬彬有礼，跟初见之时派若两人。 “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听上去要比彭老头说话有气势，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 这时牛二才注意到那个小男孩的身侧坐着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看上去比彭老头年轻多了，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只见那个小男孩稍一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周爷爷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牛二半倚门框，毫无顾忌地冷哼一声道：“对，确实只是一面之缘……” “一面”二字他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们刚刚在寨外的竹林见过！”说完又故作惊讶地调侃了一句：“哟，你那一面怎么肿了呢？” 叶子虽然觉得想笑，更多的却是后悔将这头倔牛拽进来了。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而且自己可是刚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呀，他要是闹起来说不定今晚又要被关回去。 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么多长辈在，说话要注意点，但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尤其是他看到干娘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略带笑意，显然干娘也不在乎什么。 至于其他人，除了叶子的爹爹，都不熟。 那小男孩的脸立马变得通红，忍着怒火平淡地说道：“不小心被驴踢了。” 牛二本想不依不饶，这时沈凌咳嗽了一声。 寨子里的人，牛二估计也就怕三个人，彭老头，干娘，生气的叶子。 牛二只得白了那小男孩一眼。 这时被小男孩称为周爷爷的那个老头呵呵地笑了： “看来你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有点矛盾很正常，不打不相识……林英，你比他们大一岁，算是兄长，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是你的问题，去，赔礼道歉去。” “这小子叫林英呀！”牛二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停地磨着自己的牙。 林英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冲着叶子跟牛二的方向一抱拳，道一声：“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他不情愿的是要给那臭小子道歉。 牛二双手环保，靠在门框上动也没动，只是眼中略带玩味地盯着他点了点头。 叶子则向前一步施了一个万福，算是还礼了。 但她并没于退回去，起身后笑着说道：“周爷爷，您说的好像不妥吧？大一岁也不一定就是兄长吖，说不定我们辈分大他还得管我叫姑奶奶呢，再说因为是兄长的原因才赔礼道歉是不是想说误会是我们这边引起的，而你们不跟我们计较呢。” 说完叶子又施了一个万福，然后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姓周的老头。 牛二心里那叫一个佩服啊，假装揉着鼻子小声地说：“叶子，你真厉害！” “放肆，这里都是长辈，说话没大没小，晚上回去罚你关小黑屋。”说话的正是洛承。 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憋不住了，咯咯咯地偷笑。 那个老头虽然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不可能真跟一个小孩计较，赶紧说道： “洛寨主息怒，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况且小寨主说的也极在理，是老朽表达不周，错在老朽，老朽这里也给二位小友陪不是了。小寨主言辞犀利，聪明伶俐得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周管家，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这时沈凌开口了：“我看这事到此为止吧，都别再提了，你们仨都先出去玩吧。” 牛二大咧咧地转身就走，叶子施了个万福，晓英冲长辈们抱拳鞠躬。 看到叶子出来后牛二竖着大拇指压低了声音，拍马屁道： “叶子你太厉害了，太聪明了，太能说了，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我还以为那老头真想道歉呢！原来被人家当猴耍，这一老一小着实可恶，你说是那林英的姑奶奶都便宜他了，你应该是他的祖宗……” 叶子揪着牛二的耳朵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瞧你刚才那副死样！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害我又被责罚，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牛二虽然耳朵被揪得生疼，心里却暖暖的，边揉耳朵边嬉笑道：“我刚才还纳闷，以你的性格不得闹个鸡飞狗跳，原来是为我好呀，谢谢叶大侠出手相助，嘿嘿！” 说话间两人便朝山上的小屋走去。 牛二转过头发现林英也跟了过来。 “谁让你上来的？”说罢站在石阶顶上伸手拦住了他。 “又不是找你，我找叶子。” “找谁都不行，这是我地盘。” “你的底盘？哼！我怎么听人说你也是刚来这个寨子呢。” 牛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林英继续道：“你别以为我怕你，有本事再比一局。” 以牛二的脾气本来肯定会答应的，这时叶子有意无意地干咳一下。 想到刚才叶子替自己揽错，便冷哼一声道：“手下败将，回去把‘屁股’养好了再来吧，免得别人说我胜之不武。”说完牛二不再继续搭理他，转身向屋里走去。 “臭小子，就让你再嚣张半年，到时候咱们擂台上见真招。” 然后又非常有礼貌地跟叶子说：“叶子，可以聊聊么？” 叶子对林英还算是客气，因为他已经给自己道过好几次歉了，能感觉出来是很诚挚的那种，自己本来也没怎么生他的气，如果再板着脸就太不讲礼了，更何况他还是客人。 于是两人站在走廊上闲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林英来头还真挺大：武阳派最年轻的核心弟子之一，现任的掌门是他爹的师兄，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而他爹来自雄国四大家族中的林氏家族，他娘则是北方邻国玄木国十大家族中赵氏家族的次女。 武阳派就不必提了，建派已有六千多年的历史，底蕴深厚，放眼整个翠竹大陆都是顶尖的存在。 而雄国的面积不足千里，在十多个割据政权中算是最小的了，如此之小却未被消灭就是因为武阳派存在的缘故。 玄木国，雄国的邻国，也是翠竹大陆面积最大的国家，横跨数万里，其都城都快跟雄国一般大了，十大家族的势力也肯定要高于雄国的四大家族。 叶子听完他的介绍确实有些震惊，毕竟每一个名头拿出来都能在翠竹大陆叫地响。 更重要的一点虽然他没明说，但也相当于委婉表达了，武阳派掌门的师弟，那不就是高阶武修么。 “那位周爷爷跟你什么关系？” “哦，他是门派里的一名老管家，中阶中武。” 一名管家都是中阶武修，武阳派的实力可想而知。 “我还以为他也是你什么亲戚呢。”叶子笑了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林英情不自禁地说。 叶子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立马收敛了笑容，看上去有些愠怒。 “冒昧了，冒昧了。”林英见状赶紧道歉，又立马解释道： “门派中女的本来就少，师傅们管得又严，搞得大家都拘谨的很，像你这么率真的我从未见过，可能是她们也不敢表现出来吧。” 叶子不想聊这些没用的，赶紧叉开话题，问他到到寨子里来的目的。 “我是来通知你们参加半年后咱们雄国举办的武修大会。” 从三千多年前开始，翠竹大陆每隔十年会举办一次“仙宗大会”，其实就是各门派武修之间的切磋交流。 本届的举办地点就在邻国玄木国。 所有门派都有资格报名参加“仙宗大会”，但绝大部分都仅仅停留在报名而已，因为在此之前还得经过国内的选拔。 “仙宗大会”规定，每个国家最多只有三个名额，上一届夺得三甲的门派不占名额，举办国可以多加两个名额，而且多加的名额是可以出让给其他国家的。 每个国家都会提前一年先在国内举办一个“武修大会”，选出实力最强的三个门派。 翠竹大陆上大大小小的门派不计其数，就单拿雄国来说，疆域虽小，但能叫得上名字的门派就有好几十个，而清风寨在这几十个门派中算是靠后的。 不知道的只以为顶多就是几个中阶武修拉起来的小帮派。 当叶子听说单单雄国就有这么多门派之后异常惊讶，因为门派多也就意味着武修多，几十个门派那岂不是半个大陆的武修都集中到了雄国？ 这么想着她便问林英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半年之约 林英解释说：“一些有点实力的门派会招收那些武修考核不合格却又具备武脉的孩子。 “当然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因为要交一笔数目不小的费用，俗称二拜山。 “家里条件差的是根本支付不起的。这些孩子虽然也能成为武修但大都停留在入门水平，极幸运的能突破到初阶中武。” 这些叶子是知道的，因为寨子里也培养这种孩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种二拜山的武修竟然有如此庞大的基数。 “有钱人真多！”一丝无奈浮现在她脸上，因为她很难不联想到牛二跟他原来的村子牛家屯。 林英没有注意到叶子情绪的变化继续说道：“除此以外有一部分门派被称为辅助门派。这类门派说好听点是为修行提供助益，说白了就是赚钱的。” 接着他便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是各个国家都有的大型交易机构，例如各种拍卖行，它里面也就有那么几个武修，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还有一个是制造兵器甲胄的门派，情况跟交易行差不多。 叶子恍然大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林英的见识，暗叹有背景就是不一样。 “你懂的真多呀！” 林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 他本想说在门派里这都只是一些常识，但被叶子一夸竟然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可不想打破在叶子心中留下的“智囊”形象，于是干脆不去解释了。 “我们武阳派历年都未跌出过仙宗大会的三甲，因此咱们雄国几乎每年都有四个名额。”林英脸上写满了骄傲自豪，好像那个名额是他争取来的。 “因为多的名额可以被拍卖，仅这一项收入就足以充盈国库，别看名额是给门派的，实际上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易，卖的一方能不狠狠地宰买的一笔么。 “虽然有的国家会花重金，求?购一个名额，但很少有国家会卖。因为参加武修大会的意义要远高于真金白银带来的眼前利益。 “多一个名额就是国家实力的体现。 “咱们雄国最小，却年年有四个名额，你说气不气，嘿嘿嘿，就算气他们也不敢吱声，实力在那摆着呢…… “参加仙宗大会对国家来说是结识拉拢它国武修的最佳时机。 “对门派来说，可以获得一些辅助门派提供的特权，要是能问鼎三甲，还能获得大量的修炼资源。 “要知道提高武修境界是非常消耗资源的，更多的资源意味着能培养出更多优秀的武修。 “而对个人来讲，则是获得大量的丹药，最最重要的是头甲门派的参赛弟子每人可以获得一枚真元丹！” 说到这里，林英激动地看看叶子，但叶子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似乎并不清楚真元丹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 “真元丹可不是什么普通丹药，其药材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天才地宝，随便一味在野外被发现的话都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尤其是最后的成丹，需要有高阶武修向其中渡入真精，那药效，啧啧啧……这么说吧凝化真气的速度至少快一倍。” 说完他又瞥了叶子一眼，发现她依旧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似有些不屑地问道：“那不就是凝气丹么？” 林英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凝气丹怎么能跟真元丹相比，虽说凝气丹也有几位珍贵药材，但跟真元丹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凝气丹各国有实力的门派每年都能炼制百十丸，而真元丹目前为止我只听说过一个医药门派能够炼制，而且十年炼一炉，成丹仅廿丸，基本上都用于仙宗大会之上了，如果放到拍卖行里，一丸的价值就仅次于仙宗大会的参赛名额，毕竟相比于参加仙宗大会，获得头甲简直难上加难！ “再者，凝气丹顶多持续个七八天，而真元丹可是能持续十几、二十年，那意味着有更大的把握突破到高阶武修……” 他越说越激动，叶子连忙摆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元丹厉害！” 叶子的反应让林英感觉好无奈，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叶子脸上始终没有露出自己期待的惊讶、羡慕的表情。 他只能换个话题继续说道： “有的门派只有那么一两个极厉害的武修，被淘汰实在可惜，因此他们更渴望能获得一个参赛名额。 “但是除非提出的条件非常诱人，例如提供某种独有的修炼资源，否则单靠金钱就别想了，毕竟大部分国家都不穷。 “咱们雄国虽然有四个名额，但是历届大会没有出让过名额，我们武阳派锁定了一个，其余三个由各门派争夺。今年也是一样。 “咱们国内举办的武修大会，我们仅仅参与切磋比试，不记录名次。 “但是我们派内会单独给每名参赛的弟子打分，最终排名靠前的才代表门派参加仙宗大会。 “半年之后的武修大会地点依旧是在我们武阳派，我跟周爷爷此行的任务就是邀请西边几个城的门派届时参加。” 叶子想到他刚才提到清风寨的排名，便略显生气地说道：“我们不是不入流么？为什么还来邀请？” 林英慌张地解释道：“我可没有说过你们不入流，我只是说排名比较靠后。” “还不是一个意思，哼！”叶子不依不饶道。 “不一样，不一样，这个排名只是对各派武修人数的统计，只针对人数，不针对实力…… “以前是按照实力排名的，结果不少门派都自认为实力很强，不该被某某门派骑在头上，于是门派间经常发生争斗，甚至好多门派对立到见面就开打的地步。 “非常不利于和谐团结，严重影响地区稳定，制约了国家的快速发展。 “改成按人数排名也是近百年的事，不过自此就很少有争斗发生了。” “聪明！好一个一箭双雕！”说罢，叶子浅浅地笑了笑。 林英有些不解，叶子并没有解释，而是问道：“如此一来，辅助门派岂不是吃亏！” “辅助门派另有排名的，而且书写辅助门派的名字时后面会加“天助”二字，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叶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一小片零星的记忆忽然出现，但她还没来得及翻看，又倏地消失不见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 一个是不知道自己刚才想到的了什么，另一个是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点什么。 沉默了一会，林英说道：“我跟林爷爷出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该通知的门派差不多都通知到了，回去的路上通知完剩下的几个就可以直接返回门派了。我……跟周爷爷一会儿就要走了……” 叶子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嗯，谢谢你跟我聊这么多，期待半年后再见。” 林英的脸一下子红了，叶子说的期待再见让他心脏一阵狂跳，又激动又兴奋，一时间忘了回应她。 这时又听到她说：“希望半年后再见面时你能变得更强。” 林英依旧没有回应，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傻乐了起来： “这算是叶子对我的殷切期望么？一定是，她在关心我，刚才还说期待再见呢，说明叶子不讨厌我，我就说自己还是有魅力的，说不定叶子还是喜欢我的呢，嘿嘿！有戏！有戏……” 俨然一副做白日梦的样子。 “你怎么还没走？” 一个粗鲁的声音将林英惊醒。不是牛二又是谁。 “关你……什么事，我跟叶子聊天呢。”林英虽然生气，还是竭力保持克制，不能在临走的时候给叶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叶子才懒得搭理你呢！自作多情。” “是你自作多情吧！” 说完两个家伙都满脸凶相地瞪着对方。 “林英，该走了。”周管家的声音传了上来。 “周爷爷，我这就过来！您稍等！”说完，林英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缓步走到了牛二身侧。 牛二体内的真气立马活跃起来。 林英没有打算动手，只是沉声说道：“你叫牛小宝是吧？ “别紧张，我不会在这里跟你动手，我既然说过了‘半年后擂台上见’，那么我就一定会在擂台上打的你心服口服。 “你最好趁这半年的时间养壮实点，到时候别不经揍，那就没意思了！ “当然，前提是你有资格上擂台再说。 “对了，最后免费送你一句忠告，今后把嘴巴闭严实点儿，否则怎么挨的揍都不知道。” 牛二拿小指掏了下耳朵，晃了下脑袋说道：“你上辈子是个哑巴吧，可真能叨叨！放心好了，别说什么破擂台了，在哪里都是你挨揍，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少管别人的闲事！” 两人表情平静，但目光相对的一瞬间火药味异常浓烈。 林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冲叶子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牛二冲着他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大声喊道：“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别又让驴踢了！” 叶子扑哧一声笑了，直笑得弯了腰。 牛二也“嘿嘿”地傻笑起来，不过越笑越感觉哪里不对劲。 第二十七章 准备 吃罢晚饭，牛二、叶子、彭兴以及另外一个男孩被叫到了议会厅。 只有彭老头一人在那里。 牛二站在后边看着那个比自己稍大的男孩，觉的眼熟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当他看到那男孩跟彭兴站在一起时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跟彭兴一起看守禁地的那个男孩么。 当时距离比较远，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现在一比较，两个人的形象完全重合了。 “是你？”牛二惊呼道。 那男孩似乎知道牛二说的是自己，回过头冲他腼腆一笑：“你好，你叫牛……小宝是吧？我叫孙一。” 牛二尴尬地笑笑：“你好！” 彭老头咳嗽了一生说道：“你们四个就代表寨子去参加半年后的武修大会吧。” 见四人并不惊讶，他呵呵笑道：“都挺自信的么！” 然后看了一眼彭兴道：“你先跟他们三人简单讲一下比赛规则。” “是，爷爷！” 说完彭兴向前迈出一步，转过身侧对三人，一边踱步一边像背课文一样慢慢地说道： “武修大会的比赛制度是参照仙宗大会的制度而制定的。比赛分少年组，10岁以下。” “咱们俩是少年组的。”叶子跟牛二互望了一眼。 “青年组，11岁到18岁。” “我是青年组的。”那个叫孙一的男孩喃喃道。 “以及成年组，19岁到30岁。” 显然彭兴自己就成年组的。 “超过30岁则自愿参加，胜负不计入门派成绩，纯属娱乐而已。 “举办仙宗大会旨在促进翠竹大陆年轻代武修之间的成长交流，此时的切磋非常有利于今后的成长。 “而过了弱冠桃李的年纪，脉络基本停滞，30岁之后境界也很难再有突破，切磋也不会带来多少益处，这也是为什么成年组的最高年龄设定在30岁。 “补充句题外话，30岁之后未再有突破的武修，会保持巅峰状态十几年，这十几年也是他们整个人生的巅峰期，但十几年之后状态便会下滑，开始走下坡路。 “因此不是年龄越大越厉害，恰恰相反，年龄越大，功力越差，有的甚至能跌落一个境界！你们去了就会发现只有零星几个40岁以后的武修会参加这种擂台赛……” 听他说到这里牛二咽了口唾沫，偷偷瞅了眼彭老头，心里莫名有些担心他，仿佛彭兴说的就是自己的爷爷…… “那他们就不修炼了么？”说话的是那个脸熟却不知道叫什么的小男孩。 只听彭老头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涉险远游，隐世脱尘，皆可修炼……” 彭兴退回去跟三人站在了一起。 “寨里挑选你们四人参赛，并不代表你们修炼有成……当然除了小宝……” 牛二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彭老头，我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啊！” 叶子冲他做了个鬼脸，另外两人没有说话。 “小宝是一点修炼都没有……” 牛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整个人仿佛石化在那里，另外三人则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小宝是咱们寨子获胜的关键……” 牛二兀自凌乱：“彭老头，这么老了说话能不大喘气么，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另外三人赶紧憋住了笑，彭兴都没弄明白爷爷倒底要表达什么。 “我要说的是，小宝只需要这半年勤加修炼，就绝对能在大会上脱颖而出。” “这应该算是夸我了吧。”牛二这样想着但没敢再流露出得意的样子。 “小宝体内有龙魂跟煞气你们都知道，虽然煞气被封住了，龙魂也尚未觉醒，但仅凭这两点，其脉络的成长，凝气的速度已经可以称的上不世之才了……” 牛二心里一惊：“难道彭老头知道我的秘密了？” 看看叶子，叶子会意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只是推断而已……”牛二这样想。 “你们两个只能算是从矬子里拔出的将军而已！” 这次竟然把叶子刨开了，显然在彭老头眼里，叶子也是有潜力的。 “剩下半年时间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是利于提高境界水平的，寨子会尽量解决，当然也别奢望会有什么顶级丹药。有这种想法的尽早打消掉。好了，都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牛二好奇地问彭兴，秘境现在的情况。 在他看来，彭兴他俩要专注于修炼，秘境又被那古老的门派发现了，难道寨子打算放弃抵抗，将秘境拱手想让了？ 彭兴说：“我也跟爷爷说起过这事，但爷爷却说现在的秘境是最安全的时候。他还提醒我最好别在过去了，我也提醒下你们俩。” 叶子冲他做了个鬼脸，牛二则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道：“就是求我过去，我都不会过去的！” …… 说是半年时间，掐头去尾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 最喜欢折腾的牛叶二人组很少在寨子里出没了，而寨子里的鸡狗鸭鹅也安静了，寨民们似乎也高兴了不少，总之，整个寨子里的幸福指数有显著提高。 现在的两人每天就是修炼。 偶尔叶子想出去玩了，睁开眼看到牛二那平静的小圆脸沉浸在入定的状态，便觉得心里一暖，很快也平静了下来。 仅仅一个月后的一天，牛二便有种丹田真气盈满的感觉，似乎可以突破了。 但怪异的是丹田内的真气并没有满，只有一半。 如果要解释的话那就是由于龙魂占据了近一半的弥宇之所，相当于让自己的丹田变小了。 而且之前瞬凝真气的量依旧是整个丹田的十之一二，并非是抛开龙魂占据的空间后剩余的十之一二。 也是因为这点他原本仍旧以为龙魂占据的空间也要“挤满”真气才能让丹田盈满。 现在看来，或许自己只需要将丹田内剩余的空间凝满真气即可突破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瞬凝真气的量岂不是相当于达到了十之五六？”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牛二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联想到彭老头笃定自己的修炼速度会加快。 当即他便决定赶紧先尝试一下这个状态是否真能突破。 入定后默念口诀：“丹田气满，周天循环……上经泥丸，下行涌泉……六圈下阶中……” 丹田内的真气被瞬间释放到了全身脉络。 这种感觉只有在“迈坎儿”时才会出现。 真的不需要凝化真气到龙魂占据的那部分空间了。 虽然还彻底未完成突破，但牛二已经可以断定自己之前给出的解释是正确的。 “看来彭老头那么笃定并不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是知道龙魂的秘密……”他如此想着。 跟第一次突破一样，脉络没有任何感受，相连后的真气依旧似河中引线。 只不过多了一条“红线”，便是之前的龙魂，它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存在于丹田跟脉络之中。 这次真气慢慢运转两圈后便感觉不到有浊气排出了，于是他赶紧运转完剩下的四圈，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叶子。 结果一个肆无忌惮的长屁让他又遭到了叶子的小拳头狂风骤雨般地“毒打”。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长记性了。 闹归闹，牛二能看出来知道龙魂的秘密以及突破的消息后叶子比他还要开心激动。 “要不要告诉凌姐姐呢？”高兴之余叶子突然问道。 “一定要告诉干娘。” “可她不是说有些秘密宁愿不知道的好么？”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告诉她，这是好消息，她一定会高兴的。” 当晚沈凌从古阁回来后牛二便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 沈凌听后自然是又惊又喜，也再次嘱咐两人不要随便讲。 “娘，你说彭老……爷爷为什么瞒着我龙魂的秘密，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有时候你觉的不是秘密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却是秘密，彭老先生自己就有很多秘密，难道都要告诉你么？ “关于龙魂他之所以不告诉你那么多也许怕你因此不求上进，或者……”沈凌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看看牛二，眼睛里满是关心。 “或者怕影响到你的心境吧……对了，儿子，突破后你的丹田除了扩大之外还发生什么别的变化了么？尤其是龙魂。” “光顾着高兴了，还没看呢……娘你稍等。”说着牛二便即刻入定，内视丹田。 丹田之中，那团鲜红的龙魂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之前自己已经习惯了龙魂占据一半弥宇之所的感觉。 现在丹田变大了，龙魂却没让自己感觉有明显变化，说明龙魂也随着丹田而扩大了，不然自己此刻应该觉得龙魂变小了…… “这龙魂是活的！” 有时候知道跟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好比你知道有神仙，但是当你真正看到神仙时肯定是另外一种反应了。 现在的牛二就是这样，明明早就知道龙魂是活的了，但此刻看到它真真正正地在生长之后还是被震撼到吓了一跳。 当他细细查探时，似乎除了扩大之外没什么其它变化，依旧是凝实的血红状态介于水态跟浆态之间，散发着丝绸般的光泽。 牛二将这个情况跟沈凌讲了，沈凌摸摸牛二的脑袋说：“武修之路任重道远，我家牛娃切不可半途而废，之前娘虽然希望你能变强，但更多的是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成长，有了龙魂之后娘希望你能将更多的希望放在修炼之上……” 牛二看着沈凌满含关切的双眸，瞬间被一股来自亲情的温暖所包裹。 那明亮而美丽的双眸仿佛是一片净土，神圣不可侵犯。 柔亮的目光深深地感染着自己，涤荡杂念，心性也变得纯净，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能涌出不竭动力…… 牛二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异常坚决：“娘，我向你保证，今后一定会更认真的修炼！”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 沈凌的目光牢牢地刻在了牛二的心上。 接下来的时日，他对待修行的心态也转变了。 以前天天喊着要赶紧成长起来，变强保护身边的人，但小孩子很难静下来的，周围有个风吹草动就坐不住了，更何况没人管他呢， 修炼时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到得知要参加武修大会，才难得安静了下来。 但从那晚开始，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对待修行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心二意了。 叶子都对他近乎废寝忘食的修炼感到惊讶。 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会被一些小事所感动，而每次一次感动都是一次小小的成长…… 一旦沉浸到修炼之中，时间就会过得很快，闭眼睁眼间半天就过去了。 三个月后，牛二丹田内的真气又盈满了，这次叶子一改往日调皮的模样，不再嘻嘻哈哈，虽然替牛二感到高兴，但圆圆的大眼中遮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牛二显然是察觉到了，安慰她说：“叶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有把握能一次突破到初阶巅峰。” 叶子目光中的担忧之情不减反增：“臭牛，怎么可能让人放心，这又不是玩，你有把握有什么用，突破巅峰的难度仅次于跨阶突破，万一……”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要不跟娘说一下，让娘给拿主意？” 叶子这才平静下来，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没有等到晚上，而是直接去了古阁。 一楼并没有沈凌的身影，两人继续往上爬。 沈凌站在顶阁，手中拿着一块破旧的木牌，呆呆地望着，不时叹口气，眼中也隐有泪光。 听到楼下传来牛二的呼喊声时，瞬间被惊醒，慌忙将木牌收好，调整下情绪笑着回应道：“儿子，娘在顶阁呢，这就下去。” 来到楼下。 牛二刚想开口，叶子抢先说道：“凌姐姐，牛二要突破到下阶巅峰了！” 沈凌一惊，随机脸上浮现出喜悦的表情：“我家牛娃真的要变强了呢！” 叶子却嘟着嘴说：“凌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牛二急忙说：“娘，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便将自己前两次突破时轻松过“坎儿”的感觉说了一遍。 沈凌听后点点头道：“嗯，这么说来你的脉络应该完全能承受的住这次突破，但是……” 牛二跟叶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一万个心，可听到沈凌话锋一转，他倒紧张了起来。 “会有意外么？”叶子急切地问道。 沈凌看着她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说突破的事，我是想说，要是牛娃突破的话，那在武修大会之前真气能不能补充得回来，要知道，这种擂台赛，大家都会尽可能多的凝化真气，有不少人都是保持盈满状态不突破。” 叶子原本的担忧终于荡然无存了，反倒安慰起沈凌来：“凌姐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傻牛他不是能瞬凝真气么？虽然不多，但应该也能应付了吧……” 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了，因为她分明从沈凌的表情里看出了反问的意思：“是么？” 果然沈凌说道：“要是实力差距大还好，要是遇到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呢？招招都拼真气你觉得能撑多久？” “这……”叶子跟牛二都不做声了。 只见沈凌左手一翻，两颗褐色的丹丸出现在她洁白的掌心中。 “这是凝气丹？”叶子惊呼道。 “那种上品丹药我可做不出来，这小药丸虽然远不及凝气丹那般药效明显，但也对凝化真气有所助益，总比没有强咯！可惜只炼成了这两丸……儿子，放心大胆地突破吧，武修大会不应该是咱们修炼之路上的绊脚石，咱们的征途是仙界星辰……” 牛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沈凌，不再犹豫，当即便准备入定突破，却又红着脸让叶子跟干娘先离开这里。 叶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站起身来捏着鼻子凶了他一下。 沈凌笑了笑拉着她下楼去了。 这次过“坎儿”虽说比前两次猛烈一点，但也仅仅是让几处脉络稍微震动了一下，大多数脉络依旧是没什么感觉的。 真气接连后也不是细似棉线了，一下子扩大到了合抱之粗。 体内的浊气并不多，想来是上次刚排清除没多久的缘故。 慢慢运转了两圈，完剩下的七圈便加速完成了。 又是一个舒坦的长屁……只是这次免受了皮肉之苦。 牛二内视了一下丹田。 龙魂果然随着丹田一起扩大了，但是却不再那么凝实了，原本光滑似绸缎面，现在却有些像麻布了。 牛二没有太在意，毕竟它的变化自己又没法控制，也沟通不了。 “我是初阶巅峰了！”他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现，一时间豪情万丈。 …… 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临近出发之日，牛二丹田内的真气又盈满了。 这完全得益于龙魂，因为它占据的丹田空间完全不用考虑了，需要凝满的丹田空间变小，而瞬凝真气的量又相对变多了。 也就是说自己真正需要“龟速”满凝真气的丹田空间仅仅只有整个丹田的十之二三而已。 当然也跟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不无关系。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感慨：“努力付出了果然会有所收获！自己要是少玩点，说不定早就突破了！” 可在这个关键点上，是否要突破连牛二自己都没底了。 要是放在平时，即便有九成的概率会失败他也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突破。 但是现在哪怕失败的概率降到一成他都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该不该尝试了。 叶子知道后不说坚决反对吧，至少是不支持他继续突破的。 沈凌只是笑笑没表态：“娘也不能一直陪着你，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你要是总让娘给你拿主意，娘怎么放心你今后一个人出去闯荡？ “犹豫是人的天性，鱼跟熊掌不能兼得，总要舍弃一个。 “犹豫虽然让你对当下的两种选择产生顾虑，但其实不管选择哪一种你潜意识里都是能接受的…… “既然这样那就跟着心走，如果率先出现的那个选择让你感到高兴、满足那就选它，如果让你产生动摇、不安那就舍弃它……” 牛二点点头，犹豫的表情一扫而光，眼中充满了热忱：“娘我懂了，你说过武修大会不应该是绊脚石，我们的征途是仙界星辰，一开始我是坚信自己一定能突破到中阶的，但只是稍一犹豫，负面情绪便乘虚而入，甚至影响到了心性，刚才我已经完全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是修炼中的大忌……目光放得长远才能行得远，只是盯着脚下那小块路难成大器！我决定了，突破！” “傻牛……”叶子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叶子，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沈凌柔声道。 “可是……” 沈凌玉指轻抬，没让她说下去，而是拉着她轻轻退出了房间。 “叶子，如果此刻换作是你，你会做何选择？” “突破吖！” “那你觉得牛娃会拦着你么？” “他……不会吧……” “他也会拦着你，因为他也担心你，他也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哪怕是突破失败造成的。所以他才会对林英充满敌意，不顾性命也要教训他……” “凌姐姐，你都知道啦……”叶子惊讶地瞪着眼睛望向她，眼里满是愧疚。 沈凌捏了一下叶子的小鼻子：“你个小机灵鬼，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下次不许瞒着我了。我可是他的干娘，只要还在寨子里，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做不到时刻盯着，但事后必须掌握……你们吖，说是小孩子吧，感情却像大人，有些决定很容易情绪化，也不能说错，只是容易动摇‘本我’的那颗恒心，于修行终是不好的……” 叶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仙途路漫漫，情思难断，理不尽，乱。 修行心智坚，红尘相伴，道不完，念。 …… 空旷的房间内，牛二盘腿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运转口诀，准备好迎接跨阶突破，虽说有底却不敢脱大，双目紧闭，额头微沉。 当“周天”二字在泥丸宫中响起之时，丹田内一股磅礴之力瞬间向周身脉络散开，比起之前的春风拂柳，此时仿若巨浪拍岸。 这次的迈“坎儿”让牛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 满盈的真气瞬间从丹田涌出，几乎所有的脉络在承接的那一刻都震动了，有几处脉络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撞击。 如同轻微拨动的弦，很快便恢复了。 “看来我的脉络比想想中要坚韧的多。” 本以为体内的浊气不多，没想到真气周身运转一圈就让他有点吃不消了。 累，真的累，全身满布细密的汗珠，又凝成汗水滚落下来。 此时的真气已经不满足于“汲取”脏腑筋髓的浊气，竟然开始“咂吧”骨头了。 只见一些不同于浊气的灰白色极细小颗粒慢慢从骨骼中析出，也零星伴有黑色的，融进脉络后被真气立即包裹住。 第二圈……稍稍轻松了一点。 第三圈……小颗粒析出变少。 第四圈……基本上不再有杂质融入真气。 几圈下来牛二觉得脉络中的雾状真气都有点粘稠了——脏的。 要不是知个所以然，还以为真气又变厉害了呢。 突破中阶需要引导真气周身运转十二圈。 牛二咬紧牙关匆匆引导完剩下的八圈，因消耗过度，一些肌肉兀自抽搐，神识也有些恍惚了。 真没想到，没被“坎儿”绊倒，差点栽在这里。 稍缓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真气向下引导…… ps:家里出急事了要赶回老家，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保证每天两更了。 创作出来的草稿每天整理一章估计也就7章左右。虽然每天看的人很少，但我会坚持把它写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 沈凌的目光牢牢地刻在了牛二的心上。 接下来的时日，他对待修行的心态也转变了。 以前天天喊着要赶紧成长起来，变强保护身边的人，但小孩子很难静下来的，周围有个风吹草动就坐不住了，更何况没人管他呢， 修炼时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到得知要参加武修大会，才难得安静了下来。 但从那晚开始，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对待修行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心二意了。 叶子都对他近乎废寝忘食的修炼感到惊讶。 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会被一些小事所感动，而每次一次感动都是一次小小的成长…… 一旦沉浸到修炼之中，时间就会过得很快，闭眼睁眼间半天就过去了。 三个月后，牛二丹田内的真气又盈满了，这次叶子一改往日调皮的模样，不再嘻嘻哈哈，虽然替牛二感到高兴，但圆圆的大眼中遮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牛二显然是察觉到了，安慰她说：“叶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有把握能一次突破到初阶巅峰。” 叶子目光中的担忧之情不减反增：“臭牛，怎么可能让人放心，这又不是玩，你有把握有什么用，突破巅峰的难度仅次于跨阶突破，万一……”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要不跟娘说一下，让娘给拿主意？” 叶子这才平静下来，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没有等到晚上，而是直接去了古阁。 一楼并没有沈凌的身影，两人继续往上爬。 沈凌站在顶阁，手中拿着一块破旧的木牌，呆呆地望着，不时叹口气，眼中也隐有泪光。 听到楼下传来牛二的呼喊声时，瞬间被惊醒，慌忙将木牌收好，调整下情绪笑着回应道：“儿子，娘在顶阁呢，这就下去。” 来到楼下。 牛二刚想开口，叶子抢先说道：“凌姐姐，牛二要突破到下阶巅峰了！” 沈凌一惊，随机脸上浮现出喜悦的表情：“我家牛娃真的要变强了呢！” 叶子却嘟着嘴说：“凌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牛二急忙说：“娘，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便将自己前两次突破时轻松过“坎儿”的感觉说了一遍。 沈凌听后点点头道：“嗯，这么说来你的脉络应该完全能承受的住这次突破，但是……” 牛二跟叶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一万个心，可听到沈凌话锋一转，他倒紧张了起来。 “会有意外么？”叶子急切地问道。 沈凌看着她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说突破的事，我是想说，要是牛娃突破的话，那在武修大会之前真气能不能补充得回来，要知道，这种擂台赛，大家都会尽可能多的凝化真气，有不少人都是保持盈满状态不突破。” 叶子原本的担忧终于荡然无存了，反倒安慰起沈凌来：“凌姐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傻牛他不是能瞬凝真气么？虽然不多，但应该也能应付了吧……” 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了，因为她分明从沈凌的表情里看出了反问的意思：“是么？” 果然沈凌说道：“要是实力差距大还好，要是遇到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呢？招招都拼真气你觉得能撑多久？” “这……”叶子跟牛二都不做声了。 只见沈凌左手一翻，两颗褐色的丹丸出现在她洁白的掌心中。 “这是凝气丹？”叶子惊呼道。 “那种上品丹药我可做不出来，这小药丸虽然远不及凝气丹那般药效明显，但也对凝化真气有所助益，总比没有强咯！可惜只炼成了这两丸……儿子，放心大胆地突破吧，武修大会不应该是咱们修炼之路上的绊脚石，咱们的征途是仙界星辰……” 牛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沈凌，不再犹豫，当即便准备入定突破，却又红着脸让叶子跟干娘先离开这里。 叶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站起身来捏着鼻子凶了他一下。 沈凌笑了笑拉着她下楼去了。 这次过“坎儿”虽说比前两次猛烈一点，但也仅仅是让几处脉络稍微震动了一下，大多数脉络依旧是没什么感觉的。 真气接连后也不是细似棉线了，一下子扩大到了合抱之粗。 体内的浊气并不多，想来是上次刚排清除没多久的缘故。 慢慢运转了两圈，完剩下的七圈便加速完成了。 又是一个舒坦的长屁……只是这次免受了皮肉之苦。 牛二内视了一下丹田。 龙魂果然随着丹田一起扩大了，但是却不再那么凝实了，原本光滑似绸缎面，现在却有些像麻布了。 牛二没有太在意，毕竟它的变化自己又没法控制，也沟通不了。 “我是初阶巅峰了！”他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现，一时间豪情万丈。 …… 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临近出发之日，牛二丹田内的真气又盈满了。 这完全得益于龙魂，因为它占据的丹田空间完全不用考虑了，需要凝满的丹田空间变小，而瞬凝真气的量又相对变多了。 也就是说自己真正需要“龟速”满凝真气的丹田空间仅仅只有整个丹田的十之二三而已。 当然也跟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不无关系。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感慨：“努力付出了果然会有所收获！自己要是少玩点，说不定早就突破了！” 可在这个关键点上，是否要突破连牛二自己都没底了。 要是放在平时，即便有九成的概率会失败他也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突破。 但是现在哪怕失败的概率降到一成他都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该不该尝试了。 叶子知道后不说坚决反对吧，至少是不支持他继续突破的。 沈凌只是笑笑没表态：“娘也不能一直陪着你，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你要是总让娘给你拿主意，娘怎么放心你今后一个人出去闯荡？ “犹豫是人的天性，鱼跟熊掌不能兼得，总要舍弃一个。 “犹豫虽然让你对当下的两种选择产生顾虑，但其实不管选择哪一种你潜意识里都是能接受的…… “既然这样那就跟着心走，如果率先出现的那个选择让你感到高兴、满足那就选它，如果让你产生动摇、不安那就舍弃它……” 牛二点点头，犹豫的表情一扫而光，眼中充满了热忱：“娘我懂了，你说过武修大会不应该是绊脚石，我们的征途是仙界星辰，一开始我是坚信自己一定能突破到中阶的，但只是稍一犹豫，负面情绪便乘虚而入，甚至影响到了心性，刚才我已经完全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是修炼中的大忌……目光放得长远才能行得远，只是盯着脚下那小块路难成大器！我决定了，突破！” “傻牛……”叶子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叶子，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沈凌柔声道。 “可是……” 沈凌玉指轻抬，没让她说下去，而是拉着她轻轻退出了房间。 “叶子，如果此刻换作是你，你会做何选择？” “突破吖！” “那你觉得牛娃会拦着你么？” “他……不会吧……” “他也会拦着你，因为他也担心你，他也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哪怕是突破失败造成的。所以他才会对林英充满敌意，不顾性命也要教训他……” “凌姐姐，你都知道啦……”叶子惊讶地瞪着眼睛望向她，眼里满是愧疚。 沈凌捏了一下叶子的小鼻子：“你个小机灵鬼，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下次不许瞒着我了。我可是他的干娘，只要还在寨子里，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做不到时刻盯着，但事后必须掌握……你们吖，说是小孩子吧，感情却像大人，有些决定很容易情绪化，也不能说错，只是容易动摇‘本我’的那颗恒心，于修行终是不好的……” 叶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仙途路漫漫，情思难断，理不尽，乱。 修行心智坚，红尘相伴，道不完，念。 …… 空旷的房间内，牛二盘腿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运转口诀，准备好迎接跨阶突破，虽说有底却不敢脱大，双目紧闭，额头微沉。 当“周天”二字在泥丸宫中响起之时，丹田内一股磅礴之力瞬间向周身脉络散开，比起之前的春风拂柳，此时仿若巨浪拍岸。 这次的迈“坎儿”让牛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 满盈的真气瞬间从丹田涌出，几乎所有的脉络在承接的那一刻都震动了，有几处脉络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撞击。 如同轻微拨动的弦，很快便恢复了。 “看来我的脉络比想想中要坚韧的多。” 本以为体内的浊气不多，没想到真气周身运转一圈就让他有点吃不消了。 累，真的累，全身满布细密的汗珠，又凝成汗水滚落下来。 此时的真气已经不满足于“汲取”脏腑筋髓的浊气，竟然开始“咂吧”骨头了。 只见一些不同于浊气的灰白色极细小颗粒慢慢从骨骼中析出，也零星伴有黑色的，融进脉络后被真气立即包裹住。 第二圈……稍稍轻松了一点。 第三圈……小颗粒析出变少。 第四圈……基本上不再有杂质融入真气。 几圈下来牛二觉得脉络中的雾状真气都有点粘稠了——脏的。 要不是知个所以然，还以为真气又变厉害了呢。 突破中阶需要引导真气周身运转十二圈。 牛二咬紧牙关匆匆引导完剩下的八圈，因消耗过度，一些肌肉兀自抽搐，神识也有些恍惚了。 真没想到，没被“坎儿”绊倒，差点栽在这里。 稍缓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真气向下引导…… 第二十九章 临行之际 该怎么形容呢。 此屁算是历次突破持续时间最久，声音最为响亮，甚至让局部因长时间处于这个状态而隐隐作痛…… 排完之后的舒服劲让牛二直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这时另一种感觉又瞬间袭来。 “痛痛痛痛痛……憋不住了……” 只见他爬起身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兜着屁股，夹着裆，迈着鸭子步，“奔”向了墙角的便桶。 一场肆无忌惮、酣畅淋漓地排泄之后，局部位置更难受了，这感觉就好比是头一天刚吃过一盘辣椒，火辣辣地难受啊！ 牛二这下子是彻底虚脱了，浑身没有一丝真气。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摊成一个“大”字躺在了那里。 原本有些模糊的神识此刻也变得异常清明。 他有种感觉，现在的神识沟通调动起真气来会更加灵敏。 可惜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真气让他调动，手跟脚已经完全起不起来了。 感官似乎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因为那股“新鲜”的气味正不停地折磨着他。 他赶紧入定，瞬凝了一些真气，然后爬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屋子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恢复之前先把味道封在里边吧。 躺在屋外的牛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纯净天地之气，如获新生。 突然，他嗤嗤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故意”熏叶子的情景。 “看来挨叶子的揍一点都不冤啊……要是哪个男的故意让我闻这个味道，肯定揍到他满地找牙……女的嘛……看人！” 这么想着，他便抬头向四周望去，叶子跟娘没有出现在视野中。 “先不急着去告诉她俩这个好消息了。”他这么想着。 因为一方面他很好奇，突破到中阶之后真气、丹田以及龙魂会发生什么变化；另一方他也确实虚脱到不想动弹了。 爬起身，端坐好，准备入定引导天地元气。 虽然什么姿势可以修行，但总有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不是么？ 回想刚才突破时的经历，他笑了笑。 本以为这次突破会让脉络产生痛感，结果迈“坎儿”时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浑身的脉络跟着激灵了一下。 反倒是运转真气差点出问题，半路竟杀出个骨“质”疏松…… 天气元气被成功引导至弥宇之所后，他便内视起丹田来，结果吓了一跳。 之前的两次突破，丹田都仅仅扩大几圈而已，而现在却整整变大了近两倍。 丹田的空间并非寻常意义下的空间。 非要用肉眼去观察的话它就肚子那么大点儿，仅仅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成长，无论初阶、中阶、还是高阶武修的丹田就只有那么大。 但我们并非用肉眼去观察，而是用神识内视。 此时就会产生另一种空间感。 这种感觉完全有别于用肉眼观察所带来的真实感，而是源自意念深处一种最纯粹的直觉。 内视之时就仿佛是置身于丹田之中，自己本身的尺寸固定不变，对比之下，丹田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一“目”了然。 突破到中阶后，丹田的边际远远地向外扩张，弥宇之所一下子变空旷了，“自己”似乎一下子缩小了。 之前凝化豆大点儿真气虽然小但总能发现，可现在凝化出来即便仔细观察都难以辨认。 此时，牛二的丹田之内真气瞬凝而出，却总是断断续续，倒不是他自身的问题，而是因为外界的天地元气已经跟不上供应了。 真气的颜色由原来的白色变成了淡蓝色。 “这就是中阶武修的真气么？” 刚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泥丸宫中好像凭空掌握了些什么，意念稍稍一动，真气竟然又瞬间凝实，凝成了一滴淡蓝色水态真气。 就那么一瞬间，刚凝化的那些真气竟然瞬间缩小差不多百倍。 牛二有些哑然，再次稍动意念，雾状真气便停止凝化成水态真气了。 他尝试进行反向转化，没想到意念刚动，那滴水态真气瞬间扩大了百倍，转化成了雾态真气。 “好神奇！真气的转换竟只在一念之间。” 他沉浸其中，过了一会，真气终于“拖拖拉拉”地达到了瞬凝的饱和状态。 之前没觉得瞬凝真气会如此“拖拉”是因为丹田小，消耗的天地元气少。 “看样子要想加快修炼速度的话，今后得找个天地元气充盈的地方咯！”他自言自语道。 虽然现在瞬凝真气的饱和量变相地达到了丹田剩余空间的十之五六，实则依旧是整个丹田的十之一二，但此时的十之一二已非昔日可比了，几乎相当于他第一次突破之时丹田内盈满真气的量。 他心念一动，真气又瞬间缩小百倍。 “百倍体积的雾状真气应该只能凝实成一倍体积的水态真气。如此一来……唔……”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锁。 “要是雾态真气跟水态真气合起来的量超过瞬凝的饱和量，那……瞬凝会停止么？” 这个问题之前并未出现过，因此也从未考虑过，关系到自身修炼的速度，牛二不得不郑重起来。 其它的暂时抛开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真气太少的话不容易分辨，他决定先将水态真气凝实到瞬凝真气饱和量的一小半，然后积攒雾态真气，只要雾态真气依旧能瞬凝到饱和量，那就说明两种状态下真气的瞬凝量互无关系、“各自为政”。 理清思路之后他不敢耽搁，赶紧验证。 嘴上说着不急着去找叶子跟干娘，但是心里巴不得她俩此刻就出现。 这种明明能讲却找不到人诉说的感觉好难受…… 此刻全身心沉浸在修炼之中的牛二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感。 因为心底时不时地会催促自己“快点！快点……”，所以潜意识里他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叶子跟干娘在他入定后没多久就过来了。 叶子看到牛二竟然在屋外盘坐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差一点叫出声来。 沈凌伸手轻轻遮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他成功了，别打扰他！” 叶子惊讶地看这沈凌：“沈姐姐，是真的么？” 沈凌笑着冲她点点头。 两人便退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静静地看他修炼。 牛二要是知道了估计心里不光不着急了，修炼时都能乐出声来。 …… “成了，果真互无关系！”牛二心里一阵激动。 此时，他弥宇之所内瞬凝的雾态真气已经处于饱和，水态真气偏居一隅。 验证完后他便将雾态真气凝实成了水态，现在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武修大会上真气不够了。 至于龙魂想不看到都难，偌大一个“球”悬浮在弥宇之所的中心，包裹着“精气神”组成的小气团，占据了近一半的空间。 不过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呈血红色了，淡了很多，而且也不似水态那样凝实了，连“麻布”面也不见了，倒越来越像是雾态了，却又要比雾态凝实一点。 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堆成团的细密帐网，只是网线似断若连，变换游动，不停的吸收、排出真气，雾态的水态的都是来者不拒。 “怪了，这玩意怎么跟真气反着来呀！”牛二不解地“盯”它，但也拿它没辙。 当牛二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周围摆了一圈屏风，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件轻薄毛毯。 刚想站起来，腿上立马传来酸胀麻痛的感觉。 他摇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来又过了一宿吧！” 缓了好一阵才撑着屏风站了起来，挪开屏风慢慢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叶子满脸怒火地冲自己走了过来。 牛二一愣，有点不明就里，但还是冲叶子嘿嘿直笑。 相处了这么久他还真未见过叶子生这么大的气，当然不包括开玩笑时装出来的，所以第一时间他以为叶子又要开玩笑呢，没太当回事。 但叶子身后的干娘竟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冲一旁敞开的房门给牛二使了个眼色。 牛二瞬间明白了，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再看向叶子时也不觉得她是装的了，要是她手里有刀的话，牛二丝毫不怀疑她会砍过来。 好嘛，感情是被“呛”到了…… “可这好像不怪我吧……”牛二觉得心里那叫一个冤啊，“千防万防，你跟这味儿有缘干我啥事……” 他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来，要是让叶子知道自己这么想的话，肯定就没命去参加什么武修大会了。 “娘，救我！”牛二转身想跑，但是腿上的麻胀感还没完全消退，刚迈出去两步，就感觉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哗啦一声撞倒了前面的屏风。 …… “差不多就这些变化了。”牛二坐在桌前，两只眼眶又青又紫，鼻子通红，双腮肿起，头上鼓包，但他似乎没怎么在意，含含糊糊地说完后挠着头嘿嘿直笑。 叶子坐在对面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沈凌没在意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听牛二说完后点点头笑道：“我家牛娃真的变强了呢，今后可以独挡一面了……” 叶子哼了一声，显然气还没消。 沈凌继续道：“过两天你们就可以动身了，彭兴他们那边也准备好了……外边不像寨子，做错了事没人袒护你，切不可由着性子乱来，虽说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但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 两人都很懂事的点点头。 江湖险恶么？也许吧！ 第三十章 打劫 动身的日子到了，寨子里没有计划派人随行。 毕竟四个人都是武修，又有两个中武，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更何怳只是赶路而已。 再者寨子里也有事，正是用人之际。 洛承、沈凌还有梁三田将四人送到了竹林之外。 “路上所有的事都听彭兴的。彭兴的话就是我、凌儿跟三哥的话，要是回来被我们知道有谁胡闹的话定不轻饶……”洛承依旧不修边幅，说话时却一改往日平易的样子，满脸严肃，瞬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 “儿子，加油！”沈凌没多说什么，冲牛二眨了下眼。泪水却分明已经在往外涌了。 “本来我是要与你们同行的，因为寨子里突然有事，走不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丑话先说在头里，拿不拿名次无所谓，但绝对不能给寨子丢人。要是让我听到一丁点关于咱们寨子的风凉话，哼哼……” 说完梁三田将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挤动满脸的横肉，作出一个凶相，那道刀疤也更瘆人了，目光缓缓扫过四人。 当扫到站在最末的牛二身上时，发现他正眯起眼睛满脸不服地盯着自己。 “哼！小兔崽子，要是不服，回来，我等你挑战！” 牛二两只小拳头紧攥，眼中也充满了怒意，场面略有些尴尬。 叶子刚准备说话，只见牛二松开了双拳，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交叉枕于脑后。 “姓田的，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受伤……”说完转身便走了。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才姓田……你们都别拦我，看我今天不撕烂他的嘴……” 身后已经乱作了一团，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娘——我走了！” 声音彻响，竹叶沙沙，一只手放下来在脸上胡乱摸了两下。 洛承笑着摇摇头：“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赶紧上路吧。” …… 四人都算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倒也觉得新鲜。 虽然所见之物寨子里大抵都有，却依旧好奇。 叶子跟牛二撒欢儿地跑来跑去没有闲着的时候。 行过两日后，这天晌午几人来到一处岔路口时，牛二突然安静了下来。 仿佛远方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心底深处的记忆还未涌出，眼泪却已不知不觉地滑落了。 “我这是怎么了……”牛二低下头看着被泪水打湿的沙土，喃喃道，“我怎么哭了呢……为什么会哭……” 站在其中一条岔路上，他抬头静静的望向远方。 这条路他并没有走过，但是远方的山峰却似曾相识。 “那是……镇子的方向……村子……” 此行的路线事先已经定好了，本来是可以直行的，为了避开牛家屯，结果绕了个大弯。 就是为了防止勾起牛二的记忆，怕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回会村子，那样一来很容易发生什么不测。 现在看来依旧没能避过去。 好在牛二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傻牛……”叶子轻生唤道。 “叶子……我想回家……”牛二已经泣不成声了。 “等武修大会结束我陪你回去……”叶子伸出洁白的小手替他抹掉眼泪。 牛二渐渐止住了哭声：“其实……临走时干娘跟我说过……可能会遇到以前熟悉的东西……她希望我能坚强的面对……我也答应过她自己不会冲动！你放心我没事的！”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 …… 此事过去之后彭兴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看来他也又不小的顾虑，走之前估计也是被叮嘱了什么。 平安无事地又行了两天。 这天四人来到一座岭前，路上竟横着几根竹竿。 突然从路边的草堆里跳出了三个人，中间那人不住地攥着手里的砍菜刀，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只听他大叫道： “你们几个小鬼站住！那什么，此山是……是我栽，此树是……是我开，要……要……要想过去，把身上的干粮都交出来，交出来就赶紧走，走慢了让老虎吃了你们。” 四人一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仨。 明明是劫匪，却没有丝毫狠戾劲儿，一身打扮倒像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 “我们张老哥的话你们没……没听到么？把吃的通通交出来！” 这时，牛二走到路边挑了一棵一人粗的大竹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咣当一头撞了上去。 咔嚓一声，竹子底部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又是呲啦一声，一条裂缝直窜竹梢。 三个劫匪顿时怂了，缩作一团，中间那人哆哆嗦嗦地砍菜刀都拿不稳了。 “老哥，他……他们是武修……” 叶子上前两步，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娇声说道： “这几天我们也没少碰见劫匪，别人都是劫财，你们竟然劫粮，不过像你们这么怂的倒是头回见，这么怂当什么劫匪呀。你说你们一个个年富力壮，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非得出来打劫。揍你们一顿吧，说我们武修欺负人；不揍吧，你们又欺负其他老实人。这样吧，我扇你们两巴掌，只要你们保证今后不再干这种营生了，我就放了你们……” 那三人似乎并没有在听，而是缩在那里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其中一人说：“老哥，他们是武修，要不请他们帮我们的忙？” 年龄最大，被称作张老哥的那人说：“你没看到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么，能有什么大本事，去了还不是送死！” 另一人说：“是啊，我看算了吧，都还那么小，不能因为帮我们把命丢了呀！” “喂！你们三个嘀咕什么呢？没听到我讲的么！”叶子呵斥道。 三人慌忙跪地求饶，脸上却满是难言之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地在此设障抢劫，此地的武教头难道不管事么？你们抢劫过多少财物，伤过多少性命，赶紧如实招来，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顿打是免不了的。”说话的是彭兴，此刻他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 牛二差点笑了出来，这家伙说话怎么跟唱戏似的呢。 三人互相看看，最后那赵老哥叹了一声道： “想来你们应该是有师门的，跟你们说说也无妨，我们也恳请诸位小侠出面让你们的师傅来帮帮我们……” “求求你们了……” “求求了……” 说完三人竟然哭着磕起了头。 三个成年汉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声泪俱下，鼻涕流出来了都毫不在意，似乎就是想尽情发泄心中的痛楚。 能看出来的是这三人却有难言之隐。 彭兴站在最前边，见他们这样一下子慌了起来，这阵势自己哪见过，不说别的，单单年龄这块自己也受不起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倒是平时给人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孙一一步冲了过去：“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先起来吧。” 说罢将三人扶了起来。 三人抹掉眼泪，擦干鼻涕才道： “我们三人本来都是距此地不远一个叫下岭村的村民，在此抢劫也就是今天的事，也就只见到了你们四个小……四位小侠士……”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眼下不正是收粮的时节么，昨天大家正在割稻子呢，突然从地里窜出一只大老虎，一口咬住张老哥家的小儿子拖着就跑……” 说到这里，站在旁边的那位张老哥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我们赶紧召集村民沿着血迹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呐……最后，我们在村头的山上找到了那老虎。谁知……” 说着那人竟打了个冷战，眼中的神色暗淡了下去，目光涣散，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才继续说道： “谁知那老虎并不怕人，竟然……竟然向我们扑了过来，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说着说着他竟然也哭了起来， “一口，就一口……就将人咬成两截了……去了二十几个村民，就只回来了三四个……” 彭兴他们顿感事情不妙，看来此事不能不管了。 等他们三人情绪平复下来，叶子小手拖着下巴，皱着眉头问道：“一只老虎，二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还几乎都被咬死……就算是普通村民也不至于这么弱吧……老虎有这么厉害？” 叶子这么一说四个人也跟着纳闷：老虎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虽然危险但寨子里的猎人几乎每年都会猎到那么一两头，那些猎人也都是普通人，而且也就那么四五个人。 “那哪是什么老虎呀，简直就成精了，个头有两头牛那么大，甚至还要大，那根大尾巴活脱脱一根铁鞭，嘴巴张开你们俩小孩都能弯腰站里边去，一颗牙都有你们拳头那么大了……” 彭兴问道：“你们空着手去的么？” “那哪敢啊！镰刀、木矛、弓箭、绳子，带刃带刺的都拿上了，结果……根本不管用。那老虎的皮结实的就跟土坯墙似的砍砍不动，扎扎不透，射射不穿……” 叶子更纳闷了：“老虎皮跟普通的羊皮、狼皮没什么区别，就算结实点也不能硬到这种地步啊。” 牛二跟孙一也都一脸疑惑，唯独彭兴听到后却若有所思，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第三十一章 狠狠上一课 “你们村的武教头呢？他不管事么？” “快别提了，前两天他刚走，跟周围几个村的武教头约着一起离开的……” “哦？这么巧，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叶子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那人恨恨道，“他说要去都城一趟，参加个什么武修的会，说是十年才举办一次，错过就可惜了。” 牛二他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武教头还挺爱凑热闹。 “现在那几个村的村民听说我们村的事后，都吓的不敢在家里待了，有亲戚的都投奔亲戚去了……但是老人多，走不了远路，总不能把他们丢下来喂老虎吧。于是大家在一片竹林里暂时落下脚，因为跑的匆忙都只是随身带了一点干粮……打劫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是啊！是啊！其实我们也想着把路过的行人都吓走，免得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那这也不是你们打劫的理由，你们完全可以跟路过的说明情况啊。”彭兴皱着眉头说。 “娃……小侠士，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跟你们的解释……唉……要是遇到一人就这么解释一遍实在是……更何况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现在怎么办？”孙一问彭兴道。 彭兴示意孙一他们到路边商量一下。 “一会你们几个跟他们去竹林，我去会会那只老虎。”彭兴开口道 “不行，要去就一起去，我也想跟大老虎玩玩。”叶子道。 牛二跟孙一也附和着叶子。 彭兴见三人态度坚决只能妥协道：“那好，一会我走前边，你们跟着我，小宝垫后，一切行动都要听我指挥，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我要是让你们跑你们必须赶紧跑！明白吗？” 大家点点头。 “要是走散了呢？” “走散了就还来这里汇合。” 于是彭兴提出让那三人带路。 “娃，可使不得，你们虽然是武修……你们师傅要是不在附近的话你们也赶紧走吧。我们已经派人去镇上的大门派请人了，估计快的话今晚就回来了……” “是是是！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们赶紧走吧！” “赶紧走吧……” 张老哥他们一听彭兴他们四人要去打老虎赶紧阻拦。 张老哥跟其中一人是亲眼见识过那老虎的可怕，他对武修也不甚了解，看着眼前这四个小家伙，仿佛就能脑补出来，除了为首的那个半大小子，其他三人老虎一口就吞掉了，他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你们别瞧不起人，我们厉害着呢！”叶子扬起小拳头说道。 “可是……” “几位无需担心，虽然我们涉世不深 “人家既然为了帮咱们连命都豁出去了，我来给他们带路，你们先回竹林吧。” ，但除暴安良乃职责所在，别说一只老虎了，就是十只普通老虎我一人也能对付得了！”彭兴见那三人依旧犹豫不决，向前说道。 那三人果然眼前一亮，又嘀咕了起来：“要真是这样说不定他们真能对付那只大老虎……” 最终那张老哥摸了摸眼泪说道：“诸位小侠士如此热心肠，我代表村民谢谢你们了。” 说着又要跪下去。 这次彭兴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没想到那两人强烈表示要跟着去。 那张老哥拗不过，最后决定让一个年轻点的先回竹林安慰大家。 “跟我们来吧！” 几人一路小跑，歇歇停停，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距离村口几里地的地方。 那两名村民实在是走不动了，说要坐下来喘口气，恢复一下体力，待会还要爬山。 脸色也有些惨白，不知是累得还是已经开始害怕了。 日影西斜，天际开始挂上晚霞。 叶子趴在彭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彭兴听后便开口对他俩说道：“你们不需要跟我们过去，只需要告诉我们如何去到那老虎的出没地即可。” 二人却执意要去。 叶子说：“大叔，你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着我们反而是累赘。” 这才说服二人在此等候。 彭兴也跟他们商定了三炷香的时间，要是三炷香烧完四人还未回来他们俩就赶紧离开。 如此一说二人又开始担心起来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张老哥指着隐约能看到的村口的说：“几位到了村口就能看到一条上山的路，只需沿着山路一直走就行了……哎！造孽啊……” 彭兴他们便不再耽搁，直奔村口跑去。 村外是一片收割了一半的稻田地，黄灿灿的稻穗沐浴着夕阳，微风拂过时荡起阵阵稻浪。 很快四人来到了距村口不到半里的山脚下，一条山路直通幽密的竹林。 此时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周围被一股怪异的氛围笼罩。 明明昨天还有人烟的村子现在一片死寂，如果此时真出现一个人估计能吓他们一跳。 地上散落着大家出逃时遗落的物什。 彭兴示意大家停下来，观察下周围。 静，静的出奇。 此刻似乎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彭兴抬头向山上看了一眼，瞬间释放出一层薄薄的真气护体，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前边。 叶子手握匕首紧随其后。 当看到牛二竟能瞬放真气护体时孙一漏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 上山后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路线，因为只行没多远就发现了黑乎乎的血迹。 越来越密，直到哪里都是，竹干上，石头上，地面上，草叶上…… 然后又出现碎布，碎肉、骨头…… 一打眼就能辨认出的手指、脚趾，毛发，四下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看到这些，牛二已经开始感觉手脚发凉，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牙齿也在不听使唤地打颤，脸上、嘴唇上的血色淡了，呼吸紧张了，胃里也已经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看看前边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叶子，已经开始作呕了。 碎尸块越来越密集。 忽然前边隐隐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嗡嗡声。 几人小心走过去，声音是从草丛后传出来的。 彭兴示意几人做好战斗准备。 他冲过去一把拨开草丛，凝聚着真气的手已经蓄势抬到了半空。 “嗡——” 一大群苍蝇被惊得飞了起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让本就昏暗的林地瞬间黑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也被搅动起来。 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浑浊恶臭“张牙舞爪”地四散开来。 “呕——”彭兴手中凝聚的真气瞬间消散，连真气护体似乎都淡了。 他边吐边挥手示意他们三人别过来了，往后退。 但已经晚了。 距离那么近三人看了个满眼。 草后是一个浅坑，彭兴刚一扒开草丛，一个被啃咬的残缺不全的头颅——眼睛被掏空，下巴没了，还有好多白色的小蛆虫在骨缝肉里蠕动——便骨碌骨碌滚落出来。 坑里更是各种残肢断臂黑乎乎地堆了一堆。 彭兴这一呕直接起来连锁反应。 且不说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单单是那弥漫开来的恶臭味，只消闻到一点点就直冲脑门，让人晕头转向，甚至连体内的真气都感觉被沾污了。 于是四个人都开始疯狂呕吐起来。 本来以为退远点就好了，但是那恶臭简直是如影随形，即便是大口地呼吸了新鲜空气依旧感觉它残留在鼻腔跟大脑之间，挥之不去。 四个人直吐得脸色煞白，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了又开始吐酸水，鼻涕眼泪直往下流。 “调整气息……运丹田气于百骸……”彭兴喘着粗气，边吐边提醒道。 “我现在全身发虚……呕……别说运气了……调动丹田的真气都难……呕……”叶子虚弱地答道。 牛二跟孙一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彭兴虽然在不停地提醒着大家，但是他的情况更糟，站都站不稳了。 毕竟他看的最真切，那恶臭味吸进去的也最多。 几人已经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却还在不住地干呕。 “那尸臭已经……已经影响到我的真气了……先退……退回去，找个地方调整一下。”彭兴脸色惨白，原本刚毅的眼中已然白多黑少，虚弱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看来我太……自以为是了，江湖给我……狠狠地上了一课啊！” 下山时几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全佝着腰，手撑膝盖，每迈一步腿肚子直打哆嗦，摇摇晃晃得让人感觉随时可能一头栽倒。 要是放在片刻之前也许尚有一搏之力，可现在比起普通老百姓强不到哪里去。 不光提不起真气，连蛮力都没了。 此时，若老虎出现了，几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除了之前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或许那老虎是去了别的村子。 四人几乎花了五倍于上山的时间才下到山脚。估摸着三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然而此时，原本柔和的麦浪却翻涌了起来。 “起风了？”牛二深吸一口气盯着稻田，小声地问道。 第三十二章 动 “风？”彭兴一惊，说话声音都有点变了。 三人回头有些莫名其妙得回头了看他一眼。 “风从虎……”彭兴嘴巴都有些颤抖了。 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沉，但却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 三人的眼睛刷刷地向稻田瞅过去，身子竟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微仰。 他们听出了彭兴的话外音。 此时夕阳下的稻田、纵横的田垄仿佛变成了一张偌大的虎皮。 禾稻随风上下起伏，稻浪竟真似虎皮在动。 忽然，叶子惊呼一声，接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开口凉气。 不是错觉，稻浪起伏间真的有一张虎皮时隐时现。 没隐现一次都离这边山脚近一点。 “糟了，它……它朝这边过来了。”牛二回过头，喘着粗气说道。 几人那叫一个冷汗直流啊，现在的状态连跟老虎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越来越近，估计再有十几次隐现它就走出稻田了，到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四人。 “谁……还能提起真气？”彭兴赶紧问道。 没人回答，都只是轻轻摇摇头。 是啊，现在连大喊一声的力气都没了。 “凝化真气呢？”彭兴赶紧又改口道。 “小宝……”叶子微微抬起手指了指牛二。 “你们俩……保护他……”彭兴说完就踉跄着向前走过去，走出三丈左右弯腰站定在那里。 保护？拿什么保护？勇敢无畏的心？ 这分明就是排了个迎接死亡的队形嘛。 孙一伸手想拉住彭兴却有心无力，抬到一半拉了把空气又耷拉了下来。 叶子回头看向牛二眼中含泪，充满了不舍。 牛二也想哭，可是眼睛却干涩干涩的哭不出来，估计布满了血丝。 下一个隐现之后，他们就将以猎物的姿态呈现在老虎的眼中。 “快……跑……”彭兴沉声喊了一句，多一个字似乎都喊不出来了。 牛二身子一震，这两个字仿佛带着一股尖锐的力量穿透他的耳膜，停留在脑海中形成不绝的回响。 也许是彭兴在看到老虎之后彻底产生放弃抵抗的念头，也许是他在尽自己最后的保护之责。 总之他确实是让大家跑。 但一切似乎都是苍白的，能跑早就跑了。 叶子一遍遍轻声呼唤着牛二，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两眼空洞无神，像是愣住了…… 此刻，牛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年前牛家屯村口的景象。 “快跑——” 那是师傅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所有亲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声惊醒了一个无知的少年。 “师……师傅……我跑了……我真的，跑的好快……痛……” 牛二讷讷地看着前方。 在他面前，叶子满脸泪痕，依旧在不停地呼唤他。 而他却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嘴里神志不清地喃喃着。 忽然他“扑通”一下跪倒了，也带倒了扶着他的叶子。 丹田处传来了微弱的痛感，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熟悉。 一丝痛感从丹田升到泥丸，像一朵极小的烟花炸裂开来，然后又倏地收缩起来窜回丹田。 接着又是一丝，一丝……连绵不断。 牛二抬起头，他好像清醒了过来。 “我留泪了……”温热的感觉湿润着他的眼眶，视线被模糊了。 叶子跪在他面前呜呜地哭着。 “叶子，你……怎么哭了？”他想伸手替叶子抹掉眼泪，发现胳膊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叶子却哭的更凶了。 …… 就在两人跪倒之际，老虎的头在麦浪倒下时露了出来。 让人呼吸加剧、心跳加速的是，那压低的头颅，一点点露出的虎目竟然就是盯着山脚的方向。 它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虽然村民说过了这头老虎有两头牛那么大，但真正现身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虎！ 彭兴离它最近，差不多有二十多丈的距离，看得也最清楚，毕竟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老虎身上。 他努力想站直身子，但是胸挺到一半身体就开始打颤，腰上的肌肉僵硬的根本伸不直。 稻浪起来，却没有再遮住它。 一个醒目的“王”字格外清晰，像是印在额头，没有丝毫多余的杂毛，就是清清楚楚地三横一竖。 露头的一瞬间，黑色的瞳孔骤然缩小，碗大的虎目让人瞬间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老虎肩膀的位置差不多就到了人的胸部，稍抬起头就跟人一边高了。 仅凭目测就能断定，它要是虎立而起，单单后肢加躯干就轻松超过一丈。 嘴巴周围以及颈部附近原本白色的毛现在却呈现出黑红的色泽，虎须上竟然还残留着一抹鲜红。 彭兴死死盯着它，想咽一口唾沫，却口干舌燥，只能象征性地干咽一下。 明明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胡思乱想起来：“这水稻高的竟然能遮住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你竟然不埋伏我们……张老哥他俩没事吧……” 谁知，老虎从稻田中探出半个身子之后竟然立住不动了。 太阳即将落到远山之下，影子被无限拉长，风吹动得也急了。 稻子成熟的香味扑面而来，却也挤不掉深入识海的恶臭之息。 反而让人觉得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过了片刻，老虎抬起头四下望了一眼，像是打了个哈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及鼻翼，咧开嘴喘息着，时不时抖动下身上的皮毛。 巨大的虎口、鲜红的舌头、森白似匕首的虎牙。 别说是人了，就是石头估计都能一口咬碎。 又过了一会，它才将头稍稍放平，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根长长的尾巴半卷着拖在屁股后，顿时让它的体型又变大了一倍不止。 要不是心生戒备，彭兴都觉得它那走路的姿势是在散步。 让人意外的是，那大老虎好像并没有要主动攻击的意思。 不仅避开了路中央的位置，而且走走停停一副戒备的样子。 当它经过彭兴身边时，竟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它会不会紧张，反正彭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已经在嗓子眼里跳了。这个时候它要是扑过来，自己顶多只有一击之力。 结果也肯定只有一个，“不是它活，就是我死……” 随着它的移动，彭兴也慢慢地转动身体，目光一直盯着它。 忽然，它一个加速，两步窜了过去，还回头看看彭兴，见他没动这才又放慢了步子。 这突然的一下差点没给孙一吓尿了，还以为它冲自己来了呢。 它晃动了两下耳朵，抬头看看后边这三个小孩，依旧选择警惕地避开。 如此一来，就只能解释为这老虎不饿。 “走了……走了……”彭兴惊喜地小声道，那种心情绝对只有劫后余生才能体会到。 “叶子别哭了，叶子……叶……”孙一也在慢慢地转动身体，盯着老虎的同时，撇着嘴紧张地提醒着身后“呜呜”哭个不停的叶子。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牛二身上时，整个人就像是刚发现老虎一样，脸色唰的一下又白了。 此刻的牛二确实有些瘆人。 两侧的眼角到下颌挂着好几道非常醒目的血痕，而且血泪正不住地滴落。 原本乌黑淘气的大眼睛此刻猩红一片，看上去就像是被血泪染红的。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了。 就当彭兴跟孙一以为那老虎要往山上蹿去时——也确实加快了两步。 它忽然停住，抬起的一只前爪也没落下去，就停在了距离叶子跟牛二不到两丈的位置。 然后就看到它鼻翼扇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一颗巨大的虎头在空中来回点了几下，最后竟然扭向了叶子跟牛二所在的位置。 只见它将那未落下去的前爪小心地朝面对的方向迈过去，头也埋了下去，目光落在两个小孩身上，不住地深嗅着。 猛然间它像是嗅到了什么，后半身摆正，刚落下的爪子又退回一步，压低躯干，龇起长牙，碗大虎目凶光骤起，炸起的毛发像是倒插的钢针，铁鞭似地尾巴在地上轻轻一扫，便搅得尘土飞扬。 下一刻，一声彻天的虎啸在众人耳边炸响。 显然它已经做好了扑杀的准备。 虎啸过后，风竟然生生止住了。 太阳也完全落了下去。 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过来，有那么片刻，周围又陷入了死寂。 这时，叶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伸开双手，挡在了牛二身前。 透过模糊的视线，牛二望着眼前那娇小的身躯，那本该是自己拼命保护的人，现在却用命护住了自己。 “叶子……谢谢你……” 牛二双手撑地，咬着牙从叶子身后慢慢站起身来，向一侧沉着肩。 他有一种直觉，此刻那老虎就是冲自己来的，只要它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伤害别人。 “吃了我，叶子就能活下去……可惜，好多事还没做……爹……娘……” 让人没想到的是，叶子竟然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是以那个姿势挡在牛二面前。 那一刻，牛二的心中莫名地痛了起来，痛到窒息，痛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痛到他只想抱抱她…… 一股熟悉的感觉在丹田里萌发了。 当初对它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亲切感。 一丝细小的真气在强行冲击着丹田想要出去。 有意思，受控的真气调动不起来，不受控的却想跑出去。 发现老虎不对劲，彭兴便慢慢走到了孙一身边，此刻他想冲过去，却为时已晚。 就在他俩脸上表情转换的瞬间，那老虎纵身一跃，扑了出去，巨大锋利的爪子暴张开来，指缝间还残留着点点殷红。 要是半炷香之前，那巨大的虎躯必定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现在却无疑加速了黑暗的降临。 这一扑似乎带着一股威压，让人眼睁睁地害怕却动弹不得。 在巨大黑影的遮蔽下，一层淡淡的红光亮起，是如此的分明。 牛二，动了！ ps:存稿整理完，因为家里的事，后面会断更一段时间。 第三十三章 残留的煞气 两边同时起风了。 老虎那边，身后草被吹倒，风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贴地紧随。 牛二这边，竟然倏地挺直了身子，一阵旋风在他跟叶子周围隐隐成型。 叶子的发丝被风吹乱，扬起的沙尘迷住了她的眼睛。 牛二缓缓抬起头，那层淡淡的红光正是散发自他的体表。 不是煞气又是什么？ 但是牛二体内的几处大的穴道依旧被封，丹田之中，那丝煞气始终未能未挣脱出来。 因为丹田的变化，原来就不大的煞气此刻显得更小了。 牛二此刻周身的煞气纯粹是之前遗留在穴道的那小部分。 他睁开双眼。 两只眼睛竟然散发出彤红的血光，血泪依旧来流淌、滑落……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老虎在半空中慢慢的移动，风中卷起的砂砾也变得一清二楚。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意识正在慢慢沉寂。 身体竟动了起来，它想绕到小女孩前面去。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不了……” 当走过小女孩身侧时，他看了她一眼。 风沙环绕在她周围慢慢地移动着，她紧闭双眼，努力地保持着一个阻挡的姿势。 苍白俏丽，有些脏兮兮的小圆脸上写满了决绝。 “心为什么痛……我记得要保护……保护……什么？” 当走到小女孩身前时，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了，脸上的迷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 除了发泄别无它想。 老虎的躯干像一座大山一样越来越近，虎爪已然近在咫尺 终于，他举起了被煞气包裹的拳头，朝着前方猛然挥出。 “砰”！ 周围又恢复了，各种声音清晰了起来，风沙盘旋，老虎则重重地摔向一旁。 除了他手上，体表、眼中的煞气都不见了。 但并未散去，只是已经变得非常之淡了，肉眼难以分辨，就在消散的边缘。 牛二站在那里，刚才挥出的拳头此刻竟然在微微发抖，裹挟的煞气也暗淡了许多。 因为身体虚脱加之恶臭的影响，中阶武修的实力大打折扣，这完全由煞气凝成的一拳虽然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老虎的颅骨上却并未将它打死。 几声咆哮接连响起，只见那老虎又站了起来，晃动了几下头，刚才被击中的额角正往外留着血。 任它皮坚骨硬，却抵不住煞气入体，一双碗大的虎目渐渐变成了血红色，鼻子也开始往外滴血。 入体的煞气正在它头部的脉络中横冲直撞。 即便如此一时半会却也要不了它的命。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怒火，另一个凶狠狂戾。 同时向对方冲去。 巨大的虎躯再次扑来，只是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充满力量感与压迫感了， 牛二身子一矮，向旁边躲避的同时竟然伸出手，一把薅住了老虎颈下的鬃毛，不等它爪子拍下，用力一拉，生生将这个大块头的扑势止住了，拽落在地。 另一只裹挟着淡淡煞气的拳头已经蓄好了力气，待老虎落地后朝它额角留血的位置狠狠砸下。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就像是深冻的冰面裂了一条缝。 这一拳将那老虎砸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眼眶中流出了血泪，爪子本能乱舞着，却也没了力道。 牛二趁势又打出两拳，重重地击在老虎的两只前爪上。 关节折断，鲜血飞溅——爪子的肉垫被生生打裂了，两只爪子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老虎吃痛向一旁滚退，站也站不起来，只能哀嚎着添着自己的爪子。 牛二外放的煞气已经完全消失，但依旧是满眼怒火。 他一步步靠近那老虎。 老虎侧着脑袋张嘴咬向他。 虽是垂死挣扎，那血盆大口也绝对能将牛二咬成两截。 但牛二没给它这个机会，避开一步，猛然向前，瞄准老虎的眼睛一拳砸下。 “嘭”，眼珠爆裂，液体四溅，老虎呜咽了两声。 一拳一拳又一拳，牛二不知疲倦地击打着老虎的脑袋。 不得不说这老虎脑袋是真的硬。 一声咔嚓，两声咔嚓……终于，牛二一拳击碎了它的头颅。 鲜红的血液夹杂着软白的浆汁迸溅出来，准确的说是从眼眶里喷了出来，因为狂风骤雨般地击打之下老虎的皮竟然也没有撕裂。 “啊——”一声吼叫似平地惊雷般炸开。 牛二慢慢地站起身，转过了身。 只见他脸上滴着血水，身上被染地鲜红，胸前还挂着一片白色的浆液。 大家心里一紧，突然意识到危机似乎并没有解除，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牛二双眼通红地扫视过三个人。 虽然煞气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双眼却依旧充血，显然并没有清醒过来。 叶子站在那里，眼中擒泪，嘴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两个字：“傻牛……傻牛……” “这下遭了……”彭兴说。 “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孙一淡淡地苦笑道。 牛二一步步向三人走去，脸上的怒火也没有消退，血红的目光锁定在了叶子身上。 值得庆幸的是他走起路来已经有些打摆子了。 他就那样摇晃着走到了叶子跟前站定。 叶子红着眼静静地看着他，嘴唇微动。 他，则红着眼，眼睛深处看不到一丝感情。 何其相似的一幕，在这里重新上演…… 牛二慢慢地抬起了胳膊，让人感觉过程异常艰难，似乎他内心深处在做着抵抗。 拳头高高举起，粘粘着血肉，一条条血迹布满了手臂，看上去怪异恐怖。 但是并没有落下来。 他确实在做抵抗，先是拳头，然后是手臂，然后是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血红消了，眼神也恢复了。 “叶子……” 他轻轻叫了一声，嘴角努力地向上扬一下，然后就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仿佛潮水般退走，整个人一下子软塌了下去，向前倒入了叶子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牛二慢慢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熟悉的土坯房，仅看房梁就知道是一眼穷的那种。 “老虎！”他猛地想起身，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用惦记老虎了，早被打死了！等你恢复过来再跟你讲。”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牛二扭头往床边望去。 当看到那双熟悉的、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时他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叶子……好饿……”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叶子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牛二刚想张嘴却干呕起来。 “怎么看……看到粥……就……犯恶心……” 叶子伸手将一块饼子半塞进他嘴里，凶了他一下道：“自己慢慢嚼这个吧。还知道恶心啊，打大老虎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恶心？” 牛二有些摸不着头脑：“老虎头？” “算了……你赶紧吃吧。” 牛二大口大口地干嚼着饼子。 “我想喝口水，太干了。有咸菜么？” “有有有，你稍等，我去拿。”声音听着很熟悉。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村夫模样的身影出了房门。 牛二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那不就是那个张老哥么，看来自己现在是在村子里了。 叶子在他身上捏了几下，又简单聊了几句后确认道：“你的脑子、身体应该没大碍，这个样子纯粹是饿的……我们在村里暂住一天，等你恢复了再走。”边说边看着牛二的眼睛。 牛二脑袋微微点了点，嘴里嚼着东西半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卖了 牛二昏睡期间，彭兴将叶子跟孙一两人叫外面，脸上神色略显凝重，深吸一口气道： “那只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驯养成的……” “什么？” “什么？”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打断了他。 “那么大的老虎！”叶子说着伸直了小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怕是都快成精了吧！那得拿什么喂啊？！” 想到山上残惨象她不寒而栗，惹得孙一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彭兴看着他俩那样淡淡地笑了笑，“那只老虎之所以能长得如此硕大，躯体如此强悍，是因为它体内蕴含有真气……” 这让叶子跟孙一更愣了，因为他们头回听说动物也能修成真气。 当然龙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那是真龙，是非同寻常的存在，可以说比人类更高等。 “难道那老虎已经成精了？”叶子问道。 彭兴转过身慢慢像前走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才继续道： “我曾听爷爷说起过，南方某地有一个武修门派，门派中的武修从小就跟刚出生的动物幼崽生活在一起，他们有一种特殊的功法能将自身的真气引渡藏于动物体内。这些幼兽好像被统称为‘气俑’，像这只老虎，极有可能就是一只‘虎俑’……” “哦？‘虎俑’？难道引渡的真气不会消散么？”孙一开口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不会，也许会但是肯定消散的很慢，绝不会像御气于死物那样只能存在月余。” “这功法能不能……”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不是想问这门功法能否用于死物？”彭兴笑着打断了叶子。 “嗯！”叶子点点头，慢慢地往前走着。 “我当时也问过爷爷，答案是不能。因为动物体内也存在于类似于人类丹田的部位。我只知道那门功法是需要引导真气入那个部位。” “好神奇！真是闻所未闻。江湖之大果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孙一说道。 彭兴抬头看看微风下的稻田，继续道：“虽是外力注入的真气，但日积月累，那些幼崽也相当于在无形之中得到了修炼，成长过程中各方面的能力自然都会显著增加，寿命也会得到延长。 “跟人差不多的是，他们也有一个巅峰的年龄，超过那个年龄真气便会加速流失，逐渐变回普通动物，慢慢衰老死去。” 彭兴稍微一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门派中的武修虽然好斗但并非嗜杀之徒，跟自己的‘气俑’也是形影不离，正常情况下绝不会分开超过五十多丈，未接到主人的命令也绝不会主动伤人。” “他们厉害么？”叶子的关注点显然已经跑偏了。 “嗯！爷爷说他们虽然修炼不易，但配合‘气俑’，下阶巅峰就能有中阶中武的实力。” 叶子一听，忽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一开始听老乡讲那老虎不同一般时，我便有所怀疑。如果它真是气俑，而主人又不在身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的主人已经死了。看到它之后，直觉告诉我它就是一只‘气俑’，当然到现在我也不敢断定……” 讲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 因为当他们醒来后想研究研究那头大老虎时却被告知卖掉了。 当时三人听说后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都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望着轻缓起伏的稻浪，三人都感觉心情压抑，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网中…… 待牛二恢复后三人跟他简单讲了一下。 不出意料，牛二听后惊讶地原地蹦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老虎是自己杀的，而是老虎竟然被村民卖掉了。 “什么人买的有问么？” “问了，是一名商人。”叶子大道。 彭兴又接着叶子的话说道：“张老哥说他们本来没打算卖的。毕竟老虎是我们杀的，需要等我们醒了后征求我们的意见。但是那名商人却说这老虎是一公一母两只，被打死的是公的，母的还在山上。没说几句村民门真听到了一声虎啸，当时就吓摊了好几个人。 “那商人又说他也是武修，听说此地有虎为患才过来帮忙的，现在死了一只，另一只老虎他可以解决，但这个忙不是白帮的，前提是将这只公虎卖与他。 “村民门因为害怕，商量后便决定只要他把另一只老虎弄死，两只老虎任他拿走，那商人大笑着说‘老虎照杀，钱照给’。果然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便扛着一只老虎回来了。 “那老虎身体要比第一只小很多，确实是只母老虎。大家都很感激他，本想让他留下来吃饭，他却付了钱之后推辞说有急事，管村民要了辆板车推着两只老虎的尸体匆匆离开了……” “商人？长什么样子呢？”牛二满脸疑惑地问道 “据说他自称是商人，30多岁，高高瘦瘦，气度非凡，留着两撇八字胡，一身锦丝绸缎，一看就是有钱人。” 几人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只母老虎应该就是一只普通的老虎。”叶子说，“要不我们再上去看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说完她小心地看看大家。 “我也有此意，既然叶子都不怕，我们就再上去看看。”牛二攥着小拳头附和道。 村民听说他们要上山，便聚拢来说要一同去，好将亲人的尸体找回来好生安葬。 彭兴跟他们简单说明了山上的情况，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山上走去。 “还好你的脉穴被封住，煞气只是原本残留在穴道的一丝丝，否则……”上山时叶子说道。 “大家没事就好，这次行动怪我考虑不周，别说你们了，就是我都从来没有见过碎成那样的……”说着说着彭兴自己拜了拜手，表示说不下去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非要跟去的，就当是修炼吧。”孙一道。 行了一会儿，人们开始看到血迹碎肉块了。 呕吐声接二连三，哭喊声此起彼伏。 大家继续前行，又行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来到了那草丛前，村民们看到那番景象后自然是吐得不成人形。 没想到前方有一处岩石自山坡上突兀地向外伸出，正好行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那里还有一大堆。 四人虽然早早闭了气，没有被那股恶臭刺激到，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人心惊胆战——支离破碎的尸体更密地交错、堆积一处，密密麻麻的蛆虫，干涸的血泊……最终几人还是没忍住接连作呕。 好在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没再吐个天昏地暗、眼冒金星、两腿打颤。 搜寻了周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里没有老虎长期生活的痕迹，可以肯定是刚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最有可能就是沿着山脉从西南方过来。 “没有发现别的老虎的踪迹……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彭兴望着远山淡淡地说道。 “山雨欲来……” 四人又在村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了。 第三十五章 难道是他 路上几人聊起来无不感叹：心理素质的强大也是对敌时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连行带歇，约莫十二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镇上。 之前些许压抑的心情也被热闹的人群慢慢冲散。 彭兴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心情低落时千万别一个人躲起来想着静静，应该大胆地走出去，到人多的地方转一下，注意力转移了心情也会好很多。” 过了这个镇子再行一天左右就能到达雄国的都城——天武城。 算算距离武修大会的日子虽然很近了，但时间尚充裕，于是大家决定在镇上待一天。 主要还是叶子跟牛二死乞白赖地缠着彭兴才争取来的。 镇上非常热闹，四人漫无目的地沿街边走边看，突然发现前边聚集了大量的人，熙熙攘攘。 走近了才听清有一人站在人群中间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瞧一瞧，看一看。 “上好的虎皮、虎骨、虎肉、虎掌便宜卖了。 “心、肝、脾、肺、肾五十两银子一个。 “虎掌一只二十两，虎趾儿一个五两…… “什么虎鞭？嘿嘿，来晚咯，已经被春生堂的邢掌柜一百银预订了…… “您要出一百五十银？不好意思了这位爷，您就算出二百银咱也不能卖。 “您别嫌咱死脑筋，咱也不是想讹您的钱，我王武的为人各位可以去东乡打听打听，吐口唾沫那就是一个钉。 “您来得晚可能没见着，这几位，还有那几位，都是我刚支摊时就在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这么跟您说吧，人家邢掌柜见我推着这大老虎打门前过就立马给咱拦下来了。 “二话不说，开口就是一百银要收这根虎鞭。 “不怕大家伙笑话，咱哪见过那多银子啊，当即就答应了人家邢掌柜，等下了集亲自给他送过去。 “人家邢掌柜转身就差人送来了五十两定金。 “你们几个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位大爷实在是对不住，要不您看看这虎腰子……” 彭兴四人一听是在卖老虎，心里都揪了一下，使劲往里张望，奈何人群已经挤得密不透风。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挤进去看看。”牛二说道。 “不用。”彭兴说着眼神示意大家往那边看。 三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屋顶上正坐着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年轻人，瞬间就明白了。 为了避免太过招摇，他们绕到了后巷。 彭兴上下扫了一眼，然后施展轻功，“蹭蹭蹭”三步上了房顶。 另外三人也依次踩着彭兴的落脚点上了房顶。 要是被普通人看到了免不了叫好、竖大拇指，定会引得不少人跟着鼓掌喝彩，毕竟武修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 站稳后，注意力再次回到虎摊上。 当看清楚虎摊上的情况后，四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案板上的虎皮已经被剥了一半，铺满了整张案板还不够，一直垂下来耷拉到地上。 那个叫王武的边跟客人胡扯边给老虎做着肢解。 