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成了千古明君》 第1章 《被读心后成了千古明君》作者:猫子戏法【完结】 简介: 大二学生贺疏舟意外穿成了大巍国的少年皇帝,并绑定了一个明君系统,系统目标就是让他挽救岌岌可危的大巍,成为一代明君。 明君系统功能强大,只要贺疏舟能按照系统任务一步一步走,不出意外就能成为一代中兴之君。 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 明君系统的一个金手指读心术出了bug,读心术本是让贺疏舟读文武大臣的心声的,却意外让文武大臣们听到了他们的陛下的心声。 听到陛下心声的大臣们反而对他们的陛下更忠诚了,贺疏舟面对系统提示里疯狂上涨的大臣忠诚度疑惑不解,但看到源源不断的积分,大脑选择了停止思考。 贺疏舟在心声中给大臣们画了水泥、玻璃、火药、亩产千斤的玉米土豆等无数的大饼,大臣们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四五十岁的也没有中年危机了,六十岁的也脚不软腰不疼了,七十岁的也站起来表示还能再战十年,纷纷化身卷王,拉着贺疏舟向任务目标狂奔,没有完成任务他们比贺疏舟还痛心疾首。 多年以后,贺疏舟看着地图上无数的火车、工厂、水泥路,土地上无尽的粮食,年年大丰收,百姓人人有笑容有盼头,几岁十几岁的女学生男学生在学校里追逐打闹,大巍成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贺疏舟不得不感慨一句,千古明君,易如反掌。 陆兰锖是大巍的安宁王镇国大将军,更是名副其实的战神。最重要的是,陆兰锖是贺疏舟的第一个六边形战士,六维满分的存在,还很年轻,未来可期。谁不是格外偏爱自己的第一张五星卡牌呢?所以贺疏舟常常与陆兰锖同吃同住,抵足而眠。 可陆兰锖的神秘好感度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别的大臣没有,难道是五星卡牌专属吗? 给陆兰锖封地赏银,神秘好感度一分不涨,一不小心送了给后宫嫔妃涨好感度的道具,神秘好感度暴涨。 大巍的朝臣们最害怕的是,就是他们的陛下花积分解锁他们的人物故事,美其名曰了解他们,其实就是想看八卦。 什么? 礼部侍郎在外面租了房子养……什么嘛,养猫啊,还以为他养外室了呢。 什么? 他夫人以为他养外室,要跟他和离,回娘家和离书都写好了。 什么? 吏部侍郎竟是万千夫人小姐的闺中密友。 大臣们: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听别人八卦时,大臣们:嘿,真有意思!再来点。 被别人听到八卦时,大臣们: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社死啊! 我的预收: 《我有一个星球编辑器》 当可以掌控这个世界,是成为救世主,还是灭世者。 游姜表示,救世很有难度。 内容标签: 系统 爽文 朝堂 基建 团宠 读心术 主角视角贺疏舟互动陆兰锖配角大臣们 一句话简介:皇帝被读心后,大臣们卷起来了 立意:实干兴邦 第1章 致明三年五月十三日 “霍相”。右丞相钱之荣叫住左丞相霍松。 钱之荣看了一眼前方的朝觐殿:“这都一年多没上过朝了,今个儿怎么?” 霍松倒有几分嘲讽:“上面那位一时心血来潮了吧,今日过了就该干嘛干嘛去,难道是突然开始勤政爱民了吗?” 钱之荣轻叹:“你呀你呀,这几千年来,上百位君主,又有几个秦皇汉武?强求不来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罢了,一大把年纪了,倒生出狼子野心来,就算上面的那位不知,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人不知呢?” “你这老泥鳅,如今不是前朝,如今的大巍风雨欲来,大厦将倾。前朝可以称作无为而治。而如今,晋国,聊国虎视眈眈。岭南发大水,交邕又大旱,什么都不做便是错了,只会民不聊生。老泥鳅,成与不成,都与你无关,不用你多管闲事。” 二人步入朝觐殿,各站一边。 殿中坐着的是十八岁的大巍少年君主贺疏舟,但又不完全是。在昨日之前,他不过是一个大二的学生,睁开眼,就变成了一个他不知道的王朝大巍的第十八任皇帝。 原主与他同名,是个投错了胎的艺术家,痴迷于音乐,绘画,文学,而且样样精通。 但原主不是一个好皇帝,原主登基三年,朝都没有上过几次,完全不理国事,只沉迷于自己的爱好,全靠两位忠心的丞相在帮他料理国家大事。 而他却不得不接收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与他穿越同时出现了一个叫做明君系统的小东西,但这个系统正在更新,不能用,还有一部分功能还没有加载成功。 昨晚他梦中见到了原主,原主穿越到现代接收了他的身体,看到现代蓬勃发展的各种艺术,相当满意,并拜托贺疏舟代替他在大巍国好好当一个皇帝,并照顾好他的母后。 刚刚穿越的贺疏舟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处境,谁知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是原主的陪玩,除了能在史书上翻到的历史,竟无一人了解这个国家的近况。 于是他宣布今日早朝,希望文武大臣们能够告诉他,这个国家的近况。 谁知,这些文武大臣来得倒是齐全,但一件正事也不说,反而挨个对他吹捧奉承。 第2章 贺疏舟忍不住打断这位礼部侍郎滔滔不绝地吹捧,“行了,你们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说说国家之事吧,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竟沉默下来。 埋着头站在前面的霍松不禁冷笑,这位少年皇帝登基也三年了,不理朝政也三年了,如今何故如此惺惺作态,作为国君,岭南水灾已一月有余,交邕大旱三年,丝毫不知,只顾吟诗作对,画些花鸟鱼虫,弹琴作乐,如今反而来问文武大臣,有何大事发生啊? 要是三年前,不,就算是半年前,这位君王能够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并有几分毅力坚持,就算是资质愚钝,在他与钱之荣两位丞相的辅助之下,未必不能成为一位守成之君啊。事到如今,为了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霍松已欺君罔上,谋划好了一切,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面对沉默的满朝文武,贺疏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也没有要下朝的意思,只默默地等待着,与众臣印象中沉迷享乐的帝王竟大有不同,胆子大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贺疏舟,这位十八岁的帝王面容清俊,长相结合了先皇和太后的优点,在一向出美人的大巍皇室,也相当突出,说一句貌比潘安都不为过。 一年前的帝王尚有几分文气和稚气,大臣看如今端坐于皇位之上,面容沉稳严肃,竟有几分气势逼人,有几位大臣看向与往日气势完全不同的君王,竟惊得出了几滴冷汗。 [明君系统更新成功] [新增金手指读心术] [读心术(1级):仅可对己方文武大臣使用 使用说明:与己方角色对视即可建立连接,读取对方心声,双方距离超过50米距离连接自动失效] [更新任务系统] [新增每日任务1、完成一次早朝。(10积分)] [新增每日任务2、批阅十本奏折。(10积分)] [新增每日任务3、锻炼一个时辰。(10积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更新,这明君终于是系统更新成功,可以用了。 这个明君系统是非智能的,完全不能交流。但可以用积分从商城买东西,商城每次随机三样商品,一月一更新。 读心术,这金手指可是好东西,贺疏舟盯着左相霍松,想要靠读心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被贺疏舟盯着的霍松无奈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如今大巍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只因百姓有陛下如此明君……” 【这丞相是在阴阳我吗?明明岭南在发大水,交邕大旱三年,他把这比作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贺疏舟打开系统地图,显示岭南自四月起就发生洪灾,民心急速下降,现在是42,系统提示下降到30,百分之百会发生叛乱,而交邕发生旱灾已经三年,民心也在缓慢下降,目前是40。 霍松内心骇然,这小儿竟然不是一无所知,连忙跪下。 “陛下恕罪,陛下神通广大,微臣万万不该欺瞒陛下,只是这交邕的旱灾已经三年,除了等老天爷下雨之外,别无他法。这岭南的洪灾,也只能等老天爷不再下雨之后,才能安民救灾,修建河堤。” 大臣们诧异地盯着霍松,不知他为何跪地告罪。 [交邕。 负面状态:大旱(34个月),繁荣度下降,民心下降。 增益状态:放粮赈灾中(27个月),实际效果百分之六十,减缓繁荣度下降,减缓民心下降。 ] 【左丞相干得不错嘛,虽然对我敷衍蒙蔽,但该干的事都干了。】 霍松听见此话,欲再次磕头告罪,不对,霍松明明听见皇帝在说话,却并未见其张嘴,声音也与正常人说话不同,不是从皇帝的方向传来,而是好像就凭空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难道,皇帝竟会腹语?还是他想要一位明君想疯了,得了癔症? 霍松轻瞥了一眼旁边的朝臣,好似没有听见皇帝的话一样。 “丞相虽然有所欺瞒,但心是好的,朕恕你无罪,望丞相接着为大巍百姓殚精竭虑。” “陛下英明。”众臣道。 霍松想,如果皇帝刚刚真的说话了,众臣不会毫无反应,而是像现在一样纷纷应和,他或许真的得了癔症。 读心术竟在霍松身上不起作用,或许,换一个人呢? 【霍相一看就是能臣,但心高气傲型,不对,这叫有风骨,这个钱相嘛,看着倒像是老油条,随遇而安型,不过这个年龄,都该退休了,还要求有什么抱负啊,把本职工作干好不错了。】 钱之荣连忙跪下,“陛下,臣虽老矣,但一直兢兢业业,为了陛下,为了百姓,不敢有一丝松懈。暂且不愿告老还乡啊。” 跪着的霍松大吃一惊,我或许不是癔症,钱之荣突然跪下告饶,应该是也听见了,刚刚皇帝看着我,我便能听见皇帝的腹语。现在皇帝盯着钱之荣,钱之荣便听见了皇帝的腹语。 “钱相,怎么突然跪下了,朕没有让你告老还乡啊,大魏国还需要你呢,就算你想告老还乡,朕也是不会批的。”贺疏舟觉得这霍相和钱相着实奇怪,他什么也没说,就突然开始下跪告罪。 “就是,钱相怎么突然提告老还乡,陛下可没想过让您告老啊。”礼部侍郎站出来。 与此同时,礼部侍郎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这礼部侍郎既会拍马屁,又会打圆场,难怪年纪轻轻三十来岁就混到侍郎位置了,礼部管礼仪和外交的吧,还挺适合他的。】 第3章 不出所料,这礼部侍郎也跪下了,“陛下,臣对陛下的赞扬,都是出于真心的,绝不是拍……阿谀奉承,都是出于对陛下的敬仰啊。” 【嘿嘿,马屁拍得就是好听。】 【想听,爱听,多听。】 下跪三人望着没张过嘴的贺疏舟,还有脑内三百六十度立体声,都是万里挑一的进士出身,再在几十年上千位进士里混到了如此高位,脑子都是很好使的,再看另外二位的反应,都明白了,他们三人,都突然听见了陛下的腹语,或许,不该叫腹语,应该是心声。 “三位爱卿都何罪之有啊,都起来吧。”贺疏舟道。 三人慢慢站起,都各看了对方一眼,明白了对方都知道了。 其中最震惊的就是霍松了,这简直就是神迹,此等昏君,对国对民毫无益处,怎配得神迹啊。难道,大巍命不该绝,但受苦受难的百姓,又该如何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霍松,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已经调动荆州,余州,还有……霍松的思考被脑子里的一个声音打断。 【荆州,余州,还有兖州的府兵怎么在往京城方向移动。】 第2章 贺疏舟打开地图,看着荆州,余州,兖州格子上正在缓慢移动的府兵,打开详情。 【荆州八万府兵出动了五万人,余州五万府兵出动了三万人,兖州四万府兵出动了三万人,平均每万人每日多花销三千两银子,十一万人每日便多三万三千两银子。】 霍松紧紧盯着贺疏舟,这小皇帝知道了,皇帝不仅不是一个无知小儿,他一直被皇帝无所事事的表象所迷惑,他不仅不是一无所知,反而拥有一个神秘的无人知晓的情报组织,小皇帝手眼通天,皇帝或许这么多年来,一直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他和他的党羽在谋划造反,随时等着给他致命一击吧。 【这是干什么,这都是国库里的钱啊,这钱给岭南赈灾不好啊,在这花了,多浪费啊。】 霍松听见此话,微微一愣,陛下首先不是愤怒造反,而是心疼多花了银子而不能给岭南赈灾。如果陛下的本性如此,何至于昏庸三年啊,他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霍松忠诚+5,积分+5。] 贺疏舟听见系统提示,才发现在朝的所有大臣,系统中都增加了一张他们的角色卡,可以看他们的详细信息。 [霍松。 年龄:50 职业:左丞相 文学:90(文豪水平) 武艺:8(偶尔练练太极拳) 谋略:85(算偶有遗策) 人际:90(没有不能交好的人) 道德:95(为国为民的青天老爷) 忠诚:5(离造反就差那么一点儿) 总结: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爱国不忠君。 警告:请尽快提高该角色忠诚度,不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哦。] 【霍相爱国爱民,就算是不忠君,问题也不大,能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不忠君也问题不大,陛下竟是如此心胸宽广之人吗?原来狭隘,昏聩的人是他霍松啊。 [霍松忠诚+5,积分+5] 霍松再次站出来。 “启禀陛下,岭南自四月上旬发大水以来,三处堤坝被冲毁,十万余名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臣等已派钦差带上五十万两赈灾银,沿途购买赈灾粮,预计就在这几日,赈灾的粮食就能发放到灾民手中了,必不会让灾民再受苦受饿。” “因为岭南的汛期未过,暂且不能修筑河堤,但户部已在筹募银子,等汛期一过,立即安排修建工事,防患于未然,就算再遇此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岭南也不会再受如此大灾了。” 贺疏舟露出微笑,不愧是系统铁板钉钉的名臣,自主能力就是强,就算是皇帝没有一样,人家也把国家大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霍爱卿辛苦了。等水患平息,朕一定重重嘉奖各位有功之臣。” 霍松心想,此事平息,或许就是他们等人的死期,若这位陛下真的有能力,百姓能跟着他过上好日子,就算是他一死了之,那也心甘情愿,只是,他身后这一多半的霍党,他们愿意去死吗?这造反,早已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只要陛下能够勤政爱民,他自然愿意尽力去阻止,但陛下如果要将这一多半的人赶尽杀绝,或许,他也阻止不了别人的鱼死网破。 【修筑堤坝,要是有水泥就好了。有了水泥,就不怕决堤了。商城里正好有水泥配方,可惜要1000积分,我上一次朝只给10积分,批十本奏折也只给10积分,加上每日锻炼的10积分,一天才30积分,1000积分要三十多天,这三十多天系统商城的商品早刷新了。】 【刚刚霍相升了忠诚度给了10积分,也不知道这数据怎么刷啊,要是有一百位大臣忠诚度都升一点,都给我10积分,我这1000积分不就凑够了吗?】 【算了,先做每日任务吧。】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诸位爱卿,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折子,内阁拿不定主意的,朕也可以拿主意嘛。” “太祖皇帝祖制,一旬早朝九日,沐休一日,从明日起,就遵循太祖皇帝的遗训,一旬早朝九日,明日诸位爱卿可不要迟到啊。” 众臣皆跪下,“谨遵陛下圣意。” [霍松忠诚度+5,积分+5。] [钱之荣忠诚度+5,积分+5。] 第4章 系统不停地播报许多位大臣的忠诚度增加的信息。 竟有二十一位大臣的忠诚度突然加了5,贺疏舟的系统积分已经有125分了,如果按照这个势头来,水泥配方这个月就能兑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125分了,发财了,发财了,只要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爷月底就能得到水泥配方了,拿去修堤坝,修马路,修水库,修学校,修宫殿,唉,宫殿还是算了,这些宫殿已经够奢华了。】 霍松,钱之荣,还有礼部侍郎的忠诚度竟都又涨了5分,贺疏舟又收获了15分的积分,现在有140分了。 贺疏舟尽量压住自己的嘴角,“诸位爱卿,既然无事启奏,便退朝吧。”然后迈步离开。随着贺疏舟离霍松,钱之荣,礼部侍郎三人的距离达到五十米,三人耳边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目标距离已超过五十米,连接失效。] 三人都朝对方使了个眼色,然后会合在了一起。 “二位大人也听见了吧。”钱之荣看向二人。 “陛下,竟有神迹吗,难道说,我们的陛下,真是天子?”礼部侍郎江云山,竟开始言语混乱。“还是我疯了,我竟然听见,听见陛下的心声。” 霍松按住江云山发抖的手,“不,你没有疯,只要与陛下对视过的人,都可以听见陛下的声音。明日陛下还会上朝,与越来越多的朝臣交流,那么,越来越多的朝臣会听见陛下的心声。” “那么,我们要不要告诉,上面那位陛下?”江云山小心道。 钱之荣:“你想告诉陛下,你这才是疯了,如果一位君主知道自己的一个臣下能够轻而易举知道他的所思所想,那么,你猜,那个臣下的下场是什么?”说完钱之荣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这是欺君之罪啊?”江云山崩溃道。 霍松不以为然,“一个人欺君,是欺君之罪,所有人都欺君,那便不算欺君了。” 江云山迟疑,“就算我们不说,可拦不住别人啊,不是每个人都听你霍相的话的。” “但他们都不想死,不然,你刚才为何不敢说呢?”霍松道。 “况且,我发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我向陛下告诉真相,只要我有向陛下禀明这件事的想法,我就无法说话。“霍松道。 钱之荣接着说:“我也发现了,所以不是我们在欺瞒陛下,是神迹在欺瞒陛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 江云山看到钱之荣的老脸上透露出一丝狡黠,倒没有一点被逼无奈的感觉。能够知晓圣意,这是古往今来所有奸臣亲臣的梦想,可若是知晓圣意的人是全朝野所有的文武大臣呢,那会造成多大的乱子啊,江云山在心中独自地崩溃着。 “霍相,既然陛下有神明相助,你还想做那乱臣贼子吗?”钱之荣看着霍松。 霍相看着朝觐殿的方向,“如果是今日这般的陛下,那谁还愿意造反呢,我自当尽力阻止,但箭已发出,这时候已经不由我了,我底下的人也不知有几分听我。” 钱之荣意味深长:“陛下有天神相助,手眼通天,陛下看重岭南水患,现在看重你的能力,不会动你,等这事了了,金桂时节又有几百位新科进士,就算是少了大半的朝臣,也会有足够的人才补上。没有人会不秋后算账的。” 霍松:“只要陛下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一代中兴之主。陛下宽厚,想必不愿牵连太多人,我霍松万死也心甘情愿。” “只是,二位大人,知道这水泥是何物啊?” 钱之荣:“虽不知是何物,但必是神仙赐下的东西,能让亿万百姓受益,只要陛下想要,我们都要尽力为陛下得到。” 霍松:“陛下说,我们提高了什么叫忠诚度的东西,陛下就得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叫积分的,那么,只要越来越多的大人忠诚于陛下,陛下就能得到足够的积分。” 钱之荣笑道,“难道在见识到神迹之后,了解到陛下的赤子之心之后,还有人不忠于陛下吗?” 与此同时,贺疏舟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明君系统的投诉页面。 【说好的读心术,一点用都没有,试过三个人了,说明上明明写着只要对视就能建立连接,超过五十米距离,连接自动失效。结果现在一个人的心都没读到。这些大臣到底如何想的,只能通过这些忠诚度,道德度的增增减减,来猜了。】 【投诉,我要投诉,金手指诈骗。】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明君系统的代码里,属于读心术的代码,有两个接口,搞反了,导致本该贺疏舟与人建立连接就能读取别人的心,但现在反而被对方读取了心声,又因为系统的保密原则,读心对象不能向被读心对象透露读心术的存在,不然可能会造成世界崩溃,所以贺疏舟被反向读心的事就这么被隐瞒了下来,所幸他目前只能被己方文武大臣读心,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为并没有影响到系统的正常运行,所以系统并没有报错,而主系统的测试人员,也已经全部被ai取代了,正前往各个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 太监总管王福,“陛下,太后希望您去慈宁宫一趟,她有些想您了。” 如果说见文武大臣,贺疏舟毫无压力的话,那么见这位十分疼爱原主的太后,贺疏舟就压力巨大了。与大臣们上次见面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原主具体什么性格他们也拿不准。 第5章 那么,真的会有亲生母亲,会认不出自己亲自养育的儿子吗? 第3章 贺疏舟进入慈宁宫,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太后的寝殿,却没有亲眼见到太后,在一片纱幔中,朦朦胧胧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或许那便是太后吧。 “所有人都退下去吧,我与我儿有话要说。”这个声音竟贺疏舟格外熟悉。 为什么屏退所有人,这太后是发现了什么吗,所以现在就是在试探他的真假。 或许,他已经活不过今天了,他真正的儿子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在宫中有实权的太后,如果知道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她会怎么对待一个冒充他儿子的人呢? 到了这个时刻,贺疏舟却没有太紧张,反而长叹了一口气,轻笑一声,他想起他穿越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流淌的水声,满目的红色,一个生无可恋的人。 这个明君系统选了一个最不该绑定的人。 “我的儿子,与他的父亲一样,爱极了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若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子,那么他们一定能名留千古,可惜,他们做了皇帝,他们不是好皇帝,不理朝政,只沉迷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就算天下人都唾骂他们,我却仅仅希望他们开心罢了。” “先帝二十年不上朝,尚且还有先祖们留下的基业,可以吃老本,倒也一直平平安安,没出什么大乱子。我的儿子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巍的岌岌可危,可若让他做一个矜矜业业的皇帝,他既办不到,也会让他不开心让他痛苦,作为母亲,我却见不得他痛苦。但若他一直这么荒唐下去,等待着他的,只有随着大巍的灭亡而毁灭。” “这几年来,我一直为此忧思,却毫无办法。” “直到昨夜,我的儿子竟进入我的梦中,他告诉我,他摆脱了皇帝的身份,在一个美好的世界中获得新生,让我不要为他的离开而悲伤。” “他告诉我,他与另一方世界的自己交换了身体,他们拥有一样的长相,一样长相名字的母亲,一样长相名字的父亲,那不是另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 “但另一个自己太痛苦了,他只能在一种叫照片的图册中见到自己的父母,三个月前,爱他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他失去了一切,他甚至选择了结束这一切,就因为此,他们才交换了身体,他对我说,母亲,他就是你的孩子,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出生罢了,你帮帮他,去爱他,去救他。” “本来这只是一个比较奇异的梦罢了,我的儿子却在今晨召开了早朝,我便知道了,我的儿子真的得到了想要的,而我,又获得了一个儿子,一个心中满目疮痍的儿子,他不需要什么诗词歌赋,他需要一个爱他的母亲。” 纱幔被拉开,贺疏舟见到了熟悉的一张脸,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不,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神,心疼,自责和期待,她就是他的母亲。 贺疏舟微微发抖,眼眶微红,他试图张嘴发出一些声音,但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 夏韫慢慢过来抱住他,贺疏舟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他除了发出一些呜咽声,说不出一句话。 夏韫抚摸着他的头发,语气既心疼又欣喜,“我的儿,你受苦了,以后我便是你的母亲,你不是没有亲人的,你还有母亲。今晚,就留下来陪母亲用膳,好吗?” 贺疏舟:“母亲,母亲……”他不停地呼喊着。“我又有母亲了。”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母亲,你放心,我会管理好这个国家,大巍国不会灭亡,只会更强大,等待着我们的不会是毁灭,而是新生。” 夏韫望着他,“儿子,这样你会开心吗?” 贺疏舟坚定道:“母亲,我当然会开心,让这个国家强盛,让母亲能够幸福,我就会开心。” 与夏韫用完晚膳后,贺疏舟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在昨日醒来时,他一直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游戏,而且玩得不太用心,就算是失败了,等待着他的是死亡,那也无所谓,因为他认为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归宿,而这个游戏不过是一场意外。 但这个系统却给了贺疏舟一个巨大的惊喜,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不过刚刚成年的人,突然,再次得到了失去的宝藏。在这一夜,他不再将自己当做玩家,当做第三者,冷眼旁观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他的亲人,这一刻,他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认同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他就是大巍国第十八任皇帝,在这个国家内忧外患之下,他要成为这个国家的脊梁,成为母亲的支柱。 贺疏舟打开系统界面, “来人,传禁卫军首领方吾宁前来觐见。” 贺疏舟打开方吾宁的面板: [方吾宁 年龄:31 职业:禁卫军首领 文学:60(运气好可以考个秀才) 武艺:90(武林高手) 谋略:70(中等偏上) 人际:88(军汉子的友谊就是那么简单) 道德:80(良好的道德水平) 忠诚:90(忠心耿耿) 总结: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下属,可以将后背放心交给他。 ] “方大人,这是要进宫去?”霍松拦住步履匆忙的方吾宁。 第6章 “霍大人,皇上急召,他日有空再与霍大人闲叙。”方吾宁是皇上的人,不参与党争,与这霍相向来毫不相干,如今却被霍相拦住,这霍相狼子野心,真当他们禁卫军是瞎子聋子不成,京城周边三州府兵的调动,早在昨日他便已知晓,若不是怕今后没有人保护陛下,他现在就把这狼子野心的霍贼一刀劈死了,据说皇上如今与往日大有不同,已经愿意关心国事了,若是误会了他结党营私可就不好了。 霍松:“方大人,我只说一句话,若是你发现自己能知晓圣意,你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无须大惊小怪,惊扰了陛下。” 方吾宁:“霍大人说什么,方某不太明白,不过方某还忙着觐见皇上,就不与霍相闲聊了。”说完便匆匆赶往宫门。 方吾宁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身高八尺,憨厚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神清亮正直。 “参见陛下。”方吾宁恭敬地跪下。 “方爱卿,起来吧。” 【这得一米九以上了吧,身材真好,武功也高,让他教我练武他愿不愿意呢?】 【算了,这可是我的安保队长,我的小命可全靠他,教我练武浪费了。】 听着脑内的三百六度立体声,方吾宁明白了霍相刚刚的谜语是何意,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地通晓圣意。他们竟敢欺瞒皇上,就算是陛下知道后恼羞成怒,将他千刀万剐,也要告诉陛下真相。 “陛下。”方吾宁想要说什么,发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爱卿?”贺疏舟疑惑。 “没什么,这是陛下第一次单独接见微臣,臣有些感动。”他欺瞒陛下,真该死啊,要保护好陛下,不能被奸人知晓圣意。 贺疏舟打开地图,查看京城的安防情况,“方爱卿,如今殿前司,朕的禁卫军一共有十万一千四百余人,对吗?” 方吾宁热泪盈眶,“是的,陛下如此关心了解禁卫军,臣不胜感动。”谁说我们陛下只知吟诗作对,我们陛下明明日理万机,陛下什么都知道。 “陛下,微臣和十万禁卫军,训练一日不敢松懈,为了保护陛下,在所不辞。请陛下放心,禁卫军永远是您手中最放心最趁手的一把刀,京城附近三州的十万府兵,根本不是禁卫军的对手,只要有禁卫军在,没有人能伤到陛下的一根毫毛。”方吾宁说道。 贺疏舟听完倒有几分吃惊,“方爱卿也知道三州的府兵,那方爱卿可知,这三州府兵的背后之人是谁?“ 方吾宁毫不犹豫:“陛下,这三年来,都是二位丞相在替您打理国事,右相钱之荣倒是本分,可那左相霍松,狼子野心,如今这朝堂之上,有大半都是那霍松的人了。” 贺疏舟:“所以,爱卿的意思是,这背后之人就是霍相。” “他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方吾宁不敢回答,重重地向贺疏舟磕了一个头,“陛下,您才是这天下的众望所归,只要您愿意,您就可以将这天下牢牢握在手上,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霍松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一个罢了。” 贺疏舟:“方爱卿,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的安全就靠你了。” 方吾宁更感动了。 [方吾宁忠诚+1,积分+1] 方吾宁退下之后,贺疏舟再次打开霍松的角色面板,霍松的忠诚度的确很低,就算是今日早朝连加三次5分,如今也不过15分。但要说他想要造反,一个道德高达95分的人,一个系统认证铁板钉钉的千古名臣,真的会造反吗? “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贺疏舟反复读了几遍,那么,如果,一个理想主义者,现实与他的理想完全相悖,一个理想主义者,要么就毁灭自己,要么就毁灭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那么如果让一个理想主义者再次相信他的理想? 今晨的早朝,霍松对贺疏舟献出了15点的忠诚,不多,但很重要,他开始再次相信他的理想了吗? 贺疏舟打开地图,果然,三州的府兵都已经不再移动了。 霍松,你希望得到一位明君,大巍蓬勃发展,天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你这个名臣,能不能为我所用呢? 贺疏舟知道,至少现在,他安全了。 王福匆匆进来,“陛下,安宁王陆兰锖即将京觐见皇上,现已出发,预计下月抵达京城。” 这安宁王,是大巍国只此一家的异姓王,安宁王的先祖与大巍国的第一任皇帝一起打江山,可以说,这大巍的江山,有一半是大巍的元祖皇帝打下来的,就有一半是安宁王帮着打下来的。大巍元祖皇帝建立大巍之后,这安宁王就成了唯一的异姓王,不是什么只食封邑的无实权的王爷,反而一直手握重兵,为大巍守卫江山,这十几代君臣下来,竟没有一任皇帝忌惮过安宁王,而历代安宁王也不负这十几任皇帝的信任,一直都忠心耿耿。 大巍北方的聊国一直虎视眈眈,那年大雪灾,以游牧为生的聊国闹起饥荒来,开始大肆侵略南方的大巍,上一任的老安宁王,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战死沙场,死时还不到四十岁。 而当时十七岁的安宁王世子陆兰锖,竟然顶住压力,带领二十万大军,守住了凶狠异常的聊国铁骑,如若不然,这大巍早就亡了。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贺疏舟在原主记忆中努力翻找,只能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仅有几次见面时,那个少年毫不掩饰的厌恶。 第7章 在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心中,原主也不过是一个与其父皇一样昏聩无能只顾玩乐的皇子,而他的父亲安宁王却不得不作为这个毫无建树的君王的臣子,负担起天下百姓的安危。 不知道在父亲战死的那个冬天,那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在想什么,如今他进京觐见,究竟是福还是祸? 第4章 贺疏舟悄悄打了个哈欠,看着底下站着的文武百官。 钱之荣站出来,“陛下,昨日陛下批阅的关于预防岭南的疫病的奏折,恕臣愚钝,这消毒是何意?又为何要在灾区撒生石灰?” 贺疏舟:“这疫病其实是一种极微小的小虫子一样的东西,进入人的体内,生息繁衍,就会让人得上疫病。” “世人都知要远离疫病病人,不要接触他们用过的东西,但如今,岭南洪灾严峻,这水灾就有可能将深山里带着疫病的动物尸体给带到有人的地方,再传染给灾区百姓,所以百姓们要烧制石灰,在住所撒上生石灰,就能杀死空气中,地上的疫病虫子。防止百姓染上疫病。” 钱之荣又问:“那为何又要,风寒咳嗽可能生病的灾民,都用布捂上口鼻,可能与他们接触的人也要捂上口鼻,排泄也要单独找地方呢?” 贺疏舟:“这小虫子在人的体内可繁衍到上千万之数,再通过打喷嚏,咳嗽,排泄,以及与病人的切肤接触,传染给他人。所以,只要可能已经染上疫病的人,捂住口鼻不让这小虫子乱飞,排泄也不要与健康的人一起,排泄物及时消毒掩埋,就能预防疫病,不至于让灾区百姓再逢疫病之苦啊。” 钱之荣:“陛下英明,微臣马上将防治疫病之策推行下去,灾区百姓必会感念陛下的英明。” 【这大早上的,我好歹坐着,这些文武百官,天不亮就起,还要进宫走这么大一段路,真是不容易啊】 [霍松忠诚增加1,积分+1] [钱之荣忠诚增加1,积分+1] [江云山忠诚增加1,积分+1] 【怎么这三个人又加忠诚度了,天上掉积分了】 【难道是看我如此英明神武,心中崇拜敬仰难以控制,嘿嘿】 能听到贺疏舟心声的三人纷纷露出微笑,陛下,现在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啊,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听到陛下如此体恤下臣,陛下又收获了一堆积分了吧。 “户部尚书。”贺疏舟看着昨日户部呈上来的关于国库收支的折子。 “臣在。”户部尚书纪博容站出来。 “昨日呈上来的国库收支的折子,打回去重写。” “陛下恕罪,微臣遵旨。” 想他纪博容在户部也二十多年了,一直没出过什么大岔子,这皇上三年不理朝政,如今不过连上了两□□,就拿他们户部作下马威,还打回去重写,这陛下只知风花雪月,怕是连折子也看不懂呢,罢了,去重写一份十岁小儿也看得懂的吧。 【这写的都是啥呀,大巍管国家财政的,就这水平,小孩儿都不如,就这,就这……】 脑中传来贺疏舟的吐槽,户部尚书气得脸都红了,耳边还传来三人的轻笑声。户部尚书看向最近的霍松,霍松朝他点了点头,再想想昨日霍相对百官们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知晓圣意是神迹,莫要害怕,如今才反应过来是何意,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永远都不会懂。 就算是皇帝啊,也不能置疑他的水平。 李向明尽量平复好心情,”陛下,昨日上的国库收支的折子,微臣觉得言简意赅,一目了然,已经改无可改。” 贺疏舟盯着纪博容:“哦,你觉得这个折子不错,反而是朕无事找事?” 纪博容连忙跪下:“微臣不敢。”难道不是没事找事吗?可怜我户部,运气不好第一个遇到下马威。 贺疏舟倒笑了起来:“纪爱卿,你这折子,为何只写了主要的开支,具体哪里花的,哪里花了多少,为何没有写啊?比如这军费,为何只写了去年花了八百万两白银,如何花的,这军中粮食花了多少,这御寒衣物花了多少?这军中武器,盔甲,马匹,又各花了多少?这边关的二十万大军花了多少?这海边抵御海贼的守军又花了多少?” 李向明有几分无奈,“陛下,这具体如何花的,您要了解,户部皆有账本,这小小的十来页折子,怎么可能写得下呢?” 【这些折子又臭又长又难懂,要是他们会用阿拉伯数字就好了,阿拉伯数字又好写又好算,还不占地方,户部要是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报表,再融会贯通,我就不用看户部呈上来的比又臭又长的折子了。】 阿拉伯数字,报表,这都是何物?能比千来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好,这少年皇帝还嫩着呢,他纪博容今天就要让皇帝知道他们户部,也不是好惹的。 “陛下若是有良策,不如教予微臣,微臣愚钝,属实拿这折子毫无办法啊。” 贺疏舟有几分心动,“教予你?” “不错,倒是个办法,不过太浪费朕的时间了。” 纪博容心道果然如此,这皇上不过是不懂装懂,让他教人便怂了。 [纪博容忠诚-1,扣除积分10分] 【纪博容忠诚减了1分,咋扣了我10分啊,增加就一比一,减少竟然一比十,黑心系统。】 三人对纪博容怒目而视,竟然敢不忠诚于陛下,导致陛下积分都少了,若是全朝堂都是此等逆臣,他们岂不是离水泥越来越远了,明日要将这等逆臣打出朝堂去,贬去地方,越偏僻越好,不要影响了陛下的水泥大计。 第8章 “只教你一个岂不是太过浪费,退朝,纪尚书,二位丞相和几位尚书,我们去户部一趟。” 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都去上朝了,此时户部权侍郎就是户部主事,当手底下的人来禀报,陛下将要抵达户部,权侍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今上朝都没有上过几回,怎么可能会来户部。 当真正见到陛下,权侍郎知道自己做不了这么离谱的梦,陛下身后还跟着两位丞相和几位尚书,陛下还要给户部上上下下几十人上课,两位丞相还一脸期待,只有他们纪尚书一脸不屑,纪尚书你看看人家,人情世故拉满,纪尚书你九族是批发的吗?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一点表情管理都不做。 陛下为人竟然如此和气,纪尚书如此大不敬都没有计较,纪尚书这冒犯了陛下肯定要贬官吧,那他岂不是要升官了。 [户部权侍郎忠诚+5,积分+5] 贺疏舟教众人记住了十位数字,然后再教众人用数字来表达个十百千万。 丞相和几位尚书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一下子就学会了,户部也都是与算学打交道的,也很快学会了。 纪博容多年老财务,盯着这叫数字的东西,一个上百万的数字只要几笔就写成,而用以前的老方法不得写十几个字,若是推行下去,这得节省户部官员多少时间啊。 而且这数字一目了然,简洁明了,就是稚子也能轻松学会,要是推行下去,上到州府,下到县衙甚至村镇,若是都学会这数字,得节约天下人多少时间啊。 [纪博容忠诚+10,积分+10] [钱之荣忠诚+5,积分+5] …… 户部的官员,都或多或少增加了忠诚度,最多的就是纪博容的忠诚度加了十分,贺疏舟一下子得到一百多积分,总积分达到287了。 当贺疏舟教户部官员们数字的加减时,大多数官员都一遍学会了。 纪博容的忠诚度又加了10分。 纪博容喃喃自语:“这么简单,以后都用不着算盘了。我竟敢质疑陛下,这世间还有比陛下更英明神武的人吗?” 当贺疏舟教户部官员们数字的乘除时,就只有几位官员一遍学会了。 其中就有纪博容,他愣愣地看着陛下在白纸上写着的既简单又神奇的算数方法,感觉以前学的算数方法都白学了,这简直就是神迹,何其有幸,大巍国有陛下。 纪博容看着陛下,忠诚度狂涨,瞬间就从不到六十分涨到九十分了。 “有几位爱卿学会了这数字的乘除啊,学会的就将手举起来。” 看到只有几只手举起来,贺疏舟点点头,“那剩下的爱卿就继续钻研这算数的乘数之术。” “学会的爱卿,就继续来跟我学习使用这数字来写报表吧。” 经过两个时辰的学习,最终只有纪博容一人学会了使用简单的报表,但相信有纪博容的教授,最多几天这户部上下就都能学会使用报表了。 而学会了报表的纪博容的忠诚度也涨到了95。 “陛下,微臣愚钝至极,藐视皇威,罪该万死,求皇上责罚。” 两位丞相也在一旁附和,“陛下,这纪博容藐视皇威,对陛下大不敬,但罪不至死,不如将他贬到地方去,越远越好,免得碍了陛下的眼。” 贺疏舟大方一笑:“两位丞相,若是将纪尚书贬到地方去,你们二位来户部教授几十位户部官员这数字和报表吗?” 钱之荣挠了挠头,“陛下这数字和报表虽然精巧,但我们二人愚钝,还未学会,望陛下见谅。” 贺疏舟接着说:“那难道让朕日日来这户部教授,直到诸位官员都学会吗?” 钱之荣赶紧回:“微臣不敢。” “所以嘛,纪尚书在户部几十年,在这算学方面造诣颇深,这户部可离不开纪尚书。” “至于他冒犯朕嘛,就罚他三个月俸禄,纪尚书是这户部唯一学会数字和报表的,要负责教授几十位属下官员,这本不是纪尚书的职责,朕就再赏他三百两,诸位可看如何?” 几十人一齐说道:“陛下英明。” 纪博容的忠诚度涨到了99。 纪博容哽咽着:“承蒙陛下宽容,微臣感激不尽,微臣不仅会教授户部官员数字和报表之术,更是会将这数字和报表推行出去,推行到州府,推行到县镇,让天下人都受到陛下的恩惠。” 【都会自己揽活了,真不错。】 贺疏舟感动道:“纪爱卿真是有心了,如果纪爱卿需要,希望几位尚书尽量配合,尽快把这新式数字和报表推行到全天下。” 几位尚书齐声:“遵旨。” 工部尚书望着贺疏舟,陛下来一趟户部,这户部就翻天覆地,看来得尽快把陛下拐到工部去一趟。 第5章 亥时,贺疏舟的每日任务的上朝和锻炼都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批阅十本奏折。 贺疏舟拿起其中一份,是刑部递上来的折子,都是各地的命案,这命案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不是小事,在这大巍,按照祖制,这判处秋后问斩都案子是要最后交与皇帝定夺,但每年命案无数,除了开国早期的几位劳模皇帝,这事儿从来只是走个流程,在皇帝的桌案上溜一圈,最后定夺的还是刑部。 贺疏舟手上这一份折子,田勇被杀案,这田永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与本案的凶手田茂和田虎都是同村同族。 第9章 田永家境殷实,这田茂和田虎长期霸凌勒索田永,田永向来是逆来顺受,但在致和三年一月二十四日,田茂和田虎再次勒索田永,田永这一次选择了反抗,这田茂和田虎二人,大为恼怒,田茂捡起路边的一个石头,把田永给打死了。 田茂将田永打死之后,田茂和田虎一齐挖了个坑,将田永的尸体给掩埋了。 田永的家属发现田永不见了,上报官府,这案子倒也不复杂,很快就找到田永被掩埋的尸体,也将田茂和田虎捉拿归案了。 但犯案时,田茂只有十一岁,田虎也只有十二岁,按照大巍的律法,未满十二岁犯命案者,杖责三十,这田虎虽然年满十二岁,但他属于从犯,且未满十四岁,也是杖责三十。 但田永的家属肯定对此结果不满,当地百姓也忌惮田茂小小年龄就敢杀人,就杖责三十就放了回来,当地百姓人心惶惶,影响颇大。 这案子一层一层的上交,到了刑部,最后竟到了贺疏舟的案牍之上。 贺疏舟批道:田永被杀案,杀人者虽未满十二岁,但十一岁已是知事的年纪,且多次勒索欺凌他人,不是初犯,也不是误杀,年纪尚小就如此劣迹斑斑,若是杖责三十就将其放归家中,若是他日此子再犯,百姓该如何看待。田茂家属监护教育孩子失职,判赔偿田永家属五十两,判田茂流放二十年。田虎家属监护教育孩子失职,判赔偿田永家属二十两,判田虎流放十年。 贺疏舟拿起下一份折子,这案子倒与田永被杀案截然相反。 这张林和郭绍是书院的同窗,张林家境优渥,郭绍家境贫寒。这张林仗着家境优渥,就颇瞧不起家境不好的同窗,尤其是对成绩优异又家境贫寒的郭绍,张林既嫉妒张林受书院先生的看重,又瞧不起其家境贫寒,每日都对郭绍嘲讽侮辱。 郭绍不受其辱,有一日,将一把匕首放在胸口。这日,张林再次嘲讽侮辱郭绍。郭绍忍无可忍,就掏出胸口的匕首,张林看到郭绍掏出匕首,赶紧逃跑,郭绍就追击张林。 郭绍在追击过程中摔倒,匕首从手中飞出,反而刺中张林,张林当场死亡。 书院现场有数名学子目击,证据确凿,郭绍犯杀人罪,被判秋后问斩。 但郭绍本人拒不承认其故意杀人,说其长期受张林欺辱,心中愤懑,带匕首到书院只是想吓吓张林,希望张林不要再欺辱他,并没有想要杀死张林。摔倒匕首刺中张林是意外,是误杀。 贺疏舟批:张林被杀案,虽张林长期辱骂侮辱郭绍,但郭绍带匕首到书院,并追杀并杀死张林,至于其辩解的只是恐吓张林,意外摔倒致其误杀张林,不能判断是其摔倒是意外还是故意制造意外,但郭绍追杀张林属实,判死刑秋后问斩。 但书院中家世好的学子欺凌家世不好的学子,专横的学子欺辱和顺的学子,肯定不是只此一例,各地书院乃至官府,都要留心关注,不要当做是小事置之不顾,若是发现有卑劣的学子多次欺辱同窗,书院应当开除此等人,莫要污了书院的清明,书院是学习之地,不仅该为大巍培养栋梁之材,更该保护这些栋梁。 之后的几个案子,贺疏舟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批了一个阅字。 直到看到最后一份折子,王三狗杀妻案。 这案子倒也简单,王三狗有一日将她的妻子李氏给杀了,将他捉拿归案之后,王三狗宣称妻子辱骂他的母亲苟氏,他的母亲出门之后,他与妻子理论,教育她要尊重孝顺母亲,妻子非但不听,反而与他争执,王三狗生气之下,才失手将妻子打死,王三狗的母亲也证实当日李氏辱骂她。 按照大巍的律法,李氏辱骂婆母苟氏,是不孝的大罪,而王三狗教育妻子,失手将妻子杀死,罪不至死,最后这案子判了王三狗流放。 贺疏舟批:李氏辱骂王三狗母亲苟氏,和王三狗意外杀死李氏,都只是王三狗和其母亲的一面之词,是故意还是无意杀死妻子,并无第三人可以证明。况且,就算是李氏辱骂了苟氏,她也罪不至死,反而王三狗犯杀人罪,判处秋后问斩。 翌日,刑部尚书段立德看到贺疏舟竟然批阅了刑部呈上去的折子,大为意外。 当然是惊大于喜,丞相和其他几位尚书肯定希望他们的陛下支楞起来,可这刑部的事,最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这弄不好就是一条甚至几条人命啊,所以刑部尚书最不希望的,就是其他人对案件的指手画脚了,就算是陛下,那也最好不要啊。 段立德看到贺疏舟对田永被杀案的批阅,竟然发现陛下的批阅竟然有理有据,这幼子杀人案虽然少见,但段立德多年在刑部任职,也遇到好几起了,无论是按照大巍律法,还是情理,很多幼子确实还未知事,未满十二岁的幼子犯罪,理应轻罚。但这类幼子杀人案,大多数杀人者小小年纪就劣迹斑斑,不像是不知事,况且如果轻判了,被杀者的亲人又怎会甘愿,被杀者就白白受死了吗? 田茂不是初次犯罪,劣迹斑斑,陛下判流放。其家属也有监管教育失责之罪,判赔偿田永家属,就算是他段立德自己来判此案,也不会比这更合理了。陛下竟是难得的清明之君啊。 [段立德忠诚+10,积分+10] 正在御花园打着太极拳的贺疏舟听到系统播报,这系统怎么回事啊,老是不明不白的送积分。不过不要白不要,嘿嘿。 第10章 段立德又看了几份折子,都不算有争议的案子,所以陛下也没有多写,直到拿起张林被杀案和王三狗杀妻案,这张林被杀案,在当地闹出了不小的风声,这郭绍家境贫苦,又长期受郭绍欺辱,选择报复张林实属人之常情,人人都同情弱者,若是判处郭绍死刑,当地人难免唏嘘。若是轻判郭绍,一则有悖大巍律法,二着是怕若是有人因为轻判,而效仿郭绍杀人。 陛下在判处郭绍死刑的同时,也整顿了书院的风气,尽量减少这书院之间的欺凌。这就是治根之策啊。 至于这王三狗杀妻案,多年来类似的案子不少,这杀人者在杀妻后,无不在挑这被杀者的错误,有说其妻子不守妇道的,有说其妻子不孝敬父母的,也有说其妻子不够贤惠不会料理家事的。 古往今来,不守妇道不孝敬父母都是女子失德,像王三狗这般的一般不会被判处死刑。但陛下却说,这是二人的一面之词,不足已成为证据,判处了王三狗死刑。这类案子,除非证据确凿这丈夫故意杀妻的,不论是县衙还是上面的州府乃至刑部,都不敢或是不想判处死刑的。 如今有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再遇到此等案子,就算是别人不管,他段立德第一个站起来,还这些无辜被杀的女人一个公道。 段立德向来看不惯这些,陛下竟也是这般的人,有了这样的陛下,这天下的女人,要比以往过得容易一些吧。 [段立德忠诚+10,积分+10] 又从天上掉下来十分积分,贺疏舟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开合跳,蛙跳,俯卧撑。而旁边的几位侍卫,看着陛下既像在跳大神,又像是得了癔症,但目光又清明,不敢打扰,只能努力憋笑。 工部尚书听说了陛下批了刑部递上去的折子,老友段立德看了折子后,一改往日的偏见,反而对陛下推崇备至。 又想着户部不过几日就学会了那什么数字和报表,大多数时候连算盘也不用了,就用那叫乘除法的东西,非但没有耽误事,反而半日的功夫就把一日的事干好了,到了下午,一个个就在那喝茶闲聊,好不快乐。陛下看到户部呈上去的报表,大为赞赏,这户部上上下下几十位官员,全都被陛下赏了五轮了。 想他们工部,也是要与这算学打交道的,可这请这户部官员,去教他们工部官员,户部一个个骄傲得很,要捧着夸着。但他们工部一个个的,都怕丢了面子,尤其是他们这些尚书侍郎,要捧着比自己官位低的户部官员,还真是抹不开面子。 还有这霍相和钱相,户部尚书,礼部侍郎,乃至禁卫君首领,还有几位与被陛下点名过的官员,都神神叨叨的凑在一起,还好像在说什么水逆,鸡粉的东西,走近了问吧,一个个都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信了什么邪神。 就连这刑部尚书,今日被陛下点名夸奖,也变得神神叨叨,与那几人聚在一起,不顾年的老友情谊,问了也不愿意说,真是奇了怪了。 第6章 致明三年五月二十七日,又是一日早朝。 离五月结束不过几天了,贺疏舟目前的积分为764分,离获得一千积分还有两百多分。 目前来看,除了每日任务,就只有刷大臣的数据这条刷分办法了,但无论赏大臣们银子,还是夸奖大臣,这些大臣都只给一两分,有的甚至一分不给。 但有时候,贺疏舟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大臣比如霍相,钱相,刑部尚书,户部尚书等,贺疏舟啥也没干,就莫名其妙给了几积分甚至十几积分, 在贺疏舟为了积分发愁的时候,能听见贺疏舟心声的十来位大臣,看着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的水泥配方,愁得都上火了。纷纷骂道,这些逆臣,不忠君不爱国,陛下赏银子,难道不该感激涕零,然后给陛下献上一二十分吗?给一两分,有的甚至一分不给,搞得我们陛下凑不齐积分,如何是好啊。 有的大臣们发现,他们不知为何,最近总被霍相钱相怒目而视,心中惴惴不安,怕是官位要走到头了。 贺疏舟在冕旒的掩饰之下又打了一个哈欠。 【五点就上朝,真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等我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稳了,我就把这个上朝改到九点,然后给这些大臣们,一人安排一个座位。】 [江云山忠诚+1,积分+1] [段立德忠诚+1,积分+1] …… 【又得了五分,嘿嘿。】 而听到陛下关心的话语,正感动而忠诚度涨了的五人,又听到陛下正为了得了五积分而窃喜,不禁有了几分自豪,又对年仅十八岁的陛下有了几分怜爱。 工部尚书张百川站出来,“陛下十日前,去往户部,教予户部官员使用的数字和报表,工部上下也听说了,工部上下也十分盼望得见天颜。” 【这老头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我都教过一遍了,你们工部自己找个户部的人学不行吗,还要我再去教一遍,我很闲吗?】 工部尚书听到脑内的立体声,也瞬间明白了霍相那群人最近在神叨些什么。 户部尚书也站出来,“陛下,最近户部因为陛下所教的数字和报表,轻松了不少,今日我便会去工部教予工部上下这数字和报表,属实不该劳累陛下。” 户部尚书纪博容瞪了一眼工部尚书张百川,一点都不懂事,屁大点事就劳累陛下,没看到陛下忙着涨积分吗,而听到心声的其余人也很不友好地看着张百川。 第11章 张百川看着几人的怒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知道真相,融入了这个小圈子,马上又被排挤了呢。 【不过,上次我去户部,不就涨了一两百分吗,再去一趟工部,说不定又会收获一些积分。】 几人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办法啊。 【要不,我还是去一趟?】 【但这不是驳了户部尚书的面子吗?】 【过两日再去吧。】 几人又看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擦了擦冷汗,你们的背叛如此之快,刚刚还在排挤工部尚书,一眨眼的功夫又排挤上我了。 不得不开口道,“陛下,户部上下几十位官员,都因为陛下的莅临而兴奋不已,这工部上下也有所耳闻,想必也十分盼望能够得见天颜。况且,陛下去了一趟户部,就使户部翻天覆地,若再去一趟工部,以陛下的英明,说不定能给工部带来一些新惊喜呢?” “那各位爱卿,今日可还有本要奏吗?” 贺疏舟等了一会儿,“那两位丞相……”贺疏舟刚想说这次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除了工部尚书,另外五部的尚书又站了出来,期待地看着贺疏舟。 “那两位丞相和几位尚书,也陪朕一同去一趟工部吧。” 五位尚书都给了贺疏舟一积分,贺疏舟太欣慰这五位尚书的忠诚了,岂知五人心中只想着又有热闹可看了。 而官位不够被晾着的礼部侍郎等人,都在心中默默流泪。 工部,工部尚书正领着贺疏舟几人在参观整个工部。 贺疏舟拿起一张画,“这是图纸吗?” 工部尚书,“回陛下,工部主管修建宫殿、皇陵等皇室工程,主管整个京城的城市规划,还负责修建河道,桥梁,道路,这正是京城外明河桥梁的图纸。” 贺疏舟看着这老头亮晶晶的眼神,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陛下若是有什么见解,微臣这就将负责道路规划的官员叫过来,想必有了陛下的教诲,”说罢工部一个主事就上前来,等着贺疏舟的所谓见解。 【老头儿,快停止你的幻想,你在期待什么,我又不是神仙,还会修桥建路吗,你简直是把我架在火上考啊?我单方面宣布以后只要有人替代你,就让你退休了】 贺疏舟耳边传来两位丞相和几位尚书的轻笑声,而工部尚书不知为何如丧考妣。 不过贺疏舟也没有露怯,反而仔细看着这图纸,看向主事,“这图纸只有一面吗?” “若是把这桥的前面侧面上面三个面都画出来,这造桥的时候,岂不是一目了然吗?” 工部官员们听到贺疏舟的话,仔细地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是啊,为何不多画几面,这图纸不就简单易懂了吗? 户部尚书接着说:“再加上陛下教予的数字。” 工部众人都是老土木人了,就是师傅一直这么教的,也不敢发明创造什么的,现在陛下这么简单一改,也瞬间反应过来其中的好处了,应和道,“对呀,这图纸加上数字,这可比以往的图纸简单多了。” 工部众人幻想着户部现在的美好日子,工作半天,喝茶半天,想必以后他们工部也是如此轻松。 [工部尚书忠诚+10,积分+10] [工部侍郎忠诚+10,积分+10] [工部主事忠诚+10,积分+10] …… 不过一会儿,贺疏舟就获得了一百多积分。 【不错,以后六部巡演,这积分不是哗哗地来。】 贺疏舟走到工部的兵器房,工部还主管军队的兵器制造,兵器房都是量产的兵器样本,贺疏舟拿起两把剑,将它们从剑鞘中拔出,把玩了一下,又收回去,却发现怎么也匹配不上,一把长了,一把短了。 工部尚书犹豫道,“陛下,您弄反了,这把剑匹配的是这把剑鞘。” 贺疏舟反问,“这些剑不是量产的吗,它们不该是一样长,一样宽,一样厚的吗?它们的剑和剑鞘应该随便合吧?” 工部尚书想着要得罪今上了,无奈道,“陛下,这量产指的是大量的制造,这制造每把剑的工匠都不一样,他们又没有同一个脑子,怎么会造长短厚度都完全一样的武器呢?” “况且,就算是同一个工匠,也不可能今天造的跟昨天造的一样啊,只有这些武器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够了。” 贺疏舟有点生气,“工部如此敷衍吗,每件武器,多长,多宽,应该有它的标准吧,像长枪一样这样要根据身高来选择的武器,就该制定几套标准,这样工匠们按照同一套标准来制造武器,就不会出现一把剑鞘只能匹配一把剑的情况了。” 工部尚书脱口而出,“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反而会耽误工匠时间吧?”说完他方知失言,这官位可能真是到头了。 贺疏舟说:“那样,就可以流水化作业了。” 工部尚书破罐子破摔,接着问:“陛下,什么是流水化作业?” 贺疏舟回,“所谓流水化作业,打个比方,这工匠造剑,有的工匠技术好,有的工匠技术一般,而这剑的制作,也是有的步骤简单,有的步骤难。若是让这技术好的工匠来专门制作这难的部分,让技术一般的工匠来制作这简单的部分,他们都共用一套相同的标准,这样,他们就只用专注自己那一步,若是技术好的工匠没有将时间浪费在简单的步骤,这样就节约了他的时间,就会制造出更多的武器了。” 第12章 贺疏舟接着说:“而且,培养一个工匠是很难的,若是培养只会一步的学徒,这就很轻松了吧,如果我们有一日需要大量的武器,这些学徒们只要学会一步就能上手,我们也能多很多人来帮我们制造武器,不必害怕武器不够了。” “还有,若是这些武器都用上同一套标准,若是有一个士兵的剑鞘丢失了,不必去找工匠定制,而是在库房里再拿一个备用的剑鞘就好了,类推到所有刀枪剑戟都是一样的。” 工部尚书豁然开朗,陛下不愧是天选之人,这流水化作业,真是一大妙计,而他竟然觉得陛下刚刚只是在为他把剑插反了而在狡辩,他真是愚不可及,误会了陛下,难怪刚刚那几人朝他狂甩眼刀子,有此陛下,是天下之幸啊。“陛下英明,是臣愚钝。” “臣在这工部十多年,也不如陛下来的这几个时辰。” [工部尚书忠诚+10,积分+10] [工部侍郎忠诚+10,积分+10] [工部主事忠诚+10,积分+10] …… [宿主获得1000积分,系统升级,新增系统功能——人物故事] 贺疏舟又得到了一百多积分,而现在,他已经有了1061分了。 贺疏舟打开商城,毫不犹豫地买下水泥配方。 【买到水泥配方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而听到心声的几人,听到贺疏舟心中喜悦的歌声,虽然哼得有几分难听,也相视而笑。 殊不知明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第7章 致明三年五月二十七日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 又是一日上朝时,贺疏舟拨弄着昨日系统新增的功能——人物故事。 [角色故事:花费20积分,可获知己方人物的一个最大的秘密,帮助宿主了解控制己方人物,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人物故事,知道己方人物的秘密,这不就是八卦吗?】 【嘿嘿嘿,可以看八卦了。】 【一个就要二十分,真贵,不过现在水泥配方也买了,系统的另两个商品咖啡和可可居然高达2000积分,现在也不是特别需要。】 【要不要先花个20分,嘿嘿。】 下面十多位大臣听着贺疏舟的喋喋不休,听到己方人物的秘密,八卦之类的词语,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先试一个年轻的吧,年轻人有乐子。】 【就你了,礼部侍郎江云山。】 贺疏舟打开江云山的角色面板,在新增的角色故事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花费二十积分解锁。 而此时的江云山坐立难安,而其余的十多位大臣,都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江云山竟然是一个超级大猫奴,爱猫如命。】 这样啊,江云山提着的心放下来了,虽然爱猫如命可能会被人耻笑,但不是什么大事。 大臣们也有几分失望,就这啊。 【可是他青梅竹马的夫人,猫毛过敏,一碰到猫毛就狂打喷嚏,全身起疹子,有时候碰到的猫毛多了,还会呼吸不畅,江云山夫人小时候有一次就差点因为这猫毛过敏,没了性命。】 大臣们不再漫不经心,有点好奇。 【所以这江云山夫人,与江云山成亲前,就让江云山保证家里不能出现猫,家里人也不能去抱猫撸猫,不然就不与江云山成亲了。】 【江云山与夫人,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定了亲,情谊深厚,当时就跟夫人保证了,绝不养猫,也不碰猫。】 大臣们看向江云山的眼神赞赏,你小子,是个好丈夫。 却看江云山汗如雨下,想要拔地而走。 【可是啊,这江云山是个铁猫奴啊,成亲了几年,猫瘾犯了,控制不住了。】 【他竟然……】 竟然什么啊,说话说一半,是要把我们急死啊。 【他竟然,在外面租了个宅子,养了十多只猫,什么踏雪寻梅、乌云盖雪、墨玉垂珠……什么花色都养了个遍,有温柔可意的,娇俏脾气大的,黏人的,不理人的,每日下班就去这宅子里狂吸猫,你小子,吃得真好啊,比我过的还滋润。】 大臣们意味深长地看着江云山,吃得真好啊,也算是拿到江云山这小子的把柄了,你也不想你夫人知道,你外面有十多只猫吧。 江云山望着这朝觐殿的石砖,这缝还是不够大啊,钻不进去啊。 【这江云山的夫人啊,最近发现江云山比以往回来得晚一些,最最重要的是,还每日换了身衣服洗了澡才回家的。】 【江云山夫人想,这肯定是有情况啊,就派丫鬟跟踪江云山,果然发现江云山下班之后,就去了一间宅子,出来时果然换了衣服。】 众人望着江云山,江云山知道夫人误会了,也顾不得众人知道他的八卦了,就想着赶紧下朝,回家去跟夫人解释。 【这江云山夫人觉得,这江云山是有外室了啊,但江云山夫人也是与他门当户对,家里疼爱的独女,今日一气之下回娘家了,连和离书都快写好了,估计今日江云山下班,就能收到岳家,哦不,前岳家送来的和离书了。】 江云山听到此话眼睛都瞪大了,赶紧朝诸位同僚使了个眼色,然后突然全身颤抖,倒在地上。 惊扰了贺疏舟和一众大臣。 礼部尚书无奈站了出来,“陛下,这礼部侍郎江云山自小患有羊角疯,每十年就要犯病一次,这刚好是他的第三次犯病,唯有回家吃他家的特制药才能好,不如将江云山送回家去,以免耽误了病情。” 第13章 贺疏舟:“行,将江云山带回家里去吧。” 两位侍卫上前来,将江云山抬起往殿外走去。 而心声小组望着江云山离开的背影,小江,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两位侍卫将江云山刚抬到朝觐殿看不到的地方,这江云山一咕溜就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迅速向宫外跑去,两位侍卫望着江云山的背影,不得不感叹,这速度,连练武了十几年的他们也自愧不如啊。 过了半个时辰,贺疏舟发现这江云山的人物故事竟然更新了,连忙打开追更。 【江云山今日早晨,去往岳家,岳家不让他进去,他竟然冲破十几个家丁的拦截,冲入后院,找到了他的夫人,发现他的夫人认为他养了外室,心灰意冷,正在写和离书。】 【他连忙向夫人解释,他没有外室,只是在外面租了个宅子,养了十几只猫,每日下朝之后,就去宅子里吸猫,他除了爱猫如命,对夫人绝无隐瞒,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养猫了,也不再碰猫一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的夫人不过一时没说话,他竟然把和离书吞进肚子里了,惊呆了岳家上上下下。】 贺疏舟仔细确认了江云山的武艺值——5,比五十岁的霍相还低,也就与六十岁的钱相不相上下,十几个家丁都拦不住,恐怖如斯。 【江云山的夫人听到江云山的解释,也同意不再和离了,同时,她也理解江云山的个人爱好,只要江云山不将猫毛带进家里,可以在外面的宅子里养猫撸猫,但要有度,不能玩物丧志。】 【真是一个离谱的故事,一个美好的结局,竟然让这小子左拥右抱,弃暗投明了。】 心声小组听到后续的更新,都欣慰地笑了。 【这人物故事,真有意思,简直就是八卦大放送嘛,就是有点贵,我只有四十一积分了,要把积分用到正道上去,不能浪费。】 心声小组松了一口气。 【哎,我怎么管不住我的手啊。】 心声小组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陛下不要啊,陛下住手啊。 【就你了,吏部尚书董归。】 众人纷纷看向吏部尚书,吏部尚书身体晃了一下,快要站不住了,不可以啊,我最大的秘密只有那个。 【吏部尚书竟然是万千夫人小姐的闺中密友。】 礼部尚书捂住了脸。 众人看向吏部尚书,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们真是羞于与你同僚。 【吏部尚书竟然是话本大手,专写女性向的话本子,笔名是花小姐。】 【写的话本子文笔细腻,虐恋情深,好几本都卖脱销了,赚足了小姐夫人们的眼泪。】 吏部尚书儿子都好几个了,长相不娘气,甚至有几分粗糙少了几分文气,竟然爱好写话本子,还是后院夫人小姐喜欢看的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礼部尚书不禁笑出了声。 嬉笑朝堂这可是大罪,听不见心声的大臣侍卫们纷纷看向礼部尚书。 贺疏舟听见礼部尚书的笑声,“爱卿,你笑什么?” 礼部尚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犹豫了一会儿:“臣想起高兴的事。” 贺疏舟:“什么高兴的事?” 【他夫人生孩子了?】 礼部尚书听到贺疏舟的心声,以为这是正确答案。 “臣的夫人生孩子了。” 贺疏舟坐正身子,有了兴致。“哦,爱卿今年都六十多了吧,真是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啊。” 钱之荣听到此话也笑出了声,贺疏舟看向钱之荣,“钱相,你又笑什么?” 【你夫人也生孩子了?】 礼部尚书赶紧抢答,“他夫人也生孩子了。” 说罢瞪了钱之荣一眼,让你笑我,都别要老脸了,都别活。 贺疏舟犹豫道,“你们的夫人是同一个……”轻咳一声,“朕是说,两位爱卿真是老当益壮,可喜可贺啊。” 二人听到老当益壮,脸都黑了,也不得不谢恩。 吏部尚书看到八卦的中心远离自己,忙松了一口气。 现在不仅吏部尚书掉马了,钱相和礼部尚书也把老脸都丢尽了。 贺疏舟接着看八卦。 【无数读者想要给花小姐写信谈心,但至今无人知道花小姐的真实身份,就算是联系出版花小姐话本子的书肆,书肆也对这花小姐一无所知。】 【吏部尚书写的话本子一直是由家里的夫人替他投的稿,吏部尚书的夫人不仅理解吏部尚书的独特爱好,还大力支持,吏部尚书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的时候,他的夫人还安慰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又有哪条律法说了这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只能女人写呢?】 【说得对,为何这男人就要顶天立地,这女人才能专注于这情情爱爱呢,男人也可以细腻敏感,女人也可以狂放不羁嘛。】 【真是一位好夫人啊,不该只在后院之中。】 心声小组听着贺疏舟的心声,大受震撼,若有所思。 所幸朝会也快结束了,除了被点名留下来的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没有被点到的心声小组都放松下来,暂时不用被别人围观自己的秘密,不,八卦了。 今日京城的一家书肆掌柜奇了怪了,这十几位京官还是高官,莅临这小小书肆,不买四书五经,不买游记散文,反而指名道姓,要买花小姐的话本,还要全买,一人一套,旁边还有个高官脸通红,一直在拦着不让买。真是活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 第14章 第8章 致明三年五月二十九日卯时。 官员们入宫时却接到贺疏舟的口谕,今日早朝不在朝觐殿,而在工部。 不知皇帝在做什么幺蛾子,很多大臣们带着满腔怨气,转头去往工部,却看以霍相钱相为首的一拨人,脚步轻快,非但没有一丝怨气,还好像很期待。 心声小组,此时已经不算小了,除了两位丞相,六部的尚书侍郎,还有枢密使,中书令等二十余位官员,占了朝官的一半,而剩下的官员只认为向来不涉党政的钱相,已与霍相同流合污,而且这些人都是陛下比较亲近之人,纷纷感叹,这霍党又强大了不少,怕是只手遮天了。 而许多真正的霍党,数日前准备造反突然被霍相制止,本就不满,最近又听说霍相招揽了包括钱相六部尚书以内的不少高官,甚至连禁军的首领方吾宁都好像与霍相关系不菲,似是他们的人,如今这些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而向来中立的清流砥柱——御史大夫,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被霍松小人蒙蔽的陛下,已经在写奏折,也联合了这所剩不多的非霍党的清流,准备一齐参这霍党一本。誓要保护他们刚刚才浪子回头,兢兢业业的陛下。 众臣进入工部大门,被整个工部上下围住的一个清俊少年,正是他们的陛下贺疏舟了。 “诸位爱卿,朕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朕意外得到了一个东西的方子,这东西便叫做” 心声小组齐齐望着贺疏舟,眼眶湿润,眼中有期待有欣喜有激动,一齐在心中大喊着:“水泥!!!!!” 贺疏舟:“这东西就叫做水泥。” 贺疏舟接着说:“这水泥可是好东西啊,朕一得到了这方子,就让工部按着这方子,把这水泥烧制了出来,如今,便是请诸位爱卿,一起来见见这水泥。” 工部的一位工匠,抱着一个袋子喜洋洋地过来,打开这袋子,里面是灰色的粉末。 然后熟练地给水泥掺上沙子,给这坨灰中间挖了个洞,加了一些水,然后开始打灰。在这个世界,因为贺疏舟的到来,土木狗提前一千多年,打上灰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此时的这位土木人,倒是十分兴奋与自豪,从古至今,有几个工匠在皇上和几十位大臣的面前表演过呢。 这位土木人将这团不知名物体搅巴搅巴,然后摞成一个一尺长的正方体。 贺疏舟满意地看着这团正方体。 心声组疑惑地看着这团正方体,水泥,就这? 其余大臣想笑又不敢笑,这陛下不好诗词歌赋,不好琴棋书画,开始喜好搓泥巴路了,还不如前阵子那时候的陛下呢,虽然不理朝政,但好歹爱好高雅,这陛下喜欢搓泥巴这件事,传到周边几个的君主耳中,他们得笑掉大牙吧。 工部尚书站出来,“陛下,臣已经试过这水泥了,这般大小的水泥块,要整整一天才能干透。”说完使了个眼色,一个工匠又搬了一个正方体的石头过来。 “回禀陛下,这便是昨日才制成的水泥块,如今已经干透了。” “可这明明是石头。”御史大夫置疑。 工部尚书轻喝,“御史大夫,虽然你是举台官,但说话也要有依据,这水泥块正是昨日我亲眼看着制成的,也是亲眼看着它看干透成了这石头一般的模样,若是御史大夫不信,今日就留在这工部,亲眼看这水泥块干透吧。” 御史大夫:“可这看上去分明就是石头。”不少官员也应和道。“这水泥竟是如此神奇之物。” 贺疏舟:“方吾宁,你上来试一下这水泥块。” 方吾宁拔出剑来,用尽全力朝这水泥块砍下,只听一声剑鸣,这水泥块只被砍了一个小小的纹路,而方吾宁的这把剑,竟然被砍缺了。 贺疏舟笑道,“方爱卿这把宝剑,属于为国捐躯,朕可是要赔你的。” 群臣大笑。 贺疏舟接着道:“去工部库房拿一把刀和一把斧头过来。” 方吾宁又分别拿着刀和斧头全力朝这水泥块砍下,这刀和斧头都没有大碍,但这水泥块也只受了轻伤。 直到此时,众大臣才知这水泥块不仅看着像石头,也确实如石头般坚硬。 工部的工匠又试了水泥块不仅不吸水,反而不会漏水。 众大臣久久不能言语,只有不断提高的忠诚度,还有源源不断的积分,反映出这些大臣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了,都傻了吗?给点反应啊诸位。】 不知过了多久,霍松才开口:“陛下,有了水泥这等神物,若是再遇到岭南这般的连月暴雨,大巍再也不怕这河堤被冲毁了。实乃大巍之幸,陛下英明神武,是大巍之福。” 工部尚书挺直了腰杆,“陛下给了臣这水泥的方子,臣是一点也不敢耽搁,马上找工匠,按照这方子烧制了水泥。而且这水泥成本不高,若是大量烧制,成本还有得降,就是将这大巍的所有河道都用上这水泥,按往年修筑河堤的费用来说,不但负担得起,还更便宜了。” 工部一位主事站出来说:“启禀陛下,微臣认为这水泥不仅能修堤坝,还能修路修桥,以往修路,若是石路,这石头劳民伤财,若是土路,这土路不是尘土飞扬就是泥泞不堪,若是用这水泥修路,则能集石路与土路两者之所长,不仅平整好看还成本低廉。” 第15章 贺疏舟没想到有人竟然能联想到这么多,确实是位人才,“你很不错,这工部可有空缺啊。” 工部侍郎连忙道,"回陛下,这工部权侍郎告老还乡,还未补上。" 贺疏舟道:“不错,你今日起升为从三品工部权侍郎,暂时主管这京城修建水泥路事宜,若是你将这京城的水泥路修得不错,朕自然有更重的胆子给你担。” 工部权侍郎连忙跪下谢恩。 贺疏舟顺势宣布:“诸位爱卿,朕决定在京城郊外建立一个上千人的水泥工坊,这上千人再叫水泥工坊就不合适了,就叫水泥厂,若是以后有别的大工坊,也叫厂。” 贺疏舟说罢,就在工部提了几个大字-大巍国营京城水泥厂,“这便是这水泥厂的名字,若是这水泥确实如今日所言,十分万能且成本低廉,就今年秋天,岭南的今年的汛期结束之后,明年的汛期结束之前,再在岭南建立一个水泥厂,争取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修建好岭南水势最湍急的几个河口的河堤,在三年之内,修建好岭南所有的河堤。” “同时,扬州荆州等也容易发大水的州府,也要用上这水泥修建的河堤。” 众大臣双目微红,两眼含泪,“陛下英明。” 贺疏舟看着源源不断的积分涌来,十分满意。 贺疏舟决定再给这热烈的场面加一把火,“诸位爱卿,这水泥的用处还多着呢,只等我们的能工巧匠去探寻,还有一点,这交邕大旱三年,若是用水泥修建水库,或是能缓解这百姓用水之忧。” 霍松连忙问道,“陛下,水库是何物?” 贺疏舟自信一笑,“这水库自然是囤积水的地方,交邕三年大旱,但也是有汛期,只是这三年来汛期极短,这雨水就如这泡影一样,迅速从这土地中掠过,流入河道中离开交邕。若是修建一个大型的水库,如同这水桶一样,将这些本该快速离开交邕的水留在那里,等到旱期又将这些水放出来,可否缓解交邕百姓的一时之急” 一时众人无语。 工部尚书呢喃道,"这可比改天换地,是神仙之举,我们以人之力,也能办到吗?" 贺疏舟毫不犹豫:“当然。” 工部尚书听到此话,竟号啕大哭,“我们工部与交邕的万千工匠虽然只是肉体凡胎,但有了水泥此等神物,又得陛下良策,自当尽力一试,换交邕万民百年甚至千年之福。” 【不仅如此,水泥还能建房子建桥呢,就是需要加上钢筋,强度才够。】 工部尚书等人听见贺疏舟的心声,用水泥修路修河堤也就罢了,陛下也不是万能的啊,这钢可是难炼得很,成本高昂,河沙和水易得,这钢可不易得。 【我记得有土法炼钢的法子,可惜我没记住,只能等系统商城有没有刷新出来了。这土法炼钢可是能大大降低这炼钢成本的。】 工部尚书听到此话,两眼放光,低成本炼钢的法子,想要。而心声组自然也知道成本低廉的炼钢法子意味着什么,大巍的兵器,盔甲产量将大大提高,或许有朝一日,对上聊国铁骑,也完全不怕了。” 此刻,心声组所有人的想法出奇地一致,监督陛下完成每日任务,不能让陛下像以前那样懒散。帮助陛下收服更多的大臣的忠心,来获得更多的积分。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要永远地忠诚于陛下,向陛下献上更多的忠诚。 在源源不断的忠诚度提高通知中,突然有一条与众不同的通知引起了贺疏舟的注意 第9章 [右丞相,工部尚书,工部侍郎,户部尚书等十位大臣的忠诚度高于90分,成为宿主的死忠之臣。] [死忠之臣解锁专业能力属性,宿主可查看死忠之臣的专业能力,帮助死忠之臣提高专业能力,可获得十倍积分。] 【忠诚度高于90的死忠之臣解锁专业能力,专业能力提高给十倍积分,什么,十倍积分?】 【竟然有十个,右丞相,工部尚书,工部侍郎……】 【不错,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啊。】 心声组被念到名字的挺起腰板,我可是陛下的大忠臣啊,君主知道自己的忠诚,获得信任,这叫系统的真是好东西啊,想必没有了君臣之间的猜忌,这大巍日日向好啊。 这十位忠臣不友好地盯着剩下的人,这些人简直不配知晓圣意,乱臣贼子。 贺疏舟打开工部尚书的面板。 [张百川 年龄:56 职业:工部尚书 文学:86(守住了一甲进士的底线) 武艺:51(多年跑工地,身体不错) 谋略:40(为人比较单纯) 人际:91(人缘相当得好) 道德:90(为国为民) 忠诚:92(死忠之臣) 专业能力1——土木建筑学:68(已提升,更新获得积分) 专业能力2——管理能力: 90 ] 贺疏舟点击更新。 [工部尚书张百川专业能力1——土木建筑学提升10,获得积分100分。] 【十倍积分啊,这可是十倍积分。】 【五十六岁正是闯的年纪,加油啊,张百川。】 张百川仰起了头,坦然接受心声组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我给陛下挣积分,我骄傲。 贺疏舟将十位大臣的面板都看了一遍,除了工部尚书张百川,工部侍郎也解锁了专业能力1土木建筑学给了50积分,户部尚书也解锁了专业能力1财务算术给了100积分。 第16章 今日早朝,贺疏舟就获得了627积分,如今已经有847分了。 此时王福来报,“启禀陛下,安宁王此时到了京城外20里,预计今日下午,就能抵达京城了。” “那朕就与诸位爱卿,去城门外为咱们大巍的战神安宁王接风洗尘。” 此时的京城二十里外。 “王爷,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京城,陛下传来圣旨,率文武百官,在城门亲自为王爷接风洗尘。”副将张辉道。 陆兰锖:“不错,传言所言非虚,陛下果然是成长了。” 陆兰锖此次回京觐见,当然不可能将边关的二十万大军的全部带走,他只带了五千士兵。 但这五千士兵都是重骑兵。 一个重骑兵至少可敌二十个普通士兵,所以这五千重骑兵若是对上十万府兵,也丝毫不惧。 而王爷此时带五千重骑兵回京,就算是身为王爷的下属的张辉等人,也不得不多想了。王爷只是来上京觐见,还是想要那个位置呢? 申时。 陆兰锖在城门外,果然看着贺疏舟带领着文武百官,守在城门口。 他刚下马行礼,贺疏舟一把提溜住陆兰锖,“安宁王,一路走来舟车劳顿,辛苦了,不必多礼,今日朕设宴,同文武百官一齐为王爷接风洗尘。” “谢主隆恩。” 陆兰锖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上次见面,贺疏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今几年过去,贺疏舟性情竟与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与记忆中如出一辙就是成熟了几分的长相,眼角相同位置的一颗痣,陆兰锖或许会以为这陛下被调包了。 陆兰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贺疏舟身后的霍松。 霍松察觉到陆兰锖的目光,看出眼中的忌惮厌恶,这大巍帝王和安宁王不愧是十几代的君臣情谊,这安宁王带着五千重兵进京,非但不是他之前怀疑的狼子野心,反而是为他霍松而来。 刚刚的目光,若是这里只有安宁王和他霍松二人,想必他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而此时的贺疏舟又得到一张人物面板,连忙打开。 [陆兰锖 年龄:23 职业:安宁王、镇国大将军 文学:91(武艺太强掩盖了其不俗的文学指数) 武艺:99(差一分满分,真不愧是战神啊) 谋略:98(你在第一层,他在大气层) 人际:95(人缘真好) 道德:98(黎民百姓比自己重要) 忠诚:50(遇到这么菜的两届皇帝,有这忠诚度你就烧高香吧) 总结:大巍战神,名不虚传。 ] 【我靠,这么帅,剑眉星目,身高八尺,还这么年轻。】 陆兰锖听着脑内的立体声,可贺疏舟分明没有张嘴,后边的霍松和钱之荣看见陆兰锖脸色有点诧异,他们知道,除了枢密使禁卫军首领,他们心声组终于又添了一员武将了。 钱之荣朝陆兰锖打了个眼色,但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何这陛下竟会腹语。 【这武将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大腹便便长相粗犷实则战斗力惊人的汉子型。】 【还有一种就是这种长相英武的少年将军型了吧,这不得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陆兰锖看得分明,贺疏舟未发一言,而这声音确实从脑内传来,而后边的多位大臣似在憋笑,还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尤其是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大臣眼光更是热烈,看得他毛骨悚然。 想不到,这陛下性子竟然如此活泼。 钱之荣道,“老王爷六年前战死,全靠安宁王这六年来抵御聊国,如今王爷回京,老王爷在天之灵看到王爷如今的成就,必是万分欣慰啊。” 陆兰锖听到此话,眼中的笑意消失。 [陆兰锖忠诚-1,积分-10。] [警告:己方人物忠诚度降低,可能会导致叛变,请谨慎对待。] 【我去,这陆兰锖忠诚度还能降低啊,扣我10分,钱之荣说了什么雷点把这陆兰锖惹毛了。】 许多大臣目光不善地望着陆兰锖,乱臣贼子,扣我们陛下的积分,就是跟我们作对。陛下都亲自来迎接你了,这积分一点不涨也就罢了,这钱相不过说了一句话,你要怨你怨钱相啊,你就把钱相打一顿也成啊,为什么掉忠诚度啊。 大臣们心中拉起警报,这家伙忠诚度这么低,来京城肯定另有目的,是不是想造反,纷纷靠近贺疏舟,而钱之荣也顾不上得罪人了,不动声色将贺疏舟和陆兰锖隔开。 【钱相刚刚说的话到底有什么雷点,是因为提到了老王爷,老王爷六年前战死,主要是因为前朝皇帝不理政事吧,导致聊国来犯时,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缺武器缺马匹,在这种情况下,老王爷才不幸战死。】 【如今他怨恨前朝皇帝和身为他儿子的我,也是正常的吧。就算人家有怨恨,但也守边关打聊国毫不含糊,工作能力很强,至于他对老板忠不忠诚,无所谓吧,事干好了就行了。】 陆兰锖听到此话,他确实对前朝皇帝和贺疏舟都有几分怨怼,若不是他们不理朝政多年,连给边关大军的粮食补给都不够,他的父亲才会战死。就算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的父亲临死前,都没有对他荒唐的君王有一丝怨气,他的父亲何其可悲又可笑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叮嘱他要保卫大巍的江山,做好这安宁王。 第17章 虽然他这么多年来拼尽全力保卫边疆,甚至打得聊国与大巍,史无前例地迎来了几年和平。只要这聊国没有遇到严重的大雪大旱等大灾,他们的百姓勉强吃得饱饭,他们就不敢进犯大巍。 如贺疏舟所说但他的确是不够忠君的,这样也无所谓吗? 想不到当初的小皇子长大了,非但不是他父亲那种荒唐人,还挺宽容大度,而且这小皇帝应该有了什么奇遇,获得了什么神迹吧,不过这些大臣们都瞒着这小皇帝,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皇帝若是知道臣子知道他的想法,这臣子除了死没别的下场。 [陆兰锖忠诚+1,积分+1。] 【这小子还挺懂事,肯定是因为见到英明神武的我,折服于我的强大气场之下,不得不献上忠诚度,现在只有一点,以后必把你刷到九十九。】 陆兰锖:我好歹比你这小皇帝大了好几岁,对我一点都不尊重,叫我小子,也想要我给你献上忠诚,下辈子吧。 [陆兰锖忠诚-1,积分-10。] 贺疏舟面如春风,“安宁王,好几年没回过京城,可还怀念京城吗?” 【你小子,真该死啊,油盐不进,扣我积分。】 【朕马上就要举行科举了,马上选一个文武全才,全属性99分的真正六边形文武全才,把你贬到……贬成看这京城大门的小官。让每个进出城门的大姑娘老夫人都看到你的俊脸,从大巍战神变成京城城门的门面,跟花瓶一个作用,嘿嘿。】 [陆兰锖忠诚-1,积分-10。] 陆兰锖回道:“微臣十分怀念京城,如今终于回来了。” 想找到人替代我,大巍几百年都找不到一个,小皇帝你找去吧。 不过若说当这城门的门面,你这小皇帝长得倒是俊俏,怕是见你的大姑娘老夫人要把这城门给堵得水泄不通。 心声组看着表面其乐融融的二人离开的背影,不得不感叹,这陛下还是年轻,就是要跟年轻人一起才开心嘛。 第10章 “陛下小心!” 贺疏舟眼前一花,还不知发生了,就被众大臣团团围住,还有几个大臣不动声色地将霍松挤出去,远离了贺疏舟。 而陆兰锖和方吾宁正与几个刺客打斗,而钱之荣还试图蒙住贺疏舟的眼睛。“陛下,这血光怕是会污了陛下的眼睛。” 贺疏舟无奈道,“钱相,朕已经成年了,是一国皇帝,有什么可怕的。” 【武林高手现场表演,不用买票就能看到。】 听到此话,几位大臣在围住贺疏舟的同时又不得不让开点,以免挡着贺疏舟的视线。 唉,带孩子真难啊。 贺疏舟虽然被刺杀,但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光是方吾宁就有高达90的武力值,对付几个刺客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不要说还有武力值高达99的陆兰锖。 这刺客来就跟送菜一样。 果不其然,陆兰锖和方吾宁还有上百个侍卫,很快就将这些刺客拿下,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这些刺客就服毒自杀了。 而收手的陆兰锖,漫不经心望了一眼丞相霍松。 而此时的霍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刺客,心中大惊,顿时汗流浃背,他们怎么敢? 如果真的是他们,他霍松如今怕是身不由己,离死不远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是他自己先生出狼子野心。 遇到刺客,为了皇上的安全,只能迅速回宫,这接风的宴席当然是办不成了。 戌时,禁军首领方吾宁,刑部尚书董归,还有大理寺少卿等人跪在贺疏舟面前。 