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的反派妻》 第1章 [gl百合] 《仙尊的反派妻gl》作者:蜜糖霜【完结+番外】 简介: 【偏执醋精仙尊x利己主义女主】【温柔病娇+占有欲强+强制爱+轻度甜宠+群像】 “你以为我爱你吗?可笑!我如果有的选根本不会同你在一起!” 宁舒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就那么看着地上的女子。 那是她的挚爱,此生唯一的妻子。 女子曾在自己怀中娇笑展颜,亦曾唇齿相依。 宁舒以为她们会一直这般下去。 在来此之前宁舒想过无数个可能,可如今……梓汐说不爱她。 宁舒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然为什么自己会听到梓汐说不爱自己。 如果梓汐不爱自己,那么她的梓汐所爱者又是谁? —— 苏梓汐双手被绑缚住,眼眸通红。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宁舒,咬牙切齿威胁道:“宁舒,别让我恨你!” 她的手落在梓汐如玉的面庞,直到感受到女子肌肤上的温度的那一刻宁舒才恍惚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指腹按压着女子的眼尾,宁舒俯身,清冷的吻不复以往的温柔克制,仿佛要带着女子共同沉沦至万丈深渊下才好。 因为那样她的梓汐就会只属于她一人。 身边,眼中也只有她。 “没有爱那就恨吧,只要梓汐在我身边,没关系的。”宁舒虔诚的吻着女子的眉眼喃喃道。 第1章 梓汐勿要介怀 天上的云是雪白的看起来一大团就好像是软绵的棉絮般,无需伸手去触碰便由衷的觉得它应该是软乎乎的。 和煦的阳光散落在大地之上,并不过多的彰显它的温度,清风徐来,带来不知名的阵阵芬芳。 崇明剑宗各峰的长老以及掌门都端坐在正殿之中,看着悬浮在大殿之上的虚无镜里的画面。 今日是崇明剑宗五年一次的弟子选拔,除却邪魔歪道之外凡是九州之内的人都可以参加。 能登上天梯的都是经过考验能留在崇明剑宗的预选弟子。 要想真正的成为崇明剑宗的弟子重点是在之后的外出历练上,合格的才能真正的进入崇明剑宗。 成为真正入门弟子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来教导他们,之后经历重重选拔然后分入内外门又或者成为某位大能的亲传。 尘风子的视线从虚无镜上移开,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旁边端坐的人身上。 那人双眸紧闭,修眉长睫,蹙黛皱眉,身长玉立,风姿高彻。柔顺浓密的墨发有一缕垂至身前,青丝半束头顶是银色的发冠,发冠两侧有两条浅云色的长绦上串着细碎的白玉珠子略作装点,垂落在鬓角。 通身一袭浅云色的衣衫,外袍上有着暗纹,衣边皆以金线勾勒,贴近脖颈处的衣领处以金线绣着图案,衬得肌肤晶莹剔透犹如白雪,隐约可见其下淡青色的经脉纹路。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只见双眸紧闭的女子睁开眼睛,如琉璃琥珀般的瞳眸里似是夹霜带雪般的冷意。 视线落在了尘风子的身上,而后又淡然的移开。 尘风子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愧,面上波澜无惊。 宁舒是他的师妹,两人师出同门。但是宁舒对修炼的造诣与觉悟比他高出许多,迄今为止已经是他不可逾越的地步。 年少的时候还是不服气的,毕竟当时不如宁舒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随着宁舒的长大修为越深那种差距越来越明显,甚至是隐隐有化为不可逾越的洪河之势,那么点的不甘心也化为对她的敬佩。 甚至是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毕竟这是他的亲师妹,是崇明剑宗的骄傲,也是各大宗门仰望敬仰的存在。 他自始至终都牢记师傅的话‘一个人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也不觉得师傅交代给师妹的东西是他能承担的了,师妹所承担的他看看就好,至于去担负,可能没那个本事。 他还是按照师傅的交代,管理好崇明剑宗做师妹的后盾就好。 他这个师妹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使然,毕竟当时山上都是比她大的同门也没个同她玩乐的人,以至于性情有些呆板,无趣,对什么都是淡淡,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活泼样。 有时候他会恍惚的觉得他们的身份有些颠倒,师妹更像是沉稳师姐,他有些像师弟。 但是,也只是偶尔会生出这样的错觉来。 他恍惚记得自己在此之前询问过师妹,她说不来看这次的门内选拔的。 好像自从宁舒的未婚妻来崇明剑宗之后她下缥缈峰的次数就更少了。 他也就在宁舒接她未婚妻来崇明剑宗的那天见过一回,宁舒宝贝的不行还不肯让他们多见几回,好像他们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会伤害她未婚妻般。 当时宁舒说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殿内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宁舒。 不正常。 肯定是被她未婚妻嫌弃赶出来没地方去了。 不然为什么会出缥缈峰呢? 可是当他的余光里出现那道略显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那目不转睛盯着那身影的宁舒的时候便恍然大悟。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师妹不太高兴的样子。 宁舒的目光随着苏梓汐身影而移动,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落在除却女子之外的人物身上。 第2章 可是当看到女子笑吟吟的模样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之前不甚愉快的事情。 隐藏在衣摆里的五指不自觉的蜷缩渐渐收紧,手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让她的神思回拢。 * 宁舒想到梓汐之前同她说的。 昏暗的烛火不甚明亮,昏暗的光晕落在女子的面上更添柔、恬静。 女子端坐在镜子前手中握着木梳,从镜中看到宁舒的身影回首,“阿舒。” 微凉的指腹带着水汽的湿濡之意落在女子的眉梢,将女子微蹙的眉峰一一抚平,她的眼中满是柔色,“梓汐在为何而烦忧?” 苏梓汐似乎不太明白宁舒为什么这样说,眼神略显迷惘,看向搂着自己的人。 可能是因为宁舒是剑修的缘故,身量较为一般的女子更加修长,眉梢不自觉泛着凛冽的冷意,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感。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苏梓汐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在了宁舒扶着自己腰侧的手掌上,“阿舒,我想下山历练。” 此言一出,宁舒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的视线落在女子漆黑的乌发之上。 女子螓首低垂让她根本看不出女子说这话时是何种神色。 她的手心微微湿濡出汗,心跳声变得沉闷似乎就在耳畔回响,她默了片刻,声音微涩,开口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梓汐要离开我。” 说到最后她的话语里都带上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与不安。 她和梓汐说是最为熟悉的陌生人都不为过。 梓汐…… 她努力的回想了自己近些时日以来的所作所为。 终是从脑子里抠出能称之为错的事情来,她忐忑的再次开口:“那日师兄寻的急,出门没有告诉梓汐是我不好。梓汐勿要介怀,我改,以后不会了。” 那日师兄寻她是有急事,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的。 不该梓汐一人留在缥缈峰的。 苏梓汐就这样看着宁舒,宁舒的模样极为认真,好像自己如果说不原谅她的话,宁舒就会想其它办法来得到她的原谅。 有那么一刻,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宁舒的全部。 【之前答应你们的仙侠文开篇啦,但是是第一次写节奏把控的不是很好,请看文的宝子们见谅,之后会进步哒。】 第2章 那么就按照阿舒所言 可是苏梓汐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了这么句话宁舒的反应会这样大。 她来崇明剑宗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是都没有接触过除却宁舒以外的人,如果不是宁舒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她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容于世的事情被宁舒与世隔绝起来。 “不是的,阿舒。”苏梓汐的手落在宁舒的手背上,安抚着宁舒,“我没有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不开心。我出门历练只是因为想好好修炼,仅此而已。” 的确,修为的高低并不在于固守成规,多出门历练有助于修为的增进,夯实。 就如同宁舒自己的弟子,因为修为进入瓶颈期被她劝下山,出门历练。 可是当梓汐说出要出门历练的时候,她想的却不是该如何,而是想拒绝梓汐。 并非是她心胸狭隘。 又或者……她就是心胸狭隘。 她不愿意梓汐离开她,她和梓汐分开了许多年,当年如果不是梓汐要留在苏家顾及着梓汐她没有强求,不然梓汐早就和她在一起。 她想她是自私的,她想要和梓汐在一起甚至是想要梓汐身边只有她,最喜欢她,最在乎她。 凡间红尘万丈,纷纷攘攘,梓汐出门历练必然是不允许她陪同在侧。 她和梓汐才刚重逢在一起,或许在梓汐心中她们之间并没有到亲密如斯的地步。 也就是说梓汐并没有那么看重、在意自己,可能在梓汐眼中自己只是她的未婚妻,空有名号。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是将梓汐视作自己的妻子。 她看着梓汐出生,长大,直至如今。 从未想过要分开。 下山之后有太多的不确定,她知道自己就像师兄说的那样呆板无趣不会讨梓汐欢心。 所以才会越发的害怕失去梓汐;害怕梓汐会遇到更有意思的人或者事,分走梓汐留在她身上原本就不多的心。 也害怕梓汐看惯了人世的浮华之后不愿意再回到孤寂的缥缈峰;更害怕梓汐会喜欢上其它人。 纤长浓密的羽睫颤动着,透着几分无措来,握着苏梓汐的手微微收紧却又克制着不愿意因为失态而伤到苏梓汐。 “梓汐……”她的声音有些低哑,“要离开我。” 宁舒似乎已经对此事下了定论,并不在乎她是因为何种缘由要离开。 在宁舒眼中梓汐只是想离开她,仅此而已。 她克制守礼了很多年才等到她的妻子及笄成年,能名正言顺的接她的梓汐来到自己身边。 可是,她们并没有相处多久,梓汐却说要离开她。 这让宁舒如何能接受。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苏梓汐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宁舒的脸上也能在宁舒的身上感受到那种低迷,难过的情绪。 宁舒这样反对自己离开崇明剑宗,应当是很在乎自己的吧。 她并不能体会到宁舒的那种感情。 第3章 对于宁舒来说,梓汐是她的妻子,是要陪伴她余生的人。 两家的母亲是手帕之交,她与梓汐的亲事是梓汐尚在胎腹之中时就已经定下的。 梓汐是她自己选择的妻子,爱护,守护自己的未婚妻从那时开始便已经是她本能的一部分。 以至于她从未想过未婚妻会不喜欢自己,会想要离开自己。 此刻的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措的情绪之中。 苏梓汐想离开崇明剑宗只是想出去寻找她在乎的那个人的线索,迄今为止她知道的所有都很有限,都是那些人愿意让外界得知的,其中真伪难辨。 但是有一件事是没有错的,那就是杀死她在乎的那个人是谁,被世人所称赞,歌功颂德的人她始终都记得。 “可是,我也想变得和阿舒一样厉害。”苏梓汐望向宁舒,“那样就可以保护阿舒,保护我在乎的人。” 因为苏梓汐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温软的东西所触碰、吞噬,变得柔软起来,那种由内而外酥麻的舒适感流向四肢百骸。 并不是什么词藻华丽的言语,可是却击中了她最柔软、最不安的那颗心脏。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很过分的话,提的要求很无礼甚至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生出那样阴暗而又隐秘的心思来。 将她的梓汐藏起来,只有她们两个人。 但是宁舒却无比清晰的知晓,她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以至于她举棋不定,末了还是生出了退让,“崇明剑宗要招收新弟子,之后会有试炼。” 她就这般有些紧张的看着梓汐,眉眼间带着忐忑。 好像害怕会被苏梓汐再次拒绝。 这是她想出来的折中办法。 苏梓汐眼前一亮以为宁舒是同意自己和新入门的弟子一起试炼。 可是宁舒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她的猜想,“梓汐可以等他们正式考核的时候一起去历练。” 她并不愿意梓汐下山受他们为了磨砺新入门弟子而出了难题的磋磨。 为之所能退步的便只有此一条。 等他们能成功爬上崇明剑宗的时候——成为崇明剑宗的半个弟子。 真正考核之际梓汐可以和他们一起。 那时的试炼不会太辛苦也不至于过于磋磨。 苏梓汐柳眉微蹙,似乎还有话要说。 可是宁舒垂首,握住她的手,额头贴近她的手背上,“梓汐,我并不想你离开我。” 这是她所能容忍的退步。 她知道这样做很蛮横、自私,可是她不愿意她的梓汐去受那样的苦,更不愿意看到她的梓汐和别人朝夕相对。 一起爬上崇明剑宗,朝夕相处的情谊,她不敢去赌。 她于梓汐没有那么重要,还没有占据重要位置的她怎么愿意放走梓汐。 说她自私自利也好,小肚鸡肠也罢。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不存在,她拿什么去赌。 苏梓汐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不想一直待在缥缈峰而已。 既然这已经是宁舒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那么她接受就是了。 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而闹得不愉快。 她抿了抿唇,默了片刻,终是妥协,“那么就按照阿舒所言。” 漆黑明亮的双眸中好似在她同意的那一刻有了光亮,璀璨的如同夜间星空之下闪烁的星河,灿烂而夺目。 第3章 阿舒最厉害 走进来的苏梓汐朝着诸位长老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朝着宁舒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很细微,可是对于宁舒她还算是了解的,以至于她发现了宁舒此刻正在烦躁,不悦。 遂,便欲坐于宁舒身侧。 宁舒朝着女子伸出手,扶着女子娇软的柔荑搀扶女子坐于自己身侧,并且在女子坐下之后也没有松开手的打算。 她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身上,视线停留在女子鬓边的珠钗上,“这支珠钗甚是别致,梓汐簪戴着衬的它格外好看。” 并不是珠钗好看映衬了女子的容颜,而是女子的容颜映衬了珠钗,使得珠钗更加绚丽多彩。 在宁舒眼中任何事物都比不上她的梓汐一分一毫。 不自觉的抚摸上鬓边的珠钗往上扶了扶,“阿舒怎么一眼就瞧着我的新珠钗。” 不得不说宁舒观察的很细致入微,她身上的装扮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唯独头上的这支珠钗换了,可是一来宁舒便瞧出了不同。 说不动容是假的,不难看出宁舒是真的挺在意自己的,以至于她只是换了个不甚点眼的珠钗宁舒都能注意到。 注意到还不说,甚至是夸赞自己。 没有女子不喜欢被人夸赞。 更何况自己被人夸赞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只有那个人曾经夸赞过自己,其它的便……她的目光落在宁舒诚挚的眼眸,也只有宁舒了。 她最最在乎的便是梓汐,梓汐身上再小的变化自己也能发现,换了个这样明显的珠钗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因为在我心里梓汐便是最最重要的。”无论怎样的变化她都能够察觉到。 也不知道是被宁舒这样直白的话语弄得不好意思还是羞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梓汐垂首,没有看宁舒。 宁舒看着女子微红的耳尖,心中微动,就好像小时候得到了什么好看的事物准备送给梓汐,在去见梓汐的路上一般,开心不已,浑身都散发着愉悦。 第4章 上首的尘风子有些看不过眼,轻轻的咳嗽着。 苏梓汐的视线落在了崇明剑宗的掌门人——尘风子身上。 对上尘风子揶揄的目光,苏梓汐的视线有些受不住的移开。 宁舒似有所觉的抬眸,眼中的柔色并未完全褪去可是却已经渐渐染上淡漠霜色,尘风子脸上的笑意一僵,微微抽动着。 看着师妹那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又好像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符合掌门的身份又快速的收敛起来。 视线扫视整个大殿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虚无镜吸引,没有人发现,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今年上来的人好像比往年的要多。” “瞧着还有世家出身的子弟,不错不错。” 世家出身的子弟大多数都是有所基础的,比绝大多数人的起点要高。 这也是为什么会被夸赞的原因。 当看到第一轮的选拔已经结束的时候,宁舒看向自己身侧的女子,苏梓汐注意到宁舒的视线,微微一笑,而后起身。 宁舒朝着上首的掌门师兄颔首示意,尘风子微微点头。 外面的天气很好,此刻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温度适宜。 她手中执着十二骨节伞,替女子遮挡刺目的阳光,另一只手扶着女子的臂膀。 “梓汐刚才在看谁。”想到刚才梓汐目不转睛的盯着虚无镜,也不知道在看那些新弟子里面的谁,她就觉得心口泛着酸涩之意。 她瞧着里面也没有长得比她好看的啊。 这样的言语从前她是断然不会说的,毕竟在她看来皮相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面对梓汐的时候她又会忍不住的忐忑。 自己的相貌是否是梓汐所喜欢的,她性子有些不好,木讷,呆板,不懂得该去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可是她却是希望梓汐喜欢自己,中意自己的。 以至于刚才察觉到梓汐的目光过多的停留在虚无镜中的时候她不免有些不安,她并不知道梓汐对自己的喜欢有几何,也不知道自己过多的占有欲是否让梓汐心生反感。 可是她已经很克制了,真的。 她与梓汐自幼相识,和梓汐在一起成为道侣共度余生,自小便是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存在。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其它,或许她会将梓汐早早的带回缥缈峰和自己在一处。 若是早早的在一起培养感情,也不会似如今这般了吧。 苏梓汐摇首,“没有。只是觉得那些能上来的弟子很厉害。” 她顿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宁舒展颜一笑,宁舒被女子如花的笑颜晃了眼,一时间有些晕眩感。 “当然,在我心里阿舒才是最厉害的。” 女子温软甜腻的嗓音轻轻的诉说着,宁舒恍惚觉得有风拂过,不然为何那抹温柔落在了她的心头。 还不等宁舒回答,便看见女子饶有兴致的拉着她的手,“阿舒你快看,那是不是刚才我们看到的新入门弟子。” 顺着女子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被二长老的弟子——楚新柔带领着的通过第一次试炼的人朝着他们而来。 看到女子的目光被旁的事物所吸引,想到自己刚才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宁舒眉峰微蹙,隐隐有些不悦。 楚新柔远远的就看到了凝棠仙尊及其未婚妻,待走近便垂首行礼,“仙尊,夫人。” 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宁舒微微颔首,“去吧,师兄他们在等你。” “是。” 人群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刚才遇到的人是谁。 但是有两人看到宁舒的时候,眼睛倏的一下就亮了,显然是知道宁舒名号的。 似乎是感觉到人群有些浮躁,楚新柔回眸,“不要紧张,掌门,长老们都很好的。” 她以为是因为要去见掌门及各位长老的缘故,故而出声安慰着。 “多谢师姐提点。” 其实这个时候叫师姐为时尚早,毕竟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崇明剑宗,可是楚新柔却也没有反驳他们,只是微微一笑。 第4章 邱彦书 和煦的阳光伴随着阵阵清风,让苏梓汐舒适的眯了眼睛。 看着女子享受且惬意的模样,宁舒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塌陷了一角在慢慢地变软,如同天空之上随风而动的云朵,软的一塌糊涂。 可能女子不知道,此刻的她惬意又闲适的模样像极了温软的狸猫。 她不自觉的摩挲着指腹强忍着想要触碰女子头发地唐突之举。 “师傅,师娘!” 清脆稚嫩的声音自后方响起,两人驻足,回首。 只见不远处有一青衣女孩,挽着双髻用丝绸绑缚悬挂着小铃铛朝着她们欢快的跑来。 可是苏梓汐的视线却落在了女孩身后很远的地方闲庭信步而来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着质朴无华的灰衣,箭袖轻袍,手中握着剑身剑眉星眸,眉目冷冽,与宁舒的气质有几分相符。 宁舒颇为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大弟子——邱彦书。 她并不知道邱彦书今日回宗门,此前他并无任何消息传来,宁舒以为他还要在外云游历练。 笛月小跑着到苏梓汐身侧,小手扯着苏梓汐的衣袖,“师娘。” 苏梓汐摸了摸笛月的头发。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多少年前了,可是他的眉眼却分外熟悉,只是一眼苏梓汐便认出他来。 第5章 邱彦书感觉到炙热到不可忽视的视线,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上移。当视线触及到那抹靓丽到鲜艳的衣衫的时候,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有过一瞬间的停顿,但又很快的恢复如初,只是视线也在那一刻移开转而落在了那道衣衫素雅到极致的人身上。 然后缓缓垂首,行礼:“师傅,弟子回来了。” 他的嗓音带着几不可查的颤音,主观意识里明确的清楚自己离开的时间并不算久,可是却又恍惚觉得度过了漫长而难耐的岁月,跋山涉水才终得回来。 视线落在师傅的脸上,眼眸中有些许不易察觉的亮色,可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不再沉稳,像是力求主人夸赞,摸摸头的小狗。 苏梓汐对人的情感总是有着独到的敏锐,刚才他的视线在触及自己的时候波澜无惊,好像并不意外自己会在这里,更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是当视线落在宁舒身上的时候却是不然,所有的防备,冷漠尽数消失,就像是刺猬卸掉了它的利刃,露出柔软的皮肉。 看到邱彦书如此苏梓汐应该开心的,可是苏梓汐并不开心,反而神情十分阴郁,因为让邱彦书如此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宁舒。 宁舒的视线在邱彦书的身上打了个转,而后眉峰微蹙。 又觉此刻不适合说些令人烦心的话语,故而很快的舒展眉梢,颔首。 明亮的阳光落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为她们镀了一层光晕,模糊了她们的神情。 可是作为修士,眼神都是很好的,哪怕是隔着有些距离,可是邱彦书依旧是看的分明,感受的真切。 他不是没有见过师傅心情好的时候,他是师傅的弟子,同师傅相处的时间并不短。 得师傅教导才有如今。 当他修为有所进益的时候能看到师傅柔了眉眼,眉梢凌冽之色稍霁。 那时他便天真的以为如师傅这般清冷绝尘,犹如谪仙般的人物,能柔了眉眼已然十分难得,自己也算是得师傅青眼。 可是,时至今日,他才觉得当时这样想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可笑。 光是如此还不算,他的耳朵里清晰的听到师傅对着苏梓汐的关怀之语。 “梓汐的手有些凉,是不是冷了。”说着就要从储物戒里拿出披风来。 却被苏梓汐按住手,宁舒朝着女子看去。 苏梓汐摇摇头:“我不冷的阿舒。” 女子眉眼含笑,眼中的神色不似作伪。 宁舒这才作罢,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做的更好些,事无巨细。 唯恐自己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让梓汐不喜欢。 远远的缀在二人身后的邱彦书看着师傅伸出手与那女子相握的手,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些只是因为对方是师傅的未婚妻所有才会被师傅温柔以待的原因来。 他生出一个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的猜测来,也许师傅是挂念自己的未婚妻的。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愿意去承认那个‘爱’的字眼。 他看着她们的身影,眸光复杂,似乎是在难过又好像是在愤愤不平。 似乎是有所察觉,苏梓汐回过头,他脸上的神情并未完全流露出来,可是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容易骗人的。 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灿若星辰,满含笑意的眼眸,邱彦书心中穆然慌了一下可是在看到对方是苏梓汐的时候,脸色又快速的阴沉下来。 她望着身后的人,朝着宁舒的方向靠了靠,宁舒侧眸看了过去,抬手将人圈入怀中扶着女子的左手,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来。 像是在挑衅,他看见那个女人朝着自己歪头露出一个浅淡却又满含深意的笑来。 邱彦书停在了那里。 他望着那一对宛如壁人的人,生出恶寒之意。 时间过去的太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刻意的去忽视,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师傅有位未婚妻,并且师傅所言所语对那位未婚妻满是维护和爱敬。 直到那日,远远的看到从仙舟之上被师傅扶下来的女子的眉眼的时候,那些刻意被埋葬的记忆才又再度席卷,翻开,展现。 说不上来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十分复杂。 “师兄,师兄!” 被一声声叫唤中邱彦书猛然回过神,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停步不前,他的那位小师妹在唤自己。 他同这位小师妹并不熟识,师傅收她的缘由自己也并不清楚。 “何事?” 笛月狐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陌生的师兄,又看向前面已经看不到身影的师傅、师娘,“已经走远了,我们快追上去。” 邱彦书这才发现原来她们的身影早已看不到。 师傅耳聪目明,会没有听到小师妹在唤自己吗? 当然不可能没有听到。 可是师傅未曾驻足回眸,更不曾为之停留一二。 因为师傅的心神全然都在身侧之人身上再也容不下其它。 第5章 无事不要来找你师娘 虽然师徒同住缥缈峰,但是师徒有别,以至于他们并不在一处所以邱彦书住的地方离师傅的住宅有些远。 再加上自从缥缈峰上迎来了它未来的女主人之后,师傅就曾经叮嘱过他,无事不要打扰。 第6章 其实这样的话师傅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他也知道师傅更深层次的意思,师傅并不希望自己同那位师娘有过多的接触。 他并不觉得是师傅不够爱重那位师娘,相反的,师傅太过在乎,以至于才会心生警惕,防备着苏梓汐身边除却她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哪怕是她自己的徒弟也不例外。 在离开崇明剑宗之前师傅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师傅在乎苏梓汐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在乎的更为含蓄,隐晦。 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傅在乎到这样明目张胆,不加以掩饰。 袅袅烟雾自不远处而来,伴随着阵阵苦涩的药味儿。 让邱彦书发散的思维渐渐回拢。 缥缈峰好像没有过人烟,几乎是不用猜,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肯定和苏梓汐有关系。 当看到他的小师妹手中拿着扇子在扇风的时候,邱彦书生出疑惑来:“这是熬给谁的。” “师娘的。”笛月看到邱彦书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回答道:“山上阴冷,师傅说师娘之前都是在有人烟之处居住,怕师娘畏寒。” 当听到是师傅让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邱彦书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都是能修行有修为的修士,他不觉得对方会因为没有在山上居住过而真正生病或者是如何。 且不说她没有虚弱至此单说她身为修士,区区寒凉又有何惧。 可是偏偏师傅对她处处体贴。 师傅会不知道苏梓汐是修士不惧寒凉吗? 当然知道。 可是她还是让小师妹这样做了,这样近乎无条件的关怀体贴让邱彦书觉得师傅有些陌生。 甚至是看着那沸腾的药罐子觉得刺眼极了。 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端着承盘的手在渐渐收紧。望着近在咫尺的庭院他生出退却之意,不愿意涉足其中。 他回想起来刚才看着小师妹熬药的时候。 “师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纯真的小女孩半蹲在地上仰着一张小脸望着自己。 他在崇明剑宗待了这么些年,说真的,几乎没有怎么下过缥缈峰,也没有怎么同女弟子接触过。 记忆里相处最多的那个女孩早就已经斑驳不堪,物是人非。 他本能的可以拒绝,可是思及对方并非旁人,而是他的同门师妹。 在他的默许下,笛月继续道:“这药只够熬这一回。师兄帮我送去给师娘,我去一趟药峰。” 说着就将手里的扇子塞入邱彦书手中,提着衣裙就跑开,边跑边说:“有劳师兄!” 以至于现在他手中端着承盘,站在这里。 —— 房间之中云雾缭绕,热气缓缓上升,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味儿。苏梓汐靠在池壁边缘,头微微往后仰双眼紧闭,手死死的抠着池壁边缘。 指甲也因此断了几根,有一指还因此伤及皮肉,鲜血流落在了池壁上。可是苏梓汐像是无知无觉般缓缓沉入池水中,池水淹没她的发顶。 过了好一会儿,苏梓汐才从池水中猛然抬起头来,水流自湿发上不断往下蜿蜒,模糊了她的视线。 苏梓汐抬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去,剧烈的喘息着。 门在此刻被敲响,苏梓汐听见敲门声,瞬间清醒了过来。 缥缈峰上就那么几个人,她与宁舒的房间也不过是隔了个房廊而已。 因为宁舒不喜欢其他人来找自己,所以笛月是不怎么来她这儿的。 虽然奇怪宁舒敲门没有唤自己的名字,但是苏梓汐还是很快的从池水之中站了起来。 水珠自女子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滑落,女子素手微抬,抬手捏诀,身上的水珠尽数消散不见。 将屏风上的衣衫披盖在身上。 身着蓝色的抹胸裙手中虚拢着外衫。 “阿舒怎么不直接进来,等着做什么……”以为门外站着的人是宁舒,苏梓汐边开门边道。 可是当她看到门外的人是谁的时候,剩余的话便渐渐淹没于口。 邱彦书也没想到苏梓汐就这副模样就出来,连忙垂下眸子,移开视线。 只见女子的抹胸裙极低,可见其春光,久久未出许是沐浴的缘故,身上带着水汽。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味儿,味道很浅并不难闻,肌肤泛着粉红色犹如含珠待放的花朵透着娇艳。 邱彦书将手中的承盘往前送了送,承盘上放着青色雕花碗,碗中是褐色的汤药。 苏梓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而后看向邱彦书,顾及着他在脸色不至于太难看。 当看到那盏汤药苏梓汐便明白了。 邱彦书始终是低着眸子不敢抬头,早知道是这么一番场景他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你是不是在后悔。”苏梓汐直勾勾的盯着邱彦书的脸。 邱彦书很是诧异的抬头,没想到她会料中。 “后悔不该来送药对不对?”苏梓汐并没有错过邱彦书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苏梓汐勾了嘴角,略显涩意:“如果不是笛月让你来送药,你还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没有。”邱彦书握着承盘的手紧了紧。 苏梓汐伸出手敲打着承盘“没有?” 他说没有她肯定是不信的,自己来崇明剑宗这么久,他回过几回缥缈峰,可能回了吧,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第7章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苏梓汐的眸光一冷,就将承盘推开。 邱彦书被这么猝不及防的推开,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是汤药要被尽数打翻。 苏梓汐伸出的手,邱彦书手里的承盘,两人距离在旁人眼里看来很是亲近,更不要说苏梓汐此时衣衫单薄了。 而这一幕恰巧落在来找苏梓汐的宁舒眼中。 “你们在干什么?” 宁舒站在房廊尽头,清凌凌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两人,准确的来说是看着邱彦书,那眼神似是冬月飞雪冷的渗人。 “我记得我说过,无事不要来找你师娘。”宁舒朝着苏梓汐走去。 走过去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件孔雀裘的披风,宁舒将手里的披风披在衣着单薄的女子身上,伸手替女子系好了带子。 “怎么衣着这么单薄就出来了,若是着凉如何是好?”宁舒拢着女子被披风压住的长发,关怀道。 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酸意,可是看着苏梓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 邱彦书朝着宁舒行礼:“弟子是替师妹来给师娘送药的。” 邱彦书知道师傅一向很讨厌有人来找师娘,不论男女。 毕竟师娘是女子,师傅也是女子,师傅有所担心也是正常。 第6章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宁舒也知道自己有些小心眼,可是没办法,她太过在意梓汐,只想梓汐眼中只有自己。 只要看到那些人出现在梓汐面前,她总会生出不知名的情绪来:失落,不悦甚至是厌烦。 总是担心她的梓汐会因为旁人而将自己抛在一边,又或者有其他人引诱梓汐变心。 她知道自己的担心会是多余,梓汐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她还是会害怕,害怕梓汐会喜欢别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在她防范之内。 宁舒也意识自己刚才的语气不是很好,但是话已经说出口。 “你如今更应该上心的是你自己,你已经有大半年不曾突破了,可知否。” 宁舒只是看了邱彦书一眼便是知道他的修为在此间已经停滞半年之久不曾进益。 邱彦书握紧了手,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是此番回来,师傅不曾询问过他也就罢了,见面同他说话也不过几句,甚至是多余的神情都不曾有。 好不容易有了几句言语,却是带着训斥之意,他当然知道自己修为停滞的事情。 “彦书哥……彦书这么大个人了,自是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才会回来。你是他师傅,不指点一二也就罢了,怎么还训斥起来了?” 苏梓汐开口间差点就说错了话,连忙改了口,言语间对邱彦书多有袒护之意,对宁舒的话虽是不满但却因似情人间的嗔怪,故而宁舒并未多心什么。 宁舒从邱彦书手中接过承盘。 邱彦书行礼,告退。 宁舒在人快要离开的时候开口:“明日起早不可懒倦,为师在后山竹林等你。” 邱彦书的心情原本是有些低落,可是在宁舒说出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欣喜。 “是,弟子谨遵师命。” 宁舒看着邱彦书激动的样子便是觉得邱彦书还是可教的,毕竟是有上进心的,勤奋好学是好事。 她会收邱彦书为徒,邱彦书的天资是没得说的,少年得志,崇明剑宗中若是有谁能与邱彦书齐名,那便是只有二长老——程玲之徒,傅亦舟可以与之一较了。 傅亦舟是剑修,以剑入道,三岁便在崇明剑宗,邱彦书虽是后来入的崇明剑宗但是其天资也是不差的,甚至说是比之傅亦舟还要厉害些。 当初邱彦书修为停滞不前她曾出言指点,让他入尘世走一走,希望能够有所顿悟,没想到回来之后修为还是停滞不前,怕是入了瓶颈期。 原本她也是要指点邱彦书的,今日梓汐既然说了,那么将此事提前也没什么。倒是看见邱彦书那激动的样子,想来对自己半年来修为未曾有过长进的事情也是苦闷许久,所以才会在她开口之后那般欣喜。 苏梓汐端坐在床沿,宁舒将承盘放在桌子上,端起了承盘内的汤药。 过了一段时间,汤药已经不烫了,此时用下也是正好。 苏梓汐皱着眉,似乎多看一眼那汤药就难受,厌恶。 女子抗拒的很明显,宁舒手举了半天,女子仍是不愿意张口。 宁舒从来不知道,梓汐原来不爱喝药,对喝药这事情竟然这般抗拒。 “梓汐为何不肯用药?可是怕苦?”宁舒并没有半分不耐烦,相反是温声细语的询问着她不肯喝药的原因。 为什么不肯喝药,为什么?苏梓汐垂着眸子陷入沉思,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几张神情扭曲,淡然冷漠的脸。 苏梓汐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虽然情绪没有外泄可是那副样子还是让宁舒觉得不对劲,宁舒放下汤药,将人搂在怀里,轻柔地拍着女子的后背。 “不想喝就不喝,我带了丹药,也是一样的。”宁舒欲要从怀中取出丹药。 苏梓汐制止住宁舒要去拿丹药的动作,软着语气,半是撒娇半是嗔怪道,“没事的,就是怕苦的很。” 女子乖顺地靠在她怀里,眼中尽是信任。 宁舒不疑有她,自然是相信的。 宁舒从储物袋里拿出蜜枣,甜糕,上面还冒着热气。 第8章 苏梓汐略微有些吃惊,宁舒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甜糕出自宁舒之手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宁舒下山买的。 “阿舒刚才下山了。”苏梓汐眼中带着幽怨,下山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她来了崇明剑宗之后就很久没下山过了。 其实宁舒更想亲自为梓汐做的,只是她厨艺不精,不能入口,不然…… 宁舒看着女子幽怨的眼神,哑然失笑,捏了捏女子的脸颊,宠溺道:“下次带梓汐出去。” 她端起汤药,喂着梓汐。 女子喝的很慢,似乎难以忍受这样的苦涩。 苏梓汐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喝了半碗就不肯再喝了。 口中的苦涩不断蔓延,哪怕是含着蜜枣也未曾消退。 略带寒意的指腹落在了她的眉眼,苏梓汐的头首微微上扬,好似在无意识的亲昵放任宁舒抚摸自己的眉眼。 浅淡的梅香萦绕在她鼻翼,清浅淡薄就如同宁舒这个人。 温柔且湿濡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阖上的双睫轻微颤动着,双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手心里拢着衣衫。 宁舒一寸寸地轻吻着女子微蹙的眉眼,心中无限柔情仿佛能滴出水来,“梓汐,我喜欢你。” 她踟蹰着说了这样六个字来,其实宁舒更想说的字眼是‘爱’,可是她性子内敛惯了,就算是有时在梓汐面前情难自已,但是在真正的临了说这番话的时候反倒是说不出口。 故而将那个‘爱’字留在了心里,‘喜欢’宣之于口。 苏梓汐靠在宁舒的怀里,贴近宁舒,面上笑靥如花。缓缓的执着宁舒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让其感受自己的心跳。 心脏,脖颈,都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不是至亲之人又怎么会毫无保留的展露无余? 苏梓汐这番姿态无一不是在告诉宁舒一个信号,那就是自己将宁舒视作自己最亲最近之人,所以愿意将自己脆弱的命门毫无保留的展现给宁舒。 强健有力的心跳在自己掌心下跳动,宁舒的视线落在了女子软绵的胸脯之上。 “我亦喜欢阿舒。” 宁舒只觉得自己耳畔似乎在回响着心脏跳跃的声响,并非是梓汐的,而是自己的。 两人的心脏好似合拍起来。 一同跳跃着。 她的心中泛着软烂的酸甜,如同秋日里熟透了果子,无需用力便能掐出酸酸甜甜的汁水来。 无限的柔情蜜意将她网络其中,她甚至是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力气来,只想深陷,永不脱离。 两人额头相抵,鸦色的长睫随着宁舒悸动的心而不安的颤动着,似那翻飞的流萤小扇般扑闪着。 “梓汐……” 宁舒轻声低喃着,双眸之中锁定着身前的女子,似要将她的容颜镌刻在心中永不磨灭。 浅淡的唇瓣翕动着,嗓音轻柔像是掺杂了无数的甜蜜,只是听着便是让人软了耳根,好像能看到那甜腻到拔丝的蜂蜜。 她的眸光似夹杂着暗火般闪烁在其中,又好像有着万千的星辰璀璨不已。 可是无一不是因她而起,苏梓汐面上的笑意越发深邃,抬手抚上宁舒的侧脸,贴近。 像是蛊惑,又像是在指引,清浅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宁舒的唇瓣而后又快速的离开。 她的瞳眸微微睁大,似乎不敢置信。 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呆,竟生出别样的可爱来。 宁舒本人和可爱是不沾边的,她如同天上白云,悬于天际,又如雪山圣洁的白莲,神圣不可侵犯,淡漠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她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女子嫣红的唇瓣,过了许久,直到眼睛略感酸涩,她才眨了眨眼睛。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般,眼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光亮,“梓汐……” 宁舒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说来也有些羞于启齿,虽然自己同梓汐朝夕相对,可是从未有过僭越之举。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最为僭越的便是偶尔亲吻梓汐的眉眼。 而刚才梓汐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给了宁舒莫大的勇气,让宁舒觉得自己是被梓汐所认同的。 所以才会这般激动。 第7章 阿舒喜欢我什么? 她与女子自小便是有婚约的,后来自己被送往崇明剑宗,便与女子多年不曾见面,可是对女子的喜爱从来都不曾变。 若非担心女子离不得家中,她早就将人接来崇明剑宗了,也不至于等女子及笄之后才将人接过来。 其实她的年龄比女子也大不了多少,不过是虚长两岁而已。 当初她去明州苏氏的时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梓汐,女子的腰间挂着她儿时相送的玉佩,手指上戴着的是有着禁制的戒指。 那戒指是用她的血锻造而出,隔着人群,一眼便看到了梓汐,她的未婚妻。 女子当时一袭白衣,衣衫素净宛如月下仙子。并无过多装饰,只是在人群之中站着,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让她一眼就看到。 当时在察觉女子修为不高,几乎没有修为的时候她还有所疑惑,以为是明州苏氏苛待于她。可是后来才知道,梓汐先天灵根不纯,脉络狭小,修为增长尤为苛刻缓慢,所以才会如此。 若她只是个普通人,自己不会多说任何,可是女子不是任何人是她的梓汐。是她宁舒所爱之人,亦会成为她宁舒的妻子,夫人,那么她必然是希望女子能够跟她在一起长长久久。 第9章 脉络狭小并非不能修炼,只是修炼之路比之旁人多加苛责。 宁舒可以看的下去任何人受苦,唯独梓汐除外。 只是脉络狭小而已,崇明剑宗藏书阁中藏书数不胜数,其中肯定会有能够扩展脉络的办法。 这样的事迹她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只要她寻觅,总会找到半分的。 “阿舒喜欢我什么?”苏梓汐盯着宁舒的眼睛,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你我自幼相识…”说到此处宁舒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目柔化如春风化雨般温润,“更何况你尚在腹中便与我有婚约。”提及此的时候是眉眼舒展,眼眸带笑。 苏梓汐的母亲同宁舒的母亲是手帕之交。 宁舒两岁的时候,苏梓汐的母亲才怀上苏梓汐,当时苏梓汐的母亲就逗着宁舒。 “小宁舒,姨姨将腹中的孩儿予你为道侣如何?” 主要是宁舒小时候就不苟言笑,不像个孩子,倒像个小老头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喜欢跟在她身边转悠,老盯着她隆起的小腹,看着好像是极为喜欢的。 小宁舒看着面前的姨娘,一脸认真的说道:“好。” 谁都没有将这话当真,但是小宁舒却是当真了。 苏梓汐母亲生产的时候,小宁舒便是一直守在房门外面,饭都不吃。 气的小宁舒的母亲戳着她的头问她要做什么。 “我在等我未来道侣出世,ta若一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以后定会极喜欢我。” 宁舒的母亲被这么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 宁舒看着襁褓内的小孩儿,小孩的面颊有些粉红,正闭着眼睛,看起来极为乖巧。 “ta可真好看。”宁舒从怀里掏出来自己求母亲炼制的戒指,那戒指是宁氏的一件灵器,上面滴了她的血。 宁舒欲要给ta戴上。 “小宁舒这是做什么?”躺在床上还十分虚弱的苏夫人询问。 “这是我给我未来道侣的信物。”宁舒将那枚戒指举起来,给苏夫人看。 苏夫人尴尬一笑,不太好意思的说:“姨娘生的是个妹妹,怕是不能给小宁舒做道侣了。” 小宁舒不太理解,歪着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我喜欢妹妹,妹妹很可爱,为什么妹妹就不能和我做道侣?” 这一问将宁夫人和苏夫人问住了。 修仙界的确是不拘泥于世俗,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宁夫人开的口“你确定以后要和妹妹做道侣吗?这样的话那你以后可就只能对妹妹一个人好,不能再喜欢别的了。” 宁舒沉思了一下,她喜欢吃糖葫芦,还喜欢吃鱼,可是有了妹妹就不能喜欢那些了。 宁舒看着还睡着的妹妹,妹妹睡的很香,妹妹这么可爱,她也可以不喜欢那些东西只喜欢妹妹的。 想好之后宁舒坚定的点头:“那我以后只喜欢妹妹。” * 宁舒抱着怀中的女子,并未用力,只是将女子圈在怀中。 不敢重也不想轻。 重了怕女子疼,又不愿意松开女子,故而只是将女子圈入怀中。 她垂眸看着靠在自己怀中依赖万分的女子,心中便觉得甜丝丝的,她的梓汐是喜欢她的,这个认知宁舒很是高兴。 就算是夏日,缥缈峰的清晨也是带着些许冷意的。更何况是在山里,林中雾蒙蒙一片,白色的雾气好似朦胧的薄纱,如梦似幻。 邱彦书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可是当来到曾经师傅经常教导自己修炼的地方时,却发现依旧比不得师傅。 宁舒身着墨绿色长袍,似乎要与这林中融为一色,长发并未高束而是被一支木簪半挽着,其余青丝则被发带绑住。 阳光穿透空隙的竹叶,晨曦的微光撒在女子的面庞,女子好似被镀了一层光晕,冷艳之中带着又透着柔和。 邱彦书站在那里不忍打扰想就站在此刻就这样静默地看着,遥望着师傅的身影。 至少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二人。 宁舒皱眉,她感觉到了邱彦书已经来了,可是却未曾听到邱彦书的声音。 宁舒回过身去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女子面容清冷,眉目冷冽,手中的剑直直的朝着邱彦书而去。 邱彦书回过神来,就算是提剑上迎也还是慢了几分,以至于节节败退。 “神思不在,心气不稳。邱彦书,你便是只有这几分能耐?” 此时的邱彦书哪里还有当初她教时的全神贯注。步履凌乱,招式也是只守不攻。连她故意出现的错处只为了给邱彦书反攻的机会都抓不住,这才离开了半年,邱彦书是做了什么。 越想越气,宁舒便不再手软,招招凌厉,半分不让,邱彦书身上也是多处受伤,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是步步退让。 邱彦书本就不是宁舒的对手,更何况宁舒觉得是邱彦书修炼上有所懈怠才会使得修为停滞不前,下手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苏梓汐睁开眼睛,身侧的床榻已经凉了,不知道宁舒什么时候起身的,也不知道她离开多久了。 她记得宁舒昨天说过今日会指点邱彦书,宁舒为人对她还好,但是对弟子修炼之上的事情还是有些严苛的,不知道两人如何了。 第8章 你怎么这么对你师娘 枯黄的竹叶自空中飘落,苏梓汐扶着竹身,看着远处传来的灵力波动。 第10章 那处的灵力动荡的十分厉害,想来应该就是他们习武教导之地了。 苏梓汐朝着那处走过去,越走便越是觉得喘不上气来,不为其它,而是那灵力外泄的威压太过,让她有些受不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的差距,宁舒的能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甚至已经成为修仙界的楷模,被人所仰望的存在。 宁舒原本就要挑开邱彦书手中的剑,可是动作却在此时一顿,收了自身外泄的灵力以及威压。 邱彦书顿时觉得压在身上的千斤担骤然减轻,虽然知道师傅已经手下留情,但是当师傅动手时那随之而来的威压还是将他压的快要招架不住。 邱彦书正欲行礼,谢师傅的手下留情。 却见师傅在一息之间消失不见,感受到师傅离开的方向,邱彦书连忙跟了过去。 苏梓汐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宁舒落在眼前。 宁舒看着女子,女子的装束极为简单,只是一件普通的桃粉衣裙,身上并未佩戴任何装饰,宁舒眉头微皱。 似乎有些不赞同女子就这般贸然闯入,若非自己灵敏有所察觉,及时收了威压,万一伤着梓汐可如何是好。 “梓汐来此作何?”宁舒扶住女子,灵力自手间流转进入女子体内,安抚着女子周身。 “没看到阿舒,想着阿舒昨日的话,所以来看看,是不是打扰到阿舒了。” 苏梓汐垂着眸子,余光却在寻找着邱彦书的身影,刚才那般威压,莫不是邱彦书惹得宁舒生气了,也不知道邱彦书能否受得住。 “没有,原本也是要回去的。”宁舒牵着苏梓汐的手准备回去。 苏梓汐却是没动,皱着眉:“阿舒不是来教导彦书的吗?如今彦书人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这两个字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话音刚落便看见邱彦书走了过来,右手执剑背在身后,朝着二人行礼“弟子邱彦书见过师傅,……师娘。” 师娘二字是停顿了有一会儿才喊出来的。 邱彦书实在是喊不出来这两个字,口中虽是叫着师娘,可是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宁舒身上。 难怪师傅离开的那么快,原来…… 邱彦书看着站在师傅身边的人,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倒是苏梓汐看着邱彦书的衣衫有些地方破开,隐隐间还有血迹渗出,瞳孔一缩。 但是苏梓汐也没有忘记,宁舒就在她身边,虽是担心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 “阿舒,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教导……彦书吗?彦书怎么还受伤了?” 宁舒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邱彦书,自己虽然是生气但是并没有动用几分灵力,那些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养两天就好。 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再气也不可能下死手的。 邱彦书时刻都观察宁舒的神色,听到苏梓汐这么问,连忙解释:“师娘不必担心,这些不过是皮外伤罢了,若不是师傅费心教导,弟子又如何能有进益。” 苏梓汐隐在袖袍中的手紧了紧,他这是在替宁舒说话还是真的在感谢宁舒教导自己? “那就好。”苏梓汐看着宁舒笑了笑“我还担心阿舒太过严苛,伤了你们师徒情分呢。” “退下罢,日后若是还有不懂可来寻为师。”宁舒道。 她并不愿意梓汐和其它人说话,哪怕邱彦书是自己的弟子,梓汐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如此,可是她仍旧是不愿意。 邱彦书拱手“是。” —— 苏梓汐坐在镜子前,面前摆着的是珠钗玉饰,宁舒从桌子上拿起玉梳,从头梳到尾。 “我昨日下山,新学了几个发髻,给梓汐梳上如何?” 苏梓汐点点头。 宁舒的手很巧,长而滑的青丝在她手中变得格外乖顺听话,簪子没入发间。不过多时,镜子中的发髻如弯月簪花瞧着格外别致,发中的流苏垂下,直至耳侧。 流苏上的粉色珍珠极为小巧可爱,苏梓汐伸出手摸着珠子。 宁舒看着女子似乎很中意那枚珠子,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个木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牡丹花纹,牡丹的花蕊是宝石镶嵌而成。 在宁舒眼神的示意下,苏梓汐打开匣子,匣子内是满满一匣子的珍珠,珍珠颗颗饱满,圆润通透。 个子有拇指大小,乃是珍珠中的极品,匣子内珍珠的颜色多为粉白二色,还有零星几颗是黑紫色的,颜色很是特别。 “这珍珠是当年入东海时偶然间得的,想着你会喜欢,尽数送去了明州苏氏。只留了这么一匣子想着做些别样的珠钗首饰,不曾想梓汐会这么喜欢。” 宁舒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高兴,眸子都柔和了不少。 苏梓汐的手一僵:“是啊,阿舒待我那样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念着我。” 宁舒倒是不甚在意,不过是些俗物罢了,梓汐喜欢就好。 苏梓汐靠着宁舒,可能是因为刚从竹林回来,宁舒身上染了青竹的清香闻着让人心安。 —— 邱彦书看着镜中自己后背上的剑伤,紧锁眉头,手里拿着绿色的膏药,似乎在思考该怎么上药。 门被敲响,邱彦书皱眉,扬声:“等等,马上来。” 还不待穿上衣袍,门便被推开,一道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然后关上门,朝着里间走了进来。 第11章 邱彦书拿起桌子上的剑。 “动什么?不是受伤了吗?”女子的声音传来,苏梓汐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邱彦书赤着的上身,神色不变。 “我原以为伤的不重。”苏梓汐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伤口处的皮肉有些往外翻,原本已经上过药的地方,因为邱彦书一动又开始往外渗血。 邱彦书黑了脸色,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苏梓汐“滚出去。” 苏梓汐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看着他。 “我可是同阿舒说了来看望你的,你怎么这么对你——”苏梓汐看着邱彦书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恶劣“师娘。” 女子红唇轻启,话语却是带着嘲弄。 邱彦书拔出剑,剑端指着苏梓汐“你若不喜师傅自可离去,你若因为记恨我而留下,我劝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梓汐拿着手里的药上前,嘴角挂着笑意。 眼看着就要碰到剑尖,邱彦书连忙收剑。 “你做什么!” 苏梓汐歪着头看着他,一副纯真无辜的模样“你刚才想说什么?” 第9章 我想吃糖葫芦了 邱彦书气的脸色铁青,可是苏梓汐似是不曾瞧见一般,绕过邱彦书,站在邱彦书身后看着邱彦书后背上的伤口。 她知道修炼难免会受伤,宁舒教导严苛也是为了他好,可是她还是不禁生出怨气来,觉得宁舒下手太重了,这样的伤口还说是小伤,皮外伤。 邱彦书没有被别人盯着看的习惯,拿起地上的衣袍,正欲披上,手腕却被人捉住,力道并不大。 邱彦书躲开苏梓汐的触碰皱眉 ,“你如果再不走,我就告诉师傅了。” 苏梓汐将药瓶打开,淡淡的药香味儿散了出来。 “门在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阿舒过来。”说着还坐了下来。 邱彦书从来不知道苏梓汐还会这么难缠,这跟他之前认识的人根本不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后还是邱彦书败下阵来。 苏梓汐的眸子看了一眼凳子,意思很明显,想让邱彦书坐下。 邱彦书站在那里看了苏梓汐一会儿,他不坐,苏梓汐就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到最后败下阵来坐下。 “背对着我。” 邱彦书听言,背对着她。 身后是女子的柔夷带着清凉抚上伤口,是在为他上药。 “你是七八岁拜在宁舒门下的。”苏梓汐开口。 “是。” 七八岁的年纪,那,那时的宁舒年纪应该也不大吧,年纪轻轻便收了徒弟,不愧是天选之女。 “宁舒比你也大不了几岁,那时的你,会服气?”苏梓汐疑惑道。 七八岁的自己的确是目中无人,年少轻狂不自知,所以…… “师傅年纪轻轻便名声享誉修仙界,这样的强者,世间之上能有几人?为何不服气?” 当初来到崇明剑宗他想拜入的门下便是师傅名下,也是因为知道师傅要收徒他才来的崇明剑宗。 宁舒之名,谁不艳羡,想成为师傅的徒弟的人太多了,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能被师傅选中。 苏梓汐沉默不语,她听的出来,邱彦书很敬佩宁舒。这倒也是,就像他说的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像宁舒这般天纵奇才,年少成名。 当年宁舒之师那样的修仙大能都败在宁舒手下,宁舒才年岁几何?这样的惊人天赋谁不羡慕,宁舒的仙尊之名又不是空穴而来。 自古女子修仙者皆被人称之为仙子,可是只有宁舒,以女子之身,得这世间诸人一声敬称仙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徒有虚名之辈呢。 抛开别的不说,她也是十分钦佩宁舒的。 “我想吃糖葫芦了。”苏梓汐放下手里的药瓶。 邱彦书正欲系衣带的手一顿,而后沉了眸子。 “这话,师娘应该对师傅说,师傅对师娘无有不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那样,师傅很在乎苏梓汐,他待在崇明剑宗多年,师傅永远都是那样,淡漠,疏离,好像不似人间之人,更像是一位上者,也许会在不定的时间里回归上界去。 他以为师傅一直都是这样,可是后来师傅说自己的未婚妻子已经及笄,也就是他的师娘,师傅提及师娘时可能师傅自己不觉得,但是师傅言语间有一种自豪感。 是的自豪,因为师娘,提及师娘时师傅冰冷的眉眼间有了柔色。 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他以为师傅教导他时严厉之后会劝导于他已是难得,可是没想到会有朝一日在师傅眉眼间看到温柔之色,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间破碎,至此之后不敢再去触碰。 可是就算离开,还是会想回到崇明剑宗,哪怕她身边有别人,可是他还是她的弟子不是吗? “彦书哥哥,我想吃糖葫芦了。” 苏梓汐仰着脖颈,就这么看着站起来的邱彦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在极力的渴求什么,想要得到他的应允。 邱彦书就那么回头呆呆的看着她,眼神之中的情绪极其复杂。 “此事需要师傅同意。” 苏梓汐展颜一笑,站了起来“她会同意的。” 邱彦书答应之后就后悔了,自己不该因为一时恍惚而答应带她下山的。 第12章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笛月刚进门就看见大师兄身侧站着师娘两人似乎要去往何处,笛月手里拿着一个玉色的瓷瓶,里面似乎也是药。 应该是听说了邱彦书被宁舒责罚的事情了,所以来送药的。 “师兄,师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笛月一蹦一蹦的跑了过来,把手里的药塞到邱彦书手里。 “这是我给师兄寻来的药,虽然比不得师娘送的好,但是师兄可得收下。” 笛月自然能猜到师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师兄受伤,所以师娘才会跑一趟来给师兄送药。 苏梓汐摸了摸笛月的头发,笛月的头发偏棕色,眼睛带着点蓝色,很好看,看起来很可爱。 “准备下山一趟。” 笛月看着苏梓汐“师傅同意师娘下山了啊。” 苏梓汐看着笛月又看向看着她的邱彦书,点头“是啊。” 虽然宁舒并不知道她要下山,她只是跟宁舒说要出去一趟,宁舒并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但是只要她回来了,宁舒不会多说什么的。 “我也要去,师娘,我也要去。”笛月拉着苏梓汐的衣袖左右摇晃。 苏梓汐想拒绝的,可是邱彦书却应下了。 “去是可以去,但是你要听话,不可乱跑,不然没有下次了。” 邱彦书主要是觉得他和苏梓汐两个人太过尴尬了,多一个小姑娘在也好,这样就算回来师傅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是三个人一起出去的。 “好。” 笛月自然是高兴的。 崇明剑宗山脚下的镇子十分的热闹,毕竟崇明剑宗是九州内排的上名的门派,门内又有凝棠仙尊。 世人皆仰慕凝棠仙尊,能在崇明剑宗山脚下做营生也是极好的。 邱彦书跟在两人身后,苏梓汐一路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什么都新奇的很。 苏梓汐拿着一支珠钗,回过头看着邱彦书“这个好不好看?” 邱彦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女子之物,不懂。” 苏梓汐有些失落。 笛月横了邱彦书一眼,而后对着苏梓汐甜甜道:“师兄就是个呆子,师娘别同师兄计较,师娘这般貌美,戴什么都好看。” 这一番话惹得苏梓汐顿展笑颜。 第10章 你和她说好了? 其实连苏梓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想要得到邱彦书的和颜悦色。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来说,她应该不会在乎外人的看法的。 可是看到邱彦书对自己冷眼相待的时候却又觉得心中不大畅快,烦闷不已。 她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大,还是个无知的孩子,想要极力的得到别人的认同。 手中拿着那根簪子拨弄着,眸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 那个人同这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苏梓汐格外的敏锐,更贴切的来说她对他们的气息在熟悉不过。 哪怕是他们隐藏的再好连一旁的邱彦书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可是她却一眼便看出他们的不同来。 邱彦书眉梢微拧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又兀自忍耐着,“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师傅该担心了。” 后面的话完全就是跟苏梓汐说的,几乎是在拿宁舒来压苏梓汐。 可是说真的,苏梓汐并没有多害怕宁舒。 也不能这么说。 人都有趋利避害以及察言观色的本能。 初来驾到的时候有过惶恐不安,毕竟人生地不熟,对于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比之陌生人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宁舒对自己有种天生的熟稔感以及亲近之意。 宁舒给苏梓汐的感觉就是,好像她提再过分、无理的要求都会被宁舒所允许。 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亲昵的感觉让苏梓汐有些说不上来。 她无法去理解为什么宁舒对自己这般好,按照常理来说她们虽是未婚妻的关系,可是她们之间接触少的甚至都能称得上一句可怜来形容。 甚至是有一度觉得宁舒在缥缈峰呆的太久,久到成了个老古板,所以才会抓住一件事认定不改。 可是对于宁舒而言,她的未婚妻,是自己选择的。看着未婚妻出生,成长,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姐姐,再也没有比这能让她更欢喜的事情来。 也不会去觉得两人多年未见而生疏,淡漠,对于宁舒个人而言,她从未忘记过梓汐。两人再度在一起于宁舒而言也只是和从前幼时无甚区别,甚至是该比从前更加亲密无间才对。 但是显然苏梓汐并不是这样想的,甚至是会觉得宁舒有这样的想法看起来有些天真。 苏梓汐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邱彦书的身上,余光又瞟向不远处,“吃完饭就回去。” 已经被苏梓汐磨得快没有脾气的邱彦书听到这话缓缓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都担心苏梓汐会没事找事来作妖。 到时候自己可能真的无可奈何。 他并不想和苏梓汐有过多的交道,可是苏梓汐是师傅的未婚妻是他的‘师娘’,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好像不打交道很难说得过去。 —— 崇明剑宗。 正在打坐的人倏然睁开眼眸,目视前方,直到视线里出现尘风子的身影。 “掌门师兄。” 第13章 自从尘风子当上掌门之后,宁舒再称呼他的时候总会以掌门二字为缀。 尘风子看了要去试炼的名单,所以才会来缥缈峰。 他手中拿着那道卷轴,上面写着的都是这次入崇明剑宗的新弟子,这样说也不对,还没有正式试炼,试炼之后才见真章,能否成为崇明剑宗真正的弟子主要的就在上崇明剑宗之后的这次试炼。 宁舒的视线并未偏移半分,眸中无甚波澜。 看着自己拿出卷轴仍然不为所动的师妹,尘风子不由得暗叹师妹好定力,然后缓缓来口:“你未婚妻的名字在上面,你是怎么想的。” 宁舒念叨她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每年往明州苏家不是送天材地宝就是送信物。那上赶着的劲儿,简直是没眼看。 这样的师妹,他并不觉得会让她最为珍视的未婚妻去参加这样的试炼,并不是试炼不好。 而是他潜意识的觉得宁舒不会舍得她的未婚妻去吃这样的苦,虽然这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 宁舒的视线落在了那道卷轴之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其实宁舒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梓汐去的,可是梓汐有自己的打算,她并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梓汐。 更不愿意让梓汐觉得自己是想将她当成囚鸟,圈养在自己身边。 “梓汐的意愿,我不会阻止。” 她并没有表达自己的任何想法,她只是为了顺从梓汐而同意。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当尘风子真正的听到自己的这位师妹亲口承认的时候,不由得还是觉得没眼看。 “这次新人带领的是楚新柔那丫头。”提起楚新柔他的言语间便多了几分赞叹,“那丫头做事,你放心,你未婚妻不会有事的。” 宁舒缓缓摇头,“我并不准备让梓汐孤身一人。” “……” 什么叫孤身一人。 那么多的弟子在呢?那里就是孤身一人了? 尘风子嘴皮子抖了抖,似乎有些无语凝噎,“历练而已,不必如此。” 又不会出什么大事,至于这样紧张吗? 看师妹这架势,还准备跟着一道去不成? 宁舒柳眉微蹙,提及此事便觉得有些烦躁不悦,“我不放心。” 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地让梓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又怎么会愿意让梓汐独自去历练,致使二人分离。 他一直都知道宁舒在乎她未婚妻的,可是这在乎的未免太过了些。 简直是将对方视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小姐。 可是要知道对方除了灵根并不那么纯粹,修炼多加艰辛外,并不是娇滴滴的女子。 可是尘风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显然宁舒是听不进这些话的。 他不相信宁舒不知道苏梓汐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即使知道,可是宁舒仍然要以这样母鸡护崽子的姿态保护着,那他有什么办法。 “你和她说好了?” 察觉到因为自己这话而脸色稍显阴郁的宁舒他便知道,苏梓汐并不知道宁舒的想法。 想来也是,谁家历练还要跟着家长 。 想来师妹媳妇也是不会赞同的,可能,他悄咪咪的打量着师妹的神色,可能,师妹媳妇压根就不知道师妹的打算,师妹根本不敢跟对方提及。 “师兄僭越了,这是我与梓汐之间的私事。”宁舒眉眼间隐隐透着不赞同的神色。 得,一看就知道她连说都没说。 尘风子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起身离开,再待下师妹会更烦心的,他还是先走。 第11章 你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哦 宁舒的想法的确是没有和梓汐提及过,因为她觉得就算是自己提出来梓汐也不会同意。 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该干涉太多,该让梓汐自己去历练才能得到历练的效果,可是……宁舒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她并不愿意梓汐去吃其中的苦头。 秘境之中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存在,可是这并不代表真的不存在。 她忍不住的去想,万一梓汐遇到危险自己又不在她身边该怎么办?她甚至是都不敢再去深思,她放心不下,更确切的来说,她不愿意和梓汐分开。 她…… 可以悄悄的跟着梓汐,不让梓汐发现。 这样梓汐就不会因为她的行为而不悦,自己也不会因为和梓汐分开而心烦意乱。 这样想着她更加坚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样既是成全了梓汐所想,也是成全了自己不是吗? “师傅,师傅——” 由远及近的呼喊声让宁舒抬眸,她的眸光望向天际。 笛月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脸上也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水,显得有些狼狈。 当看到宁舒的那一瞬,笛月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师傅,师娘被人掳走了!” 原本还在蒲团上端坐着的宁舒听闻此言倏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在哪儿。” “山脚下的镇子上,师兄已经追过去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消失不见的素色衣摆,再抬眼之时便看到了已经远离缥缈峰几乎是快要看不清的身影。 笛月瞪大了眼睛,她只是个半妖,没有那么厉害,这样急忙忙的赶过来已经废了不少力气。 万万是追不上师傅的,急得在原地跳脚:“师傅,等等我啊!” 第14章 —— 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耳畔的风声快速地掠过,刮得人耳朵疼。苏梓汐的眼眸紧闭着,几乎是被风吹的睁不开,当脚落在实处的时候还有些发软,站不太稳,险些摔倒。 但是也只是踉跄了下,长发如瀑随着她的动作从后背滑至身前,微微抬首,脸侧凌乱的青丝衬的她有种凌乱的脆弱美。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那个将她带来的人。 那是个很儒雅的男子,像是位翩翩公子,面容清隽,唇角微微漾起带着弧度,更显温润。 南归望着被他捉来的女子不似以往的那些女子般惊恐,愤恨,甚至是哭喊不止。不由得高看她几眼,其实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 但是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隐隐生出对方像是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错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女子的身形很像他曾经看到过的一个人。 苏梓汐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然后走了过去坐下。 “你的胆子很大。”南归诧异道。 苏梓汐挣了挣自己手腕上绑缚着自己的绳索,很紧,甚至是勒的她手腕有些疼。 正在和绳索较劲的苏梓汐听到南归的话,抬眸,眉眼含笑,“你的胆子也很大,崇明剑宗山脚下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 说着她的话语停顿了一瞬,“而且,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苏梓汐说到那句‘崇明剑宗山脚下还敢大摇大摆’的时候,南归就猜到对方很有可能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要知道,他将自己的气息藏匿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在崇明剑宗山脚下现身,更不可能在那里待了那么几天都没有被人发现。 那可是崇明剑宗,来往的修士不少,更何况,崇明剑宗之上还有着宁舒。 那位眼里容不得沙子,嫉恶如仇的凝棠仙尊。 随着苏梓汐的话语,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眼眸也越发的深邃含着无尽的冷意,甚至是蕴藏了不易察觉的杀意,“你是怎么发现的。” 苏梓汐身躯微微向后靠近椅背,背在身后的手松了松,甚至是当着南归的面撩开衣袖看着被绳索磨的通红渗出丝丝血迹暗含着青紫的手腕,揉了揉。 “很难发现吗?”苏梓汐反问道,“不难吧?好像。” 随着面前的女子唇角扬起,眼眸微眯弯成月牙样,南归终于是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南归走近打量着苏梓汐,环顾着她的身躯,眼眸中带着无尽的好奇和诧异,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甚至是朝着苏梓汐伸出手要去探查苏梓汐的脉络,苏梓汐微微侧身,躲开了南归的触碰,“你僭越了。” 她的声音很冷,脸上的笑意还在,可是眼中并无任何温度满是寒意。 南归的手停滞不前,“你和崇明剑宗的人在一起。”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亲眼所见。 不可能有假。 “无可奉告。”苏梓汐微微一笑,这样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她眼中的冷色却又在南归放下手之后全然褪去。 南归虽然狐疑可是也没有再继续的追问下去。 漆黑的眸子落在女子身上打了个转,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要见我?不,不对。” 他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发觉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她的圈套里。 他很好奇她是怎么会觉得自己一定会抓走她的。 又或者说是,她做了两手准备,可是她的目的呢? 并非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相反的,他对自己足够了解,所以并不觉得女子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要见的人不是我……” 就好像印证了他的想法一样,有一道声音落在了他的耳畔,“把人请过来吧。” 也就是说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身份。 可是要知道,站在她身侧的崇明剑宗的弟子都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异常来。 “你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哦。”在南归为苏梓汐领路的时候,苏梓汐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她的确是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身份,可是并没有想到南归会这么大的胆子。 在崇明剑宗山脚下就敢贸然动手。 她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让他递个话,仅此而已。 第12章 你什么时候和她搅和到一起的 可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敏锐至此,甚至是还将她在邱彦书的眼皮子底下给带走了。想到此处,苏梓汐不由得想,她不见了,邱彦书该着急了吧? 这样一想竟生出种隐秘的愉悦来,不管是邱彦书是念及过往而担忧自己又或者是看在宁舒的份上而担忧不已,对于苏梓汐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邱彦书担忧的那个人是自己就够了。 邱彦书和南归还是有些差距的,不然南归也不会这样顺利带走自己,当然其中不乏南归使了些小手段。 可是不论过程是什么,结果已定。 按照宁舒对自己爱护有加,视若珍宝的样子,知道自己被掳必然会坐不住,南归怕是不知道这个不然肯定不敢贸然动手的。 南归侧眸看向身侧的人,女子眉目如画,温婉明媚。怎么看怎么觉得温柔,如同春日里湖畔随风而舞的柳枝青涩而柔软,好像没有半分脾气的模样。 第15章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南归知道,女子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必然不是简单的人物,更何况刚才蝶衣大人还要见她。 就更加认定她的身份不会简单,不然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见过她。 “什么麻烦。”南归并不是位脾气不好的人,相反,和他身边绝大多数的同僚相比,他的脾气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 所以并没有认为苏梓汐在吓唬自己又或者是夸大其词,反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想听听苏梓汐为什么会这么说。 苏梓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可是眼底却是带着少许,不被轻易所察觉的幸灾乐祸来:“一个大麻烦。” “相信蝶衣会为此而惊讶的。”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流露出几分惋惜来。 似乎是为自己不能亲眼看到那样的场面而惋惜,又好像是在为蝶衣他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而惋惜般,露出失落的表情来。 南归并没有将人送到房门口,蝶衣大人并没有要他前往,他也不会去讨那个嫌。 “就在长廊尽头,你自己去。” 苏梓汐颔首,而后闲庭信步般朝着南归所指的方向而去。 阳光透过窗纱昏暗的光亮落在长廊之内,明明灭灭的甲板上被刷的油光水滑,阳光落在那里,更显的滑亮异常。 “哐嘡。” 房门被推开。 软榻之上斜斜地躺着位身着桃花粉衣裙的女子,女子眼眸微眯神情惬意似乎很是享受,衣衫有些松垮,滑落至肩膀处,长发如瀑垂落至身畔。 在蝶衣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位红装锦衣少女,那少女眼眸紧闭,似乎对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浑然不在意,可是那轻微颤动地长睫,以及那紧绷的下颌却将她出卖个彻底。 “身上一股名门正派的味道,熏的我头疼。”蝶衣抬手,撑着自己的头首偏过头去,似乎真的是不舒服。 苏梓汐并没有因为蝶衣的举动而有半分异样之色,她的视线在那格格不入的红衣女子身上停留一瞬然后站定在屏风之前并不愿意再上前去。 察觉到苏梓汐停下脚步,蝶衣睁开眼眸,视线落在了那隔着屏风而显得影影绰绰的身影上,而后淡漠地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地扫视过依旧不肯睁眼的唐茜身上。 “蝶衣,你愈发肆无忌惮了。”她就站在那里隔着屏风同蝶衣说着话。 躺在软榻之上的蝶衣,微微侧身,面朝苏梓汐地方向脸上笑意依旧,“有吗?”她疑惑地询问着。 好像并不知道苏梓汐为什么这样说,又或许她知道苏梓汐为何会有此言语只是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哪里让对方觉得肆无忌惮了。 “这么多的修士,你是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惹眼吗?”苏梓汐蹙眉,很是不悦。 现在是什么情况蝶衣她不知道吗?还要在这样的时候去惹正道的眼,以宁舒为首的正道有多容不下他们,蝶衣难道不清楚? “我知道。”蝶衣敛了脸上的笑意,脸上浑然一片正色,语气也冷了几许,“可是,我是因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你,觉得我错了吗?” “……” 苏梓汐说不出任何话来指责蝶衣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哪怕她仍然觉得蝶衣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被人盯上,可是就像是对方反问的那样。 蝶衣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因为自始至终她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她认为蝶衣错的地方也只是觉得蝶衣太过无所顾忌,怕蝶衣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要知道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该去庆幸的,有时候她不得不去这样想。 宁舒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没有斩草除根的狠厉;更无‘趁人病,要人命’这样的卑劣心思。 不然,也不会在那之后归于平寂。 好像随着一个人的死亡而带走了所有的恩怨,当然事实上也是这样的,‘投鼠忌器’的效果出奇地好。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很久,换来了久违的安宁。 她的呼吸有些乱,心口泛着迟钝的痛意,并不十分强烈,可是就是让苏梓汐失态到颤抖,甚至是要去极力的压制着那在心间不断往外蔓延快要席卷全身的酸涩之意。 “宁舒会来的,你们走罢。” 再也没有了在来见蝶衣之前,还想着坐上观壁,看戏的心思。 虽然,有时候真的看不惯蝶衣。 但是,诚然,如蝶衣所说的那样。 她们都清楚的知道对方所在为之努力的事物的原因,仅仅凭借着这么一点,好像所有的都能够释然。 当听到宁舒的名字地时候,蝶衣的瞳孔骤缩,似乎在不敢置信,可是眼底涌现的除却一开始的惊恐之后更多的仇视。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皲裂,眸中的神色似乎要透过那薄薄一层的屏风而看到站在那里的苏梓汐般,“你什么时候和她搅和到一起的。” 像是感觉不到蝶衣身上的恶意般,苏梓汐面不改色的道:“宁舒不会留情的,蝶衣。” 而苏梓汐这副十分了解宁舒的作态让蝶衣更为恼火,“你来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如果不是知道苏梓汐还是那个苏梓汐,她都以为她已经站在宁舒身侧,是她的对立面了。 可是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一瞬就被蝶衣自己快速的否决掉。 第16章 宁舒,凝棠仙尊。 的确是有利可图的。 第13章 她的梓汐 一直待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端坐闭目不言的唐茜,听到蝶衣近乎失态尖利嗓音时,长睫不受控制的颤动着。 放在膝盖上交叠着的手不安的收拢蜷缩着,纵使是闭着眸子可是她一直都是全神贯注的倾听着她们的言语。 她被蝶衣掳来这么久,看到她放荡不羁,妖娆妩媚犹如志怪话本中摄人夺魄的女妖的姿态,可是,还没有见到过蝶衣这般激动的时候。 这样近乎质问的语气让她本能的觉得,蝶衣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以及慌乱。 苏梓汐的视线落在了那道背对着她的红衣女子身上,而后目光深沉的看向蝶衣,不发一言。 她闭上眼眸而后睁开,眼睛里因为心情激动而染上的赤红也在慢慢地褪去。 她直觉自己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其实想想也知道,苏梓汐才是那个自始至终都会选择坚定不移的那个。 不该去怀疑的,蝶衣看向苏梓汐的眼神少了之前的暗芒以及锐利,反而多了几许难以形容的神色,不像是同情但是又有点类似。 “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我不会死——”蝶衣毅然一副恢复如常的模样,依旧是犹那二月翘枝迎风招展,不惧寒凉犹要绽放的花朵,笑意盈盈的看着苏梓汐,“大可放心。” 也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得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船身轻微摇晃,但是又很快的稳住。 苏梓汐侧眸看向外面,是邱彦书。 * 男子一袭暗色长袍,衬的其人愈发沉稳,不好惹。足尖轻点于长桅杆之上长发随风而舞,衣袂飘飘。神情肃然,眉峰微蹙,右手执剑,剑身流畅于阳光之下散发着莹莹寒光。 南归看向立于桅杆之上的人,眯了眯眼睛,面上依然是温润如玉好说话的模样。两厢对比之下,反倒是衬的邱彦书这个来救人心切之人更像是上门找茬心怀不轨之徒。 “这是做什么,上来就动手。”也不知道南归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来,于胸前轻轻晃着。 邱彦书并不知晓对方是什么路子,但是他能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苏梓汐是被面前这人掳走的。 不论是出于何种缘由,他都不会放任苏梓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哪怕是他再不喜欢苏梓汐。 “将你掳走的人放了。” 折扇半掩面容,南归眉眼弯弯,“胡说什么呢,我正经游玩,哪里掳什么人。”说到最后面上的温润之色微微收敛,似是警告:“可不要信口雌黄才是。” 此话还未落音便见邱彦书动了,手中剑光大盛,罡风划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割裂开了般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似是刀刮。 南归分明没有如何动手,只是摇晃了几下折扇,连身形都没有移动分毫,可是却将那扑面而来的剑光一一化去。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南归动了的,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快到根本反应不过来,再定眼看去的时候他仍然站在了他未动之前的原处,以至于看着像是没有动。 邱彦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并不能看出对方是什么路子,只能看出对方比他厉害,甚至是厉害了不止一星半点。 手中的折扇合拢“哒”的一下拍在了自己掌心,神情十分闲适,反倒是邱彦书如临大敌。 剑锋折射出来的银光晃了南归的眼,长发飞扬,足尖一转手中的折扇将刺向自己的剑刃往外抵。 剑刃与之折扇相碰、擦过发出刺耳,令人牙酸的声音。 南归手腕软和提腕,折扇随着他的动作提起而后落下,敲在了邱彦书手中的剑身上。 那一下震的邱彦书手腕发麻,几乎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剑刃。分明,看在邱彦书眼中,只是提腕,落扇,简简单单的动作而已,可是实际上的力道却是重若泰山,剑身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般轻微颤动,发出嗡鸣声。 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上涌的铁锈味继续蔓延,纵使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是邱彦书自始至终都未曾后退一步,更不曾有离开的打算。 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么他离开的意义并不大。 能不能走是一回事,走了还能不能再找到对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觉得自己离开回到崇明剑宗去求助之后还能再找到对方,找回苏梓汐。 这样拐人的修士又能是什么好人,必然是邪魔歪道的。 苏梓汐连他都不如,岂不是任由对方揉搓,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样想,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就在南归越发松懈闲适之时,只见天际划过一道白光,那道白光如日中天的炙热,刺目到睁不眼睛,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随之而来的剑气以及那铺天盖地而来压的人几乎是透不过气来的威压。 空气中隐隐飘浮着略显清冷的梅香,浅淡,冷然。 他错眸,看向那以指为剑的人,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淡定自若犹如皑皑雪山之上的一捧不染纤尘的雪。 可是细看之下能看到她微缩地瞳眸,轻抿的唇瓣,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 红艳到极致的如同血色的灵气与那道劈向南归的白光相撞,归于烟尘。 第17章 “师傅。” 邱彦书走到宁舒身侧,欲要说什么。 却听得宁舒开口:“你追不上的。” 熟悉的气息并没有用任何东西来掩盖,以至于宁舒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若宁舒有心想要去追,她们跑不掉,可是宁舒志不在此。 几乎是没费什么精力就找到了被关起来的人。 一直紧锁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被关押的女修有些害怕,这个房间有阵法加持,她们运转不出任何的灵力与之凡人无异。 刚才外面的波动巨大,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妨碍她们知道,必然是有人来了。 可能是来救她们的,胜负却未知。 那人逆着光,暖色的光晕落在她身上犹如凡人所膜拜的神祇,看不清面容,更不辨喜怒。 锐利的视线扫视众人,最后落在到了瘫倒在一旁地上的女子身上。 那是…… 她的梓汐。 第14章 永远都不会 不染纤尘的素色衣衫皎洁,犹如白莲于地上铺散开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于怀中,动作轻柔,爱怜万分,似是呵护着所珍、所爱的稀世宝物。 脸颊贴近女子的额头,温热的触感传递给她,抱着女子的手微微发颤,人也有些发软,似没了力气般。 明明在不久之前肃然万分,浑身皆是犹如利剑出鞘的锋芒,锐利。大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渐生而起的暴虐以及那势不可挡的姿态。 可是此刻却将浑身锐利尽藏,像是利刃回归剑鞘,遮掩了剑身的锋芒,柔和的不像话。 亲昵地吻了吻女子,“梓汐……”喃喃自语着。 怀中的女子似有所感般嘤咛出声,宁舒眉头紧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的人。 不远处的邱彦书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手中的剑。 旁边被解开绑缚住手的绳索的孙颖,走向邱彦书,“在下天衍宗孙颖,敢问道友是……” “崇明剑宗,邱彦书。”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什么话,又或许是因为受了伤不想开口。 大多数女修在灵力恢复之后就离开了,除了一开始和邱彦书说话的孙颖以及她的同门师妹。 孙颖在被抓来的时候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 * 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苏梓汐睁开眼睛,鼻翼间萦绕着宁舒身上特有浅淡的冷香。 她的视线落在了女子光洁流畅地下颌线上,可能是因为宁舒是剑修的缘故,就算是肌肤白皙也不会显得羸弱。 “阿舒……” 一开口便撞进了女子那双暮霭沉沉地眼眸中,那双眼中糅杂了太多的东西,能让苏梓汐清晰的感觉到的只有委屈与担忧。 “梓汐知道我有多怕吗?”她的嗓音有些低沉,许是太久没有说话有些喑哑,以至于听起来让人觉得宁舒的话语中满含委屈。 又或者宁舒本来声音以及话语里蕴着的便是对苏梓汐的控诉以及那无处发泄的委屈。 话说出口之后宁舒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意可能不太好,又赶在梓汐开口之前继续道:“梓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并不知道梓汐同她说的下山是离开崇明剑宗,只是以为梓汐待在缥缈峰腻了想下缥缈峰去往别的地方走走。 她并不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尤其是陪同梓汐的人并不是自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置可否的她心眼儿就是小,只装得下梓汐。 又或许是她太多心,以至于任何站在梓汐身边的人都让她惶恐不安,甚至是厌恶。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弟子。 尤其是在她不知名的时候她的弟子带着她的未婚妻下山,还出了事情。 怀中女子乖顺地蹭了蹭她的下颌,乌黑的发丝蹭在她的面上有些痒,轻飘飘的。 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宁舒心中生起的那点子不悦渐渐散去。 “我不是故意的阿舒。”苏梓汐的手落在宁舒的衣袍上,眼睛盯着宁舒脸上的神色。 在察觉到宁舒脸上神色未变的时候,又得寸进尺的蜷缩五指,将手中的属于宁舒地衣衫渐渐攥紧。 “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阿舒不要生气好不好。” 女子贝齿轻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还带了讨好的意味。 瞧着女子这般,宁舒的心越发的软了,怎么可能再生的起来气。 自始至终她从未生过女子的气,她气的只是……她自己。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真的不好,所以梓汐出门不愿意告诉自己;是不是因为她让梓汐难受了,所以梓汐才想避开她;又或者,梓汐……不喜欢她。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宁舒所能接受的。 于她而言,她与梓汐,从梓汐出生的那一刻就早已注定。 ‘命中注定’这个词语像是为了她与梓汐而生的般。 她就这样看着宁舒,在宁舒的注视下缓缓嘟嘴,似乎有些委屈和不服气。 模样娇俏又可爱,这还是宁舒第一次在梓汐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梓汐的长相和可爱不太沾边。 她就像是雨后初晴而生的绿芽,娇俏,脆生生的,清新不已。又如六月青荷,遗世独立,迎风吐艳般有种静谧地淡然。 第18章 又或许是因为两人相逢不久,梓汐并未完全在自己面前露出真性情来,以至于此刻梓汐对着自己撒娇,让宁舒生出无端的欣喜来。 柔软的指腹落在了她的面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她的抚摸很是轻柔,如同拂面而来的一阵风轻柔的不可思议。 苏梓汐微微扬起脸,睁着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凝视自己的女子。 “不会。”宁舒捧着女子的面庞,低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苏梓汐蜷缩着手指将那素色的衣衫攥紧、直到生出褶皱。 那股温热好像透过了她的脸庞从而落在了她的心尖儿,那种由内而外的酥麻痒意,让她头皮发麻,喉咙生涩,发紧,呼吸也为之有了变化。 可是这一切苏梓汐并不自知。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微风一过,便有些凉,可是她却觉得那柔软,湿濡的吻还在那里,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 “我不会生梓汐的气,永远都不会。” 宁舒眼中的柔情犹如春雪消融万物归春,又如初春时节的绵绵细雨,缠绵萦绕着。 看的苏梓汐心尖发颤,那样的瞳眸太过赤诚,坦然。好像其中什么也不曾掺杂任何,唯有那满腔几乎是要压抑不住欲要喷薄而出将她烧灼的爱意与滚火。 粉嫩的指尖微微颤动,苏梓汐咬唇,垂眸不语。 宁舒的视线落在了女子鲜红如同血红石榴般的耳垂上,眼中蕴着笑,唇角微扬。 自知说的话稍显唐突,直白,让自幼长于门风严谨世家中的梓汐有些无从适应,害羞。 宁舒不再言语,以免梓汐恼羞成怒。 她反而是适得其反,就不美了。 察觉到宁舒欲要抱着自己起身,苏梓汐轻轻推搡着,“放我下来,阿舒。” 可能是因为刚才她的话语,让梓汐害羞了。 女子声音细若蚊蝇,甚至是后面的‘阿舒’二字几不可闻。 但是宁舒的耳力极佳,并未错过。 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听女子的话将人放下。 第15章 白云城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曲铃儿看着白云之下的城池轮廓询问着。 邱彦书往下面看了一眼,他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故而摇首。 在场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场面是一片寂静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觉得在场的人如果有人知道的话,那么必然是宁舒。她的视线落在了宁舒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宁舒垂眸,看向梓汐。 女子眼中里满是同旁边众人般的疑惑。 “那里是白云城。” 白云城这三个字一出,曲铃儿瞪大了眼睛,“这么远?”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在这艘仙舟之上已经被带离这么远了。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孙颖看向略显咋呼的师妹,曲铃儿入天衍宗的时间算不得长,还不太沉稳,有着俗世的活泼好动。 “前辈,要在此处落脚吗?”孙颖看向一群人中修为最为高深莫测的宁舒询问着。 宁舒却没有即刻回答孙颖的言语,而是看向身侧的梓汐,似乎是在确认苏梓汐的意思。 苏梓汐颔首。 * 白云城三个大字悬挂在城门之上,交了入白云城的灵石,一行人进了城。 邱彦书找好了客栈,宁舒抱着苏梓汐回了房间。 苏梓汐泡在热水之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身上的困乏也觉得好多了。 端坐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女子,眉峰微蹙,那隔着一段距离的随着沐浴的人动作而发出声响的水花声就像是在她耳畔般。 只是听声音她的脑子里便不自觉的浮现女子娇软,白皙的娇躯。 倏的一下睁开眼眸,宁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心中暗自唾弃着自己。 她高看自己的定力,又或许,在面对梓汐的时候她根本没有任何定力可言。 宁舒站了起来抬手抖动着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这个动作好像只是作为掩饰她早已慌乱的心而做出来的般。 她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敢侧眸回头,只要她稍稍侧眸就能看到那扇格挡的屏风。到了她这个份儿上,屏风这样的凡间俗物好像已经没什么用处,根本遮挡不了任何。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格外的僵硬,紧张,随着呼吸而颤动的长睫低垂着,脑子里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团棉花般,空白又堵塞,让她没了思考的能力。 那哗啦啦的水声,就像是锋利的剑刃划割在紧绷着的长弦琴上般,不断地在拉扯着她的神思。 她没有梓汐想的那般风高霁月,坐怀不乱,她也只是肉体凡胎,就算心怀大道也有私欲。 “梓汐……”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宁舒才开口,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喑哑“我去看看她们如何了,顺便给梓汐拿些膳食上来。” 氤氲的雾气不断地上升,灼热的水汽将女子的面庞熏的发红,如同沾了雨珠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听着宁舒的话语哪怕是没有回头苏梓汐都能想象到宁舒此刻的神情样子。 女子轻咬贝齿,语气忐忑不安,“那……阿舒早点回来,我……有些怕……” 听着女子娇软的呢喃,盘旋在宁舒心头的那一缕甜丝丝的糖霜不断的往上蔓延,攀爬,直到占据了她整个心脏,整颗心变得发软,泛甜,甚至是酸胀之感。 第19章 鼻翼间盘旋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儿,让宁舒不自然极了。 分明这是她的未婚妻,她的梓汐。 是她挂在嘴边,放在心中的所爱。 可是当感情真的更近一步的时候,宁舒又会无端的慌乱起来。 更怕自己因急生乱而唐突梓汐。 早知道,在进城的时候不该告诉梓汐这里不对劲的。 她清楚的知道,梓汐从未出过苏家,之前都在待在苏家修炼,历练从未有过。 陡然出门,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心生惶恐不安。 “梓汐不怕,我会保护梓汐。” 如果说之前的话语宁舒还有些因为羞怯而紧张到声音发涩,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舒认真到近乎执着,没有半分颤音。 离开房间,宁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置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颗悸动慌乱的心。 面上的燥热之感也因为离开了房间而渐渐消退,眉宇间再度染上了平日里的疏离,淡漠。 楼下。 曲铃儿咬着唇瓣眼巴巴的看着师姐孙颖,手中拿着自己的命牌,光滑流畅的命牌之上没有任何,浅淡的白让她有些失望。 命牌不仅是与宗门里的魂灯相羁绊能在危险之际传告宗门,还能作为通讯手段。 “秦泽他们在来的路上了。”孙颖一回头就看到了蹲在那里满是惶恐不安的师妹,不由得软了眉眼,温声道“师妹别怕。” 从进入白云城中之后命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而外面,她的视线看向外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渐渐浓雾四起,已经快要看不清客栈之外的情况了。 只能看到那些房屋的大致轮廓,其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如果不是前辈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可能她早就按耐不住的出去查看一二了。 当看到宁舒下来,一直端坐着闭目养神的邱彦书睁开眼睛,“师傅。” 他的视线落在了师傅身上,可是宁舒的视线却越过了邱彦书落在了外面四起的迷雾上。 面上神色未变,“好生休整再做打算。” 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想出去就由不得他们了。 白云城…… 似乎只是个空壳子。 但是宁舒却没有说,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是徒增惶恐而已。 原本要说什么的邱彦书不再言语,低声称是。 宁舒找到店小二要了晚膳以及蜜饯。 那店小二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恰到好处,好到就像是被人精心刻画安排好的那样。 如同复刻的人物,但是复刻终究只是复刻。 整个白云城都不正常,他们从进来所见之处皆是门扉紧闭,只有这家客栈大开。 似乎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要将他们带到这里。 第16章 阿舒,我疼 铜镜之前,女子身着一袭黑中袖金的衣衫,抹胸裙有些低,几乎是不用女子伏下身去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是刚从浴桶中出来的缘故,女子身上还氤氲着潮湿的水汽。 她的手中拿起梳妆台上的粉黛,一一描抹。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远山似的眉似有化不开的愁绪微微蹙起,肤若凝脂,白皙异常,樱桃小口泛着嫣红。 指尖抚摸着自己的面庞,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装扮,朝着镜中的自己展颜一笑。 站在房门外的宁舒侧耳倾听着房中的动静,她并不知道梓汐是否沐浴完毕,故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更害怕自己进去会看到不该看到的。 抬手,敲门:“梓汐。” “……”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寂静的就好像没有人在似的,可是宁舒知道,梓汐并未离开过房间。 没有得到女子的回答,宁舒抬手推开门,视线环顾四周,视线锁定在了帷帐边的梳妆台。 将饭菜放在桌上,宁舒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梓汐怎么不理我……” 她想着自己离开的时候虽然略显匆忙,可是给了梓汐解释,甚至是梓汐回答自己之后才离开。 好像并没有因乱生错…… 苏梓汐透过镜子看着身后背对着她的宁舒,缓缓勾起嘴角,这笑容之中带着魅惑之意,显得尤为勾人。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宁舒,瞧见朝她而来的人伸出手,越过宁舒想要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贴近靠着宁舒。 能感觉到女子柔软的柔夷落在了自己的背脊,轻柔的,带着少女甜美的馨香,就像是有羽毛在骚刮着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苏梓汐放置在宁舒后背的手,慢慢上移,指尖划过女子的后背,她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下女子的僵硬背脊。 唇角微微上扬起惑人的弧度,红唇轻启,声音甜软,就像是含了蜜般,甜到人心里去,“阿舒~” 宁舒环住女子如柳枝般纤细的腰身,眉眼间尽是温和。虽然很喜欢女子对自己这般亲昵,可是宁舒想到女子一路劳累,想必是困乏不已。 因着担心女子的身体,宁舒抚摸着女子的发丝,安抚着:“先用膳。” “不嘛~,阿舒~”苏梓汐勾着宁舒的脖颈将宁舒的头首靠近自己的脸,呵气如兰,娇娇柔柔的拒绝着。 第20章 女子媚眼如丝,一只手勾着宁舒的头发,缓缓凑近宁舒。 湿漉漉的眼眸泛着莹润的光泽,软的不行,好像稍稍语气重一些便能哭出来般。 就在女子的手要抚摸上自己的脸的时候宁舒皱眉,偏过头首,甚至是在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女子雪白的皓腕桎梏住,让其再也不能动弹。 女子的手腕被牢牢攥住,动不得分毫,越动越疼,就像是一块生铁将她压制着不敢妄动。 含羞带怯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水汽,湿漉漉的瞳眸里弥漫了水色,随着颤动的双睫而滚落下来,细密而圆润的珍珠顺着女子的面庞滑落,好不可怜。 “阿舒,你……捏疼我了~”粉色的鼻翼不断地翕动着,就像是幼小的狸猫,可爱中又透着可怜。似乎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看的让人心疼。 可是宁舒不为所动,甚至是在女子哭泣的时候眉宇间染了霜色,神情越发的冷,只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的害怕。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将自己蜷缩起来的女子,冷着脸,浑身皆是肃杀之气,却又在极力的忍耐着,咬着牙冷斥:“滚出去。” 女子的双肩随着她的话而颤动,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被这样斥责。眼中满是惊恐以及难以置信,面上的清泪滑落,白皙的脖颈扬起,目光看向宁舒,声音哽咽难以自抑,“阿舒,阿舒要赶我走?” 珠泪滑落,滴在了宁舒的手背上。 握着女子素腕的手力道稍泄,神情也迟疑了一瞬又快速的恢复如常。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女子偏过头首不再看宁舒,如墨的长发遮挡了女子的神情,只能看到女子不断耸动地肩头,以及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我的耐心没你想的那么好。”当宁舒的视线在看到女子白皙的手腕上突兀的红痕的时候,松了松力道,可是说的话却是蕴着森然冷意。 细碎的呜咽声没有止住反而愈发的凄厉,就好像深情女子遭遇负心汉般。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动手!”宁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来。 看着所爱的女子,说着陌生而暧昧的言语,做出不符合女子的举止,神态来,那种无处发泄的恼火让宁舒的脸色越发难看。 似乎是因为宁舒的言语太过杀伐,那女子止了哭音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就这么看着宁舒,眼睛里似乎含着万千柔情。 “你想杀我?你敢动手吗?你就不怕伤了你的宝贝梓汐?”从宁舒进门到如今,她听着对方柔声细语唤了许多次‘梓汐’。 想必是极为爱慕‘梓汐’吧。 它并不相信对方真的舍得下手,狠得下心来,要知道自己现在可就在‘梓汐’的身体里呢。 打了老鼠碰着玉瓶,可不值当。 虽然这个比喻并不太好,但是架不住它恰当啊。 再者说,它本身也和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没什么两样,所以也并不觉得侮辱。 隐藏在衣袖中的那只手五指渐渐收拢,蜷缩起来,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轻微的刺痛让她地失智的神思渐渐稳定下来。 极力的忍着怒火,看着面前的‘苏梓汐’眼中再也没有往日里的温情,有的只是一片冰冷,以及那掩藏在冰冷之下的杀意。 “你想要什么。” '苏梓汐'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抬头:“我说了你就答应吗?” 宁舒似乎并不太想理它,她只想把这个占据着梓汐身体的东西赶走,满是不耐烦连回答都不愿意。 “你说。”宁舒冷着脸,活像无讨债无果反被呵斥的神态,“能力之内,不违背道义,我会。”宁舒道。 女子抬手摸向宁舒握着她的手腕的地方,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忍,轻咬着嘴唇:“阿舒,我疼。” 宁舒眉头一拧似乎是厌恶极了,斥道::quot;别叫我。quot; 她无法接受一个占据梓汐的身体的东西,以梓汐的口吻来唤她的名字,她只觉得恶心至极。 第17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梓汐吗? ‘苏梓汐’轻笑出声,似乎有些不理解,疑惑的询问:“你是爱她的吧?既然爱她,为什么这样的语气你却会无动于衷?你真的爱她吗?” 它有些看不明白宁舒,对方的种种表现都是极为在乎这个‘梓汐’的。 可是同样的,最喜爱的人对着自己诉说衷肠,倾诉爱意,甚至是能算得上是引诱,为什么宁舒还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如果真的是爱的话应该很难把持得住吧?更何况,一开始宁舒不是没有发现吗?她不是也在享受它的亲昵吗? 为什么还能从所爱之人织造的温柔的牢笼里挣脱出来。 宁舒太克制了,以至于她稍稍前进一步对于她而言便是对她心上人的冒犯。 对于‘苏梓汐’的亲昵,不心动是假的。那个时候的她都算不上是她了,整个人如浮云端,头脑发胀,发晕,眼中只容得下那个朝着自己撒娇的女子。 同样的,正是因为太在乎,太爱。以至于宁舒将苏梓汐看的太过重要,所有的点点滴滴无限放大,她知道她的梓汐温柔而坚毅,纵使两人之间亲昵,但是也不会如此。 也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梓汐如此,自己也不该跨越雷池,那是对梓汐的轻慢。 第21章 梓汐…… 是她最为珍视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唐突,轻慢梓汐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可以。 所以它才会疑惑,宁舒究竟是爱‘梓汐’还是不够爱‘梓汐’。 爱的话,那么她这样的姿态,语气,她又怎么会受得了,还是说她其实不爱这个女子,爱的只是这副皮囊,又或者是这个人的性子? 宁舒似乎真的忍受不了有人在苏梓汐的身体里,说着不属于她的话,做出不同于梓汐的表情。 她的梓汐最是乖巧,温婉,断然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宁舒隐藏在袖子里面的那只手,指尖慢慢萦绕着灵力。 “苏梓汐”却一点都没感觉到,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们两个这么好看的皮囊,一看见她这张脸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 它在这里盘旋了很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修士之中就没有丑的,可是它觉得合心意的却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被自己占据了身体的‘梓汐’ 还没等它说完就看见宁舒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抬手按在了苏梓汐白皙的脖颈,只听见'苏梓汐'惨叫一声,然后就瘫软在地上。 宁舒看着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苏梓汐,欲要将人扶起来,苏梓汐却在宁舒扶起它的一瞬间睁开眼睛。 右手之上黑色的雾气弥漫,快速的朝着宁舒挥舞了过去,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宁舒的脖颈。 宁舒轻松的就桎梏住了'苏梓汐',显然是早就有所防范的,'苏梓汐'接二连三不成,整张脸都扭曲了,因为是苏梓汐所以宁舒十分忌惮,不曾真正出手,就怕把苏梓汐体内的东西给激怒了,做出什么对苏梓汐不好的事情。 '苏梓汐'看着被宁舒抓住的手指,面色狰狞:“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梓汐吗?” “那就看你想不想活着了。” 因为顾忌着梓汐的身体,宁舒并没有完全用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梓汐’抓住了时机从地上站了起来,再看之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宁舒知道它还在房间里,因为它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 可是宁舒却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 房间角落传来的声音,'苏梓汐'知道自己不是宁舒的对手所以想逃跑,跑到角落里的窗户处却发现这窗户怎么打都打不开。 ‘苏梓汐’气急败坏,又恰逢听到有人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它知道是宁舒来了。 手心之中慢慢凝聚了一团黑色的雾气,‘苏梓汐’看着前方,在那白色的裙边出现的时候就冲上前去,宁舒后退一步,躲过了‘苏梓汐’的招式,女子的指甲带着些许粉色显得玲珑可爱,可是此刻玲珑可爱的手指上面散着丝丝黑气。 看的宁舒眉头一皱,因为害怕会伤害苏梓汐,宁舒一直都没有真正动手,可是这也不是要放任那个东西继续待在苏梓汐体内的理由。 ‘苏梓汐’被宁舒押着半跪在地上,双手被宁舒抓住,‘苏梓汐’仰着头,这才不甘心的求饶,它知道自己不是宁舒的对手。 它在这个客栈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力够了,还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就想着占据这个女人的身体,这样它就可以成为人活着。 谁能想到它欣赏女子容貌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进来,想到它当时靠近女人时发出了声响,女人叫了一声‘阿舒’当时还觉得这叫的娘里娘气,怎么会有男人叫这么一个名字,直到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女子。 “仙长切勿动怒,我这就出来,只要仙长不伤我性命。” 宁舒没有过多的耐心,皱着眉头:“出来。” ‘苏梓汐’也不蠢知道自己此时出去也不可能离开这个房间,所以对着宁舒讨价还价:quot;仙长可否解开房间的禁制,我保证会乖乖离开。quot; 宁舒并不担心它会带着苏梓汐的躯体能在自己面前逃离出去,不过是一念之间,房间里面的禁制撤了下去。 它知道能够离开就已经是最大的运气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宁舒看见一团黑色的雾气自苏梓汐的眉心而出,穿过窗户,然后借着夜色离开了。 宁舒并没有要继续追的打算,于她而言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她怀里的女子。 在那东西离开苏梓汐体内的一瞬间,苏梓汐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倒在她的臂弯,宁舒就那样抱着女子,因为刚才的打斗女子的衣衫和头发有些散乱了。 原本女子的衣着就很凉薄,此刻更是衣衫渐落,圆润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之中,娇艳的面庞此刻也是带着薄汗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几缕青丝落在女子的身前。 宁舒看着女子起伏的胸脯,眼眸微深。 握住女子的手腕,一只镯子出现在宁舒手中,正是苏梓汐沐浴之时褪下来的镯子。 镯子戴上女子素白的手腕之时,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些光芒沿着女子手腕间的经脉,进入女子的身体。 不过多时,女子便是幽幽转醒。 第18章 镜妖 “阿舒。”苏梓汐抚摸上宁舒面庞,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苏梓汐的耳尖已经发红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虽然她的身体被占据了但是还是看的见,刚才那东西用着她的身体,竟然想要引诱宁舒。 宁舒握住苏梓汐的柔荑,让女子的手贴近自己的面庞,看着女子:quot;我在。quot; 第22章 女子娇娇弱弱地靠在宁舒怀中,指节不自在的攥紧宁舒身前的衣衫,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化解刚才的尴尬。 看着女子面颊上的粉色渐渐消退,染上了几许愁色、惴惴不安地模样宁舒心中微涩。 这是她的妻子,本该是她保护梓汐的。可是却让梓汐被不知名的东西操控,附体,是她的失职。 她,不该离开的。 “让梓汐受惊是我不好。”宁舒的视线落在女子圆润的指尖上,细细摩挲着:“我不该离开的。” 苏梓汐摇首,她并不介意宁舒离开的事情。 又或者说是那个情况下沐浴本身就是她对宁舒的一种试探。 不可置否的宁舒因为她的行径而乱了心神,这不正是她想要试探到的吗? 又怎么会去怪宁舒,再者说。 不是她自己给予了镜妖机会吗? “阿舒很好,在我心中阿舒最好。” 女子说话的时候轻柔至极,执起她的手放置在了自己心口,说完之后朝着她柔柔一笑,那一瞬的笑颜,百花争艳都比不过眼前的女子。 房间的烛火昏暗,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摇曳着,豆大的光亮填满并不宽敞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女子怀中拢抱着她的衣衫在怀里,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能够安然入睡般。细软的眉眼,红润的唇瓣,无一不精致,无一处她不欢喜。 望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宁舒放缓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此刻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吻梓汐。 薄色的床帏在烛火的映衬下能够看到床帏之中的人似乎是挣扎了许久,最后鬼使神差的低头。 清浅的吻落在了女子娇软的唇瓣之上,温热而又软绵。就像是沁了糖霜的蜂蜜,甜丝丝的,从唇上蔓延到心里。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于这狭小的床笫间,她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膛内心脏的跳动。 两人凑的极近,近到她能够看清楚梓汐脸上细小的绒毛,小小地,随着她的呼吸间而颤颤巍巍地晃动,无端地显得可爱。 她好像从未这样畅意舒心过,这同她之前感触到的开心不一样。 只觉得自己的心酸软中泛着甜,软烂地不成样子,虽然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宁舒却生不出一丝抗拒之意,反倒是极为喜欢这般。就像是冬日里在外面感受着温热的暖阳,浑身都散发着闲适,柔软。 等到怀中的女子呼吸渐渐平缓,陷入沉睡,她才依依不舍地欲要起身。 衣袍被女子攥在手心抱于怀中,亲昵而依赖的模样让她缓下来的心再次荡漾泛起细微地涟漪。 她只觉得触碰到自己衣袍的指尖酥酥麻麻的,那种感觉很细微,很清浅,几乎是可以让人忽略不计。 可是却又能让她清晰的感受到指尖的酥麻,又或许酥麻地并非是她的指尖,而是她那颗悸动到不能平静的心。 垂眸看向躺在床上如同冬日里取暖的狸猫般软乎乎地蜷缩成一团的女子,忽然间就不那么想离开了,想就这么待在房间里,待在女子身边,就这么看着她便是心满意足。 那股难以消散的郁气就这么慢慢地从不知名处升腾而起,让宁舒觉得怅意难舒,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就这么梗在心头。 不愿意离开的人再次垂首,将头首埋于女子怀中,呼吸间全然是女子身上的馨香,眼眸微微失神、放空,她的模样有些怔愣就这么盯着女子的睡烟低声轻喃:“喜欢梓汐……” 声音清浅如蚊蝇,若是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燃烧着的烛火与蜡油相触发出声响,那细微的声音却让失神已久的宁舒回过神来。 整个白云城都被黑夜所笼罩,天上的圆月寂寥如水,天空除却圆月之外再无半颗星辰,显得格外的空旷。 随着宁舒的离开,房间中燃烧地烛火摇曳一瞬片刻后又如常。 床帏晃动,于烛火的映衬之下能看到薄纱帐中有人影坐起,苏梓汐缓缓起身,看着随着自己的动作而从身上滑落下来的衣衫。 月白色衣衫上有着不甚明显的暗纹在细微的烛光之下散发着银光,白衣与之紫衫相互纠缠,逼仄的床帏之中她甚至能嗅到宁舒身上特有的冷香。 好看的细眉微蹙,看着与之自己衣物交缠在一起的白衫,只看一眼便别开了眼睛,好像再看下去会忍受不住般。 雪白的衣衫揉搓成一团孤零零地放置在那里,有一角从床上垂落触及地面染上了并不明显的灰。 镜妖并没有实体,它在这家客栈盘踞多年,似乎是和侵占着白云城的东西达成了某种约定。 客栈是唯一对外敞开的地方,凡是进入白云城的人再想出去难如登天,迷雾笼罩,这所对外敞开的住宅则是那些人唯一的选择。 进入客栈的人归镜妖所有,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沉淀,导致镜妖对实体有着近乎疯魔的执念。 它收集的皮囊不下百件,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它穿在身上超过一年的。 或许是因为做镜妖太久,无拘无束惯了。 凡事能折射的东西都是它能赖以生存的空间,虽然渴望变幻成人,可是一旦穿上人类的皮囊,总会有种憋闷,束缚感。 这也导致了它就算是拥有再多的皮可是还是会渴望新鲜,鲜艳的皮。 第23章 当它从镜子里看到进入房间里的人的时候,它的视线便被苏梓汐所吸引。 它说不出她那里好,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生出一股难以言说想要亲近的感觉,甚至是对她皮囊的渴望比之从前更甚,想要将她的皮占为己有。 如果自己拥有了这么一张皮,或许它不会厌倦皮囊了它这般想着,便朝着女人下手。 第19章 为什么 它并不能看出女人有什么特异之处,可是这个女人却又实实在在的让它无从下口,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通严丝合缝,哪怕是进入她的身体,可是主导的依旧是对方。 明明对方只是个低阶修士而已,自己想要侵占对方的躯体本该易如反掌,可是却硬生生地纠葛了许久也不曾得手,甚至是磨蹭到了另一人回来。 镜妖没有太多的脑子去思索其中是怎么回事,它的想法始终都是比较单一。 看中了便去侵占。 直到好不容易从房间里逃出来,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或许,从一开始不只是它盯上了那个梓汐,那个梓汐也盯上了自己。 它以为是自己侵占了梓汐,可是,它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只是以柔弱的姿态以猎物的方式而极其富有耐心的猎人。 它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绪来。 人,最是复杂不过。 它虽然是妖,经历千百年,可是和复杂的人比起来,它能称得上一句单纯。 月光洒落在地面上,低洼处的积水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 它蜷缩在这处低洼地水中,只觉得屋子里的人可怕得很,竟然不想这么快回去。 虽然那是它的地盘。 可是对方两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心眼多的跟那蜂巢有的一比;另外一个恨不得将它除之而后快。 整个房子都在它的掌控之下,它能感觉到那个房间里有人离开。 可是它并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对方的离开是否是在寻找自己。 若是贸然出去,只怕是自寻死路。 它……不敢。 它有绝对的自信对方找不到自己,它是镜妖,镜妖无实体,身上的妖气淡薄如水,非寻常修士能寻。 更何况,能以镜成妖的存在太少,关于镜妖的记载仙门并不全面,也就是说对方并不了解自己。 所以它有足够的自信在外面欣赏夜色,等缓过劲儿来它就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它觉得它在白云城待了数百年从来没有一次似今夜这般刺激的让它生惧。 于月光下,那滩泛着水泽银光的低洼处泛起涟漪。 她于黑夜中而来,莲步微移,落地无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汪低洼。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芙蓉灯,芙蓉花瓣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清晰地能看到上面的纹理。 女子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地笑来:“找到你了。” 似乎是在欣喜,语气中满是轻快。 如同活泼富有活力的青鸟,脆生生的。 它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好看至极的脸,秾稠艳丽于月光之下看的格外清楚。 此刻的它生不出半分心思来,它只觉得惊恐。 镜妖的气息淡薄到她的阿舒都未必能准确的找到自己,它观对方同那个阿舒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怎么会…… 低洼处的水中涟漪越发荡漾,似乎是因为对方激动的。 苏梓汐抚摸着自己垂落下来的青丝,“见到我这么激动吗?我也很开心找到你呢。” 女子独特的软语就像是遇到了相熟的朋友在洽谈般轻松,欢快。 当然如果不是那处的水洼被什么东西割裂开就更像了。 它很久没有感觉到疼痛了,它看着自己所在的水洼被什么东西撕扯,割裂,甚至是透过了水洼落在了它自己身上一样。 疼痛刺激的它几乎是落荒而逃。 “啪” 分开的水流合拢聚集到一起发出声音,苏梓汐的视线从水洼移开,落到客栈转角处。 没有任何的犹豫,抬脚就朝着那个地方去。 那是不知道遗落在角落里多久的碎片,小小一角,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寻,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它蜷缩在这小小的碎片里,置身于黑暗里,连柔和的月光都不能渗透到这黑暗深处。 应该不会被对方发现吧,它这么想。 刚才…… 肯定是意外。 可是当女子轻柔地嗓音响起的时候,它宛如听到了恶鬼的低喃,“原来……在这里啊……” 那脆弱而纤细的柔荑拨开遮挡着它的东西,将它死死的捏住,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人脸,它惊恐不已,好像看到了提刀杀人浑身浴血的刽子手。 镜妖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独到之处就在于能出现在任何能够产生折射的地方。 不断往外逸散地妖气如同锋利的丝线,不断的朝着苏梓汐的手聚拢,却又被苏梓汐柔风化雨般的动作打散。 它被苏梓汐捏在手里就像是被死死的扼制住了咽喉,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是又怎么能够。 “嘶” 女子皱起眉峰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黑暗中传来响动,也不知道被慌乱之中的苏梓汐扔到了何处。 温软的指腹不断往外渗出血珠,她死死的盯着受伤地地方,脸上温柔的神色被气愤,暴虐所割裂开,双眼死死地盯着黑暗处。 第24章 甚至是都懒得去处理受伤的手指,便再度朝着黑暗中走去。 苏梓汐还没有往前走几步,便停下脚步。 脸上的神色归于柔和,温婉,就这么站在那里。 黑夜与月色交汇,模糊了她的脸,让人无法去看清她的神色。 邱彦书手中握剑,站在月色下,看着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的皱眉。 大半夜的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你又在干什么?” 语气里满是质问,并非关心而是她好像又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又? 为什么是又?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没有吧,她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会做那些不好的事情呢? 邱彦书看着那纤细瘦弱的女子回过身,哪怕是隔着这么远,他仍然能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哀怨。 似乎是在控诉自己刚才不妥当的言辞。 他承认。 他对苏梓汐先入为主,是有偏见。 “为什么是又?”她低喃反问着,像是迷茫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等待着邱彦书地解答,“彦书哥哥见到我好像不太高兴,为什么?” 第20章 阿舒去哪儿 她很疑惑,按照她想的,她和邱彦书久别重逢不该是欢喜不已,两人一如从前亲密无间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邱彦书看到她就走,离开崇明剑宗半年之久,为什么回来之后都不肯去见自己。 还要笛月从中周旋,才肯见。 邱彦书看到那人朝着自己走来,眼中的委屈清晰可见,甚至是还带着愤懑,但是那愤懑很是浅显,好像只是因为落不下面子才有的情绪,只需稍稍说两句软话就能消散般。 一阵恍惚,邱彦书看着她启唇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呢? 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次提起来,去追寻答案又能如何。 不过是徒添烦忧而已。 淡漠地垂眸没有再看身前的女子,邱彦书握紧手中的佩剑,往后退一步,“白云城有古怪。”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饱含的情绪太过过于纷杂以至于苏梓汐什么也没能抓住。 似乎是不太相信苏梓汐,邱彦书沉声警告着:“你最好不要添乱。” 他好像认定了苏梓汐是恶劣的本性,觉得她会在这样的节骨眼儿的时候会给师傅添乱。 师傅…… 这些话他不会同师傅说,如果不是遇到苏梓汐,他也许也不会对苏梓汐说。 苏梓汐从来都不是个好相处的,师傅处处迁就她,她只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他不希望苏梓汐在这个时候耍脾气让师傅分心。 说白了,他担心师傅,可是却无法开口,他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情只能止步于此,却又心有不甘。 她就这样近乎执拗地看着邱彦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眼中的委屈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那如同烈火般愈烧愈烈的愤恨。 指尖死死的掐着被镜妖所伤的指腹,刺痛不断的传入大脑,让她的脑子更为清醒,不至于被气的糊涂。 “宁舒都没有觉得我添乱,你又凭什么说我添乱。邱彦书!”最后的三个字语气陡然沉了下去,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好像不怎么成功。 看着面前激动的人,邱彦书的神色越发地冷,似乎并不想再同苏梓汐纠缠,他道:“你永远都是这样。” 就好像对苏梓汐很失望般,不再看她。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这短短的一句话对于苏梓汐来说意味着什么。 “呵!” 她冷冷地笑着,盯着眼前的邱彦书,眼中满是疑惑地打量,“你是邱彦书吗?”她询问着:“他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她的记忆仿佛停留在了从前,不再流动,像是被事物所隔绝,沉浸在自己为之贪恋的时光里。 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在乎的人都在,她并非孤单一人。 可是面前的人,那个记忆里温润至极的人,冷眼瞧着自己,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恶意揣测自己,甚至是冷眼相待。 “那你呢?”听到苏梓汐的话语,一直以来被邱彦书所抑制的负面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的喷薄而出,“你又是谁?你还是曾经的你吗?” 说完之后他闭上眼睛,将那些情绪压制回去,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动歪脑筋,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装的真的很好,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为人,了解她,可能自己也会被她的诚挚所欺骗过去。 真的觉得她是喜欢师傅的,可是他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这张伪善的脸皮之下藏着的是何种心肠,所以没有人比他看的更加透彻。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看着邱彦书的失控苏梓汐穆然笑了起来,只是瞧着有些渗人得慌,皮笑肉不笑的,“你是在嫉妒吗?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就来……” “苏梓汐!” 邱彦书呵斥一声将苏梓汐要说的话给打断 她的脑子不正常,自己没必要和她计较。 把她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些话如果让苏梓汐说出来,可能……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后果是什么。 苏梓汐歪了歪头肉眼可见地就能瞧着心情的愉悦来,明明刚才还在生气现在这会儿又笑容明媚。 第25章 心情很好地看着黑了脸的邱彦书,“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她温柔地规劝着邱彦书,好像对方是什么脾气不好,暴躁易怒的人,“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明明一开始是苏梓汐起的头,可是到最后所有的过错却被苏梓汐轻而易举地推卸到了邱彦书的头上。 他沉默不语,对于苏梓汐这样的人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邱彦书转身。 然后怔住,哪怕是刚才同苏梓汐起争执的时候他也没有一刻似此时般紧张头脑发蒙到什么也不剩下。 雪白的衣衫在昏暗的月色下格外的显眼,诡异的沉默在酝酿着。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相距不足一臂之隔的两人,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邱彦书身上移开过。 心口的酸涩胀疼不断的往外渗,如同还未成熟就被摘下来的果子,青涩到发苦。 极力地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看起来情绪太过。 可是周身的冷意不断席卷,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师……师傅……” 邱彦书的思绪像是被冻的回拢般,呢喃着,明眼一瞧就是心气不足略显心虚的模样。 只是看到邱彦书如此宁舒便是快要忍不住那上升翻涌到几乎是快要将她烧灼的什么也不省心的怒火。 “阿舒……” 细软的嗓音带着颤意,只是听着能察觉出对方的恐惧。 她并不知道梓汐在害怕什么,是因为自己出现的不凑巧,打扰到他们了。 还是…… 因为女子开口,宁舒又控制不住自己,视线落在了几乎被邱彦书半数遮挡的女子身上,她的喉咙干痒,发涩,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一瞬便见自女子眼眸中落下连串的泪珠来,粉色的鼻尖翕动着,瞧着可怜万分,“阿舒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宁舒被苏梓汐问的有些懵,更多是因为看到女子落泪,她慌了心神。 第21章 我没有不相信你 女子娇软的身躯靠在怀中,她的手略显僵硬地扶着女子,耳畔是女子细碎的呜咽。双瞳漆黑如墨,暗的能滴水,锐利的视线落在邱彦书身上,泛起阵阵冷意,他甚至是都不敢抬头去看师傅一眼。 可是那道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因为自余光中看到师傅抬手替女子揩去面庞的泪水。 湿漉漉的眸子含着水雾就这么望着自己,让她生不出一点气来,甚至是连质问都不愿。 她的梓汐乖巧可人,招人喜欢很正常。 这样美丽,温柔似水的女子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这并没有错。 并不能因为花朵绽放的过于艳丽被人攀折而去责怪这花开的不合时宜,该去怪的不应该是那因为瞧见花便生了妄念去攀折的行人吗? 明知道梓汐是自己的未婚妻,是他的师娘。 还是在自己出言警告之后竟然还敢如此,那边是邱彦书不知礼教,无理在先,更是不知死活。 眼中犹淬寒冰直勾勾地落在邱彦书身上,那打量的神色,好像是在审视着该从何处下手能将人废了从此再也不敢的好。 苏梓汐轻咬着唇瓣伏在女子怀中,下颌轻轻地蹭着女子光洁地下颌,似乎是在讨巧撒娇,亦或者是在安抚。 “刚才醒来不见阿舒甚是惶恐。”苏梓汐柔声说着,眼中再度蓄泪染上水雾之色,声音哽咽着:“谁知出门竟又碰着那东西,若不是邱彦书警觉,只怕是阿舒再也看不到我了。” 说罢,声音哽咽的抽泣起来,白皙的面上沾染泪珠,因为哭泣而致使面颊绯红。女子目光诚挚,并无任何闪躲之意,并不像是在说谎。 白皙的衣衫上地斑驳红痕尤为显眼,她执起女子拢着她衣衫似乎是害怕她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手,看到了那不断往外渗的鲜血。 她并没有出现很久,准确的来说,她回来的时候察觉到梓汐并不在房间而寻找。 来的时候只听到女子略显松快,娇俏地嗓音说着似是而非‘吵到别人就不好了’地话语。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两人靠的很近,比之上一次在缥缈峰时还要近。 因为是背对着她看不到邱彦书的神色,而邱彦书又将女子的身影尽数遮挡。 但是只是看到那一幕,她便已然是气愤不已,目眦尽裂,几欲动手除了那孽徒。 直到此刻梓汐解释,她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邱彦书。 而此刻邱彦书也找到了机会开口,顺着的话意,“是弟子无能,既没有抓到那妖物也没能保护好师娘,请师傅责罚。” 他能感觉到审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邱彦书的头埋地更低。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乎一个人是何种模样。 这样的言语并不足以打消师傅的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根除难如登天。 更何况是师傅那般在意苏梓汐,因为她防备着所有人,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夜风微凉,怀中的女子因为寒意而瑟缩着。 宁舒收回视线,“责罚之事回宗门再说。” 并没有说自己信了或者没信。 又或者于宁舒而言,信亦或者不信没有那么重要。毕竟自始至终宁舒针对的就是邱彦书,她并不想去对苏梓汐如何,而是想着弄死那个趁着自己不在而轻慢师娘的孽障。 第26章 昏暗的烛火下看不清此刻低头的人是何表情,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好像在呵护着她的挚爱。 冰冷的水从指腹滑落,火辣的刺疼让她忍不住的想要蜷缩收回手,可是她的手却被宁舒牢牢握住。 指腹的伤口从血渍中尽显,那道伤口有些深,一寸多长,哪怕是被水清洗因为深的缘故还不断的往外渗出血来。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手掌,随着喷薄的呼吸而来的还有那似电流般流向四肢百骸的酥痒,让她忍不住的蜷缩着。 她感觉到了指腹的湿濡与温热,瞳孔微睁,身躯有些僵硬,心脏不住地跳动着如战鼓擂。 血腥气在口中蔓延,睫毛颤动着,女子的指腹被她含入口中舔舐着。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过自己的指腹苏梓汐回过神来,猛的缩回手,她清晰的看到随着她的快速抽离,连绵而出的银丝。 如同置身夏日般浑身滚烫烧灼的厉害,连呼吸都是烫的,她别开眼不敢看宁舒。 可是宁舒恍若不知,经过刚才那一遭,女子并不太情愿将手给自己。 宁舒看着鲜血染红了女子白嫩的指腹,轻微叹息,“梓汐乖,把手给我。”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是还带着诱哄。 碧绿的软膏涂抹在伤处,冰冰凉凉的感觉让苏梓汐有些不适应。 女子瞧着有几分胆怯,环抱着双膝,不安极了,时不时地打量自己。 有些犹豫不决的朝着她伸出手,好像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躲开。 宁舒自始至终都在那儿,不曾闪躲。 直到那片衣衫被攥在手心,女子像是吃着葡萄的小狐狸缓缓地舒气,放松了些许,“阿舒,你信我好不好。我和……” “我信。”她不愿意从梓汐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尤其是邱彦书。 宁舒垂首,看着有些胆怯透着讨好乖巧的女子,她很紧张,好像害怕自己会不信任她。 可是,她又怎么会不信任梓汐呢。 梓汐是她所爱。 她信任梓汐如同信任自己,甚至是远比信任自己更信任梓汐。 回想当时的自己,宁舒也在反思 。 只是看到他们在一处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她怎么就…… 如果和邱彦书站在一起的人不是梓汐,她自然不在乎更不会因为太过在乎而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将女子抱入怀中,下颌放置在女主的肩膀,“抱歉梓汐,我不是……”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着细密的吻便落在了女子的眉心。 宁舒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她可以去怀疑梓的理由。 喜爱梓汐并不是伤害梓汐的理由。 她当时那般神情,必然是吓到梓汐,伤着梓汐的心了。 第22章 师姐在呢,会保护你的 看到梓汐和别人站在一起,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便错想是她不对。 她没有不信任梓汐更没有不爱梓汐,她只是害怕。并不知道梓汐喜欢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清楚,但是她能知道的是梓汐待她略显生疏。 她的梓汐可能不爱她,所以她才会害怕梓汐身边出现其它人,害怕梓汐的目光被牵引,更害怕梓汐离开她。 苏梓汐靠在宁舒怀中,满是依恋,“我知道的,阿舒只是太在乎我了,我都知道。” 她的话像是一剂良药治好了久病的人。 宁舒也因为怀中之人的话语而渐渐安定下来。 两人躺在床榻之上,怀中的女子环抱着她的腰身,蜷缩依偎在她怀中。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不安的心于此刻被一点点的填满。 而回到房间的邱彦书则没有那么轻松,他站在房间里,低着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要是回想到刚才师傅看自己的眼神,他的心口便觉得苦涩难耐,甚至是带着轻微的刺痛。就好像是练剑之时受的伤,会随着他之后练剑而疼痛。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师傅的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还是对着自己的。哪怕是师傅面对魔修的时候神情也是冷然,自持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感知不到她的任何情绪的波动,可是在刚才师傅看着他的时候分明是不耐甚至是厌恶。 师傅……厌恶他。 因为他和苏梓汐在一起,师傅觉得他对苏梓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所以……厌恶。 可是,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苏梓汐,他和苏梓汐之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从前不曾有过,之后更不会有。 他喜欢,仰慕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 那个人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爱意也无法宣之于口。 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会造成无法挽回并且后悔终生的局面。 权衡利弊,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 想到刚才的事情他便忍不住的头疼,可是这件事情却又不好开口去解释。 邱彦书叹息一声。 ‘既然喜欢为什么放手,你明知道苏梓汐对她无甚爱意,难道就这样看着她被人欺骗吗?’ 听到这话邱彦书的身体僵直紧绷,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喜欢的人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目的不纯,被欺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第27章 ‘你忍心看到所爱受到伤害吗?’ 从心里攀藤而上的恶念不断的在蛊惑自己,邱彦书的心神隐隐动摇,可是却又想到了师傅。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崇明剑宗,待在师傅身边也有些年头,师傅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师傅有自己的打算,他若插手两人的事情落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师傅更加厌恶他。 他…… 只要想到师傅看他的眼神,他的心便因为疼痛而颤栗。 这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 就算是他嘴上说着讨厌苏梓汐,可是并不是真的如何。毕竟那是苏梓汐不是别人,他只是过不去那个坎儿说到底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想要一个答案的。 警告苏梓汐也只是因为他太了解苏梓汐,知道她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那些歪心思一旦被人发现,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很艰难。 皆是被众人知晓,众口铄金,师傅也未必能保住她。 她永远都是这样,我行我素,蛮横而不讲道理。 可是他却狠不下来去拆穿她。 没有想到原本还有些动摇的人此刻尤为坚定,这和它所见识到的人并不一样。 人总是会左右为难,两相取舍之下必然会舍弃一方,可是在邱彦书心中被他所权衡的两人好像都是尤为重要。 它以为被他所冷眼相待地苏梓汐必然会成为厌恶的对象,可是谁知道对的厌恶只是表象,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怒其不争。 人,果然很奇怪。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奇怪的人构成了这样庞大的世间。 它受了伤并不敢再过多的去蛊惑邱彦书唯恐被他察觉出来什么。 现在的它还很虚弱,它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 虽然身上的妖气浅淡可是并不是全然没有妖气。 若是在遇到苏梓汐步步紧逼之前,它还能自信地说出‘没有人能够找到它’的话来。 可是接二连三的被那个女人精准的找到,它已经变得不自信起来。 在天亮她们醒过来之前,它要找到一个藏起来。 只要附身在人身上,它的妖气就会全然消失察觉不出分毫。 那样的话它就不用再去担惊受怕会被苏梓汐找到了。 在悄无声息之时镜妖离开,碰到苏梓汐这个铁桶之后它现在不愿意和人继续纠缠,能被蛊惑就侵占,不能蛊惑就换人,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认为死磕着就能得到。 * 客栈之中好像除了他们之外便是空无一人。 曲铃儿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昨日来时的那个店小二,只觉得匪夷所思可怕的很。 明明昨日还曾见过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为什么一夜过去便是消失不见,无处可寻。 还是说…… 原本就没有这这个人。 那么,他们昨天看到的‘人’又是什么? 她的脑子有些晕乎乎地就像是隔着一团迷雾看不真切迷雾背后的东西,她的身躯颤栗着,止不住的慌乱,“师姐……” 孙颖虽然也有些慌张可是当师妹唤她的时候,所有的不安之色全然褪去,并不是因为她不害怕而是因为她是师姐,站在她身侧的是她的师妹。 “不要怕,白云城本来就古怪不是吗?” 不像是安慰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它该有的作用,反而让曲铃儿更加害怕。 几乎是躲在了孙颖的怀里才能感觉到些许心安。 孙颖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有些娇气甚至是能说的上一句娇纵,但是在孙颖看来也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 无伤大雅,故而看到师妹眼尾发红,不断扑闪着的鸦色长睫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拍了拍师妹的脊背,“师姐在呢,会保护你的。” 曲铃儿吸了吸鼻子含着热泪的眼眸看向师姐,她不曾注意到自己这个师姐什么,因为她的心思全然在了秦泽身上。 在此之前她希望秦泽能够出现保护自己,可是事情临了看到师姐温声软语那点子苗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3章 疯女人 当宁舒出现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不为其它,只因为宁舒是他们之中修为最为高深的人。 如果离开白云城还有希望的话那么主要的压力必然是落在宁舒的肩上。 可能是感觉到众人视线灼灼审视的女子有些不能适应,往她怀中靠了靠。 宁舒扶着女子将女子环抱于怀中。 苏梓汐的视线环顾四周,她记得昨日还有位店小二的,可是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了,不由得有些疑惑,“阿舒,怎么不见了?” 虽然女子说的含糊可是宁舒一下子就听懂了梓汐说的话,“他本身就是虚幻,为了更好地迷惑进入这家客栈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就消失不见,宁舒垂眸。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昨天梓汐所经历的事情,或许和那个妖物有关。 这家客栈便是那个妖物所盘踞的住宅,他们进入住宅那妖物眼神不太好挑中了她的梓汐先下手,却未能得逞。 或许以往进入这家客栈的人都被那妖物所控,最后的结局并不得而知,但是应该算不上好。 那妖物极擅长隐藏自己,至今宁舒仍然没有猜到那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那妖物之后不敢出现心生退却,但宁舒并不觉得他们的危险已经消失。 第28章 “昨夜有妖物吗?”曲铃儿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 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害怕也是正常的。 孙颖摇摇头,她昨夜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又或许是她的修为太低根本察觉不到那妖物。 邱彦书抬眸看向师傅,他原本以为昨天晚上苏梓汐是为了稳住师傅信口胡诌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妖物出现。 难怪当时师傅深信不疑最后那事也不了了之。 他还以为是师傅太过看重苏梓汐,以至于无论苏梓汐说什么师傅都相信她。 他忽然不知道苏梓汐嘴里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宁舒察觉到有视线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抬眸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低着头的邱彦书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可是没人知道他此刻紧握着的湿濡生出汗水的掌心,师傅太敏锐,以至于他的视线没有在苏梓汐身上停留多久便被师傅察觉。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险些被师傅发现,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是不想再和苏梓汐有什么牵连,唯恐被师傅所摒弃。 苏梓汐抬首看向宁舒,因为紧张而握住宁舒的手,尖利的指甲骚刮在她的手背上有些疼,可是宁舒并未挣脱开。 拇指摩挲着女子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抚她。 “昨夜我查看了周围,除却客栈之外,白云城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白云城的活人都不见了。 这样说也不对,这么大的城镇,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需要多长的时间。 况且白云城附近还有仙门,为什么仙门没有察觉到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想到了那个存在的时间并不久的店小二。 难道都因为有什么东西能够伪装成真人。 这个想法让他们毛骨悚然。 经过商讨,他们决定出去,坐以待毙那不是很好的出路,说不定还会被瓮中捉鳖。 其实曲铃儿有些不想出去的,可是所有人都要离开客栈,就自己留在那里,一个人她更害怕更不愿意。 所以她宁愿跟着他们一起。 苏梓汐的手被宁舒牢牢握住,好像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女子看着一行人,红唇微勾上扬出好看的弧度,笑意未褪,便对上那漆黑深沉的瞳仁,苏梓汐朝着那人展颜,笑容越发灿烂。 邱彦书只是有些不放心才回头,当看到苏梓汐朝着自己勾唇地时候便快速的移开脸,生怕被什么人看到。 看着邱彦书别开脸几乎是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的模样,苏梓汐轻哼一声,脸上的笑意收敛。 她抬头看向昏暗没有阳光的天空,天空灰扑扑地看着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有种烦闷感,无端的让人压抑。 可是没有谁的注意力在天气的不好的这件事情上。 * 白云城外,红衣裹身的女子停下手,看着越发暗沉,被黑暗所笼罩看不清轮廓的白云城,露出满意的笑来。 “你做了什么?”站在不远处的蓝衣少女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一幕,有些没反应过来。 蝶衣朝着那女子招了招手,唐茜迟疑了片刻,但是到底不敢忤逆蝶衣,走了过去。 蝶衣也不嫌唐茜走的慢,在唐茜临近自己的时候,将唐茜猛的拉入自己的怀中,掐着女子的腰,身体贴近女子。 唐茜的身体略显僵硬,但是她不敢反抗。 蝶衣的手段她这些日子以来看了不少,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虽然并不是用在她身上,但是每一次她都在场,从开始到结束,就在那里看着,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所以她不敢违背。 蝶衣好像没有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硬的身体一般,饶有兴致的摩挲着少女脖颈处细腻的肌肤,女子的清香味儿甚是好闻。 唐茜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试探性地询问道:“你刚才是干什么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怕我跑了吗?” 唐茜只能感觉到脖颈间喷洒的气息,麻酥酥的,很痒,让她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 耳边的一缕青丝被蝶衣握在手里把玩,蝶衣听到唐茜的询问嗤笑一声:“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探听又有什么用,你能告诉谁?” 唐茜似乎是被蝶衣识破脸色涨红,嗫嚅着没有说话。 “你觉得你能逃去哪里?嗯?”蝶衣挑起唐茜的下颌,手慢慢的滑到唐茜的脖颈间,桎梏着。 蝶衣一直都有注意到唐茜,在人快要觉得难受的时候松开了手。 唐茜顺着自己胸口好让自己好受一些。站在临近白云城的悬崖上,盯着山崖下面的白云城,蝶衣脸上扬起笑容。 “你看,从高处看着白云城是不是很美。”蝶衣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着因为自己而生出来的美景。 唐茜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蝶衣,多想此刻来个人能够把这个疯女人给打下去。 唐茜就算磨磨蹭蹭终究有走到蝶衣身边的时候,蝶衣拉着唐柔的手,指着下面的白云城询问着唐茜:“好看吗?” 语气温柔的好像好像刚才掐着自己脖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丧心病狂’唐茜在心里唾骂着。 但是面上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外露。 “好看。” 被黑暗所笼罩的白云城其实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可是唐茜知道如果自己不顺着蝶衣的话,这个疯女人又要发病了。 第29章 蝶衣在得到女子回答之后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拉着唐茜的手带着她离开悬崖。 “不是说想家了吗,我带你回去看看。” 原本还觉得莫名其妙的唐茜听到这么一句话,面上终于有了笑意。 “真的吗?我能多待几天吗?”唐茜小心翼翼的询问。 第24章 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除非能够有人牵制住蝶衣,不然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蝶衣伸手抚摸着唐茜的脸,唐茜原本想要后退的,可是又害怕自己后退惹得蝶衣不满。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看起来反而更加的柔顺,听话。 如同深渊般漆黑看不到底的瞳眸就这样凝视着女子,指腹随着蝶衣的动作而下滑,落在了女子发红地脖颈上。 那是自己刚才掐出来的痕迹,可是蝶衣看着那道红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口除了畅意之外又透着烦闷之感,让人很不舒服。 眉宇的冷意似有实质,让唐茜害怕,看到面沉如水地蝶衣,唐茜本能地想要逃离。 还不待转身就被蝶衣按住了肩膀,后背撞在了树干之上,蝶衣的力道并没有收敛,没轻没重的下手。 让修为被封如同凡人的唐茜因为疼痛脸皱缩成一团,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般疼的她冷汗直下。 “你果然想离开我。”蝶衣神情阴鸷语气冰冷,“为什么要离开,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只要你乖乖的。” 质问的语气就好像唐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可是要知道,唐茜是正道弟子,本来就是蝶衣掳来的。 本该井水不犯河水,是蝶衣要强求的。 看着不断挣扎,闪躲的女子,从心中升起不知名的火气来,掐着女子的下颌,欺身而下。 含着女子的红唇,不断的研磨,啃咬,那凶狠的模样似乎要将女子给啃食干净。 唐茜被蝶衣死死的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想要反抗扭头只觉得下颌疼痛的厉害,下颌骨像是要碎裂般。 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落下,湿濡了两人的面庞。 过于粗暴的动作让唐茜无从招架,看到快要喘息不上来的女子,蝶衣起身。 女子眼中盛着一汪清泉,面上泪痕犹在,犹如雨后娇花,透着靡艳的美,让人忍不住的地想要去采撷。 食指的指尖滑过女子微红地唇瓣,麻木的唇上传来痛意,唐茜倒吸一口凉气,鲜血味儿更加浓郁了,难闻的铁锈味儿在口中散开,让唐茜难受至极。 唐茜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瞪着蝶舞,檀口微张,一口银牙咬住蝶衣的食指。 蝶衣并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女子发了狠地啃咬自己的指节,看在蝶衣眼中就像是刚长乳牙的小猫崽子,牙痒痒了而已。 浓重的血腥味儿从蝶衣的指节渗出,充斥着她的唇齿,看着无动于衷的蝶衣,唐茜嫌恶地吐出那被自己啃咬到露出白骨的手指,别过脸不想再看蝶衣。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亮晶晶的指节上,神色淡然地看着那被唐茜咬的血肉模糊的手指抬手,“出气了吗,要是没出气换一根。” 说着将另外完好的手指递到唐茜地嘴边。 唐茜瞪大了眼睛,quot;疯女人!你是不是有病……quot; 她说的太激烈,以至于刚才被蝶衣掐伤的下颌的疼痛的厉害,迫使唐茜没有继续说下去。 “疯子,疯女人。”停了一会儿缓过疼痛的唐茜看着蝶衣又继续骂着,那眼神似乎要从蝶舞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蝶舞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唇上的鲜血不知道是女子自己的还是她留下的,原本白皙光滑的下颌此刻已是红肿一片。 静默了许久,蝶衣朝着地上的女子伸出手将唐茜打横抱起。 唐茜推搡着蝶衣,想要从她的怀里退开,可是她根本做不到,反而惹得蝶衣不满:“我记得你出身沂水唐氏。” 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怀中不安分的女子偃旗息鼓,安静的不成样子。 这段时间同女主接触下来看,蝶衣并不觉得对方是个安分乖巧的。 虽然有威胁的成分在,可是当怀中的女子乖巧至极,不再怒骂挣扎的时候蝶衣还是生疑,垂眸看去。 却见怀里的女子蜷缩成一团,犹如绝望之中孤立无援的幼兽,死死的咬着唇瓣,原本泛着血色红肿的唇瓣越发没眼看,那双灵动活泼的双眸枯寂地如同死水,半分波澜也无,只是无声的落着泪。 看着女子心如死灰的模样,蝶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一下,震颤不已,甚至是有些慌张。 她不甚会安慰人,但是想到女子这般,她的心便是没由来的紧张不安,默了片刻道:“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不会动唐家。” 诚然,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 在看到唐茜如此的时候却生出不忍,看惯了唐茜和自己斗气活泼如同新生地麋鹿般,又如何能够去磨灭它。 “你杀了我吧。”滚烫的泪珠从眼中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是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被蝶衣放过了,唯独没有放过自己。 更不明白,为什么那天那么多人,蝶衣独独掳走了自己。 她的心智不断的被磨灭,反抗必遭镇压,周而复始,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一次比一次绝望。 第30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茜也是不甘心的,她…… 她还想陪着兄长一起重振唐氏,还有,还有许多想做但是没有做的事情。 怎么甘心去死。 可是这样痛苦犹如被圈养的金丝雀般困守在牢笼里,绝望而卑微,那她宁可被蝶衣杀死。 抱着女子的蝶衣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幻听了。 站立在那里,凝视着目无悲喜的女子,不敢相信这样求死的话是从怀中这个阳光明媚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别闹了。” 她的语气很轻柔,她鲜少有这样平静的时候,温柔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哄着闹脾气的人。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唐茜绝望的怒吼出这句话,在不久之前,她还无比庆幸地想,还好只剩下她,而不是其它人还好那些被他们掳走的人都离开。 谁也不是天生的坏人,更何况她自幼长于世家名门。 可是此刻,她却在疑惑不解,那么多人里,为什么独独留下自己。 为什么蝶衣能放过别人而不肯放过自己;为什么留下的那个人不是别人;为什么要是自己。 她只想回家,只想做兄长不省心的妹妹。 可是,为什么要遇到蝶衣。 第25章 黑色的花朵 为什么那个人是她,蝶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天晚上看到她,便移不开眼睛,她的笑容让她觉得温暖,让她受到感染露出笑意来。 没有见过阳光,从不渴望,可是当看到明媚如阳光的人却又忍不住的生出妄念来。 蝶衣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当时的感觉,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想要带走她,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自己,那样的话她的明媚只会属于她一人。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需要过什么,可是那一刻她想她是需要并且喜欢这个笑容明媚不染纤尘的女孩的。 魔界的人好像都是直肠子,不喜欢弯弯绕绕这样费脑子的事情。 蝶衣在魔界待惯了,自然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没有在面对修仙界的人时那么多的思量。 她说的直白,没有半分羞怯,就这样凝睇着唐茜,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认真:“因为我需要你。” 唐茜呆愣着,而后嗤笑,原本止住的泪水再度弥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的停不下来。 可是听着并不让人开心反而能从她的笑声里听出她的无可奈何以及绝望,“凭什么啊!凭什么你需要,我就要待在你身边,凭什么!” 何其不公。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蝶衣所需要,可是只是因为蝶衣说需要她,自己就如折断翅膀的囚鸟再也不能离开。 看着失态的人蝶衣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有些涩涩的,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并不是很浓烈,但是让她无法忽视。 缓慢地钝疼传来,她眉峰微蹙,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垂眸看到了那刺破肌肤而入身体的簪子。 女子的神情癫狂而疯魔,好像觉得仅凭着这么一支再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金簪就能将她杀死。 金簪并不锋利,刺破肌肤带来的钝疼感有些强烈,这样的疼痛对于蝶衣来说并不算什么。 看着死死咬牙双手用力想要将金簪捅至最深处的女子,蝶衣抬手包裹着女子染着鲜红的柔夷,她的手很白,如同她在凡间看到过的那精美的瓷盏,华美异常,红色的血色在她手上,痕迹斑驳艳丽。 随着她抬手包裹着女子的柔夷地动作,女子宛如惊弓之鸟,想要撒手却被她紧紧地包裹着而挣开不得。 随着她的用力,金簪尽数没入胸口,她身上穿着的红衣被血色浸染,湿濡,紧贴着。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吓到,女子挣扎着想要离开,蝶衣抬手将那支深入胸口的金簪拔了出来,圆润的血珠不断的滴落。 她的目光巡视着女子摇摇欲坠的发髻,找到了金簪最初所在的地方。 那支带血的金簪浑身湿濡冰冷,唐茜能够感觉随着金簪没入发髻贴近头皮的黏腻感,那是蝶衣的血。 她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争执,恐吓,惊吓,让她的精力消耗殆尽,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哭泣。 带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余光甚至是能看到那手上的鲜血随着对方的动作沾染在她脸上,再也受不住的,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下去。 “消气了吗?” 呆滞地唐茜听到身前的女子如是询问着。 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都要杀她了,她竟然只觉得自己在生气。 如同对牛弹琴般有种荒诞感。 头脑发晕,身躯发软,倒了下去。 蝶衣抬手将人扶住,余光看向不远处的被黑雾所笼罩的白云城,而后带女子离开。 * 周遭的一切陷入黑暗,就算是手中拿出法宝来,所能看到的也只有法宝所散发出的微亮,并不能照亮前路。 苏梓汐看着周遭的黑暗只觉得心生亲近之意,可是面上却是害怕,柔弱之态被宁舒护在怀中。 察觉到怀中女子不住颤动的身躯,放在女子后背地手轻轻地抚摸着安慰着女子,“梓汐勿怕,我在。” 怀中的女子似是回应她般往她怀中钻了钻。 浓雾之中能看到不远处朦胧的白光,那光亮很是微弱,可是在置身黑暗之中时却显得格外的可贵。 第31章 “师姐你看到没有,有光。”在黑暗之中摸索了这么久陡然看到前方天空中出现的光亮,驱散了曲铃儿心中的阴霾。 看到微弱的光亮孙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在黑暗里待的太久,师妹本就胆子小,此刻看到光亮欣喜若狂,已然是顾不得那么多。 “我们过去吧,说不定能出去呢?”曲铃儿紧紧的握着师姐的手,好像害怕师姐会拒绝般。 见师妹如此,孙颖自然是应允的,敌在暗我在明,本身就是凶险不已,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她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并非只有她与师妹,她能够感觉到身旁有人在,故而开口询问:“前辈,您看……” 听到师姐还要询问别人的意见,可能就不会去了,曲铃儿有些着急,紧紧的握着师姐的手轻轻摇晃着,像是在不依又好像是在撒娇 。 孙颖轻轻地拍着师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宁舒并未言语而是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子,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般,怀中的女子轻声唤着:“阿舒。”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些白色的光亮是从树上传来的,这样说也不对。那树上绽放着诡异而惑人心弦地黑色花朵,白光是那黑花的花蕊。 那些白色的光亮悬在他们头顶,黑色的花朵寂静的绽放着,怎么看怎么诡异。 世间的花朵有很多颜色,黑色是最为独特的颜色,从来没有这样浓烈如墨的黑色花朵。 至少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黑色的花朵。 “这是……什么?” 凋零的花瓣从头顶坠落,宁舒带着苏梓汐避开,曲铃儿看着躺在手心的花瓣喃喃自语。 所有落在地上的花朵顷刻间便消失不见,而后自它们消失的地方生长出藤蔓,那藤蔓长势极为喜人,不断的攀爬蔓延,甚至是开出同大树同样颜色的花朵。 听到师妹的呢喃孙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妹松开了自己的手,捧着手心里的花朵站在那里。 第26章 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师妹!” 不断疯长的藤蔓将女子包裹着,青黑的藤蔓盘踞在女子脚下不断地蠕动着,就像是巨大的虫子,看着让人觉得恶心。 她手中捧着黑色的花朵,眼神没有聚焦就这么呆愣着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什么,偏过头,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孙颖身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孙颖地瞳孔骤缩,渐渐涣散,嗫嚅着唇瓣,能看出她在唤:铃儿。 四下寂静无声,就在宁舒准备带着梓汐离开的时候,穆然心惊。 她身侧根本没有人,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得,四处寻找着苏梓汐。 刚才,刚才梓汐明明就在她身边的,就在她怀中。 是什么时候,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居然松开了梓汐的手还毫无所知。 宁舒看着四周再度涌来的浓雾,握着手里的霜寒。 浓雾被劈开却又在剑光闪过之后快速聚拢,就好像化不开般。 脚下越来越急,四处看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却始终都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梓汐,那般娇弱,此处又那般危险,若是遇到了旁的什么东西,她该怎么办。 想到梓汐没有她在身边也许会受到伤害,她就急得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宁舒逐渐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峦,青翠的绿茵,这样的景色还很熟悉。 山水云涧之处,伴随着水流声,她好像还听到了似有若无的哭声。那声音很是熟悉,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是梓汐,宁舒快步的朝着哭声的方向而去。 到门口之际,宁舒猛然停下步伐,握紧了手里的霜寒。 面沉如水,周身气压极低,几乎是快要凝结出冰霜来。 她的目光直视前方,瞳孔微微颤抖,眼尾泛着薄红。 握着霜寒的手不断在收紧,心口翻腾的怒火如同喷薄的火山将她烧灼,吞噬。 她看见了什么,她看到她的梓汐在哭。 是的梓汐在哭。 心中的酸涩疼痛犹如有人拿着钝刀子在她心口划割,不为杀她只为了折磨。 梓汐在哭她本应该上前去安慰,可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般移动不了分毫。 只因为她看到梓汐此刻靠在别人怀中,两人亲密无间,如同交颈鸳鸯般亲昵。 搂抱着梓汐的人她并不陌生,应该说她很熟悉。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得意弟子——邱彦书。 只见邱彦书揽着怀中女子的双肩,女子神情哀怨,柔弱无依的靠在男子肩头,捏着帕子,掩面哭泣。 “彦书哥哥,我们该怎么办。”苏梓汐眼中泪水弥漫,一副六神无主全听邱彦书的模样。 而邱彦书则是握住了女子的手,柔声安慰着:“汐汐别哭,有我在。” 两人如胶似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像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孽障!那是你师娘,你竟敢……”宁舒气的握着霜寒的那只手咯咯作响,身上的冷意不断往外逸散着。 灵气不断的攀升缠绕着霜寒剑,蕴含着灵气地霜寒劈向邱彦书。 只见是邱彦书闪躲不及被霜寒打中,倒在一旁,口吐鲜血。看见宁舒的那一刻,害怕的不行。 可是尽管是害怕的可是握着苏梓汐地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甚至是将苏梓汐往后推。 第32章 “汐汐你快走,快走,她会杀了我们的,汐汐。”一边推着苏梓汐,一边想要拿起一旁的佩剑。 可是还不待他的手触及到佩剑,就被宁舒手中以灵力汇聚成的鞭子挑开了,摔落在了不远处,邱彦书连够到的机会都没有。 “彦书哥哥。” 女子从刚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一把抱住邱彦书,白皙的手不断的擦拭着自男子口中涌出的鲜血。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的往下坠落,看向邱彦书的神情满是痛苦和自责。 而看向宁舒的眼神中却满是害怕和憎恨。 那陌生的眼神让宁舒无措,头皮发麻,握着霜寒剑的手卸了力道。 她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不会的。 明明她那么爱梓汐,梓汐怎么会害怕她呢? 她对梓汐那么好,梓汐怎么会恨她呢? “梓汐,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为什么?”宁舒喃喃的询问着,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会憎恨她,她那么在意梓汐,梓汐怎么会憎恨她呢? 她和梓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和梓汐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妻。 苏梓汐胡乱的擦拭着邱彦书嘴角的血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目中怨恨的眼神几乎是要化出实质。 看的宁舒只觉得心口酸涩,难受的紧。 “为什么?”苏梓汐自嘲的笑了笑:“我不应该恨你吗?是你,拆散了我和彦书哥哥,如果不是你,我和彦书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难道不该恨你吗!” 宁舒听到女子厌恶,憎恨的言语失神的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最后还是扶着旁边的门框才站稳。 她听见了什么,她的梓汐说是自己拆散了佳偶天成的他们。 可是,是她和梓汐有婚约在先啊! 梓汐本就是她的未婚妻,本应该是和她在一起的啊! 她应该才是那个堂堂正正的站在梓汐身侧的人。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与你才是合该在一起的。”宁舒摇着头辩解着,驳斥着女子的话。 “不是!从来都不是!我从来都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彦书哥哥,除了彦书哥哥我谁都不要!” 苏梓汐用沾了血的手指着宁舒,声声控诉,椎心泣血:“是你。是你仗着你凝棠仙尊名号;仗着你崇明剑宗门庭浩大将我带来崇明剑宗;是你拆散了我和彦书哥哥。都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梓汐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这不是,她的梓汐不会说出这些话来,这些话肯定不是梓汐想说的,是谁,是谁蛊惑了梓汐! 宁舒暗沉的眸色看的邱彦书心里发毛,邱彦书拖着受伤的身体,想要带苏梓汐离开。 刚跑没几步,身体一顿,邱彦书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后背穿透而过的剑尖,那剑上的朵朵霜花,雕刻的栩栩如生,昭显着这柄剑的主人是谁。 第27章 这次,不会有机会了 邱彦书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气力般,只是来得及匆匆看一眼旁边地苏梓汐,眼中满是深情与不舍地倒了下去。 “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苏梓汐悲痛万分,跪行过去的抱住邱彦书的尸身哭喊着。 “彦书哥哥!”苏梓汐抱住邱彦书,不断的试图用手堵住那源源不断往外渗透着鲜血的伤口,直到双手变得沾满了血色也始终不见那血有堵住的迹象。 宁舒看着手里的霜寒,霜寒剑的剑身被血色染红,剑尖不断的往下滴着红色的鲜血。 那鲜红色的血迹,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的刺眼过,宁舒木楞的看向邱彦书的尸身。 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死了。 自己杀了他。 再也不会有人来抢她的梓汐;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蛊惑到她的梓汐了。 宁舒伸出手朝着女子招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梓汐过来。” 苏梓汐的眼睛哭的通红,在听到宁舒的声音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看向宁舒。 宁舒看着迟迟不肯动的女子,以为梓汐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梓汐,过来。到我身边来,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梓汐。” 苏梓汐听到这句话竟是痴痴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如江海决堤了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宁舒,我恨你!我不想看见你,更不可能跟你走,死都不可能!”说着拿起了旁边邱彦书刚才被宁舒挑开的配剑。 宁舒感觉自己像是幻听了一般,不然她怎么会听到梓汐说恨她,梓汐怎么会恨她呢,梓汐那般乖巧纯良,如何会讨厌她呢?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梓汐会这般绝望的说着厌恶,痛恨自己的话来。 剑身横在脖颈,苏梓汐闭上眼眸。泪水从眼角滑落,所爱之人已死,她,绝不独活! 就在宁舒出神之际,银光乍现,一抹血色飞溅而出,落在了那洁白无瑕的衣袍之上。 宁舒回过神来,看见女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下去。霜寒掉在了地上发出脆响,“梓汐,梓汐!” 宁舒抱住了快要坠地的苏梓汐,拼命的想要按住血流不止的脖颈。怀中的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第33章 一开口却是往外翻涌的血水,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以双眸死死的瞪着抱住自己的宁舒,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梓汐!”宁舒抱住怀中软下去的女子呼唤着女子。雪白的衣袍上满是污糟,却丝毫不在乎,双手之上满是鲜血。 那是……她的梓汐的血,她想伸手想要去触碰女子的脸,可是越是靠近苏梓汐的脸,手就越发的颤抖,根本不受控制。 将人抱在怀中,额头、脸颊贴近着女子,感受着女子身上渐渐消退的温度。不敢相信梓汐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梓汐,你在哪里,梓汐。”宁舒抱着苏梓汐的尸体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着一抹泪花,落在了苏梓汐满是鲜血的脸庞。 她就那么坐着,抱着苏梓汐的身体,直到感觉到怀中的人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散,她无论如何都捂不热,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温度的离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梓汐的尸身就这么消失在了宁舒的怀中,宁舒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但是还没容她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 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小院,屋檐上挂着红色的绸带,门上贴了大红色的喜字。 这是谁家在办喜事,为什么住的地方这样偏僻。 宁舒不知不觉的走了进去,却是看见空落落的大堂之中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身穿红色的喜服,女子手里举着一柄团扇,扇面上面绣着喜鹊登枝的花样。头上簪戴着金簪步摇,眉目如画,樱桃小口不点而红,姿态端庄,站在新郎官身侧。 她见过梓汐穿过红色的衣衫。在缥缈峰上,雪地中,她一袭红衣,模样娇俏妩媚,她一直都知道梓汐很美,美的如同画中人,云中仙。 可是她没想到,身穿大红嫁衣的梓汐会这般貌美,那欣喜之中带着娇羞的神情,让她恍惚。她也曾想象过她与梓汐大婚之时是何种场景,可是不曾想的是,眼前的这一幕。 她没有想到有一日,她会看到梓汐身穿嫁衣,嫁与旁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弟子。 她就这么看着两个人拜完天地,走入内堂。 她跟了过去站在两人窗柩之下,听着里面的言语。 看见梓汐娇羞的依靠在邱彦书的怀中。 两人如胶似漆,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还好当日彦书哥哥神机妙算,早就猜到宁舒会来,早早的服下了假死的丹药,不然指不定还要同宁舒纠缠多久呢。” 邱彦书宠溺的看着苏梓汐,伸手轻轻的刮了一下苏梓汐的琼勾鼻有些不满的说道:“今日你我大喜之日,提她干什么,可别扫了咱们的兴致。” 苏梓汐看了一眼邱彦书之后便低下头,实在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似是夹杂着化不开的蜜糖一般,着实让人羞涩。 “夫君……” 看着怀里依偎着的佳人,伸手虚揽着女子纤柔的如同细柳一般的腰肢,扣在怀中,两人彼此之间的呼吸缠绕,情意绵绵,空气之中似乎旖旎着甜腻的气味,将两人包裹在了一起。 宁舒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里面的那一幕,可是,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心口很闷,就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不能疏散。 实在是那画面太过碍眼。 “砰”的一声,将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苏梓汐揽着邱彦书脖颈的手,被吓得松开,两人之中唯有邱彦书的穿戴还算齐整,邱彦书安抚的拍了拍身下的女子:“别怕,我去看看。” 亲昵的吻了吻女子的眉眼,女子娇羞的点点头。 邱彦书的手刚伸向床纱,还没来得及掀开,就被床纱之外的剑身贯穿了整个心口,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倒在了床尾。 “啊!”苏梓汐吓得将脚缩了回来,看着床尾处的人,又看着那床纱处带血的剑身,整个人蜷缩在墙角。 看着心爱之人倒在那里,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苏梓汐环抱着自己不断的颤抖。 看着消失的剑身便以为人已经离开,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连忙爬了过去。 可是还没爬几步就看见床纱被那带着血迹的剑身挑开。 “梓汐想做什么?想救他吗?”床纱外的宁舒询问。 话语之间好像还带着讥讽之意。 是……是、宁舒! 苏梓汐整个人僵在那里,想要往后退去。 “可惜了,他死了。”她嘴上说着可惜,可是眉眼间分明是轻松以及幸灾乐祸,“梓汐是不是很难过,想跟她一起死?这次,不会有机会了。”宁舒撩开床纱,捉住苏梓汐不断往后退的脚。 第28章 婚礼?幻境? 宁舒就这么看着手足无措地女子。她的双眸中噙着泪,贝齿轻咬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这样泫然欲泣地模样比之不哭更让人容易生出不好的,想要破坏掉的念头来。 如月色皎洁的肌肤之上,出现了红痕,可是啊,宁舒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如同饿狼盯着待拆入腹中的羔羊,就这么看着春光乍泄的女子。苏梓汐的青丝散开,披散在如玉的后背上,还有丝丝缕缕坠落在前,抹胸裙有些乱,一边高,一边低,低的那一处雪白胸脯上还有着红痕,仔细看的话依稀还可以看出来牙印。 耳侧,脖颈就更不用说了,那红痕就如同雪地之上的朵朵红梅,醒目,让人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第34章 宁舒的目光让苏梓汐害怕,想哭,想逃,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宁舒的桎梏。 阴沉的眼底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宁舒就这么看着苏梓汐。 她怎么可以背叛自己,她怎么可以。 梓汐是她宁舒的妻子,应当同她琴瑟和鸣,于她身下婉转承欢,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抛弃她。 她的梓汐如何能让旁人染指。 苏梓汐抬脚想要踹开宁舒的桎梏,却被宁舒轻描淡写的镇压,动弹不得。宁舒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如同寒天雪地里看到了一堆薪火,眼中夹杂着贪念与向往,这样的宁舒,让她害怕,比之看见她杀人,更加害怕。 她一手捂着身前快要掉落的抹胸裙,另一只手不断的掰着宁舒握住她脚踝的手指,指甲不断的扣挖着宁舒的手。 丝丝鲜血沾染在了着她的指甲上,可是宁舒好似感觉不到疼痛般,不见有一丝松开的趋势,更不见有片刻的难色。 “你放开我,放开。”苏梓汐的指甲都断了些许,还是不见宁舒想要松开,急得想哭。 一双眼眸红彤彤的,眼中的害怕和哀求,并没有换的宁舒的退让和怜惜。 漆黑的眸光暗沉的如同潜伏于黑暗中的野兽,只待人松懈下来,便将人扑倒,啃食入腹。 宁舒看着手上被苏梓汐抓出来的伤口,血痕,轻笑出声,眼底深处在酝酿着快要到来的狂风暴雨。 宁舒握住苏梓汐的手,就这么欺身将苏梓汐压向了床笫间,苏梓汐惊恐的看着宁舒:“你个疯子,疯子!” 宁舒充耳不闻。 灵力自手中流转,宁舒将苏梓汐的双手绑住,高高的举过头顶,依旧是用那只受伤的手压住。 宁舒低眸看着苏梓汐起伏的胸脯之上那抹碍眼的红色。 苏梓汐挣扎着,几乎是要崩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宁舒,你别这样。宁舒!你清醒一点!”可是面对她的哭喊宁舒充耳不闻,在她的视线之中低下头去,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自宁舒鼻息间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苏梓汐的胸前,带着温热,痒意席卷全身,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我是疯了,在看到你同邱彦书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疯了。你明明是我的妻子,可是你却婉转在他人身下,还口口声声说不爱我,怎么可以。” 她明明那么在乎梓汐,可是梓汐却说不爱她。 多讽刺。 苏梓汐知道此刻的宁舒已经是魔怔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里可是她和彦书哥哥的新房,她可是和彦书哥哥拜了天地的夫妻啊! 彦书哥哥的尸体还在那里看着她,她怎么可以当着彦书哥哥尸体的面委身她人。 不可以,不能这样,不能让宁舒再继续下去了。 “没有。”苏梓汐否认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可是依旧是极力否认着:“不是的,宁舒,我没有不爱你,真的。” 宁舒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眼眸中猩红一片:“是吗?”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苏梓汐的话。 “是!”苏梓汐看着宁舒,想要让宁舒相信自己。 宁舒朝着苏梓汐伸出了手,苏梓汐看着那只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的手,强忍着想要躲开的冲动,宁舒如愿的碰到了苏梓汐的脸。 苏梓汐为了确保自己的话可信还往宁舒的掌心贴了贴。 宁舒看着身下的女子眼神中的脆弱与无助。 “我信。”宁舒抚摸着掌下的柔软,在女子希翼的目光中恶劣一笑:“可惜,并不能阻止我此刻想做的。” 什么?苏梓汐恐惧的看着宁舒,她听见了什么,宁舒她…… 她在欺骗自己,宁舒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宁舒亲吻着女子雪白的胸脯,女子身上的馨香让她眷恋,沉迷。 那细细的吻让苏梓汐想要闪躲,可是却闪躲不开,双脚被压着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踹宁舒了。 “宁舒,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宁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苏梓汐无助的哭泣着:“我不该背叛你,不该背着你和邱彦……啊……” 就在苏梓汐快要说出邱彦书的名字的时候,宁舒一口咬在了苏梓汐的胸口,疼的苏梓汐呻吟了出来。 宁舒起身就这么看着苏梓汐,她此刻的模样真美,眼中含泪,身上也泛着粉色,香味儿那么好闻,重要的是,此刻是她在梓汐身前。 宁舒亲吻着苏梓汐的嘴角,苏梓汐此刻已经是浑浑噩噩的了,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始终不愿意相信。 这居然是宁舒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是手腕上的疼痛,耳边宁舒的私语,一切都在清晰的告诉她,她没有做梦,这些发生的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苏梓汐没有在挣扎,只是就那么看着宁舒,眼底一片死寂,那样的眼神看的宁舒心口难受的紧,宁舒鬼使神差的松开了手。 宁舒坐在床沿,闭上了眼睛,床上的苏梓汐没想到宁舒会放了自己,眼中带着绝望之后的欣喜。 她蜷缩在床角,在宁舒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在了墙上。 鲜血落在了宁舒的面庞,她抬手将女子死不瞑目的双眸阖上。 宁舒知道自己是入了魇梦,可是在对方是苏梓汐的时候,她就算是极力的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第35章 自己没办法看着梓汐和别人在一起,更没办法离开梓汐,放弃梓汐。 在第一次的时候,梓汐消失在她怀中的时候,她就有所发觉,如果,不出她所料,这场幻境应该也快要消失了。 宁舒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不复刚才之色,果然,周遭的一切又变了。 依旧是红绸高挂,喜灯笼悬在屋檐。 只是这一次身着红衣的变成了她自己。 “宁小姐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啊,还不快把新娘子请出来,可别是还没缓过神来吧?”旁边的喜娘看着怔住的宁舒询问道。 引得旁边的人阵阵发笑。 新娘子?谁?她要娶谁?她除了梓汐谁也不会娶。 休想再困住她了,一次两次的闹剧也该收场了。 第29章 果然,是个好计策 宁舒被人推搡着到了花轿前,宁舒朝着掀开轿帘的一角,朝着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看着掌心的柔夷,宁舒的瞳孔微缩,不外乎其它,而是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苏梓汐。 苏梓汐一袭红衣,扇却遮面,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就这么看着宁舒。 宁舒握紧了掌心的手,牵着人,迈过门槛,进入大堂。 喜娘站在右上方,看着下首的两位新人,脸上的喜色是收都收不住。 “一拜天地!” 这幻境…… 最后一次了,就当是全了她与梓汐吧。 反正她与梓汐也快要成亲了。 “二拜高堂!” 宁舒起身。 “妻妻对拜!” 能够等到和梓汐结为夫妻,她便是心满意足。 这个幻境也该醒了。 随着众人高喝一声礼成,自宁舒手中散发出来的莹润的光亮让整个大堂的人睁不开眼睛,随着时间越发的长,周遭的一切,就如同碎纸屑一般,化作了齑粉。 “哟呵,玩脱了。”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 而此刻伴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原本缠绕在宁舒身上的藤蔓,慢慢的松开,连宁舒身边周遭的数十朵墨黑色的花朵也都合上。 宁舒挣脱藤蔓落地,那些原本绑缚着她的藤蔓开始退缩攀爬到那棵参天大树上与之交缠融为一体。 在她周围空无一物,原本跟她在一起的梓汐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里不对劲,她明明感觉到了有东西困住了自己,可是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 宁舒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看见了被藤蔓绑住的苏梓汐,苏梓汐身侧还有许许多多的黑色的花,那些花好像是活的,不断的摇曳着花骨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这种香味儿很熟悉,跟她在魇梦中闻到的是同一种。 宁舒到苏梓汐身侧,手刚准备伸出去,就见侧边的一朵黑色的花摇曳着,里面的散发着白色微光的花粉也撒了出来,宁舒屏住呼吸。 她站在树荫之下,看着自己的所在地,万分不解。为什么,明明自己屏住了呼吸可是还是入了幻境。 “果然,是个好计策。” 只见一朵比旁的黑色的花朵大了不少的花朝着苏梓汐的身侧而来,花朵张开,花蕊之中端坐着一位黑色衣裙的女子,那黑色的衣裙之上有着霞光流转,并不显得单调。 女子的手腕上有着银色的环佩,脖颈之上的银色项圈之中还有着一点光亮。 宁舒看着四周,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没走多久,就看见了跪坐在桃花树下的苏梓汐,苏梓汐仰望着满树的桃花,微风拂过,树上的花瓣飘下,苏梓汐伸出手,想要接住这飘落的桃花。 明明她就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背影却透露出萧索的孤寂之感。 苏梓汐的耳朵微动,好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前来。 “阿舒,你来了?”苏梓汐回眸朝着宁舒盈盈一笑。 这不是她的幻境,这是梓汐的幻境,这个人是真正的梓汐。 她为什么会在梓汐的幻境里,宁舒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朝着梓汐走了过去。 可是没走几步,却被一面结界挡在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阿舒这次很久才来看我,阿舒……很忙吧。”苏梓汐小心翼翼的看着宁舒,带着几分不安。 宁舒刚想开口却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以后,不必等我。” 宁舒回过头,却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不远处正看着梓汐。 苏梓汐听到这句话,有片刻的失神,眼神戚然:“阿舒,不想……看到我了是吗?” 好像很难过,但是却又要强忍着悲痛。 幻化出来的宁舒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是很快就被掩藏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假宁舒询问。 苏梓汐几乎是要哭了,刚想起身,只是有那么一个动作,却见自苏梓汐所在坐着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条条禁制,将苏梓汐束缚在那一处地方根本不容她动身。 那是崇明剑宗的禁制,这种禁制很少用,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可是这样的禁制怎么会下在梓汐身上。 “我没有,阿舒,你相信我好不好,那些人,不是我杀的。阿舒你信我好不好。”苏梓汐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着解释。 “不要挣扎梓汐,别动了。”宁舒急得想要阻止苏梓汐,那禁制越挣扎只会越紧,上面还有雷文符咒加身,到最后直接会打在梓汐身上的。 第36章 所有的灵力都被禁锢,此刻的梓汐根本受不住那样的雷电刑法。 可是她的话梓汐根本听不到。 梓汐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凝造出来的虚假的宁舒,昔日如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眸子,在此刻已是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的光彩,只余下心痛,不舍,破碎。 她怎么会不信梓汐,梓汐原来最害怕的是自己的不信任,可是她又怎么会呢。 她是梓汐的妻,梓汐依靠之人,如果她都不信梓汐,那么谁又会相信梓汐呢。 假宁舒淡漠的看着苏梓汐,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陌生人。 “信你?”假宁舒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的话有可信度吗。”说着便是转身。 苏梓汐看见宁舒转身,再次挣扎了起来:“阿舒!阿舒,你回头看看我,阿舒!” 禁制发出光亮但随着阵阵的雷电,打在苏梓汐的身上,苏梓汐明知道是会这样,可是依旧是奋不顾身的想要让宁舒回头,就回头看自己一眼,就一眼。 这样的梓汐不是宁舒想要看到的,宁舒抽出霜寒,看着在幻境里无法脱身的梓汐。 这是别人的幻境,强行破开,带出梓汐,对她而言,是会伤及自身的。 可是现在的梓汐根本听不见她的话,更别说让梓汐自己走出幻境了。 宁舒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到苏梓汐这副模样,她知道梓汐在乎自己,可是如果在乎她梓汐就会受到伤害,那么她宁愿梓汐不在乎她。 第30章 双身蛟蛇 媗姬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正在汲取花朵养分的媗姬睁开了眼睛。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藤蔓上。宁舒,真的是十分在乎她呢。这么在乎,如果被她背叛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想到这里媗姬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邃,如果宁舒知道苏梓汐做的事情怕是会崩溃吧。 爱是可以捏造的,也不知道宁舒是否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但是管宁舒做什么呢?毕竟请她来帮忙的人可没有说管宁舒如何呢。 宁舒强忍着体内灵力的紊乱,拉着女子的手带着梓汐离开这个地方。 苏梓汐看着自由的自己,又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宁舒。 眼眸平静而又暗沉,但是很快就被喜色所代替。 “阿舒,我就知道阿舒不会不要我的。”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宁舒,以及身后不断往下劈来的雷电,女子的声音颤抖中透出欢喜来。 跟着宁舒奔跑着,也不问宁舒带自己去哪里。 宁舒几乎是在恢复神智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这里有人在。 睁开眼眸便看到了邱彦书身侧站着的女子,那女子身着衣黑袖白的衣衫,眼睛十分妖异,似是狐狸般,透露着精明,身上的银饰发出阵阵的轻响。 媗姬看着宁舒,朝着宁舒微微福身,算是见礼。 “好久不见呀,凝棠仙尊。” 原本要蹲下去的媗姬被身前越发逼近的剑身中断了行礼。 媗姬站了起来,食指放在剑身之上,将剑身稍稍推远。 宁舒看着眼前之人,眼底的思绪瞬间翻腾,她认识媗姬。 “你竟然没死。” 她以为媗姬在当年受了霜寒一剑之后应该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再度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媗姬听到这话,眸子微收,道:“我若死了,凝棠仙尊该是多寂寞啊。” 宁舒横眉一挑:“口出妄言。” 还不待宁舒出手,媗姬的身影便是越来越模糊,直接是化成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傀儡。”缓过劲儿来的邱彦书才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幻境。 苏梓汐有些紧张的看着宁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宁舒,好像害怕宁舒会从她面前消失般。 消失…… 宁舒又想起来那困住梓汐的幻境,那个对梓汐决绝万分的自己;那个将自己禁锢着不得动弹的自己;那个不信任梓汐任由梓汐孤立无援的自己。 连邱彦书受伤了也没有注意到。 “阿舒,刚才的那个人是谁?”苏梓汐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失态,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听出来她的声音带着颤音。 宁舒看着梓汐紧张的样子,以为女子是因为害怕的,毕竟这还是梓汐第一次遇到魔族的人。 眸光温柔如水带着安抚的意味看向苏梓汐:“不过是个乌合之众罢了,梓汐不必害怕。” 现在的媗姬就算还活着也弄不出多大的动静来。 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还死了很多年。 魔界不足为惧。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个人死了之后宁舒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 苏梓汐抓住宁舒的手,想要继续询问什么,可是在面对宁舒疑惑的眼神的时候,苏梓汐蓦然清醒过来,自己还是太急切了。 这样会露出马脚的,她应该冷静下来,事情急不得。 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段时间了。 “有阿舒在,我自然是不害怕的。”苏梓汐笑了笑。 宁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青色的瓷瓶扔给邱彦书:“把丹药吃了,调息片刻。” 邱彦书接到宁舒扔过来的瓷瓶,如获至宝般的握在掌心。 “多谢师傅。” 宁舒的指尖有些凉,触摸到苏梓汐的唇瓣的时候,那股凉意让苏梓汐有些不适,但是还是张嘴含住了宁舒递过来的药。 第37章 甜味过后便是草药的苦涩,不重,只是苦涩之味无处不在。 * 媗姬走在洞内,手指之上的戒指亮了亮,她停下脚步,抚摸着戒指空中出现几行字。 媗姬看着那字,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知道,她应该听那个人的,毕竟那个人同样在乎着君上。 双身蛟蛇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儿,女身开口:“这香味儿像是一位故人。” 说着便想出去看看。 可是带着面具的姐姐却阻止了女身,“别去,万一惊动宁舒可不好办。” 毕竟宁舒此刻被地面上的吸引了注意还没有察觉到地下的她们。 双身蛟蛇,女身貌美如画如果忽略掉她身后拖曳着的尾巴的话和另外带着面具的身躯的话可能就会看起来正常很多。 她们姐妹在白云城里盘踞了很多年,见过的修士也不少,可是从来没有一次似这几日般热闹过。 而且戴着面具的姐姐想到了上面的熟人可能会对她们姐妹怀恨在心。 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见到她们指不定就想杀了她们,毕竟当年是她们见死不救,也可以说是她们害怕逃走了,以至于那个人孤立无援才会死在宁舒手里。 “你以为,你们不出来,我就不会找你们吗?”媗姬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府外面,眉眼含笑的看着双身蛟蛇。 做事思虑的这般周到,当初劝说女身离开的应该也是姐姐吧。 这么想着媗姬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来就来怕你不成!”女身显然是不将媗姬放在眼里的。 媗姬微微一笑,右手之中手腕上的银铃清脆的响起,在洞穴里格外明显,铃铛的声音透露着古怪,女身想动却动不了。 戴着面具的蛟蛇闻着洞穴里异常浓郁的花香,以及那些突然出现的藤蔓,眼中满是错愕。 是什么时候,这些藤蔓是在什么时候渗入她们洞穴的。 媗姬,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是了媗姬可能做不到,可是媗姬有帮手。 媗姬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把宁舒引过来。 清越的铃声不断的从媗姬变换的舞姿中传出来,那些藤蔓如同有眼睛般,不断的往她们的住宅处扎根,盘踞。 双身蛟蛇冲到媗姬面前,想要将媗姬从花中拽出来,可是还没有碰到媗姬,人便消失不见。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浓郁的花香不断的在青黑色的藤蔓上绽放,她们的脑子也渐渐昏沉起来。 媗姬看着倒在地上软趴趴的双身蛟蛇,冷笑着,杀死她们太简单了,宁舒的眼里可是容不得脏东西。 她的花盘踞在这里,宁舒肯定以为她们和自己有牵扯。 现在就看她怎么把宁舒带过来了。 第31章 妖魔? 孙颖猛的睁开眼睛,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剧烈的喘息,额头满是汗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地上还有摩挲声,她垂眸看着地上蜿蜒的痕迹有些像蛇。 刚才…… 是幻境。 她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 为什么毫无所知。 看着周围的昏暗,她四处张望着,师妹呢?师妹怎么不见了?明明当时师妹在她旁边的啊。 这还是师妹第一次领宗门任务下山,下山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害怕了。 孙颖不断的寻找着,终于在看到前面不对劲的花苞的时候停下脚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硕大的花朵,就算是合拢也是鼓鼓囊囊的就好像里面装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里面的可能是人,是她的师妹。 “师妹!”孙颖看着周围丛生的藤蔓挡住的去路,将手中的剑拔出来。 不断的呼唤着,试图唤醒里面的人。 就在她快要将那藤蔓砍断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骤然黑了下来,本身这里就是昏暗的,忽然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这让她没由来的害怕。 快速的躲开,还没有站定便看到刚才她站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从上空落了下来。 那东西嘴里像是在撕扯着什么东西,是那些黑色的花。 她看着那熟悉的衣衫,洁白的双手变得脏兮兮的上面甚至还有被划出来的血痕,指甲也是黑红黑红的,那是血和污浊的混合。 孙颖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看着那那在吸吮着花汁的人,她颤抖着唇,唤出声来:“铃儿?” 她宁可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意去想面前的这个像人但是动作野蛮地如同兽类的是她那个乖巧的师妹。 那花朵被嚼烂些许似乎是味道不喜欢又被她吐了出来,她的脸上也是脏乱不堪,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头发散乱,珠钗悬挂在头发上欲坠不坠。 双眸之中没有看到瞳孔只看到了白仁,但是却准确无误的锁定了自己的方向。 双手在地上刨挖着,嘴里发出兽类特有的嘶哑的声音,就像是在警告她。 看着那不断的在地上刨坑的手,孙颖终于知道师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双足在地上使劲一蹬跳出好远,直直的朝着孙颖扑过来,剑鞘抵着曲铃儿的双手让曲铃儿前进不得分毫。 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曲铃儿,孙颖险些落下泪来。 她和师妹才分开多久,师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38章 “铃儿,你听得到吗?”孙颖试图唤醒曲铃儿的神智。 曲铃儿高高的扬起手臂欲要拍向孙颖,孙颖无法,只能躲闪。 那是她的师妹,她怎么可能对师妹拔剑。 不远处的宁舒定定的看向某处,苏梓汐当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面上不显,看着宁舒,“阿舒,怎么了?” 周围昏暗不明孙颖下脚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以至于步履有些踉跄,但是面对身后穷追不舍的师妹,又无可奈何。 孙颖感觉到旁边有人来还不待她出言提醒,就看到旁边闪动的剑光朝着师妹而去。 “那是我师妹,不是妖物!” 她并不知道师妹遭遇了什么,身上为什么会妖气冲天,可是她看的分明,那就是她师妹。 模样都没有变,只是没了神智而已。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师妹,以及师妹身后紧追而来的剑光。即使是看不清前方,孙颖也快速的闪身回转,拔出手中的剑在蓄力不足,毫无准备之下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剑。 当听到孙颖的呼喊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一剑已经劈了出去。 那一剑被孙颖勉强化解,但是也受了伤,崇明剑宗是九州之中剑道至臻,其它宗门的对剑道的追寻与领悟并没有崇明剑宗那么深刻。 这也使得崇明剑宗剑宗的剑术同旁人所学的有所不同,也更为的锋芒毕露。 如果说其它宗门学剑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么崇明剑宗学剑应该就是为了见血杀魔。 崇明剑宗对魔界的憎恶到达了极致,连宗门守则之中都有写出来的。 刚才勉力接下一剑的孙颖在听到身后的响动的时候,想躲开有些为难。 邱彦书知道自己刚才险些误伤,在看到孙颖快要被身后的曲铃儿扑倒地时候将人给拉开。 再度扑空的曲铃儿有些焦躁不安,不断的在地上刨挖着,嘴里发出凶狠的声音。 邱彦书从芥子里拿出丹药递给孙颖,“抱歉,险些伤了你师妹害得你受伤。” 她这声歉意本该也要同曲铃儿说,可是此刻的曲铃儿神志不清,可能说了她也未必懂。 还是等人恢复神智再说。 “多谢。”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孙颖顿了下摇首,示意没什么要紧。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妖魔之气。”让她误以为孙颖是碰到了什么妖魔。 谁知道竟是曲铃儿。 “我也不知道,我找到师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师姐不够称职,没能照顾好师妹。 白色的灵气萦绕在曲铃儿的周围,如同牢笼将她困在其中。她蜷缩在里面不断的咆哮着,发出嘶吼声,像是在虚张声势的恐吓着想要吓退他们。 那莹白色的灵气化成绳索将其绑缚住,曲铃儿倒在地上不断的滚动挣扎着,下颌都被磨的通红,快要渗出血色来。 “前辈……”孙颖看向旁边出手将师妹制服的女子。 还不待她将话说完就见那前辈闭眸,口中念念有词。 绑缚着师妹的绳索越勒越紧,直到曲铃儿吐出一口黑血来。 那黑血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里面还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而宁舒的视线则是落在了她们始终都环绕着的参天大树上。 霜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一手竖立身前口中念念有词,一手将霜寒举起,然后重重划下。 “哐嘡。”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云霄,烟雾随之飞扬而起,久久不歇。 第32章 花朵,养料 明明那一剑没见着宁舒用什么力可是却气势如虹,长光破晓,莹白色的光亮将萦绕在白云城上的黑云给劈开,暮霭沉沉的黑雾随着那一剑有了异色。 天空之上像是被人划破了个口子,明亮的光芒从那个口子倾泄进来。 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久违的阳光照耀着这一方土地,阳光中细碎的尘埃随之飞扬闪烁着些许光亮。 长发被风吹拂而起,将苏梓汐的面容半数遮挡。 她的手微微发颤,蜷缩着,她,知道宁舒很厉害。 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这凝棠仙尊的尊号,可是却从未见识过宁舒真正出手 。 苏梓汐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剑宁舒用了几成力,可是,无论是用了几成力道,那都不重要。 那一下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碎裂,宁舒,她看向站在那里佁然不动的人,真的很可怕。 已经离开白云城的媗姬听到那一声巨响,抬起手臂遮挡着因为巨大的灵气波动而形成的风沙。 待到那劲头过了,媗姬再看之时,却发现白云城上方出现了一道匀称的痕迹,就像是被长剑划开的般。 一剑而已,恐怖如斯。 宁舒…… 比之从前更厉害,修为更加精进了。 苏梓汐的眼睛瞧着波澜无惊,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眼底地神色。 媗姬看着不远处升腾而起的烟尘,提起心来。 这样的事情经历一遭已经算是在宁舒那儿留了名字,当初没有死,这次又在苏梓汐的帮助下成功身退。 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第39章 自己也帮不了苏梓汐什么,时至今日当初被宁舒所伤的那一剑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只要修为快要耗尽的时候昔日被宁舒所伤的地方便会隐隐作痛。 又想到了一直掩藏在白云城地底下的双身蛟蛇,当初她们但凡跑的没那么决绝而迅速,可能都不会被苏梓汐所记恨上。 苏梓汐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是地狱里绽放的花朵,生长于黑暗中。 睚眦必报,说的就是苏梓汐这样的人吧。 白云城上空所笼罩的迷雾终于散开,如同被水流所稀释的墨汁,天空中的黑雾在渐渐消散,退却。 她望着站在那里看着太阳穿透云层洒落在白云城的谪仙人,白衣无风自动,犹如高悬于天地明月,皎洁而明亮。 当初,她是不是就是这样,斩杀了她的所爱。 也是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眼睛泛着酸涩,隐隐生出泪意来,眼眶微红。 看着垂首似乎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的女子,宁舒柔和了眉眼,眉宇间的淡漠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润。 