单看那长硕大的虎皮，四人基本上就能断定是之前牛二打死的那只。 被肢解下来的虎肉在旁边堆了一堆，奇怪的是瞅了半天唯独没有看见虎头。 “难道虎头被买走了？”叶子说道。 彭兴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这只老虎有可能不是牛二打死的那只，那天牛二用带煞气的拳头都破不开的虎皮，怎么这个王武割起来跟杀猪宰牛似的呢？” “死去的‘气俑’普通人也难肢解么？”孙一问道。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气俑死后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但至少刚死去的应该是如此。” 这时他们听到刚才想要虎鞭的那位大爷模样的刚好嚷嚷道：“算了算了，既然虎鞭没了，那就把虎头卖我吧。” 王武的神情有点尴尬。 “怎么？虎头也被买走了？”那位爷明显有点生气了。 “大爷您消消气，不瞒您说，这虎头我自个儿留下来了，现在都已经泡上了，准备过年时孝敬我们村的教头……您瞧这事闹的……这样吧大爷，这根虎骨算我给您陪不是的，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孙一嗤笑一声说：“他这是在拿武教头压人呢。” 果然那位大爷原本挂着怒色的脸变得有些无奈，悻悻道：“算了算了，两个腰子，两根腿骨外加一个虎掌给我留好，待会儿会有人来取。” “得嘞大爷，这就给您收好……” “莫非他是武修？那把刀上凝了真气？”叶子说道。 彭兴摇摇头：“不会的，你们看那把刀上没有丝毫真气附着的痕迹，就是一把普通的杀猪刀……除非他已经强大到能将一丝真气凝于刀刃之上。如果这样的话他至少也是中阶巅峰的水平……可你们觉得他像么？” 几人都摇摇头。 叶子说：“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叔么！再说他刚才还提到了自己的村子，想来这里是有人认识他的……除非他是隐居在这里的高人……” “再怎么猜也没个定论。一会等他卖完了我们直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么。”牛二说道。 却立马遭到了彭兴的阻止：“不可！我们不知道从村里买走老虎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甚至连是敌是友都不确定。如果是敌，我们贸然去问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万一再跟南方的那个门派扯上关系就更麻烦了，毕竟老虎是我们打死的……” “没错，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参见武修大会，其它的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耽误了正事。”孙一附和道。 “那这事就不管不问了？”叶子有些耍性子地问道。 牛二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啊，人家都欺负道家门口了，显得我们也太窝囊了吧！” 彭兴并不上这两个小鬼的当，但还是让步道：“这样吧，他似乎认识那个什么春生堂的掌柜，我去他那里打听一下，如果还有疑问的话我就跑一趟他说的那个东乡。你们仨就在这好好待着，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听到没？我去去就回。” 见三人点头后他仍不放心地叮嘱道：“孙一，你看好他俩。”然后才转身离开。 彭兴刚走没一会，孙一就看到叶子在跟牛二使眼色、咬耳朵，于是赶紧将他俩分开，自己站在中间。 这样一来就算他俩有什么小动作自己也能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然后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道：“你们两个少在那打鬼主意，我跟你们说，就在这给我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彭大哥回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彭兴还没有回来，而王武已经将老虎全卖完了，正乐呵呵地边往板车上收拾着东西边跟周围的人打趣。 叶子见他要走便有些焦急了：“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你们看王武要走了，我们得跟着他。” “不行，兴哥说了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 “爹爹，彭爷爷？”叶子突然指着街上惊呼道。 第三十六章 陶冶情操 “寨主？！寨主来了么？在哪里？”孙一赶紧沿着叶子的视线看过去，奈何人太多了。 “那不是么？”叶子伸手指着人群一处。但是她指的那个位置正是人扎堆的地方，孙一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那儿！就是那个穿灰褂子的嘛！你细看。”叶子急急地跟他解释道。 孙一此时要是看到叶子另一只手在背后一直在冲牛二摆动的话估计就明白了。 可他正一门心思地在辨认人堆里穿灰褂子。 又撒目了半天道：“怎么这么多穿灰褂子的。你没看错么？是不是长的比较像而已？” “小宝你看到了么？”叶子故意大声问道。 没人回答。 “小宝……”叶子转过头却愣住了。 孙一见叶子愣了赶紧转头看向牛二那边，脑瓜子紧接着嗡声作响，哪里还有什么牛二啊。 他这才意识到牛二应该跑下去了，急急地朝下方搜寻起来，奈何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 “这小子真是不让人……”说道一半，脑瓜子又嗡的一下，赶紧回头——果然叶子也没了。 “我……”此时的孙一绝对是欲哭无泪。 再看向王武时却发现连王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车走了。 去找叶子她俩吧，又怕彭兴回来。 当真是急得他在屋顶上直打转儿。 “唉！”最后他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盯着三个人，这下好，全丢了…… 再说叶子拉着牛二的手混在人群中悄悄地跟着王武。 “叶子，这样不太好吧！” “要是人少王咱们跟着他容易被发现，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王武先是去了那个叫春生堂的药铺，显然是给掌柜的送虎鞭去了。 叶子把牛二拉到一边说：“彭大哥不在这里，那邢掌柜的显然并不清楚王武的底细。这么说来彭大哥肯定是去东乡了。” 牛二点点头表示赞同。 从药铺出来后王武急急地将车子推进了一个人少的小巷子，巷子不深。 两个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跟了进去，谁知拐过一个弯后王武不见了。 前边是一个岔路口，两人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时，王武突然从一个岔路口走了出来，正好跟他俩打了个照面。 仿佛像是中圈套一样，吓了牛二跟叶子一跳。 牛二看到王武的眼神时心里一揪：“难道他真是武修？” “两个小屁孩鬼鬼祟祟地干嘛呢？吓我一跳！一边玩去。”王武皱着眉头气凶凶地说。 叶子的心依旧悬在嗓子眼，抓起牛二的手慢慢往墙边靠过去。 王武似乎并没有将他俩放在心上，只是瞅了一眼便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快走出巷子时又回头瞅了他俩一眼。 牛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王武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你赶紧进去看看，我在巷子口等你，快点，不然他就走远了。”说完叶子朝巷口跑去。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牛二就回来了，两人继续跟上去。 边走牛二边说：“那王武只是把板车藏在巷子里，不过那些工具简单地包了一下挂在把手上，包括那把杀猪刀。我抽出来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把普通的杀猪刀……他也不怕被人偷走。” “你看他走的那么着急，肯定有什么事。这王武有问题。”叶子笃定道。 天色渐黑，街集上的人也退去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逛夜市、赏花灯。 两人身边突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大晚上的哪里来的蜜蜂？”叶子用手扇了扇，竟有几只蜜蜂围绕在牛二身边飞来飞去。 牛二并没在意什么蜜蜂，拉着叶子又转过几个街角，穿过几条巷子，小心地跟着王武。 “他进去了。”叶子指着前边的楼房说道。 来到近处两人才看清楚，那楼有三层，灯火通明，里面管弦乐器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有女子莺歌燕玲般地笑声传出来，大门上方悬着一块精致的匾额，上面写三个字，字体呈翠绿色。 “台……青……什么……那个字不认识。”牛二盯着招牌读道。 叶子没好气地说：“让你多读书识字就知道睡觉，那是怡情苑，怡情就是陶冶情操的意思。” 牛二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哦……那苑呢？是不是院子的意思，就是说这里边是个陶冶情操的院子。” 叶子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差不多吧，我们赶紧进去吧。” 两人走到门口刚打算进去，从门后嬉笑着迎出了一个着纱巾香绸、浓妆艳抹、酥胸半露的姑娘。见是两个小孩后呵呵地笑个不停：“哟！怎么是两个小孩啊！”说完竟然伸手抹了抹牛二的小脸蛋，“小弟弟，你也是来玩的么？” 牛二被她这么一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打了个哆嗦。 叶子将牛二拽了回来有些生气地说：“姐姐，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姑娘一听更乐了，都快笑弯了腰，一把团扇半遮红唇道：“小妹妹，来我们这儿的可不都是找人么。” 说完眼神不住地全身打量起叶子，还一个劲地咋舌：“哟！小妹妹长的好生标志吖，看得姐姐我都心动了，长大了肯定出落成个大美人儿……” 叶子有一种感觉——她那双眼睛似乎直接穿透了的衣裳将自己看了个精光，不禁觉得一阵恶心，拉着牛二就走。 牛二不知为何倒是有点儿想进去看看，被叶子这么一拽只得悻悻地跟着离开了。 背后还传来那姑娘的笑声：“我说怎么走了呢，不进来玩玩了？妹妹，以后常来串门吖……” 两人来到一处角落，远远地看着那怡情苑。 “叶子，我们不……不进去找么？”牛二小声地问道。 叶子瞅着他，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的耳朵说：“我看你不是想进去找王武，是找那露着胸脯的姑娘吧！真不害臊！” 也不知道最后这句是说牛二还是说刚才那个姑娘，反正牛二是低着头，仿佛心思被戳穿似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叶子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有意无意地挺直了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两个小东西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两人一惊，转过身来，不是彭兴又是谁。 叶子反驳道：“我们是为了跟踪王武。” 牛二则好奇地问：“彭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么一问叶子也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见他两人丝毫没有做错事该有的愧疚样子，彭兴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找到你们的？还好我在你衣服上抹了点药粉。” 说完一招手，手里多了一截拇指大小的竹子，他拔出塞子，只听嗡嗡嗡从里面飞出了两只蜜蜂。 “原来这蜜蜂是你的吖！”叶子惊讶道。 彭兴也不搭理她，只是哼了一声。 两只蜜蜂绕着牛二飞了一会便回到竹筒上爬来爬去。 彭兴又将两只蜜蜂收回竹筒才说道：“这也是寨主给我的，就是为了防止你俩闹这出。” “好玩，好玩，教我吧。”叶子开心地拍着小手。 “以后再说，王武呢？” 叶子跟牛二不约而同的指向了怡情苑的方向。 “你们俩在这等着，不许乱跑了。”彭兴说完示意孙一跟自己走。 只见他俩急急地走到门口后，彭兴站着愣了一会，孙一则抬腿准备进去。 下一秒彭兴拽着孙一就往回走，孙一则满脸发懵，不知所以地就被拽回了角落。 “怎么了？”孙一问。 这时他们看到一个姑娘——叶子跟牛二见到的那个——从门后走出来，四下张望着，见没有人又满脸疑惑地退了回去。 “你俩进去了？”彭兴盯着叶子跟牛二问道。 第三十七章 夺元诀 牛二跟叶子满脸疑惑地摇摇头表示没进去。 彭兴长吁一口气，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红了：“没进就对了，至于为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以后再遇到这种地方都离远点听到没？” 他俩只茫然地点点头，孙一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也跟着红了。 彭兴抬头看看月亮说：“我们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再等一会，要是还不出来我们就走吧。” 他显然是了解到一些关于王武的情况。 果然，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我先去药铺掌柜那里打听了，他说只知道这个王武是东乡的，之前来铺子里抓过几次药而已，并不熟。 “然后我就边打听边赶往东乡，问了村里一些年纪大的人才知道，这个王武确是东乡人，今年虚岁30。 “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真是武修之体，只可惜没有通过考核，家里又穷，只能回去放牛耕田。 “在村里一直待到20啷当岁，他突然跟村里人说要出去见见世面，大家都以为他不回来了，因为村子里每年都有这么几个年轻后生。 “谁知不到几年的光景，王武又出现在了东乡村民的视野里，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媳妇。 “回村后他便慢慢做起了杀猪宰牛的买卖。 “别小瞧他，人家现在在东乡还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么说来可以断定他不是武修了。”牛二插嘴道，“我感应过他的刀了，上面没有真气附着过的痕迹。” 见彭兴跟孙一有些惊讶，牛二简单说了下两人跟踪王武的经过。 “胡闹！万一……唉，你俩真是愁死我了。”彭兴听后气不打一出来。 叶子吐了吐舌头。 又教训了两人一顿后，彭兴继续讲道：“断定他不是武修之后我便找到他家里，向他的家人打听老虎的事情……” 讲到这里彭兴顿了顿，竟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讲，而是说道：“回来的路上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我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那就是王武的老婆。我那会儿跟本就没考虑过他老婆是不是武修就贸然找上门了……” “那……是不是呢？”叶子小声问道。 “我是在他家屋外，隔着篱笆见到他老婆的。给人的感觉长相端庄秀丽，细皮嫩肉，不像是农村妇女，倒像是出自大户人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当我问道那大老虎时，她也没有任何惊讶，只是说‘那是王武在外边捡回来的，捡回来时就没有头，当时村里好几个人都看到了’，我半开玩笑地问哪里捡的，我也想去碰碰运气，她说‘快别问了，他连我都不告诉’……” “这么神秘，也就是说只有王武知道了呗？”叶子说。 彭兴点点头。 “有问过村里人么？” “问了。老虎的事情几个知情的村民跟他老婆讲的一样。至于他老婆，大家也只是知道王武在外边救了她一命，可能是为了报恩，她便以身相许。” “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孙一皱着眉头说。“如果真是捡来的，那必定有厉害的武修出手，可是为什么单单把虎头割掉呢？这时其一。其二是老虎体内残留的真气为何会消散的如此之快？” 孙一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彭兴，彭兴显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他。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夺元诀！” 说完孙一苦笑着摇了摇头。 彭兴则满脸愁容地抬头看了看月亮，叹息了一声：“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管是那商人还是王武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也没时间去调查，今后有机会遇到王武再说吧……走了，回客栈。” 牛二跟叶子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显然那“夺元诀”跟老虎体内的真气消散有关。 怡情苑依旧灯火通明，这时二楼一扇紧闭的窗户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双警惕的眼睛正透过窗缝向外张望，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并在牛二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停留了片刻，然后人影便退回了屋内。 没有人会觉得反常，相反街上的行人似乎都乐得看到这一幕，巴不得人影越多越好。 又过了一会王武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怡情苑，扫了一眼街道后便匆匆消失在了夜幕中。 …… 一回到客栈叶子就央求彭兴讲一下“夺元诀”。牛二自然也非常好奇。 彭兴便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 “‘夺元诀’是一门江湖禁术。顾名思义，就是夺取他人丹田内的天地元气。这门禁术修炼极为不易，于我们武修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但是对一类人而言却大有裨益……” “有武修之体却无法再踏入修炼一途的人？” 说话的是叶子。 “没错，这类人被淘汰都是因为凝化真气慢，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是因为对天地元气的感应吸收非常迟缓……” “照这样说来‘夺元诀’能助他们重新走上修炼之途，无非就是从他人那里吸收一点天地元气，你情我愿，又不是伤天害理。岂非好事？” “这门术法被创立的初衷正如叶子所说，确实帮了不少人。但是，后来一个门派对这门术法进行了改动，大大提升了吸收的速度。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竟然不断有人将这门术法修炼法臻至大成，而大成之后竟然能直接吸收他人的离体真气为己用！那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惹得江湖血雨腥风，大量强者陨落，最后由几位不出世的高阶巅峰武修联手才将他们镇压。这门术法便成为了禁术，逐渐失传，凡修炼之人必将人人得而诛之……” “这么夸张？”牛二惊讶道，“我还想问问那里能学呢……那吸收的真气能运转回丹田么？” “不清楚！” 大家只当他在逗乐，只有牛二自己清楚地意识到这门功法跟自己简直就是绝配。 当然并不是他自己修炼，而是可以把自己相当成一个储气筒，给修炼之人源源不断地提供真气。 前提是吸收来的真气不光只是运转于脉络穴道，也能储存进丹田。 如果可行的话，那岂不是修炼起来“一日千里”，只要那人脉络承受的住，外界天地元气充足，牛二自信一年便能让对方达到高阶巅峰…… 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仿佛这片大陆的固有秩序即将被自己打破。 彭兴没有理会牛二，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了一眼叶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爷爷说当年对‘夺元诀’进行改动的那个门派正是你娘亲所在的那个医药世家。” 叶子身体一颤，眼中立刻泛起了泪花：“娘……如此说来，当年族人被追杀也极有可能跟此功法有关了……” 孙一道：“难不成王武真的掌握了这门禁术？” “掌握倒是不难，但若想达到吸收真气的境界，没个二十几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一普通人如何得到修炼之法，除非……” 彭兴本想说可能跟王武的老婆有关，但终是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是我们能插手的，等武修大会结束回寨子里跟爷爷商量一下吧。” 第三十八章节 入城安顿 第二天几人便往天武城赶去。 中途不敢耽搁，临近黄昏时，几人总算赶到了。 远远就看到雄伟的城门楼，绵延十几里的高大城墙，敌台林立，雉堞连云。 城门外，未散的市集扯出去好远，往来的车辆行人络绎不绝。 四人随着熙攘的人流来到近处，只见城门楼上镶刻一块石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天武城”，古朴庄重，气势恢宏。 四人正准备进去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地落在了叶子面前。 “扑通”一声，吓了四人一大跳，纷纷向后倒退开丈远，同时体内的真气都被调动起来。 周围立马聚拢来不少人。 待尘土散去，那人抬起了头。 “林英？！”叶子惊呼道。 那身影站了起来咧着嘴冲叶子抱拳施礼傻笑，不是林英又是谁。 牛二蹭的一下怒了，向前迈出一步，抬胳膊攥拳，大叫道：“你他妈有病啊。” 林英瞥了一眼牛二，立马收敛了表情，换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屑道：“是你呀，没想到你也能来，也算没让本少爷失望。” 牛二已经忍不住想冲上去揍他了。 叶子笑嘻嘻地道：“林大公子这是专门在此接迎我们么？” 林英又简单的对彭兴、孙一施过礼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算是吧，之前被派出去送邀请函的弟子这几天又被派来城门这里，负责接引参赛的各派……” 牛二在一旁大声“嘀咕”着：“接人就接人呗，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林英本来不想搭理牛二，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牛二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小子，我跟叶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还好意思说我，瞧你那矬样，人家叶子菩萨心肠，不忍心打击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然后两个人由当街对骂，渐渐演化成了扭打，好在都识相地没动用真气…… 众人实在是无语，但是谁都没有要上去劝的意思，包括后来出现的两名武阳派弟子。 那两名弟子跟彭兴等人互相作了自我介绍，又解释说：“前来参加武修大会的暂时都被安排在城内的客栈暂住一晚，明早会有弟子集合大家统一带上山。届时大家可以自行选择接下来的时日是住在派内或者城里。这块令牌，诸位请随身携带，平时出入山门时用得着。”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两名弟子便准备带众人去客栈休息。 牛二跟林英那边还是谁也不服谁。 叶子叫了好几声两人都没有反应，只得走过去在两人的脑袋上各锤了一拳，两人才放开手。 “你给我等着，我非撕烂你的嘴，打的你满地找牙……” “小样吧你，踹不死你！能打掉我一颗牙我跟你姓！……我鞋呢？” 武阳派在天武城内的金鼎山上。 金鼎山所在的山脉绵亘百里，天武城依山而建，西侧的城墙即是山脉。 这座山很久以前叫脊顶山，因为山势连绵很像隆起的背脊而得名。万年前一位方士见山上风景秀丽，恢宏壮气，隐有潜龙飞升之脉相，便在山上造鎏金大鼎建庙设坛祷告，祈求达闻天意。 最初几名武修游历至此，修行时觉得此处地天地元气异常充裕，便决定落脚立派，历经六千余年武阳派不断发展壮大。 山上的金鼎因有武阳派的照管，虽经风吹日晒，却似活物般“越长越大”，屹立外门，供百姓焚香祭拜。 慢慢地脊顶山便被叫成了金鼎山。 两名武阳派弟子将几人引至客栈，临走时又叮嘱道：“城内的武修的比例本就远高于其它地方，尤其是逢此盛会，几乎汇聚了全国一半的武修，为了维持秩序，巡守要比平日更加频繁严格，亥时之前尽量回到客栈，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重点提醒各位都城内是禁止武修随意打斗的，被发现后处罚是非常严厉的，切记切记！” “要是手脚痒了怎么办？”牛二问道。 “小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彭兴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呵呵，这个么……估计等我们走后就会有人来找你们了。不过可以简单跟你们提一下。其实城里是有一些武斗场用于武修之间的切磋，但所有的私人武斗场都是不受官府保护的……” “这么说还有官方武斗场了？”叶子打断那人的话问道。 彭兴尴尬地赔笑一下。 那名弟子倒显得一点也不介意：“没错小姑娘，官方的表演性质会更多一点，主要是供达官贵族逢年过节观赏作乐，其次是为国家招纳武修官员，规模仅次于武修大会。” 另一名弟子接着说道：“由于那些私人武斗场背后或多或少会牵扯到皇戚贵族，只要别做出太出格的事，国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可是纳税大户……咳咳……”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赶忙咳嗽两声掩饰一下，“抱歉再多说就违反门规了，见谅见谅！” 最后两人又提醒了明天上山的时间才离开。 “原来都城里还有这些个道道！”孙一感叹着。 “也许有人的地方就有权利纷争吧。” “也不知道武阳派是否独善其身。”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牛二见他仨都在感慨自己却一头雾水。 “就是说……”叶子刚想解释，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牛二麻利的跑去开门。 “怎么是你？唉唉唉！谁让你进来的……” “我找叶子，起开！” 彭兴见牛二拦着死活不让林英进来，赶紧呵斥道：“小宝，别胡闹，别忘了咱们才是客人。” 林英将牛二挤到一边，进来后简单行过礼说：“彭大哥客气了，确实是我鲁莽了，本来该由我送诸位到客栈的，都是因为某人无理取闹，临时让我去接引另外一个门派去了，我刚将他们安顿好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还望见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古之人诚不余欺啊！”牛二憋了一肚子火却没地儿发，只能过过嘴瘾。 叶子扑哧一声笑了，林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其实没什么，要道歉也应该是小宝道歉。”彭兴客气道。 然后大家就陷入了尴尬地沉默。 “哎呀，这天色也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还真有点累了，咱们是不是早点休息啊？”牛二往床上一趟，伸伸懒腰，打折哈欠说。 众人都听出来这时送客的意思。 其实林英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见叶子，说道歉也是强找的理由，此刻站在那里早将牛二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便。 这时叶子说话了：“你不吃晚饭了？” 林英一个机灵：“对对对！你们刚来人生地不熟，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吧，我请客。” 让人没想到的是牛二爬起身来第一个冲到了门口：“对，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睡觉。”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一间饭庄的雅间里，牛二正嘴角流油地在胡吃海塞，跟前的桌子上已经摞了十几个空盘子。因为是林英请客，他可算是找到地方出气了，什么贵点什么。 林英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大家多吃点儿。 最后结账时看着掌柜那笑盈盈的脸他直想哭。 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都还不够，只能让掌柜的先记账，好在掌柜的也认识他。 饭后几人走在夜市上。彭兴满脸歉意地对林英说：“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说完弹了牛二一个脑瓜崩，“都是你，点那么多，饿死鬼投胎啊？” 牛二打着饱嗝，揉着圆鼓鼓地肚子，剔着牙，一脸不在意地说： “我又没有浪费，是不是都吃了，再说人家请客，都说了随便点，我哪好意思拒绝人家，这也是出于对人家的尊重，不是嘛！”最后又虚情假意地冲林英说：“谢谢啊，啥时候有机会我再请回来！” 林英的脸色变了又变，表面一脸淡定，内心却在疯狂咆哮。 叶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对着牛二的脑袋就是一拳：“你一个人吃的比我们四个吃的都多，人家好心好意请咱们吃饭，你就是这么谢人家的？ 牛二撅着嘴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林英总算是舒坦了一点，笑着说：“叶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跟牛小宝之间的账在擂台上会算得更明白。” 牛二突然感觉跟着个姓林的产生了共鸣，第一次看着他不觉得那么厌恶了：“没错，没错，咱俩的事擂台上才能算明白。” 林英又带众人简单逛了一下，天武城实在是太大了，逛了半个时辰还没逛完一条街。 “天武城分内城和外城，外城居住的是普通人，内城居住的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有钱人可遍地都是呐。 “我们现在是在外城，内城在东北角的位置，约占整个都城的四分之一。 “你们看，路上那些衣着华丽，养尊处优的人其实都是外城的普通居民，内城的权贵们出行一半都是坐轿乘车的，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瞧不起外城居民的。 “外城居民是被禁止随意进入内城，包括武修……”林英边走边解释。 直逛到人影渐疏，才又带他们回到了客栈，然后才道别离开。 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叶子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人烦不烦，今晚打算住这儿么？”牛二气冲冲地走过去开门。“你有完没……你是？” 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正冲牛二一个劲儿地双手作揖点头哈腰赔不是：“是位小武修啊，抱歉，抱歉，这么晚打扰实在是抱歉！”说完探着脑袋往屋里张望。 牛二以为他是敲错门了，敷衍地笑了两下，正准备关门，那人急忙撑住门：“等等等等小侠士，我是来给诸位介绍赚钱买卖的……” 叶子他们瞬间明白这人说的赚钱买卖应该跟私人武斗场有关。 牛二却没反应过来，愣头愣脑地说：“我们不缺钱，你赶紧走吧。” “小宝，让他进来吧。”彭兴道。 于是牛二便转身退回屋里。 那人立马从门缝里滑了进来，又回头瞅了瞅外面，然后才将门重新关好。 进来后对着大家又是一顿作揖，除了牛二大家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赶紧示意他坐下。 那人坐下后连说：“应该的，应该的，武修大人们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来说就是神仙啊，能跟诸位小神仙坐在一起那是我们家祖坟上冒青烟，八辈子修……” “停停停，这位大叔，别给我们戴高帽子了。”叶子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套话就别讲了，少费点口舌。大叔你来是想说武斗场的事吧？” 那人一愣，些失望道：“原来已经有别家来找过诸位小神仙了……” “武斗场？你是来说武斗场的事儿的？”只有牛二显得格外惊讶。 “你再叫神仙我们就送客了。”彭兴认真地说 “不叫了不叫了，今天小民确是为武斗场的事而来，这样吧，我也不绕弯子，我们风顺武斗场给诸位的价格是每场七十两，这个价格想必别家是给不出的……” “七十两？”牛二仿佛自己听错了，大叫道。 众人都看向他。 那人更是激动的站起来连忙比划：“小神……小侠士，小点声，张扬不得，要是嫌少的话还可以商量。”说完顿了顿又似下了狠心，“这样吧，八十两，这也是我能力范围内能给的最高价了，再多就得请示我们场武大人了……” 叶子示意牛二别出声，然后对那人说：“你们这个价格应该是因人而定的吧？要是有点名气的武修恐怕不止这个价吧？” 那人又是一愣：“小……小女侠聪慧过人，确是如此，出场费主要是根据武修大会的排名而定，没有名次的就是五十银左右，如果是第一名，那出场费就是五百银！这还是保底的，届时还会根据连赢的场次往上涨，我们风顺武斗场现在最高的出场费已经破一万银了，连赢了100场……” 众人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他自信没人能抵挡住这个诱惑，真是屡试不爽。 “谢谢你专程来邀请我们，不过当下我们的主要精力是武修交流会，等结束后在做考虑吧。”彭兴冲他抱拳说道。 那人赶紧起身还礼，他至少料到了不会被立马拒绝：“那是那是！小民也恭祝几位拔的头筹，对了如果想联系小民的话只需要跟店小二说风顺二字即可，就是我们风顺武斗场的风顺，那小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小侠士请留步。” 说完他已经退出去顺手轻轻合上了门。 “一场武斗竟然给八十银！够我买多少糖葫芦啊！他们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么？”牛二还是不敢相信。 “你忘了林英说的了？这天武城里的有钱人可多的是。”孙一道，“而且这里的‘有钱’肯定不是村里、镇里的那些土财主能比的。” “都城就是都城，连对武修的态度都不一样，这一路上也没见百姓对咱们这么客气啊！”牛二感叹道。 叶子伸伸小懒腰说：“想什么呢，说好听点人家是拿你当财神爷，这事用脚趾头想一下都能猜到他们每拉拢一位武修就会获得一份奖赏，而且武修水平的高低可能直接跟他们的收入挂钩，这种躺在家里就有银子赚的美差你说他们能不客客气气的么？” 牛二憨憨地挠了挠头，深以为然。 第四十章 驭兽派 第二天，各门派的人早早在客栈楼下等着了，到卯时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个人了。 就在大家等待之际，忽然有人小声嘀咕道：“知道么？我们来时发现了一具武修的尸体，是被人杀死的。” 虽然能听出来是压低了声音，但似乎又故意想让大家都听到。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惊，这些平均年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几乎没几个人见过真正的死尸，何况死的还是武修，更重要的是被人杀死的。 现在的江湖给大家的印象就是风平浪静，几乎很少听说打打杀杀。 这时武阳派的弟子来了，清点好人数后，大家便跟着他向山上走去。 路上有人催促那几人讲讲尸体的事。 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那位青年武修回头看看人群，目光在几位女武修身上稍作停留。 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他这才满意地大声说道：“既然都想听那我就讲讲！” 人群静了下来。 他先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还厚着脸皮冲刚才瞅过的几位女武修笑笑，似乎有意让人家关注下自己，然后才道：“我们几人是从南部过来的，因为出发的就早，一路上也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专挑奇险俊异之地探寻不世光景……” 他连说带比划，仿佛要将众人带进他的游行之中。 “谁知那日行到木落城外的一处荒山之时……” 当听到“木落城”三个字时，彭兴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印象中那个城的位置离他们发现老虎的村子距离不是太远，而且城外是一片连绵大山，好像跟村口的那座山是相连通的，至此他基本可以判断出那名武修就是南方的那个驭兽派了。 那人继续讲：“当我们游玩到那山腰的一片空地时，突然间发现了血液，一开始给我们吓坏了，还以为遇到什么野兽了呢……要不是身为大师兄的我临危不乱，这几个师弟早就吓尿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几个跟牛二差不多大的孩子，那几个小孩子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们想想那是什么地方啊，举目不见人影，天气又热，连丝风都没有，周围还不时响起一两声怪叫……” 紧接着他便模仿着那声音叫了两声，让人听了还真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沿着血迹小心地找啊找，突然！” 他这嗷的一嗓子直吓得几个女武修尖叫着跳了起来。 人群笑的更欢了。 “我先看到了一只靴子，拨开草丛后就发现了那名武修的尸体。” 讲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不想去回忆那尸体的样子。 本以为“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谁知他又接着道：“这还不算完，关键是我们中有人认出了那具尸体。” 说着他揽住旁边一个跟自己同龄的青年的肩膀说道：“是吧，金师弟。来，你给大家伙讲讲。” 那名被称呼为金师弟的脸也涨红了，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这时几名女武修开口道：“讲讲嘛，讲讲嘛！” 此话一出果然似一剂良药，让沉沉的人群再次欢笑起来。 那金师弟叹了一声便缓缓讲述起来，声音里夹杂着紧张的情绪，那略显结巴的话语中还带着点颤音，显然还有些后怕。 “我……我确实认识那人，在……在我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他，他……他……他是驭兽派的陈……陈庭，陈师叔！” 此话一出，彭兴、陈一、叶子、牛二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彭兴还好点，他已经料到了，其他三人的眼神明显变得有些震惊、慌乱。 牛二看着叶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叶子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杀人，放走虎俑，借刀杀俑，取走虎头，光天化日售卖…… 如果以上种种都是一伙人干的，那么他们四人无疑卷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阴谋之中。 “我们两派虽然相隔较远，但也偶有交流。那年师傅被被邀请前去参加他们的新旧掌门的交接仪式，我有幸被师傅带着同去，就是在在那仪式上，我跟陈师叔有过一面之缘。” 这么说着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听师傅说那时的陈叔叔就已经有中阶中武的实力了，他的气俑是一只大老虎，非常非常大，老实地趴在他身侧好不威风……” “什么是气俑？” “驭兽派是个怎样的门派？” “驭兽派实力很强么？” 人群里七嘴八舌地问道。 那金师弟推了一下揽着他肩膀的那人，示意让他给大家讲讲。 那人笑道：“我这金师弟太害羞了，跟个女的一样，我来给大家讲讲吧…… “驭兽派虽然在江湖上叫不响，好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之所以叫驭兽派就是因为平时他们的修炼大部分时间都是人兽同修……” 人群中似乎有人发出了嗤笑声，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所谓的人兽同修，就是人在修炼凝化真气的同时，会用门派秘法将真气输送至兽的体内。 “日积月累，那些真气不断增加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改造着兽的全身，根据兽的种类的不同，改造的方向也不同，有的注重攻击，有的注重速度，有的注重生产…… “这个过程是非常非常艰难的，有的弟子终其一生都培育不出一只理想的气俑，大都是因为兽类的经脉承受不住日渐增加的真气。 “这也是为什么驭兽派的人大多选择老虎作为气俑的原因，因为老虎的脉络承受能力最强，培育起来最易成功。 “除此以外熊、鹰、野猪、狼等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他们的能力，就拿那陈师叔来说，中阶中武的实力，遇到高阶武修，就算敌不过，但是想走的话对方绝对拦不住……”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谁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陈师叔遇到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高阶武修，亦或是遭遇到了偷袭。 那人跟金师弟唏嘘了一阵后表示一定要抓到凶手，替师叔报仇。 此刻唯一关心气俑下落的恐怕就是牛二他们四人了。 “彭大哥不是说过气俑不会离开主人太远嘛。” 四人走在人群的最后边，孙一小声地说道。 “如果说……主人先被杀死了，然后强行将气俑带走呢？”叶子皱着眉头思忖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显然就是有备而来，或许就是冲着……”彭兴说着眼睛看向了牛二。 煞气、龙魂，牛二无疑成为了最大的目标。 “我？”牛二一脸无辜，简直难以置信。自己还没在江湖上出什么风头呢怎么就被盯上了。 叶子担忧地看着他。 “怕是有人走漏风声了。”孙一淡淡地说道。言外之意非常直白了——寨子里有内鬼。 牛二冲叶子笑了笑，宽慰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毛孩了！” 第四十一章 武修大会 大家沿着青石条铺就的山路行了大约三刻钟，便见一牌楼状山门拔地而起矗立山腰，隐约能见到那金闪闪大鼎的一角了。 却被告知这只是外门，香客可以随意进出，因为武修大会缘故，暂时限制了百姓上山祭拜。 再走进一些众人不禁感叹，单是外门就气派非凡。 整个山门跨道而立，四柱三门，额坊近三丈宽，三重檐，歇山顶，翼角稍翘，深雕奇花异果，珍禽异兽，华丽庄重，置身其下仿佛能感觉到千年前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到那巨大的金鼎前，众人不免又瞻仰了一番。 穿过平台继续拾阶而上，不少人已经开始调动真气了。 原本的青石条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汉白玉。 放眼望去，远山之上，楼宇丹阁镶嵌在万仞峭壁之间，悬梯、飞栈、石窟、曲廊忽隐忽现，峡水长流，雾气氤氲，真如仙境一般。 进来内门，殿府林立，规模宏大，攒动的人头倒显得与之格格不入。 “因为大会的缘故，派内最近热闹了许多，我先带诸位去往住处，若觉得不适，可自行回城内客栈居住，费用由我们出。” 说罢，那名弟子给每人分发了一块檀木制的小令派，上刻一个武字，叮嘱大家只有凭此令牌才能出入内门。 众人边走边看，满眼羡慕，嘴上除了赞叹还是赞叹。 领路的弟子指着一道院门说：“像这种挂红绸的地方非本派弟子禁止入内，希望各位能严格遵守，不便之处还望谅解。” 七绕八拐间，一爿类似于客栈的建筑出现在了视野中。 “正式比赛三天后举行，到时候会有弟子带各位前往比试地点，闲时大家可以自行安排。” 说完这名弟子便作揖告辞。 牛二、叶子安顿妥当后便想出去溜达溜达。怕他俩瞎捣乱，彭兴只得拽着孙一跟了上去。 一下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在冲他们招手。 “叶子！” “想不到你换上门派的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叶子笑嘻嘻地说。 那人正是林英，除了牛二大家其实并不讨厌他。 牛二经过他身边时没好气地嘀咕道：“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吧？” “那也比你属驴强！” 两人盯着对方，火药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直到叶子他们走远，两人才你挤我一下，我搡你一下地跟了上去。 林英挤到叶子身边热情介绍道：“我们现在是在前山，比试地点设在中谷，后山是闭关之地，灵气最为充裕。” “不愧是翠竹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单单前山就有我们寨子三、四倍那么大了。”彭兴感叹道。 “竟然还有铁匠铺、器材铺！”孙一指着不远处惊讶道，“我还以为派里只有武修呢。” “当然不是，教书先生，打杂跑腿的都有……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谋差事的，大部分是各地弟子的随从，弟子离山后他们也会跟着离开，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只是帮工打杂。” “想不到堂堂的武阳派竟然这么抠门，连人都雇不起！”牛二不屑道。 “你以为我们想留他们啊？有些人宁愿倒贴钱也想住在派里呢。” 叶子揪着牛二的耳朵道：“这里的弟子来自翠竹大陆的各个国家，尤其是从他国来的，哪个不是背景显赫，能力也定然不容小觑，我可警告你，别给寨子惹麻烦。” “大会有什么要注意的么？”孙一问道。 “比赛规则你们应该已经清楚了吧？积分制，抽签匹配对手，前期人多的情况下并不会出现同门争斗的场面，赢一局则对应的门派加一分，每个人有且只有一次弃权或者输的机会，弃权不扣分，输则减一分，场次不限，只要你觉得真气够用想参加多少场都行。”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虽然地点都在武阳派的中谷，但是各组的场地相去甚远。 牛二跟叶子去到少年组，孙一去到青年组，彭兴去到了成年组。 近九成的武修都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赛事，因此都显得紧张激动。 根据每组的人数不同，擂台的数量也不同，少年组最多，差不多有三十多个，青年组跟成年组都是十多个。 擂台呈圆形，台面距离地面大约一尺，不设围栏，三丈见方。 比试的双方谁身体先完全掉出擂台算输。 少年组的比试说白了就是小孩子打架，观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等待参赛的选手，每个擂台下只三三两两地站了零星几个人。 牛二、叶子抽到对手后便前往各自的擂台。 “尚睿阳，紫华派，初阶武修，今年9岁，请指教。” “牛小宝，没什么好介绍的，自成一派，来吧。”牛二咧嘴笑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小孩一愣，心里犯嘀咕：“自成一派？”但是并没有追问。 叶子告诉他别太张扬，他也只能隐藏实力了。 因为自己的“元真气”是淡蓝色的，一释放出来就露馅了，他只能转化成不能储存“衍真气”，生生将自己的实力压低一个境界。 双方作揖后比赛正式开始。 那个叫尚睿阳的盯着牛二，并不着急冲过去，在不了解对方武修套路的情况下贸然冲过去显然是不明智的。 像这种比试，对战双方如果不了解的话一般都是先简单过两招，互相摸摸底，虽然不能全面了解对方的武修套路，起码让身体热起来，经脉的舒张、气息的流动处于一个更加活跃状态。 毕竟只是定输赢，并非论生死，注意一点的话受伤都很难。 这一切都会有门派内的长辈指点提醒的。 但是牛二偏偏是个例外，没人任何人提醒他这一点，自己又揣摩不到这个味儿。 所以，在向睿阳惊讶的眼神中，他已经“带气”冲了过来。 “真气御体！”向睿阳惊呼一声。 要知道初阶武修也有强弱之分，凝气于拳掌，或者躯体某一部位基本上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 但是真气御体是周身都被真气覆盖，不光消耗的真气量大，要求控制真气达到细致入微的程度，而且对全身脉络也有很高的要求。 想要在这个年龄段掌握这门功法其实也不难，无非就是需要大量丹药的辅助，除此之外还要配合高强度的训练，目的是刺激脉络，加速真气的运行，释放时配合功法反复调动即可。 倘若牛二引导一会儿再释放也不会太让向睿阳太过惊讶，关键是他的真气御体是瞬间释放的，这就着实骇人了。 一般只有中阶武修才能毫不费力地瞬释真气御体。 初阶武修就算能掌握也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引导， 至少在向睿阳认识的人中，他们这个年龄段没有人能掌握，但凡能掌握的肯定就是武修天才了。 第四十二章 出名了 尚睿阳看着他冲过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好可怕！” 牛二什么都没多想，挥起一只拳头直接就近身了，只能说简单野蛮。 尚睿阳的心里已经想认输了，奈何牛二不给他张嘴的集会，只能赶紧将真气运往双臂，同时交叉挡在身前。 “咔嚓”一生，显然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台下的人听清楚了。 然后就看到尚睿阳的身影惨叫着倒飞出了擂台。 牛二保持着拳头攻击的姿势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手会弱到连一招都接不住。 就在尚瑞阳快要摔到地面时，一个身影飞快的窜了过去接住了他，速度之快显然是一名中阶武修。 那人快速查看了一下尚瑞阳的伤势，同时在他的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又给他喂了一粒丹丸。 尚睿阳这才止住了痛苦的喊叫，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水，但他也只是咬着牙喘着粗气，眼泪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观战的几人仿佛刚清醒一般这时才发出惊呼。 “这小子竟然能瞬释真气御体。” “确定是少年组的么？” 牛二收了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 他能感觉到那名中阶武修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愠怒。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以为擂台战即便不拼命也要全力一搏。 所以他刚才冲上去挥出的那一拳也几乎将脉络穴道中积聚的真气全都调动了起来，使出了近八成的实力。 当他看到尚睿阳只是单纯的运气于臂抵挡时才觉察出不对，那种程度的防御在自己这一拳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其实牛二也想收力，但是离弦之箭哪能收得住。除非在一开始，攻击之前就有卸力的念头。 他只能强行将凝聚于手臂脉络的真气运回周身，同时将拳头上的真气散掉。 但也仅仅散去一半，然后整个拳头就狠狠地砸到了尚瑞阳的胳膊上了。 因为强行调运真气的缘故，他感觉到体内血液翻涌，丹田中的真气也被搅动地有些不平静，甚至连龙魂似乎都出现了波动。 “噗！”一口血竟然被吐了出来，脑袋也开始有些发胀，周围开始天旋地转，他踉跄着倒退一步忙半跪下来避免摔倒。 原本还在指责牛二不懂规矩的人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一口鲜血是强行收气的结果，如果不是他收下留情，结果可能更糟糕。 过了一会儿，牛二才感觉丹田内慢慢平静了下来，一股舒凉感从周身脉络蔓延向全身，不适感一扫而光，没时间细查，但似乎是龙魂在起作用。 一个身影落在擂台上。 牛二赶紧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仰起头看着那人。 这是一名武阳派的弟子，也是负责本擂台的裁判，看不出武修等阶。 不过之前林英曾说过，少年组的裁判至少都是初阶巅峰的实力。 那人见眼前这小孩刚才明明因强行收气而吐血，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跟没事人似的看着自己，眉头一皱表情变得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多想，能做到瞬间释放真气御体，说明他所在的门派相当有实力，也许早就防备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这样认为而已。 强行收敛真气是异常非常危险的。 收气后周身的真气都会变得极不稳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要是撑不过去除非将全身的真气都释放掉，否则极有可能导致丹田受到不可挽救的损伤。 释放掉真气虽然可惜却能继续修炼，要是丹田受损则会断送武修生涯。 牛二之所以无大碍，仅仅觉得丹田内的真气稍有不平，主要是因为他的脉络异常坚韧粗实，有足够的空间让紊乱的真气慢慢恢复，同时又有龙魂的帮助，所以才没受到太大影响，仅仅是吐了口血，脑袋有些眩晕而已。 那名裁判回过神来道：“牛小宝，因为你下手过重，本该取消比赛资格……鉴于初犯，且确已收敛真气，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作为惩罚，你将不再享有额外的弃权或认输的机会，也就是说下次弃权或者认输时将直接被淘汰。” “本局比赛，清风寨不得分，紫华派减一分。” 牛二长舒一口气，只要能继续比赛就算扣十分也行。 不知何时，擂台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 牛二满眼愧疚地看了看台下的尚瑞阳。 没想到尚睿阳竟然忍着痛冲自己笑了笑，牛二抿着嘴，心里很不是滋味，冲他郑重地抱了抱拳。 经此一役，牛二想低调都难了，牛小宝的名号一下子在参赛的武修中打响了。 清风寨一个叫牛小宝的十岁少年竟然能瞬放真气御体，强行收敛真气后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太强了，据说已经突破中阶了。 一传十，十传百，倒让牛二接下来的比赛顺了不少。 但凡跟他匹配到同擂的基本上都直接投降了，有几个虽然上了擂台也只是出于好奇想让他当面展示一下瞬释真气御体。 如此一来，清风寨的排名高歌猛进。 匹配不到对手时牛二就去看叶子比赛。 叶子虽然也掌握了真气御体，但是还没达到瞬释的程度。 牛二每次观战都在下边大声给叶子喊加油，当然也少不了林英。只不过两人每次都跟冤家似的，都恨不得立马匹配到一起好把对方打趴下。 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俩。 这么大的动静也确实让叶子的比赛有了很高的人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叶子本身就长得可爱精致。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骨子里总透出一股飒爽飘逸的机灵劲儿，让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心向往之。 “姓牛的，你瞅啥？” 叶子的擂台前，林英一挤进来就看到牛二不怀好意地瞅着自己。 “我瞅啥关你屁事？”牛二白了他一眼。 “哼！别以为你会个真气御体觉得了不得了。你最好找个菩萨拜一拜，求保佑别匹配到我……”林英眯着眼睛盯着牛二发狠道。 “姓林的，你少给我狂，我巴不得现在就上擂台揍你一顿……”牛二举着小拳头，扯着嗓门喊道。 “你挺能耐啊！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反正比你沉！”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能动手的时候似乎谁的嗓门大谁就占了上风。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开始了，开始了……” 两人立马不再搭理对方。 “叶子，加油，叶子，加油……” “加油，叶子，加油，叶子……” 大家伙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俩。 第四十三章 厌恶 擂台之上，叶子低头耸肩，秀拳紧攥，直直地站在那里，闭眼咬着下唇，深深地吸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尴尬。 但牛二跟林英两人还是不住地喊着，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闭嘴——”叶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提起一口丹田之气朝他俩娇声喊道。 这一嗓子着实厉害，临近的几个擂台都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连擂台上的双方都忘记出招了。 牛二跟林英吓得赶紧低下了头，身上竟然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仿佛那一吼连魂儿都吓掉了。 叶子也不搭理周围惊讶目光，让那俩冤家闭嘴才是自己的目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喂！小子，愣着干嘛，我要动手了。”叶子满脸怒气地冲对手扬了下头，然后双手成刃起势身前。 那名对手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凝聚真气的一吼是眼前这小女孩发出的，他也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那一吼可蕴藏的功力，绝对有下阶中武的实力，这还只是通过吼声判断的。而自己仅仅是下阶初武，又没什么撒手锏，真动起手来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此时的她显然还处于怒气未消的状态，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 见她已经一脸不耐烦，随时准备进攻了，这人急忙喊了认输。 临下台时，他瞅了一眼刚才在台地下喊加油的两人，眼神里充满了对他俩的同情，因为此刻叶子已经气冲冲地朝他俩过去了。 “完了完了，脑袋上要鼓包了……”牛二说着身子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至于嘛……切！”林英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已经开始不住撒目着给自己找出路了。奈何进来容易出去难，此时的人群已经是左三圈右三圈地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你能耐就在这站着别跑！”说完，牛二打了个冷战。 林英也被传染似的抖了一下，叶子那“脑袋包包拳”他可是有体会的。 叶子人未至怒火先至了，所过之处人群都纷纷避让。 牛二突然转身向后张望着大叫道：“谁叫我？刚才是不是有人叫我？” 说着也不顾别人的嫌恶，拼命往外挤去：“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有人找我……来了来了，我在这呢，马上来了，稍等……” 终于，他在叶子的怒火降临前钻进人群里溜之大吉了，留下林英兀自凌乱。 果然，没一会儿武阳派中谷就回荡起了林英杀猪般地嚎叫…… 牛二心底一阵发寒，庆幸之余像小老头一样背着个手边走边摇头道： “姓林的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啊！就那脑子怎么在江湖上混，真能愁死个人，唉！” 说罢他还真作出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嘴角却不自觉地一直挂着笑意。 “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牛二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一股冷意从脚底板沿着后背直窜天灵盖，冷汗当时就冒出来了。 那咬着后牙槽发出的声音让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即将遭到一顿疼扁。 林英的嚎叫声虽然小了但这个距离却依旧听得分明…… 牛二感觉到后衣领被慢慢地揪住了，他拼命给两条腿下命令：“跑哇跑哇……求求你俩赶紧动起来……” 那股揪着的力量并不大，却容不得他有丝毫反抗。 牛二就这样被那股力量带中着慢慢转过身来，迎来的是叶子“满带笑意”的可爱脸庞。 那真诚的笑意让牛二心里咯噔一下。 “嘿嘿！叶……”他强装镇定地笑笑，结果还没叫出口，一只白净的小拳头就恨恨的“亲”到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他就觉得身子腾空转了好几个圈，才着地，脸上火辣辣地痛，眼前直冒金星。 叶子没动真气，他自然也不敢动用。 一拳过后叶子似乎还没解气，上前一步又给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就在那白净的小拳头即将第二次“亲”到牛二的脸上时，远处传来了让他速到十号擂台比武的声音。 叶子的拳头依旧落了下去，却是轻轻地贴到了牛二的脸上，显然这一拳她本就没想打实。 “叶……叶子……那……那边喊……喊我过去……”牛二顶着已经肿到鼓起的半边脸含糊不清地说。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 叶子说完，牛二就感觉到周身的压力像潮水般瞬间退去了，两条腿也终于听使唤了，赶紧转身跑开。 少年组中已知的有三人能够瞬释真气御体，牛二便是其中之一。 目前为止他的10场比试中有7场都是不战而胜，人气也是相当高。 此刻，比赛还没开始，擂台外围已经人山人海，牛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呵呵！你就是牛小宝啊？脸怎么肿成这样？”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虽然不大，牛二却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衣着华丽，跟个公子哥似的小孩，正站在擂台之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牛二只跟那小子对视后心底就泛起一阵厌恶。 有些人就这样——让人一眼烦。 直觉告诉牛二这小子比姓林的要讨厌的多。 虽然姓林的也喜欢拿架子，但至少说话不会像他那样阴阳怪气的，让人一听脸色就能瞬间冷下来。 上了擂台牛二只是看着他，一点都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久仰久仰，今日得见，小宝兄果然气度非凡，在下葛飞，小宝兄这脸……”那小孩拱手道。 牛二依旧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呵呵，看来是葛某多嘴了，大会第一天就听闻小宝兄能瞬开真气御体……啧啧啧……真让人羡慕，我承认你很强，但是我不认为在同样开启真气御体的情况下我会输给你！呵呵！”葛飞负手而立淡淡笑道。 “所以呢？”牛二平静地反问道，但是那肿胀的半边脸实在让人看不出来他很平静。 “呵呵！所以我想说可否容葛某开启真气护体后咱俩痛快地比试一场？” “噢，就是说让我先别动手呗？”牛二掏着耳朵嘟囔道。 葛飞眉毛轻挑一下，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地笑道：“是的。当然如果小宝兄不敢……噢，不好意思，说错话了，呵呵！如果小宝兄不屑于跟葛某动手的话，那葛某立刻认输便是。呵呵！” 葛飞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冷笑：“姓牛的，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意思不跟我打一场么？今天就拿你立立威。”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牛二揉了揉腮帮子，丢下这么一句：“那你直接认输吧！”转身就准备离开擂台。 第四十四章 绿色元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听出了葛飞言语中的激将之意，也都以为牛小宝会应战，结果他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葛飞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牛小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很讨厌！”牛二背对着他毫不掩饰地说道。 就在他快要跨出擂台之际，身后传来了葛飞阴阴地笑声：“呵呵呵呵！好，牛小宝你有种！南木派，葛飞，初阶巅峰武修，今年10岁，请赐教。” 说完他扯下腰间的锦囊，解开扎带，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颗翠绿色的药丸。 药丸落出来那一刹竟散发出绿色的光芒，连葛飞的掌心都被映绿了。 要知道像凝气丹这样贵重的丹药也只有在成丹开炉的片刻才有淡淡的红光泛出。 显然这枚翠绿欲滴的药丸极其珍贵，从他那满眼不舍的神情中也能看得出来。 只见他猛地抬起头，牙齿咬地咯咯作响，双眼眯起，盯着转过身来的牛二，心一横，将那药丸扣进了嘴里，嚼也不嚼地囫囵吞了下去。 只是一息之间，牛二就明显感觉到葛飞的实力暴涨。 如果说之前葛飞给他的感觉是不堪一击的话，那此刻他绝对变身成了扑食的饿狼，而自己却成了猎物。 那毫不收敛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连台下的人群都无不惊呼。 葛飞的体表瞬间被一层绿色气体覆盖，他抬起一只手攥了攥呵呵笑道：“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真美妙！” “是碧凝丹！”台下有人惊呼道。 “什么？碧凝丹！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神仙丹药……” ……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之时，葛飞又笑了，这次笑得非常张狂：“哈哈哈哈！不错，我服用的就是碧凝丹！牛小宝，你可曾听说过碧凝丹？” 牛二眉头微皱，没有搭话。 葛飞显然不着急进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碧凝丹的珍惜程度怕是仅次于仙宗大会奖励的真元丹，虽然它于修炼无益，却能让人在服用后的一个时辰里拥有不竭的绿色元气，虽不及真气，却能让释放的招式变得更加轻松灵活……多么美丽的元气啊……不是么？” 说着，他调动出一小团元气于指尖流转跳动，白皙的脸庞也被浅浅地映绿。 见牛二无动于衷，他冷哼一声道：“说再多怕都是对牛弹琴，对付你用不了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足矣！” “半刻！”牛二淡淡地说道。 “半刻？什么半刻？” “对付你……用不了半刻！”牛二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森冷、酷一点，奈何肿胀的脸让他说起话来只能嘟囔。 “你！哼！很好，希望你这份狂劲儿配得上刚才这句话，一会可别求我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葛飞体表的绿色元气更盛了。 “牛小宝，清风寨，中阶武修，10岁，请赐教。”一股淡蓝色的真气瞬间凝于牛二的双臂。 刚才感受到葛飞的气势变化后，他便意识到初阶的真气怕是奈何不了他了，既然想要速战速决也没必要再隐藏实力了。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 “看，蓝色真气！” “这牛小宝还真是中阶武修啊！” “了不起！后生可畏啊！” …… 虽然之前大家怀疑过牛二已经突破到了中阶，但联想到他出自清风寨这样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派，大家都觉得不太可能。 年仅十岁就突破到中阶，放眼整个翠竹大陆绝对是各豪门大派必争的天才人物。 不说别的，武阳派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希望其能加入。 此时台上，葛飞的脸色变了又变，虽然牛二是中阶武修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但是有碧凝丹作为倚仗，他还算镇定。 牛二没有选择主动进攻。 观看了那么多擂台赛，他也基本上形成了自己的战斗思路： 运气之后不着急动手，先观察，如果从手身上感受到了威胁，那就在交手的第一时间释放真气御体。 毕竟真气御体对真气的消耗量是非常大的，维持一刻钟，至少需要入定几个时辰才能补充回来。 虽然有瞬凝真气这一后招，但他更希望能够早点突破到高阶，真气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你可以释放真气御体了。”葛飞盯着牛二说道。 牛二则是揉了揉腮帮子，打了个哈欠道：“对付你还用不着。” 这句话彻底将葛飞激怒了，绿色元气暴涨到了近一尺多厚，远远看去全身像是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双眼也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声音都变得浑厚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台下响起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姓牛的……这家伙也是御器的……他用的是飞针，针上抹了毒药……被扎到会痛痒难忍。” 牛二循声向台下望过去，林英正双手轻轻揉搓着脸颊，俩腮那叫一个肿啊，脑袋上还有几个大包。 而叶子就站在林英边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还不停地捏着自己白嫩的小手腕。 牛二赶紧冲叶子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心底却直发毛。 葛飞看了一眼台下的林英，没有做声。 林英见葛飞看向自己，赶紧闭了嘴。 叶子小声问林英：“你怎么知道他的武器带毒？” “我……我认识他……他来自毒药研制世家，说起来我跟他还算沾点亲……”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林英的脸竟然唰一下子红了。 叶子虽然纳闷却也没多问。 两人说话间葛飞已经动了。 只见他右手一甩，几根细长的银针便出现在了指缝间。 这让牛二一下子想起了干娘，沈凌似乎也在身上藏有银针，不过那银针却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葛飞并没有驭针飞刺，而是整个人冲向了牛二，速度极快。 银针在他手上像是活了一样不停地刺挑刮扎，不给牛二丝毫喘息的机会。 牛二一时间被逼得只能不停躲闪。 “还不释放真气御体！”葛飞怒声道。 “我说过了，没必要。” 刚说完，牛二便抓住葛飞收手的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腕。 牛二本想卸掉葛飞手中的银针，却没想到那绿色元气竟然瞬间凝实成一镯状，生生抵住了牛二手上的淡蓝色真气。 葛飞的手顺势抽了回去。 而那被牛二抓住的绿色真气支撑片刻之后，嘭的一声被捏散了。 第四十五章 中毒 葛飞一个翻身跟牛二重新拉开了距离。 刚才的近身试探让他心生后怕，自己的攻击虽然很快，但那姓牛二闪躲起来更快，而且还能抓住自己的弱点进行反击。 要不是有绿色元气保护，估计自己连近他的身都难。 想到这里葛飞的心却稳了下来，因为绿色元气没让她失望，即便是对上中阶武修的真气也不落下风。 “那就让你吃飞针吧！”他嘴角勾起，心中暗道。 下一刻他左手后付原地站定，右手再次抬起时三根银针倏地并排悬浮在他掌下。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勾着兰花指，真恶心！”牛二见他这副作态心里更厌恶了，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给他两巴掌。 虽然可行，但是真气绝对会被大量消耗，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由于刚才葛飞的攻击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此刻在阳光照耀下，银针外分明裹上了一层翠玉般的晶体，针尖毫末处的一抹紫色也格外惹眼。而葛飞周身的绿色元气竟然淡了许多。 当针尖将牛二锁定时，葛飞的手掌立起，只见三根“绿针”似凭空消失般激飞出去，同时空中出现了三道笔直细长的绿线，直指牛二的胸口。 就在葛飞手掌动作的同时，牛二的手臂也迅速抬了起来。 只听“噗噗噗”的细微声响起，三道绿光扎上了他的双臂，同时也传来了三道巨力，紧接着便是一阵痛感。 “绿针”虽然轻易刺入了淡蓝色真气，却被紧贴肌肤的一层真气拦了下来。 葛飞眉头紧皱，整个身体都向前压过去，吃劲地想将右掌向前推动。 针上的绿色晶体不断剥落出细屑，却再也难进分毫，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与之抵抗。 牛二也不好受，虽然有真气的阻挡，手臂却被最初的三道巨力扎的生疼，而此刻体内的真气不断涌向手臂，不停地进行修复补充，不敢又丝毫松懈，此刻就是拼真气的强横了。 “啊——”葛飞发出了尖细地叫声。 他是想拼着耗尽银针上的元气跟真气也要刺破那最后一层淡蓝色真气，显然是最后一搏了。 针上的绿色真元忽然一敛没入了针内，牛二心中骇然，因为其中一根银针竟然真的一点点刺破了最后一层真气。 但最终针尖在贴近牛二皮肤的位置停了下来。 牛二感觉到施加在手臂上的三股力量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了，因为惯性，自己还向前冲了两步这才止住身形。 他直起身来，抬着肿了半边的脸以胜利者的姿态冲葛飞扬了扬头。 葛飞半跪在地上，虽然身上依旧被绿色元气覆盖却疲态尽显，苍白的脸色竟然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牛二，突然一直后付的左手甩下了牛二。 众人都没有看清，牛二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了，却来不及作出反应，好在危急时刻，神识下意识地释放出了真气御体。 “什么情况？” “牛小宝好像中飞针了！” “葛飞竟然还有后手！” “根本没看清啊，太快了！” …… 这戏剧性地一幕瞬间让人群变得嘈杂起来。 “傻牛……”叶子双手合抱贴在胸前，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 擂台上，牛二表情凝重，真气御体虽被释放了出来但依旧是晚了。 一根细小的银针虽被淡蓝色真气轻松地拦住了，瞬间失去了“活力”。 然而针尖却在被拦截前的刹那刺到了牛二的皮肤。 葛飞的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咳嗽了几声道：“呵呵，你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兵不厌诈不懂么？ “我本来是打算倚仗元气刺穿你的真气，没想到失败了，中阶武修的真气果然不一样。 “咳，咳…… “但也成功让你误以为我释放的飞针都是有绿色元气加持的！呵，咳咳……” 别说擂台之下了，就是牛二都没有发觉葛飞是如何突袭成功的，当他甩手时，手中明明没有银针飞出。 其实那根银针是葛飞提前埋下的。 当然不是擂台战之前，而是刚才他近身攻击失利，翻身单手撑地后撤之时，“落”于擂台之上的。 葛飞并不想多作解释，而是眉头一横，挑衅地看着牛二： “姓牛的，一刻钟可马上就要过去了，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倒是你，等会毒药发作我看你还怎么张狂。 “忘了告诉你了，这种毒药是我们家族秘制的，发作时五脏六腑都会奇痒难忍，而且会慢慢污染掉你体内的真气，先给你提个醒，你最好现在就把全身的真气释放掉！” 此话一处，牛二心中一凛，摇摇头苦笑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担心什么浪费真气了……” 台下，林英看着叶子那因为太过紧张用力而攥的惨白的小秀拳安慰道： “别担心叶子，只是损失真气而已，那姓牛的不会有事的，葛飞那妮……咳咳！” 见叶子并没有在听，他假装咳嗽了几声注意力又移回了台上。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那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牛二倒地打滚喊痒，这种氛围的感染下就连牛二自己也开始被迫期待起来。 然而什么都么有发生。 当一股舒凉感流遍全身是，牛二一下子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龙魂在帮自己解毒！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又是拎胳膊又是踢腿，像只猴子一样挠挠这儿，挠挠那儿。 “这……就是葛家的秘制毒药？刺挠？”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结果引起一阵哄笑。 “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有中毒？”葛飞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牛二，脸上写满了疑问。 “不好意思，毒药已经解了！”牛二重拾胜利者的姿态咧嘴笑道。 “不可能，只有我才有解药，你……” “我是怎么解毒的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应该担心下你自己了。”牛二说着移步上前，同时瞬间释放了真气护体。 他不打算再给葛飞任何机会了。 葛飞惨然一笑，抬头望向天空，他宁愿被击败也不打算认输。 “葛飞！”林英忽然喊道，“姓牛的，他认输了！” “林英，我的事不用你管！”葛飞看了眼林英，沉声道。 牛二慢慢来到了葛飞身边，凝聚了些许真气的右拳已经蓄力准备击出。 “她是女的！” 第四十六章 关系 “她是女孩子！” 林英的这句话瞬间让人群骚动了起来。 “什么？葛飞是女的？” “明明就是个小男孩嘛！” “我说怎么觉得有点娘们唧唧的呢！” …… 牛二也愣住了，此刻离得近了，细看之下那葛飞的皮肤还真如女孩子般细腻光滑，只是这色儿实在是不敢恭维，还没自己白呢，。 “林英！”葛飞瞪了一眼牛二之后气冲冲地翻身下台。 “葛飞，你听我说，我也是为你好，葛飞，葛飞……别打脸……啊————” 武阳派中谷又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 晚饭后，客房内，清风寨四人端坐桌前。 林英也在，只是脸更肿了。“姓牛的，你今天能手下留情很不错，还挺讲武德的。”他嘟囔道。 “切，用不着，她要是不下擂台我照打不误！”牛二没好气道。 “林英，你跟那葛飞什么关系啊？”叶子赶忙问道。 林英白了牛二一眼嘟囔道：“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 牛二拍着桌子蹭一下火了：“大痄腮，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就要动手，掌间甚至已经凝聚出了淡蓝色的真气。 彭兴赶紧拦住他，并拽出了客房。 林英愣了一下，也火了：“这人有病吧！我讲我的，碍着他什么事了！” 叶子有些生气，满眼幽怨地看着林英，但也不好发火，他显然还不知道牛家屯的事。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林英跟牛二面儿上不对付，但以他的品性绝对不会去故意戳别人的伤痛。 叶子望着门外，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叹了口气道：“傻牛他……是孤儿！” 林英身上的火气瞬间灭了：“这……我……算了，我去跟他道歉！”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会再说吧。”孙一起身拽住了林英。 林英看了眼叶子，叶子也示意他先不要过去。 他本想解释两句，而叶子却摆了摆手道： “你跟我们解释也没用，傻牛的气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先说说葛飞的事吧。” 林英看看屋外，心里满不是滋味地重新落座，叹了口气缓缓道： “葛家是咱们雄国北方有名的制毒世家。 “他们家族的两味秘制毒药在整个翠竹大陆都叫得响。 “一味是今天葛飞用的能污染真气的毒药，就是高阶武修都闻之变色的‘真圩散’（xu）。 “中此毒之人，五十息内必须将全身真气散掉。 “这种毒药本身并没有什么毒性，但是却能污染真气，就如同突破到最后时运转真气汲取体内的污浊之气一样，受污染的真气将无法运用。 “若不及时散掉，一旦侵入丹田就会影响到‘精气神’三大根基，今后凝化出的真气也将不再纯净。 “相比于其它毒药，‘真圩散’需要的剂量很小，并且中毒时难以察觉，只有在真气快要运转回丹田之时才会有淤滞感。 “说来也怪，牛小宝中此毒后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这怕是葛飞放弃抵抗的原因吧……” “擂台上用这种毒药难道武阳派也不管么？”孙一开口问道，声音略显激动。 “使用毒药是要提前报的，而且会给裁判一份解药，以防不测。”叶子解释道，这也是观战时林英告诉她的。旋即她又问道：“那另外一味呢？” “另外一味叫‘竹尖青’，它也是作用于真气。 “中此毒后体内的真气将变得狂乱不受控制，有点类似于被煞气控制，最后落得一个神识消亡、理智尽丧的下场，对了，煞气你们懂吧？” 叶子跟孙一脸色微变，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煞气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多少武修……” “咳，咳”叶子假装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聊葛飞呢！” 林英这才发现自己扯得更远了，讪讪地笑了笑： “刚才聊到哪来着……哦对了，‘竹尖青’……据说‘竹尖青’是‘碧凝丹’炼制失败后的衍生物呢……” 这还真让叶子跟孙一吃惊不小。 “想不到一正一邪的两种顶级药物竟然还存在着莫大关联。”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怎样，怕是只有炼制之人知道。 “再说葛飞……” 一提到葛飞，林英那本就红肿的脸像是又刷了一层红漆似的，几乎都能滴出血了。 “我俩……我俩订过娃娃亲……” 叶子跟孙一听完愣了一小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怪不得你今天怪怪的，我还纳闷葛飞凭什么把气撒到你身呢……哈哈哈哈……” “想不到你还是‘妻管严’呢……哈哈哈哈……” 林英瞟了眼叶子，红着脸赶紧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老爹跟葛飞的父亲认识，小时候带我去她家玩过。 “我俩总共就见过那一次面，大人们只是在酒桌上开玩笑说给我俩订娃娃亲，她要是不来我都忘记有这么回事了。 “今天她站在擂台上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重名呢，直到她自报家门我才反应过来。 “她父亲是家族的长子膝下却只有葛飞这么一个女儿，族里的人免不了说闲话，我猜这也是她女扮男装的原因吧……” 见两人还在咯咯地笑个不停，林英只得借口给牛二道歉赶紧溜了出去。 …… 牛二坐在石阶之上，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彭兴依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也不做声。 “给，喝点。”林英将一壶酒递了过去。 “滚！”牛二短促地喝了一声，听上去火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彭兴拍了拍林英的肩膀道：“我跟他解释过了，你俩聊会吧！” 林英挨着牛二坐了下来：“酒是好东西，长这么大应该还没喝过吧……” 话音未落，牛二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仰头“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 一口气喝完之后不出所料地猛烈咳嗽起来。 林英没说什么，也是扬头一口气将另一壶酒灌完。喝完一抹嘴打了个饱嗝。 “姓牛的，来之前我想了好多道歉的话，但是真跟你坐到一块却又一句都讲不出来……” “切！你当我稀罕呀！” “你要是想出气的话就打我一顿吧！” “你放心，我会把劲攒到擂台上再用的！” “那会儿谁揍谁就不一定了，嗝——” “你以为你能赢咋滴？” “突破到中阶就了不起了？谁还没个撒手锏，输赢不好说，但是让你挨顿揍应该没问题。” “这俩大痄腮跟你很般配，赶紧养好了，好让我再给你揍出来！”牛二感觉酒劲有点上头了，舌头也变大了。 “你这张嘴真是欠缝！嗝——” …… 第四十七章 认输 接下来牛二就更轻松了，因为显露出了中阶武修的实力，被大家认为是少年组第一人，擂台赛几乎连露头的必要都没了，匹配到的人稍微一掂量都直接弃权了，他们可没有碧凝丹这种珍贵丹药。 随着比赛的进行，人数越来越少，能晋级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选手。 叶子之前的比赛倒也轻松，赢的毫无悬念，不过今天这第一场似乎就遇到麻烦了。 牛二挤进来时叶子已经跟那家伙缠斗在一起了，经过一番交手后，两人各自向后跳开，观察着对方。 这时叶子淡笑道：“你要是认输我就不使用秘术了。” “哼！你以为我就没有么？”那小子虽然这么说，但纯粹是给自己壮气。 当他看到叶子站在那里紧闭双眼，似乎在念动口诀时，心里一慌，立马准备冲上去打断。 叶子忽然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那小子心里一突，暗道不妙。 只见叶子一个下腰避开了他的凌空飞踢，接着翻身起跳，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给他踹下了擂台。 牛二跟林英这才敢跟着人群大声叫好。 “现在留下的都是厉害的角色了，要不是那家伙好骗还真不能赢的这么轻松。”叶子边走边说。 牛二跟林英慢吞吞地跟在后边，时不时给对方来点小动作。 闲逛了一圈之后，三人来到了积分榜前，现在清风寨已经一骑绝尘，稳稳排在第一的位置上，当然武阳派是不参与排名的。 “40分，我自己已经拿下17分了，叶子你拿下了8分对吧？彭大哥应该是9分，一哥那边是6分……”牛二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得分情况，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一个时辰一场，到点就比，中间都不需要休息。”叶子见他在那里偷笑，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没好气道。 第二名赫然就是南木派，33分。 “看来他们很有实力嘛。”叶子说。 牛二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葛飞那“公子哥”的形象。 “听说他们差不多每届都能进前三，葛家跟南木派也颇有渊源。”林英接着叶子的话道。 “你啥时候娶人家啊！”牛二隔着叶子冲林英喊道。他自然是知道了林英跟葛飞的关系， 林英红着依旧发肿的脸瞟了眼站在中间的叶子，接着向后扬头冲牛二嚷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先挑起的话头赖谁？” “你！” 两人刚准备“开战”就被叶子的“脑袋包包拳”平息了。 “这不是小宝兄嘛！此次大会清风寨表现如此抢眼，多亏有小宝兄这位旷古烁今的武修天才啊！” “不知道贵寨还收不收弟子？” “这位是洛红叶姑娘吧，在下对姑娘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 好在擂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三人这才满身就鸡皮疙瘩地从人群中脱身。 牛二没有听到裁判喊自己的名字，想来对手又直接投降了，于是直奔叶子那边。 没一会儿林英也挤进来了。 牛二双手环抱胸前，一副老成的样子挖苦道：“来的这么慢！实力不行就早点认输退赛得了，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不懂事，不知道给主人家留面子……”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有教……不懂规矩啊，下手没轻没重，只知道拼蛮力……先跟你说一声，叶子现在对战的那人叫钱子辰，是我们武阳派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我担心叶子……” “叶子肯定会赢的。”牛二皱着眉头坚定道。 “我又没说叶子会输……”林英有些心虚地嘀咕了一声。 擂台上，那个叫钱子辰的长得倒算说得过去，只是小小年纪就双手揣在袖子里，缩脖弓背，给人一种非常懒散的感觉，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怪了，这家伙平时都是一副生人勿扰，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你有没有发现他像是在冲叶子笑？” “这样还算变样？那平时得啥样？” “平时脸上表情都没有，你都看不到他眼睛能睁这么大，就只有两条缝……” 两人说话间台上已经交手了。叶子先发动的攻击。 “这家伙怎么有点……有点放不开手脚啊！”林英满脸疑惑，“招式扭扭捏捏，给人感觉畏手畏脚的呢。” 牛二只是看着没有搭腔，虽然不懂钱子辰的招式套路，但是尽没尽全力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个钱子辰确如林英说的那样，似乎一直在被动防御就算出手也是点到为止。 反观叶子已经使出了八九成的功力，却丝毫没有占到丝毫优势。 叶子停止了攻击，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右手反握着那把精美的匕首横于胸前，被汗水打湿的秀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样子看上去有点狼狈，。 钱子辰虽然也有些喘吁，却要轻松的多。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叶子不动，钱子辰也不攻击。 此刻，当局者、旁观者都清楚，这局武阳派赢了。 叶子已经有些气力不支了。 要是钱子辰主动发起攻击的话——哪怕只是彼此之间消耗真气——叶子也必然支撑不过十个回合。 但钱子辰就跟个小老头似的那么站着，一点都没有想出手的打算，脸上原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没了。此刻他微微皱眉，竟然显得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洛姑娘，你已经很厉害了，逼得我动用了部分丹田气，可惜你御气的火候还差点，怎么样，可以认输了吧！” 他本想表现得友好一点，但在性格的影响下，说起话来反倒给人一种懒洋洋、不屑一顾的感觉。 叶子胸口剧烈起伏，盯着他道：“你是不是本事都长到嘴上了……” 不知为什么牛二跟林英都感觉这话像是冲自己说的，脸上直发烫。 叶子喘了口气又道：“没看到我还好好的站在擂台上么……” “洛姑娘，我是不忍心……唉！算了，真是麻烦，既然你不想认输的话，那我认输吧。反正输赢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林英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什……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钱子辰竟然认输了？！这这这……这小子……” ps：老家的事情还未处理完，且写且更了…… 第四十八章 钱子辰 只见钱子辰“懒散”地转了个身，冲裁判作揖道：“王师兄，本局比赛到此结束吧，我认……” “我认输！”叶子清亮而满带疲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钱子辰的话。 钱子辰愣了一下，随即又“懒散”地转身冲叶子微微失礼道：“多谢洛姑娘赐教。” 叶子收了势，匕首归鞘，挽了挽发髻，轻轻颌首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报以淡淡地微笑。 不成想，钱子辰那清秀木讷的脸竟然瞬间涨红了。 也不知台下是谁起哄，拍手喊了一声：“好！精彩！” 然后人群中便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跟喝彩声。 …… 晚饭后，客房内，跟昨天同样的人，同样的座序。未有小插曲发生。 “那钱子辰是来自咱们雄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钱家。 “半年前，差不多就是我跟周爷爷给各派送邀请函的那段时间，他刚突破到初阶巅峰。 “要不是师伯命令他参加此次武修大会，估计他还在闭关呢。 “这家伙满脑子就只有修炼，除了修炼对什么事都不关心，油盐不进，有时候跟他说句话、聊个天能让他气死。 “虽说他来自钱家，但是因为庶出的缘故，在家族里几乎没什么地位，不仅如此听说好像还被排挤呢。” 牛二真想说一声：“你还挺八卦呀！”但终究忍住了。 “他有个哥哥叫钱子坤……” “钱子坤？”彭兴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呼一声打断了林英，椅子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咣当倒在了地上，“难道就是你们武阳派的那个钱子坤？” 所有人都被彭兴的反应下了一跳。 林英更是被吓得有些懵，说话都不利索了：“怎……怎么？你认识他？就……就是这个钱子坤！” 彭兴长攥紧拳头轻捶一了下桌面，叹口气淡淡道：“今天，在擂台上遇到了。” 那语气平静地让人心颤，这话显然是压着火头说的。 他跟孙一今天被淘汰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如此一来似乎就很容易联想到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了大家也都低头沉默不语，孙一帮忙把椅子扶了起来。 过了一会彭兴才落座，咬着牙关冷冷道：“那家伙傲气的很呐！” “对对对，彭大哥也感觉出来了吧，刚才我就想说来着。 “钱家子字辈的有三人在派里，还有个跟钱子辰同龄的叫钱子豪，那家伙胖乎乎地武修水平差劲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入派的。而那个钱子坤最年长，仗着自己是钱家嫡长孙的身份，又有中阶初武的实力，很是嚣张……” “中阶中武！”彭兴纠正道。 “哦？难道突破了？这么快！我记得他去年还是中阶初武呢，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突破到了中阶中武？！以他的性格，这种天大的事情也能憋住不张扬还真是癞蛤蟆身上长毛——奇了怪了！嘿嘿……咳咳咳咳……” 林英本想笑两声活跃下气氛，却发现大家都沉着脸，于是赶紧改口装作嗓子不舒服。 “钱子辰跟他关系好么？”叶子问道。 “他们家族所有子字辈的都是‘唯坤是瞻’，钱子辰本就不合群，又没什么地位，母亲又去世了……”说到这里，林英忽然哑了口，目光略带紧张地转向了牛二。 牛二虽然低着头却似乎察觉到了，没好气地说：“聊他呢，别往我身上扯！” “要不是钱子辰天赋高，估计钱家的人早就把他赶出都城了，就这样还将他撵出内城，限制他进入家族宅院呢。现在他的住处就在你们刚入城时住的那个客栈附近。” “看来生在大家族也不一定是什么幸事啊！”孙一感叹道。 此话一处连林英都沉默了，他本就来自雄国四大家族的林家，对一些事情肯定更有切身感受。 牛二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叶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赢回来。” “谁要你帮忙了。说来我还得感谢人家呢。人家已经尽可能的不让我当众出丑了。” “对对对，至少我从没有见过钱子辰主动提出过认输。说实话，叶子通过这种方式输掉比赛也挺好，丝毫不显得咱们软弱，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咱们小肚鸡肠……”林英赶紧附和着叶子。 “我说，你还真是个马屁精啊，谁跟你‘咱咱咱’的？少来套近乎！你不是跟钱子辰一伙的么？我们跟叶子才是一伙，不对，一起的，你哪凉快哪待着去。”牛二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他。 “怎么我每次跟叶子说话都有你的份？你是想显摆自己耳朵长？还是想显摆自己嘴大？” 眼看两人又要闹起来了，叶子抬起两个小拳头一攥，咯咯作响。两人立马蔫儿回了椅子上。 现在清风寨的积分基本上可以锁定第一的位置了，于是叶子决定下局擂台赛直接弃权，因为跟钱子辰的比试已经将自己丹田的真气消耗殆尽了，除非匹配到一个境况相似的对手才有可能赢，但即便如此她也决定弃权了。 叶子的想法也很简单，其实就是想利用剩下的三天多吸收点天地元气，毕竟回到寨子之后就很难再找到元气如此充沛的地方修炼了。 …… 最后的三天也是比赛最精彩的三天，随着选手的陆续淘汰，剩下的全是各派精英之间的比拼较量，每个擂台都围满了观众。 当各组只剩下十位选手时，无论前面的比赛是否输过，都采取一局淘汰制。 按照往届的惯例，剩下五位、三位选手时都会抽取幸运晋级签，抽到的那位选手将直接晋级到下一轮比赛。 牛二跟林英两人场场都在盼着能匹配到一起。 见面时已经连架都不吵了，可不是懒得吵，而是都在积蓄“怒气值”，等着擂台上狂扁对方，这时候再吵指不定就让自己破防了…… 十进五的比赛两人没有匹配到。 五进三的比赛，牛二竟然抽到了幸运晋级签。 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林英竟然跟钱子辰碰上了…… 第四十九章 毫无保留 任谁都没想到林英下一场竟然匹配上了钱子辰。 这让林英一阵无语：“都是同门，几乎知根知底，有什么好比的，表演给大家看啊？” “我倒是挺期待你俩谁能赢。”叶子嘻嘻地笑道。 林英一听两眼放光，信心十足地说道：“拼劲全力未尝赢不了他。” 牛二不屑地切了一声：“那就是赢不了呗，懒得看，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想走，却被叶子揪住了耳朵。 在叶子的“盛情邀请”下，牛二终是没溜掉。 …… 擂台上，林英跟钱子辰交手后几乎就没有停过，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两人体内的真气就跟不要钱似的狂涌而出。 “没想到林英这么强。”叶子的神态略显紧张。 牛二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着实有些吃惊。 这时他忽然瞥见擂台对面有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葛飞。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来，等认出来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此时的葛飞换回了姑娘家的装扮，原本比自己还黑的皮肤此刻竟然雪白光滑，鹅蛋小脸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睛好像大了一圈。 牛二正看得有些愣了，葛飞似乎若有所察地转过头来。 目光相遇时，牛二有些尴尬地冲她咧嘴笑了笑。 葛飞眼神微动，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一抹绯红却悄然爬上了脸颊。然后她收回目光继续望向台上。 林英周身环绕着一支金灿灿的飞箭，显然不一般，另外还有两支普通的飞箭不断攻击着钱子辰。 当箭身上的真气耗尽时，他腰间的箭袋里会立马飞出两支进行替换，此刻擂台上已经散落了好几支箭。 而钱子辰的衣角、袖口处也被刺破了好几个洞，显得有些狼狈。 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钱子辰竟然瞬开了真气御体。 要知道，武修大会进行到现在，少年组的比试中他是在牛二之后第二个能瞬开真气御体的。 只是那御体的真气看上去似乎还不够凝实，略显单薄，有些飘忽不定。 显然在那飞箭凌厉交错的攻击下他招架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如果依旧只是一味地躲闪，一个大意很可能就会受伤。 林英的飞箭虽然无法穿透那层淡白色的御体的真气，但接连不断的攻击也让它更薄了。 钱子辰显然并没有持续调动丹田内的真气来补充御体真气的损耗。 目前看来虽然他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但是腾挪闪避间似乎依旧游刃有余，一点都不着急。 反观林英倒是眉头紧锁，牙关咬紧，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他两手均成剑指，左手贴于腰际，右手不停翻飞控制着两支箭的运动。 而在他周身环绕的那支金箭并没有参与进攻，只是以快于普通箭一倍的速度环绕着他。 “姓林的那小子是不是怕扎伤那姓钱的？如果只有这种程度攻击的话，是根本胜不了的。”皱着眉头道。 “看着不像，就是那钱子辰反应太快了。”叶子摇摇头道，“只是林英周身环绕的那支金箭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又僵持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地上已经散落了好多箭了。 牛二很是好奇，林英那个箭袋看着不大竟然能装这么多，不过现在也快空了。 驭器之术并不是任何器具都能拿来附着真气的。 拿箭来举例。 首先，制作箭的材料本身必须是容易聚气的，一般的金、石、木都可以； 其次，需要在其上雕刻复杂的阵纹用来更好的聚气，让武修能更容易地感受到，便于操控指挥。 驭物也是需要天赋的。 只有跟离体的真气之间能产生丝丝共鸣，配合上聚气阵纹，操控起来才得心应手。 而对多数武修来说，真气一离体便切断了联系，更别提操控了。 大多数武器诸如刀、枪、剑、锤，其上虽然也通过刻画聚气阵纹来提升攻击力，却只有在武修手持之时，将自身真气传导其上，阵纹才能得以发动，一旦离体便立刻失去作用。 最后，除了材料，阵纹之外，还要配合心决。 每种阵纹对应不同的心决，通过念动心决会加快所驭之物上真气的消耗速度，从而提升其威力。 所驭之物越小，阵纹越难刻画，制作起来也就越不易。 因此葛飞使用的那几根银针可以称得上是极其珍贵的武器。 当林英箭袋里最后一支普通飞箭落地时他已经有点虚脱了，钱子辰的御体真气也在那最后一击之下彻底消散了。 现在林英只剩下那支绕其周身飞速旋转的金箭了。 他盯着钱子辰，粗重地喘着气，看来操纵这么多的箭对他的消耗非常大，但他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直到这时两人才双双住手，稍作僵持。 钱子辰不再像刚上台那样双手揣在袖中，缩脖弓背，懒懒散散。 此时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只待扑的饿狼，双眼丝丝盯着林英，慢慢地向他靠近。 而林英脸上愈发凝重，放于腰际的左手提于胸前，嘴唇微动，“金箭”环绕的速度又快了一倍，在他周围隐隐形成一道屏障。 他显然知道钱子辰接下来准备作何攻击。 也难怪，身处同一门派，彼此只见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基本上都是清楚的。 钱子辰在距离林英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开始了蓄力，眼睛始终不敢离开那支金箭分毫。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在赌——林英不敢用最后一支金箭攻击自己。 那支金箭是林英最后的防御倚仗了，一旦一击不成势必会让钱子辰抓住机会轻松获胜。 而现在他拼的是自己的防御能否抵得住钱子辰接下来的最强招式。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了，让金箭加速旋转已经非常吃力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金箭御体”还是很有自信的，刚突破到中阶的武修都不敢轻易近身。 这么想着，他竟然转头看了一眼台下的叶子。 第五十章 浑元真袭 叶子似乎是在紧张自己，这让他心里一暖。 目光一晃他又看到了站在叶子身旁的牛二。 牛二只是平静地回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林英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他知道此次武修大会应该没机会教训这姓牛的了，这场比赛结束自己已经没有多少真气了。 武阳派给派下参赛的弟子每人奖励了一颗凝气丹，好多弟子都没舍得用。 林英倒是满不在乎地用了，即便提升了凝化真气的速度，利用休息时间打坐积累的那点真气也完全跟不上隔天擂台上的消耗。 看着那姓牛的，想到这有可能是自己本届武修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赛了，他难免有些郁闷。 喊了半年要跟这家伙在擂台上敞开了斗一场，结果自己连擂台都没机会站上去。林英也只能在心底自嘲一下了。 但下一刻，他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提醒那姓牛的：“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配不配打到你！” 不知为什么，他又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本以为就是潜意识里想随意的看下那边的人群，却意外地迎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眼睛中流转着气愤、担忧、娇羞等情绪汇成的复杂目光。 他瞬间愣在了那里。 记忆中饭桌前的那个内向、沉静的小女孩形象一下子与之合二为一了。 “葛……葛飞！” 然而此刻显然不适合“大眼瞪小眼”。 “左顾右盼”只是短短的几息。 当林英再回过头时，钱子辰已经蓄力完毕了，作出了一个前冲的进攻姿态。虽然没有了御体真气，胸前写着一个偌大“武”字的黑色短袍却无风自鼓。 台下的观众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两个身影，似乎都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林英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一样躬着腰倒飞出了擂台。 那支金箭依旧速度不减的环绕着他。 而钱子辰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前冲的进攻姿势，似乎从未动过。 看到林英被台下的人群接住时，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俯下身半跪着，大口地喘息着脸色变得煞白。 在场的人无不惊的瞠目结舌。 “本局擂台赛，钱子辰胜。” 裁判的话音，人群便炸开了锅。 “什么？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林英怎么飞出擂台了？” “我怎么感觉那个钱子辰好像瞬移了呢？” …… 叶子眨巴这大眼睛看了眼牛二问道：“你看清楚了么？”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牛二表情异常凝重：“没看清楚，他像是冲到了林英身前，然后退回来了，又像是从身体里又冲出去一个‘他’，不管怎样好像都没有碰到那姓林的……” “嗯，我也只能肯定他没有碰到林英。这就怪了，算了，回头找林英问问吧。” …… 下午，林英屁颠屁颠就来找叶子了只是这次身边还跟了个文静端庄的小女孩，不是葛飞又是谁。 一见面林英就嘿嘿傻笑，看样子钱子辰那最后一击对他的身体并没造成什么伤害。 见到葛飞，叶子没有多大反应。 倒是牛二，脸一下子红了，看着葛飞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小美女那里还有半丝厌恶感。 葛飞只是淡淡地冲大家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林英进屋后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先给葛飞扯过一张椅子，让她落座。 大家都会意地笑了笑没做声。 见没有多余的了，林英就直接站在了葛飞身侧。 也不等大家询问，他拍打着身体张口就说自己一切正常，无非就是需要重新修炼凝化真气，飞剑也需要重新祭炼罢了。 牛二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跟他斗嘴。这要是放在平时至少得来一句：“你是不是断胳膊断腿的跟我们有毛关系！?” 当叶子问林英是怎么从擂台上飞出去时，林英挠挠鼻子支支吾吾地略显尴尬。 葛飞抬头乜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是也输了么！” 牛二见林英那局促样儿，本来实在忍不住想挖苦他两句，但葛飞这么一说又让他把挂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反倒跟林英一样尴尬了起来。 “他被人家一掌击飞了！”最后还是葛飞淡淡地说道。 彭兴跟孙一没有去观战少年组的比赛，因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听他们讲。 叶子跟牛二闻言瞪着大眼，满脸不可思议。 尤其是牛二，以自己中阶中武的实力竟然没看出来，之前还非常肯定地跟叶子说那姓钱的根本没有碰到姓林的。 林英没有接话，显然是想让葛飞代自己讲完。 葛飞眉头微蹙，稍一犹豫便继续解释： “钱子辰最后蓄力攻击所使用的招式叫做浑元真袭。 “使用此招全身的真气会瞬间被消耗掉……” 牛二这边四人闻之不禁骇然，除了主动散掉真气外，他们还未听说过一招就能瞬间将全身真气耗完，即便是散掉真气虽然快也做不到瞬间。 “所谓浑元真袭首先需要将全身真气凝实成另一个自己，一个‘真气体’的自己，一个附带了一丝神识的自己。 “‘真气体’一旦凝成，便可以随时脱离肉体，真气也无法再被利用。 “因为是真气的状态，脱离了肉体的限制，所以可以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肉眼根本无法察觉。 “离体后的‘真气体’依旧受控，能够做出各种攻击动作……” “你确定没事？”叶子望着林英不禁问道。 在她想来，葛飞说的着浑元真袭显然是钱子辰的杀手锏招式，怎么可能只是将林英轰出擂台那么简单。 林英轻轻碰了下葛飞的胳膊道：“我来说吧……一开始我都不相信他能攻击到我，毕竟我有金箭护体……说来还是我小瞧钱子辰了…… “以他初阶巅峰的实力，本来施展浑元真袭就很勉强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看透金箭的运行轨迹。 “‘真气体’瞬间近身后击出的那一掌竟然在毫厘间直接避开了金箭。 “好在那一掌并没有尽全力，不然…… “对了，姓牛的，说实话你能办到么？”说着林英冲牛二扬了扬头。 牛二皱着眉头：“能辨清，不过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难道钱子辰也突破到了中阶？”葛飞问道。 “不会的，我可以肯定他是初阶巅峰……也许有什么秘术吧！”