贺疏舟:“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你们务必查清楚,谁是幕后之人,是谁要杀朕。” 而已经隐隐知道是谁的二人此时却不敢说。 “方吾宁,你从今起加强警戒,不仅要保护朕,更要保护太后,若是在宫中发生刺杀事件,惊扰了太后,朕拿你是问。” “陛下,遵命。”三人齐声回答。 贺疏舟:“行了,出去吧。”三人都退出去,面色严肃。 “王福,这事千万不要传入太后的耳中,知道吗?”贺疏舟道。 王福面露难色:“陛下,这么大的事,太后怕是早前就知道了。”话刚说完。 “太后驾到。” 夏韫匆匆进来,屏退左右,神色忧虑,将贺疏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才开口道:“我儿,底下的人说你遭遇了刺客,虽说了你无事,可我听了也是担惊受怕,怕是底下的人不敢说实话。” “如今过来亲眼看到我儿无事,才算是放心。” 贺疏舟:“母亲,有方吾宁和安宁王在,区区几个刺客,还是在这京城之中,怎么会有什么事呢?” 夏韫:“发生了这等事,以后陛下可尽量不要出宫门,这安宁王回京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让陛下去亲自迎接,陛下可不要再吓哀家了。” 贺疏舟无奈:“母亲,朕一个大男人,怎么愿意龟缩在宫里不出去呢,那怕不是要憋死了。” 夏韫道:“你倒是与……性情大不相同,大的儿子吧,懒怠哀家担心他把祖宗留下的家业给毁了,你这小的儿子吧,勤奋哀家又担心你挡了别人的路,遇到危险。” 夏韫:“那边的世界危险吗?有刺客吗?” 贺疏舟:“母亲,不危险,没有刺客,他在最安全的国家,还有花不完的钱。” 第18章 夏韫无声地哭泣,“他倒是有好日子过,只委屈了你。” 贺疏舟靠在夏韫的肩头,“母亲,不委屈。我喜欢当皇帝,很有意思。” “大臣们都很好,忠心耿耿,又有能力。” “不过,今天来的那个安宁王陆兰锖我不太喜欢,老是扣……,反正我一看他就烦。过阵子我就把他打发回边疆去。” 夏韫看着贺疏舟的笑眼,“我看倒是正好相反,你那些大臣都是老头子了,你天天见的都是老头子,哪有话说,我记得那孩子长得不错,看来你跟你那大哥一样,就喜欢长得好的。” “这安宁王没有不忠心的,你还是要几个同龄的友人,这安宁王你就跟他多处处,除了你父王,每任安宁王跟历任皇帝都是挚友。” “还有几个月就要科举了,到时候你选几个年轻的顺眼的进士,看着跟你有话聊的,免得天天上朝面对几十个老头子。” 贺疏舟:“母亲,这都是朕的股肱之臣,越老越有经验,若这些话传到大臣们耳中,他们怕是要伤心了。” 夏韫:“好了,母亲不说了,不过陛下也不小了,倒是可以纳几位妃子,若是你这些股肱之臣的女儿孙女有合适的,母亲倒是可以给我们陛下选上几个可心的。” 贺疏舟:“母亲,我原来那里可是要二十二岁才能成婚的,我还小呢。而且,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的,我以后要一世一双人,哪里能选上几个,那不是毁了那些好好的小姐吗?” 贺疏舟撒娇:“再说了,母亲,你跟父皇不也是只有对方吗,怎么要给我就要纳几个妃子?” 夏韫似有怀念:“是啊,你父皇就算是在外再不好,但他对我来说,却是天下最好的人。你要一世一双人,母亲支持你。” 而此刻的霍府,霍松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本相不是说过了吗,那个计划,已经作废,陛下会是个好君主,跟着他大巍会越来越好的,我们根本用不着造反。” 底下的人跪着向霍松爬过去,“可是,霍相,纸包不住火啊,陛下早晚会知道的,等那天到来,等着我们这些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霍松:“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陛下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之所以留着我们的性命,是因为此时岭南在发大水,交邕干旱三年,而当地的府官都是我们的人,赈灾还干得不错,不好战前换将,等到灾情缓解,便是我们这群人的死期。” 底下的人接着说:“但是,丞相您不是已经新笼络了不少大臣吗,钱相,刑部尚书乃至禁军首领,都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此时造反易如反掌,若是等这陛下坐稳了屁股底下的位置,我们可就被动了。” 霍松大怒:“谁告诉你他们是我们的人,他们都是陛下的人,包括我,也是陛下的人。”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就冲了进来,将霍松和他的属下全部拿下。 刑部尚书段立德和大理寺少卿也跟着进来:“左丞相霍松,连同荆州,余州,兖州三州知府,意图造反,今日还意图刺杀陛下,罪该万死,你可知罪?” 霍松毫无反抗:“罪臣知罪。” “将霍松及其奸党收入监牢,等候发落。” 而此刻的皇宫:“恭喜陛下,有好消息。” 贺疏舟:“什么好消息?” 王福:“陛下,岭南和交邕二州同时传来好消息,这岭南的大雨已经停了,这交邕也迎来了甘霖,灾情都缓解了。” 贺疏舟:“这倒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二州的百姓终于不用再受苦了,传令下去,岭南免税一年,交邕免税三年,朕带头节衣缩食,让这二州好好休养生息。” 王福哽咽道:“陛下终于不用再被霍松那乱臣贼子拿捏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已经将那霍松及其奸党拿下,等候发落。那霍松意图谋反,还敢派刺客谋杀陛下,真是罪该万死。” 贺疏舟:“什么拿捏?今日的刺客是霍相派的。” 贺疏舟打开霍松的人物面板, 霍松。 年龄:50 职业:左丞相 文学:90(文豪水平) 武艺:8(偶尔练练太极拳) 谋略:85(算偶有遗策) 人际:90(没有不能交好的人) 道德:95(为国为民的青天老爷) 忠诚:80(大忠臣) ] 看着高达80的忠诚度,再看着霍松除了武力值以外奇高的其他数值,霍松确实是文官里综合素质最好的,担得起左丞相之名。 贺疏舟:“就算是霍相曾经想要造反,他不是还没造吗?” “朕绝不相信霍相会派人来刺杀朕,大理寺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福赶紧跪下:“陛下,您可不要被霍松那等歹人蒙蔽啊,就算是他没造反,就是想想,那也是杀头的大罪,何况他的确调动了三州的府兵。 “就算是您想轻拿轻放,别的大臣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若是对意图造反的人都轻拿轻放,难保以后不会有更多的乱臣贼子想造反。” 贺疏舟摸摸下巴:“你说得对,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后面他不想了,这个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贺疏舟看着霍松的面板,又想起与霍松这一月来的相处,长叹了一口气。 三日以后,左丞相幕僚杭五刺杀皇上,判处斩监候,其同犯也一同判处斩监候。左丞相监管下属不力,判处斩监候。但左丞相霍松已于狱中畏罪自杀。念及霍松为官三十载,未有疏漏,陛下宽厚,未罪其家人。 第19章 而一月以后,岭南来了一位都水监丞司,主管岭南的河堤修建事宜,五十来岁,能力出众,不似一般人。 第11章 致明三年六月八日卯时。 御史大夫方正齐站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 “这霍松虽以伏法,但霍党并未铲除。” 贺疏舟扶了一下额头,“可霍党京官一百一十二人,地方文官二百三十六人,地方武官十八人,不都全都问罪,这核心的霍党已经判处斩监候,其他的官员也全都撤职。” 御史大夫接着说:“可据臣所知说查,这六部尚书侍郎,乃至枢密使,禁军首领都与这霍松交情匪浅,就在最近,他们就常常在一起嘀嘀咕咕啊。” 这朝堂上瞬间跪下大半,“陛下,我们与这霍松绝无一丝勾结啊。”“陛下,臣冤枉啊。” 贺疏舟长叹了一口气,“方爱卿,这都是同僚,在一起交流公务也很正常嘛。” 此时方正齐与贺疏舟的也连接成功。 【难怪这古往今来,很多皇帝都不待见御史,这方正齐一个谏言,就想就将我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拉下马,那大巍这么多的国事,是他来做,还是我来做,就算是把他分成一百份,也是不够用的吧。】 御史大夫听着脑内的立体声,再看跪下之人给他使的眼色,好像在说, “哈哈,想不到吧,就在刚刚,你也是我们一党了。” 【这跪下的大半忠诚度都超过90分了,人家霍松都有80分,你这个御史大夫才73分,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忠诚。】 跪下的人看着御史大夫,一眼蔑视,七十三分,连霍松都不如,竟敢挑拨我们与陛下之间的君臣情谊,我们的君臣情谊多么深厚,陛下想查就查得到,岂是你个七十三分的小小御史能挑拨的。 【要不把这个御史贬到边疆去,牺牲他一个,挽救几十个。】 御史大夫听到此话,连忙跪下,“陛下说的对,这同僚之间哪能不交流公务的,是臣着了相了,臣甘愿领罚。” 十来位还没有与贺疏舟连接的朝官,看着御史大夫,不是说好一起参这写霍党吗? 怎么仗打到一半了,你小子叛变了,呸,你这种人也好意思当御史,当哈巴狗吧。 御史大夫看着这些人看叛徒的眼神,十分无奈,对不起啊,就在刚刚,我也是他们的党羽了。 看到这御史大夫也是顺着台阶下了,贺疏舟放松了:“御史大夫也是尽了本分。” 【别说这些大臣忠诚度高得很 ,就是真有问题,也不敢换这么多人啊,老实说,就算是霍松,都是有点可惜,那可是真五边形战士啊。】 【以后这种御史这种言官,还在先在六部都历练一遍,接接地气,然后再当御史,不然这御史一跪下就想将朕大半个朝堂给清理了,不是要把朕给累死吗?真听了他的莫不是脑袋有坑吗?】 跪下的人都都将头努力埋下去,生怕他们憋不住笑被发现。 贺疏舟:“诸位爱卿,都起来吧。还有本启奏吗?” 陆兰锖站在武官前列,看完了这场闹剧,这小皇帝确实有点……活泼啊。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贺疏舟听见这系统提示音,只给了区区一分,又想起他被倒扣的二十分,瞪了陆兰锖一眼。 陆兰锖能骑马射飞燕的眼睛能接收不到贺疏舟的怒视吗?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好你个陆兰锖,又扣我积分,爷爷再拿出二十分,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把柄?】 陆兰锖突然后背发凉,而心声组的其他的大臣,都目露精光,又有八卦可以听了。 [是否使用二十积分,解锁人物陆兰锖人物故事一。] [是] 【安宁王王妃从怀着陆兰锖开始,就希望怀的是一个女儿,可惜的是,生了陆兰锖才发现是一个儿子。】 大臣们期待着盯着他们的陛下,然后呢? 【当时王妃也没有太失望,毕竟女儿还可以再生嘛,可惜那几年安宁王都在边关,王妃也没有机会再生女儿。】 【没有女儿,王妃可太失望了。】 【但是,嘿嘿嘿嘿。】 大臣们八卦兴正浓,此时陆兰锖坐立难安,这小皇帝,还说他有什么神迹,分明是妖术。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平白无故又扣我积分,陆兰锖我要把你的八卦写成话本,出版十万册免费发放。】 【但是,王妃发现小世子长得十分标志可爱,就给他梳上发髻,穿上小裙子,穿上女装的小世子十分漂亮,大大满足了王妃想要女儿的心愿。】 此时朝堂上大臣们都此起彼伏地咳嗽,对不起啊,安宁王,实在憋不住了。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刚开始王妃还只是在王府里给小世子穿女装扮女孩,后来王妃胆子大了,直接将穿了女装的小世子给带了出去,谎称是他娘家的侄女,来王妃这里住一段时间,王妃交好的夫人非富即贵而且大多都生了儿子,这些小贵子小衙内们见到女装的小世子,都认为是个极为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十分心动,抢着要跟小世子玩,还有几个喊着以后要娶小世子为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你接着扣我积分,扣一分我就把你的八卦写成的话本多出版一万册。】 第20章 陆兰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不能在朝堂上暴打皇帝,会被砍头的。 【王妃后来更加肆无忌惮了,连进宫面见皇后,都带着女装的小世子。】 【皇后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十分心动,非要让小世子跟太子结娃娃亲,以后做太子妃,当皇后。】 【当时还没断奶的小太子不懂得美丑,嫌弃小世子,吐了小世子几个口水。】 【皇后娘娘非常失望,说太子这小子不知好歹,皇后以后若再有了儿子,让二儿子跟女装小世子结娃娃亲。】 【王妃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在开玩笑,说女装小世子都比小太子大了五岁,这再生一个小皇子,可更大了不少了。】 【皇后娘娘笑道,那有什么?那前朝的王贵妃不比当时的皇上大了十七岁,只要小儿子喜欢,就算是大了十岁也无所谓。】 【幸好太后没声小皇子,不然一出生就有个大了好几岁,一米九武艺值高达99的男老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希望不要被家暴哦。】 【不对,太后的小儿子不就是口口口口(系统屏蔽,以免造成世界崩溃),好家伙,吃瓜吃到我自己。】 【算了,都吃到自己的瓜了,还是不要出版话本了。】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当时全国最好的画师越简白进宫为皇后和太子画像,也给王妃和女装的小世子画了一张合像。】 【有这好东西不得找出来,陆兰锖,以后你进宫就会看到墙上挂着你的女装照片,你怕不怕?】 陆兰锖听见贺疏舟提到了画像,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很快就跟着病逝了,母亲留下来的画像很少,母亲年轻时的画像,还是画圣越简白所画的,就算是有他的……女装,也还是想留着做个念想。 【我要找画师将这画像复制几张,留着以后嘲笑陆兰锖,至于这原件嘛。就赐给陆兰锖好了,毕竟王妃已逝,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念想,就像我口口口口口口一样。】 【收到自己的女装照,还不敢说,他那时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让你小子惹我。】 陆兰锖:赐给我留个念想吗,这小皇帝好像人还不错。 [陆兰锖忠诚度+5,积分+5。] 【忠诚度又加了5,这小子,性格古怪,忠诚度反反复复的,一点都不真诚,等爷找到下一个六边形战士,就把他贬到交邕去修水库。】 听到此话,陆兰锖眉毛一挑,这小皇帝真气人,就不能惯他。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然后不出意外又被贺疏舟瞪了一眼,陆兰锖嘴角有了笑意。 美滋滋听完八卦,这工部尚书才慢悠悠地站出来,“启禀陛下,这京城的大巍国营水泥厂已经建成了,到了明日就会开始生产水泥。” 贺疏舟来了兴趣。 【这建成了不得有个剪裁仪式啊,朕出去给朕的第一个工厂举行一个剪彩仪式不过分吧?绝不是朕想出去啊,是水泥厂需要,可以出去吧?】 臣子们听着陛下心心念念想出去,心中升起怜爱之情。 工部尚书:“陛下,臣以为这是大巍的第一个水泥厂,应该举行一个开工仪式,由陛下亲自参加的话,水泥厂必定蒸蒸日上啊。” 大臣们连忙附和。 此话正合贺疏舟的意,“那诸位爱卿无其他事可奏,就退朝吧,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 贺疏舟看着其他臣子期待的小眼神,“那钱相和六部的尚书侍郎……” 贺疏舟转头看到御史大夫满脸褶子的狗狗眼,十分恶寒,打了一个寒颤。 “御史大夫也来吧。”【都可以来,除了陆兰锖。】 陆兰锖:“陛下出宫不是小事,要严加防范,臣虽武功低微,但恳请陛下让臣跟随保护。” 底下传来大臣们附和的声音,“陛下,安全为重,安宁王武功高强,正好可以保护陛下啊。” 贺疏舟无奈道:“爱卿们说的是,有劳安宁王了。” 没有人注意到,陆兰锖眼底有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12章 去往水泥厂的路上。 【这开工仪式,现在也没有鞭炮,只能是简化版的了,杀一只公鸡,上香,然后用红布剪个彩,中西结合一下,就成了。这可是朕的第一个水泥厂,不得马虎。】 后面听到正确答案的工部尚书赶快小心吩咐下去,公鸡,香,红布通通安排上。 鞭炮是什么东西,反正是陛下想要的,现在没有,以后也要给陛下安排上。 等贺疏舟带着浩浩荡荡上千人赶到京郊的水泥厂,已经是未时,这大巍的开工仪式,竟然与他想法完全一致,中西结合,真是奇了怪了。 剪了彩当然要参观工厂,贺疏舟看着匠人,力工,管事,账房,一个个都忙碌着,为明日的开工做着准备,不禁露出微笑。 然后微笑消失。 【唉,这工厂除了厨娘,怎么一个女人都没有。】 大臣们无奈,陛下还是天真,大巍虽然比起前朝还算开放,女子也可抛头露面,也可做点小生意,但怎么可能在这工坊里与男子混在一起,就算是这些男人们同意,那些女子们也不会来的,家里的男人也不会同意的。 贺疏舟毫不犹豫问站在前面的工部尚书:“张爱卿,这工厂里怎么只招了男人,没招女人呢?” 第21章 张百川:“陛下,这工厂当然只招男人,这男人力气大,也更聪明,这女人力气不如男人大,还要带孩子,招她们不是耽误事儿吗?” “况且,就算是招女工,也没有女工愿意来的,家里的男人也不会同意。” 贺疏舟:“可张爱卿,这水泥厂也不只是只有力气活吧,这不需要力气当然可以招女工,再说了,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这女人不如男人,这女人就不愿意来这水泥厂做工。” 张百川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贺疏舟的脸色黑了,陛下上朝一个多月,忠臣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生气。 “张尚书不要再说了,传朕的口谕,这大巍国营水泥厂今日同招女工,同工同酬,只要是跟男人做的是一样的工,都发一样的酬劳。” 贺疏舟正色道:“同时,设立勤劳奖,只要表现好的工人,不论男女,都予以十天的酬劳的奖金。设立全勤奖,只要是没有无故旷工的,都发一日酬劳的奖金。” 张百川也不敢反驳陛下,只是内心叹了一口气,这水泥厂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 鱼采春是京城城郊长阳村的村民,三年前她的丈夫不幸去世,只留下一双儿女,家里还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婆母。以前丈夫还能去京城里做工贴补家用,如今只剩下来他们孤儿寡母,日子过的很艰难。 上月她就听说在十里外,皇上建了一个叫水泥厂的东西,不过也没多注意,因为这些工坊,除了布坊丝坊,向来不招女人,与她无关,拉扯一双儿女和腿脚不方便的婆母,就已经费尽全力了,哪有时间关注这些 。 可她的手帕交今日倒给她讲了一个笑话,这十里外的水泥厂竟然要招女人,而且这女人和男人只要干的活一样多,酬劳竟然是一样的。 鱼采春听到这个笑话却没有笑,她的手帕交:“天啦,你不会是想去这水泥厂试试吧,这水泥厂都是大男人,你又是个寡妇,这水泥厂招女工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你长这么大听说过这些卖力气的工坊招女工的吗?” 鱼采春:“可我想去试试,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进工坊,养家糊口呢,我还有一双儿女要养。” 第二日鱼采春就去水泥厂报了名,竟然被顺利录取了。 她与其他来试试的女人组成一个小组,因为怕被辞退,这个小组的女人干活都格外卖力,一旬下来,干的活竟然不比全是男人的小组少。 而水泥厂的男人们本来瞧不起这些女人,要不是陛下下旨,这水泥厂根本不会招十几女人来凑数,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女人干活居然不比男人差,如今他们才知道,不是皇上错了,反而是他们这些男人鼠目寸光,瞧不起女人,哪知有的男人干的活还不如女人呢? 这水泥厂虽然有不少力气活,可这烧制水泥的材料比例,火候,这些女人很多都比男人就比男人细心,尤其是里面一个叫鱼采春的,不仅干活卖力,甚至跟着匠人,学会了烧制水泥,改了工种,涨了酬劳。 而一月以后,这些女人都得了全勤奖,还有两个包括鱼采春,得了勤劳奖。 “娘,我拿了酬劳回来了。” 鱼采春的婆母帮她看着孩子,也坊点麻布补贴点家用,如今看她回来了“采春,领了多少酬劳?” “娘,整整三两。” 婆母惊喜道:“怎么会有三两银子,不是说酬劳一个月二两吗,你还是女人,我还想你拿了一两银子回来就够我们全家生活了。” 鱼采春:“娘,我得了陛下设立的勤劳奖和全勤奖,还学会了烧制水泥,涨了酬劳,就得了三两银子,如今也不怕两个孩子没有饭吃了。” 全家人喜极而泣,“采春,你也保重身体,以后你每日去工坊就坐村里的牛车去,不用再省这个钱,你去买点肉回来,咱家吃顿好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贺疏舟在养心殿里,盘算着他的积分。 在月初,系统商城的商品早就刷新了。 [玻璃配方:2000积分 辣椒种子:1000积分 万能解毒剂:500积分] 这个商城商品里最值得买的就是玻璃配方了,至于辣椒种子,虽然他也很想要,但辣椒种子不是最紧急的,现在积分不充裕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买了。 现在贺疏舟已经有了1340积分,只要不出意外,到月底就能买到玻璃配方了。 【可是真的好想要辣椒,作为一个巴蜀人,没有辣椒的日子怎么过嘛。】 旁边只有方吾宁能听见贺疏舟的心声,也十分心疼他们的小陛下,只是想要一个辣椒种子,就因为他们这些臣子不能给陛下足够的积分,他们陛下想要什么辣椒的东西都只能想一想,不过是1000分,要跟所有心声组的成员都传达到,必须努力提高那什么专业技能,让陛下获得足够的积分,买到他想要的辣椒。 还有,还要警告安宁王,忠诚度不许再起起伏伏,扣我们陛下积分。 御膳传上来,贺疏舟拨弄这这些煮菜,炖菜,烤肉,好想吃炒菜啊。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炒菜呢? 就在当天,工部意外接到了一个来自贺疏舟的订单,还画了图纸,要求做一个铁制的叫炒锅的东西,还有一个叫铁铲子的东西。 陛下的安排工部哪敢懈怠,当天晚上就给贺疏舟赶制出来了。 第22章 第二天贺疏舟看着与以往记忆如出一辙的炒锅和铲子,按耐不住进御膳房想要亲手炒个葱爆腰花,回锅肉……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御膳房所有人拦住了。 “陛下,您怎么能进这御膳房呢,这不是金贵的您该来的地方,如果陛下想吃什么,吩咐一下下面的人也就行了。” “可朕想吃的你们不会弄。” 御膳房的御厨不服气了,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橱子,每个人都有专精,这大巍的食物,就没有他们不会做的。 贺疏舟无论如何说,御膳房还要王福就拦着不让他做饭,他无奈了,只得说:“朕要给太后娘娘做一顿饭,以表孝心,若是你们拦着不让朕做,就是在阻止朕尽孝心。” 给御膳房的人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这些人才不敢拦了。 这些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的陛下,切菜,切肉竟然还有模有样。 腰花用一点点鸡蛋清和米粉勾芡,切了一点姜葱蒜沫,起锅烧油,可惜此时只有动物油,等油热了放盐,将焯水过的腰花大火翻炒,放入葱姜蒜沫,可惜此时没有酱油,只能用盐代替,也没有辣椒,加了一点点醋和粗糖,一道葱爆腰花就出锅了。 大厨们看着贺疏舟利索的动作,知道这陛下竟然还真是会做菜的,还有模有样的,这做法他们没见过,但都是厨子,闻到这香味就知道这道菜味道十分不错。 当然贺疏舟的厨艺只是家常水平,但吃了一个月炖菜的他闻到熟悉的炒菜的香味,也知道这道菜翻车的机会不大了。 他刚想下筷子,被王福拦住,非要给他试毒,贺疏舟气笑了,我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吗,如果你把嘴边的口水擦一擦,我还能相信你是真心怕我中毒的。 王福小心翼翼地夹出一块,放进口中,然后眼睛一亮,御膳房的大厨们都期待着望着他。他没说话,下了第二筷子,大厨们憋不住了:“别光吃菜啊,说话啊,好不好吃?” 王福表情幸福,“太好吃了,是没吃过的味道。” “陛下的厨艺竟然如此的好,太后娘娘也一定很喜欢。” 大厨们一时忘了贺疏舟的存在,一哄而上,一人尝了一筷子,“好吃,太好吃了,这种做法我学厨多年都没见过,却如此好吃,真是枉为御厨啊。”说罢竟抢着把这道菜吃完了。 正在品尝回味最后一口的御厨们后背发凉,往身后看去。 贺疏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第13章 贺疏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王福和御厨们:这道菜吃完,脖子凉凉的,感觉头跟脖子要分家了,九族也有点不安全了。 贺疏舟气笑了,辛辛苦苦切菜,炒菜,一口没吃到,全给这群御厨给我干完了,委屈,十分委屈。 明明他们是小小没有官阶的御厨,贺疏舟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但看着贺疏舟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的表情,不知为何,他们不怕冒犯了皇帝被治罪,直觉告诉他们皇上不会拿他们如何,反而有了一点怜爱之情,陛下想吃一道菜,过分吗,我们竟然给陛下吃完了,看把我们陛下委屈的,陛下一口没得吃,我们必须给陛下做上十道八道。 贺疏舟就看着这些御厨带着怜爱的目光:“陛下,这菜的做法小人们已经学会了,小人马上再给陛下做一道差不多的,请陛下恕罪。” 这都是被油烟熏成老腊肉,又天天尝菜的黑胖子们,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贺疏舟,他不禁有几分恶寒,贺疏舟能怎么样,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们啊。 贺疏舟:“不止要葱爆腰花,还要回锅肉,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点上菜了。 御厨们当然是满足他啊,御厨们激动道:“只要陛下告诉小人们怎么做,我们一定尽力给陛下做出来。”这可是新菜谱啊,可以传世的,以前都是要跟着师傅做墩子三年才能碰的,师傅还要留一手,十年也不一定学得会,如今陛下轻而易举就教给他们,谁不心动。 随后的几天,御厨的家人们发现这些御厨每日早出晚归,也不休息了,每日都泡在御膳房,说要学习新菜,就连睡觉时,嘴里说梦话,也是:“陛下想吃的,我就一定要学会,不能让陛下吃不到想吃的。” “陛下吃到我做的糖醋排骨,太好吃了,嘿嘿。” “松鼠鳜鱼,一定要学会。” [所有御厨忠诚度+30,积分+30。][系统说明:非臣子的忠诚度增加时,积分相应增加的系数不同,以实际为准。] 而太后吃到御膳房最近做的新菜,胃口大开,问这御膳房可是新来了一位厨艺精湛的大厨,重重有赏。 却被宫女们告知,这新菜竟然是皇上教御厨怎么做的,就连这做新菜的厨具,都是皇上亲自画图交给工部定制的。 宫外的大臣们也听说了,这陛下教会了御厨们学了许多新菜,听说十分美味,这想必就是陛下从神仙那学会的菜谱,这可是仙菜啊,大臣们:想吃。 陆兰锖也听说了此事,若是以前的安宁王和大巍皇帝的挚友关系,还不是想进宫就进宫,想吃啥就吃啥,可这小皇帝跟他不对付,他是吃不上了,若是父亲母亲还在就好了,想必这宫内的新菜他就能吃到了。(贺疏舟:指责别人跟你不对付之前先看看自己跟心电图一样上上下下的忠诚度。) [陆兰锖忠诚度-1,忠诚度-10.] 第23章 贺疏舟正在睡午觉被这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吵醒,再看着被扣了十分的积分,心在滴血。 【陆兰锖,死去吧你!!!!!!】 站在殿门外护卫的方吾宁,听见贺疏舟超大音量超级愤怒的心声,犹豫着要不要冒死去把安宁王暗杀了,看把我们陛下给气的。 贺疏舟吩咐内库把陆兰锖小时候的女装画翻了出来,吩咐道:“去把安宁王请进宫,说朕要赐他一物。” 陆兰锖刚进入寿德殿,就看见贺疏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安宁王,你看看朕这桌案上的是前安宁王妃的画像吗?” 陆兰锖看着年轻时的母亲画像,不愧是画圣,记忆中母亲就是这般模样。 陆兰锖不禁摸了摸母亲的画像,眼眶微红,“是的,陛下,这就是臣母亲年轻时的画像。”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眼神中的怀念,想起了什么,正了辞色。 轻咳一声:“那朕就将这画像物归原主,安宁王拿回去好生保管吧。” 陆兰锖有几分意外,早在几天前,他就知道小皇帝拥有比常人还多的同理心,不出意外是位仁君,早就准备将这画像还给他。但没有刁难,没有嘲笑,没有怨气,就这样毫无代价地,就将他母亲的画像赐给他了,真是意想不到。 “谢陛下隆恩,陆兰锖不胜感激。” 贺疏舟不敢看陆兰锖微红的眼眶,这原主和原主父亲的孽,他有点承受不住。 【这安宁王怎么还不走,是想留着这里吃晚饭吗?】 贺疏舟:“那安宁王退……” 被陆兰锖打断,“陛下,臣听说这宫内的御厨最近学会了不少新菜,可比仙肴,不知臣有没有福气享用?”这小皇帝心软得很,他今天想吃顿饭不过分吧? [陆兰锖忠诚度+10,积分+10.] 贺疏舟:……!!!!! 陆兰锖看到贺疏舟又震惊又愤怒还有几分委屈的小表情,真是……可爱,如果大巍的皇帝都如这小皇帝这般的话,也难怪大巍皇帝和安宁王十几代的情谊了。 【啊,怎么能这样,脸皮真厚,竟然想蹭饭。】 【不过人家刚给了十分呢,忠诚度六十分了,好歹及格了吧,看他也怪可怜的,连个老婆也没有,回家也冷锅冷灶的。】 贺疏舟幽怨道:“安宁王是大巍的大功臣,保卫大巍边疆几载,别说是想吃御厨的新菜,就算是想御厨到王府里去做菜,朕也会欣然同意的。” 陆兰锖:“臣不敢。” 若是正常情况,臣子听到皇上这样说话,怕是会怀疑皇上认为他功高盖主,人头不保,可直觉告诉他皇上没什么恶意,反正他陆兰锖今天就是要吃上这顿饭。 贺疏舟撑着脑袋望着陆兰锖用餐, 【忽略性别的话,真是秀色可餐啊,难怪小时候穿女装引得几个小男孩为他打起来了。】 陆兰锖下筷子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这小皇帝又在腹谤我,不过新菜真好吃。 【真能吃啊,要不是出生就是世子,一般百姓生了这么能吃的娃,得给扔了吧,一个人比三个人加起来还吃得多。】 方吾宁:我每日在外面守着,也没吃过一口新菜,安宁王竟然吃了三人份,委屈。 此时吃饱喝足的陆兰锖,满足,还想吃。 贺疏舟:【吃饱了得走了吧。】 方吾宁:快走吧,不然我嫉妒心强,再不走我不保证不冒死去暗杀你。 陆兰锖,嘿,我就不走。“陛下,臣此时回京也是无事,不如来给陛下当个武师傅,陛下意下如何?” 贺疏舟瞪大了眼睛:“朕学武乃是小事,不应耽误安宁王,朕学武自然有武师傅。” 【你小子,就是想来蹭饭吧?】 陆兰锖:“陛下学武怎么会是小事呢?臣帮助陛下强身健体,也是为了大巍。” 【陆兰锖武力值99,教我学武,也不算吃亏哈。】 【而且他的忠诚度老是升升降降的,对我的心脏不太好,今天把他叫来,忠诚度不就及格了吗,要是多来几次混熟了以后,说不定忠诚度就只升不降了。】 【他家里确实冷锅冷灶的,来吃顿饭也不过分吧。】 陆兰锖期待地望着贺疏舟。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他的眼神好真诚好期待,完全拒绝不了嘛。】 【历届皇帝和安宁王的友情,不会就是因为历届安宁王祖传的死缠烂打来的吧。】 贺疏舟转过头,耳尖微红:“那就拜托安宁王了。” 陆兰锖:陛下确实如那些大不敬的大臣所说,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陆兰锖离开后,王福:“陛下,工部尚书求见。”“请张爱卿进来” 工部尚书张百川一进来:“恭喜陛下,天大的好消息啊。” 贺疏舟:“张爱卿,什么好消息?” 工部尚书张百川:“陛下前些日子去水泥厂剪彩,坚持要招女工,臣当时还不理解,可没想到真有十多位女工应召,如今十多天过去,这水泥厂管事的说,这女工竟然丝毫不比男的差,陛下建议将这水泥厂工人分为多个小组,这女工组每日下来,制成的水泥比大部分男人还多呢。” “陛下设立的全勤奖和勤劳奖,这工人的热情比微臣估计的高多了,这水泥的产量也比微臣估算的高了三成,如今十多天过去,这水泥厂大获成功,如今京城西门的那条路,就在试用水泥重修,根据百姓们反馈,和微臣的测试,这水泥路硬度丝毫不比石路差,而且更平整,马车牛车也更少颠簸了,这百姓脚程都比以往快了,这没修水泥路的南门,北门,东门,百姓们都纷纷期盼着重修成水泥路了。” 第24章 “这京城城墙的修补也没有再用糯米石块了,都用上更方便的水泥,微臣测试比石头还坚固耐用呢。” 贺疏舟大喜:“好,既然这水泥厂能够实行,那张爱卿就赶快把有经验的工部官员,管事派往岭南,建立水泥厂,修筑堤坝可等不得人。” 张百川:“臣都安排好了,就等陛下圣旨了。” 贺疏舟:“张爱卿,只要这岭南水泥厂能够顺利建立,避免明年岭南的汛期灾情,整个工部朕都有赏。” 张百川:“谢陛下。” 贺疏舟:“这水泥我们还可以……” 第14章 张百川:“陛下,还可以什么?” 如今他们这些臣下都知道他们这位陛下十分宽厚,只要干实事,直接问反而会得陛下的好感。 贺疏舟摸了摸下巴,自信道:“这水泥还可以拿来建房子,只是如今大巍国营水泥厂产量不够,所以可以鼓励民间的富商与官家合作来建立私立的水泥厂,官家出配方作为股份,富商出资金和人力,想必能很快提高水泥的产量,出产的水泥就可以卖给百姓来建房子。” “最重要的是,这国营的水泥厂资金用的是本来修路修城墙的预算,但说来说去还是大巍国库的银子,我们在私立水泥厂获得的利益,就算是赚的了,朕的国库也能得到充盈。” 张百川愣在那里,啊!还可以这样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陛下大才,臣马上回工部吩咐下去。”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贺疏舟看着张百川连告退都没有,迅速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前他们都动不动就跪下的,现在忠诚度涨到90以上以后,反而大胆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打开张百川的人物面板,显示张百川的专业能力已提升。 [张百川专业能力2——管理学提高2,获得积分20。] 不过嘛,只要愿意给十倍积分的就是朕的好臣子。 贺疏舟刚想休息一会儿,这国子监祭酒又求见。 贺疏舟打算在国子监和太学,先推行学习现代数学,大约就是初三数学的水平,贺疏舟穿越前就是一个纯正的理工男,还是一个学霸,考上了华国 top2大学的计算机系,如今穿越之后,这计算机是用不上了,但编写一本从小学到初中水平的数学教材,还是可以的,这不昨日这教材刚编写好,就拓印了十份给这国子监主教算学的诸位博士先发下去了,并颁布了一个圣旨要在国子监和太学试推行数学,一年后贺疏舟亲自考校学生们的数学水平。 如果在国子监推行这现代数学效果良好,贺疏舟打算在大巍国所有书院将数学都推行下去,这一届科考是赶不上了,但打算在三年后下一届科考的考试项目中加入简单的现代数学题目,减小诗词歌赋的比例。 今日这国子监的祭酒过来,想来就是为了这事。 国子监祭酒还未见过贺疏舟,倒比刚跑出去的工部尚书恭顺,进来就跪下, “参见陛下,陛下要在国子监推行算学,万万不可啊。” 他收回刚刚的话,恭顺?一个个都要把朕气死。 贺疏舟面色不善:“为何不可?” 国子监祭酒:“这国子监都是官员们的子弟,这太学也都是官员子弟和俊秀的平民子弟,都是要参加科举之人,让他们突然再多学一门数学,耽误这些子弟准备科考的时间,这臣一个从四品祭酒,怕是阻力颇大,最后不得成。” 贺疏舟气笑了,这哪是来劝谏的,这是来给他们国子监要好处的,这京官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可怜他一个还没出象牙塔就先穿越的可怜大学生,一睁眼就要跟这些老油条斗。 贺疏舟:“这准备参加今年秋闱的举子,自然要好好准备科考。” “只是其他人嘛,爱卿可知这户部和工部,甚至吏部兵部都在使用这数学,还对数学评价颇高,朕和朝堂上的官员都倡导将这数学推行下去,到时候这县衙府衙和京城的官员,都要学会这数学。” “当然,最重要的是,三年后的科举,朕会多安排一门数学,只有考试合格的人,才可成为进士。” “朕让你们国子监提前试学这数学,难道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大臣吗?这国子监和太学可大多都是官员子弟。” 国子监:“恕臣愚钝,不知陛下的用心良苦,这科举考诗词策论可是祖宗立下的规矩,如何能改的?” 贺疏舟大怒:“是我的祖宗还是你的祖宗,祖宗之法不可变你现在就应该茹毛饮血,这礼部和御史台都还未言,还需要你教朕规矩。要不你这祭酒也别当了,去礼部当个七品员外郎好了。” 国子监祭酒大惧:“微臣知罪,微臣知罪,请陛下恕罪。” 贺疏舟语气平缓温和:“朕知道爱卿也是好心,恕你无罪,起来吧。” 国子监祭酒汗流浃背,两股战战,颤颤巍巍站起来。 贺疏舟接着说:“今年秋闱科举之后,朕会再举行一场数学测试,进士们自愿参加,若是在这方面有所长者,可直接进户部工部吏部兵部四部,到那时,或许这四部的尚书要抢着要呢。” 国子监祭酒当然知道陛下说的这句话的分量,这进士也分一甲二甲三甲进士,除了一甲进士直接进翰林院,这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可是要选官的,这选官看的就是科考名次和背景,有的人能直接选进户部吏部这种好地方,也有的只能去礼部做闲人,大部分二三甲进士甚至都做不了京官,只能先去做地方官,表现得好或搭上了大树,才能升调回京城做京官。 第25章 如今无论二甲进士还是三甲进士,都有一条现成的捷径,只要这数学测试表现得好,就能直接进这有实权的户部吏部工部兵部四部,谁不心动呢? 怕是国子监太学这些今年要参加科举的举人们,不让他们学习这数学他们才要闹呢。 陛下今年才十八岁,新帝初登基没有不想改革施行新政的,可真成的却不多,大多数新政最后都成了一纸空文,只是劳民伤财,别无用处。可陛下推行这数学却环环相扣,恩威并施,真是不容小觑。 他一辈子谨小慎微,今日却贸然来见陛下,成了出头鸟被敲打一番,真是老糊涂了。 国子监祭酒老脸挤出一个微笑:“这数学的教材是陛下亲自编写的,真是从浅入深,环环相扣,微臣一个老头子,昨夜看了一夜,竟然也看懂了这数字的加减法和乘除法,至于什么小数方程和图形之类的,微臣还需要钻研一段时间。” “算学博士们拿到此书如获至宝,都说要一月内就将此书学会,才敢教学生呢。” 贺疏舟听到此马屁,装出受用的模样,“不错,这教材是给国子监和太学的举子和秀才的,不适合稚子,算学博士们融会贯通这本数学教材以后,可将这教材分为几册,重新编写一套新的数学教材,遣词用句都尽量简单,浅显易懂,给不同年龄段的学子使用。” 这国子监祭酒离开以后,贺疏舟长叹了一口气,打一个棒子再给一个甜枣这招还真是有用,可就是心累啊。这朝堂上经常见面的朝官们倒是可心一些。 朝堂官员们:都听到皇上心声了,对着答案抄还能抄错吗? 贺疏舟按着太阳穴,王福:“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贺疏舟头痛得很,这一个个今日都赶上了,这做了皇帝连一刻也不得闲。 户部尚书:“陛下,如今这工部要修路,要修城墙,要给岭南修堤坝,还要给交邕修水库,日日找臣拨款。” “当然这些花销都是必要的,可今年岭南交邕受灾,这税金本就比以往少,如今还多了这么多花销,臣实在不知如何办了?” 【所以你就来烦我,你没办法我就有办法了,大家都很难的啦。】 【我又不是财神爷,哪里变得出钱用,每天凑积分买玻璃配方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不修宫殿不修别宫,不酒肉池林,就已经打败一半皇帝了,你还想我怎样!!!!】 纵然心中已经是咆哮体了,贺疏舟语气也很平和:“李爱卿,这工部欲与多位富商合办私立的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卖给百姓修房子,不出意外,以后工部修路建桥,修河建坝所用的银子,大部分都不用从国库里调了,这样一来,你们户部的压力是不是小了许多。” 户部尚书听到此话,非但没有放松,反而面有难色。 户部尚书其实今日不是来哭穷的,国库虽然穷,但这么多年都穷习惯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户部尚书是来推动贺疏舟多获得积分的,根据他跟户部侍郎的精密计算,贺疏舟最近没有整什么突然获得大额积分的大活,只能固定获得每日任务的三十分,到月底时,贺疏舟很可能凑不够2000分,买那什么玻璃配方,还有陛下心心念念的辣椒种子,也要1000积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都想亲自上替陛下挣积分都给买了。 户部尚书:“陛下,若是还有什么增加国库的办法就好了。” 贺疏舟看着户部尚书期待的小眼神,朕是皇帝,不是户部尚书的下属,为什么有种被他安排上的感觉。 贺疏舟灵光乍现:“李爱卿,这国库的收入是有三成来自出售官盐吧?” 户部尚书眼睛更亮了:“回陛下,是的。” 贺疏舟:“若是有一个法子能降低提炼盐的成本,是不是国库就能收入更多呢?” 户部尚书望着贺疏舟:“陛下,什么法子?” 第15章 贺疏舟笑道:“朕倒是知道有一个法子,比现在所用的煮盐法成本要少上七成,而且获得的盐雪白细腻,也比煮盐法获得的盐少了许多苦味,味道更好。” 户部尚书快急死了,陛下别卖关子了。 贺疏舟:“这个方法就是晒盐法。晒盐法顾名思义,就是在海边比较平坦的地方,像开垦田地一样将沙地垒成盐田,引入海水,利用阳光和海风,将海水蒸发,像梯田一样,引入不同浓度的海水,一遍遍地浓缩海水,在最后一遍海水中加入过滤杂质的东西,最后析出的盐就是海盐。” “利用晒盐法,就可以大幅降低制盐的成本,想必如此,这官盐的利润就更高了,国库就能得到补充了。” 户部尚书本来只是来推动贺疏舟获得积分的,却意外得知了晒盐法如此大杀器,若是这晒盐法真的切实可行,而且如陛下所说能大幅降低制盐的成本,这晒盐法对大巍国的贡献可不亚于水泥,毕竟这百姓没有水泥路也能过下去,可不能一日没有盐吃。 这可是千秋万代,名留千古的大功劳啊,就被陛下轻飘飘几句话就说出来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惊天之语。 当然,户部尚书最庆幸的是,陛下好像很了解这晒盐法,不用像水泥一样用积分了,这可是省了一笔大开销。 户部尚书赶忙说道:“陛下,听说您前一阵给工部送了两张图纸,一张是大铁锅的,一张是铲子的。工部尚书都夸耀陛下画技精湛呢。” 第26章 【当被人夸的时候,就要开始警惕是不是被人惦记着要出钱出力了,所以,你这老头想表达什么?】 “虽然经过陛下的描述,微臣大概了解了这晒盐法,可也只是大概了解,具体这晒盐法如何试行,臣实在想象不出来。若是有前几日您给工部的那般图纸就好了。看着图纸,这盐工们一定能了解这晒盐法,想必过不了几日,微臣也能沾陛下的光吃上这晒盐了。如果晒盐真的少了苦味的话,太后娘娘想必也是胃口大开,更感念陛下的孝心。” 【老小子,你在教我做事?】 户部尚书听着贺疏舟心里的吐槽,老小子就老小子吧,只要能得到这晒盐法,被陛下骂几句算什么。 户部尚书大眼望着贺疏舟,一脸期待。 贺疏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头,年纪大了不适合卖萌。】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 贺疏舟拿起一支狼毫笔,花了半个时辰给户部尚书画了几张晒盐法的方法图,还细心地用文字做了说明,标了页码。 户部尚书拿到图纸,十分感动:“陛下……” [户部尚书李向明专业能力3——创造利润,获得提高。] [已提升李向明专业能力3——创造利润10点,获得100积分。] 【让户部尚书多赚钱也能获得积分,足足一百分啊,算了,原谅你打扰我休息了。】 李向明:想不到今日不但得到了足以惠泽千古的晒盐法,还让陛下获得了一百积分,真是不虚此行啊。 李向明还想说点什么,拍拍陛下的马屁。 【快走!!!快走!!!】 【今日让我休息就是最好的马屁了,我要被你们这群人累死了。】 户部尚书:“那微臣告退。” 户部尚书出了宫门,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是将我们小陛下逼得太紧了,看把我们陛下累的,还在长身体呢,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就是卷贺疏舟的一员大将。 盐分为井盐和海盐,因为井盐比海盐成本更低廉,所以大巍的食盐大多数来自井盐而非海盐。在户部尚书得知晒盐法的三日后,离京城五百公里的一个海边煮盐坊,来了一位盐铁使,他一路马不停蹄,不分昼夜,换了五匹驿马,才在三日之内到达这煮盐厂。 此时的他丝毫不敢懈怠,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了几张图纸,户部尚书交代了,这晒盐法耽搁不得,必须在六月结束前得到结果,知道这晒盐法可不可行。 户部尚书:晒盐法成功了或许又会得到什么积分了,就先苦一苦盐铁使,赶赶进度。 盐铁使安排了数位盐工开垦出盐田,并将海水引入盐田,经过数个盐田的浓缩,在最后一块盐田中过滤杂质,终于在致明三年六月二十八这日,在盐田中晒出了雪白的盐,盐铁使激动地将盐放入口中,比井盐少了许多苦味。“果然是盐,陛下提供的晒盐法居然是真的。” 但此刻最激动的却是盐工,这盐工向来是最苦的差事,背海水煮盐,他们这群人忙忙活活累死累活一天下来,也不过才制成一点盐,而陛下所画的晒盐法,他们盐工却再也不用背海水,也不用辛辛苦苦煮盐了,只需要将海水引入盐田,然后将得到的盐收集起来就行了,一天下来,获得的盐产量是以往煮盐法的好几倍,差事却轻松了许多。 看到这晒盐法的成功,盐工们都抱头痛哭,这陛下果然是天子,这恩泽竟然也会惠及到他们小小的盐工。 而此时,正在上早朝的贺疏舟耳边传来系统播报。 [盐铁使忠诚度+30,积分+30。] 贺疏舟听到这系统播报,知道这晒盐法成功了,这盐铁使激动非常,直接涨了三十忠诚度。 [南口州煮盐坊盐工忠诚度增加60,积分+60。] [总积分:3042。] [重要通知:获得总积分超过3000分,系统升级到3级,解锁可视属性:国家发展度,州府发展度。国家繁荣度,州府繁荣度。国家民心,州府民心。 说明:可视属性可帮助宿主建设国家,避免叛乱。国家属性获得提升可获得大量积分。 ] [重要通知: 因为宿主在该时代引入了水泥,现代数学,晒盐法,并应用。使国民生活质量得到提升,京城发展度增加5%,国家发展度增加1%,积分+100,现在国家繁荣度为37%。 宿主担任大巍皇帝期间,消除岭南和交邕灾情,岭南和交邕繁荣度增加20%,国家繁荣度增加5%,积分+500,现在国家繁荣度为49%。 宿主担任大巍皇帝期间,矜矜业业,改善了大巍皇帝的名声,京城民心提高20%,免税三年,获得灾区百姓爱戴,岭南和交邕民心提高20%,国家民心提高5%,积分+500,现在国家民心度为30%。 ] 这一连串的系统通知把贺疏舟的睡意一扫而空。 朝堂上的大臣们听到他们的陛下在心中嚎了一嗓子,吓了一跳。 【什么国家发展度,繁荣度,民心?一下子给这么多积分,我现在积分是多少来着?】 【4142分,多少?】 【这是发财了哎呀。】 【整整4142分,我不仅能买到玻璃配方,还能把心心念念的辣椒种子一起拿下了。】 朝堂上的大臣:也不枉我们这一个月,从早到晚,卷自己,卷陛下,把陛下卷得都对我们怨气颇深,每天脖子都凉凉的。 第27章 贺疏舟毫不犹豫地买下了玻璃配方,到辣椒种子那里的时候,反而犹豫起来。 【有点舍不得,不吃辣一辈子也就过了。这1000积分要不还是留给以后备用。】 【要是以后商城中刷新了什么亩产几千斤的玉米,土豆,红薯。我却拿不出积分,岂不是要遗憾死。】 朝堂上的大臣:玉米,土豆,红薯,亩产多少?我们没听错吧,亩产几千斤。如今这粮食良田侍弄得好的才能亩产六百到八百斤,一般也就亩产四五百斤,要是真的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大巍的百姓人数翻个几番都不成问题。 户部官员:有了良种,以后收粮税随便收点,就够国库用了。 工部官员:有了良种,户部收的粮食够了,我们再也不用拉壮丁服徭役了,自愿参加,都给他们发粮食发酬劳。 兵部官员:有了良种,粮草问题解决了。士兵们士气有了,获胜的希望也大了。 刑部官员:有了良种,百姓能吃饱饭,这铤而走险犯罪的人也会少的,治安也好了。 吏部官员:税多了,会给官员们涨工资吧。 文武百官:玉米,土豆,红薯,想要想要想要。 【怎么突然后背发凉啊,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文武百官互相看着这些同僚,眼神示意,是不是你想卷我们陛下,挣积分买良种,看我们陛下都后背发凉了。 对方:你不想吗? 想。 【赶紧叫方吾宁多警戒排查一下宫里,怕不是有什么刺客啊?】 【感觉真不对劲,除了靠侍卫,要不要我也练练武。】 【这陆兰锖不是说要来宫里教朕学武吗?这都半个月了,也没来,怕不是忘了,要真是武师傅,得给开除八次了吧。】 文武大臣纷纷对陆兰锖施以指责的眼神:说好了教我们陛下学武,为什么不去? 陆兰锖有苦说不出,前阵子以为回京之后没什么事,可以去宫里蹭蹭饭……不,教陛下练练武。 谁知就算到了京城,又兼任枢密副使,多了许多公事。这霍松一死,又有一部分原本霍松干的事担在他肩上,这边关的事也一日都离不得他,真是忙死了,这忙了十多天了,正好明日沐休,可以去教陛下学武。 第16章 这日终于忙完的贺疏舟躺在龙床上,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感觉这群大臣太卷了,不仅在卷他们自己,更在卷皇帝,总要让他说点什么想点什么安排点什么,好想把他的脑子掏干一样,还特别信任他,说啥信啥。 唉,能力太强还是一种错啊,都不能当混子了。 所幸明日就是沐休了。 第二日,陆兰锖今日一早就进宫来教贺疏舟学武,履行他们多日前的约定。 贺疏舟对于陆兰锖的到来颇感意外。 “安宁王,朕今日沐休,要出宫微服出访,今日不能练武了,真是遗憾啊。” 【赶快走,不要打扰我放假。】 陆兰锖本打算离开,听到此话:“那臣正好今日也沐休,可以陪陛下微服私访,臣对自己的武艺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正好可以保护陛下。” 【安宁王,你没有自己的朋友吗?你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吗?干嘛要跟着我,有本事少扣我的积分。】 陆兰锖语气低落:“自从六年前父亲母亲去世,臣戍守边疆,已经多年没有回京了,与京城的友人也已生疏,陛下微服私访,臣本想随同保护陛下,可若是陛下不甘愿,微臣只好独自回王府。” “可惜王府里也没有人在等臣,在王府和在边疆哪里都是一样的冰冷孤寂,安宁王与大巍国君几百年的友谊,本以为陛下能够接纳微臣,可也是臣多想了。” 【好家伙,先天绿茶圣体。】 陆兰锖长叹了一口气,"臣告退,陛下出宫一定要小心,方首领一定要保护好陛下。" 【行行行,我服了你,就当多一个保镖了。】 方吾宁不动声色地瞪了陆兰锖一眼,抢我活干,还来宫里蹭饭,如今还抢我保镖不近卫工作,安宁王你好狗啊。 “既然安宁王一心想要保护朕,方吾宁你就留在宫内保护皇后,朕有安宁王就足够了。” 陆兰锖接受到了方吾宁的怒视,没有丝毫动怒,反而有几分炫耀的味道。 贺疏舟穿越一月多以来,除了前阵子给安宁王接风洗尘,出了一次皇宫,这才是第二次出宫。 “唉,只顾着开朝会,处理公务,连享受生活也忘了。” 陆兰锖浅笑:“贺弟今日沐休,就不要想公务了,好好休息吧。” 看到与现代完全不同的大街小巷,叫卖的小贩,街头卖艺的艺人,还有酒楼布铺茶普铁匠铺,都是贺疏舟没见过的景色,确实古香古色。 贺疏舟就像一个没上过街的土包子一样(确实是),看啥都新鲜,糖葫芦烤肉饼捏泥人,见啥买啥。看街头卖艺的都能看半天。 胸口碎大石,杂耍看了个遍。 艺人表演完后确实如电视剧里演的,要讨赏钱:“各位大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贺疏舟:“好!!!!”本打算给赏钱,发现手被一路走来买的无数小玩意儿占着,挪不开手,朝陆兰锖给了个眼色。 【愣着干嘛,给赏钱啊。】 陆兰锖无奈给了赏钱。 第28章 【不是自己的钱花着就是不心疼。】 陆兰锖:倒不是心疼钱,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难受呢?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花你十几文铜板,就掉忠心度,这么抠,讨得着老婆吗?】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贺疏舟阴阳怪气:“陆兄,朕,我这手占着呢,不是故意要花你银子的,你不要着急哈~~,我回去就把这钱还你。” 【记得开发票啊,回去朕给你报销。】 陆兰锖听着更气了,这小皇帝就是有能让他气死的能力。 “小美人,这男人一点钱也舍不得给你花,不如跟了小爷我,有花不完的银子哈哈哈哈哈。” 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对贺疏舟调笑道。 【当街调戏良家民女,不,调戏良家民男,这么老套又劲爆的戏码也让我遇到了。】 都没等贺疏舟发话,陆兰锖就将这男人跟他的随从拿下了。 被陆兰锖压住的男子:“痛痛痛,我劝你赶快放手,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就敢惹我。” 陆兰锖:“老实点。” 贺疏舟:“哦,看你也是个衙内,你是哪家的?” 这男子倒听出别的意思,这长得高大又会武的男人,此时他看出来了,并不是这小美人的相好,而是这小美人的护卫。这小美人知道他是有背景的,非但不害怕,反而问他是哪一家的。 这怕是踢到铁板了,想他也不敢去可能有权贵出没的地界上撒野,一向只是在这平民大街上出言调戏几句美人,谁知这都是平头百姓的大街也碰到权贵了,这次怕是栽了。 男人感觉跪下:“小人有眼不时泰山,冒犯到阁下,小人不是什么哪家的,不过是有两个钱,请了几个随从罢了。” 陆兰锖:“天子脚下,容你这等宵小之辈撒野,若你不是哪家的?这巡逻的巡检衙门也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前被这男子言语调戏过的卖花娘大着胆子说:“他是刑部侍郎家的二公子,被他调戏过的民女和……民男也不止一个两个了。” “何人在此闹事?”一个巡检司小头目带着十几个人,大声喝道。 贺疏舟沉下脸:“你是巡检司的?” 来人看贺疏舟气势不凡,也只绝非常人,怕是来头不小:“在下是巡检司正七品中候,专管这京城巡警之事。” 贺疏舟:“既然你专管巡警之事,此人在长街上调戏民女不止一回,巡检司为何不管?” 巡检司中侯似有为难:“阁下,季山乃是刑部侍郎之子,况且他只是言语上调戏民女,未有什么出格的事,在下也不好多管太多。” 刑部侍郎,贺疏舟确实有点印象,能力不错,但,贺疏舟调出这刑部侍郎的角色面板,道德值确实比一般大臣的道德分要低得多,只有40分,难怪能养出这等卑劣的儿子。 之前贺疏舟并不看重这些大臣的道德值,只要能力够了就行了,毕竟无论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甚至连忠诚度也不太看重,这段时间的相处,大臣们也确实都对他献上了忠诚。 如今看来他是错了,不忠诚但道德高的属下任用没有问题,再怎样也是一个好官。 但道德低的大臣,就如这刑部侍郎,就算他的忠诚度现在也高达85分,但他道德值低,不会为百姓着想,就会为祸百姓。 贺疏舟花了20积分查看了这刑部侍郎的角色故事。 【二十年前考中后被榜下捉婿,成了前刑部尚书的女婿,抛弃发妻。】 【侵占田地。】 【贪污银子10万两,朕的私库也不过20万两,他就贪污了10万两,狗官啊。】 贺疏舟朝陆兰锖眼神示意。 陆兰锖:??????又是做什么? 【表明你身份啊,这都不懂,我朝别的大臣使眼色人家一下子就懂了,让我张口让你表明身份岂不是很降我b格。】 陆兰锖:陛下,希望你永远不知道那些还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陆兰锖让另一个侍卫压住季三,拿出一块令牌给这位巡检司中侯看一眼。 中侯:“参见安宁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安宁王恕罪。” 中侯惊得一身冷汗,能让安宁王做护卫的,就只有那宫里那一位了。 被侍卫压住的季三也意识到了,想说点什么,被侍卫捂住嘴巴。 中侯:“将季山带回巡检司,等候发落。”接着对贺疏舟谄媚道:“小人一定如实禀报长官,还这长街上被这泼皮无辜被辱的百姓一个公道。” 而刑部侍郎季文栋,听到手下来报,他的二儿子被巡检司抓了,眼前一黑。 “这哪个不长眼的给抓了,不过是调戏两个民女……还有民男,我这小儿子虽然不争气,但也算不上作奸犯科,还不去找人给捞出来。” 刑部侍郎话还没说完,大理寺少卿带着数百官兵冲入府中。 “刑部侍郎季文栋,教子不利。” “抛弃发妻,气死父母。” “侵占田地,贪污枉法。” “奉皇上圣旨,将刑部侍郎季文栋拿下,撤职查办,压入大理寺监牢,等候发落。” 季文栋:“你不能抓我,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可都是能听见……” 第29章 [系统检测出绑定对象有泄露系统存在的行动,可能造成世界崩溃,惩罚禁言三天。] [绑定对象已失去朝官身份,绑定失效,删除绑定对象相关记忆。] [警告:删除记忆是不可撤回的操作,可能损伤心智。] 季文栋突然头痛欲裂,痛苦地满地打滚,众人被吓了一跳,只以为他在装病,约过了一刻钟,季长栋眼神不复从前的清明,竟流出口水,对着众人哈哈大笑。 大理寺少卿:“季文栋,装疯卖傻也不能脱罪,带走。” 而几日后,朝官中有几位大臣,也因为犯了各种各样的罪,证据确凿,被大理寺拿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道德值低于50的。 这些获罪的官员被捉时,都头痛欲裂,然后变成了傻子。 而此时的贺疏舟:唉,干活的人又少了,解锁人物故事找罪行,花了我一百多分,心疼。不过国库又多了五十万两银子,开心。 贺疏舟的一日沐休——大失败。 第17章 致明三年六月八日,又是一日朝会时。 工部尚书张百川快要憋不住了,陛下买到玻璃配方也十来日了,为何还未找他们工部制造这玻璃,难道是不信任他们工部了吗? 其实贺疏舟还真不打算将这玻璃交给工部来做,工部虽然有能力做,但工部需要管的事太多了,这土建需要工部管,这兵器制造也需要工部,这修路造桥也需要工部。再加上最近成立的水泥厂,这工部尚书头上最近忙的是脚不沾地,头发都快没了,两眼黑眼圈,气色也不好,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都给摧残成啥样了。 给稍微对口一些的户部也不行,户部的事也多。 贺疏舟打算新立一个部门——少工监,专管这些早期工厂。以后这些厂除了少部分是大巍官营的,大部分都会是官商合营,以技术入股,资金由富商来出,这样这些初期工业化的厂子发展才快,建得才多。 这少工监的监正由由丞相钱之荣兼任,钱相为人和善狡黠,心胸宽广,又是一品大官,压得住底下的人,正适合这监正。 底下设三位监司, 一位监司主管官营工厂的建设和建议指导官商合营工厂的建设,贺疏舟打算从工部调一个年轻有能力的来,最重要的是道德值得高。一位监司主管负责监督管理这官营工厂和官商合营的工厂,打算从户部调人。另一位监司负责招商引资,还有与周边几国的商人周璇推销大巍制造的工业品,当然目前只能出售玻璃工艺品,这水泥不会出售给国外的,这三位监司都是正三品,最后一位监司贺疏舟打算从礼部调一个来,这礼部也主管外交,正合适。 这三位监司的官位都是正三品。 主管工厂建设的监司,贺疏舟已经有了人选,工部侍郎庄才英,三十多岁,能力够,道德也高。主管招商引资的监司就由礼部侍郎江云山担任。但这主管管理工厂的,贺疏舟倒是拿不准了,这户部侍郎也不年轻了,能力虽然够,但学习能力一般,上次去户部教数学,这户部侍郎连数字的乘除都没学会呢。 贺疏舟:“诸位爱卿,朕最近又得了一个方子,叫玻璃,就是无色的琉璃,透彻可堪比水晶,而且成本不高,产量巨大。” 文武百官: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朕欲在京城新建一个玻璃厂,本来也打算交给工部,但看工部尚书张爱卿着实劳累,于心不忍。” 工部尚书张百川:感动!!!原来是误解陛下了。 [张百川忠诚度+1,积分+1。] “那交给户部吗,也不合适,户部也忙。” “所以朕打算新建一个部门,专管这工厂建设生产之事,名叫少工监,朕已经写好企划书了。” 文武百官:企划书?是何物? 王福拿出几十本企划书,分发给在朝堂的每一位官员,连只管军事的安宁王和枢密使等武官都被发了一本企划书。 众大臣看着这企划书,详细夯实,浅显易懂,一目了然,朝廷上所有大臣都应该学习这企划书,堪称范本,以后给陛下写各种干事的折子,就参考这企划书。 “诸位爱卿都看过这企划书了吧?这少工监监正就暂由钱相担任,至于三位正三品监理,朕打算让工部侍郎庄才英和礼部侍郎江云山担任,诸位爱卿可以意见?” 众大臣言:“陛下英明,这工部侍郎和礼部侍郎正合适。” 工部侍郎和礼部侍郎此刻欣喜异常,别看侍郎也是正三品,表面上没有升官,属于平调。但这可是陛下亲自设立的新部门,他们二位可是入了陛下的眼了,正式成为新皇派,只要干好这监司,还不是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这钱相只是暂时兼任少工监的监正,这正式的正二品监正,恐怕会从他们三位监司中选择。 庄才英和江云山赶紧跪下谢恩。 [庄才英忠诚度+5,积分+5。] [江云山忠诚度+5,积分+5。] 贺疏舟:“但是这管理工厂的官员,朕倒是没有头绪,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贺疏舟此时看着的是户部尚书,众大臣知道陛下是要从户部选人了,但不太满意户部侍郎,所以让户部尚书举荐。 户部尚书:“陛下,臣认为户部的从六品郎中贡英博能力出众,今年也才三十一岁(陛下选的两位监司都是三十来岁,他自然知道陛下是想选年轻人,年轻人精力好脑子活泛也确实更适合监司),志洁行芳(陛下刚处理好几个道德低的,肯定想要品德好的,这贡英博的品行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没得说。),正合适这少工部监司。” 第30章 贺疏舟听到这个答案很满意:“不错,那就由贡英博担任正三品少工监监司,三位监司也属于朝官,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上朝,平日里也可进宫觐见。” 话音刚落,明君系统又多增加了一张角色卡,正是这新任命的监司贡英博的。 [贡英博 年龄:31 职业:少工监监司 文学:81 武艺:61 谋略:76 人际:92 道德:90 忠诚:60 总结:未来可期。 ] 这贡英博确实不错,谋略与人际都不低,武艺值也及格了,证明身体好,是个好牛马。最重要的是道德挺高,一般不会贪污腐败。 贺疏舟:“李爱卿慧眼识人,朕心甚慰。” 【系统认证了人确实不错,李向明,你的眼光不错哦。】 李向明都快压不住嘴角了,众大臣也羡慕嫉妒恨,又让你老小子如得陛下青眼了,我们也想举荐啊,可陛下就是想要户部的,我们也想要陛下的夸奖。 而下朝之后,户部郎中贡英博接到皇上圣旨,他得户部尚书举荐,升职为正三品少工监监司,一下子从从六品升到正三品,还是陛下新设立的部门,一下子成了新皇改革派的一员,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贡英博忠诚度+20,积分+20。] 几日后,庄才英和贡英博拿着陛下所给的玻璃方子,在京城城郊的一个庄子里,正式开始试验烧制。 这烧制玻璃需要沙子,生石灰,长石和一种叫纯碱的东西,这前三样倒是易得,但是这纯碱不易得。 工匠们在水中加入大量的食盐,所幸贺疏舟所施行的晒盐法可以低成本得到大量的食盐,再在这食盐水中加入这煅烧石灰石所放出的气体,最后将这水过滤煅烧就成了纯碱。 按照一定比例加入沙子,生石灰,长石和纯碱,用烧瓷器的炉子去烧制,最后得到了烧红的液体。 不停搅拌这烧红的液体,去除气泡,最后确实得到了晶莹剔透的叫玻璃的东西。 庄才英想起了陛下给他方子时小声交代了,希望他炼成玻璃时,可以试试玻璃定型成木板石板一般的,虽然陛下说的只是试试,但当时陛下的心声呐喊着, 【好想有一块玻璃窗户啊!!!!”】 庄才英能怎么办?陛下只是想要一块玻璃做的窗户,当然是满足他啊。 于是庄才英没有急忙着建立玻璃工坊,反而在反复改进玻璃的工艺,这几天里,吹玻璃的师傅都十分熟练了。这小小的其貌不扬的庄子里,随意摆放着无数的玻璃制品,玻璃杯,玻璃碗,玻璃花瓶,玻璃珠子,甚至还有一位工匠无师自通地吹出了玻璃花。而这些随意摆放的玻璃制品,在不久的将来,都是价值连城引无数人争抢的。 而失败了无数次的庄才英终于烧制了一块完美无瑕的玻璃板,他带着这块玻璃板和十多个最为完美的玻璃制品,小心翼翼地赶往京城,进入宫门。 王福:“陛下,少工监监司庄才英求见。” 贺疏舟知道这玻璃烧制肯定有了成果,庄才英才敢觐见。 庄才英进殿就看见带着笑意的陛下,“庄爱卿,进宫可是因为玻璃?” 庄才英:“回陛下,这玻璃烧制成了,微臣此次进宫,不单是为了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更是为了将这烧制成的玻璃物件儿献给陛下。” 几个太监双眼发光地呈着十多个玻璃制品,玻璃杯,玻璃碗,玻璃花瓶之类的走上前来。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也发出惊呼生:“恭喜陛下,得此仙物,是大巍之福。” 【大家都很惊喜的样子,我要是表现平平是不是很不合群,要不要也惊呼两声。】 此刻唯一能听到贺疏舟心声的庄才英,陛下是仙人下凡,什么没见过,不过没讨到陛下开心,有点失望。 最后有两名太监伴着一个玻璃板上前来,贺疏舟也顾不得装不装了,惊喜道:“庄爱卿,你竟然真的烧成了玻璃板,你可真是朕的大功臣啊,朕有你这等良臣,真是三生有幸啊。” “明天就将这块玻璃安到这块窗户上。” 庄才英:我怎么控制不住我的嘴角啊。 贺疏舟:“将这些玻璃物件儿通通给太后拿过去,让太后也用用这些堪比水晶的玻璃物件儿。” 贺疏舟又想了想,觉得只有太后一人有玻璃物件不太妥当。 “不知除了朕面前这些玻璃物件儿,玻璃厂烧制的可还有的剩吗?” 第18章 庄才英:“陛下,您面前的这些玻璃物件儿都是精挑细选的,臣和贡监司还有几个工匠,这些日子烧了不少玻璃物件儿呢。” 贺疏舟大笑:“好!好!好!不错,你们二位监司,还有几位工匠都辛苦了,通通有赏。” “王福,派人把其余的玻璃物件儿全搬到内库,然后通通赏给朕的朝臣,让朕的爱卿们通通用上这玻璃物件儿。” 贺疏舟补充道:“你跟方吾宁也有份儿。” 王福感动道:“谢陛下隆恩。” 于是一日后,众大臣都收到了几件玻璃物件,确实如陛下所说晶莹剔透,美不胜收,有如仙物。家里的夫人女儿看到陛下赏了如此美丽的物品,都大为惊喜,十分喜爱。 尤其是枢密使的夫人,最近对枢密使和颜悦色,如沐春风,枢密使也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第31章 虽然枢密使是从一品大员,武力能力都强,但十分怕夫人,因为他的夫人也是武将家出身,自小学习武艺,武功高强,真打起来,枢密使还真打不过其夫人,前阵子他酒后受属下挑拨,说他怕夫人简直不是大男人,挑唆他回去给夫人立威,他回府刚摔了碗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夫人立威了,被夫人打得皮开肉绽,自此以后夫人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直到陛下御赐了美丽无比的玻璃物件儿,枢密使夫人也是爱美之人,十分喜爱,这才缓和了关系。陛下不仅为大巍百姓贡献良多,对他的家庭和谐也贡献良多啊。 [枢密使倪鸿志言忠诚度+5,积分加+5。] 成功制成玻璃以后,庄才英和贡英博就在京郊一个老旧失修的瓷器窑里搭起来了大巍国第一家官营玻璃厂,招纳了两百多位工人,都是瓷器工,铁匠学徒,或以前石灰坊烧制生石灰的半对口人才,当然还有肺活量大的吹玻璃师傅,匆忙准备了十天,玻璃厂就正式开工了。 这些工人每个人负责的工作都不一样,有的工人负责烧生石灰,有负责在盐水里加入生石灰和碱水的,有负责加入原料烧制玻璃的,当然还有搅拌去除气泡和吹制成型的,这样来防止玻璃方子泄密出去,至今这玻璃的完整炼制方法还只有庄才英和工英博两人知道,连监正钱之荣和同为监司的江云山都不知道这玻璃方子。 甚至为了提高玻璃炼制的成功率,贡英博还从天光观调了两个擅长炼丹的道士来负责原料配比和控制温度,自从先皇驾崩,新皇贺疏舟可能是年纪尚轻,还不好修仙长生,这天光观作为皇家道观给皇帝炼丹修仙的,这些道士就算是半失业了,如今来这玻璃厂做技术指导,也算是下岗再就业了。 这天光观炼丹的道士有好几十个,以后贺疏舟知道了还有大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京城常驻着大巍周边几国聊国、晋国、黎国、夕国、越国的富商们,主要在京城买卖丝绸,茶叶,瓷器,马匹等,但大巍重农抑商,他们这些异国商人们也同大巍的商人们一样的规矩,再有钱也只能穿麻布和坐硬马车。 大巍的富商们还可以官商勾结一下,生意做得大的跟几个小官做做生意喝喝茶,听说前一阵京城有几位富商跟竟然跟工部搭上了关系,与官家合营什么水泥厂,这官家出方子让他们造水泥,只占三成股,不过只要能跟工部和官家搭上关系,别说是出点本钱,就算是让他们送钱一分股也不占他们也愿意。 他们这些异国的商人就没这个福气了,见到街上巡逻的巡检,也得是点头哈腰的。 不过今日,他们竟然接到的一个叫江云山的三品官员的帖子,他们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江云山以前可是礼部侍郎,礼部虽然是六部里实权不大的,但跟三品的侍郎扯上关系也是他们不敢想的。但这帖子上江云山写的却是少工监监司,这少工监是什么衙门?他们倒是一点也没打听出来。 江云山没有邀请他们到他的府邸,也没有请他们到酒楼甚至红楼楚馆,而是京城一个废弃已久的公主府,这十多位异国客商提前到了这王府,却发现公主府换了牌匾,牌匾上写着什么京城一号展厅,这展厅又是何地啊?是少工监的别称吗? 富商们进入京城一号展厅,这公主府经过修缮,把大多数房间都拆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宴请宾客的主厅,还挺空旷。除了主厅,别的空地都用上了京城只有四条才有的稀罕物——水泥,这展厅光秃秃但这水泥确实如石头一般坚硬且平整,恐怕与他们预料的相反,这没听说过的少工监非但不是什么边缘部门,反而是新皇的心头宝,才用得起用得上这水泥。 数人进入主厅,这主厅竟然没有座位,也当然没有席面了,只有十多张桌子,上面放着什么物件儿,用布盖着,神神秘秘的。 江监司看着可年轻,三十来岁,面若桃李,此刻看着他们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反而是带着笑的。但他们更害怕了,难道是这大巍国库亏空,要把他们当肥猪宰了,这也非年非节的。 江云山:“各位富商远道而来,江某有失远迎。” 富商们瑟瑟发抖,这么客气,怕是鸿门宴了:“承蒙江大人邀请,小人三生有幸。” 江云山看着为难害怕的异国富商们,无奈了:“大巍向来是礼仪之邦,诸位在大巍多年怕是也深有所感,莫要害怕。江某邀请诸位富商前来,只是为了向富商们展示几件好东西而已。” 富商们两眼放光,要说好东西,那怕是最近京城用上的水泥了,难道这油水他们也有份:“可是水泥?” 江云山:“比水泥还好呢,诸位请看。” 一个侍从轻轻掀开了一个白布,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出现在众人面前。 富商们仔细观察:“毫无瑕疵,美不胜收,确实是最上等的水晶,确实是宝物。” 江云山浅笑:“诸位,这可不是水晶,这可是无色的琉璃,或者你们也可以叫它玻璃。” “怎么可能?”一个做琉璃生意的富商惊呼。 “琉璃几乎没有无色的,还这么澄澈,也不可能有杯子大的琉璃。” 江云山吩咐侍从们把面前的十多匹布都掀了起来,富商们张大了嘴巴。 “老天爷啊。”他们面前有十多件物件儿,各有不同,有大有小,杯子碗花瓶无一不有,还都一样的晶莹透彻,这水晶都是老天爷赏的,不可能完美无缺。 第32章 江云山:“现在诸位相信江某,这确实是琉璃了吧?” 富商们:“这琉璃可太美了。”若是他们能将此等宝物带回国内,怕是要卖出天价,也不知这江监司叫他们来所为何事啊?莫不是…… 这些富商们的心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而接收到富商们期待的眼神的江云山。 “诸位富商,若是让你们做这玻璃物件儿的生意,你们可愿意啊?” 居然是真的,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富商们:“愿意愿意,不知这玻璃物件作价几何?我们也好去筹备一般。” 江云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玻璃物件儿是新鲜玩意儿,就是大巍也是没多少的,也是不便宜。” 富商们早有预料,只要不是贵到他们买不起,他们都会全力一试。 江云山:“比如这玻璃杯,就是一百两银子一个。” 富商们愣了,“江大人,我们刚刚没听清楚,一个杯子多少银子?” 江云山:“一百两。” “老天爷啊,才一百两……呜呜。”这个富商被同行捂住嘴巴,才一百两银子,他们把这美丽的物件卖给权贵,怕是上千两都打不住。 江云山:“你们没听错,这些玻璃物件儿都是这般价钱,这花瓶要贵一些,两百两银子。“ 富商们:”江大人,我们愿意与少工监做生意,不知这玻璃物件儿有多少?” 江云山:“这玻璃物件儿目前,还没有多少。”富商们失落。 “不过几百个还是拿得出来的。”要不是陛下说前期要什么饥饿营销,后期利润低了再走量,几千个他也拿得出来。 富商们:多少?几百个。 一个主做瓷器生意的富商:“江大人,你这玻璃物件儿,我全要了。” 刚想讲讲价的别的富商:“就你会做生意,全要了,我们还活不活了,江大人,今日我们也来了,我们也要买这玻璃物件儿,有多少买多少。” “江大人,这契书在哪里写,我要一百个。” “我要两百个。” 江云山看着这热烈的场面,知道这生意成了。 “诸位富商,不要着急,这展品还没看完呢。”说罢指了指还没掀开的一个物件儿。 什么,还有好东西,这些富商暂时不争了。 江云山亲自掀开了这块布,这桌上放着一套琉璃首饰,有手镯,耳环,发簪,头面,不似那些玻璃摆件儿如水般透明,这套首饰不止晶莹剔透,还染了颜色,碧色华贵的手镯,淡紫俏皮的耳环,发簪染了淡淡的粉色,头面上一颗颗珠子闪闪发光。 专做珠宝生意的富商目不转睛,天啦,这才是传世之宝。 只要买回去献给他们国家最顶端的女人,那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异口同声道:“江大人,无论价钱几何,我们都要买。” 第19章 江云山:“这套首饰,可不比其他玻璃物件轻松,一套五千两银子,颜色可以定制。” 富商们:“好好好,江大人,我们要签契书。” 最后不仅几百件玻璃物件儿被一抢而空,甚至还收了定金,提前卖了几千件出去。 连展厅的展品,都被这些富商打包带走了。 富商们走后,江云山看着空荡荡连布都被抢走的展厅,心中有了一丝凄凉,但一想起手中的二十万两银票,心中又暖了。 而过了几个时辰,收到江云山递过来的二十万两银票的贺疏舟一脸懵逼。 “江爱卿,这是何意?” 江云山也懵逼了,陛下新立一个部门,特意不经过工部和户部,不是为了将这玻璃生意装进自己的私库吗? 贺疏舟也明白了江云山的意思,知道他成立少工监的意思被误解了。 “江爱卿,这以后的新式工厂会越来越多的,朕是方便管理,才成立这少工监,不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私房,这玻璃厂属于官家的,这利润自然是收归国库。” 江云山:“微臣小人之心,望陛下恕罪。” 贺疏舟笑道:“恕你无罪。” 【朕对钱没有兴趣。】 【让这钱离朕远一点。】 江云山:想笑又不敢笑,难受!!! [江云山忠诚度+1,积分+1] [江云山专业技能1——招商引资已提升。] [江云山专业技能1——招商引资提升5,获得积分50分。] 【你小子很不错,给了我五十分,继续努力。】 江云山:骄傲!!! 一个多月以后,八月初一。 贺疏舟和大部分大臣都是一样早起上朝有精无神,只有户部尚书满脸喜色。 户部尚书:“启奏陛下,近日户部收到玻璃厂的利润三十万两白银,官商合营水泥厂利润十万两白银,臣初步估算,京城的玻璃厂每年将收入两百万两白银,京城的水泥厂每年将收入一百万两白银,同时,荆州,扬州,并州三州的官商合营水泥厂也在建设中,半年以后,也将每月收入白银至少十万两。” “到明年,单单是水泥和玻璃生意,国库就将增收五百万两白银,单就是现在,国库的银子就从两月前的一百万两,增加到如今的两百万两,而如今还只是八月,今年的粮税和人头税都没有收。预计到今年底,国库的白银将达到一千万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带来的水泥和玻璃方子。有陛下如此明君,是百姓之福。” 第33章 【阶段性总结唉,国库里的银子一下子翻倍了。】 【哇,我这么厉害吗,不愧是考过探花的人,夸人都有条有理的,拿出事实来夸。】 【以前他们拍马屁,我知道他们是乱说的,就当是走个正常程序,如今他这有理有据的,夸得我都脸红了,害羞。】 【哈哈哈哈哈,朕真厉害,不枉费这几个月休息都没咋休息过。】 【哈哈哈哈!!】 【淡定,淡定。】 大臣们:如果不是能听到陛下心声中都快要笑憋过去了,就单看陛下这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户部尚书拍到马蹄子了呢。 贺疏舟:“这可不单单是朕的功劳,主要是靠爱卿们的努力,大巍的百姓有爱卿这等父母官,是大巍之幸。” 【商业互夸,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看到陛下如此高兴,工部尚书也忍不住加了一把火。 “陛下,这京城官营的水泥厂共有工人五千人,水泥厂工人的酬劳和买水泥生产的材料和燃料月均花费白银五万两,月产水泥两百万石,京城东西南三个方向上的主道,已经用水泥重新修缮完毕,花费比以前用石道和砖道节约了七成,而且更加平整。” “工部制造武器,改用流水化作业,武器产量比以往多了五成。而且,因为这最难的步骤让技术最好的铁匠来做,这武器的质量,都比以往要高,不似以前的武器质量参差不齐。” “这一切都全因陛下提出的流水化作业,工部不仅是制造武器使用这流水化作业法,其他司也使用这流水作业法,产量也得到了提高。”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淡定,哈哈哈,淡定不了了,我真厉害。】 大臣们听着陛下心底都快笑憋过去了,可不敢再夸了。 大臣们:这完全透明的拍马屁就是好啊,丝毫不怕拍到马蹄子上。 【今天朕高兴,花二十积分看个八卦庆祝一下。】 大臣们: _? 原本放松的氛围突然紧张起来,而高坐于龙椅之上的贺疏舟还浑然不知。 【挑谁呢?】 大臣们突然有种在书院读书时怕被夫子点名的紧张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个。 大臣们:不要是我,不要是我,老天爷求你了。 已经被扒过的礼部侍郎江云山,吏部尚书董归,安宁王陆兰锖三人:爱咋咋地,反正不会是我。 【这个兵部尚书杜军,朕还不太熟悉,花二十分,了解一下朕的这位重臣不过分吧?】 除了杜军,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杜军。 杜军本人虽然有点慌张,但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惊慌失色。 一脸正气的杜军:仔细想来,我杜某几十年来一直坦坦荡荡,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秘密怕人知道。陛下这二十分,怕是要浪费了。 兵部尚书杜军是凉州人,肤色黝黑精瘦,面相严肃显得有几分凶,性格也如面相一样是个严肃固执的人。虽只是二十年前的同进士,十五年前任荆州永原县县令。 荆州属于边关州,永原县更在荆州的边上,靠近聊国,聊国每至冬季,粮食不足时,就常常偷袭劫掠大巍边境,搜刮粮食保暖衣物银钱,甚至是女人。 这种偷袭往往能够成功。 不是攻占土地,而是劫掠了就走,边疆的军队大多数时候反应过来,派遣军队去支援的时候,这些偷袭劫掠的少数人马已经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只留下了满目疮痍。 而唯有十五年前的一次,一个县,不靠边疆军队,只是靠几百守军,抵抗住了三千聊国铁骑,撑到了支援守军的到来。这个县,就是永原县,而当时的县令,就是杜军。杜军率领整个永原县,也因为五年来一直当个好官能官,百姓们也相信他听从他的指挥,在杜军的谋略指挥下,整个永原拼死反抗,伤了一百余人,死了二十余人,才撑到援军到来。 若不是如此,永原县怕不是要死伤几十倍,而且被劫掠走了粮食御寒衣物,大多数永原县百姓怕是活不过那个冬天。 因此一役,杜军一战而名,直接调回京城,连升三级,成了兵部权侍郎,被当时的左相李察收为弟子。 但杜军的夫人洪千兰和当时只有三岁的女儿,也因为差点被聊国人马抓住,洪千兰怕自己与女儿被抓住,县令杜军被威胁,选择了投河自尽,朝廷还给洪千兰树书了烈女传。 如今十五年过去,杜军已升任兵部尚书,直到现在,未再娶妻,十多年前还有不少同僚看中杜军,给他牵线拉媒,都被杜军婉拒了,这几年也没人再去触他的眉头了,都感叹杜军深情命苦,而他这十多年来,除了公务,就是回家与妻子女儿牌位为伴,不像他的同僚们有爱好有家人,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贺疏舟早就听说了这兵部尚书杜军的事迹,刚开始确实想看个八卦乐呵乐呵,但翻到杜军的面板时,却毫不犹豫选择了他,当然不是为了拿此人取笑,而是想要了解了解这位看起来比其他大臣们,更不近人情的臣子的喜好生活,好投其所好。 贺疏舟此刻想要帮帮他,这位臣子很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甚至还没有原谅自己。 【啊?】 【是真的吗?】 大臣们看着他们的陛下双眼通红,难道是读到杜军的故事,太悲伤了。 第34章 【什么?】 【杜军的夫人和女儿都还活着。】 杜军听见此话,整个人都失态了,什么?我的夫人还有女儿,都还没有死。太好了,她们在哪里? 杜军顾不上什么,想要直接问贺疏舟,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 而此刻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站在旁边的礼部尚书看到失态的杜军,悄悄拍了拍杜军,小声安慰道:“杜尚书,不要着急,别让陛下看出来,陛下的故事都会讲完的,若是被陛下发现你的失态,知道了这滔天的秘密,我们这群人被杀了头,你又如何与你的夫人女儿团聚呢?” 杜军努力克制自己,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希望陛下说的是真的。 【我看看这杜尚书的夫人和女儿在哪儿?】 【什么,就在京城。】 【我上次去长街上,见到的卖花娘就是杜军的女儿。那女孩儿可是位胆大心细的好姑娘,长得也漂亮。】 【与兵部尚书黑黢黢的一点儿也不像嘛,兵部尚书的夫人一定也很漂亮。】 【这兵部尚书的夫人洪千兰在哪呢?】 第20章 大臣们:陛下你怎么心底说话也大喘气啊,快说啊,急死我们了。 贺疏舟挠了一下下巴,饶有兴致地读着。 【哇!真狗血啊,这真不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吗?】 大臣们:等麻了。 【兵部尚书杜军的夫人洪千兰,也在京城,跟他们的女儿一起。】 杜军听到此话即欣慰又有几分惊诧,此时他的面色阴沉,手脚冰凉:竟然就在京城,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我没有护住她们母女俩,在恨我吗? 大臣们:啊,就在京城?先等会儿,脑子转不动了。 【洪千兰十五年前,掉入河中,脑袋撞到河里的石头,跟女儿杜竹月一起被凉州阳宁县百姓救起,苏醒后的洪千兰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但与她一同被救起的三岁小女孩叫她母亲,而她也看杜竹月格外亲切怜爱,内心深处知道她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可惜她的女儿虽然没有失忆,但年仅三岁,只知道自己多少岁,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别的却一概不知了。】 杜军面色缓和,原来是失忆了吗,她一个弱女子,带着我们的女儿,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也不知她……有没有再嫁,恐怕已经再嫁了吧?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可不容易也不现实,何况她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干净。 杜军不停安慰自己,她们母女俩,如今还活着就算是万幸了。 【洪千兰虽然失忆了,但她发现自己与当地的村民不同,她的口音与当地不同,所以她不是凉州的人。】 【而且她发现自己会认字,她的女儿也略识得几个字,在当地,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男子,一个村也找不出一个会认字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她的手上没有干活的茧子,只有写字的一点茧子。】 【所以,她觉得她应该是出身在一个书香或富豪之家,不知为何流落此地。】 【因为不知来历,洪千兰留在阳宁县生活了几个月,直到媒婆上门,劝她再嫁。】 杜军:果然,有个人照顾她们母女也挺好,怪我,把她们母女弄丢了。 大臣:唉,本以为兵部尚书云开月明了,不过好歹还有一个女儿。 【洪千兰发现自己虽然失忆了,但却接受不了再嫁,好像心底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丈夫一样。】 杜军、大臣们:陛下,下次脑袋里说话,不要大喘气。 【不过媒婆一个个不停地上门游说,她不堪其扰,没有办法。】 杜军:果然。 大臣们:唉。 【她听说京城风气开放,年轻女子就算是不成亲也没什么人在意,就带着女儿来到了京城,十五年来靠做刺绣,养育女儿成人,至今未再嫁。】 大臣们:啊啊啊啊啊!陛下,你再这样,反转之后再反转,我们要掉忠诚度了啊。 大臣们:都是老年人了,心脏可经不起反转。 杜军欣喜若狂,被旁边的钱相和礼部尚书死死按住,不然他怕是要冲出去了。 他想起礼部侍郎差点和离时,来了一招羊角风,刚要发作。 被钱相拦住,小声说:“杜大人,还有一会儿就下朝了,你演技也没有江云山好,可别闹了,就当是为了老朽的人头。” 贺疏舟清了清喉咙,看向杜军,刚想说点什么,发现:“杜爱卿,你眼睛怎么红了。” 杜军努力克制:“回陛下关心,臣眼睛可能是进渣子了。”陛下体贴入微,一定会放我提前出宫就医。 贺疏舟:“朕刚想起来一件事,今日仔细看杜爱卿,朕一月多前沐休,在京城的长街上,意外结识了一位卖花娘,聊了几句。这买花娘看着倒是十七八岁,竟与杜爱卿十分相像呢,还与杜爱卿一个姓。” 【其实一点也不像,杜军黑黢黢的,长得也五大三粗的,那姑娘一点也不黑,长得也小巧漂亮,我真是昧着良心说话。】 大臣们:噗,我知道我不该笑,但实在是憋不住了。 杜军似乎十分欣喜激动:“陛下,臣的妻女十五年前在凉州永原县失踪,如今正是十八岁。” 第35章 贺疏舟似乎十分惊奇:“哦,那不是巧了吗,朕还碰巧问了那卖花娘的名字,似乎是叫杜竹……杜竹什么来着?” “杜竹月。”杜军喜极而泣。 贺疏舟:“对,那姑娘就叫杜竹月,与爱卿也特别得相像,或许,是杜爱卿失散多年的女儿呢?” 大臣们:“对对对,杜大人,那或许就是你的女儿呢,快去看看吧。” 