斑驳的阳光落在女子乌黑发亮的青丝上,阳光在她身上度了一层暖光,本就温柔至极的女子,更显温和犹如莲上观音,垂怜世人。 “梓汐。” 正在揉眼睛的女子听到有人唤她抬起头来。 看着被女子揉的通红的双眼,宁舒快步而去,扶着女子双肩,担忧地看着:“是刚才的风沙迷了眼睛吗?” 说着便拿开女子揉眼睛的手,俯身轻轻吹拂着。 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她的眼睫上,受到外界的干扰,双眸不断的颤动着。 两人举止亲密,站在不远处的邱彦书移开目光。 那参天巨树被师傅剑气所波及,几乎是连根拔起,看着周边雕龙画凤的建筑,此地怕是城主府的地界。 越过那些丛生的枝丫,他走近那棵树。 “师傅。”邱彦书呼唤着师傅。 那些树上黑色的花朵在见到阳光的时候就在以缓慢的速度在消散,而之前一直由花蕊散发出来笼罩着花朵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花蕊之中就像是镶嵌了一颗圆润的明珠,那颗珠子是透明的,亮晶晶,散发着柔和的光。 可是随着花朵的消散,那颗珠子就像是没有了镶嵌固定她的东西而从花蕊中滚落出来。 沉闷的声响,那颗珠子并没有因此而摔碎,反而上面的光亮似乎逐渐变得暗淡。 直到…… 那个人就这么躺在地上,躺在了原本珠子滚落的地方。 一直以为是因为树木吸取了足够的养分才开出的花朵,可是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因为树木汲取了足够的养分才开花,而是因为有足够的养料在喂养花朵供养着这棵树木。 看着那些不断随风消逝的黑色花朵,苏梓汐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背后的人会如此残忍。 眼前的一幕幕不断的冲刷着她的认知,让人无法接受。 她想要离开,逃避,后退,却忘了宁舒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后。 当后背抵靠在那温软的胸膛的时候她顿住,宁舒地身量比她高出许多,她只是到宁舒的肩膀而已。 这也致使她此刻看起来像是整个人被宁舒圈抱于怀中般,格外的娇软,如同含羞带怯的柔花被细细地呵护着。 “只是被困的人而已。” 宁舒朝着女子解释着,哪怕隔得有些距离,可是她依旧能够知晓那只是人并非旁的。 难怪白云城空无一人,原来全都喂养了这棵树以及那些花。 “他们,还活着吗?” 看着那因为珠子而滚落出现的人,他们一个个的都躺在地上,地上的人也因为消散的花朵而越来越多。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宁舒地视线扫过,大多数的人还活着,极少数的人可能是因为待在里面太久被汲取养分的时间太长,气息浅淡,生机淡薄到感知不清。 一副快要断气,魂归西天的模样。 看着那些人宁舒从芥子里拿出恢复的丹药来,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孙颖身上。 她周围是一片废墟,混沌,就那样坐在那里,在她的大腿上靠着脏兮兮,宛如女鬼的人。 正是曲铃儿。 曲铃儿还没有醒,她必然是不会离开。 “这是归元丹,劳烦你将这个喂给他们。” 地上的倒下的人很多,孙颖一个人肯定有些忙不过来。 她这个要求提的不甚好。 如果可以她也想将梓汐留下,可是她并不愿意和梓汐分开。 她的话并不决绝,孙颖可以拒绝,但是她却接了过来。 “一路小心。” 师妹还昏迷不醒,所以她不会再继续跟着她们进去,她就在外面守着师妹,等着师妹醒过来。 第33章 藤蔓 她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帕子将枕在她腿上的女子面容擦拭干净,散乱地青丝拨于脑后。再去看她那血肉模糊的十指地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去看的仔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疼,生怜。 日光落在人身上暖暖的,她腰间的命牌闪烁着光亮。 但孙颖却没有动,白云城内待了许久,不分昼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面待了多长时间。 第40章 久违的阳光照耀在脸庞虽然有些热,可是更多的是一种心安,缠绻。 从前沐浴在阳光之下并没有觉得这样好的阳光有多么可贵,更不会因为阳光而去驻足停留。 可如今,经历这么一遭。 她竟觉得今日的日头好极了,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生出平静,困乏的闲适。 枕在她腿上的女子嘤咛一声,似乎是要醒过来。 曲铃儿抬手捂着头,觉得自己浑身都疼,难受至极,疼的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最疼了。 嘴里的苦涩不断的蔓延,连涎水都是苦涩的,比之黄连还要苦上几分。 “不要动,你受了伤,需要静养。” 温柔的手将她的捂着脑袋的手放开,她的视线里出现那张在她身前放大的脸。 师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透着几分病态,但那眉宇间自始至终都是坚毅,不曾变过。 她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若是孙颖冷言冷语她还能忍着疼同对方大吵一架,可是师姐待她温柔至极,甚至是像是年长的姐姐哄着幼妹般满是关怀。 便让她的心中生出无限的委屈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那摇曳万千的花朵上。 “好疼。” 女子的声音有些喑哑,细细柔柔地没有多少气力,眼中笼罩着一层湖水,雾蒙蒙的,瘪着嘴,乖巧中又透着可怜。 只让人觉得她有些娇气,但并不让人反感,只是让人软了心肠,无端生怜。 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的额头,许是孙颖在日头下晒了许久,曲铃儿恍惚觉得自己闻到了师姐身上阳光的味道,暖暖的,缓慢地流向心间。 也不知道师妹是疼的难受的还是因为阳光惹得,额头生了薄薄一层地汗,好在并没有发热,让孙颖放心了不少。 又拿出来丹药喂给她。 苦涩的味道萦绕在鼻翼,让曲铃儿想吐,本来就苦的犯恶心的嘴里再闻到递到面前的丹药,越发的抗拒。 “怎么了?”孙颖看着直愣愣看着丹药发呆的师妹。 曲铃儿往后躲避着,不太好意思地嗫嚅着:“……苦” 她并不是一个怕苦地人,可是架不住自己嘴里本身就苦再去吃苦涩的丹药。 孙颖怔愣一瞬,而后又再芥子里翻找,找了许久才从角落里找出裹着糖霜的普通丹药。 没办法,修士身上最多的就是不同的丹药了。 毕竟丹药,符箓这些东西是出门必备的。 那枚丹药上的糖霜很少,但是对于苦的心酸的曲铃儿来说犹如蜜饯。 清浅的糖霜从口中化开,并没有将苦涩全然驱散,只是让苦涩稍微消散了些许而已。 她捂着心口靠在那儿,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忙前忙后的师姐。 师姐,其实人还挺好的。 曲铃儿如是想。 * 洞穴之中阴冷湿濡,就算是有空气流动带来的也是腐朽以及难闻的腥味儿。 漆黑的洞穴,伸手不见五指。身侧的女子拉着她的衣袖,宁舒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递了过去。 看着递到眼前的夜明珠,苏梓汐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随处可见的是盘虬粗壮的树根,那些树根藤蔓上还有着细小的花苞,黑色的,正在黑暗里沉睡。 媗姬,她并不知道媗姬为什么还活着。 她有些疑惑甚至是不安媗姬还活着,那么他会不会也没有死透。 虽然那种情况下没死透说不过去,可是在见到媗姬死里逃生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不能保证。 无涯离白云城说远也不远,媗姬是一直盘踞在白云城吗?还是说是白云城的妖魔救回了媗姬。 宁舒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当初她那一剑就算没能杀掉媗姬,必然也使得媗姬元气大伤,仅凭媗姬一人想要离开还是有些勉强。 必然是在她离开之后有人去救走了媗姬,并且将媗姬藏匿在了白云城。 若不是此番突然来到白云城,或许媗姬也不会这么快现身吧。 宁舒驻足,将身前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 妖气甚重,不是小妖。 也是能救走媗姬的并且藏匿在白云城还没有被发现的又怎么会是小妖呢。 四周的粗枝藤蔓就像是活了一样,不断的在蠕动着,那黑色的花朵在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一次不是开花散播花粉。 可能是因为它们并没有生长到地面上去,花蕊之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像长在地面上的花瓣花蕊之中还有着供给养分的珠子。 那些花蕊就像是那些藤蔓花朵的眼睛,一个个地都调转了方向紧紧地盯着他们。 藤蔓不断的延伸,随着藤蔓的蓄力高高的扬起落下,空气中像是被什么撕扯开来般发出刺耳的声音。 刀光剑影,昏暗而狭小的空间内银色的光亮不断的闪烁着,被斩断的藤蔓如同天空飘雨般落在了地面上,很快的就堆积起来看不清原本的地面。 藤蔓死死的缠绕着他手中的剑,让他动弹不得分毫,邱彦书抬手灵力在手中运转,就在他准备以指为剑斩断藤蔓的时候。 却发现一道带着火焰的光亮打在了藤蔓身上,火焰不断的烧灼着藤蔓,很快的被烧的发黑散发着恶臭。 他看向旁边挥舞着鞭子的苏梓汐,抬手斩断周身的藤蔓,“多谢。” 第41章 礼貌而生疏。 苏梓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些被斩断的藤蔓再度死而复生,落在地上又很快的生长起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锵。” 宁舒发现这一点之后将手中的霜寒入鞘,抬手,雪白色的焰火落在地上。 火焰不断的在燃烧,可是洞穴之中并无半分灼热的气息,反而更加阴冷。 第34章 梓汐是我要保护的人 看着眼前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藤蔓,苏梓汐的眼神格外的深沉,冷色的焰火中映衬着她的脸色也格外的严肃。 谁也没有发现旁边黑暗中不断延伸出来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攀爬着。 苏梓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似乎想要离那罕见的焰火远一些。却不防没有注意到黑漆漆的地上不平整的地方,险些被绊倒。 余光中看到苏梓汐险些摔在地上,宁舒极快极温的将人揽入怀中,一颗心全然放在了苏梓汐身上,以至于没有发现不对劲。 等到那道劲风落下的时候,宁舒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揽着苏梓汐往旁边闪躲着。 似乎是被接二连三的危险吓到了女子乖乖的靠在她怀中,安静极了。 空气中飘散着好闻的香味,那种香味她只在一处地方闻到过。 那就是当时在陷入幻境的时候,宁舒稳住心神,可是还是有些迟缓了,头有些晕眩。 甚至是看向旁边的梓汐都有重影。 她的手有些发软,无意识的松开了梓汐,看着踉跄着的人宁舒准备去扶却发现自己都有些站不稳。 体内灵气运转,想要将这迷惑人心的花粉逼出体外。 梓汐自己都未曾站稳看到她步履不稳却还来扶她,“阿舒。” 苏梓汐的手牢牢的将宁舒扶住,神情紧张,浑然是担心不已。 “我没事,梓汐不要担心。还是赶快离开此地的好。”刚才那悄然探进来的藤蔓已经被宁舒所斩杀。 此刻一片寂静。 因为宁舒当时是冲在最前面的,以至于被那花粉迷了个当头。那个时候宁舒都没有忘记护着她怀里的苏梓汐,以至于苏梓汐安然无恙。 又或者是,那些东西本来对苏梓汐的影响就效果甚微。 “师傅……” 邱彦书欲要上前,却被宁舒阻止,宁舒的手抓紧了女子瘦弱的臂膀,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些。 虽然很不想让邱彦书保护梓汐,可是她现在的确被媗姬的花所影响,五感不如之前灵敏。 “我没事,先找个安全地地方。” 如果说宁舒最在乎谁,那么苏梓汐必然是首当其冲的。自己和苏梓汐相比都比不过,她在乎苏梓汐远胜于在乎自己本身。 看着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反而还要处处为苏梓汐打算的师傅,邱彦书顿住,看向苏梓汐的时候并不友善。 却还是按照宁舒的吩咐在前面开路,寻找出去的地方。 而苏梓汐则扶着宁舒,落后于邱彦书。 就在宁舒经过刚才被自己斩杀的残肢旁边的时候,那残肢快速的凝聚幻化成粗壮的枝蔓朝着她身侧的人劈了下去。 耳畔凌厉地风声让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她现在本就受花粉的影响,有些滞缓,故而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那枝蔓已经离苏梓汐很近快要落在她身上了。 苏梓汐的修为并不算高,这处的妖魔的修为远在邱彦书以及苏梓汐之上,他们应对的本就勉强。 更何况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苏梓汐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藤蔓,被吓出一身的冷汗,还没等她蕴出灵气就见自己被宁舒抱住牢牢的护在了怀里。 火红色的灵气在她掌心翻腾,却因为被宁舒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打断,那灵气就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般‘啪’的一声被浇灭。 她看着青黑而粗壮的鞭子落在了宁舒地身上,还没看个真切就被温热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大脑,不知道是太疼还是因为赶巧刚好将花粉逼出体外。 宁舒觉得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不少,至少这一次没有再陷入幻境之中。 她没有回头,那落在她身上的藤蔓在快要抽离的时候‘噌’的冒出火花来,藤蔓被烧的‘滋滋’作响。 掌心之下女子的长睫不住地颤动着,骚刮着她的手掌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 她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如同蒲公英,风一拂过吹在人身上便觉得又软又痒,让她心悸不已。 有什么湿濡沾染在她了她手中,滚烫而灼热,宁舒有些慌乱,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她都不曾有半分情绪。 可是当感觉到掌心下的女子双眸被泪水所填满的时候,她肉眼可见地乱了。 “怎么了梓汐,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刚才她的反应太慢,不然也不会让她们处于危险之中。 跻身于危险的旋涡内,哪怕是被她挡下,又怎么会不被波及影响。 她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上,一寸寸地巡视着。 可是还没有等她的目光垂下去,就被身前哭泣的女子抱了个满怀。 软绵绵地手就好像没长骨头般,轻轻地抚摸着刚才收拾地后背,并不敢真切的去触碰好像害怕自己会因为她的举动而感到疼痛般,小心翼翼的。 第42章 “疼不疼阿舒。”眼泪不住地往下坠落,双睫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女子卷翘的长睫颤动、坠落。 好像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傻话般,女子又道:“怎么会不疼。都是我,阿舒怎么那么蠢,为什么……” 看着陷入深深不断地自责的女子,宁舒抬手将女子面上的泪水抚去,“不疼的。不是梓汐,是我,梓汐是我要保护的人,保护梓汐是天经地义。” 她是梓汐的未婚妻,未婚妻之间互相帮扶并没有什么。 再者说她喜欢梓汐,愿意去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 她也不想去说什么‘是因为梓汐。’这样的话,她会保护所有人是因为她心怀苍生,又或者是因为职责所在。 可是唯独对梓汐,是因为她想要保护梓汐,想要梓汐安然无恙。 她想要保护梓汐的心并不包含任何。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梓汐,仅此而已。 换成任何一个,她都不会去挡,但是那个任何人之中不包括她的梓汐。 他就站在那里,匿身黑暗里,眼睛却亮的出奇,看着师傅受伤还要去安慰苏梓汐,眼神越发的暗沉,握剑的手越发的紧。 第35章 磨刀石 双身蛟蛇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戴着面具的姐姐看着快要坍塌的洞府,以及那逼近的气息看向还瘫软在地上的妹妹,不断的摇晃着妹妹:“快醒过来,我们得快点逃,不然会没命的!” 女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着残破不堪的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我的宫殿,我的寝宫!” 她的寝宫可是花费了她大量时间建造出来的,是她最满意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她的洞府被粗壮的树根,藤蔓所占据,变得分崩离析。 准确的来说是因为宁舒刚才的那一剑斩断了底下连接藤蔓的树根,树根已经被宁舒斩断,正在枯死的路上。 这也导致了她们的洞府被波及,摇摇欲坠,快要坍塌。 “媗姬!都是她!那个老女人!我要杀了她!”看着多年的心血被毁于一旦,女身气的要吐血。 她们待在白云城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修仙界发现,可是却在短短几天被她们毁于一旦。 这可是她们姐妹二人积攒多年的家业啊!怎么可能不心痛。 看着旁边呆若木鸡,对于她们的家业被摧毁而无动于衷的姐姐,女身更加气愤,双手捶在地上发泄情绪:“你不生气吗?你为什么不生气!” 她无法接受自己在这里歇斯底里,而姐姐无动于衷犹如坐上观壁的旁观者。 这衬得她好像是个冲动易怒的蠢货。 姐姐的目光深远而幽怨地看着不远处,“我们走不掉了。” 她望着妹妹的眼神满是惋惜,如果,如果妹妹将她的话听进去,醒过来她们就即刻逃跑。 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被眼前所有的一切尽数付之东流的妹妹全然顾不上她的话,只知道在这里愤怒,抱怨。 她们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里都不太好说,谈什么要去杀了媗姬。 她那么狡猾的人,恐怕早就离开了白云城吧。 当时她还在想为什么媗姬不跟她们打,是不是因为媗姬身上的伤还没好,打不过她们姐妹。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应该不是的。 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媗姬就在盘算着她们姐妹的身死,宁舒对妖魔的厌恶无人不知。 她的厉害之处也让诸位妖魔闻风丧胆,见到她就跑。 媗姬可能是害怕她们姐妹闻风而逃所以才会特意来见她们姐妹,不然又如何去解释,她们被媗姬迷晕的事情呢? “什么走不掉?”女身的脑子里被气恼所填满,听到姐姐的话,才感觉到那让人心惊的气息。 竖瞳里染上血红色,不是因为嗜血而是胆怯害怕的。那可是宁舒啊,将主上一剑斩杀的宁舒啊! 白衣女子手持长剑站在那里,剑身之上萦绕着薄薄一层的霜花,连带着本就阴冷不已的蛇洞更加寒冷。 女身看着左边的路被宁舒所拦截,又看向右边。阴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是个男子,他的修为一眼就被女身所看破。 不足为患,可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算他不足为惧但是阻拦一二方便宁舒杀了她们还是能做到的。 女身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被害怕所替代,就在女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希望宁舒能够放过她们地时候,旁边的姐姐就像是知道她的打算一样。 将她的手臂握住,女身看向面色沉稳的姐姐,嗫嚅着唇瓣没有说话。 虽然她经常嫌弃姐姐不好看,和姐姐同一个身体影响她的美貌,可是在这样的大事上她一向是听姐姐的。 有时候她在想,母亲生她们是公平的。 美貌给了自己,姐姐丑陋到只能以面具掩面;脑子给了姐姐,她只是个貌美又蠢笨的呆头瓜。 宁舒手握霜寒,自她脚下开始冰霜快速的朝着双身蛟蛇那个地方蔓延,快到极致,根本不容人反应。 连双身蛟蛇都有一瞬间的错愕,在她躲开的一瞬间,宁舒快速的捏诀,明明在数丈开外的宁舒出现在了双身蛟蛇的后背,霜寒剑剑身蓝色幽光大盛。 双身蛟蛇才转身就看见蓝色的光芒朝着自己而来,那速度根本不容她有闪躲的机会。 第43章 杀伐之气果敢到不留一丝余地,好像要将她们姐妹杀死般。 可是这也只是她们姐妹二人见宁舒的第一面。 清脆的声响在洞中回荡,墙壁之上尽数是冰凌霜花,就连地上也渐渐地弥漫上了霜色。 毒液如同雨水般不断的从女身的口中而出,斑斑点点的落在地上,就连洞穴的土壤也被腐蚀的坑坑洼洼。 双身蛟蛇,九州之内少有的凶物,是上古蛟龙之后,分:双头,双身,双尾,三种。其中双头蛇身的蛟蛇最为凶悍,双身蛇蛟次之,双身蛟蛇多在迷雾深林之内,少出于世,多存于魔族。 宁舒退到不远处,悬于空中,手中长剑立于身前,不断的有灵气从四面八方而来,空中的霜雪凝结、降落,落地便化成水滴。 长剑之上萦绕着莹白不断的缠绕着剑身,洞穴之中的温度骤降,就算是身为凶兽的双身蛟蛇也有些受不住。 如残阳般红艳的烈焰从姐姐口中喷薄而出,一瞬间洞穴之中,所有的东西尽数被火焰所吞噬,湮灭。 宁舒就站在那里,不动分毫,周身出现的光圈将其包裹,直直的朝着蛟蛇而去。 身上的鳞片不断的在霜寒剑下掉落,横劈,竖砍,蛟蛇身上的伤痕越发的多,就连宁舒身上的法衣也被带毒的毒液所侵蚀,出现斑驳。 尘埃飞扬,双身蛟蛇摔在了墙上,掉落下来,身上的冰凌因为摔在墙上有些更入皮肉。那些被霜寒剑削掉鳞片的地方更甚。 他们师徒联手,默契有加,根本没有破绽,堪称无懈可击。 哪怕是邱彦书能力不足出现破绽,宁舒也很快就会填补上。与其说是宁舒想要杀了她们,不如说是,宁舒在戏耍她们。 明明可以一剑杀死她们,可是却用钝刀子割肉。 宁舒在将她们作为她弟子的磨刀石,作为她弟子的试炼刀。 她并不知道邱彦书为什么瓶颈大半年还无松懈之兆,但是遇到瓶颈找个好的试炼对手,巩固增加本身实干总是没有错的。 第36章 海棠花开 她们一路慌不择乱的逃窜着,一边不住地回头看。女身无比庆幸自己建造洞穴的时候足够大,大到里面就像是迷宫。 而且里面充满了她们的气息,宁舒就算是要来找她们,也不会那么快的。 她们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女身颤抖着手忍着疼痛不断的将身上的冰凌拔下来,每拔下来一根鲜血便不断的往外渗。 也越发的冷,她不知道那是宁舒的威压灵气所慑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冷。 就在她们穿梭过有一个洞穴的时候,看着纷飞的红色,姐姐停了下来。 女身差点摔在地上,“怎么停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脸上一疼,这种疼和宁舒刚才伤她的疼痛不一样。她感觉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吮,身体里的东西在流逝。 虽然很快的消失,可是她的感觉没有错。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艳丽的颜色,红的像是夕阳下染红霞色的火;又像是浓稠到极致的血。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她们来说并不陌生——血。 妖魔好像都是爱极这种充满血腥味儿的东西。 越是血腥就越是喜欢。 她们洞穴之中可长不出来这样艳丽的红海棠,粗壮的枝丫盘虬生节,长势喜人。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株红海棠上面沾染了魔气。 “你是来报仇的,为什么不出来。”姐姐看着那红海棠,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颤抖。 那是一柄十二骨节白底红海棠伞,伞上的红海棠栩栩如生,甚至是上面不断的往外飘散着红色的花瓣。 伞沿压的有些低,遮挡了她的面容,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精致的鼻梁,白皙的肌肤,红艳含笑的唇。 一看就知道是位美艳不俗的女子。 看着被海棠花枝划破的伤口,姐姐捂住,可是却没有什么用。海棠花枝沾染到她身上的伤口,根茎快速的在她的皮肉里生长,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处开出同苏梓汐伞上如出一辙的红艳的海棠花来。 她的精血不断地被吸食,她们打不过苏梓汐,她手里的红俏太厉害了。 可能苏梓汐的修为不高,可是那柄红俏伞却不是凡品。难怪苏梓汐能够安然无恙的待在那群修士身边而不被发现,原来她身上的灵力全都在红俏身上。 没有拿上红俏她是正道仙子,拿上红俏她就是当初跟在主上身边的那个…… 从伞上蜿蜒而出的树枝穿透她们的身体,树枝的颜色从棕色变成深棕,似乎很愉悦久违之后的饱餐一顿,很满意这顿饭菜。 她们就像是被太阳烤干了水分的花朵,快速的萎靡,无力,直到死亡。 苏梓汐手中握着红俏,走了过去,拂了拂衣袖,蹲下。 她看的是双身蛟蛇中的姐姐,“为什么要背叛。” 姐姐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或许是因为苏梓汐记恨的那个人是姐姐,所以妹妹死的格外的干脆,可是到了姐姐身上就不是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魔气以及血液在流逝,被穿透身体的根茎吸收。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如果世间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也不至于有人为其追寻一生。 第44章 “想活着,有错吗?”她不理解。 当初那样的境遇之下,不走只有死。 不是谁都有媗姬那样好的运气,瞧,当初的人里活下来的不就只有媗姬一个人吗? “没有错。”苏梓汐缓缓摇头,可是神情却又在下一刻变得狠厉,“他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活着!” 粗壮的树枝快准狠地穿透她的心脏,如同软嫩的豆腐顷刻间便碎成渣渣。 她们就倒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可是却没有一滴血。 甚至是身上干净的纤尘不染没有半分妖魔之气。 身子娉婷袅娜的女子抱着手中的红伞,缓缓转身步入不知名的洞穴里。 她的脸上还有穿透姐姐心脏是飞溅而来的血,女子模样极为温婉,看着纤细而柔弱,可是眼神凉薄的如同夏日里的月色。 手中蕴着灵气没有任何犹豫的握紧,柳眉紧蹙,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如纸,一大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斑驳的有少许落在了她怀中的伞上,但是很快的消失不见。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觉得腿不住地颤抖发软,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眼皮也在打架,疲倦的厉害,很想去睡一觉。 抬手唇边的血色擦拭去,怀中的伞也消失不见。 迈着沉重而软绵的腿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过了片刻,终于忍受不住地一头栽在了地上。 站在原地的邱彦书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双身蛟蛇会诈他,是他放走了双身蛟蛇。 想到刚才那双身蛟蛇被师傅掣肘成那样,已然是必死之局,没想到却从他手中得了生机。 他都不敢去看师傅的脸色,就怕看到师傅失望亦或是恨铁不成钢地神情。 却听得空中长剑入鞘的声音,师傅走到他面前停下。 宁舒看着低头略显颓靡,不敢看她的弟子,“除却修为差异,行动滞缓之外都很好。” 她并不是一味只知道严厉地师傅,刚才邱彦书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 修为差异、行动滞缓这事,很正常。双身蛟蛇地修为本就在邱彦书之上,他能拦对方那么久已然是勇气可嘉难得了。 而且邱彦书地根底很扎实,是一招一式积累上去的,不全然是花架子,不然可能连双身蛟蛇地一招都接不住。 况且邱彦书此刻因为误放双身蛟蛇正是懊恼地时候,加以斥责并没有什么用,又不是斥责邱彦书几句就能让双身蛟蛇回来。 刚才到最后她几乎是在旁观,邱彦书略显吃力招架不住很正常,本来就是留给磨砺他的。 修为遇瓶颈便要想办法突破。 现成的,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他没有想到师傅竟然没有责骂自己,反而有勉励之意,邱彦书抬头,错愕地看着师傅,却在触及宁舒淡漠地神情的一瞬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弟子定会加以改正,多谢师傅教导。” 到此刻如果他还没有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那他真是枉为人徒。 第37章 过不去那个坎儿 师傅向来不苟言笑就算是夸赞的言语也不曾有过多少,但是这并不是说宁舒待他苛责。 宁舒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好不坏,不夸不贬。 此番也只是因为知道邱彦书和双身蛟蛇地差距在那里,邱彦书本就进入瓶颈若她再加以苛责只怕入了左。 极少数的勉励显得尤为可贵,邱彦书欣喜若狂,但是却又在极力的抑制着那股欢喜劲儿,以免叫师傅看到觉得他轻狂经不住一点儿夸。 宁舒的心思并不在此处,她想到了那个被她留在安全地方的女子。 说实在的她并不放心将梓汐留在那里,可是带上梓汐又恐梓汐有危险,毕竟她是想磨砺邱彦书,必然是不会过多插手。 将梓汐留下不放在身边她也不放心,可是相比较于她身边,好像那里更为安全。 只是现在双身蛟蛇逃窜,虽然她确信那个地方不会被找到,可是万一呢? 人总是经不住念叨的,一路往那处赶,却在经过一处洞府的时候猛然顿住。 空气中浮动着的浅香以及那熟悉的气息让她不得不停下。握着霜寒的手有些湿濡,朝着那不甚清明的地界走去,看到了伏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 “哐嘡。” 霜寒剑重重的砸在地上,剑修最为重要的便是手中之剑,可是此刻的宁舒什么也顾不得。 “梓汐。”将地上的女子搀扶搂在怀中,看着女子面如金纸,唇瓣的颜色极为浅淡恍若冬日里的雪;而唇角蜿蜒的血却又那样的红艳,刺痛了她的双眸。 指腹按压在女子的脉搏之上,内伤,灵台动荡,气息不稳。 几乎是一下子宁舒就想到了双身蛟蛇,慌不择乱逃窜的妖魔遇到了来寻找她的梓汐,然后伤了她的梓汐逃离。 邱彦书将地上沾染了尘土的霜寒剑捧起,看着倒在那里呼吸微弱的人,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蓦然攥紧,反复揉搓着,难受至极。 他不曾见过这般虚弱的苏梓汐,她好像永远都是活泼而狡黠,机灵古怪,鬼心思多的数不尽。何曾见过她这般孱弱的时候,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想着的不是从前的不好,而是那个小小一团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彦书哥哥’的白团子。 他想他其实不是真的讨厌,憎恶她的,他只是…… 第45章 过不去那个坎儿。 当意识到自己向前靠近她的时候,邱彦书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停在了原地。 视线从宛如琉璃般脆弱的苏梓汐身上移开,他不知道师傅有没有注意到,师傅那般着急应该没有吧。 不然,只怕是日后更是说不清了。 将手中的霜寒剑奉上:“师傅。” 看着服下丹药呼吸渐缓的人那颗悬着心终于松懈了下来,感受身后落在梓汐身上的视线,如月色下的水寂寥而平静;如三月的风温柔而缠绻。 呼吸渐渐地重了起来,想要去质问,可是…… 不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梓汐还伤着,她得带梓汐离开。 看着掌心消失的冰冷,霜寒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连忙跟在师傅身后离开。 * 整个城主府底下都是双身蛟蛇藏匿着的洞穴,城主府有大型法阵加持守护一方城池,谁也没有想到法阵会成为双身蛟蛇地保护盾。 看着沦为废墟,坍塌下去的城主府,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城主脸色都白了。 他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套那么多的法阵只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隔绝妖魔而已。 事实上这个效果真的很好,他们白云城是妖魔潜入次数最少的城池,这一度让他尤为自豪。 可是谁知道,不来就不来,一来就给他来个大的。 那可是凶兽,他套的那些阵法让人根本不会觉得会有东西潜伏在阵法正中心,以至于每次搜查妖魔城主府都是被忽视的存在。 谁知道…… 虽然很多人都还活着,可是死的人也不少,他难辞其咎。 剑上的灵气渐渐消散,她站在那里看着废墟,那一剑下去双身蛟蛇必死。 城中以及方圆之内并没有她们的踪迹,那么必然是还没有逃离这里。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逃,但是宁舒并不想去纠结,直接劈剑就好。 她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 面容苍白的女子倚靠在窗前,看着人来人往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隐隐出神。 还没有出神多久就听到隔壁的吵闹声。 是天衍宗的人。 “你一天天的闹腾什么,能不能省省心!”将药盏掷在桌上,里面的汤药溅了出来,撒在了桌子上。 曲铃儿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有碍着你,你发什么疯!” 她都说了药苦,等人送来蜜饯她自己会喝。 “怎么就你喝药这么麻烦,我就不信一碗药能苦死你!”谭谭怀疑曲铃儿就是故意的。 药里都放了那么多的甘草,还说苦,分明就是看着送药的人是她故意为难。 之前在宗门的时候就不怎么对付,要不是心疼师姐,她才懒得管曲铃儿呢。 师姐自己都受了伤还没好全,却还要分心思管曲铃儿。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明知道师姐受伤还心安理得让师姐照顾。 “我就要吃蜜饯怎么了?又没花你的钱你凶什么!”鬼知道她为什么嘴里还是苦的,苦的她恨不得把舌头割了。 这跟药苦不苦有什么关系。 谭谭就是故意的,没事找事,她又没有要谭谭喂自己,看不惯可以出去啊! “你不讲理,无理取闹!”谭谭说不过曲铃儿气得不行。 “你才不讲理……” 眼看着两人吵不过就要掐架。 孙颖闻声赶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秦泽,路过苏梓汐门口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梓汐微微颔首。 “怎么吵起来了,谭谭,曲师妹还是病患呢。” 看到师姐来了,谭谭冷哼一声,转身看都不看曲铃儿就离开。 曲铃儿看到站在门的师姐和秦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也不知道是尴尬害羞的还是被师姐那话说的,身为病患吵架还中气十足的。 第38章 我最为欢喜地便只有梓汐 上楼的宁舒看到倚在门框上的女子的时候,软了眉眼。女子一袭粉紫色衣裙,眉眼弯弯,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瞧着格外的乖巧,甜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人抱入怀中。 看到宁舒孙颖,秦泽行礼:“前辈。” 他们没有见过宁舒自然也不知道宁舒的身份,更不敢去询问宁舒的名讳怕唐突了宁舒,故而一直都是叫着前辈。 宁舒颔首算是应答,目不斜视地走到苏梓汐身边,握住苏梓汐的手,“怎么出来了。”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满是缱绻。 “闷坏了都。” 女子娇俏地嘟着唇,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说罢,便眼巴巴地凝视着宁舒,白皙的指腹扯着宁舒地衣衫,轻轻摇晃着:“阿舒~” 她明显的能感受到此番经历是非之后,梓汐待她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亲昵,自在。 宁舒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对梓汐,她向来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的,从来都是无有不应,这一次也不例外:“待喝了药我们再出去。” “好。” 温温软软地声音犹如涓涓细流,缓缓的流向她的心中,让她的心都被温柔的水泡的发软。 暖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了女子乌黑柔顺的长发上,似乎是被憋闷的久了,又或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氛围,女子显得格外的开心。 第46章 如同飞入云层的飞鸟,欢快的不行。 苏梓汐看着街上的东西,处处都是新奇的,她……几乎没怎么出过苏家的门。 怎么说呢,她好像是苏家能够抓在手心里的宝贝,这话说的并不是苏家的人有多么宠爱她。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她父母早逝,死在了秘境试炼中,可能小时候还会去怨恨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可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对待父母亲的死她更偏向于家宅内斗。 怪只怪当时的年纪太小,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以至于时间过去了太久,很多东西都无从查起。 苏家并不轻易放她出门,因为他们害怕她跑了,再也不回来。她是宁舒的未婚妻,宁舒天纵奇才,年少成名,他们借着她从宁舒身上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 自然不肯轻易地放她离开,当初宁舒欲要接她前往崇明剑宗,她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她走不得,她还有年幼的弟弟。 宁舒可以带走她因为她是宁舒的未婚妻,若她开口弟弟也可以被宁舒带走,但是苏家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更何况,她也不愿意让弟弟脱离苏家。 苏家本来就是她父母的,他们只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 离开苏家的中心,就等同于隔绝了弟弟日后继承苏家的可能。 她怎么甘心退让。 时至今日阿弟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不然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的。 当年过得太艰难,以至于一点点的温暖美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攒动的人群之中,那女子如同湍急的水中悄然落下的垂丝海棠,娇软,明艳,格格不入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她的梓汐,是她的未婚妻。 宁舒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了空荡荡的手上,刚才梓汐是牵着她的手的,可是……看到那些东西梓汐的目光便被吸引,将她……松开。 看着那些落在女子身上的视线,宁舒蹙眉,觉得格外的糟心,她想带着梓汐离开不想她的瑰宝被人以觊觎,贪婪的目光打量。 可是,她不能。 梓汐,最近憋闷的有些久,看着笑的那样开心,眼睛亮晶晶的梓汐,她做不出来带着梓汐离开的举动来。 她不想让梓汐不开心,更不想让梓汐明亮的双眸黯沉无光。 其实还有别样的法子的,若是戴上幕篱,遮挡住梓汐的面容。 可是她却并不想这样,是他们管不住眼睛,为什么要让她的梓汐戴上幕篱,况且,戴上幕篱诸多不便,梓汐玩的也未必能够尽兴。 苏梓汐手里拿着圆滚滚的兔子,那是用木头雕刻的,做工并不算有多好但是胜在别致,让苏梓汐一看就喜欢。 她回过头去想要找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朝着她走来的宁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欢喜悄然褪去。 看着被梓汐放下的兔子,宁舒拿起,“很可爱,和梓汐一样。” 苏梓汐地视线再次落在那个圆滚滚的兔子上的时候,眼中少了那么一丝真诚的欢喜,再次看到的时候心中想的不一样,心境不同,自然什么都不同了。 她的手中捧着那个圆滚滚的兔子就这么看着宁舒,眼睛眨了眨。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有些酸酸的,胀胀地,有些憋闷难受但是又在她能忍耐的范围之内,故而没有表露出来。 看着宁舒的视线随着她而转动,她垂下眸子,指腹摸索着兔子的耳朵,“阿舒没有什么喜欢的吗?” 她的视线看到任何都没有为之停留过多久,就算有也是因为觉得那样东西适合自己亦或者是觉得自己会喜欢。 好像所有的重心都在自己身上。 她就是宁舒地全部。 这种认知让苏梓汐觉得很微妙,具体的感觉她说不上来,但是…… 她看向身侧的宁舒,她的表情总是很少,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可有可无的态度,好像高台之上端庄的泥塑就这么看着世间浮沉而佁然不动。 宁舒并不知道梓汐为什么这样问,或许是梓汐想要了解自己,又或者是梓汐见她出门什么都没有买的缘故。 但是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梓汐在关怀自己。 意识到这个,宁舒的眼睛微微放松,露出喜色来,很浅显,并不是那样的醒目,但是能看到她放松舒展的眉眼,还是可以察觉出一二的。 宽大的衣袖很好的遮挡了外人窥视的目光,宁舒伸出手去将女子的手握住,肌肤滑腻如同一片上好的羊脂玉温润异常,让人爱不释手。 宁舒垂下眼睑,声音很轻无端的柔和,说的话却令苏梓汐清晰入耳。 宁舒说:“我最为欢喜地便只有梓汐。” 能够牵动她心神地也只有梓汐。 第39章 :我心爱慕梓汐日月可鉴 她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认真,就这么看着苏梓汐眼睛一瞬不瞬,真挚又满含赤诚。就如同炙热的火焰,无可掩藏,无可躲避,就算是隔得再远也能看到那焰火的光亮,透过光亮而感觉到它的炙热。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爱恋与温柔,就好像提及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她便会忍不住的心生欢喜。并不会让觉得轻浮,冒犯,更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说假话。 在宁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身前的女子水润地眼眸中蕴含着坚定之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 第47章 女子如同绚丽的蝴蝶扑入她的怀中,装了个满怀。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宁舒有些不稳,但是却抱着女子腰身的手自始至终都是坚定不移没有动摇分毫不曾松懈,就好像那入怀的并不是人而是她的所有。 “阿舒……”女子的头首埋在她的胸膛,声音也是闷闷的,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感动地声音略显干涩喑哑似是要哭泣般,“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的话,是不是故意哄我开心的。” 将人拥在怀中扶着女子纤细如柳地腰肢,听着女子忐忑似乎有些怀疑地话语,宁舒并没有觉得冒犯。 宁舒知道自己和梓汐分开的时间太久,梓汐接触她接触的少,并不太能理解自己对于她的喜欢。 她的嘴笨,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去同梓汐诉说着自己对梓汐的爱意。 她看着梓汐从出生的婴儿到跟在她身后叫着她姐姐追赶着她。 这是她自己选定的未婚妻,是她认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她看着、陪着梓汐成长。 虽然后来因为前往崇明剑宗求学分开了十数年,可是那份感情并没有因为分开而磨灭、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那份感情经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沉淀,变得厚重而深远。 就好像酿制的酒水被埋藏在土壤之下,并不会因为放置而毁坏,更不会失了味道,反而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得更加醇厚,清冽。 “我心爱慕梓汐日月可鉴,若是违背……” 为了让梓汐知晓自己并非是言语轻浮,油嘴滑舌之徒,宁舒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要起誓。 “不……”苏梓汐没有想到宁舒会因为自己的玩笑话而去发誓,连忙伸手让宁舒剩下的话淹没于喉。 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甚至是透着几分无措来。 那可是誓言,并不是什么轻飘飘地话语。 修士都是极为看重自己的誓言的,因为誓言一旦许诺便相当于告知天地,若是违背便会因果罪业加身。 没有人会去轻言许诺什么。 爱的时候爱的天崩地裂,不爱的时候多看一眼便是厌恶,弃之如敝履。 这样多变的人心,又有几个人许下生死相依的誓言来。 “我、我信阿舒。” 宁舒的目光看向女子,梓汐垂首,避开她的视线,微微侧脸。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梓汐是心虚,故而不敢看她。 可是宁舒分明看到了女子红的如同血红的番石榴般的耳垂,柔软而调皮地青丝随着风微动,白皙的面庞似是天边的晚霞被阳光灼烧过般,并且那抹红意在慢慢扩散。 纤细而脆弱的脖颈,泛着不正常的珊瑚粉,而她的视线里只有那含羞带怯别开脸不敢看她的女子。 似乎是被她直白的目光看的羞恼,女子将她推开,然后跑开。 蕴着笑意的眸子宛如星辰般明亮,薄抿地唇瓣不自觉的上扬,视线紧紧跟随着不远处的女子。 金乌西坠,树影婆娑,随着晚风拂动摇曳,金色的夕阳落在女子的身上,仿佛为其镀了一层光晕。于金色的光亮下,女子回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动。 因为逆光宁舒并不能看清女子脸上此刻的表情,观其动作便能知道梓汐此刻是愉悦、欢快的。 “阿舒,快来。” 也不知道女子看到了什么,这样高兴,声音微扬带着尾音。 宁舒朝着苏梓汐走去,没有发现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人正在注视着她们。 隔着攒动的人群青年抱着怀中的剑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有些唬人,人群自动将他隔开,这也导致了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人。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一位是他的师傅,一位是他的…… 淡淡地垂下眸子,邱彦书转过身去不再看。 正欲离开就看到了旁边擦肩而过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葫芦上面裹满了厚厚一层糖浆。 卖糖葫芦的老头直到走过了才敢回过头去看那消失在人海里的青年。 回想起刚才青年黑着脸拦住他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碍着他的眼,在劫难逃,可是谁知道他只是黑着脸买了糖葫芦就离开。 漆黑的夜空中就像是扯了张薄薄一层的布帛悬于天际,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繁星点点,月凉如水都因这层布帛而变得朦胧,隐约有种‘镜中看花,水中望月’的虚假感。 寂寥的屋脊上就只有他在那儿坐着,对着昏暗的夜色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边放着一坛酒坐在屋脊上望着近在咫尺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圆月,一口接一口的灌酒。 不知道喝了多久,脑子略显昏沉的时候,放下酒坛看向了身侧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红彤彤的糖葫芦上的糖浆在月色下泛着光,只是拿在手中便能闻到甜腻地味道。 眉梢微蹙,他不太喜欢甜食,或许从前喜欢过,可是现如今,已经过了喜欢的年纪。 将糖葫芦放下用油纸包裹好,然后跳下屋脊。 晚风将屋脊上的油纸吹的作响,不过片刻,又见一道身影掠了上来。 像是看见什么仇敌般含恨地盯着那油纸,让人以为他要将这东西从高处摔下去摔得个粉碎才好,可是他并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将那油纸好端端地捧在手中,而后才转身再度离开。 第48章 晚风吹散了屋脊上甜腻地味道,将那股清浅的甜腻带向远方。 【本章为:m1008612,知逍客所更,谢谢宝宝的陪伴(比心)】 第40章 :都是我愿意的 微凉的晚风将枝头上不堪重负地粉嫩的花朵吹落,瓣瓣落花坠入水中,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流水不断的游荡起伏。 夜色下显得周遭格外的暗沉,更不肖说着流水。黑漆漆的就像是一眼看不到底地黑洞,好像盯地时间久了就会将人拖拽下去般。 温柔如水的女子似是没有骨头般斜斜地倚靠在旁边之人的怀中,那人也是无比纵容将人拢在怀里,甚至是细致入微到将女子的发丝,衣衫一一整理好。 苏梓汐靠在宁舒怀中,懒散地厉害,眼眸微微眯着,望着临水的圆月,似乎是在享受着静谧且惬意的夜晚。 琴声清凌凌如同明月竹林中缓缓而下的泉水,清越,激荡;又如山野中穿过树梢的的风,温柔,缠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琴音中无法自拔,随着舒缓,清越的琴音一道沦陷。 她撑着头看向弹奏的人:颔首低眉,素手芊芊,面容清冷,神情肃穆,十分认真。 宁舒的模样生的极好,五官并不凌冽分明是温和至极却又透着积压已久地威严自成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冒犯。 这样一副绝佳的容貌若是展颜一笑,怕是天地为之倾倒,花容为之逊色。 一曲而终。 宁舒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忽然想到了以前看到别家养的小狗,若是小狗做了什么有利主家的事情来,便是睁着双瞳,眼眸灿若星辰明镜般求着主家的爱抚,夸赞。 想到自己将宁舒与之畜生作为比较,苏梓汐有些过意不去,看到那炙热而明亮的眼眸,她生不出半分想要让那明亮的星眸暗淡的想法来,“我以为阿舒剑术一绝,不曾想琴艺竟如此高超。” 伏在她膝头的女子撑着下颌,眉梢柔和,落在她身上的眼眸也是温和地,就好像夜间的风,清清凉凉落在人身上舒适极了。 放置在琴身上的五指微微蜷缩收拢,她只是个剑修,剑修清苦,活的比较粗糙。 并不是什么插花斗草,吟诗作对,弹琴颂曲的好手,对于绝大多数的剑修来说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很浪费时间。 更愿意将时间花费在修行、历练、练剑亦或是闭关苦修之上。 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知道梓汐喜欢这些,她并不想以后同梓汐在一起自己连附和梓汐所喜之事都说不出一句来。 故而梓汐所喜,她均有涉猎。 并不能说高超,只能说是尚能入眼,仅此而已。 在弹琴之前她亦曾惴惴不安,自己的琴艺如何她自己心里有数,勉强不算污耳尚可而已。 但是此情此景弹奏一曲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她学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能够了解梓汐吗?让二人不至于相顾无言,也不至于让梓汐觉得自己无趣,无话可谈。 得到梓汐的夸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长睫轻颤,怀中的心不住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便要跃出胸膛般。 脸颊有种烧灼感,不消说必然是红了的。手指渐渐收拢蜷缩着,掌心轻微地刺疼让她不至于失态,极力地平复着因为女子的夸赞而悸动的心。 梓汐的夸赞让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梓汐眼眸中快要藏不住的喜色,她的心便是软的不行,连呼吸都是甜的。 学琴,不为其它,只为在此刻,明月清风红花逐水,只欠那一曲袅袅琴音。 “梓汐喜欢就好。”明明心里开心的不行,可是到末了说出来的也只有那简简单单地六字。 苏梓汐就这么看着她,可能宁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自己夸赞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有多么的可爱。 是的,可爱。 就如同受惊的兔子,瞳孔微缩,似乎没有想到会被自己夸赞。后知后觉便因为高兴而脸颊微粉,虽然很快的压制住消退了下去,可是那温润到仿佛能滴出来的眼眸怎么样都骗不了人。 “喜欢的。”她的手落在了宁舒搭在琴身的手背上,微微收拢,侧着脸看着宁舒,一字一顿地道:“怎么会不喜欢,阿舒为我做的我都知道的 。” 握着宁舒的手将宁舒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苏梓汐侧头贴近她的掌心让自己的脸跟宁舒地手贴合地在紧密些。 聪明如斯。 宁舒并不是一个愿意将心思花费在别处的人,连旁外的事物都不愿去过多的接触的人又怎么会去喜欢这些东西。 苏梓汐想到能让宁舒愿意放下手中的剑转而学琴的人或者事物,那便是只有自己。 虽然苏家待她不如何,可是因着宁舒的关系并不敢将她养废。 毕竟将来她是要嫁给宁舒的,若是什么都不会让宁舒不喜,含恨的只会是苏家众人。 宁舒,可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啃一口的。 苏家,可是啃的最多的,好处得多了自然是不肯放弃的。 掌心的柔软与温热让宁舒的指尖微颤。 并不全然是羞赧地,也有感动的。 她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的。 可是没想到梓汐一眼就能看穿。 喉咙微痒泛着涩,让她有些干渴之意,梓汐其实也是在关注着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猜到其中的关窍。 第49章 宁舒微微俯身,清浅而湿濡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一触即离。 “都是我愿意的,我想和梓汐在一起。爱梓汐所爱,喜梓汐所喜。” 她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少不得磨合。 可是她不愿意去磨合,磨合虽然到最后会加深感情,可是磨合之中总会出现不好,她不愿意她和梓汐之间有不美好的回忆。 与磨合相比,她更愿意迁就。 梓汐就做梓汐,她可以为梓汐改变。 无需磨合,梓汐便是她的全部。 两人额头相抵,浅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蔓延。唇瓣相触,温软的唇软的像棉花糖般,甜丝丝软糯糯,含在口中像是害怕会被烫化了般。 细细地舔舐着,唇齿相依,气息交融。 她吻的很温柔并不难受。就如同宁舒这个人一般,温温柔柔,不疾不徐,让苏梓汐生不出半分地反感来。 第41章 :和梓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冰冷的水流从指缝之中穿插而过,柔滑又舒服,就好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身上,虽然痒但是也很舒适。 从船上俯身看去,透过河堤的处地枝绦能够看到街道上的人群以及那暖色的烛火。 可能是在庆幸劫后重生,白云城中的人这几天格外的欢愉,热闹的劲头从未消退过反而持续高涨,乐此不疲。 看着女眷手中提着的花灯,苏梓汐望着出神。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呢喃着。 “我看过这世上最美的花灯。”那盏花灯于她而言的确是世界上最美的。 因为那是洛尘对她的在意与欢喜。 是他偷偷的背着自己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完美无缺的花灯送到她手里。 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却又佯装毫不在意,好像做一盏花灯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洛尘并不了解俗世的东西,他的指腹,掌心被竹篾划开为了送亲手做的花灯,甚至是都没有管那些细微的伤口。 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半大的少年啊,乖戾而又细心;冲动却又温柔。 一边嫌她蠢笨无用一边扶着她的手让她站稳,自立自强。 真是个矛盾蛮横又亲切可爱的人。 再次回想到他的时候竟然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没有在她心中泛起半分涟漪也无任何酸涩之感。 又或许是因为已经麻木,感受不到那些感觉。 苏梓汐看着那些河灯,双眸隐隐失神。 宁舒并不知道梓汐想到的是什么,但是她能听出梓汐语气里的怀念以及惆怅来。她不知道梓汐在惆怅什么,但是梓汐是看到她们手里的河灯而感慨伤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苏梓汐还怔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宁舒消失不见,之间一道白影掠过,便到了岸边,很快的消失在人群里。 清冷,白净犹如纯净的雪落在纷杂的人群里尤为扎眼。 实在是很难想到宁舒会在这么多的人群里来往穿梭。 她好像更适合做上位者,莲坐高台,犹如神明垂怜世间浮沉。 可是…… 因为自己,神明垂眸,落下凡尘,跌于世间,泯于浮沉中。 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觉,有种怡然自得地沾沾自喜,但是也同样有种酸涩,苦胀在心口蔓延让她不甚自在。 清冷的香由远及近,风微微吹动额前的碎发,苏梓汐眯了眯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宁舒。 她的手中捧着两盏河灯,荷叶托莲的样式,粉粉嫩嫩地,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可是苏梓汐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她不太喜欢这样干净,浅淡的颜色。 她喜欢浓墨重彩的艳丽,又或者是黑白分明的秾稠。 这样的粉太娇弱,柔软,甚至是脆弱,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需要被人呵护备至甚至是加以保护起来。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经历的太多,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河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往湖面舒展,那是翠绿的青,粉嫩的红。 那样娇嫩的颜色,相得益彰的色彩,以及忽然幻化出来的速度,令岸边的人驻足惊叹。 白云城里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吓到,他们比之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术法所化。 是灵力构造的假象就算是真的也不会长久,因为没有人会用灵力长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故而看个新奇。 苏梓汐不知道宁舒是从哪里觉得自己会喜欢这样的氛围,侧眸看向站在那里的人:“阿舒……不必如此的……” 女子看着眼前细碎的灵气萦绕在水面升起的光亮,眼中满是震惊,有些不知所措喃喃自语。 但是宁舒透过女子的眼看到其中蕴含的欢喜,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女主的柔荑。 “我喜欢梓汐开心。”只要梓汐开心,那么她的所作所为便是值得。 宁舒将莲花放置在琴案上,握着女子的玉手细细地吻着。 因为她的亲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背,肌肤颤栗着,那股酥麻之感从手背传递至全身,让她为之蜷缩。 那种怪异的感觉让苏梓汐忍不住的身体发酥,泛软,努力的遏制着那种感觉,看着那盏荷叶托莲的花灯,道:“我们……许愿吧,阿舒。” 第50章 粉白的耳垂不断的攀升泛红,透过氤氲的火光能够看到女子透亮发红的耳垂,显得格外可爱。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泛着甜,整个人都透着愉悦,眼眸含笑。 河水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莹白细碎的光亮不断的向白云城中逸散。 “梓汐想许什么愿望。”她的语气并不是疑惑好像只是询问仅此而已,说完宁舒自己先扬了唇角,道:“我许愿和梓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宁舒并没有真正入世过,她年少时便被宁家送往崇明剑宗,也是因为年少成名,待自身尤为苛刻。 几乎是将名门正道该有的刻在了骨子里,扶危救困,手中所握之剑只为守护不为杀戮而杀戮。 这也使得她少年时并不似其它孩童般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她的时间都花在了修行,练剑之上。 并不知道许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她的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苏梓汐有关,围绕着苏梓汐而生。 看着赤诚而单纯的宁舒,苏梓汐低笑出声,“阿舒,愿望是不可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此话一出,宁舒肉眼可见地慌乱了。 握着她的手在收紧,眸光游离着,看向手中的河灯显得不知所措。 宁舒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个说法而已,并不能当真。 可是,愿望事关她与梓汐是否能够永远在一起,那便是由不得她不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知者无罪。我重新来。” 在宁舒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提笔写下不再言语。 片刻,宁舒则双手捧着莲花灯递到她面前,“梓汐不是想许愿吗?” 宁舒看向苏梓汐的眼神温柔而纵容,言语之中也是多有迁就之意。 苏梓汐看着眼前的洁白无瑕宛如琉璃的灯盏,眼睫颤动,水润的眼眸中似有星辰闪耀,明媚而耀眼。 “阿舒可不许偷看。”说罢捧着那盏花灯远离了宁舒,好像是害怕自己在许愿的时候会被宁舒偷看般。 宁舒失笑不由得觉得好笑,无奈的摇摇头。 随着女子的离开,怀中变得空荡荡起来,徒留周围残留着的香气。 坐在船头的女子时不时地回头,好像有些不放心地在看她做什么般,那灵动狡黠地模样如同聪慧地狐狸。 对上宁舒含笑的眼眸,苏梓汐扬起笑意:“不许过来哦。” 说完便回过身继续她的动作。 第42章 :她更期待她与梓汐的新婚夜 灯盏入水随着荡漾的涟漪而飘远,女子靠在船沿眼中带笑看着河灯越飘越远。 其上载着的便是她的满腔欢喜。 冰冷的水流没入她的指腹,将掌心的花灯缓缓松开,看着花灯随波逐流。 眼神追随着自己以及梓汐的花灯,期待着它们能到一处,其中所有坎坷可是流去的方向终是一致的,看着它们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宁舒看着女子,或许女子不知道到她这个修为,就算是坐在这里不动,想看梓汐所写是何并不是难事。 可能因为太高兴梓汐忘记了,又或者梓汐并不在意她是否看到其中的内容,只是脸皮薄,害羞不愿意在她面前写上那样缠绻的话语。 想到自己刚才不经意间瞥见的信笺,上面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藻,只有简简单单地一句话:愿所爱之人伴身侧。 那句话她说不上哪里好,可是却在她让她的心泛起涟漪,甚至是因着涟漪掀起滔天巨浪来。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可是她却觉得那是她平生所见最欢喜的字样。 一如此刻,她竭尽全力地想要压制因为信笺而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四下寂静无声而宁舒地心却如同战鼓擂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的狂跳,并且带着异样,那种感觉很奇怪,却又无力阻止它进入四肢百骸。 到最后汇聚到她脑海里地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想要拥住梓汐,亲吻梓汐。 将梓汐揉碎在她的怀中,镶嵌入骨,再也不分离。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顺理成章让她无可招架便已是溃不成军,隐藏在衣衫下的手渐渐收拢,垂下眸子凝视着梓汐。 圆润饱满的红唇如同红艳的朱果,引人采撷。 宁舒身躯微微前倾,夜色之中,高大的身躯将伏在船沿的女子笼罩其中,带着稍许压迫感,让人逃离不得。 看着被黑暗所笼罩的暗沉,苏梓汐地心猛然收紧,随之而来地淡香随着她的呼吸萦绕于鼻翼间。 看着身前的人苏梓汐有些紧张的不敢去看宁舒,宁舒的表情有些冷,说不出的深沉。 那双暗沉的眸子不再是泰然自若地淡然,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地黑,让人无端的心生恐惧。 哪怕是在此刻已经变了神色的宁舒,待她依旧温柔。 将她拥入怀中的动作无比的轻柔,就好像害怕会惊扰吓到她般。 甚至是略显生涩,紧张。 苏梓汐抬手,臂膀环绕着宁舒的脖颈。 女子的手软的不像话,柔若无骨,滑嫩地如同水豆腐,落在她肩膀处也无甚重量。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宁舒有些紧张,鼻翼之上生出细汗来,连呼吸都是滚烫炙热的如同燃烧的火焰要将人烧灼般。 第51章 可是目光却是一瞬不瞬,不肯移开半分,好像害怕身前的人会突然消失。 眼眸之中除了身前的人,再也容不下其它。 或许是她的此刻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苏梓汐有些受到惊吓不敢看她,湿漉漉的眼眸如同温顺的兔子,雾蒙蒙地透着可怜地意味来。 可是,她并未完全的生出怜意来,随着爱怜而来的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暴虐。 看着此刻如此美丽,娇艳的女子想要将她从俏丽的枝头攀折下来,握在手中细细把玩,再慢慢地碾碎将花朵的馨香置于鼻息间轻嗅。 女子低垂着头,浓密卷翘的长睫扑闪,在眼睑下映射出暗色的阴影。颔首低眉,柔若处子,纤弱白皙的脖颈暴露于宁舒眼前,肌肤若雪更胜三分,看的宁舒眼中起火。 宁舒满是爱怜地捧起她如同桃花似的脸颊,俯身垂首,轻轻地地吻着女子。 放在宁舒身后的手渐渐收拢,柔软的手掌在空中虚拢着最后攥住了宁舒的衣衫,滑腻的绸缎被她攥在手心,生出褶皱,反复揉搓着,好像这样才能消散些许她内心的不安。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只觉得口中发麻,舌尖酸软,甚是乏力软在了宁舒的臂弯微微喘息着。 她亲眼看到那细小狭长的银丝随着身前宁舒的远离而断裂。 像是受到了惊吓又或者是在掩耳盗铃,双目紧闭,不敢去看。 宁舒气息微乱,眼尾泛着红犹如日光下盛放的海棠花,艳靡含情,勾人心弦。 漆黑的瞳眸落在依靠在臂弯中的女子身上,女主粉嫩的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掩面于怀,闭目不视。 放在梓汐后背的手抚摸着细细摩挲,炙热的温度好像要将人给烫化般,透过衣衫落在女子娇软温热的身躯。 宁舒闭上眼眸,平复着身体里的躁动,她爱梓汐并非作假,所爱之人在身侧,焉能不情动。 可是同时她也知道,梓汐没有做好准备。 更何况她并不准备在两人成婚之前做出过火的事情来。 她更期待她与梓汐的新婚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景再度抬眸的时候眼眸已经归于平静,可是到底是真的平静还是假的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 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在苏梓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宁舒抱着掠过河面,细碎的风声在耳畔吹过。 银白色发冠之上垂在鬓边的的长绦随着晚风在空中舞动,带着清香的青丝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柔柔地酥麻让苏梓汐为之颤栗。 苏梓汐抬手将宁舒落在自己脸上的青丝按压住,似乎是没有把控好力度弄疼了宁舒,她垂眸,那双淡漠的瞳眸中还能能窥到深处未曾熄灭的火意。 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烫着般,苏梓汐垂下眼睑。 不经意的四目相对,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生出慌乱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状似不经意地拂过鬓边的碎发,触摸到自己滚烫的脸颊,苏梓汐本就慌乱的心更甚。 余光中看着女子绯色的面颊愈发红艳,想到刚才视线的缠绵,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清浅地弧度,眼眸中的笑意几乎是要溢出来化为实质。 第43章 :谁让阿舒那般 甫一落地宁舒便被女子推开,那力道并不重软绵绵地没用什么力气,更像是害羞的梓汐在撒娇。 还不待宁舒说什么来宽宥女子,便见梓汐垂着头,提着裙摆快速上楼。 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赶着她忙着逃命般。 站立在客栈门口的宁舒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身影,低笑出声。 回到房间的苏梓汐背靠着房门,目光落在黑暗之中,熟悉的黑暗让她那颗躁动不安异常的心平静下来。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还不待她理清楚思绪,便听到轻缓地脚步声传来。 “梓汐,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宁舒站在门口柔声询问着房屋里的人。 明明只要她想进去,就有无数个能进去的办法。可是她偏偏选择了最为蠢笨迂回的一种,她知道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冒犯梓汐,也知道梓汐并非不喜,不然也不会抱住自己,梓汐只是面皮薄害羞了。 正是恼羞成怒的时候她并不想再去刺激梓汐让梓汐对她生了厌恶。 故而在门外讨饶,诱哄着,半分凝棠仙尊的架势也没有,也不怕别人笑话。 此时此刻的宁舒满心满眼地只有房屋里的苏梓汐,哪里还容得下其它。 靠在门上的苏梓汐听到宁舒的声音,道“才不,阿舒今夜还是去别处罢,我是不会开门的。” 说此话的时候能听到其中的羞恼,以及娇嗔地意味,然而事实上,苏梓汐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虽带笑,可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站在门外的宁舒听到女子娇俏的声音,有些拿不准自己是真的该转身离开还是继续站在门外。 “梓汐,真的要赶我走吗?” 这话说的竟透出几分可怜的意味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苏梓汐不要她了一样。 苏梓汐也拿不准宁舒说的话是真的失落还是假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并不是那么想见宁舒。 “哼~”因着拿不准宁舒失落伤心是真是假,故而苏梓汐轻哼一声,略显骄横的道:“谁让阿舒那般……” 第52章 听着女子欲言又止的话宁舒如何不动,女子害羞的厉害,此刻是见不得她这个当事人,故而微微叹息,“那我明日一早来找梓汐可好。” 就连离开也好听从女子的意见,只要梓汐有半分犹豫不舍宁舒决计不会离开。 在等到女子应允之后的宁舒并没有离开,而是撩了撩袍角坐在放门口的走廊处,也不嫌弃地上脏乱,就这么闭目打坐。 苏梓汐当然知道宁舒没有走可是当神识弹出去一角看到坐在门外当门神的宁舒的时候,又生出几分不忍来。 倒也不是她多心疼宁舒,而是她此刻才和宁舒感情循序渐进中,若是惹得宁舒不满可就不好。 毕竟她还要从宁舒身上打探消息,以及…… 那道落在身上的神识轻轻柔柔好似春日里的一阵风,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亲近,当然,也是因为知道那道神识出自梓汐她才会如此。 想到梓汐心软,若是自己在这里梓汐怕是该不安了。 就在苏梓汐准备打开门让宁舒进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的人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去了哪里。 其实宁舒哪里也没去,她依旧在外面,只是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让人察觉不到。 以至于站在门口准备开门的苏梓汐在没感受到宁舒的气息之后,便止住了开门的动作。 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洁白,银色的光辉为室内镀了一层银色的霜,步履缓慢的走到桌前,空气里有着淡淡甜腻的味道。 并不是很浓烈,相反很浅显,但是这个味道很熟悉,至少在苏梓汐的记忆里十分的深刻。 看着桌子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她的心微微一颤,指腹落在那包裹着糖葫芦的油纸之上。 她记得上一次吃糖葫芦是在下崇明剑宗时,她央求来的。 以前邱彦书很好说话的,对她…… 可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泛酸的眼眸,眼睛略显酸涩,水雾也随之而来的氤氲而上。 不知道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明明是再亲密不过的人,到现在形同陌路,甚至是隐隐有怨怼之兆。 说真的,她很疑惑,很迷惘。 但是邱彦书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她问不出任何的话语来。 而且,相比较于这样细琐的事情来,她更应该和宁舒好好相处,让宁舒更喜欢自己,更爱自己。 那样的话宁舒便会对她无话不说,说不定她就能知道他的下落了。 张嘴含着略硬的糖浆,明明是甜的发腻的味道,可是苏梓汐却从中尝到了一丝苦意。 有什么好难过的,至少,都还活着。 又不是死了,再也见不着了。 现在不肯和她好好说话,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崇明剑宗,缥缈峰,他就算是再躲避也是没有用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者说,他那么在意宁舒,在他眼里自己那么坏。又怎么舍得让宁舒落入她这么坏的人手里而不管不顾呢? 躺在床上的女子拢着被衾将自己蜷缩起来,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额上冷汗津津,唇齿不住地打颤,呼吸间隐隐有略重的鼻音。 苏梓汐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只是远远的看见前边站着个人,那人负手而立,似乎是在眺望远处的好风景。 一袭暗色衣袍,身长玉立,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开,就这么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 似乎是不满意她的磨蹭,那人回首看来,嘴角微扬,张扬地眸中蕴着笑意,“在那傻呆着做什么,快过来。” 他逆着阳光,强烈的日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能感觉到他此刻无比的温柔,朝着她伸出手来。 眼中酸涩的泪水欲要夺眶而出,快速的奔向他还没等苏梓汐靠近却见他的手心不断的往下滴着血,身上也是鲜血淋漓,然后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听到耳边阵阵发鸣,有人唤着她的名字。 “梓汐。” 第44章 :不要怕,阿舒在 宁舒眉峰紧蹙,神情紧张隐隐透着几分无措来,她向来是淡然自若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为难,毕竟她年少成名,是修仙界地天纵奇才。 从崭露头角的那一天起,她手中所握着的东西便比之她所能想到的还要多,或名或利又或者是其它,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穷其一生而不可得之物,于她而言皆是唾手可得。 可是她唯独于此刻在面对额头布满汗水,呼吸紊乱不堪,陷入梦魇而醒不过来的女子时透出略显懵懂地无措和慌乱来。 如同涉世未深过于稚嫩的孩童,眼中的清澈被迷惘与不安所替代。 喉咙间的腥甜让苏梓汐感到难受不适,惺忪含着水雾隔着朦胧的视线的双眸就这么看着床侧的人。 指尖微微勾动,却触及到略显凉意的柔软,宁舒握紧了虚握着梓汐的手。 在看到女子睁眼的那一刻那颗因为女子而不安的心绪归于平稳,可是却仍然在后怕。 无人看到她鸦色的睫羽扑闪的频率不对劲,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进来看到躺在床上汗如雨下的女子时那一瞬浑身冰冷一片,如坠冰窟。 好在,梓汐苏醒过来。 察觉到宁舒的情绪,强撑着疲倦之意,虽然浑身酸软没有力气但是仍然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太差,乖顺的在宁舒怀中动了。 第53章 感受着怀中带着讨好以及安抚的感触,宁舒指尖微微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子此番动作还是因为刚才被女子吓的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阿舒。” 女子温软地嗓音带着喑哑之意,在昏暗不明的帷幕之中透着无端地旖旎情丝随着梓汐娇声低唤而节节攀升。 痒。 她的呼吸有些滞缓。 就好像有茁壮地嫩芽从土壤之中破土而出,窸窣,轻微地痒意从心间不断地往外蔓延充斥着四肢百骸,再落到骨骼及灵魂深处的痒意。 明明知道梓汐是在卖惨免于自己的说教,可是……,她垂眸看向怀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却又透着脆弱的女子。 心口像是被人剧烈的敲打着,不可阻挡地塌陷一角,露出里面柔软的血肉来软的不像话。 又或者说她本就没有打算说教女子,看到梓汐如此她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再说什么。 女子低首深埋入怀作小兽状,在她怀中蹭着,似是焦躁不安又好似在无声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梓汐听到黑暗中的床边传来无奈的叹息声。 满是宠溺。 苏梓汐躺在床榻之上被衾在她身上盖的好好,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被她揉搓成一团抱在怀里。 黑暗中宁舒牢牢地握着梓汐的手不松开,“梓汐睡罢,我守着梓汐。不要怕,阿舒在。” 后面的话她说的有些迟疑,自己叫着梓汐对自己的爱称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但是并不是反感,有点类似于羞涩的心理,羞于启齿,以至于在口中盘旋了好几圈才被她说出来。 苏梓汐想要回应宁舒什么,可是身体酸软的厉害,随之而来的便是舒适的酸麻感,因为梦魇而疲倦的身体困乏不已,朦胧的睡意再度席卷将她裹挟其中沉溺。 如同涓涓细流般清浅的灵气不断的两人相握的手中渡了过去,很细小,又似夏日之中随风散落的如丝细雨,若是不去细细勘察可能都不会发现。 又或者是宁舒的本意就不打算让苏梓汐知晓,以宁舒的能力若是想要隐瞒并不是什么难事。 漆黑的瞳眸眸色沉沉如黑水覆倾,遮盖了原本该有的平静,清冷。 * 坐在旁边的曲铃儿有些疲软地扶着额头,只觉得身上乏力,困倦地厉害。旁边的谭谭见此白眼翻飞,不用想肯定是装的,这么长时日的药下去,就算是病的再重也该恢复,可是曲铃儿还是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必然是假的。 秦泽看到曲檀儿苍白的脸色,走了过去,“今日的药可用了,不若用了药再动身。” 言语之中不乏关心,而且也并非是询问给出了确定的提议。 谁料曲铃儿连连摆手,面容皱成一团,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不用,不用。” 她算是喝药喝怕了,那跟喝黄连水没有区别。 要不是她之前亲眼看着药熬出来过指不定真的以为一直以来喝的是黄连水呢,不对,应该说是比黄连水还要苦上三分地东西。 她感觉自己的病之所以没好全是喝药喝的,太苦。几乎都要没了味觉,已然是分不清到底是药苦还是她的舌尖苦。 秦泽还要说什么,却被曲铃儿打断,“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切莫耽误回宗门的行程。” 谭谭听到两人说话,仰起头,十分不屑。 她就知道,难为她摆了一早上柔弱姿态,也真是煞费苦心。 真是佩服她的毅力。 这样想着,见到孙颖师姐从楼上下来,身侧还站着那位不知名前辈的弟子。 两人并肩从楼上下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靠的有些近。女子温婉,男子稳重,瞧着便是张力十足的强强联合,配的一脸。 反正站在那儿的谭谭,眼睛可是亮了。 如同濒死的人看到了可以起死回生的良药,十分显眼。 邱彦书抬眸当看到那是孙颖的师妹的时候又收回视线,继续和孙颖商量着跟他们一起去天衍宗的事情。 谭谭的眼神太过惹眼,又无所忌惮,直勾勾的。 孙颖抬头,与曲铃儿的视线相交汇而后温柔一笑,却见师妹慌乱的移开眼,以手扶额避开视线。 她的视线落在了女子身侧的男子身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耳畔是邱彦书的话,孙颖收回神思回答着。 “那便就这么定了。”商量完之后邱彦书道。 孙颖点头,“有劳。” 话音刚落便听到脚步声传来,只见那位前辈扶着其未婚妻从楼上款款而下,两人视线未曾触及,并不见有多缠眷,情意绵绵。 可是那位前辈举手投足间尽是对身侧未婚妻的温柔爱护,不显刻意,自然而然地就好像本该如此。 第45章 :你在……看医书? 窗外白云飘过如同一缕烟雾,风拂过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阿舒为何突然要去天衍宗。”据她所知,天衍宗和崇明剑宗的交情一般,应该说是崇明剑宗同仙门诸宗都是一视同仁,交情淡薄如水。 不深交也未曾交恶。 她有些不明白宁舒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同他们去天衍宗,在此之前,宁舒可是从来没有表露过对于天衍宗的任何想法。 这个念头更像是突如其来的,临时起意。 圆润冰冷的棋子被指若葱根般纤细的手指夹在指缝中,听到女子的询问指腹轻缓地抚摸过棋子,感受着棋子上的冰冷。 第54章 “求医。” 毫无避讳之意,就这么直白的被宁舒说出口。 坐在棋盘对面与宁舒对弈的人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宁舒……的确是受过伤。 那日为了她挡了媗姬留下来的藤蔓。 这和她们事先商量的并不一样,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媗姬,她也会这样做。 因为宁舒的赤诚就如同天上的阳光,炙热而刺眼,没有任何的忌讳与遮挡,就这样将她的弱点暴露无遗。 如果…… 不是宁舒对自己太过温柔小意,事事以她为先,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宁舒故意立出来给魔界看的靶子。 但是,显然不是这样的。 宁舒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宁舒过于单纯,好骗,就像是涉世未深的稚子,一片空白,可以任由她涂抹,描绘上她想要的色彩来。 她喜欢什么就是喜欢;讨厌什么多看一眼也不肯。 瞳眸中染上了忧愁,丹唇轻启,却又悄然阖上,似乎没有想到合适的措辞来关心一二,唯恐冒犯唐突。 因为自己日日都和宁舒在一起可是自己作为宁舒最亲近的人并不知道她有哪里不舒服,甚至是那日之后都不曾关心一二。 直到此刻苏梓汐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对宁舒有着抵触的,甚至是对她的好也很浅显。 经不得深思推敲,这样一想她就有些懊恼起来。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如果被宁舒发现了什么,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甚至是还有可能影响到她要做的事情。 苏梓汐就这么握着宁舒的手,欲言又止,眼中透着愧疚懊悔之意来。 “可是阿舒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她的手在宁舒的手腕间流连,可是根本感知不到任何。 她与宁舒的差别就如同水滴遇到了江洋大海,以她现在的这点子修为根本不够看,如何能在宁舒刻意想要隐瞒不被人所知的情况下而探查到什么。 假使释放出被…… 兴许能够探查到一丝,可是,没必要这般。 卷翘的羽睫宛如流萤小扇,明亮的瞳眸中满含关切之意。梓汐在听到她的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询问自己,言语间尽是关切,温软的话语如同暖流不可自抑地流淌着。 想到那天晚上,宁舒的眼神便暗了几许,眉宇间染上了狠厉杀伐之气,却又被她很快的掩饰过去。 以至于没有被苏梓汐所察觉。 宁舒缓缓摇头,避重就轻的道:“梓汐脉络之事并非无法,我想带梓汐遍访医师。” 她只是个剑修,术业有专攻,只能看浅显地伤。 灵根不纯,脉络狭小这等关乎修士终生的事情,她没那个本事去轻言断定什么。 她能做的便是参照着医术上所有迹可循的药方子,给梓汐炼制丹药,以及带着梓汐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出来。 “什么?”苏梓汐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以至于惊呼出声。 她有些发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意外却在看到对方是宁舒的时候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合理。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她有些发颤,手心湿濡,甚至是想要收回握着宁舒地手。 宁舒知道梓汐只是在故作坚强,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比平常人难上千分之下还这般拼搏。 分明是在意的,只是因为灵根原因无法改变而选择了认命。 可是,她不要梓汐认命。 她从未想要让梓汐在修行之上而半道终止,她想要和梓汐长长久久,想要梓汐陪伴在她身侧。 可是当视线触及到宁舒认真且执拗地目光地时候她像是被烫着了般快速的收回视线。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梓汐露出了个不太自然的笑,甚至都没有叫她阿舒。 宁舒并不在意梓汐的言语。 只以为梓汐是觉得自己在开玩笑,又或者是在说什么无稽之谈,不愿意去相信天生灵根之事也能改变。 坚定无比地颔首,将那欲要退缩的手握住,“我知道。梓汐不比任何人差,从来都是。” 她的喉咙有些涩涩地,并不是干涩,而是有种心酸。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灵根。 她不相信宁舒看不出来,可是宁舒告诉她,自己从来都不差于任何人。 要知道自己…… 几乎是都不抱希望的事情,她却以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说出来,认真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想要去相信。 “我有在看医书,我在寻古迹,我们会有办法的。”她说的不是‘梓汐会有办法的’而是说‘我们会有办法的’。 自始至终她的所有里都包括着她自己,将苏梓汐的事情当做她自己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让苏梓汐孤零零地一人撑着,而是始终都与苏梓汐同在。 “你在……看医书?”到底知不知道身为一个剑修不去习剑而去翻看医术意味着什么? 因为苏梓汐喜爱诗词书画,宁舒去学习这些对于她来说不擅长地东西;因为苏梓汐的身体需要医者,她不相信除却自己之外的人开始翻看医书。 她有在好好的爱她的梓汐。 提到这个宁舒有些不好意思,面容泛着薄粉,有些羞赧地不敢看梓汐,“是。我在努力,以后可以照顾好梓汐。” 第55章 不论是什么,她都可以照顾好梓汐。 只是,那些医书有些难啃,病例差不多药方却有好多种看得她脑子有点疼。 但是这话她没有说,说出来未免有卖惨的嫌疑,她不想让梓汐因此而不安甚至是生出愧疚。 她只需要梓汐安好,只此便够了。 第46章 :看病,眼中钉 天衍宗,药芦。 端坐在那儿的中年医修细细把看着脉搏,温润如水的灵气渗透进身体里,如同夏日里的清风带着令人舒适的凉意让人没有半分不适之感。 宁舒垂眸望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她有些紧张,甚至是忐忑的不太看去看医修的神情,半垂着眸子盯着衣裙上的绣花图案。 白皙的柔荑柔若无骨,掌心渗出细密的汗渍微微湿濡,她知道梓汐在紧张不安,握着梓汐的手。 苏梓汐仰头看向宁舒,光洁流畅的下颌棱角分明,垂眸望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满是安抚。 医修因为早就被宁舒嘱托过了所以提及的也只是灵根的事情,根本没有提起在苏梓汐体内发现的另外一种东西的存在。 似乎是鲜少有人看病瞧这个的,医修一时之间也给不出答案来,只道了一句:“容我翻翻医书。” 也不知道天衍宗所保留的医书上有没有此类事情的记载,就算是有,一时半会找起来也是难得很。 只怕是要等些日子。 天衍宗给两人准备的住宅很是清净,远离弟子住的地方,闲暇时候也不会被打扰到。 庭院地风景很好,瞧着有些像是凡间大家的风格。飞檐峭壁,依山傍水,曲水楼台,烟波浩渺,自带一股缥缈地诗书气息。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凡间,这样的庭院哪里有半分修士洞府的样子。 苏梓汐不知道的是当天衍宗的掌门拿出镜子让宁舒挑选住处的时候,宁舒一眼就看中的这处。 不仅是因为它与世隔绝,避免了人来打扰,更重要的是她看到此处的第一眼就觉得梓汐会喜欢。 果不其然,当第一日看到此地的时候,梓汐的惊讶欢喜之色就没有消失过。 看着梓汐如此宁舒便知道自己料想的不错。 * 而另一边,原本就是天衍宗的弟子回到天衍宗自然是要向宗门交接反应的。 大殿之中以孙颖为首站在最前方,她是是宗门的师姐,资历比另外三人要深,老练本是由她带队带着初次下山的师弟师妹们去清剿小妖,小鬼的。 谁知道…… “出此番意外,全是弟子轻敌之故。”说道此处她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宗门指派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是幸而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幸而师弟师妹们平安无恙。” 不然她作为师姐没有保护好师弟师妹难辞其咎。 想到此处她的余光看向身侧面色略显苍白垂首不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师妹的脸色比前段时间要好了些,但是瞧着精神头倒是没好多少,有些怏怏的。 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晓,后来凝棠仙尊拜访又从仙尊处得知详情,此番凶险万分,不过还好,他们宗门的弟子运气好,恰巧遇到了仙尊,得仙尊救扶得以平安无恙。 虽是这般说,但是他们没能完成此次宗门的任务,还是要责罚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最前面的孙颖身上,孙颖是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其它三人都涉世未深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孙颖并非如此。 故而,“你身为师姐未能带领好师弟师妹这是你的过错,你可认?” 听到这话的因为困乏而聚不拢神思的曲铃儿猛然抬头,而后看向师姐。 却发现师姐神情淡然,未曾有任何异色。 “弟子认罚。” “虽说孙颖作为师姐负主要责任,可是你们也不全然无辜。未能顺利完成宗门指派任务,罚抄门规百遍。” 三人离开大殿。 甫一出大殿,谭谭就扯着孙颖的衣袖摇摆着,神色算不得好在生闷气,“怎么都让师姐担着了,也不知道刑堂那边会不会因为此番事出有因从轻处罚。” 偌大宗门不可能坐吃山空,自有宗门派遣任务交付于弟子,由弟子完成。 未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消极怠工者都会去刑堂受到惩处。 “我前些日子见到凝棠仙尊同掌门提及此事,想来宗门会从轻处置的。”他们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只是罚抄门规百遍而已,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 旁边的曲铃儿有心想要安慰一二,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的都被说完了,自己好像找不到合适安慰的话来。 故而就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谭谭一向是黏着孙颖的,可能是因为当初上天衍宗在终点等她的人是孙颖有种雏鸟情节,见到孙颖的时候总有种亲切感,想要去靠近,撒娇,卖乖。 “我送师姐去刑堂。” 孙颖对底下的师弟师妹一向是关怀的,自然是无有不应。 就在谭谭准备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孙颖回眸,与曲铃儿的视线四目相对,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忧伤,浅浅淡淡并不明显,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轻微的惆怅。 略显发白的唇瓣浅淡异常,萎靡不振地模样看的人心疼。 要知道从前的曲铃儿是多活泼的一个人。 第56章 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难过的事情,永远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以至于甫一见到曲铃儿柳眉微蹙,愁眉不展的模样让孙颖觉得有些不适应。 “师妹可曾去药芦看过?”当时在山下匆忙,只服用了丹药,并不曾细看。 人间的医士瞧不甚分明,于他们修士而言聊胜于无。 不然也不会有医修的存在了。 曲铃儿存在感极低,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陡然听到师姐点名道姓的询问关心,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以至于默了一会儿,答道:“还不曾,多谢师姐关心。” 其实她之前不太喜欢师姐的,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无法掩饰的是,师姐的确很优秀。 她和秦泽出自同一个地方,关系较其它同门而言更为亲密些,一个人陪伴的太久总会不自觉的被划分到自己的领域里。 不可否认,她对秦泽生出占有欲,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秦泽。 只是看到秦泽对其它人好的时候看到会觉得堵心。 她以为自己会是秦泽的独一无二地例外,以至于看到他对别人温柔,好言好语,甚至是来者不拒的时候会格外的恼火。 而……师姐。 很不幸,师姐因为太过优秀,耀眼,一直是她最为忌惮的……眼中钉。 第47章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视线落在师妹苍白没有血色地唇上,孙颖生出不忍来,说到底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受了伤还强撑着。 孙颖是天衍宗的师姐,在宗门的时间自然是比他们长久,在她眼里看到初入宗门未曾涉世历练的师弟师妹们可不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让人省心。 见师妹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孙颖很是欣慰。 “秦师弟若是方便,将师妹送回去可好。”话虽是对着秦泽说的,可是视线却在曲铃儿身上,实在是看惯了她活蹦乱跳,陡然见她苍白脆弱,很是不习惯,也放不下心。 房廊之下。 相扶而去的两人站在一处说不出的和谐,远远看着竟是说不出的登对,宛如一对璧人。 谭谭看着离开的曲铃儿撇了撇嘴,“我看她就是为了秦泽。” 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却很明显。 分明是故意的,装模作样,从前便是霸道的性子。见那法子对秦泽没用就又借着这次受伤的机会另辟蹊径。 看着谭谭孩子气地模样孙颖无奈摇首,“若师妹身体无恙自然是好的。” 对于谭谭的阴谋论并未放在心里,若真的是女儿家的小心思身体无恙倒也没什么。 她自然是不在意这个的,甚至是希望曲铃儿好的。 “师姐念着她好,她可未必拎得清。”她可是还记得,曲铃儿之前看师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事情呢。 虽然师姐并不在意,觉得无伤大雅,反而觉得曲铃儿是个性格直爽,没什么小心思的女子。 可是她仍然是觉得曲铃儿不识好歹,曲铃儿就是只狗,看见谁靠近秦泽就想要去咬上一口。 孙颖颇为无奈地凝视着谭谭,就好像是温柔的姐姐在无声注视着不甚听话略有顽皮的妹妹般,无奈中又透着宠溺与纵容来。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被师姐这样看着,谭谭也不想再说什么。 反正师姐也不在意,只要师姐不在意就行了。 适可而止,孙颖投以赞赏的眼神。 夏日的阳光格外的炙热,也不知道是自己重伤未曾痊愈的缘故还是如何,这样的烈日骄阳落在身上,却无甚热意反而觉得身上懒洋洋地透着几分慵懒舒适。 他并不知道铃儿和师姐那段时日遭受了什么,但是端看后来自己和谭谭赶到时所知道的,就能猜到她们当时的情况必然是凶险万分,若不是遇到了那位前辈,或许……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身侧的女子身上,她的眉眼间少了下山之前的明媚与娇俏,并不是说她先如今冷若冰霜,只是相比较之前而已,她更沉稳,不再似之前那般跳脱带着天真。 明明只是分开短短几日而已,却让一个人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到弟子居住的住所,曲铃儿停下,“就到这里吧。” 若是从前,曲铃儿可能不会转身的这样干脆。 可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好像并没有足够坚定的身份去干涉秦泽什么,她和秦泽是什么关系,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亲密吗?和别的同门相比好像是要亲密一些,可是那又如何。 秦泽不是他的谁,她也不是秦泽的谁。 他们只是从同一处地方而来,所以才会因为惺惺相惜而亲密些许。 可是这并不代表任何。 那么,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讨人厌的厉害。 还好,秦泽的脾气好,没有介意什么。 她设想了一下,若是她身边有一个类似于自己这样拎不清的同乡,自己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不仅如此还会躲开他以免粘上就甩不掉。 这样一想,原本要转身离开的曲铃儿,驻足,回头,目光在秦泽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垂眸看向地上被晒的耷拉着的青草。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虽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是,要让自己去道歉,还是有些难为情。 第57章 倒也不是其他,她和秦泽太熟识了,好像也没有客气过什么,陡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道歉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出口。 秦泽没有想到铃儿没有离开只是说这么句前后不搭调的话来,他并没有理解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抱歉’二字从何而来。 “何出此言。” 有些事情一旦拨开云雾再想看清楚就没那么难,话语打开一个口子,之后的话也没有那么难得说出口,“之前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很抱歉。” 眼前的人苍白的小脸因为颔首低眉,以至于他并不能看清她说此话时脸上的神色,却不妨碍他听到此话时的震颤,一度以为自己是因为阳光太晒而眼花耳鸣产生的幻听。 好一会儿,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动,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不用抱歉,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 他有心想要去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女子抬眸时,那愈发苍白地脸,让他所有的话语都咽回肚子里去:“不要想这些,你好好养伤。” 就在铃儿欲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道:“等你伤好了,我来找你。” 从来都不曾说过,他其实…… 是喜欢被铃儿黏着的,喜欢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被人需要过。 以至于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情感让自己窒息,厌烦,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他们那样有默契。 以为不明说铃儿就会懂得的,可是,现在想来,或许有些事情不能纯靠感觉,有时候感觉也会出现错误。 尤为还是涉及两个人的感情。 他该告诉铃儿自己的心意的。 “好。” 目送着曲铃儿离开,他才转身。 * 日光西斜,天上的光亮并没有因为金乌西坠而变得暗沉,夏日的霞色格外的美丽,就好像被打翻了的颜料盒。 在天空中晕染出绚丽的颜色来,似橘似红,整片天空都被渲染出好看的色彩,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撑着下颌的苏梓汐有些无趣,恍惚间想起来初登天衍宗那日宁舒带自己去药芦看诊。 至今,都不曾有着落。 第48章 :看在昔日……请您赐药(加更) 药芦。 正在翻看医术典籍的弟子看的眼睛疼,不由得抬头去看向师傅,“师傅,为什么我们找的都是和魔界有关的东西。” 药修头也不抬地道:“少废话,让你找你就找。” 那弟子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再问,只得在那儿继续找着。 不知道翻看了多久,那医修看着典籍上的草药,一目十行然后点点头,拿着典籍就往前院的诊房而去。 “金血草,味甘,叶呈金……被妖魔所恶。”他一边写着一边念叨着:“找了这么几天,终于找到有用的了,若是凝棠仙尊知晓必然大吃一惊……” 站在门外的苏梓汐驻足,她并不曾躲藏起来。就那么站在那里,可是里面的医修却没有发现她,并非其它,只是因为苏梓汐气息在听到金血草三个字的时候就隐匿了起来。 浑身的血液就像是于这一瞬间被凝固,不再流动。强健有力的心跳忽得失了一拍,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只一瞬,很快的就恢复,干净沉静而暗藏锋芒,甚至是透出丝丝嗜血的锋利。 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又或者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所以就算是隐藏起来之后再被人识破暴露出来,她依旧没有很快的反应过来。 宁舒知道吗? 她忍不住的去回想最近宁舒的种种行为,都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宁舒对魔族有多厌恶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 真的发现了她的异常宁舒不可能这样平静的吧,是了。 苏梓汐忽然想起来那天医修的搪塞之词,说是要过几天才能得出结论来。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是又不敢去确定。 毕竟自己是宁舒的未婚妻,如果不是百分百的证据拿出来,宁舒怕是不会相信反而会惹的宁舒厌烦,被宁舒记住。 宁舒的名号在修仙界有多响亮,几乎是到了人人膜拜的地步,谁会想要平白无故的被宁舒所记住呢? 所以最近,他其实一直都在翻看医术典籍为她治病是假,为了戳穿她身份才是真的? 身体里的封印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就算是封印没有松动,听着里面人的话苏梓汐就已经起了杀心。 写完东西的药修再次回到后院的藏书典籍的地方继续翻找,多找几个出来,两相对比之下才能挑选出合适有效的法子。 医修所在的地方花草就格外的多,寂静的黑夜中,花朵含苞,虽是合拢却还残留着浅淡地余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火昏暗快要倒进烧融的蜡油里的时候,医修终于对着弟子开口:“你去休息罢。” “是。” 医修的脾气算不得顶好,年轻的时候也是常在尘世游走历练,有些独断专行,不喜欢被人反驳。 基本上是在他的药芦,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畏惧的人远比敬畏的人更多些。 他此刻的脸色说不得多好,‘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典籍合拢,眉间尽是被打扰不耐烦的神色。 第58章 直到他到前院,门外的脚步声,踏着月色而至。 来人身姿颀长,身躯挺拔,见到医修的时候还拱手行礼。 还没等对方行完,就被医修不耐烦的打断,“我说过,不要来找我。” 像是在打量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般,“我不会帮你任何,休要生旁门左道的心思。” 明明来人一言未发,可是医修就断定了对方来找自己的不是什么好事。 又或者是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对方不是什么好货色,所以才会觉得对方登门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来人沉默了半晌,神情算的不太好,仍然隐忍不发,“我是来您这里求药的。” 若不是因为有事相求,自己才不会踏入他的地方。 医修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来我这里求药?” 他似乎觉得这是对方拙劣的谎言,药芦的弟子在的时候他不来,偏生要到晚上在自己应不接暇的时候来。 “……是” “……” “我想要玄元丹。” 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之际,医修的脸色就变了,“玄元丹,你想的倒是挺好。” 语气里满是厌恶,“这不是你该得的东西。” 丹药也是分品阶的,丹药的划分和门内弟子修为的是挂钩的。 玄元丹,是对方可能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即使是医修的态度不好,来人仍然是不为所动,“看在昔日……请您赐药。”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医修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冷笑连连:“死乞白赖的,原来在这儿等着。” 还以为真的长本事了,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微拢的五指渐渐蜷缩,一直以来极力压制的怒火,几乎是快要按耐不住喷薄而出。 “你同那个女人一样……”看着医修的唇瓣启启合合:“……狗皮膏药。” 巴掌大的六方形盒子,上面还镌刻着好看的花纹,好像被风一吹就能散的清浅药香从里面传来。 握着佩剑的手渐渐用力,直接绷地发白,看着盒子一言不发地离开。 —— 当晨曦透过窗洒落进房间的时候。一直辗转难眠的曲铃儿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甚至是能称得上一句差。 眼睑之下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因为过于苍白的脸颊显得她的精神格外的差。 她昨天整整一晚上都没有休息,遍体生寒,身体里不断翻涌的冷意如同汹涌的浪潮,让她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直到天亮,阳光洒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冷出来的错觉,还是心理作用,她竟出奇地觉得身上的寒意渐渐消退。 若说之前还存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自己能够靠着手里的丹药慢慢地养好身子,现在想来怕是不行的。 只是…… 想到昨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曲铃儿咬着银牙,从床上爬起来。 朝着药芦而去。 时辰尚早,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 夏日的天亮的格外的早,更何况曲铃儿是在太阳升起就起来的人。 算得上天衍宗早起的那一批人。 【本章为:m1008612加更。】 第49章 :我看见曲铃儿杀了师傅 清晨的露珠压弯了台阶两边的矮枝的树叶,女子脸上有着薄薄一层汗珠,在晨曦的阳光下泛着晶莹地光泽。唇瓣颜色浅淡,几近透明,宛若脆弱的蒲柳,好似无需用多少气力就能够轻易折断。 当看到屹立在那儿的房屋的时候,曲铃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终于上来了。 天衍宗许多地方设了禁制,可能是为了防止宗门弟子修行法术之后变得懒散,很多地方是禁止使用灵力的。 以至于很多地方都要靠两条腿,往日还不觉得有多辛苦,陡然生个病身体娇弱了起来,以至于她爬上药芦格外的吃力。 秦泽的眼皮一晚上都在跳,他心里记挂着生病未愈的曲铃儿放心不下,一大早就醒了。 可是想到铃儿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故而磨磨蹭蹭地等了许久,将耐心都要磨没了才看到日光上移。 站在女弟子的院落外,秦泽叫了熟识的同门让她帮自己叫曲铃儿。 他给铃儿传了消息,可是铃儿没有回。 那股子不安越发的明显,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焦灼起来,站在门外踱步。 “我敲门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她好像不在。我听人说她早上很早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多谢。” 铃儿身体不适又能去哪儿,这一批入门的弟子里好像也没有看见铃儿和谁走的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找了许多曲铃儿平日会去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曲铃儿,他开始慌张起来。 腰间的命牌闪烁着,打开一看是谭谭。 “曲铃儿,正殿,速来!” 没头没脑的七个字让秦泽的不安到了极致,一路小跑过去。 天衍宗的正殿只有一个,那就是平时掌门,长老议事用的。 跪在正殿中心的人摇摇欲坠,脸上的虚汗犹如下雨,不断的往下坠落,跪着的人死死咬着发白的唇瓣,唇瓣都被咬出血色来,好像这样才能保持清醒般。 掌门指着一位青衣弟子道:“你把刚才说的,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 第59章 端坐在一旁的宁舒眉峰紧皱,药芦的人夜以继日,瞧着好像要看出什么名堂来,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梓汐似有若无地打量落在曲铃儿身上,然后别开眼睛,似乎不忍心再去看。 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人也没什么精神。 宁舒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安抚着:“梓汐别怕,看着就是。” 按道理来说这是天衍宗的家事,她们本不该在此。 但是谁让宁舒名声在外,故而天衍宗的掌门便将宁舒请了过来,而宁舒放心不下梓汐,自然就将所爱之人带了过来。 “我看见曲铃儿杀了师傅。”他指着跪在那里的曲铃儿,眼神之中充斥着痛苦和惊恐。 似乎是会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有些发抖。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你可看清楚了?” “弟子看清楚了!”当时他正将药草晾晒完,准备回药芦,可是谁知道刚推开门就看到师傅倒了下去,只有曲铃儿站在那里。 她的手上还有血,人都吓傻了,不是她还有谁。 而刑堂的执法长老朝着掌门点头,表示药芦的医修的确是死了。 虽然医修的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死者为大。 况且他还是枉死,天衍宗理应追究,查出他的死因。 一直强撑着的曲铃儿双手撑在地上,身躯隐隐发颤,“不……不是我。”额上的汗水滚落下来蛰痛了她的眼睛,也让她的脑子更清醒些,“我没有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脑子至今仍然是有些混沌的,她进入药芦的时候看到医修长老端坐在那里,叫了好几声不应,刚靠过去,甫一触碰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连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门口的惊呼给吓了一大跳。 她的解释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并没有人能够给她证明清白。 而那位弟子则是亲眼看到是因为曲铃儿的触碰才致使长老倒地身亡的,她手上的血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就算不是你,你也有嫌疑,先押入刑堂。事情查明之后,若与你无关自然会放了你。” “启禀掌门,曲铃儿刚从山下归来,身上重伤未愈,刑堂去不得!”一直躲在门外的谭谭听到这话再也顾不得什么,跑了进来,跪在曲铃儿身侧。 两人挨得极近也是因为谭谭让原本摇摇欲坠的曲铃儿有了依靠,得以喘息。 一直以为下面的弟子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吓得花容失色,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关窍在。 掌门的视线落在了专门派遣门内任务的长老身上,只见那长老点头。 昨日他刚处罚了他们的,自然是知道的清楚。 “先关押,不得用刑。让药芦的弟子前去治伤。” 这显然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退步,毕竟能请药芦弟子去刑堂内看病的可不多。 谭谭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都这样还要去刑堂,那是什么地方,里面半分灵力用不了,照着曲铃儿现在这样子,进去不到三天必然死在里面。 她扶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曲铃儿,仍然在恳求着:“她的身体真的受不住的,如若掌门不信,可派人查看。” 之前她一直以为曲铃儿是故意装病想要引得秦泽的关心,可是此刻她恨不得像师姐说的那样,曲铃儿不是那样的人而是真的生病。 重伤未愈,不能用灵力,身体愈下,曲铃儿在那种地方若是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刑堂的长老站了起来,能不能进刑堂,他说的才算。 虽然他的医术不算,但是看伤的重或者不重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的脸色算不得太好,看向曲铃儿以及谭谭的眼神也是略有不善。 “她受伤不假,而且……”似乎是顾忌着什么,刑堂长老没有一口气全说出来。 谭谭听到曲铃儿受伤不是装的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靠着自己的人,“怎么难受成这样?”她偷偷摸摸的摸出一枚固本丹塞进曲铃儿嘴里。 她并不知道曲铃儿需要吃什么药,但是不管曲铃儿伤的如何,固本丹吃再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固本丹,是百搭丹药。 第50章 :不是有孕子丹?您忘了吗? 曲铃儿已经难受的脑子昏沉,根本没有听清楚谭谭说的是什么,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她。 视线模糊的就好像遮盖了一层薄纱,看什么都不太真切,眼神涣散,视线聚不拢神。 她记得自己和谭谭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谭谭活泼对谁都是热情无比,秦泽慢热寡言。新弟子入门,谭谭热情的如同焰火,虽然火热却不至于将人灼伤,而秦泽沉稳的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沉稳如水。 怎么看怎么互补妥帖,就连曲铃儿也不得不承认似谭谭这般活泼却不让人生厌的女孩儿很难让人讨厌。 可是自己看着他们般配不是滋味儿,对谭谭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谁都不愿意热脸贴着冷屁股。 次数多了谭谭也发觉到自己对她不喜,后来也不假辞色起来,两人越发的相看两相厌,甚至见面都要掐上几句。 可是…… 灼热的温度好像要透过对方扶着自己肩膀的手传递到寒冷的骨头里为她驱散那层层攀升的冷意。 第60章 这件事情和谭谭没什么关系的,她本可以坐上观壁,甚至是踩上她一脚。 然而,谭谭并没有这样做。 反而是挺身而出,站了出来护着自己。 凝着刑堂长老严肃的表情,掌门询问出声,“如何?” “她……”刑堂掌门默了一瞬,有些难以启齿道:“身怀有孕。” “……” 倏的一下瞪大了眼睛苏梓汐看向跪坐在那里的曲铃儿,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惊讶。 无论如何都不敢信曲铃儿身怀有孕,且不说曲铃儿一直都是跟着他们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机会,唯一有机会的便是回到天衍宗之后。 可是短短几天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就算怀上孩子也不可能被把出来。 能被把出来的,必然是已经安了胎的。 别说她吃惊,就连扶着曲铃儿的谭谭都是怔愣着的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视线落在了靠在她肩膀的人。 艰涩的吞咽着口水,有些底气不足的质疑:“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呢? 曲铃儿一向是喜欢和秦泽待在一起的,都是同门,举止有没有出格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曲铃儿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除了想到秦泽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的任何人。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落在身上锐利的饱含威严的视线,是刑堂的长老。 甫一迈过门槛的秦泽,整个人怔愣在那里。 就像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给劈中了,雷的外焦里嫩。 眸中阴郁之色渐重甚至是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埋怨,落在那道淡薄且摇摇欲坠的人身上,生出的不仅是怜意更有羞恼以及怨念。 眼底的神色就像是打翻的浓墨,秾稠到化不开,就这么积压成一团。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那种感觉曲铃儿就算是半昏半醒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所能听到的,也只是那么几个字。 但是并不影响到她将其串联起来,“肯定是弄错了,肯定是。” 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那沙哑的嗓音落在诸人耳中却是掷地有声,清晰可闻。 身躯因为竭力地抑制着疼痛以及快要昏厥的眩晕感止不住的颤抖,瑟缩。明明是夏日炎炎,本该燥热无比可是她却像是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如坠冰窟,浑身都是冷津津的,连骨头缝儿里都往外渗透着寒意。 他死死的握拳,眼眸颤动,眼睛酸涩不已,脑子也是混沌的,让他甚至是都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满脑子的都只有那句:身怀有孕。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铃儿还和谁有过牵扯。 “你便是因此才杀害师傅的?!”药芦弟子目眦欲裂,指着曲铃儿。 就因为想要隐瞒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所以才杀了他师傅吗? “是不是这个孩子见不得人,不然你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前半句话是对着曲铃儿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着刑堂长老的询问。 直到此刻秦泽才回过神来,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看着那里的曲铃儿,满是哀怨,撩了衣袍跪了下去。 “启禀掌门,药芦长老是……” “杀人的不是曲铃儿!”就在秦泽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将秦泽原本要说的话打断。 只见孙颖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她身上还有未净的水汽,发梢湿濡,眉宇间布满的疲倦之色,那双满是红血色的眸子熠熠发光。 “这个孩子是我的!”似乎是觉得此刻的热闹还不够,这么一句话无疑是沾满火油的柴薪丢入火焰中,让火烧的更为猛烈。 掌门抬手指着孙颖,气的说不出话来,胡子都在颤动,“胡闹,胡闹!你亦是女子!” 孙颖是门派的师姐,也是掌门看着长大的。 掌门被孙颖的胡言乱语气的不行,竟然颠倒事情轻重缓急的本末。 颤动的心脏在对上跪着的那三人的迷惘,惊恐的眼神时渐渐的归于平静。 那一瞬间的冲动消退,只是孙颖并没有后悔。 修仙界并不拘泥于世俗,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必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这个孩子。 因为哪怕是到最后洗清了曲铃儿杀害药芦长老的嫌疑,可是曲铃儿怀孕的消息走漏出去,所有人都会联想到当初她们被邪修掳走的事情。 哪怕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孙颖能够证明曲铃儿的清白,可是众口铄金,雨水淹没不了大海,只会被大海吞噬。 没有人会相信真正的事实,只会认定了曲铃儿胎腹中出自邪修。 到时候,天衍宗将再无曲铃儿的立足之地。 一开始还会慌乱的眼神,此刻归于沉静,她开口:“不是有孕子丹?您忘了吗?” 她并不知道曲铃儿是否真的怀孕,但是刑堂长老刚正不然,说谎的几率很小。 反驳得不到任何,反而有可能坐实了曲铃儿为了掩人耳目而去杀害药芦长老。 似乎这个糟糕的谎言是此刻的最后的绝地逢生。 只是,要承担莫须有的污名而已。 第51章 :灵台,神识相融 她的头昏沉的就好像蓄满了水沉重的不行,可是这不妨碍她知道,此时此刻于她而言是毁灭性的一刻。 在有药芦弟子的错看之下,再加上刑堂长老的诊断,好像都为了她杀害药芦长老而提供了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第61章 甚至是她连自辩的机会都没有,好像除了搜魂之外别无它法。可是,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一旦搜魂也是不利的——凶多吉少。 被逼入死胡同的曲铃儿,已经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路。 可是还是有人相信她的。 本不在牵扯范围之内为她辩驳顶撞长老的谭谭;以及为了她赶过来跪在身侧想要承担罪名的秦泽,虽然刚才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她已经知道秦泽想要说什么了;还有…… 她回首,模糊的视线落在驻足于此的那道挺拔的身影之上,她看不清师姐此刻的脸色,但是能感受到师姐此刻的坚定,为了自己而坚守的决心。 天衍宗掌门指着孙颖的手颤抖着,双唇嗫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孙颖才好。 他隐隐生出后悔之意,天衍宗将她教的很好,独立,有担当,照料底下的师弟师妹是天衍宗的当之无愧的师姐。 可是…… 将她教的太过,执拗,板正,不懂变通。 有些时候不是端看一个人的相处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品行,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 可是显然孙颖不是这样想的,她只知道,跪在这里的是她的师弟师妹,是她带出来的。 她相信他们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在证据,事实面前,孙颖仍然为之坚守,甚至是说出不顾及后果的话来。 “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如何证明?” 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修仙界不拘小格,重礼教尊师重道,但是有时候又没有那么的苛刻。 比如,不拘泥于世俗的身份,男女也好,同性也罢,又或者是师徒何种身份,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又不碍着别人什么,故而很是放的开。 “我……”孙颖说话的时候直视前方,并不敢垂眸看向凝视着自己的那道炙热的视线,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做法很是不得已,可是这个不得已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并没有询问过师妹的意思。 故而,十分害怕,看到师妹痛苦,怨恨的眼眸。 哪怕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师妹好,可是这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的为师妹的好,并不是师妹愿意的。 停顿一瞬,似乎是坚定摒弃了那些纷杂的念头,她继续说:“我与师妹被邪修所掳,中间事情不好细说,只可能是在那时候怀上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下眸子盯着地面上,她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她编造不出来那么多的话语来让他们信服。 故而说的话也是遮遮掩掩,模棱两可。 甚至是给予掌门,长老误导。 掌门听着孙颖浮沉沙哑的嗓音,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在看身为孙颖此话的两个当事人——孙颖、曲铃儿。 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不好意思,不愿意去提及的样子。 也有些举棋不定。 邪修之所以是邪修,完全就是他们没有任何的道义可言,行事作风乖张。 若是那孕子丹是他们逼迫服下,让二人神识相交所孕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又恐孙颖是为了保全曲铃儿而撒的谎,故而,开口:“若你所说不假,那她身体里必定有你神识的气息。” 神识相交,曲铃儿的灵台必定会残留孙颖的气息,一旦曲铃儿的灵台没有孙颖的气息,孙颖无法将自己的气息从曲铃儿身体里诱导出来,那么必然是在说谎的托词。 喉咙有些烧灼干涩,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从刑堂急忙忙赶过来的缘故。 与此刻,她才看向曲铃儿。 青丝尽数被汗水湿濡贴在脸颊之上,唇瓣苍白,眼神虚无,可是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又或者是因为此时的氛围太过紧绷让她生不出来其它的任何地心思来。 一步步地走上前。 她看着逆着光站在那里的身影,默了一瞬,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停顿。 孙颖缓缓蹲下身,曲铃儿的视线随着对方的动作而下移,视线碰撞在一起,因为是近距离所以曲铃儿能够看到她身上还未曾散去的湿濡。 想必是刚从刑堂水牢里出来的,发丝不断地往下滴水,泅湿了后背的衣衫。 她的鼻尖隐隐生出汗水,视线低垂,落在了女子白皙而纤细地皓腕间,朝着师妹伸出手。 心跳变得滞缓而阻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它的跳动,让其变得沉闷。 眼眶酸涩的厉害,能感觉到泪水上涌,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模糊化,曲铃儿缓缓抬手。 如玉的肌肤泛着莹润的水色,颤颤巍巍,有些软绵无力的恐惧之态。 她的掌心很干燥,以至于指腹间薄茧的感触格外清晰,握住手腕的那一刻曲铃儿忍不住的瑟缩着,她的手很烫像是蕴了一团火,而自己的手腕则是冷汗津津,冰凉,黏腻。 “不要怕。”察觉到掌心的皓腕发颤,孙颖嗓音喑哑轻声安慰着。 那如同烟雾般丝丝缕缕往外逸散聚拢成一团的灵气两股颜色虽然相近可是远不到不可辨认的地步,两团灵气混合在一起,分明是里中有我,我中有你。 修士的神识,灵台都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直到此刻,看着那一团,他们才确信。 第62章 孙颖说的话不是假的。 她们二人真的…… 邪修可恶!祸害他宗门弟子恬不知耻! 细细密密的感觉就好像轻柔的杨树花被风带着吹拂过伴随着不可言说,隐秘的酥麻痒意,那股痒意不在肌理而在骨髓,灵台,如同被轻柔的羽毛骚刮过,从后脊背不断的攀升。 曲铃儿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难耐的声音从口中宣泄出来。 自身的灵台除了她自己以及那一次不得已之外,再也没有过其它人的到访。 身体里侵入别的东西,哪怕是再温柔,轻缓,她也依旧敏感,抵触。 察觉到师妹涨红的面容孙颖将自己的灵气从师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感觉到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曲铃儿绝处逢生般地松了口气,只是那股难耐并没有消退,她总觉得身体还是酥麻泛痒,尤其是后背的脊骨处。 第52章 :勾结魔族 那药芦弟子见此只觉得孙颖是在为曲铃儿开脱,“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是有杀害师傅的嫌疑,恳请掌门清查!” 孙颖扶着女子瘦削的背脊,让其靠着身侧的谭谭,而后才抬眸,“杀人的不是她,另有其人。” “你们是一伙的,你必然是偏向她的觉得她无辜。”那药芦弟子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只觉得孙颖和曲铃儿有一腿,必定是极力偏袒曲铃儿。 孙颖将放在一旁的东西推了出来,那是一盆花。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是一盆绿植。 “掌门,弟子怀疑门中有人同魔修勾结,杀害长老。” 苏梓汐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盆绿植,似要将它看出个花儿来。 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孙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掌门的脸色不太好,视线似有若无地瞟向端坐在那里的凝棠仙尊。 生怕嫉恶如仇的凝棠仙尊会认为他们天衍宗勾结魔族。 那样一个罪名下来,他们天衍宗可担不起。 若是门中有弟子勾结魔族,天衍宗的名声可就…… 孙颖定了定心神,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上面残留了魔族气息,虽然很淡,但是掌门一探便知。” 天衍宗的掌门正欲要探查,却见施施然坐在那里的凝棠仙尊开口,“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 见到那盆绿植的时候宁舒就感觉到了不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让药芦长老探查的事情,怕不是一直都有魔界的东西盯着自己。 若是这样说的话药芦长老实属无妄之灾,是受她的牵连。 看着凝棠仙尊愧疚地样子,天衍宗掌门着实不敢当,若真的是魔界的人天衍宗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疏忽之罪也不轻。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更偏向于孙颖的说法,门中弟子和魔界的人相互勾结,在看到凝棠仙尊携其未婚妻前来天衍宗想要对凝棠仙尊动手。 毕竟魔界的人对凝棠仙尊可是恨之入骨,之前凝棠仙尊很少离开崇明剑宗也就算了。 崇明剑宗的防守可是修仙界数一数二地估计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故而才会在凝棠仙尊离开崇明剑宗之后急急忙忙地动手。 他又想到了凝棠仙尊之前带着未婚妻去过药芦看病,怕不是蛇打七寸,看见凝棠仙尊爱重未婚妻就想要在她未婚妻身上下手。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得手,应该是没有得手的。 或许是被药芦长老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要杀药芦长老灭口。 然后嫁祸给他们天衍宗的弟子,想让他们宗门乱起来。 “仙尊言重,是我宗管教不严。”虽然事情很有可能是因凝棠仙尊而起,可是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宗门管教不严才会出现和魔教勾结的细作来。 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不是死一个长老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天衍宗出现了叛徒,这件事情几乎是变成了一根刺,深深的刺进在场的人心里。 “药芦长老的死刑堂会继续查。”这话是对着那药芦弟子说的,“不论是谁天衍宗绝不姑息。” 后面的话是对着孙颖他们几个人说的,如果真的是曲铃儿,就算是孙颖以命相护都没有用。 “是。” 众人也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此时此刻必然是找出那个内奸更为重要。 炙热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谭谭的视线游离着,虽然一开始她觉得师姐说的那些话必然是因为要保全曲铃儿才说的,可是直到看到曲铃儿的灵台里真的蕴含着师姐的灵气,她才意识到或许,师姐说的不是假话,也不全是为了保全曲铃儿。 她依旧是不太喜欢曲铃儿,傲慢且目中无人,惹人生厌。 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远没有到要看着她平白被冤枉的地步。 她们只是性格不合,志趣不相投而已,但是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曲铃儿心眼再小,也干不出去杀人的事情来。更何况是在她伤还没有痊愈的情况下。 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她才会在当时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跪在殿内的少女,浑身因为汗水而湿濡,脆弱的就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花朵,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保护,那一刻她的脆弱让谭谭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合。 看着走过来搀扶着曲铃儿的师姐,直到确定师姐扶稳她才缓缓松开。 第63章 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湿濡一片全是因为紧张而生出来的汗渍。 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好受,让谭谭直皱眉。 “谢谢你,谭谭。” 她的声音很虚弱,气若游丝,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般。 谭谭略有不自在的咳了咳,说真的,和曲铃儿争争吵吵掐架惯了,陡然听到曲铃儿软和了语气,和自己说谢谢,总感觉怪怪的。 让她想要去摸摸对方的额头,是不是脑子坏球了的冲动。 “知、知道了。”探探别别扭扭地道,末了又觉得自己的话语略显生硬,善意的提醒:“你好好养伤别乱跑,不要不当回事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觉得我烦当我没说。” 说了那么多话之后谭谭都意识到自己婆妈嘴碎起来,估摸着曲铃儿的性子可能不喜欢听,又补充了一句。 说罢不等曲铃儿的回答就快步离开。 秦泽的视线扫过离开的谭谭,落在了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喉头发紧干涩的略显疼痛,凝睇着那人,略显发白的唇瓣轻启:“你们……” 千言万语想要冲破胸膛倾诉而出,可是却又哽在了喉咙间,进退不得,憋闷的难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些什么,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 孙颖没有错,曲铃儿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掳走她们的人。 末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看着转身离开的身影,分明依旧挺拔,可是却感觉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不可言喻的悲痛,压弯了他的脊背让其不再挺拔。 孙颖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 “事情一了我跟他解释。”她没有棒打鸳鸯的癖好,这番言语本就是为了保全师妹而已。 却见曲铃儿摇摇头,“不用。” 第53章 :你要是不敢,我帮你啊! 扶着孙颖的手渐渐收紧,倒也不是因为秦泽离开心绪难安的缘故,实在是她咬牙强撑着到现在,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要不是谭谭的一颗丹药她可能早就昏死过去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分不清是心口更疼还是脑子昏沉身体酸软更疼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看到秦泽为她求情的时候曲铃儿除了感动之余更有一种隐秘的欣喜。 那种欢喜就像是,你每天去同一个地方买吃的,有一天去晚了以为没有了可是却给你留了。 是那种付出有了实质性的回报的感动和欢愉,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对方的上上选甚至是唯一。 其实,她知道的很清楚的。 秦泽,是信了孙颖的话的。 如果孙颖没有来,那么她肚子里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怀上的东西,必然会被认为是那天掳走她的邪修的孽根祸胎。 她一直都觉得,她信任秦泽,对方也会信任自己。 事实上秦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么信任自己。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被钝刀划割切离,鲜血淋漓。 秦泽不了解自己吗?他了解的,可是了解的并没有那么深刻。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曲铃儿会无动于衷,甚至是若无其事的回宗门吗?她不会的,她只会去找那个欺负她的人拼命,不死不休。 房廊摇晃,天旋地转,终是没能抗住晕死过去。 孙颖一把将瘫软下去的人搂入怀中,步履不稳的退了几步,她刚从刑堂出来,自己都还伤着,陡然这般,有些扶不住,却又很快的稳住身形,不至于让曲铃儿同她摔倒。 “师妹?铃儿?” 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房廊柱子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目光阴鸷,死死的盯着孙颖的后背,似要凿出一个洞来。 她不知道孙颖是什么时候发现那盆花的异样还将异样保存下来的,按照她的设想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只会是药芦长老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身死,至于凶手,那就让他们去猜吧。 毕竟她是在晚上下手的,一晚上过去那盆绿植也就是普通绿植,不会被人发现任何。 可是偏生,让孙颖瞧出了端倪,还将其公布于众。 真是……该死! “是不是很生气,想杀了她。” 温润中带着十足的蛊惑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苏梓汐挑眉,面上是说不出的温柔,眉眼含笑,回首,“杀谁?你是和谁有仇吗?” 抱剑而立的邱彦书瞳眸微眯,犹如盯紧猎物的野兽,“想杀她的不是你吗?” 一步步地朝着苏梓汐走近,带着灼热的风穿堂而过,鬓边的发丝飞扬,纤细的手臂抬起将其拨弄好,就这么莹莹凝视着他。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杀人?”似乎是不太明白邱彦书为什么对自己有这样的误解,女子柳眉紧蹙,思索着,“我这样的修为自保都得靠阿舒,杀人,你怕不是在说笑。” 她总是这样恶劣,用着最温柔的话语说着让人难受的话来。明知道他最是钦佩,敬仰师傅,回回都拿师傅说事,挑拨他的神经。 “我看见了。” 不明不白的四个字落在她的耳畔,苏梓汐抬手拨弄着额前被吹乱的碎发,面上依旧温婉,不曾变过,心却因为邱彦书的话而被穆然收紧。 第64章 眸色暗沉而锐利如鹰般直勾勾的盯着苏梓汐,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可能是苏梓汐隐藏的太好亦或者是自己比不得苏梓汐心思深沉,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哦?看到什么了?”青丝别至耳后,仰着一张芙蓉面询问着他。 “为什么去药芦?为什么在晚上去。” 为什么第二天药芦的长老就死了,这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可是,邱彦书没有问出后面的话。 即使他很想询问清楚,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质问苏梓汐。从前的身份是他所抗拒,否认的,而如今的身份,身为弟子怎可质问师娘,目无尊长。 苏梓汐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是在自己去药芦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在自己从药芦回来的看到的。 自然不会慌乱的去露出破绽,应该说是对于苏梓汐来说,只要不是实质性,极具威胁的证据甩在面前,她都不会去承认什么。 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又怎么会将所有的的东西不打自招。 身着浅云色绣着如意暗纹抹胸裙的女子,抬眸凝着身前高出她许多的男子,往前逼近。 眼看着苏梓汐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邱彦书往后退却着,原本站在那里沉默不言显得有些严肃的氛围被打破,脚步虽然没有乱,却无端的透着仓皇失措。 “这么关心我?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我吗?”她露出乖顺地笑,歪着头,瞧着像是温驯的幼兔分外的乖巧。 邱彦书怎么会不知道刚才苏梓汐步步紧逼是故意的呢?她故意这样,因为苏梓汐笃定自己会忍不住的去退让,他往后退让就似无意间透露出弱势来让本是处于上风的自己转为下风。 他无法忍受她这样的算计,更准确的来说是无法忍受苏梓汐连这样细小的事情上也要去谋算的那份心思。 只是询问的小事,她就想要去占据上风气费心机,让他反感。 好像她无时无刻不停歇地都在打着鬼主意。 她不会累吗?她不累,他都觉得累。 “你不是单单是你自己。你要记得你是师傅的未婚妻,你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 “那么在意宁舒你就去告诉她啊。”一次次地从他嘴里听到关怀的话语可是到最后的目的都是因为宁舒,这让苏梓汐格外的恼火。 “你要是不敢,我帮你啊!”她朝着邱彦书露出恶劣的笑来。 然后快速的转身,一副要去找宁舒的架势。 邱彦书并不知道苏梓汐所说那句‘就去告诉她’指的是告诉师傅什么。 是告诉师傅自己对苏梓汐的怀疑还是准备告诉自己对师傅的心思。 可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以。 第54章 :好吗?阿舒 足尖轻点在柱身上越到苏梓汐前面,手中长剑横于身前挡住苏梓汐要前进的步伐,“你不要太过分。” 他的两腮微微颤动,眸子漆黑,格外暗沉,显然是气的不行。 可是苏梓汐却觉得刺眼极了,双手蜷缩着攥紧了裙衫,双眸之中隐隐有暗火在闪动,“我过分吗?” 她似乎是在疑惑,疑惑自己究竟是哪里过分了,“不是你想吗?你说不出口我帮你啊?怎么就我过分了?” “我不管你是因为恼羞成怒转移视线还是真的想要去告诉师傅。”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苏梓汐,不论是从前亦或是现在,他从来都没有真的了解过她,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苏梓汐,适可而止。” 说罢便不再看她也不想继续同她纠缠下去,转身离开。 死死地瞪着他的离开的方向,瞪的双眼发涩泛红,眼睫不住地颤动着都不肯移开视线。 从来,从来都是这样! 她死死地咬着腮帮子,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外泄。从来都是这样的,最亲近的人,知道软肋所在永远是下手最狠,也是最疼的。 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来,苏梓汐抬手恶狠狠的将眼中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抹去。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什么好哭的,有什么可难过的。 该难过的是邱彦书才对,他才是该难过的那个人。 再在意宁舒又能怎么样,宁舒又没有别的心思,他只能看着。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就舒畅多了,毕竟宁舒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邱彦书得不到的,她得到了呢;邱彦书就算有猜测又能如何,投鼠忌器又不敢将她如何?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宁舒,邱彦书也不见得会去拆穿自己。 不然为什么还要怒气冲冲地来询问啊,不还是割舍不下。 可是…… 眼见着被自我安慰好的苏梓汐想到了这次的事情里可能有邱彦书的插手才会公布于众,脸色就格外的难看。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邱彦书和那盆绿植的关联。 孙颖可是被关在刑堂里的,哪里会去药芦查看线索。 更何况当时她身上布满水汽,神情疲惫,分明是刚从刑堂里出来的,那个时间证据早就该消失的无影无踪。 根本不可能保存那么久。 说到底,还是因为邱彦书。 没过多久,听到后面有人声传来:“梓汐。” 听到宁舒的声音,苏梓汐一扫脸上的阴霾,回过头,“阿舒,你们谈完了?” 第65章 本以为梓汐已经回院子里了,不曾想梓汐没有回去,而是在这里等着她。 这里是回她们院子的必经之路,也不会靠的正殿太近打扰到商谈事情。 “梓汐该回去的,等这么久累不累。”宁舒握着女子的手询问着。 苏梓汐摇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有些不安……” 女子贝齿轻咬,眉峰紧蹙,担忧不已。 “不会有事的。”宽大的掌心抚摸着女子的背脊,似乎想要为女子驱散心中的烦闷与担忧。 双手环着宁舒纤细的腰肢靠在她怀里。 靠在怀里女子的声音有些沉闷,瓮声瓮气地:“是不是因为给我诊脉,所以……” 就算是不想这样去想,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好像就是这样的。 不然为什么之前都是好好的,给怀中女子诊脉没多久就被人杀人灭口。 可是这也不是因为梓汐,而是因为自己。 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从前,只是没有机会而已,梓汐,是被她牵连的。 “不是的。”听到女子自我质疑的话宁舒没等女子说完就快速的打断梓汐的话语,“不是的梓汐。他们杀人不需要理由的,是他们的错,不是因为梓汐。” 如果非要怪谁的话就怪她吧。 是她招眼惹魔界的人记恨,是她断送了魔界所以才会被盯上,以至于牵连了身边的人。 “是我,如果不是我……”那话几乎快要被宁舒说出口,可是宁舒却陡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的住口。 靠在宁舒怀中的苏梓汐听到宁舒未尽的话,显然是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要说什么。 可是宁舒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说下去。 怀中的人身躯紧绷着,隐隐发颤,“怎么能怪阿舒呢,阿舒没错。” 喉咙烧灼着紧涩的厉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喑哑。 她环抱着怀中的人,扶着女子的肩膀,望着女子因为纷杂的情绪而逼得发红的双眸,就像是急眼的兔子惹人怜爱。 心口微微泛着灼气,让她觉得烧得慌,喉咙紧涩有些干,呼吸都变得缓慢好像害怕惊扰到什么。 察觉到身前之人俯身,苏梓汐闭上眼眸,仰着脸。 滚烫的温软落在她的额头带着阵阵浅淡地湿濡,清浅的引不起任何人地注意,就好似廊外因风而起的蒲公英,飘飘荡荡落在何处都不会让人察觉。 “是他们的错,对他们宽容太甚,以至于才过了多久就开始放肆。” 说道此处的时候宁舒的眼中分明起了杀意,想到梓汐身体里被下的毒,就让人烦躁生怒。 还是对他们太仁慈了,记吃不记打。 一次打不服,那就再打一次,打到服为止。 “阿舒。”她不知道宁舒是想到了什么,浅色的瞳仁里染上了冰冷的杀意让她遍体生寒。 她垂眸视线落在宁舒修长的手指上,伸出手去,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 阳光透过房廊落在她恬淡地面庞,凝成浅色的光泽覆盖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炙热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面容,因为阳光的火辣,她的面颊泛着桃红,鼻翼间映着点点水色。 显得乖巧又孱弱,她握着自己的手放置在桃红的面上,掌心贴近女子发烫地面颊,那层轻显地灼热好似要穿透她的掌心从而进入她的肌肤渗进肌理般。 她的视线落在了梓汐的颤动的眼睫上,心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不想去管那么多,我只想和阿舒在一起。”似乎是觉得有些羞耻,默了片刻,咬了咬唇瓣继续道:“我、很自私,我只想阿舒好好的陪在我身边。” 一双翦水秋瞳般莹润地眼眸看向自己,“好吗?阿舒。” 万分孱弱,仓皇,无助地祈求,带着无尽的哀愁。 第55章 :我属于梓汐 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心口火热的厉害如同蕴藏了一团火气,快要将她燃烧,融化。 修仙界一旦和魔界再度翻脸,必然是少不了一场恶战。梓汐还年轻,不曾经历过残忍的杀伐,但是并不影响到梓汐想到这些。 一旦动手,必然是要死人的。 谁也不知道死的人会是谁,又会死多少。 当年是她侥幸杀了洛尘,幸运并不会永远都与自己同在。 如果这次并不是眷顾着自己呢?那么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吧。 有些怅然,从前不曾和梓汐在一起即使是心有眷恋,却并无太深的羁绊不舍。 只是想着若是自己不去,那么便要让旁人去,也许他们会越发的猖狂,若是伤害到她在乎的人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去杀掉洛尘,少年当意气风发,诛杀妖邪为己任,不该扭捏更不该退缩。 从前,她不曾退缩过。 哪怕是心有不舍,心藏眷恋,亦没有动摇过。 可是此刻,她有些不忍。 她的妻子还年轻,这样美好,还需要她。 梓汐这般良善,灵根有瑕,若是自己身死她的梓汐该怎么办? 纵使自己死后崇明剑宗会看顾梓汐,可是她的梓汐最是要强只肯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来,如何会在离了她之后再继续待在崇明剑宗。 苏家,梓汐举目无亲。 苏家家主未必会苛待梓汐,可是自己届时已死,苏家又能对梓汐多好。 第66章 人情会散,哪怕她是为了大义而死,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得浅淡直至消失。 那届时她的梓汐该怎么办? 她无法去想若是自己死后,梓汐孤零零犹如浮萍漂泊无依。 只要一想便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就像是有利刃生剜着血肉痛不欲生。 除了自己,她不愿意将梓汐托付给任何人;除了自己,她不觉得别人能够保护好梓汐;除了自己,她不希望有别人站在梓汐身边。 梓汐是她的妻子,不论生死都是她的妻子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落在身上的目光饱含眷恋与深沉,让苏梓汐有些不适,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这番话令宁舒失望了。 毕竟宁舒那般大义正直,可是却又能隐隐地察觉到宁舒并无任何不喜亦或是失望的神色。 指尖微红,伸出去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翼翼,就这样试探着。 在察觉到宁舒没有后退以及任何抗拒的动作的时候,又极为快速的攥紧她的衣衫,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苏梓汐紧紧的攥紧着宁舒的衣衫,低着头,不敢去看宁舒,就这样盯着自己的足尖,忐忑不安:“我……是不是让阿舒失望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是能听到话语里的颤音以及迟疑。 女子双肩微动,低着头宁舒看不清梓汐的神色,却能感受到梓汐的不安。 她抬起手想要安抚梓汐,告诉梓汐自己没有。 却又听到女子再度开口,声音喑哑,带着泣音,她看到豆大的泪珠坠落于地,地面变成深色,却又因为天气的缘故很快的消失不见。 若不是宁舒一直都盯着梓汐,可能都以为那一滴豆大的泪珠是她眼花产生的错觉。 “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苏梓汐哽咽着,声音抽噎,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上涌的哭意,“可是、可是我不敢去想那个万一。” 苏梓汐握着她的衣衫攥的很紧,绷的指节发白也没有松懈半分,好像害怕宁舒会因为她不识大体的话拂袖而去。 “我只想和阿舒在一起。我知道阿舒很厉害,可是那些事情很危险啊。不是只有阿舒的,还有别人,阿舒不要……” 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不断的往下滴落。 还不待苏梓汐说完就被身前的人用力的拥入怀中,她死死的抱着宁舒,抽噎着:“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自私的阿舒,可是,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带着哭音的声音从怀中泄了出来,闷闷的,若是不细听可能都听不清梓汐在说什么。 可是宁舒却听的很清楚。 手掌不断的抚摸着梓汐的脊背,心口软的一塌糊涂,甚至是泛着甜甜涩涩的滋味让她又爱又怜,“我知道梓汐是太在乎我了。梓汐不用道歉,梓汐没有错。” “我属于梓汐,完完整整只属于梓汐一人。”所以梓汐不论如何都没有关系的。 她知道梓汐是因为太在乎自己,才会心生惶恐,才会不愿意去想那些残酷。 她都明白的。 面颊潮红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宁舒坐在床沿守着睡着的梓汐。 看着熟睡的女子,宁舒软了眉眼,漆黑的瞳眸中,缀着点点星光。 执起女子细白的柔荑,宁舒只觉得女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爱、不合自己心意。 心口被滚烫粘稠的蜂蜜淋了个通透,滚烫而甜蜜,浑身都散发着香甜的愉悦。 一根根的爱怜地啄着女子手指,满足的不行。 * 滚烫的热气即使是她远离了浴桶也仍然觉得房间闷热,水汽弥漫,空气都变得潮湿,氤氲着水雾不断的在有限的空间里弥漫着。 她就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若不是因为要和师妹商量事情,师妹此刻离不得人,她可能早就夺门而出。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面颊上凝着一层热雾,看起来水润异常,耳垂红的犹如红艳的水晶,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沉沉又极力压制的喘息声,让孙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她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塞入了什么东西发胀发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直折磨着她的水声终于消失。 随着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师妹刚从水中出来,身上还是湿濡的,被热气蒸腾的肌肤该是红艳……不对,她暗自唾弃着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些。 双手放置在两侧,指尖掐进肉中,轻微的刺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因热气氤氲的混胀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 在水中的时候还好些,刚爬出水,曲铃儿便觉得那股寒意再度席卷让她难受。 拢着衣衫,浑身冷的发颤,扶着旁边才一步步的挪出去。 第56章 :不出意外我们成婚 就是像被湿濡的水汽弥漫入了脑子般变得混沌子、木木的,直到屏风后的声响传来。 她的脸色比之之前要好看了许多,许是被热水蒸腾过犹如春日桃花泛着粉色,瞧着俏丽又靡艳。 但是她的动作格外滞缓,每一步就好像踩在刀尖儿上,挪动的犹如龟速,而且又好像在极力的忍耐着身体上的某种疼痛,牙关都在打颤。 快步上前将其扶住,或许是之前扶着师妹都是在衣衫穿戴好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她的身躯过分单薄。 第67章 但是此刻,孙颖看着被自己搀扶着勉力行走的女子:她咬着唇瓣忍耐着,也不知道她咬了多少回,唇瓣上都留下了她的咬痕渗出丝丝的血色来。 白色的亵衣随着女子略微蜷缩的身躯而前倾,肌肤泛着珊瑚粉,精致的锁骨显露无余,她甚至是透过前倾的领口看到了女子的丰软雪白,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烫般快速的移开。 握着女子手臂的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直到听到师妹的闷哼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扶着师妹的手指在收紧。 她的心跳已然失律,变得杂乱无章,吐息间皆是火热,嗓音低哑,“抱歉。” 也不知道是因为抓疼了师妹还是因为刚才‘非礼勿视’而生出的歉意。 然而此刻寒冷异常的曲铃儿身体的五感有些滞缓,并没有那么灵敏,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事情。 只以为是因为今天正殿之中事出从急的事情而饱含愧疚,可是那又怎么能怪师姐。 当时那样的场面,就算她没有受伤,亦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师姐,可能自己要被押入刑堂,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就会是她勾结魔族的证据。 毕竟这个孩子对得上她们被掳走的那次的时间。 “是我该多谢师姐。”说这话似乎也不对,是她该向师姐道歉的,师姐磊落光明却因为她而…… 是她该向师姐道歉才对,这样想着曲铃儿声音愈发地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去请求师姐的原谅。 因为她知道这很有可能会是师姐身上洗不清的污点,被邪修所掳,被迫与师妹神识相交育有一子。 无论怎么说都是耻辱,是不染纤尘的白纸上再也抹不去的黑。 喉咙艰涩的滚动着:“对不起,是我毁了师姐的清誉……” 师姐在天衍宗这么多年,平易近人,坦荡磊落,却因为自己撒谎欺骗师长,毁了清誉。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滚落下来。 将人扶到床上,掖好被衾,孙颖才朝着泪汪汪的女子淡然一笑:“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愿的。” 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呢,孙颖摸了摸女子的乌发,安抚意味十足。 怎么能怪师妹呢,没有人强迫她去认下的,是自己主动站出去的,和师妹没有关系。 “名声这东西是对外的,若是因这一件事坏了那么想必我的风评也不如何。”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坏了她的清誉,那么她这清誉大抵是纸糊的,不堪一击的东西也没什么用。 温声软语犹如温热的涓涓细流缓缓地流入心间,胸口暖暖的驱散了因为莫名而来的事情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孙颖拿出一枚丹药,那丹药通身泛着白霜,蕴含着灵气,光是闻到味道曲铃儿便觉得分外香甜可口。 “怀孕消耗灵气大,你又有伤在身,所以才会如此孱弱。”其实她也不太懂只是在命牌上询问了药芦的弟子才知道的而已。 也不知道师妹虚弱至此是不是因为那弟子所说的那样。 曲铃儿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尽管很想吃掉,可是她是有理智在的,蕴含着这样多灵力的丹药必然难得,已经麻烦师姐许多,如何再能…… “不出意外,掌门他们会尽快安排我们成婚,以后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会在一起,届时也要如此生疏吗?”此次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皆是天衍宗的高层。 曲铃儿有身孕的事情已经被她担下,那么婚礼自然也就快了。 曲铃儿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惊讶之色溢于表面,“我们……” 她现在的脑子是混沌的,根本思考不到那么多,只是庆幸自己身边的诸位同门都是有道义之辈于她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根本没有想到这层,她像是被人用棍子敲中了后脑勺,眼珠子僵硬地转动着,“所以,我毁了师姐的清誉还要再搭上师姐的后半生?”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询问,修仙界结为道侣等同于生死咒,一方道侣非历天劫而死另一方也会受到牵连。 也就是说如果一方遇到危险,伤害会减半另一半会落在道侣身上争取一线生机。 服下丹药的曲铃儿精神气明显的好了许多,连说话都有了气力。 孙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退路,她得娶曲铃儿,不娶的话师长必定会有所猜忌。 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曲铃儿依旧是她的师妹,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至于福祸相依,她本来就是宗门的师姐,师姐保护师妹不是应该的吗? “师……”意识到自己之后会和师妹结为道侣,还叫师妹略显生疏,她生硬的改口:“铃儿讨厌我吗?” 曲铃儿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她怎么会讨厌师姐呢? 师姐都是因为自己。 放在膝盖上悄然握紧的手松了力道,“不讨厌就好,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她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得不到回报,但是却害怕自己所认为的好会被强加给予那个‘好’的人厌恶,憎恨。 “可是……” 曲铃儿还要说什么,却被孙颖生涩的拥入怀中,抚摸着后脑勺。 “没什么的,都是小事。” 他们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弟子,她看着他们一步步地成长,陪着他们经历风雨。 她活的比他们都要久,他们年轻的在她看来都是个孩子。 第68章 大人守护自己拉扯的小孩儿不应该吗? 曲铃儿就这样蜷缩在孙颖怀中哭到不能自已,致使抵不住困乏昏睡过去。 【解释一下为什么苏梓汐没有出苏家还认识那么多人哈。邱彦书是苏梓汐的哥哥,宁舒是未婚妻,洛尘是爱人。蝶衣是洛尘死后将红俏交给苏梓汐并保护苏梓汐的人,至于媗姬苏梓汐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但是有蝶衣作为中间人她们是有联系的不然也不会在白云城做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苏梓汐谁也不找只找蝶衣的原因。】 第57章 :番外:过往(苏梓汐)加更 天空中灰蒙蒙一片云层低的厉害给人一种仿佛下一刻就要倾泄塌下来的感觉。无端的压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雨水就像是掺杂了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砸在脸上生疼,抬手将脸上不知是沾染的雨水又或者混合着心酸的泪水擦拭。 动作迅速又带着股蛮横劲儿,本就粉嫩的脸蛋愈发地红艳,犹如冬日里凌霜傲雪于寒冷中绽放的梅花,芳艳,夺目。 手中的雨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上面隐隐有黑色的霉痕,看起来恶心又反感。握着伞柄的手指上也沾染了灰黑色的霉菌,手上黑乎乎的,刚才擦雨水的时候那灰色的痕迹还抹在了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滑稽又于风雨之中透着可怜。 屋檐下的护花铃被雨水打的叮铃铃作响,飞溅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衫,她站在那里,瘦小的身躯往护花铃前倾想要去接那随着护花铃流下来的水。 黑漆漆的水痕从伞柄上滑落,就算是洗再多遍,伞柄上发霉的霉点依旧烙印在上面用多大的力气都擦拭不掉。 “擦不掉的,再用力也擦不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了,悄无声息,无知无觉。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也只是警惕了一瞬,在意识到是他的时候紧绷的身躯松缓下来。 抿紧的唇瓣昭示着她的倔强与执拗,就算是知道洗不掉,她仍旧在那里洗涮,直到再也没有黑水蜿蜒而下才罢手。 肩头一轻,伞柄被他握在手中,他踩在积水中,与这处寂静而空洞的院落格格不入。飞扬的剑眉,眸中晦暗却又闪烁着异样的光亮。 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将手洗干净,可是衣衫弄脏的衣衫却是无法。 两人并肩坐在房屋内门的门槛处,她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往嘴里面塞,白胖胖,热乎乎的包子衬的她不黑的手有些发黄。 “想好了吗?”他目不斜视盯着屋檐下连绵不绝的雨水询问。 将嘴里的包子吞咽下去,呆滞的眸子转了转,而后缓缓摇头。 没用的。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诧异地看向动作变缓啃着包子的她。 “以德报怨?” 他不太确定地语气中似乎是暗中带着嘲讽,但是她并不在乎。 她再次摇头,嘶哑的嗓音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喝过水般,“不,我要留在这里。” 从形单影单的人衍生成一个庞大的家族她不知道其中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精力以及心血。但是不妨碍她知道家族所带来的好处,哪怕是这个家族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已经变成了腐肉甚至是生蛆。 “凭什么我要退让,如果非要死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他们。”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活不下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是什么给予了他们那种错觉,是觉得将她软禁,看管在这里她就会自怨自艾?又或者是觉得自己会在日久弥新的长河中将意志消磨? 她知道的,只要自己不主动赴死,他们拿她没有办法的,他们渴望从她身上剥削得到的一切,却又不肯给她半分好处,唯恐她脱离掌控,反受报复。 所以才会带走她身边的人,握着她的软肋。 他们一边希望自己去死却又不想让她死,矛盾的个体说的就是他们。 旁边的他似乎很是惊叹她的话语又或者是很满意她的这种觉悟,抚掌轻笑,双手撑膝,欲要站起,“我帮你杀了他们。” 他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于他而言杀几个人如同吃饭喝水那般简单,可是要知道,能成为氏族的群体,身边又怎么会缺乏保护的人。 “不着急,死了多痛快,钝刀子割肉才疼。”似乎是吃饱了又或者是因为二人的谈话让她分心没有多少的食欲,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包子,露出阴恻恻地笑来。 他分外满意她的回答,手掌抚摸着她半干的乌发,毫不吝啬地称赞她:“真棒。” 黑夜会笼罩一切,而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则会伺机而动,隔着假山,水榭楼台,前院灯火通天,人声嘈杂。 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毕竟她是那么的不起眼,更何况是在此刻,他们更加不会注意到。 听着不远处哭天抢地的哀嚎,听入耳中的仿佛是美妙的乐章,令她身心愉悦,心头畅快淋漓。那双漆黑的瞳眸染上点点星光,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璀璨,直直的落在了旁人的心头。 感受着颤动异常的心脏,他不自在的抬手抚摸着心口,像是想要凭借外力将那颗跳动不安的心脏给安抚下来,归于常态。 “你看起来很满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那两眼放光地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必然是满意的。 说到此处弯起来的嘴角归于平寂,眼中的欢喜也于瞬息间烟消云散,快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紧抿唇瓣,声音于黑夜中飘飘忽忽:“这只是个开胃菜。” 第69章 才哪里到哪里。 怎么能够满意。 露出一个近乎癫狂而扭曲地笑容来,“仅仅只是这样,怎么能够?他们该弄死我的,”她咬着一口银牙恶狠狠道:“不然就会被我弄死。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死。” 用着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疯狂而恶毒的话语。 哪怕那些人同她有着血缘关系。 那些于黑暗中闪烁着的灯火渐渐远去,她的脸上露出遗憾地神色来,显然是没有看够这场因她而起的闹剧。 “要跟上去看看吗?” 她分明是意动的,可是却也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时机并不对。 “不着急,不着急……”她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在告诉身侧的人还是在安抚自己那颗狂躁地心。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晚风拂过,她闻到他身上的厚重的木香,意识才逐渐回拢。 “走吧。” 两人踏着昏暗的月色回到那个僻静的院落,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共同完成了一件事情,让他们的心于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体。 哪怕是从前关系再好,那也只是浮现于表象的,经不住任何的风雨,可是此刻是不同的。 他们于此刻才是真正的同一种人:疯狂且无惧,隐忍且恶毒。 第58章 :梓汐不会有事,我保证 无尽的黑暗就好像蕴含着着浓重的骇人气势的潮水将人淹没,犹如无根的浮萍随着不断拍打着的潮水起伏。 躺在床上的人呼吸越发的急促,然后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粉嫩白皙的脸颊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色,看起来有些潮润。 意识还没有回拢,就这么坐在床上,双目略显呆滞地看向那射入光亮的窗户,薄薄一层的纱窗被外面的风吹的微微鼓动。 宁舒端着承盘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梓汐这么一副深思游外地模样,说不出的乖巧。 似乎是听到声响,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就这么灼灼地凝视着自己,眼神虚无且深远,就好像没有聚神。 苏梓汐睡了一觉,此刻日光已经西斜,只是夏日的白昼格外的绵长就算是日光已然西斜可是那炙热光亮的劲头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削弱。 女子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衬的屋舍格外亮堂。刚睡醒的梓汐眼眸还是惺忪着的没有完全清醒,看起来呆呆地,眼睛水润润的只是看着梓汐,她的心便为之颤动。 “梓汐。” 她地耳朵动了动,往传出声音的方向偏,视线有了聚焦,然后看到了宁舒。 方才,分明,她看到了他。 以为是他回来了。 当发现视线里走近的那个人是宁舒的时候,心口苦涩,惆怅若失。 原来…… 是做梦了。 好久,没有梦到他了。 以至于她都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看着梓汐略显茫然地模样,宁舒觉得心慌,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觉得自己会失去梓汐,这样的梓汐给她一种虚无缥缈,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梓汐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化作蝴蝶飞走,离开她一样。 没由来的感觉让她不安,放下承盘,握着女子软若无骨地玉手,温热的感觉让她焦虑的心落到了实处。 缓缓舒出一口气,肯定是最近想的事情太多,脑子凌乱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她的梓汐怎么会离开自己呢? 不会的。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不确定地询问着宁舒,她恍惚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累。 这种感觉不太对,她本能地觉察到或许,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此刻她才看到那放置在一旁的承盘,褐色的汤药氤氲着苦涩的热气不断地往外逸散蔓延,厌恶汤药的苏梓汐眉峰紧皱:“阿舒,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忽然想到了她们没头没脑的来天衍宗,在此之前宁舒从来没有表达过这种意思。可是在白云城中事情了后,孙颖他们离开的前一夜宁舒却改变了主意。 当时,她的心思并没有花费在这些事情上面,以至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此刻。 那夜,她闹了宁舒,将人赶出房门外。 那天晚上她也做了很累很难受的梦,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守候在床前担忧不已的宁舒。 神思电转,她恍惚间意识到什么。 如果…… 她是说如果。 按照最开始的安排媗姬不该再留有后手,可是到最后媗姬的后手并不是冲着宁舒去的,而是自己。 这本实属不该,可是她却能理解媗姬的做法,如果换成是自己,自己可能下手比媗姬更狠。 毕竟好不容易看到仇人有了致命而脆弱的软肋,不狠狠地剜上一刀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更是对不起这样的天赐良机。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当时自己险些受伤到最后也没有去追究媗姬的原因。 当时的媗姬都能意识到宁舒太过在意自己而留有后手,那么一直跟随着她们来到白云城暗中操控的蝶衣呢? 她们都是极为聪明的人,就算她们三人的目标一致,可是在特殊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比如…… 此刻。 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问题,被她重新审视,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第70章 如果媗姬都能做出计划之外的谋算,那么蝶衣又有什么理由不会这么做呢? 因为惊讶、错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显然是对她们的做法格外的惊叹,没有任何背叛的感觉。 应该说是,她从来没有将她们归属于自己一类,既然从来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那么被这样对待也不会生出多少的痛苦。 相反的,她觉得这样的行事风格才像她们。 还是留有余地的,不然不会这么晚才让她发现异常。 她们还是留情了的。 听了梓汐的话的宁舒握着女子柔夷的手微微蜷缩,她很清楚自己端来的药必定会引得梓汐怀疑。 可是,她只是个剑修,不会炼丹,不然也不会直接熬成汤药端来。 若是炼成丹药还有的谎可以圆,可是汤药,有些说不过去。 汤药的味道是最不好掩盖的,怪只怪自己没能多学习其他的东西。 以至于临了,连佛脚都没得抱。 再加上,她本身就不太会说谎,更何况那个人是她的梓汐,就更…… 宁舒的沉默无疑是默认的。 哪怕是已经预料到的苏梓汐,还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蝶衣的东西,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擅毒,但是却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是什么毒。 让人察觉不到的东西,还真是…… 防不胜防啊! 眼见着梓汐慌乱起来,宁舒连忙安抚,“梓汐不要害怕,很快就能解毒的,相信我。” 她的神情格外的严肃,认真,很容易让人信服于她,可是苏梓汐扶着她手臂的手在颤抖,“真的不会有事吗,阿舒?” 莹莹双眸含着清浅的水雾,朦胧的一层模糊了女子的视线,就这般执拗的抬首凝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对不安的惶恐,却又透着对她绝对的信任。 希望自己能够回答她,冲散萦绕在她身上的不安。 望着娇俏,含泪的人,犹如空山新雨后的含羞带怯绽放地花朵,让人忍不住的心生绮念,想要采撷下温柔的捧在手中,落下清浅的吻。 “梓汐不会有事,我保证。” 她不会让梓汐有事,无论如何都不会。 第59章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女子身躯娇软的依偎在她怀中,满是依赖的环抱着她,“我信阿舒。”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好像只容得下自己再也容不下其它,她忽然觉得生出一股卑劣的庆幸来,在崇明剑宗之时梓汐对她很好,但是那种好是亲近不足客套有余有种半生不熟的人的好。 可是现在,看着女子凝视自己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恋与信赖,让她的心头像是迎头浇淋热水,变得温暖而软烂。 她的眼神炙热夹杂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偏执满是侵略的神态,让蜷缩在宁舒怀中的苏梓汐生出胆寒之意,如同冬日里久不见荤腥地饿狼好不容易看到猎物,被紧紧地锁定,容不得她逃脱。 视线落在女子微蹙地柳眉之上,无疑梓汐是美的,她的美是那种令人舒适,如沐春风的温柔,在悄无声息之际,不知不觉中便悄然落在了心头。 不具有任何的攻击性,温柔的就像是涓涓细流,让人生不出半分的其它的心思来,看到她只觉得温和,令人心旷神怡地心安。 或许是因为梓汐的话语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以至于她的目光格外的贪恋,像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汲取更多。 凤眸微眯,眼神游离始终都不敢与自己对视,泛着薄红的耳垂于视线中越发的红艳,宛如夏日中裂开的红石榴子,散发着靡艳的香甜,垂涎欲滴。 再也没有那一刻抵得过此时,从未觉得自己有一日会因为一个人的言语而失了分寸,还未曾如何便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她的心神已乱,此刻情感战胜了理智,娇软莹润的樱唇泛着浅淡的光泽,狭小沉闷的房屋因怀中的女子而旖旎生色。 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面容,她有些慌乱的想要闪躲。明明之前亲吻过无数次,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给予她这般的压迫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而惴惴不安。 青涩,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鼻翼间弥漫着宁舒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唇瓣被细细研磨、舔舐着,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宁舒可能会忍不住的咬上一口。 动作渐渐地有些失了分寸,略显粗鲁,像是不再满意浅尝即止的吻,温暖且强势,不容拒绝的顶开唇瓣、贝齿,她的吻杂乱无章,极尽掠夺,攻占杀伐。 那样的强势让她本能的反感想要退却,可是到这份儿上宁舒又怎么会让女子轻易离开,她不曾这般放肆侵占,掠夺过女子的芬芳,以至于初开新门的她对此乐此不疲。 将欲要逃离的女子禁锢于怀中,承受着她汹涌而来的爱意。 浓密乌发如瀑般垂落,白皙的肌肤泛着霞色,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蓄着一汪春水,分明在瞪着自己控诉她的暴行,可是却让宁舒兴奋不已,满心爱怜地想要再去吻吻她的宝贝。 舌根发麻以及刚才那一瞬的窒息感令她疲倦的闭上眼眸,至于身前抚摸着她脊背的人,她是理都不想理。 宁舒,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克制一副世外高人无欲无求地模样,以至于她从来不曾想过她还会有这样凶狠的时候。 第71章 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仿佛要将她拆入腹中。 看着枕靠在大腿上背对着若不是自己揽着只怕是要离开她怀抱的女子,她知道梓汐生气了。 或许是因为羞恼,或许是因为她的得寸进尺。 她分明该愧疚的,可是却觉得满怀欣喜,有那么一瞬她竟想就这么开心的笑出声来。 极力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梓汐,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苏梓汐并不觉得宁舒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宁舒自己都不知道,从前宁舒若是惹自己生气时道歉的时候小心翼翼,语气忐忑的样子。 哪里是此刻这般,语气中似乎蕴着藏匿不住地笑意,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出去。” 感觉到自己被嘲笑的苏梓汐再也忍不住的暴躁,将宁舒推了出去。 她生气地时候面颊涨红,羞恼地厉害,眼眸瞪着自己却水润含情分明是色厉内荏。 愈发地显得可爱起来,让宁舒恨不得将人抱在怀中好好的哄着梓汐消气才好。 可是目光却又触及女子泛着薄红的脖颈,梓汐面子薄,哪里受得了她这般…… 还是先离开,不然只怕梓汐越发生气。 面前的门‘啪’的一声合拢,声音尤为大。 而被关在门外的人没有半分气恼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样子,眼眸含笑,心情分明很好。 * 月华如练,凝望着那处燃着烛火的房间,转身步入黑暗中。 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洒落在院落里,院子里的人手中握剑,一招一式地挥舞着手中长剑,利刃划破风声,传来阵阵清鸣。 察觉到身后有人的那一刻,本能的以为是那个勾结魔族的人,毕竟当时那盆绿植是他发现的。 旋身而转,手中长剑蕴着灵力横劈过去,却在看见来人一瞬猛的收手。 可是却也还是来不及,眼见着就要伤着人,宁舒抬手将那看似锋利,势不可挡的剑刃夹在指缝中,手中长剑不得寸进一步。 邱彦书收剑,俯首:“险些伤了师傅还望师傅恕罪。” 他没有察觉到师傅的气息以至于…… 想到刚才那一瞬,若不是师傅反应迅速,只怕是要伤着师傅,若是伤着了师傅,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绿植的。” 邱彦书错愕的抬眸,“您猜到是弟子?” 并不太想回答邱彦书这个称得上蠢笨的话,那上面环绕着的灵气很难看不出来是她的弟子。 而邱彦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露出尴尬的神情。 邱彦书将自己发现的经过告诉了师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却并没有提及苏梓汐。 哪怕是他嘴上说着讨厌她,可是…… 始终都还是在意的。 正是因为在意才会对她冷言冷语。 “只有这些?”宁舒听罢似乎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不过到底如何还是要去看了尸身才能下决断。 “是……” 第60章 :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 看着氤氲着腾腾热气的碗盏,她的心便忍不住的惊惶、恐惧。她不是什么勇敢的人,可能有几分小聪明,但是也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姑娘。 她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被不知名的东西耽搁,更不该因为不知名的东西牵连到旁人的一生。 虽然很是唾弃师姐的正直,为什么要管自己,她算什么,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哪里就那么重要了,可是却又忍不住的生出泪意来,她何德何能遇到这样好的同门,为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帮衬,周旋。 与其说是她觉师姐正直太过,不如说是自己愧疚难当,良心不安,不愿意就这样让师姐的后半生白白的搭在自己身上。 她的前路还是未知,只是个初踏入修行之路的小角色,可是师姐不一样,师姐的前路比之她要好,甚至是坦荡光明。 凭什么要因为一团不知道哪里来的烂肉毁了自己和师姐两个人呢? 端着碗盏的手颤颤巍巍,她不知道这碗药下去究竟有多疼,可是听闻女子小产十分损伤身体。 * 宗门并没有限制男子不得进入女弟子居住的地方,只是有时间要求。 他从未踏入过女弟子的住宅处,若是寻找铃儿都是让旁的同门代为传唤而已。 可是他知道铃儿身体需要将养,该好好休息。所以他便进来找她。 她站在铃儿的门前,人还是恍惚的,可能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找铃儿,又或者是要找铃儿说什么。 那无尽的惶恐快要将他溺死,他只知道他想见她,想见见铃儿。 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端着碗盏走神的曲铃儿蓦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汤药洒了半数。 ‘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让她生出胆怯、紧张想要迟疑退却。 那催命似的敲门声,让曲铃儿不安极了,却又好像无形之中给了她勇气让她下定决心。 抬手、仰头,将剩下的汤药一饮而尽。 “铃儿,可以见我一面吗?”他知道曲铃儿在里面,可是里面除却刚才那一阵的窸窣声外,再无任何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泄气,或许是他来的太迟,有些事情是经不住等待的。 得知铃儿身怀有孕的时候,他人都是木的,深陷于背叛之感,他、从来没有想到铃儿会和自己分开。 第72章 他们都了解彼此,一路走来,有过分歧,闹过别扭,可是那些都是无伤大雅地小事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铃儿会嫁给其他人。 那一瞬间除却背叛之外更多的是陷入无尽的惶恐里,就好像自己被再一次的抛弃。 只有他还站在原地,停滞不前,可是他在乎的人却渐渐远去。 房门从里面打开,时隔几日之后,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让他惶恐不安,想见却又害怕见到的人。 直到此刻她站在自己面前时,那些纷杂困扰他多日的情绪都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我……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时般无措过。 就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不要的小狗,无助又迷惘。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和铃儿越走越远,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他想要逃避的事实,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慨、难过。可是当寂静无人的夜里,孤独,苦涩往外蔓延的时候她却是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 到现在她都恍惚的已经忘记,自己那天究竟是在难过什么。 是在难过他丝毫不关心自己就那样转身离开;亦或是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仿佛认定了自己和别人有什么背叛了他;又或者是他的不闻不问,躲避。 喉咙滚动,艰涩而干哑,想说‘没关系’可是张口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很久,他们会如同信任自身般信任着彼此。 她松开门扉,侧身,“进、进来说。”极力克制着因为情绪上涌而席卷上来的胸闷窒息感。 带着颤音的嗓音让秦泽抬头,看向了即使是红了眼眶也不肯低头让眼泪落下,颤栗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个很坚强的人,又或者说是,她其实很坚强,但是习惯了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因为他们是彼此不设防,可以放下戒备与强装坚强的存在。 可是,此刻她已经开始对自己收回了那本属于她独有的特权。 她的手攥紧了杯盏,指尖绷的发白,不断地小啜着,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失态与狼狈。 “是我转圜的太晚,对不起。” 人总是这样,不自知中习惯性的苛责着自己在意的人,以至于有时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们都了解彼此,可是当情绪上头,失去理智,无法思考的时候,能抓住的却是那无关紧要的东西。 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秦泽向自己道歉,他们也曾有过争吵,可是却会在不知不觉中和好,会弥补,却从未说过疏离的‘对不起’。 鸦色的睫羽颤动着,随着卷翘的长睫而扑闪地是挂在上面的晶莹地泪珠。 似乎是知道自己快要压抑不住情绪,她侧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几次启唇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吧嗒。” 木质的盒子放置在桌上,“将它服下会好受很多。” 她看着那个看似朴实无华却又透着低调地奢靡的木盒,已然是猜到了其中的东西必然不是他能拿到的。 瞳孔微变,唇瓣嗫嚅着:“你……” 哽咽着,想要去询问他是不是去找那个他并不想见的人。 可是却又恐提及这个让他难受,故而迟迟不曾开口。 “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 似乎是知道曲铃儿要说什么,他轻笑着安慰她,却不知道那扬起的唇角并无多少喜色,看着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太在乎对方,以至于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第61章 :若要师妹安好该如何? 他很想说自己愿意娶她,可是唯恐这番不合时宜的话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因为过往的情分的怜悯。 放在膝头上的手蜷缩着,心仿佛被劈做了两半。一半:置身火海之中焦灼难耐;一半:身陷于无尽的苦海中悔不当初。 他们都太清楚彼此以至于都知道此番地不信任与失望对彼此带来多大的伤痛,即便是再不肯割舍,却也知道他们回不到从前。 几天而已,不是很久,却值得去用一生去悔悟。 “你,好好的。我先告辞。”说罢,不等曲铃儿回答便夺门而出,好像再待下去可能会失控,忍不住的想要说出令曲铃儿更加羞愧难过的话来。 甚至是都不敢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桌子上散发着幽幽药香地木盒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坠落,刚才喝的药按照时间应该快发作了,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小腹的疼痛而落泪还是因为心口的酸涩而落泪。 只是觉得自己分外难过,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切割着她的肌理想要将她凌迟般。 她不断地在想,如果秦泽早来几天,如果他那天不那么决然毅然的转身离开,会不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在想,如果当时自己忍着难受向秦泽解释,他就算没有冷静下来也会听进去。 可是她又觉得,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不信任自己觉得自己会是那样隐瞒他的人,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不愿意后退一步。 第73章 然而……没有如果。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尤其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就做不到忽视,视而不见。 明明好像谁都没有错,可是却又好像谁都错了。 小腹地疼痛来的快速而迅猛,比之曲铃儿预料的还要疼上许多,让她完全受不住。 想要回到床上去躺着,还没走几步便因为疼痛到痉挛摔在了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犯恶心,汗水不断的沁出,蛰痛了她的双眼。 如同被海水拍打到岸上暴晒濒死的鱼,不断的喘息,挣扎着。 秦泽找到了正在带领弟子的孙颖师姐,“我刚才探望了她,她情绪不好,可否请师姐前去宽慰一二。” 她的性子有时候倔地跟驴似的,要是生气的时候没有人陪着自己能钻进牛角尖钻死也出不来。 此时此刻他的存在只是让她更加烦闷,难受,唯有请外援。 “见、见过了?”孙颖看到秦泽的时候有些紧张,更准确的来说她有种横刀夺爱的既视感,看到秦泽的时候虽然是师姐却觉得底气不足。 秦泽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的孙颖想要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她都不知道师妹腹中的孩子是哪儿来的,又该说什么,说了只怕是也不会信。 看着紧闭地房门,孙颖站在门外踌躇着。他们刚才见了面,师妹此刻的心情必然是不好的,万万不能提及秦泽,就说是自己担心她的身体不放心她。 完全没有想起自己早上才看顾了曲铃儿服用药物之后才离开的。 “师妹,师妹?” 听着房间里半分声响也无,孙颖分外焦心,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师妹已经很厉害了,能撑住。 可是能撑住也不代表能一直撑下去,半晌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孙颖默默道了歉意,然后推开门。 甫一开门被房门所隔绝封闭的气息不断地逸散,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心蓦地往下坠落,慌张的跑过去,然后看到了倒在地上人,乌发覆面 血迹晕染了她身上的衣衫,生死不明。 “师妹,师妹!” 她并非纯正的医修,但是想着日后要照看师妹,每天都会抽空去药芦学习简单的医理。 皮毛的医术看不出深奥的东西,她只能把出师妹胎气不稳,甚至是胎腹中的东西在汲取师妹身上的灵气。 孙颖就算是活的比师弟师妹们久,但是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将人抱到床上,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急得转圈。 蓦然想起来自己随身带着的有安胎的丸子,之前师妹胎气不稳也没有见血,所以都是喂一颗,现在喂两三颗应该是没有错的。 两人的手相握,不断地渡灵气过去,好在曲铃儿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渡灵气,身体里自身的灵气并没有很排斥。 直到看到师妹新换的衣裙没有血色蔓延,呼吸归于平缓的时候孙颖才放下心来。 极端紧绷之后骤然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发软,冷汗津津。 把脉的医修目光怪异地看着孙颖,让站在旁边的她颇为不自在。 “师妹如何?”本能的以为师妹有个什么不好。 这位医修弟子是近些时日以来看顾曲铃儿地医修,对曲铃儿的身体状况颇为了解。 “药喂的及时,灵气输送地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他沉默了一瞬,显然是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内情的,提醒道:“若是师姐和曲师妹不想要这孩子,不必急着除去。曲师妹伤势未愈便怀有身孕,母体为胎儿提供养分,恢复的本就慢些,还是等曲师妹身体将养好了再……也不迟。” 孙颖地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却还是询问:“若要师妹安好该如何?” “每日为曲师妹渡灵气保证胎儿的养分,这样就不会去汲取曲师妹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了。”母体与婴儿本就是掠夺和被掠夺的存在,只是,他观着曲师妹腹中这胎儿格外蛮横些,竟有种不管母体死活的架势。 曲师妹一碗堕胎药下去,胎儿不肯离开不断地汲取母体的灵力来洗涤对它造成致命伤害的堕胎药。 所以曲师妹才会这般…… 若是再来一次,指不定就就不回来了。 送走医修回来的路上,孙颖因为想着事情,走的也格外的慢。 她刚才变脸不是因为医修的那番指责的话,而是没有想到师妹会……可是这并不是师妹的错。 她能猜到师妹想的,师妹只是不愿意被胎腹之中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胎儿裹挟,不愿意将她拖下水。 她都知道,明白的。 第62章 :妖胎 天衍宗比之崇明剑宗要小上许多,可是站在这里给苏梓汐的感觉却是和崇明剑宗有种异曲同工之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这里是另一个崇明剑宗。 并不是说他们的建筑风格有多么的像,而是因为他们教导弟子的方式如出一辙,同样的正直,良善,心向大道,没有半分污糟地私心。 远远地看着身着青衫衣袍的人走来,那人似乎是认识她,朝着她拱手:“夫人。” “这是从哪里来。”他身上萦绕着浓郁不散的药草地清香,让人一闻就知道是药芦的弟子。 那弟子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从曲师妹那儿看诊回来。” 第74章 本也就是见着人的打个照面而已,并未再多说什么便离开。 细长的指骨敲打着遮阳的伞柄,想到了刚才那位弟子说的话。 虽然曾和她们同行过可是却也算不上熟稔,姑且称得上是点头之交,孙颖不愧是师妹,颇有长辈风范,即便是自己受伤也会保护身边的师妹。 有时候她不甚理解孙颖的做法,并不是嘲笑孙颖蠢笨,只是单纯的不明白而已。 按照道理来说孙颖和曲铃儿其实并没有什么旁的关系,只是同门师姐妹而已。这样的关系在苏梓汐看来并不是多牢靠。 因为她见过亲人反目,比之仇人不遑多让,其嘴脸那叫一个难看,也就……和路边的野狗差不多。 连世人所认同的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是同门师姐妹呢?而且据她所知曲铃儿进入天衍宗的时间并不久,要说情意有多深,她并不觉得。 所以她很不理解孙颖的做法,甚至是有些阴谋论地觉得孙颖必然是觉得对方身上有利可图,要么就是孙颖正直太过呆板的不懂转圜,将同门看的太重。 但是苏梓汐更倾向于前者,那日大殿之内,就连曲铃儿地青梅竹马都没敢担下曲铃儿身怀有孕这件事情。 可是,自刑堂赶来的孙颖却担下来了。 是的,苏梓汐并不认为那个孩子是孙颖的,哪怕是曲铃儿地灵台内留有孙颖的灵力在。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比一般的更具有说服力罢了。 怎么说呢。 她不觉得蝶衣会做出这种下作且无聊的事情来,当然身为其手下的南归也必然不会,毕竟当时蝶衣也在,不敢的。 那可就有意思了。 平白无故的肚子里就揣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找医修,估摸着是不大好吧。 她还记得当时在大殿之时曲铃儿是何种模样,总有一种仿佛随时都能断气的感觉。 这样想着,苏梓汐越发的想要去看看了。 微凉的巾子擦拭着烧的绯红的面颊,或许是感觉到舒适,还未曾完全苏醒的人全靠着本能贴近这股凉意。 估摸着是难受的厉害,额上一层薄汗接着一层,守在床边的女子垂眸擦拭着,动作轻柔,处处小心生怕惊扰。 门外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孙颖站起身。 看着门外的人那一刹,神情愕然,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很快的归于平静,“夫人。” 她的视线越过孙颖落在了房间里圆木桌上的小方盒上,但是又很快的移开视线,“我来探望曲道友。” 似乎是觉得站在门口说话有些失礼,孙颖退开,让苏梓汐进来。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她像是一捧雪,就快要融化掉。 “怎么这么久了脸色还这么差?”着实不应该啊。 过去了这么几天,就算再差也不至于一点长进都没有。 房间里的窗户敞开着,夏日里开窗着实不算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整个房间的热意自然是不消说,开着窗户燃着熏香,这本身就不太对劲。 鼻翼翕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地血腥味儿。 她的视线落在曲铃儿的小腹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她也算不得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好人,再加上她修习的法术是另辟蹊径而来。 那些对于正道来说‘蹊径’虽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反应也很敏锐,可是再敏锐也不会有身为半个同类的苏梓汐更加清楚。 所以那样的气息哪怕是再浅淡,淡泊如水,也让苏梓汐能够感觉到那一丝不正常。 曲铃儿肚子里的东西,有妖邪气。 这个认知被苏梓汐清晰而深刻的印在脑子里。 但是她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寄生的。 上一次在大殿的时候她分明没有察觉到有丝毫的不对劲。 可是,这一次却…… 想来它也是有脑子谨慎的,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十分安全,将自己的气息掩藏的很好,甚至是连苏梓汐都感知不出来。 如果不是此刻因为曲铃儿伤重,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了影响,以至于倾泄出一丝丝地气息,哪怕在浅淡,可是她依旧是察觉了。 听到苏梓汐的询问孙颖垂眸看着还在昏睡的女子,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片刻道:“这伤需要长时间修养,急不得。” 好像也只有这样的说法勉强能说得过去。 “贸然前来,岂不是打扰曲道友修养,真是不好意思。”苏梓汐满是歉意地道:“我想着曲道友身体不适,过了几日该是好些了会有人来探望,我也来看望一二,谁知道……” 苏道友来看望师妹本就是出于好意,打扰倒也算不上,只是师妹此刻这般,稍显怠慢了苏道友倒是真的。 “最近的确是有人来探望,师妹可能是累了,上午见完秦师弟喝完药便躺下了。”孙颖解释着:“师妹身体不适,是我们怠慢苏道友了。” 不出意外她和师妹以后都是在一个屋檐下的,自然而然地便将这些事情揽在自己上,言语间满是歉意。 又唯恐苏道友多想,觉得师妹故意拿乔不醒,故而点出师妹伤势未愈最近的确是见了不少人,不久前还见了秦泽,到了喝药的时间服了药躺下故而昏睡的沉了些,希望对方不要多想。 第75章 苏梓汐颔首表示理解,留下药材之后然后请辞:“那便等苏道友伤愈之后再来探望。 第63章 :我、我都听阿舒的 树荫摇晃阳光穿透树梢斑驳的阳光落在墙壁之上,苏梓汐停在那里,抬首望向树梢。刺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微眯着,素手高抬遮挡在那缕阳光。 宁舒找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梓汐就站在那里,踩着阳光穿透树梢洒落在地上的光亮,裙摆荡漾起好看的弧度,婀娜窈窕,犹如花丛中蹁跹起舞的蝴蝶,灵动狡黠,活泼俏丽。 她就站在那里没有上前,梓汐的性格内敛,总是温温柔柔地情绪从未外泄,鲜少看到梓汐这般灵动的模样,眉宇飞扬,快乐地就像是自由自在地飞鸟,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阻挡。 余光似乎是发现了身后的身影,动作滞缓,看向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的人,她的眼神很温柔,眼眸含笑,好像能包罗万象容纳所有。 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只有自己,苏梓汐放下手,“阿舒。” 梓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女子轻唤着自己,视线却又在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快速的别开,发红的耳垂在阳光之下有些清透,宁舒轻笑她知道梓汐是因为刚才被自己看到害羞了。 朝着梓汐一步步走去,自然而然地握着女子柔荑,“我喜欢梓汐开心的样子,梓汐开心我也开心。” 看到梓汐明亮的眼眸,欢快地模样,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心间,情绪被渲染不自觉的面上含笑。 她并不知道梓汐因为什么而高兴,只知道自己看着梓汐高兴自己也高兴。 苏梓汐咬着唇,抬头飞速地看了宁舒一眼又别开,神情有些别扭,“你昨天去哪儿了,我早上都没有看到你。” 说话的时候还将宁舒握着自己的手甩开,背在身后不让宁舒牵。 看着梓汐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宁舒眼眸中蕴着的笑意越发的深,她喜欢梓汐在她身边无所顾忌的模样。 这让她觉得梓汐将自己归属于亲近的人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这般。 女子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不自知地娇嗔,时不时地瞥上自己一眼,虽然隐秘可是宁舒的五感何等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那样子分明就没有真的生气,反倒像是情人间的嗔怪,似娇非怒。时不时地瞥上一眼,更像是在观察她的神色有没有因为梓汐的话语而生气,有没有在想去哄梓汐。 宁舒伸手去摸被梓汐背到身后的玉手,握在手中任凭梓汐挣扎也不放开。 女子挣扎地力道于宁舒而言微乎其微,便愈发的确定梓汐并不是真的在生气。 “没有守着梓汐是我不好。”宁舒低声道:“本来想早上回来陪梓汐的,只是昨夜去查事情,耽误片刻晚了。” 并没有因为女子没有生气而将事情敷衍过去,反而是告知自己的行踪及早上不在的缘由,而后又继续道:“让梓汐担心是我不好,日后若是再有事情耽搁,必然告知梓汐以免梓汐着急。” “谁……谁担心了。” 苏梓汐又想要甩开宁舒的手,却发现如何都挣脱不开,硬要挣脱只怕是会伤着,不由得气恼地瞪了满含笑意如遇喜事的宁舒一眼。 眼见着女子要恼羞成怒宁舒赶忙哄着:“是我不放心梓汐,见不着梓汐便挂念万分,所以忙完便来寻。” 苏梓汐轻哼一声,下颌微微扬起,瞧着有些倨傲娇俏,显然是不信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阿舒说是查事情我自然是信的,可是这里是天衍宗,我们来做客的,阿舒查什么?”在别人地方查事情,有反客为主,越俎代庖之嫌。 其实这话只是试探而已,最近天衍宗发生的事情算是大事需要查的,明眼瞧着也就只有那么一件事而已。 但是苏梓汐也只是猜测,谁知道宁舒是不是知道了其它什么别人不知道呢。 “药芦长老之死。”宁舒默了片刻道:“他翻出来不少与魔界有关的药典,在为梓汐看诊之后身死。说是和我无关,我反倒是不信。” 她沉默倒不是觉得这些事情要隐瞒梓汐,只是觉得那药芦长老是因为受她所托帮梓汐看诊、翻医术之后才身死,唯恐梓汐多想。 “说起来全然是受我牵连。”苏梓汐眉峰紧蹙叹息道。 就是怕梓汐会如此,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包揽,所以方才宁舒才会迟疑。 “若非要怪的话,梓汐该怪我才对。”宁舒并不愿意梓汐将事情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思虑过甚对身心都不好,如果非要怪谁,她反而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 是她带梓汐来的天衍宗;是她让药芦长老为梓汐诊治,若不是她也不会遭受横祸而死的结局。 苏梓汐错愕地看向宁舒,她说的认真,并不像是因为赌气和自己说的气话而已。 “事情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带梓汐来天衍宗,也不会如此。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他。”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个外人要去插手这件事的原因。 诚然,这是天衍宗的内务,却也和她有着密切关系,又怎么能做到袖手旁观。 “不是的。”听到宁舒这样说,苏梓汐连忙反驳,双眸含情,摇首反驳着:“怎么能怪阿舒呢……” 于此刻她好像格外的笨嘴拙舌,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自己,以至于急得面红耳赤,眼中含泪。 第76章 将人拥入怀中,下颌抵靠在女子肩膀处,抚摸着女子削瘦地背脊,“梓汐切勿多想。一切有我。” 她只想她的妻子,她的梓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便好,只要梓汐安好她便安好。 苏梓汐抬手略显迟疑地回抱着宁舒,似乎是因为她的话语所震撼到,语气之中满是忐忑不安与迟疑:“我、我都听阿舒的。” 言语温和将小女儿初初陷入情爱之时便遇事的不安以及温柔遣卷展露无遗。 然而那双瞳眸却沉稳如同寂静无声的深潭,没有半分涟漪,落在宁舒后背的手若是再握上一柄匕首就这么悄然后后心刺入,怀里这个对自己毫不设防的人会死的吧? 哪怕再高深的修为,被利刃贯穿心脏恐怕也活不了。 粉嫩的丁香小舌似饥饿难耐般舔舐着唇齿,将心中不断上涌的疯狂压制回去,关入牢笼之中。 第64章 :玄元丹对她而言是没用的 长剑凌空剑身轻颤发出阵阵嗡鸣声,树梢之上的绿叶因剑气而纷纷飘落,于空中回旋,飘洒。 锋利地剑刃于光亮中折射出银色地光芒,落在剑刃之上的绿叶分成两段,身首异处,悄然落地。 他微微喘息着,额上布满汗水,脖颈处的衣衫颜色略深已然是被汗水浸湿。握着剑的手隐隐发颤,手臂酸胀的厉害,虎口阵阵发麻。 并不记得自己练了多久的剑,只是心口缺失的那一处让他无法冷静思考,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忙碌起来,以忙碌来填充那缺失的地方。 “道友真是刻苦勤奋,假以时日必定能名扬四海。” 轻柔低缓地女声传来,长剑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挽了个剑花背在了身后。 这个地方僻静的很,鲜少有人来这里,他喜静,从前他们二人便是在此地练剑的。 秦泽回首,看向自林中款款而来的女子:面上云淡风轻,不悲不喜,和之前看到的感觉很不一样。 之前是温柔,恬静地如同温润的水;而此刻,分明人没有变,脸也没有变,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此地僻静苏道友莫要久待,早些离开的好。”微微弯腰颔首,便准备离开。 苏梓汐丝毫不在意秦泽避如蛇蝎的态度,红唇微扬,“玄元丹是上阶丹药,为修士大能所用。这么一枚费了不少心思罢。” “嗡……” 利刃出鞘地速度极快,只听到长剑出鞘时发出的嗡鸣声,银光剑影,脖颈之处泛着薄凉地冷意。 他的分寸把握地很好,长风拂过耳畔地青丝飞扬触及银刃随风而去,再前进一寸便是她的命门。 浓密的剑眉上挑,带着难掩地戾气:“苏道友小心些——祸从口出。” 冰冷含煞地语气犹如冬日长夜中呼啸而过的风,沁到人骨缝里冻地发疼。 女子不怒反笑,素手微抬抚掌而笑,“秦道友好身手。”朝着他的方向微侧,离颈侧的剑刃又近了一分,而对方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目光灼灼地凝着她眼神中带着满是含怒的警告。 “修为虽不高,可这剑法却是高超。这样的秦道友若是有心,杀掉一位放松警惕地宗门长老,恐怕并不是什么难事。”秦泽的剑术的确能称得上一句好,他出剑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不清他出剑就已经被剑架住了脖子。 她并不觉得秦泽是属于天才型那一类的人,不然修为不会这样低,虽然也有可能存在故意压低修为不肯进阶,但是瞧着却是不怎么像的。 更像是刻苦型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剑,以至于融会贯通,能够很好的运用手中之剑。他虎口的茧很重,她见过他的同辈:谭谭、曲铃儿,她们虎口的茧子都没有秦泽的厚。 显然,秦泽握剑比之她们要早,这样的厚度可不是在天衍宗短期内形成的。 他对这位看似娇弱实则心性坚韧,临危不惧的苏道友,仙尊夫人倒是另眼相待了几分。 收起手中长剑,站在那里:“说罢,要干什么。” 如果不是有所图不会找上自己,大可以直接告诉她的未婚妻——凝棠仙尊,何必来这里找自己,还费这样多的口舌。 他从来不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善,能孤身寻来,本身就是勇气可嘉。可同样的,他并不知道她有没有留后手,而且,他有种直觉,自己杀不掉她。 那种直觉可以被称之为未知名事物的预测,哪怕苏梓汐看起来并不怎么厉害,瞧着杀死她不那么难,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奈何不了苏梓汐。 她脸上的笑越发的深邃,双眼微眯,像是闻到食物香味的狸猫。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多费口舌。 他甚至都不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有所猜测,那是因为秦泽知道事情已然是定局,知晓自己从何而知并不能改变定局,自然也就没有询问的必要。 他轻松、闲适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而不是在询问苏梓汐需要他做什么,哪怕是杀人越货的勾当都能轻易接受。 “玄元丹对她而言是没用的。”垂落在耳畔的青丝被他的剑刃所斩断,落在脸侧有些痒,抬手别在耳后,“的确,玄元丹千金难求,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是架不住这东西催她的命啊。” 凡人孕妇和胎儿就存在掠夺和被掠夺的关系,有些凡间妇人坐不住胎,身体差是一回事,怀上之后胎儿为了存活汲取母体营养,从怀孕开始孕吐到生产,十月怀胎如何受得住。 第77章 更别说曲铃儿胎腹里的还是个妖物,更甚。只怕是不会顾忌母体的死活的,瞧着今日那情形便能猜出一二来。 当听到玄元丹对曲铃儿没有用的时候秦泽以为自己拿到的丹药是假的,毕竟这东西没见过只是听说过。 可是在听到后面的话的时候显然不是的,玄元丹没有问题,那边是铃儿的身体太差,虚不受补,受不住这玄元丹。 “她不会有事的。” 并无过多华丽的词藻,也没有因为听到苏梓汐的话语而乱了心神失了分寸,他十分笃定地道了这么一句。 “她腹中是妖胎,丹药补母体等同于养妖物。妖物蛮横,十月怀胎能否活命未可知。” 很想反驳苏梓汐是在胡言乱语,可是恍惚又想起那日殿中所说的,被邪修所掳强行喂了丹药才至此。 谁知道那邪修喂下去的是什么丹药,即使是师姐和铃儿的子嗣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你帮她,我帮你。” 还是那句话,没有白来的好事,没有同等的回报,苏梓汐凭什么告诉自己。 “好说,好说。” 他不会去问她是如何看出来铃儿腹中有异,因为得不到答案;他也不会去问她是真是假,因为她需要他作刀,那么必然不会拿谎话诓骗他。 想到他给曲铃儿的玄元丹,心中越发焦灼不安,那东西必然是不能让铃儿服用的。 其中蕴含的灵力,胎儿一旦将养好了苦的便是铃儿。 第65章 :对宁舒的感情很复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地糊味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烧灼。端坐在桌前的女子眉眼弯弯,笑意略显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羞于见人。 宁舒看着眸光低垂,像是要把地上瞧出花儿来的人,无奈又好笑。抬手抚摸着女子耳侧被火焰燎地卷曲发胡的青丝,还没有用力便断掉。 “还好没烫着梓汐。” 瞧着宁舒并未起疑苏梓汐这才缓慢地看向她,面颊发烫,有些羞涩:“我以为阿舒会嫌弃我笨,连个蜡烛都不会点。” 烛光摇曳,昏暗地烛火暖黄色地光晕落在梓汐面庞,女子眼睫颤动,雾蒙蒙地,似乎在因为连这点小事都没能做好而懊恼。 “怎么会,梓汐不笨,一点儿也不笨。”桌上放置的糕点是梓汐点名想吃的,只是没想到她只是出去买个糕点的功夫,梓汐见天黑点烛火竟然燎了头发。 宁舒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和的无端的能抚平心中的不安让人去信服,当然也有可能和宁舒看起来有些严肃有关,总有种安全感。 女子捏着手中的糕点颔首,虽然努力的压平上扬的嘴角可是宁舒眼尖还是看到了梓汐嘴角上扬的弧度。 抬手将手中白腻腻地糕点递到宁舒唇边,“阿舒尝尝。” 看着女子指腹间捏着的糕点,宁舒张口,糕点粉厚重又甜腻,她习惯了清淡口味,陡然吃这样甜的东西有些无所适应。 即便是不喜欢,因为是梓汐喂给自己的,她还是吃了干净。 皓腕撑着下颌,眼睛盯着吃糕点十分秀气地宁舒。宁舒从来都不喜欢重油重盐地东西,口味十分清淡,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宁舒已经辟谷不重口腹之欲的缘故。 她以为宁舒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她只是迟疑了一瞬,并没有推辞。 * 秦泽被带走的那天天气不怎么好,天上聚集着一团灰白的乌云,如丝雾般地绵绵细雨随风缠绵。 她站在房廊之中靠着柱子,看着不远处被刑堂带走的人。 他的身量很高,身上的气势在这阴雨连绵之中显得格外的阴郁,鹤立鸡群。 指腹之中捏着的树叶随着她的动作旋转着,一直以来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那天邱彦书来质问她的时候说不慌是假的,他一直都是对着自己绕道而行的,可是那天主动找到自己竟然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出入药芦。 还是在那样的节骨眼上,她并不知道邱彦书有没有告诉宁舒。但是经过她的试探想来是没有的,可是邱彦书查探此事格外积极,不免让她怀疑是不是因为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的原因在。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邱彦书喜欢宁舒,不单单是敬佩、仰慕,更是男女之情。 不可否认,宁舒很优秀,值得被人喜欢。 优秀的人从来都不缺乏追随者。 如果她不是要在宁舒身上下功夫,她很乐意撮合邱彦书和宁舒的。她对宁舒的感情很复杂,连她自己有时候都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毋庸置疑她是不喜欢宁舒的,但是并不讨厌她。