林英若有所思地答道，“说实话我还得感谢他，他拼尽全身真气释放的浑元真袭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真气体’估计也就发挥出两成的功力就消散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叶子，瞧见没，这才是真正的钱子辰！宁可耗尽真气也绝不认输，所以那天他竟然会提出认输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第五十一章 抽签 葛飞冷冰冰地说：“你挨揍是活该，谁让你是个男的！我要是男的我也舍不得打叶子，是不咯！” 说完两个小女孩相视一眼咯咯地笑了。 “钱子辰若是强攻，你的金箭能挡住他的‘真气体’么。”牛二开口问道。 林英略一思忖：“完全挡住我不敢说，但是自伤一千，他损八百我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切，还‘自伤一千，他损八百’，你直接承认打不过得了呗！”葛飞似乎就是想跟林英过不去，话里话外总是呛着他。 林英也不敢反驳，红着脸嘿嘿直笑。 叶子轻叹一口气，引开了话题：“现在咱们少年组就剩下三人了，傻牛，钱子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葛飞接着道：“钱子辰的浑元真气一放，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就是不知道另一人的实力如何……” “听说那人上一局赢的比较轻松……”林英小声说道。 “知道你不早说！”葛飞瞪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情报赶紧说出来！” “这，也没人问啊……”林英那叫一个无语啊，却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的名字就一个字，寒。肯定有初阶巅峰的水平，至于有没有突破到中阶无法确定。” “你以为都跟牛小宝一样变态啊。”葛飞继续呛着林英，“咱们雄国有他一个就足够轰动了，要是那什么寒也是岂不要让整个翠竹大陆的门派都眼红？” 众人都纷纷点点头表示赞同。 彭兴拍了拍牛二的肩膀道：“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人隐藏自己是中阶武修的身份，经过这么多场擂台赛的消耗，他的真气量只会少不会多。而你应该是所有选手中消耗真气最少的，放心吧，能赢！” 不说还好，说完之后，牛二看了一眼叶子，发现叶子也正看着自己。 显然她跟自己担忧的一样：万一那个叫寒的也能瞬凝真气呢……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 明天的比赛，按照规定需要抽签。抽到幸运签的直接晋级到决赛。 抽签是在今天下午。 几个小鬼早早地到了抽签现场，四处张望着想好好认一下这个“第三者”——寒。 可马上就要抽签了台上却只站着牛二跟钱子辰两人。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衣着武阳派短袍的人在齐刷刷的目光中匆匆挤上了台。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少年组的，说是青年组的估计都让人怀疑。 就在牛二纳闷时，站在他旁边双手揣袖，缩脖弓背的钱子辰眯着眼睛说话了：“他是张师叔，不是那个寒……唔，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 牛二点了点头。 果然，那位张师叔上台后跟裁判小声交代了几句后便闭目随意站到了一旁。 然后就听到那位裁判朗声道：“下面开始抽签！” 众人一愣。 “不是还有一人吗？” “那人不来了么？” “难道弃权了？ “不应该啊，弃权的话那还抽什么签！” …… 不等牛二跟钱子辰询问，台下看热闹的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开了。 这时那位张师叔咳嗽了几声，显然暗运真气，咳嗽声顿时像撞钟般向外扩散开去。 靠得近一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所有人都不再讲话了。 牛二眉头一挑，瞥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咳嗽这一声至少有中阶中武的实力……” 等周围都静下来后，那名裁判才开口道：“寒选手抱恙在身，不能前来抽签……” “还有这种操作？” “那家伙什么来头？” …… 人群中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了。 “少一人并不影响抽签结果，下面开始抽签！” 裁判示意牛二跟钱子辰上前。 牛二耸耸肩，走过去随意抽出一根签子交给了裁判便转身就离开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武！”裁判接过签，朗声道。 钱子辰稍一犹豫，也抽出一根，自己先看了一眼，摇头笑了笑，递给了裁判。 “武！”裁判接过签，又朗声道。 台下一片哗然。 “那家伙真走运啊！” “好巧不巧，没想到这两位碰上了！” “听说那姓钱的上一局真气耗尽了！” “那明天的比赛基本上没有悬念了！” 裁判将剩下的那支幸运签跟大家展示了一下——上写一个“空”字——表示没有作弊，然后宣布道： “明天少年组比赛，牛小宝对战钱子辰！” …… “青年组跟少年组的比赛应该更热闹吧！”钱子辰看着远处攒动的人群感慨道。 牛二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赢了叶子，我明天不会手下留情的。” 钱子辰揣着手向前拱了拱，算是作揖了，眼睛依旧眯着，难得笑了笑说道： “牛，小，宝，中阶武修……唔，厉害厉害！你这家伙一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说起来洛姑娘也是清风寨的，难怪……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如此一来我得抓紧时间回去准备准备，那么我们明天见咯！” 说完钱子辰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少年组擂台上。 牛二跟钱子辰分站两侧。 比赛开始后，牛二也不废话，伴随着台下的一震惊呼，直接释放出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 钱子辰会心地笑了笑，下一刻，一柄闪着青光的短剑出现在他身后。 出现的那一瞬青光很盛，很快大家就发现那并不是一柄真正的剑，而是纯粹由气凝成了剑的样子。 那柄剑——似乎说是大匕首更贴切——长度只有钱子辰身高的一半，悬在他身后微微起伏。 台下又是一震惊呼。 “好强！” “气枢！而且是剑枢。” “这钱子辰应该是少年组第一个释放气枢的人吧。” “武阳派真是藏龙卧虎，了不得，了不得啊。” “这下比赛有趣了，想不想赌一下谁能赢？” …… 牛二盯着钱子辰心中震惊不小：“没想到这家伙还能释放出如此浓厚的真气，武阳派真是好底蕴啊！” 此外，那柄大匕首也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似乎自己的御体真气在那青芒下不堪一击。 钱子辰后撤一步，双手结印胸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目炯炯有神，微微一笑道：“小宝兄，赐教了！” 第五十二章 下去吧你 钱子辰一边看似随意的操控着大匕首，一边存思聚气。 牛二瞬间明白他想牵制自己的同时直接释放浑元真袭。一心两用，厉害！ 于是不敢怠慢，猛冲过去。 钱子辰稍稍一顿，右手冲牛二一挥，那柄大匕首便朝牛二身上劈去。 速度之快吓了牛二一跳，他下意识地向侧前方跃出去。 那柄大匕首劈到御体真气上之后微微一顿，然后就像牛二自己担心的那样，真气被青锋一点点劈裂开来。 所有人无不震惊。 “好厉害的剑枢，竟然能劈开中阶武修的御体真气！” “听说钱子辰昨天击败林英释放的是浑元真袭！” “不会吧，就一天，他哪来的真气？” “别忘了，人家是武阳派的弟子，而且听说还是新一代中实力最强的！” …… 真枢是利用秘术将真气凝聚成武器的形状，放于丹田内培育。 最开始只有个武器的轮廓，随着修炼的精进，棱、角、孔、刃等越来越分明直至与真正的武器无二，而且还会不断长大。 也可以理解为真枢是驭器术中的那个“器”。 只不过这个“器”更高阶，不需要刻画阵纹，完全由真气凝成，平时敛于丹田。 更重要的是，真枢有模子的作用。 突破时凝聚成真枢的真气也会散掉，但再次凝聚时却不需要从头重新开始了。外放的真枢即便溃散了也能在丹田内重新凝成。 ……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柄大匕首，眼见青锋就要将御体真气劈透之时，竟然停住了。 那仅剩的丝薄的一层真气生生挡住了青锋的攻势，这一幕让大家伙不禁想起了牛二跟葛飞战斗时的场景，也是这丝薄的一层真气，将葛飞的飞针拦了下来。 人群中又开始骚动了。 “中阶武修的御体真气还有这么一层？为什么我的没有！”一名身材壮硕的武修纳闷道。 此话一出，立即招来一群迷弟迷妹的炽热目光。他嘴角微翘，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 “按理说御体真气由外到内虽是逐渐变强的，但最后一层不至于强的太过离谱。那牛小宝能两场比赛都挡住对手的至强一击，显然不是偶然了，除非……”一名瘦瘦的武修思忖道。 他就站在那名壮硕武修的身旁。从衣着上看两人显然是一个门派的。 此话一出，周围炽热的目光又瞬间转移到了这名瘦瘦的武修身上。 “除非什么？快讲！快讲！”见他卖起了关子，大家忍不住催促道。 “除非是高阶武修！”说话的是那名壮硕的武修。说完，他表情肃然的盯着台上。 …… 会有人相信一名十岁的小孩是高阶武修么？ 绝对不会。 放眼翠竹大陆，十岁的中阶武修差不多每百年都会出那么一、两个。 而史料中记载的最年轻的高阶武修是十七岁。 传说中的那名突破高阶巅峰成仙的武修，相传是十三岁突破到高阶的。 因此说一个十岁的毛头小子突破到高阶没人会相信。 …… 见自己的青锋无论如何也劈不透牛二的御体真气，钱子辰心中骇然。 他曾拿自己的御体真气试过，虽然劈透有一定难度，但绝对不会遭到如此夸张的阻拦。 而且这把剑枢并不是自己培育的，是师傅给自己的，这可是一名高阶武修凝练成型的剑枢，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因此钱子辰心中的震惊程度其实要远远超过台下的观众。 另一边，牛二震惊于大匕首锋利的同时有了新的发现。 上一次他没来得及观察，这次细看之下，那层丝薄的淡蓝色真气下竟然还有一层极淡的黄色。 “黄色？难道是彭老头渡给自己的真精？”他也只能往这方面想了。因为除了那丝真精是金色，龙魂、煞气都是红色。 不过此刻他却不敢分心去感受丹田内真精的变化，只能今后再找机会研究了。 钱子辰手上继续发力。 但是那柄大匕首依旧是僵在那里，开始微微颤抖，确就是劈不透牛二那薄如蝉翼的真气层。 大匕首上的真气不断消耗，光芒开始暗淡下去。 让人群又炸开锅的是，当大匕首的那层青芒褪去之后，剑枢竟然显露出了淡金色。 “是高阶武修的剑枢！” “我说嘛，初阶武修的剑枢怎么可能斩破中阶武修的御体真气！” “武阳派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可是仅次于真精的奖励！” …… 牛二也不怎么好受，跟上次一样，御体真气很快便消耗完周身脉络穴道残留的真气，然后便像个无底洞一样开始消耗丹田内的真气，而且现在还在抵御进攻，真气消耗起来的速度更是肉眼可见了。即便是牛二也觉得心痛不已。 钱子辰现在已经无心释放浑元真袭了。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这是真气消耗过度的表现。 果然，下一刻他便收回了那柄大匕首。 剑枢飞回到他身后，接着便缩小融入了丹田。 牛二见钱子辰的攻击停止了，便将御体真气收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钱子辰准备认输了。 钱子辰看着牛二，双手慢慢揣到袖中，自嘲地笑了笑，似乎真是准备认输了。 “想认输，没门！”牛二看着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然后他指着天上，表情惊讶地喊道：“瞧！那是什么！？” 差不多所有人都在他这一喊之下不约而同地转身抬起头，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下去吧你！” 大家闻声再转过头来时，就发现钱子辰已经“飞”在半空了，而牛二的一只脚正在往回收。 “本局比赛，牛小宝胜！” 随着裁判没好气地宣布完比赛结果，人群立马炸开了锅…… 牛二也不管底下是谩骂还是夸赞，总之就一句：“兵不厌诈！” 被人群接住的钱子辰难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牛小宝你果然很有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完冲牛二拱了拱手。 牛二也难得作揖笑道：“承蒙看得起，多有得罪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总之，输给你我心服口服。”钱子辰非常认真的说。 第五十三章 下山 刚才钱子辰的情况不光是丹田内的真气消耗殆尽那么简单。 因为以他初阶巅峰的修为强行驱动剑枢想要发挥最大威力，根本就是不知自量。 好在全身的气血翻涌的瞬间，他自己意识到了危险，及时收了手。 即便如此，浑身上下一些脆弱的脉络还是出现了崩裂。 因为要强的性格，不想让人发现，他一直在咬牙忍痛。 当然，脉络修复之后他也会因祸得福，这是后话不提。 牛二跳下擂台，叶子冲他努努嘴，做了个羞羞的表情，嘻嘻笑道： “傻牛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 牛二咧着嘴，拍着胸脯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叶子者精……聪，近叶子者聪明！” 叶子脸一红，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道：“想说精明吧！那你是不是得离我远一点啊，免得我把你带坏了！”说完双手环抱，头扭向一旁。 牛二慌地直冒汗。 林英满脸坏笑地打岔道：“好一个声东击西，不过这招以后对我是不管用了。你这脑子竟然能想到这招……唔，看来今后我也得跟叶子走近点了。” 刚说完他就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你的意思是我笨咯！”葛飞沉冷的声音响起。 大热天的让人闻之如坠冰窟。 “啊——”林英杀猪般的声音又一次回荡起来。 葛飞拍拍手，白了一眼抱腿躺地打滚撒泼的林英道：“活该！” 说完跟叶子相视一眼咯咯直笑。 “咱们下山庆祝一下？”叶子提议道。 牛二跟葛飞立刻表示赞同。 林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揉着腿，忙道：“我请，我请！” “哦？是嘛？”牛二凑过来阴阴地笑道。 林英见他那副表情，都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了，但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切！不就区区一顿饭嘛，好像我请不起似的。” 几人正聊着，一仆从模样的人走过来深深作揖道。 “钱少爷邀几位小友到府上用餐。” 刚入派时，见有人这么给自己作揖，牛二跟叶子还会感觉很不好意思。 但几天下来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人也懒得跟他们客气了，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牛二闻言嘿嘿笑道：“哦？这么巧！我们正想着呢，这饭就送上门来了。” “正好，不用本公子花钱了。” “还说你不抠，我就知道跟你走肯定吃不饱。” “你！” “怎样，想打架？” “怕你呀？” 梆！ 梆！ 葛飞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脑袋包包拳”的精髓，正好配合着叶子一人一下。 “你俩老实点！” “当我不在是吧！” 看着牛二跟林英脑袋顶上立马鼓起的大包，那名仆从都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忽然，林英也顾不上腿痛了，揉着脑袋上的包闪身向前问那仆人道：“对了，是哪个钱啊？钱子辰么？” “正是。”那名随从客气地答道。 林英舒了一口气道：“我知道钱子辰住在哪儿，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带他们过去就好。” 那名随从又深深作揖后才退了下去。 见他走远，林英才回过头小声道：“还好是钱子辰，要是钱子坤就麻烦了，这顿饭指不定就成鸿门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钱子坤那家伙眼睛长在脑门上，怎么可能看得起你……咱们，嘿嘿！” …… 彭兴跟孙一都认识了几个新朋友，没有跟四人一起，只是叮嘱了几句。 四人嘻嘻哈哈地下了山。 在林英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来到了一座高宅门前。 “好气派啊！”说着牛二一步窜上三阶垂带踏跺，抬腿就要进门。 而叶子三人脸上挂着坏笑，有意没跟上去。 就在牛二准备迈过门槛之时，一门卫模样的人将他拦了下来：“哪里来的小乞丐，没看到这是钱宅么，走走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临了还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一把给你薅住还真就让你小子溜进去了。赶紧走，小心挨揍。” “哼，你狗眼看人低。是姓钱的请我来的！”牛二生气地嚷嚷道。 话音刚落，关了一半的门“吱扭”一声又立马打开了。 那名门卫双手把着门扇，虽然被眼前这“小乞丐”骂了，却并没有生气，态度也没刚才那么盛气凌人了，但依旧堵在门口：“想见我们少爷？你是什么人啊，说见就见！你说是我们少爷请你来的，可有凭证？” “你跟他说有一个叫牛小宝的来了，你看他见不见！”牛二指着门卫的鼻子义正言辞道。 那看门这才不敢怠慢，忙丢下一句：“你们等着。” 然后“咣当”关上门，匆匆跑进去通报了。 被人当成乞丐，这让牛二非常生气，感觉幼小的自尊心被伤了个透，在武阳派里自己可是被捧上了天啊！ 叶子三人这时才走了过来。 “怎么？被现实打脸了？人们敬重武修是出于害怕，但是对有钱、有权人的尊重却是发自肺腑的！”林英漫不经心地说道。 牛二生着闷气也不说话。 叶子宽慰道：“不要把人想的太单纯，我也得好好学着呢！一开始要不是葛飞轻轻拉了我一下，估计现在我比你还气呢，那人头上少说也得长个包……”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又被打开了，钱子辰双手揣袖地窜了出来。 刚才那个守门的气喘吁吁、点头哈腰的跟在身后，一个劲儿地跟牛二赔礼道歉，直说自己瞎眼，有眼不识小泰山…… 林英的一番话让牛二也懒得跟他计较，却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不是为了请我们吃饭今晚才回来的吧？” 饭桌上，林英问钱子辰道。 他是知道的，钱子辰平时都是在山上修炼，很少回自己的住处。 钱子辰眯着眼道：“山上太吵了，而且我的……” 他本想说跟牛二的比赛让他脉络崩裂，特回来静养一下，想了想又改口道： “心有些浮了，回来清净一下。” “那明天的比赛呢？”叶子问道。 “不看了，我相信小宝兄能赢！”钱子辰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四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牛二。 牛二却根本没注意到，连刚才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了，一个人在那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着。 众人一阵无语。 叶子在桌下踩了他一下。 牛二这才停了下来，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一抹嘴道：“对，赢了，今天虽然我赢了，但确实赢得不光彩，俗话说吃人家嘴短，给你道个歉！” 钱子辰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道：“应该是子辰感谢小宝兄，本来我是要认输的，小宝兄这一脚倒让大家觉得我是因为大意才输掉了比赛……” “原来你想的这么多啊！”葛飞望着牛二吃惊道。 “哪里哪里，嘿嘿！” “你知道那个叫寒的么？”叶子这时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钱子辰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我只听师傅说过，他来自一个隐世门派。” …… 第五十四章 寒（上） 决赛之日。 远处的观赛台上，武阳派的掌门、长老还有许多胡子花白的人列坐其次。 赵丰尘，武阳派第四百八十任掌门，来自雄国四大家族的赵氏家族。 虽已年过古稀，却是壮年之相。白眉飞扬，浓而不乱，眼睛是狭长的凤眼，鼻梁直挺，嘴角稍有下垂，不怒自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容易接近。 身为武阳派的掌门，他虽然也是一名高阶武修，却只有高阶中武的实力，在武阳派也只能排到第四，其上还有三位不出世的元老级人物。而这三位元老级人物均是高阶巅峰武修。 其实赵丰尘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高阶巅峰了，奈何早年突破失败过一次，这对他的打击非常之大，加之人过三十之后脉络的成长性急剧下降，只能通过丹药滋补，一旦损坏恢复起来极难。 以他掌门的身份前后用了五六年才完全恢复过来。因此虽然他丹田内的真气早已盈满却迟迟不敢再次尝试突破。 在坐的其他五位武阳派的长老都是高阶初武、中武的实力不等。 至于其他人则是各派掌门的代表、达官豪绅。 观赛台位于中谷的高处，远离人群，三个擂台都能看到，但是距离却非常远，没有中阶武修的底子只能看到擂台上有两人，连动作都看不清。 少年组的擂台上。 牛二眉头紧皱地盯着对方，本以为自己会坦然面对这个叫寒的家伙，但是没想到对方是此地让人捉摸不透。 个子不高，竟然穿了一身夜行衣，那衣服倒干净熨帖，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消瘦干练的感觉。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竟然还戴着个小斗笠，黑纱遮面，看不清其本来面目。 台下也不乏有跟他交过手的。起初大家对他能还有点印象，现在这么一打扮反倒完全记不清他张啥样了，朦朦胧胧中只剩下一张极普通的小脸。 “小小年纪玩什么神秘啊！”牛二嘟哝道。 他在对方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威胁，仿佛这个叫寒的小孩子真的非常普通，很容易击败的样子。 但是，自从跟葛飞交手之后，他就不敢再大意了。 葛飞有碧凝丹、竹尖青，而钱子辰有剑枢、浑元真袭。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钱子辰竟然能在耗空丹田真气之后一夜之间又恢复了近一半的真气量！这就着实骇人了。 牛二自问即便自己能瞬凝真气都绝对做不到。连林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口咬定钱子辰的师傅给了他一样蓄气秘宝。 能杀入决赛，这个寒肯定不简单，谁知道待会儿他会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掏出一把碧凝丹，当糖豆一样“嘎巴嘎巴”嚼着吃。 牛二努力想看清黑纱之下的那张脸，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何表情，是不是正在看着自己。 而钱子辰的话则一直在他脑中回响：他来自一个隐世门派…… “隐世门派？难不成隐世门派的人都喜欢这种打扮……”牛二心里觉得好笑。 正这么想着，从远处传来一个温和庄重的声音，中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观赛台这边。 “是武阳派赵掌门！” “不愧是掌门，距离这么远声音竟然如此清晰。” “哪呢？我怎么看不到人。” …… “今天，是本届武修大会的最后一天，也是角逐三组魁首之日。天公作美，云蒸霞蔚，如此多的英杰才俊汇集鄙派，实令鄙派蓬荜生辉，幸甚至哉！赵某不胜感激，在此代表派内众弟子致以谢意，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说到这里赵丰尘先朝身后观赛台上的人略施一礼，众人皆起身回礼。后又朝着中谷的人群抱拳作了一揖。 掌声、叫好声瞬间响起，此起彼伏，震彻中谷。 毕竟放在平时谁有资格受高阶武修而且还是武阳派的掌门一礼。 待声音静下去之后他继续说道： “武修之道在于修身、正气、养心，吾等皆需以毕生精力证无上道途。虽仙之不察，道有所阻，宜当感念，勉力为之。言至于此，谨望行慎！” 赵掌门话音刚落，三组擂台的裁判同时扬声道： “少年组决赛，开始——” “青年组决赛，开始——” “成年组决赛，开始——” 少年组的擂台上。 牛二跟寒两人各向前迈了几步，靠近了一点。 站定后牛二没再动，那个寒也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闪过，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错觉在牛二的脑海中回荡起来：我认识他！ 愕然的表情立马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自己认识的同龄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更何况还都在台下站着观战呢，唯一不在场的就是钱子辰。 真是搜肠刮肚也记不起谁能跟这个寒对上号。 牛二眯起眼睛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但还是没琢磨出个子卯寅丑。 “待会儿给你把小斗笠打掉，好好看看你长什么样！”牛二这么想着。 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喝彩声跟惊呼声，显然青年组跟成年组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估计有人一开始就施展了最强招式。 而这边的两人连进攻的意思都没有，相比起来显得异常冷清。 不但没有进攻，牛二反而还扯了起来。 “小子！我们认识么？”牛二皱着眉问道： 对方的斗笠轻轻地摇了摇。 “我也觉得不认识。”牛二撇撇嘴，又有些郁闷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老是觉得怪怪的……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可能……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也不太可能，否则，我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奇了个怪了！” 那个寒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盯”着牛二，也不说话。 台下的观众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纷纷嚷嚷着快点快点。 “如果认识的话我是会手下留情的！”牛二不再啰嗦，御体真气瞬间释放了出来。 而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寒后撤一小步，双掌起势，竟然也瞬间释放出了真气御体，更重要的是那真气也是淡蓝色的！ “什么情况？” “怎么可能？” “这……中阶这么好突破了么？”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我就是突破不过去啊，太不公啦！” …… 不光是台下的观众，就连观赛台上的一群老家伙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唔，没想到邢老的弟子竟然也突破到了中阶！这下有好戏看咯。”赵掌门呵呵笑道。 第五十五章 寒（中） 比起别人估计牛二是最震惊的，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要突破到中阶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所需要的真气量简直难以想象，自己能这么快突破是因为有所依仗，而这个寒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武修了！ 比起自己这个“假冒货”，人家可货真价实多了。 牛二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看来得费不少真气了，也罢，那就好好陪你玩玩吧。”牛二将两只拳头捏地咯咯作响。 “得罪了。”说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依旧是蛮力，依旧是抡拳头。 只是这次的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牛二的拳头直挥了下去。 这一拳他丝毫没有收力也压根没有收拳的念头。 毕竟对方已经是中阶武修了，怎么可能受不住自己这一拳。 拳头落到了寒脸部的位置，牛二心里一紧，但马上释然了。 击了个空。 那竟然也是一道残影。 寒直接后撤到了擂台边缘的位置。 斗笠一歪，似乎是在挑衅：你就这点本事？ 牛二眉头一皱，又化身一道残影冲了上去。 一攻一闪，牛二真就像头牛一样被寒牵着鼻子满场乱转。 一个在纳闷怎么闪的这么快！ 一个在纳闷真气“不要钱”么！ 牛二被他绕得晕头转向，奈何就是逮不到，只能干着急。 当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停下来时，寒也半弯着腰站在那里，胸口剧烈浮动。 在牛二的印象中，叶子的轻功是最好的，轻盈灵活，腾跃间似狡兔戏鹰，闪躲时如飞燕振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的轻功竟然比叶子好了一倍。 当然叶子现在只是初阶中武，如果突破到中阶一定不会逊色。 显然寒非常清楚，绝对不能让牛二近身，硬碰硬自己讨不到好处，只能牵制的同时寻找进攻时机。 牛二这时候才意识到有门派才是王道，自己之前一直玩的都是野路子！ 光想着突破去了，什么招式都没学。自始至终除了使用蛮力还是蛮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清风寨的武教头是那个姓梁的，就是他想教估计牛二都不会学。 再者，大家都只是抱着让几个小孩子出去玩玩、见见世面的态度，别给寨子丢人就行。 牛二那个悔啊，连件儿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周围那么多竹林，哪怕有根竹竿也行啊。 “好在这家伙也没有武器。” 刚这么想着马上就被“啪啪”打脸。 寒一招手，一柄金色长剑凭空出现。 又是剑枢！ 锋、芒毕露，近乎完美，绝对不会有人把它当成一柄大匕首。 此剑一出，牛二心里直问候寒那家伙的师傅的祖宗…… 剑枢一出立马直刺了过来，显然不想给牛二丝毫喘息的机会。 那凝实的金光让牛二直接放弃了硬抗的念头，只能不停闪躲。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刚才张狂的捕食者现在成了抱头鼠窜的猎物。 牛二注意到，寒在招出剑枢之后御体真气消失了。 “看来这家伙跟钱子辰一样是在强行操纵高阶剑枢，显然还有点力不从心。好！那我就拖着你，不停消耗你的真气就行。”闪躲中，牛二立马有了主意。 只是想归想，那剑枢的速度丝毫不慢。 即便牛二将自己的速度尽可能的提高了，却依旧快不过剑枢。 十几次腾闪之后被它刺了个中着。 那一瞬间，剑枢之上传来了一股巨力，瞬间破开了他的真气御体，那丝薄的一层淡蓝色真气也只支撑了一小会儿便被刺穿。 现在只剩下那层若不可见的淡黄色真气还在苦苦支撑。 在那股巨力的冲击下，牛二也被一点点向后推去。 牛二噔噔噔接连倒退几步之后，丹田内的真气疯狂涌出，竭力抵御这股巨力带来的冲击。 最后停住之时，后撑右脚的前半个脚掌已经扒到了擂台的边缘。 对面，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向前推去的手连带着胳膊已经开始打抖了。显然一瞬间疯狂的真气消耗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可是任凭他再怎么控制剑枢，再也难进分毫，仿佛此刻面对的是一面坚固的城墙。 牛二那边更难受。 他现在关心的是在寒撤手之前，那层淡黄色的真气能否撑得住，现在已经在破裂的边缘了。 唯一能让他舒口气的是剑上的金光现在暗淡了不少，不像刚出现时那样气势惊人了。 两人似乎陷入了僵局。 比较起另外的两处擂台，这里又陷入了安静。 台下的观众屏气凝神，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剑尖上的那一点。 叶子的小嘴紧抿，目光灼灼，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下衣襟。 就在牛二感觉淡黄色真气支撑不住，已经开始出现破裂迹象之时。 “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剑枢一敛，飞回了寒身边，敛入了丹田。 忽然撤走的巨力让牛二一个踉跄险些向前扑倒，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 “这家伙想当众摔我个狗吃屎么？” 牛二直起身，抬头面带怒意地看着那个寒。 见他正弓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刚显然不是故意的，纯粹是真气不支才收回了剑枢。 虽然被黑幔遮住，但此刻他肯定是面色苍白了。 牛二双眼一眯，此时正是进攻的好时候，于是闪身冲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挥动蛮拳，而是伸手抓向了寒的小斗笠。 当寒反应过来时，牛二已经近身了。 本以为自己这一击会消耗掉他大量的真气，此时却发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速度依旧不减。 他只能矮身就地向一侧翻滚过去。 但是小斗笠依旧被牛二抓到了。 牛二手上一用力，将小斗笠从寒的头顶摘了下来。 人群中瞬间惊呼起来。 牛二也愣住了。 寒慢慢站起身来，抬起头。 斗笠之下，寒竟然还带着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画着一个笑脸。 “我真服了……”牛二十分无语，一扬手将小斗笠甩到了寒的脚下。 寒没有去捡。 “你捂成这样是欠谁钱，怕人家认出来么？”牛二没好气道。 “速！” 忽然，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寒动了。 两人因为刚才的交手距离拉近了一些。 几乎是瞬间，寒就到了牛二身侧，速度竟然比最开始时快了近一倍。 “不好。”牛二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腹部。 预期的攻击并没有袭来。 寒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在牛二的耳边响起。 “你叫牛二是吧？！” 第五十六章 寒（下） 寒的这句话对牛二来说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直劈得他连真气都忘记运转了，呼吸发闷，脑中一片空白。 连背上挨了寒一掌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寒的这一掌力道并不是很重。 即便如此，牛二的身体还是朝前扑了出去。 半空中，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目光涣散，空洞异常。 “他，他，他真的认识我！” 牛二，已经好久没人叫起这个名字了，他甚至都已经习惯大家喊他小宝了。 “他……到底……是谁……” “砰！”的一声，牛二的脸先抢地，然后身子也重重地摔到了擂台之上。 他自己没什么反应，台下的观众反倒都“噢哟”着替他肉痛。 这顿“狗吃屎”终是没有避过去。 紧接着人群又热闹了起来。 “这个寒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是不是动用秘术了，他刚才明明没多少真气了呀！ “这算是手下留情么？” …… “傻牛！” “小宝！” “姓牛的！” 几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牛二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趴在地上，暗骂了一声，翻过身，一个乌龙绞柱腾身而起，落下后半跪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寒，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透过面具只能看到寒的两只眼睛。 牛二同他对视着，隐约觉得面具下的那家伙此刻正在得意地笑。 寒的那一掌其实只要再添几分真气便能让牛二摔出擂台，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也许只是不想趁人之危吧。 牛二此刻虽然清醒了，却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自己这个土名字除了寨子里的人就只有牛家屯的人知道了。 这个寒至少得跟一边扯上关系。 牛家屯就那么大，谁家里的母鸡下个蛋全村人都能立马知道，根本不可能藏的下这么一号神秘人物。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寒跟寨子有关系。 想到这里，牛二心里有了谱。 “你是从寨子里来的吧？” 那个寒虽然没动也没答话，但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却被牛二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这家伙说不定还跟那只大老虎有关！”牛二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多玩一会！”说完，他双眼一眯，御体真气更盛了。 寒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他显然没想到牛二竟然还有如此充裕的真气用来浪费。 自己因为刚才施展秘术消耗了大量剩余的真气，此刻已经释放不出真气御体了。 其实牛二丹田内的真气已经下降到瞬凝真气的水平了，由于弥宇之所内还储存有一部分天地元气，真气稍一消耗，天地元气便跟精元瞬间凝化，以至于真气量降到这一水平之后会产生真气不再被消耗的错觉。 牛二估摸着这个状态只能维持二十息左右，当即不再犹豫。 寒似乎也不想浪费时间。 两个人身形一动，都冲向了对方。 奈何寒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牛二根本就碰不到他，完全是在挨打。 拳、脚、膝、肘噼里啪啦不停地落在牛二身上，好在绝大部分力道都被真气卸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认识我……” 明知他不会回答，牛二还是忍不住一遍遍问道。 “你到底有多少真气？”寒总算是瓮声瓮气地说话了。 牛二听后心底一乐——这家伙急了。 当即在身前漏出一个破绽，寒果然上当了。 就在他欺身上前之时，牛二忽然弓着腰向后一跳。 寒一惊，想逃时却晚了，自己的手腕被牛二一把扼住了。 牛二落地后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然后放手撑住他的身形，另一只蓄好力的拳头朝着那张画着笑脸的面具挥了过去。这一拳并没有落下去，拳头在距离面具寸许的地方停了下来。 本来他也没想打实，只是想用裹挟着真气的拳风将面具击碎而已。 这也是在冒险，因为寒很有可能趁势反击，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比起输赢，他更想看看这个寒的庐山真面目。 牛二的攻击结束了，但整个人却保持着那个姿势定在了那里。 就在刚才两人靠近的一瞬间，那股一直绕在牛二心头的熟悉感猛然涌现出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会感觉认识这个寒了。 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香味，一股非常特别的香味——龙骨香。 刚上擂台时很有可能鼻子虽然没有嗅出来，但是神识却先感觉到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让自己觉得熟悉。 “咔嚓——” 面具裂了一道缝，却没有完全破碎。 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竟然只掉下了一小半。 寒的半边小脸显露了出来——蛾眉敛黛，妙目玲珑，一抹匀红挂在水嫩的腮前，小嘴轻启，绛唇皓齿。 此刻那双大眼睛正略带怒意地看着牛二。 “你，你，你是女孩子！” 牛二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感觉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人群中也发出了惊呼。 “什么？这个寒竟然是个小女孩？” “好厉害啊。” “想不到她也是女扮男装！” …… “你的手是不是该拿开了？” 寒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将眼中的怒意也带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此刻再听起来确实是女孩子的声音。 经她这么一说，手掌微动，一股软绵的感觉从指间传来，牛二这才发现刚才撑住寒的那只手此刻正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忙缩了回来。 “啪！” 人群中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巴掌直扇得牛二晕头转向，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当他清醒过来后，一个大胆的设想浮现在了脑海中。随即他捂着脸神情激动地说道：“你，你身上有龙骨香的味道……而且你还认识我……难道……难道那天你也在场？！” 说完牛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你好像记起来了。”寒淡淡地说道，“本来还不想这么快让你认出来，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牛二脸唰的一下红了，这还是第一次给人留下聪明的印象呢，但是更主要是他又回想起自己在井里被吓的快尿裤子了。 第五十七章 渡你真精 牛二现在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他，似乎好多事情都因为寒的出现发生的变数。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 秉着脸皮厚的原则，他开口道：“认输吧，没必要再比下去了。” “哦是么？” 寒刚说完，牛二就感觉腹部被什么扎了一下。 一低头发现那把缩小的剑枢不知什么时候抵在了自己的肚脐处。 一股寒意从丹田处电光火石般传遍全身。 面对这柄泛着金光的剑枢，牛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你玩赖！你趁我不注意搞偷袭。”牛二指着寒道。 “怎么？兵不厌诈不懂啊！是不是玩不起？”寒扬着脸耍性子道。 一听这，牛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不就是自己昨天刚玩过的么。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最后牛二耷拉着脑袋非常不甘地说：“我认……” 输字还没出口，寒倒抢先说出了认输。 牛二怔怔地看着她，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可不会耍这些下三滥的小把戏，多谢手下留情！”说完寒一拱手，收回剑枢便转身离开了。 牛二站在那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被骂了还得感激她？” …… “少年组决赛，清风寨牛小宝胜——” “这次清风寨风头大了！” “是啊，大会总积分榜第一，少年组个人第一！” “我怎么听说那是个土匪寨子啊？” “我刚打听到人家寨子里可是有高阶武修坐镇呢！” “啊？这么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 牛二本想喊住寒，可她明明一身黑衣，却愣是消失在了人群中。 虽然赢了比赛，但牛二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那个寒如果当时也在洞里……那……” 每想到这儿牛二都觉得后背发凉，细思极恐。 “发什么呆呢？”忽然叶子过来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 “没有，今天这不赢了么，正高兴呢。” “高兴？高兴的都发呆了？在想那个寒吧？”叶子狡黠的盯着他笑道。 牛二尴尬地挠挠头，“哪有！”说完红着脸，端起水杯押了一口，这他哪敢承认啊。 “你俩在台上说什么呢？什么‘味道’、‘在场’、‘记起来’啊？” 牛二刚喝下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跳起来盯着叶子道：“不是吧，隔着那么远你都能听到！” 本想找那个寒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跟叶子说，没想到叶子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牛二便把自己的猜测跟叶子讲了一遍。 “什么？她当时也在？”叶子听后也非常震惊，一张小脸瞬间紧张了起来，“不行，得赶紧把这事告诉爹爹跟彭爷爷！” “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严重了，她这属于偷闯禁地，保不成我们寨子里的秘密已经泄露了。” “应该不会吧？” “你是在帮着她说话么？”叶子有些生气了。 “没有没有，那赶紧写信派人捎回去吧。”牛二慌张地说，他可不想被叶子训斥一顿。 自从比完之后，牛二虽然时刻留意观察却再也没见到寒，毕竟只是凭着对一只眼睛的印象，要在这么多人中搜寻到她是何其的难。 最后的晚宴也是在中谷举办，获得前三的门派被邀请至观赛台，赵掌门亲自接见。 当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女孩出现时，牛二眼前一亮，虽然只见过寒的一只眼睛，但他几乎可以认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寒。 冰肌藏玉骨，柳眉积翠黛，月样容仪俏，杏眼闪银星。 一袭襕衫依旧是中性打扮，青丝绾成流苏髻，英姿飒爽，出尘如仙。 大家的眼都不自觉地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的目光在人群中慢慢扫过，最后落在了牛二身上，嘴角微不可查地轻轻上扬，似乎冲牛二笑了笑。 那老头显然来头很大，连掌门都亲自出来迎接。 “邢老近来可好？” 老头呵呵笑道：“托福托福。”说完又叹了口气：“真是愧对师祖啊！门派现已日落西山，再过些年说不定就断脉咯……” 众人又感慨客套一番后落座。 牛二给叶子使眼色：“那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寒！” 叶子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见人家漂亮想去搭讪啊。” “冤枉啊，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不是咱就回来。” 于是两个小孩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靠近过去。 这时小女孩身边的老头笑嘻嘻地朝二人招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这老头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笑起来让人感觉很亲近。 待两人拘谨地走过来时，老头呵呵笑道： “不知小友可否让老朽把一下脉！” 牛二稍一犹豫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叶子本想拦着他，但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能欲言又止。 只见那老头满脸笑意地将一只枯瘦皱巴的手搭到了牛二寸关尺之上。 忽然，他双眼圆睁，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住地喃喃道： “不得了，不得了……” 众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赵掌门忙上前询问。 那老头却没做声，而是定了定神之后转头看向牛二，奕奕的目光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小友，我愿意渡你一丝真精，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 “什么？！” …… 此话一出，包括赵掌门在内的所有人都发出惊呼。 老头没有搭理他们，见牛二不做声，他便又重复了一遍。 牛二这才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为什么？” “你这毛头小子，邢老乃是高阶巅峰武修，渡你一丝真精是你的造化，竟然还问为什么！还不赶快谢过邢老！” 一位长老模样的人指着牛二急急道。 那人这么一说，牛二的倔脾气就上来了，一扬眉，故意顶他道：“哦？那要是我拒绝呢？” 不等那人发火，那个小女孩皱着眉生气道：“我爷爷好心好意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刚才那位长老一拂袖子，冷哼了一声。 叶子在后面轻轻拽了拽牛二的衣角。 牛二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担忧之色，心里顿觉过意不去。 “好吧，我接受，不过是看在叶子的面子上……” “你好大的口气……”那个长老闻言脸一下气成了猪肝色。 而被称为邢老的老头抬手示意无妨，呵呵笑笑丝毫不在意： “小友胆识过人，情深义重，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呵呵！” 第五十八章 晚宴后 宴会之上，邢老闭目敛气很快就入定了。 没一会儿一团米粒大的金光便凝聚在他指间。 因为彭老头曾给自己渡过一次，他本以为这个邢老头也会一副疲惫样。却没想到他竟然面不改色，还乐呵呵的。 “看样子这邢老头比彭老头厉害不少！”牛二心里瞎想着。 只见邢老头也是慢慢移动两根手指，搭在自己右手寸关尺处。 金光渗入皮肤沿着脉络向上攀爬。 没等邢老头开口，牛二便将连接丹田的各脉贯通。 金光稍受阻挡后进入丹田，融进了包裹着“精气神”的真气团中。 真气团中，另一个寸许左右的小圆球，悬浮在那里静静地跳动着。 “等我把这丝真精喂大，凝化真气的速度应该还会提升吧……现在凝化豆大点的真气不到两炷香的时间……等这里的事结束了就赶紧修炼突破……”牛二内视丹田，心里如此想着。 渡完之后，邢老头的额头也只是微微出汗。 牛二虽然嘴上无所谓，内心还是很感激这个邢老头的，就像感激彭老头那样。 晚宴快结束之时，早已准备好的奖励被呈上来分给了三派。 牛二盯着桌上的五瓶凝气丹激动道：“武阳派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就连其他两派也都是暗自感叹。 “小寒，牛小友似乎找你有话说，去跟他们玩会吧。”邢老头说道，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 “爷爷……” “我跟赵掌门有些话讲，去吧。” 大家都纳闷，虽然眼前这个叫牛小宝的十岁就突破到了中阶，算得上百年一遇的天才，却也不至于让一名高阶巅峰武修如此重视吧。 牛二早就坐不住了，屁股上跟着了火似的，邢老头的话让他如蒙大赦，当即起身冲大家一抱拳，转身就跑了。 见那小女孩有些扭捏，叶子冲她招招手：“走啊，嘻嘻！” 邢老正襟危坐，闭目不言。 除了赵掌门，其他人都知趣地陆续起身作揖退了下去。 彭兴、孙一没有去找牛二他俩，而是直接回客房去了。 没一会，观赛台上就只剩下了邢老跟赵丰尘。 “这个叫牛小宝的是彭连化的半个弟子！”邢老慢慢说道。 “什么？！”赵掌门有些吃惊道，“彭，连，化……唔，他竟然在清风寨！” “你可知清风寨存有龙骨！” 赵掌门听后倒吸一口凉气：“难怪……” “你可知这牛小宝已经继承了龙魂……”说着，邢老满脸笑意地看向赵丰尘。 果然，即便像赵丰尘这样年过古稀，沉稳内敛，还贵为一派的掌门之人也难掩震惊，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邢老押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 “那老头叫你小寒，那你就是那个寒呗！”牛二满脸兴奋地说道，下一刻又痛地喊了起来。 叶子跟小寒各在他脑袋上来了一拳。 叶子把脸一扭：“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子。” 小寒则怒气冲冲地道：“我爷爷刚你给渡的真精你就这么称呼他？” 这时林英跟葛飞走了过来。 “上边无聊吧！”林英坏笑道。 “不光无聊，待我那叫一个尴尬。”牛二难得没跟他吵。 “你还好意思说，哼！”叶子白了他一眼。 “这位是？”葛飞问道。 “她就是那个寒！”牛二抢着说道。 “什么？” “什么？” “嘻嘻，你们好我叫花雨寒，你们可以叫我小寒！” “我叫林英。”说着，林英红着脸伸出了手。 结果被葛飞一下子打回去了。 “我叫葛飞！”说完她走过去拦起小寒的胳膊。 一个小插曲让大家亲近了不少。 “我叫洛红叶，叫我叶子就好。”说完叶子也走过去拦住了小寒的另一支胳膊。 “你们还不认识啊？”林英道。 “这不刚想认识你俩就来了么……你好，我叫牛……小宝！” 小寒看看叶子，两人默契的笑笑不语。 “你的手好凉啊！”叶子摸着她的小手诧异道。 “嗯，从小就这样。”小寒淡淡地答道。 这时牛二在一嘿嘿傻笑道：“你们三个名字挺般配啊。” 三人不解地看向牛二。 “你们瞧一个是叶，一个是花，再来一阵风，这不就是风吹叶花飞么，嘿嘿！” “可以啊姓牛的，还没想到就你这肚子还能吐出来点墨水呢！” 三个女孩子莞尔一笑，脸都有些红红的。 “叫声哥，回头我教教你！” “姓牛的，你又皮痒了是吧！” “怎么？在这里比一场？” “比就比，怕你啊！” 就在两人龇牙咧嘴瞪着对方互不相让时，一个声音冷哼道： “你就是牛小宝？姓牛？呵！有意思！” “钱子坤？”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但只听声音林英就辨出了来人是谁。 钱子坤并没有现身，而是往远处走去了，边走边说：“有空来我们钱府坐坐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哈哈哈哈！” 牛二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心底莫名烧起一团怒火，“这家伙，欠揍啊！” 大家都一下子没了兴致，牛二跟林英也不闹了，三个小女孩只是挽着手慢慢走着。 夜晚的山上凉意袭人，但是对武修并没有太大影响，前山灯火通明，满天繁星，耳畔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回了前山，这时牛二试探地问道：“那个，小寒，可以单独聊聊么？”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认真。 众人停下了脚步。 “当然何以啊。”花雨寒回道。 叶子因为原因没有作声。 倒是林英凑了过来，在牛二耳边嘟囔道：“你小子想干嘛？” 没等牛二白他，葛飞过来揪着耳朵就把他拽走了。 花雨寒指了指远处的亭子示意牛二过去那边。 见两人走远了，林英又凑到叶子身边嘟囔道：“叶子，那姓牛的跟小寒两人都聊悄悄话了你不拦着啊？” “拦着？为什么要拦着？”叶子反问道。 这一问倒让林英懵住了，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你……他……这是什么情况啊！” 葛飞没好气道：“八卦！” 第五十九章 寻龙派 牛二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哪起头，于是捡了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小寒，那天，是不是你也在禁地里？是不是也看到了龙骨？” “对呀！”花雨寒嘻嘻笑道。 牛二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我不光在，而且还看见你成功融合了龙魂！”说着，花雨寒手作剑指，脚尖点地，灵巧地转到了牛二身后，作势轻轻一点，指尖触碰到了牛二的腰部。 牛二脸色一变，心下骇然；“她不仅知道龙骨，而且竟然连龙魂的事都知道，那个位置正是那簇血红光柱没入身体的部位……她全都看见了！” “你……” “是不是想问我藏在哪里呀？” 牛二点点头。 “嘻嘻！”花雨寒蹦跳着向亭子跑过去，“不告诉你！” 这时钱子辰的那句话又在牛二的脑海中回荡起来：“她来自一个隐世门派……” “隐世门派……唔，彭老头曾经提起过……” 想到这，他又问道：“那，那个井是你挖的？” “没错，那可是本姑娘花了好久才寻到的穴，稍微偏了这么一丢丢。”说着花雨寒拿拇指食指在眼前比量了一下。 “感情你早就盯上人家的禁地了呀！” “你懂什么，咱们翠竹大陆上龙骨遍地都是，但是蕴含龙魂的却寥寥无几……” “遍地都是？有那么夸张么？”牛二惊呼道。 “寻常人当然难以发现，但是本姑娘只需要这么掐指一算，就知道此地有没有啦！嘻嘻！” “这么说你就是来自彭老头说的那个逆天门派咯！”牛二思忖道。 接着他又喃喃道：“潜龙定神穴……” “两仪合太极……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次轮到花雨寒惊讶了。 “嘿嘿，不告诉你！”牛二一扬头，故意气她道。 “切，是彭师叔告诉你的吧？！” “彭师叔？你说彭老头是你师叔？” “就告诉你！略略略……” 见牛二脸红的跟红屁股似的，花雨寒终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翻。 “好了，不逗你了，我确实来自一个古老的门派——寻龙派！” “寻龙派？！”牛二重复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是必须的！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你不是想知道我藏在哪里么？”花雨寒坐到石凳上，示意牛二也坐下。 牛二坐下后，她才继续道： “我是跟着师傅去那里堪舆山势地脉的……那地方可真难找，光是在山里就走了两天才到地方……挖通之后我刚准备回去通知师傅，结果你掉了下来，当时给我吓坏了，匆匆闪身回到了洞里……” “原来我当时看到的真是人影！”牛二心里回想着。 “到了龙骨处我本想下去，却发现一个小女孩，也就是叶子，恰巧也到了那里，于是我只能躲到通道上方的一个很小的洞里……” 牛二这时也回忆了起来，那个通道尽头的位置，上方前方确实还有孔洞，只是非常狭窄，目测自己的小脑袋刚刚能钻过去，当时也没太在意。 “等你下去之后，我小心地钻了出来，趴在洞口，后面发生的事当然都被我看到了，‘龙……龙……真的是龙’，哈哈哈哈，好傻！” 说着花雨寒便学起牛二刚看到龙骨时的样子。 牛二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 “你们走后我用秘术小心地刮取了一点龙骨粉……龙骨粉对我们有特殊的用处，剩下的那团龙魂我可什么不敢碰。” 说到这里，花雨寒哆嗦了一下，显然牛二当时被龙魂入体时的情况让她心有余悸。 “本来我可没打算参加什么武修大会，是爷爷的意思，我担心被你们认出来，但爷爷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所以我才敢毫无顾忌地喊出你的名字。” “哦？这么说你叫彭老头师叔的事也是邢老……额，你师傅告诉的你咯！” 花雨寒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寻找龙骨、龙魂是为了什么？成仙么？彭老头说过，你们这个门派是传说中成仙的那个人创建的，如果说翠竹大陆上还有成仙之秘的话，那一定掌握在你们手里。”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确实如此。不过清风寨禁地那一次是因为别的，师傅反复叮嘱我不要随便讲，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花雨寒有些略带歉意地笑笑。 “没什么，你能跟我讲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哦，对了！”牛二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那龙魂最后回荡的那句话你也听到了？” 花雨寒低下头，以为光线的原因，牛二并没有发现，此刻她粉嫩的小脸也已经红扑扑的了。 “嗯！”她小声地回应道。 牛二心底一阵兴奋，激动道：“这么说那个ta也有可能是你咯。” 花雨寒的小脸更红了，嗔怒道：“怎么，不行啊？” “没有没有，当然行，我只是有点……意外。”牛二赶紧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花雨寒欲言又止。 她本想告诉牛二那个ta其实就是指的自己，因为这是爷爷告诉自己的。 当时爷爷听说龙魂的事情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爷爷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你慢慢就会明白，多说无益，你们这是天定的缘分，可惜造化弄人啊……” “我可以跟叶子说吧？” “我既然告诉了你，自然不怕你说，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花雨寒轻轻挽了挽被风吹散的青丝。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西原极地！”牛二捏着小拳头兴奋道，“我可以保护你们，嘿嘿！” …… 寻龙派，居无定所，天南海北走到哪里哪里是家，他们终生都在寻龙修仙。 龙的存在是翠竹大陆上的秘密，只有一些大家族知道，寻常人只当是传说，更不会知道有专门寻龙这么一派。 也正是因为他们有寻龙、成仙秘术，才备受崇敬，一些大家族乃至天子都不惜代价只为求一龙骨。 第六十章 土包子 花雨寒看着牛二那股兴奋劲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因为刚才她没告诉牛二的是清风寨的禁地是有人委托师傅去查探的。 要不是龙魂成功跟牛二融合，估计此刻师傅已经将龙骨的事情告诉那人了，出了这事后师傅特意提醒自己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得知真相只怕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天，各派的弟子纷纷离开，偌大的武阳派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冷清了。 清风寨四人组也都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动身。 这时，林英忽然风风火火地大叫着冲了进来。 “你慢点！” 紧接着，葛飞也跑了进来了。 “叶子、叶子，掌门说你们要是不嫌弃剩下这一年可以在山上修炼！” “什么意思？让我们加入武阳派？” “姓牛的，你这是什么语气？我们武阳派不比清……哪点不好了？” “哪不好？哼，有你哪都不好！” “你这头臭牛我非……”林英说着撸起了袖子就要冲过去。 葛飞的一声咳嗽让他又气呼呼地座了下来。 “赵掌门的意思应该只是借贵宝地让我们修炼吧？”叶子开口问道。 “是的，我们其他两派的弟子都收到了邀请。”葛飞道，“这期间享受的是内门弟子的待遇。” “这……”叶子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彭兴。 “孙一，你觉得呢？”彭兴转头问道。 孙一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想在这里待着，这里规矩太多了，也没有认识的人陪我玩，实在无趣……还不如回去看守禁地自在呢！” “嗯……这样吧，叶子、小宝你们两人留下来好了，我和孙一回去，我还要跟爷爷、寨主他们仔细汇报一下此番情况呢。” “我无所谓，叶子去哪我去哪！”牛二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抱于脑后，瞟着林英，大扯嗓门说道。 叶子脸一下子红了，白了牛二一眼。 她可不像牛二想东西那么简单。 因为知道牛二丹田的变化，她首先考虑的是武阳派天地元气如此充足，加之凝气丹的辅助，牛二修炼起来肯定会在上一个台阶，说不定一年的时间就能突破到高阶。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我跟小宝留下来！” …… 让几个小家伙惊喜的是花雨寒竟然也没走，这着实让大家高兴了一番。 牛二暂时还不想专心修炼，他有自己的打算——气枢跟武器。 山上安静下来后，钱子辰也会回到了派内。 大家住的都不远，牛二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不太妥吧！”钱子辰眯着眼睛，眉头微皱道。 “这有什么不妥的！” “虽说我会，可如果私自传授非本派人员的话，是会受惩处的……你既然享受内门弟子的待遇完全可以去藏经阁借阅……” “哦？是么！那我现在就去！”不等钱子辰说完，牛二就一溜烟儿直奔藏经阁而去。 “站住，什么人！” 牛二刚来到藏经阁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牛小宝……” 牛二报上名后本想再解释一下，结果就听到其中一名守门弟子惊讶道：“原来你就是牛小宝啊！” “你认识我？” “本次武修大会少年组第一，十岁便突破到了中阶，我虽然不认识你，可早就听说了。” 另一名守门弟子也感慨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我们俩都快奔二了，还是初阶水平……” 牛二尴尬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唉声叹气地抱怨来抱怨去。 “那个，我能进去么？”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客气地将牛二放了进去。 进门后是一个走廊，走廊尽头有一名武阳派弟子坐在桌前。 牛二走过去问道：“可以借阅功法书籍么？” 那人懒散地抬起头扫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不是派内弟子啊，武修大会前三门派的？” “嗯，清风寨的牛小宝。” “呵，牛小宝啊！”那人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借什么功法？” “关于气枢的。” “五百门派贡献！”那人淡淡道。 “门派贡献？什么东西？” “出门右拐，事宜厅，集满五百点再来吧。”说完那人抬头皮笑肉不笑地翘了翘嘴角，意即走好不送，然后又低头忙碌了起来。 牛二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好家伙，这么多人！”还没进事宜厅呢，就被那熙攘的人群、攒动的人头吓了一跳，“这也太火爆了吧！我说山上怎么看不到几个弟子呢。”这么想着他便挤了进去。 因为衣着乍眼，他刚进到大厅里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眼尖的立马喊道：“是清风寨的牛小宝！” 话音刚落，人群便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好一会才慢慢散去。 牛二长舒一口气，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事宜厅被及腰的屏风隔成了三个大的区域。 “派内”，“国内”，“他国”。 “国内”的区域最大，按照雄国的城镇被分成了若干小的区域，其中又以都城的区域最大。 “他国”的区域次之，有十几个小区域的样子，显然每个区域代表一个国家。 “派内”的区域最小，没有再细分。 刚才他也打听过了，每个区域都会有对应的委托，接受并完成后即可获得门派贡献，具体能获得多少要看委托的难易程度。 考虑到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远的地方不可能去，只能就近选择，因此他直奔“派内”区域。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小师叔好！”。 人群立马散开站好。 然后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小师叔好”。 牛二朝门口望过去，竟然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 虽然年龄不大，一路走来却很有派头的冲人群不住地点头。 “有意思，年纪这么小辈分竟然这么大……”牛二笑了笑，“我记得叶子好像提起过，赵掌门是那姓林的名义上的师傅，怎么也没见有人家叫他师叔呀！” “那个土包子！你谁啊？笑什么呢？” 大家齐刷刷地转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牛二身上。 “唰”蓝色的真气御体瞬间开启，牛二一个闪身来到了那小孩身边，眼睛一眯，冷冷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第六十一章 差二十 牛二的突然逼近，而且还释放出了真气御体，吓得那小孩白胖白胖的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虽然事宜厅内人很多，但却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吱声，只听到那小孩带着一点哭腔的急急喘息声。 “你，你，你，你想干嘛，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而且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警告你一遍，嘴巴放干净一点！”说着，牛二慢慢地将自己的额头贴近到他的额头上。 见他吓得已经浑身筛糠了，牛二立马散掉了御体真气，不屑道：“还以为能打一架呢，切，我叫牛小宝，你要是想找我的话可以让林英带路，对了，你应该认识那姓林的吧？” 那小孩使劲地点头，两瓣肉嘟嘟的腮跟着不停地抖动：“认，认，认，认识。” 牛二又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声轻哼转身朝“派内”区域走去，所过之处，武阳派的弟子纷纷避让。 那小孩虽然没哭出来，但是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看着牛二的背影，恨得直咬牙切齿。 自己身份摆在那里，他今天竟然让自己当众下不来台，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给我等着！” 这么想着，随手指了一名弟子就离开了事宜厅。 “那牛小宝什么来头？” “啊，小师叔，您不知道啊？”这名弟子高了他近一头，却始终弯着腰保持跟他同等的身高。虽然他也穿着写有“武”字的短袍，却不像内门弟子那样是黑色的，而是浅灰色，说明他只是一名外门弟子。 “怎么？他来头很大么？” “倒也没听说有什么来头……就是来自一个之前不起眼的小寨子……” 听到这里，小男孩两眼放光地轻哼了一声。 “只不过这个牛小宝是今年武修大会少年组的冠军，十岁便突破到了中阶武修。” “你是在跟我说他很厉害么？” “没，没有没有，再厉害哪能有小师叔厉害呀！” “这还差不多。管他是冠军还是中阶，只要没有家族背景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名弟子看着小男孩那生气的样子心里直发怵。 “回头去我那里领赏金！”说完瞅都不瞅一眼地就离开了。 “多谢小师叔。” …… 事宜厅，“派内”区域，牛二的眼睛慢慢扫过，那五花八门的委托让他直想笑。 除了种地、担水、施肥、除草这种日常农活，还有陪练、急购、出售等类似于交易的委托。 原来是这个样子，牛二瞬间明白了。 在这里谁都可以发布委托，而且不光能赚取门派贡献，还可以消耗。 日常农活给的贡献都非常少，只有一两点。 忽然牛二眼睛定住了。 “委托——五十贡献点收一枚凝气丹。”下面是那人的姓名跟住处。 牛二心头一喜：“好家伙，这凝气丹竟然这么值钱。那一瓶里至少也有十枚了吧。” 奖励的五瓶凝气丹，彭兴跟孙一带走了四瓶，牛二没有要，留下的那一瓶交给了叶子。 虽说自己跟叶子要的话，叶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交给自己，但那样叶子的修炼速度就会降下来。 “早知道这东西还能交易就该留下一瓶的……”牛二有些郁闷地想着，“五百点贡献……什么时候才能集满啊……” “给！”一个小瓶子从牛二的身后递了过来。 “叶子？！” “钱子辰都跟我说了。是不是想学气枢没有门派贡献？他让我直接来这里找你。” “可是……” “拿去——”叶子瞪着他“威胁”道。 牛二接过去后，叶子又笑道：“我数过了里面只有八枚，待会试试五百贡献有没有人收吧……” 忽然，牛二一把将叶子抱住了。 “谢谢你，叶子。” 叶子一愣，一抹红晕从脸上直爬到了耳根，心底竟有些小兴奋。 “松开！” “我不！” …… 牛二噘着嘴、摸着脑袋上的大包写下了委托——五百贡献点出八枚凝气丹（可面议）。后面是自己的姓名跟住处。 两人前脚刚到回到各自住处，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请问小宝兄在么？” 房门一打开，牛二就看到外边站着一个清瘦的内门弟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就是，你是？” 那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后红着脸道：“小宝兄，我看到你留下的委托了……” “噢，你想要凝气丹？” 那人有些支支吾吾：“那，那什么，我，我，我只有480点门派贡献……” 正在这时，林英跑来了。 “张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看清来人是林英后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想收凝气丹的事告诉了他。 “姓牛的，张师兄人不错，差那20点门派贡献我替他补上。?” 那张师兄刚想说什么，牛二一摆手：“用不着，他要是跟那个什么小师叔一样，别说500贡献点了，就是给我1000，我都懒得搭理他……480就480吧。” 说完牛二也不啰嗦，进屋拿出药瓶就递了过去：“给，这是八枚凝气丹！” 那张师兄赶忙小心地解下腰间的一个精致锦囊递给牛二。 牛二打开看了一眼，里边是四大八小十二张金属牌牌，显然大的每张代表一百贡献点，小的每张代表十贡献点。 张师兄双手捧着药瓶再三感谢一番后才转身匆匆离开。 “这480点门派贡献应该是张师兄攒了好几年的吧，估计他现在是到了突破的紧要关头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切……”林英感慨道，自己一年的时间才攒了不到50点，当然自己只是抱着玩的心态去做委托，并没有刻意去攒贡献点。 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了，叶子走了出来，盯着牛二问道：“你刚才说的小师叔是怎么一回事？” 林英也是满脸好奇。 牛二嘿嘿一笑，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行啊，姓牛的，这么快就开始惹事了。”林英笑了笑，“听你说的好像是钱子辰的弟弟钱子豪啊。我记得跟你们提起过他吧，那小子跟咱们同龄，他哥哥钱子坤，本届武修大会成年组的冠军。钱子辰那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不会介意，倒是那钱子坤……” 说道这里，林英收了笑，看了眼叶子。 叶子眉头微皱，显然是在担心。 那天晚上他们遇到过钱子坤，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人有意想找麻烦，这下让他抓住把柄了…… 第六十二章 小青 牛二压根就没在意，似乎人麻烦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瞅着林英问道：“你来干嘛？” “你以为我找你啊。”说着林英凑到了叶子跟前，“叶子，后山的天地元气更充足，咱们去后山修炼吧。” “那里不是不让随便进去么？听说需要掌门同意方可。” “你瞧！”林英从腰间掏出两块令牌，一面阴刻一个“掌”字，另一面似乎刻的是名字。 牛二再次发挥不要脸的大无畏精神，一把将两个令牌抢了过来：“谢啦！走，叶子，我带你去后山！” “姓牛的——”林英气的声音都发抖了。 “好像有人叫我！”牛二边走边假装掏耳朵，“可能出现幻听了！” 叶子无奈地摇摇头。 林英兀自吹鼻子瞪眼道：“这姓牛的真是欠儿欠儿的！早知道就该把他那块给掰掉。” “你去后山应该不会受到阻拦吧！”叶子问道。 “我没事，想去就去，这里还有一块是给小寒的，你帮忙转交给她吧。”说着林英又掏出来一块令牌递给了叶子。 叶子接过来，令牌后面果然刻着花雨寒的名字。 “葛飞呢？” 林英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掌门就给了我三块，不过我有办法带葛飞进去，你们先去吧……” 牛二在后山入口等了一会，就看到叶子跟小寒挽着手走了过来。 “小寒，你也来啦！” “瞧你那色眯眯的劲儿，想啥呢？”叶子没好气道。 “哪有，嘿嘿！” 给门卫出示过掌门令后，三人便被放行了。 “果然元气充足啊！”牛二深吸一口气兴奋道，“我感觉丹田已经蠢蠢欲动地在呼唤自己了，咱们快找地方修炼吧。” “瞧你急的那样。”花雨寒笑道，“给！” 说着她丢给了牛二一块巴掌大小黑乎乎的石头。 牛二伸手一把接住，掂了掂，没什么么重量，只是上面刻画着复杂的阵纹。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块普通的铁玉！师傅说你可能用得着。”花雨寒说道，从语气中能听出来这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铁玉？干嘛用的？” “铁玉你都没听说过？” 叶子似乎比牛二还感兴趣：“小寒，快说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铁玉。” “你俩可真够孤陋寡闻的……这块铁玉东西根本就不值钱，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也不知师傅是怎么想的。” 花雨寒又抱怨了一句才说道：“铁玉就是储存真气用的，我给你这块是最普通的，只能储存大约半个时辰的真气，虽然师傅刻画了聚气的阵纹，估计顶多只能再延长半个时辰……” “什么？” “什么？” 牛二跟叶子两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花雨寒。 “你俩干嘛，吓了我一跳！” “储存真气？能储存多少？”叶子抓起花雨寒冰凉的小手满脸认真地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谁愿意浪费真气在这上面呀！你俩这是怎么了？” 牛二看看叶子，看看花雨寒，又低头看看这黑乎乎的铁玉，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快走！”叶子抓起牛二的手，拉着两人就沿着路朝前跑去。 “到底怎么回事？”花雨寒莫名其妙的被拽着跟在后边。 牛二反手扣住了叶子的手，丹田内的真气毫无顾忌地释放了出来，三人瞬间被淡蓝色的真气包裹着以更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小寒，多的我不能跟你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有了这块铁玉，傻牛也许马上就能突破到中阶巅峰了！” “什么？”这次轮到花雨寒震惊了，张着小嘴愣愣的看着牛二的背影。 估计换做任何人都会像她这样难以置信，一块普普通通，不起眼的铁玉竟然会有如此大的作用？开玩笑吧！ 后山的修炼场所都是一个个山洞，挂起红绳的代表洞中有人修炼。 三人来到一处空置的山洞前。 花雨寒催促道：“快快快，我看看你是怎么突破的！” 牛二嘿嘿一笑直接就钻进了洞中，花雨寒紧随其后，叶子在后边将红绳挂好后也跟了进去。 洞中只有几个蒲团。 牛二盘腿坐下，立即入定。 叶子跟花雨寒哪有心思修炼啊，抱腿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牛二。 “嘶嘶……” “什么声音？”叶子转头望向花雨寒，因为声音是从她那边传来的。 花雨寒嘻嘻地笑了笑：“你的老朋友呀！来，打个招呼！” 说着手一番，一条小青蛇盘到了她的手腕上，仰着头“嘶嘶”地吐着芯子。 “呀！是你！”叶子惊喜的叫了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条小青蛇，“小寒，这小家伙原来是你的呀？！” 花雨寒点了点头：“她叫小青。” “小青你好呀，嘻嘻！”说完叶子伸手在它头上轻轻摸了摸。 小青一开始看到叶子时两个小豆眼满是幽怨，见她伸手过来摸自己也是极不情愿，但没一会便开始享受起来了。 “那天小青不小心掉下去，吓着你了吧。” “没事，反正它也长教训了……这小家伙的尾巴好了么？”叶子红着脸问道。 “喏，被你踩成小蒲扇了。” 说着花雨寒摆弄了一下小青那扁扁的尾巴。 两人对望一眼嘿嘿直笑。 小青昂着头似乎在抗议：“你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叶子伸手将小青接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轻轻摸着它小脑袋问道：“小青，你不光是宠物那么简单吧？” 花雨寒被逗得直笑：“小青告诉叶子，你是一条龙！” 小青趴在叶子的掌心，只是眨巴着眼睛，吐着芯子，一副不稀搭理俩人的样子。 “我们寻龙派之所以能寻到龙骨，其实靠的就是驱蛇秘术……师傅说过，只要小青能找到十副龙骨，就能化蛟，找到十只龙魂，就能化龙……” “哇，这么厉害！小家伙，你找到多少龙骨、龙魂了呀？” “嘻嘻，这不就找到了你们寨子那一处。” “那你要加油哟，等化龙后带着我们到天上去好好转转。” 小青像是听懂了似的，一个激灵把头高高昂起，张开小嘴作吟吼状。 第六十三章 三炷香的时间 牛二入定后，立马就感觉到天地元气被源源不断地引导入丹田。 之前在前山打坐时，他就感慨天地元气的浓郁度几乎是寨子里的好几倍。 而此刻，他又惊讶的发现前后山之间虽然仅仅隔着一个中谷的距离，可是后山的天地元气竟然比前山又浓郁了许多。 仅仅几息之间，全身脉络穴道便被真气充盈了。 又过了几息，丹田内的真气已经瞬凝到了雾态饱和。 三十几息后，又达到了水态饱和。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牛二将丹田内的水态真气全部导入铁玉之中，然后继续瞬凝真气到水态饱和…… 如此重复了三次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忐忑地将铁玉中的水态真气全部吸收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运转回丹田。 没有丝毫意外发生！ “成了！”牛二心底一喜。 从这一刻开始，这块铁玉在牛二手中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储气石。 接下来的时间，水态真气源源不断地从丹田转移到铁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牛二方才停了下来，开始从铁玉中往回吸收真气。 很快，丹田内便被水态真气盈满了。 “有了铁玉，再也不用担心万一哪天龙魂发生变化，原本被它占据的那一半丹田也需要盈满真气咯，嘿嘿……开始突破！” 这时第一次将水态真气挤压到全身脉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牛二做好准备后心底默念：“丹田气满，周天循环……” 水态真气裹挟着巨浪般的力道撞击向脉络，出乎自己的意料，依旧是大部分脉络震颤了一下，几根脉络稍微有痛感，甚至都没有突破到中阶时那么痛。 “咦？脉络似乎又坚韧粗广了不少！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我怎么不知道呢……难道是龙魂？ “脉络自身的缓慢成长应该达不到这种程度，除非是煞气或者龙魂在无形中起作用。 “而之前脉络中残留的那丁点煞气在打大老虎时就彻底消耗完了，现在只有丝丝龙魂遍布自己的全身，想来它的功劳了。 “真没想到‘坎儿’竟然这么轻松就迈过去了！ “嘿嘿！不错不错，感觉好极了！” 但是转念一想，牛二又笑不出来了。 中阶突破不光汲取脏腑筋髓的浊气，还要咂吧骨头。 上次突破时抽筋虚瘫的感觉历历在目。 牛二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运转真气。突破中阶中武，真气要周身运转十五圈。 依旧是极细小颗粒被真气包裹着慢慢从骨骼中析出。 不同于上次的大部分是灰白色，这次几乎全是黑色的。 “想来应该是真气形态发生变化之后，汲取杂质的能力也提升了吧。”牛二这么想着。 第一圈的运转异常艰难缓慢，仿佛有什么东西阻塞了脉络。 牛二咬紧牙，皱着眉头，汗水一滴滴滑落，后背更是湿透了。 第二圈，第三圈……淡蓝色的水态真气竟然被杂质染的有些发暗了。 这次直运转到第八圈时，才基本上没有杂质析出了。 此时的真气已经被染成了墨蓝色。 “什么情况，我才十岁呀，体内怎么这么多杂质……” 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他开始将真气慢慢向下引导，屁股一抬，打开“门”就准备舒舒服服地排气。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咬着牙生生把“门”合上，极力憋住，一张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叶，叶子……快，快，快出去……” 一句话说完，牛二的白眼都翻出来了，他是真憋不住了。 叶子先是一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丢下一句：“呀！你真讨厌！”拉着一头雾水的花雨寒就往外跑。 还没跑到洞门口就听到了巨大的屁音回响起来，然后就是牛二舒服的呻吟声。 等两人跑到洞外后，一回头，竟然看到洞口冒出一缕缕的青色气体。 “光顾着聊天，差点把这事忘记了。”叶子排着胸口惊魂未定道。 花雨寒看着那“冒烟”的洞满脸黑线地喃喃道：“这家伙突破时都是这样散真气的么？” “可不是嘛！”叶子红着脸嗔怒道。 “遭了，小青！小青还在里边！”花雨寒忽然惊呼道。说着掩鼻就要冲进去。 这时牛二从洞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提溜着一条小青蛇。 “啊~舒服，真舒服，小家伙对不起咯……” “小青！”花雨寒赶紧过去将小青接了过来，满脸嫌弃地凶了牛二一下，然后赶紧退回到叶子身边。 此时的小青两头软塌塌地挂在花雨寒小手上，小嘴歪歪地张着，芯子吐在外边，满嘴冒着白沫，一双小豆眼也直犯晕。 “小寒，这条小青蛇是你的呀？！” “哼！都是你干的好事。”花雨寒气呼呼地说道。 牛二红着脸挠挠头脸上满是尴尬：“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跑到我身上。” 刚才他排完气后一低头就看到一条小蛇耷拉在铁玉上。 见牛二要过来，叶子赶紧捏着鼻子制止道：“别过来！” “没味了，你瞧。”说完，牛二埋头深嗅了一下。“呕~” …… “突破到中阶中武有什么感觉么？” 三人进入到另一处洞中坐下后叶子问道。 “快，浑身轻快。现在即便小寒施展速度秘术我也能轻松追上了，嘿嘿！” “臭美！”花雨寒轻轻摸着还在昏迷中的小青哼了一声， “对了，我突破用了多久啊？” “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吧。” “三炷香？这么久？我还以为一炷香多点呢！” “……” “……” 这句话要是让武阳派那些老家伙听到估计得气吐血，两三年的时间能突破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三炷香？想都不敢想！ “叶子，我后悔了，你帮我把铁玉要回来吧！”花雨寒噘着小嘴摇着叶子的胳膊说道。 叶子咯咯直笑。 牛二闻言赶紧将铁玉护在胸前，满脸委屈道：“怎么可以这样，你都送给我了！” “不要也罢，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能这么快突破吧！” “不行，我们发过誓不能讲的！”说着，牛二向叶子发出了求助的目光。 第六十四章 失败了？ “你说不说！”花雨寒迷起眼，小手指着牛二，小脸慢慢向他凑过去。 小青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盘在花雨寒的肩头，长大了嘴巴似乎想狠咬牛二一口。它要是会说话肯定会把牛二骂的体无完肤。 “小寒，傻牛确有难言之隐。”叶子终于开口了，“这样吧，等他能突破到高阶，有能力自保了我一定告诉你。” “光自保不行，我必须得有能力保护你！至少得突破到高阶中武。”牛二坚定道。 叶子脸一下子红了：“谁稀罕你保护。”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感觉甜甜的。 “咦~好肉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我回避一下？”花雨寒打趣道。 “小寒，你也拿我寻开心！” “叶子我错了，哈哈哈哈，别挠那里，痒，真的痒！哈哈哈哈！叶子我真的错了……” 看着两人嬉笑作一团，牛二心里没来由地跟着开心，巨大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当即深吸一口气盘坐入定。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牛二再次憋红了脸让两人赶紧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小青一直躲在花雨寒身上没敢出来瞎晃悠。 “你又突破了？”见牛二从洞中走了出来，花雨寒赶紧问道。 牛二咧着嘴点点头：“中阶巅峰了，嘿嘿！”。 “你还是人么？上辈子是不是拯救过翠竹大陆呀！” “早知道有这种好东西，我早就突破到高阶巅峰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 “嘿嘿！我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啊！对了，刚才突破用了多久？” “差不多半个时辰，四炷香多点儿。”叶子说道。 牛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次我没浪费时间，入定后直接就开始储存真气了……” “要突破高阶试试么？”花雨寒小声地问道，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叶子也紧张的盯着牛二。 牛二坚定的点点头：“嗯，我感觉脉络没出现任何问题，绝对能承受住！” 三人当即又换到了一个新洞。 这次，叶子跟花雨寒都没心思闲聊了，四只眼睛紧张地盯着牛二。 小青似乎也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从花雨寒怀中探出脑袋，不住地冲牛二吐信子。 “初阶洗脏腑，中阶淬髓骨，高阶神识强到离谱……”花雨寒喃喃道。 当牛二再次睁开眼睛时，不等提醒，叶子跟花雨寒拔腿就跑。 过了一会，洞口开始往外“冒烟”了。这次竟然不是青色的，而变成了黄色的…… 两人看了直皱眉，那表情似乎在说：“他不会在里边‘噗噜噗噜’了吧……” 有过了一会，牛二甩着胳膊从“黄烟”中走了出来。“感觉棒极了！”说完呲着牙，露出了招牌的笑容。 叶子跟花雨寒见他那样，异口同声地问道：“成功了？！” 虽然本就不希望他失败，但是真的成功突破时两人还是难以置信。 千万年来根深蒂固的修炼之途就这么被颠覆了，突破到高阶竟然如此之轻松…… “嗯！真是太舒……哎哎哎，你俩干嘛？” 两个女生不等牛二发表突破感言，拽着他就往新洞跑去。 将他摁到蒲团上后，两人立马抱腿坐到了他的对面，忽闪着四只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盯着他，哪里还能看出半分紧张的样子。 “你俩这是……” “闭嘴！” “继续突破！” “嘶嘶！” 牛二吓得一激灵，战战兢兢地举起小手：“能，能问个问题么？” “就一个！” “问吧！” “嘶嘶！” “你这个小家伙跟着凑什么热闹？” “嘶嘶！嘶嘶！” 牛二指着小青本想转移下注意力，但听到小寒咳嗽了一声之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赶紧问道：“我刚才突破用了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叶子言简意赅地答道。 牛二还想再多问两句，但看到她俩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得闷头入定。 神识一进入到丹田，牛二就被吓到了。 “这，这也太大了吧。” 现在的龙魂简直跟中阶时的弥宇之所一边儿大。之前是介于水态跟浆态之间，现在则近乎完全成为了水态，但依旧散发着丝绸般的血红光泽。 牛二心意一动，雾状真气便凝聚成了淡蓝色的水态真气，然后水态真气又转变成了金色的浆态真气。 水态转变成浆态后，真气的体积缩小了不到两成。 这让牛二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像雾态转化成水态那样，动不动就缩小百倍。 就在他准备开始瞬凝真气之时，神识忽然感觉到丹田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没一会，身上几处大的穴道也不舒服起来，说痛不痛，就是感觉异常难受。 于是他干脆顺藤摸瓜查找过去。很快便发现那几处别扭的穴道，每一处都被一根细柔若发丝的金针封住了，要不是自己神识一下子变强大了还真发现不了。 “唔，这几根金针莫非就是封住煞气用的？” 如此想着，他立马尝试用金色真气牵引金针。金针果然被一点点“拔”了出来…… 倏地，牛二睁开了双眼。 叶子跟花雨寒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快！” “先憋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跑了。 “回来，回来！没突破，还没突破呢！”牛二赶紧喊道。 “失败了？”叶子试探性地问道。 花雨寒则安慰道：“行了，能突破到高阶已经是十八辈儿祖坟上冒青烟了，看开点儿！” “嘶嘶！” “拜托，我刚才入定能有一炷香？就算想失败也得先把丹田盈满吧……你们看！”说着，牛二手捧铁玉抬起胳膊，好让她俩看清自己身上的金针。 “怎么？铁玉失灵了？”叶子问道。 花雨寒摇摇头：“果然便宜没好货！” “要不要再给他买一块？”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也没钱……” “要不我去找师傅再要一块？” “也只有这样了。” “嘶嘶！” “喂喂喂，你俩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呀！” “闭嘴！” “闭嘴！” “嘶嘶！” 第六十五章 局部痛 牛二本来还想让她俩帮忙把几根挤出一点头儿的金针拔出来，这下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刚解开上半身的衣扣，叶子跟花雨寒就惊呼了起来。 “傻牛你干嘛？” “臭流氓！” “嘶嘶！” 还好他解释的快，不然拳头、巴掌就无情地落下来了。 “什么？煞气！你体内有煞气？！”花雨寒惊呼道。 “嘶嘶？” 牛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着急说漏嘴了。 虽然是在山洞里，叶子还是下意识地冲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雨寒小嘴微张，半天没合拢，看看牛二又看看叶子。 叶子无奈地点点头，笑了笑道：“傻牛体内确实有煞气！” “修炼速度这么快，体内不仅有龙魂，还有煞气！你打算成仙么？”花雨寒压低了声音说道，“难怪爷爷要渡你真精，他应该是感受到你体内的煞气了……瞧你俩紧张那劲儿，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吧小青？” “嘶嘶！” 但是马上，她脸色微变，生气道：“亏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竟然还瞒这瞒那……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赶紧交代！不说我可真生气了！”说罢，小腮高高鼓起。 “除了铁玉的事真没了。”叶子赶紧打圆说道。 “嗯，真没了。”牛二野赶紧附和道。 “这还差不多！嘻嘻……赶紧拔金针吧。” 牛二身上的金针一共有六根。 每拔出一根，牛二就感觉到丹田内躁动一分。 还差最后一根时，三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叶子是最紧张的，因为只有她知道煞气的可怖。 虽然煞气在牛二体内，但每次出现时牛二都是被控制的，根本没有意识，醒来后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 花雨寒紧张则完全是因为好奇。 就在牛二双指捏住金针头慢慢往外拔动时，叶子忽然小声说道：“傻牛，我怕……” 牛二抬头看向叶子，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心里莫名一紧，想都没想，一用力，又将那根金针扎了回去。 “那就先不拔了！我也担心出现意外，我要是暴走了你俩能跑得了？”说着说着他坏笑了起来。 “梆”花雨寒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脑袋包包拳，没好气道：“你给我老实点！” 这时叶子轻声道：“要不找邢爷爷问一下？” “行，等傻牛突破完，我就去找爷爷！”花雨寒。 对于能否突破到高阶中武牛二心里还真没底。 倒不是对自己的脉络没信心，而是铁玉储气只有两个时辰。突破到高阶就花费了近两个时辰，往后只能时间越来越长。 当他讲出自己的担忧时，气的叶子差点赏他一记脑袋包包拳：“突破完了怎么脑袋越来越笨了呢？你不会隔段时间将真气吸收出来再重新注入？” …… 又不知过了多久，牛二睁开眼时发现一根火折子插在地上，洞外已经漆黑一片，想来已经是晚上了。他猜测火折子可能是小寒准备的。 虽然突破到高阶观察力敏锐了不少，但远没达到暗中视物的地步。 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 在他前方，叶子跟花雨寒互相依偎着半靠在墙壁上正在打盹。 即便只有微弱的光焰也能看到两人雪白的肌肤，细长的睫毛不时抖动，可爱俏丽的小脸上挂着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有亲一口的冲动。 牛二实在是不想惊扰这美丽的一幕，奈何憋不住了，只能轻轻咳了一声，结果没把住门，溜了一点出来。 叶子跟花雨寒本就睡的很浅，听到咳嗽声两人立马就醒了。 “什么味儿？”叶子睡眼惺忪的问道。 “快，出，去！”牛二涨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叶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拽起花雨寒就往外跑。 刚跑到洞外，身后就传来“轰”的一生巨响，似乎整个后山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两人吓了一跳，立马转身朝洞中望去，只见里边被火光映得通亮，紧接着一个大火球从洞中窜了出来，在洞口处“嘭”地一声又炸散了，四散的火焰又将旁边的枯草点着了。 两人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望向洞中，心下无不担忧。 叶子刚想冲回去，被花雨寒拉住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好在洞中传出了咳嗽声，片刻之后就看到牛二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满脸黢黑，浑身冒烟，头发像是炸开了花，身上的衣服全变成了碎布条，还有烧焦的痕迹，一咳嗽嘴里直冒烟，整个人像是刚从火堆里爬出来，被烟熏火燎了一番。 见他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叶子这才破涕为笑。 三人赶紧将周围零星的火扑灭。 “怎么回事呀？你这是学会了新招式？”花雨寒打趣道。 叶子也是满脸疑惑地望着牛二。 “是不是你放的火折子？”牛二没好气的反问道。 两人一愣，旋即哈哈地笑作了一团…… 过了一会，牛二见她俩都笑岔气了，黑着脸吐着烟说道：“别笑了，赶紧回去吧！” 两人这才慢慢直起腰，擦掉眼泪，但一看牛二那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道：“突破了吧？” 牛二刚想说话，就听到花雨寒忍笑呵令道：“你转过身去再说！” 牛二只得依言，慢悠悠地转过身说道：“突破了，已经是高阶中武了。” 身后立马传来的两人的讨论声。 “叶子，是不是让他继续突破啊！” “就差一步了，肯定要继续！” “嘶嘶！” 牛二吓得远远跳开，苦着脸赶紧求她俩放过自己。 “干嘛，你不想突破到高阶呀？”花雨寒问道。 “怎么不想！只是，只是……”牛二黢黑的满脸上满是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叶子催促道。 牛二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苦笑道：“只是菊部地区痛得有点受不了了……” 虽然他指的很模糊，但叶子跟花雨寒立马就明白了，两人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活该，谁让你老是放屁！”花雨寒白了他一眼道。 “就是，活该！”叶子也没好气道。 “嘶嘶！” “放屁舒服啊……”牛二噘着嘴小声嘟囔道。 第六十六章 找上门 牛二这次突破到高阶中武至少用了三个时辰。 回来的路上，叶子跟花雨寒商量一番后叮嘱他，突破到高阶的事情暂时保密，不要随意显露金色真气。 牛二拍着胸脯向两人保证。 “可惜我的真气只能渡给你们使用，你们却无法运转至丹田，否则修炼起来也能跟我一样了。不过你们等着，等我把自己的真精培养起来，到时候也给你俩渡真精！” “嘻嘻！想不到你还这么大方呢！怕就怕你有心我跟叶子无力呀！我俩的脉络可没你的那么变态！不过心意先领了，谢谢啦！”花雨寒打趣道。 牛二低头不语，心里在想着另一件事——夺元诀。只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毕竟那可是江湖禁术！ 叶子显然早就想到了，轻轻一笑问花雨寒道：“小寒，夺元诀你听说过么？” “夺元诀？听说……” 花雨寒话还没说完忽然愣在了哪里，瞪着大眼睛看着牛二跟叶子两人，胸口的气息一窒，显然她明白了叶子的意思。 “如果学会夺元诀，我们就能用傻牛的真气突破了！是不是呀？哈哈哈哈……” 花雨寒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围着叶子连蹦带跳。好一会才静下来，这时她才想起什么，噘着小嘴，面有难色道：“光顾着高兴了，那可是江湖禁术呀，一旦修炼相当于与整个武修界为敌！人人得而诛之啊！看来这件事还得再从长计议……我先回去问问爷爷再说吧！” …… 回到住处，牛二赶紧冲洗了一番，收拾完后他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又端坐入定。 之所以回来主要是想让叶子跟小寒好好休息一下，当然局部疼痛也是事实。 丹田内，金色的浆态真气不停地瞬凝而成，只是因为天地元气变稀薄了不时会出现断档，比起在后山修炼的时候明显感觉慢了一点。 一夜无眠，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经过一夜的修炼，丹田内的真气已经盈满了一多半。 当天色完全亮时，门外响起了林英的声音：“叶子！小寒！你们在么？” 隔壁的房门“吱”一生打开了。 牛二哪还能坐得住，赶紧起身，光着膀子就冲出去了。 一出门就掐着腰指着林英，仰头咧着大嘴，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哈哈哈哈！姓林的……”。 结果还没开始嘚瑟就被花雨寒一脚踹回了屋里：“穿上衣服再出来！” 等他再出来时看到叶子跟花雨寒脸上红红的，便问道：“怎么了？” 叶子轻咬嘴唇，乜了他一眼没作声，花雨寒也是撇撇嘴欲言又止。 “不会是你干的吧？”林英见她俩这扭捏样转头盯向牛二劈头就问。 “我？我干什么了？切，都懒得搭理你！叶子这姓林的刚才跟你们说什么了？” 林英不依不饶道：“肯定你干的，除了你谁能干出这种事！” 牛二示意林英把话说明白。 “就在刚才，大长老宣布关闭后山，所有弟子禁止入后山修炼，开放之期另行通知……” 牛二眉头微皱，心中瞎琢磨了起来：“奇怪，昨晚还好好的，怎么说关就关，莫非是有人察觉到自己突破的事情了？” 但是林英接下来的话，直臊得他耳根发烫。 “听说昨天有人在后山的洞中拉屎了。你说他拉就拉吧，也不知道一个洞不够他拉的还是怎么地，竟然接连拉了好几个洞……”说着林英满脸嫌弃的样子摇了摇头，“早上大长老本来要去打坐，结果刚一进洞就直接被熏吐了。更重要的是，听说还发现了纵火的痕迹！在后山纵火……” 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舌头啧啧作响，瞟了一眼牛二：“这要是派内弟子做的，一旦被查出来绝对是逐出山门。” 说完他又一只手托下巴，满脸“困惑”地补充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谁能有这胆儿啊！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事，怎么偏偏在昨天发生了呢？啊？姓牛的？” 牛二除了觉得有点臊得慌外丝毫不在意什么惩罚。 有了铁玉，对他来说在哪里修炼都无所谓了，哪怕如市井闾阎这种天地元气极其稀薄之地顶多花费几天的时间也能让丹田内真气满盈。 更何况此时自己的丹田距离盈满只差一小半了，肯定能在被发现并逐下山之前尝试一次突破。 虽然知道林英不会去告发，但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子，牛二就直来气，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大着嗓门道：“姓林的，我还告诉你了，就是我干的！屎是我拉的，火是我放的！怎，么，了？” “师叔好！” “师叔好！” 就在林英涨红了脸刚准备反唇相讥之时，远处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子内门弟子，打眼望去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周围的几个弟子纷纷作揖避让。 为首的那人约莫二十弱冠的年纪，脸色干黄，双颊瘦削，颧骨微凸，前额宽阔，鼻梁扁平，眼神内敛沉稳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林英放下了架势转身站到了牛二旁边小声提醒道：“那人就是钱子坤！”说完若无其事地依靠在柱子上盯着那帮人。 “葛飞呢？”叶子随口问道。 林英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叶子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别的。 回过头，发现她跟花雨寒脸上毫无半分担忧之色，嘴角竟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她修炼呢。”说完，他没有多想，只是开始考虑待会儿怎么帮几人解围了。 那一大帮人很快便来到了近处。 “哥！就是那个土包子欺负我，就是他！” 一个小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指着牛二大声喊道。 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钱子豪。 喊完后他满脸凶相，嚣张地盯向牛二。 “牛小宝，又见面了，呵呵！”钱子坤轻笑一声骄气道。 牛二看都没看钱子坤一眼。刚才钱子豪喊完之后他的脸便瞬间沉了下来，要不是叶子跟小寒叮嘱过自己，此刻他早就冲上去扇那小子的耳光了。现在他只是冷眼回盯着钱子豪。 第六十七章 一拳 钱子豪本来仗着人多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站在最前边，被牛二这么一盯，心下立马发虚，不自觉地又缩回了人堆，但依旧是满脸嚣张。 见牛二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钱子坤双眼一眯，冲站在自己右手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给人感觉有点弱不禁风的年轻人。 只见他轻轻点点头，上前一步呵斥道：“牛小宝！别以为你突破到中阶就能目中无人了，在我们武阳派中阶武修一抓一大把，你连个屁都不是！连给我们坤哥提鞋都不配，刚才坤哥跟你讲话呢，你聋了么？” 牛二不为所动，依旧冷眼盯着钱子豪。 那名瘦削的年轻人啐了一口道：“哎呀！你小子挺横啊！”说着朝牛二走去，身上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 “这人竟然也突破到了中阶，难怪这么张狂！”花雨寒站在叶子身后，将下巴放在叶子肩头小声说道。 “嘶嘶！”小青不知什么时候盘到了叶子的另一个肩头。 “呵！臭小子，你是真的一点儿b数都没有啊！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就来帮你掂量掂量，让你涨涨记性！” 说话间那年轻人已经走到了牛二的身前。 虽然视线被挡住了，但牛二依旧无动于衷，身上也没有任何真气波动的痕迹。 “成哥，狠狠给他一巴掌，敢欺负我，简直是活腻歪了！”见牛二那冰冷的目光被挡住后钱子豪又钻了出来，嚣张的大喊道。 瘦削的年轻人慢慢抬起了手臂。 “小子，听到没？这巴掌你是免不了了，要怪就怪自己不长眼吧。等扇完了这巴掌你再跟豪少好好道个歉，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懂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面目变得有些扭曲。 “李成！道个歉就可以了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就在这时，林英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闪身挡到了牛二的身前，眉头紧皱地盯着瘦削的年轻人。 “哟！这不是林少么！这可不好办了呀……”说着他假意地倒吸一口凉气，“豪少受了欺负，我不过是站在‘帮理儿’的立场上替他出口气，这不算过分吧？对不对？”说完他回头冲人群喊了一嗓子，胳膊根本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人群自然是一边倒地喊着给牛二一个教训，替豪少出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可以上报至长老堂，让长老们裁断……” “林英，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我跟那个土包子之间的事，不需要麻烦长老们。没让我哥亲自动手修理他依旧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赶紧让开！”钱子豪见林英要坏自己的好事，赶紧扯着嚷嚷道，说完又补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土包子，我就叫你土包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土包子！土包子！还敢威胁我！我呸！” 此话一出叶子、花雨寒、林英的脸色都变了——事情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林英，你让开！”牛二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林英身形微微一晃最终没有挪步，心底却直发急：“完了完了，姓牛的被点着了，这钱子豪真tm是个大傻b，哪壶不开提哪壶！得赶紧想办法通知老爹，否则……” 他这边正着急呢，结果就看到牛二绕过自己朝那一大群人走了过去。 “哎！臭小子！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被叫做李成的年轻人立马又挡到了牛二的身前，“去尼玛的！” 那高举的胳膊终于落了下去。 一个抡圆了的大巴掌朝着牛二的脸就狠狠地呼了下去。 “啪！” 