目击全程的陆兰锖:陛下在演,杜军知道陛下在演,臣子们知道杜军知道陛下在演,臣子们配合陛下和杜军在演,这是朝堂不是戏台,竟然出了你们这么多演技精湛的演员,可怜我一个来自边关的淳朴王爷,要配合你们这么多人演戏。 贺疏舟:杜爱卿,既然今日没什么大事,那就下朝吧。 大臣们:臣告退。 杜军不愧是在边关打过聊国铁骑的,是有几分武艺在身上的,一股脑就冲出去了,比上次礼部侍郎江云山跑得还快。 大臣们也步履匆忙,健步如飞:看热闹咯。 看着飞快离去的侍卫们:难道,练武多年的我,才是这朝堂上武力最差最菜的人,怎么办?不会来个六七十岁的刺客,也把我打趴下吧。工作了才发现自己这么菜,该怎么隐瞒呢? 有个年轻的身影,穿着明黄的衣服,也跟着人群快速移动:看热闹咯。 侍卫们:那黄黄的是什么? 那是皇上,怎么也冲出去了。 侍卫们:“皇上,您出宫怎么不带上我们啊,快保护皇上。”虽然带上我们也没什么用,但起码能起到一个装饰上的作用嘛。 贺疏舟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提溜起来,脚不沾地,速度变快了好多,都快追上前面的杜军了,往旁边看了一眼。 陆兰锖:“陛下,冒犯了,这父女相认的场面,陛下想必也不想错过吧。” 贺疏舟朝狂奔的侍卫们摆了摆手。 侍卫们放心了,虽然我们菜,但现在前面有安宁王顶着,我们不会暴露了。 众人赶到长街,悄咪咪,跟在杜军后面。 杜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卖花娘,跟她母亲长得真像啊。 杜竹月看到穿着高级官服的杜军慢慢走近她,以往看见这种大人物,她早就怕得不得了,看到这位黑黑的大人,却没有如周围商贩一样惧怕,反而感觉有点亲切。 “大人,您的眼睛怎么红了?” 杜军看着杜竹月的眼睛:“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杜竹月:“大人,小女名叫杜竹月,今年十八岁了。” 杜军:“我有个女儿也叫杜竹月,今年也是十八岁。” 杜竹月张大嘴巴:“大人,您是说您是我的父亲?” 杜军没有回答是不是,只是接着说:“十五年前,我在凉州永原县当县令,聊国人偷袭永原县,想要掠夺百姓,我率永原县百姓拼死抵抗,聊国人攻城不得,谁知一时不察,我的妻女竟被聊国人抓住,聊国人想要胁迫我的妻女威胁我,我的妻子刚烈,更是为了永元县的百姓,带着女儿跳河了。” 杜竹月没有完全相信杜军的话,这么多人,她甚至认为她是被父亲抛弃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找过她,“大人,那你之后找过你的妻女吗?” 杜军连声道:“当然找过,后来朝廷的援军到来,聊国人撤退之后,我就同数百人都去周边几十里找过了,甚至,连河里都打捞了个遍。” 杜竹月喃喃道:“所以,你以为我们都死了,才没有来找我们。” 杜军:“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杜竹月接着道:“如果大人您说的是真的,我会认您这个父亲的。” 杜军手足无措:“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好。” “但我还没说完。”杜竹月随即说道:“不仅是我,我的母亲也还活着。” 杜军:“你母亲……。” 杜竹月:“我可以认您为父亲,但我的母亲自十五年前就失忆了,只要她不愿意认你做丈夫,你就不能勉强她。” 杜军:“你母亲失忆,她不愿意接受我,也可以,但你们都应该随我回杜府,如今你们的身份全京城都知道了,再住这长街附近,恐怕会有危险。” 【妻子被迫带球跑,十五年后,四十岁尚书追爱失忆妻。】 【好,够有意思,不枉朕出来这一趟。】 【这安宁王不看热闹,看我看嘛?】 陆兰锖:想看看你的小脑瓜子一天天在想些什么,现在的话本子玩得这么花吗? 杜竹月:“大人,我母亲失忆了,现在跟您没什么感情,如果我跟母亲贸然入住杜府的话,您的妻妾子女怕是不会高兴的,不如我跟母亲就住在这长街,自由自在。” 杜军连忙解释:“我没有什么妻妾子女,只有你们母女俩。” “怎么可能?”杜竹月惊诧。 “我作证,杜大人十五年的孤寡了,十多年前我给他介绍续弦,他躲了我几个月。”礼部尚书站出来。 第21章 父女二人才发现这长街早就安静下来了,小贩们都躲远了,不过还是伸着脖子想要看看热闹,至于这些小贩为什么躲这么远。 离他们不远处围着几十位衣冠禽兽,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杜军嘴角抽了一下,都是老熟人。 几十位衣冠禽兽里唯一例外的,站在最前面最中间的,穿着明黄色的,头伸得老长的年轻男子,不是他们的陛下又是谁? 第36章 杜军朝最熟悉的钱相使了个眼色:你们围着干嘛。 【嘿,看热闹咯,这种热闹一年能遇到几次。】 钱相摆了摆手,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皇上都想凑的热闹,谁不想呢? 杜军气笑了,我把你们当同僚君主,你们把我当热闹,无奈对杜竹月道:“女儿,拜见陛下。” 杜竹月:啊? 贺疏舟:啊? 【朕还没出戏呢,就不继续了。】 大臣们幽怨地看着跳出来打断二人的礼部尚书:就怪你,非要给自己加戏,搞得这台戏都看不完了。 杜竹月没想到一月前遇到的贵人,竟然比一般达官显贵还要尊贵,竟是当今皇上,难怪要堂堂安宁王当保镖,杜竹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民女杜竹月参见皇上。” 贺疏舟:“杜爱卿与失踪爱女相认,朕心甚慰,十五年前烈女洪千兰和杜竹月为保护大巍百姓,毅然投河,如今万幸你们母女俩安然无恙,朕赏你母亲和你一千两银子,并赐你母亲洪千兰为县主。” 贺疏舟笑道:“如此,你母亲尊为县主,每月都有俸禄,也不必担心你母亲不认可你父亲了,你们会被打扰,可好?” 杜竹月愣在那里,县主,那可是爵位,我母亲也是有爵位的人了? 杜军连忙拉着杜竹月跪下:“谢陛下隆恩。” “免礼。” 贺疏舟摸着下巴。 【这杜大人的女儿确实有几分漂亮,而且胆子也大,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不输自小穿金戴银的大家闺秀。】 【杜军的人物八卦上也说了她的母亲也教了她读书,甚至咬牙送她去读了私塾,杜竹月天赋卓越,成绩斐然,私塾的先生每次见了杜竹月都叹气,若她为男子,怕是至少要考个举人,进士也是能争一争的,要知道她只读了几年私塾。】 【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啊。】 众大臣听着陛下的心声,陛下对杜军新认的女儿评价如此之高,难道是看上了杜竹月,也是可能,长街遇佳人,一见倾心。 大臣们:杜尚书多好的福气啊,不但一下子就妻女双全了,怕是以后要当国丈了。 陆兰锖也仔细看了一眼杜竹月,也一般般嘛,还不如小皇帝自己长得好,难道这小皇帝真看上了这小姑娘? 【这届科举是不可能了,下届科举我一定要让女子也能参加,这杜竹月如此人才,就该参加科举,都来给我当牛作马。】 大臣们:陛下,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看到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只想让她来给你当牛马。 好像忽略了什么重点。 什么?三年后让女子也能考科举,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啊,女子怎么能考科举。 大臣们面面相觑,看着同僚,快去劝劝陛下啊。 互相翻了个白眼,让我去劝,你怎么不去劝,陛下只是在心里想想,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空穴来风劝谏吧,九族又不是批发的? 只有几位大臣听到此话没有惊恐,反而欣喜异常。 兵部尚书杜军:我正好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与其让她嫁个进士,婚后看丈夫人品,不如让她依靠自己,女子考科举好啊,天道都认证我女儿天资聪颖,正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预定一个三年后的进士。 刑部尚书:最看不惯瞧不起女人的人,我女儿虽然成亲嫁人了,但我还有不少孙女啊,预定几个十年后的进士。 枢密使:若是女子能考文科举,那恐怕以后女子也能考武科举了,以后如我夫人这般的女子,也是能为国效力,不必困于这后宅之中。 钱相:陛下是仙人下凡,陛下觉得女人可以参加科举就可以。过两年告老还乡正好孙子孙女一起教,这考中的机率又大了好多。 贺疏舟看着急得跺脚,就想现在去见老婆的杜尚书,也不愿再耽误他了,唉,这地位太高也不好,别人都得捧着等着。 “杜爱卿今日与爱女相认,怕是等不及见夫人了吧,不必管朕,你们父女俩径直去吧。” 杜军松了一口气,谢恩后随女儿去见夫人,唉,夫人如今失忆了,也不知夫人是否愿意接纳他。 背后传来脚步声。 往后面一看,这群人还跟着呢。 面对杜军的眼神。 【怎么了,朕随了见面礼,封了个县主,凑个热闹怎么了,杜军你走你的,别耽误事儿。】 众大臣:啊对对对,我们等会儿也随见面礼,看个热闹怎么了? 穿过长长的小巷,七扭八歪,杜军走了一刻钟,最后到了李家巷深处的一处小房子,从环境来看,住在这里的都是贫苦百姓,她们母女俩吃了如此之苦,而他这么多年,却住着三进的大宅子,出门都是车马,谁知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之外,这个简陋的小房子里,就住着他的妻女。 大臣们若知道杜军的此时此想:你最好真的是在过好日子,而不是十几年如一日家里兵部宫里三点一线,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若是你享受享受生活,逛逛街,怕是早就遇到你的妻女了。 杜军轻声敲门. “谁呀。”季娘听到敲门声,连忙打开门。 却见女儿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同,这男人穿着红色的高官服制,皮肤黝黑,身高挺高但身材消瘦,眉头有长期皱眉留下的痕迹,不是别的官员那般白胖,若不是有头发也穿着官服,倒像是从边关一路化缘而来的黑和尚,不过看上去有点凶。 第37章 “季娘参见大人。”季娘赶忙将女儿拉到身边,也不知女儿为何与这种高官一路。 “大人不知所谓何事?”季娘防备道。 杜军看着洪千兰防备害怕的表情,也是,从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夫人就觉得我长得又黑又丑,看上去挺凶,也就一个优点还挺高。现在我长得更黑更丑了,身高也缩水了,怕是更不受夫人待见了,呜。 杜军哽咽着:“夫人和女儿,这么多年,你们受苦了。是我来迟了,都是我的错。” 是他,竟然是他,她知道自己有位丈夫,内心深处是有这位丈夫的存在的,才迟迟不肯改嫁。 她曾想象过她的丈夫,可能是位风度翩翩的书生,也可能是位孔武有力但英俊的武人,看她女儿青出于蓝的相貌,她的丈夫当然也是十分英俊的。 没想到确实是读过书的,却不是相貌英俊,而是一个黑黢黢的看上去有几分老实又几分凶的男人。 但她以为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她和女儿都被从河中捞起,很有可能是遇到匪徒了,而他风度翩翩或孔武有力的丈夫就是保护她们而死。 谁知这人竟然还活着,还成了高官,难道不是丈夫保护妻女勇斗歹徒的戏码,反而是高中状元之后抛弃杀害糟糠之妻,迎娶贵女的戏码。她竟然是一个怨妇,这般了心底还忘不掉这个男人。 看着夫人防备怀疑的眼神,杜军知道夫人多想了,连忙解释道, “夫人,事情不是那样,我不是背恩弃义之人,我从以前到现在都只要夫人一人,事情是这样的……” 季娘如今她知道自己叫洪千兰:“所以,你以为我们母女俩都死了,才没有来找我们母女俩。” 杜军:“是我狭隘,是我无知,是我不上心,才让你们母女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杜军哭红了脸。 贺疏舟等人隔着老远看着,“唉,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杜爱卿别看平时古板严肃,也是一个感情丰沛,感性之人啊。” 洪千兰看到这男人哭得涕泗横流,更难看了,可她竟见不得这黑炭头哭,心中一阵柔软。 她掏出怀里的手帕,擦拭杜军脸上的眼泪,杜军愣在那里, “好了,别哭了。” 洪千兰犹豫了一会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有证据的话,我就原谅你。毕竟,月竹也是需要父亲的。” 杜军狂喜:“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今日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好不好,我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专门打理该添置些什么全都是你说了算,我的俸禄也同以往那样交给你……” “这么多年你们受苦了,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洪千兰看着这穿着丝绸官服却消瘦得如苦行僧一般的男人,再看看虽穿着粗布棉衣,却面色红润的女儿,虽然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日子一般比较艰难,但她的刺绣手艺着实不错,母女俩的日子也不算太差,跟这黑瘦愁闷的中年男人比起来,也不知哪边才算是受苦了。 想到这里,洪千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哎哎,抱一起了,这么快就和好团圆了?】 【朕还以为要追妻火葬场至少几个月呢,这现实情况还是跟话本子里不一样。有点遗憾是怎么一回事呢?】 陆兰锖:这小皇帝还是太闲了,戏一出是一出的。 翌日,下朝的贺疏舟慢悠悠地回宫,唉,上早朝还是太累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安宁王,你怎么在这里?”贺疏舟惊呼。 陆兰锖:“陛下,臣本答应过要教陛下学武,却一直没有兑现,今日特来教陛下学武,您看臣连刀枪剑戟木桩都准备好了。” 陆兰锖:意不意外?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22章 陆兰锖嘴角微微翘起,欺负这小孩还怪好玩的。 【朕都把这货给忘了,他怎么又想起来了,呜呜呜。】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还扣我积分,我就说我跟这货八字不合吧,一见面就扣我积分,我的十分啊,我的回笼觉啊。】 陆兰锖挑眉,这小皇帝还能睡回笼觉呢,果然是太闲了,就得练练。 “朕还有奏折没有理,改日再学,朕先走了。”贺疏舟边说着边挨着宫墙想要进门去。 然后被一把子提溜住,陆兰锖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陛下,您的身体才是大巍的国本啊,臣也是为您好。” 贺疏舟动弹不得,心中腹诽, 【提溜我,朕可是九五之尊,信不信让你脑袋跟脖子分家。】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贺疏舟看到被扣的二十分,还有前段时间陆兰锖刚涨到70分,如今被扣到只有68分的忠诚度,心疼不已。 【唉,朕的积分啊,果然是逆臣贼子,还有几个月就武科举了,朕的文武双全的武状元啊,你在哪里?】 陆兰锖平复了一口气,努力劝自己不要动怒,打皇帝是杀头之罪。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心思歹毒,喜怒无常,面善心恶,好你个安宁王。】 贺疏舟无奈了,再扣下去积分都要给他扣完了:“行行行,朕学行了吧。”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好家伙,就是因为朕不想学,就给朕狂扣分,一松口忠诚度就升上去了,你早说嘛,你就是想教朕嘛。】 第38章 贺疏舟仔细看着陆兰锖,安宁王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哎!!耳朵怎么红了。】 陆兰锖打断贺疏舟的思绪,“陛下小时候也是学过武的,您也知道这学武的第一步是什么?” 【不会是?】 “没错,就是扎马步。陛下今日就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吧。” 【你是说什么玩意儿?你说的是人话吗?】 【扎半个时辰马步,我的腿还能要吗?】 【我就说我不要学武吧?】 【要不,还是把他遣送回边疆吧。】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不行不行,这忠诚度升降降降降的,这是造反重点观察对象啊,得放裤腰带上拴着。】 陆兰锖愠怒,这小皇帝,就以前他三年不上朝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造反,就是这么想我的。 看似贺疏舟乖乖扎起了马步,但他眼珠子一转,“安宁王,朕一个人扎马步,你又不善言辞,朕这半个时辰着实无聊啊?” “不然,微臣去给陛下请个说书的过来?”陆兰锖气笑了。 “不用不用,现在请也来不及了。”贺疏舟连忙说。 您还真想过这件事。 贺疏舟指了指站着的方吾宁,“朕的禁军首领方吾宁,武艺高强,安宁王更是大巍的战神,不如你们俩切磋一下,让朕也长长见识。” 方吾宁听到此话,跃跃欲试,早就想试试这大巍战神是不是名副其实了,要是打败了安宁王,这安宁王还敢来这皇宫里蹭饭吗? 陆兰锖看着贺疏舟期待的小脸,如果您的眼神不跟上次去长街上,看那杂耍和胸口碎大石的眼神一样,臣也是很愿意切磋切磋的。 贺疏舟:接着盯。 陆兰锖看着他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完全拒绝不了嘛,竟然被那群皇帝吹大臣传染了。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第一届永泽宫武术比赛。我是你们的解锁员小贺。】 【左边的参赛选手是禁军首领方吾宁。】 【右边的参赛选手是大巍战神,镇国大将军,安宁王,聊国的噩梦,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陆兰锖。】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讲个笑话,有一次陆兰锖去一家小旅店歇脚,这老板问他,来者何人?】 【陆兰锖回答:在下是大巍战神,镇国大将军,安宁王,聊国的噩梦,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陆兰锖。】 【老板赶忙把门关上,回道:小店房间少又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扣吧,哈哈哈哈哈。】 【双方参赛选手鞠躬,不知道为什么,左边的参赛选手方吾宁有一点笑场啊。】 【我们的参赛选手方吾宁笑撅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参赛选手陆兰锖的脸好黑啊哈哈哈哈。】 【刚刚我们的比赛出现了一点意外啊,可能是参赛选手方吾宁跟大巍战神切磋,太过兴奋,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啊,有一点失态。】 【但选手方吾宁现在状态调整过来了,比赛继续。】 【先出手的是方吾宁啊,陆兰锖一直在防御。】 【方吾宁一直在找陆兰锖的突破口啊,好,他找到了,就是那里。】 【没想到是陆兰锖的陷阱,方吾宁在大肆进攻的同时,也露出破绽。】 【现在双方都在进攻,谁会成功呢?】 【是陆兰锖,陆兰锖得一分。比赛继续】 【陆兰锖得一分。】 【陆兰锖得两分。】 …… 【参赛选手方吾宁好像受伤了,比赛提前结束。】 贺疏舟连忙过去:“方吾宁,没事吧?” 方吾宁捂住手腕,语气失落:“陛下,微臣没事。微臣武功低微,连安宁王一半都比不上,如何能保护皇上。” 侍卫们:难道,菜的不止是我们,还有首领。这可怎么办,原本还想着,我们菜就菜了,有首领在前面顶着,真有刺客我们只需要上去凑人头随手砍两个菜的就行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胡说,他武力值虽然有99分,但你也有90分啊。】 方吾宁:谢谢陛下你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贺疏舟:“方首领的武功朕是认可的,朕的禁军首领只能你来做。“ 【这陆兰锖怎么也不手下留情一下,看方吾宁的道心都破裂了。】 方吾宁听到此话,陛下真是仁慈,就算臣这般没用,也愿意接着用臣。 [方吾宁忠诚度+5.积分+5。] 【他武功高强有什么用啊,就会扣朕积分,还是你好,只会涨不会扣。】 【朕保证你是朕唯一的保镖队长。】 陆兰锖:是吗?真是打扰你们了。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0。] 贺疏舟:“太医,快传太医来。” 所幸方吾宁手腕伤得不重,只是一点剑伤,没有伤及经脉,太医清理了一下伤口,敷了点金创药,就要给方吾宁包扎上。 太医包扎途中,却被一只手拦住:“等一下。” 太医抬头一看,竟是皇上,顿时瑟瑟发抖,难道,等待着他们太医的最终命运,那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就是皇上对着跪下的太医说:“治不好你们全给他陪葬。” 第39章 可这方吾宁长得也五大三粗,要说男宠,旁边这位安宁王还合理一点,难道,这新帝品味特殊,就好吃这口粗粮。 【方首领受的是剑伤,这剑保养得再好也不能保证一点铁锈都没有,这被生锈的铁器所伤,这包扎的白布一点也不透气,很容易得破伤风。】 太医虽然知道顶头上司在胡言乱语,那能怎么样,当然是捧着他咯。 “陛下,微臣愚钝,这破伤风为何病?” 贺疏舟:“破伤风,就是人被铁器所伤过深伤口里面不透气,或伤口浅但像这样被包裹导致伤口不透气,里面的不喜欢空气的小虫子就会大量生儿育女,可上千万之数,移动至全身,这时病人牙关紧闭,吞咽困难,痉挛不止,甚至呼吸不畅,乃至死亡。” 太医震惊道:“这不是伤痉吗?竟是因为不透气吗?恕臣愚钝,学医几十载,竟不知这伤痉是因为此?“ “陛下这般天人,微臣受益匪浅,马上回去把此写在医书上,让天下人知这伤痉何来?” 陆兰锖眉头紧皱:“陛下,这打仗练兵,难免会被铁器所伤,臣麾下的士兵每年因这伤痉而死的至少数百人,如陛下所说,若是伤口浅,便还好说,若是伤口深,里面不透气呢?除了等死可还有别的办法?" 贺疏舟托着下巴:“安宁王,让朕想一想。” 【用抗生素有用吗,应该有吧,但现在哪有抗生素啊,只能等系统刷出来,也不知猴年马月了,这安宁王还哗哗给朕扣积分,到时候买不起,若是他知道不得悔死,这个场面有点想看呢?】 【那就只能在感染上破伤风病毒之前消毒了,消毒有什么呢,盐?这不得疼死。】 方吾宁嘶了一声。幸好今天伤口浅,不然伤口上撒盐,不得疼死。 “方首领既然受伤了,就先回去休息,今日有安宁王保护,朕不会有事的。” 众人忽视了方吾宁想接着凑热闹的眼神,强行把他送走了。 【碘伏,嚯,还不如抗生素呢,说不定找两块烂南瓜上面就有母株。碘伏现在可整不了。】 【对了,还有酒精,可这里的酒我喝过,就算是皇帝喝的最高也二十度,哪里去弄来七十五度的酒精啊。】 第23章 【高度酒精怎么弄来着?】 陆兰锖知道受伤了,有时候身边有烈酒,用烈酒来清洗伤口确实有用,但这高度酒精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更烈的酒? 【对了,低度酒得到高度酒精可以蒸馏吗?朕正好有个玻璃厂,可以先造一套蒸馏设备来试一下。】 贺疏舟看着众人期待的小眼神,“这预防伤痉可以用烈度很高的烈酒,比如今最烈的烈酒还要烈上三倍。” 太医连忙说:“可是,这是凡间,又不是仙府,哪有那么烈的酒啊?” 【太医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把我当神仙了吧?】 陆兰锖接着说:“陛下是仙人下凡,自有他的办法,对吧?” 贺疏舟:“朕虽然有办法,但朕不是仙人下凡,朕只是凡人。” 【你小子把我捧得那么高,等我实验失败了下不来台怎么办?】 众人皆道:“陛下你是天子,这上天的儿子当然是仙人下凡。” 【你们的马屁拍得还怪好听的。】 贺疏舟走进殿内,拿起狼毫宣纸,画了一张图纸。 众人看着图纸上画着的物件,面面相觑,这是何物啊,为何能产烈酒? 贺疏舟也懒得解释:“行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安宁王随朕去京郊的玻璃坊去一趟。” 侍卫们也赶紧跟上,虽然我们只负责守卫永泽宫,陪皇上出宫不是我们的职责,但我们跟着看个热闹,皇上没反对就是同意了。 众人看向悄咪咪跟在后面的太医。 【侍卫跟着就算了,太医你跟着干嘛?】 太医:你们这样看我干嘛?我好奇嘛,就准你们好奇,我也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嘛? 被强行拖走的方吾宁,在知道的答案的最后一刻被你们这群人强行赶走,现在抓耳挠腮的,我说啥了。 “李太医,你也跟着吧。”贺疏舟给了太医一个台阶下。 “谢陛下。”太医计划通。 【就当多个随行医生,也不亏。】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玻璃厂,主管管理的正三品少工监监司贡英博此时正在玻璃厂,听到皇上驾临的消息,赶忙带领手底下的人出来迎接。 此时已临近午时,贺疏舟也懒得与贡英博兜圈子。 “贡爱卿,朕这里有一张朕所画的图纸,你拿给玻璃厂技术最好的工匠看看,能不能烧制出来?” 贡英博连忙接过图纸,这图纸上的物件,非常奇特,不像是什么容器或摆件,他虽没有见过,但看上去比玻璃首饰简单多了,他长期在玻璃厂,也对玻璃厂师傅的能力了如指掌,此时他就敢直截了当回答陛下。 “陛下,这物件虽然奇特,但比烧制玻璃首饰容易,师傅们没什么问题?” 说罢,贡英博领着贺疏舟,一边参观玻璃厂,一边前往负责吹玻璃的分区。 这玻璃厂是烧制玻璃的地方,从制取原材料到烧制成玻璃,到吹玻璃,都离不开火,如今还是八月,正是秋老虎,最热的时候还没过去,众人一进入这热烘烘的玻璃厂,就汗流浃背,陆兰锖常年在边关,巨冷巨热都经历过,感觉还好,从现代到古代都娇生惯养的贺疏舟就不行了,就算是侍卫太医不停地给他扇风,他也感觉快要中暑了。 第40章 贡英博看着贺疏舟有点苍白的脸色,也知道这皇上要是在这里生了病,这朝堂上的大臣们还不得把他给撕了,所有人都劝贺疏舟赶紧离开,贺疏舟喝了一口凉水, “朕在这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这工人们可是要在这待上一整天的,他们难道不怕热吗?他们有人劝他们离开吗?” “接着走。” 众人不敢再劝,只得提心吊胆地跟着走。 “贡爱卿,朕看过你们的财报,这玻璃厂的利润很高。” 贡英博听到此夸奖,连忙应和。 “这玻璃厂的利润,再招三倍的工人都养得起,不如再将这玻璃厂扩大一倍,这酷暑天气就让工人们只做前半日,并发放高温补贴,再招一倍多工人,就算是如此,玻璃厂的利润也可达到七成,这工人们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众人惊诧,这再仁慈的君主,也不会嫌国库的银子多,何况在这做工对当地百姓已经极好了,比在土里刨食来得轻松,酬劳也高,这皇上竟然愿意把吃进嘴里的银子往外推。 贡英博:“微臣替玻璃厂全体工人,还有这周边的百姓谢皇上隆恩,皇上仁慈,工人们听到此消息想必欣喜若狂,十分感谢皇上。' 【有点不好意思,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了。】 贡英博听到陛下的心声,不禁浅笑。 可陆兰锖却没有参与众人的应和:“可是陛下,您能让这玻璃厂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这天下有数千万百姓,遭受酷暑极寒,辛苦一年也吃不饱饭穿不暖的百姓数不胜数,陛下又能如何呢?” 众人听见此话,大骇,这安宁王如此胆大包天,陛下愿意心疼这玻璃厂的工人是陛下仁慈,可天下数千万百姓,陛下今年不过才十八岁,能要求他让这天下人都过上这般好日子吗?若是能做到这点,就算是比三皇五帝也不遑多让,那可真是千年一遇的明君了。安宁王这是在逼迫皇上还是在打皇上的脸。 贺疏舟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羞恼或愤怒,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自然,朕的百姓未来自然要人人都吃饱穿暖,人人都自得其所,辛苦的人自然会有回报,朕会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说完此话,顿时鸦雀无声,无人敢开口。 陆兰锖直直盯着贺疏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若是陛下真创造一个太平盛世,那微臣愿意生死相随。” [陆兰锖忠诚度+10,积分+10。] 贺疏舟反倒是打了个哈哈:“安宁王是大巍的镇国大将军,自然会与大巍生死相随。” 【我这个人承受不起别人太大的期待,人活着还是多为自己少为别人。】 贡英博听见此话,微微一愣,咱们这位皇上啊,是这样的吗?面善心冷,倒像是一个合格的孤家寡人。 陆兰锖:是吗?但是不听。 贡英博将这图纸给了玻璃师傅,玻璃师傅一看图纸,果然觉得十分简单,今日就能把这套物件给做出来。 “只是,陛下。”玻璃工人犹豫道。“这名叫温度计的物件,看图纸是要往里面掺东西的?” 贺疏舟:“掺汞,越纯的越好。” 太医大惊:“陛下,使不得啊,这汞可是剧毒之物。” 贺疏舟没有回应,反而对玻璃师傅接着说:“按图纸那样封好,小心摆放,不要摔碎即可。” 玻璃师傅听见此话,也没有多说话,径直走进去按图纸开始做工。 一个多时辰后,这套玻璃蒸馏工具就制作成功了。 贺疏舟看着眼前的一套玻璃物件,第一步当然是要给温度计刻上刻度,这京城离海边不远,海拔应该不算高,这沸点就以四舍五入算一百度好了,贺疏舟将温度计放入沸水中,水银升高,在升高的地方做了一个标记。 现在知道沸点了,那怎么大致估计刻度呢?贺疏舟想了想,若是冬天,这冰水的温度应该就是零度,但可能不太准确。 【有了。】 贺疏舟拿起晾凉的温度计,用冷水冰了一下,并递给陆兰锖。 陆兰锖疑惑,给我做什么? 【当然是整你啦。】 贺疏舟幸灾乐祸的表情:“安宁王,不是要为大巍的百姓生死相随吗?现在就有用的着你的地方了,把这个温度计夹在腋下。沸水的温度大约有一百度,人的温度大约是三十六七度,正好可以估算一下这温度计的刻度。” 这安宁王从小练武,肯定壮得跟牛一样,这里面最不可能生病的就是他了。 众人听见贺疏舟此话,不禁笑出声,也就陛下九五至尊,敢逗逗这个不苟言笑的安宁王。 这里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可避讳的,陆兰锖无奈,半脱了上身长衫,将这温度夹在腋下。 【喔哦哦哦!!!!身材真好!!!!!!】 贡英博也凑热闹:“喔哦哦哦!!!!!” 众人听到贡英博的惊呼声,纷纷应和,“喔哦哦哦!!!!!” 【哈哈哈哈!!!有没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陆兰锖看向在场唯一一位同样能听到陛下心声的贡英博,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给这温度计刻好刻度之后,这蒸馏低度酒的实验终于开始了。 通过控制酒水的温度,蒸发出乙醇,并在冷凝管中冷凝,终于得到了一杯液体。 但想知道这消毒酒精有没有成功,有两个办法,前一个办法是最轻松,但贺疏舟眼珠子一转,又起了坏心。 第41章 贺疏舟:“来安宁王,这可是烈酒中的烈酒,就得配你这个男人中的男人,这好酒你在哪里都喝不到的,来尝一口?” 陆兰锖眼神怀疑,真这么好的话,陛下您怎么不喝? 【我不喝,我怕被毒死,你先试试。】 陆兰锖感觉自己要被这小皇帝气死了,但看着跃跃欲试的贡英博和太医,不知为何心中有点暗爽,咬牙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陆兰锖只喝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已,确实是烈酒中的烈酒。 【应该就是高度酒精没错了。】 满脸通红的陆兰锖:小皇帝你拿我当药人? 第24章 贺疏舟没有搭理身边几人想要尝尝这烈酒的小眼神,而是让玻璃师傅把这剩下的半杯液体用火点燃,这半杯液体确实是遇火即燃,这样说明这至少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确实可以杀菌消毒,预防感染。 众人看到这蒸馏酒精实验的大获成功,都欢欣鼓舞。 太医:这伤痉有救了! 贡英博和侍卫们:这烈酒,好喝吗? 贺疏舟:“贡爱卿。这酒精蒸馏只是初步实验,要量产当然不能再用这易碎的玻璃,或许可以用铁器或陶器替代,还要庄爱卿和贡爱卿多研究研究,若是真的能够量产,我们在这京城也开两家酒厂,一家专门生产这超高度酒精,用来给伤口消毒,卖给百姓和供给军队,另一家嘛,就可以来生产这喝的高度烈酒,想必这天下所有的好酒之人,都不能拒绝这般烈酒吧,安宁王你说是吧?” 陆兰锖无语,拿我当药人,您看我想说话吗? 陆兰锖:“陛下说得对,没有这好酒之人能拒绝这烈酒。” 贡英博听到此话,心潮澎湃,他若是不仅给陛下经营这玻璃厂,再替陛下把这两家酒厂开起来,这钱还不是如流水一般地流入国库。 【还有呢,还可以用蒸馏技术来炼制精油,这精油可是名贵之物,正好可以出口赚外汇。】 贡英博眼前一亮,精油?就凭这玻璃,烈酒还有精油,我们大巍怕是要富了,国库充盈了,还怕这打仗没有钱用吗? 李太医回去之后,将太医院所有写了伤痉的医书都翻找出来,仔细查阅,连连称奇,太医院别的太医看到李太医的奇怪举动,纷纷问他怎么了。 李太医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你们都知道最近的传言,说当今圣上是仙人下凡,直到近几个月才找回了这当神仙的记忆。所以才会仙界的水泥,玻璃方子,还有晒盐法。” 众太医听到此话,最近整个京城皇上是神仙下凡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可他们也不是无知白丁,也是读过几本史书的,这古往今来,将皇帝神化的事还少吗,怎么今日这李太医敢把这事儿摊开来说了。 李太医接着说:“不瞒诸位同僚,也不怕皇上怪罪,今日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传言,是上头传下来唬人驯服百姓的。” 太医们赶忙散开,这李太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谈这个。 李太医拉住众人,连忙接着说:“诸位同僚,我可不是吃饱了说这个,今日我被皇上召见,才知皇上是仙人下凡这个传言是真的,他就是真真的仙人。” 有位太医按捺不住好奇心:“李太医,怎么说?” “诸位同僚都了解这伤痉之症,也听说了几月前皇上在朝堂上说的许多病症都是因为无数小到看不见的小虫子。” 太医们:“这皇上的说法是有几分道理,可也不可证实啊?” “皇上命我医治方首领的剑伤,我清洗伤口之后正要包扎,却被皇上拦住,说我带去的包扎布料不够透气,这方首领又是被剑所伤,难免会沾到铁锈,这沾到铁锈和不透气的伤口,很可能就会引发伤痉,陛下称之为破伤风。” 有个太医恍然大悟:“李太医是说,这伤痉……破伤风之症,正是因为一种不喜欢透气的小虫子大肆繁衍,乃至……” “乃至遍及全身,此时药石无医。”另一个太医抢答。 太医们突然明白了,为何这士兵受伤了总是很容易得伤痉之症,因为这刀枪剑戟难免会有铁锈,若是伤口过深里面不透气,或是包扎的布料不够透气,就会导致这伤痉小虫子大肆繁衍。 太医们连忙问李太医:“陛下,可说了医治之法。” 李太医叹了一口气:“陛下似乎并无救治之法。” 众人失望叹气。 “但是,陛下倒说了如何防治?” 众太医:“是何法子?” 李太医:“用消毒之物杀死这小虫子,便可大大预防这破伤风。陛下今日听说这边关士兵,深受破伤风折磨,每年至少折损数百人,便亲自前往京郊的玻璃厂。” 太医们:“然后呢?” “陛下前往玻璃厂,命玻璃厂工匠烧制了一套器具,可将这一般的酒水变成四五倍浓烈的烈酒,这烈酒遇火即燃,称之为酒精,这酒精就是消毒之物。” 太医们:“如此说来,陛下真的是仙人下凡,这许多病症,就是由这小虫子引起,而我们要医治这些病症,就是要杀死这些小虫子。” 太医院学徒曲庆,师从李太医,父亲是玻璃厂的工人,听到此话若有所思,若许多病症皆是由看不见的小虫子引起,那他能不能用一种法子看见这些小虫子呢? 第42章 此时的贺疏舟耳边又传来系统通知。 [太医院太医平均忠诚度+20,积分+60.] [太医院太医初步了解现代医学,专业能力+5,积分+50。] 贺疏舟看到又是从天而降的积分,会心一笑。 过了几日,八月十一,正是少工监三位监司上朝的日子。 庄才英和贡英博同时站出来,“启禀陛下,这酒水蒸馏技术的量产,已经实验成功,一套蒸馏器材,每日可产烈酒一百来斤,可产消毒酒精五十来斤,臣初步预计只需要投入五千两银子,招聘酒工一百人,就可日产千斤烈酒,五百斤消毒酒精。” 贺疏舟:“既然两位爱卿已经将这量产验证成功,那就尽管去开酒厂吧,只是一点,这酒毕竟是粮食酿制而成,大巍的粮食尚且不够百姓们温饱,这酒厂不宜扩大产量,每日就生产千百来斤,充盈国库便罢了。最重要的是,要生产足够的消毒酒精,这百姓被铁器所伤,士兵们战争时被兵器所伤,都需要这消毒酒精,最近几日生产的就给边关送去。” 贡英博和庄才英二人:“遵旨。” “这酒精都送到军医处,只能由军医取用,安宁王,边关的士兵不可把消毒酒精当酒喝,一经发现,从重严惩。” 陆兰锖:“遵旨。” 八月十一,离中秋节不过几日了。 今上节俭,这岭南和交邕大灾刚过,中秋节不宜大办,陛下早早下了圣旨,就不与朝臣们办这中秋晚宴了。 但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今上都赏了玻璃物件儿,烈酒,米油面,而三品以上的朝官,还得到了这两位监司新研发的精油,这蒸馏精油技术尚未成熟,产量甚少,所以只有高官才能得到一瓶小小的精油,不过夫人们得到这美丽玻璃瓶里装着的一品小小的精油,都爱不释手。 十一日晚,贺疏舟与夏韫正用晚膳 ,夏韫是个开明的母亲,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小儿,今年中秋不办晚宴为了节俭是不错,不过这安宁王,老安宁王为国捐躯,安宁王妃也随之而去,如今这安宁王府,除了仆从,可就剩他一个人了。怎可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节,那岂不是对不起在底下的老安宁王夫妻吗?”夏韫道。 “的确,可母亲,这圣旨已经发下去,也不好更改。” 夏韫笑道:“何必更改,听闻安宁王这月来,每日来宫里教你学武,想必你们之间关系还不错,不如小儿你明日便请安宁王中秋之夜,陪我们母子俩用膳,这有人陪着,想必他也没空感时悲秋了。” 贺疏舟:啊?关系好吗? 贺疏舟打开陆兰锖的角色面板,陆兰锖的忠诚度已经升到八十了,自从那日玻璃厂之行,陆兰锖的忠诚度就没有再降过了,反而有时会涨一两点。 或许,他们的关系确实还不错吧? 那我邀请他中秋节来宫里吃晚膳赏月,也不算是多事吧? 八月十二,这贺疏舟又开始练武了,可此时的他没空在心底骂陆兰锖,而是在纠结一件事。 【该怎么说呢?】 【大兄弟,今年中秋来宫里吃饭?】 陆兰锖挑眉,这小皇帝又要邀谁吃饭呢? 反正不会是他,上次他自请来宫里蹭饭……教小皇帝练武,这小皇帝就不情不愿的。 最近他好心好意教这小皇帝练武,这边关的将军士兵哪个不是做梦都希望得到他的指教,就连这宫里守卫的侍卫都跟着学了一两招,这小皇帝不但不积极,还常常在心底骂他。 【要不这么说,安宁王,宫里的月亮比较圆,要不要中秋夜来宫里赏月?】 陆兰锖低头浅笑,竟然是邀请他吗? 【我的人设就不是要邀他吃饭的人设啊,他不会以为我要害他吧?】 【要不还是算了,怪尴尬的……】 陆兰锖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快要气疯了,在肚子里说了的话还能收回去,有这样的吗? 贺疏舟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开口,“安……” “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陆兰锖的嗓音听上去低落又犹豫。 【我记得他好像使过这招,然后我输了就开始练武了。】 【现在又想搞什么?】 贺疏舟防备道:“安宁王,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就直说吧,朕不会怪罪你的。” 陆兰锖:“陛下,臣如今孤家寡人,无父无母,这中秋佳节,着实寂寞。” “也无处可去,所以想着,安宁王与大巍皇上几百年的情谊,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臣或许勉强也跟陛下有了两分情谊,所以想请求陛下,让臣在中秋夜进宫陪陛下用膳,也算是有个去处。” “陛下认为如何?” 听上去是茶了点,但不巧贺疏舟刚好就吃这招,贺疏舟连忙说:“朕也正打算邀请安宁王中秋夜来这宫中赏月用膳。安宁王不必伤感,朕与太后也算是你的家人,这中秋团圆之夜,自然是要与家人一同度过。” 第25章 安宁王府的陈管家已经在安宁王超过三十年了,安宁王府老王爷和王妃对下人都极为和善,这安宁王府可是极好的差事儿。陈管家从爷爷辈就在安宁王府当管家,与东家几辈子的情谊了。可自从六年前老王爷战死,几月后王妃也随之而去,一年之间,幸福美满的安宁王一家,只留下了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小王爷守在边关。 第43章 安宁王府没了主子在府里,小王爷将大多数家仆都遣散走了,只留下以前跟在老王爷身边的几个残疾老兵,和他这位管家。原先热闹繁华的安宁王府迅速衰败了,直到六年后的今天,边关初定,安宁王回府,陈管家本以为小王爷回府,这安宁王府会再次热闹起来。 可小王爷回府,也带着边关冷冰冰的气息,没有招新的仆人,也未曾与少时的友人相聚,就算是回了京城,也只是忙于公务,回府几个月来仍旧孑然一身。 陈管家作为王府里的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看着小王爷长大,一直把小王爷当作自己的晚辈,看着这孤孤单单的晚辈,好不心疼。 按照大巍的规矩,中秋节小王爷是要去宫里赴宴的,但今年今上竟取消了中秋晚宴,朝臣们自然高兴可以与家人团圆赏月了,可小王爷呢,如今孑然一身,难道要独自赏月吗?这皇上也是,怎么也不想想他们的王爷,这中秋佳节,又该何处去。 陈管家一群人八月十五一大早就忙活起来,虽然王府里只剩下了他们十来个人,但只要用心准备,也能给小王爷一个圆满的中秋节。 只是这小王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去,不知为何,不过也正好他们给小王爷一个惊喜。 过了午时,小王爷才回府,手里还提着两个包裹,陈管家连忙迎接。 “王爷,您这一大早上出门去买了什么,吩咐下面的人去买便罢了。” 陆兰锖两颊薄红,顿了一会儿,才回:“本王的衣物都旧了,叫裁缝上门定做也来不及了,就出门买了几套衣物,今晚才好赴宴。” 陈管家欣喜异常:“王爷,您今日去谁家赴宴呢?” 莫不是与哪位千金小姐看对了眼,借着赴宴上未来岳父家商讨婚事。 “陛下相邀,去宫里陪陛下和太后用膳。” 陈管家想起这几日对皇上的不满,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愧疚,皇上贵为天子,也能如此周到想着咱们王爷,是他太狭隘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大巍的皇帝与安宁王果然几百年的情谊,想起这十日来,王爷每日进宫教皇上习武,回来时虽然也面无表情,但却没有往日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显然心情不错,果然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是要有几个友人的,就算是伴君如伴虎,那也比没有好。 陈管家看着陆兰锖换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衫,头上一顶白玉头冠,腰带挑了一个象牙带钩,还特意坠了一个镂空金佩,小王爷本就十分英俊,往日总是穿着官服或盔甲,如今穿着清亮的常服,盛装赴宴,这般入宫,若是太后有公主,恐怕也得拿下了。 “如何?”陆兰锖仔细检查穿戴,对站在旁边的陈管家问道。 陈管家连忙回话:“王爷这身十分清俊雅致,不能更好了。” 陆兰锖听完此话,嘴角微微翘起,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收起笑容:“陛下相邀,自然要穿戴隆重。”绝不是因为别的。 陈管家想起老王爷年轻时,也是这般口是心非,如今也二三十年了,轻叹了一口气,又熟练地回话:“王爷进宫自然要郑重。” 申时,太后夏韫看着入宫赴宴的陆兰锖,几年未见,这孩子成熟了几分,更英俊了更成熟了,不过以前是挺活泼的孩子,也是世事弄人啊。 “微臣陆兰锖参见皇上太后。” 夏韫看着这一直守护着大巍的晚辈,一脸慈爱:“安宁王,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啧啧啧,这陆兰锖今天还特意梳洗打扮了,带一身霹雳咣啷的,怎么这么臭美啊。】 陆兰锖握紧拳头,克制克制,这小皇帝不会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人落座。 今日晚宴上的菜谱是贺疏舟一手安排的,陆兰锖尝了一口面前如花一般绽开的清汤,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看上去是一道素汤,实则另有乾坤,鲜香浓郁。 【哈哈,不错吧,这可是一道超高难度的菜,还好这御厨手艺好,一点就通,若是要我来做,肯定做不出来。】 陆兰锖接着又品尝了不少新菜,东坡肉,烤鸭,想必都是陛下从仙界学会的仙肴。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真是吃货,早知道你给点好吃的就涨忠诚度,当初我肯定天天投喂你,也不至于让你小子扣了我一两百分。】 陆兰锖听见此话,想着若是能被陛下每日投喂,好像也不错,低眉浅笑。 夏韫微笑着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也是好笑,昨日让小儿去请这安宁王赴宴,小儿还说与安宁王八字不合,不太对付,每日与安宁王学武也是这安宁王自己凑上来的,他本人是十分不愿的。 如今看来,这小儿也是口是心非,分明是关系不错,不然今日也不必亲自安排菜谱了。 “安宁王如今也是二十又三了吧?”夏韫笑道。 “回太后,正是。” “想必你的同窗友人孩子都有几个了?你如今府中无人,可有心仪之人,哀家给你指婚。” 【来了来了它来了,长辈的例行节目催婚,你小子也有今天。】 尽管心中已经快被贺疏舟的心声给气死了,陆兰锖还是强扯出一个微笑:“回太后,臣常年在边关,若是成亲了怕也是耽误人,暂不考虑成亲。” 夏韫还想说点什么,被贺疏舟打断:“好了母后,朕还不够你操心的吗,安宁王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会求你赐婚的,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第44章 【朕给你解围,还不给我忠诚度。】 “好了,你们这些孩子,我是管不得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安排吧。”夏韫无奈,这安宁王一脉就这一个独苗,万一若是……,那她还如何去见柳思,想起已逝的安宁王妃,夏韫的心中一阵伤感。 “你们年轻人去赏月去吧,多了哀家一个长辈,想必你们也不自在,哀家就先回宫了。”夏韫也不顾二人的挽留,匆匆离开。 贺疏舟端起一盘月饼,甩手劝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王福。 “小陆,端壶酒,我们去赏月。” 陆兰锖皱起眉头,叫谁小陆呢?这小皇帝还比他小了五岁。 “陛下,您比我还小上五岁呢,臣无论从哪方面都称不上小。”边说着边拿起一壶清酒和两个玻璃杯子。 【那不然呢,叫你哥?】 【朕现在脾气还好,过几年万一成了那种冷酷无情疑心重的皇帝,说不定心情不好想起叫过你哥,就把你给宰了。】 陆兰锖冒着过几年被砍头的风险,悠悠说道:“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将我当作兄长。” “毕竟,您昨日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 【这货顺杆子就爬呀!朕要是拒绝他他又会开始施展茶艺龙,还能怎么办?】 贺疏舟悄悄靠近陆兰锖的耳边:“以后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朕就叫你陆哥,如何?” 陆兰锖右边的耳朵感觉到贺疏舟说话时的气息,微微发红。他微微拉开二人的距离,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您可以称臣的字桑玉。” 【还提上要求了,惯得你。】 今年中秋天气难得不错,秋高气爽,月圆星稀,正是适合赏月。 二人在御花园的一个小亭中坐下,贺疏舟端着的盘子只有三块月饼, “安宁王,尝尝这个。”贺疏舟递给陆兰锖一个月饼。 陆兰锖接过,轻轻咬下,口中一股臭味传来,或许是这月饼放久了,有点臭了。 “桑玉,好吃吗?”贺疏舟问道。 陆兰锖艰难吞下,看着贺疏舟无辜的眼神,又或许是称他的字时他的心中微微一颤,陆兰锖犹豫了一会儿:“味道很不错。” 【咦,臭豆腐月饼都吃得下。真是个人才。】 陆兰锖:看你这小皇帝浓眉大眼的,心肠竟然这么坏,这些日子整我多少次了? 陆兰锖毫不犹豫将这块臭豆腐月饼放下。 【哈哈哈哈发现我在整他了。】 又递给他一块月饼,“这块可是最好吃的。”看着陆兰锖怀疑的眼神,贺疏舟颇为好笑。 “朕难道还会骗你吗?快尝尝。” 陆兰锖颇为无奈,只能选择相信贺疏舟第二次,这次比上次咬得更小口了。尝到口中滋味,陆兰锖眼前一亮,不知不觉,竟将手中的月饼吃光了。 “好吃吧,这可是最经典的口味,莲蓉蛋黄馅的,你在哪里都吃不到的。” 陆兰锖:“很好吃,臣很喜欢。” 贺疏舟浅笑:“桑玉喜欢这个味道的话,明年中秋节还能吃。” “您是说,臣明年还能……”陆兰锖了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朕打算在京城开几家酒楼,卖新菜和烈酒,明年中秋节也会卖月饼,你喜欢的话,明年去酒楼就能买了。” 陆兰锖:(`へ) 【哎!这安宁王怎么脸突然这么黑!!!】 第26章 贺疏舟没有说话, 而是轻轻拿起酒壶,将他和陆兰锖面前的酒杯斟满,拿起自己的那一杯,靠着小亭横躺下来, 小口酌酒。 目光似看着对面天空中的圆月, 又似乎看着对面的陆兰锖,看着今日盛装出席的安宁王此时铁青的脸, 贺疏舟不禁笑出了声。 而听到贺疏舟笑声的陆兰锖, 脸色更黑了。 “好了, 别生气了,逗你呢。” “无论是明年, 还是后年,十年后,二十年后, 无论是中秋节,端午节还是年节,就算是不过年不过节, 你想什么时候陪朕用膳喝酒, 就什么时候进宫。” “好不好?” 听见此话,陆兰锖面色渐缓,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在陛下面前作了脸色, 心中有几分羞恼, 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对面的贺疏舟看着月光下陆兰锖通红的双耳, 从浅笑变成大笑, 最后哈哈大笑,直笑得陆兰锖不止是双耳通红, 连脸颊都有了两朵红云,与皎洁的圆月相得益彰。 最后两人都在小亭中躺下来,静静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在蝉鸣流水声中,陆兰锖卸下平时的面无表情,目光似有怀念,似有感伤。 而往日里似乎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贺疏舟,此时的表情却与陆兰锖如出一辙。 【无论是在哪里,哪个世界,看的都是同一轮月亮吧。】 听见此话,陆兰锖也想起陛下也不过刚刚失去父亲几年,他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而此时的贺疏舟通过月亮,想起了那个曾经那个,家庭美满,幸福而普通的自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难怪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一个时辰以后,夏韫来到御花园小亭看到醉倒的两个孩子,无奈苦笑。 翌日,天色渐明,因为中秋沐休三日而不用上朝的贺疏舟,正在享受他久违的懒觉,却在梦中听见恶魔低语。 “陛下,该起床学武了。”贺疏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恶魔的模样,贺疏舟猛地被吓醒:“妈呀,陆兰锖。” 第45章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哪个正经人一大早就起来练武啊。】 【毁我懒觉,陆兰锖,单方面宣布我们不是好友了。】 陆兰锖扶额低笑。 一月之后,九月三十,京城东西南北都新开了一家叫凤阳楼的酒楼,明面上的东家是富商田云,但这富商田云家里既无权贵,也无根基,如何能在京城一下子开四家大酒楼,这背后的东家肯定另有其人。至于这真正的东家是谁,倒是众说纷纭。 直到凤阳楼开业之日,太仆寺少卿同好友去凑个热闹,同时也是因为好奇这同时能在京城开四家酒楼的是何方神圣。 进入酒楼,太仆寺少卿有几分失望,这酒楼开业既没有歌舞乐伎,也没有说书之人,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家酒楼,莫不是他们想错了,这酒楼就是这富商实在有钱又脑子不好使,才敢在这京城开上四家。 直到几人落座,这小儿上了碗碟杯箸,这凤阳楼竟然是用的玻璃杯子,身为京官,他们当然知道这京城玻璃厂所产的玻璃器皿是何等珍贵。 这玻璃物件儿产量有限,只高价卖给国外商人,陛下叫什么出口赚外汇,或皇上赏赐给官员,作为这一桌人里官位最高的六品太仆寺少卿,这桌人里也只有他得皇上赏了一套六件玻璃茶具,在家里供着呢,可不敢用怕碎了。至于什么玻璃花瓶,玻璃碗只有高位朝官才有份。 可这凤阳楼,无论是官员权贵还是普通百姓,都上得是极其珍贵的玻璃杯,这背后之人很不简单。难道是那三位新得势的少工监监司中的其中一位,或是就是钱相? 几人现在也不如刚进门时自在了,微微坐正,有几分客气地招来小二。 “几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是要点酒还是点菜?” 太仆寺少卿轻声道:“那就先点酒吧,你们这凤阳楼可有什么好酒?” “客官您可是来对了,我们凤阳楼的一大特色就是酒了,我们酒名叫珍酒,那可是烈酒中的烈酒啊,分为几种烈度,低度酒,中度酒,高度酒,这低度酒就已经比一般的烈酒还要烈了,这中度酒就是一般烈酒的两倍了,至于这高度酒,老实说,小人不建议这刚来第一次的客官,就点这高度酒,因为实在是太烈了。” 一行人被这小二逗笑了,这再烈的酒他们都喝过,这小二还挺会吹的,毫不犹豫道:“不要什么低度和中度,一听就不够烈,上一壶高度酒,再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小二接着说:“客官,这高度酒可是遇火即燃,一般人可喝不了,几位客官可不能逞强啊。” 太仆寺少卿:“什么烈酒我们没喝过,去去去,快去上酒。” 小二:“得嘞,客官您稍等。” 这高度酒一上来,几人就赶紧满上,想尝尝这酒是真如小二所说是烈酒中的烈酒,还是吹嘘夸大的。 刚一进口,一行人都咳嗽起来,满脸通红的几人纷纷感叹,这酒真是太累了,比以往所喝的烈酒还要烈十倍。太仆寺少卿想到听说最近往边关运了一批叫酒精的东西,说是药材,可也有人说,这酒精是比如今的烈酒还要烈上几倍的烈酒,才称之为酒精。 可这少工监在京郊开了两家酒厂,一家叫消毒酒精厂,一家叫珍酒厂,难道这就是珍酒厂所产的珍酒,这凤阳楼有玻璃杯有珍酒,背后之人恐怕不单单是少工监的某个人,恐怕是整个少工监,想到这里,太仆寺少卿后背发凉,这少工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为了谋取私利,竟然敢打本该进入国库的银子的主意。 再看旁边几人,也是面色铁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本该品美酒的几人反而瑟瑟发抖。太仆寺少卿对几位好友小声道:“这凤阳楼,诸位以后不要来了,不然上头那位反应过来清算的时候,可能会牵连到我们。” “是是是。”几人连声附和。 凤阳楼的招牌菜也一道道端了上来,太仆寺少卿好歹也是京官,这天下的名菜哪个他没尝过,可这上来的十来道菜,他竟然一道也没见过,也没听过。 他小心翼翼拿筷子夹了一道离他最近的名叫神仙鸭的菜,入口即化,鲜美异常,而一人又夹起了回锅肉,咸香有味,所有人都尝了一口菜,然后默不作声,纷纷加快速度,直到将这一桌子菜都吃光,圆着肚子喝着高度珍酒慢慢回味。 几人此时心中都有几分纠结,这凤阳楼本不该再来,可这酒楼的菜实在是美味,要是没吃过还好,吃过了以后都吃不了,岂不是可惜,他们以后仅仅是来喝酒吃菜,又不是参与党争的,这也不行吗? 唯有太仆寺少卿心中大惊,他身为几人中官位最高的,自然小道消息比别人知道得多,传闻陛下神仙下凡,教了这御膳房的御厨们无数道仙肴,非常美味,太后吃了也胃口大开。就连这安宁王也是要借陛下教陛下学武去宫里蹭饭吃。(陆兰锖:诽谤,赤裸裸的诽谤,本王是真心想教陛下学武的。) 他倒是还听说了几道菜的名字,其中就有这桌上的花胶鸡,神仙鸭。难道这御膳房的厨子还能跟少工监勾结上吗,图什么啊。 那就只能是,这凤阳楼背后之人,不是钱相或某位监司,也不是整个少工监,这凤阳楼真正的东家不是什么权贵,而是所有权贵的主人,是当今陛下。这凤阳楼就是陛下的钱袋子。 第46章 “诸位,以后我们要多来这凤阳楼。” 几人听着虽然有几分高兴,但胆子也没有那么大,“少卿大人,这是为何?” 太仆寺少卿神神秘秘道:“因为,这凤阳楼真正的东家是……。”说着用手指了指天上。 几人听懂了太仆寺少卿的未言之语,非常震惊,又恍然大悟,“竟然是如此,难怪,难怪。” 很快,凤阳楼真正的东家是当今圣上的传言传遍整个京城,这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涌入这凤阳楼,想要尝一尝仙人下凡的陛下,所带到凡间的仙肴,仙酒味道如何。一时之间,凤阳楼成了京城最火爆的酒楼,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预订,才能有位置。 而此时的永泽宫,贺疏舟翻看着四家凤阳楼的盈利报告,露出微笑,凤阳楼短短一旬,就盈利四万两,一年就是两百万两。 而坐在他旁边的安宁王,正帮贺疏舟整理着这些报告,怕一时弄乱了陛下找不到想要的。 而守在门外的禁军首领方吾宁,极为不友善地盯着陆兰锖,这凤阳楼也开了四家了,其中一家离安宁王府不过半炷香的路程,这安宁王要想吃这仙肴,去凤阳楼岂不是更方便。为何还日日入宫,以前还只是下朝后教陛下学武,吃了中饭就回去了,现在怎么下午没事也入宫了,比以往来得还勤,难道,这安宁王竟然不是来宫里蹭饭的? 第27章 听着下面官员启奏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贺疏舟打了个哈欠。 【唉,好无聊。】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朝臣们,听到此话,瞬间站直了身体, 朝堂上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唯有龙座之上的人还浑然不知。 那个终于又要来了吗? 【看个八卦吧。今天看谁的呢?】 该来的终于又要来了,朝臣们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纷纷闭上眼睛, 向上天祈祷, 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跟多年前在书院怕被夫子点名的心态如出一辙。 在这紧张的时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除了一个人,吏部侍郎邵俊悟此时却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 微臣独女久病不愈,京城的名医也束手无策,微臣忧思不已, 实难以担任吏部侍郎一职, 望陛下恩准微臣解印,遍访名医以求医治爱女。” 听见此话,贺疏舟赶紧关掉了人物页面,“朕派太医院专看疑难杂症的太医曾原给爱卿的爱女瞧瞧, 若是太医院……” 话还未说完, 却见邵俊悟未有欣喜之情, 也是, 吏部侍郎想要太医医治也不难,怕是京城里看疑难杂症和小儿的太医名医都已经瞧过了, 这京城的名医都医治不好,才如此心灰意冷。 贺疏舟往龙椅上一靠:“邵爱卿请辞,朕恩准了。” 此时的贺疏舟再次打开人物面板。 【这邵俊悟在哪里来着,吏部侍郎,找到了。】 却没有看到此时的邵俊悟一改刚才的颓废忧思,反而眼神发亮,似在期待着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朝臣们看到邵俊悟的表情,微微发愣,又反应过来,难道,这吏部侍郎竟然敢,他竟然敢套路咱们陛下。 【吏部侍郎要是你以后没给朕把这20积分挣回来,把你流放到凉州去挖煤。】 【吏部侍郎邵俊悟,独母养大,二十岁中二甲进士,官路通达和顺,年仅三十五任吏部侍郎。】 【与其妻子伉俪情深,育有一独女邵山晴,从小身体康健,活泼可爱。自十岁起,却身患重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年不过才十二岁,已有油尽灯枯之相,恐时日无多。】 【唉。】 众大臣也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唉。 【啊????】 【这世间竟有这种人渣?】 【气死朕了。】 众大臣:陛下难道您又花了20积分看上别人的八卦了,您赶紧告诉这吏部侍郎的独女患了什么病啊? “邵侍郎,你是被独母养大,父亲早逝?” 众大臣眉头一皱,陛下称邵俊悟不称爱卿而是称其职位,恐怕有异?难道这邵侍郎的独女生病,与他有关。 邵俊悟即疑惑不解又有几分战战兢兢回答道:“回陛下,微臣父亲在臣六岁时早逝,母亲关氏将微臣拉扯大,微臣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时时不敢忘记母亲恩惠。” 贺疏舟语气听不出起伏:“那邵侍郎还算是个孝子。今日朕便派这太医院的魏太医去给你母亲看看身体,如何?” 魏太医是太医院名望最高的太医,专治这老年慢性病,除了给皇家看病,轻易不出山,这魏太医给邵俊悟的母亲看病,可是天大的喜事,邵俊悟赶紧跪下谢恩。 此时的贺疏舟却不见平时的和煦,反而表情有几分严肃,几分隐怒。 【可惜你母亲对你来说是个好母亲,对你女儿来说却不是一个好奶奶。】 众大臣震惊了,啊,这怎么说? 而听到此话的邵俊悟却面色铁青,好像想到了什么,愣在那里。 【邵家三代单传,邵俊悟与妻子感情深厚,不曾纳妾,与妻子成亲十五年来,只生了一个独女,妻子生独女邵山晴时难产险些丧命,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孕。】 【不过邵俊悟与妻子夫妻俩都不在意,只愿好好教导女儿,以后招个上门女婿也就罢了。】 第47章 大臣们: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对邵俊悟不似从前的和煦了。 【可邵俊悟的母亲关氏却不满意了,这邵家三代单传,没有儿子怎么能行,她怎么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非要催促着儿子休妻再娶,儿子不愿意就逼儿子纳妾。儿子不愿意休妻也不愿意纳妾,关氏便要死要活,使得这邵俊悟的夫人和母亲分开住了十年。】 【直到两年前,邵俊悟的母亲关氏,似乎是想开了,主动与儿媳妇和缓了关系,住在了一起,也就是从那时起,邵俊悟的独女邵山晴开始身体虚弱。】 大臣们:啊?不会吧?不会吧? 【关氏从没有停止想要孙子的愿望,当然不会屈服,她主动与儿媳孙女住一起,只是因为她偶然间得到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无色无味,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查不出来,只要一直服用这毒药,不超过三年,中毒者就会逐渐虚弱,药石无医,直到死亡。】 【她与孙女住在一起,自然方便她将这种慢性毒药下到孙女的日常饮食中。她认为只要这个孙女早逝,她那病恹恹的儿媳自然也会伤心过度,随之而去,而她的好大儿,伤心个一两年,便会打起精神,续弦再娶,到那时,她自然会有孙子了。】 大臣们不动声色地离邵俊悟更远一些,这邵侍郎的母亲竟然如此恶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自己的亲孙女。 而邵俊悟呆呆地愣在那里,竟然真的是,真的是他的母亲,他一直知道他的母亲不喜山晴,却不知如此不喜,那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朕之所以派太医院的魏太医前往邵府,给邵俊悟的母亲关氏看病,自然是因为这种慢性毒药,这魏太医恰巧有过研究,只要这魏太医上门去诊治,看到关氏母亲房中的做慢性毒药的原材料黎花,再一好奇替邵山晴一诊治,自然真相大白。】 【至于这毒药,只要不再服用,毒素不再累积,这邵山晴还年轻,几年内毒素排清,自然不药而愈,正好魏太医再开几味滋养身体的方子。】 “陛下,微臣的母亲身体康健,十年来未曾生一病。”邵俊悟对贺疏舟跪下。 【哦?想说什么。祸害遗千年吗?】 “臣求陛下派太医院治小儿病的陈太医为小女诊治,小女的邵山晴病情危急,耽误不得,待爱女病情和缓之时,再求魏太医上门。” 邵俊悟被母亲拉扯大,既然小女有救,他便不愿母亲下毒害孙的丑事被揭穿。 贺疏舟坐直身子,紧紧盯着邵俊悟。 【这人物故事里只写了邵俊悟母亲下毒毒害亲孙女,却未写明这邵俊悟知情与否,难道,这邵俊悟是知情的?不然,他为何会阻拦魏太医去他府里替他母亲诊治,还是说,他真的只是担心爱女,连自己的母亲也顾不得了。】 【算了,不想了。】 贺疏舟又恢复往日的和煦笑容,语气温和:“听闻邵爱卿母亲贞烈勤劳,独自把邵爱卿拉扯到如今的年仅三十五,就位列三品吏部侍郎,朕今日下朝,左右也无事,便同今日太医院的数位太医,一同在为邵爱卿母亲与爱女,同时,朕亲封邵爱卿母亲为四品诰命夫人。爱卿以为如何?” 邵俊悟看着贺疏舟与往日如出一辙的笑容,不再觉得温和可亲,此时只觉得可怕而无力,他刚想说点什么,又想起几月前获罪的朝臣已成了傻子,连口水都控制不住,便住了口,愣在那里,眼前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江云山和庄才英两位监司隐隐架着走,去往的方向,正是他的宅邸——邵府。 而前面的明黄色的马车,正是御驾,安宁王骑马随侍御驾左右,而身边浩浩汤汤的,不就是朝堂上的几十位大臣吗? 而此时的邵府,邵俊悟母亲关氏门被敲响,有个小太监来报,这皇上要来亲封关氏为四品诰命夫人,让她准备接驾,听闻此好消息,除了缠绵病榻的邵山晴,邵俊悟母亲关氏和妻子王氏皆连忙等在府前,准备接驾。 等一行人浩浩汤汤到了邵府,邵府上下已经等着了。 关氏难掩激动地看着年轻而严肃的帝王,又看了眼旁边的儿子邵俊悟,却看儿子不知为何,恍恍惚惚,但被巨大惊喜砸中的关氏此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老夫人请起,邵侍郎能力出众,如今却为了爱女之病请辞,朕难免可惜,特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带出来替邵侍郎爱女诊治,若是能治好邵侍郎爱女,朕也不必失去一位左膀右臂了。” 关氏听见儿子竟然要替那赔钱货辞了三品侍郎之位,怒不可遏,可在当今世上最尊贵的陛下面前,也不敢发作。 京城皆传言陛下是神仙下凡,传的人多,信的人却少,而关氏素来迷信,这陛下能拿出仙肴菜谱,晶莹剔透的玻璃的方子,跟石头一般硬的水泥的方子,不是仙人是什么,如今一看,这果然是一副仙人像,语气虽温和,表情却高傲而疏远。(贺疏舟:恶毒的老太婆,离我远点。) 关氏毫不担心她下毒的事情泄露,这太医院的太医也来过几位了,这天下的名医也来了几十位了,也查不出那赔钱货的病症竟是中毒。 第28章 太医们一个个上前给邵山晴诊治, 都束手无策。 直到魏太医上前诊治,一摸到邵山晴的,脸色微微一变,又仔细观察了邵山晴的脸色舌头等, 关氏以为这老太医发现了什么, 心中一惊,却发现这老太医什么也没说, 跟着其他太医一起摇头, 表示无能为力, 这才又放下心来。 第48章 直到所有太医都为邵山晴诊治过了,都表示无能为力。贺疏舟也没有恼羞成怒, 似乎没当回事,反而对关氏说道:“关老夫人,魏太医是治老年病的好手, 正好为你诊治诊治。” 而此时的邵俊悟却挣扎起来,好似要说点什么,却被身后的陆兰锖轻轻按了一下肩膀, 突然没了行动, 恢复到了如刚刚一般恍恍惚惚的状态。 魏太医给老夫人诊治之后,接着说道:“启禀陛下,关老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体内有一点驳杂之气, 怕是房内有药性冲撞之物, 臣希望到老夫人房内看一眼, 去除这药性冲撞之物。” 【朕没看错你魏太医, 真是有大智啊。】 关老夫人听说房内有冲撞之物,迷信的她赶紧答应了让太医进去查看。 魏太医进入关老夫人房内查看一番后, 出来时却不似刚刚在陛下面前有点怯懦的模样,反而一脸怒容。 指着关老夫人:“启禀陛下,赶紧将这毒妇拿下。” 侍卫们听以为这关氏是刺客,房内有什么刺杀之物,以为来活了赶紧将关氏拿下。其余的侍卫赶紧将贺疏舟团团围住。所有侍卫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我们虽然菜,但拿下一个老妇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侍卫们自信纷纷加一。 关氏想要大声喊冤枉,却被堵住了嘴巴。 被团团围住的贺疏舟:给朕留条缝啊,不然这热闹怎么看。 贺疏舟演道:“魏太医,这关氏是犯了何罪?” 魏太医连忙跪下:“启禀陛下,臣虽然擅长医治这老年病,却也对用毒之术有一点研究,数年前偶然得知一种叫黎花的植物制成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服用者日渐衰弱,直至药石无医,三年内身亡。” “臣刚才给邵大人女儿把脉之时,就发现其症状与这黎花之毒极为相似,但制备这毒需要大量黎花,而且要长期使用,下毒者身边必有大量黎花。” “臣早年间在民间行医之时,若是家中有女中毒,往往下毒者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的奶奶。所以臣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关氏,所以借故进入关氏房内查看,果然在起床下的箱子里,发现大量干掉的黎花。” 侍卫从关氏床下果然发现了装着大量黎花的箱子。 而此时的邵俊悟夫人发现女儿的病竟是关氏下毒所致,几近疯狂,冲过去想要捶打关氏,却被此时已被陆兰锖放开的邵俊悟拦住。 王仪芳发现拦住她报复伤害女儿之人的人竟是她的丈夫。 “你早就知道这毒妇在害我们的女儿。”王仪芳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邵俊悟赶忙解释。 王仪芳:“那为何你毫不惊讶,也不愤怒,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啊,而只是护着这个毒妇。” 邵俊悟想说点什么,又想起成了傻子的几位获罪官员,最终什么也解释不了。 【对啊,这邵侍郎怎么也不惊讶,难道他真的默认了自己的母亲害自己的女儿。】 在场听见心声的几十人:您说是为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侍卫们将关氏牢牢捆住,拿开了关氏口中的布块。 关氏马上叫嚷起来:“陛下,都是我的一人之罪啊,不关我儿的事,陛下要怪罪就怪我一人的罪。” 贺疏舟被这关氏哭丧得脑袋疼,揉着脑袋道:“关氏,你为何要毒害自己的亲生孙女?” 关氏:“这王氏生了个赔钱货就生不了了,我儿却被这王氏迷了心窍,死活也不肯休妻再娶,也不肯纳妾,这一辈子竟然就守着这一个赔钱货过。” “邵家三代单传,若是我儿没有儿子,如何对得起邵家的列祖列宗,我又如何对得起他早死的爹,如何有颜去见邵家的列祖列宗啊?” “唯有将这赔钱货弄死,这王氏病恹恹的,肯定要跟着这个赔钱货一起去,我儿当两年鳏夫,自然会想通了续弦再娶,想必那时我就有了孙子,有了孙子自然有脸去下面见邵家的列祖列宗。” 贺疏舟气笑了:“关氏,你姓关,又不姓邵,这邵家的列祖列宗与你何干?” “就算是邵家有了儿子,这儿子又不跟你姓,你为何要替邵家着急啊,岂不是可笑吗?” 关氏听见此话:“怎么可能不关我事,我嫁进邵家,自然是邵家的人,以后要埋进邵家的祖坟,自然要替邵家的香火考虑?” 贺疏舟看着关氏,眼神怜悯中带着厌恶:“真是可笑又可怜啊,你既然姓关,若真是有香火,在下面有列祖列宗,那你去见的自然是你自己的列祖列宗,为了一个所谓无颜见列祖列宗的可笑理由,毒害亲孙女,你去的只有地狱。” 贺疏舟面色阴沉:“朕在这里宣布,三年之后,这女子也可考科举,也可建功立业,女子也可继承家业,与男子无异。” 【这些大臣肯定要发疯了,有损他们的利益,他们有不闹的吗?】 【不管了,朕就是看不惯这些,谁敢闹就通通发配到边疆去,这一月之后就科考了,忍忍这个月就过了,得一个暴君之名又如何,朕就要将这大巍改成男女平等的国度。】 此时鸦雀无声。 【啊,真是出乎意料,朕说了如此惊天之语,这些大臣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臣们:你看我们敢闹吗,谁没事儿想发配边疆啊? 陆兰锖,钱相刑部尚书监司等人连忙跪下:“皇上英明。”此时,这些人已经完全是新皇派了,拥护贺疏舟的一切决定。 第49章 [陆兰锖忠诚度+10,积分+10。] [陆兰锖忠诚度:90。] 而剩下的大臣们也不敢反抗,犹豫了一会儿,又稀啦啦地跟着跪下:“皇上英明。” 关氏听见贺疏舟的惊天之语,看着确实一脸仙人像的陛下,喃喃自语,“陛下怎么会这么说,我嫁进邵家,进邵家祖坟,自然见的是邵家的列祖列宗。这赔钱货怎么能算香火,她们以后还能参加科举,还能继承家业,能继承香火,怎么可能?” “可陛下是仙人下凡,他说的自然是真的,陛下说的是真的。”此时关氏的两种信仰在她的内心中疯狂内斗,一方面她相信自己毒害孙女是为了邵家,为了儿子好,她非但不会遭报应,反而应该有功。一方面她与京城的少部分百姓一样,已经将贺疏舟神化了,自然相信自己的神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她大叫一声:“我没错,我是为了邵家。”转而又疯狂嚎叫:“我真是个人渣,我毒杀自己的孙女,陛下说都一样,都一样。我下面去也是见自己的列祖列宗。这邵家与我无关,我真是可笑啊。 ” “那我……也一样吗?” 关氏之后疯狂胡言乱语,吱哇乱叫,不知所言,众人一看,这关氏,竟然疯了。 翌日,陆兰锖陪贺疏舟用餐,贺疏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所以,这邵俊悟与其妻子王仪芳和离了?”贺疏舟道。 陆兰锖有几分唏嘘:“没想到,这邵侍郎与其妻子伉俪情深多年,竟然因为母亲和离了。” 这倒在贺疏舟的意料之中:“这邵俊悟的母亲,毒杀王仪芳的亲子,这永远会是他们心中一根刺,咽不下消不掉,早晚会是一对怨侣,和离倒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如今算是朋友,但也夹着一根刺,碰不得摸不得,就这样有两分亲近又有两分疏远就最好了。】 陆兰锖听见此话,才发现为何他与陛下的友谊,为何始终隔着一层,好像只要他想前进一步,而陛下总是要把他推开数步,反反复复,一直走一直退,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前进一小步,竟是因为那根刺吗? 所以,对陛下来说,他就是永远也不能成为挚友之人,所以他才这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陆兰锖的眼眶微红,这样自作主张,擅自揣摩他,对他们之间的亲近定了一个界限,对他公平吗? 【不过才发现,陆兰锖的忠诚度都九十了,你个老傲娇还不是被我拿下哈哈哈!!!】 贺疏舟打开陆兰锖的角色面板。 [陆兰锖 年龄:23 职业:安宁王、镇国大将军 文学:91 武艺:99 谋略:98 人际:95 道德:98 忠诚:90 备注:真正的六边形战士,ssr卡牌。 ] 【陆兰锖的六维都90分以上了,这是六边形战士了吧!】 【天啦,这是ssr啊,这是朕的第一张ssr!!!!】 【哈哈哈哈哈!!!!!】 【陆兰锖你真是好样的,我一堆sr大臣卡牌也出了一张ssr了。】 刚刚还被贺疏舟心声狠狠伤害到的陆兰锖,此时听到贺疏舟此时的惊呼和狂笑声,他虽然听不懂爱死爱死阿尔是何物,但想必对陛下很重要吧,那么他是不是也是对陛下很重要呢? 想到这里,陆兰锖的嘴角又翘起来。 第29章 经过这次邵山晴被其亲奶奶下毒事件, 贺疏舟发现,要让大巍强大起来,光发展建设是不够的,同时, 也要改变他们的思想, 不然他有了系统相助,当皇帝这几十年, 很可能把大巍发展起来,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 这大巍又会变成封建的老样子,大部分百姓还是被压迫, 这大巍的女性还是被歧视。 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京城东西南北门的四家凤阳楼,真正背后的主人可是当今圣上, 不然这凤阳楼怎么敢把价值千金的玻璃杯当普通杯子用,怎么菜谱是闻所未闻的仙肴。这凤阳楼没有说书唱曲,只能喝酒吃饭, 就算如此, 别说是高官权贵,就算普通百姓,手里有了几个余钱,也愿意咬咬牙去尝尝这仙肴。 不过凤阳楼最近可不一般, 四家凤阳楼竟然都在门前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子, 难道这皇上最近喜欢上听戏了。 在楼外搭戏台子自然是平常百姓都可以围观, 此时, 这南门的凤阳楼就围着几百位百姓,但他们却有几分失望。 这台上既不是名伶也不是歌姬舞女, 长相平常打扮普普通通的一个大男人。 这男人说话前清了清嗓子,周围便安静下来,百姓们也不敢在这皇上的产业下面撒野,说不准此时凤阳楼楼上就有当今圣上呢,而少部分相信当今圣上是神仙下凡的百姓,正星星眼望着凤阳楼的楼上,不敢想他们离神仙这么近,这皇上是什么模样,想必仙人之姿,必是俊美异常吧。 此时的贺疏舟:勿cue,忙着每日任务呢。 这男人声音洪亮清脆,一开口就是地道的京城口音,说话声连百米外的百姓都听得到:“诸位观众,欢迎参加京城第一届戏剧大赛,我是主持人李岩。” 底下的百姓窃窃私语,这什么戏剧大赛,是选名伶戏子吗,还是选花魁。 男人接着说:“观众们,这戏剧大赛是当今皇上提出的,今年是第一届,以后每年都要办的。” 第50章 “皇上所办的,这皇上是要选妃了吗?怎么选上戏子了。”底下的百姓们交头接耳。 有大胆轻浮的男人调笑道:“这神仙下凡也过不了美人关嘛。”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冷眼看他,一副想要打他的样子,这男人讪讪不敢说话,如过街老鼠一般,偷偷跑了。 京城的百姓也是要服徭役修城墙修路,皇上今年却免了徭役,改为雇佣给酬劳给粮食,何况这京城的四条主路都用这水泥重修了,平坦坚硬,十分方便,这京城外的主路也在修建中,修补城墙也比以往坚硬,以往京城大兴土木,都是要收税的,名头就是百姓也享受到了自然要缴税,可今年当今陛下可一分钱的税都没有多收。 如今贺疏舟在京城的民心空前地高,这男人竟敢调笑人人称赞的当今圣上,岂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 “诸位观众,这戏剧大赛,既不是要选戏子也不是要选花魁,而是要选戏剧。” “这戏剧,无论是什么流派的戏曲,还是说书杂耍,甚至是几个人上去演戏,只要是一台戏,有演员,都可以报名参加,无论是否有经验,是不是从事相关行业,都欢迎大家来踊跃报名。” 百姓们:“这不管是不是戏子,都能报名参加,那我们也能报名了。” 旁边人嘲笑道:“怎么,你要报名吗?” 这人连忙回道:“不去不去,你怎么不去。”这戏子在此时的大巍可不是什么好职业,普通百姓都瞧不起。 李岩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诸位,十月十五到十月二十五是海选,无论是何人都可以报名参赛。按照每日的报名顺序依次在这戏台上表演,由观众投票选出前五十台戏,进入复赛。” 百姓们:“这复赛是何物?” 李岩:“这复赛就是这五十台戏再一起评比,由观众和评委共同选出前十名进入决赛。” 百姓们:“这决赛又有什么用?” 一个人大声喊出来:“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李岩就等这个问题:“当然,只要进入决赛的,就有十两银子的奖金,这决赛前三名分别有三百两,二百两,一百两银子的奖金。” 百姓一片哗然:“老天爷啊,这第一名有三百两银子啊,都能够在京城买个宅子了。” 旁边人:“别说三百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也是不敢想,我干几年才挣得出。” 又一人说道:“就十两银子也不错。”此时的大部分百姓已经跃跃欲试了。 李岩又接着说:“还没完呢?这决赛,当今圣上将出席,并由陛下评选出前三名。” 底下的百姓传出欢呼声。 啊啊啊啊啊啊!!! “参加决赛可以在陛下面前表演,陛下还要亲自选出前三名。能在陛下面前露脸,让陛下记住,这可比几百两银子还值钱。” 而信仰仙人的百姓们此时已经疯魔了,“天啦,可以看见当今陛下了,要看到神仙了。” 底下的百姓控制不住,纷纷问道:“主持人,在哪里报名?我们要参加。”至于他们脑子里有没有戏,有什么戏,这些都不管了,先报名。 李岩指着戏台旁边角落里本毫不起眼的一个小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山羊胡老先生,桌上就是报名表了。 众百姓纷纷冲向老先生,老先生看着向他冲过来面目狰狞的几百个人,恨不得拔腿就跑,还好他有职业素养稳住了。 “诸位观众,诸位观众,注意秩序,要排队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可不能撒野啊。”李岩扯着嗓子大喊,这些百姓才想起这可是陛下的产业,陛下办的比赛,一不小心就犯了大罪,这才有序排队,此时老先生提着的心才掉了下来。 此时京城另外三座凤阳楼也上演着同样的场面。 不过大部分百姓去报名,却铩羽而归,这是戏剧比赛不是人的比赛,自然要现有戏剧才能报名,大部分百姓哪有什么戏剧节目啊,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想一想能不能灵关一闪,想出一出绝好的戏来,在三天报名结束之前,报上名。 而与此同时,本来除了大型典礼之外,最清闲的礼部,却一改往常,忙碌了起来。 这陛下一拍脑袋要办这什么戏剧大赛,全交由他们礼部负责,还说了什么以后类似的活动也交给他们礼部。 可这礼部上上下下虽然久违地忙碌,却没有丝毫怨气,反而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这六部,工部户部吏部本就是陛下的心头宝,这兵部和刑部也常常被陛下召见,只有他们礼部,陛下上朝几个月了也轻易想不到他们,唯一看起来得陛下青眼的礼部侍郎还被陛下扒拉走了,所以这礼部虽然最清闲,但是清闲等于边缘啊,说来一个个都是高官,但权力嘛,不能说没有,但只能说不大,官商勾结都勾结不到他们。 可如今陛下竟然给他们礼部也安排上了,以后京城这种活动恐怕不少,他们礼部也算是得了皇上青眼了,不再是边缘的部门了。 他们礼部以后不仅要负责各种比赛活动,陛下还给他们安排一件长期的事,发行报纸。 陛下刚开始让发行报纸的时候,户部只以为是陛下是对邸报不太满意,让革新一下邸报。 可陛下却说,这报纸不是邸报,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邸报主要是给各地官府人员看到,主要写的是公务政策,而报纸却是给所有识字的百姓看的,也包括需要公开告知所有百姓的公务政策。 第51章 但最重要的事,报纸要刊登一些各处的新闻奇事,让百姓们足不出户,就能知道这天下的奇闻异事。 当然不是任何奇闻异事都值得报道,而需要筛选,要有正向的宣传作用,潜移默化地正向改变读报纸的百姓所思所想,对于有的地方溺毙女婴,压迫佃农,宗族械斗等事件,陛下不太满意。 【先潜移默化改变百姓的思想,然后再革新阻力要小很多。】 【这百姓中分尊卑贵贱,这底层中又分男尊女卑,这些真是受够了。不知道朕的百姓有多少人为此而死呢?】 【不如通通废除。】 【敢反对朕的,敢阻拦朕的,通通发配去凉州挖石头。】 听见此话的礼部尚书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陛下不仅要将这大巍国国土翻天覆地,竟也要将大巍百姓的思想也翻天覆地,更是要将大巍士农工商的基本给翻天覆地,若是如此,这大巍将去往何方,若是让陛下革新成功,大巍还是大巍吗? 但看着如滚滚洪流一般前进的六部和枢密院,甚至还有国子监太学,这朝堂上的高官们大多都站在陛下的这一边,就算是他们知道了陛下的惊天之语,听见此话的他们心中有顾虑有愁思有胆怯有退却,但此时已经成为新皇党的他们又停得下来吗? 想到此,礼部尚书长叹了一口气,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时他就是最坚定的新皇党。 [礼部尚书忠诚度+5,积分+5。] 第30章 十月三十日, 贺疏舟和朝官们都沐休,经过三天的报名期,十天的海选期,三天的复赛, 第一届京城戏剧大赛的决赛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北街凤阳楼已经集满了几万名百姓, 直把北街挤得水泄不通,而北街外还有没有挤进去的十多万百姓在外面气得跺脚。 贺疏舟独自坐在正中心, 底下是钱相和安宁王也有个座位, 而剩余的几十位朝官都只能在下面站着, 不过好歹在前排有个位置,不用跟底下的几万名百姓人挤人了。 【早就说过除了钱相和安宁王, 其余官员自愿参加,来做什么?在下面只能站着了,大多数都一把老骨头了, 也不怕折了。】 朝官们:陛下说不用去,谁知道是客气客气,还是真的不用去啊, 我们也怕被穿小鞋嘛。再说了, 我们就算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想凑凑热闹嘛。 【再强调一遍,这不是团建!这不是团建! 我们大巍集团有限公司不搞团建,沐休了就各回各家, 各找各妈。】 朝臣们星星眼:陛下真好啊。但我们不听, 我们就是要来。 【以后屁股上的位置坐稳了, 生产力上来了, 通通双休,也不必搞个活动就把这旬唯一的一天沐休花完了, 呜呜呜!!】 听见此话的陆兰锖,也不禁有几分心疼,犹豫着要不要把每日去教陛下学武换成隔一日一去,但又想到陛下本来就跟他若即若离的,若是他再不主动,岂不是几天就把他忘到天涯海角去了,思及此,陆兰锖更难受了。 而底下的百姓伸长脖子,一个接一个看着凤阳楼里坐着的当今陛下。 前面的百姓隐隐约约因为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只觉得最中间的穿着明黄色黄袍,戴着冠冕的人确实有仙人之姿,当今陛下虽今年只有十八岁,但就独独坐在那里,百姓竟也觉得陛下气场惊人,令人胆战心惊。(而只是在发呆的贺疏舟:脑补是病。) 后边看不清楚的人拼命往前边挤,听前边的人小声叫喊着,“陛下的确是仙人。” 一传百,百传万,几万百姓通通跪下来,齐齐说着陛下万岁。而不知他们跪的是当今圣上,还是仙人。 贺疏舟不知道的是,今日之后,他是仙人转世的传言再也洗不掉了。 辰时,随着主持人李岩的登场,第一届京城戏剧大赛正式拉开帷幕。 这次报名参加京城戏剧大赛的剧目一共有一千多出,许多百姓都排了一出戏上台表演,不过大部分百姓都没有演绎经验,天赋也着实有限,在海选就被刷了下去,不过也得到了两百文钱的海选奖金,够这些百姓去小摊贩撮一顿了,因为这意外之财,最近京城的食肆生意也空前地好,不得不说,举办大型活动,确实促进经济发展。 经过一轮又一轮海选,一轮复赛,一千多出戏有十台进入决赛。而今日,正是这十台戏同台竞争,由当今陛下亲自选出一二三名。 贺疏舟不动声色在冠冕的掩护下打了个哈欠,陆兰锖武艺高强,连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自然也感觉到了陛下偷偷打了个哈欠,不禁失笑,底下的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天人陛下有这么一面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好困,早八简直是万恶之源。】 