当初知道洛尘是被宁舒所杀的时候,她恨过的,可是正邪不两立。 洛尘、宁舒二人之间不论早晚总得死一个人,不然就不可能平静,因为正道和魔界总有一日会拼的个你死我活。 她恨了宁舒很久,可是却又在唾弃着自己,很矛盾。苏家能容得下他们姐弟不是因为他们顾念亲情,而是因为念及她是宁舒的未婚妻。 她是感激着宁舒的,真的,如果不是宁舒可能自己早就死了。 可是,她从懂事起到如今,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 以至于从前为数不多的开心日子总会被翻找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去回忆,温习。 她听人说过一句话:人长大就是在不断拥有中失去。 第78章 拥有的温情太少,以至于那仅有的温热显得格外的弥足珍贵。 如果不是宁舒她不会活着,可是同样的如果不是有洛尘,她可能早就疯了,不过现在的她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在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里,怎么就偏偏洛尘和宁舒是敌对,正道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宁舒杀了洛尘呢? 她想不通,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无解。 痛苦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而已。 她现在不恨宁舒,真的,也不讨厌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宁舒来说有多么的不公平 但是,这个世间本身就是这样的。 她要洛尘回来,就只能哄骗宁舒了。只要宁舒告诉她落尘的尸骨在何处,被封印在哪里就好了。 哦,她还需要宁家以及崇明剑宗的东西,这两样东西,都得靠宁舒她才有机会。 如果落尘尸骨,灵魂健全这是最好的结果,她只需要崇明剑宗地引魂灯就可以,让洛尘的魂魄回归身体。 可是也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洛尘灵魂不全,尸身已毁,那么两者便是都需要了。 自己筹谋的这些,对于宁舒来说并不公平,因为自己在欺骗甚至是利用她。 当跟随宁舒来到崇明剑宗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恨宁舒了。 就这样吧。 她分不清她该是恨宁舒还是感激、愧对宁舒。 那样的心绪情感太过复杂,让她恨不得将自己撕裂来,分成两个自己。 这样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可惜,没有这样的术法存在。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性复杂,需要在不断的选择中做出取舍。 而她,已经做出了取舍,落子无悔。 湿濡地雾气渐重,那条道路上空无一人,他们已经离开。 只有苏梓汐还站在这里。 这样很好。 秦泽推了出去就不会牵扯出自己来,她知道邱彦书没有放下对她的戒备,在邱彦书看来自己对宁舒是不怀好意的,当然,这是事实。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邱彦书并没有将那天看到自己的事情告诉宁舒,可是这几天邱彦书查这些事情比之宁舒还要勤,要知道这些事情和他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这让苏梓汐不得不去怀疑邱彦书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有关,毕竟宁舒那样信任自己,邱彦书肯定会因为宁舒而投鼠忌器。 最有力的便是将她抓出来,证据全都摆在宁舒面前让宁舒无法反驳。 可是,她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66章 :哥哥会原谅我的,对吗? 旁边有脚步声传来,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来人是谁,是以她并未侧眸看向身边的人。 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满含锐利打量的视线,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头到尾、里里外外看的个透彻才肯罢休。 转过身去,身体抵靠着柱子,微微前倾,看向邱彦书笑容明媚而灿烂,干净的就好像不染纤尘的雪未曾有过半分异色,“这么几日没见我,想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邱彦书不待见自己,苏梓汐就越发的喜欢逗弄他,因为她知道按照对方一本正经地性格,每次都很有意思。 短暂的交锋,拌嘴,会驱散经年缠绕在身体里的冰冷亦能让那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消失不见。 哪怕那松快、闲适的时间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可是对于苏梓汐来说也是足够的。 “你知道我没有放弃怀疑你对不对。”他并不清楚秦泽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何种角色。 可是因为秦泽的出现让他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查探就此夭折。 师傅说让他不要再插手,天衍宗自己有打算。 秦泽被押入刑堂,萦绕在他身边的疑惑陡然揭晓,原来这就是天衍宗的打算以及结果吗?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呢?明明以前你最信任我的啊?”她笑着询问邱彦书可是那笑意中满是冷意,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在控诉,宣泄,甚至是指责,“你那么在意宁舒有什么用,她又不在意你……” “住口!”他可以忍受苏梓汐对自己的挑衅,可是绝对不允许苏梓汐牵扯到师傅身上。 这还是他们见面这么久以来邱彦书第一次生怒,将毫无防备的苏梓汐吓了一跳,手一抖,指腹间的落叶坠落。 “你吓到我了。”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神冰冷甚至是带着怨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啪。” 脸颊上的疼痛不断的在刺激着他的大脑,男女力量悬殊,不算很疼,可是打的那个人是苏梓汐,以至于让他格外的深刻,甚至是错愕。 手掌发麻,甚至是火辣辣地疼,苏梓汐毫不在乎的转动着手腕,瞪着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邱彦书,“脑子清醒了吗?” “……” “你有多在意宁舒我不管,甚至是可以怨恨,怀疑我,可是——”盯着邱彦书的目光逐渐阴狠,“我绝对不允许你因为外人而对我大呼小叫,甚至是妄图想对我动手。” 苏梓汐露出高深莫测地笑意来,似乎又恢复如常,是那个温婉至极的女子,“彦书哥哥记好了。” 说罢朝着邱彦书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刚才被她打的那边侧脸,略显无辜的眨双眼道:“打疼你了吧哥哥,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无法接受哥哥凶我,哥哥会原谅我的,对吗?” 第79章 语气中充满了懊恼和悔悟,甚至是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全然都是愧疚和心疼。 这一幕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不会觉得错的那个人会是苏梓汐。 看着朝着自己逼近想要触摸他的脸的手,邱彦书后退一步,并没有因为苏梓汐突如其来的一耳光而怨恨更没有恼羞成怒。 只是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冷漠,薄唇轻启:“那么请你也听好了,我亲爱的妹妹。别让我抓到你心怀不轨的证据,不然师傅也保不了你。” 那句‘我亲爱的妹妹’怎么听怎么刺耳,显然是在讥讽,嘲弄苏梓汐。 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听到邱彦书地话笑的越发的灿烂,似乎很是高兴:“那我拭目以待。” 直到看着邱彦书的身影离开,她的脸色倏然冷下来。 咬牙切齿地低喃着:“宁舒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她才是哥哥最在乎的人。 他越是生气,越是怀疑就说明他越在乎自己,必然是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宁舒,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和彦书哥哥之间的情意。 * 面色苍白的女子枕靠在软枕之上,孙颖手中端着碗盏在给曲铃儿喂药。 距离那天的事情有几天,曲铃儿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师姐,师姐!” 门外传来谭谭的声音,似乎很是急切。 谭谭知道师姐必然是和曲铃儿在一起的,故而虽然着急可是并没有喊出自己为什么事情而急。 她知道曲铃儿和秦泽有多在意彼此,曲铃儿身体还没有养好,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曲铃儿。 刑堂那边她是进不去,只知道秦泽犯事情被带走但是具体原因不知道,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师姐了。 在她眼里就没有谁比师姐更厉害,孙颖在她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 大抵是因为雏鸟情结罢。 谭谭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自己什么个性她知道,跟个炮仗差不多藏不住什么事情。 她可没把握进去之后眼神不会心虚流露出什么来。 故而不断的冲着师姐招手,示意师姐出来说话。 碗里的药剩下的并不多,更何况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虚弱到那种地步,就是师姐太紧张了,不让她自己喝药。 顺势接过碗盏,“快去,别让谭谭等急了。” “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谭谭探头探脑地样子曲铃儿觉得有些慌里慌张地可爱,眼眸中染上笑意。 心下却疑惑不已,看谭谭这样急切,莫不是宗门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什么样的大事还要避着自己,就自己现在这样子,想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的啊。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树下。 “秦泽一大早就被刑堂的弟子带走,这可怎么办啊师姐。”关键是连带走的理由都没说。 这可不像是刑堂一贯的作风,刑堂长老为人刻板,抓人都是讲究罪名成立的,这还是第一次不给理由就抓人的。 孙颖也被唬了一跳,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段时间照顾铃儿消息有些滞涩,如果不是谭谭可是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先别急,我晚点去问问。铃儿身体不好,就别在她跟前说这个。” 她担心铃儿受不住。 本来身体就不好,一急指不定急出什么毛病来呢。 她好不容易将铃儿身体养的好了些,可不想再前功尽弃。 第67章 :‘尊师重道’(木易)【加更】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泛黄的书卷上,让本就晦涩难懂的字越发的晃的人眼睛疼,更加是看不进去。 他叹息着,笔直挺拔地背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懈下来,犯了懒倦。 “这么久了连最基本的书还没看懂,你是干什么来的?”刚懈怠还没一盏茶的时间便听到书案传来什么东西敲打地声音。 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师傅那张严肃到令人害怕地面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除却恨铁不成钢之外还有嫌恶,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太过愚钝的缘故。 心猛地被提起,浑身发凉,寒颤从脚底直窜脑门,胸膛之中的心跳如战鼓擂动,撑着书案站了起来。 朝着师傅行礼,脸上的血色在看到师傅的那一刻已然褪却,白的吓人。 师傅翻看着他刚才翻看的书卷,随手点了一页让他背诵,脑内一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看过那页,师傅问的也曾诵读背下来的,可是此刻脑子里却什么也不剩下。 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嗫嚅着唇瓣,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个所以来,“弟子……弟子……” 等了会儿始终都没有听到下文,师傅面色一冷,更加难看。 手中的书卷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书角砸在了他的眉骨,疼的他忍不住哼出声来。 “连这个都背不下来,天天待在这里是做什么的?能进到这里的机会都不珍惜,滚出去站着,什么时候背下来什么时候吃饭!” 他抱着怀中的书卷,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浑身无力,酸软的发麻,脑中什么也想不到,站在屋舍外看着碧蓝的天空,翠绿的山川,耳畔是屋舍内师傅的声音,一听到师傅的声音他便想起来师傅的责骂,忍不住的胆颤,瑟缩。 呼吸急促,耳朵发鸣,他深知自己不对劲,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第80章 看着不远处的花圃,那花好像比上一次见时又多了不少,于阳光下绽放风中摇曳。 有什么湿濡温热的东西落到眼睛里,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睛觉得不舒服,抬手抚摸。 掌心湿濡,黏腻沾染着秾稠地鲜红,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抹红的时候落到了实处,没有那么害怕了。 不由得庆幸,还好,砸到的是眉骨,要是再往下一点点可就砸到眼睛了。 要是眼睛瞎了自己可以毁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再次感受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慌里慌张地看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师傅。 他的眼睛被血色所影响看的模糊并不是那么真切,只能感觉到师傅身上骇人的气息,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的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愤然而然的拂袖而去。 抱着书卷呆愣的站在那里,不断的反复揉搓着衣衫,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地厉害,没有底。 “木师弟,你还好吧?”耳畔传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木易抬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木师弟你的眼睛……”因为血色的蔓延,他的眼睛血糊糊的看起来吓人的很,像是眼睛受伤了一样。 眼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师兄连忙跑开,“你等等我。”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眉骨处,有些疼,但是能忍受,包扎好之后师兄便离开。 山上的夜晚格外的冷,他蹲在墙角,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饿的发昏还是因为受伤失血而头晕,总之感觉并不好受。 这样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屡见不鲜,开始还会有师兄陪着他给他送吃的。可是师傅太严苛,好像在面对他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格外严苛,那种厌恶,不是仅仅只趋于表面的言行举止上的还有打从心底里的看不起甚至是厌恶。 后来过了很久,具体是过去了多久他记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但是他发现师傅对他的态度开慢慢的好转,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虽然师傅对他还是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动辄就被训斥,打骂。 师傅的转变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如果非要说带来了什么,那么成为师傅身边呼来喝去的仆从算不算,而且还是最低等的粗仆。 宗门之中到达一定的境界身边是可以允许有仆从的存在的,名声越好的修士连带着仆从也是水涨船高,受人尊敬。 他每天睁开眼睛除却学习之外还要围着师傅打转,师傅美曰其名是要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每天晚上整理前院看诊的药芦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师傅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里里外外全都是他一个人打扫。 那样的日子他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就像是生活在沼泽里的蛇类身处于污秽中,除却泥沼之外再无其它,日子久了也便麻木了。 他还记得那天。 那段时间天衍宗迎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闻名九州的凝棠仙尊。 崇明剑宗最厉害的人,剑道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本该离他们很遥远,可是却来到了天衍宗。 所有人都被驱逐出药芦,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前院。那日的课程安排的尤为满,冥冥之中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苦涩的药味儿蔓延,看着自己切地长短整齐的药材,直到听到命牌之中传来响动。 药芦之中除却一脸严肃带眉眼中又带着喜色的师傅之外再无旁人。 做药修的,鼻子必然是灵敏的,空气中还有着浅淡未散的香味儿。 那不属于药芦之中弟子身上的味道。 看着正在失神的弟子,他眉眼喜色一敛:“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你应该要认清楚。” 这还是自从师傅态度变好之后第一次又似从前那般的否认,羞辱他。 “弟子明白。” 看着沉闷、呆板的弟子,他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又陡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故而闭嘴,不耐烦的冲他摆手:“快走快走!” 语气不耐烦极了,好像看到他就觉得烦躁,恨不得他赶快离开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他陪伴着师傅翻看了许久的医书,那古籍药典,用词晦涩难懂,他按照师傅说的将它们归类,十分费力。 “怎么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抬手向旁边摸去,却发现木易还没有将他需要的给理出来,想到掌门交代的他眉峰皱的越发的厉害,神情也越发的不耐。 就算不能帮凝棠仙尊解决问题,也该拿出想要帮忙的样子和决心让凝棠仙尊看到这样才会记得他们药芦、天衍宗的好。 不知道过来多久大概很晚了,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天明,师傅也稍显疲惫地让他离开。 一连熬了好几晚,天天都是这么个点回去,他的眼睛酸疼的不行,疲倦的根本睁不开,等到了好不容易下山,却发现自己腰间的命牌掉了。 仔细的回想,想起在整理书籍的时候有很多东西他不明白,却又不敢询问师傅,所以是一边拿着命牌询问师兄一边寻找的。 估摸着可能掉在药芦了。 那东西至关重要轻易可是丢不得。 看着还亮着灯的药芦,以为师傅还没有离开,一想到还要和师傅打招呼便心生抵触。 第81章 却也由不得他。 推开房门,恰好听到什么东西落地。 他看着坐在那里气多进少的人,他的脸色灰败,胸口的衣衫都被血染的通红。 看到他推门而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师傅的眼睛里有了光亮,颤巍巍的手指着地上掉落地药瓶,“快……” 明显是希望自己将那药捡起来喂给他的。 看着说话都气喘吁吁费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站在了那里不肯动,似乎是没有想过会被拒绝,会见死不救。 师傅的眼中的杀意尽显,他陡然一震,忽而想到,师傅虽然受伤可是并没有死,修士大能就算是重伤也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师傅一旦好过来,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从前经历的种种,恶从胆边生,又或许是被欺压的太久看到师傅现在力不从心竟然想要报复回去。 天衍宗弟子不论是修行什么的都有佩剑,修习剑术是最基本的。 长剑没入心口看着不断扩散的血迹,以及那双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眼睛,他的心出奇地平静,甚至是生出不知名的快感。 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人终于死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辱骂,责打他了。 压在心口的石头于此刻消失不见,他找到自己的命牌看都不看已经没了气息的人转身步入夜色里。 第68章 :人是我杀的 刑堂并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阴森森,死气沉沉,充满腐朽味儿。阳光穿过高窗驱散了刑堂的冷漠,阴森,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惬意而享受地眯着眼睛,恬静地仿佛夏日里在树荫底下打盹的猫。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侧同样和他被困于禁制之中的人,然后看向那个正在审讯他的刑堂弟子,“大概知道。” 说真的,他的胆子并不大,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只是想好好学医成为医修待资历够了就下山,悬壶济世。 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从小体会到的冷暖太多,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太过较真,较真,为难的只是自己而已。 他的记性并不是很好,因为从前过得太苦,所以他就养成了习惯,那些不好的、痛苦的都会被他自欺欺人的忽视,遗忘。 明明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成为药芦的弟子,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学习医理竟然成为了他最痛苦,最不愿意面对想要去遗忘的事情了。 每天晚上休息的并不好,总是会梦到上课时被师傅训诫的场景,不论是在什么时间段,或打或骂又或者是被赶出去。 以至于整个人心绪不宁,格外的焦躁,甚至是因为担忧第二日课堂之上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睡不着觉,也幸好他是药修,能够助眠,强制昏睡的药物不算精贵以至于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这才不至于将自己给熬死。 他当然知道刑堂找自己是干什么,他并不是个十足十的恶人,杀人,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就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傅。 他从前看过一本书,书上是这样解释‘师傅’二字的含义的:师者正心修身,不偏不倚,传道受业解惑方为师,傅通‘父’所以才会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样的话。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师傅都是一位能够被人尊敬,敬仰,担得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的。 他想,他的运气可能不算好,本以为苦尽甘来,前路漫漫,谁知道遇到了个并不好的师傅。 就在刑堂弟子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木易抬首,他的神情温和,平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一不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人是我杀的。”他说的毫不迟疑,不显任何作假之色,“至于为什么杀他……他并不是一位很好的师长。” 说的认真,就好像杀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亲手弑师。 “天衍宗很好,真的。”唯恐旁人误会认为他说的是反话,嘲讽的意思,木易说的时候甚至是赞同的点点头,眼中的仰慕,敬仰并不似作伪,“可惜我的运道不好,不得师傅喜欢,备受蹉跎。”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师傅独独讨厌自己。 有时候,就是这样。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这样的事情很正常,没必要太过大惊小怪。 只是……他运气不好而已,不得师傅喜欢,所以才会过得艰苦了些。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讨厌一个人也是如此。 而他恰巧就是那个被讨厌的人而已。 他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抓来木易,木易的境况被查的清清楚楚。药芦长老人很好,谦逊有礼,严肃中透着温和,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位让人喜欢的长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做出了折辱,欺凌弟子的事情。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以偏概全,终究是浅显。 他们本以为要让这个老实、纯良、木讷的药修认罪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们甚至是连同秦泽想出了最为周密的计划。 只是为了让木易放松警惕,以为自己已经安全。 可是当他们找到木易的时候,他正在药芦搓药丸子,是的,正在搓药丸子。 第82章 自药芦长老死后,笼罩在木易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他对药芦的恐惧也便消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他初登药芦山上的时候,欢快,轻松。 看到刑堂来人的时候他甚至是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容我将剩下的弄完。” 将阴干的药丸子装瓶,没有因为身后的人而乱了手脚。 甚至是还半开玩笑的说:“我做的药丸子都做了标记,你们要是不敢吃就放着罢。” 没头没脑的话却让当时去捉木易的人都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一个连自己师傅都敢杀了的人,他做的药丸子又有谁敢吃,只害怕里面掺了毒药罢。 阳光落在他身上,驱散了身上的阴冷。 刑堂的大弟子朝着秦泽拱手致谢:“此番多谢你。”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摇摇头,声音沙哑:“举手之劳。” 在刑堂里关了那么多天,有些混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因木易而起的烦躁也就此消散。 他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人,清楚的知道苏梓汐在给他挖坑,跳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还是跳进去了,可是他并不想死,他不知道自己死后苏梓汐是否会遵守诺言,也不知道自己死后铃儿会如何。 他得活着,不论是因为什么他都必须活着。 绝地逢生,很有挑战性。 他轻笑着,他这不是成功了吗? 或许是因为心如死灰,木易甚至都没有辩解任何直接承认了自己杀死了师傅。 药芦的弟子精通的东西太过复杂,想要引来什么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木易还很稚嫩,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房门被敲响,正在摆弄玉简地苏梓汐快速的合拢。 玉简上闪烁着光亮,蝶衣挑眉,刚才恍惚听到了敲门声。 莞尔勾唇,莫不是被宁舒发现了吧。 那她得帮苏梓汐洗清嫌疑才好,不然如果真的被宁舒发现可就坏了计划。 想到苏梓汐身上还没有解掉的毒,蝶衣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 那样毒并不难,苏梓汐稍稍费些心思就能解。但是对于不了解她的正道来说还是有些麻烦的。 这也是为什么苏梓汐迟迟不肯动作的原因。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便宜自己。 第69章 :不能让别人发现苏梓汐的不对劲 门外的人并不是宁舒也不是邱彦书而是秦泽,他身上的阴郁气还未曾散却,似乎是刚从刑堂放出来。 他好像真的无所顾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刚从刑堂出来的秦泽哪里也不去唯独来找苏梓汐,而且还是这么明晃晃的找上门来,何尝不是秦泽对苏梓汐另类的威胁。 “看见我你好像很意外?”看着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秦泽开口。 没有人天生就是那个笨蛋,他很清楚苏梓汐会找上自己不仅仅是因为曲铃儿的事情,更重要的有可能他杀那个人的时候被苏梓汐看到了。 就如同他亲眼所见木易在看到濒死人毅然决然地补刀,生怕那个人死的不够快不够彻底一样。 她以为自己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机会,可是,外面的大好时光还没有看够,怎么甘愿就这样在刑堂度过余生。 虽然很诧异秦泽是怎么出来的可是苏梓汐面上却不显分毫,“要进来坐吗?” “不怕凝棠仙尊误会?” 猜到苏梓汐可能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又或者是因为此番她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抓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把柄,以至于他的真性情流露出些许。 苏梓汐审视着站在门口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秦泽,这个人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以曲铃儿来裹挟秦泽可能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世上很多的痴男怨女,她本以为秦泽甘愿为曲铃儿去付出,当然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 可是他却并没有死,这让她很诧异,甚至是生出恐慌。 她本以为秦泽会死,就算不死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也见不得阳光。 可是谁知道。 他竟然出来了,完好无缺的出了刑堂,那么之前她裹挟秦泽地事情或许会成为秦泽拿来裹挟她的把柄。 她又怎么甘愿会被别人所威胁。 “不要这么警惕。”似乎是猜到了苏梓汐心中所想,秦泽露出温顺无害的笑意,“我们不是在互惠互利,互相帮忙吗?搞得太紧张可不好。” “你是来问曲铃儿的事情的?” “我相信苏道友会信守承诺的对吗?”他的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柔,微眯的眼睑蕴含着淡淡的危险。 “当然。” * 树荫婆娑,月光如练,皎洁的月色洒落在地,身如鬼魅的女影在树影中穿梭。 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苏梓汐微微勾唇。 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很好。邱彦书太了解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她,认定了她对宁舒有所图谋,甚至是她都不知道邱彦书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 又或者是后来的邱彦书有没有查出来什么,还没有打消邱彦书的疑虑,他就会因为宁舒一直盯着自己,她不会对邱彦书如何,可是此刻她又被秦泽绑在一起。 邱彦书加上秦泽,两个人都盯着自己,想抓自己的错处。 她可以做到小心翼翼不露出任何的马脚,可是她并不想那么累。 第83章 所以她得把最好骗的邱彦书给安定好,打消邱彦书的疑虑让他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并没有刻意去盯着苏梓汐,毕竟那里也是师傅的住处,可是当她看到有人从那个院子离开的时候。 那身影和苏梓汐很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药芦必经之路看到的那个身影。 一如今夜。 苏梓汐,她以前很乖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他不知道该去怎么样形容,敏感,多疑,好像身边的人都是心怀叵测之徒。 以至于到了现在愈演愈烈,敏感,自私,阴鸷,甚至是满怀恶意。 他现在越发的看不透她了,但是凭借着对她的了解,能够猜到她所密谋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见过苏梓汐满怀欣喜的模样,所以哪怕是她装的再像,几乎是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是师傅,可是他仍然知道,她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良善,温婉。 不知道她深夜出来所为何事,可是他却有种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看着那孤独屹立在那里的房屋,他的心隐隐生出不安的情绪来。 看着躺在棺椁之内的尸身,她回过头去,目光好像要穿过那扇关闭着的门而望到门外的人一样。 尖利的指尖划破他的肌肤,浅淡的流光进入透明的水晶球里,直到水晶球变得充盈起来。 邱彦书并不敢跟的太近,苏梓汐很谨慎,靠的太近一定会被她察觉到的。 所以他并不知道苏梓汐进去干了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房屋里面只有药芦长老的尸体,再无其它。 邱彦书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就离开。 坠在苏梓汐身后的邱彦书感觉到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想到。 直到看到她消失在黑暗里,回到院落直到天明也未曾出现过。 直到次日再次看到苏梓汐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身上的气息变得浑浊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邱彦书却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妖魔最擅长伪装,来到凡间时总会将身上的气息掩盖,变得和凡人一样,如果是修为高深的甚至是能变得和修士差不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掩盖气息的方法会变得浅薄,这让本就是堕入妖魔的人不那么容易察觉到。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的气息,以至于习惯之后并不能很快的发现自己已经暴露。 他浑身冰冷的发颤,所有的血液都汇聚于头顶,让他的变得异常的紧张。 他知道苏梓汐没有那么良善甚至说得上坏,可是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堕入邪魔歪道。 难怪她的修为那么低,正道术法和邪魔歪道所修自然是不一样的。 看到那个毫无所觉,明目张胆地想要往外去的人,他的动作比脑子还要快。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苏梓汐带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身为凝棠仙尊的弟子,同样的厌恶那些邪魔歪道,诛杀邪佞妖魔都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可是当他发现苏梓汐也是身在其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的不是告诉师傅也不是要杀了她。 而是不能让别人发现苏梓汐的不对劲。 第70章 :看吧,你在意我的 水润的眼眸亮晶晶地宛若黑夜中闪亮的星子,好像自从他回到崇明剑宗,每次见面他们都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着谁都要占据上风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温柔,欣喜,不含任何其它负面情绪干净地犹如透明的琉璃一眼就能看穿的眼睛。 面颊泛着微粉似天边的霞色,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檀口微张,朱唇微染而红。 看到她欣喜地模样邱彦书便忍不住的烦躁,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还有功夫在这里沾沾自喜,她的脑子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 “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忍不住的加重了语气,却又害怕被旁人发现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当年自己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剑走偏锋入了邪魔歪道。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送她离开。 天衍宗,正道仙门。 她一个妖邪在这里待着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按照苏梓汐的设想原本是不该有这么一出的,她应该继续完成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她…… 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自己这副样子在明知道邱彦书在不不远处时,还要出现的时候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 她想试探邱彦书。 可是同样的她清楚,人心最经不住的就是试探。 她和邱彦书已经渐行渐远了,到昨天为止,自己想的不也是要欺骗,搪塞邱彦书吗? 为什么还想要去试探呢?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为还是想要去尝试。 总觉得会有意外的惊喜。 瞧,现在惊喜不就来了吗? 她就知道的,他是在意自己的。 从来都是在意自己的。 宁舒算什么,就算他喜欢宁舒,他也同样的在意自己。 第84章 她比宁舒更早认识邱彦书,理所应当地邱彦书在意她比在意宁舒更多。 心中已经许久没有生出过此刻这般畅快的时候了,越长大心中的隔阂越深,看谁都觉得是恶人,看谁都带着防备,有的时候甚至是想在对方没有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她也不是没有这样干过,她杀过人,不是柔弱地小女子,可是自踏入崇明剑宗那刻起,站在宁舒的身边时她必须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子。 “看吧,你在意我的。”她地眼睛很亮,带着光,眼中的光亮柔和了她整个人,少了那种看起来很沉郁、心思重,多了松快,状似喜又似疯癫的感觉。 她的话语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这下你还要否认吗?” 他的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甚至是超过了对她的厌恶、不喜。 邱彦书没有说话,剑眉紧皱,看着面前的人,他从来没有那一刻于此时这般坚定的觉得苏梓汐脑子不清楚过。 事情的急缓都分不清楚,都什么时候还在说这些没有用的,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送你下山。” 干燥宽厚而炙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无比坚定的想要带着她离开。 被拖拽着行走,她看向他,长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看着走在前面一手握剑一手握她手的人。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外面的阳光正好,炙热地落在他们身上,光晕为他们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彦书哥哥,我好高兴啊。”这次称呼他为‘彦书哥哥’再也不含从前的愤恨、嘲讽,而是真切的发自内心地轻唤,一如当年。 她站在原地不愿意继续,邱彦书回过头,满是不耐烦,“有什么话离开天衍宗之后再说。” “身上的浊气不是我的。”抱歉,她在意彦书哥哥的,可是她更在意自己。在知道他虽然厌恶自己却仍然愿意保护自己想要送她离开的时候,那一瞬,从前的种种都得到了释然。 可是,她还是不能够告诉他,除却相信自己之外,她相信不了任何人,包括她在乎的邱彦书以及洛尘。 邱彦书身躯一僵,似乎没有听懂苏梓汐的话,疑惑着:“什么?” 低着头平复情绪的苏梓汐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比坚定地凝视着邱彦书,以极其平缓、冷静到足以让人信服的话语,缓缓开口:“身上的浊气不是我的,是我从别处沾染来的。” 妖邪身上的浊气侵染到别人身上的事情不是不存在,他见过。可是,这种情况大多数是因为被妖邪困住了,才会沾染。 而苏梓汐又是因为什么。 “我们去找你师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率先松开手的是苏梓汐,双睫如同欲要振翅而飞的蝉翼扑朔着。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 他们都长大了,就算是她再怀念,再停留,仍然不能否认,他们都长大了有了无形的隔阂。 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吵完架第二天就能和好如初。 人就是这样矛盾,她一面想要和从前一样,希望邱彦书能够始终如一的在意自己;一面却又理智到可怕,清楚的知道那只是她的奢望,就算是他还在意自己,可是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苏梓汐出现的时候宁舒并不意外,这处的房屋设有结界,站在屋舍外的人不在少数。 天衍宗的高层尽数在场,可是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在等待宁舒而宁舒则是在等待她的梓汐。 看到梓汐的那一刹那,紧皱地眉宇松懈开,倏然间犹如冬雪封春,冷意全消。 宁舒身上的那种淡然、清冷犹如傲雪凌霜时最凌冽寒风中绽放的寒梅不惧任何,只是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忍不住的心生敬佩。 可是当看到随着梓汐一同而来的邱彦书时,眼眸中的喜色全然消退,只剩下对邱彦书的审视与那渐起的寒意。 “路上遇到了彦书,想着他是阿舒的弟子,该让他见见场面所以就带来了。”她朝着宁舒解释着:“阿舒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邱彦书能够感觉那道暗藏锐利锋芒的视线,故而并没有听到苏梓汐在说什么。 淡淡地收回视线,宁舒握住梓汐的柔荑,无形之中宣告着自己的地位,“当然不会,梓汐做什么都好。” 第71章 :曲道友身怀异胎 曲铃儿坐在软榻之上被孙颖握住的那只手不断的在收紧,眼中尽是未知的彷徨,双唇隐隐颤动着,“师姐,仙尊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如一开始被告知自己腹中的东西可能是妖邪的时候曲铃儿并不慌张,当初那一碗堕胎药没能将它打下来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可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害怕。 比之怀了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她更害怕自己怀了个妖邪,也怕……死。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最开始的心怀期待到现在的坐立不安。甚至是在想是不是自己怀这孽胎太久侵染了自身,所以他们想要放弃自己,杀了自己。 这也是她不肯让师姐离开的原因,师姐最是正直、良善,若诸位师长真的是因为她被孽胎侵染而想要一劳永逸杀掉自己好歹还有师姐在,师姐必定不会同意。 孙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去安抚师妹的情绪而不是再刺激师妹,“可能是在商量稳妥的法子。凝棠仙尊的为人,师妹不必担忧,再者我陪着师妹呢。” 第85章 到底是活的久,就曲铃儿那点心思孙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并没有觉得曲铃儿这么打算有什么错,是人都会害怕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的未知的时候。 宁舒并不是医修,但是把脉还是会的,曲铃儿身上的确是有清浅的妖邪气息泄出来。 当然这并不是曲铃儿胎腹中的东西暴露了,而是苏梓汐所为。 秦泽最在乎的就是曲铃儿了,他拿捏了自己的把柄不就是想要让自己帮助曲铃儿吗?她答应过秦泽的,必然是不会言而无信,不过是将事情闹得大一点。 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一下,曲铃儿胎腹里怀着的是妖邪,妖邪本身就代表着蛮横。如果在曲铃儿虚弱不堪之际神智被胎腹中的妖邪控制犯了什么错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毕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在曲铃儿的胎腹里让在场的诸位毫无察觉,本身就说明了她肚子里的东西不简单。 所以理由很充分。 曲铃儿是女子,天衍宗的师长皆是男子,这也是为什么是宁舒动手的原因。 房间血腥宁舒并没有让梓汐同自己一起进去,那孽胎必然是不能留的,她并不愿意让梓汐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就是你说的。”邱彦书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的语气冷漠,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态度,可是现在的苏梓汐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在乎邱彦书的态度的。 “我之前来探望过曲铃儿,她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她说的很慢,似乎是在留时间给邱彦书思索,“你还记得孙颖当时带入大殿的绿植吗?” 她知道那盆绿植是出自邱彦书之手,可是邱彦书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摊开在明面上说,那么她自然也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以为那是孙颖带来的。 听到苏梓汐的话邱彦书地视线看向皱着眉在推断事情经过的女子。她似乎并没有猜到身后之事有着他的推波助澜,他现在很迷惘,他不知道到底那个她才是真正的苏梓汐又或者她表现出来的只是她愿意给世人所看到的,这些都并不是真正的她。 按照他对苏梓汐的了解,她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那盆绿植是他交给孙颖的。 可是他又觉得,可能她灯下黑。 她还在说着:“当时上面的魔气很浅淡,我们推断可能是因为魔气散了,但是有没有很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原因。” 他知道苏梓汐要说什么,大抵是说和曲铃儿有关。 或许在之前他可能会觉得苏梓汐在为自己开脱,可是想到刚才以身入局,身上亦沾染了妖邪气息的苏梓汐,就无法将这件事情和她联系起来。 “你是说有可能那魔气的拥有者本身就弱小,所以才会浅淡如斯。”不自觉的接过苏梓汐剩下的话道。 苏梓汐不住地点头,十分赞同的看着他,“对,就是这样。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误区,所以才会兜兜转转。” 不可置否,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为什么是药芦长老。 他忽然想起来曲铃儿之前受伤,而药芦长老专门管的就是药理的事情,有可能是被药芦长老察觉到什么,所以曲铃儿才会起杀心,更准确的来说是曲铃儿肚子里的东西起了杀心。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成功,有可能是因为当晚被压榨太久的木易也起了心思去而复返,而刚经过缠斗的药芦长老不敌最终被木易所杀。 那为什么在次日曲铃儿还要再上一次药芦山,是否是因为和木易达成了某种约定,故意混淆视线。 * 望着远处院落里的结界,不知道为什么秦泽心中不安的紧,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去。 看着站在外面的诸位长老,上一次这么齐的时候还是在审讯铃儿的时候。 而这次他们都等在铃儿的门外是在做什么。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苏梓汐身上,神情阴鸷,必然是因她而起,她害怕自己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威胁他所以弄了这不知名的一出。 握着剑的手收紧,指尖绷的发颤也不曾松懈力道,心情沉重地朝着苏梓汐的方向走去。 “苏道友,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解决的,只要她救铃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的。 苏梓汐自然是知道秦泽在生气,甚至是暗含威胁,可是她敢这么做必然是不怕的。 现在的事情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倾泄在曲铃儿身上,因为她好像更能合理的解释魔气来自哪里。 况且,一直紧盯着她的邱彦书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松懈,正是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必然是不会听信秦泽的话。 “这……”苏梓汐咬着唇瓣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才的猜测现在对上事情里面的人心虚了,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邱彦书见此解释:“曲道友身怀异胎,故而前来。” “是吗?” “是。”这话是苏梓汐说的,她迎上秦泽地目光坦然道:“那妖邪是我发现的,可是我的能力有限,故而请阿舒帮忙。” 第72章 :那便是邱彦书的不知所谓 秦泽的脸色不太好,他没有想到苏梓汐会把事情闹大甚至是想要鱼死网破。此刻他就算将之前苏梓汐同自己说的事情说出来意义也不大。 这个威胁在苏梓汐此番行为之中已经化为泡影,铃儿再度被推到人前,就算他说自己觉得苏梓汐不是什么好人还和魔界那么勾结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第86章 至少此刻宗门内的长老们可能更偏向于铃儿是那个人。 他的思绪纷杂的像是打结的线团子,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头无从开解。 甚至是没有心思再去想苏梓汐如何,他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和铃儿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 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曲铃儿汗如雨下,面如金纸,唇瓣隐隐泛紫,最开始还会抓着孙颖的手喊疼,后来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小腹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又像是有个人在里面拿着刀生刮着,疼的她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可是她的四肢被术法绑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以指为笔在曲铃儿小腹上方画着什么,随着那道白光落下去,小腹中的疼痛陡然加重又倏然松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中剥离而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宁舒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是来不及思考,从芥子中拿出把镜只见镜面一亮有什么东西没入其中转而消失不见。 宁舒看着躺在床上丢了半条命的曲铃儿,目露怜悯,她这是有多倒霉竟然被镜妖和妖邪同时看中。 全都寄居在她的身体里,一个想要占据她的肉身,一个想要借由她的胎腹完成转生。 说她运气不好吧又遇到了镜妖,妖邪转生会吞噬她的修为,转生成功曲铃儿必死无疑。而镜妖则是看中了曲铃儿的肉身,若不是有镜妖相护可能曲铃儿早就死了,妖邪早就转生成功。 “好好调养,仔细照看。”现在的曲铃儿跟凡人差不多,经不得任何。 “是,多谢仙尊。” 孙颖朝着凝棠仙尊道谢,被师妹紧握的那只手上血色斑驳遍布月牙的指甲印,可是她的眼里除却躺在床上昏迷的人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甚至是连自己手上的伤也不顾。 看着满心满眼全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孙颖,宁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孙颖抬手为曲铃儿擦拭脸上的汗水,宁舒转身离开房间。 最先迎上来不是当才她进去时的那些人,而是后来才赶来的秦泽,“仙尊,铃儿……里面的人如何?” 想到已经和师姐定亲的铃儿,他再称呼她的名字不合适故而含糊着询问。 “修养好了就行。”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秦泽缓缓松了一口气。 宁舒出来时便看到了和邱彦书站在一处的梓汐。梓汐美极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这样美好的人物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最担心的事情…… 是要发生了吗? 邱彦书站在那里想到师傅临走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到现在身子还是僵硬,如坠冰窟。 那眼神太冷,没有任何温度,冷的似要将他凌迟。 师傅…… 误会他和苏梓汐了。 这是他想到的。 可是师傅并不知道他和苏梓汐以前的过往,而他当初上山曾说过自己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如何再去同师傅说苏梓汐是他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挂念是必然的。【两人无感情线,绿宁舒的不是邱彦书。】 如果承认那不就是表明自己当初欺骗了师傅吗?师傅正是因为他了无牵挂才认为他适合做弟子,因为师傅的剑术心向大道,大道有爱,大道无情。 大道有爱即心向大道该爱世间芸芸众生。 大道无情即是芸芸众生在眼中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即为无情。 师傅说自己有放不下的牵挂,所以这辈子不可能飞升,剑道也不会习至至尊,但是也许他可以。 他始终都记得师傅的话,可是却也不赞同师傅的话。如果师傅都不能成为剑道至尊,那么他又有何德何能让师傅觉得可以。 现如今是骑虎难下也不为过,更何况,他并没有如同师傅所期望的那样。他心有桃源,大道无情于他而言注定无缘。 若是告知师傅这个,倒也不算是欺骗了师傅。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那里的邱彦书才独自一人离开。 * 她感觉宁舒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情绪就不怎么高,甚至是能算得上阴郁,是不是里面发生了什么? “是曲道友还有什么不好吗?”宁舒的性格很好,看到曲铃儿那样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宁舒怔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有想到梓汐为什么这么问。 但是还是摇头,“我说的是实话,她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以为梓汐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宽慰其他人而故意将事情说小,宁舒解释着。 苏梓汐失笑,“我并没有不信阿舒。”见宁舒误会她解释着:“只是见阿舒似乎心情不太好故而有此一问。” 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看到梓汐和邱彦书。 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梓汐和邱彦书举止熟稔……甚至是说得上一句亲昵。 就连当初在缥缈峰上邱彦书送药的那一次,当时梓汐的神情很生动,和同自己在一起时地克制守礼,温和有加是不一样的。 梓汐在面对邱彦书时更加像梓汐自己,而对她则是亲近不足,疏远有余故而是克己守礼、谦和温顺的。 相比较这些而言,她更希望梓汐亲近自己在她面前展露真性情。 而不是疏离的。 第87章 就在梓汐和自己终于不再生疏,客套甚至是依赖她的时候,她陡然发现自己的弟子同梓汐于月下相见。 她说不上来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不畅,有那么一瞬想要将邱彦书除之而后快。 当然,那个时候的情况,不乏有邪祟所扰的原因在。 可是自己反感邱彦书出现在梓汐面前是真的。 梓汐太过美好,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有所向往,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邱彦书在明知梓汐是他的师娘的情况下还不知收敛,不知分寸,那便是邱彦书的不知所谓。 第73章 :以梓汐之姓嫁予梓汐 胸口稍显滞涩就好像被塞入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让她烦躁、郁闷,又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的她心慌气短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同梓汐描绘自己此刻地心情,也无法去诉说那因爱生怖地失意怅然。 如果说出来难免会让梓汐觉得自己不信任她,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她自始至终都是相信梓汐的。 梓汐素来纯善,分明是她的弟子——邱彦书心怀不轨。 有那么一刻看到那样明媚娇艳夺目的梓汐让她生出无尽的惶恐来,并不是梓汐不好恰恰相反梓汐足够好,如同炙热的阳光耀眼万分,让人地目光想要为她而停留。 这样美好的梓汐她本该欣喜不已可是内心的不安令她生出无限的惶恐,她害怕旁人的觊觎,更害怕她的梓汐会被‘乱花迷眼’。 所有人都说她光明磊落皎洁如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梓汐抱有何种心思。 她残忍的想要折断梓汐的羽翼将梓汐留在自己身边,就这样梓汐的身边只有自己,眼里,心里只容得下自己。 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 曲铃儿和孙颖不也是从无生有吗?孙颖可能一开始对曲铃儿的确是师姐妹之间的情意,感情可以培养,也是不可控的。 她记得临走时看到的场景,孙颖那般小心翼翼,动作轻柔,满是珍视,眼睛里流淌出来的爱意犹如繁复织密地罗网。 将梓汐留在身边吧,就留在缥缈峰,不许梓汐下山,山上只有她与梓汐。 也许开始梓汐会厌恶,痛恨自己,可是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平这样的伤痛,梓汐会从厌恶到坦然接受,最后到顺从。 心底的恶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探出枝丫来,没有似从前那般被宁舒快速的掐断将其抹杀,而是任由它不断地攀爬肆意疯长。 指尖蜷缩着收紧掌心的刺痛让她恍惚一瞬,鼻翼间沁出细密的汗水,她在紧张,迷惘。 甚至是唾弃自己,她怎么能这样做,梓汐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竟然想以这样恶意而龌龊地心思欺辱梓汐还有那些试图引诱梓汐的人。 苏梓汐能明显的感觉到宁舒地不对劲,倾身看向宁舒凝视着她的面庞,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才救治过曲铃儿走累了,她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汗水。 是不是刚才消耗太过,不然为什么宁舒出汗了? “阿舒你真的没事吗?”她担忧地望着宁舒地眼睛,想要从宁舒的眼眸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便被宁舒猝不及防地拥入怀中。 她的怀抱炙热地像是要将她烧灼融化般,让她不安,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宁舒有些失态了,她的情绪不对劲。 将头埋在女子纤细地脖颈间呼吸间全是梓汐身上的香味儿,那馨香让她的不安得到的抚慰,如同久旱逢甘霖令她沉迷而贪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脖颈处的肌肤颤栗,发痒,浑身紧绷着,所有的感官都在那处。 “梓汐。”她的嗓音低沉喑哑却又无端地透着缱绻,“我们成婚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舒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犹如晴空之下的一声巨雷,让人猝不及防。 至少苏梓汐是没有想到宁舒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的,她知道宁舒喜欢自己有可能还是深爱自己,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如同江水之上笼罩的薄雾,瞧得见触摸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她所得到的爱和情感太少,几乎是可以说上的淡薄二字。 这也是为什么她至今仍然不能忘怀邱彦书曾经给与的温暖,时间过去的太久有些细枝末节她都忘得干净,可是那个给与她温暖的人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无法忘怀。 甚至是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将那些事物以及人不断的美化,直到成为她内心渴望的样子,达到顶峰直至完美无缺。 “阿舒在说什么?”她没有想过要和宁舒成婚,她不愿意去想那么深远的事情。 她只是想顾好现在眼前的。 以至于这样的话从宁舒口中说出来让苏梓汐不敢置信,她永远都是淡然地,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放在心上,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苏梓汐并不相信世间能够有这样纯粹的情感。 宁舒知道自己突然说这话很唐突也很失礼,甚至是能称得上一句轻率 。 但是这是宁舒这句话已经占据了宁舒的身心,她想不到任何在不伤害梓汐的前提下将梓汐与自己捆绑的方法来,除了合籍成婚。 她站在那里,握着女子因为紧张而湿濡的手,凝视着女子慌乱游离到不敢直视她的眼眸,看到梓汐紧张至此,那颗慌乱的心渐渐平缓。 第88章 想要和梓汐成婚的念头并未消退,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于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地喷薄而出,“我知道此时此刻提及唐突梓汐,很抱歉。” 轻柔的话语如同一阵风浅浅拂过,可是却并不能抚慰苏梓汐那颗躁动地心,她的手被宁舒握住,连挣扎地余地都不曾留,让她无可抗拒。 “但是我想和梓汐在一起。”她低下头沉默一瞬,面颊燥红,绯色的耳垂红如火,瞧着令人心惊,“我知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以恶意揣测邱彦书有什么不对,任何接近梓汐的人都值得她警惕。 “可是看到梓汐身侧站着旁人我会心生怨念、惶恐……”她的眼睛里有着不该出现的哀怨与忧愁,恰似江南柔弱少女对镜自怜地哀愁,同宁舒格格不入,“我想和梓汐在一起,梓汐……请你娶我可好。” 这样近乎请求的话语不该出自宁舒之口,她何曾这样卑微过。 然而她就这么直白的毫无遮掩地说出口,请求她的所爱来娶自己。 于她而言娶或者嫁都不重要,只要那个人是梓汐。 她都愿意。 相比较于梓汐嫁给自己,她更愿意嫁给梓汐。 娶本就高于嫁,娶等于迎进门,嫁等于走出去。 她愿意走出宁家冠以梓汐之姓嫁予梓汐。 第74章 :所以梓汐愿意吗? 周围的风都静了,树叶的婆娑声也听不见她只听到了宁舒刚才所说的话语,甚至是连惊讶地表情都尽显于面上。 这样满腔的爱意无可遮挡明晃晃地摆在她眼前,她应该欢喜的,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全心全意的爱过自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竟然生不出一点儿的欢喜,哪怕这是自己曾经渴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是她不想要这样的爱意而是她的心已经被另外的人填的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它,不是宁舒不够好而是她来的太晚。 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这么几个人,再也放不下其它。 梓汐的沉默让宁舒地恐慌不断的放大,握着女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近乎偏执地眼神让她此刻显得格外的可怕。 感觉到手上的疼痛,苏梓汐回过神来,看着此刻的宁舒忍不住的想要逃离,后背发凉。 声音略显颤抖,也不知道是被宁舒吓的还是因为自己欺骗宁舒而心虚的,“我愿意和阿舒在一起。”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般轻柔,好似风一吹就会随着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着女子的话语宁舒放缓了呼吸,等待着女子接下来地话。 神情忐忑却又暗含期待。 “可是……”女子垂首,咬着唇瓣,面若飞霞,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羞怯与紧张,“谁家成婚不是三媒六聘,怎么到阿舒这里就是红口白牙一张嘴了。” 她的手被梓汐甩开,心也倏然一下落在了地上摔的她头晕脑胀,她看见梓汐背过身去,面颊红艳如同散发着幽香地水蜜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采撷咬上一口的好。 女子背过身去眼神还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看到自己并没有生气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鼓鼓的香腮,显得分外可爱。 看着女子不安搅动着裙衫的手,宁舒胸口因为女主拒绝的郁气也散了个干净,梓汐说的没错。 是她失礼了,该沉稳、庄重些的,红口白牙便许诺终身的确是草率。是她太心急了,看到梓汐和旁人站在一处便没了神智,竟然忘了礼节。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可是她还是没能忍住回想起刚才苏梓汐听到自己说想要成婚时表现出来的不是欣喜而是诧异,甚至是震惊,就连后来解释也是沉默了许久。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多思的,却又忍不住地去回想。是不是梓汐的心已经被分了出去,她该怎么办?梓汐留在她身上的心本就不多,若是再从她身上转移她该怎么办? “是我不好不该如此轻率。”她扶着女子的肩膀解释着,更想看到梓汐脸上的神色,“所以梓汐愿意吗?” 这是第二次询问,却远没有第一次示爱时那么有底气,言语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愿意的。” 苏梓汐面红耳赤虽然害羞却在强忍着,握住宁舒的手,被温软的柔荑包裹着的时候在这之前所有的猜测和不安于这一刹那如同潮水般退却。 她清冷的眸子中浮动着柔缠眷的光亮,于眼波流转之间,如皎洁的月光般倾泻而出随之而来地便是那密密麻麻翻涌的情丝,要将身前的女子缠绕其中网罗到眼底深处刻进心头。 苏梓汐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地异常必然是被宁舒察觉到了,她不能让宁舒起疑。 遂踮起脚尖,朝着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女子的肌肤洁白,温软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她的心跳的很快,头也有些发晕,呼吸间全都是宁舒身上的冷香将她包裹其中沾染上了宁舒身上的味道。 这种感觉并不好,让有领地意识地苏梓汐本能地警戒、心慌。 环抱着女子腰间的手虚握成拳,随着梓汐的靠近不断地收拢蜷缩,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愿去想。 眼中,心里只容得下眼前的梓汐。 蜻蜓点水般的清浅一吻,让她的眉宇柔风化雪,自持的淡然也全都尽数消散唯有那快要溢出来柔情还在不断的泛滥。 第89章 “我喜欢阿舒,想和阿舒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想和阿舒分离。” 得到女子的这番话,她好像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毫无疑问梓汐是在意自己的,她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这一点同她一样始终如一。 * 漆黑发亮的墨汁泅湿了雪白的纸张,她看着上面的字被墨水所污已经看不出原来写的是什么,将那沦为废纸的纸张揉成团,手中用力化为齑粉簌然飘落。 她的心不静,明明该安心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心烦意乱。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梓汐的回答该是欣喜若狂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可是当那一刻上头的悸动过去之后,她又再次回想起来了当时出门时看到的场景以及她在询问梓汐时,梓汐的迟疑。 他的面前摆放着棋盘,心乱烦忧的时候他格外喜欢独自待在一处与自己对弈。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冷静的方式。 房门被敲响,指节处夹住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打乱了棋局。 纤长卷翘的长睫翕动,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已经预料到外面是何人。 她一贯的行事作风皆是如此,得寸进尺,从前对她冷言冷语针锋相对也就罢了。可是这次他暴露了自己还是在意她的,按照她的性格又怎么会让他再退缩,打蛇上棍她从来都不赖。 他以为按照她火急火燎的性子必然会推门而入,可是这次她倒是极为乖巧,倒像是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 “什么时候这般……”‘乖巧’二字当看到门外的人的时候便淹没在了喉咙间。 面上的神色肃然,敛了神色,“深夜至此,师傅有何指示。” 宁舒绕开邱彦书入内,看着软榻之上摆放的棋局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教导邱彦书多年,邱彦书的习性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的心乱了又或者说是他在心烦,所以他的心为何而乱又为何在烦忧。 师傅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执着棋子把玩着,邱彦书垂首站在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惶恐也在慢慢的放大。 第75章 :借宿 “你刚才以为来的人是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宁舒开口。 心口泛着微涩,本能地联想到了梓汐身上,她忍不住的去想是否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孽徒曾…… 却又很快的否决掉,不会的,自己不可能没有察觉的,更何况梓汐不会如此。 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干涩发紧,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弟子以为是孙道友前来相商。” 他曾经给过孙颖一盆至关重要的绿植,为众人拨开迷雾见真章。此刻拿孙颖做伐子虽然是多有不妥却也是最合适能让人信服的。 毕竟他一向不善与人打交道,天衍宗内稍稍能称得上一句熟悉的也只有孙颖,也只有孙颖因着上回帮衬让师傅知道是自己在背后帮忙,更有说服力。 “原来如此。”宁舒点点头。 不置可否地态度让邱彦书有些拿不定主意师傅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动心思,但是自己这么晚了选择来找邱彦书也很明确了,不管是或者不是,她都不希望他继续跟着她们身边。 梓汐想要历练,她本不愿梓汐涉险,只是刚生事此时反对梓汐难免心有不悦。 其实此刻这般也很好了,至少自己光明正大的陪伴在梓汐身侧,不用像之前设想的那样偷偷摸摸地跟着。 “为师离开的匆忙掌门并不知晓,笛月一人在缥缈峰也放心不下,不若你早些回宗门吧。” 宁舒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是以委婉之中有带着牵强之意,显然是没有把握好说话的度。 但是此刻话已经说出口,她必然不会再收回去的。 也就是说落在邱彦书耳中便是师傅要赶他离开,他不笨,相反的因为在意师傅格外的敏锐,很快的就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然而事情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他贸然开口师傅只怕会觉得自己在不知分寸又或者是冒犯。 良久,只得道:“弟子谨遵师命。” 看着格外沉静,没有任何疑问的弟子,宁舒又觉得是自己多心,生出些许愧疚之意来。 “回去之后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是。” 胸口酸酸胀胀,如同打翻的调味料,百般不是滋味。师傅要赶他离开是和苏梓汐有关,可是他和苏梓汐的关系并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之后无疑就表明自己当初哄骗了师傅。 也许会师傅厌恶又或者是逐出缥缈峰。 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故而也只能将这些酸涩全都吞咽入腹。 夜晚的冷风吹拂着,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烦躁。 * 阳光正好暖洋洋的落在人身上有点晒却尚且在能忍受的范围里,她们离开的时候是盛夏,此刻已经步入秋日里,时间过得倒是极快的。 白底描着垂丝海棠的十二骨节伞被苏梓汐撑在手中,当看到宁舒拿出海棠花伞的时候她吃了一惊,还以为宁舒是发现了什么,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 苏梓汐撑着伞侧身坐在马上,宁舒牵着缰绳步行。 余光里瞧见女子嘴角含笑,那抹浅淡的笑意浸染了宁舒,她的眼眸中也蕴了喜色。 第90章 可能是因为独自和梓汐在一起,又或者是因为赶走了邱彦书解决了心头大患,身心格外的轻快,连心情都要好上许多。 “阿舒好像很高兴?”她见过宁舒开心的时候,但是宁舒的情绪终是掩饰的很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宁舒这样喜形于色还没有很快的掩饰过去,故而询问出声。 宁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表面化,故而在苏梓汐询问出口之后,有过一瞬间的怔愣,又很快的反应过来。 凝视着苏梓汐的眼神中蕴的笑意越发的深,如同烟雾般缭绕的爱意似裹了蜂蜜般蔓延着丝丝缕缕地甜,“和梓汐在一起,无一刻不开心。” 和梓汐在一起的时候她无时无刻都是开心的,见到梓汐便心生欢喜,藏都藏不住。 苏梓汐:“……” 她看着前方的宁舒,忽然想起自己初到崇明剑宗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宁舒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内敛,情绪从不外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神越发的袒露,其中所蕴含的爱意仿佛卸了闸的洪水奔腾汹涌滚滚而来,无遮无拦;她的言语也越发的直白,从前都是重在行动,很少诉说情爱,可是如今,不仅是行动上言语上也将那绵绵如丝的情意搬到了明面上来。 “还是快些找地方歇脚才是,天快黑了。”苏梓汐别开脸不去看宁舒。 宁舒只当她是害羞了,应声称是。 她们是傍晚的时候才找到落脚的村子,借宿在那户人家里。 那户人家住在村头离着村子还有着一段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是也让人心生疑惑。 村寨大多数都是群居,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比邻而居,这户人家离的有些太远了些。 这户人家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丈夫是书生而且还是还是秀才院案首(童试过了就是秀才,有三个小阶段,第一名分别被称为“县案首”、“府案首”和“院案首”。) 算是小有成就,以抄书为生,每半个月去一次镇上将誊抄的书卷以及作的画交给书斋以此换取银钱。 其妻柳氏身子不大好,受不得累,做不了重活,家里的事情全靠丈夫卢浩然操持。 此刻招待她们的正是柳氏,她的身体看着的确是不怎么好,虽然称不上面黄肌瘦但是身量纤细,脸色苍白如纸,给人感觉平地起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似的。 柳氏将她们带到一处房间,“这是夫君的书房,家中多余的房间需得收拾。今夜太晚又过于匆忙,二位仙长先在此处将就一晚。” 家里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婆母在世时的房间还在,只是需要收拾,现在天色已晚烛火不明不甚方便,再加上她的身体不怎么好,到了晚上疲乏困倦的厉害。 房间里除却书籍之外再无其它多余的摆设,一眼看去除了书还是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是读书人。 宁舒朝柳氏道谢,还拿出银钱充做住宿的费用,借宿的又不是平常人而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可望而不可即的仙长,充满了敬畏之心。这让柳氏如何肯收,更何况只是借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刚好有多余的房间。 还是最后宁舒提及她身体不好,家中只有丈夫操劳,用钱的地方多柳氏才不再推辞,难为情的将钱收下。 第76章 :我的定力并没有那么好 卢浩然护着怀里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往家中赶,还没看到家便看到远处袅袅而起的炊烟,那方向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 一想到元娘明知道身子不好还要强撑着生火做饭他便有些着急,步履越发的急切,几乎是小跑起来往家中赶。 明亮的火光映衬着她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也少了缠绵病榻的倦色,就在她要往灶里添柴火的时候从旁边横过来一双手将她手中的柴火夺了过来,“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吗?怎么又不听话。” 话语里虽然满是指责却全都是关怀的话语,并不严厉反而像是责怪妻子的不听话。 “躺久了身上倦乏想动动。”柳氏轻笑着解释。 卢浩然搬来小凳子放在旁边,扶着元娘坐过去,“放着我来做。” 自然而然地接过柳氏手中没干完的活儿,然后就看到了放置在角落里已经放了血的山鸡。 “家里来人了。”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刚回家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元娘没顾得上那么多,现在看到这处理一半的山鸡便察觉到了家里除了自己和妻子之外还有旁人在。 “有两位仙长路过在此借宿。”柳氏并没有隐瞒,向丈夫解释着。 这两只山鸡便是其中一位仙长所猎,也不知道那仙长用了什么仙术,杀鸡的时候白袍之上竟然未染一滴血迹。 要不是她阻止,可能那仙长还欲要动手拔毛,处理剩下的。 她当时看着那架势都傻眼了,哪能想到这高不可攀宛如明月地仙长动手杀鸡拔毛是何种姿态,自然是再三阻拦才让那仙长罢手。 倒是仙长身边跟着的那位宛如山茶花般清丽,温婉的女子瞧着那白衣仙长直发笑。 原本她还以为那白衣仙长必然会恼羞成怒,却不想那白衣仙长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好脾气的询问着温婉女子‘可得趣味。’ 竟然一点儿也不因被人取笑而心生不满,反而是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仙长的心胸果然宽广,非常人可喻。 第91章 卢浩然眉峰几不可闻地颦蹙起来又很快的舒展开,“我不在家中,元娘一点也不听话。” 似乎有些因为妻子的不听话而生气,让她好好休息不肯听,非要动手生火做饭;让她自己乖乖待着她却让陌生人进来,若是心怀不轨的歹徒可如何是好。 元娘总是这般让他放心不下。 察觉到丈夫的不高兴,柳氏伸出手,刚抬手就被丈夫握住,显然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妻子的不然怎么会反应的这样快。 这么想着柳氏也便不怎么害怕,眉梢微扬,“她们不是坏人,夫君,我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紧张。” 她与夫君自幼相识,她从小就身体不好,因为这个也便断了嫁人的念头,毕竟谁家愿意娶个身体不好不善生养还得当成泥菩萨供着的人回家。 只有夫君顶着压力不顾这些毅然决然的将自己娶进门,从始至终都是呵护备至,甚至是将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看不出人的好坏,面善亦或是面恶呢? 但是她知道夫君只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己,并不是在针对两位仙长,故而好脾气的解释着。 卢浩然握紧妻子的手嗫嚅着唇瓣想要叮嘱什么,却在视线触及女子温润的双眸的时候变得软和下来,最终化为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 屋舍的另一边。 软着腰肢的女子柔若无骨般靠在宁舒身上,她就端坐在那里任由女子为所欲为也不为所动。 眼见着宁舒闭上眼睛不搭理自己苏梓汐就越发的恶趣味地想要逗弄宁舒,刚抬手,指尖还不曾触碰到女子白皙面庞便被一只手桎梏住不得前进分毫。 苏梓汐撇了撇嘴,还以为宁舒真的能心无旁骛呢。 “梓汐,面对你,我的定力并没有那么好。”乌黑的瞳眸幽深如墨,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克制着。 苏梓汐也只是因为无聊才生了逗弄之心,这会儿看到宁舒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架势不免有些害怕,眨着眼睛,悻悻道:“阿舒,我饿了。” 女子半软在她怀中仰着脸,面若桃花,两颊似晚间的飞霞满天,朱唇不点而红,因着女子不自觉的舔舐,于烛火下泛着晶莹地光。 犹如黑暗中寂静绽放的花朵,弥漫着馥郁地香气,诱人而不自知。 宁舒的喉结滚动,眼眸越发的深邃,几乎要将人吞噬掉。她的脑子里闪过当初在白云城内梓汐被镜妖附身时的画面,那个举手投足都是勾人心弦,暧昧横生的夜晚。 肌肤似雪胜三分,细软的腰肢被她桎梏着动弹不得;柔若无骨的皓腕因为制衡镜妖而发红,徒添旖旎;丰润温软的身体玲珑有致,因着她的力道而瘫软在地上时随着凌乱的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脯。 苏梓汐还在等着宁舒的回答,可是却不见宁舒有任何反应,以为刚才的动作让宁舒厌烦生怒,抬眸凝着宁舒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她幽深暗沉的双眸中。 察觉到怀中女子身躯颤栗,握着女子皓腕之处隐隐发热,其实梓汐的温度并不高,热的只有宁舒那颗心旌摇曳的心。 人对于危险总是有着独到的敏锐,苏梓汐本能的觉察到危险,挣扎着想要摆脱被宁舒握住的手,却不想眼前的光亮被什么给遮掩。 清冷的眉眼被黑暗虚化却又徒添迫人的威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细细密密的酥痒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缩成一团。 她的眼眸中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晦暗,口干舌燥,喉咙似火烧灼干涩发紧,她的视线落在女子红艳软甜的唇瓣之上。 拇指指腹摩挲着温软,如同抚摸着软弱的花瓣,不敢用力,生怕力气过重就会将其碾碎出汁。 如狼似虎暗藏野火的眼神,苏梓汐不住地后退着,身体几乎是半悬空若不是被宁舒握住手腕只怕是要摔在地上。 看着女子胆怯退缩的动作,宁舒忽而笑了,恰如百花齐放,万物回春,晃了苏梓汐的心神。 第77章 :再有下次就敲碎你的膝盖骨 揉按着梓汐温软唇瓣的指腹摩挲着,眉宇微扬带着不能被人轻易所察觉的畅意,自己所爱之人因自己而失神羞红了面颊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至少此刻的宁舒是高兴的,至少自己的这副皮囊对于梓汐来说是有着诱惑力的。仙门之中就没有长得丑的,她想着自己可以陪伴着梓汐慢慢游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日渐相处之中细水长流之下梓汐总会将梓汐的心占满的。 望着离开房间的人苏梓汐温软的眉眼倏然冷了下来,抬手猝不及防的打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声响令人牙酸。 心狠的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例外。 她用的力道巧劲儿足,那疼痛足以让她脑子达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但是不会留下痕迹。 迷惘而疑惑地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宁舒很好看。 不是单纯欣赏的那种好看而是充斥着感情的觉得宁舒很好看,举手投足都显得勾人,让她的心为之摇曳,想要亲吻宁舒。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样的自己无比的陌生,可怕。 她给不了宁舒任何,她会努力的让宁舒感受到自己的爱,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真的对宁舒动心。 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以及所爱之人。 第92章 * 游离在脸上的指尖宛如吐着蛇信子地毒蛇,让唐茜忍不住发颤,身躯不住地抖动着,同时也在提防着蝶衣,生怕在某个自己松懈的时会被对方猝不及防的反咬一口。 她神色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后背抵靠着马车的甲板浑身的骨头像是松懈下来般酥软着,打量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唐茜的眼睛微微眯着,就像是午后阳光下餍足的狸猫。 深沉地目光里皆是玩味,就像是抓到老鼠的猫并不会立即将老鼠弄死,而是会把它抓起来,玩闹、逗弄,放开它让它觉得自己还有逃命活着的可能然后再将它抓住,如此周而复始,直到老鼠彻底放弃挣扎,再来伺机而动一口吞入腹中。 “我有没有说过你胆敢逃跑我就找你兄长。”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令唐茜遍体生寒。 此刻的她也顾不上害怕,在对方要抽离开手的时候唐茜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抱在怀里让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露出乖巧又温驯的模样只希望能讨得蝶衣的欢心 脆弱地仿佛雨后的娇花般的女子,双眸含泪,眼中水雾弥漫,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有种凌乱而不堪其重的破碎凌虐的美感。 唐茜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蝶衣眼中有多么的诱人,害怕自己的手会被蝶衣挣开故而牢牢握紧,摇首否认着:“我没有,我不是要离开你真的。” 她说的无比真诚,为了昭示自己的话可信不住地点头,辩解着:“我现在只是个凡人,走不远我知道的,我没那么蠢不会逃跑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道最后言语中尽是哀求,祈求蝶衣相信自己。不为别的,只为了蝶衣不要因为自己而去牵连她的家族她的兄长。 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滚落,红彤彤的眼尾发热,像是抹的胭脂晕开了颜色。 身躯微微前倾凝睇着双眸含泪的美人,这般刚毅果敢的女子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祈求着自己的原谅,令蝶衣无比的愉悦甚至是生出隐秘的欣喜。 蝶衣沉默不语,唐茜心中越发的没底,因为刚才她是真的想离开,但是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看到她身边没有人,潜意识地想要离开蝶衣而已,等真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知道害怕了。 她知道蝶衣不会真正的放任她自己一人,肯定会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地,所以她很快的驻足没有再继续前进,果不其然没有晃荡多久就被突然出现的蝶衣挡住了去路。 这样提心吊胆,每天宛如惊弓之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所有的灵力都被蝶衣封锁她现在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她不能死,蝶衣说了她要是敢死就让她全族陪葬唯一能掌握的生死都不被允许有,她还能干什么。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微凉的指尖沾上了女子面颊上的泪水,湿濡而冰凉,那种触感让蝶衣本能的反感。 触及到她眼底的惊惧以及胆怯,蝶衣皱眉,身上的气压更是低沉了许多,“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是不是棍子没落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唐茜知道蝶衣话语里的‘那一棍子’是什么意思,并不是真的拿棍子打她值得而是蝶衣并没有真正的动唐家,所以她才敢如此。 “不是的,不是的,我有乖乖听话的,真的。” 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于这一刻被碾压到什么也不剩下,近乎崩溃。 从小和兄长相依为命长大的唐茜要说最在乎的人是谁必然是她的兄长的,又怎么会让蝶衣去伤害她兄长。 湿濡的面庞贴近自己,苦涩而咸腥地泪水在彼此唇间蔓延开,她的吻慌不择乱,毫无章法,极尽所有想要去讨好可是却不得窍门,又或者是她本就带着怨恨恐惧又怎么会轻柔。 牙齿磕在了她的唇上,铁锈般的血腥味儿辗转在两人呼吸间染红了两人的唇齿。 眼泪还在往下坠落,卷翘的长睫上沾上晶莹的泪珠随着不断扑闪的羽睫簌簌落下,她不住地道歉,想要伸手去抚摸蝶衣唇瓣上被自己磕破的地方。 还未曾退离就被蝶衣扣住后脑勺,猛的被带了回去,强势而凶狠的吻让她地舌根发麻,湿濡的鲜血还在往外渗透。 马车之中两人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对手的博弈,极尽狠厉的缠绵撕咬,诡异又暧昧。 粘稠的血色自两人分开的唇齿间断裂,眼神幽暗地盯着瘫软在地上的人,手掌按压着女子的膝盖,“再有下次就敲碎你的膝盖骨,这样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了。” “不、不会的,不会……” 双手撑在身后想要逃离膝盖却在蝶衣的掌心之下让她不敢妄动半分。 第78章 :水鬼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声响,宁舒睁开眼睛,低头望着怀中蜷缩着的女子心情很好的弯了眉眼。 温软的柔荑柔若无骨,覆盖着她的眼睛,宁舒也不反抗任由苏梓汐作弄。 掌心之下被她遮盖的眼睫翕动着骚刮在她的掌心酥酥麻麻,那痒意从手掌蔓延到四肢百骸,苏梓汐快速的收回手。 她只是受不住宁舒用那似蜂蜜般粘稠让她挣脱不开的眼眸凝视着自己,让她不悦觉得烦躁。 “外面怎么了,我们去看看。”生硬地转移宁舒的注意力,从床上坐起身。 第93章 两人收拾齐整的时候发现卢浩然正准备往外面去,手放在门栏上的卢浩然听到响动回首,“两位仙长也听到了?” 宁舒颔首,三人朝着传来动静的村中而去,“这是发生了什么。” 也不怪宁舒会询问卢浩然,他本就是村里的人知道的必然是比她们刚来的要多,再者就是刚才宁舒看到卢浩然脸上惋惜,古怪的神色但是并没有疑惑,想来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他摇首低声叹息着:“别不是又是那条河。” 整个村子都是依水而建,从山中倾泄而下的河水蜿蜒而下,家家户户离河并不远,几乎是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平日里淘米洗菜洗衣这些家务事基本上都是在这条河,就连桑田间的农事大多数时候也是依赖于它。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河开始吃人。 “吃人?”苏梓汐挑眉,很是疑惑的询问。 河中别不是有厉鬼在替身索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梓汐眼中闪过别样的光芒那么她的红俏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上次吞噬掉药芦长老的灵气精血怕引人注目根本没有吃多少,可惜了那一身好东西就这么入了土。 若是喂给她的红俏该有多好,但是那样无疑会暴露,所以苏梓汐就算是再想也不敢真的让红俏将药芦长老身上灵气精血全都吸食的干干净净。 如果是鬼的话那就好说了,本身这东西就属阴,虽然比不上修士的精血修为但是有吃的总比没吃的要好。 自从进入崇明剑宗之后她的红俏基本上就没有被喂饱过,她本身的修为不高那是因为她身上所修皆为正道。 她是魔修起家但是修的不是自身,她的灵根有限落尘为了她炼制了红俏只要喂饱红俏,红俏所蕴含的魔气就等同于她自己的修为。 如今的红俏所蕴含的修为已然是一位元婴期的修士,她说要历练并不是假话,她的红俏快要进阶突破成为化神,她可不得多喂点红俏好东西。 还不待卢浩然解释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声音嘈杂略显混乱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也不知道中间的是什么。 卢浩然不知道和村长说了什么,村长近身前来看着宁舒和苏梓汐仿佛是看到了在世活佛,几乎是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两位仙长远道而来,鄙村简陋未曾好生招待……”那些繁琐文绉绉地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的滑稽,但是他仍然在努力的组织着措辞。 既然遇到了宁舒又怎么可能不管,“事情从何而起可否细细告知?” 村长一听仙长这是愿意帮忙的意思,忙不迭地拱手作揖,“仙长良善,好人呐……” 连带着周围一片的人也在那儿说着,请她们帮他们村子祛除邪祟,还村子安宁。 粗糙的茶叶开水冲泡便已经散开,浅褐色的茶水泛着难闻的苦涩,宁舒浅尝一口而后看向身侧的女子。 出身名门的梓汐金尊玉贵长大,这般粗糙的茶水……当视线里看到梓汐握着杯盏面色如常地啜饮着茶水时,宁舒就知道自己紧张过头。 梓汐良善,村子艰苦一眼便知,怎么会在人前落村民的面子。 这倒是宁舒误会苏梓汐了,杯中的茶叶并没有粗糙到苏梓汐难以接受的份上。她曾经喝过那种给脚夫解渴所用的碎末粗枝茶,是真的粗枝,都不能算是茶叶,茶叶梗枝差不多。 他们拿着宁舒给的好东西享用,却用着苏家下人都不喝的茶叶打发自己。 她远没有宁舒想象中的那般过得那样好。 并不是说宁舒对自己不尽心,宁舒很好,逢年过节的东西都不曾落下,也来苏家看望过自己。 宁舒克制守礼,两人虽是女子不曾有男大女防之说,但是每次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一则宁舒真的很忙,待不了多长时间,二则他们总会想办法不让她们多待。 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苏梓汐朝着宁舒微微一笑。 触及梓汐上扬的嘴角,宁舒的眼神像是被烫着般快速移开,耳垂发红如同红颜的宝石珠子。 平时也就算了,怎么这个时候当着人的面还盯着梓汐出神,真是失礼,宁舒垂首啜饮着茶水掩饰尴尬。 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怀疑是这条河出了问题,当时是个女子在河边浣衣失足落水,因为河水有时候需要灌溉农田,洗衣什么的,所以就会将水拦截些许蓄水。 那女子便是失足落水在那一段,当时正是农忙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等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脸色惨白发紫,肚子里鼓鼓囊囊全是蓄的水,所有人都当这是一场意外。 可是后来陆陆续续地死了五六个人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水不对劲,知道之后还专门请道士过来做法,也的确是灵验了一段时间,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众人以为这水没什么事情,又开始在河边洗衣做饭,可是没过多久又开始死人。 直到如今,基本上没什么人靠近河边,就连死人都没人敢去打捞上来,而是用竹竿扒拉到靠岸他们再拉上来的。 “意思是怀疑里面有水鬼作祟?”宁舒毫不避讳地询问出来。 那村长连连摆手,怯懦的不行,忌讳的很,“可不敢这么说,可不敢……” 他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哪怕是心里都有数,就怕说出来被里面的东西记恨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头上。 第94章 第79章 :人最是贪心不足 从村长家里出来宁舒就一直沉默不语,“阿舒在想什么,也觉得是水鬼作祟?” 那水的确是黑沉沉地看不到底,可是却并没有多少鬼气在。难不成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水鬼们潜伏到了水里又或者是顺着河水游走去了别的地方? 可是也不该鬼气这般淡薄,宁舒摇首:“鬼气太过浅淡,若是水鬼作祟不该如此。” 她们又陆陆续续地找了几户人家可是提及那河水便是吞吞吐吐,畏惧又忌惮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们才回到卢浩然家中,今日的天气很好柳氏身体虚弱,久病在榻脸色过分苍白的像是假人。 她躺在躺椅之上身上还盖着毯子正在晒太阳,她身上的阴郁气很重还还不曾靠近便能闻到她身上苦涩的药味儿。 宁舒的视线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卢浩然,似乎是知晓她的疑惑柳氏咳嗽着:“家中的鲜蔬已食尽,夫君去采摘了,二位仙长稍作歇息。” “恰好今日的天气好白日里的野味肯定比晚上好找。”宁舒轻笑着,朝着梓汐道:“梓汐在此等我,我去寻些野味来。” 苏梓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睛微眯被炙热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睛,“你和你夫君是怎么认识的?” 她和夫君是怎么认识的?柳氏拢着身上的薄毯,眸光深远绵长似乎是陷入回忆里。 她本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夫君他们家是后来才搬过来的。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但是她仍然记得夫君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公婆当时初来村中的格格不入。 他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和他们很不一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看着很温和,不像是村子里的人说话都是张着大嗓门像是铜锣震天响。 她与夫君的婚事是在儿时定下来的,说来也好笑,夫君儿时过于乖巧比村子里的女孩子还要安静秀气,乖巧的让人想欺负。 便是因为夫君被同村的小孩儿欺负她出手相助,这一帮便让自己此后多了个小跟班成了未来的夫君。 只是后来她生了一次病,病好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其实她知道的,夫君的父母当时隐隐有退婚的念头,但是碍着两人还小觉得这般行径不妥没有说出口。 后来长大时候她的身体也没有好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她那时已经心如槁木不做它念,谁曾想夫君竟然坚持不肯退婚,执意要求娶自己。 她那样的身体娶回家也是多了个药罐子而已,妻子该尽的义务半分没有尽到,反倒是成了夫君的累赘,也只有他笨认死理不嫌弃。 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过往,寂静如水的眼中染了星光散发着点点光亮煞是好看,让她苍白的脸也生动不少有了活气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像是迟暮等死的老太太。 “你支走阿舒只是想同我说这些吗?”刚才柳氏故意说出卢浩然的无处不乏有支走宁舒的嫌疑在。 毕竟村子里的人对那条河的态度太过暧昧宁舒根本打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反倒是她们居住过一晚的卢家可能比其他人好说话,能了解到更清楚些的东西。 挑起这个话头只是个切入点她并不是真的想听柳氏在这儿诉说着她自己和丈夫之间的情情爱爱,她没有领会过自然也切身体会不到。 柳氏笑着摇摇头,露出探究地眼神凝着苏梓汐,像是要将她看的透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她没有说的很透彻,可是苏梓汐却已经知道柳氏含糊过去的话是什么。 柳氏的原话应该是想询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她还要和她在一起。’ 体会过情爱,有过爱恋的人对感情格外的敏锐,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苏梓汐不喜欢宁舒。 而宁舒对情爱也是一张白纸,任由苏梓汐描绘涂抹,她能感受到梓汐对她的在乎可是却分不清情爱里的真假。 可能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你看错了,我爱她。”并没有被拆穿的羞愧更无恼羞成怒,苏梓汐淡淡地瞥了柳氏一眼,无比坚定的道。 她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欲要欺人,先欺己’ 要想骗过别人率先骗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只有告诉自己让自己坚信自己是爱她的,那样才能更让人信服。 柳氏但笑不语,“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啊?” 当初大夫就说她活不长久,苟且偷生几载该是知足的可是她却不忍心离开,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她的丈夫该怎么办? “人最是贪心不足。”得到了就还想要更多,欲望永远都是无止境的。 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无限放大。 柳氏也没有反驳,反而认同的点头:“是啊,我就是贪心,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人的。 万般不由人,天命不可违。 气氛渐渐沉重起来,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二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前一后回来的人。 也不知道宁舒是打哪儿弄的,将那些野兔野鸡用藤蔓绑缚着提在手中,像是从哪里串门回来。 “前面路口遇到仙长便一起回来了。”卢浩然提着手里的菜篮子解释着。 宁舒眼中只容得下梓汐,看到端坐在那儿的女子,连忙上前献宝似的从衣袖里提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兔子来。 第95章 那兔子蹲在地上蹦了蹦却始终都没有逃,苏梓汐盯着宁舒觉得有些吃惊,她不觉得宁舒还会想到这些故而诧异的很。 “这兔子通身雪白我瞧着便觉得梓汐会喜欢,追了它许久才捉住的。” 其实这中间有夸大的成分在,再怎么说宁舒也是修士一只兔子对她而言又能难捉到哪里去,但是她就是这样说了出来,想讨得梓汐欢心,让梓汐多看自己几眼。 苏梓汐戳了戳地上的兔子,“谢谢阿舒,我很喜欢。” 那边的卢浩然从菜篮子里拿出编的花环戴在柳氏头上,逗得柳氏抿唇轻笑。 宁舒似乎也看到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氏头上的花环,显得十分没见识,蜷缩在衣袖中的手握紧,表示自己又学到了,下次也要送梓汐。 第80章 :阿舒是怀疑她在借命 黑夜笼罩大地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挂在空中高悬着,她手中执着芙蓉花灯另一只手被宁舒牢牢的握在掌心里。 “阿舒白日里怎么和卢秀才一道回来?”苏梓汐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行走。 宁舒身形微顿,“梓汐发现了什么。” 她不觉得疑惑毕竟梓汐是自己的妻子,她注意到的事情梓汐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她们昨夜留宿的书房里摆放的除却四书五经这些官府所出要考究的书本之外还有许多灵异志怪的书本。 昨夜还在的,可是今日出门之后再回来时却少了两本,那两本上面标注的最多,细微的事物的确是不会引人注意但是落在宁舒眼中便觉有些刻意了。 她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在菜园里的事情。 打野味对于宁舒而言并不难,所以几乎是没花什么时间就带回来不少,带着东西找到卢浩然的时候他正在菜园子里除草。 看着骤然出现的人将卢浩然吓了一跳,当视线触及那雪白的衣衫的时候又悄然松了口气并不放在心上,“仙长怎么来这儿了。” 一边询问着一边将菜旁边的草拔干净,并没有因为来人而放下手中的事情。 “听闻卢秀才在此处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卢浩然粲然一笑,“那就多谢仙长,请仙长将那块地里的草除了吧。”言语之中丝毫不客气。 将手中的野味放在一旁,宁舒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弯腰拔草,倒是让卢浩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和自己想象中的修士有所不同,没有丝毫架子,安静沉稳的不像话,一言一行有些刻板像是映照着什么东西衡量出来的。 “不必客气,还要多谢你夫妻二人收留之恩。”况且她们原本是打算住一晚就离开的,现如今看来需要多住几晚,拔个草而已算不得什么。 卢浩然没有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记挂在心里,元娘同他说过她们付了银钱不是白住。 可是她付了钱也没有高高在上,反而还会出去打野味回来加菜,甚至是连自己刚才开玩笑的话语她也没有在意反而当真在那儿拔草。 “仙长和我想象中修士不太一样。”他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可是也不是偏远地带还是见过修士的。 却从未见过如此没有脾气平易近人的修士,同她说话不会有丝毫压力更无任何心理不适,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温和的水,轻柔的风。 “修士也是人,并无何处不同。” 是这样没错,修士也是从凡人中选拔出来的,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在踏入修士行列之后还会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回归本真。 谁人不是高高在上,就算没有任何恶意,厌恶之色,可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仿佛拉开了云泥之别。 她明明比自己后来可是却是最先拔完的那个,而且并没有敷衍,拔的很干净所有的杂草都放在了一处。 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卢浩然暗自腹诽着。 当他拔完最后一棵草,拍了拍手上的泥直起身,“仙长有什么话请说。” 他并不觉得对方来找自己只是为了帮他拔草。 宁舒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另外两方地,“那里需要拔草吗?” 大有如果需要拔她就继续拔草的架势。 卢浩然觉得她真的很有意思,蓦然笑出声,而后摇头,“不用,过段时间就要把里面的菜拔了种其它东西,到时候要翻土的。” 看着仙长疑惑不解的神色他详细的解释着。 因为这些东西留不了多久没必要去费力拔草反正到时候也是要翻地的,到时候一起处理了还简单些。 “你的书房少了两本书。”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好像除了在苏梓汐面前知道迂回些之外其它任何时候她都是直言不讳地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是两本书而已,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注意到。 握着锄头的手微微湿濡他抬手擦拭着额上的汗水,轻松道:“早上是取了两册书,不是什么重要的。” “第三层的第十本,第一层的第七本。”刻意去找的书又怎么会是不重要的。 “仙长闲暇也喜欢看杂书?” 宁舒一本正经答:“不。” 她并不是有意去看他的书,而且她并没有翻看过,只是留宿在陌生的地方总会多注意一些。 所以当刚才回昨夜住宿过的书房的时候她本能的觉察到了不对劲,少了两本书。 第96章 还是两本和科考无关的书。 卢家的房舍收拾好了她们自然要换地方,所以当收拾好东西之后她便开口说要去打野味。 “仙长在怀疑什么?”卢浩然站在那里双眼坦荡的询问。 “应该说是你在紧张什么。”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疑惑不解,可是卢浩然却在紧张,很紧张。 他忽而就笑了,提起地上的篮子,“我没有紧张仙长也没有在怀疑。家里的人等的该着急了,仙长我们该回了。” 之后便是二人一同回卢家。 “柳氏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奇奇怪怪的。”苏梓汐并没有全都说出来,只是告诉宁舒柳氏不对劲。 宁舒丝毫不意外柳氏会表现出不对劲来,了然地点头,“她是该不安的。” 她不太明白宁舒的意思。 “她的气数已尽可是却没死,很奇怪。”窥探他人寿数天命这样的掐算本事苏梓汐并不擅长,故而并没有看出柳氏的异样来。 苏梓汐很快的联想到了村子里接二连三死去的人,“阿舒是怀疑她在借命。” 借命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别人的命在别人身上可能能活个百八十年,如果被人强行借走到自己身上,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可能就七八年,七八天也是有的。 “她很干净,不该这么干净。”干净的让人匪夷所思。 没有任何借命该有的阴灵缠身,卢浩然身上也没有。 他们夫妻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经过特殊手段处理过的。 宁舒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借命者的阴灵,想知道他们被藏到了何处。 她试探过了卢浩然可惜他的嘴很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也许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 第81章 :我没事的梓汐我不疼 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保护所爱之人即便是被世间所不容也仍然愿意去做。 或许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表现得那般平静。 漆黑昏暗的夜晚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哗啦啦作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玩笑,嬉闹。 他们的身影并不能离开水,身上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就像是细碎的星辰在水中摇曳。 一般情况来说他们身上的鬼气不该这样浅淡,但是她们都知道他们会如此是和卢氏夫妻有关,只是并不知晓他们藏匿的地方罢了。 早上的时候这里死过人鬼魂必定懵懂,到了晚上肯定会动手的,跟着他们就是想知道他们每天藏身在何处。 散发着光亮的游魂在水中穿梭,他们呆愣的就像是没有神智般,只知道按照既定的地方而去。 就像是蜿蜒在水中的银河散发着细碎微弱的光亮,在寂静的月色下游离,诡异之中又透着另类的美感。 那棵树上挂满红绳,周围萦绕着经久不散的香火气,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才长的这样粗大,壮硕。 晚风拂过,树叶哗啦啦作响,上面的红绸随着风摇曳着,在漆黑的夜晚格外的阴森,渗人。 这棵树应该已经有了神智,可是它身上的气息浑浊几乎濒死,宁舒抬手树叶被她握在手中揉碎,沁入肌理的香火气让它受不住人类香火的供奉,水满则盈,月满则亏。 它因凡人供奉而茁壮,也因香火鼎盛而消亡。 苏梓汐望着被树吸食的鬼气,周围的森然更上一层。庞大的树干几乎是遮天蔽日站在树下黢黑一片月光根本无法穿过那细密的树叶。 她很好奇卢浩然从哪里得来的秘术让这棵古树和柳氏有牵连,让其维持柳氏的生命。 暖黄色的烛火由远及近,是卢浩然,他似乎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们。 抬手将灯笼挂在树枝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仍旧是温润如玉,文弱书生地模样,并没有因为被发现他的机密而暴躁如雷,也不曾狡辩分毫。 看向树木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怀念与感激,“其实我知道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偷来的总归是要还回去的,所有的事情是他做下来的,但是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想让妻子陪伴自己久一点,他的妻子还那样年轻却要承受她不能承受的苦楚多不公平。 卢浩然看向宁舒身侧的苏梓汐,“元娘说很感激午时的陪伴。” 午时的陪伴,她并不觉得她和柳氏午时的谈话有多么愉快。 “这是给你的小礼物,也许是……”‘遗物’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就像是幽魂来去皆是悄无声息。 苏梓汐握着手中的木簪看着卢浩然缓慢行走的身影,有些晃神握着木簪的手传来细微的酥麻。 看着站在那里出神的梓汐,宁舒只以为是卢浩然的话让梓汐心中不是滋味,毕竟之前还是好好的,知道对方提及柳氏之后才这般。 柳氏早逝的确可惜,可是万般都是有定数的。 是他们夫妻二人有错在先怨不得庞的。 上前握住女子冰冷的的手揉搓着想要让其回温,“这是他们的命,是定数。”将人拥入怀中细细安抚着。 “梓汐……”剩下的话还不曾说完瞳孔一凝,眼睛怔愣身躯僵硬着。 雪白的衣衫上大片的血色晕染泅湿开,犹如隆冬大雪中绽放的红梅。 后背地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不是很疼可是架不住那个将簪子插入她后背的人还在用力。 第97章 大有一副要将她捅个对穿的趋势。 猩红的眼眸中漆黑隐晦,宁舒反手包裹着女子的沾染湿濡的玉手,握住,用力将进入身体大半的簪子从后背拔了出来。 没了簪子的堵塞鲜血很快的侵染了她大半后背,看起来像是刚浴血奋战而归的嗜血修罗,浑身的气压低沉的都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喉咙艰涩的滚动着,往上翻涌的腥甜被她吞咽回去,眼尾发红,鼻翼翕动着,双手捧着女子被血色侵染的柔荑。 梓汐最爱干净的,如果让梓汐知道伤着自己梓汐会难过的。她抬起衣袖将女子手上的污浊擦拭,哪怕是身体里的灵力在流逝也没有去管。 被她握住的手在颤抖,豆大的晶莹打在她的手背上,擦拭着女子的手一顿,被泪水打湿的手背渐渐发烫灼的她心焦。 “我没事的梓汐我不疼,我不一点儿也不疼。”抬手想要去擦拭女子面上的清泪,然而当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污糟的时候她的手停滞不前,生怕弄脏女子洁白的面庞。 呼吸微色胸口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胀胀的难受的不行。 细密的吻扑面而来,脸上的泪痕被一一吻去不带任何情欲尽是虔诚。 感觉到身体的僵硬不受控制,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出,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恼火,喉间上涌的血腥味儿在口中蔓延,从嘴角流了下来。 “梓汐不要妄动灵力,不要冲动。”宁舒抬手封住苏梓汐的经脉阻止了苏梓汐准备强行冲开桎梏的打算。 看着水中的景象蝶衣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苏梓汐哭了,因为宁舒哭了。 这是蝶衣第二次看到苏梓汐为宁舒失控,她对宁舒动心了吗?怎么可以,她是主上,怎么可以对除却主上之外的人动心。 这还是唯一一次能窥视到她和宁舒的相处,还是借着卢浩然的手。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看的。 不过…… 她看着宁舒惊慌失措的模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宁舒应该很难受吧。 被所爱之人所伤,宁舒作何感想。 想到宁舒难受她就觉得心中畅快。 躲在角落黑暗里的唐茜看着又发疯的蝶衣根本不敢靠近,只想躲得远远的。 虽然很想杀了宁舒可是蝶衣知道此刻并不是她动手最好的时机,她打不过宁舒的尤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哪怕宁舒此刻的灵气在消散。 可是身为霜寒之主的宁舒哪怕是没有灵气只要寒霜在手她也是无法靠近的。 她就像是阴暗处的小人无处不在,在敌人最放松的时候跳出来刺上一剑然后又快速的躲藏起来。 第82章 :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 漆黑的夜晚,静谧非常,冲天的火光直冲云霄,映照着黑夜里一片火红。 两人还不曾走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一道雷忽然降落劈了下来,身后的擎天巨树‘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们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焰火越烧越烈,空气里散发着污浊的臭气,耳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的有东西从树木里爬出来逃窜没入黑暗中。 柳氏死了,和她命里相连的树也死了。 之前还一直不明白这棵树究竟是如何和柳氏命里相连的,原来是因为魔界又是蝶衣她真是无处不在啊。 漆黑的瞳眸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火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中倏然出现一柄剑,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霜寒剑。 剑身之上凝结着霜花,被宁舒轻飘飘地抬起,落下,剑光划过擎天大树毫发无损。 她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宁舒此刻凝不出灵力在也不该如此,霜寒剑所蕴含的剑气怎么会轻飘飘地消散不见,如同石沉大海半分回响也无。 不,不对。 她想岔了,不是卢浩然动的手他没那个本事操控自己,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弄这样的把戏。 蝶衣。 是了,她中过蝶衣的毒,身体里的毒还没有完全消散握住簪子的酥麻就是再度染毒的迹象。 蝶衣怎么会知道她们会来这里,不,不是的,蝶衣不是的她们会来这里。她想起来蝶衣这些年来四处游走,寻找合适的入炉的药料,所以蝶衣不单单是在寻找药料还会培养其它的东西是吗? 而卢浩然就是她安插,培养出来的,或许卢浩然不想与蝶衣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可是人都是有弱点的。 难怪柳氏还能活着原来是用了特殊手段吗?将簪子给她让她再次染毒伤害宁舒就是蝶衣作为救助他们夫妻所得到的回报。 她个蠢货是要干什么! 有没有想过她如履薄冰地处境。 万一宁舒没有那么信任自己刚才就被将她按死如同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苏梓汐气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还要极力忍耐。 修为全无的宁舒需要时间恢复,而苏梓汐则是假借要去查看卢家之后的事情作为借口离开。 其实宁舒并不愿意梓汐独自前往的。 苏梓汐握着宁舒的手,阻止了宁舒想要同自己一起的打算,“阿舒我不是小孩子,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身后,我需要历练。” “况且,我身上不是有阿舒的剑气吗?不会有危险的阿舒,我保证。” 看着信誓旦旦,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自己陪同的女子,宁舒抿紧唇瓣绷成一条直线。 第98章 比之前好太多了是不吗?毕竟之前想的是偷偷摸摸跟在梓汐身边,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只让梓汐独自出去这一回。 他们说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日夜相对很容易培养成感情也很容易让人厌烦疲倦。 看出宁舒的动摇苏梓汐俯身亲吻着宁舒的唇瓣,“阿舒好好休养,我很快就回来。” “好……” 苏梓汐抬手布下结界,然后离开。 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害怕被人跟随,当然那个人不会是宁舒,她在宁舒身上留了东西的能感受到。 将手腕上的镯子以及藏着宁舒剑气的玉坠摘下放入芥子中。 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看着紧闭的大门抬脚将大门给踹开,弯腰将手中的海棠花放在地上。 藤蔓疯长,层层包裹,除却房间之外其余的人都被绞杀。 “哐嘡” 正在往杯盏里添茶的唐茜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手抖,茶水流在了桌子上。 蝶衣拍了拍女子的手,“去耳房待着不要出门。” 起身欲走的唐茜听到身后传来的话,“院子里除却你我之外可没有活人了,要是逃跑可就做花肥了。” 只剩下她们了吗?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有很多人的,蝶衣出行身边的侍从可不少,全都被踹门的那个人杀死了吗? 她听到女子生气暴躁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听清什么,因为声音很快的就被隔绝。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觉察到房间里只剩下蝶衣的时候苏梓汐走了进来。 说话间有什么东西从门口砸了进来,落在了她的小几上,将小几砸成粉碎。 端着杯盏欲要饮茶的蝶衣看着杯盏中的一抹血红,被茶水融合,漫不经心的眉眼凝住,似有不悦之色。 砸碎她小几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颗人头,那颗头被砸的凹陷进去混合着红白的东西从头颅中流了出来。 瞪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他应该死的很快不然表情怎么还在,这样也好不会有痛苦。 将杯盏放在那颗头颅前方,蝶衣缓缓起身。 流出来的脑浆沾染上杯盏,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淌着。 “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蝶衣轻笑着,“好了,脾气也发了人也杀了,消消气……” 呵!什么叫人也杀了脾气也发了该消气了。 以为这样就能算了吗? 听着她带着笑意的话苏梓汐只觉得刺耳,抬手抓住蝶衣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了门框上。 “咚。” 她的头被大力的撞在了门框之上,眼前阵阵发黑,额头的疼痛让她的脑子发懵,除却疼痛之外更多的愤怒,因为苏梓汐此番行为的愤怒。 “我不介意你们小打小闹,可是,如果你的行为影响到我……” 她可以接受她们不完全按照合作的指示进行,就如同媗姬之前那样留了个猝不及防的后手,只要不影响到她,随便。 但是,她绝对不允许蝶衣这样的冒犯,利用她,借用她的手影响到自己。 蝶衣很清楚苏梓汐的未尽之言,她捏着苏梓汐的手在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她扶着门站起身来。 鲜红的血液自额头蜿蜒,布满整张脸,犹如从地狱而来的厉鬼。 “我希望你也能记住自己为什么要蛰伏在她身边。”握着苏梓汐手腕的手还在收紧,破碎的骨骼刺破她的手腕,鲜血淋漓,可是苏梓汐脸上的表情未变好像捏碎的不是自己的手。 抬手,将模糊蝶衣眼睛的鲜血抚去,捧着她的侧脸,“我会记住的,没有下次了蝶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绝对不允许事情再度发生,苏梓汐嘴角微勾语气森然道。 “当然,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 两人同时松开触碰彼此的手,没有任何的怨恨,甚至是笑着的,看起来就像是再度相逢的朋友间的友善寒暄。 当然如果两个人都不那么惨烈,鲜血直渗的话可能会更有可信度。 第8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着远去的人蝶衣倒吸一口凉气苏梓汐这个狗女人下手真狠啊,脑子跟蒙了层浆糊一样昏沉的不行,连扶着额头都觉得扯的脑仁疼,下死手啊这是。 鲜血染红了她的右手手掌,从手腕开始手掌软的就像是棉花如果不是有外表的皮肉以及里面的经脉牵扯着兴许就会这般脱落下去也不一定。 因为疼痛致使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如同空山新雨后的白茉莉,娇小,脆弱。死死的咬着腮帮子才没让胸膛的涩意翻腾而出,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门,以及地上蜿蜒的藤蔓铺散的花路,她毫不怜惜地踩上去,单薄的花瓣被碾碎沾染上尘埃,她俯身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最近的藤蔓颤巍巍地似是娇羞般朝着她舒展搭在她的指尖,不敢再多前进一份。 沁人心脾地清凉从指尖流向四肢百骸,身上的倦乏、疼痛都在此刻悄然退去,伤口也在快速的愈合,遗留在手掌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着只是速度明显变慢,顺着指尖流淌的鲜红尽数被红艳的花朵接个正着。 直到身体恢复如初苏梓汐弯腰将地上的花朵拾起离开。 * 时间以缓慢的速度在流逝,缓慢的就好像度过了一个纪元般漫长。至少对于宁舒来说是这样的,胸膛之下的那颗心根本无法安定,总是会忍不住的去想梓汐此刻在何处,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是不是快要回来。 第99章 就在宁舒等不及欲要起身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靠近,房门被推开,看到人的那一瞬眼眸中染上了浅淡的欢喜。 “我给阿舒带了好吃的。”只见女子跟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热乎的糕点放在宁舒身前。 宁舒抿着唇,将眉梢的喜色强压下去,沉声道:“外面不安全,怎么还耽误这般久。” 休想用糕点哄好自己。 就算是专门为自己而买的也没有用。 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 一句都没有说担心自己的话可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这个信息,苏梓汐抿嘴轻笑,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让宁舒恼羞成怒真的生气就不好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阿舒。” 女子眨着那双灵动狡黠地双眸伏在膝头望着自己,分明她什么也没做可是自己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我……” 想到刚才色厉内荏的自己宁舒不由得懊悔,什么时候这般幼稚了。 真是丢人。 端坐着的人面上瞧不出任何但是苏梓汐却看到了她耳后不断蔓延的绯红。 漆黑的瞳眸中蕴着浅淡的笑意,再接再厉地伸出手去,攥住女子洁白不染纤尘地衣袍撒娇似的轻轻摇晃着:“阿舒。” 看着女子眼中的委屈以及攥紧自己衣袖摇晃着的芊葱玉指似是在撒娇,胸膛之中的东西仿佛被水浸泡了许久,柔软、发胀,丝丝缕缕地如同蜜糖慢慢地攀升而上,很快的便让色厉内荏的宁舒溃不成军。 “梓汐给我带了什么糕点。”说这话的时候宁舒并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解开绑缚着油纸里面的糕点的丝线的指尖都在发颤。 她害怕自己一瞧自己便会忍不住的笑出来,刚才……自己还在因为梓汐回来的太迟而生恼,不可变脸太快,会被梓汐笑话的。 乌黑的芝麻糕还留有余温,甜腻的蜜香在空气中蔓延。糕点通身漆黑犹如墨玉,宁舒从未食过黑色的糕点。 如雪的指尖掂着黑色的芝麻糕,总有一种怪异感。 这般高风亮节,风姿绰骨的人犹如天上明月高悬皎洁无瑕,可是手中的黑却生生的割裂,破坏了这种感觉。 “梓汐要尝尝吗?”虽是这样询问的,但是宁舒地手已经递了过去。 她的视线落在蓬松漆黑的芝麻糕上,鼻翼翕动,卷翘的长睫颤动着,摇首拒绝,“这是我给阿舒的。” 宁舒瞧着女子眼中是难掩的欣喜。 轻缓地嗓音,细软的的口吻带着不知名的意味,视线落在芝麻糕上并不聚焦仿佛是透过了她手中的糕点在回忆什么。 有种自相矛盾的感觉,更让宁舒所困惑的是梓汐说这话时自己的心口泛着涩,总觉得此刻的梓汐离自己格外的远,如同明月与流水可望而不可即。 那种感觉让她没由来地心慌,怅然若失她很不喜欢。 这样的一件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任何,毕竟苏梓汐很聪明,很快的就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而去补救。 喜欢是浅显可退,而爱则是深沉不可拔。 爱是即便是知道是错的还是会去做,而不是去衡量任何。 犹如此刻深陷情爱无法自拔的宁舒,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们现在落脚的地方是周围几个村的集市,勉强能称得上是镇子,到了夜晚的时候格外的热闹。 临近中秋,华灯初上,精致的灯盏高悬于头顶但是其中燃着的并非烛火而是蕴着灵气的晶石。 盖只因头顶悬火过于危险,一旦燃着旁边的花瓣便会累及头顶整片塌下来的话必定会有人受伤,故而采取了这样的法子。 温柔的月色让人短暂的忘却了烦恼,站在那里临水望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更多的是孤独,寂寥感。 身侧太过安静以至于她觉得有些不正常,要是换做平时宁舒必然是会握着她的手轻唤着她的名字。 侧目看去却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刚才明明还在她身边的,她才不会觉得宁舒将自己抛下离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坚信宁舒是真的爱自己,爱自己甚至是远超过宁舒自身。 她的目光四下搜寻着想要在人海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一无所获。 就在苏梓汐准备离开去往别的地方找宁舒的时候,蓦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无比的熟悉。 隔着攒动的人群她站在那里,四周都于此刻暗淡了下去没有任何的色彩,唯独她站立在桥上,眼中闪过茫然,欢喜,那是因自己而生的情绪。 宁舒生出一种自豪感,那种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里,脑子晕乎乎的仿佛喝了琼浆玉露醉酒般,可是她知道自己没醉,她的脑子无比的清醒。 见女子唇瓣漾起弧度,宁舒又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清醒的沉溺。 第84章 :你背叛他了吗? 一袭白衣踏着清冷的月色而来,手中提着与之不符的花灯。苏梓汐视线下垂落在那盏花灯上,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八角宫灯。 如果是其它她便可以当做是偶然或者是凑巧,可是偏偏不是别的而是八角宫灯,这种灯很少会被女子所喜,大概是因为八角宫灯大多是侍从仆人为主家照明时所用的缘故。 “你……”喉咙干涩微哽,想说些什么却又害怕扑面而来的情绪让她落下泪来。 第100章 可是沉浸在为梓汐买来喜欢的灯盏喜悦中的宁舒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将手中的灯笼杆递给女子,“梓汐喜欢的八角宫灯。” 她的眉眼还带着未曾完全退却的冷意可是整个人却又那样的柔和,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如同夜空中的万千星辰般耀眼。 握着八角宫灯的手微微发颤,有那么一瞬她想就这么不经意间松开让琉璃所制的八角宫灯就这样碎掉。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她想要的那盏八角宫灯从来都不是普通的而是那个人亲手所做。 不是什么都可以替代的。 手指稍稍松懈她能感受到灯笼杆在往下沉如果不阻止可能就会摔在地上稀碎,当视线触及到宁舒面上内敛而欢喜的神色的时候,心口颤动,泛着不知名的苦涩。 一颗心如同烈油烹灼般刺痛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都没有错。 那么是谁错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这样犹豫不决,可是偏偏是宁舒。 她是个好人,真的,如同阳光之下茁壮成长的白杨,即便是风吹日晒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她是赤诚的,不掺杂任何。 看着身前翕动着的唇瓣,发鸣的耳朵渐渐能听到声音,她听到宁舒在解释为什么不告而别。 “……看到那盏八角宫灯就知道梓汐会喜欢,梓汐喜欢的我都记得……”她略微停顿片刻,忐忑的看向身前的人,想要看梓汐是否欢喜,她很久没有被情绪所左右过了,可是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因为是梓汐带来的让她无比的亢奋激动。 她说自己喜欢的她都记得,不是一句空话,宁舒真的有在好好学着如何爱自己。 酸涩的感觉几乎是将她淹没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亏欠,愧疚,这样的情绪不该在她身上出现。 她不是个好人可是在面对满腔热忱赤诚的宁舒的时候还是会被她的行为所感触,让她无所适应,无从招架。 不想将这样的差距越来越大,她不怀好意的靠近宁舒在此之前她曾经是想要跟宁舒解除婚约的。 可是后来…… 她欠宁舒的日后会有很多,所以格外在意这样细微的事情,并不想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亏欠宁舒。 宁舒看着怔愣着凝视着自己的女子,梓汐的眼神很复杂挣扎、亏欠,在宁舒还没有读懂这些情绪的时候看到身前的女子提起裙摆匆匆离开。 “我也有礼物给阿舒,你等等我……” 还不等她回答就看到梓汐快速的转身,轻松而仓皇的身影朝着桥下而去。 宁舒蓦然失笑,眼中蕴着点点星辰。 她们本就是自己人何必弄得那样生疏,见自己送宫灯梓汐便要回礼吗?虽是这样想着,但宁舒心中越发的欢喜,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土而出开出柔嫩,脆弱的花朵。 耳畔的风声让她的心逐渐趋于平稳,她看着身边周遭,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宁舒,一时之间却并没有找到合适的。 河畔的风是冷的泛着夜间的寒意,有什么东西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背叛他了吗?” 苏梓汐怔在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红绳,绳索上绑缚着的银铃随着风摇晃激荡出阵阵声响,眼尾泛着不正常的薄红,鼻尖翕动着,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破开而出。 银铃是哑铃从来没有发出过声响,除非是…… “——因为你背叛他所以他才没有出现吗?” 语调平平毫无波澜起伏,却能听出它话语里的愤恨和不满。 晚风拂过河畔的杨柳随之迎风舞动,衣袂飘飘被风吹起,绰约朦胧地孤寂于此刻再也没有遮盖的显露了出来。 它看着前面驻足的女人缓缓回身,她长得很美,柳眉微蹙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惆怅,眼中的凄然快要盛不住似乎要溢出来。 这和它想象的不太一样,它本该杀死她如同杀死那些背信弃义的人一样,可是它迟疑了。 这不同于往日朝拜它在它面前许愿的痴男怨女可以轻易地决定他们的生死,因为他们背叛了自己诺言所以才会被杀死。 可是她是不同的,她是他的所爱,它曾亲眼看到过他提及她时的温柔,犹如皎洁的月色轻柔而缠绻满藏爱意。 它答应过他要等他带着所爱回来。 它等了许久,可是都没等到。 就在以为再也等不到的时候,它感觉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样的浓烈,几乎是在那么一瞬间它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他的所爱。 原本它今天晚上是要去杀人的,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它放弃了因为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精怪,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那么必定是它身上的阴灵怨恨之气直冲云霄。 她并不知道它和洛尘是什么关系,可是她能感觉到它身上有落尘的气息,不然手腕上的银铃也不会响起。 明明她不是个蠢笨的人甚至是可以称得上聪明二字,身心承受压力十分坚固可靠,不然也不会在骗宁舒的同时还不让宁舒有半分察觉。 可是此刻,情绪显露的格外明显,游离地眼神彷徨又无措,就像是找到家门却因为欣喜而望而却步的胆怯,“你、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儿?” 她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猜测,媗姬都还活着被救了回来,会不会他其实也还活着,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受伤的太严重藏起来了。 第101章 这样想着,眼中逐渐染上希翼、期待的神色,希望能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第85章 :她不是!(加更) 周围的风冷凝了一瞬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的恢复如常,它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迷惘,“不,我不知道。” 它该反感她的,因为她没有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样好好的爱着他。反而和别的人在一起举止亲密无间,它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们分道扬镳,所以致使他不愿意回来。 毕竟曾经他说的是要带着自己所爱回到这里。 可是,它等了太久,约定的日子早已错过而它仍然在这里等待着。 没有人比它更加清楚情爱的繁复无常就如同人一样复杂多变。它不知前因后果无法去判断她是否抛弃、背叛了他,可是当它提及他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弥漫着悲伤与希翼是骗不了人的。 她也在等待着他,等待他的消息,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它做不到欺骗她。 肉眼可见地失魂落魄,如果不曾有过期待她会一如往常蛰伏住对他的思念,可是如今遇到他曾经的故人,心绪难免受到影响。 有些东西一旦破开个口子就会越扯越大,大到空缺无法被填满,空荡荡的。就如同她此刻,胸膛像是被破开个口子冷风直往里面灌,拔凉拔凉的。 喉咙哽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在那里让她难受的想哭,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他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仍然不死心的询问着,或许他是在那件事之后和它见过面的呢? 时间过去的太久,它的记忆有些模糊,已经记不清他的样貌可是它确信如果他再一次出现在它面前它一定会认出他来。 “九年前。” 听到这三个字还未曾冷却的心终是死了。 九年前,是在他出事之前。 漫长的数字,无数个日日夜夜,度日如年的也就过来了,可是为什么当他的故人再次提及他的时候会那样的难过,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的。 可是听到有关他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的心酸想哭。 还是…… 太过软弱了啊。 “你一个小精怪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害怕吗?”妖魔对于正道有着天然的畏惧,可是它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顶风作案。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它,是它太过迫不及待见自己还是太过蠢笨。 “害怕?”它轻吟二字,哂笑一声,“我快要散掉了,还害怕什么?” 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算是吞噬再多人的精气也不管用,它想,它可能要死了,可能再也等不到他了。 可是,它却遇到了他曾经的所爱,轻柔的风吹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轻柔,温热又缠绵就像是在吹拂着它的故人。 周围的人川流不息仿佛看不见她在这里逗留许久般目不斜视的穿过,就在此时她看到身前的人影虚晃,身体扭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虽然很快的恢复原样但是刚才那一瞬不是她的错觉。 如同利刃割裂卷轴画册的声音,刺耳又抓心令人牙酸。 周围的人影晃动的越发的厉害了,它却丝毫不显慌乱,整个镇子的人都曾去过它的庙宇,它无处不在,无可不往,“她来了,你的爱人来找你了。” 它能感受到宁舒对她的爱意,但是因为苏梓汐是他曾经的所爱它不愿意去感受她的心意,故而并不知晓她是否爱着外面的女子。 可是,它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她应该是爱着对方的,那么它这样说必然是没有错的。 情绪刚经历过大起大伏地苏梓汐听到这话,驳斥着:“她不是!”从未如此刻这般严肃,认真过。 双目猩红布满血丝,眼尾泛着薄红像是晕染地胭脂,眸光狠厉甚至是带着深恶痛恨。 她该是怨恨宁舒地,是的,她恨宁舒。 如果不是宁舒不会这样的,她不会找不到他。 对宁舒地态度从来都是复杂到苏梓汐自己都不清楚,愧疚,感念,怨恨,憎恶,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宁舒。 而于此刻对于宁舒杀死洛尘地怨恨、憎恶达到了她来到宁舒身边后前所未有的顶峰,战胜了宁舒对于帮助自己的感念,欺瞒宁舒的愧疚再也克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清凌凌地月光落在寂寥无比,月夜下,身着白色锦绣暗纹华服的女子站在街道与之巷口相连接的地方。 此处便是现实与框架出来的虚幻连接处,长发微乱,有几缕青丝从头上的玉冠中滑落下来随风飘舞着。 一向沉稳即便是在面对魔界凶狠之徒也能临危不乱,能够设法转危为安的人在此刻乱了心,担忧与愤怒充斥着塞满了她整个躯体。 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当着她的面欺负梓汐,究竟是太过怨恨她以至于迁怒还是因为在挑衅自己。 长剑出鞘,于月色下划出银色的锋芒。 “哗啦啦” 就像是冬日里的冰凌被敲碎掉落在地上的声响,周围的空间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很快的恢复如初,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奇黑无比的路,阵阵阴森的冷风不住地吹拂着并且还伴随着魔界特有的腥臭血气。 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飞了出来,她感觉到了梓汐的气息,很微弱很快的消失不见,被浓郁的妖魔气息所遮盖到感受不到分毫。 第102章 也是因为感受到梓汐的气息以至于宁舒地身形凝滞并没有很快的反应过来,毕竟她所感受到的冲出来的东西带着梓汐身上的气息,所以她站在那里。 以至于当那血红色的艳丽崩的笔直如同钢刀般划破空气发出声响时,她再想闪躲之时却有些来不及。 那是一朵花,在扑面而来之际散开,片片花瓣伴随着风吹拂,擦过空气直直的朝着宁舒而来。 长剑被宁舒执在手中,寒光阵阵,在月色下折射出冰冷杀伐地寒意。 花瓣斩断她垂落的青丝,擦过她的耳骨,轻微的刺痛随之而来的便是耳骨伤口处的侵蚀。 有什么东西渗入耳骨,在耳骨处的血肉中攀爬,占据,舒展,甚至是妄图在她耳骨处生根汲取她的生命血肉中的灵力。 【此章节为:鲨鱼爱吃米,而更,感谢支持。】 第86章 :月下庙 她的手掌里躺着的是刚才从黑暗中被投掷出来一模一样的花朵,在她脚边还有许多花瓣。 它们好像有着蓬勃的生命力,顽强到固执,哪怕是地面上凝结了一层寒冰,它们仍然想要穿透冰层到地上生根,攀爬,抽出藤蔓开出花朵来。 一如她手心里躺着的这朵红艳海棠,她鬓边的乌发湿濡被鲜血所染,耳骨处还有着斑驳的血色,但是伤口已经愈合,始作俑者正躺在她的掌心。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一朵看似柔弱,鲜艳的花朵会有着这样的用途,她出手的不算慢,花瓣划破她的耳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里的灵力被吞噬的速度快到令她吃惊,她感觉到不对劲就将耳骨伤口处开出的海棠花给拔了出来。 如果不是清楚媗姬的能力她都要以为是她再度出现。但是她知道不是媗姬,白云城那么一遭媗姬避她如蛇蝎,甚至是都不等她找上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出现就好像只是在自己无关痛痒处骚刮惹人生厌,让她不明白的是,同出魔界,双身蛟蛇地血脉比之媗姬更为纯粹是天生的魔物。 本该被媗姬所尊崇,可是媗姬却舍弃了她们姐妹自己独自逃跑。 她不觉得逃跑之后的媗姬会在短时间里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不知死活的招眼,况且,媗姬的手段她知晓,这并不是媗姬的手法。 媗姬更擅长幻术,迷人心智的术法,这花朵狠厉杀伐之气甚重怕是侵蚀了不少人,上面的魔气已经侵染了花朵的肌理与之不可分割。 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让宁舒一度以为已经死在了那场大战里的人。 鲜红浓稠的黑红色从宁舒指缝中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血液还是花汁。 花朵被她碾碎成汁水凝结为冰刃,黑红色的冰刃上魔气与白色的灵气相缠绕着,被宁舒扔了出去。 苏梓汐站在那里并没有将红俏拿出来,红俏的目标太大,纵使是气愤她仍然有着理智,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只敢发发脾气而已。 她与宁舒地差距就像是参天大树和小树苗的差距,她对宁舒动手无疑是蜉蝣撼树,而宁舒并不知道里面同自己动手的人是苏梓汐,没有丝毫的收敛。 冰刃飞射而来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苏梓汐和宁舒的境界差的太多,她根本避不开宁舒的冰刃。 周围的空间扭曲,手臂被什么东西抓住扯了进去,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疼,有什么温热快速的流淌下来,又被冷意所替代。 宁舒的灵气带着霜寒之气,被她的灵气所伤伤口会被寒意侵染从而进入四肢百骸。 “你们很有意思。”耳畔传来它的声音,“我听说凡人喜欢看画本子。” 苏梓汐身体里本就有宁舒的灵气,所以就算是被宁舒所伤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只是行动滞缓了些许罢了。 她不明白它的思维为什么会这样活跃,和画本子有什么关系。 “其中就有相爱相杀的戏码。”它想到从前从富家小姐家中看到的戏,讲的就是情人间相爱相杀,相互折磨却又无法割舍彼此的戏码,刚才她们对彼此动手的那一刹,杀心尽显,像极了那出戏。 苏梓汐难得沉默,却是在想自己和宁舒从未爱过何来的相爱相杀,“没有爱。” 现在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冷静的不像话,说话的声音毫无起伏。 一开始接近就是抱有目的掺杂了许许多多不该有的东西又怎么会越过这些隔阂而产生爱呢? 如同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无法忽视,那么爱的苗头一起也会随着沟壑而被磨灭,更何况是苏梓汐这样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 它拉着苏梓汐的手臂,一路上都在顾及着苏梓汐的伤所以走的慢,去月下庙的小路蜿蜒在山间依稀可见,只是杂草丛生,看的出来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了。 她看到月色下有什么东西从山顶上飘落下来,好像是花瓣,抬手,浅粉色的花瓣落在掌心,是桃花。 现在已经入秋,那里还有春日的桃花,可是这座山上却有。连上山的草上都有着桃花的花瓣,苏梓汐掌心仅仅一片花瓣而已,桃却花香浓郁扑鼻。 苏梓汐抬头看着山顶上,那里有灵力的波动。 月下庙就在眼前,门上的漆有些起皮了,台阶上也长了草,门并没有锁,月下庙的庭院里长着一棵参天的桃树。 第103章 枝丫层层叠叠,有一半的树枝盖在了月下庙的庙顶,庙顶上一半是青色的瓦片,一半是粉色的花瓣,就好像是绿叶红花一样,不突兀,不奇怪,反而相得益彰。 桃树上面还有这红色的穗子,穗子上面有藤黄色的石珠,石珠子上面有人的名字。 显然这是棵祈求姻缘的树。 风吹过,带着粉色的花瓣,伴随着阵阵银铃轻响。 月光能够让苏梓汐看清楚庙宇上面的字:月下庙。 这三个字已然是昭示着这座庙宇是求什么的,更别说外面的树上挂了许多的红绸随风而舞。 它将自己带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不见,透过沉重腐朽的门,它看到了庙宇里面的泥塑娃娃。 更准确的来说是看到了它的真身,是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像极了仙童。 铃铛声再次响起,可是这一次却不是苏梓汐手腕上的,而是那颗桃花树树梢上的银铃。 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她身上有着洛尘的气息,他曾经来过这里。 女孩儿指着树梢上面的铃铛,“这是他亲手挂上去的,他说再回来的时候会带着你……” 可是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反而自己却快要不行了。 “其实我知道的。”女孩儿兀自点头,“他死了对不对。” 她是受洛尘点化才化形的,现在她快要维持不住又怎么会毫不知情呢?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女孩儿吸了吸鼻子,抬首看向站在树下仰望着树梢的人,开口道:“可以告诉我吗?” 第87章 :点化成人 苏梓汐嗫嚅着唇瓣,眼中不再是愤恨和凄苦而是平淡如水般的死寂。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描绘他,只觉得世间词藻千万,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其实结果已经知晓,过程就显得苍白。 毕竟他已经死了,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这个心如死灰般的女子来说,回忆都是痛苦的。 它只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周围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可是任凭是谁都无法再在它心中留下那样浓烈的色彩。 而它也无法去同身边的精怪来诉说对他的思念,因为它们从不曾见过他,现如今,遇到了他的所爱心中难免激荡,涌现出强烈的倾诉欲。 时至今日它仍然记得它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月光撒在潺潺流水之上,河流里的水光在月色之下闪耀着银光,月夜之下从远处的山间有一个少年在树间跳跃着,速度并不快,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记得上次途经这里,那花是在这里看到的啊?”少年很是疑惑。 少年乌黑的长发尽数挽在身后,头上的发带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的雄鹰。 他的脸显得有些稚嫩,眉长入鬓,眉宇间透露着倨傲,面庞冷峻却是好看的紧,薄唇微抿一双如鹰的瞳眸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那样鲜活的少年,一如记忆般的模样,可是她却是在听从别人的回忆中去描绘他的轮廓,空气里的桃花香味儿在提醒着她,这只是月下庙的那个小女孩所知道的。 少年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快速的朝着那个地方飞了过去,手里出现灵力,在空中划下,不少树木应声倒地,在那些树木之下压着什么东西,发出幽幽的光。 少年看着那个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表情尽然是志在必得。 难怪找不到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成精了。 他将那东西提了起来,是只成了精的山参,还有两条腿,被少年拎在手里的时候,还一直在蹬着腿挣扎着。 少年将山参精收在了储物囊里,拍了拍,露出些许喜色。 “把这东西带回去,她身体肯定能好些。” 少年人落在一处山顶上,山顶间有一个草屋子,少年走了进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屋子里有张破桌子,破桌子上面有个坑坑洼洼的泥娃娃,他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泥娃娃,丑的他眼睛疼。 “丑死,这么个丑东西,放着是吓唬人的吗?”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外间的山风吹的呼呼作响,这破茅草屋显得可怜极了。 他还没坐下,就看向外间的泥娃娃,冷笑了几声:“凡人拜了几许,受了香火气就敢我面前作怪?” 他伸出食指,没打算如何,毕竟这么个小精怪,不值得他费什么心思。 那灵力朝着泥娃娃而去,那泥娃娃竟然从那破桌子搭的供台上面跳了下来,他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破桌子虽然不高,但是对于这泥娃娃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这泥娃娃真是呆的很,也不怕把自己摔碎了。 那泥娃娃看着少年就害怕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跑到外面去,却被少年人一把捉住。 少年看着手里的泥娃娃,虽然说是丑了一点但是通人性,把这个小东西带回去,刚好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陪着她,免得无聊。 “这东西她没见过,肯定喜欢。”少年说着就要将这泥娃娃放进自己的储物囊,却不料被这泥娃娃张嘴咬住了虎口,疼的少年一把将那泥娃娃甩开。 没想到这东西小,气性却是大得很。 那泥娃娃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摔在了草垛里。 少年人出去查看,却是定眼在了那株桃花树上,那桃花树大概有一人多高,枝繁叶茂,花瓣也是多的出奇。 第104章 难怪这里东西长得这么快,成精的速度也比别的地方要好,全然是因为这不起眼的桃花树啊! 少年围绕着这桃花树走了几圈,有些惋惜的道:“空占了这么好的天地灵气之地,不会用。”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玉瓶子半蹲在树下,往树根处倒了一样东西。 那个泥娃娃揉了揉头,摔得它头晕,还没完全清醒就看见刚才欺负它的那个人半蹲在桃花树下,不知道手里还拿着什么,往下倒。 它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想要把他的手掰开,可是它的力气太小了。 根本撼动不了男子分毫。 少年单单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它头顶,它动都动不了。 等到少年将那瓶东西倒完了,再转过头来看着它。 “原以为你是受了香火气才能如此,没想到是受了这桃花树的滋养。”说着又把瓶子里剩下不多的液体倒在了泥娃娃的身上。 泥娃娃挣脱不开只能活生生的受着,不知道瓶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淋在头上虽然有些痒但是很舒服,像是桃花的香味,浓郁扑鼻,整个娃娃都沉浸在其中了。 少年看着泥娃娃陶醉的摇晃着,露出一抹浅笑,这样的分量不足以疼痛,就是效果不知道会如何。 泥娃娃渐渐的变得僵硬,少年看着旁边慢慢凝聚成的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粉粉嫩嫩的,像是个桃花小仙女。 女孩子看着少年,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成人了?” 她居然变成人了,她以为自己修炼成人会要好几百年呢,没想到这么快。 她的幻化也在少年的意料之外,但是看见幻化成人的泥娃娃他还是挺高兴的。 “你受着桃花的滋养,桃花姻缘之花,管姻缘就行了,凡人的事情管那么多你不累的慌。”少年坐在火堆旁边,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柴火。 女孩应该是用桃花树下的泥土捏成型的,再佐以人间的供奉而生了灵智。 女孩离火堆很远有些害怕火,但是又很想靠近。 “过来吧,离得远一点,烧不着你,而且你现在也算是个小妖怪了,怎么还怕火?”真没出息。 女孩还不太会走路,走两步就要摔跤,跌跌撞撞的到少年身旁,在要触碰到少年的衣角的时候,女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是并没有去拉扯少年的衣裳,而是坐在了少年的旁边。 “你说我管姻缘比较好,那我以后就管姻缘。”虽然说之前他追的她无路可走,但是也是他帮了自己成了人。 她想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少年沉默不语,遥望着天际,黑夜之中,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光在闪烁。 少年人从怀里拿出来两个铃铛,铃铛外面刻了字迹,少年手间凝了灵力,在铃铛里面写下了什么,又用红绸挂了起来,朝着桃树飞身而去,将那铃铛挂在了桃树的最顶端。 “那是女子的气息。”女孩看着少年的背影,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化成人之后对情感的感知格外的敏锐,哪怕是少年依旧冷着脸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拿出银铃时的愉悦。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端坐的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少年看着火堆,道:“等此间事了,我带她来这庙里。” 少年并没有说来庙里干什么,只是说会来,她就记住了这么一句话,记住了那铃铛上的气息,记住了很久,久到最后离开都还想要留下继续等待下去。 第88章 :不必惋惜,他们都不是好人【加更】 花瓣落在她的面上,轻柔而冰凉,而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系着红绸的一对银铃,银铃很小可是上面却刻着字纹。 指腹摩挲着,羽睫颤动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粉色的鼻翼通红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引起的,胸膛传来钝钝地疼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抠挖着,不重但是难受到无法遏制。 “我等了太久,可能等不到了。”女孩望着层层叠叠的花朵,这么多年来她要维持自己还要维持桃花一年四季的盛开,消耗过大,早就透支。 其实他说的很对,她只是泥巴而已,就算是塑型也还是难逃本质是泥巴的事实。 也许有成为灵的可能,但是它杀了人,这辈子注定成不了灵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无法去诉说自己的心情。 只是她认得清楚,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要苦修几百年也未必能化成人形,可是因为他自己省了好多力幻化成人。 虽然也没过多少好日子,但是路是她自己选的啊。 是她看不得那些负心凉薄之人,辜负情爱践踏感情的人都得死。 凡事在她的庙宇里许下过终生的,她都会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册,若是变心另找别人她都会按照名册一个个的找上门。 “你和他一样但是又不一样。”她刚才见识过苏梓汐的身手。 她并不是纯正的正道之徒,确切的来说她身上的修为低微只是个幌子,麻痹正道的幌子。 本质上她是魔修,但是她的修为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被她以器皿储存起来,那个器皿就是她手里的红俏。 自己能看出来也只是因为她受过洛尘的魔气的点化,以及苏梓汐在她面前没有隐藏,不然也不会看出来。 第105章 清楚的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女孩儿并不愿意死在宁舒手上。 死在宁舒手上可就什么也不剩下了,但是苏梓汐不同她是魔修,死在苏梓汐手里化为养料吧。 当年她是靠着洛尘才修成人,现在把修为给他的爱人,算是抵了吧。虽然很遗憾没能见到他亲自带着苏梓汐前来,但是好歹她也是见全乎他们两个人,即便并不是携手而来,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一个无知无觉的时候,毕竟她现在很虚弱说不定哪天就不自觉的消散掉再也不复存在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如果死亡是终点的话,那么她宁愿将自己的所有给与苏梓汐。 苏梓汐看见女孩儿轻轻抬了下手,旁边那颗花开满枝丫的桃树拔地而起,轰隆一声巨响倒了下去。 就连她自己的庙宇月下庙也被她自己亲手夷为平地。 月下庙土地之下是个深坑,里面有着数不清的骸骨堆积在底下也不知道那个坑有多深。 明明她在这里都没有二十年,可是她的庙宇之下竟然埋葬了这么多的人骨。 “不必惋惜,他们都不是好人。”或许是看到了苏梓汐眼中的吃惊,女孩儿随意的解释着。 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人都会来她庙宇里拜谒,哪怕是后来被洛尘改为了月下庙也还是有除却求姻缘之外的事情来找她。 她有时候心情很好就会出去走动顺手收拾掉了,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那时她刚化形不久,有人因为周边闹山匪求上门。 日日夜夜跪在她面前,眼泪都要流干了,为她塑金身,修缮庙宇只求山匪能够平息。 山匪太多,牢狱里关不下,她顺手杀了那些大头目,可能是修行偏左修为也涨了不少,只是因为刚成人有些虚不受补,以至于杀了人之后就沉睡了。 那些骸骨被她扔在了月下庙之下,无外乎其它,只是因为尸骨太多没有好的地方掩埋,只有她的庙宇,她知道短期之内不会有人再来修缮动土。 死在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杀妻卖女的恶徒,强占钱财的伪君子,甚至是还有不少薄情女负心汉都在里面。 月亮泛着不知名的红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诡异,红色的花瓣不断地飘落,随着那粉色的桃花一样落在地上但是很快的消失不见。 她握着发烫像是刚从火堆里取出般的红俏,山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呼啸的风和千疮百孔的自己。 站在深坑里本该阴冷无比的地方却什么气息都没有,红俏浑身散发着黑红那是阴森鬼气与红俏相缠绕在博弈。 抱着滚烫的红俏,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 天地之间怎么就剩下她了,月夜之下有什么东西破碎,耀眼的白光即使她在深坑里也能够看的见。 是霜寒,是宁舒。 神思恍惚的苏梓汐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却还安然无恙的自己,略显慌乱的将红俏收了起来。 身上的邪祟气息还未曾散开,抬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心口,心口颤动,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瞳孔微张,苍白的脸色如同雪白的纸张,唇瓣浅淡地毫无血色,只有嘴角不断的往下滴落着血水。 宁舒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追过来的速度并不慢,但是架不住泥娃娃比之宁舒更了解这个镇子,给宁舒设了不少阻碍。 满天的飞花随着风不断的在黑夜中飘动,飞舞,粉色的花瓣落在女子身上,寂静地,无声地,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周遭的一切无不在告诉自己是她来的太晚,深坑之下躺在里面的人气若游丝,身上鲜血斑驳,五脏六腑动荡,灵台稀薄如水。 伸出去的手在颤抖甚至是都不敢去触碰她的脸,就怕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冷。 可是即使再慢也有触碰到的时候,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开,将失而复得的人抱在怀里。 稀薄的空气刮得她嗓子疼,就连眼睛都是酸涩肿胀的隐隐生出泪意来,握着女子软绵无力地手,白色的灵气从二人相握的手中传递,直到感觉到怀中女子气息趋于平缓宁舒才罢手。 黑夜里白衣女子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怀中之人的手垂落下来,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绑缚着红绳铃铛在寂静的夜里发出阵阵清泠声。 【此章节为:鲨鱼爱吃米,而更,谢谢宝子支持。】 第89章 :阿舒,我累了 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过去了许久,那日夜晚邪祟之气大盛惊动了附近的两个修士前来。 这几日苏梓汐都是待在客栈修养,接触了才知道,两位女修出自玄妙宗,玄妙宗算得上是崇明剑宗的分支,往上几代追根溯源两宗门出自同一老祖。 所以在得知二人出自崇明剑宗,热心肠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接连几次的事情将宁舒吓到了,现在基本上不大愿意让自己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仍然记得当时苏醒时对上宁舒时所看到的。 布满血丝猩红的双眼,眼尾泛着红意,也不知道是因为守着她等她苏醒熬的还是因为担忧太甚急的。 可是这些并不是她念念不忘的缘由,她看到了那双清澈且淡然的眼眸中染上了戾色,要知道宁舒就算是诛杀邪祟也不曾动摇半分更不曾有过半分狠厉之色流露。 因为在宁舒看来,正道诛杀邪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身上有着女性特有的温柔与坚毅,天生就是莲台高坐悲天悯人怜爱世间的神佛。 第106章 如果此辈之中何人飞升的可能性最大的话莫过于宁舒。她清冷、理智,世间万物于她眼中都是一样的有着与生俱来特有的神性。 可是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宁舒的眼眸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情绪,愤恨、厌戾这本不该在宁舒身上出现的情绪被她看了个透彻。 虽然宁舒在看到她醒过来的一瞬掩饰的很快但是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宁舒她…… 变了。 这种逃离她掌控的感觉让她无端的害怕,惊慌,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她设想过无数次事情到最后宁舒会如何,宁舒会愤怒、坦然接受,然后释怀,心向大道再无旁骛。 可是…… 现在的宁舒,真的能够坦然接受吗? 她不敢保证。 苏梓汐很讨厌事情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走,可是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可以供她操控的木偶,这种失控感让她烦躁。 甚至是不愿意再短时间里面对宁舒。 房门处传来声响,放在被衾上的玉手因为听到声响不由自主的收拢蜷缩,温凉滑腻的绸缎锦被面被她抓在手中。 宁舒手里端着碗盏,青色的碗盏映衬着碗中黑褐色的药汁越发的深只是瞧着便会觉得苦涩不看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她的视线落在了倚靠在床边软枕之上的女子身上,雪白的亵衣略显松垮,当然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将梓汐照顾好,让女子本就瘦弱的身体越发的削瘦。 肌肤白皙的宛如柔美清新的栀子花,散发着女儿家特有的馨香,眉眼温软看起来格外的软和好欺负,好像没有脾气般可以任人揉搓。 指腹微动有些发痒,视线上移落在了女子苍白的脸上,养了几日终是没有白费两颊有了血色,看起来比之前几日好了太多。 乌鸦鸦的青丝随着女子螓首低眉从肩膀处滑落,更显得孱弱、病态。让人生出无限的爱怜想要将其细致呵护再也不受一点儿伤害。 “梓汐……”她的嗓音沙哑,并不是干燥的而是因为沉默太久没有说话。 能够清楚的看到女子因为她的呼唤而蜷缩的柔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自己一眼。 苦涩与钝疼从胸膛处蔓延,这样的情绪很快的感染全身,让她烦躁、不知所措。 鼻翼隐隐泛酸,喉咙发痒,那种难过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很快的将她裹挟成为俘虏。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脚踏绣鞋上的并蒂莲花的图案,像是要将它给盯的活过来般。 视线的余光里看到了身前的人端着碗盏,缓缓低下身半跪在她面前,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哀愁,幽怨,那样的缠绵缱绻犹如罗网无孔不入将她包裹在里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连忽视都做不到。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却又恐梓汐厌恶,反感,生生的停在了离苏梓汐纤柔玉指还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不敢妄动半分。 眼中是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喉咙干干涩涩的让她不舒服,“梓汐,你看看我好不好。” 话语发颤,显得孤立无助,惶恐不安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并没有其它任何的想法,她只想梓汐看看自己。可是梓汐从醒来便不肯看自己,即便是视线对上也会淡漠的移开。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本能的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未婚妻该做的所有,没有保护好梓汐让梓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危险之中,以至于梓汐害怕,不愿意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 她从前不是没有感受到梓汐对她的冷淡,可是那也是从前了,好不容易能够同梓汐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还未曾走的多长远便生了坎坷。 一朝回到从前让宁舒如何甘愿,再者说现在的她已经不甘心再回到从前和梓汐保持疏离淡漠的时候。 吃过糖知晓糖霜的甘甜、美味,便再也无法忍受一丁点儿的苦涩,哪怕那苦涩并不会持续很久,可是她仍然做不到去接受。 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却又唯恐多做多错,惹得梓汐厌烦不耐,但是她深知不做便会将人推的越来越远,以至于变得谨小慎微起来,精益求精起来。 苏梓汐无法接受自己早就设想好的因为宁舒出现变故,这个变故无疑是巨大的让她不愿去承受。 女子鼻尖微红,眼尾湿濡也不知道是紧张的汗渍还是眼睛酸涩的泪意,水润润的泅着惹人心颤地绯色。凌乱的青丝落在身边全然无暇顾及,双手放在被衾之上收拢,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启颤巍巍地吞吐呼吸着。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首,视线并没有对上她的眼睛,能够感觉到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之后便不肯再上移半分,“阿舒,我累了。” “锵”脑子里紧绷着地弦应声而断。 耳畔阵阵发鸣令她头晕目眩仿佛要昏了过去,可是她还在那里没有跌落下去,像是有凶猛异常的野兽将她撕扯,啃咬,露出森森白骨让她痛到浑身颤栗。 第90章 :直白的让人自惭形秽 呼吸都像是在生咽刀片刮得喉咙血肉模糊地发疼,放置在床榻之上的双手再也遏制不住的握紧了那想要躲避,逃离的人,生怕自己再晚一步女子就会离自己而去再也找寻不到。 她握着女子的手胡乱的贴近自己的面庞,呼吸紧促颤声哀道:“对不起,梓汐对不起。” 第107章 不住地连声道歉希望能够得到原谅,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梓汐,是她的原因。 “梓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就待在这里守着梓汐哪里都不去……”就这样守着梓汐寸步不离,这样那些贱人就不会再有可乘之机了。 她嗓音喑哑说的颠三倒四,神情激动不复之前的淡然,平静,隐隐透着几分癫狂之色,像是听不去自己说的话。 看着这样宁舒苏梓汐越发的想要避开,挣扎着想要抽出手,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宁舒。 可是宁舒握的太紧让她无法挣开,急躁地苏梓汐伸手推搡着宁舒,“宁舒,你不要这样!” 明明没有用什么力,因为她为了不露出破绽并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不然也不会还是一副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的样子了。 可是宁舒却被她推搡着跌坐在了地上,宁舒本就是半蹲在女子面前对梓汐不设防,没有想到会这样。 因为宁舒跌坐于地被宁舒紧握手的苏梓汐也被带了出去,险些摔在地上,宁舒还没有从被梓汐推开的情绪里走出来,见到梓汐快要摔落连忙将人搂在怀中护着。 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就像是不染纤尘的白纸没有经过任何的渲染,狂跳慌乱的心脏让她地脑子无法转动,贝齿咬紧唇瓣,视线不经意地瞥向站在床前仿佛要定立到地老天荒的人,细细密密地涩意盘旋而上。 看到女子别开脸,视线里是乌黑的青丝,无法看清梓汐脸上的神色,来不及蔓延的伤心很快被苦涩所代替。 苏梓汐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如常,“阿舒,我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 余光里看到宁舒轻启地唇瓣,赶在宁舒开口之前再度补充道:“你最近把我逼得太紧了阿舒,我很累。” 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仿佛她会消失不见,严防死守的感觉让本就烦躁的苏梓汐更加的压抑,郁气难舒。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冷静一下,最好的是宁舒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来细细地抽丝剥茧地理清楚这些压在她心口的事情。 宁舒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想起梓汐的话,狼狈的移开视线望向床帏间摆动着挂着银铃的红绳,“……好,梓汐如果有什么事情叫我,我、一直在。” 那阵烦躁因为宁舒显得孤寂可怜的话语变得浅薄,随之而来地是细细密密地愧疚,罪恶感,强忍着想要回过头的欲望,她应声:“我知道。” 不咸不淡的语气像是一柄利刃生生的剜挖着宁舒本就鲜血淋漓的心,眼尾硬生生的逼出几许旖旎的湿濡红意,在那里站定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见到宁舒离开,浑身紧绷着的苏梓汐陡然松懈下来,瘫软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床顶上的缠枝花样的图案。 虽然暗自欣喜于自己乱了宁舒的道心可是更多的是无尽的惶恐和惧怕,她能够忍受宁舒为了她动摇可是无法接受宁舒的道心是因她而乱。 她不愿意去做那个乱宁舒道心,毁宁舒通天路的罪人,她也担待不起。 可是宁舒太没有定力,松懈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甚至是毫无原则,于此刻起,她终于相信宁舒当初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从前她询问过宁舒喜欢自己什么。 她仍然记得宁舒所言令自己不屑一顾的说辞,那时的她从未当真,只觉得宁舒虚伪,毕竟伪善是绝大多数人的本能。 宁舒说,她们二人自幼相识,自己尚在胎腹中便与宁舒有婚约,之后就算是宁舒离开上崇明剑宗拜师求学对她的喜爱也只是有增无减从来不从忘却过。 她以为是宁舒油嘴滑舌诓骗她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不是的。 宁舒…… 从来都不屑于说谎的,她直白的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与之同处。 爱的赤诚坦荡,她的喜欢看似是寂静无声温润的流水实则是水流之下不灭的焰火,灼热滚烫让人无法忽视,更加无法招架。 她不喜欢与这样的人多做纠缠,因为这类的人太过重心意,会被感情所驱使。 而她最不相信的便是人心这东西。 人都是一样的,今天喜欢吃甜的明日便喜欢吃酸的多变又复杂。 也许有从一而终的人,但是那是绝少数,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的运气会那样好。 同样烦躁到无所适应地人不止苏梓汐一人。 簌簌的落叶被极快的剑气影响,不断的从树梢落下,她的心乱了静不下来,以至于舞的剑也不见多少精奥在其中。 她是剑修,剑修最为重视的便是手中之剑,可是她的心并不在这上面,让她牵肠挂肚的人不愿意见她。 这样想着,心情更加低沉脸色格外的阴鸷。 窗外的灵气波动引的房间里的徐若烟注意,她是陪着好友林秋水出门的是玄妙宗弟子,前几日的时候路过一处感觉到邪祟之气肆虐前往,遇到了抱着受伤之人欲要离开的宁舒。 得知二人是崇明剑宗的人便一道,因为她们要去的便是崇明剑宗。 这样杂而乱的灵气波动,再继续下去会伤及自身的,徐若烟欲要开窗,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手。 是林秋水。 “秋水?” 因为秋水心神不宁最近她们都是待在同一处的。 第108章 林秋水按住徐若烟的手并没有收回来,温热的肌肤让她喉咙发痒,努力的忽视掉那种感觉,定了心神,哑着嗓子道:“我刚才做噩梦了……” 通红的眼眶,泪水涟涟,薄红的眼尾晕染着旖旎霞色,放在女子手背的手渐渐收紧,将徐若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之上让其感受胸膛之下跳动的心脏,“烟烟……” 带着哭腔的嗓音,颤栗地娇躯,细柔的呼唤中带着迷惘的不安让徐若烟再也无暇顾及其它,“不要怕,没事的。你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过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扶着娇软地女子轻声细语地哄着离开了窗前,再也无暇顾及其它。 第91章 :是我让阿舒难过了【加更】 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掠过,她想她自己的确是错了,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诚惶诚恐不仅让自己心下难安更是让梓汐在无形之中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她这是怎么了?在梓汐没来之前还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还筹划了许多可是等梓汐真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欣喜在无形之中承担了压力。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梓汐没那么……喜欢自己。 虽然很难堪,很不想去承认可是有些事情细细想来抽丝剥茧下来总能得到一些的。 她不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在崇明剑宗时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梓汐没有那么在乎自己以至于爱的太过沉重让自己和梓汐两厢为难。 如果再这样下去让彼此都有压力,心神俱累,不消说婚后能不能维持到成婚结契。 望着近在咫尺的窗户,她很想进去同梓汐说清楚,她的性子一向是直来直去有事当下解决习惯了,以至于蓦然来一次这样拖着,逃避的事情来让她格外的烦躁。 不是有句话吗?没病拖成有病,小病拖成大病。 裂缝、分歧已然出现,那么就不该忽略,逃避应该想办法补救,不然再拖到最后只会是沟壑难填。 可是,事情并非是她一人就能够的,如果梓汐不愿意那么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徒劳。 房间里。 女子衣衫单薄地僵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下颌放置在膝盖上。她的脑子有些乱,甚至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宁舒。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时间越久,宁舒陷进去的越深,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树叶打着旋飘落在剑刃之上,滞留于空中的长剑未动树叶一分为二,薄刃在寂静昏暗的黑夜里散发着冷冷寒光。 晚风拂过,她站在那里,长剑挽花背在身后,手心与剑柄摩擦有些发烫传来略微的疼,但是她的思绪却不在手中的剑上,目光悄然的落在了拱门处的那道身影上。 薄唇微抿,近乎偏执的黑瞳就这么盯着那处,倔强的不肯移开分毫,可是更多的是感受到她身上无端而起的委屈与难过。 就像是大雨天里看到别人都有人撑伞唯独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萧索又委屈显得可怜兮兮。 宁舒张口想要呼唤女子,可是又害怕自己惹得梓汐不喜。 迟疑了片刻却又想到梓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外间风凉,梓汐该回房间好好休息的。 “梓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该回房间好好休息。”努力的克制着喷薄欲出的关心,将自己的语气压了下去近乎平淡,不显得那样急切。 苏梓汐凝视着站在那里的人,她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自己却分明的感受到了宁舒地无措与萧索,破天荒的疑惑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到不久之前莫名的迁怒,苏梓汐软了语调,因为受伤嗓音有些哑:“没什么力气阿舒送我回去好不好。” 唯恐自己盯着梓汐太久让梓汐不满的宁舒移开视线,视线游离地瞬间听到这句话又快速地再度落在女子的脸上。 她看不清女子的神情,却能感知到女子在说话的时候是温柔的,平和的,柔柔的嗓音落在心头就像是有小猫的爪子在抓挠,勾的她心绪难耐生出几分渴意。 “好,我送梓汐回去。”深知自己今日将梓汐吓着了的宁舒努力的克制着满心欢喜,走过去扶住女子的手。 明明才刚下来没一会儿,但是女子的手却是冰冷的很。 眉峰几不可见地微皱,温暖的灵气在指尖缠绕,犹如毛茸茸的丝线在两人相握的手间缠绕,丝丝缕缕的痒意从心间盘旋而上令苏梓汐浓密卷翘的睫羽颤了颤。 女子指腹蜷缩指甲剐蹭在掌心,因为舞剑而变得热乎的掌心酥麻的厉害,好像有羽毛落在上面打着旋令她软了心尖儿。 苏梓汐低垂着眸子看着地面上,想着自己刚才终究是太过了宁舒对自己都冷淡了不少。 这样想着她便有些着急,虽然害怕宁舒陷得太深不好收场可是在东西没有拿到之前她也是万般不能失去宁舒对她的在意的。 眼见着离房间越来越近,身侧的宁舒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请辞,她的心跌入谷底难不成她刚才闹得太过分让宁舒…… 心中慌乱的厉害脑子阵阵发懵不甚清醒,虚握着女子的手不敢用力虽然很想握紧可是刚惹梓汐生气还没有想到弥补的办法让宁舒有些发虚。 看着越来越近的房间,宁舒有些紧张,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垂着眸子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自己今晚留下来不被赶出去。 第109章 可是越是想弥补脑子就越是发胀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才好。 就在宁舒欲要再次道歉的时候,发觉女子的手骤然收紧,“阿舒,是生我的气了吗?” 黑暗中,女子的声音细细柔柔就好像春日里河堤畔的柳枝因风而舞令寂静的湖面上泛起细微清浅的涟漪。 “没有,我没有生气。”听到女子自责的话语宁舒连忙开口:“我永远都不会生梓汐的气,我只是……” 她的嗓音带着哑意,“……害怕梓汐不理我,不要我……”甚至是不爱我。 只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不为别的只因宁舒害怕自己一语成谶。 “不是的,阿舒。”苏梓汐泪眼朦胧的摇首,握住宁舒的手紧紧地就好像害怕宁舒会离开,“我在意阿舒的,只是阿舒……让我害怕……” 女子的话到最后有些迟疑不确定,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不恰当,迟疑了片刻又继续道:“我没有不理阿舒,也没有不要阿舒。我真的是在意阿舒的,阿舒你信我好不好。” 女子慌乱的解释着,但是她好像嘴笨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那些,以至于急得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最后懊恼的低下头,似乎是不再做垂死挣扎,“阿舒……”声音哽咽着,强忍着泪意,“就算是不相信也没有关系的,是我让阿舒难过了,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有力的手臂搂入怀中不得挣脱,强势而炙热的吻扑面而来,让她无法逃离,更是挣脱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 【此章节为:m1008612,而更谢谢宝贝的支持】 第92章 :亲吻【加更】 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本来就是黑夜里没什么声响,而此刻,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们再也没有其它任何可以打扰到她们。 扑面而来的冷香将她包裹着,呼吸间都是宁舒身上的味道,明明是再清冷不过令人醒神的馨香可是却让苏梓汐的头晕乎乎的,就好像是喝了一大坛酒,整个人晕头转向。 犹如无根的浮萍随着水波逐流被水花席卷吞吐,不断的被汲取的呼吸致使胸口闷闷地略有发热胀闷不适之感,并不是很强烈,却令苏梓汐原本就不甚清明的神智直接被吞噬殆尽。 她并不知道她们是何时进入房间的,但是当她思绪回拢的时候,却陡然嗅到一丝危险,那种从脚底升起的寒凉让她本能的瑟缩,忍不住的想要躲避甚至是逃离这个地方。 房间里漆黑昏暗,在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仿佛潜藏着凶狠的巨兽,好像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从黑暗里跳出来,惧意不断的冲击着她混沌不明的神智。 眼眸游离着始终都不肯落在身前的人身上,双手虚握着滑腻冰凉的衣衫,在紧张之下手心沁出汗渍,掌中湿濡以至于本就滑腻异常的衣衫调皮地从她手中逃走。 逼仄的房间在此刻显得分外狭小,就好像转个身都是十分困难。漆黑的瞳眸在黑暗里异常明亮深邃,紊乱的呼吸在黑暗中尤为明显,旖旎不断的在冲击着囚禁在内心深处的枷锁。 眼尾泛着旖旎的红意,双眼中的情意如同熬煮到滚烫浓稠的蜂浆,粘稠到千丝万缕试图将苏梓汐包裹,粘牢,再也挣脱不开。 不经意间的抬眸,当四目相对之际,视线触及到那漆黑滚烫,蕴含着绵绵情意的眼眸中就好像陡然从悬崖处掉落容不得她反应,便再也爬不出来。 心口蓦然失了一拍,苏梓汐侧着脸,逃避着宁舒炙热的视线,头皮阵阵发麻,火热的眼神落在她的侧脸有种赤裸裸被人盯上的感觉。 娇艳地面容泛着霞色就好像春日里阳光下凝着雾珠在树枝潋滟绽放的桃花,娇俏、明艳,俏生生、娇滴滴,止不住地从心底深处生出怜意想要将其细细呵护,最好是抱在怀里捧在掌中。 女子的身躯微微瑟缩着,宁舒并不知道女子是因为她逼迫太过而害怕还是夜间更深露重而感到寒凉才颤栗不止。 见怀中女子这般,她莫名的有种失智的冲动。 被她囚禁在内心深处的野兽似要冲破枷锁,逃离出来,看着女子瑟缩泛着红的眼里盛着水润润的一汪清泉就这样怯生生又充满信任地凝睇着自己的时候,那股不知名的火焰从暗处烧灼,生出的不止是保护欲还有……近乎疯狂的想要将其摧毁,碾碎在手中的快意。 那种空气稀薄呼吸不畅的感觉让苏梓汐头晕目眩,再也忍受不住这样奇怪的氛围,抬手,手臂横在宁舒身前,想要推开宁舒,冲淡宁舒带给她的压迫感。 可是,平时很顺着她的宁舒,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格外乖戾,甚至是……叛逆。 推搡数下还是佁然不动,视线缓缓上移,却对上那双令她生畏的瞳眸,被宁舒的视线盯着,总有种饿狼用着发光的绿眼睛盯着吃食的感觉。 心口慌乱恍若擂鼓,呼吸微微凌乱,她哑着嗓音唤着宁舒:“阿舒……” 苏梓汐对情爱的感触少之又少,在她春心萌动之际所爱已死,深爱藏于心间被尘封。 她得到的感情回馈太少,浅淡到稀薄,不知道太过压抑克制的情感是何种模样,以至于并不知道自己以这样柔弱,害怕又不抗拒的情态满是信任的凝望着宁舒对宁舒而言是何种冲击。 被她圈在怀中的是她所爱,她的梓汐在唤她,沙哑地嗓音就好像淅淅沥沥的细沙摩挲着她肌理,酥痒难耐,被风吹拂的细沙滚过之处野火肆意蔓延,再也无法遏制 第110章 再也忍不住的再次低下头去,俯身亲吻上去。 看着不断在眼前放大的脸,苏梓汐很快的意识到了什么。 极快的别开脸,滚烫湿濡地吻落在了她的脖颈。 女子的肌肤滑嫩的不可思议,就像是刚出水的嫩豆腐无需用力便能轻易破碎,身上的馨香如同细细密密地小勾子不断的勾拉着宁舒所剩无几的神智。 滚烫火热似要烧灼般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致命而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宁舒的牙口之下。 细密,凌乱湿濡地吻落在她的脖颈,酥麻不断的从脖颈流向四肢百骸,渗透到骨子里的痒意和不知名的东西让她软了腰肢,所有的力气在顷刻间便散的干干净净。 “哈……” 苏梓汐倒吸一口凉气,双眸猩红,眼眸莹润似有泪意但是瞧着并不像是委屈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着,呼吸凌乱,口中的吟哦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间挤出来,若黄鹂清脆柔弱,落在宁舒地耳中便是对她的鼓舞。 女子腰肢塌陷几乎是站不住脚宁舒大手一抬将人捞在怀里。后背在门上压实,门扉上雕刻着好看的花草虫鱼,凹凸不平的门压的她脊背生疼。 双手撑着宁舒地肩膀将人不断的往外推据,软绵的力道未曾撼动身前人半分,潮红的面颊,额上沁出细密地汗水,香汗淋漓,眼神略显迷乱,声音孱弱又破碎,“……疼,阿舒,后背……” 轻柔而含糊的呢喃落在耳畔也是轻飘飘、软乎乎地好像稍不注意便会湮没于黑暗归于沉寂。 身体里的那团火热不断的往外扩散,甚至是她自己都能够感觉到浑身滚烫的厉害,宛如冬日里的火炉稍稍靠近便觉得炙热难耐。 喉咙干涩喑哑像是十天半个月没喝水干渴的厉害急需要一盏琼浆玉露来缓解她的燥意,喉结滚动几下,头颅深埋在女子的脖颈处,漆黑如渊的眼眸猩红一片,兀自忍耐着那快要抑制不住的爱意与渴求。 压迫感甫一褪去接踵而来地便是晕头转向的失重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梓汐本能的害怕,指尖死死的扣住宁舒的臂膀。 含着水雾的眼睛看东西是朦胧一片就好像眼前笼盖着浅浅一层的薄纱看不真切。 【本章为:m1008612,而更,谢谢宝贝支持。】 第93章 :梓汐,我只是个普通人 被宁舒这样抱坐在其臂弯犹如怀抱稚子的抱法儿让苏梓汐羞红了脸。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随着呼吸间不断的起伏,哪怕是过了有一会儿可是情绪还是没有平复,那种隐秘而又冲动的余韵还在她的身体里让她觉得羞赧却又……享受。 只是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是那找不到宣泄的口子来倾泄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以至于那陌生的情绪还残留在她身体里不肯褪去让她不适又膈应,就像是被吊着不上不下难受得慌。 可是难受的又岂止是苏梓汐一人,她不曾有过情爱,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无从而知。 以至于并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潜藏的欲念被宁舒煽风点火般勾起,她被宁舒放坐在桌上,双手撑着卓沿掌心中紧紧地攥着铺散的裙衫,好像这样便能消减心中莫名其妙地惶恐感。 手心的湿濡很快的将裙衫打湿,可是身前之人的身形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半分。漆黑的夜,昏暗的房间,情绪起伏迫人心弦的宁舒。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被这样赤裸,凶狠地眼神灼视着有种会被宁舒生吃入腹的错觉,那种感觉没由来的令她惊慌,恐惧。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嫣红的唇瓣,女子的唇瓣温热、软绵,一时间宁舒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柳絮更软还是女子的樱唇更软。 可是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眼前的女子是有么甜如蜜糖,柔若水流让她几乎快要捧不住,只想将梓汐藏匿起来只有自己一人可见才好。 常年握剑的手能称得上一句粗糙,粗粝的指腹带着厚茧暧昧地摩挲着唇瓣,刺疼,却又生出另一种隐秘的旖旎感,呼吸再度沉重失措,那种身体不受控制地感觉再度反扑。 然而宁舒并未再有任何动作,她就这么站在那里抚摸着女子面颊地手在颤栗不止,眼睛红的像要滴血般,明明呼吸乱的不行可是她仍然在强忍着放缓呼吸好像要将其平复。 她的美如同靡艳的芍药花,红艳且绚丽,于黑暗中无所遮掩的摇曳风姿散发着荼靡惑心地馨香,脑子里那根线绷到了极致,死死的遏制着想要将人压在身下任其为所欲为的疯狂。 “梓汐……好喜欢梓汐……” 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眼神幽暗迷离地靠在她的臂弯清浅的呢喃着,宁舒的眼睛很亮,即使是在黑暗里苏梓汐仍然能感受到凝睇着自己的那道火热的视线,像是纷杂的野火想要将她席卷、吞噬。 游离的神思渐渐回拢,此刻的苏梓汐终是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的垂眸却又在视线触及自己半露的胸脯上斑驳的痕迹的时候快速移开。 脖颈处传来隐秘细微地刺疼,面颊爆红如血,显然是想到了刚才宁舒伏在她身上时的场景,甚至是还能回忆起尖利的贝齿啃咬,研磨脖颈处的嫩肉的感觉。 “梓汐、帮帮我好不好……” 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抽出身来的苏梓汐听到宁舒的话,有些怔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迷惘,呆愣的神情,格外的无辜,看的宁舒心口一热,好不容易缓解地情欲被梓汐这般看着几乎是要压抑不住再度席卷夺走她本就不牢固的神智。 第111章 直到自己的手被宁舒执起,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宁舒放在了那起伏的软绵上,甚至是能隔着清凉的衣衫感受到她的柔软,是那样的轻颤脆弱。 “咚” “咚” “咚” 也不知道是两人谁的心跳,如同战场之上的鼓点,剧烈,震撼人心,她快速的抽回手像是看到了蛇蝎般避之不及,“不……” 似乎是她的拒绝太过突然生硬,以至于原本视线低垂的人抬眸,猩红的眼眸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看着这样陌生到胆寒的人,苏梓汐隐隐也察觉到自己拒绝的太快,以至于令宁舒生疑。 “阿舒,我们、我们不可以……”因为害羞到难以启齿,女子声音含含糊糊,眼神都不敢落在两人身上,“这、是对阿舒的冒犯,亵渎……” 她只觉得她此刻应该是犯了癔症,不然为什么那个悬在天际的人坠落凡尘,染上了世俗的情欲,变得陌生无比。 可是,苏梓汐知道这不是她的臆想,这是真的宁舒不是被人假冒顶替而是活生生的人是凝棠仙尊本人。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她只是想知道洛尘死在何处,魂魄又在哪儿是不是被宁舒拘禁或者是封印起来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她留在宁舒身边除了这个之外,她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洛尘死了,尸骨无存,魂魄被宁舒碾碎不复存在。 所以她除却想知道洛尘的消息之外还想从宁舒这儿知道靖州宁氏秘法,靖州宁氏最擅控灵,说得通俗点便是驭鬼。 如果洛尘真的死了宁氏秘法必然用的上,再佐以太阴灯必定能让洛尘死而复生。 她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妄图将天上的明月揽入怀中;也没有那样的勃勃野心想要毁掉修仙界的明日之星图个一劳永逸。 她的期望其实很小,真的,只有一点儿。 不是很大,也没有多过分。 只是希望弟弟顺利的接管本就属于他们的苏家,杀掉那些欺负她的人。然后就是在她疼爱她的兄长身边长大,期许着洛尘曾经许下的诺言有朝一日能够成真,就这样就很好。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渴求的太多,以至于她越是想要得到什么,珍惜什么偏偏到最后都会化为泡影。 颤栗不已的手被宁舒不容拒绝的握紧,动作那样珍视宛如珍宝温柔的不像话,可是力道却容不得自己挣开半分,她听到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梓汐,我只是个普通人,有着七情六欲。”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刮过喉咙酥痒不已,执着女子的柔荑俯身,于女子手背落下清浅一吻。 面对所爱之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只想让梓汐将自己当成未婚妻,而不是其它任何。 她希望梓汐占有自己对她有着强烈的情感,而不是克制的温和。梓汐可以大胆一些,她可以独属于梓汐,是梓汐的妻子,而不是被人所仰视的凝棠仙尊。 第94章 :我许梓汐冒犯 被宁舒吻过得地方湿濡而火热,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苏梓汐无论如何都忽视不掉,明明宁舒已然离开可是她却觉得手背上的柔软仍在。 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有虫子在爬,酥麻,颤栗强烈的感觉到不适,只是让人忍不住的的想要去触碰,擦拭刚才被宁舒亲吻过得地方。 温润沙哑的嗓音还在继续着:“于公我是梓汐的未婚妻子……”她缓慢地诉说着被自己一直以来抑制的情意,“于私,我许梓汐冒犯,亵渎。” 宁舒说的很慢,说到最后伸出手挑起女子羞怯低垂着的面首让其直视自己。 直勾勾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蓦然收紧像是被什么东西陡然提起来悬在了嗓子眼。 慌乱的眼神就这么看着宁舒。 皎洁的月色从窗户中渗透进来洒落在室内,昏暗中她看到宁舒的唇瓣启合,尤其是当宁舒在说道‘于私’时那一瞬间的停顿,她总感觉宁舒还有着未尽之言,而后面宁舒说‘亵渎’二字余音绕在的舌尖盘旋那无端而起的旖旎,让苏梓汐胆战心惊。 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的瑟缩,收拢手掌,可是当觉察到掌下的丰盈时,蓦然低头,视线落在了她拢着女子娇软山峦上的手。 犹如受惊的兔子红了眼眸,从未有过的惊奇触感让她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应声而断,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生怕惊扰到什么,圆润的眼眸睁的大大的就这么呆愣住。 明眼瞧着呆愣到不知所措的女子,宁舒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因为梓汐的抗拒而出现的烦闷,惊惶在看到女子这般呆萌可爱的神情时全都悄然退散,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向梓汐保证。我的所有,包括身心都归属于梓汐,为梓汐所有。”所以,不论是梓汐想要如何都可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当翻涌的暗沉,猩红全然褪去,再度温润如水,满含绵绵情意地凝视着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停滞只剩下她们彼此的心跳。 苏梓汐就这么凝睇着宁舒,努力的想要辨别宁舒此番话语里的真伪,可是她的脑子太过混沌以至于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想要说些什么来给与宁舒回应,可是脖颈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住,让她说不出话来,徒有唇瓣启合却没有任何音节泄露出来。 于此刻,宁舒其实并不需要女子的任何回答,她只是如情人间的呢喃,诉说着自己满腔的爱意。 第112章 所有的潮热,情欲在此刻显得那样苍白,只是她们情爱中的点缀而已。 望着宁舒地视线有些飘忽,努力的想要稳住视线到最后却是徒劳,身躯瘫软下去倒在了宁舒的别臂弯中。 抬手抱住瘫软下去的女子护在怀里,直到确认女子无恙只是累的昏睡过去她才放下心来。 * 林秋水坐在镜子前,望着身后为她梳发的女子,抿紧唇瓣,脸色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精神却透着萎靡之态,“烟烟,我们、”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停顿了一瞬,似乎有些犹豫:“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吗?” 女子嗓音轻柔,不疾不徐并不让人反感,好像只是疑惑而已才会有如此一问。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虚握着收紧,好不容易解决掉一个,为什么又来。 她明明只是想和烟烟待在一起啊! 怎么就那么难。 乌黑浓密地长发如同烟霞缎般滑腻,拢在掌中不断的滑落。徐若烟看着掌心的青丝,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秋水的头发真好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让她都羡慕。 听得秋水的话,徐若烟回道:“她们是崇明剑宗的人跟她们一起结伴同行不好吗?” 她们虽然知道崇明剑宗在哪儿可是毕竟没有真正的去过,万一找错路了可不就是白白耽误时间,虽然她们手中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林秋水身躯向后靠拢一手扶着额头揉按着,像是头疼的样子,语气也放缓变得虚弱:“可是烟烟,我有些不安……” 因为什么不安林秋水倒是没有直说,可是徐若烟却是知道她必然是想到了曾经的不好,放下手中的梳子搂着秋水的肩膀,“我在的,秋水可以信任我的。” 当初秋水进入秘境试炼惨遭同伙背叛差点出不来,要不是……可能秋水就死在秘境了。 只要一想到他,心中便觉得苦涩难耐,可是当视线触及到怀中瑟缩,惊恐不安的人的时候又尽数化作了怜惜。 这是他以命相护的女子,是她最好的姐妹。 虽然时间过了很久,可是显然秋水并没有从那次的创伤里走出来,整个人敏感又多疑,好像除了自己再也不肯信任任何人,有时候还会再三确认自己是否会陪伴在她身边,好像害怕她会离开一样。 林秋水摇头,“不,烟烟我们走吧。”她的眼中满含热泪,希翼又渴求的凝着徐若烟道。 好像除了徐若烟之外她不愿意接触旁的任何人,只愿意同徐若烟在一起。 徐若烟知道秋水的疑心病又犯了,自从秘境里出来之后秋水就再难相信任何人,总是以恶意揣测周围的人。 说真的徐若烟有时候也觉得疲倦,甚至是心累,可是伴随着而来更多的是对秋水的心疼,以前秋水不是这样的,自从他死后秋水便这般。 “我们并没有去过崇明剑宗,跟着她们会方便许多秋水。”极有耐心地在跟林秋水讲道理。 当徐若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秋水就知道她无需再说什么,烟烟是不会离开的,毕竟烟烟说的有道理,可是…… 她依旧是惶恐不安地模样,双手牢牢的抱紧徐若烟的腰肢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落水的人抱紧了唯一的浮木,想要努力的存活,“烟烟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和她们接触烟烟。” 当初如果不是烟烟执意要去查看她拗不过根本就不会遇到她们,如果不遇到她们那么她就可以和烟烟单独在一起。只要她撒撒娇,露出惊恐的模样烟烟就会心软百依百顺,何愁不能同烟烟更进一步。 第95章 :宁妤 不得不说宁舒的脾气真的很好,即便是自己那天那样失控对她,她仍旧是好哄的厉害,甚至是压根不记仇,事情过后也没有再提,反而比之从前更加的贴心,关怀备至。 因为尘风子有事情和宁舒商量,以至于后来的行程没有再似之前那般游山玩水般的闲适。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跟着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以至于一路上的宁舒格外的严肃。 崇明剑宗。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以尘风子为首的掌门长老站在那里静候宁舒归来,周围的人基本上跟包饺子没什么两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看不清楚远处的情景。 段牧根本什么也看不着,能看到的也只是乌压压的人头,也不知道凝棠仙尊回来了没有。 他是此次崇明剑宗招收弟子中刚进来的,马上就要去试炼,成败就在此一举能否真正的进入崇明剑宗成为真正的弟子便看此番。 【你又看不到巴巴的等什么,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 段牧倒是没有因为庆元君的话而心生不满,更没有因此而被打击到,因为他知道庆元君所言都是为了自己好,想让自己通过试炼。 而且庆元君这么说也不错,他的确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只要他努力总会见到的。 “只是好奇这样的天纵奇才是何模样。”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怀有莫名的期待与好感,更何况是凝棠仙尊这样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凝棠仙尊此番出门时去找未婚妻的。” 【未婚妻?】庆元君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宁舒不是女的吗?】 女的跟女的? 他记得凝棠仙尊的名号是宁舒的不错啊,所以宁舒喜欢女的? 第113章 段牧也没有计较庆元君的失控,毕竟庆元君总是这样偶尔会发疯,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的。 “促狭。”段牧的语气十分鄙夷“修行之人不拘泥于世俗。”这话说的活像是庆元君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少见多怪。 【……】庆元君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以及那此起彼伏的‘仙尊,夫人’的称谓,庆元君掐算着自己现在如果探出神识去会有几成风险,但是最后架不住对宁舒未婚妻的好奇然后悄咪咪地放出一缕神识。 宁舒扶着女子的手,“小心。” 处处关怀,体贴。 提着裙衫小心翼翼地下来,甫一落地便抬眸,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不同于周围的凌然正气,有一丝熟悉。 偌大的崇明剑宗也不见得全然干净啊原来。 那一闪而过的怪异让原本专心扶着身侧女子的宁舒抬眼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是还没容得她去深思细想便听得身侧女子的声音。 “掌门找阿舒的必然是急事,阿舒不必管我,我……”正说着便看到了笛月,“我和笛月一起回缥缈峰就好。” 按照宁舒的想法便是将梓汐送回缥缈峰之后再找师兄,但是梓汐已经做好了决定宁舒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失落。 不远处被人引走的徐若烟以及林秋水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徐若烟抓着身侧之人的手,眼睛亮晶晶激动的不行,“秋水,是凝棠仙尊,是她。” 她知道路上遇到崇明剑宗其中有一人实力深不可测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凝棠仙尊。 林秋水相比较于徐若烟的激动显得有些平静,脸上虽有喜色但是未曾达到眼底,“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崇明剑宗,以后还会遇到的烟烟。” “说的也是。” 等到广场的人都散的差不多段牧才离开,回去的路上庆元君格外的安静,倒是让段牧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不出声了?”忍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庆元君有任何声响传来段牧终是忍耐不住的率先开口。 他觉得庆元君不太对劲,在他的记忆里庆元君总是慵懒而桀骜,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烦忧。 不论是何种事情他总能够泰然自若然后带着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却从未有过这般沉默到令人觉得诡异的时候,这让他本能的不安。 那种不安就好像是一直以来所仰慕,依赖的人有一天猝不及防的轰然倒下没有半分征兆,让他无所适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庆元君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压抑到极致嗓音喑哑地声音响起:【累了】 两个字概括了他要表达的所有,落在段牧耳中却又觉得沉重万分。 段牧总觉得庆元君想要表达的意思并非只是浅显的身体亦或是精神上的劳累,他的语气太过低沉,虚无到让人抓不住。 * 郁郁葱葱的长阶小道上两人并立而行,苏梓汐眉眼舒展神情十分放松,双手拢在衣袖里慵懒中又透着几分肃穆。 “最近宁家好像不太安稳。”说话的人是比之苏梓汐要矮上许多稚童模样的笛月,她说话的时候常挂在脸上的软糯,乖巧全都消失不见,“恰巧这个时候掌门把宁舒叫回来,总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 宁家是宁舒本家,但是宁舒他们这一门并非是宁家嫡系一派。 不过现在的宁家同宁家嫡系一派相差并不大,甚至是宁家嫡系一派有一度想要取代宁舒本家所在。 毕竟宁舒可是个香饽饽,哪怕她已经久不回宁家,但是她的影响力没有人能够忽视掉。 宁舒家的这一脉现任家主是宁舒的妹妹,听闻,曾经宁舒的父亲是要将这一脉交由嫡系把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 “宁妤。” 苏梓汐挑眉,宁妤是宁舒的妹妹现任宁家家主。 她对宁妤所知不多,但是在她知道的事情里宁妤并不是什么名门正道的好角色。 她们姐妹二人有点像是两个极端的人。 宁舒是极致的白纤尘不染宛如月色;宁妤是浓郁的灰让人无法窥测她的行为举止。 “让她们去盯着罢。”这些事情苏梓汐并不放在心上,她现在顾的是眼前。 比如说近在咫尺的试炼,她的红俏进阶迫在眉睫。 第96章 :再僭越我剁了她的爪子 笛月并不意外苏梓汐会这么说,毕竟她们现在在崇明剑宗所作所为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蝶衣在魔界的地位不低行事比之她们方便好用太多,很多事情由蝶衣去办会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红俏是不是要进阶了。”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旁边锐利地视线如芒在背般落在她身上,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喉咙微痒。 随着女子抬起地柔夷而带来的香风阵阵在鼻翼间泛起涟漪,她的后背隐隐发冷下垂的手不自觉的蜷缩收拢,却不敢抬头看苏梓汐一眼。 烈日骄阳,清风徐徐,女子抬手一道阴影落下,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的头颅让她忍住不的想要瑟缩逃离而不得。 “是谁让你问的?”手掌轻柔的按在笛月的头发上揉了揉,面带微笑态度温和,毅然是一副师娘对弟子关怀备至的模样。 第114章 可是只有笛月知道落在她头颅上的手到来的阴森寒意令她想要拜伏认错。 就在她想要开口之前,旁边的人又道:“告诉蝶衣再僭越我剁了她的爪子。” 笛月抬眸仰视她,暖色的阳光氤氲了她的面容让笛月看不太清但是她上扬的嘴角冰冷且散发着着嗜血的寒意让笛月感受的清楚。 “好、好的……” 纵然是笛月知道蝶衣的本意并不是监视苏梓汐但是她没有辩解任何,她跟在苏梓汐身边的时候就被叮嘱过要有眼力见不能忤逆更不能顶撞苏梓汐。 看到笛月低眉顺眼似乎是知道自己错了苏梓汐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摸了摸笛月乌黑的青丝,并不再是此前的警告威胁而是对笛月的安抚。 笛月察觉到苏梓汐态度的缓和,嗫嚅道:“我只会忠于您,我是为您而存在,永不背弃。” 与其说笛月是在承诺不如说是她在叙述。 “我知道的。”苏梓汐听到笛月的话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情绪得到了安抚恢复如常,“你很好,我很满意。” 带着馨香的指腹在她头侧游离,浅淡的薄香麻痹了她的思绪让她的头有些混沌,与其说是因为香不如说是因为苏梓汐本人。 她并不知道苏梓汐是否言行合一,那游离在她脸侧的手柔软却又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说不定会在她松懈之际陡然咬上一口。 指尖触及到笛月脸侧的湿濡,她的眼眸染上疑惑,目光落在笛月身上。 她看到笛月在极力的忍着瑟缩颤栗以至于隐隐发抖,双颊紧绷似乎在咬着腮帮子忍耐着。 “你怕我?”惊疑地询问着笛月,皱着眉:“你为什么怕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手心陡然收紧攥紧了笛月纤细的脖颈,矮小的身躯几乎是不需要任何的力气就可以将其提起来。 苏梓汐脸色阴沉如水,感受到掌心之下脖颈处脉搏的鼓动,以及那苍白到发红的脸,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陡然松手。 笛月捂着脖颈连连后退,腿脚发软有些站不稳,缓了好一会儿阵阵发黑的眼前才如同拨开云雾般变得清晰。 就在笛月想要辩解的时候,却看见苏梓汐远去的身影。 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离去的身影无疑是在告诉她此刻苏梓汐并不需要她的解释。 眼眸中淡淡的猩红悄然褪去,那种情绪上头不受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她知道的。 没有谁能够永远的信任。 说来也好笑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又能去相信谁。 其实她知道笛月并非是墙头草,笛月的生死没有人会在乎跟着自己保全自己是笛月唯一的出路。 她是笛月有且仅有的那个选择。 蝶衣虽然并不是那么值得她全然去信任但是同样的蝶衣也不会轻易的背刺她。 刚才那样对笛月也只是以为对方猜测到了她的心思而已,她…… 秘境之中三两结群都是崇明剑宗的人,因为宁舒认识她的人必然不在少数,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不要出手。 而红俏进阶在即,此番入秘境势在必行,她不能妄动那么就只能靠蝶衣了。 * 唐茜手中捧着酒壶缓缓上前,哪怕是走的再慢终有走到的时候,清香的酒水从壶口倾泄而下落在杯盏之中。 倚靠在软榻上的女子睁开明艳的眼眸,微微泛红地眼尾徒添旖旎,蝶衣的视线落在身边女子身上无遮无拦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唐茜无端的寒意从脚底窜起如同柔软地毒蛇攀爬而上激起肌肤上泛着细小的疙瘩。 “啪嗒。” 酒壶因唐茜失手坠落在矮桌之上,迸溅的酒水在矮桌上四散开来,不少还落在了蝶衣的裙衫上,看着那泅湿颜色深重的地方,唐茜的心颤了颤。 她努力的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抗拒蝶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太知道如果蝶衣发现自己害怕,抗拒会招来蝶衣的何种对待了。 