声音清脆响亮，让人听了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叶子跟花雨寒更是吓得叫出了声，她们没想到牛二会毫不防御地接下这一巴掌。 两人刚想冲过去却看到牛二向后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们不要过来。 “嘿嘿！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土包子呱呱叫，成哥，他是不是很不服气啊，再赏他一个，要是还不服就继续赏，赏到他服气为之！”钱子豪在后边拍着手直叫好。 李成没有动作，而是有些犹豫了，此刻他正处于震惊之中，心下暗忖：“刚才那一巴掌至少蕴含了六七成的功力，同样是中阶武修，这牛小宝在没开真气御体的情况下生生接了我一巴掌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别说头歪一下了，就连晃都没晃……” “钱子豪！李成！你们别太过分！”林英呵斥道。 不等李成多想，身后传来了钱子豪不耐烦地催促声：“成哥，愣那儿干嘛，动手呀！你不会被林英唬住了吧？” 李成活动了一下嘴巴，又啐了一口，给自己打气道：“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中阶武修，就打你了，你能怎么地？” 这么想着，第二个大巴掌又落了下去。虽然完成了扇的动作，却扇了个空。 “嘭！” 李成忽然弓着腰朝钱子坤的方向倒飞了出去，身上的御体真气在那骇人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就荡然无存了。 眼见李成快要砸过来了，钱子坤伸出一只手运动真气撑了上去。 他本以为只需动用一点真气就能将李成倒飞的势头止住，却不成想手掌刚撑到李成身上就有一股庞然之力传了过来，他心中大骇，不敢逞强，当即迅速将另一只手也撑了上去，丹田内的真气呼啦一下子朝两只手掌涌去。 即便如此，两人的身形依旧狠狠地向后滑去，直撞飞了十好几人，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十余丈长的痕迹才堪堪止住了退势。 “噗”一口鲜血从李成嘴里吐了出来，他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指向牛二，满脸惊恐。 “你……”只说出一个字便晕死了过去。 那帮之前还满脸轻松、等着看热闹的武阳派弟子更是瞪大了眼被吓得纷纷倒退。 李成本身就是中阶初武的实力，能一拳破掉他的真气御体，还将他击飞，肯定至少需要有中阶中武的实力。而钱子坤就是中阶中武，真气全力调动下两只手都没能接住这看似随意的一拳…… “他，他突破到了中阶巅峰！”虽然难以相信，但事实摆在那里他们不得不这么想。 第六十八章 啪啪啪…… “让你们一巴掌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做个见证，你们来找我，不是我牛小宝先动的手！” 牛二缓步向前淡淡地说道，每前进一步，人群就拥挤着向后退，当退到钱子坤旁边时，牛二也停了下来。 “你不是要找我麻烦么？”他盯着瑟缩在人群中的钱子豪冷冷道。 此时的钱子豪哪还有半分嚣张气焰，只恨人太少了，自己躲的还不够深。 “小宝兄，这事是我们唐突了，还望见谅……”钱子坤将李成扒拉给其他人，理了理衣裳道，“想来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回去后我定当好好教训他们。”此刻他的脸上傲气全无，表情凝重。 说完又冲牛二拱手作揖。那帮子人也赶紧有样学样。 钱子坤虽然也惊骇于牛二这一拳，但面上还算镇静，心想自己这么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可别不知好歹。担心牛二不依不饶是不假，但仅仅是担心而已。 大家都听出了钱子坤话外的意思，这摆明了是准备脚底抹油的节奏啊。 “误会？哼！也罢，你们走不走的我懒得管，但是他，必须留下！”说着牛二抬手指向了钱子豪躲身的方向。 人群哗啦一下子散了开来，纷纷避让着牛二的手指，生怕被连累到。 钱子豪还想躲，可跑到哪，大家都跟躲瘟神似地远远避开。快要急哭的他赶紧躲到了钱子坤的身边，抽搭着鼻子眼泪这才没掉下来。 “小宝兄……”钱子坤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说些什么。 “怎么，不走么？”牛二扫了众人一眼，身上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的御体真气，磅礴凝实的真气冲天而起竟然高达数丈。 众人心中最后的那点反抗情绪也荡然无存了，两个字——恐怖！ 牛二目光扫过之处人群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都不是吞咽唾沫，就是倒吸凉气。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众人一下子乱作一团，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刚才的一大群人转眼间就只剩下钱子坤跟钱子豪了。 钱子坤虽然没动，但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才能抽身。 “哥，救我……”钱子豪紧紧抓着钱子坤的衣角颤声道，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串成线流下来了。对他来说钱子坤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谁知下一刻，这根“救命稻草”就狠狠一拽，把衣服抽了回走，还一副大义灭亲地样子责骂道：“上一边去！自己惹得好事自己想办法摆平吧！” 说完又白了钱子豪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留下钱子豪自己一个人面对着牛二的怒火。 牛二深吸一口气，散掉了冲天的御体真气。 钱子豪见状以为他不敢对自己动手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抱着幻想继续嘴硬道：“土，土包子，你，你不能打我，我师父是大……” 一个“大”字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丝毫不亚于刚才的那记耳光，甚至还要响亮，听着就牙痛。 刚走出去几步的钱子坤都缩了一下脖子。 紧接着就是钱子豪嚎啕的大哭声，还没等他哭两嗓子，“啪！啪！啪……”耳光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 牛二并没有动用丝毫真气，完全是左右开弓，反手干甩。 十几个耳光过后，钱子豪像是被抽傻了，两眼空洞地站在那里，哭声早就没了，现在只是轻微地哼唧着，原本白胖白胖的脸现在红肿的像个猪头，鼻子嘴角也全是血。 “姓牛的，再打下去怕是真要出事了……” 林英一把抓住了牛二刚准备扇下去的手，冲着前边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过去。 不远处有两名内门弟子站在那里不敢靠近，看样子是来接钱子豪回去的。 牛二脸上的怒气未消半分，但还是慢慢将手放了下来，又冲那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俩过来。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给我二十门派贡献，我就不找他麻烦了！”牛二忍着气淡淡地说道。 两人一愣，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出两张小金属片，颤巍巍地递给牛二。 牛二一把捞了过来，指着钱子豪，丢下一句：“你要还想挨揍，我随时恭候！”说完转身回了屋。 四人都进屋后，林英把门关上，皱着眉问叶子道：“这姓牛的什么时候突破到中阶巅峰了？” 叶子耸耸肩，干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间接承认牛二确实已经是中阶巅峰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是钱子辰。” 林英赶紧把门打开，将他拽了进来，瞅了眼外边又把门关上了。 钱子辰还是老扮相，眯着眼，笑嘻嘻地说：“我都看到了。” “你在哪看到的？”林英问。 “在屋里呀！” “那你不出来？” “为什么要出去？出去我帮谁呢？” 一句话让林英哑口无言：“那你现在过来干嘛？” “说句话马上走。刚才我没帮子豪，现在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提醒一下，这件事家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大伯、我爹跟三叔，也就是子豪的爹，都不过问，三婶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家族的势力遍布雄国各城还有其他割据的主城，还望今后谨慎行事。话不多说，非常时机，尚宜避嫌！告辞了，留步，留步。” 钱子辰走后，叶子叹了口气：“这下可怎么瞒。” “瞒什么？”林英好奇地问道。 这时牛二一拍脑袋，忽然开口道：“对了，早就想问了，小寒你能教我气枢么？” 花雨寒尴尬地摇了摇头：“我的剑枢是爷爷给的，他也只是教了我如何操纵剑枢，并未授我凝聚之法。” “没事，没事，那就用这个！”牛二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嬉皮笑脸地咧嘴道。手上把刚得到的两张小金属片放进了一个锦囊里。 林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好嘛，姓牛的，你的心可真大，都火烧眉毛，祸在眼前了你还在这里惦记着气枢！” 刚说完，一团东西被牛二扔了过来，他一把接住，正是牛二刚才摆弄的那个锦囊。 第六十九章 驭器 “只要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这是500点门派贡献，帮我把气枢兑出来吧，我走不开，得在这里守着，怕他们找不着我会找叶子跟小寒的麻烦！”牛二开口道。 “呵！还‘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你上辈子是吹糖人的吧？口气倒不小……”林英嘴里挖苦着牛二，起身已经走到了门口，“奉劝你一句，别以为突破到中阶巅峰就高枕无忧了，李成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你别太小瞧武阳派了！” 等林英走后，牛二看着叶子道：“估计我再打坐一个时辰就能尝试突破高阶巅峰了……只是把握不大。因为昨天突破高阶中武时有一根脉络胀痛得特别厉害……” “那就别突破了！”叶子果断道。 花雨寒也非常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不突破的话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差点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说你没把握，就算是有把握，现在的处境也不合适，你不是想练气枢么？这个我不拦着你。” “同意！”花雨寒继续支持着叶子。 “嘶嘶！” “好好好，听你们的……”牛二无奈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铺成了一个“大”字，他其实是想尝试突破的。 “要是娘在，肯定会支持我突破的……对吧，娘……”因为昨晚没休息，他刚一躺下就被困意包围了，眼皮沉沉地眨巴了两下便睡了过去。 …… “是你唤醒了我？ “唔，人族…… “神识也算不错…… “咦，煞气…… “这种感觉有些似从相识呢……” “谁，谁在说话？谁？是谁？”睡梦中的牛二忽然喊叫着惊坐了起来。 “刚才，是做梦么？”牛二喘着粗气，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看看窗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是清晨还是傍晚，屋子里空荡荡的。 “叶子！小寒！”他忽然像是记起什么，惊呼了一声赶紧跳下床向门外冲去。 刚一开门就看到林英、葛飞、叶子、花雨寒四人站在门外，小青盘在葛飞的小手上。见他们似乎是在聊天，牛二这才舒了一口气。 “哟，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给！”说着，林英扔过来一本薄薄的线装书册——《气枢诀》。 几人陆续进了屋。 坐下后林英直接开口道：“一共二十二页，前边十四页都是废话，从气枢的起源讲到发展又讲到现况，根本没必要看，直接略过就行。真正有用的只有最后八页。提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会让你失望，虽然驱动成型的气枢没有任何要求，但是想要自己从头一点点凝聚培育气枢的话必须先掌握驭器术。只有掌握了驭器术，有了自己驱驭兵器才能修炼……” 牛二听后眉头一皱，当即无语道：“驭器术？还要驱驭兵器？合着折腾半天换回来的是一本废书呗！” “也不能这么说，无非就是多掌握一门驭器术而已，对吧？”叶子安慰道。 众人赶紧点头。 “可我想要的是现在！立刻！马上！就能修炼……” “入门的驭器术又不需要花时间去刻意修炼。先用这个试试，看看你有没有驭器的天赋，要是没有的话那还真就急不来了。” 说完林英丢给牛二一只飞箭：“这支飞箭上没注入丝毫真气，箭上的印记也被我抹掉了，你先拿它试试。” 牛二接过飞箭，入手的感觉却很轻，端量了一番道：“不是说驭器之物，其上刻有阵纹么？这支飞箭怎么光溜溜的？” “被漆覆盖了。” “干嘛要覆盖呀？” “这可不是平时随意练习丢弃的那种，那种箭的阵纹我都能刻画出来。这种箭是比试、打架用的，上面的阵纹可是专门找张师傅刻画的，一个阵纹五点门派贡献呢，哪敢随便糟蹋……这飞箭又不像针、镖、剑、刀那种铁器，不抹点漆保护一下容易把阵纹磕碰坏了……能不能有点常识啊，切！”林英鄙视道。 “换成铁的不就行了！” “就你姓牛的聪明，铁的一个阵纹至少要八十点门派贡献！”林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同的阵纹对应不同的口诀，这支箭的口诀是……” 突破到高阶之后，牛二明显能感觉到不仅记性变好了，而且对文字的理解能力也变强了，当然前提是自己有意去记。 口诀并不难，只有不到二十个字，林英说完一遍后刚想解释一下，结果牛二摆摆手说自己已经记住了，让众人好一顿惊讶。 他拿起那支飞箭，向其中注入了一丝真气，然后默念口诀。因为没有印记的阻碍，他很轻松地就感受到了一丝虽已离体，神识却能与之沟通的真气。 “好神奇啊，嘿嘿！” 接着，他神识稍稍一动，箭倏地飞了出去。 “铿”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吓了众人一跳。 然后就看到林英从椅子上倒飞了出去，在空中一个后翻，堪堪稳住了身形，落地后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一支金箭正竖立着急速环绕在他身前。 等大家回过神来就听到林英瞪眼龇牙、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姓牛的，你他妈有病啊？你他妈是想杀了我么？你这个大傻叉……” “呃……”牛二脸上通红，这次他还真杠不回去。刚才要不是林英的金箭瞬间出现挡了一下飞箭，现在肯定就被箭射伤了。 “刚才是你驱动的？”葛飞盯着牛二问道。虽然林英告诉过她牛二达到中阶巅峰了，但看到这象征实力的一击后还是非常震惊。 牛二点点头，然后又小心地驱动着飞箭在半空中缓缓飞动。 “他刚才差点杀了我！”林英喊道。 “你这就算是已经掌握驭器术了呀！”葛飞抬头望着飞箭开心道。 “喂！葛飞，我说他刚才差点杀了我！”林英继续喊叫着。 “不是说还需要驱驭兵器么？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用这支飞箭呀！”葛飞继续说道。 “什么叫‘不嫌弃’呀，我的飞箭哪里差了？再说，让不让他用也得先问问我吧！”林英双手环抱，一副我说了才算的样子。 “如此一来就万事俱备了，你抓紧时间修炼吧！到时候也给我一支飞箭玩玩。”叶子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呀！这里有个受害者呀……”林英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直跺脚。 三个女生起身挽着手走到了门口，葛飞这才回头冲林英喊道：“杵在那儿干嘛，走啊！别打扰人家修炼！” “嘶嘶！” 林英这个无语啊，心里拔凉拔凉的，抽搭着鼻子，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走了出去。 第七十章 怕是中阶中武罢 屋里又剩下牛二一个人了。他眨巴着眼思忖道：“我刚才要跟叶子她们说什么来着……” 眼下有了正事，他干脆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拿出书册，直接翻到最后几页看了起来。 气枢的修炼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烙印枢芯，有近千字的口诀。 第二部分是培育进阶，也有近千字的口诀。 第三部分是驱驭操控，口诀只有十几个字。 得益于神识的提升，原本晦涩难懂的口诀牛二只读了三遍就滚瓜烂熟，五遍之后就能只字不差地默诵出来了。 掌握了驭器术之，烙印出枢芯就不难了。 烙印枢芯大致就是四个过程： 首先，挑选未驱驭过的兵器，并注满真气； 然后，驱驭兵器至能收放于毫末之间； 再然后，将兵器内剩余的真气全部引出，运转回丹田； 最后，操纵这部分真气在丹田内烙出枢芯。 四个过程其实只要有气枢口诀的配合修炼起来并不难。 这么捋过后，牛二引动金色真气注满了飞箭。 “下面就只需要跟它磨合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行了。” 他刚指挥着飞箭慢悠悠地转了两圈。 叶子跟花雨寒忽然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林英让我们告诉你十长老来了。”叶子开口道。 花雨寒紧接着说道：“可能是要传你去长老堂。” 牛二微微一笑：“放心！” 说完操纵着飞箭玩儿似地走了出去。 还没出门就看到外边又呼啦啦地来了一大帮人，林英正冲着人群的方向作揖。 “那就是十长老？” 牛二瞅了一眼打头的那人：个儿不高，看上去有四十不惑的年纪但实际年龄肯定不止，体态肥胖，圆圆的大肚子将衣服撑得鼓鼓的，山羊胡下的脖子上全是赘肉。 至于其他人，牛二连理都没理，注意力又回到了飞箭上。 “牛小宝，大长老传唤，让你酉时三刻，日沉之时去一趟长老堂。”人群走近停下后，十长老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上前作揖道。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烦地情绪，言毕又冲牛二作了一揖。 牛二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也冲他简单抱了一下拳，然后视线收回，将飞箭头朝下悬在指尖上方寸许的位置，又玩了起来。 “如果是因为钱子豪的事情，那去不了，没空！”他淡淡地说道。 人群一片哗然。 十长老的眉头也拧成了一股绳。 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 林英赶紧冲十长老作揖赔笑，两步窜到了牛二身边，背过脸嘴角吹风似地紧张在他耳边提醒道：“姓牛的，你彪啦？！大长老！大长老传你过去……”认为自己提醒到位以后，他又回头冲十长老笑了笑。 牛二耸耸肩，眼睛始终未离开飞箭，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那又怎样？就是你们掌门传唤，我也还是那句话，没空！”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那一刻，除了牛二指尖的飞箭在动，所有人都愣住了，氛围降到了冰点。 过了一会儿林英一拍额头，十分无语地喃喃道：“姓牛的，你是真彪了！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十长老脸色通红，显然是被气的，牛二的话就像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别说大长老，就是掌门传唤也不好使，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在说他牛小宝压根没把我当回事……”越想越窝火，奈何当着这么多人对一个小辈不好直接发作。 转念又想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他轻笑了一声道：“牛小宝，我问你，你真的突破到了中阶巅峰么？” “突破怎样，没突破又怎样？”牛二懒懒地回答道。 “如果突破的话，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要是没突破的话，哼哼，怕就不单单是传唤那么简单了！” “哦？那我突破了！”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口说无凭。老夫也是中阶巅峰的实力，不如咱俩简单切磋两下，点到为止……放心，老夫会手下留情的！” 十长老的话显然是不相信牛二有中阶巅峰的实力，俨然一副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牛二本想拒绝，他这边担心的是自己一个力道控制不稳把这个十长老伤了就更麻烦了，但想到正好可以借此磨砺一下自己驱驭飞箭的火候，便勉强答应道：“那就赶紧的吧，我还着急修炼呢。” 众人听了都是嘴角一抽。 这时，叶子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牛二点点头，冲她扬了扬眉，咧嘴笑道：“放心！”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大块空地很快被让了出来，人群自然而然地围成了一个圆圈。 牛二跟十长老站在圈内。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柄剑枢倏地出现在了十长老身后。 人群先是惊呼紧接着又是喝彩。 十长老轻捋着山羊胡满脸自豪地说：“这柄剑枢……”说着一柄金色的剑枢绕道了他身前，“是我师祖赐予的。当年师祖驱驭的飞剑名曰‘降星’，他老人家曾经仅凭驭器术，一人一剑挑战过翠竹大陆的众多高手，以全胜的战绩震惊世人。后来他以‘降星’为枢芯凝聚出了五柄剑枢……” “十长老，咱们别啰嗦了，好吧？我真的着急修炼呢！”牛二打着哈欠说道。 尴尬的气氛将人群蔓延了个遍。 十长老眼角微跳，冷哼了一声加速说道：“对付你还用不上祖师赐予的剑枢，剩下两把都是我自己凝聚的，我也只用这柄小的就行！” 说完，另外两柄剑枢敛入了丹田，一柄跟钱子辰的剑枢有点相仿的“大匕首”横在了他身前，剑尖直指牛二。 牛二则把飞箭以同样的姿态横在了身前，箭尖指向十长老。 人群也哈哈哈地笑出了声。但从两人武器的个头上看，数十倍的差距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不少人都开始嘲笑牛二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了。 十长老也嗤笑了一声，心下已经发狠了：“刀剑无情，待会儿伤了你就说自己不小心就好了……” 箭与剑碰到了一起。 两人谁都未开启真气御体，只是随意地互相试探着。 十长老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虽然是试探，但他明显感觉牛二驱驭的飞箭根本就没有中阶巅峰的实力，甚至连中阶中武的实力都没有达到。 “就算再收敛也至少应该展现出中阶中武的实力吧！明知道我是中阶巅峰，如果想赢的话怎么会只展现出了这种不济实力。哼！果然是纸糊的窗子，一戳就穿。他顶多也就是中阶中武，快要突破到中阶巅峰罢了！” 第七十一章 箭枢成 这么一想，十张老顿感轻松，更加认定了之前几个徒弟一回来就咋咋呼呼地描述牛小宝怎样怎样厉害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使用了什么秘术而已。 牛二当然不知道十长老是怎么想的，他只不过是按照刚才叶子叮嘱自己的去做而已，只发挥出中阶中武的实力，不求赢，就是跟他拼真气，还要装出一副吃力的样子。 果然，僵持了一会，十长老头上开始微微出汗了，心下也有些纳闷：“那支破箭中的真气量怎么这么充裕……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于是他将剑枢上的真气又多催动了几分，原本有些暗淡的剑枢瞬间金光大盛，进攻也变得凌厉了。 牛二驱驭的那支小箭明显变得不支起来，连连败退。 看着自己的剑枢一直压到了牛二身前半丈的位置，十长老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笑容，心底冷哼：“跟一个高阶武修拼真气，你还真敢想！”其实他早就看出了牛二的打算。因为他也是打的这个谱——将那破箭上的真气耗尽。 只不过任他再怎么发力，剑枢在那个位置停下后再难进分毫，看到牛二咬牙拼命的样子，似乎是在苦苦支撑他才没有怀疑。 这时牛小宝忽然收起了刚才一副吃力的模样，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十长老眉头一皱，眼见着他放松了下来，那支破箭上的抵御之势却丝毫不减。 “十长老，可以停了吧……”牛二揉了揉小鼻子说道，他本来还想感谢一句多亏十长老的陪练自己驱驭飞箭的火候才能飞速提升，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 “你是准备认输了么？” 牛二笑了一声道：“原来十长老还有兴致啊，行，那就再陪你玩会儿！”说完，也不着急，而是稍微让飞箭发力，缓缓地将剑枢向外顶去。 十长老没料到消耗了这么久的真气，那支破箭竟然还有后劲。汗水开始大颗大颗地在他脑门上冒出来。 与气枢比较起来，驱驭武器真气的消耗还真不会让人感到心痛。毕竟剑枢中凝聚的真气是能够让气枢得到培育和进阶的。 周围的武阳派弟子开始纷纷对牛二刮目相看了，年龄、实力摆在那，不服不行啊。 “剑枢上的真气已经消耗掉一大半了，再消耗下去怕是半年的培育都恢复不过来了……那支破箭肯定是某位高人赐予他保命用的……早知如此我就该用自己培育的那柄成熟剑枢了……好在他的实力我也摸透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么想着十长老便扬声道：“牛小宝，可以收手了……” “咦，十长老准备认输了么？” 十长老眼角微跳，大度到：“认输了，认输了，老夫认输了，呵呵呵呵！” 这一笑，倒让人觉得他是不想跟小孩一般见识。 牛二也懒得多说什么，收了箭，匆匆拱了一下就朝屋里走去——急着去烙印枢芯。十长老冷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也丝毫不在意。 “我们走！”十长老显然也不想在这里找不自在，既然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得赶紧回去跟其他几位长老汇报一下情况， 叶子等人跟牛二着进了屋，林英关上门后很自觉地坐到角落打盹去了，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可不想自找没趣了。 牛二直接盘坐到了床上，飞箭水平悬于膝上。他嘴中念动口诀，金色真气自手中涌出将飞箭包裹，过了一会，飞箭中的真气被牵引了出来，虽然同为金色，却神奇地互不相容，当金色真气完全撤离飞箭后，飞箭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金色真气被运转回丹田后，牛二继续念动口诀，那团金色真气忽然凝聚成了一支飞箭的样子，然后迅速缩小，由雾态转成水态又转成浆态，还在继续缩小，当到达极限后，“噗”的一声又散成了一团雾态真气。 牛二不敢分心，继续念动口诀，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时，雾态真气中金光乍闪。 神识穿过“浓雾”，牛二发现了那个非常小的枢芯，它自成一方空间。 之所以称为空间是因为它似实却无，就像是在真气中掏出了一支飞箭的模子，真气环绕在它周围就如同油中滴入的一滴水。 牛二尝试向其中注入真气，却没有任何反应，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 “果然，必须要配合口诀。” 口诀刚一念动，就看到以枢芯为心，周围的真气慢慢旋转着向芯汇聚，在它周围的雾态真气很快便被吸收一空。 接着它竟然移动了起来，朝着金色浆态真气靠了过去。 “高阶真气就是不一样啊！” 第二部分培育进阶就简单了，只需配合口诀，吸收真气即可。 首先是形成气枢雏形。这个过程牛二都没料到，只是一息就完成了——枢芯先变得清晰透亮、棱角分明，与真实的飞箭别无二致，浆态真气一经涌入，一只金色的小飞箭雏形便形成了。 然后是“喂”它真气，让它长大，有点真精。 想到这里，牛二干脆一并喂养起真精来。 这个过程也只是十几息，二者便都被喂饱了。 一直在注意观察的神识都吓了一跳——丹田中的箭枢比现实中的要大百倍。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突破到了高阶，他又在箭枢的最外层用淡蓝色的真气覆盖住。 随着第三部分口诀的念动，一支淡蓝色光芒大盛的箭枢从他的丹田内飞了出来，出来后只有正常大小。 众人吓了一跳。 “不是吧？你这么快就凝聚出箭枢啦？”林英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咦？姓林的，你的那支金箭不会也是箭枢吧？”牛二忽然反问道。 “既然你都凝聚出气枢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了。”林英潇洒地一甩头，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煞有介事地说道： “没错，我这支金箭就是名满天下、威震四海，神听神落泪，鬼闻鬼闭言，翠竹大陆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林朝天凝炼出来的！哈，哈，哈，哈……”说完他叉着腰，洋洋自得起来。 “林朝天是谁？” “嘶嘶？” 牛二、叶子、花雨寒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七十二章 我走 林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逗得葛飞哈哈直乐：“他爹呗！” 三人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们仨这是什么反应？我老爹好歹是高阶武修！能不能给点面子！”林英“咆哮”道。 只不过，要是“咆哮”有用的话，之前他也不会被无视了。 “林英，为什么我觉得你的金箭像真的一样呢，小宝的却一眼就能看出是气枢？”叶子问道。 虽然叶子没有丝毫其它的意思，但是在林英听来就是自己的“咆哮”起了作用。 他赶紧显摆道：“那支金箭可是我老爹凝聚的第一个气枢。从中阶到高阶，已经跟了他几十年了。比小寒跟钱子辰的半成品强多了！气枢这东西培育的时间越长，真气越内敛，看上去也就越真实。姓牛的，加油啊，几十年哦！嘿嘿！” 见林英瞧不起自己的剑枢，花雨寒面有不悦地挖苦道：“切，那你还不是还是没打过钱子辰！” “那，那是因为我现在只敢驱驭它进行防御，要是进攻的话容易出人命。”林英红着脸反驳道。 牛二一听立马来劲了，急忙道：“哦？姓林的，那你敢跟我比划比划么？” 林英眼前一亮。 “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那支金箭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停，停，停，我还是避开的好，免得被误伤了。” 葛飞起身就想走，却被叶子拽住了。 “你俩给我住手！要打也得先问问我们仨准不准。”叶子双手环抱着说道，花雨寒跟葛飞赶紧配合着站到了她旁边。 牛二跟林英刚燃起来的战斗激情立马被浇灭了，两人的箭枢也蔫儿了下来。 “不过，也不是不让你俩比……”叶子又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吧，你们俩分别用自己的箭枢接对方一招，这样既不危险，又不用浪费多少真气。” “嘻嘻！听上去挺好玩的样子。”花雨寒拍着手开心道。 虽然没有了大战的既视感，但两人互相憋了对方好久的火终于能发了，赶紧同意了叶子的提议。 金箭、蓝箭悬浮半空，箭头相对。 牛二跟林英谁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盯着对方， 就在两人准备好要动手时，外边又有人找来了。 叩门声响起，“开门！开门……” 两人那个气啊。 牛二还没急，林英倒是先急了，冲过去打开门就喊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大，大，大，大长老！” “着急忙慌的，一点礼数都不懂，成何体统？”为首的两人中的一人皱眉道。 “老爹？！哦，弟子林英，见过大长老。”林英一惊，反应过来后赶紧作揖道。 “呵呵呵呵，免了免了。朝天我们进去吧，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就行。” “是，大长老！”众弟子齐声道。 林英跟在林朝天后边，林朝天跟在大长老后边一齐进了屋。 三个女孩子纷纷行礼后，牛二也简单抱了抱拳。 大长老落座后闭目不语。 “林英，葛飞，你们俩先回去！”林朝天站在大长老身后头也不回地说道，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林英跟葛飞两人虽然很想留下，奈何被林朝天瞪了一眼后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等房门重新关上门后，林朝天随手将一个东西扔到了桌子上，问道：“这个东西认识么？” 三人的脸立马红了，牛二抢先说道：“这东西是我的。” 桌子上那截东西虽然被燎地黑乎乎的，但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一根火折子。 叶子跟花雨寒想说什么却都被牛二拦住了。 “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么？”林朝天似乎是有意在提醒。 牛二抬头看了眼这个大叔，耸耸肩道：“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不小心放的火。” 林朝天刚想说什么，大长老开口了： “敢作敢当，不错。既然你承认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牛小宝，我派好心好意留你在山上修炼，掌门跟邢老前辈刚离开不到一天，派里就发生这种事情……” “什么？爷爷离开了？”花雨寒忽然开口道。 大长老倒也不在意，继续道：“这是邢长老留下的，还没来得及转交给你，现交给你吧！” 说完他递给花雨寒一张纸条，上面草草写着一行字，显然是慌慌张张写下的，花雨寒自然纳闷：“什么事会让爷爷走到如此匆忙！” 纸条上写的是：小寒，为师有急事需要暂离一段时间，你且留于山上。那日我观牛小宝体质特殊，不知给你的东西（虽没写明，但花雨寒知道指的是铁玉）是否转交与他，如若对他有宜，当虚心请教。也望小宝不吝赐教，邢某在此先行谢过了。”显然这不光是写给花雨寒一人看的。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想我武阳派之所以能昌盛数千年，与门规森严不无干系，古往今来受到惩罚的长老也有几十人了。牛小宝，你虽然不是敝派弟子，但要是不罚，难服人心，必会有人以此为借口生出事端……” 牛小宝打断他的话淡淡地说道：“大长老，最迟后日，我便离开武阳派！” 除了大长老，其余人都是一惊。 “牛小宝……”林朝天似乎还想劝他一下，却见大长老冲自己一抬手，显然是在示意这事他不想回旋了。 “既然如此，也多谢体谅了。” 说完，大长老冲牛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林朝天也只能叹息一声跟着离开了。 “我跟你走！”叶子跟花雨寒同时说道。 说完两人的脸都红了。 “嘶嘶！” “呃……叶子肯定是要一同走的，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小寒，你还是待在山上等邢老……爷爷回来吧。这里应该没人敢欺负你。” 花雨寒低头不语。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即便我不主动提出离开，大长老也会想办法让我走的……很可能钱家也在背后插手了！” “那还用想，人家怎么可能放过你，估计这一路不回太平了。”叶子凶了他一下道。 “那，你们是回清风寨么？”花雨寒问道。 “嗯，不过我还有别的打算，最后才能回去。”牛二点点头。 “你打算干嘛？”叶子好奇的问道。 第七十三章 高阶巅峰 牛二本想打个哈哈过去，见叶子满脸认真的样子，只得老实地回答道： “我想搜寻一下夺元诀的消息，有了夺元诀，你还有小寒就能快速突破了……” 说完，他挠着后脑勺害羞地笑了笑。 叶子还好，小寒的脸更红了。 “对了，我觉得下山前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我想趁此机会赶紧尝试突破一下，以后很难再找到元气如此充足的地方了。” 叶子刚想开口，牛二继续说道：“放心叶子，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还要保护你呢！” 花雨寒过来轻轻拍了拍叶子的肩膀，两人便离开了。 牛二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反而几乎肯定自己第一次尝试突破到高阶巅峰会以失败告终。但他隐隐觉得神识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攒动着自己，不住地给自己鼓劲，迫切希望自己去突破，哪怕失败了也无所谓的感觉。 “如果突破失败的话，需要赶紧将真气运转回丹田。”这么提醒着自己，他便托着铁玉入定了。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内的真气终于盈满了。 牛二睁开眼，四下已经全黑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眉头微微皱起，开始尝试突破。 “丹田气满，周天循环……” 口诀刚一念动，丹田内的真气便呼啦一下子涌向了全身脉络，一股剧痛立马传来。 他便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将真气运转回丹田。 上次突破时伴有剧痛感的那根脉络终是没有坚持住。真气涌出丹田的一瞬间，它便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汹涌狂暴的金色真气迅速沿着撕裂的口子向体外逸散。 剧痛感霎时袭来，虽然清晰却也倍感亲切。比起以前那几次的痛不欲生，这次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但那猛然的一下子还是痛得他倒吸凉气。 饶是自己反应够快，真气依旧流失了一部分，这倒无所谓，流失的真气顶多一时三刻便能凝化出来，关键是受伤的脉络不知得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好。 冷汗从额头渗出，牛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自嘲道：“看来有时候跟着感觉走并不……” “靠谱”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剧痛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倍感亲切的感觉——清爽舒利。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处脉络竟然在神识的“注视”下不急不慢地愈合了起来。 “这……龙魂？！” 那熟悉的清爽感，除了煞气带来过之外就只有龙魂能产生了。 “我就知道，嘿嘿，还得跟着感觉走！”牛二厚着脸皮嬉笑着，随即眼神坚定了起来，爽朗道：“高阶巅峰，来了您嘞！” 第二次突破依旧是失败，但是这次脉络只是裂开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愈合后，牛二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扬起：“马上就能成功了！” 第三次，当磅礴的真气再次涌向周身时，那道连续破裂两次的脉络像一根紧绷的弦被用力拨动了一下，随着剧烈的震颤过后，终是挺住了。 “迈过去咯！”牛二心中抑制不住地开心激动。 洗腑，淬髓，强神……调动真气周身运转完二十七圈后，气息开始下沉。 “从体表散出？不可能，再给你们留点纪念，走你！嘿嘿！”他阴阴笑道，然后憋住一口气。 熟悉的味道开始在屋子里弥漫，直至整间屋子都被黄色气体笼罩。 通畅后，牛二赶紧出了房间，转身轻轻关上门，那样子似乎生怕跑掉一丝气味。 屋外微凉，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漫天星斗，一道银河横贯夜空，四下非常安静，各处的烛光已熄，大约刚过子时不久，瞅了眼叶子跟花雨寒的房间，也是一片漆黑。 “今晚只能露宿街头了。”说着他便就近找了处石台继续打坐，想仔细感受下高阶巅峰带来的变化。 丹田内。巨大的、仿若有丝绸质感的、散发着红光的水态龙魂悬浮在中心，而在龙魂跟丹田中心的位置则悬浮着由“精气神”形成的小气团。 二者对比之下小气团好比是大西瓜中的一粒籽，而在小气团的旁边则是两个更小的真精气团。 一个是彭老头渡给自己的，另一个是邢老头渡给自己的。 两个真精气团正跟随着心跳的节奏一齐跳动着。 “对了，我还没有自己的真精呢……可要那玩意要怎么凝化？” 刚这么想着，神识却忽然有了反应，牛二自然而然地知道了答案——凝练浆态真气。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刚突破完，身上的真气都散完了，先凝化点儿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了阵阵嘈杂声，此时丹田内已经半盈真气了，牛二收功吐息，慢慢睁开眼睛，结果被吓了一跳。 在他身旁围聚着好些武阳派的弟子，虽然有几个也在打坐，但更多的都在盯着自己看。 “你，你们干嘛？” “小宝兄，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修炼这么快的秘诀啊？”凑的最近的一人嬉皮笑脸地问道。 “对啊，讲讲吧！讲讲吧……”大家瞬间热情高涨，赶紧附和道。 “这个嘛……”牛二皱着眉，脸上满是遮不住的尴尬，即便自己有心想讲，对他们来说也根本没用啊。 正愁不知该怎么脱身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掏出了那块铁玉，一本正经道：“全靠它！” “这可不算是骗你们吧，我确实是靠它才能修炼这么快的。”牛二心下自我安慰道。 “铁玉？”没想到人群中立马就有人认了出来。 而且还有识货的皱眉道：“看上去只是最普通的铁玉。” “这玩意不是储存真气的么？” …… 众人的关注点一下子转移到如何使用铁玉上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牛二摇晃着脑袋说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编了。 可大家哪能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牛二死死围住，纷纷让他授予使用之法。 见有点引火烧身的势头了，牛二赶紧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硬着头皮随口胡诌道：“这是一位前辈告诉我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使用之法，全凭入定后细心地去感受。” 第七十四章 渡渡渡 想到自己这是在误导大家，牛二赶紧大着嗓门补充道：“那位前辈特意强调过，能不能悟到铁玉中的奥妙全看个人天赋，千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人能悟到……” 讲到这里，牛二自己都佩服自己脑袋瓜灵光了，明明是胡诌的自己都快信了。 然后继续道：“要是十天内都无法悟到什么，尤其是凝化真气的速度没有显著提升的话，那就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吧，否则浪费再多时间也没用了！” 末了他又强调道：“记住，十天，就十天，悟不到就放弃！” 说完，趁大家都在思忖回味之时，他赶紧纵身一跃，竟然离地三丈高，跳出了人群。 回过神来的众人都是惊羡不已。 牛二心里也暗爽，这一跃自己并没有太用力，要是奋力一跃的话，应该至少能跳五六丈高。 落地后他又瞅了眼人群，一想到原本不起眼的铁玉被自己吹嘘成了宝贝，他就忍不住想笑。 见大家还想追来，他赶紧喊道：“还不快去买铁玉，再晚就买不着了！” 这一嗓子果然好使，刚追上来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又向后退去。 自己的屋子还不敢进，味道肯定没有消尽，牛二只能慌里慌张地敲开了隔壁叶子跟花雨寒的房门，房门刚一开，他赶紧躲了进去，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跑得快！” 叶子白了他一眼倒没太在意。 “你还挺能忽悠啊！”花雨寒打趣道。 “你们都听见了？” 叶子便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喊道：“看天赋，十天，就十天……那么大的嗓门，谁听不见啊！” 牛二嘿嘿的傻笑道：“没办法，他们堵着我非让我讲修炼的方法，不讲就不让走，我也很无奈啊……对了，我突破成功了，现在已经是高阶巅峰了。” 叶子跟花雨寒两人一惊。 “你还是人么！” “脉络没裂开？” “嘶嘶！” …… “想不到龙魂竟然还有这个作用！” 听完牛二的讲述后，叶子喃喃道。 “对了，之前就想讲来着，却忘记了，龙魂好像要苏醒了。” 两人又是一惊。 “嘶嘶！” “那天你们都在房间，我躺在床上睡着了还记得么？就是那次，我迷迷糊糊地听到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说什么‘唤醒’、‘煞气’、‘人族’之类的，直接就给我惊醒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虽然不敢确定，但我怀疑极有可能是龙魂在说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它要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么？” 被他这么一说，叶子跟花雨寒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龙魂要在人的体内苏醒？这会是一种怎样的经历。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叶子担心地问道。 花雨寒也面带凝色。 “嘶嘶？” “不清楚，我凝聚了半丹田的真气刚准备探查一番，这不就发生了屋外的事么。” “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屋？”叶子盯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牛二的脸立马臊得通红。 “果然，你又……”叶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牛二的鼻子，话刚说了个头，自己的脸也红了。 花雨寒则是掩鼻躲到了一边，满脸嫌弃的样子。 “嘶嘶！”小青赶紧钻回了袖中不敢露头，它可是切身体验过那毒气的威力。 见她俩那架势摆明了是想赶自己出去，牛二赶紧可怜巴巴道：“求两位女侠先让我在这里躲会儿吧，这要是出去指定又被围住了。” “哼，待会儿可以，不过你可别打住在这儿的谱，白天不赶你出去就很不错了！”叶子气呼呼地说道。 “能把白天对付过去就好，晚上我自己找地方。”牛二笑道。 “晚上？晚上你打算去哪？”花雨寒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知道，在山上瞎转转呗！人家都要赶我走了，今后怕是没有机会再来金顶山了……” “后山一趟怎么样？”花雨寒打断了牛二的即兴感慨，提议道。 这次轮到了牛二一惊：“后山？！人家不是封了么……” “那又怎样，你不会是怕了吧？”花雨寒挑眉道。 虽然明知道花雨寒是在激自己，但一种想要调皮捣蛋的冲动直挠得牛二心底痒痒的，随即拍打着胸脯扬言道：“怕？开玩笑！被发现了大不了打一架。别说是武阳派的后山了，现在有我牛二不敢去的地方么？” “小寒，你想去后山？”叶子问道。 花雨寒没有回答，反而挽着叶子的胳膊嘻嘻地笑道：“叶子，你也去吧。” “可，到底是去干嘛呀？”叶子继续追问道。 “小青在后山有发现！”花雨寒贴着叶子的耳朵小声说道。 “什么？！”叶子听后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相比起来，牛二突破到高阶都没让她如此惊讶。 “什么什么呀？你们说什么呢？”牛二满脸的问号地看着她俩。 “就不告诉你，除非你带我和叶子一起去！”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牛二起身还真就打算出发了。 “你是不是傻，大白天的过去是怕人家不知道么？晚上再去！”花雨寒没好气道。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牛二急切地说道：“赶紧告诉我你为什么修炼这么快……别看叶子，赶紧给我讲！” “你都突破到高阶巅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赶紧跟小寒说说吧，瞧她急得那样。”叶子见牛二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被逗得直笑。 于是牛二便将自己能瞬凝真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花雨寒瞪大眼睛听完后直想哭：“气死我了，怎么好事都让你这头傻牛遇上了！我还真以为铁玉有什么别的特殊作用呢！” 说完她小嘴一噘冲牛二一伸手道：“你说过的真精呢？” “呃……还没凝练呢！” “我不管，你答应过要给我和叶子的，现在就凝练！”花雨寒耍着性子道。 “嘶嘶！”小青悄悄地将脑袋露了出来。 “什么？小青你也想要？傻牛听到没，小青也要！” “别逗了，给蛇渡真精？你还真敢想……” 牛二刚说完，就看到叶子跟花雨寒两人眯缝着眼，狡黠地盯着他。 “你，渡，不，渡？” 那目光让牛二后背瞬间窜凉，心想：“要是不答应的话，她俩说不定立马就翻脸把自己撵出去了。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怕是要成为翠竹大陆历史上第一个给蛇渡真精的武修吧……” 这么想着他咽了一口唾沫，立马笑道：“渡渡渡，又不差这一点！等着！” 说完，他赶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七十四章 冰魄体 虽然入定，但牛二并没有急着去凝练真精，而是打算先看看龙魂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之前每次突破后他都尝试将真气注入龙魂之中，但是龙魂却根本不予吸收，“噗噗”地直往外吐，似乎根本就瞧不上那些真气。 但是这次他感觉龙魂应该不会再抵触了。只因为高阶巅峰已经是此间修炼的终极了，若高阶巅峰的真气都不起作用的话，那就彻底没招了。 牛二牵引真气缓缓地注入龙魂，神识在一旁小心地探查着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之后龙魂依旧没有将真气吐出！ 牛二的兴奋劲刚起，刚想拍手叫好，结果又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盆凉水，失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感觉就像是龙魂咂摸了一会后，觉得味儿不对，然后又将真气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牛二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有没有搞错啊，怎么油盐不进呢，高阶巅峰的真气都不吸收？！算了，懒得搭理它了，爱咋咋地吧！”于是转头去凝练真精了。 凝练真精倒很快，但是消耗的真气简直令人咋舌。 半盈丹田的真气竟然只凝练出了五滴真精，这可不是百倍、千倍的压缩啊，起码是万倍开外了，而且这凝练的可是浆态真气啊…… 这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牛二脑海中产生：莫非突破高阶巅峰要丹田内满盈真精？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粗略算了一下。 自己一天最多能盈满两次丹田。这还必须是在后山那种天地元气充足的地方，而且只专注于凝化真气，其它的事情不去想也不去做。 这样的话折算下来一天大约能凝练出二十滴真精。 那么，凝练一万滴真精就需要五百天。 想要盈满丹田最少最少也要十万滴真精，那就是五千天，也就是将近十四年…… 简单一算，牛二心下无不骇然： “即便是我，也需要不吃不喝一直在天地元气充足的地方修炼至少十四年才能让丹田内满盈真精。 “而且这还多亏龙魂占据的那一半丹田不需要考虑。 “但是一天中能有一半的时间用来修炼就很不错了，这么算来至少需要二十八年…… “下山之后能找到天地元气稀薄一半的地方就很不错了，那就是五十六年…… “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吧…… “要是换做普通人，没个千八百年根本想都别想。那时别说成仙了，坟头估计早就找不着了…… “也不知传说中的那人是不是用这种方法修炼成仙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尚有一丝希望，可叶子她们…… “不行，如果只是自己一人成仙，留最亲近的人在此间，那成仙还有什么意义，我宁愿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想着想着，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喂，傻牛，你怎么哭了！” 叶子的声音轻轻响起。 牛二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是热泪盈眶。 他擦了一把眼泪，慢慢地将刚才的所思所想讲了出来。 听完后，花雨寒淡淡地笑了笑，安慰他道：“相信我，即便这真是成仙之法也绝对不是唯一的……” 牛二忽然喃喃道：“潜龙定神穴，两仪合太极……” “成仙道虽阻，异途尤可期。”叶子小声地接道。 花雨寒叹了一声，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什么。但是牛二跟叶子都没有追问，因为他们记得彭老头曾经说过，除非寻龙派剩下最后一人，否则绝不会讲出成仙之法的。因为没人能承受得起那个咒言。 “人生路还长，我一定会找到更简单的成仙之法，到时候我们一起成仙！”牛二咧嘴笑道。 “好！说定了，我们一起成仙！”花雨寒伸出一只手，可爱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坚定的眼神。 牛二跟叶子也将手叠放上去。 “一起成仙！” “一起成仙！” “嘶嘶！”小青也凑热闹地将尾巴搭了上去，似乎觉得太不起眼了，又整个地盘身上去，昂着头瞅向三人。 …… 此间道阻仙途难， 年少轻狂放豪言。 欲破天道天意定， 未伴红颜枉登仙。 …… “我先将真精渡给你们吧。” “嘻嘻！那么多真气才凝练出五滴真精，你舍得么？”说话间花雨寒已经将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 “叶子，你也把手伸过来，我给你俩一起渡……那怎么了，别说真精了，要是二位女侠有需要，在下的命都可以随时拿去……”虽然说的是心里话，但牛二依旧感觉脸上有些发烫，“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遇到麻烦了，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们……” 叶子跟花雨寒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谁稀罕你的命，臭牛！傻牛！略略略！”叶子冲牛二做了个鬼脸，然后将小手一甩，伸了过去。 牛二吐了下舌头将手搭到了她二人的手腕上：“我先找一下寸关尺。”结果指尖刚触碰到花雨寒的肌肤就触电似地收了回来：“呀！小寒，你身上好凉啊！生病了么？” “生你个大头鬼啊，这叫‘冰魄体’……” 虽然叶子之前就知道小寒体质特殊，但从未听她仔细讲起过，因此也很是好奇。 “你们听说过‘纯阴之体’么？” 牛二跟叶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所谓‘纯阴之体’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且具有武修之体的人。倘若降生地是滴水成冰的苦寒之地的话，则又被称之为‘寒阴之体’……如果说‘纯阴之体’、‘寒阴之体’是天生的话，那么‘冰魄体’则是人为的……” “嘶嘶！”小青似乎都打了一个冷战。 “人为的？！”叶子轻呼道。 “是的，要想获得‘冰魄体’需要将具有‘寒阴之体’的新生婴儿浸洗于冰冷的药液之中长达一个时辰……浮而不沉、冷而不僵、寒气入体、遇冷愈冷……” “那不把小孩子冻死了！”牛二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显有些愤怒。 “听上去好可怜啊。”叶子皱着眉，牵过花雨寒的小手紧紧攥住。 “是啊……好可怜……”花雨寒将小脸仰起，眼角闪动，然后瞅向牛二，微微一笑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孤儿！”说完，泪水滴落下来，“不过你比我幸运，起码你记得爹娘的容貌，而我……” 牛二的脑海嗡的一声，回望着那双晶莹灵动的大眼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小寒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孤儿。 叶子鼻翼微动，眼中也闪烁着泪花。 安静了一会，心情稍稍平复后花雨寒才继续说道：“我出生的地方在靠近西原极地的地方……” 牛二跟叶子闻言一颤，这是大家第二次跟西原极地产生交集了。 第七十四章 孔雀开屏 “那里曾是寻龙派的一个分支，但是后来因道统失传，修炼越来越偏激，以至于为求成仙行事越来越诡异极端。‘冰魄体’便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而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在我五岁那年，师傅听说了我的事情便找上他们，要求将我带走，理由是拥有‘冰魄体’的我是万年难寻的武修奇才，只有接受寻龙派的正宗道统才最有希望突破仙道。 “因为宗出同源，没有发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后来师傅答应了他们的一个条件才将我带离了那里。” 说完花雨寒抹掉眼泪笑了笑，随即噘着嘴说道：“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们不许可怜我，更不许瞧不起我。” 叶子点点头，轻拭了一下眼角，凶着牛二说道：“你要是敢瞧不起小寒我第一个要你好看。” “我哪敢啊！”牛二摸着后脑勺委屈道，“小寒，你绝对是武修奇才，凭自己的努力就能这么快突破到中阶，我要不是有那么多的机遇的话，恐怕现在还武修门口转悠呢。” “嘻嘻，这话我爱听。赶紧给我们渡真精吧！别忘了还有小青！” “嘶嘶！” “好嘞！待会记得将连接丹田的脉络打开，不要抗拒！” 说完牛二闭目调息，将两粒芝麻大金灿灿的真精从丹田内运转至两手食指尖，然后左右两手各搭二人的寸关尺。 真精被成功渡入二人体内，但此时依旧需要牛二引导。 只见金色的光芒沿着手臂向上爬行，之后又沿着脉络慢慢进入丹田。 牛二收手额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引导这个还真挺费事呢。你们只需要向其中注入真气便可，要将它‘喂饱’着实需要不少真气呢。最终的状态是与心跳同步。” 牛二交代完后，叶子便入定细心感受去了。 花雨寒因为爷爷之前给渡过，并不觉得稀奇，直等着牛二给小青渡真精。 牛二看看小青又看看花雨寒，尴尬地笑笑，那意思是自己该怎么给它渡。 “你将真精注入小青的头部就行，它自己会运转的。” “确定？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告诉我的。” “哦？看来我不是第一个给蛇渡真精的武修嘛。”牛二心想。 “想什么呢？赶紧的。”花雨寒催促道。 “嘶嘶！”小青昂着头，似乎也迫不及待了。 “马上马上！” 牛二便又提取了一粒真精于指尖。 当真精没入小青头部后便失去了联系，并不像渡入人体那样还能引导至丹田。 小青盘成一团，闭目不动。 能看到原本一个小粒团的真精似乎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金丝，金光透体而出，自小青头部开始一点点向下生长，那趋势似乎是要贯穿小青的全身。 牛二跟花雨寒都好奇地盯着那不断生长的金光。 金丝完全贯穿小青的躯体后倏地一敛，消失不见了，而小青也陷入了沉睡，任花雨寒怎么扒拉它也毫无反应。 “这小家伙是不是补过头了。”牛二说道。结果被花雨寒白了一眼。 他也懒得自讨没趣，于是干脆继续凝化真气去了，后面要用到真气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次牛二打起了箭枢的主意。 上次见十长老自己凝练出两把剑枢他就猜测：即便凝聚出的气枢不赠人只是自己使用，一个枢芯凝聚出的多个气枢也能共存于丹田内。 于是他立即尝试。 当箭枢在体内时，念动口诀，枢芯丝毫没有反应，但是箭枢离体后，再次念动口诀枢芯便会开始吸收真气凝聚箭枢。 因为不担心真气消耗，牛二凝聚出箭枢雏形后便直接催生到终阶形态，根本用不着慢慢进阶，整个速度很快。只是一会，第二支箭枢便凝聚成功。 现在他对驱驭箭枢口诀的熟练度已经达到了心意一动便能轻松指挥的地步了。 他尝试将刚才外放的那支箭枢收回丹田。 有趣的一幕发生了，两支箭枢竟像是合二为一似的共用同一个枢芯。 随即他又让两支箭枢离体，很快便又凝聚出了第三支箭枢。 召回那两只箭枢后，三支箭枢也像是合体似的共用一个枢芯。 牛二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边凝化真气，一边凝聚箭枢，玩得不亦乐乎。 花雨寒在一旁虽然没有打扰他，但是都看呆了，红嫩的小嘴唇微动，似乎在帮他数着，一支，两支……十支……五十支…… 大约半个多时辰之后牛二驱驭的箭枢已达百支了，原本该是金色的箭枢都被他刻意用淡蓝色真气包裹住了。 当他收势睁开眼睛时，看到花雨寒那呆呆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开心道：“小寒你看这个！” 说着他便指挥着百支箭枢整齐划一地做了几个动作，可惜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但也很是壮观了。 见花雨寒呆得更可爱了他便更来劲了。 “小寒你看这个！” 说着，他心意一动，箭枢哗的一下在他背后摆出了一面淡蓝色的扇形箭墙。别说，还真的非常好看。 “孔雀开屏！哈哈哈哈！” 牛二别提多得意了。 此时叶子也醒了，看到这华丽的一幕欢喜地直拍手，然后说了三个让牛二想哭的字：“我要了！” 给，能不给么，大不了再花半个时辰重新凝聚好了。 结果花雨寒也来凑热闹：“还有我……” 牛二黑着脸连忙开口道：“给给给，不过小寒你给打住啊，别说小青也想要。” 见他那害怕的样子叶子跟花雨寒被逗得直笑。 “不过给你们一支肯定没什么问题，可你们丹田内没有枢芯，能不能装得下这么多啊？”牛二眉头微皱地说道。 考虑到叶子还没驱驭过气枢，商量后牛二便决定先将箭枢给她。 叶子本就聪明伶俐，加上口诀也不难，仅仅十几个字，她只读了两遍就熟记于心了。 牛二将一支箭枢斩断联系后放于叶子手中，叶子将一丝真气注入其中，很快便跟它建立起联系，然后念动口诀，箭枢便敛入了自己的丹田。 接着是第二支，竟然也成功了。 第七十六章 动身去后山 牛二挠头纳闷道：“叶子，箭枢在你丹田内是怎样的？是合为一体的么？” 叶子笑嘻嘻地点点头：“嗯！看来你对气枢的理解并不到位嘛！我猜测有没有枢芯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同一个枢芯凝聚出的气枢，敛入丹田后都会合而为一。” “那太好了，傻牛赶紧的！赶紧的！”花雨寒在一旁开心地直催促。 确认第三支也没问题后，牛二将剩余的箭枢一一斩断联系交给了叶子，然后立即入定，重新凝聚。 大约半个时辰后，牛二睁开了眼。 花雨寒早就在一旁等着急了：“快点给我！” 牛二红着脸将百支箭枢召了出来，然后一一斩断联系交给了她。 “你们俩先熟悉着，我再凝聚百支！”说完他又入定了。 半个时辰之后，屋子里传出了三个小孩天真开心的笑声。 “孔雀开屏！” “你那个有点歪了，看我的！” “你那个太小家子气了，看我的！” “还是看我的吧！” “哈哈哈哈……” …… 玩了一会，花雨寒忽然开口道：“我怎么老是感觉今天少点什么呢？” 经她一提，牛二也赶紧说道：“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好像今天安静了不少！” 刚说完，三人互相瞅了一眼同时开口道： “林英！” “林英！” “姓林的！” 见都想到一块去了，三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很快便止住了。 “这姓林的不过来闹腾还真安静了不少，对吧！”牛二强留笑容留在脸上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终是难掩失落。平时两人一见面就吵，互相看不惯，现在一天不吵反倒难受了。 “以他的性格，要是能过来的话肯定一大早就过来了，除非……”花雨寒慢慢说道。 叶子叹了口气接道：“除非他被禁足了！说不定葛飞也一样呢。” “禁足？为什么？呃……不会是因为我吧？” “肯定是因为你呗。你现在已经成为钱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林英跟你走这么近你觉得林家可能放心么。” “小寒，我跟叶子下山后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听叶子这么一讲，牛二赶紧叮嘱花雨寒道。 “有你给的孔雀开屏，让他们来动我一个试试！”花雨寒嬉笑道，一转眼看到叶子正在冲自己眨眼睛，于是立即改口道：“要是他们暗地里欺负我怎么办呢？” “他们敢！”牛二拍了一下桌子霍地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说有什么用，到时候你俩拍拍屁股走人了，留我一个人在山上，说不定哪天我被人欺负了连个替我说话的都没有！”花雨寒唉声叹气地“卖惨”。 叶子在一旁咯咯直笑。 牛二急得抓耳挠腮，小声问叶子道：“要不让小寒跟咱么一起走？” “好啊好啊！反正你都突破到高阶巅峰了，还怕保护不了我们两个女孩子不成！”花雨寒开心地拍手叫道。 “保护肯定是能保护，这不是担心会影响到你修炼么！”牛二皱眉道。 “你问问叶子，她能修炼进去么？我俩现在就盼着你能赶紧找到夺元诀。对不对叶子！” “可不是么，谁让傻牛画了这么大一张饼，人家哪还有什么心思修炼嘛！”叶子努嘴道。 “那好，咱们一起离开武阳派，首要任务就是去找夺元诀！”牛二咧嘴笑道。 “那要去哪找呢？总不能满大街找人问吧，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花雨寒问道。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先去找王武打听打听。彭兴说了，他很可能掌握了夺元诀，应该不会修炼得太深。”牛二回答道。 “王武是谁？”花雨寒继续问道。 牛二看看窗外，离子时还早，于是跟叶子说：“要不你来跟小寒说说吧，我抓紧时间再凝化点真气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叶子点点头。 …… 大约子时，叶子轻轻将牛二唤醒，示意他准备去后山了。 三人悄悄出了门，牛二打头。 身为一名高阶巅峰武修，他打头肯定会先发现别人的踪迹。虽然还是不能暗中视物，好在明月自身皎洁的同时不忘向大地倾撒一层薄光。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之后倒也能看得很远了。 路上牛二才知道，原来花雨寒想去后山是因为小青在那里有所感应。 “难道武阳派的后山也埋有龙骨？”他开口问道。 “嗯，绝对不会有错的！”花雨寒坚定地点点头，“可惜小青到现在还没醒！” 牛二忽然站定，花雨寒跟叶子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都揉着鼻子哼唧道：“你干嘛呀？” “不是，那小家伙到现在都没醒？那咱们去了怎么找？” “寻龙派的大活人站在这里你当我是吃素的呀！小青靠的是天赋，天生嗅觉灵敏，本姑娘靠秘术好不好，只是动用秘术太浪费真气了，所以平时我很少出手！” “那就好，不然咱们真就是去瞎溜达了。”牛二这才大步流星地继续朝前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又是一个急停站定不动了。 花雨寒跟叶子差点又撞上去。 “你又干嘛？”叶子气呼呼地伸出了小拳头，“寻开心呢？” 牛二赶紧转过头来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小寒，你说施展秘术会消耗真气是吧？” 花雨寒点点头，没好气道：“寻龙秘术乃是大术，消耗的真气量是非常大的，以我现在丹田内的真气量大约只能施展出三成左右的功力……” “你可以用我的真气呀！”牛二赶紧开口道。 花雨寒先是一愣，然后欢喜道：“对呀，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这么大一个储气筒不用白不用，嘻嘻！” 简单计划了一番，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后山入口。 守卫正在打瞌睡，牛二回头冲她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俩从旁边悄没声儿地溜进去。 好在那守卫睡得很沉，并未被惊醒，不然牛二少不了给他补一记“昏睡掌”。 花雨寒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瓶，然后就见她将瓶盖打开，又将瓶口放在那守卫面前晃悠了几下。 第七十八章 有人 三人走远后，牛二才小声问道：“小寒，你刚才是做什么呀，不会是把那名守卫毒死了吧？” “怎么可能，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蒙汗药！”说着，她又拿出了那个小瓶。 “蒙汗药？那是干嘛的？”牛二追问道。 “连这种必备神药都不知道还学人家闯荡江湖呢？到时候叶子被人贩子拐跑了你都不知道，哼！这东西无色无味，不小心吸入或者食入后便会昏睡不止……” “这么厉害！” “厉害什么，对武修而言顶多起半刻钟的作用，那还得是实力在中阶以下的武修。我让他吸两下是为了以防万一……” 三人沿路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找了个洞藏身，牛二将刚刚注入真气的铁玉交给了花雨寒后便同叶子守在洞口。 花雨寒在洞中抱着铁玉开始施展秘术。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她收功起身来到了洞口。 借住月光牛二跟叶子依旧能看出来她原本白皙透红的脸上血色淡了不少，甚至有一丝惨白。 “小寒你没事吧？”叶子赶紧扶住她担忧地问道。 牛二也是满减着急。 花雨寒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用神过度，气血有些紊乱而已，稍稍休息一会便好。” 于是三人在洞口坐了下来。 “我刚才施展的秘术名叫寻龙诀！ “本来以我的实力和真气量只能感应到方圆几里范围内有无龙骨。 “因为使用的是傻牛的高阶真气，这两方面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方圆近几十里的后山都被我探查了一遍。 “可惜刚感受到一个大致方位，铁玉中的真气便耗尽了。” 牛二闻言一惊，他刚才一边凝化真气一边向铁玉中注入真气，那些浆态真气足够自己再凝聚三十多柄箭枢了，没想到还不够花雨寒施展一次寻龙诀用的。 随即他恨恨道：“赖我，要是刚刚多注入一些真气就好了！” 花雨寒现在这个状态肯定不能再施展秘术了。 “你注入的真气多了，小寒施展寻龙诀的时间不就长了么，那不就更虚弱了！” 叶子眉头紧皱，望向花雨寒又道：“早知道消耗这么大就不该让你动用秘术，大不了不找什么龙骨了。” 牛二也连连自责考虑不周。 花雨寒见他那满脸愁苦被逗得直笑：“我说你能不能别搞得跟我得了绝症似的。瞧，我这不是恢复过来了么！”说着她起身活动了一下。 然后又将自己刚才施展秘术所感应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最后伸手一指，判定道：“龙骨就在那个方向大约八九里的位置。” 牛二跟叶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是山路延伸的方向。 远处，夜幕下的竹林黑洞洞的，充满了未知。 “赶紧走吧，一会感应变淡消失就更找不到了。”说完，花雨寒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边，牛二跟叶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路越窄。 一开始三人还小心翼翼的，行了约二里地，路上的杂草越来越多了，显然已经很少有人往来这里了，三人也放松了一些，小声说笑着。 又行约二里地，山路完全被杂草遮住了，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在花雨寒还能感应到方向。于是牛二赶紧牵着她俩，运行真气至三人脚下飞也似地朝前赶去。 中间翻了好几个坡，遇到了不少沟沟坎坎，牛二都没怎么减速。又行了约五里地后，三人眼前一亮，冲出了竹林。 皎洁的月光下，一眼就辨认出这是一处背山的开阔空地。 “有人！”叶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惊惧。 三人瞬间感觉后背发凉，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这片空地显然是人为开垦出来的，靠山的位置建有三间并排的茅草屋，周围围了一大圈篱笆，屋前各有一块菜园，几根竹竿搭的渠道将山泉水引下来流入一小小的井池中。 “我暂时并没有感应到周围有人！”牛二望向那三间茅草屋说道。 说是感应其实就是靠耳朵听。 突破到高阶巅峰之后，牛二发现只要自己静下心来刻意去听就能很容易辨出三丈以内有无心跳声。 经他这么一说，叶子跟花雨寒才稍稍有些镇定。 只不过这个距离还无法感应到茅草屋。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朝栅栏门靠过去。 叶子跟花雨寒缩作一团跟在他身后，两人的心已经跳提到了嗓子眼。 武阳派后山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有人居住，而且就住在龙骨附近，这是什么概念！ 忽然牛二停住了脚步，他刚想示意两人后退，最左侧茅草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万籁俱寂下，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直吓得叶子跟花雨寒偎靠在牛二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牛二本来还没怎样，被她俩的情绪一带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屋内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比起竹林中那让人未知的黑暗反倒更让人心生惧意。 牛二皱着眉小声道：“左边跟中间的屋内都有人！” 叶子跟花雨寒闻言也是眉头紧皱。 就在两人准备打退堂鼓时，开门的那间茅草屋里竟然亮起了烛光。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牛二眉头一挑，心下不无惊讶：“这老头竟然也感应到有人来了！唔……他也是一名高阶巅峰武修！” 这次连牛二都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怎么，敢来此地却不敢进我这个老家伙的茅草屋么？莫非是嫌弃不成？”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显得童稚顽皮了许多，让牛二瞬间放下了戒备，叶子跟花雨寒虽不似之前那么害怕了却依旧是犹豫不绝。 “走吧！”牛二苦笑一声，“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是吧！既来之，则安之。”说完便“拖”着她俩朝屋里走去。 结果因为两人拽的太用力，“刺啦”一声，牛二的衣角被撕裂了。仿佛是失去了安全感一般，两人哪还管那么多，赶紧上前紧紧挽住牛二的胳膊，这才放心。 第七十九章 态度转变 屋里异常简陋，甚至可以用非常穷来形容。 牛二自从离开牛家屯，就再没见过这么穷的人家了，甚至比牛家屯最穷的黄老毛家都穷。 一张铺满干草的竹床，一凳，一桌，外加一个估计是全屋最值钱的烛台，再就别无他物了。 竹床上，一个看上去比邢老头还老的小老头此刻正盘坐在上面。 三人一进门，他就呵呵直笑：“想不到是三个小家伙呀，还有两位小美女……”说着他咽了口吐沫，“也没什么招待你们的，随便找地方坐吧。” 这坐哪？三人看着那唯一的一张凳子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 坐下后叶子跟花雨寒也没那么紧张了。 那老头眯缝着的眼，目光偷偷地在她俩身上游走，面上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们是谁的弟子呀？”他舔了下干瘪的嘴唇开口问道。 “回前辈，我们三个都不是武阳派的弟子。”牛二说道。 “哦？”那老头眉头微皱，难掩失望之情。 但没一会儿嘴角又微微上扬，心道：“那样更高！” 见他不说话，牛二也懒得多解释什么。 “我姓梅，你们可以称呼我梅爷爷。” 三人当即各叫了一声。当听到叶子跟花雨寒甜甜的声音后，梅老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笑过后他又问道：“你们怎么会来此地呢？” 牛二刚想回答，忽然眉头一皱，瞅向屋外。 没一会走进来一人，竟然是一位美妇人，看上去四十左右的样子，皮肤保养地非常好，只是冷面寒霜，头发皆已花白，让人不难怀疑她是在消耗真气挽留青春。 那美妇人冷冷地扫过三人，当看到叶子跟花雨寒时双眼一眯。 牛二还好，叶子跟花雨寒对视到她的目光后忍不住打了个抖，赶紧将目光移开。 牛二见状急忙起身挡在了二人身前。 梅老头不急不忙地下了床，站在床畔作了一揖，然后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师姐，您来啦！”。 “师姐？”牛二再怎么假装镇定也还是没憋住，惊讶地脱口而出。 他惊讶的不仅仅是那美妇人的实际年岁，更重要的是她很可能也是一名高阶巅峰武修。 那美妇人似是有些嗔怒地乜了梅老头一眼。梅老头看见后却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随后美妇人朝牛二走近了两步，睥睨着他，一双美眸中直透寒意。 让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小男孩竟然面带微笑地回盯着自己，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这让她心下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小东西有什么来头不成？” 这么想着她冷哼了一声，衣袖一甩侧过身冷冷道：“你们三个还真是胆大包天，非吾派弟子竟然敢私闯后山禁地！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额……要是说我们仨误打误撞不小心闯到这里来的你信么？”牛二大咧咧地说道。 “小东西，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大半夜的我没空陪你们玩。” 说完她又一甩衣袖，这次竟然释放出了真气，直吹得牛二衣角鼓动，鬓发乱飞。 叶子跟花雨寒在他后面倒没怎么受到影响。 见牛二微微闭目，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梅老头也有些惊讶。 而那美妇人更是转过脸，眯着眼睛又打量了牛二一番，然后才开口道：“小东西，还算有点能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牛二心里只觉得好笑，虽然没有任何惧意，但也不想真的惹怒两名高阶巅峰武修，他二人在此显然就是守护龙骨的，想要见到龙骨，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他俩。 想到这些牛二耸了耸肩，说道：“好吧，我承认我们是故意找到这里来的……” 叶子跟小寒在后面轻轻拽了下他那被扯破的衣角，显然有些担心。 牛二转过头冲他们眨了下眼说道：“放心，有我呢！” 然后回过头继续说道：“想必二位前辈听说过寻龙派吧？” 让牛二没想到的是他二人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 那老头竟然一步迈到了自己跟前，那美妇人也是倏地将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没那么冷了。 “你你你，你是寻龙派的？”那梅老头激动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其实牛二本来就想接着说自己就是寻龙派的，梅老头这么一问便直接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证据？”美妇人略显急切地问道。 牛二不紧不慢道：“我倒是能说出几条理由，相信二位前辈一听便知真假。” 说着，他便背着手迈着小步子在二人面前踱来踱去。 “我之所以能寻来此地，靠的就是门派秘术寻龙诀，我能感应到龙骨就埋在这附近……” 说着他抬头瞅了美妇人一眼，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牛二心底暗骂：“真是只老狐狸，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有么？”美妇人开口道，显然对牛二刚才的说辞不以为意。 于是牛二继续道：“为避名讳，我只能告诉二位前辈家师姓邢。” 其实他也只知道花雨寒的师傅姓邢。 “邢元忠。”梅老头忽然开口道。 牛二一愣，还以为他是在试探自己，于是慢悠悠转过身，急忙向花雨寒投去求助的目光，见花雨寒微微点头，他便猛地抬头朝半空一拱手道：“师傅，明月为证，我可没告诉这位前辈您的名字啊！” 然后他转过身来满脸堆笑道：“原来前辈认识家师……” 本想还套套近乎，却听那美妇人冷冷道：“你最好说点有用的！” 牛二皱着眉，拍打着脑袋，装作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又摇头晃脑道：“潜龙定神穴，两仪合太极。” 诵完这两句，他再看向那二人时，梅老头的脸上已满是笑意了，美妇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牛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那她俩呢？”美妇人问道。 “你事儿还真多！”牛二心底直烦气她，但面上还是作了一揖，随口编道：“具为小子的养媳。” 叶子跟花雨寒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绯红。 第八十章 大深坑 美妇人冷哼了一声没再追问，丢下一句：“都随我来！”转身便走。 梅老头笑眯眯地对牛二说道：“你们这派注定无后，真是可惜了这两个小媳妇了。”说着又悄悄瞟了眼叶子跟花雨寒后才走出茅草屋。 仨小孩并未觉察出梅老头那猥琐的眼神。否则以牛二的脾气肯定得质问他两句：“你瞅啥呢？”。 牛二将叶子跟花雨寒搀起来后也跟了出去。 出了门直接拐向了草屋后，没走几步便来到了山脚的崖壁，借着月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赫然呈现在了眼前，不用问也知道，龙骨就在洞中。 这个距离显然只要有人靠近，梅老头跟那美妇人待在屋内就能感应到。 此刻让牛二纳闷的是为何自己说是寻龙派的他二人会那么激动，还主动带自己来到这里。肯定是别有所图。 “那个，我想跟我这两位养媳单独聊两句可以么？” 美妇人眉头微皱，但是想到双方的实力摆在这儿，于是答应道：“快去快回。” 牛二便带着叶子跟花雨寒远远走开，为防止那美妇人起疑心，三人始终没离开她的视野。 刚一离开能感应的范围，牛二就赶紧问道：“小寒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花雨寒眉头紧皱地说道：“我怀疑他们想让你引出龙魂！” “什么？！”牛二跟叶子都惊讶地出了声。 花雨寒继续说道： “那是我们寻龙派的另一大秘术——引龙诀。 “此术对施术者而言百害无一利，一经使用会极大的折损施术者的阳寿。 “而且能成功引出龙魂的概率还不到三成。 “更重要的是历来成功引出龙魂的都未融合成功过……” 牛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们是打的这个谱啊，我还以为你爷爷跟他们是好朋友呢……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俩将箭枢准备好，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召唤出来。” 三人回来后，牛二满脸兴奋地问道：“前辈是要带我们去看龙骨么？” 梅老头捋须笑道：“然也，赶紧进去吧！” “太棒了，我还从未见过龙骨呢！” 梅老头心怀不轨地想要殿后，但美妇人剜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语一声：“事成之后都是你的！” 牛二眉头微皱，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美妇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老头只能强心中的欲望，乖乖地跑到前边开路去了。 大家依次进入洞中。 石壁上插放着火把，梅老头在前边一个个点燃。 众人行走在弯弯曲曲的通道中，过了十几个岔路、绕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后，梅老头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笑眯眯道：“就是这里！” 前方完全被巨大的黑暗所笼罩。 明知道龙骨很可能就在黑暗中，可什么都看不清。 牛二带着叶子跟花雨寒慢慢走上前去。 “别走了，小心掉下去！”梅老头提醒道。 三人低头，这才隐约发现几步开外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悬崖，吓得赶紧退了回来。 牛二踢了一块小石头下去，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竟然没有经过任何碰撞。 “山洞里竟然会有悬崖！”花雨寒惊呼道，“这里面可真大……” “黑乎乎地什么都看不清呀！”牛二故意抱怨道。 “下去吧！”美妇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三人还在纳闷她不会是想让我们跳下去吧。就看到梅老头举着火把向石壁走去，像是要引燃什么东西。 叶子猜测他想引燃的那东西很可能跟寨子秘境里的装置差不多，也是绕洞一周的铁槽。 正如叶子所料，一条火舌沿着铁槽飞速爬行，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它竟然沿着石壁盘旋而下， 一圈，两圈，三圈…… 三人终于大致看清了这处所在，与其说是悬崖，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还是呈倒锥形，上大下小。 大家站的位置距离对面的石壁少说也得二十丈。 大深坑中间的位置依旧是漆黑一片，遮住了对面的火光。 但是隐约能判断出是一根巨大的柱状物。也不知是拔地而起还是倒悬而下。 “跟上！”美妇人冷冷道。 三人这才发现靠近石壁的位置有一条小路，只容一人通过，就在火舌下方，有着明显劈砍过的痕迹，却不似石匠开凿的那般整齐，更像是刀剑所为。 “好大的手笔！”牛二暗自感叹。如果让他在石壁上修出这么一条小路来，耗费的真气量绝对不少。 梅老头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牛二继续走在前边，叶子跟花雨寒小心地跟在后边后，美妇人依旧断后。 越往下走感觉坑底越大，而中间的黑暗也呈现出了倒锥形。 行了大约一柱半香的时间、绕了十几圈众人终于来到了坑底。 抬头望去，大深坑顶部缩小了近一半。 再看着那条火舌，牛二有些无奈，这种倒锥形的山体根本无法施展轻功，想逃的话只能沿着那条小路慢慢绕，好在一个人堵住去路，其他人就过不去了，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过去吧！”美妇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牛二一愣，回过头才发现，梅老头跟那美妇人竟然盘腿坐在了的蒲团上，正好封住了出口。 他心里那个气啊，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去哪里？”牛二明知故问道，同时心里暗骂俩只老狐狸不是好东西。 这时他也发现在美妇人身旁还放有一个蒲团。 之前看到有三间茅草屋时他就好奇过这里住的会不会是三个人，此刻他终于能肯定，确实还有一个人，只是刚好不在罢了。 “别装傻，过去引出龙魂！”美妇人冷冷道。 “引，引出龙魂？”牛二故意大着嗓门害怕道，“那，那可是折寿的！而且晚辈也就是初阶巅峰的实力，真气根本不够用啊，还求前辈高抬贵手！”说着他竟然瘫坐在了地上。 叶子跟花雨寒虽然还是紧张，却都忍不住想笑，心想：这家伙不去唱戏可惜了。 果然，牛二的反应让梅老头二人很是满意。 第八十一章 忍 梅老头假意笑道：“小家伙，现在你可是没得选择了哟，还是乖乖照做的好。” 他虽然在跟牛二说话，眼睛假装不经意地瞟向了叶子跟花雨寒。 美妇人轻咳了一声他才笑着回过神来。 “这个暂时借你一用。”说着，梅老头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扔给了牛二。 牛二一把接住，刚想问，又听梅老头冲美妇人道：“师姐，一块怕是远远不够呀！要不……” 美妇人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小东西，接好了！” 牛二又伸手接住了美妇人仍过来的另一块，这块明显要比梅老头的那块大了好几圈。 “这是什么呀？”牛二盯着这两块像是石头的东西问道。 这时他注意到两块石头上面竟然雕有熟悉的阵纹。 “铁玉？！”他忽然开口道。 花雨寒似乎认出来那两块石头，激动地攥紧了叶子的小手，却没敢说出来。 梅老头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铁玉，这是玄铁玉……虽非异宝却也难求。普通的铁玉顶多能储存两个时辰的真气，而这玄铁玉储存真气的时间至少能达到两年……” 牛二虽然惊讶却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因为在他看来普通铁玉的两个时辰跟玄铁玉的两年根本没什么差别。 无非就是时间宽裕了，不需要再因为时间的限制频繁提取真气重新注入罢了。 见牛二丝毫没有激动之情，梅老头双眼一眯却也没说什么。 “这两块铁玉中的真气足够你施展引龙诀了。”美妇人开口道，语气中充满了催促之意。 牛二叹了口气，像是艰难地下定了决心：“也罢！承蒙前辈如此瞧得起，晚辈就斗胆一试……只是不知引出龙魂晚辈能得到什么好处？”说着他脸上挂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好处？饶你不死！”美妇人冷哼一声。 梅老头赶紧开口解释道：“小家伙，擅闯本派禁地可是死罪，只要你能引出龙魂，我们便不再追究此事……” “那可不行！”牛二忽然开口道。 梅老头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以为牛二突然反悔了，如果那样的话就只能来硬的了。 却听牛二傻傻地说道：“晚辈这两位养媳也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嘿嘿嘿嘿……”梅老头闻言竟然笑了起来。 这时美妇人开口了：“你放心，她们俩绝对会活得好好的！我冷冰云说话算话。” “对对对，绝对会活得好好的！”梅老头笑得更开心了，屁股底下像是蹿火似的扭来扭去。 于是牛二作揖道：“有冷前辈的话晚辈就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拉着叶子跟花雨寒的小手朝黑暗中走去。 心下却在偷笑：“原来那大娘叫冷冰云啊！还真是人如其名，跟个大冰疙瘩似的。” 三人刚走出去四丈左右，牛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冷冰云的声音。 只是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叶子跟花雨寒根本听不见，但这个距离并没有出高阶巅峰武修的感应范围，因此牛二听得一清二楚。 “小东西，不杀你们，我可没说不废了你们！” “师姐，那俩小妮子……” “放心，都是你的……哼，有我还不满足！” “嘿嘿，师姐也知道我胃口大嘛！你修炼的时候我不是怕打扰你么。再说每次都偷偷摸摸的，还怕师兄发现。等我玩腻了这俩小妮子后好好宠幸师姐……” “现在不行，万一那几个小东西回来……嗯……” “师姐，师兄难得不在，怕那几个小东西作甚，嘿嘿……”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 三人继续前行，身影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身后的声音也完全听不见了。 叶子跟花雨寒都有些纳闷地看向牛二，因为他牵着自己的手明显越攥越紧。 黑暗中牛二眼中金光闪动，脸上满是怒火。 只是现在的处境他没有十成的把握能保护好叶子跟花雨寒全身而退，只能强忍心中怒火。 但在他眼中梅老头跟冷冰云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坑底还算平坦，不像是人为挖掘的。 虽然身处黑暗，却也能看勉强看清丈远的距离。 三人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前走着。 忽然，三人都呆住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紧张得几乎快要窒息。 一个巨大的龙首低垂下来。 重要的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龙首，皮肉鳞须具在。 但是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是只活龙的念头，因为要龙颈往上的部分只剩下了龙骨。 三人小心地靠近一些。 这条龙是盘绕在一根倒插而下的石柱上。 龙首朝下，龙尾朝上， 龙首此刻呈闭目神态，直直垂到地面附近。 三人都下意识伸出手，小心地摩挲着龙首。 忽然，牛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丹田中的龙魂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那双紧闭的龙眼，忽然有种想与它对话的冲动。 他虽然不会引龙诀，却知道另一种引出龙魂的方法，那就是将自己的鲜血滴于龙骨之上。 在清风寨的禁地里他就是这样无意间引动出龙魂的。 只是上次打大老虎时已经把残留在脉络穴道中的那丁点煞气全部用光了，此刻煞气还被剩下的一根金针封住，能不能引动出龙魂他也没把握。 一想到刚才梅老头跟冷冰云的对话他更加不敢贸然尝试了，万一像上次那样昏过去可就糟了。 叶子跟花雨寒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引龙魂的话，只能是跟他俩打一架，能偷袭到一人最好，想来只要不往死路上逼，他俩也不会毫无顾忌地释放真气，只是叶子跟小寒我不一定能保护过来……” 正当牛二犹豫不绝时，他脑海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引动龙魂，吾助你一臂之力……” 牛二一下子僵住了，可以肯定这个声音就是自己体内的那个龙魂发出的。 他尝试与之沟通，却再没有半点回应。 下一刻他双眼一眯，再次望向那双龙眼。 “好，听你的！” 他当即决定引出龙魂。 第八十二章 消失 “叶子、小寒你们避远一点，待会儿如果我昏过去的话就将我身上最后那根金针拔掉。” 叶子跟花雨寒担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只是淡淡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召出一支箭枢刺破了手指，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他将鲜血轻轻的抹到了龙首上。 然后敛气回退，静静等着。 忽然那双龙眼睁了开来，只是白茫茫一片看上去非常空洞，毫无生机。 接着，两团跳动的血红火焰在龙眼中慢慢凝聚，越来越大。 出口那边，梅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后还提了提裤子，两眼发光地望向黑暗中那两团跳动的血红火焰激动道： “那小子引出龙魂了！” “不急，先看看龙魂有何反应！”冷冰云也站起身来，面带潮红，边整理衣服边提醒梅老头。 牛二见龙魂被成功引出来了，赶紧趴到了龙首的正下方。 按照他的想法，让龙魂走腰上的那条“老路”，也能承受住，不会让自己痛晕过去。 很快，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其中一团血红火焰凝成了一道血红光柱直刺而下，还真在同样的位置没入了牛二体内。 但是，他依旧低估了龙魂的威力。 龙魂所过之处，脉络再次被撑胀到支离破碎。 “啊——”牛二痛得嘶吼了出来。 “他在融合龙魂！”梅老头更激动了。 刚冲过去了，却被冷冰云制止住了：“且慢！没看到还有一团龙魂未动么！现在过去岂不跟着遭殃！难道你还想尝尝被龙魂透体而过的滋味？他真融合成功倒是好事，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梅老头饶是高阶巅峰武修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是师姐想的周到，师弟鲁莽了！”说着，他满脸淫笑地又凑到了冷冰云跟前。 牛二的惨叫声在大深坑中回荡，即便突破到了高阶巅峰，那种脉络破裂的疼痛感也难以忍受，好在意识清醒，并没有晕过去。 叶子跟花雨寒在远处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牛二停止了嘶吼，只是沉重地喘着粗气，听上去非常虚弱。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平静又略显轻快，似在耳畔却又虚无缥缈：“带她去西原极地……” 又是西原极地！两个龙魂竟然都想去西原极地，西原极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然而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叶子跟花雨寒稍稍一愣，赶紧跑过去将他慢慢扶起来。 牛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冲她俩眨了下眼睛。 过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另一团血红火焰才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两只龙眼重新闭合。 “走，现在过去！”冷冰云开口道。 还迈出去，忽然从黑暗中又传出一个声音，只不过这次是两个小女孩俏皮可爱的喊声： “冷大娘，多谢赠予龙魂！” “她们刚才，叫我什么？”冷冰云双眼一眯，咬牙切齿道。金色的御体真气瞬间冲天而起。 梅老头赶紧收了满脸地淫笑，心下发急：“这俩小妮子你可别弄死了，至少给我留一口气啊。”这么想着，他没敢说出来。 冷冰云脚发力，“嘭”的一声岩石崩裂，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五丈开外了，接着又是“嘭”的一声，便没入了黑暗。 梅老头赶紧跟了上去。 第五次“嘭”声响起后，冷冰云已经来到了龙首附近。 “师姐息怒，先将龙魂提取……咦！他们人呢？” 看着龙首附近空荡荡的，并没有三个小孩的踪迹，梅老头眼睛瞪得滚圆。 “糟糕，上当了！”冷冰云喊了一声，身形一闪，三步便冲回到了出口的位置，抬头朝小路上望去。 她猜测的是：那三个小东西故意激怒自己，好引自己进去黑暗中，然后他们便借住黑暗绕到出口的位置逃跑。 但是火舌跳动下，她的目光搜寻了几遍都未见到人影。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逃出去！”她双眼一眯，冷笑道，“师弟，你去坑顶守着，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梅老头满脸堆笑：“还求师姐手下留情……” 冷冰云转过头瞅了他一眼。 梅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师弟说错话了，还望师姐……” 谁知冷冰云面露凶狠道：“师弟，待会儿你把那俩小妮子给我往死里折磨！看到她们痛不欲生，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梅老头一愣，赶紧开口道：“师姐放心，师弟定替师姐狠狠出这口恶气！嘿嘿嘿嘿！”说完淫笑着转身跑上了小路。 “既然还没逃，那就还躲藏在黑暗之中，小东西，跟我玩躲猫猫，老娘就陪你们玩玩……”冷冰云望向黑暗，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黑暗之中，叶子跟花雨寒搀扶着牛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地扫视着周围。 “他俩不会追到这里吧？”花雨寒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叶子看向牛二，想让他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牛二虚弱地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暂时安全……我需要赶紧恢复一下，给我半炷香的时间……你们四下看看，辨认一下这是哪里……一定要小心，不要走太远。有危险赶紧叫醒我……”说完便直接躺倒在地。 就在刚刚，牛二牵着叶子跟花雨寒的手，三人忽然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身体未动周围的空间却在发生变化，眼前的黑暗竟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打破一样一点点变得光怪陆离，然后彻底消失。 牛二牵着她俩在那光怪陆离之地朝前走了几步后，黑暗又倏地再次出现。 此刻，三人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天际还未泛起鱼肚白。 半炷香之后，牛二猛地睁开了双眼，就看见叶子跟花雨寒两人紧张的目光，当即咧嘴冲她俩笑了笑。 两人见他这幅欠揍的模样也跟着笑了出来，心上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牛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我们还在武阳派的后山。”叶子赶紧小声说道。 “嗯，刚才入定时我也感受到此地的天地元气异常浓郁，猜想便还在后山。”牛二若有所思道，“具体在哪里知道么？” 第八十三章 咫尺千里 “离那茅草屋不远！”花雨寒有些后怕道，然后伸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刚才我跟叶子过去查探时吓了一跳。” 牛二也是一惊，赶紧看过去，果见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快走，别被发现了！那两人估计要气炸了！” 说完他赶紧拉起叶子跟花雨寒的小手。 三人在林间飞快地穿行着。 “傻牛，你的真气很多么？”叶子忽然问道，语气中竟然有一丝调侃。 牛二摇摇头认真道：“刚才我体内的真气全都耗尽了，休息那一会儿凝化的真气并不多，不过也够用了。” “真是一头傻牛，叶子的意思是让你别浪费自己的真气！”花雨寒没好气道。 牛二一边跑一边发懵：“不浪费自己的真气？那怎么能跑得了？你们的真气根本经不起消耗……”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玄铁玉！” 随即他让叶子先抓住自己的胳膊，腾出一只手傻笑着掏出了梅老头的那块玄铁玉。 “嚯！真气量还真不少，快赶上我一个时辰的凝化量了……有了这个就算他俩追上来也不怕了。”牛二调动一丝真气进入玄铁玉中稍稍感受一下后惊喜道。 梅老头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吐血，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十多年的真气竟然赶不上人家一个时辰凝化的。 牛二这边要是知道梅老头跟冷冰云俩人还没离开大深坑，尤其是冷冰云此刻正发疯似的在坑底找他们仨，估计能笑破丹田。 其实在见到龙首之后，牛二经过一番犹豫已经打算放弃引出龙魂了。 他想出的逃跑之法也正如冷冰云猜测的那样，借助黑暗，小心地绕到出口，然后自己堵住小路，让叶子跟花雨寒先走。 但龙魂的一句会帮助自己让他转而决定拼一下试试。 他本以为所谓的帮助是让新龙魂入体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趴在那里时虽然紧张却也满怀期待，期待待会儿变得更强后一招就能解决掉梅老头跟冷冰云。 结果脉络胀裂的瞬间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算账是不用想了，怕连一战之力也没了。 他刚想骂龙魂忽悠自己，脑海中却响起了龙魂的声音： “口诀传授于你，他会帮你争取时间……” 不等牛二反应过来那个声音便消失了。 而在他的记忆中竟然凭空多了一门功法——咫尺千里。 他也来不及去想到底是谁、又是怎样来帮自己争取时间了，赶紧在心里诵读起口诀来。 匆匆读过一遍之后他心中狂喜，一个鬼点子也跟着涌上了心头，便立即交代叶子跟花雨寒待会儿看自己手势喊一句话。 交代完后他便开始参照口诀运转真气。 口诀并不长。 因为牛二是第一次使用非常生疏，加之脉络胀裂带来的剧痛让他不敢加速调运真气。 直至花费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将真气运转完毕，然后他将手慢慢抬起，冲叶子跟花雨寒一挑眉。 于是二人便将那句话喊出了出来。 牛二简单将刚才的事情跟她俩解释了一遍，脚下却未有丝毫松懈。 “听上去好好玩，我也想学！”叶子开心道。 “放心叶子，你不说我也会教的，还有小寒！” “这么厉害咱们还跑什么呀？多用几次不比跑快？”花雨寒问道。 “我也想啊！”牛二无奈地笑道，“咫尺千里跟浑元真袭一样，都是耗尽体内真气才能催动的招式。真气越多，瞬移的距离越远。而且我现在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只能瞬移到某个大致的方向上。不过熟练以后便能实现定点瞬移了。” “是不是只瞬移一步的距离，也会把全身的真气耗尽？”叶子问道。 牛二点了点头。 “对我俩来说只能用来保命。倒是很适合你嘛，没事就可以催动一下，反正真气耗尽了也不心痛。”花雨寒打趣道。 “放心，有了铁玉，等再找到夺元诀，你俩也可以！”牛二目光坚定道。 大约一炷香后，三人终于飞奔到了后山入口处。 那名守门的弟子还在打瞌睡。 牛二也不管那么多，嗖一下蹿了过去，带起一阵旋风。 “什么！谁？起风了？”那名弟子一下子被惊醒了，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草木被吹动的猎猎作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也许真的只是刮了一阵大风而已，如此想着他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重新坐下打起了盹。 过了中谷，直到前山牛二才放慢脚步，此时天已微亮，已经有弟子起床练功了。 三人都没打算回住处，而是直奔下山的方向。一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囊可取，二来被越少人见到越好。 直到过了金鼎出了山门三人才长舒一口气。 牛二没有选择走山路，而是钻进了林间飞奔下山。 直到天大亮，三人才终于踏上那青石板铺就的繁华街道。 牛二举起手，顺带着连叶子跟花雨寒的手也一并举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大喊道：“哈哈！自由咯！” 惹来不少人嫌弃的目光：“这小孩有病吧！” 叶子跟花雨寒红着脸想挣脱，但牛二攥的太紧一时竟然没能挣脱开。 “松开！”叶子羞赧道。 牛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直攥着两人的小手，于是赶紧松开，擦擦手心的汗，摸着后脑勺咧嘴笑道：“走，我带你们闯荡江湖！” 刚说完，肚子便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嘿嘿！先去填饱肚子再……” 话说到一半，三人都傻眼了。 “小寒，你身上有钱么？” “我还想问你呢！” 这就尴尬了，三人身上竟然连半文钱都没有。 偏偏这时叶子跟花雨寒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牛二忽然开口道：“我有办法了，跟我来！” 拐过了几条街后，叶子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去找钱子辰吧？他现在应该在山上吧。” “不找他，咱们去赚钱！” 很快三人便来到一家客栈前，这正是牛二跟叶子刚来武阳城时入住的那家客栈。 第八十四章 大家雀 叶子瞬间反应过来了：“你要报名武斗场？！” “武斗场？” 牛二点点头：“怎么，小寒你也听说过武斗场？” “听说过？我参加武斗的时候你还在穿开档裤子呢！”花雨寒哼了一声不屑道。 “呃，咱俩同岁，那会儿你不也穿……” 见花雨寒气呼呼地准备给自己来一记脑袋包包拳，他赶紧将后半句咽了下去，转而说道： “我就参加一场，赢点盘缠咱们就上路！” 但终是没躲过去。 叶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牛二揉着脑袋上的包走进了客栈。 叶子跟花雨寒本来想在外边等着，但他不放心，于是也一并跟了进去。 店小二立马招呼了过来，忽然眼睛一瞪，显然是被牛二脑袋上的大包吓了一跳。 牛二尴尬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嘀咕道：“风顺！” 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店小二会没听清，谁知人家立马反应了过来：“哟，您稍等！” 说完他赶紧转身一路小跑进了后院。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正是上次住店时找上门的那个瘦瘦的中年男子。 他见三个小孩中有两个是“熟人”，赶紧双手作揖点头哈腰地将三人招呼至雅间。 一落座他便开口道：“三位小……小侠士是想参加武斗？” “只有我参加！”牛二回道。 “明白明白！” “你上次说参加一场给八十两还算话么？”叶子开口问道。 找上别人跟被别人找上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只见那人面露难色，尴尬地笑了笑：“这，这个嘛……”那意思显然是想说一码归一码了。 牛二刚想开口被叶子伸手拦住了：“七十两呢。” 那人依旧是尴尬地笑了笑，拿起茶碗慢慢押了一口。 此刻他心里正在琢磨：“自己每天不知道要跟多少人打交道，打眼一瞧我就知道你们三个小家伙是急需用钱的主儿，那我不得多捞点油水！这价还能再往下压十两。” 其实如果三人一开始不知道大体价格的话，哪怕是十两都会开心地答应。 叶子稍一犹豫，刚准备再说六十两，花雨寒笑嘻嘻地开口了：“要不这样吧大叔，我们来打个赌……” 众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要是这家伙赢了，就按照你之前答应过的八十两付给我们，要是输了我们分文不要，如何？” 此话一出，那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当真？” 花雨寒假装无奈道：“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我们再换一家问问。” 那人赶紧赔笑道：“小侠士莫生气，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且随我来。” 说完起身领着三人从后门出了客栈，然后拐进一条胡同，七拐八拐后又从一个小门进了一座大院。 那真是一座高墙大院，有三排十五间独立的房子。 每间房子都约摸十几丈见方的样子，整齐划一的谷仓样式，圆底、矮锥顶。 