同样坐在贺疏舟不远处的钱相也悄悄笑出声,陆兰锖心中有点不爽,这知晓圣意的人也太多了,真是碍眼啊。 “各位观众,今日的第一出戏《状元夫人》。” 这是京城名伶秋凡柔的梨园新排的一出京剧。 [故事的主角贾雁蓉是一个小乡村的村长的女儿,长相貌美,百家求娶。 她却对村里的童生浦才俊,这浦才俊虽是童生,少有才名,年仅十岁就考上了童生,之后考秀才却屡试不中,考了三回都没考上,把家里从村里的殷实人家,拖累成最穷苦的人家,因为这浦才俊既不会种田,又没有一技之长,考试也考不上,也没人瞧得上他,直到二十岁了都还未娶妻。 第52章 可贾雁蓉却恋慕有才学的人,不顾家里人反对,非要嫁给浦才俊,最后竟跟家里断了关系,如愿嫁给了浦才俊。 贾雁蓉成婚后贤良淑德,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不顾婆家的反对,还咬牙支持丈夫读书,耕田种地,养鱼养虾,努力挣钱送丈夫去县城书院读书。 浦才俊成了婚之后,像开了窍一样,再次下场考秀才,竟中了头名廪生,家里有五十亩的田地可以免交税。 而浦家只有二十亩地,贾雁蓉因为执意要嫁给浦才俊,跟家里人断了关系,便与丈夫商量将这剩下的三十亩地的免税名额给娘家父母,以此来缓和她与父母的关系。 被丈夫浦才俊拒绝,将免税名额给了同姓的大伯,虽然这大伯在浦才俊屡试不中之后便与他家断绝了关系,直到浦才俊中了秀才的当天,才上门重新来往。但好歹是同姓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给妻子的娘家不就给了外人了吗? ] 底下的百姓们也纷纷赞同浦才俊的做法,直骂这贾雁蓉不懂规矩,只知道贴娘家。 而高位之上的贺疏舟,看着这出戏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在现代比这有趣的剧情多了去了,贺疏舟的阈值比这里所有人都高,但看着骂这贾雁蓉的百姓们,却皱起了眉头。这贾雁蓉操持家里,努力挣钱,体贴丈夫,这些百姓觉得理所当然。 [没有获得丈夫的同意,但丈夫如今也中了秀才,贾雁蓉想要丈夫陪她回娘家缓和关系,浦才俊却觉得当初贾雁蓉的娘家瞧不起他,不肯将贾雁蓉嫁与他,使他颇感受辱,不肯陪妻子回娘家,再说,妻子如今也是浦家人,就算和娘家断了关系,也无甚大事。 而贾雁蓉娘家虽知贾雁蓉丈夫如今成了秀才,但对于自小疼爱的女儿非要不顾全家的反对嫁给一个根本不懂得疼爱妻子的男人,还不惜与家里人断绝关系,本就十分不满,这男人如今中了秀才又如何,还不是贾雁蓉接着操持家里,反而家里的老公公如今成了秀才父亲,直接什么也不干了,一家三口,只有贾雁蓉一人支撑,气不过也没有松口风与女儿缓和关系。 三年之后,浦才俊先是中了乡试,后又连中三元,成了状元,一时风光无两。 而原本貌美的贾雁蓉也因为长期操持家里,十分辛苦,美貌不再。 浦才俊中了状元回老家,看到已经操劳得满脸风霜的发妻,想起京城高官愿嫁给他的千金小姐,心中比较犹豫。 这浦才俊想以不孝之名休弃发妻,却发现他去郡里读书和去京城考科举的这三年,发妻照顾老父竟无一丝懈怠,十里八乡都说不出一句坏话来。 想以不忠之名休弃发妻,却发现发妻从不与外男接触,三年内无一条不忠的传言,反而纷纷夸耀状元郎娶了个贞烈的好媳妇儿。 想以家事不整,休弃发妻,却发现妻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田地也操劳得比别家长得更好。 想以无所出休弃发妻,这就更不行了,这浦才俊一共就在家待了几天,就去县城里读书了,若是贾雁蓉有所出才是大罪。 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试探,浦才俊甚至挖了坑等贾雁蓉去跳,贾雁蓉都通过了考验。 最后浦才俊没有办法,无法休弃发妻,只得带妻子去往京城赴任。 贾雁蓉知道丈夫嫌弃她是个乡野村妇,而丈夫却是状元郎,主动提出让丈夫娶平妻。 丈夫大为感动,顺利迎娶了高官的千金小姐,从此状元府一切应酬都是这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夫人在办,状元府外甚至都不知道状元还有位乡野出身的发妻,贾雁蓉反而会被恶奴刁难,但她从不计较。 三年以后,贾雁蓉因病去世。 而她的丈夫在妻子死后,反而经常怀念这位发妻,给妻子正了名,葬在了浦家祖坟。 此时的村里乡民,包括贾家的二老,时不时感叹,贾雁蓉的命真好啊,成了状元夫人。 至此,状元夫人谢幕。 ] 底下的百姓们看完这一出戏,纷纷感叹这贾雁蓉命真好啊,嫁了个状元丈夫,就成了状元夫人,与官家小姐都平起平坐。 朝官们也窃窃私语,他们虽不太认同这浦才俊的为人处事,却也知这是乡野考中之人的常规操作了,也没什么可指摘的,这贾雁蓉确实是位好妻子,好女人,配得上状元夫人之名。陛下最厌恶男尊女卑之事,怕是十分欣赏这等女人,这戏选得不错,前三名怕是没有问题了。 【这是什么?挖十八年野菜吗?把自己给感动坏了。】 【什么顶级恋爱脑,这种女人你们也拍手称赞。】 【就给朕的几万百姓看这个?】 【哇,好惨啊,这个男人。】 【虽然他人渣,他缺德,他双标,但他也受到此生最大的惩罚了,他时不时就怀念亡妻。】 【对丈夫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在无边的孤寂之中思念故人。】 【不是,你们真信啊。】 【这种渣男来考科举,朕见一个扔出去一个。】 第31章 大臣们突然后背一凉, 又想起几月前的刑部侍郎季文栋抛弃发妻,另娶高门贵女,如今全家流放,还被仙家法术变成了傻子。 这贾雁蓉出身低微, 最终却成了状元夫人, 但作为高门权贵应酬来往的大夫人却不合适,最终这状元浦才俊也给了她状元夫人的名号, 也是得了善终了, 足以令底下的百姓们羡慕不已。 第53章 可拍手称赞这一出好戏的百姓们, 却远远看着当今陛下阴沉不悦的脸色,似是十分不喜, 这又是为何呢? 帝王一怒,底下的朝臣百姓都瑟瑟发抖,全场寂静, 而表演完了进入后台的名伶班子眼前一黑,怕是头跟脑袋要分家了,若是运气不好, 恐怕是要知道自己九族有多少人了。 唯有一女童, 见上方端坐的神仙一般的哥哥,穿着也金黄闪亮,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人,更喜欢华丽漂亮的衣物, 见这两相结合的大哥哥, 心中自然喜欢亲近, 却见父母与周围的人似乎十分怕这此刻阴沉的脸的大哥哥, 心中疑惑不解。 大声说道:“大哥哥,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贾姐姐很傻, 那个状元很坏,所以你不高兴了?” 女童的父母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连忙跪下告罪。 贺疏舟表情却舒展起来,露出一个微笑:“不错。” 底下几万百姓第一次听到他们的陛下的嗓音,确实如想象中那般清冽明亮,似乎带有一丝神性。(贺疏舟:百姓们滤镜不要太厚。) 女童父母听见陛下语气温和,没有一丝怒意,整个人放松下来了,应该是无罪了。 贺疏舟接着说:“这出戏中的浦才俊,高中状元,就暴露本性,妄图抛弃发妻,不忠不义,还有脸考验发妻。” “这贾雁蓉出身低微,却不是她不能成为状元夫人的理由,她孝顺勤奋,善良努力,不比高门贵女差,为何不能成为官家夫人。” “她出身低微,但对她的丈夫有大恩,无此妻,就没有她丈夫的状元功名,在高门中郁郁而逝,得了一个正妻之名,这难道就是她的善终,值得朕的百姓。”然后看向底下的官员们,“还有朕的官员,拍手称赞,说她出身低微,最后却成了状元夫人,真是大福之人。多么可笑啊。” 女童此时已经被放开了嘴巴,看着跪着怯懦着的父母,或许是出于孩童的直觉,她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毫不害怕地接着大声说:“大哥哥,你是说,这个贾姐姐后面的故事,你不喜欢吗?” 贺疏舟抬了抬手,一个侍卫便将女童牵起,慢慢走向贺疏舟,离贺疏舟不到三步之遥时,贺疏舟下了高台,很自然地抱起女童,然后又回到高台之上坐下,将女童放在他的腿上,将摆在桌上的桂花糕给了一块给女童。 好似在跟女童说话,实际上在对着底下的百姓和高官们说道:”朕不是不喜欢这个故事,而是这贾雁蓉一意孤行嫁于这浦才俊,最后这浦才俊竟然想抛弃发妻,这等龌龊无耻之人,朕的百姓竟然不觉得他不对。 “这贾雁蓉虽出身低微,但品行优越,最后病逝于高门,朕的百姓竟然认为这贾雁蓉这般命运于她已经非常不错了。” 贺疏舟看着小口啄食的女童,又递了一个杏仁酥给女童,“既然这贾雁蓉喜爱有才学之人,若是以后如她这般的女人,不必去赌夫君的才学和人品,如下筹码一样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他人。” “京城富饶,朕的革新,自然要从京城开始,若你这般可爱大胆的小女孩,想去学堂的就尽管去,以后也参加科考,去给朕考个状元,不必做状元夫人,而是做状元,如何?” 女童听不太懂:“大哥哥,你真好看,还给我好吃的点心,你让我考状元,我就考状元。” 贺疏舟听见此童言童语,“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以后就给朕考个状元。” 【千万不要恋爱脑,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希望你长大之后,不要为所谓丈夫子女而活,去过有选择的人生吧。】 当今圣上的放声大笑,底下的几万百姓也听得清清楚楚。 而底下的百姓听到此离经叛道之语,心中觉得荒谬可笑,可说这话的是当今圣上,更可能是下凡的神仙,就算是再荒谬,也可能是真的。 六百年前元皇帝统一文字货币度量,翻天覆地,这当今陛下,比元皇帝还胆大疯狂,底下的几万百姓,感觉如坠空中,没有丝毫的真实感,看着有如仙人之姿的当今圣上,看似平静温和的外表之下,却是无比疯狂的内里,比前朝颠覆王朝的暴君还要疯上几分,百姓们看着他们陛下,心中却是无尽的迷茫和恐惧,陛下要将大巍带往何方,是地狱还是仙境,这就是神仙吗?仙界就是这般疯狂吗? 此时底下的几万百姓没有人会怀疑当今陛下不是神仙转世,这皇帝有暴虐的,有仁慈的,有圣明的,有昏庸的,唯独没有这般的,唯有一个从与这凡间完全不同的地方而来的人,才会如此平静又无比疯狂。 百姓们:害怕,但丝毫不敢反抗,随波逐流才是我们的本性,爱咋咋地。 (贺疏舟:跟着我混,你们等着过好日子吧。) 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几万百姓,和已经完全看开了的几十万朝官,贺疏舟收起了笑容,“这决赛还没结束,那就继续下一出戏。” 陆兰锖与贺疏舟相处时间长,自然知道贺疏舟的本性,自然毫不意外,他看着陛下腿上安然坐着的女童,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 “陛下,您抱着这小童,恐怕她的父母在底下惊惧难安,还是将她还给她父母吧。”说罢不顾女童还想接着在好看大哥哥腿上吃糕点的强烈愿望,强行将女童还给了她的父母。 下一出戏名叫《庄尤的一年》。 第54章 [庄尤是一个普通农户,有一卧床老父,家里有一妻,一三岁幼子,一十二岁的女儿,一家人勉强温饱。这年大旱,庄稼收成不好,庄尤一家忙活了一年,交了粮税人头税,竟只剩下够全家人勉强吃六个月的粮食,而离下一次收成还有一年时间,还有半年家里人怎么过呢? 庄尤望着卧床的老父,还没长大的一双儿女发愁。 一邻人过来对庄尤道:“庄尤,你知道大灾之年让家里人活下来的习俗吗?” 庄尤不知,连忙问道:“什么习俗能让家里人活下来?” 邻人神秘兮兮地在庄尤耳边道:“大灾之年,这老人就是累赘,你父亲卧病在床多年,你也照顾了多年,已仁至义尽,按照习俗,你将你的老父背到山中丢弃,若是他能自己回来,你当然继续侍奉老父,若是他回不来,这就是他的命了。” 庄尤又惊又怒:“我身为人子,老父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却要我把他丢弃,我还是人吗?我父亲卧床多年,明眼人都知道扔去山里自然回不来,就算是我庄尤饿死,也绝不会抛弃老父。” 邻人不屑道:“那就等你家里人都饿死吧。” 而邻人的老母却在第二日,不知为何失踪了,邻人在周围装模作样找了找,便回家哭丧两声,这事就算是完了。 而庄尤看着虚伪的邻人,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想去官府报官,却看着邻人同样骨瘦如柴的几个儿女,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又过了一月,家里的粮食更少了,夫妻二人,妻子要在家里照顾老父和一双子女,庄尤想去城里卖力气挣点钱用来买粮食,却发现今年吃不上饭的人可太多了,卖力气做活都要有人引荐,轮不上他,找了几天什么活都没找到,只能灰溜溜回去。” 不料第二日有人上门,来的是位打扮不错的中年男人,自称是城里李府的管家,来村里给李府的小姐买一个贴身丫鬟,只需要陪伴小姐,算是个不错的活计。听说庄尤的女儿乖巧伶俐,长相貌美,便上门来看看。 庄尤一听说有人要来买自己的女儿,愤怒不已想将这管家打出门去,随后却犹豫起来,若是把他的女儿卖出去,家里人是不是就不必饿死了,再说了,这管家所说的做小姐的贴身丫鬟也算是个好去处,起码也吃穿不愁,说不定比做他的女儿福分好。 女儿也知道家里困难,十分懂事,主动站出来说要去李府里做丫鬟,在女儿被接走的前一刻,庄尤却犹豫了,委婉表示要考虑几天。 第二日庄尤去城里打听,却发现城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李府,再仔细打听,这中年男人是一个龟公,买良人家女儿来做妓,惊得一身冷汗,幸好犹豫了一瞬,来打听打听,不然女儿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又连忙回村里去通知被那中年男人骗走女儿的几户人家,赶快把女儿解救回来,而卖了女儿的人家听到庄尤的话,却对庄尤破口大骂,说他们女儿是去大户人家做了丫鬟,庄尤家女儿没被瞧上就污蔑他们家,着实可恶,再听到庄尤胡说要打死他,庄尤赶紧跑了。 而这几家人攥紧了手中明显比当地一般卖丫鬟还要多上几成的银子,不愿多想。而中年男人是龟公不是管家的传言也传遍了整个村里。 过了几日,村里又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被中年男人买走做丫鬟了,庄尤看着那家小女,不愿意被买走,却被家里人捆住,直接拉走了。 过了两月,家里的粮食已经支撑不到三个月了,这时候女儿的定亲对象却退婚了,今年大旱,哪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多养一口人。 妻子回娘家去借粮食,反而被哥哥嫂子打了一顿,这时候谁家又有余粮借人呢,看着满脸是伤的妻子,却也知道如今去借粮食就是在借别人家的命庄尤心疼不已,夫妻俩抱头痛哭。 一个月以后,家里的粮食已只能支持一个多月了,而此时离下一次收成还有接近八个月,而今年还未下过雨,明年的收成也不一定能好。 庄尤的老父,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瓶毒药,服毒自杀了。而庄尤回家之后,看着已经身亡的老父亲,险些哭晕过去,荒年也没有余粮给父亲办葬礼,也买不起棺材,将老父草草埋葬之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了,还有一点点的粮食。 庄尤将家里的土地卖给了地主,因为大灾之年,卖田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庄尤卖掉了所有的土地,才勉强够买得起家里人半年的粮食,之后怎么办呢,只能给地主当佃户了。 可谁知卖地的人太多了,想要当佃户的人也太多了,夫妻俩连当佃户也当不成,地主倒是个个多了几百亩土地,个个娶了几房小妾通房,大灾之年,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农家姑娘,只要几袋粮食就能买到。 干旱还没有结束,吃完半年粮食之后,庄尤村里的老人已经近乎绝迹,无数人卖土地,后来连土地也卖不掉的,就卖儿卖女。 后来庄尤一家人不得不离开家乡,跟着人群去往别的地方,渴望找寻一丝生机。他们跟一群灾民一起,成了灾民盲流,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接纳他们,有的人去偷去抢去劫,然后杀死别人,或被别人杀死。 庄尤既不偷也不抢,只混在难民群中希望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但他的妻子却在反抗别的男人的侵犯时被杀死。 过了几日,他的女儿也被歹人掳走,不知所踪。 第55章 这一路来,灾民们也越来越少,他们瘦骨嶙峋,如行尸走肉一般前往下一个地方。 最后,庄尤从一年前的一家五口,到只剩下他和六岁的幼子相依为命,他们跟着人群走啊走,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喝河水,最终到了京城城郊。 京城是天子所在,更不可能放难民进城,刚开始几日,京城门外还有粥棚赈济灾民,后来也没有赈济了,反而有拿着刀枪剑戟的官兵驱逐他们,让他们去幽州讨生活,幽州离他们还有上千里路,再说了,幽州比他们来时的益州还要苦寒,如何去得,庄尤如同万千灾民一样,拼死反抗,不愿意;离开京郊,却为了保护幼子,被官兵一小心刺死。 将庄尤一不小心刺死的官兵,发现他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在号啕大哭,心中愧疚难安,悄悄将这个孩子带入京城,交给京城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抚养,就此,这个故事就结束了,这就是庄尤的一年,这个家庭五口人最后只剩下一个幼子活着。] 看完这出戏的贺疏舟久久不能言语,而底下的百姓也被这出完全的悲剧给深深震撼到了,几万人都通红着眼眶,他们中很多人世代就在京城,也很少了解到这些京城外大巍百姓的困苦悲剧,有感情丰富的人甚至小声啜泣。 贺疏舟有了一个猜测,他叫住这出戏的演员们,看着那个演庄尤达中年男人,他的演技细腻而真实,甚至没有表演的痕迹,但看他的气质却不像从小学习的,那么他只能从生活中足够了解这个故事的原型,才会如此浑然天成。 贺疏舟温和地问那个中年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人回答道:“回圣上,小人名叫杭永长,但小人六岁之前叫另一个名字,庄子琪。” 贺疏舟接着问道:“你之前姓庄,这故事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吗?你跟故事里的庄尤是什么关系。” “这个故事九成都是真实的,小人之前的确姓庄,而这个庄尤就是小人的生身父亲。”中年男人哽咽着回答道。 贺疏舟有几分颤抖地接着问道:“所以,庄尤是你的父亲,你就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六岁孩子。” “回陛下,是的。” 贺疏舟努力翻找原主的记忆,终于在原主所读一本书里找到了短短的一句话,在二十六年前,史书上写着,益州西部大旱三年,路有饿殍,民不聊生。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若不是当事人还活着,那场大旱留下的痕迹恐怕就剩下来史书里的这一句了,却不知轻飘飘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人命?多少悲剧?多少家破人亡? 【所以,真的有一个人,在一年内失去父亲,失去土地,奔波流浪,再失去妻子,失去女儿,最后在保护幼子时失去生命。】 【短短一年,一家五口人就只剩一个幼子,而当地所有地主却多了无数土地,京城的城郊灾民遍地,京城内还歌舞升平。】 贺疏舟来自现代,还身处一个强盛的国家,所以不论是他身边接触到的人,还是网上新闻上了解到的人,都几乎没有描述过国民吃不饱饭的情况。他从未想过,有这样跟他一样语言,一样文化起源的人会吃不饱饭。 贺疏舟就算是穿越也直接穿越成了皇帝,身边人也都是衣食无忧,沐休出宫见到京城的百姓也没有吃不饱饭的,他虽想做一个好皇帝,一个明君,让自己的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但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与他以前的世界,有多么大的差距。 这些与他说着同样语言,同样人种,同样文化起源的人,大多数,并不如现代人那样轻松。他们中许多人连温饱都没有解决。 他是在一个与他从前完全不同的时代,他们不是他学习历史里看古代人,轻飘飘的一段文字,而是与他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他从没有想过,兵部尚书人物故事里被聊过铁骑偷袭的边关小城,十室九空真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至少几百个家庭的消失,意味着几百个悲剧,几千条活生生的生命的消失。 他也没有想过,边关每年因为破伤风而死就有几百个士兵,更不要说因为战争战死和其他病死的呢?他为了每年挽救了几百个士兵性命而沾沾自喜,却没有想过更多为大巍付出生命的士兵,他们的存在,不是一串数字。 如果他不是皇帝,他可以忽略这些,只顾自己的生活。 但他如今是大巍的皇帝。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们大多数比现代世界的人要困难太多,要痛苦太多,他们往往奔波一辈子,也只能勉强温饱,若是发生一点意外,平静的生活就随风而逝了,而他们最大的依靠,就是他们的圣上。 此时,贺疏舟不再是因为保护母亲而选择做一个大巍的明主,也不再是为了系统任务或名声好听而选择做一个明君,看这底下的几万百姓,他们是如此信任他,忠诚他,他们难道不值得一个明主吗? 要是庄尤时期的皇帝是他,他能够避免无数庄尤一般的悲剧吗? 从这日起,贺疏舟从内心底想要做一个好皇帝,为了他的百姓,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陆兰锖看着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当今陛下,作为朋友,他希望贺疏舟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不要对别人的痛苦太过感同身受,就如同他的先辈一样,仅仅是享受这一生,若是太过怜惜困苦之人,必将带来无数的痛苦,作为贺疏舟的朋友,他希望他幸福轻松,一辈子都是他心声中那个幽默有趣且轻松的少年,而不是背负了太多的帝王。 第56章 但作为贺疏舟的臣子,自然是希望当今陛下能够体恤民情,感同身受,理解他的子民,爱惜他的子民。他希望他做一个明君,大巍的几千万子民或许会有新的生活,若他真实是仙人下凡,他必将带给这个国家新生。 所以听到贺疏舟心声中的痛苦和彷徨,振作和决心,他知道,他们的小陛下,已经开始朝着一个真正合格的帝王前进了,虽然这条路有痛苦,有孤寂,或许有一日,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但在那之前,只要陛下愿意接受他作为朋友一日,他就将一日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永远忠诚于他。 而底下的朝臣们,听着陛下的心声,也与陆兰锖有着同样的想法,既感慨于陛下的成长,又希望他们的陛下永远轻松快乐,但若让他们作出一个选择,自然选择让陛下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而他们必将永远忠诚于他们的陛下。 贺疏舟接着问中年男人:“是二十六年前,益州西部大旱三年吗?” 男人听见此话,眼中溢满了泪水,“回陛下,正是二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旱。” 贺疏舟又是久久地不言语,不知过了多久,贺疏舟才开口道:“朕向你这般二十六年前经历那场大旱的百姓保证,不超过十年,朕一定让所有大巍百姓都不会饿肚子,都吃上饱饭。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百姓听着当今陛下的保证,知道陛下不是一句空话,或许陛下能再次拿出仙界的好东西,来让大巍人人吃饱饭。 贺疏舟看着明君系统商城里,这个月才刷新出来的良种土豆。高达一万积分,而贺疏舟攒了几个月才攒了八千多分,还差一千多分,而今日已是十月三十,系统商城明日就刷新了,这个土豆终究是错过了。 【啊啊啊朕的土豆,朕亩产千斤的土豆,终究是错过了。】 【看看朕的百姓,有多少人连饭都不吃饱。】 【如今朕离土豆这么近,却又离土豆那么远,还差一千多分。】 【啊啊啊!!!】 突然,贺疏舟对陆兰锖怒目而视,陆兰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察觉到陛下的怒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兰锖,就怪你,老是掉忠诚度,你一掉忠诚度,就十倍扣朕的积分,搞得朕连土豆都买不起了。】 底下的几十位大臣听见此话,也对安宁王怒目而视,还不是怪安宁王,老是十倍扣陛下的积分,如今陛下如此体恤百姓,一腔热血无处可发,就想给大巍的百姓买一个良种,有了亩产千斤的良种,不超过三年,大巍所有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了,都能过上好日子了,而就是你安宁王,毁了这一切。 而被所有人怒视的陆兰锖,悄悄捂住了脸,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心中也愧疚难当,真的是他毁掉了大巍的良种,他是大巍的大罪人。 【还是朕迁怒了。】 【其实陆兰锖也不过只扣了两百多积分,而朕却还差了一千多分。】 【终究是朕不够努力,不能尽快给百姓更好的日子,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大臣们星星眼:陛下,怎么是您的错呢?您已经很努力了,还不是这良种出现的时机不对。 【朕有罪,朕以后再也不当摆子了,以后再也不偷懒不锻炼了,再也不偷懒把不重要的奏折塞给钱丞相了。】 钱丞相:啊,怎么还有本相对事啊,我只是心疼陛下,帮陛下处理处理没什么用的奏折,你们这群大臣能不能不要瞪我了,不敢也不愿意去怪陛下,全怪我了是吧? 陆兰锖:陛下有每日锻炼,那我岂不是可以每日都有正当理由进宫了。 【以后不仅要卷自己,这些大臣也通通卷起来。】 大臣们:突然后背一凉,但看着愧疚难当的陛下,这些本就比贺疏舟大了几轮的大臣们,心中的心疼慈爱之意大泛滥,看着贺疏舟的眼神比他们几个月大的孙子还要慈爱,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卷就卷吧,就如陛下所说,他们五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为了大巍,以后陛下想怎么卷就怎么卷,不能让陛下再遇到如此困窘的情况了,心疼。 所有大臣心中都有了一个誓言:不仅要让陛下的国库富裕起来,国力强大起来,城池繁华起来,更要让陛下的积分富裕起来,大臣能力卷起来,有能力的贤臣多起来,总之,全力辅助陛下成为明君,让大巍变得更好。 之后的几出戏倒没有什么震撼人心的了。 一个老套的举孝廉故事,当今陛下面色阴沉,直骂道:“当朕是傻子糊弄呢?要想当官,拿出真本事来,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这出戏的演员们灰溜溜地下去了,底下的百姓此时的忠君之情也空前地膨胀,叫喊着:“下去!下去!下去!我们陛下要真本事的人才,不是演员,举孝廉糊弄谁呢?” 而官员们也是经历了二朝甚至三朝的,他们看着底下的百姓,对着陛下只有爱戴和信任,没有恐惧和屈服,就如同他们与陛下相处了之后,也对陛下没有一丝惧怕,只有忠诚和信服,陛下就是有这个能力,他们历经三朝,遍读史书,能做到这样的帝王,无一不是圣明良主啊。 下一出戏是一出恋爱轻喜剧,欢喜冤家型的,也算是给刚刚感伤的氛围带来了轻松快乐,大部分人都很喜欢。其中也包括贺疏舟和陆兰锖。 而陆兰锖看着这出戏,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不知不觉从这出戏中学到了几招,日后起到了大作用,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 第57章 最后十出戏演完,《庄尤的一年》毫不意外地获得了第一名。 而爱情轻喜剧和一出小神仙救母的故事分别获得了第二名和第三名。 就此,第一届京城戏剧大赛圆满结束。但对几万百姓来说,亲眼看到了神仙下凡的当今陛下,才是最大的收获。 而黄昏返程回宫的贺疏舟,脑内却突然传来了系统消息。 [重要通知: 因为宿主在该时代中大行改革,实行男女平等,帮助女性获得受教育的权利,参与重要决策的权利,初步提高了京城女性的地位,国民思想进入新时代。获得积分500分。 目前京城男女平等进度10%,国家男女平等进度1%,获得积分100分。 宿主举办大新活动——京城戏剧大赛,京城百姓幸福度提高1%,获得积分100分。 宿主出席大型活动,京城民心提高50%,目前京城民心80%,国家民心27%,获得积分500分。 ] 骑马护送的陆兰锖突然听到他们的陛下又传出惊呼声。 【哇!!!!!】 【一下给了朕一千多分,现在朕有10050分了。】 【天啦,朕的运气也太好了,幸好举办了这个活动,朕的百姓也太好了吧,呜呜呜好感动。】 【一下子民心涨百分之五十,这是朕的子民吗,这是朕的小天使啊,太爱你们了。】 陆兰锖听到此话,心中的愧疚之情才稍稍缓解,若是陛下因为他的一部分原因,没有买到亩产千斤的良种,他可成了大巍的大罪人,虽然陛下良善宽容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但他也知道也有他的原因。 此时旁边的侍卫发现安宁王从刚刚的一脸黑气,变成了熟悉的明亮模样,骑马的姿态都更气宇轩昂了,骑着宝马往前而去,微微靠近陛下的马车,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而真正的禁军首领方吾宁,却是一脸黑线,本以为这安宁王因为愧疚不敢再靠近陛下了,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陛下给这安宁王又调节好了。 方吾宁内心呜呜呜,安宁王又抢我的工作,我不会被陛下边缘化吧。 贺疏舟毫不犹豫打开系统商城,花了一万积分,赶紧将土豆买了,积分余额也变成了可怜的五十分,一朝从积分大户变成积分穷人。 贺疏舟却没有想到,这土豆不是以前的水泥玻璃方子,而是实物,足足一百斤土豆,从空中突然出现,然后直线下落,砸在了贺疏舟的腿上。 “哎哟!!!!痛痛痛痛!!!” 听到圣上的尖叫声,一行人赶紧停下,陆兰锖侍卫们迅速形成包围圈保护陛下,而陆兰锖拉开御驾的布帘,却发现小陛下努力将一个装着东西的大袋子往身后藏。 “朕……朕没事,接着走。” 【要是让这些侍卫发现朕的马车里,凭空出现一袋土豆,会把朕当妖怪吧,还是要收敛收敛。】 陆兰锖看着陛下明显被砸哭了还有泪痕的眼睛,心疼不已,但陛下想要遮掩,轻叹了一口气,盖上布帘,继续骑马护送陛下。 陆兰锖:陛下,其实如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您是神仙下凡,无论您凭空变出什么东西,京城所有人都只会更忠诚于您,更加不会把您当妖怪的。 御驾回到宫中,贺疏舟看着这完全遮掩不了的一百斤土豆,犹豫着要不要下车。 却发现陆兰锖打开布帘,很自然地将贺疏舟身后的一麻袋土豆扛在肩上。 近处已经有太医在等候了,一见贺疏舟就簇拥过来, “方吾宁扯着嗓子喊,陛下受伤了,快救陛下。” 被一群太医团团围住的贺疏舟,最终发现他的腿却是被重物砸肿了,但万幸没有伤及骨头,涂点活血化瘀的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贺疏舟看着扛着土豆放到安全处又回来默默守护的陆兰锖, “安宁王,你们不好奇朕的御驾上为何会出现此物吗?” 陆兰锖显然已经想好了回答:“陛下,您是仙人下凡,变出仙物有何不可?微臣只知道此物一定是对大巍有利,对微臣来说,更重要的是您受伤了,自然是要先疗伤。” 周围的侍卫太医宫女太监连连称是,“陛下,您是仙人下凡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 贺疏舟:啊?为什么他们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究竟我是封建顽固的古人还是他们是? 贺疏舟:“朕是仙人下凡吗?” 【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所以朕就算是现在拿出核弹和坦克,他们这群人也不会太惊讶的。】 贺疏舟看着众人信服的目光,狂热的眼神,知道这个谣言传到这个份上,他不是仙人下凡已经不可能了。 “啊对对对,朕就是仙人下凡。” 【天啦,究竟是朕疯了,还是整个京城都疯了。】 全京城的人:如果陛下跟神仙不一样,那一定是神仙的问题,不可能是我们陛下的问题,肯定是假神仙,我们不会认的。 听见此话的众人眼神更狂热了,贺疏舟看到也不禁有几分害怕,默默藏在在场唯一眼神还算清明的安宁王的身后。 贺疏舟不知道的是,陆兰锖才是这些人中最疯的一个。 本该是沐休的一天,整个礼部仍然灯火通明。 几日前,陛下给了礼部一个叫活字印刷术的方子,说有了此物,报纸才可大量发行。 第58章 而今日,正式验证这活字印刷术是否可行的日子,明日便是十一月,京城三年一度的科举会试和殿试也会拉开帷幕。而他们礼部也会更加忙碌。 所以今日不验证这活字印刷术,就可能要等到明年礼部才有时间了,可陛下交代的报纸,虽然不紧急,却未必不是陛下给他们礼部的考验,这报纸的发行,自然要越早越好。 这就是今夜礼部上下全体加班的原因。 主要负责此事的礼部权侍郎,熟练地将需要印刷的样案,按照排序找出对应的字,整整过了两刻钟,才找齐了所有字,然后有序排列好这个样案,熟练地在样案上刷了一层墨水,将一张白纸平铺在样案之上,轻轻压平。 慢慢将纸拿起。 礼部尚书赶紧接过这张纸,这纸上只有两百余字,清晰可见,没有污损,得到一篇两百余字的文章前后也不过一瞬,而若是要让文人来写,至少要一刻钟的时间,况且,抄书成本不低,文人的数量也有限,如何能大行发行报纸呢? 可如今只需要一瞬的时间,就能得到几百甚至上千字。 礼部尚书大喊:“成了,成了,这活字印刷术成了,陛下交代给我们的事我们成了。” 围着的几十位官员也激动不已,权侍郎不停印刷着这样案,直到人手一张,礼部官员拿着手中的文章,久久不能言语。 礼部尚书:“此等奇术,可留名千古,这功劳,也有礼部上下的各位的啊。” 礼部上下想象能名留千古,众人看着天空的弯月,眼含热泪。 而睡梦中的贺疏舟又被系统通知吵醒,刚想发起床气。 [重要通知:宿主引入印刷术成功,获得积分100分。] 看着从天而降的积分,贺疏舟瞬间不气了。 第32章 十一月十日, 三年一届的大巍公务员考试——科举正式开始了。 大巍的科举考试分为在县里举办的一年一办的童试,通过童试的考生就称作童生。 童生参加一年一度的县试和院试,通过院试的考生就有了功名,成了秀才, 拥有秀才功名可见官不跪, 秀才名下的二十亩地可以免税,秀才可免除徭役, 成为头名廪生可免三十亩地的税, 拥有每月一两银子的廪生津贴, 所以大巍的阶级分为士农工商,士在最前面, 地位最高。凡是家里过得去的人家都希望自家子弟读书。 当然贫苦人家也有咬牙送子送孙进学堂的,若是考上的秀才,这家里也算是翻身了, 若是再考中举人和进士,那才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秀才方可参加三年一办的乡试,乡试一般在州府举办, 通过乡试便成了举人, 举人便可选官,但一般是县丞之类的小官。 若想再进一步,便要前往京城参加三年一办的秋试,秋试分为会试和殿试, 院试就算是公务员考试中的笔试。 但会试要考三天, 这三天里吃喝拉撒都要在一个小格子里解决, 一般身体不好的人还真承受不住, 年年有考科举考了一半晕过去的考生,很多人考完试之后也大病一场。 贺疏舟皱着眉头, 客观地看待这古人严苛甚至有几分变态的科举考试规矩,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 这科举考试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选拔人才。 选拔人才最重要的是,是公平,要在有限的人力资源下,完成一场三天的大型考试。 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比如让考生自带三天的干粮,院试不提高吃食,这不是为了节约成本,而是为了避免有人借供餐之际作弊。 而一场考试考三天,也从一定程度上筛除了身体不好的人,也算是变相的一种体检了。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科举考试的确可以选拔人才,贺疏舟因为明君系统的原因,可以看到朝官们的属性,几乎都很不错,可以胜任本职工作,所以知道他的手底下也算是有人可用,但有人可用和有好用的人是两回事儿。 比如这最新的玻璃厂、水泥厂和酒厂,还有以后的精油厂甚至官营餐饮等,让这些平均年龄都高于五十岁,官位都不低于三品的二朝甚至三朝老臣去干,既大材小用也不合适,不如自己挑选一些更年轻,接受能力更强,可塑性也更强的人才,那么得到人才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最近的这场科举考试了。 所以贺疏舟对这场科举考试也格外重视些,虽然三年前这具身体的原身刚登基时也加了恩科,但因为原身性格,那场科举考试也是由礼部负责,原身没有太上心,选的也是些只精通诗词歌赋,在治国理事方面反而不太擅长的人才,前左相霍松不太瞧得上,也就没有提拔任用,如今除了一甲的三名进了翰林院,大多数都派到外地了。 今年参加科举的进士都知道,陛下半年前开始勤政爱民,三年前的那场科举陛下当时也不算重视,今年的这场科举才能算得上新帝登基的第一场恩科,中了的人受到陛下重用的几率比以后的几十年都要大得多,所以这些举人都格外庆幸,但又格外忐忑,因为三年前陛下爱好诗词歌赋时,参加科举还摸得准陛下的喜好,写文章要写一些花团锦簇的文章,才能得陛下青睐。 可如今,这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仙下凡的陛下,与以往的传言完全不同,既不喜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不喜欢打猎巡游,反而捣鼓出水泥玻璃之类的奇物,这些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也未有涉猎,那么该如何迎合这新帝的喜好呢? 第59章 不过既然有忐忑迷糊的,自然也有清楚明白的。 梁文昊是致明二年的举子,也是益州的解元。与大多数考生出身书香门第不同,他是寒门出身,祖上十几代贫农,村里的秀才夫子一次偶然遇见他,见他聪慧异常,过目不忘,一文未收他的束脩,让他拜了夫子,在秀才夫子的私塾不过三年,就考上了童生,次年就考上了秀才,考上秀才时才不过十二岁。 梁文昊贫农出身,虽跟着夫子读书,帮家里干农活却一点也没有耽误,十二岁中秀才时,家里虽免了二十亩田税,但母亲多病长期喝药,家里仍是入不敷出,所以他十二岁就在县里书肆抄书,替别人家写信贴补家用,所以比起大多数不知愁为何物的举子来说,他这么多年一直处于忧虑中。 直到去年二十岁考上举人,他才感到整个人放松下来。 因为担事得早,梁文昊反倒自认为了解当今陛下的喜好,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认为他与陛下处境想法有一定的相同,他忧虑家贫入不敷出,没有钱买母亲的药。陛下也忧虑国库亏空,没有钱去填补今年二州的灾民,才会拿出水泥玻璃方子来充盈国库。 他心系家里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他一样亲的家人,想要把他们纳入羽翼之下。陛下也心系大巍百姓无论男女老少,想把他们纳入羽翼之下,才会在上月底宣布女子也可读书科举,向几万百姓保证十年内必让所有大巍百姓吃饱饭。 所以,陛下想要哪种人才,已经一目了然。他年轻的脊背上担着整个大巍,自然要替他分担的人才,陛下既不需要写出花团锦簇的才子,也不需要高谈阔论的谈家,更不需要清高孤傲的清流,他需要干实事的人。 若陛下真是神仙下凡,他的到来是为了让大巍再次走向强盛,若他真的能拿出无穷无尽的仙物,如水泥玻璃之类,若他真的要让女子也读书考科举,那么我们的这位年轻的陛下,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革新者,他还会有无数的革新,自然需要听话且善变圆滑,办事能力又强的臣子,所以写文章,既不能花团锦簇,也不能高谈阔论,反而要写实事,要简洁明了,要展现出态度和决心。 所以,梁文昊跟着三千名举人进入贡院时,没有这些考生的徘徊迷茫,反而坚定异常。 当然,也有数位考生,既有敏锐高傲的世家子弟,也有圆滑机智的商人子弟,也有朴实无华的江湖之子,他们或从自身经历,或从看人的智慧,隐隐猜到了当今这位陛下是何喜好,但这些话,就不必对外人说了。 三天的会试结束后,今年的主考官礼部尚书看着这三千份科举考卷,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这上一次科举考试,尽管选一些文风优美华丽的文章,陛下一定喜欢,这如今的陛下,究竟喜欢什么,他倒是一无所知,难怪其余五部都得陛下重视,只有他们礼部,近来陛下才想起,安排了一些事来。 不过礼部尚书虽然不知,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那就是当今的左相钱之荣,别看钱相平时乐呵呵,一副滑不溜秋,什么也不沾的模样。但要说这整个朝廷,最看得明白的人,一定是钱相。 无论是陛下拿出水泥玻璃,办新厂办新部门,甚至陛下一些惊天之举,钱相都没有反对过,好像这位不如以前那位大逆不道的霍松,有能力办事。 但钱相接受大部分霍松的事务,至今没有出过一个篓子,这钱相啊,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能力,别看他六十多了,事儿不给他,他也看得开。事儿全交给他,他也接得住。 看人也是,看得明白,这霍松也是把京官小半都拉下马了,这钱相也能找到合适的人填上,无论是跟他亲疏远近的,他都看得明白,安排的位置也不错,这些人是能干好位置上的事儿。 这位随波逐流的钱相,如今却比前朝年轻时,当今陛下的皇爷爷在时,更矜矜业业,若不是看明白,认同了当今陛下,何故如此。 所以以钱相的眼力,这陛下好哪种人才,一定一清二楚。 这礼部尚书拜访钱相之时,钱之荣赶紧将礼部尚书推出去。 “卢兴文,科考期间,你不主持批阅试卷,来见我做什么?” 这考科期间,私见主考官可是说不清了。 “钱相,这陛下有通天之能,若我真的有不轨之心,陛下看那个八卦不就知了。下官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钱之荣这才放礼部尚书进来,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礼部尚书为何而来。 “卢兴文,你是不是摸不准陛下喜好,所以不敢批阅试卷。” 礼部尚书摸了摸脑袋,才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正是。” 钱之荣哈哈大笑:“你礼部尚书,天子近臣也摸不准陛下喜好,这三千考生能合陛下心意的恐怕就更少了。” 礼部尚书无奈道:“钱相,您就这次帮帮下官,也是替大巍选人才不是吗?” 钱之荣笑道:“你看陛下新成立的少工监,三位监司,这有嘴皮子能说的,有能写能算的,有能研究能钻研的,所以啊,只要是人才,对陛下都有用,有一面或几面特别突出的,尽管要。” 礼部尚书仔细想想:“确实也是。” 钱之荣接着说:“不过啊?” “不过什么?”礼部尚书连忙问道。 “不过啊,有一种人陛下是不会要的,陛下是神仙下凡,所思所想与凡间不同,要将这大巍也改变成如仙界一般的模样,所以那种总是之乎者也,祖宗之法不可变,陛下万万不可的顽固之人,对陛下是一丝用处也没有,陛下是不会要的。” 第60章 礼部尚书恍然大悟,连忙回去批阅考卷。 五日之后,贺疏舟的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百二十位举人的考卷,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百二十位举子保底就是这届科举的进士了。 贺疏舟拿起几份细细查看,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向底下候着的礼部尚书。 “卢爱卿干得不错,都是大巍的栋梁之材。” 【平时看你比其他五部的尚书愣,没想到也给朕这么大的惊喜,还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啊,还没有那种一看文章为人就唧唧歪歪的,难道礼部尚书你是大智若愣?】 【莫非你是受过高人点拨?】 真受过高人点拨的礼部尚书擦了擦冷汗,心中默默流泪,呜呜呜陛下说我愣,我不活了。 十一月二十日,会试通过的一百二十位贡生进入宫中,参加这科举考试的最后一步——殿试,主考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 考生们进入朝觐殿,殿中站着的是几十位三品以上的朝官,若是平时遇到其中一位,怕是也是天大的幸运,可如今这大巍的权贵们,恭恭敬敬地站在这里,此时,这些高官与他们并无不同,都仰望着高坐于高堂龙椅之上的那一位,当今陛下。 此时胆子小的考生已经被龙椅上的那位威慑吓得瑟瑟发抖了,而胆子大的却悄悄抬起头,望了一眼当今陛下,虽然冠冕之后的脸看不太清,陛下确实有仙人之姿。 【胆子挺大嘛,小子,记住你了。敢偷偷看朕,没看你旁边那位都吓坏了吗?】’ 听见此话,陆兰锖望了一眼正偷偷摸摸看陛下之人,发现这考生还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真是狂妄之徒,胆大妄为,内心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贺疏舟为了今日的殿试,忍痛花了他积攒起来的整整一千积分,兑换了一日的可看陌生人属性的金手指。 【朕的一千积分啊,心好痛,要是没有选出几个人才,让朕的损失挽回一点。】 【朕一定……朕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朕的积分,不要离开朕啊!呜呜呜呜!!!】 朝官们听到陛下的肉痛声,默默看着这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你最好眼睛利一点,要是浪费了陛下的一千积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礼部尚书汗如雨下,默默给自己打气,我受过高人点拨,一定没问题的。 大巍的殿试分为策文和策问。 当场向一百二十名考生发放试卷,根据试题,写一篇八百字到一千字的策文,一个时辰后,策文结束。 而这一百二份试卷,当场呈交陛下批阅。 贺疏舟仔细看着这一百二十试卷,并用红笔在上面勾勾选选,下面的大臣们看着不照祖先规矩的陛下,已经完全看开了。 此时殿中的大臣们一言不发,底下的考生更是一点动静都不敢有,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在这殿中等待的这段时间,是考生们人生最漫长的等待时间,因为这将决定他们的一生。 两个时辰之后,贺疏舟看完最后一张试卷,而他桌上的试卷分为两摞,一摞有一百一十张,一摞只有十张。 贺疏舟拿起这十张试卷,底下的朝臣都明白这十张试卷的主人至少会是二甲进士了。 贺疏舟拿起第一张考卷:“晏盟是哪位考生?”贺疏舟看过晏盟的会试和殿试考卷,都言之有物,令他印象深刻。 晏盟今年二十五岁,今年是他第二次赴京赶考,他的文风朴实,三年前便落第了。 这次参加科举,夫子与友人都说陛下爱华丽锦绣的文章,上次才落第,这次一定要写些华美的辞藻,就算是浮夸一些也无妨,莫要像上次一样写得朴实无华了,可这次赶考,晏盟便是那日京城戏剧大赛的几万名观众之一,也算是见过陛下一面,他反倒不觉得如今的陛下好锦绣文章了,于是这次会试和殿试,便没有按夫子和友人所说,文章还是写得非常朴实。 晏盟站出来。 贺疏舟打开一日金手指。 [晏盟 年龄:25 身份:青州举人,临东镖局总镖头三子。 文学:85 武艺:65 谋略:49 人际:81 道德:92 忠诚:78 ] 看到晏盟是临冬镖局总镖头之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临东镖局是大巍最大的镖局,这晏盟是其总镖头三子,想必不是长子不能继承家业,便让其读书科考,给自己挣个前程。 “晏盟,朕看你的站姿,恐怕是常年学武之人。” 晏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陛下不问他才学和策论,反而问他是不是练过武,他也不是参加的武科举啊。 “回陛下,草民是临东镖局总镖头之子,从小练武。除了读书写字,有时也帮镖局押送镖物。” 陆兰锖听到学武二字,心中咯噔一声,看了一眼晏盟,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危机解除,这贡生武功平平,不是陛下想要的六边形战士。 贺疏舟:“倒是不错,算是文武双全。” 【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还有经验,这不是天生的未来大巍邮政总局的人吗?不错不错,留用了。先进翰林院待一阵磨炼心性,等朕想搞物流到时候再用。】 梁文昊看陛下第一个所问的晏盟,确实如他所料,陛下中意朴实实干之人,这晏盟无一丝浮夸之气。 第61章 贺疏舟拿起下一份试卷:“韩休。” 令梁文昊想不到的是,这韩休是一位世家公子,打扮招摇,这种人,恐怕写的都是锦绣文章。为何也能被陛下选中?难道他的猜测是错的,本来以为他至少可以得一个二甲,如今看来或许没戏了。 贺疏舟看着这韩休,韩家出了三十多名进士,两位丞相,三品以上的高官十一位,是名副其实的世家。他选取人才,无论出身,自然也是无论出身好的,这韩休确实言之有物,至于辞藻华丽,为人看上去也有几分浮夸,倒无伤大雅。 贺疏舟问了韩休几句,韩休答得都不错,就是言辞之间有几分傲气。贺疏舟查看韩休的属性。 [韩休 年龄:21 身份:并州举人,出身世家韩家 文学:90 武艺:10 谋略:90 人际:30 道德:84 忠诚:58 ] 贺疏舟看着这韩休的属性,这谋略特别的高,不愧是世家出身,肚子里是有点黑的。不过这人际关系有点差啊,不过看这韩休参加殿试面见皇帝也穿得如此招摇,想必是不太讨大部分是老古板的读书人的喜欢,不过嘛,这韩休这种人肯定相当自负,但各项指数确实也不错。就是这忠诚度嘛。 【也不错,不过一甲你是不要想了,怕你骄傲。先丢到兵部当个小官历练几年,这谋略值在兵部也用得上,什么时候性子磨平了忠诚度升上来了,什么时候再重用。】 而时任户部侍郎的韩飞鹏,正是韩休的堂叔,听见陛下的心声,本以为以韩休的为人处世,想必不讨陛下喜欢,就算是他们韩家,也觉得韩休的性子不适合为官,怕是要得罪人,可韩家这代实在也没有什么读书出众的子侄了,也就韩休的学业还拿得出手,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上了。本以为韩休只能拿个同进士就走,家里再运作一下,让他去地方做个官,也算是给家族做贡献了。 谁知这韩休竟然进入了二甲,听陛下的意思,磨磨韩休的棱角,以后还可能会得到重用,还真是意外之喜,赶紧提点提点这侄子。 户部侍郎此时心里美滋滋,能听见陛下心声,开卷考试就是好,嘿嘿嘿!!! 其他几十位朝官怒视户部侍郎韩飞鹏,让你小子占到便宜了,看到同僚从陛下心声中得利,比我自己吃亏了还难受。 贺疏舟接着看下一位。 “施姚。” 施姚是商人之子,前朝商人之子还不可参加科举,大巍却改了这条规矩,这商人只要纳税一直没出过差错,其子便可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大巍的商人地位比前朝要高一点,只是还是士农工商中的最后一等。 施姚此时想起父亲几十年来一点小错也不敢犯,多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交税交得比谁都快,怕交得不够往往还多缴,就是为了他能够参加科举,如今他站在这大殿之上,受皇上召见,总算不负父亲多年的付出,此时施姚心中感慨万千。 第33章 施姚面相普通, 不过眼睛十分灵动。看得出为人处世十分圆滑。 贺疏舟打开施姚的角色面板。 [施姚 年龄:28 职业:扬州举人,扬州富商施宏恺之子 文学:89 武艺:20 谋略:60 人际:94 道德:83 忠诚:81 ] 这施姚竟然是富商之子,大巍虽不似前朝那样不允许商户参加科考,可能考上的商人之子还是少之又少。 施姚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高堂之上坐着的当今圣上, 陛下今年才十八岁, 面容还有几分稚嫩,但施姚却从这少年中感受到巨大的威慑力, 这不仅是来自皇上这个天下最尊贵的身份, 更多是来自这个少年皇帝本身, 他看他的眼神锐利而敏锐,好似把他整个人都看透了, 令他从心底传来惧意。 贺疏舟嘴角有两分笑意:“施姚,朕看你与寻常书生大有不同,这是为何?” 施姚赶紧回答陛下:“陛下, 草民出身商贾,所以与出身农家和世家的书生略有不同,有几分市井之气。” 贺疏舟听到施姚的自贬, 给了个台阶下:“市井之气有何不可, 这脚不沾地的人对朕也没什么用处。” 施姚听陛下此话,就知道陛下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连忙接着说:“草民来京城二月有余,听说陛下教导的数字之术, 臣出身商贾, 自然对算学颇感兴趣, 又碰巧结识了户部一位员外郎, 便央求他教导草民这数字之术。” “草民自小学习算账理事,学习了这数字之术以后大受震撼, 这数字既简单易懂,稚子也可轻松学会去做买卖。可有深不见底,这世间万事都可用数学衡量计算。” “哦?你认为这数学深不见底,是你琢磨的?还是那位员外郎这么说的?” 贺疏舟教大臣们学数学的时候只教了基本的加减乘除,这数学的其他方面可一点也没有涉猎,若是有数学天才学会这数字的加减乘除,未必不能引申到这时世间的方方面面,他想过随着这数学推广下去,大巍早晚会出现这种天才,他作为皇帝,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埋没这种天才,所以提倡让人人都读书,无论男女,也会让更多方方面面的天才浮现。 不过这只是贺疏舟的计划,真正要普及教育,还是要等到大巍百姓衣食无忧之后。 第62章 所以今日殿试,贺疏舟颇为惊喜,这数学天才,竟然来得如此之早,真是意外之喜啊。 贺疏舟的笑意更甚,“不错不错,那朕就考考你。” 贺疏舟给施姚出了两道简单的计算梯形面积和计算速度和路程的题,这施姚略作思考,就算出了答案,这推导过程与贺疏舟学过的如出一辙,这施姚还真是一个数学天才。 施姚就看到当今陛下,从刚开始虽然笑意盈盈,但还是令他感到威慑恐惧。到他答出第一道题时,陛下语气如微风拂面,他此时已经不太惧怕陛下了,看陛下少年心性又温和,与他想象中的帝王完全不同。 他答出第二道题时,陛下看着他的眼神简直狂热,又有几分惺惺相惜,施姚此时隐隐摸准了陛下的喜好,陛下竟是如此纯真易懂之人吗?与半年前拔除霍党,干掉了小半京官,三月前把流放几位高官近臣全家,把几位朝官变成傻子的陛下,真是同一人吗? 【不错不错,挖到宝了。】 【是留给户部呢还是给工部呢?】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听到此话心中也打起了算盘,互相看着旁边的竞争对手,盘算着怎么把这陛下看重之人抢到自己麾下。就在两位尚书用眼神争斗的时候。 【算了,大材小用了,这能在工部和户部当差的这一百二十个进士随便扒拉一个都能胜任,这十万里挑一的数学天才,可得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 【算了,给个探花……不合适这长相不合适,给个榜眼扔进翰林院让他自己琢磨两年,若是两年后他研究出成果了,就专门给他安个位置。若是他不好这数学,反而是一心想当有实权的高官,就扔进六部里自己混出头吧。】 两位尚书:陛下您知道我们听到这种话有多心寒吗?什么叫在进士里随便扒拉一个都能胜任啊,我们的差事也是很有难度的,不是谁上都行得好吧。 两位尚书此时面无表情: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心如死灰。 而其余的几十位朝官,本来看到工部和户部或许要多一位陛下青睐的人才,还有几分嫉妒,可随后看到这两位尚书竹篮打水一场空,都努力控制住笑意,不要把幸灾乐祸表现出来。 整个朝堂唯有安宁王陆兰锖与其他朝官想法不同,没有幸灾乐祸,他看到陛下眼中的笑意和欣赏,如鲠在喉,难道,陛下格外欣赏这擅长数学之人,我要不要去学一学? 陆兰锖看着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的朝官,又看着这规矩站着的一百二十位进士,都是二十多岁和三十多岁,甚至还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想必年龄相仿跟陛下也是有话聊的吧。 陛下真正的第一次科举选出来的人才,想必都是万分合陛下心意的,以后怕是比我跟陛下更亲近吧?以后中秋端午节各种各样的节,想必陛下也更愿意召见他们吧,他连自由进宫面圣的资格都是耍心机来的,哪里比得上陛下自己欣赏看重的。 此时的陆兰锖眼前一黑,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科举虽然对陛下来说是大好事,可对近臣来说却是天大的坏事,陛下甚至没有对他有过这种欣赏的眼神,甚至刚开始对他还有几分嫌弃。陆兰锖整个人呆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身黑气,魂不守舍。 而陆兰锖旁边站着的枢密使,看着这突然间一身丧气的安宁王,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这安宁王突然怎么了,这模样怎么跟我当初媳妇儿差点嫁给别人一样,生无可恋的。莫非有人舍得拒绝这安宁王,真是天下一大奇事啊。” 施姚退下之后,进士们发现刚刚还如沐春风的陛下,又变回了初印象中那个不怒自威的少年皇帝,仿佛刚刚的温和和笑意都是他们的幻觉,若是看陛下这般模样,确实是传言中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陛下。 “下一位,梁文昊。” 梁文昊本以为他擅自揣摩陛下的喜好全是错的,怕是二甲无望了,可陛下却此时叫了他的名字,直到他站出来,仍觉得如在做梦。 贺疏舟看着站出来的梁文昊,身长七尺,长相端正,气质也坚定,虽然看得出来不是世家出身,有经常劳作的痕迹,但在这十人中,也算是气质长相不错的了。 【不错不错,这应该就是朕的探花郎了。】、 而魂不守舍的陆兰锖听见贺疏舟的心声,又活了过来,探花郎,什么探花郎?我就知道陛下喜欢长得好的,刚下去一个长相平平但能说会道还会数学的榜眼,这又来一个合陛下眼力的探花郎。那个长相不错的韩家公子陛下也给他留了个小官的位置准备历练历练他。 枢密使看着一惊一乍的陆兰锖,这就是堂堂大巍战神,科举这么大的事,就在这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真是丢我们大巍的脸,幸好我们武官离其他人远,没人注意到,不然要让你把我们武官的脸给丢完了。 贺疏舟查看梁文昊的属性。 [梁文昊 年龄:22 职业:益州解元,三代贫农出身 文学:95 武艺:48 谋略:80 人际:85 道德:99 忠诚:76 ] 贺疏舟收起刚刚的漫不经心,身体微微坐正,仔细看着这梁文昊的属性,底下的朝官发现陛下表情和态度的转变,都知道这梁文昊东属性看来不错,都默默在心中挽起袖子,准备抢人,就算是陛下另有安排,也可以收作个弟子,女婿什么的拉拉关系嘛。 第63章 贺疏舟看这梁文昊不仅文学特别高,六维除了武力值正常偏低,其他都挺高,就算是武力值那也是跟武官相比较低,在书生里也不算低了,武力值不低证明身体好可以做个好牛马,文学值高证明学习能力好,人际值高证明人缘好,会搞关系。这道德值高应该不会贪污腐败。最后贺疏舟总结,这就是朕要的人才。 【没有六边形战士,五边形战士也不错,嘿嘿嘿。】 【这岂止要给个探花,必须给个状元,只有状元才配得上朕的五边形战士,在翰林院刷刷资历就赶紧捞出来,给朕做牛做马。】 枢密使看着生无可恋的安宁王:怎么办,感觉他快哭了。 贺疏舟看着这梁文昊和颜悦色,梁文昊却感觉心里直打鼓。 “梁文昊,你的出身如何?” 梁文昊赶忙回答:“回陛下,草民世代贫农。” 【根正苗红。】 “不错,耕读世家。” 贺疏舟又问了梁文昊一些治国之策,发现这梁文昊确实有大才。心中也确定了要定这梁文昊为状元。 如今这状元和榜眼都有了人选,这探花郎的人选却把贺疏舟难住了。这前十名除了韩休和梁文昊,没有配得上探花郎称号的出众长相,这韩休要打磨打磨,也不能给他一甲的位置。 最后贺疏舟在剩下的一百一十名进士里,选出了一个文采平平但人际高道德也高,长相也出众的康辛,作为探花郎。 就此,这科举考试的状元探花榜眼就定下了。 为了不浪费他的一千几分,贺疏舟还分别查看这一百二十位的属性,遇到有个别属性突出的,仔细了解了一下,将这一百二十位考生的能力潜力也摸得明明白白。也默默安排好了适合他们能力潜力的位置。 自此,今年的科举就结束了,而前十名的梁文昊韩秀施姚晏盟等人,都在科考之前揣摩过陛下的喜好,如今看来,他们的想法对也不对,陛下竟是哪一种人才都来者不拒,只要在一方面或几方面有突出,其他方面也不拖后腿,就能得到陛下的青睐。 这些未来大巍的名臣们,在此时,似乎明白了一点他们的陛下,但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当他们变成高官,要每日站在现在所站的朝觐殿之上时,还有一个巨大的惊吓或是惊喜在等着他们。 第34章 科举结束之后, 除了一甲前三名进入翰林院,这剩下的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都要选官,按以往的规矩啊,这选官是吏部负责, 不过吏部尚书董归这次却轻松很多了。 因为这次科考, 表面上的吏部尚书是他董归,实际上的吏部尚书却是当今圣上, 陛下有通天之能, 能看到参加科考的进士的所谓属性。当君者完全了解自己的臣下, 这是多么强大又可怖的能力啊,不过作为受益者的吏部尚书, 他对陛下的通天之能再支持不过了。 所以吏部权侍郎看着跟了十多年的老上司,这次科考之后没有向以往一样忙碌起来,反而在吏部整日喝茶闲聊, 好不自在,这吏部侍郎也跟着吏部尚书整天不务正业,吏部权侍郎头都要大了。 “董大人, 这科考结束了, 您怎么不着急啊,这可是我们吏部三年里最忙的时候,要是年底没有安排好这些新科进士的去处,陛下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却看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新科进士的去处, 陛下自有安排, 我们不便插手。” 吏部权侍郎都要气笑了:“自有科考的这几百年来, 这进士少则一百多则几百名, 哪有先例皇上一个个安排的,就算是三头六臂之人也一个人安排不过来, 尚书大人,您还是不要再闹了。” 吏部尚书此时无比庆幸他们能听到陛下的心声,不然若是陛下安排下来了,他们忙忙碌碌数日不是白忙活了。看这吏部权侍郎,就是因为不是朝官,听不见陛下的心声,一无所知,多么可怜。 权侍郎发现吏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非但没有行动起来,反而同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董归也不好再逗这吏部权侍郎了,太可怜了,只好微微给他透了个底:“陛下虽没有三头六臂,可陛下是神仙下凡啊,你放心吧,陛下有通天之能,这一百二十位进士他自有安排。” 权侍郎被安慰了,但没有被完全安慰到,仍然看着整天不务正业的整个吏部急得团团转。 直到数日以后,眼看离月底越来越近,吏部权侍郎急得嘴里都有了好几个燎泡,这日,陛下的太监总管王福来到户部,看着王福手里拿着的厚厚表格,陛下竟然真的给一百二十位进士都作了安排。 吏部权侍郎激动地翻看陛下传达下来的表格,每一张就是一位新科进士,上面写了这位进士的年龄籍贯出身,写了这位进士的所擅长的。 比如他手里的这一张,三甲进士严罗,凉州人士,边境霞县县丞之子,善人际交往,会夕国越国二国语言,安排到礼部主客司主管外交。陛下真是神仙下凡,有通天之能, 若是让他们吏部来安排,这进士有一百多位,也不会一个个了解这些进士的个人经历,更不要说会几门语言之类的了,他们吏部根据这严罗不算出奇的科考成绩,又没有背景依靠,或许会给安排边缘小官,靠他自己慢慢熬一辈子,或许都熬不到核心六部。 可陛下也不知如何知道这严罗会两门外语,还善交际,给安排的这个职位再适合不过了。 第64章 权侍郎还细细看了几张,皆是如此,这文采好但不善国策的安排到国子监,这能文能武的安排到兵部,比他们吏部安排得好多了。 此时权侍郎看着还躺在椅子上睡午觉的吏部尚书和多年好友董归,气不打一处来,“尚书大人,既然你知道陛下无所不知,为何不早告诉我等,让我等每日担忧不已。” 吏部尚书再次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吏部权侍郎:“我告诉你陛下早有安排,你都不信,每日急得团团转,我就算告诉你陛下无所不知,能把这一百二十位新科进士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会信吗?” 吏部权侍郎一听觉得还颇有道理,无法反驳,更气了。 独自找了个墙边委屈地喃喃自语:“还是你们这些朝官好啊,日日见陛下,自然了解陛下,我这等小官就活该一无所知,急得团团转。” 之后几日,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请了吏部权侍郎吃了好几顿饭,才将这吏部权侍郎哄好,但无论吏部权侍郎问两位朝官如何知道陛下无所不知的,这两位朝官都决口不言。 而此时熬了几夜,才将这一百二十名新科进士的去处安排好的贺疏舟,熬得双眼之下都有一对黑眼圈了,若是他知道他在熬夜工作的时候,这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却整日在吏部喝茶闲聊,恐怕打人的心都有了。 熬了几夜的贺疏舟不过匆匆睡了一觉,看着手中这张薄纸,这轻飘飘的一张薄纸,确实大巍的第一张报纸。因为大巍生产力还有限的原因,这大巍官方的报纸暂时还做不到每日发行,只能五日发行一张,发行也暂时只能覆盖到京城和京城周边的几个州府,偏远的益州凉州和幽州等地还要等以后,这跨州公路修起来了,再覆盖到全国。 贺疏舟看着与他印象中报纸差不多,一面写时事政策,一面写奇闻逸事,一面打广告,还有一面写故事,这张报纸刊登了之前京城戏剧大赛的那个恋爱轻喜剧文字故事。当然大巍官方报纸也不是坐吃山空,在角落里打了广告给稿费收稿子,等把京城戏剧大赛的前三名故事刊登完,就接着刊登收到的稿子。 看着下面站着的一脸期待的礼部尚书,贺疏舟也由衷地对礼部尚书说道:“不错,这次你们礼部表现得很好,无论是主持科举考试,还是发行这报纸,都出乎朕意料地好。整个礼部都重重有赏。” 礼部尚书出了宫门,双眼含泪,他们礼部终于被陛下重用了,以后也是实权部门了,他们礼部上上下下几十位官员也算是熬出来了,看以后谁还能调剂到他们礼部,把他们礼部当备胎。以后这些地方官员升职,想进入他们礼部,也是要打点走关系的,还不一定进得了。 而守在宫门之外的一名侍卫,看着这位趾高气扬而去的礼部尚书,对同伴另一名侍卫说道:“我就说这些高官都神神叨叨的。” 同伴小声对这名侍卫说:“我有个朋友在皇上身边当差,他说啊,这些高官,你别看许多都六七十岁了,有的走路还颤颤巍巍的,其实啊,可深不可测了。” 这侍卫眼睛一亮:“怎么说?” 同伴接着说:“我这朋友有次在朝觐殿当差,有一次,就拿兵部尚书认妻女那次,他说这些高官啊,跑得比我们这些学武数十年的年轻侍卫还快。” 朝官们:看八卦跑得快点怎么了,这兵部尚书练过武的跑得那么快,我们不拼命赶上怎么看得到八卦。 “所以别看我们在宫里保护皇上顺便保护这些当官的,真遇到刺客,说不定还轮不上我们保护陛下呢,这些高官就能把刺客拿下呢?” 侍卫睁大眼睛:“不会吧,这些朝官都多大年纪了,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做到?” 这同伴赶忙说:“我们陛下是神仙下凡,他的大臣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恐怕是天上的一百零八星宿下凡来辅助陛下的,这星宿下凡能是凡夫俗子吗?自然是跑得快,神神叨叨的也正常。” 侍卫怀疑道:“这可能吗?” 同伴毫不犹豫说:“怎么不可能,这天上的神仙也是分等级,我们的陛下能是一般的神仙吗,至少也是帝君那个级别的,下凡历练带一百零八星宿辅助怎么了。” 侍卫竟然也被同伴说服了:“的确,陛下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神仙。” 而此时的贺疏舟还浑然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的身份从神仙下凡变成帝君下凡了,还自带了一百零八星宿辅助。 而陛下的朝官明显还不足一百零八个又怎么说呢? 也有说法,有无数京官都更努力了,因为他们相信他们也是那一百零八星宿中的一个,只是现在明珠蒙尘。 第35章 京城的百姓们最近发现, 这京城的四家凤阳楼,还有京城的所有书肆,以及京城的所有书院门口,乃至国子监太学的门口, 都在售卖一样叫报纸的东西, 也不贵,五文钱一份。 有好奇者去一打听, 发现这报纸和水泥厂玻璃厂一样, 都是官家出的东西, 此时整个京城大多数百姓,都深信不疑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 所以只要是官家出的东西,百姓们都认为是好东西。 于是,不过一个时辰以后, 四家凤阳楼的报纸都被一扫而空了。 许多百姓看这报纸被抢光,本来对报纸不感兴趣的人也参与到这场抢购热潮之中。 京城各家书肆的掌柜和伙计在今日看到一幅奇景,他们书肆向来只有学生和书生才踏足, 今日他们却发现有一群穿着短打的男女老少冲入书肆, 吓得书肆掌柜以为得罪了什么流氓地痞,要来打砸他们书肆呢,赶紧吓得钻到柜台之下躲着,这伙计也不知所踪。 第65章 这群从没有踏足过书肆的人在书肆里东张西望:“这书肆的掌柜哪去了。这里卖不卖报纸啊?” 书肆掌柜听到报纸二字, 才知道这伙人不是来打砸找事的, 这才从柜台底下钻出来, 吓了这群人一跳:“客官们是来买报纸的?” 领头的人看着一身书卷气的书肆掌柜, 腿边的手指悄悄摩挲了一下,“正……正是, 我们来买报纸?” 书肆掌柜下意识笑着问道:“客官们要买几份报纸?” 领头的人挠挠脑袋:“几份?” 后边的人赶紧说:“我要一份、” 又有一人说:“我也要一份。” 声音此起彼伏。 领头的人毫不犹豫道:“一人一份。” 于是,京城各家书肆和书院门口的报纸都被一抢而空。 京城在各大书院和太学国子监读书的学生们,还有在各衙门当差的官员们,都听说了陛下又发行了一个新玩意儿,叫报纸。这报纸一面刊登时事政策,一面刊登奇闻逸事,一面刊登故事话本,还不贵才五文,是个了解时事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几乎所有的学生和官员,都打算在下课或下职之后,去买一份报纸。 等到这些学生官员来到书肆或报纸摊,却发现这所有的报纸都被卖完了。 一个小官说话急切又疑惑:“卖完了,卖给谁了。” 书肆掌柜讨笑道:“您来得不巧,早在上午,就有一群百姓们冲进书肆,一人买了一份报纸,把这报纸都买完了。其中一个我还认识呢,就是长街上卖包子的摊贩。” 这小官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真是奇事,卖包子的?他识字吗就买报纸。” 而京城的所有书肆和报摊都在上演着相同的场面,这些识字的学生和官员们几乎没有人买到一份报纸。 而与此同时,正被念叨着点那位长街上卖包子的摊贩,反复翻看着手里的这份报纸,“什么嘛,都是字,这报纸竟然还需要识字才看得明白。” 他看着长街摆摊的其他摊贩,“你们有人识字吗?给我念念这报纸上写了什么。” “我们识字还在这摆摊吗?以前这卖花的杜月竹还识字,不过现在她成了尚书府的小姐了,与我们也是天壤之别了。”卖种子的小贩说道。 “你可别胡说,我知道你对人家杜竹月有意思,可人家不是尚书府小姐之前也对你没意思,杜竹月上个月还来看过长街的大家呢,人家可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你小子赶紧把自己的坏心思收进肚子,我们长街上的人可不是你能撺掇得了的。”卖炊饼的小贩笑骂这小贩。 卖包子的摊贩赶紧转移话题:“哎,我们不是在说这报纸吗?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卖炊饼的小贩却眼前一亮:“哎,我的宝贝童生儿子回来了。” 这卖炊饼的小贩家里世代文盲,到了他总算有点家底,把儿子送到了京城一家小书院读书,本想让儿子读两年书略识得几个字,脱掉世代文盲的帽子,谁知他家竟是祖坟冒了青烟,他的儿子竟然十二岁考上了童生,听夫子的意思,这考秀才也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举人进士也不无可能啊。 这卖炊饼的小贩发现儿子回来之时不像往常那样高高兴兴,反而愁眉苦脸,莫不是在书院里受了什么委屈,小贩心疼又觉得自己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怎么了?莫不是书院有人欺负你,那人背景大不大,若是我们惹不起,爹就给你换一家书院,咱不受那份委屈。” 这小童生罗虎被爹急切的模样逗笑了:“爹,你在说什么啊?书院里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因为没买到报纸,难掩失望而已。” 这小贩才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了什么,拿起旁边的一张纸张:“儿子,你看这是什么?” 罗虎拿起纸张,惊喜道:“报纸,爹,你买了报纸!” 长街上的小贩都围了过来,“虎子,反正你也要看报纸,也给叔叔婶子们念念,这报纸上写了什么?” 罗虎拿起报纸,看向第一版的时政,“这报纸上说啊,这京城到扬州和益州的官道啊,年后就用水泥重新修缮,扬州的官道有五百里,工期两年。益州的官道有八百里,工期三年。还有啊,这会土木建设和有力气的人,尽可以去报名干活,不是服徭役,要给饭吃给酬劳的,一个月三两银子起步。” 小贩们:“三两银子,这可不少,若不是要看着我的摊子,我就去了。” 罗虎看向最后一个版面:“这最后一面嘛,正是京城戏剧大赛的获了亚军的那个故事。” 有个小贩赶紧说:“那小虎你赶紧给我念念,比赛那日我没挤进去,既没有看到表演。”说完嘴角下撇,语气更失落了:“也没有见到陛下。” “问去过的人,他们也讲不明白,正好小虎你给我们讲讲。” 罗虎大声念出了这个故事,直到故事念完,抬头看众人,却发现他爹双眼微红,一副非常感动的模样,仔细一想他爹也不是好这种情情爱爱故事的人啊。 卖包子的摊贩看着罗虎一脸羡慕,“还是送孩子去念书好啊,你看我们这花了钱也看不明白这报纸,这小虎一看就明白。你看看老罗一个大男人,一看儿子会念书眼眶都红了。”罗虎发现他爹背过身去,有点不好意思。 第66章 “赶明儿我也送孩子去念书。”包子摊贩接着说。 这卖种子的小贩却一脸不屑:“你连儿子都没有,只有两个女儿,哪里有孩子去念书,你省省吧,先生个儿子再说。” 这卖包子的小贩却不服气:“女儿怎么了,陛下都说了女孩儿也可以念书考科举,开年我就送女儿去先生那里开蒙,那杜竹月不是也上过书院吗?就送到她的先生那里去念书。” 种子小贩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这女的还能念书?这女的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去了也是浪费钱。” 包子摊贩急了:“陛下金口玉言说女孩儿也能念书科举,若女子不是读书的料,陛下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你比神仙下凡的陛下还懂?” 种子小贩涨红了脸,不敢说话,要是他坚持自己的话,就是冒犯当今陛下,还是不敬神明,简直是双重大罪,传出去不用官府出手,出门就会被路见不平的人打一顿。 众人一哄而散,这小贩们大多数家里都是有女儿的,疼爱女儿的也不少,一听这种子小贩这话,知道他不可深交,大多在以后都默默疏远了他。 而这个种子小贩还不知道为何在一夜之间,许多人都疏远了他,但他的认知已经固化,或许是这辈子也想不明白了。但那又如何呢,开年之后,长街附近的书院又再次迎来了女学生,还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贺疏舟发行报纸,确实是有一部分原因,想要借此教化大巍百姓平等公正友爱,但他不知,这改变来得如此之早,甚至早在这报纸发行之前。 贺疏舟更改了大年三十设宴宴请群臣的传统,将晚宴改到明日腊月二十八,让大年三十群臣们可以跟家里人团圆。年假从腊月二十八放到正月初八。 腊月二十七,正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上朝,当然,更重要的是,今日是年度总结的日子。 贺疏舟今日上朝没有像往日一样亲和自在,力求减小底下站着的朝臣的压力,反而板着个脸,一脸严肃。 而底下的朝臣也感受到了陛下今日的不同寻常,丝毫不敢放松,严阵以待。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礼部尚书:“启奏陛下,礼部今年举办科举,未有差错。同时发行了大巍官报,第一版大巍官报共发行二十万份,其中京城五万份,益州扬州荆州分别发行五万份。” 贺疏舟:“不错。” 礼部尚书知道他接下来能过个好年了。 接下来兵部,吏部,刑部上前启奏,都顺利过关,这几部尚书退下来时都悄悄擦了额头上的汗,今年也算是过去了。 直到户部尚书站出来:“启奏陛下,户部今年共收税金两千一百二十万两,玻璃厂收入一百万一十两,水泥厂收入两百万三十两,其中边疆军费花费三百万两,各地府兵花费二百万两,官员薪酬……最后,国库结余四百三十六万两。” 贺疏舟打开系统面板,这国库确实如户部尚书所说,结余四百三十六万两银子,边疆花费是陆兰锖在管,贺疏舟查看边疆各州府驻守军队历史花费,相加起来也没有丝毫问题,别看陆兰锖如今身在京城,他对麾下军队的了解和控制,一点也没有比在边关时少。 无愧于大巍战神之名,不仅会带兵打仗,这后勤工作也丝毫不差,当然,要在如此遥远的距离控制自己的军队,这看人用人的能力也不能差。 【难怪是文学武艺谋略人际道德忠诚都高的六边形战士啊,陆兰锖你真行啊,这边关是一点差错也没有,一点钱也没多花,只要你替朕省钱还把事干好了,你就是朕的好臣子。】 陆兰锖微微抬高笏板,遮住了他控制不住的笑意。 唯有旁边的枢密使看透了这一切,这安宁王还是年轻啊,这陛下轻轻一夸,就收不住了。 贺疏舟再查看系统面板,脸色突然一变。 【不过这户部明明是收了两千六百万两银子,为何只收上来两千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户部尚书的腿有些软:父亲母亲,我怕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贺疏舟想了一会儿,才问道:“纪爱卿,这官府收粮税人头税,可有余地?” 户部尚书大着胆子小声回道:“回陛下,这府衙小吏收粮税用的量器称为斛,这百姓将斛装满,这收粮的小吏就会用力踢一脚装满了粮食的斛,这顶上的粮食自然撒下来,这小吏就会要求百姓再次将这斛装满,这撒下来的粮食,便是小吏的油水。” 贺疏舟板着脸:“还有这等事?” “既然户部尚书你知道此事,为何不管?” 户部尚书一个头两个大,这神仙下凡的陛下也有不好的方面,这仙界也太干净了,连这种几百年来的老油水也看不过眼。 “回陛下,大巍发放给小吏的俸禄实在太过微薄,这也是小吏的生存之道,若是计较,怕是没人愿意做小吏了。” 贺疏舟听到这个理由,又缓缓往后靠,长叹了一口气:“太祖皇帝生平最恨贪官污吏,又历来节俭,难免想不到那么多。” “若是给大巍所有的小吏发放足够的俸禄,他们会停止这饮鸩止渴的行为吗?” 户部尚书似有迟疑:“这……” 贺疏舟似乎猜到了户部尚书的迟疑:“爱卿也知道是不会的吧,这就是人性,没有付出代价,自然没有人愿意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第67章 户部尚书汗如雨下,这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贺疏舟也知道户部尚书回答不了,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行了,这件事日后再议,退下去吧。” 户部尚书缓缓退下去,他此时的心跳得比当年考科举时还快,不过半年,陛下竟已有帝王之风,这喜怒无常,恩威并施的劲儿玩得得心应手,就算是他们知道了陛下心声,也只是应声虫,他们也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泥人罢了。 所幸,陛下本性善良,只要是爱国爱民的忠臣,就不必太过忧惧陛下。 而站在旁边的大臣们,看了这场戏,此时也知道陛下已经成长到了他们必须严肃对待的程度,以后万万不可轻慢。 【这加工资是肯定要加的,这国库宽松了就加,不过,要靠加工资解决这吃油水的问题,不过是扬汤止沸。】 大臣们听见陛下的话,也深有同感,这几百年都没人能想出办法,就算陛下是神仙下凡,难道还能给天下的几万小吏改了性子,若是有这个本事,不如直接让几个邻国的皇上改了性子,直接臣服大巍好了。 【朕也不能让这几万小吏通通上京城,通通看一遍属性吧,岂不说这来回成本高昂,这一个个看过去,朕岂不是要累死。】 大臣们早有预料,就算陛下是神仙下凡,也不是万能的嘛。 【不过,换一种思路,不能断绝这收粮税时小吏刮油水,取消这粮税不就行了。】 大臣们目瞪口呆,陛下您在说什么疯话? 本以为已经了解陛下有多么疯了,今日才发现,他们对陛下的疯了解得还是太浅薄了,这消除男尊女卑,士农工商的阶层,他们在流放和砍头的威胁下,还能勉强同意。 取消粮税,陛下您怎么敢的? 有史以来,粮税就存在了,这粮税又不是大巍首创的,已经有上千年了,如何能取消? 没有这粮税,大巍就少了大半的收入,这官府如何运转,这军队吃什么喝什么?若是让这些百姓选择交粮税还是国无法度随时被敌国侵略,这些百姓只要没饿死,就会选择交粮税吧。 【这商税已经够高了,若是大巍再接着发展,经济更加繁荣,收到的其他税就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超过粮税。到时候,取消粮税就顺理成章了吧。】 【不过,还要等朕把大巍的经济发展起来,还不急。】 听到陛下说还不急,大臣们才松了一口气,真怕陛下一拍脑袋,把大巍给毁了。 幸好陛下虽然疯,但克制得住,真该让京城及京城周边几个州的百姓来看看,他们崇拜当神的陛下,内里有多么疯,那时候他们怕是会碎掉的吧。 唯有户部尚书纪博容若有所思,他是掌管天下税收的,自然知道当前的大巍,取消粮税有多么荒谬,但若是真的有一天这其他的税加起来比粮税还多呢?到时候,取消这粮税是否可行,大多数农户勉强可温饱,若是取消这粮税,可真是天下之福。 此时的户部尚书纪博容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只要陛下有这取消粮税的心,他就将帮助陛下,在有朝一日取消粮税,赐福万民。 接下来是工部,工部尚书张百川战战兢兢站出来,刚刚户部尚书汇报之时,他便知道这大巍的银子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启奏陛下,工部今年主持修建水泥厂一家,用水泥修缮了京城的四条主路,花费白银五十万两,同时修补城墙的费用由去年的白银二十万两减少至今年的白银十五万两,同时,自九月岭南汛期刚过,臣就派人在岭南的玉河用水泥加固堤坝,至今已加固堤坝一百里。皆是凶险地段。预计到明年五月岭南汛期开始之前,将加固岭南玉河及其支流堤坝三百余里,皆是史上有过决堤的凶险之地,到明年岭南汛期之时,只要不是千年难遇的洪水,岭南可安枕无忧五十年。”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千年难遇的洪水,不要乱立这种flag啊,越说越会灵验的。】 众大臣虽然不知什么是服辣个,但也听得懂乌鸦嘴是何意思,陛下是神仙下凡,他说不能乌鸦嘴会灵验,那就很可能会灵验。 众大臣对工部尚书怒目而视,叫你乌鸦嘴,若是岭南真遇到千年难遇的洪水,那一定是你咒的。 工部尚书也怀疑自己的胡言会灵验,捂住头恨不得收回刚刚的话。 贺疏舟不知道他在心底的一句小小的吐槽,对工部尚书的以后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以后数年,每到岭南汛期来临之时,工部尚书张百川就寝食难安,忧心忡忡,生怕自己的诅咒灵验,成了千古的罪人。这个折磨,等到他告老还乡之后才渐渐好转,但这是后话了。 工部尚书张百川接着汇报:“启奏陛下,臣已派人前往交邕修建水库,目前正在修建的大型水库三座,小型水库五座,预计明年交邕雨季来临之前,五座小型水库就可竣工投入使用,三年后三座大型水库也将修建完成投入使用,交邕冬季温暖,气候宜人,若是水库修建成功,冬季的交邕便可用此水来种粮食,到那时,大巍的粮食也可大大增加啊。” 贺疏舟没想到工部尚书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原本他提出修建水库的目的,只是交邕经常大旱,只是为了储备点水,以后再遇大旱,水库便可缓解旱情,照今日工部尚书所说,这水库的作用远不止如此,若是水库修建完成,这交邕就能从一年一季粮食变成一年种两季粮食,这可是整整翻了一倍啊。 第68章 贺疏舟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不错,还是张爱卿想得周到,这修建水库堤坝兹事体大,张爱卿可要选靠谱的人才是。” 【要是这修水库修堤坝的人大贪特贪,油水比朕的私库还多,就不要怪朕将你们连底下带上面全咕噜下来了。】 张百川自认为已经够了解自己派去两州主工事的下属的为人,听到此话也后背一凉,放心不下,又将这几位下属又查了一遍,这才睡得着觉。 第36章 腊月二十八夜, 利阳宫灯火通明,御膳房的厨子把铁锅都炒出了火星子了,这宫里只有两个主子,让这些感觉自己的厨艺大涨的御厨们常常感觉怀才不遇, 半年来这才是陛下举办的一个大型晚宴, 可不得证明自己的,让这些文武百官们看看, 他们御厨水平可比那凤阳楼那群徒弟强多了。 贺疏舟托着下巴看着底下的群臣正襟危坐, 不发一言的模样。 【这聚餐也这么放不开, 也不聊天,朕又不吃人。】 紧张的场面渐渐放松下来, 不少大臣也小声地聊着天,这陛下让放开点,演也要演得放开点。 不过大臣们也奇怪, 今日夜宴,竟然没有歌姬舞姬表演,也难怪他们放不开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年会呢?作为大巍有限公司的ceo, 朕宣布第一届年会正式开始。】 大臣们:年会是何物?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今日夜宴既没有歌舞表演, 也没有杂耍魔术,诸位爱卿可有几分失望啊?” 钱之荣:“陛下,这御厨的手艺非凡,能吃到如此仙肴, 臣等就已满足了。” 群臣们赶忙应和。 大臣们:您看我们敢失望吗? 贺疏舟也料到了群臣的回答, 露出一个坏笑。 【虽然没有歌舞表演, 但大臣们放心, 有惊喜等着你们。】 陆兰锖看到陛下的笑容,忍俊不禁, 陛下也不过是少年心性,也不知有什么坏点子。 而大臣听到陛下的心声,知道陛下怕是有什么坏主意了,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在等着他们。 两个太监抬着一个仅可容纳一只手的罐子上来。 “诸位爱卿,今夜虽然没有歌舞表演,不过朕也是有点乐子的,这瓶子里有几十张纸条,分别写了每位大臣的名字,等一下,朕就去抽取一个人,被抽到的人呢,就上台来表演一个节目,这歌舞乐器,说学逗唱皆可,第一个人表演完之后,就在这罐子里再抽取下一个人的名字,以此类推,直到完成十个表演,如何?” 大臣们瞪大了眼,难怪没有节目,他们竟然就是节目。 【哈哈哈这年会怎么能没有表演节目呢?这宫里也没养歌姬舞姬,不如大臣你们牺牲一下,给朕省点钱用。】 他们的陛下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少年心性,真是又坏又气人啊。 贺疏舟毫不犹豫将手伸进罐子里,抽取了第一个人的名字。 “户部侍郎余康平。" 大臣们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户部侍郎,户部侍郎没料到,参加个晚宴,竟然飞来横祸。