细腻的肌肤犹如精美的瓷盏让人爱不释手,只想细细摩挲着捧在掌中观赏把玩。 蝶衣握住女子纤细的皓腕,将人拉入怀中。因为对方的力道唐茜不受控制地前扑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在她身前的人是谁,双手撑在软榻之上,掌心之下一片湿濡是刚才泼洒的酒水。 手掌扶住女子宛若杨柳般地腰肢,看到女子惊慌失措地表情蝶衣忽而笑出声:“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 此刻的蝶衣温柔的不像话,轻浮狎昵地言语不断的刺激着唐茜的神经,让唐茜反感不已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唐茜刚想要后退就被放在她后腰的手给按了回去,猝不及防的一下致使唐茜的下颌磕在了蝶衣身上。 温热,柔软,幽香馥郁。 悄然屏住呼吸眼神游离根本不敢去看蝶衣此刻是何种表情。 脆弱而软绵的胸口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轻微的刺疼令蝶衣不适地皱眉,有些恼火却又在视线触及怀中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的女子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指腹捏住女子白皙的下颌挑起,懵懂而无措的眼睛看的蝶衣心口一窒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悄然倾泄而出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第97章 :怎么这么可爱 房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温度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女子屏住呼吸双颊憋闷的通红犹如红透的果实引人垂涎采撷。 第115章 明明怀中女子没有任何引诱的作为可是蝶衣却觉得自己的心神全都被她所捕获离开不得,心甘情愿的收起尖利的爪牙,柔顺的不像自己。 那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顺理成章,以至于蝶衣生不出任何的反感,因为从内心深处传来地隐秘的欣喜告诉自己,因为唐茜自己是愉悦的。 温热而软绵地唇瓣犹如涂满了果酱蜜汁香甜可口,沉醉而贪恋地舔舐着,含在口中细细品尝,好像要将她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才好。 唐茜上身微微扬起想要拉开距离,身下的蝶衣撑着臂膀起身不断的追逐而来,鲜红的衣衫自她肩膀处滑落至臂弯。 浓密的青丝自身后滑落至身前,蝶衣的衣衫轻薄,抹胸极低。唐茜本就在蝶衣身前,只要她低头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风景。 女子双睫不住地颤动着,当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在那处的时呆愣住,心不住地跳动像是要穿透胸膛而出。 白皙的肌肤像是冬日里的雪,艳丽的红衣,白皙的肌肤,极致的色差不断的冲击着她所剩无几地神智。 放置在软榻上的柔夷不安的蜷缩收拢,掌心之中拢着衣衫。 她…… 分明是被迫的。 可是…… “嘶~” 蝶衣捧着女子发烫地面颊贴近,微微喘息,气息不稳:“怎么可以分心。” 喑哑地嗓音如同黑暗之中的暗火在摇曳,落在唐茜的耳畔将她烧灼到面红耳赤。 唇瓣上的刺疼让唐茜地思绪渐渐回笼,檀口微张,娇喘连连,眼眸如同桃花潭氤氲着雾气,惑人沉迷。 她的脑子不太清醒以至于没能理解蝶衣的话,疑惑地看着蝶衣希望蝶衣再说一遍。 可是蝶衣却轻笑着,“怎么这么可爱。” 说罢,再度欺身而上。 唐茜不住地后退,背脊抵靠着矮桌,双手撑在软榻之上还不待她下榻就见那双白皙的手掌按压住她的手背不让她离开。 “要逃到哪里去?”于此时此刻蝶衣好像极有耐心,甚至是心情很好的询问着身下的女子。 看着身前欺身而来的蝶衣唐茜别开眼睛不愿同她对视,此刻的蝶衣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无尽的惧意让她浑身发软。 “没、没有……” 长时间以来对‘逃跑’二字有了深刻的领悟,伴随着这二字的都是令唐茜胆怯,害怕的情绪,以至于她还没有意识到蝶衣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了‘逃’字下意识的就要否认。 蝶衣听到身下的女子否认着没有逃走,心中的愉悦不断的扩散。 她抬手捂住女子惊恐,慌乱不安的眼,俯身亲吻,这一次比之此前还要凶狠,像是要将剩下的人拆入腹中般,两厢缠绵,唇齿相依。 唐茜抬手推搡着蝶衣,她的舌根发麻到没有知觉,能够感受到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蜿蜒,难受的蹙紧眉峰想要推开身前的人,可是却被蝶衣一次又一次地镇压。 好不容易分开唐茜憋闷了一肚子的火在触及到蝶衣眼底的餍足以及愉悦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抬手将蝶衣推开。 心满意足的蝶衣还在回味亲吻的余韵毫不设防以至于当猝不及防地被唐茜用力的推搡时险些从软榻上跌下去。 险险地撑住边沿,眸光冷冽地射向那人。 那眼神冷的出奇,刚才的温情旖旎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唐茜看着这样的蝶衣有些害怕。 提着裙摆跨过矮桌连鞋也不穿了从软榻上跳了下去。 也只是气闷了那一瞬而已,蝶衣抬起手背擦拭着唇瓣,眼中的喜色无所遮掩。 过了许久才施施然地起身离开。 * 崇明剑宗,缥缈峰。 女子一袭浅色衣衫手中捧着木匣子,香粉簌簌而下落在了香炉中,浓郁的香味儿不断地往外逸散。 踏着月色而来的宁舒闻到陌生的香味儿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习惯,“梓汐换香了。” “一直放着还没用过想试试。”苏梓汐看着进来的宁舒合上香炉盖子。 牵着宁舒的手将人拉到一旁坐下。 苏梓汐斟茶奉上,“怎么去了这么久,阿舒累了吧。” 宁舒其实并不口渴,在正殿里一直都是师兄在说她在听。 但是面对梓汐的关心宁舒并没有拒绝,端着杯盏呷了一口,“一些琐事而已,不累的。” 本意是想知道他们商谈了什么事情的苏梓汐在听到宁舒这般回答之后便是知道宁舒不打算告诉自己,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宁舒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的在回想着今日师兄所说的话。近来魔界蠢蠢欲动,不知道是不是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修真界应当谨慎提防。 尘风子端着杯盏,看着被自己急匆匆叫回来略显不悦的师妹。 自从师妹的未婚妻来了之后,他这个师妹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近些日子以来,门下弟子各自查看……”尘风子停顿了一下,这还是因为师妹在外发现了魔界的踪迹他们才开始查看,不然还没有意识到魔界可能还没有死心,“魔界踪迹可寻,想来是不大安分的。” 本以为师妹当初那一下至少能换来个千儿八百年的太平来,可是谁知道,这才过去了几年他们又开始死灰复燃。 就像是烧不尽的野草,风一吹就活过来。 第116章 着实让人恼火。 宁舒没有答话,因为她知道师兄的本意并不在这番话上,重点还在后面。 果然,“门派里我们商量的结果是师妹还是尽快回来的好。” 宁舒是修真界的天才人物,定海神针。 有她在崇明剑宗做镇至少能安其它门派的心,不至于慌起来。 再者就是宁舒同魔界的恩怨太深,他们害怕宁舒游历在外会出事情。 若是从前尘风子还不担心,可是现在师妹并非孤身一人。 她有着在乎的未婚妻她的软肋,魔界那些人又怎么会放着师妹的软肋视而不见。 第98章 :女大不中留 其实苏梓汐只是宁舒顺带的,他们更在乎的是宁舒这个人。而苏梓汐恰恰就是宁舒不能割舍的存在,他们清楚的知道宁舒的秉性。 如果他们担忧成真的话,苏梓汐一旦被魔界挟持,宁舒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为苏梓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令修真界新星夭折的事情来。 师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宁舒却是知道背后的含义,端着杯盏的手略微晃动又很快的稳住。 这样的期许并不少见,从前也是这般慎之又慎宁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如今,宁舒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有人的期许在她身上但是她在意的人却被人视作她的累赘。 虽然无人明说可是言行间皆是饱含这个意味,有些愤恨些许惆怅却又在忍耐范围之内。 宁舒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她这辈的人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是她自己,后辈之中的年轻人还未完全长成仍需历练。 她是修真界的底牌,将底牌暴露出来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会引来很多的麻烦,更何况她在外行走更是惹魔瞩目。 理解但是并不代表认同,她还是不能同理他们的思想。她并不觉得梓汐是她的负累、软肋,相反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 就连师兄不也说了吗?自己比之从前多了丝烟火气,心中有了挂念,难以割舍的存在,自然就做不到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 “我能保护好。”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坚毅非常,似乎是在坚守着什么,让尘风子有些愕然,才分别短短几月而已他竟然觉得此刻的师妹有些陌生。 师妹的变化并不是只单于表面,那种变化是由内到外的改变。 如果要去形容的话那么该是这样的:从前的宁舒伟岸如高山仰止皑皑白雪铺就由内到外的冷然,更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而此刻的宁舒更像是春日近夏的水流,温柔和煦,甚至是大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青涩而懵懂,炙热而莽撞,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 若是从前的师妹必然不会反驳于他,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魔界横行杀人如麻,闹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安,最后的最后倚仗的也是师妹。 可是那时的师妹并没有半分异色,更不曾有过半分辩驳。可如今,他所言站的出发点虽是整个修真界但是并不是什么坏话,但是师妹却无法忍受的反驳了他。 虽然那反驳在他看来算不得是反驳,但是架不住那是沉默寡言的师妹陡然开口啊。 稀奇,罕见。 宁舒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师兄,面上的表情很是严肃,无一不是在告诉尘风子她的坚持。 她所说的‘我能保护好’不仅是能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他们的担心成为现实,更是在告诉师兄她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不会让自己的妻子陷入危险当中从而慌不择乱。 他从未在师妹的脸上看到过除却练剑之外近乎执拗的坚持,可是现在却看到了。 师妹正直,良善,对自己的要求几乎是到了严苛的地步,不允许行差错步半分。 并不是因为师妹从小便是如此,盖因师妹天资过人。有时候能力出众本身就是枷锁会到来烦恼,而师妹对自己要求严苛也是因此而已。 可是现如今师妹是要想要挣开这禁锢着她的枷锁了吗? 或许是他眼底的担忧太甚毫无所知的流露了出来,以至于被宁舒看的清楚。 温和却又蕴含担忧,掌门师兄身上担负的东西其实并不少,甚至是比她所肩负的还要纷杂麻烦,可是师兄从接过重任伊始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一心为公,从来未曾有过半分私心。 她此番回答无疑是在告诉师兄其它,本以为会被师兄反驳甚至是呵斥,毕竟,这番话是将她身上肩负的责任看的没有那么重要。 若是师兄苛责于她宁舒可能心底还会好受些,可是偏偏师兄没有,有的只是对她的不放心,担忧。 看到师妹眼神晦涩,风尘子忽而笑了“不必如此。”他是心怀正道,所言所语出于大众考虑,过于深远绵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还是师妹的师兄。 他不仅是正道之首第一仙门的掌门,也是她的师兄。 “你先是你自己,再是其它身份。本是在情理之中何需愧疚不安?” 他了解他这个师妹了,责任心太重道德感太强。 以至于才会对自己百般要求,诸多枷锁缠身,以至于无法挣脱。 宁舒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温润含笑地瞳眸,心中的不安于此刻缓慢退却归于平静。 “师兄,我知道分寸。” 坐在这里的并不是崇明剑宗的掌门,凝棠仙尊,只是一道长成参天大树可以守护门派的师兄妹罢了。 第117章 风尘子拍了拍手:“找你未婚妻去,我这儿可不包饭。” “……” 画风转变的太快,犹如忽然而来的飓风毫无征兆,宁舒看起来有些迷惘但是因为面容清冷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愣罢了。 看着为老不尊的师兄宁舒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得起身,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待宁舒的身影消失之后,风尘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有些怅然,“才多久怎么就交出去了呢?” 他有些不明白,感情发展这般迅速的吗? 不是讲究个循序渐进吗? 怎么到了他师妹这儿‘噌噌’的往上飚,未免也太快了些。 瞧着师妹的模样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吧。 这副模样和那刚来的愣头青有什么区别。 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风尘子啧了一声,崇明剑宗丢不起这个人。 上赶着的样子让他都没眼看。 也不看看刚才维护的那样儿,说到苏梓汐头上就上火哪里还有半分沉稳之态。 哎。 果然啊。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尘风子想着,等此间事了得将师妹的终身大事给安排妥当,好吃的挂在嘴边没法儿吃也是难受,瞧把他师妹憋上火的。 他忽然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珠子碰撞,师妹成婚苏家占大头但是崇明剑宗也不能被比下去,得好好算算。 掌门房间的烛火亮了大半晚上,路过的弟子远远的看见灯火心中腹诽掌门为了宗门真是辛苦,挑灯夜战。 第99章 :名字有些熟悉 温柔的阳光落在人身上舒服极了,阳光和煦,清风徐徐,温度最是适宜不过。 校场之上。 演武场上围了不少人,平日里大多数都是刚入门的弟子在那里练剑比试。这会儿他们却是停下手中的事情在那里眺望着高台之上应不接暇的场景。 苏梓汐看着高台之上比试的二人其中有一道身影极为熟悉,柳眉微蹙,似乎有些迟疑不确定,“邱彦书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新入门的弟子是交由楚新柔以及傅亦舟师兄妹来管辖的。 二长老弟子中最厉害的非傅亦舟莫属,傅亦舟是丹剑双修主丹修但是剑术并不比平常的剑修要弱。 宁舒曾经说过邱彦书胜就胜在天赋,即便是入门比傅亦舟要晚上几年但是却能在剑道上很快的超过当时的傅亦舟。 看着校场上剑光交错笛月默了一瞬,“师娘刚回来可能不知道。” “楚师姐前段时间受伤,傅师兄便托了邱师兄教导新弟子。”具体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楚新柔受伤之后傅亦舟也没有来,说是要照顾她,便拜托了当时刚回门不久的邱彦书。 他不说话不呛她的时候看着一本正经的挺像样子的,一张嘴就她下不来台着实可恶令人恼火。 “原来他还有正常的时候啊。”女子望着远处,眼神幽暗声音随着风有些飘忽。 笛月知道苏梓汐说的是谁,但是,她想说的是邱彦书一直挺正常的,当然,除了在面对苏梓汐的时候。 苏梓汐总是有那个能力让人抓狂,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她。 这样说也不对,她明眼瞧着她那个便宜师傅就挺乐在其中的。 每次看到苏梓汐的时候眼睛里像是倒映了万千星河在流淌,就好像苏梓汐是她此生所爱,她的全部。 虽然这样腹诽苏梓汐的坏话有些不好,可是她真的很疑惑,苏梓汐的……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总感觉她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但是,蝶衣大人将她送过来的时候就说的清楚,她的所有都为苏梓汐所有,生死皆由苏梓汐。 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苏梓汐的话,保护好苏梓汐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保全苏梓汐。 而她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到苏梓汐身边起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一路从苏家到崇明剑宗,真的是过去了很久呢。 形容不上来苏梓汐的表情到底是因为怨怼还是嫉妒而扭曲,白皙的双手死死的收紧手上的青筋极为明显,好看的眉峰拧成一团,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显得格外狰狞,“呵呵,对谁都好啊原来。” 怎么形容苏梓汐此刻的感受呢?说是愤怒吧也不对其中又掺杂了一丝浅显嫉妒,她以为邱彦书对宁舒那么好是因为爱慕以及敬佩,宁舒的确是厉害,喜欢上宁舒她无话可说。 可是,当她看到邱彦书对谁都和颜悦色,一副温文尔雅不善言辞的师兄做派唯独对她不假辞色,恶语相向的时候,那股无名的怒火将她烧灼的理智全无。 看着不怀好意的苏梓汐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笛月只觉得后脊背发凉寒从脚起直冲脑门。 校场上。 当邱彦书说要指导比试询问有人是否愿意上台的时候,这个陡然站出来的新弟子落入他的视线。 他记得这名弟子,他在新弟子中能后来居上算是有天资的那一类,平日里也还算刻苦,他记得对方的名字——段牧。 【庆元君,我们真的可以吗?】看着对面安然自若的师兄,段牧惶恐不安,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庆元君冷嗤一声【你若要成为佼佼者,那么就不该害怕失败。失败可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存在,你若是害怕那么就别做剑修改练丹吧。】 第118章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可是正是这样的话却也更加坚信了段牧想要成为剑修的心。 庆元君说的对,哪个剑修不是勤学苦练再加上不断的磨砺才能成为剑修中的佼佼者的,年轻人怎么能害怕失败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半只脚踏进崇明剑宗就开始害怕失败这怎么可以。 看着坚定信念的人庆元君还算满意的颔首,虽然段牧思想比较消极,还没开始就想着退缩,但是好歹不是无药可救,烂泥扶不上墙。 想到当初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段牧,本以为此生无望的他迎来了微弱的曙光。 那个时候欣喜早就超过了对于还是个乞丐的段牧的厌恶,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只有段牧遇到了他。 台上的邱彦书对段牧明显的游刃有余,连围观的新弟子都瞧得分明一个用尽全力,一个悠哉悠哉。 “就这样还敢上去丢人现眼。” “能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邱师兄刚才说的时候都没人敢出声。” 握着剑的手在颤栗发麻到没有知觉,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自己握剑的虎口更疼还是手臂更疼,只知道抬手万分艰难,咬紧牙关,汗水滑落蛰痛眼睛被他抬手擦拭,有那么一刻想着就这么认输算了。 可是却又想着再坚持一会儿领悟的更多。 老神在在的看着奋起不肯服输的年轻人哪里还有刚才临阵退缩的怂样。 视线不经意一瞥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女子站在长阶栏杆侧望着这处,更准确的来说是望着与段牧交手的邱彦书。 【邱彦书……】 这三个字在他口中绕了一圈,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他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三个字。 随风而起的衣袂翩跹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美人绰约,身姿窈窕婀娜,只是瞧上一眼便移不开视线,那道身影便是镌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微微叹息着,那女子面目柔和可是双眼怒视瞧着不甚开心的模样,这番惆怅姿态惹得人心碎不已。 直叫恨不得捧上最珍贵的宝物来哄得她开心展颜一笑才好。 美人展颜,风姿万千,引人沉醉,该是多么惬意。 第100章 :必须在意我! 她就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靓丽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更别说目光灼灼像是将他架在火炉上炙烤般的视线。 “过犹不及便到此处。” 段牧换了一只手握剑,实在是右手被震的发酥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收剑,“多谢师兄不吝赐教。” 邱彦书淡漠颔首也不多言,飞身下台。 布置好了上午的课业便离开,刚下台的段牧望着师兄快步离开的身影有些纳闷,“师兄今日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两位师兄都是那种不假辞色的性格,但是感觉上来说傅师兄性情更冷,邱师兄面冷心热 平日里这个时候邱师兄一般还会再让他们练习一轮再下课,从未有过早退的现象。 庆元君的神识似有若无地落在了不远处身影消失的凭栏处。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庆元君?】 段牧总觉得最近庆元君有些奇奇怪怪地,虽然从前庆元君说不上是有多活泼但是很少出现不理自己的情况,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庆元君的话变少了不说,他总感觉庆元君有些阴郁。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庆元君深不可测,岂是他这等凡人能够窥探的。 回廊转弯处。 疾步而行的邱彦书在看到转角出现的人时瞳孔骤缩,急忙停下脚步但是因为惯性还是往前倾了些许,虽然很快的就稳住身形但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狼狈。 女子信步而来,双手抱胸,下颌微微扬起,显得有些盛气凌人的倨傲,“你又在躲我邱彦书。” 后面的那三个字像是在她口中萦绕了许久,都被咬碎嚼烂了才吐出来,语气陡然加重暗含不满。 “你我身份有别,该避嫌。”他看着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似之前那般冷言冷语,语气极为平淡,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让盛气凌人做好了要再恶语相向的苏梓汐有一瞬间的迷惘,不可置信。 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因为邱彦书的好言好语而堵塞在了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哽的她难受的不行。 看着邱彦书的眼神也不对劲,狐疑地道:“只是因为这个?” 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从前被邱彦书冷待恶语惯了,以至于邱彦书陡然语气平和倒是让苏梓汐有些不适应,总觉得邱彦书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缓和了语气说话而惊叹,疑惑不定的女子,邱彦书微微叹息,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重话。 毕竟在天衍宗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都展露无余。即便是他心怀不满,对她不假辞色,可是还是在意她的。 “你不是小孩子了。”男子的嗓音轻柔低哑,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该是知道男女有别,即便不是因为你的未婚妻也该是想到的。” 她总是这样,明明不笨可是脑子好像是有限的总是顾及不上太多。有时候他觉得这就是她劣性的本根,她就是这个样子。 这番话让苏梓汐更加迷惘以为自己幻听了,歪着头想要看清楚微微垂首的人是不是真的邱彦书,呆愣的模样有些……别样的可爱,冲淡了她眉梢地凌厉。 第119章 “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搞不懂邱彦书了,明明一开始躲着自己的人是他;对自己恶语相对,冷眼相待的人也是她;因为宁舒而对自己尽显苛责的人也是他。 可是先软了心肠、语气的人也是他,这让苏梓汐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要再任性了。”眉梢微拧,有些无可奈何,“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她总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喜欢在回忆里找糖吃,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停留在原地等待着,可是,不会有谁会为了谁而去停留的。 “不。”她摇首,眼中的迷惘变得清明,“我不要向前看。” 她的前面没有路,也没有人陪伴着她。她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去探索未知的道路,她就喜欢过往的事物以及人,就喜欢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一切。 这还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柔软的女儿家的情态来,乖巧的不像话,软软的一看就很好欺负,“就剩下我了。都走了就剩下我,如果我再向前走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兄长。” 水润的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可怜,眼中的纯良与哀怨令邱彦书心口微涩。 “没有谁会永远陪伴着彼此的。”他叹息一声,“人长大就是这样,在不断失去中拥有然后再失去。”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苏梓汐还是不赞同邱彦书的话,但是却没有再反驳,因为她知道终究是不一样了。 兄长…… 和兄长分开的时间太久,他们空缺了彼此记忆里的重要时间段,就算是有心想要和从前一样但是到底还是变了。 其实道理她都懂得但是却又抱有侥幸心理,万一停留在原地的人不单单是只有她呢? 鼻腔酸涩,眼睛发胀,苏梓汐吸了吸鼻子,无比艰涩地开口询问:“其中也包括、你吗?” 问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狼狈不堪,心口颤动,酸涩感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地往外逸散。 说真的邱彦书思绪也很纷杂,他无法释怀当初被赶出苏家,那个人还是他的妹妹,那个笑起来像是小太阳的妹妹。 无数个日夜里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忆当初被赶出苏家的那一幕,那些厌恶,鄙夷的嘴脸,可是没有哪一个如同苏梓汐那张冷漠近乎无情的面孔让他那么的愤怒,甚至是怨恨。 喉咙微涩,声音哑然:“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何必自欺欺人呢? 苏梓汐呼吸一滞,瞳孔失神,像是被夺走了生气般。 浅显地知道和亲耳听到是不一样的。 具体怎么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当她浅显的知道的时候所以才会和邱彦书作对,不断的去试探,想要从中找到可以证明兄长在意自己的理由。 亲耳听到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碎掉,连呼吸都都觉得喉咙被划割到疼痛难忍。 “胡说八道。”愤怒到极致的双瞳染上了红血丝,像是只愤怒的狮子露出尖利的爪牙在恐吓,“你怎么会不在意我,你在意我的,必须在意我!” 第101章 :蝶衣已经在路上了 双臂被苏梓汐死死的抓住并且不断的在收紧,尖利的指甲甚至是穿透薄衫带来刺疼。 看着愤怒到极致显然是在掩饰她心底无措地女子,不知道怎么的,邱彦书忽然觉得他没那么恨苏梓汐了。 又或许其实她本来就没有恨过苏梓汐,只是不甘心当初落井下石的那个人会是她。 当时那个场面,谁都可以来踩他一脚,他都能忍下去,可是唯独不能是她苏梓汐。 也不知道苏家是怎么养的她,这些年来没能将她养的很好,反而越发的疯癫成性,喜怒无常,她的自以为是也越发的见长。 以为还是在以前吗?以为所有的事情只要她忽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他们早就不同了,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寄人篱下的他也不会再有人能够轻言断定他的所有。 疏离而漠然的眼神如同轻柔的风落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那一刻她觉得他们师徒如此的相像过。 他将宁舒的淡然,冷漠学了个十成十,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宁可他们还是像当初那样针锋相对,也不愿意他忽视,不将自己当回事。像是有什么东西伸进她的胸膛里,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动疼的她说不出话来,牙关颤动,呼吸紊乱,死死的压制着勃然而起的怒火以及愤恨。 苏梓汐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愤恨,失落全都封闭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胸膛里那股挥散不去影响到她的愤怒给镇压。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也缓缓的松开了攥着邱彦书双臂的手,眼中的所有情绪全都不见有的只剩下暴风雨来临前安分到极致的平静。 “那么,就这样吧。” 女子身姿款款退后,行为举止就像是大家出身的闺阁女子,柔美而知理。 自己该松口气的邱彦书想,怀着愤恨过了那么多年,现在转头成空却有些不适应。 其实他自己知道的,他并不是真的怨恨苏梓汐,他只是委屈,不甘心种种糅杂在一起,自始至终他过不去的那个坎儿都是因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苏梓汐。 看着女子转身离开的身影,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悄然移开但是另一种情绪如同娇软的丝萝攀爬而上,让他有些不适。 她的脸淡漠的不像话毫无表情,眼神却冷的可以淬成冰,眼底的晦涩让她有些深不可测的阴郁。 第120章 拢在袖口里的手,指尖划破皮肉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在混乱的思绪里维护所剩无几的神智。 * 层层叠叠的烟雾笼罩在山头,连呼吸都是冷极。笛月手中捧着药盏,她知道师傅不在缥缈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又说自己不舒服。 好歹这也不算说谎,苏梓汐的确是身体孱弱也为她能来这里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宁舒从来不愿意让人随意的进入这里,尤其是苏梓汐的住宅。 她就像是捍卫自己领地的凶兽,看到谁靠近就会不安露出锋芒的牙齿。 靠近房间她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嗽,难不成她真的病了?笛月狐疑的推开门,房梁顶上垂下来的纱幔随着门被推开而晃动,斑驳的阳光落在上面如同粼粼波光,雪白的光亮此起彼伏,煞是好看。 药盏放下发出细微的声响,躺在床上的女子倏然睁开眼眸,苍白而脆弱的面容透着倦色,眼尾微微发红透着春色旖旎。 “当初蝶衣除了安排你还有没有其它人?”躺在床上的女子撑着床沿,半起身。 漆黑的青丝从背后滑落至身前,雪白的亵衣,浓密的乌发怎么看怎么扎眼。 听到苏梓汐的话笛月摇首,“当初蝶衣大人是单独召见我的。”所以并没有其它人,有没有其它人她也不知道。 直勾勾的视线落她脸上,似乎是在审视着笛月,想要从她脸上的神色来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可惜了,不知道是笛月装的太好还是真的如笛月所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苏梓汐并没有在笛月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道锐利如芒地感觉消失不见,笛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崇明剑宗不止有我们。” 就在笛月松了口气的时候陡然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止有她们,还有谁? “我不知道。”事情在笛月的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笛月快速的回答,辩解着,她跟着苏梓汐一起来的崇明剑宗。 可是现在的重点就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崇明剑宗而她不知道。 她的责任是保护苏梓汐,魔界现在四分五裂,不想主上回来的人不在少数如果那个人是来阻止她们的,下手的对象必然是苏梓汐,这是她的失职。 苏梓汐出门游历刚回来,遇到的人最多的那天是刚回来的那天,所以是那天才感觉到不对劲的是吗? 可是为什么到今天才说,上午苏梓汐见过邱彦书也就是说苏梓汐可能有感觉到了,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提及。 她在怀疑自己,本来经过那次苏梓汐对她的信任就没有那么深,如果再怀疑她有什么,苏梓汐真的会弄死她的。 “我会尽快查清楚,请您稍等。” 最近崇明剑宗有大动作还是在招收新弟子入门的时候,所以最有可能的是问题出在了新入门的弟子身上。 蛰伏了这么久最近才暴露是故意引诱她们还是不小心的? 苏梓汐她马上就要入秘境试炼了,如果他们选择在秘境动手,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办法。 秘境试炼自己并不在其中,苏梓汐此行有潜在危险,“此行试炼我并不能跟随,是否需要蝶衣大人另外安排人。” 她在崇明剑宗是出现在明面上的,所以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崇明剑宗去保护苏梓汐。 “蝶衣已经在路上了。” 笛月的脑子有些混沌,不知道苏梓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怀疑蝶衣大人安排了其它人要当面对质还是…… 不过不管是什么这些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招呼那个潜在者。 第102章 :番外:如履薄冰【加更】(唐茜x蝶衣) 繁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夜空中零星的几颗星子散落在黑幕之上显得有些寂寥空荡。 看着欢喜的人们脸上的笑意唐茜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也染上了喜色,可是很快的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意尽散,只有无边的冷漠以及麻木。 “怎么了?不开心吗?”娇媚的嗓音就像是沁人心脾的蜜糖,甜丝丝地听着就让人不由得软了耳朵。 浓郁的香味儿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后背抵靠着略显凉意地身躯上,女子身躯娇软,就像是柔软的杨柳枝,不用过多的攀折、干扰,它就是软的。 唐茜的手并没有蝶衣的好看,蝶衣身上无一处不精致,就像是精美的艺术品,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 指若葱削白皙修长,红艳的蔻丹让她极具有风情,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强忍着挣开她的冲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明明是生气的可是因为忌惮蝶衣连生气都显得奢望,如果不是语气不稳根本听不出来这是唐茜怒极之下的言语。 “你不喜欢吗?”蝶衣很疑惑,她记得的,唐茜喜欢热闹。 修长的指节指着窗户外的场景,“你看,那些不好看吗?”像是精心准备的惊喜并不被人所喜,以至于有些委屈疑惑不解。 唐茜被气的浑身发颤,咬紧牙关,不争气的泪水弥漫上涌,将她的视线笼罩变得模糊起来。 那种气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充斥着她整个身躯,可是她没有任何可以反抗,宣泄的地方。 “哭什么?”感觉到女子起伏不定的情绪蝶衣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抬手欲擦拭女子眼中欲要坠落的泪水。 第121章 唐茜看着伸过来的手,倔强的别开脸,随着她的动作,眼眶的泪水坠落下来。 因为气愤而薄红的面颊上沾染晶莹的泪珠,却又倔强到不愿意流露出任何的软弱之态,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怜可爱,蝶衣心中爱怜万分,再度伸出手去。 这一次唐茜没有再闪躲,因为她知道蝶衣的耐性并不好,再闪躲的话蝶衣可能会生气。 微凉的泪珠沾染在她的指腹在心底泛起酥麻,女子鼻翼翕动,乖巧又可怜,蝶衣真想就这么将人拥入怀中。 可是她知道此刻并不合适,外面的繁华热闹正好唐茜最喜欢这样的氛围,她将唐茜困守的太久,失了活力,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看着要离开的手唐茜用力的握住不让蝶衣挣开,近乎哀求的望着蝶衣,颤声道:“我会听话的,不会离开你。” 蝶衣并不知道唐茜为什么会这么说,下意识的以为唐茜觉得自己是在试探她,所以她才会惶恐。 “我知道。” 轻柔的嗓音让唐茜听不出来任何,她垂首,“我们、走吧。” 疑惑的凝着唐茜她有些不理解,渴望自由的不是唐茜吗?这会儿怎么又不乐意了? “去看看吧。”蝶衣皱着眉劝说着。 唐茜的心止不住的发冷、发颤,她在竭尽全力的忍耐着,可是蝶衣却顽劣地挑动着她的神经。 “哗啦。” 桌上放置着的东西被唐茜扫落在地,蝶衣看着装着脂粉着雕花檀木盒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她的鞋尖儿,盒子里的脂粉洒落在地,泛着花香的脂粉在空气里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她的视线落在那雕花檀木盒上,这是她特意去买的,没有女子不喜欢好看的衣衫,精美的珠钗,以及胭脂水粉。 腮帮子鼓动,眼中漆黑幽暗一片根本看不见底,蝶衣弯腰将檀木盒拾起,眼神晦涩地盯着唐茜。 对上那深不可测双瞳唐茜有一瞬的退缩,可是很快的被怒火所侵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从前布满光亮的瞳眸变得黯淡无光,而今全然被滔天的怒火所充斥。 蝶衣不喜欢看到这样情绪失控的唐茜,她清楚的知道这番缘由地症结所在是因为自己。 可是,她卑劣、自私的不愿意放对方离开。看到女子如同适应阳光下的的花朵因为离开阳光而染上萎靡、腐朽的糜烂她知道这朵明艳的花早晚会折在自己手中。 她尝试过的,真的,她想过放唐茜离开的。那天她借口离开躲在角落里看着唐茜迷惘、挣扎、下定决心提起裙摆就往城外狂奔。 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生生的剜割,因为唐茜的离开而鲜血淋漓。难以言喻的痛楚让她忍受不了分毫,她以为唐茜会离开的。 可是…… 女子没有。 她 女子站在那里,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口泪水滂沱,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自己出现了,看到自己唐茜很害怕,又怯生生的忍着惧怕走向自己辩解着自己没有要逃跑没有想离开她。 其实她清楚的,唐茜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敢。唐茜害怕自己发疯更害怕自己会对付沂水唐氏,所以她不敢离开。 可是她的私心卑劣的告诉自己:看,她不愿意离开你,不论是何种缘由,她不愿意离开就表示她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承认自己卑鄙、龌龊,可是她给过唐茜机会了,是唐茜自己没有离开的,那么就这样吧,留在身边陪着自己。 她会对唐茜很好的,只要、只要唐茜不想着离开自己。 可是看到唐茜脸上明媚的笑容不再,有得只是无尽的恐慌,以及虚伪的笑容,她并不好受,看着唐茜不开心她也不开心从而心生烦躁。 自己做不到放唐茜离开同样的也不愿意看着唐茜日渐凋谢。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得到一样东西必定会失去一样。 可她贪心不足,想要既想要得到唐茜,又想要唐茜开开心心地陪伴她长久。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唐茜的时候,她那样明媚四射犹如夏日里炙热的阳光,让她心生贪恋想要藏匿起来。 不知道那扭曲的思想能不能称之为喜欢亦或是爱,但是她只知道一件事情,失去唐茜她心如刀绞。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亦或是爱,那是什么呢? 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睁开眼睛想的事情是什么时候能够死去。她不能自杀,蝶衣说过了她若寻死唐氏满门都将不复存在。 她想,她或许没有终结的时候,要么她死,要么蝶衣死。 又或者她疯掉。 “像你这样的邪魔外道终将不得好死!”唐茜嫌恶道:“你跟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只会躲在腐朽生蛆的地方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被唐茜这样谩骂着蝶衣生气吗?无疑是生气的,双手握拳手掌青筋暴起,却在死死的压制着怒气。 她觉得自己的脾气比之以往好上许多,现在都能忍下来等着唐茜骂完自己。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骂我?” “……” 没有生气,没有训斥更没有动手,这让唐茜心存戒备。 看着一脸平静的蝶衣唐茜狐疑,“你不是威胁我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茜斟酌着询问出声。 第122章 蝶衣疑惑地看着唐茜,她什么时候威胁唐茜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蝶衣的神情太过迷惑,不似作伪,以至于唐茜询问蝶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蝶衣摇首,她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是她知道凡人最近在过节,很是热闹,所以她找了一处繁华的城镇,想着唐茜会喜欢。 “这里距离沂水不过百里。”身为修士的蝶衣一息之间便能到沂水。 沂水,唐氏本家就在此地。 难怪唐茜会生气,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在威胁,警告她。 “我不知道。”蝶衣看着唐茜道:“我没有要威胁你。” “……” 唐茜心口微涩看着蝶衣,沉默而痛苦的闭上双眼,这样如履薄冰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本章节为:鸟蝶、m1008612、鲨鱼爱吃米、真灵天庭的巴托洛米奥、知嗯顿而更】 第103章 :好像是死了是吗? 黑暗里倒在草堆里的人悠悠转醒,双眼惺忪,抬起手背揉按着,昏沉的后脑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一团浆糊。 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段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起路来跟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 抬眼环顾四周,周围也是黑黢黢一片,不远处是曲折的回廊,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来了这处,还在花草堆里睡着了。 【庆元君,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着的吗?】 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抬手拍了拍发昏的头颅,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是你说有式剑法不明白要找邱彦书指点吗?后来太累了栽进花丛里睡着了,你忘了?】 段牧仔细的去回想依稀的只记得白日里邱师兄提前下课,当时疑惑了一阵子。也的确是有一式不管怎么练都领悟不到诀窍,是准备找邱师兄请教的,所以是他找邱师兄的路上睡着了? 【睡的也太死了点儿】段牧都怀疑要是有人趁伺机报复,自己都只能做个枉死鬼。 庆元君沉默了一瞬:【你上午那场比试极为消耗体力,累死也是正常。】 说的倒也是,虽然是被邱师兄单方面碾压,但是比试对他来说的确是酣畅淋漓。 * 坐在床沿的人手中端着药盏细细地吹拂着,苏梓汐靠在软枕之上,嘴里的苦涩蔓延压都压不下去,柳眉微蹙,当看到勺子靠近的时候,忍不住的别来脸,“我喝不下了。” 碗盏里还有小半碗的汤药,面色苍白的女子犹如被风雨吹打过后不堪重负的花朵,怏怏地没有精神气,眉眼间是难掩的疲倦。 汤药苦涩,梓汐一贯是不喜欢的,之前请二长老搓的药丸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 “下次梓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好吗?”她并不想做那个事后才知道的人。 她知道的,梓汐是见她忙所以才没有让人告诉自己,可是等她忙完后得知梓汐身体不适,她只会更加的着急,慌乱。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像是心底有什么东西缺陷了一角,酸胀晦涩难以忍受。 “我不想打扰阿舒。” 氤氲的烛火暖色的光晕落在女子的脸上,在寂静的黑暗里尤为恬淡,娴静,像是夏日的初荷,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清香于光亮下摇曳。 羽睫不安地扑闪着,似乎是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不安,女子贝齿轻咬着唇瓣,粉色的唇瓣被咬的有些发白。 宁舒心口微涩,叹息一声将女子拥入怀中安抚,“我没有怪梓汐,我只是担心梓汐。无论梓汐是因何事而寻我,于我而言并不是打扰。” 女子太过乖顺,显得柔和太过就像是泥捏的没有半分脾气。 总是这样多思,害怕给自己添麻烦。 可是,梓汐是她的所爱,于她而言是难掩的欢喜又怎么会觉得是在给自己添乱呢。 “抱歉。”女子面有愧色,似乎是因为她的言语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安地道歉,“让阿舒为我担心了。” “我与梓汐之间不用道歉。”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客套疏离,她喜欢梓汐将她当成自己人。 “阿舒最近很忙。”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宁舒自从回来之后待在缥缈峰的时间并不多,总是在正殿里商议各种事情。 “魔界似有异动。”她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现在做的有些迂回不似以往的风格,以至于宁舒有些看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梓汐疑惑地看着宁舒,眼中尽是不解,“我记得魔主好像是死了是吗?” 她说话的语气很慢,字字斟酌,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怕被宁舒看出来所以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游离。 这话问的宁舒都不是那么自信,宁舒是知道落尘死了的,但是当初她也以为媗姬死了可是媗姬回来了。 她不确定洛尘有没有侥幸存活,其实她是有些怀疑洛尘没有死的,不然魔界不会这般蠢蠢欲动,但是她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忧虑的,近些日子以来商议的便同这个有关。 如今并不是个很好的时候,新弟子马上要去历练,崇明剑宗至少会有一半的弟子进入秘境,此时并不是一个离开探查的绝佳机会。 看着迟疑的宁舒,苏梓汐眉梢扬起,眼中有着不明显的希冀,“难不成……” 第123章 女子的语调很是轻柔似乎是在害怕什么,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苏梓汐双手撑在床上面对着宁舒就这么望着她,炙热的呼吸微微放缓就怕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梓汐不必害怕,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机会的。” 梓汐很少接触外界,像是这样的传言难免会害怕即便是不曾见到过。 即便是她不确定也不会将事情告诉梓汐,因为告诉梓汐也没用,只会给梓汐徒增烦恼让她担惊受怕。 撑在床榻之上的十指渐渐蜷缩收拢,掌心中的被衾被她死死的攥住,胸膛之中像是有岩浆在流淌滚动,灼烧的她连呼吸都是烫的,理智几乎湮灭无存。 女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苍白的脸色在此刻红艳的厉害,就像是熟透了着蜜果散发着馥郁的芳香引人垂涎。 可宁舒此刻半分旖旎也无,梓汐身体不好本就在养伤她何故提及这些惊扰梓汐。 苏梓汐闭上双眼将眼底的情绪收敛,察觉到宁舒的靠近,抬手去挡。 看着被梓汐拨开的手宁舒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梓汐,正待询问,却见梓汐掀开被衾躺了进去。 “梓汐?” 宁舒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头绪以至于很是疑惑。 因为不安而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想要去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何处让梓汐不悦。 被衾之下的女子蜷缩着,牙关发颤,若不是拼命的控制,只怕是要忍不住的发泄出来。 宁舒仔细的去回想自己的每一句话,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梓汐也曾情绪失控过。 那个时候也是因为魔界的事情。 她沉重的舒了一口气,坐了回去,看着背对着她的女子眼神幽暗。 第104章 :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手放置在女子削瘦的臂膀处,微微叹息,似是无奈,“梓汐,这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什么会一帆风顺的,她不仅是梓汐的妻子也是崇明剑宗的弟子,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身份,无论是作为妻子亦或是子女。 她是崇明剑宗的一份子就需要为崇明剑宗出力,更何况她的能力在那里,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重。 若是人人推卸责任,那么又有谁愿意去坚守。 或许都不用魔界上门挑衅他们自己都能内部消耗,瓦解。 “我不仅是梓汐的妻子,同样也是崇明剑宗的弟子,他们尊崇我,敬仰我。我有义务去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宁舒感觉到女子颤栗的身躯,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没有人喜欢杀戮和战争,不论是两者的哪一种都意味着有人牺牲。 她并不觉得魔界的所有人都该死,不然也不会在洛尘死后就此止戈罢手。 道理很容易懂,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端看如何评判。 她并不是十分自信的告诉世人,修仙界的所有修士都是一心为道的正人君子;也不能去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独断专行的去控诉魔界的人都该死。 修士中不乏有旁生左道心怀不正之人,魔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杀伐,手染鲜血。 “我向梓汐保证。”宁舒郑重其事道:“两族动荡之时不论如何一定会安然无恙归来。” 听着耳畔宁舒的所言所语,苏梓汐猛的坐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会永远有那样好的运气吗?!” 女子双眸通红,眼眶中水雾弥漫,泪水几欲决堤。她就这么怒视着宁舒,无限的哀怨与不满都溢散了出来,她讨厌宁舒的自以为是。 宁舒沉默不语,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何种地方能得到幸运的永远眷顾。战争凶险,谁都无法预测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知道梓汐只是因为太担心自己,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子陡然强势,蛮横起来,只怕是梓汐心里也并不好受。 “我不觉得我会永远有那样好的运气。”即便是女子的恶语相向,宁舒也同样的认真回答:“可是梓汐,我不去谁去,我是那个最适合的。”无可逃避。 “哐嘡。” 看着近在咫尺的阖上的门扉,宁舒站在那里垂首叹息。说到底还是她的问题,好端端的说这样沉重的话题做什么,没影的事情让梓汐难受,伤心。 尘风子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准备吹灭烛火,却听到了脚步声,是师妹。 这个时候师妹不是应该在缥缈峰吗?他好像听说师妹的未婚妻不舒服来着,不配未婚妻来他这儿干什么? 他又不是医修,找错人了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还是在宁舒敲门之前将门给打开了。 “怎么?你这是被赶出来了?”看着师妹的脸色不渝尘风子没忍住说了句风凉话。 宁舒抿唇不语。 他知道师妹不喝酒所以泡了一壶茶两人坐在外面的石桌前,“不是我说你,她都身体不适了你还……惹她生气做什么?” 原本尘风子是想说‘还跟她顶嘴做什么’后来想到师妹对苏梓汐那个宝贝劲儿,压根不可能顶嘴,苏梓汐指东师妹绝对不会往西。 所以不存在顶嘴的可能,但是惹苏梓汐生气是必然的,不然也不会被赶出来。 明眼瞧着他师妹是个老实本分人啊,苏梓汐看着也是温柔良善之辈,她们俩儿在一起怎么还会吵起来。 第124章 “梓汐不希望我涉险。” 此话一出尘风子难得的沉默了。 叹息连连,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站在师妹的角度必然不是责怪苏梓汐的心疼还来不及呢,分明是关心那里舍得苛责;站在苏梓汐的角度谁希望自己的未婚妻去涉险,还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没影的事儿呢,担心这么多做什么。”这才哪到哪儿,还没有确定魔界是不是要卷土重来呢。 “师兄,婚期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要不是自己还年轻尘风子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耳背了听错了,“你这是说什么呢?” 自家师妹他还不知道,都快挂苏梓汐身上了。恨不得两个人合成一个人如胶似漆的好,怎么会舍得推迟婚期。 “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说吧。”说这话的时候,宁舒低下头,卷翘的长睫不住地翕动着。 她并不知道如果事情再起她会如何,虽然很想和梓汐在一起。 但是在生死未知的时候,婚期暂且不提是最好的打算。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私心就让自己后悔,更不愿意若是自己有个什么意外梓汐毫无选择只能和她挂钩。 “你是昏了头了!”尘风子气的大骂,“他死没死你心里没数吗?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尘风子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没死,才过去这么几年又能恢复到哪里去?” 他看啊,就是师妹现在顾忌的太多,以至于乱了分寸。 “可是万一呢?” 宁舒忍不住的去想那些最坏的结果,万一他们为了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呢? 万一自己真的出意外呢?那么她的梓汐该该怎么办? “那我就杀了苏梓汐给你陪葬。”看着油盐不进的师妹尘风子冷着脸说:“你那么喜欢她肯定不愿意和她分开,既然如此……” “师兄!”闻得此言的宁舒急忙呵斥。 剩下的话被宁舒呵斥一声淹没于喉咙之间。 尘风子就这么看着宁舒。 她端着手中的杯盏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宁舒恢复如初,“是我失态了。” 不怪宁舒会如此,她心有眷恋不舍,所思所想总是会多一些。 从前自己孤身一人同苏梓汐的羁绊没有那么深的时候,虽然有遗憾但是却不会如此。 可是现如今,她不舍,惶恐,不敢再去想如果有意外该怎么办。 尘风子摇首,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最难的已经过来了,不要自我困扰。”他不明白当初宁舒小小年纪就要去绞杀洛尘的时候都没有似现在这般惶恐不安过。 现在又为何会如此,这般的失态。 都有些不像他的师妹了。 第105章 :是爱?亦或者是占有欲? 翌日,崇明剑宗山下。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头戴幕篱的女子,虽然被幕篱所遮掩但还是端看身姿能依稀看出是位美人。 门口摆着双鱼戏莲屏风,池水清浅泛起涟漪,莲花粉嫩似山间花色,绣的栩栩如生精美非常宛如活物。 白色的烟雾从屏风后的室内逸散升腾,香味厚重沉珂略显老气,像是上了年纪的人所喜欢的熏香。 来人闻到香味儿抬手虚掩着呼吸,好看的眉头皱作一团,显然是极为不喜欢这样厚重的香味儿的。 “你的品味真是复杂多变。”什么时候竟然喜欢这样老气沉沉的熏香了。 蝶衣对苏梓汐话语里面的嘲弄之意充耳不闻,反而是更靠近矮桌抬手扇了扇风让熏香往自己所在的地方飘散,模样极为沉醉的深吸一口气显然是爱极了这味道,“这可是在崇明剑宗山脚下。” 这番话还是上一次苏梓汐对着南归说的,倒是不知道怎么被蝶衣知道了去,现在反过来讥讽自己。 “你……” 苏梓汐皱眉,神情似有不悦,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蝶衣打断。 “我没有在你身边安排除却笛月之外的人。”蝶衣盯着手中杯盏上的花纹,然后放下,深邃的目光像是越过了屏风落在了苏梓汐身上,“你也无须质疑笛月的忠诚,她从跟随你那天开始她的一切都为你所控。” 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渐渐地摸索出来苏梓汐的性格,敏感多疑,心眼子多的跟蜂巢有的一拼,从来不肯服输,任何时候都想要占据主导地位以便对自己更有利。 苏梓汐绕过屏风出现在蝶衣面前,她将手中的幕篱放在一旁。缓缓走到软榻的另一侧,自在的像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般,极为放松。 “所以呢?你的猜测是什么?”她不相信蝶衣只是因为自己态度稍变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这不是她认识的蝶衣,想来她还有话说。 蝶衣抬手壶嘴里的茶水倾泄而出,将茶杯放置在苏梓汐面前,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好奇的打量着蝶衣然后端起杯盏浅尝一口,茶香醇厚,后味甘醇,“尚可。” 她倒是不知道蝶衣什么时候竟然还学会了焚香烹茶,魔界可没有闲情逸致做这些在他们看来没用的事情。 莞尔勾唇蝶衣地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模样本来就出色,是那种秾艳、色彩明艳到极致的红色花朵不容忽视的美,笑起来的时候更甚,就连苏梓汐也晃了神。 她想连苏梓汐都觉得自己烹茶手艺尚可那么必然是不差的,毕竟苏梓汐这个人挑剔的不行,对她更不可能顾及什么来说假话哄骗自己。 第125章 若是让……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眼见着蝶衣有些出神,苏梓汐有些不耐地敲打着卓沿。 清越的声响让蝶衣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尽敛,神色严肃,“你知道的,魔界自……之后并不安生。” 说话的时候想到了那个人在苏梓汐心中的重要性,怕提及惹得苏梓汐疯癫,蝶衣含糊过去,眼神觑着对面的人,看到对面的人脸色暗沉了几许还算能沉得住不至于发疯,蝶衣才又继续说下去。 “想让他回来的人不少,可是也有人不希望他回来的。”她说的缓慢,似乎是在给苏梓汐缓冲、理解的时间,“估摸着是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想从中添乱吧。” 其实更深重的她还没有说出来,因为蝶衣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将那些话直白的说出口估摸着苏梓汐真的要发疯。 那些人可能不只是捣乱那么简单,可能是想要阻止他们让洛尘回来,这个想法深深的扎根进苏梓汐的脑子里,放在桌面上握着杯盏的手不断地收紧。 “哗啦” 杯盏碎裂,茶水四溅,伴随着鲜红色的血迹杯盏的碎片散落在周围。 浓稠的鲜血不断的从掌心滴落,落在浅色的衣衫上开出血色的花朵,她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道疼的还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气恼的。 说真的蝶衣并不知道主上为什么会在意一个脑子不太正常并且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主上认识苏梓汐的时候,苏梓汐应该还没有十岁吧?她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忆着,但是当初主上将苏梓汐藏的太好,以至于除却最后主上所言,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想到自己当时收到主上的传音,有那么一度觉得传音并非来自主上,而是个冒牌货。 可是,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苏梓汐身上,看着她脸上风雨欲来的神色,以及那癫狂的模样却又觉得其实苏梓汐和主上还是挺配的。 不说别的,但说苏梓汐对主上的坚持已经是少有人及。 她明眼看着魔界在主上生死不知之后四分五裂,昔日那些乖驯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露出丑恶的嘴脸瓜分着残存的所有就觉得胃里翻腾作呕。 她看不清苏梓汐对主上抱有何种情感,那种情感很是激烈动荡,就像是深渊之下翻腾的熔浆,散发着灼灼热气。 那是一种似爱非爱的情感,更像是依赖,眷恋,占有。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病态,以至于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可能连苏梓汐自己都分不清,时间过去的太久。就算是少时心生好感,有过情爱懵懂,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少时的悸动可能早就记不清是什么感觉。 修长地指节出现在视线里,丝丝缕缕的红雾缠绕着苏梓汐的指腹,伤口的刺疼感在远去,冰凉凉地像是夏日里的猝不及防出现的冰块舒适极了。 直到伤口不再往下滴血蝶衣才收手,抬眸间,四目相对,漆黑幽暗的双眸中红丝遍布,眉宇间戾气横生宛如深山之中入世而出的女鬼怨气四溢。 “凝神静气。”蝶衣讶然于苏梓汐的心境,只是听到这些她便乱了心神可见是有多在意主上,“你若不想暴露,前功尽弃最好是听话。” 冷冷地瞥了一眼蝶衣似乎是不满蝶衣对她的态度,但是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而是顺从的阖上眼眸,喉咙间上涌的腥甜血气被她咽了回去。 第106章 :烟烟怎么可以忘记我 一刻钟后苏梓汐缓过劲儿来,长舒一口气,再睁开眼时毅然又是那副明艳温婉如同江南婉约女子的模样。 说实在的蝶衣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苏梓汐让她好受些,那些话自己也开不了口,毕竟按照苏梓汐的性格来说,自己如果真的出言安慰可能苏梓汐以为自己是在讥讽。 说不定还会招来苏梓汐的恶语相向,她记得上次好像还是自己和苏梓汐共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动手。 强忍着想要抚摸额头上次被撞出血的地方,蝶衣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 苏梓汐斜睨着蝶衣,忽然开口:“你若在魔界艰难不妨将他们引出来。” 她从来没有关心过现在的魔界如何,更不知道蝶衣现在的处境是否艰难,但是听蝶衣刚才的话想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你真是半分不心软。”蝶衣有些一言难尽,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同情宁舒,还是该庆幸自己并不是苏梓汐的敌对,不然按照苏梓汐这疯劲儿和她不对付的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宁舒是魔界出山最大的敌人,但是说实在的,她挺佩服宁舒的,像宁舒这种正直到不正常一心向道的人,其心智之坚便让人肃然起敬。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正直到发邪的人被苏梓汐哄骗的团团转,甚至是成了苏梓汐想要排除魔界异己的刀。 苏梓汐听到这话半分起伏也无,“你之前不还担心我反水?听到我这话你不是该高兴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 当初操控自己捅宁舒不就是为了试探自己,害怕自己深陷其中从而反水,现在又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搞的她蝶衣就是什么好人而自己则是那罪无可恕的坏人一样。 她们俩儿,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虽然知道苏梓汐不会猜不出来,但是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彼此尴尬难堪吧? 第126章 有些不自在的拨弄着垂落的青丝将其别在耳后,“你要去秘境,需要我干什么?” 蝶衣略显生硬的转移着令人尴尬的话题。 “当然是去凑热闹。”手肘撑在矮桌上苏梓汐托着脸颊眼眸含笑道。 蝶衣还以为苏梓汐是想要把红俏交给自己让她带着红俏进阶。 像是知道蝶衣所想一般,苏梓汐再度开口:“我想把它放出来,你帮我看着点儿。” 红俏是用白骨鲜血垒起来的,不知道饮了多少血,吸食了多少生机灵气,以至于最开始红俏进阶的时候有了神智之后就变得格外的诡异。 说是屠夫转世都不为过,不过也能理解。 主人都不正常能养出来个什么正常的器灵。 就在蝶衣欲要答话的时候,眉眼一冷,两人看向门外。 房门被敲响,坐在临近靠窗前的苏梓汐启唇:“进来。” 进来的人对于苏梓汐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是玄妙宗的两个女弟子之一。 徐若烟进来是有些拘谨,并没有看苏梓汐,还没有说话脸就开始发红。 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苏梓汐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那里面颊通红的徐若烟,等着她率先开口。 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梓汐,她还记得自己下山之前凝棠仙尊正在寻自己的未婚妻,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一路走着,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像,然后又跑了回来。 “那个、凝棠仙尊正在到处寻您……”徐若烟说话的声音很小,她的性格有些木讷,尤其是对待不熟悉的人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才这么费劲儿,没想到就这个,“我知道了,多谢道友。” 听到未来的仙尊夫人给自己道谢徐若烟更是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没、没有,举手之劳而已。” 她的嘴笨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要是秋水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这里徐若烟陡然想起什么事情来,杏眼缓缓睁大,还不等苏梓汐再答话,徐若烟便急忙忙地往外冲,边冲便道:“我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一声惊呼,苏梓汐看了过去。 透过屏风上镂空花卉看到了交织在一起的衣衫 。 陡然撞到徐若烟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却被人攥住了手腕稳住身形,熟悉的香味儿让徐若烟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徐若烟有些愧疚的不敢看林秋水,刚才、她…… 道歉的话还没有组织好,就听到泫然欲泣地声音落在耳畔:“烟烟把我丢下了。刚才到处都没有看到烟烟,我以为你和……” 说到这里林秋水猛然调转话头:“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双手攥紧着衣裙极力的压制着愤怒,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烧灼的怒火,然后前功尽弃。 说完话之后见徐若烟愧疚的垂首不敢抬头,她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她坐的位置很好,屏风将她的身躯挡了大半,只能看到浅色的衣衫如花般铺散,是女子。 和烟烟日夜相对她并不知道对方在崇明剑宗还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烟烟娴静,不善言辞,如果有朋友的话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那警惕而攻击性极强的视线似要透过评分落在她身上将她看个透彻般,苏梓汐忽然觉得这两个玄妙宗的小友有意思极了。 “要进来喝杯茶吗?” 当然不是真的请她们喝茶,而是提醒她们这里还有个人看着。 徐若烟猛然抬头,似乎是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出去,又羞又急的脸色越发的红艳,落在林秋水眼中比之无边春色更加惹得她眼红。 “打扰了。”逃似的拉着林秋水赶忙离开。 等到四周的人少的时候,林秋水猛的甩开徐若烟的手。 还没等徐若烟反应过来,接踵而来的控诉就将徐若烟砸的眼冒金星。 “刚才那个人是谁?烟烟不是说我最重要吗?”林秋水很是受伤,眼里满是失望和哀怨。 徐若烟看着如此激动的林秋水连忙拉住对方的手,“她是凝棠仙尊的未婚妻,秋水最重要。我不是故意丢下秋水的,我一着急就容易忘事,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急切辩解的徐若烟,林秋水的眼神暗了暗,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在乎,不然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忘记身边还有个她。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却更加凄然,“烟烟怎么能忘记我呢?我只有烟烟了烟烟怎么可以忘记我。” “不会忘记的,不会的。”徐若烟很快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 直到林秋水重绽笑颜徐若烟才松了口气,她本就嘴笨不会说话,秋水再多生气一会儿她就该哭了。 第107章 :无所遁形 她见到过不少城镇可是却觉得崇明剑宗山脚下的繁华并不比那些地方差到哪里去,因着背靠崇明剑宗以至于这一带格外的热闹,人们的脸上总是扬着明艳而满足的笑意。 有时候看着那样不掺杂任何私欲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心实意的笑意会令她心生艳羡略显空洞地孤寂。 她…… 忍不住的去回想,发现自己最开心时的记忆已经很遥远。就连曾经陪伴着她让她觉得满足、欢喜的人都变得物是人非。 以前总是缠着兄长给自己买糖葫芦,其实,糖葫芦并没有那么好吃到让她爱不释口从未厌烦。 第127章 她只是,格外的喜欢、享受着面对她痴缠,无理取闹时兄长无可奈何的纵容。 那还清晰的记得那时的感受,被兄长纵容、宠溺时让她感觉自己是被爱的,是被人在乎,捧在手心里的;而不是那些肮脏的算计,厌恶的利用。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忍不住的放下防备,生出沉溺享受的心只想就这样永远下去才好。 时过境迁,再度遇到的时候兄长避她如蛇蝎,甚至是厌恶、憎恨的,见到兄长的喜悦如同薪火不逢时的遇到了瓢泼大雨,湮灭地什么也不剩下。 笨拙的用着小时候惯用的口吻不自在地向兄长讨要糖葫芦,总觉得其实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变过。 只要她再撒撒娇,蛮横几许兄长就会一如往昔。 但是结果好像不尽人意。 不知道是不是地点不对,手法不一样,她觉得在崇明剑宗山脚下吃到的糖葫芦并没有记忆里的那么好吃。 不甜,甚至是泛着焦糊的苦涩,犹如莲蓬里的莲心苦得人心尖儿疼。 倚靠在窗户前伸出手,阳光落在她的掌心,温热,柔和,颔首低眉眼睑下落下羽睫的剪影,此刻的苏梓汐安静地坐在那里面上毫无悲喜,乖巧地让人心疼。 明明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却就是让人觉得她是孤寂的、千疮百孔的,温柔恬淡中透着寂静地破碎。 不远处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惶恐和空洞来好像缺了什么东西怎么样都不能填补。 梓汐就像是天上的风筝,落入天空自由而宽旷地怀抱里,那根近乎透明似有若无的线则被她握在手心,她越是想要将风筝留住线就越发的浅淡。 满是怨念的无力感不断地冲击着她,如同不疾不徐的海浪一浪更比一浪深重,总有一日她会被海水裹挟从而失去手中能够与风筝有牵连的丝线。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去站在房门处的,当她思绪骤然回拢,繁杂的思绪在触及到屏风后模糊的人影的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涌上来的只有见到女子的欢喜,那缺失的一角也被爱意与甜蜜填充塞的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它。 苏梓汐早就知道宁舒的到来,却叹于宁舒站定在房门口久不入内,末了,微微叹息,“阿舒是来找我的吗?” 她想自己昨夜过于失态宁舒那般在意她指不定在打退堂鼓又或者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哄好自己。 昨夜…… 听到宁舒那番话,她、的确是……失态了。 只要是回想起宁舒说那番话时的漫不经心,毫无起伏地语调下轻描淡写地说出他的下场,苏梓汐就忍不住的心底生出火气来。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心口阵阵闷疼以及喉颈处的憋闷不适感让她被情绪所影响而变得纷乱的神思慢慢地清晰。 深知此刻并不是失态的好时机,昨夜陡然生变还不知道有没有让宁舒怀疑…… 想来应该是没有的,昨夜宁舒好像误会了。 她此刻觉得好像被宁舒太过在意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宁舒对自己是绝对信任的,没有往不好的地方想,更没有生疑。 听到女子的声音响起站着的宁舒有那么一瞬的慌乱,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当早上回去没有看到女子的时候宁舒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昨夜两人之间算不算的上是争执甚至是争吵,在宁舒看来二人只是因为太过在意彼此而生出的惶恐以至于略有分歧。 但是昨夜自己实实在在地是让梓汐难过,生气了的。 她害怕梓汐离她而去,离开崇明剑宗。 找了崇明剑宗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就在她准备去往苏家的时候有人说看到梓汐下山。 “梓汐想下山我可以陪梓汐的。”宁舒不知道梓汐为什么没有等着自己一起,反而要单独撇下自己。 是不是她最近敏感太过又让梓汐觉得压抑、逼迫了? 她忍不住的去反思。 女子回首看来,水润地眼眸温柔地如同流水好像能够包容所有让宁舒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微微舒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昨夜……” “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还没等她开口说完就被女子截断话语,宁舒没有想到梓汐会这样说以至于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女子就坐在那里逆着阳光,和煦地暖阳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柔和了眉眼。 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温水之中几乎快要溺毙在女子温柔地眼神里。 素手微抬,五指纤柔,随着女子的动作带来阵阵香风,宁舒上前执着女子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胸膛内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强压着翻涌着的情意所带来的喜悦。 炙热而缠绻地眼神如同细细密密地丝线将她缠绕着,指腹沾染了宁舒身体的温度灼的她指尖微微颤抖蜷缩,连心跳都为之失律似是难以平静。 “梓汐……” 苏梓汐坐在美人榻上而宁舒则是半蹲着将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致使苏梓汐的身躯微微前倾。 嫣红的唇瓣似乎散发着浅淡的馨香,其中掺杂了蜜糖伴随着甜意萦绕于她鼻翼间,像是被蛊惑般宁舒鼻翼翕动,喉咙生出几分渴意微微发痒,嗓音有些干涩,“我……” 炙热而凶狠的眸光微闪带着异样的兴奋,明明窗户大开却显空气稀薄,让她呼吸不畅,无形的压迫感让苏梓汐慌乱到头皮发麻。 第128章 宁舒的眼神像是要吃掉她,啃食入腹似的。 还未曾想好说什么来转移宁舒的视线,却见女子身形逼近,二人靠近,空间更加逼仄让她无所遁形。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庞似火烧灼般滚烫的厉害,苏梓汐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被宁舒按住手腕不得动弹。 第108章 :我们……好好说话【520加更】 甫一抬首,想要探个究竟,不妨正对上宁舒那越发幽深暗沉的眸子,眸中清冷淡然全然不见,有的只有看不到底的黑,像是深渊要将她拉进去裹挟。 女子眼神闪躲,游离,细软的嗓音呢喃着,“阿舒、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说话……” 被她握在手心的柔荑挣扎着,胸口的软绵随着女子的推据颤动,衣料摩挲像是有虫子在攀爬带来酥麻隐秘的痒意,喉咙干渴地发疼。 宁舒不知何时上榻半跪支起身子,清瘦的身躯将女子笼罩其中,从背后看去像是巍峨屹立的高山坚定挺拔。 她盯着怀中面颊涨红,不知道气愤还是羞恼而发颤的女子,不发一言。 脑中正是天人交战之际。 看着女子娇软无力一副不堪承恩春雨的模样她便觉得指尖发痒,心口难耐,只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将人压下去让眼尾泛着胭脂色的女子彻底地哭出来才好。 她见过女子哭泣的模样,娇娇柔柔,像是夏日里的初荷,娇嫩而脆弱,总能激起她除却保护欲之外的东西来,想要将人摧折,采撷就这么碾碎在她的怀里。 那越发肆无忌惮的目光让苏梓汐恼怒却也无法,昨夜已然闹过一场此刻若是再闹她不敢去赌宁舒对她的信任度。 纤细白嫩的脖颈因着女子侧首避视而绷直显得尤为修长,殷红的唇瓣微微吐息,似乎呼吸不畅,面颊的霞色随着呼吸蔓延至脖颈深处。 她的视线落在女子浅色的抹胸裙衫上,看着不断蔓延的薄粉,生出探索之意来,忍不住的在想那粉意究竟要蔓延到何处才会止住…… 手被宁舒握的极紧像是害怕她会逃离亦或是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力气大的她觉得疼,忍不住的皱眉,哭出几分孱弱地隐忍怯意。 宁舒…… 一贯是在乎她的,平日里她若有不快必然发觉从而关怀备至,她挣脱不开那便只能让宁舒自己罢手。 可是苏梓汐并不知道当情欲上涌,身前所爱会是如何难捱,宁舒硬生生地憋红了瞳眸才将心里升起的暴虐与贪欲重新关回牢笼中。 娇软的身躯瑟缩微微颤抖,浓密纤长的羽睫扑闪沾染上晶莹的泪珠,随着睫毛的颤动簌簌落下。 泫然欲泣却又隐忍不发,像是被人逼到极致反抗不得的兔子,可怜又可爱。 撑在女子身侧放在软榻之上的手收紧,手上青筋暴起,甚至是生出湿濡的汗意可见宁舒隐忍的辛苦。 宁舒艰难地吞吐着呼吸,稍稍平复却觉得没什么用,胸膛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烧的她理智全无,可是她却仍然记得女子在害怕,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继续下去,不然可能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抬手,为女子擦拭泪水,她的指腹有厚茧女子面颊娇嫩难以受住,致使女子的面颊越发的红艳,泪水抹散在面上有些蛰痛。 宁舒闭上眼眸将人拉入怀中抱紧,感觉到怀中女子瑟缩,抬手抚摸着女子背脊像是在安抚炸了毛的狸猫。 “梓汐、勿怕。”她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却还安抚着怀中惊惧的女子,“梓汐,要说什么?” 仍然记得女子刚才惊惧之下的话,顺着女子的话头询问着。 苏梓汐双手紧紧地攥着宁舒身前的衣衫,不断抚摸着后背的手让她宛如惊弓之鸟颤栗不已却又逃开不得。 脑子混沌的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危险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不能行差错步分毫。 “我、我……”平时灵光的脑子在此刻像是生锈般转动的缓慢而滞涩,余光触及那扇屏风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快速的开口,生怕自己慢了又被宁舒以如狼似虎的眼神恐吓,“我听说阿舒在找我。阿舒还记得那日随我们来崇明剑宗的那两个女子吗?” 她的语气已然平静在苏梓汐听来除了还有些哑意之外好像和平日里差不多,“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梓汐伤的最重的一次,心脉几乎衰竭 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何种事情。 一回想起她便觉得心口钝疼的厉害,宁舒调整了呼吸,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她们是玄妙宗的。” 这无疑又是给了苏梓汐拖延闲聊的话头,更何况苏梓汐也的确是好奇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她们来崇明剑宗干什么的?”虽然玄妙宗和崇明剑宗比较亲,但是到底是分家了的。 宁舒将头埋在女子的脖颈,深吸一口气而后抬首将人搂的更紧像是要将人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之融合,“门派大比。” 门派大比是各大宗门齐聚比试,相当于是宗门之间的联谊了。 不然就他们这些修士千儿万把年只知道修炼的劲头,能把人给闭关闭傻甚至是失心疯。 毕竟越到后面越难,越难心境便越容易动摇。 再者说了,修炼久了不也得比划比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也不知道闭门造车不知门外是何光景。 第129章 此番的门派大比轮到玄妙宗作东道主,而崇明剑宗是诸门派首位又是玄妙宗的嫡亲,自然就是率先登门邀请商议。 “是吗?”苏梓汐有些会狐疑,“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动荡呢?” 苏梓汐并不知道宁舒她们都查出来些什么以至于对魔界如临大敌,不免想要试探一二。 可是宁舒却沉默了一瞬,避重就轻地道:“无碍,梓汐不必忧心。” 昨夜……宁舒是怕了,以至于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宁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愿意过深的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以免让梓汐担心烦忧。 苏梓汐紧咬唇瓣,有些不安,是不是宁舒察觉到了什么。 她仔细地回想只觉得一身的冷汗,昨夜的自己太过莽撞以至于无暇顾及任何致使漏洞百出。 宁舒…… 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她垂眸看向抱着自己的宁舒,那么宁舒此番又是何意? 是…… 试探? 她有些不确定。 但是宁舒方才好像并没有生气亦或者愤怒的情绪,如果真的察觉到又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苏梓汐有些怀疑地想,却也不敢轻言断定什么。 第109章 :而宁舒只喜欢梓汐 夜色如水,月华如练。皎洁的月色柔美的倾泄而下,为被黑夜所笼罩的世间镀上了一层轻薄到极致的纱,给人一种静谧而又美好的感觉。 仿佛所有的喧嚣于此刻都已退却,只剩下最平淡如常地诉求。 女子背脊削瘦,身姿颀长站在那里是自成风骨,而此刻却在她的视线里缓缓下移。 看着以后背示人半蹲着的人,苏梓汐有一瞬间的恍惚。 洁白如雪的衣衫在地上铺散,黑夜时山间的温度比白日里要低上许多,晶莹的露珠压弯了青草,圆润的水滴落在于地面铺散的衣衫上。 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宁舒以为女子不愿劳累于她,正欲回首解释,却觉后背一重,身躯微微前倾。 温软的娇躯压在后背让宁舒无端的心安,每一步都走的极稳,仿若她背着的便是她的全部以至于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及珍视。 浅淡的馨香萦绕在她的鼻翼,那是一种清新,清浅地味道给苏梓汐一种‘空山新雨后’地宁静馥郁地馨香,让人闻着便觉得心静神宁,忍不住的想放松、闲适下来。 凝视着宁舒似白玉般的侧颜久久不能回神像是要将其盯出个洞看个分明才好。 微凉的风吹拂着,宁舒玉冠上垂落的丝绦于苏梓汐的眉眼擦拭而过,微痒,酥麻,那种令人心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收紧手指。 察觉到女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收紧蜷缩,宁舒软了眉眼,温声道:“梓汐别怕不会摔着你的。” 只以为女子有些担心夜路不稳会摔着才紧张不已,宁舒宽慰着。 可是只有苏梓汐知道自己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黑夜总是会放大人心中的情绪,她…… 很庆幸宁舒这般信任自己可是有时候却又觉得宁舒‘蠢笨’,她露出过马脚但是宁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发现。 她想如果宁舒发现了或许就不会让她这般挣扎纠结。 那样她就能露出本性来,站在宁舒面前邪肆地看着对方,告诉对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要克制守礼,自己都不想自己还徒增负罪感,心生纠结不安。 “阿舒。”她忍不住的呼唤着宁舒,知道宁舒在侧耳倾听等待余下的话,苏梓汐才开口询问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对你这般差为何阿舒还要喜欢我?” 她很迷惘,她知道的关系里能够长久的只有一种,那就是如同她和蝶衣般,互相利用,彼此需要,有着共同的目的,涉及利益。 说来有些惭愧,她并没有对宁舒很好,相反的,她的心思细小繁杂又敏感非常,稍不注意就能挑动那根触及她隐秘角落的丝线从而让她暴躁、易怒,甚至是仇视。 而宁舒离她最近,因为时间的推移宁舒愈发靠近她,她便愈发地竖起尖利的刺来防卫,以至于宁舒总是那个被她迁怒的最多的人。 可是…… 宁舒她好像浑然不在意,总是乖驯地让人心疼,总是将所有的错处都往她自己身上揽。 将自己放置于一处洁白无瑕,不染纤尘之地好像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错,又或者自己做什么错都会被她原谅。 令苏梓汐那颗千疮百孔地心为之动容,却唯恐那是宁舒对自己设下的圈套以至于抗拒非常,又或者是她不愿意去相信还会有这样淳质而炙热的情感。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宛如月夜下吹拂而来的风让人不设防生不出任何其它的想法,只想寂静地感受着它带来的温和、清香就这般沉醉其中。 可是那声音清晰的落在她的耳中,她并不知道梓汐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疑问来,女子的语气里皆是未知的迷惘与不解,却让宁舒心口微颤。 细细密密地酸甜从心口蔓延,她也曾惶恐不安,甚至是迷惘害怕。她总觉得梓汐离自己很遥远,明明梓汐就在她身边可是自己却无法真正的触及到,那种没由来的不安充斥在她的身心。 总是害怕梓汐会离开自己,担心会有人将梓汐拐走,以至于她开始疑神疑鬼,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样自己无比的陌生。 第130章 甚至是于四下无人之际觉得心神俱疲,并非是不够喜欢不够爱,相反的正是因为太在意太爱以至于总害怕给予的不够又或者是太过令梓汐无法承受心生反感。 她以为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惶恐,可是现在听到梓汐的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梓汐也曾迷惘不安。 宁舒沉默的太久,苏梓汐以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亦或是宁舒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在她准备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宁舒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温柔,于温柔的月色下显得尤为朦胧惑人,苏梓汐听到宁舒说。 “我、”宁舒不知道该去如何开口剖析自己的心意,以至于开口格外的缓慢而艰难,“我并不知道梓汐为何会这样觉得。我并不觉得梓汐有任何的不好……” 这是实话,她并没有觉得梓汐脾气不好,梓汐生气的时候面颊红粉,怒目而视时总是娇俏的,显得尤为可爱。 她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未婚妻,她的反应总是迟钝并没有很快的感知梓汐的情绪,以至于总是忽略梓汐。 但是梓汐从来都没有怪责任何,知道她嘴笨不擅哄人每次都会很快的软和下来和好。 梓汐…… 总是在迁就自己,她并没有觉得梓汐不好,反而是她做的尚有欠缺。 “可能梓汐会觉得我是在花言巧语。”宁舒抿了抿唇瓣,默了片刻,“我可能没有达到梓汐对未来道侣的期许,太过木讷无趣有时候会忽略梓汐……” 余下的话并非是要退缩,而是想要做的更好,达到梓汐心中所期。 “梓汐对我很好,所以无需妄自菲薄。至于为何会喜欢梓汐,我想我并不知道确切的答案,因为梓汐是梓汐,所以喜欢梓汐。” 说真的要说她自己为什么喜欢梓汐,她并不能往深层次的去剖析,因为喜欢所以喜欢,因为梓汐是梓汐,而宁舒只喜欢梓汐。 第110章 :你太累了在说胡话 她的言语并不华丽也不多煽情,可是却让苏梓汐觉得不知所措,这样明艳,宛如烈火般灼热的爱意带给她的并不是暖意与欢喜而是恐惧和害怕。 她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唯恐会被那烈火焚烧殆尽,只想逃避、躲闪,她喉咙微哽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令她无话可说。 而宁舒似乎并不在意苏梓汐是否回答,她好像是开启了尘封的宝藏匣子,言语间带着笑意,能够感觉到她很开心,“以前在苏家的时候梓汐最喜欢我了,每天起床看不到我总会哭。” 那个时候的梓汐还很小很小,什么都不懂,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总会笑出来。 母亲和苏姨说梓汐那是喜欢自己所以才会那么开心。 那个被她抱在怀里软软一团的婴孩已然长成,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她的妻子,同自己携手同行,再也不分开。 这样想着宁舒眉宇间的喜色愈发地明显,藏都藏不住。 被人提及自己幼时的感觉很陌生,奇怪中又透着几许仓惶来,“是、是吗?” 她有些疑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真的爱哭,可是她不记得了。 在自己所知的记忆里好像很少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是软弱,只会让欺负她的人越发肆无忌惮。 他说自己躲在角落里哭不算什么,要让别人躲在角落里哭才是本事。 她记得清楚,也学的很好。 眼泪可以是达到目的的武器,但是绝对不能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梓汐小时候很可爱,像是仙人座下的仙童乖巧伶俐……”而且小时候很喜欢吃糖,那个时候梓汐还在换牙,馋糖馋到哭,软软糯糯让她地心软得一塌糊涂总是偷偷摸摸地给梓汐买糖吃,然后被苏姨发现一通训责。 但是这个宁舒没有说,这是独属于她的秘密,裹着蜜糖,闲暇无事总会想起来浅尝即止。 毕竟对于梓汐来说算得上是糗事,或许梓汐并不是那么想听。 一路寂静无言,好在这份尴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缥缈峰近在眼前。 “阿舒之前答应我的还记得吗?”其实苏梓汐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她更想问宁舒是否算数。 毕竟当初的时候宁舒就不那么愿意自己去试炼,而如今宁舒比之从前更加在意自己,是否算数真的很难说。 可是不论如何她都是要去的,势在必行。 红俏等不得。 最近红俏越发的焦躁不安,周身灵气波动,若不是将它藏在隔绝气息的储物囊里指不定就要被人发现端倪。 宁舒难得的沉默,不愿意去回答梓汐的话。 此刻并不是很好的时机。 之前还说想要偷偷摸摸的跟着梓汐,可是近些时日以来修仙界并不安稳,魔界动荡不安,需要她在此时坐镇崇明剑宗。 更何况新弟子试炼是由以往弟子带领,也就是说崇明剑宗因此番而空虚,若是此时有人心怀不轨,成功的几率很大。 她…… 不能离开。 也,不愿意梓汐离她而去。 梓汐不在自己身边她心绪难安,更害怕那些忌惮自己的人从而迁怒梓汐伤害梓汐。 这一路走来不是很明显了吗? 她不愿意梓汐离开自己的视线。 宁舒的沉默无疑是告诉苏梓汐她心中所想,她是不愿意自己离开的。 第131章 “阿舒,你答应过我的。”苏梓汐没有想到似宁舒这般风高亮节的人会想要出尔反尔,以至于她有些错愕,心中怒火渐烧,但是理智还在并没有质问而是温声述说着。 “我记得。”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梓汐,毕竟那个时候崇明剑宗安稳,魔界安定并未生事所以她想的很好。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如今的情况和自己曾经所预想的大有差异。 “外面太危险了梓汐……”喉结滚动,声音略有喑哑,宁舒有些紧张,她清楚的知道给人期待最后又让人失望有多么的可恶。 可是…… “其它人都可以唯独是我就不行了是吗?” 苏梓汐没有很生气,只是觉得很意外,因为宁舒觉得外面动荡不安,不安全不让自己离开,可是她却默许了崇明剑宗其它人试炼继续。 宁舒知道自己这样因人而异的区别对待难以令梓汐信服,可是在宁舒眼中就是这样的,她不愿意梓汐去涉险,因为梓汐是她所爱。 而其它人,他们是她的后辈,她希望她的后辈能够茁壮成长撑起属于他们自己的天空,并不想让他们成为被长辈豢养到不知深浅的无能之辈。 她对他们的要求无疑是不近人情,严苛的。 但是修士就是这样,行常人所不能行,不然何谈大道。 可是面对梓汐时,她却忍不住自己卑劣的心思,想让梓汐留下来。 她有许多办法能够让梓汐无需经历那些便能增长修为,但是那样的修为太过虚无,就像是草搭建的房子经不住风吹雨打。 所有人都说她最是公允无私,她想他们是错的,其实最卑劣,狭隘的人莫过于自己。 “我只在意梓汐。” 她知道是人都会死,这是世间规律不可更改应当遵守,面对所有人她都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可是唯独梓汐除外,她只想梓汐平安康健,福寿绵延。 苏梓汐没有想到宁舒会说出这种自私的话语,虽然她知道这是宁舒太过在意偏宠自己,可是因为她而让宁舒变得不像是宁舒让她觉得陌生到无法接受。 “你太累了在说胡话。” 苏梓汐如是说着,宁舒是得天独厚的眷者,没有人比之她飞升的几率更大。 她该端坐在高台之上观世间浮沉,而不是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她而垂下眼睑目露悲悯。 世人皆爱看神的堕落,看着不染纤尘的洁白染上不可擦拭的污浊,那会让人有种隐秘而扭曲的快意和欣喜。 可是,那是旁观者的角度。 而并非当事人。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苏梓汐并没有那么开心,她只觉得天崩地裂,她不想将神佛拉下高台,她只想她在意的人同样在意自己,仅此而已。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111章 :你爱我等同于我爱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屋,苏梓汐再也忍不住那上窜的冷意从宁舒的背上跳下来。 她跳的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以至于宁舒有些反应不及但还是很快的搀扶住险些跌倒的她。 但是苏梓汐只觉得宁舒的手掌烫手,她抬头看了夜色,朝着宁舒道:“很晚了,阿舒。” 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攥住手腕,宁舒站在房廊之下,双目灼灼,“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梓汐。”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干什么又在说着什么。 很早之前她就对邱彦书说过自己并不能飞升。 是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有希望飞升的那个。 可是唯独自己知道,她不可能飞升成神,她只是个凡夫俗子她心有桃源无心飞升这样的大事。 成为修仙界佼佼者甚至是天道的眷者并不是她所期望的,她一开始只是想踏上修仙征途不污宁氏之名,不堕父母之风。 更是为了日后能够风风光光的迎娶所爱。 没有想到最后能够成为剑道魁首,深知身上的责任无法推卸,她也没有想要去推卸,她只是想和梓汐在一起而已。 她是人,只是性子木讷了些不是真的是那些木头雕的石头刻的没有悲喜,不通世事。 他们对她抱有的期望太高,将她当成是端坐在莲台之上的神佛,好像她合该如何。 以至于稍有私心便让所有人都惊讶,错愕,好像她不该如此。 “他们是我的后辈不假我希望他们能够于修行之路上走的更长远。可是,梓汐,我不愿意看到你去吃那样的苦,我知道此番话很是自私。但是我并非是阻止什么,只是等过了这阵子之后好吗?” 她没有权利去代替梓汐做任何的决定,哪怕是她觉得那样对梓汐更好。她没有想着要去斩断梓汐的翅膀阻碍她飞翔,只是外面的天气不好随时都会有风雨降落,等到过阵子风和日丽,无风无雨的时候她自然就会放开手。 喜欢梓汐不是假的,心疼梓汐在此路之上走比别人更加艰难也不是假的,但是,她并不能因为心疼梓汐而去成为她路上的坎坷、羁绊。 她应该去帮着梓汐,搀扶着梓汐让梓汐走的更顺畅些,这些才是她该做的。 灵根的事情会有办法的。 她不会让梓汐就这么坎坷下去的。 宁舒这样说的话苏梓汐倒是好受许多,刚才宁舒说出那句‘只在乎梓汐’的时候,那淡漠,事不关己的语气给苏梓汐一种除了自己之外宁舒不在意任何人生死的错觉。 第132章 以至于才会那般惧怕,惊慌。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宁舒是在意崇明剑宗的后辈的,只是和在意自己的方式不同而已。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 宁舒是希望他们成为那个捕鱼人不缺鱼,而自己,宁舒觉得自己日后会同她在一起的长久并不会缺鱼吃。 并不是是不在乎,只是面对的人不一样,期望不一样所以对待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黑夜里她的眼睛格外的亮,就这样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人,似是恳求近乎哀婉地希望苏梓汐能够答应。 其实宁舒的要求并不显得有多么的过分,宁舒总是想将她圈牢却又害怕她心生反感,惹得她的厌恶以至于她总是蹑手蹑脚并不敢下定决心去如何。 她本该同意宁舒的请求,因为这无疑会让宁舒欣喜不已从而待她更好,可是她却摇首拒绝。 肉眼可见地失落,鬓边的丝绦随着宁舒微垂首而晃动。 “阿舒,我是我自己。”苏梓汐淡声道,言语间带着莫名的情绪好像是在告诉宁舒什么,“我并不只是你的未婚妻更是我自己,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同样的,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宁舒并不能阻止她。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宁舒最是温和不过,她不会再说什么。 低哑而沉重的叹息落在苏梓汐的耳畔,却见宁舒抬首,再度看着自己,“如果我再多言梓汐是不是会不耐烦甚至是……讨厌我。” 看着女子唇瓣翕动,似乎是有话要说,宁舒却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想听。 赶在女子开口之前,先说出口,“我并不愿意梓汐讨厌我,梓汐…”如果真的皱眉又不耐烦的神色,那比受伤的伤口还令她疼痛,并且还无法自己愈合,“我希望梓汐更好,不愿意成为梓汐的负累。” 她的话永远都是满含欢喜的情绪。 清楚的知道自己所下定的决心,仍然因苏梓汐而欢喜不已。 最先生硬,逃避这个话题的人是宁舒,可是到最后最先服软的人还是她宁舒。 她好像是泥捏的软和的不像话,苏梓汐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只觉得心口酸涩,五味杂陈。 良久,靠近宁舒,抱着她。 “我知道的,阿舒只是太在意我了,我都知道的。” 宁舒抬手回抱住怀中人将人贴近自己,而后垂首,苏梓汐看着不断靠近的人,长睫颤动,却未反抗,阖上双眸。 温软、湿濡的吻落在了她的眉眼,细细密密像是夹带着宁舒心中无法宣之于口的眷恋,缠绵。 “梓汐原谅我,我只是担心,我没有想要阻止你更优秀。” 人都是有私欲的,她知道梓汐这样做是为了更好,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她只是心疼,感慨,或许会因此无意识的说些不那么好的话,可是她的私心从未想过要让梓汐不好。 由爱亦生忧,由爱亦生怖。 情爱,太过磨人。 却让她无法割舍,甘之如饴。 “我怎么会这样想阿舒,我知道阿舒是喜欢我的。” 温软甜腻的嗓音,柔情蜜意的言语让宁舒像是浸泡在糖水里,甜如丝,蜜成霜。 或许是宁舒顺从的太快以至于冲淡了苏梓汐刚生起并不强烈的不安以及愧疚,她温言软语地说着让宁舒为之欢喜的话,“我喜爱阿舒如同阿舒喜爱我。” 你爱我等同于我爱你。 又或者是你爱我亦如我爱你。 你给予我的爱意我将回报同等,令你欢喜。 然而,爱也可以是伪造的假象,不掺杂感情的爱意就像是没有加糖的白开水,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只有细细品味才能辨别。 第112章 :她不该害怕,抗拒宁舒的 她不止一次的听到过梓汐说过喜欢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刻般欣喜若狂,头脑发晕像是喝醉了酒晕乎乎的不知东西。 女子的眉眼很软,温柔的不可思议,说话的时候也是含羞带怯地就像是刚冒出头地花骨朵,娇俏,柔软,让人生出无限的爱怜与柔软,只想就这么将它捧在掌中不受风雨就这般寂静地绽放出它最美的姿态。 微凉的夜色,旖旎的氛围,苏梓汐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可信度朝着宁舒踮起脚尖,温柔而青涩的吻浅浅的印在了宁舒的唇角。 宁舒的身躯像是有细密的电流快速的流窜而过,快到让她抓不住任何,只是能感觉到四肢百骸都透着舒适到令人沉溺的酸软、酥麻。 胸膛内跳动的心脏失了心跳,怀中像是揣着一只懵懂而莽撞的兔子,急躁不安的撞着她本就软绵的心肠。 指尖微微颤栗,湿濡的指腹落在了女子的眉眼间细细的描绘、勾勒着,可是这远远不够。 什么不够,宁舒并没有想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身空虚的厉害,迫切的需要身前之人的安抚与慰藉将她那颗空荡的身躯塞的满满当当才好。 灼热的呼吸带着温润的热气落在苏梓汐的额头,那种令她感觉到害怕,窒息的威压再度席卷,如同面而来的浪潮,愈发的汹涌无可阻拦,所向披靡的架势好像要将她卷入潮水中淹没。 她承认自己不如宁舒,胆怯地如同不敢窥日的鼹鼠。以至于当着扑面而来的气息陡然锋锐让她惊惧的时候她再度萌生退意。 第133章 细小的步子往后退着,却撞到了什么——是门槛。 有一瞬间的失措却又快速的被身前的人揽住腰肢带了回去。 即便是在黑暗里她的目光仍是那般的锐利,锋芒毕露,让苏梓汐忍不住的害怕,她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了那于自己面上游离的指腹上。 她的指尖像是蕴了火焰,是滚烫、灼热的,连带着苏梓汐的呼吸有凌乱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间微微滞涩,那种难以言说的旖旎让她头晕目眩。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不能再以‘晕倒’的方式逃避了。 世人总是说‘打一巴掌给颗枣。’ 她好像打了宁舒许多巴掌,就连给的枣子也是青涩中带着苦意的,虽然宁舒并未有任何的不满,可是她却不能再逃避,退却当做不知道。 从来的,她知道。 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无条件得到的,她想要得到某样东西那么必须要去付出。 再者按照她的设想,在此次试炼之后她差不多就要动手。宁舒对她的信任足够支撑着她得到太阴灯,这比她来到崇明剑宗之前预想的时间还要快。 在这之前她必须安抚好宁舒,要铲除一切不好的东西让她的利益最大化。 而其中,宁舒就是最关键的。 宁舒眼眸微暗,深邃暗沉的视线落在了女子温软香甜的樱唇上,喉间微涩,干的嗓子有些疼意,像是有粗粝的沙石滚过刺疼而喑哑。 柔软的舌尖扫过她的指腹,温热的、软绵的像是棉花,胸膛之中的熊熊烈火像是陡然浇灌上热油焚烧沸腾。 眼白尽数被红色的血丝所侵占,呼吸渐重,身躯逼近,看着女子近乎无知而天真的模样宁舒只觉得忍的发颤。 苏梓汐并不喜欢宁舒这般模样,这让她觉得像是变了个人,此刻的宁舒不再是温柔,恬淡的而是沾染了鲜血锋芒毕露的利刃。 给她一种步步紧逼的局促感,让她无意识的开始紧张。 尤其是在宁舒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时,深不可测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无端的让她脸红心跳,旖旎渐起,暧昧横生。 于是此刻不甚聪明的苏梓汐做了个并不聪明甚至是引火上身的举动来,竟然妄图以舌尖将宁舒的指腹抵出去。 在舌尖触碰到宁舒的指腹感受到宁舒浑身如电击中般的僵硬的时候苏梓汐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那因氤氲着不断上涌击散她神智的旖旎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在悄然溃散。 她的手还扶在门框上,抬脚退至门内,一脸的警惕与慌张,站在门外的人面容清隽,柔和的月色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浅淡中透着温柔,勾勒出她挺拔颀长的身形,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不知道怎么的,苏梓汐恍惚的觉得此刻锋芒毕露,不再温柔的宁舒有些……让她的心漏了几拍。 那种无端而起的情绪让她看不清、摸不着恼火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死死的遏制住它想要更进一步的翻腾。 宁舒在逼近,苏梓汐在后退。 身后的薄纱将她藏匿模糊了她的身形,这样朦朦胧胧的感觉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 她看到宁舒素手微抬,修长的指节在夜明珠的微光下显得格外的皙白,食指微动,房门‘哐嘡’一声,紧闭。 昏暗不明的房间像极了上一次…… 有种情景再现的感觉。 她犹记得当时自己被宁舒撩拨紧逼的进退维谷不得不装晕作为结束。 同样的方法已经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太好使了。 明明宁舒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从容,可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儿上,让她忍不住的瑟缩,颤栗。 “梓汐在害怕。”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 女子的面颊微红,胸脯随着呼吸起伏颤动,眼神甚至是都不敢落在她身上,只是掩耳盗铃般的落在旁的地方。 宁舒的眼睛格外的好,她甚至能看清楚女子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圆润、晶莹,必然是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芬芳。 此刻的梓汐像是熟透的果实,红艳、透着黑红的糜烂,好像再不采撷便会因为熟透而腐败。 她的举措分明是紧张、不安的,可是落在宁舒眼中无一不是惑人心弦,引得她不能自拔的风情。 宁舒暗自唾弃着自己。 自诩正道之辈竟然内里是这样的。 宁舒的话让苏梓汐生生的止住后退的心思,她不该抗拒,害怕宁舒的。 似乎是想明白了,她就站定在那里。 与宁舒只有一层薄纱之隔,触手便可及。 第113章 :浅尝即止 床帏间所用的纱幔中掺杂了上好的鲛纱银丝在朦胧的夜明珠的映衬下泛着粼粼波光,床榻之上人影交叠,苏梓汐半压在宁舒身上 虽然此前从未接触过该是如何,可是随着渐起的情欲而来的空虚让她似有所悟,再加上宁舒…… 身下之人隐忍不发,眼尾似是被胭脂晕染染上了旖旎的红,床帏间略显逼仄,温度在节节攀高。苏梓汐能感觉到自己的额间生出一层薄汗,鼻翼翕动有些潮湿的温热 。 放在女子如柳枝般柔软的腰肢处的手因为紧张、克制、隐忍而蜷缩,轻薄的衣衫料子在她的掌心变得湿濡,发皱。 而她就躺在床上执着女子的手引领着羞愤欲死的梓汐,浓密纤长的羽睫不住地翕动,女子檀口微张不断地喘息着。 第134章 尖利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处,刺疼、微痒更多的是带来难以言说的颤栗,她的眼睛泛着涩意,喉咙干渴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烧灼。 说不紧张是假的,虽然很想翻身为主将女子压在身下。 可是…… 她并不愿意在除却新婚夜之外的场合将梓汐如何,婚前乱来,女子清誉总归是不好的。 虽然修真界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可是宁舒在对待苏梓汐的事情上有着近乎偏执的认真。 她并不愿意梓汐身上有任何的不好。 宁愿那个人是她自己。 被宁舒执着的手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缩之意,她的手随着宁舒的引领颤栗不止,浓纤合度的身躯被衣衫包裹着她从来都知道裙衫之下的身躯并不瘦弱。 可是却也未曾真正的看到过,皙白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不知道是因为宁舒隐忍的太久还是因为她的举止太过轻浮狎呢,以至于指尖所到之处肌理颤栗不止。 秾艳到极致的红艳让宁舒浑身都染上了珊瑚色,身躯之上圆润的汗珠不断的生出、滚落。她的呼吸随着动作而紊乱,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鸦色的青丝泼墨般在床榻之上铺散,如同茂盛的海藻一路蜿蜒,鬓边的乌发湿濡,眼眸半阖,胸膛之中的心跳恍若擂鼓。 “梓汐……”声音嘶哑难耐,像是许久没有喝水的人,干涩的不像话。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花在眼尾悄然绽放,绮丽的唇瓣随着她的话而翕动“吻我。” 那情动难以自已的模样让苏梓汐都不敢多看,她从未看到过这般如花胜景,红梅白雪般的人物在她身下,任她挼搓,由她予取予夺。 身下之人给予苏梓汐极大的反差让她不由自主的俯身下去,青涩而浅显的吻落在了青筋暴起的脖颈。 脆弱而致命的地方就在她的唇瓣之下,而宁舒却是这般荏弱的姿态,是不是只要她此刻张口含住、用力,这世上便会再也没有这个人。 衣衫微微敞开露出半抹浑圆的弧度随着呼吸起伏,如玉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宁舒扶着女子的头按压着伏在她身上的女子,浑身湿濡被汗水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般。 似乎是觉得女子太过青涩懵懂,犹如钝刀子割肉以至于让她格外的煎熬难耐,宁舒再也忍不住的撑着手臂护着女子的头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苏梓汐还在吻着宁舒的脖颈,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宁舒压在身下。 想到刚才宁舒躺在她身下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的样子,她的脑子止不住的发麻,双手推搡着宁舒。 却不妨按压在了宁舒半敞开的肌肤上,那丰盈的软绵让她意识到那是什么,臊红的脸几欲滴血,还未用力便移开。 以至于让宁舒毫无阻拦的欺身压下让她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还来不及再度反抗便被宁舒以吻封唇,所有的话语缄默于唇齿间。 蛮横的亲吻带着一股野蛮劲儿让苏梓汐无法招架,唇瓣微麻刺疼,唇齿大开以至于让宁舒长驱直入。 她并不知道这番热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脑子变得晕乎乎、飘荡荡的聚不拢神。 潮湿的亲吻从唇瓣移到了耳垂,圆润的耳垂因为发烫而薄红被宁舒含在口中细细舔舐着。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沸腾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缺少了点儿什么东西,希望宁舒…… 希望宁舒如何,她也不知道。 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宁舒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 修长皙白的脖颈上扬绷的笔直,脖颈处的梅花竞相绽放,隔着衣衫宁舒的手在女子身上游离着,她还有神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并没有借着情欲上头而再进一步。 几乎是有着强大的自制力在自己快要遏制不住想要扯落女子的腰封之时从女子身上翻身而下。 背对着女子,坐在床榻之上。浓密的长发如瀑在她身后披散着,衣衫凌乱微敞露出来的肌肤上还有着几许浅淡的吻痕,并不显得激烈只是格外的暧昧。 苏梓汐躺在床上喘息着,发懵的盯着床顶缠枝花卉,指尖缠绕着的灵气慢慢的散开很快的消失不见,蕴在指尖之际悄无声息,消失之时亦是。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割裂开变得空洞,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空洞,渴求着什么,但是那种牵扯着她神智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那种感觉让她无法主宰自己的身躯,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 她知道的,宁舒是在乎自己。 如果宁舒真的在乎那么必然不会在此刻有过分的举动来。 可是刚才没有理智有些疯狂的宁舒让她有些不确定,以至于,她在戒备,如果…… 宁舒真的要不管不顾,她必然会出手。 好在宁舒并没有辜负自己对她的信任。 甚至是都不曾让她的衣衫凌乱,只是……脖颈处的刺疼让她不适的蹙眉,宁舒、是属狗的吗? 撑在床沿的手不断的收紧,指尖抠挖着,宁舒从不蓄甲所以她的指甲很短在她用力的时候疼痛的是她的指尖,丝丝缕缕地血腥味儿钻入她的鼻腔让她的神智回拢。 十指连心,这个说法是没有错处的。 宁舒起身,并不敢转过身回望女子,就怕自己看到之后再也移不开步子,甚至是做出过火的事情来。 第135章 第114章 :其实无需在意我 萧索而静谧的山间小道中他望着不远处的院落,氤氲在月色下的微光就此湮灭,他静静地伫立片刻而后转身,山路蜿蜒消失在黑暗里就像是暗夜匍匐前行的毒蛇。 回到住处打来冷水,刚从井中打上来的水冰冷的厉害,却也让他的头脑更加地清晰。 “你最近夜里总是出去干什么啊?”身后传来房的声音,“你不会是夜里还要练剑吧?” 似乎是想到对方的刻苦,躺在床上的人顿时坐不住了,跟打了鸡血一样,“不是,你真的去练剑了?” 平日里他都那么努力,夜晚不睡觉还要去练几个时辰的剑这让自己怎么活啊! “明天就该发试炼组队的消息,早点睡吧。”说着他也爬上床,不再说话。 可是房间里的另一个却睡不着了,满脑子都输对方怎么可以这么刻苦一点儿活路都不给自己这样混吃等死的人留。 * 初晨的曦光穿透树梢洒落下来,站在那儿的人抬起手将眼前的光亮遮挡,似乎这样会让自己的眼睛好受些。 刚打开院门的邱彦书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纯净的面容宛如从未变过,一如当年,可是他却是知道她从不似她的面容那般看起来纯净无瑕。 目不斜视,准备离开。 就在他欲要擦肩而过之际却听得苏梓汐开口,“此番试炼你也要去吗?一定要去?” 试炼都是前辈带后辈,因为后辈太过青涩、稚嫩虽然能被选择为试炼的秘境不会太过凶险可是万事万物总有不确定性,为了保护新弟子所以都会派遣本门弟子入内保护。 总不能别人来门派修个仙,你却要人家死在历练中或者是历练的路上吧。 邱彦书并不知道苏梓汐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你无权干涉我的决定。”他不喜欢苏梓汐这种质问甚至是想要替他做决定的口吻。 苏梓汐并不希望邱彦书去往秘境之中,因为她并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愿意让邱彦书察觉到自己更多的不对劲甚至是发现自己有着不好的一面。 虽然邱彦书也没有把自己看的有多好,但是至少对方是在意自己的,这一点无需质疑。 苏梓汐并没有在意邱彦书说话的态度,神色依旧,“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宁舒对你的提防戒备吗?” “……” 提防戒备什么不需要多说邱彦书也明白,师傅对自己比从前冷淡了许多,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是在带新弟子回缥缈峰的时间都少了。 他并不知道师傅从中起了何种作用,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师傅在他变忙之前说过的话。 “若是忙不过来缥缈峰也可以不回。” 似是而非的话不是很明显吗? 看着邱彦书握拳的手在渐渐收紧,苏梓汐嘴角微扬,还是在意的吧。 虽然有那么一丝不渝但是苏梓汐觉得自己尚且能忍耐下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在意宁舒的看法,但是你在意所以……需要我再说的明白些吗?” 看着苏梓汐一副全都是为自己好的口吻,让邱彦书无端的恼火,“终于不藏着掖着了?”他不知道苏梓汐是出于什么心理在他面前心安理得的说着自己对师傅的毫不在意。 要知道在师傅眼中,可能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的未婚妻是在意她的。 可是现在苏梓汐站在她面前说着什么,是觉得自己没有她想象中的厌恶,反感她,所以就开始不再装腔作势了是吗? “你是觉得我不会告诉师傅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而保守秘密?”邱彦书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不知道是气愤苏梓汐对师傅的轻视还是气愤苏梓汐变成这个样子。 他觉得苏梓汐是在试探自己,毕竟上一次自己并没有狠下心来将她扯到师傅面前去而是想送她离开。 这个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拿着这个作为由头就觉得自己还是在意她的,虽然他确实是在意的,可是他并不喜欢这种试探,拿捏的感觉。 苏梓汐好奇的看着求邱彦书,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邱彦书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看起来很幼稚,没长大吗?” 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试探邱彦书到底是更在乎自己还是宁舒? 她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试探自己,让她从邱彦书和洛尘之中选择一个,她也选择不出来,因为他们对于她而言都是同等的重要。 所以她不会去问邱彦书这样的问题,更不会再去试探,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邱彦书是在意自己的这就够了。 那么她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结邱彦书对宁舒的在意。 “难道不是?”他可还记得苏梓汐做的那些事情。 如果不是苏梓汐越界师傅又怎么会对自己心生戒备。 说到底还是因为苏梓汐。 苏梓汐难得的沉默,因为她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行为。那个时候知道邱彦书因为自己所以不愿意回来,甚至是回来了还要刻意避开自己。 让苏梓汐一度怀疑邱彦书不在意自己了,当自己在意的人不在意自己的时候有多么难过和委屈。 所以她忍不住的去嫉妒那个让邱彦书在意的人——宁舒。甚至是觉得因为有宁舒的存在所以求邱彦书才会如此。 第136章 行为必然有些过激,偏颇。 这些她无法否认。 “你喜欢宁舒,其实无需在意我。”她不喜欢宁舒,会离开是必然的。 她并不介意宁舒和别人在一起,对于她来说如果到后来宁舒真的放下,她很乐意看到。 邱彦书皱眉,眉峰紧蹙,显得眉眼戾气格外的重,他不知道苏梓汐是怀着何种心思说出这句话的。 这让他觉得恶心,反感,苏梓汐的话不仅是对他的践踏更是对师傅的侮辱。 将他当成了什么,又将师傅当成了什么。 是她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吗? 还是她觉得这样做的目的很好?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和把戏,如果你真的觉得从前的情分不值一提,我不介意对你动手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 总好过她继续祸害别人,他总觉得她没有长大,或许不通情爱才会说出那些话语。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师傅太过在意苏梓汐,他无法想象出如果师傅得知自己在意的未婚妻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是何种模样,他根本不敢去想。 第115章 :唯独你不行 可是直到此刻听到苏梓汐所说的话语他才恍惚觉得可能她不是不懂情爱而是没有心。 是啊,怎么会有心呢?有心的话又怎么会在当初踩他一脚将他踩进泥里险些爬不起来。 他对苏梓汐的感情是复杂的,由衷的说他是不喜苏梓汐的,可是面前这个人不是陌生人而是他的妹妹,他疼过、宠过的妹妹。 他知道她有多敏感,多脆弱以至于总是忍不住的心软,却又无法释怀当初她的所作所为,以至于对她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伤口残留的时间太久,哪怕是结痂都不敢去触碰,也不敢去提及。 苏梓汐就这么看着邱彦书,轻轻的摇头,反驳着:“你不会的。” 虽然他的态度还是莫名让她捉摸不透但是不妨碍苏梓汐知道对方只是嘴硬心软,她已经拿捏到了邱彦书的软处,知道邱彦书从始至终都是在意她的,所以她才会不自觉的将态度摆高,一如往昔。 “……” 苏梓汐笃定的口吻让邱彦书厌烦想要反驳,可是,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 因为苏梓汐说的很对。 自己不会。 虽然他是那样想的,但是两者取其一他抉择不出任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 这种被苏梓汐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感觉让他烦躁、厌倦,以至于眉峰越发的紧蹙,口吻也越发的不耐烦,“如果你再多干几件不讨好的事情我会的。” 耐心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只要苏梓汐再肆无忌惮的做些让他感觉到厌烦的事情,也许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恋、顾及。 “我想你是误会了。”苏梓汐皱眉,她不喜欢这种被邱彦书误会的感觉,更何况她不是来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的。 两人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下来,没必要因为她词不达意的而让缓和下来的关系再度冷凝。 苏梓汐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以及提议有什么问题,她不喜欢宁舒,而邱彦书恰好喜欢她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兄长得偿所愿有什么错处吗?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对的,那是两人之间的情感纠缠,并不是货物,是苏梓汐说不要就可以拱手送人的存在。 并不是苏梓汐说不要宁舒便能将倾注在她身上的感情收回再另投他人。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是你和宁舒之间的阻碍。”苏梓汐以为邱彦书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故而说的再明白些。 邱彦书嗤笑:“我总以为你是不懂如今才知道你是蠢笨无知。” 苏梓汐的确不懂情感的复杂,在她看来她喜欢想要得到就好,可是感情并不是这样生硬的,是细水长流的温柔。 她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是称得上一句差。 但是还是在等着邱彦书将话说完。 “你、将师傅,将我,将你自己置于何地?”他真的很想掰开苏梓汐的脑子看看,她在苏家这么些年都学了什么。 “我让你往前看为何你要否认拒绝,为何你总是待自己宽容待他人总是尽显苛责,你究竟是不懂还是心思恶毒性情凉薄。” 这话不可谓不重,苏梓汐就像是被踩了尾炸毛的狸猫,双瞳气的泛着红意,就这般瞪着邱彦书。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邱彦书可能苏梓汐早就要动手。 可是唯独说这话的人是他,所以苏梓汐就算是再生气也忍下了。 毕竟邱彦书说的是事实,她的确不太懂感情这种复杂多变的东西,也不想去懂。 “她和我怎么会是一样的!” 她和宁舒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宁舒多有不公平,可是她已经退让了啊! 她都没有再和宁舒争,都将兄长让出去了。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训斥我。”苏梓汐眼神阴鸷的凝着邱彦书,“你要去我也没办法,你且等着吧,你看宁舒能容忍你到几时。” 苏梓汐再度不甘心的刺激着邱彦书,她不好过也不愿意让邱彦书好过,抓着邱彦书的痛脚猛踩还要再笑着说不是故意的。 “你以为宁舒是什么良善正直之辈吗?”苏梓汐不屑地轻嗤,“人心都是坏的,宁舒也不会例外。” 第137章 她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好人,坏人才是常态,好人,终将不得好死。 宁舒也不会例外。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就像苏梓汐一样,冷漠、专横、自私、欺言善妒。 因为邱彦书的话苏梓汐气到浑身发颤,就像是被人扒了身上的皮露出身体里肮脏腐朽的血肉骨骼,让她如芒在背,难堪到极致。 手心里捏着的瓷瓶都快要被她捏碎,这原本是对给邱彦书的丹药。 有利于邱彦书的修行,毕竟邱彦书卡在瓶颈太久,她也有些担心。 白色的瓶子在空中划出弧度砸了过去,邱彦书以为苏梓汐恼羞成怒想要对自己动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番有了防备,抬手,利刃出鞘,银光乍现。 瓷瓶四分五裂,因利刃而破碎的碎片散落各处。 眉骨处传来刺痛,粘稠的液体滑落,视线有些模糊的红,是他的血。 四分五裂的瓷盏有一个碎片划过他的眉骨鲜血淋漓,看着他眉梢的血色,苏梓汐有些慌乱,她…… 只是想砸邱彦书没有想让他受伤的。 看着眉间含煞的人,想要说出口的软话被哽在了喉咙间。 “你是不是以为我知道你在意着我我就会任你羞辱。”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自己,唯独兄长不可以。 兄长是她至亲至爱之人,如何能这般待她。 苏梓汐靠近邱彦书,抬手,丝帕按压住邱彦书的伤口,另一只手死死的攥住邱彦书的手腕不让他后退半分,并且按压着伤口的手还在用力。 直到邱彦书疼痛出声,苏梓汐才泄了力道,“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唯独你不行,邱彦书。” 即便是自己的确是不懂情爱,但是也不该是邱彦书这般侮辱她,她不是个好人但是从来都对得起她的兄长。 肩胛骨被剑鞘所抵,将她推开,隔开距离,丝帕落在地上,邱彦书就这般冷然的看着苏梓汐演戏,“收起你这副虚假的嘴脸,我不需要。” 说罢,看也不看僵硬的苏梓汐,就这么径直离开。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破裂。 第116章 :梓汐伤着何处了? 苏梓汐僵硬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垂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丝帕,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憋闷的厉害,酸涩难忍,有些想哭。 于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陌生,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气恼地究竟是邱彦书对她的讥讽还是邱彦书一针见血地戳穿她的伪装。 不得不承认,兄长,是真的很了解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副皮囊之下是何种心肠,以至于总是能极快的戳破她的伪装、谎言,让她有种被拆穿的羞耻和恼怒。 诚然,她的确是有着别样的算计,可是她还是在意兄长的,至少她还记得兄长喜欢宁舒。 自己作为妹妹撮合一番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她有着自己的私心,可是这番私心能够成就兄长,他为什么拒绝、愤怒、翻脸。 宁舒对她的占有欲越发的强了,这让她莫名的恐慌,她觉得自己或许等不到那个时候,毕竟宁舒太过在意自己,她现在没有把握在欺骗宁舒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宁舒的视线,想要舍弃一样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喜欢上另外一样东西,将其替代掉。 是,她不是个好人。 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 思索再三最后的目标落在在兄长身上,没有人比兄长更适合。 兄长在意自己,可能没有儿时那样多可是兄长还愿意保护自己说明他是在意的。 而兄长是宁舒的弟子,相处的时间都是机会,更何况兄长本就喜欢宁舒的。 如果不是想到兄长喜欢宁舒她也许就不会将目光落在兄长身上,转而投向其它人从中抉择。 虽然这样说也无法掩饰她利用兄长自私自利的心思。 可是她也只是想帮兄长啊! 对,她只是想让兄长得偿所愿而已,兄长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在她心口插刀,兄长不该如此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甚至是后悔,自己不该将这些小心思打到兄长身上的,好不容易和兄长的关系缓和下来,如今…… 缓缓的蹲下身将地上的丝帕拾起,上面鲜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双目。 握着丝帕的手收紧,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不断的蔓延钻入她的鼻腔中,她的头脑有些发木。 恍惚觉得自己是疯了,算计来算计去竟然算计到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身上,何其讽刺。 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抽了那个想法一出来就觉得兄长很合适,毕竟兄长是喜欢宁舒的。 而且兄长是向着她的。 庭院之中种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她记得刚来的时候缥缈峰上的土是肉眼可见有翻动过的痕迹,那些都是因着她的到来,宁舒栽种的。 剑修清苦,而且都有些轴,修炼起来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又怎么会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去管什么花草好不好看。 空旷而幽静的小径中,她环顾四周,肉眼可见的低迷、彷徨。 这让一回来的宁舒看了个正着,远远的看到女子站在绿叶红花中,身细如柳背对着自己。在看到梓汐的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被什么东西快速的填满,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欢喜之情。 第138章 “梓汐。” 清冷冷地声音里饱含难掩的情愫,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 苏梓汐想要将手中的丝帕藏起来,却没能抵得过快步上前走到自己面前的宁舒。 空气中似有若无地腥味让宁舒地眉峰微蹙,鲜艳的颜色还来不及藏匿便被她看的分明,肉眼可见的慌张,执起女子的柔夷细细查看着:“怎么会有血,梓汐伤着何处了?” 看着低头翻找着自己手上有无伤口的人,苏梓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胆怯的厉害,就好像刚背着大人干了坏事的孩子,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大人,慌乱的不行。 紧张的想要蜷缩收回被宁舒执着的手,却被宁舒握住不让她退缩,“我都看到了,梓汐躲什么?” 宁舒看了女子一眼,以为女子是害怕自己担心或是责怪所以才迫切的想要缩回去。 温热的指腹从手背摩挲而过,轻微的疼意让苏梓汐忍不住的垂眸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伤口。 并不深,也不长,却在皙白光滑的手背上格外的显眼。 就像是完美无瑕的玉石上有了细微的裂痕,虽然不是很明显,却也让人忽视不得只觉得突兀至极。 泛着药味儿的苦涩漂浮在空气里,微凉,柔软的绿色药膏被宁舒细细的抹在伤口处。 一直没有听到女子说话,这让原本想要询问女主因何而伤的问题也问不出口,莹润地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瞳孔中还有着紧着和怯意,好像是在害怕她的责问。 这让宁舒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只得低声叹息,“梓汐小心些,伤着了我会……” 后面的两个字在宁舒的嘴里绕了一圈却没有说出口,耳垂绯红,似有赧意。 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让苏梓汐并不好受,她看着宁舒,然后想到了什么。 “阿舒这几日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上午还没有过完宁舒居然就回来了苏梓汐不由得有些奇怪。 说到这个宁舒微微展颜一笑,似乎是因为很少笑以至于宁舒的笑有些生硬,却也格外的好看,就像是刚长出来的雪莲颤巍巍地抖动着花瓣,绽放出它特有的美丽。 “梓汐马上就要去试炼我想陪陪梓汐。”说这话的时候宁舒有些不敢去看苏梓汐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昨夜过后,宁舒总有些不敢面对梓汐,虽然依旧挂念,在意梓汐,可是看到梓汐又会生出不知名的退缩之意。 就像是懵懂的幼兽,有些跃跃欲试地想要离开家中却又对未知的一切惶恐不安,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在家门口徘徊,踱步,思忖着。 提到这个苏梓汐微微一笑,宽慰着不放心的宁舒,“阿舒不要担心相信我,等我的好消息。” 反手将宁舒的手握紧,好像要给予宁舒相信自己的信任感,让她更加相信自己可以,不要再因此而质疑,甚至是动不让自己试炼的念头来。 两人在一起腻歪了大半天,毕竟第二天苏梓汐就要下缥缈峰,宁舒有些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第117章 :你也是好事临近了快 秋日清晨的阳光朦胧还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薄雾,苏梓汐站在山脚下她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离开崇明剑宗赶往试炼的秘境。 但是她接到的便是在次日的此刻于山脚下汇合,可是她最先看到的并不是她的另外三个队友,而是林秋水以及徐若烟师姐妹。 她们身侧还站着一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眉眼温和,哪怕是不说话也觉得她娇俏可人。 是楚新柔,二长老的弟子。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楚新柔回首,然后朝着苏梓汐展颜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明媚而阳光,让人不自觉的忘却心中的阴霾变得通透。 “苏道友。” 她是此次三人中的保护、指引担当,在不涉及他们自身的安全时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出手,当然她不会离开他们,毕竟他们三人是组队试炼。 苏梓汐以为自己的队友是玄妙宗的二人,有些疑惑 ,此番不是崇明剑宗本宗门试炼吗?自己姑且不说,因为她是宁舒的未婚妻算是半个崇明剑宗的人因着宁舒的威望塞进来自然是无人反对的。 可是,玄妙宗的她们可没有理由也加入其中,就算是玄妙宗和崇明剑宗颇有渊源可是到底不是同一个宗门,还是亲疏有别的。 看着苏梓汐疑惑地神情楚新柔便知道苏道友误会了,忙解释道:“玄妙宗的二位道友要回去,我们顺路可以相送一程。”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一队的人比之其它人出发的要早的缘故。 “原来如此,二位道友我们又见面了。”苏梓汐颔首表示理解,而后同玄妙宗的师姐妹打招呼。 同玄妙宗的林秋水、徐若烟见完礼便看到身后的长阶上走下来的二人。 一男一女。 女子面容清冷,眉眼疏离,自带一股凌然傲气,手中握剑走在最前面同身后的段牧拉开距离,显然二人是不大相熟的。 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楚新柔眼中蕴着不知名的笑意,朝着苏梓汐介绍,“连素,段牧。” 而后又朝着二人介绍苏梓汐,“苏梓汐,苏道友。此番试炼你们三人组队进入秘境。” 连素的视线顺着楚新柔落在了苏梓汐地身上,苏梓汐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抬首,四目相对,而后颔首。 第139章 她好像看到连素的唇角微微上扬出好看的弧度,但是很快又被其压了下去。 一行人寒暄过后,便动身出发。 修士不仅修心兼顾修身,一行人并没有一味地以术法亦或者是法器代步,不过是遇到偏僻,荒山,天阻之地略使一二。 一连几天都是风餐露宿的,这日恰逢阴雨连绵天,天气不好,大雾四散,以至于目之所及有限,便准备寻一处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一处村庄,在烟雨朦胧之中显得格外的虚无缥缈。 看着那在连绵起伏的山脚下被烟雾所模糊看不真切的村庄,在段牧识海里的庆元君倏的睁开双眸,眼神如炬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连素抬手擦拭掉眼前模糊视线的雨珠,而后继续行走着,只是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旁的地方,看起来有些分心。 村子里收拾的格外的干净整洁,甚至是门扉上悬挂着的东西都格外的喜庆,瞧着像是要过节似的。 因为他们人太多,没有谁家有那么多的空房,所以他们是分散开住的。 徐若烟以及林秋水师姐妹必然是在一处的,而苏梓汐则跟连素、楚新柔二人住在另外一户人家中,而段牧作为此番组队中唯一的男子自然是独居。 好在几家隔着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天气不好以至于格外的暗沉,明明还早得很可是却给人一种天黑了,很晚的错觉来。 “瞧着外面家家户户都挂着红,是有什么缘故吗?”问这话的人是楚新柔,她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活泼的。 主要是其它的人都因为不熟悉显得格外的拘谨,话也少。 林秋水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不适应,更因为阴沉沉的天气让她的心情都不怎好以至于人有些懒散,倦乏。 她的头靠在徐若烟的肩膀上,半阖着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赶路还是因为淋了雨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寒意上涌,以至于鼻子有些堵塞,人更是因此而怏怏不快。 被林秋水靠着的徐若烟时不时的伸手去触摸林秋水的额头,探查对方的温度,虽然已经服下丹药但是徐若烟总是有些不放心。 这会儿听到楚新柔的询问,她也抬首倾听,毕竟她也好奇得很。 听人讲话并不耽误她什么,感觉到手中杯盏的水不烫了,将杯盏递给林秋水,“喝点水吧,秋水。”她的性子娴静,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若是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到,毕竟徐若烟不想打扰正在说话的其他人。 “哦?那呀。”老头听到询问便知道她们指的是什么,“明天村子里有喜事,你们刚好可以沾沾喜气,等喜事过了再走也不迟。” 众人没有想到还有这番缘故,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不就是赶巧了吗? 他们本就要在村子里借宿的,而且喜事也不需要他们等什么,也就在明天而已刚好可以看热闹。 “成亲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苏梓汐含笑道。 楚新柔看向苏梓汐,眼神格外的暧昧,“苏道友不着急,你也是好事临近了快。” 最近掌门天天抱着算盘,又是忧愁又是开心的,很难不让人猜到什么。 毕竟仙尊那般喜欢苏梓汐,婚事怕是也快了。 也不知道是被楚新柔的打趣还是因为旁人的目光,苏梓汐垂首,几乎是将脸埋的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一副被说的不好意思的模样。 就连旁边的连素闻言也是眼眸含笑的,瞧着也有几分笑意。 段牧的视线落在苏梓汐身上,但是很快的又移开。 毕竟这样盯着人时间久了显得冒犯、唐突。 说真的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仙尊的未婚妻组队的,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现在都跟仙尊的未婚妻组队试炼了,那么离他见到仙尊本人还会远吗? 第118章 :喜事 越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天色越发的暗沉,天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随时都会塌陷下来,看的人胆颤心惊。 这夜苏梓汐睡得并不安稳,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灵气稀薄不说,也有些紊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蓄意干扰着灵气的生蔓延。 这一路来并不是她独自一人,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过背后装神弄鬼的东西,必定是要祭出她的红俏的。 可惜的是她并不能如此做,她身边还有着其它人,而且还是崇明剑宗的弟子,她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就如此刻,即使是她知道这个村子不对劲,可是背后的人远高于他们队伍中的楚新柔,连楚新柔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又如何能表露出任何? 夜晚躺在类似于通铺的床榻上她有些睡不着,内心的不安总让她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听到外面传来唢呐,喜鼓的声音。那声音刺耳又突兀在漆黑的此刻显得尤为诡异。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沌,身体有些僵硬,那种类似于之前被蝶衣所控身不由己的感觉再度涌现出。 就在苏梓汐想要强行挣开的时候,却发现身侧躺着的楚新柔缓缓起身,她的眼睛于黑暗中亦是明亮的,她感觉到楚新柔在看自己。 她的眼神有着刚睡醒的惺忪、迷惘更多的是不能自控的震惊和慌张,也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苏梓汐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僵麻,就在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她在被操控之前自己起身。 第140章 宛如僵木的傀儡,就在她下榻的时候旁边的连素也紧跟着起身。 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们,将她们带到同一处。 那是一所宽大的宅院,和村子里的屋舍格格不入,显得尤为富足、奢华,庭院里张灯结彩,红绸随着寒风飞舞在空中摇曳。 她们来的时候发现徐若烟、段牧已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二人站在内堂靠近婚礼的中心,内堂能站的人一般都是婚礼男女双方比较亲近的人才能入内。 他们只不过是过客,就算是观礼也应该在外面,无论如何都不该进来的。 视线环绕一周,她恍惚发现少了点什么。 直到看到徐若烟惶恐不安恐惧到红了眼眶的双眸她才察觉到徐若烟身侧没有看到林秋水。 要知道林秋水就像是伴随着徐若烟而生长的丝萝,攀爬着徐若烟一刻都不愿意和徐若烟分开。 为什么没有看到林秋水,难不成是林秋水发现了什么,出事了? 外面锣鼓喧天,声音越发的刺耳,让苏梓汐不悦的皱眉,震的人耳朵疼。 几人视线交汇,都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其中还算镇定的人莫过于连素和段牧,但是段牧得镇定是表面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慌张只是不太明显,而连素的眼神则是波澜无惊似乎是真的是毫不畏惧。 苏梓汐不由得多看了连素几眼,连姓很特别,名门世家之中连家向来是深居简出,从未拜入任何宗门门下。 连素或许是连氏旁支,不然怎么会入崇明剑宗。 当然这只是苏梓汐的猜测而已。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陡然发现外面的乐声停了下来,阴冷萧瑟的风将房廊下的红灯笼吹的摇晃不止。 进来的是一位身量高大,容貌清隽俊美的男子,男子眉眼间是难掩的阴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气沉沉。 更重要的是他的脸很白,不是那种正常的白,就像是不染纤尘的纸张描摹上去的一样,白纷纷显得格外的不正常。 他的瞳仁有些呆滞,不那么灵动,看起来不那么像活人,苏梓汐的余光里看到了止不住颤栗的徐若烟。 徐若烟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抖若筛糠,齿关颤动,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都退了下去。 她努力的想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让徐若烟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如何都移不开,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男人艰涩的转动了眼珠子,然后朝着几人的方向拜了拜,而后才直起身子。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静的喜娘在看到男人行完礼之后,张开嘴,尖利粗哑的嗓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送新娘!” 站在那里的苏梓汐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喜娘,因为喜娘高声说话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的,所以苏梓汐看的很清楚,那个喜娘嘴里是空洞,黑漆漆的。 没有舌头怎么说话,可是她分明是听到了喜娘的声音的。 外面的喜乐再度奏响,声音震天,略显嘈杂,然后她就看到了被媒婆扶进来的新娘,这样说也不对。 新娘是被两位媒婆架进来的,红色的鸳鸯绣花样的绣鞋在地上摩擦着,翘头绣鞋上拇指大小的珍珠在木地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红色的盖头是那种薄纱丝质的,新娘子被红盖头盖上,让人看不太清她的面容,在薄纱下显得影影绰绰,朦胧模糊。 门外的花童提着篮子将花篮里的花撒了出去,在天空中纷纷扬扬而落。 看着被风吹进来的花 ,楚新柔瞳孔放大显然是被震惊到的,那花落在了苏梓汐的衣衫上,让苏梓汐忽视不得却也无法伸出手将其拂去。 白色的花在粉色的衣衫上格外的醒目,苏梓汐察觉到旁边的他们在看着那白色的花,可是他们都动弹不得,无法。 那被风吹进的红白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外面的唢呐声就没有停下过,可是此刻他们心中涌现上的更多的是未知的惶恐。 这场景瞧着不像是婚礼,说是丧礼都有人信的。 谁家成婚塞白花,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一拜天地!” 新娘身躯僵硬的像是土块儿,身上微微发颤,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新郎官已然转身面朝外面的院子而她身侧的新娘还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堂。 新娘子旁边的两个寸步不离的媒婆于此刻也彰显了她们的用武之地,强硬的将新娘子转过身去。 而新郎官也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恍若未见。 新娘被按着头首垂下去,二人同时拜天地。 第119章 :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为星夜寥寥加更】 徐若烟站在那里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从眼眶中滚落,别人可能都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看的分明。 那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林秋水,是她的同门好友,而新郎官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而是当初秋水惨遭同伴背叛之际护她周全逃生的凌羽。 他们三人同出玄妙宗,自小是在一处长大的。 当初得知凌羽身死她悲痛欲绝,几欲晕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她还有秋水,秋水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们已经倒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倒下去,至少要为秋水撑住。 她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死里逃生的秋水就知道必然是凶险万分的,不然凌羽也不会折进去。 第141章 可是现在看到他好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说不上是激动更多还是怨恨更多。 如果他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知不知道她们有多难过,知不知道秋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秋水自从好转之后受不得半分惊吓,身边离不得自己,除却自己之外也不愿意同外人打交道,所有的所有她都压在心里。 林秋水站在那里,喜娘还在继续:“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的座位空无一人,林秋水死死的遏制着那让她身躯无法动弹的怪异感,站在那里就是不动一如刚才悖逆着冥冥之中让她俯身拜天地的旨意。 头颅再次被两只手按压着,那力道重的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去,好像如果不低下头她的脖颈就会这样被硬生生的掰断般。 视线的余光里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女子面上滑落,胸口酸胀发涩苦意不断的蔓延让她难以自持,身体里的灵气翻涌如同不安的浪潮拍打、席卷着。 “咳、咳……” 腥甜的血腥味儿不断的蔓延,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这场博弈之中说不上谁输谁赢。 就算是林秋水赢了那也是惨胜,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移动般疼痛的不行,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鲜红的血溅落在地上斑斑点点,那猩红色的血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原本站在那里充当背景板的参加婚礼的人顿时炸开。 不断地往内堂里涌进来,就像是闻到肉包子的野狗,想要冲进来抢夺。 凌羽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最先伸出手地是站在林秋水身边的两个喜娘,她们的脸上涂抹着艳俗的脂粉整张脸画的好笑又惊悚。 原本呆滞宛如傀儡的喜娘在接触到空气里的血腥儿的时候眼神都变的异常火热。 尖利的指甲看的人心惊胆战,就在喜娘的手掌落在林秋水地肩膀上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喜娘的脖颈掉落于地就像是圆润的西瓜在地面上滚动着,喜娘的四肢还在不断的摸索着,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头颅。 “我在这里!” 那从脖颈处断裂的头颅说着话指引着没有偷哭的身躯找到自己,可是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脸上,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另外一个跃跃欲试的喜娘将伸出去的手悻悻地收了回来,可是不断翕动的鼻翼在昭示着她的蠢蠢欲动只是因为惧怕戾气横生的凌羽不敢有所动作。 看到口吐鲜血的林秋水,最着急的必然是她的同门徐若烟,不住地反抗着将她压制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只是让自己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罢了。 “烟烟,不要挣扎。”看着因为着急而枉动灵力的徐若烟,站在那里的的林秋水声音嘶哑低声斥责着。 那强硬的语气同她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可是徐若烟却没有注意。 凌羽看着倔强万分、满是肃杀怒意的女子。 不知道干了什么,林秋水只觉得压着让她不得反抗的气息终于散开淡却。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林秋水抬手将遮盖着自己阻碍她视线的红盖头揭开,就在她想要一把扯落的时候陡然被一只冰冷至极的手按压住。 那手极为宽厚,却也阴冷非常,就像是刚从冬日里的湖水里捞出来一样冷的人牙关打颤,可是林秋水却根本甩不开。 刚才口吐鲜血便是因为她强行冲破桎梏着她的枷锁。 红色的盖头上面绣着连理枝,他记得有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写恋人之间的情诗。 她身上穿的嫁衣是上好的苏绣,料子极软,所用的丝线在真正绣嫁衣前还要用特制的水浸泡柔软才不会让做嫁衣的料子起丝。 这套嫁衣绣了整整两年,前前后后的人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个才完成的。 他记得当时去取嫁衣时的欢喜,到如今都没有忘记过。 那个时候他就想着如果秋水穿上必然是好看极了让他移不开眼睛。 女子的面容苍白,宛如风中摇曳却仍然倔强着不肯低头的花骨朵,眉宇间是难掩的疲倦与不耐,眼神冰冷,毫无温情。 她现在连骗骗自己都不愿意了。 宛如冰雪般冷的手指在林秋水面上流连,就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游离着,让她胆颤,心惊。 就在林秋水想要后退的时候却被凌羽先一步捉住了手臂不让她退却半分,神色低沉,身上是难掩的阴郁鸷气。 “你说过要嫁给我的。”声音粗粝像是沙石滚过般嘶哑干涩。 可是林秋水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死了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人是鬼。 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在听到林秋水说这话时的冷漠还是会觉得心口胀疼,抓着女子臂膀地手在用力,他的身躯有些发颤,极为艰涩地开口:“你、是不是……” 有心想要去问她却被林秋水不耐烦的打断。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不然何苦弄上这么一出。 哪怕是凌羽心里有过猜测,可是却还是因为林秋水所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果真?” “放下吧,你我生死有别。” 林秋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说不出悲凉的人叹息一声,软了嗓音劝解道。 第120章 :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从来! 第142章 凌羽说不出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插进去一把利刃然后翻转,将他的心搅的血肉模糊。 那怨恨的目光落在徐若烟身上,站在那里的徐若烟身躯一僵,像是被恫吓住了。 他们三人是一处长大,她从未看到过凌羽用这般眼神看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抢夺了凌羽最为紧要的瑰宝。 林秋水毫不犹豫的挡在徐若烟身前将凌羽的视线隔绝下来,“同烟烟没有关系,是我!” 颤抖的手触碰着林秋水的面庞,轻轻地宛如蜻蜓点水般,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怎么甘心,他还没有娶到秋水怎么甘愿。 可是…… 伴随着他的死去,他的所爱移情别恋这让他如何自处。 看着眼前极力维护着徐若烟的女子,凌羽满是不敢置信,只是憎恨的目光而已她都不愿意让徐若烟受着了? 就那么喜欢徐若烟吗?那么自己算是什么? 如果自己没有死,同秋水在一起的人本该是自己。 秋水本该是他的道侣他的妻子。 心口密密麻麻地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上面啃咬,酥痒,微疼,紧密地就像是细小的针尖在扎。 三个人里自己因为不善言辞总是会忽略的那一个,好像有没有她都不重要。 就连她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半分,可如今,竟然还憎恨、厌恶自己,这让徐若烟如何能受得了? 凌羽身死,秋水痛不欲生因为凌羽她爱屋及乌对秋水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可是换不来一句感激也就罢了,却还被自己一直暗自思慕的人厌恶、憎恨。 再也忍不住气血的翻涌徐若烟“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来,然后倒了下去。 身体还没有接触到地面就被林秋水快速的揽入怀中,林秋水自己都受了伤勉强将人护在怀中不至于摔倒自己踉跄了好几步。 看着那抱在一起,姐妹情深,两厢缠绵的二人,凌羽只觉得内心深处的火焰烧的他理智全无。 林秋水连忙将丹药拿出来喂给徐若烟,“烟烟,你怎么样?” 关切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因为鲜血而再次暴躁的‘观众’她将徐若烟护在自己身后,宛如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想要与凌羽奋起而争。 “你已经死了,你不该在这里!”她不知道凌羽死后为什么没有轮回转世,又遇到了什么机遇成了鬼修再度回来。 可是不论是何种原由都不能掩饰掉凌羽已经死了的事实。 被林秋水一而再再而三践踏心意的凌羽气的双眸通红,身边的那些‘观众’也不知道怎么的开始蠢蠢欲动。 原本还对他们‘礼遇有加’的人开始朝着他们露出垂涎的目光,就好像看到肉的饿狼。 就在那不人不鬼的东西快要触碰到苏梓汐的衣裙的时候,旁边陡然有人伸脚将其踹开。 是段牧。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新柔挣开了束缚手中已经握上了剑,看到自己冲破束缚的段牧她还赞赏的多看了几眼。 看到楚新柔终于挣脱桎梏苏梓汐也准备假装挣脱让自己恢复正常,却觉背后一疼,苏梓汐侧目看向身侧收回手的连素。 连素看了她一眼,低声嘱咐着:“小心。” 说罢不等苏梓汐道谢便加入战局。 隔着攒动着人群凌羽凝视着怒视着自己的林秋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她。” 从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是此刻看着毫不掩饰的林秋水他恍然觉察到了什么。 秋水总是格外的依赖着徐若烟,有徐若烟在时总是软绵,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徐若烟而忽视自己。 秋水总是说看到自己会不好意思容易害羞。 如今再细细想来只怕不是这样简单吧。 林秋水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让她无法再辩驳,继续巧言令色下去。 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林秋水也不愿意去说自己不爱徐若烟的假话,哪怕是安抚凌羽的谎言她也不愿意去说。 因为她喜欢徐若烟是事实,可是徐若烟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女子所以徐若烟从来没有将她摆在可以喜欢可以去爱的位置。 每次看到徐若烟看向凌羽时难掩爱意和惆怅的神情她总是会忍不住的去嫉妒。 凌羽只以为自己是在他死后才真正爱上徐若烟,其实不是的,她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徐若烟本人。 她从来都不喜欢凌羽,她是嫉妒凌羽的 因为凌羽得到了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徐若烟的喜爱。 可是凌羽本人却是毫不在意。 “果然如此!”凌羽双眸通红,状似癫狂,“那我是什么!你说过喜欢我的秋水!” 他不觉得林秋水有错,只将所有的错处都归结在徐若烟身上。 人总是这样对待自己在意的人总是格外的宽容,即便是错的那个人是她林秋水,但是凌羽仍然要去为她找到借口。 他以为徐若烟是个好的,老实的,可是呢! 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他自认为对徐若烟不薄可是她徐若烟是怎么对自己的! 被林秋水护在身后的徐若烟显然是不在状态地又或者说她是震惊、迷惘的。 第143章 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甚着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忽然间听不懂了? 如果秋水喜欢的人不是凌羽那么又是谁?怎么会呢?凌羽死的时候秋水那么伤心,怎么可能会是不喜欢凌羽的。 “你误会了凌羽,秋水……是喜欢你的。”她无比艰涩的说出这句话,亲口向自己所爱之人说着别人喜欢他。 “一派胡言!” 现在凌羽最不愿意信谁的话非徐若烟莫属。 “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从来!” 林秋水听到徐若烟的话气恼不已,拽着徐若烟的手,“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而不是凌羽。” 这句话放在从前林秋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也只有在此刻,被气愤、羞恼所填满的头颅在听到徐若烟的话时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林秋水就有些后悔了,此刻并不是说出这些最好的时机,可是话已经说出口由不得她反悔,她垂首不敢去看徐若烟。 第121章 :倒像是初自宁氏一族 徐若烟只恨自己为什么刚才受伤时不晕死过去,又或者是刚上受伤太重她脑子不管用了。 不然为什么她会幻听,她听到了什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徐若烟猛的将握着她手腕的林秋水推开。 猝不及防的用力让林秋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说林秋水对徐若烟本就不设防以至于她摔在了地上,错愕的看向了徐若烟。 而徐若烟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肉眼可见的慌乱,“秋水……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徐若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喜欢林秋水,也不能这么说她对林秋水没有男女之情。 她没有想到林秋水对自己的心思是这样的。 眼神慌乱地看向站在那里又似游离在外的凌羽,可是当触及到凌羽眼底的震惊、伤痛的时候徐若烟又很不争气的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天空之中惊雷滚滚,雷电乍现宛如银龙腾飞。 阴云之中雨水降落,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随着银光而湮灭。 村庄,婚礼,观礼人都消失不见。 展露于人前的是一片寂静荒芜的坟场,连绵起伏的小土丘,以及那随风而舞动的孝布。 而凌羽则站在坟场中央看向了他们。 苏梓汐惊讶于连素出众的能力,连氏旁门也这般厉害吗?竟然这么快就破解而出,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她,连素的目光投射过来,“别怕,安全了。” 明明是极为冷漠的语气可是却又蕴含着别样的力量驱散笼罩着的阴霾。 银光乍现,长剑出鞘,站在那里的凌羽抬手尖利的指甲抓住剑刃,声音刺耳难听。 而凌羽也无意和他们纠缠,好像他出现只是为了和林秋水成个婚完成自己死前的遗憾一般,如今看到了,得到了答案也就不愿意继续下去。 随着凌羽的离开,林秋水再也受不住的晕死过去。 众人上前苏梓汐伸出手想要去查看却被旁边的连素给拦了下来,“她身上有鬼咒。” 鬼咒,不死不休的东西,除非施咒的鬼松口不然无解。 难怪凌羽走的那样干脆,他笃定林秋水不愿意死会找他,他还会再回来的。 其实鬼咒对旁人没什么大影响,只是受咒人格外的阴冷,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温度会越来越低也会开始影响身边人的运气。 但是在场的都是修士,对于这两样倒也还好。 看着倒下去的林秋水就算是徐若烟的心情再复杂也还是接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住林秋水,但是她做不到让对方倒在地上,这是她的好友,甚至是亲人的存在。 可是,不接住她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倒在地上吗? 站在这里的只有自己是林秋水最为亲近的人。 如果自己都不管她那么其它人会管吗? 徐若烟从来都不是个胆大的,此刻天气阴沉,似再有雨来,而他们刚经历过和鬼魂缠斗正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 “很抱歉,连累你们了。”徐若烟嗫嚅着唇瓣不敢去看他们。 她不知道发生这样令人尴尬又难堪的事情,他们是如何看待她们看待她们玄妙宗的。 总之是万分抱歉的,如果他们没有护送她们一程也不至于沾染这样的麻烦。 此修仙一辈大多都是刻苦,心向大道之徒,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尴尬不知如何开口不比徐若烟少。 主动开口安慰,倒是显得在看笑话;不开口安慰看着徐若烟精神恍惚的又觉得看不过眼。 要说三人之中纠缠最无辜的人是谁,莫过于徐若烟了。 徐若烟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是连喜欢凌羽都是小心翼翼地害怕让对方发现给他添麻烦。 可是又能去怪谁呢?凌羽已经死了林秋水移情别恋也说得过去,好像是都没有错可是分明事情已经造成。 就连引领着他们的楚新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最后的最后站出来宽慰徐若烟的是一直冷傲自持的连素,“好好保护自身,你的同门还需要你。” 看得出来徐若烟的责任感很强,不然在那个时候怎么还会去接住林秋水。 看着神情飘忽明显不在状态的徐若烟,连素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又恐徐若烟想左拗了心性,故而提及同门之宜想借此让徐若烟想起自身宗门来。 第144章 “多谢。” 一路上众人极为沉默的找到了一处偏僻的镇子落脚。 众人劳累奔波必然是需要好好休息的,便也没有过多寒暄就各自回房。 房间里。 段牧揉按着额角,只觉得自己颅内疼痛难忍,抬手敲打着自己的头部想要缓解疼意。 【庆元君我的头怎么这么疼。】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头疼,神情恍惚,睡眠不足,连记性也带着不好了。 明明是刚发生过得事情可是他却有些模糊不清了,就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越是探究就越费神头疼的厉害。 【你今天很出色,当时的反应很快,想来是灵气虚耗累了吧。】 随着庆元君的话段牧仿佛在脑海里看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时候自己强行挣脱了束缚斩杀恶鬼。 回想自己当时段牧也很满意的点头,而后又想起来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是逃不过感情二字。 【感情这东西真可怕。】说到这个他便有些怅然。 他是个乞丐,从小便被遗弃跟着老乞丐长大,每天担心冷暖饱腹就已经够费心神了 哪有功夫想那么多。 但是闲暇的时候还是会想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究竟还在不在人世,当初又是为何而遗弃自己。 可是想的再多也还是徒劳,没什么用处。 庆元君难得赞同,沉默一瞬有些郁气,【的确可怕,但是也没有那么可怕。】 分明他是赞同的但是听着却又好像是在反驳。 看着累的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庆元君微微叹息,那凌羽身上的气息倒像是出自宁氏一族的御鬼之术。 不然普通死了不久的鬼如何有那般大的能耐勾勒出一个村庄作为障眼法。 又是和宁舒有关系啊,真是阴魂不散。 第122章 :神志不清 浑身的阴冷致使林秋水醒了过来,睁开眼眸看着坐在床前闭眼休息的女子,心口晦涩,她不知道等徐若烟醒来之后该说些什么。 烟烟会不会怪自己,或者是厌恶、反感自己。 这样想着以至于林秋水伸出去的指尖都停在了空中不敢再进一步,或许是因为林秋水身上的气息格外的阴冷,徐若烟感觉到冷意悠悠转醒,然后看到了正凝视着自己的人。 那双圆润的瞳眸中包含的情绪太多,缠绵悱恻的爱意,痛苦挣扎的悔意,那样复杂的情绪在林秋水眼中寂静的流淌着看的让徐若烟心惊。 “你、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徐若烟很快的起身想要去楼下拿吃食给林秋水。 她说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无措,毕竟她还没有有想好该怎么和林秋水相处,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再想和从前一样必定是不可能的。 而林秋水也好像知道了徐若烟在逃避,她本能的有些害怕,她不愿意看到烟烟疏离自己所以在徐若烟转身的时候很快的就抓住了林秋水的手。 虽然感觉到冷可是林秋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任何的不对劲,亦或者她其实注意到了可是现在根本不愿意去顾及这个。 “烟烟……”可能是因为她起的有些猛了以至于头有些晕眩,连呼吸都觉得难受的慌可是她却不愿意松开握着徐若烟手腕的手,她害怕自己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不要走,烟烟,我害怕……” 徐若烟僵硬地站在那里,不忍的回过头去,看着脸色苍白孱弱不已的人抬头仰望着自己,泫然欲泣,脆弱的就好像是风中打着旋摇摇欲坠的花朵。 她此刻看着林秋水的眼神有些复杂,既心疼又无奈,她很想问问林秋水是不是就是拿捏着她性子软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今日,她瞧得分明,在面对凌羽的时候林秋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很想问问林秋水是不是故意在那次之后做出这副柔弱的模样故意让自己心软、不舍。 可是却又在看到她泪水在眼中打着转的时候那些话语尽数被她淹没于喉颈间。 她没有离开只是稍稍靠近而林秋水就像是顺势而为的藤萝将她紧紧缠绕,环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腰间,“烟烟,烟烟我只有你了烟烟,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听到林秋水如此失态的言语徐若烟真的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她对自己的心思究竟是离不开的依赖错认是爱还是真的是……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身上的衣衫微微凌乱,面容红粉,好不可怜,而双臂则是死死的环抱着她的腰身不让她离开。 耳畔是林秋水的哭声,嗓音嘶哑哽咽,让徐若烟不动容都难,最终徐若烟还是抬手抚摸着林秋水如墨的长发,感觉到手掌下女子身躯僵硬一瞬,徐若烟的心片刻便软了下来。 “不要哭了,仔细眼睛疼。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句话说完徐若烟颓然地闭上双眼,只觉得自己没有半分骨气,半点气性也无。 而趴在徐若烟怀里的林秋水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似乎是哭的太伤心以至于止不住。 但是当林秋水听到徐若烟的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终是抓住了烟烟。 她知道的,烟烟一向最心软的,只要她哭的惨一些,烟烟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感觉到温热的掌心抚摸着自己的背脊,林秋水放松下来,依赖的靠在徐若烟怀里。 第145章 “秋水,你……”徐若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林秋水她身中鬼咒的事情。 而林秋水看着吞吞吐吐的徐若烟以为徐若烟是想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情而不好意思开口,即便是心中有些不安可是她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是一副凄惨哀怨的模样。 “凌羽……”提到这个曾经在心中唤了无数次的名字,心里有些酸涩发胀,那种难过的感觉并不强烈却让徐若烟难受至极,却无法表现出来只得忍着、藏着。 林秋水根本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凌羽陡然出现自己和烟烟又怎么会陷入此般境地,好不容易让烟烟对自己特别一点现在烟烟心里只怕是对她…… 更何况凌羽是烟烟喜欢的人,她知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可是那又如何,凌羽不死烟烟就会永远喜欢他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 死才是凌羽最好的结局,她不后悔当初那般对待凌羽。 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满心满眼地都是一个不在意她的人,这让林秋水如何能够忍受。 所以当初才会选择动手,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她不后悔杀死凌羽,只是后悔为什么当初心软没有将凌羽的灵魂给碾碎让他还有回来的机会。 留着凌羽的灵魂本来是让他去转世投胎的,可是现在呢?却成为了她的阻碍,真是该死! 可是她不能在烟烟面前有任何不满甚至是怨恨的神色,唯一能做的便是委屈,害怕,胆怯,“那不是凌羽,凌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就像是个神志不清的人在胡言乱语好无厘头,这让徐若烟有一瞬间的茫然,秋水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她都要怀疑秋水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可是,现在的林秋水真的很像是那种神志不清的人在胡言乱语。 在林秋水的潜意识里今天遇到的人并不是凌羽,那么自然是不愿意去承认的。 那么林秋水当时说的爱真的是她以为的那种爱吗? 如果秋水真的是有些神志不清那么她所说的爱可能和自己所理解的是不一样的。 这让徐若烟有些不确定,借着林秋水此刻的脆弱,斟酌的询问出来:“秋水,你说你……爱我是什么意思。” 林秋水紧紧的抱着徐若烟,“我只有你了烟烟,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在回来了我只有你了烟烟。他们都想害我,肯定是他们想杀了我们,所以才有今天的局,我们走吧烟烟,他们现在就在外面,会杀了我们的!” 她不敢真的去承认什么,无疑是胆怯的,但是今日突如其来的失控说出口得到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现在必须搪塞过去,装疯卖傻也好,撒娇卖痴也罢,只要让徐若烟知道自己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就好了。 第123章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看着这样激动的林秋水她连忙将人按住,外面那里有人,秋水她真的是病了,疑神疑鬼的心病是越来越重了。 她毫不怀疑的认为林秋水必然是觉得今日是别人要害她最好的证明,自从凌羽死后秋水就没有正常过,现在心病终于是在今天的刺激下成了疯病吗? 如果是林秋水一开始就觉得别人是要害她,那么她必然是不愿意承认凌羽的身份的,毕竟秋水被挟持从前的凌羽是决计不会做的。 她心情复杂地将激动不已的人按进自己怀中,双眼含泪:“没有,外面没有人,秋水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 怀里的人明显是不信的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可是却在徐若烟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冷,我好冷,烟烟。”怀里的人不断的瑟缩着身躯,即便是身上盖着被衾也冷的发抖。 她该怎么告诉秋水今天出现的人真的是凌羽不是妖邪,可是秋水是不会信的,在秋水的潜意识里凌羽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 可是秋水现在身中鬼咒,又能撑多久。 躺在床上的林秋水闭上眼眸,终是不忍心徐若烟整夜整夜的照顾自己劝了对方回去休息。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可是依旧抵挡不住寒意的席卷,蜷缩在被衾中冷的发颤。 豆大的烛火摇曳着,昏暗不明的房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蔓延,是冷凝的寒意凝结而成的霜花。 进来的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床帏,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在暗处肆意的窥视、窃听着这一切。 如果说当时那种情况下是她惶恐不安之下地胡言乱语,那么在面对徐若烟时地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又是什么。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就像是林秋水自己说的那样,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抬手掀开层层叠叠的床帏,想要看看女子,刚掀开一角便见床中寒光乍现,凌羽避闪不及那泛着泠泠寒光的东西擦拭着他的下颌而过。 ‘叮’ 在昏暗的烛火下冒着森森寒意的利刃钉进了墙壁之中,力道之大入墙半寸,凌羽有理由怀疑刚才如果不是自己闪躲及时可能自己就要再死一回。 下颌脖颈处传来细密的疼意,抬手,指腹湿濡,那是不同于鲜血的铁锈味儿而是一种浅淡的香又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林秋水双臂撑在床榻之上隐隐发颤,她身体虚,刚才那一下已经死了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你究竟是不相信我是凌羽还是因为你知道我就是凌羽所以才下杀手。”隔着床帏他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是很疑惑,她的话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第146章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生过了,他现在忽然不气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她极力撇清的样子但是不得不说她说的很对,自己的确是死了和她人鬼殊途。 林秋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重要吗?” 与其说是她怨恨凌羽不如说她其实是嫉妒凌羽,因为凌羽得到了她得不到的爱,以至于她看对方处处不顺眼。 凌羽抬了抬指尖,凳子移了过来,他坐在那里正对着床前,“秋水。” 听到凌羽唤自己的名字林秋水浑身一哆嗦。 他的口吻温柔又亲昵,就好像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低声唤她名字时总是带着笑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绻。 坐在床上的人握紧了双手,卷翘的长睫不安地颤动着。 “你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然我是不甘愿的。”他说话的语气与之从前一样,没有半分差别,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般。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林秋水抬手,将床纱挂于金钩,两人不再是隔着朦胧的床纱看不真切。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林秋水缓缓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当初杀死凌羽她是愧疚不安的,可是同样的她深知如果不杀死凌羽可能烟烟就永远也看不到自己。 她恶毒,卑鄙,心思肮脏。 是什么时候发现烟烟喜欢凌羽的呢?好像是在那次的上元佳节,烟烟性子娴静,最是乖巧可人,对谁都很好,这让她有时候会去嫉妒。 她的身边最特别的便是烟烟,没有人能够和烟烟相提并论哪怕是同她们一起长大的凌羽也不能。 时间过去的太久,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烟烟起的心思。 是那个午夜梦回她睡不着时的怀抱;还是那在她难过之际温柔的开解;又或者是烟烟近乎宠溺的迁就。 无一不是在引她入深渊,当然她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与其说是诱她入深渊,不如说是她自己定力不坚吧。 上元佳节在俗世里是会放明灯许愿的,烟烟并不是一个擅长动手做手工的人,劈好的竹篾并没有修饰好,而烟烟此前从未做过这些。 她还记得她询问烟烟时,烟烟的回答。 “烟烟,为什么你突然开始弄这个。”她不明白为什么烟烟突然开始要自己亲手做明灯,是不是从哪儿听到了什么。 果然,烟烟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听人说孔明灯许愿放到天上有可能会实现。” 她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温柔绵绵。 可是林秋水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着发颤甚至是隐隐作痛,她清楚的知道烟烟的愿望里并没有自己,她像是怯懦地偷窥者,窥视着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在烟烟做好孔明灯的那天晚上,她趁着烟烟收拾材料离开,然后看到了被烟烟偷偷藏匿起来的信笺,映入眼帘的两个字便让她无法再继续看下去——是凌羽。 徐若烟回来看到了在那里站立不安,纠结不已的林秋水然后问了出来:“秋水,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林秋水面红耳赤似是羞怯不已的上前握住了徐若烟的手,“烟烟……凌、凌羽说喜欢……我,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什么?”徐若烟恍然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羞怯到不敢正眼看自己的秋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都快找不到自己理智和声音,沉默了许久,“这个要看……你自己,我无法给予任何的建议。” 不知道为什么徐若烟有些想哭,难受得慌,可是却又不得不极力忍耐着,很正常不是吗?秋水那样活泼优秀,很难不动心,不喜欢吧? 第124章 :凌羽……死了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卑劣无耻过,看着面前欣喜若狂想要抱她却又克制守礼的凌羽以及身旁不远处站着目光深远苦涩的徐若烟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是个十足十的恶人。 原本以为烟烟伤心难过之后很快的就能走出来,她一直都知道烟烟做事情很执着,她从前觉得烟烟这种不懂也要钻研到懂的执着很好值得自己学习,可是没有那一刻自己似此刻般痛恨过。 烟烟就像是遇到了外界干扰的蜗牛,好不容易探出头来露出一丝苗头可是发现了不对劲就将自己缩回去,将那倾泄出来的喜欢以及爱意全都埋葬于心底。 无法根除无法遗忘,这让林秋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让她羞恼、怨恨、甚至是怒火中烧,可是却又无法宣泄出来,以至于在徐若烟面前同凌羽越发的亲昵。 而他们三人又是经常在一处,借口羞于和凌羽单独相处每次都是带着烟烟一起,她想,这样刺眼闹心的场面看多了烟烟也该死心,放下了。 她不可否认的是嫉妒的发狂了才会干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深知这件事情事情之后就算是烟烟放弃了凌羽也不会对自己起什么心思,更何况烟烟对她本就没有别样的心思,是自己,爱的太狭隘容不得烟烟喜欢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她无法忍受凌羽得到烟烟的所有爱意而自己则像是个老鼠在一旁觊觎着。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烟烟,是她的。 她能感觉到烟烟对自己越发的好了,几乎是无有不应,可是她却也知道这并不是烟烟不喜欢凌羽而将重心移到自己身上;相反的,烟烟她对凌羽的喜欢超过了自己的预测,因为凌羽所以对自己爱屋及乌。 第147章 她的确是渴望得到烟烟的关注,可是却不愿意是那个爱屋及乌的‘乌’而是要成为那个占据主导地位的‘屋’。 是不是只有凌羽死了烟烟才会看得到自己;是不是只要凌羽不再出现烟烟的目光就不会再从自己身上移开? 那次下山历练,木牌之上的任务难度只是中度,是附近村庄有妖邪出现,诛杀邪祟即可。 可是谁知道村民谎报,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邪祟,而是不知道从哪里逃窜出来的大妖,凶狠无比。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脑子里恍惚闪过可怕的念头,这个机会不是很好吗?如果凌羽再也回不去了那么烟烟身边就只有自己了。 他们三人经历的事情太多,占据了彼此最重要的位置,只要凌羽死了,那么自己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样想着林秋水出手都没那么凌厉,旁人只以为是她灵力虚耗太过可是无人得知她的卑劣。 场面一度混乱,没有人看到那只蠢蠢欲动的手,看着凌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林秋水错愕地伸出手想要去挽回,她……后悔了。 可惜没有后悔的机会。 愤怒的看向那个离凌羽最近的人,“你在干什么!”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消减自己身上的罪孽,才能让自己显得无辜。 那个人显然是也没有预料到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没有站稳,他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可是没有人信他。 所有人肉眼可见的慌了,只有林秋水还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通红,泪如雨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她都做了什么?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玄妙宗的,只知道损失惨重,凌羽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狼狈不堪,失魂落魄宛如木偶的人,徐若烟肉眼可见地晃了神,连忙上前将人搀扶住,四下寻找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凌羽怎么会让秋水这般独自一人,可是身边的人脸色太过凄惨,沉重,“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冰冷的不成样子,一动不动地,像是冻僵了身子。徐若烟不断地揉搓着怀中人的臂膀以灵力相渡好让怀里的人好受些。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凌羽呢?他怎么没有守着你?”平日里凌羽最是喜欢黏着秋水,现在秋水受了惊吓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人。 她的心里隐隐有不太好的猜测但是不敢问出来。 “凌羽师兄没能逃出来……”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都是因为……我们差点全死在那里!” 可是后面的话徐若烟什么都听不到了,凌羽……他、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温热的泪水落在了林秋水脸上,而怀里的林秋水也恍惚回过神来紧紧的抱住难过不已地徐若烟,“烟烟,烟烟,我只有你了烟烟。” 惶恐不安地似是被遗弃的小兽不住地想要人来安抚她的不安。 徐若烟紧紧的抱住怀里颤栗不已的人,声音哽咽,喑哑,“秋水,秋水……” 她想要说什么来安慰林秋水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唯有唤着林秋水的名字,相拥而泣。 从睡梦中惊醒的林秋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攥住,是徐若烟,她看起来很憔悴,好像很久没有合眼,瞳孔中布满红血丝,可是仍然是在安抚着自己,“不要怕,已经出来了,已经安全了。” 林秋水恍惚的想起来,是了,她出来了,凌羽死在那儿了,反手抱住徐若烟,“我以为,我再也出来不了,烟烟,烟烟……” 抱着林秋水的徐若烟泪水再一次滑落,在林秋水昏睡的时候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干涩发疼,可是落的泪再多凌羽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她不能难过,秋水还需要她,亲眼看着凌羽死在自己面前的秋水该有多难过。 这是凌羽最在乎的人,也是她最在乎的人。 “我在的,我在。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 听着徐若烟亲口承诺的话林秋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的不安被驱散,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自此之后烟烟身边最在意的人只有自己。 谁也无法和她媲美,她在烟烟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从她身上夺走烟烟所有的目光了。 第125章 :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吗?这才过去了多久,为什么死灰又要复燃,明明凌羽都已经死了的,为什么死了还要回来! 凌羽就这么看着似颠似狂的女子,这个他曾想喜欢捧在手中放在心尖儿地女子,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她如此陌生过。 “所以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坐在那里的凌羽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暴起,额角青筋起伏却还在极力忍耐着怒火。 虽然很生气可是他还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是林秋水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们自小的同门情谊总归不是假的。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坦然的不行,“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嫉妒你的。” 林秋水自顾自地点头,是的,她陷害凌羽就是因为嫉妒凌羽,因为她求得不得,“你可能不知道,烟烟喜欢你很久了。” 又或者凌羽感觉到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不论是怎样的,都不可否认在烟烟心里凌羽比自己重要的多。 第148章 这话还是凌羽第一次听,他不知道徐若烟喜欢自己,他的目光好像更多的时候是停留在林秋水身上的。 她爱使小性子,有时候又乖巧活泼,不论是怎样的她在他看来都是极好的。 看着凌羽迷惘不似作伪的神情,林秋水就知道凌羽其实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不知道该说是烟烟隐藏的太好还是该去埋怨凌羽对烟烟过于忽视。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你的,甚至可能没有喜欢过。”她对凌羽从来没有生出过男女之情。 和凌羽在一起也只是因为烟烟,因为烟烟喜欢对方,而她想要得到烟烟的目光。 漆黑暗沉的瞳眸中眼神复杂,“你真狠心。” 他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林秋水,他也想怒而指责她,可是又觉得这样太过狼狈的收场让他觉得可笑。 真心喜欢过的人,就连结尾都不想太过潦草的。 “我嫉妒你,因为烟烟在意你比在意我更多。我得不到的你却轻而易举的得到甚至是毫无察觉,我怎么能不去嫉妒。” 嫉妒这个东西在某些时候会变得尤为可怕,就像是火焰,它能给人取暖驱散寒冷,却也能将人吞噬,烧成灰烬。 “你……”凌羽仿佛知道了什么,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死后林秋水才对徐若烟动的心思,原来其实还更早吗? 他狼狈的垂下眼睫,没有去看林秋水,只是看一眼便会想到自己曾经可笑的行径从而觉得可怜。 “是!”她接过凌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应的尤为干脆,果敢,“当初,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想让烟烟放弃你,只要烟烟不再喜欢你,我就会和你分开。” 原来,是这样。 后来的事情不用林秋水多说自己也知道,后来他们下山,出了意外。 徐若烟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所以林秋水也就没有和他分开,最后自己身死,秋水也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出口。 “我们同门数十载,你怎么可以欺我至此?”更多的是愤恨和难过,就算是秋水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们十几年的情谊总不是假的。 林秋水笑了,眼泪弥漫模糊视线,“我每天和烟烟在一处,因为我是女子不能宣之于口,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你,我怎么能不嫉妒不怨恨!” “借口!”凌羽失望至极地看向林秋水,“修仙界不拘泥于世俗。是你自己怯懦;是你害怕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你;是你自私自利的毁了我们三个人。” 因为林秋水的自以为是,以自己为中心毁了他们三个所有人。 他已经死了,可是他到死的时候都惦记着她,那个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孩子,害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悔恨终身,所以他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回来。 而徐若烟,最无辜的那个人,因为林秋水所谓的‘爱’就要去承担林秋水所作所为的后果。 如果他不曾动心,不曾真正的爱过人或许真的会被林秋水所说服,可是他爱过,所以知道林秋水的爱是以伤害、毁坏为主的。 “住口!”林秋水像是被踩到痛脚般,直起身子指着凌羽让其住口,“没有人比我更喜欢烟烟,我才是最喜欢她的那个人!” 凌羽的毫不留情将她伪善的皮囊丢在了地上,是的,她害怕,人言可畏,说是修仙界不畏世俗,那也只是针对于强者而言,很可惜她不是,她只是个弱者,甚至是个微不足道的马前卒。 她怎么愿意将对徐若烟的喜欢公之于众,她不敢的,她的前路光明璀璨,她还要走的更长远。 凌羽嘲弄地凝睇着林秋水,“那现在徐若烟该怎么办?” 凌羽抬手,门扉大开,站在门外的徐若烟显露无余。 她垂着头首,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可是她宛如丢了魂魄般的模样却让林秋水慌了神,她踉跄着从床上下地,赤脚踩在地上。 “烟烟,烟烟……” 随着她的呼唤,徐若烟回过神来,抬眸,眼眸通红,面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睛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金鱼。 随着林秋水的靠近,徐若烟往后退却,分明只是后退一步可是却让林秋水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她彻底慌了神,她感觉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烟烟,可能再也不会有人在她难过的时候一把抱住她了。 落在凌羽身上的视线悲切而愤怒,恨不得将他杀之泄愤,都是因为他!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回来!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碾碎你的魂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凌羽错愕地看向愤恨地林秋水,“你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死是因为站在他旁边师弟为了活下去才推他出去,可是直到听到林秋水的话才意识到有可能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你为什么要回来啊?就这么好好的去投胎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 自始至终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怪自己当时心软放过了凌羽的魂魄让他还有回来的机会。 第126章 :替我捎句话给宁妤 房间门窗大开外面的秋雨趁着黑夜再度簌簌而落,屋檐下的雨水不断的敲打着窗沿,站在房间里的林秋水身着白色的亵衣,长发凌乱,神情癫狂比之凌羽更像是鬼。 第149章 看着这样的林秋水,凌羽忽然觉得自己连恨都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林秋水身上那层薄衫而看到她身上的鬼咒,之前下鬼咒只是想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再也离开不得,他今夜来本来是要给她解开的。 因为鬼咒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以后不论她身在何处自己都能感知到,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想解开了,不想就这么放过林秋水。 让她死吧,让她下来陪着自己,像她这样的人不该被原谅的。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是徐若烟了,她算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可是却又有苦难言。 凌羽的出现好像就是为了让事情更加糟糕一些,之后更是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两人相隔不远只需稍稍走几步路便可触及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亲密万分而如今四眼相对尽是不知所措,比之陌生人还要尴尬。 林秋水试探性的想要前进一步,可是还没等她真正的迈出去徐若烟便已经开始后退,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到令她心如刀绞。 想要去辩驳什么,可是林秋水却是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再轻易的相信自己了。 同一个地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可是又因为她的倔强没有那么快的滑落下来,她看着站在那里的林秋水,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很傻,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被林秋水欺骗。 在眼泪快要落下的时候徐若烟低下头不让泪水在脸上留下痕迹,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在地面上。 那一滴晶莹好像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她的心口,灼热的温度令她疼痛难耐。 林秋水嗫嚅着唇瓣,想要去辩驳什么,想要将所有的过错甩开,推卸出去,可是徐若烟在外面听了个十成十,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推卸是会让徐若烟失望透顶还是其它。 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如何收场林秋水自己都不知道。 女子的双眼中噙着泪花,透着死寂的哀怨让林秋水不敢同她对视,可是就在林秋水移开目光的一瞬却见站在门口的人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窗外大雨滂沱,风将雨吹的凌乱飞溅,而那女子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开,衣衫掠起像是不惧火焰的蝴蝶不带丝毫犹豫。 “烟烟……” 她的呼唤并没有让女子的脚步停留半分,反而跑的越发的快。 林秋水还没有离开几步便站定在回廊里,看着女子的身影融入夜色再也看不清,通红的眼眶泛着水汽,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伸出去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于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和烟烟是再也不可能了。 机关算尽,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漆黑的夜晚,明明脊背依旧是挺拔的可是从背后看去却显得颓然佝偻,缓缓转身步入黑暗的身影愈发地孤寂、萧索。 * 冰冷的雨水散发着森森寒意,雨水落在他的发丝凝结成冰珠落在地上迸溅开来发出清凌凌地声响。 他的心情委实算不得好,甚至是沉重万分隐隐作痛,可是他却又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肯让自己有任何失态之举,他决计不允许自己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伤怀作出哀怨的可怜模样来。 林中的野草被急骤地雨水打压的直不起腰身,他的衣摆上沾染了斑驳的泥泞,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他的身躯显得狼狈不堪。 “阁下还要跟我到几时。”忍耐了许久的凌羽停在原地冷声诘问着。 树叶晃动,剑柄将树叶拨开,来人头戴避雨的斗笠,比之无雨具遮挡风雨的凌羽好上太多。 长剑别在腰后右手按着剑柄,左手将斗笠压低将他的面容半遮,看不真切是何模样。 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滴着雨水,徒添肃杀,冷寂,不显狼狈。 凌羽看着来人的眼神一错不错,很是提防。 “宁氏御鬼之术,谁让你来的,是宁妤。” 宁氏御鬼之术重心原本在其嫡系,可是自从旁支出了个宁舒之后,宁氏嫡系便要仰着宁妤的鼻息而存。 而此辈宁氏家主则是宁舒其妹——宁妤。 鬼修虽然并不普遍但是也远没有不为人知的地步,凌羽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是供宁氏所驱使的鬼修,眉峰紧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后又觉自己言语过冲恐对方觉得自己在挑衅,又补充道:“我只是有心愿未了,此间事过我便该入轮回……” “轮回?”那人嗤笑一声,很是不屑,“你为宁氏所驱,轮回二字同你可没什么关系。” 听到对方的话凌羽只觉得心里没底,慌乱的厉害,对方看起来修为并不高,可是周身的气息浑浊杂乱,令他有些害怕。 而听对方的言语似乎很是不屑,按压着剑柄的手从来没有移开过…… 还没有等凌羽真正出手,便如同折翼的飞鸟坠落于地,泥泞飞溅蛰痛他的双眼,还不待他再度爬起来,便看到寒光掠过。 清凌凌的剑身泛着雪白的微光,冰冷的剑尖直指他的脖颈,欲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不敢再妄动半分。 雨水顺着湿漉漉的长发落入眼中,蛰痛的他险些睁不开眼。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再劫难逃的时候,却见剑光拂过,那人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背于身后,转身欲要离开。 第150章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离开,就在那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见那人顿步。 半侧回首虽然看不清对方被斗笠半遮掩的神色,可是他却觉得浑身寒气上涌,那从骨头里泛起的寒意让他头皮发麻,分明是那人在凝视着自己。 “替我捎句话给宁妤……” 急雨之后,骤雨初歇,凌羽还倒在地上没能起身,身上的寒意渐渐散退,可是那令他胆怯的威慑仿佛还在。 耳畔不住地回荡着那人所说之言,他并不知道若是自己将这番话带回去还有没有活路,可是…… 第127章 :番外:罂粟【徐若烟】加更 一路从楼上跑开的徐若烟心是止不住的凌乱,抬手沿着鼻腔,将情绪遮挡不让别人能看清她面上的情绪。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地往下坠落可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 雨水将她的衣衫打湿,不消一会儿浑身已然湿透,就这么于昏暗的夜里不知方向的走着。 心于此刻忽然间空洞的厉害,就像是有什么地方空缺了一处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填满。 看着四周树影憧憧无尽的黑暗如同暗夜下汹涌而来的潮水将她淹没,眼泪混合着雨水不断的滴落,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雨更多还是泪更多。 不断的吞吐着呼吸,脑海里的景象一帆帆掠过。 玄妙宗时与之形影不离的林秋水,那个总是缠绕在她身侧的人,一次又一次轻柔呢喃着唤着她‘烟烟’的人。 那个沉稳,给人安全感十足的凌羽。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也曾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三个人里最优秀的是林秋水她的天资是最好的悟性也是最佳,那些对自己来说要困惑许久的东西对于林秋水来说只要过一遍便能领悟要领。 世人总说,笨鸟先飞,她是笨鸟,可是先飞也比不过凌羽,他的悟性虽然没有秋水那样好,可是却也算不得差,关键是他总是善于勤能补拙。 唯独自己,天资比不过秋水,努力又比不上凌羽,她是那个在外人看来天资不够又不肯努力的人。 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早上天没亮就起身练习就是为了能在授课时与他们缩小距离的差距,可是,天资过人之所以是天资过人有时候并不只是表意而已。 她仍然记得,当初师傅最为中意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选择了有着天资的秋水,以及勤奋沉稳的凌羽之后,师傅并不愿意再收弟子。 是秋水,提及了她的刻苦娴静,她的努力比不上凌羽,在他们看来并不值一提,能提及的也只有她呆若木鸡的刻苦了。 她仍然记得,师傅看她时的目光,与之看秋水、凌羽慈爱、满意的目光不同;看她的时候打量意味十足,似乎在考虑留下自己是否妥当。 “娴静。”那两个字在师傅口中斟酌而过,可是秋水的本意重点是在刻苦上的,而师傅的注意却放在了娴静上,“年轻的弟子容易顽劣,娴静的性子倒是极好,也能让师弟师妹们跟着学学。” 一言便定下了她后来居上的身份,可是一个天资不够,能力不足,只剩下温婉娴静的师姐如何能够让底下的弟子服气。 她的存在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被取代。 可是她没有反驳,抗拒的余地,这是内门亲传弟子。 是许许多多的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娴静…… 那么她便努力学着做一个娴静的师姐好了。 想来也不难的。 师傅的弟子不少,可是亲传弟子也只有他们三人,自己则是顺带凑数的那个,全然是因为秋水和凌羽的面上。 她和秋水是同门师姐妹,住在一处,她很了解秋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呢?时间太久,她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是某然一次秋水不小心将茶水撒在了她的衣襟,还未曾如何便面红耳赤,目光游离地移开目光不敢看自己。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她说了,她和秋水知根知底,在一起很久了,什么样子没有见过,要害羞不知道都害羞多少回了。 这让她无端的觉得透着一丝古怪。 在确定秋水可能对自己抱有别样的心思的时候,她生出来的不是抗拒、惶恐,而是欣喜。 她生于幽暗、腐朽的角落里,知道如何在阴暗里开出恶毒的花来,只需要一点点的不满、嫉妒,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到足以砸死一个人。 也是多亏了秋水说自己性子娴静,这么些年就算是装也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所以没有人发现她悄然地转变。 面对秋水似有若无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亲昵、依赖她只作不知,那隔着层纱看得见摸不着的亲近足够让心生爱慕的人抓狂。 忽然发现秋水的天资不仅是在修行之上,在对搪塞、糊弄凌羽的时候也是很聪明呢。 看着两人举止亲密,在她面前处处显着刻意的暧昧,她面上瞧不出任何,眼中尽是微不可察地苦涩,可是心底却是开心极了。 她对秋水越发的好了,有求必应,事出必在,秋水对此很是欢喜可是眼底也愈发的冷。 第151章 那日送他们下山时,看到秋水的失神,她就知道此番下山必然不顺。 果然,她猜对了。 消息传来的那天,得到消息的她摔了手中的杯盏,那眼底的泪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 她说过的,秋水很聪明,全身而退,转强为弱做出惊慌不安的模样比之自己是不遑多让啊。 真是,不愧是她天资聪颖的师妹。 在离开玄妙宗的时候她已经接触到了那个背负着‘陷害同门’的替罪羔羊,等她和秋水回去,只怕是还有一场好戏等着呢。 凝棠仙尊果然是高不可攀,就连其未婚妻也是滴水不漏,严丝合缝的就像是没有破壳的鸡蛋让人无从下手。 一路上,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这让她有些挫败,这阵能让他平地而起的东风她怕是乘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不交恶也很好。 谁说她不尽人意的,上苍还是眷顾着她的,没想到啊,凌羽竟然回来了! 有意思极了不是吗? 冰冷的雨水让她的脑子越发的清醒,眼睛蛰痛,泪水泛滥,可是她却止不住笑意。 林秋水她完了! 都不用自己再去做什么她就完了! 鬼咒,凌羽不会放过她的。 凌羽那么爱她,带着她一起死吧! 那样的话就只有她自己了,师傅说过的她有三位亲传弟子足矣,如今只剩下自己了。 她就是那个继承师傅长老之职的人,是那个有且仅有的亲传弟子。 天资聪颖能如何,勤奋努力又如何,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个‘娴静’的自己,师傅没得选。 徐若烟抬头望着天空,仿佛透过那层阴霾看到不久后的黎明曙光,那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来,而她终将踏着光明一步步地走上去。 【此章节为:四季天下、知嗯顿、星夜寥寥、marhwtona、鲨鱼爱吃米、m1008612】 第128章 :摇摇草 好像昨夜的狂风骤雨只是一场错觉,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落在格窗,浮影映衬在了地上。苏梓汐打开门,甫一抬眸便看到了对门出来的连素。 略显尴尬的巧合令苏梓汐狐疑,警惕性极强地审视着对面朝着自己略颔首便转过回形廊的人。 她忽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 一直注意着楼梯的苏梓汐看到从黑夜里疾跑而过的身影,还没等她跟上去就看到了那抱剑而立不知道靠着柱子站着看了她多久的连素。 她…… 甚至都不知道连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是在她出门之前就站在那处,还是在看到她之后才在那儿的。 甚至是态度算得上友好的地询问着自己,语气是说话出的平淡,“苏道友是要出门?” 好像是疑问又好像是在肯定,这让原本想要跟出门去的苏梓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黑暗里的连素。 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庞,以至于苏梓汐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更惶说瞳孔中细微的神色,苏梓汐面上带笑,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甜软,“连道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呢?” 话语中的含着似是而非的恶意,只要稍稍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出苏梓汐说话带刺,是希望对方探查别人之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可是连素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另一番意思,又或者是连素心思敏锐已然察觉但是还是故作不知,“本来在练剑,下雨便回来了。” 无比自然无比真诚的说着这么一句话。 而此刻苏梓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略凉的湿濡气。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梓汐点了点头,然而连素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明明刚从外面淋了雨回来,可是不急着回去换衣服却在这里站着跟自己瞪大小眼。 就在苏梓汐转身的那一瞬,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的连素动身,指尖微动,灵气运转在指腹。 苏梓汐以为连素可能怀疑自己,想要动手试探,可是没想到对方在自己转身之后也转身步入回廊回房。 所以…… 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先行离开? 又或者是怀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在提防着自己。 思绪回笼,苏梓汐看着渐渐走近的人,放在门框上的手缓缓放下,阖上门扉先连素一步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失魂落魄的徐若烟,她枯枯的干坐在那里,就像是没有生机的花卉,快速的流逝着自己的生命,而他本人则是毫不在意。 徐若烟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张最是乖驯听话的模样可是苏梓汐却觉得徐若烟本不该如此,好像将自己的性情压抑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让徐若烟身上的气息很是杂乱。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她的性格有缺陷,很敏感,总是会不自觉的打量着对方甚至是忖度,猜测对方不经意间的动作是何用意。 当徐若烟那天急匆匆跑过来说宁舒在找她的时候,那种对徐若烟的猜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许徐若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懂事的人。 以至于此刻看到徐若烟心如死灰的坐在那里,双眼红肿的像个桃子,眼泪欲坠不坠的模样,本该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的,可是苏梓汐却觉得有些假,装模作样。 