虽是清晨，有几间房子已经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了。 那人笑嘻嘻地让三人稍等片刻，说是帮忙去报个名。 没一会他便回来了，递给牛二一个脏兮兮的面具道：“武斗场免费提供的，戴不戴随你，不过碎了可是要赔的！” 牛二接过来想都没想就戴上了，还没戴稳又作呕地摘了下来：“好大的味儿啊！” 花雨寒笑道：“武斗场里的面具都是从来不洗的，你这个可有些年头了，里边都快包浆了……” 听得牛二更是直犯恶心。 叶子也忍不住笑了：“将就一下吧！” 牛二拉长着脸道：“光这味儿就能打败我了……” 那人听后心底偷笑：“小子，这是我特意给你扒拉出来的，对手也是我找人特意给你安排的。嘿嘿，今天这钱赚得舒服。晚上让老妈子给自己找个水灵点的好好放松放松！” 将三人引到一间屋前，那人向守门的递过去一张纸。守门的看过后，那人便招呼牛二赶紧进去。 “你自己进去吧，我们进不去。”花雨寒挽着叶子的胳膊开口道。 牛二有些不悦地看着那人。 那人赶紧赔笑解释道：“这小姑娘说的对，进门花钱这是规矩，就是我也得在门外候着。小侠士您放心，在这没人敢闹事！” 牛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才极不情愿地戴上面具，走进了屋。 屋内中央摆着一个圆形擂台，大小跟武修大会的差不多大，也是三丈见方的样子。 靠近擂台的位置有三圈座椅，此刻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都是衣着华丽极为富有的样子，没座的就只能伸着长长的脖子站在后边。 见屋里早已挤了这么多人着实吓了牛二一跳。 之前他就听彭兴提起过，那些有钱的普通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消遣，观看一场武斗能让他们获得极大的精神安慰，弥补掉身为普通人所带来的落差感。 此刻，擂台上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胸前写着两个大字“武监”。 武斗场的每间房内都会安排一名实力不俗的武修维持秩序，被称为武监。他们除了震慑闹事者之外，还负责保证非生死局的比赛双方点到为止，一旦出现越界行为能及时控制住。 牛二踏上擂台后周围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吓了他一跳。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感情这叫好声不是给我的呀！”牛二看着那人嘀咕道，“他的面具怎么那么干净！” 直到那人踏上擂台，大家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牛二打量着他，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头，依稀能判断出他跟彭兴年岁相仿。 他只是看了牛二一眼就不屑地笑道：“小孩呀！” 见双方到齐，那名武监按照惯例简单介绍了一下武斗规则，介绍完规则之后又介绍武斗的双方：“站在我右手边的这位小武修绰号“大家雀”，他是第一次参加武斗大会，掌声鼓励！” 台下只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想憋却憋不住的笑声。 牛二的脸都涨红了，幸亏有面具遮着。 “我什么时候有个绰号叫‘大家雀’了？难道是武斗场随机分的？”他郁闷地想着。 事实上这是那位大叔给他报名时临时瞎取的。 第八十五章 耗不过 那名武监介绍完牛二后又转身介绍道：“站在我左手边的这位是我们的老朋友，蝎——子——”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了惊人的喝彩声跟欢呼声。 牛二忍不住又打量了那人一番，心想：“这家伙人气还挺高，看来实力也应该不错，待会怎么赢好呢……” “蝎子已经九连胜了，让我们拭目以待他的第十场比赛能否轻松获胜吧！” 武监的话显然压根就不认为牛二有赢的希望。 其实所有人，包括牛二，都觉得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 大家整齐而有序地一遍遍喊着：“蝎子，蝎子……” 牛二并不在意，反倒忍不住咧了咧嘴差点笑出声，此刻他正脑补着大家齐喊自己的绰号“大家雀”的画面，简直了…… 武监跳下擂台，又瞅了两人一眼后宣布道：“武斗开始！” 牛二虽然想速战速决拿钱走人，但也怕树大招风，暴露太明显的话很容易被那两个老家伙追查到。 什么叫太明显？别说中阶初武了，就是初阶巅峰的实力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发挥出来。 见蝎子并没有先动，牛二便装作要开启真气御体的样子，站在那里，岔开腿，双手在胸前结印，满脸认真地念动口诀。 蝎子轻笑一声，瞬间释放出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 真气御体一开，大家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立马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也许是为了证明给大家自己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蝎子没着急动手，而是静静等着牛二释放出真气御体。 牛二只能继续演下去，好半天才将初阶的真气御体“憋”了出来。 此时蝎子又伸出手，示意让他来打自己。 牛二也不多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白色真气瞬间凝聚于拳头之上。 然后，大家就看到蝎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小拳头后仍然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一小拳头轰下的瞬间蝎子心中忽然生出了死亡的恐惧感，整个人僵在那里，冷汗随着小拳头一齐落下。 见这一拳并没伤到自己分毫，他竟似劫后余生般狂喊道：“我还活着！哈哈！我还活着！” 直到看见众人那不解的目光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干咳了两下冷笑道：“小家伙，你也就是初阶中武的水平吧？” 牛二这一拳确实只发挥出了初阶中武的实力而已，打在蝎子身上也只是消耗掉他的一点点御体真气。 “来尝尝我这一掌的滋味吧！”说完，蝎子一掌拍在了牛二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斗结束，“大家雀”会被一掌拍出擂台时，那看似轻飘稀薄的御体真气竟然挡下了那淡蓝色的一掌。 前三排坐着的一些观众惊讶地站了起来。 打假赛？不可能，蝎子那一掌实实在在拍在了“大家雀”身上，就算没把他拍出擂台至少也该破掉那不堪一击的御体真气吧。 武斗他们都看了不少，今天这一幕还真是头一次见。 面具下的蝎子脸色阴冷，台下那些人才不会去关心你那一掌动用了几成功力呢，他们只知道中阶武修竟然一掌没破开初阶武修的御体真气！ 他被彻底激怒了，决定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小子，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动，那“大家雀”竟然毫不畏惧地冲了上来。 凝聚着白色真气的小拳头不停地击打在自己的御体真气上，依旧是不起任何作用，可他就是在那不停地击打着。 蝎子提起手掌，将掌上的功力又提了几成，然后朝“大家雀”拍下去。 那些原本还端坐着的观众彻底坐不住了，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那一掌依旧没有破开初阶的御体真气。 蝎子这时候开始稍稍有点慌了。 只听他忽然扬声道：“有秘术也没用，不想受伤的话就赶紧认输吧！” 说得大声点也是为了让大家都听清楚，好给自己挽回点颜面，不过他也确实认为眼前这小子是动用了什么秘术。 “好厉害的秘术，以前从未见过！” “是啊，这场比赛没白来！” “看来蝎子不能赢得那么轻松了！” …… 人群议论纷纷，显然都认为“大家雀”动用秘术了。 见牛二依旧在不停地挥着小拳头击打自己的真气御体，他也终于明白了：这小子破不开我的真气御体便想消耗我体内的真气。 蝎子对自己丹田内真气的储量是相当自信的，他根本不认为眼前这十岁左右的小子能有多少真气。 “你想跟我互换真气是吧？好，我就陪你玩玩！”他又扬声道，其实也是为了进一步挽回颜面。 于是台上的武斗就变成了你拍我一掌，我打你一拳，两人的真气像是不要钱似的恣意释放着。 没过一会儿，蝎子便彻底慌了，自己丹田内的水态真气已经消耗掉一小半了，怕是这“大家雀”消耗的雾态真气的好几倍了，按理说他早该表现出真气枯竭的样子来了，但此刻他竟像没事人一样，小拳头依旧是不慌不乱地击打在自己的真气御体上。 又过了一会见“大家雀”还是面不改色，蝎子再想强装镇定也做不到了，开始连连后退。 “一个初阶的小娃娃竟然如此厉害，逼得中阶的蝎子只有招架的余地。” “是啊是啊，回头有得聊了。” 那名武监更是满脸紧张地盯着台上的两人，他可是重金押注蝎子胜的。 蝎子心里又气又急，之前还觉得眼前这小子的拳头柔弱无力，没怎么当回事，现在才发觉真气好像被消耗地越来越快了。 眼见丹田内的真气不停减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坚持不住了，根本耗不过他，于是赶紧向后翻身，跳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见那小子挥着小拳头还想冲了过来，吓得他直接跳下了擂台，挤开人群灰溜溜地离开了。 牛二拍了拍小手开心道：“赢了！” 武监的脸色显然有些难看，但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黑着脸宣布“大家雀”获胜。 结局虽然出乎意料，大家却都显得异常兴奋。 不直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雀”，人群还真的一遍遍跟着喊了起来：“大家雀、大家雀……” 第八十六章 有钱了 牛二走下擂台，经过武监身旁时，听到他冷声恭贺道：“小东西，你很厉害嘛！” 那语气让牛二很是不爽，于是他站定脚步，转身抬头望向这位武监。却见他下颌微抬乜向自己，眼神明显很不友善，甚至可以说充斥着敌意，似乎自己赢了比赛惹得他很不高兴。 牛二本着不惹事不怕事的态度淡淡地回了一句：“还行吧！没尽兴！” 那武监眉头一挑，眼角微跳，他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张狂，随即开口道：“既然没尽兴，可敢跟我比一场？保证让你玩到尽兴！” 牛二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哦？武监还可以参加武斗？” 周围一些没走的观众早就竖起了耳朵。 谁知牛二话锋一转，“算了，我还有事！没空！” 说完也不管那人脸上是如何表情，转身便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让他只觉得好笑。 因为还有好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牛二只得先带着面具。 刚走出来，就看到引他们来的那个瘦瘦的中年人耷拉着脑袋，满脸失落，看样子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叶子跟花雨寒正站在那人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虽然隔着面具，她俩也能猜到牛二此刻正在咧嘴大笑，于是又冲他吐了吐舌头。 “大叔，给钱！”牛二走过去嘿嘿笑道。 那人强颜欢笑道：“小侠士真是勇猛非凡，我早就猜到您能赢了……” 花雨寒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伸出小手强调道：“钱！” “对对对，三位小侠士请随我来！”那人不敢再多说什么，随即将三人引到了账房。 “绰号。”账房伙计头也不抬地问道。 牛二的脸立马红了，心里直庆幸没摘面具，声音听上去有些扭捏地说道：“大，大家雀。” 果然，那边立马传来了叶子跟花雨寒咯咯地笑声。 那账房伙计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依旧明知故问道：“叫什么？” “大，家，雀！”牛二气呼呼地重复了一遍，随后一转头望向引他们来的那个中年人。 那人显然有些心虚，根本不敢看牛二，脖子缩了又缩，眼睛不自然地瞅向屋外。 很快账房伙计便取出两个大钱袋递给了牛二：“您拿好！” 然后随手丢给那中年人一个干瘪的小钱袋：“这是你的！” 牛二接过两大袋钱后掂了掂，刚想说什么却被花雨寒拉出了账房：“赶紧走！别停。” 眼看就要走出武斗场的大门了，三人却被两名守门的拦了下来。 “怎么，不让我们走？”花雨寒小脸一板说道。 牛二眼睛一眯瞅向二人，光看着结实，也不知能不能经得起一拳。 其中一名守门看着牛二，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牛二手中的两个大钱袋上，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道：“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什么意思？赢了钱还拿不走呗，你们武斗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么？”花雨寒冷声道。 “谁管你们要钱了，我是说面具！这位小少侠戴的面具上面有我们风顺武斗场的几号，你们要是想带走也可以，十两银子！” “呃……” 三人瞬间羞成了大红脸。 牛二赶紧摘下面具还给了人家。 离开武斗场后，花雨寒依旧催促着不要停，直到拐出小巷走进热闹的街市三人才的脚步才终于放慢下来。 花雨寒依旧不放心地朝身后瞅了瞅，牛二也跟着紧张地回头张望。 他刚想问，就听花雨寒解释道：“还好走的快，否则他们肯定会缠着你让你继续参加武斗，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 “嗐！我还以为被武阳派的那俩老家伙发现了呢。”牛二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才多大点事啊，我想走他们还能拦住我不成？” “就你厉害。”叶子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别忘了，你现在只有初阶武修的实力，要是事情真闹大了咱们更走不了了。” 牛二自己倒无所谓，但只要牵扯到叶子跟小寒他就必须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好吧，反正麻烦不来找咱们，我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找它……对了，那账房伙计好像给钱给多了呢！” 说着他将两个大钱袋递给了叶子。 叶子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惊喜道：“真的呢，这两大袋肯定不止八十两！”说完又将钱袋递给了花雨寒。 “那些人精着呢，一文一厘都算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多给。这一袋是那人答应你的八十两，而这一袋是你终结对手连胜的奖励，我估摸应该是一百两！”花雨寒接过钱袋说道。 “一百两？！”牛二跟叶子惊讶道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财。 “嘿嘿！发财了，发财了！”牛二搓着小手开心道。 还没开心几秒，就听到花雨寒说道：“现在开始钱由我跟叶子保管！”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叶子拍手笑道：“好呀好呀！” 牛二则是满脸黑线，一个“不”字在口中憋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 三人沿着街市朝城门的方向走去，路上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倒也不急着离开了。 既然要闯荡江湖，怎么说也需要采购一番。 衣服、鞋子虽然需要却只能现做，隔天来取，叶子跟花雨寒决定到下一处城镇再说。 食物不需要，可以打野味来吃。 一条街市还没走到头却已买了不少东西。 一个背篓，无疑是给牛二准备的。 背篓里整齐码放着水果、点心、金疮药、毛巾、水袋、胭脂、伞等物品。 “要不买辆马车？”牛二提议道。 “乘马车哪有走路自在！”花雨寒背着小手跟叶子走在前面笑嘻嘻地说道。 “东西都让我背，你俩可不轻快么。”牛二紧了紧背篓嘟囔道。 虽然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若无物，但哪有空手来的方便。 “你刚才说什么？”叶子头也不回地扬了扬小拳头。 “没，没什么。买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出……”牛二赶紧岔开话题，不经意向路瞅了一眼后忽然定住了，半张着嘴讷讷地吐出一个“城”字。 第八十七章 还能熔铸？ 牛二望向的是一个兵器店，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自从看到别人带刀佩剑，他就幻想着也能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尤其是在学会了气枢诀之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 每每想象着召唤出剑枢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偷乐。 本来在武阳派是能够实现的，毕竟派里铁匠铺、阵纹师都有，自己只需要多赚点门派贡献就行了，这下可好，遥遥不可期咯。 “我一定要找最好的铁匠、最好的阵纹师给自己打造一柄最好的大宝剑！”牛二心里发誓道。 叶子跟花雨寒觉察到牛二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他站兵器店门口发呆，相视一眼笑了笑。 “小寒，咱们进去看看！”叶子开口道。 说完也不管牛二，拉着花雨寒的手走进了兵器店。 牛二咧了咧嘴赶紧跟了进去。 刚进屋，一个胖乎乎、店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就招呼了过来：“两位小女侠想买兵器？” “你是这儿的店家？”花雨寒问道。 “不才，这间兵器店正是鄙人的祖传家业。” “我们先看看，有趁手的自然会买。”花雨寒随手拿起一把匕首说道。 “那是那是，来小店买兵器的有不少都是回头客，兵器的质量没得挑，包您满意。”说着那店家便引着花雨寒介绍起来，这把刀吹毛断发，那柄剑削铁如泥…… 牛二背着背篓兀自瞅了一圈觉得实在没有能入眼的，于是开口问道：“店家你这里最好的剑在哪？要多少钱?” 那店家这时才正眼瞧了一眼随从模样的牛二，轻捻胡须淡淡笑道：“小店的镇店宝剑价值一十五两黄金，一般不轻易展示……” “这么贵？”牛二惊讶道。 店家一听立马收起了笑脸：“哪里来的穷酸小子，出去出去！” 叶子举起手中的大钱袋摇晃了一下：“他是我们家小少爷！”说完自己的脸倒先红了。 听到银两声，店家赶紧轻轻扇了自己一下，赔起笑脸道：“您瞧我这嘴，该打。小少侠，贵有贵的道理哇，那可不是普通的铁剑，其一侧的剑刃在锻造时可是掺入了玄铁玉！” “玄铁玉？”牛二跟叶子面露惊讶道。 花雨寒却是脸色平静，因为她早就知道玄铁玉不光可以用来储存真气，还是上成的武器材料。 店家得意地点点头，又迫不及待道：“小少侠可知那剑刃中掺杂了多少玄铁玉？” 说完他抬起一只手，攥成拳，又将拇指立起来，显摆道：“差不多有拇指第一节这么大呢！” “呃……就是指甲盖大小呗？”牛二无语道，还以为他要说的是拳头大小。 “所以是因为玄铁玉不够那剑才只锻造了一侧呗？”叶子接着道，“那干嘛不直接做成刀呢？” “做成刀？对啊，为什么不做成刀呢？这我哪知道，当初祖上传下来的就是剑啊。”店家心下也跟着纳闷，但两人那不屑的语气让他脸上明显挂不住了，袖子一甩，侧过身，略有些生气地说道： “小少侠怕是不知道玄铁玉的珍贵程度吧？别看只有指甲盖大小，不认识几个当官的朋友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普通铁匠别说锻造了，根本都无法将其熔炼，只有专门铸造兵器的武修大师才有这个能力……” “那是因为熔炼玄铁玉需要用到真火！”花雨寒忽然开口说道。 见牛二跟叶子不是很明白，她便解释道：“向寻常火焰中注入真气就能生成真火。它不比寻常火焰亮，但是温度却要高很多。” 说完她又问店家道：“不知有哪些铸造门派能加工玄铁玉呢？” 店家早就愣住了，回过神来，心下纳闷：“我说了半天，这仨小孩非但不惊讶玄铁玉珍贵，反而还知道用真火来熔炼玄铁玉。莫非他们是武修？或是接触过玄铁玉？亦或是他们身上就有玄铁玉不成？” 最后一个猜测让他瞬间激动起来，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去，舔了舔嘴唇，假意擦拭着兵器架上的灰尘，心里开始打起了歪主意，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回答道： “能加工玄铁玉的门派倒也不少，不过大都是往其它材料中掺加少许的玄铁玉。 “真正有能力锻造一件纯玄铁玉武器的我只听说过一人，那就是玄木国铸剑阁的皇甫阁主。 “当年他锻造出的降星宝剑现在可是咱们武阳派的镇派之宝。 “就是说镇国之宝也不会有人质疑！因为它是咱们翠竹大陆上唯一一件完全由玄铁玉锻造的武器，单是消耗的玄铁玉就价值几十万两黄金……” “降星？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听谁提起过！”牛二眉头微挑，心下思忖着，猛然想了起来——十长老！ “对！那次跟十长老切磋时他提起过。 “我记得他说有一柄剑枢是他师傅以降星为枢芯凝聚出来赠予他的。 “唔……他好像还说当年他师傅仅凭降星挑战过翠竹大陆上的众多高手，而且没有输过！ “一人一剑！ “原来降星的来历这么大…… “不行，我也想要一柄完全由玄铁玉打造的剑，越大越好！” 那店家要是知道牛二的想法肯定会认为他疯了。 只听他越说越起劲：“提到这皇甫阁主，那可是个怪脾气。 “江湖上流传的三不铸就是从他那来的。 “材料不够不铸，不供真气不铸，不给异宝不铸。 “这三不铸还只是针对普通武器而言。当然，可以向其中掺加少量的玄铁玉。 “自从当年铸完降星之后，他便给自己定了第四个不铸——不突破不铸。 “好在这个不铸只是针对纯玄铁玉武器而言。 “这些年求他铸造纯玄铁玉武器的人也有不少，结果都被这第四不铸拒之门外了。 “第一个不铸。虽然玄铁玉珍贵异常，但每年也总有那么十几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能找到大大小小的玄铁玉矿石。 “第二个不铸。所提供的真气必须是高阶武修的金色浆态真气，听说铸造降星消耗的真气量足够让一名高阶初武突破到中武了。这个也就只有大家族、大门派舍得花钱去买了……” 第八十八章 出城 “嗯？买？买真气？真气还可以买卖么？”花雨寒惊讶地问道，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牛二跟叶子也都惊住了，尤其是牛二两眼直放光。 “不是吧，这你们都不知道？”店家的反应竟然比他们仨还惊讶，似乎真气能买卖这事是个武修都应该知道。 “几位难道不是武修么？”他小心地开口问道。 “不是！” “是！” 叶子跟花雨寒一致的摇摇头。 牛二则傻傻的点点头。然后赶紧补充道：“那个，我现在只是预备武修，还未参加入武考核呢。”说完还猛地吸溜了一下大鼻涕，来增加说服力。 店家闻言脸上没忍住地笑了出来，心下直乐：“原来你们三个小家伙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啊。”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难怪，寻常人确实很难接触到这些，你们没事可以多去拍卖行转转……” “拍卖行？那又是干嘛的？” “也是买卖东西的地方，不过那里边交易的可都是好东西，出价高者得之。当然你要是有好东西也可以委托拍卖行代卖，成交后交点委托费即可。” “这样啊……那别的城镇也有拍卖行么？”牛二继续问道。 “应该是都有的，不知你们是准备去哪个城镇呀，我要是不清楚的话可以帮着打听打听。”店家很是热心地说道。 “我们要去……” 牛二还真的张嘴就要说。听到叶子跟花雨寒的咳嗽声他才赶紧改口道：“我们哪也不去！” 但是店家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几个小家伙要出城！嘿嘿，够了够了，这就足够了！还真以为我要管你们去哪儿？” 怕被几人看出端倪，他又转身假装擦拭起武器架来，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说道：“自从降星铸成之后，皇甫阁主的实力再未有所突破，因此江湖上都道‘降星之后再无玄铁’……” “不知皇甫阁主是什么实力啊？”叶子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一直都是个迷。有人说是高阶，有人说是中阶，甚至还有人说他丹田受伤早就不是武修了，总之众说纷纭。 “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的实力不是中阶巅峰就是高阶初武。 “毕竟打造哪怕只掺杂一点点玄铁玉的武器都至少要有中阶初武的实力，否则根本不可能……” 言至于此，店家的心中也终于生出了一计，不过要确保万无一失还得打探出这仨小家伙的背景，免得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他便转身套话道：“还不知该怎么称呼……” 可哪里还有人，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一两碎银放在桌子上。 店家拿起银子赶紧跑出门，跑到街上两头张望。 人群攒动，来来往往，就是不见三个小孩子的身影。 店主气得脸都绿了，直跺脚，片刻后他恨恨道：“送到眼巴前儿的肉都还能让你飞走了？” 说完赶紧转身跑回店内，关上了店门…… “叶子、小寒我想用那个造一柄剑、一柄大大的巨剑！”牛二边走边比划。 穿行于往来的人群中，他没敢直说用玄铁玉。 “那么大？你怎么拿，只能背在身后，难看死了！”叶子嫌弃道。 “就是！亏你想得出来。我就从没见谁用过那么大的剑。”花雨寒没好气道，“照你这么比划，消耗的材料少说也得是那把剑的四倍之多！哪有那么多材料。 “你手上这两块估计打个剑尖就没了！ “再说，那么多人去求阁主人家都不帮忙，凭什么帮你。” “那我就自己铸！”牛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自己铸？拉倒吧！但凡有第二个人能铸成，都不至于把那位阁主夸上天。”花雨寒继续泼凉水道。 见牛二被打击得有些失落，叶子笑了笑安慰道：“此事不急，等咱们把材料备齐了再说，也不知什么样的宝贝才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看看周围没什么人靠近，她才小声继续道：“至于第四条不铸，只要咱们找到夺元诀，哪怕他要突破到高阶巅峰，也未尝不可呀！” 花雨寒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头咱们好好了解一下真气怎么个卖法，钱的问题就不愁了……” 说完满脸坏笑地看向牛二：“是吧？打气筒？” 本来两人的话让牛二觉得挺开心，还在心中认真道：“这柄剑我一定要铸成！” 但看到花雨寒的表情后，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后背发凉…… 再次来到城门口，三人无不感慨。 牛二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月前，自己只是借着参加武修大会的名头出来见见世面而已，不承想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 先是获得了少年组第一，邢老头给自己渡真精。 后又接连突破至高阶颠峰，掌握了驭器术、气枢诀，自创了孔雀开屏。 期间还吓退钱子坤，狂扇钱子豪，跟十长老进行“友好”切磋。 再后来大长老亲自找上门讨说法，三人偷偷去后山找龙魂时惹恼了冷冰云跟梅老头，再次融合龙魂后习得了秘术咫尺千里。 现在想想随便哪一件事都足以在雄国的武修界引起轰动。 尤其是狂扇钱子豪跟惹恼冷冰云、梅老头这两件事，自己毫无疑问站到了麻烦头顶。 接下来的旅途想都不用想，肯定会有不少人前来“问候”自己的。 穿行在城门洞中，叶子跟花雨寒都笑盈盈道：“天武城，我们还会回来的！” “是啊！一定会回来的！”牛二也咧嘴笑道。 出了城门，仿佛离开了囚笼，心底最后的那丝压抑也彻底消失了，欢声笑语间忽然有了一种天高海阔仍我遨游的豪迈。 “叶子还记得这里么？嘿嘿！”牛二站在一处空地上叉腰咧嘴地冲叶子笑道，“就是在这儿，那姓林的小子跟我干打了一架，结果让我多揍了好几下！” 说完他又抬头朝城门楼看了一眼：“这么高的城墙那姓林的跳下来也不怕摔断腿……说实话，那会儿我多多少少有点佩服他，让我跳的话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你那是恐高后遗症！要不再给你治治？”叶子笑眯眯地说道。 牛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 正说着，三个身形从城墙上飞落而下！ 第八十九章 加入 花雨寒眉头一皱：“这么快就追来了么！” 下一刻，三人却都瞪大了眼睛： “姓林的？钱子辰？” “葛飞？” 对面三人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仨。 “嘿嘿！叶子、小寒，你们好啊！”林英摸着后脑勺开心道。 葛飞笑着走过来挽住了叶子的胳膊。 “不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叶子惊喜地问道。 林英答到：“别提了！我和葛飞被老爹禁足了。他说你们过两天就要下山。 “这不，天没亮我便带着葛飞偷摸跑了出来，立马去了你们那。 “本想问问你们能不能现在就走，能的话正好做个伴，一起出去玩一玩。 “不能的话，我就直接送葛飞回家。 “结果发现你们都不在……” 说到这里，他忽然阴着脸指着牛二怒骂道： “姓牛的！你tm是不是在房间里吃屎了？怪不得大长老会如此生气！传他被熏吐了我还不信。妈的，吸了一口差点给我送走！差点就享年了！” 三个女生红着脸哈哈直笑。 牛二却满脸恼丧道： “可惜可惜呐！可惜我满屋子的杰作都让你给破坏了！本来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自己屁颠屁颠找上门赖得着我么！看你活蹦乱跳的，说明我那屁的威力还有待提高嘛！” 林英气得直想动手。 这时葛飞接着他刚才的话继续道： “我俩怕天亮后不好下山，就没去别的地方找你们。结果走得急忘记带钱了，刚出城门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他便带我到城门楼上蹭饭……” “没带钱？”牛二冲林英贼笑道，“哈哈哈哈！我们有的是钱！就不给你用！略略略略！气死你！哈哈哈哈！” 牛二脸上一副欠揍的样子，还不停地手舞足蹈着。 “你要是敢把背篓里的东西弄乱了我就把你装到背篓里！”花雨寒“友好”地提醒道。 闻言，牛二立马安静了下来。 林英哼了一声：“二货！” “别理那头傻牛，钱在我跟小寒身上，咱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叶子笑嘻嘻地冲葛飞说道。 葛飞笑了笑，冲站在林英边上的钱子辰一努嘴，示意道： “没想到在城门楼上遇见了这家伙。他说是特意在这里等你们的，已经等一天了，并没见你们出城。我本就不急着回家，干脆也在这儿等你们了。” 这时大家才一致瞅向钱子辰。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弓腰驼背，双手揣袖，眯缝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在这里等我们？”牛二心生警惕地问道。 钱子辰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不急不慢道：“我提醒过你们了，三婶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你们被赶下山后……” “停停停！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被赶下山？我们是自愿下山！自愿的啦！”牛二死鸭子嘴犟道。 “呃……她听说你们自愿下山后，便请求族里帮忙讨要说法。 “族里因为在准备什么大事，本无暇顾及。 “但是碍于面子，加上三婶竟然跑到祠堂门口不停哭闹，族里只得默许。同意她调用族内的几位武卿。 “接着我便收到了三婶的飞鸽传书。让我随时汇报你们的动向……” 说着他无奈的耸了耸肩：“人微言轻，开始我是拒绝的，没想到当晚父亲又差人传话让我配合三婶！” “所以你答应了？”林英挑眉道。 “是的！”钱子辰淡淡道。 “你！” “姓林的，让他说完！” 钱子辰表情不变继续讲道： “我知道你们要过两天才会下山，但不确定到底是哪一天。 “如果一天三趟去你们那看的话，我烦你们也烦，于是干脆直接来这里等着…… “等的着就等，等不着我也没办法！” “现在你等到了！”牛二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等到了！你们出城的消息我已经让人传回钱家了。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钱子辰！”林英眉头一皱，脸上明显动怒了。 “所以你就是传个消息？”牛二若有所思地问道。 “父亲只交待我跟族里汇报你的动向，其它的一概与我无关。” 听他这么一说，牛二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众人都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只听他开口道：“我本来以为你准备动手呢……” 然后咧嘴一笑：“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呀！” “……” 钱子辰双眼半张，像是还没睡醒似的打量着牛二。 “没有别的意思，你请我吃过饭，我邀请你出去玩儿，仅此而已！”牛二继续咧着嘴笑道。 “姓牛的，你脑袋进水了吧！他钱子辰是钱家的眼线，你没看出来么？” “所以呢？” “所以？钱子豪他娘想废了你！所以只要钱子辰跟着咱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找上门。说不定你还没出天武城的地界，命就没了！” “林英说的没错。”钱子辰开口道，“我会随时向家族汇报你的行踪或留下标记……” “无所谓啊，来就来呗！”牛二大咧咧地说道，“我巴不得他们来找我呢，那样才有趣。” “姓牛的，我再提醒你的一句，要做大家族的武卿，最起码也得有中阶中武的实力。 “你别以为跟十长老切磋过几招就了不得了，人家十长老根本就没动用降星剑枢！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打得过十长老，到时万一钱子豪他娘派一个有高阶实力的武卿，你觉得还有跑吗？”林英满脸严肃的说道。 牛二倒吸一口凉气：“那还真没跑！” 随即又笑道：“我肯定会打到他后悔做钱家的武卿……钱子辰，欢迎你加入！” 林英气极反笑：“姓牛的，你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呀……”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葛飞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就听见叶子笑嘻嘻地说道： “既然小宝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欢迎你加入！” 花雨寒也笑着点点头：“欢迎加入！” 葛飞则表示无所谓。 “疯了疯了，都疯了！”林英急得团团转，“说好听点你们这叫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好听那就是风萧萧易水寒，上了路全玩儿完！”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此时钱子辰完全没了那副蔫巴相，目光明亮，淡淡回了句：“好啊！” 第九十章 交出来 “好！闯荡江湖六人小队现在出发！”说完，牛二背着背篓兀自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叶子纳闷道：“先别走了！我怎么记得咱们快进天武城时没经过竹林呢？现在也没走多远怎么就钻进竹林里了？” “呃，好像还真是！”牛二挠着头来回瞅。 众人那叫一个无语啊。 “叶子，方便说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吗？”葛飞瞟了一眼钱子辰小声问道。 显然刚才在路上她跟林英一直没问是稍稍有些顾虑。 “下阳镇。”牛二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二货！没想到你还是个路痴。”林英挖苦道，“去下阳镇的路早就过了。这条路一直走通向的是下阳城！” 葛飞笑了笑：“小寒，你也不认路么？” 花雨寒脸色微红，摇了摇头道：“以前都是爷爷带路。” 叶子牵着她的小手冲葛飞笑道： “还好遇到你们，否则我们仨不等走出天武城的地界就先迷路江湖了……林英，下阳镇、下阳城应该离的并不远吧？” 林英点头道：“从下阳城去往下阳镇，不赶时间的话只需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达！”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了，折反回去再前赶下阳镇的话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 “既然这样，咱们先去下阳城转转吧，看看能不能多赚点盘缠！”说着她调皮地冲花雨寒眨了下眼。 “走，那就先去下阳城。”说完牛二穿过人群，又兀自地走到了最前边。 没走几步，其他五人忽然从他身旁反超而过。 “姓牛的，别墨迹！不想在野外露宿的话就快点！咱们比比谁先到下阳城！最后到的是小狗！”林英边跑边喊。 “嘿！还能让你姓林的跑我前头去？你就等着当小狗吧！”牛二轻笑一声，迈步追了上去。 奈何他还背着一个背篓，不时担心把东西颠乱，根本就不敢跑太快，只能在后边着急地叫喊： “不行！我背着东西跑不快，这次不算！不算一一”。 五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只能“慢悠悠”地跑在最后。 叶子跟花雨寒根本就不担心他。担心一个高阶巅峰武修？怕是吃饱了撑的吧！ 之前两人就商量过，不管什么时候，只需要顾好自己别让牛二替她俩担心就好了。 “呼！终于快要跑出去了。”说着，牛二放慢了脚步，一边小跑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抬头瞅瞅，大约一里地外，五人的身影还在加速远离。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有事了吧！”他喃喃道，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其实自从出了天武城，牛二便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毕竟什么江湖经验都没有，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也懂。 嘴上虽然说着天不怕地不怕，那也只是自己，一旦牵连到身边的人他也怕。 大家都在不停地说说笑笑，他却一直在留心周围。因为不是处于静心的状态，心跳声是听不到的，顶多能听到五丈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真让他听见了！ 几人进入竹林没多久，一个含在嗓子眼的声音忽然传入了牛二耳中：“总算来了！” 他立马意识到有人躲在草丛中，不用想也知道是冲自己来的。 刚才大家商定去下阳城后，他经过叶子身边时小声说了个“跑”字。 才有了自己落在最后这一幕。其实他是故意的。 果然，就在牛二准备走出竹林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丈高的草丛里忽然跳出了一人，让牛二没料到的是竟然还是一熟人一一风顺武斗场的那名武监。 “小东西，咱们又见面了！”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随意地说道。 牛二双眼一眯：“在这里见面只怕不是巧合吧！你跟踪我们？” 那人冷笑道：“小东西还挺聪明。没错，我是特意绕道等在这里的。本来见你们人多我还觉得稍微有点棘手，现在好了，看来跟本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不知大叔是跟踪我们所为何事？”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一场武斗害我输了多少银两？” “所以你是来找我要钱的？” “哼，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嘛……我更关心玄铁玉！” 牛二一惊，紧了紧背篓绳，心下觉得有意思： “按理说玄铁玉的事只有自己、叶子、小寒，外加武阳派后山那俩老家伙知道。这武监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那俩老家伙派来的？不对，以冷大婶的脾气肯定会亲自杀过来。” 见牛二不说话，那人怒道：“想什么呢，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交出来。” “大叔，我身上确实有玄铁玉……” 见牛二直接承认了，那人的神色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心想：“那死胖子果然没有骗我！”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么？”牛二好奇地问道。 “小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将玄铁玉交出来，饶你不死！”那人威胁道，显然并不打算讲。 牛二耸耸肩说了句“好吧”，便将腰间的布袋解开，掏出一块黑平乎的石头丢给了那人。 那人欣喜地一把抓住石头，激动地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 只见他双眼一眯，手上暗运真气，石头便朝着牛二的胸口急速砸来。 牛二一抬手，将石头接住，然后又放回布袋里：“怎么，大叔不想要了？” “玩我呢小东西？那他妈就是一块普通的铁玉。”那人瞪着牛二喝道。 牛二害怕地说道：“可，可我只有这一块啊。” 本来那人见牛二单手轻松接住铁玉还有些惊讶，但转眼就见他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自然而然地认为他虽接住了却也被自己这随随便便的一手给震住了，于是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在武斗场里不是挺张狂么？先把你腰上那个布袋丢过来我看看！” “大叔，要不这样吧。”牛二忽然笑道，“你先告诉我谁跟你讲过玄铁玉的事，我就把布袋给你。” “哟呵！小东西！跟我讨价还价，你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那人双手瞬间凝聚了淡蓝色真气。 第九十一章 拍卖行 “等等等等！”牛二慌张地喊道，“大叔，你难道不知道我刚才给你的铁玉里有高阶武修的真气？！” 一听这话，那人愣住了，愕然地看着牛二，刚才光顾着恼火去了，还真没探查过那块铁玉。 “高阶武修的真气？小东西你少来蒙我了！”那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吓了一跳。 “大叔，我跟蝎子的那场武斗你以为我是靠自己的实力赢的么？” 果然，那人闻言立马收了势，手上的真气也散掉了，慢慢背过手，重新打量着牛二不做声了。 武斗的结局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的实力虽然比蝎子高但也没高到离谱的地步。 此刻，他心里在快速地掂量着：“难怪蝎子会输，小东西竟然有高阶武修这么硬的后台，这下棘手了…… “如果放他走，今后怕是再难有机会得到玄铁玉了。 “不行，玄铁玉我势在必得！ “看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让这小东西从世上消失了！只要得手立马带着妻儿老小远走它邦！ “小子，黄泉路上你可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唔……他是辰时参加的武斗，现在已经是未时了，两个时辰早就过去了，那破铁玉里应该已经没有真气了！这小东西肯定是在吓唬我！” 掂量一番后，他冷冷道：“小东西，放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也会害怕。但是现在嘛，怕是没有真气供你提取了吧！” 牛二笑眯眯的看着他：“哦？不是有人告诉过大叔我身上有玄铁玉么？那可不止两个时辰啊！” 那人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一心想着杀人夺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忽略了。 打还是不打？ 打，怕短时间内难以取胜。 不打，又怕被他诓了。 于是他脸上堆笑道：“这样吧，你让我看一眼玄铁玉，要是你能提取出高阶真气我立马就走！” “呃……我好心提醒大叔，大叔怎么拿我当傻子呢？” 那人闻言立马涨红了脸：“麻蛋，这小东西鬼精鬼精的！出师不利，回头再想办法。” 他倒也果决，连试探的想法都没有，闪身跳进了竹林，很快身影便消失了。 要说牛二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要狠狠教训那人一顿的话免不了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倘若他知道那人动了杀自己的念头，不知还会不会放他安然离开。 此刻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下阳城飞驰而去。 为了赶路，他动用了中阶巅峰的实力，所过之处草木倾倒、尘土飞扬。 背篓里的物品都被真气所包裹，未受到丝毫的颠簸。 要是其他武修看到真气被这么消耗浪费，肯定会骂一句败家玩意！ 天色将暗，牛二才赶到了城门口。 林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姓牛的，你这是又迷路了？佩服佩服！就这么一条路你还能拐到沟里不成？” “要不给你背？”牛二作势就要卸下背篓。 “算了吧，这玩意你背着最合适不过了……赶紧进城吧，饿晕我了。” “钱子辰，刚才你有通知过家族我的行踪么？”牛二边走边问道。 “留下标记了。” “你什么时候留下的？我怎么没看到，我可是一直在盯着你呢！”林英惊讶道。 钱子辰淡淡地笑道：“饿了！待会儿吃什么？” 仨小子本以为能下馆子撮一顿呢，结果叶子买了几屉包子便将晚饭对付过去了。 三人那叫一个失望啊，尤其是牛二跟林英，哭丧着脸，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不住地嚷嚷着：“我想吃红烧肉，我想吃烤鸭，我想吃糖醋鱼……” 十个大包子过后，两人再也不嚷嚷了，撑得直打饱嗝。这个说包子还行挺好吃，那个说走的时候多买几屉…… 来到客栈，三个女生要了一间上房，因为牛二跟林英强烈要求住单间，便给他们仨要了三间下房。 安顿妥当后，之前的三人决定去找个载缝铺订做几身衣裳，后入伙的三人表示并不需要，于是没有跟着出去。 夜市初上，张灯结彩。 牛二将自己在竹林中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想不到他还挺谨慎的。”花雨寒开口道，“至于玄铁玉的事是谁告诉他的，有一个人最值得怀疑……” “那个店家！”叶子接道。 牛二有些生气：“我猜也是他！真是人心叵测，亏咱们还留给他一两银子。” 三人在夜市上挑选好布料后，沿街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裁缝铺。 询问店家得知多交些银两，便能在明日午后前取到衣服。 三人一合计赶往下阳镇的时间尚充裕，自然乐得。 于是各定做了两套飞鱼服、一套夜行衣。 叶子跟花雨寒额外定了一套轻纱裳。 出了裁缝铺，三人悄悄一打听便径直前往了拍卖行。 现在门口只见里面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牛二迈步就想进去，却被叶子叫住了，那门卫显然也作势想拦住他。 只见叶子指着立在踏跺下的一块牌子道：“交钱才能进门！” 花雨寒小声念了出来：“闲杂人等止步，入内每人一两。” 交了钱给门卫后三人方才入内。 入门后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张贴着一张通告，包括当天本层拍卖的物品、拍卖时辰、参拍押金、执拍房号以及限拍人数等信息。 两侧的房门上皆挂着号牌，想来就是执行拍卖的房间了。每侧九间，共一十八间房。 “上边还有两层呢！”牛二指着楼梯口醒目位置悬挂的一块牌子说道。 “上楼十两！三楼五十两！”花雨寒念道， 大厅里此刻就挤了不少人，房间里肯定还有不少。 叶子不紧感叹道：“这买卖来钱可真轻松呀！” 三人来此只是想弄清高阶真气的拍卖价格，顺便了解一下真气是如何交易的。 可是将通告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未找到拍卖真气的信息。 牛二干脆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请问一下，高阶真气不在本层拍卖么？” 声音不打，却没想到立马惹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瞅过来。 “这小家伙要交易高阶真气！” “别乱说，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没点背景谁敢随便问高阶真气的事！” …… 第九十二章 询价 牛二也不理周围的人在议论些什么，只是看着被问的那人。 此刻，那人紧张的脸都涨红了，也不说话，伸手朝楼上指了指，然后就走开了。 “原来是在楼上拍卖呀。叶子，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呢？”牛二瞅向楼梯的方向问道。 这时，人群忽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手中转动着两颗黑珠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两个仆从模样的人。 所过之处大家都默不作声。 中年男子直直走到了牛二跟前方才停住脚步，然后问道：“小兄弟，刚刚是你问的高阶真气？” 两颗珠子在他手中被转得咯咯作响。 牛二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是想交易高阶真气咯？”中年男子忽然将珠子攥定问道。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牛二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说道：“看情况吧！” 人群一片哗然。 “看情况？难道这小孩身上真有高阶真气？”这么想着，中年男子便笑了笑，将手向后一伸，一名仆从躬身接过那两颗珠子。 接着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三位小少侠可否到雅间一坐，我请客！”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然后就看到中年男子引着三个小孩进入了雅间，两名仆人则守在了门口。 落座后，中年男子给三人沏上茶水，儒雅地笑道：“鄙人姓张，是下阳城拍卖分行的东家之一。方才小兄弟的话可当真？” “我师父是高阶武修，骗你作甚？”牛二将小茶杯端起来吹了两口，直接来了个一口闷，“你这茶还挺好喝！”说着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沏上。 牛二虽然说很随意，但张东家闻言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紧张地问道：“不知小兄弟能否露个一两手让张某开开眼！” 牛二见叶子跟花雨寒并不阻拦，便掏出那块普通的铁玉，丢给了他：“你感受一下便知。” 张东家满脸尴尬：“让三位见笑了，张某只是个普通人，并不能感受真气。”说罢双手将铁玉递还给了牛二。 于是牛二伸手将食指点在铁玉之上，原本黑乎乎的铁玉瞬间被金色的真气包裹。 其实这块铁玉中本来是没有真气的，牛二临出客栈时才往里注入了一点点。 展示完后他一把抓回铁玉放进了布袋。 张东家已然愣住了，张着嘴巴，双手半天没收回去。 虽然是普通人，但因为东家的身份，他平时也能经常接触到高阶真气。 见他那样，叶子跟花雨寒忍不住笑了笑。 “喂！”牛二端着小茶杯叫了他一声。 张东家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冲三人重新一一作揖：“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三位小少侠原谅。” 牛二在武阳派养成的厚脸皮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武阳派赵掌门给自己作揖也完全受得起。 “我替师傅受着了！”牛二装腔作势道。 张东家起身后，叶子旋即问道：“我们是第一次来拍卖行，想问一下真气是如何交易的。” 张东家闻言赶紧将手上的一枚戒指摘下来递给了叶子：“此戒价值一两黄金……” “一两黄金？！”牛二差点将茶水一口喷出。 “千真万确，戒指上面镶的可是珍贵的玄铁玉！” 一听玄铁玉，牛二跟花雨寒立马凑上前，打量起叶子手中的这枚小戒指。 果见戒面上镶嵌着玄铁玉。 只是那玄铁玉小的可怜，顶多也就米粒大小。 张东家见三人面露失望之色，便赶紧解释道： “此玄铁玉虽小，却能储存不少真气，一百个储满真气的戒指便足够锻造降星用了！” “那我大概有数了……”牛二忽然来了一句。 花雨寒赶紧插嘴道：“那要怎么交易呢？” “注满真气即可交易。”牛二的话虽然没头没尾，张东家却也并未多想。 “戒指也一并送人？”叶子问道。 “如果交易的是高阶真气，大家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小钱了。” “哦？单这戒指都值一两黄金了，那注满高阶真气能卖多少钱呢？”牛二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只见张东家伸出了一个指头：“值这个价！”。 “十两？”牛二惊呼道，“那也太少了吧！”。 张东家差点没骂出来，只是尴尬地摇了摇头。 “一百两？”牛二又狠狠地加价道。 张东家还是摇摇头。 牛二这才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两啊！” 张东家笑吟吟地收回手：“再翻十倍！一万两！黄金！” 不出所料，仨小孩从椅子上惊身而起。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咚”的一声，牛二手中的小茶杯跌落到了桌上，这才将几人惊醒。 张东家心满意足地呷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 “拍卖行的成交价格肯定是高于这个价的，大都在一万一千两左右。不过按照我们拍卖行的规矩，拍卖成功后要收取成交价一成的拍卖费，所以最终能拿到手的差不多就是一万两左右。” 牛二此刻哪还在乎什么拍卖费不拍卖费的。 他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告诉这张东家自己就是高阶武修。 他甚至已经在幻想第五大家族——牛家——横空出世了。 不对，应该是整个翠竹大陆上的第一大家族！ 叶子跟花雨寒虽然也很激动，却要冷静得多。 叶子赶紧将牛二拽到一边，示意他深呼吸先不要说话。 “如果现在委托你们拍卖的话，多久才能拿到钱？”花雨寒开口问道。 “现在？现在已经是戌时了，明日待拍卖的物品早已张贴出来了。如果现在委托的话最快只能安排在后天拍卖。而且买家竞拍成功后不一定马上付钱，有三天的宽限期，所以拿到钱的时间快则两日迟则五日……” 说着他刚想转一下珠子却发现手上空空的，于是搓了搓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那个，如果几位小少侠急需用钱的话，我行也可以出钱收购，只是，只是……” 第九十三章 声声入耳 “只是价格会低一点，对吧？” 见他支支吾吾的，花雨寒便替他说了出来。 张东家赶紧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小女侠真聪明……我也不绕弯子，本来按照拍卖行的规定，我们的收购价该是八千五百两。这样吧，我给三位小少侠一个友情价，九千两！” “我是在意那五百两的人么？再给我们一枚戒指，一万八千两，你把钱准备好！”牛二满眼放光、大气的说道。 张东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两枚？好好好，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安排！”说完赶紧出了雅间。 没一会他便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人，看那打扮应该是一名武修。 牛二将手中的那枚丢给他：“这枚已经充满了，你可让人检查一下。” 张东家慌张地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然后交给了身后的那人。 转身笑眯眯地将一枚崭新的戒指递给牛二。 “张东家，麻烦你们先出去小等一会儿，我们这边马上就好。”牛二接过戒指后开口道。 张东家连连作揖地退出了雅间，随手将门关严。 其实牛二压根就没用自己的真气，卖的全是梅老头的真气…… 当从拍卖行里出来时三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巨富。 叶子跟花雨寒各拿了九张金钞。 金钞是纯金经过一系列复杂工序制作而成的。翠竹大陆上的任何番邦割据都可流通。一张金钞便可兑换一百两黄金， 三人本来还想买点玄铁玉。 但张东家告诉他们玄铁玉的拍卖场次已经排到几天之后了，而且每场都达到了限拍人数，虽然看上去数量挺多，其实最大的也不过手指大小。 临走时叶子有些不解，大家购买真气难道都用来熔炼玄铁玉？当问及是否还有其它用途时。 张东家明显面露难色，显然是不便告知。 叶子也没再追问。 倘若张东家真说了，牛二等人也许当即就决定不去下阳镇了。 虽然张东家没说，但是后来发生的事也让他们决定先不去下洋镇了。 “刚才忘记问一下了，有没有需要真精的，想来也应该值不少钱吧！”牛二笑道。 “卖真精？亏你想得出来。”花雨寒说道，他还真被牛二这个想法吓到了。 倒是叶子，还真在那边算起来了： “刨掉龙魂占据的那一半。 “你现在的弥宇之所盈满真气后，其量也就相当于普通高阶初武的水平。 “如果这个量真够铸造降星的话，那就相当于一百个储满真气的戒指，也就是一百万两……” “叶子，你是说我现在满盈一次丹田就是一百万两？”牛二感觉自己像是刚施展完咫尺千里，还跟做梦一样。 叶子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算完： “这些真气用于凝练真精的话便是十滴，也就是说一滴真精价值十万两！” “要，要不咱们回武阳派吧！我去跟冷大婶道歉……”还没说完，牛二的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包包拳。 “只准向前看，不许向钱看！”花雨寒收回小拳头冷声道。 虽然脑袋上鼓了个大包，但牛二丝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恨不得在胸前挂一块大牌子“不差钱”。 惹得不少行人他指指点点。 俩女生远远地跟后边，脸都羞得通红，生怕被人看出来跟那家伙认识。 回到客栈，生二伸了个懒腰，两天一夜未合眼了，却毫无睡意。 身为高阶武修，本就比常人精力充沛，仅仅通过打坐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下阳城中天地元气的并不浓郁，很容易就能感受到。 在这里打坐十二个时辰差不多才能赶上武阳派前山的一个时辰。 夜深人静，不打坐又无事可干，牛二便静心入定。 很快四周便响起了心跳声，此起彼伏。 同时响起的还有别的声音。 先是床板晃动发出几声猛烈刺耳的吱呀声。 接着响起了粗沉喘息的声音。 就在牛二以为大半夜还有人在干农活时，一个女人咿呀地吟叫声清晰地传来。 不知为什么，这声音刚一入耳，牛二就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心跳也立马加速，竟有了一种血脉喷张的刺激感。 其实只要收敛神识，周遭的所有声音都是可以拒之耳外的。 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摒弃掉，可内心深处却又强烈地渴望听下去。 男的喘过一阵粗气后忽然开口道：“娘子声音小些，隔墙有耳，莫让他人听去了背地里嚼舌根！” 女的则嗔怒道：“相公……莫，莫分心……” 刚说完便发出一声让人骨头酥麻的呻吟。 那女人这才大声道：“谁敢偷听，老娘就将他的耳朵割下来喂狗……” 牛二做贼心虚般立马清醒了过来，吓得摸了摸耳朵，竟然是热乎乎的。 所有的声音也霎时消失，只是心依旧在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着。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停地在脑中重复。 过了一会他才自言自道：“不行，我得听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嗯！这个很有必要！”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支愣起耳朵，但是听了半天也没再听到异样的声音传来，心底不禁泛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那不绝于耳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响，直跳得他心烦意乱，干脆收敛神识到半丈的范围，耳根子也跟着清净了下来。 一夜心绪不宁，他只是悄悄探查了一下龙魂的情况。 虽然成功融合了两个龙魂，弥宇之所内却只有一个巨大的血球悬在中心的位置。 而且血球明显不似之前那样稀薄了。 “莫非是合二为一了？”牛二不得不这么猜测。 不等多想，哪些声音，尤其是那女人的声音又开始在脑海中回荡起来…… 天亮鸡叫，收功吐息，心下感叹：“果然闹市不适合修炼啊，一点点声音就能扰乱心境，神识根本就不敢放开。” 吃过早饭几人便无聊地在城里溜达。 “钱子辰，你们钱家的武卿一点儿也不积极呀。我等了一宿都没有人找上门，你的标记没留错吧。”牛二开口道。 “小宝兄昨夜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么？”钱子辰眯着眼，嘴角保持着微笑。 第九十四章 被发现 一听这话，牛二立马慌了神，似乎额头直冒冷汗，强装笑脸道：“什，什么声音？没，没听见啊！哈哈哈哈……” 叶子一眼就看出他不正常了，盯着他问道：“你确定没听见？我都听见了！” 花雨寒也追问道：“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想说？” 牛二心底无语，自己没事提这话茬干嘛。只得硬着头皮，红着脸承认道：“听，听到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俩声音太大了，尤其是那女的，想不听见都难……” “他俩？女的？你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林英略显惊讶道，“而且还能判断出男女？你怎么听的？” “我也只听到了一人。”葛飞开口道，“莫非还有一个实力更高的女武修？”。 牛二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们讲的跟自己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偏偏叶子也意识到了，立即质问道：“我们说的是昨晚屋顶上有脚步声？你说的是什么？” 牛二的脸更红了，不停挠着后脑勺，咧着嘴尴尬笑道： “哈哈哈哈，就，就是脚步声啊…… “昨晚我不光听到咱们屋顶有人，别的屋顶上也有…… “啊，哈哈哈哈！总共是三个人……嗯，没错，是三个人。 “有一个男的说了声闭嘴，结果一个女的就大骂着跟他打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就是这样，两个人在另一个屋顶上打了起来……” “打架？怎就让闭个嘴就打起来了？我怎么没听明白呢？”林英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姓林的，听不明白就把脑子拿出来晒晒太阳！就你话多！”牛二咬着后牙槽说道。 “你自己嘴笨还赖别人。你们听明白了？”林英还真不是有意找牛二难堪，确实是没听明白。 这么一问众人也都摇摇头。 牛二一边尬笑，一边在心底默念三字经问候着林英，顺带着还有钱子辰。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解释时，钱子辰竟然又开口了：“我猜你是听到那什么了吧？” 牛二冲仨女生笑着点点头，然后赶紧将钱子辰拽到了一边，小声急道：“你说的那什么是什么呀，别乱说。” “自然是夫妻之……”钱子辰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脱口而出。 牛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又回头笑了笑，将钱子辰拉得更远了一点，喝责道：“别瞎说，我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家不和，打打闹闹也是常事，怕是你误认为有人在江湖撕斗吧！” “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的……嗯？！”牛二刚想反驳，忽然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于是赶紧改口：“这么一琢磨好像还真如你所说，看来是我听错了。” 说完他又拍了拍钱子辰的肩膀：“看来让你加入是对的，嘿嘿！” “听错啦，听错啦！其实是两口子在吵架，吵着吵着就动手打在了一起！”牛二赶紧跟众人解释道。 大家果真不再怀疑了，牛二如释负重地长舒了一口气。 “昨夜那人是钱家派来的么？”葛飞看向钱子辰问道。 她这一问，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屋顶那人的身份上。 牛二其实并未听到房顶的脚步声，想来是自己收敛神识之后的事情了。 “不清楚。”钱子辰回答道。 “如果真是钱家的人，那他们一定是先派人来打探行踪，好在城外埋伏我们。”叶子思付道。 “其实也没必要大惊小怪，或许只是恰巧路过而已，是咱们过于紧张了。”林英漫不经心地说道，“即便来了也是先找他姓牛的麻烦，他自个儿都不担心，咱们在这儿操个什么闲心！” 就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个不停之时，牛二忽然看见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再细看时却不见了踪影。 心下着急，喊了声：“叶子给钱”便一步窜到了路边摊贩的桌子上。 那摊贩刚想破口大骂，便见一两碎银丢了过来，激动地他立马就要跪下磕头。 叶子赶紧阻止道：“你可别动，动就让你找钱！” 再说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名想要抢夺玄铁玉的武监。 刚才他显然觉察到暴露了，于是赶紧一矮身隐匿到人群之中溜之大吉了。 可是牛二“拔高”后再朝人群看过去，那名武监非但躲身不成，反而一打眼就被自己发现了。 见他快步朝城门方向走去，牛二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跳下桌在叶子耳边嘀咕了一声便追了过去。 出了城，那武监三步一回头地朝前急急赶路。 牛二本以为昨天他离开后直接回天武城，想不到竟然一直跟到了下阳城，看来没拿到玄铁玉让他很不甘心。 很快那武监拐进了城外的一片竹林，牛二没敢贸然跟进去。 从外边看竹林里密不透光，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自竹林往外看则是一清二楚。 在草丛里等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小心地摸了进去。 小心搜寻之下发现那武监已经深入竹林三十多丈了，而且还在闷头朝前赶。 牛二借着竹子的掩护继续跟了上去，行了不多时便发现他是在朝一处山洞靠近。 又走了几丈后那武监忽然在洞口的位置站定不动了。 牛二赶紧躲身到了竹子后边，心下一惊： “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堂堂的高阶巅峰武修跟踪别人还能被发现？这个距离换做是我都不敢保证能察觉到什么异样……莫非这大叔动用了什么秘术？” 僵持了一会儿，仍不见那武监有任何动作。 “怎么，来都来了还不敢露面？” 隔着不到三十丈的距离牛二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禁暗道：“看来这大叔还真会秘术！” 虽然这么想，他却没打算贸然现身，毕竟自己当初可是用这招诈过林英。 又这么僵了一会，才听那武监冷哼道：“小东西别躲了，你难道不是来给我送玄铁玉的么？” 牛二一挑眉，全是彻底相信了，苦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躲下去就是自欺欺人了。” 第九十五章 小青 牛二的一只脚已经从竹干后迈了出去。 忽然一声大笑响彻竹林。 “我靠，还真tm有人！” 牛二心中暗骂着赶紧又将脚收了回来。 那大笑声中充满了狂傲不羁，经久不断。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听上去有点像小女孩的声音。 牛二招出一支箭枢，小心地将竹干钻透，然后趴眼望上去。 本来只是不想露出脑袋被发现，却没想到透过孔洞看到的竟然比用眼睛干瞅还清楚。 这个距离下连那武监衣服上的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笑声停止后，伴随着一阵漫天飞落的竹叶，一把撑开的、偌大的油纸伞旋转着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 那鲜红的伞面在绿色的背景中显得非常惹眼。 明明轻似无力，然而落地后伞柄竟入土三分，整把伞斜斜地立在那武监身后，距离他五丈左右的位置。 接着就看见一个身穿青色丝织锦衣裙，脚着青色绣花鞋，青纱遮面的小女孩，从茂密的竹林顶上轻身落下，流苏垂绦轻轻在其身畔舞动，看上去年龄也在十岁左右。 这一身打扮似乎就是为了在竹林中隐匿行迹，只是不知为什么不换一把青伞。 牛二突然心下发笑：“这不就是小青么……小青什么时候变成人了！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醒了没，是不是喂得太饱撑晕过去了……” 只见那小女孩脚尖轻压，脚踝处露出一抹雪白的皮肤，身体轻的像羽绒一样落在了红伞之上。 伞虽斜立却纹丝未动。 她又顺势坐到了伞面的边沿，耷拉着小腿一副人畜无害、鬼灵精怪的样子。 红伞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样，依旧纹丝未动。 牛二通过小孔远远地看着小女孩青色的背影，小声惊叹道：“这小女孩的轻功不赖嘛！肯定突破到中阶了……翠竹大陆这是怎么了？赶上天才扎堆出世么？” 那武监缓缓转过身来，脸色有点难看，瞅向小姑娘时双眼微微眯起。 “左使大人，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噻！嘻嘻嘻嘻！” “小东西，你竟然敢一个人找来，不怕我杀了你么？” “唉，那也只能赖小青运气不好咯！越怕找着您，结果还偏偏被我给找到了。嘻嘻嘻嘻！还求左使大人高抬贵手，留小青一命！嘻嘻嘻嘻！” 牛二听到那小女孩自称小青，差点笑出声来。本以为那是自己给她取的外号，没想到人家真就叫小青。 “你没带玄铁玉？” “教主大人突破在即，那种宝贝东西怎么可能交与我呢。嘻嘻嘻嘻！” “那家伙又要突破了？！唔……”武监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随即又阴了下来：“没带玄铁玉也敢来，哪里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吧！杀你容易脏了我的手！” “可不行哩！嘻嘻嘻嘻！万一教主大人知道小青不战而退，免不了要责罚小青呢！嘻嘻嘻嘻！要不这样，左使大人将戮天大阵交出来，这样小青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嘻嘻嘻嘻！而且保证立马从您眼前消失。” “说到底还是冲着戮天大降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可好聊的了，去死吧！” 话没说完，武监便身形一闪冲向了小女孩，直气御体瞬间开启，同时双手往腰间一抽，两把明晃晃的短叉便被握在了手中。 “嘻嘻嘻嘻！左使大人还真是不好说话哩！” 说着，小女孩轻轻一拍伞面，身体便向后倒飞了出去。 那把红伞竟然也几乎同时从土里飞出，伞面一合，跟随小女孩一同倒飞出去。 “驭器术！”牛二喃喃道，“怪不得……红伞原来是那小女孩驱驭的武器。” 很快两人打斗的身影便出了两个小孔能看到的范围了。 牛二也懒得看，至于出手就更不可能了，谁赢谁输他才不关心呢。 此时他正背倚竹干，心下思索着刚才所听到的内容： “想不到这武监大叔还有个什么左使的身份，似乎还挺有来头的。还有什么教主，看样子是来自某个教会，至于那戮天大阵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那两人交手之后，竹子爆裂、折断、倾倒的声音就没停过，中间还不时掺杂着小女孩嘻嘻的笑声跟武监大叔的怒骂声。 声音不时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牛二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他只是担心被发现后免不了会尴尬。 此刻二人就打斗在离自己不到三丈的位置。 “哼，小东西，想不到你竟然突破到中阶中武了！” “嘻嘻嘻嘻！左使大人要是不走，这莫大的好处也不会落不到我们头上呢。” “你们这么做迟早会……咳咳！咳咳！怎么回事？咳咳！我的真气，咳咳！这是……咳咳……真，真圩散！咳咳！ 你，你怎么会有葛家的毒药？咳咳！” 武监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牛二也一下子提起了兴致：“嘿嘿！这才有点儿意思嘛！” 武修大会期间林英曾因为葛飞使用毒药的事特意来找过叶子他们。 中间发生的一段小插曲导致林英在讲述葛家毒药的时候牛二并不在屋里。 牛二之所以知道，是叶子后来告诉他的。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邂逅”了真圩散。 “呀，左使大人您中毒了？！这可怎么办。嘻嘻嘻嘻！要不您先赶紧散掉真气吧，您也知道，一旦毒入丹田就是神仙也难解。嘻嘻嘻嘻！” 牛二小心地探出脑袋瞅过去。 他想看看那武监大叔会怎样处理。 结果先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两人打斗波及到的范围内连一根完好的竹子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根根半截的竹干“插”在地上，倒落的竹枝铺了一地。 此刻那武监单膝跪地不停地咳嗽着，那小女孩则站在他前方三丈开外处。 那把红伞悬在她身侧。 牛二双眼一眯，那武监大叔看似没动却在施展秘术。 而那小女孩显然并察觉，依旧嘻笑着向他慢慢靠近。 “左使大人，不是小青说您，这笔账您算得实在是糊涂的很！嘻嘻嘻嘻！早完都是要交出戮天大阵的，您偏要选择用最愚蠢的方式。违背教主大人的意志下场会很惨的！嘻嘻嘻嘻……怎么样，想好了么，用戮天大阵换自己一条生路，这买卖可不亏哟！嘻嘻嘻嘻！” 第九十六章 救命 “左使大人，你是自己告诉我呢？还是自己告诉我呢？嘻嘻嘻嘻！”说着，小女孩手中多了一根银针。 “这针上的药想必你也能猜到，对付没有真气的人那是立竿见影再好使不过了！只需要一点点就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实，嘻嘻嘻嘻！” 当她靠近到距离武监两丈左右的时候站定了，缓缓抬起拿着银针的手，等武监散掉真气后便刺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半跪在那里的武监竟然放了一个屁，一阵浓褐色的气体从他身后徐徐升起。 放在平时，大家即使不笑也会觉得尴尬，但是现在就连躲在竹干后的牛二也表情略显凝重。 那小女孩更是双眉一扬，双眼忽然瞪得滚圆，虽有青纱遮面，但那恐惧的神情却很容易被感受到。 电光火石间她飞快地向一侧闪身，同时那把红伞“嘭”的一声在她身前撑开，诺大的伞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也为时已晚。 屁声过后，就看到一个由真气凝聚的人形自武监身上透体而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真气体！浑元真袭！”牛二心下一惊，同时也明白了。 中了真圩散全身的真气必须排净，那些被污染的真气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但是尚未受到污染的真气还可以抓紧时间利用一下。 那武监放的这个屁显然是为了排出大部分被污染的真气。 真气体虽然离体后就直接消失了，但以牛二的实力却看得清清楚楚——真气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小女孩。 如果换成是他，再近一丈也可以轻松躲过去。 若要想救那小女孩的话却也一点把握没有。 虽然莫名替那小女孩揪心，但牛二终是没动。 当真气体触碰到红伞的刹那，油纸做的伞面就被轰成了碎渣，只剩下了一根伞柄和两三根伞骨，其余伞骨尽数折断。 伞中的真气被一扫而空。 不过也幸亏红伞稍稍阻挡了一下，让小女孩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真气体擦着她的左肩向前冲去，轰倒一了大片竹子。 看着那片三四十丈见方的空地牛二都被吓了一跳：“这要是正正轰在身上必死无疑啊！” 即便只是擦了一下，小女孩也被狠狠地击飞出去，撞到了一棵被折断的竹干上，而后又摔趴到了地上。 那把被轰废的伞，伞柄轻微颤抖了几下后，“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边，武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似乎是觉得坐着都累，干脆仰面躺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边，小女孩扶着竹干慢慢站了起来，一条胳膊耷拉在那里，看样子不是脱臼就是断掉了。 青纱面罩被浸染出一小块血色，应该是嘴角流血了。 “嘻嘻……想不到左使大人还有后手……不过……好像打偏了。嘻嘻……”小女孩强笑道。 忽然“哇”地吐出一口血，青纱面罩被彻底染成红色。 她捂着受伤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向武监靠近，边走边说： “现在……可以交出……戮天大阵了吧！” 同时她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可就在这时，那武监竭力地喊了一嗓子，让牛二瞬间愣住了。 “‘大家雀’……救命！” 此刻，牛二的心中有一大堆问号奔腾而过：“这武监大叔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那小女孩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止住了脚步，紧张地换顾着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救我……戮天……奉上……”武监已经实在没力完整地喊完一句话了。 小女孩依旧没敢动，只是眯着眼看向武监，不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还是真有帮手。 牛二倚在竹干后边那叫一个无语啊，本来打算看完热闹就走人，现在看来难咯。 “谁在那里，出来！”小女孩喝道，明显只是随便喊的。 “大叔，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江湖上的事儿，何必连累我呢！”牛二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片竹叶，“无奈”地走了出来，显然他决定插手此事了。 小女孩见真有人一直躲在竹干后心下不禁一惊，但看清对方也是一个小孩后随即冷哼了一声：“你是个什么玩意，滚！” “我是什么玩意？我是跟你一样的玩意！”牛二吐掉口中的竹叶嘿嘿笑道。 “你！找死。”小女孩刚想调动真气，一口鲜血瞬间翻涌上来。 她强行将鲜血压下，脸却涨得通红。 “我的命我自己会照顾好，倒是你，再不找地方调息怕是会伤到根基吧。”牛二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双大眼睛。 “我记住你了，小子，今后小心点儿，别再让我见到你！”说完她便捂着胳膊转身朝竹林走去。经过那把“伞”边上时驻足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落。 牛二看着她那受伤的样子心下莫名产生了一丝同情，但转瞬即逝。 “唉！我的魅力还真大，怎么但凡有个脸熟的都愿意记住我。”牛二摇摇头，转过身看着武监笑道：“大叔，人走了，你说的那什么戮天大阵呢？” 武监似乎稍稍缓过来一点了，脸不像刚才那样煞白了。 只听他叹了口气道：“在我腰间。” 牛二也不怕他耍诈，伸手摸去，结果掏出了一块透明似水晶的半球形石头。 “就是这个？”武监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是本书呢。这玩意怎么用？威力很大么？” 那武监倒也实在，断断续续道：“你救我一命，我也不诓你……这是利用戮天大阵，制作出来的次品，戮天石……注入真气后丢出去即可……不过没有人使用过……因为消耗的真气量非常大……至于威力，据说能够引爆天地元气，天地元气越充足其威力越大……” “这么夸张！”牛二惊讶道，“那还有个跑？谁研究出来的？” “不便告知，只能告诉你是祖传的。” “好吧，这个我留下了。不过书……” “抱歉，戮天大阵的原本不能给你！”那武监坚定地说道。 “大叔，你好像没明白现在的处境啊。我是刀俎，你是鱼肉欸！” 那武监脸一红，但还是坚定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交给你的。” “哦？那就是说原本不在大叔身上咯。莫非在洞中？” 第九十七章 阵术 牛二这一问倒让那武监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但他只是讥讽道：“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拜托，大叔，你不会真以为我稀罕那什么戮天大阵吧！我只是好奇那玩意真的值得你俩以死相拼么？” “哼！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大阵！”那武监见牛二如此轻视戮天大阵不禁有些恼怒。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交出去也是为了避免大陆之上再起纷争、生灵涂炭，也算是给自己赎罪了！” “呃……有这么严重么？一本书竟然上升到生灵涂炭了……”牛二有些哑然，“那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不如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见武监不做声，他便继续道： “我可以保证，只是借来一读，而且这其间我会尽全力保护大叔……”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我只能说凭感觉咯！反正我是不会杀人的。给，我护大叔周全；不给，咱们就此别过。”牛二耸耸肩道。 “如果我只让你保护一天呢？” “那就只借一天！” 武监似乎有点心动了，慢慢坐起身来。 “如果半天呢？” “那就只借半天！” 见他还想问，牛二赶紧伸手示意他不要说了，自己说道：“就是一个时辰，一柱香，我也答应你！” 武监惊讶道：“一柱香？难道一柱香的时间你能背下来？” 牛二笑了笑：“这就不关大叔的事了，我自有办法。” “一柱香？绝对不可能！别说理解了，就是读完一遍都费劲。抄？那就更不可能了……”武监心下快速思量着。 “好，我答应你，就一炷香。一柱香过后，你将书还给我，我立马离开，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下倒换牛二惊讶了：“哦？此处天地元气并不浓郁，大叔确定只需要我保护一柱香的时间？” “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好吧，我没意见。” 这是那武监又开口道：“我还有一个条件，戮天大阵只能你一个人看，绝对不可以交与第二人！” 牛二立马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是怕自己把书给高阶武修看呗！随即笑笑：“不就一柱香的时间么，咱俩就找个屋子待在里边，等到香烬如何？” 武监立马答应道：“好！” “那走吧！” 说完，牛二将那块普通的铁玉第二次扔给了他：“暂时借大叔一用，离开时记得还我。” 武监这次接过后赶紧探查了一番。 结果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出来的竟然是金色真气！只是量非常非常微弱。 他抬头看向牛二，却见牛二已经朝洞口方向走去。 “不在这里，在天武城！”说着他引动真气，站了起来。 “天武城？有没有搞错啊大叔？”牛二万分沮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刚从天武城出来！” “这又不赖我，如此珍贵之物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大叔你不地道啊，原来你说的一柱香是这个意思啊！让我把你护送回天武城，然后给我看一柱香的时间！怪不得你不担心天地元气稀薄！” “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书不在我身上我有什么办法！”武监有些耍赖的说道。 “可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回天武城的！”牛二的语气中略有些生气。 “小家伙，你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即便我恢复离开了，不管什么时候你来找我，这一柱香的约定都有效！” “唉！也只能这样了。”牛二有些垂头丧气道。 然后两人便竹林的出口走去。 刚走两步牛二便开口问道：“对了大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身为一名高阶巅峰武修跟踪别人还被人家识破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当然那武监并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还以为他纯粹是出于好奇才问的。 “没看出来我是故意引你到这里来的么？” 牛二闻言，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故意的？！” 看看那武监不像是在寻自己开心，他攒眉摇头道：“不可能啊，你应该是没有发现我跟在后边的。尤其是在竹林里你头都没回，更不可能发现！” “其实你一进入竹林我便知晓了！”武监得意地说道。 牛二这才忽然想起来之前怀疑过的：“秘术？！” 武监却摇了摇头：“是阵术！” “阵术？” “没错，大阵之术。并非驭器之上的小阵纹。二者虽有相似之处，又不尽相同，各有高下。” 武监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 “所谓阵术，简单来讲就是将刻有特殊纹络的铁玉按照一定方位摆放。 “铁玉内的真气越多，可摆放的间距越大，阵术能影响到的范围也就越广！ “我在竹林入口跟山洞之间提前布下了几个简单的感应阵。 “每个感应阵都有三十多丈见方。 “只要我在阵中便能感应到是否有人入阵。 “进入竹林后我故意等在距离入口三十丈左右的位置，就是为了判断你是否跟来……”说着他笑吟吟的看了眼牛二。 牛二苦笑一声：“结果没让你失望，我还真就上钩了，你感应到我入阵之后便开始闷头赶路，对吧？” 武监点点头：“没错！” “所以当你到了洞口站住不动是因为感应到了小女孩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呗？” 武监的脸唰一下红了：“那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我只能先想办法赶对付她……” “然后再对付我呗？”牛二没好气道，“第一次你没敢动手，怎么现又敢了，莫不是还有什么厉害的阵术等着我吧？” 那武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承认道：“本来是布置了一个专门对付你的阵术，不过已经毁了，被我最后那一下彻底破坏掉了！” 牛二直冲他翻白眼：“那你第一次拦下我时怎么不布阵？” “感应阵没必要，悄悄跟踪就好。至于杀阵，太仓促了，一时半会布置不出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竹林。 “那大叔的左使的身份呢？方便说么？”牛二问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第九十八章 近在眼前 “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之前所在的教派名叫神仙教。 “教主叫徐天启。神仙教也是由他创建的。 “两年前他才刚突破到高阶。 “那小丫头的话想必你应该也听到了，他很可能马上就要突破到高阶中武了。” “怎么会这么快？”牛二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牛二，见他一副洗耳恭听、满是期待的表情，于是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跟徐天启同年同月出生于同一镇上，因为都有武脉，又受教于同一武教头，自幼便相识。 “通过入武考核后，我俩又拜入同一门派成为师兄弟。 “我年长他几日，他便客气地称呼我为师兄。 “在派内生活了十多年倒也平平淡淡，后来我结婚生子，又突破到了中阶中武，风光一时。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也还停留在这个水平……” 说到这儿，武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 “他当年也尝试过突破中阶中武，可惜失败了，脉络也受到严重的损伤，也许是心有不甘，不久之后他便决定下山历练。 “那段时间恰巧赶上翠竹大陆不是很太平。因为夺元诀的事情，朝廷以及各大门派的高手都在……” 一听到“夺元诀”三个字，牛二真接定在了原地，小心脏突突直跳，同时脑袋有些晕乎，周围的声音忽然间全都消失了，那武监后面的话也一句也没听到，只剩耳朵里不停地响着一阵阵的嗡鸣声。 他猛然想起彭兴在讲夺元诀时曾经提到过：当年夺元诀被编创出来后，有一个教派竟将其练至了大成，结果被整个翠竹大陆的高手赶尽杀绝，夺元诀也因此成为江湖禁术。 “莫非彭兴所讲的就是这个神仙教？不对啊，从时间上算算应该还要再往前，神仙教明显是后成立的，而且现在也还好好的…” “喂，喂！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牛二回过神，也不管那武监在嘀咕什么，赶紧问道：“这徐天启是不是意外获得了夺元诀？” “呃……我好想还么没讲到那里吧？”武监一愣。 “我猜的，是不是？”牛二急切地问道。至于他是怎样获得夺元诀的牛二一点都不关心。 “你小子还挺聪明，确实是这样，而且他竟然将夺元诀修炼到了大成，回到门派，他刻意隐瞒了此事……” 牛二心下一惊，没想到误打误撞在这里打听到了夺元诀的消息，虽然非常激动但面上依旧佯装镇定。 “再后来派内不断有弟子下山后离奇失踪。 “直到一名侥幸逃生的弟子报回山门，大家才知道弟子失踪的事跟他有关。 “他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这些年他一只暗地里专注修炼夺元诀，竟然真让他练至了大成。 “虽然大成之后能够吸收真气入丹田，但也只能吸收离体的真气。 “所以他就花言巧语欺骗别人说要高价收购真气，一旦那人上当将真气引入铁玉，他便残忍的将其杀害！ “唉！也不知有多少武修遭其毒手，想来定是不少…… “也是这时，我们才知道他竟然已经突破到了中介巅峰！师傅师叔们宁死不降，都被他残忍杀害了……” 说道这里那武监的脸色变得通红： “本来我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他念及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暂时将我监禁了起来，并拿妻儿老小来威胁我。 “唉！也怪我贪生怕死，没多久便投降于他，还将那戮天石献给他，算是表明自己的衷心。于是他封我为左使。 “后来他又直接在原门派的基础上成立了神仙教…… “那段时间我也确实帮他做了不少坏事……唉！” 见牛二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他便继续继续道： “直到两年前，我儿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需要用玄铁玉入药，而且想要保证不发病，必须长期服药。 “一开始倒也无所谓，但是后来需要玄铁玉的量竟然越来越大，由最开始的几日一服到了后来的一日三服。 “除了交易，我只知道徐天启手中有一块玄铁玉。 “于是我准备去求他，结果意外发现他在往小孩子身上渡真气。 “小心观察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不管那小孩据不具备武脉，他都强行将真气注入他们的丹田。 “正常来说不是自己的真气根本入不了自身丹田，他这么做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猜他很可能在修练邪功。 “这么做不仅摧毁了小孩子的丹田，同时毁掉的还有三大根基‘精气神’中的‘精’，而且是彻底摧毁，这也意味着那些小孩子过不了多久便会死去。 “意识到不对后我赶紧询问儿子，他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曾被徐天启带到一个屋子里，吃过糖果后便睡过去了。 “至此我便肯定就是他对我儿子下了毒手。 “虽然当时我也怒发冲冠，却根本奈何不了他。 “本想偷了玄铁玉带着妻儿老小逃离。奈何玄铁玉他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根本没有机会。 “也是在这时，他不知从哪里得之了我手上有戮天大阵，于是让我交出来。 “我表面上唯唯答应实则为了拖延时间。 “当夜便带着妻儿老小逃离了，顺便取回了那块戮天石……”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见他不说话了，牛二便开口问道：“然后你们就逃到了天武城？” “是的，他还没胆大到敢跑到天子脚下闹事。不过也算是一种交易吧，我不揭发他修炼夺元诀的事，他也不找我家人的麻烦。” “那，大叔会夺元诀么？”牛二小心地问道。 “会。”武监很随意地答道。 “真的？！”牛二忍不住大叫道，吓的武监一激灵。 见他纳闷地看着自己，牛二赶紧解释道：“我，我只是惊讶大叔竟然也会修炼这种江湖禁术！”心下却在偷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那夺元诀远在天边竟然就近在眼前啊！嘿嘿嘿嘿！” 那武监听牛二这么一解释倒也没多想，叹气道：“说实话，谁不想再进一步，突破到更高的武阶。只可惜……唉！” 第九十九章 这下简单了 牛二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直着急：“你倒是赶紧说啊！”但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毕竟他还不怎么了解这个武监大叔的为人，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离开天武城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夺元诀。 谁知道他刚才所讲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更何况，别说是他了，就连林英、葛飞、钱子辰三人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武监又继续说道：“其实夺元诀并不算太难，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掌握。 “但是想要练至大成却要看天赋。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练这个，修炼起来速度自然非常快，徐天启就是这类人。 “至于我嘛，则是属于没天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虽有精进却仍不见大成……唉！” “有这么难么？大叔都突破到中阶中武了天赋怎么会差。怕是练了个假的夺元诀吧？”牛二故意道。 “一码归一码。”武监摆手道，“这就跟驭器术是一样的，天赋高一丝真气便可驱驭，天赋差海量真气也难动分毫。一开始我也疑心口诀有误，可教派里几个初阶武修用的都是同样的口诀，修炼起来却明显要快得多。” “哦？我倒想看看自己天赋如何，不知大叔可不可以教教我。”套了半天话、兜了一大圈，牛二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最关心的问题。 “你想学？不行不行。”谁知武监立马摇摇头，摆手道，“这是江湖禁术，被知道偷习了人人得而诛之。教你岂不是害了你，我怎么能以怨报德呢。” 末了他又淡淡地叹道：“虽是江湖禁术，可我冥冥之中感觉到修炼此术的怕是大有人在……唉！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的太平日子……” 武监不想教自己的理由实在让牛二有些哭笑不得，差点脱口而出：“别啊，你赶紧以怨报德吧，我求之不得呢！” 牛二见他那义正言辞的样子，显然晓理动情已经不起作用了，于是阴阴一笑，伸手向腰间布袋一掏。 “大叔，你看！” “看什……玉！玉！玉！玉！玉！玉……”武监指着牛二手中的石头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牛二掏出的正是一块玄铁玉。 那武监两眼直放光，盯着玄铁玉就挪不开了。 “大叔不是确信我身上有玄铁玉么？怎么看到了还这么激动！”牛二嘿嘿笑道。 “大！大！大！大！大……太，太大了！” “大么？” “大！怕，怕是高阶巅峰武修见了，都会出手！” “这破玩意我师父那里多的是！”牛二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不然待会用它换口诀肯定会让武监起疑心。 武监吞咽了一口唾沫。 “大叔，你只要肯教我夺元诀，等哪天我去天武城找你时，这块玄铁玉就是你的了，权当借阅戮天大阵的酬劳了……不对，你得再给我加一炷香，不然我好想亏了！” 武监急急地点头道：“使得使得！别说一炷香了，就是一天，一月，一年，只要不带走，怎么都好说！” 然后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牛二将玄铁玉塞回了布袋。 回过神来见牛二正盯着自己，立马反应过来了，笑嘻嘻地念动起了口诀。 口诀确实不难，只听了一遍牛二就完全理解记住了。 但他故意让武监多重复了几遍。 路上，牛二边走边默默运转口诀，不知是不是自身实力的原因，第一次运转竟毫无磕绊，轻松异常。 运转过三遍后，他惊讶地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眉头微微一挑，心下立马加速运转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路上激动地又蹦又跳起来，那样子竟然比第一次使用铁玉突破时还兴奋。 原来直到这时牛二才终于发现：运转夺元诀时虽然无需借助真气，但倘若刻意调动真气来用的话，真气也会被消耗，而且每运转一遍，下一次消耗的真气量便会增加一点，这竟然就是将夺元诀练至大成的不二法门！ 此刻他心下正盘算着：虽然不能引他人的真气入丹田，但却可以消耗他人的真气来施展功法口诀。如此一来问题便转移到真气的消耗上来了，这不一下子变简单了么！就算叶子跟小寒消耗的真气再多，自己也供的起！唔，看来所谓修炼此诀的天赋，应该指的是消耗真气的多少……这算哪门子天赋！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牛二恨不得脚下动用高阶真气，赶紧窜回去让两人即刻就学。 见他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样子，那武监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因为学会了夺元诀才如此高兴。 两人回到下阳城时，牛二便已经将夺元诀修至大成了。消耗的依旧是梅老头的真气。 他大致估摸了一下： “从入门到大成所消耗的高阶真气量差不多能装满十个玄铁玉戒指了。 “这么大的量，如果全凭自身的话很难臻至大成…… “也不知道那徐天启当初凭借中阶的实力是怎样得到如此多的真气的。 “或许是他的天赋非常非常好吧……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牛二带着武监径直前往了客栈，众人见他带着一个大叔回来很是吃惊，尤其是叶子跟花雨寒，毕竟她俩也算认识那大叔。 武监尴尬地冲众人笑了笑。 牛二并没有将竹林里的事讲出来，只是告诉大家不要担心。这位大叔之所以跟来，是因为自己答应过要保护他一段时间。 众人并无异议。 于是牛二便将武监先安顿到了自己的那间下房。 六个小孩聚到一起。 牛二还没心大到当着后入伙仨人的面将口诀讲出来，只是告诉大家待会儿不去下阳镇了，暂时先在下阳城待着。 叶子跟花雨寒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倒是林英，立马反对道：“不行！我是出来闯荡江湖的，在城里待着算什么事！我还准备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呢！姓牛的，我告诉你，我坚决，不，同，意！” 其余人则纷纷表示没意见。 牛二难得妥协道：“不同意可以啊，那你挑地方吧！我们都跟你走，不过必须是天地元气充沛的地方。” 葛飞忽然眼前一亮，提议道：“不如去我家？我家后山的天地元气倒也还行，差不多能赶上武阳派前山一半的浓郁了……” 一听去葛家，牛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三个字。 第一百章 夺元诀大成 真圩散！ 牛二自然也会纳闷，那神仙教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毒药。 这个疑问一经在脑海里出现，他想不往这方面怀疑都不行了：葛家跟神仙教之间肯定有一条丝线连接着。 往好了想：葛家所有人都不知道神仙教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真圩散。 往坏了想：葛家有人暗通神仙教，而且还是有机会接触到真圩散的人。 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此去葛家必会生出祸端。 “喂！姓牛的！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去葛飞家你有意见？” 牛二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目露期待地看着自己。显然他们都同意了，就等自己开口呢。 其实他是真想拒绝的，但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怀疑，真说个不同意出来肯定会惹得大家，尤其是葛飞跟林英，不高兴。 于是只得答应了，心下安慰自己但愿是想多了。 最后他提醒道：“去葛家的事绝对不能让那武监大叔知道。” 否则他肯定会猜疑牛二跟神仙教是一伙的。 “我们先折回天武城一趟，然后再北上……” “姓牛的，你疯了吧，说不定我爹就在城门楼上呢！”林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牛二。 “你激动个屁！我是想把那大叔送回天武城，咱们又不进城！” 林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时花雨寒开口道：“定做的衣服得午后才能去取，今天出发还是……” “不着急，明天吧！”葛飞嘻嘻笑道。 于是几人便决定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午饭又是包子。 牛二跟林英也不抱怨了，反倒吃得津津有味。 那武监大叔更是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还没饱，想来真气耗尽后确实饿坏了。 “大叔，昨晚你有来我们房顶么？”林英边吃边问。 “上嘛房顶？我在竹林里忙活一宿，哪有那闲功夫去听墙根！”武监嘴里塞得满满地含糊不清地说道。 六个小孩互相瞅瞅也没多说什么。 在包子摊吃完了包子，林英跟葛飞想要继续转一转，其余人便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 钱子辰说要小憩一会儿，直接回了房间。 那武监剔着牙，砸吧着嘴里的包子残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也回房间去了。 两人走后，牛二急不可耐地催促叶子跟花雨寒回房间。 进屋后牛二赶紧将房门关紧，然后手忙脚乱地准备揭开腰间的绳带，嘴上还催促道：“趁葛飞不在，你俩快到床上去，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这就……” 话没说完，他的眼睛上就挨了两拳。 …… 叶子跟花雨寒都盘腿坐在床上，两人的小脸都通红通红。 “活该！谁让你……谁让你不先说明白的。” “就是，哪怕你先提一声口诀，我跟叶子也不会胡思……胡乱打你！” 牛二委屈地撅着小嘴，坐在凳子上直抽搭，两个眼眶稍稍有些发红，桌子上放着从腰间解下来的布袋， “行了行了，回头我跟小寒每人给你一张……嗯……十两银子！”叶子开口说道。 “真的？”牛二一听终于能拿到钱了，赶紧抹了把鼻子，撅着的小嘴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上咧了，“不行，现在就给我，回头你们容易反悔！” 收了钱，看着鼓囊囊的小钱袋，把牛二高兴坏了。一抬头却看到两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小钱袋，吓得他赶紧收了起来，咳嗽一声言归正传。 他并没有先讲竹林里发生的事情，而是把先将自己学会了夺元诀并练至大成的事简单说了一番。 叶子跟花雨寒听完后自然是惊喜万分。 于是牛二也不废话，当即将口诀传授她俩。 很快两人便熟记于心。 然后牛二伸手从桌上的布袋中掏出了两块玄铁玉：“给……叶子，你那块玄铁玉中的真气要稍微多一点……抓紧时间练习吧，要是你俩天赋好的话，说不定晚饭前也能修至大成！” 这话明显是在显摆了，他自己大成仅仅用了两炷香的时间。 使用他人的真气时会感到异样，就像同门弟子之间穿错了衣服，刚一上身就能觉得别扭。 待夺元诀大成后，便能够进行同化。 同化后的真气就跟自己的真气别无二致了，不会再有异样的感觉，此时便可以引真气入丹田了。 牛二将夺元诀修至大成后便尝试着将梅老头跟冷大婶的真气都同化成了自己的真气引入了丹田，然后又重新分到了两块玄铁玉中。 叶子跟花雨寒讲玄铁玉托于手心，心下开始一遍遍运转夺元诀。 金色的真气从玄铁玉中涌出，沿着手掌流入了体内。 进入花雨寒体内后转化为了淡蓝色的水态真气，进入叶子体内则转化成了白色的雾态真气。 牛二无所事事，干脆也盘腿入定，两个眼眶明显开始淤青了…… 俩女生修炼炼夺元诀的天赋显然比牛二要好，消耗的真气量要少很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雨寒就竞率先将夺元诀修至了大成，过没一会叶子也笑吟吟地睁开了眼。 牛二察觉到两人的变化后赶紧吐息收功，得知两人这么快成功了，嘴上直抱怨不公平，不过是心里却高兴得很。 不知让那些偷偷修炼夺元诀的人知道，有人从入门到大成花了两注香的时间还抱抱怨这抱怨那，肯定会往死里诅咒他。 “现在可以吸收真气入丹田了，赶紧突破吧！”牛二兴奋道，那样子比俩女生还急，“本来我估摸着你俩运转完夺元诀后，剩余的真气量虽然足够突破到中阶中武，但想要继续突破怕是差点。现在省下来不少真气，说不等还真能将丹田多填满一次呢。” 虽然可能会出现脉络破裂的情况导致突破失败，但牛二只字未提，也尽量不去往坏的方面想。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却也无计可施，脉络能否撑住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俩女生继续提取玄铁玉中的真气，然后引真气入丹田。 因为引动的全是高阶真气，两人的丹田，尤其是叶子的，几间瞬间就满了。 然后就看到两人面色稍显凝重，口中默念着突破口诀。 第一百零一章 忍无可忍 当看到两人的眉头舒展时，牛二悬着的心才放下，不过这只是第一次突破。 毕竟是女生，脸皮薄，最后那满含杂质的真气都是经肌肤排除。 只见她俩全身冒着薄薄的热气，雪白的肌肤上渗出的汗水都是污浊的。 牛二毕竟是过来人，对真气量的估计一点没错。 花雨寒从中阶初武突破两次到了中阶巅峰。 叶子则是从初阶中武一直突破到了中阶巅峰。 看着她俩突破，牛二的心也跟着一次次揪起来放下去，直到两人未出任何状况地完成了突破，他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反倒是俩女生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还直抱怨真气量不足，否则都想尝试突破一下高阶了。 牛二刚才一直紧张兮兮的，此刻再看看她俩时，一个没绷住，捧腹笑弯了腰。 俩女生就像是刚从泥池里爬出来，皮肤被污浊的汗液染成了花，左一条，右一条，浑身脏兮兮的…… 下一刻，牛二便摸着头上的两个包，顶着彻底青了的眼眶出门给两人打水去了。 牛二守在门口，直到两人清洗干净才被叫进屋。 算算时间，从两人第一遍运转夺元诀开始到完成突破，总共才过去了半个时辰多一点。 “脉络呢？感觉如何，真有把握突破到高阶么？”牛二关切地问道。 花雨寒点了点头：“虽然有几根有明显的痛感，但我有八成把握突破成功。” “嗯，八成不少了，可以尝试一下……叶子，你呢？” 叶子调皮地使劲甩了甩未干的长发，嘻嘻笑道：“一成把握都没有！” “呃……那你刚才还嚷嚷着想突破高阶……” “这不是都你玩么。”叶子便擦头发边说，“有一根脉络非常痛，突破中阶巅峰时差点就破裂了……” 牛二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道：“唔……这样啊……那叶子你还是先别尝试突破高阶了……你俩受伤一个人还好说，要是都受伤再遇上梅老头跟冷大婶，我可顾不过来！” “傻牛，你丹田内的真气还多么么？真精呢，能转化会真气么？”花雨寒问道，看样子是真想赶紧尝试突破一下。 牛二摇了摇头：“我的真气量也不是很足，无法助你突破。玄铁玉内的真气应该也没多少了，你俩都吸收到丹田中吧，已备不测……至于真精，早就试过了，是单向凝化的，不能再转化成真气了……” “那就去葛飞家再说吧！”花雨寒满脸期待道。 一提到葛家牛二便忧心忡忡，也没多说什么。 这会儿，衣服应该做好了，三人便准备去取衣服。 临出客栈，牛二又回到屋里，朝借给武监的铁玉中注入了一点中阶真气，这才放心离开。 走在街上，路过的人纷纷指着牛二笑，他也知道现在正顶着俩黑眼圈，倒也不在意。 “时间还早，待会要不要去拍卖行转转？”牛二开口道，结果不等俩女生答话，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小声说道：“对了，那武监大叔提到过，他感觉有不少人在偷偷修炼夺元诀，你们说拍卖行里买真气的那些人会不会……” “之前我不是就怀疑过么？现在想来定是这样了！”叶子开口道。 “看来虽说是禁术，朝廷管的也没那么严嘛。”牛二笑道。 叶子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是因为能练得起的大都是富人，江湖上肯定是默认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过分就行。” 聊了一会这个，牛二又将在竹林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真圩散的事。 当提到阵术时花雨寒一惊：“爷爷曾经讲过创建寻龙派的那位祖师爷姬天……” 这是牛二跟叶子第一次听说传说中那人的名字。 “拥有很高的阵术造诣，阵术经他的手而发扬光大。其中有一支脉便是继承了他的阵术，可惜他之后再难有人将阵术修练到极致，那一脉也跟我们一样，逐渐走向了没落。” “那大叔难道是寻龙派支派的？”牛二惊讶道，然后又贼笑着说：“回去试探一下好了。” 接着他又讲到了神仙教。 “那徐天启作恶多端，咱们必须将此人除掉。”叶子气愤道。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等从葛飞家出来吧，多储备点真气！”