看着众大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又看看陛下与他们如出一辙的表情,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上台啊。 贺疏舟:“户部侍郎,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户部侍郎一脸生无可恋,“陛下,臣不会什么节目?” 贺疏舟好不容易有点乐子,能放过这户部侍郎吗? 贺疏舟:“说学逗唱,歌舞乐器,一样也不会吗?朕知道余爱卿也是出身世家吧,不应该吧。” 户部侍郎看着陛下一副不表演就不放他下去的模样,也无奈了,突然想起了,“陛下,臣想起臣的确有个节目。” 说罢户部侍郎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好友御史大夫周华清,“臣的节目,要请御史大夫一起上来。” 御史大夫听到此话,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惊恐。 户部侍郎强行把御史大夫拉上台,说道:“陛下,臣的节目就是唱山歌。” 贺疏舟来了兴致:“这山歌大都是男女对唱,康爱卿你把周爱卿拉上来,你们两个大男人唱什么山歌?” 户部侍郎接着说:“陛下,您有所不知,御史大夫虽然为人严肃,但爱好唱山歌,尤其擅长女声。” 原本有几分醉醺醺的大臣们酒都醒了:什么?这御史大夫整天之乎者也,不合规矩,有违祖制的,其实爱好女声唱山歌。没想到啊,看你以后还敢对我们唧唧歪歪,抓到你把柄了吧。 贺疏舟说道:“个人爱好有何不可,今日康爱卿与周爱卿就大方展示。” 这御史大夫被强行拉上台,本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听到陛下这么说,恍然大悟,对呀,个人爱好有何不可? 便与好友户部尚书对唱了一首山歌,户部尚书用男声,御史大夫用女声。 贺疏舟在现代也听到了不少国宝级歌手唱歌,听完此曲,也不得不说,这两位大臣,在歌技上也不输现代的国宝级歌手。 而与他们共事多年的群臣们,却发现他们不曾了解自己的两位同僚,这歌技娴熟,感情充沛,不输京城邑台阁的最好的歌姬,此时也没有了嘲笑和看热闹的心思,反而由衷地钦佩这位同僚,无论爱好是什么,能发展到顶尖水平就应该得到尊重和敬佩。 而唱完女声的御史大夫,意外发现同僚们的眼神没有嘲弄,反而充满赞赏和钦佩,才发现这么多年他一直遮遮掩掩自己的爱好,觉得自己爱唱山歌是上不得台面,生怕别人知道,反而是魔障了。 第69章 只要真心喜好,又有什么可遮掩的呢,就像陛下所说,个人爱好有何不可? 御史大夫一改刚才的羞涩不安,变得坦然从容地接受众人赞赏的目光。 而大臣们发现他们陛下双手拍掌:“很好,两位爱卿的表演不输京城最好的歌者。” 户部尚书抽取了下一个表演者,而此时的大臣们都不排斥表演,这个人爱好尽管展示,有何不可? 于是大臣们发现,这看上去十分无趣的枢密副使会说笑话。 这看上去瘦弱不堪的吏部尚书会胸口碎大石。 这一脸严肃的刑部尚书会表演杂耍。 还有长得黑乎乎一脸大胡子的兵部侍郎会跳舞。 到最后,这十个人的名额都表演完了,还有大臣不断上去表演,而其余的大臣和贺疏舟也不断吆喝鼓掌,提供了极高的情绪价值。 直到所有人都酒足饭饱,晕晕乎乎,哪还有晚宴刚开始的拘谨和严肃,俨然一副完全放开的模样。 贺疏舟也有了几分醉意:“怎么没有了,都表演完了?”一个个指过去,入眼的都是已经上过台的。 直到指到最后一人:“安宁王,你怎么不表演。” 此时的陆兰锖已经七分醉了,听到陛下的话,也晃晃悠悠站起来。 手挽剑花,表演了一场舞剑。 大臣们:“好!!!安宁王不愧是大巍的战神!!!” 陆兰锖的学武是保家卫国的,从没有尝试过舞剑,但看到今日醉得脸色微红的陛下,不知为何,也学起以往觉得花里胡哨的剑舞,想要陛下开心。 陆兰锖:“陛下,这剑舞是臣献给您的,您喜欢吗?” 贺疏舟沉浸在刚刚的绝美剑舞中,不得不说,虽然御史大夫的山歌技艺高超,感情丰沛,但安宁王的剑舞才是晚宴中名副其实的第一。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期待的目光,怎么能忍心不给他回应呢、 “朕很喜欢。” “陛下喜欢就好。” 陆此时醉醺醺的陆兰锖,不似清醒时懂得掩饰喜怒哀乐,听到此话,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绝世夸奖一般,格外满足地下台坐下,没有如其他大臣那般喝酒吃菜,而是直直盯着当今陛下。 他旁边的枢密使此时已经大醉,看着安宁王,口不择言道:“你怎么眼睛直勾勾的,跟盯媳妇儿一样。” 不过幸好此时所有人都醉了,无人听到他的话。 在众大臣都沉浸在这场晚宴之时,太监们又抬出了一个罐子。 这时大臣们微微清醒,这陛下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年会难道只有表演节目吗?当然不会啦,朕不是这种抠门的老板,还有最最重要的重头戏——年会抽奖。】 贺疏舟:“爱卿们既然都上台来表演节目了,朕当然也有赏,不过赏什么嘛,不是朕说了算。” “看到这罐子里,有不同的奖品,有大有小,爱卿们全凭运气。” 此时能在这晚宴上的都是大巍的权力最高点的一员,想要什么没有,但这些大臣们听到能抽取奖品,也兴奋起来、 还有喝多了的大喊:“谢陛下。”若是平常,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在陛下面前大声喧哗,不过他们的内心深处告诉他们,今日只要不过分不犯法,陛下就不会与他们计较。 丞相钱之荣上前去第一个抽奖,他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玻璃碗一个,钱之荣有些失望,底下的大臣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个人,抽到的都是小奖,虽也是价值几百两银子,但对这些大臣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直到工部尚书上前抽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京郊温泉宅子一座。 不仅工部尚书瞪大了眼,其余的大臣也瞪大了眼。 凭什么?他们就抽一些小奖,这工部尚书就得京郊的一座温泉宅子。 他们此时看工部尚书的眼神极其不友善,连掐死工部尚书的心都有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恨,但同僚的成功更令他们痛苦啊,啊啊啊啊,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而工部尚书感受到同僚们嫉妒的目光,比得了温泉宅子还高兴,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 【啧啧啧,看朕这些平时高雅素洁的大臣啊,这喝了酒就露出本性了吧,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陆虎。】 大臣们此时醉意也消减了几分,他们怎么能醉到如此地步,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陛下看到内心如此丑陋的他们,会不会对他们心生厌恶,提前把他丢进翰林院历练的备选重臣提出来,让他们告老还乡,此时大臣在心中默默地哭泣。 【不过嘛,要是我,我也嫉妒,凭什么?】 大臣们恍然大悟,对呀,嫉妒怎么了,嫉妒乃人之常情,只要不伤害别人不就行了。 【朕这些臣子啊,别看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一群怪可爱的老头。】 【是朕的错,朕也是没考虑充裕,怎么能让奖品相差这么大呢?】 【也就是朕的国库不够充裕,不然个个给你们发大奖。】 大臣们听到陛下在心中怪自己,心中疼爱之情泛滥,如何能怪陛下呢,还不是他们运气不好。 刑部尚书拿起他手中的奖品——一瓶玫瑰精油,“陛下,臣的夫人甚是爱这精油,就是苦于买不到,这精油甚合微臣心意啊。” 第70章 大臣们也纷纷夸奖起手中的奖品,谁能忍心不安慰我们这位小陛下呢?自然也没有空去计较这奖品的多寡了。 这日晚宴之后,这些朝臣的家人们发现,这些朝臣的性格竟与以往大不相同。 比如御史大夫的夫人,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喜好唱山歌,又觉得唱山歌难上大雅之堂,这每次唱歌都偷偷摸摸的,她作为夫人,自然是装作不知道,以免让夫君难堪。 可夫君赴宴归来第二日,她就被一曲好听的歌声吵醒,才发现夫君竟然在卧房之内,就唱起了歌,难道是夫君的酒还没有醒,她要不要接着装睡。 谁知夫君的歌声却越来越高昂,这装睡明显是不太现实了。 “夫君,怎么今日有兴致唱歌?” 这御史大夫也没有往日的不好意思,反而对夫人说道:“为夫平日里也不好那些琴棋书画,就好唱山歌。” 御史大夫夫人笑道:“夫君,我是你多年的枕边人,如何不知道夫君的爱好。不过,夫君为何?” “夫人是说为夫为何突然间承认,不再遮遮掩掩了。” 御史台夫人没想到御史大夫突然间如此大大方方承认了,也着实好奇:“是为何?” 御史大夫就细细地讲述昨日夜宴发生的所有事,重点说了陛下那句个人爱好有何不可。 御史大夫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早年就想劝你,不必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却又怕你多心?” “这传言里陛下神仙下凡,我是信的,但料想陛下是天人之姿,与我等凡人不一样,却没想到,经你说来,陛下竟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倒是有人气儿有人情味,比你有人气儿多了,坦坦荡荡。” 御史大夫听完夫人的话,脸有点黑,不是夫人你夸陛下就夸陛下,顺便贬低一下我干什么? 御史大夫夫人自然看出了夫君的不满表情,但她知道自己与如今愿意吐露自己内心的夫君更亲近了,没有再刻意讨好夫君,反而哈哈大笑。 御史台看着哈哈大笑的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经过这次晚宴,大多数朝官都更坦然了,而就是因为这份坦然,这些朝官与家人的关系便更亲近了。 而贺疏舟不知道,他俨然已是大巍朝官的家庭关系修复大手,只是看着一条系统通知。 [朝官家属总体忠诚度+10,积分+100。] 有几分摸不着头脑,这盐工,御厨,御医的总体忠诚度增加了,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可这朝官家属忠诚度增加是什么鬼,他可没有跟朝官有什么关联啊,这可怎么说得清啊。 正月初四,离京城一百里远的徐州清灵县城门守卫,看到有两个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一个十几岁模样,一个二十来岁模样,骑马而来,虽不知是何身份,但看年长的男子气质身法,恐怕武功不低,他隐隐护卫在年轻男人身后,这二人之中,地位更高的反而是那个更年少的少年。 不过看二人非富即贵,他也不敢多阻拦,接过路引之后连忙放行。 而乔装的贺疏舟和陆兰锖二人,也顺利进入清灵县。 【好耶,微服出访,这可是经典桥段。】 陆兰锖听见陛下的心声,也忍俊不禁,如今除了潜伏在暗处的暗卫,算是他与陛下单独出行,陛下的心声,也只有他一人能听到,想到这里,陆兰锖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而留守宫中的方吾宁,此时正生无可恋中,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小时候练武不够努力,使得他现在打不过安宁王,这陪陛下出行的机会就落到了安宁王头上,怎么办?太没用了会不会丢掉禁军首领的位置? 这清灵县是京城一百里内最穷的一个县,清灵县地广人稀,土地不少,但耕地很少,青灵县多山地,又不像南方雨水充裕,不能种梯田稻,导致这清灵县种不了多少粮食,这粮少自然人也少。 贺疏舟看着清灵县破破烂烂没怎么修缮的城墙,与京城高大巍峨的城墙真是天壤之别,谁能想到,这与京城仅隔一百里呢? 与京城大多数百姓面色红润,身材丰腴不同,清灵县的百姓面黄而肌瘦,看着这些面无表情十分麻木的百姓,贺疏舟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也是大巍的百姓啊,与京城的百姓真是天壤之别。” 陆兰锖看着陛下的不忍,连忙安慰:“陛下,您不是打算在此种仙种吗?若是仙种真的亩产千斤,且山地也可种,不超过三年,这清灵县的百姓也能像京城百姓一样人人都丰腴健康。” 贺疏舟来这清灵县,既是为了沐休出游,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打算在清灵县试种土豆。清灵县多山地,少耕地,正好适合大量种土豆,若是让百姓拿出耕地去试种土豆,这百姓肯定不愿意,但若让他们在山地种一种新粮食,这大多数都吃不饱饭的清灵县百姓肯定愿意。 这清灵县离京城还近,若是土豆种植有了什么成果,贺疏舟一两天就能知道,不像边疆或岭南等地,这驿使跑断几匹马的腿,也要十来天。 贺疏舟看着这被三座山包围的清灵县,就已在心中默默决定,这土豆试种植就安排在清灵县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见见这清灵县的县令。 贺疏舟向一路人打听:“老乡,你可知县衙如何去啊?” 这路人瞪大了眼:“你要去县衙,这地方这不是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去的地方。” 第71章 贺疏舟笑着说:“老乡,我是县令王大人的远房亲戚,去县衙不是去告状的,只是去拜访王大人。” 路人怀疑道:“你是王大人的亲戚,莫不是招摇撞骗吧,谁不知道王大人从不去县衙,你要拜访王大人,去他府里或是春香楼去找,去县衙是找不到的。” “什么?王开济这个县令从不去县衙?” 路人赶忙小声道:“小声点,你怎么能直称县令大人的名字?你不要命了。” 贺疏舟冷笑一声,“我看是王开济不要命了,你说,王开济的府邸在哪里?” 路人看着这十几岁的少年,不知为何瑟瑟发抖,他活了几十年了,也亲眼见过县令大人,也没有此刻害怕,默默地指了一个方向,直到少年和他身后的男人离开,他才放松下来,发现自己汗如雨下,把衣服都打湿了。 贺疏舟看着王开济的府邸,异常繁华,比京城的一品大员的府邸也不遑多让,又想起刚刚见到的破烂的城墙,一路走来低矮破败的房子,和面黄肌瘦的百姓,这样一座豪宅,在这破败贫穷的清灵县里,显得多么突兀,多么讽刺啊。 陆兰锖上前敲门,打开门的小厮斜眼看人:“你们是谁?去去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敲门。” 陆兰锖:“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王开济的府邸嘛。”说罢拿出一块令牌,“认识这个吗?叫王开济出来见我。” 小厮看着令牌上写着的安宁王三个字,吓得腿都软了。 “王爷,参见王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小人的冒犯。” 陆兰锖没理他:“还愣着干什么?叫王开济出来见我。” 小厮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华丽的大胖子带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快步跑出来,这大胖子迈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脸色的伤,见到陆兰锖就带着几个女人,连忙跪下。 “下官,参见安宁王。安宁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安宁王恕罪。” 却见陆兰锖身后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向他的眼神锐利,简直就像是想把他给砍了。 第37章 “你就是清灵县的县令王开济?”少年质问他。 王开济看安宁王退到少年身后隐隐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再看这少年明显只有十八九岁,能让安宁王保护的十八九岁少年,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只有那位。 若是刚刚, 王开济知道自己的门房冒犯了安宁王, 虽看上去有几分惶恐,但多是演的, 这安宁王若是论王室宗亲, 食邑也就罢了也没几分实权, 若是论官职镇国大将军,再顶尖也是武官里的头头, 算不上他的上峰,管不到他们文官头上。得闲到了他们清灵县,门房不小心冒犯了他, 他处置了门房赔个罪也就罢了,再计较就是得理不饶人了,那御史大夫的嘴可不是饶人的。 可若这少年真是那一位, 那可真是上峰的上峰, 上峰到头了。 贺疏舟看着这大胖子,从刚刚刻意的一摔,抱头请罪,到发现陆兰锖刻意站在他身后时, 眼珠子一转, 怕是猜到了什么, 脸上也没有表演痕迹了, 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战战兢兢地看着他,颇为好笑。 “参见皇……”王开济又想起少年穿着寻常衣物,想必不想暴露身份,“参见大人。大人远道而来,真是清灵县百姓之福。” 贺疏舟左右踱了两步,收起手中的扇子。 “倒是个有脑子的人,可我就想不通了。” “我一路走来,这清灵县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为何你王开济吃得肥头大耳,这清灵县连城门都破破烂烂,这县城的更是千疮百孔,可一到了你这县令府,恢宏气派,富丽堂皇,连京城里官员府邸也不能比,王开济,你是个聪明人,你说这是为何呢?” 王开济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以头抢地讨饶道:“大人,这县令府是前任县令留下来的,就算是超制了,下官也只能勉强住下。” 贺疏舟气笑了:“你是说这还是委屈你了,不得不住的。” “你看看你的几房美妾,再看看自己的满肚肥肠,你说这话不违心吗?” 王开济听见那位的质问,知道今天脑袋怕是保不住了,悄悄往后退,对后边的家丁打了个手势。 陆兰锖迅速上前,护在了贺疏舟的身前。 贺疏舟倒没有慌张,反而笑问道:“王开济,你是想丢你一个人的脑袋,还是想数一数你九族一共有多少个脑袋?” 王开济听见此话,迅速冷静下来,皇上只要他一个人的脑袋,再说了,皇上微服出访,怎么可能只带了安宁王一人,怕是隐藏的暗卫不知多少,摆了个手势让手下人退下去,俯首认罪,才发现手下人自始至终就没动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手下人:王大人,混口饭吃而已嘛,要不要玩这么大,我们也有九族的啦。 县令府,贺疏舟坐在主位之上,之前还是这个宅邸主人的王开济被困着捂住嘴跪在他之下,旁边还有几个暗卫将他控制住。 贺疏舟翻了翻手中的账本,“清灵县一年交上去的税款都只有一万两银子,你当一个小小知县十年就贪了五万两银子,怎么?这交上去的银子还只是你吃剩下的?” 被捂住嘴的王开济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了一些呜咽声,这声音贺疏舟也觉得厌烦,旁边暗卫给了王开济一板子,这王开济才安分下来。 第72章 贺疏舟慢慢地翻着账本,不仅仅是为了知道王开济贪了多少银子,也是为了知道这清灵县有多少良田?多少山地?多少人口?这王开济既然敢贪那么多,这交上去给六部的东西自然是假的,还不如这贪腐账本真实。 这清灵县果然如贺疏舟所料,少良田多山地,这王开济为了多贪银子,这没有开垦过的山地也被记成薄田强征粮税,也难怪这清灵县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没有人气了,遇到这等狗官,连活下去都难。不过看这薄田数量,就能大致估计出可开垦的山地数量,这山地数量也符合贺疏舟的期望,贺疏舟连连点头。 突然,贺疏舟发现了清灵县绍靖镇底下的一个村树庐村,这粮食的产量竟是别的村的十五成。 贺疏舟摆了摆手让暗卫松开了王开济的嘴。 “饶命啊,草民都招,求您饶了草民一命。” 贺疏舟不耐烦道:“别吵,你清灵县就没有一个干正事的人?” 王开济为了减罪,连忙说:“清灵县县丞,还算是敬业。” “叫上来。” 清灵县县丞袁哲刚刚听说县令被抓了,他就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控制住了,看这些人神出鬼没的,能用上这种暗卫的,当今世上,就只有那一位了,没想到他矜矜业业一辈子,也要被这肥头大耳,一事无成的县令连累,怕是要丢了性命。 这几个侍卫将他押进县令府主厅,跪在一个少年面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有暗卫,身份不出他所料。 这少年语气温和,“这是做什么?态度好一点嘛,我是叫你们把县丞请上来,又没叫你们押他上来,起来吧。” 暗卫们:好好好,我们背宽,陛下您想做好人,就让我们当恶人。 袁哲听到请一字,就知今日不是来问罪的。 “谢大人。”轻轻站起。 贺疏舟拿起账本,“袁县丞,你可知道这账本上所写的绍靖镇树庐村。” 袁哲一听便知是何意思:“回大人,这账本上所写的绍靖镇树庐村粮食产量,比起几个邻村高了五成。” 贺疏舟期待道:“是真的吗?” 看着少年天子期待的眼神,袁哲内心澎湃:“回大人,是真的。” “这树庐村的村长谭乐生善种地,又有一种特殊的肥田之法,使这树庐村的粮食提高了五成。” 【哦?农业型人才,朕要亲自去看看。】 陆兰锖:又有新去处了。 “既然有增产之法,为何不推广,这清灵县的百姓也不至于如此困苦了。”贺疏舟疑惑道。 袁哲迟疑道:“这……”余光看着地上捆着的前县令王开济。 贺疏舟注意到他的目光,顺脚踢了一脚王开济。 “原来如此,在一事无成的上峰面前,太过有才干也是一种错。” 王开济:“呜呜呜。”又挨了一脚,安分了。 贺疏舟没有接着跟袁哲寒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你暂时接任清灵县县令,过几天,若是吏部考核合格,你就正式担任清灵县县令。若是你与这王开济也是一丘之貉,那就趁现在认罪,我还是减减你的罪责,饶你一命。” 袁哲自认为经得起考核,听见此话,知道自己撞了大运升官了,连连谢恩。 贺疏舟和陆兰锖骑着来时的马,去往绍靖镇树庐村。 因为路不算远,两人缓缓骑着。 “朕读史书之时,太祖皇帝初建国时,要求这每个县的县令每年必须回京述职,这偏远地方的县令一来一回也要半年,这些县令啊,上半年在衙门,下半年在路上。许多还因为常年奔波,英年早逝。” “朕还想,这太祖皇帝啊,不是异想天开吗?果然几年以后这回京述职就改为三年一次,到近年就改为十年一次。” 陆兰锖:怕是太祖皇帝跟您一比,都觉得自己太过保守了。 “不过啊,经过今日一事,朕发现太祖皇帝虽然异想天开,但这心是好的啊,只是条件不允许,你瞧瞧今日见的这位县令,这大巍上千个县令中不知有多少?” 陆兰锖:“太祖皇帝痛恨贪官污吏,可这贪官污吏是除不完的,宏宇十年,当今举人不过两千名,进士两百人,太祖皇帝就下罪了贪官污吏六千三百民,别说进士了,举人都不够用了。” “宏宇十一年,这低阶官员不够用,太祖皇帝又不得不再次启用获罪较轻的官员。造成一番奇景,这官员前晚在牢里坐牢,今晨就戴着镣铐坐在公堂之上处理公务,下午又接着回牢里坐牢。不知他的吏员看着戴着镣铐的上峰作何想?” 贺疏舟听见此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又有点湿润,不知是笑哭了,还是别的。 看着静静看着他的陆兰锖,不想让他看到他湿润的眼眶,转过头调笑道:“桑玉啊,朕说太祖皇帝无人敢怪罪,你怎么也敢调笑太祖皇帝,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要命了?” 若是一般皇上这样说,臣下怕是要吓死了,可陛下不是一般的皇上,何况,他前面还称了他的字,他自然也听出了陛下的调笑之意。 陆兰锖佯装生气,挥起缰绳加快马步,往前而去。 贺疏舟看陆兰锖径直而去,也加快马步追了上去。 “桑玉,朕开个玩笑嘛,你生气了吗?” 却没有看到在前的陆兰锖翘起的嘴角。 第73章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到达绍靖镇树庐村,这树庐村多山地,少耕地,不过远远望去,许多山地也种上了粮食。 路边的老丈看着骑马而来的二人,看马匹和衣着就知道不是常人,连忙行礼。 贺疏舟下马,好声好气道:“老丈,这可是树庐村?村长可是谭乐生?” 老丈连忙回答:“正是。” “我听说村长谭乐生善耕作,还会一肥田之法,使粮食产量提高了五成,可是真的?” 老丈听见此话,也挺起腰板,“自然是真的,多亏了村长谭乐生,我们才吃得饱饭,不必像外村一样忍饥挨饿了。” 贺疏舟仔细看了看老丈:“难怪老丈精神矍铄。” 老丈听见此话笑得更灿烂了:“也有不少外村人来向村长谭乐生学习肥田之法,村长都一一教了,你们也是来向村长学习肥田的法子的?” 贺疏舟笑道:“正是,正是。” 老丈接着说:“你们一看就是地主少爷,地主少爷也亲自来学肥田的方子,你家的田地会越来越多的。” 陆兰锖:非要说的话,他确实是最大的地主。 贺疏舟哈哈大笑:“我的田地已经够多了,就是底下的人都吃不饱饭,特来向村长讨教。” 老丈挠了挠头:“这地主还在乎底下人吃得饱饭吗?以后要是我不幸成了佃户,就去向你讨生活,你一看就是好地主。” 贺疏舟正了辞色:“有了肥田之法,以后怎么还会有人卖地呢?老丈啊,这以后的地主会越来越少的。” 老丈看着朝着他所指方向而去的二人,摸不着头脑:“真是奇了怪了,还有嫌自己的地多了的地主。” 贺疏舟远远看到一人戴着草帽,赶着牛在犁地。 贺疏舟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人扯着嗓子大喊:“谭乐生,又有人找你。” 这人抬起头来,贺疏舟才发现此人不过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之人。 这人扔掉草帽,缓缓过来,才看清面前二人穿着不一般,用脖子上的汗巾仔细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才有几分讨笑道:“贵人找小人何事?” 贺疏舟看出了来人的不自在:“你就是树庐村村长谭乐生。” 谭乐生:“正是。” 贺疏舟:“难怪我看你刚刚劳作之时十分娴熟,原来你就是使整个村子增产了五成的谭乐生。” 谭乐生听见此话,也没有了刚刚的不自在。 “贵人,小人的确会肥田之法,贵人若想知道,小人一定知无不尽。” 贺疏舟也笑道:“那你就给我讲讲。” 谭乐生讲了几种不同的肥田之法,有适合山地的,有适合良田的,也有适合薄田的,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谭乐生没有了刚刚的不自信,反而头头是道。 贺疏舟又问了几个种田的问题,听出了面前之人不会种田,但也不计较,把贺疏舟所问的或异想天开或一塌糊涂的问题都一一解答了,虽然贺疏舟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了这谭乐生确实善耕种,而且性格也不错。 接着问道:“听谭村长所言,也是读过书的?” 谭乐生不太好意思道:“也不算读过书,只是上过两年私塾,略识得几个字,就是因为此,才成为树庐村的村长。” 贺疏舟此刻看向谭乐生的眼神充满欣赏。 【朕这一趟出游,是捡了什么大人才啊,会种地,能提高田地一半产量,这是农业型高端人才啊。】 陆兰锖:…… 【都有这么大的特长了,竟然还识字,未来的农业部有你一个位置,朕看好你哦。】 【有专长的人才就是最好的,再多朕也不嫌多。】 陆兰锖:前几天陛下你还说最喜欢六边形人才,是爱死爱死阿尔,越多越好,真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啊。 看着陛下看向谭乐生热烈的眼神,陆兰锖觉得格外不爽,却又做不了什么。本以为这趟出行是他与陛下独行,没有那些同样可听见陛下心声的大臣们争宠,一定能成为陛下最亲近的宠臣。 谁知不知道又从哪里杀出来一个拦路虎,这陛下怎么回事?怎么看账本都能看出一个未来宠臣。 贺疏舟丝毫不知,他身边看似面无表情的安宁王,心中正在默默流泪。 谭乐生见天色已晚,顺势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两位贵人不如在寒舍留宿一宿。” 贺疏舟自从穿越过来,还没吃过农家饭,自然连声应和:“也好。” 贺疏舟与陆兰锖坐于堂屋,而谭乐生却在厨房忙碌,他的夫人抱着孩子与二人面面相觑。 【在家里还做饭,真是个好男人啊。】 陆兰锖:幸好连夫人孩子都有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幸好? 谭乐生的夫人也不太自在,眼看气氛越来越沉默,贺疏舟从拿出一个带小铃铛的玉佩,轻轻摇一摇,谭乐生夫人抱着的孩子就伸手来抓,贺疏舟借势就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继续摇着小铃铛逗着孩子,孩子看着漂亮的小牌子发出好听的声音,也被逗得咯咯大笑。 贺疏舟看着笑着的孩子,也笑声不断,谭乐生夫人看着咯咯大笑的孩子,也放松下来,氛围终于变得轻松下来。 陆兰锖看着正沉迷于逗孩子的小陛下,也不得不感叹,无论是上次戏剧大赛,还是这次抱着孩子,看得出来,陛下真的很喜欢孩子。 第74章 他为何看着这般场面,心中想到未来被无数亲生孩子的围着开怀的陛下,此时的陆兰锖还不知道,想到这般场面,他的心为何隐隐作痛。 陆兰锖多年军旅,自然什么都吞得下,但他看着桌上比宫里御厨所做御膳简陋数倍的饭菜,担心陛下吃不下。 而夫妻二人也有点拘束,这只顾得留相谈甚欢的贵人留宿了,却没想到贵人吃不吃得惯,住不住得惯。 而贺疏舟却没有注意到几人精彩纷呈的面色,径直拿起碗筷,夹了一口烧鱼,味道鲜美,又夹了一口青菜,清香甘甜。就着吃了好几口饭。 “不错,好吃,谭村长,你不仅精通耕作,这厨艺也是一绝啊,这世间怎么有你这等人才。” 谭乐生听见此话,黝黑的脸上也有一朵红云,旁边的夫人看着被夸得面红耳赤的夫君,也忍俊不禁。 “贵人客气了。不过是农家小菜,贵人能入口便好。”谭乐生道。 “你这等大才肯定不会拘束于这一个小小的树庐村,你等着好消息吧。” 谭乐生大惊,虽然知道这二人是贵人,却不知这贵人为何来此,不太可能是真的请教这肥田之法,这少年又不懂种田,若他真的想让自己的土地增产,派一个善耕种的人来学习才更妥当,夫妻俩对视一看,这竟然是贵人,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疯狂跳动起来。 贺疏舟看着又拘束起来的夫妻二人,知道这话说早了,不过也无所谓,他们早晚会知道这个好消息的,早一点知道早高兴一些时候。 “别愣着了,吃菜吃菜。谭村长这手艺可不能浪费了。”也不知他们之中,到底谁是客人,谁是主人了。 夫妻二人这才敢接着用饭。 酒足饭饱之后,贺疏舟向陆兰锖使了个眼色,说实话,他已经理解陛下大部分的眼色的,但这回是真的不懂。 【这做饭的人要洗碗的话,也太不人道了吧。谭夫人又要带孩子。】 【怎么一点眼色也看不懂,陆兰锖你懂事一点,快点去洗碗。】 陆兰锖捂额:陛下,你们仙界,客人是要洗碗的吗? 【朕要是去洗碗的话,传出去,他们会有生命危险的。】 【陆兰锖,你快懂事一点。】 陆兰锖突然站起来,吓了夫妻二人一跳,又看这人面无表情,难道是生气了,夫妻二人心中惶惶。 夫妻二人看这高大男人突然开始收拾碗筷,十分惶恐,“贵人,这是我们主人的事,快放下。” “没事,他就是喜欢洗碗,不让他洗碗,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让他洗碗比杀了他还难受的安宁王收拾碗筷竟然还十分熟练,夫妻二人这才信了,虽然心中惶恐不安,但也不敢轻易打扰这位贵人的特殊癖好。 贺疏舟倚靠在门边,看着厨房里专心洗碗的陆兰锖。 【想不到啊,堂堂安宁王,竟然真的会洗碗,还挺熟练,难道是在边疆练出来的。】 【不过,耳朵怎么红了,被人看着洗碗不好意思吗?】 【哈哈哈哈哈。】 陆兰锖:陛下,既然你知道如此?为何还在这里看着我。 【会洗碗的男人就是帅。】 厨房突然传出一声瓷器落地碎掉的声音,陆兰锖的耳朵如血般红润,外面的夫妻二人听到盘子碎掉的声音,也顾不得心疼了,只期望这次洗碗能让这有怪癖的贵人满意。 刚刚还倚靠在门边的贺疏舟此时已经离开了,陆兰锖还能听到他越来越远的心声。 【堂堂安宁王被人看着洗碗,会害羞哦。】 【哈哈哈哈哈。】 陆兰锖洗完碗后,慢慢靠近陛下。 “两位贵人,寒舍房间少,如今只有一间空房,两位贵人睡一间房不介意吧?”谭乐生小心翼翼道。 听见此话的陆兰锖感觉头血上涌,谭乐生的声音离他好像越来越远。 他的心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与陛下睡一间房,一间房。 第38章 贺疏舟闻言挑了挑眉:“不介意。” 陆兰锖:“不行!!” 【朕都没还说什么呢?你小子还嫌弃上了。】 贺疏舟冷笑一声:“怎么?跟我一间房委屈你了?” 陆兰锖:“您身份尊贵, 将就不得,我在门外护卫您。” 谭乐生听见此话,察觉这位少年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珍贵,但不敢深思。 【我一个人睡屋里, 让朋友一个人站在门外站一夜, 那我还是人吗?】 看这陆兰锖坚定的眼神,看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守在门外护卫一夜。 【嘿?激起朕的逆反心理了, 向来都是朕安排别人, 还没别人轮到安排朕的。】 【我就是要这小子侍寝。】 陆兰锖听到侍寝二字面红耳赤, 陛下侍寝这个词怎么能这样用? 贺疏舟看着一脸通红的陆兰锖。 【哦?什么想要护卫朕,原来是不好意思啊,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陆兰锖的脸皮也忒薄了,果然是富贵出身,看上去是个糙汉子, 实则是赴宴要特意打扮,跟别人一起睡会脸红的小娇娇啊。哈哈哈难怪王妃会给他穿小裙子。】 却发现陆兰锖的脸变得又黑又红。 贺疏舟坏笑道:“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你看看你脸这么红。”用手轻轻捂了一下陆兰锖的额头。 第75章 “好烫啊, 肯定是生病了, 今日就一同睡,好照顾你,明日我还要靠你护卫呢。” 【哈哈你是承认你是爱害羞的小娇娇,还是承认自己生病了, 你总要承认一个。】 此时不仅面红耳赤, 全身都变红了的陆兰锖, 看上去确实像是发烧了。 片刻以后, 陆兰锖红着脸倚靠在客房墙边,而贺疏舟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 【哎, 骑了一天马,真累啊,还是躺着舒服。】 看着靠在墙边的陆兰锖,活脱脱一副被强迫的良家妇女模样,贺疏舟拍了拍另一边床,对着陆兰锖挑了挑眉。 【来,上朕的龙床。】 陆兰锖能怎么办,当然是慢慢踱步过去,慢慢爬上床,一身僵硬地躺在贺疏舟的旁边。 【啧,怎么一副怕被糟蹋的模样。】 【不管了,累死了,朕要睡了。】 一刻钟之后,此时浑身僵硬的陆兰锖,不知为何,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听着陛下规律的呼吸声,他感觉自己与陛下靠近那半边身体,要比另一边滚烫,但这注定是他的独角戏,另外一位当事人已经睡着了。 在夜光之下,陆兰锖静静地看着熟睡着的陛下,睡着了陛下显得格外的乖巧。 陆兰锖想起今日陛下向一老丈问路时,真如平常富贵且厚道人家的少爷,说话温和且滴水不漏,与平日里的或狡黠或威严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过倒显得有几分真实,或许,这才是陛下的本性。 看着陛下的眼底浅浅的黑青,这半年来,他几乎没有一日空闲,这巨大的国家压在少年的双肩之上,若是要逃避,倒也简单,若是要担负起,便要困难百倍,也难怪以前的陛下会随心所欲了。 想到这里,陆兰锖怜爱之意尤甚,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会站在陛下的身后,不让他独自一人。 [陆兰锖忠诚度+5,积分+5。] [重要通知:宿主获得第一个忠诚度满分的大臣,解锁赤诚相待称号,奖励积分100分。] [解锁陆兰锖神秘好感度,积分+100。] [陆兰锖神秘好感度+10,积分+100。] 再次被系统提示音吵醒的贺疏舟,看着从天而降不从旁边而降的三百多积分,与还没睡着的陆兰锖面面相觑。 偷看陛下被发现,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陆兰锖再次双耳爆红。 贺疏舟打开陆兰锖的角色面板,忠诚度已经到达100,多了一个称号赤诚相待,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系统奖励了一百分。 【为什么不过就跟陆兰锖睡了一觉,他就多了个神秘好感度的属性,这是友情线吗?】 【虽然朕被吵醒了,但看在你一下子给了朕三百多积分的面子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那什么,以后这种积分,什么神秘好感度,多来多来。】 【以后若是所有大臣都解锁神秘好感度,我岂不是又有无尽的积分了。】 陆兰锖看着陛下微眯着眼,用着比平时软糯几分的声音对他说道:“安宁王你怎么现在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呢,赶快睡了……”还没说完就转过身去,将后背交给他,全然一副信任的模样。 虽然看不见陛下的睡颜,有点遗憾,陆兰锖回味着陛下刚刚睡醒带着睡意的声音,与全然信任的模样,心中无尽的满足,这般的陛下,想必只有我一人见过。 而另一间房,谭乐生的妻子小声对丈夫说:“你说今日那位贵人,是何身份?” 谭乐生小心翼翼道:“总之,不太一般。”谭乐生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想,十八九岁的少年,长相格外出众,他们不过离京城一百余里,自然听说过京城来的传言,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天人之姿,带来了仙界的水泥玻璃等仙物。 若陛下真如传言所说,那今日那位仙人之姿的少年,又自称姓贺,而与他同行之人姓陆,天下之人无人不知当今陛下之名,也无人不知战神安宁王之名,这两人的姓恰巧与陛下和安宁王相同,真的会是巧合吗?还是他异想天开? 若真的是,那位出行不可能只带一人,隔墙有耳,谭乐生就算是发妻,也不敢多说了。 妻子又小声笑了笑,说:“今日两位贵人,那位陆兄弟对贺兄弟可不一般。” 谭乐生听不太懂:“一看陆兄弟就是贺兄弟的护卫,自然不一般。” 妻子无奈笑道:“你们男人啊,怎么都缺根弦,看不明白便罢了,听也挺不明白,罢了,睡吧,蠢蛋。” 被说缺根弦的谭乐生无语了。 而真缺根弦的两位当事人,一人沉睡中,一人盯着对方的背影,久久不能入睡。 贺疏舟一早起床,看见陆兰锖已经起了,不过眼底乌黑的黑眼圈,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不过是跟朕睡了一觉,至于吗?吓得一晚上没敢睡着。】 正要出门的当事人顿时一个趔趄。 【啧!!!】 早饭后,谭乐生送两位贵人离开。 一个时辰后,其妻子却发现孩子的摇篮里,有了一个白色的玉牌,下面还挂着两个金铃铛,俨然就是昨天贺兄弟逗孩子的那一个玉牌,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给孩子玩的,收着吧。” 谭乐生妻子头痛道:“夫君,这也太贵重了,如何使得?” 谭乐生安慰妻子道:“你老实收好,莫要丢了,如果不出我所料,我与贺兄弟以后还会见面的,以后再送还于他便罢了。” 第76章 又一个时辰后,其妻子又从碗柜里的一个碗里,发现了一块碎金子,旁边又有一张纸条:“赔碗。” 夫妻二人又好气又好笑:“这陆兄弟真是怪人。” “陛下,我们这不是回宫的路。”陆兰锖在马上问道。 “回什么宫,我们再去清灵县城一趟。”在其前边的贺疏舟说道。 陆兰锖疑惑:“还去清灵县做什么?那贪官王开济及其同党不都一并押往京城了吗?” “朕要去春香楼。” “什么?”陆兰锖听到此话,怒气值爆满,“陛下,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您若是想要女人了,开年就让太后给您选几个秀女,那种地方如何能去?”陆兰锖忍着心中的剧痛说道。 贺疏舟无奈道:“朕又不是去干什么不正经事的?朕是去查封这春香楼的。朕年前才对全京城的百姓说了,这女子尽可读书,尽可科举,如何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这种污秽地方。” 听见此话,陆兰锖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单单大巍,就有几任皇帝想要禁止妓院,可问题是,这查封妓院后这些女子又无处可去,这些女子大多数是被家人卖了,若是这些女子没有去处,这些产业很快又会死灰复燃,禁不了的。” 贺疏舟自信道:“朕不是有几个厂子,如何没有去处?这年后就开工的精油厂,正是需要女工。” “若是京城的夫人小姐知道,精油是由这些女子所制,怕是不会买。” 贺疏舟接着回:“京城的百姓啊,都认为朕是神仙下凡,这京城的夫人小姐也不例外,若是朕第一个用这精油,京城的夫人小姐还会嫌弃吗?” 陆兰锖毫不迟疑:“陛下,您本来就是神仙下凡。” 又接着说:“如今京城还说您是帝君下凡,我们这些朝臣是天上的一百零八颗星宿。您到底是不是帝君下凡?” 贺疏舟听到此话,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陆兰锖一会儿,那不屑又无奈的表情,让陆兰锖浑身不自在。 “朕是不是帝君下凡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星宿下凡,你自己没有数吗?” 第39章 陆兰锖:“或许是臣下凡的时候, 失去记忆了。” 【你还真梦上了。】 陆兰锖又接着说:“希望我是一百零八颗星宿里,离陛下最近的一颗。” 贺疏舟不太适应这种太过丰沛的感情,就算是友情,他也觉得太过了。 转移话题道:“朕怎么可能是帝君下凡, 你当帝君是地上的石头, 说有就有的,你们也别幻想自己是星宿下凡了, 都是普通人, 咱现实点行吗?” 陆兰锖听出了陛下的言外之意, 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与陛下的关系, 再亲近也觉得不够。 【京城的百姓也太疯狂了,说朕是神仙下凡,朕不认也得认。】 【如今还升级了, 说朕是帝君下凡了,若是信的人多了,怕是朕说朕不是帝君下凡。】 【百姓们也得说, 得了吧, 是你了解帝君,还是我了解帝君?】 春香楼的老妈妈听着门外的敲门声, “客官,这还是早上呢, 这青楼哪有早上开门的, 客官您下午再来吧。” “这些够吗?” 门缝里塞进了一张银票, 老妈妈拿起一看, 五百两银子,赶快挤出谄媚的笑脸, “够了够了客官。” 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一位长相极为优越的少年,跟在少年身后的那个高大男子长相也颇为不俗。 “客官,您这般长相,就是不给钱,姑娘们也愿意。” “您要点哪位姑娘啊?” 贺疏舟打开折扇,风光霁月模样,“都叫上来,叫小爷看看。” 陆兰锖看着在正月里也要坚持拿折扇装帅的陛下努力憋笑。 这老妈妈心想,这也不知是哪家小少爷,一点规矩也不懂,出来长见识的。不过想想刚刚收到的五百两银子,这叫姑娘们都出来一趟,也不算吃亏,这以后说不定还是回头客了,按这位客官撒银子的派头,岂不是有数不尽的银子。 老妈妈指使站在门边的小厮:“去把姑娘们全都叫起来,有贵客。” 这春香楼的姑娘们白天正是休息的时候,被吵醒本就不高兴,也不知是来了哪位傻财主,大早上来逛青楼,一点也不懂规矩。 这梳洗打扮一番后,一脸怨气地下楼,却看着底下两位郎君,一位英武不凡,一位翩翩少年,什么傻财主啊,分明是财神爷,真是赚了。 贺疏舟打量这下来的几十位姑娘,京城乃天子脚下,只有乐坊舞楼,明面上没有青楼,京城的人自然也是京城附近小城青楼的常客,虽然清灵县离京城有点偏远了,但这春香楼的姑娘们姿色也不错。 老妈妈看着贺疏舟轻轻点着的头,知道这单生意稳了。 “客官,我们春香楼的姑娘们都不错吧?” 贺疏舟撑着下巴,带着欣赏的语气:“不错。” 老妈妈发现另一位客官脸色变得好难看,真是奇怪,这逛青楼的男人,还有不乐意的。 接着对更年少明显是做主的客官问道:“客官,那您喜欢哪位姑娘,我叫她来陪您。” “所有。” 老妈妈掏了掏耳朵:“客官您说什么?” “我说所有姑娘。” 第77章 老妈妈气笑了:“客官您来这里打趣呢,我们姑娘六十多位,您吃得消吗?” 却见这少年笑道:“我再说一遍,你这里的姑娘,小爷全要了。” 老妈妈还未说话,就见这衙门里常年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官兵们,突然全都涌进来。 少年看着冲进春香楼的官兵:“春香院在三年前国丧之时,依旧开门营业,特此查封。” 老妈妈哭着说:“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这三年前的事,怎么如今查封呢?” “没得商量。” 老妈妈跪着哀求道:“大人,您看看这几十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啊,没了春香楼,她们就无处可去,只能活活饿死了。” 这几十位姑娘也跪在地上对少年苦苦哀求道:“大人,您就饶了我们一命吧。我们都是被家人所卖,又嫁不了人,无处可去啊。” 却见这少年没有一丝心软,官兵们接着查封春香楼。 姑娘们看着这唯一还算得上去处的地方被查封,心生茫然。 “若是有能自食其力的地方,不再讨好男人,你们愿意去吗?” 姑娘们听着这话,不太明白,呆呆地看着少年。 “京城年后开业一家精油厂,生产各种味道的精油,薪酬还算不错,也提供住宿,你们可愿去?” 姑娘们也知道这精油,可是金贵之物,这年前有一个六品官官员便拿了一小瓶来讨好她们最漂亮的一位姑娘,据说这小小的一瓶竟然要一百两银子,是陛下发的什么年终礼品,买也买不到的,这官员说不喜欢家里的黄脸婆,就拿给姑娘了。 那装精油的瓶子晶莹剔透,里面装着的精油也是清香扑鼻。 一个姑娘问道:“大人,我们真的能去吗?不会到了地方又嫌弃我们的出身吧。” 少年笑笑:“自然,我说了你们能去,你们就能去。放心吧。” 这几十位姑娘看着这位温柔的少年,号啕大哭。 六十二位姑娘,报名要去精油厂的有五十人,还有五人有相好,想去投靠相好,还有七人不愿放弃这不用劳动就衣食无忧,还有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的日子,既不去精油厂,也没有打算投靠相好。 而少年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好像就把她们的内心看穿了,却没有说什么,随她们去了。 这姑娘们都有了打算,老妈妈讨好地看着这位来历深不可测的少年。 “大人啊,既然姑娘们都有了去处,也给老妪我安排个去处吧?” 少年却不复刚才的和颜悦色,看着不怒自威气场全开的少年,老妈妈方觉惊恐不安。 “你自然也有去处,买卖人口,逼良为娼,你跟你背后的人,自然会有官府来审判,就看着到时候你是流放去苦寒之地,还是脑袋掉在断头台了。” 这老妈妈磕得满头是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把这几人抓起来。” 而在赌场赌钱的春香楼的幕后老板,却发现冲进来几个官兵将他团团围住。 “三年前国丧期间,开赌坊青楼,聚众赌博,放高利贷,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查封赌场,将这里的人通通带走。” 一月之后,春香楼的老鸨和龟公,还有几位幕后老板,都被判斩监候,只等秋后问斩。 而春香楼的那几位姑娘,去投靠别的县的青楼,却发现此地的青楼竟然也被查封了,这老鸨和老板也被押往京城受审。接连去了几个县,发现京城周边的青楼都被查封。 而这些青楼里的几十位姑娘,又有大部分最终去往京城精油厂工作,而剩下的,直接离开京城周边,去往更远的地方讨生活。 贺疏舟看着查封京城周边的青楼和赌场,这国库里又多了几十万两银子,心底乐开了花。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底下汇报的大理寺少卿和户部尚书,大理寺少卿看着努力憋笑的户部尚书,疑惑不已,这户部尚书胆子也太大了,在陛下面前也敢放肆。 户部尚书:不怪我啊,陛下什么都好,就是这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是怎么做到每个音都没在调上的,你听见你也憋不住。此时无比羡慕这些什么也听不见的人啊。 大理寺少卿发现户部尚书既羡慕又怜悯的目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同时做到把这两种相反的表情在同一张脸上表现出来的,莫非,这些朝官真是一百零八星宿下凡,他为何没有这些奇异之处啊,他也想当陛下的一百零八星宿,呜呜呜。 王福匆匆进来:“陛下,不好了,因为您查封了京城附近所有的青楼和赌场,京城不少男子闹起来了。” “什么?” 看着怒气冲冲的陛下,大理寺少卿和户部尚书慢慢将自己挪到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在上头发怒的时候,不要上去触霉头才是生存之道,然后看见了在角落里早已躲好的禁军首领方吾宁,方吾宁默默让开了一个位置,三人在角落里将自己想象成灯柱,陛下看不见我,陛下看不见我。 贺疏舟大喝道:“他们闹什么?” 王福小心翼翼道:“陛下,他们说,这上青楼赌坊是人之常情,陛下是神仙自然不了解人性,他们作为男人有这些基本需求实属正常,闹着让陛下将查封的青楼和赌坊解封呢?” 第78章 贺疏舟冷笑道:“真是一群脏男人烂男人。” “几家青楼和赌坊里收到的账本,里面的名字里不是还有不少朕的官员啊,真是朕的好官啊。” “挑几个情节恶劣的,废除官位,押入监牢,好好审审,该如何治罪就如何治罪。” “再传令下去,若是那些闹事之人,觉得京城容不下他们,朕可以把他们送到幽州凉州,不过几年以后,怕是幽州凉州这些偏远州府也没有青楼赌坊了,到时朕还可以把他们送到越国聊国。” 【朕不发火,把朕当病猫吗?】 “还是朕的脾气太好了,若是闹一闹就能成事,以后岂不是一遇到事就闹一闹,难道朕还让他们拿捏上了。” “你们站在角落做什么,过来。”三人小心翼翼踱步过来,当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呼吸也是一种错误。 “大理寺少卿,听见了吗?” 大理寺少卿瑟瑟发抖:“回陛下,听见了,回去臣就开始拿人。” 贺疏舟一次杀鸡儆猴,又拿了几个领头的闹事之人,这些人不过半日便安分下来了。 第40章 正月二十一, 清灵县绍靖镇树庐村的村长谭乐生接到任书,任清灵县农房主事,正七品。 谭乐生接到任书时已经猜到前日里见到的那位少年,应该就是当今陛下, 当今陛下勤政爱民, 或许是偶然间听说了他善耕种,又有一肥田之法, 兴起之时便来亲自看看是否属实, 陛下给的这清灵县农房主事一职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连童生功名都没有,只是略识得几个字, 如何能担大任,不过农房主事应该只是没有品级的小吏,为何是正七品, 竟与清灵县县令的品级相同,为此,谭乐生十分惶恐。 谭乐生孤身来到县衙, 或许等待着他的就是知县大人的小鞋。 “谭弟, 你来了。”前清灵县县令王开济获罪被押往京城受审,全清灵县的百姓都知道,不过谭乐生却没有料到,现在清灵县县令不是上面派上来的进士举人, 而是他也认识的前清灵县县丞袁哲, 这袁哲算是清灵县县衙班子里少数真正干实事的人, 当初见树庐村粮食产量一年内增产五成, 还特意去树庐村见了他一面,不过他建议愿将肥田之法全部告知, 望县丞全县推广,县丞闻言却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此事了。 身为清灵县县丞,他也知县令王开济的品行,自然知道县丞袁哲的言外之意。 今日袁哲升为县令,真是意外之喜啊。 “袁兄,你与小弟一样在正月初四,见过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和一位二十来岁的武生?” 袁哲:“自然是见过,这前县令就此为此进去的。” 谭乐生悄然道:“那少年,可是最上头那位?” 袁哲也小声回应:“怕是。” 谭乐生:“上面那位,任我一个的清灵县主事已是三生有幸,可为何是正七品,与袁兄你……”谭乐生还有几分扭捏。 袁哲却哈哈大笑:“谭弟,你不会认为为兄会介意你与我品阶相同吧?” “你虽是清灵县农房主事,可也不是一般的小吏。你怕是不知道,这县衙里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主事,可没有农房主事,这农房主事是为你量身而做,或是说,这农房自你伊始,你若是成了,这六房甚至是六部,都要多一个了。现在你还觉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吗?” 谭乐生顿时大惊大喜:“袁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谭弟,如今你可比我这个清灵县县令重要,我如今主要是要配合你,如今上头任清灵县为土豆试种县,这上面派下来了一种据说是亩产千斤的良种,名为土豆,不仅良田可种,这山地也可种。” 谭乐生:“亩产千斤,这是真的吗?” “为何不是真的,终归是咱们那位神仙下凡的陛下拿出的仙物。而谭弟你就是要将这良种土豆推广下去,并研究这土豆如何种植?如何种活?如何种好?如何收成高?多少天收成?除了春夏两季?这冬季可种否?” 谭乐生:“若真是有亩产千斤且山地也可种的仙种,那不止清灵县,不超过十年,全大巍的百姓也不再怕吃不饱饭了,真是万民之福。既然小弟我善耕种,自然要尽全力,研究透了这良种,让天下都种满良种。” 二人心潮澎湃地进入库房,看着库房中堆了整整一万斤的一种丑丑的块茎物,一时无语,袁哲哈哈笑两声:“这仙物看不上也不太仙气飘飘啊?” [贺疏舟:你还敢嫌弃,朕花了一万积分,也不过得到了一百斤土豆,知道这一万斤如何来得吗?花了朕整整三千积分从系统商城库存里补的,把朕的积分又花完了呜呜呜。] 谭乐生拿起一块,这拳头大小的土豆怕是有一斤多,可见此物是有水分的,他将此物,切开来,见皮肉土黄,摸着十分细腻。 袁哲就见谭乐生眼睛一亮,拿着这一块土豆到了县衙里的厨房,烧水将此物放在锅里煮,不过半个时辰,锅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味道。 袁哲:“闻上去还挺香。” 谭乐生也没说话,打开锅盖,这土豆已经煮得十分软糯,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袁哲有几分期待:“谭弟,味道如何?” 谭乐生面带笑容:“确实是仙物,可饱腹。” 袁哲就知这谭弟与他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从锅里将所有土豆捞起,撒了一点盐,放入口中,然后眼前一亮。 第79章 “好吃,还挺好吃。”不过一瞬,袁哲就将碗里的土豆全部吃完了,表情还意犹未尽。 此时的谭乐生看袁哲的眼神已经不是可敬的兄长了,而像是在看粮仓里的老鼠。难怪年前袁兄拜访他之时,他留了袁兄吃饭,袁兄离开之时依依不舍,他还以为是他们相见恨晚,原来是舍不得他做的饭菜。 袁哲看着谭弟防范的眼神:“哎,我不是,好吧,我是好吃了点,不过谭弟你放心,为兄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不会打这良种的主意的。” 谭乐生点了个头,但眼神还是十分不信。 谭乐生看着随着土豆来的土豆种植说明书。 切块,种入土中,三四个月可数,收获土豆块茎三至十块。 这土豆只有实物,没有附带种植书,贺疏舟也是城市孩子,只能从记忆里努力翻找,才找出小时候看百科全书里的只言片语,再多的也不知道了,只能等谭乐生自己研究了。 谭乐生却从这只言片语中收获良多,这土豆比他想象中的还好,三四月可数,一年怕是可种两季,而切块可种,一颗可收获数个土豆,这亩产千斤怕只是保守估计,若是他没估计错,这土豆怕是能亩产两三千斤,不过这没影的事,就不必对其他人说了,免得空欢喜一场。 翌日,袁哲发现库房又多了几个守卫,这几个守卫一见他靠近,就如临大敌,顿时好笑又好气,真是在谭弟面前一点信任都没了。不过谭弟手艺着实不错,或许可以多蹭几顿。 清灵县店水村的村民,本在耕作,却看见远远来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看,看见来人穿着熟悉的官服,怕是本该秋收时才到村里的县衙小吏又来了,吓得拔腿就跑。 “村长,村长,新来的县太爷比原来那个还狠,这去年秋收刚收税,今年正月里那收税的小吏又来了。”这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村长家,气都没喘匀就说道。 店水村村长听到此话:“真是造孽啊,这以前的县令还有一条活路,现在再收一道税,我们还有得活吗?” 虽然说是这么说,店水村村长还是站在门外,迎着这些官府下来的人,就见这群人果然是来找他的。 “几位老爷倒是新面孔,今日到我们店水村可有何事?”说着从兜里搜出几个碎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几位小吏手中。 这几位小吏是如今县令的袁哲的好友,被袁哲叮嘱过千万不能收取百姓的钱财,不然被押往京城秋后问斩的前县令党羽就是他们的下场,又把手中的银子塞进村长的手中,看着一脸害怕的村长,笑道。 “村长不必担心,去年已经收过秋税的,我们不是来收税的,而是有一件大好事,一村村地告知所有清灵县的百姓。” 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年能活下去了,“不知几位大人,是何好事?” 领头的小吏道:“村长也知,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 村长连忙应和:“自然知道,咱们陛下是神仙下凡,我们有陛下真是我们的福气。”清灵县离京城不过一百余里,自然也听说了这传言,不过大部分是不信的,皇上嘛,哪个不说自己是天子,神仙下凡也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也没见哪个皇帝长生不老不是吗? “陛下是神仙下凡,特从仙界带了一种仙种,名曰土豆,据说可亩产千斤,山地也可种。陛下仁慈,知道咱们清灵县多山地少良田,百姓食不果腹,所以这土豆都交给咱清灵县试种,一个村有两百斤,一户人最多可领十斤,若是你们店水村想种,村长就去县衙里登记领取良种,这七品的农房主事亲自教你们如何种植。” “不过若是发现你们将这良种吃了卖了丢了,而不是好好种在土里,严惩不贷。不过你们放心,种这土豆也不占用你们的良田,就种山地,若是土豆收成了,我们便下村来收购,用土豆来换粮食,这一斤土豆就可换三斤新粮。” 村长连忙答应:“好好好,草民这就告诉所有村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通知到了,几人也不多耽误了,便告辞了,还得去下一个村通知。 这日晚上,店水村的所有村民们被村长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大会。 “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你们是什么看法?” 一个村民大声说:“村长啊,也不知这良种是不是真的,要是是假的,根本就长不出东西,这官衙里的人非说我们吃了卖了丢了,让我们赔,可怎么办?反正,我不种。” 大部分村民也纷纷应和:“我也不种。” 又有一村民问村长:“村长,别光问我们,你种不种?” 村长想起今日下来的几位小吏,竟然不收银子,怕是与以往小吏大有不同,这事儿也不是一点谱也没有,暗自赌了一把。 “我得带头啊,一户十斤也不多,今日下来的小吏看上去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真要赔也赔不了多少。” 也有几户人家信任村长,见村长都带头种了,也跟着赌了一把。 “村长,赔就赔吧,我家要十斤。” “我家也要十斤。” 却见刚刚闹着不种的人纷纷嘲讽,“真是傻子,赔不死你们。” 说着说着两伙人便吵起来。 村长大喝:“吵什么,想种的就种,不想种的就不种,不过要是我发现你们不种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暗自使坏,要是让官府里人知道了,怕是饶不了你们。” 第80章 确实有几人暗暗生出了不好的心思,想陷害跟他们不合的人家,听村长这么一说,才被打消了念头,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夜店水村村长一统计,这愿意种土豆的人家加上他家才十一户,还不够二十户,不过他也不愿勉强,就为这一百一十斤土豆,明天架着牛车去县衙一趟吧。 几日后,县衙里一统计,这清灵县下面五十个村,一共领了六千三百斤土豆,还有三千多斤堆在库房里。 袁哲哭诉:“谭弟,这可怎么办啊?总不可能把陛下赐下的仙种都吃了吧,别这么看我,我是没想吃,就是愁啊。” 谭乐生这才收回不信任的眼神:“清灵县有五十一个村,我却只派人通知了五十个村,还有一个村你猜是哪个村?” 袁哲恍然大悟:“没想到谭弟你私心这么重。” 谭乐生也跟袁哲完全熟了,知道他就是有点口不择言,也没惯他:“我有什么私心?若是这五十个村把良种都领完了,我们树庐村一斤也没有,可如今是这些百姓不愿种,不能辜负剩下的三千多斤土豆吧,树庐村的村民都信任我,自然敢种剩下的三千多斤土豆,若是赔了,我这个农部主事不当了,给他们赔罪。” 正月过去,天气转暖,清灵县一万斤土豆都已种下,只待几个月之后的收成。 陆兰锖正在宅邸处理边疆事务,原本他就忙得脚不沾地,如今还要每日进宫教陛下练武和陪陛下吃晚膳,更是一刻休憩也没有了,不过要让他放弃每日进宫,他是万万不愿的,也不知多少次靠近若即若离的陛下,才成为陛下的挚友,若是他不再靠近,冷酷无情的陛下肯定很快就把他给忘了,说不定以后又见到什么六边形战士,还要把他打发到京城城门口守大门。 [贺疏舟:很记仇哦你。] 陆兰锖的副官扭捏着进来,陆兰锖颇觉好笑:“你是本王的副官,这般扭捏,作何样子?” 副官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哼哼唧唧道:“王爷,这个月二十,是下官成婚的日子,特此来请王爷参加。” 陆兰锖笑道:“成婚就成婚,你们谁的婚礼我没去,为何就你扭捏成这样,不过,之前本王也没听说你定亲,是哪家姑娘?” 听见此话,副官更是不自在了,“是……也是您认识的,是枢密院小吏房段遥。” 陆兰锖呆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可枢密院小吏房段遥不是男的吗?” 副官鼓足勇气:“对,段遥就是男的,我们是结契兄弟。” 陆兰锖突然站起来左右踱步,过了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男的?你是断袖吗?” 副官听见王爷的质问,也火了:“下官就是断袖怎么了?您王爷你讨厌断袖不来就是了,何必这般说话。” 陆兰锖又匆匆走了几步:“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没讨厌断袖,本王之前知道有断袖,却不知道真的有断袖?”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断袖。” 副官颇为无语:“不然呢?王爷您以为断袖都是书上写的。您不会不知道驻凉州的李副尉和韩军师是一对吧?” 陆兰锖脑袋一片空白:“是吗?” “驻幽州的陈校尉和元军医您也不知道?” 陆兰锖更茫然了:“是吗?断袖这么多吗?” “下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呢?难道您一天到晚只忙着练兵打仗,真的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吗?” 陆兰锖指了指自己:“没看出来,你是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只有本王不知道?” 副官此刻看这位王爷,明明带兵打仗,英勇善战,料事如神,可如今看来,在感情方面,不过呆子一个,他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独独我们这位王爷还一无所知,甚至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这世间有断袖呢。 陆兰锖此刻虽然所受震撼极大,但好歹也平静了一点,有点好奇道:“丁副官,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是断袖的?” 丁副官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位看似威武不凡,其实如稚子一般单纯的安宁王。 “很简单,段遥不理我我就难受,总想靠近他,陪他说说话,他一高兴我就高兴,他难过我就难过,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 丁副官发现王爷此时面色苍白,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但还是在回应他:“是吗?” “还有呢,他身边有别人而注意不到我,我就会吃醋。” 陆兰锖此时已经有点站不稳了:“还有吗?” “其实这些在朋友之间也是可能,朋友之间也有占有欲的。” 陆兰锖面色恢复了几分血色:“是是是,太过亲近的朋友之间也是有可能这样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我只要一想到他以后跟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这才发现自己倾慕段遥。” 丁副官却见安宁王颤颤巍巍找了个椅子坐下,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一言不发。 “王爷,您若是不喜欢断袖,下官的结契礼您不用来也行,下官不介意的。” 此时安宁王面无表情,好像丢了魂一样:“本王不讨厌断袖,本王只是有点心事。” “下官发现自己倾慕段遥,却不敢耽误他,也怕惹了他厌弃,便与他断了联系,谁知他为此伤心不已,上门质问我为何不理他?” 第81章 陆兰锖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我心灰意冷之下,向段遥倾诉了自己的感情,想着这样他就不敢再与我来往了,他果然被吓到了,连忙跑走。” 陆兰锖:“对,不该说,也不能说。” “谁知几日之后,段遥却过来找我,说他也倾慕我,离不开我,我们家里都各自有好几个兄弟,也就没有太过阻拦,与家里人闹了几个月后,家里人便松口了,如今我们才定了亲。” 家里独子的陆兰锖此时面如死灰:“对,就算是万一成了,还要看家里人的意思。” 丁副官发现安宁王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妒忌,心中戚戚,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听安宁王接着说:“本王问你几个问题?” 丁副官本迈开的腿又收了回来:“王爷,您尽管问。” 陆兰锖:“本王有一个朋友,是朋友。” 知道王爷根本没几个朋友,最亲近之人还是当今陛下的丁副官:“对,您的朋友怎么了?” “本王的朋友,跟他的另一位朋友十分亲近,他一日不见他的朋友就难受,他的朋友疏远他也难受,他的朋友高兴,他也高兴,他的朋友若是遇到难事了,他恨不得替他承担,他的朋友有了更亲近之人,他就心痛不已。” “他的朋友若是有危险了,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看到他的朋友喜欢孩子,就想到他以后妻妾成群,孩子满地跑,心里就堵得很。” “他的朋友逗他,戏弄他,他都心甘情愿。就算是每日都不休憩,只要能每日都陪着自己的朋友,他也不觉累。” “你说,本王的这位朋友,他是断袖吗?” 丁副官仔细想了想:“也不一定,或许您的朋友只是跟他们朋友感情太深,占有欲比较强,王爷您……我是说您的这位朋友,他是不是觉得他的朋友比天上的仙人还美,想要亲近他,想要亲吻他,想要与他肌肤之亲。若是有的话,您的这位朋友就肯定是断袖,倾慕自己的朋友。” 丁副官就见安宁王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拿起桌边的茶水一饮而尽,还觉得不够,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最后竟将茶壶里的茶水全喝光了。 安宁王这才再次注意到他:“本王知道了,咳咳,本王是说,本王一定告诉我的那位朋友,让他知道。本王会准时参加你的结契礼的,本王不是歧视断袖之人,若是谁敢说你们的不是,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他,你先下去吧。” 丁副官下去之后,陆兰锖只呆呆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 王府的陈管家匆匆进来:“王爷,已经酉时了,您今日不进宫吗?” 陆兰锖才如梦初醒,“已经酉时了吗,陛下一定等急了,本王这就进宫。” 又喃喃道:“陛下真的会等吗?怕是会高兴不已,不用有一个人强迫他每日练武了。” 说罢又坐下:“罢了罢了,今日不必进宫了,陛下想必快要用膳了,见了我还徒增烦闷。” “罢了。” 第41章 而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人的贺疏舟, 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好,真是好得很。】 禁军首领方吾宁看情况不对,又默默找了一个角落里蹲着,然后看到了已经躲在角落里的太监总管王福, 两人面面相觑。 方吾宁:不是, 你也听不见陛下的心声啊,怎么也知道躲? 王福:看来这禁军首领方吾宁也是极会察言观色之人, 难怪能做到首领的位置。 王福:“方首领, 你说这安宁王今日有事也不告个假, 让我们陛下生气成这样,怕是要失宠了。” 方吾宁这才知陛下今日为何生气, 竟然是因为安宁王。 虽然陛下的心声中总是喋喋不休,如大多数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样活泼,很多时候令人忍俊不禁, 但实际上,陛下的心声中向来只为国事和积分喜怒,除了太后, 几乎没有为某个人因为私事有过真正的波澜, 陛下虽然只有十八九岁,但已经是非常合格的帝王了,陛下向来不会因臣子的性格和为人处世而有所偏好,任用臣子向来只看能力和品行, 不带一丝的私人感情。 有时候, 方吾宁甚至感觉陛下真如看他们如蝼蚁一般的神明, 只是无悲无喜, 不偏不倚地看着他们,用着他们。只要做得好, 他就有奖,做得差,他就有罚,陛下表现出来的所谓喜怒,不过是陛下驾驭他们驱使他们控制他们的工具,而实际的陛下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这样的为君者自然是天下臣子,天下百姓的福气,可这样的为君者,是圣是神,唯独不算是人。 朝堂上的朝臣们也看得明白,所以他们既畏惧他们的这位帝王,也着实怜爱他们的这位帝王,陛下啊,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吧,而不是如飘在空中的神明,真怕他哪一日羽化登仙,将他们独留在这世间。 可今日看着分明十分愤怒却装作不在意的陛下,方吾宁发现如今的陛下好似有了人气儿。他会为友人的爽约而愤怒,也会掩饰自己的愤怒,或许,安宁王与大巍帝之间几百年的深厚情谊,才是上天给大巍最大的赐福。 (贺疏舟:你去别的世界你也一时半会儿融入不了嘛,你们这些臣子脑补过多,是病。) 贺疏舟:“人都哪儿去了?” 第82章 王福才从躲着的角落里出来,鼓足勇气:“陛下,或许今日安宁王有要事,您也别太介怀了。” 贺疏舟冷笑一声:“朕介怀什么,不来正好,朕最讨厌的就是练武,有这功夫朕都能睡个回笼觉了。” 【好得很,不来以后就别来了。】 方吾宁背后一凉,这成为陛下的臣子,可有犯错的机会,最后把事儿办好了就成。可成为陛下的友人,可要严苛许多,一次错都不能犯,唉,伴君如伴虎啊。 幸好当初安宁王来抢他的保镖工作之时,他没有太过争抢(其实是因为抢不过),不然安宁王有祖上十几代军功传下来的王位,惹了陛下一次两次也伤不了筋骨,他有什么,家里祖传的锅碗瓢盆吗? 他还是当一个老老实实的禁军首领吧,不要想做宠臣了,看看安宁王这好处也没捞到,风险还不小。不过是一次爽约,就被陛下给记恨上了。 (陆兰锖:好处你不懂。) 用膳之时,王福看陛下胃口也比往日差一些,心疼道:“陛下,这安宁王不在,您胃口也比往日差了,您多少再吃点啊,不然太后娘娘该问罪奴婢了。” 贺疏舟却好似听见了什么令人不喜的话,愠怒道:“朕何时胃口差了,你这刁奴,尽胡说,别在朕眼前碍眼,出去出去。” 方吾宁看着被赶出去的太监总管王福,充满同情,王福能混到太监总管,已经是人精中的人精了,察言观色是一流的。可跟他们能听见陛下心声的朝臣比,还是差了一层,只看得出陛下因为安宁王爽约而不喜,却不知陛下口是心非,不愿承认。 唉,真是惨啊,跟他们这群看透君心的朝臣比起来,就是人精也显得有点愣了。 贺疏舟看着方吾宁看向王福的眼神充满同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方吾宁也觉得他因为一个小小的安宁王,就茶饭不思,“方吾宁,你那什么眼神,你是觉得朕错了,不该赶他出去。” 方吾宁赶紧告饶:“陛下,这底下的人惹您不高兴了自然就是错了,您是天子怎么会有错。” 方吾宁:呜呜呜,是我错了,要什么有人气的陛下啊,都会迁怒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听心声也一点不影响被陛下迁怒,还我们那个不近人情的陛下吧。 京城的四家凤阳楼旁边,又各开了一家叫麒南阁的精油铺子,装饰豪华,所卖精油价格昂贵,一般的人家还真买不起。小小的一瓶精油,竟然就要一百两银子。 不过这开门营业之日,掌柜为了人气,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这路过的百姓,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凡夫俗子,都可参与抽奖,奖品分为三等,三等奖是五两银子,一共一百份,二等奖是精油一瓶,一共十份,这一等奖,一共三份,是隔壁凤阳楼二人份的包年套餐,也就是说,中了这一等奖,就可以再带一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顿,都在凤阳楼的地字号包厢免费用餐。 不过除了平头百姓拍手叫好,这精油真正的主顾——京城里官家富商的夫人小姐,却不太待见这麒南阁,她们之前有多喜欢陛下作为礼物发给京官的精油,甚至被得不到精油的富商的夫人小姐炒到了五百两一瓶,那么现在就有多嫌恶。 几位夫人小姐坐在凤阳楼楼上,看着底下被无数白丁围绕着的麒南阁,一位夫人给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这丫鬟就匆匆下楼而去。 麒南阁的掌柜正在众人的喧哗中,组织众人抽奖,就听一年轻的女子大声问道, “掌柜,听说你们麒南阁所卖的精油,是青楼女子所制,污秽不堪,如何能在这京城地界,天子脚下,公然售卖,岂不是脏了这个地方。” 不出掌柜所料,来人穿着讲究但不华丽,确是某位官家夫人小姐的丫鬟。 掌柜:“姑娘,我们的精油厂,是官家所办,再干净不过了。无论是谁,都是要洗手洁面,再戴上特制的手套和面罩,才能进入我们制作精油的厂房,且不论陛下说了这人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没有作奸犯科,就是干净的人儿。就算是如你所想,这般讲究了,制作出的精油如何不干净?” 丫鬟涨红了脸:“可这不干净之人做出的东西,自然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可这些误入歧途的女子,不给她们工作的机会,她们何处可去,照你这么说,那主动去不干净之地的男子,怕是肮脏至极,可他们不少人不也在各个衙门商铺之中有着位置,他们都坦然行走在大路上,为何没有人因为他们的肮脏而疏远他们,不给他们工作的机会,而他们的家人怕是最恨肮脏之地的女子,为何却不恨这些本就肮脏的男子。” 听见这些话,无论是底下这个丫鬟,围着的平头百姓,还是楼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大受震撼但觉得此人太过惊世骇俗,满是不赞同,却不知如何反驳,再说了,谁都知道凤阳楼真正的老板是当今陛下,这麒南阁所卖之物也是官家工厂所产,既然如此,谁都知道这麒南阁真正的老板怕也是那位。 既然如此,那这掌柜的惊天之语,怕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来自他们那位来自仙界的陛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们又如何敢反驳。 “再说了,这青楼女子也分人,既有给了机会就抓住,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的,也有贪恋繁华执迷不悟的,连陛下也说前者所制之物干净得很,连陛下如今都用精油来取代了每日用熏香来熏龙袍,你的意思是,连陛下都不嫌弃,你们还嫌弃上了。” 第83章 这丫鬟如何敢答,如今陛下不单单是皇帝,还是大多数百姓心中信仰的神,若是她错答了一句,怕是要得罪全京城的人。 “陛下都用精油,那这精油自然是好东西,掌柜别跟这丫头理论了,快快抽奖。” “就是就是,既然陛下都用精油,自然是干净至极,掌柜快点让我抽奖。” 这丫鬟见没人理她,都叫嚣着要抽奖,灰溜溜地跑了。 至凤阳楼楼上,刚想跟主人抱怨两句在下面受到的屈辱,却见主人望着楼下的麒南阁,若有所思。 “既然陛下都用精油,神仙之体都用得,我们自然也用得,有何不干净,小红,你下去给我买上两瓶。” 丫鬟涨红着脸哀求:“夫人。” “也是,你再下去也不合适,小绿,你下去一趟。”富贵夫人道。 没去凤阳楼的夫人小姐们,本以为她们京城所有的官家富商夫人小姐都达成了一致,一同抵制新开的精油铺子,岂料不过半日,听说那精油铺子的精油就被一扫而空了,听说枢密使的夫人还去参与了抽奖,抽中了一份大奖——凤阳楼的二人一年套餐,都觉得被背叛了,纷纷上门去质问枢密使夫人。 枢密使夫人刚露面,众人就闻到一股奇特瑰丽的香味,这是麒南阁出的新品——玫瑰味精油。 意志不坚定的人闻到好闻的精油就已经心动了。 另一部分人:“梁夫人,这污秽之人所制之物,你怎么敢用?” 梁莹:“陛下都用得,为何我用不得,难道神仙下凡的陛下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吗?再说了,我家老何从不去那些肮脏之地,那青楼女子许多也是被家人所卖,如今改邪归正,总比一直做青楼女子好吧,陛下说了,有的人别看平时是高官权贵,名流富商,家里妻妾成群,还去那种肮脏之地,那也是脏呢,你们这么爱干净,可要离他们远一点。” 有几位夫人听见此话,脸色苍白,也不敢接着说了。 剩下的几个家里老爷夫君确实也是良人,但她们也不说了,要说这京城之中,谁最信仰当今陛下,除了一部分格外迷信的百姓,就是她们这些高官夫人了,毕竟他们的夫君日日早朝见到陛下,最近大半年不知为何,可能是受陛下点化,一个个性子都变好了,人也体贴了,有的甚至还说,让她们不要日日困在宅院之中,去学点东西或做点生意,还说要送女儿去书院读书,以后也参加科考,夫君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她们如何不感谢陛下。 剩下的人讪讪道:“既然陛下也用,那自然是好东西,我们自然要用。” 于是第二天,四家精油铺子的补货又被一扫而空,甚至未来半个月的库存都被预订了。 周边几国的商人发现精油被疯抢,知道此物一定能在他们国家的王公贵族中畅销,把精油厂未来几个月的单子都订了。 精油厂的女工们,也知道她们的处境,被天下所有人看不起,都担心精油卖不出去,以后她们再也没有了去处,可当天晚上就听说精油被卖完了,第二天甚至听说,不仅铺子里的精油卖完了,连厂里的库存也卖完了,甚至连未来几个月的单子都被定了,女工们激动地抱头痛哭,她们终于留下来了,她们终于是有了去处。 精油厂的厂长阚霞看着这些抱头痛哭的姑娘们:“姑娘们,如今你们一月的酬劳有五两银子,别说是跟全京城所有的女工女佣比,就是跟京城的伙计侍卫们比,你们的薪酬都是尖尖上的,陛下也知道咱们精油厂的姑娘们的处境与别的厂子的工人们不同,所以明年开始。” 阚霞指着一个方向,“在厂子的那一片,咱们精油厂的单位房就开工了,预计三年后竣工,你们只需要花一百两银子,就能在厂子周边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要是你们那些所谓亲人又闻着肉味过来了,你们得捂好自己兜里的钱,不然三年后,你们看着别人有房子,你们没有,可不要后悔。你们那些所谓亲人,既然能狠心把你们给卖了,那就不算是人,更不是你们的亲人,懂吗?” 姑娘们红着眼眶:“懂了,厂长。” “若是你们觉悟够高,你们那群鬣狗亲人来纠缠你们,你们就去官府里告他们贩卖人口,陛下说了,一告一个准,至少三年监禁,懂吗?” 有几个姑娘想到了什么,咬紧牙齿,“懂了,厂长。” 这日早朝结束,贺疏舟没有像往日那样径直离开,反而不知为何还端坐在龙座之上,搞得底下的群臣疑惑不解,这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底下的群臣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却见安宁王一直魂不守舍,神游天外,听见太监说了一句下朝,浑浑噩噩地径直离开了,从始至终没望过他们这些大臣一眼,也没有抬头看过龙座之上的陛下一眼,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参见朝会,听见下朝,离开,如行尸走肉一般。 龙座之上的陛下见到安宁王离开的身影,怒不可遏。 【好,好得很,陆兰锖你干得好啊。】 陛下拂袖而去。 礼部尚书问钱之荣:“钱相,安宁王是遇到什么事了,魂不守舍的,今日如此疏忽怕是得罪陛下了。” 钱之荣摸摸自己的胡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陛下与安宁王之事,不简单啊,不可说不可说。” 枢密使这时插进话来:“什么不简单,这安宁王一看就是情场失意了,才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我不是一直站他旁边吗,一看安宁王前阵子那个忽喜忽悲,患得患失的模样,就跟我当初追媳妇儿时一模一样,今天再看他的这个模样,绝对是被姑娘拒绝了,一时难以接受,才浑浑噩噩的。” 第84章 礼部尚书:“原来如此。” 钱之荣接着摸了一下胡子,别有深意道:“是吗?” 礼部尚书接着八卦:“那你知道他看上哪家姑娘了吗?” 枢密使挠了挠脑袋:“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跟他在朝堂上站得比较近,实际上关系一般,不过我可以去问一下他的副官丁零,他那个副官啊,最近勾搭上了枢密院小吏房段遥,段遥还给了我帖子下个月参加他们的结契礼呢。” 礼部尚书一听到这个瞬间被转移了视线:“结契礼吗?我还没参加过结契礼,能不能让你的下属也给我一张请帖,我也去凑凑热闹。” 枢密使:“行啊,我去问问看。” 钱之荣又摸了一下胡子:“原来如此。” 酉时,方吾宁看着当今陛下面色铁青,一点大气不敢出,生怕波及自己,这安宁王也是,怎么不说一声就不来了,这家里有十几块免死金牌的就是不一样,胆子真大。 【好,好得很。】 “王福。” 王福战战兢兢到了陛下跟前:“陛下。” 贺疏舟挤出一个笑容:“你去把安宁王府里的进宫牌子收回来,说既然安宁王用不上了,朕还得给别人用。” 王福一个头两个大,这进宫的牌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哪里需要收回来,就是安宁王府,这十几朝下来,怕是也有十几个了,如今却要他把本朝的牌子收回来,莫不是陛下与安宁王之间闹别扭了。 陈管家看着从昨日起就一直魂不守舍寝食难安的王爷,叹了一口气,小王爷不知怎的,自从昨日丁副官前来送结契礼的请帖,王爷就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陈官家摸摸下巴,莫非? 莫非,王爷竟然也心仪丁副官,如今知道他要与他人结契,便成了这般模样。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丁副官跟小吏房拆散,这大巍的边疆还等着王爷来守护呢,他们也会理解的吧? 如若不然,让王爷与小吏房一起跟丁副官结契,王爷:我不是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想着大逆不道的场面,陈管家被吓得一个冷颤,赶紧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从脑袋里摇出去。 小厮来报:“王爷,皇上身边的王福王公公来了。” 陈管家就发现王爷听见此话,从刚刚的魂不守舍,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 陆兰锖万万没想到王福王公公来了,又想起这两天都并没有进宫教陛下练武和陪陛下用晚膳,怕遮掩不住自己的情谊,陛下冰雪聪明,一定会发现他的大逆不道。(属实是想多了,你们两个都是愣子。)与其到时候惹了陛下厌弃,不如就此疏远,还能留一个好印象。 谁知陛下竟然派了王公公前来,又想起昨日丁副官说他疏远了小吏房之后,小吏房反而来找他,与今日的情况不是异曲同工吗,难道他还是有一丝的希望,陛下也是有可能接受他的。 陆兰锖:“王公公,陛下派你来有何事?” 王福有几分迟疑:“这……” 陆兰锖期待地看着王福:“王公公,你尽管说。” 王福:“王爷,这……唉……陛下说,让您把进宫的牌子交回去,陛下说您既然用不上了,可以给别人用。” 陆兰锖闻言脸色苍白,差点站不住,王公公来此竟然是为了收回进宫的牌子,进宫的牌子哪里会缺,陛下派王公公来收回牌子,意思是他以后再也不要进宫了,不是天子近臣了,陛下竟是要与他断交,虽然早就知道陛下本性薄凉,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情谊果然如他所猜想的,全靠他主动维系,只要他肯放弃,说断就断了。 王福看着深受打击的安宁王,也有点无语,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要不是他单方面地疏远陛下,陛下能这么生气吗?能收回他的牌子吗? 不过看他这副样子,也不是故意想要疏远陛下的模样,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反正他是不想再看陛下的冷脸了,一是害怕,二也是心疼陛下,陛下没几个交心之人,只有安宁王,若跟安宁王也断了,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吗?陛下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自然不该如此。 王福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王爷,我看你也不是想要疏远陛下,为何这两日没跟陛下说一声,就不进宫了?” 陆兰锖有苦说不出:“这……” 王福也不藏着掖着了:“王爷,陛下的朋友不多,你算是最亲近的一个,你若是不想跟陛下就此疏远,不如亲自去交还进宫令牌,借此机会跟陛下好好解释清楚。” “陛下也是在气头上,若是真的只是想收回牌子,何必让我这大晚上的上门来取,明日白天派个小太监来取就成了。” 陆兰锖闻言豁然开朗:“王公公的意思是说,陛下在等我的解释?” 王福没有回应,但陆兰锖已经匆匆离开。 第42章 都安宫外, 两个小太监窃窃私语。 “都亥时,陛下还没睡?”一个小太监道。 “没睡,陛下今日心情可不好了,我们可不要去触霉头。”同伴道。 小太监又问:“陛下可是因为安宁王这两日不来。”同伴就捂住他的嘴。 “可不能说, 昨日王公公就因为提了一嘴, 就被陛下赶出去了。” 而此时的贺疏舟坐在摇椅上,正拿着一本书, 慢慢地翻着, 身下的摇椅也慢慢地摇晃着, 丝毫看不出白日里的怒火中烧。 第85章 一个小太监来报:“陛下,安宁王这个时辰了, 非要进宫面圣,如今在宫门外堵着,奴婢们不知如何是好。” 贺疏舟身下的摇椅停了一下, 又接着慢悠悠摇晃起来,“既然他要进宫来见朕,那便让他在宫门外等一等, 半个时辰后, 若他还等着,就放他进来见朕。” “是。”小太监退出去。 摇椅轻轻摇晃着,直到手里的这本书还剩最后几页,都安宫的殿门再次急切地打开, 而贺疏舟头也没抬一下, 接着又翻了一页。 “陛下, 微臣为来向您请罪了。” 