却还是询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第152章 然而回答苏梓汐的却不是徐若烟而是楚新柔,“林道友,不辞而别了。” 她所知也并不全面,昨夜是有动静。但是并无其它,只是人家师姐妹的私事,不好出面故而就算是知道也没有查看,是直到早上起来便看到了徐若烟呆呆的坐在这里。 冻得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待了多久。 说到这里楚新柔眼神中含着同情怜惜极为隐晦的看了徐若烟一眼。 而听到这话的徐若烟隐隐又要再哭,小声抽噎着,眼神呆滞,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秋水怎么就丢下我了……怎么会。”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酸,可怜,忍不住的生出同情、怜悯来。 旁边的连素视线落在苏梓汐身上,令苏梓汐想要感慨都生生止住,她总觉得连素格外的敏锐,有种被洞察的错觉。 好在安慰人的活有楚新柔,她不上前倒也没什么。 苏梓汐估摸着徐若烟应该呆不久,毕竟林秋水都走了连徐若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或者徐若烟知道。 要么去寻找要么回宗门回禀,不论是哪一种,徐若烟都待不久。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的时候徐若烟就辞别,她站在那里,眼睛红肿,柔柔弱弱,“这些日子耽误你们了。” 郑重其事的拜了拜,“多谢各位道友。” 不管苏梓汐是怎么想的,看到徐若烟行礼自然是要回礼的。 一行人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徐若烟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既然不需要我们,那我们得往试炼地赶了。”他们虽然比其他人出发的要早,可是因为要送玄妙宗二人一程,以至于他们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得抓紧时间往试炼地赶,不然的话试炼关闭他们可就进不去了。 楚新柔算了算时间,离试炼截止还有一段时间,来得及。 之后一众人路上未曾停歇,赶到了试炼所在,在试炼的关口早有弟子等候。 看到楚新柔的时候还招了招手,“师姐怎么来的这样晚,傅师兄他们已经进去了,还问过你来着。” 原本楚新柔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可是在听到那弟子说傅亦舟曾询问过自己的时候,虽然掩饰的很快但是还是泄露出一丝情绪来,有一瞬间的僵硬。 “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 那弟子摸出木牌,递了出去。 楚新柔结果,组队的三人上前查看他们通过试炼的任务。 “摇摇草?”段牧看着那木牌上的名字陷入了迷茫,“好奇怪的名字。” “摇摇草,喜阴,多存于沼泽附近。”连素看着上面的字,缓缓道了出来。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摇摇草的地方妖兽也多,毕竟大多妖兽都有喜阴避阳的癖好。 第129章 :秘境 湖面上荡开层层涟漪,颜色幽绿到透着浅浅的黑意的湖面看着让人觉得心惊,总感觉那漆黑发绿的深水中潜藏着未知的生物,会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从水里面一跃而出。 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眼望去那成片的树木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尽头。 唐茜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可是那种莫名的心悸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后背阵阵发麻。 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的唐茜忍不住的走近船舱。 船舱中蝶衣依旧是那副懒散到没长骨头的模样,斜靠着软枕,眼神微眯瞧着似有睡意的迷离,又似是醉酒的微醺。 其实如果可以唐茜不愿意和蝶衣说话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能不和蝶衣说话就不说话,毕竟蝶衣最擅长蹬鼻子上脸。 “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唐茜双手撑在矮桌上,可能是因为心里憋着火气以至于没有把握好力道,声音有些大。 蝶衣似是受到惊吓般睁开双眸,眼神里还有一瞬间的不解,但是当看到隐忍着怒意的唐茜的时候,蝶衣眼中蕴含了一层笑意。 抬手,就在指尖欲要触碰到女子的时候,唐茜又快速的直起身,避开蝶衣的触碰。 蝶衣丝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就在唐茜要再度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蝶衣竖起手指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听,来了。” 唐茜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蝶衣的性子,一向是不骗人的。 侧耳倾听片刻,可是外面除了水声之外,就只有风声 再无其它,说白了还是因为她现在灵力被封宛如凡人,就算是有什么也没那么灵敏感觉不出。 就在唐茜想要发脾气的时候却见蝶衣抬手推开窗户,临船望水却见船身周围萦绕了一圈黑色的东西。 密密麻麻,都看不到空缺,直叫人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东西?”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东西还有牙齿,尖利非常。 话音刚落就看到黑影扑面而来,还不待她惊呼出声,就见蝶衣抬手,那东西像是撞到了什么屏障上面,血雾四间落回水中。 红色的血色被水晕染开来,那些东西有一瞬间的焦躁,围绕着血色但是却又很快的追上船只。 而且越来越多的鱼飞跃而上,尖利的牙齿将木板都啃咬下去一口,唐茜不敢想象,若是那一口咬在人身上会有多痛。 看着女子身躯瑟缩,蝶衣站在女子身后将人虚揽入怀安慰着,“都是些蠢物,莫怕。” 还不待她将人拥入怀中就被唐茜推搡开,唐茜皱眉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第153章 蝶衣就算是被唐茜推开也没有任何的不悦之色,反倒是怡然自得地抬手,而后就见水面炸开血雾,水波四散。 看到外面归于平静唐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了 要是再让它们这般啃咬下去可能船就要漏水了。 可是还不等她清醒就被蝶衣攥住了手腕,整个人腾空被蝶衣打横抱起,风吹拂的她睁不开眼睛,当她能看清的时候却发现黑压压的鱼连成一片,穿过窗户。 “啪嗒” 船只侧翻,很快的就被咬的七零八落游荡在水面上。 而那些鱼环绕着碎木但是很快的发现没有任何值得它们逗留的也便散开,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在坚持着。 “那是鱼?” 别不是在糊弄她吧?哪有鱼是这样的? 那么大一艘船呢?就这么翻了,碎了。 “走吧。” 蝶衣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 很快的抱着怀里的人踏风离开,但是显然地,她有些吃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她。 看着晶莹的汗水自女子额上沁出滑落,唐茜抿了抿唇,没忍住伸出手将蝶衣额上的汗水擦拭。 带着香味儿的馨香拂过感觉到额上的软绵蝶衣有一瞬间的恍惚,唐茜……总是害怕、抗拒着自己的。 她永远都是淡淡的,就像是水偶尔会因为煮沸而沸腾可是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平寂的。 这让蝶衣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毕竟这是她强求来的。 自己该知足的,不该得寸进尺。 可是有时候却又忍不住的希望唐茜能够多留意自己一分,她所求不多,只一分便足以。 感觉到蝶衣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唐茜有些慌,收回来的手有些僵硬甚至是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将吹到脸上的青丝拨弄来,头首微低躲避着蝶衣的视线。 嘴角的笑意努力的想要压制却发现自己根本抑制不住半分,最后索性也懒得藏起来。 即便是看不到蝶衣的脸唐茜也能感觉到蝶衣的愉悦,脸侧贴近对方的胸膛,感受到胸腔的震动,“抱紧了。” 蝶衣的身形掠地极快,刚整理好的头发再度被吹乱,而唐茜根本睁不开眼。 以至于当唐茜双腿甫一沾地的时候还有些晕乎,酸软,如果不是有蝶衣扶着可能就摔在地上了。 周围的树木称得上是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阳光很少能投射进来,以至于树林里的空气格外的闷热、稀薄,还没站一会就觉得浑身是汗。 “就是这里了。” 唐茜不知道蝶衣要干什么,最近总是深居简出的,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带着自己直奔一处,便是此地。 可能是知道唐茜好奇不等对方再度询问蝶衣就开口解释:“此处是一处秘境。” 秘境被开启就代表着有人进来试炼,毕竟如果是从未发现过得秘境不会这般风平浪静。 从未有人到访过得秘境必定会有宗门大能率先试探。 而此地平静,只能说是某个门派的弟子试炼所在。 这样想着唐茜的脸色一白,抓着蝶衣的手臂,紧张的望着蝶衣:“你要干什么?”语气说不出的无助和惶恐。 这里可是秘境啊! 是别家宗门弟子的试炼,若是蝶衣动手,别家宗门必定元气大伤。 “不干什么,我不是刽子手。”蝶衣看着惊恐的女子抚摸着她的脸颊,“如非必要不会动手。” 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是见人就杀的屠夫吗?当然如果苏梓汐有需要或者是她觉得需要动手那就另当别论。 第130章 :这里有古怪 整个秘境其实划分给新弟子试炼的地方并不大,可是当人站在里面的时候如果想要去刻意寻找什么人那就变得出奇难找,难以寻得。 他们的运气不错,落的地方比较隐蔽适合找摇摇草,但是同样的,摇摇草的所在必然是伴随着危险的。 就如此刻,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地上荆棘丛生,青黑色的藤蔓肆意生长交织,尖利的刺无处不在让人无从下脚。 苏梓汐抬起手中长剑欲要斩断,抬手间却触碰到了什么,回首,却是看到身后的连素抬起的臂膀,她的衣衫扎在刺上,浅色的薄纱上粉色的血色晕染开来。 “不能砍,砍了它们就醒了。”连素出手极快,将手臂上的穴道封住,然后才跟苏梓汐解释。 如果不被外界所惊伤这刺藤会长时间沉睡,行人经过根本不会惊动分毫。 但是也是因为很多人不认识这种刺藤,所以并不会将其当回事,自然而然的出手砍杀,刺藤惊醒会变得格外的暴虐,轻易逃脱不开。 苏梓汐并不认识这种东西,应该说是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试炼,故而并不熟识,“抱歉,险些害了你们。” 走在最前面的段牧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尖刺 一行人绕过刺藤所在走的极为艰难,就在她们快要出去的时候,却见周围的刺藤开始舒展,收缩,尖利的刺快速地略过滑动,一副快要苏醒的样子。 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刺藤,苏梓汐脚步轻盈,频频避开让不远处的楚新柔看到都为之一亮。 因为苏梓汐在明面上是四个人里最弱的,一路上并无任何出色,可是当刺藤苏醒时,她却沉稳自若,这番气度与之宁舒倒是有些相似。 第154章 就在苏梓汐刚站稳的时候,身后的刺藤再度绞杀而来,看着眼前成人宽的的刺藤,苏梓汐眼前一黑,光亮尽数被刺藤所遮。 她握着剑的手隐隐有些吃力,其实本不该如此,只是这里的人太多,她不能暴露出任何,弱才是正常的。 身侧的连素倒是游刃有余,手中的剑在她手里仿佛是活的般,即便是背着身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不正常,还没有完全回身手中的剑光已然将其斩落。 手中的剑仿佛她的另一只手另一只眼,那样浑然天成的运用让苏梓汐吃惊不已,若是连素出现在宁舒眼前,可能兄长的出色就不显得那样出色了。 不仅仅是惊羡更多的是觉得连素如果在此番秘境试炼当中脱颖而出,哪怕是宁舒没有再收徒的意思,掌门也会劝说宁舒收徒的。 毕竟这样出色的资质少见的不得了,至少眼前的连素,一看就是学剑的好苗子。 看着在荆棘丛中宛如游龙般的连素,苏梓汐看她的眼神不清不明,若非是顾忌着旁边的另外两人,或许苏梓汐就要对连素下手了。 毕竟有时候优秀也是一种错误。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连素身形一顿,没有了最开始时的泰然自若,而后眉峰紧蹙,苏梓汐分明是看到了连素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迹。 虽然很快的就被连素抬手遮挡、擦拭,可是苏梓汐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连素受伤了。 是在什么时候。 她的视线落在连素的手臂上,随着连素斩杀刺藤的动作,她手臂上被刺藤刺破的衣衫血色很快的蔓延开,而且越发的红艳。 这里有古怪。 苏梓汐只觉得后背发凉,这里不仅是有她的人,刺藤,不正常。 自从那次之后苏梓汐就知道崇明剑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不可摧,不是被魔界的人钻了空子进来了吗?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楚新柔以及段牧两人身上,刺藤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为什么自己毫无所知。 动手的人必然是离他们很近,至少是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是旁边的楚新柔、段牧,还是受了伤还在兀自强撑着的连素。 弱者并不一定是真的弱者,有时候只是一层障眼法而已。 又或者魔界的人并不在她队伍之列而是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谁能保证,魔界其它人不会跟进来。 而且谁说进来的只有蝶衣,难道蝶衣的行踪就不会被泄露吗? 思绪转的太快,她的脑子都快打成结。 就在她分神之际没有看到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的刺藤,以至于毫无所觉,等她发现想要闪躲的时候已然是不能够。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睫羽颤动,苏梓汐缓缓睁开眼眸,然后看到了护在她身前的人。 女子一袭白衣劲装,浓密乌黑的青丝被发带半绑缚着,浅色的发带上并无任何绣样更无金银为饰,就这么随着女子肃杀的动作在空中飘逸着。 被连素护在身后的苏梓汐甚至是能闻到女子身上浅淡的香味儿,那种香有些冷意,却又好闻得劲,是说不上来的熟悉。 连素手中握剑,横在身前令刺藤不得寸进,要知道如果按照修仙界的修为来算的话,这刺藤最少有元婴期修士的修为。 可是连素仅凭借着手中由崇明剑宗所发放的最为普通毫无灵气的凡剑就挡住了刺藤。 看向连素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震惊,这般强悍的天资修仙界可能是要出第二个宁舒了。 头皮阵阵发麻,苏梓汐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担心兄长日后的处境还是该去担心魔界的日后。 修仙界有一个宁舒就够了,天才在精不在多。 再出一位天纵奇才,并不是苏梓汐愿意看到的。 墨色的汁液随着连素毫不犹豫的一剑迸溅而出,落在地上,那青黑色的汁液落在连素的衣衫上很快的将她的的衣衫侵蚀出一个洞来。 “走。” 在苏梓汐还没有想到对策的时候连素已经站在她面前,攥着她的手腕要带她离开。 可是还没等连素多走几步,便一头倒了下去。 连带着苏梓汐也踉跄不稳险些摔倒,在连素快要摔在地上的时候楚新柔终于脱困将险些摔倒的人接住,而苏梓汐也很快的被旁边的人给扶稳。 第131章 :试炼有魔界的人混杂其中 女子慌不择乱的向前奔跑着,眼中是喜极而泣的泪水,终于、终于找到机会了。 她身上的衣裙有些脏乱,这秘境里的东西没有人打理自由生长的很好,而唐茜又根本不看路,更准确的来说是她没有过多的精力、时间去抉择自己该往何处去。 这是她离正道修士最近的一次,整个秘境只有蝶衣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其它人都是修士。 如果,这一次没能逃离出蝶衣的手掌心,可是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胡思乱想之际被地面上的枯枝绊倒,她身上的灵气皆被蝶衣封住,如同凡人一般,摔在地上实打实半晌回不过神来。 膝盖,手肘,掌心传来刺疼,额上冷汗津津,她不断的抽气呼吸,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 手掌心沁出血,她轻轻地呼着想要缓解疼痛,她是幸运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妖兽,不然自己早就没命了。 第155章 正当唐茜扶着旁边的树干颤巍巍地站起来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在晃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处,余光不断的在找寻着周围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如果她有灵力的话她就能拿出她的法器,可是偏偏她没有灵力召不出来她的法器,这才是最无奈的。 “谁在那里!”暗含威压的男声响起,紧接着从草丛中走出来一男子。 男子手扶着剑柄将身前的草拨开,身着崇明剑宗的弟子服,看到唐茜的时候他定立在那里,双目审视着衣衫与之不同的唐茜。 唐茜看到男子腰间的腰牌上面刻着的‘崇明剑宗’四个字,激动的不行,在唐茜眼中站在那里的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在下沂水唐氏唐茜,被魔界之人所掳。此番试炼有魔界之人潜入,请带我去见保护你们试炼的道友,我有要事禀告。” 唐茜扶着那只被摔狠的腿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言语急切却显诚恳。 站在那里的段牧打量着唐茜似乎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假,“魔界之人,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莫不是有内应?” 唐茜被段牧扶着稍稍泄了力道 不至于让自己受伤的腿过于辛苦,听到段牧的猜测她的手微微一颤。 好聪颖的人,一下子就能猜到是有人和魔界勾结。 看着抿唇不语的唐茜,段牧地眼神暗了暗,“那你可知道是何人?” 唐茜知道的,她记得那个人的身影以及声音,并且知道那个人潜伏在凝棠仙尊的身边,凝棠仙尊最为亲近之人。 哪怕是她被蝶衣所困,消息闭塞,可是还是知道一些的,凝棠仙尊名扬四海,身边亲近之人并无女子,如果非要怀疑的话,那么只有可能是……名凝棠仙尊的未婚妻。 当时她猜到这个的时候只觉得两眼一黑,想要昏死过去。 魔界之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还敢冒充凝棠仙尊的未婚妻,潜伏在仙尊身侧。 他们是要干什么,是要再度卷土重来吗?只要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可怕,她的父母便是死在那场大战里的,没能回来。 不能让他们再度回来,不能。 必须得出去告诉世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都不敢去想如果凝棠仙尊出事,魔界该会有多嚣张、肆意,修仙界可能再也无人可以将其镇压下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当年那般惨烈,若是让他们卷土重来,修仙界将永无宁日。 看着唐茜越发惨白的脸,甚至是因为他的询问而在颤栗的身躯段牧就知道对方是知道是谁在帮衬这魔界的。 这样想着,看向唐茜的眼神越发的幽暗甚至是夹杂着一丝浅显的杀意。 周围很安静,因为太过安静以至于让人觉得害怕,发慌。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人搀扶、陪着,可能唐茜自己都走不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呼吸渐渐地有些艰难,脑子也变得昏沉,扶着头晃动着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是发现晃动之后自己越发的晕。 最近因为这事儿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又因为计划着甩开蝶衣离开她,这样状态下的唐茜犹如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浑身紧绷,稍稍用力都有崩坏的风险。 此刻陡然松懈下来,那些因为紧张、恐惧、害怕种种糅杂的情绪压制下去的疲倦、困乏再度上涌 甚至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强忍着疲倦、困乏的唐茜撑了一阵子之后便有些撑不住了。 而她也没有发现扶着她的段牧越走越慢,甚至都不是一开始的方向。 “道友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段牧轻声询问着。 唐茜艰难的喘息着,想要回答,可是喉咙的干涩让她一开口就觉得像是被刀片剐蹭般疼痛的厉害,声音嘶哑,“我,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她话落音,脖颈一歪,身躯一软,便倒了下去。 而原本扶着唐茜地段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唐茜摔落于地,甚至是十分嫌恶的拍手。 看着倒下去连哼声都没有的人,段牧就知道此刻动手就是最好的时机。 悄无声息的将人杀了丢在妖兽的巢穴里,甚至是都不用他刻意的去掩藏什么。 手中的灵力刚凝聚还来不及动手段牧就发现了有人靠近,手中的灵力湮灭。 “你在干什么。” 苏梓汐看着被段牧抱在怀里的女子,皱眉。 唐茜。 废物,蝶衣个废物! 连个人都看不住! “这是沂水唐氏的人,说是被魔界所掳逃出来的。”段牧淡淡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余光却在打量着苏梓汐的神色。 隐藏在衣袖里的手蜷缩着,即便是再愤恨苏梓汐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听到段牧的话反而是露出同情的目光来,“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快将人带回去。” 一脸焦急的模样,“也不知道楚师姐有没有办法把她送出去。” “她说此次试炼有魔界的人混杂其中。” “什么?!怎么会?” 苏梓汐脸上的血色尽褪,也不知道是装的为了更真实些还是被段牧的话给恫吓的。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段牧的眼睛,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蝶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第132章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安分点? 第156章 苏梓汐根本不敢去看段牧此刻的神情,她不知道段牧知道多少又或者说是唐茜和段牧说了多少。 还想要见楚新柔,见到楚新柔之后呢。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抖落出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身上,她表现得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不在乎,浑身紧绷着,甚至是连眼神都不敢落在实处。 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总是想到从前的那个她。 他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所图是何。 可是却也知道此刻万不能将唐茜带回去,不然只会给她留下祸端。 怀中的女子身上有着蝶衣的气息,他的眼神暗沉几许,不免想到或许蝶衣也在秘境之中。 所以,他的目光隐晦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苏梓汐,她是想要干什么? 他们之所以会出来全然是因为连素受伤,需要找解药,一般来说毒物身侧百里之内必有解药。 可是…… “我刚才寻了许久,没有找到。你有看到吗?” 女子似乎缓过神来,抬眸看着自己,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什么。 温柔又乖巧地模样很容易让人不设防,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并未。” 沮丧地低下头,叹息着,“怎么办,我们都没有找到,那连素该怎么办?”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他如是的想,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出她的想法了? 唇瓣微扬,他顺着女子的话意道:“不如一人送唐茜回去,一人继续寻找解药?” 虽是疑问但是他确定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苏梓汐没有想到段牧会顺着自己的话意说出来,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强忍着心中突兀的悸动努力的表现出平常来,“这个提议不错,不如我继续找药,你送她回去吧。” 就在苏梓汐欲要转身之际,却被身后的段牧叫住。 “还是我去吧,外面不安全。”这话倒是事实,秘境之中都不熟悉,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会窜出东西来,“况且,她是女子,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好。” 后面的话倒是让苏梓汐放下了一半的心,从段牧怀中接过昏迷过去的唐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段牧颔首。 直到再也看不见段牧,苏梓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抱着唐茜离开此地。 将人放在地上背靠树干,而苏梓汐则是站在那里,看着昏迷的人。 她在思忖,如果杀了唐茜会对她有什么影响,无疑地杀了唐茜对她有很多的好处,不会让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可是同样的,如果段牧真的知道了什么,一旦唐茜是在同她一起的途中死的,那么她的嫌疑无疑是巨大的,甚至是让段牧更加坚信唐茜的话。 而且还会让蝶衣离心,她和蝶衣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牢固,经不住过大的风吹雨打。 她能感觉到蝶衣对唐茜的在乎,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是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无论是何种,都在告诉自己唐茜杀不得,一旦杀了她弊大于利。 看着不远处抱着唐茜消失的人,段牧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苏梓汐的背影无奈的叹息着,“优柔寡断。” 说不清楚段牧的口吻是何,说是斥责吧但是语气中又带着亲昵,说是恨铁不成钢可能更合适些。 他的姿态十分散漫根本没有任何为病人寻找解药的急迫感,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连素…… 这名字还真有意思,连素,连素,一连念了两遍这二字,他的脸色彻底暗沉下来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 带着腥臭的血腥味儿蔓延至鼻尖,周围安静的可怕,连一丝风也无。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如何。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划割开来稀薄的厉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肃杀之意,风吹动树梢,段牧身形微动,只见一道劲风掠过,树木拦腰折断。 那血腥味儿越发的浓重,层层树梢遮掩之中隐约能看到有人隐藏其间,可是自始至终都不露出真面目。 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能够这般灵敏,她很是错愕,但是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激动亢奋。 有什么东西划过发出尖利的声响,其实他不擅长用剑,但是此刻好像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眸微动,抬眸,长剑出鞘,雪白的光亮刺痛了她的双眼,还没有等她缓过劲儿来就被人从树梢中打了出去。 小腹的疼痛不断的席卷全身,她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悄然落地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是新弟子的。 可是他的修为分明不高,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蠢物,这么多年来还是死性不改。”段牧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的人,眼神里毫无温度,看她宛如看死人。 蠢物二字落下她的耳畔,说不上来的熟悉可是更多的是恐惧。 惊恐的看向他,记忆里的人分明不长这个样子,可是看着他的模样,周身的气势却又说不出来的熟悉,以至于她害怕的不行。 看着挣扎起身想要逃跑的人,段牧掂了掂手中的长剑,似乎是不太满意的,可是当视线触及到那快要逃走的人时也无暇挑剔什么,抬手掷了出去。 “锵。” 利刃穿过女子的后脖颈将她钉在了树干上,她挂在空中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然而她并未身死,反而抬手撑着树干想要将钉住她的剑从树干里拔出来。 第157章 还不待她再度挣扎就感觉到身后逼近的寒意,她僵硬着头颅余光看到了那浅色的衣衫,“泥……” 她的脖颈被剑杀了个对穿发出来的声音也是奇奇怪怪的,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安分点?” 身后的人抓紧了她的头发,原本贴近树干的身体被拽离开来,脖颈的骨骼摩擦着剑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可是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那种如坠冰渊的冷意不断的席卷全身令她浑身发颤,只因身后那个抓着她头发的人,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人从地狱里踏血而来的杀神。 第133章 :你很好 就像是丢麻袋般被丢了下去砸在地上,浑身的骨骼就像是碎裂般疼的厉害,一只脚踩在她脊背处,段牧的手臂横放在那只踩着女子脊背的膝盖上,冷声道:“变回去。” “我没逃,我真的没逃!”红俏不住地辩解着,她害怕自己再晚一步会被对方打回原形,这样的情况下打回原形她必定身受重伤。 高高扬起原本要砸下去的剑柄在红俏说出这句话之后又放下,看向红俏的眼神分明是不相信的。 毕竟红俏一直都不太安分,红俏霸道,性情暴虐,苏梓汐不一定能镇住她。 他死的时间太久了,落在红俏身上的封印应该渐弱,而苏梓汐现在潜伏在崇明剑宗红俏必然是不会带在身上的。 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蝶衣了,毕竟当初红俏交到苏梓汐手里就是蝶衣转交。 “我要进阶了,苏梓汐放我出来的,真的!苏梓汐放我出来的。”红俏艰难的回过头目露诚恳的看着他,想让他信服。 还好她不是人,不然被那一剑贯穿早就流血而死,她是死物就算是生了灵智也还是死物。 “你们要干什么?” 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亮明身份,更准确的来说他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他并不想就这么暴露出来。 好歹等他正儿八经的活过来再说。 “我不知道。”她自己才刚被放出来,哪里能知道苏梓汐她们想干什么,看着对方眼神微变,她快速的补充,“我刚被放出来,真的,不知道。” 她被封在伞里十几年,跟个聋子、瞎子、哑巴没什么区别,而且因为性情原因哪怕是当初苏梓汐手里无人可用也不肯放自己出来,又怎么可能把事情告诉自己。 “谁带你进来的。”看得出来红俏是真的不知道,他也就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苏梓汐就在宁舒眼皮子底下,小动作她干这样的大动作必然是避讳的,不可能是由苏梓汐亲自带进来。 而红俏的回答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是、……蝶衣。” 本来蝶衣对她是寸步不离的,看的死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没人看管她自然就撒了欢,可是谁知道转过头来就遇到了…… 想到这里便是瑟瑟发抖。 嫌恶的看了一眼红俏,他收回踩着她的脚,施施然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 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表述着,如果你不明白那也就不用再待下去了。 “明白,明白,我明白。”红俏忙不迭地点头。 好好地一位清冷美人被打的半分脾气也无 软绵的像是包子,任人揉搓。 段牧很满意红俏的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开。 红俏手掌上还有着未曾擦拭的灰尘,就这么抚摸着脖颈处的裂痕,欲哭无泪,被关了几十年刚出来准备饱餐一顿就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她这倒霉劲儿也是没谁了。 * 阳光穿透树梢落在脸上,潮湿的热意让她本能的感觉不舒服,甫一睁眼便觉得阳光刺目,抬起手背搭在额上遮挡着阳光,也是因为她的动作旁边的楚新柔才发现昏迷的人已经苏醒了过来。 自旁边伸过来的手搀扶着她坐稳背靠着树木,“怎么只有你。” 四下并无除却她们二人之外的人,让连素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看到其它人。 “这是在询问谁?”楚新柔眼中尽是打趣就这么看着连素。 可是让她失望了,即便是自己这样问问,连素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倒是自己在没有于连素脸上看到别样神色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回答了连素最开始的问题“你受伤需要找疗伤的草药,他们去寻了。” 靠着的连素听得此言柳眉紧蹙显然是不怎么乐意的,“秘境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凶险,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单独行动。” 那口吻像极了长辈在训诫晚辈,可是楚新柔脸上没有丝毫挂不住,反倒是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邃,“您究竟放心不下的是他们二人还是其中的……” 还没有说完的话在视线触及到对方的眼神时渐渐淹没于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样的话并不该说出来,是她没规矩了。 好在连素并没有追究任何,只是皱着眉看着楚新柔,“怎么到现在还是心性未定。” 并不像是斥责更多的是无奈以及不解。 就在楚新柔想要道歉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然后看向连素,而连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显然是也感觉到了。 抱着唐茜回来的苏梓汐看到不远处的二人觉得有些奇怪,连素还受着伤旁边的楚新柔未免也太过淡然了些。 第158章 刺藤的毒素并不重但是会使人产生幻觉,很容易影响到中毒人自身,更何况连素还是新弟子,道心不稳,一个不瞬就有可能根基尽毁。 然而此刻的楚新柔表现得太过于平静,不仅没有照顾连素更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好像并不担心连素会如何。 又或者说是楚新柔觉得连素不重要,所以才不在乎。 但是楚新柔显然不是这样的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楚新柔并不认为刺藤会对连素造成什么影响。 连素,或许并不简单。 “这是谁,好像不是我们崇明剑宗的人。”楚新柔看着苏梓汐怀里抱着的人询问出声。 这衣衫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崇明剑宗的,崇明剑宗的衣衫都是统一发放,并没有这样浓烈的颜色。 说着便上前查看,可是却也只得出对方昏迷这个事实来。 得知对方只是昏迷并未受伤楚新柔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是段牧救回来的,说是沂水唐氏的人。” “沂水唐氏?”那离这里还远得很,沂水唐氏的人怎么会在秘境里?她是怎么进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只有等她醒了才知道。” 苏梓汐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说的多了有时候反而是一种错误。 “听闻……苏道友为我寻解药,多谢。” 连素的脸色并没有苏梓汐想象中的那么差,只是白了些许而已,但是精神还不错。 “我并没有寻到解药,担不得这一声谢。” 连素好像并不在意结果,“你很好,担得这声谢。” 苏梓汐错愕的看着连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上赶着道谢的,所以有些意外。 第134章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她的嗓音因为受伤有些喑哑却又透出莫名的温柔以及不知名的亲昵,让苏梓汐很是疑惑。 但是当她抬眸直视连素时却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神色来,这让苏梓汐觉得自己刚才觉得连素语气亲昵是错觉。 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唐茜便是在此刻悠悠转醒的,守在她身侧的楚新柔见人醒了过来连忙伸手扶人,“道友好些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茜伸手抓住楚新柔的手臂,显得有些激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已然晕倒,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脑袋发昏,沉的厉害,“我有要事相告,谁能管事?” 这个管事指的就是每次进入秘境跟随在新弟子身边的人。 “我就是,道友要说什么?”楚新柔说着:“我是他们师姐,崇明剑宗内门弟子。” 楚新柔主动开口表明身份,让唐茜安心了不少,看着眼前的女子,唐茜撑着对方的手臂直起身子来,“你们崇明剑宗有魔界的细作!” 说到这话的时候唐茜的牙关都在打颤,她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来崇明剑宗的人会不会信,但是如果不说,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那可是凝棠仙尊啊,一旦仙尊出事,修仙界就毁了一半了。 这样想着便越发的坚定要将事情抖落出去的想法,毕竟那人是仙尊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听到这话的楚新柔心神一震,神色凛然,“道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话可不能胡说!” 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楚新柔已然在心里盘算着此番进入秘境的弟子。 以前老弟子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不能确保没有但是只能说是可能性比较小,所以楚新柔怀疑是是此番招收的新弟子。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唐茜看起来很是激动,眼神坚定,抓着楚新柔的手臂都没有松开过。 她害怕自己一旦松懈或者是放开楚新柔,对方就会远离自己,“我出现在这里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是魔族的人带我进来的,我的灵力也被封了,我没有说谎!”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唐茜撩开自己衣衫,露出光洁白皙的皓腕递到楚新柔面前。 楚新柔伸出手摸着女子的脉门,而后大吃一惊,脉门果然被封,同凡人无异,而且那封锁脉门的手法很是古怪,至少楚新柔从未见过。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清越温柔的女声从楚新柔的身后传来,原本激动不已的唐茜浑身一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席卷全身,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不敢置信的眼睛倏然睁大,那熟悉的声音让唐茜不知所措,就呆呆的坐在那里。 可是在旁人看来就是苏梓汐问了这句话时候,让唐茜想起了什么,陷入了不堪回首的记忆以至于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苏梓汐站在楚新柔身后,温柔得体,眼中带着担忧以及关切就这么看着唐茜,看着唐茜半晌不说话,还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恐怕惊扰到对方而选择沉默。 “你还好吗?道友?”楚新柔抬起手在唐茜眼前晃了晃。 唐茜浑身一颤,坚定地眼神开始游移,半垂着眸子,不敢去看站在那里的苏梓汐,更不敢与其对视,木然地摇首:“不,我不知道……不知道……” 看唐茜胆怯、害怕的样子觉得透出几分端倪,不像是不知道的更像是不愿意相信她们而选择隐瞒。 但是楚新柔能看得出来唐茜的不对劲,所以也就没有再步步紧逼。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第159章 唐茜靠着树蜷缩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正在商议的三人,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她,那个女人还回首朝着自己露出令她头皮发麻的笑意。 明明阳光落在她身上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她只觉得自己要完了。 她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定的。 蝶衣说过苏梓汐的脾气差的要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蝶衣的眼睛不太好,需要她帮忙,是被苏梓汐打的。 连处处帮衬着苏梓汐的蝶衣都被打成那副样子,更何况是微不足道的自己。 而且她还说了那样的话 ,苏梓汐肯定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杀掉自己了。 这样想着唐茜更加害怕了,甚至是有那么一刻无比的后悔。 为什么要趁着蝶衣不在逃离出来。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样蠢笨过。 刚离虎穴又入狼口。 苏梓汐掐了个凝水诀,水落入简陋的碗盏里,一碗被递给了受伤的连素一碗由楚新柔递给唐茜。 清楚的看到那水是如何出来的唐茜根本不敢碰那碗水,即便是此刻干渴不已仍然是不敢去触碰。 “不,我不喝。” 唐茜摇着头显得十分的抗拒。 如果唐茜不渴的话楚新柔肯定不勉强,可是看着女子惨白发裂的唇瓣,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渴的模样。 原本想要劝解可是当视线触及到女子颤栗,闪躲的眼神时,她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女子并不那么相信她们,害怕她们会在水里动手脚,所以既不肯告诉她们那个卧底是谁也不肯用她们的东西。 “我会尽快送你出去的。” 也只有这句话才让唐茜有了异样的神色,“谢谢,谢谢。” 看着不肯喝水的人,苏梓汐垂眸之际眼中蕴了笑意可是再抬眼时半分神色也不曾流露,“勾结魔族,那此番试炼是不是不成了?” “也许。”连素看了一眼沉思的女子。 也难怪女子会有此疑惑,毕竟勾结魔族事关重大。 忽视不得。 苏梓汐叹息一声,显得有些沮丧。 “你不开心。”连素肯定的说出这句话。 低眉颔首的女子似乎惊讶于她的话,抬眼看来,而后悠悠道:“其实,这次出来挺麻烦的。” 苏梓汐手里捏着草在地上划拉着,兴致不高,似乎是因为知道试炼不成而烦躁。 “我未婚妻不愿意我涉险。其实我知道她是太担心我,只是,我不愿意这样。” 女子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柔软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连素的心口带来酥麻的痒意让她有些不自在。 第135章 :唐茜必须得死 虽然是在努力的克制着可是连素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女子身上,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可爱,拿着草在那里扒拉着,好看的脸也是皱着的,显然是不高兴极了。 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软的不成样子,喉咙艰涩微痒,让她觉得不舒服。 放置在膝头上的手隐藏在衣袖中微微蜷缩拢着,指尖微麻,让她不自觉的捻了捻指腹。 “那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在连素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句话。 这样的话令苏梓汐有些惊讶,以至于脸上的神色没有遮掩就这么直视着连素。 连素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瞧不出任何,更无法去揣测她是怀着何种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不妨碍苏梓汐低头,让人觉得苏梓汐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不敢表露出来。 “这怎么好说。” 女子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伸出双手捂着两颊,嗫嚅着唇瓣喃喃道,眼神游离不定,可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喜色。 想来是想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开心 以至于情绪外露。 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而连素则是等待着女子的话语,就好像她认定了面前的女子必然会说些什么。 果然。 “其实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女子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疑惑,迷惘,“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心生敬意,总觉得任何轻举妄动都是对她的亵渎……” 毕竟在世人眼中,宁舒犹如天上明月高悬,洁白无瑕;又如山间松柏挺拔笔直,屹立不倒。 也是因为对宁舒过于崇敬,所以世人才会觉得宁舒无所不能,犹如神降,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将宁舒过于神化。 随着女子的话语,连素的眉梢微拧,似乎觉得对方的话语里有何不妥想要辩驳一二,最后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选择闭口不言。 “这样的人,不喜欢很难吧?”苏梓汐看向连素,神情欣喜中又带着忐忑。 就好像初动情愫的懵懂少女,迫切的需要身边的人认同,给予自己去追逐情爱的勇气。 连素没有回答苏梓汐的话,而是反问了回去,“所以,你是喜欢的。” “喜欢啊。”苏梓汐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怎么会不喜欢。”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喜欢宁舒才是最为正确的事情。 “说起来离开很久了,也不知道阿舒有没有想我,我有些想缥缈峰了。”苏梓汐惆怅地说道,而后又看到身侧的连素,“你呢?离家这么久,想家吗?” 第160章 这才是苏梓汐真正想问的,她提及宁舒,缥缈峰也只是为了问出这话的托词而已。 连素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问到她身上,以至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吗?” 她沉默着,静静地回忆自己的家,其实她也不太记得了。 好像自从离家之后,回去的便少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家,好像很遥远。 “不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亲缘是否过于淡薄。 她的父母从未对她表露出任何的不舍,永远都是深明大义的。 以至于她生不出来太多的情感去感慨什么。 “连姓很少见的姓氏,你是哪里人士?”好奇了这么久的苏梓汐终是将这句话顺理成章的问了出来。 可能是刚才的一番洽谈让连素少了拘谨,她脸上的神色没有那么冷,反而有着淡淡的闲适、慵懒,“靖州。” 靖州。 宁氏所在便是靖州,靖州有连氏子弟吗?苏梓汐疑惑不已,可是她并不了解靖州,也没有去过,故而并不得知。 “说来也巧,我未婚妻便是靖州人士。” 低垂着眸子的连素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是吗?还真巧。” 段牧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浑身沾染了草屑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他手中握着的草药正是他们要寻的解药。 站在那里的段牧看着完好没有半分不适的连素,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色,“这是解药,路上遇到了东西,险些回不来了。” 用着极为轻松的口吻说着满含危险的经历。 可是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惧怕之色,反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有劳。” 不知道是不是苏梓汐的错觉,她觉得自从段牧出现之后,连素身上的气息有了变化,含了几分锐利。 那草药简单的处理便被连素含入口中,看的苏梓汐眼皮一跳,那样苦涩的草便被连素面无表情的咀嚼入腹。 段牧就好像看不到连素对自己暗含不满,朝着唐茜走了过去,“你还好吗?” 他很好奇,为什么苏梓汐没有杀了她。 还真的将人带了回来。 难不成能一开始他的猜测就是错的,苏梓汐潜伏在崇明剑宗只是个幌子用来麻痹魔界的人的?可是那样的话蝶衣作何解释,红俏又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他有些看不懂苏梓汐了。 明明杀了唐茜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却将人留下来,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话让苏梓汐踌躇,甚至是投鼠忌器? 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了,谨小慎微的都不像是她了。 又或者…… 她所图甚大,容不得有一丝差错,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这样想着心里又对苏梓汐满意了几分,到底长大了,不再似从前像是刚出生的牛犊浑身的莽劲儿。 或许是因为段牧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正道人士,救了自己,以至于唐茜对段牧心生亲近,比之其它人更加信任段牧几分。 看到段牧她原本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事情都告诉师姐了吗?”他很确信唐茜什么都没有说,不然这里不会这样相安无事。 果然,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唐茜的脸色变得极差,甚至是流露出几分惧怕之意。 但是又不敢完全表露出来,显然是在忌惮着什么。 所以他猜测的没有错,唐茜果然知道那个人就是苏梓汐。 那么,段牧的眼神一暗,唐茜必须得死。 第136章 :唐道友是病得很了 因为需要等外界的答复所以在崇明剑宗高层予以回应之前唐茜是要跟着她们一起的。 苏梓汐面带笑意,伸手将唐茜乱了的头发整理好,站着的唐茜浑身僵硬紧绷,整个人如临大敌。 “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直到你安全离开。”苏梓汐抚摸着唐茜的脸颊,冰冷又温热的指腹令唐茜觉得难受,或许是心理原因,唐茜只觉得苏梓汐是在警告,威胁自己,以至于她更加地急躁,不安。 甚至是觉得除了段牧之外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谢、谢谢……”唇瓣皲裂,抖动着,眼眶里泪水弥漫,好像下一瞬就能哭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唐茜是感受到久违的关怀、温暖而喜不自胜,唯有明眼人段牧知道唐茜是在害怕,觉得自己会命不久矣担心惶恐的。 落在苏梓汐身上的视线越发的深邃,眼神中都不自觉的带着赞赏的喜色。 直到感觉到身上的冷意,以及那不容忽视的灼灼目光,段牧才收回视线,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紧盯着自己的连素。 嘴角勾起一丝不知名的笑意,落在连素眼中就相当于是挑衅。 握着剑的手收紧,几乎快要将手中的剑捏到变形,但是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悄悄的松懈了力道。 秘境之中的树木郁郁葱葱长势喜人,可是也正是因为树木长得太好,足以遮天蔽日以至于林中闷热潮湿,行走间格外的艰难。 呼吸间尽是沉闷的腐朽气味,尤其是到了正午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因为阳光的照射,温度升高可是又因为树木的遮蔽扩散不出去,格外的煎熬。 第161章 唐茜本身就被封锁了灵力是个凡人,又因为多日以来提心吊胆的紧张,让她没有好好的歇息过。 总是觉得自己会在不知明的情况下惨遭毒手,死的无声无息,这会儿走了许久已经有些受不住,而一直注意唐茜的苏梓汐自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休息一下吧,唐道友受不住了。” 苏梓汐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唐茜的身上。 但是正如苏梓汐所说,唐茜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面颊潮红,额上汗如雨下,林中虽热但是远没有到这种地步,显而易见的唐茜的身体快到极限了。 因为苏梓汐灵根缺陷以至于是三人里最弱的,故而是将她和唐茜留下,其他人去四周探路。 微弱的风穿过树梢的缝隙吹拂而来,让唐茜身上好受些,头昏昏沉沉让她提不起精神来。 可是面对留下来的人是苏梓汐时,即便是再累,快要坚持不住晕厥过去她仍然是强撑着不肯让自己再度陷入无意识的状态的。 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模样,苏梓汐笑的越发的温柔,“唐道友好像很紧张,这是为什么?” 询问着她的女子,抱剑站在不远处,模样姝丽,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独特的亲和感,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指甲几乎是抠陷进树皮,能够感觉到指甲断裂传来的疼意,也正是因为指尖的疼痛才让她混沌的头脑有了短暂的清晰。 唐茜死死地盯着苏梓汐,看着面带微笑的女子,仿佛透过那张虚伪的皮囊看到内里的毒恶,宛如地狱里绽放出来的血色花朵,每一处绽放都是要索命的。 “你好像认识我,我们、”苏梓汐说话很是缓慢,就像是捉到老鼠的猫,并不是张口就要吞入腹中填饱肚子而是先要抓在手掌心逗弄一番,看着老鼠在生与死的边缘垂死挣扎,“……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唐道友,记得吗?” 那‘唐道友’三字在女子口中翻滚几息才以一种极为轻缓,带着不知明情绪的口吻吐出来。 落在唐茜的耳朵里只觉得森意凛然,渐涌的恐惧让她不寒而栗,宛如毒蛇在身侧游走随时都会被咬上一口。 “你……”唐茜吞咽着口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喉咙干涩喑哑地仿佛被火焰烧灼过,吞咽的动作让她稍稍好受些,可是也是无济于事,“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看到我在惶恐之中徒劳挣扎。” 不得不承认,唐茜的确是害怕的,甚至是后悔了。 苏梓汐成功的让唐茜破防,好不容易从蝶衣身边逃离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和兄长团聚,还能一举戳破魔界的对修仙界下的陷阱,可是谁知道…… 等待着她的并不是逃出生天的喜悦,而是无止境的恐惧、害怕,那夜以继日的劳心疲累让她心力越发的薄弱,险些在苏梓汐面前哭了出来。 明眼看着唐茜撑着树干站起来与自己平视,即便是狼狈如斯,红了眼眶,也不肯低头仍然是倔强着,徒有一身傲骨难折。 看到这样的唐茜她忽然有些明白蝶衣为什么会将人留在身边,傲骨难驯,如果能让其臣服总会有别样的隐秘欣喜感。 “唐道友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苏梓汐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唐茜,仿佛对方说了什么让她不能理解的话,“想来唐道友是病得很了,都开始说胡话……” “我没有!”唐茜听到‘病的很了’这四个字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即便是虚弱不堪也要努力的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来恐吓敌人,“我很好,我没有病,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 因为话语急促以至于唐茜喘息的艰难,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如果她的眼神能够实质化的话可能周围早就被火焰焚烧殆尽。 她并不知道苏梓汐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可是在唐茜理解来看并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必然是往坏处想的,她觉得苏梓汐肯定是按耐不住想要对她动手了,所以才会说这话的话,先说自己病重,之后也就能把她弄死给出最合理的解释。 不得不说唐茜是真的害怕了。 苏梓汐和蝶衣不一样。 蝶衣每次掐她脖子虽然有杀气但是并没有让她真正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对蝶衣这个人的害怕。 可是苏梓汐不同,她脸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很是柔和,可是却让唐茜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她还年轻,她并不想死的这样早。 第137章 :我知道魔界的卧底是谁 “唐道友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段牧什么时候回来,站在身后,视线越过苏梓汐看着扶着树站起来的唐茜。 他的语气懒散并不能听出什么,苏梓汐回首,盯着他,“段道友回来的挺快。” 楚新柔、连素都还没有回来可是段牧就先一步回来了,这让苏梓汐有些怀疑段牧根本没有走远,可能在她当时到的时候唐茜已经和段牧说了什么。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越发的幽暗深邃,甚至是在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人除掉。 “快吗?”他歪了歪头,看向唐茜,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唐茜眼中的泪意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很好奇,苏梓汐和唐茜说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他以为苏梓汐会忍不住动手的,可是让他再一次落空,她仍旧是没有动手。 第162章 所以是真的在顾忌他吗?觉得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么,他嘴角微微扬起,眉眼含笑,他不介意再刺激她一下看看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他可不喜欢优柔寡断,畏手畏脚的她。 看着露出熟悉又邪肆地笑的段牧,苏梓汐握紧的拳头松懈了下来,看着段牧有一瞬间的晃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眸深沉,似是深不可测的寒潭,她低下头不让自己更加的失态,如果不是有人在此刻的苏梓汐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将自己打的清醒一些。 看来她真的如蝶衣所愿疯癫了,苏梓汐自嘲地想,刚才,竟然觉得段牧像极了回忆里的那个人。 如果蝶衣知道了肯定会笑话自己的吧。 真是该死啊! 知道的那么多还让她失态,真是想留他一命都不能够呢。 为了不让自己更加的失态,苏梓汐借口去找楚新柔、连素转身离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而唐茜看到终于离开不再盯着自己的苏梓汐放下心来,缓了一口气。 看着软了身躯,顺着树干坐下去,松懈万分的唐茜,他走了过去,“刚才发生了什么,是她欺负你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牧救了自己,以至于唐茜下意识的在同行四人中更愿意相信帮过她的段牧,忍不住的放下戒备,“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很清醒,没有疯。” 似乎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有多么的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唐茜想到苏梓汐之前的话怕段牧觉得自己是病糊涂了在胡言乱语,所以在这里保证着。 而唐茜过于紧张以至于没有发现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段牧握着剑柄的手在收紧,连眼中浅淡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与杀气。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相信我,告诉你知道的。”段牧语气温柔循循善诱,就像是引诱蠢兔进入自己所编织的陷阱里。 而唐茜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她并不笨,如果是在平时的时候必然能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现在的她心神俱疲,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而段牧,因为是她逃离蝶衣之后遇到的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正道人士,关键是对苏梓汐的态度并不是那样友好,所以唐茜本能的选择相信段牧。 因为紧张她的手心湿濡一片拢着衣衫的手不断的蜷缩,甚至是因为过于紧张而觉得呼吸不畅,“我知道魔界的卧底是谁,真的,我没有说谎。” 为了让段牧相信,唐茜甚至是伸出手指发誓,修士重誓言,因为一旦立誓就是告知天道,如若违背必遭天谴,所以一般的修士因为慎重很少竖手起誓。 “是苏梓汐,是凝棠仙尊的未婚妻。她就是魔界的卧底,就是她告诉蝶衣如何进入秘境的。”说着唐茜便开始起誓,“沂水唐氏唐茜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句虚言,必将横祸而死!” 她看着听到自己的话便半晌没有动的段牧也不知道对方是信了还是没信,关键是对方脸上的神色滴水不漏,她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所以有些着急。 “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蓄意接近凝棠仙尊必定是要对其不利……” 凝棠仙尊可是正道魁首,若是她有何不测,修仙界便是失了主心骨,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唐茜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按照一般人来说,就算是不信她的话,但是在涉及正道魁首,修仙界的主心骨——凝棠仙尊的时候必定会动摇一二。 可惜,她的运气不太好,遇到的不是一般人。 “那不是很好吗?”段牧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 唐茜怔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半蹲着与自己平视的人,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是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你……说错了吧?” 甚至是因为不相信还颤着声反问段牧是不是说错了或者是表达的不清楚。 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蛰痛了她的脸颊,略带薄茧的指腹粗鲁的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她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哭什么,憋了这么久,说出来不应该很轻松吗?” 唐茜猛然反应过来,一把将段牧推开,酸软的四肢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她的脑子混乱的不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崇明剑宗是个筛子吗?怎么连着几个人都不是正常的? 不是正道之首吗? 怎么会这样? 可是还不容她细想便觉得脖颈疼痛难忍,有什么温热、黏腻的液体渗出缓缓下滑。 眼皮发颤,浑身的力气在消散,抵抗不住的疲倦席卷,淹没。 唐茜一头栽了下去。 乌黑浓密的长发将她的面容覆盖,直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她脸上是何表情。 而段牧则是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苏梓汐长进了没有。 现在越发的混乱了,她该怎么办? 真的是很好奇呢。 希望,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这般想着,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人身上,松开了握剑的手,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第138章 :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老鼠 细微的风掠过,柔软的嫩草随着风摇摆不定。女子驻足,闭眸似乎是在感知着什么,耳尖微动,眉梢紧蹙,“不知死活。” 第163章 只听得女子冷声呵出这么一句话,身影便于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番修为着实不该出现在这秘境试炼之中。 红色的身影快速的掠过,此刻的蝶衣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气愤更多还是担心更多。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而今胆怯如斯的唐茜会在自己放出红俏的时候转身离开,直到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蝶衣才慌了神,连红俏都顾不得便赶了回去。 原地并没有看到唐茜的身影,只有地上被灵力烧灼残留下来的符箓,这段时日以来沉迷于唐茜的乖巧、温柔的假象里无法自拔的蝶衣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清醒了过来。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唐茜偷拿了她的符箓和丹药!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唐茜手中的符箓、丹药并不多,不然自己肯定会有所察觉。 便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蝶衣才会越发的着急、气恼。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吗?竟然敢在此刻离开自己身边是不要命了吗? 秘境凶险对于手无寸铁的唐茜来说更甚,根本就是随时能取唐茜性命的所在。 可是唐茜在明知道这种的情况下还是逃了,她甚至是感觉不到唐茜在何处,逃离到了哪里。 也不知道唐茜是以何种方法引爆了符箓,有没有受伤才得以逃离。 与其说是她气恼唐茜离开不如说是因为太过担忧唐茜无从发泄才生的闷气。 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在秘境之中四处找寻着,可是秘境之大犹如鱼儿入海,又该如何找寻? 她甚至是都不敢去想,万一唐茜遇到了凶狠的妖兽该如何是好,没有灵力的唐茜,只会被啃食,成为妖兽果腹的食物。 就在蝶衣找寻了许久都不见人越发焦躁之际,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朝着她逼近。 她的气息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刻意来寻她,不可能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崇明剑宗此番试炼之中的弟子并没有那样厉害的人物可以察觉出自己的气息,所以蝶衣才敢稍稍放肆没有刻意压制气息用来探查唐茜所在。 可是感觉到不断逼近的人,蝶衣出奇的冷静了下来,颇为意外的站在了原地等待着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崇明剑宗弟子试炼所在,请禁行。” 这样端正,刻板的犹如念稿般的语调让蝶衣很是惊讶,施施然转身,朝着定立在那儿的女子拱了拱手,“好久不见。” 在看到对方的容貌以及衣衫时蝶衣大吃一惊,而后揶揄地挑眉,“仙尊这副姿容倒是风姿不减,很是别致。” 调笑,轻浮的语气并没有让连素脸上的神色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只是冷眼看着蝶衣,眼神冰冷,恍若无物,“你的胆量很大,比之当年先主不差分毫。” 宁舒正儿八经的气人的时候真的能将人气死,就如她此刻,四两拨千斤地反唇相讥,不仅让蝶衣颇为意外,而且还挑动了蝶衣那根敏感到不行的神经,让蝶衣异常的恼怒。 可是同样不悦的也还有宁舒,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放心不下梓汐跟随在侧。 宁舒只以为蝶衣是朝梓汐以及崇明剑宗弟子而来,倒是没有想到和魔族勾结的那个人会是她心心念念放心就不下的苏梓汐。 她在知道唐茜的话之后怀疑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弟子,可是唯独没有怀疑过苏梓汐。 “竖子无礼!”蝶衣被宁舒气的狠了,险些没跳起来骂宁舒,先主于她有恩,不然她也不会为了找寻先主,复活先主费心劳神。 蝶衣虽然脾气暴躁可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就算是被苏梓汐按着打的那一天她都没有似此刻这般生气,恨不得将宁舒杀了。 但是她的脑子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宁舒,她看着宁舒云淡风轻欠抽的嘴脸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控制苏梓汐多捅她几下。 而后又冷静下来,嗤笑一声,“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苏梓汐不待见你,不然……” 话未尽显眼神上下扫视而过,并不多看一眼,挑衅、轻视意味十足。 如果说宁舒在被蝶衣辱骂着‘竖子无礼’之时有多么的平静,此刻便有多气愤。 还不待蝶衣再多讥讽几句便见宁舒拇指微动,长剑出鞘,清凌凌的剑身在斑驳的阳光折射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蝶衣旋身躲开,看着此刻情绪外泄的宁舒,眼中蕴了笑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老鼠……” 宁舒手中握剑一言不发,可是看向蝶衣的眼神越发的冰寒迫人,犹如冬日里的冰雪,散发着阵阵寒意。 真是没有想到宁舒将苏梓汐看的这样重要,只是这样浅显的说一句便是了不得,要是让宁舒知道自己当初把苏梓汐的手掰断了,宁舒不得气的发疯把她头给拧下来。 只是这样杂念一闪而过的间隙里便被宁舒见缝插针的封了退路,秘境会在无形之中压低修为,让真实的实力无法展现。 说白了就是这秘境禁止修仙大能进入,元婴便是分水岭。 银光乍现宛如蛟龙出水,两人交手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接暇。 此刻的蝶衣已然吃力身上也出现了伤口,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下一剑刺中的便是命门所在。 就在蝶衣想要寻法脱身之际便见宁舒陡然收手,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她离开,但是却未有任何停留的转身消失不见。 第164章 这是…… 放任她在秘境之中了吗? 宁舒可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眼珠子滋溜滋溜的转动着,忽而勾出一抹浅显的笑意来,是苏梓汐。 不然能让宁舒就此收手的人又会有谁呢? 毕竟宁舒一贯是嫉恶如仇的。 可是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蝶衣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看向宁舒离开的方向含恨不已。 但是已然是见不到宁舒的身影所在。 第139章 :的确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枯叶沾染沾染在楚新柔的发丝上,可是她却什么也顾不得,趴在地上看着深陷下去看不到底的洞穴,“师弟!苏道友!” 可是底下除却回声之外什么也没有传出来。 她跪在地上甚至是能感觉到土地在颤抖,楚新柔很想就这么跳下去,可是她抬首回望四周,努力的克制着。 不能这样莽撞,更不能乱了心神,师弟和苏道友并没有生命危险,她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命牌,至少此刻他们是安全的,所以她就更不能慌。 她得想办法,对想办法。 底下是蛹虫的洞穴,蛹虫是群居妖类,并不似别的妖兽那般嗜杀。 刚才是她无意间行差错步,师弟和苏道友都是因为救自己才会慌不择乱。 * 地底阴冷异常,甚至是能感觉到空气的潮湿,不同于地面上的湿热,洞穴里的是湿冷,让人忍不住的的打哆嗦。 接踵而来的失重感并没有让她惊慌失措,相反的在看到段牧跌入洞穴的那一刻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色。 地底下太黑了以至于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苏梓汐听到了段牧的声音响起,“苏道友,没事吧。” 他的话语很平淡,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好像没有半点事,可是这本身就不正常。 段牧只是个新弟子而已,只比凡人好上那么一丁点,根本不够看的。 这么高怎么会没事。 而且他的口吻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蕴含其中让苏梓汐有些捉摸不透,甚至是段牧是以笃定的语气来询问自己的,也就是说段牧知道这点高度对于自己而言并不算什么。 “段道友是希望我有事还是希望我没事。” 段牧扶额轻笑,“苏道友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藏藏手比较好,这会让我更信服一些。” 指尖运转的灵力还未曾完全凝聚却在听到段牧的话陡然顿住,苏梓汐错愕地看向段牧,眼中杀意尽显。 “很意外我会有所察觉?”他就这般坐在地上,腿微曲,手臂横在膝盖上,十分散漫,丝毫不在乎这是何地,“那么,苏道友这是想做什么?” 他打量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而后颔首,似乎很是满意,“的确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他的话语里甚至是带着几分赞赏、夸赞之意,觉得苏梓汐选择下手的地方不错。 当然段牧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此地是蛹虫的巢穴,地底下四通八达,在妖兽的巢穴杀人很适合掩盖真相。 虽然蛹虫性情温驯,但是妖兽就是妖兽,未曾驯化便是不通人情的畜生而已,所以会死人不奇怪。 “段道友说笑了。” 苏梓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得出奇,跟淬了冰似的,周身气压也逐渐降低。 她根本看不出来对方的深浅,这种被对方所洞察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的感觉让她十分恼火。 而且一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所处于同一个队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对方眼里已经透过表象看到了内在,这让她有种自己只是他人眼中的戏子的错觉——在那里装模作样。 段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不高兴甚至是说是心情差到了极致,这个发现让他嘴角带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应该会变得很成熟,很理智,毕竟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惊觉,原来她不曾变过。 仍然是当初那个格外隐忍且易怒的小姑娘,耐心仍然不足。 这个发现大概就是属于一种,离开过年之后,本以为自己曾经无意间照顾过的小兽已然成长,不再需要自己,可是归来后发现它还是它同自己离开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那样可爱,怎么能让人不意外,不惊喜。 “是吗?”幽幽地目光落在了被她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上,了然的挑眉这是被他发现了心虚了?“我以为你会想杀了我呢,毕竟这里很适合。”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难道、”苏梓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压制处于弱势,尤其是在交锋的时候,“……段道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敏感多疑。” 几乎是一口咬定段牧此番言语是因为心虚所以胡乱攀扯,毕竟不管如何苏梓汐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确是想杀了段牧。 错的不会是她那么就只能是段牧。 毕竟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段牧地神情愈发地放松下来,看着被自己几番言语便心生警惕的苏梓汐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满足了心里的恶趣味。 苏梓汐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会承认做了亏心事还让自己来猜测,这让苏梓汐更加的觉得段牧有鬼。 第165章 谁被人这样说不是急着辩解,可是唯有段牧不仅不辩解反而还承认,分明是有恃无恐。 “我好像没看到唐茜。”说这话的时候苏梓汐不动声色的挪着步子,试图靠近对方,显然是还没有歇了杀死对方的念头,“段道友将她藏在了何处?” “她一个凡人胡乱跑,说不定、”段牧似笑非笑说出让苏梓汐想要的答案,“被什么凶兽吃了呢。” 苏梓汐心中一凛,那种自己所思所想,被人察觉的感觉再度席卷而上。 他到底是谁,那种被看破的感觉真的是出奇的差。 “难道不是被段道友你杀人灭口?” 段牧点点头,思忖着:“有这个可能。”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恼火得很。 潮湿的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掠过,发出沉闷破风的声音。 长鞭在黑暗里宛如有了灵智般,动如灵蛇般蜿蜒而来,方向却不是别处而是段牧的命门——脖颈。 坐在那里的段牧丝毫不意外苏梓汐会动手,裹挟着灵力的长鞭被他攥在手心里,这副身体不属于自己,即便是自己会的再多但是使不出来也是枉然。 这段时间他出现的太过频繁对他而言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接二连三心有余而力不足强撑着出手,此刻有心也是无力。 长鞭攥在手中掌心火辣辣的疼,从掌心传来的疼痛不断地侵蚀着他所掌控的身体。 第140章 :宁舒 苏梓汐步步紧逼靠近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手中的灵力化作利刃,就如段牧所说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很适合杀人。 滚烫的感觉在她的手背上尤为明显,原本要落下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苏梓汐不敢置信的回过头首,看向不远处他们掉下来的口子,微弱的阳光根本投射不进来,以至于底下还是漆黑看不清的。 她刚才感觉到了…… 可是怎么会呢?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刚才肌肤上面的灼热不像是错觉,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的。 宁可相信也不能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踏错一步。 谁也不知道她一步步到如今走的有多艰难。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苏梓汐的面容扭曲,多好的机会,只要动动手就能除掉这个潜在的危险。 但是…… 她根本来不及,没有多余地时间,哪怕她可以不让他的血溅落在地上却也根本没时间去处理段牧的尸体。 * 看着陡然出现的人楚新柔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手指微微曲着指着那人,明显是后知后觉不敢指以至于是曲着的,“您……您、修为,脸。” 楚新柔不敢说的太过明显只是暗戳戳的示意,秘境会抗拒修为高深之人,修为越高在秘境之中越发的艰难。 所以修为高深的大能要想进来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将修为暂时压下去。 “梓汐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而已。 提及这个楚新柔不免有些心虚,明明是她保护他们的,可是他们却为了救自己涉险,以至于才会…… “抱歉,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情是楚新柔做错了她不会逃避也无法辩解,有的只是乖乖的认错。 追其缘由也不是因为苏梓汐,只是因为她是他们的保护人,可是却本末倒置反过来他们为了救自己才有此劫难。 是她之失。 宁舒并非理智全无,她清楚的知道秘境之中存在风险,有时候机遇伴随的就是危险,保护太过并非好事。 这件事情怪不到楚新柔头上。 就拿她自己来说,当初在山下和梓汐一起历练,梓汐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都会受伤有危险。 她自己都不能将梓汐完完全全保护的滴水不漏,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别人。 更何况梓汐那般良善,说到底是因为关心同门才涉险以至于坠入妖穴,她该为梓汐而骄傲的。 她的梓汐即便是弱小也不会因为遇到危险而退缩,她的梓汐很勇敢。 楚新柔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裙衫,她的裙衫被她攥在手中都发皱显得并不是那么美观,可是她丝毫不在乎。 可是想象中的不满亦或者是训诫并没有传来,有的只是云淡风轻地一句,“底下太深,即便是你也有些无力,你就在上面接应,我下去。” 余光也是在此刻看到楚新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低下头首,那副垂头丧气,乌云盖顶的样子着实与她不相符。 楚新柔是活泼、开朗的,明媚的就像是小太阳,和长辈之间也能相处的很好。 心怀敬意但是不刻意疏离、害怕,也不会见到他们就畏惧的厉害。 少见的她如此模样。 追究其原因宁舒很快的想到了,不由得有些无奈,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不经道理的人吗? “秘境之中本身就伴随着未知,不然为什么需要前者跟随在侧。” 楚新柔听到清冷而不失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那是宽慰之言,楚新柔抬眸,正对上仙尊那双清明的双眸,“同门间互帮互助不是很友爱,应该感到高兴吗?所以无需苛责自己任何。” 仙尊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她总是沉默寡言,是一位智者。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里面有着仙尊的未婚妻,她一直都知道仙尊很在乎其未婚妻可是知道此番仙尊隐藏身份秘密随行她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在乎。 第166章 本以为出现这样的事情,仙尊那样在乎苏道友,不免会迁怒…… 可是……并没有。 直到仙尊离开她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是在谴责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想仙尊。 * 洞穴因为太深,阴冷又潮湿,脚落在地面上都能感觉到地上是湿腻。 苏梓汐真是讨厌死这样的感觉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至于段牧,别问她,她不知道。 问就是她醒过来并没有段牧看到段牧。 谁知道是不是段牧害怕见她迟迟未醒而跑了,人总是会忍不住以恶意去揣测别人。 最好的就是段牧遇到点什么东西死了最好,要是没死,就这么回去也会被人鄙夷。 有时候流言蜚语只需要一点点就会带来巨大的后果,到时候段牧就算是辩驳也会被别人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在狡辩。 这样想着苏梓汐就十分的开心,当然如果段牧死了的话她会更开心。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便有所收敛,宁舒。 又是宁舒。 都在秘境里了为什么还要进来。 真的是让人恼火。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她的计划。 本能的感觉到前方有什么的苏梓汐顿住,分外紧张的握着手中的长剑护在身前,一副随时都要出手的模样。 而自黑暗中传来细微的的声响,似乎是迟疑,“梓汐。” 这样唤她的人从来只有宁舒。 或许是她陡然出声吓到了女子,她能看到女子浑身一颤,手中的剑险些掉落于地但是很快的就被女子攥紧。 女子神色紧绷着,甚至是都不敢相信自己就在这里,站在那里未动分毫,显然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不知道为什么,宁舒看到这样惊惧不定的女子,心口酸涩发疼。 蛹虫喜暗洞穴是由它们挖出来的墙壁上有特殊的东西在,所以在此地很难出现光亮。 而站在那里的宁舒几乎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抬手,光亮自她手中而显,温柔的光亮落在她的脸上,棱角分明让苏梓汐看了个真切。 直到此刻苏梓汐才无比确定这个人就是宁舒,手中的剑落在地上,苏梓汐小跑过去,扑进宁舒怀中。 第141章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怀中的女子身躯在发颤,宁舒抬手抚摸着女子的后脑勺,却摸到了女子青丝上沾染的泥土。 微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道梓汐受伤了没有,身上沾染泥土在所难免。 “梓汐有没有受伤。”说着,便紧张的想要查看。 苏梓汐看到宁舒想要抚摸她手腕探脉的手,将其握住,泪眼朦胧地哭诉着,“我以为我走不出去了,黑漆漆的我连哭都不敢哭……” 她说这话的时候凝视着宁舒,眼眶之中含着热泪,似乎是因为宁舒来的及时而感动的,又或者是因为大惊大喜之后的宣泄,可是不论是哪一种落在宁舒眼中都是分外惹人怜爱,让人心疼的。 “梓汐不哭,我来了,不会走了就陪着梓汐。” 她说的十分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更像是在保证。 “阿舒怎么在这里,来着这样快?”而后又似乎是想到了唐茜的事情,询问:“是不是因为唐茜所说的来清查细作的。” 这番说辞很是为宁舒着想甚至是为宁舒为什么在此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着怀中惊惧,脸颊上还有着泪痕未干的女子,她是深深的相信、依赖着自己,所以宁舒也做不到继续欺骗女子。 “很抱歉,没有按照当初约定的那样。”宁舒缓声道歉,“梓汐离开我,让我心下难安,故而便一直跟随左右……” “什么?”苏梓汐瞳孔微睁,眼中的惊恐此番再也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切切地流露出来的恐惧。 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吗?苏梓汐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的不断的在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宁舒的修为比自己高深太多,如果宁舒刻意隐藏,自己根本察觉不到半分。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自己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如果不是宁舒主动承认或许自己真的会觉得凝视此番是因为楚新柔向崇明剑宗高层传递的消息而来。 毕竟事关重大。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以往苏梓汐都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所作所为滴水不漏,可是如果宁舒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毫无所觉不设防,那么她做的事情不就被宁舒看的真切? 一阵头皮发麻直冲脑门,让苏梓汐此刻如坠冰渊浑身发冷,甚至是觉得此刻的宁舒抱着自己后脊背开始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露出锋芒。 猛的用力将人推开,甚至是接连退出好几步直到退却到自己所认为的安全距离,不至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还在怀里的女子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便猛然将自己推开,宁舒甚至是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缓过来却看到女子接连后退身形掩藏在黑暗里模糊到看不清。 她知道梓汐会生气,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被阳奉阴违。 即便是她的理由再难拒绝也不能否认她的举动是没有做到答应梓汐的话。 梓汐生气是应该的,虽然被梓汐推开觉得难受,可是梓汐无错。 错的是她。 第167章 “梓汐……”宁舒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僵硬,可是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一直跟着我?!你凭什么跟着我!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苏梓汐气的双目通红,甚至是此时此刻在衡量着,趁着宁舒不备杀了宁舒地几率有多大。 然而,微乎其微。 如果宁舒真的一直跟着自己的话,那么她对唐茜说的话做的事情宁舒必然是看的清楚。 可是,稍稍冷静下来的苏梓汐很快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宁舒真的知道了,那么刚才为什么要抱自己,安慰自己,甚至是就连最后的如芒在背都是她的错觉。 看着宁舒空荡荡的手掌心,里面分明是什么都没有,她就算是再迟钝也不至于察觉不出灵力的波动。 所以刚才是她太过紧张,害怕被戳破而产生的错觉? 所以宁舒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光亮下的宁舒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神色来,可是最发现让她失望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除了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内疚之外她根本看不出来宁舒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情。 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宁舒不会这般平静,她又仔细地再看过去,发现宁舒正在偷偷地看自己。 更加确定宁舒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没有被发现还是该懊恼自己刚才太过冲动。 可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冲动。 宁舒知道梓汐会很生气可是没有想到梓汐会这样的生气,第一次见到梓汐这样生气的宁舒有些无措,无所适从。 “不是的,梓汐不是的。”宁舒十分懊恼自己在关键的时候竟然笨拙成这样,想多说些什么竟然什么也组织不好措辞。 到最后失落的低下头,有些颓丧,总是这样,惹得梓汐生气,嘴笨的连哄人都不会,因为颓丧声音也有些低沉无力,“我只是放心不下梓汐,是我离不开梓汐。” 他们都觉得是梓汐高攀自己,觉得梓汐灵根有损自己仍旧不离不弃是她品行高洁,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的。 梓汐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梓汐在苏家待的好好的,是她掰着手指头等梓汐及笄便迫不及待的将人接到自己身边。 看着垂着头显得有些颓靡的宁舒,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情绪 只觉得心口有些酸涩,肿胀的难受。 犹如一口气堵塞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让她难受到不行。 她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坏,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自私自利过。 让宁舒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如今,有些自怨自艾的闺阁怨女的模样来。 苏梓汐很想同宁舒说上一句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可是真正这样认真起来她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是我太偏激,我、不怪阿舒。” 毅然是一副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的好人模样来。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此刻的卑劣,罪恶到了极致。 第142章 :每次邱彦书都能把苏梓汐气个半死 宁舒试探性小心翼翼地朝着女子伸出手发现女子察觉却并没有闪躲,眼中蕴着浅显的笑意。 苏梓汐瞥了一眼身侧的宁舒,她的情绪好像总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喜怒哀乐全都被自己牵引着,可是宁舒却是乐在其中的,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对。 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没眼看,想掰开宁舒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为什么那样轻信自己,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宁舒这样信任自己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宁舒真的很聪明,很厉害,让她这个心怀不轨的人都为之叹服,称赞,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对于世人来说聪明非常的人被自己骗得团团转,喜怒哀乐随她掌控,她反而生不出任何的喜色来,只觉得心酸。 她现在已经无法想象到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被宁舒发现会如何,宁舒会崩溃到想杀了自己吧。 可惜了,她一贯是个自私自利的,赴死并不甘愿。 没有任何人能比她自己更重要。 她不愿意死谁都无法杀死她。 哪怕那个人是宁舒,也不可以。 * 冰冷的湿濡让他脑子昏沉的厉害,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堵塞有些呼吸不过来,周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了? 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自己昏倒和苏梓汐没什么关系。 最近用段牧的身体太久了,而他又接连出手有些虚弱,所以才会被趁虚而入,两厢博弈昏死过去吧。 其实段牧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记忆混淆不清的情况下是因为自己占据了他身体的主导,只不过是自己太虚弱拘不住真正的段牧又不肯让出身体虚弱到晕倒。 手撑在水洼里,腥臭的水浸湿他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难受的要死。 他生生是被苏梓汐气笑了。 那种情况下明明苏梓汐可以杀掉自己的,可是苏梓汐却放弃了将他丢进这个鬼地方,所以是因为宁舒吗? 他忽然觉得这臭水洼也没有那么难捱,他这算什么,宁舒才是真的惨,还惨不自知。 真的很好奇苏梓汐是要干什么,才会这么费心费力的哄着宁舒。 第168章 “宁舒啊宁舒,你的报应来了。” 当初面对泰山崩而不改其色的宁舒而今竟然成了这样,对着一个心怀不轨之人鞍前马后,真是现世报。 让他看了好大一番热闹,真真是不够看的。 段牧从水洼里爬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水,把他给恶心的不成样子,那小妮子是会恶心人的。 估摸着是不愿意让他活着出去,就算是活着出去就她那张嘴估计也没什么好事等着自己。 久违的阳光令段牧眯了眯眼睛,看着自己刚换的衣服上面沾染的东西他就又想换一件。 他就知道苏梓汐不安好心,揉了揉堵塞地鼻子,无奈至极。 怕是要让她失望了自己并没有死,还出来了。 “你是谁带领的弟子,怎么从蛹虫的洞穴里出来?” 在水洼里的时间待久了,着了风寒,连打几个喷嚏的段牧不适的厉害,他都多少年没得过风寒。 要说他受伤别人可能信,说他在水洼里待的时间太久得了风寒,说出去得把人笑死。 那小妮子不地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滚烫,估摸着是发烧了,生病是什么感觉真的是一点也不想体验。 刚打完喷嚏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那声音便响起。 那声音有些熟悉,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他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那儿的邱彦书。 邱彦书显然是记得段牧的,看到是段牧而后皱眉,“段牧?你怎么从蛹穴里出来。” 原来的邱彦书啊,他记得邱彦书和苏梓汐的关系不太好来着。 他都看到他们吵了好几次架了。 当然他并不觉得苏梓汐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点他将她教的很好,她也学的很好。 但是,揉着发痒想打喷嚏的鼻子,段牧就不那么想让那小妮子顺风顺水了。 反正每次邱彦书都能把苏梓汐气个半死,都气了那么多回了。 也不差这一回。 “我和苏道友一同掉进去,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就出来了,正准备找人过来……”说着揉了揉鼻子,“里面可真冷啊,我都风寒了,也不知道苏道友一个弱女子去哪儿了。” 听到这里的邱彦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那个妹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对自己都是冷心冷肺的,更别说对别人不认识的人。 只怕是把段牧一个人丢了自己跑了。 “楚师妹正在等你们回去,我送你过去。”他会在这里也是因为楚新柔传递消息请他来帮忙。 其实按道理来说,楚新柔应该找自家师兄傅亦舟的,但是他们师兄妹一向不合。 也难怪楚新柔会找自己帮忙。 “那就有劳师兄。” 邱彦书颔首。 * “梓汐你看。” 一直疑心宁舒是如何跟着自己的苏梓汐在看到宁舒此刻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连素一个新弟子剑术那般精妙高超,难怪她会觉得修仙界会出第二个宁舒。 这分明就是宁舒。 她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动手,本来是想着先弄死连素让兄长再无竞争对手,但是因为陡然出现的唐茜让她把剑锋指向了可能知道一切的段牧。 率先对段牧出手,如果不是宁舒可是段牧已经死了自己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她现在思绪纷杂的厉害,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可惜。 可是还是觉得可惜的厉害,没能杀了段牧。 要是让他出来了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还有唐茜,当时她看着段牧把她藏起来的,怎么是怕自己对唐茜下手吗? 真是该死! 所有和她过不去的人都该死! 这样想着,嘴中还不忘夸赞宁舒,“原来连素就是阿舒,难怪那样厉害。” 还好,还好。 差一点点就对连素下手了。 要是对宁舒下手那才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逃。 想到连素就是宁舒,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连素一路上总是会时不时的盯着自己了。 害得她以为那天晚上暴露了什么引得连素怀疑,真的是。 第143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邱彦书 说罢柳眉微蹙,愁眉不展,“也不知道段道友在何处,是不是去找唐道友去了。” “唐道友跟着我们的确是不安全,藏着点总是没错的。”楚新柔颇为赞赏段牧的举动,毕竟如果唐茜所言不虚的话,必然会有人盯着唐茜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苏梓汐听到楚新柔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是夸赞段牧机敏的意思吗?她难道不是在隐射段牧将她丢下自己逃跑了吗? 这群人,一个个的正直的脑子不正常。 都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莫名的烦躁让苏梓汐根本不想说话。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因为担心段牧和唐茜不想分心。 “让师姐和诸位担心了。” 正担心着便听到了段牧的声音,只不过嗓音有些奇怪,鼻音浓重嗓音微哑。 苏梓汐的视线落在段牧身上,那人正在揉鼻子,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视线越过楚新柔朝着自己露出一个略含深意的笑来。 “怎么只有段道友你回来了,唐道友呢?莫不是……” 第169章 吞吞吐吐的话不免引人遐想。 段牧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怎么掉的,掉进蛹虫洞穴的臭水里,醒过来就有些风寒。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呢。” 他说话的时候‘蛹虫、臭水’二字咬的格外的重,旁人听来只是她愤恨自己落得不是地方,有些好笑。 可是只有苏梓汐笑着的时候多了几分冷意,无它,因为苏梓汐就是故意的。 杀不得恶心恶心段牧也是好的。 看到段牧这样自己就觉得痛快多了。 “而且谁说我是一个人回来的。”段牧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邱师兄,原来是你,多谢。”因为自己要在洞穴口接应,但是又不放心,所以请了邱师兄帮忙。 邱彦书颔首,“楚师妹。” 目光落在了苏梓汐身上,眼神微冷,而后又注意到苏梓汐身侧的人,那女子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他是代替楚新柔师兄妹管辖过一段时间的新弟子的,所以新弟子之中的人不说他都认识但是大概的印象还是有的。 可是苏梓汐身侧的人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 眼神宁舒不动声色的看向楚新柔,发现对方并无异样神色,显然这个人就是她所带领的三个弟子之中的一个。 而且那人看苏梓汐的眼神很是亲昵,显然是相熟的,莫不是苏梓汐仗着师傅的身份胡乱带了什么人进来。 忽然它又想到一些事情,有关崇明剑宗有魔界细作的事。 苏梓汐。 之前在天衍宗的时候他就怀疑过苏梓汐但是最后不了了之,可是此刻他的疑心再度被提了起来,还是对苏梓汐的。 无它只是因为他了解苏梓汐。 她有时候的确很可疑。 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这样想着看向苏梓汐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善,毕竟她当时劝说自己不要进入秘境的所作所为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段牧只是有些风寒,需要休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得知这些的楚新柔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是段牧这副样子再去接唐茜显然是吃力的。 然后便由段牧告知楚新柔去接唐茜回来。 “我下山时师傅叮嘱要照看好你,苏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邱彦书的确是有事情要询问苏梓汐,但是男女有别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故而以师傅做筏子不至于让人起疑。 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段牧听到这话眼眸睁开看向苏梓汐而后又闭上。 站在那里的连素闻言抬首看向那个以自己为借口的弟子,眼神冰冷。 苏梓汐说过的,只要宁舒想要隐藏,别人根本看出来。 所以邱彦书根本不知道她身侧的连素就是宁舒本人。 宁舒有没有说过这话苏梓汐不知道,但是苏梓汐知道的是兄长出秘境可能没好果子吃这个她是预料到的。 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 “你要问我什么?”苏梓汐先发制人,“那些杂七杂八的跟我没关系。” 她目光坦然的直视着邱彦书,“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最好跟你没关系,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其中插了一脚……”邱彦书眼神微眯,有些危险。 “别把所有人想的跟你一样蠢。”苏梓汐毫不留情的讥讽着。 邱彦书被苏梓汐呛多了也就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生气,“那么,你最好一直聪明下去,别让我发现什么。” “我会的。”苏梓汐笑容不变身甚至是越发的深邃。 实则是气的要死,藏在袖口里的手不断的在收紧,要不是顾及着有人在苏梓汐可能在就受不了一耳光扇过去了。 他又开始起疑了,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打消过是吗?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快再度怀疑自己。 又或者说,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太了解兄长了,同样的,兄长也了解自己。 无止境的猜忌真让人恼火。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我是什么意思!”苏梓汐没能忍住怒火质问了出来。 邱彦书就这般望着她,神情淡然的厉害,“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 接连的反问让苏梓汐压根没办法反驳,只是怒视着邱彦书,“你太让我失望了,邱彦书。” 现在是连兄长都叫不出口。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苏梓汐,失望透顶。” 他一次次的劝告,一次次的好言好语的哄着,她一次次的变本加厉。 她就是棵歪脖子树,就算是他再扶也扶不正,歪了就是歪了。 “唐茜地事情最好和你没有关系。”沂水唐氏再正派不过的人。 如果苏梓汐真的对沂水唐氏的人下手,那么她真的是没救了。 苏梓汐倔强地抬着头看着义愤填膺的邱彦书,沂水唐氏和他有什么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却因为他们来警告自己。 明明她才是他的妹妹他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却帮着外人。 为什么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疾言厉色,苛责万分。 凭什么。 看着面前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苏梓汐,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每次和她说了她也不听,她从来都是这样。 自私自利,只看自己愿意看到的,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第144章 :唐茜失踪 第170章 虽然对苏梓汐很失望,可是却又对她抱着希望总觉得她是疏于管教误入歧途盼着她能幡然醒悟。 可是好像他越是严厉、苛责,她就越是逆反,同样的,他若对她稍微温和一些她又会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觉得他好糊弄。 管教她的事情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不是他该管的事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家教养她没有将她教养好,那么也该由苏家管教。 纵子如杀子。 就如他此刻。 苏梓汐就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将脸撕破,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邱彦书转身离开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了。 她就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可是眼睛仍然注视着邱彦书离开的方向回过神来。 她甚至是都不知道邱彦书送段牧回来究竟是不放心段牧的安全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警告自己一番。 如果邱彦书只是为了特意警告自己,攥着的拳头更加用力,若是她手中捏了个什么东西可能在这样的力道下已然碎裂。 明明,她才是邱彦书的妹妹。 她才是邱彦书最重要的人。 可是! 邱彦书总是将任何人看得都比她重要的多。 这让她如何能容忍?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是恨不得把邱彦书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光微瞥察觉到什么的苏梓汐很快的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原来是连素,也就是宁舒走了过来。 “他说了什么?脸色好像不太好。”宁舒伪装了样貌,和平日里的模样并不一样,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 也是因为种种顾忌宁舒并未有太过的举动来,不然刚才也不会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并没有靠近。 “没什么,只是询问唐茜的事情。”苏梓汐认真的说着。 可能是因为她表现的太过于寻常,以至于宁舒并没有发现端倪,但是宁舒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邱彦书打着她的旗号叫走梓汐的,其中二人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虽然想要听到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却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好。 大有怀疑梓汐的嫌疑,可是要知道,宁舒最为信任的便是梓汐。 看着宁舒淡然颔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是无论是信或者是不信,对于兄长来说都没什么变化,宁舒,本能的视兄长为‘仇敌’ 虽然她也曾说过邱彦书死了最好,这样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的麻烦,可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这样想的。 兄长虽然有些偏心,可是还是她兄长。 以前对她很好的,只不过现在,兄长眼中,心里的事物太多,她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而已。 “唐茜真的在哪里吗?我根本没有找到唐茜!” 楚新柔气喘吁吁回来,脸色通红 也不知道是赶回来累的还是没找到唐茜急的。 原本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段牧倏然睁开眼眸,眼神陡然锐利,不敢置信,“我将她藏好了的,不然不会出来找你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激动,甚至是因为太过激动咳嗽连连,眼尾微微泅湿泛红。 苏梓汐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段牧在哪里演戏,甚至是因为过于好奇,想看清段牧的神情,歪了歪头探究着盯着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段牧这么能装。 所以这一路以来都是在这藏着本性的是吗? 如果不是她想杀段牧把人弄进蛹虫洞穴里可能他还要装下去。 直到此刻苏梓汐仍然不知道段牧到底是谁,他身上很干净,没有一丝邪佞地气息,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以为错了,段牧不是魔界那边派来的人。 当然就算不是魔界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她看向身侧的连素,而宁舒好像也发现了苏梓汐在看她,朝苏梓汐微微颔首。 苏梓汐露出莞尔一笑,怕什么。 她有宁舒。 段牧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宁舒。 低头正在思忖的段牧忽然抬起头,看向苏梓汐。 苏梓汐本能的感觉到身后的凉意。 果然她看到了段牧朝着她露出一抹不会被人轻易发觉的笑,很是肆意,又像是在挑衅。 “我记得有一次我回去的时候苏道友不知道在和唐茜说什么,唐茜吓得瑟瑟发抖……” “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苏梓汐眉峰紧皱,声音沉了几许,“可是你要知道,我比你先离开,唐茜最后可是交给你的,这样说来你的怀疑性岂不是更大。” 后面的话很是平静不像是在指控更像是在对段牧怀疑自己而反击,以至于毫无杀伤力。 当然宁舒在侧,苏梓汐自然锋芒备减。 而段牧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视线在苏梓汐身侧的的连素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的移开。 所以…… 苏梓汐这是在仗势?看起来很是熟练。 想来这样的事情干过不少次吧。 “你这么说,我的确是有嫌疑。”段牧自顾自的点头。 楚新柔有些迷糊,在她看来她带着的三个人算是最轻松的。 看似三人其实她只需要看顾好段牧就可以了。 第171章 毕竟苏梓汐有凝棠仙尊照看,没她什么事情。 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带的弟子是失心疯了? 在这里怀疑凝棠仙尊的未婚妻,还是当着仙尊的面儿? 她在旁边目瞪口呆都恨不得上去摸摸段牧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在这里说胡话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唐茜。”楚新柔看着气氛不太对,插话道:“毕竟此番试炼有魔界的细作,万一是那人看到段道友藏唐茜的地方将人给带走了呢?” 藏唐茜的地方还算是隐蔽,两边的草都长得很高,四人四下查看着。 看到连素走远,楚新柔正在专心查看地上的痕迹,苏梓汐靠近段牧扯过他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他们派你来的。”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苏梓汐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可是看向段牧的眼神却是恶狠狠的。 段牧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言辞如何,“你这是,害怕了?” 上下打量着苏梓汐语气揶揄,“那你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做的事情。” 说的好像是可以互换消息一样,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在套路她。 第145章 :试炼结束 秘境之中,电闪雷鸣,乌云盖顶。 可能是因为距离试炼所在有些远,所以并未波及此处。原本蹲在地上指腹间摩挲着什么的连素,似有所觉得的看向天际。 她感觉到灵气的波动,不同于正道修士的灵气波动,这股子灵气很是凌厉带煞。 秘境并未完全开放出来,毕竟更深处对于他们新弟子而言是致命的, 严肃的神色显得她的眉梢冷冽非常。宁舒握拳,恼怒不已,他们,简直是胆大妄为。 还没有等她再度去寻她们,竟然就敢在崇明剑宗的秘境里光明正大的渡劫。 她能感觉到深处潜伏着的妖兽在随着酝酿着渡劫随时都能劈下来的雷电在躁动。 可能随时都会因为害怕被雷劫波及而发狂。 虽然崇明剑宗画好圈子不至于让他们一时半会儿跑到外围试炼所在来,可是宁舒并不准备拿弟子们冒这个险。 不远处的楚新柔原本正在查看唐茜失踪前待过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蛛丝马迹,可是很快就感觉到了命牌的震动,灼热。 命牌悬浮于天际,闪烁着光芒,里面的声音伴随着浑厚的灵力激荡开来,“崇明剑宗弟子试炼已结束,请各位同门尽快离开秘境结束试炼。” 因为命牌高悬,所以众人皆是仰望着。 无人察觉到苏梓汐此刻紧张到手心里全是虚汗,她能感觉到那波动的灵力。 毕竟红俏是她的本命法器所在,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可是这不是关键的! 关键的是宁舒她就在秘境里,宁舒已经知道不对劲了不然崇明剑宗不会有这样的指示。 新弟子试炼,就算是有前者陪伴,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感觉到红俏,毕竟红俏的修为在他们之上。 原本她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让红俏在秘境里悄悄进阶这样就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也不会被人所察觉。 可是,宁舒为什么要跟进来! 她让蝶衣带红俏进来就是因为红俏进阶需要大量的血腥气以及灵力,而秘境在合适不过了。 那么多的妖兽以及灵气够红俏进阶,必定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要知道如果红俏是在外面进阶的话,妖兽不集中很难让红俏满意,除非是去村庄里杀人。 可是那样的话势必会引起修仙界的注意,崇明剑宗一贯是死咬不放的,万一被他们追查发现了自己,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现在好像跟完了没什么两样。 段牧看到旁边的苏梓汐脸上血色尽褪,便知道此番事情已经不在她掌控的范围之内。 原本他还意外苏梓汐为什么要让蝶衣将红俏带进来,原来是为了让红俏进阶啊。 难怪要把红俏放出来,可是,他不由得怀疑,蝶衣看得住红俏吗? 应该是看不住的,又或者说,蝶衣分心了。 可不就是分心了吗,不然为什么他会遇到想要杀他的红俏。 毕竟按照苏梓汐这谨慎的性子可不会让红俏做出杀人的事情来,最多是去杀妖兽,吸食妖兽的精血气。 手腕还是差了点,只是不在掌控之中便失了分寸,这还没有到紧要关头呢。 试炼具体的天数新弟子并不知晓,因为他们身侧都跟随着师兄或师姐,在结束之前都会告知他们。 可是还没有等到师兄师姐的告知,他们先听到了试炼结束的消息。 有些根基的弟子,脑子里已经转过弯儿来,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提前结束试炼这般仓皇的便让他们离开。 就好像是在逃跑,躲避什么灾祸。 与此同时,天上接二连三的阵盘,法印出现,在秘境之中的人不断的在减少。 看着焦急不已甚至是对离开抗拒的厉害的苏梓汐,“苏道友,我们得离开这里,试炼已经结束了。” 楚新柔说的郑重其事,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掌门会下达这样的指令,可是听命于师长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不,我要和阿……”苏梓汐话语含糊,“连素还没有回来,她去找唐茜去了。” 第172章 听到险些说漏嘴的苏梓汐未尽之言,楚新柔就知道苏梓汐已经知晓连素就是凝棠仙尊的事实。 知道凝棠仙尊还未曾回来担心不已不愿意离开。 可是,时间并不等人。 “我会在这里等着她回来,苏道友请先离开。”她想秘境之中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被仙尊发现,所以才会这般。 凝棠仙尊正在干大事,她太弱小这些她帮不上忙,可是她知道仙尊最是在意其未婚妻,她想保护好仙尊的未婚妻带其离开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苏梓汐还要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时候,看到了信步而来的宁舒。 不再是掩藏身份的连素,而是宁舒真正的模样。 在看到宁舒的那一刹,苏梓汐的惊慌表露于面,“阿舒,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离开。” 即便是苏梓汐什么也不知道在这样凝重的氛围下也能感受到不正常。 长风将宁舒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宁舒坚定的握着女子湿濡的手,将人送回楚新柔身边,“梓汐听话,出去,在外面等我。” 苏梓汐摇首,握紧了宁舒的手,好像害怕宁舒会松开她一般,让她连握紧的机会都没有,“不要,我不听话,我要跟阿舒在一起。” 女子眼眶通红,眼尾泛着胭脂色,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是她握着自己的手无比的用力好像害怕她会转身离开般。 “我答应过梓汐的,我会平安,我保证。” 女子泪眼朦胧听不进去任何的话语,她认定了此刻秘境之中凶险万分,不愿意自己涉险。 即便是宁舒心中再是不舍也还是没有动摇任何。 被推入传送法阵里的苏梓汐错愕万分,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回首看向站在旷野之中的白衣女子。 她就站在那里,站在昏暗的天色之下,佁然不动,好像只要她站在那里,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为难,不可动摇分毫。 站在传送阵法里的段牧看着宁舒,两人四目相对,段牧靠近苏梓汐安慰,甚至是露出一个笑来。 落在宁舒眼中,那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第146章 :他们掉下去了 看着低头垂首不言的女子,段牧可不觉得苏梓汐会这样坐以待毙。要是里面只有蝶衣苏梓汐走的绝对不犹豫,可是不止啊。 里面有着的可以她的倚仗——红俏,红俏伞上承载了她所有的修为,这么走了徒留红俏面对宁舒,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毕竟红俏跟宁舒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红俏进阶引来雷劫会惊扰内围的高阶妖兽,宁舒也不会传消息回崇明剑宗以至于试炼提前结束。 就在他们快要离开秘境的时候,天空之中的雷电犹如细密的蛛丝网罗遍布,刺目的光亮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楚新柔看着那来势汹汹的雷劫心下一惊,这可不是普通修士应该渡的雷劫,这雷劫的架势是要往死里劈的节奏。 意外的不只是楚新柔还有苏梓汐,苏梓汐看着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雷电宛如龙蛇在乌云之中翻腾,看起来尤为可怖。 像是红俏这种后天由人以精血灌养出来的器灵刚出世的时候必然是遭过雷劈的,但是那个时候的红俏并不在苏梓汐手中,她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后来每次进阶都是小进阶,算不得什么,稍微遮掩一下便能糊弄过去,可是此番却是不一样的,元婴期的修士已然能算得上是一方大能。 更何况还是器灵这样倒行逆施的东西,器灵有灵智已经很不错了,自身的修为高不高并不太重要,毕竟器灵靠的是所拥有它的主人。 但是奈何苏梓汐是个藏拙的,所有的修为尽数灌养给了红俏,看起来她只是个灵根有瑕疵的小修士,可是红俏在手已然是一方元婴大能。 苏梓汐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好,或许在外人眼里那是因为宁舒,太过担忧的缘故。 可是只有旁边看的分明的段牧以及苏梓汐自己知道,她根本不是因为担心宁舒而是在担心红俏。 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普通元婴修士进阶虽然有动静可是……红俏的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并不那么相信蝶衣,在这样紧要甚至是称得上生死关头,蝶衣又怎么可能为了她的红俏而去抵抗宁舒。 退一步来说单凭蝶衣根本不够宁舒看的。 更何况秘境里面还有个生死未知的唐茜,如果让宁舒见到了唐茜,就冲唐茜恨不得将她咬下一块肉来的模样绝对会添油加醋的告诉宁舒她的所作所为。 虽然宁舒不可能全然相信唐茜,可是当相信的人多了宁舒还会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吗? 苏梓汐不确定。 惊雷从天空劈落下来,声音震耳欲聋,楚新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就像是上好的精美瓷盏在被烈焰烧灼时因为受不住持续的高温而渐渐裂开。 狂风吹动她的衣裙,传送阵里怎么会有风。 顾不上其它楚新柔睁开眼眸正看到了边缘摇摇欲坠的苏梓汐,就快要从裂缝里掉落下去,此刻的高度楚新柔甚至是都不敢去想如果苏梓汐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必定是会死的,毫无疑问。 好在苏梓汐的手腕被段牧牢牢地握住,“苏道友别怕,我拉你上来。” 那道裂缝是苏梓汐动的手脚,感受到失重的那一刻,苏梓汐的欣喜的,她不能离开秘境,红俏是她的心血。 第173章 红俏废了那她就真的是个根骨极差的废物了。 不可以。 可是还没容她高兴太久,就感觉一阵拉扯力,温热而粗粝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坠落下去。 错愕地抬首,然后看到了那张让她想要一拳揍上去的脸。 就在楚新柔想要帮忙把苏梓汐拉上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段牧体力不支,苏梓汐的身体大半都落在了外面,就连段牧也是牙关紧咬吃力的厉害。 变故就在第二道雷电劈下来的瞬间,狂风骤起,好像要将所有的一切都为之席卷。 楚新柔呆呆的坐在那儿,看着手掌心撕裂的布帛,狂风将她的青丝吹的凌乱,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去。 完了,都完了。 她不用活了,真的,这次是真的不用活了。 怎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跟仙尊交代,怎么跟掌门交代。 一阵眩晕感传来再睁开眼的时候楚新柔已然出现在了秘境之外,最先围上来的人是傅亦舟以及邱彦书。 邱彦书看着失魂落魄坐在那里的回不过神来的楚师妹,并没有在她身边看到其它人。 这很不对劲。 如果里面正危险,师傅不可能将苏梓汐那样手无寸铁之人留在其中。 不仅是担心苏梓汐的安危,更是因为有苏梓汐在侧会让师傅掣肘。 不论是哪一种苏梓汐都该是跟着楚新柔出来的。 “楚师妹,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即便是邱彦书装的再好,可是在询问的时候语气焦急并不是假的。 楚新柔看着手里的布帛然后视线对上了邱彦书严肃而焦急的眼眸,那样地神色令她根本不敢多看上一眼。 缓缓移开视线,落在了扶着她的傅亦舟身上,即便是平日里再讨厌,躲着傅亦舟,可是不能否认的是。 在这样六神无主的时候本能的想要寻求熟悉的人,“怎么办,傅亦舟……” 眼泪像是卸了闸的洪水倾泄而下,拦都拦不住,“里面不对劲,传送阵被渡劫的雷劈到了,段牧为了救苏梓汐,他们掉下去了,我没有抓住……” 傅亦舟听到这话心头一震,苏梓汐是谁不需要他多说。 此时此刻他格外艰难的抬眸去看缥缈峰地人的脸色,果然,不论是邱彦书还是人小的笛月脸色都是煞白一片。 邱彦书的脑子有些昏沉,只觉得自己是有些幻听了。 他根本想不到苏梓汐会在那个时候做什么手脚,毕竟在他眼中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格外的惜命,不可能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来。 那样高的地方,苏梓汐她还活着吗? 不对,苏梓汐怎么会死。 她那样的人,该活的很好才是。 毕竟,祸害遗千年不是吗? 看着握紧手中的配剑便要离开的人,傅亦舟连忙将他叫住,“邱彦书,你要去哪里!” 显然是知道邱彦书是想去干什么,所以语气严厉,想要唤回他的理智。 “我要进秘境,你不要拦我。”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47章 :都将是匍匐于我主脚下的蝼蚁! 从传送阵里坠落出去的苏梓汐还在想着要落到何处去便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托在空中缓缓坠落。 脖颈处戴着的吊坠隐隐发热,她记得这枚吊坠里藏着宁舒的一道剑气,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甫一落地的苏梓汐快速的拿出和蝶衣传递消息的竹简,“你现在在哪儿?” 语气急切显然是很想知道她现在究竟在不在红俏身边。 可是那边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蝶衣竟然不接受她的消息。 这样想着苏梓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 女子站在山丘之上,手中的花朵节节攀升,不断的蜿蜒。可是很快的又被下一次劈落下来的雷电碾成粉末,可是她仍旧是乐此不疲。 在女子脚边还躺着一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着久久未醒的女子媗姬忍不住地用鞋尖踢了踢,然后地上的女子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唐茜艰难地睁开眼眸,只觉得眼睛干涩发痒,想揉一揉可是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没有半点力气,后脑勺也是疼的厉害,微微一动便扯的头皮疼。 眼前看到紫色的薄纱掠过,然后就有鲜艳的藤蔓在她上方开出绚烂的花朵。 那是一位美丽妖艳的女子,脸上有着奇怪的纹路,头上戴着银色的发饰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发出清凌凌的声响,悦耳极了。 “你身上有蝶衣的气息,你是蝶衣的人。”她身上最为浓重的便是蝶衣的气息当然还有其他人的。 蝶衣,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段时日以来对于唐茜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从来没有似这几日般狼狈过。 崇明剑宗,偌大的宗门,竟然有那么多的心怀叵测之人,何其可怕。 随着花粉簌簌落在脸上,唐茜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受了许多。 也终于有了力气来询问对方是谁,“你是谁,你不是正道弟子。” 几乎是一口断言了媗姬的身份只不过是害怕媗姬会恼羞成怒没有直接说破而已。 崇明剑宗的人不是这般邪肆的,所以即便是自己没有灵力查看不出任何,可是直觉还是有的。 第174章 “我是魔族,要杀你的那个人也是魔族。”媗姬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嗓音甜软,好听的不得了。 可是落在唐茜的耳朵里便不是那般的美妙了,几乎是吓白了脸色,惊恐的不成样子,就算是她有过猜测可是也不敢真的这样去想。 所以,崇明剑宗真的成筛子了。 怎么她遇到的人都是和魔有关系的。 “你要干什么?”她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对方救自己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媗姬抬手指向不远处乌云密集之地,“在渡劫。” 唐茜不是无知之人,她出身仙门世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常修士渡劫该是如何。 看着那落下来的雷电仿佛是要将渡劫之物摧毁再也不让其存在的架势,唐茜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竟然胆大如斯?!”不仅敢光明正大的进入崇明剑宗地秘境里还敢带着魔界的人在秘境里堂而皇之地渡劫? 媗姬哂笑一声,看着唐茜的眼神十分不屑,“这有什么,你们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 她的神情有些癫狂地往前走着,这里本来就离渡劫所在很近,周围原本是树木丛生,可是全都被劈下来的雷电尽数摧毁,树木拦腰折断,可见此番渡劫的威力。 “我主已然复活,只要我主恢复,你们……”蔑视地眼神看唐茜仿佛只是一只渺小到不能看的蝼蚁,“都将是匍匐于我主脚下的蝼蚁!” 我主?复活? 也就是说之前死了的,死灰复燃? 先魔主?! 唐茜听闻这个消息几乎是快要晕厥过去,她这是听到了什么,魔主回来了,所以修仙界将真的会永无宁日了是吗? 凝棠仙尊,他们还有仙尊在。 可是苏梓汐,苏梓汐也是魔族的人啊! 怔愣在那里的唐茜甚至是都没有发觉到媗姬是什么时候走的。 媗姬根本不在乎唐茜的死活,又或者说是她不觉得唐茜能够在秘境里活下去。 毕竟只是蝼蚁而已。 * 段牧坐在一块巨石上,脚微曲,手中拿着个芥子囊轻轻的摇晃着。 一阵风过伴随着阵阵的花香,媗姬出现在段牧面前,看到段牧的时候激动不已,跪了下去,“我主有何吩咐。” “我要的东西呢。”段牧斜视了媗姬一眼。 听得此言的媗姬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物递了过去,“很顺利,没有任何不满。”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青玉色的竹简被段牧打开,上面用金色的墨迹书写着不知名的东西,段牧看着连连皱眉。 看到还跪在那里的媗姬,段牧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退下,避开蝶衣,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是。” 媗姬小心翼翼地转身,就在媗姬快要离开的时候段牧突然开口,“给宁舒使点儿绊子。” 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他们经过刺藤那次,媗姬就做的很好。 在媗姬走后,段牧将竹简收好。 手中捏着把镜,眼神幽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 看着进入传送阵的人渐渐远去,宁舒握紧了手中的霜寒剑,脚踩剑鞘朝着酝酿着雷电风暴地地方掠去。 可是还没有等她靠近飓风便感觉到了什么,倏然回首,薄唇轻启,清冷中略带慌张的嗓音中低声唤着二字,“梓汐。” 她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旎红,眉峰紧蹙,僵持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回身还是该继续奔赴漩涡中心。 女子眼神冰冷犹如冬日里淬了冰的霜雪,泛着红的眼尾微湿,紧接着便看到原本离飓风中心只有一瞬之遥的女子陡然回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在赶往的途中宁舒的心止不住的下坠,慌乱,她刚才在迟疑什么?魔界的人比之梓汐还要重要吗? 她在担心什么,秘境里的人都已经撤走,只剩下自己,就算是晚一点也没什么事情的,可是梓汐不能等。 此时此刻的秘境太过凶险,她暗自祈祷着,梓汐要在原地等待自己。 第148章 :我怎么可能喜欢宁舒! 狂风不断的将她的衣衫吹拂而起,远远的看起来像是个疯子,事实上此刻的她的确是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看着越来越接近渡劫中心的地方,她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空前未有的愤怒翻涌而上再也无法压抑。 “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吗?怎么可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死吗?!”手中以灵力凝聚而成的长鞭朝着蝶衣抽了过去。 还没有靠近蝶衣就被她攥住令苏梓汐不得寸进,蝶衣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看起来很是平静,平静的不正常。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安静中又透着肃杀的冷漠。 蝶衣抬手将抽向自己的长鞭紧紧地攥在手中,她能感觉到掌心的刺痛,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呢?宁舒在秘境里你不知道?你还让我进来到底是居心何在?”攥着长鞭的蝶衣陡然用力苏梓汐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几步然后快速的站稳。 苏梓汐此刻无比的愤怒,但是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蝶衣对她的不敬还是因为蝶衣的质问,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宁舒跟随进入秘境我根本不知道,直到红俏历劫之前我才知晓。”而且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告诉蝶衣。 第175章 身边有着宁舒本来就要顾及许多更别说还有个不知道底细的段牧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她怎么敢轻举妄动,即便是担心蝶衣,可是在苏梓汐的潜意识里蝶衣远没有自己重要,又或者她觉得即便是蝶衣遇上了宁舒就算是打不过也能逃的走。 蝶衣闭眸,将心底的上涌的怒火强行压下去,其实从一开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先主所托,她根本不可能与其有这般深的交集,她一直都知道的,苏梓汐极端的自私自负,有的时候不那么可恶她甚至是觉得她有些像先主。 一直以来,两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可是直到此刻她有些恍然,“你是不是喜欢宁舒了!” 这才是她愤怒的根源,苏梓汐那样极端的人可是对宁舒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姑且就当如苏梓汐所说,是因为所图甚大所以暂时忍让。 可是当秘境里的人全都退出去的那一霎,她就知道宁舒想要做什么了。 宁舒想要在秘境里绞杀她和红俏,就如同当初杀死先主时一样。 同宁舒最为亲密不过,最得宁舒信任的苏梓汐真的不知道吗?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吗? 说出去谁信呢? 她的思绪在红俏渡劫的时候已经纷乱的厉害,她有逃出去的机会,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可是却又觉得如果苏梓汐真的站在宁舒一边,那么她逃好像也没什么必要,红俏是先主费尽心血为苏梓汐所造。 如果苏梓汐连红俏都放弃了,等待她的好像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苏梓汐听到蝶衣得质问有一瞬间的怔愣,眼神甚至是称得上茫然,而后眉峰紧皱,似乎是没有想到蝶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抬起另外一只手,一耳光打在蝶衣脸上,“你在说什么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喜欢宁舒!” 她的声音出奇的尖利,甚至是破音,谁也不知道苏梓汐此刻想的究竟是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情感、心理,又怎么能肯定的表达出自己的诉求。 她此番行径落在蝶衣眼中更像是被戳破心思之后的虚张声势。 蝶衣的脸被打向一侧,她能感觉到耳根处耳鸣阵阵,苏梓汐一向是没轻没重的。 话说出口之后就连蝶衣自己都有些后悔,有些事情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质问,怀疑。 她之前已经试探过一次了,苏梓汐做的很好。 可是这才多久,苏梓汐竟然又让她觉得有偏心,动摇的趋势? 怎么,觉得欺骗宁舒良心不安,过意不去?可是她苏梓汐又是什么良善之辈,在这里装好人。 值得她同情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唯独宁舒不行。 是宁舒当初杀了先主! “是吗?你不喜欢?你自己信吗?”蝶衣仍然在不断的刺激着苏梓汐,“你在面对宁舒的时候不会想到先主吗?你忘了先主吗?!” 这个世上苦难的人多的去了,她并不知道先主当年为什么独独只帮助苏梓汐,她也无权干涉任何。 纵使她再不喜欢苏梓汐,可是先主当年的嘱托她并不敢忘记。 所以当看到苏梓汐日渐长大越发的沉湎过往,怀念先主时她觉得很是欣慰,先主没有救个白眼狼,总算是有人和她一起为了找寻、复活先主不辞余力。 所以苏梓汐脑子不正常有些疯病的那点小瑕疵在她这里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不是打不过苏梓汐,可是这个人是先主所托。 若是动手,总觉得先主日后回来会对她很失望。 面对蝶衣咄咄逼人地质问苏梓汐肉眼可见地慌乱,甚至是不知所措。 她在意洛尘的,真的。 如果不是洛尘可能她早就死了,没死也疯癫了。 她所感受到的善意在父母死后就戛然而止,之后经历地便是接踵而来无尽地恶意。 时间太久,久到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她只记得小时候父母对她很好。 具体的好法儿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所接受,得到的情感太少,以至于自己生出来的情感犹如黑暗里不见阳光发育不良的植物,是扭曲的。 连苏梓汐自己都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在意他,没有谁比我更在乎他!”似乎是想通了这一点,苏梓汐无比笃定的回答着。 这么多年以来,找到兄长,复活洛尘几乎是成了她的执念。 兄长她找到了,可是和想象里的有些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是开心更多还是失望更多,在那个四四小小地院落里,能让她感到高兴的事情也就只有兄长和洛尘了。 兄长变得不一样了,没有、苏梓汐有些想哭可是强忍着,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出来,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兄长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自己了,明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她想不明白,她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只要她记得,所有的都不会变的。 她想过兄长可能会不好,可是唯独没有想过找到兄长之后兄长会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反感自己。 第149章 :我不喜欢宁舒 所以她将大半的情感、希望寄托在了洛尘身上,她不相信,两个人里没有一个还能和以前一样的喜欢自己。 兄长、苏梓汐有些不自信的想,兄长只是个意外。 第176章 她和兄长分别的时间太久了。 可是她和洛尘不一样,洛尘在死前不久他们还见过,洛尘说她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洛尘是惦念自己的,所以洛尘回来的话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还是会捉弄,取笑、也同样的喜欢自己。 是的,没有人比她更在意洛尘。 她感受到的温暖里洛尘是最特殊的,毕竟兄长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了,那么她又何必去在意一个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人,即便那个人被她记挂了许多年。 苏梓汐自顾自地点头,像是在坚信自己的话,也像是要以自己的话来说服她自己。 她不在意宁舒,只是愧疚而已。 至于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只是因为最近和宁舒待的太久了而已。 和猫狗在一起都能生出感情,更何况是人。 只要到时候跟宁舒分开就会好的。 可是蝶衣看到了苏梓汐刚才那一瞬间的茫然与迟疑,让她感受到就连苏梓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宁舒抱有的是何种情感。 如果苏梓汐被宁舒所蛊惑,倒戈,那么坚定且矢志不渝地在复活先主的这条道路上是不是就只剩下自己了。 先主是在意苏梓汐的,虽然她觉得不值得。 可是蝶衣无法否认,先主是在意的。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先主的吩咐,她本应该陪伴在先主身侧。 可是同样的她无比的庆幸,还好自己当时没有跟在先主身边,不然的话她也会死在那场剿杀里,如果连她都死了,就魔界那群渣滓哪里还会想着先主,想要复活先主。 “红俏在崇明剑宗秘境进阶,他们肯定会全面排查的,你在崇明剑宗已经不安全了,该退出来了。”蝶衣不敢去赌,苏梓汐已经因为宁舒迟疑,被宁舒所左右也只是时间问题。 苏梓汐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蝶衣,蝶衣总是说她疯魔,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蝶衣才是真的疯了。 “你脑子不清楚吧?”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进入崇明剑宗是为了什么,蝶衣是忘记了是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同宁舒虚与委蛇?” 不是,都到这份上了,近在咫尺了,让她退出来,蝶衣是疯了吧脑子不清醒说胡话呢。 是不是她刚才那一耳光太重了,把蝶衣脑子打出毛病来了。 “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你明白吗?”蝶衣深吸一口气,她并不打算告诉苏梓汐自己的顾虑。 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诫着苏梓汐。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的顾虑说出口苏梓汐绝对会再次动手。 她保证。 自己绝对会再挨一耳光。 “你不像是这种临阵退缩的人。”看着有些激动却在克制的人,苏梓汐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是不是背叛洛尘了,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他回来了!” 苏梓汐双眸微微放大,瞪着蝶衣想要从对方脸上地细微表情里看出什么来,两腮处的皮肉因为她情绪起伏过大以至于有些颤抖。 蝶衣还没有跟上苏梓汐的脑回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梓汐的问题,等她意识到苏梓汐说的是什么的时候,满是不可置信,“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眸光暗沉,深不可测,苏梓汐深吸几许,让自己的脑子能够清明些,“你最好是为我着想才让我离开。” 两人合作的这么久,就算是怀疑可是苏梓汐并没有证据,更何况蝶衣是中间的枢纽,如果蝶衣也不再继续与她一道,那么她将孤军奋战。 看着这般失控宛如疯魔的苏梓汐,她难得的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猜测错了。 苏梓汐并没有站在正道那边,或许这次真的是巧合。可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苏梓汐怎么会发现不了宁舒就在秘境之中,如果苏梓汐都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 然而,她看着眼前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似乎还想要动手。 或许是她太过紧张,以至于疑神疑鬼,可是苏梓汐刚才的迟疑并不是作伪。 这值得她警惕。 “你难道想象不到他们会有多大规模的搜查吗?”崇明剑宗是正道宗门之首。 一旦正道之首的宗门都被魔界渗透进去,可想而知会让其他人有多惶恐不安。 所以崇明剑宗这次绝对会被翻个底朝天。 哪怕苏梓汐是宁舒的未婚妻。 在这种时候不可能不查。 “我知道。”苏梓汐当然知道这次回到崇明剑宗会面临什么。 如果成功的过去以后对她不是更好吗? 至于那个万一…… 她并不愿意去想。 “我会把东西带出来,更不会爱上宁舒。” 说这话的时候她无比的坚定,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 直到此刻蝶衣才再度露出笑意来,“你这样做很好。” 看着女子鬓边散乱下来的青丝蝶衣抬手替女子别在耳后,感觉到蝶衣的动作苏梓汐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后退,可是最后又想到刚才两人之间的猜忌,试探,苏梓汐便站在那里没有动。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待在崇明剑宗,至于宁舒……” 适可而止四个字蝶衣还是明白的。 一直刺激下去她害怕苏梓汐真的疯了。 第177章 既然苏梓汐不愿意离开,那就不离开吧。 看着蝶衣欲言又止的模样,苏梓汐心里憋了一口气,“我不喜欢宁舒。” 苏梓汐感觉蝶衣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所以才欲言又止,故而再度重申一遍。 可是蝶衣好像并没有在听她的话,而是望着天上的乌云,眉峰舒展,蕴着笑意,“成了。” 她当然高兴,毕竟没有遇到宁舒阻拦。 让红俏安然渡劫成功,是件难得的好事。 顺着蝶衣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氤氲着的乌云在缓慢的散开,露出里面的白底红海棠伞来,在空中飘飘荡荡地摇晃着。 第150章 :细作就是苏梓汐 天色因为有什么在渡劫而变得暗沉,当宁舒出现到感觉到自己剑气的地方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梓汐并没有在原地。 可是梓汐会去哪里? 宁舒不知道,她现在乱的厉害,更准确的来说她慌。 秘境此刻是乱糟糟一片,凶兽因为雷电受惊四下乱窜,梓汐能力有限,虽有她的一道剑气可是那也只是危机时刻一次性消耗的。 至于其它的法宝,此刻便显得累赘可以忽略不计,这让宁舒如何不慌,如何不乱。 宁舒站在那里,她来这里并没有费太多的时间,梓汐应该走不远。 浑厚的神识如蛛网般罗密找寻,很快的便察觉到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人在慌不择乱的逃离。 那里离此地不过百里,梓汐跑不了多远,百里之内,应该就是梓汐。 足尖轻点,身影很快的便消失不见。 汗水不断的从额上滚落下来,可是唐茜连擦都不敢擦,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此刻迫切的希望秘境之中还有人在,将她给带出去。 脑后泛着疼痛,可是她已然无暇顾及。 她能听到地面上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再不快点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还这么年轻怎么甘愿去死。 更何况她还没有见到兄长还未曾和兄长道别。 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兄长该是急坏了。 如果不是魔界,如果不是蝶衣她何至于此。 嘶吼声逼近,紧接着便被什么东西打到然后摔在了地上。 下颌处的擦伤不断的往外渗出血珠子,唐茜顾不上那个疼痛,转过身来,看向打倒她的东西。 那东西的模样丑陋不堪,唐茜也不知道是被丑到了还是脑后的伤口疼的竟然隐隐有几分晕厥过去的迹象。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晕过去了可能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被这妖兽吞入腹中果腹了。 可是如果是清醒着的又能如何呢?自己手无寸铁照样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索性晕过去,被吃掉的时候或许没那么疼。 恍惚之间看到那利爪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便看到有一道雪白色的剑光冲天而来,几乎是荡开了天上笼罩着的乌云。 那妖兽弱小的如蝼蚁般,不堪一击,被那剑光钉在了地上,不得寸进,最后不消片刻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妖兽的血腥溅落在她身上,她害怕的闭上眼睛,有什么温热、湿濡落在她的脸上。 恍惚间能听到自己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四下无声,整个世间都安静极了,就好像只剩下她自己。 缓缓的睁开双眸,眼前被红色的血雾所遮掩看的有些模糊,她看到那人一袭白衣,衣袂翩跹,无风自动,阳光落在她的眉眼,眉峰锐利,身上的冷意似有实质让她不寒而栗。 那人看到她好像并不意外她不是崇明剑宗的弟子为何会在这里。 “唐茜。” 当感受到不是梓汐的时候宁舒无比的失落,可是同样的却又觉得庆幸,还好经历这些的并不是她的梓汐。 后知后觉的宁舒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并不对,任何人都不该经受这样的苦难与惊吓。 听到对方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唐茜,有些害怕的颤了颤,不外乎其它,主要是最近以来每次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都是灾难,很难让她不害怕,不恐惧。 鼻翼随着她还没有平缓下来的惊吓而翕动着,长睫颤动,抬起手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 她的眼睛很冷,就像是冬月里的雪,既冷又清亮,宛如屋檐下凝结而成的冰,晶莹剔透地好像能看破这尘世间所有的喧嚣与肮脏。 看着来人,唐茜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见过凝棠仙尊,在崇明剑宗的法会上。 当然她并没有被请入席,毕竟她不是崇明剑宗的弟子,也不是受邀前来,崇明剑宗邀请的是她的兄长。 是兄长抵不过她的缠闹才带她来的,她只在法会外面的时候,看到了凝棠仙尊,身着一袭水蓝色暗纹法衣,高洁如莲,不染纤尘。 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人还在,唐茜就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觉,而且,她并不觉得有谁敢冒充凝棠仙尊。 “仙尊,仙尊,我……我、有要事相告。”唐茜几乎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些时日以来她接连遭受打击,先是遇到了苏梓汐让她惊惧不已,害怕自己会随时殒命,后来又在信任的段牧手里栽了跟头。 第178章 虽然不知道媗姬是因为什么救了自己,即便是媗姬给出了理由可是她也不那么相信,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同类找个异类。 魔界,修士,不共戴天。 如何能在一起。 不杀了自己以绝后患就不错了,还救自己。 就如她自己代入进去,如果他们唐氏子弟喜欢上了魔族女子,她必定恨不得将人抓回来先抽个十鞭子把他脑子抽清醒,然后把那个蛊惑他的魔族女子处死。 即便是不能理解,可是她讨到了便宜,活了下来没有死,那就是值得高兴的。 凝棠仙尊就在眼前,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不会有人阻止她将事情泄露出去了。 “崇明剑宗有细作的事情吗?”听到唐茜的话宁舒睁开眼眸,看了过去,唐茜此刻的模样很是狼狈可想而知她是经历了何种苦楚,“我知道,此事会查清楚的。” 而后抬手,唐茜还没有看出凝棠仙尊是如何出手,便觉得自己四肢百骸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洗涤,觉得浑身通透,连身上的倦乏也正在消失。 她看着自己的手。 被蝶衣封锁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灵力终于被解开,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人了。 “多谢仙尊,多谢仙尊。” 正道谢着唐茜陡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而后正色,“我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人。” 发觉到梓汐正在漩涡中心的宁舒正准备带着唐茜赶过去,却听到唐茜此言,仍耐着性子,“谁?” “苏梓汐。” 这三个熟悉无比的字被唐茜掷地有声地念了出来,宁舒周身气势一变陡然锋芒毕露。 第151章 :您会后悔的 细长的眉梢在唐茜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冷凝,双眸气势迫人地紧盯着她,让唐茜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剩余的话险些说不出口。 唐茜错开仙尊的视线,努力的想要忽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继续地说道:“我没有说谎。”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多日以来滴水未进,体力虚耗殆尽,喉间艰涩的吞咽着,好像这样能够好受些。 声音沙哑刺耳,犹如已经干枯的树皮被撕扯下来时发出的声音,“她不止一次地见过蝶衣,我被蝶衣所掳,我能保证我所言所语并非有虚。” 虽然仙尊没有说话可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的深邃寒冷,这也让她清楚的知道仙尊她在听,甚至是在忍耐着怒火。 不为其它,只因为她所控诉的这个人是仙尊所爱。 “苏梓汐根本就……”似乎是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是什么,唐茜本能的感觉到那顷刻间尽显的杀气,也是因此她后面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咙间被吞回肚子里并且改了口:“…另有所图,居心叵测,她就是想要毁了修仙界的根基所在,好让魔族再度卷土重来!”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幼时父母横祸而死,他们兄妹孤苦无依,兄长一人撑起偌大的唐氏何其艰难,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越发的悲切,无畏,“魔主已然复活,魔界随时都会再度血踏修仙界,若是仙尊出事,那修仙界还有何招架之力!” “沂水唐氏唐茜恳请。”唐茜双眸通红,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不知该如何去描述,只是郑重其事的以头叩地,跪拜宁舒,声声凄厉,椎心泣血,“仙尊明察秋毫,垂怜谛听!” 霜寒剑剑鞘有着细小的划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根本看不出来,毕竟霜寒剑鞘通身雪白雕刻着朵朵霜花,着实是不太好分辨。 而造成霜寒剑鞘被划的正是宁舒本人,指尖死死的扣着剑身,好像是有这样才能让不知所措的她能够继续地站在这里将这些话听完,不至于一怒之下了结对方的性命。 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宁舒的手指随着指甲的断裂而渗出丝丝血迹,沾染在了银白色的霜花中心透着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茜只知道自己跪的膝盖发疼、发麻,身体止不住的摇晃着,而那颗热血沸腾的心随着漫长地等待里渐渐降温。 因为头脑一时冲动的冲劲儿过去,她忍不住的害怕。 她…… 这段时间以来见识过苏梓汐的厉害,明明在崇明剑宗地时间那样的短,可是崇明剑宗的人却对她深信不疑。 这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仙尊之故? 如果苏梓汐不是凝棠仙尊的未婚妻,他们还会那般的信任她吗?肯定不会的,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世人信任凝棠仙尊多过信任本身所以连带着身为凝棠仙尊未婚妻的苏梓汐也占尽了好处和便宜。 那是他们对凝棠仙尊的敬仰与尊崇,可是这并不能成为苏梓汐为所欲为,甚至是在修仙界畅通无阻的保命牌。 “你、”清越好听的声音响起,可是唐茜因为神思恍惚并没有察觉到说话之人开口之时声音带着涩意与颤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即便是此刻所爱被冤枉,构害,她气恼地不行,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杀了才好,可是宁舒却并没有动手,甚至是害怕自己情绪上头真的会做出什么来而极力忍耐着。 “她是我的妻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为人。”宁舒缓慢地说出口,梓汐,再是温柔不过,性子软绵,惹人怜爱,怎么会是唐茜口中所说心机深重之人。 更何况,她与梓汐日夜相对,如果梓汐真的有问题,那么她是不是也难辞其咎。 第179章 世人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如果她连自己的小家都顾不好,那么,她又拿什么,又什么资格去扶危救困顾更多的人。 这样想着原本因为唐茜的话而惶恐、愤怒的心渐渐地坚定起来,目光再度如常,无半分锐利,有的只是淡然,“唐道友可能是误会了。魔界之人视我为仇敌,恨不得食之肉,饮其血。梓汐为我的妻子,难免受其牵连被魔界所构害,为的便是重伤于我。” 越说宁舒便越觉得魔界打的就是这般主意,构害梓汐,不就是冲着她来的吗? 梓汐是她的未婚妻,是她日后的妻子。 若是梓汐德行有亏,那么修仙界的众人该如何看她。 说到底是她牵连了梓汐。 唐茜没有想到凝棠仙尊会这般‘自我安慰’又或者是这般信任苏梓汐,宁愿自我‘诋毁’也觉得苏梓汐她千好万好。 毕竟仙尊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着苏梓汐是受其牵连,实则无辜。 可是她知道的,她不是胡言乱语更不是胡乱攀咬,苏梓汐她就是细作! 而且和蝶衣一样是幕后的操手,可是仙尊不信。 仙尊自始至终都是极其信任苏梓汐的,宁愿觉得苏梓汐是因为魔界之人太过妒恨自己而连累的苏梓汐也不愿意去相信苏梓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宁舒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了,在听到自己这番话之后没有思索其中的话,反而颓唐不已,精神恍惚犹如霜打了的茄子,没有半分的生机与活力。 不知道为什么唐茜突然很想笑,是的,不难过了,只想笑。 苏梓汐,就该死! 所有人都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 这样的人就是颗毒瘤,唯有根除,别无它法。 “您就那么信任她吗?”现在连苏梓汐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显然是厌恶的厉害。 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梓汐是她的未婚妻,她相信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要别人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吗? 看着仙尊的眼神唐茜就知道了答案。 “您会后悔的。”因为苏梓汐终将辜负仙尊的信任。 “也许是唐道友过于偏激。” 唐茜知道仙尊在变着法儿的说也许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惜,她才是那个洞察一切的人,错的只是仙尊和崇明剑宗上下而已。 第152章 :她听到梓汐说不爱自己 似乎是觉得和她在这里说这些过于浪费时间,唐茜只见仙尊以剑为手,剑柄落在她的小腹整个人便被一股浑厚的灵力托了起来。 而后便只能应到风声,因为速度太快,让唐茜根本睁不开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只看到四周空旷,除了断木残肢之外再也不见任何。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旋涡中心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隔得太远唐茜有些看不清。 可是宁舒地眼神极好,看到了旋涡中的飞花,有些甚至是散落下来。霜寒横扫,飞花落在银色的剑身,那飞花像是有生命般感受到了什么。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毛茸茸的根系,犹如细小的绒毛,而那根系盘踞在霜寒剑上丝毫不惧,即便是最底下的根系很快的死于霜寒剑上所缠绕的剑气,但是很快就会又长出新的根系来盘踞。 生命力不仅旺盛,也很可怕。 宁舒认识这花,是海棠花,她记得梓汐最喜欢的花便是海棠。 不仅认识这海棠花宁舒还曾见过,她犹记当时在一处镇子上,苏梓汐被异样空间结界所隔绝,当时巷子深处有人同自己交手。 飞射而出的便是海棠花,仍然记得那枚海棠花瓣擦过她的耳骨时快速的生根发芽,开出新的花朵,汲取她的血肉以及灵力。 本就幽暗的眸光愈发地寒冷,深不可测,所以,那个人再度出现了是吗? 当初梓汐伤的那般重,也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吧。 想到那人应该就在附近,宁舒不愿打草惊蛇,带着唐茜隐匿气息,悄然逼近。 如果不是有凝棠仙尊相护就她这样的别说靠近漩涡渡劫中心地带,就连站在刚才那儿她都有可能被渡劫的飓风吹进旋涡里成为第一个死在它人渡劫之下的修士。 唐茜小心翼翼地跟在凝棠仙尊身后,因为她害怕拉开的距离太远自己会死。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对话,对话的两个人她都熟悉。 “我会把东西带出来,更不会爱上宁舒。” 没有人知道当宁舒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她是何种心情,只觉得脑子是混沌的,半点神思也无,甚至是连其它的也感知不到。 她听到了什么,她听到梓汐说不爱自己。 宁舒的脑内盘旋的只有那句‘更不会爱上宁舒。’后面的两个字甚至陌生却又熟悉,让她无法承认那两个字就是她的姓名。 空气进入胸腔带来阵阵地疼意,就好像有细碎的刀片在划割她的心脏,红色的血丝渐渐占据她的眼睛,眼尾泛着嗜血的红意,死死地盯着站在苏梓汐面前的蝶衣。 眼睁睁地看着蝶衣朝着背对着她的梓汐伸出手,不知道在触碰、抚摸女子的脸颊还是如何,末了将女子鬓边散落下去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带着莫名的亲昵,甚至是缠眷。 而女子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未曾反抗分毫,这本身就不太正常,就像是动弹不得又或者是被控制了般。 第180章 她甚至是听到了蝶衣在夸赞梓汐,说着:“你这样做很好。” 这是在夸赞梓汐什么,是因为梓汐说不爱自己吗? 所以,蝶衣对梓汐做了什么。 从梓汐摔落的地方离这里这么远,梓汐怎么可能做得到,必然是因为蝶衣挟持。 蝶衣善毒,媗姬善蛊惑,幻术,两人都是魔界之人,必有交接。 夸赞完了之后,她还听到了蝶衣对于崇明剑宗和她似乎有什么意见,“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待在崇明剑宗,至于宁舒……” 而她再度听到了那个令她几乎要失去理智的话,她听到女子复重申一遍,“我不喜欢宁舒。” 梓汐不断的重申这句话,就好像要将这句话刻进骨子里。 宁舒甚至是怀疑蝶衣是不是想要故技重施,毕竟之前蝶衣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当时是在村子里。 梓汐被控,以簪为刃,伤了她。 而这次蝶衣不仅是要像上次那样,还想要得到的更多? 梓汐刚才说自己会拿到东西带出来,是什么东西,蝶衣她们要什么? 宁舒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此刻转的格外的慢,以至于根本猜测不到蝶衣的企图,可是她也不准备在这样旁观下去。 蝶衣今日必须死。 就在她欲要动手之际她看到了蝶衣将女子推搡着前进,似乎是想要女子进入刚刚才停歇下来的中心里。 白底红花的伞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当察觉到梓汐的靠近的时候,那伞似有所觉得朝着地面处被蝶衣推搡地踉跄还未站稳的梓汐而来。 被蝶衣从后面推搡了一把,不设防的苏梓汐险些摔倒,站稳之后回首瞪了一眼刚才推她的蝶衣。 其实红俏并不想只做个伞的,但是奈何刚出来就遇到了不好相与的段牧被按在地上一顿揍,还把她的伞骨戳了个对穿。 这让红俏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她的最开始是只是一把破旧发霉的雨伞,直到被苏梓汐交到洛尘的手里。 日复一日的待在火炉里和不同的东西一起烧灼着,不断的有东西进入它的身体将它重新淬炼。 其实有比她更好的东西可以将她替代,可是苏梓汐独独喜欢她。 所以即便是她的资质差到洛尘嗤之以鼻却还是会因为苏梓汐的在意而仍然选择它作为苏梓汐的本命法器,却又担心她的资质过于差扛不住事,将她重新淬炼。 因为是剑走偏锋以魔界的方法淬炼而成,也导致了她喜杀戮、血腥生性喜怒无常,洛尘为此操了不少心,每次她要发狂都会先挨一顿揍。 哪怕她是女器灵洛尘动起手来仍然是下死手。 以至于她有些害怕洛尘。 之前那个少年,说话的语气,喊自己为‘蠢物’的语气同洛尘一模一样,就算是揍她的手法生涩,可是却对她的术法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她连逃都是奢望。 被洛尘揍得太惨,以至于她有些害怕,不敢再以真身现身,就怕什么时候再招来一顿打所以就连渡劫的时候也是化成伞的模样。 看到苏梓汐出现,她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想要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洛尘回来了。 苏梓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她可以借机提出要求,让苏梓汐不要老封印她,她会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乱杀人。 可是还没有等她靠近便感受到了凌然的剑气朝着她扑面而来。 第153章 :好像她在意的,宁舒都要毁掉 白色的剑气从不远处的虚空而来,其中裹含着的威压令苏梓汐本能的感到危险,那光亮仿佛凭空出现而后只听得一声脆响,就像是玉盏跌落在地碎裂的声音。 苏梓汐仿佛听到了红俏地痛呼声,那是她的本命法器,同她关联她怎么会感受不到? 记忆里的那把发霉到伞柄斑驳都还要抱在怀里的伞,陪着她度过了许多难捱的日夜。 上面的气息已经很淡很淡,可是每一次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就回到了年幼时母亲的怀抱还是那个没有长大只知道要糖吃的孩童。 时间过去了太久,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她只知道母亲是温柔的,怀抱香香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海棠花地馨香。 有时候思念父母到极致,她甚至是会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他们的样貌来,这样的话她就能描摹一张丹青,日日观摩、思念仿佛也会有了依托。 可是现在,她的红俏。 苏梓汐呆愣地站在那里,双瞳睁大无神,耳畔传来阵阵尖锐的鸣声,胸口中好像有什么在翻腾,喷涌,只觉得周身气血像是被什么荡开不得停歇。 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整个天都暗沉无光。 蝶衣自顾不暇,只到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吐出好大一口血才慌了神,她从未见过苏梓汐这般模样,仿佛失了魂魄。 挣脱开周身的束缚就要奔向苏梓汐,可是还没有等她靠近就见那剑光再度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红俏伞身碎裂却未断,里面的灵气不断的往外逸散,就像是受了伤的人不断地在淌血,血流不止。 路上耽搁了时间刚赶来的段牧便看到这一幕,红俏碎裂,苏梓汐气到呕血。 “苏梓汐!”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出她的名字,她小时候自己也叫过,可是每一次都是带着别样的逗弄、打趣。 第181章 并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苏梓汐小时候太死气沉沉,像是垂暮的老年人,圆润的瞳眸犹如一潭等待干枯的死水。 突然觉得好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凄然又略显潦草的半生算什么。 她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完整的拥有过,更没有得到。就好像是在同她作对般,她越发像留住什么,珍惜什么便会失去什么。 如果她生来便是不断地失去,注定无望,那么她为什么要存在啊。 像是夺走了生存的意志般,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极了。 兄长不在乎她;落尘也不在;红俏在刚才已然碎裂。 那一剑斩断好像不是红俏而是生存意志仅存的她。 就在她快要坠落在地的时候她听到有谁在叫她,有那么一刻她恍惚听到了洛尘的声音,紧接着便被谁拥住,而那个人将什么东西塞入她的怀里。 “红俏很好,它没有事,你看。”没有谁比洛尘更清楚红俏与弟弟对于苏梓汐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梓汐会出现在崇明剑宗那就说明,苏家已经被她弟弟接手,也就是说她弟弟已经不需要她,而苏梓汐只剩下红俏。 红俏就是她的全部。 他比之任何人都要清楚地了解苏梓汐,他看着她在阴暗的角落里扭曲生长,倔强而顽强的活着。 看着她第一次杀人时露出的不是害怕的哭泣而是畅意的欢喜。 直到听到‘红俏还好’这四个字苏梓汐才仿佛活了过来,缓慢的转动着僵硬的眼珠,摸索着抚摸怀里的红俏。 破碎的裂痕划割她的掌心,而受伤的红俏已经分不清太多,迫切的需要鲜血混合的灵气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不断的从她受伤的手掌里汲取。 而苏梓汐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鲜血蜿蜒伞柄,将碎裂处紧紧的握在掌中。 鲜艳的海棠花开在她的掌心,红的像血,美的惊心动魄。 看到癫狂到不顾自身的苏梓汐,段牧欲要分开苏梓汐和红俏。 却猛然被人推搡开,摔在地上。 那力道落在他的右胸口,感受到凌冽的灵力让他心脏抽痛,气血翻涌,然后头脑一沉,栽了下去。 雪白的衣衫上尽是女子掌心处的血迹,白净的手掌心开出妖艳的花朵,那花朵不断的在汲取着女子的鲜血以及本就不多的灵力。 以至于还没有过多久,女子的脸色便苍白如雪,宛如冬日里的晶莹的雪花一碰就碎。 抱着怀里轻盈到似乎没有重量的女子,宁舒没由来地心慌,只有不断的呼唤着女子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莫名的恐惧。 怀里的女子紧紧地拥着白底红海棠的伞,手上的花朵越开越多,颜色越发的鲜艳。 她并不知道这把伞属于谁,她只知道这东西出自魔界,绝非善类。更不知道蝶衣到底对女子做了什么,以至于女子抱着怀里的伞不愿意撒手。 以灵力为刃将迫使红俏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将那伞扔的远远的,在伞离开梓汐的怀抱的时候,怀里的女子有了自己的意识,手指蜷缩着。 掌心的红海棠似乎是察觉到杀气,在宁舒握着它要将其拔出来的时候不断的钻进女子的皮肉骨骼之下。 感觉到怀里的红俏再度消失,原本平静的苏梓汐宛如疯魔,一把将宁舒推开,朝着红俏的方向跪行几步。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红俏的时候却又被身后的人抱住,阻碍她前行。 “梓汐,不能碰,不能。梓汐。” 宁舒从女子背后将人抱住,不让其靠近那把伞,却见女子回首,眼眸猩红一片,眼底尽是冷漠以及深处夹杂着的恨意。 “松开。”苏梓汐冷冷的看了眼对方放置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死死地盯着宁舒。 好像她在意的,宁舒都要毁掉。 兄长被宁舒教成什么样子了,教成了连她这个妹妹都不在意,只在意宁舒,只在意崇明剑宗。 落尘也是因为宁舒才死的,尸骨不知,死处不明。 现在红俏也是。 是不是她在意的,宁舒都要夺走,毁掉。 女子的声音太冷,没有任何的温度,就像是冰天雪地之中的湖水,冷的人浑身发颤。 而且女子的眼神让宁舒很是陌生,里面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她所熟悉的爱意与依恋,只有冷漠与无尽的恨意。 第154章 :你为什么要活着,你该死,宁舒 看到女子这样看着自己宛若仇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陷入混沌之中,所有的思绪被恐惧和惶惑所替代。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梓汐为何如此陌生,蝶衣她到底干了什么! 宁舒忍着心底翻腾的怒火与杀意,将女子紧紧地圈在怀中,想要安抚女子,“梓汐,是我啊,是阿舒啊,我在这里的梓汐。”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她是梓汐的未婚妻啊,不是别人啊! 所以,梓汐能不能不要怀着陌生甚至是恨意的眼神看自己。 苏梓汐冷漠地看着希翼地望着自己企图唤回自己神智的宁舒,嘴角微扬,眼神中尽是嘲弄,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过。 女子唇瓣微漾,可是露出来的笑容不复以往的明媚而是带着讥讽之意,她无法描述这一幕带给她的震撼。 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梓汐,可是却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了解过梓汐一般。 第182章 怎么会?她不是梓汐最为亲密之人吗? 她是梓汐的未婚妻,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梓汐不是吗? 思绪仿佛凝滞,浑身如同坠进冰窟冷的发颤,她的所有都好像被冰雪冻结让她无法的思考任何。 也是在她怔愣之际,却见苏梓汐以手凝刃,握着灵力化成的匕首,快准狠的朝着宁舒的命门而去。 察觉到危险,还来不及思考宁舒本能的侧首,余光被流畅的匕首身上的银光晃了一下眼睛。 在女子逼近的时候攥住女子的手腕,匕首离她的脖颈不过分毫,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匕首尖峰传来的阵阵凉意。 很是受伤、不可置信的宁舒就这么望着女子,可是女子一心只在匕首之上不断地在用力。 “你为什么要活着,你该死,宁舒!” 女子清晰无比地唤着自己的姓名,可是再也不是从前的温柔遣倦,而是带着杀意与愤恨。 苏梓汐见自己不能逼近宁舒分毫,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闪过异样的光亮,手腕反转直直的朝着自己的心口而去。 “不要!” 松懈的力道猝不及防宁舒以为对方放弃的时候,却见女子手腕反转朝着自己的心口而去,力道不亚于刚才要杀自己的时候,若是这一刀真的刺下去,她想都不敢想。 “吧嗒” “吧嗒” 粘稠,秾艳的红色在浅色的衣衫上晕染出绚丽的花朵。 “不可以伤害自己,梓汐。” 直到此刻宁舒仍然在和理智全无的苏梓汐讲道理,蝶衣控制梓汐想干什么她并不知道,可是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她的梓汐。 “你死了就不会了。” 匕首被苏梓汐握在手中转动,薄刃在宁舒掌心翻滚,细密的血珠犹如断了线的红色珍珠不断的往下滴落。 可是宁舒自始至终都未曾松手,因为对方的决绝让她意识到,只要自己松手,梓汐将会再度用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脉所在。 “抱歉,梓汐。” 苏梓汐不明白宁舒为什么会突然道歉,还不等她疑惑地询问出来,只觉得后脖颈一疼。 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女子浑身地力道松懈,软软的倒了下去。 匕首坠落,因为两人挨的很近,如果任由它坠落必定会伤到梓汐,宁舒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扶住女子,另外一只被匕首搅到掌心血肉模糊的手颤巍巍地接住快要落在女子怀里的匕首,让女子免受其害。 握住匕首的那一霎,她只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额上冷汗津津,呼吸微颤。 女子靠在自己怀中,抬手去触碰女子的脉门。 灵气纷杂,凌乱,在女子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宛如无头苍蝇,甚至是还有如丝缕般的魔气在身体里游荡。 宁舒的灵力如丝悄悄的拨开魔气周围的灵力,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女子身体里的魔气扼住、泯灭。 怀里的女子眉峰紧蹙,不断的咳嗽着,伴随着咳嗽的还有翻涌而上的血水。 额头紧贴着女子,不断的亲吻着女子的面容,“好了,梓汐,好了,没事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着怀里神志不清的女子还是在安慰着快要濒临崩溃的自己。 卷翘的长睫随着她的话语颤动,豆大的水珠落在怀中女子的脸颊之上而后滚落不见,也不知道是宁舒的汗水还是泪水。 “师傅!”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宁舒从悲痛中拔出来,光洁的面上蕴着一层细密的湿濡,有些像汗水又有些像是泪。 邱彦书站在那里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师傅和苏梓汐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可是刚才,他分明看到了师傅眼中的光亮所剩无几近乎湮灭,眼睛通红一片,抬首看过来的时候,不似以往的淡然,而是冷漠与忽视。 就好像他不该在此又或者他就在站在这里可是师傅却视若无睹。 将怀中的女子从地上抱起。 “师傅……” 欲言又止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这一次宁舒顿步,冷声吩咐,“将他们带回去。” 刚才抱起梓汐的时候她发现,那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种能历劫的东西必然是已经生了灵智的。 在自己刚才失神的时候逃走了也不一定。 可是这些对于此刻的宁舒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也不打算去追究什么。 她现在只想抱着怀里的梓汐回去。 回到缥缈峰去。 她从来没有一次这样害怕、仓惶到不知所措过。她只想和梓汐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好像总是有麻烦找上门来,不断在挑拨着她们彼此。 甚至是她无法去否认,梓汐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带来的,明明她才是最喜爱梓汐的那个人,可是给梓汐带来伤害的也是她自己。 如果刚才她没有反应过来会怎么样? 梓汐是不是就会倒在她怀里,生机不复。 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怎么能没有梓汐呢?宁舒就是梓汐的啊! 如果没有梓汐那么宁舒还是宁舒吗? 她只想做梓汐的阿舒,所求不多,仅此而已。 只是想就这么和梓汐在一起。 第155章 :没事的梓汐,我不疼真的 缥缈峰。 第183章 结界高筑。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会不会一直进不去了?”身侧的小姑娘苦着一张脸要哭不哭的询问着自己。 可能害怕自己会生气以至于问的格外的小心翼翼,几乎是嗫嚅着说出口的。 邱彦书坐在那里手中的剑伫在地上屹立着,他在这里枯坐死等已经很久了,从师傅回来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 整个崇明剑宗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细作并没有找寻到,唐茜死咬着段牧、连素、楚新柔、苏梓汐四人不放。 一口咬定苏梓汐是魔界中人,而以段牧为首,连素,楚新柔为辅的三人皆是苏梓汐的同党。 可是要知道楚新柔自幼长于崇明剑宗怎么会勾结魔族,是魔族的细作;段牧,段牧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毫无根基,查到死他在入门之前也只是个乞丐跟魔族没有半分干系;连素,就更不用说了,他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连素就是师傅,甚至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日当着师傅的面叫走苏梓汐是有多蠢。 苏梓汐,当时他并没有看到苏梓汐是何模样,但她明显是昏过去的。 身上的血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还是师傅的。 他此刻很想进缥缈峰想去看看,具体看看什么他说不上来。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担心师傅更多还是担心苏梓汐更多。 “我也不知道。”声音有些闷闷地,当年自从离开苏家之后,他便拜入崇明剑宗,缥缈峰就是他的家。 如果缥缈峰进不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就像是无根的野草,不知道落在何处。 “还没有动静呢?” 只听得一声叹息声传来。 邱彦书抬眸,然后就看到了掌门站在缥缈峰的入口处,“掌门。” 尘风子颔首,“你们师傅向来是个稳重的,这次是她受委屈了,你们多见谅。” 于他而言,必然是宁舒更为亲近,毕竟宁舒是她师妹他自然是护着的。 也就说不出来什么是宁舒的过错之类的话,这么些年,师妹身上肩负的担子太重,没人能抗的住。 好不容易吧,有位师妹喜欢的人陪在师妹身边,能给师妹带来快乐,可是因着师妹地身份,遭受魔界的构陷、伤害。 他是师妹的师兄,自然是维护师妹的,必然是希望师妹能够开开心心的,而能让师妹开心的貌似就只有她在意的未婚妻了。 可是,他看向结界高起的缥缈峰,师妹在挣扎、不安、惶恐、惊疑。 或许是在衡量要不要放手。 * 温热的布帛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女子白皙的皓腕,感觉到不那么热的时候又再度将布帛浸泡入水拧干继续擦拭着。 她的左手手掌心疤痕遍布,长出来的新肉泛着淡淡的红意。 目光温润地如同水流,就这般失神地凝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子,眸中的温柔如同点点星光散落。 抬起女子的皓腕,浓密纤长地羽睫微微翕动,她垂首,脸颊贴近女子的手背,就这般凝视着女子,眼底深处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此刻的她是孤寂的,心中沧桑疲倦,可是仍然在坚守着,等待着。 猩红的眸子染上如蛛网般的红丝,清润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很快的消失不见。 喉咙微哽,心口酸涩不已,压抑到极致的嗓音喑哑,“我该怎么办梓汐,我该怎么保护你。”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落在苏梓汐的手背上,温热且湿濡,带来阵阵的痒意,使得昏迷中的女子手指微颤。 细微的动作很快的便被宁舒所察觉,刹那欣喜涌上,“梓汐,你醒了是不是。” 让女子的掌心贴近自己的面颊,宁舒细细地亲吻着女子的掌心,唇瓣翕动,因为激动嗓音有些失声,“梓汐,看、看看我好不好。” 躺在床上的苏梓汐头疼欲裂,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让她难受不已。 耳畔阵阵细微似哭非哭的声音更是让她恼火。 让她有种自己已经死了,在哭丧的感觉,她非常的讨厌。 倏然睁开眼眸,帐顶上熟悉的花纹,以及耳畔熟悉的声音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崇明剑宗而不是被关进牢狱之中。 掌心的温热让她意识到什么,快速的抽离初手,然后躲藏在床脚,同宁舒形成对线距离。 看着惊恐到抱着被衾多到床脚的女子,宁舒就坐在那里心口疼痛万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紧紧的攥住,疼到难以呼吸。 “梓汐别怕,没有别人,不会有人危险梓汐。”她不断地安抚着梓汐,想让女子放下戒备。 看到这样的女子她只觉得难过。 她的脑子转动的有些滞缓,可是她却记得的清楚,拉开一点点的被衾,只露出双眼。 不在监狱里,那就说明宁舒是在意自己超过任何,所以即便是知道了她心怀不轨仍然选择了包庇? 苏梓汐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人格魅力能让身为正道魁首的宁舒将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抛却只是为了追逐虚无缥缈的爱亦或者是喜欢这种东西。 所以,宁舒并没有发现她是魔族对不对。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她为什么还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刚才宁舒说‘不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之前宁舒是觉得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被蝶衣操控,毕竟蝶衣之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所以再干一次大的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184章 那么唐茜呢? 她记得自己看到了唐茜和宁舒在一起的,唐茜恨他们这些异类恨之入骨,遇到宁舒怎么可能不去申诉自己的遭遇以及发现的。 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是她此刻…… 刚才的所作所为即是下意识也是对宁舒的试探,而此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宁舒的左手上,拢着被衾的手在蜷缩,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当时干了什么。 而宁舒也察觉到了女子的目光,很快的意识到女子在看什么,想要再藏起手来就显得刻意,故而僵硬在那里,“没事的梓汐,我不疼,真的,伤口已经好了。” 像是害怕女子会不相信般,宁舒伸出手,递了出去让女子能够看的更清楚。 苏梓汐只露出眼睛来,眼神微眯,让人看不清她眼底是何种情绪。 她可没有问什么,宁舒这么慌忙的解释,这就说明宁舒在意她的感受远超过受伤的自身。 她该高兴的,心底的笑意还未曾表露于面,眼中流露出来的便是难过、自责以及懊悔。 第156章 :这话说出来师傅只怕是不信的 女子泪眼朦胧地捧着她之前受过伤的左手,明明还是有些惊恐、害怕到浑身紧绷着的,可是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左手。 然后挣扎几许,才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很缓慢,似乎是在试探她会不会在出其不意之时做什么。 看着如此胆小怯懦好似有一丝响动便会退缩回原处的女子,心口酸涩到发胀,让她难受到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不知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蝶衣到底对女子做了什么,以至于女子现在看着她的时候都是惊恐不定,就好像害怕自己会在突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又或许,蝶衣就是以这样的手段骗过梓汐的,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在梓汐不设防的情况下将人带走的。 这般想着宁舒的情绪起伏越发的大了,藏在袖口中的手不断的在收紧,眼底地哀痛几乎凝化成了实质。 就这么温柔又克制地凝睇着女子,似乎要将女子的身影、容颜镌刻在心头永不磨灭的好。 看着原本白皙无瑕的手掌上斑驳交错的红痕,像是被凌虐般落在苏梓汐地眼中只觉得心头畅快不已,连呼吸都因为情绪激动而紊乱,脸颊微微发红。 当时流了那么多的血,可是掌心却只留下长出新肉地淡淡红痕,这让她有些憋闷,明明她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还是…… 说到底还是因为宁舒太厉害以至于那点伤对于修为高深的宁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样执手凝视良久,她该落下几滴泪来才算得圆满的,可是她憋了半天也只是憋的眼睛酸涩,泪意却半分也无。 女子双肩微颤,尽管是极力地克制着可是紊乱的呼吸还是将她出卖了个彻底,面颊微粉似落日的霞光,“我、我……” 声音哽咽着,想要说出什么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能说出口的女子抬首,望着宁舒,眼眸泛着红意,仿佛下一刻便能失声痛哭。 不用猜宁舒都能知道女子想要说什么,细软的指腹不断地流连在她的掌心痕迹上。 那个时候的梓汐是无意的她知道,只是被蝶衣操控了,不是梓汐的错。 “和梓汐没有关系。而且已经好了,梓汐不哭。” 泛着红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还未曾盈出眼眶,粗粝的指腹按压在她的眼尾,有些刺疼,不受控制的眨眨眼睛,眼泪似决堤般滑落。 气氛渲染地足够好,苏梓汐也很快的抓住。 微凉的衣衫滑腻被她握在手心里,微微垂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被她伤害过的宁舒,紧咬着唇瓣,而后试探性地朝着宁舒的怀抱而去,“阿舒……” 毫不犹豫地将人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在,梓汐,我一直都在。” 苏梓汐安安静静地枕靠在宁舒的怀里,缓过劲儿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本该忙碌的宁舒怎么还在这里,不由得疑惑:“阿舒不忙吗?崇明剑宗地细作找出来了吗?唐茜说了吗?” 明亮清润地眼眸干净的宛如琉璃琥珀,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自己,柳眉微蹙,似乎是在担心。 其实崇明剑宗和梓汐没有半分关系,可是梓汐却因为她爱屋及乌,关怀备至。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们还想要构害梓汐。 如果她不曾这般信任梓汐,是不是她们的计谋就得逞了?那么梓汐会如何?应该会很受伤吧,无论身心,会被关押还是遣送回苏家交由苏家自行处置。 崇明剑宗门庭浩大若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将梓汐以‘勾结魔界’的罪名送回去,苏家只怕是容不下她的,要么幽禁终生要么疾病而死。 还好,她自始至终都是坚定不移地信任着梓汐,她始终清楚的记得,当初幻境之中,梓汐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不信任。 “梓汐昏迷我怎能离开。”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想去顾及那么多,这么些年来每次都是权衡利弊再做取舍。 她可以取舍任何,但是对梓汐不可以,梓汐不是她的权衡利弊,梓汐是她的全部。 是她自始至终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喜欢才会衡量再三,可是她对梓汐的不只是喜欢,而是爱,爱无需权衡利弊,因为梓汐本身就是她的最终选择。 第185章 她无法在面对梓汐的关怀,询问的时候说出自己那日的任性作为来,那样的她太青涩、不理智,说出来有些尴尬到难以启齿。 女子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地情语弄得不知所措,手指微微蜷缩着,“让、让笛月陪我就好,阿舒不可以因为我耽误正事的。” 循循善诱就像是在对待偶尔不听话的小孩子般。 可是宁舒不安的心并没有就此被安抚,她总觉得自己只要离开,梓汐就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来。 可是架不住梓汐的再三劝解。 于是乎隔绝多日的结界终于消失,刚走到主殿的尘风子回首看向缥缈峰,忽地给气笑了。 他去的时候不开,走到家门口了,嘿,结界就没了。 这是在膈应谁呢。 他就在这里等着,看他这个师妹什么时候下来。 笛月一见结界消失忙不迭地往里窜,看得出来是念缥缈峰的紧,还没跑几步便顿住,回首,看向站在那里不动的邱彦书,“师兄?” 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邱彦书站在那里不动。 之前师兄不是还挂念的吗? 而后便看到师兄浑身一凛,行礼,“师傅。” 宁舒就站在那里,看向还有些迷糊反应不过来的笛月,“去照顾你师娘。” “是。” 直到笛月离开,宁舒才看向她这个弟子。 她收邱彦书为徒的时候年纪并不大,只不过是修为到了可以收徒的阶段,而那个时候,邱彦书的天资的确是最好的。 这个弟子话不多,内敛沉稳,她很满意。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 以至于她毫无察觉。 邱彦书被师傅这样看着,心下惶然,只觉得不安,不由得想起来这些时日以来的事情。 师傅只怕是心存芥蒂了。 可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苏梓汐并无其它任何感情。 这话说出来师傅只怕是不信的。 第157章 :我不退婚! 一路上跟在师傅身后,这样沉闷的氛围让邱彦书有些不适,没能忍住的开口,“师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邱彦书知道师傅在询问什么,难得的沉默了片刻,“弟子对师娘绝无非分之想。” 再怎么说苏梓汐也是他妹妹,他们…… 怎么可能。 那只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可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的确是容易惹人误会的。 宁舒回眸,眼中夹杂一丝不悦,似乎是没有想到邱彦书不敢承认。 邱彦书苦笑,这样的回答的确是不能让人信服,“弟子还未曾同师傅谈及过往事吧。” 他沉沉地深吸一口气,“弟子年幼丧父,幼时随母奔走,居住外家,后、”似乎是提及了不愿意去回想的往事,他说的有些艰难,“后,母丧,外家不容,遂拜师入崇明剑宗。” 他的话很简短,却也明了,宁舒的目光落在邱彦书身上,“所以、” 似乎是知道师傅的迟疑,邱彦书接过话,有些事情一旦开口之后就没有那么难了,“弟子外家姓苏,苏梓汐的苏。” 看着怔愣在那儿思忖的师傅,邱彦书停下来站在原地。 “你是梓汐的兄长。” “算吧。”邱彦书苦笑,事情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了,一团糟,即便是他否认不愿意承认,可是无法真正的割舍下,“当初闹得挺难看的。” 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当初说自己并无亲人,毕竟她的血亲父母的确是早已亡故。 这么说来的话有些事情就能很好的解释了。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缘由的宁舒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弟子可能尘世未了,登不上那通天路,可是她却并不气愤。 师傅要见掌门,邱彦书并未进去便站在了外面,还没有站多久就看到了踱步而来的段牧。 “你来这里干什么?”段牧身为被控诉的四人之一不应该安安分分地待着吗? 段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楚师姐禁止下山,让我帮忙探探口风。” 这试炼弄得,从传送阵法里摔出去要不是有庆元君他可能摔成肉泥了,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着,还是有点问题的,脑子本来就不灵光现在更甚最近老是觉得头疼。 而且他才来此除了受楚师姐所托之外,他自己也挺想知道是何结论的。 四个人里,只有他是新弟子,最是无辜不过。 一个是内门弟子;一个是仙尊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是掌门钦点进去的人,只有他无根无萍的。 邱彦书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倒霉新弟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苏梓汐本来就是个不省心的,还遇到魔族人进入秘境。 不过唐茜为什么一口咬定苏梓汐有嫌疑,究竟是她真的思维混乱还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因为苏梓汐而打翻了那一组的整船人。 邱彦书有些倾向于后者,他这个妹妹自私自利惯了,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可是,她又因为什么才和魔界勾结在一起。 图什么。 “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会通知你的。” “是。” 屋内。 茶香袅袅,热茶氤氲着雾气不断的往外逸散,尘风子斟茶,放在宁舒面前,“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第186章 虽然过了好几天,可是师妹仍然是带着愁绪,这样的师妹真是少见,身上多了丝惆怅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是梓汐。” 或许是宁舒回答的太绝对以至于尘风子有些疑惑,为什么师妹这般坚定的认为那个人不会是苏梓汐。 毕竟有人指控,苏梓汐的嫌疑是最大的。 “如果非要怪罪于谁的话,或许我才是那个源头。”她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中有些惆怅,“也是从和我在一起之后她才会屡屡受险,被他们步步紧逼。” 师妹说的话很浅显易懂 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唐茜说谎了?” 唐茜所指控的便是以苏梓汐为首,师妹、楚新柔、段牧。 “谁说进去的只有蝶衣。”秘境之中进去的可不只有一人。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谊,尘风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宁舒话里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他们想干什么?搅乱崇明剑宗这潭水吗?” “他们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崇明剑宗有细作的事一出,不是人人惶恐,人人自危吗? “她说魔界之人说先主复活,这事……” “未必是假的但也不真。” 眼见着尘风子听到宁舒前半段话就要跳起来,还好他耐着性子听师妹说完了。 被师妹三言两语吓得不行,后背湿濡,冷汗津津。 “什么意思。” 这话尘风子倒有些听不明白。 “洛尘的尸骨还在。”如果洛尘再度回来怎么可能不想要自己的尸身,除非他换了一具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宁舒说‘未必是假的但也不真’。 或许魔界只是想打着洛尘这位先主的幌子干什么也不一定,魔界如今分裂严重,若是能以先主的名义重新聚集也不是没可能。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才过去多少年,太平日子还没有过够呢,又要心惊胆战。 默了片刻,尘风子试探性道:“不若将人送回明州苏氏吧。” 他没有肯定的意思只是试探性地提着,师妹有多在意苏梓汐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就像师妹说的,待在师妹身边对于苏梓汐来说太危险了。 宁舒默不作声。 尘风子便知道有戏。 “这世道风雨飘渺,她待在你身边太危险,算计太多了。” 苏梓汐只是个刚修仙界门槛的小修士,经不住的。 “苏家未必能护她周全。”她惶然道。 除了自己身边哪里都不安全,可是如同师兄所说同她在一起梓汐总是遇到危险总是被算计。 一叶障目,尘风子摇首,“将人送回去,还有婚书……” “不可以!”还不等尘风子将话说完,宁舒便站了起来,气的双眸猩红,“我不退婚!” 婚书送回去等于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不,她不要退婚。 第158章 :只要梓汐安好,阿舒才会安好 看着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师妹打断,尘风子眉头一跳,师妹虽然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可是这情绪外泄的也忒过了些。 “不是退婚。”尘风子抬手示意激动的人坐下来好好说话,“你送她回去,把亲事定下来,这定亲不也是要还婚书的。” 宁舒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沉默了一会儿。 显然也是知道自己刚才情绪外露太过,“到时候若有人问起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不待宁舒回答,尘风子再度开口:“再者你也说了,他们是冲着崇明剑宗来的,送回苏家也好。” 宁舒嗫嚅着唇瓣,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魔界冲的并非是崇明剑宗而是剑指宁舒。 只要宁舒出事,没了主心骨,修仙界正道式微指日可待。 “我听掌门师兄的。” 尘风子满意的点点头。 * 缥缈峰。 心力交瘁的苏梓汐闭眸养神靠在软枕之上,当笛月踏进来的那一刻她便已然知晓,“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外面都快乱了套了。”笛月看着靠着软枕的苏梓汐,很想知道秘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她并不敢询问,“蝶衣被抓了。” “我知道。”提到这个就让她烦躁的厉害,魔界里能让她稍微相信的也就只有蝶衣了 如果蝶衣出事,对她极其不利,“她被关在那儿?” “暂时关押在刑堂。”被关押在刑堂也只是因为当时把蝶衣以及唐茜带回来的人是邱彦书而已,之后长老们肯定要将蝶衣单独拘禁的。 暂时,也就是说之后会换地方,如果被单独关押那么到时候再想救蝶衣可就难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梓汐睁开眼眸,“段牧,最近在干什么?” 她还记得秘境里的时候最先冲过来搀扶着自己的那个人是段牧而非宁舒,他好像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将红俏送到她手里。 那句‘红俏好好的,没事。’ 一度让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他就是洛尘。 秘境里发生的事情,段牧总是会恫吓自己,可是却未曾在他人面前暴露任何,即便是她将他扔进臭水里害得他生病,可是他仍然没有拆穿自己,当然仗着邱彦书狐假虎威不算。 这种幼稚而恶趣味地事情怎么看怎么熟悉,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像洛尘能做出来的。 第187章 毕竟他以前没有少干这样的事。 可是,他是洛尘吗? 明明脸都不一样。 可是他却又那么的相像,如果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又或者他暗示自己了,可是自己蠢笨,并没有发现。 也只有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的时候,苏梓汐才会愿意说自己蠢笨。 “唐茜说秘境之中时段牧想杀她。”不仅如此当时和苏梓汐组队的人都被唐茜认为是和魔界有所勾结的。 楚师姐到现在都被拘着不准下山,离开不得。 苏梓汐心下一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更加确信段牧就是洛尘,他一边拿唐茜恐吓自己一边暗地里帮她解决掉随时能威胁到她的唐茜。 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唐茜为什么还活着。 可是这般行径唯有熟悉她,总是跟她玩闹的洛尘做的出来。 他总是这样,喜欢看着她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然后又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替她解决所有。 “我要见段牧,我要下山。” 躺在床上的苏梓汐掀开被衾,不管不顾的就要下缥缈峰。 “师傅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现在伤没好,她不会离开你太久的。”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梓汐,笛月提醒着。 已经将手放在门框上的苏梓汐又将手放下,悄然地回身,朝着床走来。 因为她知道笛月说的是对的,宁舒将她看的太紧,在她受伤的情况下不会离开太久。 她的快点好起来,她要见段牧,还要救蝶衣。 对,她得快点好起来。 刚躺上床,笛月给她掖被子就听到了脚步声。 是宁舒。 她出现在门口,信步而来,朝着笛月示意,笛月悄然离开。 “梓汐,好些了吗?”坐在床边,握着女子的手,眉峰微蹙,“怎么这么凉。” 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女子的指腹间流入在身体里汇聚。 “阿舒,我有些心慌,突然好害怕。” 女子惶恐不安的望着宁舒,仿佛绝望之中的人看到了浮木。 “不怕,不怕,我陪着梓汐。”她并不知道女子是在害怕什么,可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女子担惊受怕之际陪伴着女子。 苏梓汐攥紧她的衣袖,眼神惶恐,“阿舒,我、我没有勾结魔族,你相信我好不好,不是我。” 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女子害怕的哭了出来,她坐起身来,跪坐在宁舒面前,握着自己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不是我,我没有。我当时不是故意的阿舒,我没有想伤害你的。”她的眼眸因为激动、哭泣而泛着旖旎的红,泪眼朦胧,楚楚可怜,攥着宁舒的衣袖摇首,不断地辩解着。 声音有些哽咽,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当时,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真的,我没有,阿舒,你信我好不好,我不是。” 看着不断的否认,不断的在回想、懊悔、不安的女子,宁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知道梓汐不是故意的,梓汐怎么会伤害自己。 梓汐只是被蝶衣利用了而已,不是梓汐的错。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是梓汐的错,是蝶衣的错。”宁舒抱住情绪激动的女子,紧紧地拥着不让女子挣扎。 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女子光滑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抵,宁舒呢喃着:“我信梓汐的,我知道梓汐不是,我信。梓汐不要害怕,阿舒信的。” 不断地抚摸着女子的后背,平复女子的情绪,怀中的女子渐渐不再挣扎,但是还在抽噎着,“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 “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好想了好不好,阿舒好好地站在你面前,梓汐没事,阿舒也不会有事。” 只要梓汐安好,阿舒才会安好。 第159章 :我死了,你开心吗? 即便是白天刑堂里仍然是昏暗的,因为蝶衣在魔界能排的上名号,以至于十分危险所以她被关在刑堂正中央的牢笼里。 红衣女子坐在蒲团上,膝盖微曲,望着刑堂地面上的水渍出神。 被关在另一间牢狱里的唐茜痴呆的坐在那里,她不知道她的所言所语崇明剑宗的人信了还是没有信。 但是她待在在这里的待遇的确是不差,除了不能离开,衣食住都还能说的过去,而且晚饭的时候就有弟子说,明天会带她出去,已经通知了沂水唐氏,正在来的路上。 耳畔传来低声的吟唱,清浅又肃穆,调子是唐茜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同样被关在这里的唐茜,这还是第一次看向蝶衣,她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仍旧是那副懒散闲适的模样。 好像只是在这里游玩而已不见丝毫的慌乱,甚至是还能在牢狱中吟唱。 “你不害怕吗?就那么相信苏梓汐能救你?”她不信,偌大的崇明剑宗会被苏梓汐一人所蒙蔽。 就算是被苏梓汐所蒙蔽可是蝶衣的恶是无法掩盖的,蝶衣怎么不害怕,反而悠然自得。 可是唐茜错了,太想当然了。 苏梓汐无需崇明剑宗上下信任自己,只需要宁舒信任自己站在她这边就足够了。 一个宁舒能抵得上整个崇明剑宗。 只能说唐茜还是看的少,经历的少,所以有些天真。 “何须谁来救,若是死了,也是我的命数到了。”她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好像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第188章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蝶衣说这话的时候唐茜心口微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不那么好受就对了。 对方沉默不语,蝶衣莞尔,“我死了,你开心吗?” 说不上来是恨还是怨,其实都有的。 与其说是在怨唐茜不如说是在怨自己,有什么可怪的呢? 本来就是强求得到的,不开心,会反抗,会反咬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唐茜不该将所有人都牵连进来的,她做的她认。 唐茜喉咙微哽,但是很快的应答,“开心,你死了再也不用受人胁迫,当然开心。” 说是这么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唐茜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开心,反而闷闷不乐的。 “出去之后晚上少走夜路。” “你们的人是要报复我吗?!”唐茜很快的想到了,自己就算是从牢狱里出去也还是在崇明剑宗,而这里还有着魔界的人没有查找出来。 蝶衣唇瓣微勾,“小心我死后阴魂不散地缠着你。” “……”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说这些言语轻浮的话。 “你刚才哼的曲子是什么?怪好听的。” 沉默了一会儿,尴尬的氛围让唐茜受不住地没话找话。 “我继续,你睡觉。” 原本还想反驳的唐茜陡然想到自己明日就要离开,或许这是她和蝶衣见的最后一面,也就将呛声的话给咽回肚子里。 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清浅悠扬地调子再度响起,而唐茜则是伴随着这陌生舒缓的吟唱进入梦乡。 昏暗的烛火微微晃动,细小的绒毛漂浮在空气里被蝶衣抬手握住。 翌日。 唐茜被弟子带着离开的时候,蝶衣仍然端坐在那里,闭眸不言。 快要走到门口的唐茜回过头,逆着光看着蝶衣,可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 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蝶衣才睁开眼眸,略显呆滞的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这就是情爱的滋味吗? 真难受。 心像是随着她的离开而被剜走,空荡荡,血淋淋。 * “你做了什么师傅说你。”在邱彦书的记忆里笛月一向是乖巧的。 笛月叹息一口气,“昨日照顾师娘,师娘非要缠着问宗门里的事情,我缠不过……” 剩下的话不用笛月再继续说邱彦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事情,苏梓汐不哭哭啼啼才怪呢。 师傅近来心情不佳,也难怪会斥责笛月。 “先跟着师兄躲躲,可不敢在缥缈峰招眼。”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刑堂。 邱彦书、傅亦舟二人奉命在转移蝶衣之前,查看有无不妥。 从进入刑堂开始笛月就没有松开过邱彦书的衣袖,躲在其身后,想看又不敢看的。 “怎么来的是你们,你们的长辈呢?”蝶衣轻笑,“莫不是不敢见我吧?真是一群胆小鬼,呵!” “你骂谁呢?你可是阶下囚,阶下囚懂不懂,有没有自知之明!”笛月人小受不住这气,还不待两位师兄开口,率先沉不住气,指着蝶衣骂。 傅亦舟看向邱彦书,眼眸中染了丝笑意。 “就你这样的还轮得到师傅长老们,有我师兄他们就够了!” “呵!”蝶衣穆然睁开眼眸,“无知小童。” 那陡然锐利的气势吓得笛月缩了缩脖子,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朝后摸索着,想要抓师兄的衣袖,可是半晌没抓着。 看的邱彦书差点笑出来,就在笛月急得要回头的时候,邱彦书上前几步站在笛月身后,衣袖晃到笛月的手,笛月很快的攥紧,然后就像是有了倚仗般。 “哼,阶下囚!” 十分傲娇的撇脸。 也不知道是把蝶衣气恨了还是蝶衣不愿意同笛月计较,再度闭眸不愿说话。 两人相视一笑,无奈摇首,而后开始查看。 笛月蹲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两位师兄,看着地面上细小的沙石,捡起然后扔进去。 两人看到也当没看到,还是个小孩子呢,孩子心性。 而蝶衣似乎将装死贯彻到底,到后面一句话也没说,动也不动。 而笛月没得到回应,觉得没意思继续看两位师兄。 直到他们检查完,笛月长舒一口气,好像在抱怨他们太慢,终于能离开。 笛月拉着邱彦书的衣袖跟在师兄身侧,寸步不离的离开此地。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蝶衣睁开眼眸,看着衣摆处细小到可以忽视的沙石,眼眸微眯。 