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裁缝铺。 取了衣服刚出门，便看到街上远远地走来六个人，百姓纷纷避让。 能看出来为首的那人估计是某府的公子哥，二十郎当岁的样子，衣着华丽，周围几人都是仆从的模样。 当一行人路过裁缝铺时，忽然听那公子哥一抬手中的扇子说了句：“停！”然后转身看向裁缝铺这边。 “啪”的一声，他又打开了扇子轻轻扇动起来，轻佻地笑道： “哟！这俩小嫚长得真好看，水灵的紧呐……” 说着，又转身冲身边一人说道：“你，去把她俩带回府中，送到我房间。正好我身边的丫鬟也该换换了。”说完转身笑着离开了。 见牛二脸色不好看，叶子跟花雨寒赶紧拉着他赶紧朝反方向走去。 结果被一仆从跑上前拦住了，那人看看叶子跟花雨寒，丝毫未在意牛二：?“小丫头，我家少爷看上你俩了，走呗，去过好日子去。” 牛二嗤笑一声：“滚！” 那仆人一愣：“小东西，你活的不耐烦了吧。”说完抬手就要打。 “你在那里磨蹭什么呢？误了我的好事回去让你吃板子！赶紧的！”那公子哥走出去几步，见人还没被带来，转身不耐烦的催促道。 拦路的仆人吓地赶紧回道：“来了，来了公子！”然后指着牛二道：“小兔崽子算你走运，待会再找你算账。”说完伸手就要去拉叶子跟花雨寒。 结果还没碰到两人，就被牛二扣住手腕动弹不得。他立马意识到眼前这青眼小孩是一名武修，还没等开口，手腕上便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便朝前飞了出去，直扑向那公子哥。 那公子哥冷哼了一声动都没动。 飞过来的仆人被其他几人接住了，此刻他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原来是武修啊！初武？中武？还是巅峰啊？”那公子哥轻轻扇着扇子，不屑地问道。显然他认为牛二只有初阶的实力。 叶子跟花雨寒拽着他想赶紧走。 “小东西，我家公子看你是武修才勉强给你面子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仆人站出来吼道。 但三人依旧不理睬，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那公子哥冷哼一声：“小杂种，你也不问问我是谁！”说完他本想冲过去，却见三人停住了，中间那小孩慢慢转过了身。 “你说什么？”牛二一步步慢慢走了回来，把小拳头捏得咯咯响。本来看在叶子跟花雨寒的身上，他打算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算了，但那家伙却挑战了自己的底线，这事就没完了。 “哟哟哟！你们瞧，他还生气了呢！哈哈哈哈！”公子哥狂妄地大笑起来。 牛二面色平静地一步步靠近：“现在道歉我可能会下手轻点！” 公子哥也板起了脸，眼睛一眯，“啪”一声收起了扇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牛二依旧走到了距离他十步左右的位置：“现在道歉我可能会下手轻点！” 公子哥伸了个懒腰，扭动一下脖子，冷哼一声：“道歉是吧？好啊，你听好了。小杂种！小杂种！你tm天生就是个小杂种！哈哈哈哈哈！” 说完那几个仆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那小孩还没停住脚步，一个仆人手中运转白色真气了冲上去，打算一拳将牛二打趴。 就看到牛二抬起小拳头，也没怎么用力，直接跟那人对了一拳。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瞬间响起，那仆人的胳膊明显缩短了一截，围观的人群都被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那人便倒飞回去，跌倒在地，痛得嗷嗷乱叫。 牛二站定了，脸上依旧神色平静：“现在道歉，你还能活蹦乱跳！” 公子哥丝毫不在意那仆人，面色狰狞道：“中武呀？也算有点小本事，可惜了。小杂种，待会儿我会先将你的丹田废了，再打断你的手脚。” “哦？那你可得忍着点。”牛二寒声道。 那公子哥示意剩下的三个仆人上前拿人。 三个仆人还赶不上刚才那人呢，犹犹豫豫着冲上去后。 结果毫无例外地被打飞了，好在没听到“咔嚓”，想来是牛二手下留情了。 现在只剩下公子哥一人了，最早拦路的那仆人早就吓瘫在地了。 那公子哥虽然气愤，却也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你小子会后悔的！” 说完，他又“啪”一声将扇子打开，原地一个转身，蓄力，然后松手，扇子直冲牛二飞过去。 “刺啦”一声，牛二的衣服被划破了，但是牛二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是向前迈动步子。 这时那公子哥脸上才露出一丝惊容，刚才自己甩出去的扇子明明是直奔他胸前去的，怎么莫名其妙拐弯了。 但很快他又狞笑道：“去死吧！” 第一百零二章 走，去你家 公子哥似乎已经预见到牛二跪地求饶的样子了，手指向回一拉，脸上的狞笑更盛了。 只见那飞出去的扇子，盘旋一圈后竟然又掉头杀了回来，直奔牛二，可他似乎毫不知情， 叶子跟花雨寒在边上看着，却一点都不担心。 就在人群都欲做声提醒时，牛二动了，他微微侧身，然后一伸手，非常轻松地就将那告诉旋转的扇子抓在了手中。 公子哥脸上这才现出了大惊之色。但惊讶归惊讶，他依旧没把牛二放在眼里。 这时，牛二抬手便准备撕扇子。 “你敢！”公子哥凶狠地威胁道。 “刺啦——” 一声，两声……牛二本来准备将扇面一条条全部撕碎。 结果只撕了一小半，那公子哥便彻底暴怒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瞬间开启，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了，他向前一大步后高高跃起，抡起拳头就朝牛二砸去，拳头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真气。 显然他不仅没有手下留情，还打算一击必杀。 牛二一甩手将剩下那一半扇子合拢，等到公子哥近身时，他身形一闪，避开了那一拳，闪身的同时还给自己挑了个绝佳的位置，然后拿着那柄破扇子反手一挥。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围观的人群又被瘆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少人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脸，听着就痛。 那公子哥身上的真气都被打得有些散了，当时就暗淡了下来，但很快又稳定了。 再看他脸上，一道血红色的印子立马浮现在了腮帮子上，醒目的就想胎记一样。 牛二自始至终就没动用一丝真气，就连反手这一扇都只是用了五六分力气，否则直接就将那公子哥扇飞了。 公子哥嘴里蠕动了一下，然后吐出了一口血，血里还有两颗牙齿，剩余的牙齿，尤其是挨扇这一半的牙齿全都松动了。 现在他的脸上已经不光是惊讶了，还充满了恐惧，是那种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对方竟然无视自己的中阶真气御体，仅仅是普通的一击就把自己的牙打掉了，太恐怖了！ 此时再看牛二的那双黑眼眶，已经丝毫不觉得可笑了，就像是来自阴间的恶鬼，充满了凶戾残暴。 脑海中也在不停地催促自己赶紧跑，可不能落在这个小孩手里，结果身体刚一动。 “啪！” 牛二拿着破扇子反手又是一下。 那公子哥另一半脸立马留下了一道血红印子。 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这次掉了四五颗牙。 “让你动了吗？”牛二淡淡地说道。 那少年捂着脸，整个下巴已经被血染红了，站在那里浑身打抖，真气御体都忘记散掉了。 “这一幕好熟悉啊！”牛二说着继续撕起了扇子。 公子哥哪还敢吱声，只求这小孩撕完就能解气。 “知道钱家么？”牛二忽然问道。 听他这么问，公子哥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兴奋，赶紧点点头，他以为牛二要说自己是钱家的。 心下开始琢磨起来：自己也算以钱子坤马首是瞻，钱家跟自己平辈的基本上也认识的八九不离十，眼前这小子就算厉害也肯定不是嫡系，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让钱子豪帮忙替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谁知牛二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公子哥僵在了那里。 “钱子豪是我打的！” 钱子豪是我打的，钱子豪是我打的…… 非常平淡的一句话却不停地在公子哥脑海中回响。 明明好像还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身体却先僵住了，腿更是疯狂颤抖起来。 他并不是没听明白，反而牛二一开口，他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只是心里抗拒着不想承认罢了。 “他，他打了钱子豪！他是牛，牛小宝！” 当心底最后那根防线崩断时，公子哥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然后就见他长着“血盆大口”、含混不清地哭喊道： “我错了，我是混蛋，我是狗杂种……”说着他还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但手抬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改捶了两下地。 钱子豪被扇成猪脸的事早就传开了，离天武城最近的几个城早就得到了消息。自己当时知道后还嘲笑钱子豪是个傻叉，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而且来得这么快。 “这样吧，我跟着去你家，你不是挺有钱的么，我也不多要，十四个储满高阶真气的玄铁玉戒指……” “十四个？！”公子哥瞪大了眼睛，吓得嘴里直喷血沫子。 “嫌少了？那再加点儿？”牛二眯眼道。 公子哥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家里连这点资本都没有，你还敢出来嚣张？”花雨寒走了过来，轻笑道。 公子哥跪在那里直磕头，不光惹了牛小宝，就连这俩小女孩也不是善茬。 牛二拨动扇骨发出噼啪的声音，每响一下那公子哥就哆嗦得厉害一下。 “起来，走啊！”牛二不耐烦地说道。 公子哥腿软的哪还能站起来，得亏还有四个没受伤的仆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架了起来，轮流背在身上往回赶。 “张府。” 一行人来到一座府宅前，牛二开口道。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几个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张府管事的，然后让他拿十四枚戒指给我送出来，少一枚我就打断这家伙的一条胳膊腿，少十枚，我就废了他的丹田。听清楚了么？” 那几个仆人，还有背上的公子哥连连点头，赶紧转身回府。 “一柱香，我就等一柱香的时间，还有，要是编瞎话的话我连你们一起废了！”牛二看着他们那连滚带爬的样子大声喊道。 等了一会儿，从府中走出了一个人，大家都愣了一下，竟然又是熟人。 “呵！张东家！原来这是你家啊？” 张东家出了门站在台阶上给三人作揖，连连赔起了不是。 过了一会，牛二打住了他：“张东家，我是看在咱们也算是半个熟人的份上，才听你唠叨这半天的，戒指呢？” 牛二的话无疑是当众扇了张东家一耳光，只见他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吧，再给你减掉两个，算十二个吧！”牛二善解人意道。 张东家淡淡地笑了笑：“小宝兄，你的厉害呢我也听说了，你打钱子豪跟我儿子都是占理了，这我无话可说，我们自认倒霉给你赔不是了，此事就算了吧，别伤了和气……” 牛二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么说是没有戒指咯？那不好意思，我只能把你儿子废了！” 说完他便朝正门走去。 张东家站在那里双袖向后一甩，身上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明显比他儿子的凝实得多。 然后就听他板着脸道：“放肆，你敢硬闯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张东家，你还挺能装啊，明明是武修偏偏说自己是普通人。”牛二指着他打趣道，但脚下依旧没停。 “牛小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顶多就是中阶中武，不怕告诉你，我也在不久前突破到了中阶中武……” 显然这张东家还听说过十长老跟牛二切磋的事情。 牛二嗤之以鼻，离府门越来越近了。 “牛小宝！不怕告诉你，钱家的武卿就在我府上做客，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哦？我说怎么不来找我呢，原来躲在你这里呀！那就把他叫出来吧。”说着牛二已经踏上了台阶。 “不知天高地厚！张兄让开，让我来收拾他！”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自张府院中传出，听上去充满了自信沉稳。 张东家也不多言，冷哼一声，朝侧边闪身。 然后就看到一柄淡蓝色的剑枢穿过大门，冲着牛二飞刺过来。 牛二依旧是不慌不忙地又往台阶上踏了一步。 剑枢转瞬便到了他眼前，却停在了他身前尺许的位置。 此刻，一柄淡蓝色的飞箭箭枢横在了剑尖的位置，挡住了剑枢的攻势。 那人一惊，暗暗发力，可剑枢就是难进分毫，而飞箭箭枢也是纹丝不动。 不对，在动。 牛二又踏了一步来到了台阶之上。 横档住剑枢的飞箭箭枢竟然轻松地将其向后逼退，始终保持在牛二身前尺许的位置。 牛二看都不看站在一侧的张东家，冷冷道：“张东家，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进了这门，可就晚了。” 张东家显然有些犹豫了，他自然而然地认为牛小宝既然能一口气卖掉两枚储满高阶真气的玄铁玉戒指，肯定还有多余的真气。 钱家武卿丹田内的真气量已经满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尝试突破中阶巅峰。 拥有如此实力，他的一击却被牛小宝轻松挡住了，而且能看出来，牛小宝丝毫不慌不乱，显然一点都不担心真气消耗。 虽然有些顾虑，但他只是脸色铁青道：“小宝兄，此事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张东家，你的儿子也就是遇到了我这么个老实人，要是遇到我师父，哼哼，早就脑袋搬家了……十二个戒指换回自己儿子活蹦乱跳似乎是有点贵了，但他这次长了记性今后能给你少惹不少麻烦。你说不是么？” 牛二在门槛外站定，就等张东家做决定了。 第一百零三章 善人人善 谁知张东家冷哼一声：“与其给你还不如自己用了，我就不信你有那么多真气！” 说完他竟然冲向了叶子跟花雨寒。 牛二眉头一挑，又放出五支飞箭箭枢，配合之前那一支将那武卿的剑枢上下前后左右全部顶死，让它动弹不得。 然后饶有兴趣地转过身。 花雨寒没有动，叶子手一晃，随身携带的匕首握在了手中，冲上去挡住了张东家，同时身上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 张东家的心一下凉了半截，这小姑娘竟然也是一名中阶武修。 但是倚仗着自己有源源不断地高阶真气——提取使用时只能转化为中阶真气——他倒也没太担心。 只要跟这小姑娘拼真气自己就肯定能赢，只是这消耗的哪是真气，明明都是钱啊！那真叫一个心痛。 叶子这边，速度要比张东家快多了，只是匕首并不能破开张东家的真气御体。 动用箭枢的话肯定能速战速决，而且她也不认为张东家体内会有真精！ 只是她并没有这么做，依旧使用匕首，似乎就是抱着玩儿的心态。 张东家显然没多少实战经验，只是不停地消耗着真气，要不是有真气御体，身上早就被划得遍体鳞伤了。 “嘻嘻！好玩，我也要玩！”花雨寒在一边拍手笑道。 说完身上也开启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然后释放出了一柄金色剑枢。 这柄剑枢正是花雨寒的爷爷给她的，此刻它已经褪去了淡蓝色的外衣，完全呈现出高阶剑枢该有的金光。 至于牛二给的飞箭箭枢目前还是一个秘密，她只想用在最危难的时候。 张东家彻底傻眼了，心直接凉透了，简直欲哭无泪：“我滴亲娘嘞！咋又是中阶武修！！！还，还，还有高阶剑枢！俺真……” 这一剑斩下来就不是真气够不够用的问题了，而是是能不能活着的问题了！ 至此他战意全无，赶紧投降，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枚戒指交了出去。 “什么嘛！我还没动手呢？再打一会嘛！”花雨寒有些不开心道。 张东家直接跪了下来：“不打了！不打了！张某投降！小女侠饶命……” 牛二笑了笑，回过头。 院子里那钱家武卿的脸憋得通红，他其实也想收手了，但尴尬的是自己的剑枢竟然被这小子控制住了。 “喂！大叔，咱俩倒底是谁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牛二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看着武卿调侃道。 见那武卿还是不服的样子。 牛二伸出右手手掌，掌心朝向剑枢的位置，然后慢慢朝上移动，飞箭箭枢也固定着剑枢向高空移动。 “那就，看个烟花吧！”说完，牛二咧嘴笑笑。 小手忽然一攥拳。 就看到七柄气枢所在的位置，瞬间有无数闪闪发光的淡蓝色碎片绽放开来。 紧接着便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下阳城都晃动了。 淡蓝色碎片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此刻的下阳城用万人空巷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好漂亮啊！是吧？” 牛二笑眯眯地看看那武卿。 此刻的他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没，没了，剑枢没了……” “以后我就管这招叫‘不知天高地厚’了，专治各种不服！” 说完他一招手，六柄飞箭箭枢倏地飞了回来敛入了丹田。 “你要是还有的话可以继续放出来！” 那人瞪了牛二一眼，刚想走，却听牛二冷冷道：“等等，让你走了么？” “哼！小子，毁我剑枢我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想走你还能留住我不成？”说完他瞬间开始了真气御体。 牛二站起身来，慢慢走进了张府的院子，揉了下自己的黑眼眶，道：“那就，试试呗！” 说完他也瞬间开启了真气御体，只是那磅礴的淡蓝色“火焰”冲天而起直上十余丈，简直壮观至极。牛二那小小的身躯就好似烛火中那小小的烛芯。 这个高度，只要站在空旷的地方，全下阳城的人都能看到。 显然牛二不仅仅是想吓唬眼前这位武卿，也是想敲山震虎了，震慑那些在暗中看着自己的人。至于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也不知道，最好是别有，或者即便有也从此知难而退。 那武卿果然吓呆了，战意全无，面对那磅礴的真气只能生出一种无力弱小的感觉。 他散掉了自己御体的真气，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曾经在多少人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现在竟然要给一个小孩低头认错，即便这是发自内心的怯战，但身体却极度抗拒。这一点他显然不如张东家那般“能屈能伸”。 牛二并不着急散掉御体真气，立马收了还怎么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过了一会，城中的人就看到这个“大火苗”慢慢地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武卿现在已经根本不敢正眼去瞧牛二了，心下骇然：“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开真气御体，这可不单单是有真气就能办到的呀，这小子绝对有中阶巅峰的实力了……” “想走，可以，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这是你想杀我的代价！不过分吧？”牛二站定后淡淡道。 见他有些犹豫，牛二缓缓抬起手说道：“不给也可以，那你就考虑做个普通人吧……” “等等等等！这些给你！”武卿赶紧将腰间的布袋解了下来递给牛二，“这是我贴身携带之物，都给你了！还求，放在下一马。” 牛二接过布袋，看也不看，一沉臂，正在燃烧的“大火苗”瞬间化为一片淡蓝色的晶粒，景象就像刚才的“烟花”一样，慢慢降落、消散。 “你可以走了……等等！” 只见牛二小心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没见到叶子跟花雨寒的身影，这才小心地从小钱袋里掏出一两碎银，扔给了武卿。 “替我给钱子豪还有他妈问个好，就说我一直挂挂着钱子豪的伤，不用特意派人来找我了，改天我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刚才给你那一两是跑腿费，够了吧？” “够够够，够了！”武卿赶紧抱拳躬身施礼，并表示自己一定将话带到，起身时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布袋，叹了口气，转身脚下一点，施展轻功飞身出了张府。 牛二并没有急着探查那个布袋，而是往腰上一缠，转身朝门口走去，准备处理一下张府的事情。 张东家依旧跪在地上，见牛二出来了，脸上赶紧笑道：“小宝兄，你出来了，我这就给你去拿戒指。” “十五个！”牛二淡淡的说道。 “这……之前不是说好十二个么？再说最早也只是十四个呀！”张东家有些为难道。 “十六个！”牛二看也不看他一眼，召出一支箭枢不停地扎着张府的大门。 其实他已经很客气了，这要是换作冷大婶，怕是从此下阳城再也没有张府，甚至张家了。 张东家赶紧应承道：“行行行，别加了，别加了，我这就去拿！”这招他又不是没对别人玩过，再纠缠下去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等等！张东家，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提醒过你，等我迈进这大门就晚了，是不是？”牛二一副“恍然”的样子，却依旧让箭枢扎着大门。 张东家一听心里那叫个堵啊，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不停地抽自己大嘴巴子，直赔不是。 “之前的数量，只是换你儿子活蹦乱跳。现在又多了个你，数量得翻倍，你有意见么？或者你只想保一个？” 张东家的眼泪是真下来了，也不知是抽痛自己了还是心痛钱，抽嗒道：“都保，都保，我这就去拿，三位小少侠稍等……” 说完抹着眼泪回府了。 不多时他便出来了，双手捧着一个锦袋。 垂头丧气的样子竟然让人感觉憔悴了好多，两只眼哭得通红，现在还在不停抽嗒。 他颤巍巍地将锦袋交到了牛二手上：“这里是三十枚，之前给了两位小女侠两枚。” 牛二回头眼神询问，见叶子跟花雨寒点点头，便伸手接了过来，轻掂一下，数也不数，转身便走，只丢下一句：“张东家记得把门带上！” 张家的大门已经被扎成了马蜂窝，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窟窿眼。合上门才看清原来被扎出了四个字——善人人善。 …… 仨小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牛二将锦袋递给了花雨寒道：“小寒这些真气肯定够盈满丹田了，要不要尝试突破一下。” 花雨寒一把接了过来嘻嘻笑道：“肯定要呀！突破到高阶我就可以保护叶子了呀！嘻嘻嘻嘻！” 叶子冲她做了个鬼脸，也跟着嘻嘻笑了起来。 三人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茶楼，包了个雅间。 雅间内，花雨寒一枚一枚地转化着戒指中的真气，当第三十一枚转化到一小半时，丹田终于盈满了。 她看了眼两人，见两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顿时心里一暖：“好了，我准备突破了！”说完又冲两人一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嘴唇微动。 结果第一句口诀刚念完，就看到她浑身一颤，眉头立马皱成了“川”，一丝殷红的鲜血慢慢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房间是他们的 “小寒！”牛二吓得叫出了声，刚想起身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叶子紧紧攥住了。 叶子虽然示意牛二别担心，可自己却也担心得不得了。 两人又手心淌汗地等了一会，这才看见淡淡的水汽从花雨寒身上冒出，接着污浊的汗水也开始从她洁白的皮肤渗出。 水汽散尽，花雨寒缓缓睁开了眼，牛二赶紧将两枚戒指递给她。 叶子也用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替她简单擦拭。 将两枚戒指中的真气吸收之后，花雨寒立马从打蔫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我是高阶武修了！你们瞧！”说着她兴奋地运转一丝金色真气于指尖。 “厉害呀，小寒！嘿嘿嘿嘿！” “我们小寒是最棒哒！嘻嘻嘻嘻！” …… 三人激动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 这时牛二问道：“小寒，高阶中武应该不敢尝试了吧，我看你都吐血了！” “呸呸呸，什么吐血，只是流血好不好！”叶子白了牛二一眼。 “嗯，不敢了，这次能突破实属幸运。释放丹田真气的一瞬间，那根最脆弱的脉络从内部出现了裂痕，哪怕再稍微施加一点冲击估计就撑不住了！周身运转真气时可吓死我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弄破。现在好了，裂了也不怕了……” “呸呸呸，小寒你是不是被傻牛传染了，要好好养着，说什么都不能让它破解！” 出了茶馆，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往拍卖行的方向去。 边走边逛，不多时便来到了下阳城的另一处闹市。 远远就看到一个跟拍卖行差不多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高檐下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疾风大厅。 花雨寒倒是听说过，却从未进去过。 进门不要钱，进进出出的人着实不少人，比赶大集还热闹。 进到里边，牛二立马就想起了一个地方——武阳派的事宜厅！ 也是差不多的布局，只不过事宜厅要显得小家子气。 这里奖励的可不是什么门派贡献了，而全都是金银财物。 “疾风大厅也是遍布翠竹大陆，这一点跟拍卖行差不多，是由疾风局弄出来的。说白了就是普通人找武修帮忙做事的地方……”边转花雨寒边说。 转了一圈之后，也都大致明白了。 任何人都可以在此张贴委托事宜。 普通人的委托大都是找武修送东西，雇佣武修保镖或者聘请武卿之类的。 除此以外武修也可以提出自己的需要，如秘籍、丹药、材料等等，让别人主动找上门来。 所以每个委托的最后都需要注明联系住址或见面之地。 张贴一个委托二十文，时效只有一个时辰，时效一过，便会被撤掉。 通常委托都会挂满一个时辰。 但是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人想独领委托，不让旁人知道。这时便可以选择揭下委托带走，不过需要额外花费三两碎银。 牛二觉得挺有意思，随口道:“要不咱们也张贴一个？” “反正花你自己的钱，我们管不着。”花雨寒嘻嘻笑道。 牛二赶紧牢牢握住自己的小钱袋。 “傻牛，你想写什么委托呀？”叶子满脸好奇地问道。 “还能委托什么，自然是玄铁玉呗！”说着牛二便朝登记委托的地方走去。 靠墙摆放着一溜长木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基本上不需要排队等候。 牛二拿拾起毛笔，歪歪扭扭地写道：“任何事情皆可帮忙，伤天害理除外。需求：玄铁玉。城门客栈头间下房。” 然后便花了二十文张贴了出来。 三人出了疾风大厅，花雨寒说道：“是不是整个大厅，就只有傻牛贴了一个关于玄铁玉的委托？” 叶子点点头：“反正我是没注意到有其它的。” 牛二大大咧咧道：“只是贴着玩玩，万一真有人找上门呢？” 回去的路上三人直接在包子铺打包了包子带回去。 刚进客栈就见林英、葛飞、钱子辰三人坐在前庭。 “都坐这儿干嘛呢？”牛二将包子往桌上一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嘿嘿笑道：“等着吃包子呢？” 结果就看到林英怒气冲冲地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姓牛的，你能不能少惹麻烦！” 牛二凑前一看，正是自己贴的那张委托。 “这不是我写的委托么，怎么在你手里？噢，我明白了，想不到你手里还有玄铁玉啊，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帮你大……头鬼！” “你们俩也去疾风大厅了？”叶子看着葛飞开口问道。 葛飞点了点头：“这张委托下不知道聚了多少人，都在那议论谁这么大胆，敢堂而皇之地张贴这种委托，这不是召杀身之祸么……我让林英赶紧揭下来，一路跑回来告诉你们这事。” “这么夸张？”叶子一惊，然后指着牛二的脑门道：“你一天天的可真会变着花样捅娄子！”。 牛二撅着嘴嘀咕了一声：“你跟小寒不也在嘛，也没见阻止我呀！” 嘀咕完赶紧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钱家都惹了，还怕这个。” 林英也拿起了一个包子，狠狠盯了牛二一眼，大声喊道：“你不怕？那你tm写我的房间干嘛！”说完将包子塞进了嘴里。 众人一愣，然后又听林英含糊地喊道：“姓牛的，这个大傻叉，你的房间是末间！是最后一间！”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你俩换一下房间不就行了么。”叶子咬了一小口包子笑道。 “不行！” 谁知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林英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换了那岂不是说明我林家人怕了么！” 牛二也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脸微微涨红，解释道：“现在的房间安，安静，我不换……” 不等大家说什么，他又赶紧把小二招呼过来，想给武监大叔另外定一间。 谁知根本没有空房间了，连上房都住满了。 一想到今晚不能一个人待着牛二那个急啊，但也无可奈何。想让武监到林英或者钱子辰房间去，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有说服力的由头。 只能“委屈”自己了。 “姓林的，你哪来的钱揭委托？”牛二没好气地问道。 “你管的着么？” “我跟叶子给葛飞的。”花雨寒小口嚼着包子淡淡道。 牛二赶紧撇了眼自己的小钱袋，也不敢多说什么，闷头吃起了包子。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人，小二热情地迎上去赔笑说客房满了。 结果那人将小儿拉到旁边询问起头间下房客人的情况。 小二有些纳闷，冲着正在吃包子的几个小孩子一指：“喏，就是他们中一人的。” 牛二他们自然都听到了，但也没去搭理。 “这就找来了！”葛飞眉头微皱。 “说不定是找我帮忙的呢！”牛二嘿嘿笑道。 结果被众人白了一圈。 很快那人便转身走了。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边又有人进来了，打听的竟然是同样的问题。 小二同样冲牛二一指：“就是他们的！”心里无不纳闷。 没成想后边竟然成群结队地都来打听同样的问题。 小二满脸无语，也不赔笑招呼了，不等那些人问，就直接冲几个小孩一指：“房间是他们的！” 唯一干的正事是牛二他们要了一壶茶。 上茶的时候他心里直犯嘀咕：“这几个小家伙什么来头啊……” 吃饱喝足几人便各回各屋了，大家都知道，今晚屋顶上又少不了脚步声了。 牛二将剩下的包子递给武监，嘴角微微一翘，感叹道：“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龙？” 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瞅向武监，谁知人家只是专注地往嘴里塞包子，根本无动于衷。 他只能开口问道：“啊？大叔，你觉得呢？” “什么啊？” 武监一张嘴，包子渣直喷了出来。 还好牛二反应快，一道淡蓝色屏障将包子渣全都挡了下来，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有没有龙！” 说完远远躲开坐到了床上。 “小子，你干嘛问这个？”武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明显一点都不在意。 牛二只好编道：“今天遇到一人，他自称是驯龙派的——”说到这他故意拖长了腔。 果然那武监愣了一下：“寻龙派？！”嘴里的包子都忘记嚼了。 “大叔听说过寻龙派？”牛二赶紧追问道。 武监将嘴里的包子咽下，点点头道：“那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据说寻龙派是那成仙之人创建的，是翠竹大陆最古老的宗派。听说归听说，原来还真有这个宗派啊……”言语中充满了向往之情。 “这大叔难道不是那寻龙派支派的？”牛二心下思忖，“也对，阵术只是经姬天发扬光大的，并不是说只有他会呀！看来是想多了……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是，也不过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嘛，懒得管咯！” “没事了大叔，吃饱了早点休息吧。” 牛二本想入定释放神识，奈何有个人在屋里总感觉别别扭扭，只能将神识收敛在这一亩三分的屋子里。 很快屋里便响起了武监的呼噜声，吵得牛二心烦意乱。 于是准备掏出从钱家武卿那里“打劫”来的布袋，想看看里装了什么宝贝。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门口竟然有个人在晃来晃去。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半夜搞偷袭？莫非又是钱家的？” 这么想着他来到门前，猛地将门打开。 第一百零五章 秘密找上门 外边那人虽然被吓了一跳，却一点都没撞破后的慌张。 边拍胸口叫魂儿，边朝屋里撒目。 当看到一大汉正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时，他似乎才放心下来。 牛二看着门外的人，已经编排好的词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武修，典型的庄稼汉模样。 见他并没有想走的意思，牛二问道：“大叔，大半夜不睡觉你跑到我们屋外晃悠什么呢？” 只见那庄稼汉怯生生地问道：“小娃，能把你爹叫醒让我跟他说两句话么？” 牛二眉头一皱，回头瞅了一眼武监，心里顿时无语。 “他？我不认识他！呃……他只是，只是我的病人，你找他干嘛？” 庄稼汉一愣，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那……能麻烦你帮我叫一叫么，就说我是看到委托来的……” 这下轮到牛二愣了，不等那庄稼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进了屋，然后转身将房门紧紧关上，又冲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瞅一眼武监，他睡得正香，还在打呼噜。 牛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委托是我贴的，跟他没关系。” 那庄稼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瞅瞅牛二又瞅瞅躺在地上的大汉。 牛二便将委托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刻意跳过玄铁玉，生怕把武监刺激醒。 那庄稼汉还是将信将疑，甚至还有一丝失望，显然他不认为眼前这小娃有能力帮到自己。 牛二也没在意他的表情，而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间下房来了？上面写的是头间下房啊！” “这不是头间么？我去过最前边那间，屋里是个小孩，我还以为走错了，自然而然地认为这边是头间了……” 牛二顿时想笑，忽然有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心想：“还好武监大叔在屋里，不然这庄稼汉大叔见了我估计也就扭头走了。” “委托真是我贴的，我是中阶武修！”牛二小声道。 庄稼汉眨眨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显然并不知道武修的等阶情况。 “大叔，你只要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牛二拍拍胸脯道。 但嘴上光说人家怎么可能相信呢。 于是他干脆召出了三支箭枢，绕着屋子飞了一圈。 看到这个，那庄稼汉才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赶紧冲牛二拱手，嘴里直称呼：“小神仙，小神仙……”。 牛二忙收了箭枢让他改成自己小侠士，然后小声问道：“大叔，你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是想让我现在帮你？” 庄稼汉赶紧点点头。 牛二眉头微皱，客栈这边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心里不免怀疑起这个庄稼汉，于是开口问道：“大叔，你确定有玉？” 这么一问，那庄稼汉果然显得有些局促了。 犹豫了一会他才说道：“其实我手上并没有什么玉。” “大叔，大半夜的你逗我玩呢？”牛二有些无语。 却听那庄稼汉赶紧补充道：“但是我知道哪里有……” 牛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庄稼汉又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那石头，乌黑发亮，像个宝贝，不知倒地是什么。” 牛二眉头一挑，心想：“玄铁玉确是乌黑的，但发亮好像还谈不上吧……算了，去看看吧。” 于是点点头：“那行，走吧！” 两人出了屋子，来到前庭。 客栈虽打烊了，门却没有关。 牛二问庄稼汉道：“大叔，你来时门就开着？” 庄稼汉点了点头 出了客栈牛二便将神识放开，立马感觉到客栈周围有不少人，只装作不知道。 路上牛二又问道：“大叔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不怕你笑话，我也不识字，像咱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有闲钱去疾风大厅请你们这些神仙啊。这消息也是一炷香之前刚传入我耳朵里的，因为心里着急，我便硬着头皮来了。本以为要给那小二些好处才能让我进去，谁知客栈门并没有关，我就直接进去了。” “肯定是白天那些来打探的晚上又来守株待兔了！”牛二心想，同时也心下偷乐：“看样子今晚来找林英的人不少啊！” 走了一会两人竟然来到了城门口。 “要出城？”牛二惊讶地问道。 庄稼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牛二心里更是无语：“早知道就该拒绝他了，没事装什么老好人。” 转念他又想到城门已经关了，守城的肯定不可能给一个庄稼汉开门，自己带他飞出城就更不可能了（不是出不去而是不愿意）。当下便决定待会儿他被差役骂一顿后自己就直接回客栈。 谁知那大叔走过去笑嘻嘻地冲几位差役抱抱拳，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差役看了一眼后竟然真把城门打开了！ 在那大叔热情地招呼下，牛二极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没想到大叔还认识差役！”牛二调侃道。 显然庄稼汉并没有听出来牛二话里有话，反而得意道：“不是我认识他们，是他们认识这块牌牌。” 牛二接过来，虽然看不清，但摸上去就是块普通的木牌。 庄稼汉小心收回木牌说道：“这是朝廷赐给我们家的。因为需要半夜进山，想出城就只能用这个。” “进山？”牛二站定在那里惊呼道，“你是想让我保护你进山？” 庄稼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就没说过要他帮什么忙，连忙道歉。 “可我明天一早要离开下阳城赶路去呢。不行，我不去了。”说完牛二转身就要走。 谁知那人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央求帮忙自己，否则全家都要遭殃。 牛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大叔，你这是干嘛……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白给你也行，不用你还！” 庄稼汉抹着眼泪摇头叹息道：“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 庄稼汉狠狠抽搭了一下，努力平复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小侠士听说过竹络蛤么？” 牛二摇摇头：“从未听说过，那是什么东西？” “别说想你这么大的小侠士未听说过了，就是很多大侠士都未曾听说过……竹络蛤长得像蛙，独独就生活在临近下阳城这片大山深处的竹林里……有一个关于它的秘密，只有极少人知道……” 说到这里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道：“竹络蛤的肉对脉络有很大的滋补作用……” 牛二本来并不在意，但是当听到对脉络有滋补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脉络竟然能滋补！ 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知道了滋补的法子，更让人没想到的竟然是从一位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大叔口中得知的。 如此重要的消息自己差好几点失之交臂。 稍稍冷静下来，他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叔，这对我们武修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不为人知呢？你可别诓我？” “不敢不敢，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诓骗小侠士啊！泄露此事乃是杀头之罪，我也是希望小侠士陪我进山才冒险讲出来的……还希望小神仙能保守秘密，否则我门全家人的性命不保！” 说完老泪纵横地就要跪下磕头，甚至激动得又称呼起了小神仙。 牛二赶紧拦住了他：“大叔放心，此事我自己知道足矣，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庄稼汉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擤了下大鼻涕继续说道： “竹络蛤本来就不多，而且难抓的很，都不够皇宫里那些人用的，怎么可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怎么难抓了？”牛二插嘴问道。 “竹络蛤的窝在地下，深的很，就算你找到了窝，往下掘个丈把深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这小东西。 “但这竹络蛤偏偏喜欢听竹叶哨声，也不是随便一吹就能引它出来的，只要声音稍微有一点不对都不行。 “而且还只有在正午那一柱香的时间内吹才管用，猾的很！ “所以别说逮了，就是见过活蹦乱跳的都没几个人。 “皇室秘密收竹络蛤这事最开始只有一家知道，我们家也是打去年刚学会的……” 牛二见他打开了话匣子便说道：“走，大叔，我带你进山！路上你慢慢讲！”心下却在暗叹：“皇室不可小觑啊，如此重要的事竟然能做到密不透风！不知道那些大家族知不知道此事。” 庄稼汉见牛二终于答应了，激动地连声道谢，然后便引着牛二朝大山走去，边走边侃： “我们家能抓到竹络蛤的是我姐夫。对了，那块石头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此事也只有我俩知道。要不是听说了小侠士的委托，怕是他也不会告诉我……” 牛二刚才光惦记着捉竹络蛤去了，早把石头的事抛之脑后了。 经庄稼汉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就是冲石头来的。 虽然很可能不是玄铁玉，但知道了竹络蛤的秘密也算没白帮他的忙。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自己来找我岂不一样？” “嗐！别提了，这不上个月进山时把腿摔断了！” 第一百零六章 惦记上皇室 牛二跟庄稼汉慢悠悠地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 庄家汉叹了口气，没有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下去，转而徐徐说道： “我这姐夫是个倒插门，前两年进山采药时救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恰巧就是给皇室捉竹络蛤的。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家里只有一个孙女跟他相依为命。 “老人家感念我姐夫，便想把这门技艺传给他。上报朝廷后，朝廷也同意了……” 牛二惊讶地打断了他的话：“传授技艺还需要上报朝廷？” “要不怎么说连你们都不知道呢，只要是关于竹络蛤的事，必须上报朝廷，经皇室商量决定！就是为了防止让无关的人知道！” 牛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庄稼汉继续说道： “我们做梦都没想到，每月只需上缴一只竹络蛤全家人的赋税都能被免除。 “如果上缴五只的话不仅免除赋税还能吃到皇粮！” “那老人将竹叶哨传授给我姐夫后，又告诉了他捉竹络蛤的大体位置。 “还特意叮嘱‘每月至多抓一只，抓多了会有报应。’ “至于为什么，他没说，我姐夫也没问。 “因为那个位置在大山深处，林密草深，时长有野兽出没，我姐夫去过一次后担心出事没人管便请示朝廷带上我。 “朝廷也答应了。” “那老头也有人陪着？”牛二问道。 “这倒没有，他跟你一样，好像是初级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懂……” “嗯，大叔你继续说吧。” “一开始我们照那老人家说的一个月只捉一只竹络蛤。 “后来我们隔两个俩月就捉五只，一段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就有些不以为然了。 “从半年前开始，我们每个月都捉五只。结果报应不爽，就在上个月出了这档子事。唉！” “哦？真有报应？”牛二心下略感惊讶。 庄稼汉有些后怕地继续说道：“那次我们遇到蛇了。” “蛇？” “嗯！密密麻麻的蛇！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竹子上，石头上，草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珠盯着我俩，全都吐着信子。 “以前谁见过这场面啊，直叫人头皮发麻，吓得我俩拔腿就跑，根本就不敢原路往回跑。 “结果跑的时候我姐夫不小心摔到了沟里，要不是我在，他肯定就被咬死吞掉了……” “如此说来，这些蛇才是所谓的报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蛇呢？”牛二好奇地问道。 “我们也纳闷。回来后我就去找那老人家，结果他已经死了！” 牛二眉头一挑：“死了？这么巧么？怕不是正常死亡吧？” 庄稼汉叹了口气，摇摇头。 牛二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不知道还是想说不是正常死亡。 过了会儿他才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便瞎猜。见他孙女没人照顾，便将她接回了家。那小女孩告诉我，她爷爷死前曾有人来找过她爷爷…… 竹络蛤能滋补脉络的秘密，以及那老人家是初级神仙的事都是这小女孩告诉我的。唉！可怜啊！这么小就成了孤儿……” 牛二心头一震，缓缓道：“哼！皇室？此事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少不了去打听打听！” “小神仙，可惹不起呐！”庄稼汉一听这小孩要打皇室的主意吓了一跳。 “大叔你放心，我的命我自然会好好珍惜，我也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 庄稼汉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也没多劝，又叹了口气转而继续说道：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蛇，我们也琢磨出了个大概，很可能是这竹络蛤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一个月捉一只气味很容易散掉，捉多了身上就会有残留。 “而山里的蛇又对这种气味极为敏感。 “那几个月我们月月捉五只，估计一深入到山里就把周围的蛇全召过来了……” “我姐夫即便好了也肯定是行动不便，因此我们想着干脆不捉了，交税就交税吧，总比喂了毒蛇强。 “谁知朝廷下了死命令，不光上个月的要补，这个月的也必须交，而且今后的每个月至少雷打不动地上交一只，否则就拿家人顶替……” 牛二双眼一眯忽然就明白了那老人家为什么会只有一个孙女与其相依为命，心下立马对皇室没有任何好感，“为什么不将竹叶哨传给其他人！” “唉！除非上一个捉竹络蛤的失去了行动能力或死了，否则严禁私自教授他人，一旦被知道了满门抄斩！而且即便要传授也优先传授于同族的人！死了也一样，朝廷会派人来教。我们也是上个月刚知道，这哪是什么好事，完全就是一桩大祸事啊……” “原来咱们雄国的皇族背地里竟然干这种的事！”牛二这下对皇室彻底厌恶到了极点，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想找他们聊一聊的话，那现在就是下定决心找他们的麻烦了。 心下简单盘算了一下行程：“唔……再让你们快活几日，等我去玄木国之前再闹一闹……” 然后回过神道：“所以你也是刚从你姐夫那里学会的竹叶哨？” 庄稼汉满脸愁容地点点头。 “如果真像你们猜测的那样，是气味的原因，如今才过去一个月，想来你身上的气味应该还未散尽吧？” 庄稼汉连忙应承道：“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嘛！那地方，平时都不敢一个人去，现在就更不敢了。所以才恳求小侠士帮忙。” “大叔放心，我不光这次帮你，再来下阳城时还会帮忙你。这里有差不多二十两碎银，尽数给你了。也别推辞，当是给那小女孩的，好好待她。” “多谢小侠士了！”庄稼汉感激地接过小钱袋。 “她也是武修么？” “好像考过一个什么试，但没通过。” “我明白了……对了大叔，咱们来回一趟要多久啊？” “这……不瞒小神仙，一切顺利的话最快也要两日。”庄稼汉有些担心地回答道，生怕他嫌耽搁时间转身就回去。 牛二果然又站定在原地，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活动了一下手脚。 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既然在大山深处，定是又偏又险、人迹罕至，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回来。 活动完后只见他抓住了庄稼汉的大手，咧嘴笑道：“大叔，那咱们可得快点了！” 说完淡蓝色真气自丹田涌出，运转到了两人脚下，在山路上奔行了起来。 因为黑洞瞎火，速度大打折扣，不过对那庄稼汉来说已经是在飞了。 本来以庄稼汉的脚力，半夜出发入山，一直沿山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天色也就微亮了，那时周围的情况也刚好能辨清。 现在根本没怎么花时间二人便到了这里，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如果继续凭感觉走的话很容易浪费时间在山里迷路瞎转。 两人一合计，后边的路由牛二去找辨识物，找到后再回来接庄稼汉。 庄稼汉便每次先判断一个大概的个方向，然后告诉牛二大概走多远后会见到一块巨石，一条小溪或者一颗奇形怪状的树等等。 如此反复了十余次，又是淌水又是翻岩，大约三个时辰之后，天微亮时，两人终于来到了山腰上的一处很小的平台， 庄稼汉兴奋地指前方巨大的轮廓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快到捉竹络蛤的地方了。要是在白天这里的风景真不错呢！”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感了一晚上的路，牛二此刻才发现空气是如此清新，早起鸟儿的啁啾声婉转响亮，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牛二脸上并未现出轻松之色，反而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山林野地该较市井闾阎的天地元气浓郁一些，可此处的天地元气竟然跟下阳城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刚进山时的浓郁，似乎越往山中深入，天地元气越稀薄。 虽然纳闷，但一时半会很难探明情况，干脆不去好奇的好，转而说道：“现在离正午还早，咱们先去找找那块石头吧。” 庄稼汉连声答应：“我也是这样打算的。那石头并不在捉竹络蛤的地方，稍等容我先找找标记……我姐夫说他在这个平台上边上做过箭头的标记，沿着标记的方向直直走便能找到下一处标记……天还是有点暗，我找找看。”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火折子吹了吹，借着微弱的火苗搜寻了起来。 “火折子给我。” 牛二将初阶的白色真气注入火中生成真火，周围没有明显变亮的感觉，不过火苗不再被风吹得摇曳欲熄了，而且所照之处明显感觉暖和和的。 真火本来也不会对亮度有多大影响，只会影响火焰的温度。 两人在平台上仔细寻找着，过了一会庄稼汉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于是跟之前一样，牛二先找下一处标记，找到了再回来接庄稼汉。 只找了三处标记，天就亮了起来。 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两人终于寻到一处崖壁一下，在齐人高的草丛里找到了那块扁平状的石头，差不多有一张八仙桌大小。 第一百零七章 满载而归 石头外边应该是只是包裹着一层岩石，内有乾坤。因为一些边边角角剥落的位置能看到内里确实是乌黑发亮、晶莹剔透。 牛二围着石头绕了几圈，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三个字“松花蛋”，从外到内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大叔你站到我身后来，待会别崩到你。” 庄稼汉赶紧照做。 然后牛二运转白色真气包裹手掌，掌又变拳，试探性地轰向石头。 石头只是裂了一道细缝。 牛二又稍稍加力，轰出了第二拳。 这一次，裂纹蔓延到了整块石头。 牛二对准同样的位置又轰出了第三拳。 “嘭”的一声。 整块石头完全碎裂。 看着那满地的碎石牛二跟庄稼汉都惊呆了。 石头竟然是半中空的。 石心处，几块本来堆作一团的卵石，纷纷滚落。 晶莹剔透、乌黑发紫、表面光滑，大小出奇地一致，都比牛二的脑袋瓜稍小。 想都不用想，是宝贝没跑了。 牛二捡起一块。 入手有一丝冰凉，滑滑的，很舒服。 他尝试引出一丝真气注入其中，真气未受到丝毫阻拦地没入了石中，他又尝试将真气提取出来，也未见异常。 “玄铁玉，真的是玄铁玉！哈哈哈哈！竟然有……八块！够了够了，都够我铸两柄大巨剑了！哈哈哈哈……”牛二捧着卵石爱不释手，激动地又蹦又跳。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转身说道：“大叔，这东西虽然很值钱，可要是给你的话定会给你们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那庄稼汉虽然眼馋，却也明白这个道理，赶紧摆手道：“小侠士放心，我绝对不要，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这样吧大叔，等回到下阳城我给你些金子作为补偿！” 庄稼汉也不推辞，红着脸嘿嘿直笑。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民，怎么可能不爱金子。 这时牛二盯着地上圆滚光滑的玄铁玉犯了难：“待会儿怎么拿呀？” …… 竹条翻飞，一个大筐很快就被编好了。 庄稼汉笑着将筐递给了牛二：“咱们庄稼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就是赶时间编得粗糙了点，不过肯定结实。” 收拾妥当后二人便准备离开，却发现来时趟出的路上已经有蛇出没了。 虽然没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却也不少了。 庄稼汉立时被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要不是有牛二在估计他早就拔腿跑了。 看着那盘曲蠕动的蛇身，牛二也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一两条蛇还好，这么多真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他没想过要大开杀戒，毕竟这些蛇只是被吸引过来的，又不是要攻击自己。 如果真是后者，那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看着那些无辜的小豆眼，牛二开口道：“现在尚早，咱们绕道溜达一会儿吧，否则把蛇都招到那边去了。” 庄稼汉连连答应，赶紧挨到牛二的身边。 正如牛二所料，此地确实古怪，尤其是刚才发现玄铁玉的地方，天地元气已经稀薄到几乎感受不到了。 一开始他怀疑可能是玄铁玉有问题，可仔细检查一番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也懒得想了。 西有西原极地，东有葬日荒漠，南北无边无际的深海……比此处怪异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碎裂石块下方百丈深的地方，一只眼睁了开来，黄眼黑珠，瞳孔竖立，眼睛周围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过了一会又慢慢地合上了…… 两人刻意拖到正午，才赶到目的地。 庄稼汉在地上扒拉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告诉牛二，这就是竹络蛤的洞。 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竹叶开始吹起来。 竹叶哨声清脆响亮，百转千回，煞是好听。 可是吹了半天也不见周围有任何动静，心下不免着急起来，再拖时间就过了，蛇就来了。 “不应该啊，我姐夫都给我纠正过了，我吹了好几遍他都说没问题，怎么就不灵了呢？”庄稼汉急得直冒汗。 牛二没有说什么，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敛息入定，神识外方。 以他自己为中心，五六丈范围内，竹梢上、土层下蛰伏的约七八处心跳声霎时入耳。 然后他睁开眼笑道：“大叔，我来帮找吧。” 说完他走到一处位置，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尺深的位置有东西，挖开看看。” “竹络蛤？不可能，我姐夫说过丈深都不一定能挖得到。” “虽然我也不敢确定，可现在只能试一试了。你不是说那竹络蛤滑的很么，说不定它的窝在地下拐来拐去又拐到上边来了呢。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挖吧大叔。” 庄稼汉不敢耽搁。 一尺的深度算是很浅了，没一会庄稼汉果真挖出了竹络蛤。 他将竹络蛤攥在手心里，激动地泪光闪闪，这分明就是他全家人的救命稻草。 牛二也挖了两只，用大竹叶包扎一下挂在了腰间。 竹络蛤差不多只有青蛙个头的一半大，刚被挖出来时呈半透明，五脏六腑，血液脉络清晰可辨，浑身无骨，离洞不多时便会死去，通体渐渐变成白色，很是奇特。 牛二本以为这么小是还没有长大，庄稼汉解释说它就长这么大。 “小神仙，你真厉，你是怎么知道哪里有竹络蛤的？”庄稼汉那样子显然是想让牛二教教自己。 “这本事只有武修才会，而且还必须是厉害的武修。嘿嘿！”牛二故作神秘地笑道。 庄稼汉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满脸愁容说道：“这竹叶哨要是真不管用了，今后可怎么办呐！” 牛二拍拍胸脯对庄稼汉说道： “别担心，交给我吧大叔，我给你多标出几个位置。下次来要是竹叶哨还不好用的话你可以挖开这些地方试试。别贪多，一月一只，也够几个月了。这期间我肯定还会来下阳城的！” 要是竹络蛤真的对脉络有滋补作用的话他可不还得会回来嘛。 说完牛二就换了几个地方，放开神识，选择了七处最有可能的位置做了标记。 庄稼汉又感激了一番，弄得牛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来该是自己感谢人家才对。 蛇潮并未出现，但两人不敢耽搁，牛二一手拉着庄稼汉，一手托看大竹筐，脚不点地地飞奔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了城外，牛二往筐里铺了厚厚的杂草，然后将玄铁玉完全埋在里边。 这时庄稼汉一拍脑袋忽然反应了过来： “我好像知道竹叶哨为什么没引出竹络蛤了。 “估计我姐夫也忘记交待了。 “以前进山，我总见他到了地方后随手折一片竹叶吹，我也没在意。 “现在想来，有可能是用那附近的竹叶吹出的哨声才能将竹络蛤引出来…… “它们生活在那一片可能就只认那一片的竹叶，咱们虽听不出来有什么差别，但是它们那些小东西敏感的很，不是那里的竹叶，即便调调对了，也不会出来，反而藏得更深……你说对不对？” 牛二哪知道对不对，不过听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我得赶紧回去问问姐夫是不是这么回事！” 庄稼汉再三感谢一番，牛二问明他的住处后，两人便分开了。 抱着大竹筐走在街市上，一路上听到最多的就是讨论张家被神仙找上门的事。 “那神仙怒焰滔天，差点把张家夷为平地，临走了还放烟花庆祝呢……” “还有还有，张家的大公子被一个小孩子揍惨了，满嘴的牙都被打掉了，结果张家一个屁没敢放，还赔了那小孩好多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就像是亲眼见到一样。 牛二下意识地将大竹筐稍稍往上抬了抬，挡住了脸，生怕被人认出来。 快步赶回客栈，发现围了好多人。 “借过借过！” 人群中一个大竹筐艰难地挤了进去。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男子，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还有几个人站在人群前战战兢兢地想退不敢退，想进不敢进。看上去都是武修。 门外地面上直直地插着一柄金色剑枢，半截剑身没入地中。 林英倚在门口，双手交叉胸前。 见人群中挤出一个装满草的大竹筐，先是一愣，然后立即破口大骂道：“姓牛的，一个上午你tm死哪去了！” 牛二嬉皮笑脸道：“自然是去找宝贝了。” 说着他也不理躺在地上的众人，径直朝客栈走去。 走到金色剑枢边上时，后脚跟一磕护手，喊了一句：“收！” 剑枢拔地而起，盘旋一圈后飞入了客栈。 叶子等四人还有那武监都在前庭坐着，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掌柜跟小儿则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不少客人从微启的门缝里往外张望。 葛飞嘻嘻笑笑道：“牛大侠忙完了？” 牛二用大竹筐完全挡住脸应了一声，然后慢慢朝房间移去。 “小家伙，我还以为你连夜跑了呢！”武监大咧咧地说道。 “我可舍不得我的大背篓！”牛二知道他在打趣，也打趣地回道。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下阳城 尴尬的气氛似乎依旧没有缓解过来，反而尬上加尬。 牛二悄悄探头瞅一眼叶子跟花雨寒。 两人正神色平静地喝着茶。 “昨天半夜有急事出了趟城，耽误大家时间了。”牛二小心地挪动着。 门口立马传来了林英的嘲讽：“牛大侠可真够闲的，半夜出城割草。你这是割了一筐仙草准备路上吃啊？”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是连连求饶。 牛二扭头看过去，门外地上又多躺了几个人。 “都是听说委托被揭，来找你要玄铁玉的。”花雨寒开口道，“找你”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嘿嘿！这就是江湖嘛！真实！有趣！没点乐子多无聊啊，你们说是吧？嘿嘿！”牛二一边打哈哈一边继续朝屋子挪去，还悄悄给武监使眼色。 武监立马会意，干笑道：“没，没错！平淡无奇那是生活，打打杀杀才叫江湖嘛……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生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江湖抹不掉刀光剑影恩仇…… “现在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让你们提前认识一下人性的贪婪。 “有的人为了眼前那点利益可以连命都不要，有的人为了所谓的忠诚可以放弃做人的原则。 “我这么说你们应该能懂吧……哈哈哈哈！” 见众人都不应话，也都没想质问的意思，他赶紧嘴角吹风地催促牛二：“快点，我编不下去了！” 牛二这才抱着大竹筐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等他再出来时，大背篓已经背到了身上，竹筐里的草也都转移到了背篓中。 整个背篓装的满满当当，原来的物品都转移到了上边。 “享柜的，这个送给你们了！” 说着牛二将那个大竹筐放到了柜台之上。 掌柜“受宠若惊”地回道：“多谢小少侠……” 牛二转身小声在叶子耳边说道：“委托事儿成了，需要给人家点补偿。” 叶子直接掏出一个小锦囊交给了他。 牛二拿起小锦囊走到钱子辰身边又跟他低语了几句，然后把锦囊交给他，末了加了一句：“你脸生，他们不认识！” 钱子辰眯眼笑道：“可以！”说完揣着手便先走了。 见几人终于准备动身走了，掌柜的如释重负道：“几位小少侠一路顺风！” 牛二管叶子借了一两银子，特地买了一个砂锅，几个小碟，这才继续赶路。 “姓牛的，你让钱子辰干嘛去了？”出了城门林英问道。 “给人送钱去了！”牛二答道。 “你的脑袋终于转过弯儿来了。那赶紧的吧！” “干嘛？” “跑啊！你不是故意把他支开了么，好不容易甩掉这个奸细，咱们还不赶紧……” 话没说完，林英的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包包拳。 “看好你自己就行了！”葛飞没好气地说道。 “斯斯！” 不知何时，小青竟然爬到了花雨寒的肩头上，小豆眼直盯着牛二。 “咦！你什么时候醒的呀？”叶子笑着伸手引逗小青。 花雨寒一惊，显然她也没注意到小青醒了。 牛二本来没太在意，但看见小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将腰间的“竹叶粽”取下，在身前慢慢移动。 小青的小脑袋果然也跟着慢慢移动起来。 “好啊，这小家伙还真是盯上竹络蛤了……这玩意的味道这么大么？”牛二心下想着，然后开口道：“小寒，你可看好小青，别让它把我的宝贝吃咯！” “谁稀罕你的破宝贝啦，是吧，小青？”花雨寒冲牛二吐了吐舌头。 “嘶嘶！”小青钻回了花雨寒的怀里。 就在大家以为没事时，一道绿光忽然闪过，直奔牛二而去。 然后就看到小青咬住了“竹叶粽”。 牛二本想弹它一个脑瓜崩，却发现花雨寒正歪着脑袋挑眉看向自己，赶紧改成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虽然小青没咬破竹叶，但牛二依旧不放心，引出一丝淡蓝色真气包裹在竹叶表面。 过了一会，小青咬累了，身上也没劲儿了，却还是不撒口，直溜溜地挂在“竹叶粽”上。 “晚上就把这两只竹络蛤炖了，不然迟早被它偷吃去，也不知道滋补效果怎样……” “不进天武城的话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钱子辰的声音忽然从后边传来。 众人吓了一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小宝兄，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钱子辰说道。大家都没注意，说完他的脸竟然红了。 …… 很快大家便来到了天武城外的一座山坡上，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它，内心却依旧能感受到震撼雄伟，不由得升腾出一种豪迈之情。 “你们等在这里吧。我送大叔过去。”牛二紧了紧大背篓说道。 “大叔，你儿子多大呀？” “小家伙，你真相信我的话？” “呃……一开始不信，不过后来信了。” “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大叔人不像坏人！” “哈哈哈哈！可我偏偏就是个坏人！” 牛二站定不再往前走了：“也许从前是，可现在不是了！” 武监稍稍一愣，没有说什么，擦身从牛二身边走了过去。 “大叔，铁玉还给我呀！”牛二看着武监的背影喊道。 武监没有转身，一抬手将铁玉扔向了身后： “小家伙，我还在风顺等你……对了，我姓姬！姬天的姬！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 牛二也愣了一下，心下笑道：“之前装的还挺像嘛，我都信了！” “大叔，这个给你！” 武监依旧没转身，又是一抬手，将扔来的东西接住，忽然脚步一滞，终是没做停留地继续朝前走去。 “藏好了，尤其别被武阳派的发现了！”牛二喊道。 武监嘴角微微一翘，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背对牛二挥了挥手。 …… 晚上，林英捉来一只兔子烤来吃。 牛二神秘兮兮地远远躲着大家生了一堆火，烧水准备熬汤。 “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去内脏……”牛二提溜着两只竹络蛤犯了难。 本来就不大点，内脏一去就光剩皮了，保不齐去掉的还都有用。 于是他干脆囫囵个儿地将两只都丢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竟然飘起了香味，牛二还以为是烤兔肉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香味愈发浓郁了，闻之令人食欲大振。 他这才发现香味就是从砂锅中飘出来的，心下不禁纳闷：什么佐料都没放，怎么会这么香？ 打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浓白的汤汁咕噜咕噜直冒泡，牛二巴不得现在就狠狠喝上一大口。 取下砂锅，他又随手折了根竹枝捞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捞着。 竹络蛤竟然被煮化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不对，它是真的没有骨头。 其他五人也被香味吸引了过来。 “姓牛的？吃什么独食呢？故意馋我们是吧？”林英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啃着兔腿。 一共四条兔腿，仨女生一人一条，牛二不在，钱子辰也不抢，自然而然落进了林英嘴里。 “这是我给三位女侠熬制的独门秘方——清汤寡水！”说完，牛二忍不住地直吞口水。 “我不管，我得喝一口！”林英说着口水也下来了。 “呃……我也想尝尝……从未闻过如此香的汤。是鱼汤么？”钱子辰眯眼笑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海水不可斗量！”牛二洋洋得意道。 叶子揪了下他的耳朵挖苦道：“让你多读点书就跟要你命似的，能别出来丢人现眼么？” 牛二红着脸挠挠头：“错了么？我觉得挺顺的。嘿嘿！” “嘶嘶！”这时小青又探出了脑袋。 要不是花雨寒让它不许离开自己，估计它就直接窜进砂锅里去了。 “再看，再看把你也丢进去熬了。”牛二吓唬道。 小青倏地钻回了花雨寒怀里。 牛二的脑袋上不出意外地领到了一个大包。 待汤稍稍凉下来后，三个女生迫不及待地倒入小碗中品尝起来。 一碗，一碗，又一碗…… 仨男生，尤其是牛二跟林英，吞的口水都快比汤多了。 最后只剩了个汤底儿。 牛二抢过来给自己盛了小半碗。 剩下的又让林英抢了过去，只向钱子辰的碗中倒了一口的量，然后直接抱着砂锅喝了起来。 汤汁醇厚鲜美，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这皇室还真是会享受！”牛二砸吧着嘴心想，“不过也没感觉脉络有什么变化啊。” “真好喝！”葛飞笑道。 “放点盐就更好了。”叶子一也是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姓牛的，你还算有点用嘛！”林英都快把头扎进砂锅里了。 “砂锅清汤斗十千，一口珍羞直万钱……”钱子辰淡淡地吟道。 “明天再熬一锅。”花雨寒举起碗，小青正在舔着碗底。“嘶嘶！” 众人一致附和。 “没了没了，就这一顿。”牛二赶紧解释道，“这天材地宝是我在下阳城发现的，刚才都熬了……” “确定没了？”众人一副怀疑的表情。 “有没有小青知道啊，你们瞧，他都不盯着我了！” “嘶嘶！” “好吧，那就下次来下阳城再说吧。”花雨寒拍拍手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初入葛氏山庄 第二天，众人一路北上，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葛家——葛氏山庄。 “好气派啊！”牛二看着山门惊叹道，“葛飞，你家很有钱吧。” 葛飞笑而不语。 “远处冒烟的地方莫不是炼药之所？”叶子问道。 葛飞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侧旁的重楼阁上传下一个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声音。 “哟！这不是葛飞么？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还以为是一群小要饭的闯进山门了呢，呵呵呵呵！”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阁上凭栏而立，手中轻摇纸扇，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这谁啊！你们不觉得欠揍么？葛飞要不要我收拾他一顿。”牛二啐掉嘴里的“仙草”，盯着那人很不高兴地说道。 “葛英。”葛飞回答道，并没有继续搭理那年轻人。 “哦，你二叔的儿子是吧！”牛二点点头，“那给他留点面子吧。”说完他又从背篓底部抽出一根“仙草”叼在嘴里。 上山时葛飞跟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家族的情况。介绍的很平淡，不掺杂任何感情。 “葛飞，你家打坐修炼的地方在哪？我不凑热闹了。”牛二四下张望着开口问道。 “你们都要修炼么？”葛飞看向众人。 只有钱子辰表示想去。 于是葛飞叫了一个仆人引两人上山。 这时，葛英飞身从阁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仆人身前。 那仆人吓得赶紧跪下。 “你们两个想去我家山上修炼？呵，给我个理由！”葛英侧身而立，轻摇折扇笑道。 “葛飞答应的。”钱子辰微微施礼。 牛二啐掉“仙草”，压根就没正眼瞧他。 “葛英，他们是我邀请来庄上做客的，确实是我答应他们可以到山上修炼……”葛飞上前说道。 “葛飞，怎么去了一趟武阳派，回来连礼数都不懂了呢？”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同一座重楼中传出，“葛英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紧接着，一个中年人手中转着两颗珠子走了出来，下了台阶来到众人面前。 看着中年男人，牛二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张东家，又顺带想到了他的儿子，随即嗤笑了一声：“还挺像！” “二叔。”葛飞微施万福淡淡地称呼道。 “爹！”葛英也转身冲中年人微微作了一揖，然后脸一板，目光扫过牛二等人，冷哼一声：“怕是被她这些所谓的‘朋友’教坏了吧。” “葛飞，这爷俩对你的态度怎么感觉像是对下人呢！”牛二嘴里又叼上一根“仙草”，大咧咧地开口道。 葛二叔跟他儿子的脸上立马挂不住了，刚想发作就看到另一个小男孩站出来喝道： “姓牛的，把你的嘴闭上吧！” 说完他抱拳施礼，自报家门。 “原来是林朝天的儿子。”中年男人点头笑道。 林英眉头一挑，脸上有些不悦。 他知道葛家只有一个老家主是高阶初武的实力，也只有他才有资格直呼自己老爹的姓名。 “我父亲半个月前刚刚突破到了高阶。”葛英猜到了林英在想什么，满脸自豪地说道，再看向众人时更是不屑了。 但是除了葛飞，其他几个小孩都无动于衷，牛二更是“切”了一声。 只有林英又施一礼恭贺。 见场面变得越发尴尬了，林英赶紧将众人介绍了一番。钱家的钱子辰，寻龙派的花雨寒，以及本届武修大会第一门派清风寨的洛红叶，唯独没有介绍牛二。 牛二背着大背篓，怎么看怎么像是不值一提的下人。 “阿嚏~” 牛二揉揉鼻子。 “好像有人在骂我呢……葛飞赶紧让你这俩亲戚让一让，我急着修炼呢。” “放肆，就你这个小叫花屁事多。这里是葛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小叫花？我这身衣服可是花了好几两呢，有这么阔绰的小叫花？” “几两？可笑，不是小叫花又是什么？”葛英摔袖嘲嗤笑道。 “英儿，怎么说话呢？来者是客，又何况是葛飞的朋友，且又都是我们雄国的栋梁之材，今后在武修一途上造诣都不会逊于你。”葛二叔“教训”道。 然后又林英他们说道：“小儿莽撞了，还望几位小少侠多担待。葛飞，大哥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先回家，你的朋友我会派人安顿好。” 葛飞本想拒绝，叶子跟花雨寒都劝她先回去拜望父母。 于是葛飞谢过二叔后便离开了众人。 葛飞走后，又听葛二叔笑着说道：“大家远道而来，先进屋喝杯茶，我这就叫下人准备晚宴。” “大叔的好意心领了，我就不去了，急着修炼。”牛二凑出一副笑脸说道。 葛二叔收起了笑容，淡淡道：“来人，带这位小侠士去山上修炼。” 牛二紧紧背篓向前走去：“不用那么麻烦了，葛飞已经安排人了。” 路过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仆人身旁时，那仆人竟然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 “带路吧，修炼一刻值千金呢！”牛二冲仆人咧嘴笑了笑。 钱子辰刚想跟上去却被葛二叔拦住了：“钱少侠，你修炼的地方另有安排，请随我那位仆人去吧。” “这……”钱子辰眯眼揣袖，脸上有些犹豫。 “钱子辰，别跟着我了，一个人难得安静些！” 入了山，仆人的神情有些紧张，不时打量着周围。 牛二心下了然。 “你就送到这里吧，跟我说一下修炼的位置就好，我自己过去。” 那仆人如释重负，慌不迭地给牛二指了指方向：“沿着路直直走，不要往岔路上拐，行约百丈之后便能看到一处专供打坐修行的地方。” “多谢了。你先回去吧！” 那仆人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周围赶紧转身跑下山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牛二急步走在山路上。 边走心里边嘀咕：“就一个？” 没一会儿便来一处岩厦。 只见山体向内凹进去丈许，上方是一整块突出的扁平巨岩。 整个岩厦约有十余丈长，地上摆放几个空蒲团。蒲团之间用竹帘隔开。 牛二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将背篓放在身侧。 嘴角微微一翘，当即盘腿入定。 正跟葛飞说的那样，此处的天地元气只有武阳派前山的一半左右。 在牛二看来，三个时辰内能将空丹田盈满才算是合格的修炼场所。 这里嘛至少需要花费十几个时辰，只能说勉强入得了自己的眼了。 从进山，牛二就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屁股后边。那个仆人虽然感觉不到，但是心里肯定清楚，所以才会那么紧张。 牛二自然一点都不在意，此刻坐在那里，手中托着冷大婶的玄铁玉，他故意让玄铁玉泛出淡淡的白色真气，就是想看躲在暗处那个人动不动手。 “玄铁玉？！”一声低呼传进了牛二的耳朵。+ 牛二没作任何反应，只是专心入定。 那人虽然眼馋，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依旧一动不动地躲在暗处。 牛二的丹田内，断断续续地瞬凝着金色真气。 没过多久，一丝怪异的气味飘过。 “呵，放毒了？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这么想着，牛二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真气御体，拒异味于体外。 暗中立马传来一声惊呼，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小孩竟然是一名中阶武修。 不多时，牛二就发现那人离开了自己的感应范围，再也没有回来。 一夜过后，玄铁玉中并没有储存多少真气，也就只有小半丹田的量。 牛二伸了个懒腰，打算休息会儿。 “也不知叶子、小寒他们现在在干嘛……等离开葛家的时候帮葛飞立立威。唔……就拿她二叔跟葛英开刀吧，嘿嘿！” 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背篓上，从钱家武卿那里打劫来的钱袋正塞在一个较显眼的位置。 他刚想拿出来查探一番，忽然听到了叶子的声音：“傻牛，有事找你商量。” 牛二回头，看见叶子跟小寒手拉手从远处走了过来。 “喏，吃的。”花雨寒将食盒递给了牛二。 牛二边吃边问：“葛家人没找你们麻烦吧？” “没有。光是林英在，葛家就得客客气气、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别忘了，人家可是葛家未来的女婿呢！”叶子笑道。 “那就好，不然让他们好看，嘿嘿！对了，刚才说有事找我？” 叶子看了一眼花雨寒慢慢说道：“是这样的，这两天葛家准备举办一场家族内的武修切磋赛事……” “哦？葛飞一回来就弄这出？这不是明摆着冲葛飞来的吗？”牛二眉头一挑说道。 他刚一说完，花雨寒说完跟叶子就咯咯直笑。 牛二纳闷地看着她俩。 这时花雨寒开口道：“你瞧，我说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牛二满脸黑线，合着她俩拿自己开玩笑呢，倒也不在意。 笑过之后，叶子继续道：“说是切磋，实则就是当着全族的面秀实力，让族里的人心中有底，谁将来更适合接过执掌葛家的重任。” “这还用比，那不肯定就是葛飞她二叔了嘛。”牛二剔着牙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还真意外 “进行切磋的是葛家年轻一辈，大约有十三四人吧。 “葛英是唯一突破到中阶的，有中阶初武的实力；葛飞则是初阶巅峰中年龄最小的。 “他俩的表现肯定是葛家最关注的。 “说不定会专门安排一场切磋呢！” 花雨寒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俩的意思是想办法让葛飞取胜？” 叶子摇了摇头：“一开始我跟小寒是有这个打算的。但后来一想这并不是长远之计，就算葛飞取胜了，今后怕也没那么容易接手葛家。” 牛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二叔那边怕是不会轻易顺从，那怎么办？” 说着抬头看向她俩。 两人一人说出了一个字。 “夺！” “元！” “嘶！” “诀？！”牛二补充道。 “没错，就是教葛飞夺元诀！”花雨寒俏皮地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嗐！又不是打打杀杀的，这个你们教一下不就可以了么！” 见两人没说话，牛二转头就明白了：“要给她真气，助她速成？” “对啊，这样我们才放心。” “嘶嘶！” 虽然同葛飞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叶子跟花雨寒已经把她当成了好姐妹，自然不希望她受欺负。 其实就算她俩不来找自己，牛二也有助葛飞快速修炼的打算，只不过并非现在。 既然事赶事了，那就提上日程。 于是牛二开口道：“这样吧，让葛飞拿块玄铁玉来。如此大家大业，应该不至于连玄铁玉都没有。我会给她准备好足够突破到高阶所需要消耗的真气量。至于能突破到哪一层，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好！我这就去跟她说。” 叶子起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小寒，你不一起走么？” “嘻嘻！还有件让人意外的事情要告诉你！”花雨寒双眼放光地看着牛二，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葛家有龙骨！” “什么？！” 牛二眼睛一瞪，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禁让人产生一种龙骨遍地都有的错觉！ “这这这……”牛二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小，小青感应到的？” “嘶嘶！”小青昂着小脑袋似乎在邀功。 花雨寒点点头：“位于一处山谷。我打听过了，那里恰巧是葛家的秘园。” “秘园？” “嗯。因为谷中生长着一种极其稀有的竹子——紫斑竹。五百年方才开花，花落竹枯。紫斑竹花正是制作碧凝丹、竹尖青跟真圩散最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原来如此，难怪葛家能以毒药闻名江湖，这紫斑竹功不可没啊！想来那秘园定是守卫森严……” “没错，凡是入园之路都日夜有人把守！而且葛家的老族长就住在园内。” 牛二点点头，旋即又贼笑道：“去瞅瞅？” 花雨寒也嘻嘻一笑：“就知道你肯定想去，不然告诉你干嘛？” “那什么时候去？”牛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巴不得现在就出发。 “不急，葛家举办切磋赛事之日，反正就这两的事，到时候我来叫你。” “好！” “要是葛家的老族长也去参加，咱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嘻嘻！”花雨寒笑着做了个溜进去的手势。 “嘿嘿！就算他不去参加也无所谓，到时候跟他好好商量商量。老人家嘛，应该更明事理、更好说话……才对！” 牛二将手指头掰得“咯咯”作响，本来还想加个“更怕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叶子知道么？” “说过了，她说她就不去了，我俩都不在的话容易引起葛家人的怀疑……” “怕什么，大不了打一场！” “就你姓牛的牛，略略略！”花雨寒起身冲他做了个鬼脸。 “嘶嘶嘶！” 牛二本以为她要走，却见她伸了个懒腰后若有所图地盯着自己，然后一伸手说了句“真气拿来”。 “就知道没好事！”牛二撅着小嘴嘟囔道，然后“极不情愿”地将真气导入铁玉交给了她。辛苦凝化一宿的真气就这么被打劫走了。 花雨寒接过铁玉直接将真气转化引入丹田。 “可以嘛，丹田竟然满了！剩下的还给你……要不是脉络受伤，我还真想突破试试呢！嘻嘻！” 花雨寒这么一说，牛二才想起来，赶紧问道：“小寒，那晚喝了我熬的‘清汤寡水’后，脉络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异样的感觉？唔……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脉络的愈合速度好像变快了呢！” “那别的脉络呢？” “别的嘛……就没什么感觉了！有问题么？” “没问题，我就随便问问！” “真的没问题？”花雨寒瞄着牛二，明显不相信。 “真没问题！”牛二坚定地回道。 “好吧！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凝化真气吧！别忘了葛飞的那份……对了，还有一件事！” 花雨寒已经走出去了，又转身说道：“武监大叔跟一个拿红伞穿青衣的小女孩在下阳城外的竹林里切磋的事还记得吧？” 牛二点点头：“我告诉你们的，怎么可能忘！” “葛家也有一个拿伞的小女孩。而且也拿着一柄红伞，只不过穿了一身白衣。不是葛家的人，看上去跟咱们差不多大，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牛二一惊。 “放心，我跟叶子会帮你看好她的！”花雨寒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越担心什么，越要发生什么。会是谁呢……” 因为家族要举办切磋赛事，在南木派修行的一众家族弟子都被召了回来。年轻人一多，山庄也便热闹了起来。 牛二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入定凝气。 夜里还算清净，可到了白天便陆续有人上山修炼。 大家看到牛二这个陌生的面孔时都有些纳闷。 不时有人上来询问，牛二嫌烦，便在地面上写下了几个字“葛飞朋友，勿扰”，旁边还插着一支淡蓝色的箭枢。然后收敛神识到半丈的范围继续打坐。 也不知是字起了作用，还是箭枢起了作用，真的没人来问了。 虽然神识收敛了，正常的听觉却没有被刻意摒弃。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众人喊道，“大哥”！“大公子”！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应道：“嗯！都继续修炼吧，我就是上来随便溜达溜达！” 牛二清楚葛英是奔着找自己麻烦来的，心下直厌恶，不禁感慨起来： “相比之下武阳派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元气浓郁，地方大，哪里都适合修炼，还没人打扰……钱子豪要是不来招惹我的话，此刻大家应该还都在山上吧，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命运真是有趣啊，嘿嘿……” “小乞丐，修炼呢！” 葛英那不屑的声音打断了牛二的思绪。 “这么积极，你是突破到了中阶还是高阶啊？” “怕还是下阶初武吧！”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替牛二回答道。 引得一阵哄笑声。 “哟，这是中阶气枢吧，可真了不起！”葛英轻摇纸扇啧啧道。 立马有人奉承道：“小乞丐，用这么好的气枢在你手上简直就是浪费，赶紧给我们大哥吧！” 仗着有葛英撑腰，那群人的胆子都变得大了起来。 葛英笑笑：“怎么能强人所难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将那支箭枢视为囊中之物了。 牛二眼都没睁，嘴角微微一翘说道：“想要？没问题！谁能拔出来就是谁的！” “嘿！小乞丐，以为自己挺能耐是吧？”牛二话音刚落，立马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半大小子。 其余人脸上都有些许后悔没早点站出来。倒不是因为错过一支好箭枢，而且错过了一次献殷勤的机会。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拔了出来也肯定是交给葛英的。 只见他随意的弯下腰，胖乎乎的手抓住了箭枢，一挺身，噗，放了个屁。 箭枢纹丝不动！ 大家想笑却不好意思笑。 牛二自然是无所顾忌，闭着眼嘿嘿直乐。 那小子的脸羞得通红，恨恨地瞪了牛二一眼，然后冲手上啐了一口，运转白色真气到手上，再次抓住了箭枢，一挺身，噗，又放了一个屁。 听声音不像是新的，应该是上一个没放完。 这下都绷不住了，哄然大笑。 葛英皱着眉咳嗽了一声，大家才生生憋住。 牛二则捂着肚子笑瘫在地。 那小子气急败坏，又是双手拔，又是用脚踹，累得直喘粗气，可箭枢依旧纹丝不动。 “我来吧！” 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半大小子。 牛二玩心大发，干脆也不修炼了，支起一条腿，靠坐在背篓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 总共九个人，八个人都试过了，都憋了个大红脸，都累得气喘吁吁，也都没能将箭枢拔动分毫。 “丢人现眼！”葛英板着脸说道。 然后将纸扇一点点合起，插于颈后，上前一步，弯下腰，慢慢伸出手，就在要抓住箭枢时忽然顿住了，抬头眯起双眼重新打量了牛二一番，“哼！”，接着手掌上泛出了淡蓝色的真气，这才抓住箭枢，深吸一口气，浑身蓄劲，脚下硬蹬，挺身猛力一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助葛飞 大家都能看出来，葛英这一拔绝对没有藏拙。 箭枢被拔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轻松！ 在葛英看来就像是从旱地上拔葱一般，箭枢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扎根顽力。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根本用不着真气。 不过因为过于用力，他一个重心不稳猛地向后摔去。 要不是有人给他垫背，指定会摔出个老太太钻被窝，现在只是摔了个屁墩儿。 牛二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葛英的脸臊得通红，怒意尤盛，显然意识到被耍了。 站起身，手一张，掉落在地上的扇子倏地飞回了手中。 “找死！” 只见他将握于另一只手的箭枢甩出去的同时，身上瞬间开启了淡蓝色真气御体。 周围的人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到。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本该直冲牛二刺去的箭枢，在脱手之后竟然慢悠悠地向前，飘去…… 牛二笑得更欢了。 葛英将牙齿咬得“格格”响，眼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了，全身的真气都被调动起来，扇骨“锵”的一声弹出了尖刃，眼见要冲身上前。 这时，牛二忽然收住了笑，伸出一只手喊道：“停停停停停停停！我有话说！” “现在想求饶？晚了！去死吧！”说着葛英身形动了，他以扇作剑，直刺牛二的面门。 箭枢还在飘着…… “我叫牛小宝！”牛二淡淡地说道。 扇骨上的尖刃在距离牛二眉心寸许的位置停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葛英竟然反应了过来。 牛二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气御体也没开，甚至都没有调动一丝真气护住额头。 葛英依旧保持着刺剑的姿势，只是眼中的怒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以及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只是谁颤声喊道：“牛，牛小宝！他，他说他是牛小宝！” “大哥，牛小宝咱们还真惹不起！” “对啊大哥！走吧，他至少有中阶中武的实力！” 箭枢飘到了葛英身旁…… 葛英手上一动，纸扇隐入了袖中，然后收势起身。 牛二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停”。箭枢停在了半空中。 他本想从身后的背篓里拽一根“仙草”叼在嘴上，却发现草都蔫儿了。 于是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说道： “没错我就是牛小宝，狂扇钱子豪的那个牛小宝！” 说完轻笑了几下，然后慢慢走出岩厦。 葛英立马后退，跟他拉开差距。 “躲什么？我又不扇你。钱子豪挨扇是因为嘴不把门，说了不该说的话，触碰到了的底线了……” 立马有几个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心，只要别骂难听的话，我不会难为人的……箭枢呢我不想交出去，但是又不想耍皮，这样吧，我们再玩一次……” 说着，那支箭枢眨眼间出现在了葛英身前。 “箭枢停在这里，只要能移动分毫，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便双手交叉胸前，等着葛英上前尝试。 但是葛英显然不打算继续逗留了，一拱手，脸色难看地说了句“告辞”！便转身快步离开了，那些人也都紧跟在他身后。 山上又清净下来了，一个上山修炼的都没有，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牛二嘿嘿直笑：“钱子豪这名字还真好使，一提他大家都这么给面子呢！唔……说来上次让那钱家武卿传话后钱家就真没动静了呢……等叶子突破到高阶吧，届时重游天武城，皇室、钱家、武阳派，还有姬大叔，这些事都该了一了……” 还不到午饭时间，叶子便拎着食盒上来了，葛飞也一并跟着，同时还拿着一块玄铁玉，比梅老头的那块还小一大圈。 “小宝，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呢！”一见面葛飞就嘻笑道，“难怪敢你敢得罪钱家、跟十长老切磋呢！” 牛二一愣。 “我跟葛飞说过了，你在武阳派时就已经突破到高阶了，真气多的是！”叶子将食盒放到一边开口道。 既然是叶子告诉她的，牛二自然无所谓，于是挠着头直嘿嘿，没多说什么。 “切磋赛事定在明晚！”说着叶子冲他眨了一下眼。显然意在提醒。 牛二笑着回眨了一下。然后接过葛飞递过来的玄铁玉。 “葛飞，我现在的真气量还不是很足，等明早你再来取吧。” “好，叶子跟我讲过了，只要有真气，脉络受得住，一上午就能突破到高阶呢！” “确实。可万一感觉到不对劲的话切忌强行突破，很大概率会让脉络受损……”牛二赶紧提醒道。 却听葛飞固执地道：“我已经决定了，要一直尝试突破到高阶，哪怕是脉络破裂，也要尝试！” 牛二没想到葛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家族的切磋比起突破到高阶可以说不值一提，换作我我也会这样做！”叶子开口说道，“要不是跟你们跑来跑去怕被当成拖油瓶，我肯定也就尝试了！” 牛二慌张道：“叶子，你先别尝试，等过段时间，再让脉络长一长！” 说完他将一块普通铁玉交给了叶子，示意她将丹田盈满。 “叶子，小宝对你可真好！”葛飞笑道。 一句话让两人都羞了个大红脸。 牛二赶紧转移话题，询问了两人脉络有无异常，得到的答案跟花雨寒的一样。 “看来一两只竹络蛤并没有多大效果啊，不过能提升一点脉络的修复速度倒也挺好……”牛二心下安慰自己道。 第二天一大早，仨女生便一起来到了山上。 牛二将已经注好真气的玄铁玉交给了葛飞。 葛飞当即盘坐到蒲团上打坐运转起夺元诀。两柱香之后便将夺元诀修至了大成。 大家都知道她会强行突破，因此都很紧张。 中阶初武，中阶中武，中阶巅峰，都成功突破了。 “脉络明显承受不住了！”葛飞惨然笑道，“但我还要继续尝试！” 叶子跟花雨寒紧紧地攥了攥她的手，给予她坚定的支持。 牛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提醒道：“待会儿记得赶紧将真气运转回丹田，或者注入玄铁玉，避免逸散浪费！” 葛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意料之中的失败。 口诀刚一念动，葛飞就感觉到有三处脉络瞬间被真气冲破了，体内气血猛地向上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阵咳嗽，却示意大家自己能行，不需要帮忙。然后忍着剧痛将狂暴的真气运转回丹田，又吐出了一口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剧痛才缓缓退去。 虽然失败了，可她脸上却挂着成功的喜悦。 “还是浪费了一些真气……玄铁玉中剩余的那点儿……怕是不够呀！”她虚弱地冲牛二半开玩笑。 叶子眼眶悄悄有些湿润：“让傻牛给你补上！” 牛二嗯了一声，立马拿过玄铁玉向其中注入真气。 “这样也好……我就跟族人说自己尝试突破中阶失败了，需要修养……” 又稍作歇息，叶子跟花雨寒便扶着她回去了。 此时已临近午时了。 牛二赶紧入定，分秒必争。 刚才葛飞给他的震撼不小，明知突破会失败却毅然选择尝试，面对剧痛只是咬牙硬挺，没哼一声。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魄力让他心潮澎湃，充满了斗志！ 这几天凝化的真气都给仨女生用了，并没攒下多少，现在开始凝化的才真正算自己的。 一旦沉浸到修炼之中，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感觉到有人来了，牛二敛气吐息，慢慢睁开眼睛。 “给你带了吃的，吃完就出发！”花雨寒笑道。 “葛飞情况怎么样？” “好得很！族里人听说她尝试突破中阶失败了都吓了一跳，好多人都前去探望。都说葛飞是葛家建庄以来资质最高的，是年轻一辈最有希望突破到高阶的……葛家将来交到她手上大家都放心！” “嘿嘿！估计把葛二叔气坏了吧！本想着借家族切磋赛事给自己的儿子树立威望、拉拢人心，结果人家葛飞未赛先赢了。” 花雨寒点点头：“面上肯定不能撕破脸，该恭贺还得恭贺，背地里就说不好了！” “对了，那个小女孩有没有什么异常？” “暂时没有。打听过了，她是跟随葛飞的大姐进入葛家的。” “葛欣？”牛二有些惊讶道。他本来断定那小女孩与葛二叔家有关系，没想到竟然扯到了葛飞的三叔身上。 葛飞本来有一个亲姐姐，可惜夭折了，现在这个大姐葛欣正是他三叔的女儿，比葛英小一岁。 “那小女孩有没有受伤，喜不喜欢笑？”牛二又问道。 花雨寒摇了摇头：“很文静，不怎么说话！” “希望不是同一个人吧！” 牛二三下五除二将饭菜吃了个精光，两人便出发前往秘园。 “干嘛还背着大背篓啊？”花雨寒纳闷地问道。 “这个背篓宝贝得很呐！”牛二神秘一笑，然后边说边比划道：“里面有八块这么大的玄铁玉，就在草里盖着！” 花雨寒一惊，刚想问，就见牛二摆手说道：“什么都先别问，等回头再跟你们细说……所以这个大宝贝必须贴身保管，十二个时辰不离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忘了这一茬 两人摸黑悄悄地向秘园走去。 “从哪里进去？”牛二问道。 “葛飞告诉我一条小路。” “这也行？” “你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自然要报答你呀！嘻嘻！” “所以葛飞也知道龙魂的事了？” “没有，她连龙骨的事情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她说你想去秘园溜达溜达！” “……” 说是小路，其实并没有路。只是难于通行，没有守卫而已。 两人“翻山越岭”之后终于进入了秘园。 “嘶嘶嘶嘶！”小青也显得兴奋了起来，盘在叶子肩头，昂着头。 “这就是紫斑竹！好漂亮啊！没想到还会发出荧光呢……”花雨寒开心地穿梭其间，“以后我要在院子里栽满紫斑竹！” “你这么大声也不怕把葛家老族长召来！”牛二笑道。 “有你在怕什么！” 说完花雨寒的神情显得有些羞涩，赶紧说道：“他不在秘园！” “去看比赛了？” “嗯！” “难怪你一点儿都不紧张。” 这片紫斑竹林还真不小，差不多有几百株的规模了。 新冒的笋芽，纤弱的嫩竹，挺拔的成竹…… 两人慢慢深入，穿过竹林，来到了山谷边缘。 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山，上面也稀稀拉拉地长着紫斑竹，只不过有点像是荒废之地，无人打理，遍地是杂草枯叶。 “嘶嘶！”小青急不可耐地“跳”到地上，朝土山爬去。 “就是这里了！龙骨就在土山下边。”花雨寒开口道。 借着紫斑竹的荧光，牛二四处张望着：“入口在哪？” “不知道，先找找吧！” 结果两人搜寻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来到半坡上一处杂草稀疏、稍微平整的地方，花雨寒思忖道：“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入口……葛家怕被人发现招来杀身之祸，于是干脆将龙骨埋了。” “那怎么办？现挖？” 花雨寒点了点头。 “好！你确定个位置，我来挖！”说着，牛二就撸起了袖子。 花雨寒嘻嘻一笑：“不用你挖。” “嘶嘶！”不知什么时候，小青爬回了叶子身上。 牛二有些不解，就看到花雨寒就近指了一处地方，小青立马又“跳”过去，也不见它怎么用力，竟然钻进了土中。 “嗬！这小家伙的头是铁做的吗？” “等着吧，小青自会找到龙骨的！”花雨寒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牛二将背篓卸下立在旁边，也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它是直直往下钻么？” “当然不是！哪能那么准。钻下去后也是需要慢慢找的，拐几个弯很正常！” “这儿的龙骨是不是没有龙魂呀？为什么我丹田内的龙魂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上次在武阳派的时候它不光苏醒了，还教了我那招咫尺千里呢！” “嗯……也许这里的龙骨确实是残缺的，那自然就么得龙魂了；也或许是因为你现在一点都不紧张，它自然也没有苏醒的必要咯！” “有道理！小寒你跟叶子怎么都那么聪明呀……快看，有流星……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星星好多好亮啊……龙骨香！小寒，是你身上的龙骨香么？好香啊！” 气氛变得稍稍有些暧昧了，只是牛二并未觉察到。 花雨寒的脸微微发烫。 过了一会她嘀咕道：“如果有一天我跟叶子……”声音越来越小。 “小寒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牛二大咧咧地问道。 “说你是头傻牛！大傻牛！” 牛二也不在意，咧着嘴直嘿嘿。 花雨寒莞尔一笑，看了眼牛二，又望向那深邃的夜空…… 风歇草静影朦胧， 紫竹荧光夜微明。 满天星棋何处落， 暗香一点梦来轻。 ……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小青顶着一小撮土冒出了头。 “找到了！”花雨寒开心地喊道，小青立马爬了过来。 然后张口将一块很小的骨头碎片吐到了她手上。 “这小家伙竟然能咬动龙骨！我还以为它没牙呢！” “嘶嘶！”小青显然听懂了，昂起头，长大小嘴巴，露出两排藏在肉中的小小锯齿。 花雨寒小心地将碎骨收到锦囊中，然后笑道：“我的事情办完了。” “你就是来收集龙骨的？那么点够用么？” “够了，嘻嘻！” “呃……那我呢？我得将血滴到龙骨上呀！不会是让我往小青钻的洞里灌血吧……那还不如直接挖呢！” “放心！小青会帮你送过去！” “嘶嘶！” “噢？小青真乖，那就谢谢啦，嘿嘿！” “嘶嘶！” 于是牛二立马将手指刺破，鲜血滴入小青嘴中。 看到小家伙一副满足的样子，牛二心里发毛：“它不会喜欢上我的血了吧……” 接了满嘴血后，其实只有几滴，小青一溜烟又钻进了洞中，花雨寒则远远地躲回到土山下的竹林，她可不想被龙魂误伤。 牛二站在那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根本不知道龙头的位置。 如此一来真有龙魂的话很可能从土山的任何位置“杀”出来，包括脚下！ 这么一想裆部莫名一紧，双手下意识地往下挪了挪。 现在的处境很被动呐！ 最后想了想干脆站到小青钻出的洞附近。 心里祈福道：“小青，我相信你，首选的位置肯定没有龙骨！” 小青要是知道牛二抱着这种想法肯定会狠狠地咬他两口。 自己的安全位置选定了，下面就是猜龙头的位置了，要尽量保证让龙魂入体时走老路，这样痛苦会小很多。可这只能靠瞎蒙了。 扫视一圈之后，牛二双眼一眯，指向土山顶部自信地说道：“就是那里了！根据我的精准判断，龙头最有可能就在那里，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然后他后退了几步，一边观察着小洞，一边观察着坡顶。 过了一会儿，小青从洞中窜了出来，因为速度太快直接窜到了半空，落地后没有丝毫停留，贴着地超花雨寒“飞”去。 原来这个小家伙也害怕着呢。 虽然武阳派那次融合小青昏迷不醒，但是清风寨的那次它可是见证了牛二被龙魂入体后痛苦的样子。 “这蛇胆真够小的。”牛二嘲笑道。 结果小青刚一离开，靠近土山顶部的位置便有动静了，微微振动一番后，一道血红光柱破土而出。 牛二嘴角一翘：“真被我猜中了，嘿嘿！” 但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地方是猜中了，可是，此刻他是正面朝向龙魂的！ 这时候唯一比血红光柱的速度还快的怕是只有冷汗冒出的速度了！ 金色的真气御体“唰”地自行开启，凝实的真气仿佛能拦住一切，却唯独对龙魂未起到丝毫作用。 牛二脑海中一片空白，听到了花雨寒大叫了一声“牛二”！而自己却只来得及喊出一个“我”字，手都没来得及抬起，龙魂就从神阙没入了体内。 跟之前两次不同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红光柱带来的冲击力，腰一弓，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牛二可是高阶巅峰武修啊！ 腹部本就柔软，那一瞬间的痛感竟然压过了脉络“炸裂”所带来的疼痛。一张嘴咳出了一口鲜血。 第一次龙魂入体时所带来的痛感加倍袭来。 牛二倒地后痛苦地抱着肚子。 但是不同之处在于，这次脉络竟然在快速地修复着。 两种极端地感觉同时出现——剧痛、舒爽。 交缠在一起让牛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他只能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因为稍一动，剧痛感就占据了上风。 “这下好了两边被穿透了！”牛二心下自嘲。 刚刚进入丹田的龙魂直接融入到了那个大血球中，整个血球也变得更加凝实了，似乎也大了一点点。 花雨寒来到近前关切地问道：“傻牛，你没事吧？” “嘶嘶！” 牛二“嗯”了两声。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活该！” 牛二干笑道：“聪明过头了……给我一柱香的时间恢复一下！” “一柱香应该没问题，抓紧恢复吧！” 听他那么说，花雨寒才悄悄放心。 就在这时，那个平静又略显轻快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依旧是似在耳畔却又虚无缥缈，只是变得瓮声瓮气，想来是被土埋住的缘故： “带她去西原极地……” 整个山谷都响起了回音，虽然山庄里听不到，但附近的那些守卫肯定是听到了！ 不过也只是听到了响声，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牛二跟花雨寒都愣了一下，压根儿就忘记还有这么一茬了。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本还有那么一丝做贼心虚，随着笑声的响起荡然无存了。 牛二边笑边咳，边咳边喊痛，喊着痛还止不住笑…… 过了一会儿，花雨寒抹掉眼角的眼泪说道：“这下好了，一柱香之后等来的就是葛家的老族长了……” 说完两人都朝山庄的方向看了看，已经脑补出守卫急匆匆地跑去报告，老族长慌张飞奔而回的场面了。 也直到此时牛二才明白，原来三次龙音中的那个“她”说的就是花雨寒！ 第一百一十三章 葛家老族长 牛二慢慢揉着肚子向花雨寒投去询问的目光。 花雨寒脸色微微发红，明知故问道：“看什么看！” “嘿嘿！咳咳！小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龙音中的那个‘她’说的就是你呀？” 花雨寒白了他一眼：“知道又怎样啊！哼！傻牛。” “早知道就早说嘛……”牛二小声嘀咕着。 “叶子也是要去的，干嘛要说！”花雨寒冲他做了个鬼脸。 “也对，嘿嘿！咳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呀？”花雨寒问道。 “你呢？” “我无所谓，反正是意外之行。嘻嘻！” “等我把身边的事情都了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不多时，一个老头的声音从竹林外隐隐传来，“竖子胆敢闯我庄门秘园，那就给老夫一个交代吧！” 来的正是葛家老族长。 “那老头应该还不知道咱们在这儿吧！”牛二笑道。 “找过来还不是一盏茶的功夫。你别动，我来应付吧！” 牛二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蜷缩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 “好啊！竟然躲到这里来了！那更是留你们不得！”说话的同时，那黑影已经冲上了土山，来到了两人近前。 牛二滚动身子让自己面向他，借着紫斑竹的荧光，只能看清那老头须发皆白，一字巾束额，髯长二尺，着一身大氅。 见他在扫视周围，牛二忍不住道：“葛家老族长？这黑灯瞎火的你瞅啥呢？” “你是牛小宝？”葛家老族长冷笑一声。 “哟！