贺疏舟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哟, 安宁王,好久不见。” 陆兰锖自然听出了陛下的阴阳怪气, 可他也知道,陛下明日卯时便要上朝,往常这时候早已睡了,今日还没睡,是在等着他入宫赔罪的,是他魔怔了,或许在陛下心中,他比想象中要重要两分。 若他疏远陛下,陛下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近臣,到那时,他真的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他不能,就算不能做陛下的伴侣,他也要做陛下最亲近之人,若是交出进宫令牌,他手中的这块令牌或许会在某一天落入他人之手,或许会是陛下的五边形战士梁状元?还是数学天才施榜眼?或是长相合陛下心意的康探花?又或是今年下半年的武科举,陛下会又得到一位所谓的六边形战士? 不行,他不允许,陛下最亲近的宠臣,必须是他,就算他一辈子只能陛下有君臣之谊,他也不允许有别的臣子越过他。 “陛下,您把微臣的入宫令牌收回去,是厌弃了微臣吗?”陆兰锖语气低落。 【朕差点忘了,你还是一位茶艺大师。】 【茶艺大师上次出山,得是几个月前的中秋节吧,那时候耍心机想陪朕过节。】 【那时候给点阳光就灿烂,如今倒开始恃宠而骄了。】 陆兰锖扶额:陛下,恃宠而骄不是这样用的。 贺疏舟:“听安宁王这个意思,倒像是朕有负于你。” “你当宫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令牌用不着了,那就别要了。” 闻言陆兰锖赶紧将手中的令牌塞入怀中:“用得着,用得着,微臣以后一定日日都用。” 说着借坡下驴蹲在贺疏舟的腿边:“陛下,还不是臣那个副官,早不找臣晚不找臣,偏偏是臣要入宫之时,给臣发请帖,让臣去参加他的结契礼,臣之前也不知道他喜欢男人啊,一时震惊恍惚,就误了时辰。” 陆兰锖小心试探试探陛下对断袖的看法。 “等臣反应过来,就知道坏了,疏忽陛下可是大罪,微臣又不想面对陛下的怒火,这才一拖再拖。” “直到今日,王福王公公来府里收回臣手中的令牌,臣心痛不已,臣万万不愿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让陛下疏远了微臣,才鼓足勇气,进宫向陛下请罪。” 贺疏舟挑眉笑道:“就因为这件小事?朕还以为以后要过轻松日子了,不必每日练武了。” 陆兰锖看陛下的笑容,就知道陛下哄好了,不过陛下比想象中的好哄,或许今日是特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看似不愿与人深交的陛下,虽然得到他的感情很难,但只要成功进他的心里,他就会是陛下重要的人。 “不过结契礼是怎样的,朕还有点好奇,你那日带朕也凑个热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陆兰锖,努力压下心底的雀跃,“好。” 于是半月后,丁副官与小吏官的结契礼,便看见能日日上朝的几十位京城高官,都不请自来。还有那位被安宁王和几十位朝官隐隐围在中间的十八九岁少年,到底是谁,他们不敢细想。 那位少年送了一座红珊瑚,一看就是邻国进贡的,只有宫里才有。 这少年到底是谁啊?丁副官崩溃,王爷您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一串人啊。带一串人就带一串人吧,怎么把天下最尊贵的那位给带来了,我这小小结契礼,怎么容得下这么多尊大佛,大佛就大佛吧,王爷您怎么还把如来佛祖搬来安我院子里了。 而真正带来了几十位朝官的枢密使,深藏功与名。 三月十一,早在月初,明君系统系统商城的商品就已刷新,刷新的三个商品中,其中一个便是贺疏舟心心念念的熔炉炼钢方子,贺疏舟表示一定要拿下,可看着高达一万分的积分,又看看自己仅剩一千的积分,贺疏舟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朕的炼钢方子,朕高达一万积分的炼钢方子啊。】 【朕可望而不可即的炼钢方子啊。】 【朕可以大大提高军队武器质量的炼钢方子啊。】 【炼钢方子,炼钢方子,没有你朕可怎么活啊。】 【炼钢方子,你带朕走吧。】 【没有朕的日子里要幸福啊,炼钢方子。】 大臣们:什么?来自仙界的炼钢方子?能造更好武器的炼钢方子? 大臣们:想要,疯狂想要。 可陛下心声中所说,这炼钢方子要一万积分,可陛下只有一千积分,这可如何是好? 陆兰锖:陛下都没有这么深情呼唤过我,有点吃醋。 贺疏舟目前能得到积分的途径一共有四条。 第一条是提高某个大臣或某个群体比如太医御厨等的忠诚度,但最近这些大臣们的忠诚度已经快要到满分了,能得到的积分已经很少了。 第86章 第二条是提高这些忠诚度九十以上的死忠之臣,新解锁的专业技能,但一次也最多给几十分,跟高达一万的积分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 第三条是增加全国的民心,建设度,繁荣度等,给的积分很多,比如上次因为宣布了女子也可读书科考,国家思想进入新时代,就得了500积分。 第四条,引入跨时代的技术,比如上次给太医的所有太医讲了一下破伤风感染,不仅全体太医忠诚度提高,还因为太医院太医初步接触了现代医学,就给了50积分。引入了活字印刷技术,也获得了100积分。 所以,要获得这九千积分,主要就得靠第三条和第四条的途径来获得。 正当刚下朝的贺疏舟,正托着下巴苦思冥想时,却听王福来报。 “陛下,这太医院的李太医和他的徒弟曲庆求见,说有一物要献给陛下。”王福也是迷惑了,向来只要官员或嫔妃给陛下献新奇玩意儿,渴望讨陛下欢心,这太医院的太医,不好好提高医术,反而想靠此路来个光明大道,真不知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子吗? 贺疏舟:“太医院的太医,他们来做什么?朕身体好得很,不见。” 王福又礼节性地又劝了一句,毕竟是收了银子的,“陛下,王太医说有一物进献。” 贺疏舟觉得自己在这空想也不是办法,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就有好点子了。 “行吧,让他们进来吧。” 李太医和他的徒弟一进门就跪下。 “参见陛下,陛下日理万机,微臣小小太医,本不该打扰。” “可微臣的这位徒弟,上次听微臣说,陛下说这许多病都是由无数看不见的小虫子引起,陛下乃神仙下凡,他自然对陛下的话深信不疑,非要看看这小虫子长什么样子?” 贺疏舟想到了什么,顿时坐直了身子:“哦?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 【莫非?不行不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太医又接着说:“臣告诉他,陛下说的虫子是小到看不见的,一滴水里或许就有成百上千只,可这小子不听啊,每天茶饭不思的,非要看这小虫子。” “他父亲是京郊玻璃厂吹玻璃的,微臣发现这小子最近也不常来太医院当值了,反而常往他父亲所在的玻璃厂跑,这成了什么样子,微臣带了这小子十来年,微臣自认为对他的付出不少于他的父亲,这小子难道未来的太医不当,反而要去接他父亲的班当个吹玻璃的吗?我这个师父第一个不同意。” “就去玻璃厂想将这小子劝回来,谁知这小子非说他是有比在太医院当值更重要的事,死活不回太医院。” 贺疏舟面无表情:“讲重点。” 李太医连忙跪得更低了:“昨日,这小子拿着一个铁浇制的有几片玻璃的奇奇怪怪物件,找到我,说他通过此物,看见了陛下所说的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 贺疏舟轰的一下站起来,将李太医身后跪着的徒弟曲庆扶起来:“显微镜,你造出了显微镜?”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陛下,正惶恐不安的曲庆,却发现高高在上的陛下竟走下来的将他扶起,吓得口齿不清。 “草民确实……确实造出了一个可看到小虫子的物件,谢陛下赐名显微镜。” 贺疏舟哈哈大笑,真是意外之喜啊:“显微镜在何处?搬上来让朕瞧瞧。” 两个小太监搬着一个半人高的铁制物件上来,与贺疏舟印象里的显微镜不同,此物十分粗糙,唯有与现代显微镜很相似的一个直筒状物体,上面的是目镜,下面的是物镜,物镜之下也有一个粗糙的载物台,但没有现代显微镜的反光镜和遮光器,更没有调节镜筒位移来调节清晰度的螺旋,显然,这真的是一个很粗糙的显微镜。 【别管它多粗糙,这可是显微镜啊,若是了解了细胞和病毒,这大巍的现代医学不就发展起来了吗?】 贺疏舟拍了拍曲庆的肩膀,“好,李太医,你真是有了一个好徒弟啊,青出于蓝胜于蓝。” 曲庆又见陛下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个仪器,给朕讲讲,你是如何发明这个神器的?” 曲庆:“回陛下,草民几个月前,出于好奇,去草民父亲所在的玻璃厂玩……拜访,发现有的玻璃片,中间厚两边薄,有放大的作用,想起草民的奶奶有老花眼,就悄悄拿走了一片残次品,经过一番改造,变成了一个手握的物件,送给了奶奶,奶奶靠此物便看得更清了。” 【好小子,还发明了放大镜,朕真是捡到宝了呀。】 “几月前,草民得知无数病症竟是由无数看不见的小虫子引起,就想知道这小虫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又想起送给奶奶的那一个玻璃物件儿,既然中厚两边薄的玻璃片能够放大,那么草民想能不能放得足够大,直到看清小虫子呢?” “草民请求父亲吹制一个中间足够厚,两边足够薄的玻璃片儿,谁知无论这玻璃片多大多厚,都看不到这小虫子。” “草民心灰意冷,甚至认为这小虫子的说法是子虚乌有。” 王福:“大胆,你竟敢质疑陛下。” 曲庆才发觉说错话了,吓得瑟瑟发抖。 贺疏舟赶紧缓和:“实践出真知嘛,验证了没有成功自然会产生怀疑,这有何不可呢?王福你快把手中的花瓶放下。” 第87章 【唉,死忠粉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曲庆又见陛下神态比刚刚更温和了:“曲庆,你接着说。” “草民又始终觉得这个小虫子的说法是说得通的,或许是这个小虫子太小了,凭玻璃片儿也看不清楚,想到这里,草民失望至极。” “可随后,草民发现,将两片玻璃片叠加,就能放得更大,但就算如此,也是看不清的。” “所以草民就日思夜想,甚至去父亲所在的玻璃厂观摩研究,终于在五日前将此物研究出来了。” “草民随意一看,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或是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密了,看不太清楚。” “又想起在去年,陛下曾在朝堂上说这小虫子怕烫,热水可消毒,草民就将一个小玻璃片用热水消毒,希望杀死上面所有的小虫子,然后又滴入一滴从池塘里来的水,用另一片小玻璃压平,果然在两片玻璃片之间看到了几个小虫子,还在爬呢?” 【好家伙,先天科研圣体,要是现代不得得一个诺贝尔奖。】 贺疏舟装作没有见过草履虫的样子,“那快给朕演示演示,朕还没见过这小虫子呢?” 曲庆如他所言操作了一番,贺疏舟果然在这个大巍第一台显微镜上面,看到了正在爬的草履虫。 “好好好。” 太监宫女们也按捺不住好奇,也纷纷上前去看了一眼。 “啊,真的有小虫子,还在动。” “哎哎哎,你让开我看一眼。” “我还没看呢?我也要看。” 贺疏舟轻咳一声,太监宫女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在陛下面前,竟然如此放肆,又规规矩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过害怕,陛下不是那般严苛的人,这半年来还没真正罚过哪个太监宫女呢。 几个太监宫女虽老老实实站着,但眉来眼去,一派活泼,贺疏舟颇觉好笑,也当没看见。 排在最后的方吾宁,也默默地回到了殿门口,唉,我也想看啊。 贺疏舟又拍了一下曲庆的肩膀:“你发明此物,贡献重大,这个太医院学徒你就不要做了,朕新成立一个部门,医学监,你任三品监正,这医学部虽然叫医学部,但与太医院不同,不看病人,而是研究医学,你今日发明显微镜,这几年的任务,就是研究这些小虫子。” “当然,你要研究别的,朕也不拦你。不过你们医学监不止要研究小虫子,这人体器官经脉如何运转也是要研究,若是有擅长此方面的你尽管招纳,也不是所有病都是由小虫子引起,这器官经脉受损也是会引起疾病的。当然,你们以后研究的东西还多着呢,朕才疏学浅,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尽管在户部调银子,这出钱的事,朕可以拍板。” 说完,曲庆又见陛下用期待又鼓励的目光看着他:“曲爱卿,你不要以为你们医学部不重要,你们医学部重要得很,如今大巍的子民,十岁之前夭折的就不低于二成,能活到五十的就只有五成了,七十就是古来稀了,这孕妇产子一百个中也有几个为此难产而死的。” “只要你们医学监好好研究,或许有朝一日,幼子夭折会变成千分之一,大多数人都能活到七八十岁,孕妇难产而死的甚至能到只有万分之一。到那时,你们医学监可名留千古啊。” 曲庆和李太医听得心潮澎湃,医者仁心,他们无时不想治好天下所有的病,让天下人都长命百岁,想象着陛下所描绘的图景,他们恨不得马上建好医学监,马上招几百个人,马上把一切都研究透,马上让天下人都长命百岁。此时的曲李两人已经被贺疏舟打满鸡血了。 而站在门口的方吾宁,看着热泪盈眶的陛下和曲李两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唉,陛下实在是太会了,随便说几句话,就让这个曲庆死心塌地。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曲庆发明显微镜,发现单细胞生物,现代微生物学开始在这个时代启蒙,获得积分1000分。] 曲庆:“臣研究这显微镜已有几日,发现不仅水中空气中有无数小虫子,甚至……” 贺疏舟:“你不要怕,接着说。” 曲庆迟疑道:“甚至连人体都可能是由这小虫子组成。” 【天啦,他甚至还发现了细胞。】 【他已经知道细胞了,岂不是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唯物主义者了,太好了,这可是全京城唯一一个认为朕不是神仙下凡的人了。】 贺疏舟:“好好好,曲爱卿你发现得好啊,这人体虽然不是由小虫子构成,但确实由一个个跟小虫子那么大的细胞组成。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嘛。” 曲庆眼前一亮:“陛下是说,臣的观察是真的,此物叫细胞。” “的确如此,既然人是由此组成,那爱卿自然也知道,朕与他人并无不同,都是肉体凡胎了吧。”说完贺疏舟还眨了眨眼。 却见曲庆深信不疑地说:“陛下神仙下凡,就算躯体是肉体凡胎,灵魂也是不凡的。” 【唉,就没一个清醒的吗?】 【好家伙,怎么跟牛爵爷一样,科学是科学,信仰是信仰,两手都要抓啊,两手都要硬啊。】 【迷信得很。】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曲庆发明显微镜,发现细胞,现代医学开始在这个时代启蒙,获得积分1000分。] 第88章 贺疏舟刚刚还在忧愁着如何在二十天内,挣到整整九千分,谁知不过几个时辰之后,上天就给他送来了一个如此大的惊喜,给了他整整两千积分,但更重要的是,现代微生物学和现代医学在这个时代开始发展了,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大巍甚至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为此受益。 第二日早朝,大臣们都听说了,陛下竟然新成立了一个医学监,升任了太医院一个小小学徒做三品监正,这任书都发出去了,户部也收到了调银子建新部门的申请。这听上去也太离谱了,妥妥的昏君行为,若不是知道陛下的为人,他们怕是以为陛下被太医院的一个学徒迷惑了。 不过虽然知道陛下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毕竟他们也比较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向御史大夫,御史大夫站出来:“陛下您糊涂啊,被太医院一个小小学徒迷惑,成立了什么医学监,封他为三品监正,将我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年,又在官场上沉浮几十年的老臣置于何地啊?” “陛下您成立少工监,将五监变成六监,但这少工监确实充盈了国库,臣等也不说什么了,可如今您又成立了一个医学监,将五监又变成七监,且不说七监有多难听吧,一个太医院分出来的地方,也配与六监相提并论吗?” 贺疏舟闻言没有发怒,反而摸了摸下巴,沉默了一会儿。 等着陛下解释满足好奇心的大臣们:陛下怎么不说话啊,难道真的只是看那个太医院学徒顺眼,就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让他当上三品官,昏君行为啊,陛下您二十都没到,怎么就开始任人唯亲了。 贺疏舟:“爱卿说得对,确实不该让医学监跟六监并立。” 终于劝谏成功一次的御史大夫此时极为兴奋,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看谁还说我们御史台没用,你看这不就把陛下从弯路上劝下来了吗,他在今日宣布,他们御史台就是最重要的。 贺疏舟:“确实不能让医学卫生这么重要的部门,跟六监并立,应该改为卫生部,跟六部并立。” 第43章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群臣们, 一听此话,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血上涌。 几十位朝臣扑通一声跪下,死命劝谏道:“陛下使不得啊。” “千年来一直都是六部, 从来没有变过, 如何能改啊?” 贺疏舟看向下面跪着的群臣,长叹了一口气:“的确, 现在的时机还不合适。” 御史大夫连忙说:“陛下, 七监也好听的, 七星连珠,七窍玲珑, 七好听得很,还是先建医学监吧。这六部可不能妄动啊。” 贺疏舟颇为无奈道:“好吧,那就暂时先建一个医学监吧。” 群臣们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被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学徒骑到头上去了。 【嘿嘿,朕说要建医学监,把六监改为七监, 你们这些大臣们不同意。】 【于是朕说了要把六部改为七部, 增建卫生部,你们就同意建医学监了。】 【开窗理论诚不欺我。】 【哈哈哈哈哈。】 听见陛下的心声,大臣也知道被陛下套路了,不过能怎么样呢, 比起七部还是七监好一点。 【不过卫生部是一定要建的。】 大臣们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陛下您怎么还玩真的啊? 【不过不是现在。】 大臣们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下一点, 幸好陛下心里也是有数的, 只要不是现在改六部,这几年多劝劝陛下, 说不准陛下以后就改主意了呢。丝毫没有想过他们的陛下什么时候改过主意啊。 贺疏舟:“想必爱卿们,也好奇朕为何要将太医院的一个学徒任命为医学监三品监正?” 大臣们心中默默流泪,陛下您早说不就完了,这么逗我们一圈,我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的老头子,心脏可不好啊,可不禁逗。 贺疏舟浅笑:“昨日这新监正曲庆可给朕献了一个好东西。抬上来,给朕的爱卿们开开眼。” 说罢,众大臣就见两个太监抬了一个半人高的铁疙瘩到堂上,这铁疙瘩丑得很,陛下怎么会因为这种东西就提拔了一个太医院学徒。 贺疏舟看着众大臣迷惑的眼神,“爱卿们,这可不是什么破铁疙瘩,朕以前说过许多的病都是由许多小到看不见的小虫子引起,爱卿们信不信啊?” 钱之荣:“陛下,但凡是您说的事这全京城的人就没有不信的。” 大臣们:“对对对。” 【好,是个好捧哏。】 贺疏舟:“不过,爱卿们就不好奇,不想亲眼见见这小虫子?” 礼部尚书挠了挠脑袋,“陛下,我们都是肉体凡胎,既然是小到看不见的小虫子,我们如何见得?” 贺疏舟笑道:“谁说你们见不得,今天你们就见到了。”说完指了指朝堂之上的那位铁疙瘩,“就是此物,可让爱卿们见到传说中小到不看见,但可使人生病的小虫子。” “传医学监监正曲庆上来。” 曲庆昨日还是太医院一个没有品阶的学徒,今日就成了陛下新成立的医学监三品监正,这可是他这辈子也想不到的事,他穿着绣着孔雀的三品官官服进入朝堂,从今日起,他就是每旬都能上朝的朝官了。 他畏畏缩缩地看着朝堂上几十位三品以上的大员,这些高官他以前见到都只会颤颤巍巍,俯首帖耳,何曾想到,竟然有朝一日,成了这些高官的同僚,这只是读书的秀才举人才敢做的梦,他这种连童生功名都没有的人连梦都不敢梦。 第89章 可如今,因为当今世上最尊贵之人的一句话,他就与这些以前只能仰望的高官们,站在了一起,看着高堂龙椅上那位鼓励的目光,他一步一步走进殿内,表情从一开始的畏缩,到自然,最终变成坚定而自信。一日之内从医学院的小小学徒,到三品高官,这些朝堂上的人也未有做到的,他又何必惧怕他们呢。 大臣们看着这位新升上来的三品监正,很自然地向陛下行礼,就好似他们这些每日都见到陛下的朝官一般,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丝毫看不出今日才是他的第一次上朝,也在心中默默点头,这曲庆也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又见此人在那个铁疙瘩上捣鼓了一会儿,又闭上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往那个铁疙瘩上的长筒里看了一眼。 “陛下,成了。” 贺疏舟露出笑容,“哪位爱卿想要在今日做第一个看到朕所说的小虫子的朝臣啊。”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站出来。 【唉,都没人好奇的吗?】 曲庆听见陛下的声音从自己的脑子里传来,觉得自己可能是大悲大喜之下,有了癔症,赶紧摇了摇脑袋。 却见刚刚还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清高大臣们,疯狂朝他使眼色,他却看不太懂。 大臣们:你没疯,也不是你的幻觉,欢迎你加入我们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大家庭,不过这个大家庭只能进,不能出,出了就成了只会流口水的傻子了。 刚刚还对这位新任的曲监正略有提防的大臣们,一旦发现这位曲监正与他们一样,都成了能听见陛下心声的人,一看这曲监正,也不论他出身如何,学识如何,年龄如何,都十分亲切当是自己人了,这群大臣的认同感就是这么简单,你能听见陛下心声,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头上都顶着同一个被发现或许就会被恼羞成怒的陛下灭口的秘密,这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见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没有行动,陆兰锖却非常好奇,每年使无数边关士兵伤亡的神秘小虫子是何模样? 陆兰锖:“陛下,微臣也十分好奇,想见见陛下所说的小虫子,今日微臣就做第一只出头鸟了。” 陆兰锖在曲庆的引导之下,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往这长筒里看了一眼。 虽然有心理准备,他还是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他看到了数十只透明的小虫子在爬。 他既是被这小虫子震惊,也是因为意识到了,陛下随口的一句话,就是真的,那说明仙界所有人都知道和见过这小到见不得的小虫子,那般的世界,真与他们大巍甚至这个世界大有不同,他与陛下是如此的不同,无论是经历还是见识,他却敢偷偷钦慕陛下这般的仙人,怕是十分可笑吧。 大臣们:“安宁王,别愣着了,看到了什么啊?” 陆兰锖才如梦初醒,“自然是陛下所说的小虫子。” 这些大臣们也顾不得矜持了,这等奇遇,古往今来,没人见过,如今他们却要见到了,一个个挤到显微镜面前,睁大眼睛看呢,却见挤在第一个的刑部尚书还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不清楚,只好蒙住一只眼睛往里面看,边看还边叫嚷。 “嘿,真的有小虫子,这太医院学徒……这医学监监正还真厉害。” 大臣们看着刑部尚书蒙住眼睛的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 礼部尚书:“段立德你身为刑部尚书,可不能蒙眼睛啊,不然就不公正了,赶快下来,让我看看。” 众人大笑。 本站在宫门站岗的禁军首领方吾宁悄悄排在最后一个,想要浑水摸鱼,昨日就被勾得抓心挠肝的,一晚上没睡着,今日终于能看到了。 看着底下闹哄哄的场面,这些平时装得严肃清正的大臣们,这时却如幼子一般,在争抢着玩具,贺疏舟却觉得这些年龄已经不小的大臣们,此刻却显得如此真实又可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长了一番见识的大臣们,再看这位新升任的医学监监正,越看越觉得亲切,英雄不问出身,这监正能发明这等神物,能是一般人吗?果然是他们陛下慧眼识人啊。 唯有劝谏再次失败的御史大夫,心中愤愤不平,再次开始本职工作。 “陛下,就算这曲庆发明了如此神物,看到了肉眼凡胎看不见的小虫子,赏他点银子就成了,又何必专门成立一个医学监,封他个监正呢?” 此时已快到午时,快到饭点有点饥饿的贺疏舟却见这御史大夫又杠起来了,颇为无奈。 语气也不似刚刚平和:“哦?你是觉得这显微镜没什么用处?朕成立一个医学监是多此一举。” 御史大夫:“微臣没这个意思。”但表情还是很不服气的。 贺疏舟气笑了:“御史大夫,若是眼光只困于一处,不知思考,自然看不到此物的用处。” 感觉被陛下骂了的御史大夫,仍然梗着脖子,不愿低头,在等陛下的解释。 “这许多病都是由这般大小的小虫子引起,有了这显微镜,自然可以研究这世界上无数种的小虫子。” “也能研究,这哪种小虫子,能让人生病,生哪一种病?” “也是能研究,这世间万物,有何方法可以在外界杀死这些小虫子,预防疾病。” “有何方法能在人体内杀死这些小虫子,治疗疾病,若是能在这世间找到一种或几种药物,能在体内杀死这些小虫子,那就能治疗疾病,提高百姓的寿命,挽救世间无数人的生命。” 第90章 “曲爱卿医学出身,既然能发明出这等神物,那自然也能研究如何靠这台神物,治疗疾病。” “御史大夫,说到此,你还觉得朕建立医学监不应该,任曲庆三品监正不应该吗?” “还是,你觉得这大巍数百万百姓的性命,不值得一个医学监?不值得一个三品监正?” 御史大夫闻言,赶紧跪下求饶:“微臣不敢,微臣鼠目寸光,见识浅薄,远不及曲监正,求陛下恕罪。” 贺疏舟收起怒容:“行吧,你也是尽本分,也不必太过惧怕,若是没有你御史大夫一问,怕是这朝堂上的几十位朝官,也是觉得,朕只是因为稀罕一件神物,就封了一个三品监正。” 大臣们听到此话,也是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当今陛下,唉,又被陛下给揭穿了。 但事件的当事人,却没有注意到朝堂之上几十位朝官的小官司,而是反复思考着刚刚陛下的话,昨日陛下成立医学监,让他研究这显微镜,他虽心中隐隐有点想法,却不真切,如今听陛下一言,恍然大悟,是啊,这等神器,远比他想象地有用,或许就能挽救无数百姓的性命。 大巍有陛下,真是大巍乃至世界之福啊,能成为陛下的臣子,也是他之大福。 [曲庆忠诚度+20,积分+20。] [曲庆忠诚度高于90,获得死忠之臣称号,解锁专业技能1——现代医学,专业技能2——管理学。] 贺疏舟打开曲庆的任务面板,果然看曲庆解锁了两个专业技能,且两个专业技能都已获得提升。 [曲庆专业技能1——现代医学提升1,积分+10。] [曲庆专业技能2——管理学提升10,积分+100。] 贺疏舟看着轻轻一点拨就开了窍的曲庆,和从天而降的一百多积分,欣慰不已。 【真不错啊曲庆,一点就开窍。】 【这大巍的发展,光靠朕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理科生是不行的,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啊。】 众大臣此时再看曲庆,这哪是没什么见识学识的太医院学徒啊,这明明是一个能医治天下人的未来名医,此等大才,做他们的同僚,还是他们赚了。 曲庆看着这些他刚入殿的还高高在上的高官们,此时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唯一一人,看着曲庆,心中惆怅不已。 曲庆的父亲本是玻璃厂的一个吹玻璃师傅,谁知一觉醒来,被人告知,他儿子成了三品的监正,跟玻璃厂老板的上峰,少工监的三位监司同品级,这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曲庆父亲邻居中有一户人家,因为儿子考了秀才,一直是邻里中最大声的,言语间也常瞧不起这些泥腿子邻居,不过因为其儿子可能是未来的官老爷,邻居们也不敢得罪这户人家。 尤其是曲庆的年龄与邻居的秀才儿子相当,更是常被邻居拿来与其秀才儿子比较,言语中多是鄙视看不起。 这邻人却听邻里们围成一团,正讨论着曲庆一跃成了三品监正。 邻人闻言差点笑掉了大牙:“这曲庆还能当三品官,真当三品官是地上捡的,说有就有,当官除了读书考科举,练武靠武科举,或在边关立军功,别的都不可能,那曲庆走的是哪一条?真是笑死我了,他那师父李太医,虽然有个品级九品,那也算不上官,见到哪个官老爷不点头哈腰的。” “我儿子十五岁就考上秀才,虽然这次未中,但下次一定能考上举人进士,那才真真是官老爷呢?” “那曲庆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要是能当官,我把……把脚上这双鞋吃下去。” 另有一邻人道:“这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曲庆是皇上亲封,曲庆也算是在宫里当值,说不定就入了皇上的眼了,封他个三品官当当。” 邻人气愤道:“陛下仙人下凡,是那种不清醒的人吗?我看这曲家人是羡慕我以后是官老爷的父亲,羡慕地得癔症了。” 围在一团的邻居们也觉得很有道理,怕是曲家人疯了,以后得离曲家人远一点,以免胡言乱语牵连到他们这些邻居。 这邻人又开始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儿子,贬低曲庆,这次的言语更是算得上羞辱了。 正当邻人说得口干舌燥之时,却发现围在一团的众人没有再应和他,反而全都突然沉默下来。 “这曲庆,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哪里比得上我的秀才儿子……”边说边看向众人看向的方向。 曲庆穿着青色绣着孔雀的三品文官官服,从陛下御赐的马车上下来,他的耳朵没问题,自然听见了邻人的话,但面不改色,打算穿过众人围着的小巷。 却见此人双股战战,扑通一声朝他跪下:“曲……曲大人,小人刚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疯言疯语,小人自己掌嘴。” 说完就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双颊通红肿胀,一看就用力不小。 因为嘴巴肿了,邻人含糊着说道:“曲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说罢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曲庆见此人从刚刚的自负吹嘘,见了他这身官服,就跪地求饶,涕泗横流,颇觉好笑。 原本研究显微镜只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谁知却遇明君,给了他无尽的荣耀,想起父亲在此人面前多年吃瘪受辱,又见此人此时的可笑可悲模样,也觉得替父亲出了一口气,理都没理此人,径直回家了。 第91章 邻居们一哄而散,只留这邻人跪了半个时辰,见如今已是三品官的曲庆确实没理他,才灰溜溜地回家了。 不过这户人家里所有人,半个月里都寝食难安,生怕有一日曲大人跟他们计较,直到半个月后,曲庆一家搬家离开,才睡得着觉。 跟曲庆一家有过摩擦和口角的人家,也跟这户人家有着同样的处境,不过曲庆也没太计较,毕竟,这与人为邻,哪有一点冲突都没有的,看着平时瞧不上的人变成他们仰望的存在,寝食难安半个月,也算是惩罚了。 曲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辜负陛下的期待,要招揽人才充盈医学监,要研究细菌和细胞,要研究人体经脉器官,他的事儿还多着呢,哪有空跟无关之人计较。 清灵县店水村村长,在后山的山地里种了十斤土豆,按照农房主事的要求,每日好好侍弄,但他的心底其实不抱太大的期望,认为这土豆不过是一场骗局,本以为这玩意儿长不出东西,谁知不过十多天,就长出了嫩苗,过了一个多月,这嫩苗越长越大,店水村村长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挖了一株还没长大的土豆株,结果在土豆株的根部,发现了数个指头大点的小土豆。 赶忙把这株土豆拿下山,激动地跟老妻叫喊:“这土豆是真的,看看这土豆株,下面有十来个还没长成的土豆呢?按这个来算,这种下去的十斤土豆怕是要长三四百斤,我们怕是能换一千斤粮食。” 老妻也拿起这株土豆好好数了数,果然结了十来个,也是欣喜不已,又想起上面发下来的土豆有一斤来重一个,这十来个土豆长成了也有十来斤,可以换三十斤粮食,可现在却被这个老头子提前给拔了,心疼得很。 边打边骂:“你这个死老头子,拔这个好东西干嘛,这要是长大了可以换三十斤粮食啊,都够我们一家吃上十来天,现在就被你这个死老头子拔了,真是糟践东西。” 店水村村长也是边躲边喊:“别打了,我要是不拔,谁知道这土豆是真是假,能长多少,浪费了三十斤粮食,但现在我就能放心睡了,不然天天愁这个土豆愁得睡不着。” 老妻接着打:“你睡不着就睡不着呗,哪有粮食重要。” 听说了村长拔了一株土豆苗,村民们也全都前往村长家参观。 见到这株土豆苗的村民们也震惊了,这土豆竟然真的能长成,一株能结十来个呢,这一株就能长十斤粮食的东西,他们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谁知这东西竟然就真真的在他们面前了。 种了土豆的人家欢欣鼓舞,没种的人家悔不当初。 这十斤土豆怕是能长三百斤,那不是能差不多换一千斤粮食,都够两亩地的收成了。想到他们与一千斤粮食失之交臂,他们既是后悔,也是嫉妒这些种了土豆的人家。 店水村村长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眼神,知道再不敲打敲打这些人,怕是要坏事儿了。 清了清喉咙:“你们这些自己不愿种的人,把你们的嫉妒心收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着你们没种别人也别想种成,这可是陛下亲赐的东西,要是发现有人作乱,我一定把他押往官府,如今全清灵县种土豆就是一等一的大事,没看那个教我们种土豆的主事,跟县太爷的官级一样,说不定县太爷还矮他一成呢?” “要是他知道有人破坏土豆苗,坏了陛下的大事,影响他升官,你说他会不会轻饶?” 这些人此时才觉得怕了,也不敢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了。 村长见这些人也知道好歹了,便语重心长地接着说:“谭主事说了,这土豆三四个月就能成熟,今年这批收成了,怕是还能再种一季,你说收上去那么多土豆,难道都交上去给吃了,当然是接着种,种得更多,你说陛下是交给别的地方种好?还是接着交给我们清灵县这种有过经验的地方种好?” 第44章 听到村长的话, 村民们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这收获的土豆还能接着种啊,以后不就是越多了吗? 每种土豆的人纷纷幻想以后自己要种多少斤土豆, 能收获多少斤土豆, 这收获的土豆又能换多少粮食,也没空想有的没的了, 种了土豆的人家看这些人都摩拳擦掌等着种土豆呢, 才放心下来, 不过这些人也是有空没空去山上的土豆田里转转,生怕有人伤害他们的宝贝土豆。 自那日曲庆发明显微镜, 贺疏舟一下子得了两千积分,已经过了好几日,如今离三月结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而贺疏舟如今的积分余额才只有四千分,离一万分还有整整六千分,贺疏舟知道他若是错过系统商城的炼钢方子, 下次再刷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底下的朝臣们每日听见陛下在心声中叫嚷着炼钢方子, 又每日叫嚷着积分不够,想不到办法,也是心疼不已,恨不得向上天祈求拿他们去换炼钢方子了。 上次科举之时, 工部尚书就想将榜眼施姚招入麾下, 可陛下还瞧不上他们工部, 给了个榜眼把施姚弄到翰林院去了。不过他也的确欣赏既能说会道, 又能写会算的施姚,就算没有当成下属, 他也将施姚收为弟子了,为此,也想收施姚为弟子的户部尚书还骂了他好几天。 如今陛下缺积分,那太医院的学徒不过是发明了一件神物,可看见小虫子,就让陛下得了两千积分,他的这位弟子,施姚,也是不简单。 第92章 工部尚书张百川站出来,“启奏陛下,臣收了这次科举的榜眼施姚为弟子。” 贺疏舟满眼欣赏:“张爱卿眼光不错,恭喜张爱卿又获佳徒啊。” 工部尚书:“说来也是惭愧,臣的这位徒弟啊,天资聪颖,臣教不了他什么,反而是有时候,臣在这数学方面不太懂的还要请教他呢。” 贺疏舟眉眼含笑:“施姚确实是天资聪颖,天生就是跟数字打交道的大才,又因为出身商贾之家,为人处世也周到。” 工部尚书又接着说:“陛下去年往国子监和太学,发放了一批数学教材,比刚开始陛下您教户部和工部的要深奥许多,施姚听说了以后,就去拜托微臣去借阅了一本,这三个月来,施姚什么也不干,就只顾得钻研这本数学教材呢。” 贺疏舟倒有几分疑惑:“施姚聪明伶俐,天资聪颖,朕发往国子监和太学的教材,所写不过是一些浅显易懂的知识,按他的才智,怕是不超过一月就能滚瓜烂熟,举一反三了,何至于钻研三月?” 底下的大臣们虽没有看过国子监的数学教材,但听陛下这么说,也是不解地看着工部尚书,难道陛下和工部尚书都被施姚骗了,这施姚根本就不是什么数学天才? 听见陛下的疑问,工部尚书面不改色:“陛下,臣听施姚说他不过十日就将这本教材完全看懂了,做国子监的试题也是一字不错,他之所以能钻研了这本教材三月,是因为他通过这本教材,又发现了许多数学理论。” “什么?”贺疏舟站起来。 众大臣看着陛下都站起来了,自然也知道了此事非同小可。 贺疏舟努力平复了情绪, 【哎呀,真是遇到天才了,看初中水平教材也能推出其他的理论。】 【果然,只要不禁锢他们的思想,就算是黄种人也能出理工科的天才嘛。】 贺疏舟又坐下来,“张爱卿,你说的可有证据。” “陛下,自然是有,这本书就是施姚交给微臣的,望陛下一看。” 工部尚书张百川呈上去了一本书,贺疏舟翻开一页,啊,是熟悉又令人头大的高中数学啊,这施姚不过三个月,就从贺疏舟所记忆中浅显的初中数学教材中,推导出大部分高中数学知识,恐怖如斯,要是再让他发展几年,那不是微积分和代数也让这个小子搞出来了。 【本来想宣这小子进殿面圣的,现在却不敢了,跟这种天才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不然他岂不是能发现我比较菜,要是他考我几道题,我不会怎么办?岂不是很丢脸。】 【朕突然害怕极了。】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 【生活会欺骗你,友人会背叛你,唯有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虽然朕当初高考数学也是一百三四的,但看到那些数竞大佬还是害怕极了,感觉跟他们智商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始终记得,那一年微积分,朕不过是在桌下捡了一支笔,再抬头就听不懂了。】 【那一年线性代数,朕不过是睡晚了翘了一节课,下次再去就连教授长啥样都忘了。】 【那一年离散数学,朕不过是一次的作业没做,下次就离散了,彻底连不上了。】 【数学,为什么朕都穿越了,还是躲不开你,朕好怕。】 【退!退!退!!!】 大臣们:虽然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但此刻的陛下真的好可怜好害怕,这些大臣们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让这个施姚离他们陛下远一点。 现在这个国子监和太学,贺疏舟是打算改成大巍的第一所大学的,本以为他的有生之年,大巍的大学生只能学到初中数学,不必跟他一样受数学之苦,谁知道这大学还没建成呢,有个小子把高中数学给搞出来了,过几年大学建成,这个小子不会把微积分给搞出来吧? 【虽然朕当初学数学吃了许多苦,但一想到普及教育,以后能让大巍所有的小孩跟朕一样受数学之苦,朕就不觉得苦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加油啊,施姚。】 【未来的大巍大学生的数学课本还是太薄了,这点知识怎么够?】 【二十几岁正是脑瓜子最活泛的时候,让你们多学点东西怎么了。】 【朕虽然没毕业,但朕穿越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能穿越吗,你们穿去哪儿啊?】 【说不定你们就算是穿越了,也会遇到一个同样穿越的皇帝。】 【嘿,又让人把高等数学给你们捣鼓出来了。】 【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有没有很感动?】 大臣们:虽然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但感觉未来大巍孩子的命运,或许不是那么轻松,人人都上学,真的是好事吗?会不会有人哭啊?陛下啊,您是怎么从害怕一瞬间,变得幸灾乐祸啊? 这还是我们爱国爱民的陛下吗?为什么一说到这数学,就变得如此奇怪癫狂。 大臣们还没从陛下癫狂的心声中出来,又见坐在高堂之上的陛下又变了辞色。 【不对,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众所周知,早期的数学家也往往是物理学家,或者化学家。】 【所以,这小子擅长数学,大概率也会擅长物理和化学。】 第93章 【数学是物理和化学的基石,要不要点拨一下这小子。】 【纯理论数学现阶段没什么用啊,还得让这些理论应用上。】 【虽然害怕,朕还是拼了。】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施姚初步获得现代数学理论知识,因为数学是科学发展的基石,获得积分1000分。]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施姚发现数学理论众多,现代数学在这个时代获得重大发展,这个世界的现代数学发展度为20%,获得积分2000分。] 【哦吼吼吼吼吼吼。】 【啊呵呵呵呵呵呵。】 众大臣听着陛下心声中笑出猴叫声,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陛下威严的时候,能让人恨不得早点死也不要站在陛下的面前,这陛下高兴的时候,这心中天马行空的心声,能把人乐死,可他们现在在严肃的朝堂上啊,陛下能笑,他们不敢笑也不能笑啊,陛下您知道想笑又不能笑有多么痛苦吗,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陛下球球您别乐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要憋死了。 【哎呀,还得是你啊。】 【还得是你,数学,你不仅是科学发展的基石,还是朕的小宝贝儿,不仅不用学,还狂给积分的数学,真是太可爱了。】 【只要不用朕亲自学,爱你哦,数学。】 【给了朕3000积分,这可是整整三千积分啊,我做每日任务要做整整一百天的三千积分,就这么一下子就到了朕怀里。】 大臣们看陛下脸都要笑烂了:“嘿……”又咳了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施姚研究数学,对大巍贡献巨大,诸位爱卿或许现在不知,但这数学可让未来的大巍翻天覆地。” “重重有赏,赏施姚五千两银子,以及京城太学附近的一座四进宅院,这施姚除了在翰林院挂职,任国子监三品监司。” 御史大夫又站出来:“陛下啊,这国子监只有四品祭酒,哪有三品监司啊,陛下您记糊涂了吗?只有您去年才设的少工监才有三品监司啊。” 贺疏舟:“哦?御史大夫啊,国子监以前没有三品监司,但今日就有了。” 第45章 御史大夫:“啊?” 大臣们:啊? 贺疏舟:“朕升任施姚为国子监三品监司, 不是让他去跟国子监祭酒抢活干的,而是让他去教导国子监所有的算学博士的,国子监作为大巍的最高学府,算学博士应该也是全大巍水平最高的, 如今有新的数学知识新鲜出炉, 朕的算学博士难道不应该与时俱进,学习最前沿的知识吗?能教导算学博士之人, 朕当然要给一个三品监司之职。” 大臣们:“对对对, 要教导国子监的博士, 是该给一个三品监正。” 【虽然知道国子监的博士是职位不是学历,但是……】 【施姚, 朕正式升你为博导,好好带好你的博士生。】 【等你带出来几个理工科大佬,国子监就文理双全了, 到时候就改为京城大学。】 【朕让你做数学系的开山鼻祖。】 【开不开心?】 大臣们: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脑子活泛又有能力,不过初露头角, 陛下就把下半辈子的路都铺好了, 不像我们,老胳膊老腿,也没什么前景了,只能做点一二品的大员维持一下生活这样子。 “张爱卿, 让施监司好好干, 将国子监的博士都教会, 若是国子监和太学发现有数学天赋的人才, 就让施监司放心收为弟子,倾囊相授, 教导出好弟子,朕也有赏。” 工部尚书张百川:“谢陛下,不过少工监的三位监司都每旬上一次朝,施姚是不是也?” 【不行,不能让他上朝,我见到这种天才就害怕。】 【以后有什么事写奏折就好了,以后就当个笔友。】 贺疏舟:“施监司,既要在翰林院修书,又要教导国子监的算学博士,还要发掘国子监和太学的人才,这么多事。” “朕也很体谅施监正,就不用上朝了。” 【千万别来。】 原本众大臣还羡慕嫉妒工部尚书收了一个好徒弟,不过三个月时间就从进士升为三品官了,可谁知这施姚虽然受陛下重视,却不受陛下待见,古往今来,这种君臣关系他们还没听说过,今日也是开了眼了。 张百川此时也不知该高兴弟子一跃成为三品官了,还是该忧愁弟子不受陛下待见了。 施姚早就听说太医院的一个学徒一跃成为一个新成立的医学监的三品监正,就知道只要将他手中钻研三个月的成果交上去,就一定能受到陛下的重视,至少给他一个三品官,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他一夜之间成了国子监的三品监司,比国子监祭酒还要高上一级。 不过,老师对他的升官却没有多高兴,一见他反而长叹了一口气。 “你也太过聪慧,若是不聪慧,陛下也不会重用你,但若是太聪慧,注定不能成为宠臣啊。” 施姚:“老师,您是说,弟子表现得太过聪慧,令陛下防备?” 工部尚书又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位陛下,年纪尚小还挺爱面子,这谁能想得到呢。“老师不是这个意思,罢了,你既然喜欢这个数学,就潜心钻研吧,陛下不会亏待你的。” 就是要注定不能进入核心六部了,不过如今看陛下以后的改革巨大,这大巍以后是什么模样还说不准,这大巍以后的官场还是不是以六部为核心还说不准,或许,让他走另一条路反而会是好事。 第94章 不用进官场虚与委蛇,只用专心做好自己的研究,陛下有通天之能,就是世间最好的伯乐,这条路或许更适合这个天赋奇特的弟子。 贺疏舟下朝之后,又在脑子里翻了好久,才将以前学过的高中物理知识翻出来,写了几个重要的定理,让交给国子监三品监正施姚。 【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多了的朕也忘了,你自己悟吧施姚。】 又让此时在医学监的曲庆,研究了一个天文望远镜给施姚送过去,这曲庆一回生二回熟,知道了贺疏舟所说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很快就造了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给施姚送过去。 施姚拿到了陛下所写的定理,基本知道了是何意思,却苦于无法验证,谁知几日后,太医监监正曲庆就给他送了一个巨大的东西,据说可在夜间观星,正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二人因此成为至交好友。 十日以后,睡梦中的贺疏舟突然被一连串系统通知吵醒。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曲庆发明天文望远镜,现代天文学开始在这个时代启蒙,获得积分1000分。] [重要通知:现代天文学发展度为5%,获得积分500分。] [重要通知:宿主启发施姚领会现代物理学牛顿三大定律,现代物理学开始在这个时代启蒙,获得积分1000分。] [重要通知:现代物理学发展度为5%,获得积分500分。] 被系统通知吵醒的贺疏舟,看着系统送的三千积分,本来有点起床气也消了,看看积分余额,整整一万分,正好能买到他心心念念的熔炉炼钢方子,贺疏舟没有犹豫,赶紧将系统商城里的炼钢方子买下。 第二日早朝之时,众大臣又听到了陛下心声中跑调至极又欢快的歌声,自然也知道了是有好事发生。 那到底是什么好事呢?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诸位爱卿,朕又得了一个好方子,为炼钢方子,可炼制更好的兵器,有了更好的武器,我大巍的士兵就更安全了。” 大臣们:梦想成真了,真的是炼钢方子。不过陛下昨日都才只有七千分,如何一夜之间又得了三千分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贺疏舟又接着说:“不过……” 大臣们: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贺疏舟:“不过,这炼钢方子名为熔炉炼钢,炼钢跟铁匠关系反而不大,朕也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才,来用这方子炼钢,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众大臣沉默,陛下啊,您神仙下凡都不知道的事,我们如何能知道啊。 唯有少工监监司庄才英犹豫了一会儿,上前:“陛下,这炼钢可跟炼制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 【唉,我怎么没想到呢?】 贺疏舟期待地看着庄才英:“自然是有相通之处,可也大有不同,庄爱卿有何见解?” 庄才英闻言笑道:“若是有相通之处,微臣倒是有一些人选。” 贺疏舟:“是谁?” 庄才英:“陛下,自先帝驾崩,这天光观的道士就无事可做了,天光观的几十个道士炼丹几十年,想必也能看得懂这炼钢方子,或许能炼出钢来?” 贺疏舟闻言眼前一亮。 【没想到啊,沉迷炼丹的先皇,还给朕留下这么宝贵的财富,还有几十位后备人才,朕一直都不知道,没用上啊,真是可惜了。】 【要不是这庄监正一提,朕还不知道朕还有这么多个专业搞化学的人才没用上。】 【用用用,必须马上用。】 【我的那个世界,火药不就是道士炼丹的时候被炸了,发明的吗?】 【可见不论是在哪个世界,这些道士都是高人,盛世修道,乱世造反。】 大臣们闻言大惊,这造反一直是为君者的大忌,陛下这么说了,不防备这些道士就不错了,如何还能重用这些道士。 【必须要给这些道士找点事干,这炼钢就不错。】 大臣们:对啊,防备道士就能防止这些道士搅弄天下吗,还不如给这些道士找点事做。 贺疏舟:“庄爱卿所言极是,这些道士炼丹多年,想必能看懂这炼丹方子。” 又看向户部尚书纪博容:“纪爱卿,户部给天光观拨一万两银子,让天光观的道士们试试炼钢,告诉他们,只要炼钢有成,照样能名扬天下,升官发财。” “若是不成,朕也不信修仙长生,让他们早日去别的道观讨生活吧,也不必在这皇家道观里待着了,也是浪费朕国库里的银子。” 纪博容:“是,陛下。” 天光观的道士在先皇驾崩以前,可是大巍最炙手可热的人,可自从三年前先皇驾崩,这新帝登基之时才十五岁,哪有十五岁的健康少年怕死的,这不怕死,自然不信修仙炼丹,长生不老,他们天光观就此冷落下来。 年前几个钱不够用的道士,还去山下的一个玻璃厂讨上生活了,真是丢他们皇家道观天光观道士的脸。 本以为他们只能在天光观慢慢熬着,等当今陛下三五十岁了,自然开始怕死,祈求长生了,到时候他们天光观的道士好日子就来了。 谁知这日,那户部尚书和宫里的王公公带着圣旨来他们天光观宣旨。 没想啊没想到,陛下果然是先皇的亲儿子,跟先皇很像,这年纪轻轻十八九岁,就开始怕死,追求长生了,这百姓们说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他们这种正经修道的可不会信,你看看神仙下凡的陛下如今不也要修仙长生了吗? 第95章 王福:“天光观所有道士接旨。” 天光观所有的道士赶忙跪下接旨。 “朕听闻天光观道士极善炼丹,想必也善炼钢,特赐炼钢方子一张,白银一万两,望天光观的诸位道士能在一月内,炼成良钢,助大巍军队一臂之力,若是成功,朕必有重赏,若是不成,这一万两银子就是诸位的遣散费。” 道士们:啊? 第46章 陛下的圣旨, 天光观的道士们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不是陛下想长生修仙了,是想打发他们走了,让他们这些道士炼钢?只听说过道士炼丹的, 没听说过让道士炼钢的, 这炼钢不是铁匠的事吗?陛下一定是随便想了个借口打发他们走吧。 王福看着这群目瞪口呆的道士,连专门炼丹的道士都用上了, 还有什么是陛下不敢用的。 王福说了两遍接旨, 这些道士才如梦初醒, 领了旨。 王公公宣读了圣旨便离开了,户部尚书倒交代了几句, 总之就是让他们好好炼钢,炼钢炼好了不比炼丹差,陛下也不是要找个借口赶他们走, 是真的将一件大事交给了他们。 看着一拨人离开的背影,以及留下的三口大箱子里一万两银子和一张方子。 天光观观主也是一脸懵逼,古往今来, 只有让道士炼丹的, 咱们这位陛下,怎么这么特立独行啊,让道士炼钢。 “观主,要不, 咱们还是分了陛下给的遣送费走人吧。我师弟在白江观, 既然陛下不留我们, 我就去白江观挂袇。” 观主用拂尘敲了这人脑袋一下:“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陛下说了炼钢不成,剩下的才是所谓的遣散费, 若是我们没炼钢直接走人,陛下可不会轻饶了我们。” “那是如何?真要炼钢。” 观主拿着留下的那张炼钢方子:“不炼也得炼,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好性子,去年可撸下来的了小半的京官,你有几个脑袋,敢卷了皇上的银子走。” 观主看这炼钢方子,还真是巧了,他还真是看得懂,跟他们炼丹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贺疏舟好不容易买到了炼钢方子,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就算是熔炉炼钢成了,但产量跟不上,也是白搭, 要提高产量,当然需要大量的煤矿和铁矿,贺疏舟有系统,系统的地图只要花费一百积分,就能解锁一个资源位置,但这个资源是随机的,而贺疏舟现在又没有整什么大活,每天每日任务和日常大臣们的忠诚度等,一般一天就只能获得五十积分,所以这个算是每两天抽一次卡,还是没有保底的。 于是朝堂的大臣们,每天就看他们的陛下抽卡。 第一日。 【嘿嘿,凑够一百分了,可以抽卡了。】 大臣们:抽卡是何物? 【这个位置这么高,坐的又是龙椅,朝觐殿还金碧辉煌的,肯定一发就出。】 【抽!!】 陆兰锖:唉,跟陛下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他的悲欢我都理解不了。 【开!开!来了,是幽州的天然气。】 【天然气,是大后期才用得上的资源吧,朕怕是这辈子也用不上了。】 【朕的一百积分啊,就抽了这个玩意儿,好歹来点有用的东西吧。】 【几百年后的大巍子民,你们一定会感谢朕今日的一百积分。】 【要记得我啊。】 大臣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归是陛下不如意了。 第三日 【又攒到一百分了,好耶,又可以抽卡了。】 【朕的龙爪还抽不到一个铁矿和煤矿吗?】 【开!开!开!】 【啊,翡翠矿。】 大臣们闻言,都欣喜若狂,什么?翡翠矿石,这可是好东西啊,价值不菲,若是大巍真的发现了一个翡翠矿,再加上大巍许多玉石工匠精湛的技术,以后跟周边几国做生意,赚的钱不低于玻璃厂。 【没有抽到ssr,抽个sr也算是可以了。】 陆兰锖:什么?我不是陛下唯一的爱死爱死阿尔,一个铁矿和煤矿也是陛下心中的ssr,我在陛下的心中怕是跟这种死物是一样的,只是有用而已。 枢密使看着生无可恋的安宁王:嘿,又这死出,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造孽被你看上了,一天天的,忽喜忽悲的。不对,不一定是姑娘,这安宁王的副官都断袖了,这安宁王怕是也有可能,才一天天地这死出样。不然只要这安宁王看上的不是人妻,就凭他皮相,也早就拿下了呀,说不准真是男人。 枢密使默默离安宁王更远了一些,希望他看上的不是我吧,我可是有夫人的。 这翡翠矿的地点位于交邕,交邕建水库正是需要银子,若是一味地朝廷补贴,怕是益州扬州这种缴了大巍一半税的州府会有微词,这下可就好了,有了这个翡翠矿,靠卖翡翠就能覆盖交邕修水库的花销。 贺疏舟:“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张百川站出来。 “朕昨日被神仙托梦,说交邕贡浪县底下有一个巨型翡翠矿,你派工部的人去查验一下是否属实,若是真的,这翡翠矿的利润就交给交邕建水库吧。” 工部尚书:“是,陛下。”实际在心中默默吐槽,您明明是刚刚花了一百积分抽卡抽出来的,随口编了一个借口就骗我们。要不是我们这些朝臣能听到您的心声,不知道要被您骗得好苦啊。 第96章 第五日,抽到幽州的石油油田,贺疏舟生气。 第七日,抽到蜀州的天然气,贺疏舟大怒。 …… 第十九日,抽到凉州的镍矿,贺疏舟破防了。 【该死的抽卡,朕明明在现代欧得很,一抽一个五星ssr不吱声,来到这里,想抽的抽不到,不想抽的哗哗来,五个天然气,三个油田,今天还给我来了镍矿,现在连第一次工业革命都还没开始呢,这些大后期的资源给我,我也用不上啊。】 【举报页面呢,该死的玩意儿,没有保底的抽卡通通都该死。】 【读心术读心术用不上,保底保底没有,要你个垃圾玩意儿有什么用?】 听到陛下说的读心术,大臣们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原来这读心术是陛下读取他们的心的,却不知为何被他们读心了,希望陛下永远不要发现这件事吧。不然怕是他们人头不保。 …… 第二十五日。 大臣们已经习惯他们的陛下每隔一日,就因为抽不到想要的东西而破防了,说真的,刚开始还有点心疼,到后来,只觉得好笑,只希望陛下永远也不知道他们的幸灾乐祸。 【又到了抽卡的日子了。】 【今天又会抽到什么破烂呢?说真的,朕还一点也不期待呢?】 贺疏舟随手一抽,连抽到了什么都懒得第一眼去看了。 却见兖州的地图上解锁了一个资源点。 【是什么呢?是油田还是天然气?】 【要不要解锁一个沙漠作为资源点让朕提纯硅,手搓cpu啊?】 却见兖州的资源点上赫然写着——铁矿。 [铁矿——资源点 位置:兖州阳仙县 储量:3亿吨 主要铁矿石成分:氧化铁,氧化亚铁 含铁量:65% ] 贺疏舟激动地站起来,又发觉自己在朝堂上,大臣们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又赶忙坐下。(大臣们: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才保住了项上人头。) 【什么玩意儿?妈呀,兖州的铁矿,离京城二百里,离凉州和幽州都不到一千里的兖州啊,发现了储量三亿吨的铁矿啊。】 【是铁矿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含铁量超高,省多少提纯功夫提纯的铁矿啊。比一般铁矿要好几倍的铁矿啊。】 【朕抽到了。】 【朕不是非洲人,朕是大欧皇!!!!】 底下埋着头的大臣也快把脸都笑烂了,铁矿大巍有不少,但都是小型铁矿,也快被挖干净了,果然陛下是仙人下凡,一下子就给他们探查出一个超大的铁矿,若是那群道士炼钢有成,他们大巍还怕武器不够用吗? 户部尚书:好耶,可以官方卖铁锅铁铲子铁轮子,国库里的银子又要增加了。 兵部尚书:好耶,以后士兵都配双枪。 陆兰锖:以后士兵都穿重甲。 贺疏舟:“各位爱卿,朕昨日又被神仙托梦了,告知朕兖州阳仙县底下有一处铁矿,工部尚书,你再派人去探查一番,若是真的。枢密使,你派一万府兵将阳仙县保护起来,一块铁矿石都不能流到别国,甚至别的州府去,若是有疏忽,朕拿你是问。” 工部尚书,枢密使:“是。” 大臣们:又被“神仙”托梦的陛下,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们,尽量配合。 与此同时,派往交邕贡浪县的工部主事一行人,果然在贡浪县的一处发现了一座翡翠矿,且出产的翡翠质量极高,他们甚至挖出了一块冰种帝王绿翡翠,价值连城,而且这还只是开始,按他们的估计,这种品质的翡翠在这个翡翠矿怕是还有不少,夕国人跟黎国人的王公贵族都极爱翡翠珠宝,这个翡翠矿的利润,怕是真的够未来几年交邕修建水库了。 工部主事连忙将探明翡翠矿属实的奏折和这块帝王绿原石一同送往京城。 不过三日以后,贺疏舟不但得到了交邕真的有一个翡翠矿的好消息,还得到了一块重达三十斤的帝王绿原石,别说在古代了,就是采矿技术发达的现代,这种翡翠也是价值连城的,不低于十位数,就连当了皇帝的贺疏舟,也没有见过这种好东西。 第47章 贺疏舟目前已经抽到了铁矿, 但炼钢所必须的煤矿,却还没有下落。 大臣们又看他们的陛下又开始抽卡了,唉,抽卡的人在没抽到好卡之前哪有心情好的, 于是他们的陛下又恢复到在心底默默破防的状态了。 第二十九日。 【唉, 又是一天单抽日。】 【才抽到ssr的我,必然最近是抽不到好东西了。】 【算了, 还是走个程序吧。】 贺疏舟随手一抽, 一个翼州来闵县的资源点被解锁了。 大臣们只看他们的陛下又像前几日一样扑通就站起来, 然后发现自己在朝堂上又赶忙坐下。 【啊啊啊啊啊!!!!】 【是煤矿,是离兖州不远的翼州的煤矿啊, 朕简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资源点——煤矿 地点:翼州来闵县 储量:20亿吨 煤炭含量:70% ] 【兖州跟翼州相邻,这兖州阳仙县和翼州来闵县相距更是只有两百里。】 【以后在阳仙县和来闵县之间修一条水泥公路,然后在阳仙县建炼钢厂, 来闵县的煤矿就通过公路,运输到阳仙县炼钢,那简直了, 不能再好了。】 第97章 【老天爷, 你待我不薄啊。】 大臣们听着陛下的心声,想象着陛下所说的画面,都纷纷陷入幻想之中,来闵县产的煤矿运进阳仙县, 阳仙县产的铁矿进入阳仙县的钢铁厂, 然后源源不断的良钢被生产出来, 源源不断的兵器和盔甲被生产出来, 以后大巍的士兵再也不怕兵器不够用了,再也不怕重甲不够用了, 到时候士兵们,一人一套重甲,一人一套轻甲,要灵活轻便的时候就穿轻甲,要刀枪不入的时候就穿重甲。 大臣的脸上都出现了灿烂的笑容,而不知情的贺疏舟,看着这些大臣脸上一致又诡异的笑容,被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咋了这是,怪吓人的,怎么突然都这么笑?】 【集体吃毒蘑菇中毒了?】 听到此话,这些大臣一瞬间恢复到严肃的表情,好似刚刚都是贺疏舟的幻觉。 却见王福突然冲进来:“陛下,天大的好消息。” 贺疏舟:“是何好消息。” “经探查,兖州阳仙县底下果然有一座铁矿,所产铁矿石质量极高。” 贺疏舟:“好,工部上下通通有赏,派去阳仙县的工部人员重赏。” 大臣们:“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铁矿,是大巍百姓之福啊。” 王福:“陛下,还有一个好消息。” 贺疏舟也很激动:“说。” 王福:“陛下,这天光观的几十位道士,按照您给的熔炉炼钢方子,将良钢给炼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炼钢的技术也有了,铁矿也有了,煤矿也有了,什么都有了,今年年底之前,不就有源源不断的好兵器造出来了。到时候无论是边关的士兵,还是州府的府兵,都通通给安排上神兵利器。】 贺疏舟:“朕也有一个好消息,朕昨日又被神仙托梦了,说翼州来闵县底下有一座大煤矿,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梅开三度,站出来。 “你再派人去探查一番,若是属实。” 又在朝堂上扫视了一番,才想起今日不是初一十一和二十一,少工监的三位监司不上朝。 “若是翼州底下确有煤矿,张爱卿你和少工监的三位监司进宫一趟,朕有要事相商。” 工部尚书张百川:“是,陛下。” 五日之后,工部派去的官员,果然在翼州来闵县的地下发现了一座大型煤矿,所产煤矿质量极佳。 天光观的道士,本只是修道炼丹,却在一月之前,被当今皇上威胁,非逼迫着他们这些道士炼什么钢。不过他们也算是有经验,勉强看得懂那炼钢方子,跟他们多年来炼丹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便买了不少煤炭,铁矿石,在天光观附近搭起了几座熔炉,开始炼钢,经过无数次的失败,痛苦,迷茫,又重新开始,他们终于在陛下规定的一月之期就卷铺盖走人之前,将良钢给炼出来了。 炼成那日,所有道士看着成功的样品抱头痛哭,终于不用再卷铺盖走人了。 本以为这下成了,就能接着在天光观好好当他们的道士,接着修道炼丹,等陛下以后五六十岁了,怕是能得到重用。 谁知炼钢成功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几日以后,一个少工监的三品监司庄才英过来他们天光观,还带着几百士兵。 这些道士看着这位庄监司,面面相觑。 天光观观主:“庄监司,您来天光观所为何事?” 庄才英笑道:“观主,你们天光观可真是人才济济,陛下原本只得了一张炼钢方子,却不得其意,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来用这张方子上的法子炼钢,还是本官因为想起玻璃厂也是有你们天光观的几个道士去做技术指导,能力十分出众。于是便向陛下举荐你们天光观,你们天光观的道士果然不负陛下期望,在一月内就将良钢给炼出来了。” 原来就是你啊,害得我们不能炼丹反而炼钢,道士们看庄才英的眼神骂得很脏,但嘴上还是说着最温和的话:“谢庄监司举荐,让我们得陛下赏识,能够替陛下解忧,是我们的福分。” “陛下知道后大为赞赏,又赏了你们一万两银子。” 看着底下的熟悉的几口大箱子,道士们也不禁露出微笑。虽然这一个月很辛苦,但幸好结果是好的,有了这一万两银子,他们天光观的道士们又可以过几年舒坦日子了。 庄才英接着说:“陛下炼钢自然是有大用,你们想必也知道这良钢比一般铁要更坚硬,更不易生锈,良钢制作的兵器也比一般兵器好得多,削铁如泥,吹毛利刃。” 饶是听到炼钢就烦,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良钢炼制出的武器确实是神兵利刃。 观主:“陛下给的炼钢方子炼出的良钢确实是空前绝后的。”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能拿出这种神仙方子的陛下真的是神仙下凡,那也意味着,陛下以后可能直接就飞升了,用不上他们修道炼丹了。意识到下半辈子失业的全体天光观道士又集体陷入悲伤之中。 庄才英:“你们想必也是知道,这炼钢的方法固然重要,但炼钢的原材料,铁矿和煤炭也是重中之重,我大巍铁矿和煤矿产量,一直不算高,因此武器产量才提不上去。” 道士们: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个,这也是我们能听的吗?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陛下是神仙下凡,想要铁矿和煤炭还不是轻轻松松,自拿到这炼钢方子,就有神仙给陛下托梦,告知了陛下离京城不远的兖州阳仙县和翼州来闵县就分别有一座大型铁矿和煤矿。” 第98章 “诸位可能不知道陛下新成立的这个少工监,就是替陛下建立和管理官营工厂比如玻璃厂,水泥厂和酒厂。” 底下的道士吓得瑟瑟发抖,这庄监司嘴也太大了,话也太多了,这也是他们能听的吗? “这次在兖州和翼州发现铁矿和煤矿,正好又得了炼钢技术,陛下就令我前往兖州建立钢铁厂,大批量炼制良钢。生产武器。” 道士们满头大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庄才英笑着看着这些控制不住表情的道士,接着说道:“可是,炼制钢铁的技术只有你们天光观的道士会,所以本官今日来天光观,就是来邀请你们天光观所有道士,担任未来大巍兖州钢铁厂的技术指导,陪本官前往兖州,建立钢铁厂。” 道士们绝望了,他们本以为会过上几年好日子,谁知道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天光观观主道:“庄监司,庄大人,我们是道士啊,就算不待在这天光观了,也是去别的道观挂袇,我们修道之人,讲究无为而治,不可能跟庄大人前往兖州,担任那个技术指导的。” 别的道士也连忙应和:“对呀,庄大人,我们可是修道之人,大不了不待在天光观了,也不会跟你去兖州的。” 庄才英闻言,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又打了个手势,后边的几百官兵突然将这几十个道士团团围住。 庄才英笑着对被长刀比着脖子的天光观观主说道:“观主,你刚刚说什么?本官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天光观的道士这才反应过来,这庄监司过来时为何要带着几百个士兵,原来就是来拿他们的,这下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他们了。 天光观观主长叹了一口气:“庄大人,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天光观的所有道士,都想助为大巍的军队一臂之力,非常愿意随庄大人到兖州建立钢铁厂,做技术指导。” 庄才英得到了想要的话,果然学陛下的喜怒无常就是快乐得很。“诸位道士为国为民,本官以及大巍的百姓都感激不尽,本官来之前,特意请示了陛下,你们做钢铁厂的技术指导,也不是白做的,不仅报酬丰厚,一人一年两百两银子,还有官阶,陛下特意封玻璃厂和钢铁厂的技术指导为八品官。” 道士们本来已经坦然接受了,谁知做这个技术指导不仅钱多,还有官位,都兴奋不已:“谢庄大人,庄大人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不尽。” 庄才英看着大悲大喜,刚才还对他十分厌恶憎恨的道士们,现在就对他感激涕零,果然,学陛下那招给个棒子又给个甜枣就是好使。要是先说了给这些道士八品官,他们怕是还没有如今这么感激他。要跟这群道士一起前往兖州,自然是要收揽这些道士的人心了,毕竟这些技术指导还挺重要的。 第48章 兖州阳仙县离京城不过二百余里, 不过五日,庄才英和天光观道士一行人就到达阳仙县。 早在阳仙县铁矿被发现之时,兖州的一万府兵就将整个山头团团围住。这阳仙县铁矿深不见底,所产铁矿估计可供整个大巍至少用几十年。 自先祖开始使用炼制青铜器, 之后炼制铁器以来, 挖矿的矿工都是最苦的差事,又累又脏, 还伤身体,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许多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土地的男人, 不得不选择以挖矿为生。 自从阳仙县的百姓们知道了阳仙县底下发现了一个大铁矿,这些百姓们非但不高兴, 反而伤心不已。这下面有矿,上面的土地就不能用了,虽说大巍的律法规定了侵占了百姓的土地, 要给予补贴和再另行分地。 但这两百年来,百姓只有听说土地被侵占的,被给几两银子打发走的, 还从未有人知道这条大巍律法, 百姓都认为被官府占了土地是一件倒霉透顶的事儿,怕死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阳仙县应苍山的附近发现铁矿,附近方圆五里都被府兵团团围住,这铁矿当然是不止这么大, 只是最近十年开发就只开发这么大, 剩下的铁矿当然还是留给后人。 庄才英如今不仅要主持在应苍山附近一处平坦地带建立第一座大巍官营阳仙钢铁厂, 还要负责管理阳仙铁矿。 谁知他带着几十位技术指导到达阳仙县应苍山之时, 就有几百名百姓将他和这群道士团团围住。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跪在庄才英面前,声嘶力竭地呼喊。 “大人, 您放过我们吧,不要占我们的土地,应苍山附近的二百余户人家可都要靠这里的土地吃饭啊,求求你了大人。” 说罢又在地上给庄才英一行人磕了几个响头,后边的几百人也纷纷应和,跟着磕头。 “大人,放过我们吧,不要占我们的土地。我家就在这里,占了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大人,饶我们一命吧。” 天光观的道士只是来做八品官儿的,但他们作为道士,修道之人,也是很有良知的,不是什么都看得过眼的。 这些道士看着这跪着的几百村民,想到就为了建一个什么官家钢铁厂,这几百人就要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也是愤愤不平。 “什么技术指导八品官儿,道爷我不做了,这些百姓不也是陛下的子民吗?陛下怎么忍心让他们无家可归,活活饿死。” 一个道士叫嚷着。 剩下的道士也纷纷应和:“就是,我们本是修道之人,本来就淡泊名利,为了建一个钢铁厂让几百百姓无家可归,我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大不了银子也不要了,官位儿也不要了,你庄才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99章 庄才英被下面几百人跪着闹着,旁边的这些所谓的技术指导,还临时反水了,被这些人闹得头都大了。 “好了,别跪了,都起来,本官何时说过要让你们无家可归了。”庄才英怒喝。 底下的百姓都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道士们:“庄大人不建钢铁厂了?” 庄才英:“本官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建钢铁厂,为何不建?” “那不还是要占百姓的土地吗?”一个道士说道。 底下的百姓又开始跪地叫喊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你们阳仙县离京城不远,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不论你们阳仙县百姓信不信,既然陛下有这个名声,自然不是会让你们无家可归之人。” 百姓们疑惑不解地看着庄才英,既然这钢铁厂还要建,这铁矿还要挖,不就是还让他们无家可归吗? 庄才英接着说:“你们如今这个情况,陛下叫拆迁,就是拆了你们的房子,占了你们的土地,但在阳仙县的另一处再给你们建一处新的房子,用的都是青砖灰瓦,比你们现在住的土坯房好多了。” 百姓们挖了挖耳朵,天啦,他们没听错吧,青砖灰瓦,青砖房,那不是地主老爷才配住的房子吗? “大人,您没骗我们吧,只要给我们房子就可以了,我们也不敢要青砖房,只要之前我们几间房,后来也给我们几间房就行了,土坯房也可以。” 庄才英笑道:“百姓们放心,给你们的房子是按人头算的,不论男女老少,一人就能分得一间房,三人就得一进的院子,六人就得两进的院子。而且是青砖灰瓦,就是几十年也不会坏。” 百姓们简直要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砸晕了,青砖房,三人就得一个院子,还不论家里的男女老少,就是闺女也能得一间房。官府分地,男人能分得五亩良田,嫁过来的女人就只能得三亩旱田,没出嫁的闺女儿还不分田,谁知今天,就算是闺女也分房子了。 生了三个闺女,生不到儿子的牛光亮没想到这陛下竟然是这种人,本以为京城传来的消息,三年后考科举,女的也能参加,是有人疯了胡说的,没想到是真的啊。 在所有人欣喜若狂之时,又有人喊道:“大人,我们都是庄稼户,没有青砖瓦房也能活,但没有了地可怎么活啊?” 这几百个村民又反应过来,对呀,只给房子,没有地可怎么活啊,又开始哭喊。 庄才英扶了扶额头:“谁说要收你们的地了,这次你们拆迁,重建的地方一共有三处,分别是石九村、兰庆村和宝方村,这三个村都有大量土地没有分配,官府会根据你们被侵占的土地的市场价,给你们十五成的银子,同时还每人给人头费十两,你们可以用这个银子在这三个村购买土地,官府会严格控制土地价格,不允许涨价,所以你们能买到比以往更多的土地。” “若是你们不想要土地,也可以拿这个银子在城里投资个铺子,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全凭你们自愿。” 村民们听到了什么,不仅给他们青砖瓦房,还给他们十五成的银子,能买比现在还多的土地,想到这以后的日子,村民都又都跪在地上向庄才英磕头。 “谢谢大人,谢谢陛下,陛下真是明君,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行了,都起来,不许跪。”庄才英长叹了一口气,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料到了,什么都安排了。 不过还有陛下说的最后一件事没有交代,庄才英接着说:“百姓们听说过陛下去年颁布的新令,女子在三年后的科考也可考科举,做官。” 百姓们虽然觉得当今陛下荒谬得很,但在这当官的面前,也不敢多言:“听说了,听说了,陛下真是英明。” 庄才英:“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陛下是不分男女尊卑,那陛下还有最后一件事儿要交代各位,既然分青砖瓦房,土地不分男女老少,这分的那间房,还有人头费,自然是属于那个人,既然你们家里的闺女也分了房子人头费,这以后要是闺女出嫁,这房子和人头费都是属于女儿个人的,在她个人不允许的条件下,不许侵占。” 百姓们听到这个话目瞪口呆,什么?这闺女嫁出去就嫁出去了,怎么还分家里的东西啊,这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庄才英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不理解也不会执行。 换了一副怒容:“要是不愿意的,可以不搬,陛下说了,这就叫钉子户,理解并尊重,到时候就单独把你那户隔开就行。” 这些人看青瓦房和更多的土地要飞走了,也顾不得其他了。 “大人,大人,我们同意。” 庄才英才和缓了一些:“既然同意,那就明日就去阳仙县县衙签字画押,不认字的按手指,除了瘫痪在床的,无论男女老少,都要按手指。签好了契书,当时就给你们发土地费和人头费,这青砖瓦房,过几天才开始建,一年后建好了再分。” “本官先说清楚,这分房子和人头费的人,只算签合同之前的人,在官府有了户口的人,现在在肚子里的都不算,就算是今日嫁入你家没在官府登记的也不算,不要等过了一年以后分房子之时,你们谁家娶了儿媳妇儿,招了女婿,生了孩子,又来找官府要房子人头费,对这种无理取闹之人,官府可不会轻饶。” 第100章 几个有几分小聪明想钻空子的人沉下了脸,陛下莫非真是神仙下凡,怎么什么都料得到。 “还有,这签了契书,在官府就有了证据,要是以后你们无故侵占女儿的房子和人头费,女儿不同意,来官府告官,这契书可留了一份在官府的,到时候也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懂了吗?咱们当今圣上,不分男尊女卑。” 本以为只是缓兵之计,先答应的村民们也只得应下,陛下真是仙人啊,我们这些百姓在想什么人家很早就料到了,把路给你堵得干干净净,只能按照陛下的安排走。 唯有生了三个闺女,生不到儿子的牛光亮满脸喜色,要你们瞧不起我生不了儿子,三个闺女怎么了,以后也是有青砖瓦房和很多地了,大女儿本来过两年要出嫁的,也不让她出嫁了,以后招女婿上门。还有两个小女儿年岁还小,既然以后家里富裕了,就送去书院读两年书,看看有没有读书的天分,说不定他以后也是当官的人的父亲了。 这些村民走后,天光观的道士们看着庄才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庄才英:“各位道爷,还做不做钢铁厂的技术指导了?” 第49章 天光观观主:“庄大人唉, 您大人有大量,要是您早说陛下安排得这么妥当,我们也不可能闹事不是吗?” 庄才英:“还成本官的错了,陛下有什么交代自然是本官一人知晓即可, 你们不相信陛下, 也不相信本官,枉费了本官跟你们这几日的情谊, 本官真是失望之极。” 道士们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是啊, 这几日的相处,还不知道庄大人是什么人吗?怎么会是侵占百姓的土地, 让百姓们去自生自灭之人。 “庄大人,这次是我们错了,再有下次无论什么情况, 我们都相信你。这样吧,庄大人,我们请客, 去阳仙县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就算是我们给你赔罪了。” 庄才英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行,我们都是朋友了,要互相信任。” 道士们更感动了,“庄大人, 您可真是一个大好人了, 您这么大的官, 还把我们当朋友。” (庄才英:计划通, 又收揽人心了,全靠上朝几个月在陛下面前练出来的演技。) 处理了铁矿附近搬迁的问题, 就要招人修建钢铁厂,所幸因为是熔炉炼钢,与现代炼钢不同,只需要花半个月的时间搭几十个小风小雨吹不着淋不着的棚子就行。 这招人修建钢铁厂自然是容易,但招矿工和炼钢的工人可就不容易。 阳仙县土地充足,大多数百姓都以种地为生,既然靠种地活得下去,自然不会去做又累又脏又危险的矿工了。 要招到矿工和炼钢工人,就必须要让当地百姓愿意来。 如何让当地百姓愿意来呢,他们料事如神的陛下已经安排好了。 第二日,阳仙县的县衙贴出了一张告示,招矿工和炼钢工人。 百姓们围着看,一人问站在旁边的衙役道:“官爷,这告示上写着什么?” 衙役好声好气地回答:“阳仙县不是刚发现了一座铁矿吗?这告示是官方招矿工和炼钢工人的。” 百姓们闻言失望至极,一人道:“矿工,狗都不做,我家里还有地呢,谁去做又苦又累又危险的矿工,挣再多的银子,死了还不是便宜别人了。” 又一人道:“我也不做,我家里有铺子,谁想做这个啊?” 听到这些话,衙役脸色未变,又好声好气地接着说,“阳仙县铁矿矿工,一月四两银子,做二休一,只招男子。阳仙县钢铁厂工人,一月三两银子,做五休二,男女不限。” 一个人听见这话,眼睛亮了:“这待遇还不错啊,我家里既没地也没铺子,我那个死了的老爹把地都卖光了,我要去,我要报名。” 这衙役接着说:“阳仙县铁矿矿工,要是不幸遇难,发放抚恤金一百五十两,受伤至影响正常生活者,一月发放一两五钱银子,直至去世。阳仙县钢铁厂同理。” 围着的百姓们发出惊呼声,“抚恤金,那是什么东西?” “买命钱呗。” 一人道:“买命钱怎么了,一个月四两银子,一月还能休息十天,买我的命我也去,我也要报名。” 衙役面不改色,接着说:“凡是在阳仙县铁矿工作满二十年者,以后每月发放一两五钱银子,直至去世。凡是在阳仙县钢铁厂工作满二十年者,以后每月发放一两银子,直至去世。” 百姓们晕了,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有时候老了就怕成为子女的累赘,被子女抛弃,若是以后不干活一个月也有一两银子,还怕子女抛弃吗?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好消息。 百姓们纷纷叫嚷着:“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一人嘲笑刚刚说话那人:“哎,你不是说矿工狗都不做吗?你怎么也要报名?难道你承认自己不如狗?” 围着的人哈哈大笑。 这人说道:“这么好的差事,我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呢,以后田都不够那几个小子分的,当然要做,不做才是跟狗一样傻。” 衙役也被这些人感染,露出笑容,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接着说:“阳仙县百姓大多数是农民,每年春秋两季比较忙碌,所以铁矿和钢铁厂每年春季和秋季各放半个月农假,俸禄照发。” 第101章 百姓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而在楼上酒楼坐着的庄才英目睹了全程的发展,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陛下果然是料事如神,一切都如陛下所预料的一样。 一日后,钢铁厂的建筑工人招纳完毕,钢铁厂正式开始动工。 五日后,阳仙县铁矿的矿工也招纳够了,阳仙县铁矿也开始动工。 十日后,阳仙县钢铁厂的工人也招纳完了。 十五日后,钢铁厂的一百个棚子全部搭建完成。 二十日后,钢铁厂的三百熔炉也完成了。 此时,第一批来闵县的煤炭也顺利运进阳仙县。 有了第一批铁矿和煤炭,工人也就位了,几十个道士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钢铁厂正式开工。 十日后,也就是致明四年五月二十一日,庄才英和几十个道士,还有全体钢铁厂工人,看着炼制出的上千斤良钢,以及用这良钢所制成的刀枪剑戟,重甲,以及菜刀,铁锅。 庄才英试了试这些刀枪剑戟,果然削铁如泥,吹毛即断。又试了试重甲,果然坚硬无比。最后试了试菜刀,也是一把能断骨切条的利刃。 那个曾经自称道爷的道士此时也是不合时宜道:“以彼之盾攻彼之矛,庄大人,试一试究竟是利器锋利,还是重甲坚硬?” 庄才英整个人无语住了,心中默默给这小子记了一笔。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用一把刀用力劈了一副重甲,结果两个都受了轻微伤,不分胜负。不过在战场上,肯定是穿重甲的胜了。 庄才英宣布:“恭喜大家,我们不负陛下重任,我们钢铁厂炼成良钢了。” 道士们和工人都纷纷喜极而泣,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庄才英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也是笑了。 两日后,换了四匹马的驿夫终于将消息传到了京城。 少工监监司贡英博匆匆进宫。 “陛下,好消息,钢铁厂成了。预计每月可生产两万件武器,一万副重甲。”说罢,一把匕首经由太监呈给贺疏舟。 贺疏舟拿起这把匕首,这把匕首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是一把很简单的匕首,但拔出它,寒光立现,看得出是一把神兵利器。贺疏舟手边也没有合适的试刀工具,只是轻轻桌上的一沓宣纸上一划,岂料不止这沓宣纸被轻松划破,底下的黄花梨桌案也被划开了一道大约一寸长,指甲盖那么深的划痕。 【真是一把好匕首啊,也不枉费朕花了一万积分买的炼钢方子,不过……】 【朕的老古董啊,十几代皇帝留下来的黄花梨桌案啊,真是心疼。】 贺疏舟面不改色,用赞赏的语气说:“不错。” 不过贡英博也是朝臣能听见陛下的心声,谁能想到看似泰然自若的陛下,心底却在心疼他的黄花梨桌案呢?他们还是要多努力,不仅是国库,也要让陛下的内库也富裕起来,让陛下每天换一个桌案,每天换一个黄花梨泡脚桶,用毛抬酒泡脚都不心疼。 户部尚书纪博容也匆匆进来。 “启奏陛下,清灵县的土豆收成了。” 贺疏舟挑了眉毛:“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阳仙县的钢铁也炼成了,清灵县的土豆也收成了。” “土豆收成如何" 户部尚书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所赐的一万斤土豆,二月在清灵县种下,前两日正好收成,清灵县一共收成土豆二十五万斤,其中陛下任命的清灵县农房主事谭乐生所在的树庐村,就收获了土豆十二万斤。” 贺疏舟皱起眉头。 