但是很快的再度闭上眼睛,不问世事。 第160章 :当初,是我咄咄逼人太甚 是夜。 地面的水渍在盈盈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亮,而烛火微微的刑堂内,原本闭目养神的蝶衣睁开眼眸。 她的目光落在那片水洼处,“有意思极了。” 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有意思过了,苏梓汐救她在她意料之中。 被派出来的也不是别人而是苏梓汐唯一能信任的笛月,那么现在呢? 又是谁在想放她离开,这偌大的崇明剑宗啊,真是卧虎藏龙呢。 明日必将有一场好戏登场,她,拭目以待。 * 苏梓汐错愕地看着宁舒,“阿舒说什么?” 第189章 女子眼眸含泪,似乎只要她再多说上几句便会泪水弥漫。 看着这样难过的女子宁舒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是连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的苍白。 “阿舒,不是说相信我吗?”苏梓汐抓着宁舒的手,因为急促所以没有控制好力道,“既然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离开,阿舒,为什么?” 惶恐不安的女子就这么看着自己,可是面对女子的惊疑,宁舒知道说再多也不能够抚平女主内心的不安 “梓汐。”她抬手抚摸着女子的面颊,女子依恋的闭眸,蹭着她的掌心,“待在我身边太危险,况且此番回明州苏氏也是为了定亲事宜。” 颤巍巍的长睫翕动着,她的眼睛里满是不确定,“真的吗?不是阿舒不信我,不要我了吗?” 凄然而破碎的声音昭示了女子此刻的惶恐无助。 “怎么会。”将人一把揽入怀中,“阿舒,最喜欢,最爱的就是梓汐。” 揉了揉女子的后背,“只是暂时的,梓汐等我去接你好不好。” 女子就这么看着她半晌无言,许久才不舍的颔首答应,而后便是扑入她怀中抽泣。 安抚好女子的情绪之后,掌门急召宁舒很快的便离开。 而久病初起的苏梓汐则推开了下缥缈峰的门。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的脸看起来格外的苍白,血色不多,看起来就是身体不好的模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笛月说过,下午时分蝶衣便要转移地方,上午就该有什么动静的。 她现在就要去偶遇蝶衣。 她的双眸骤然变深,眼眸深邃暗沉,按照宁舒的意思,将她越早送离越好,可是她还没有拿到引魂灯。 引魂灯只是通俗易懂的叫法,准确的来说它应该被称之为太阴灯。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已经死了的人重新凝聚魂魄,而且还可以让神魂不稳的人安魂定魄的功效。 而远在刑堂内的蝶衣,睁开了眼眸,看着外面,此刻外面还是寂静无声的,等到了午时这里就该热闹了。 捻了捻指腹捻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玩意儿,蝶衣站了起来。 “嘭” 只应见刑堂内“嘭”的一声巨响,如同雷电符箓被引爆般,烟雾缭绕,尘土四扬。 “蝶衣跑了!” “快,把她追回来!” 那些人还没有靠近蝶衣就倒了下去,蝶衣浑身是毒,只要出了那个为她特制的牢笼,便困不住她什么了。 就在蝶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人群里一袭水蓝衣衫的苏梓汐。 人群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蝶衣从天而降,然后掐住了他们身侧一位蓝衣女修便又快速离开。 “刚才被抓走的女修是谁?” 人群里有人在问。 “穿蓝色衣服的好像是。” 崇明剑宗有专门的弟子服饰,而唯一一个不用穿弟子服饰的女修,只有…… “快去告诉凝棠仙尊!” 不需要他们告诉,在蝶衣出来的时候宁舒便觉察到了。 悬崖处。 看着阴魂不散的人,蝶衣挑眉,“又见面了不是,仙尊大人日安。” 心情颇好的同宁舒打着招呼,可是放在女子脖颈处的手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松懈。 宁舒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女子,看着女子的脸色红润,慌了神,“你不过是想离开而已,我放你走,只要你放了梓汐。” 蝶衣微微一笑,“这么在意她啊。” 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脚下的深不可测地悬崖,“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了她,如何?” 都说凝棠仙尊不善言辞,最是刻板无趣,她倒想看看别样的宁舒。 那日辱她先主不是还气定神闲吗? “怎么,很为难吗?还是不愿意啊?”说着掐着苏梓汐脖颈的手渐渐用力。 苏梓汐双手抠挖着被蝶衣掐住脖子的手,不断地挣扎着,喉咙里传出破碎不成声的音节。 “当初,是我咄咄逼人太甚……是我的错,请你有任何怨恨尽管冲着我来,放了梓汐。” 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听什么,但是她能知道自己何种模样说怎样的话对方才能满意。 “你原来也知道是你咄咄逼人太甚啊!”那他们的先主呢?枉死的先主算什么。 旁边的空气被割裂开,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 苏梓汐被蝶衣一把推了出去,扑向宁舒,还没有靠近便软了身子要倒下去。 察觉到有什么朝着自己而来,蝶衣旋身闪躲,可是手臂依然被伤,抬手箭矢朝着刚被她推开没多远的上苏梓汐而去。 宁舒离蝶衣本就有一段距离,而且苏梓汐离蝶衣太近,她根本来不及。 “梓汐!” 箭矢穿过皮肉传来闷闷地声音。 而蝶衣在箭矢射出之后转身便跳下悬崖。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她觉得生死只在一息之间,浑身冰冷僵硬,连自己怎么走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在后悔,刚才如果不动手是不是就不会惹怒蝶衣,就不会对梓汐下手。 刚愎自用,自始至终都是她。 半跪于地将女子搀扶起来,女子的胸口被血液泅湿一片,嘴角也不断的蜿蜒着血色。 她握住女子温热渐退的手,灵力不断地输送着。 苏梓汐的脑子昏沉的厉害,视线也是朦胧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上方,口中传来细碎的呻吟。 第190章 眼角的泪水没入鬓发,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好疼啊,怎么这么疼。 “疼……好、好、疼……” 她的喉咙间像是被血水堵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泪水从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滑落,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梓汐,梓汐……” 她惶然无助的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所爱之人的名字。 第161章 :苏梓汐以身犯险难道是…… 马车里。 看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唐家主很是激动,自从妹妹失踪便是音信全无之后他找寻了许久都不见人影,接到崇明剑宗的消息连忙赶来接人,看到妹妹那一刻嘴角的弧度就没有下来过。 握着妹妹的手,时不时地会看上两眼,总感觉像是害怕妹妹会突然消失般。 “你不知道,你之前养的兔子现在可肥了,等你回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动。” 听着哥哥在说着家中时的事物唐茜便有些止不住的激动,毕竟离开那么久不想念是假的。 “肯定可以的。” 她知道的哥哥其实很担心自己,可是却又害怕触碰到自己的伤口,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她失踪后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我们这是回家。”看到妹妹眼底止不住的惶恐,紧张,他便忍不住的心酸,甚至是觉得眼睛酸涩但又不敢在妹妹面前表露出来。 唐茜看向身侧的哥哥,而后快速的低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哭出来,“好。”嗓音略带哭腔的回答。 还没等他们兄妹二人多叙叙旧,就感觉马车骤停,而后便传来马的嘶鸣声。 “你是谁,为何拦路!” 唐茜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甫一打开,便看到唐氏门下的人擦着马车飞了出去,身上还有血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唐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家主快速的把窗户关上,握紧手中的剑,“你就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唐姑娘若是执意不见,那么就别怪我杀人不眨眼了。” 当听到着熟悉的声音,温柔中暗含威胁的话的时候唐茜怔愣住,刚才唐氏门下倒在地上的一幕幕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翻滚。 看着欲要掀开车帘出去的兄长,惊恐地握住兄长的手臂不让其下马车。 唐家主回首,看着妹妹的双眸呆滞,似是惊惧过度的模样,很快的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外面的人你认识?是不是她?”他很快的意识到了什么,而后怒气冲冲地询问。 就在这时,从门帘处伸进来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大力的掀开门帘,“是我,你待如何?” 只见蝶衣仍旧是那身红衣,眼波流转,勾人心弦,站在车辕上,嘴角挂着邪肆的笑,看的唐茜浑身犯冷。 颤抖着手指着蝶衣,“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不应该啊,蝶衣不是在崇明剑宗吗? 唐家主正欲拔剑却见面前的女子抬手,那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他动弹不得。 “不,不要,蝶衣!”眼泪不断的她的眼眶里滑落,她一把抓住蝶衣抬起来的手止住了蝶衣的动作。 蝶衣看着瘫软下去的女子,她的脸上是晶莹的泪花在弥漫,眼睛里地光亮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恐惧、害怕。 冰冷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哭什么”她浑身发颤,想哭却又恐惹怒蝶衣,让蝶衣迁怒于她兄长。 怎么有脸问出这样的话的,蝶衣真的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吗? 她知道,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崇明剑宗。 怎么会让蝶衣逃走。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回去。”蝶衣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哄着闹脾气的小孩儿,脾气好得不得了。 言罢,也不待唐茜出声,便将人打横抱起。 唐茜回首看向昏迷的兄长,悲从中来,痛哭不已。 红衣女子抱着怀里的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崇明剑宗。 段牧刚练完剑回来就看到有人往这边走,边走边说着什么。 “刚才蝶衣逃了,还掳走了苏道友。” “就是仙尊的未婚妻?” “对。” “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掌门,长老他们去了。” 段牧也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停住,脑中的庆元君开口【他们刚才说什么?】 语气略显焦急,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消息。 【仙尊的未婚妻被蝶衣所掳,蝶衣逃了。】这样大的魔居然逃了。 对于庆元君而言蝶衣逃走很正常,她要是这样还逃不走才叫不正常。 【快去打探打探消息。】 在去往主殿的路上他遇到了下山的楚新柔。 “师姐,你怎么下来了。”二长老不是不让师姐下山吗? “苏道友危在旦夕,我师傅去缥缈峰了没空管我。”她听说了事情赶忙下山去缥缈峰看看。 【跟着她一起去缥缈峰。】 可是事实上他们就算到了缥缈峰也根本进不去,在那里苦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傅亦舟出来。 “你怎么下山了,快回去。”傅亦舟看到师妹在此有些不放心。 楚新柔选择性忽视傅亦舟的话,“你这是干什么?” 第191章 “找掌门,取太阴灯。” 说罢便很快的消失不见。 “太阴灯?这么严重?” 就连庆元君也沉默了,苏梓汐伤的这般重吗?竟然连太阴灯都取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段牧察觉到什么,【庆元君今日有些不对劲。】 在听到那话的时候庆元君格外的紧张,好像还很担心。 【只是想凑个热闹而已。】 庆元君说话有些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的原因,最近庆元君总是要休息好久。 【太阴灯是什么?】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太阴灯又叫引魂灯,有安魂定魄,凝聚魂魄的效果……】 庆元君解释着但是很快的沉默了。 似有所悟。 她这是要干什么? 太阴灯,引魂。 苏梓汐以身犯险难道是…… 蠢货! 他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蠢货。 以身犯险亏她想得出来,他教她的她都忘了吗? 夜半时分。 僻静处。 段牧从一个介子囊中拿出一把伞在自言自语什么。 “苏梓汐为什么要进入崇明剑宗。” 他不敢打开红俏就怕红俏灵气外泄惊动什么,只敢这么悄悄的问。 红俏在地上划拉着,写下一个字【你】 果然。 他就知道。 蠢货。 他气急败坏的骂着苏梓汐可是心底除却酸涩之外又掺杂了不知名的欢喜。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他说过的不必为任何人舍弃任何,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都学到哪儿去了? 忘了吗是。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当苏梓汐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的时候他是欢喜、欣慰的。 第162章 :番外:当着宁舒的面,杀了我【苏梓汐加更】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她禁不住的去想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理居然选择去相信蝶衣。 她打了蝶衣那么多回,万一蝶衣怀恨在心呢?那是不是这样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此刻的苏梓汐不由得开始后悔、恐慌起来,当时知道宁舒要将她送回苏家,而蝶衣那天刚好要逃离崇明剑宗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无比大胆的计划。 如果是只是靠宁舒的信任没有很好的契机太阴灯她也是拿不到手的。 而此刻不正是那很好的契机吗? 当看到蝶衣站在人群里,红衣摇曳宛如盛开到极致的红花,她忽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蝶衣的身影,逃离刑堂并不是件难事,难得是在于离开崇明剑宗。 宁舒很快的就会赶过来的,蝶衣根本不是宁舒的对手,除非她手里有什么值得宁舒忌惮的,而她不是再合适不过的吗? 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不远处的蝶衣看到了人群里亮眼的苏梓汐,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宛如初晨时分含着露水寂静绽放的栀子花,空前绝后地清新与娇柔,只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细细地呵护。 她的眼神很好,清楚的看到了苏梓汐的脸色,甚至是那微启的唇瓣,苏梓汐在说【抓我】 思绪如电光石火转瞬即逝,但是蝶衣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停顿,便朝着苏梓汐而去。 既然是当众抓走苏梓汐,必然是不能让她太好过不然让别人怀疑不是? 纤细的脖颈在她掌心之下脆弱的不堪一击,好像只要她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折断。 同样的她也知道若是将脖颈折断这世上可能就再也没有苏梓汐这个人了。 苏梓汐,她的确有诸多的不好。 可是就算她千不好万不好,却一心向着先主。 光是这一点蝶衣便能忍受苏梓汐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敬,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先主。 “往东南方向,那里有断崖。” 细微的声音很快的被风吹散,若是不仔细听可能根本听不清。 “你在崇明剑宗带着红俏要多加小心。”从前也就罢了,红俏还未长成并不足为惧,可是现在的红俏已然元婴,只怕是更加不好控制。 而苏梓汐待在崇明剑宗需要处处小心,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听到这话的苏梓汐猛然回首,“红俏不是在你那儿吗?” 红俏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可是听蝶衣的意思也不在她身上,那么红俏呢? 苏梓汐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宁舒向来嫉恶如仇如果红俏在她手中必然会被摧毁,而红俏是她本命法器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它有何闪失。 也就是说红俏还安好,那么就只剩下唐茜以及段牧。 这两人之中。 她更倾向于后者,段牧才是那个会把红俏藏起来的人。 而蝶衣夜很快的想到了什么,不过她怀疑的唐茜。 可是唐茜拿走红俏有什么用,她又用不上。 两人还来不及捋清楚思绪便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威压朝着此处而来,压的人几乎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于魔界出身的蝶衣而言更甚。 “当着宁舒的面,杀了我。”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蝶衣震惊不已,看向苏梓汐眼神仿佛在看神经病,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疯了,活不下去了? 第192章 不,不对。 苏梓汐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她真的想死方法有千百种何必让自己挟持她然后再动手。 所以此杀非彼杀。 而是要在宁舒面前演一场杀死苏梓汐的戏码,但是不是真的致苏梓汐于死地。 因为被蝶衣扼住了脖颈,眼睛不受控制的泛着泪光,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让她的视线没有那么清晰。 可是她隔着朦胧的泪眼都能感受到宁舒此刻的彷徨无措,她的紧张几乎是化了实质。 宁舒怎么会害怕呢?她一向是心有沟壑,胜券在握地谪仙人,是那个即便是在面对绝境之时仍然能不改其色的凝棠仙尊。 可是面对蝶衣的讥讽、刁难。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开口道歉,甚至是说着当初的‘过错’来。 身着浅色衣衫的女子身上地气息有些沉郁,眼中的冷然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那暗藏地滔天怒火,却在极力忍耐着,直勾勾的盯着蝶衣如果不是因为她被蝶衣所挟持,可能她早就对蝶衣下死手。 这一次她能保证,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她,宁舒可能会让蝶衣死的很难看。 她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直到神思恍惚间被蝶衣推搡出去,破空的箭矢让她意识到了蝶衣要做什么。 强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没能抵的过心中的怯懦恐惧,软了脚险些跌倒。 胸口被箭矢没入,四肢百骸只能感受到疼。 摔在地上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生机的流逝,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不是以往的装模作样而是因为畏惧死亡的真情实意。 随着呼吸的艰难稀薄,胸口的钝痛让她的脑子变得混沌。 有什么温热的湿濡滑落,她以为是自己的泪水,可是直到聚不拢地目光涣散不清的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砸在她脸颊,她才知道那不是她的泪。 宁舒,哭了。 她是为自己而哭。 她的声音破碎而凄厉,字如泣血锥心,声声低喃唤着自己。 略显冷意的灵气不断地从指腹,掌心传递进入身体里,随着灵气的进入维持地生命,也让她更能感受到那蚀骨的疼痛。 直到她再也抵不住困倦、疲惫昏过去的时候,耳畔恍惚听到宁舒各位绝望的哭喊,仿佛她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赶过来的长老以及掌门尘风子在听到宁舒哭喊之后,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还是尘风子强忍着心慌走了过去。 他想那该是他此生最难忘的场面,师妹分明还是和从前一般别无差距,可是尘风子却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脑子里想到可以形容的词语:心如死灰、行尸走肉。 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肉体,悲痛欲绝。 【此章节为:六弦月初、知嗯顿、永动交车新使命、鲨鱼爱吃米而更】 第163章 :太阴灯 房间里有些凌然的冷意与孤寂,即便是点着烛火也难以驱散这股寒凉。 黑暗里枯坐在那里的人一动不动,身体里仿佛被抽到了生机变得死气沉沉,她的眼眸中不复当初的明亮与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无尽的悲痛与沧桑。 房间里冷的出奇可是床上却是温暖如春,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双眸紧闭,唇瓣干裂发白,雪白的脸颊仿佛是窗外的一捧雪令人心惊。 如果不是被衾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起伏,可能都会错认为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莹蓝色灯光像是有什么东西环绕其间,而宁舒则是紧盯着床上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牵连她的梓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苦。 忽然的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又或者她的存在本就不适合贪恋太多。 她的亲近只会给人带来厄运,难怪师傅曾说她的姻缘不逢时。 并不知道为什么不逢时的宁舒此刻好像有些明白了,当修为到她这个地步的时候好像不该心有眷恋、羁绊。 可是怎么办? 她好像太过蠢笨,明白的太晚,以至于现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割舍下的。 甚至是生出自私,阴暗的想法,她不愿意去担负这些,她只想和梓汐在一起成为梓汐的妻子。 甚至是开始憎恨她这过分的天资,为什么这个天纵奇才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如果不是自己也许就不会这样辛苦。 清醒的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可是却又忍不住的去做想,为什么会是自己。 又或者她从前并没有错,只是太过心慈手软,以为死了落尘就可以让他们安分守己,却不想因为她的一念之仁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魔就是魔,好或坏都是魔。 都该死。 也许只有魔界倾覆,才能真正的消停。 可是她的脑子里残存的理智却在驳斥着这样的想法,人分善恶,魔也未必全然该死。 万分纠结,使得宁舒也越发的偏执。 只要有那么一点恶意,就会如同雪花越积越厚。 “疼……” 床上的女子嘤咛出声,浑身颤抖,牙关紧咬,额上的汗水滑落很快的就被宁舒所擦拭。 苏梓汐分不清自己是被渴醒的还是被疼醒的。 胸口的伤口传来灼热的疼痛感,嗓子因为多日以来滴水未进而干哑刺痛。 第193章 莹白的月光落在地上仿佛凝了一层白芬芬地霜,整个房间出奇的冷,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冷而是一眼看去就觉得冷。 察觉到女子苏醒,宁舒斟茶的手都在发颤,温热的茶水洒在她的手上,她险些再次落泪。 不为其它,只因梓汐醒了过来,喜极而泣。 昏暗的烛火映照在宁舒的脸上,使得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苏梓汐看不真切,只觉得宁舒身上有什么地方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得是身上的气息,宁舒以前的气息给人很干净,就像是明媚的阳光下和煦地风;可是现在,她总觉得宁舒身上多了丝不知名的东西,将她这个人生生的割裂开,再也不复以往的干净、凌冽的纯粹。 在被宁舒喂水的时候,她的余光落在了旁边莹蓝色地灯盏上,上面描绘着不知名的图案,诡异中又添几分奇异地美。 她的心里明明有了答案可是还是有些不确定,“这、是什么?” 可能是昏迷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她的嗓音还有些哑。 顺着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太阴灯上,宁舒的眼眸一深,明显的是反感此物的。 “引魂灯。”可是宁舒还是回答了女子。 没有人喜欢这盏灯,毕竟这盏灯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不论是招魂引魄还是安魂固魄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宁舒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它。 “我……” 女子开口有些迟疑显然是还没有想好说什么,但是明显是疑惑的。 “不要多想,梓汐现在需要休息。”话中虽是劝慰可是已然做出了将苏梓汐扶着躺下的动作。 苏梓汐有些愣神,那种奇怪的感觉更重了。 宁舒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是她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没来得及再思索什么就又沉睡了过去。 苏梓汐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多月,其实期间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冬日里伤总是好的慢些,但是宁舒是不放心的。 精美的盒子上描绘着不知名的花卉,苏梓汐因为重伤初愈身上拢着狐裘,雪白的狐裘衬地她一张莹白小脸越发的白皙。 莹蓝色的灯盏被她捧在手心里,她就这般凝望着这盏并不怎么出彩的灯。 可是却是她费心费力才得到的。 趁着宁舒还没有回来之前将灯盏放进锦盒之中,由她亲手所放宁舒必定不会怀疑,而再由宁舒亲手所封掌门也不会怀疑。 这样很好不是吗? 苏梓汐抬头看了天色,便知道宁舒要过来了。 不过半刻钟便听得脚步声传来。 她似乎刚从山下而来,身上的雪有些多,纤尘不染地雪花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配上宁舒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总有种她比之外面的皑皑白雪还要冷上三分的错觉来。 那雪很快的消散成了晶莹雪水挂在长睫之上,随着睫毛翕动而微颤,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看到这样的宁舒忽然地觉得心下漏了一拍。 宁舒的目光落在案桌精美的盒子上,薄唇微抿,“不是说我来收吗?” 说罢上前握住女子微凉地手,而后不知道从哪拿出来汤婆子塞进女子手中。 宁舒待她比之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了,好像将她当成精美的瓷盏,磕不得碰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我已经好了阿舒。”她并不知道那日倒在宁舒面前带给宁舒多么大的打击。 也无法去体会宁舒内心的惶恐。 宁舒垂眸不严只是扶着女子手臂的手微微收紧。 看着端坐在身侧的女子,明明女子好好地,可是宁舒仍旧诚惶诚恐,那日还是将他给吓到了,那种痛苦她此生都不愿意再去体会。 第164章 :你想要什么,苏梓汐 苏梓汐离开崇明剑宗的时间已经定下,就在这个月月末。 虽然她在崇明剑宗只待了大半年,可是收拾出来的东西诚然不少。 她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箱子,而后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帮他收拾箱子的身影上。 是段牧。 邱彦书又开始带新弟子了,算是彻底接下了二长老弟子的活儿,段牧勤奋经常找邱彦书讨教,以至于有时候也会上缥缈峰来。 苏梓汐观察了他许久,可是自从那次之后,后来她对他再也没有半分熟悉之感。 段牧感受到后背的视线,动作不缓不慢,直到他关上箱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鲜艳的衣裙。 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木箱子上,“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段牧抬手将箱子按住,抬首,“你想要什么,苏梓汐。” 他说这话的时候速度很慢就像是在心底演示了无数遍,语气之中带着熟稔却不含一丝揶揄,而且是极为认真的回复。 一如当初,他曾询问她,“你想要他们死吗?苏梓汐。”口吻一模一样,只要她说,他就能办到。 她无数次幻想过他们重逢该是何种场景,可是知道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兴奋、激动。 努力地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就这么红着眼眶看着他,然后颤抖着唇瓣,要哭不哭地低喃着:“我、怎么办?我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 茫然无措的像个孩子。 段牧失笑,人总是会变得,他当年见她的时候是青少年的模样,而他死的也是那个时候,也就定格在了那里。 第194章 “没什么要紧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哭什么,笑一个。”抬手弹了一下苏梓汐的脑门。 她略显呆笨的捂着额头,听话的不得了,露出一个似笑非哭的笑容来,丑得要死。 “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好不好。”苏梓汐询问着他的意见,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虚与委蛇的自己。 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人,她的眼睛亮亮的,半分戾气也无,乖巧的不像话。 总让他梦回当初她还在苏家的那个小院子里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看着温驯其实再是疯狂不过。 段牧微抬下颌,示意苏梓汐坐下。 而后探手把脉,而后眉峰倒竖,“你是在找死吗?”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发现了什么的苏梓汐连忙将手腕给缩回来,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你怎么一回来就骂我……” 原本还没有多少泪意的苏梓汐在听到洛尘呵斥自己的时候委屈如同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 压抑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在听到对方呵斥自己的那一刻彻底绷不住的哭了出来。 不似之前那般虚假而是真真切切地因为哭而哭。 只是因为委屈,难过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谁帮你的?蝶衣?”她不觉得蝶衣有这个本事能将他的魔骨给压制下去。 苏梓汐看着脸色阴沉的人有些害怕的不敢说话,嗫嚅着唇瓣闭口不言。 “你的灵根怎么越长越回去。”而后示意她把手伸出来让自己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梓汐不敢伸出手让他再看一遍,因为再看一遍还是一样的。 她的灵根的确是废了。 这是的的确确的。 看着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掉眼泪地苏梓汐,他再多的话也憋在了肚子里,重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先回去,我之后回苏家找你。” 而后便转身离开。 呆坐在那里的苏梓汐感觉好像是在做梦般,不真切。 * 两山夹道处坐落着一处庭院,庭院前是一潭湖水,还有青竹数棵。皑皑白雪将青竹压弯了腰,庭院之中一女子替坐在院子里的两人斟茶。 媗姬的目光落在唐茜地身上打了个转,没有想到蝶衣的命这么大,竟然能从崇明剑宗活着出来。 更没有想到苏梓汐看似自私自利竟然会冒着被暴露的风险也要救蝶衣。 而后又觉得唐茜过于无用,都将她送到宁舒眼前也没能将苏梓汐,蝶衣扳倒,着实无用也难怪能被蝶衣再一次的捉回来。 “没想到你出来这么轻松,刚调集人手你就回来了。”媗姬端着杯盏微微一笑。 蝶衣的目光从不远处的冰湖上移开落在了对面的媗姬身上,“哪里轻松了,可是吃了好大一顿苦头。” 而后又打趣:“什么时候你也进一回崇明剑宗你就知道了。” 媗姬听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当年的旧伤还没好呢,招不住。” 过了这么多年宁舒应该比之从前更厉害,她哪里是宁舒的对手。 两人在一起坐了大半下午,眼见着天快黑了,媗姬欲要告辞,“天色渐晚,我便先走了。” 还不待她起身,便又跌坐了回去。 蝶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媗姬,“怎么,不愿意离开?那就留下来。” “你下毒?”媗姬指着蝶衣颤声询问。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什么东西给削掉了脑袋。 那红艳的血水溅进蝶衣的杯盏里,蝶衣放下杯盏,看向屋子里的人,“你弄脏了我的茶。” 是唐茜亲手给她斟的茶。 红俏扶着门框,拿着红俏伞,毫不在意,“是吗?抱歉,不是故意的。” 道歉道的怎么都不显得真诚。 从媗姬被削断的脖颈处开出鲜艳的花朵来,不断地汲取媗姬身上的鲜血以及灵气。 原本靠着门框的红俏越发的懒散,眼眸微眯,一副餍足的模样打了个嗝儿,“真痛快。”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有些撑着了。 “哐”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听到声响出来的唐茜看着海棠花爬满的尸体,脸色吓得发白,这个人刚才还在跟蝶衣说着话。 红俏眯着眼睛看着唐茜,“原来是你啊,小叛徒。” 唐茜对上那双噬魂夺魄的眼眸,只觉得心脏狂跳,而后退却数步,便看到一朵红海棠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还不待她闭上眼睛,便看到另一个方向射过来的水珠将红海棠打散钉进门框里。 “我的人。”蝶衣眼神微冷暗含不满地凝睇着红俏。 红俏毫不在意地耸肩,“好叭,你要维护小叛徒我也没办法。” 第165章 :明州苏氏 蝶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来就是为了杀媗姬的?” 她不知道红俏是怎么从崇明剑宗出来的,更不知道她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变成人在这里狐假虎威的。 “心怀不轨之徒不该杀吗?”红俏看向蝶衣,两人四目相对,“又或者你是在同情她,难道……” “器灵随主,你和苏梓汐还真像。”这样的口吻真是十足十地像苏梓汐。 红俏颔首,似乎对蝶衣的话很是满意,“多谢夸奖。” 红俏离开迈过门槛的时候似乎有些艰难,左腿像是使不上力气,但是蝶衣瞧着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第195章 宁舒那一剑险些废了红俏的腿。 可是蝶衣不知道的是宁舒那一剑不是险些废了红俏的腿,而是已经废了。 只不过又被回炉了一遭,所以看起来还有些瘸。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红俏坐在矮桌上抱着媗姬的头,拨弄着脑袋里长出来的红海棠。 好像她手里抱着的不是人头而是养花的花盆。 “苏梓汐为什么突然想要对魔界动手。”这不符合苏梓汐的性格。 她向来只关心自己眼前的事情。 “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吧,毕竟被你捅了。”红俏睨着蝶衣幽幽地道。 “……” 那不是为了配合苏梓汐吗?再说了她又没有下死手,只是稍微逼真了那么一丁点。 但是,当时,真的有那么一瞬是想就这么杀了苏梓汐,毕竟苏梓汐真的脑子不正常。 可是,顾忌太多了。 再者说,也下不去手。 * 缥缈峰。 看着一箱箱被搬上仙舟的箱子,宁舒神情有些沉郁总之心情不那么好就是了。 抬手将女子身上的狐裘拢好,不让风有灌进去的机会。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缥缈峰内属于女子的东西一点点的搬空,仿佛自己的心也被人一点点的掏空什么也不剩下。 而她看女子脸上的神色,眉眼间是难掩的欣喜,心口便是堵得慌。 其实她知道,梓汐离家这么久必然是想念的。 情有可原。 可是她却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自从梓汐知道要回苏家之后,脸上的喜色一日比一日重,她,甚至是想问问梓汐,难道就不担心她吗?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问出来显得有些矫情,无理取闹。 而苏梓汐再心大也终于意识到身侧的宁舒心情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了宁舒大半年,她也是将对方的心理摸得很清楚。 想着即将要对宁舒做的事情,苏梓汐难得的升起一丝愧疚,主动的牵着宁舒的手,握住凑到唇边,“好冰,阿舒的手怎么这么冷。” 女子握着自己的手握得很紧,宁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不似之前那般冷若冰霜。 “阿舒陪我去苏家不开心吗?”苏梓汐看着宁舒,她应该是开心的吧。 毕竟宁舒那般在意自己。 可是,她垂下眼睑余光看向那些搬离的东西,可能自己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次送梓汐回苏家不就是为了交还婚书然后定下亲事的吗?宁舒怎么会不开心,“开心,可是要和梓汐分开很久。” 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梓汐的日子,如何能忍受等从苏家回来只剩下自己的缥缈峰。 “没关系的。” 苏梓汐沉默了一瞬说不出那句‘很快就会见面’的鬼话来,毕竟在她的打算里根本就没有和宁舒再度见面这回事。 东西搬完,两人登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番短暂的相守要换来长久的别离,以至于宁舒在踏上仙舟的那刻格外的不安。 总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般。 仙舟的速度不慢从缥缈峰到明州苏氏也只花了五天的时间而已,原本三日可到,可是宁舒却不愿意时间过得那般快。 仙舟内的房间里。 苏梓汐被宁舒抱在怀中把玩着手指,宁舒最近的兴致不高,格外的沉闷、郁结。 那种仿佛被洞察的错觉让苏梓汐提心吊胆。 可是好在宁舒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因为分别而不开心而已。 仙舟停在了苏氏上方。 苏氏门前站满了人,最前面的是苏梓汐的两位叔叔。 而苏梓汐的弟弟苏子轩则站在长辈身后,被宁舒扶着下来的苏梓汐见此眼神一冷,冷冷地盯着她二叔。 可是苏二叔丝毫不在意,可能是因为宁舒在身边所以并没有将苏梓汐放在眼里。 苏梓汐隐而不发。 苏家上下的重心几乎是都在宁舒身上,而苏梓汐则走向了她弟弟苏子轩身侧。 倒是引的旁边的两位伯母以及堂姊妹的注意。 因为对方是梓汐的家人故而宁舒在面对他们的询问时也是很好的应答,就是有时候,宁舒皱眉地看着笑脸盈盈地苏二叔,表现的太过谄媚,甚至是话语里对梓汐…… 偏厅里。 苏梓汐坐在首座,而苏子轩则是站在她面前。 冷冷地盯着这个从小和自己分开,并不亲近,熟稔的弟弟,“你才是苏家家主,他已经退位了,为什么要让他站在你前面!”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苏梓汐根本不会掩饰任何对苏家人的敌意。 看着这个和自己并不是一条心的弟弟苏梓汐很是气愤。 她费心费力替他争来的,他却毫不在意。 “长姐回来是好事,二叔是长辈,理应由他来招待家姐……” “啪嗒” 苏梓汐将手边的茶杯扫落,茶水、瓷盏飞溅,而苏子轩就站在那里即便是小腿上被茶水溅上也不躲避。 “八字没一撇,就这么急着认亲?” ‘家姐’称呼的是宁舒,可是苏梓汐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苏子轩听到这话错愕的抬首,看到了神情阴鸷地姐姐,有些犹豫,“长姐,不喜欢仙尊吗?” 他斟酌一瞬还是改了称呼。 第196章 “不是说过叫姐姐吗?怎么还没有习惯?”长姐、长姐的叫着太生分,和那些堂亲叫的毫无分别。 可是他们才是亲姐弟,如何能跟他们一样的称呼。 苏子轩抿了抿唇,低头,没有反驳。 “我走后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苏梓汐将弟弟拉到身前细细的看着。 而苏子轩显然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地,有些别扭不适,“没有,二叔他们对我很好。” 而苏梓汐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苏子轩,她的亲弟弟被他们养的一心向着他们。 第166章 :我才不是你弟弟!【加更】 像是在看叛徒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子轩,如果苏子轩不是她弟弟,她保证,她绝对会把这个帮着苏家说话的人给弄死,并且会死的很惨。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弟弟,两人分明是再熟悉不过,可是因为苏子轩从小就被抱到他们身边教养,以至于跟苏梓汐根本不亲。 “滚去外面跪着。” 而苏子轩嗫嚅着唇瓣,但是最终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跪在了房廊内。 按道理来说这院子是苏子轩的,苏梓汐该是顾及些的,她从不掩饰对苏家人的敌意,即便是知道院子里的事情会传出去,可是丝毫不在意。 因为她做的本就是给他们看的,对着他们她连装都装不下去。 而且她很确定,他们不会将事情泄露出去,不仅不会还会将事情瞒的死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有败坏她名声的可能。 从进入苏家之后,宁舒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梓汐。 直到午膳时分梓汐才带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苏子轩前来。 苏二叔的视线隐晦地扫过苏子轩地腿,很快的别开眼睛,其它人也是心知肚明,却无一人将这层遮羞布给掀开。 “是不是来地上的积雪太厚了,摔着了,严不严重,上了药没?”苏二婶也是打哈哈的一把好手。 明知道苏梓汐是在借着苏子轩给他们甩脸子,却只故作不知。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宁舒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便是了然,而后视线便落在了梓汐身上,像是要透过厚厚的衣衫看看苏梓汐有没有受伤一样。 这顿饭也只是维持了表面的热络,而苏梓汐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是落在苏子轩身上。 但是因为宁舒真正和苏家的接触太少,再加上他们很好的遮掩,故而并没有让宁舒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午膳过后,苏二叔书房。 苏二叔看着坐在正位上的侄女表情有些不自然,说真的,时至今日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对他们敌意满满的侄女。 也是当初做的太过,忘了苏梓汐身上还有着婚约这回事。 以至于后来即便是想找补,也找不回来。 当初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可是,时至今日,如果再重头来过的话,估摸着还是会那样做。 因为他知道只要将苏子轩捏在手里苏梓汐投鼠忌器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我记得,苏家现在是子轩在管。”她随手翻看着案桌上各种信件的往来,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墨,“这些东西再出现在你的书桌上好像不太合适。” “子轩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觉得我和宁舒的婚事有待商榷,你觉得呢?”他们最为在意什么,说白了就是利益。 而宁舒就是那个很好的‘利益’他们不会愿意得罪宁舒以及宁舒背后的宁家和崇明剑宗。 苏二叔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刚才在同宁舒说话的时候,对方话里话外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苏梓汐,不难看出对苏梓汐的喜爱。 “这婚事是你父母给你定下的……”可是他仍然不愿意就这样在苏梓汐面前服软,兀自挣扎着。 苏梓汐被他的话给气笑了,歪了歪头,分外无辜的凝着他,言语讥讽,“需要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苏家,苏梓汐的苏,是苏梓汐父母他兄长的家业。 苏梓汐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下人搬了好几个箱子到苏子轩的院子里。 当苏子轩看到这些箱子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苏家,他没有想要真正能的接手。 他以为长姐到崇明剑宗之后就不会回来,所以当初也只是糊弄了一下长姐,她一离开,苏家的所有事宜他退居幕后,全都交给二叔他们。 苏梓汐看着箱子里的账本以及各项要务的册子,脸色越发的冰寒,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保证今天晚上她就想杀了他们。 因着梓汐离开苏家许久,说要好好陪陪家人,宁舒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深夜,苏子轩的院子。 苏梓汐站在书案旁边看着苏子轩写下的东西,“你当初究竟有没有好好看过这些东西!” 一连几天如此,苏梓汐的耐心终于告罄。 明明当初离开的时候已经看了许多的,他如果后来看完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样子。 本来苏梓汐还以为是苏子轩时间过去了太久,忘了,可是直到现在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啪” 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个掌印,苏子轩直愣愣地坐在那里,脸颊上的疼痛以及耳畔的阵阵尖锐地嗡鸣声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偌大的苏家以后都是你的!”苏梓汐捉着弟弟的双肩直视这弟弟茫然无措的眼睛,“你怎么能够把这些东西推出去!这些都是父母的心血,是我们姐弟的,是留给你的!” 第197章 她为什么在这个肮脏,丑陋的苏家待这么久不全是因为他吗? 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气吞声。 她也想过离开的,当初兄长……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十几年,变成现在这样疯疯癫癫地样子。 “才不是!”多日以来被苏梓汐镇压在院子里寸步不能出,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看这些东西的苏子轩再也忍受不住的崩溃,“这些都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根本不是我的!” 他算是什么东西能接受苏家的这些。 苏梓汐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弟弟,仿佛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为什么她的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一朝爆发地苏子轩再也无法得到遏制,还在继续胡言乱语,“你根本不是我姐姐,我才不是你弟弟!” 说着就要挣脱开苏梓汐的手想要跑出去。 却还来不及跑几步就被苏梓汐掐住了后脖颈按在了书案上,苏梓汐的眼神黑沉沉,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水,看起来尤为渗人,“谁教你的?是不是他们?我就是你姐姐,你亲姐姐!”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贱人!杂碎! 竟敢挑拨离间,教坏子轩,都该死! 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把还不懂事的苏子轩带走,他现在又怎么会是这样! 第167章 :那就让宁舒杀了他们就好了 被按在书案上的苏子轩还在挣扎着,可是他根本挣不开,反而被苏梓汐压制的死死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酝酿着,怒火翻腾,烧灼,直将他烧的理智全无! “我根本就不是你弟弟,你弟弟早死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指甲在案桌上骚刮出刺耳的声音。 而苏梓汐的怒火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眼眸被火气烧的通红,戾气横生,“混账!” 她死死的将人按在案桌上,但是还算是有理智没有全然失控,知道这是她亲弟弟不至于真的将人扼死。 这么多年来被死死压制的苏子轩,再也忍受不住的借着这番火气,将所有都抖落了出来,“你弟弟早就死了,当年出门掉河里淹死了!” 而苏梓汐也在此刻愣了神,不经意地松懈了力道,以至于让苏子轩挣脱开,苏子轩将案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朝着苏梓汐丢了过去。 这么多年,他早就受够了! 明明自己活的好好的却要顶着死人的姓名! 还要和苏梓汐这个神经病纠缠,稍不如意,轻则辱骂,重则跪罚。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如果不是苏梓汐他根本不用活的这么辛苦,而他的生母根本不会死! 就是因为害怕苏梓汐发现不对劲,他的生母被活活勒死,如果不是苏梓汐,他根本不用受这些苦! 桌子上的镇纸砸在了苏梓汐的额角,而苏梓汐就站在那里,根本没有避闪。 脑子里只有那句‘掉河里淹死了!’ 什么淹死? 谁淹死了? 她弟弟不是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吗? 他在说什么胡话,就因为自己逼着他接手苏家,所以他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姐姐就要这样说吗? 不会的? 他就是为了气自己胡说八道的。 她弟弟还活着,就刚才,跑出去的那个。 可是在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怀疑,真的还活着吗? 当初她活的多辛苦、多艰难,他们将子轩带在身边真的会好好待他吗? 肯定会的,他们还要拿子轩威胁自己呢?如果没有子轩,他们凭什么拿捏自己这么久。 当初明明有机会离开的他们姐弟,可是…… 为什么那么凑巧,她刚告诉子轩要带他跟着兄长一起离开。 兄长就被抓住? 是不是太凑巧了? 是子轩对不对,子轩告的密。 可是为什么啊! 她是姐姐啊!子轩为什么要帮着那些欺负他们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杀父杀母仇人的人? 可是如果,一开始子轩就不是子轩,是不是就容易解释的多了? 房间里的烛火明明灭灭,而站在那里的女子青丝微乱,额角的鲜血蜿蜒在那张如玉的面庞,她的神色不能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直像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甚至是过犹不及。 而不远处的库房里,有一个箱子在晃动,而后从里面被打开。 一只手扶着箱子,白皙的过分,在黑暗里显得尤为可怖。 当他急忙忙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怔愣住,这样的苏梓汐让他既熟悉又陌生,有些不敢认。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梓汐你怎么了?”洛尘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本就是寄生在段牧身上,随着苏梓汐离开崇明剑宗他也是毅然决然地离开,脱离段牧。 这让本就是虚弱的灵魂状态的他更差,甚至是需要躲藏在画里将养生息。 他知道苏梓汐这次回苏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想在这之前稍稍恢复一些,可是他没有想到苏梓汐竟然会失控。 当感受到红俏的那一刻,段牧就意识到了不对。 苏梓汐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洛尘,“你……是谁?”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兄长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兄长;弟弟也不是她真正的弟弟;那么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呢? 第198章 又是谁冒充的? “庆元你在说什么胡话?”洛尘只以为苏梓汐是受了什么刺激,思维混乱了,拍打着她的脸,“你连我都记不得的话要脑子干什么。” 庆元,是洛尘取的别名。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落尘。 像是不安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家,无根的浮萍也有了避风港,苏梓汐猛然扑入洛尘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嚎啕大哭。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没有弟弟了。”此刻的苏梓汐早在确定猜测的那一刻就已经六神无主了,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现在抱着的这个人。 洛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事情涉及苏梓汐已经亡故的父母以及唯一的弟弟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严重性。 “我给你找回来。”洛尘抱着苏梓汐安慰着,只以为苏子轩是丢了。 他知道苏家以苏子轩威胁苏梓汐的,不可能对苏子轩做什么,毕竟他们想从庆元身上攀附崇明剑宗。 不可能做出什么对苏子轩不利的事情来,只以为苏梓汐不小心将人给弄丢了。 “不是的,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死了!死了!”苏梓汐奋力的想要推开洛尘,“我要杀了他们,贱人!都该死!” 她为什么要等苏子轩长大把苏家交到他手里之后才想着杀死他们,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洛尘杀了他们! 蠢货!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听到苏梓汐颠三倒四的话的洛尘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滞,难怪她会这么失控。 “你想清楚,你杀了他们就暴露了,宁舒还在。” 洛尘没有劝阻苏梓汐任何,大有苏梓汐下定决心,他就跟着苏梓汐一起杀人的打算。 “呵呵,宁舒!”她紧紧地盯着洛尘,“那就让宁舒杀了他们就好了,这样她的名声就毁了。” 苏梓汐的眼睛里带着癫狂的喜色,似乎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满意。 宁舒不是霁月风光吗?不是品行高洁,纤尘不染吗? 那就让她沾上再也擦拭不掉的污秽,杀死未婚妻全家的凝棠仙尊,不是修为误入歧途谁信。 这样一来,谁还会相信宁舒这个‘正道魁首’! 第168章 :我不会有事,庆元也不会有事 洛尘怔愣了一瞬但是很快的知晓苏梓汐并不是在开玩笑,她说的真真切切虽然是一时兴起可却也不像是说说而已,“你去做不合适,我去。” 直到洛尘转身的时候,苏梓汐恍惚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不定,可是很快的抓住洛尘的衣袖。 疑惑地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嗫嚅着唇瓣,说不出反悔的话来,毕竟洛尘当初是死在宁舒之手,“会不会有危险。” 她有些不安,洛尘刚回来,具体什么情况苏梓汐根本不清楚,她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在意的人的打击。 “不会,我不会有事,庆元也不会有事。”他的手落在女子的侧脸将女子垂落下来的青丝再度挽好,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只要她开口,他便不会去问任何的缘由都会办到。 而这一次也将不例外。 而苏梓汐站在原地,呼啸的冷风让她忍不住的瑟缩,嘴角莫名的上扬噙着一抹笑,只是那笑容并未达到眼底,浅显的厉害。 苏子轩并没有跑的多远,他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更加害怕。 忍不住的想逃跑,苏家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否则他迟早会出事的,不是疯魔就是死于非命。 当他的手落在门栓上想要打开角门的时候,后背一凉,像是意识到什么般,浑身僵硬,却也不敢回首。 清浅的香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地血腥味儿,明明是再冷不过的时节,可是他的身上出奇沁出汗意。 “你要、去哪儿?” 简简单单的数字却让他伸出去的手凝滞在了半空中,那熟悉的嗓音再清楚不过站在他身后是何人。 是他那再‘好’不过的姐姐,偶尔会变得不正常,可是大多数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只要涉及苏家她便会失控。 苏二叔刚刚躺下来,还没有睡热乎就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意。 伸手一摸却发现床榻之上除却自己之外再无旁人,他那最为宠爱不过的妾室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中莫名不安,窗外寒风呼啸,可是房间里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翠儿?翠儿?” 连叫两声仍然没有人回答,他掀开被衾,冷气袭来让他打了个哆嗦,脚刚从床上移下来准备找鞋子,却发现踩到什么软乎乎仍有余温的东西。 鼻翼间生出汗水来,放在床上的手不断地蜷缩着,心不断的往下坠落,悻悻地想要收回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缠绕上他的脚踝。 “啊——” 那声叫喊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只见粗壮的藤蔓伸进他的嘴里,他的嘴边不断的往外冒出清脆的藤蔓以及艳丽的红海棠。 也是再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踩上的到底是什么:女子浑身僵硬的倒在地上,一丝血迹也无,无数的藤蔓缠绕在她的身上,唯独留下来刚才被他踩到的脸颊。 第199章 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瞪着苏二叔,可惜他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双手不断地挥舞着想要将藤蔓从他的嘴里扯出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鲜嫩的藤蔓“吧唧”一声从狭小的眼眶里钻了出来,鲜血不断的往外渗透,而那从眼眶里探出来的藤蔓似乎十分珍惜那血水,还没有等它滑落至面颊处便吸食了个干净。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睛,她刚才听到有人叫喊,那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像梓汐的叔叔。 雪白的身影几乎是融入屋外的皑皑白雪,很快的消失不见。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可是宁舒仍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霜寒出现在她手中紧握。 他们竟然一直盯着自己吗? 一路跟到了明州。 这里可是苏家。 宁舒地心止不住的发颤,若是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苏家若有损伤,她有何颜面见到梓汐。 皑皑白雪之中一朵朵海棠花不畏惧寒冷地冒了出来,甚至是开出花来,散发着阵阵幽香。 原本已经停了的风雪再度开始,簌簌地雪花落在红花上,白雪越发的白,红花越发的艳,极致的白与红交缠在一起,无端地透着古怪与诡异。 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掠过,宁舒却也顾不上其它而是快速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那边是苏梓汐的闺房。 洛尘没有想到一向是嫉恶如仇的宁舒会放弃眼前唾手可杀的妖邪转而奔赴其它地方,颇为意外的挑眉。 原本踏出去的步子飞快的收回,足尖轻点,退开数尺。 只见原本宁舒所踏足之地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下的白雪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的手中执着一把白底红伞,正是当初她一剑劈落的那把。 她与这伞有着不解之缘,可是却从未见过执伞者。 通身流畅地剑身在昏暗地月色下泛着银色的光芒,那人轻轻地转动伞柄,霜寒擦过伞骨发出刺耳地声音,就在宁舒快要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红伞很快的反转,再度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只能看出对方的身形好似是个男人,但是容貌却并不知。 伞沿从下往上朝着宁舒的面门而去,霜寒剑竖于身前,手腕用力,将红伞挑开。 对方好像很熟悉她的招式,交手之时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却不露丝毫的破绽。 宁舒并不愿意在此处多加纠缠,她现在只想回到梓汐身边,除此之外再也不想任何。 灵气缠绕剑身,周围似有风来,白雪之中夹杂着红花满天纷飞。 “刺啦” 像是布帛,又像是纸张撕裂的声音传来,而后剑身没入。 视线里的红伞消失不见,唯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周遭昏暗一片,可是宁舒仍然看的分明。 白日里地匆匆一瞥因为梓汐的关系宁舒记住了对方的身形。 苏子轩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流尽,怎么都止不住,他错愕地看着宁舒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倒了下去。 第169章 :不要抛弃我梓汐… 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尾冷的彻骨心寒,没有握紧的那只手攥的死紧,指甲掐进掌心的皮肉,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心口泛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苦涩与恐惧,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眼睛地视线直直的落在那道死不瞑目的尸体上。 她…… 该怎么办? 随着呼吸胸膛内跳动的心脏不断的收缩,无尽的恐惧与惊慌如同海水将她淹没而她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任由那海水将她淹没。 仓皇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宁舒终是于此刻抬眸,她的眼睛里尽数被红色的血丝侵占,眼眸无神,空洞的就像是深不见底的虚无。 而那靠近的脚步声顿住,女子手中的灯笼摔在地上,很快的被里面滚落出来的烛火吞噬殆尽。 “哐当” 霜寒坠落余地,剑身上的血迹随着颤动地剑身飞溅,在雪白的地上绽放出斑驳的红花。 她薄唇颤抖,望着女子的眼神浑然无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梓汐……” 心脏像是像是被什么撕裂开然后往其中塞入钢针,细细密密地疼,让她几乎无法承受,一丝愈合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反复锥心的疼痛。 而苏梓汐则是站在那里,她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女子下颌处往下滴落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 宁舒朝着女子伸出手,欲要往前一步,却见女子身影往后退。 只那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宁舒再也没了前进的力气,“不是……梓汐、我、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发现无论是自己如何去解释她都无法辩驳任何。 是怪妖邪不错,可是苏子轩的确是死在霜寒剑下。 苏梓汐像是不敢置信般小脸苍白无血,身体不断地在颤抖,无助极了,还未曾后退几步便绊到了什么摔在地上。 也是这一摔终于让她僵硬掉的思绪回过神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听到女子的哭声宁舒再也无暇顾及其它朝着女子而去,还没来得及靠近抱住女子便被长剑抵在了胸膛。 第200章 “你别过来!” 女子显然是害怕极了,握着剑的手不断地在发抖,另外一只手扶着石门强行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握剑,眼眸猩红,“你杀了他!” 那个人不是她弟弟,以至于到了此刻做戏,苏梓汐也唤不出那句‘弟弟’来,只以‘他’来代替。 “不,不是的。”原本面对心爱之人以剑相抵欲要杀她的模样还能镇定万分的站在这里的宁舒在听到此话之后再也忍不住的慌乱起来,辩解着,可是除却这个她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苏梓汐望着此刻的宁舒,她的身影被黑暗所淹没,只有那双灼灼地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让她无所适从,心生慌乱。 说真的,面对苏家人,尤其是欺骗她至此的‘苏子轩’她真的半分愤怒也无,有的只是通身畅快。 平日里惯会伪装的苏梓汐此刻地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如果宁舒细看的话肯定能看出来苏梓汐眼底的异样兴奋,那悲伤就像是薄薄的一层雾无需风吹便会散开。 可惜此刻的宁舒已然是神思不在,又如何能关注到这样细微的细节,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的就好像要碎掉般。 就这般站在那里被女子以长剑相指不敢前进半分,明明再厉害不过的人可是此刻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地普通人。 “是邪祟,我……不是故意的。”到此刻正直的有些过头的宁舒仍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任何。 因为于宁舒而言虽是邪祟作怪可是苏子轩的确是死于她剑下,就这么一点,她无可辩驳。 哀求悲切的目光几乎让苏梓汐拿不稳剑,冲动过后的她骤然冷静下来,宁舒…… 也是那个曾经在她绝望之际帮助过她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宁舒的未婚妻,他们又怎么会让自己活命。 不忍与茫然出现在她的眼眸中,而宁舒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子的犹豫不决与挣扎,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忍不住欲要再度前进,却在她身形微动之时,那剑被女子握着再也没有刚才的犹豫不决,“你若再前进一步休怪我……” 话音未落便看到昏暗的夜色下那泛着银光的剑身上有什么湿濡的液体滴落,似是有些粘稠以至于滴落地很是缓慢。 不敢置信的瞳眸放大,她呆呆地怔在那里,她…… 从未想过要杀了宁舒…… 上次在秘境之中只是个意外。 可是这次,却是宁舒直直的撞上来的。 她不知道宁舒要干什么,可是她却本能地觉得心慌,想要收回长剑,而站在半明半暗地月色下的人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带丝毫犹豫地抬手握住了剑身,那没有半分迟疑的力道让她大惊失色,若是这一剑捅进去,就算是宁舒也会身受重伤,毕竟是心脏所在这样致命的地方。 “滴答” “滴答” 苏梓汐猛的将剑收了回来,可是剑身却还是因着宁舒的力道而更进几分,她听到宁舒闷哼出声,似乎在隐忍。 鲜血很快的泅湿她胸前的衣衫,可是她的目光并未在自己身上逗留任何,从始至终都凝视着站在石拱门前的女子。 “不要抛弃我梓汐…”她说这话的时候呼吸紊乱,因为刺入的那一剑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以至于气血上涌,身体里的灵气不断地冲撞着她的身体。 她记不清上一次这样的致命伤是在什么时候,只记得恍惚很久,好像是在诛杀先魔主的时候。 猩红地双眸像是陷入绝境的孤狼深沉而绝望,“打我、骂我……任何都好……”双唇不住的颤动,眼中的泪水弥漫泛着涩意几乎是快要忍不住的落下来,声音嘶哑而哽咽,“不要、不要离开我……” 无论任何她都接受,不会反抗半分,只求梓汐不要厌恶她离开她。 “……” 良久的沉默,似乎给予了宁舒某种答案。 还想要说什么的宁舒,陡然激烈的咳嗽起来,因为太过剧烈以至于身躯微躬,好像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第170章 :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鼻翼间的血腥味儿越发的浓郁将她笼罩着,呼吸吞吐之间全然挥之不散,以至于她的脑子有些混沌,她就站在那里拿剑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下,剑尖将地上的雪泅湿晕染。 她的视线里除却鲜红的血之外只剩下那落在地上白纷纷的雪花,耳畔是宁舒阵阵压抑而沉闷的咳嗽声。 明明她知道自己此刻该去抱着‘苏子轩’的尸体放声大哭,然后控诉宁舒,可是当看到宁舒这般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又或者是她太过厌恶这个欺骗她这么多年的假货,生不出半分波澜。 看到他死只觉得心下畅快,可是更多的是难过和茫然,她这么多年来的掣肘和委曲求全算什么啊? 她做的一切不就是因为她弟弟吗?等着她弟弟长大足够撑起来,可是这个假货处处偏向他们,还欺骗她,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从来,只有她苏梓汐将别人玩弄于鼓掌还没有人能将她骗的输得一败涂地。 此刻忽然觉得他死的太轻松了,刚才为什么要让宁舒一剑杀了他,该把他抓起来慢慢的折磨他的,他死的太轻松反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 都是宁舒的错,为什么要把他杀死,为什么要让他死的那样轻松。 第201章 浑然忘记了这个人是他亲手交给洛尘,由落尘亲手操控死在了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宁舒!”甫生起的迟疑和不忍在想到自己被苏氏的人欺瞒的团团转而怒火中烧,连带着看宁舒都没有好脸色,“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他!” 咳嗽渐止得以喘息地宁舒便听到这样的话,无疑是将她的心剖出来,扔进雪地里滚了几滚,冰冷的无知无觉。 “我……”宁舒恍然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蓦然回首看向苏子轩的尸体,“太阴灯。” 是啊,还有太阴灯,她自己就是靖州宁氏出身,宁氏一门最擅长御鬼之术。 她妹妹是现任宁氏家主,没有谁比宁妤更擅长和鬼打交道了。 有太阴灯,有她妹妹。 只要能找到苏子轩的魂魄,还有转机的。 原本湮灭死寂地目光再度染上希翼地光亮,重新拥有了色彩,“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我会让他回来的梓汐,你给我时间好不好,信我。” 满是诚恳地眼眸中尽是哀求,希望女子能够相信自己。 而苏梓汐很快的转圜过来,想到了宁舒的倚仗,无非就是太阴灯以及宁氏。 握剑的手心湿濡一片生出细密汗,太阴灯已经被她换了,如果宁舒、崇明剑宗的人知道…… 苏梓汐根本不敢想,这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她得走。 阵阵飞花飘落,女子白皙的肌肤被划割开,艳色的血红沁出,宁舒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她的心神全然系在身前的苏梓汐身上,五感迟钝以至于避闪不及。 手中的招式慢了些再加上梓汐就在她身上宁舒即便是受伤也不肯退却一步,以霜寒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角的血水渗出但是很快的就被宁舒擦拭而去。 “梓汐你先走。” 宁舒甚至是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随着她灵力的消耗,胸口上的鲜血几乎是将她身前的衣衫染红。 一眼望去整个府邸都是漆黑一片,苏梓汐提着裙摆不断地奔跑着,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舒挡在她身前时她会难过,更不知道那丝难过从何而来,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她的掌控让她焦躁,烦闷,可是更多如同掉进不知名的洞穴里茫然无措。 思绪纷乱的苏梓汐没有看到门槛,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被凭空出现的洛尘拥了个满怀。 洛尘扶住她,甚至是无需询问任何便知道她此刻的挣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教出来女孩儿。 双手死死的攥紧他身前的衣衫,然后凝视着他。 今日是她真正在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当时她的思绪纷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容貌 。 而此刻,在黑暗里,他面容模糊轮廓隐约可见却不清晰,缓缓地伸出指尖,微凉的指腹落在了他从未被人造访过的眉眼。 不知道是因为不适还是因为无措,他长睫颤动,隐隐有退却之意却没有动。 “宁舒无事,只是伤势过重晕过去了。”而且并非是被他所伤。 心脉那样脆弱的地方却被宁舒展露出来,只为了庆元听她解释。 宁舒,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睑,宁舒真的很……爱庆元。 已经不能用喜欢二字去形容,能够这般必然是动了真心。 那庆元呢? 庆元喜欢宁舒吗? 刚才那般迟疑是不忍吧,想必庆元心里是有宁舒的。 原本勾勒着男子容颜的指腹一顿,苏梓汐眉峰冷凝,似乎有些没明白洛尘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宁舒…… 强行按捺着心里的不适,死没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在意的。 一点儿也不在意。 真的。 没有得到庆元的回应,洛尘想到她的秉性,“今夜之前还有回旋的余地。” 深深的凝视着女子,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而苏梓汐也听懂了洛尘的意思,虽然很生气,可是意外的没有发脾气。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毫无波澜的话语近乎冷漠,好似毫不关心。 她要的已经得到了,而且她和宁舒都没有损失。 此番虽然草率,但是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漆黑的眸子转动,看到女子好似真的不在意,也没有再说让她不高兴的话。 而是将握拳的手放在女子面前,女子好奇的看着他,然后他缓缓打开掌心。 苏梓汐瞳孔微缩,“这……” “都在这里,一个不少。” 他说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梓汐。 她得到的太少,感受到的恶太多,以至于患得患失,情绪反复无常,敏感多疑。 他手心里攥着的便是苏氏满门死后的灵魂,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苏梓汐还想说什么,洛尘却再度开口。 “他们身上有用的都喂养了红俏,她很好,你放心。” 他还记得上次红俏被宁舒所伤时苏梓汐气到呕血的场景。 第171章 :而你,不是 漆黑的夜里安静的厉害,空气里弥漫着无法消散地血腥气,而昏迷的人伴随着阵阵咳嗽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眸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茫然,可是心口的疼痛很快的让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202章 四下寂静的可怕,仿佛没有一个活物。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当看过一具具的尸体以及那地上的血红,宁舒终于意识到所有的都晚了,苏氏满门不复存在。 无一活口,连魂魄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还没有亮,她不觉得自己昏睡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对方碾碎的魂魄早已感知不到,反倒是更倾向于对方将苏氏的魂魄拘禁了起来不愿让其轮回。 服用过丹药的宁舒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更多是因为没有找到苏梓汐的下落以及想到和梓汐渺漭的以后而惶恐的。 月夜下,女子身影萧索孤寂,站在那里就好像要站到地老天荒,迟迟不肯动。 * 房间里烛火摇晃,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床纱未曾放下洛尘靠着床栏,女子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枕靠在他的腿上。 就连睡着了也是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懈半分好像他会再度消失不见般。 借着昏暗地烛火,他的目光落在女子面上,细细描绘着她的容颜,长大了,长开了,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小时候瘦的跟猴一样,丑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死气沉沉,也只有看到苏家其它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异样的神色。 那是恨意,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恨意,那双眼睛就像是未曾长成的狼崽子,凶狠,阴鸷,即便微小也不肯流露出一丝胆怯的神态来。 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除了实力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够决定其它,他以为自己将她教导的足够好。 宁可欺人也勿要被人欺。 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她,他不禁地生出疑惑与困扰来,他是不是将她教错了,也许她并不适合这样的教导。 可是想到最后他自我反驳,这样教她没有错,心狠手辣总好过心慈手软,宁可害人也不能教别人给害了。 坏就坏,他又不在意,本身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有些睡不安稳,眉峰都是紧皱着的。 隔着被衾缓缓地拍打着,而睡梦中的人渐渐安稳。 翌日。 苏梓汐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过了,不用在临睡前想着那些纷纷扰扰,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被发现而担惊受怕,更不用一睁开眼睛就要与人虚与委蛇。 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没有缓过神来,环顾四周的苏梓汐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神色惊恐,从床上爬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失而复得的洛尘。 明明睡觉之前还在的说好了会守着她的,怎么睁开眼睛就不见了。 人呢,洛尘人呢! 刚睡醒的人眼底还有着没完全退却的红血丝,再加上苏梓汐这样急切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唬人。 直到站在院子里听到旁边屋舍里传来食物的香味儿,苏梓汐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赤着脚靠近厨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 他做饭的动作看起来熟练却又透着几分生涩,像是许久没有拿过菜刀般。 正在切糕点的人头都没有抬,“饿不饿,旁边坐会儿。” 等将糕点摆好盘点缀上香甜的蜂蜜,他才抬头看向苏梓汐,然后就看到衣衫单薄,赤脚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着他的人。 “苏梓汐!” 陡然严厉的语气让苏梓汐回过神来,还有些迷茫,不知道洛尘为何如此。 苏梓汐坐在绣敦上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人手中拿着干净湿濡的帕子将她脚底的灰尘一点点地擦拭。 湿濡的温热以及擦拭时酥麻的痒意似电流般席卷全身,直到此刻,苏梓汐才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落泪无声。 洛尘微微叹息,“哭什么,我回来了不高兴吗?” 她的眼泪让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多了,怎么这么爱哭,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没有得到回答的洛尘抬首,然后就被扑过来的苏梓汐抱住,女子抱着他,似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着,听着让人心疼。 “别哭了,再哭就丑的不能见人了。”洛尘知道她哭什么,可是他并不习惯这样伤春悲秋的场合,更不习惯这样哭泣的苏梓汐,有心想逗弄她,让她开怀。 可是却丝毫没有用,苏梓汐根本没有听进去,仍然不住地哭泣着,“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 哭的太厉害以至于苏梓汐说话的时候都是磕磕绊绊地,泣不成声的哽咽着。 说的话也是不甚清晰且颠三倒四,可是洛尘却听懂了。 “我找了你好久,只有我和蝶衣在找你。”他们都不愿意,他的旧臣都不愿意为他冒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我……” “所以你去崇明剑宗?所以你就将本就不成熟的灵根毁了?”对上那双漆黑好像能将她看的透彻到无处可藏的瞳眸,苏梓汐罕见的移开眼,心虚了。 “蠢笨不堪。” 紧抿地唇瓣冷声吐出四个不甚好听的字。 可是苏梓汐依旧没有辩驳任何,只在那里垂首抽噎着。 “庆元,我是谁。” 看到这样的苏梓汐,他有些无可奈何,软了声音,扶着女子的肩膀柔声询问着她。 疑惑的看着洛尘,“洛尘。”他是洛尘啊。 第203章 是她记挂了许久的人,她怎么会不认识。 “不。”洛尘摇首表示苏梓汐说的不对,苏梓汐眼中透着迷茫不解,就这么凝视着洛尘,他对上女子的视线,继续说着:“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不需要为了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人涉险,甚至是放弃失而复得的灵根。这种事情只有蠢货才会做得出来,而你,不是。” 苏梓汐明白洛尘说的意思,可是她并不赞同,故而摇首,“不是的,洛尘不是别人,可以的。” 于她而言洛尘不是毫无关系的人,只要他能回来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的。 “不可以。”洛尘态度强硬,“谁都不可以。” 他要教给苏梓汐的就是没有谁值得她放弃任何,即便是他也不可以,苏梓汐有且仅有在乎的那个人只能是苏梓汐她自己。 谁都不能比她自己更重要。 第172章 :她怎么可能打洛尘 “你是不是要走了,是要回去了吗?”这样的话让苏梓汐感觉到不安,像是在告别一样,难道洛尘刚回来就要离开回魔界了吗? 是了,魔界四分五裂,他该回去的。 那些本该就是他的。 想到这里苏梓汐紧紧的抓着洛尘的衣袖,害怕会从洛尘嘴里听到那句要离开的话,“我只剩下你了。” 惶恐而迷惘的眼神看的洛尘心口一滞,女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都走了,只剩下我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也要离开我是不是?!” 尖利的指甲透过衣衫落在他的手臂上,落尘眉峰微蹙,看着眼前失控的女子。 “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那个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她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她以为只要自己记得,自己不变,他们也会和以前一样的。 那么难捱的日夜她都撑过来了,可是,为什么一个个都在再次见面之后都变了! 兄长是这样,落尘也是这样。 “我才是那个你应该在乎的人,为什么还要想着丢下我!”陷入癫狂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攥着他脖颈处的衣襟,逼近他,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庆元!” 紧皱着眉头的洛尘看着这般失态的女子有些恍然,但是很快的回过神来,低斥着唤着她的字。 “啪。” “闭嘴!” 掌心地疼痛以及麻木让苏梓汐有一瞬间的呆愣,不敢置信,错愕地看着眼底深沉而漆黑凝着自己的洛尘,心口没由来地慌乱。 当视线落在落尘绷直的唇瓣,以及被指甲划开的侧脸的时候,那慌乱便来的更厉害了。 她…… 她干了什么? 她怎么能打洛尘呢? 那不是别人啊! 那是洛尘。 是她挂念了许久,是她唯二光亮的洛尘啊,她怎么能对洛尘动手呢? 刚才她是怎么了?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太生气了。 看着自己因为太过用力而发颤地手掌,眼底的情绪翻涌如同海浪般波涛汹涌,“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着急的想要解释但是不知道该如何让洛尘相信的苏梓汐急红了眼睛,眼眶再度泛着酸涩的泪意。 洛尘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一片冰冷,阴翳,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只是他的侧脸被苏梓汐尖利的指甲划开…… 他的尸身还在那里,被宁舒所封,他后来去过可是根本没有冒险的去靠近,一旦被人发现,好不容易回来的他可能就再也没有宁日了。 而苏梓汐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在洛尘脸上的伤痕并没有渗出血,这本就不正常,更何况他的伤口里透着白。 就在女子的指腹快要触摸到他的侧脸的时候,他微微偏首错开女子的指尖不让其触碰。 原本伸出去的手在看到洛尘的抗拒的时候僵硬在了半空中,这个时候她的指腹与他的脸颊触手可及,可是苏梓汐却没有再进一步。 无边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浓浓的悔意席卷苏梓汐的身心,让她自责不已。 “冷静下来了吗?”待女子彻底安静之后洛尘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再让她安静下去可能不知道又会想东想西地想到什么不好。 女子双眼微肿,眼睛红的像兔子,可怜兮兮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原本心底还有几分憋闷在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些无奈地叹息,“庆元,我不会回去,魔界如何跟我无关。” 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从始至终都不在意这个位置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挑衅正道。 倒是宁舒,和他知道的那些正道有所不同,她冷静、明睿,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并没有因为当初的事情从而厌恶整个魔界。 可是…… 他不由得想到此番,因为庆元之故,恐怕宁舒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认为了。 这也是在回答苏梓汐当时询问的第一个问题,而洛尘还在继续,“我并没有要离开你,可是你该知道的…” 他望着她的眼神很是温柔,就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小孩子带着劝慰与诱哄,“…没有谁会永远的停留,我也不会例外。” 听到洛尘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苏梓汐急忙忙想要辩驳质问,但是洛尘好像知道苏梓汐要说什么,“你是大人了,不是之前的小孩子。大人就是这样,权衡利弊做出取舍,我,没有那么重要。” 第204章 她几度张口可是却无任何声音发出来,她说不出那句‘洛尘,不重要’的话来。 而洛尘也不在意苏梓汐心中如何,他只是将该告诉的该觉的都说了出来而已。 女子的脚很白,脚趾玲珑小巧可爱非常,宽厚的手掌握着女子的脚踝另一只手捧着绣花鞋为其穿上。 认真而虔诚,好像在做什么神圣至极的事情。 他说了许多的话,可是唯独没有提被苏梓汐打的那一耳光。 被打的时候有过那一瞬间的气愤,可是很快的就消散不见,她不是别人她是苏梓汐,是那个蠢笨不堪的小姑娘。 是那个由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孩儿,他比之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执拗和偏执。 她同自己一样,只不过他是压抑着而她是不顾后果的。 直到坐在饭桌前苏梓汐也没能好好的消化落尘的话,却也再没有反驳他,非要争论个对错输赢。 淡黄色的蛋羹香甜可口摆在了她的面前,两只眼睛瞪的浑圆,看着桌上的糕点和吃食,苏梓汐又有些想哭。 她和宁舒在一起待了大半年,宁舒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但是他自始至终都知道。 蛋羹入口虽然香甜但是寡淡,但是苏梓汐的目光落在了那淋满桂花蜜地糕点上,蛋羹清爽糕点甜腻最合适不过。 看着安安静静吃饭的女子,乖巧的不像话,他的嘴角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这才是他愿意看到的。 长大之后的她乖巧,娴静拥有所有的美好,而不是戾气横生,疑神疑鬼的样子。 他教给他善恶之分,为人为恶,可是却希望她能长成良善的模样,因为这便说明她所遇到的皆是美好能让她成为这般模样。 第173章 :为何如此待我… 崇明剑宗,缥缈峰。 寂静的院子里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唯有不远处的红梅在雪地里绽放着,而尘风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踏入缥缈峰的。 他手里拿着个精致无比的盒子,然而脸色却不是很好。 盒子放在宁舒面前的石桌上。 而一直呆坐在那里望着白雪仿佛要看上许久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我想带着太阴灯下山。” 可能是许久没有说话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上还未痊愈便坐在外面的亭子里天寒地冻的有些受不住染了风寒,故而嗓子有些喑哑。 “随你。”尘风子在听到宁舒要将太阴灯带下山的时候眼神微变,眼底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 直到宁舒打开的那一刹,脸色骤变,而后抬首看向尘风子,“这灯……” “假的。”尘风子将东西送上来不可能没有看过,但是依旧是带过来了。 宁舒断然不会想是师兄不愿意自己将太阴灯带出宗门所以找了个假的来,而是在想是谁将真正的太阴灯盗走。 “还想不到吗?”尘风子的声音陡然严肃,语气里暗含威压,显然是气到不行,“这盏灯只有她用过,也只有她最好下手,你还猜不到吗?” “还是说,师妹事到如今还相信她是无辜的。”他会信任苏梓汐全然是因为苏梓汐是师妹的未婚妻。 因为爱屋及乌,所以才会在当初将段牧,楚新柔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去查苏梓汐,只因为她是师妹在意的人。 他相信苏梓汐如同信任自己的师妹。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他们信任而漏掉的会是那个他们追查而不得的人。 宁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显然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者不愿意去相信的。 房子盒子上的手以缓慢的速度蜷缩着,就这么望着尘风子。 师妹的眼睛黯淡无光,即便是从前冷然也不曾这般过,显然是被这个事实打击到了。 是,苏梓汐是她的未婚妻,被信任的未婚妻骗得团团转,师妹的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不会的。”宁舒呆愣愣地呢喃着,梓汐不是这样的人,梓汐…… 宁舒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让她呼吸都艰难万分。 怎么会呢? 她不断的回想过往,梓汐最是良善不过,性情温顺又胆小,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锦盒,不由得想起那天自己说过会回来收好然后送回师兄手中。 可是当她再度来到梓汐房间的时候,梓汐已经将太阴灯安放好,只需要她亲手封上便可。 当时未曾多疑,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恍惚的意识到,或许梓汐从很久之前就在预谋着什么。 那么,她呢? 她算什么? 她一直以为梓汐心有抗拒所以自己才会有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惶恐,只以为是自己步步紧逼太过,甚至是因为过于木讷不知道讨女修欢心的原因。 可是有没有一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的,从一开始梓汐就心思不纯。 宁舒摇摇头,只觉得脑子里混沌的厉害。 只想将人找到,好好的质问一番。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但是她偷盗太阴灯总不会是假的。”尘风子看到失魂落魄的师妹原本还想说当初唐茜说的很有可能就是对的,只是因为他们先入为主,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师妹而来,故意戕害。 可是现在太阴灯事情一出,苏梓汐绝对不无辜。 第205章 即便是她没有勾结魔族,可是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其实更深重的他没有说出口,明州苏氏的事情他已然知晓,师妹…… 他不敢再去说什么刺激到师妹,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师妹有多在意苏梓汐。 心口隐隐作痛,宁舒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梓汐的所作所为而痛心还是因为当初心口的那一剑。 师兄是宗门之主,崇明剑宗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该,她身为崇明剑宗高层难辞其咎,也是她灯下黑一步步放任的结果。 “我、知道。”她声音哑然,似无波澜,强行装作不在意,“我会将太阴灯和……她带回来。” 原本说出口的‘梓汐’变成了生硬无比的‘她’。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宁舒是怎么想的,就连这个最为了解师妹的尘风子也于此刻看不清宁舒。 “就算她有千苦万难,可是不该这般坑骗你。”其实尘风子更想说的是让宁舒不要出面全由他来安排,将苏梓汐和太阴灯找回来。 毕竟,他害怕苏梓汐巧言令色地再度诓骗他师妹。 “……” 宁舒闭口不言。 “你难道还对她不死心,她这样心怀不正地女子,你还……”后面那句‘喜欢她做什么’的话在师妹抬首直视他的目光里渐渐消音,吞入腹中。 满是受伤带着恳求的目光让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句让师妹更加难以接受的话来。 “师兄。”声音嘶哑,隐隐有着涩意的哭腔,“她是我从小的未婚妻。” ‘从小的未婚妻’这么多年的情谊与挂念总不可能是假的,既然不是假的,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 那近乎哀求,幽怨的语气让尘风子难以接受,他师妹是天之骄女,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苏梓汐弄成这样,都不像他师妹了。 “你好自为之。” 尘风子沉默良久,最后拂袖而去。 也不知道是看不得宁舒这般哀怨的模样还是被宁舒不知悔悟给气的。 而宁舒则枯坐在那里,双眸通红,眼睛酸涩不已,心中痛苦挣扎,余光中看到那处的红梅时,强忍着不愿意落下来的泪水倏然滑落。 她还记得,缥缈峰所有的一切在梓汐到来之前都是由她亲自勘测过找到位置栽种何种树木,花卉的。 世人皆说剑修呆板无趣,性子木讷,她努力地学着去爱护梓汐,唯恐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是现在回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胸口疼痛万分,像是有刀在里面剜割让她恨不得即刻死了才好,免得再受这般折磨。 “为何如此待我…” 她想不明白,梓汐为何如此待她,为何? 第174章 :差别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放晴,可是天上洒落的阳光微弱落在身上虽然有暖意可是抵不过阳光化雪的冷。 不远处遒劲的老树粗壮,上面开着绿梅,点点青翠的绿意在这皑皑白雪中徒添几分雅致。 女子坐在梅花树下搭建的秋千上,双腿有一下没没一下地蹬着地秋千摇晃着,苏梓汐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宁静舒适过。 就待在院子里,每天一睁开眼睛都是开心。 眉眼弯弯笑的像是偷到葡萄吃的狐狸。 而洛尘则是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刀具在劈着竹子,一根根薄而韧的竹片从他手中而出,而他脚下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竹花。 苏梓汐最喜欢的灯是八角宫灯,那宫灯相比较其它的灯笼而言算不得好看但是胜在精美。 女子蜷缩在秋千椅上望着被绿梅遮蔽的天出神,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红色,她觉得红色像血,不甚讨喜。 那把白底红海棠的伞是她母亲的遗物,也有可能是因为母亲留下来的伞是红色的,所以她才会这般讨厌吧,不乏有这种可能。 日薄西山天色快要黑透的时候洛尘才将身上的竹屑抖落,提着灯笼杆转动着那盏八角宫灯,里面镶嵌的是夜明珠,所以不存在会被烛火烧毁的可能。 “苏梓汐。” 原本有些迷糊快要睡着的苏梓汐听到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睛,入眼看到的便是被洛尘提在身前的那盏八角宫灯。 “你不说要做……”刚说出口就意识到当时洛尘是在逗自己,没想到自己当真了,“好看。” 苏梓汐提着八角宫灯转了圈,觉得八角宫灯和她的衣衫绝配,上面垂落的穗子都是她衣衫的颜色。 从厨房里洗完手出来的洛尘看到开心到转圈的苏梓汐眼眸微软,抱胸驻足望着那欢快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因为一整天都弄八角宫灯,苏梓汐都没怎么吃饭,晚饭是出去吃的。 黑夜里,天上的明月朦胧,像是被烟雾所遮盖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而苏梓汐趴在洛尘的背上,提着那盏八角宫灯为其照路。 “我要把这盏灯挂在床头。”这样的话每天睡觉,早上苏醒都能看到洛尘给她做的灯笼。 洛尘听到她近乎幼稚的话,轻笑,“那你过几天过节的时候手里提什么。” 临近年关,马上便是要过节了,这盏灯原本是做给她过节的。 虽然外面买花灯的不少,可是他知道,苏梓汐相比较于他买给她的更欢喜他亲手做的。 “那到时候你给我买一盏,我要大鲤鱼!”连让洛尘给她买的灯盏都想好了。 第206章 “给你买只鹅吧。” 苏梓汐疑惑。 洛尘笑出声,“给你买只呆头鹅。” “我不,我就要大鲤鱼的。” 苏梓汐难得的幼稚起来,吵着就要鲤鱼的。 夜晚外面的风吹拂着,冻得人施展不开手脚,借着隐约的烛火,他坐在外面。 洛尘不知道到的是有个人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很久。 宁舒找到这里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她在梓汐身上留下的不仅有明面上的,苏梓汐害怕宁舒会找到她,曾经予以她保护的东西都被舍弃。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庭院里的女子,眉目温和,不再是那般隔着什么东西朦朦胧胧地让她感受的不真切,而是无遮无拦没有任何隐瞒的。 从来不知道梓汐还会有这般娴静,可爱的时候,她就坐在秋千椅上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他,不出声打扰,乖巧的不成样子。 就算是在外面待的无聊盯着头顶的花出神也不肯离开,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梓汐好像在她面前永远都受不了太过寂静无声的时候,每次安静的时间太久她都会有些不自在。 以前宁舒总以为梓汐面子薄,是害羞,不好意思。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不是的。 人与人之间,她好像并没有资格同他相提并论。 可是她却无法做到去承认梓汐根本不在意自己。 梓汐是在意她的,即便是没有那般深爱也是喜欢她的。 她能感觉到,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浅显的喜欢所以才会飞蛾扑火般奔赴想要得到更多。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顾忌良多,说话也不会想太多,相处的让她眼红。 梓汐心思敏感、疑心慎重,她知道。 说话的时候她总会思虑再三唯恐梓汐想左。 可是他便不会,他有时候语气并不温柔,那声‘苏梓汐’吵醒了睡眼朦胧的女子,可是并未惹得女子气愤。 反而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眸一亮,像是有星光在其中闪烁着。 不得不说,宁舒她嫉妒了。 但是身为旁观者的她看的分明,他看向梓汐的眼睛里虽有暖意但无情愫。 他对梓汐并非男女之情。 而梓汐对他的更多的是依恋,宛如离不开母亲怀抱的稚子。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从早看到晚却还能按捺不动的原因。 她看着他近乎一夜未眠,将那盏做好的鲤鱼灯放在了梓汐的房门前,而后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直到此刻宁舒才知晓自己差在哪里。 梓汐曾经很喜欢山脚下的糕点,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堪入目,吃起来更是索然无味。 她并没有强求,想着就在崇明剑宗山脚下,于她而已不过瞬息之间。 可是她亲眼看着他为梓汐做了一盏八角宫灯,又在梓汐说出鲤鱼灯之后虽然说着拒绝可是仍然挑灯夜战做出了梓汐想要的那盏灯。 她记得梓汐喜欢八角宫灯,可是从未想过动手做,也为梓汐买过,梓汐当时很开心,可是笑不达眼底。 那时还曾疑惑过,可是当她看到事无巨细的他的时候,恍惚明白了什么。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有人做的比她还要好,这就衬的她不够用心。 如果自己的未婚妻待自己还不如旁人待自己的用心,该如何去想? 宁舒垂下眼睫,遮盖住眼底的落寞与难过。 梓汐…… 偷太阴灯就是为了他吗? 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魂魄而非活人,身上染着水墨味儿,就连这具身体也都是假的。 第175章 :你若说不是我便信 炊烟袅袅,厨房里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儿。 正此时,院门被敲响,洛尘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目光投射过去盯着那扇门。 而后又恢复淡然,当打开门看到门口之人的那一刻,洛尘便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宁舒几夜未眠,眼眸猩红,眉梢阴郁,看起来和往日不同。 他稍稍侧身放宁舒入内,宁舒身形一顿,本以为对方会询问自己的身份以及来由。 可是对方不发一言便让她入内,看着整洁有序的庭院,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绿梅树下的秋千椅上。 “我不知道你和我未婚妻是什么关系。”宁舒站在那里,眼中透着浓浓的不甘,“但是看在你照顾梓汐的份上,我不杀你。” 她一眼就能能看出来他身上浓重的妖气,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更看不出他是何妖物。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仙尊的不杀之恩。”他的语气漫不经心,说出话却是带着嘲讽。 他并不讨厌宁舒,即便是他被宁舒所杀。 宁舒是一位很好的对手,值得钦佩。 输赢定生死,是他技不如人,无可指摘。 可是他并不喜欢她此刻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宁舒这样浅显的心思很容易懂,只是想言语恫吓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可惜,他不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人,不然他一定会如宁舒所愿的。 天际白光掠过,树上的绿梅阵阵纷飞,洛尘就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侧首看向横在自己脖颈侧的霜寒。 “我听闻前几日魔界动荡,说是有人挑上门去。”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望着站在他身前身上还有浅淡未散的血腥味儿的宁舒,“该不会就是你吧。” 第207章 魔界也真是时运不济,前段日子刚让红俏宰了一顿又被宁舒打上门去,只怕是伤了根骨都要废了吧。 “是又如何。” 那夜没有找到人的宁舒对魔界的厌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若不是他们一再生事又怎会如此。 洛尘不是宁舒的对手,他魂魄不稳又无肉身,再加上红俏并不在他手里,无所凭借很快的便落了下乘。 而宁舒剑剑直逼面门,根本不留一丝生机,更是让他无法招架。 长剑一扫,灵气动荡,只听到有什么东西划割撕裂的声响传来。 面前的人被她刺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一幅画从空中出现,然后掉落于地。 那画上画着一个人,和刚才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是画妖。 长剑入鞘,宁舒目不斜视地踏进庭院内。 宁舒停在了女子房门外看着房门口的鲤鱼灯,眼眸有一瞬间的暗沉,但是很快的恢复如常。 抬手,房门大开。 随着门被打开,外面的风也跟了进来挂在床帏处的八角宫灯的穗子轻轻摇晃着。 隔着层层床帏她就站在那里却没有再进一步,她不由得想到之前在白云城的幻境里,好像也有类似的一幕。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心魔是她的弟子——邱彦书。 而现在她只想问问这个她爱的人,到底骗了她多少。 床上的苏梓汐已经醒了,感觉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洛尘,这让她不由得好奇想知道洛尘要干什么。 毕竟他从来没有在她还未曾起身时进过她房间。 当床纱被银色的剑柄挑开,苏梓汐倏然瞪大双眼,察觉到不对劲的苏梓汐从床上坐了起来,胸膛内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是洛尘。 洛尘根本不会进她房间。 是…… 那个人她根本不敢想,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她了? 宁舒曾经为了她的安危给了她不少法宝,也许她身上还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才会来的这样快。 而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洛尘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宁舒进来。 想到还是魂魄状态来无影去无踪的洛尘,苏梓汐那颗心渐渐的安定下来。 只要洛尘没事就好。 她以为自己再见到女子的时候必定会声嘶力竭地去质问,然而事实却是,当她看到坐在床上的女子凝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停顿,更多的是酸涩与痛意。 “你来了。”苏梓汐根本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就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 从开始苏梓汐就知道自己早晚会被宁舒遇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还没有半个月就被宁舒找到了。 女子的声音依旧温柔,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是那夜的憎恨和厌恶而是沉寂如水毫无波澜。 相比较于这样的无波无澜她更希望女子是有情绪的,憎恨也好,恐惧也罢,至少她的到来能牵动女子的心绪。 两人四目相对,可是率先移开眼眸的却是宁舒,看着女子她忍不住的痛心,可是更多的还是委屈。 “那天晚上不是我。”她的眼眸漆黑一片,再度看向女子,解释着:“苏子轩的确是死于我剑下,可是那是错杀……” “重要吗?”苏梓汐垂眸轻笑,“过程如何我并不知晓,我只看到了是你杀了他,宁舒!” 她从不在意这件事情,而宁舒再度提及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是她宁舒而不是她苏梓汐。 “你不信我。”清冷的眼眸中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为什么不信我,是因为不在意我还是你觉得就是我。” 是因为不在意她所以任何事物诬陷于她都不在意,又或者梓汐觉得她本就是那样滥杀无辜的人。 “你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些情情爱爱?”苏梓汐冷眼看着宁舒哂笑着。 看着女子如此她便知道女子果然是不信她的。 宁舒沉默了一瞬,“是不是你偷盗太阴灯,为何?” 太阴灯除了跟死人打交道之外没有半分用处。 苏梓汐一直都知道宁舒是在意她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直到如今宁舒还能这般淡然的询问‘是不是’她。 就好像如果她说不是,宁舒就会相信一般,“我若说不是,你待如何;若是,你又待如何。” “你若说不是我便信,若是,交出太阴灯,我……”后面的话宁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其实事情到如此地步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梓汐,可是她到如何还要去自欺欺人。 第176章 :梓汐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 原本颔首低眉的苏梓汐听到宁舒的话错愕不已,她以为自己偷盗太阴灯的事情一旦暴露就会牵连出之前唐茜的事情。 可是她听到了宁舒说什么?她说只要自己所说她便信。 看着错愕不已的女子直直地凝视着自己,宁舒不动声色,她在等。 等女子坦白,只要她说实话交出太阴灯,之前她骗自己的事情她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她还说假话哄骗自己,那她…… 将太阴灯和她一同带回去,只是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踏下缥缈峰一步的。 苏梓汐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是我偷的。” 第208章 “为何?”在询问这句话的时候宁舒握着霜寒剑鞘的手微微轻颤。 她不管梓汐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承认,只要梓汐承认,没有再继续哄骗自己,她可以不在乎。 至于之前唐茜所说她会亲自去查,若真的属实。 梓汐如今孤身一人,自己身为她的未婚妻有责任同梓汐一起承担罪责。 只求梓汐涉及不深,她能保得住梓汐,若是…… 那她……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崇明剑宗,六岁还是七岁?”时间过去的太久,苏梓汐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苏梓汐入崇明剑宗的时候还很小就是了。 “七岁。” 她不知道女子为何这般询问却还是答了。 苏梓汐点点头,七岁,宁舒七岁入崇明剑宗拜入当初的掌门名下为亲传弟子,剑道天资更甚其师。 她七岁的时候父母已经亡故,当时弟弟才一岁多不知事的年纪,其叔父趁着她父母丧事,她姐弟二人年幼,掌管她父母打拼下来的基业。 那才是她痛苦的伊始。 “你离家的早接触事物不一样,我从未听过你提及父母,可见亲缘淡薄。”她说这话并不是在嘲讽而是平静的叙述着:“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在他们身边长大,如何能不挂念。” 宁舒沉默因为苏梓汐说的是对的,她离家的太早,早就忘了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即便是会回家可是面对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执念太深,他们或许早已步入轮回。”时隔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会再度凭借着太阴灯回来。 只怕是早就步入轮回之列。 这也是苏梓汐要拿太阴灯的第二个原因,复活她父母以及洛尘,这样她在意的人,在意她的人就都回来了。 不可否认宁舒所言是对的,“是,他们已入轮回。” 她去过,无果。 不然也不会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 她知道宁舒想听什么,如何能让宁舒悬着的心放下来,“其实我知道的,苏氏的事情不能全然怪在你头上,他们是冲着太阴灯来的,没有你,苏氏也会有此横祸。” “与其说是在怪你,不如说是在怪我自己吧。如果不是我执念入骨,也不会如此。”女子凝视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着别人,清润的眼眸泪水弥漫,眼尾旖旎。 宁舒看着女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梓汐应该早已接受,可是却并没有。 “唐茜所说不全然是错。”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落地炸在宁舒耳畔。 “你说什么?”呼吸紊乱,眼眸猩红宁舒几乎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霜寒。 偷太阴灯也好,欺骗她也罢这样的小事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勾结魔族,事关重大她绝不忍让。 她去过魔族,修仙界的细作里没有梓汐,可是当听到梓汐这话的时候,即便她查过没有,可是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心神。 “我父母是死在秘境试炼中,如今那秘境被魔族所占,我和蝶衣做了一笔交易。”苏梓汐微微勾唇,“阿舒,想知道是什么吗?” 太阴灯在没有找到洛尘的尸体也是无用,洛尘说他的尸体被宁舒所封,他靠近不得。 还是在宁舒身上啊! 所以崇明剑宗得回,即便是被人怀疑,提防也得回。 至少要知道宁舒用的是何种封印之术。 可是苏梓汐,想的太简单了。 在落尘回来之前她还能耐着性子虚与委蛇,但是在洛尘回来之后,她还能做到一如当初吗? “她要太阴灯复活先主,我要太阴灯复活我父母,这很好不是吗?” “所以,当日在悬崖之上是……”宁舒竭尽全力的忍耐着,想要知道苏梓汐的说辞。 那日在悬崖之上究竟是为了骗出太阴灯的局还是…… “唐茜被蝶衣所掳,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她没有死吗?”被蝶衣掳走的修士不计其数,除却宁舒当初救下来的那一批又有谁能够从蝶衣手中存活。 已经被面前女子骗过一次的宁舒没有轻易回答。 他们怀疑过,可是这涉及的是唐茜的私事,她被魔界所掳其中经历了什么无人可知,可是若是他们旧事重提无疑是在唐茜伤口上撒盐。 “你看,你也知道的。”苏梓汐微微一笑,“阿舒凭什么觉得她的话可信,只因为此前的唐茜为人正直良善?可是阿舒,她恨你的,你知道吗?” 当然这是苏梓汐胡说八道的,她可以承认自己偷盗太阴灯但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勾结魔族,最多是和蝶衣有来往。 勾结魔族的罪名这个时候她可担不起。 “当初那艘船上唐茜便在其中。” “此事如何自会查明”她分明问的是当初悬崖之上的事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清不明,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苏梓汐朝着宁舒伸出手,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龌龊般,“蝶衣是想杀了我的,因为唐茜临阵倒戈。” 而唐茜为什么会倒戈不全是因为看到了宁舒吗?有了宁舒为倚仗自然是不惧怕蝶衣的,而蝶衣恼羞成怒,中断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要杀了梓汐吗? 宁舒忍不住的想,而后来应该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才会将矛头再度转到梓汐身上,只为了太阴灯。 “那和你待在这里那个人呢。”直到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宁舒的眼眸骤然冷了下来,倾身,原本端坐的苏梓汐往后仰,那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她胆寒,“梓汐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 第209章 微凉的指腹落在她的侧脸,不住的摩挲着,粗粝的指腹落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是苏梓汐避无可避。 狭小逼仄的床帏间,空气凝重而暧昧压的苏梓汐快要喘不过气来,“梓汐,你可以骗我,没有那么爱我。” 拇指按压在女子薄红的唇瓣上,暗沉的眼眸微深,“可是绝对不能勾结魔族,不然……”我保不住你。 可是剩下的话宁舒没有说。 好像所有的事情里只有最后才是宁舒想要的重点,所以才会在忍了那么久,眼神微暗,变得极度危险,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第177章 :梓汐,跟我回去吧 宁舒很愿意去相信梓汐,毕竟在宁舒的潜意识里梓汐并不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女孩子,可能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蝶衣合谋骗太阴灯,即便是宁舒愿意去相信女子,可是种种条条框框下来她还是有诸多顾忌。 她并非孤身一人,即便是她曾反感这般压抑到让她透不过气来的责任,可是她并不能因为不喜而不管甚至是不作为。 阴郁的眼神中透着苏梓汐看不透的神色,因为刚才后退而露在被衾外的玉足暴露在空气里,冬日里正冷的时候,如玉般白皙的脚很快被冻得冷白。 而宁舒的手则是按压在了她的脚踝之上这也是为什么苏梓汐没有再后退的原因,因为她退不得,若退宁舒势必会再度逼近几分甚至是会觉得她在心虚。 “阿舒很在意他吗?”女子挑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眉眼带笑略显倨傲。 这是从前女子不曾流露过的神色,此刻的她就像是占据有利的一方,颇为自得。 宁舒听了一圈下来,所得到的消息很清楚,梓汐和蝶衣的交易无非就是想让蝶衣将父母的尸骨魂魄从那秘境里带出来,好让其再度复活。 而蝶衣则是需要用太阴灯来复活其先主,但是又入不得崇明剑宗故而两人一拍即合,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在她上方的女子,微垂首,身后的青丝随着女子前倾的动作滑落身前,冠上垂落的死绦滑过苏梓汐的手背,因为痒意五指收拢,虚握着被衾。 可是更多的是那种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随着宁舒的靠近不断的加剧,心口的东西仿佛是要随时破膛而出般,那种让她感觉到心烦意乱的情绪再度上涌。 宁舒的视线落在女子的面上,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浓密卷翘地长睫随着女子眨眼扑闪着,看起来乖巧至极。 可是宁舒的心底却生出一种朦胧的陌生感。 从这一次的事情中可以看得出来,梓汐并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不然她不会隐瞒至此。 于她而言,太阴灯并没有那么难。 可能是因为苏家父母亡故的时间太久,梓汐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显得有些痴人说梦,不曾告诉自己便觉得自己断然不会同意,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梓汐,当初悬崖边上的事情只发生在那一瞬之间。 她不觉得梓汐会早有预料自己会趁蝶衣不备而出手,也正是因为她的盲目自信,惹怒了蝶衣,蝶衣才会将矛头对准梓汐。 虽然梓汐并不无辜,可是她不能否认的是,有些事情的确是受她牵连的。 掌下的肌肤温润、滑腻,圆润的脚趾泛着粉色显得小巧可爱,她的眼眸漆黑,里面似乎藏匿着什么,“梓汐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意?” “是觉得事情败露我会自暴自弃放弃梓汐?还是梓汐觉得我很大度,大度到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她的语气分明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苏梓汐却分明的感觉到宁舒在生气。 比之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生气,在刚才宁舒质问自己是否和魔族有勾结以及诓骗她的时候,宁舒都没有此刻这般让苏梓汐觉得后脊背发凉。 而宁舒自始至终都没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害怕梓汐真的是魔界的细作,可是她去了魔界,崇明剑宗是没那么干净可是那个人不是梓汐。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故而刚才有那一番询问,她不是不愿意相信梓汐,只因她不只是她自己,她赌不起。 而梓汐所言也说的过去,她并没与和魔族有过深的牵扯,执念太深化不开以至于一叶障目,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原谅梓汐未尝不可。 对上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眸,苏梓汐只觉得惊慌,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宁舒地着重点在这里的。 “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而原本极力压制的宁舒在听闻此言后倏然抬眸紧盯着女子的脸,可是女子的话语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深意,眼神也是淡淡的,不再似之前那般有情绪波动。 这让宁舒无端的恼火,她这些时日以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为的究竟是什么?只不过是为了在绝境里求出一条还能和她继续下去的生路。 可是,梓汐却浑然不在意,觉得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如何能忍。 攥住女子放在被衾上的手腕轻轻用力将其拉近自己身边,直视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在害怕什么?难道你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地事情?” 这样刁钻的话不像是宁舒能够说得出口的,宁舒一向都是温润如玉,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是淡然的,这样近乎‘刻薄’的话可以是任何人说但是唯独不会是宁舒。 第210章 可说出这话的人偏偏就是宁舒,双眸猩红里面波涛暗涌而宁舒则是在努力的遏制着想要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然而她失败了。 在女子极度淡然,不在意的语气里终于忍不住。 “你忘了吗?我苏氏满门之死和你也有关系。”苏梓汐看向宁舒的时候无比的冷漠甚至是还夹杂着愤恨。 像是虚张声势地纸老虎终于露了怯,原本被宁舒紧紧攥住不得动弹的手腕慢慢松懈了力道。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宁舒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又有些可笑,明明该是划清界限的时候,可是她偏生不忍。 她偏偏就喜欢这个她看不透,摸不着的女子,即便是知道她巧言令色,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哄骗自己,可是宁舒仍然放不下。 这是她挂念了许多年的未婚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苏梓汐分开。 想要和未婚妻成婚几乎是惯成了她半辈子成了执念。 理所当然的事情陡然生变让宁舒如何能接受的理所应当。 而苏梓汐所言,她无可辩驳,即便是此事和梓汐偷盗太阴灯有关,可是杀死苏子轩的那个人的确是她。 “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夜的绝望与茫然,“梓汐,跟我回去吧。从前的不愉快我们都忘了就当不曾发生过,我欠你的我偿还。” 她说的无比认真,此刻她不愿意再去追究太阴灯的事情,于她而言只要梓汐没有勾结魔族,她都能为之退让。 即便是知道梓汐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纤尘不染,可是她在知道此事后仍然喜欢梓汐,这就够了。 第178章 :不乖……是要受罚的… 她就这般凝视着逼近她的人,两人几乎是只要再稍稍靠近便能触碰到彼此,她能看到宁舒眼中的诚挚与认真,宁舒所言并不是假话。 虽然苏梓汐是想要回去,可是那只是因为想要找寻到洛尘的尸体,这也是她一开始的计划。 后来知道洛尘回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回来就好怎样都好。 而且,她直视着宁舒,“抛开苏家之事不提,宁舒,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回到崇明剑宗之后我能安然无恙。” 毕竟她偷盗太阴灯是事实,而且即便是宁舒相信她所做的错事只有这一件,那么其它人呢?众目睽睽之下,悠悠众口宁舒拿什么来保全自己。 “我嫁给你,你娶我便可安然无恙。” 说出这话的时候宁舒的心止不住的狂乱,像是要从她的胸膛跳出来一般。 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来阻碍她们。 错愕与之不敢置信地眼神落在宁舒身上,可是身前的人目光灼灼神色不变丝毫不似是在作伪。 无人知道宁舒此刻的紧张,掩藏在袖口之下的五指渐渐收拢,掌心湿濡滑腻,若是细看之下还能发现。 不可否认,宁舒此刻提及此事有利诱的嫌疑,更像是在拿出筹码供苏梓汐斟酌思考。 梓汐对她的在意太微乎其微,甚至可能禁不住别人挑唆就会如云烟消散。 这次的事情不是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吗? 她也烦闷,甚至是怨恨,梓汐的心肠为何这般硬,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竟然不曾真正走进梓汐心中。 未来还有许多的时间,她知道的也清楚,可是宁舒却在此番事宜之中管中窥豹射影到了以后,梓汐的心思不仅敏感还极难信任于人。 即便那个人是和她有着亲密联系的自己。 她需要比之‘未婚妻’之间更加紧密的关系将两人紧紧地拴在一起,这样的话,就算是日后梓汐再度生变她也不至于如此刻这般被动。 与其说是她害怕梓汐生变不如说是她在害怕自己会被梓汐如此番般随时舍弃。 因为一盏太阴灯便能将她抛之脑后,她甚至都不敢去细想背后的含义。 “我不回去也可以安然无恙。”聪明如苏梓汐又怎么会想不到宁舒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太过在意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想要更坚固的关系将她套牢。 看着笑意不达眼底的女子宁舒心中没由来的一慌,苏梓汐逼近宁舒,两人几乎是呼吸交缠,暧昧非常,“宁舒,你灭我苏氏以为推给魔界就可以了吗?” “我不是!” 这种被人误解却又无法宣泄的憋闷在苏梓汐不断的刺激下,令那再清冷不过的谪仙人陡然失控。 “你为什么不肯信我?”这才是宁舒耿耿于怀的事情,为什么要骗她,利用她的信任,为什么可以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满是哀怨地眼神里苏梓汐露出讽刺地笑,“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是你杀了他们!” 不得不说看着宁舒这般模样苏梓汐诡异地觉得心中畅快极了,她被苏氏欺骗多年,可是她太冲动了,他们都死了,就算是折磨他们的灵魂也不能抹消苏梓汐心中的恨意。 她都这么痛苦了,宁舒怎么能好好的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呢? 女子的眼中透着癫狂,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宁舒深呼吸几许可是还是没能压下翻涌的情绪,她知道当初那一幕被梓汐看的清清楚楚,而那邪祟有心嫁祸于她,她说什么梓汐都不会再相信了。 看着那双明媚的眼眸中滔天的恨意只要触及宁舒心中的疼痛便加剧一分,她抬手捂住那双满含恨意的双眸,好像这样遮盖起来就能当它不存在,一如往昔那般依恋,带着暖意地凝望着自己。 第211章 看着不断挣扎想要挣脱的女子,眼眸猩红的人牙关都在打着颤。 苏梓汐根本没有想到宁舒会失控到这般地步,她的双手被宁舒死死的压制在头顶,而眼眸看不到任何置于黑暗之中更让她惶恐无措。 “宁舒!你要干什么!”感觉到有什么失控的苏梓汐忍不住的生出恐惧来,“你杀了他们还不够还要杀了……” “唔……” 女子口中的话没有一句是她爱听的,所言所语不断的在挑动着她的神经让她心中难受的厉害,头疼欲裂。 再也控制不住地欺身而上,多日以来对女子的思念,再触碰到女子的这一刻犹如滚滚江水奔腾不息。 强势到让她不容拒绝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就像是一头凶狠的饿狼,久不闻荤腥陡然遇到待宰的羔羊,恨不得将其拆入腹中。 双腿不断的蹬着,也不知道苏梓汐踢到了宁舒哪里,好像是小腹,她听到了宁舒闷哼一声,唇上的碾磨似有松懈。 层层叠叠地床帏之中,一身月白衣衫清冷如雪的宁舒将身下只穿着亵衣憋闷的脸颊通红,娇喘连连的女子压在身下。 察觉到身下女子还欲要再踹,宁舒抬起膝盖将其镇压,原本极为浅淡的唇瓣泛着晶莹地水光艳丽非常。 “不要、说那些…梓汐。”松开捂着女子双眼地手,而后垂首额头贴近女子,两人额头相抵。 因为被宁舒压在身下,双手被桎梏苏梓汐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宁舒的额头逼近,抵在她的额上,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让本就脸红她的面红耳赤,几欲滴血。 “你个疯子!放开我!”苏梓汐左右摇摆着头首,想要挣开。 “刚说的,为什么梓汐不听?不乖……是要受罚的…” 后面的五个字几乎是气音,微不可闻,被再度逼吻的人淹没于口中。 修长的脖颈绷的笔直,白皙的面颊染上旖旎的绯红,眼眸之中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伸进她的口中苏梓汐几乎是头皮发麻,宁舒从未如此逾矩过。 浓重的血腥味儿随着两人纠缠间不断地蔓延,来不及咽下去的涎水随着女子的唇角滑落,鲜血被稀释落下来时是浅淡的粉红。 第179章 :烂也要烂在一块儿 自从大了之后再也没有受过这样委屈的苏梓汐生生的被逼出泪来,粉色的鼻尖通红,圆润的眼眸中不断有泪水滑落没入鬓发中。 伏在苏梓汐身上的宁舒气息不稳,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而宁舒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身下之人身上。 雪白的亵衣随着女子刚才剧烈地挣扎而散乱,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以及随着胸膛起伏的半抹浑圆。 如狼似虎的目光让苏梓汐害怕,细碎的呜咽从她被亲吻到麻木的口中宣泄出来。 “宁舒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贱人!贱人! 当初她就不该心软,就该一剑杀了这个贱人! 感觉到麻木的唇瓣上的刺痛,清秀的眉峰微蹙,抬起手背将唇上湿濡黏腻的血水擦拭,但是苏梓汐下口太重,旧的血水擦拭很快又沁出新的来掩盖住。 苏梓汐说这话的时候宁舒的手背还没有落下,漆黑的瞳眸像是蛰伏着一头巨兽似要将她吞噬,“你我寸步不离,我,等梓汐来杀我。” 这样诡异而血腥的话从宁舒口中说出来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她说的并不是什么生啊死啊的话而是说要陪苏梓汐去看花看雪一般。 “谁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死也不要和你在……” “嗯?”冰冷的眼神斜睨过来将苏梓汐吓得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中,“梓汐忘了刚才的惩罚了吗?” 宁舒说这话的时候指腹正摩挲着女主红肿的唇瓣,苏梓汐就这么躺在床上,长发如瀑般披散在床榻之上,眼睛红彤彤的就像是气的要跳墙的红眼兔子,用着对于宁舒而言毫无威胁的眼神瞪着她。 粗粝的指腹并不温柔地摩挲着唇瓣,赤裸裸地眼神让她心悸不已,根本不敢与此刻的宁舒对视,底气不稳地移开视线,可是却又更是气闷的厉害,她何曾这般狼狈过。 暧昧的旖旎似要再度凝聚而起,苏梓汐死死地瞪着宁舒,然后在她指腹滑过唇瓣的时候快速的张口咬住。 明显的能够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儿变得浓郁快速的蔓延开来,宁舒神色未变,仍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甚至是还用被她咬住的手指逗弄着她的舌尖。 感觉到被轻慢的侮辱感扑面而来,苏梓汐将宁舒的手指吐了出去,强忍着眼中的泪意不看宁舒。 她反抗不了宁舒更打不过。 看着闭目不言委屈到极致的女子,宁舒心中虽然有了一丝快意可是更多的还是酸涩,就像是青涩还未曾成熟的果子被采撷,冒着酸水泛着苦涩。 将女子滑落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抱入怀中,“梓汐明知我心意,为何还要如此。” 她知道梓汐在仗着她的喜爱,可是怎么办,她就是放不下。 “我的心好疼,梓汐可否怜惜于我。”执着女子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 她解释了很多遍,不是她,怎么会不知道苏家对于梓汐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梓汐不愿意相信她,还说出让她无法忍受的话语来。 第212章 她如何能不气,她都快气的疯魔。 理智全无。 苏梓汐猛的抽回手退开距离在宁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了出去,那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眼睁睁地看着宁舒狼狈地消失在床榻之上,苏梓汐几乎是连衣服都没有管,快速的从床上跳了下去,她的手就快要摸到房门。 可是却被人从身后抱住,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腰肢掐断,碾碎一般,身后的人紧贴上来,下颌放置在她的肩膀。 就在苏梓汐欲要继续开口辱骂的时候,忽而感觉到脖颈处的湿濡,浑身一激灵一股痒意从脚底席卷而上,落在宁舒手背上的手不住蜷缩,在宁舒的手背上落下道道红痕。 脆弱的命门就在宁舒地口下,此刻面对极度不理智的宁舒她不敢再开口刺激,就怕自己再说点什么宁舒会一口把她咬死。 可是即便如此,宁舒仍然没有放过她。 尖利的刺疼让她倒吸一口气,更多的是惊慌失措,她能感觉到牙齿刺破肌肤的疼痛,“放开我!你放开我!宁舒!” “疯子——” 随着她的辱骂宁舒地力气越发的重,疼痛与恐惧双重情绪下苏梓汐终于败下阵来,“我错了,阿舒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阿舒。” “宁舒!你个贱人!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屈辱还是疼痛,苏梓汐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滑落,滴在了宁舒的手背上,感受到口中的血腥以及手背上冰冷的湿濡,宁舒终于松了力道。 无人看到在苏梓汐背后的宁舒双眼猩红中泛着不正常的黑,明显的道心不稳似要入魔的征兆。 “我给你两个选择。”很久之后平静下来的宁舒抚摸着女子泪迹斑斑地面庞擦拭着。 在宁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梓汐地耳朵动了动,虽然还在啜泣可是明显的在仔细听宁舒之后的话。 喑哑的嗓音在苏梓汐身后响起:“第一……”宁舒的手不住地摩挲着女子温润地面庞,好像这样才能让她稍稍心安,“梓汐娶我;第二,跟我回崇明剑宗。” 强势且不容拒绝的话语让苏梓汐后脊背发凉。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在从中做出选择,宁舒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可以这两个选择她都不想选,可是,根本由不得她。 “我有的选吗?宁舒!”说这话的时候苏梓汐无疑是愤怒的,双眸充血若不是自己打不过宁舒红俏又不在身边,自己不能再多加暴露什么种种原因之下,苏梓汐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将宁舒打一顿。 ‘宁舒’二字像是在她口中萦绕了许久都被咬碎嚼烂了才被苏梓汐恨恨地吐出来。 宁舒环抱着女子,看着因为女子的愤怒脖颈处一鼓一鼓地青筋,宁舒只觉得可爱至极,心中的那点不平不忿也在此刻渐渐消退。 清浅而又满含眷恋地吻落在她的脖颈处的伤口上,疼痛中混合着如羽毛掠过般轻柔的痒意让苏梓汐不自在的想要躲避,却被宁舒制止。 低醇略哑地嗓音落在她的耳畔语气之中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遣倦情愫,“没得选的梓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烂也要烂在一块儿。” 第180章 :若是梓汐觉得为难,我便替梓汐选 苏梓汐浑身一激灵打着冷战,也不知道是被宁舒轻描淡写渗人的话还是因为宁舒此番巨大的转变给吓到了,双眼无神,呆愣着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反抗,辱骂。 “宁舒,我讨厌你!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讨厌过你!”因为刚才和宁舒的拉扯以及情绪激动的,苏梓汐的脸颊格外的红就像是夏日里被太阳晒裂的洋柿子露出里面沙红的果肉落在宁舒眼中格外的诱人。 落在苏梓汐腰身上桎梏着她的手缓慢的移动,落在了女子白皙而脆弱的脖颈处,并没有用力,可能是因为感受到威胁,苏梓汐不自觉的往后微仰想要避开宁舒的手,可是也因此离身后让宁舒越逼发近了。 “可是……”因为女子的话宁舒地眼珠子微微转动,刚恢复清明的眸子再度涌上暗沉,她的嗓音沙哑的好像许久没有喝过水似的,“梓汐我喜欢你,自始至终都喜欢。” 她离开宁氏的时候父母并没有不舍,有的只是她被师傅看中的欣喜与欣慰,他们不曾因为她还是个稚童而担忧半分。 反倒是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梓汐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哭的眼睛肿都睁不开不让她走。 她不懂。 并不是因为其它,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此去再回来便是聚少离多她的父母为何欣喜若狂,她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外表再沉稳也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并不代表她随着一个陌生人离开去往陌生的地方她不会害怕,不会恐惧。 师傅说她是天生的剑骨,难得的天才。 又说她此生顺风顺水唯独姻缘坎坷崎岖,一着不慎便是落入深渊。 也曾因为师傅此言担忧不安过,可是后来又觉得其实没什么的。 人们能够窥视天道预警那只是因为天道愿意被窥探到,同时也说明那些被窥视到的并不重要,就好比秘密,当秘密告诉其它人时便已经不能够称之为秘密。 从被窥视到预警的那天起,就会开始发生变化,也许会提前也许会推后,又或者不会出现,谁知道呢?这就是天机。 她待在崇明剑宗太久,久到和尘世外的世间格格不入,可是她自己做出的任何选择自始至终都铭记于心。 第213章 梓汐是她的未婚妻,是她选择的,无论如何都好。 她想过她们会遇到挫折,或许如师傅所窥得那般坎坷难行,可是唯独没有想过会和梓汐分开。 其实她也不明白甚至是迷惘,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心想要去做些什么来挽救,可是却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没有想到会这样,更没有想过她们会反目成仇。 可是那又如何呢?天命说她姻缘坎坷,可是也说了只是坎坷而已,若她偏要一意孤行又待如何? 泪水落在她的手上,就像是火焰落在上面般,宁舒抚摸女子面颊的动作微微一顿,指腹蜷缩。 似乎是在不忍又或者是在迟疑,沉默了半晌,苏梓汐听到如同催命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若是梓汐觉得为难,那,我便替梓汐选。” 似乎是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苏梓汐听到身后之人轻笑出声很是愉悦,“那么,我嫁……” “我选!”已经料想到宁舒会选择什么的苏梓汐急忙赶在宁舒把话说完之前打断,“我,” 做出这番决定以及说出这番话对于苏梓汐来说格外的煎熬,以至于停顿几许,直到身后的人似有疑惑之声传来,苏梓汐害怕宁舒会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出口。 无比艰难的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跟你、回去……” 可能是真的很讨厌吧,以至于苏梓汐现在根本不愿意提及崇明剑宗四个字。 可是要知道苏梓汐从前并不讨厌崇明剑宗。 而身后的宁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很好笑,反而神色更加的阴郁,这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话。 她想要和梓汐在一起,和梓汐结为妻妻。 可是,梓汐不愿意,她在抗拒自己反感自己。 “梓汐,不愿意娶我吗?” 因为恫吓而睁大的双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倏然收缩,怎么可能问出这么不要脸的话?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苏梓汐很想再次开口责骂宁舒,可是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吞吐间喷洒在她耳后的热意,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宁舒离自己很近,近到,只要自己说出什么让对方不满意的话,宁舒便又会假借‘不乖’让她受罚。 “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宁舒,更没有想过要娶宁舒,更别说在此刻宁舒‘杀了她全家’的情况下。 女子的哽咽让宁舒为之动容,理智渐渐回笼,回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后悔,可是这样的结果出奇的让她满意。 至少梓汐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这就够了。 善解人意的宁舒用着不太像安慰的话来安慰着被她抱住的女子,“没关系的,梓汐早晚有一天会娶我的,我有信心。” 恬不知耻! 而怀中的女子身躯颤抖,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宁舒靠在女子的肩膀处,视线之中能看到女子白皙的脖颈处泛红的皮肉往外渗着血丝。 “梓汐……”她知道自己这样仗势欺人不对,可是,她能怎么办?梓汐要离开自己,她如何能愿意,“原谅我,除了离开我都可以不在乎的,原谅我不要、恨我。”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着,苏梓汐能够感觉到肩膀处的衣衫湿濡,似乎有什么温热滑落进她的衣衫很快变得冰冷,那是宁舒的泪。 而她则只是呆愣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身心俱疲的苏梓汐知道反抗不得终是服输。 像是迷失了方向地小兽不断的蹭着她的肩膀、脖颈又像是在撒娇,祈求原谅。 可是这一次苏梓汐的心中再也生不出任何的心软以及懊悔。 只有绵长的厌恶以及愤恨。 苏梓汐明明眼中的恨意还未曾消退,可是脸上温和的笑意已然扬起,声音不稳中透着温柔,“我、从未恨过阿舒,我只是无法接受。” 不管苏梓汐是抱着什么心思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对于宁舒来说便是久旱逢甘霖,那名为希望的枝丫再度有了绿意,“我知道梓汐在意家人,我会让他们回来的,我向梓汐保证!” 第181章 宁舒,你可知错! 大雪覆盖了所有,地面上肉眼可见皆是白茫茫一片,就连略有绿意的青竹也被白雪所掩盖,寒风萧瑟,凌冽冻骨,让人根本受不住。 而房屋内,女子坐在窗边的软榻倚靠着打开的窗户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雪花纷飞。 看着由远及近的雪花女子伸出手去,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很快的消融。 就在女子出神之际身上陡然披上毛茸茸的披风,就连怀里也被人塞进暖和的汤婆子。 “这雪都是一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屋好不好。”身侧为女子披衣的宁舒温和中带着诱哄地说着。 “……” 倚靠在窗边的苏梓汐恍若未闻,依旧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的飞雪。 宁舒面上浅淡的笑意不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清隽的女子就站在那里,眼中透着浅淡的忧郁之色,惹得人心疼不已。 今日外面格外的冷,相比较于之前根本不可比拟,之前不算冷纵着梓汐也就算了,可是今日宁舒是万般不肯再依着女子的。 伸手揽住女子的腰身,想要将女子抱起来。 “哐当” 女子手中的汤婆子被女子掷在宁舒脚边,里面以灵力封锁的火石迸溅而出,将白净的衣衫燎的发黑,透着清浅的烟熏味儿。 第214章 “滚!谁让你碰我的!” 苏梓汐不是没有想过虚与委蛇,可是自愿和强迫致使她不得不委曲求全根本就是两码事。 从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可以百般忍耐,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被宁舒关在这里,逼不得已才那般行径。 被女子这般抗拒,抵触不难受是假的,微乱的呼吸以及发红的眼眸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她的气愤与憋闷,隐藏在袖口中的手背被女子打开,疼痛过后有些木,不自在的收缩几许。 “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梓汐……”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宁舒不住的哀求着,在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强求想要一个好的结果,可是却是身心俱疲无尽的折磨。 “我不是跟你回崇明剑宗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女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可以,她想梓汐也许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宁舒闭上眼眸平复激动的心神,她知道她不该如此该放了梓汐两人以后永不相见才是最好,可是,她根本做不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倏然睁开眼眸,眼中的哀痛还在再无刚才的祈求卑微。 将地上被打翻的汤婆子再度灌上火石封好放在软榻的矮几上,而后转身,“我有要事下山一趟,不会很久,梓汐等我回来。” 她还记得在很久之前,因为师兄寻她有急事未曾告知,梓汐好像有些不悦。 故而从那之后不论她下山做什么都会告知女子一声。 即便是现在,仍然如此。 而身后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宁舒悄然回首看到了女子清瘦的后背以及披散的长发,心中的那股憋闷之感再度翻涌而上,宁舒在它快要控制不住之前,狼狈的转首离开。 她害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会再度失控。 而她是不愿意那般对梓汐的,可是,她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住心中那头名为‘暴虐’的野兽。 漫天飞雪之中女子一袭青衫在雪地中留下足迹,整个缥缈峰都陷入寂静的雪白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而她则携着满身的疲倦与风雪义无反顾地奔赴远方。 长阶尽头处,满身雪花的尘风子等候已久,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他仰着头首看着白茫茫地山林以及那灰扑扑的天空出神。 在宁舒靠近的时候,尘风子终于有了动作,抬手接住雪花,然后轻轻一吹在雪花快要融化于他手掌之前将其吹落。 “我记得你崭露头角那年年岁不大。”似乎是回想到以往,尘风子颇为感慨,“师傅说我不如你,我不服气。” 想到以前的事情现在只觉得幼稚又好笑,“你将我手中之剑挑落的那一瞬我直到今日仍然记得。” 不为其它,只是震惊以及惊惧,是的,震惊。那时的宁舒初入崇明剑宗还不过三载便将他这位入门十几年的师兄打败。 勤奋在天资面前显得尤为的苍白无力。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师傅为何说宁舒她是天生的剑骨,为剑道而生。 不知道师兄为何忽然忆起往昔的宁舒眼中透着茫然,但是在师兄说到那句‘直到今日仍然记得’的话时宁舒才恍然大悟。 “很抱歉,让师傅和师兄失望了。”她知道自己不该感情用事,感情和理智应该分开让她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可是,在面对梓汐时她割舍不开,情感强于理智,而理智也变得混沌。 尘风子摇首,“作为曾经被你打败的师兄,我很乐意看到你现在这副失意的模样。” 毕竟他入门十几年却被入门不到三年的师妹一剑打败很丢人的好不好,以至于当时有一段时间他都不乐意出门。 没有想到师兄会说出此言的宁舒很是错愕,尘风子挤了挤眼睛揶揄着。 “师兄……” “可是作为崇明剑宗的掌门。”尘风子驻足,面对着宁舒敛了面上的笑,神色十分的严肃,“宁舒,你应该知道此番行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不仅是我崇明剑宗的弟子,更是正道魁首,你的一言一行皆会被无限放大。”尘风子沉声道:“苏梓汐,即便不曾与魔族为仵但是曾和魔界有过关联,光凭这一点,你便该远之,离之。” “可是。”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宁舒,“你不仅不忌惮,反而将人带入崇明剑宗,甚至是堂而皇之地将人护在你缥缈峰,宁舒,你可知错!” “宁舒知错。”宁舒弯腰行礼,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让师兄为难。 看到还知道自己有错的并且认错的师妹,尘风子暗自点头,还不算无可救药。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那么现在就是要让宁舒知错改错。 第182章 师兄,请您将我逐出崇明剑宗 可是还没等尘风子缓口气就听得宁舒再度开口。 身着青衫的宁舒是这灰白的天地间唯一一抹独属于春天的翠色,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卑不亢屹立于此。 再也没什么能够让她为之改色,就如此刻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尘风子脸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黑的如同打翻的墨水。 他听到他的师妹无比淡然地说:“师兄,请您将我逐出崇明剑宗。” 说她蠢笨也好无可救药也罢,在带梓汐回崇明剑宗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就算她愿意再信任梓汐,可是其它人也不会,她无法去左右其它人的所思所想,更无法让别人像她信任梓汐那样信任梓汐。 第215章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她不能让崇明剑宗因为自己而被诟病;更不能让师兄偏袒自己有失掌门该有的公允。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两全其美,既全了能够和苏梓汐长相厮守地心愿不会再担心苏梓汐觊觎崇明剑宗;更不用担心崇明剑宗会因为她做的私心而被人指摘。 甫一听到这话的尘风子无疑是生气的,气的恨不得将宁舒打一顿又或者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何物的好。 宁舒站在原地闭口不言。 如果告诉宁舒外面有人为非作歹需要她出面,她必然毫不犹豫,可是在面对人情世故之上宁舒显得格外的呆笨。 “我不明白,你明知苏梓汐心怀不轨,为何还要……”后面的话尘风子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对宁舒太过失望不愿提及还是因为觉得苏梓汐配不上那样深刻的字眼。 这个问题宁舒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到在缥缈峰等着自己的那个人,虽然心中略显苦涩可是更有暖意流淌而过。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宁舒的话,可能宁舒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对梓汐用情太深还是因为对于梓汐与自己是未婚妻这件事情从小到大都有认知以至于刻进了骨子里难以剔除。 又或者两者都有,她是在意梓汐的,无论如何都是在意梓汐。 她知道梓汐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良善,可是那又如何?那仍然是梓汐,是她喜欢,心心念念的女子。 只要她将梓汐看严不让梓汐生出不好的心思来又或者她将那些不好的东西在梓汐的思想里根除掉,总会好的。 “因为那是梓汐啊。” 不为其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梓汐。 “我本不欲管这等私事。”这毕竟是他师妹自己的的事情,他一个做师兄的老是关注师妹的情感问题算怎么回事,“可是,宁舒,你要记得,万般不能失了分寸。” 可是尘风子却觉得这后面的话说了对于师妹来说相当于没说,师妹可能没有听进去。 “梓汐虽同蝶衣有过来往,可是并非是魔族细作。”还是没能忍住为女子辩解着:“师兄可以自己去查,若是我所查有误……” 其实宁舒知道该怎么样说让师兄更信任梓汐,比如刚才她如果说‘师兄若是不信我,大可以自行查看一番’若她说的是这番话师兄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会再咬着不放。 可是这样无疑将师兄陷入两难之地,她不遇将师兄拉入其中,师兄不只是她的师兄,更是崇明剑宗的掌门。 他身上肩负着崇明剑宗的所有,不容有任何偏颇。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艰难,毕竟在知道苏梓汐对自己撒谎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时候,宁舒已经有些不自信,垂落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将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如若梓汐真的同魔界有所牵连,我……绝不心慈手软。” 望着宁舒地尘风子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于师妹而言何其艰难,她在意苏梓汐比之在意她自己更甚,而师妹这番话是在给与他保证。 “苏梓汐灵根有瑕本就不合适修行,若……” “师兄!”原本垂眸的宁舒在听到尘风子的话之后,猛然抬首将未尽之言打断,双目通红布满猩红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尘风子。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能容忍的从来都不是让人分不清善恶的苏梓汐而是护着苏梓汐的那个痴傻,刻板的师妹。 在看到宁舒启唇之际尘风子再度开口,“她偷盗崇明剑宗法宝——太阴灯,总不是假的。” “不论她是否留在崇明剑宗,该她受的她必须受。” 太阴灯属于崇明剑宗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偷盗太阴灯这件事情抹不去,责罚也逃不掉。 “可否缓缓。” 沉重的目光落在神色阴郁的师妹身上,尘风子的表情一言难尽,更多是的不忍。 他想象不到她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妹怎么在短短半年之中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梓汐修为那样低微再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何能受得住。 有心想要为其拖延一二想对策的宁舒固执的看向自己的师兄。 “劳烦师兄将长老们聚集,我同他们商议。”这样的的大事、公事,师兄不可能独断专心的做决定。 “你!”原本平复的尘风子再度气红了脸,指着宁舒,眼中尽是失望,“朽木不可雕!冥顽不化!” “她就那般好?!”他又不曾要苏梓汐的性命,又不会让她去死,可是即便如此,师妹还是不忍心。 那个苏梓汐就那么好吗?好到师妹为了她失心至此? 细密地疼痛让宁舒心慌,更多的是随着情绪蔓延的涩意,声音也有些微哽似乎在隐忍着泪意,“我知道她可能没那么好,也知道她错了她该罚……可是,我就是喜爱她。”舍不得看她吃苦。 喜欢和爱这个东西是无法自控的,如果能被自控那么就不是爱了。 她就是喜爱梓汐,即便是知道她不良善,曾欺骗自己仍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强求也要将人带回来。 “师兄,请你帮我。” 尘风子再也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宁舒这副与之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拂袖而去,在转身的那一瞬听到身后传来的六个字更是脚步都未曾停下。 第216章 第183章 就剩下我了兄长! 隔着房门以及飞雪女子泪眼朦胧地站在门槛之内的房间里并未再前进一步,好像只要她前进就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 邱彦书最近忙的厉害,崇明剑宗上上下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捅出来不少事情。虽然那些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却也容不下。 他是在路上遇到了前往药峰山的笛月,小小一团的小孩儿脸上的婴儿肥还未曾退却不知怎的皱着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的不协调。 “这是怎么了?脸都皱成苦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待小师妹格外的温柔,可能是看着小师妹有时候会恍惚地想起他曾经那位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妹妹。 可是…… 在继被那位‘乖巧可人’的妹妹掌掴数次、搪塞哄骗数次之后,他再也对她生不出任何的亲近之心。 哪怕曾经有过那么一刻想要忘记从前种种,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能懂什么事理,为人兄长的总该大度一些不该同妹妹计较。 这么多年该放下对她的成见的,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是想当然了,他这位妹妹他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什么从前年岁小不明事理,通通都是鬼话。 他就不该把她往好处想更不该心软,一贯擅长得寸进尺的人又怎么会抓不住他那一丝松懈。 笛月还没开口回答就先叹上气,“师傅让我去跟着二长老学炼丹。” 邱彦书挑眉。 虽然二长老是丹剑双修,可是要知道主观发展并非是剑修而是两者都不落的修行,而缥缈峰主修就是剑道,说不一样也不对,说一样就更不对了。 师傅怎么会让笛月去跟着二长老炼丹呢? “你惹师傅生气了。”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师傅最近心情不太好,笛月人小转圜不过来也是有的。 什么叫她惹宁舒生气,明明能惹宁舒生气的只有苏梓汐好不好!他怎么不去说他那个便宜妹妹,欺负她个小妖怪做什么! “师娘的房间有结界。”笛月的口吻有些迟疑,似乎不确定,“师娘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还要在那房间设下结界?师傅可真喜欢师娘。” 当听到‘师娘房间有结界’的时候邱彦书就意识到了什么,再加上最近崇明剑宗上下戒严像是在搜查什么,比之上一次搜查魔界细作之时更为严苛。 最近有不少弟子被抓进刑堂,只怕刑堂已经是人满为患无处安放了。 古怪,有古怪,而这古怪在听到笛月的话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慌占据了邱彦书整颗心,他甚至是都来不及解答小师妹的疑惑,便要离开。 “师兄,师兄,你去哪儿?” 笛月转过身象征性的喊了几声,但是不足以让邱彦书回头就是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如果不是揉按额角同她此刻的模样不符合,她都要揉揉她快要胀破的小脑瓜子了。 不仅是心累,身体还累。 她是知道苏梓汐的打算的,好歹也是陪在苏梓汐身边那么多年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苏梓汐打的什么主意。 一贯谨小慎微的苏梓汐上一次竟然没有详细周密的计划就敢让蝶衣对其动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亦或者是等不及的大事。 从苏梓汐重伤请出太阴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梓汐打的什么主意,狸猫换太子嘛。 多显而易见,可惜…… 嘴角微弯,只可惜宁舒一叶障目。 她本以为自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苏梓汐,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瞧瞧,她这个被舍弃在崇明剑宗的废子又活了过来,再度被苏梓汐所驱使。 蝶衣上次出逃崇明剑宗的人还在追查,而因着苏梓汐此番作为只怕要查的更仔细些。 那么她呢?她这个让蝶衣有机会逃出去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谁会在意?又有谁会在乎? 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心口酸酸的,涩涩的有些想哭,可是她一贯不是个爱哭的,在察觉到眼睛的酸涩似有泪意的时候就揉了揉眼睛将泪意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便是软弱的泪水。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样的结局不是在意料之中吗? 有什么可难过的,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就变得矫情起来。 笛月深深地叹息着然后朝着药峰山而去。 而另一边的邱彦书急急忙忙地赶回缥缈峰,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看着熟悉的庭院布着他从未见过的结界,邱彦书惊诧地站在门口,而房屋里面的人也似有所觉般走了出来。 她仍旧是从前那般模样,可是邱彦书却又觉得她哪里变了。眉梢少了之前透着精明的算计,脸上不再是逢人就能见到的浅笑。 屋外还下着雪,浅色的衣衫着在她身上显得单薄。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一刻给他的震撼,他见惯了他这个妹妹工于心计以至于心生反感,而此刻,宛如秋后迟暮的海棠被凛冽的霜雪冻伤,生机盎然在离她而去,而她终将伴随着风雪凋零枯萎。 苏梓汐的手扶着门框,目光悲切地注视他良久,邱彦书看到她几次欲要张口却又启唇无言,握剑的手指绷的发白,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它什么缘由。 第217章 “兄长……”像是受到委屈看到家人,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哭的不似往日那般柔美,不断的抽噎着,情绪也有些不对。 似乎是不想自己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她偏首,捂着脸,可是仍有泪水从指缝中流露而出。 “你不是回明州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这里的结界在防范着什么邱彦书不可能猜不到。 他心里的疑惑从看到这结界开始就没有少过,想问的事情太多,可是苏梓汐的情绪不对他只能问些关键的。 “是宁舒。” 他听到苏梓汐哽咽到颤抖的嗓音,“都死了,全都死了!就剩下我了兄长!” 第184章 你说是不是,宁舒! 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风雪太大没听清楚,邱彦书疑惑着:“你说什么?” 可是他的心底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刚才苏梓汐说没了,什么没了?谁死了?什么叫只剩下她了? 明明每个字他都仿佛听清了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幻听了没听清般。 “我不知道,我、”因为悲悸太过,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过,双眼红肿,声音抽噎到有些难以分辨,“我看到宁舒、她、杀了子轩,他们全都死了,都死了兄长!” 仿佛是因为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已离开人世,显得邱彦书这个表亲弥足珍贵,如果不是因为有结界在,苏梓汐或许早就扑了过来抱着人痛哭流涕。 “不可能!”在听清楚苏梓汐说了什么之后邱彦书大惊失色然后竭力反驳,“必然是你看错了,师傅不会……” “事到如今你还信她!”苏梓汐看着一味偏袒宁舒,不管宁舒做了什么都愿意相信宁舒清白的邱彦书含恨不已,“我才是你妹妹,我才是你的亲人,她算什么!” 太过声嘶力竭,苏梓汐喉咙刺痛然后咳嗽了起来,扶着门框的手背青筋暴起,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落。 单薄而削瘦的身体晃了晃,让邱彦书担忧地想要将人扶住免得摔倒,还好苏梓汐自始至终扶着门框的手没有松懈,邱彦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见过咄咄逼人的苏梓汐所以在看到她此刻狼狈、甚至是能称得上一句凄惨的时候,心中无所适从,隐隐生出难过来。 他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的为人是断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更何况师傅那般喜爱苏梓汐,将她视为己命都不为过,又怎么可能做出让两人产生裂缝,令苏梓汐愤恨的事情来,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在。 “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师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邱彦书!”因为愤恨、气恼、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格外的面目可憎,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呼吸急促面色涨红,“你就那么喜欢宁舒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到连我都不管也就算了,到现在居然还是非不分!” 赤红的眼眸就像是要滴血般,昔日明媚的眼眸尽数皆被恨意所填满,看的邱彦书心惊。 声声控诉、嘶吼回荡在他耳畔,让他无比的凌乱,他…… 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苏梓汐的话,她的小心思太多,他不愿意一次次地因为心软被她当成靶子。 “你和师傅相处这么久,该是知道师傅的为人。”即便是不了解,可是师傅那样在意她总该不会是装的,“更何况,师傅那般喜爱于你,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渐渐地邱彦书找回了自己的神智,“至于你所说的事情,我会去找师傅询问,也会去明州亲眼看看。” 说到底他不愿意相信一面之词,所有的事情都该在了解之后再来判断对错。 就算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亲自查看有时候‘真相’也不一定是‘真相’。 “呵呵……”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邱彦书,苏梓汐冷笑连连,抬手,恶狠狠地将脸上的泪水擦拭而去,“连你也护着她。”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刚才控诉宁舒的恶行的时候太过激动,以至于到现在喉咙还是痛的。 他并没有护着谁,他只是不愿意道听途说,只想在了解之后再来谈这个事情,邱彦书想要辩驳,却听得苏梓汐再度开口。 “你以为这样宁舒就会承你的情对你另眼相待了吗?”可笑,怎么可能,“你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宁舒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根本不会。” 说着说着苏梓汐就笑了出来,眼角笑出泪花,“要是让宁舒知道,她唯一的亲传弟子对自己图谋不轨,怀有僭越之心,该是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最开始被苏梓汐那般讥讽的时候邱彦书的脸色未曾变过,直到她越说越过分,她脸上的嘲弄之色让他格外的恼火。 而她丝毫不惧,甚至是冲着他挑眉,展颜一笑,“你说是不是,宁舒!” 后面的话无比的恶意,可是邱彦书却再也听不到了。 他只听到了‘宁舒’二字。 整个崇明剑宗除了师傅之外,还有别的人叫这个名字吗? 好像…… 没有。 那么苏梓汐在叫谁的名字?宁舒——是师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身看向立在不还的人。 师傅一袭青衫站在白雪红梅处,脸色阴沉如墨,眼眸赤红如血,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218章 他们说的太入神,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她甚至都没有隐藏任何。 宁舒知道的,她藏不了多久,更何况她抱着那样的心思根本也没想瞒着。 当听到梓汐声声控诉犹如杜鹃泣血般深重的时候,她忽而就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再也迈不开步子。 在梓汐说话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茫然的厉害,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更多的是心痛,那种近乎让她窒息的心痛让她难以忍受。 直到后面听到梓汐在以恶意的口吻讥讽邱彦书,她听到梓汐在说自己的弟子心悦于自己。 原本低着头首静默地听着的宁舒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梓汐朝着自己露出一抹笑,她的心忽而慢了一拍,她很久没有看到梓汐如同以往那般对自己这样笑过了。 可是很快她察觉到那笑意里的恶意,果然,她听到了那番专门说给自己听的话,或许还害怕自己在听到这话之后会很快的逃离,她甚至都不给自己有逃避的时间就唤出了自己的名字。 隐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掌因为指尖用力而刺痛,鼻翼间甚至能嗅到清浅的血腥味儿在蔓延。 梓汐应该是厌恶极了她吧,不对,应该说是恨。 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她难堪。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梓汐她恨极了自己。 第185章 梓汐最好不要出尔反尔 她就站在那里,眼底似有波涛在翻涌,好像再稍稍刺激一下便会抵挡不住倾泄而出,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倚靠着门框神情疯狂又透着几许慵懒的女子。 清隽地面容冷若冰霜,像是被白雪覆盖的缥缈峰,一眼瞧过去便觉得冷的厉害,浅淡的唇瓣微启,“梓汐开心吗?” 看自己生气、愤怒,甚至是让自己在弟子面前难堪,她开心吗? 觉得心里舒服了吗? “开心。”将散落身前的长发拨弄至身后,苏梓汐道:“怎么会不开心,看到你生气,开心极了。” 宁舒忽而笑了,不是那种怒极生笑而是不含任何负面情绪的轻笑,似乎是在笑女子过于天真,“那么很抱歉,要让梓汐失望了。” 漆黑的瞳眸直直地望向女子,与之四目相对,“我并不生气。” 女子眼神微眯,目光打量在她身上,想要知道宁舒此话是真是假,过了好一瞬,苏梓汐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宁舒好像真的不在意此事,神情泰然自若。 看到女子变了脸色,宁舒眼眸越发的幽暗,女子打的什么主意她怎么会不知道。 看到自己和弟子关系尴尬梓汐很欢喜吗? 他们一个是梓汐的未婚妻,一个是她的兄长。 梓汐生气起来真的是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啊。 “听到了吗?”苏梓汐没有在宁舒身上看到自己想到的,目光转而看向已经惨白了脸色的邱彦书,“她不在意,一点儿也不在意。” 后面的话几乎是盯着邱彦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给邱彦书听。 邱彦书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眸,将因为苏梓汐的话语而勾起来的神伤以及愤怒全都压了下去,然后收回落在苏梓汐身上的目光,看向师傅,垂首,行礼:“请师傅恕……” 还没有等邱彦书的话说完,宁舒施施然抬手,只见邱彦书瞪大了双眼,嘴巴却抿的死紧,根本张开不了一点儿。 意识到是师傅不愿意听自己说话的邱彦书将头再次低下。 躬身,而后快速的离开。 宁舒在邱彦书开口时,女子打趣地恶意目光下额角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没忍住抬手封了弟子的口。 在邱彦书消失不见后,站在那里的宁舒终于有了动作,目光漆黑暗沉,语气轻缓,“梓汐不断地挑衅于我,有没有想过后果。” 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苏梓汐脸上的表情一僵,神色敛的极快,警惕地盯着宁舒,倚靠门框的身体呈现一种若是宁舒要动手,自己绝对能跑的姿态来。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得寸进尺,宁舒!”眼看着宁舒渐渐逼近,心生恐惧的苏梓汐有些底气不足地呵斥着。 宁舒的脸上并无任何的神色,仍旧是那副再清冷不过的模样,只是她眉眼间是难掩阴沉,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锐利,难以捉摸。 而这种遍体生寒令人胆颤的压迫感让苏梓汐头皮发麻,让她无处可逃,强忍着想要转身躲避这等露怯的行为,她仍旧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宁舒,好似丝毫不惧的模样。 可是骤缩的瞳孔,因为紧张喘息不过来而无意识微开的檀口都在昭示着苏梓汐的紧张与害怕。 听着女子色厉内荏的话语,不知道怎的,宁舒有些想笑,并非嘲讽,只是觉得忽然心情很好。 梓汐在惧怕她。 因为惧怕所以格外的乖顺,虽然有些张牙舞爪,可是那些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梓汐素来聪慧。”宁舒的手落在女子的青丝上,将有些歪斜的珠钗扶正,食指似是不经意间剐蹭女子洁白如玉的耳尖,“…不如,猜猜我想干什么?” 粗粝的指腹骚刮着她的耳尖,那一瞬间的酥麻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令苏梓汐心口一颤,而后快速的后退,打落宁舒的手,像是在看登徒子一样地盯着她,“不要碰我!” 第219章 视线从女子惶恐不安地脸上移到被打开的手,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就连苏梓汐都察觉到了危险。 甚至是在想如果趁宁舒不备召出红俏杀死宁舒的几率有多大。 双手虚握着裙衫,手心的湿濡蹭在了衣衫上,也很好的掩饰了苏梓汐已经起式的手,只待宁舒动怒她便会召来红俏。 她根本不想去猜宁舒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她只想离宁舒远远的,毕竟现在的宁舒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心慌,总有种自己是宁舒的猎物的错觉。 她不喜欢梓汐用这样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什么心怀不轨之徒,可是,她并非其它人,而是那个应该和梓汐长相厮守的妻子。 而…… 梓汐根本没有将她当成……妻子,不然也不会这样抗拒她的触碰。 她忍不住的去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梓汐慢慢的抗拒自己,甚至是她的触碰。 不由得想到了明州苏氏,她不得不去承认,是从苏氏满门惨死之后,梓汐开始怀疑她,甚至是认定了就是她。 而她则是那个满口以情爱之语哄骗梓汐的伪君子。 不管她解释再多遍,梓汐仍旧是那样认定。 也许是因为不甘吧,又或者是因为被所爱之人误解的愁苦,宁舒攥紧想要从她眼前逃离的女子的手腕,“梓汐,想要要到哪里去?” 幽暗深不可测的瞳眸像是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只要是忍不住的对视便会被其吞噬,苏梓汐快速的别开眼,根本不敢去看宁舒。 只是不住地挣扎着,想要逃离宁舒所带来的恐惧与压迫,“你、放开我,放开。” 尖利的指甲不断地抠挖着攥紧自己手腕不让自己动弹宛如铁臂般的手,即便是对方的手背被自己抠挖的鲜血淋漓,自始至终对方的力道也没有松懈过。 “放?”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般,宁舒声音带笑,可是面上却无丝毫喜色,相反的更加用力的将人扯入自己怀中靠近,“我怎么会放开梓汐,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这四个字好像萦绕在她心头许久,在口中反复萦绕最终借着不知名的火气说了出来,“梓汐是我的妻子,从一开始不就已经注定了?梓汐最好不要出尔反尔。” 原本清冷疏离的眉眼变得冷如冰霜,眉宇间是难掩的阴郁甚至是透着淡淡的戾气,只觉得陌生。 第186章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是不是! 什么叫做出尔反尔,难道不是因为宁舒杀了‘苏子轩’所以她们才反目成仇吗? 而想通了这一点的苏梓汐像是注入了可以和宁舒为之一搏的勇气般,梗着脖子,“出尔反尔?难道不是你杀我明州苏氏?” “你若真心喜爱我又怎么会将你我置于如此境地!”像是再也受不了内心折磨的苏梓汐再也没有似往日张牙舞爪而是露出了坚硬外壳下的柔软来。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子别开眼眸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徒留有些怔然、凌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宁舒在那里。 原本心中翻腾的怒火与苦涩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像是被铺天盖地的雨水湮灭,只剩下被烧灼的依旧滚烫地心脏在跳动。 而她本人却有些呆愣,迟疑地看向红着眼眶不让眼泪落下来的女子,似乎是有些心绪难平,胸口不断的随着女子的呼吸起伏着。 “不是的。”宁舒声音有些哑然,态度再也不复刚才的强硬,如往日那般软和,鸦色的羽睫不安地颤动着,“真的不是我,那只是……意外,我怎么会做出让梓汐厌恶,甚至是恨我的事情来。” 她知道自己魔怔了,没得救,面对梓汐的时候,那个名为理智的东西便会变得迟缓甚至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当初手持红伞的人,更没有遇到过能将她出手看的如此透彻的人。 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给她添完堵之后又再度消失不见。 就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让她无从下手,更是无可找寻。 “我亲眼所见!”苏梓汐反抓住宁舒的双臂,红着眼睛,泪眼朦胧的望着宁舒满是受伤,“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如何信你!” “我亲眼看到……”女子像是丢失了魂魄般往后退离,扯了扯散落下来的青丝,然后似疯魔般,快速的回过身来指着宁舒,“是你!” 像是再度看到‘苏子轩’被宁舒一剑贯穿心脏,苏梓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随着她的狂笑,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痴笑似陷入魔怔迷了心性的女子,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贯穿而后撕裂,疼痛到让她几乎头晕目眩。 “我明州苏氏,再也不复存在!”死了!都死了! 那些贱人通通都死了,她要将他们的魂魄碾碎成渣渣,一丝机会都不会给! 宁舒伸出去想要握住女子的手停滞不前,她能听出女子的挣扎与痛心,有心想要去安慰,可是她想起来在女子的潜意识里带给女子如此磨难的人就是她自己。 那原本想要安慰的话语也像是被什么堵塞住,再也说不出口。 “宁舒,你告诉我!”苏梓汐陡然凑到垂首的宁舒面前,死死地盯着她,“我难道不该恨你吗?!” “不是我。”一次次的辩解,一次次的误会。 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又或者是在梓汐眼中自己的确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人。 第220章 宁舒就站在门口,眼尾泛着旖旎的红色,眼睛里血丝渐渐蔓延,“我知道梓汐无法接受家人亡故,而我深陷其中。” 她知道的,当时那样的情况,就连自己都无法辩驳说是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是苏子轩的确是死在她剑下,她无可辩解,也没有否认过。 “苏子轩……”这个名字一直都是她不愿意去想起,提及的,所以当她开口说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因为酸涩颤了颤,就连隐藏着的手也在收紧,“死于我剑下,我、无可否认…” 说到这里的时候因为紧张以及内心的惶惧,长睫翕动,“可是……”她的声音有些发涩,哑然,“其它人不是我。” 而后毅然决然的抬手起誓,“我宁舒起誓,除却苏子轩之外若有明州苏氏其它人死于我手,将死于雷劫之下,尸骨无存。” 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的还是因为其它,宁舒起誓的时候,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般,直愣愣地盯着苏梓汐眼睛都不转。 而苏梓汐根本没有想过宁舒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相信,修仙界的人极为重誓,若是这般郑重其事的起誓多半都是真的。 因为这个誓言不只是说说而已,从誓言被说出口的那一刻,天道已然承认誓言有效,一旦说谎必将应誓。 女子眼神惊惧又惶惑看向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处处防备而是不敢置信。 而宁舒也暗自提了一口气,目光深沉而受伤,“我知道那个时候梓汐很难过,可是……” 她低下头努力的将上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不至于再吓着女子,“为什么梓汐不愿意相信我?是觉得我本就是那样滥杀无辜的人,还是……” 虽然很不想去想那些让她难过到足以让她再次失控的事情,可是宁舒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得到答案,“还是……我于梓汐而言根本就不那么重要,所以事实如何也没什么要紧。” 宁舒步步紧逼苏梓汐被宁舒堵在了墙角,她甚至是都不敢抬头去看向此刻愤怒而又隐忍的宁舒,她说谎无数,可是当宁舒强势起来的时候她却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眸再多说任何。 她非常讨厌这种被人压制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更讨厌宁舒带给她的惊慌无措,苏梓汐抬手就像是以往打邱彦书那般打在了宁舒脸上。 直到听到那令人舒适而又悦耳的声响,苏梓汐才找回以往的那般自信甚至是盛气凌人,“脑子清醒了吗?” “就算不是你杀得,难道跟你没有关系?”苏梓汐就那么站在那里,靠近宁舒,抚摸上白皙脸颊上刺眼的红,那是她刚才打上去的,“宁舒,你要知道……” 苏梓汐死死的按着宁舒被自己掌掴过越发红肿的脸颊,语气冰冷,“从苏氏灭门那一刻开始,你和我,注定不可……” “呃……” 眼中布满血色蛛丝的宁舒身上隐隐透出几分戾气来,就在苏梓汐要脱口而出她反感的话语的时候,宁舒快速的抬手扼住女子纤细而脆弱的脖颈。 “你总是这样!”宁舒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般,话语里尽是埋怨,“明知道我不喜欢的,还要说出来刺激我!”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是不是!”多日以来的身心折磨令宁舒厌烦,暴躁,“苏梓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满意!” 第187章 我说过的我没梓汐说的那么正人君子 她能感觉到宁舒的暴躁,可是放在她脖颈上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用力,说话的时候略显压抑可是并不艰难,“你也可以不喜欢我,我没有求着你喜欢我,是你自己……” “唔……” 骨节分明的手指忍不住的收拢,细微的力道足以打断女子的话,可是这样还不够,宁舒恶狠狠的盯着女子,她总是这样,几句话就能让她引以为傲的好脾气变得烦躁不安。 另外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女子如柳枝般纤细的腰间,将女子搂向自己怀中,而后垂首。 温软而又甜美的唇瓣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更多,不断的研磨着,但是这样还是不够。 蓄势而来的吻越发的炽热,如同烧灼的烈焰所过之处将一切都为之焚烧殆尽,其中就包含着名为‘理智’的东西。 她的吻太过细密而凶狠,苏梓汐不断的挣扎着,落在宁舒脸颊上的手指不断的抠挖,原本雪白面颊因为苏梓汐的一耳光而变得通红,而此刻鲜血不断的从苏梓汐的指腹中渗出。 换来的却是宁舒恨不得将她吃掉的凶狠,温热的舌尖试探性地滑入口中,苏梓汐牙关失守根本招架不住,像是干涸的河沟贪婪的汲取着不属于自己的水分以及气息,不断的探索她从未到访过得地方。 她能感觉到落在她脸上的手指渐渐地松懈,似是无力,她并不在意那一点点的疼痛,这点疼痛与她心中的相比之下根本不算什么。 原本冷漠而寒意的眼眸渐渐染上的旖旎的胭脂色,就像是临近傍晚时刻打翻了颜料盘的天空,泛着浅显的霞色令人沉溺在她的美丽中无法自拔。 软绵的胸口紧贴着彼此,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的艰难,随着她艰难地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她的眼睛也越发的红,是那种盛放到极致潋滟的花朵,散发着糜荼的芬芳。 她的脸颊上被苏梓汐扣抓的伤口不断地往外渗出血色,宁舒眼神幽暗地盯着娇喘连连,似无招架之力的女子。 第221章 女子身体软绵无力,若不是被她扶着,可是就要摔下去,握着女子不盈盈一握腰肢地手像是被沸水浸泡过般,灼热的厉害,女子眼眸潋滟,似含着春情水波,只是这般横眼看来便让她忍不住的心旌摇曳。 “为什么永远都记不住。”她的手抚摸上女子的眉眼,轻轻的按压着泛着红意的眼尾,“我说了的梓汐,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正人君子。” 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了,可是宁舒并不准备制止,她的心魔为眼前的女子而生,女子带给她的所有,不论喜怒她都不愿意抹去,哪怕是痛苦的。 苏梓汐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脸上,只觉得惊慌,落在她面上的手犹如被冰冷的蛇类爬行过,激起阵阵战栗让她忍不住的害怕。 视线触及到女子害怕的眼神,她的心口一窒,细细密密地疼让她分外地难受。 原本略显清明的眼眸变得雾蒙蒙的,有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终于承认了?”苏梓汐冷笑,“从始至终你都是个伪君子。” “是,我是伪君子。”宁舒毫不犹豫的承认。 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她为什么觉得隐隐有种疯感,即便是知道该放手可是还是要将人拘禁在这里。 说罢,便抬手扯落自己青色的发带,如墨的长发散落下来,多了丝不清不明的意味。 “你要做什么?宁舒!”似乎是察觉到危险,苏梓汐惊诧不已,她没想到回到崇明剑宗的宁舒还会这般轻易失控。 宁舒再度贴近女子,清浅地吻落在女子的唇瓣上,细细的舔舐着就像是在品尝香软的糯米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甚至是调皮的咬了咬女子的唇瓣,而后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唇瓣,眼眸中的暗色越发的重,“好甜,梓汐真甜,喜欢。” 每一句话苏梓汐都能听懂,可是合在一起苏梓汐总有种宁舒是想要吃了自己的错觉。 与此同时,宁舒低笑出声,“好了。”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甚至是极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苏梓汐挣了挣,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而且还能看到在她挣扎的时候发带上有灵力流转。 惊恐的看着眼眸含笑,许久未曾这般愉悦过的宁舒,“疯子!你有病是不是!”苏梓汐忍不住往旁边闪躲,而此番宁舒再也不曾制止。 披散着长发的女子站在逆光处的阴暗角落,能借着昏暗的烛火看到她脸颊一侧有什么液体缓缓滑落,粘稠至极以至于滑落的很慢。 苏梓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她…… 好像将人给逼疯了。 可是……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隐匿在黑暗处的人,宁舒是沐浴在阳光之下长大的白杨,无论何种时刻都是挺拔不屈的,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凝视着黑暗中的那个人她觉得心中无限的慌乱。 她能够感觉到置身于黑暗之中的人也在紧盯着自己,那是一种猎人紧盯着属于自己猎物的眼神,凶狠、霸道、势在必得。 意识到这点的苏梓汐终于真正的开始害怕。 原本她还打着之后能够让宁舒放了自己,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不可能了。 如果这次没能顺势摆脱掉宁舒自己可能以后都不能再将她摆脱掉了。 黑暗里传来宁舒自嘲的笑声,“疯子?”她仔细的思索着这两个字,然后发现梓汐形容的不错,她的眼眸通红瞳仁隐隐透着黑意,“如果梓汐背叛我,可能真的会疯。” 苏梓汐听着宁舒森然的话只觉得寒意渐起,不住的往后退却。 黑暗中的人借着昏暗的烛火走了出来,狭长的眉眼微眯,似乎是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脸颊的血就快要从她精致地下颌滴落,却很快被女子抬手擦拭而去。 脸上的血色被她抹开,在脸颊上绽放出血色的花朵,在摇曳的烛火下看的格外的妖冶就像是黑夜下摄魂的女妖。 第188章 庆元,我带你走 她分明手中空无一物甚至受伤的脸上都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可是苏梓汐却在步步后退,她四下张望着。 “天色渐晚,梓汐该休息了。”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若不是苏梓汐挣不开束缚必然是要再度动手的。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安静,外面并无风雪,安静的让人害怕。 而就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有人从弟子居所踏着到脚踝的积雪一步步的艰难前行。 崇明剑宗的人为了锻炼门下弟子,限制术法,上山下山除却有特定的东西外都需要步行。 而此刻踏着积雪冻得脚都已经麻木的段牧脸色格外的阴沉。 洛尘这辈子除了死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憋屈过,不对,即便是死的时候也没觉得憋屈,只觉得遗憾。 他当时离开的匆忙并没有给那个倔强而扭曲的小姑娘留下太多的话,她还等着自己回去。 可是到最后他也只来得及让蝶衣立刻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除了蝶衣稍微可以信任之外,其它人他一个都不信。 如果她能在蝶衣的帮衬下稍微好些,那也很好;若是连蝶衣都不可靠,那么也是她命该如此。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接替段牧的身体,明明当初有意识的时候想好了的,他已经死了,过往都和他没有关系。 第222章 可是当察觉到她可疑的行为隐隐和自己有关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这么安静地在段牧的识海里待一辈子,又或者是那天觉得腻歪了自己再去死一回。 但是看到那个曾经笨拙到极致的小姑娘在为了他的死耿耿于怀甚至是魔障的时候,要说没有感触是假的。 陷入沉思中的段牧抬眼看向不远处,而后再也管不得其它,哪怕通向缥缈峰的台阶再难行,随时都有摔落悬崖的危险他也顾不上任何。 黑夜里有什么东西擦过长空而来,带着肃杀的气息,好像是孤注一掷的勇士,即便是知道此行无归还是毅然决然的前往。 而伴随而来地是沉寂于黑暗中的崇明剑宗在一瞬间炸开了锅。 是魔气。 虽然很清浅,可是那不会错。 被破开的结界动荡也不会有错。 “红俏!” 原本逼近缥缈峰的红衣女子在听到另一声召唤之后,身形一顿。 可是抬眼望去只能看到黑暗中皑皑白雪的台阶上艰难前行的那个……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 是段牧! 她现在已经不想去想为什么他会去而复返,还要继续待在段牧身上。 可是他的的确确就是洛尘,那个带着她问世的人。 她看着近在咫尺地缥缈峰,可是她知道即便是自己硬闯进去也带不走苏梓汐,宁舒她……打不过。 段牧从怀里拿出来一幅画,那幅画上多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只画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并不准备用段牧的身体出现在宁舒面前,段牧帮他良多。 且段牧自小孤苦,乞丐出身,能够进入崇明剑宗已然难得。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搭上段牧的余生。 原本拿着画的男人忽然倒了下去,摔在了雪地里。 “哐嘡” 画卷掉落在地上染上了白雪,而此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手,宽大且骨节分明的手从画里探了出来,接着就是漆黑如墨的青丝,直到画卷上的人真正的出现,站在那里。 对于新的且还不能完全承受他灵魂的纸片,他能带过来的灵力有限,并且在上一次和宁舒交手中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难免有些吃力。 似乎还没有很好的适应新的身体,落尘阖上眼眸,伸出去的手中多了一柄白底红海棠的伞。 屋外茫茫白雪,而她期待的那柄艳丽的红伞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虽然红俏是她的本命法器不假,可是红俏桀骜难驯,她……当初就不该解开红俏的封印,不然红俏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不听话。 而就在宁舒的手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停住,转首看向窗外不远处的黑夜里。 “魔。”在宁舒说出这个字眼的时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身上的肃杀气息渐升。 宁舒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的又消失不见,气息怎么会收敛的这样快。 是不是有人在帮助那个进入崇明剑宗的魔物。 就在宁舒欲要离开之时,她回头看向不远处躲着她女子,眼眸沉沉,“有人擅长崇明剑宗,我去去就回。” “……” 谁管你回不回,死外面都不稀罕。 宁舒抬手罩了个结界。 “哗啦”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在玻璃上,而玻璃不堪重负碎裂的声音,就连宁舒也是惊诧不已,她的结界虽然还未成型可是倒也不至于这般不中用。 霜寒剑周身剑气萦绕,激荡起阵阵雪花,而宁舒一剑下去扑了个空,片片红花在她霜寒剑下炸开。 而房屋,房门大开,宁舒意识到什么,不管不顾的一剑劈了下去。 梓汐身上有她的气息在,剑气断然不会波及梓汐,这也是为什么宁舒敢这般无所顾忌挥剑的原因。 苏梓汐只觉得一阵飓风掠过,吹的她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便是失重感,被人紧扣着腰身带离原地,甚至是无比贴心的抬起膝盖让她坐在大腿上,不至于重心无所依托只能凭借对方扣紧她腰肢的手。 “庆元,我带你走。” 在苏梓汐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是……洛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洛尘像是刚从墨池里走出来似的,身上有着浓重的水墨味,他的头发甚至还有些湿濡。 漆黑的瞳眸,眼底幽暗冷厉,视线落在了女子被绑缚住的手腕上,脸上的怒容难掩。 雪白的皓腕因为女子挣扎磨红隐隐有出血的征兆,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本握着红俏的手松开,红俏盘旋在他身侧,他的手落在绑缚着女子手腕的青色发带上,稍稍用力,裹挟着灵力的发带不断灼烧着他的手掌。 他的手被凌厉的发带灼烧的发黑,他猛然用力将那根折辱苏梓汐的发带扯断扔在了地上。 第189章 我说过,你逃不掉 “走?”脸颊上的血珠伴随着宁舒抬眸露出阴鸷眼神时滑落,整个人看起来阴翳非常,犹如从地狱里歃血归来的厉鬼,她唇角微扬,似乎是在嘲笑对方的狂妄自大,“你走不掉的。” 似乎是为了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霜寒剑上凝聚着的灵气愈盛,清凌凌地剑气就像是裹了一层冰雪,刮出来的风都让人觉得呼吸钝疼。 第223章 她并不知道抱着梓汐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不论是谁,当他出现在这里手中执着那柄红伞,还妄图想要带走梓汐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死路! 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苏梓汐也能感受到宁舒身上摄人的冷意,胸膛内的心脏因为慌乱狂躁不安,仿佛要从她怀里窜出来般让她心悸不已。 似乎是察觉到怀中之人的不安,洛尘垂眸,看向眼睛红肿的女子,心口泛着酸涩。 她一贯是个要强的,鲜少见她红眼更别说哭的眼睛红肿,可想而知她被宁舒带回崇明剑宗受了多大的委屈。 “走得掉,别听她胡说八道。” 说话的嗓音沉稳柔和,无端的抚平了苏梓汐心中的糟乱不安。 “…好。” 漆黑的天空闪烁着隐约的光亮,不断的往缥缈峰汇聚,洛尘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崇明剑宗的人赶了过来。 满天的飞花不断的随着乍起的风雪于空中摇曳,以缥缈峰为中心往外逸散,天空之中闪烁的银光不断地暗淡,但是也很快的被后来居上。 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那就是缥缈峰。 白的晃眼的剑光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而洛尘在将苏梓汐的视线隔绝后仍旧不为所动,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握着红俏,黑夜中不断的有什么东西往此处汇聚,地上出现巨大的阵法盘,上面的纹路古老而隐晦,宁舒的瞳孔微缩,目光审视着握伞的那人。 风雪不知何时吹散了笼罩着天空的乌云,硕大的圆月出现,柔和而诡异的月色散落于地。 隐隐透着红色光晕的月色落在霜寒剑上,折射出冷冷的剑光。 长剑横于身前,左手抬起虚拢剑身,起式,只听得一道闷雷炸于天际,紫红色的闪电在云雾中翻腾,破空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划了出去。 只是看着这一剑,洛尘便知道自己接不住,或许是能接住的,但是红俏身上的伤刚愈,经不住宁舒这滔天一怒,若是勉强接下,红俏也便是离死不远了。 血红色的伞从他手中消失不见,灵活的宛如蛟蛇般的长鞭自他手中而出,长鞭通身雪白,一截一截有些类似于白骨,上面缠绕着黑色灵气。 长鞭缠绕住朝着自己而来的剑气之上,剑气未曾受阻,只稍显凝滞,但是影响不了任何。 宁舒更盛从前。 “轰隆” 巨大的声响震彻整个崇明剑宗,这下子,就连那些看不出名堂的小修士必然也知道崇明剑宗出事了。 棕褐色的枝丫不断的蜿蜒,包裹着缥缈峰上的结节,因为魔气与至纯的灵气相博,随着红海棠的舒展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 黑色的阴影还在扩大,而宁舒不曾分心,只是直直的凝着同她交手的那人。 “你的招式很像一位故人。”她的语气淡淡的,并无任何异样之色。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已经死了,泯于天地,就连尸身也被她封印,可是他的招式却透出浓浓的熟悉感。 “现在可不是套近乎的时候凝棠仙尊。”近乎轻慢地语气透出对宁舒的不屑一顾。 与此同时手中长鞭而起,上面流窜的魔气四溢,不远处的红梅簌簌落下很快的死于魔气之下。 长鞭紧绷被宁舒手中的霜寒压制的死死的,剑尖朝下将长鞭钉在地上不得动弹,而宁舒很快的直起身,挽了个剑花,踩着长鞭前行,“我说过,你逃不掉。” 说这话的时候宁舒地脸色冷的厉害,眼神也是幽暗漆黑,不见一丝光亮之色,只是紧盯着前方之人。 洛尘握紧了手中的长鞭,快速的抽离,宁舒足尖轻点,退开,扬起手中之剑。 “锵” 有什么东西四散而落,那落在地上的骨节散在各处,落尘虽然松手的很快,可是,他的目光极为隐晦的看向掩藏在袖口中的手。 纸糊的身体到底是不中用的,若是借用肉身实体何故会败的这样快。 他这纸糊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消耗,连他自己都能清晰地闻到浓重的水墨味儿,这具身体快要到极致了。 洛尘抱着苏梓汐很快的退离开一段距离,但是宁舒就像是疯狗一样死咬不放,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洛尘抬手,宽大的衣袖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整个掌心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漆黑浑浊的液体不断地往下滴落。 随着他手起空气瞬间凝滞,似乎被什么割裂开,不能流动,倏然落下,整个缥缈峰像是被一把巨斧从中劈裂而开。 崇明剑宗,乃至于整个修仙界所敬崇之地于此刻土崩坍塌。 红俏似乎明白洛尘想要做什么,原本盘踞在缥缈峰结界之上的红海棠忽然不再前行,而后遒劲有力地树根从缥缈峰下破土而出开出红艳的花朵,又随风散落,飘远。 而那些靠近缥缈峰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滚落的山石,以及随风而来的花瓣中伤。 宁舒的脸色霎时雪白,阴郁的气息愈发地浓郁,四下之人欲要逃窜便见天光大亮犹如白昼。 莹白的灵力犹如细密繁复的网将从缥缈峰散落下去的山石、飞花拢住。 而洛尘便是在此刻抽身离开。 抬手捏诀凝聚灵力的宁舒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眼睛红肿出血,神情阴鸷,若不是她此刻抽不开身,必然是要将那人大卸八块来泄恨的。 第224章 密密麻麻的灵力犹如无孔不入的水流在缥缈峰穿梭,原本坍塌的缥缈峰很快的重现,再次出现于人前。 仿佛前一刻的坍塌只是惊慌之下的错觉,宁舒抬手抚过霜寒剑鞘,而后掷下,剑鞘没入土中半寸余,其上灵气不断维持着缥缈峰重建。 第190章 梓汐,回到我身边来 黑夜中落尘抱着怀中之人不断往崇明剑宗外掠去,鼻翼间浓重的水墨味儿让苏梓汐几乎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因为落尘抱的太紧以至于她根本抬不起头,只能伸出手去摸索,“你身上有、好重的……” 后面的话苏梓汐根本不敢说出来,她一直都知道的,洛尘的尸身被封,洛尘就算回来,那么他的身体又是哪儿来的? “蝶衣在崇明剑宗外等你,我送你走。”他似乎每句话都说的艰难,以至于格外的慢。 可是性子急躁如苏梓汐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把话说完,“那你呢?那你怎么办?” 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苏梓汐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隐隐有哭腔传出。 “苏梓汐!”怒极的洛尘厉喝。 苏梓汐浑身一震,她忍着泪意,颤声道:“我、我…听话,我听话……” 她知道洛尘想听什么,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句自己离开把他丢下的话。 所有的人都不曾为她停留,只有落尘,不论之前亦或者是回来之后,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侧。 他从来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崇明剑宗;也没有在她怒极地时候替苏氏说过一句话,反而是知道她会不解恨将他们的魂魄尽数拘禁;更没有因为她的作闹而说她无理取闹。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留下只会给洛尘拖后腿,同样的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宁舒带回崇明剑宗洛尘不会这样匆忙出现。 黑暗里环抱着女子腰身的那只手渐渐松懈,甚至是推搡了女子一把,似乎是嫌她动作太慢,“走。” 他望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处灯火如昼,而那被强行破开的结界再度高筑,他此刻控制不住身上的妖魔气息走掉的几率并不大,可是苏梓汐不一样。 此刻的他无比的庆幸,还好她将身上属于他的魔骨剜挖了出来,不然的话,就连庆元都可能走不出去。 而他自己,这段时间出手太过频繁,而且都是同宁舒交手。 自己是魂魄状态一直都没有肉身,能运用的灵力有限,一再如此,今夜怕是有些玄乎。 原本上次在院落中被宁舒一剑劈散的他即便是回到了段牧的识海里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宁舒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庆元,所以在自己刚有气力能够现身便匆匆而来。 黑夜之中一道白光落下,剑光直冲天际。 而被波及的苏梓汐被那凌厉的剑气荡了出去,看着从天际坠落下来的人,赶来的宁舒瞳孔一缩,还不待她靠近便看见有人先她一步将人接下。 勉强将人接下的洛尘往后踉跄几步站稳之后很快的将人拉至身后护着,宛如护崽的老母鸡,保护的密不透风。 亲昵熟稔如斯,宁舒只觉得双眸刺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锥心剜肉般的疼,双手蜷缩收拢,指节崩的发白,牙关都快给咬碎了也没能忍住不让情绪外泄。 长发如瀑被夜风吹拂摇曳,雪花纷飞落在她浓密地青丝上,左侧脸颊道道血痕,双眸幽深暗红,其中仿佛有烈焰在烧灼,蕴着一团火气。 宁舒此刻分明是愤怒的眼神几乎都可以将人焚烧殆尽,可是她仍然表现的如往常一般,极力的维持着正常的表象,至少要让自己在梓汐眼中仍是从前那般温文尔雅。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朝着苏梓汐伸出,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梓汐,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她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如果不去看宁舒此刻略显癫狂的神色可能都会被她现在的假象所蒙蔽。 还不待苏梓汐回答便被洛尘接过,“原本以为你是端方君子,不曾想亦是那等卑鄙小人。” 显然是没有忘记刚才看到苏梓汐被宁舒幽禁于缥缈峰备受折辱的场景。 红肿的眼眸以及唇瓣,还有绑缚着不能动弹的手。 他怎么会不多想。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都是敬佩宁舒的,即便是当初他的死是拜宁舒所赐他也未曾怨恨半分,就算是再度回来也没有想过要去报复什么,一切不过是技不如人,输赢定生死,无可指摘。 可是宁舒不该折辱庆元,她一向要强的厉害,事后若是回想起来指不定气的疯魔。 “宵小之辈,徒争口舌之利。” 寒风骤起风雪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近不得身,寒光凌厉,灵力凝聚成剑刃不断的划割,压缩着稀薄的空气。 黑色的墨汁不断的蜿蜒滴落在白雪中,那只原本带伤的手在刚才徒手接下宁舒那一剑之后更是抬都抬不起来。 软绵绵的本就是纸糊的身子被晕染的墨水浸湿动弹不得。 银色的亮光再度蓄势而来,他不准备再度祭出红俏,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最严重的也就是重伤回到段牧的识海陷入昏迷。 就算是死了…… 忽而想到什么,死的话也不能死在她面前。 不然的话按照苏梓汐这样别扭的性格要不弄死宁舒陪他一块儿上路,又或者他们三人一道上路都有可能。 第225章 他觉得后者的机率可能大一些,苏梓汐最近受的打击太多太大,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素色得衣衫于风中蹁跹,他只闻到女子身上清浅好闻的香味儿,还不待他脑子反应过来,身体便付诸行动。 “滴答” “滴答” 粘稠到极致的黑色墨汁从他的唇角,胸口不断地蔓延。 而原本挡在他身前的苏梓汐被他按在右侧胸膛动弹不得分毫。 起势的手指颤抖似乎有些不成型,就连霜寒也受到影响不甚稳定地抖动着,宁舒怔然出神。 脑海里不断地重现刚才那一瞬。 女子奋不顾身地挡在那人面前,大有替其挡下霜寒之势,而那男子分明还没反应过来却快速的将转身后背面向自己护住梓汐,生生接下那一剑。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笑。 心口酸涩的不成样子,宛如青涩的果子被捣碎泛着又苦又涩的味道,占据她的整个身心。 站在那里佁然不动犹如高山需仰的宁舒晃了晃身形,有些不稳,眼眸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难过的而被逼的通红如血。 紧咬的牙关似有松懈,喉头腥甜,口中泛着铁锈气,刺目的红顺着唇角蜿蜒而下,而后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般“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因为意识到挡在最前面的人是梓汐,原本弑杀的霜寒气势陡变,开弓焉有回头箭,陡然卸了灵气的剑气自然会反噬。 “咳咳咳” 宁舒摇晃着身子站稳,不住的咳嗽着,五脏六腑似移位般疼痛剧烈难忍,可是更疼的还是那不能示人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心脏。 第191章 不会再想着离开谁? 张口喘息的苏梓汐只能闻到浓郁的墨汁味儿,不断地在她鼻翼间蔓延随着她的呼吸进入身体里,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第一次生出悔意来,觉得自己果真如洛尘所说那般蠢笨不堪,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想要抬首去看洛尘的脸,却被后脑勺的手死死按住,看不到任何。 洛尘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超负荷的身体不断的被撕扯着,连带着他依附着这具身体的灵魂,他可以很快的抽离,不让这疼痛伤他灵魂太过。 可是对于苏梓汐他着实放心不下,她的目光太浅,只能看到眼前,如果他走了,苏梓汐会疯的。 他太了解她了。 明明是恶毒心肠,可是偏生喜欢做些不切实际的梦,活在自己构造的幻想里。 明知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可是还是不愿意去接受。 蠢笨又执拗。 松开压制着苏梓汐的手,抬手将嘴角苦涩的墨水擦拭而去。 他带不走苏梓汐,这种无力感让他格外的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苏梓汐抱着几乎是快要撑不住身形的洛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的脸颊已然皲裂,底下透着霜色的白,那是纸张的颜色。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洛尘根本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现。 崇明剑宗,正道宗门。 孤身犯险,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她的脑子木木的有些迟缓,甚至是不知道该如何从这样混乱的局面里破开一条路来。 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那道略显萧瑟孤寂的身影上,微微一顿。 似乎是察觉到那道隐晦的视线,宁舒虚拢着的手紧了紧,口中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此刻尤为清醒。 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然疯魔,清醒不过是掩藏嗜血的假象。 此刻的她宛如凡尘俗世戏文中棒打鸳鸯的恶人,目光凶狠阴鸷地凝望着那处的二人。 握着霜寒的手咯咯作响,两腮微微抖动,似乎是是在压抑着快要翻涌而出的滔天怒火。 他们无路可走,无处可逃。 而她就站在这里,等待着他们做出选择。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梓汐认错。 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她始终心软不肯将棍子落在实处,梓汐感觉不到痛自然就无所顾忌。 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梓汐痛,痛的越发深刻,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喜不喜欢,爱不爱…… 她呼吸微微一滞,攥紧的手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暗暗告诫自己:都不重要了,人在身边,不乱说身或心她早晚会得到的。 对梓汐,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四目交汇苏梓汐很快的移开,那样秾郁地神色几乎让她整个人的气息改变,从正直到阴鸷,着实心惊。 她的目光落在宁舒青色的衣摆未曾落到实处,“你……待如何?” 不止一次听到过此话的宁舒听到女子不复以往地强势声音微涩发颤,似是气息不稳又或是惧怕。 “你难道不知我欲如何?”她不喜欢女子装傻充愣,想要搪塞的态度,微冷的眸光染上杀意。 明显指向那个背对着她的人。 他就在那里,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只要他死了,梓汐就逃离不开,当然还有一个人。 那些妄图将梓汐从她身边夺走的人都得死! 苏梓汐深吸一口气,呼吸微微泛着涩意,胸腔都是苦涩不堪,“抱歉……” 她太久未曾以这样狼狈的姿态来低头,从前一贯以软弱示人也不过是她为了达到目的地手段,可是此刻不同。 第226章 因为太久不曾这般难堪,以至于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隐隐似泣,眼睛红地厉害,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行差错步。 此刻,容不得她不低头。 “看来梓汐并未悔改。”说话间握着霜寒的手臂微动,天空似有白色醇厚的灵气波动。 正道灵气压制的洛尘几乎连喘息都艰难,其实他知道,自己该抽身离开,这样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他偏生不肯。 即便是此刻被宁舒的威压死死的遏制不能妄动任何,可是他仍然不肯就此抽身离开。 满含威胁的言语与动作令苏梓汐忌惮不已,她不知道洛尘为何未曾似之前那般离开,只以为是宁舒的缘故,故而投鼠忌器。 手背上有什么湿濡覆盖上,是洛尘的手。 她知道洛尘的意思,可是也正是如此才让原本仍存傲骨的苏梓汐低头颔首,“阿、阿舒,我错了……” 随着女子艰难开口,卷翘的长睫不住地翕动着,眼中的热泪弥漫模糊了苏梓汐地视线,喉咙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呼吸不畅。 