老族长竟然认得我？” “哼！敢不知死活的来此地撒野的怕是只有你了！” “我肚子痛需要躺一会儿，就不必客套了！” “你以为道个歉就完事了？” “道歉？我的意思老族长没听明白么？我是说你不用给我行礼了好吧！论实力我可比你强多了！”牛二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葛家老族长不怒反笑：“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完一甩袖子。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是牛二跟花雨寒都感觉到了几根银针冲自己飞来。 “铮铮铮”几声响起，金星迸闪。 一柄金色的剑枢霎时出现。 “傻牛你没事吧！” 虽然知道多余，但花雨寒依旧连忙俯身查探。 毕竟是高阶武修出手，刚才她只来得及挡住飞向自己的几根银针。 牛二蜷缩在地上一动没动。体表泛起的一层淡蓝色真气将银针挡了下来。 “啐！”他吐掉用牙咬住的一根银针。 刚才忽然起了玩心，故意漏掉了这一根。 银针明显是冲着牛二去的，根根指向要穴、死穴。而飞向花雨寒的那几根就算没挡住也顶多是让她受点皮肉伤而已。 “你这个老头儿，不讲武德！怎么搞偷袭呢！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牛二忿忿道，“要是不想让此处的紫斑竹绝迹的话，咱们最好先出去，好说好商量。” 葛家老族长见两人一根不落地将银针挡住了，心下肯定是感到惊讶的，但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可笑！抓你俩不费吹灰之力！” “葛老头儿，我再提醒你一句，要是不出去的话，你就等着替这些宝贝竹子‘收尸’吧！”牛二有些恼怒了。这老头儿油盐不进，非要逼自己出手。 葛家老族长也是满面怒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张口一个老头儿，闭口一个老头儿地叫着，还敢拿紫斑竹威胁自己，身为高阶武修，他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又一甩袖子，两点金光从丹田内飞出。 正是两根针枢。 实际上一共是三根针，还有一根驱驭的是普通飞针。 跟普通飞针比起来，针枢虽然在夜幕下有迹可寻，威力却要大的多。 接着他伸手一指，两根针枢倏地朝牛二飞去，那根普通飞针则飞向了花雨寒。 花雨寒一个转身后撤轻松躲开了飞针，然后急急地说道：“傻牛，你可不许破坏紫斑竹！” “放心！这么好看的竹子，我哪能下得去手，只是吓唬吓唬这老头儿罢了。” 两支淡蓝色的箭枢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抵住了针枢的攻势。 “呵！不愧是高阶初武，竟然没弹开！” 牛二清晰地感受着箭枢受到的力。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同高阶武修交手，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高阶武修的真气劲道要比想象中的强一些。 他仍是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 花雨寒那边只是不停地躲闪，金色剑枢偶尔帮忙将飞针弹开。也许是在玩，也许是在磨练战斗技巧，总之她并没有选择进攻。 葛家老族长心下已经开始感到震惊了：两支破中阶箭枢迎上自己的高阶针枢竟然不落下风！ 他也不是没想过那两支箭枢是高阶的。 如果不是高阶的，根本不可能有实力抗衡。 可高阶就高价，为什么要伪装呢？高阶气枢可意味着背后有高阶武修撑腰！ 至于牛二自身的实力，老族长根本没当回事。 “哼！想不到你还挺能耐！看你还能不能接得住……” 说着他又召出了三根针枢。 结果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也出现了三支箭枢。 隔空打脸！啪啪的！ 老族长顿觉脸上发烫。 “这样呢！” 他大喊一声，两臂横伸，又召出了五根飞针。 感觉终于将颜面挽回来了，脸上立马挂上一丝得意之色。 却见牛二慢慢坐了起来，嘴角微微一翘，打了个响指，淡淡说道：“孔雀，开屏！” “唰！” 百支箭枢瞬间在他背后盛开，将这一小片山坡照成了淡蓝色。 老族长这下傻眼了。 谁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枢不会心生怯意？ “打不过！打不过！这小子肯定突破到了中阶巅峰，而且携带的真气是如此充足！太可怕了！唉！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他心下不停思量权衡着，然后赶紧召会针枢，以及那根普通飞针。 有一根针枢却始终未敛回丹田。 没错，他宁肯承认自己打不过一个中阶巅峰的武修，也不愿意承认一个小毛孩突破到了高阶。 牛二揉着肚子站起身来，另一只手一沉，收起了“孔雀开屏”，转头咧嘴笑道：“小寒，给你放个烟花看！” “好呀好呀！嘻嘻！”花雨寒高兴地直拍手。 “嘶嘶！” 原来那根针枢此刻正被两支箭枢夹住，三枢呈“十”字状。 “哼！还想跳！” 牛二稍稍施加念力，箭枢将针枢牢牢控制住。然后抬手，让其向高空飞去。 三人都仰头看向漆黑中微微发亮的那个“十”字。 “葛老头儿，看在葛飞的面子上，你对我下杀手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毁你一根针，咱们就算两清了！”牛二淡淡地说道，末了又加一句：“你要是能召回去算你本事！” 葛家老族长这才知道牛二想做什么，赶紧全力驱动针枢，心下又急又气，可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字慢慢升高。 自己引爆针枢吧，小半秘园被毁，受波及不说，万一惹恼这小子就糟了。终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自认倒霉了。 “应该会很美丽吧！”牛二喃喃道。 “怎么说也是高阶武修的气枢，威力肯定不小，高一点，再高一点……嗯，这个高度应该可以了，叶子应该也能看到了。”花雨寒在一旁开心地指挥着。 牛二瞅了老族长一眼：“葛老头儿，记住了，我管这招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一攥拳。 金色的晶粒在夜空中炸开，占据了大半视野。 “轰——” 整座山脉都微微颤抖。 葛家老族长也跟着抖了一下。 晶粒闪动缓缓坠落，似繁星般久久不灭…… 两支箭枢回牛二身畔。 看着那金色外表，葛家老族长心下断然：“这小家伙肯定有个惹不起的大靠山！” 当然，他并不认为那一百支箭枢都是高阶的，有个三四支就不错了，自己突破到高阶这么久了也才凝聚出十根针枢！ 看到两支箭枢有些暗淡，牛二也不在意，敛回了丹田，只消用真气滋养一下就能恢复了。 做完这些，他活动了一下身子，腹部已经不怎么痛了，然后提起了地上的大背篓。 “刚才是小老鲁莽了！敢问二位小友是来赏竹的？”葛家老族长拱手问道。 “嘿嘿！葛老头儿，你这礼我们可受得？” “受得！受得！二位可谓是旷古烁今的奇才，自然受得！” 牛二装成小大人样，双手交叉胸前说道：“我也不诓你，我们是奔着龙骨来的……” 老族长心下一惊：“龙骨的事葛家向来只有族长知悉，他们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用遮掩，我们知道龙骨就被埋在这土山之下……不知此地的紫斑竹是否与龙骨有关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族长再说不知道龙骨的事显然就是自欺欺人、于事无补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据家谱中记载，当初葛家先祖发现此谷时，紫斑竹便与龙骨共存了，至于二者是否有联系，也只能猜测是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生招待 葛家老族长既然知道了他二人是冲着龙骨来的，不禁些担心起来。 “放心！我们没把土山翻开，更没把龙骨挖出来。我们二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至于龙骨嘛……没什么损坏！不信的话你自己挖开来看一看！” 关于龙魂的事，不管他知不知情，牛二都没打算说。 老族长赶紧拱手道：“小老自然信得二位小友！还有……兹事体大，关系到葛家的安危……” “放心！凭我们跟葛飞的关系，此事会烂在肚子里的。” “那就多谢了！” “对了，我这边倒是也有一件事得提醒你……”牛二说道，正要说明，竹林中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曾祖！曾祖……” “应该是小葛飞的二叔。”老族长解释道。 牛二一挑眉，便不再作声，静等他寻来。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葛二叔便寻到了此地。一见到老族长便诚惶诚恐地下跪施礼问安。 “免了免了，你既已突破到了高阶，自然无需如此礼数，起来吧！” “谢曾祖！曾祖，方才玄孙见天有异物轰然炸开，地面震颤，心下担心，特来探望……另有几位同行的族人皆在园外等候！” “嗯！无甚要事，异物轰响也属正常，通知族内上下不必担心……方才只是与二位小友切磋而已。” “小友？” 葛二叔一转头，这才注意到不远的山坡上还有两个小孩的身影，小男孩身后背着一个大背篓，小女孩安静地站在他边上。 “是你？！” 语气中明显透着厌恶与不屑，还有一丝惊讶。 “怎么？惹了钱家的人想着跑到我们葛家来躲灾？哼！我这就将你抓起来交与钱家！” 说完葛二叔就要动手。 “住手！退下！”老族长喝道。 “曾祖，他就是牛小宝！刚才在家族切磋赛会上告诉过您的，就是他惹了咱们雄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钱家！最近还听说他把下阳城拍卖行的张东家也得罪了！” “我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用不着解释的那么清楚。”老族长淡淡地说道。 “不敢！”葛二叔赶紧俯身作揖。 “牛小友来我们山庄做客，自当以礼相待，怎能失了礼数！” “可钱家那边……” “嗯？” “玄孙多嘴，曾祖息怒！” “钱家那边用不着葛二叔操心了，我得罪那张东家的时候就已差人给钱家带话了，‘不久之后我牛小宝会亲自会登门拜访’！” 说着，牛二已经走下了山坡，经过老族长身边时，老族长微微欠身施礼。 可把葛二叔吓得一激灵：“曾祖！这，这……” 但惊愕归惊愕，曾祖都施礼了，自己也只能一头雾水、极不情愿地跟着施礼。 “你且引小友去府上做客，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老族长又叮嘱了一遍。 葛二叔唯唯答应。 这时牛二又一拍脑门转身说道：“差点忘了，老……族长！要跟你说件事来着。” 有些人情世故牛二自是懂的，既然人家这般客气了，自己再当着族中晚辈的面称呼他老头就不合适了。 葛二叔很有眼色地作揖道：“曾祖，如若没事，玄孙先告辞了。” 老族长点了点头：“下去吧！” 葛二叔再次作揖后方慢慢退下，经过牛二身边时，轻拂了一下袖子，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园外等你！”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融入黑暗，牛二这才将神仙教的事跟老族长简单说了一番。 “哼！竟然有这种事！简直是胆大妄为！家族之不幸啊……小友放心，我必会严查此事，牵涉到的族人绝不姑息！定当给小友，给江湖一个交代！” 牛二摆摆手笑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查的，还不如直接召集到一起当场盘问来得干脆！” 老族长略一思忖，点点头道：“也好，事不迟疑，那就定于明日晚间，由我来召开家族密会，到时也请小友来参加！” “嘿嘿！我肯定是会去的，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勾结神仙教……老头儿，如果此事顺利的话，或许我会还你一根针枢！” 说完也不在意老族长作何反应便离开了。 黑暗的竹林中响起了两个小孩的嘻笑声。 葛家老族长愣愣地站在那里：“还我针枢？难道他也会凝聚针枢？唔……”这么想着，心下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了。 秘园入口处。 葛二叔几人等在那里，葛英也在其中，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见俩小孩出来了，葛二叔“哼”了一声：“随我来吧！” 葛英低头不语，之前的傲气全无。牛二倒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少了点乐趣。 那家族切磋赛事仍在进行，张灯结彩犹胜过年。不时传来喝彩声跟哄笑声。 葛二叔跟葛英交待了一番，葛英作揖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然后葛二叔引着二人来到了一间会客堂。 早有仆人沏好了茶，侍立两旁。 葛二叔摆手示意仆人都退下去。 牛二卸下大背篓，将其倚靠在桌边，大咧咧地落了坐，端起茶碗咕咚一饮而尽。 葛二叔原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却显得有些心痛地问道：“此茶可好？” 这是他刚离开秘园时就吩咐人准备好的茶水。 “不都一个味么，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我是没尝出来！”牛二打了个嗝说道。 “哼！幼稚。给你喝简直是浪费！”葛二叔有些生气地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又转起了两颗珠子。 牛二也懒得跟他争辩，自己又不懂茶，争论这个只能闹笑话。 “原来这葛老二不光傲气，还抠门呐！不就喝他杯茶么……” 正想着，却听花雨寒略带惊讶地说道：“此茶莫非是临近葬日荒漠的伏沙国所产？” 说完，她又呷了一口，然后将茶碗轻轻放下。 “哦？小姑娘竟然知道此茶的来历！”葛二叔一喜。 花雨寒便继续说道： “爷爷曾提起过，能够吸收天地元气的不光是人，此间万物皆可。 “但唯独只有人能够将天地元气吸收、储存并转化。 “能做到吸收储存的也是少之又少，其中一种就包括伏沙国出产的茶叶，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刚才喝下一小口确实感觉到了一丝天地元气在口中化开！” 葛二叔难得收了傲气，呵呵笑道：“想不到小姑娘如此见多识广。此茶确实产自伏沙国，名曰‘竹沙茶’，勉强算得上是极品了，世间少有，哪怕是大家族都不一定能喝到。”说完乜了牛二一眼。 “哦？喝茶还能喝出天地元气？我们怎么没感觉到。” 说着，牛二拿起茶碗，把剩下那点儿残茶倒进了嘴里，砸吧了几下，一伸手又将花雨寒的茶碗端过来，也一股脑倒进嘴里，漱口似的感受一番，这才说道：“好像还真有！不过也太少了，还不如打坐入定呢！” 葛二叔的脸上又现出一丝心痛，旋即板起脸说道：“伏沙国的‘伏沙茶’倒是极品中的极品，你敢去跟皇室抢吗？” 说完他轻呷一口茶，细细品过之后非常享受地慢慢咽下，这才继续说道： “这两种茶的神奇之处不仅仅是能够储存天地元气，最重要的是喝完之后能短时间提升武修对天地元气的感知……” “提升对天地元气的感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牛二自然好奇得很。 葛二叔没搭理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手中转动的珠子不停。 “快说说！怎么个提升法呀？”牛二急切地催促道。 葛二叔依旧没有作声。 倒是花雨寒嘻笑道：“你不是喝过了么，自己感受感受呗！” 于是牛二赶紧入定。刚开始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过了一会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立马听到葛二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怎么样？感受到了？”花雨寒问道。 “嗯！真，真的不一样了！”牛二点点头讷讷地说道，“天地元气竟然变浓郁了……好神奇啊！” “变浓郁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明显感觉到……打个比方吧，如果说之前对天地元气的感觉用豆子来比喻的话，那现在的感觉就是豆子中掺杂着芝麻……就是说，忽然能感受到之前感受不到的天地元气了！” 花雨寒有些不解：“说到底都是天地元气啊，就算感受不到不也应该被引入丹田的么？” 牛二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没感受到这些‘芝麻’之前，它就只是普通空气，是无法被操控的，只有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才能将它引入丹田！” 说完他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大叔，你这茶还真是好东西啊！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叶子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接着就看到她跟葛飞牵着手走了进来。 牛二乐得合不拢嘴，花雨寒便替他解释了一番。 葛飞笑道：“原来是竹沙茶呀，确实是好东西呢！一碗茶能持续一天，伏沙茶是两天。而且伏沙茶对天地元气的感知要更上一层呢……想不到二叔竟然会给你们喝呢！平时我们想喝上一口都难！” 知道了葛二叔的好意后，花雨寒开口表示了感谢。 牛二则傻笑道：“以后得空去伏沙国的话，管他们的皇室要点伏沙茶！嘿嘿！”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茶不错 听到牛二信誓旦旦地说要去伏沙国管人家的皇室要茶，葛二叔刚呷的一口茶差点没笑喷出来。 生生忍住后，板着脸嗤笑一声道：“当真是信口雌黄，不知天高地厚啊！” 本来还想再挖苦两句，却听到牛二转移话题了：“葛飞，你的脉络如何了？” “行动已无大碍，只是不敢强运真气，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呢……”葛飞稍显无奈地答道。 葛二叔的脸却立马舒展开来，将转动的两颗珠子一攥，呵呵笑道： “不碍事，不碍事！ “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咱们武修伤脉动络挂年边。 “你们这些小娃突破失败了，用不了一年的时间，脉络就能恢复如初了。 “放我们这些上点年纪的武修身上，除非使用补药，否则五六年都算快的！ “葛飞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家好好养伤，说不定能赶在明年仙宗大会之前突破到中阶呢！ “那可就真给咱们葛族长脸了！哈哈哈哈！ “到时候就算大哥不同意，我也要广发英雄帖，大摆十天宴席庆贺庆贺！哈哈哈哈……” 葛二叔越说越开心，那高兴劲倒不像是装的，是发自肺腑地替葛飞高兴。 “大叔，你是怎么突破到高阶的，难道每天都喝竹沙茶？”牛二“随口”问道。 葛二叔本不想搭理他，奈何曾祖都对他礼待有加，而且还特别嘱咐过不能怠慢，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冷冷回道： “每天都喝？你还真敢想！每月能喝一次就不错了！ “牛小宝，我承认你能突破到中阶巅峰是绝对的天赋异禀，放眼整个翠竹大陆都前无古人。 “我也承认你早晚都能跨过高阶这个门坎。 “但是作为长辈，我还是要提醒你，应该学着放低姿态。 “否则没过门儿呢，人先没了，岂不可惜！” 他又轻呷了一口茶，却没注意到几个小孩都在憋笑，细细品尝一番，心满意足地咽下之后，砸吧了两下嘴才不无骄傲地继续说道： “至于我是如何突破到高阶的，自然是于修炼一途锲而不舍，人一己百，心无旁骛，深知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未敢有丝毫懈怠荒废……此外也多亏自己天生脉络坚韧，凝化真气的速度尚可……” 说着他又拾起茶碗。 “那夺元诀呢？”牛二冷不丁地突然问道。 葛二叔一个没端稳，茶碗差点掉到地上。 茶水撒出来好些他也没觉得心痛，而是冷冷地盯着牛二。 仨女生也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牛二会问的这么唐突。 葛二叔眯起眼睛，重重地将茶杯磕到桌子上，重新转动起手中的两颗珠子。 有那么一小会儿，整个会客堂只能听到珠子转动的声音。 “葛飞，带你的朋友先出去，我有话跟牛小宝说。” 葛二叔的声音越发冰冷了。 见葛飞犹豫着没动，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二叔的话都不听了？” “大叔，你要是想说夺元诀的事，就直说好了，她们仨也都知道，我告诉她们的。”牛二毫无顾忌地说道，“包括将夺元诀练至大成可以吸取他人离体真气这件事，我也告诉她们了！” “牛小宝！简直胡闹！” 葛二叔一下子站了起来，眉头禁皱，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粗气后又重新落座，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就当是给你们提个醒了。本来你们不该与之有交集的，哪怕只是听闻……几十年前在咱们翠竹大陆上发生了一场祸乱，始末根由正是这夺元诀，祸乱平息之后它也被列为了江湖禁术，修者人人得而诛之！”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牛二：“牛小宝，你最好没碰过此诀，否则别怪我们葛家不留情面……葛飞，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今后不许再提起了。” 葛飞红着脸点了点头。 本来是怀疑人家，结果却被人家怀疑了。 牛二无奈地笑了笑：“多谢葛二叔提醒。不过，我的事就不劳葛二叔费心了，我自有分寸……不知葛家是否有人……” 一句话没问完，葛二叔又蹭地站了起来，高阶武修的气势也随之释放开来：“放肆！我们葛家传承几千年，虽以制毒享誉江湖，却是实打实的名门正派。怎会逆天下之大不韪！倘若真有族人敢习此禁术，我葛笙林定当按族规家法处置，也绝不手软！” 葛飞脸上的红色更甚了，吐了吐舌头。 “葛二叔莫激动，嘿嘿！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嘛。我只是想问听说过神仙教没有。” 葛二叔收了气势，却并未坐下，冷哼一声道：“从未听说过！” 不光牛二，叶子跟花雨寒都在悄悄留心着葛二叔的表情，却自始至终未发现异常，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样。 葛二叔又换回了那副高傲的神情，开口道：“牛小宝，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尽管说吧，我吩咐下人去做。” “我倒是真有点饿了，也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弄碗粥吧！”牛二随口说道。 “就一碗粥？” “最好能配点咸菜！” 然后他又看向仨女生问道：“你们要么？” 叶子仨自然是摇了摇头。 其实牛二也一点不饿，只是觉得如果不要点什么的话会显得葛二叔执行老族长的嘱咐不力。 “我会吩咐人把粥送到你房间……” “不用，送到这里就行！我就在这儿等着！” “随你。葛飞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说完，葛二叔两袖一拂便离开了会客堂。 牛二愣愣地看着门口子，对葛飞说道：“你二叔似乎不坏嘛！” “二叔只是傲气了些，在山庄里除了老族长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做事还有些死板！”牛二嘿嘿一笑，补充道。 葛飞点点头：“不过所行之事也都是为家族着想。” “傻牛，待会你还上山么？”叶子问道。 “嗯！难得喝了两大碗竹沙茶，可不能浪费呀！”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就着咸菜喝着粥，牛二决定明天去葛家制毒的地方看看，主要是去“拜访”一下葛三叔。 …… 葛飞的父亲并不是族长，只是代行族长之职。 按照葛飞的辈分来说，高祖辈的只剩下老族长一人。虽是高祖辈，但族人都统一称呼他为“曾祖”。 曾祖辈的则都已去世。 再往下是两位祖父辈的。 一位是普通人，行将就木了。 另一位是葛飞的亲爷爷，也是葛家的现任族长，却生死未卜。 因为他在二十五年前突破到中阶巅峰之后，就离开葛家遍游翠竹大陆去了。 只在十年前托人给家里捎信说自己在玄木国，即将突破到高阶，待突破成功之后便回家。然而至今杳无音信…… 他这一脉是嫡系，再往下就是葛氏三兄弟了。 葛笙峰，葛飞的父亲，代理族长，统管家族事务。 葛笙林，葛飞的二叔，肩负保护家族的重任。 葛笙宇，葛飞的三叔，专管制毒炼药。 三兄弟中唯独葛笙宇不是武修，只会一点武技。 至于其他的族人也都各有职责分工。 …… 回到山上，牛二卸下背篓，掏出冷大婶的玄铁玉迫不及待地打坐入定。 不出所料，天地元气浓郁了近一倍，快赶上武阳派前山了，心中一喜，更坚定了去伏沙国弄些茶叶的想法。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也有一个迫切希望实现的梦想，而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就必须积攒真气，越多越好。 因为这些真气不光是他自己用，他想分享给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 所以他必须利用每一次难得的机会不停地凝化真气，疯狂地凝化真气。 要不是叶子跟花雨寒上来叫他，估计他会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 “唉！不停地凝化了一宿，冷大婶的那块玄铁玉也不过才注入了百分之一的真气。”牛二心下抱怨。 讲真，也就只有他有资格这么抱怨了。 哪怕是在武阳派的后山，他瞬凝真气时也还偶尔会出现天地元气跟不上的时候。 下了山，林英跟葛飞等在那里，却不见钱子辰的身影，想来还在修炼。 “姓牛的，你背着那玩意干嘛？”林英开口问道。 花雨寒已经将八块玄铁玉的事跟叶子说过了，所以叶子一直没问。 “我就喜欢背着，管的着么你！” “切！谁稀罕管你！” “借你背会儿？” “拉倒吧，我可没有这癖好！” 不一会儿，五人来到了目的地——丹药毒坊。 还未来到近处，就先闻到了浓浓的药草味，不呛鼻，反倒很好闻。 进到坊中只见一排锅正冒着热气，锅里熬煮着不知名的药材，有的都熬成了浓稠的糊状，咕嘟咕嘟地直冒泡。 只有两个人守在这一排锅前，时不时往锅中加入一两样药材搅拌一下，然后继续熬煮。 “今天锅里熬制的都是金疮药膏！”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三叔！”葛飞叫道，然后引着众人穿过坊屋，来到一间小竹屋旁。 小竹屋的门口正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手拿一卷书，正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进来吧！” 说完他先转身进了小竹屋。 几人也陆续跟着进到了里边，小竹屋里面非常整洁，除了桌椅板凳床榻之外，还摆了满满的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锁定 “小屋里简陋了些，没什么好招待的。平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此看书，都是些医药方面的书籍。”葛三叔坐在桌前，边泡茶边说道。 牛二哪关心这些，盯着他壶中的茶问道：“是竹沙茶么？” “哈哈哈哈！那种好茶都在葛飞二叔手里，我这儿就是普普通通的药茶，凝神静心而已。怕是让你失望了！” 牛二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托着腮摆弄着桌上的一个小香炉。 “你就是牛小宝吧？”葛三叔将茶水递给他时问道。 “葛三叔也听说过我呀？” “哈哈哈哈！此地又非深山老林，只是人少显得清净一些。江湖上的大事要事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葛飞，其她这几位是？” 林英他是认识的，于是葛飞只简单介绍了叶子跟花雨寒。 当介绍到花雨寒时，葛三叔的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但依旧笑着说道：“小姑娘竟然是寻龙派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然后又试探地问道：“听说寻龙派有秘术，专寻这世间之谜？” 葛飞跟林英不明其意，但是牛二三人却听出了他心下的担忧。 只见花雨寒俏皮地笑了笑，点点头：“确有此秘术！葛三叔还请放心，昨夜我跟牛小宝已经见过葛家老族长了！” 葛三叔一惊：“昨夜？在秘园？” 花雨寒见他并不知情，于是回问道：“葛三叔难道没有听人说起过？” 葛三叔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呷了一口茶，随即自嘲地摇头笑道： “惭愧惭愧……远在天边的倒事事关心，近在眼前的却毫不知情。 “昨夜家族切磋赛会上，曾祖匆匆离去不久，秘园上空便有异物轰然炸裂，金星满天。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二哥当即带人去探查。回来的人通知大家并无大碍，不必担心。 “族内的人都知道，秘园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要保密的，二哥不让人知道也是对的……” 林英小声问道：“什么秘园？姓牛的，你又闯祸了？你可真是惹事精啊！” 牛二白了他一眼没作声。 “既然二位小友从秘园里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今日还坐在此处品茗闲谈，想必秘园那边也未出什么状况，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叔是担心他俩破坏紫斑竹？不可能，那么好看的竹子谁忍心下手，是不是呀？” 说话的是葛飞。 葛三叔笑了笑没作声。 牛二端着茶杯问道：“葛三叔，葛家的毒药都是你炼制的么？” 葛三叔点了点头：“毒药秘方由我跟老族长掌握，炼制则由我一人完成。” “一个人？那多累呀！” “也还好吧，每年也就炼制一次。平常时日只是指点几个族人熬制些江湖常用的药膏，培炼一些丹丸而已。” “一年就一次？”林英惊讶地脱口而问，显然也是刚知道。 其实大家都觉得出乎意料。 “我还以为你们葛家什么都不干，每天都炼制毒药呢！”牛二说道。 葛二叔品了一口茶笑道：“世人多有此误解，谁让一提葛家就跟毒药扯上关系呢！” “真圩散、竹尖青也是那坊屋里制作的吗？”牛二问道。 葛三叔摇摇头：“有单独的炼制密室。” 说完不急不慢地将茶水斟满，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们葛家最早并不会制作毒药……一切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除了葛飞，其他四个小孩的表情立马专注了起来。 “据族谱记载，最早的时候我们葛家的秘园是现在的十几倍大！” 最震惊的要数牛二跟花雨寒了。 十几倍大，那就是几千棵紫斑竹，到了晚上估计都能把整个小山谷照亮。 “当时只知道紫斑竹生长不易，并不知道其珍贵之处。只要有人来求便挖出赠人。 “大约千年前，有一个人为找紫斑竹花寻至葛家，中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就不赘述，总之最后葛家将紫斑竹花无偿赠予那人。 “那人感念葛家的恩情便将炼制碧凝丹的方法告诉了葛家。 “制作碧凝丹不可或缺的就是紫斑竹花。 “先祖学会炼制碧凝丹之后，迅速凭此发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积累了巨额财富。” 说道这里葛三叔叹了口气。 “其代价便是紫斑竹林被大面积破坏……” “不是说‘花落竹枯’么？取紫斑竹花应该对其它紫斑竹没有影响呀！”想象着如此美丽的紫斑竹消失在眼前，花雨寒有点难以接受。 葛三叔又叹了一口气。 “虽说最珍贵的是紫斑竹花，但其根叶芽也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几个小孩脸上都现出了惋惜的表情。 不受约束的有利可图，即使再美好的事物都会遭到破坏。 “当竹林缩小到一半时，家族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是从那时起，保护紫斑竹被写入了族规。但即便如此，竹林还是在不断地缩小，越来越小……” 听得仨女生眼泪汪汪，直抽嗒鼻子。 “也是在这个时候，葛家一位先祖在炼制碧凝丹时不小心将几种药放混了，于是无意间制作出了竹尖青。后来另一位先祖受竹尖青启发研制出了真圩散。” “如果说碧凝丹给葛家带来了财富，那竹尖青跟真圩散便是奠定了葛家的江湖地位。” “倘若那片紫斑竹林还在的话，葛家怕会成为闻名翠竹大陆的大家族！”林英淡淡地说道。 “这是好结果。要是万一被哪个居心叵测的盯上怎么办？”牛二反驳道，“据我了解，葛家历来都未出过高阶巅峰武修。到时候就是能不能守得住的问题了……” 大家都沉默了，似是在替逝去的紫斑竹林默哀。 过了一会儿葛三叔继续说道： “近几百年来碧凝丹的配方基本上未曾改动，但两种毒药的配方却一再改良。消耗紫斑竹花的量从最初的各五株降到了现在的各一株。成丹量也由最初的几枚提高到了现在的十余枚。毒性基本未有减弱……” “这么说每年只炼制一次其实是因为紫斑竹花不够咯？”叶子开口道。 葛三叔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诺大的紫斑竹林缩减到如今大小，每年顶多产出三株花，这还是丰产，有的年岁一株也没有。所以也不是每年都能炼制毒药的…… “好在现在已经能看到竹林复苏的迹象了，紫斑竹笋每年都呈增多的趋势，相信用不了百年，现在的秘园就得往外扩张咯！哈哈哈哈！” “一定会的，我一定要让紫斑竹林照亮整个山谷！”葛飞眼神坚定地说道。 “你们这辈肯定能赶上！等那一天到来时，记得到三叔坟前告诉三叔一声！哈哈哈哈！” 葛三叔的一句话让刚刚活络起来的氛围又压抑了下来。 牛二赶紧转移话题，“天真”地问道：“这两种毒药肯定不愁卖吧？怎样才能购买到呢？” “怎么？你想对谁施毒吗？”葛三叔开玩笑道，“大部分都委托拍卖行交易了。剩下为数不多的保存在大哥那里，用于‘江湖救急’，毕竟直接上门索求的人也不少……” “很贵吧？”牛二追问道。 “不便宜！知道金钞么？二十张是起拍价，一般成交都是在三十张左右！” 葛三叔虽然讲的很自豪，但五个小孩脸上毫无羡慕的表情。葛飞、林英没反应还好理解，剩下的三人难道也见过这么多钱？还是压根对钱没什么概念！ 此时牛二正在纳闷：“三十张金钞应该不是小数目了，那神仙教应该不是从拍卖行买的毒药，否则也不会派人打入到葛家内部了！最有可能是从葛欣那里得到的，那葛欣手里的又是哪儿来的呢？莫非葛三叔私藏毒药？唔……” 牛二没有追问夺元诀的事，葛三叔连武脉都不具备，夺元诀于他根本无益，转而问道有没有听说过神仙教。 葛三叔摇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葛英一人所为了。 正巧葛飞询问葛欣的去向？ 得到的答案是不在庄里，晚上才会来。 离开制药坊，牛二直接回到了山上继续修炼。 一切就等今晚了！ …… 酉时，葛家议事堂。 除了老族长、葛氏三兄弟之外牛二也在。还有那个大背篓。 “曾祖，不是说召开家族密会么？为何让这小子参加？”葛二叔作揖问道，语气中不光有些莫名奇妙，还夹带着一丝生气地不满。 “此事与牛小友有关。”老族长淡淡地回道。 若牛二只是来参加密会，葛二叔虽然会不高兴却也不至于生气。关键是此刻他竟然跟曾祖并排端坐上位，兄弟三人反倒列次下位。既然曾祖都不计较，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小葛欣什么时候回来？”老族长开口问道。 葛三叔赶紧作揖道：“回曾祖，应该快了。我已吩咐过仆人，发现葛欣回庄，即刻通知她来议事堂。” “嗯！”老族长端起茶碗，点点头，“这次将你们召集起来，是因为我从牛小友那里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借口而已 老族长并没有喝茶，而是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清脆的响声让葛氏三兄弟低头不敢言语。 “我要是再不管管，葛家上千年的基业怕是要葬送在今日了！” 葛氏三兄弟虽然一头雾水，不知曾祖因何生这么大的气，但都吓得赶紧下跪谢罪，连连道晚辈不孝，惹曾祖生气云云。 牛二坐在那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个大叔跪在眼前。 “说，神仙教是怎么回事？”老族长冷冷道。 葛氏三兄弟都愣住了。似乎都没想到老族长会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曾，曾祖，这个问题牛小宝昨夜刚问过我，可我并不知道啊！”葛二叔赶紧答到。 葛三叔不紧不慢地说道：“曾祖，牛小宝今日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也未曾听说过！莫非……这个神仙教有甚古怪？” 老族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葛二叔乜了一眼牛二，见他坐在那跟个没事人一样，气不打一处来，强压怒火说道：“曾祖，这牛小宝的话怎能相信！此子虽有天纵之资，可品性如何我们却并不了解，决不能因他的一面之词扰我葛家百年安宁！而且……而且此子竟然还跟我提起过夺元诀这门禁术。更可恶的是还将禁术的事告诉了葛飞！可见此子心术不正啊！” 葛大伯闻言眉头立马皱成了“川”。 老族长没做声。 “非也！二哥，别的我不敢说，但牛小宝的品性我觉得毋庸置疑。无论是钱家还是那下阳城的张家，据我了解牛小友可是一再忍让，直到忍无可忍才出手还击的……” “哼！听来的事能有谱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弟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么！”葛二叔甩袖说道。 “二哥此言差矣，就拿牛小友得罪钱家来说，就算一开始不了解钱家的权势，难道些时日过去了还不清楚么？可他却并未躲藏！堂而皇之地在江湖上行走，身正不怕影斜，就这份魄力，起码称得上是敢作敢当吧！” 葛二叔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老族长轻咳了几声，连忙止住了话头。 “这不是还有个没说话的么！”老族长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葛三叔浅浅一笑，作揖道：“曾祖，大哥长久以来都代行族长之职，可谓葛家的半个掌舵之人，怎么可能带领葛家行那不义之事……对吧大哥！大哥？大哥？” 接连叫的几声都未见他出言辩解，葛三叔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了。 葛大伯那紧张的神情已经将自己出卖了，任谁都能觉察出不对劲了。 “大哥你，你……”一个“你”字，葛二叔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说下去。 “说吧！怎么回事！”老族长的语气依旧平淡，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 这时牛二忽然插嘴道：“葛大伯，葛欣身边的小女孩是你安排的？” 这次轮到葛三叔皱眉了。“那个小女孩是神仙教的？”他立马明白了牛二的言外之意，旋即质问道，“大哥！你对葛欣做了什么？” “算是吧！”葛大伯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回答显然是针对牛二的提问。 虽然已经推测出了结果，但当他亲口承认时大家的心还是忍不住地往下一沉。 “如此一来毒药的事情就说得通了！”牛二点了点头，心下想道。 葛二叔依旧追着牛二不放：“牛小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该给我们讲讲清楚么？” “好啊，那我就讲一讲。” 于是牛二便将下阳城外竹林里发生的事删减了一番后娓娓道来。 …… 最后他又强调道：“葛英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与竹林小青的打扮极其相似，我也不能确定，只能当面对峙……至于真圩散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葛二叔跟葛三叔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至极。 “大哥，是真的么？”葛二叔问道，语气中透着失望。 葛大伯长舒一口气，竟像如释重负一般。他并没有回答有关神仙教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个让众人一惊的问题：“牛小宝，葛飞修炼了夺元诀吧？” 牛二最先想到的是那个拿伞的小女孩告诉他的，可那小女孩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什么方法能判断出一个人是否修炼了夺元诀？正琢磨呢，就听到葛二叔告诫道：“大哥，这种事可不能乱讲！” 葛大伯只是看着牛二，没有说话。 牛二一仰头，将茶闷掉，既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错！葛飞确实修炼了夺元诀！” “什么？！”葛二叔彻底坐不住了，怒视着牛二，高阶武修的威压瞬间将其笼罩。 “放肆！”老族长的一句话又让他立马没了脾气。 葛大伯不怒反笑道：“我没猜错的话葛飞应该是突破高阶失败的吧？” 众人又是一惊。 连老族长都惊讶地合不拢嘴：“小峰，你的意思是小葛飞她，突破到中阶巅峰了？” 葛二叔跟葛三叔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怎么可能……” 牛二也感到有些惊讶，如果不交手的话很难看出一个人的武阶层次，莫非是葛飞偷偷告诉他的？ 想不明白他便直接开口问道：“葛大伯是怎么知道的？没错！葛飞脉络受损确实是突破高阶失败造成的！” 葛二叔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好！想不到咱们葛家也出了个少年天才！这么大的事葛飞怎么也不说……”刚激动的有感而发了两句，意识到场合不太对，又急忙换回严肃的表情，干咳了两声道：“先说说夺元诀的事情吧！” 大家并未在意。 葛大伯满脸自豪地说道：“因为我看见了！” “什么？”葛三叔惊呼一声。 “那日葛飞来找我要玄铁玉，说有急用，当时我就非常纳闷。出于担心，我便偷偷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了山上的修炼之所，只是远远看着，没敢靠近。但也大体看清楚了当时的情景，你将玄铁玉交还给葛飞后，她就立马打坐入定。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之后，她身上就冒出了只有突破成功才会释放的热气，我数过了，一共是三次。” 牛二笑道：“原来是这样！葛大伯还真是心思缜密啊！”他原本以为葛飞会将真气带回慢慢修炼突破，所以才让叶子传话，自备玄铁玉。如果知道她就地突破的话，还要什么玄铁玉，一块普通铁玉就够了。 “不对，就算葛飞学会了夺元诀，可真气是从哪来？光是突破高阶，全身要储存的真气量就到了骇人的地步！”葛二叔像是抓住了重点，急急问道。 葛家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牛二身上。 牛二掏出冷大婶的那块玄铁玉，“咚”的往桌子上一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师傅给的，葛二叔要探一下么？” 葛二叔没有作声，从刚才大哥的话中已经能判断出真气就是牛小宝提供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已成为了葛家的恩人。 “呵呵呵呵！多谢牛小友的慷慨！”老族长拱拱手。 葛氏三兄弟见状赶紧冲牛小宝作了一揖。 “葛飞是我朋友，我只是帮个忙而已，真气我有的是！老族长就毋须跟我客套了。” 葛二叔直翻白眼，心下嘀咕：“竟然敢说真气有的是！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 当气氛重新安静下来后，葛大伯知道都是在等自己开口，于是慢慢说道： “夺元诀之所以被列为江湖禁术，是口诀本身有问题么？我觉得不是！最初的江湖讨伐尚可以理解，毕竟胁迫他人交出真气实乃罪大恶极，群起攻之也理所应当，但后来态势渐渐失控，争乱如星火燎原般席卷了整个翠竹大陆，弄得民生凋敝，人心惶惶，却理直气壮的将锅甩给一门口诀，这恐怕就说不通了吧……” “大哥，虽然我不懂你们武修的世界，但我也知道当时要求彻查、诛杀修炼夺元诀余孽的可是圣上的旨意，其它国家、番邦割据的皇室也都有此令！”葛三叔反驳道。 “那如果皇室之间是串通好的呢？”葛大伯义正言辞地问道。 葛二叔跟葛三叔一怔，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大哥胆敢质疑皇室。 要知道翠竹大陆之上，各个皇室的威严是毋庸置疑的，千万年的传承只有零星几个政权遭到颠覆，顺昌逆亡的道理早已根治人心。 葛大伯一抬手，示意二弟跟三弟先别反驳，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当年的战事确因夺元诀而起，不过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在背后暗暗推波助澜，至于彻查、诛杀修炼夺元诀的人只是让战事继续下去的一个借口而已。我只知道其目的之一就是将夺元据为己有，因为此诀的价值不可估量，让某些人忌惮！葛飞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真气花重金就可以在拍卖行买到，修炼只需考虑脉络的成长性，那么谁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皇室！”牛二双眼一眯回答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疯了吧 葛大伯点了点头：“没错！当然也包括一些大家族。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为家族培养出更多的中阶乃至高阶武修。到时候就算江湖人士都反应过来，争相修炼夺元诀，他们也不必担心家族地位受到威胁了。毕竟老虎本就让人生畏，更何况还是有着凶牙利爪的成年猛虎……” 稍微一顿，见大家都皱眉思量，他又提醒道： “现在各地的大家族早就开始偷偷修炼夺元诀了。如果我们葛家还继续闭门造车，家族秘园怕是迟早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嘴边肉！曾祖，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忠言逆耳啊！” 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之后，葛大伯双膝跪地，冲老族长郑重施礼。 “所以你勾结神仙教是为了葛家着想咯？”老族长沉吟道。 刚才还面色如常的葛大伯一下子臊了个大红脸：“曾祖，要说我私自跟神仙教的人联系我承认，但要说‘勾结’实在是冤枉呐！” “哦？那你说说冤从何来？” 葛大伯刚要回答，又听曾祖继续说道：“没必要跪着了，起来说话吧！”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之意，似乎默认了夺元诀一事。 葛大伯称谢后起身，转头问牛二道：“牛小友，刚才你所讲述的，我完全相信，我也知道你肯定没有撒谎。但是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对神仙教的所有了解差不多都是来自那名武监的一面之词，对吧？” 牛二眉头一挑，立马知道葛大伯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果然。 “你有没有想过那名武监骗了你？” “武监大叔骗了我？”牛二愣愣地坐在凳子上，内心有点难以接受，他是从头至尾都在骗自己？他还是不是叫姬天？徐天启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对，谁才是真正的徐天启？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之中，心下不寒而栗！ 竹林那一战，自己本来对小青跟武监两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后来武监大叔不光交出戮天石，还将夺元诀的口诀无偿相传，这让自己惊喜欲狂。 此外，他还许诺了借览戮天大阵的事。看不见其实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看，纯粹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 武监大叔这一番操作下来自己很自然地转变了态度，将他视为了好人…… “牛小友，我所了解到的神仙教与你了解的截然相反。”葛大伯的话将沉思中的牛二唤回了现实。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教派。他们除了暗中修习夺元诀外，并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说到这里，葛大伯话锋一转，承认道，“当然，我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因为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不排除你说的才是实情！” “如此说来你二人中肯定有一人是被骗咯？”老族长笑吟吟地说道，“有趣，有趣！” “曾祖，这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大哥办事沉稳，谨小慎微，行事之前必会权衡再三，是不是骗人的话我们听不出来，他定是能分辨出来的！问题不可能出在大哥这边。”葛二叔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后又挖苦牛二道：“毛还没长齐就学人闯荡江湖。被人当傻子耍了还记人家个好！” 虽然葛二叔不否认牛二是葛家的恩人，但话到嘴边了，不吐不快。 牛二撅着嘴，心里老不痛快了，细细琢磨，自己被骗的可能性确实要高很多。 “曾祖可否暂时收回‘勾结’二字。”葛大伯作揖说道。 看得出这两个字实在让他如鲠在喉。 “好吧，就先收回，继续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回曾祖，数日前，一位自称神仙教的蒙面男子找到我……” “直接来族里？”葛二叔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我推断此人肯定突破到了高阶，很有可能就是那教主本人！”葛大伯略做解释后又继续说道，“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神仙教，自然不存在什么歪门邪教一说。然后又提到了夺元诀，有关夺元诀的观点就是他讲与我听的。最后他才提出想与葛家结盟。为表诚意他直接将录有夺元诀口诀的锦帕交给了我，同时将此诀炼至大成之法也一并告知，还说‘如果结盟不成，口诀就当此番拜见葛家的礼物了’。” “哎哟！这人还不错哦！”葛二叔在一旁称赞道。 葛大伯解下腰间的一个小锦囊交给老族长：“这就是那口诀。” 老族长示意他直接给牛二。 牛二嘿嘿一笑，现在要是说自己不会夺元诀估计鬼都不信。 “没毛病，一字不差！”牛二看过后递给了老族长。 “那人说，结盟以后只要神仙教存在，每年将至少交予我们十枚储满高阶真气的玄铁玉戒指。” “哦？会有这种好事？肯定是有代价的吧？”老族长谨慎地问道，然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葛大伯眉头轻皱，说道：“他们想要一颗紫斑竹笋，外加两枚真圩散。” 老族长刚咽下一半的茶水直接呛了出来，边咳边说道：“所以，你给他们了？” 葛大伯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葛二叔却跳了起来：“大哥，你疯了吧？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同我们商量商量！” “二哥，你刚才不是还说大哥办事沉稳，谨小慎微么？”葛三叔揉着额头说道，“大哥，也别怪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确实该跟我们，至少是跟曾祖先说一声啊！” “最开始我肯定是想找你们商量的，可那人让我立马表态。我转念一想，觉得此事并不吃亏，五百年方能开花的竹笋哪怕只换他二十几年的承诺也算回本了，兴许会更久呢！” “那你就没想过更短？”葛二叔没好气地说道。 “二弟莫急，他还答应过，我们可以派族内拥有武脉的弟子入他们神仙教修炼，并且承诺修炼速度会有显著提升。本来我想让葛飞去的，但考虑到她代表南木派去参加武修大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于是我便跟葛欣商量了此事，她也同意了！” “大哥，你疯了吧？我好歹是葛欣她亲爹，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哎呀！你说你这办的都是些什么事？”这次轮到葛三叔跳起来了。自己的女儿要加入尚不知正邪的神仙教，不担心才怪。 “三弟你也别急，我跟葛欣商定之后本来就想跟你说的，这不碰巧葛飞回来了么，接着你二哥又张罗着举办族内的切磋赛事，这事就给稍稍耽搁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又解下一个小锦囊，打开往桌上一倒。 伴随着一串丁零当啷的声响，十枚玄铁玉戒指散落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答应下来之后，那人给的。说只是一点心意，不算作今年的承诺。承诺的那至少十枚年底会差人送过来！” “大气！还都是满真气呢！”葛二叔一枚一枚的查探着戒指，脸上乐开了花。忽然他抬头瞅了瞅门外，又回头瞅了瞅老族长，见老族长只是淡淡地笑着，便也没做声。 葛大伯继续跟葛三叔解释道：“我只是询问过葛欣想不想去，想去的话这十枚戒指都归她，她虽然表示想去不也还没走么，这不就等着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松口，没人会强求……即便葛欣最终没去，这十枚戒指依旧送给她！” 葛三叔语气缓和了下来：“如果那神仙教确是正派，我自然会同意……”话没还没说完，议事堂的门就被推开了。 “真的么，爹爹？那我可以去咯！” 一个身材高挑、娇嫩活泼的少女嘻嘻笑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腰间还挂着好几个竹筒，刚一进来就怔住了，红着脸吐了吐舌头叫了声：“曾祖！”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葛三叔斥责了一声。 “呵呵呵呵，小葛欣，你可终于回来了！” “曾祖，你们不会都是在等我吧？”葛欣走到一个空座上，跟大伯、二叔打过招呼，目光有些玩味地看了牛二一眼后，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牛二红着脸，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还没坐稳，她又调皮地说道：“我猜是神仙教的事！” “放肆，怎么跟曾祖讲话呢？曾祖息怒！”葛三叔连忙作揖。 “哈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这才是咱们葛家年轻一辈该有的气魄！” “这两天跟在你身边那个拿伞的小女孩是神仙教的？”葛二叔面露不悦地问道。 “对呀！她叫小白，特地从神仙教过来接我的！” “胡闹！没弄清楚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那个葛欣，姐姐，你说的叫小白的小女孩是不是就在外边，能让她进来么？我想问她几个问题。”牛二红着脸，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是牛小宝吧？嘻嘻！我听说过你，你现在可是咱们翠竹大陆的名人了，各大门派都想拉拢你呢！要不你跟我去神仙教吧！”说完她冲门外喊道，“小白，进来吧！” 然后又似是提醒地说道：“人家小白年仅十岁，就已经突破到中阶中武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白衣，背着一柄大红伞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白的说辞 牛二仔细打量着小白。 肤若白雪，目似清泉，眉间隐隐有一股书卷气息，虽然年龄不大，却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成年人才有的端庄，小女孩的气息则完全收敛。 牛二努力想从她身上找出小青的影子，却未见丝毫熟悉的迹象。 小白简单冲众人施一万福，众人还未开口，她率先说道：“原来牛小宝是你？” 牛二本来以为她要说什么客套话，谁知她竟然直接问道：“就是你救走了前左使吧？” “小青告诉你的？”牛二也没太吃惊，反问道。 “小青只说过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 牛二咧着嘴嘿嘿笑了笑。 “现在可以肯定就是你了，因为小青还说过‘那小男孩笑起来傻了吧唧的’。” 葛欣示意小白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牛二臊了个大红脸，为了化解尴尬，直接问道：“那武监说你们神仙教……” 小白打断他的话：“等等，武监是谁？前左使？” 牛二点点头：“我最开始认识他是在武斗场，所以就直接称呼他武监了……那武监说你们神仙教……” “稍等！”小白又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知道那本书吧？”。 牛二刚想问是不是戮天大阵，被小白伸手制止了：“你自己明白就行，最好不要说出来？那涉及到我教的秘密，不方便被外人知道，包括盟友！”说完她略带款意地看了看葛家的几人。 葛家人表示理解，都没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毕竟自己家有龙骨的事也不会说出去。 然后小白又问道：“小青说前左使拿那本书作为交易，让你救他一命，敢问，书是否在你手中？” 牛二摇摇头：“他只给了我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在你手中？！”小白激动地站起了身。 牛二指着立在一旁的背篓说道：“就在里面！” “那书呢？”小白激动地继续问道。 “书他没给我，说在天武城。我本来也没想要那书，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书值得你们两边不要命地挣来抢去。书虽然没给我，他倒是答应我再去天武城时可以找他借览。” 说到这里，牛二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了……” “你果然很傻，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找不到了！”小白没好气地说道，“那块石头可以还给我们么？” 牛二本来还觉得有些丢面，见她迫切希望找回书跟石头，脸上紧张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立马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这个嘛……不行！它是我的战利品，我还没打算把它送出去！” 见小白低头不语，牛二也不去理她，继续说道：“那武监说你们教主……” 小白忽然抬起头盯着牛二，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开个条件吧，金银珠宝、高阶真气、玄铁玉只要不是太离增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牛二气不打一处来，极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不好意思，这些我都不缺！” 小白有些急了，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怎样才肯将戮……那石头还给我们？” “拜托，先让武监把话说完了行不行？过后咱们再慢慢讨论石头的事，好嘛？！”牛二气呼呼地说道，“你都打断我三遍了！怎么说句话就这么费劲！” “哦，那你先说吧！” “那武监说你们教主……”牛二故意停下家看看小白，又扫了所有人一眼，确定大家都没不会插话，这才继续说道：“偷……” “曾祖——”门外忽然传来了葛飞的声音，“我们能进来嘛？” 接着牛二便感应到门外来了三个人，脑袋立马就耷拉了下来，摇头苦笑道：“我真服了！这是不打算让我说了么！” 看到牛二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葛欣先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那武监的话真信不得，是不是连老天爷都不想再听那些鬼话了？” 其他人也都被逗乐了。 “老族长，叶子跟小寒也修习了夺元诀，让她们仨都进来吧，听听无妨！”牛二平复着心情说道。 “这哪还算是什么家族密会，分明就是‘大杂会’嘛！”葛二叔抱怨道。 “小林，你去开门！让小葛飞她们都进来吧！”老族长淡淡地说道。 葛二叔只得悻悻地走过去开门，心下直怪自己多嘴，本来就是喊一嗓子的事。 三人进来简单拜见了几位长辈之后，安静落座。 这下牛二终于有机会说下去了，他直接跳过了开头部分，深吸一口气，中间都不带停顿：“你们教主偷习夺元诀大成之后残害同门欺师灭祖占山为王甚至还对小孩子下毒手简直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这都是前左使说的？”小白脸色难看地反问道。 牛二点了点头。 “哼！这个徐天启，良心都被狗吃了！” 牛二本来还想借此问徐天启是不是神仙教的教主，看样也没必要问了，于是改问道：“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小白扫了众人一眼，即便看出大家都很好奇，但她毅然地说道：“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 “有什么不好透露的，莫非心中有鬼？”叶子犀利地问道，显然她还未转变对神仙教的固有看法。 小白脸色微红地说道：“不瞒大家，教主的真实名字只有几个人知道，教主特意叮嘱过‘自己是不肖子孙，愧对列祖列宗，名氏羞于在人前提及’，这是他的原话。因此不告诉你们完全是教主的本意。” 牛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武监原本跟我说你们教主叫‘徐天启’这个名字，临走时把自己的姓告诉了我……” 小白倏地看向了牛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牛二继续说道：“那个姓由左右两个字组成，其中左边一个字是……” 两人异口同声道：“女！” “嗬！还真对上了！”葛二叔笑了笑，见大家都满脸严肃，赶紧又板起脸来。 “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呸！亏教主待他那么好，竟然还冒用教主的名字。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骂完之后小白乜了牛二一眼，又恨恨道，“连这种人都救，你果然很傻！” 牛二满脸黑线，这小姑娘看上去文静柔弱，骨子里却狂暴得很呐！要是没有旁人在的话，估计她很可能就直接动手了…… “你怎么说话呢！”花丽寒有些气不过，一激动脱口而出，“牛二…了一点……牛小宝虽然二了一点……可要不是他拦着，说不定你们神仙教现在已经被荡平了！” 那牵动神经的两个字直吓得牛二跟叶子冒冷汗，花雨寒的小心脏也一阵突突，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小白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他们自不量力。 花雨寒也懒得争辩。 “那你说说神仙教跟徐天启之间是怎样一回事？”老族长开口道。 “徐天启与教主从小就认识，共入同一山门修行，后来教主无意间得到了夺元诀，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夺元诀练至了大成……” 牛二像是报复似地打断她：“什么叫不费吹灰之力？” 小白毫不在意地答到：“教主说夺元诀就像是专门为自己编创的，运转之时基本上不怎么消耗真气。因为运转夺元诀的快满与消耗的真气量有关。教主他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将夺元诀修至了大成！” “一天？！”满屋十个人，有六七个都发出了惊呼。 “那家伙当初要是不愁真气消耗的话是不是连半柱香的时间都用不了？说不定就是喝几口茶的功夫！”牛二心想，“看来这个教主确实有点能耐啊！” 小白又说道：“一开始教主以为夺元诀本就如此神奇，直到成教收徒后才发现真气的消耗量因人而异，相较之下，其他人都修炼起来都进展缓慢。更重要的是，教主还说，夺元诀大成之后，自己凝化真气的速度快了许多。” 牛二眉毛一挑，瞅向叶子跟花雨寒，两人都微微摇头，示意没有。自己一直在瞬凝真气，对正常凝化真气的速度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你们教主越来越让我好奇了呢，我都想认识一下他了。”牛二嘿嘿笑道。 小白娇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 “因为是禁术，教主修习之后不敢声张，每次突破也只能独自高兴，生怕被人发现。 “当突破到中阶巅峰之后，他便主动离开了山门，临走时跟徐天启悄悄提了一下夺元诀的事，结果徐天启也跟随教主一并离开了。 “两人便寻至一处僻静之地建立了神仙教。 “至于你所说的残杀同门，对小孩子下毒手等等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我敢肯定不是教主干的，很可能就是徐天启自己干的！ “在他尚未离开教派之时，教主就让我们火速捉拿，想来是教主发现了他干的那些勾当。 “可惜被他察觉提前逃跑了，还将教主的那本书跟石头都偷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们教主秉性如何？”牛二随口问道，“我可听那小青说过，‘违背教主的话下场会很惨’。” “小青这么说过么？那可能是她随口乱说的。不过也有几分在理。去年教内就有一人因严重触犯教规被废掉了武脉！这可能对涉世未深的我们来说确实惨了一点吧……再加上教主平时不苟言笑，对谁都板着脸，所以小青才会这么说吧！” 听到有人被废武脉时，老族长都微微皱眉。 废掉武脉就意味着丹田无法再凝化真气，从此告别武修世界，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个人来讲确实残忍，但既然是依教规行事，又无可厚非，毕竟不少门派都有这样的规定。 “神仙教内几乎所有的弟子都是被遗弃或失去亲人的小要饭，大家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具有武脉……”说着说着小白的神情变得有些低落。 大家都沉默了。叶子、花雨寒、牛二三人更是低头不语。 只有葛三叔感叹道：“那些小孩子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凭此心肠，神仙教也算不得一个邪字吧……” 小白抬头轻叹一声，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然后继续说道： “因为修习的是江湖禁术，带回教派之前需先察其品行，品行不端的就只是施舍点钱财，品行尚可的才会考虑收留。 “入教前会将厉害得失一并告知，是走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一旦入教，就必须遵守教规，若做出违反教规之事，轻则散尽全身真气，重则废掉武脉！ “并且入教后除非突破到中阶，否则是不允许私自离开教派的。” “嚯！这意思是突破到中阶才能获得自由呗？那要是一直突破不了岂不老死教中！”葛二叔稍显不满地说道。 “真气由教主提供，所有人在夺元诀大成之后，差不多都能在一年之内突破到中阶！神仙教成立的短短十年时间里还未有一人突破中阶失败！” 葛家老小震惊地瞪大了眼，之前葛大伯提到的夺元诀的惊人作用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牛二皱着眉坐在那，心里直犯嘀咕：“听小白的意思，这教主似乎真气相当充足，难道他也能瞬凝真气不成？唔……” 暂时抛开这些，注意力回到一开始关注的点上。 现在能确定的是神仙教的教主才姓姬，徐天启这个名字则是那武监的。 既然姓姬就避不开寻龙派，想到这里，牛二抛出了一个决定自己最终判断的问题：“你们教主会阵术吗？” “阵术？小子，你问的是驱驭之物上刻画的小阵纹吧？”葛二叔忍不住提醒道。 牛二没做声。 小白深吸一口气，像是放下了戒备，不怕大家猜到一样，坦然道：“大阵之术、小阵之术教主皆会，而且都已精通！” 众人一惊，该愣的都愣住了。 莫说大阵之术会的人不多，就是小阵之术能达到熟练的水平，到各门派、各大家族去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哈哈哈哈！”老族长忽然大笑了起来，“小峰，这个盟友找的好啊！神仙教教主，唔，我知道他的来历了……名门之后，大先生矣！哈哈哈哈！” 除了牛二跟小白，大家都一头雾水地看向老族长。 葛欣很想问，却被葛三叔抬手制止了，曾祖若想说自然会告诉大家，不急在这一刻。 牛二抿着嘴耸了耸肩。 葛飞见状问老族长道：“曾祖，小宝被骗了么？” 老族长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可以谈谈那……石头的事了吧？” 没想到小白一直都在惦记着此事。 “那石头于我无用，早晚会还给你们，不过不是现在。”牛二心不在焉地答道。 见她满脸的不放心，又补充道：“石头我会保管好的，改天去你们神仙教玩的时候再还给你们吧。” “你知道我们教派在哪？”小白有些诧异。 “那武监告诉过我。”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自从他叛教之后我们也搬离了，怎么可能还呆在原地。”小白冲牛二翻了个白眼。 “哦？你们现在搬哪去了？” “这个不能告诉你！”说完她看向老族长，“对于葛家我们是不会隐瞒的，也希望葛家替我们保密。” 老族长干笑着点点头：“这个一定！还望牛小友见谅！” 牛二摆摆手，无所谓道：“那算了，让你们教主来找我要吧，现在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其实他就是觉得本来自己被骗了就挺没面子的，要是再把战利品交出去就更没面子了。 “你！”小白气得脸都红了。 “小白姑娘请放心，牛小友的品行我来担保，他定会将那什么石头还给神仙教的！”老族长呵呵笑道。 见事情已真相大白，葛欣兴奋地开口道：“曾祖，那我可以去神仙教了？” “可以了！”老族长笑吟吟地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借此机会我代表葛家表明一下立场，葛家与神仙教正式结盟，只要神仙教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们葛家定不会背弃盟友。以后神仙教有什么困难，你们三人须全力提供帮助！” 葛家三兄弟连忙作揖答应。 小白深施万福：“谢老族长，我一定将您的原话转达教主！” 老族长又冲牛二一拱手：“牛小友就当给我们做个见证了！” “嘿嘿！好说，好说！” …… 本来牛二还打算在葛家多待几天，隔天忽然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决定即刻启程。 葛飞本来也想跟着，大家都劝她在家好好疗养，但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 最后牛二凑到她耳旁悄悄嘀咕了两句。葛飞这才满脸开心地答应了在家养伤。 临走之际牛二没忘之前答应过的老族长的事情。 将早就让葛家备好的玄铁玉交到了老族长手里，悄声说道：“老头，还你的针枢，至少够凝炼两根了！” 葛二叔一听牛二对曾祖不敬，在一旁气的直吹胡子瞪眼。 老族长却一点都不在乎，激动万分，连连称谢…… 六人组变成了五人组，一行人开开心心地上路了。 “葛三叔的消息可信么？他自己都说不知该不该告诉我们！”花雨寒开口道。 林英嘿嘿一笑道：“你们可别小瞧葛三叔，他虽然不是武修，但却掌握着葛家遍布翠竹大陆的眼线！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这么夸张么？”叶子立马质疑道。 林英红着脸摸了摸脑袋：“是夸张了一点点，不过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出错的！” 钱子辰揣着手，弓着腰，眯着眼笑道：“不出几日，怕是整个翠竹大陆都要为之震动了！” 这话一点都不假。 相比之下，十年一届的仙宗大会瞬间失去了光彩，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当然，只是对大家族而言！ “姓牛的，你跟葛飞说的什么呀？她怎么就听你的话，不跟着来了呢？” 林英郁闷地问出了这个憋了半天的问题。 “想知道？”牛二贼兮兮地笑道。 林英点点头。 “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林英赶紧凑到他跟前，竖起耳朵。 牛二压低了声音道：“我跟葛飞是这样说的……” 忽然他大笑一声：“管的着么你！哈哈哈哈！”趁林英没反应过来，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撒丫子跑开了。 “姓，牛，的！你给我站住！” …… 几人赶路的速度很快，主要是牛二心里着急，不停地催促着大家。 “各国、各番邦割据的大家族乃至皇族都肯定会派人前去求赐机缘！”钱子辰提醒道，“小宝兄，咱们此去是看热闹，还是……” 牛二背篓里的“仙草”早就换新了，玄铁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叶子跟花雨寒知道。面对钱子辰的提问，他抽出一根“仙草”，模棱两可地答到：“凑热闹！嘿嘿！” 以钱子辰的性格自然不会继续追问。 林英也抽出一根，没好气道：“凑热闹？你别把自己给凑没了！到时候真争起来免不了较量一番……” “哦？用拳头说话那岂不是更简单了！”牛二不仅不担心，反倒兴奋了起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退一万步讲，好，你牛小宝厉害，大显神威，所向披靡，争得了这次机缘，你觉得自己能活着离开玄木国？到时候得罪的可不仅仅是雄国的钱家了，哼哼……”说到这儿，林英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不光牛二，就连叶子跟花雨寒都显得满不在乎，该说说该笑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牛二难得安慰了林英一句。 “得！爱咋咋地吧，别连累我们就行！” 又行了一会儿，进入一小片竹林后，牛二忽然问道：“你俩好歹也是大家族的，没听说过家族里有人在修炼夺元诀么？” 刚问完，就看到林英的脸色唰地变了，嘴里叼着的“仙草”也滑落了，就连钱子辰都显得不淡定了，眯缝着的眼一下子睁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云关 “嘘！” 林英恨不得把牛二的嘴巴缝起来，连忙示意大家都不要出声，神情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确认附近没人后，他才极力压低声音，气冲冲地说道：“你是嫌自己命长吗？什么时候能堂而皇之地谈论夺元诀了？” 牛二这才忽然意识到刚才问得确实唐突了。 跟葛家老小还有小白毫无顾忌的交谈让他差点忘记了，夺元诀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江湖禁术。 仿佛担心竹干后边随时会杀出一群人，林英打头，五人脚不点地地冲出了竹林。行到一片旷野时，才放缓了脚步。 空旷的田野，真有人的话只能是藏在地下了。 即便如此，林英还是不放心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才皱着眉，严肃地问道：“姓牛的，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夺元诀的事情？” 牛二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下阳城的那位武监大叔还记得吧？我救了他一命，于是他就将口诀偷偷传授于我。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此诀的事情。我担心口诀有误，不敢贸然修炼。这不就想找人帮忙核实一下嘛。”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关于夺元诀的秘密？”林英又问道。 “那必须的！”牛二不假思索地答道。 林英瞅了钱子辰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态，哼了一声。 叶子跟花雨寒早就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跑到前边去了，将仨男生远远落在身后。 林英觉得有些头大，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道：“念来听听吧！” “怎么，你会？”牛二有些“喜出望外”。 “别废话了，赶紧念！”林英不耐烦道。 显然他跟钱子辰都掌握了此诀。 于是牛二磕磕绊绊地念起了口诀，心里却在生闷气。 要是在天武城时就知道那些大家族已经开始让族人偷偷修习夺元诀了，还能“打听”不出来？ 早“打听”出来的话，叶子跟小寒早就能实现突破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畏首畏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那样的话大家也就不会组队出来闯荡江湖了，更不会发生这许多有趣的事情，尤其是那八块玄铁玉，怕也就与自己无缘了！ “是真的，没什么问题！”林英听牛二念完后回道，“姓牛的，小心点！”说完眼神不停地朝钱子辰瞟。 “我也修习了夺元诀。就咱们仨，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钱子辰坦然道，显然对牛二跟林英没存什么戒心。 牛二嘿嘿一笑。 “小宝兄，我现在倒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 “难道之前你不是因为修炼了此诀，才这么快突破到中阶的？” 原来钱子辰早就怀疑牛二修习了夺元诀。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诀对我没有多大意义。学不学我都能很快突破。嘿嘿！” “哦？莫非小宝兄凝化真气的速度比我们都快不成？” “呃……差不多吧！嘿嘿！”牛二模棱两可地答道，担心继续说下去会露馅，他转而问道，“你俩修炼到何种程度了？” 既然都聊到这份上了，他俩也不像之前那样顾忌了，但说话时依旧是压低了声音。 “马上就能大成了！”林英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要不是偷懒，武修大会之前说不定我就能尝试突破中阶了。哪还能轮得到你姓牛的逞威风！还有你，姓钱的！” 钱子辰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也快了。” 语气中明显带着自嘲。 乍一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都值得高兴，但细细一想就难免会觉察出一丝悲凉。 林英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起钱子辰要高许多。地位高也就意味着享受到的资源丰富，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绝对会被优先考虑。 而钱子辰则已经完全被家族边缘化了，可能想起他这个人来才会“施舍”一点。 牛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钱子辰会遭到家族排斥，不受重用了。 有了夺元诀的辅助，大家族不再像从前那样看重个人天赋了，嫡庶贵贱被前所未有地放大，成为重中之重。不是嫡出，还不喜欢溜须拍马，那对不起，你对家族来说就是可有可无！ “钱子辰，要是有一天你在钱家待腻了，可以来找我，我带你飞！嘿嘿！” “多谢小宝兄。虽然不受家族重视，却也蒙受钱家多年养育之恩。即便有离开之意，也需先了解此恩。” “姓钱的，你这性格指不定哪天就会惹恼那些所谓的堂兄弟，到时候估计连你爹都不会替你说好话。所以你离开钱家我倒是挺支持。别的不说，就那帮势利眼的下人，背地里少不了对你指指点点，搁我我肯定是受不了……不过你要是真去投靠这姓牛的，那还是算了吧！他一天不找点麻烦就浑身难受，迟早哪天把自己搭进入！” 钱子辰母亲去世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父亲待他也形同陌人。他虽有钱家的背景，实则就是孤零零一人。 说话间三人追上了俩女生。 “三位大侠聊完了？”花雨寒打趣道。 “嘿嘿！” “傻牛，刚才我还跟小寒说呢，钱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动作，可咱们进入玄木国之后就不好说了！”叶子提醒道。 钱子辰此行既然一直跟在身边，那钱家肯定能判断出牛二想去哪里。毕竟这个节骨眼匆匆赶往玄木国只能因为那一件事。 钱子辰也接着提醒道：“虽然家族那边没什么动静，但不代表没人跟踪你。此次前往玄木国确实需要格外注意。” “哦？那就是说钱家很可能再次动手咯？”花雨笑嘻嘻地说道。 “再次？钱家什么时候动过手吗？”林英惊讶地问道。 下阳城张家的事他跟钱子辰虽然事后听说了，但不知道里边还有一个钱家的武卿。 “都过去了，懒得提了，反正让我三下五除二打发走了！”牛二满不在乎地说道。 林英也懒得追问，转而问钱子辰道：“姓钱的，你到底留的什么标记啊，我怎么从来没见你这儿涂那儿画过？” 林英这么一问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钱子辰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众人的目光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里面装的什么呀？”花雨寒代大家问道。 钱子辰刚想解释，叶子忽然轻掩小嘴惊呼了一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听她问道：“傻牛，你还记得之前咱们俩人跟踪王武，彭兴是怎么找到咱们的么？” 这么一提，牛二恍然大悟：“靠气味！是跟着蜜蜂找到的！” 钱子辰一挑眉，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也没多想，旋即点点头：“确实如此。这小瓷瓶里装的是一种秘药！每驻足一处我便会滴下一滴。附近的家族线人便能知晓我的位置，然后会将此信息传递给后面跟踪的人。” “难怪，感情是属狗的呀！”林英嘿嘿笑道，“亏我还想着随时准备破坏你的‘杰作’呢！” “我只会给跟踪的人一个大致地点，不会给到具体位置的。就好比在下阳城，我只在城门处滴了一滴，告诉他们小宝兄在城中！” “嗬！那我们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呀？”林英调侃道。 “不用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钱子辰认真地回道。 玄木国不光是翠竹大陆上面积最大的国家，也是实力最强的。 历年仙宗大会的三甲，除了雄国的武阳派争得一席之地外，其余二甲中至少有一甲铁定是玄木国的。 星夜兼程地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两国的边界。 “姓林的，你认路么？”牛二从草窠里钻了出来，嘴上叼着新鲜的“仙草”问道。 五人中就只有林英去过玄木国。 林英尴尬地笑笑：“要是去我外公家的话，我还能勉强带路……” “不打紧，路上少不了奔那儿去的，咱们边走边打听好了。”花雨寒说道。 雄国与玄木国以山划界，五人将要行经的官道是一条穿山峡谷。 雄国这边的关城名为飞云关,平日里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大都是商队镖伍，带刀佩剑的随处可见。 五人从南门进城，直奔北门，并未打算停留。 但好巧不巧，麻烦又找上门了。 正走着呢，路边忽然窜出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女孩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说是小乞丐吧又不像，虽然头发乱蓬蓬的，浑身上下也脏兮兮的，黑色衣裳的质地却是绫罗绸缎。 她拦下牛二五人后跪地便磕起了头。 五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神的片刻就见鲜血已经从小女孩的额头流了下来，可她像是没觉察出痛似的，已经不停地磕着。 叶子刚想过去扶她起来，却被牛二伸手拦住了：“我来！” 说完他紧了紧背篓走过去，也没见怎么动作，小女孩就像是被人搀扶着一样站了起来，两道醒目的血水自额头沿鼻翼两侧流下，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眼泪。 “体内没有真气！是普通人？”牛二心下判断着。 很快周围就围上来一圈看热闹的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钱府 “这小女孩两天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个哑巴，只是躲在角落里不停地看着街上的人。” 一个老大娘走上前，递给小女孩一块热乎的饼子。 小女孩伸出手，却并没有接，而是紧紧拉住了牛二的袖子，嘴里不停地“依依哦哦”着。 “要钱？”林英问道。 小女孩使劲摇摇头，鲜血立马岔开了好几股，一股凄美跃然脸上，她指了指牛二，又指了指站在后边的花雨寒。 “我？”花雨寒有些纳闷，“是有事找我们？” 小女孩使劲点点头。 叶子走上前，从背篓上层拿出水袋跟金疮药，替小女孩清洗掉脸上的血渍后，简单包扎了一下她的额头。 牛二很是无奈地说道：“满大街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找上我们了呀！关键是我们急着赶路……” 听到牛二不想帮忙，小女孩眼中的泪水就吧嗒吧嗒地开始往下掉。因为跪不下，只能双手合十，冲牛二拜个不停。 “都这样了，再不帮忙良心上肯定过不去，就当是歇歇脚吧。”钱子辰慢慢地说道。 “那找个客栈？”林英问道。 众人也只能作此打算。 结果小女孩仍旧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一只手拉着牛二的袖子，一只手不停地指点着一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跟你去那边吗？” “现在就走？” 五人轮流解读着小女孩的手势。 小女孩终于使劲地点点头。 牛二耸耸肩回头问道：“一起去吗？” “都去呗，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散了怎么办？”林英说道。 “那你带路吧！” 牛二这边刚说完，小女孩就拉着他想跑，奈何没拉动，稍一犹豫，她松了手，撞开前方围观的人群，回过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牛二。 “什么事这么急啊？”牛二嘀咕着，赶紧跟了上去。 几人匆匆挤出了人群，紧紧跟在小女孩身后。 穿个几条街巷后，五人被带到了一处府宅前。 “钱府？！” 牛二看着门上匾额直接笑出了声。 “这钱府不会是你们家族的吧？”林英看了一眼钱子辰说道。 那小姑娘闻言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叶子跟花雨寒赶紧安慰她道：“放心，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先得告诉我们要帮的是什么忙吧？”林英开口问道，刚问完就意识到有点傻，又赶紧改口，“是让我们帮你进去？” 小女孩摇摇头，指指牛二跟花雨寒又指指钱府。 “让我俩进去？”花雨寒问道。 小女孩使劲点点头，然后蹲下来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救人”。 “你认识的人被抓到里边去了？” 小女孩哭花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欣喜，又使劲地点点头，然后冲牛二拜个不停。 “大人小孩？男的女的？” 小女孩指了指牛二。 “小男孩？” 小女孩点点头，伸手比量了下身高，比自己矮一头。差不多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要人！”牛二紧了紧背篓朝府宅走去。 “喂！姓牛的，需不需要帮手？”林英喊道。 “想来就一起呗！嘿嘿！”牛二将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于是林英两步追了上去，抢在牛二之前用力拍打着门环，扯着嗓子叫道：“开门！开门……” “谁啊谁啊？活的不耐烦了吧，敢来我们钱府撒野，看我不抽死你……” 话音未落，大门便被打开了半扇，从里面走出一个眉梢搭拉、獐头鼠目，蓄着山羊胡，脸色阴沉的人。 “你们是不是……” 林英刚开口还没问完，那人扬起鞭子就抽了下来。 结果抽了个空。 林英嘴角一扬，既然对方不喜欢废话，那自己也没必要多废口舌了，瞅准时机，一拳打在那人腹部。 然后就看到那人向后倒飞出去，撞开大门跌落到院内，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叫唤。 林英跨过门槛，捡起地上的鞭子朝那人走过去。 “你是想用这个打我？”说着，他猛甩一下，响亮的噼啪声在院子里回荡，地上的人跟着一哆嗦。 然后他半蹲下来，威胁道：“我问什么，你就乖乖答什么，不然让你吃鞭子！听到没？” 谁知那人一边痛得直哎哟，一边非常有“骨气”地骂道：“小东西，你死定了！我们家老爷，是高阶武修。等会儿，我非扒了你的皮！” 林英眉头一皱，心下有些打起退堂鼓了，拍了下脑门，转过头跟牛二说道：“姓牛的，这下麻烦了，人家是高阶武修！要不要我找找城内林家的人……” 牛二走了过来，从林英手中拿过鞭子，跟躺在地上的人说道：“我再提醒你一遍，刚才这个姓林的已经说过了，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就挨鞭子！” “两个小鳖种！老子要宰了你们！” 牛二也懒得管，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 回复他的依旧谩骂。 牛二轻轻甩了一下鞭子。 “啪！”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牛二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小王八蛋，等会儿……” “啪！” “啊—”杀猪般的叫声再次响起。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 这次那人不敢骂出声了。 “不说话也要挨抽！” 牛二刚想落鞭，屋里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哪里来的小畜生，给我死！” 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一阵气浪自屋内掀了出来，仿佛裹挟着成百上千的刀剑之气，所过之处碎屑纷飞，地上的几株花木霎时被折的七零八落， 林英不敢大意，立马召唤出金箭环绕在身侧，即便如此，在气浪猛烈地撕裂冲击下依旧没能站稳，噔噔噔，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反观牛二那边，骤然生成的淡蓝色真气御体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气浪抵挡在外。 鞭子没受丝毫影响地落了下来。 “啪！” “啊—” “不好意思，不说话也得挨抽！”牛二压根没理会屋里的人，略带歉意地对躺在地上人说道。 地上的人嗓子都喊哑了，一动不敢动，嘴里嗫嚅着。后背已经有两道血痕浸透了衣衫。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 当这个毫无感情，异常平静的声音第四次响起时，那人开始忍不住地哆嗦了起来，他缓缓抬头，朝屋子的方向看去。 牛二刚想举起鞭子，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忽然出现在了院子里，乍一看还以为是饿脱了相。那真叫一个瘦，皮肤干瘪黝黑像是脱了水的橘子皮一样，直接贴在骨头上。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再次出手。可能是刚才牛二轻易挡下了气浪以及林英身侧的那支金箭让他心生一丝警惕。 熟悉的身影出现，让躺在地上的那人激动不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朝老头爬去，边爬边回头冲牛二颤声喊道：“小杂种，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 牛二闲庭信步地跟在那人身侧，轻轻一甩，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 “啊—” 那人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在了嗓子上，喊完后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只有嘴里还在小声地叫唤着。 “小东西，胆量不小啊，敢闯我钱府！给你个机会，报上名来！”干瘦老头双眼一眯，冷冷地说道。 他果然是有些忌惮了，没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不敢再贸然出手。 牛二没有搭理他，而是咧嘴冲林英笑道：“姓林的，看好了，看哥给你露一手！” 林英面露凝色，但还是收了金箭。 此时从屋子里又走出了几个人，负手站在门口，脸上都挂着不屑与玩味的表情。 牛二将鞭梢折到掌心，伸了个拦腰，满怀豪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牛，小，宝！” 此言一出，果然有几分威慑力。 那老头以及他身后的人都愣住了，还真有几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片刻之后，那老头的嗓子忽然像漏气一样挤出了几声干哑的“呵呵”，皱巴的脸皮肤全都堆向了眼角。 如果这也可以称作是笑的话，那他笑得确实非常开心。 牛二真担心他一口“呵”没挤上来，笑嗝儿了。 “好好好，牛小宝啊牛小宝！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知道么？” 林英又拍了一下脑门，十分无语道：“姓牛的，这就是你说的露一手？” 眼见那老头就要动手了，林英赶紧作揖道：“前辈先别动怒。我叫林英，来自都城林家，家父林朝天。门外还有一个你们本家姓钱的，来自都城钱家。咱们有话好商量！” 别说，还真管用。 一听有两人来自四大家族，老头眯着眼不作声了。 过了一会他才冷冷地说道：“好！老夫给林家面子，现在立马给我滚出飞云关，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了！尤其是你，牛小宝！” 林英赶紧在后面小声催促道：“走啊！从长计议！” 牛二将手中的鞭子扯得啪啪作响，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对身后的林英说道：“姓林的，如果你是为我们所有人担心的话，好意我代大家领了；如果你是自己怕死的话，那你走吧，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牛小宝的对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瞳目 林英原本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慢慢挺直了腰杆，正色道： “姓牛的，我林英虽然出身不错，却从未被娇生惯养，打我记事起读的就是仁义礼智信，诵的就是温良恭俭让，讲的就是忠孝勇恭廉！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瞧不起的！林家的人不怕死！老爹要是知道他的儿子战斗到最后一刻也没屈服，一定会咧着嘴笑的……还有，我说过要在擂台上狠狠揍你一顿！这笔账我会记到阴曹地府去的，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也算我一个吧！” 林英回头，发现钱子辰揣着手站在了大门口。 叶子、花雨寒还有那个小姑娘在他身后。 “怎么感觉像是诀别呢？”叶子笑道，“放心，都不会有事的！” 牛二紧了紧背篓，冲背后竖起一个大拇指，一咧嘴：“嘿嘿！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姓林的。你这个对手当的还不赖……我说过要给你露一手的，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说完他便晃晃悠悠地朝前走去。 “老头儿，你是一家之主？跟他一样，我问你答。”牛二用鞭子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位，“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 鞭子啪一声被甩开。 干瘦老头不怒反笑，他身后的几人更是乐开了花。 “这怕是个傻子吧！他当自己是谁呀，敢这么跟老爷说话！” “一群傻冒！老爷都答应饶过这几只臭鱼烂虾了，竟然还上赶子找死！” “爹！您只需要把这个牛小宝解决了就行，剩下的都交我了！” “爷爷！别杀牛小宝，给他留口气。我要让翠竹大陆上的人都知道，牛小宝死在我钱镇浩手上！” “嗯，小浩的这个想法不错，待会儿爷爷先帮你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至于剩下的嘛……啧啧，那俩小姑娘挺水灵，先孝敬孝敬我再杀不迟，呵……” 老头只呵出一个“呵”来。 就听到清脆的一声。 “啪！” 不是鞭子的声音。 站在后边的林英看愣了，钱子辰眯着的眼睛更是睁大了。 “大背篓”原地消失后竟然出现在了三丈开外的老头身边，裹着淡蓝色真气的手，反手一抽，给了老头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虽然动静挺大，却只是把老头的脸抽地歪了一下！ “中阶真气就是不行呀！根本伤不到高阶武修！”牛二摇摇小脑袋说道，“是吧，老头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站在老头身后的几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下巴都惊掉了。 老头黢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缓缓将脑袋摆正。 老虎被猴子戏弄了！ 怒火中烧的他枯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牛二腹部抓去。 结果却被牛二白嫩的小手扣住了手腕。 老头心下一惊，刚想调动真气，就听“咔嚓”一声。手腕被生生折断了。 林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钱子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裹在牛二手上的真气不再是淡蓝色，而是金色！ “嘿嘿！还是高阶真气管用！”牛二笑道。 老头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心中的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眼前这个稚气未消的毛孩子竟然突破到了高阶！ 来不及多想，金色真气御体开启的瞬间他整个人向后跳开。脚下因为用力，将地面踩出了一个坑。 “大背篓”再一次从原地消失。 老头倒退的身影还在空中时，牛二已经在他即将落地的位置等着他了。 不光如此，裹着金色真气的拳头已经蓄好力，瞄准他下落时腹部的位置轰了出去。 那一瞬间，老头浑身寒毛乍立，脑海中想的不是用什么招式反击——就算想到了也根本来不及施展——而是想着怎样才能保住丹田，保住性命！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真气甚至都来不及涌向腹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看着，看着牛二的拳头轰来，脑海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这一拳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 就像林英将那仆人轰飞一样。 金色的拳头准确命中了老头腹部，一声闷哼，老头非但没有落地，反而加速倒飞出去。 原本在他身后看热闹的几个人直接被撞飞。他儿子更是不幸，成了垫背的，两人叠在一起飞进了屋里。 木桌椅、瓷碗罐碎裂的声音霎时响起。 “大背篓”一点点朝屋子靠近，经过那个叫钱镇浩的孙子身边时停住了。 二十多岁的钱镇浩浑身筛糠，裤裆湿了一大片，腿一软跪了下来。 剩下几人见状接二连三赶紧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叫钱镇浩是吧？”牛二用眼角的余光乜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屋内，“啧，这名‘镇’是‘浩’啊……一块进来吧，三世同堂嘛……老头儿，我带你孙子来看你了！就是你那个扬言要亲手杀了牛小宝的‘浩’孙子！”说完，“大背篓”进到了屋里。 钱镇浩的脸上已经吓得没了血色。 杀牛小宝？他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自己！ 虽然怕，身体却不受控制、战战兢兢地跟着爬了进去。他倒是想站起来，奈何腿还在发软打颤。 老头倚靠在墙边，他儿子晕倒在一旁。 碎裂的桌椅散落一地。 “嗬！不愧是高阶武修！刚才那一拳少说我也发挥出了七成的实力，想不到你还活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牛二却从未动过杀人的念头。看着口吐鲜血的老头，他的心中没起丝毫怜悯。 “估计你们在飞云关横行惯了，猛然间的转变有点不适应吧？怎么样，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滋味不好受吧？” “啪！” 牛二甩了一下鞭子。 然后继续说道：“老头儿，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孩回来？” 老头闭上眼，脑袋歪向一旁，哼了一声。 “啪！” 牛二毫不犹豫地甩动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老头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紧咬了牙关。 虽然牛二对他深恶痛绝，但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那就是这老头也是天资绝伦之辈。在突破高阶之前肯定也是用志不分、潜心修行的。 只是突破成功后，便开始妄自尊大，人性中贪暴淫邪的一面逐渐显现，丧失了最基本的原则底线。 垂死的倔强也不过是曾经那份坚持的“回光返照”而已。 两行浊泪填满脸上的褶皱滴落下来。 老头此刻在想什么，年轻时的刻苦？突破时的喜悦？还是到老时的恶贯满盈？不得而知。 “你忘记了自己修行时的那份初心！”牛二淡淡的说道，“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既然你爷爷不肯说，那我就问你吧，同样的问题……” 不等他说完，钱镇浩就赶紧答道：“两天前，爷爷他确实从外边带回来一个小男孩。现在就，就关在后院……” “我们要把那小孩带走没问题吧？” 钱镇浩赶紧点头，巴不得牛二带着小孩赶紧走。 “姓林的，那个小孩关在后院！”牛二冲门外喊道。 “知道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钱镇浩脸上浮现出豫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什么但又不敢讲。 “你爷爷已经是个普通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钱镇浩抬头看向老头，想直起腰，却又瘫坐在了地上，他似乎都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哭了。 他是在同情自己的爷爷？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像他这种人，当灾难来临时更在乎的是自己，之所以哭也许是因为曾经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生活顷刻间坍塌了。 “啪！” 鞭子的响声将他惊醒，他不知所措地瞪着恐惧的双眼， “我还要赶路，没功夫跟你耗！”牛二不耐烦地说道。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又甩了一下鞭子。 钱镇浩吓得抱头缩做一团：“我说我说，别打我……那小孩，拥有金瞳目……” “金瞳目？那是什么玩意？” 虽然不明就里，但牛二也明白了一点，那小孩并不是普通人，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金瞳目。 “我，我也不懂，只知道那是一种跟咱们不一样的眼睛，能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意思，从未听说过呢！”牛二立马来了兴趣，干脆卸下背篓坐到了地上来，“继续说！” “我，我知道的不多，都是爷爷跟父亲闲谈时听来的……” “咳咳！别难为他了，我告诉你！”没想到那老头竟然开口了，“让小浩出去！” 牛二耸耸肩没说什么。 钱镇浩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爬出了屋子。 “牛小宝，你应该不止是高阶初武的实力吧？” “看不出来么？” “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我等穷极毕生岁月却不及你一二年之功。呵呵，咳咳……翠竹大陆要变天了……你是要去玄木国的铸剑阁吧？” 牛二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如果放在一两天前也许他会。但现在整个翠竹大陆上但凡有点势力的家族应该都知道了。 那消息的内容很简单：“皇甫阁主再铸玄铁玉兵器，有机缘者得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手笔 皇甫阁主再铸玄铁玉兵器！这绝对称得上是天大的事情。 那天葛三叔将这个消息告诉牛二时，牛二激动地上蹿下跳，当即便决定动身赶往玄木国。 “老头儿，说点大家不知道的！”牛二不耐烦道。 “你可曾听说过寻龙派。” 牛二没吱声，心想：“你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我多呢。” “你又可曾听说过神仙教？” 这一下牛二不淡定了，无不惊讶地瞪向老头。 “呵呵，看来你是知道咯。咳咳！” “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牛二眉头微皱，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老头也不在乎他知不知道，继续说道：“神仙教教主姓姬，祖上曾是寻龙派的分支，他本人正是传说中成仙那人的后裔！此人野心不小啊……”稍微顿了顿之后，他话锋一转，“你有没有想过，皇甫阁主铸造兵器一事纯属谣言？” 这忽如其来的转折让牛二的心头顿时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头并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实话告诉你吧，此消息就是姬教主派人在江湖上故意散播的！” 预感成真，忽然有一种美梦破碎的感觉。 “不可能，倘若真是假消息铸剑阁为何不出来辟谣？”牛二皱着眉头反驳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人家不屑罢了，又或者辟谣的消息尚未传开。” 见牛二低头沉思不语，老头又说道：“抛开谣言不谈。你觉得江湖人士得知此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稍稍一顿，他又提醒道：“你可以想想自己是何反应。” “欣喜若狂！即刻动身！认定自己就是那机缘大者！” “没错！而且路上一定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倍日并行地赶往铸剑阁！” 牛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因为实事就是如此。 老头面带玩味地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如果大家得知这个消息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又会作何反应？会折返回去么？咳咳！” 这次不用老头提醒了。牛二摇摇头，凝重地说道：“我肯定是不会！既然都到这里了，与其回去还不如前往一探究竟。即便是谣言，也要想办法拜见皇甫阁主，求他帮忙铸剑！”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多不多？” 牛二没有回答，因为根本不需要回答。 这就好比告诉一个极其渴望活下去，却得了绝症的人：动动手指头你就能获得永生。明明知道是骗人的，他也会尝试。因为动动手指头对他来讲是一件极其简单又无害的事。 翠竹大陆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局面。 这时候谣言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大批家族、江湖人士齐聚铸剑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牛二眯着眼问道。 “此消息一出，我便捉住了这个小孩。你认为只是巧合？” “难道……” “是他派人告诉我的，咳咳……至于为什么……我猜，就是两个字‘钓鱼’！” “弄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引出这个小孩？”牛二有些难以置信。 老头摇了摇头：“是跟这小孩一样，拥有神秘血脉的隐世家族。金瞳目，五行天瞳目中的一种，啧啧，极其罕见的血脉，曾经在翠竹大陆上昙花一现……” “金瞳目还没弄明白呢，怎么又冒出一个五行天瞳目。五行……那肯定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瞳目了！”牛二如此想着。 “咳咳！那个小孩拥有的便是金瞳目！能看清武修身上自然散发的真气本色。像你这样刻意隐藏实力伪装成中阶武修，在他的眼中毫无意义。他一打眼就能看清你身上的真气是金色的……” 听他说到这里，牛二忽然想到了那个小女孩，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指着自己跟花雨寒了。 那个小女孩也拥有金瞳目！ “倒是有趣，也不怎样厉害嘛！”牛二不屑地笑了笑。 “哼！难道我不是很好的例子么！咳咳咳咳……”老头激动地猛烈咳嗽起来。 喘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此外，它还能看清全身真气的多寡！” 这下牛二笑不出来了，心下惊呼：“神技！” 深吸一口气，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翠竹大陆太神秘了，自己知道的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莫非这个小孩也是去求皇甫阁主铸造兵器的？” “不是求，是献！” 牛二一愣：“献？什么意思？” “当做礼物献给皇甫阁主！” “什么？”牛二的眉头紧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盘问过随行的护卫，他们只知道这小孩是某个家族的余孽，将送他到玄木国后那边会有人接应。至于这小孩会被当做重宝献给皇甫阁主，则是那姬教主派人告诉我的……咳咳！” “家族余孽？难道是整个家族遭到了屠戮？”牛二沉着脸问道。 “是屠戮还是抄斩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死的差不多了！” 老头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倾向于抄斩了。这也意味着很可能是皇室下的命令。 “他们来自咱们雄国？还是别国途经？” “这倒没问出来，那群人嘴硬的很呐！呵呵！咳咳！” “神仙教是让你救这个小孩？” 老头微微摇了摇头：“让我邀请这行人到府上做客。奈何都请不动呀！” “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 老头非常得意地点点头，还特意强调，带队的是个中阶巅峰武修。 “此事我并不知晓，你怎么不骗我说将他们都放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死有余辜！就算错杀了又怎样？几条人命而已，我还背得起！哈哈，咳咳……说是让我请，姓姬的肯定猜到我会动手杀人。一个交易罢了，至于他想如何处置这个小孩就与我无关了。” “莫非那姬教主是想收留这个小孩？”牛二心想。 在葛家对神仙教的看法刚转好了，他可不想立马就怀疑人家，至少也得保持中立。 “那个小女孩是跟被抓的小孩一起的么？竟然能从你手中逃走！” “什么小女孩？” “一个哑巴，跟我差不多大，也许是那个小孩的姐姐，就是她求我们来救人的。” “哑巴？从未见过……也许是偷偷跟在后边的。” 牛二见他不像是骗自己，心下有些纳闷。看来待会得好好“盘问”一下她了。 “你也是神仙教的？” 老头摇摇头：“盟友”。 牛二双眼一眯，葛家也跟神仙教结盟了。 “神仙教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老头并没有说。 “莫非是夺元诀跟真气？” “你怎么知道的？咳咳！”老头惊讶道。 牛二没有理他，心下不免开始怀疑神仙教对葛家别有所图。 看来这个姬教主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咳咳！反正你迟早会知道铸造兵器的消息是假的。至于神仙教的事，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告诉你是想卖你个人情。希望你能网开一面，留我们钱家一线生机。” “人在做天在看。既然敢嚣张跋扈，那就要做好承受恶果的准备。这一拳加一鞭，算是为那些惨死在你手上的人讨个公道。我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这个人情我收了。至于你们钱家跟飞云关百姓的恩怨，好自为之吧！” “咳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不是你！” “你迟早会杀人的！” “没错，我只是还没找到他们！找到他们之后，我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牛二眼中充满了怒火。 说完背上背篓走出了房间，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没有做声。 大门口，其他人正等在那里。 小男孩紧紧牵着小女孩的手藏在她身后。 飞云关客栈内。 牛二将小男孩拥有金瞳目的事告诉了大家。 于是五人都围在那里打量着小男孩的眼睛。 林英开口道：“也没有什么异常呀！黑点儿？亮点儿？” 刚说完，就看到小男孩的眼睛忽然变成了金色！ 金色的眸子慢慢扫视过众人之后恢复了原样。 五人纷纷惊呼：“好神奇！真有趣！” “你们两人是初阶武修！”小男孩指着林英跟钱子辰腼腆地说道，又指向叶子说道，“这个姐姐是中阶武修！”最后指着牛二跟花雨寒说道，“这个哥哥跟姐姐是高阶武修！” 这下林英跟钱子辰彻底凌乱了，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牛二三人身上。 “姓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问！” 牛二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说道：“我已经突破到高阶巅峰了，小寒突破到了高阶初武，叶子现在是中阶巅峰！” “好啊你个姓牛的！在武阳派时，你是不是就已经突破到高阶了？我说嘛，你哪来的胆量敢挑衅钱家。原来是有恃无恐！亏我刚才还担心叶子跟小寒她俩！”林英又惊又喜地“骂”道。 钱子辰笑眯眯地说道：“小宝兄倒未给我多大惊讶，关键是叶子跟小寒……” “对对对！你们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突破这么快根本不正常！绝对有捷径。”林英抢话道，“再瞒着可就不地道了。快说！” “那有什么可瞒的，就是夺元诀加真气呗。”说完着牛二将冷大婶的玄铁玉掏了出来，“你们缺的不就是真气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行入谷 “我靠！这么大的玄铁玉！姓牛的，你这是在腰上别着个移动金库吧！” “这就惊讶了？”牛二笑了笑没有说下去。背篓的秘密他俩还不知道呢，不过他也没打算说。 林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玄铁玉，虽然知道里面肯定充满了高阶真气，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问。 牛二打了响指说道：“没错！足够你俩突破到高阶所用了。” 林英刚想激动地夸他两句，就看见牛二将一块普通铁玉丢了过来。 “接着！这里面的真气够你俩将夺元诀练至大成了，突破到中阶也绰绰有余。” 林英看看手中的铁玉，又看看桌子上的玄铁玉，美丽的心情瞬间没了：“姓牛的，你也太抠门了吧……” “不要还我！” 林英紧紧抱着铁玉：“蚊子再小也是肉！” 然后又冲钱子辰挤眉弄眼道：“姓钱的，你等一会，我先来！嘿嘿！” 说完找了个角落赶紧打坐入定。 “你也拥有金瞳目吧？”牛二转过头问小女孩道。 小女孩怯弱地点点头。 “你是他的姐姐么？” “她是我亲姐姐！”小男孩大声说道。 牛二便问小男孩道：“能说说你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些人闯进我们家，把爹娘都抓起来了，姐姐带着我藏了起来……”说着说着他呜咽了起来，小女孩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晚上姐姐去找吃的，我一个人害怕，就偷偷跑出来找姐姐，结果就被他们抓到了……” “知道是什么人么？” 姐弟俩都摇摇头。 于是他又问小女孩道：“你一直偷偷跟在那些人后边？” 小女孩点点头。 牛二没有将从钱府老头那里得到的关于抄斩的消息告诉姐弟俩。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背负的，他自己深有体会。 “他们带着你弟弟直接来到了这里？” 小女孩点点头。 牛二心下思忖：“如此说来应该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那伙人背后的势力显然早就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了……除了大家族跟皇室，还有谁会跟一个隐世家族过不去呢？唔……” “你们是雄国的么？”叶子拉着小女孩的手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 于是叶子又问小男孩：“家住哪里？” 小男孩摇摇头。 小女孩“依依哦哦”地比划着，见大家不理解，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太湖”两个字。 “太湖城？” 此在雄国的东北方。 小女孩急忙摇了摇头，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个走路的手势。 小男孩说道：“我们住在山里，四周都是高高的山，有很多竹子。” 稍一思忖花雨寒试探着问道：“是离太湖城最近么？” 小女孩赶紧点点头。 弄明白这些接下来就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了一一这姐弟俩何去何从。 “你俩是武修么？”牛二问道，觉得不是很准确又问道，“有武脉么？” 小女孩继续抚摸着弟弟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牛二没有感到意外，之前没感觉到小女孩体内有真气，可能是她为了跟上那群护卫全都消耗尽了。 “是武修就好说了。如果跟着我们的话，我们可以保护你俩；如果想离开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们一些钱财。” 小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并未立马回答。 “我跟着姐姐！”小男孩生怕自己又被带走，紧紧搂住姐姐的腰。 过了一会，小女孩怯生生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玄铁玉，又指了指自己，嘴里小声地“依依哦哦”着。 “你想要玄铁玉？呃……这个还真给不了。这东西很容易召来杀身之祸。” 小女孩赶紧摇摇头，指了指墙角的林英，然后做了个入定的动作。 “你也想突破？” 小女孩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叶子笑嘻嘻地问小男孩道：“你姐姐现在是什么水平啊？” “初阶初武！”小男孩答道，“我已经七岁了，也可以凝化出一点真气，勉强动用一下金瞳目了！” 小女孩两小男孩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满脸严肃地指了指他的眼睛，做了个摇头摆手的动作。 这个动作大家都很容易理解，显然是提醒小男孩不可以随便动用金瞳目。 这时牛二沉吟着开口了：“我确实可以助你突破，但为什么要帮你呢？” 小女孩羞愧地低下了头。她确实没有资格求人家，毕竟人家帮忙救出弟弟的恩情都无以为报。 牛二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说道：“咱们根本算不上认识，你们姐弟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点都不了解……” “这是实话，我们两人也都是经过严格考察呢！”钱子辰开玩笑道。 小女孩看向牛二，抿紧了嘴唇，微微蹙眉，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要跟我们走？”花雨寒问道。 小女孩又郑重地点点头。 “嘻嘻，欢迎加入！” 说着叶子将五人的名字介绍了一番。小女孩认真地记在心里。 最后叶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宋佳山，我姐叫宋佳玄！”小男孩抢着认真地说道。 小女孩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了桌子上。 又在下边写了“小山”“佳玄”四个字。 “以后就叫你俩小山、佳玄咯！”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钱子辰也突破到了中阶。 叶子拿出自己的一套轻纱裳给梳洗后的佳玄换上。跟之前的小乞丐形象一比，简直派若两人。 一行七人收拾妥当后便继续上路。 三个小姑娘走在一起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除了金瞳目的事情，其它的牛二并没有多说。他知道即便告诉大家这是谣言，他们也肯定会跟着自己走一趟。 此外，对那老头的话他还持有一丝怀疑的态度，这是被武监骗了之后长的智。 出了飞云关北门就进入到了峡谷之中。路上只能偶尔见到由十几人组成的商队镖伍，很难再见到孤零零的行人。 南来北往的队伍都用吃惊的表情打量着七个小家伙。 经好心人提醒，牛二他们得知此谷名曰“鬼推磨”。 中间有一小段大约百丈的距离是雄国跟玄木国都不插手的地带，被默认为军事缓冲区。 部队最多只能在此区的两侧活动，一旦有兵卒踏入缓冲区，就会被另一方视为挑衅，爆发冲突在所难免。好在一直以来都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因为两国都不管，于是被一帮土匪盯上了，常年盘踞在那里，不定时地下山拦路。想保平安的话就要交买路费。按人头算，每人一两。没钱要么别过，要么被抓上山。 据说土匪头目是一名武修，突破到了中阶中武。 山顶崖边。 “大哥，应该就是这群小孩了！”一个土匪模样打扮的人略显兴奋地提醒道。 “七个？怎么多了俩呢？” “管他娘的呢！不是说有一个背着背篓的么。瞧！在那儿呢！” “我不瞎！” 刚才那人呲着满嘴的大黄牙邪笑道：“怎么样，动手吧？我他娘的早就手痒痒了！”说着咽了口唾沫。 “通知老三他们试探试探。” “得嘞！” 说完那人缩身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一声婉转的鸟叫自山顶传来。 “头儿，大头目那边通知试探试探。” 峡谷中五个土匪背着大砍刀靠在一侧崖下，路中间放一个大箱子，拒马木拦路。 往来的将钱放入箱子后匆匆通过，片刻不敢逗留。 不一会儿就看到七个小孩有说有笑，毫无惧意地走了过来。 待靠近之后，三头目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对面山崖使劲仍去，小石子直接嵌入了岩壁。 尴尬的是，除了一个小男孩略显惊讶地朝那岩壁指了指，其他几个人都视若无睹。 按照之前商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将钱放到钱箱中然后依次通过。 牛二走在最后边，刚准备通过，一柄飞刀冷不防地朝他袭来。 只见牛二一抬手，两根手指将飞刀夹住了，转头冷冷看向一旁的土匪。 “小兄弟，误会，误会！”三头目赶紧赔笑道。 “总不能让你白误会了是吧，过路费我们就不交了。” 说完，牛二从箱子里取出七两黄金乐呵呵地装进了钱袋。 旁边的小喽啰有些看不下去了，抽出大砍刀就欲拦人，却被三头目踹了一脚。 一行人继续前进。 没一会，峡谷里响起了两声鸟叫。 “大哥，三弟竟然说不好对付！” 大头目板着脸没有作声。 “不是，他娘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么大一块玄铁玉，够咱们所有兄弟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就怕有命拿、没命花，让兄弟们都回来吧。” “大哥！三弟他娘的才初阶中武，就算对付不了不还有你么！你要是怕脏了手，让我去！”说完他又在心里嘀咕一句：“他娘的，都中阶中武了，怎么还怕几个小孩儿！” “大哥！”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狠狠瞪了一眼，心下暗骂一句，只得悻悻地退下去。 牛二七人眼见要顺顺利利地通过这段缓冲区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 “前边几个小鬼，都她娘的给我站住！”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赶路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山上提醒大头目的二头目。 从山上退下来之后，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几个小王八羔子能厉害到哪里去。顶天就是背后有大家族撑腰！ 抢了东西就逃离此地，只要不伤他们性命，大家族总不至于追杀到天涯海角吧。想到这里，他一不做二不休，立马召集了几个心腹，追了上来。 赶到近前，勒马将七个小孩围住。 “小王八蛋，交出玄铁玉，然后赶紧滚！”二头目吡着大黄牙呵道，“哟！这仨小丫头长得真他娘水灵！” 说完舔了舔嘴唇，使了个眼色。 另外几人淫笑着从背后抽出大砍刀。 “狗东西，讨打是吧？来呀！”林英呵斥道。 二头目刚想发怒，一块石头忽然飞来，打到了他身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打落下马。 好在这二头目也是武修，落马后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谁他娘的不要命了，敢偷袭老子！” 一个身影自山顶飞身而下，几个纵跳间落到了地上。 当看清来人后，二头目瞬间怂了，其余几人赶紧下马，拱手道：“大头目！” 大头目压根没理他们，而是来到牛二等人跟前，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道：“一场误会！你们走吧！” 显然他并不怕是真怕这几个小孩，而是担心捅了马蜂窝。 “误会？误会到玄铁玉上了？”林英开口道。 大头一挑眉，回头瞅了二头目一眼。 二头目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小东西！你们最好弄清状况！这里是我的地……” 不等大头目说完，牛二一跺脚，震起几块小石头，抬肘转身抽脚，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嘭”地一声，旁边的一块巨石头应声四分五裂。 二头目吓得一哆嗦，这才意识到真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大头目也是一惊，他自信也能踢出这种效果，只是需要拼尽全力的一脚。 看来对方不光有背景，还有实力！ “现在可以说了吧！” 牛二颠了几下手中的小石子，然后猛地高高抛起，那架势似乎是要冲二头目来一脚。 “大哥！”二头目吓得声音都变了。 大头目咽了口唾沫答道：“昨日有人传信说‘五个小孩将经过鬼推磨，其中一人背着背篓，身怀手掌大小玄铁玉一枚，欲拦从速’。” “信呢？” “烧，烧了。” “谁写的？” “不知道！” “传信人呢？” “不知道！” “什么时候传的？” “不知……时间呐！知道知道！时间是昨日晚间！” 林英问钱子辰道：“你又给狗留气味了？” 钱子辰点点头，淡淡地答道：“天云关，城门外。” “可我们今天刚到呀。”花雨寒皱着眉说道，“看来他们认定我们会去那里了。” 牛二瞅着大头目玩味地笑了笑：“要是后面的人都能跟你这么识趣就好咯。” 那块小石头此时才落下来。 牛二抬脚又是一抽，这次力道明显增加了。 “轰！”巨大的响声在峡谷里回荡，大量烟尘从岩壁处弥漫开来。 待烟尘散尽后，大家才看清，岩壁之上被轰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窟隆！ 谁能想到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加上没有动用真气的一脚，竟有如此威力！ 一帮土匪心下发颤。 “还要么？”牛二问二头目道。 二头目吓得赶紧磕头：“我他娘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祖宗绕了我吧……”。 “你是他们的头儿是吧？那就帮我盯着这家伙，等他磕满了一百个响头再走！少一个一颗石子儿！” 说完转身继续上路，走出去一段又喊道：“不许欺负过往的人！我还会回来的！” 大头目看看峭壁上那个大窟隆，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这就是实力上的碾压。“他奶奶的，别他妈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磕头！一、二、三……” 行不多少时七人便出了“鬼推磨”，进入了玄木国的关城“吉阳关”。 因为不认路了，几人不得不驻足打听。 进到茶楼还未开口，小二立马端茶上水道：“几位小客官是打雄国那边过来的吧？莫非也要去铸剑阁？” “嗬！你这小二真有眼力见啊！”林英说着就往怀里掏，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钱，于是干笑了两声，改挠了挠。 “也？”花雨寒出一两放到了桌上。 小二的眼睛立马亮了：“可不是嘛，最近已经有好几拔客官打听过路了！” 小二脸盯着桌上的银两，脸上挂着笑意，嘴里补充道：“打咱们这吉阳关去铸剑阁可着实不近呐。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少说也得两个月的脚程。”说完慢慢伸手向桌上摸去。 “这么远呀。”叶子惊呼道。 店小二是按照普通人的速度来估算的，对于牛二他们来说至少也要十多天。 “一路北上要过十城八镇，与其跟你们挨个说一遍，我倒是建议你们到一地儿，打听一地儿。”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呢？” 小二告诉了下一城的名义字，然后将路线简单说了一下。 几人并没有着急上路。 “夺元诀练的如何了？”牛二小声问姐弟俩。 姐弟俩都点点头。 “牛哥哥，我已经快炼大成了。”小山略显骄傲的说道。 “路程有点远，咱们有必要加快脚步，你俩先突破到初阶巅峰吧。” 雅间内，有了牛二的真气供应，姐弟俩都很轻松地实现了突破。 刚满七岁就成为一名真正的武修，而且还是初阶巅峰。放在以前哪敢想。 六岁之前根本是感受不到天地元气的。小云攒了一年的真气在被抓之后开金瞳目全消耗光了。 现在这支七人小队的实力说出来都吓人，放在整个翠竹大陆估计也就前几的门派能与之比肩。 姐妹俩突破之后，大家赶路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真气自然由牛二提供，估计只需要七八天左右。 让牛二有些纳闷的是，一直未听说铸剑阁辟谣的消息。 这几天大家几乎都未休息，不停的赶路。路上也确实遇到不少家族门派的人，少不了见到一些争强斗胜的场面。大家都尽量绕道而行。 终于在第六天傍晚赶至了距离铸剑阁最近的“临江城”。 一行人本想好好休息一番，但是城内的客栈全都住满了人。 在叶子的提议下，几人去疾风大厅发布了一个委托，总算是没有露宿街头。 翌日，收拾妥当，打听好位置几人便朝铸剑阁赶去。 铸剑阁在临江城外二十多里的山中。 虽然偏僻，这会却有不少人都朝那个方向赶去。 来到山脚下，已经围聚了许多人，不知在看什么。抬头一瞅更是吓了一跳，一条长长的队伍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似乎是从山顶一直排下来的。 “姓牛的，你可以直接上去了！”林英从扎堆的人群里挤出来后笑着说道，“那木牌上写着‘玄铁玉大者优先上山’！” 大者优先？这是只见去见阁主的节奏啊！牛二紧了紧背篓，心中一喜。同时却也纳闷：“这么说来皇甫阁主造剑一事根本就不是谣言咯？” “要铸剑阁的弟子验证之后才能上山！”林英补充道。 果见几名剑阁的弟子正在那里维持秩序，在他们旁边还有一大群排队等待检验玄铁玉的。 看这架势不知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想到这里牛二干脆从背篓里掏出一块脑门大小的玄铁玉，喊道：“前边的让让，我要见阁主！” 正在排队的人闻言纷纷回头，都准备嘲笑这小孩自不量力，结果看到他手里那又大又光滑的玄铁玉后，登时惊掉了下巴。 一群小孩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那几名弟子跟前。 负责检查的弟子挑了一下眉，虽然惊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发给他一块红色令牌，说道：“直接进山门，出示令牌即可！” 牛二一挥手，招呼大家道：“走！上山！” 却被那弟子拦住了：“抱歉，小弟弟。只有你可以过去！” “嗯？” 那弟子指了指他手中的玄铁玉道：“持玉者方能入阁！” “我们到临江城等你吧。”叶子说道。 “不行，好不容易来了，肯定要一起上去，嘿嘿！” 众目睽睽之下，牛二从自己的背篓里又掏出来六块玄铁玉。 这下连那几名弟子都不淡定了，眼睛瞪得滚圆。给六人分发红色令牌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几人还没上山呢，消息就像是被引燃的捻子一样，瞬间从山脚传上了山顶。 叶子跟花雨寒本就知道玄铁玉的事情，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其余四人就不一样了，就连小山都知道这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姓牛的！怪不得用草捂得严严实实，敢情你在下阳城就得到了？”林英摸着光滑的玄铁玉爱不释手，“你这是不是移动的金库，是国库呀！” 羡慕、惊讶、气愤、贪婪等汇成的眼神，全都聚焦在七个小孩身上。 山路上，牛二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真气御体，淡蓝色的真气一丈多高，瞬间让一些人打消了歪主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猴子 排在山路上的这些人尽是些没有实力跟背景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拿着一个玄铁玉戒指。与其说来求机缘，但不如说是凑热闹。 虽然连山门都进不了，但遇到像七个小孩携带天价玄铁玉这样的惊天大事也足够他们回去吹嘘了。 消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停地从山脚传到山顶，又从山顶传回山脚。 来到山门，牛二散掉了御体真气。 七人向守门的弟子展示了红色令牌后，便被引入山门。 牛二挨个将玄铁玉收回了背篓。 林英恋恋不舍地交了出去。 “姓牛的，我来帮你背吧！” “之前让你背你不背，现在晚了……就是要故意馋你，哈，哈，哈，哈！” 见牛二那得意的样子，林英只能“切”了一声，气呼呼道：“谁稀罕！” “没想到铸剑阁的天地灵气竟然比葛家山庄的还浓郁。”钱子淡淡地说道。 牛二深吸了一口气：“不错，也算没白来！” 殿前的空地上斜立着一个三丈多高的大铁锤。虽然只是个铁疙瘩，看上去却让人有一种裹挟着千斤巨力砸下来的震撼感。 “铸剑阁，我还以为是立一柄大铁剑呢！”林英说道。 “有的，在后阁，只不过…”引路的弟子话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了，“各位有机会会看到的。” 绕过大铁锤，已经有几十号人站在了殿前了，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样子。 当见到七个小孩走过来时都是一愣。 很快就有人贼笑着凑上前来：“小弟弟，你们手里也有大块的玄铁玉呀？” 牛二点点头，随即掏出冷大婶的玄铁玉给他看。 “嗬，倒也有资格进这山门了。”那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笑了笑，又道，“小弟弟，你这块玄铁玉估计连大殿都进不去，不如卖给我吧，钱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马有人喊道：“张矮子，你少打人家小孩的注意……” “傻大个，你少多管闲事……我看你是眼馋了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大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好有几位相熟地赶紧将两人拉远。 引几人到此的弟子示意他们稍候，需要进殿禀报一声。 没一会儿，从殿中走出一位长老模样的中年人，大家都赶紧闭嘴不言语，恭敬站里。 中年人的目光扫过这几十人后，最后落在了七个小孩儿身上。从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也许刚才听弟子汇报时已经惊讶过了。 “你们七人拿的是红色令牌？”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这个么？” 七人将手中的令牌举起。 那几十号人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我们刚才都见过了，那小鬼手里的玄铁玉才这么大，根本就没资格拿到红色令牌！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难道是皇室？” “不可能，皇室跟大家族的人只需要通报一声，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长老模样的中年人没有理会他们，咳了一声道：“七位随我来吧。” “要进去也得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接着自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 “先说说看，你们几个是哪个家族门派的？” “雄国，清风寨！”牛二回答道。 “清风寨？什么玩意，没听说过！” “我也是雄国的，倒是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应该没多大名气吧！” “听这名字怕是个土匪窝吧！” “哼！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加在一起还赶不上几个小土匪？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几人号人瞬间团结起来，将矛头指向了七个小孩。 中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也不答话，似乎也想见识见识这几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凡之处。 如此一来，刚才那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就更嚣张了，上前几步说道：“进去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大块头，你这是不服咯？”叶子笑嘻嘻地站出来问道。 人群传来阵阵笑声。 立马有好事者多嘴道：“哎呀，想不到陈兄竟然被一个臭丫头耻笑。” 姓陈的年轻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找死！”说完一步冲了过来，伸出大手抓向叶子。 这一抓并未动用这气，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小女孩顶多就是初阶水平。 叶子灵巧地转身，脚尖轻轻点地，向后跳起。 年轻人心里顿时慌了，因为自己是向前冲的，而小女孩错身到了自己侧后方。 只见叶子小手一伸，轻轻砍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 扑通一声，年轻人直接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招放倒！ 不应该啊！中阶武修即便没有动用真气，也不可能让初阶武修应该如此轻易的得手。 叶子也不理他们，笑嘻嘻地转过身来，跟站在殿门口的中年人说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小东西，敢伤我陈兄！” 话音未落，又一个年轻人冲了出来，同时身上开启了淡蓝色的真气御体。 叶子此刻正背对着人群，似乎并未觉察出来。 “嘭”一声，年轻还未近到叶子的身也直接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人群更安静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相同的攻击手法，但是速度快到几乎是瞬间出现。 花雨寒站在叶子背后拍了拍手，轻笑道：“偷袭？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身份？真是可笑。” 不少人都臊了个大红脸，不服归不服，却没人敢再站出来了。更没人去管趴在地上的那俩家伙。 一个开启真气护体的中阶武修，被一个小姑娘一掌砍晕了！ 足够震撼住所有人了。 那长老模样的中年人眉头微挑，闪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直到七个小孩进入了大殿，那群人才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们雄国举办的武修大会，这个清风寨力压其它众门派夺得了第一！尤其是有个叫牛小宝的，夺得了少年组的第一！” “少年组？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等，牛小宝？莫非是那个扇钱家人耳光的小子？” “我听说他跟你们武阳派的大长老切磋都赢了呢！” …… 由大殿转入内殿，十几个人正分坐两排闲饮茶闲聊，每人身前都放了一个非常豪华的大箱子。看到七个小孩被引进来，立马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几个小孩除了一个背着背篓的“下人”，其余的都空着手。 那长老模样的中年人冲众人作揖，然后坐于主座之上，闭目不语。 只剩下了三把椅子，仨女生坐了上去。 林英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熟人，按理说这么大的事，钱家不可能缺席。 “大叔！咱们在这里等什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好几个人差点将刚喝下的茶喷出来。 那下人模样的小孩继续问道：“皇甫阁主呢？我来找他做柄大巨剑！” 中年人缓缓睁开眼，也不生气：“小友请莫着急，十日之后阁主才会出关！” “大叔？此事不会是骗人的吧？” 中年人眉头一皱，极不友善地瞥了眼牛二：“何出此言？” “我听说铸兵器一事是有人故意……” “咳咳咳咳！”中年人急忙装作被茶水呛到的样子，连连摆手，示意牛二不要再说下去了。“小友的意思我知道了，纯属子虚乌有，阁主出关后会亲自主持铸兵一事！”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牛二却心下了然，这大叔不会无缘无故作此反应，飞云关钱家那老头的话已经信了一半，此事定有蹊跷。 “此次皇甫阁主重铸兵器定是要经过武斗的！”一人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同时眼角瞥向这群小孩，露出不屑的表情。 又有人说道：“山门外那些人只不过是排队领个号牌，说白了就是凑热闹。” “不是我打击各位，在坐的谁有资格一争铸造‘降星’的资格？” 众人都皱眉不作声了。 “各国的高阶前辈们早就入住阁中了，咱们也就是求阁主帮忙铸造兵器时多掺点玄铁玉罢了！” “即便是这种机会也很难得，错过之后不知又要等多久了！” “你们都是来打造半成品的呀？”牛二大咧咧地插嘴道，“那咱们不是一路的。大叔，高阶武修在哪里休息呀？” “哼！真是笑掉大牙。” “如今的小孩都这么自不量力了么？”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黝黑的小孩，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喊道：“我听说来了几个小孩？” 那长老模样的中年人竟然起身冲他微微作揖。 那小孩只是冲他笑了笑，一转头就看见了牛二七个人。顿时来了兴趣。 尤其是看到还有三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更是两眼放光。几步就窜了过来，嘿嘿一笑：“三位小姐姐真好看！” 叶子、花雨寒、宋佳玄的脸瞬间红了。 “黑猴子，把你那色迷迷的眼挪开！”牛二咆哮道。 林英也一脸怒气地站在牛二身边，跟他统一战线。 但那小孩压根就没搭理二人，依旧盯着仁女生看： 牛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黑猴子，是逼我动手啊！” 这时，他看到宋家玄忽然冲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牛二一愣，这个黑猴子竟然是一名，高阶武修！ 第一百二十八章 熟络 来的路上牛二就跟宋氏姐弟俩说过了，动用金瞳目之后，若发现有高阶武修就竖起大拇指，只是中阶跟初阶的话就没必要了。 这个黑猴子一进来，宋佳玄就竖起了大拇指。 牛二有些不相信地指了指黑猴子，姐弟俩都点了点头。 这时那黑猴子说话了：“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住处。” 走到那长老模样的中年人身边时又道：“王叔，剩下的人你随便安排好了！” 牛二他们刚想跟上去，谁知那黑猴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只邀请了三位小女生，男的就别跟来。”语气不容置喙。 牛二那个气啊。 “谢谢，不过我们七人是一起的。”叶子礼貌地回答道。 黑猴子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那好吧，算你们几个走运，都跟来吧！” “切！长得黑了不起啊！”牛二嘀咕了一句。 那黑猴子倏地停住脚步，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王叔有意咳嗽一声，黑猴子微微侧了下脑袋没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 出了内殿，走在山路上，花雨寒忽然冲生二眨了下眼睛。 牛二嘿嘿地傻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谁知花雨寒冲他直翻白眼，指了指怀中。 牛二这才注意到，小青正探着头兴奋的乱瞅。这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一铸剑阁里有龙骨！光是这么一想就惊讶的差点“哦”出声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此一来此行就非常值了！ 他当即决定，等铸剑的事情结束后就去找找。 “这地方蛮不错的嘛！”林英边走边说。 见那黑猴子连个反应都没有，心下觉得有点吃瘪，于是又补充道：“不过比起我们武阳派来还差点。” “你们都是武阳派的？”黑猴子冷冷地问道。 “只有我们俩是。”钱子辰答道。 只听黑猴子非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武阳派，小偷小摸罢了！” “你说什么呢？” “我没找你们俩的麻烦已经很客气了，降星难道不是你们偷走的吗？” “你别血口喷人，全翠竹大陆都知道，降星是我们师祖用奇珍异宝换回来的！”林英辩解道。 “都是一路货色，我懒得解释！” 林英刚想继续反驳却被钱子辰拦住了：“他既然敢这么说，我猜中间肯定是有误会……咱们也只是听师傅说起，也许并非实情！” 林英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也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跟着黑猴子。 穿林过桥，又走了好远。 牛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黑猴子，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从后山离开铸剑阁！” 众人一愣。 “你这个黑猴子是有病吧？”牛二怒不可遏地吼道。 “去住处，有什么问题么？”黑猴子倒是一点都没生气，伸手一指，“就是那里！”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竹林掩映间，几间茅草屋若隐若现。 走近后发现是一个小篱笆院，院内有两间茅草屋。 “三位小美女就住这里吧，连皇室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呢。” 院落不大，七个人似乎拥挤了些。 “你们四人的住处在那！”黑猴子指了指院子后边。 大家这才注意到院子外还有几间小茅屋。 林英进去打量了一番直抱怨：“哪能住人呀，这就是堆放柴火的地方，连下人不住吧？” 牛二倒是满不在乎，只要离叶子她们近点，哪怕是搭个竹棚都无所谓。 只是，见到黑猴子竟然住到了小院的厢房，牛二立马就不干了。 “你凭什么住里边？” “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这儿本来就是我的住处！你要是不想住，可以，我这就让阁中弟子另外给你安排地方。”黑猴子懒洋洋地答道，“不想走，就得听安排！” 牛二哑口无言，再安排住处肯定就见不到叶子她们了。 “姓牛的，还有你吃瘪的时候呀？”林英调侃道。 牛二没搭理他，气呼呼地对黑猴子说道：“我可盯着你呢，少打歪主意！” “切，懒得理你！” 说完黑猴子就朝山林走去，也没说要干嘛。 三个女生住一间正屋，毕竟是草屋，里边的床只是在干草上铺了新被褥。坐上去倒也软和。 至于柴房，就只有干草床了。虽然嘴上嫌弃，但都没那么挑剔，也不是没在野外露宿过。 赶了好几天路，大家躺下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味将大家肚子里的馋虫勾动起来，纷纷走出了茅屋。 香味自小院中飘出。 “黑哥哥，烤的什么呀，这么香！” 小山是第一个被馋醒的，此刻正蹲在小院的火堆旁，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烤架上那团焦黄色的肉。 “这是此片山里特有的小野猪！”黑猴子回答道。 见众人都起来了，指了指地上：“这里还有几只，你们处理一下吧！” 大家立马对这个黑猴子产生了几分好感。 尤其是牛二，打一见面自己就“黑猴子、黑猴子”的叫着，他竟然也不生气。 愉快的啃着肉，黑猴子跟大家立马就熟络了。 牛二这边各自介绍了一番之后，黑猴子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黑侯！” 说完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冲大家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大家先是一愣，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得连嘴里的肉都喷出来了，其余人立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 黑侯也“咯咯”直笑，显然熟络之后一点都不在乎了，毕竟人如其名。 几只小野猪下肚，大家都打起了饱嗝。牛二更是撑得躺在了地上。“你也修炼了夺元诀？”他忽然开口问道。 黑侯难得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倒是大方地承认了。 “黑哥哥，我们都修炼了夺元诀，而且都大成了！”小山摸着滚圆的肚子说道。 “你已经突破到高阶了吧！初武？中武还是巅峰？”牛二又问道。 黑侯显得更惊讶了，但还是爽快地回答道：“初武！差点真气就可以尝试中武了！” “哦？有把握突破？” “嗯！” “嘿嘿！别说大话！” “口说无凭，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 “不用过两天，给！”牛二躺在那里，摸索一番后仍给他一样东西，“现在突破一个我看看！” “玄铁玉？”黑侯拿在手中，刚一探查其中的真气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这……” “这什么这，这姓牛的已经突破到高阶巅峰了！”林英不停地打着嗝，喘着粗气说道。 如果之前只是惊讶，那现在就是震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看了一圈，大家都笑着冲他点点头。 “你突破到巅峰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显然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翠竹大陆上最厉害的少年。 牛二抬起右手，食指指天，一股金色的真气欢快的在指尖跳动，倏尔变大，倏尔变小。 黑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牛小宝，你是第三个让我佩服的人！” “前两个呢？”花雨寒笑着问道。 “第一个是我师傅！第二个是我自己呀，哈哈哈哈！” “皇甫阁主我不知道，但你俩的脸皮是真有一比！”林英挖苦道，“对了，你哪来的那么多真气呀？” “来求师傅铸造兵器的都自备真气，也不可能全部用完，剩下的就都给我咯！” “那武阳派……” “你是想问降星的事对吧？” 林英点了点头。 黑侯收敛了笑脸，叹了口气，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回忆： “师傅曾经跟我简单提起过。自古以来有无数的铸器师都尝试过铸造纯粹的玄铁玉兵器，不是那些小型的兵器，而是刀剑这种大型兵器。可惜，总是在最后成器的粹火阶段失败。无一例外。失败后玄铁玉也将变为普通铁玉。 “因此纯粹的玄铁玉兵器被认为是不可能铸造成功的。 “那时候师傅正年轻气盛，偏偏不信这个邪，在翻阅了无数古籍之后还真让他悟出一种方法。恰巧你们祖师携带材料跟真气来阁中求铸掺入玄铁玉的雌雄双剑。 “师傅便想用这些材料尝试铸造一柄纯玄铁玉剑，却被你们师祖严词拒绝了。 “但师傅并不甘心，他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于是在未告知你们师祖的情况下尝试锻造纯玄铁玉剑，月余之后，降星终成。 “谁知你们师祖连声谢字都未说，拿着剑就走了。那时候你们师祖已经突破到高阶了，根本没把还是中阶水平的师傅放在眼里。 “要不是师傅铸剑成功，也许就被你们师祖夺去性命了……” “可这似乎算不得偷吧？” “不，就是偷！”黑侯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师傅悟出的铸剑之法消耗的不仅仅是真气，还……总之，为了铸降星，师傅折损了十年阳寿！” 大家听完都不做声了。 “难怪皇甫阁主再未铸剑！”钱子辰淡淡地说道，眯起的眼中目光闪动。 “那这次？”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去见皇甫阁主 仨小女孩还有小山端坐一旁，仨小男孩躺在地上。 牛二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 黑侯依旧是直言直语地答道：“阁里从未在江湖上发布过铸造玄铁玉兵器的消息，我们也一直纳闷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听他这么一说，牛二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非但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反而差点笑出声。 “皇甫阁主煅铸兵器一事是假的？这……怎么会……不是……”林英直接坐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扭头瞅了一眼，“我说姓牛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呢，咱不就是奔着铸剑来的么？” 看着牛二依旧躺在那里，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他立马反应过来了：“姓牛的，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牛二打了个嗝说道：“没错，我在天云关就已经知道了！那钱家老头告诉我的。” “什么？！那你怎么不说？” “说了你们会回去么？” “肯定……不会！” “那不就得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来看看，那背后捣鬼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黑侯追问了一句，牛二忍住了告诉他此事与神仙教有关的冲动，只是摇了摇头说并不清楚。 黑侯也没怀疑，继续说道： “师傅知道后并未让弟子出来辟谣。刚才你也说了，就算知道是谣言，也不会回去。 “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岂是随便一句‘假的’就能动摇。 “而且当我们得到消息时，玄木国的皇室已经快到阁里了！ “你们想想，皇室连打听都不打听就匆匆赶来了，其他人呢？ “即便你信了，可看到别人不管不顾的来了，你会甘心？ “于是师傅干脆将计就计，假戏真做，下令阁内弟子全力准备！” “原来是这样。”牛二心下恍然，“怪不得……” “这么说阁主是真要煅铸兵器咯？” 黑侯摇了摇头：“不是师傅，是我！” 众人一惊，“你？！” “嗯！师傅已经将铸剑的要领传授于我了……” “可以啊，黑猴子，那你直接帮我铸一柄大巨剑呗。”牛二嘿嘿一笑。 “那可不行！虽然掌握了要领，但这辈子恐怕只会铸这一次……如果不能安抚好各国皇室跟大家族，无疑会给阁里带来麻烦。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届时只能拼硬实力了。当然，你要是能力压群雄拔得头筹的话，肯定没人敢说三道四。” “拼实力？嘿嘿，那不还是想当于给我准备的！” “姓牛的，你少臭美了。这么大的事，各国肯定都会派出高阶巅峰武修来争夺，想赢哪那么容易。”林英泼冷水道。 “嘿！谁要是敢跟我抢，就打到他跪地求饶！” “……” 刚说完，他一拍脑门，一副猛然想到的样子，咧嘴笑了笑：“黑猴子！既然你会，干脆教我得了呗，我不在乎折损阳寿！” 大家都是一愣，似乎没想到牛二会提这种要求。这就好比跑到别人门派中觍着脸要秘术一样。 黑侯低头看着手中的玄铁玉沉默不语。 就在大家以为会遭到断然拒绝时。 他竟然回答说可以，不过得请示师傅。 “嘿嘿，够意思，你突破巅峰的真气我也包了！” “还真大方！”林英没好气地嘀咕道。 “先别急着高兴，我说的可不代表师傅，万一他不松口我也没辙！” “皇甫阁主好说话么？”叶子问道。 “嗯！”黑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幸好皮肤黢黑，看上去并不明显，只见他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尴尬地瞥了眼仨女生后，犹犹豫豫道：“就是有点……有点……” 大家都等着他说下去！ “哎呀，反正人是好人，具体的等你们见到后就知道了。” 牛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凑到黑侯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又不抢你们的饭碗，也不会到处跟别人炫耀，想来皇甫阁主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到时候记得帮我多说点好话！” “没问题！” “对了，你突破高阶中武把握大不大呀？” “九成把握！” “嚯，可以呀！那赶紧试试吧！” “我借用的不多，到时候会还给……” “别废话了，我要是缺的话就不会给你用！” 黑侯目光闪动，点点头，当即运转夺元诀，吸收玄铁玉中的真气入丹田。 随着口诀的念动，他眉头紧皱，浑身猛地一颤，显然是迈“坎”成功了。接下来就简单了，萃取杂质，周身运转真气，神识得到进一步提升。 碍于女生在场，最后他没有将真气下移，而是经体表散出。 “成了！”黑侯激动地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在冲自己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你不会就拿这块玄铁玉来铸剑吧？”黑侯将玄铁玉还给牛二后，稍稍有些担忧的问道，“太少了点儿，顶多是掺杂到剑中！” 牛二冲他一挑眉，将背篓拉到身旁，如数家珍地将八块取出来摆了一溜。 黑侯眼前一亮，拿起一块细细观察，越看心下越觉得纳闷，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这……好像不是玄铁玉！” “不可能！外观是漂亮了点，但注入、提取真气都不受影响！” 黑侯眉头紧皱，像是在自言自语：“好歹我也接触过不少奇矿异石。直觉告诉我，这几块石头不是玄铁玉那么简单。唔……跟我来，让师傅掌掌眼！” “皇甫阁主不是闭关了么？！” 虽然感到惊讶，大家还是一骨碌爬起身，跟了上去。 “不这么说他早就被烦死了。忽然间来这么多人，还都是些身份不得了的，不见肯定不合适，见了吧，后边接二连三的没完没了。师傅本来就不喜欢这些繁琐礼节，干脆找个借口，躲了起来！那些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大家的目的很明确！” “你师傅现在什么水平？”钱子辰问道。 “巅峰。” “中阶？” “高阶！” 回答虽然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看来江湖上都低估铸剑阁的实力了。 “怎么不见你们打铁的地方呢？” “什么叫打铁的地方，说的跟铁匠铺似的！我们铸剑阁好歹也是翠竹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辅助门派，名字肯定要与众不同嘛！那叫冶炼署，在地下！” “地下？为什么在地下？” “用地火淬炼呀！不然都是打铁的……咳咳！都是铸剑的，凭什么就我们铸剑阁这么厉害！” “瞧吧，自己都承认是打铁的了。”林英心下腹诽。 “地火？什么是地火？”牛二好奇地问道。 不光是他，其他几人也都未听说过。 “所谓地火是地下熔岩之火，温度甚至比中阶真火还高。堪堪达到了熔炼玄铁玉的地步。当然也仅限于手指大小。” “嚯，那你们铸造掺杂玄铁玉的兵器岂不是根本用不着消耗真气。” “差不多吧！” “原来皇甫阁主‘三不铸’里的没真气不铸，实际上是在收集真气呀！”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确实全都消耗在铸造兵器上了！真正开始收集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夺元诀？”叶子问道。 黑侯点了点头。 走着走着，山路一转，忽见一个高耸的阁楼矗立山间，约有二十丈高，周围再没有别的建筑。 “师傅就在阁里。”说完黑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 守门的铸剑阁弟子作揖后未加阻拦。 联想到那长老模样的中年人也曾给他作揖，林英忍不住开口道：“黑猴子，你在阁里的地位不低呀！” “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你说呢？不过根本用不着摆地位，实力才是硬道理！”黑侯亮了下胳膊上的腱子肉说道。 能看出来他很是骄傲。 “得得得，说你胖还喘上了！” 进去阁内，众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巨大的铁剑状武器，竖直地刺入地下，露出部分向上刚好触及阁顶。 原来这个阁楼是中空的，沿墙有一盘旋楼梯。 之所以说是剑状武器是因为大家所看到的这部分确实像剑身，而顶部却少了剑柄跟剑格。 黑侯并没有理会大家的惊讶，悠悠说道：“当年你们那师祖为试降星威力，将此剑削去半截！” “未动用真气？” 黑侯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挥剑的姿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一人一剑挑遍翠竹大陆。 “那这阁楼……” “后盖的，其实就是遮羞用的。之所以未将残剑重铸也是为了警示阁中弟子知耻后勇！”说完黑侯便走上了楼梯。 众人也跟了上去。 随着向上攀爬，看到的效果跟在地面上的完全不一样。 这柄巨大的残剑仿佛远不止二十丈，而且既有从天而降，又有拔地而起的感觉。 好在牛二的恐高被治好了，但向下瞅一眼还是会有点发慌。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 站在这里，残剑的斩断面清晰可见，平整光滑，泛着金属光泽，竟没有一丝锈痕，像是刚刚造成的。足以说明铸造术的精湛。 第一百三十章 活的 平台上有一间屋子。 “里面的人是皇甫阁主？”牛二问黑侯道。他早就察觉到屋内有一个人了。 黑侯咧嘴一笑，算是承认了，然后叫了声“师傅”便直接推门而入。 门刚一打开，浓重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屋里的景象简直让几个小孩大跌眼镜。 一张竹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满地的空酒坛。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大叔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憨憨大睡。睡得那叫一个香，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这是皇甫阁主？众人满脑子黑线，跟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本来以为身为阁主至少应该像其他门派的掌门那样，不说清雅飘逸吧，至少也该是沉稳内敛的。 现在看来实在是高估太多了——完完全全就是铁匠铺打铁大叔的形象。 “师傅起来了！”黑侯进屋后立马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 大家本以为他想自己喝。 谁知黑侯仰头闷下后，“噗”一声全喷到了皇甫阁主脸上。 伴随着众人嫌恶的嘘声，皇甫阁主猛地坐了起来，惺忪着双眼喊道：“怎么了！怎么了！”嘴角还挂着口水。 当视线聚焦到黑侯身上时便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又痒痒了是吧……” 说完正准备躺下继续睡，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稍稍警醒地朝门口瞥了一眼，见只是一群小孩，便又栽倒回床上。 “一、二……”黑侯在一旁数着，当数到三时。 那大叔倏地睁开了双眼，原本昏沉的脑袋猛然清，紧接着他就像一阵旋风，一翻身起床，转身的功夫，挂在床头的衣服就被齐整地穿好了，披散的头发也被束了起来，一屋子的酒坛直接被扔出了窗户。 “小朋友们好啊！” 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端坐在了桌前，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像是品茶一样轻呷一口。 “砰砰砰”，阁外传来一连串酒坛子炸裂的声音。 众人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开口。显然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光背酣睡的打铁大叔形象上。 黑侯将众人介绍了一番，得知林英跟钱子辰是武阳派弟子的身份后，皇甫阁主也没做多大反应，依旧是浅酌不语。 介绍到仨小女孩时，他这才直点头，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情不自禁的“呵呵”直笑，色咪咪的表情跃然脸上。 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光棍了……”黑侯小声跟众人解释道。 这么一解释，大家对这大叔刚才的行为也就理解了，敢情是被叶子三人刺激到了。 皇甫阁主尴尬地咳嗽一声，作势抬手就要扇黑侯一巴掌。 虽然知道是在吓唬自己，但黑侯还是远远跳开，并冲他做了个鬼脸。 皇甫阁主也不生气，收敛表情，淡淡地问道：“黑子，你带他们来残剑阁做什么？” 众人忍俊不禁地看向黑侯。 黑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小就这么叫我……师傅，那什么，小宝他想学玄铁玉铸剑术！” 一听这个，皇甫阁主刚呷的酒全喷了出来，师徒俩算是扯平了。 “胡闹！” “师傅，小宝他也突破到高阶巅峰了……”黑侯没搭理他满脸严肃的表情，而是将大家都掌握了夺元诀，自己突破到高阶中武，还有玄铁玉的事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听得皇甫阁主震惊的直发愣。当听到玄铁玉有古怪时，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快拿来我瞧瞧！” 牛二从背篓里掏出一块玄铁玉，递了过去。 还不等接到手里，皇甫阁主就蹭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双眼，脸上的震惊慢慢转成了狂热，双手也变得颤巍巍，嘴里喃喃道：“这，这，这，这不会是紫精玄铁玉吧！” 说完，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一个打铁大叔竟然让石头感动哭了。 大家都没做声。 过了一会，皇甫阁主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将这脑袋大的玄铁玉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而后说道：“我也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不是紫精玄铁玉，但确实像！” “不是吧师傅，你都不敢肯定？” “你懂什么！紫精玄铁玉只在古书中有过记载，而且所佩图案都只是碎石般大小，近千年来从未听说被人发现过……” “呃……师傅，人家小宝有八块这么大的！” 皇甫阁主惊骇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卧槽”两个字哽在喉咙里也差点脱口而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牛二。 牛二咧嘴一笑，开口问道：“大叔，你说的那紫精玄铁玉有什么妙用？” 身为一阁之主，刚才一直在几个小鬼面前跌份儿，现在总算能显摆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了。 只见他哈哈一笑，无不傲娇地答道：“小家伙，你算是问对人了！别说我们玄木国了，就是放眼整个翠竹大陆，知道紫精玄铁玉的都没多少人，更别说了解其用途了……” 果然，关子一卖，大家立马支愣起耳朵仔细聆听。 “古书中记载，紫精玄铁玉色纯粹，声清越，不光具有玄铁玉的全部特性，而且更加坚韧，所存真气永不消散，最最重要的是向其中注入真精后，它便能自行吸收天地元气……” “卧槽！”牛二惊呼一声，打断了皇甫阁主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瞅向他。 “我发现这几块石头的地方还真就感觉不到多少天地元气！” “这么说这真是紫精玄铁玉了？”黑侯似乎比他还激动。 但牛二有些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起初我也怀疑过跟它们有关，可每一块里边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按理说它们存在于那片地方少说也有成百上千年了，如果天地元气真是被它们吸收的话，现在至少该是充盈的状态，不可能是空荡荡的！” 皇甫阁主皱着浓重的眉头开口道：“何止是成百上千年，估计万年都有了。唔，按理说也不可能被人注入过真精了！”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宝贝一旦被发现，就算不认识也肯定会被取走。 牛二不禁庆幸，还好那庄稼汉大叔的姐夫发现没多久腿就摔骨折了，此事要是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它们能缓慢吸收天地元气，可吸收后的天地元气又去哪里了呢？”皇甫阁主继续思忖着。 “注入真精试一下呗。”黑侯随口说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对啊，来，我试试！”牛二兴奋地说道。 于是皇甫阁主将玄铁玉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牛二也不废话，立马提取一粒真精注入其中。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整块玄铁玉立马从内部散发出金色荧光，煞是好看。 忽然，牛二愣住了，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精没了！”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因为玄铁玉还在发出金色荧光。 牛二又仔细地感受了片刻，这才缓缓解释道：“刚才我控制真精向石心处移动，突然间就失去了联系，就像是放风筝的绳子被切断了……” 话还没说完，玄铁玉中的金色荧光逐渐变淡消失不见了。 “不会被它吸收了吧？”叶子看向牛二问道。 “你们瞧！” 皇甫阁主像是发现了什么，拿起玄铁玉一个箭步窜到了窗户边。 吓得几人差点喊出来，还以为他要扔出去呢。 阳光下，大家惊骇地发现其中心位置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动着。 “妈呀，这石头是活的！”林英叫道。 “那是什么？小虫子？” 花雨寒说完，大家再看，感觉确实像一条小虫子，只不过是在原地蠕动。 “之前没有发现么？”皇甫阁主问道。 牛二摇了摇头：“之前对着这阳光看时，它只是透点光，并没有发现内部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未了打消大家疑虑他又掏出一块玄铁玉让大家作对比。 半晌，大家重新回到桌边。 “那应该不是虫子！”皇甫阁主喃喃道，“这石头怕真是活物！” 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变得凝重起来，大家已经不关心什么紫精玄铁玉了。 如果真是活物的话，那牛二手中这八块石头就相当于八个蛋了，什么怪物会下这么大的蛋！ “既然它对真精有反应，那就用真精催生一下试试。”牛二两眼冒光地说道，“看看到底能孵化出来什么玩意！” “嚯！你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啊！那是真精，不是真气……” “嘿嘿！大叔你就瞧好吧！对了大叔，你这儿有没有竹沙茶？” “你要干嘛？”皇甫阁主警惕地问道。 这表情，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不打自招了。 回到竹林小柴房，牛二放下背囊，开始专心凝化真气。 “没想到这大叔竟然有伏沙茶！” 伏沙茶的效果自然比竹沙茶还好，对天地元气的感受更加细致入微。 一小壶茶水差不多都让牛二给喝光了。茶一入肚，牛二就感受到天地元气瞬间变得异常浓郁，竟然远超武阳派前山，比起后山也相差无几了。最后连茶叶都一并嚼着吃了。给皇甫阁主心痛的不要不要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商量铸剑 时间自中午来到傍晚，牛二所在的小柴房里没有任何动静。即便是食物的香气也未能将他从入定的状态中拽出来。 一夜过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晌午，当牛二将第十六滴真精注入“石蛋”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因为四下非常安静，那声音听起来也就格外清晰。 牛二心头一颤，眼睛紧紧盯着“石蛋”上的那道小裂缝。 接着，碎裂声越来越密集，裂缝在“石蛋”上加速绕行。 最后一声响完后，整条裂缝首尾接连到了一起。 牛二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像是在给里边的小家伙鼓劲，让它赶紧破“壳”而出。 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石蛋”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分成两半，也没有小脑袋探出来。 牛二心下有些着急：“不会被闷死了吧！”于是小心掰了一下，谁知竟然没有掰开。他又小心加力，“咔嚓”一声，“石蛋”被掰成了两半。 让牛二震惊得合不拢嘴的是，“石蛋”中间竟然还裹着一枚近似透明的蛋！ “蛋中蛋？！”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小心地将蛋取出，捧在手心。 这枚蛋有自己拳头那么大，质地是硬的。不硬到何种程度，牛二没敢用力捏。 因为近似透明，不需要放在阳光下便能看清其内部的构造，蛋液中已经生成了细小的脉络、青筋，尤其是蛋黄边缘处微微的跳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是一颗小心脏。 它，在孕育一个神奇的生命！ 看看废了好大劲才掰成两半的“壳”，又看看其它七枚“石蛋”，心下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得亏先让皇甫阁主看了一下，要是自己真学会了玄铁玉铸剑术，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操刀了，那时候即便发现，也肯定有好几个都变成烤蛋了…… “话又说回来，这蛋吃了会不会有什么神奇效果呀？”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将它们都孵化出来。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压到了牛二肩上。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蛋中蛋”的消息就传到了皇甫阁主的耳中，他立马赶了过来。 大家围坐在透明蛋的周围，啧啧称奇。 牛二将一半“石壳”递给皇甫阁主：“大叔，取出蛋之后我往这半块‘石壳’中注入了一粒真精，你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虽然纳闷，但皇甫阁主还是接了过来，稍一探查，两眼就发直了，“天，天，天，天地元气！这，这，这真是紫精玄铁玉！”说完便开怀大笑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紫精玄铁玉竟然是“蛋壳”。 “我猜这玩意确实能够缓慢的吸收天地元气，不过吸收以后又全被里边的蛋给‘消化’了！”牛二说道。 皇甫阁主一拍大腿：“肯定是这么回事！” “大叔，帮忙试试能不能熔炼吧！” “没问题，我这就去！” “师傅你不是在闭关么！”黑侯赶紧提醒道。 刚站起身来的皇甫阁主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冶炼署那边保不齐会有老鬼瞎转悠，路上若遇到就尴尬了……嗯……黑子，熔炼的事交给你去办吧。回头一定要将整个过程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 “弟子领命！” 牛二将冷大婶的玄铁玉也一并交给了黑侯：“随便造，有的是真气！” 听得众人一阵无语。 “大叔，可以教我玄铁玉铸剑术了吧？”牛二贼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死心！教你也无妨，等确定紫精玄铁玉能熔炼了再说……你要铸多大的剑？” “这么大。”说着牛二在地上画了起来，画完后往上一躺，只是剑身的范围就刚好能装下他。 “这么大！！！”皇甫阁主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就连叶子跟花雨寒都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牛二想要一柄巨剑，虽然之前也见他比划过，但画出来之后依旧超出了她俩的想象。 “你小子要这么大的剑干嘛？怎么拿？背都不好背！” “嘿嘿！竖着不好背，可以横着呀！” 皇甫阁主一阵无语，也懒得多问，丢下一句“等消息吧”便拽着黑侯离开了。 路上他又仔细叮嘱了黑侯一番，这才回残剑阁中等消息。 比起小院，残剑阁距离冶炼署近多了。 现在皇甫阁主满脑子只关心紫精玄铁玉是否能被熔铸，迫切希望赶紧知道结果。 牛二将那枚透明蛋交给叶子后，便又一头扎回了柴房。 之前黑侯曾说过，皇甫阁主十天后出关，也就意味着十天后武斗正式开始，各国各派的高阶武修最起码也要斗个几天才能决出胜负， 虽然牛二口头上说自己有把握夺冠，但也只是仗着真气消耗起来不心痛，谁知道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鬼会有什么速战速决的撒手锏，很可能要此自己想象的难缠。 所以，如果能利用这十几天的时间锻造出紫精玄铁玉巨剑，那赢起来就轻松了。 傍晚，师徒俩回到了小院。 虽然黢黑，但能看出黑侯的脸色不太好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大家心头。 等牛二出来后，在师傅的示意下，黑侯才开口说道： “试过了，利用地火催生的高阶真火确能熔炼紫精玄铁玉，只是过程非常缓慢。这么半块‘石壳’约莫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变软、适合锤锻！而且消耗的真气量肯定少不……” “嗐！吓了我一跳，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还以为熔炼不了呢！真气你不用担心，我出！”牛二长舒一口气，自信满满地说道。 “先别高兴，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牛二愣了一下，看着黑侯那略显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的大剑无法被熔铸！”说话的是皇甫阁主，语气十分平淡，“因为要铸巨剑必须先将紫精玄铁玉融炼成玉水，然后倒入模具中。可根本没有容器、模具能承受得住如此高的温度……” 牛二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幻想瞬间破灭，垂头丧气，也懒得问好消息是什么了。 皇甫阁主淡淡一笑直接开口说道：“不过好消息是，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帮你实现。” 刚被浇灭的小火苗“噌”一下又复燃了。 “可以铸成一把组合巨剑，这样就不需要将紫精玄铁玉熔成铁水了，只需要熔到适合锻造的程度即可。” “哦？怎么说？”牛二催促他赶紧讲下去。 黑侯接过师傅的话，边画边说道：“我算过了，要铸那么大的巨剑差不多要消耗这样的半‘石壳’共七块，每一块都单独煅铸，铸成一剑六刀。剑居中，左右各三把刀，刀背做暗槽，刃背能够穿插锁合。” 牛二看着地上的图形，两眼精光闪现：“可分可合！相当于是七柄降星！” “正是！” 林英也听得激动不已：“嚯！这么帅！” 黑侯嘴角一咧，露出两排小白牙。 “先别高兴！”皇甫阁主咳嗽一声说道。 大家心头一沉。 “丑话说在前边，淬火需要你自己来。七柄剑每柄剑都要经过三次淬火，每次淬火差不多都折寿三年！三三得九，七九六十三，也就是说煅铸此剑要折寿六十三年！舍得？” 牛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放心，自己的剑，匀它点寿命，舍得！” 叶子跟花雨寒都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牛二冲她俩淡淡一笑：“放心，老天爷赐我如此机遇，倘若百年时间都不能突破成仙，也太丢人了……传说中的那人不是十三岁就突破到高阶，百年成仙嘛。你们不觉得我比他强多了？不光是我，就连你们也一样。此间马上要变天了，翠竹大陆的历史将由我们来改写！” 除了叶子跟花雨寒，其他人都一惊，合着人家早已经在考虑成仙的事了！ 但大家明白，牛二并不是信口开河。夺元诀的横空出世早就让一些人看到了成仙的契机！ “我老咯，只能看着你们这些小辈折腾了！呵呵呵呵！”皇甫阁主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出对他们的期望，“黑子！晚上我去检查，少一锤……”说着隔空弹了个脑瓜崩，然后起身离开了。 黑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看样子没少挨弹。 “大叔不老，正赶上好时候！”小山冲着他的背心说喊道。 惹得大家都笑了。 “扯远了，真气不用操心。你刚才说只需要七块，够么？”牛二回过头问黑侯道。 “绰绰有余！”黑侯目光坚定，似乎被牛二刚才的一番话感染了。 “好！这样，我跟小寒负责熔炼，你负责锻造，如何？” “没问题！” “大约需要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十几天吧！当年师傅只是中阶中武，锻造降星也只用了月余。这次由我操锤肯定快很多，而且师傅也会来帮忙，无非就是数量多了点，估计十五天的时间足够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淬火 “呃……十五天是不是久了点，武斗不会结束了吧？” “师傅那边会尽量拖延，咱们这边快的话也许十天就完成了……对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铸这么大的剑呀？”说完，黑侯又看向其他人。 “别看我，这姓牛的连叶子跟小寒都不告诉，怎么可能告诉我！” 经他这么一问，牛二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阵纹。于是急急地问道：“你们阁里有会刻画阵纹的么？” 黑侯摇摇头：“那不就抢人家的饭碗了嘛！你要将它做成驱驭兵器？” 牛二点点头。 “很着急？”林英饶有兴趣地问道。 “能一次完成自然最好！否则还得再麻烦人家。” 黑侯刚想说不嫌麻烦，却被林英抢话道：“我可以帮忙呀！” “你？” “对呀！”说着他召出一直飞箭，边玩边说，“平时用来训练的那些木箭上的简单阵纹都是我自己刻画的！” 牛二这才想起他好像之前说过这事，但转念一想，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你那是什么破阵纹，我这可是紫精玄铁玉！太掉价了！不行不行！再说也不起作用呀！” 林英并没有放弃，嘿嘿笑道：“你这就是往自己角尖里钻了不是嘛。我问你，刻画阵纹的目的是什么？” “沟通兵器！” “那是，最主要的，其次呢？” “减少真气消耗，便于操控。” 这次开口回答的是黑侯。 林英打了个响指说道： “没错！精细的阵纹能够最大限度的储存、保留真气，同时减少真气的自然耗损，只需要消耗少量真气就能让操控的兵器更加灵活。 “可紫精玄铁玉本身是永久储存真气的，根本不存在自然耗损这一说。 “简单的阵纹无非就是想要灵活操纵兵器的话会消耗更多的真气。你不是不在乎真气消耗嘛？那简单跟精细对你而言就相当于没区别了。” 见牛二有些犹豫，他继续劝道：“我要是你肯定会答应，大不了以后再改嘛！” “好，那阵纹就交给你来刻画了！” “嘿嘿，这就对咯！”林英兴奋地又蹦又跳。 见他那高兴的样子，牛二心下免不了有些发虚：“这小子不会只是想显摆自己会刻画阵纹吧……呃，是不是不该答应啊……” 因为还需要孵化三枚蛋才能凑够所需的紫精玄铁玉，为了不耽误时间，牛二决定去冶炼署凝化真气，这样可以边孵蛋边熔炼。却被告知那里的天地元气很稀薄。 大家商量了一番后决定，黑侯跟花雨寒先下去熔炼之前的两块，牛二则在小院里抓紧时间孵蛋、攒真气。 林英因为要刻画阵纹，也一并跟着去了冶炼署。 明确分工后大家便分头行动。 考虑到下边很热，花雨寒将小青交给了宋氏姐弟俩照顾。 二十个时辰之后，牛二成功将第三枚“蛋中蛋”孵了出来。他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让叶子帮忙将“蛋壳”送了下去，自己则专心凝化真气。 因为只需要七块，他剩余的一块注入真精后搁置到一旁让它帮忙收集天地元气。 一天之后，牛二背起背篓，装上“蛋”跟“蛋中蛋”，去了冶炼署。 冶炼署入口是一处山洞，开凿的非常规整，一路向下，明显能感到热浪扑面而来。行约两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处地下大厅。 牛二是第一次来，免不了好奇的四处打量。 整个大厅都被浸染在一片橘红之中。 打铁、淬火、喊号、谈笑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二十几名铁匠全都赤裸上身，皮肤被烤的黢黑，但依旧比黑侯白。 “那黑猴子是吃煤炭长大的吧。”牛二在心里偷笑。 大厅中间位置有一个偌大通红的池子，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将整个大厅映亮。走近后牛二才发现里面咕噜咕噜冒泡的不是水，而是熔岩。 “不是说地火深入地下百丈么？这……” “这是熔岩泉。”叶子笑嘻嘻地答道，显然她之前也打听过。 “这样啊！那满了怎么办？” “满不了，这熔岩泉是间歇的，冒一会儿，歇一会儿。不冒的时候熔岩便回流下去。” “有意思！” “走吧，他们还在下边呢！” “这里不能熔炼？” “不行，这里的地火温度不够，虽然只是稍稍差了一点，可偏偏就无法熔炼！”说着，叶子又压低了声音，“而且这里人多眼杂！” 牛二点点头，两人继续向下。 热浪逐渐变得熇（he）厉，身上也开始冒汗。 下边是一个很小的洞厅，散布着好几个熔岩池，不过都不大。 一进到里边，温度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炙热感扑面而来，脸上有些隐隐作痛。 此刻，黑侯正站在一块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铁砧旁，挥动着一把大锤，不停地锻打着一柄细长的刀。他的袖口裤腿都挽了起来， 花雨寒则在为另一柄刀加热。 两人都开启了初阶真气御体，减弱了热浪的侵袭。 牛二的注意力全被那两柄通红的刀吸引了。 刀身平整自然，刀刃曲线流畅完美，刀背笔直暗槽清晰可见。 “这，这是锻成了？”牛二愣愣地问道。 “怎么可能，‘大锤一千淬火一次’，我这柄还差几十下呢。小寒正在加热的是师傅锤的那柄，已经可以了，就等你给它淬火呢！” 牛二哑然，没想到锻铸兵器这么费劲，明明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了，却连半成品都不是。 看着黑侯那全神贯注锤打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禁涌出一阵感动，却又忍不住想笑：“这也太黑了！不会刺啦一下着起来吧……” 黑侯要是知道牛二现在的想法估计能把他锤成大剑。 过了一会，终于完成了‘大锤一千’的任务，黑侯擦了把汗对牛二说道：“我现在把口诀教你，待会先将我这柄淬火，师傅的那柄肯定没什么问题。” 牛二满脸黑线，合着你自己心里都没底儿。只是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听他小声念了一遍，牛二就完全记住了。但黑侯不放心，又多念里两遍。 牛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淬火会折寿了。 无论是玄铁玉还是紫精玄铁玉，锻造后不经淬火就跟普通铁器无异，甚至还不如普通铁器。 倘若用二者煅铸的兵器不掺杂一定比例的其它材料，淬火时必然会从内部崩裂。 既想纯玄铁玉兵器，又要保证淬火时不崩裂，只能通过消耗人体内三大根基中的“神”来完成。 刚才黑侯所教授的口诀便是引“神”于兵器之法。 精化真气，神凝神质。 铺展于兵器中的神质会将每一寸材料都紧紧地“黏连”在一起，保证了淬火时的稳定。 牛二接过铁夹，双目紧闭，默念口诀，在真气的牵引下，神质被引入了刀中。 整个过程，就感觉到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剥离掉，脑海神识立马变得昏沉。但是完成之后，只是片刻功夫就恢复了正常。 “呵，三年寿命没了是这种感觉呀……”恍惚间牛二淡淡一笑。 当刀被浸入水中的一刹那，竟然爆发出了异常剧烈的“噼里啪啦”的响声，显然不正常，吓得他一激灵。 “千万别拿出来！这是正常反应，水中加了别的东西。” 要不是黑侯提醒及时，牛二真就将刀夹出来了。乍一听那声音，他还以为是刀身裂开，淬火失败了。 大约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噼里啪啦”的响声才逐渐变小，通红的刀身一点点转成了乌黑。 等到水面重归平静，牛二慢慢将刀夹出。 众人凑了过来，看着乌黑发亮、寒光映人的刀身，即便置身热浪中，依旧感觉后脊传来阵阵凉意。 明知道锻造还未结束，哪怕黑侯现在说这就是成品，大家依旧不会怀疑。 整柄刀的外观看上去已然精致完美，为什么还要再锻造两次？估计也只有门外汉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吧。 牛二移动铁夹，将刀重新置于地火上，催动高阶真气，准备再次将它烧红。 就在这时，又一阵爆裂声响起。 谁在淬火？众人猛地扭过头去。 “小寒？！你……” “嘻嘻！这柄刀交给我了，我来帮你淬火。” “可是……”牛二满脸惊讶地看向黑侯。 黑侯赶紧摆摆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道：“她，她是问过我口诀，但我没告诉她呀！” “刚才不时告诉了么，嘻嘻！”花雨寒有些调皮地说道。 大家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才黑侯传授牛二口诀时被她听到的了。 “嚯！日防夜防……咳咳，光顾着防我跟叶子了，这儿还有一位高阶呢，嘿嘿！”林英耍贫嘴道。 叶子笑嘻嘻地走到花雨寒身旁，两人像是鬼点子得逞似的击了一下掌。 “我跟小寒早就商量好了，知道口诀后就帮你淬火，每人两柄！”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噼里啪啦”的水声。 林英打了个冷颤，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怎么问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呀！”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巨剑成 剩下的五块“半壳”，牛二熔炼三块，花雨寒熔炼两块。 现在，第一柄刀已被大、中、小三种铁锤各锤满了一千下，只需要刻上阵纹，再淬火一次就算锻成了。 林英嬉皮笑脸道：“姓牛的，咱们可先说好了，这阵纹虽然简单却绝对有效，刻上之后你可不许生气！” 牛二满脑子都是凝炼剑枢，根本没细想，催促道：“有效就行，你赶紧的吧！” 林英让叶子跟花雨寒远远回避，这才拿起一只铁笔，在通红的刀颈上认真刻画起来。 起初牛二也没在意他刻画的是什么，但过了一会就觉得不对劲了。 林英将真气凝聚于铁笔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根本不怕他俩将口诀学去，非但不怕还有教授之意。 只见他先画了一个上宽下窄的棒状长条，然后又在长条底下画了两个圆圈，之后又加了一丛杂乱线条…… “呼，画完了！怎么样还可以吧……稍等，这里还差点！” 说着，他又在柱状长条圆润的末端向内画了一条小竖线，这才点点头：“嗯，非常完美！” 然后收起铁器，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我……” 牛二看明白之后差点被气吐血，先瞅了眼花雨寒，确定这个距离她听不到，这才压着火头，怒视着林英，咬着后牙槽恨恨道：“姓林的！你tm画了个鸡*毛啊？” “嘿嘿！对咯，这阵纹就叫鸡毛令箭纹，它有三个特点，简洁、生动、好记！嘿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献丑了……” 连黑侯都无语地掩面直摇头。 牛二如果早知道林英的阵纹是这个样子，打死都不会答应。 此刻，他在心里已经把林英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丢人！ 呸！ 这简直是对紫精玄铁玉的侮辱！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这姓林的为什么上赶子毛遂自荐了，敢情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你故意的吧？”牛二板着脸、攥着拳欺身问道。 “谁故意的啦！我可不是瞎画，这鸡毛令箭纹本来就是这个画法。那条小竖是我自己改良后加上去的，效果很不错……你试试就知道了……” 黑侯：“……”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呀？” “嘿嘿！不用谢。是奔放了点，不过等组装成巨剑之后，这里就被剑格、剑柄挡住了，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林英拍着胸脯保证道。 叶子跟花雨寒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牛二赶紧上山将她俩拦住，编了个借口：“那什么，叶子、小寒，你俩去帮我把柴房里的那半块紫精玄铁玉取来吧，这几天真气消耗的有点多。我多凝化点真气……” 两女生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确定不会被发现？”牛二皱着眉没好气地问道。 林英使劲点点头，然后又戳了戳黑侯，冲他猛使眼色。 “噢，对，放心，那个位置确实会被遮住！” “算了，再刻时别叫我看了！” 牛二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想起那“生动”的阵纹，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因为这事，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让他提不起丝毫兴奋。 夹起刀，将神质牵引入刀内，铺展开来，淬火。 第一柄刀成。 不过第三次淬火发生的神奇一幕还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当刀从水中被夹出时，彻底褪去了紫精玄铁玉原有的乌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淡淡的白光，森然的寒气也完全内敛，再盯着看时不会让人觉得后脊发凉了，只会暗叹此刀实在是圣洁柔美、轻灵修长！ “一淬碎兵刃。 “二淬斩风霜。 “三粹神仙莫能防！” 皇甫阁主的声音传了进来。 “古书上所载的这三句话也许就是形容紫精玄铁玉兵器了。” 接过刀，细细打量，泪水竟然无声地滑落。 “铸了一辈子剑，值了……这，这tm是谁画的！！！” …… 十二天后，中剑终成。 不愧是铸剑阁，六刀一剑，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恰似谦谦君子身畔有六位绝代佳人相伴。 剑格、剑柄由一小块紫精玄铁玉铸成，因掺入了金粉，淬火后淡淡的白光中还闪着星星金光煞是好看。 剑格被锻成螭虬云纹飞翼状，羽毛根根清晰见绒。 巨剑差不多有手掌加小臂的宽度，立起来比牛二还高一头。 手持心心念念的巨剑，牛二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么拿着是不是太招摇了呀？” 看着一剑一人形成的巨大反差，花雨寒嘻嘻笑道。 “阁里没有这么大的剑鞘……” “剑鞘不行，还是一眼能看出来。”叶子想了想说道，“造个铁剑匣吧。” “待会出去我就跟他们交代一下，明天应该就能拿到了。”黑侯说道。 钱子辰问道：“小宝兄，你打算给它取个什么名字？”他是听说巨剑快要锻成才下来的 牛二：“名字？呃……我还真没想过。” “诛仙如何？”林英抢着说道，“我早想好了，以后有了趁手的武器就给它取这个名！”见大家都没搭理他又说道：“不行的话还有开天、破日、圣光……” 但是大家似乎直接无视了他。 钱子辰：“万仞？” 叶子：“无殇？” 花雨寒：“千羽？” 黑侯：“紫影？” “无殇好，我喜欢这俩字，就叫无殇吧！！” 说着，牛二举起了巨剑：“以后无殇就是你的名字了！嘿嘿！” “行了行了，别得瑟了，后天武斗就要结束了！”林英没好气地提醒道。 众人笑了笑没做声。 来到上层，黑侯将铸造铁匣的事情交待给了一个铸兵师（也就是牛二他们看到的那些铁匠），那人只是瞥了一眼牛二拿着巨剑，心下就算出了尺寸。 一出冶炼署的洞口，久违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几个小孩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鏖战这么多天的疲惫感被一扫而光。 “我去跟师傅说一下巨剑……呃，应该是无殇，锻成了。待会小院见。”黑侯说道。 众人：“小院见！” 回到小院，牛二直接盘坐屋外，迫不及待地将无殇横放身前，又将剩下的那块紫精玄铁玉放在一边，然后立马入定凝化真气。 这些天来，几个小孩的体内的真气差不多被消耗殆尽了。 隔天早上，牛二慢慢睁开眼睛。 无殇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看到它，心底就没来由地开心。 牛二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剑身上，引动一部分真气注入七柄刀剑，接着神识一动，无殇震颤着升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得自己的神识几乎完全被无殇占用了，根本无暇他顾。 即便如此依旧又种控制不过来的感觉，七柄刀剑就想各有各的想法一样，一时间很难做到合而不散、分而不乱、整齐划一。 操控气枢跟操控兵器不同。 气枢可以直接与神识沟通，并不会占用太多的神识，数量再多也能操纵过来。 操控兵器则多了个中间环节——阵纹。神识需要先沟通阵纹，然后让阵纹沟通兵器中的真气，最终实现神识对兵器的操纵。每沟通一个阵就要额外占用大量神识。 牛二眉头紧皱，慢慢控制者无殇落下。 他认为神识猛然间被完全占用，不光是操纵兵器多的缘故。按理说自己身为高价巅峰武修，操纵这么多兵器应该不成问题，很可能跟紫精玄铁玉的材质有关。 “看来整剑凝聚剑枢有点困难了，只能一柄一柄来了！”牛二揉了揉脑袋苦笑道。 稍作休息，他便开始念动《气枢诀》第一部分“烙印枢芯”的口诀。 口诀刚一念动，他忽然如雷轰顶般全身一震，像是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凝聚气枢先要向驱驭的兵器中注满真气！！！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完全忽略了！”牛二两眼发直地盯着无殇喃喃道。 但是很快他也就想明白了。 因为自己早早就知道降星凝聚出了剑枢，所以潜意识里已经认定玄铁玉武器能够凝聚出气枢，而且不会太麻烦，直接忽视了它需要天量真气才能被储满。 现在的牛二觉得自己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别说这个大家伙了，就是注满一柄起码也得好几个月吧！唉！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不对，不对不对！降星是怎么回事？难道武阳派的那位师祖当年也把降星住满了真气？” 牛二像是抓到了什么一样，站起身来回踱步，可当他细细考虑时又觉得脑海中一片浆糊，连个头绪有没有。 没一会大家都发现了他的怪异举动，纷纷聚集到了院里。 牛二便将自己的郁闷跟困惑讲了出来！ “哎呀，这就对了嘛！”林英突然一拍脑门说道。 大家以为他知道降星的秘密。 谁知他大咧咧地说道：“我就说这两天总觉得有点什么事别别扭扭的想不通呢！姓牛的，你上哪去弄那么多真气把它填满呀！” 众人一阵无语：“马后炮！” 花雨寒：“钱子辰，你知道降星是如何储满真气的么？” 钱子辰摇了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牛二急切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慢着，还有我呢 钱子辰：“我在想，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储满真气！” 牛二兴奋道：“你的意思是玄铁玉武器不需要储满真气也能凝聚气枢？” “只是猜测，不然……” 林英收起了笑脸，“不然降星凝聚出剑枢就很难解释了，对吧？” 钱子辰点点头。 他俩显然也明白，如果真要将玄铁玉储满真气后才能凝聚剑枢的话，师祖再强一个人也是绝对完成不了的。 牛二当即开始尝试。 先向一柄刀中注入了大量真气，然后不停地驭器操纵至收方于毫末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 “不好了——” 人未至，黑侯的喊声先从远处传了过来。 接着就看到他飞奔的身影。 进到小院，黑侯脸色难看地瞅了眼林英跟钱子辰后说道：“你们师祖来了！” “师祖来了？”两人惊讶道。 “还带了降星！” 众人：“……” “看样子等不到明天了！” 钱子辰：“师祖也参加比赛了！” “没错，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参加了两局，就震慑住了所有人。” 牛二：“都赢了？” 黑侯点点头：“而且赢的离谱。第一局，一剑斩断了在江湖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索命尺。第二局更为恐怖，竟然将一位前辈的浑元真袭一剑斩散了！” 牛二非但不惊讶，反而高兴地问道：“用的降星？” “没错！只是两剑，就再没有人敢上台了。师傅本来推辞说再等一天，等明天公布。但是你们师祖咄咄逼人，说仗着降星口出狂言，非让今天就宣布……为了拖延时间，师傅向你们师祖提出了挑战！” 牛二：“大叔要参加武斗？” 黑侯点点头：“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无非是拖延点时间罢了。” 他刚说完。 牛二喊了一声：“走！”就冲了出去。 “叶子你们就别去了，帮我看好无殇！” 在他身后，一柄长刀悬空尾随…… 铸剑阁殿前广场，巨大的铁锤矗立中央，除了中间一片空地，四周人山人海，可谓群雄毕聚。 高阶武修更是有六七十人，差不多来了三分之一。早知道即便是仙宗大会，参加的也顶多只有十几人而已。还有各地的皇室、大家族。 如此盛况怕是只有铸剑阁才有这种号召力。 还有更多人被拒之阁外，否则屋顶树杈上也肯定会被挤得满满当当。 武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现在场中站着两人。 右边的是皇甫阁主，他板着脸，身上有些狼狈，氅衣被划了好多口子，一副败寇的形象。 “皇甫阁主，现在可以宣布了吧！”站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人，阴阴一笑地说道。 此人脸庞棱角分明，眉悬鼻垂，一双眸子幽暗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右手负剑背于身后，孤高清傲地站在那里。即便不动，强者的气势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单单释放出来的气势就给人一种目空一切，杀伐果断的感觉。 这人正是武阳派的师祖，孙梁远。 四周开始有人不耐烦了。 “皇甫阁主，赶紧宣布吧！不说话算什么！” “就是，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还有问题吗？” “铸剑阁难道是输不起了么？” “铸剑一事莫非有诈？” “那铸剑阁得给江湖一个好好交待了。” “赶紧宣布吧！” …… 铸剑阁外，一个最近的山坡上，这十多天一直聚集了好多人。说是最近，也有几十丈的距离。远远地也能看到大殿前的情形。 这时，在人群最外围，一个声音问向旁边的人道：“大叔，那两人是谁呀？” 声音稚嫩甜美，惹得附近几人都扭过头来。 只见问话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可爱小女孩，背着一柄红伞。 在她旁边还有两个同样背着红伞的可爱小女孩，只不过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红衣。 被问话的大叔脸色通红，讪讪地笑道：“右边那人是皇甫阁主，左边那个是武阳派的老掌门，孙梁远！” “这么多年江湖上没有他的动静，都以为他死了呢！” “看着年轻，其实在用真气维持容貌而已。估计顶多几年的活头了。” “要不是有降星，他第一局就被王掌门轰下擂台了，哪能赢的这么轻松！” “可不是嘛，王掌门直接动用了浑元真袭，竟然被降星斩散了。啧啧，那可是一身高阶巅峰武修的真气，可惜啦，……”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 “哦？这么厉害。那这次铸剑的机会岂不是又让武阳派夺走了？”小青笑嘻嘻道。 “谁说不是嘛，这玄铁玉兵器简直就是神器啊！怪不得连皇室都想得到！” 小青：“皇室也来了？” “你们瞧，坐着的那一圈都是各地皇室、大家族跟高阶武修！” “快看，快看，有人来挑战了！” “小孩？” “还真是个小孩！” 大家的视线立马回到铸剑阁大殿前。 面对大家的质疑，皇甫阁主面上虽然冷静，但心下却异常焦急：“黑子这小东西已经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了，来回两趟都够了，难道牛小宝不想参加了？” 人群显得越来越激动，玄木国的皇室跟大家族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打心底不希望机会落入它国手中，但这时候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否则就是与全大陆的武修为敌。 孙梁远嘴角微翘，斜视着皇甫阁主。 眼见局面快要控制不住了，再耽搁下去肯定会引起群愤。 就在皇甫阁主顶不住压力，一咬牙，准备宣布结果时，一个小孩出现了。 “慢着，还有我呢，我也要挑战他！” 声音虽然稚嫩，却很响亮。 躁动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几千双眼睛全都瞅向了声音来处。 人群分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个小孩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场中央，手中很随意地倒拎着一柄长刀，刀尖拖在地上，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小孩所过之处，铸剑阁的弟子皆屈躬作揖。 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小孩的个子明显不及刀长，而且黑得像块炭。 “你就是武阳派的孙梁远咯？”小孩懒洋洋地问道，“哟！降星！来还剑的？” 孙梁远脸上不动声色，用眼角瞥了小孩一眼，目光只在那柄长刀上稍作停留。 “皇甫阁主，赶紧宣布吧！”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根本没搭理这个小孩。 “老头儿，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来还剑的呀？” “臭小子，你怎么跟我们师祖说话呢！”一名武阳派的弟子喊道。 “这老头儿不给我面子，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小孩回道，脸上写满了不屑。 “找死！”那名弟子恼羞成怒提剑冲了上来。 结果身下还在半空未落地，就听到“啊”的一声，又倒飞了回去。 “不好意思，人家俩比赛，你就别凑热闹了！” 又是一个小孩的声音。这次是从半空中传来的。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那个小孩已经翻身落到了大铁锤上，屈腿做在倾斜的锤柄上，坐定后两只手玩杂耍般抛着几块小石头。 “牛，牛小宝！” 之前那人冲出的位置立马有人惊喊道。 大家立马忘了刚才发生的事，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没错，我就是牛小宝。嘿嘿！我也是来争夺铸剑机会的！没问题吧？” 孙梁远双眼一眯，目露寒光。 一个坐在前排的老头捋着胡须说道：“牛小宝，你虽被称为咱们翠竹大陆上旷古烁今的天才武修，可并不代表你现在有嚣张的资本。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劝你最好躲起来慢慢修炼！” 在老头不远处，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旷古烁今的天才’到底是什么实力吧。周将军！” 说罢双手一拍，站在他侧后方的一人领命后翻身进入场中，落地的同时直接开启了金色的真气御体。 牛二将小石子一把接住，看着那人咧嘴笑道：“高阶武修？你还真够小心的嘛！看样子你们连争夺铸剑的资格都没有，谁给你的底气叫嚣着见识我的实力？” 说着他的视线移到了穿蟒蛇的年生人身上。 那年轻人本就因为白跑一趟心里不快，被牛二一激更是火气上来了，双眼一眯，冷冷道：“周将军，废了他！” 那边说音刚落，这边牛二先动了。 一块小石头被抛起，接着就见他跃起后一个旋踢，小石头带着破空声朝那个穿蟒蛇的年轻人飞去。 周将军见状也不敢出手攻击了，忙闪身挡到了年轻人身前。 “砰！” 一块小小的石头化为了齑粉。 尘土散去后，周将军竟然被击退了好几步，单膝跪在那里，身上的金色真气御体明显变淡了。脸色刷白，嘴角还留着血。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再不相信也得承认了，牛小宝已经突破到了高阶巅峰！ 牛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了下来，瞥向缩作一团的年轻人问道：“还试不？我还有好几块石头么呢！” 年轻人大气都不敢喘了，慌张地摇摇头。 牛二轻笑一声：“那就好好看比赛。” 然后转过头喊道：“加油黑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斩降星 众人的视线又都回到了那个拿长刀的小孩跟孙梁远身上。 黑侯转动手腕，将刀扛到了肩头。“喂！老头，别看那边了，你的对手在这儿呢！” “牛小宝！待会你可别走，我们武阳派还有一笔账要找你算算呢！” “不走，不走！我是来铸剑的……对了，梅老头和冷大婶跟你什么关系呀？如果认识的话记得帮我转达，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改日我会登门拜访。” 孙梁远冷哼一声没理牛二，转而问道：“你是铸剑阁的？” “没错！我就是铸剑阁最最年轻的高阶铸兵师、高阶巅峰武修，皇甫阁主的关门得意弟子，黑侯是也。” 边说，他手中的长刀边慢慢指向了孙梁远。 刀尖的一点寒芒落在孙梁远鼻尖尺许的位置。 人群中沸沸扬扬，依旧呈现炸锅的状态。 “这小子说他也突破到高阶巅峰了？” “卧槽！吹牛的吧！” “翠竹大陆这是要变天了？” …… 就连皇甫阁主也愣住了，他记得黑子刚突破到高阶中武呀，怎么十几天的功夫就直接突破到巅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加上紫精玄铁玉长刀，未必能输。 这么想着他立马来劲了：“孙梁远，你要是怯战就认输吧！” 孙梁远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师徒俩，哈哈一笑：“有趣有趣，不如咱们再添点儿彩头吧？” “怎么说？” “我若是输了，降星还给你们！” “当真？！” “我孙某人说话算话，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 不等皇甫阁主说话，黑侯爽快的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可我若是赢了，你们就得为我铸剑三柄！” 黑侯：“醒醒吧，别做梦了，你输定了！” “哼！大言不惭，皇甫阁主真收了个好徒弟啊！今天我就替你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你！” 刀光一闪，孙梁远的胡子竟然少了半截。这一刀让大家彻底相信了黑侯的实力。 快，稳。 黑侯：“老头儿，你的话可真多！” 孙梁远目露凶光，恨不得一剑劈了眼前这个小黑碳，“找死！” 说完，脚下不动，手中的剑一挥，凌空斩出一道金色气刃——由真气凝成的剑气。 黑侯收刀格挡。长刀像切豆腐一样，将剑气一切为二。 在他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几个高阶武修都被吓一跳，瞬间开启真气御体，饶是如此，依旧被后边掀去，一片人跟着倒地。 要不是前排的武修用真气御体挡住了剑气，估计不少人都得血溅当场。 “孙梁远，过分了吧！”一个老头怒声道，他正是挡住剑气的一员，“刚才差点伤到我们王爷！” 但只是被孙梁远瞪了一眼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刀不错！给我的话可以饶你一命！”孙梁远看着黑侯冷冷地说道。 “我靠，你怎么不明抢呢！这么老了，脸皮比城墙还厚！”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我想要你的破刀？”孙梁远恼羞成怒，提剑猛然向前劈去。 “遭了！” 看到这一幕，一些支持铸剑阁的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降星的锋利程度好多人都是今天才知道。不光表现在对兵器上，对气枢也有效果。 刚刚皇甫阁主为拖延时间挑战孙梁远时，召出了锤枢，结果被降星剑锋凝聚的真气直接斩成了两半，凝成锤倏的真气也随之消散。 此刻，下劈的降星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横挑的长刀也凛然无畏，有拔山扛鼎之势。 “铿！” 巨大的刀剑撞击声响起。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四周荡开。 只是僵持了一会儿，便传来了兵刃折断的声音。 降星断了！ 人群进一步炸开了锅，降星怎么可能断了？而且还是被斩断的！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孙梁远手中拿着半截降星，张着嘴，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嘴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还想要这柄刀，就你也配？”黑侯舞了一下长刀，寒光游过刀刃，未见丝毫划痕。 孙梁远有些六神无主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嘿嘿！你那个是母的，我这个是公的……”黑侯故意刺激他道。 孙梁远忽然像疯了一张，瞬间开启金色真气御体，一张由真气凝聚的大手抓向了黑侯。 秘术！ 真气竟然可以如此实体化释放！ 因为大家普遍知道的是除了气枢外，通常来讲实体化的真气一旦形成基本都被离体消耗掉的，如浑元真袭、剑气之类的。 而现在孙梁远使出的这招显然可以将离体的真气重新收回体内。 要是对付其他高阶武修或许会出其不意，但是面对连降星都能斩断的长刀，这真气凝聚的大手却不堪一击。 寒光一闪，实体化的大手便消散了，甚至比斩断降星还简单。 “原来是这样啊！”黑侯目光灼灼地看着长刀，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牛二一个翻身，从大铁锤上跳了下来，边走边说：“在坐的谁还不服？” 黑侯将长刀便牛二一抛，长刀兀自飞动，立到了牛二身侧。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长刀是牛小宝的驱驭兵器，都不敢说话了。 “老头儿，回去吧，好好守着武阳派，别再出来了。” 孙梁远悲愤交加，怒火攻心，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几名武阳派的弟子急忙上前扶住他。 “用不着！”孙梁远甩开了他们的手，“当我快死了么？” 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黑侯的喊声：“喂！降星留下呀！” 虽然被斩断一截，终归是玄铁玉武器。 孙梁远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话是自己说的。 最后看了一眼这柄陪伴自己半生、叱咤风云的兵器。斩断烙印后，向后一抛，残剑插入立柱中。 大袖一甩，武阳派的众门徒都离开了。 “这没有想比的了？”牛二伸了个懒腰问道，“那我也弃权咯！” 皇甫阁主上前拔出降星交给了黑侯，冲人群作了一揖，呵呵笑道：“既然牛小宝弃权，那此次武斗结果就是小徒巧胜，让诸位失望了……” 下面的人虽然心里不畅，却不敢说什么。这个时候也都看出来了，牛小宝跟铸剑阁是一伙的。三个高阶武修，外加一柄能斩断降星的长刀，有任何想法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皇甫阁主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为了弥补歉意，这两日凡是锻造掺玉兵器的，本阁盖不拒绝，只需要准备好玄铁玉跟真气即可！”。 此话一处，让那些本就争夺无望，想着事后求阁主铸剑的人都兴奋了起来。没想到阁主会这么大方。免收宝物不说，还有求必应，瞬间庆幸来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皇甫阁主威武”，众人山呼海啸般跟着齐声附和。 要不是前排来自各国的皇室跟高阶武修拦着，他们非得冲上去跟皇甫阁主套下近乎。 等到人群开始散去，皇甫阁主转身踹了黑侯一脚：“臭小子，让你去摇人，你拖拖拉拉地干嘛去了？” 刚准备踹第二脚，黑侯远远地跳开，咧嘴一笑：“师傅，这可不赖我！” 牛二也嘿嘿笑道：“大叔，本来我俩已经朝这边赶了，路上我问猴子敢不敢突破高阶试试，结果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不就因为这事耽误了点儿时间嘛……想不到他还真成功了……看来打铁这活对脉络的成长还挺有好处呀！” “小宝，我代表铸剑阁向你表示感谢。”皇甫阁主说道，“你不光替我们解了此次危机，还让降星回到了阁中，这份恩情……” “打住大叔，你这一本正经煽情的劲儿，煽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互帮互助，咱们两不相欠！嘿嘿！” “行，臭小子！我也就不跟你客套这些没用的了……” 因为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未离开，皇甫阁主只得留在大殿内一一接见，黑侯也极不情愿地被抓了壮丁。 告辞后，牛二一个人朝小院走去。 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牛二，且住！” 声音苍老，却很熟悉。一个老头的形象浮现在脑海中，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牛二急忙转头，“邢！” “老头”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爷爷！” “你小子还真不负重望啊！哈哈哈哈！” “刚才您也在殿前？” “在人群里。”邢元忠点点头，转而问道，“小寒是跟你在一起？” “嗯！就在前边的小院里，我带您过去！” “不用，她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不见也罢。”说完，他指了下旁边的石头，“我是专门找你的……来，先坐下吧。” “找我？！” 邢老头没有说话，自己先坐到了石头上。 牛二看了看小院，没说什么，也坐了过去。 “长刀借我一看！” 牛二心念一动，长刀自高空笔直落下，悬垂在两人面前。 “这不是玄铁玉材质的吧？” “不是，是……” “紫精玄铁玉？” “您知道？” “哈哈哈哈！猜的，想不到传说中的材质再现大陆，看来真离变天不远咯……” 说完他示意牛二将刀收起。 牛二依旧让它在高空中飞悬。 “你有没有想问我的？”邢老头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