【难道这户部尚书跟谭乐生不太对付,谭乐生早就给朕来过信,说明过原因,清灵县的许多百姓不愿种土豆,还剩下三千多斤他没有办法,只得全部交给他们树庐村种了。三千多斤土豆就得了一半的收成,谭乐生也算不负朕的期待了。】 户部尚书纪博容闻言脸色一变,陛下如此敏锐,他们作为六部的人,陛下一会儿想建一个卫生部了,一会儿又在一个县衙里新设了一个农房,提拔了一个农房主事,看来以后还有再新建一个农部的想法,他不过是为六部的百官小小的打压一下这位可能是农部尚书之人,就被陛下发现了。 贺疏舟面色冰冷,不怒自威:“户部尚书,朕最讨厌的就是党争,因为党争不仅不会对朝堂有利,反而会影响真正办事之人,你的能力朕是认可的,但若是为了不被后人超过,就暗暗打压有能之人,朕一般会选择放弃那个挑事之人,而不论双方,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谁对朕重要朕并不在乎,只在乎谁在挑事扰乱大巍发展,懂了吗?” 户部尚书纪博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膝跪地:“回陛下,微臣以后一定只办好自己的事,不该想的不想,不该办的不办。” 贺疏舟接着说道:“行了,朕知道你与不少朝臣关系都不错,朕今日说的话,也要让他们知道,不然若是朕再次发现此种事,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了。” 纪博容:“是,陛下。” 贺疏舟和缓了辞色,温和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多想,朕很认可如今还在朝堂之上的你们这些大臣的能力,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错误,你们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 纪博容:“是,陛下。”但他也明白陛下的言外之意,新人会有新的位置。 第102章 第50章 清灵县收获了二十五万斤土豆, 谭乐生看着底下交上来的账本,有的村如店水村平均种下去一斤土豆收获了三十多斤土豆,有的村如凌河村一斤土豆只收获了几斤土豆,甚至有的村一斤土豆都没收上来。 谭乐生以前是一村之长, 转头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必是有人看别人家的土豆真的会有收成,收成还不少, 就眼红种土豆的人家, 暗地里搞破坏。 这股妖风可不能任凭发展, 这收上去的二十五万斤土豆,陛下又分了五万斤给他们清灵县继续种植, 若是一直有人搞破坏,怕是下一季土豆也是要减产三成。 于是小吏们又前往各个村子传达了一件大事,今年一户人可领三十斤斤土豆种植, 但这次就不是官府免费送给他们种了,一斤粮食换一斤土豆,也就是他们要用三十斤斤粮食去官府换三十斤土豆种下去, 下一波土豆成熟朝廷收土豆也不是一斤土豆换三斤新粮了, 而是一斤土豆换一斤新粮,不想换的新粮也可以自己把土豆留着卖留着吃留着种。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今年清灵县收获了二十五万斤土豆,但有的村子总体种植技术欠佳, 分下去一斤土豆交上去少于十五斤土豆的村子, 下一季就不参与种植了。 这些村子的人包括那些暗地里搞破坏的人, 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下一波种土豆, 能够换一千斤粮食,谁知道因为坏心之人的破坏导致他们村收获的土豆太少, 上面的人不让他们种土豆了。 凌河村的村民们都围在一起,他们都知道自己村下一季不能种土豆,就算是偷别村子的土豆种,也不能换粮食了。 “唉,怎么不让我们种了,还不是那谁家种东西一点能耐都没有,不会种领什么呀?” 领了土豆种下去只收获了一百斤土豆的一户人家,顿时急了。 “还不是有人红眼病,看不过我家的土豆以后要换一千来斤粮食,悄悄去我家地里搞破坏,我那日去地里,就发现有个狗东西把我家地里的土豆翻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我之后夜夜守着,怕是一百斤土豆也收不了。” 一长得尖嘴猴腮之人急红了脸:“自己种得不行就老实承认呗,还怪别人。” 种土豆的人家大声说:“有的人自己清楚,怕不是就是你吧,不然你急什么?” 又有一二十来岁男子说:“我还真在四月底看他朝你家山头方向去过,除了你们种土豆的人家,村里都没在山里种东西,大晚上的朝山上跑什么呀。” 这种土豆的人家闻言大怒:“好啊,就是你呀,你这个狗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就朝这尖嘴猴腮之人打过去。 这尖嘴猴腮之人连忙躲开,骂道:“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是村里的,你家也不过是分了一块地罢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山上,难道所有去山上的人,都是要去搞你家土豆的,你还真是太看得上自己了。” 谁知又一人说道:“我还看他晚上朝二狗家山上去过,二狗家也是种了土豆的。” 二狗也跳出来:“就是你这个畜生,我家的地也被破坏了。” 又一人说:“我也看他晚上朝三蛋地里方向去过。” …… 这一人一人地说,才发现此人除了村长家,在四月底把种了土豆的地都去过一遍,这一次两次是巧合,七八次也是巧合吗? 除了种土豆的人家打骂这人。 “就是你让我们种不成土豆的,打死你。” 别的村民也纷纷参与进来:“打死你,要不是你,我们下一批也可以种土豆了,也可以换一千斤粮食了。” 村长看这人快被打死了,连忙拦住,“好了,别打了,万事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把人打死,他家里人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狗:“要讲证据是吧,我就去他家里翻翻,不信找不到证据。” 然后一行人前往此人家里,在他家的地窖里发现几株没长成的土豆苗,这下证据确凿。 众人哄喊:“村长,现在证据也有了,我们打死他也不算是错。” 村长的背更佝偻了,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村也种不成土豆了,打死他有什么用,不如把他交给官府吧,县太爷因为村里土豆收成不好,就罚我们一整村的人,现在把罪魁祸首交给县太爷,说不定县太爷就罚他一人呢?” 村民们一想,这也算是一个法子,也不想将此人打死了:“对,就把他交给官府,县太爷这么重视种土豆,一定让他掉脑袋。” 于是在小吏下去一村村传达几日以后,清灵县县令袁哲看着这下面各个村子里交上来的几十个人,对农房主事谭乐生说道, “谭弟,现在人家都把罪魁祸首交上来了,这也不是他们整个村子的错,就不该搞连坐这一套了吧。” 谭乐生笑道:“我本来就没想搞连坐,但不惩罚一下这些恶意破坏之人,下一季的土豆怕是要跟这一季一样少了三成收成。既然这些罪魁祸首已找到,就恢复这些村子种植土豆,不过这些罪魁祸首。” 谭乐生想着京城陛下奖赏下来的三万斤水泥,“就罚他们修三个月城墙,只给他们饭吃,不给酬劳。” 袁哲眼前一亮:“谭弟啊,你还真是聪明啊,难怪在乡野之间也能被伯乐发现,怕是前途无量,以后为兄怕是要倚靠你了。” 第103章 谭乐生白了袁哲一眼:“袁兄,咱们谁先依靠谁先不讲了,你昨日偷吃了两个土豆,要是再被小弟发现你偷吃,你以后就不要再靠近库房了。” 偷吃被发现的袁哲涨红了脸:“唉,谭弟,这几个月来为兄就吃了两个土豆,是一点也没敢多吃,你就给为兄留点面子吧。” 贺疏舟看着交上来的土豆产量账本,下面候着的是户部侍郎黄宏逸。 “陛下,清灵县收成了二十五斤土豆,五万斤交给清灵县继续种植,还有二十万斤?” 贺疏舟早有打算:“去年交邕旱灾,岭南水患,虽然减免了税赋,但百姓们也凭空变不出粮食来,也不能长期靠朝廷救济,既然这土豆不怕干不怕湿,那十万斤交给交邕,十万斤交给岭南。” “法子就用今年清灵县的法子,清灵县县令袁哲能力出众,升任为交邕从五品州农房主事,主管交邕整个州府土豆种植事宜。清灵县农房主事谭乐生精明强干,升任为岭南从五品州农房主事,主管岭南整个州府土豆种植事宜。” 户部侍郎黄宏逸倒有几分犹豫:“陛下,这土豆全给交邕和岭南是不是不太合适,凉州和幽州也是苦寒之地,百姓也是食不饱腹,土豆耐暑耐旱,正是合适凉州和幽州。” 贺疏舟闻言倒是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他还没仔细了解过的户部侍郎黄宏逸。 【这侍郎不错,印象分加一分,再探探能力,要是不错就重用。】 户部侍郎黄宏逸此时的嘴角相当难压,当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就是好,知道朝哪方面努力,不会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贺疏舟:“你的心是好的,但凉州和幽州靠近边境,朕现在可不会给我们的敌人送良种。” 户部侍郎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凉州和幽州靠近边境,若是这土豆落入他们的敌人手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陛下为什么要说现在,难道以后陛下另有打算。 申时,陆兰锖又耍无赖留在宫里陪陛下用晚膳,不过今日的陆兰锖不如往日心情愉悦,反而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贺疏舟看着与往日不同的陆兰锖,也不由关心道。 “安宁王,为何今日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眼底满是贺疏舟看不懂的情谊, “陛下,可知聊国今年大旱?” 贺疏舟抬起了眼:“这朕倒是不知,朕向来只关心大巍的灾祸,对别的国家倒是不太关心。” 陆兰锖:“陛下日理万机,光是一个大巍就够陛下烦忧的了,哪儿还能要求陛下知道别的呢?不过微臣作为凉州幽州两州边关军的首领,自然要关心边境另一边的聊国。” “聊国近百年来四次大举入侵大巍之时,都是在大旱之年之后,聊国靠游牧为生,若是大旱,牛羊不足,自然会有大面积的饥荒。而根据近五百年的记录,聊国大旱那年的冬天,九成必有大雪,遭遇大旱又遇大雪,聊国民不聊生,自然会把眼光看向不远的大巍,聊国人必会大举南下。” 贺疏舟脸色一变:“安宁王是说,今年冬天,北方很可能有雪灾。只要发生雪灾,今明两年,聊国必大举入侵大巍。” 陆兰锖也不敢保证:“陛下,臣只是说很有可能。” 贺疏舟长叹了一口气:“近百年来。聊国九十六年前南下,夺我淇州,五十二年前南下,夺我尚州,三十九年前南下,夺我盈州,二十八年前南下,夺我铜州,百余年间,竟夺我大巍三成国土,七年前老安宁王战死沙场,若不是桑玉你守住江山,怕是凉州和幽州也要被聊国尽数夺去,保不准大巍也保不住了。” 陆兰锖看着满脸愁绪的十九岁帝王,满是怜惜:“陛下,只要有我陆兰锖在,必不会让聊国再夺大巍一寸疆土。” 陆兰锖看着陛下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但又变得坚定:“聊国今年极可能南下,八月臣就要返回边疆。” 陆兰锖说完单膝跪下:“微臣誓死为陛下守卫河山,绝不让聊国人靠近大巍一步。” 贺疏舟听到陆兰锖八月就要走,心中也有不舍,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陆兰锖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这唯一的朋友即将离开,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他如何不担忧不舍呢? 贺疏舟:“桑玉这一去,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见到陛下不舍担忧的眼神,陆兰锖感动极了,但却舍不得他的陛下再如此般,只愿他一直无忧无虑,反而扑通一声笑出了声,“陛下,如今不过才六月,离八月还有两月,如何这般,好像臣明日就要走一样。” 贺疏舟见这人此时嬉皮笑脸,也是有点气:“既然你两月之后才走,那就两月之后再跟朕讲,现在讲,是不是就想朕舍不得你,能让你时时入宫。” 陆兰锖看着恼羞成怒的陛下,嘴角在笑着,眼神却如一汪深泉,令人看不真切,“被陛下发现了,微臣就是想要陛下舍不得微臣,时时想着微臣,微臣就是想做离陛下最近陛下最亲近的近臣。” 贺疏舟闻言,将挂在腰间的一物解下,扔向陆兰锖,“安宁王还想多近,这满朝文武,还有谁跟你一样,睡过朕的龙床?” 陆兰锖用只能他自己听见的声音说:“这般臣还是觉得不够近。” 陆兰锖接住陛下的扔过来的东西,才发现是一把匕首,与一般皇家礼器不同,这把匕首没有繁复的装饰,陆兰锖拔出匕首,寒光一闪,看这刀刃就知是一把神兵利器,惊喜道:“羊角龙鳞尚不能比,谢陛下赏赐。” 第104章 却见他的陛下转过头,没有看他,支支吾吾道:“朕不过是怕你死了,留给你防身罢了,毕竟朕不用打仗,身边也是护卫重重,带着这玩意儿也是浪费。” 陆兰锖看着羞恼不已的当今陛下,再次意识到了,陛下对他,与别的大臣大有不同,陛下如今也不近女色,或许他的希翼也是有一丝可能实现的,但又想到他将要离开京城,前往边关,再次与陛下相见,怕是至少要一年之后了,一年的时间,怕是再深厚的情谊,也消耗殆尽了,何况今年的几位新科进士,还有陛下提拔的谭乐生和袁哲,还有朝堂的几十位朝官,他们哪一个不是对他在陛下身边的位置虎视眈眈,谁不想成为宠臣呢? 想到这里陆兰锖亮起一瞬的眼睛再次暗淡下来。 不过这些朝臣,倒没有他的狼子野心,大逆不道,觊觎陛下的龙塌,若是这些忠诚至极的大臣们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怕是也不论他的功绩,一把剑把他刺死了。(钱之荣:是吗?我的剑呢?唉,没带啊。你们年轻人爱咋咋地吧,我干到告老还乡就成,管不了那么多。) 六月十五日早朝,知道今年冬天可能会有雪灾之后,贺疏舟也是千愁万绪。 【难道今年冬天真的要有雪灾吗?】 底下的朝臣听到此话,也是直起身子,今年会有雪灾,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对才遭大灾的大巍来说。 【若是真有几十年一遇的大雪灾,怕是不止聊国要再次南下。】 大臣们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大巍好不容易迎来一位真正的天子,为何又如此多灾多难,难道这是上天对他们大巍的考验吗? 【位于北方的幽州,并州,凉州,怕是也逃不过这场大雪,若是补给不够,怕是要饿死冻死不少人。】 【所幸今年交邕和岭南没有大灾,这两州本就是产粮大州,今年的第二季土豆种下,至少能收获四百万斤土豆,这四百万斤土豆,怕是只够边关的守军吃上十来天。】 闻言大臣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是远水止不了近渴,一万斤土豆,能在一年之内变成四百万斤,已是不能想了。 【但是……】 此时大臣们的眉头由忧愁变成恼怒,陛下,您怎么又开始说话大喘气了。 【交邕和岭南可是靠近热带的,靠近热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冬天,今年冬季又可以再种一季土豆,明年夏天之前又能再收获了,四百万斤土豆,若是交给周边几州一起种下,也能至少收获八千万斤土豆。】 大臣们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果然神仙下凡的陛下就是有办法。 【但土豆不能久放,尤其是岭南气候潮湿,怕是一月有余,土豆就被空气里的浓重水汽催得生根发芽了,这发芽的土豆是有毒的,可不能吃。】 大臣们的眉头又再次皱起,怎么好消息后面往往就接着一个坏消息呢? 【但可以让交邕,岭南的百姓吃土豆,当地更容易运输的稻谷就运往边疆。】 大臣们紧皱的眉头又再次放松,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交邕和岭南的百姓也是人,哪能要他们天天吃土豆,一点饭都不吃的,这出国的留子出国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出国之后也是要坚持吃饭的,可见让人不吃自己从小吃到大的主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真逼他们天天吃土豆,朕还是人吗?】 大臣……大臣们已经麻了,要不是知道陛下不知道他们能听见陛下的心声,他们还以为陛下在故意逗他们。 【不过土豆可以加工成土豆淀粉,土豆粉条等物,这些就易于保存了,可以将大部分土豆制品运往边疆,这样让交邕和岭南的百姓吃上三成土豆,剩下的粮食运往边疆,边关的士兵吃一半的土豆,一半的粮食,他们应该也是能忍受的吧?】 陛下的安排真是合理至极,但被反反复复搞了几次心态的大臣们,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着还不如让他们走了,怎么读别人的心,还能被被读心者逗成这样啊?不应该是读心者把被读心者拿捏吗? 【不过,北方三州若是今年遇雪灾,不止是粮食短缺,这取暖也是一个问题?】 【京城严格来说属于南北交界处,所以既不算冷也不算热。】 【所以朕对北方的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朕得找一个籍贯北方的大臣问问?】 几位籍贯北方的大臣们此时有点慌,怎么办?有种要被点名的感觉?问什么呀? 【就你了,兵部侍郎田温纶。】 兵部侍郎田温纶此时有点慌,怎么办?被点名了。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兵部侍郎田温纶可在?” 兵部侍郎田温纶站出来:“启奏陛下,臣在。” 贺疏舟浅笑:“朕记得田爱卿祖籍并州?” “臣祖籍并州,在并州出生,直到二十三那年进京赶考,才离开家乡,之后任益州无台县知县,十五年前升任益州知府,十年前调入京城,回京之前回并州省亲,自此已有十年没有回去过了。”田温纶说到家乡,还有几分愁绪,思乡是烙印在同样起源华夏之人的一个心结。 贺疏舟也被田温纶的愁绪感染。 【交通不发达,通讯不发达,离开家乡就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此时告别之人就不知下次是否还能相见,唉。】 底下九成祖籍不是京城的文武百官也跟着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第105章 “田爱卿,你们并州冬天可有炕?” 田温纶十分疑惑:“陛下,炕是何物?” 贺疏舟:“出身凉州和幽州的官员也不知道炕吗?” 出身这两州的官员也没听说过炕,整个大巍乃至这个世界的人,都没听说炕。 【那三州的百姓都需要一个炕。】 底下的大臣虽然不知炕是何物,但听陛下的语气,就知道这是一样好东西。 【不过朕也不是北方人,也不了解炕啊,就在电视里见过,具体原理也不知道啊。】 不过贺疏舟也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这炕,朕也只是见过,没用过,就是用砖和泥土垒起的跟床有点像的东西,下面烧柴火,中途夜里应该会起来添一点柴,就可以温暖一夜。” 御史大夫又出来说话了:“陛下,这下面烧柴火,上面不就把人给烤熟了吗?” 长期被贺疏舟气的跳脚的御史大夫,终于这一次把贺疏舟气的跳脚了。 【朕又不是北方人,本来就不了解,你个老小子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等炕垒好了就让你这个老小子第一个试,看能不能把你烤熟。】 听到御史大夫被陛下在心底骂,其余大臣们都纷纷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工部侍郎程嘉良站出来:“听陛下的描述,微臣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贺疏舟涨红的脸这才开始恢复:“程爱卿,也是觉得此法可行?既然如此,这炕一事就交给程爱卿一试,若是成了,朕重重有赏,若是没成,这错就是朕的,怪不得爱卿。” 程嘉良岂敢应下:“陛下是神仙下凡,陛下说可行自然是可行,若是不成必是微臣的能力不行,岂能怪陛下呢?”上头说自己的错,身为下属可千万不要当真,当真了可就完了。 贺疏舟看着这个老油条,就知道再多说就只能你怪我我怪你,没完没了了,微微叹气:“程爱卿不要妄自菲薄,尽管放手去试。” 程嘉良:“谢陛下。” 第51章 工部侍郎程嘉良不是幽州凉州和并州北方三州的人, 但他也是北方人,他祖籍铜州,十岁以前在铜州长大,二十九前的那一年冬天, 聊国大举入侵铜州, 他随家人逃往徐州。 铜州比幽州凉州并州三州更靠北,也比三州更冷, 他永远记得童年里, 穿着厚厚衣物也止不住的透骨寒冷, 三十年的那场雪灾,那是那年冬天甚至是几十年间最寒冷的一天, 他发现自己打不开门了,叫嚷着让父亲赶快把门口雪铲走。 耳边却传来母亲痛苦的喊叫声,他一岁多的弟弟, 在昨夜里,独自在他的小床上冻死了,那一天已经记不真切了, 只记得一家人凄厉的哭声, 那一天可真是冷啊。 从那一天起,他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弟弟的去世只是开始,聊兵入侵, 三月内连破五城, 他与家人在聊兵未抵达家乡铜州苍溧县之前逃离家乡, 辗转来到徐州, 投靠在徐州当小官的叔父,已经整整三十年了。 今日却有人跟他说, 有一叫炕的东西,可一夜温暖,若是真的,若是三十年前有此物,他的弟弟是不是不必死了。 若是真的,若是今年也有三十年前那般雪灾,有此物,可挽救北方三州百姓无数。 所以,工部侍郎程嘉良选择在今日站出来,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可能,他自当尽力一试。 下朝时程嘉良被御史大夫叫住,御史大夫扭捏道:“程侍郎,陛下一时不快,你可不要当真啊?” 程嘉良那时只一心听到一物可在冬日里一夜温暖,激动难耐,顾不得其他了,谁知他忘了,这御史大夫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虽然这劝谏本是御史大夫的本分,但他们陛下可是天人下凡,那能有错吗?这御史大夫都吃了这么多次瘪了还没长记性,也始终坚持劝谏陛下,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也不怪陛下给御史大夫取了一个外号杠精,还真是十分贴切。 既然这御史大夫送上门了,工部侍郎就不会放过他了。 “冉大人,虽然陛下只是在心底想想,但圣意就是圣意,不能不办啊?” 御史大夫冉元明发现这程侍郎也是一肚子坏心眼,也不跟他多说了,赶紧溜走。 却发现一步也走不了,回头一看衣领被工部侍郎拉住,几十年的文官能打得过十几年的老土木人吗,他们工部经常跑工地哪个不是一身腱子肉,于是御史大夫被拖走了,前往的方向,正是工部。 正下朝的文武百官也听见了被工部侍郎拖走的御史大夫的求饶声。 兵部尚书杜军望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该,让你一天天地做杠精,被逮住了吧。” 旁边的朝臣闻言也哈哈大笑。 工部离皇宫不近,因此地方算是六部之中最大的,所以程嘉良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试验了,既然陛下说这炕的作用跟床是一样的,自然是比床大不了多少,在工部也算是施展得开。 程嘉良吩咐下面人取了两千来块砖,还有细腻黄土,当然还有水泥。 程嘉良第一次搭炕,也不吩咐手下人了,打算自己亲自试验。看着这在旁边站着坐立不安的御史大夫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冉大人,等会儿我搭的时候,你就给我打下手递砖头。”御史大夫瞪大了眼,“本官是文官,清流之士,怎么能干这等粗活呢?不干不干……” 第106章 话还没说完,就见程侍郎将官服脱下,换上了一身短打,不知是是不是故意的,还朝御史大夫展示了一下他手臂的肌肉和沙包大的拳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御史大夫:“冉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 御史大夫缩着脖子,语气也弱了几分:“本官是说,为北方三州百姓谋福祉,本官乐意至极,荣幸之至。” 程侍郎将另一套短打扔给御史大夫,御史大夫脱下官府,乖乖换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连当今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御史大夫。 程侍郎第一次参考灶台搭了一个床样的东西,要让火能燃几个时辰,自然要足够封闭,所以他这一次没有搭烟囱。 第一次试验,程侍郎将柴火放进这个试验物肚子里,点火,程侍郎虽然以前也是做过饭的,但这二十年也没有烧过火了。 所以御史大夫看着点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将柴火点燃的程侍郎,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侍郎恼羞成怒,“冉大人,要不你来?” 御史大夫也不知何来的自信,真的上前去点火,不知为何,火还真让他点着了。 不过御史大夫也顾不得嘲笑程侍郎,因为这第一个炕没有烟囱,但柴火是有烟的,浓烟就不断从别的角落逸散出来,到最后整间院子都是浓烟,外面的工部几个员外员外郎还以为失火了,一人提着一桶水冲进来,不仅将这土炕浇得湿透,还往程侍郎和冉御史身上一人浇了一桶水。 被浇的湿透的二人,看着对方被浓烟熏黑的脸和被打湿的衣服,狼狈不堪,哪儿还有大巍高官的模样,二人先是沉默,突然又指着对方哈哈大笑,直到肚子都笑痛了,至此,程侍郎第一次建炕失败。 第二日早朝,程侍郎想起昨日的失败,头都不敢抬一下,贺疏舟看着头都想埋到地下的工部侍郎,什么也没说。 【还只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就是脸皮薄,不就是一次不成吗?多大事?】 文武百官:陛下,这个朝堂之上,最年轻的就是十九岁的您啊,这话您怎么说得出口? 下朝之时,御史大夫溜得极快,穿进人群中想要乘程侍郎看不见偷偷溜走,去发现这些朝官,他朝哪个方向去,就有同僚也往哪儿去,还站在他前面,堵了他的路,最后在一群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御史大夫再次被工部侍郎抓住,提往工部。 御史大夫早就知道这些朝官把陛下看得跟个眼珠子一样,护得紧,谁敢让陛下不痛快,他们就想让谁不痛快,可是他是御史啊,御史的责任不就是劝谏陛下,以及监察弹劾百官吗?他也是及其敬爱陛下的,所以才努力劝谏陛下,不然他什么也不说不更安全吗?这些人,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苦心。 文武百官:知道并理解,但不影响我们针对你。 这次工部侍郎和御史大夫两人再次搭炕,总算是不忘给炕搭一个烟囱了,这浓烟才没有四处乱飞。 看着地下燃烧着重重烈火的火炕,程侍郎不怀好意地看着此时一身短打,不修边幅正蹲在一边大口啃西瓜,一点也看不出清流名士模样的御史大夫,“冉大人,既然陛下点名要你试火炕,冉大人快睡上去试试。” 御史大夫闻言,看着万里无云的星空:“遭了,快下雨了,本官得赶紧回去,不然淋了雨生了病,夫人该心疼了。” 又被工部侍郎提溜住,工部侍郎面色铁青地看着御史大夫:“冉大人,您今日试也得试,不试也得试。” 御史大夫见一时走不了,鼓足勇气,轻轻坐在这个炕上,然后一下子蹦八丈高,满院子乱窜。 “烫烫烫,烫死我了,疼死我了。程嘉良你拿我试验,你还是人吗?你看看给我烫的,屁股肯定烫红了,回府如何跟夫人交代啊。” “睡这个肯定冻不死人了,但一晚上就熟了吧。” 虽然再次失败,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程侍郎摸着额头思考着,陛下也只有一个脑子,如何能知道仙界的一切,但陛下既然说了仙界有此物,那自然是可成,为何他搭的这个东西这么烫成这样,不像是寝具,倒像是厨具了。 御史大夫看着还在发呆的程侍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侍郎仔细看着这个炕,然后一拍脑袋,是了,底下烧柴火是厨具,若是旁边烧柴火,用余热来温热炕呢,烟囱也改到另一边去,这烟往一边走,这余热自然也往烟囱的方向走。 次日,与贺疏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炕终于搭好了,工部侍郎看着一边烧柴火浪费,还搭成了一个灶台,这炕做饭烧水之时,正好能用做饭烧水的余温热炕。 御史大夫看着这个第三次搭的炕,小心翼翼准备坐下,却被程侍郎拦住,御史大夫十分感动:“程侍郎,我就说我们是朋友了,你是不会忍心让我受苦的。” 第一二次搭的炕,程侍郎自己也不太认可,所以也没有失败了也在意料之中,这次他觉得这个炕已经非常完美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炕上,过了一会儿,还是被烫得手通红,但跟上次御史大夫屁股差点被烫熟比已经好很多了。 这炕已经勉强算成功了,但应该还有一处两处细节没有到位,程侍郎又托起下巴,唉到底是什么呢?都已经到这步了,可不能辜负陛下的期待。 御史大夫见程侍郎被难倒,想起这炕也是他辛辛苦苦建的,如今却在成功的前一刻被拦住,也长叹了一口。 第107章 “这烫嘛,你就给它用泥抹厚一点嘛,厚一点就不烫了。”御史大夫的随口一说,工部侍郎却觉得颇有道理。 又用黄土将炕抹得更厚了,这下这炕真是温度适宜,就算如今是三伏天,程侍郎也想象得到,北方的冬日里躺在这炕上是多么的温暖惬意啊,成了。 翌日,贺疏舟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欣赏工部程侍郎费了多日的功夫才成功搭成的炕,看着这与他记忆中完全一致的炕,贺疏舟也震惊了,连他没想起来的土灶和锅都安排上了。 【难道你真的是个天才,还是把炕的图片从朕的脑袋里下载下来,直接用了?】 贺疏舟用赞赏的眼光看着程侍郎:“程爱卿,朕不过是寥寥数语,你竟然就能将此物如此完美地复刻出来,可见爱卿聪颖过人,有你这等官员,真是北方三省百姓之福。” “不过这炕成本几何?可能大面积推广?” 工部侍郎:“回陛下,这炕的成本主要就是要几百块砖,臣刚开始使用水泥搭炕,谁知这水泥不能过热,臣改用黄土,这满地都是一分钱都不用的黄土,建炕却正合适,所以这炕成本低廉,当然能大面积推广。” “这炕的成功不是臣的一人之功,御史大夫冉大人也出了很大的力,冉大人数日里帮微臣搭砖建炕,最后的成功也是全靠冉大人的点拨。” 贺疏舟倒有了兴致:“哦,为何御史大夫会去工部帮程爱卿建炕,难道你们是好友?” 工部尚书笑道:“如今也算是好友了,不过是因为御史大夫爱国爱民,自愿帮助微臣建炕。” 御史大夫大声道:“什么自愿,是他胁迫臣去的,这文武百官都不帮臣,反而助纣为虐,臣才被他胁迫,呜呜呜。” 这一个老头子哭鼻子还真有点辣眼睛,贺疏舟转念一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是因为这御史大夫老是在朝堂上当杠精,这些文武百官也看不惯他,也不知工部侍郎为何非要逼迫御史大夫帮他建炕,这些文武百官就顺势帮他,让御史大夫受了数日的苦,也算是出了他们一口气。 贺疏舟虽然厌烦这御史大夫,但也知道御史大夫没有什么坏心眼,反而是个正直的大忠臣,至于这性格问题嘛,要不是他这个性格,还当不了御史。 “各位爱卿,御史大夫在朝堂上劝谏朕,弹劾百官都是尽本分,爱卿们还是不要再为难冉爱卿了,都是朕的贤臣。” 大臣们:虽然陛下说的是真的,但我们还是护短,弹劾我们可以,但杠我们的陛下就不行了。陛下神仙下凡,都是对的。 [系统通知:宿主启发程嘉良搭建了大巍的第一个炕,改进了大巍百姓的取暖方法,积分+100。] 【好耶,一百积分。】 次日,此时已经是七月初一,系统商城的商品再次刷新了,其中一件商品的出现引起了贺疏舟的注意。 【棉花种子?】 底下的大臣们当然知道每月初一就是陛下仙物出现的日子,虽然这仙物要用什么积分去换,但陛下看中的东西就是对大巍有无限好处的东西。不过,这棉花种子又是何物? 【棉花,保暖神物。能纺布,能填充衣物,今年若是真的有雪灾,朕在边关的士兵,还有三州的百姓若是有此物,就有了御寒之物。】 大臣们闻言又兴奋起来。 【不过,今年已经过半,除非能从系统里直接买到几十万斤棉花,不然这棉花种子一时半会也没什么用?】 大臣们又失望了,陛下总是如此,先把他们说得心潮澎湃的,最后又让他们失望,不过根据他们的经验,陛下的下一句 【以后用也行,但今年都用不上,但花这五千积分也是够让朕心疼的。】 【这棉花可跟土豆玉米红薯不一样,不起源于美洲,而是起源于亚洲,若是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相差不大的话,印度应该是有棉花种子的。】 大臣们:美州,亚州,是哪个州?他们为何未曾听说过啊。 【大巍至今还没有佛教,也没有类似于关于印度的记载。】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完全不同,是没有印度的?】 虽然不知陛下所说的印度是何处,但他们知道在陛下的仙界,那个叫印度的地方有一种植物叫做棉花,这种叫棉花的植物是极好的御寒之物。陛下说,大巍所在的这个世界不是仙界,没有印度,自然也没有棉花,真是失望啊,虽然陛下以后也是能花大量积分买到仙物,但若是能一分不花,把陛下的积分用到更有用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但也有一种可能,是有印度的,但跟我们一点联系都没有,朕现在真的拿不出五千积分,不如拼一把。】 “兵部尚书杜军。” 杜军站出来:“臣在。” “大巍有海军多少人?朕的战船有多少艘?可载多少人?战船可在海上航行多久?” 杜军想了一会儿:“回陛下,大巍海军一万人,战船二百余艘,有大型战船五十余艘,可载八十余人,小型战船一百五十艘,可载十余人。大型战船最多可在海上航行半个月,小型战船就只能近战。” 贺疏舟皱起眉头,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怕是连古代春秋时期也比不上,也就是文娱政治发展到大约唐宋水平。 【这也好意思叫战船,可以载几十个人,只能在海上呆半个月,为了能顺利返航,这半个月还得把来回都算上,按这个随波逐流的速度,怕是半个月只能前进一千来里,隔着高山,这造船业也发达,难怪是一点也不知道印度?】 第108章 【若是真的有印度的话,朕要是派人从走路过去,怕是要跟西游记一样走十多年?】 【还得造船啊。】 陆兰锖听见陛下的心声,他虽然多年来镇守边关,看似与海军毫无关系,但最近几十年来,大巍势微,海贼就如秃鹫一般闻到了腐臭味了,骚扰岭南扬州海境愈加频繁,海边百姓深受其扰,民怨沸腾,若是不除海贼,怕是也终成祸患,到时候大巍受聊国,海贼两面夹击,越国夕国这些小国也不会放过吃肉的机会,怕是那时,饶是他也无力回天。 既然陛下今日问道海军与造船,这所谓棉花种子重要,海军也一样重要,一定要让陛下重视这造船与海军。 此时也站出来,陆兰锖:“陛下,正是因为大巍海军势弱,造不出好的战船,岭南扬州二州常年受海贼侵扰,海边百姓不堪其扰,近年来海贼比十年前更是翻了两翻,若是不除,至少十年内海贼就将再翻一番,到那时,怕是大巍海军也无能为力了。” 贺疏舟坐正身体:“那该如何?造出更好的战船可解?” 陆兰锖:“陛下,这大巍海军之所以不能远航,一是船业不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只要在海上航行超过半月,许多士兵们就会皮肤出疹,寒战高烧,腹痛不止,乃至死亡。” 【败血症?对了,在海上补充不了维生素就会得败血症。不能远航的主要原因反而不是因为造船不行,是因为败血症。】 大臣们也抬起头,败血症,这又是陛下以前说的破伤风一样的病吗,既然陛下能预防这破伤风,那能不能也解决这败血症? 贺疏舟:“安宁王不知为何在海上航行久了,士兵就会得病?” 捧哏陆兰锖赶紧回:“微臣不知,望陛下赐教。” “此病名为败血症,这蔬菜水果之中,有数种叫维生素的东西,若是数日不吃蔬菜水果,士兵体内缺少这维生素,就会得败血症。败血症就会导致士兵起疹子,发烧腹泻,严重者会致其死亡。” 陆兰锖看陛下的神色轻松,似乎没有将这败血症放在眼里,就知道陛下一定有办法,赶紧问道:“陛下,海上远航,蔬菜水果不易保存,陛下可有法子预防这败血症?” 贺疏舟笑道:“自然是有,还很简单。” 大臣们异口同声赶忙问道:“陛下,是何方法?” “发豆芽和喝绿茶。” 大臣自然知道喝绿茶,可这发豆芽是何物? “海上只能有干粮食便于保存,可干粮食却补充不了许多种维生素,绿茶中就富含许多种维生素,多喝绿茶能预防败血病,但海上若是带上黄豆,将黄豆泡上一夜,然后用黑布盖住,仅需几日,就能发成豆芽,这豆芽就能补充多种维生素。” 看着这些大臣们疑惑的表情,贺疏舟就知道说了他们也不懂,下朝之后就吩咐御膳房一件事。 三日以后,大巍的朝堂之上就出现一筐奇怪的东西。 上朝的大臣们看着这框奇怪的东西,一头雾水。 却见陛下自信一笑:“前几日说了,爱卿们不太明白,今日这豆芽就摆在爱卿们面前,今日可知豆芽是何物了。” 第52章 京城的百姓们发现四家凤阳酒楼多了一种新菜, 名曰豆芽,清爽可口,不论是煮还是炒都很好吃,但这豆芽之前他们却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想必也是陛下从仙界带来的方子, 不过卖的算是不贵。 礼部尚书夫人与夫君闲时与夫君聊起凤阳楼的新菜豆芽, 说此菜甚是新鲜,从未吃过, 却见夫君毫不意外, 这凤阳楼今日才上的新菜, 这老头子说今日一下职就回府了,好啊, 竟是在骗她。 发怒道:“老头子,你今日去过凤阳楼喝酒?” 却见礼部尚书一脸无奈:“没去过,不过为夫前两日在朝堂上就尝过这豆芽了。” 想起还觉得颇为好笑, 两日前陛下竟拿了一筐发好的豆芽,让他们亲眼看看这豆芽为何物,不仅如此, 陛下还吩咐御赐用这豆芽做了几道菜, 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就尝了尝豆芽,真是不合体统,但在御史大夫的死命劝谏下,公然在朝堂上吃东西, 还真是有点意思, 礼部尚书夫人笑道:“我早就知道这又是陛下的手笔, 此物想来也是不简单。” 礼部尚书道:“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泡一夜豆子, 然后用个黑布把这些豆子盖住,过两日豆芽就发出来了。” 尚书夫人赶忙捂住礼部尚书的嘴:“隔墙有耳, 这怎么能说?这可是陛下的方子,若是影响国库赚钱了,陛下可是要拿你是问。” 礼部尚书满不在乎:“这可不算什么机密,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国海军不能在海上远航,要得一种叫败血症的病,陛下就随口说了这个方子,说海上航行的海军,吃豆芽就能预防败血症。自然要推广下去,不算什么秘密。” 尚书夫人犹豫:“可这毕竟是凤阳楼赚钱的法子。” “什么赚钱的法子?陛下也想将豆芽推广给大巍所有百姓,冬季少菜,发了豆芽来吃,也算是个好法子,陛下叫什么补充营养,强健子民身体。” 果不其然,礼部尚书夫人第二日去凤阳楼,就见一小二在跟另一桌客人闲聊,细细说了发豆芽的法子,与夫君昨日所说如出一辙。这凤阳楼可是全京城最火的酒楼,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如何有空跟客人闲聊,还跟客人聊酒楼的机密,是不想干了?那这闲聊自然是有意为之。 第109章 没多久,全京城乃至京城周边,都流行起了发豆芽,陛下从仙界带回来的方子,哪家人不想试一试。 按听说的方法一试,大部分都成功了,许多百姓都去不起凤阳楼尝新菜的,看这发出来脆嫩的豆芽,加点油盐一炒,果然清爽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与此同时,驿兵也将这个方子带去岭南和扬州。 宫里,陆兰锖看着毫不在意仪态的陛下,就那么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也会觉得十分可爱。 今年不仅北方干旱,天气还格外热些,贺疏舟为了十积分,每日一个时辰的锻炼,从去年至今无一天松懈。贺疏舟此时感觉自己已经热得跟狗一样了,窖藏的冰块一点用都没有。 贺疏舟看向桌子上摆着的西瓜,王福正要上前,岂知安宁王已经先他一步将瓜给切开了。 王福也是腹诽,好歹也算个是个王爷,跟他们抢差事算什么事儿呀。却见门口的方吾宁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现在不止一个人知道我的苦了,这安宁王真是太过分了,抢侍卫活儿干也就罢了,还要抢太监宫女活儿干,以后要不要把妃嫔的活儿也给抢了。 贺疏舟看着眼前打开的瓜,嘴角一撇。 【这是西瓜吗?这麻麻赖赖,一点都不丰满,颜色也是只有一点点粉红色,瓜子还这么多。】 贺疏舟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差点哭出来。 【一点味道都没有,跟喝水一样,跟朕印象中丰满鲜红,还特别的甜的西瓜可真是两种东西啊?】 【难怪朕去年没吃到西瓜,今年让进献点西瓜,底下人还十分惊讶,原来是觉得朕喜欢吃这只有水分,还很多子种子,还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西瓜,是爱好奇特。一点都不好吃嘛。】 【想到以后大夏天的,没有冰甜的西瓜可怎么活啊。】 宫里太监宫女就见他们的陛下,不过是吃了一口叫西瓜的东西,就变得毫无生气,生无可恋。这不是去年陛下心心念念想吃的吗?为何如今吃到了反而不高兴,君心难测啊。 贺疏舟不知道的是,他印象中的那种红彤彤非常丰满的西瓜,是经过了上千年的选育,他在这个时代是吃不到的。 陆兰锖听到此话,也悄悄叹了一口气,陛下以前的仙界日子过得当然比在他们大巍好得多,陛下为了大巍,从美好的仙界到了这般连陛下想吃的西瓜都吃不到的地方,也是受苦了。陆兰锖看着宫里毫无作用的冰块,轻轻擦了擦贺疏舟额头上的汗,贺疏舟此时沉浸在悲伤之中,毫不在意,唯有太监总管王福与往日的禁军首领方吾宁一样,对这不干正事的安宁王怒目而视,怎么又抢活干,这安宁王能不能去干点正事。 “陛下,今年比往年还要热些,不如去溪首避暑山庄避暑吧。” 贺疏舟听到溪首避暑山庄,从记忆中翻找,才知道大巍皇家在一百余里的溪首建有一座行宫。 “避暑山庄,也是不错。” 贺疏舟这才看向陆兰锖,似乎还在烦忧着什么? 陆兰锖知道陛下的未言之意,“臣八月离开,陛下几日后去往避暑山庄,微臣也会担任护卫之责。” 只说了前去时护卫,却没有说离开时如何,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 贺疏舟在这个世界,真正放在心底的人很少,太后夏韫是一个,陆兰锖这个友人也算是一个。 十七岁之前的日子是轻松幸福的,没有过离别,也没有过失去,谁知在十七岁的某一天开始,他的生命中就不断有人离开,不断的是失去。所以对真正到他心里的人的离开,他总是不太能接受的,总是怕这次离别就是失去,就如同他的几次失去一样,何况他还是去往战场,刀枪无眼,谁又能说得清呢? 陛下前往避暑山庄避暑他的几十位朝官,自然要跟随。 于是几日以后,大巍国的皇帝,带着一万护卫军,几十位朝臣,当今太后,浩浩荡荡地朝溪首避暑山庄而去。 京城驻守的丞相钱之荣,看着众人离开的车队,心中有一万句想骂,这官位太高也不好啊,我一个老头子了,陛下您怎么也不怕微臣中暑了,将微臣一人留在京城,您真的忍心吗? 却见车队前进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看来陛下忍心得很。 几个朝官还掀起帘子,用嘲弄的目光默默看了一眼钱相,钱之荣看着这些人的目光,心中更是堵了。 又默默搜出陛下临走之前给他的一个方子,哎,留守京城就算了,怎么还有额外任务啊。 两日以后,凤阳楼的旁边又临时开了一家新店,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凤阳楼旁边的铺子都是陛下的,开的铺子也都是卖陛下从仙界带回来的方子制成的玩意儿,比如精油铺子和酒铺,还有玻璃器皿铺子。这新开的一家,虽然看着十分简陋,一看就是草草开业,但也一定有好东西。 百姓们围上去一问,“店家,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不跟别的铺子一样宣传宣传,装修一下?” “掌柜在这开铺子,你家铺子的背后老板跟凤阳楼是一家吗?” 这掌柜也是笑意盈盈,“铺子开凤阳楼附近,自然是一个老板。” 百姓们不乐意了,既然是陛下的铺子,为何如此敷衍,跟隔壁玻璃精油铺子天壤之别。 “既然老板是上头那位,那怎么这么敷衍,这不是丢上面的那位的脸吗?” 第110章 掌柜一看这些人不太友好的目光,也是意料之中,京城的百姓就没有不崇敬陛下的,连忙解释道。 “我家铺子是卖冰块的,今年炎热异常,上头那位也是心疼京城百姓,所以在京城东西南北都开了一家铺子卖冰块,价格也不贵,一桶冰块三文钱,家里有老人怕中暑的,有刚出生的孩子怕沾了暑气了,都快来买一块冰块回去。夏日不过三个月,若是装修,怕是最热的日子就过去了,才草草开业。” 百姓们没想到这家铺子竟是卖冰块的,这夏日里的冰块是稀罕物,都是大户人家挖了地窖出了大本钱储藏的,大户人家的冰块夏天自家用都不够,更别说拿出来卖了。可陛下竟然卖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冰块,这一桶三文钱,连成本都不够。 “听说皇宫地窖是储有冰块的,陛下是不是因为心疼我们,将这皇宫储存的冰块卖给百姓,自己没有冰块用,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去避暑山庄的?” “一想到陛下就因为我们离开京城,我就心疼得不得了。” 掌柜被这些百姓的脑补能力惊到,皇宫储存的冰块也是有限的,如何能供给全京城的百姓用,你们这些人也想太多了吧。 这些百姓都相信了自己脑补,十分感动,又不想辜负陛下,纷纷拿着银子冲向柜台。 “掌柜,我要一桶冰块。” “我也要。” 很快北边这家铺子准备的一万桶冰块都被销售一空。 还没到午时,京城四家冰块铺子的冰块也被销售一空。 而凤阳楼也开始提供冰饮,坐在凤阳楼的客人们,喝着冰饮,吃着美味的食物,楼里每隔几步还放着一块大大的冰块,也是十分惬意。 赖成仁今日提了一桶冰块到老娘的房间,把他的老娘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儿子哎,我这把年纪热死了就热死了吧,怎么花大价钱买了一桶冰回来,我可知道这储藏的冰可是要一两银子一桶,我们家哪儿用得起冰啊?” 赖成仁看着心疼坏了的老娘,赶忙安慰道:“娘,这是陛下心疼全京城的百姓,特意将皇宫地窖里的冰块拿出来卖给百姓,才三文钱一桶,今年也太热了,三文钱也不贵,儿子以后每日都去给您买一桶。” 谁知老娘听了更气了,“你这个逆子,你把冰块买了陛下用什么?难怪听说陛下去那个什么避暑山庄,还不是因为心疼我们百姓。” “你还每日买一桶,这皇宫地窖也是有数的,哪儿有那么多冰块,怕是卖两日就没了,你明日也不要去买了,真是心疼我们的陛下啊。”表情比刚刚以为儿子花了一桶银子买冰块还心疼。 到了晚上,全京城的百姓都听说了四家凤阳楼附近又新开了一家卖冰块的铺子,全京城的百姓都以为陛下是将皇宫储藏的冰块让给了百姓,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去那什么避暑山庄。 于是此时的贺疏舟又收到了几条系统消息。 [系统通知:京城民心增加5%,全国民心增加0.5%,积分+50。] [目前京城民心值为90%,恭喜宿主获得第一座民心值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城市——京城,解锁特殊效果——坚信不疑。积分+200。] 贺疏舟看着这积分,也是疑惑不解,不就是在炎热夏天,给百姓成本价卖点冰块吗,怎么一涨就涨百分之五的民心值,还解锁了一个特殊效果,也是怪了。 京城的钱之荣听到全京城的谣言,说陛下将皇宫里的冰块给卖了,才前往避暑山庄,不禁冷笑,若是真是如此,他还没有那么难受,如今成了留守老头,陛下交给他的方子,正是制冰的方子。 从未有人想到,用硝石就可以制冰,以后大巍人再也不用使用地窖藏冰了,这储冰的地窖,可比一般的地窖复杂成本高多了,想他一个一品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因为没有贪污腐败,也是舍不得大价钱挖地窖储冰的,大夏天的,也是不得不忍。 可如今不仅他能用上冰块了,全京城甚至以后全大巍的百姓都能在大夏天用上冰块了,全是因为陛下啊,如果陛下能将他也带走的话,想必他也是能跟全京城的百姓一样,无比感激陛下,至于现在。 钱之荣:心冷了,忠诚度都跟冰块一样凝固了,甚至还有往下掉的趋势。 京城的百姓心想这冰块也卖不到几日,有不愿意辜负陛下心意,每日准时去买的,也有心疼陛下舍不得买冰块的。 即便如此,这冰店的冰块也是在午时之前就销售一空了。 可过了几日,京城的百姓才发现冰块一点都没减少,甚至还每日多了五千桶,也是疑惑,皇宫的地窖无论多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冰块吧?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大着胆子问冰店掌柜。 “掌柜,你家的冰块不是皇宫储藏的吗?” 掌柜笑道:“当然不是,无论多大的地窖也不可能供几家冰店日日卖那么多冰啊,我们冰店的冰另有法子。” 百姓们:“啊,不是皇宫储存的冰,掌柜你怎么不早说?” 掌柜:“你们也没问啊。”只是自顾自的脑补了一番,怪我咯。 “是何法子?” 掌柜接着说:“诸位也是知道凤阳楼附近的铺子来历不简单,这法子自然是陛下从仙界带出来的法子,不过陛下说这个法子暂时保密。诸位能买到大量的冰块不就成了。” 第111章 虽然感觉这几天都白感动了,但想到以后每日能有源源不断的便宜冰块,心底又舒坦了不少。 自从京城百姓能买到便宜冰块之后,冰饮文化也在京城盛行了起来。 有商业头脑的人,赶紧抓住这个商机,学着凤阳楼冰饮的配方,在果茶,奶茶里加上冰块,在各个路边摆摊卖冰饮。 全京城的小孩子都爱上了这个凉飕飕的饮料,每日馋着父母,买上一杯冰饮,京城大多数百姓日子还是比较殷实的,都愿意给自家小孩买上一杯三文钱的冰饮,还有不少大人也爱上了这冰饮,每日下工之后,买上一杯冰饮,吃点宵夜,这日子还真是舒坦。 于是这日贺疏舟又收到一条系统通知, [系统通知:京城民心增加1%,全国民心增加0.1%,积分+10。] 此时的聊国王宫。 聊国可汗申屠元正与他的三个儿子商讨国事。 “父王,这巍国又运了不少硝石和硫黄进入京城,儿臣认为这巍国君怕是有什么阴谋?”申屠元的小儿子申屠苍道。 申屠元的大儿子申屠弘打断了申屠苍的话:“小弟,你没有母家,根基不深,虽然打听到了巍国皇帝运了硝石和硫黄入京,却不知道大巍皇帝虽然被京城及周边几个州的百姓认为是神仙下凡,却只是个假仙人,只会些奇淫之道,搞出来什么玻璃,精油,对打仗一点用都没有,糊弄糊弄他的百姓罢了。” 听到申屠弘提到他的母家,申屠苍脸色铁青。 申屠元的二儿子申屠镇也赶紧接话:“这回他们巍国皇帝也是不务正业,搞什么冰块生意,就是为了赚点银子,这硝石和硫黄我派卧底打听了,就是制冰的,这巍国皇帝贺疏舟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子那么浅,就知道挣钱。一国的钱都是他的,在不在他兜里有什么区别,非要疯狂敛财。” 申屠弘:“不招兵不买马,就知道种地,听说巍国下面两个州种了一种叫土豆的好东西,亩产千斤,犹如三岁稚子抱金于闹市,到时候还不都是我们的。” “到时候我们抓住巍国皇帝,也不杀他,就将他脑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把他变成傻子,让巍国的百姓看看那傻子还是不是他们下凡的神仙,哈哈哈哈哈。”申屠镇狂笑。 聊国可汗申屠元闻言却没有跟着笑,想起他受伤的右腿,每到冬日就疼痛难忍,“巍国的皇帝虽然没什么脑子,但陆兰锖可不好对付。” 听到陆兰锖的名字,申屠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陆兰锖,有朝一日我必杀他。” 大王子申屠弘:“父王,今年干旱,草长得不行,牛羊本就少,国师说了今年冬季十有八九也是有大雪灾,就算您忌惮陆兰锖,若是吃的东西不够,闹了饥荒,我们不带兵劫掠巍国,底下的人怕是也不会同意。” 申屠元听到此话,长叹了一口气:“老大老二,你们当年才不过十几岁,没跟他交过手,自然狂妄,他虽当年也不过十几岁,但手段阴毒狠辣,步步为营,比他爹还要厉害几分,如今又长了几岁,怕是更了不得。” 申屠弘不服气道:“父王,当年不过是您还不够信任我,若是我与他交手,必将他拿下。” “大哥,你别吹牛了,谁不知道你马术平平,箭法也一般,若是遇到那安宁王,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我马术箭术都是顶尖的,遇到那陆兰锖,肯定将他轻松拿下。” 申屠元看着两个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儿子,聊王的儿子自然应该狂妄,但如今让他们对上陆兰锖还是太早了,但若是今年真的有大雪灾,那也由不得他了。 申屠元看向他的小儿子,大儿子二儿子的母亲都出身不凡,也是他比较中意的两个女子,他自然会偏爱这两个儿子一些,至于这小儿子,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小姬妾,也没有母家所依靠,他是不可能将国家交给这个他不太关注的小儿子的。若是非要让一个儿子第一个对上那陆兰锖,那就只有让这个儿子上了。 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就会知道那安宁王的厉害,怕是也不敢轻易送死了。当然他也不是妄自菲薄,就认为聊国使出全力也打不过那安宁王,聊国铁骑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怕是要断只胳膊了,既然非要断一只胳膊,那就让他的小儿子当这个胳膊吧。 申屠元拍拍申屠苍的肩膀,申屠苍有几分受宠若惊,毕竟父王从未关注过他。 “老三今年也是十九岁了,成年一年了,可以带兵打仗了。东北路的部族就交给你带领吧。” 申屠苍十分惊喜,连忙跪下:“谢谢父王。” 申屠弘却不乐意了,“父王,这东北路是我国的精兵,我问了你要了几遍,你都不肯交给我,为什么要交给这个贱种。” “就是就是,父王,就算大哥带兵能力不行,你不相信他,也应该交给我啊,怎么能交给这个贱种。” “住口,口口声声一句贱种,他可是你们的亲弟弟,你们有当哥哥的样子吗?以后再让本王听到你们这样骂老三,本王必不轻饶。”申屠元怒喝。 看到父王不悦的眼神,这两兄弟才不敢说话了。 第53章 从京城到避暑山庄有一百余里, 在路上要行两日。 贺疏舟一行人卯时出发,午时行至离京城三十里外的平沭湖时,正是要停车休整。 第112章 贺疏舟见此处碧波荡漾,绿草悠悠, 清风阵阵, 还靠着山,好不惬意。 要不是贺疏舟是一个纯正的理工男, 见到此美景, 必然是要吟两句诗的, 可惜原主的记忆就跟储存在电脑里的文字文档一样,只能在必要时翻到文字描述, 没有画面,更不要说学以致用了,所以在文学方面, 贺疏舟跟原主有天壤之别,在这群万里挑一的进士文官面前说是文盲都不为过。 不过幸好他的文武百官也没有多想,比起原主整日吟诗作对, 他们还是喜欢现在的陛下整日上朝理政。 所以, 作为一个城里长大的理工男,贺疏舟见到此湖,只想着一件事。 【这湖里有鱼吗?】 主持这次出行的礼部侍郎也是早有准备,不知在何处拿出了几十支鱼竿, 于是,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大巍站在顶尖的几十位高官, 与一位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少年坐在一排, 一人手里拿着一支鱼竿,眼睛都不眨地望着平沭湖, 一路随行的禁军们看着这就算是吃了交邕的毒蘑菇也想象不出的场面,努力憋笑。 唯有他们的首领方吾宁看着这场面,羡慕不已,唉,同样都是能听到陛下心声的朝官,平时他们站朝觐殿宫内,我守朝觐殿宫门就算了,如今他们陪陛下钓鱼,我却只能守着这群禁军。尤其是看向陛下旁边也拿着一支鱼竿装模作样钓鱼,其实眼睛根本没看鱼而在看陛下的安宁王,方吾宁的眼神及其不友好。 这安宁王,平时抢我活干,这时候怎么不抢了,我也想去钓鱼呜呜呜。 钓鱼嘛,既看得是技术,也看得是运气,擅长钓鱼的吏部尚书此时的压力比任何人的都大,钓鱼他向来是运气与技术都可,只要是有鱼的地方,就没有他钓不上鱼的,可如今是在陛下面前,陛下都没上鱼,他敢钓上来吗? 吏部尚书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内心祈祷着不要上鱼不要上鱼。 “哈哈哈,我上鱼了。”礼部尚书拿着一条半斤多重的鱼,手舞足蹈,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上鱼的,还在一排官员里拿着鱼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看他钓的鱼,走到贺疏舟跟前的时候,贺疏舟抬了眼看了那条鱼,浅笑道:“不错。”礼部尚书闻言更得瑟了。 大臣们看着得瑟的礼部尚书,嘴角抽搐,难怪陛下在心底说你愣啊,你还真是愣啊,陛下钓鱼你先上鱼,也不怕陛下不高兴。不过陛下心胸宽广,应该不会跟他计较的。 【气死朕了,不是有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吗?这些老头哪一个没钓过鱼,难道最先上鱼的不该是朕吗?】 还没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礼部尚书差点一个趔趄,啊,难怪会被陛下说愣,我还真是愣啊,怎么能在陛下上鱼之前钓上来,那董尚书不是钓鱼好手吗?他怎么没上鱼,又看着吏部尚书拿着鱼竿一抖一抖生怕鱼上钩的模样,礼部尚书绝望了。 贺疏舟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内心已经气炸了。 【早知道不钓鱼了,在这么多人面前钓鱼,要是没钓上来,朕神仙下凡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朕不能丢脸,没钓上鱼,今日就不能走。】 看到陛下没钓上鱼,陆兰锖都想跳下水给陛下的鱼竿上套条鱼了,怎么能让陛下在大臣和禁军面前丢脸。 文武百官此时的内心压力更大了,陛下钓不上鱼就不能走,他们也不能钓上鱼让陛下难受,这比上朝还累,伴君如伴虎啊,纷纷开始学吏部尚书抖鱼竿大法。 突然众人听见鱼的摆动声,哪个没长眼的又钓上鱼了,一条鱼竿上上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鱼,众人往上一看,却见上鱼的正是陛下,大臣们才心底松了一口气。 【嘿嘿,上鱼了,还是有新手保护期的。】 见陛下终于上鱼了,大臣们的鱼竿也纷纷开始上鱼,一个时辰后,几乎所有的大臣都钓上了鱼。 除了枢密使,枢密使极爱钓鱼,但就是钓不上鱼,以前自己偷偷摸摸去钓鱼,钓不上,就乔装去菜场买了一条鱼回去,谎称是自己钓的,可如今,在这几十位大臣和陛下面前,他成了唯一一个没钓上鱼的人,多年苦心经营的钓鱼高手人设被揭穿,看着这些同僚们嘲笑的眼光, 枢密使恼羞成怒,一气之下,衣服都没脱跳入湖中,没过一会儿,就从湖中抓起了一条三五斤重的鱼。 贺疏舟和大臣们看着枢密使的奇葩操作,也是被惊呆了,不就是没钓上一条鱼吗?至于吗? 至于,十分至于,众人本以为枢密使抓住的这条鱼的下场,就跟其他人钓的鱼的下场一样,交给随行的御厨给烤了,让大家吃顿烤鱼。 谁知枢密使抓起这条鱼,竟扇了这条鱼几个巴掌,边扇还边骂鱼,“让你不咬钩,让你不咬钩。”打骂了这条鱼之后,又将它放了,看得出来怒气很大了。 贺疏舟石化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 【钓不上鱼就算了嘛,何必如此啊?】 【这鱼招你惹你了。】 【看得出来空军很多年了,才积攒了这么多的怒气。】 大臣们:就是就是,还常常听说枢密使爱钓鱼也善钓鱼,看来这爱钓鱼是真的,善钓鱼是假的,陛下将这种钓不上鱼形容为空军,还真是贴切,从此以后枢密使的外号就多了一个空军统领。 以至于大巍百年以后,发展出第一支空军,不少大巍人还先入为主地认为空军是海军的一个分支,不然为何钓鱼钓不上叫空军,不得不说,今日的枢密使害人不浅啊。 第113章 众人吃了自己亲手钓的烤鱼,吃了一顿惬意的午膳。 贺疏舟又拿出一副扑克,叫上陆兰锖和方吾宁,贺疏舟教了两人规则,陆兰锖听一遍就会了,方吾宁听两遍都没学会,贺疏舟正准备说第三遍的时候,后边的唉了一声。 “方首领,这么简单你怎么都不会啊,让我来,让我来陪陛下打。”说完刑部尚书段立德不动声色地将方吾宁撞开。方吾宁也是愣了,段立德一大把年纪了,他一个练过武的人竟然被撞开了,这些谄媚陛下的高官行动力是真的强。 贺疏舟这才发现,他只是找两个年轻人打牌的时候,这些一大把年纪的高官悄悄围了上来,想知道陛下又想出来什么好东西? 段立德本就痴迷于围棋,象棋这种有输赢的爱好,一看陛下拿出的这副牌,听了一遍规则就听懂了,心里也痒痒,本想在旁边当个观众过个瘾,谁知这方首领,四肢发达头脑却着实简单,连听了两遍都听不懂,还有一个时辰太阳转阴他们就要走了,按这个方首领的脑子,他今日还能不能看几场牌啊? 最后心痒难耐,将方吾宁撞开,坐在了陛下的面前,贺疏舟本就以为年轻人脑子活泛一点,学新东西快一点才将陆兰锖和方吾宁叫上,谁知这方吾宁学不会,但刑部尚书正好坐在面前了,那就接着打咯。 刚开始时贺疏舟还靠着有经验赢了几局,随后陆兰锖与段立德也知道技巧了,还都是万里挑一的脑子。于是几局以后,三方各有输赢。再几局以后,贺疏舟看出来了,段立德及其擅长这种游戏,还是个铁分奴,在乎输赢得很,打高兴了也不在乎面前是不是能轻易夺人生死的当今圣上了,就是要打,就是要赢,所以最后几把都是段立德赢了。 一个时辰以后,车队要开始赶路,段立德还依依不舍,非要再打两局,看着贺疏舟无奈的表情,围在后面观牌的大臣们也是一脸黑线,真是丢我们朝官的脸,缠着陛下打牌,不让走,于是捂住了段立德的嘴,强行将段立德拖走了。段立德被拖走之时,还不停地朝贺疏舟挥着手,看来还十分不舍。 翌日,车队启程之时,贺疏舟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人非要挤进他的马车。 【这可是御驾啊,段立德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你九族是批发的?这么狂?】 段立德来之前也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的,可自从昨日知道了这打牌以后,他更是心痒难耐,昨夜真是一点没睡着,就是想打牌,他也知道陛下的为人,不会因为他想进御驾跟陛下打牌就怪罪于他,于是今日厚着脸皮进了陛下的御驾。 贺疏舟看着这位已经完全沉迷打牌的刑部尚书,也是颇为无语,吩咐王福把在外边准备骑马的安宁王叫进来。 陆兰锖被王总管叫进御驾,以为陛下是专门叫他陪驾,那证明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啊,陆兰锖极其欣喜地进入御驾,却发现在旁边等着打牌的刑部尚书段立德,这才发现自己多想了,这位刑部尚书牌瘾极大,连脑袋也顾不上了,竟然敢让陛下陪他打牌,真是大逆不道。 唉,本以为是跟陛下单独相处,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心中默默给刑部尚书记了一笔。 三人又打了两个时辰的牌,贺疏舟打了一个哈欠,有点午困了,却见这段尚书还是兴致正浓,无奈把手中的扑克赏给了段立德,让他自己去找牌友。 段立德非常欣喜地带着大巍的第一副目前也是唯一一副扑克牌走了,陆兰锖本也想着离开,却见陛下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想要直直地倒在软座之上,却忘了旁边还坐着人,于是贺疏舟没有倒在软座之上,而是倒在了陆兰锖的肩膀上,尽管如此,午困的贺疏舟依然没有醒,他潜意识里觉得身边的人和现在的环境十分安全,可以放心地睡去。 陆兰锖感受到了陛下如今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耳边就是陛下的呼吸声,他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快,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贺疏舟的睡姿,让陛下更舒服地倚靠在他的肩上,陆兰锖看着恬静睡着的陛下,看着陛下挺翘的鼻头,红润的嘴唇,在他看来哪儿哪儿都完美的脸,就算是仙人,他的陛下也一定是仙人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呢? 明明骨子里是个懒性子,却因为背负了这个国家,强迫自己跟个陀螺似的转起来;明明是个再宽容不过的人,却要学着恩威并施,喜怒无常;明明心声里是个轻松有趣的少年,实际内心深处是个捂不热的冰块,要让人不断地前进,不能有一丝松懈,才能走进他的心。所幸,他做到了,如今他的陛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依靠在他的肩头,这世间无人能做到,唯有他,他对陛下是特别的。 陆兰锖感到无比地幸福,真想将时间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贺疏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陆兰锖的腿上,陆兰锖没睡着,反而用一种甜得腻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刚要吐槽,却发现陆兰锖还是平时那副死人脸,仿佛刚刚看到的都是他的幻觉。 贺疏舟又摸了一把陆兰锖的大腿,手感不错,难怪他刚刚躺得很舒服,却见陆兰锖的耳朵又红了,这家伙就是很爱害羞,唉,这家伙还是朋友少了,被兄弟摸一下跟割了他肉一样。 【嘿嘿,兄弟你好香?】 陆兰锖听见陛下的心声,连脸上都染上了一片红云,看这家伙跟小姑娘一样害羞,贺疏舟潜意识感到不太对劲。却说不上为什么? 第114章 贺疏舟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陆兰锖你怎么回事?被摸了一下跟朕占了你便宜一样。” 见陆兰锖脸色铁青,不再跟刚刚一样害羞,贺疏舟这才心里好受一点。 陆兰锖:还是睡着了的,不会说话的陛下可心一点。 而因为刚刚睡得很熟,贺疏舟错过了几条系统通知。 [系统通知:陆兰锖神秘好感度增加20%,目前神秘好感度为80%。] [系统通知:陆兰锖神秘好感度到达80%,神秘好感度解锁,更改为爱意值。] [系统通知:爱意值解锁,系统解锁新人物类型——可攻略对象。] [系统通知:目前可攻略对象只有陆兰锖,但该可攻略对象爱意值达标,宿主不用攻略,可攻略对象会自己上来攻略宿主。] [警告:如果宿主同时攻略对象过多,请注意含有腹黑,病娇属性的可攻略对象。如果发生修罗场时,请宿主注意个人安全。令人遗憾的是,宿主是一位事业型玩家,您是明君系统所有宿主里,唯一一位一年以内,都只有一位有好感度的人物,超过一年,才拥有一位可攻略对象的宿主,请宿主多多努力,不要拉明君系统所有宿主的后腿。] 这几条系统通知,很快被学会了打扑克的大臣们纷纷增加了一点忠诚度的通知所覆盖,而贺疏舟又没有翻看过往通知的习惯,所以这几条通知被贺疏舟忽略了。 同时,属于陆兰锖的角色卡也发生了变化,人物分类从朝臣变成了可攻略对象,下边多了一项属性——爱意值,目前为80,但正在度假期间的贺疏舟,也不知下次打开人物界面是什么时候了。 群臣本来观望着段立德这老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进陛下的御驾,他们本想随时替这家伙求宽恕的,看着这老家伙在陛下的御驾里竟然呆了整整两个时辰,群臣们心中嫉妒异常。 却见这家伙不仅安全归来了,还从陛下那里薅了东西走,正是昨日陛下打的那副牌。 礼部尚书:“段尚书,你胆子也太大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刑部尚书段立德打断:“打不打牌?” 昨日看会了如何打牌,正心痒的礼部尚书:“打。” 于是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又叫来了兵部尚书,兵部尚书自从找回妻女之后,众大臣才发现兵部尚书也不是不懂玩乐,只知工作的人,反而会玩爱好众多,脑子还活泛,于是兵部尚书的人缘比以往更好了。 此后几日,就算是到了避暑山庄,刑部尚书一有空还是不断地找人打牌,把礼部尚书跟工部尚书都打烦了,又去拉别的大臣打,又打烦了几个大臣,又去找别的大臣打,这大巍的朝官,包括不咋会打牌的方吾宁,都被这刑部尚书拉来打了一圈牌,直到这些大臣们不堪其扰,去找贺疏舟告了一状,贺疏舟将他赐予的扑克牌收回,劝段尚书不要玩物丧志,凡事有度,说回了京城再还给他,这些大臣才躲过一劫。 [段立德的日记: 出发去行宫的第一日,钓鱼,打牌。 出发去行宫的第二日,打牌。 到达行宫的第一日,打牌。 到达行宫的第二日,打牌。 到达行宫的第三日,段立德啊段立德,你真是太堕落了,怎么天天打牌,应该去找点正事来做。 到达行宫的第四日,打牌。 到达行宫的第五日,扑克牌被陛下没收了,呜呜。 失去扑克牌的第一日,想它。 …… ] 与此同时,新科状元梁文昊,已经到达幽州,他如今任五品京北转运使司,来到北方三州,就是为了在这三州普及一物——炕。与他一样是一甲进士的榜眼施姚,已经是国子监三品监司,而他当时还是翰林院的翰林,无实官职,本以为陛下是把他给忘了,谁知转头就任他为五品京北转运使司,这是陛下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若是他能办好,自然是跟清灵县的县令袁哲和农房主事谭乐生一样,得到重用,若是办不好,怕是以后都别想升官了。 幽州凉州并州三州与京城不同,京城的百姓无比信任陛下,官员也无比忠诚陛下,陛下想要推行的政策自然能够顺利执行。但北方三州与京城相距甚远,他又是初来乍到,只是五品转运使司,怕是当地的地方官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所以梁文昊没有直接找到地方官府,反而找了个宅子住了下来。 地方官们见这位只有五品的转运使司到了他们幽州,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看,却见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幽州知州笑道:“本以为这转运使司是来大干一场的,谁知道却是一个软脚虾,跟着小媳妇儿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给个下马威都给不了。” 幽州通判闻言也哈哈大笑:“怂包一个,还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呢?看来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却不料几日以后,幽州有上千个百姓把知州衙门给围了起来。 幽州知州脸色难看:“这些人来做什么,造反吗?是想死了?” 底下人:“大人,这些人非要让官府帮他们修炕,说几日前底下几十个村,都来了一位小吏,带着官府的文书,说在村里挑一户人家,给他们家免费修一个炕,若是他们试过之后,觉得这个叫炕的东西好用,就去知州衙门找知州大人,是知州大人派人去指导底下百姓们修炕的。” 第115章 “百姓们见村里的那户人家的炕,既可以烧火做饭,在晚上又能睡在上面,可一夜温暖,虽然如今天热用不上吧,但冬日里必然是好东西,百姓们本想照着这模样搭一个,谁知照着搭的这个炕不是烟雾缭绕,就是太烫把屁股都差点烫熟了,还有的直接炸了,明明长得都差不多,却完全没有几日前来村里的那个小吏搭的炕好使。” 幽州知州也是被这个消息无语到了,一定是新来的那个转运使司干的好事。 “这关我们知州衙门什么事?让他们去找新来的转运使司。”下人得了吩咐,匆匆离开。 不过一刻,这下人又回来了,“知州大人,百姓们不听啊,非说是知州衙门给他们搭的炕,他们就来找知州衙门。” 知州通判:“都疯了吗?把他们抓几个到牢里就消停了。” “万万不可,百姓们只是被蒙骗了,又不是造反了,那新来的转运使司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有监察之权,若是一纸奏折告到京里,我们可就不好说了。” 通判:“知州大人,那该如何行事?” “唉,本以为是我们给那个新来的状元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被这个小翰林给了一个下马威,那新来的五品转运使司在何处?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新来的转运使司。”幽州知府说道。 第54章 “转运使司大人, 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来访。”下人来禀报时,梁文昊正看着工部侍郎所画的炕的图纸,他之前也没学过建筑工事方面的东西,看了多日才将这图纸看懂, 但也只限看懂了, 真让他自己去搭一个炕怕也是不成的,所幸他带来的几十位工部小吏, 都在出发之前学会了这图纸。 几日前, 梁文昊一到幽州, 见幽州知州和通判没有来迎他,反而在等他上门去, 他就知道幽州知州和通判对他这位新来的 转运使司不太欢迎,索性就在幽州城里找了个宅子住下。 至于他带来的几十个工部小吏,根本就没进这幽州城, 反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幽州城的各个村镇,带着的都是他的文书,但文书是使了一些小心机的, 他现在是京北转运使司, 算是幽州凉州并州三州的钦差,所以要说他的文书是幽州的知州衙门,别人也挑不出错。 这些小吏下到幽州的各个村镇,拿着的又是幽州知州衙门的文书, 说要在村里挑一户人家免费修炕, 百姓们哪有不愿意的。果不其然, 身处冬日严寒至极的北方三州百姓们很快就明白了炕的好处, 但他一个状元都看不明白图纸,那些百姓照猫画虎更是搞不明白了, 这才有了数千百姓围住知州衙门的一幕。 不出他所料,虽然几日前幽州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还瞧不上他这个区区五品的转运使司,但今日不也是来了吗? 梁文昊起身迎接进门的知州和通判:“谢知州和庞通判,梁某有失远迎啊。” 闻言,幽州知州和幽州通判脸色更难看了,这小翰林本是几日前才到了他们幽州,有失远迎这句话本该是他们来说,但他们为了给这小翰林一个下马威,没去迎他,现在这梁钦差却跟他才是幽州的主人一样对他们说有失远迎,是在阴阳怪气吧? 不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此事本就是他们理亏,虽然被这小翰林算计了,不过他们如今也是有求于人。 幽州知州堆起了笑脸:“梁大人,您前几日入幽州城时,本官手底下的人没脑子,搞得我都不知道梁大人来了幽州城,真是有失远迎,请多多海涵。” 梁文昊来这幽州城是办事的,也不是专门来打这些地方官的脸的,既然这谢知州都服软了,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谢大人,也是怪本官来得匆忙,谢大人和庞大人来不及反应。” 幽州知州和通判笑得更是灿烂了:“没想到梁大人是如此宽容大度之人,都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这小翰林既然顺台阶下了,他们也顺着下吧,也不必一定要与他作对。 “不过本官来幽州城,就是为了陛下交代一件大事,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当今陛下是神仙下凡,将许多仙界的仙物和方子都带来了大巍。” 知州和通判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容,但眼神却十分敷衍,“陛下是天子,自然是神仙下凡。” 梁文昊见二人不信,也在他意料之中,接着说:“这钦天监所算,今年的北方三州很可能会遭遇大寒大雪,陛下神仙下凡,心怀苍生,特意给了一个可保百姓冬日的温暖的法子,称为炕,工部侍郎程嘉良几度失败,才将炕成功建成。”说罢便将手中的图纸交到知州手中。 知州看着手中的图纸,也看不太懂,年前京里发放了的一本书叫什么《大巍官员基本数学手册》的,什么数字,加减乘除,他也是看不懂,这什么图纸他更是看不懂了,读书时学算学就费了老大功夫了,这四五十岁了又来了一门新的算学要他们这些官员学,陛下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怕是最多一两年所有官员的这本书就得去垫桌角了。 不过新帝嘛,刚登基是这样的,总想改革换一番天地,名留千古,等过几年就好了,要不是只顾声色犬马,就是只顾得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没工夫想这些事了。 不过谢知州也是装作一副赞赏的模样:“好啊,程侍郎这图纸真是好啊。” 梁文昊看这谢知州,明明看不明白还装模作样,颇觉好笑。 第116章 “陛下派本官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幽州凉州并州三州的百姓,想要将炕推广下去,让百姓们日后少受严寒之苦。” 谢知州也是听明白了这小翰林的言外之意,这位新来的转运使司不是来监察和管他们的,只是来办这件事,既然如此,就不必再针对他了,这家伙心思深沉,本就不好拿捏,还不如行个方便,让他好好办好自己的事,过几个月他自己就走了。 看来这又是一个刷资历升官之人,才二十几岁,真好啊,不像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升官。 这知州又换了一副大受感动的表情:“梁大人,陛下爱民如子,幽州偏远,劳烦陛下还记挂,真是幽州百姓之福啊。本官自当尽力配合梁大人,为治下的百姓谋福祉,本官替治下的百姓谢梁大人。” 梁文昊也挂出一抹礼节性的微笑:“谢大人心系百姓,幽州百姓有谢大人,真是百姓之福。”若不是他来之前了解了一下这位谢大人,怕是真以为这是一个全心为民的好官了。 这谢大人就是一个标准的中庸之官,能不多做的事绝不多做,能不做的事也绝不做,从不做多余的事,不做的话就不会犯错了,虽然升不了官,但也不会被贬官,只要甘心一辈子待在同品级位置上,这般当官也是不错了。对前朝来说,这谢知州算是一个好官了,不犯错不折腾人,治下的百姓虽不会过得更好,但也不会过得更差。 不过如今的陛下可是雷厉风行之人,看这谢大人的样子,既不学习新东西,也不肯支持改革,想要当上一辈子的四品官儿,怕是不容易了。 幽州知州回了知州衙门,对着围着的上千百姓说了,过不了几日,知州府衙的人一定去让幽州城治下的几十个村镇的百姓,都学会搭炕,这些百姓才散开,谢知州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想到被这小翰林算计了,还是有点气的。 梁文昊带来了几十位工部小吏,但还是不够,幽州除了府城幽州城,治下有几十个村镇,幽州治下还有几十个县,这几十位小吏如何够呢?再说了,除了幽州还有凉州和并州,都要在今日冬天之前,将这个炕推广下去。 所以,这几十位小吏主要不是来教百姓搭炕的,是来教幽州治下的县衙工房搭炕的,幽州几十个县的工房之人学会了搭炕,自然就会去底下村镇指导村民搭炕。 于是这些工部小吏分别前往幽州底下的县衙教会工房之人搭炕,十日后,幽州几十个县的工房之人就都学会搭炕了,剩下的就是这些工房小吏的事了,所幸幽州知州经历过十日前的事后,也不好耍什么心眼了,也是积极帮忙将这炕推广下去。 又过了几日,梁文昊见整个幽州,所有的县城,所有的村落,都开始搭炕了,就知道陛下交给他的重任,在幽州的他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幽州知州和通判看着整个幽州久违的风风火火全体开始办一件事,百姓们都为了一件事使劲,心中也是有了早在一二十年前就消失了的激情澎湃,唉,他曾经也是想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的,可惜做得好的时候没人在乎,做得差时指责陷害就来了,最终还是被官场磨平了棱角,看着这二十来岁的小翰林,也是想起曾经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自己。 幽州知州叫来下人,给了一张帖子,“如今炕的事儿也都安排妥当了,去请梁大人到幽州城里容泰楼里撮一顿。” 却不料下人的回来时还拿着那张帖子,谢知州大怒:“这小翰林这么不知趣儿,好歹本官也是帮了他不少忙的,这点面子都不给,不懂人情世故如何能做高官?” 下人支支吾吾道:“大人,那梁大人此时已经离开幽州,去往凉州了。” 谢知州闻言,既羞恼竟又有几分愧疚,是了,有抱负的年轻人是这样的,反倒他们这些老人,被腐蚀得厉害,还习以为常,如今倒叫人当头棒喝。 谢知州取了纸笔,分别给凉州知州和并州知州写了一封信,让驿卒多换几匹马,日夜兼程,务必要在转运使司到达凉州之前送到凉州府衙。 梁文昊本以为来到凉州,也要如在幽州一般,受一番冷落或刁难,谁知这凉州知州竟十分热情,早早在城门口迎接他,言语间也没有刁难和瞧不上,反而将他奉为上宾,甚至连带来的几十位工部小吏去往各个县城的车马都准备好了。 梁文昊转念一想,肯定是幽州那位谢知州的功劳,没想到这谢知州刚开始还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瞧不起他一个五品转运使司,谁知不过半月时间,这谢知州就换了态度,还专门写了信来帮他。 原本他还想着,陛下的变革之风,早晚蔓延到偏远地区,如北方三州,这些老油条地方官,陛下怕是不会留了,谁知官员如何当官儿嘛,也是上行下效,上边喜欢不犯错儿的官,下边自然也是尽量不犯错,也就平庸一些罢了。上边喜欢敢干事儿的官员,下面的人也知道风吹草动,也开始顺着上边的心思变了。 可见他们这位陛下,不仅是带来了水泥玻璃良钢一类的死物,也是给整个大巍带来了一股新风,这股风啊,怕是比这些死物更是有用,更是了不得。 幽州通判看着拿着那本《大巍官员基本数学手册》正在看的知州大人,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谢大人,您不是说要把这书拿来垫桌角吗?怎么今日倒看上了?” 第117章 “也是我们有眼无珠了,今日仔细一观,这还真是一本好书,六部今年发下来的文书,我们还看不明白,觉得六部是没事儿找事儿,可本官仔细看了这本书,跟六部发下来的文书可是配套的。等本官看明白了这书,六部的文书也看得懂了。” 幽州通判跟谢知州认识多年了,还没见过如此这般的谢知州,“谢大人,您接着好好看吧,下官回了。” “先别走,庞大人,你的这本书呢?可别真垫桌角了,也看一看,本官还打算让底下的县令也看一看,以后咱们幽州的文书也跟六部发下来的一样,这叫什么报表的,以后我们也用报表。” “前一阵,那小翰林跟他手底下的那几十个小吏,用的文书都是这个什么数字和报表,本官一个四品官儿站在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真是脸都丢尽了。” “庞通判,再过几年我们回京叙职,怕是跟那群京官差距更大了,你也不想丢那么大脸吧?” 幽州通判想了想谢知州所言,也是把牙一咬:“学,不止我们学,底下的县衙都学起来。” 幽州底下的县令们,刚迎走了上边派来的工部小吏,谁知这知州大人又出幺蛾子了。 这知州大人长年也不多事,谁知这次一来就整了个大的,下令让底下的几十个县令把去年京里发的那本《大巍官员基本数学手册》给学起来,还要在岁末搞什么年底考核,明年开始改用新式文书。 这些县令可想而知,若是没通过的,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好的考绩,怕是以后升官就难了,得了呗,都学起来吧。 一段日子以后,贺疏舟知道底下许多州府县衙的官员们都自发学会了最基础的现代数学,也是一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是后话了。 如今的贺疏舟经过两日的车程,顺利到达避暑山庄,行进至平沭湖时,贺疏舟还不理解为何不将避暑山庄就设在平沭湖,离京城又近又凉快,如今来到溪首,才知为何大巍先祖将行宫建在此处,微风凉爽,风景宜人,地势还开阔,足够建起一座行宫,比起依山的平沭湖,也不担心夏天汛期有山崩的危险。 【真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大臣们听见陛下的心声,也是被陛下快乐的心声所感染,都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吗?】 【有钱人是哪儿哪儿都有大别墅,皇帝可是哪儿哪儿都有行宫。】 【当皇帝就是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臣们又有点无语,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内心想法这么寒酸,就不说聊国了,人家夕国和越国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珍宝古董无数,哪一届皇帝像您这样啊?如今后宫空空也就算了,来了个避暑山庄,心底就笑出猴叫声。 想到这里这些大臣们心底也是有点愧疚,平时这御史大夫陛下稍微逾矩一下就嚎得跟亲娘死了一样,陛下如今的生活水平,连大巍十几届皇帝的平均线都没达到,这御史大夫怎么也不劝劝,让陛下该花花,该玩玩,我们这些大臣们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陛下吗?陛下怎么只知道往国库里挣银子,也不知道填补自己的私库。 被大臣们又莫名其妙瞪视的御史大夫: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背也太宽了,这史上只有劝皇帝少花钱少沉迷玩乐的御史,哪有劝皇帝多花钱多享乐的御史,真这样我会遗臭万年的吧? 贺疏舟随众大臣参观这避暑山庄,走进一处兽园时,大臣们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叫声,十分刺耳,可惜这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脑袋里,捂耳朵也没用。 【啊啊啊啊啊!!!!!】 【这圆润的身子,这黑白的配色,这可爱到爆炸的脸,是熊猫啊。】 避暑山庄的太监总管李禄看着陛下亮晶晶的眼神,以前今上还是小太子时,也没想到如今的陛下会长得如此逼人啊。不过看陛下的眼神,也知道陛下极中意这食铁兽,这野兽园养着蜀州进献的一对食铁兽,去年底母食铁兽刚生了一双幼崽,这母食铁兽同时养不活两只幼崽,抛弃了一只小的,饲养野兽的太监宫女也是不忍心,将被抛弃的那只小的又用羊奶养活了。 如今陛下看见的正是被抛弃的那只小食铁兽,虽然生下来比另一只小,如今也比另一只小了一圈,但这只食铁兽竟是格外得圆润,甚至连脖子都没有,性格也格外亲人。 李禄吩咐了一声,这宫女就将这只小食铁兽抱了过来,贺疏舟刚想接过抱一抱。 “陛下万万不可,这食铁兽也是猛兽啊,小心危险。”御史大夫大喊。 贺疏舟看了一眼御史大夫,又看了一眼这只才十来斤,只会嘤嘤嘤的熊猫幼崽。 “这个危险?是把朕当成纸做的吗?这也碰不得,那也碰不得。”说完毫不犹豫将熊猫幼崽接过来。 贺疏舟抱着这只只有几个月大的熊猫幼崽,被他一抱住就靠着他乖乖让抱,还发出嘤嘤的可爱叫声。贺疏舟摸了一下它的屁股。 【喔喔喔,好软好圆润哦。】 【毛茸茸,嘿嘿。】 大臣们:也是怪可爱的,说得我们也想抱了。 陆兰锖:陛下的偏爱竟是如此吗?毫不掩饰地喜爱,沉醉的表情,原来他认为自己的特殊只是自欺欺人,以后陛下遇到自己的喜爱之人,想必也是如此吧,不像对他那么别扭。(贺疏舟:不是,你吃一只熊猫的醋算怎么一回事啊。) 第118章 枢密使看着这安宁王又开始散发出黑气了,也是挠了挠头,奇了怪了,这两日安宁王都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又这死出样了,还有看那食铁兽的眼神怎么那么嫉妒,好像很羡慕嫉妒恨那一只小兽一样。唉,年轻人的心思不好猜啊。 贺疏舟又摸了摸熊猫幼崽的耳朵,也是软软的。 【嘿嘿,可爱!】 大臣们:嘿嘿,可爱!我们说的是陛下。 陆兰锖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是毛茸茸,一点都不可爱,黑气更甚了,冻得旁边的枢密使和方吾宁都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又摸了摸熊猫幼崽的小爪爪,这只熊猫幼崽被人养大,亲人得很,摸它的爪爪一点都不反抗的,乖乖任摸,贺疏舟把手拿开时,它还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好像不太想让贺疏舟的手拿开。 【嘿嘿,很黏人。】 陆兰锖:我也很黏人,可惜陛下不喜欢,心里只有那只食铁兽。 