她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我、保证,以后好好的待在…缥缈峰不会、”随着颤动的眼睫,泪水挂在其上而后簌簌坠落,美人垂泪,虽有怨恨却也惹人心疼,“…不会再想着、离开……” “不会再想着离开谁?”低沉的嗓音多了不清不明的意味,落在苏梓汐耳中只觉得有些害怕。 灼灼的目光似要将她烧灼,咄咄逼人的语气令苏梓汐有些不适应。 宁舒…… 她太过反常…… 从前那般温和如沐春风的人此刻换上咄咄逼人的口吻一时间让人感觉不适。 可是……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是谁让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要说和自己没有关系,苏梓汐是万般说不出口的。 期期艾艾地扭捏不愿意说出口,可是宁舒比之她更有耐心,似乎非要等到她亲自说出口才罢休。 眼看着宁舒眉宇间透出不耐之色,苏梓汐咬着唇瓣,闭上眼眸,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自己“不会、再想离开阿舒。” 话音甫落便觉寒风乍起,清冷中略带血腥的气息逼近,腰肢被人攥紧似要折断镶嵌入骨般,宁舒将人死死的桎梏在怀,拥住女子那刻,身躯隐隐发颤。 夜风拂过她的长发,脸上的血痕隐隐有凝固之势,本就猩红的眼眸在听闻女子此言之后略显酸涩,喉结滚动,附身贴近女子耳侧,声音带着低沉的哑意:“这句话梓汐最好记清楚。” 第192章 你做梦! 原本推搡着宁舒胸膛的手在对方强势且不容拒绝之下也变得有些像是欲拒还迎,苏梓汐气的牙关发颤,眼睛红彤彤的,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不待苏梓汐心情平复便见宁舒再度出手,白光乍现宛如月色般清明,而她的眼睛里却再也看不到其它,只能看到那人背脊微颤,然后整个身体扭曲。 飘飘洒洒地碎纸屑从天空宛如雪花般散落。 骤然的声响震得宁舒有有些耳鸣,嘴角撕裂疼痛,力道之大令她侧首。 打的还是她那张受过伤的左脸,原本血糊糊的伤口再度因掌掴的力道崩裂。 “我都照做了!”苏梓汐双手死死的遏制着宁舒的脖颈,尖利的指甲在女子如玉般洁白的肌肤上落下道道红痕,“为什么还要动手!” 他都伤的那么重了,如果不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又怎么会连抽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刚才都听宁舒的话了。 为什么还要出尔反尔。 可能是被伤的太狠吧,宁舒竟不觉得疼,连愤怒都升不起来,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想要杀了她的女子。 扯了扯嘴角,“我从未答应过你不杀他。” 入崇明剑宗,破她结界,掳走苏梓汐,不论何种都该死。 “你怎么不去死!” 宁舒抬手握住女子的手腕,卸了女子的力道。 用力的将被宁舒攥紧的手挣脱开,苏梓汐踉跄几步摔在了地上,双手按在了碎裂的画卷上,那上面只有一团泅黑的墨迹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她拢着那些残画,双目空洞而无神,她觉得很难过,心就像是被撕裂一样,明明眼睛酸涩到不行,可是眼泪却是一滴都落不下来。 悲切的哀嚎透着仓皇无助,身体里气血翻涌,喉咙间阵阵腥甜,鲜血染红了她的牙关从口中溢出。 伸出去的手冷的厉害,指腹按压在那抹血色上,漆黑的眼眸里不见一丝光亮,“为什么?你在意所有人却独独不在意我?” 说着声音便开始发颤,嗓音喑哑到几乎说不下去,可是她还是将那句话完整的说了出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后知后觉翻腾而起的勃然大怒。 她不知道梓汐从何处豢养这样多的画妖,可是宁舒清楚的明白一点,从始至终梓汐都想从她身边逃离。 还有那把伞,那把被画妖拿着的伞, 一想到这里她竟生出恨意来。 “你以为只凭着一把伞能将你带走吗?”宁舒冷笑连连,“你做梦!” “别说她在山脚下,就算是她亲自带着那把破伞也休想从我身边带走你!” 苏梓汐的双肩被宁舒用力的扶着,力道不断的在收紧勒的她骨头疼。 可是即便是再痛苦,疼痛难忍,苏梓汐一声都没吭。 第227章 望着女子嘲弄的神色宁舒越发的恼怒,攥着女子的手腕强硬让其站起。 * 距离崇明剑宗不远处的山林中。 受崇明剑宗影响靠近其周围的山峰也格外的冷,唐茜身上盖着火狐狐裘手中抱着汤婆子蜷缩在榻上。 她少见地看到蝶衣这般正襟危坐的模样,严肃的不像话,一点儿也看不出她身上从前那种懒散没长骨头地样子。 这样的氛围下令她也莫名地身体紧绷,蜷缩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是寂静地看着那隐约的光亮。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蝶衣几乎是要忍不住的哭出来,只觉得不可思议又害怕是谁的恶作剧,可是同样的她心里也清楚,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特殊的方式。 这么多年的夙愿一着成为现实,并不是开心而是无尽的惶恐,总是止不住的想着最坏的事情。 万一是假的呢?万一主上将联系她的方式告诉了别人呢?比如苏梓汐?让她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接应她的吗? 她咬紧牙关,双手握在一起,如果,如果真的是苏梓汐的‘恶作剧’她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拿轻放。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万一不是假的呢?万一真的是主上…… 她不禁想到如今的魔界,四分五裂,一群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如果主上真的回来了,必将那些乱臣贼子诛杀。 正是入想非非之际却觉凌冽剑气横扫而来,一把抓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唐茜的衣领。 “哐嘡” 她呆呆地看着从手中失手落下滚入雪地里的汤婆子,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的厉害。 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略显呆滞地目光上移,落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青衫在素色的白雪里格外的点眼,更别说她脸颊上刺目的红,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身上的气息却是不复从前。 身上的阴郁气息让人捉摸不透,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眼前的人像是被人冒充的。 “仙……仙尊?!” 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宁舒的目光施舍般从蝶衣身上移开落在了被蝶衣抱在怀里的唐茜。 看着熟悉的人,宁舒眼神微沉,不由自主的想到曾经梓汐怒极之下的话。 那个时候她并不信梓汐的,当然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仍然有所保留。 可是当看到原本被其兄长领回沂水唐氏的唐茜再度同蝶衣在一起举止亲密非常,明眼人瞧着便知道关系不一般。 “原来是你。” 若是宁舒从前,可能会救下唐茜,因为她还有疑惑未解。 可是现在,宁舒并不想在多余的人或者事情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蝶衣脸上的神色自从触及到被宁舒揽在怀中不能动弹的苏子轩的时候就已经差到了极致。 天上狂风四起,树梢上的雪花纷飞乱舞,迷了唐茜的眼睛,可是她的余光里却看到宁舒抬手,以灵气汇聚而成的剑刃直直的朝着蝶衣而来。 躲闪不及的蝶衣抬手接下那一剑,凝聚而成的结界很快的碎裂,根本挡不住任何。 “滴答” 浓稠的血液溅落在地上,宛如月下飞花,朵朵红梅。 苏梓汐瞳孔骤缩,宛如木头,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心肠最硬不过。 可是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的颤动,明明她自己对蝶衣下过不知道多少回的死手,却容不得…… 脸颊之上两行清泪落下,也不知道哭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第193章 阿舒,快来推我呀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二长老邱玲从房屋里走出,院落里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平日里最喜欢附庸风雅的她今日却一眼都没看。 而是直直地朝着另一处房屋而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个仍然坚守的人。 宁舒在她这儿待了好几天,这几天里苏梓汐一直都是昏睡着,不曾醒过而宁舒则一直这么守着,枯坐着。 像是抽走了灵魂,没有生机的行尸走肉。 她虽然还活着,可是活着的只是她的躯体而已,她的灵魂随着沉睡的苏梓汐一同被湮没。 “掐着日子应该快了,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从前宁舒虽是清冷可是那只是端方君子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般犹如缟素枯木。 在邱玲进来时也没有任何神色,动作的人在听到那句‘快了’时,眼珠子转动着,但是视线仍然是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你身上的伤也该好好休息,不然她醒了会担心的。”眼见着宁舒有情绪波动,邱玲再接再厉地说道。 酸涩的眼睫翕动着,放在膝盖上的手虚握着,显然她的内心并没有她表现的这般平静。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 如果再任由她和梓汐互相怨怼下去,可能,她们可能真的没有以后了。 她不想…… 不愿意同梓汐相看两相厌,更不愿意梓汐似这般永远都不拿正眼看自己,满眼的厌恶和憎恨。 所以,才会如此。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梓汐总是不愿意相信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自己。 如今所有的一切归于平寂,再也不会有那些歪魔邪道蛊惑梓汐,而梓汐只需要放下芥蒂,她们就还能一如往昔。 第228章 衣袖微动,宁舒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心中的惶惑不安慢慢的归于平静,就这样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这样,只要…… 就没有关系的。 “会不会有……” 宁舒刚开了个头邱玲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强忍着烦躁与不耐,在苏梓汐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邱玲再度重申一遍:“不会,我保证,对她本人没有半分影响。” 提了一口气的邱玲又道:“而且她还是她,还和从前一样。” 只不过会忘记令她痛苦的事情。 而这痛苦的事情不正是……她的眼神隐晦地落在宁舒身上,不也正是宁舒所痛苦不堪的吗? 她也曾听说过她们之间的事情,羡煞旁人,可是也同样的知道后面的变故。 “那就好……” 宁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心中的茫然在苏梓汐没有醒过来之前是不会消散的。 在宁舒刚把人抱回缥缈峰躺下还不足一刻钟便看见女子似有转醒的趋势。 原本触碰女子肌肤地手像是被什么烫着般快速蜷缩想要收回来,她害怕女子醒过来仍是以哀怨、厌恶、愤恨的双眸紧盯着自己。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舒放缓了呼吸,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一如从前那般淡淡。 明亮圆润的双眸睁开,可能是昏迷的太久,仍是睡眼惺忪没有缓过神。 “梓汐、”她的喉间有些干涩发紧,连语气里都带着试探,“梓汐渴不渴?” 话是这么问的,可是人却并未有任何动作,眼神紧紧地盯着女子面上地神情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她看到女子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柳眉微蹙,宁舒面上地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起来。 有些灰心丧气的宁舒垂下眼眸,就在她欲要将手收回来的时候,却觉手背覆盖上温软。 抬首望去,是女子纤细洁白的柔荑,原本灰暗的双眸因女子此番举动染上点点光亮。 “阿舒……” 苏梓汐用手扶着额角轻轻地揉按着,眼神有些茫然,但是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的柔和、信任、欢喜甚至是爱意。 “我在……”直到此刻宁舒才无比的确定是成功了,泛红的双眸昭示着她此刻的心绪激动。 苏梓汐被宁舒紧紧的拥在怀中,那力道让她难以适应,有些疼,但是她感觉到宁舒外泄的情绪里似乎有些激动,便没有出声。 直到宁舒抱了许久仍然没有松手的打算,她才开口,“阿舒,我渴了。” “好、好。” 宁舒扶着人躺下,然后转身斟茶。 捏着杯盏的手微微颤抖,杯中的茶水轻轻摇曳险些溢出来,却又很快的被宁舒稳住。 女子靠在她怀里,身上拢着被衾,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宁舒只觉得有些恍惚。 自从明州苏氏之事发生后,她同梓汐再也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过。 每次见面梓汐必将言语讥讽,更甚者便是动手。 她从来不知道那般温婉的梓汐讥讽、辱骂起人来能将人气的半死。 心中最后一点的不安随着女子清浅啜饮着茶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苏梓汐醒过来之后宁舒便格外的小心翼翼,在她伤没好之前甚至是不许她出门。 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被宁舒百般呵护着苏梓汐有些不适应,拉着女子的衣袖撒娇:“阿舒~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门了,阿舒~” 这么些时日被关在房屋里不能出门的苏梓汐都快要发霉。 冬日悄然退却,外面的阳光正好。 苏梓汐瞧着眼馋的紧,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而端着碗盏的宁舒不为所动,若是细看能看到其眼中流露出的温和与宠溺,“梓汐先将今日的药喝了。” 她也知道因着女子养伤地缘故拘了梓汐太久,梓汐最近很乖,很听话,是该放梓汐出门的。 看着大变的庭院,苏梓汐止不住的好奇,直到看到那架秋千,再也忍不住的小跑了过去。 被松开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子温软的余温,宁舒有些不适应,虚握了握,然后松开,看向欢快不已的女子。 女子坐在秋千上,树干上的梅花簌簌落下,而女子在其下宛如仙子。 “阿舒,快来推我呀,快来。” 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人,苏梓汐冲着宁舒唤着。 双足蹬在地上,轻轻地晃荡着,虽然觉得不够劲儿但是面上的笑意却没有下去过。 第194章 吃一蛰长一智 女子的笑声传的很远,可见苏梓汐是开心极了,很喜欢这秋千的。 远远走来的尘风子在听到女子清脆悦耳地嗓音后驻足不前,只是站在那里,眼神却落在那颔首低眉推着秋千含笑的女子身上。 他穆然觉得心口微涩,有心劝解,奈何师妹不听。 如今…… 还要这般自欺欺人,可是他这个做师兄的总不能一点儿活路都不给师妹留。 她太在意苏梓汐,以至于身心全然扑在了那女子身上,所以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当宁舒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曾移开时便回过神,近些日子过得太舒心,就是到了晚上也不肯入睡,就怕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不会有,仍然是之前那般怨怼的相处。 第229章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再推,苏梓汐有些不满,欲要嗔怪,却看到有人走近,是掌门。 苏梓汐从秋千上起身,看向尘风子,行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尘风子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丝不知名的意味,甚至是隐隐透着几分不喜。 “师兄找我可是为了商量去玄妙宗的事宜。”宁舒说着看向苏梓汐,而后温和一笑,将尘风子引至院外。 直到出了苏梓汐的院子,尘风子才冷哼出声,“你倒是喜欢吃苦。” 这话本不错,宁舒一贯是个能吃苦的不然也不会这般厉害。 天资是一方面,勤学苦练也是一方面。 这话说出口有些不对,像是以前的师妹不吃苦般,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再描补他也拉不下脸。 “多谢师兄。”宁舒仿佛没有听到师兄语气里对她维护梓汐的不满般,郑重其事地行礼。 尘风子看向师妹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太轴,太倔。 让他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原本还还想说什么的尘风子在面对宁舒这般郑重其事后便没有开口,而是转了话头:“你身上的伤如何?” 宁舒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话题跳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回答的有些迟缓:“…还好。” 可是落在尘风子眼中便是宁舒不擅长说谎故而迟疑,如此刚下去的不满再度爬上眉梢,“你别一门心思在……,管管你自己。” 尘风子颇为无奈,只能苦口婆心地絮叨着:“刑堂那鞭子是好受的吗?好好将伤养好,届时玄妙宗还需你去。” 似乎是怕这样劝说宁舒会不听,所以尘风子又扯了张大旗‘玄妙宗的比试’出来。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师兄勿要担心。”是真的好的差不多了,最多还剩下些许痕迹还未曾消散。 已经是修士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是刑堂的鞭子再难捱,伤的再重,毕竟她修为在那儿这么些时日早该好了。 也不知道尘风子信了还是没信,但是依照宁舒看来师兄是没信的,故而更无奈了。 说到去玄妙宗的事宜,尘风子不得不提起他的打算来:“你上次太过冒进,虽然效果很好,可是……” 之前明州苏氏之事有邪祟从中插手,师妹一怒之下挑上门去,那些个蹦跶欢的魔族尽数死于师妹剑下,甚至是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么些年来,魔界即便是四分五裂也没有放弃对修仙界的觊觎和仇视。 虽然在各宗门里抓出来一些毒虫,可是,谁知道那些肮脏东西还有没有。 也许这些只是最浅显不过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她他们还没有挖出来。 “师兄。”听到师兄提及这个,宁舒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奉蝶衣之名闯入崇明剑宗的画妖,他的手法太熟悉,甚至是对她的剑法也是有所了解。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可是她后来又一次的查看过,尸体还在,封印也没有松动的痕迹。 不应该是她猜测的那个人,可是对方的敏锐让她有些不安。 不过还好,那画妖已经死了。 或许真的是凑巧而已。 尘风子侧眸看向身侧的宁舒,当看到师妹欲言又止时便想到了什么,“此番还是不要让她出门,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该好好养伤。” 见师妹有些踌躇犹豫,尘风子以为师妹是想苏梓汐地事情。 “师兄,从前只是……” 有心想要解释什么的宁舒却被尘风子摆手打断,“从前如何,你清楚,我分明。” “所以无需再说。”他道:“玄妙宗是各宗门比试,意义非凡。” 他不愿意相信苏梓汐,即便是现在的苏梓汐可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可是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当然,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之前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甚至是还友好地提议:“若是师妹不忍,我可以代为动手。” 宁舒脸色愈发地冷,寒意迫人,可是站在那里的尘风子不为所动。 他允许师妹留下苏梓汐是因为他是师妹的师兄;不允许苏梓汐下山是因为他还是崇明剑宗的掌门。 要想下山也可以,废了苏梓汐灵根,让其无法再生事端,他必然不会多说一句话。 “师兄非要如此?”即便是知道师兄是为了崇明剑宗好,可是宁舒心中仍有怒意。 “见你此番,必须如此!” 原本只是提议而已,可是看到师妹如此顽固不化,冥顽不灵,那么他也不会再软着语气好生劝解。 “师兄明知道她身体抱恙。”因为在缥缈峰,所以宁舒说话也格外的隐晦显然是在顾及着什么。 没有直接说出苏梓汐灵根问题,只以‘抱恙’为由。 “你若想崇明剑宗甚至是修仙界前路毁于你一念之仁,大可以出去。”尘风子指着不远处下山的方向。 这还是他们师兄妹第一次算得上是吵架的争执。 苏梓汐惦记太阴灯必定不是一时兴起,为了太阴灯蛰伏,其心志之坚非一般女子可比,更别说她还将师妹的一颗心给骗了过去。 “……” 望着神色有些落寞的师妹,尘风子原本强硬的神色也软和几许,“吃一堑长一智,师妹该懂得。” 尘风子说完这句话便走远,而宁舒则是站在原地垂眸沉思。 第230章 第195章 只能被迫承受着 离开崇明剑宗前往玄妙宗那天,不出意外的尘风子还是在宁舒身侧看到了那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暗沉,但是很快的从宁舒身上移开,落在了苏梓汐身上而后微怔。 之前苏梓汐虽然灵力低微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位修士,但是现在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任何。 她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宛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女。 尘风子与宁舒四目相对,但是很快的错开眼。 想来是那天他说的太过决绝,他知道的,这些事情师妹心中都有数,只是当事情触及苏梓汐的时候却会让师妹一再乱了心绪。 只要能有人稍微提点将她当头打醒她必然会有所转圜。 他知道这是师妹做出的退让,同时也知道所有的事情绝对不是一蹴而就,需要循序渐进。 慢慢来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众人登上仙舟。 仙舟,房间内。 苏梓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白云飘过,心下甚是不安,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而吩咐好事情进来的宁舒,入内看到的便是女子紧张不安的一幕。 走了过去坐在女子身侧将人环住。 身躯微微发颤,被身后忽然而来的人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意识到身后的人是宁舒又松懈下来。 “都安排好了?” 女子的下颌抵靠在苏梓汐的肩膀处,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口中含糊地“嗯”了一声。 “阿舒……”犹豫地女子缓缓开口低唤着,察觉到宁舒在听,苏梓汐才继续道:“这次,真的有用吗?” 女子转过头首目光忐忑中又透着几分期待来,好像是有些不自信,不知前路如何,但是她唯一能知道的便是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这种感觉让宁舒不由得喟叹,终于,梓汐又如从前那般依赖她了。 只要将那些事情忘了,梓汐即便是不曾爱她也还是喜欢她,愿意相信她的。 “会的,一定会的。” 如果是从前那个不善言辞,甚至是撒谎都会嗫嚅地自己可能无法做到如此平心静气地说出这番话来。 虽然一直都不曾懈怠找寻修复灵根的方法,可是毕竟此前少之又少找的也格外艰难。 实则她自己都不确定这次去玄妙宗其它宗门有没有知道的,但是为了安师兄的心,也为了稳住梓汐,她…… 说谎了。 也不知道是忐忑不安的还是激动的,女子眼眶泛红,眼尾旖旎着胭脂色,看起来娇媚可人。 细软滑腻的柔荑攥着她身前的衣衫,宁舒俯首,清浅的吻落在女子白皙的面颊,因为羞怯女子的面若飞霞,就连耳垂红的似要滴血般。 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热地似那烧红的烙铁,令她面红耳赤,甚至是脸上生起几许烦躁的热意,怯怯地抬眸想要偷看宁舒此刻。 却不妨直直的撞进那漆黑暗沉如墨的瞳眸里,似有漩涡蕴起,令她心中慌乱,心下不安的厉害。 就在苏梓汐欲要别开脸再度垂首之际。 却见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视线里,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托起她下颌,纤细滑腻地下颌被她挑起,明明是再轻浮不过的举止,可是因着宁舒眼眸并无任何轻慢之意而不觉如何。 那眼神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想吃肉的狼。 一双绿油油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只待猎物露出疲倦地姿态来,它便会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猎物脆弱的脖颈。 “阿……阿舒……” 放在软榻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收拢着,迫切地想要找到什么攥在手心里来缓解她内心的慌乱。 终于…… 攥着铺散在软榻上的裙衫,浅色的衣衫被女子紧紧地攥住,甚至是指甲在其上不安的剐蹭着,细密的丝线勾在她指尖,她侧眸想要去探究一二。 却被身前的人阻止。 原本桎梏着她下颌的手松懈缓慢地游离着,细细密密地酥痒让她止不住的心颤,浓密纤长的羽睫翕动,喉咙不自觉的紧了紧,略有干渴之意。 宁舒就这么凝视着女子,看着女子白嫩的脸颊在她的抚摸渐渐染上绯色,女子似乎有些怔然,圆润的双眸水润润地犹如接受过空山新雨的洗礼,清澈明亮。 心口微痒,像是有羽毛拂过,令她心口颤动酥麻难耐。 宁舒凝视女子良久,终于,低下头首。 清冷的气息逼近,连呼吸吞吐间全然都是宁舒的气息,如此这般想法,女子原本绯色的面颊越发的红艳,宛如盛夏时分绽放的花朵,在静谧的星空下散发着阵阵芬芳,惑人心弦。 明明没有喝酒,可是宁舒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头脑晕乎乎地,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怀中的女子。 湿漉漉地吻落在她的眉眼,女子阖上眼眸,鸦色的羽睫覆下浅淡的阴影,因为紧张,在不安的翕动着。 看的宁舒心口微热,似有暖流淌过。原本被伤着体无完肤的心口从那些伤处里探出柔嫩的绿芽,很快的长满,盘踞了她整颗心脏,开出细小而密麻的花朵来。 那本愈发冷硬的心渐渐地软和下来,如春风化雪,遍地绿茵。 她的唇温软又带着女子特有地清香,细密而温热的吻落在何处,何处的肌肤就开始泛热,如同被热水浇灼过般,她只觉得自己像是那被海浪拍上岸的鱼。 第231章 唇瓣游移,从眉眼到鼻梁,一点一点地朝下移动,并不凶狠只显细密的吻伴随着对方呼吸间落下,克制而压抑,不断地舔舐着她的唇瓣,吸吮地她唇瓣发麻发疼。 像是压抑到了极致,不再只是单纯克制守理,浅尝即止,唇瓣贴合摩挲着,似乎是在不满于此。 骤然凶狠的吻让她难以招架,唇齿相依的亲吻,不断被掠夺的呼吸,以及那阵阵发疼的胸膛,即便是她在推搡,抗拒也不见宁舒有半分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甚至是还因为被打扰而握紧了女子的手,将女子纤细的柔荑按压在了窗杦上,不让其动弹。 像是饿了很久般,一路都在攻城掠战,让苏梓汐无可招架,只能是眼角渗出泪花,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地被迫承受着。 第196章 怎么可以不要,梓汐乖…… 她的心跳沉重的厉害,就像是要要从胸膛里窜出来般。浑身热的厉害,宛如夏日般,连呼吸都是炽热带着火气的。 大开的窗户,吹来傍晚的风,初春的时节风还是冷的,吹拂在她面上让她舒适的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这风来的恰到好处。 好不容有了空闲得以喘息的苏梓汐张着红肿酥麻的檀口不住地呼吸着,胸膛的钝疼稍稍退却,她想要转动被压麻的手腕,却依旧不能动弹。 正欲开口,可是宁舒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吻再一次落下,直直的落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细密的疼让她不适地皱起眉头。 由浅及深,让刚得以喘息过来的苏梓汐再度呼吸困难,一只手推搡着宁舒的脸,缓缓喘息着。 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窗杦处,修长的颈项向后仰出脆弱而柔美的弧度,也显得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脯越发的挺拔。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脖颈处,那样脆弱之处令女子颤了颤,红红的眼眶泛着泪意,仿佛下一刻便会哭出来般。 宁舒从不蓄甲,她的指甲永远都是圆润饱满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刻意在女子脖颈青筋处流连。 狭长地眼眸微眯,面颊微微泛着粉色,身前的衣衫略显皱乱,交领衣衫有些松散,露出女子白皙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 察觉到脖颈处的湿濡苏梓汐身躯一僵,可是她被宁舒亲的根本没有力气,那点微不足道的推搡对宁舒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黢黑的瞳眸中映着此刻的女子:面颊泛着红霞,似醉酒般,眼神迷离散乱聚不拢神,碎发随着吹拂而来的风飘扬,姿态懒散又娇媚,自带一股憨娇地风情,让宁舒本就不清明的眸子越发的暗沉。 衣衫微微松懈,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此刻尤为刺耳,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苏梓汐抬首,泪眼朦胧地望着那落在她腰间的手,双瞳放大,错愕不已:“你……你要做什么?阿舒?” 对上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她的心像是坠入无底洞般惶恐不已,她看见女子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难以置信这是出自宁舒之口。 只听得,喑哑的嗓音在渐暗未暗的黄昏里开口:“要你。” 极为简短的二字却如同一道惊雷落在她耳边将她劈的个外焦里嫩。 看着女子没有反应过来,宁舒再也未曾开口,干涩发哑的喉咙让她有些难受,落在女子腰封的指尖微微发颤。 却精准地解开暗扣,直到腰封落下,再也没有束缚,衣衫松散开,苏梓汐才回过神来。 “不、不要。” 苏梓汐挣扎着想要伸手拢着衣衫,可是却被宁舒伸出手将她双手桎梏高高举过头顶,反抗不得。 原本发红的眼眸此刻生出泪意来,晶莹的泪珠宛如透明的琥珀坠落而下,女子面颊微粉,青丝微乱,透着仓皇无措的美,惊心动魄般地落在了宁舒心头。 “要的,梓汐。”她垂首,不去看楚楚可怜的女子,梓汐太可怜可爱,只以为这般落泪惶恐会让自己心软,却不知道除却心软之外更是将那本就快要压制不住的情欲与暴虐激了起来。 温软的唇瓣游离在女子香软滑腻的脖颈,微微喘息,眼眸因上涌的情欲而逼的通红,“怎么可以不要,梓汐乖……” 喑哑的嗓音像是被粗粝的沙子刮过般,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甚至是在不断的往下移动着。 苏梓汐抬脚,却被宁舒轻轻松松地压制,她完完全全地被宁舒禁锢在靠近窗户的软榻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破碎而细软的女声拒绝着,微微地喘息落在宁舒耳畔,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越发的干渴难忍。 可是宁舒并不愿意听到女子说出拒绝的话,即便女子此刻并不是因为厌恶,憎恨她才拒绝,可是经过之前事由之后,她听不得梓汐对她抗拒,拒绝。 以吻封唇,细碎的呜咽被她尽数堵在女子口中,握着女子的手腕细细摩挲着,落在腰间的手也在流连。 白皙滑腻,小巧玲珑的玉足被她握在掌心,略显粗粝的指腹不住的摩挲着,或许是因为足下并不曾被人这样狎玩冒犯过,故而女子抗拒的厉害,脚趾蜷缩绷紧,只不过被宁舒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耳垂的湿濡令苏梓汐身躯一震,似有电流窜过,浑身战栗,身躯微颤,原本紧绷的脚趾越发的用力,踩在软榻上的那只玉足绷的发白。 温热的呼吸像是夹杂了暗火喷洒在她的耳侧脖颈,身体像是在水里浸泡的太久般,发软且无力,半分气力也无。 第232章 被宁舒桎梏着的双手不住的收拢,尖利的指甲紧紧地抠挖着掌心,好像这样才不会被身前点火的女子带走所剩无几地理智。 微微发颤的小腿肚细的令宁舒心惊,雪白的罗袜不知何时已然退却,而那原本流连在她脚踝处的手不断的上移。 身躯紧绷似拉满的弓,微粉的面颊,细密的汗水滚落,额上香汗淋漓,温软的樱唇微喘,那双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睛渐渐涣散。 死死咬着唇瓣不让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宣泄出来,宁舒抬首,挺拔的琼鼻上沁着晶莹的汗珠,鬓角微湿,眼睛亮的吓人。 怜爱万分地蹭着女子薄红地面颊,唇瓣有意无意地拂过女子微肿的唇瓣,“梓汐、”她气息不稳微喘,“别咬……” 说罢便去寻女子的唇瓣,含在口中细细舔舐,她能感觉到舌尖的血腥,是女子自己咬的。 浅色的衣衫在软榻之上相互交叠,层层叠叠宛如堆砌而成的花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指腹微微湿润也不知道是汗水亦或是其它,女子面颊红艳,犹如那红到极致快要糜烂的果子,透着馥郁的果香,引人垂涎。 女子面上一派隐忍,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连呼吸都是克制,放缓的,好似害怕呼吸重了更加难受般。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很快的消失不见,两人额头相抵,宁舒喘息不止,眼眸红的似那见血吃着肉的凶兽可怖的厉害。 轻轻地舔舐着女子有些破皮地唇瓣,苏梓汐的樱唇红肿不堪,瞧着可怜的很,红艳的都有些不正常,即便是宁舒很轻可是依旧因为疼痛而瑟缩,倒吸一口凉气。 第197章 面对梓汐,她的定力永远都没那么好 软榻之上凌乱不堪,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房间里并未燃起烛火,只有不远处靠近床头的地方夜明珠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女子肤白胜雪,露在外面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珊瑚粉,在清冷的月色下还能看到晶莹的汗珠。 原本明艳而温润的双眸此刻疲倦的半眯着,脸颊红粉,瞧着如那雨后春花,娇媚似不堪承受风雨摧残几欲凋零地模样。 她的头靠在窗杦处,后脖颈酸麻发疼,还有那被宁舒桎梏在手中不得动弹的手腕,眯眼瞧去,在黑夜里瞧得并不分明,可是手腕的疼痛让她清楚的知道,不会太好就是了。 因为崩的太紧玉足软若无骨,甚至是她都要感知不到,小腹处地酸涩微胀让她难以忽视,倒也不是很强烈,只是觉得膈应。 宁舒一向是温柔清冷的,行事作风向来是进退有度,可今夜却……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原是宁舒端着杯盏靠近。 微冷的杯沿贴近她的唇瓣,不碰的话也只是微疼,杯盏甫一贴近唇瓣苏梓汐便觉得刺痛的厉害,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撕扯地疼痛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或许是因为得偿所愿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孟浪太过,宁舒此番算的上是乖巧,扶着女子靠入自己怀中,期间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女子小声抽气,似乎是疼的厉害。 细致入微地宁舒只让苏梓汐厌烦,觉得她虚伪之至,刚才她的抗拒、恳求甚至是哭诉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呢?宁舒又是如何做的。 桎梏她的手腕让她推搡不得;压制她的双腿不能反抗。 苏梓汐闭上眼眸,也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宁舒。 清冽的水流冲刷咽喉,原本火辣辣的喉咙似乎得到了缓解,疼痛也没有刚才那般明显,稍稍有了气力的苏梓汐抬手打开宁舒的手。 一时不察,手中的杯盏掉落,其中未尽的茶水尽数落在了软榻之上,原本有些暗沉泅湿的软榻颜色越发的深了。 鼻翼间似乎能闻到那近乎吞其神智浓郁地香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宁舒地手紧了紧,喉结滚动似有渴意。 她并没有将女子的抗拒,不悦放在心里,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做了什么。 讨了便宜若还卖乖,便是实在惹人厌烦。 心里有数的宁舒垂眸看向靠在怀里阖上眼眸的女子,她依稀还能记得就在不久之前,这双明亮的眼眸因自己而失神,发红,腮边泪珠滚滚,让人止不住地心旌摇曳想要采撷。 面上波澜无惊一本正经,实则内心欢喜摇曳如同开出花来的树木,不用风吹便是花瓣纷飞。 梓汐失了明州苏氏那段痛苦的记忆一如往昔,可是她还是不安,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 迫切地需要什么来抚平她内心的焦躁不安,这种不安不是梓汐处处温柔,喜爱可以抚平的,她需要的是那种不可分割,无法阻隔的关系将她们牢牢绑缚在一起。 等此番比试过后回到崇明剑宗之时师兄应该都准备好了,皆是回去便成婚,一日不成婚她便一日不得心宁。 微微上扬的嘴角让她更显柔和,整个人如同浸泡在蜜水中似的,浑身散发着愉悦以及香甜。 抬手将女子抱起,靠在宁舒怀里的苏梓汐睁开疲倦地眼睛望着她,一言不发。 湿热的水汽从屏风后面蔓延而出,房间里灯火葳蕤,原本敞开的窗户也被宁舒关上。 宁舒搀扶着女子,双足踩在地板实处的时候颤了颤,像极了受潮发软的面条,如果不是有宁舒搀扶着指不定久坐在地上。 第233章 可是同样的,如果不是宁舒,她本不会如此。 步子挪动的很慢,稍稍大一点便觉得小腹处的酸疼越发的剧烈,那种近乎让她凌迟的羞耻感扑面而来。 原本想要咬住唇瓣的,可是当牙齿靠近传来刺痛的时候,她似刚想起来唇瓣上的伤口般,悻悻收回齿牙。 心中的不忿达到了顶峰却无处发泄,落在宁舒臂弯处的手渐渐收紧,尖利的指甲陷入衣料中。 “你、出去。” 女子声音喑哑干涩的不成调,可是一直关注着的宁舒自然是听懂了。 “梓汐…不便,不若……” 话还没有说完便对上女子那愤怒而羞恼的视线,宁舒见此也未曾继续说下去。 再三确定女子扶好之后才不放心的出去。 手腕疼的厉害,哆哆嗦嗦地抬手褪下凌乱发皱的衣衫,双股颤颤似乎有些站不稳,但她仍然强撑着。 指腹也不知触碰到身前何处,本就放缓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眶中似有泪水在打着转,她甚至都不敢再去触碰一下,只觉得身前疼的厉害。 面颊红润异常,她暗自咬牙,不知道宁舒是怎么想的,那样脆弱的地方如何经得起反复舔弄啃咬。 几乎都不用看便知身上惨状,小心翼翼入水,温热的水流浸泡身体,开始的疼意过后便觉浑身松软舒坦。 薄薄的衣衫拢在身上,也不知是水溅在地上还是因为地太滑。 宁舒听到里面传来水声便知女子应该是要起身,而后听到响动,紧接着便是女主惊呼声。 她本来就没有走开两人只是隔着一扇屏风而已,快速地闪身入内看到的便是欲要摔落于地的女子。 女子身上氤氲着潮热的水汽,鼻翼间全是女子沐浴过后地芬芳,浅淡地香气令她脑子有些混沌。 视线滑过女子被水汽蒸腾发红的脸颊,湿濡的青丝扫过她的手背,掌心一片炽热,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握着女子纤细的腰身,本就心绪刚平的宁舒呼吸再度凌乱。 游离地视线扫过女子脖颈、胸脯前暧昧青红,耳朵倏然发红,似要滴血般。 不知道该看哪里,便盯着女子起身后荡漾的水波,“梓汐……可有碍?” 言语间不乏关切,只是那眼睛却不敢再落到女子身上。 对于梓汐她本就意志不坚,更何况刚经历过一场情事,她如何再受得住任何。 面对梓汐,她的定力永远都没那么好。 第198章 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苏梓汐躺在床上双手拢着被衾,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女子长睫翕动,并未入睡。 她能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她便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梓汐听到清浅的脚步声,朦胧的光亮落在宁舒脸上,本就俊美如铸地面庞越发的柔和昳丽,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被躺下的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的心再度被提起。 那人将下颌放置在她肩头,她靠在女子胸膛处能听到宁舒强健有力的心跳。 掌心有些湿濡,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本能的有些抗拒此刻的宁舒的靠近。 “梓汐。”察觉到怀中女子身躯紧绷,宁舒轻轻地揉按着女子后腰,为其舒缓酸痛,“……我很开心。” 听得出来她心情很好,话语中带着清浅地愉悦,情绪是掩饰不住的外泄如何发现不了。 说着宁舒忽而垂首,苏梓汐以为宁舒要再度…… 侧开脸颊不让宁舒触碰,眼神高深莫测,晦暗难辨。 那温软的湿濡落在了她的额头,清浅的,不带任何一丝情欲有的只是满腔欢喜以及那无可宣泄的情愫。 “我一直都很害怕……”两人额头相抵,“梓汐,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每日都多喜欢一点。” 就一点点,哪怕再少,积少成多,总有一天她会走进梓汐心里,成为那个梓汐所爱之人。 “我喜爱梓汐。”她低喃着,声音遣倦又温柔,“宁舒喜爱梓汐。” 苏梓汐攥紧了被衾,目光如水,声音微颤,“我知道。” 她知道宁舒喜欢自己,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宁舒揉按的很舒服,她本就困乏疲倦,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而苏梓汐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因为她一句‘我知道’而堵的心口憋闷的人红了眼眶。 她看着怀中的女子,真的很想挖出她的心看看,是否有着心跳、温度。 为何梓汐待所有人都很好,唯独自己…… 尽显苛责。 恍惚间又想起之前梓汐几次三番逃跑的事情来,愤怒充斥在她身体里,眼神越发的阴鸷,视线从女子的脸上落在了她的小腹。 她和梓汐的羁绊太浅,成婚也不够,若是二人能有子息诞下,梓汐必将爱怜,即便没那么喜欢自己,可是有孩子在总会多在意她几分的。 手掌轻轻的落在女子小腹间,神色柔和,眼中含笑。 似乎女子胎腹中已然有了她们的子嗣。 甚至是连一家三口在缥缈峰的日子都想好了,她们的女儿长得必然像梓汐,如梓汐一般可爱。 越是想便越发的睡不着,脑子里不断的回忆此刻的甜蜜,幻想着日后的恩爱。 第234章 * 春寒料峭,男子站在甲板上看向不远处浓云中出现的金乌。 橙红色的金乌悬挂天际,柔和的阳光洒落大地。 “师兄怎么起的这么早?”段牧手中拿着剑,欲要晨练,却发现有人比他起的还要早。 他看着师兄衣衫上似有寒露,不会师兄一晚上都没睡吧? 邱彦书转过头看向段牧,视线落在他身上,“你之前来缥缈峰求学,在师娘离开之前见过她?” 缥缈峰的事情并不难查,只要有心。 “啊?”段牧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后点头:“是,当时夫人让我帮她搬东西。” 他抓了抓头发,“还说师兄不愿意见到她。” 很符合苏梓汐一贯的作风,毕竟之前他们曾争执过,那时都将彼此气得不轻。 她会找他才叫奇怪。 原本的那点儿疑惑也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州苏氏的事情他查看过,可是已经被清理过,除了师傅残留下来的剑气外,好像没有任何。 但是他仍然不信苏梓汐的话,师傅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相反,他这个妹妹,自小乖戾,欺言善妒,眼里最是容不得人。 偷盗太阴灯的原因他一个字也不信,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已经步入轮回。 明州苏氏又不是吃干饭的,家族中人客死如何会不查看。 既然知道那么又因为什么原因需要太阴灯? 可惜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师傅现在防备的厉害,就连他都不能靠近任何,不然可以询问一二。 说实在的,他其实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当初的事情不难想象其中就有他们的手笔在。 怎么会不恨呢? 那样的事情如何能够释怀。 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也就淡了下来,他和苏梓汐没什么关系,何必去管这些是非。 死或没死同他有什么牵连。 真的是…… 他抬手扶额,见她可怜心生不忍,竟然真的跑去查看。 这么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妹妹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 刚欲回屋便看到师傅出现。 邱彦书反应的极快,很快的垂首,行礼。 甚至是想快速离开,自从那日之后,他鲜少回缥缈峰。 苏梓汐的言语将他那不可见人的心思暴露无余,不气愤是假的,可是更多的是惶恐,害怕师傅会因此而厌弃他。 宁舒抬手示意邱彦书留下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子,自从被梓汐捅破之后,她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收场。 她从未…… 宁舒抚了抚衣袖,斟酌开口:“…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她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开导人的话来,故而说的有些缓慢。 但是邱彦书知道师傅话里的意思,“师傅放心,弟子懂得。” “断然不会明知故犯,越雷池半步。”微涩的嗓音,酸痛的心口让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发颤。 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宁舒在听到弟子的话之后,如释重负,她真的不擅长开导、劝解人。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就在邱彦书欲要转身之际宁舒开口:“别忘了,我是你师傅,梓汐是你妹妹。” 这两种关系,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邱彦书有任何僭越的举措来。 这些他本就清楚所以从未想过要将心意表露,只是苏梓汐太会洞察人心,以至于被她发现。 “弟子……谨记。” 而后狼狈的转身离开。 身后的宁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邱彦书是她亲传弟子,她总不能因为这个而将人逐出去。 只要他记得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之后再少碰面,应该就可以了。 第199章 曲铃儿怀孕了 一行人是在三日后到玄妙宗的,玄妙宗弟子在山门前迎客,崇明剑宗等人甫一下舟便看到了刚踏入玄妙宗的天衍宗弟子。 天衍宗长老为首,孙颖身侧站着曲铃儿。 听到声音众人回首,而后相互见礼。 长老自然是同宁舒一道说话入内,在二人身后跟着的便是苏梓汐以及孙颖。 苏梓汐注意到一路上孙颖对曲铃儿呵护备至,上台阶时更是会小心搀扶。 她的视线落在了曲铃儿的小腹上,裙衫遮挡倒也瞧不出什么,但是对方时不时会抚摸小腹的动作依旧是表露良多。 安排玄妙宗以及崇明剑宗的住处离地并不远,只隔着水榭楼台,近的很。 目前各宗门人未到齐倒也不急着比试。 宁舒作为此番镇场子的存在自然是忙的厉害,无暇顾及苏梓汐。 连日的苏梓汐也觉得没意思,便去了隔壁找天衍宗的弟子。 曲铃儿正在剥着手里的青桔,这个时节并没有青桔的,但是都是修士想弄这个倒是不难,只不过鲜少会将灵力用在这种事情上面。 谭谭手边放着一盆青桔树,一手以灵力渡之,一手摘着上面的果子放在那篮子里。 自从曲铃儿有孕之后,整日困乏不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除了酸的能下口之外,别的闻着味儿都反胃。 这一篮子青桔也就够她吃个三天,也就曲铃儿是个修士还算好的,要是个普通人这样下来,胎腹中的孩子也是被折腾的够呛。 第235章 之前她也是尝过的,见到曲铃儿这么喜欢吃,以为别有一番风味,谁知道甫一进口,那青桔酸的几乎发苦。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一想到这个谭谭就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然后盯着曲铃儿,“这是最后一个了,上午不能在吃了。” 师姐说了的让她看着曲铃儿,不能多吃,还是得用些汤水什么的。 “知道了,知道了。”曲铃儿撇了撇嘴,“你烦不烦。” “你要是不想我烦你,你就多吃点饭。”也不知道跟之前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曲铃儿这胎怀相并不好。 胎腹中的孩子可劲儿地折腾人,她跟师姐两个人换着照顾都够呛,更何况是曲铃儿这个怀着孩子的人,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遭老大的罪了。 若是往常谭谭绝对不会让着曲铃儿,必定是要斗嘴的。 不过近些日子以来知道曲铃儿怀孕之后,诸多忍让。 曲铃儿叹气,“我也饿啊,可是我一闻到那些饭菜的味道我就饱了。”不是饱了就是想吐。 那些菜都是她喜欢的,可是现在碰都不没碰。 可能是曲铃儿太惨了,让谭谭说不出别样的话来,“我去看看汤熬好了没。” 曲铃儿现在也就只能喝点不油腻的汤汤水水了。 谭谭走后不久,苏梓汐便上门来。 要说她们熟悉吧,其实也没那么熟;但是还说不说不熟悉的话,苏梓汐之前还帮过自己。 当初若不是苏梓汐有所发现指不定她就以身喂养了那邪祟妖物。 苏梓汐闻着房间里还没有散开的酸味儿,目光落在了曲铃儿的手指上,因为剥皮,她的指甲被青桔染的变色。 “听闻你怀有身孕,特意来贺喜。”苏梓汐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提及这个曲铃儿略显羞涩,抚摸着还不算太显的小腹,满面柔和,“多谢。” 待从曲铃儿处出来之后,苏梓汐绕路。 来到一处屋舍,敲门。 房门打开,露出里面的人来,秦泽看着门外的女子,脸色微冷,“我不曾找你算账,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他可还记得当初苏梓汐的所作所为。 不难想象当初药峰长老死的绝非偶然,可能苏梓汐在其中也有着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着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苏梓汐看了下四周道。 秦泽挑眉,然后退开,让苏梓汐入内。 甚至是连茶水都是苏梓汐自己斟的,秦泽看着女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杯盏,毅然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生生气笑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不说是了解苏梓汐吧,好歹也各取所需过,怎么会猜不到。 苏梓汐摆弄着杯盏,“我来见你之前已经见过曲铃儿,她怀孕了。” 原本端起茶盏欲要饮茶的秦泽手一顿,眼神越发的暗了,而后抬眸看向苏梓汐,“所以呢?” 知道他们之前关系匪浅,所以特意来刺激他一下? 不,不对。 苏梓汐没这么无聊,他很快的想到了曲铃儿怀相不好的事情,“她的身体有何不妥。” 几乎是断定了这一点,所以秦泽询问的尤为迫切。 “你很聪明。”苏梓汐姿态懒散地靠着椅背,像是在自家院子似的,不对,应该说是在自家院子里她也未曾如此。 “医者并未看出任何。”曲铃儿怀相不好,在天衍宗的时候没少请药峰的弟子,可是没有一个人瞧出来。 他有些迟疑不定,怀疑苏梓汐是在骗自己,又想利用自己干什么;可是之前铃儿怀的那妖物如果不是苏梓汐旁人也不会知晓。 如果不是苏梓汐铃儿可能早就没命了。 “当初,他们不也没瞧出什么吗?”苏梓汐知道秦泽有些不相信自己,故而提及之前的事情来。 的确,之前那个妖物藏匿的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如果不是那日苏梓汐凑巧去看望铃儿也可能不会发现。 秦泽到现在都觉得只是个巧合,根本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苏梓汐就知道曲铃儿怀着的就是个妖物。 “该如何行事。”秦泽从小摸爬滚打长大,一直都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之后没有去找苏梓汐也不过是因为铃儿身体无碍,不然早就将她给捅出去了。 苏梓汐很满意秦泽的识趣儿,抬手撑着下颌,“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毕竟你不是也抓着我的把柄吗?” 当初秦泽会在药峰长老身死的事情里插一脚,不就是出自她手吗? 为了打消邱彦书对自己的怀疑,虽然效果很好,可惜…… 第200章 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从秦泽院子里出来她并没有回崇明剑宗所在的院子,来这么几天还没有好好看过玄妙宗呢。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得好好看看。 那是一处树林,林中传来利刃划过的声音,有人在里面练剑。 当苏梓汐踏进此地那一刻便被人察觉,那是一个半大的少年青涩的厉害,手中握剑,刚长出来的树叶被他的剑气震落,他的眼睛上蒙着白绫,似乎是在练习听声辨位。 “谁?”那少年‘看向’苏梓汐所在之地,手中的剑直指苏梓汐,“你是何人?此处乃虚问山弟子所在,若要拜访往右侧而去。” 第236章 因为此地有密林,这几日前来拜访之人时有走错的,故而他才会如此说。 “崇明剑宗苏梓汐,散步至此,无意打扰。”在外面苏梓汐一向是温柔至极的。 那少年在听到苏梓汐所言之时握剑的手紧了紧,而后放下剑,背于身后。 还不待他再度开口,苏梓汐便清辞,好像真的只是散步至此般。 徒留那少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慕玄听到底下的师弟说最近小师弟越发勤奋,几乎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有些不放心。 他到的时候正看到小师弟站在那里,望着另一条进入林中的路口,“师弟在看什么?” 慕白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兄站在他身侧,他收回目光,垂首不言。 “你最近有些奇怪。”慕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师弟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少年抿紧唇瓣,面上似有挣扎,但是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此番比试之后要下山,是准备去找家人吗?” 小师弟有眼疾,目不能视,这些年来从未懈怠只为修为精进以神识视物的时间能够久些,不至于因为灵力不够便见不着任何。 “是。”提及此慕白脸上的神色才生动了些,“所以还要请师兄帮我找个人。” “此等小事,师兄必定尽力。” 慕白垂首行礼。 * 玄妙宗某处山峰之上。 女子端正地跪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那一炷香,直到最后一点燃尽,她才卸了力道,跪坐下去。 初春时节,地上都是冷的,刺骨的寒意从膝盖渗透进身体,浑身冷的厉害。 缓过劲儿来的徐若烟扶着案台站起,双腿已然麻木,但是仍然让自己站的更板正,端方些,而后施施然朝着那处洞府行礼:“今日时间已到,弟子徐若烟拜退。” 说罢便踉跄着脚步下山,转过身的徐若烟脸上仍是温婉波澜不惊,直到下山后脸色才有了变化。 看着哆嗦的有些打摆子地双腿,徐若烟眼神冰冷晦暗。 她想过林秋水出事师傅会勃然大怒,可是不曾想到师傅竟然会对她怨怼至此。 每日都要在师傅洞府门前跪错,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只是过早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努力的去得到有什么错。 更何况,她又没有杀死林秋水,念及多年来的情谊到底是留有余地的。 可是,师傅为什么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她身上来。 凭什么? 不过没关系。 她扶着崖壁缓缓行走着,她有的是时间。 师傅当年收徒的时候就说过,其亲传弟子只此三人而已。 如今,亲传弟子三人之中只剩下自己,她就是未来峰主。 只是跪错受罚而已,比起日后可以当峰主来说算得了什么。 不过,每日封了灵力在那里跪上两个时辰,即便是身有灵力很快就会好,可是日复一日如此也还是对身体有影响的。 尤其是冬日大雪的时候,雪花满天纷飞,而她跪在雪地里,那风雪快要将她冻成雪人,即便是风雪吹着那香线有师傅灵力相护也不曾快半分。 等着吧。 她抬手将额上的冷汗擦拭,师傅不看好她,他们不敬重自己这位资质平平的师姐,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后悔,让他们刮目相看。 长长地台阶对于刚跪了两个时辰的徐若烟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看着最后一步台阶,徐若烟脚步未稳险些摔倒。 却被人扶住,徐若烟以为是有人上山来找师傅,抬眸,脸上柔弱之色在看到来人时有一瞬间的凝滞,“苏道友?” 而后很快的反应过来,“苏道友来玄妙宗作为东道主本该亲迎,只是我……” 徐若烟嘴角露出些许苦涩,眼睛微微泛红。 “无事,我知你忙。”苏梓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甚至是对于走路艰难,眼睛通红似乎是受了委屈的徐若烟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奇。 就像是没有看到徐若烟是因为腿脚不便而滑倒,只是因为不小心,仅此而已。 徐若烟眼眸微深,却不防苏梓汐忽然抬首,她眼中的神色还未曾变换,心虚的移开眼眸。 苏梓汐嘴角含笑,“后来找到林道友了吗?” 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林道友这三个字,苏梓汐不提她自己都快忘了,徐若烟失落的摇了摇头,“后来,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秋水……” “是不是没有仔细找,漏掉了什么地方?” 徐若烟感觉苏梓汐的话意有所指,就好像她没有尽心尽力般,并不想林秋水回来。 “我当时找了几天几夜,没办法回了宗门求助,可是后来宗门派人找寻也不见人。” 就算是她没有用心找,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更何况她还回宗门搬救兵了,他们也没有找到,那就不是她的问题。 “你和林道友关系真好,亲如姊妹,真是让人羡慕。”苏梓汐怎么可能不知道徐若烟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们三人一道长大,情谊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说着眼睛开始泛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既然你如此担心,那么我帮你把她找回来吧。” “什……什么?” 徐若烟有些惊诧。 第237章 “怎么难道你不想吗?”苏梓汐疑惑道:“旁人可能找不着,但是阿舒肯定会有办法的。” 徐若烟当然知道苏梓汐口中的阿舒指的是谁,除了仙尊还能有谁,若是仙尊帮忙哪怕是林秋水已经死了只怕也会被拉出来溜一圈。 “想的,怎么会不想,若是能找到秋水苏道友恩情我永世难忘。”徐若烟握着苏梓汐的臂膀,泪眼朦胧,情真意切的说道。 第201章 徐若烟,我等着你来找我 两人很快的走到了徐若烟在山脚下的屋舍,徐若烟一向是个心智坚硬的,自从被告知林秋水生死不知后其师便将她赶下山,除却每日在师傅洞府前跪上那两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皆不得上去。 徐若烟知道师傅就是在折腾她,看着她每天从山脚一路爬上山,跪完之后再踉跄着下山。 可是在等着某一日她一着不慎滚落山崖活活摔死,又或者是在等着她哪一天受不住自行离开。 可是,她心中冷笑着,好不容易亲传弟子只剩下自己,她又怎么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东西。 别说是跪上两个个时辰,就算是三个时辰甚至是半日她也会跪到师傅满意。 苏梓汐踱步看着这简陋的屋舍,房间里还有新木的味道,抬手虚掩在鼻息间,“你原来住这里?” “没有照看好秋水,是我之错。”她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愿不愿意在这儿,只是说了句前后不搭的话语。 苏梓汐若是真的单纯良善此刻就该大吃一惊‘原来你是因为林秋水才待在这里’。 可惜徐若烟打错算盘了,自己并不会说出这样那样的话,更不会替她打抱不平甚至是声讨其师。 “的确。”苏梓汐点点头:“若是哪天晚上你没走,可能林秋水就不会失踪。” “???” 原本颔首垂泪的徐若烟错愕不已,眼中清泪滑落,“苏道友也是在怪我吗?” “没有啊。”苏梓汐疑惑的看着徐若烟,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吗?难道你觉得林秋水失踪和你没关系吗?” “……” 徐若烟喉间一哽,眼神微变,当触及苏梓汐眼底深处的嘲笑讥讽的时候,她便知道,苏梓汐一直都在拿她打发时间。 “有意思吗苏道友?”明明是气愤到不行,可是徐若烟还是克制着,只是语气再也不复之前的温柔。 苏梓汐嗤笑:“这不得问你,我瞧着你倒是乐在其中。” 当谁傻子呢? 以为谁都那么好骗? 林秋水能被徐若烟算计到什么都不剩下不过是因为喜欢她罢了,一叶障目到什么也看不到。 但凡林秋水不喜欢徐若烟,她还能在这里装可怜,颠倒黑白? 不过感情这事情谁知道呢? 玄乎得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藏在衣袖中的手渐渐收紧,徐若烟只觉得难堪,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相信过她,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能讨苏道友一笑,是我之幸。”能屈能伸大概就是徐若烟另一个出色点。 苏梓汐忽然觉得徐若烟很厉害,并且身上还有许多发光点的。 比如这能屈能伸,换成是自己可能做的不如徐若烟流畅,不对,是她根本做不到如徐若烟这般能屈能伸。 “我忽然间有点喜欢你了。”她很讨厌徐若烟将所有人都当傻瓜,想要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不得不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徐若烟这般。 就在徐若烟欲要开口的时候苏梓汐抬手示意其不要出声,“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是林秋水,不吃你那套。” 徐若烟郁结。 看着徐若烟憋屈的模样苏梓汐露出满意的笑来,“每天这么虚与委蛇很累吧。” 她走到徐若烟身后,双手按住徐若烟的肩膀,十分惋惜,“瞧瞧这脸色冻的都发青了,多冷啊。” 温热的手背落在徐若烟的侧脸,或许苏梓汐的手不热只是她身上太冷,所以才会觉得那一点温热便是滚烫。 “所有人都说你温驯懂事的师姐,可是你看看,你天天跪在那儿,有谁管你啊。” 有谁管过自己吗? 没有。 一开始是有师弟师妹求情的,但是被师傅呵斥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人前来。 温驯?懂事? 驯这个她不喜欢,她感觉自己像是小猫小狗被之人调教驯养,不得不收起爪牙做出乖顺的姿态来讨好。 懂事?如果委曲求全,处处退让就是懂事的话,那么她的确是最为懂事不过。 可是一开始师傅选择她就是因为她温驯,懂事啊。 能被选做亲传弟子她不是该高兴,庆幸吗? 她的确很高兴可是她并不快乐。 “苏道友若是来挑拨我与同门情谊的,那我劝你离开。” 徐若烟抬手阻止苏梓汐的手再进一步。 她的视线也移开,根本没有落在苏梓汐身上。 苏梓汐收回手,抚掌轻笑:“徐道友果然是温驯乖巧,难怪受人喜欢。” “不似我这般凡夫俗子,七情六欲未断,心生嗔怒,我,自愧不如。”而后径直走向房门处,“如此,那便告辞了。” “不送。” 直到苏梓汐走后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她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动的厉害,手心也是滚烫的。 第238章 她看向不远处的山峰,想起来自己腿上的寒意未曾驱散,淤青也未曾上药。 明日她还要上山跪错呢。 若是今日的伤不好,旧伤叠新伤,她这条腿怕是离废不远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倒是不担心苏梓汐会将事情告发出去,毕竟苏梓汐没证据她干了什么,她不过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而已。 是苏梓汐自己误会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苏梓汐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再推她一步吗? 都站在悬崖边儿上了,还在乎会不会坠下去,什么时候坠下去吗? 她只是觉得自己被苏梓汐看透有些恼羞成怒而已。 “苏梓汐。” 将这三个字在口中绕了一圈儿,缓缓吐了出来。 走出门的苏梓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为了卖惨装可怜,徐若烟可真拼。 她可不信偌大的玄妙宗连好木材都没有。 非要自己去动手,弄得不伦不类,房间里新木味儿浓重,也不知道她怎么待的下去。 “徐若烟,我等着你来找我。”这话说的极为自信。 好像笃定了徐若烟一定会按耐不住找自己般。 当然苏梓汐就是这么肯定的认为的。 毕竟,徐若烟所图她看的分明,而她可以帮到徐若烟,怎么会不动心。 第202章 弟子可以带她离开崇明剑宗 翌日。 她所在的院子朝向很好早上的阳光直直的照进她的院子里,晨曦的微光落在身上让苏梓汐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就在苏梓汐拿着棋盘对弈的时候,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响。 她怔愣了一瞬,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毕竟她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徐若烟这个时候还在她师傅洞府门前跪着呢。 少年身着浅色的衣衫,衣衫上绣着精致的暗纹,他似乎有些局促,在面前的门还没开时,时不时查看衣衫自己有何处不够妥帖。 直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以至于站在那里,有些呆呆的。 错愕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 是那日在林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道友有事吗?”不知道少年的来意苏梓汐询问着。 他的装扮相比较之前林中见面时少了那份随意,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有覆盖在少年眼睛上的白绫。 “我是来、找你的。”少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因为太过于紧张。 又因为说话磕绊而脸颊涨红。 扶着门扉的手收紧,眼中的惊诧几乎是化作了实质。 似乎是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妥当,少年慌忙从袖口里拿出帖子,双手递给苏梓汐。 “听闻仙尊座下有一弟子,年少有为,故想讨教一番。”至于为什么给邱彦书的帖子递到了她的跟前,也只不过是想看看她。 苏梓汐略显迟疑地接过帖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约邱彦书比试剑法,探讨修炼的。 “这帖子……” “因着和邱道友不甚熟悉,想着先拜访其长辈代为转交可能更好,故而冒昧打扰。” 他的言辞看似有理有据,可是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半垂着头首。 可是…… 她跟他也不甚熟悉。 只一面之缘罢了。 “在下虚问山、慕白。” 不知道是不是苏梓汐的错觉,对方在说自己的姓名时紧张的停顿了一瞬,似乎是不好意思。 “崇明剑宗,苏梓汐。” “我、我知道。”隐藏在袖口里的手收紧,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苏梓汐道。 他知道她的名讳,也知道……她出自明州苏氏。 他…… 都知道。 直到对方离开,她仍然不确定对方的来意 翻看着手中的帖子,看着上面的字,难道真的是如那慕白所说那般。 害怕邱彦书拒绝所以率先转交其长辈,以求稳妥? 可是…… 她不由得想到少年刚才面红耳赤的场景。 苏梓汐关门然后出去。 此时的时节正好,最适合练剑,恰好近些时日会有比试,故而弟子愈发勤奋。 而作为管教新弟子的邱彦书近些时日也有些忙。 早课刚结束,准备回自己的屋舍,便看到了站在他必经之路靠着柱子手中拿着什么扇风的苏梓汐。 他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师傅特意找寻过自己。 “你在你师娘面前不要再提和明州苏氏有关的事情。”宁舒说这话的时候尤为严肃,甚至是眼中带着寒意。 说到这个,他心中也有疑惑 不说别的,端是他认识的苏梓汐,从崇明剑宗到玄妙宗绝对不可能这么安静。 不由得想起之前她被拘禁在屋子里的直戳他以及师傅肺管子的事情,那样才是她苏梓汐。 “她……” 有心想要试探什么,却听得师傅再度开口:“那日她受伤明州苏氏之事,她已经忘了。” 他不知道师傅说的是真是假,究竟是那天晚上受重伤忘记了还是师傅刻意而为之。 “她虽跋扈,性子也不甚好,但她素来吃软不吃硬,心肠再柔软不过,师傅……” 第239章 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因为他终究是师傅的弟子,质疑师傅,他…… “若是,实在难以相处……弟子可以带她离开崇明剑宗。” 她…… 终究是他妹妹,现如今,明州苏氏覆灭,她孤立无援,只剩下自己了。 若是师傅真的做了什么,等苏梓汐缓过神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必定是要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届时,带她离开崇明剑宗是最好的选择。 总不可能看着她一直如之前所见那般,犹如囚犯被拘禁着疯魔下去吧。 再者说了,自从被苏梓汐戳破心思后,在面对师傅的时候总会不自在甚至是心虚。 离开……也很好。 如果邱彦书不是梓汐兄长;如果他所言不是为了梓汐考量,可能宁舒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要动手打过去了。 “梓汐很好,我们也很好,不必劳烦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将邱彦书当做自己的弟子,而是以梓汐的兄长来对待。 那日所言句句都在耳畔回荡,以至于在这个时候看到苏梓汐他还有些恍惚。 总觉得她来找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毕竟他被打的几率很大。 邱彦书目不斜视不准备停留,可是却被苏梓汐手中的帖子挡住,他侧眸。 “喏,你的。”苏梓汐拿着帖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邱彦书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打开,蹙眉,“虚问山?” 虚问山的人一向低调,竟然会给他下帖子,以剑问道。 “他们害怕你不答应,让我这个长辈代为转交。”在说到‘长辈’的时候她的语气咬的格外的重。 “……” “你算我哪门子长辈,你自己心里没数?”可能是因为她的遭遇让邱彦书不自觉的软了心,说话也没再咄咄逼人。 “没关系。你叫我师娘,我唤你兄长。”大有他们各论各的架势。 邱彦书没有回答,而是捏着帖子回到自己院子。 而苏梓汐也自行离开。 她回的时候徐若烟已经在她布好的棋盘面前等着了,似乎等了好一会儿她有些焦灼的张望。 然后就看到了回来的苏梓汐。 在看到苏梓汐的那一刻她面上地焦灼于瞬间收敛,仿佛苏梓汐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看着按耐不住地徐若烟,她够了够嘴角,她最喜欢识时务的人了。 尤其是聪明且识时务的。 第203章 可能会死无全尸哦 袅袅茶香氤氲在她鼻息间,她已经很久没有饮过这样清香的茶水了。倒也不是她买不起,主要是事情杂乱,并不值得她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每日周旋在师傅以及两位比她优秀同为亲传弟子身边已经够心力交瘁,哪有闲情雅致焚香点茶。 她十分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苏梓汐点茶的功夫好不好她并不知道,毕竟她了解不深,无从评判。 可是她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是她学不会的,她了解自己。 青色的茶水犹如山头树木长出来的青芽瞧着便觉得清爽,心里也平和了不少。 她端着杯盏浅呷一口,茶香芬芳,略显苦涩,入喉回甘。 她喜欢这样先苦后甜,后知后觉地味道。 就如她此刻,她的出现永远都是点缀,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如今,有且仅有的只剩下自己了。 谁能说她不幸运,说她不够努力争气呢? “当初有幸拜入师傅门下,我做梦都是笑醒的。”虽然以那样的方式,但是她还是很开心,“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好。” 可是…… 原来不是什么事情靠努力就能得到的,天资就是她无法跨越地鸿沟。 “你看,所有都说你不够好,可是你偏偏是最争气的那个。”作为竞争对手的两人一死一伤,可不就是徐若烟足够努力的证明吗?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夸赞她足够努力争气。当然她做的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埋藏在她心里,不可为外人道也。 险些被苏梓汐地糖衣炮弹腐蚀迷了心智的徐若烟抬手扶额露出一抹笑意,苏梓汐真的很擅长洞察人心。 三言两语便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极为简短的话语便能勾起她心里为数不多的柔软,“我知道,被你找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梓汐这个人太精明,而且其人脉是她比不过的,被盯上无论如何好像都不会太好。 可是…… 容得她拒绝吗? 好像没有。 从一开始苏梓汐已经掌控所有。 她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但是对于苏梓汐而言脆弱的不堪一击。 “就目前而言你是我找上的第二个人。”第一个则是天衍宗的秦泽,那个足够聪明,心够黑的人。 她露出一抹苦笑:“我或许应该感到荣幸。” “是人都有擅长之物,我很喜欢你身上的香。” 徐若烟错愕地看向苏梓汐,她身上并不曾用过香。 看着诧异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苏梓汐心情很好,所以也不介意提点于她,“比如说用在林秋水身上的,我就很喜欢。” 放在桌上的手微颤,手边的杯盏险些被她打翻,那香到最后她已经很少在用了,可是…… 第240章 苏梓汐会认得还是因为蝶衣,她是一位用毒高手,她们时不时就会见面,哪怕再不懂也会知晓些浅淡的东西。 “你、在说笑吧?我怎么听不懂。”徐若烟慌乱地端起桌子上的杯盏,散发着清香的茶水她再也无法似前一刻那般细细品味。 苏梓汐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眼中冷色渐重,似乎在看不识抬举的蝼蚁,“亏我刚才还夸你聪明,我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明明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可是落在徐若烟耳朵里却令她不寒而栗,她本能地感觉到苏梓汐在不满,甚至是觉得苏梓汐会因为‘不识抬举’的自己而报复。 “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你的。” 刚才否认的是她,可是现在低头的还是她。 能屈能伸在徐若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苏梓汐将纸放在徐若烟面前点了点。 看着那上面一样样的东西徐若烟白了脸色,倏然站了起来,只觉得寒从脚起,“你要做什么?!” 这种东西…… 她看着苏梓汐想要从对方那张温婉含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对方伪装的太好,她什么也看不透。 “你要是多问一个字,可能会死无全尸哦。”苏梓汐撑着下颌,端着杯盏呷了一口茶,以轻飘飘地语气诉说着徐若烟可能存在的下场。 徐若烟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冷的不像话,她…… 有些想哭。 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人盯上。 “如果被发现……” 她根本不敢去想被发现的后果,如果被人知道她会身败名裂会死的! “那就别让人知道。”杯盏被苏梓汐重重的摔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飞溅而出。 “你可以拒绝,但是拒绝之后你会如何我并不敢保证。”苏梓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溅到手上的茶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为什么?”仓皇无措的眼眸盯着苏梓汐,“为什么要找上我。” 呵。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不把她的遮羞布扯下来就觉得自己惶然无辜了是吗? “因为你残害同门,够毒。”苏梓汐挑眉,“你还想听什么,我还知道……” “够了!” 徐若烟双手撑在桌子上,从昨天到今天的事情在她脑子里不断的盘旋,最终,她拿起桌子上的纸张。 “我需要时间……” 还不待徐若烟给出确切的时间,就被苏梓汐打断:“正式比试前,我要看到东西。” 喉咙艰涩的滚动着,声音哑然“……好。” 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是当看到这纸张的时候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事实上也如她所料那般。 苏梓汐从找上她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盯上了自己,容不得被拒绝。 如若不从,可能她所努力得到的都将付之一炬。 怎么可以! 为了这些东西她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还不够多吗? 怎么可以让苏梓汐毁掉! 只是这个而已,只要小心一点不被发现就没什么的。 看出了徐若烟的挣扎不安,苏梓汐软了语气,安慰:“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会帮你,你想要的会得到的。” 说真的徐若烟不怎么相信苏梓汐的鬼话,可是现在好像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她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似笑非哭的表情,“谢谢。” 多讽刺,明明是她帮苏梓汐涉险,可是却要和苏梓汐道谢。 第204章 仙门比试不容有失,你知道吗! 苏梓汐手里捏着棋子落在棋盘上 ,对面的位置除却那盏茶还在之外空无一人。 抬手撑着下颌观望着棋局,黑子身处险境白子势大,蚕食不少黑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黑子会死,可是苏梓汐的目光牢牢盯着某一处,黑子落下。 整个局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几欲垂死的黑子隐隐有复起之势,反倒是刚才咄咄逼人的白子势微。 看到局势反转苏梓汐露出满意的笑。 很快的就到了虚问山慕白和邱彦书约定比试的日子,可能是因为之前虚问山一直都是十分低调,而这次又约了崇明剑宗仙尊的弟子以至于这次约战倒是有不少人观望。 看着演武场上剑光交错,苏梓汐有些看不出来虚问山的门道,每一次邱彦书气势汹汹出剑最后都会被慕白轻飘飘地化解。 他的剑意很温柔,像春风,像流水,以柔克刚。 但是毕竟是实力悬殊,慕白没过多久便败落。 散发着寒光阵阵的长剑横在他脖颈处,慕白松了松手中的剑,“多谢邱道友不吝赐教。” “承让。” 这场约战就像是点燃了比试火堆,所有人的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都想在这次仙门联谊比试上能得到好的成绩,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所在宗门增光添彩。 曲折回廊处。 苏梓汐与秦泽并肩而行。 “想来她的境况应该好了不少。”瞧着秦泽眉梢的郁色都比上一次见到时好看了不少。 说到这个秦泽想起最近的铃儿,她的身体看起来是好了不少,能吃得下东西,胃口也不错,这还多亏了身侧的人,“多谢。” 这还是秦泽第一次同自己道谢,毕竟他们之前也接触过也是如此这般互惠互利,道谢什么的根本谈不上。 第241章 “各取所需罢了。”同徐若烟相比她更喜欢秦泽这样聪明不拖沓的人。 徐若烟是聪明可是她的顾虑太多,以至于畏手畏脚,让她不喜。 秦泽并不知道苏梓汐要干什么,她只是说时机未到,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一如上一次,他顶罪入刑堂,若不是他想到办法周旋可能他的余生便是待在那里度过了。 木易算不得冤枉,他也算不得无辜。 但是如果不是木易那便是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要想走出刑堂,木易就得进去。 “那东西需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秦泽颔首。 两人在拐角处分开。 而苏梓汐则是走向那偏僻的水榭,到底是玄妙宗的人找的地方就是隐蔽。 她到时徐若烟已经在那里等很久了。 她的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眼下的黑眼圈极重,瞧着就知道是没有休息好。 想到自己最近上午要去跪错,下午晚上还要费心费神的弄这个徐若烟便觉得厌烦疲倦。 原本温软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徐若烟满是警惕地望着苏梓汐,她…… 这东西一旦交出去,苏梓汐怎么用不关自己的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好。 “这东西太霸道,你……自己小心。”原本是想劝解苏梓汐的,可是当她的视线对上苏梓汐的双眸便转了话头。 “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毕竟这东西在蝶衣哪儿都是排的上名号的,要知道蝶衣可是常年同毒打交道,什么她是没见过的。 就在苏梓汐欲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的徐若烟抓住了手腕,“仙门比试不容有失,你知道吗!” 她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惶恐来,如果苏梓汐是用在此番比试上,各宗门优秀弟子都在此,若是出事,玄妙宗可就…… 苏梓汐不动声色的拂开徐若烟的手,面上温和,眼中却是一片冷漠,“你放心,我知道的,别怕。” 甚至是还耐着脾气哄了徐若烟几句。 可是这反而更让徐若烟不安了。 苏梓汐安慰她的话语虽然温柔,可根本就是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姿态。 这让她如何能够相信苏梓汐不会在仙门比试上动手。 远远的看着消失不见的苏梓汐,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苏梓汐所图甚大。 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被猪油蒙了心,为了攀上崇明剑宗,攀上仙尊总在苏梓汐面前晃悠。 如果在她面前晃悠的少一点,可是被苏梓汐发现的几率就小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是如履薄冰,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情,师傅…… 不会放过自己的。 师傅本就怀疑她不然也不会让她日日上山跪错。 苏梓汐可千万不要在比试上动手啊。 最容易下手的机会就是比试前以及比试后诸位宗门长老一起饮酒的时候了。 若是苏梓汐选择将那东西下入酒水中,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些可都是修仙界的明日之星啊! 若是全折在了玄妙宗,以后何处还有玄妙宗的立足之处。 若是他们死了,未来百年之内修仙界拿什么去同魔界抗衡。 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徐若烟人都给吓傻了。 她现在不得不寄希望于苏梓汐身上,苏梓汐说她知道,有分寸,是不是就表明她不会动手。 她阻止不了苏梓汐。 同样的也不敢将这事情暴露出去。 毕竟那东西是出自她手,若是暴露出去,苏梓汐是不是不得好死她不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 赌不起。 好不容到现在。 就当…… 什么都不知道吧。 “苏梓汐!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若烟懊恼地咒骂着。 不行她得回去将她房间里的东西全收拾好,不能有一丝暴露的风险。 那些东西如何能够见人。 不管苏梓汐如何她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一路走来太过艰辛,她才不要被人一脚踩下去! 这样想着徐若烟急急忙忙地离开往自己房间而去。 湖边微风阵阵,带着寒凉之意,水榭旁的树木于风中摇曳着。 第205章 醉酒 广场上的石碑上写着比试人的名字与场次,那里围着不少人。 邱彦书看着同自己比试的人,那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刚开始比试如同大海捞针不会太难,越到后面才是越难的。 灵力注入石碑中,他的掌心出现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写着场次以及对战人名。 “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就在邱彦书欲要拿着木牌离开的时候却听得旁边传来女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梓汐站在他身侧,看到了他手中的木牌。 “我以为你会参加。” 刚才他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苏梓汐的名字。 “倒是想来着,可惜能力有限,被打下来太丢脸了。”苏梓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等过两年修为精进些再来。” 第242章 “好。” 邱彦书只觉得垂着的手,指腹微痒,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安慰,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作为东道主的玄妙宗比试开始前会有人斟酒,各宗门长老是亲传弟子亲自奉上,而其它则是由内门弟子奉酒。 由此可见玄妙宗对此的重视。 徐若烟抬手注入灵力,酒壶之中酒水倾泄而出,落入杯盏中。 面前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杯盏,很快满上酒水,然后落入同门弟子手中的承盘内。 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仙尊身侧的女子身上,她今日出现可谓是盛装出席,站在仙尊身侧引人注目。 害怕苏梓汐会在酒水菜肴上面动手,她这几日担惊受怕,还托关系在这里斟酒,就怕有个什么万一。 苏梓汐手中端着杯盏,同在场的人一样举起酒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侧眸,然后朝着徐若烟微微一笑。 玄妙宗的掌门说了此番比试的事宜,侃侃而谈了好一会儿,比试才正式开始。 刚开始的比试都很浅显,毕竟现在可是在浪里淘金。 苏梓汐端着手中的杯盏,饮了一杯又一杯。 引得身侧的宁舒注目,就在她欲要再饮之时却被旁边的手制止。 湿漉漉的眼眸水润异常,眼中仿佛有琉璃琥珀,闪烁着光芒。 女子面颊绯红似有醉意,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己时宛如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握着女子手腕的手有些酥麻,心口像是有虫子在啃食心痒难耐。 “梓汐不可再饮,会醉。”不得不承认玄妙宗特有的酒水十分甘醇清甜,喝着根本不像酒,可是后劲儿却是足。 她从未见过梓汐喝酒,陡然尝到这样好喝的酒水必然会贪杯。 原本宁舒并不打算管辖,可是谁让梓汐毫无自制力,都将自己灌的快要醉了。 后面的比试如何苏梓汐根本没看,她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看着面前的人长了两个脑袋。 使劲儿地摇摇头,然后伸手捧着宁舒的脸颊不让其动弹,“阿舒……” 宁舒就这么看着微醺的女子,白嫩的肌肤染上醉意的红,双眼迷离不甚清明,唇瓣上泛着水光,红润异常。 喉间微微干渴,有些想喝水,可是却被女子捧着脸没有动,她应声:“嗯。” 女子唇瓣嘟起可爱的很,软软地撒着娇,“我困~” 宁舒将女子的头首靠在自己的肩膀处,“睡吧。” 她知道女子醉了。 待上午的比试落下帷幕,宁舒便抱着人离开。 女子脸颊绯红,靠在她的怀里安静,乖巧的不像话。往日那双明媚清亮的双眸似是笼罩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湿漉漉的眼神缥缈聚不拢神。 回到房间将人放在床榻之上,欲要起身,却被女子猝不及防地拉住手,“别……别走。” 女子微微起身,双眼疑惑地凝着面前的人,捧着她的脸颊,“怎么有两个你?宁舒。” 好看的眉峰紧蹙,女子的语气有些惶然无措。 泪眼朦胧的似是要哭出来。 像是为了看的更真切般,女子倏然逼近,宁舒被她捧着脸退却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子面容逼近,清浅的香味在鼻翼间蔓延。 宁舒只觉得被女子捧着的双颊发烫,随着女子呼吸喷洒间,喉结滚动,喉咙干涩发哑。 她眼睁睁的看着女子伏在她肩头,口中疑惑地低喃着为什么自己有两个头。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泛着痒意,落在她脸颊上的手也缓缓落下。 宁舒扶着女子,看着女子阖上地双眸,眼神微暗。 看了许久,垂首,清浅的吻落下。 喝醉了梓汐乖巧极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然后张口含住宁舒的唇瓣舔舐着。 原本只想浅尝即止的宁舒眼神越发的晦暗,落下来的吻越发的凶狠。 清浅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宁舒觉得自己可能也是醉了,醉的厉害。 不然为什么她的头越发的昏沉。 吻着吻着不见女子回应,离开,便看到已然酣睡的人。 宁舒不由得失笑,满是遣倦的吻了吻女子的额头。 然后为女子盖上被衾。 等苏梓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将暗,女子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是在看仙门比试怎么到床上来了。 听到声响的宁舒放下手中的笔,转身斟茶,掀开床帏,“梓汐醒了?喝点水。”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淡黄色的光晕落在刚刚睡醒的女子脸上,有些惺忪,眼睛略显呆滞,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后才看向自己,明亮的双眸之中也有了色彩,“阿舒,我……” 她很想问问自己怎么在床上。 “梓汐酒量真差。”说到这里宁舒眼中有了喜色。 “……” 女子檀口微张,怔愣着,而后反应过来面颊之上浮现两朵红云。 看着捧着杯盏含羞带怯啜饮的女子,宁舒软了眼眸。 苏梓汐喝水的时候觉得唇瓣有些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宁舒转身放杯盏的时候抬手触碰,然后发现唇瓣似乎有些肿。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很快的反应过来,面颊越发的红了。 同时也有些生气,她都醉了宁舒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第243章 真是过分。 可是却在宁舒回到她身边时却又当做无事发生地模样,一脸依恋地望着宁舒靠在她怀里。 第206章 口吐鲜血 此番比试总共费时一旬之久,毕竟各宗门的弟子不少。苏梓汐站在石碑前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段牧、慕白、邱彦书、孙颖。 谭谭止步于第三试败于慕白之手。 徐若烟止步于邱彦书手中。 而秦泽则是败于段牧之手。 慕玄则是败在了孙颖手中。 此番便是第五试,第五试之后只会有两人胜出,胜者便会从那二人中脱颖而出。 曲铃儿被谭谭护的很好,孙颖拿着对战木牌回来。 “师姐,抽到谁了?” 能到最后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也不知道这魁首会不会落到他们天衍宗头上。 孙颖张开手,木牌之上:一场,虚问山,慕白。 “仙门比试前他就和邱道友交过手。”当时他们还看过,那个时候慕白一贯是以虚问山的术法以守为主。 可是经过那次和邱彦书交手之后此番正式比试便有了改变,虚问山的术法一向都是温柔如风,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可是慕白融合了别的,柔中带刚,一路战到了最后。 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而已。 曲铃儿紧张地看着孙颖,似乎是察觉到曲铃儿的担心,孙颖轻笑,“都到这里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抬手揉按着女子的青丝,安抚着女子。 比试开始,二人飞身上台。 苏梓汐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少年依旧是以白绫覆眼,白绫随风飘荡着,手中握剑,行礼:“虚问山,慕白特来向孙道友讨教。” “天衍宗,孙颖,向慕道友讨教。” 最先动手的居然是一反常态是以守为攻的慕白,裹挟着灵力的长剑快速地掠过,孙颖出剑,两剑相抵发出刺耳的声响。 与之交手并无任何压力,可是正因如此孙颖并未掉以轻心,慕白自比试开始就没有用过虚问山的高阶术法,此番必定是要使出来的。 微风拂过,柔和的不可思议,抬手反挡,只见她长剑所抵之处出现以灵力凝聚而成的刀刃。 若不是孙颖反应的够快可能战况已经结束。 风来的轻缓,更何况两人在比试怎么可能不起风,以至于让人根本不设防。 就在孙颖再度感受到后背的阵阵冷意出剑之际便见正面而来的剑刃已然抵在她的心口。 所有的灵力于此刻凝滞,回拢。 “承让。”慕白行礼。 宁舒垂首还礼:“恭喜。” 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虚问山的术法以隐匿为主,主打的就是让人无知无觉,会败于虚问山的术法之下不丢人。 第二场则是段牧与邱彦书。 在段牧登台时脑子里的庆元君开口:“你和邱彦书还有些差别,就算是我提点,你也赢不了。” 毕竟邱彦书和前几天的那些人不一样,两人相差有些大,即使段牧再刻苦,也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而已。 能打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 就算止步于第五试,也会有很多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 自己用了段牧的身体这么久,总该有所表示的。 段牧是乞丐出身,除非天资过人不然可能只会泯于众人中,但是此番不一样,作为一个新弟子的段牧从一开始打到了倒数第二场,对战仙尊弟子。 就算是输也让人钦佩,段牧的后路由此之后便会不一样了。 段牧是由邱彦书所带领的弟子,算得上是邱彦书一手教导出来的,在邱彦书面前用着邱彦书所教之法,输是必然。 “锵。” 手臂发麻到不敢用力,手中原本握着的剑已经脱手,深入试炼台中。 胜负已分。 最后一场比试是在第二天。 翌日。 慕白与邱彦书。 仍旧是见面行礼,而后比试开始。 天上狂风大作,以慕白为中心,将他衣袂吹的猎猎作响,有时候风也不一定是温柔的。 就连站在台下带着他们前来的慕玄也为之一振,小师弟能到最后一场是他不敢想的,更何况他此法于身体无益。 邱彦书挽剑,天上雷电翻腾,以灵气而凝聚而成的飓风雷电不住的在台上劈闪着。 直叫人睁不开眼睛,慕白身法虽然轻盈可是到底是比不过邱彦书的,身上有些地方被雷电劈中伤的不厉害,只是有些酥麻疼痛罢了。 体力渐渐不支,等到又一道雷电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身形一滞,很快就被邱彦书抓住了机会。 飓风雷电散去,便见青年的剑横在少年脖颈,少年身形略显狼狈,身上的衣袍被雷电燎了好一个口子,当然邱彦书也没好到哪去。 身上,脸颊上被风刃划了好几道伤口。 石碑之上排名很快就显现:魁首邱彦书,之后就是败于邱彦书之手的慕白,孙颖,段牧等人。 获胜之人是崇明剑宗仙尊弟子,自然是有不少人贺喜的。 苏梓汐正在吃着玄妙宗的糕点,那糕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些苦但是又有点好吃,让苏梓汐欲罢不能。 连带着还喂了不少给宁舒,察觉到糕点的苦涩,宁舒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吃的正高兴的女子。 像小孩儿一样,无奈的摇首。 第244章 祝贺各宗门联谊比试正式落下帷幕,自然是少不了宴会酒水的。 那让苏梓汐从比试开始便念念不忘的酒水再度被玄妙宗的弟子奉上。 因为此酒水过于珍贵,所以只在比试当天,以及比试之后才会出现。 当苏梓汐看到此次奉酒之人是徐若烟的时候,眼眸一转就知道徐若烟打的什么主意。 真是不怕死啊,这个时候还想着巴结。 也不怕…… 苏梓汐很快的将自己的酒水喝完,然后目光便落在了宁舒未动的杯盏上。 趁着宁舒正在跟别人说话,便将那盏酒水拿了过来,正欲饮下便被人按住了手臂。 因为之前苏梓汐喝醉过,所以宁舒和苏梓汐这桌只上了两杯,苏梓汐自己的喝完便没得喝了。 当然不是玄妙宗小气而是因为这是宁舒要求的。 为了怕苏梓汐忍不住特意只上两杯,一人一杯。 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杯盏被宁舒夺走,饮尽。 苏梓汐悻悻地瞪了宁舒一眼别过来继续吃着那又苦又好吃的糕点。 所有的事情落下帷幕,只待晚间宴会便可。 可能是因为梓汐喂的糕点的缘故,口中的苦味便没有消散过。 宁舒执着女子的手欲要离席,甫一起身,便觉身体不适,浑身气血翻涌。 喉咙间的腥甜翻涌而上,红艳的血色溅落在桌上,身躯微微摇晃,要不是借着身侧女子的力道她可能就要倒了下去。 第207章 忘忧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舒!” 原本欲要离席的各宗门高层回首便看到了高台上的仙尊摇摇欲坠,桌案上是喷溅的鲜血,而仙尊的未婚妻则是紧紧地扶着人不让其摔倒。 苏梓汐死死的扶着宁舒,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人显得六神无主,眼神四下寻找着,然后落在了邱彦书身上,“兄长——” 看到邱彦书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主心骨般。 宁舒有心想要安慰苏梓汐,可是根本说不话来,喉咙刺痛身体里气血翻涌,身体里的灵力在涣散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邱彦书看着那一幕脑子有一瞬间的怔愣,原本待在弟子席的人单手撑着桌子,翻身而下,直直地朝着高台而去。 “师傅!” 也是因为邱彦书这一声呼唤,众人意识到了什么回过神来,“快请医修,送仙尊回房。” “还有……还有玄妙宗上下戒严!” 好端端的事竟然到此地步。 宁舒被苏梓汐以及邱彦书搀扶着,脑子还算是清明,先是看向苏梓汐。 女子眼神惶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对上自己的视线的时候不住的往下坠落,“阿舒……阿舒。” 娇弱得人儿不断的呼唤着自己,宁舒艰难的抬手将女子面颊上的泪水擦拭而去,可能力道没太把握好,粗粝的指腹擦拭而过女子的面颊越发的红艳,“梓汐…别怕,我无碍……” 声音嘶哑的不成调子,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那里是无碍的样子分明是有碍。 只是为了安慰苏梓汐的话,如今她就连强撑都强撑不住。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床上,宁舒的衣衫几乎是不能看,鲜红的血将她浅色的衣衫晕染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血。 抓着宁舒软绵无力的手泣不成声,惶恐无助的呢喃着:“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兄长。” 各宗的高层都聚集在院子外,医者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灵力甫一进入便被什么东西吞噬殆尽,那东西霸道非常,医者面色惨白。 有长老入内,见此忙询问:“如何?”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此霸道,竟会蚕食灵力,只怕是伤身之物。”他没敢说的是可能还会侵蚀灵根。 可是在场的又有那个蠢笨之人,怎么会想不到。 “那该如何治疗,需要什么东西您尽管说。”躺在这里的可是同道中人,怎么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她还不是别人而是受人尊崇的宁舒啊。 “不知体内是何东西,若是知晓,还能寻破解之法……” “仙尊这几日的衣食住行,已经有人在查了很快就能知道。” 话音刚落就见旁的宗门长老率着门下弟子前来,“玄妙宗,玄妙宗的酒里有毒。” 那人一路小跑而来,额上汗水未尽,拿着广场那边医者找出来的蛛丝马迹急忙而来。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把那老东西揪过来!”有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大吼一声。 “仙尊之前挑了魔界,抓了不少细作出来。”有人斟酌地开口:“莫不是蓄意报复……” “报复?他们有什么脸,要打便打,还派卧底!不要脸!” “当务之急先找出酒里的毒,寻得解药,然后就是找到下毒的人。” “对对对。” 众人对宁舒还是极为在意的,毕竟宁舒是同道,也是修仙界的璀璨新星,而且宁舒为人一贯是正直不过,他们也是服气的很。 毕竟任何人都会有私心,可是宁舒永远都是最坚定,最正直良善且无私心之人,如何会不钦佩。 医者并不知道宁舒是中了何种毒,所以不敢乱用药,只以最为基础的丹药稍稍阻拦,拖延时间。 刚才房间里还是人满为患,此刻又如潮水般退却,只剩下苏梓汐。 第245章 而那泪眼朦胧的女子则是守在床榻边,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宁舒,面容似笑非哭,加上脸颊上的泪痕未拭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她脸上没有丝毫悲悸难过之色,眼眸中隐隐可见其欣喜。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苏梓汐低低地叹息一声,心中腹诽【这可怪不得我宁舒,是你先不肯放过我的。】 原本是有更迂回的方法的,比如说是假死逃生一劳永逸。 可是,凭什么‘死’的那个人是她。 对啊,也不一定非得是她嘛。 宁舒死了的话一样的啊。 甚至是更好。 再也没有人可以管辖自己,也不会有人桎梏自己了。 她仍然记得她被宁舒关在缥缈峰的日子里,忽有一日笛月以竹简联系。 笛月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存在可是一直都是很隐晦的状态,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人知道笛月和她还有更深层的关系。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笛月不会以竹简联系。 她身体里灵力所剩无几,而且她并不知道宁舒会什么时候回来。 玉色的竹简亮了亮,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是躲藏在某个地方掩人耳目害怕被发现。 “我被派往二张老处,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情。”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路上偶遇了一下邱彦书稍稍耽误了那么一会会儿。 会有这样的惊喜。 她在邱玲的桌子上看到了【忘忧】那是一种丹药,一般的丹药师很少炼制这个东西,因为它别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但是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抹去记忆。 相传有一种酒,喝了就会忘记烦恼,其实就是用了【忘忧】才会有此效果。 她试探性地询问了楚师姐,师姐说的模糊似乎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其师傅说受人所托要炼制丹药。 故而人手不够才会将笛月要过来帮忙。 山上只有师徒三人,二长老再夜以继日的炼丹,山上肯定忙不过来。 可是,为什么好巧不巧偏偏是自己? 她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如果…… 笛月猜测,如果那个委托人是她师傅宁舒,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因为要替宁舒炼丹二长老的山峰琐事忙不过来,故而才会派自己这个弟子前来,毕竟邱彦书正管着新弟子没空。 越想笛月便越觉得说得通,便急忙忙找了苏梓汐。 第208章 苏梓汐!你给我出来! 苏梓汐并不知道【忘忧】是否是宁舒所要,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笛月正好在那儿让她多留个心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或许宁舒并不知道在她喂自己【忘忧】的时候自己并非意识全无。 她当时躺在床上,手被宁舒紧握着,就连她想要挣脱开都没能够。 药是被邱玲送过来的,当听到陌生的声音那一刹,她恍惚以为笛月失败了。 “这东西能忘忧,顾名思义能够让人忘记痛苦的事情。”可是她并不知道苏梓汐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不是宁舒所在意的那件。 宁舒握着女子的手,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眼泪落下。 今夜的一幕幕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梓汐…… 恨她。 她们之间就像是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明晃晃的,可是梓汐却任由裂缝越来越大,直至沟壑难填。 可是她却无法忍受,该解释的她解释过很多回,可是梓汐根本不信。 甚至是还跟蝶衣有联系,不能够再放任下去。 邱玲将盒子放在宁舒面前,然后拍了拍身侧小孩儿的头,“走了,让你师傅自己来吧。” 刚才炼制好的丹药她还没看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宁舒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炼丹,还没炼完就听到宁舒慌里慌张的要【忘忧】她这一炉丹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收集齐的灵草,若是此刻收手怕是没用了。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身侧捧着书卷找药草的笛月身上,这个小妖怪乖巧的不行,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是陪着她在炼丹室里炼丹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来,要知道就连她那两个弟子都没这么好的耐性。 要不是这小妖怪被宁舒收了她还真想收入门下。 “小孩儿,帮我个忙。” 笛月疑惑的看向二长老。 邱玲以眼神示意远处放置丹药的多宝架“看见第二行的红木盒子了吗?帮我拿下来。” 那小孩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而后点头,笨手笨脚的爬上云梯。 邱玲笑了笑,觉得那小孩儿小胳膊小腿有意思极了。 视线收了回来落在她的药炉上,抬手灵火运转,再起一炉火就可以了。 炼好丹药那小孩儿拿着红木盒子站在旁边,她却已经顾不上炉子里炼好的丹药拿出来,宁舒正等着她。 拿着红木盒子就朝着旁边的屋舍而去。 此刻将红木盒子放在宁舒手边,其它的事情可就不该她管了。 邱玲往前走却见小孩儿出了门之后就没跟上,回眸。 “我在……这里等师傅,师娘。” 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嗫嚅着。 到底是宁舒的弟子,邱玲摆了摆手,然后便离开不再多言什么。 在看到邱玲离开之后,笛月坐在房廊内,手放在了自己的介子囊上,唇瓣微抿地看向房屋等待着。 第246章 * 苏梓汐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声音哽咽几欲哭泣,“…抱歉,梓汐…” 是宁舒。 紧接着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推着进入口中,脖颈被外力微抬,苦涩的丹药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她不知道这东西被笛月换了还是没换,她的意识分明清醒,可是却睁不开眼睛,更别说抬手制止了。 只能任由那丹药进入她的身体里。 当她再次醒过来看到宁舒的时候,那段宁舒想要抹去的记忆还存在她的脑海里,她就知道笛月功不可没。 而她则是将计就计。 之前还对她略有提防的宁舒再次对她不设防。 那种感觉真是妙极了。 * 坐在床边的女子抬手抚过宁舒的眉眼,“阿舒这么喜欢我,死前能见到我该是死而无憾了吧?” 说着便笑了出来,眼眸却是冷的不像话,“我也很在意阿舒的,真的。” 在那么多的毒药里亲自为她的阿舒选择了最适合的一种,那段时间光是每天脑子里回忆这些东西就磨人得很呢。 若不是因为那人是宁舒,哪里会去精挑细选。 想到她为宁舒挑的东西,那些人就算知道下的什么毒又能如何,那解毒之物只有魔界才有。 宁舒前番将魔界得罪的太狠,现在正是他们怒意滔天的时候,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魔界为宁舒找解药。 只怕是有去无回。 这样想着眼中的喜色越发的明显,只要宁舒死了谁能钳制她,谁还会死盯着她不放。 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她跟宁舒没有嫌隙。 缥缈峰里常日宁舒不让人碰的东西,就没有人会管了,封印洛尘的术法必然在那些东西当中。 宁舒一死,崇明剑宗没了主心骨,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先翻一遍,她就不信,还翻不出来到底是何种封印之术。 就算到时候掌门、长老们反应过来要将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收走也晚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震天似的怒吼,“苏梓汐!你给我出来!” 是邱彦书。 苏梓汐抬手抚了抚并未散落的鬓角,露出哀怨的神色来,她知道邱彦书为何而来。 今天奉酒的是徐若烟,她肯定会被调查。 为了自保也为了转移视线,肯定会将自己全盘托出,只为让自己的嫌疑小一些。 让她来猜猜,徐若烟会怎么说? 说看到她拿宁舒杯盏想要抢酒喝的时候下的毒,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 可是…… 苏梓汐怎么会承认。 邱彦书根本不相信徐若烟的话,可是徐若烟说的恳恳切切,和徐若烟一道的玄妙宗女修也是含糊其辞,说好像是看到有徐若烟描述的那样。 他不由得想到师傅之前所说苏梓汐忘了苏家的事情。 可是如果苏梓汐从一开始就是哄骗师傅的呢? 让师傅误以为她已经忘了。 这样哄骗人的手段自己不是最清楚的那个吗? 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气愤,他连后面的话都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让门中其它弟子守着,便急匆匆的赶回来。 迫切的想要从苏梓汐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从来没有一次似此刻这般惶然无措,脑子混沌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苏梓汐是因为什么。 是要质问还是要带她去辩解。 他不知道。 他在意苏梓汐吗? 无疑是在意的,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忍让一次又一次,就算她再不省心,那也是他妹妹。 是他疼爱和呵护过的妹妹。 第209章 我怎么可能下毒害阿舒 邱彦书气势汹汹的逼近房门,手伸出去还没有碰到门便忽然缩了回来,快速退开。 只觉温和的风吹拂而过,将摆放在房廊内的花吹的摇曳,似有散落的趋势。 抬眼望去,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少年,少年身着碧落交领衣衫,腰挂白玉麒麟玉佩,面上波澜无惊,未曾有任何异样神色。 雪白的绫纱覆盖着他的眼睛,几缕碎发落在额前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衣衫下的胸膛鼓动着,连慕白自己都能感觉到剧烈到不正常的心跳。 刚才在外面甫一听到邱彦书满是怒意的声音,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万一邱彦书伤着…… “虚问山慕白?”邱彦书看着那逆着光的少年,想起来少年的来历,而后面色一凝,“此处是我崇明剑宗门下居所,你翻墙入内,甚至动手,你虚问山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见他师傅重伤便有了不轨的心思? 这样想着邱彦书的看向慕白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像是在看想要谋财害命的小人。 “此事我一人所为同虚问山没有关系。”师兄还在玄妙宗正殿和各宗商量救仙尊的办法,分身乏术哪有时间管他。 他沉默一瞬,而后坚定道:“而且我是来保护一人,别无他意。” 邱彦书冷冷地看着他,‘保护一人?’这话怎么说怎么奇怪,他不觉得慕白是来保护师傅的,师傅中毒的时候虚问山除却少主慕玄之外并无其它人到场。 若是慕白因为仰慕师傅此前担忧来过,倒还说的过去,可是关键的是在此之前慕白并不曾出现过,所以慕白在此并不是因为师傅。 第247章 而房间里除了师傅之外便是只有…… 慕白只是个少年至多不过十三四岁罢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口出狂言。 若是这话让旁人听了去,苏梓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同时也在气愤苏梓汐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有牵扯。 “这里没有需要你保护的人,你可以走了。”强忍着怒意邱彦书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是慕白并没有动,“我就待在这里,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言罢,便抱剑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微风拂过,额前的碎发微动,垂着头首的少年看起来格外的安静乖巧。 邱彦书气的额上青筋跳动,抬手便要推门。 门外的响动他就不信苏梓汐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教养在邱彦书早就要气的骂娘了,这都什么事情。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梓汐的眼睛红肿的厉害,眼眶里还有着未干的泪,就这么望着自己,“兄长,可寻到解救之法?” 眼中泪光闪烁,含着希冀的光亮就这么凝视着自己。 邱彦书对上这样的一双眸子,狼狈的别开眼睛。 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对她成见太深,以至于一有不好的事情就会怀疑到她头上。 “还在配药。”几位医者商议着试药,此毒非寻常可见,阴毒非常,似出自魔界之物。 可是后面的话邱彦书没有说。 “那兄长回来是……”苏梓汐疑惑不解地看着邱彦书。 “徐若烟说是你故意抢酒就是为了下毒。”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慢,而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就是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可是,让他失望了。 他除了在她眼睛里看到震惊,失措,害怕,痛苦等情绪外再也没有看到其它。 苏梓汐的手死死的扶着门框,尖利的指甲深入门木以至于指甲断裂,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胡说八道!”苏梓汐怒斥一声,“污蔑!我怎么可是下毒害阿舒,我怎么会。” 女子双眸含泪望着面前的人,而后伸手死死的握住邱彦书的臂膀,“兄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虽有些任性但是万般不敢如此……”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湿润了她那哀怨的双眸。 邱彦书垂眸,视线落在了女子渗出血的指尖,十指连心,因气愤至如此,该是有多气。 “将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我去前殿,你待会过来。”他中途离开不能太久,不然落在旁人眼中还不知道要以何种心思揣测。 他们在那里胡乱猜测,任由徐若烟胡乱攀扯,却因苏梓汐是师傅未婚妻并不敢妄动任何,更别说传她问话。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二人对峙。 而后邱彦书看向不远处的角落,“至于你,这里没你什么事,回你虚问山院子去。” 而此刻苏梓汐才似刚察觉那里有人般,因着宁舒说要带她来看灵根需要封住灵力,故而苏梓汐此刻只是个凡人而已,并没有发现那处原来还有个人在。 因为害怕苏梓汐往邱彦书身侧靠了靠,一副极为乖巧依赖的模样。 邱彦书侧身将苏梓汐挡在身后护的密不透风。 而此刻苏梓汐的视线看了过去,慕白才从角落里出来,他的眼睛不好,所以是以神识为目,但也只在四周而已,毕竟神识四散太过有窥视之嫌,容易惹人误会。 “等你走了我再走。”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气的邱彦书牙痒痒,要不是他现在还有要事,指定就算是背着以大欺小的名声也要将人揪着打一顿。 “你跟他认识?”邱彦书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善。 “就见过一次,不熟。” 邱彦书冷哼一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此处院落并不偏僻,他不信慕白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崇明剑宗的弟子也在来此的路上,故而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开。 在邱彦书走后,他缓缓上前。 苏梓汐站在房廊内,慕白站在台阶之下,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指尖,“你受伤了。” 而后慌忙从怀里掏出伤药递了过去。 苏梓汐没有动,她就站在那里,目光审视地凝着台阶下的少年。 不知道他在此是何用意。 “你……” 见人久久未接慕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抿着唇:“冒犯了。” 语气似乎有些发颤,原本拿出来的伤药也想要塞回去。 “多谢。” 慕白微怔,似乎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而后耳尖绯红,说话的时候也有些紧张,“不、不用,我什么都没有帮到你。” 【此章节为:每当我..、神经抽抽、知嗯顿、琼瑶咸鱼、爱吃五彩鲜虾粥的狐狸二更。】 第210章 是苏梓汐下毒 苏梓汐走在前面而慕白则是落在她身后数步,她回过头,“你也要去前殿?” “嗯,我有事情找师兄。”慕白颔首,一脸的严肃。 当苏梓汐出现在前殿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徐若烟和几个玄妙宗的女修则是跪坐在中央,被众人审判。 那几个女修都是当时接触过酒杯,以及奉酒的女修。 徐若烟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都是修仙界数得上名号的人,或是宗门长老或是仙门翘楚,不然也不会带领本门弟子前来赴约比试。 第248章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害怕的,担心苏梓汐会在比试上动手,可是一连几天下来都是安然无恙,便想到之前她劝说苏梓汐不要在比试上动手,苏梓汐说她自己知道,还让自己别怕。 她渐渐放下心里,前几天因为提心吊胆她都不敢靠近各总带领人,就怕出了什么万一。 而后来发现风平浪静便动了心思,若是奉酒之时能得仙尊一句夸赞,即便是夸赞酒水,糕点也是好的。 总该让师傅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更何况,她还认识苏梓汐,还知道她见不得人的事情。 念及情分苏梓汐必然会帮上一二的。 可是谁知道,竟然扯到这样的事情里。 苏梓汐…… 苏梓汐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不是说了诸宗比试不容有失万般不可动手脚吗? 可是谁知道苏梓汐竟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本以为是要下毒害别个宗门得罪过她的人,谁知道竟然下给了凝棠仙尊。 她是疯了吗? 那可是凝棠仙尊啊!是她的未婚妻,是正道魁首,苏梓汐她是疯魔了不成竟然对其下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寂静,无一人出声。 他们心中虽然有疑惑,可是并不敢在没有证据之前冒犯,毕竟也要讲究个实事求是。 “人已经来了有什么事情敞开了说吧。”还是旁边的一位长老看不过眼开口说道。 人都来了必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崇明剑宗的弟子也不是吃白饭的。 “有玄妙宗弟子徐若烟指控苏道友下毒一事,苏道友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与阿舒是定了婚约的,此次比试之后原是要回崇明剑宗成婚。”她说着然后看向徐若烟,“我怎么会害她,再者说若是我有心想要谋害她,有很多机会,我为什么要在人生不熟的玄妙宗动手。” 这是苏梓汐最有利的一点,徐若烟说她下毒害宁舒,虽然说的是事实,可是苏梓汐怎么会将这罪名背下。 她说过的只要徐若烟听话会安然无恙的,可惜徐若烟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她的聪明只在那些蝇头小利上。 原本可以安然无恙的,非要来啃宁舒这个香饽饽,是那么好啃的吗? 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还想把自己拉下去,还真是天真。 觉得她是林秋水吗?还是觉得她中了她的香料的招? “要知道,此番可是仙门比试,在场的诸位,这么多人。”苏梓汐的视线环顾四周,语气嘲弄:“这个时候动手好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吧。” 苏梓汐说的也正是他们争执不休顾忌的,毕竟苏梓汐是宁舒最为亲近的人,如果苏梓汐想动手,其实机会并不少的。 眼见着诸位高层似乎被苏梓汐的话说服,徐若烟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物对比仙尊中毒来说简直是小打小闹。 但是那也只是在这个事情对比下才显得如此,如果嫌疑再度落在她身上,那么她就会被查的个底朝天。 那么她之前的算计,所作所为很有可能就会暴露于众,她不觉得这些长老、少主们会是个蠢材,看不透她的小伎俩。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在被抓的那一刻慌了神,唯一的便是死咬着苏梓汐不放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就被毁苏梓汐一脚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我亲眼看见毒药从你指甲里落入酒杯怎么会是假的。”徐若烟跪坐在地上仰望着苏梓汐,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恶意。 毒药那种东西,那么短的时间里能藏的地方太少了,指甲才是最合适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徐若烟一口断定了毒药被苏梓汐藏在指甲里的原因。 苏梓汐顺着徐若烟的目光抬起右手,她的指甲在刚才听到邱彦书所言时因为太过激动而断裂,甚至是连血迹都未曾干。 而这一幕落在徐若烟眼中便像是闻到肉香的狗,死咬着不放,“你的指甲呢?苏道友。” 后面的‘苏道友’三字语气里是不加以掩饰的恶意,就好像苏梓汐断掉的指甲就是为了毁灭证据似的。 当然苏梓汐不否认这点,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情况到了那里,她怎么着也不能语气平平吧,总得情绪失控才符合被冤枉的状态不是。 没有人比邱彦书更清楚她手指甲是如何断裂的,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因为徐若烟的咄咄逼人而说不出话来的人。 她就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审视、打量,怀疑。 柔弱而又无依。 “那么徐道友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开口,说话的人还是仙尊的弟子。 “空口无凭,怎能仅由你一人之言便断定了她害我师傅。”他停顿了一瞬 ,因为他感觉到了苏梓汐落在他身上炽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刚才在苏梓汐辩驳解释想要插话的慕白被慕玄制止,而此刻见邱彦书站了出来,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而且,徐道友未免有攀咬的嫌疑。” 在听到邱彦书的话的时徐若烟神色未变,因为邱彦书说话的时候语气虽急但是也只是平静的阐述,而非其它。 但慕白不同,他的口吻是笃定的就像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第249章 惊惧的眼神落在了慕白身上,却发现对方是个瞎子,她无法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任何。 那种惶然无措的感觉渐渐上涌,而慕白还在步步紧逼,“我总觉得徐道友有些像是在贼喊捉贼,毕竟那盏酒在徐道友手中时间最久。” 的确,徐若烟是奉酒的那个,端着承盘上前,还要等待时机奉上酒水,可不就是在她手里时间最长吗? “你在胡说!”根本不是她,就是苏梓汐,可是他们非不信,“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仙尊……” “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害仙尊!”慕白骤然沉了语气。 是了,徐若烟没有理由害人,难道身为快要成婚的未婚妻的苏梓汐就有理由了吗?更没有吧。 第211章 弟子……不想做您的垫脚石、替死鬼! 邱彦书的视线落在了慕白身上,看着旁边无奈地叹息的慕玄便知道刚才他其实是想阻止的,但是没成功罢了。 徐若烟被接二连三的诘问的脑袋发胀,今天的事情太多,而她本身就是胡编乱造的,到底是不是苏梓汐她还真说不准。 可是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自己不把苏梓汐扯下来,将这水搅的更浑浊些,可能她的事情就要被这群人扒的干干净净。 到时候,林秋水的事情就会被翻出来。 甚至是可能还会连带着已经死了的……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她的那些拙劣手段,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够看,就算她自觉她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密不透风的墙,根本经不住细查。 “那么她的指甲为什么没了!”这是她能抓住唯一的点,只要她死咬着不放,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在刚才,已经有人去你们的住处搜查,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忽然有长老开口,“等着看吧。” 说真的,他们已经有些头晕,这种事情不太好查,经手的人多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太好动手。 不然何必审问。 退回师兄身侧的慕白朝着慕玄露出一抹浅笑。 可惜慕玄并不领情。 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孩子掺和干什么。 有他什么事。 虽是这么想的可是目光却落在了仙尊的未婚妻——苏梓汐身上。 又想到不久之前慕白曾经打听过得事情,看向的眼神略显暗沉。 众人并未等多久便见他们回来。 那些人是挑选了各宗优秀子弟,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作祟。 为首二人朝着众人行礼,“弟子等人去了几位道友房中搜查,其它三人并未发现任何,但是却在徐道友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那人将手中的东西奉了上去,其中有会医理的长老沾了些许渣渣,轻嗅着,而后脸色巨变,“快去请两位医者前来。”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他不是正儿八经的医修。 当徐若烟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眼前阵阵发黑,她处理的很细致的,不可能会发现的。可是这种东西没有绝对的说法,那么一丁点的皮或许是掉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同那些桌椅混在一起,以至于没有被她发现,而被他们翻天覆地的搜寻找到了。 她当时找这些东西都是药材,夜以继日之下才将那些草药捣鼓好,甚至是在三更半夜里去后山里找药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些药材并不难寻,但是其解药却是非同寻常。 毕竟这东西是魔修捣鼓出来的,草药遍地是,解药的核心却是出自魔界的。 很快就有两位医者前来,再三辨认才点了头。 而这一下几乎是让众人变了脸色,怒视着已经六神无主的徐若烟。 到现在徐若烟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特意去收拾的残局没有收拾好,还是苏梓汐早就有所预料已经防备。 “徐若烟这东西乃是杯盏所下毒药中其中一味,你还有何话说。” “要知道你并非医修,为什么会研制这些东西。”甚至是连去向都不知道。 “剩下的药在何处,你所下何毒?” 他们虽然有所猜测,可是却不敢枉自配解药给仙尊尝试,若是能找到剩下的毒药就能知道下的是什么毒,更有把握些。 “不是我,不是……”她望着面露凶色,似乎要将她吃了的众人,只觉得脑子混沌的厉害,天旋地转的,而后看到了苏梓汐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你对不对!” 徐若烟想要去拉扯苏梓汐,却不防被快步上前的邱彦书以剑柄挑开,没有碰到苏梓汐分毫。 她摔在地上,心不断的低落下去,想要从中找出一条活路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你早就料到了对不对。”她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面容可怖,“从一开始!” “你!”徐若烟指着被邱彦书护在身后的苏梓汐,眼中泪水不断滑落,“就想拉着我替你去死,苏梓汐!你个贱……” “说到这个,我恍惚之前曾在后山见过徐若烟,当时行迹鬼祟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慕玄的脸色看起来不甚太好,语气不善,“莫不是在销毁证据。” 徐若烟身躯一僵,众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需长老们授意,那些搜查的几位弟子再度离开。 不过一刻便将东西带了回来,混合着不知名东西的土壤,上面还有浅淡的灵气。 第250章 “是一样的。” 医者证实。 徐若烟百口莫辩。 一环扣着一环,先是由着三人同她争论,而后又从她房间里找到一丁点儿的碎末,最后又被人指出她曾经在后山行迹诡异。 她从来没有小看过苏梓汐,正是因为没有小看过,所以秉承着不得罪的想法……当然还有经受不住苏梓汐的蛊惑,才会去见她。 可是谁知道,从苏梓汐踏入玄妙宗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苏梓汐物色成为了替罪羊。 绝望的闭上眼眸,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算什么。 像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任人摆布。 明明都到这一步了,怎么还是落得个满盘皆输呢? “师傅,弟子……尽力了。”徐若烟睁开眼眸,缓缓开口,“您说,只要弟子帮您除掉宁舒一雪前耻,便将您的所有交由弟子……” “徐若烟!”玄妙宗二峰长老听到此言差点没昏死过去,“死到临头,休要胡言乱语!” 这孽障是在说什么。 徐若烟现在就是个不祥之人,谁沾染谁倒霉,这个节骨眼却将自己扯了进去。 他都不敢想,就算到最后查出来她是清白的,他的处境却也可想而知。 “师傅!”徐若烟悲切的望着师傅,似乎是万分难过被如此对待,“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弟子,只因我天资驽钝不如秋水,更知道,您其实更喜欢当初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师弟对不对……” “可是,我也是您的弟子,您不能推着弟子做您的替死鬼啊!”徐若烟朝着师傅哐哐磕头,“我是嫉妒秋水的天资,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害她。事到如今,就算是您再以逐出师门为要挟,弟子也不会听的!弟子……不想做您的垫脚石、替死鬼!” 第212章 是师傅 “孽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威胁过徐若烟帮自己做任何事情。 旁边有人拉住玄妙宗二长老,不让他靠近徐若烟。 “你说是你师傅指使你的,可是你师傅为什么要下毒害仙尊。”玄妙宗二长老和仙尊好像并无交集。 “仙尊天资过人,当年仙门比试崭露头角。师傅则是败于还是个孩子的仙尊之手,心中不忿,何人不知!” 这个倒是真的,当年败在宁舒手底下的人不少,而玄妙宗二长老败的最惨不忍睹,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便被打落下去。 以至于多年以来耿耿于怀,在宁舒成为仙门魁首再无可比之时更是郁气难舒。 “你……你……”玄妙宗二长老被徐若烟气的心脏疼,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明知道那是仙尊,为何还敢下手?!” “若是我不答应,师傅必定会杀了我的!”说着便露出羞愤之色,“我曾……窥见师傅与……秋水……” “秋水和师兄可是有婚约的啊!师傅他……”她捂着脸,“师弟死了,秋水同我出门之后便出事,师傅……师傅不会放过我的!” 她宛如疯魔般,“师傅说,若我不动手便将我以残害同门的罪名逐出师门……” 她话语里含糊的是什么在场的人如何会听不懂。 一时间看向玄妙宗二长老的眼神微妙极了。 尤其是曾经听到二长老抱怨过还想同宁舒再比试一次的人,顿时觉得徐若烟所言并不一定是假的。 至少,二长老败于宁舒之手的确是耿耿于怀了好久。 至于二长老和林秋水的事情,玄妙宗的人都知道二长老偏爱小弟子林秋水,对大弟子徐若烟不闻不问,甚至是说得上冷淡。 在林秋水出事之后,更是将徐若烟以‘师姐未曾照顾好师妹’为由罚跪在洞府门前,这个二长老座下的其它弟子可以做证。 他们只是二长老名下的记名弟子,并非亲传,之前见徐若烟受罚还曾求情,可是却被二长老斥责。 至于凌羽…… 人已经死了,无从可查。 死无对证。 可是经由徐若烟这么一说,引得众人遐思。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若不是被人死死的拖住,二长老必然是要上前将人打杀了事。 如此任由徐若烟胡说八道,他的名声都被毁了!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徐若烟坚定地看着前方的长老,额上的血在她如玉的脸上蜿蜒而下,配上她那副模样,宛如索命的厉鬼。 徐若烟不断的在身上翻找着,“我还有东西可以证明……”她不断地翻着介子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这是师傅给我的药方,我就是照着这个来找的。” 那纸上泛着灵力,更是有着独属于二长老的私印在。 一般来说盖着私印沾染自身灵力的纸张极少出现外泄的情况。 更何况这二者,这张纸上都有。 “这上面原有法术,看后便毁,却被弟子强行保存了下来,长老可以查看。” 那长老查看一番,发现果然如徐若烟所说,在此前的确有阅后即焚的法术,可是却被人强行拆卸,纸张的边角有一处都烧到了字迹。 那长老将纸张递给医者,“有了药方,可有把握?” 之前是因为不确定用的东西所以不敢贸然试药,现在知道是什么必然更有把握。 第251章 “有,有,等我们弄出来。” 说着便拿着纸张欢天喜地的去找其它医者商量。 此刻站在一旁的玄妙宗的掌门脸色差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需要他主持大局,他甚至都想去寻死。 这个掌门谁爱当谁当。 “这是你门下之人,还是……”审人他行,但是这毕竟是玄妙宗的人,还是让玄妙宗的长老看着办吧。 “将他们二人关押下去,现在当务之急是仙尊。”玄妙宗掌门也不是维护着自家人,而是现在至关重要的是宁舒。 仙尊可以出事,但是绝对不能在玄妙宗出事。 他……乃至于玄妙宗担不起! “此言有理,先将他们看好,待仙尊醒了再说他们。” 瘫坐在那里的徐若烟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头脑都是木木的。 她知道苏梓汐……不是善类。 明知灾祸为何不避,不过是避不过罢了,既然避不过肯定不能任由灾祸临头啊。 攀扯苏梓汐不过是最好的那个办法,当然也是最不明智的那个。 可是她并不想将她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可是当她无法和苏梓汐抗衡只能等死的时候必然会顾不上其它,她的多年经营同自己的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还活着,失去的总会一点点地找回来。 可是她若做了苏梓汐的替死鬼,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师傅…… 师傅不慈,弟子不孝,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抵如此。 凌羽已经死了,当时动手的那个人是林秋水,而现在林秋水也不知所踪。 身中鬼咒又能活多久,兴许早就死外面了。 人死如灯灭。 他们从何查起。 师傅当年惨败宁舒之手不忿是事实,她没有说谎;不喜欢自己偏宠林秋水亦是事实,她也不算是说谎不过是添油加醋了几分。 要想她活下去,就得将师傅钉死,虱子多了也不怕,多些罪名也没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凌羽之死是意外,当然除了当日崇明剑宗的那三位外,可是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啊。 凌羽已经死了,师傅爱上了自己的弟子,为了得到弟子便杀其所爱。 多新鲜,多匪夷所思。 她不会死,死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就算是死,她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她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长老之位她是无缘了,那就让二长老这个位子发霉、发烂、发臭! 苏梓汐…… 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输给苏梓汐,她不惨,至少她的确是不如她。 但是还是不甘心罢了。 直到被人压下去的那一刻二长老仍旧在骂着自己,看着昔日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师傅此刻浑然不在意仪态对她恶语相向。 徐若烟心中便是说不出的畅快,骂吧,骂的越狠越好,最好在被关押之前杀了自己。 这样就更能坐实他的所作所为了。 第213章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维护她 直到徐若烟以及二长老被拉下去这场闹剧才算是进入尾声,而那些刚才怀疑过苏梓汐的长老们对苏梓汐致以歉意,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 现在的修仙界还是很团结,并没有一团污糟气。 苏梓汐自然是不会同他们计较。 出了殿门,邱彦书道:“我就在这儿等着解毒的消息,你自己回去。” “好” 苏梓汐看着还没有离开的邱彦书目露狐疑之色,邱彦书的视线扫过她藏在袖口里的柔荑,默了片刻而后极其不自然地说道:“你手指上的伤别忘了擦药。” 有心想要说些软话来宽慰她,可是话到嘴边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末了也只是提醒了一句她手上的伤口。 苏梓汐的眼神微微柔化,她知道的,兄长一贯是个嘴硬心软的,他不会真的同自己生分的。 就在苏梓汐转身的时候,邱彦书将人叫住,女子回眸疑惑地望着自己,他喉间微哽,“不要害怕,兄长……总归不是死人。”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的。 这还是邱彦书第一次承认他是自己的兄长,他…… 一直都是抗拒的,她知道,兄长心里其实还在怨恨自己的。 就在苏梓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邱彦书快速的转身离开,从背影上看有些仓惶。 苏梓汐抿唇轻笑,她就知道,自己会被兄长所原谅的。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能够再度和好不是很好吗? 就在她走到房廊转角处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柄剑将她给拦住,原本在那石柱子后面靠着一个人。 少年抱胸靠着柱子神色懒散,是虚问山慕白。 “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刚才谢谢你了。” 女子的声音温软,透着温柔,慕白的耳朵微动,而后‘看’向她,“不必道谢。”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脸红,似乎是腼腆不好意思。 可是刚才在殿中掷地有声反驳徐若烟的他可不是这样,那个时候的他身上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做事情丝毫不顾及后果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 “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苏梓汐轻声询问,刚才那样的场面除却兄长之外站出来的也就只有他了,难免态度稍微好些。 第252章 慕白‘望’向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明明慕白并不曾点名道姓可是苏梓汐却觉得他指的那个‘ta’指的就是宁舒。 她的心忽然被提了起来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显,“你指的是谁?” “宁舒。”他直勾勾地盯着苏梓汐,话语没有任何的含糊其辞说的十分明确很好的印证了苏梓汐刚才的猜想,“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这话说的有意思,所有人都觉得她能成为宁舒的未婚妻是三生有幸,却从来没有人询问过她喜不喜欢宁舒,宁舒对她好不好。 就连兄长也不曾询问过。 以至于苏梓汐一瞬间的怔愣,慕白是以笃定的语气诉说着,就好像如果她不喜欢宁舒并非其它而只是因为宁舒对她不好。 “你多虑了。”苏梓汐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阿舒对我很好。” “可是你不喜欢她。”又是一句笃定的话。 苏梓汐颇为意外,“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阿舒。” 为什么都是以这样认真且笃定的语气。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停了下来。 慕白抿紧了唇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徐若烟不会那么不谨慎。”徐若烟房间里的碎屑是他放的。 过犹不及,他明白这个道理。 原本还十分温柔的苏梓汐陡然寒了眼眸,冷冷地看着慕白,刚才那句话里面透露良多。 “你知道什么?” 都被慕白这样说出来那么必然是知晓了什么的,再装就不合适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慕白抬首,“不必忌惮于我,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不会知道。” 风拂过她的脸颊,苏梓汐哆嗦了一瞬,脑子此刻稍显混沌,她难得的陷入了迷惘中。 慕白显然是知道她和徐若烟之间的一些事情的,不然不会这么说。 可是…… 他为什么要保全自己,在那个时候为她据理力争。 其师兄慕玄当时所说,真的是亲眼所见吗? 如若不是呢? * 另一边,慕白刚踏入虚问山所在的院落便看到了早已等候的师兄。 “你还知道回来。”看着回来的人,慕玄脸色不太好。 当时刚出殿就不见了人影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现在才回来。 慕白脸上还蕴着未散的笑意,穆然间听到这话,抬首看去,唇瓣微启:“师兄。” “你干什么去了?”慕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是不是去找……” 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玄的话语停顿了一瞬,才继续道:“那个,苏道友了?” 他原本想称之为仙尊夫人,但是这个名头一说出来,倒是将师弟的处境显的尴尬万分了。 慕白没有否认。 而站在那里的慕玄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乾坤为何物,“她可是有未婚妻的。”宁舒还没死呢?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这么上赶着啊。 “她又不喜欢宁舒。”慕白小声嘀咕。 此言一出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他师弟才多大,就一半大孩子,女修都没见几个呢,就在苏梓汐身上吊死了? 他不信。 师弟毛都没长齐呢,能有什么心思。 “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维护她。”一路领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慕玄终是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道,“又是为什么知道徐若烟将东西毁尸灭迹之地。” 是的,当时发现徐若烟毁尸灭迹之人并不是他而是他师弟。 从一开始师弟就说了,等有人搜查过后就可以把事情抖落出来。 这样的事情师弟出面的确不好,所以几乎是没有多想他便答应了。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师弟就是为了维护苏梓汐。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第214章 姐姐不喜欢她 慕白的目光落在了对面地师兄身上,对师兄,他说不出来任何欺瞒之言。 当初如果不是正巧碰到下山的师兄,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虽然…… 他落入水中的时候顺着河水飘走,撞到了头,又在水里浸泡那么久,他的眼睛便是在那个时候坏的。 甚至是耳朵也有些问题,当然在踏入仙途后,耳朵的那点儿小毛病可以忽略不计,就连他的眼睛也随着修为的增长而能以神识为眼。 他想要开口,喉咙间却觉哑意,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师兄误会了,我与……”他沉默一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但是最终还是以道友相称,“苏道友并不是师兄以为的那样。” “不是?”慕玄显然是不信的只以为师弟是在嘴硬又或者是不好意思承认,“如果不是,那你为何如此袒护。” 这可是师弟第一次下虚问山,之前因为师弟眼睛的缘故诸多不便,即便是师弟想下山,可是目不能视又能走的多长远? 修行对于普通人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更何况还没有眼睛,不能看书,便不能知道书简之上所含道理。 更别说拿剑来修炼了,可是师弟偏偏都坚持下来了。 他从最简单的开始,一点一点的积累。 当初光是认字,写字都花费了好长的时间,可是识字是不可或缺的。 第253章 若不识字如何能知道修炼的功法要领,此次会带师弟下山也只是因为他终于进阶,身体里的灵力足够维持他所需要消耗的。 不然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参加比试。 各宗比试本就是要大展身手,师弟眼睛有瑕,若没有足够的灵力运转用来比试之余作为‘眼睛’他如何能站上去。 慕白心中忐忑不安,想到现在的自己,失落的触碰到自己眼睛上的白绫,如果不是因为失明,他也不会在修行之上如此坎坷。 若是他能看得见也不会等上这么久,说到底还是…… “她、”虽然知晓自己应该称呼为姐姐或者是阿姊,可是因为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任何一个人,以至于有些难以说出口,“出自明州苏氏……” 提及明州苏氏,他的脸色灰白的厉害,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可是只要回忆起来还是会浑身冰冷渗着冷汗。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弱小被他们所挟制她当初也不会忍气吞声,吃那么多的苦。 其实他都知道的,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其实他并没有多难过,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好。 这样他们手里就再也没有可以钳制姐姐的筹码,姐姐就可以离开这个人豺狼虎穴。 可是…… 他想的太天真了,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姐弟的。 他的死被隐瞒的死死的,姐姐根本不知道。 还是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他不知道在面对他们的苛责她是如何忍耐下来的,有没有想过离开,如果想过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其实苏梓汐想过离开,甚至是带着‘他’一起离开,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就不是原本的‘他’。 被‘他’告密,连带着牵连到了答应带着他们姐弟离开的表兄。 邱彦书便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出苏氏的。 鸦色的羽睫颤动,呼吸略显急促,心下的不安开始放大蔓延,“师兄可能不知道,我亦是出自明州苏氏……” 慕玄讶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同出自明州苏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师弟曾经说自己要下山找他姐姐的话。 可是因为师弟双眼不良于行,他必然是拒绝放其离开的。 正常人还会磕磕绊绊,更何况是没了眼睛目不能视的孩子。 直到前些时日师弟再度进阶,灵力并不匮乏,不会因此而再度‘失明’慕玄才同意他离开虚问山。 “你是说她是你……”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震惊 师弟…… 一直都很抗拒自己的过往,害怕触及到师弟的伤心事故而从来不曾询问过,相处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看到师弟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慕玄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师弟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 这就是血缘之间微妙的缘分吗? 如果血缘之间真的会有这样微妙的羁绊,为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心穆然一痛。 察觉到微妙情绪的慕白抿紧的唇角崩成一条直线,“师兄……” 他的语气里带着忐忑不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慕玄打断,“我没事。” 可是慕白听得清楚,师兄的情绪比之刚才要低落几分,虽然掩盖的很好,可是他却能听得出来。 大抵是因为眼睛不好所以耳朵格外灵敏,又或者是因为他们陪伴彼此走过太多难捱的日夜,格外的熟悉,所以才会有所察觉。 “这……是好事。”如果可以忽略掉他眼底的苦涩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所以你要去崇明剑宗了吗?” 苏梓汐现在毕竟是崇明剑宗的人,慕白…… 一直都想找到她的,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跟着她离开的。 “不。”慕白拒绝的很干脆,神情严肃,“我要带她走。” 她在崇明剑宗待的并不开心。 她不喜欢宁舒。 慕玄震惊,可是观之师弟认真的神色不似作伪便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打算的,“她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日就要成婚了的。” 师弟即便是苏梓汐的亲弟,又有什么理由去拆散。 “那就退婚。”明州苏氏已经覆灭,族中并无亲眷,可是他是姐姐亲弟,由他出面代表苏氏退婚再合适不过。 竟然连如何做都想好了,看来师弟是有备而来。 “是何缘……”有心想要询问缘由却又恐此话不该问,故而慕玄话说到一半便归于沉默。 “姐姐不喜欢她。” “这……”算什么理由? 世家结亲,结的是两家情谊、交好。 说不上喜欢,可是却也谈不上讨厌,那边是能相处下去的。 更何况,修仙界成婚不同凡间。 想过成婚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215章 我有事情同你说 似乎知道慕玄想的是什么,他再度开口:“我只希望她好,她不喜欢的我不愿勉强。”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可能是愧疚以及自责吧。 他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在,她或许不会在苏家吃上那么多的苦头。 他听闻她灵根有瑕疵故而修为寸进都难,可是他记得清楚,小时候并非如此。 她的灵根并非先天如此,可是后来为何成这样其中诸多波折他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却也能猜到和苏氏那些早已死去的人脱不了干系。 第254章 苏氏满门在不久之前尽死,其中包括‘苏子轩’他自己。 他从未刻意打听过苏氏的境况,倒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从前的他一心都在摸索修行之路,只想早日能看得见离开虚问山去找她。 本能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苏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能将她掣肘的存在,她或许已经离开苏氏。 可是不曾想,那些人即便是他‘死了’也仍然不愿意放过她,竟然想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你想如何。”慕玄只觉得师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是苏梓汐不喜欢就可以不嫁不娶的。 那是谁?那是宁舒,是仙尊。 “你要知道苏氏满门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是你,也只是晚辈的身份。”以晚辈的身份如何能够与宁氏洽谈退婚之事。 “我不见他们,只见宁舒。”他并不想同那些长辈纠缠,于情于理他都是晚辈,他们不会将自己这个年轻后生放在眼里。 当然,也许宁舒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是,只有找宁舒才有解除婚约的成算在。 慕玄扶额,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 能说什么? “我知道。”若是死了不也挺好,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怀能够兼顾众生。 他狭隘,眼界有限,想的只是弥补保护好姐姐,仅此而已。 姐姐因为他吃了太多的苦。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毕竟宁舒死只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的。 * 繁复的精致绸缎上绣着好看的花朵,房间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苏梓汐坐在不远处,只要抬眼便能将躺在床上之人的情形看得个一清二楚。 徐若烟从来都不足为惧。 可是…… 她现在不容有失,慕白。 想到这个名字,她细细斟酌着,虚问山一向都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可是此番…… 很多事情都有他们的身影在。 先是那个慕白。 兄长回来之时他便从外而入与兄长动手显然是一直都在院门外附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守着?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徐若烟,那个聪明劲儿不太够的蠢货。 慕白究竟知道多少事,她根本不相信慕白会帮自己。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平白无故地好,如果他的年龄再大些,眼睛没有瞎或许苏梓汐会大胆的猜测一下对方见色起意。 可是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还是个瞎子。 虽然有神识为目,可是终究不是真正的眼睛。 他此时避而不谈估摸着还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她,只不过是此刻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或许是因为看着宁舒此刻重伤,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 若是日后宁舒并没有死…… 她的目光落在宁舒身上,宁舒的眼睛里一贯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知道自己对其下毒,她都不敢去想。 届时宁舒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还有就是,若是慕白将此事泄露出去,告诉了别人。 那么自己可就危险了。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稍许凉意,晚风拂过,树影婆娑。 黑暗中有人踏着月色而来。 他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夜间黑的厉害,即便是以神识为目也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故而慕白走的十分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探索未知,并不知道自己下一瞬会不会踩到什么而摔倒出丑。 流水缓缓的从山石上飞溅而下,很好的掩盖了其它的声音,再加上此地僻静根本不会有人踏足。 听到有声响,身形半掩于黑暗中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女子的面容昏暗不明,清浅的月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另一边脸隐匿于黑暗中。 “你来了。” 慕白听到女子的声音,因为黑暗而紧张虚握着的手紧了紧,“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当然。”女子的声音渐近,苏梓汐款款而来,“我很好奇。” 因为有流水飞溅扰乱听觉,故而慕白十分认真的在聆听她的话,耳尖微动,语气有些疑惑,“好奇什么?” “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我不喜欢宁舒。”不再是之前欲盖弥彰地唤着‘阿舒’而是近乎冷漠疏离的喊着宁舒。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的慕白提起来的心渐渐落了下去,“感觉。” 虽然她语气里很是在意宁舒,可是慕白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些干巴,像是没有加盐的菜肴,虽然看起来很美味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原来如此。”苏梓汐似有所悟地颔首,“还没有谢谢你当时帮我。” 她说的不是在大殿之上的维护而是他在背后动的手脚。 徐若烟再蠢笨也不会扫不好尾巴,所以很有可能是慕白在徐若烟房间里就下了点什么只是为了方便引出慕玄之后的话,让其更有说服力。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慕白有些紧张,掌心湿濡出汗,声音都是干涩的。 “若是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助你。” 慕白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想到日后他们姐弟少不了是要打交道的。 太生疏的也不好,故而并未开口说什么。 “我有事情同你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勇气格外的足。 第255章 鼓起勇气想要告知于她,他并没有死。 只是瞎了眼睛,有碍于行,故而多年未归,最近修为有所长进刚准备下山便遇到了。 苏梓汐不动声色地挑眉,靠近慕白,似乎是因为流水飞溅有些听不清。 因着女子的靠近,慕白越发的紧张,额上生出汗水,嗓音发涩,“我……”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什么打断,他垂首看向身前,而后‘视线’落在了苏梓汐身上。 他能看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在愉悦很开心。 第216章 解毒 皎洁的月色落在她身上,为女子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你去哪儿了。”黑暗里传来一道声音。 苏梓汐被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后看向门扉后的人影,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见兄长这么久没有回来找兄长去了。”苏梓汐看着邱彦书说道,而后轻笑,“谁知道你竟回来了。” 原本回来没有看到苏梓汐人欲要找寻的邱彦书揉按着疲惫的额角,“下次天黑了就不要一个人出门。” 到底是在别家宗门,玄妙宗又陡生事宜,晚上还是有些不安全,他不放心。 “好。”苏梓汐沉默片刻,“他们那边研制的怎么样了。” “想必明日解药便能出来。”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之意。 原本垂首乖巧的苏梓汐听闻此言震惊地抬首,“什么?” 不是?那解药不是需要生长在魔界的药材吗?他们上哪儿找的,魔界怎么可能让他们得到。 邱彦书狐疑地看向身侧的妹妹。 “终于……阿舒终于能醒过来了……”苏梓汐抬手虚掩着面颊,似乎是因为喜极而泣太过激动的缘故 “师傅会没事的。” 看着情绪失控难以自抑地女子,邱彦书终是心软,抬手抚摸着女子的发顶安慰着。 直到送苏梓汐回到房间他才转身离开。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苏梓汐脸上的神色暗沉的能滴出水来。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沉闷而压抑的咳嗽声,是躺在床上的宁舒醒了过来。 “阿舒?”苏梓汐看向床榻,快速的跑了过去,“你醒了吗?” “梓汐……” 从床帏中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被粗粝的树皮刮过般刺耳难听。 可是却是宁舒不假。 都中毒,没解药还能醒。 真是让苏梓汐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是该说宁舒不负仙尊之名实力强悍,还是该说她地运气很好,大难不死。 苏梓汐斟茶捧着茶水靠近宁舒,“阿舒,喝水。” 将躺在床上的人半扶起来,宁舒靠在女子怀中,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疼痛难忍,喉咙像是有刀片在刮喝水的时候疼的厉害。 “过了几天了。”她知道自己中毒了,不对劲。 身体里的灵力四散像是无头苍蝇乱窜,骨骼,脉络都在发胀,这毒着实霸道。 “阿舒已经躺了快三天了。”苏梓汐望着女子疲倦而憔悴的面容,泣不成声道。 宁舒握紧苏梓汐的手,无声安慰着,“我无碍,梓汐帮我唤人来。” 没有人比之宁舒自己更清楚所中之毒,这毒虽霸道却也不是没有压制之法,不然宁舒也不可能醒过来。 “好。” 苏梓汐连忙叫了人来。 那些长老入内,宁舒气力不足,还不曾多说几句便是口吐鲜血。 很快便有医修上前诊治,而后惊诧不已,“为什么仙尊体内的毒更重了。” 宁舒一手撑在床榻边沿不让自己昏沉过去,死死的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撑在床沿的手不住地发颤,双眸充血赤红的厉害,似是那要将人吞噬的野兽在其中挣扎着。 苏梓汐扶着宁舒让其有个依靠,惶恐而含着恨意的视线扫视下首众人,“是谁,到底是谁!” 口中的鲜血腥甜的厉害,宁舒的味觉几乎已经麻木掉,感知不到任何,落在女子身上的眼神略显深邃,握住女子的手。 苏梓汐望着宁舒眼泪直掉。 “邱彦书,照顾好你师娘。”宁舒无比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而后看向那位医修,“你们炼丹的地方在哪儿,扶我过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很快的离开了院子。 徒留下苏梓汐以及邱彦书在这里。 她有些惶恐不安的望着邱彦书,“兄长,为什么?” 女子双眸含泪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留下,只能无助的望着邱彦书,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师傅不希望你看到然后担心。”师傅太在意苏梓汐了,以至于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更不愿意她陷入惶恐之中。 “真的吗?可是我想看着阿舒……兄长。” “师傅醒了肯定有办法,你别多想。”看着眼泪簌簌落下的人,邱彦书无奈的叹息着:“好好睡一觉,明日就都会好的。” 另一边,丹药房。 宁舒坐在软榻之上,在她面前站着不少医修,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 “此法可行,却有风险,若是……” “我中毒已深,等不到解药。”宁舒强忍着咳嗽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咬牙点头。 第256章 一部分人在炼制丹药,只留下一位女修在内室为宁舒扎针。 细密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滚落,随着长针入内,宁舒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灵力的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雪,似是下一瞬便要化掉般。 女修看着倒在软榻上的人,只是旁观着便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其本人。 炼制好的解药被送了进来,女修喂其服用,便离开。 直至天明时分宁舒才被人送回来。 虽然脸色依旧难看的厉害,可是却比之之前要好上许多。 只是看那么一眼,苏梓汐便知道,宁舒的毒已经解了。 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朝着身侧的邱彦书露出笑意,“没事了,兄长。” 居然没死! 究竟是谁有那东西。 “多亏了青云宗的少主。”若不是凑巧青云宗的少主夫人从前治病需要这等草药,他们也不会有。 或许还要往魔界一趟。 一来一回耽误,师傅如何耗得起。 青云宗。 原来是他们! 早知道就该用另外一种毒的。 昨日将剩下的毒下了进去竟然照样无事。 她做了这么多终究是转头成空。 这让她如何甘心。 怎么会甘心! “师傅已经醒了,估摸着不会在玄妙宗继续逗留下去。” 因着师傅中毒,掌门急得不成样子。 若不是掌门瞒着只怕是崇明剑宗要乱起来了。 “不缓缓吗?”苏梓汐疑惑道。 邱彦书摇头。 第217章 梓汐、不专心 苦涩的药味儿在她口中蔓延,而宁舒似是没有味觉般,这般苦涩的药喝下去脸上的神色都不曾变过,就好像喝的不是药而是白水。 她的目光温柔的如同流水,带着清浅的柔色落在了身前喂药的女子身上。 就在宁舒将药喝完苏梓汐准备离开的时候,穆然被抓住手不让离开。 女子回首疑惑的看着半靠在床上的宁舒。 雪白的亵衣,乌黑浓密的长发更衬得宁舒的脸越发的苍白,略显孱弱,似是雨后柔软的花朵,惹人心疼爱怜。 “阿舒?”女子疑惑而懵懂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此刻能容得下的也只有自己。 握着女子的手渐渐收紧,“梓汐,我们成婚吧。” 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的缘故。 似乎没有想到宁舒拉住自己只是为了说这个,苏梓汐有一瞬间的怔愣。 而宁舒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看着女子因为自己的话地而绯红的面颊,眼神越发的温柔 “可是,阿舒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苏梓汐贝齿轻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宁舒毫不在意地笑笑,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到她在想什么,“我只想早些和梓汐成婚。” “我、”女子面颊红的似要滴血般,根本不敢去看宁舒,“我也想……嫁给阿舒,想成为阿舒的妻子。”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忐忑的青涩以及认真。 心口穆然停顿失了一拍,因为毒药的侵蚀她的胸口传开细微的钝痛,可是心里涌现的欢喜很快的将其疼痛所掩盖。 宁舒微微用力,苏梓汐被拉了过去,另一只手中的碗盏掉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是苏梓汐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看过去。 她离宁舒很近,近到几乎是呼吸交缠,眼神慌乱的游离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此刻的宁舒让她想起了不太好的记忆。 深邃的眼眸中像是深不可测的潭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底波涛汹涌,只是稍稍对视便令苏梓汐慌了神,迅速地别开眼眸。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子温软的唇瓣,按压着,她的眼神落在女子看起来香甜可口的樱唇之上,眼神晦暗,开口的声音略带哑意:“梓汐,记住你说的话。” “?”苏梓汐抬眸疑惑的眼神直直的撞入宁舒的眼底。 “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是我宁舒的妻子。” “阿舒怎么了?”有些晃了神的苏梓汐逃离开宁舒那磨人的摩挲,当她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唇瓣的时候,配上那样漆黑的瞳眸,总给苏梓汐一种被盯上再也离不开的错觉,“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边说着边伸手去探宁舒的额头,而宁舒也不避闪,在女子的手快要触碰到自己额头的时候将人快速的拉入怀中。 微凉的胸膛以及似铁般的臂膀让苏梓汐被禁锢在怀中挣脱不得。 就在苏梓汐要再度询问出声的时候,却见身前的人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面颊,席卷而起的痒意让苏梓汐有些人不适应,却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炽热而急促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让她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只能是被迫地承受着。 唇瓣上传来细密地刺痛,像是有针在扎,宁舒吻的太过凶狠让她根本无法招架。 白皙的脖颈紧绷着,宛如上好的美玉,宁舒的手掌落在女子的后脖颈,不断的流连刺激着苏梓汐。 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分外不好受,她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宁舒会从身后拧断她的脖颈。 “梓汐、不专心。” 宁舒面颊泛着薄红,清冷的双眸中倒映着怀中之人此刻娇艳的模样,绯色的面颊宛如醉酒般,双眸微润似是微醺,泪眼朦胧盈盈地望向自己,那颗心便倏然柔化。 第257章 还不待女子回答便再度欺身而上,直到被宁舒压制在床榻之上苏梓汐才猛然回过神来。 双手撑在宁舒瘦弱的肩膀处推搡着,床帏中热气旖旎,浅色的烛火隔着床纱摇曳着,苏梓汐想要起身,却被制止。 惊恐地看着此刻半压在她身上的人,“不可以,阿舒,你的伤……” 苏梓汐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绝宁舒的理由。 她现在‘失忆’了,她们本来就是未婚妻,举止亲密些实属正常。 宁舒一向都是正人君子,当初如若不是她逼迫太甚也不至如此。 说到底,自作孽,不可活。 莹润的眼眸中泪光点点,暖色的烛火透过床纱落在了女子姣好的面容上,美得不似人间之女宛如仙娥下凡。 苏梓汐从来都不是顶好看的那一类,她的模样清秀,温婉,透着几分柔弱无倚像是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存活的菟丝子,柔软却也顽强,容易激起保护欲。 只是第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她无甚能力不足以构成任何的威胁。 可是偏偏宁舒是喜欢极了她,爱到了骨子里。 以至于眼里心底再也容不下旁的,只觉得一个苏梓汐便是绝无仅有的好。 入了她的魔障再也逃脱不得。 察觉到女子的推搡、抗拒,幽暗的眼眸越发的深,抬手将女子的手腕攥紧,高举过头顶压了下去,俯身贴近女子的耳朵呵气如兰,“这点伤,有什么要紧。” 丝丝缕缕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蜗处,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惹得苏梓汐瑟缩不已,手指蜷缩心口像是被什么细小的虫子啃咬酥痒难耐。 趁着身下女子怔愣着忘记挣扎反抗,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显的笑意,再度迅速地贴近女子温软地唇瓣,细细的舔舐,灵巧的撬开女子紧咬地牙关滑了进去深吻着,好似要将身下的女子糅杂进入身体里。 苏梓汐被吻的脑袋晕乎乎,头皮阵阵发麻,身体发软,渐渐地连细小的挣扎都没有,反倒是不断的躲避着宁舒的步步紧逼被其逼入绝境反抗不得,红彤彤地眼眸泪水涟涟,嘴角似有银丝滑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当那炽热滚烫而灵巧如蛇地手指落在她身前腰间的腰封上时,原本乖驯的人再度挣扎抗拒起来。 第218章 你为何不可? 鲜血的腥气混合着女子身上的香味儿,些许的刺疼让宁舒皱了眉,却并未就此离开。舌尖虽疼但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更何况,宁舒并不满足于此。 床榻被女子白皙地双足胡乱地蹬着,床单不堪其受凌乱非常。 可是很快就被身上的女子轻轻松松地压制下去。 终于从女子红肿的唇瓣处离开,女子躺在床榻之上,面颊红润犹如盛放艳丽到极致的牡丹,眉宇间带着似有若无的情动之意,如同绵绵秋雨惆怅又带着无限的柔美,引人想要采撷。 湿润地眼中含着清泪,眼尾泛着霞色的旎红带着些许魅意,烟波流转比之海棠还要软上三分,檀口微张呼吸着,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脖颈似有若无的抬起,似是避让又似迎合,而伏在她身上的女子不断的舔舐,啃咬着女子脆弱而纤细地脖颈,引的苏梓汐颤栗不止。 “宁……宁舒……”随着宁舒越发过分的动作,越吻越深的唇齿,苏梓汐咬着唇瓣不让发出令自己难堪的声音。 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上,香汗淋漓,因为忍耐的辛苦,呼吸剧烈胸口起伏的厉害,仿若怀中藏着好动活泼的稚兔欲要从中脱离蹦出般。 就在苏梓汐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还不待她将话说完,便觉身前一凉,阵阵寒意席卷。 目光落下便看到了俯身在身上,女子披散地长发,宁舒垂首细细舔舐着女子的肌肤,这般脆弱之处她并不敢过分。 听得女子变了调子地吟哦,宁舒一顿,片刻便恢复如常。 尖利的指甲刺入宁舒后背的肩胛骨,些许刺疼很好的刺激到了她,不觉疼意更觉难耐,心口好似烧灼着熊熊烈火,那火焰几乎快要将她吞噬殆尽,焚烧的理智全无。 苏梓汐小声吸气抽噎着,小腹处的酥麻、疼痛令她大气都不敢喘。 身上汗水津津,踩在床榻上的双足绷的脚趾发白,细汗不断的滑落而下。 细密的汗水不断的沁出、滚落,在昏暗的烛火下,柔软地肌肤上似是镀了一层蜜色,瞧着分外香艳。 宁舒抬眸便看到女子眼神飘散无神,半阖着眸子,泪水从眼角滑入鬓角消失,绯红的面颊似那娇艳的海棠花,惹人心动沉醉。 所爱之人近在咫尺,在自己身下绽放出最美的姿态来,如何能不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雨初歇。 苏梓汐躺在床上发散的思维还没有回拢,那种攀升到高处极致的欢愉令她浑身舒爽,懒散的没有多余的气力。 而躺在其身侧的人则是缠绵悱恻的捧着女子皙白无力地柔荑到唇边细细亲吻着,虔诚而珍爱。 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濡软意,苏梓汐欲要有动作,便听得女子喑哑地声音响起,“中毒之事我已知晓……” 原本想要抽上去的手顿住,她的目光落在了身侧之人身上,却见宁舒不知何时阖上了眼眸。 她的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珊瑚粉,湿濡的鬓角,以及餍足之后慵懒的神色,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第258章 “知道什么?”苏梓汐听到自己颤声询问。 她的声音如何成了这般? “后日我们便回崇明剑宗。” 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宁舒答非所问的说着。 她知道宁舒会离开毕竟兄长说过的,可是不曾想竟然这般急切。 “这么急?”即便是早有所准备可是当听到的时候还是会震惊不已。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梓汐成婚。”她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倦,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出其它。 明明她的话语里听着很是平静,可是苏梓汐却总感觉其中蕴含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存在。 宁舒顺着握住女子的手腕将人揽入怀中,“梓汐只需要乖乖的等着成婚就好。” 乖乖的,等着成婚? 怎么可能。 才不要! * 深夜,万籁俱静,皎洁的月色洒落为大地披盖了一层柔和的光,平静无波的水面在月光的映衬下宛如明镜。 恰好微风拂过,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好似那细碎的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脚边满是碎木屑,堆积的都没有了可以下脚的地方。 蝶衣进来时便是看到此处的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只觉得不敢置信之余多了几分沉痛。 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盏,清一色的都是八角宫灯,不同的是上面雕刻的花色不尽相同。 “主上,宁舒还活着。”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见那人身形一顿,而后重复着自己的动作恍若未闻。 “庆元,冒进了。” 话说的温柔,并无任何不满呵斥之意,像是纵容小孩儿胡闹般亲昵的口吻,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温柔。 蝶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听到端坐在那里做着宫灯的主上再度开口,“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他死了也没给庆元、蝶衣省事情啊。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你不用再费心思夺回我的尸身了。”他的尸身在昨夜已经毁了。 蝶衣不解,却也不敢询问。 “等带出庆元之后,你就回魔界。”这么些年,劳累她们为自己这个死人奔波了。 蝶衣倏然跪在地上,“主上要赶我走?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惶恐不安得蝶衣不断的回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然后想到了不久前未能将主上与之苏梓汐接应出来之事。 “那群废物都能自立为王,你为何不可?”洛尘将宫灯上的碎屑吹拂而去,放在一旁,而后注视着蝶衣。 她死死的瞪大眼睛,脑子凌乱的厉害,“属下并无此心,主上……” “你比之他们更优秀。”落尘说的极为认真,“此位于你再适合不过。” 他并不在意魔界到底是死是活,也不在意是谁做主。 等带出庆元之后,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 “蝶衣,这么些年辛苦你了。”他并没有很感动她的坚持。 只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即便是不曾感动可是他也没有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我相信你能坐稳那个位置,比我做的更好。” 第219章 像是你们虚问山的人 初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从这里可以看到山脚下的镇子。 唐茜不解地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红衣女子就站在那里眼里全是那个忐忑不安的人,眼眸柔和的不像话,“去吧,回家。”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是却像是历经了万险千难,无比艰难地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唐茜看着蝶衣似乎是要将站在那里的红衣女子看个透彻才好,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好远,可是始终都没有等到任何阻拦,甚至是没有出言挽留。 如果不是后背处的灼灼目光给予她如芒在背之感,可能唐茜都以为身后的人已经离开。 蝶衣就站在那里看着女子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下山的小径,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失落的垂下眼睫。 略显艰难生硬的右手捂着酸涩胀痛的心口,在那里,传来刺痛惆怅若失让她无法忍受。 她知道唐茜并未走远,只要自己想,唐茜就能再度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 脚步声传来之际,她还以为是自己思念唐茜而产生的幻觉,直到看着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女子双眸含泪的瞪着自己。 她才恍如隔世地清醒过来,原来不是,唐茜…… 回头了。 因为自己而回头。 这一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而她愿意为了自己而回过头。 唐茜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有种想哭的冲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致,可是到最后里面只剩下无尽的委屈。 “你……”女子声音颤抖,“要赶我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后面的话似柔风般清浅,若不细听可能根本听不见。 可是蝶衣偏生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然将女子拥入怀中,闻着熟悉的气息,那颗疼痛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像是有什么重要之物失而复得般的欣喜,“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因为急于回答以至于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第259章 怎么会不喜欢她,从看到唐茜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似骄阳般明媚的女子。 即便是付出一切也要将人留下来。 唐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和蝶衣是根本不可能,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下山回到家中,兄长还在等着自己。 可是当转身的那一瞬,她忽然没由来地慌张,她想自己是疯了,终于如蝶衣所愿的‘疯了’。 竟然有那么一瞬不愿意离开,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怎么可以,她是唐茜,出自沂水唐氏。 是被蝶衣所掳获而来,被她囚禁,折辱,如果不是蝶衣自己根本不会成现在这样,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她的苦难和哀痛全都是现在这个抱着她的人带来的。 可是她却也无法否认如果不是蝶衣或许自己早就死了。 明明她待自己那样坏可是却在不触碰‘底线’的时候那样好。 终是理智战胜了那一瞬间的悸动不舍,唐茜抬手撑着蝶衣地双肩,两人拉开距离,而唐茜早已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不该难过的她该高兴的,高兴蝶衣终于愿意放过自己,自己终于迎来了新生。 可是心底的苦涩与欢喜交织让她无法去描绘此刻的情感。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子的余温,想要抬手挽留可是最终却也没有动手,垂下的指腹微动,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侧不敢正眼看唐茜。 “时候不早了。”她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她的裙衫上,声音略显苦涩与不舍,“你该、下山了。” 唐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她的视线落在了她被衣袖所遮掩的袖口处,似乎想要透过衣衫看到她的右手。 那日她带着自己离开的狼狈,是以右手为代价。 若不是苏梓汐晕的及时,仙尊顾及不得,可能蝶衣根本逃不掉。 即便是逃掉了,可是她的右手却伤的极重,几乎快要废了。 那想要提醒她顾念右手上的伤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她该恨蝶衣的。 一如从前。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没有那么恨蝶衣,到现在竟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望着泪流满面的女子,蝶衣死死的克制着想要上前的冲动,毅然决然的转身。 总该有人做出选择的。 唐茜说的对,她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到最后也对不了。 贪恋过,拥有过,她……已经知足。 唐茜怔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唐茜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想,她或许真的自由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快。 死死的遏制着心底的酸涩,唐茜一步步转身,而后朝着山下而去,此番再也不曾回过头。 倒是那个看似已经远去的红衣女子再度现身,站在刚才唐茜所在之地,风中好似还残留着女子身上的芬芳,而她就站在那里目送着唐茜回到唐氏。 * 袅袅烟雾缭绕于空中,慕玄手中端着杯盏,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女子。 她的身体还未曾完全恢复,透着几分病态的虚弱,他垂下眼睑,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可是又想到师弟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是看着师弟长大,而仙尊……即便是再尊敬那也比不过师弟的。 “仙尊身体恢复可好。”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单刀直入的开口,慕玄问的十分迂回。 宁舒神色未变,放下手中的杯盏,“我以为少主找我是有事。” 能见自己的机会很多,苏醒过后特意登门的却只有慕玄。 倒不是其它人不关心,只是他们更希望自己好好养伤,故而不往自己面前凑。 唯独慕玄,像是看不懂人的脸色般直直的凑了上来,还……特意找了时机单独见自己。 端着杯盏的手微微晃动,但是很快的稳住,慕玄望着泛起涟漪的茶水,喉见干涩,“我有一事想问……”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传来声音,“虚问山少主慕玄可是在此?” 是邱彦书。 邱彦书的脸色极为难看,此刻竟然是顾不得师傅在内,便在外询问。 四目相对,率先移开目光的是慕玄,朝着仙尊行礼,而后朝外走去,“我在,邱道友可是有事。” 邱彦书看着出来的人,视线越过慕玄落在了师傅身上,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的移开,抿着唇角,声音苦涩,“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一具尸体,瞧着……像是你们虚问山的人。” 虚问山的人? 他们虚问山的弟子一向是深居简出……不,不对,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就不曾见过师弟。 想到此处,慕玄的心彻底乱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邱彦书,却发现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愿与之相对。 想必是经过查看确定之后才来的,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慕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崇明剑宗所在的庭院,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得时候已经到了虚问山所在之处。 第220章 我当初不该放任你的,是我的错 院子中心地带被虚问山弟子层层围住,声音嘈杂,甚至还有哭腔传出。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伴随着熟悉的低斥声众人抬首,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大师兄。 第260章 “师兄……师弟他……” “住口!”再也听不下去的慕玄陡然生怒将那弟子的话给打断。 猩红的双目中泛着浓烈的痛色,不断的翻涌着,伴随着踉跄前行的慕玄似乎快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 只是看了中间那人一眼,慕玄便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旁边的邱彦书及时扶住可能慕玄早就摔在了地上。 那…… 哪里是他师弟。 可是…… 分明就是他师弟。 覆盖在眼睫上的雪白绸缎沾染上了泥土污脏,上面还有着斑驳的血红,胸口往下凹陷里面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大片大片的血将他浅色的衣衫染的通红,慕玄伸出指尖欲要触碰那干枯紧贴着皮肉的手指,只是刚触碰到便听得一声脆响,那干枯的骨指便断裂脱离。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还见过的。 昨天还好好的。 不是说要离开虚问山带着他姐姐去别的地方吗? 怎么再见到时这个样子。 邱彦书制止住慕玄欲要查看的手,半蹲下去,与慕玄平视,“他周身的灵力以及鲜血被尽数吸食干净。” 不止如此,他身体里的脏器也被绞的粉碎,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心口处会往下凹陷的缘故。 邱彦书去的时候,发现尸体的人并没有乱动,死的极为难看。 可能死了好一夜,被抛尸于此,身体的手臂被野狗啃食的不成样子,被白绫覆盖的眼睛空洞洞,连一滴血都没有。 在他的眼睛里还有着花朵从中绽放而出,如果不将眼睛遮盖的话,根本遮掩不过去慕白丝时的惨状。 如果被他同门师兄知道如何承受的住。 “怎么会这样。”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不断的在回想着昨日师弟央求自己去试探仙尊时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师弟还是鲜活的,哪里似此刻,“是谁……是谁害我师弟至此!” 此番手段残忍至极,除却邪修之外还能有谁。 安抚好慕玄离开虚问山弟子所在院落的邱彦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里面太沉闷,太压抑。 他…… 邱彦书陡然回想起那夜找不到苏梓汐时,他回院落时恍惚看到的人影。 “兄长?” 受到惊吓的邱彦书倏然抬首,看向唤他的人。 是苏梓汐。 她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瓜果,“你这是……” “曲铃儿送的,她身怀有孕吃不完。”苏梓汐看着篮子里的新鲜瓜果微微一笑。 邱彦书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有些恍惚。 看着邱彦书来时的方向,苏梓汐似乎料到了什么,看着隐隐出神的兄长,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兄长,你怎么了?” “慕白死了。”他望着身前的女子呆愣地说着,“被人发现在山脚下,被野狗啃食的不成样子……” “什么?怎么会这样?”女子轻掩着唇瓣,神情的错愕不似作伪。 可是…… 他这个妹妹一贯是个会惺惺作态的。 女子眼睛微微泛红,似乎是想到了那好生生的人陡然身死而唏嘘不忍。 “梓汐。”邱彦书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双手扶着女子的肩头让其直视自己,眼中的懊恼与幽怨让苏梓汐有些不适,“你那天晚上找我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女子疑惑地看向自己,似乎在想自己为何如此询问。 “兄长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是死在玄妙宗内?”苏梓汐惊诧不已,而后摇首:“那日不曾找到兄长我便回来……” “这里离丹药房没那么远,梓汐,我回来等了你足足两刻钟!”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很小,可是却咬字极重,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苏梓汐错愕抬首,就这么看着身前压抑着什么的人,而后眼中泛起雾气,泪水在眼眶中酝酿,挣脱邱彦书扶着自己肩膀处的双手,“邱彦书!你什么意思!” “我才是你妹妹!”为什么他相信所有人唯独不愿意相信自己,为什么他总是怀疑自己,为什么!“你相信宁舒也就罢了,你喜欢她……” “苏梓汐!”邱彦书愤怒的呵斥着将苏梓汐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打断,阖上眼眸,而后深吸一口气,“你不用每次都拿师傅来刺激我。” 邱彦书睁开眼眸,就这么看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将她看个透彻,“你告诉我,是不是!” 终是没有勇气诘问出‘是不是你’这句话,而是含糊着询问‘是不是’。 “哐嘡” 邱彦书闭上眼眸,任由那些瓜果砸在自己身上,也不曾退让半分。 沉闷的声响传来,瓜果落地。 “不是!”苏梓汐愤怒的凝视着邱彦书,眼中满是受伤,“兄长,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 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迷惘无措,苏梓汐哽咽着,“明明我才该是你爱的那个人不是吗?我是你妹妹啊!他们只是外人。”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外人来怀疑她,质问她呢? 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为什么?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梓汐。”邱彦书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只觉得胆颤心惊,害怕不已,这层皮囊之下究竟是什么? 第261章 他那个妹妹早就死了,被藏在这副皮囊之下的怪物吃掉了。 “你总是欺瞒我,利用我。”邱彦书的眼睛里有受伤之色,可是更多的还是毅然决然的狠厉,“你嘴里究竟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根本分不清……” 他一次次的放纵,不就是因为这是他妹妹吗? 总以为她只是欺言善妒,心思狭隘,脑子不清醒喜欢做蠢事,但是远算不上恶毒。 可是,他一次次的放任究竟换来了什么? “我当初不该放任你的,是我的错。”纵子如杀子,是他错了。 他不该放任的,不该一次次的选择息事宁人的,不然也不会让她犯下这般大错来。 第221章 兄长,抱歉 错?什么错?如果兄长维护自己是错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正确的。 他是她的兄长,他本该维护自己不是吗? 苏梓汐站在那里任由邱彦书攥紧她的手腕想要带她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往前走着的人穆然回首神色认真地凝视着苏梓汐,“有些事情不能做,底线一旦践踏就都毁了。” 他知道的,他妹妹不似别家妹妹那般温婉善良,但是他总想着她只是性子坏了点,嘴毒了些,心还是良善的。 可是…… 现在他却不确定了,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在自欺欺人。 当初明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给她机会。 他之前不是也怀疑吗?为什么没有继续怀疑下去。 “所以呢?”到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或许他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正如邱彦书所说,自己欺瞒、利用于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兄长对自己……着实算得上包容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邱彦书,你要告诉宁舒吗?证据呢?”苏梓汐狠狠地甩开邱彦书的手,陡然停下致使脚下踉跄几步但是很快的站稳,“凭什么说是我?你觉得宁舒会信吗?其它人会信吗?” 她的脸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可是她脸颊上的泪痕分明未曾消散,眼尾甚至还泛着旎红。然而,眼中却再无刚才的愤恨,以及那被冤枉的委屈。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这么错下去,你的下场会是什么!”邱彦书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从前种种再度翻涌而上,那些曾经觉得疑虑到如今再度回想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同她挂上钩的。 然而…… 她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要让自己相信她什么? 从崇明剑宗的庭院到丹药房那夜足够她走上三个来回,可是她却耽误了那么久。 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晚脚步匆匆,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是不是见了慕白,她见慕白是为了什么? 慕白是她杀的吗? “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认为做错事情的人是我。”她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兄妹就针锋相对。 因为不满意兄长对自己的忽视避而不见;因为嫉妒兄长在意外人比在意自己更多…… 可是后来他们不是都释然,握手言和了吗? 为什么,兄长还是待他如此苛责。 究竟是为什么? “那么你呢?”深深地凝视着面前无比陌生的人,“为什么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没错,永远都是别人亏欠你。” 他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睁眸,“苏梓汐,我从不欠你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始终不愿意触碰的伤口,他再度揭开,任由它鲜血淋漓,“从当初被赶出苏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有机会为自己解释,辩驳的,可是她没有,她被他们拥坐在正堂里,而他跪在院中,身上伤痕累累。 “你、说什么?”盯着他的苏梓汐愕然,眼中的泪水再度弥漫而上,可是这一次,她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落下,只是执拗地望着他,“你是疯了,邱彦书。” 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是……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不满,怨恨,可是也不能这么说啊! 她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啊!他竟然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语。 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可是她却半分暖意也感受不到。 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就像是刚被人从冰水里捞出来般,冻的发颤。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以为只要将从前的事情当做不存在就可以真的不存在了吗?“更何况,你本来也不是我……” 啪! “住口!” 苏梓汐死死的遏制的心中涌上来的怒火,“谁都可以说我不重要,可是你不行……兄长!”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滑落。 脸颊被她打的发麻,他就这么看着面前失态的人,“你要是还想认我是兄长,你就告诉我实话。” 如鹰般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盯着她,将刚才问过的话再度问一遍,“告诉兄长,那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 苏梓汐就这么凝视着他,望着那双含着期盼、希冀的眸子,颤抖着唇瓣,不住的蜷缩着手指,尖利的指甲嵌入肉中,她哑着嗓音,开口:“我想要找兄长,可是没有找……” 第262章 “够了!”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邱彦书失望至极,“我会告诉师傅,事实如何自会有结果。” 眼看着人就要穿过月亮门,苏梓汐终于有了动作,“兄长!” 苏梓汐开口将人喊住,“我说!” 身后的人泣不成声,“我说实话,兄长,不要告诉别人……” 当听到身后女子的呼唤以及话语的时候,邱彦书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知错能改,不算无可救药。 他回过身看到蹲在那里的人,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抬手抚摸着女子温软地青丝,安慰着:“不要哭,如果……兄长会想办法的。” 女子忍不住的放声大哭,扑入邱彦书怀中,险些将人扑在地上,好在邱彦书稳住,将人扶的稳稳当当。 无声地叹息着,抚摸着女子的青丝,安抚着她的情绪。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那些事情经由兄长说出来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一旦公布于众,她怎么办?落尘怎么办? 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和洛尘的。 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吗? 还是他可以为自己与崇明剑宗乃至于整个修仙界为敌。 他不会的。 兄长……不会这样做的。 她之于兄长而言……不重要,根本一点儿也不重要。 “兄长……”苏梓汐抱着兄长的后背,哽咽着,“抱歉……” 邱彦书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抵挡,却只觉后脑一阵剧痛,而后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视线里原本蹲着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自己走近,而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陷入黑暗中。 第222章 我只能相信你了,阿舒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缓缓阖上双眼,苏梓汐站在那里不再前进,明明近在咫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他们兄妹之间好像从未靠近过。 身上彻骨寒凉冷的厉害,她怔怔地望着他,有一瞬间的茫然,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可是她兄长啊! 是她无数个日夜里期盼、等待的人。 可是现在呢? 她亲手对…… 不,不是的。 苏梓汐摇晃着头首,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给过兄长很多次机会了,一次次的退让,不计前嫌。 可是兄长呢?他是如何待自己的。 不论发生何种事情只要有任何的不好兄长第一个怀疑的人永远都是自己,她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有且仅有的妹妹,可是他呢! 他从未相信过自己,当年…… 那是不得已,她是有苦衷的。 就因此而耿耿于怀到如今都不愿意原谅自己,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迁怒自己。 那么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造了何种孽要让她来承受这些。 “兄长不该逼我的。”她红着眼眶,望着地上的人,抬手将眼眶中欲要滚落的泪水很快的擦拭。 她没有错,是兄长! 不顾念兄妹情谊苦苦相逼,但凡兄长愿意理解自己一点何至于此? 这么想着,原本停下脚步的苏梓汐再度逼近,然后蹲了下去。 温热的指腹落在他的面颊,带着些许不舍,到最后的决绝,“哥哥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 可惜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她。 说完这句话苏梓汐自顾自地笑出声来,轻轻柔柔,若是夜晚指不定还有人以为是闹鬼了,“我是你妹妹。哥哥怎么会怪我。” 是哥哥先不体谅自己的,所以也怨不得自己。 树荫婆娑被风吹的摇曳着,树影落在了房廊处,阳光斑驳映衬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女子一步步地走过树荫所遮蔽的房廊处步入斑驳的阳光之下,如花美眷,微凉的眼眸渐渐有了笑意。 就好似画上勾勒出来般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瑕疵。 晃动的树影女子手中执着的书上摇曳着,从苏梓汐的方向看过去,端坐在庭院中的人无端的宁和,平静,好似于风中悄然绽放的花朵,不争不抢,无声无息。 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或许是她的视线停留的太久,又或者是摇曳不止的树影晃的她眼睛酸涩,女子的视线从纸张上移到了站在月亮门停滞不前的人身上。 “梓汐。” 轻柔的嗓音软和的不像话,仔细听着有觉其中似掺了蜜糖般甜丝丝的。 苏梓汐的视线落在了宁舒身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可是坐在那里的宁舒还是发觉了不对劲,“梓汐,怎么了?” 她看着原本端坐着的人快速起身,身后披散着的长发落至身前,慵懒之感很快被急切所替代。 那人至她身前,满是关切的看着自己。 “邱……”她想要唤出兄长的名讳,可是在看到宁舒的那一刻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丝丝缕缕的悔意萦绕在心头,像是细密的丝线一点点的收紧,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压抑到红了眼睛说不出话来的女子,宁舒的心穆然一沉,她刚才听到了一个‘邱’字。 梓汐身边的亲人已死,只剩下她的那位弟子——邱彦书。 第263章 莫不是…… “可是你兄长出了什么事?”在宁舒知道邱彦书身份的那一刻,他便不只是自己的弟子更是梓汐的兄长,他的小舅子。 听得此言的苏梓汐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诧,似乎没有料到宁舒竟然知道。 兄长…… 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他妹妹吗? 为什么宁舒会知晓? 宁舒查她? 她到此时仍然不愿意去相信那个厌恶她至此的兄长会向宁舒坦然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兄长一贯都是讨厌她的,就连兄长也亲口承认了。 他…… 从未将自己当成过妹妹。 从兄长离开苏氏的那日起,他们便已经恩断义绝。 所以她宁可相信是宁舒知晓她的那些所作所为之后查探过自己也不愿意去相信宁舒会知晓全然是兄长坦白的结果。 “梓汐别怕,我不在意这些。”不在意梓汐因为此事欺瞒自己,只要梓汐不曾作恶,更不曾危害苍生,她都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更何况,邱彦书早就同我说过。” 但是见梓汐此刻,仿佛从不知晓,便知道邱彦书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以至于梓汐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知晓。 “你……说什么?”苏梓汐不敢置信地凝睇着宁舒,只以为宁舒是在替兄长说好话,遮掩。 可是…… 宁舒为人,怎么可能为兄长说好话。 那么只有可能是兄长…… 兄长…… 如宁舒所言,早就告诉了她。 可是自己……从不知道。 眼前的女子面容有些扭曲,似哭非笑,眼泪不住的往下滴落。 梓汐…… 不对劲。 “梓汐,到底怎么了?” 被眼泪所模糊到有些看不清的视线落在了满是担忧以及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宁舒身上,苏梓汐再也忍不住那被压抑的悔意,嚎啕大哭,“兄长,他从虚问山弟子住处离开之后便昏倒了……” 她死死的抓着宁舒地手臂,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人看到了浮木,“阿舒,我该怎么办?” 宁舒搀扶着哭到浑身没有力气的女子,将人拥入怀中,“梓汐勿哭,我去看看,等我消息。” 说着便要将人送回房间。 可是却被怀中女子制止,宁舒垂首,却见女子死死地咬着唇瓣摇首拒绝,“我要跟你一起去,我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有医者过去了,可是我害怕。” “阿舒,我害怕,我只相信你。”女子含泪的双眸中满是绝望之中仅剩下信任,希冀地望着自己,“我只能相信你了,阿舒……” 宁舒喉间微涩,视线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很快的恢复如常,抿紧的唇瓣微启,一声叹息似有若无的叹出,“梓汐别怕,…我在。” 虽有一瞬间的停顿,却依旧坚定。 第223章 没有爱的话恨也可以的 她们到的时候医者已经有了诊断结果,正在同旁边守着的弟子交代,当看到崇明剑宗的主心骨的时候话语便顿住。 朝着宁舒拱手行礼,而后道:“邱道友并无大碍,只是近来没有休息好,过于疲累。” “真的没事吗?” 身侧的女子紧张不安地望向医者,宁舒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女子攥紧,梓汐在害怕,紧张。 她如何会不害怕,里面躺着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梓汐过于紧张了,道友都说了他无碍。” 送走医者之后,宁舒回来看着痴痴地守在邱彦书床前的女子,扶着女子的肩头道。 然而苏梓汐只是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不说话。 放在膝头的双手被衣袖所遮挡,双手紧握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邱彦书。 她…… 没有想过要害兄长的性命的。 苏梓汐无比的庆幸自己当时还有理智在,没有对兄长下死手。 到此刻她忍不住的去回想,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对兄长下了死手该怎么办? 她以为兄长是不在意自己的。 可是到现在却蓦然发现兄长只是嘴硬心软罢了,他,一直都是在意的。 双手紧握着,她在紧张,想到自己给兄长喂的东西,连医修都没能看出来不对劲。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她…… 她回首看向身后的人,目光希翼地凝视着宁舒,“真的吗?” 蝶衣给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的。 兄长服下真的会没关系吗? 她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能够坚定的回答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因为那至少能驱散她心底笼罩的阴霾,减少她的罪恶感。 看着女子诚惶诚恐地眼神,宁舒说不出其它任何话语,梓汐在不安,她在害怕,需要一个人来肯定医者的说法驱散她心中的那点子不确定,而那个人除却自己之外,好像任何人都不适合。 在苏梓汐期待的眼神下,宁舒坚定地颔首,“真的,他不会有事。” 在宁舒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梓汐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其实她心中并没有多后悔。 如果在她知道兄长在意自己之后,到最后,她还是会这么做。 只不过不会如一开始那般坚定会稍显迟疑,但依旧会下手。 毕竟,如果不动手,那么此刻的自己又该是何去何从? 如当初在崇明剑宗一般被关押、囚禁起来吗? 第264章 任由宁舒欺凌?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让自己再一次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哪怕是再重开一次,她仍然会对邱彦书动手。 即便是再在意兄长,可是远没有在意自己重要。 她可以在意旁人。可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在意旁人超过她自己。 即便那个人是她曾经身处黑暗时期的光亮。 也不可以。 没有人能比她自己更重要。 兄长…… 会原谅她的。 她深深地凝望着宁舒,然后执着女子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脸颊,贴近女子的手掌,做出温驯,依赖的模样,“阿舒。” 站着的人垂眸看向低眉颔首的女子:轻颤的眼睫似那欲要振翅而飞的蝴蝶,微红的面颊如同枝头上盛放的桃花,娇俏,明艳。 落在女子脸颊上的指腹传来细微的痒意,那痒意随着指尖落在了她的心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攀爬,萦绕,丝丝缕缕,驱散不去,让她忍不住地悸动。 略显暗沉的双眸落在她身上,眼中有过一瞬间的挣扎,可是到最后无可奈何的阖上双眸,毅然是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 越想阻止却越发无力,明明知道…… 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生妄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清醒地沉沦。 苦涩的笑意在她嘴角蔓延开来,抚摸女子脸颊地手却是无比的温柔,生怕指腹的薄茧令女子难受。 她忍不住的想,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 如果梓汐真的……在意自己该…… 可惜没有如果,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这么久以来,难为梓汐忍着心底的恨意在她身边虚与委蛇了。 她没有想过那枚丹药是假,只觉得是女子心中执念太深,以至于短暂的忘却很快的再度想起。 “梓汐……”心口微涩,像是有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堵塞在心口,让她不能喘息,难受的厉害,她轻声唤着女子。 女子乖巧的将下颌放置在自己的掌心,温顺地像是午后晒着太阳的狸猫,慵懒而惬意,似乎是全身心的依赖着自己…… 可是,宁舒知道,并不是这样。 也许梓汐此刻心中正在唾骂自己吧,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她身边伪装着。 可是…… 怎么办。 即便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女子营造出来的假象,而自己仍是忍不住的心生眷恋,贪念,想要更多,最好是一直如此下去。 她望着女子温软的双眸,低声询问着自己曾经问了无数遍,几乎是化作了执念的问题,“……你爱我吗?” 她知道,她的梓汐一贯是个愿意哄她的。 每次都能将自己哄骗的甘之如饴,如同饮鸠止渴般即便是苦的自己仍然愿意去奢求。 “爱啊。”清浅而羞涩的笑意在女子唇角荡开,双眸之中似染上点点星光,变得明亮而耀眼,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那笑意与之欢喜并不达女子眼底,而女子仍然能说出自己为之心颤、心动无数回的话语,“梓汐最喜欢阿舒,梓汐只属于阿舒……” 苏梓汐知道宁舒喜欢听何种话语,说出这样露骨情话的时候丝毫不扭捏,温软的嗓音含着如蜜糖般的甜意。 裹着砒霜的蜜糖,而身前之人听到此言眼中染上了欢喜,不同于苏梓汐的虚情假意,宁舒是真的在开心。 即便知道是假的。 梓汐已经做出了承诺,那么由自己将这份承诺变成真的就好了。 至于…… 喜不喜欢,爱不爱的…… 哪里就那么重要了。 只要梓汐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不能太贪心,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等着自己。 没有爱的话恨也可以的。 只要梓汐在自己身边,心中有着自己。 哪怕是恨也没有关系的。 宁舒这样告诫着自己,可是还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撕裂般鲜血淋漓,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疼痛的厉害。 第224章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 苏梓汐一直在这里等着人醒过来,也不知道是那所生无几的愧疚还是因为担心那东西不干净没有办法让兄长‘安分’下来。 直到看到邱彦书醒过来,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似乎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在此,但是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视线落在了宁舒以及守着他的苏梓汐身上,“弟子让师傅担心了。” 她的视线一直在邱彦书身上没有移开过,目光灼灼地盯着,直到看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神色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先是皱眉,而后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很快的归于平静,而后装作无事发生的移开眼眸。 “醒过来就好。”宁舒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上,这句话是看着女子说的。 而邱彦书不可能视而不见,眼神落在苏梓汐身上很快的移开。 他的头很晕,有些疼,像是有细密的针尖不断的深入他的头颅,说疼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可是说不疼,他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只是忍受的有些艰难而已。 三人寒暄片刻,便以邱彦书需要养神休息为由而离开。 在二人离开之后,坐在床上的邱彦书不断的揉按额角,想要缓解头疼之症却发现无果后便放弃。 第265章 额上有汗水沁出,剑眉紧蹙,眉宇间似有不耐之色,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可是头疼的厉害,越是想便越是疼。 片刻后他便放弃了,能忘记的事情想来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等过段时间身体好转,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因为邱彦书醒了过来原本要推迟离开的日子被其拒绝,师傅在中毒后身体未愈的情况下要离开玄妙宗回崇明剑宗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怎可因为他而耽误。 更何况他除却有些头疼之外并无任何异常,算不得什么大事。 云雾缥缈,他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起伏不断的山峦。 身侧传来脚步声,邱彦书侧首,发现是苏梓汐。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想到她近日以来的关怀便生生的止住要离开的脚步,等待着她的话语。 “兄长身体可好些了?”她在问这话的时候还是紧张的。 一开始她也以为兄长可能如自己般是伪装的,可是接二连三的试探下来发现并不是。 邱彦书捏了捏鼻梁骨,忍耐着头疼之症,面上还是淡然之色,“无碍。” 话说出口后似乎觉得有些太过生硬,又补充道,“我无事,你无需担心。师傅的伤怎么样了。” “阿舒的伤已经快恢复,兄长可放心。” 邱彦书颔首,之后两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各自离开。 此番回崇明剑宗宁舒有些急切,故而三日内便到了。 宁舒回到崇明剑宗便被掌门带走。 而苏梓汐则是由邱彦书,笛月看守下回到缥缈峰。 笛月看着眼前的师兄,鼻翼翕动,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但是又很快的消失不见,以至于她以为是错觉。 她的目光落在了苏梓汐身上,然后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熟悉的香味儿,只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那东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出自蝶衣大人手下,却不陌生的。 蝶衣并非良善之辈,在笛月没有到苏梓汐身边之前,她每日过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那一日自己也如那众多人之中的一个般被带走然后再也不见踪影。 还好,她是幸运的。 遇到了最需要人保护的苏梓汐,而蝶衣大人无暇顾及这个柔弱不堪的凡女,便将微不足道的自己提到了苏梓汐面前。 然后她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一直到如今。 邱彦书是苏梓汐的兄长,她作为外人看的分明些。 两人虽然彼此怨怼,但是说到底还是在意的,不然也不会一次次的争执,甚至是动手。 当然动手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苏梓汐罢了。 她看到过无数次邱彦书在竭力忍耐着,她想苏梓汐还是没那么惨的,至少她兄长是在意她的,她一次次的无理取闹都被对方所容忍下来。 而且她陪着苏梓汐一路走来,苏梓汐在不在意邱彦书她是清楚的。 所以,苏梓汐怎么会对邱彦书用那种东西。 当回到缥缈峰的庭院时,苏梓汐看到了房间里摆放着的衣裳,呆呆的看向笛月。 “这是昨日送过来的婚服,师娘要试试吗?”之所以不说是嫁衣是因为崇明剑宗自始至终都只是说举办师傅师娘的婚礼,未曾谈及谁嫁谁娶的问题。 “成婚的时间不是还早吗?”宁舒只是说回来之后要成婚,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成什么婚。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苏梓汐加剧到让她不安的心跳隐隐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宁舒…… 说话从来都不会空口而谈。 所以…… 在告诉她之前宁舒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也就是说……自己才是那个最后知道的人。 如果苏梓汐对宁舒的喜欢有那么一点儿深刻的话,她或许会感动于这是宁舒为她制造的惊喜,可惜苏梓汐不喜欢宁舒,所以有的只是不满以及愤怒。 感觉自己被宁舒诓骗。 而笛月也察觉到了苏梓汐身上阴郁不悦之色,声音都小了几分,“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五日后。” 各宗门的帖子早就下下去了,原本一开始师傅的打算是在秘境之后就成婚的。 可是中间发生了诸多波折,那些事情不提也罢。 所以拖到了现在,玄妙宗诸宗门联谊之后不会直接回本派而是转而来崇明剑宗参加婚礼。 苏梓汐的眼睛像是淬了寒冰般凝睇着笛月,语气冷然,“所以说,你早就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自己。 而笛月也知道却没有告诉她。 笛月…… 已经开始向着宁舒了吗? 趋利避害的本能令笛月后背寒意渐起,她太了解苏梓汐这个人了,敏感又神经,根本经不住一丁点儿的刺激,“不,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我如果早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是想告诉苏梓汐的,可是…… 第225章 梓汐只能同我成婚 脊背的冷汗将衣衫泅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直到远离苏梓汐的庭院笛月才恍惚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的冷意驱散,抬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纤细的脖颈。 艰难地喘息,随时都能闭气过去般的窒息感好像还在她的身体上残留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珠子有些往外凸出,看起来有些吓人。 第266章 可是她却顾不上那么多,劫后余生。 苏梓汐…… 比之从前病的更重了,刚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并不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是因为苏梓汐就是想杀人泄愤。 她不知道苏梓汐这次出去发生了什么,怎么情绪比之从前还要不稳定。 是不是和宁舒又或者是邱彦书生了何种龌龊。 毕竟惹到苏梓汐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当然除了邱彦书和宁舒。 前者是苏梓汐的兄长,最是在意不过;后者,苏梓汐根本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不管是什么这些都不是她该去管的,她只需要做好那个人交代好的事情就行。 一场并不被人所期待、祝愿的婚礼,谁又能知道会走向哪里。 房间里的苏梓汐站在那里,看着木施上的衣衫,鲜红色的衣衫如同烈日下的牡丹花,明媚而夺目,衣摆处绣着福字云纹,衣领处镶嵌着拇指大的珍珠为点缀,花开并蒂,鸳鸯成双。 无一不是极好的寓意,可是她的眼中却无半分情绪波动,就好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她不喜欢红色,像鲜血一样浓烈,看到红色她就好像能透过红艳看到粘稠到极致的血,仿佛闻到了空气里散发地血腥味儿。 温热的指尖在柔软的衣料上游离,只要她稍稍用力,也许上面以金丝绣出来的花卉就毁于一旦。 这个念头稍起,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梓汐,喜欢吗?” 原本想要动手做些什么的苏梓汐有些被惊吓到,指腹蜷缩收拢藏在衣袖中,然后淡然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回首看向宁舒。 她站在房门处,逆着光,苏梓汐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宁舒的语气有些冷,像是蕴着火气但是当她想要去看宁舒的脸色以作评判的时候,却因为其身后的阳光而看不清。 “阿舒偷偷地准备了很久吧。” 女子的嗓音温软,像是夹杂着糖霜的棉花,软的不像话。 听着语气似乎很是开心,期待。 可是…… 宁舒的眼眸微暗愈发的幽深,她想到了刚才自己看到的。 梓汐站在木施前凝视着婚服,整个人沉浸其中却非欢喜而是阴郁,那种由内而外的不喜,不耐没有任何的掩饰,直白的随着女子的情绪流露于外。 以至于女子太过沉浸其中没有发现自己站在这里许久,又或者是因为此刻的女子毫无灵力,五感迟缓如凡人的缘故。 可是不论是哪一种,都无法掩饰刚才梓汐外露的情绪以及那情不自禁的举止。 梓汐…… 并不愿意穿上婚服同自己成婚。 或许是一开始就知道吧,所以在看到的时候虽然还是难过、心酸,但是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失态。 又或者真的是知道强求不得太多,退而求其次的心理很好的安慰了自己。 不论梓汐爱或者不爱,成婚就好。 就是绑也要将人绑在自己身边。 耳边传来女子细软而欢喜的嗓音,如果不是宁舒一开始就看透了梓汐或许真的会认为期待这场婚礼的人不仅是只有自己。 可是宁舒早就知道梓汐已经再度回想起过往,她依旧是恨着自己,恨自己‘杀了’苏氏满门。 所以这场婚事被期待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但是当听到女子这般询问的时候,她又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偷偷地准备了很久吗? 她看着那精美的华服,视线落在了裙衫衣摆处的鸳鸯上。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对雌鸳鸯并不精细,鸳鸯成双,多么美好的寓意。 她听说鸳鸯象征着矢志不渝。 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不会独活。 她有些出神,当初在绣鸳鸯的时候自己是在想着什么? 是鹣鲽情深?还是矢志不渝? 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心口地酸涩一点点地外泄,只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涂抹了细盐,疼的厉害。 可是她却又近乎自虐地喜欢去体会这样的情绪。 直到将自己逼的眼尾泛红,眼睛酸涩似有泪意。 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就这样吧。 放手,于她于梓汐都好。 可是…… 怎么能够。 她从未想过娶【嫁】梓汐之外的任何人,她们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绑在一起了吗? 又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不甘心。 “梓汐会乖乖的同我成婚罢。” 苏梓汐看着站在房门处逆着光的人一步步地逼近,虽然她不曾有过任何动作,可是苏梓汐却无端的感觉到浓烈的压迫感,那种气势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鼻翼间沁出细密地汗水,苏梓汐的视线落在宁舒的衣摆处,而后上移对上她漆黑如墨地双眸,她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眼望去深不可测,只觉得可怕。 如果不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温柔,可能苏梓汐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强忍着因为恐惧想要后退的举动,苏梓汐就站在那里,笑了笑,“阿舒在说什么胡话。” 苏梓汐觉得宁舒有些奇怪,可是看到对方上扬的嘴角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宁舒只是故意的打趣自己而已。 第267章 “不同阿舒成婚我还同谁成婚?”强压下去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苏梓汐含笑反问。 听到这话的宁舒忽而笑了,比之刚才浅显的笑意愈发的深,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对,梓汐不同我成婚还能同谁。” 她轻笑着伸出手抚摸着女子的侧脸,于女子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梓汐只能同我成婚,就算是死也只能同我死在一起。” 那种怪异感越发的强烈了,谁家要成婚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女子嗔怪地推搡着,宁舒抬手将女子纤细柔荑握在掌中不让其挣扎。 第226章 番外:慕白的遗愿【加更】 漆黑的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亮,慕玄就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接连几日不眠不休致使他的双目充血布满了如丝网般的血丝。 师弟已经死了。 到现在他都没有缓过神来,仿佛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只要梦醒了,师弟就会回来。 一如从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生离死别原来也会离他这样近。 常听人说凡间有胡言乱语之人以命理为由作践人。 而此刻,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命理是否不好,含凶带煞,不然为什么他身边亲近之人都落得个这般下场。 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初见师弟时的场景。 冬日里的河水凛冽刺骨,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有些茫然,天下之大,该往何处。 看见河水想要让自己被冷风吹的发昏的头脑清醒些,渗入水中的手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刺骨的河水如同细细密密的针尖落在他的手上刺痛的厉害。 哗啦啦的河水冲刷着,而慕玄起身在欲要离开此地时愣了一下。 看向不远处的苍劲的树根,手中握剑,足尖轻点掠过河水落到了对岸,看到了半浸泡在河水里的小孩。 也不知道被河水冲了多远,身上的衣衫被石头、树枝划割,脸上的伤口被河水泡的红肿泛白。 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 微弱的呼吸昭示着小孩还活着,于是慕玄将人救起。 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多日还活着,一时不知道这小孩运气好还是不好。 运气好是因为他还活着,没有死在冰天雪地中,被活活冻死;运气不好则是因为他被冰水浸泡的时间太久,伤了肺腑,甚至是眼睛。 发现对方失明是无意中知道的。 普通的药草救不了这孩子,而他手中的丹药又恐小孩受不住。 每日半枚地照顾着,终于将小猫似的人给救活了过来。 他的年岁看起来不大,可是他醒过来的时候不哭不闹,冷静的出奇。 如果不是那细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恐惧或许慕玄会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怕。 “你醒了。” 苏子轩只觉得自己耳边有什么声音响起,但是听不真切,嗡嗡嗡,似蚊子般。 可是现在是冬末初春,哪里会有什么蚊子。 额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疼的像是要裂开,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元宵节,落水。 他是亲眼看着岸上的人无动于衷的,他们不在意自己。 一开始他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能够更好的钳制阿姊,他们也不会将自己带在身边。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没能如他们所愿那般对他们心生亲近。 也是因为自己对他们并不亲近所以他们才会越发地将他们姐弟隔离开来,甚至是连面都见不上几回。 有时候他也在后悔,如果自己能够温驯些,做出亲近他们的姿态来,是不是就能和阿姊多见几回,甚至是说说话。 可是,人心都是贪婪的,总是既要又要还想要。 他若是做出一次退让,他想不出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若不是他们看管的紧,或许他早就一死百了。 如今,他‘死’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桎梏住阿姊的枷锁在,阿姊,也不会那样艰难了吧。 对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让慕玄恍惚以为已经死了。 又或者他本就在等死。 心如死灰。 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孩身上发生了,为何如此颓靡,甚至是连存活的意志都没有。 在之后的某一天,他将人带回了虚问山。 世间诸多不公,大人活着尚且艰难,更何况是个乳臭未干浑身是病的小孩儿。 最开始的时候,小孩甚至是连话都不说,在继对方耳朵不好,是个瞎子之后他以为还是个哑巴。 直到后来有一日他来找自己,提出了想要下山的话。 “你下不了山。” “你只是救了我,但是无权干涉我。” 小孩冷静清醒的话令慕玄为之一振,而后摇首。 但是想起来小孩是个瞎子,又道:“你只是个孩子,还是个瞎子无法自保,下山只是等死而已。” 他救人回来,并不是看着对方去送死的。 “……” 苏子轩沉默良久。 “我要下山,阿姊还在等我。”他不放心,苏氏贪得无厌,只要阿姊还有价值,他们就不会放弃。 而宁氏若不退婚,阿姊的价值便会一直都在。 “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儿吗?”孩子,瞎子,无论是哪一个都会活的艰难甚至是活不下去。 第268章 苏子轩并不信任慕玄,即便是对方愿意帮他打探消息,他似没张嘴的河蚌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就是不告诉慕玄阿姊是谁。 他逃跑过,失败了。 后来似乎绝了逃跑的心思,开始想要踏上仙途。 常人尚且艰难,更何况他眼睛不好。 所以这条路他磕磕绊绊走的比苏梓汐还要辛苦万分。 就在他学有所成,双目能视物时,他再度提出了离开。 而这一次,慕玄并未拒绝。 仙门比试之后慕玄便会放他离开。 而这一天苏子轩等了很久。 虽然一开始他是存了死志,可是仍然感念师兄当年救了自己。 “当年……”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少年,慕玄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他的话,“想走便走。” 如今的他虽算不上厉害,但是资质不算差,若不是因为眼睛可能不会这般艰苦,他的眼睛能‘看见,’凡尘俗世伤不到他什么,慕玄自然是愿意放他离开的。 可是不曾想,欢喜与之意外来的那样猝不及防。 一开始看到师弟同苏梓汐心生亲近。 他还以为师弟春心萌动。 所以才会那般慌张。 当师弟让他查探苏梓汐时,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真小啊。 兜兜转转竟然让他们姐弟再度重逢。 可是还没等他们姐弟相认呢,怎么就…… 房间被敲响,门外传来宗门内弟子的声音,“师兄,小师弟的尸身已经敛好……” 而坐在桌前许久未动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的手边放着什么东西,被他握紧,“……好。” 师弟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他这个做师兄的,总得帮他完成遗愿。 第227章 慕白出自明州苏氏 天上繁星点点,夜风微凉。山中格外的宁静,安静的好似除却风声之外再无其它,而慕玄则是站在长阶尽头屹立于黑暗中宛如古朴的松柏,腰背挺拔。 而缥缈峰上宁舒站在亭台之中望向黑暗中层层叠叠的山峦,只觉得自己的心宛如黑夜,看不到任何一丝的光亮。 明明知道的,可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奢求。 可是…… 她知道缥缈峰外站着的人,如此锲而不舍,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她,像是蜷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好像不出壳子就能当做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 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身上染上了黑夜的寒气,身上的衣衫有些湿濡,似乎是被寒夜里的露水侵染。 而面前的结界在门扉打开的那一瞬,全然消失。 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风寒露重,他的脑子也有些滞缓,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站在那里的人仍旧是那副遗世而独立地仙人模样,可是,他知道,对方避而不见许久,并非是真正的谪仙人。 就算是仙人也是有私心的。 “我想您现在应该有时间能继续上次未尽之言。”那一次话题的中断,他并不愿意去回想。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不愿意去回想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得。 听到慕玄的话,扶着门框的手微微收紧,宁舒似乎是没有想到慕玄前来是因为上次话题的中断。 只是因为上次不曾交谈下去,所以连夜而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压在她心口的那块巨石缓缓落了下去。 她以为…… 不是她不信任梓汐,而是,她已经看不懂梓汐。 善与恶,只是一念之别。 她害怕,慕玄匆匆而来是因为他那位死去的小师弟…… 更害怕梓汐牵连其中。 梓汐并非良善之辈,可是,她苦涩地想,可是自己仍旧喜爱梓汐到不能自已。 她以为,婚礼会陡生变故…… 想到如此,宁舒侧开身,让出地方。 慕玄跟在宁舒身后,到了一处水榭楼台中。 薄纱轻舞在黑夜中被风吹拂着,就连水榭之中的烛火也在摇晃。 冒着丝丝寒意的茶水放置在自己面前,慕玄垂眸。 宁舒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寒夜里,在水榭之中吹着冷风,喝着再沁人心脾不过的雪山顶翠。 原本迟钝的头脑渐渐清晰,慕玄没有用茶,正襟危坐,看向宁舒,“在下虚问山慕玄,代替明州苏氏前来退亲。” 当他说出‘明州苏氏’四字之时便觉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似是要透过他的皮肉看到骨头缝里般看个透彻才好。 顶着巨大的压力慕玄仍然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你也说了你是虚问山弟子,有什么资格代替明州苏氏退亲。” 这话说的不留情面,由最温和疏离地宁舒说出口尤显刻薄。 他知道对面的人在生气。 可是慕玄丝毫不露怯,仍然是端坐着,“明州苏氏满门……” 带着寒意的眸子紧盯着慕玄,剩下的话在面对此压迫时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除却他们之外还有人在。” 明州苏氏已然灭门,其中是非曲直他并不在意。 他只想帮师弟做好未尽之事。 师弟说苏梓汐并不喜欢宁舒,不愿意嫁给她。 如果不是…… 或许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是师弟,而非自己。 第269章 这样想着心口一痛,若是让他查出来杀害师弟之人,他必将此人碎尸万段。 他们姐弟才刚相见,还不曾相认,师弟便惨遭横祸。 如何能不恨。 握着杯盏的手一颤,明州苏氏满门是宁舒这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存在。 如果…… 当初不是,也不会到现在这般境地。 梓汐恨自己害了苏氏。 不肯原谅自己。 一开始她并不觉得除却错杀苏子轩之外的错,可是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在怀疑,如果当日自己不曾逗留而是直接离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 这世上哪里有如果。 “是、谁?”问出这话的时候宁舒的声音有些艰涩,显然是回想起当初那些事情,以至于说话都显得艰难。 即便是不愿意提及,可是到此刻由不得他不提及,慕玄阖上双眸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睁眼,将上涌的悲痛全都压了下去,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清晰,“虚问山慕白,也就是明州苏氏子轩,苏梓汐的亲弟。” “哐嘡” 原本端在手中的杯盏坠落,可是宁舒却是顾及不得,双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慕玄,仿佛没有听清楚对方刚才的话,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宁舒觉得自己忽然间脑子有些不够用,不然她怎么就听到慕玄说死去的慕白是梓汐的亲弟。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是否紊乱,仔细的去回想被她杀死的‘苏子轩’的面容,然后再对比慕白。 可是却发现他们二人之间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其实被宁舒所杀的‘苏子轩’和慕白还是有些相似的。同出明州苏氏又是堂兄弟,那双眼睛分外的像,只要是见过的都会说一句那双眼睛像是复刻出来似的。 只是慕白眼睛失明,又常年覆盖着白绫,所以看不出来什么。 若是摘下白绫还是能够看得出。 慕玄知道苏氏满门已死,现在跑出来说师弟其实是苏梓汐的亲弟难免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 “慕白出自明州苏氏,原名苏子轩,苏梓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 “苏子轩……已经死了。”被她杀死的。 直至如今回想起来,手依旧会颤抖,那夜的无助以及后悔像是潮水翻涌而来将她吞噬。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所言并非是假。”而后慕玄从怀里拿出由师弟所写的退婚书。 退婚书上有着明州苏氏的印章,印章之下还有一个轩字。 是苏子轩的私印。 私印这个东西宁舒也有,名门世家从孩子出生的那刻取孩子的血融入私印中。 非本人而不得用。 这印章只有本人能盖出来,除却本人之外无人可用。 造假的概率微乎其微。 第228章 慕玄!你不要欺人太甚! 宁舒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慕玄,按在桌上的手不断地收紧,“为什么不早说!” 她和梓汐到此地步归咎其因不还是因为她错杀其弟。 如果慕玄能够早点告知或许慕白就不会死。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不早说。 慕玄无言,只觉得可悲,谁曾想会如此。 师弟已经做好打算了。 只等他先试探一二,再出面。 可是谁知道…… “……” 慕玄深吸一口气将上涌的悲伤,苦涩咽了回去,目表面上看着目光平静如水,可是细看便会发现其中如海浪翻腾的痛色,只是他在强忍着,“言归正传,我是代表师弟前来替苏氏退亲的。” “不可能!”宁舒死死的盯着慕玄就像是在看侵犯她领地的敌人,露出狠厉之色,“想都不要想!” 她不会退亲的。 别说来的是慕玄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苏氏的人来退亲,就算是来的是慕白这个真正的苏子轩她也不会同意。 “苏梓汐不喜欢你。”若是从前慕玄还平静的时候他断然是不会说出这般无礼之言。 可是现在的慕玄因为小师弟的死,心中悲痛难忍,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会去管别人心情如何。 “胡说!”像是踩到尾巴炸毛的狸猫,宁舒的脸色难看的厉害,“若是梓汐不喜欢又如何会同我成婚!” “仙尊还要自欺欺人吗?”先头的‘仙尊’二字唤出口便表明了许多。 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不喜欢,又有谁敢拒绝。 他不清楚她们之间的事情,师弟说过苏梓汐不愿意嫁给宁舒,他原本不确定真假,可是就在刚才。 他只是稍稍提及,还不曾如何刺激,仙尊便已然乱了分寸,他便知道,师弟说的是真的。 苏梓汐真的不喜欢宁舒。 而宁舒对此心知肚明。 却是仍要强求。 漆黑的眸幽暗非常其中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宁舒的手落在那份退婚书上,刚触碰到便被慕玄压了回桌子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我只有这一份,若是仙尊毁了,我便师出无名了。”慕玄深深地凝视着对面之人,想要将退婚书抽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抽不动被宁舒按地死紧。 慕玄的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愿翻脸,挤出一丝笑意,“您是什么意思……” 第270章 “我说,不退。” 空气稀薄而凝滞不动,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梓汐,举目无亲……” “您只需接下这份退婚书,其它的无需多虑。” “慕玄!你不要欺人太甚!”宁舒极力地压制着胸膛里翻腾的熊熊烈火,咬着银牙斥道。 宁舒一贯是个好脾气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更别说被气成这副模样,真是少见。 其实慕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掺和不合适,的确师弟本想亲自前来,可……这是师弟死前最为挂念之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掺和。”慕玄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失落,气氛也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可是,这是师弟生前最为挂念之事。” 说着他抬首,哀切地望着宁舒,“您分明知道她不喜欢,何必强求,不若好聚好散,来日见面……” “闭嘴!”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外人怎敢指手画脚! 豆大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他怔愣在那里,仙尊赤红着双眸,似有血气在翻涌。 还不待他看个分明,便觉得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 然后陡然失重,身上一疼。 天空繁星点点,慕玄坐在地上,半晌没能起身。 刚才将人惹急了吧。 不然仙尊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呆坐了好一会儿,慕玄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失魂落魄地下山。 这一次没能谈拢,之后只怕是更难了。 夜风浮动,天上的流云被风吹拂将明月遮蔽,月色隐约清浅,忽明忽暗。 水榭中,宁舒站在那里。 只是看着手中的退婚书。 上面的字很是青涩,勉强能看,她仔细回想那名叫慕白的少年,她只记得他的眼睛不良于行,年纪不大。 是了。 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何这字这般青涩,甚至是有些丑。 慕白是苏子轩。 那么当初她杀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苏子轩会在虚问山,苏氏为什么有会有一个‘苏子轩’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苏子轩是假的。如果知道,他们为何隐瞒;如果不知道,那么苏子轩又是为何会流落在外。 别人也就罢了,梓汐呢? 那是梓汐的亲弟弟,朝夕相对,总不该认错的。 可是为何梓汐都没能察觉出来任何的不对。 她不觉得梓汐是故意诬陷她,当日,以及之后的种种梓汐不似作伪。 所以,梓汐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亲弟。 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未死。 这样说也不对。 慕白是梓汐亲弟,如今已死。 所以梓汐的亲弟还是死了。 宁舒不由得揉按着额角,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总感觉其中有些地方串联不起来,可是其中涉及梓汐,她是万般不敢马虎的。 到此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梓汐真相。 可是,告诉之后呢? 说死在苏氏的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弟弟是慕白,还是死了。 你之前还见过的。 这些话如何说得出口。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无疑是将人推下深渊。 这种事情如何能做。 梓汐会受不住的。 只要将慕玄稳住便可,梓汐已经知道‘苏子轩’死在了苏氏,那么就让梓汐这么认为下去吧,就这么恨她也好。 这婚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 梓汐孑然一身,她不放心。 是,她是心存私念,可是,要让她放手不可能。 梓汐,是她的妻子,她怎么会愿意同梓汐分开。 谁都别想分开她们,苏子轩不能,慕玄更不可能! 不论梓汐是否在意自己,这场婚事都要继续下去。 抬头看向天边明月,宁舒长舒一口气,而后便转身离开。 夜风将水榭旁的花草吹的摇曳不止,但是也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细小的事物。 第229章 红俏吃东西最干净不过 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女子宛若幽魂从床沿站起身来,乌黑的青丝披散着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地朝着桌前而去。 冰冷的寒意不断的从她的脚底传来,身上冷的发颤,可是她的脑子却却是滞缓,难以转动。 伸出去倒茶的手有些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春的天气冷的还是因为其它,额上甚至是沁出细密的汗水。 茶水已然冷却,可是苏梓汐却是浑然不顾,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才让她凌乱的理智有了些许清明。 颤抖的手有些握不住茶盏,没喝完地茶水随着落下去的茶盏散落在了地上。 茫然无措地望着黑夜,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的头昏沉的厉害,像是有小人在里面拿着针不断的戳弄着,疼的她浑身颤栗不止,半点力气也没有。 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他们初次见面之时,对方的惊慌失措。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个行径放荡的少年。 好像她就是这样的人,只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自己生了忌惮之心,甚至是杀意。 第271章 “徐若烟不会那么不谨慎。” 她到现在都记得他说话时的模样,认真而坚定。 他知道事情有自己的参与,所以才会在其中动手脚,因为害怕会将自己牵连出来,她甚至是都不愿意去多问一句为什么要帮自己。 便从而对他起了杀心。 是啊,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白来的好事。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她弟弟便是会有的。 他们是亲姐弟啊! 难怪他不断的询问自己是否中意宁舒。 难怪了。 别人都没有在意过得事情,难怪他会想到。 不为其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姐姐,他总要以姐姐为先的。 不是那个她饭都喂到嘴边还要推出去的白眼狼。 可是…… 她都做了什么?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这般绝望、无助过,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扶着墙壁的手缓缓松懈下来,她蹲下身去,环抱着自己将自己蜷缩着,靠在墙角,将自己努力的缩到最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好受些。 所有的算计,思绪在此刻像是破碎了一角,让风吹拂入内,纷乱的厉害;似缠绕成一团的线球,找不到罪恶的源头,无从下手。 胸口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着,可是她已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带着腥甜的血气不断的在她口中蔓延,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只觉得不论是心中还是口里都是苦涩的,就好像被人塞入了一把青果都不用咀嚼便已然有人酸苦在她口中散开。 手指痉挛着,面上泪水滂沱,可是苏梓汐却一丝哭腔都没有传出来,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好像能看到上面有着秾稠的鲜血在流淌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腥味儿。 她还记得,当时她将红俏送入他身体的时候,他看向自己时所感受到的。 错愕、迷惘,不可置信,到最后因为被红俏的吸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倒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张口是要说什么,可能是因为怨恨而辱骂自己吧。 可惜因为身体里的血液以及灵力的消失,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花从他口中冲出来,得意而乖巧的冲着自己摇曳着,想要得到她的夸赞。 而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苏梓汐不断的去回想。 她记起来了。 缓缓地蹲在慕白面前,抬手将他口中的花拔了出来,那朵花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拔出来的时候还有着血肉的碎末,根茎上的鲜血滴落在他覆盖眼眸的白绫上。 是的。 她将那朵花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它很快的生根发芽,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可是因为他的身体,喉管已经被海棠花搅碎,他只能浑身抽搐着;感受着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自己被红海棠吃的什么都不剩下。 直到最后他的心口开出的花朵,他才没有半分动静。 他终于死了。 那个时候她无比的开心,兴奋。 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自己了。 那个时候有多开心,此刻的苏梓汐就有多绝望。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杀人无数的苏梓汐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后悔了。 可惜没有任何的余地。 他的所有都被红俏吃的一点儿不剩下,除了那具干枯没有营养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留下。 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扭曲。 是红俏,摔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洛尘是如何做到让红俏身上的魔气消失的,可是此刻的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红俏还没有说话便被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地上。 她刚从炉子里出来,身上滚烫,一点力气也没有。 别说反抗了,爬都爬不起来。 更何况,面对苏梓汐她也不能反抗。 这是她的主。 她反抗不得。 “把慕白的灵魂吐出来。” 浓密的长发落在红俏的脸上,痒的很,空气中散发着迷人的血腥味儿,被洛尘关进炉子里炼化很久的红俏此刻闻到味道只觉得馋的厉害。 “炼、炼化了……” 可能是苏梓汐此刻的表情太过可怕,红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别说她被洛尘扔进炉子里炼化过了,就算没有炼化过她也吐不出来。 她杀的人太多,身上的煞气太重,普通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修士干净到发邪的灵魂。 早就碎成了渣子,拼都拼不起来。 明明苏梓汐知道的。 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被她吃掉的人,是没有来生的。 死了就是死了。 只会留下一具躯体,投胎转世怎么可能。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的苏梓汐陡然松开了力道,瘫坐在一旁,失神喃喃道:“是了,红俏吃东西最干净不过,什么都不会留下……” 不会有任何风险残留,毕竟修仙界还有问灵这种术法在。 没有灵魂,拿什么问,这也是当初她最满意红俏的一点不是吗? 第272章 第230章 她、哭了 苏梓汐甫一松开,红俏便滚到了一边,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嫌弃落尘凶了。落尘虽然会把自己打个半死可是还是会看在苏梓汐的面子上给自己留半条命,可是苏梓汐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她趴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人,她坐在地上,双肩抖动着,似乎是在压抑着哭泣。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喉咙刺痛,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怎么了?” 不开口可能苏梓汐还注意不到她。 可是她现在开口又让苏梓汐想到了别的什么。 苏梓汐抬手,红俏便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朝着苏梓汐滚了过去,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脖颈再度被她掐着。 “慕白,是我弟弟?” 此刻凌乱的厉害的苏梓汐,语气里带着疑惑与不信任。 听到这话的红俏身躯一僵,难怪她不对劲。 慕白,她知道是谁。 是前几天在玄妙宗杀的正道修士。 当时她化作了一柄利刃,被苏梓汐送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她哆嗦着唇瓣,不住的摇首,“不,不……” 难怪,吃起来比别的还要美味。 器灵最喜欢的便是自己主人的血,大多数器灵一开始都是由主人的血喂养的。 她想说不知道,可是苏梓汐误会了。 以为红俏是想说不是。 红俏是自己的器灵,对她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如果慕白真的是她的弟弟红俏不会不知道。 可是此刻红俏否认了,她说了‘不’那就说明慕白不是。 对啊,她弟弟不是很早就死了吗? 不然当初她为什么要杀了苏氏的人。 不正是因为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吗? 想到这里的她忽然笑了,松开手,冷冷地凝着红俏,红唇轻启,“滚。” “好,好,好……” 几乎是在苏梓汐让她滚的那一瞬,红俏便消失不见。 生怕自己走的不够快会被苏梓汐再度抓住。 面颊上湿濡的泪水让她觉得有些难受,苏梓汐抬手,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然后用手背将唇瓣上粘稠的血擦拭。 假的。 肯定是假的 怎么会是她弟弟。 她弟弟早就死了,叔父亲口承认的,亲眼看到她弟弟死了的。 死而复生? 哪有这么新奇的事情。 对,她弟弟已经死了。 不论是那个假的还是真的,早就死在了明州。 又怎么会拜入虚问山,慕玄是在说谎! 他肯定是知道慕白的死和自己有关系,慕白肯定将自己和徐若烟的事情告诉慕玄了。 他们就是想看到自己露出马脚,所以才会以这样拙劣的理由作为借口,就是想看自己张皇失措。 自己又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 错? 她怎么会错。 错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如果不是他们逼迫太甚,慕白如果不是想威胁自己,她怎么可能动手。 是他们贪得无厌,就算是丢了性命那也是活该。 双手撑着地,苏梓汐痴痴地笑了起来,癫狂的宛如疯魔般。 这肯定是宁舒同慕玄做的局! 一定是! 宁舒知道自己在她身上做了手脚,故意说出这些话。 是不是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不断的回想着,想到最近宁舒的种种怪异。 越发的确定宁舒是发现了什么。 宁舒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洗刷掉她自己身上的‘冤屈’吗? 呵呵! 天真,可笑。 她怎么会让宁舒如愿。 宁舒胆敢如此试探、算计自己,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宁舒,你也学会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像是第一次认识宁舒般,苏梓汐哂笑不屑道。 那么就让她看看,能做到何种? 黑夜的府邸内,红色的灯笼随着夜风摇晃着,一处院落,灯火如昼。 “哐嘡” 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手中握着刻刀的手一顿,然后便似没有听到声响般继续动作。 “苏梓汐、苏梓汐……” 红俏捂着脖颈,艰难的喘息着,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有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冻的她打了个哆嗦。 听到红俏提到苏梓汐,一个失神,眉心紧蹙,垂首,目光在被刻刀扎了个窟窿的手指上移开。 艳丽而秾稠地鲜血落在木屑上,将那些碎屑染的通红。 雪白的木屑,艳丽的鲜血,仿佛白雪红梅般夺人眼球。 “她怎么了?” 压迫感极强的落尘让红俏原本要脱口而出‘疯了’二字生生的咽了回去,改成了,“哭、哭了……” “咔嚓” 原本被洛尘我在手中的木棍被其生生折断,本就受伤的手鲜血流的越发的快,不断的滴落着。 他缓缓的阖上双眸将起伏不定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然后拾其旁边另外一块短木继续雕琢着,没有出声,仿佛刚才一瞬的失态只是红俏的错觉,臆想出来的。 可是,红俏知道不是。 落尘刚才…… 当金乌的光亮出现的那一刹,坐了一晚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身上的木屑几乎是快要将他掩埋。 第273章 抖落下来的碎屑落在了旁边的红伞上,红伞被木屑所覆盖,然后又自己从木屑里伸出头来。 红俏看到落尘手上的伤口泛着黑色的血痂,还在往外渗着血。 落尘握着红俏,第一次主动打开了房门。 与门外的蝶衣四目相对。 还不待蝶衣开口,洛尘便出声,“记得将我的身体带过去。 ” 蝶衣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主上再度回到房间里,躺在软榻上。 手边的红俏消失不见,随着消失的还有躺在软榻之上的人呼吸 惊恐地睁大眼眸,“主上!” 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主上真正的肉身,而是他和苏梓汐这么些年合力炼制出来的。 除却这具尸体外,再也没有旁的身体能够承受的灵魂。 因为这具身体里有着属于主上的魔骨。 所以才能比旁的身体更能承受得了主上。 主上刚和身体融合没多久便再度抽身离开,不论是对身体还是对主上都是有影响的。 本就因为时间紧迫,主上与身体融合几乎是不眠不休,就是为了到时候攻上崇明剑宗不至于身体撑不住主上所运用的灵力。 可是现在…… 蝶衣看着满是木屑,灯盏的房间,额上青筋直跳。 苏梓汐! 又是她! 肯定是她。 除了她主上怎会如此。 对苏梓汐的厌恶和愤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在察觉到主上已经离开之后,蝶衣沉默了许久才有了动作。 抬手探向身体的手腕,想要查探融合的如何。 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进不去,探查不到任何。 主上不愿意让她知晓真正的情况。 所以…… 是不是不太好。 本来时间就紧,现在又陡然抽身离开,怎么会好。 眼睛酸涩泪水弥漫,主上太不不爱惜自己了。 若是此番有个三长两短,该…… 都是苏梓汐的错,那个贱人! 从前作妖作死也就罢了,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不肯停。 贱人! 第231章 番外:魔骨【加更】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湛蓝的天空开始开始变得灰暗,晚霞如同画卷渐渐收拢了起来消失不见。 而她则是站在那里,等待着。 说真的苏梓汐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她在执着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 她想,人活着总得需要一个理由。 那是对未来的一个期许,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如何。 因为从一开始,她真正长大,懂事的那一刻,她的前路便是昏暗不见天日的。 有人奔赴阳光明媚地正道;而有的人从光亮处滚落黑暗的泥沼中徒劳挣扎。 最难过的时候她想过死。 死亡即是解脱。 无数次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心口,可是当尖利的刀刃刺破肌肤的那刻她又放手。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愤恨、不甘心。 整个苏氏本该是他们姐弟的,可是现却被鸠占鹊巢。 而她这个主人却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匍匐前行,甚至是想要卑微的死去。 多可笑。 她想她是可悲的,失去的远比她拥有的还要多。 可是她却又是幸运的,至少有时候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只是幸运并不会常常光顾于自己,就像是快乐永远都是短暂转瞬即逝的。 就如同兄长的离开洛尘的死。 有些人因为接受不了痛苦会选择遗忘;可是有的人却喜欢将过往的痛苦反复咀嚼,直到将它品味出其它的味道。 而苏梓汐就是后者。 她从不喜欢逃避,接受不了的事物也会去接受。 因为那些事物并不会因为她接受不了而放过她,反而会越发紧迫的追赶着她,在她身上狠狠地撕咬下来一块肉。 黑夜里的庭院只有零星的烛火闪烁着,好像是只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只待等到合适的时机便会将不设防的人一口吞噬。 房间里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鲜红色的血淌到了她的脚边,而她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移开眸子,好像看到的不是血而是水渍。 甚至是踏着血水一步步的靠近房门。 抬手推开。 房间里散落着零星的血肉,尸块。 这里一只手,那里一只脚。 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啵唧”,苏梓汐垂首,正对上一个圆滚滚的眼球。 刚才应该是踩到眼球了。 而站在尸块中心的蝶衣双手撑在石台上,有些不太正常,“失败了,又失败了,怎么会失败呢?” 就在苏梓汐靠近的时候,蝶衣穆然抬手,凸出的眼球满是如同蛛网般的血丝,死死的盯着她,“失败了,我……又失败了。” 她知道蝶衣失败了很多次,可是她并不常来此处,因为她快要及笄了,苏氏将她看的很紧,她几乎很难出来,毕竟按照当初的约定,崇明剑宗会派人来将她带走。 “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喜欢盲目的追寻下去,她只想知道出错失败的结果。 况且她的耐性一向都不好,可是是因为压抑的太久,所以她的脾气格外的差,尤其是对熟悉的人差到无法形容。 第274章 “什么都没有。”蝶衣喃喃自语着:“没有媒介,重铸再多的肉身也没用。明明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 偏偏连一根头发都是奢求,毕竟她们都不知道…… 所以上哪里去找媒介,主上已经死了。 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哪里有什么办法。 是需要洛尘真实的东西吗? 是了,没有洛尘身上的东西作为媒介,就算是肉身铸成没有他身上的气息只怕他也无法真正融合吧。 蝶衣根本没有时间管旁边的苏梓汐。 她一贯是不怎么喜欢这个柔弱又无能的凡女的,狭隘而自私,眼界狭小,如果不是因为主上嘱托,她怎么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以及精力。 踩着血印一步步地离开。 古有步步生莲,如今的她这是什么? 苏梓汐看着地上的血印不由得沉思着。 她没有回苏家,而是找了一处僻静废弃的屋舍,像是猎户上山打猎时的临时住所。 苏梓汐一贯是个不挑剔的,应该说是没有她可以挑剔的余地。 毕竟在苏家住的地方真的是偏僻的狗都不去。 脏乱破都住习惯了。 所以此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看着身后跟着自己的小妖怪,她记得是叫笛月。 朝着小妖怪招招手,笛月便凑了过来,红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将笛月捆住。 如果还有什么人可以被苏梓汐信任,那么非红俏莫属。 红俏是她的本命法器,用她的鲜血浇灌喂养。 谁都可能会背叛自己,唯独红俏不会。 被绑成粽子的笛月被红俏塞进灶膛里动弹不得。 雪白的银光在月色下泛着冷意,苏梓汐盯着匕首看了许久。 她想洛尘回来吗? 想的,怎么会不想。 兄长离开后如果不是洛尘陪着,可能她捱不过去吧。 毕竟那么难捱。 而且,落尘对自己那么好,好到从来都不问她做事情的缘由,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办到。 再者说,本来就是洛尘的,现在只不过是还回去而已。 只需要一点点,让蝶衣有个媒介就可以。 白晃晃的刀刃刺入皮肉中,血涌如注,月夜下坐在那里的女子将什么东西按在腹部不断的用力。 额上冷汗津津,脸上毫无血色,脸色灰白的厉害。 如果不是强大的毅力撑着一口气,可能苏梓汐早就倒了下去。 颤抖的手伸进被划割开的皮肉里,疼痛促使她的胸膛起伏剧烈,就连呼吸都带着抽泣声,不知道是汗或是泪水不断的滴落着。 直到满是鲜血的手猛然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折断。 而苏梓汐的脸色也在一瞬灰白了下来,颤抖着双唇,鲜血从她口中争先恐后地涌出。 而一旁等候了许久的红俏将早就准备好的丹药一把一把的塞进苏梓汐嘴里。 混合着血水生生的咽下去,哽的女子白眼翻飞。 稍稍缓过来的苏梓汐,唇瓣微动,红俏意会,将她抱起快速离开。 伤口愈合泛着淡淡的粉色,她衣衫上的血被红俏舔舐的干净。 如果不是有红俏她根本不会冒险。 毕竟她孤立无援,若是贸然抽灵根被什么打扰,可能她就真的废了。 也还好有个能让她无条件信任的红俏支撑着,不至于让她太过艰难。 苏梓汐再度站在房门前,仍旧是那副模样,只是脸色比之离开前苍白了许多。 蝶衣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然后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骨头,上面泛着森森黑意,可是气息却熟悉的厉害。 是主上的骨头。 错愕的看向苏梓汐,“你怎么……” “你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没有第二回 。 她身体里的灵根是后天伪造的,假的,由落尘的骨头所化。 能给的只有这半根,多的再也没有。 她不可能真的让自己废掉,再无可能。 只要她好好修养,灵根就会再度恢复,只不过是稍微缓慢了些,到时候瞧着也只是灵根有瑕多的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是她能做的唯一的退让。 如果蝶衣成了,那么就说明洛尘还有回来的机会;若是没有那便是天命如此。 苏梓汐再度步入黑暗中,她不可能为了个已经死了的人搭上自己的所有。 即便是再在意,可是洛尘已经死了,而她还要继续活着。 第232章 我们成婚,苏氏会来吗? 崇明剑宗。 正在校场练剑的段牧微微出神,还是旁边的人询问他才回过神来 段牧在崇明剑宗此次新弟子中可是名声大噪,毕竟所有新弟子里唯有段牧站到了后场。 虽然最终还是输了,可是要知道站在后场的几位那可都是宗门里的师兄师姐,唯有段牧是那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 等到仙尊此番成婚过后,崇明剑宗便会开始择选弟子,段牧的前途肯定是板上钉钉的。 就算不是亲传弟子也会是个内门弟子。 总归是不差的。 段牧借口不舒服向师兄请了假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放下手中的剑,双手虚握成拳,有些忐忑不安,【庆元君?是你回来了吗?】 第275章 …… 脑海里没有人回答,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好像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 原本虚握着的拳头渐渐收拢,身上的阴郁气息渐重。 庆元君真的走了。 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地方缺了一角,无论如何都填不平。 那种感觉很是怪异,就像是稀薄的空气,能够喘过气只是有些艰难,让他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 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和庆元君相处。 虽然庆元君的话很少,可是至少,他知道,庆元君不会离开自己。 他是乞丐出身,经历过得事情太多,他最为狼狈的时候莫过于与狗共食,趴水洼饮水。 而庆元君则是一路跟着他苦过来的,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庆元君居住在他的脑子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不是脑子而是被称之为识海的地方。 庆元君是看着他一路苦过来的,或许正是因为见到过他狼狈不堪,卑微如草芥,所以自己才会对庆元君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亲近。 就在他失魂落魄之际,恍惚听到一声叹息。 或许是他的错觉吧,但是心中还是会觉得委屈、难过。 意识到庆元君离开时他更多的是迷惘,他和庆元君在一起习惯了,也习惯的听庆元君的话行事。 陡然间没了可以指引自己的人,宛如离开大人的幼崽惶恐不安。 落尘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牧,自己亏欠他良多,若不是放心不下庆元,他或许不会再度回来。 可能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他攻上崇明剑宗之际。 那个时候段牧不会认出自己。 【段牧。】 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在听到识海中的声音响起的那刻有了异样的色彩和光亮【庆元君,你终于开口了。】 就好像他从未离开,只是像之前一样,偶尔会陷入沉睡,没有任何的声响。 【你知道?】他以为自己离开的足够小心翼翼不会让段牧察觉到任何,可是……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好歹在他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弄不清楚庆元君是睡觉还是其它。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段牧放缓了呼吸询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庆元君直说就是。】 如果不是庆元君自己也活不下来,更到不了今天。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初比试上全靠庆元君指点才能坚持那么久,不然他一个新弟子怎么会走的那般长远。 洛尘沉默了好一瞬,才开口【的确有个帮得靠你才能。】 【好。】 段牧甚至都不问是什么,就这么草率的答应了,可是在段牧看来并不草率,一直以来都是庆元君在指点自己,现在自己终于能有用一回了,不值得高兴吗? * 缥缈峰的地势比较高,当阳光穿透云层的那一霎便将它环绕其中。 房门被敲响,门外站着的是一夜未眠的宁舒。 她知道自从梓汐偷盗太阴灯事情败露之后师兄对梓汐的信任以及品行都不大信得过。 慕玄绝对会找师兄的。 在她这里行不通必然会去找掌门师兄。 而师兄对梓汐一直都不信任,慕玄有备而来,师兄很大的几率会被说服。 她不放心。 所以连夜找的师兄。 师兄的确是不愿意她同梓汐成婚的。 故而商谈了许久,师兄终是松口。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就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可是宁舒能感觉到,里面有人。 久久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宁舒欲要推门。 便看到房门自内打开,是苏梓汐。 她身上的阴郁颓靡之气很重,长发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脆弱的好似一捧雪,稍稍感觉到暖意便会融化消失不见般。 宁舒的心没由来的一慌,见女子如此只觉得心乱如麻,搀扶着女子,“梓汐怎么了?” 却被女子按住手,“阿舒,我头疼。” 说这话的时候苏梓汐是看着宁舒说的,脆弱的如同墙角花朵,轻轻一碰便会凋零。 “怎会如此。”说着宁舒便要去探苏梓汐的脉搏。 苏梓汐想要避闪却未有动作,只是看着宁舒,“阿舒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又想起来了。” 女子的话语里透着仓皇迷茫。 宁舒快要触碰到女子的手顿住。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低着头看着女子纤细手腕的宁舒,长睫翕动着,心口酸涩不已,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口的,只听到自己询问:“是、想到了什么?” 终是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吗? 明明可以再糊弄她久一点的。 不是都近在咫尺了吗?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难道她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梓汐图谋的吗? 以至于梓汐连骗骗她都不肯。 之前不是伪装的很好吗? 为什么现在不继续下去了。 无比愤怒而伤怀的想着,她很想质问眼前的人可是却无法说出口。 明明是梓汐犯错在先,可是步步退让的却是自己。 她…… 苏梓汐能看到宁舒那翕动着的羽睫似那扑闪的蝴蝶般,心口微涩,略有不适,但是并不强烈,所以被她很快的压了下去。 第276章 “阿舒,我们成婚,苏氏会来吗?” 明明声音依旧温柔,可是落在宁舒耳中却如冬日之雪,浑身僵硬。 喉咙微哽,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她缓缓张口,空气进入肺腑钻心的疼,“梓汐……” 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事到如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果不是仅剩的理智还在,可能此刻早就愤恨的逼问上去。 第233章 就算是梓汐也不可以! 笑着笑着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变得冷硬,就连眼神也是冷漠疏离且不带丝毫温度的。 她就站在那里,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宁舒却觉得那样遥远。 答案分明都知晓,可是却还要如此。 宁舒垂首一瞬,似乎是在调整情绪,然后再度看向苏梓汐,“梓汐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苏氏不会有人,任何人都不会有。 梓汐分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还要故意问这样的话。 将彼此心口的伤疤再度揭开,瞧着它再度鲜血淋漓,然后冷眼看着。 “哦?”苏梓汐自顾自地点头,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对啊,我记起来了,他们不会来,都死了。” 然后逼近宁舒,“阿舒。” 女子呼唤她时语气仍然是柔和的,可是眼中再无一丝温度全然冰冷。 听到女子的声音,宁舒想要抬手安抚女子,可是当视线触及女子眼底的冷漠以及恨意的时候,那只手却无论如何都伸不出去,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你杀死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苏梓汐靠近对方,宁舒也不闪躲,就站在那里像是呆住般,苏梓汐无比恶意的询问着她,甚至是脸上挂上了有些不正常的笑意。 看着眼前逼近的女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宁舒终于认清楚,她们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可能就是这样吧。 她和梓汐注定要这么纠缠下去,不死不休。 无法遗忘,只能在痛苦里活着。 辩解的次数太多,多到宁舒有些无力。 毕竟梓汐从来都不肯信。 即便是她想要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慕玄所说的话,不然也不会因为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愤怒。 梓汐,的确是不爱自己的。 喜欢太浅显了,任何人喜欢的事物太多,可是只有爱才是深刻且独一无二的。 可是自己并不是梓汐所钟爱的那个人。 即便是她再努力,该不爱的还是不爱。 这个认知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熟悉而陌生的女子,让她的心为之颤动,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心紧握着不断的挼搓收紧,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喘息不过来。 清冷的眼眸里染上了痛色,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即便是靠的再近,始终都是遥不可及的。 酸涩、痛苦、愤恨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像是反噬而来的潮水,波涛汹涌朝着她扑面而来妄图将她淹没。 宁舒沉默良久,“那是意外,杀他非我所愿。” 即便是自己的解释她不愿意去听,可是宁舒仍然再度解释一遍。 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对方一次次地误会自己。 明明刚才她是想忽视,沉默以对的。 可是心口的难过、委屈让她一刻都无法忍受。 她无法忍受梓汐误解自己,也无法让自己不去在意。 “意外?”苏梓汐嗤笑一声,“你杀了他,还说是意外?!”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女子笑得泪花闪烁着。 宁舒不喜欢苏梓汐如此,故而眉峰紧蹙,听着女子笑声越发的肆意,她再也忍不住的将女子的攥在手中。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看清楚彼此眼睛里细微的神色,苏梓汐有过一瞬间的慌乱可是很快的恢复平静,就这么虚张声势地瞪着宁舒。 好像以为这样就可以恫吓住对方般。 不知道为什么宁舒忽然有些想笑,梓汐从来不知道,她每次做出凶狠的模样来有多么可爱。 根本毫无震慑力,有的只是想抚摸上她的脸颊,将她揉入怀中的想法。 “那么你呢,梓汐?”她将脸凑近女子,猝不及防的靠近将人吓了一跳而后往后闪躲却因手被自己紧攥着而逃脱不得。 惊恐的看向宁舒,以前分明要等她无理取闹之后宁舒才会如此,可是为什么现在宁舒的定力越发的浅显了? 宁舒看着惊慌失措地女子,想到之前心口就像是在滴血,开口之时先红了眼眸。 错的分明是梓汐,可是难过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梓汐……”她声音哽咽着,脖颈上青筋暴出,像是在激动又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分明是在极力的忍耐着,可是眼眶却是越发的红了,猩红的双眸中似什么在翻涌着。 “你……” 宁舒居然知道?她真的发现了? 她原本只是想试探的。 可是…… 而后想通了的苏梓汐冷笑着:“该不该说你的命真大,这都还活着。你要是死了,何至于此!” 知道是一回事,她可以自欺欺人下去,可是当着她的面亲口听到梓汐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277章 握住女子手腕的手穆然收紧,心口一阵钻心的刺痛全然被悲伤所占据。 宁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制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就这么红着眼睛看着苏梓汐。 满是受伤以及哀怨之色。 她的视线从女子怨恨的眼睛上移开,而后落在了女子红润饱满的唇瓣上,眼神微暗,指尖缓缓的从白皙的脸颊滑落,指腹触及到女子殷红的唇瓣。 轻轻地抚摸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眼中的泪水几乎是模糊了她的视线,而面前之人仍是无动于衷。 梓汐的这张嘴啊! 真是让她爱也不能恨也不能。 总是能说出让她生气到失控的话来。 “梓汐安心。”原本之前还气息不稳的宁舒不知为何渐渐平静下来,语气仍是饱含眷恋,“我会活的很久很久,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女子柔软地小腹上,会等到女子胎腹中孕育出她们二人的子息;会看着它一点点的长大。 被这样眼神盯着的苏梓汐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我是不会嫁给……” 苏梓汐死死地瞪着宁舒,口中呜咽着,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嫁不嫁,娶不娶,不是你说了算梓汐。”她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婚礼都只会进行下去,而后顺利完婚。 不论是谁休想破坏她和梓汐的婚礼,就算是梓汐也不可以! 第234章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梓汐 宁舒看起来有些吓人,不是那种很生气想要杀人的那种吓人,而是平静中又暗含疯狂的神色以及语气让苏梓汐有些胆怯。 她不懂,宁舒一向是最为正直不过。 且不说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单凭借自己想要杀了宁舒这一点总该是百口莫辩的。 可是宁舒好像浑然不在意自己是否动过想要杀死她的念头甚至是为此付出过行动。 明明口吻依旧是温柔的可是语气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阴郁且偏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进去,甚至是以尖利的剑刃剜挖着,疼的她手指颤抖不住的痉挛。 可惜的是,苏梓汐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恶狠狠的怒视着宁舒。 宁舒知道她只能如此,故而视线从未与女子相交汇过。 抬手想要抚摸女子的青丝,却被苏梓汐偏首躲过,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原本宁舒脸上强撑着安抚女子淡淡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浅显的厉色。 “为什么梓汐永远都学不乖?”话语里染上疑惑,“明明为此吃过不少苦头,可是却总是记不住。” 唇瓣随着宁舒开口启合,漆黑的瞳眸中像是燃烧正旺的焰火,随着宁舒游离的指腹翻腾着。 微凉的指腹从女子温软的眉眼滑落至唇瓣,紧盯着女子如花瓣艳丽的红唇,不断地摩挲、按压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梓汐!” 似乎是被苏梓汐气到了极致,宁舒身躯微微发颤,眼睛红的像是欲要滴血般,隐隐透着几分癫狂之色,像是被苏梓汐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逼的疯魔。 看着眼前明显不正常的人,苏梓汐有些恐惧,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甚至是因为惊吓而微微喘不过气来。 看着女子红着眼眶忍着胆怯望着自己,宁舒忽而笑出声来,“可是,怎么办?” 刚才还透出几分癫狂的宁舒忽然语气又低落下来,透着迷茫无措,甚至是几许不甘和怨恨,“我就是喜爱梓汐,即便是梓汐待我如草芥,仍然喜爱。” 似乎是承认自己喜爱的卑微如斯让宁舒挣扎不已,轻颤的羽睫缓缓阖上,“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明明是无比宠溺的话可是从此刻的宁舒口中说出来更多的是痛恨自己情深不能自拔的愤恨和无奈。 宁舒想要去拥抱苏梓汐,将人抱入怀中,却被苏梓汐避开。 事到如今宁舒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拒绝被抗拒,以灵力化作的绳索将女子的手紧紧地绑缚着。 甚至是还贴心的打了个苏梓汐并不能挣开的活结,到此刻,宁舒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今日见到苏梓汐的第一抹笑意,“这样,梓汐就不会挣扎了。” 顺利的将女子拥入怀中的那刻宁舒在心底缓缓的喟叹,似乎是对终于得偿所愿的满意。 苏梓汐被宁舒抱在怀中,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苏梓汐的院落是整个缥缈峰最好之处,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假山流水环绕,落英缤纷。 将下颌轻轻地抵在女子的发顶,宁舒抱着怀中之人,望着落花流水,心生哀怨。 心口明明是在滴血,可是抱着怀中之人却又异常满足。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苏梓汐她不能喜欢,事到如今她怎么会意识不到从前种种都是梓汐在欺瞒甚至是利用。 甚至是…… 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究是不能忽视。 梓汐…… 不仅是如那日所言只是同魔界蝶衣有过接触,甚至是还有更深层次的牵连。 又或者是同前魔主还有…… 昏暗的眼神明明灭灭,心情骤然沉重下去。 “梓汐,好看吗?” 苏梓汐竖起耳朵,却听到宁舒艰涩的询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278章 “……” 被封口的苏梓汐半句都回应不了。 好在宁舒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仍是自顾自地说着:“以后我会在我们院子里种满花草,我们就待在缥缈峰,哪里都不去。” 说着眼中渐渐蕴了笑意,眼神温柔,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个时候的画面,“房屋下会挂上梓汐喜欢的灯盏,庭院中还会有秋千……” 光是想想她都会觉得开心。 梓汐的所作所为无论是谁都容不下。 崇明剑宗亦是如此。 若是断了梓汐仙途将其拘禁缥缈峰终生,还有条活路。 没有人的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 更何况还是和魔界牵连至深的沙子。 怀有异心,心怀不轨,如何能容得下。 她早就想好了,等她们大婚之后,让邱彦书另立山头所有的事情可以交给他。 他是自己的弟子,品行再是端正不过,他会做的很好。 而她就在缥缈峰陪着梓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时间会消磨一切。 等时间久了,什么爱啊恨啊都会消失不见。 梓汐也不会再继续执着下去。 如果不是苏梓汐现在动弹不得,肯定会对宁舒动手然后指着宁舒地鼻子呵斥她痴人说梦。 可惜苏梓汐现在根本反抗不得。 只能任由宁舒抱着,听着她在絮叨。 她会陪着梓汐,直到永远。 两人依偎在窗前许久,几乎一直都是宁舒抱着苏梓汐在她耳边絮叨着,无尽的缠绵悱恻。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指定觉得她们感情很好,所以才会抱在一起,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可是事实如何,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 他站在原地,看向拦住去路之人。 眼神幽暗晦涩,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邱彦书,庆元之兄。 当初在秘境里的时候,他一度想杀死邱彦书。 可是最后不了了之。 庆元只剩下他了,杀了邱彦书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 洛尘本人是十分瞧不上邱彦书的。 身为兄长没能保护好身后的弟弟妹妹是他无能,为人兄长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的还是头一位。 他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庆元说要找到邱彦书回到兄长身侧,说除却自己之外便只剩下兄长和弟弟。 他知道自己终究会死,他陪不了庆元多久,只不过是她人生中众多过客中印象比较深刻的那个,可是再深刻也终究只是过客。 苏子轩已经死了,庆元身边只剩下邱彦书。 外人再好终究比不上亲人,更何况邱彦书并非是不在意庆元的。 故而占据段牧身体的洛尘在看到拦路之人是邱彦书之后便站没动。 就这么站在那里,凝视着他。 第235章 难怪苏梓汐这般‘乖巧’ 房间有些昏暗,柔和的夜明珠散发着光亮。一望无际的长阶处以楚新柔、笛月为首的女弟子手中持着红色灯盏,承盘等物款款而来。 从房顶垂下来的轻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随着房门被打开而飞舞着。 隔着层层叠叠飞舞的轻纱笛月看到了瓜瓞绵延床纱帐梳妆台前,清晰的明镜处倒映出现来女子的身影。 笛月作为宁舒的弟子,今日成婚是服侍在苏梓汐身侧的,而楚新柔则是跟随宁舒身侧。 故而她捧着手中的承盘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越往里面走,红的越发晃眼,金色的丝线在烛火之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不正常。 苏梓汐不可能这么安静。 微冷的视线扫过她全身,笛月忍着瑟缩之意站在那里,朝着宁舒拱手行礼,扬起笑脸,嗓音甜美:“弟子恭贺师傅师娘新婚,祝师傅师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似乎是被笛月讨喜的话所感染,宁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陡然消失,眸子之中有了成婚的喜悦。 “今日照顾好你师娘。”宁舒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而笛月自然是不知道宁舒原本还想叮嘱自己的,只颔首称是。 宁舒抬步去了旁边的耳房,消失不见。 待人离开大半之后,笛月才敢抬眸看向此刻的苏梓汐。 身着抹胸裙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绯红色的嫁衣如同火焰般热烈,外衫边缘以珍珠为饰,只是一眼笛月便知那是南海鲛妖眼泪所化的鲛珠极为难得。 宁舒对苏梓汐一贯是大方的,光是这一身嫁衣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交叠于小腹被宽大的衣袖所遮掩,没人看到她那双被灵力绑缚住的手。 臂弯处的披帛极轻极薄,好似天边的烟雾般如梦似幻。 如墨般乌黑的青丝乌云堆雪般全部梳挽于头顶,精巧华丽的凤冠稳稳地戴在她头上,两边插着凤凰吐珠的长步摇,垂至于女子耳侧鬓边,随着苏梓汐看过来时轻轻摇晃着,剐蹭过女子的耳尖及脸侧,像是亲昵的缠眷。 不知道为什么,笛月看到此刻的苏梓汐只觉得她身上的戾气被红色的嫁衣所模糊掉,此刻的她温和、恬静的很。 美的不似人间绝色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娥。 可是笛月知道这只是苏梓汐的假象,是自己的错觉。 苏梓汐绝不温和,恬静二字更与她不沾边。 第279章 笛月将嫁衣整理好,其实苏梓汐身上无需她在整理什么,宁舒将原本该她做的事情都替她做了,让她此刻无处安放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所有的都弄好之后,笛月从承盘之中取出一柄团扇,扇子上绣着两只灰扑扑的雌鸳鸯,唯有身上的羽毛在光亮下熠熠生辉,仿佛活过来般。 成婚女子出阁需手中执扇,而且还必须是团扇。 寓意团圆美满。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苏梓汐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时,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来吧。” 是师傅——宁舒。 不知道宁舒是何时快步而来,竟然已经到了身前。 趁着自己怔愣之际将她手中的团扇取走。 这还是笛月第一次看到宁舒穿上这样浓烈的颜色,让她有些看痴了。 暗红色的红袍流光溢彩将女子挺拔的身躯紧紧包裹其中。肉眼可见柔和下来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扬,挂着和煦的笑意。那清浅的笑如风拂过,雪后初霁,如果不是那笑意还在,笛月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女子身长玉立,遮挡了内室大半的光亮,逆着光的人站在那里,眼睛却像是黏在了苏梓汐身上般移开不得。 不是平日里不施粉黛娇弱的模样,似烟雾般缥缈的柳烟眉,唇瓣殷红如同细小的樱桃让人一口便能含住采撷,肌肤如玉似雪,眉眼朦胧,看不清眼底地神色。 明明是在大婚之日,可是女子眼眸中却无半分喜色,淡然的厉害。 原本脸上还挂着的笑意渐渐消散,心口的怅然越演越烈。 她狼狈的别开眼,握紧了手中的团扇。 似乎是察觉到旁边的笛月还在,眉峰微不可闻地蹙了蹙。 笛月很快的反应过来,退了出去,站在层层叠叠的轻纱之外。 脑子里还没有消化刚才那一幕带给她的震撼。 她刚才分明看到苏梓汐露出来的手被什么绑缚着。 难怪苏梓汐这般‘乖巧’原来是…… 她就说不正常,苏梓汐怎么会这么安静的嫁给宁舒,要知道苏梓汐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 刚才苏梓汐故意露出手腕的绳索是什么意思? 是在告诉自己,她被宁舒所挟持,不得反抗? 从她进来到现在苏梓汐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的手都能被绑缚住,更何况禁言咒。 想必是宁舒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苏梓汐又将宁舒给刺激狠了。 不然也不会如此。 而内室中。 宁舒则是在女子身前半蹲下来,仰视着女子,眼睛里是说不出的遣倦,柔和的如同水流,细润无声。 鬓边的丝绦随着宁舒的蹲下身的举动而晃动着,皙白的脖颈微微仰起,可见其上显露无疑的青筋在跳动着。 而苏梓汐的目光则是落在了那细微的青筋上,如果,不是自己现在动弹不得,她必定要手刃宁舒。 竟敢如此待她。 简直可恶至极。 而宁舒则是对女子眼中的厌恶、憎恨视而不见。 仍旧是满怀欣喜。 就算是再难过可是仍旧会被成婚的欢喜所感染。 怎么会不开心呢? 那可是她的多年以来梦寐以求,一朝成真的夙愿。 梓汐终于是自己的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以任何理由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缓缓握住女子的柔荑,眼中的柔色几乎能化出水来,抬手将脸颊贴近女子的手掌,轻轻的蹭着,心中的不安渐渐消退,有的只是此刻的满腔喜悦与悸动,“梓汐,我解开你的手,你乖乖的好不好?”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宁舒并没有等苏梓汐有任何动作便解开了其手上的禁制。 第236章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不论生死 就在宁舒欲要替女子揉按手腕之际,便见那女子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在了宁舒的肩膀。 而且反应很快的握紧了梳妆台上尖利的簪子,抵在了宁舒的脖颈。 宁舒坐在地上,眼神微暗,就这么望着身前一脸倔强不肯屈服的女子。 红色的衣衫相互交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分不清,带着几分旖旎的亲昵。 可是她们的主人却在大打出手。 不,不对。 这么说不太对。 准确的来说是苏梓汐对宁舒动手。 宁舒坐在地上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眼中的喜意并未消散,只是暗沉了几许,嘴角噙着一抹笑。 皙白而脆弱的脖颈被女子以金簪相抵。 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失措,甚至是惊慌。 就像两人只是因为很小的事情而产生了分歧,故而以绝对的亲昵姿态在打情骂俏般。 可是,宁舒却是知道,梓汐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 她能感觉到压制在自己脖颈处传来细微的疼痛,还有就是刚才突如其来的一脚。 视线淡淡的扫视自己大红色的婚服,并没有在胸口处看到任何的痕迹她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梓汐身上的衣衫都被自己换过,就连鞋子也是成婚时所用的婚鞋。 纤尘不染,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故而很干净。 就算是一脚踹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留下。 只是有些凌乱、褶皱。 这场婚事她期待了许久,根本看不得一丁点儿的瑕疵,故而当看到衣衫微乱时便抬手整理。 第280章 因为她的动作已是惊弓之鸟的苏梓汐将手中的簪子越发的贴近。 脖颈处的疼痛越发的清晰,宁舒再也忽视不得,抬首望去,眉眼仍是柔和,仿佛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孩童,而自己则是那个将人纵容至此的罪魁祸首,“梓汐,将东西放下。” 说话之时的语气极为轻柔甚至是还带着劝诱之意。 可是苏梓汐根本没有动,握着簪子的手隐隐发颤。 虽然宁舒绑缚她的手并不紧,可是毕竟绑了许久,不难受是假的。 握着簪子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竟然有些受不住了。 若不是自己的灵力被封怎么会落得个如此地步。 她知道自己现在手无寸铁根本奈何不了宁舒,可是看到宁舒如此漫不经心似调笑、宠溺纵容的姿态她恼怒更甚。 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气的眼眸通红,若不是此刻眼前的人是宁舒,理智尚在,可能都要忍不住的哭出来。 太欺负人了。 宁舒抬手握住苏梓汐的手腕,然后用力逼近,脖颈处的血流的越发的快了,好在本就是大红色的婚服,就算是沾染上血色也看不出来什么。 单手撑地的宁舒将人拉近,丝毫不在意脖颈处的威胁,反倒是苏梓汐在被宁舒猛然拉近的时候晃了神,想要退缩。 “梓汐不是想杀我吗?”晦暗的瞳眸紧紧地盯着苏梓汐,“为什么还要后退?是舍不得吗?” 说着宁舒便自顾自地笑了出来,“梓汐,你是在意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宁舒很是笃定。 即便是不爱,却也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的在意。 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意,以后会随着日久天长越积越多。 总有一天梓汐会爱上自己的。 宁舒有个自信。 “哐嘡” 手中的金簪坠落于地,女子颓然放弃,阖上双眸,满是痛色哀愁。 苏梓汐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倏然睁开眼眸,警惕地看向宁舒。 却见宁舒指腹沾染了她自己脖颈处秾稠的鲜血,朝着她逼近,随着那指腹离自己越近,血腥味儿越发的重,她屏住呼吸,几乎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温热且带着丝凉意的湿濡粘稠落在了她的唇瓣上,粗粝的指腹按压着她的唇瓣,原本殷红的唇瓣在沾染上宁舒的血之后越发的红艳。 苏梓汐睁大眼睛,知道自己唇上是什么的她,脸色瞬间暗沉如墨,难看至极,浓郁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令她几欲作呕。 “梓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幽深晦涩的眸光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似是有只野兽在几欲破碎的牢笼里嘶吼着,快要挣脱束缚逃离出来,温软的唇瓣轻启,说出话却是让苏梓汐不寒而栗,“不论生死。” 看到女子怅然若失缓不过神来的模样,宁舒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 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整理衣领,将脖颈处的伤口掩盖住。 看了眼天色,然后执着女子的手,“吉时快到了,我们该出去了梓汐。” 站在门外的笛月和楚新柔隐隐有些焦灼,刚才她们在里面的时候感觉到了让人不适的威压,根本待不下去。 只得退离出来,站在外面等候着。 楚新柔看向笛月,用眼神示意笛月提醒里面的人吉时快到了,该出来。 可是笛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新柔。 她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开口,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难不成她看起来很耐活吗? 就在楚新柔等不及准备出言提醒的时候,却见房门从里面打开。 仙尊牵着夫人的手一步步的从里面走出来。 晨曦的微光透过云雾洒落而出,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本就是大喜日子,张灯结彩的崇明剑宗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染上鲜艳明丽的颜色。 苏梓汐手中执着扇子,被宁舒‘扶’着,随着对方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出去。 阳光落在二人身上,暖色的光晕模糊了她们的眉眼。 在旁人看来,她们是天造地设,绝无仅有的一对。 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可是只有笛月死死地盯着两人‘博弈’相握的手陷入了沉思。 笛月以及楚新柔站在二人身后,其它女修在前面开路。 手提花篮,篮子里装着的是并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海棠花。 宁舒知道苏梓汐最喜欢海棠花,故而以灵力滋养了一大片,为的就是在成婚这天用上。 漫天飞花,被清风吹拂着,柔嫩的花瓣拂过她的眉眼,苏梓汐眼神微眯,眼睛里只剩下那翻飞的红色。 第237章 竟然还强迫我嫁于你 成婚,是苏梓汐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种东西:名为蜉蝣,朝生暮死。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与之那蜉蝣有着相似之处,蜉蝣朝生暮死,不知前路,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有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活着总有缘由。 可是自己却是没有的。 她连自己眼下都顾不上如何会去想往后之事。 手指被人紧握,不觉疼痛,只是让她发散的思维回拢。 斜视看去,却触及到宁舒眼底不甚欢喜的暗沉,似乎还暗含着警告。 第281章 明明是这样重大而欢喜的日子,可是当宁舒察觉到身侧之人神思不在的时候,胸膛里燃烧着的怒火再一次翻腾而上,无法抑制。 唇角绷紧,抿成一条直线。 原本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也逐渐散开。 心口像是被人抹了一把粗盐,疼的她理智全无。 崇明剑宗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各宗门前来祝贺的弟子都在此。 “还没有找到师兄吗?”虚问山的弟子小声交谈。 却见众人摇首。 眼看着日光渐盛,却还没有看到师兄的身影,他的心不由得慌乱。 小师弟惨死凶手还没有找到,师兄心中必定苦闷。 这样热闹欢快的场合师兄必然是受不住的,也许躲到哪儿去喝酒缅怀小师弟去了。 “先坐下,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等过去再说。”这个时候再出去找就太过点眼了。 若是让崇明剑宗知道了太过失礼,不好。 日光并不热烈落在人身上也是和煦的,微风中似有花香传来携带着初晨湿濡气息,片片花瓣随着长风飘散。 最前面站着的女修手中执着灯盏,捧着承盘,宁舒携着苏梓汐,踩在鲜艳的红毯之上。 直到此刻,看着宾朋满座,众人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意,宁舒闷在心口的那团郁气才渐渐消散,唇瓣再度微扬。 在最上首有一张承案,上面摆放着什么。 直到苏梓汐走近才看到,最高位写的是敬畏天地之言,次之则是宁舒之师以及她父母的尊位。 楚新柔以及笛月将手中燃起的香线递到二人手中。 拿着香线无所适从的站在那里,旁边自有礼官在唱和,具体什么苏梓汐没太听清。 但是大概的意思是此香乃是敬告天地宗师亲,请她和宁舒敬香。 欲要迈步子的宁舒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眼神落在那女子身上,握着香线的手渐渐收拢。 原本还在出神的苏梓汐,只觉得身体有些发麻,然后自己的脚就控制不住的迈了出去。 同宁舒的步调一致,往上首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线插入香炉之中。 台阶之下的宾客离得远可能感受不到,但是尘风子却是感觉到了什么,晦涩难辨的视线落在了苏梓汐身上,而后轻叹。 旁边再次有女修奉上承盘,上面放着杯盏。 笛月握紧壶柄,清冽的水流倾泄而出,同饮一壶之水,不分彼此。 宽大的衣袖在水流倾泄之时微微遮挡,放下酒壶,看向楚新柔,二人视线交汇,然后同时端起杯盏奉上。 苏梓汐稳稳的端着以红线交缠不可分离的杯盏,目光淡然,将杯中酒水饮尽。 双手交叠于小腹前,面对宾客背对供奉的承案,而后朝着宾客俯首。 一拜天地宗师亲:敬畏天地,感念生养之人;二拜前来参加婚宴的亲朋,三拜便是妻妻对拜。 两人面对着,宁舒抬眸看向再度执着团扇的女子,心跳变得滞缓而沉闷,脑子有些昏昏沉沉恍如隔世般不太真切,甜蜜从心口流淌蔓延至四肢百骸。 终于,她终于和梓汐在一起了。 苏梓汐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凌乱,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如同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掷一颗石子,激荡起阵阵涟漪。 胸口传来阵阵钝疼,似乎是她停滞太久,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再度上涌。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视线缓缓移动变低,她在弯腰垂首。 身体里气血翻涌,苏梓汐闷哼一声,旁人离的远修为不够可能听的不太清,可是近在咫尺的宁舒很快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血腥味儿在不断的蔓延,苏梓汐眉峰紧蹙,将口中上涌的血气吞咽回去,那柄红扇游水鸳鸯之上点点猩红斑驳。 宁舒浑身一僵,目光怔然。 而苏梓汐的眼睛再度有了神采,带着恶意的狡黠,紧握着团扇的手缓缓松开,“哐嘡”团扇坠落于地,环绕着团扇的宝石珠子有些有了裂纹。 就如同宁舒此刻碎裂的心。 堂下宾客看着这一幕,纷纷惊诧不知所措。 大婚必定是要万无一失才好,而现在却…… “宁舒!”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难耐,苏梓汐虽然强行冲破了禁制,可是对自己也是有影响的。 气息不稳显然是气力不足所致,她望着宁舒,直起身子,“你灭我明州苏氏满门,竟然还强迫我嫁于你,简直是恬不知耻!”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明州苏氏灭门之事人尽皆知,但是具体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 因为他们都知道仙尊的未婚妻是出自明州苏氏,所以自然而然的觉得事情会是崇明剑宗全权查看。 可是…… “这,这是真的吗?” “胡说八道,仙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底下之人窃窃私语,显然是不相信宁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而苏梓汐看着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便是知道自己再次失算了。 “梓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丝毫不在意底下之人会如何看自己的宁舒只是望着女子询问道。 面对宁舒如此淡然之色,苏梓汐恨不得直接动手打上去。 “他们都相信你,你早就料到了是吧?宁舒。” 宁舒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刚才没有阻止自己。 第282章 那么她费尽心力得来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得到罢了。 就算是他们心中有疑惑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会因为一个事不关己的人对上崇明剑宗吗? 不会的。 不过也没关系,至少宁舒的名声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第238章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旁边的礼官接到掌门的授意:“恭祝仙尊夫人新婚大喜!” 随着此声一出,底下之人身躯一震,随即扬起笑意异口同声的祝贺宁舒新婚。 全然没有将刚才的闹剧放在心中。 苏梓汐看着底下乌压压的人群,忽然觉得可笑至极,脚下踉跄着。 为了冲破禁制笛月下的剂量有些大,她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以至于站着有些摇摇欲坠。 宁舒抬手欲要搀扶,却被苏梓汐冷冷打开,“看到这里,很高兴吧?” 含着水雾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凝视着宁舒,眼泪盈满眼眶欲坠不坠,苏梓汐这段时日以来,性子越发的敏感了,动不动便会红了眼睛。 “所有人都不出声,相信你……”苏梓汐被气的发颤,“难道不是你杀了我弟弟吗?” 宁舒无可否认,握紧了手,“是。” 冷笑地苏梓汐别开眼睛,不再出声。 而另一边的笛月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候着什么,在她脚边倒下的几人,一动不动。 就在她想要转动撤开崇明剑宗结界大门的门锁时,却觉身后有人靠近。 长剑自身后而来,横在她的脖颈。 笛月回首,朝着那人微微一笑,“师姐。”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反而还询问楚新柔为何在此,“师姐不在前面,怎么到这儿来了。” 当楚新柔得知掌门的吩咐时有一瞬间的恍神,这个师妹最是乖巧,讨喜不过,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大婚那天紧盯着。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那你呢?为什么要离开夫人身边,你要干什么?”笛月师妹最是乖巧,怎么会,楚新柔不死心的询问着。 笛月回过身,面对着楚新柔,看着红了眼睛的女子,软了眉眼,“师姐勿要伤怀,为了我这么个叛徒不值得。”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语气却在发颤,眼睛根本不敢去看楚新柔不敢相信的神色。 “为什么?”楚新柔想不明白。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笛月也在想是为什么呢?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可能是因为她要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笛月深吸一口气,然后反手将那结界拧动。 天上的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直到结界完全消失之后才能再度转动开启它。 “笛月!” 也是在结界散退的那一瞬天色渐渐昏沉,明明还是上午时分,可是天色却依然黯淡无光。 铺天盖地的魔气遮天蔽日。 而远在广场的众人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氛围,纷纷抬首。 尘风子看着涌动的魔气便知道楚新没赶得及。 好在还有第二条路。 苏梓汐看向天际,而后目光落在了宁舒身上,“你看,他们来了。” 清亮的眸子有了色彩,里面是宁舒今日成婚时未曾瞧见过的欣喜,“宁舒!你还要跟我死磕到底吗?” 苏梓汐抬手,天际划过一道红色而靓丽的红线——是红俏。 她的灵力不够同宁舒动手但是足够召唤红俏。 红色海棠花纷纷扬扬飘落,众人皆是仰面而视,只有宁舒瞳孔骤缩。 那些花瓣划割开肌肤然后快速的生根发芽,汲取灵力与鲜血。 听到哀嚎的宁舒抬手,天际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绸缎遮蔽将所有的海棠花挡在天空隔绝。 锐利而愤怒的视线落在了苏梓汐身上,手持红俏的苏梓汐有了底气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很意外吗?”苏梓汐扬了扬嘴角。 红色的伞划割空气,宁舒退身抬手,红俏前进不得分毫,赤红色的眸子里翻滚惊诧、失望之色,“原来……” 一直以来,原来是她。 “是我。”苏梓汐倨傲的扬起下颌,“一直都是我,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苏梓汐握紧红俏步步紧逼,宁舒红了眼眶,一步一退,就连招式也被苏梓汐逼得凌乱。 “庆元,后退!” 只听得天际传来一道声音。 是洛尘。 一身暗色玄服的洛尘从天而临,衣袍上用金色的丝线勾勒着暗纹,苏梓汐被他护在身后。 直到看到将苏梓汐护着的人宁舒才算是回过神来,“原来是你。” 魔主真的是回来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毁其肉身。 不然现在…… “你不是早有预料吗?”不然为什么独独在那次之后毁掉他的肉身。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手,却偏偏在那次动了心思。 满眼痛色的宁舒看向躲在洛尘身后的女子,心中愤恨难忍,“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霜寒剑出现在她手中,剑身灵力缠绕,周遭的温度都冷凝了下来。 “你先离开。” 苏梓汐看了看洛尘,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 第283章 不远处交缠在一起的蝶衣看着离开的苏梓汐,更是恼怒不已,泄愤似的杀死身前阻挡她的人。 迟来的邱彦书便是看到这一幕,提剑而上。 泛着冷光的长剑被蝶衣别开,两人交手,靠得有些近,以至于蝶衣闻到了他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 错愕的看向手执长剑的邱彦书。 苏梓汐真是…… 发现这一点的蝶衣旋转身退开,然后手中便出现一物。 那面手鼓上飘带飞舞,被她轻轻地拍动着。 原本还欲提剑而上的邱彦书骤然定立,头脑昏沉,疼痛欲裂。 他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提着剑转身,看向了高台之上的那道红影。 剑刃擦过激荡出阵阵火光,宁舒是下足了死手,洛尘与之身体并没有很好的融合,稍显不足。 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今日他并没有想着离开。 他只要给庆元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让她离开就好。 右手执刃与宁舒手中长剑相搏,左手灵力化作流光朝着宁舒而去。 宁舒察觉到什么,旋身避闪,只见那流光刺入身后的墙壁之中。 还不待宁舒再度上前便觉后背刺痛,宁舒回首,然后看到了剑尖滴血握着剑的邱彦书。 那是她的血,而邱彦书原本滞缓的眼珠子终于有了神色,转动着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师……师傅……” 她知道身后之人是自己弟子,所以并未设防,却不曾想…… 第239章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宁舒【大结局】 他的眼前只能看到银白色剑刃上往下流淌着的鲜血,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邱彦书死死的盯着自己握剑的那只手。 耳边沉闷的鼓声再度响起,步伐不稳踉跄几许,他不断的摇晃着头首,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些,可是神智再度变得不受控制。 混沌不甚清醒的看向隔着人群鼓动着手鼓的蝶衣,邱彦书紧了紧手中的剑,然后奋力勃起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提着剑朝着蝶衣而去。 蝶衣神色分毫不乱,击打着手鼓的动作越发的频繁,邱彦书原本还能强撑着的思绪再度戛然而止,旁边看到不对劲的弟子靠近,正欲询问,却被邱彦书一剑封喉。 温热的鲜血落在了他的脸上,邱彦书站在那里,怔然,眼眸中的痛色令他有些呆滞。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师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而后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尸体上。 那是他亲手所杀。 眼见着自己要再度不受控制,像是放弃挣扎,了无生趣般,松开了手中之剑。 “哐嘡” 长剑坠落于地,他跪在那具尸体前,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邱彦书抬手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拭,然后阖上他未能闭上的眼眸。 烦躁的鼓声还在耳边萦绕,他双手抱头,忍不住的呻吟,哀嚎着,可是根本无法控制更无法缓解。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恼怒却又无措,他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他知道如果他不做出选择,自己将会成为蝶衣手中的刀。 能对准自己师傅而不手软,对待其它人只会像是倒在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一样。 浑厚的灵力凝聚在他的手掌,而后重重的拍向自己的心口。 斑驳的鲜血如同丝雨般纷纷扬扬地坠落。 而看到这一幕的蝶衣也愣了神。 她没有想到邱彦书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寻苏梓汐的身影而不得。 如果让苏梓汐知道,苏梓汐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不远处的苏梓汐刚摆脱傅亦舟的缠斗,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傅亦舟不愧是除却兄长之外的厉害人物。 果然难缠,若不是有红俏,自己或许根本走不掉。 就在她欲要提起裙摆离开这混乱之地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忽然想要回头看看,具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但是她就是回头了。 隔着攒动的人群望去,看到了跪在地上,口吐鲜血之人,血迹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是苏梓汐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邱彦书,她兄长。 而在她兄长不远处站着的便是一袭红纱裹身的蝶衣,她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却呆愣在了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兄长。 嗫嚅着唇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弥漫,泪如雨下。 看到怔愣着不肯离开的苏梓汐,红俏显现人身将人拉着踉跄的离开。 “哥哥,我……我哥哥……”不是兄长而是哥哥。 就算是后来两人关系缓和下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不然也不会叫邱彦书兄长而不是哥哥。 兄长二字蕴含着威严也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是哥哥却是不一样。 红俏带着苏梓汐离开没多远便看到蝶衣带着一人而来,是唐茜。 都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要带着唐茜。 蝶衣不太敢看苏梓汐,只低声道:“我们先走。” 看到苏梓汐不堪重负的模样唐茜帮忙搀扶着,然而苏梓汐却是死死的盯着蝶衣,就在蝶衣疑惑之际,却听得苏梓汐开口,“你不去帮洛尘吗?” “主上自有分寸。” 其实不然,在来之前主上曾说过,不论如何都要将苏梓汐带出去。 第284章 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将苏梓汐带出去。 只要苏梓汐还活着主上就能回来。 “走吧。” 苏梓汐看着前方的蝶衣,抬手,红俏化伞落在她手中,欲要动手。 却陡然旋身,红俏划过,唐茜倒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声响走在前方的蝶衣蓦然回首,便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唐茜。 她被伤的太厉害,脖颈几乎断裂,不断地涌出鲜血来,蝶衣神情恍惚的在唐茜面前缓缓蹲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湿濡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 被红俏所伤者,皆会化作红俏的养料。 “苏梓汐!”蝶衣双目通红似是要吃人般盯着站在那里的苏梓汐。 她很想杀了苏梓汐,可是她不能。 主上此番便是赴死,她不能杀了苏梓汐。 如果苏梓汐死了主上真的就…… 强忍着心中悲痛将唐茜放下,深吸一口气,“我带你走。” 说这话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去看地上的人,她喜爱唐茜,可是主上于她有恩,即便是再喜欢也会因为私情而枉顾主上。 两人逃离崇明剑宗,不断的在树林里穿梭着。 忽然苏梓汐脚步一顿,看向天际,“她来了。” 是宁舒。 林中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宁舒身着红色婚服手中执着霜寒,似乎是浴血奋战过,身上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霜寒剑上不断地有凝结成冰珠子的雪粒子滚落。 “梓汐,你走不掉的,我说过。”她的视线低垂着,气氛陡然深重,眼眸中闪烁着厉色的光,神色越发的淡然,凉薄。 蝶衣如临大敌,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苏梓汐却是浑然不在意,“何必呢。” 都到这种地步还要抓她回去。 “梓汐忘了吗。”宁舒朝着二人逼近,“我们已经成婚了,夫人。” 夫人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无端的讽刺,让苏梓汐只觉得可笑。 不论是蝶衣还是苏梓汐都不是宁舒的对手,蝶衣身死毫无悬念。 毕竟宁舒想杀她很久了。 红俏伞骨碎裂落在不远处,苏梓汐跌坐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蜿蜒而下,她抬手擦拭而去。 宁舒握紧手中之剑,剑尖刺入土里,而后在苏梓汐面前缓缓半蹲下来,与女子平视。 “你骗我。”她沉默了很久,开口之时仍是颤抖着,“你是魔族。” 那把红俏以及她所用不是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吗? “当初明州苏氏……” “是我杀的。”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面对着宁舒震惊到愣住的神色,苏梓汐轻笑,“我从未喜欢过你宁舒,自始至终都是利用。” “你杀了洛尘,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即便是有过猜测,可是直到亲耳听到宁舒仍然是震惊到无法接受。 握着剑柄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气的,“你勾结魔族,同他们牵连至深,我……” 苏梓汐疑惑的看着宁舒,想要知道她会如何。 “我是断然不会容你的。” 她喜欢梓汐不假,无论梓汐如何待她都好,可是梓汐却是勾结魔族如何能容,甚至是还复活了魔主。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宁舒。”她就这么淡然的看着挣扎不能自已的宁舒,轻声询问着。 别人在为她的生死去留而挣扎,不忍,可是身为本人的苏梓汐却是毫不在意。 “梓汐……” 她将人抱入怀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保不住梓汐。 犯下如此大错的梓汐,她如何能保。 只是痛恨,为何女子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阿舒,你不懂。”你不懂不见天日的绝望有多么可怕,所以一丁点儿的好就会记得许久,即便是飞蛾扑火也要去奔赴。 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在意兄长和落尘。 她自始至终都是个极为自私的人。 兄长的死不曾让她为之逗留,即便是知道杀死兄长的罪魁祸首就是蝶衣,可是因为她需要蝶衣也没有选择动手报仇。 知道是落尘为自己拖住宁舒,可是自己也没有为洛尘逗留过,甚至从未想过要去帮衬一二。 只想着在宁舒没来之前快点儿离开。 任何人即便是在意,哪里就能比得上自己呢? 苏梓汐想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当然她也不需要谁来赦免她。 宁舒缓缓倒地,卷翘的长睫翕动着,想要叫住离开的女子,一张口便是鲜血涌出。 只能看着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240章 邱彦书【番外一】 他还记得自己随着母亲第一次到外家时候的窘迫不安,他和母亲站在府邸门前,等着下人通传。 “咳咳咳。” “娘,你怎么样?” 邱夫人握紧了孩子的手,朝着儿子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可是邱彦书却看的分明,娘咳嗽的眼睛都红了。 父亲死后他们母子过得并不好,孤儿寡母总是艰难。 母亲瞧着虽然柔弱却只最为坚强不过的人,他从未听母亲提及过外家。 这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来到外家。 他本以为来的只会是下人,却不曾想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第285章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的舅舅以及舅母。 舅舅牵着的是他妹妹,尚在襁褓里的是他弟弟。 “这是彦书吧,都长这么大了。”苏言看着站在自己妹妹身侧的男孩,朝着他招手。 邱彦书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舅舅,惶然无措的看向母亲,母亲轻轻的将他推了出来,“这是你舅舅。” 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他小心翼翼的踱步到舅舅身前,苏言满是疼惜抚摸着外甥的发顶,“长得真好……这小子要是长大了指不定惹的多少女子心动。” 原本快要脱口而出说长得真像他父亲的话,在眼神触及妹妹寂冷如雪的眸子后生生的化作了其它。 “哥哥好。” 长得像是白团子般的妹妹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衣角,一脸欢喜孺慕地望着自己。 “妹……妹妹好。” 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也没有别的弟弟妹妹,故而被妹妹这么亲近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苏梓汐看着这个安静又乖巧的哥哥眼睛都笑眯了,她都说了她要个哥哥母亲还给她生个弟弟,真讨厌,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还好,她现在有哥哥了。 他们被安排在一处院落里,那院落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闺房。当邱夫人看到房间里的摆设的时候再也没有忍住红了眼睛。 抬手捂住嘴角压抑着咳嗽声,生怕隔壁的儿子会听到。 邱夫人走出房门站在儿子门口,看到了他们兄妹二人偷偷摸摸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冰冷毫无温情的眸子终是有了一丝温色,胸口压抑的厉害,她扶着门框快步离开。 直到离开院子她才无所顾忌地咳嗽了出来。 旁边的丫鬟急得不成样子,想要去请医者却被她阻止,“带我去见苏言吧。” 苏言也就是现任苏氏家主。 丫鬟不敢反驳,便将人带到了家主的院子里。 那日,邱夫人在苏言的书房待了很久,只知道她出门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 苏夫人靠近丈夫,看着离开的小姑,眼睛湿润,“彦书是个好孩子。” “是。”她一贯知礼,再是恩怨分明不过,怎么会教不好孩子。 正是因为她恩怨分明所以才会痛恨他们,如果不是…… 可能她根本不会找上门来。 邱彦书进入苏氏内部子弟学堂学习。 邱夫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放心不下邱彦书或许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这日邱彦书在学堂里被下人叫走,“少爷快回去看看夫人。” 邱彦书是苏氏表亲,可是苏言从来没有让人称呼过他一声表少爷。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的邱彦书慌乱的厉害,几乎是慌不择路,路过月亮门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哥哥!” 不知道苏梓汐是什么时候溜出学堂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不躲藏,慌忙跑了出来。 邱彦书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看到舅舅、舅母站在房间里,就差自己。 看到女儿跟着过来苏言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也顾不上这调皮的小妮子,“书儿,过来看看你娘。” 他跪在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灰败地厉害,毫无血色,呼吸艰难,若不是被衾还有起伏,或许都以为…… 瘦弱的手掌握住的时候像是摸到一把生硬的骨头,硌手,“娘……我回来了,娘……” 床上的邱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眸有了丝色彩,满含眷恋与不舍,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儿子的面庞,“儿啊。” 那一声‘儿啊’包含的太多,她根本不想离开,她的孩子还这样小,她怎么会放心,可是……命不由人。 邱夫人的视线就像是黏在邱彦书身上般,移开的艰难。 邱彦书和苏梓汐被下人带了出去。 他呆愣的站在门口,脑子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混沌不堪。 房间里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邱彦书再进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快要不行了。 “好好活着。” 这是娘最后留给他的话。 炽热的火蛇舔舐着纸钱,火光中映衬着少年冷傲的面容,让苏梓汐有些望而却步,挣扎片刻还是朝着哥哥走去。 身侧的蒲团跪上一个人,余光看到衣衫单薄的女孩身形不稳的跪在那里,还自顾自的学着自己拿着纸钱丢进火焰中。 就这么乖巧的陪着他,不哭不闹也不言语。 他呆呆的望着不是黑就是白的灵堂,迷茫的厉害,怀中有什么动了动,是睡着的女孩儿,也不知道她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嘤咛着,“哥哥……” 邱彦书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然后抱着女孩儿站了起来。 那是他待在苏氏的第三年。 当他听到下人传来噩耗的时候,脑子里那根弦忽然的就断掉了。 一贯沉稳的他六神无主,根本无法想象到她该怎么办。 小小一团的女孩儿将自己蜷缩着,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眼睛红肿的像是个桃子。 “梓汐。” 女孩儿有些缓慢地抬头看了过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的失声痛哭,“哥哥,他们……他们说……”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是紧咬着唇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他们在骗我是不是,哥哥。” 第286章 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息不过来,他将人抱在怀里,不断的安抚着女孩儿“还有哥哥在,梓汐不哭,哥哥陪着梓汐……” “我要我爹,我要我娘……” 邱彦书死死的抱着怀里得人儿,忍着哭腔哄着。 他不能哭,他哭了,妹妹该更难受了。 可是,他也只是个孩子。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他抬手将眼泪擦拭而去。 第241章 邱彦书【番外二】 苏氏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争执的不可开交,苏梓汐自己还是懵懂不知事的年纪,什么都不知道。 沉浸在父母去世的悲伤里,邱彦书倒是将他们的心思看的清楚。 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闻崇明剑宗弟子前来。 也是在下人口中得知那是苏梓汐的未婚妻。 邱彦书没有想到她来的那样快,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将苏氏搅弄风云的污秽全都镇了下去。 当看到灵堂里跪的极为端正地人将苏梓汐抱在怀里轻哄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人就是苏梓汐的未婚妻。 她们未婚妻彼此见面,他过去打扰不太好,故而邱彦书避开。 宁舒抱着怀中的女孩儿,将她面上泪痕一一擦拭,“梓汐,跟我走吧。” 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宁舒才说出这番话的。 她们本就是未婚妻,现如今苏家出事她怎么放心梓汐。 “我不要,我不跟你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原本趴在宁舒怀里哭泣的女孩儿挣扎着抽出身抗拒着。 父母离开,她就只剩下哥哥和弟弟了。 而他们都在苏家,她怎么会离开。 宁舒眉峰紧蹙,薄唇微抿,有些不太高兴,“梓汐……” 苏梓汐显然是听不进去话的,捂着耳朵“你再说就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原本还要说什么的宁舒在苏梓汐的恐吓中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我不说,梓汐别赶我走。” 苏梓汐的未婚妻似乎很忙,并没有在苏家待多久就离开。 倒是有心,每个月都会送东西过来,或是自己亲来或是别人相送。 而他也越发的忙碌,每日的课业繁重,加上苏梓汐居住在内院,男女有别,他们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他还记得苏梓汐找到自己的那天,不知道她在角落里藏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看的他心疼的厉害。 苏梓汐蹲下身给自己拍裙衫的哥哥,紧咬着唇瓣,忍着哭腔和泪意,“哥哥……” “嗯?”邱彦书抬首看向妹妹,却发现妹妹眼中含着泪花。 哑然失笑,抬手将她面上泪痕擦拭而去,“哭什么,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哥哥。” 苏梓汐很想告诉邱彦书,可是,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呢? 连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寄人篱下的哥哥。 想必是过得很是艰难。 “哥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好不好。”她攥紧哥哥的衣袖,小声地说着想要离开的话。 邱彦书面上的笑意冷了下来,扶着妹妹孱弱的肩膀“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 舅舅死后苏家便落到了舅舅的庶出弟弟手中,即便是自家人,可是人心黑的时候可是不分这些的。 “不是,不是。”苏梓汐快速的摇头,害怕哥哥知道什么,哥哥本就是在苏家寄人篱下,如何能自由,若是再为她出头,可就麻烦了,“我想出去,他们不让,我们偷偷的好不好。” 从前的苏梓汐就像是温室里静心培养的花朵,单纯、娇艳,不知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做事也变得深思熟虑起来。 苏梓汐目露哀求的看着哥哥,努力的让自己的话更可信些。 只要离开了苏家,再去哪里,哥哥必定是顺着自己的。 原来是贪玩了,邱彦书失笑,“外面不安全,梓汐乖。” “我乖,我很乖的,哥哥。”苏梓汐捉住邱彦书的手,“所以带我出去玩玩吧,哥哥,求求你了,好不好。” 邱彦书没能经得住妹妹的软磨硬泡答应了。 看着开开心心离开的妹妹,邱彦书有些好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苏梓汐偷偷摸摸的牵着弟弟的手,告诫他:“不要出声,我们悄悄的。” 苏子轩眼睛胡乱的转动着,听话的点头答应。 实则是慌乱的厉害。 他不是苏梓汐的弟弟,苏梓汐的弟弟死了。 那天他听他们说的分明,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替代‘苏子轩’这个身份。 不得不说‘苏子轩’的身份真好用,他们对自己真好,当然前提是自己得听话。 他很听话,所以当苏梓汐说要带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就告诉了身边的人。 看着小心翼翼害怕打草惊蛇的苏梓汐,他有些愧疚。 他们走不了的。 果然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人拉了回去。 邱彦书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额头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里,往外渗出血色,嘴角流着血。 苏二叔指着邱彦书辱骂:“白眼狼,竟然敢拐他们姐弟二人出门,是居心何在!” 即便是邱彦书辩解过,可是他们仍然是不信。 毕竟苏梓汐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苏梓汐怎么会不想着离开呢。 不由得庆幸,苏子轩死的真是时候,如果不是苏子轩死了,只怕还真让他们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第287章 这个‘苏子轩’他很满意,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可能真的就让苏梓汐跑了。 要是苏梓汐真的离开,他都不敢想宁氏和崇明剑宗那边该怎么交代。 最要紧的是两边每年送来的东西。 如果苏梓汐离开他们哪里还会心甘情愿的将大把大把的好东西往他手里送。 看着倒在地上的哥哥,苏梓汐急急忙忙的想要跑过去,刚站起来就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你最好乖乖的,不然……” 原本还要反抗的苏梓汐听罢不再想要站起来,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别打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想要离家的。”苏梓汐恳求的扯着叔母的衣袖,通红的眼睛红肿的厉害。 “你早该如此。”若是早这么听话何必来此一遭。 话是这么说,可是底下的并没有放过邱彦书,在场的人也只是冷眼看着。 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邱彦书身上,打在邱彦书身上又何尝不是在鞭打苏梓汐,他们要将苏梓汐生出来的反骨一点点的敲碎,让她再也生不出悖逆的心思来。 双手死死的撑着椅子地扶手,尖利的指甲尽数折断,指尖处染的通红,苏梓汐看着他们越演越烈,再也受不住打击的:“那就将他赶出苏家吧,他在苏家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又犯下此等大错,将他赶出去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梓汐身上,他们没有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梓汐会说出这种话。 整个苏家苏梓汐最要好的便是邱彦书,正是因为如此,苏梓汐才会生了叛逆的心思想要离开。 他们会想着杀鸡儆猴也是因为苏梓汐对邱彦书的在意。 毕竟总不能去打苏子轩,这个苏家人。 “好啊。” 听到他们爽快的答应,错愕慌乱的反倒成了苏梓汐。 她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她主动站出来做这个恶人,他们若是还要脸面,爱惜羽毛就该趁机放过兄长。 可惜还是孩子的苏梓汐心思太浅,脸上写的明明白白,他们又怎么会让苏梓汐痛快。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邱彦书艰难的掀开眼睑,内室昏暗,他只能看到端坐在椅上的妹妹,只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曾为他辩驳分毫,反而是将所有的过错尽数推卸到自己头上。 胸口闷着一口气,鲜血染红了牙齿,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喉咙像是被滚火灼烧过疼的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安安静静的坐在其中被人众星捧月的环绕着,而他自己则是犹如丧家之犬般被拖了出去。 苏二站在侧门台阶之上看着被丢在外面的人,冷笑连连,“当初收留你的是大哥,去留自然也是由大房决定。” 意思显而易见,当初收留他的是苏梓汐父母,所以能决定他去留的现如今也只有苏梓汐姐弟,如今苏梓汐容不得他,他们也没有办法。 从里面扔出来的除却包袱之外还有他母亲的牌位。 他母亲是苏氏外嫁女,如果当初不是舅舅,是进不了苏氏祠堂供奉香火的。 如今他被赶出来,母亲的牌位他们自然是不肯留下的。 邱彦书将牌位从地上捧起来,将上面的灰尘一一擦拭而去,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242章 邱彦书【番外三】 他以为他们之后将会再无交集,拜入崇明剑宗门下之后有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起她之前的未婚妻。 对于这些他了解不多,只是听下人只言片语才知道妹妹的未婚妻出自崇明剑宗。 是崇明剑宗的弟子。 崇明剑宗修仙界独占鳌头的门派,这个名头拿出来难怪当时他们会乖觉。 他只见过那个女孩儿的背影,甚至是连正面都不曾看到过,所以也无从找起。 要说恨她吗? 说不恨是假的,那样的情况下,她不说帮衬自己一二反而还落井下石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 那日他祭拜母亲从山下归来,便看到师傅站在站门口等自己。 师傅看起来同自己年岁相当,可是自己的能力与师傅相比却如河流与之汪洋相。 他不知道师傅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可是不妨碍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师傅。” 声音染上了喜悦,他以为师傅是在这里等自己回来的。 师傅一向严厉,不苟言笑,永远都是冷漠且疏离的,看似离得很近实则遥不可及。 他们师徒在缥缈峰数年,这么些年来,师傅终是待自己不同的。 原本站在山门口出神的宁舒听到弟子的呼唤回过神来,看向身侧的弟子,而后颔首:“回来了。” 仍是淡漠的语气,而且瞧着也不像是在等自己的。 邱彦书有些怅然,“师傅在这里做什么。” “缥缈峰不太好。”这是宁舒思索了许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人世繁华,缥缈峰寂寥,甚至是清冷。 这样陡然的转变,也不知道梓汐能不能适应。 所以她想将缥缈峰改改,种些花草什么的,太过单调无趣,只怕是梓汐不习惯也不会喜欢。 在他没有拜入师傅门下之前,师傅在缥缈峰已经待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缥缈峰不好的话,不然也不会一直到如今,可是现在怎么陡然间说缥缈峰不好。 第288章 邱彦书百思不得其解,便又询问,“师傅为何如此觉得。” 万事万物总该有个缘由的。 说到这里他便看到了师傅微扬的嘴角,虽然很快的按捺回去,可是他可以发誓自己刚才真的看到了师傅在笑不是他的错觉。 “你师娘已然及笄,我该接她到我身边。”说起这个宁舒便有些惆怅,当年梓汐拒绝了数回她也没绝了心思。 可是又不能强迫,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能将人光明正大的接过来在身侧。 距离自己上一次见到梓汐还是在半年前。 也不知道梓汐现下如何了。 他是听说过师傅有着未婚妻,还是从小就定的娃娃亲。 但是他一直以为是传言而已,这还是邱彦书第一次听得师傅提及。 当他得知师娘出自明州苏氏的时候,如同一道惊雷落在耳侧炸的他回过神来。 他呆愣在那里,隐藏在衣袖中的手颤栗不止痉挛着,不消说听到苏梓汐这三个字,光是听到‘明州苏氏’这四个字他都觉得心口难受到不行。 自从离开之后他不曾特意去回想过从前种种,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以做到不在乎。 可是当被人无意间再度提及那个地方的时候,所有被他刻意隐藏,尘封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到那个人要来到崇明剑宗甚至是要住在缥缈峰,他就忍不住的胆怯,想要躲避。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当他离开崇明剑宗站在山脚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晰起来。 回过神之后便是无尽的悔意以及痛恨,苏梓汐来了也就来了,他何故急急忙忙的离开,一副做了见不得人事情的模样。 难不成还惧怕了苏梓汐不成。 他当然不惧怕苏梓汐,只是…… 说不上来是何种缘由,只是不太想看到她。 因为只要一看到她听到和她有关的事情,他就会想起当年所受的委屈以及羞辱。 其实他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供奉母亲牌位所在寺庙待了许久,直到他觉得自己放下了,可以去面对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回去必然会见到她。 可是没有想到会那样快。 长阶之上,她与师傅并肩而行,可是他的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她回首看来,自己被她抓包的那一瞬的不自然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冷了神色。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因为她而失神。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劣,甚至是比之从前更甚。 紧紧地抓着自己对她的出现无所适从而一步步地紧逼想要看自己丑态毕露。 他这个妹妹啊。 真的是比之从前还要顽劣,蛮横。 他不知道苏氏都教会了她什么,她竟然能做到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种种所作所为都是让他匪夷所思,像是带着某种目的。 总是忍不住的想她只是顽劣、调皮了些,不懂事所以才会撒谎成性,可是又害怕她会误入歧途。 所以总想着将她盯紧些不让她有步入歧途的机会。 可是…… 好像还是做错了。 他忍不住的想,是不是自己总是在逼迫、威胁她,管教太甚以至于她心生反感才会行悖逆之事。 当所有的疑惑在慕白死后串联起来时,他再也无法忽视从前种种,也许他的怀疑一开始就是对的。 她的确不是好人,非善类。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那是他妹妹啊!不是其它什么不重要的人,是他的妹妹。 是那个会在他难过的时候陪着他的妹妹。 妹妹可以不懂事,难道他这个兄长也不懂事吗? 她会踏入歧途难道不是因为他这个为人兄长的管教不慎之故吗? 当他听到身后的人哭喊的时候,原本踏出去的脚顿住。 其实从房廊到月亮门离得不远,若是他想,他可以走的很快,然后将所有的都告诉师傅。 可是那样她会如何呢? 掌门本就对妹妹有所不满,就算是师傅有意维护,也架不住种种情形下的逼迫。 可是他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么多的责任。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 可是前提是她得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悔过,不然他就是助纣为虐任其自流不加以阻拦的帮凶。 不知道为什么他近来头疼的厉害,就连楚新柔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毛病。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想要努力的回想起来却又不得。 今日是她出阁的日子,他看着一袭红衣的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他妹妹是所有女子里最好看的那个。 想着要将出阁以及新婚礼物交到她手中,便途中离开了一会儿 谁知道就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就…… 这是他妹妹的大喜之日,他们竟然在此时来犯。 直到最后自戕的那一瞬,他还想着自己怀中的还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隔着人群他好像看到她。 可能是错觉吧,那样混乱的场合,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邱彦书倒地的时候,怀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悄然碎裂掉,再也无法复原。 第243章 洛尘【番外四】 第289章 深夜,万籁俱静,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苍穹之上悬挂如盘的满月,撒下皎洁的光辉。 一人影快速的掠过屋脊,而他身后跟着数人。 不论如何都难以摆脱,刚才交手已经受伤的洛尘咬了咬牙,然后遁入黑暗中。 巷子里传来灵力波动,兵戈之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洛尘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他才刚出来就被人盯上,那群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一心只想杀了自己好上位啊。 荒凉而偏僻的院落里,传来血腥味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血腥味儿比之刚才还要浓郁几分。 她躺在床上下不来床已经有好几天了。 她的那些小聪明在他们眼里都不够看的,自以为是逼得兄长离开,还连累的弟弟。 以后可能…… 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如今困境不免悲从中来,空旷而寂寥的院子里只能听到如孤魂野鬼般的哀嚎。 也幸好这院子偏僻没什么人来。 原本因为受伤有些昏昏欲睡的洛尘被这哭丧般的哀嚎吵醒,然后发现自己还趴在地上。 听到有响动的声音,她忘记了哭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就看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血腥味儿更浓郁了,充斥在这逼仄的房间里。 看着宛如幽魂般的人在靠近,她蜷缩在床脚,只要她踮脚就能踩到地上,也是方便她逃跑。 “你家里有人死了吗。” 沙哑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苏梓汐有些害怕,没出声。 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住。 可能是他突然出现把人吓住了,耳边再也没有烦人的哭声,然后他再度倒在地上。 他累了,不想动弹。 苏梓汐看到突然倒地的人以为死了,想要去查看。 刚眯着眼睛的人听到耳边细微的声响,“你再弄出声音,我睡床,你睡地。” 然后瞬间安静。 洛尘趴在地上,冰冷的地传来丝丝凉意,身体里灵力波动带来的疼痛以及热意好像比刚才好些了。 然后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她委委屈屈的抱着柱子,看着拿着她的早膳狼吞虎咽的人,想哭。 干巴巴的馒头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天,拉嗓子,洛尘被噎的直翻白眼。 “我吃了你的东西,可以帮你个忙,提要求吧。”他还是挺好的洛尘自觉的想。 做魔做到他这么和蔼可亲的份儿上也是独一份。 也许是落尘说的很认真,又或者是他表现的足以让人信服。 “那你帮我杀个人,可以吗?” 洛尘啧了一声,太畏畏缩缩了。 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们家看着挺有钱的,你怎么这么惨。”洛尘有些好奇地询问。 苏梓汐抿了抿唇角,眼中黯淡无光,这是她家可是也不是她的家。 听到她说完之后,他忽然无比严肃的盯着苏梓汐,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苏梓汐,你想杀了他们吗?” 苏梓汐愣住了。 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 他们交换姓名到此刻还没有一个时辰,可是对方的态度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尘就这么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苏梓汐,深远悠长的目光像是在透过瘦瘦小小的身影看到另外一个人。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在他有记忆的时候父亲严令禁止他提及母亲。 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愿意坐上这个位置。 他习惯了随遇而安,可是如果他不坐上来,老头子可能要从坟堆里爬出来找他麻烦。 年纪太小,压不住底下的人。 即便是明面上臣服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一次次的刺杀,他早就受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梓汐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老头子死的早,一心只想着自己上位。却也不去想他上位的有多艰难,众叛亲离。 同样都是活的艰难,只不过他已经踩着尸体沾染鲜血淌过来了,而对方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看到对方拒绝,洛尘颇为恨铁不成钢。 那天,苏二长子惨死,整个苏氏灯火通天。 而他则是扶着少女的肩膀询问,“苏梓汐,你满意吗?” 如果不满意还可以…… 少女眉眼间依旧怯懦可是却也染上了嗜血的疯狂,“满意,很满意。” 他看出来了,她的确是很满意。 而她也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胆小怯懦,眉宇间的疯狂与他如出一辙,她比自己更像是魔。 这是他第一次见苏梓汐。 她就像是长在阴暗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花朵,人们走来走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而他却注意到了她将孱弱的花朵扶了起来。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依旧躺在床上。 整个人却是昏迷不醒的。 他发现她的灵根被挖,整个人的生机在迅速的消散。 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虎狼之药,倒在床上奄奄一息。 苏梓汐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人靠近,是落尘。 “苏梓汐,你想活吗?”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 “想。”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可是眼睛却是亮的吓人,死死的抠紧洛尘的手,将对方的手抠挖的鲜血沁出也没有注意到。 第290章 她恨,怎么能不恨,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恨,“他们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 抬手将她面上被汗水打湿黏腻在一起的长发拨弄开,“那么,我帮你。” 苏梓汐是看着他的手化作尖利的爪子伸向自己的腰腹,鲜血沾染了他的手染的通红。 脆生生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掰断。 他可以为她找到灵根,可是他来的有些迟,这么几天挨下来苏梓汐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此时此刻,他是最合适的。 “苏梓汐,你如果接受,那么你以后再也走不上正道了。” 那又有什么要紧呢?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走哪条路吗? 看到陷入昏睡的人,洛尘转身,将她放在床边的白底红海棠的伞拿走。 毕竟不是天生灵根而是后天伪造,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能力不够那就其它方面补足。 满天的红海棠翻飞,杀人饮血的方法让它长得很好,但是同样的让它更为邪性。 两人坐在台阶上,苏梓汐手里拿着馒头细嚼慢咽。 洛尘手中把玩着红俏,“我会把它养出器灵来,这样的存在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器灵随主,只要苏梓汐不死,就不存在背叛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着急养出器灵,杀的人太多了,以至于被正道的人盯上。 他还记得自己死的那天,天气还不错,察觉到不对劲的洛尘将红俏交给自己的心腹,让其离开。 宁舒,真是个好名字。 一听就知道是再正直不过的人。 真的不打无准备的仗啊。 当第三次被阵法搅乱令洛尘防不胜防地的时候,洛尘就知道自己可能在劫难逃。 对其生死他一向是看的很淡的,别人都惧怕死亡,他反而很想早点死。 毕竟这世上也没有有意思的事情值得他去费心思。 要是死了也算是完成了老头子的嘱托。 毕竟他没有将王位拱手让人,那老货太了解自己了,不然也不会临死之前死死的抓着这个不放。 也不知道蝶衣能不能信,会不会保护她。 还是个蠢得可爱的小姑娘呢? 自己才刚把她养好,不再是畏畏缩缩,怯懦不已,还没细教就死了,她该怎么办? 啧,有点烦。 第244章 段牧【番外五】 “滴答” “滴答” 水滴轻飘飘的溅落于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其实这声响算不得什么,却是架不住修行之人耳聪目明。 一直端坐在蒲团上阖目沉思的慕玄睁开了眼眸,然后看到了对面牢房里的年轻人,“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原本靠着墙闭目养神的段牧微眯着眸子,脑袋还有些发昏,头疼的厉害,听到对面的人询问也没有瞒着,“酗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庆元君借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弄到刑堂里来了。 崇明剑宗并不禁酒,但他是醉酒还和同门争执,险些还上手,便是蓄意酗酒闹事,按照门规是要在刑堂里待上三天,出去之后还要罚抄门规的。 “崇明剑宗喝酒还要被抓?”这条门规倒是奇特,至少他还是第一次见。 对面之人显然是在嘲笑自己,将自己当做打发时间的笑料,段牧有些不悦。 他不知道庆元君为何如此,可是庆元君做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总归是不会害了他去。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被抓进来。”看对方衣着不凡,不像是什么犯了事的人。 主要是对面之人待遇还不差,没见他身上受过伤,除了被关押着不得自由。 说到这个慕玄就气闷不已,宁舒也太小肚鸡肠了。 他还没有再找上门去呢。 嘿。 就把他人给关起来。 说和宁舒没关系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就是怕自己搅乱了她的婚礼吗? 索性一了百了的将自己关起来,等事情有了定论之后再放自己出去。 到时候苏梓汐已经嫁给了宁舒,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是有师弟的退婚书也不占理。 总不能去棒打鸳鸯,将人家刚成婚的新婚妻妻分开吧。 “我没犯什么事儿。”这是真话,他的确是没有犯事情,“不过是得罪了人罢了。” 他觉得自己说话够委婉了,只是后面宁舒太过油盐不进,他说话略微有点…… 但谁知道…… 宁舒的气量竟然如此之小。 他消失不见宗门师弟还不曾知晓,该是急成什么样子。 可惜没办法。 他现在被关在这里出不去,只能等着宁舒什么时候想起他来,将他放出去。 不然他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原本兴致缺缺的段牧来了兴致,“得罪了谁?” 他觉得崇明剑宗门中弟子人还是不错的,公允、讲道理,就连授课的老师也是平易近人,故而他很好奇,对方是得罪了谁被送了进来。 “宁舒。” 语不惊人死不休。 段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崇明剑宗叫宁舒的只有那么一位,怎么会错。 他会知道仙尊的名讳还是因为庆元君提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庆元君提及宁舒的时候,那语气口吻不像是陌生人,但是也不显亲近,更不像是仇人。 第291章 其实,想到庆元君他便有些惆怅,眼睛耷拉下来显得无精打采,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狗。 庆元君每次借用他身体的时候他还是有感觉的。 那日大雪,他躺在遮蔽风雪的石头后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是在床上睡着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只会像是之前一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身体自己有了意识,才会到这里。 与其说是身体有了意识不如说是在他不备之时庆元君借用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那一望无际的白雪中看到了醒目的黑。 那墨香味儿和自己身上沾染的味道分毫不差。 是他常用的墨水,他穷,没多少银钱可以买好的墨水,故而他的墨水味儿总是要比旁人的更浓郁一些,说白了就是臭。 还不待他继续找寻便看到了天际的火红。 以及那古怪的气息。 是魔族。 然后看到从崇明剑宗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师长们。 他是不信这样贴合的巧合的。 有些刻意不去想的事情在那一刻格外的清晰。 从来没有询问过庆元君从何而来,不是因为他不想问,而是害怕触及到庆元君的伤心处。 他不止一次的疑惑过为何庆元君对缥缈峰的事情那般感兴趣。 直到此刻,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或许庆元君不告诉自己从何而来是因为他的身份本身就不被世人所容。 可是自己不在意的,他…… 从小在泥堆污秽里打滚的段牧,即便是衣着干净鲜亮,可是内里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你好像并不诧异。”一般情况而言,宁舒的名讳不论是在哪里都是响当当的,更何况这是崇明剑宗,宁舒的‘本家’所在,理应更加尊崇才是。 可是对面的人在他提及宁舒的时候,并没有反驳说‘仙尊不会是这样以权谋私之人’毕竟所有人都将宁舒神化,以为她是无所不能当然包括了她不会有自己的私念。 “与我无关之事,何必在意。”话说出口之后段牧似乎才意识到不太对,又补充道:“仙尊那般的人物做事自有思量,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想到的。” 虽然段牧补充解释的很快,可是慕玄还是看出来了对方对宁舒并不是那么狂热尊崇。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慕玄了然的点点头。 再想开口之际却发现对面之人已经闭上了眼眸,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 他也没想着自讨没趣。 段牧靠着墙壁,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庆元君此番用意何在。 更多的是被隐瞒,抛弃无处宣泄的委屈与苦闷。 自己算是什么呢?自然是比不得那个能够让庆元君为之不顾一切的人。 那个人不会是仙尊,因为庆元君一直都知道崇明剑宗有仙尊这么个人,而且称呼上一直都是宁舒,并不那么客气。 是谁呢?他不由得想到那次庆元君的失神,是因为仙尊身侧的夫人。 所以是苏梓汐吗? 他此番也是去找寻苏梓汐去了吗? 一次次的不成功还是不肯放弃吗? 他不明白,苏梓汐就那么好?好到庆元君没有肉身也要画一张假的身体屈尊而入去带她离开。 而他就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丧家之犬。 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出去的会很快,可是直到三天禁闭已满还是没有人前来,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刑堂一向是最为明确不过,还没有将人延迟放出的事情。 他只是酗酒而已,他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或许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起来前日不正是仙尊与苏梓汐大婚吗?因为一直纠结庆元君的离开,此番所做所为的动机,致使他都险些忘了这个事情。 难不成…… 庆元君要抢婚? 再次被同门领出去的时候,陡然面对刺眼的光亮,他还有些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 对方的神色很是颓唐,像是没睡好觉似的。 一问才知。 “你运气还不错,犯了事情被关进去了。你进去的第二天仙尊大婚当日魔主复活再度来犯,好在有仙尊,魔主已然身死……” 这句话如影随形一直盘旋在他耳边,除却这个之外他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 魔主再度复活归来? 料想庆元君身份不一般可是也没有想到会是魔主。 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魔主身死’这四个字。 他…… 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就如此段牧所猜测的那样,从那天之后他的识海里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声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期待,等候着,却始终没有听到他再度响起。 但是他相信,他能逃过一次,复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等着庆元君回来。 第245章 唐茜x蝶衣【番外六】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呆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也不动弹。 身后的婢女小声说着:“小姐好像变了。” “是变了,更娴静了。” “想来是在外祖家待久了,离家长大了。” 唐茜失踪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崇明剑宗高层算是一部分,沂水唐氏内部算是另一部分。 第292章 唐家主将消息瞒的死死的,他并不知道妹妹失踪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当日里沂水有过魔族之人留下过痕迹。 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会大张旗鼓的公开。 就算是不为妹妹的名声着想他也总还是唐氏家主,该为唐氏想想。 流言蜚语最是容易中伤人,魔族掳走沂水唐氏之人,究竟是威胁还是唐氏同魔界来往密切,只在人的三寸口舌之间,他…… 唐家主看到坐在水榭出神无比乖巧的妹妹,从前他总是想着妹妹能够安静,乖巧些是最好不过,可如今,他看到妹妹如此有的却只有心痛。 还不等唐家主靠近,便看到妹妹犹如惊弓之鸟般猛然回过头首,那惊恐皱缩的瞳眸在看到是他的那一瞬放松了下来,而后展颜,“哥哥。” 刚才听到身后飘忽的脚步声,有那么一瞬间让唐茜梦回到了还以为是在蝶衣身边。 想到这几日的传闻,唐茜抬首看向兄长,“哥哥,我想要和你一起去崇明剑宗。” 唐家主以为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着去崇明剑宗,毕竟当初崇明剑宗的回忆对于妹妹来说并不算好。 这是妹妹回到家中首次提出的要求,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因为是仙尊大婚,故而很多人都提前到场。 唐家也在其中。 黑暗中能将所有消弥也能让白日里隐藏的情绪无限放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到家里分明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变过,可是,冥冥之中她又恍惚觉得是有什么变了。 她总觉得是少点什么,可是,她又说不清楚是少了点什么。 抬手抚摸着脖颈处悬挂着的吊坠,在她抬手抚摸的时候,那吊坠好似闪过暗色的红光,很快的消失不见。 原本正在筹备明日行动的蝶衣,身形一顿,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正在微微颤动的食指上。 长睫低垂,心口似有苦涩蔓延,那种细细密密的憋闷感让她无所适从,心生慌乱。 她想,唐茜是在想她。 而她,也想唐茜。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次之后还有没有以后。 这个计划并不周密,在她看来主上此番不过是去送死的,可是,她却并不敢戳破。 主上一向放荡不羁,她害怕真的是如她猜测的那般。 主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不明白,既然主上一心只想着以死来解脱,那么,当初为何…… 说到底还是因为苏梓汐。 唐茜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蝶衣,可是当她看到苏梓汐离开的身影,不顾旁边刀光剑影追上去的时候,却撞进了她的怀里。 “你要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略显焦急,唐茜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满含关心的双眸中。 是蝶衣。 看到她的那一瞬多日以来地不安、不适全都消散。 唐茜想,自己终究是疯了。 要么是疯了要么就被蝶衣喂了毒。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中毒,如果真的中毒了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名为蝶衣的穿肠毒药。 即便是再不愿意面对,可是她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是对蝶衣动了心。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为什么会对魔族之人动心。 可是,没有答案。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我……想见你。” 虽然她一开始的动机不是因此,可是到此刻,见到蝶衣,她是想见到蝶衣的。 原本还焦灼于唐茜为何在此地蝶衣忽然怔愣住,就这么直直的望着面前的人,然后眼眸微红,闪烁着光亮,将人抱入怀中。 下颌蹭在女子的发顶,然后拉住唐茜的手,“你跟我走。” 而后便不顾一切的将人带走。 唐茜看着蝶衣想,有蝶衣在不怕找不到苏梓汐了。 是的,她是冲着苏梓汐而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苏梓汐而起,苏梓汐怎么能这样独善其身? 将修仙界搅动的不得安宁,害仙尊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样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如若苏梓汐不除,之后必将还有大患。 当看到苏梓汐的那一瞬,唐茜地眼睛亮了亮。 趁着苏梓汐和蝶衣说话之际,将苏梓汐扶住。 而两人似有不合以至于蝶衣连自己都顾不得,率先走在最前方。 至于苏梓汐。 她死死的盯着苏梓汐手中的红伞。 显然苏梓汐是想对蝶衣动手的,可是,却又迟迟未动。 另一只空闲的手中出现了一柄以灵力幻化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入苏梓汐的后心。 错愕、惊诧、苏梓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唐茜只见那红伞撑开,红花纷飞,然后便觉得脖颈刺痛。 那种痛来的浓烈让她无法招架,消失的也是迅速。 她看到蝶衣仓皇的回身朝着自己奔赴而来。 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此刻的自己,脖颈处鲜血淋漓,几乎是快要断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又或者是因为太疼,疼到她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 可是不论是哪一种,她都是无比庆幸的。 还好,自己不用死的太痛苦。 就是有些遗憾,没能和兄长好好告别。 第293章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呢。 可惜不能够了。 不过也没事,这辈子活成这样,也…… 唐茜听不清蝶衣在说什么,在她的注视里缓缓阖上双眸。 直到看到唐茜毫无气息,蝶衣虽然痛恨苏梓汐,可是想到自己在苏梓汐身上用的东西也不会对她动手。 因为唐茜身死,血腥味儿浓重,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苏梓汐身受重伤,只是带着苏梓汐逃离。 再不走,只怕是走不了。 料想的果然没错,看到宁舒的那一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松了口气,好像在期待着宁舒的到来。 甚至是都不曾用尽全力,主上说让她带苏梓汐离开崇明剑宗,她做到了。 但是主上交代给苏梓汐的书信,以及逢年过节的八角宫灯,怕是办不到了。 她可以去找唐茜了。 临死前,想到唐茜,忽而就笑了。 唐茜想摆脱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是死,她也要缠着唐茜。 她……怎么放心唐茜一个人走,多孤单啊。 有她陪着就不怕了,也就……安心了。 第246章 秦泽【番外七】 脑子像是被塞入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昏沉的厉害,他浑身湿漉漉的,也没有用刑的痕迹,就这么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这是曲铃儿进来看到的第一眼,只是看那么一眼,便忍不住的红了眼睛,“秦泽,秦泽,你怎么样?你醒醒。” 隔着牢门曲铃儿将手伸进去想要触碰倒在地上的秦泽,可是手指却始终都是差那么一点儿。 也好在秦泽虽然犯错但是不是什么邪魔歪道,不然牢门肯定有禁制,曲铃儿这般贸然伸手必然是会受伤的。 迷迷糊糊间像是听到了铃儿在他耳边哭诉,头发湿濡滴着水淌在他脸上,眼睛蜇痛的厉害艰难的睁开眼眸。 然后便感觉到手边的衣衫像是被什么东西扒拉着,滞缓的脑子慢慢的回过神,耳畔的哭声越发的明显,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哭。 从他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泪眼朦胧的女子跪在地上伸着手扯着他的衣袖,看到自己苏醒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露出笑意来,“秦泽,秦泽……” “铃儿。”秦泽强撑着地面支起身子。 没有想到崇明剑宗的人还允许进来探望,他以为自己要在这里一直关下去除却刑堂之人外再也见不到其它人,然后再由崇明剑宗移交给宗门处置。 看着秦泽发颤的臂膀,曲铃儿努力的想要忍着泪意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师姐和谭谭不肯告诉自己,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秦泽犯了大错,好像还和魔界有关系。 魔界。 只是听着曲铃儿便知道这事情不简单,秦泽,他虽然有些乖戾,可是他是万般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 秦泽看着泪流满面的人,不理解这样的地方,师姐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来,哭的这样厉害,伤着孩子怎么办? 这孩子可是他们费尽心思保全下来的。 “别哭了,我没事。”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来安抚铃儿,可是露出来的笑意格外的凄惨,看的曲铃儿眼泪流的更凶了。 那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便垂首咳嗽起来,咳的浑身发颤,像是要把肺腑给吐出来般。 而曲铃儿在外面干着急,根本做不了什么。 看到秦泽如此,曲铃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准备好的丹药摆在秦泽面前,“我这里有丹药,你看看吃那个管用。” 她并不知道秦泽为何所伤,所以不敢轻易开口。 她不清楚,但是秦泽自己为何受伤必然是清楚的,他肯定知道用什么药。 秦泽摇首。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曲铃儿更着急了,是药没用还是其它? “铃儿,不要管我,也不要为我求情。”他做的事情涉及魔界,这事情太过要紧,谁沾染都是一身腥,铃儿绝对不能沾染。 他太了解她了,铃儿一向是嘴硬心软,即便是从前有过埋怨,龌龊,可是如今自己沦落至此她一定会求情。 可是铃儿已经嫁给师姐,她若求情便是牵连师姐,代表了师姐。 铃儿绝对不能为他求情,不然师姐也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师姐一旦处境艰难那也就意味着铃儿也会艰难。 毕竟她们已经成婚。 所以不论如何铃儿都不能管。 “为什么啊!”曲铃儿不能理解,都这个份儿上了,还要逞强吗? 在她面前低一次头怎么了?能死吗? 她帮他一次怎么了?就那么让他难堪吗? “曲铃儿!”秦泽抬首,猩红的眼眸像是要滴血般,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她。 看着她哭的眼睛红肿,惶恐而无措地望着自己,到嘴边的那句‘滚’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伤铃儿的话来,他的视线从她的面容缓缓下移落在了已经圆润凸出的小腹上,再一月零二十一天就该出生了。 嘴角上扬,努力的让自己的话语平和些,“铃儿,你该念着孩子。所以,别管我。”嘴角带笑,似是安慰,可是眼角却是流露出难掩的苦涩来。 说罢便闭上眼睛,任由曲铃儿如何呼唤、哭喊都不愿意说一句话也不愿睁开眼眸看她一眼。 第294章 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当他杀药峰长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 药峰长老针对木易只是因为这个名字。 他母亲就是姓木,在很久之前母亲曾唤过他木易。 可是后来几经周转,木易这两个字便隐藏在了记忆深处。 直到被村长取名字。 村长是曲铃儿的外公,铃儿的父亲嫌弃铃儿是女孩子将她送回来,而其母在生铃儿的时候难产过身。 说起来,他和铃儿还是青梅竹马呢。 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是他的贵人。 对于木易来说他是愧疚的,木易的遭遇是因为以为那是他,药峰长老以为木易是其亲子视为不齿。 可是,如果真的不齿,为什么当初还要生下他,还要给他‘木易’这个名字。 他以为自己要自己承认身份,木易的境况会好过来。 可是,一个人的心是黑的,再怎么样都红不了。 木易依旧是活的艰难。 就连暴露身份的自己也会被药峰长老针对。 那日,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根本不会去找他求药。 关键是那药对于铃儿来说无用。 想到从前种种他只觉得荒唐而好笑。 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苏梓汐利用了,甚至是和徐若烟一样成了替罪羔羊。 是的从始至终他都不觉得徐若烟心思会缜密如斯。 这样的处理方式更像是苏梓汐,毕竟她做事一向是留有后手。 按照苏梓汐的要求去了从前封印魔主之地,可是等来的却是以邱彦书为首的崇明剑宗弟子。 之后便是被关押在此。 要是说和苏梓汐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耳边终于清净,脚步声渐渐远去。 而此刻,他才缓缓睁开眼眸,看着扶着肚子缓慢离开之人。 在她回首之际快速的闭上眼眸偏开头首。 里面太过暗沉,以至于刚出来的曲铃儿有些不适应,有一瞬间的晕眩感。 在外一直等候的孙颖看到人出来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曲铃儿在看到孙颖的那一刻,刚止住的泪再度滑落,“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又该怎么去救他啊! 她该怎么办啊! “没事的。”崇明剑宗到底不能代替天衍宗处置弟子,秦泽就算是犯错也该交还给天衍宗让其自家宗门处置。 她是宗门师姐,这事情就算沾染不深也绕不开她,到时候…… 孙颖想的很好,可是回到天衍宗,二人便被拘禁不得离开。 直到铃儿生产,抱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女儿孙颖才从‘聋子’‘瞎子’的状态走出来得知秦泽已经被赶出天衍宗,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是无从找起。 第247章 上碧落下黄泉【宁舒番外八】 直到从师兄的院子里出来宁舒仍然是有些呆滞的,即便那些话是她亲自说出口。 她还记得自己下山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完美的落幕。 尘风子看着有神思不在的师妹,叹息着,“说说吧,为何而来。” 即便是尘风子猜到很有可能是为了苏梓汐而来,可是他仍然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呢。 “师兄。”宁舒还在‘苏子轩’并非苏子轩的事实里没有缓过神来。 听到宁舒说完之后的尘风子是掩饰不住的惊诧,而后敛神肃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苏梓汐的心理素质没得说,也就他师妹傻,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按照你说的,你中毒……”想到师妹身中剧毒险些丧命的事情尘风子就害怕,生气。 若是师妹真的…… “师兄!”宁舒清楚的知道师兄对梓汐的不信任,显然是怀疑自己此番中毒梓汐动手。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告诉师兄。 如果师兄知道,本来师兄便不同意自己和梓汐成婚,若是再知道梓汐曾经想杀了自己,师兄更不可能同意的。 即便是婚期将至,师兄也会将婚事取消。 那怎么可以。 是她期待了无数个日夜才等到的结果,终于开出花来。 即便是苦涩的,她仍然愿意。 看到目露哀求、悲伤的师妹,那些话再度被尘风子咽了回去。 “师兄,我知道。”宁舒垂下头,有些失落,“梓汐她、算不得良善……” 何止是‘算不得良善,’都能称之为恶毒。 那些坏心眼子全都用在他师妹身上,看看,将他原本正常好好的师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宁舒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猜测的缓缓道出:“笛月虽是我弟子,但到底非我族类……” 笛月是梓汐劝她收留的,不算是她的亲传弟子,她的亲传弟子自始至终都只有邱彦书一人。 梓汐非良善,如今细细想来,当初巧遇的笛月也未必是真的‘巧遇’而且缥缈峰种种,她有些怀疑笛月其实是梓汐的另一只眼睛以及手。 想到曾经笛月被自己派遣到邱玲身边,或许梓汐从未真正遗忘过,又或者那枚丹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不是说邱玲糊弄自己,而是笛月在其中做了手脚。 也就是说梓汐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所谓的遗忘、失忆,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深陷其中,坚信不疑。 第295章 被骗的团团转的那个人从来都是自己。 涌上心头的苦涩与痛苦让宁舒无法招架的阖上眼眸,她想如果再不闭眼可能就要当着师兄的面落下泪来。 原本还是担忧宁舒的尘风子听到此言,像是狼嗅到了血腥味儿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虽然是疑问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认定了宁舒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舒摇首,也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师兄听我的就好,大婚当日盯紧笛月。” 话是这么说但是闻弦而知雅意的尘风子必定不会只做这些,大婚当日崇明剑宗上下严阵以待,满是肃杀。 宁舒握紧苏梓汐的手看向高台之上的牌位,上香之后敬告天地,她们便是名正言顺的能在一起。 当笛月抬手斟酒的时候宁舒便嗅到一丝不同寻常,视线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梓汐今天真美啊。 从未有过哪一刻让她觉得梓汐能这般美过,美到她不愿意移开眼睛,只想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牵着红线的杯盏被她握在手中,刚才那一瞬。 笛月干了什么呢?是下毒吗?见血封喉?比之上一次的还要厉害? 可是当她的视线落在将彼此相连的红线上,握着杯盏的手渐渐用力。 笛月从来没有出过崇明剑宗,她不信笛月弄来的药能比梓汐弄来的更毒,能一口气把自己毒死。 不管如何,这婚必须成。 死也要成。 都互相‘折磨’了这么久,就差临门一脚,宁舒死都不会退缩。 酒水醇厚,带着甜意,宁舒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适,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刚松一口气便看到握着团扇的女子有些不对劲,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还不待她询问出口,便看到梓汐口吐鲜血,而后朝着自己露出挑衅的笑容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团扇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掉落于地,那应声而碎的不只是镶嵌在上面的宝石珠子。 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与疲倦感。 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自己强求到手的究竟是什么? 如今纠葛痴缠,她真的安心了吗? 她不知道。 可是…… 略微泛红的眼尾泛着桃花粉色,似那潋滟的流光,让人不可忽视,旖旎动人,可是身侧的人自始至终眼神都未曾落在她身上过,只是激愤昂扬,怀着满腔的怨恨与怒火在控诉着她的暴行。 即便是梓汐如此,宁舒仍然没有想过放手。 即便是刚才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可是当她真正的想‘如果放手’便会心口泛涩疼痛难忍。 凭什么? 凭什么梓汐将自己折磨至此还能抽身离开,徒留自己在这无尽的苦海里挣扎煎熬。 梓汐本就该爱自己。 是梓汐欺骗自己在先,梓汐,合该是她的妻! 生同裘,死同穴! 当看到梓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有一瞬间的苦涩可是更多的是欢喜。 像是在同落尘作比。 看吧,梓汐同样的也不在意你,不然也不会转身的毫不犹豫。 至少,这一刻她的心里得到了平衡。 不论是自己还是洛尘,谁都没有得到梓汐满腔真情。 梓汐不在意洛尘,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鲜血溅落在她红色的婚服上很快的浸染,因为衣衫是红色,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 长剑贯穿他整颗心脏,宁舒站在那里,冷漠而沉静,就这么看着洛尘,宛如垂视手下败将般暗喜而冷漠,“去死吧。”我会照顾好梓汐的。只不过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看着洛尘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的生机,宁舒才提剑转身离开,她现在要去将她那个不听话的夫人绑回来。 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迹,宁舒眼眸微暗,她要将夫人抓住,关起来。 然后一截一截的敲断她的腿骨,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只能陪在自己身边,在缥缈峰待到老,待到死! 是的,即便如此,她仍然想要保住女子的性命。 即便是付出万般代价,她也要努力地保住梓汐。 若是不能…… 那便请夫人等等自己,待平定魔界,她会去追随夫人的脚步而去。 上碧落下黄泉也要和她在一起! 一定! 第248章 阳光【苏梓汐番外九】 当感受到宁舒气息的那一刻苏梓汐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无措,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 明明一开始的祈愿很简单的。 只是想回到兄长身边,洛尘复活,仅此而已。 可是就是这么两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却让她穷尽所有。 她不是宁舒地对手,更何况是此刻满怀恨意的宁舒。 是该恨自己的。 苏梓汐跪坐在地上,身体的透支传来阵阵钝痛感,可是她不愿意在宁舒面前露怯故而咬牙强撑着。 本命法器受伤对她自然是有影响的,如果可以她很想将红俏抱在怀里。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伸手去够红俏还能不能再度维持着坐姿。 第296章 眼前阵阵发黑,昏暗的厉害,耳朵却是灵敏非常。 她听到了长剑插入土中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在她鼻翼间蔓延,眯着几欲阖上的眼眸看去,是宁舒半蹲在自己面前。 面上的沉痛之色将她整个人衬的犹如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宁舒本该很好。 可惜,没有如果。 她们之间一开始就是死局。 宁舒杀了洛尘注定了她对其感情复杂,即便是也曾帮过自己的宁舒。 “你骗我。” “你是魔族。” 她听到宁舒夹杂着愤怒的委屈控诉着自己,即便是到了此刻,她啊,仍然是没有说一句重话。 宁舒,果然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深爱自己呢。 可是,爱是什么啊? 什么是爱? 她不懂。 从一开始活着都是艰难万分,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睁开眼睛就是被恨意驱使的行尸走肉。 又怎么会理解除却怨恨、仇视、嫉妒等复杂恶意感情之外的美好。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那样干脆而长久的情感。 “当初明州苏氏……” 这个一直萦绕纠缠折磨了宁舒很久的事情被其再度提及,到了这一刻,什么意义、算计都没有,她也懒得再去隐瞒。 因为她相信,到了如此地步,宁舒应该是有所猜测的。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截断了宁舒的话头:“是我杀的。” 对上宁舒无比错愕、震惊、受伤的眼眸,看到宁舒如此痛苦,她的心中忽然觉得无比的畅快。 她不好过,宁舒未必就好过了。 看,宁舒的痛苦并不比自己的少。 痛苦的也不该只有自己。 怀揣着这样的恶意,她渐渐地平定下来,嘲弄地道:“我从未喜欢过你宁舒,自始至终都是利用。” 她太清楚宁舒在意的是什么了,宁舒曾在自己面前卑微如同尘埃,甚至是摇尾乞怜。 所以她太知道如何将宁舒所剩无几强撑着的坚强给粉碎殆尽。 从始至终,宁舒所求的不过是她的喜爱而已。 看到她潮红的脸色倏然煞白如纸,苏梓汐更加兴奋,而且还嫌刺激的不够狠的继续道:“你杀了洛尘,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洛尘,是宁舒终其一生的劲敌。 此话无疑是在告诉宁舒,她从始至终都比不过自己的杀死的宿敌,天之骄女如宁舒,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同样的,咽不下又能如何。 就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眼睛红肿,眼尾泛着迤逦的红,几乎是陷入了魔障之中。 苏梓汐死死的盯着宁舒,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 可是让她失望了,宁舒既没有失态也没有因此而陷入魔障,仍然还保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你勾结魔族,同他们牵连至深,我……我是断然不会容你的。”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宁舒。” 她知道宁舒在不舍,在犹豫不决,宁舒真是爱惨了自己啊。 苏梓汐忍不住的心生感慨。 即便是到此地步还在这里絮絮叨叨不愿意动手,这可不像她。 宁舒一贯是视魔族为仇敌,最是厌恶不过。 何曾如此刻这般婆婆妈妈不愿意下手。 不断的在挑战着宁舒的忍耐极力底线,看着宁舒在痛苦之中挣扎徘徊,而她则就在那里冷眼欣赏着。 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此刻了。 她想宁舒此刻应该比之自己更难受,更生不如死。 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 “梓汐……”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宁舒该是将自己打杀了事的,可是她猜错了。 直到被宁舒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将人变得陌生无比,甚至是卑微到尘埃里。 耳边是宁舒不断的询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如果可以谁愿意去做一个装腔作势、满手鲜血的恶人;如果当初父母没有死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自己会如宁舒所期待的那样‘良善’。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不过是海市蜃楼般虚无的奢望而已。 事实上就是自己父母早故,自己同弟弟被人欺辱,活的犹如丧家之犬;她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事情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可是没有答案。 她不记得自己儿时所期望的是如何,但是自己现如今肯定是和当年所畅想的背道而驰。 忍着哭腔以及鼻尖泛着的酸涩,她哑然道:“阿舒,你不懂。” 没有经历过如何能懂得。 即便是她将过往诉说宁舒也未必会懂,又或者还会觉得是自己心性如此。 所以,何必自揭伤疤惹人耻笑。 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有些想咳嗽甚至是想呕血,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原来刚才唐茜刺入她后心地那一刀淬了毒啊。 难怪呢。 说起来还是要怪蝶衣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偏偏看到唐茜就走不动道儿。 如果不是她,自己未必会死。 第297章 当然,她也走不掉,宁舒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自己也做不到对着宁舒低头认罪。 就算是输也要输的体面,横竖只是个死罢了。 可是,那也不代表她愿意死在唐茜地手里。 眼珠子转动着,她听着宁舒带着哭泣的声音。 宁舒是舍不得自己的吧,既然舍不得,那就跟着她一起走吧。 金簪对准宁舒的后心处,毫不犹豫的用力,在宁舒错愕的眼神里笑了出来。 宁舒,我无灵力,气力不足,死或不死全凭天意。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宁舒死了会发生什么。 大抵是局势将重新划分吧。 没有宁舒这根定海神针在,修仙界又能安稳多久。 外有不甘俯首而虎视眈眈的魔界。 崇明剑宗一直位列正道魁首之位,谁愿意久居人下。 必定是不得安生的。 这个被父母所眷恋的世间将会化作炼狱的存在。 到底是没能忍心下死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 是因为‘感动’于宁舒对她全心全意的爱吗?她不知道,只是当看到宁舒那双不敢置信、受伤却未曾有过一丝怨恨的双眸时她忽而觉得自己像是那阴沟里见得不得炙阳的老鼠,胆怯、卑劣到无所遁形。 以至于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道来。 她是宁舒为数不多的‘私念’,也是这有且仅有的‘私念’让宁舒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最是公允,无私的凝棠仙尊将唯一的偏爱和例外都给了自己的未婚妻,到最后却没能有个好的结果,何其讽刺。 强撑着站起身来,将红俏抱在怀里。 步履蹒跚,一步步地挪动着,嘴角的鲜血不断地往下滴落。 此地树荫密闭,阳光斑驳,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可是仍然在坚持着。 走出还不到五十步便轰然倒地。 有什么温热落在她的身上。 苏梓汐眯着眼睛,感受着,是阳光。 那阴沟底下最喜欢黑暗的老鼠最后死在了炙热的阳光之下。 第249章 现世【番外特别篇】 难闻而刺鼻的味道在她鼻翼间萦绕,她想要舒展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人死死按压着反抗不得任何。 难不成她没有死吗? 崇明剑宗是准备如何处置自己? “她醒了吗?” “醒什么啊!我就说了她是装的。” “以为装晕就可以放过她?做梦!” 尖利而刺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处响起。 “拿水泼她,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泼了就能醒!” 还没有等苏梓汐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水泼在脸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上一次这么对她的人死的连渣都没有。 原本怯懦而胆小的人在睁开眼睛之后犹如毒蛇般冷冷的盯着她,为首的女孩子对上这双锐利而肃杀的视线有那么一瞬的胆怯。 可是更多的是下不来台,身边这么多‘朋友’在,如果就这么走了,她不要面子吗? “看什么看,贱货。” 说着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苏梓汐从这诡异的‘幻境’里找到一丝真实感。 她的视线环顾四周,地面光洁如镜,还有那一扇扇关闭着的门扉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还有她们的衣着打扮她也没有见过。 到此刻她才看到自己昏迷之际闻到的怪味是什么,她那一头乌密浓黑的长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像是被狗啃过,还被剪的乱七八糟。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嚣张女身上,看到了她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一个奇怪的水杯。 眼见着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嚣张女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在逼近,“你们两个人还按不住她吗?” 其中一个人的手腕被苏梓汐捏在手中,稍稍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杀猪般的尖叫应声而出。 嚣张女看到苏梓汐如此,惊讶的不成样子,“我要告诉老师,我要……” 还不待她跑出去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头发。 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头发被苏梓汐抓在手中狠狠的将自己揪了回去。 捂着头尖叫着:“你敢!你等着,我不会放过……” “啊——” “咚” “咚” “咚” 等到有人举报匆匆而来的女老师进厕所一看,人都要厥过去。 一向是在班里默默无名的苏同学,此刻浑身戾气,扯着张同学的头发将人往墙上怼,墙上都有血了。 这还不止,她脚底下还踩着一个,不远处一动不动地还躺着一个也不知道出没出事。 苏梓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逆光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宁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当她看到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孩子的时候,即便是相貌不同,可是她依旧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梓汐。 果不其然。 那个女孩儿朝着自己露出熟悉的讥笑,唇瓣微启。 是‘宁舒’二字,她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好像离她很遥远,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女孩红肿出血的脸颊,以及奇怪衣服上的水渍以及脚印,还有那长短不齐被烧灼发卷的头发。 第298章 有人欺负梓汐。 在继明州苏氏那些人之后,还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欺负着梓汐。 她都知道了。 守着梓汐尸体的无数个日夜里,她如同饮鸠止渴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透过梓汐的识海看到梓汐的过往。 她以为梓汐在苏氏很好的。 可是没想到梓汐在苏氏受尽欺凌。 如果她多关心梓汐,常陪着她,就不会这样了。 梓汐就不会…… 苏梓汐看着宁舒,而后视线落在了张同学的身上,她的头发被苏梓汐拽掉了不少,额头也因为不断撞击着墙壁而鲜血蜿蜒,可是也是因为疼痛让张同学想晕过去都不成。 张同学被猛然拽开,然后“碰”的一声巨响,像是没有意识一般,滑落下去不知生死。 “苏同学,你当着老师的面在做什么!” 警笛、救护车的鸣声在校园里消失。 “……那个谁好像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看到她满脸的血被担架抬出来的,是不是死……” “别说,你想挨打吗?”要是被那个谁知道,万一没事不就是找抽吗? “谁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二班的那个女孩子挺老实的啊,怎么这么猛。” “我妈说了最不能欺负老实人了。”谁家老实人能受得了一年到头的受欺负挨打。 “……” “这里是警局,请同学认真回答问题!”审讯的女警察已经不耐烦了。 苏梓汐还在和绑缚着自己不能动弹的银手镯较劲,也不知道这镯子是什么做的,她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 想到当时被人戴上手镯的那一刻的无力就让她格外的烦躁恼火。 肯定是宁舒搞的鬼! 肯定是! 苏梓汐气的磨牙,再抬眼看向那个聒噪的老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现在使不出灵力,她一定要割了她的舌头! “闭嘴!”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那个女警察还想要说什么,被耳麦里的同事止住。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是精神出现问题的样子。”听说是一直被校园霸凌,心理和精神指不定哪一方面出现了问题呢。 现在这小孩子,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他们当时读书的时候连打架都不敢,社会戾气吹进学校里了吗?这是。 隔着铁栏杆似的门苏梓汐再一次看到了宁舒。 看到宁舒的那一瞬,原本枯坐着的苏梓汐眼眸中终于有了异样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握着铁栏杆,“你竟然还敢出现!宁舒,你个卑鄙小人!” 猝不及防再度回到这个世界的宁舒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梓汐。 她的头发是齐肩整整齐齐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整洁的,手上戴着样式别致的银色镯子。 “梓汐……”宁舒想要为自己之前令梓汐在苏氏受苦的事情而道歉,可是当视线触及女子欲要吃人的眼神时生生止住。 梓汐,好像比从前更讨厌自己了。 就算是她们后来闹到那样的地步,梓汐也没有以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上一次因为青莲渴了要喝水把自己摇醒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后来想尽一切办法都再也找不到这个世界,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梓汐了。 没想到…… 不枉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就在宁舒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有一群人匆匆而来。 看着梓汐趴在门上手里拿着黑白相间的棍子敲打着门,“1105号又犯病了,准备安定剂,200ug静脉注射。” 然后就看到一群人鱼贯而入,梓汐被其层层包围在其中。 “别碰我!” 宁舒急忙上前可是还不等她靠近,便感觉一道极强的拉扯感,再睁开眼睛便是在缥缈峰的房间里。 可是当她再次想要进入那方小世界的时候发现自己再也找寻不到。 而梓汐……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宁舒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她想的疯魔,以至于生了癔症。 可是…… 即便是疯魔,癔症,只要是能再见到梓汐,她也是愿意的。 第250章 番外【特别篇2】 宁舒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没有适应这陡然转变的场景,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到旁边有人推她,“发什么呆,还不快进去。” 耳畔是唢呐声听着好像是喜乐又好像是丧乐。 视线渐渐清明,她才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雪白色的绸带随着风飘扬着,空气里似乎还散发着未曾消散的焚香烧灼味儿。 她看着人群之中好像拥簇着谁进入门庭内院。 原本一脸苦相的人也有了丝浅显的喜色。 好像是个年轻女子,身着繁复华丽的缟素,头上戴着的珠钗大多也是银饰为主佐以珍珠等素净、淡雅之物。 唯一的异色可能就是那‘新娘子’唇瓣上朱红色的口脂。 围绕着‘新娘子’的人太多,宁舒有些看不真切。 从宾客隐晦的闲谈之中宁舒得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的兄长前几日亡故,今日是她兄长的头七正值兄长头七‘新婚’ 冥婚。 人群之中有丫鬟似乎是在张望什么,当视线对上宁舒时便朝着她直直而来,拉着宁舒就往里面去,“新娘子该拜见家姑,夫人正在寻您。” 第299章 三言两语便概括了所有。 宁舒还从未见过此等事情,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推到‘新娘子’的身前。 刚才只隔着人群看到了‘新娘子’的大概,可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 当视线落在她脸上对上她的眼睛的那一瞬,原本被丫鬟塞进手中的白色荷包倏然坠落于地。 是梓汐。 她们太熟悉彼此了。 以至于一个眼神交错,对视便能够认出彼此。 当苏梓汐从昏昏沉沉里缓过神来时便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淡然而悲悯,疏离而冷漠地神色。 ——是宁舒。 都是宁舒,如果不是宁舒她‘上辈子’怎么会受那样的罪,每天被关在逼仄的小房子里,时不时地还要给她打什么‘安定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打一次她都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会变得比上一次更加的滞缓。 如果不是宁舒自己何至于此! 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架住,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等清醒过来一看,哪里是死了,分明是又‘活’了一次。 简直就是折磨! 上辈子被人关在小房子里,片刻自由都不得有,还没有死的权利,让苏梓汐的心理防线一再崩溃。 谁知道这样还不够,宁舒竟然还要再继续折磨自己。 看到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她很开心吗? 四目相对,就像是天雷勾地火。 若不是苏梓汐没那个能力,指不定眼神就要化作刀将宁舒扎成刺猬。 见宁舒不似之前说好的那般行事,旁边自有人来打圆场。 两人分开,苏梓汐被人挟持着回到‘婚房’ 而宁舒则因为‘受到惊吓’而被送回闺房。 不断的蹭着绑缚着自己手腕的绳索,若是自己的脚没有被绑缚也不至于…… 不对,若是自己有灵力,这等绳子又能耐自己如何? 还不待苏梓汐将绳子弄开便察觉到有什么声响,只见靠近床侧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宁舒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窃贼般的行径。 脚甫一落地便被房间正中央的棺椁给吓了一跳。 房间里肉眼可见的都是素色,就连成婚的蜡烛也是白色的。 “梓汐。” 绕过床宁舒便看见了被堵住嘴绑缚着手脚的女子。 见此她连忙上前,将堵住女子口的布帛拿出来,“我给你松绑。” 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状态了。 之前那般似幽魂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梓汐受欺负而无能为力。 这次好歹是有‘身体’了。 手腕被松开的那一瞬宁舒的脸颊就挨了一耳光。 因为是新婚,需要‘夫妻’独处,再加上又绑了苏梓汐的手脚,还防止她大喊大叫堵住了嘴,外加上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故而没有人看守。 “宁舒!”苏梓汐紧紧地攥着宁舒身前的衣衫拉近自己,恶狠狠的道:“你若是不满,恨我大可以杀了我,何必折磨、凌辱于我!” “我从未恨过你。”要说没有不满未曾生怨肯定是假话,毕竟被自己所爱之人当成傻子哄骗的团团转,宁舒怎么可能不怨,但是要说恨却是不曾有过的,“又何谈折磨、凌辱。” 自始至终受欺负的好像都是自己,可是梓汐却在倒打一耙。 话说完的宁舒才反应过来,原本的温柔之色尽敛泛着冷意,“你是想又倒打一耙?!” 自己为了找寻梓汐花费了多少时间,可是梓汐呢。 一贯总是这样,不管不顾。 什么叫又?宁舒什么意思,自己还没有生气呢,她倒是横上了。 “你是不是想甩开我。”梓汐必定是不想被自己找到的,故意这般说就是为了摆脱自己,“休想!” 这种伎俩梓汐一贯是最擅长了。 想到这么多年来无处宣泄的憋闷、委屈宁舒再度被气红了眼。 眼见着宁舒似有失控的征兆,苏梓汐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么个煞神,只想着离开,她可不愿意再经受一次非人的折磨,毕竟现在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凡人,谁能给自己两下。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谁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是什么。 还没等她的脚迈出去,便被身侧的人紧紧拽住摔在了床上,“你要走?” 自己现在在这具身体里什么都干不了,费尽心思翻墙越院的跑过来找苏梓汐难道就是送过来给她冤枉、扣黑锅的吗? 用完了然后一脚把自己踹开,别人都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怎么到梓汐这儿没甜枣,挨巴掌不说还要倒打一耙。 “你要干什么?宁舒!” 苏梓汐是被下了软筋散送进来的,再加上肚子里没食儿,饿的她四肢发软,根本耐不住宁舒任何。 好不容易松乏的手腕再度被绑缚住,然后就看着宁舒散下床帏。 不是?房子里还有‘别人’呢。 宁舒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苏梓汐只觉得自己的唇瓣疼痛的厉害,口中似有血腥味儿蔓延,疼到麻木无知无觉。 第300章 可是宁舒犹觉不够,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多年以来的激愤、痛苦、怨恨般,不断的舔舐,啃咬着。 情欲渐起,可是到最后宁舒却是戛然而止。 身下的女子,娇颜酡红似醉酒之态,双眸含着水雾,泪光点点惹人怜爱,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剧烈。 身上似是蚂蚁流窜而过,那种攀升到极致却又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让苏梓汐的心里似是有小猫爪子在抓挠。 女子一双美眸盛着水雾就这般看向自己,宁舒自然是心旌摇曳,难以自持,可是却仍然强撑着,盖住女子似怨似嗔的眼眸,轻柔地吻了吻嘴角,“现在不可以,之后给你。” 说着便将人抱了起来,她现在这个小身板抱一个人够呛,还没走几步便是汗如雨下。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还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满足梓汐。 若是不行…… 府中人第二天开门一看,房间里除却棺椁里躺着的少爷之外空无一人,再去寻找还发现自家小姐也不见踪影。 原本今日是要将‘新娘子’同少爷一同下葬,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而被惦记的两人,早就有了安歇之处。 青天白日里,层层叠叠的床帏落下,企图遮蔽着什么。 里面传来隐秘而勾人的喘息声,苏梓汐双手被绑在了床头,紧紧地握成拳,似乎是难以忍耐。 额上汗珠滚落,鬓角湿濡,眼眸似睁似阖,神情似痛苦又似愉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在紧绷着的。 那种隐秘而又羞恼的快慰让苏梓汐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唇上口脂斑驳略显红肿,口中喃喃的喊着什么。 若是仔细听便会听出是在喊着:“娘子。” 这种称呼苏梓汐绝对不会喊宁舒的,可是架不住宁舒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磨人手段,让苏梓汐在床帏中饱受‘折磨’ 两人居住深山,鲜少有人来,苏梓汐每日被宁舒看守着,根本跑不脱。 对于苏梓汐来说是‘折磨’可是对于宁舒来说却是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相处的日子里宁舒算是摸透了苏梓汐,知道苏梓汐欺软怕硬,若是自己强横梓汐必将服软,故而对梓汐的态度也不似以往般软和好说话,倒是过着清闲逍遥的好日子 。 第251章 结尾番外 层层叠叠的山峦好似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如梦似幻,潮湿的空气有些冷,吸入肺腑之时有些疼意,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受伤之后的后遗症。 东方泛白,晨曦微光,暖色的金阳从山峦后冉冉升起,耀眼而刺目的光辉洒落于地,粉金色的朝霞如同打翻的颜料泼洒于天际。 女子身着极简极素的衣衫还是难掩她眉宇间的孤傲清冷,她的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孩,小姑娘伏在她肩头睡得香甜。 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是人间的烟火气。 左手食指颤动着,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子生人勿近充满冷硬的面庞比之刚才柔和了些许,眼角似乎蕴着笑意。 抬手拍打着怀中女孩的脊背,许是许久不曾出声,嗓音有些哑,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青莲,醒醒。” 青莲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揉着眼睛,从宁舒怀中下来,扯着宁舒的衣角,表情有些紧张还带着羞涩,“我们是要接回娘亲了吗?” “是。” 等的时间太久,久到宁舒都不记得和梓汐纠缠了‘几世’终于等到了梓汐再度回来。 她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还会不会对她生怨。 这些宁舒都不知道也不确定,可是宁舒确实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房门被打开,从里面泼出来一盆鲜红色的血水。 里面围了不少人。 “这孩子怎么不会哭啊?” 接生婆心里一个咯噔,“产妇难产太久,莫不是……” 后面的话即便是没有说出口,在场的人却是都明白的。 所有人都沉默的望向房间里的老妇人,他们并不是富裕之家,女孩子本身也是不值什么钱的。 若是留下也可多个苦力,可是若是个痴傻留着便是累赘。 即便是现在不能判定孩子是否痴傻,可是这样的几率太大。 “溺死,就告诉老大媳妇是个死胎。” 产妇早就已经昏死过去,哪里能知道什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此屋是专门腾出来给产妇生孩子的,男人都不会靠近。 心下奇怪,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 然后就看到了外面之人。 那通身的气派自是不必说,只是瞧上一眼便知道必定不俗。 “你、你做什么?” 一个女子还带着个小孩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瞧着富贵也不想说穷困潦倒的样子。 着实可疑。 宁舒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大概就是她路过此地【实则等了快小半个月】察觉到此地有子降生与她有缘,想结个善缘【能带走是最好不过】 这种话若是旁人来说必定会被轰出去。 可是门外的人太过淡然出尘,好似仙人,故而那开门的女人回到房间里。 将那说辞说与婆母。 老妇人看着被接生婆抱着还没有睁开眼的孩子,她想这就是缘分,或许这孩子命不该绝。 第301章 原本准备将她溺死的水也变成了洗濯她身上污秽的洗澡水,孩子被包裹着送到了宁舒手中。 软软、小小的一团,没有什么重量,嫩的像是豆腐。 微凉的指腹小心翼翼的触碰婴儿的脸颊,这是梓汐。 想到这个宁舒便不自觉的柔和了眉眼,旁边的青莲有些诧异地望向母亲,她以为母亲永远都是冷漠且严肃的。 但是母亲对娘亲是不一样的。 青莲扯着宁舒的衣角想要踮起脚去看看母亲怀里的娘亲,可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对于娘亲比自己小的事情青莲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 母亲说娘亲怀她的时候逢难,连她都是被养在水里依托莲花而生。 青莲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依托而生的那朵莲花就是青莲花,故而称之为青莲。 母亲说,她的姓名要交由娘亲来定。 娘亲这般小一点,以后长大了就能陪自己玩儿了。 青莲是由莲花所化,是个半人半妖。 故而生长也较为缓慢。 那家人看着被留下来的金银怔怔地站在那里只以为是在做梦。 阳光正好,宁舒一手抱着怀中刚出世的妻子一手牵着年幼的女儿,三人迎着光亮缓缓向前。 ——尾言—— 【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第一次写仙侠写的不尽人意多多见谅。我看到之前有人说我的女主(苏梓汐)三心二意,就是看到最后的读者可能会发现,苏梓汐是那种敏感,缺爱又不懂爱的人。 她的感情是扭曲的,她的好只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出发,就像是苏梓汐对待她哥哥邱彦书,都是以自己为利益出发的好。 所以说她本质还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她给的好不一定是别人需要的好。 对洛尘呢,就是那种死人之后嘛,又对你不错,就会不断的回忆美化他的好,所以和宁舒两相对比之下就比不过【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 但是仔细看也会发现,洛尘活过来之后苏梓汐对洛尘反而是闭口不提。 这也就是从侧面反映出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洛尘活过来了苏梓汐反而没有那么在意他了。 只不过是苏梓汐‘在意’洛尘在意习惯了,自欺欺人的觉得她是在意落尘的,所以才会一条道走到黑。 到后来洛尘为了救她,她根本没有要去帮洛尘让洛尘跟她一起走的打算。 因为她清楚带洛尘一起走连她自己都走不了。 只有洛尘拖住宁舒,她才能离开。 苏梓汐的在乎是不触及自己的利益情况下的在意。 她根本体会不到情感的复杂,她没有真正的爱过谁,在意过谁,所以不会懂。 而且她知道慕白是她弟弟,她自己杀了弟弟,但是不愿意去背负这个罪名,所以她就否认了慕白的存在。 只要她当不存在,那么错误的绝对不会是她。 至于青莲到底是谁呢,你们可以凭借自己想要的去想。 还记得吗,笛月是蝶衣的人,笛月给苏梓汐下药了。 之前写过曲铃儿怀妖邪之胎名为转生,蝶衣知道洛尘决意赴死,所以她想要给洛尘转生。 青莲是青莲,也可以是洛尘的转生,看你们自己想怎么让她存在。】 第252章 青莲【苏梓汐】 斜风微微,吹起阵阵桃花雨,宁舒立在窗前隔着窗户看着外面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什么的两人。 温润的目光里带着柔色,手中执笔,身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幅未曾完成的画,那画上画着的正是在外面玩耍的两个孩子。 正在着色的宁舒忽然听到外面似有争吵之声。 “你怎么还学不会,我不跟你玩儿了!”看着苏梓汐面前捏的不成型的泥土,青莲生气的背对着。 她娘怎么这么笨,怎么教都教不会。 一点儿都不好玩,没意思。 她不想和娘玩儿了。 原本捏着泥土的苏梓汐看到突然发脾气的青莲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挪过去,也不出声就这么歪着头看青莲。 然后看到她青莲没哭就笑了,“你没哭。” 她说话有些慢,正是掉牙的时候,牙齿还没有长出来有些漏风。 原本就生气的青莲看到苏梓汐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之前还想着娘亲和自己差不多大就可以陪着自己玩儿了,可是,根本不好。 娘亲笨,学什么都费劲。 她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受得了一个字学十天半个月的娘亲的。 青莲再度背对着苏梓汐还跑到一边坐着,原本有了笑意的苏梓汐再度变得茫然,急忙的看向房屋里,想要找到那个她依赖的人。 看到熟悉身影的时候她本能的朝着宁舒伸出手,扯着宁舒的衣角,“青莲不跟我玩儿了,阿舒。” 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红,蕴着泪意,可是却没有哭出来,“你帮我哄她好不好。” 她哄不好青莲,每次都会让青莲更生气。 看到又找母亲告状的娘亲青莲更生气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找母亲,就会这样。 告状精! 越想越生气的青莲一头扎进水里,化成了一朵小青莲花苞,拒绝交流的样子。 宁舒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落在梓汐身上,弯下腰拿出帕子,将小姑娘脸上沾染的泥土擦拭掉,“我跟梓汐玩儿,梓汐要做什么?” 第302章 “我要、做小兔子。”可是她做不好。 她老是学不会,总是记不住。 “我教梓汐。” 暖色的阳光落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化成人形的青莲趴在池子边儿,嘴里往外吐着水似乎是在不满。 苏梓汐每天都要午睡,这天她刚睡着。 就被什么弄醒,脸上凉嗖嗖的,青莲站在她床上身上的水化成珠子不断的滚落,有不少落在了苏梓汐身上。 “青莲,我要睡觉。”被宁舒要求午睡,睡习惯了,现在好困。 “我不要你在缥缈峰。”青莲抓着苏梓汐的手,把人往外拉,“你才不是我娘,你是来跟我抢母亲的!” 母亲总是迁就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假娘,以前母亲最喜欢自己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我就是你娘亲啊。”从一开始青莲就是叫自己娘亲的,阿舒也说过自己是青莲的娘。 “你才不是!” 忍无可忍的青莲扯走了苏梓汐头上好看的珠钗,这些珠钗她都没有,母亲全给苏梓汐了! “那是我的!”那是阿舒给的,青莲不可以抢。 “才不是!” “啊——,你是狗吗!” 两个小孩在床上滚作一团,扭打、撕咬着,时不时传出小孩儿的哭喊声。 等气都出完了(实则是哭够了)青莲和苏梓汐坐在床尾,两人眼睛红肿,青莲的脸还被苏梓汐咬了一口留下了红印子但是并不严重。 倒是苏梓汐看起来惨些,眼睛被青莲一拳打的有些睁不开,但是苏梓汐看到被自己咬的嗷嗷哭的青莲丝毫不觉得委屈。 即便是自己腿上被青莲踹了好几处青紫,仍然不觉得自己吃亏。 看着苏梓汐的惨样子青莲同样也是得意的,“母亲是我,以后不准跟我抢,不然我还揍你!”说着还挥着拳头恐吓着。 “哼!”阿舒说过她是青莲的娘不能和长不大的小孩儿计较【妖的寿命比较长,所以长得缓慢】 “待会母亲回来不许再告状,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带你玩儿了,也不教你捏老虎!”兔子苏梓汐已经学会了,母亲教的。 但是! 她已经学会捏老虎了! 苏梓汐不会! 哼! 毕竟宁舒是大人,就算是愿意陪着苏梓汐玩儿也没有差不多年纪的一起玩儿有意思。 故而这个威胁还是很成功的。 “那我们待会怎么说?”毕竟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青莲翻了个白眼“是你该怎么说。”说着洋洋得意起来,“我可以待在水里。”这样母亲就不会发现了。 “那我怎么办?”顿时苏梓汐就急起来了。 青莲看着苏梓汐狡黠一笑,“你就说你撞的。” 晚上宁舒回来,看着梓汐的眼睛,一脸的无奈,但是看到人就那么小小一只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写着:‘相信我吧,相信我吧’的样子就又觉得好笑。 “这次信你。”宁舒摸着女孩的头发,“下场再骗我,一天就写十张字。” 听到宁舒说信自己的苏梓汐点点头,一脸的开心,根本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正在沐浴月光的青莲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拽住提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 ——是母亲! “这么喜欢做莲花,那就一直做莲花好了。” 说着又将青莲丢回水里。 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的青莲落水的时候连忙化作人形,“母亲……,我错了,我错了……” 原本快要抓住母亲的衣衫却忽然前进不得,额头被母亲的头抵着往外推,母亲就这么冷冷地瞧着自己,让她胆寒。 “你娘老实好骗,你就可劲儿的欺负她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 “小孩儿打架在所难免,你不该教她撒谎。”说到这个,宁舒的声音更冷了,“去水里待着吧,好好养着。” 说罢指尖微动,便见青莲化作一朵莲花落入水中。 但是第二天又被宁舒提出来陪着嗷嗷哭的苏梓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