不知过了多久,贺疏舟才收回脸上的姨母笑,给这只崽崽取了一个名字——花崽。然后文武大臣就见他们的陛下,抱着刚刚亲封的御猫跑了。(陛下说是猫就是猫) 于是刚刚还想着劝劝只顾工作的陛下也适当玩乐一下的朝臣们,此时就见他们的陛下沉迷于一只食铁兽幼崽无法自拔,也是被打脸得很快了,此时的大臣们又想起一年多以前沉默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的陛下,一股深入灵魂的恐惧涌上心头。 兵部尚书杜军:“唉,不会的,陛下不是那种人,陛下心系百姓,不会被一只食铁兽所迷惑,不过是亲近几天,过几日就忘了。” 听到这般的话,大臣们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御史大夫:“可陛下的曾曾祖父,就沉迷于养猫,养了十几只猫,还给这些猫封了官位。” 听到这里,这些大臣们放下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有遗传的啊,说不准的。 此时的安宁王却没有空听这些大臣们叽叽歪歪,跟着陛下也跑了,毕竟作为这里武力值最高的人,他有护驾之责。 贺疏舟终于摸够了他的花崽,才发现对面的好友一直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将怀中的幼崽放在了陆兰锖怀中,却见这位大巍的战神,正手忙脚乱地抱住怀中的幼崽,抱得不舒服了花崽还嘤嘤嘤,似乎在表达着不满。 陆兰锖好不容易才抱稳了怀中的幼崽,就听见对面的陛下毫不收敛的笑声。 也学着刚才陛下那般,轻轻摸了摸怀中小兽的屁股,果然很圆润,又摸了摸耳朵,果然毛茸茸。没想到,这小兽还真是可爱。 【朕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熊猫有多么可爱。】 【以后跟别的国家交流,通通来让他们来看熊猫,但就是不给他们,只能看,不能抱,不能摸,羡慕死他们。】 “是不是很可爱?是不是很心动?”贺疏舟看向抱着幼崽嘴角微微翘起的好友。 陆兰锖虽然抱着花崽,但眼睛却看着他的陛下,轻声回答道:“是很可爱,是很心动。” 第55章 一驿卒匆匆来报:“管大人, 海军来报,岭南东乐县以东,发现旋转的巨云,且最近天气极为炎热, 或是两日内有飓风来袭。” 管柏是去年才到岭南的一位都水监丞司, 五十来岁,主管河堤修建事宜。因为能力出众, 且为人处世周到, 很快得到整个岭南外都水司的信任与爱戴。 去年岭南大水, 当今陛下据说是仙人下凡,得了一个叫水泥的方子。去年在岭南临玉河的几个县都办了一家水泥厂, 这水泥坚固耐用,可修建房屋道路堤坝,这些水泥厂为官营水泥厂, 但生产的水泥,一半卖给百姓,用于修建房屋或平整路面, 所得利润正好可以供水泥厂正常运行, 生产的还有一半水泥就供给岭南外都水司,修建玉河及其支流惊险河段的堤坝。到今年六月汛期来临之前,玉河及其支流的惊险河段就已加固完毕。 这水泥坚固耐用,且防水, 按理说, 今年整个岭南就该高枕无忧了。 但这位管丞司听到或许会有飓风接近的消息, 还是皱起了眉头。他本就是祖籍沿海之人, 自然知道飓风意味着什么,狂风暴雨, 甚至是连续几日的狂风暴雨,今年全国的天气都格外得热,根据记载,凡是全国都热的年份,这飓风都要比往年来得更猛,来得更多。如今岭南东边出现飓风云,或许会转头往西南走,走向南边的小国,也或许会往东北走,去往扬州或倭国。但也有可能,直接到岭南,直奔而上,给去年就遭受洪涝的岭南百姓又带来无数的狂风暴雨。 他主管岭南外都水司,这水泥虽然看上去坚固,但毕竟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水泥到底是真厉害还是花架子还未可知,若是主持修建的堤坝没有经受过这次考验,他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又该如何向岭南的百姓交代。 想到这里,管柏的心提了起来,“随时关注巨云动向,通知知州大人,让岭南海边的渔民通通上岸,这几日不许下海。” 两日以后,令管柏和整个岭南外都水司都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飓风还是在岭南登陆了,而且来势汹汹,无比巨大,据目测可达二百余里。 岭南官府早在飓风来临之前,就广而告之百姓,这几日必须躲在坚固安全的地方,不可出海,不可待在低洼地带。房屋良田比不上人身性命,务必要先护住自己的命。 第119章 岭南的百姓们,都纷纷躲到了坚固且地势较高的地方,有些老人也长叹了一口气,上次看到这种程度的飓风,不仅摧枯拉朽,将所有茅草房和土房都吹了个干净,连青砖瓦房也是片瓦不留,河堤决堤,洪水几日都不能退去,就算是今年那些当官的走了个排场,修了一下那些堤坝,面对这种飓风,又有什么用啊? 别说传言圣上是神仙下凡,就算是真的神仙来了也没辙。 一夜的狂风暴雨过去,大雨将歇,狂风也削弱了不少,岭南多山,无论多大的飓风,也撑不过几日。百姓们从山洞或青砖瓦房里出来,看着满目疮痍,也是不意外,但令人没想到的是。 “今年还真是怪了,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雨,洪水竟然没来,这河堤竟然还好好的,我以前遇到的这种大风,洪水怕是要淹到脖子了。” 虽然无数人的房子被毁了,但今年的官府倒不像是摆设了,派了无数官兵来帮百姓清理废墟,最重要的是,没了洪灾,他们留在家里的东西就都还在,虽然很多已经不成样子了,但也是挽回了他们不少的损失。 百姓,尤其是经历了几次大飓风的老人,跪在地上,不断向天磕头。 “陛下真是仙人下凡,带来了保河堤不毁的仙物,避免了今年的大洪灾,我们也是有神仙庇护的人了。” 都水监丞司管柏看着被飓风摧毁的百姓良田和房屋,也是不忍心,但天灾无情,他们作为凡人,也是无可奈何。 “岭南摧毁房屋三万四千余座,摧毁良田十五万亩,因飓风伤亡百姓五百二十名,其中受伤者五百零一名,死亡或失踪者十九人。”官员听到此消息,也是悲痛难忍。 但经历了去年洪涝的百姓们,反而充满了希望,今年的风雨比去年的大,去年发了大洪水,今年却没发,全是因为陛下所带来的那个什么水泥方子,护住了玉河的堤坝,这难道不是日子在变好吗?这老天爷要刮风下雨他们拦不住,但河堤决堤他们却拦住了,还减少了损失,留住了家里的东西。 贺疏舟本来撸猫撸得好好的,工部尚书张百川却求见。 “启奏陛下,岭南前日遭遇飓风,毁坏房屋三万四千余座,摧毁良田十五万亩,因飓风伤亡百姓五百二十名,其中受伤者五百零一名,死亡或失踪者十九人。” 贺疏舟闻言也是十分揪心,“岭南百姓去年刚历洪涝,今年又遇飓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所幸水泥修筑的堤坝坚固,才不至于今年又逢洪灾,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又叫来了户部尚书纪博容,商讨如何赈灾济民。 岭南百姓们经历了这次飓风,但没料到事情没到他们猜的那么严重,日子还算过得下去,大部分都坦然接受了。只是重修房子要费一番功夫和一点钱,摧毁的都是茅草屋和土房,青砖瓦房反而只是瓦被吹走了大半,损失也能接受。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老天爷要刮风下雨,陛下都已经把大洪灾给他们解决了,总比把一切东西都冲走强吧。 令岭南沿海几个县的百姓没想到是,官府的官兵刚走几日,过了几日衙门的人又来了,说是要登记他们房子被吹毁和良田被摧毁的人家,若是登记成了,京里下了赈灾银子,毁了房子的一户人家赈灾二两银子,毁了良田人家一亩地赈灾五钱银子。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感觉跟做梦一样,以前都是百姓们要饿死了,怕百姓们造反,官府才可能来赈灾,如今他们还勉强活得下去,官兵们帮他们清理废墟就已经是从前不敢想的事了,谁知今年还有赈灾银子啊,虽然不多,但也是实实在在的钱啊。 谁知还没完,小吏还说,京城和周边几个州府有一种叫报纸的东西,上面刊登时事政策,最近的一期就刊登了岭南发生水患的事,许多富商听到岭南的灾情,给岭南捐了不少银子,这银子估计下个月就到岭南了,让他们放心,好好过日子。 (报纸虽然刊登了岭南发生飓风的新闻,但也不可能让无数富商捐银子,有好心的富商只是少数,但贺疏舟透露出去了一条消息,捐了银子的富商,未来几期的报纸都会刊登他们捐款的信息,比如扬州李家布行李某某往岭南捐款多少多少银子,相当于给他们打广告了,这做了大好事的广告,名声和效果可比一般的报纸广告好得多,这些富商当然愿意踊跃捐款了。于是岭南飓风收到富商捐款五十多万两银子,足够岭南海边几县受灾的房屋重建了。) 岭南的涟江县受了灾祸的百姓,纷纷前往县衙登记他们受灾的信息,受灾百姓王四邦却看到同村的王九泗,也站在登记的队伍里,王九泗他家家境不错,修的是青砖瓦房,但官府说了,因受灾百姓众多,赈灾银子有限,青砖瓦房只要无房屋倒塌,就暂不算在受灾里面。为何这王九泗站在登记房屋受损的队伍里。 难道是站错了?王四邦刚想提醒站在前面的王九泗。 坐在桌前的小吏问道:“姓名?” “王九泗。”小吏写了下来。 小吏接着问道:“哪个村的?” “潼村。” 小吏又问:“是茅草屋受损还是土屋受损?” 王九泗回:“茅草屋。” 王四邦听见这王九泗理直气壮地说谎,骗赈灾银子,好啊,本就是给他们这种家境不好只能住茅草屋和土房子的人家的赈灾银子,这些家境不错的家伙也还要骗,听别人说当今陛下极其节俭,自己都舍不得花钱,却给他们发赈灾银子,谁知却养肥了这些鬣狗。 第120章 王四邦站出来:“大人,这王九泗家里只有青砖瓦房,都好好在那立着呢,根本就没有茅草房,他就是来骗银子的。” 王九泗见说话的人是同村的王四邦,也是又怒又气,他骗的是官府的银子,又不是他王四邦的银子,关他什么事? 令王九泗没想到的是,这些排队的百姓,听到他是来骗银子的,比抢了他们兜里的银子还义愤填膺。 “什么狗东西,陛下都舍不得花的银子,你家里住得起青砖瓦房,来骗陛下发的赈灾钱。你这东西还是人吗?” “打他。” 百姓们一拥而上,将王九泗围住,纷纷开始围殴他。 官府的小吏也是看百姓们打了一段时间了,才让衙役慢悠悠地将百姓们拉开,这时候这王九泗已经被打得没个人样了。 小吏才慢悠悠地说道:“今日只是登记,不是发银子,以后还要派人到村里核对,若是有人故意骗赈灾银子,一经发现,就打二十大板。” “除了这位此人同村的村民,可还有人作证此人家里是青砖瓦房,且未倒塌,是来骗官府银子的?” 后面又有两人站出来,都是潼村人,作证这王九泗家里是青砖瓦房,且还好好的,而且敢担保。 小吏也是登记烦了,正好杀鸡儆猴清醒一下,“既然有三人敢担保此人骗银子,且他今日已经登记成功,这板子就今日受了吧。” 几个衙役又将不成人样的王九泗拉走,百姓也顾不得登记了,纷纷站在公堂上,看这王九泗受刑,二十板子下去,本就不成人样的王九泗更是被打得鲜血淋漓,怕是几月都好不了了。 站在登记队伍里的几个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跑了,唉,想占官府的便宜,怕是只能得到一顿板子了,幸好前面有只出头鸟帮他们探了一下,不然差点就挨板子了。 刚花了一大笔银子的贺疏舟,此时正同户部尚书,细细算着国库里银子,唉,又要赈灾,又要修路,还要养禁军,这怕是又要打仗,虽然有玻璃厂,精油厂,酒厂的收入,水泥厂和钢铁厂也可以收支平衡,但银子也是大把大把地花,不算清楚不行啊。 【唉,都说朕抠,中秋也不办晚宴,除夕还舍不得请歌姬舞姬,还不是钱不够嘛,有钱了谁不想享受啊。这好不容易来度假,还不得闲,还在这里算算算。】 户部尚书看着陛下,也是心疼得很,还不到二十岁,就得担那么大的担子,还不花钱,还想方设法往国库里进银子,不知道夕国,越国那些小国的国君,该怎么看咱们陛下啊。户部尚书如今的心理,就跟怕家里的孩子被同龄人耻笑,玩具没有别人家的多,家里的宅子没有别人家的大,仆人没有别人家的多,是一样的。就觉得他们陛下,就该过得比那些国君还滋润。 贺疏舟好不容易算完了,觉得收支勉强还过得去,今晚应该还睡得着觉,抬头一看,就见户部尚书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就跟看孙子一样,顿时觉得威严受到侵犯。 轻咳了一声,“纪爱卿。” 纪博容这才反应过来,冒犯了陛下,怎么能将陛下看作家里的崽子呢?陛下可是天子,真是大逆不道。却忍不住劝了几句:“陛下往国库里填银子,却也不知道您私库里填银子,周边小国的国君尚且珠宝嫔妃无数,陛下也该过得比他们还好才是?” 贺疏舟闻言瞪大了眼。 【只听说过大臣劝皇帝少花钱的,没听说过大臣劝皇帝多花钱的,是朕疯了还是他疯了?】 不过系统通知打断了贺疏舟的思绪。 [系统通知:岭南百姓民心值提高30%,国家民心值提高2%,积分+200。] [系统通知:目前岭南民心值为90%,恭喜宿主获得第一个民心值达到90%的州府——岭南,岭南解锁特殊效果——坚信不疑。积分+200。] 又有从天而降的积分,贺疏舟在心底笑出声。 【嘿嘿,又有400积分,朕的百姓真好啊。】 听到陛下又得了两百积分,户部尚书也是替陛下高兴。 [系统通知:目前岭南繁荣度下降9%,国家繁荣度下降0.6%,积分-600。] 谁知刚刚到账的二百积分,转头就被系统收回来,还倒贴了200积分,这系统简直就是黑心系统,加给他加一倍积分,扣就给他扣十倍积分,简直是罪大恶极。 【朕真傻,真的,朕单知道加民心繁荣度会加积分,却没想到减繁荣度会减十倍积分啊。】 【啊啊啊啊啊!!!】 【朕的四百积分,该怪谁啊,怪老天爷?】 【就怪你个狗系统,百姓好,系统坏。】(系统一词被系统屏蔽,大臣们只能听见哔哔声。) 行宫的朝觐大殿分为前后两间,前面是大臣们处理公务的地方,虽然来到避暑山庄,也是要处理公务的。后面是皇帝办公和召见大臣的地方,虽然是同一个宫殿,但前后两间相隔甚远。大臣们却在脑子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因为岭南受灾,陛下被扣了四百积分,正心疼得很,大臣们听见陛下的心声,也是心疼得很,恨不得将那个扣陛下积分的东西给弄死。 大臣们:我们陛下弄点积分,给大巍换东西容易吗?就这样十倍扣陛下积分,有没有一点良心啊,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扣了陛下积分,以后别想整个大巍给他烧一炷香火。我们也是陛下的一百零八星宿,以后跟着陛下回了天上,管你是哪路神仙,扣陛下十倍积分,通通别想活。 第121章 不得不说,贺疏舟此时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没入戏的人,虽然他是主演。 亥时,将这些账本都理一遍后,贺疏舟伸了一个懒腰,今日的事儿也算是了了,这度个假也是没有休息的时候,当皇帝也是惨啊。 突然,贺疏舟听到窗外的一阵嘤嘤声,还有爪子挠窗户的声音,想必是他的花崽。这种工作完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撸猫吗? 贺疏舟带着笑意打开了窗户,果然在窗外见到了他的花崽,当然也不止花崽,就见陆兰锖怀里抱着这崽崽,大晚上地挠他的窗户。也是,这小家伙怎么能找到这里,能找到这里的,当然只有某人了。 贺疏舟看着一人一猫,努力压平嘴角,眼睛却忍不住弯了,“安宁王,夜闯朕的寝宫,意欲何为啊?也不怕朕叫侍卫将你拿住。” 陆兰锖看着陛下的笑眼,叹了一口气,“唉,因为陛下日理万机,作为臣子的倒略有闲暇,闲逛时看见这小食铁兽,左顾右盼,正盼着陛下呢?谁知它心心念念之人,却忙着没空搭理他,微臣只好帮这个小食铁兽一个小忙,带它来见陛下了。” 贺疏舟接过花崽,摸摸它的短尾巴,这小家伙就嘤嘤嘤地撒着娇,十分惹人怜爱。 陆兰锖也顺势翻窗而入,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小家伙有奶就是娘,谁都让摸让抱的,怎么会惦记人?” “惦记人的,怕是另有其人吧?”贺疏舟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一问。 陆兰锖闻言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道:“微臣自然惦记陛下,作为宠臣,陛下日理万机,就怕陛下冷落了臣下,也怕或有了别的宠臣位置不保,自然要日日惦记陛下,也望陛下日日惦记微臣。” “微臣下月就要去往边疆,就算是惦记陛下,也只能与陛下书信往来了,若是陛下公务繁忙,顾不得或不想给微臣写信,微臣就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到那时,陛下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想不到微臣,也是有新的宠臣了。” 贺疏舟听到这话,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但又努力说服自己,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不过是要一个承诺嘛,给他便是。 “朕向你保证,不会有新的宠臣,他们与你是不同的,你的信朕再忙也会回。”贺疏舟无奈道。 陆兰锖得到了陛下的承诺,终于放下心来,陛下极重承诺,应该不会答应了不办到,就算不能同陛下在一起,陛下身边宠臣的位置,也不能让他人替代。 “有陛下一言,微臣也算是放心了,这段日子微臣真是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这跟哄对象有什么两样?太怪了这?】 听到这句心声,陆兰锖知道不能再近了,若是再进一步,被陛下发现,这个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可若要他收敛,他心中的感情却控制不了,陛下又如此地纵容他,他既不是花草石头,是活生生的人,同他的心爱之人,如何能收敛呢?想到这里,陆兰锖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贺疏舟看这家伙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想想他现在既没有父母,又没有伴侣儿女,只有他这个友人了,也是可怜,那就多陪陪他吧。 “明日朕倒是有空,明日你与朕出去行宫游玩,离行宫十里,有一瀑布,听说极美。底下有一小谭,据说鱼儿空游无所依,极清。朕正好想去一看。” 陆兰锖耳朵微红:“陛下,就我们二人,不带旁人?” “对,就我们二人,别的什么人都不带。连暗卫也不带,如何?” 陆兰锖犹豫道:“陛下万金之体,只我们二人,暗卫都不带,是不是太过危险?” 【拜托,你是武力值九十几的高手唉,还保护不了朕吗?】 “怎么?安宁王连边关都护得住,护不住朕吗?”贺疏舟问道。 没有男人会在心仪的人面前说自己不行,陆兰锖斩钉截铁道:“微臣多年学武,至今未有对手,当然护得住陛下,若是有危险,微臣拼了性命也会护住陛下的。” “那不就结了,倒也不必说这些坏的,哪儿那么巧,一出门就会有危险,你啊,杞人忧天罢了。”贺疏舟笑道。 第56章 翌日辰时, 太监总管王福与往常一样,来叫他们这位从来都不会自然醒的陛下起床。却发现本该睡着人的龙床上已空无一人,小声呢喃道:“今日倒是怪了,陛下竟已经起了。” 在这宁裕宫里转了一圈, 也没找到陛下, 想必陛下又去抱那只食铁兽了吧,他们这位陛下, 不近女色, 最近却偏偏喜欢黑白的食铁兽小崽子, 没想到大巍皇帝的新宠会是一只小兽,这传出去让百姓们怎么看?别国的国君怎么看?王福此时的脑回路与昨日的户部尚书如出一辙。 王福轻叹了一口气, 却突然发现宁裕宫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纸,还特意用一个黄玉麒麟镇纸压着,十分显眼。 [朕与安宁王出游, 安宁王武功高强,不必多虑。] 王福看着这张纸条感觉人都要晕过去了,在行宫里陛下溜了出去, 若是陛下遇到什么危险, 他的脑袋还能要吗?陛下也太任性了。 于是一刻以后,太后夏韫,还有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贺疏舟偷溜出去的消息。 大臣们急得团团转,此时他们担忧他们的陛下, 不是臣子担心君主的那种担心, 反而如同家里小儿出远门那般, 生怕他遇到危险。 第122章 “暗卫也没带吗?陛下若是遇到刺客怎么办?”禁军首领方吾宁听到这个消息, 更是满头大汗,根本冷静不下来, 在宫里转来转去。 随行的王太医:“陛下出游,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这行宫附近人家也少,想必也找不到大夫,若是陛下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若是陛下被蚊虫叮咬,起了疹子怎么办?” 户部尚书:“陛下为人节俭,也不知道钱带够没有?若是被人偷了钱包怎么办?” 礼部尚书:“此处多山,若是地震了怎么办?若是遇到暴雨泥石流了怎么办?” 众大臣:“你闭嘴。” 反而是太后夏韫在这群人里是最冷静的一个,“好了,你们怎么比哀家还急?” “安宁王武功高强,连边关都守得住,保护不了皇帝吗?” “皇帝这一年多以来,”太后轻咳一声,“皇帝这十几年来,壮得跟牛一样,也没生过几回病?还每日练武,不过是出门在外,能生什么病?” “至于带钱,皇帝最是细心,就算是钱包被偷了,脚底,衣内也还有银票,再说了,安宁王多年在外,也不是吃素的,连一个小贼也看不出来吗?” 禁军首领,王太医和户部尚书听到太后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礼部尚书还期待地看着太后,却见太后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俨然是觉得他是乌鸦嘴,在心底默默记了他一笔。 陛下没带侍卫出门,大臣们虽然被太后稳了下来,但一国之君丢了,事情还是很重大的,找还是要找的,于是方吾宁带着大部分禁军出宫寻找陛下的下落,毕竟陛下的安全,关乎他的项上人头。 其实太后也是担忧不已,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一国之君担负着整个国家,怎么能连暗卫都没带就跑了出去,但她作为太后,不仅要表现得波澜不惊,不能让局势有一丝动荡,不然不怀好意之人怕是会乘虚而入,更要稳住这些大臣。天知道,正月里她的小儿出去几日,虽带着暗卫,她也担忧地几日睡不着觉。不过孩子想要出去游历,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忍心不可呢?她的担忧就她一人知道即可,倒不必成为孩子的负担。 此时的贺疏舟,想到自己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也是有几分心虚,但转念一想,要是打了招呼还能走吗?又理直气壮起来。 【朕工作一年半了,出门旅个游怎么了?】 在贺疏舟旁边骑着马的陆兰锖嘴角微微翘起,陛下旅个游怎么了,尤其是与他一起。 二人行至自伍山脚下,果然远远看到一个瀑布,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山脚下有一茶摊,二人下马。 “二位客人,可是要在此歇歇脚。”一老妇看向下马的两位客人,均是相貌不凡,京城传言当今是仙人下凡,就是仙人之姿,也不过如此了吧。 于是贺疏舟见迎来的这个老妇,脸上的笑容格外地灿烂,转念一想,怕是这茶摊生意不好,客人极少,才如此热情的吧? 唯有旁边沏茶的老头跺了跺脚,这老婆子,就喜欢相貌姣好之人,今日来的两位神仙公子,怕是等一会儿连茶钱也不愿收,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孽遇到这老婆子了。 二人坐下,沏茶的老头就在二人面前分别倒了一杯茶,这老头倒没刚刚的老妇热情,面无表情地倒了茶便走了。贺疏舟刚要饮茶,就被陆兰锖拦住,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支包好的银针,先试了试自己的茶,又试了试贺疏舟面前的茶水,这才放心了。 “小公子请用。”陆兰锖对着贺疏舟调侃了一句。 贺疏舟忍不住小声道:“银针只能试出砷化物,别的毒药倒试不出来。” 陆兰锖闻言挑了挑眉,竟直接拿走贺疏舟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尝了尝没有怪味,虽是粗茶,但也算清香,这才放心地放在贺疏舟面前。 【朕为什么要多说那一句,这下好了,喝你的二手茶了。】 贺疏舟也没有多计较,就着这杯茶水一饮而尽。 陆兰锖: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多说这一句,但正合我意。 老妇见两位公子,喝茶水也要试毒,又长了一副神仙样子。对旁边的老头小声说道。 “老头子,你说他们长得一副仙人样子,又要试毒,会不会是皇上?” 老头翻了一个白眼,“早就让你把家里的皇上神像给丢了,神神叨叨的,以前信天老爷,现在信皇上,随便来两位公子,你都觉得是皇上,你当皇上是天上的大雁,你想看到就能看到的?” 耳力极强的陆兰锖听到二人的对话,浅笑了一下,早就听说民间在悄悄供奉陛下的神像,今日倒是见到了,大巍几百年来,怕是连太祖皇帝,也没有让民间百姓如此虔诚,他们这位陛下啊,如何能让人不爱呢?所以也不怪他,实在是陛下太好了。 贺疏舟见陆兰锖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却见陆兰锖慢慢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微臣在笑,陛下长得实在是太好了,惹得茶摊的老夫妻都斗嘴了。” 贺疏舟感觉到陆兰锖说话的呼吸,如羽毛般轻轻扫着他的耳朵,他很少与人这般得近,不太自在地拉开距离,右耳却变得通红,左顾右盼显然不太自在,见稍远处的老两口果然在斗嘴,不过气氛不错,看来只是他们的日常生活罢了。 第123章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通红的右耳,眼神变得锐利异常,如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他的陛下,不过一瞬,陆兰锖的眼神又恢复到平常一般的温和。 歇了一会儿,二人离开之时茶摊的老妇却死活也不肯收他们俩的银子,老头也是默默站在一边,显然对老妻的自作主张毫无意见,还隐隐支持,无奈两人丢下银子就跑了,连马也顾不得了,估摸着老妇追不上了。 贺疏舟才远远喊着:“大娘,劳烦您我们看马,下午就回,不必追了。” 老妇也是无语了,你们两个年轻人脚程那么快,她追得上吗? 老头连忙安慰失落没能请貌美公子喝茶的老妻:“两位公子下午还要回来牵马呢,到时候再将银子还给他们也就行了。” 贺疏舟虽然也是练了一年武,但极少出宫,更不要说爬山了,伍山有几分陡峭,不过行了一两百米,贺疏舟就看着前面一米五高的石头,叹了一口气。 【光想着爬山了,也不知道做做攻略,看看这座山的难度,这是人爬的山吗?】 却见陆兰锖轻轻一跃,就登上了面前的石头。 【武功高强就是好,不过你走了,朕怎么办?】 陆兰锖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怎么会认为他会将他扔在此处。 贺疏舟见上面之人伸出了一只手,显然不可能将他扔了。贺疏舟握住这只手,温暖而粗糙,能感受到常年练武留下来的厚茧,微微湿润,手的主人似乎有几分紧张。 他被这只手轻轻拉起,随着惯性扑到了面前之人的胸口,似乎听到陆兰锖剧烈的呼吸声,贺疏舟感觉不太自在,又迅速拉开了一步距离。 陆兰锖没想到陛下会扑入他的怀中,感受到怀里之人与他靠得如此之近,他能闻到陛下头发淡淡的龙涎香,看到陛下耳垂里面的那一颗小痣,不知想到了什么,呼吸变得猛烈。谁知怀中之人很快就与他拉开了距离,陆兰锖的眼神一暗。 不过再次遇到一个贺疏舟爬不上去的石头之时,陆兰锖没有再伸出手,贺疏舟有点后悔刚刚表现得有点嫌弃陆兰锖一样,搞得陆兰锖也不愿意帮忙了。 谁知贺疏舟的腰被人环住,手再次被人握住,陆兰锖抱着他的陛下,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这块巨石。 顺利登上这块石头,这次贺疏舟也不敢刚用完人家就给丢了,没有放开两人牵着的手。 陆兰锖回想起,刚刚抱陛下之时,他的陛下耳垂里面的那颗小痣变得通红,又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听着前面之人与他一样剧烈的心跳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山不算高,却着实陡峭,二人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爬上山,不过看着前边的从天而降,汹涌澎湃的巨大白色瀑布,这一切都值了。 贺疏舟与陆兰锖二人坐在谭边,贺疏舟努力平复着呼吸。 【朕以前也没有恐高症啊,为什么这次爬山心跳这么快。】 听见陛下的心声,陆兰锖额头上蹦出几条黑线,他的陛下啊,为何如此迟钝,想想原先还担心被陛下发现而疏远的自己,现在才知道他真是想太多了,陛下会给一切不合理找到合理的理由。 不过如今,他倒是没那么怕陛下发现了,反倒是有几分期待。 贺疏舟看向眼前的瀑布,才发现在这座巨山面前,他是如此的渺小,他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不过是这世间的芸芸众生罢了,既不能靠自己登上高山,大巍的改变与进步也不是他一人之功,反而是所有大巍人的努力,而他的百姓却认为他是神仙下凡,而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天地之间如此渺小的凡人罢了。 陆兰锖看到陛下神情靡靡,明明看着这瀑布高山,该是心潮澎湃才是,为何他的陛下却真如下了凡神仙一般,看山看水还是看他,都仿佛没有感情一般,有一瞬间,陆兰锖甚至觉得他的陛下将要羽化而登仙,他忍不住再次握住陛下的手。 贺疏舟感受到手里的温暖湿润,才发现自己是着了相了,如今身边既有亲人,又有友人,还有一群可爱的大臣,一国爱戴他的百姓,就算是在天地之间渺小又如何呢?以后山不平也可炸山,水不平也可改道,这个世界充满着希望,他再渺小肩上也要背负着这些爱他的人。 想到这里,贺疏舟对陆兰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陆兰锖这才放心下来,他的陛下,再次有了人气了,而不像刚刚那边,明明离他那么近,却看起来那么远,就好似,与他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就算陛下是来自仙界,不仅是他,所有大臣,甚至所有的大巍百姓,也一定要将他留下来,不择手段,这是他们的共识。 陆兰锖解下腰间挂着的匕首,往谭里随手一刺,就刺中了一条小鱼,这可惜这条小鱼还不到半斤,作为他们的午餐还远远不够。他又往瀑布那边走了几步,又发现了几条小鱼,又用匕首刺到了一条鱼,可惜剩下的几条鱼早已游走。 他不得不再次往瀑布那边走了几步,耳边是瀑布巨大的声音,陆兰锖感觉有点不安,又抬头望了一眼离他几丈远的陛下,贺疏舟好好地坐在岸边,一双赤脚放在谭里,轻轻地摇晃着。陆兰锖不动声色地看了好几眼贺疏舟放在水里的双脚,圆润可爱,陛下就算是脚都很好看,没有一处不合他的心意,想到这里,陆兰锖悄悄笑了笑,耳朵却有两分薄红。 第124章 望了好几眼他的陛下,陆兰锖这才放心接着蹲下捉鱼,这瀑布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抓了一条鱼之后,别的鱼也没被吓走,直到捉了好几条鱼,陆兰锖不知为何,再次看了一眼他的陛下。 却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离贺疏舟几步之遥的距离,有几个蒙面人,拿着武器,悄悄靠近他的陛下。 “陛下,小心。” 贺疏舟闻言往后一看,发现后面出现了几个蒙面刺客,连忙起身迎战。贺疏舟虽受大巍战神陆兰锖教导,但只练了一年的武,不是这些蒙面人的对手,且这些人出手极其狠辣,刀刀致命,不是来掳他的,是来杀他的。他勉强接下了一个杀招,却见一刀要迎头砍下。 陆兰锖连忙赶过去,却被几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这些人的武功虽不及他,但也是不低,陆兰锖不顾受伤与否,尽出杀招,却不防御,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杀了眼前几人,但手臂和腹部都受了砍伤,但他毫无知觉地向贺疏舟飞速赶去。 却见一人将贺疏舟抱住,一人持刀将要迎头砍下,而他已经来不及了。 贺疏舟左右皆是刺客,他看了一眼陆兰锖,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和悬崖下面的湍急河水,毫不犹豫带着控制住他之人,跳下悬崖。 【朕是主角,一定有跳崖不死定律。】 “陛下!!!” 陆兰锖见贺疏舟跳下悬崖,目眦尽裂,顾不得身上几处刀伤,赶到崖边,除了留下一人,将剩下的几人都杀死。 陆兰锖打断了此人的手脚,拉下此人的面巾,“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却见此人口吐白沫,显然已经服毒自杀了。 陆兰锖双目通红,努力向崖下看了一眼,却见崖下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显然是跳崖之人没有顺利跳到河水之中,反而是先撞到水中的石头,这崖高几十丈,从这等高度落下,别说是撞到石头,就是落入水中,也是凶多吉少。 他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为什么老天要对他如此,陛下不是他一人的陛下,是整个大巍的陛下啊?要取就取他的命就好了,为什么要取陛下的命,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失去父母,失去爱人,失去了一切。 心灰意冷的陆兰锖,毫不犹豫地也从这崖上跳下。 大臣们都带着人马分头寻找陛下,戌时,方吾宁行至伍山瀑布之下时,见山脚下有一茶摊,茶摊旁拴着两匹马,一匹正是陛下的御马。 见一老妇热情迎来:“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还在此处不过是因为看着客人的马。” 方吾宁摆了摆手问道:“这两匹马的主人现在何处?” 老妇接着说:“爬山看瀑布去了,明明说了下午就回,谁知这都天黑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回,我们可是本分生意,客人的马在这里我们自然要看着,等客人回来取。” “本说好下午回来取马,晚上都还没回?” 方吾宁脸色一变:“糟了。”也顾不得身后的人马,迅速往山上跳去,后边的人马也快速跟上。 方吾宁爬上瀑布,看着谭边横七列八的蒙面人尸体,眼前一黑,陛下是遭遇刺客了。 又在瀑布下捡到了一截沾着血的碎布,这碎布是扬州的锦缎,与这些刺客的穿着截然不同,想必是安宁王的衣物,安宁王受了伤,那么陛下呢? 方吾宁只在这里看到了刺客的尸体,安宁王和皇上下落不明。 方吾宁发现刺客们都是被利器所杀,唯有一人,是被断了手脚之后,口吐白沫中毒而亡。方吾宁又检查了被利器所杀的刺客的牙齿,果然发现了藏着的毒药,很显然这是一群死士。 又派了一群侍卫搜寻了山上山下,崖上崖下,都一无所获,方吾宁感到很绝望,上天好不容易才给他们赐下他们的陛下,有了陛下,大巍一定能再次强盛,但又为何让陛下失踪,生死不明呢? 在行宫里的太后夏韫,本以为到了晚上,她的小儿也该回了,听见数人的脚步声,连忙笑着站起迎接,却见回来的却是狼狈不堪的方首领。 “太后恕罪,臣戌时在伍山瀑布下找到陛下与安宁王的马,底下的茶摊小贩说陛下本打算下午就回,戌时却还未归。臣匆匆赶至瀑布下,只见瀑布下布满了刺客的尸体,而陛下与安宁王,下落不明。” 太后闻言,一时受惊,晕了过去。 而文武大臣们也知道了皇上被刺失踪的消息。有几个年纪大的大臣,也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兵部尚书和枢密使是这群大臣中最镇定的两个人。 枢密使迅速下令,将皇上失踪的消息瞒下来,不能让这条消息流出去,同时,派出所有禁军找寻贺疏舟的踪迹。 大臣们虽然知道这些留下来的大臣都是对陛下极其忠心的,但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如今生死不明,也不知这些同僚的想法变没有,都极度防备地看着这些同僚,只要发现有人转变态度,对陛下不忠,就迅速将他拿下。 看着这些同僚们互相怀疑的眼光,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御史大夫站出来:“我发誓,我只做如今这位皇上的臣子,若是找不到陛下,我就告老还乡。” 礼部尚书:“我也发誓,我不仅告老还乡,还让所有的儿女孙子孙女都永不为官。” “我也发誓。” “我也发誓。” 第125章 这些大臣们都发了一遍誓以后,这些大臣才不互相怀疑了,但也是忧心不已,不知陛下是否还活着?不知陛下是否受伤了?不知陛下现在在哪里? 大臣都不在行宫里老老实实待着了,都迈着他们的老胳膊老腿,在晚上举着火把,不停地寻找着他们的陛下。 翌日,聊国三王子申屠苍收到了一条飞鸽传书,他派去刺杀巍国皇帝贺疏舟和安宁王陆兰锖的刺客已经全部被杀,但巍国皇帝和安宁王不知所踪,怕是凶多吉少。 申屠苍冷笑,“既然那群大巍人不想他们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失踪了,怕引起内乱,那就快快将这条消息散发出去,让所有大巍人都知道他们神仙下凡的皇帝失踪了,让巍国乱起来吧,也不知他们神仙下凡的皇帝是不是比别人多了几条命?” “哈哈哈哈哈哈……” 第57章 虽然大巍的文武百官想要将皇上失踪的消息瞒了下来, 但派出上万禁军日夜不停地寻找,这些消息还是很快传入了大巍宗室的耳中。 大巍太祖皇帝怕宗室作乱,所以贺姓宗室不能参与朝政,只能领虚职, 食邑食禄, 爵位再逐代递减,六代以后就没有爵位了。 大巍皇帝近几代子嗣不丰, 近三代皇帝都只有一子, 到贺疏舟这一代, 连三代内的堂亲都没有了,所以如今的大巍, 除了代代有战功的安宁王,连贺姓的王爷都没有了,如今爵位最高的宗亲只有几个食禄的侯爵, 所以近几十年来大巍宗室都不算强势,根本没有实权。 但听见当今皇上失踪的消息,几个与当今大巍皇上亲缘关系最近的侯爵还是动起了歪心思。皇帝遇刺, 怕是凶多吉少, 这太后娘娘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就只能过继宗室子了吗? 听到现在的皇帝失踪甚至很可能身亡的消息,乐成候贺季同看着他三岁的嫡子贺琪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三位侯爵唯有他有五岁以下嫡子, 既然如今皇帝死了, 这太后肯定要选一个年龄小好控制的过继, 他的儿子聪慧,年龄又小, 与那大巍皇帝还有三分相像,太后十有八九要选他的儿子。 那太后也是一个不管事的,小皇帝不理朝政三年,也是不知道大权在握,反而让当时的左相霍松总揽了朝政,还差点造反了,要不是那小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开了窍,贺家的江山怕是去年就落入了他人之手。 不过小皇帝开了窍,一下子就成了一个上能拿捏臣子,下能信服百姓的好皇帝了。谁知今日却死了,这不是正好给他们宗室作嫁衣吗?如今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几个州,甚至远在南方的交邕和岭南,都无比认可他们死了的这位小皇帝,他的儿子与小皇帝有三分相像,这些文武百官与百姓怕是也会爱屋及乌,也会支持他的儿子的。 太后不管事,他作为当今皇帝的身生父亲,自然也会大权在握,就算是不成,他的儿子孝顺,成年掌权之后,也会效仿前朝云朝那位过继的皇帝那般,重新认回他的身生父母,他死了以后,会给他追封一个皇帝当当,那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想他贺季同也是遍读诗书,聪慧无比之人,却因为是宗室,只能每日庸庸碌碌,连一点权利都不能沾染,真是老天不开眼。如今却柳暗花明又一村,时来运转。 按前朝的经验,那些文武大臣怕是已经在挑选支持者,就这两日,就会有大臣上门投诚了,想到这里,贺季同又仔细地正了正衣冠,等待着投诚大臣上门,就算那太后现在不愿意选人过继,那些投诚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怕是几波大臣要闹翻了天,逼得那太后过继宗室子。 另外几位侯爵也是那么想的,儿子二十岁的觉得跟他的儿子小皇帝一般大,那太后肯定会选一个与他的儿子相仿的,爱屋及乌。儿子十来岁的觉得太后肯定不愿意选太小的,不然皇帝成年掌权要等太久,但太大的不能培养感情,就十来岁的正好。儿子从几岁到二十几岁不等的,觉得太后一定选多大的儿子,他都有,肯定选他的儿子。只有一个儿子的觉得太后一定选没有兄弟的,这才好控制。 总之,所有的侯爵都觉得自己的某个儿子要被太后过继当皇帝了,而且被过继的一定是自己聪慧/英武的儿子,不可能是别人的儿子。 而这些侯爵们等了好几天,眼看皇帝失踪的消息搞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也没有一位文武大臣登他们的门向他们投诚,顿时也是急了。不过也是有人等不及了。 侯爵以下的宗室们,此时倒想挣个从龙之功,纷纷投诚最近亲的那位侯爵,只要支持的人登位,他们的爵位自然也会往上升一升,若是登基的小皇帝的父亲掌权,他们宗室不能参政的国策或许也能松动松动。 于是这些宗室们分为以侯爵为首的几派,开始向太后发难。 一拨人往京城及周边几州散发当今陛下已经被杀身亡的消息,国不能一日无君,大巍不能没有皇帝,让人散发请求太后过继宗室子继承皇位的消息。 各自还暗暗传出几位候选人的好名声。 却没想到,消息传出去了是传出去了,京城的百姓除了因皇帝失踪着急以外,根本没有搭理过过继宗室子的消息。 “那乐成候的小儿子才三岁,三岁的孩子吃饭能自己吃就不错了,还什么麒麟子,天资过人,聪慧异常,再聪慧能有我们陛下一成聪慧,也敢肖想陛下的位置。”去年还是童生今年成了秀才的罗虎当街说道。 第126章 “还有那建远候的儿子,二十来岁,天天夜宿青楼,更是赌坊里的常客,前阵子陛下关闭京城周边的青楼赌坊,他还跟那群人一起闹呢,要不是跑得快,怕是跟那几个人被抓进牢里的人一样,挨了好一顿板子。就这纨绔,还有传言说他是什么高风亮节,洁身自好呢?真是眼睛瞎得厉害。” “还有威穆候的那个儿子,据说就是个傻子,十来岁了,一个字都不会认,也不会武,前阵子跟武师傅学武,一天就把武师傅气走了。也好意思说什么文武双全,我们陛下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听说学文是跟大儒池坚学的,学武是跟战神安宁王陆兰锖学的。(贺疏舟:别吹了,别吹了,实在是担不起文武双全。)” 一个小贩也赶忙接话:“就是就是,陛下是神仙下凡,怎么会有事?除非陛下想丢下大巍自己飞升走了,可他也没把他的一百零八星宿带走啊,所以啊,陛下一定没事,等陛下回来,把这些肖想陛下位置的人通通砍头。” “说不定陛下就是嫌他的那些远房亲戚光知道吃饭,不干事,太浪费粮食了,咱们陛下多节俭啊,怎么能看得过眼有人浪费他的银子,怕是失踪是假,让这些人闹起来一网打尽才是真。” 这个猜测纷纷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于是一日以后,京城所有的百姓都认为他们的陛下没有失踪,只是为了处置那群只知道吃干饭的宗室,才装作失踪。这些百姓还怕宗室们知道这个消息,不闹了,传达八卦都偷偷摸摸的。 但这个猜测还是很快传到了乐成候贺季同的耳中,他气得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傻子,一群傻子,那些大臣是傻子,那群刁民也是傻子,说我只知吃干饭,浪费了那小皇帝的粮食,那小皇帝给了我一展宏图的机会吗?等我的儿子即位,这些说风凉话之人,这些不知分寸的大臣,通通下大狱。” 其他侯爵也是盛怒。 贺季同转念一想,京城的百姓们信那个小皇帝是什么狗屁神仙下凡,死不了,别的州的百姓可不会信啊,若是他们知道那个小皇帝死了,尤其是幽州凉州并州三州,那几个州本就山高皇帝远,主政的一州知州和主军事的安抚司就跟土皇帝一样,听到皇帝死了,一国无君,那还不心痒痒吗,土皇帝有自己当皇帝好吗?怕是要造反。若是有人造反,要平反自然要一国之君下令,那时候那太后就算是不想过继宗室子做皇帝,也不得不过继了。那时候他的儿子不就能当皇帝了,他死后也能被追封皇帝了。 想到这里,贺季同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于是,大巍皇帝贺疏舟失踪的消息,在大巍宗室的主导下,聊国三王子的推动下,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巍。 此时的贺疏舟,睁开眼。 “小子,你醒了。”就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出现在他的上方,担忧地望着他。 两个孩子也扒着床望着他。 贺疏舟揉了揉自己的头,他在现代之时,心灰意冷,有一段时间爱上了极限运动,学会了跳伞,初学时要教练带着跳伞,学会控制在空中的角度,才能安全打开降落伞包,顺利落地。所以他这次跳崖,也控制了在空中角度,将抱着他之人控制在他的身下,跳入河中时真的遇到了危险,身下之人跌落河中撞到了水底的石头,当场身亡,而他也受了撞击伤,没有力气从河里游起,晕了过去。 如今看来,他赌对了,他没有在河中淹死,被人救起,救他之人或许就是眼前之人,不过,现在他必须要知道他身在何处?可有危险,那群刺客还有没有追兵。 “这位夫人,是你们救了我吗?” 这妇人还没被人称作过妇人,扑哧一笑。 “小子,叫李大姐,什么夫人那时大户人家的叫法。我家那口子是渔民,谁知前日去河里捞鱼,鱼没捞着,反而捞了两个大男人回来。” 贺疏舟闻言睁大眼睛:“两个人,不止我,还有人落入河中吗?”难道那个刺客没有死,不对啊,那么高落下来,又撞到了石头,不可能还活着啊。 “喏,就在那头那张床躺着呢?” “看穿着跟你差不多,不过你是内伤为主,那人却都是外伤,你们认识吗?” 贺疏舟往大姐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陆兰锖。他躺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另一张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受伤不轻,见到友人在此,贺疏舟提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至少,他的安全提高了几成。 不过,陆兰锖怎么会在这,凭他的武功,虽然没有救下他,但对付那几个刺客应该绰绰有余,不应该受伤落水啊? “李大姐,他是我的好友陆兰锖,我与他一同遭遇劫匪,落入水中,所幸我们二人都还好好活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贺疏舟想站起来看看陆兰锖,却发现自己的右腿骨折了,虽被接起,但如今是不能走路了。 李大姐见他看着自己的腿:“小子,你还年轻,不过骨折而已,养个一百天就好了,我爹是个赤脚大夫,我也跟他学过几手,就给你接上了。”李大姐看了一眼这小公子花容月貌却穿着她那口子的麻布衣服,右腿还包扎得丑丑的,跟这长得仙气飘飘的小公子很不搭,也是有点心虚。 连忙回道:“虽然大姐包扎得丑是丑了点,但你放心,大姐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保管你好了之后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 第127章 贺疏舟语气低落:“谢谢李大姐,不过我不能在此久留,若是腿脚受伤,多有不便,刚刚才有几分不悦,不是大姐的错。”贺疏舟摸了摸怀里,才发现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物。 李心慈见这个小公子在找东西,连忙将他的衣物给取了出来。 “小子你放心,你换下的衣物和怀里的东西大姐都给你留着呢。不过大部分贵重物品应该是被水给冲走了。” 贺疏舟仔细一看,也是眼前一黑。唉,银子和玉佩宝石都是重物,自然是被水给冲走了,这留下来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他一个皇帝,现在反而一文钱都没有了。 如今身无分文的贺疏舟格外心虚,不敢看李心慈,救命恩人如今却一点都回报不了,真是丢历届皇帝的脸。 李心慈看出贺疏舟的窘迫,连忙说道:“小子,我们救你可不是为了回报,不过是因为不能见死不救,我家那口子在河里讨生活的,我们积德行善,望他日日平安。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等腿脚好了再走。” 贺疏舟:“谢谢李大姐,大姐的大恩邹苏永世不忘,等回了家里,一定来报恩。” 李心慈摆了摆手:“行了,相逢即是缘分,不必说那么多了。” “不过,你姓邹,那人这些日子嘴里叫的阿邹,不是在叫媳妇,是在叫你咯?”说着指着陆兰锖的方向。 贺疏舟大为震惊:“什么?” 阿舟,这家伙在心底竟是这么叫我的吗?好肉麻。 贺疏舟跛着脚慢慢靠近陆兰锖,果然听到了他的呢喃。 “阿舟,阿舟,求你不要走,不要又留下我一个人。”贺疏舟双耳通红,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亲热地叫他,李大姐说得没错,真的跟叫媳妇一样。 这高点的男人睡梦中还心心念念叫着这位小公子的名字,邹小公子听见了耳朵都羞红了,她也是遇见过几对契兄弟的,这两人怕是关系匪浅,或许不止是友人的关系,怕是不好意思,她也不适合再待在这里,抱着两个孩子出门去了。 贺疏舟不敢多想,打开系统地图,想知道自己所处何处。发现他现在离伍山瀑布竟然有一百多里远,离京城更是有二百余里远,难道朕真的是主角,飘了一百多里还只是断了条腿,又看向一旁躺着的陆兰锖,这家伙才是主角吧,跳下崖也没撞到石头,飘了一百多里连条腿都没断。 贺疏舟摸摸下巴,他是主角的话,那朕是什么?是反派?还是重要配角? 贺疏舟看向睡着的陆兰锖,想要理一下他额前散乱的头发,手刚伸到陆兰锖的额前,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眼前之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又重重地看了一眼贺疏舟,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双眼瞬间就红了,呢喃道:“我没做梦,陛下还活着。” 贺疏舟看这家伙通红的眼眶,连忙安慰“对对对,你没做梦,朕还活着,没想到吧。” 却没想到他的一只手还被眼前之人抓着,陆兰锖将他的手拉向自己,想离他的陛下近一点,岂料贺疏舟的腿断了使不上力,竟扑到了陆兰锖的怀里,贺疏舟整张脸都红了,想要起身,却被眼前之人抱住。 耳边传来呜咽声,陆兰锖的头倚靠在贺疏舟肩头,贺疏舟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这家伙,竟然哭了。知道他还活着有那么感动吗?也不知道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怎么连几个刺客都打不过,还跟他一样落水了,真是丢战神之名的脸。 [系统通知:陆兰锖爱意值+15,目前爱意值为95。] 正贺疏舟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儿,爱意值? 【爱意值?是朕想的那个东西吗?】 【不会吧?不会吧?这家伙不会暗恋朕吧?】 靠在他肩头的陆兰锖感觉心跳骤停,陛下知道了?他就知道陛下是无所不知的,那个仙物还是他的爱意透露给了他的陛下。 知道陛下知道了,陆兰锖反而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虽然陛下知道了,因为能听见陛下的心声,他知道陛下知道了,陛下却不知道他知道陛下知道了,既然如此,表面上一无所知只是抱着陛下感动地流泪的他,为何要放开怀中之人呢? 贺疏舟顾不得挣脱陆兰锖的拥抱,反而鼓起勇气打开了他多日没有打开的系统页面,然后选中人物界面。 就见原来只有朝臣的人物界面竟然又多了一个叫可攻略对象的界面,打开这个界面,如他所料,该界面有且只有一人,赫然就是陆兰锖,陆兰锖的名字旁边还有五颗爱心,其中四颗实心,还有一颗心填满了四分之三。 吓得贺疏舟连忙挣脱这个拥抱,可断了腿又跑不了,盯着陆兰锖长叹了一口气。 【好家伙,还有四分之一颗红心就攻略满了,这家伙不仅暗恋朕,还爱朕爱得要死。】 【朕也没攻略他啊,好感度咋就满了,这家伙自我攻略的。】 【可是朕是直男啊?】 (陆兰锖:你最好是。) 【不对,这家伙为啥跳河里了,刚刚昏迷中还喊着要朕不要离开他,这家伙不会是跟着朕跳的吧。】 陆兰锖对着他的陛下露出了一个无辜真诚的眼神。 【他这么爱的吗?明明刚开始还哗哗扣朕的积分,十倍十倍地扣,这就爱上了,证明朕的魅力很大嘛。】 第128章 贺疏舟嘴角有了一点弧度,又迅速扯平。 【他又没告白,所以他是认为朕不知道,若是朕跟他拉开距离,他要是知道了朕知道,不顾一切地表白怎么办?】 【那我们俩如今相依为命的,岂不是很尴尬。】 陆兰锖:对,陛下我毫无知情的,所以不要与我拉开距离,我会发现的,所以兄弟之间的牵手,拥抱是可以的。 贺疏舟打开陆兰锖的人物页面,果然多了一项爱意值,高达九十五,忠诚度也升为了九十九。同时,可攻略对象还多了几项标签。 陆兰锖的标签是忠犬和绿茶,却没想到,他刚要关闭界面之时,陆兰锖底下的标签又多了一个——腹黑。 【腹黑是什么鬼?刚刚还没有的。】 【这家伙是个腹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玩恋爱游戏可不能惹到腹黑,会出事的吧?】 【我那个单纯,忠诚的好友呢?】 贺疏舟又打量了几眼眼前看上去无辜又纯良之人,在心底哇的一声哭出来。 【没想啊,这货进化了,现在是个腹黑啊?朕这么单纯的人,能玩得过他吗?】 无辜又忠诚的陆兰锖,轻轻拉住他的陛下的手,然后将他的陛下抱起,放在了另一张床上。 “陛下脚受伤了,微臣一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虽然你的表情很悲伤很担忧,但你刚刚是笑了一下吧,是吧?】 【朕的脚受伤了,以后只能你照顾,你很期待吧。】 【你果然是一个该死的腹黑。】 【不是,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对象?你还是人吗?】 一个时辰以后,李心慈估摸着两人也该说好了,这也该做晚饭了。 却发现昏迷的那位公子已经醒了,目光锐利,夫君说此人怕是习过武的,如今她一看这位通身的气势,无端就觉得这位公子怕是武功很高,不过这位看上去就武功很高的公子却专注地看着床上之人。 却见那位邹小公子坐在床上,身体却缩在角落里,仿佛想要离眼前之人越远越好。 若是邹小公子与此人不合,她作为邹小公子的李大姐,自然要制止将二人隔开。 不过嘛,李心慈见这位邹小公子虽然缩在角落里,但眼神还是时不时扫着眼前之人,身体也偏向着陆公子的方向,怕是心中对陆公子非但没有厌恶,还是对眼前之人完全地信任,或许还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喜爱。 邹小公子的眼神,他们成过亲的女人一看就明白了,唉,或许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不过两个小家伙是闹了一点小别扭而已,她就不要去瞎掺和了。 第58章 大巍所有的州府都知道了当今皇上失踪的消息, 而且已经失踪好几日了。 此时正在并州推广火炕的转运使司梁文昊听说了此消息,也是又惊又惧,陛下是神仙下凡,如何可能失踪, 但若是说陛下是传言里的故意失踪, 只是为了引发宗室作乱,以此来解决宗室过多难以负担的问题, 那也不太可能, 一国之君失踪的消息对一个国家造成的动荡是无法估量的。 就说这幽州并州凉州三州, 这些州府山高皇帝远,又是边疆州府, 拥兵众多,而且与陛下一起失踪的安宁王是边关守卫军的首领,此时守军群龙无首, 这三州的长官如知州和安抚司,既有重兵,又无制约, 而京城派来的监察官员也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了, 怕是也是纠缠颇深,如此这般,这三州的知州和安抚司难道就没有一人想要造反吗? 想到这里,梁文昊赶忙给带来的几十位工部小吏传达了消息, 让他们就近传递消息, 赶快离开并州。但并州宽广, 地广人稀, 也不知几日才能将这些消息传递到。 但比起这几十位工部小吏,此时最受危险之人怕就是他这位转运使司, 唯有他是新来的监察官员,若是这并州或三州联合起来想造反,他都是必被杀或被俘,想到这里,梁文昊起身,但只是站了一会儿,又很快淡定坐下。 尽管外边皇上失踪甚至身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此时的幽州知府和幽州安抚司却没有如其他人预想中的那样有什么动作,反而聚在一起喝酒。 “费大人,外面都传你要造反,怎么这时候找本官喝酒?”幽州谢知州小口抿着口中的烈酒,这么烈的酒以前可喝不到。 幽州安抚司费莆反将一军:“谢知州,以你对整个幽州的掌控,该造反的人是你才对吧?” 谢知州没有回话,一口喝光了酒杯中的烈酒,仔细端详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这套玻璃酒具是那位据说失踪了的皇上年前赏下来的。 边欣赏边感叹道:“费大人啊,你说我们这位陛下,一夜之间开了窍,造出这般巧夺天工的玻璃器皿,又弄出了烈酒,我前两日还将他年前发下来的那本什么数学书看了一遍,也是非比寻常,不似人间之物。” “你说史上几位有一点奇异之人,也是逢凶化吉,开创了一番盛世。我们这位皇上如此多的奇异之处,怕真是神仙下凡,真的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刺杀就没了吗?史书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史书上与这般天选之人作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无论是谁做皇帝,谢某都能做一州知州,再不济也能回老家做一个乡绅,何必去拿鸡蛋碰石头呢?”说着谢知州又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第129章 幽州安抚司也是一饮而尽,“还是你们文官遍读史书啊,我这个大老粗倒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想着咱们那位陛下今年多给的军费,新发下来的武器虽然数量少,但据说什么等以后产量提高了,以后武器就多了,但那也是神兵利器啊,据说以后全军都要用上这种神兵利器,这种皇帝谁不想要啊?现在只是说他失踪了,又没说驾崩了,我还想要咱们这位致明皇帝底下接着干呢?怎么会造反?” “谢大人,既然你也不打算造反,我也不打算造反,那我们也暂时算是同盟了,得赶紧把刚来的那个状元钦差从并州接回来,不然我们幽州不动,并州和凉州未必不会动,那小钦差保不准小命不保。”安抚司说道。 谢知州闻言连酒杯都没有放下:“并州知州和凉州知州也不是傻子,难道外面人传他们要造反了,他们就真的去造反,那陆兰锖虽然跟着皇上失踪了,他底下那群人虽然群龙无首,但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放任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造反。” “何况,我是读过史书,他们难道没读过吗?造反也不是谁都想造能造的?”谢知州也是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这位皇上安然无恙吧,不然他若是赌输了,怕是脑袋不保。 此时的梁文昊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但他是皇上派下来的钦差,若是他跑了,不更助长了有狼子野心之人的嚣张气焰,他不仅不愿走,也不能走,他要替陛下看着这三州的知州和安抚司,一旦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得想方设法通知京城,梁文昊看着旁边的两只信鸽,如今就是他的全部希望了。 希望京城的那些官员不要乱起来,果然国不能一日无君,就算是陛下以前整个不理朝政,也比如今好得多,不知陛下何日才能归。 并州知州和安抚司知道外面纷纷在传当今陛下身亡了,他们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要造反了,也是嘴角微微抽搐,想太多了吧你们,他们造什么反啊,是今年才推广下来的火炕不好睡了,还是烈酒不好喝了?他们造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好吧? 你们没跟安宁王带领的陆家军打过交道他们不知道啊,那安宁王如今就算是失踪了,他那群陆家军也不是吃素的,对皇家忠诚得很,本来那群陆家军只是对整个大巍忠诚的,谁知他们知道他们的镇国大将军,跟当今皇上是好友,日日形影不离,爱屋及乌,对当今这位圣上也是忠诚得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造反,他们不要命了? 并州的知州本以为那位小翰林钦差已经跑走了,谁知第二日这梁文昊不但没有离开并州,反而大摇大摆地进了他的知州府。 “于大人。”梁文昊朝这位并州最高的长官行了个礼。 并州知州见这位梁钦差眼神坚定,神情坚毅,来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也是被逗笑了,这小钦差,怕是以为他要造反了,要拿他性命,但对那位失踪的皇上忠诚得很,此时正是来行使他的监察之责,若是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位转运使司怕是转头就会让京城那边知道。 “梁大人,本官听说你将京城带来教百姓修火炕的小吏全都赶走了,陛下交给你的差事,你怎么能如此行事?” 并州知州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是上面的传言如何荒唐,我们也不该忘了自己的正事,陛下交代让今年入冬之前,幽州并州凉州三州的百姓都要用上火炕,梁大人你不会忘了吧?” “当初幽州知州谢大人给本官写信,说梁大人恪尽职守,卓尔不群,为了三州的百姓冬日里能过得更舒坦,才来到幽州并州凉州三州,让本官尽力配合梁大人,为并州的百姓谋福祉。本官一见梁大人,果然年轻有为,亲切有加,谁知梁大人带来的小吏还没教会所有并州的百姓搭炕呢,就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赶走了这些小吏,陛下冬日里怪罪起来,梁大人该如何是好?” 本来打算冒死来打探这并州知州是不是有狼子野心的梁文昊,被这并州于知州的一串指责给骂懵了,不是并州知州你这么大义凛然的吗?究竟是我是派下来行监察之职的钦差还是你是啊?究竟是我是视死如归的大忠臣还是你是啊?究竟是我被传着说要造反还是你被传着要造反? 不是我们的身份反了吧,梁文昊被这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也不得不认错,“于大人,是本官不该耽误三州建火炕,忘了自己的职责。” 并州知州脸色这才好看一点:“梁大人要主持推广火炕事宜,与知州衙门的官员也少不了打交道,不如就住在知州府,也不用来回到处跑了。”既然觉得我要造反,那就干脆住到知州府来,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明白了于知州的言外之意的梁文昊,也赶忙顺坡下驴,住到了知州府,打算时时刻刻监视这于知州。 不过这于知州都忙着建炕了,也不像是要造反的样子,梁文昊又晃了晃脑袋,或许这是于知州迷惑他的手段,就想他放松警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造反也不一定。 于知州看着小钦差不信任的眼光,也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唉,本官不想造反怎么就没人信呢? 凉州的府城本就在边关上,知州府离陆家军的大本营更是只有几百米远,自从陛下失踪的传言传来,这陆家军看他们的眼神也不似往日那般温和了,跟看敌人没什么两样,想到这里,凉州知州嘴角抽搐,不是,幽州和并州离你们陆家军的驻军还有一段距离,我凉州知州衙门就在你们陆家军的眼皮子底下,我造什么反?我手底下连几个兵都没有。 第130章 凉州安抚司:我就算是有兵,哪能跟你们陆家军比吗?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 此时的边关守军云麾将军胥向荣看着不远处的知州府,眉头紧皱。 “头儿,别盯着那知州府了,凉州知州的胆子小得跟猫一样,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敢做什么呀?你别把人家吓得半夜尿了裤子怎么办?”底下的一个校尉说道。 “皇上不知所踪,王爷也不知所踪,叫我如何能不忧心?”胥向荣道。 “王爷身经百战,死里逃生千百回了,从来都没有什么大事,头儿,你不了解皇上,还不了解咱们王爷吗?” 胥向荣揉了揉太阳穴,“希望如此吧,咱们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若是皇上出了事,王爷还好端端的,怕是王爷也脱不了身。” 想到此,校尉也叹了一口气:“据说王爷与皇上情深义重,王爷给咱们的信从来都只说公事的,这半年来频繁提起皇上,还都是说好话,生怕有人不知道皇上的好,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王爷这般过,与皇上真是至交好友,无论王爷有没有事,我们也得替皇上守好他的江山啊,不然王爷会怪罪我们的。” 胥向荣:“等你反应过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已派幽州和并州的驻军盯紧那几个知州和安抚司,一旦有轻举妄动,格杀勿论。王爷不在,我们陆家军,也得守好皇上的江山。再说了,无论地位高低,皇上也值得咱们王爷相交,这一年来捣鼓出来的酒精和新来的那批神兵利器,皇上可是一个好皇帝啊。就算是不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们也要为这位好皇帝守好他的江山。” 乐成侯贺季同本以为北方三州的知府和安抚司知道了皇帝身亡的消息,怕是会造反,谁知这些人哪是什么土皇帝啊,跟鹌鹑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计划落空了,大臣没有投诚的,太后也没有要过继的意思,他如何能甘心啊? 他的小儿子贺琪睿哭着跑进来,抱着他的大腿:“爹爹,他们说我不是琪琪子,骂我是傻子,当不了皇帝,只能当乞丐。” 这大巍的百姓真是太嚣张了,他也是侯爵,跟那些泥腿子是天壤之别,竟然敢在侯府墙外大声骂他的儿子异想天开,只能当乞丐。可惜他没有实权,这群刁民人数众多,骂了几句就走,根本拦不住,竟让他的小儿听到了此污遭之语。 “来人,不是说让世子就待在内院吗?查查谁让世子去了外院,听到了这些糟心话。” 贺季同抱起小儿子:“小儿,我一定会让你当皇帝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人,早晚会死的。”却不知他到底是想要小儿子当皇帝,还是自己想要当皇帝。 聊国三王子申屠苍本以为杀死了巍国的皇帝,巍国就会乱起来,他们聊国正好乘虚而入,谁知这巍国皇帝虽然死了,可除了消息传遍了整个巍国,这些百姓们讨论几句,哀叹两声,竟然只是当个谈资罢了,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了,聊国下面的凉州幽州并州三州还在风风火火地推行一个叫火炕的东西,交邕还在种那个叫土豆的东西,甚至那几家官营厂都还好好地开着,巍国国库还是如流水一般地进银子,尤其是京城及周边几州,根本就不信他们的皇帝死了。 “这巍国皇帝真是令人嫉妒啊,独子一个,母家高贵,不必与蠢货争权夺利,就算是已经死了,还有人相信他是神仙下凡,根本死不了。” “不过,等着吧,过两月群龙无首,不信你们巍国还稳得住。” 申屠苍:“来人。” “请三王子吩咐。”一人进帐。 “去抓一个会造那叫什么炕的人回来,造一个试试。看是不是跟幽州人说得那样好。”申屠苍道。 这大巍真是占据了无数天选之地,反而他们兵强马壮的聊国,却只能以放牧而生,一遇到干旱雪灾,连吃的都不够,放牧还要转场,就算是那个炕真的有用,聊国人也大多数用不上。 申屠苍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不过,只要他们入主中原,得了那天选之地,巍国的什么好东西他们用不上。 贺疏舟和陆兰锖二人在李心慈家休养了两天,就不顾李心慈夫妻俩的强烈反对,一定要离开了,毕竟他们二人不是一般人,陆兰锖还担负着整个边关军,更不要说贺疏舟还担负着整个国家,迟则生变,如何能耽搁? 李心慈见劝二人不得,便知二人是真的有事,“但我们地处山区,牛车可出不了山,唯有爬上山才可出去,可邹小公子你右腿骨折,步履维艰,如何能出得去呢?” “没有车出去的路吗?”贺疏舟懵逼了。 他不知道的是,陆兰锖闻言眼角却有了两分笑意。 “邹公子,我们可耽搁不得,冒犯了。”说罢来到贺疏舟身边,轻轻蹲下,将贺疏舟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直接将他的陛下背起,朝目瞪口呆的夫妻俩摆了摆手,径直走了。 唯有被背着的贺疏舟十分羞恼,看着头也不回的陆兰锖,回头朝夫妻俩大声说道:“李大姐,我们走了。” 王渔挠了挠头,“唉,这两兄弟感情真好,我怎么就没有感情这么好的好兄弟呢?” 却见妻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最好是没有,不然你可没有如今这俩孩子了。” 王渔十分疑惑:“为啥啊?我有好兄弟你就不给我生孩子了?” 却见妻子理都没理他,抱着孩子转头回屋了。 第131章 陆兰锖背着他的陛下,就感觉自己背负着他的整个世界,这是他誓死要忠诚之人,也是他心爱之人,为何不能说是他的整个世界呢? “陛下,累了的话可以靠在臣的肩上。” 【你怎么能一边暗恋朕,还一边自称臣的,搞得这么禁忌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陆兰锖心中默默地想,与陛下所料的正好相反,就是每天晚上想着陛下才睡得着觉的,刚开始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怎么能钦慕普天之下最尊贵之人呢,感觉是对他的亵渎,但后来一想,凭什么以后可能会有无数女人甚至男人能亵渎他的陛下,而他连想都不能想呢? 他为什么不可能呢?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要无论男女,除了他,还有谁会跟陛下更相配呢?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 陆兰锖:不仅睡得着觉,想一想还觉得刺激得很,甚至还付出了行动,甚至如今还觉得有五分希望。 感受着背上之人的呼吸声,和紧紧搂着他的双手,陆兰锖控制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和不稳的呼吸。 贺疏舟能听到陆兰锖的呼吸非常急促,在安静的山野,他甚至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但不是累的,他的步履非常稳健且规律,搂着他的力道也没有一点减弱,贺疏舟意识到,这家伙与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完全不同,他此时似乎非常的紧张,是因为他吗?想到这里,贺疏舟的呼吸不知为何也变得急促起来。 陆兰锖听力卓绝,自然听到了他的陛下急促的呼吸声,在陛下看不到的角落,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他就知道,知道他心意的陛下,既不厌恶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前面就是算不上路的山路,要是一步步爬上去怕是在陛下面前丑陋且滑稽,陆兰锖当然不会噗和璞和地慢慢爬上去,在心爱之人面前,怎么能不展现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呢。 于是贺疏舟就见陆兰锖看都没看那山路一眼,将背上之人转而抱起,反而是抓着一条藤蔓,顺着藤蔓飞奔而上。 惹到贺疏舟不得不紧紧搂着陆兰锖的腰,身体如此贴近,发现这家伙的身材确实很不错,很有力量。 顺着几条藤蔓登上了山,贺疏舟看着眼前之人对他展现一个十分让他放心的笑容,这家伙真的跟一只孔雀一般在心仪对象面前放肆地展现着尾巴,从前他怎么没发现呢?这家伙这样明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和这双似乎只有他的眼睛,贺疏舟发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快,不过…… 【这一定是吊桥效应,朕心跳得快是因为刚刚处于危险之中,不是因为对这家伙心动,朕恐高,对朕恐高。】 (贺疏舟的跳伞教练:对对对,你恐高。) 听到陛下的心声的陆兰锖嘴角撇下来,陛下分明是对他有感觉的,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不过陛下的心是很难进的,作为他的友人,他尚且是付出了千百的功夫,甚至会被陛下一次次地推开,全靠他不顾一切地靠近,才成为陛下最亲近的友人,他总是回避太过亲密的关系,友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那更亲密的爱人呢?陛下就是如此别扭之人,要他的撬开的壳,总是很难的,不过内里肯定是常人所不知道的美味。 陆兰锖将他的陛下放下。 他仔细打量了周遭环境,这次没有瀑布的嘈杂声,他很确定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任何人,但却听到了一只小兽的声音。 “陛下在此处稍等一会儿,微臣去打一只猎物,速速就回。” 贺疏舟虽然知道能跟着他跳河的陆兰锖不可能丢下他离开,但本是担负着一整个国家永远强势运筹帷幄的大巍皇帝,此时倒显得有几分脆弱。 于是陆兰锖就见到他的陛下,用他从没有见过的脆弱且不舍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猛烈跳动起来。 “陆兰锖,不要走太远,早去早回。” 贺疏舟似乎意识到了他的不寻常,在这般环境,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要依靠这家伙,甚至舍不得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想到这里,贺疏舟的整张脸都红了,转过头去,不再看陆兰锖。 第59章 自从当上皇帝以来, 就算是独自在殿内待着,他的门外也向来有守夜的宫女太监,他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看着陆兰锖远去的背影和自己受伤的右腿,贺疏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透心的孤寂与恐惧, 虽然与人交心很难, 但他本质上是个很害怕孤独的人,这样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刻, 令他想起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一年。 父母意外去世, 那些所谓亲人表面上似乎很关爱他, 装得一副真心实意模样,实际上却看他如抱金于闹市的稚子, 恨不得将他的一切都吃干抹净,他的所谓好友,也被那群人离间, 帮助那群人吞噬父母留下来的财物,他与那些鬣狗亲人斗了整整一年,才将父母留给他的东西牢牢抓在手上, 可转头一看, 他却发现自己既无亲人,又无至交好友,这世间竟独留一个他,上天对他是多么残忍。 那时他的孤寂就如同如今一般, 那时他的无助就如同这条断了的腿一般, 明明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他有亲人, 有友人,虽然这个友人对他图谋不轨, 但此时他觉得跟那时一般孤寂,这段时间变得好漫长,这家伙既然喜欢他,难道不该对自己形影不离吗?怎么可以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这种愣子也想有对象? 第132章 陆兰锖提着一只兔子归来之时,见他的陛下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凄凉和孤寂,心顿时如针扎得那样疼,他的陛下从来都是万人拥护,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何时吃过这般的苦?何时身边只有一个人伺候? 贺疏舟的感时悲秋被来人的脚步声打断,抬起头来。 于是陆兰锖就见他的陛下对他露出一个期待又脆弱的表情,十分惹人怜惜,陆兰锖感觉自己的心被此刻的陛下击中了,明明是再强势不过的人,却对他露出那般惹人怜爱的表情,他真的好想将他这样的陛下藏起来,藏到只有他们二人在的地方,所有人都找不到陛下,那样陛下就只属于他了。 【你这家伙,怎么才来啊?】 【虽然你对朕图谋不轨,但朕还是不想被一个人留在这里呜呜呜呜!】 明明心声里很害怕他离开的贺疏舟,嘴上却说, “你这么久才回来,朕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 听到熟悉的心声,陆兰锖将心底的恶劣压下,嘴上别扭心底却坦诚的陛下,真是可爱至极,如果真的将他变成自己一个人的陛下,那样的陛下肯定很痛苦吧,会恨他吧? 他可不想陛下恨他,不过若是陛下有朝一日敢爱上别人,那时他不知还能不能控制心底的恶劣了。 陆兰锖将手里的兔子放下,“陛下,我们不能走主路,可能会有人追杀,带的干粮只能吃一两日的,委屈陛下了。” 然后生火,将这只兔子烤了。 看着陆兰锖熟练地烤着这只兔子,贺疏舟也有几分疑惑, “桑玉,你不是出生就是世子吗?为何生火和烤东西如此熟练?” 陆兰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心仪之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陛下,臣虽然身为世子,但是将门之后,从小不仅要带兵打仗,更要学会在野外生存,若是遇到险境,一个合格的将军必须学会生存下去。臣在带兵打仗之时,也是多次历经险境,若不会自己找吃的,怕是早就饿死了,如何能将聊国铁骑拦在边境之外。” 贺疏舟此时才发现他对这位友人知之甚少,他不是人物面板里短短的几行字,他有自己的经历,他曾经多次历险,他曾经也是父母双全,受着严苛的教育,然后在一日之间一无所有,只剩下肩上担着的祖上十几代传下来的责任。 刚与他见面之时,他就知道陆兰锖只是骨子里忠于这个国家,而并不忠于大巍皇室,十几岁的他,出于责任感,多次犯险,他远比自己坚强得多。 或许出于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内核,促使这个人被他吸引,不断地靠近自己,但实际上脆弱且对感情十分胆怯的自己,真的会是这个人想要的吗?或许,作为友人才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你看看,朕连你会打猎烤兔子,你经历过什么险境,你的朋友你的下属都很少知道,之前也不愿去主动了解,只是在向你索取感情,却很吝啬向你付出感情,朕连作为友人都不合格,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更适合你的人呢?或许朕真的是一个天生的皇帝,冷血而孤僻,作为合作关系还不错,作为亲密的爱人却是十分不合格的。】 正在烤着兔子的陆兰锖听见陛下心声,也气得青筋暴起,什么叫去找更适合他的人,他早就知道,陛下就是如此别扭之人,若是作为他的臣子,自然能跟他好好相处,且感叹他真是一个真诚且有能力的上峰,但若是要得到他的真心,陛下就会如长了刺一般将来人一次次地推开。不过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想当然,他自然是觉得陛下千般好万般好,帝王无情又如何呢?如果陛下的爱很少,那么他只要得到这一点点就好了,别人的爱再多又与他何干呢? 不过是为何呢?陛下虽然四年前先帝驾崩失去了父亲,但从小父母恩爱且和睦,应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为何会如此呢?既然不是陛下成长的问题,那一定是陛下一夜之间觉醒了在仙界的记忆的问题,陛下与他记忆中那位小殿下从性格上看上去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因为那个仙界的记忆吗? 难道陛下的仙界并不是他们所想象中的大同世界,反而也是充斥着伤害与痛苦,不然他的陛下为何如受过巨大伤害一般,内心如此的锋利呢?想到此,陆兰锖看向贺疏舟的眼神十分心疼。 贺疏舟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的眼神惹得一身鸡皮疙瘩, “安宁王,你烤兔子的时候能不能看着兔子,不要看着朕,朕离你这么近不会有事,若是兔子被烤煳了,朕要你去给这只兔子陪葬。” 陆兰锖听见陛下的打趣:“陛下,若是微臣给这只兔子陪葬了,谁来做陛下的双腿呢?微臣是不会舍得丢下陛下一人的,就是陛下要微臣的性命,也要让微臣将陛下安全护送到京城之后吧。” 听见此话的贺疏舟感觉脖子有点热,“要是这只兔子烤焦了,朕要是饿死了,你还怎么将朕安全送到京城。” 陆兰锖:“若是陛下没有吃的,可以吃臣的肉,喝臣的血,将臣的双腿拆下来当拐杖使,微臣甘之如饴。” 贺疏舟听到这血腥的话语,瞪大了眼睛,这个家伙,果然是常年待在充斥着鲜血的战场上的,根本不是如以前表现出来的那般风光霁月,能以一敌百之人,或许内心比他想象得要恶劣,难怪系统给他新加了一个腹黑的标签。 第133章 贺疏舟打量着这个随意说出惊人之语之人,也是感觉到怕了。 【这家伙,果然露出本性了,难怪聊国的人说你阴险狡诈,狠辣至极,此时的朕才是幼小可怜又无助。】 贺疏舟:“别想好事了,你的血肉怎么会有兔子肉好吃?” 【才不会奖励你,哼哼!】 对心仪之人露出恶劣本性,心仪之人却没有躲开的陆兰锖,此时心底前所未有的满足,所以啊,我的陛下,既然你觉得不够了解我,觉得我适合别人的爱,那么就多了解我一点吧,了解的恶劣,了解我的占有欲,了解我的血腥残忍,我这般恶劣之人,能够得到陛下的恩赐的一点爱就可以了,不需要将我推给其他人。我们一个恶劣残忍,一个冷心冷情,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无事可干的贺疏舟打开大臣们的人物面板,他的那群大臣,虽然平时被他压得死死的,但应该还是挺忠诚于他的吧,果然,忠诚度没有一个下降的,看来这群大臣还真是一群可爱又忠诚的小老头,想到这里,贺疏舟感觉自己的孤寂与恐惧一扫而空,这辈子的他明明与上辈子完全不同,他有母亲,有友人,有明明认为他死了也没有放弃他的臣子们。 不过就算是那群大臣们没有放弃他,那些地方官,大巍宗室的人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该作乱的作乱,该造反的造反,所以他们俩并没有打算大摇大摆地走主路和去城里,若他见了人就自称自己是失踪的大巍帝,于他那群臣子之前来的,怕是想要造反的地方官或想要他死的宗室们派来的刺客,还有上次刺杀他的刺客,也不知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打开地图,不过所有州府的府兵都没有轻举妄动,或许情况还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 看着刚刚还脆弱不安的陛下,不知道又在那仙界之物上看到了什么,又变得如往常那般自信且淡定,陆兰锖轻叹了一口气,有几分失望。 , 贺疏舟接过面前之人递过来的兔腿,咬了一口,然后换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咦,刚刚把自己吹成那样,出门在外,要是不会打猎和烤肉,早就饿死了,其实做饭那么难吃。】 【哈哈哈哈哈!!】 【身居高位是这样的,属下都不会对你说实话的。】 【不会说,王爷,你烤的肉好难吃,要不还是要属下来烤吧。】 【本来身历险境就够苦了,还要吃这种玩意儿,你的属下命还真是苦啊。】 【哈哈哈哈哈哈!!!】 “安宁王,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做饭了,简直是糟践粮食。这只兔子本来被你杀死就够惨了,还要被做得那么难吃。”贺疏舟语重心长地对陆兰锖说道。 在心仪之人面前表现失败的陆兰锖双耳通红,他也是知道自己厨艺一般,但那群属下从没有说过难吃,难道,真是因为身居高位,底下人不敢说实话,被那群家伙蒙蔽了。 陆兰锖见着痛苦表情的陛下,连忙将怀中李大姐给的干粮递给贺疏舟,然后将烤的这只兔子一个人吃了。他胃口虽然大,但的确不是好吃懂吃之人,之前借口去宫里蹭吃,其实也是对能吐露自己心声的陛下好奇的缘故。不然也不至于今日才知,自己的厨艺,不是一般,反而是很差了。本来就是男子,还不能为陛下洗手做羹汤,他这般能抓住陛下的心吗? 【你以后不要做饭了,若是攻略游戏,你做饭减好感度的。】 听到陛下吐槽的陆兰锖绝望了。 于是,在他们在荒郊野外过夜之时,陆兰锖再次抓到了一只鸡,扒光了毛想要烤,却被断了腿的贺疏舟强行拦住,瘸着一条腿的贺疏舟宁愿自己烤,也不要再吃陆兰锖烤的东西。 陆兰锖见金枝玉叶的陛下为了不吃自己烤的东西,瘸着一条腿也要自己烤,默默将练习厨艺放在了他的学习清单中,他的学习清单中还有研究数学,研究医术,研究建筑之术,看得出来对得曾经陛下亲口夸奖之人,十分嫉妒了。不过也算得上日理万机的陆兰锖,也不知何日才能将学习这些东西提上日程了。 二人找了个山洞过夜,第二日就要行至曾经他们去过的清灵县管辖之内,清灵县的原县令袁哲已经被贺疏舟升职了,如今的县令是去年才中榜的新科进士,但除非他们亮明身份,否则见到一县之长的机会几乎没有,但若是亮明身份,或许就会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追杀。 但当初贺疏舟大摇大摆进入清灵县,县衙里的衙内应该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若是被他们发现,又与直接亮明身份有什么区别。 所以两人乔装一番,进入了清灵县境内,但没有入城,此岂料此时正是清灵县第二季土豆开始结实的日子,时任清灵县县令的新科三甲进士柴信正在下乡视察,这店水村虽然在第一波土豆种植时收成不好,但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如今第二波土豆种植长势很好,柴信选了如此这般的几个村巡视,震慑一下宵小之徒,让清灵县的百姓们知道现在的县令也是很重视土豆种植的,虽然陛下失踪了,但该干的事还是要干,该种的粮食还是要种,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谁知柴信蹲在田边,拔了一株土豆苗细细查看之时,却发现看着方向的远方出现了两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背着另一个男子,虽然穿着灰扑扑的麻布衣服,但出身贫家的他还是一眼看出正在行走之人步伐不一般,不像是贫家人,取了腰间别着的一副望远镜一看。 第134章 发现背后之人皮肤细腻,不可能是贫家子,反而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或许是刚好落难,刚想将两人喊住,给二人一点帮助。 却将手中的望远镜再次拿起,仔细看了一眼,越看两人越眼熟,他是三甲进士,也是进宫面过圣的,且殿试之时,那失踪的安宁王也在殿中,大巍人谁不崇拜战神安宁王呢,他还偷偷打量了一眼,年轻英武的安宁王在一群年纪不轻的文武大臣之内十分打眼,令他印象颇深。 而如今远方的两人与记忆中的陛下和安宁王十分相似。 于是背着贺疏舟的陆兰锖本来只是在悄悄赶路,却发现远方有一个人带着几个人马追了上来。 瞬间加快了脚步,而柴信见两人跑得更快了,又不敢轻易暴露或许是陛下之人的身份,若是认错了,他和那两人可是杀头之罪。 直到两人看不见后边的追着的人,陆兰锖才放慢了速度。 “陆兰锖,你跑那么快干嘛,那是朕的新科进士柴信。” 以为是追兵,且认为这届刺客怎么那么菜的陆兰锖,顿时有点心虚。 “陛下,此人又没有穿官府,臣还以为是刺客呢?” 见这家伙十分心虚,贺疏舟连忙安慰道:“不过若是有了刺客,那几个衙役怕是来送菜的,还是不暴露身份了,不与他们相遇为好。” 而很快,在宫中的太后夏韫和大臣们就收到了清灵县县令柴信传来的飞鸽传书,在清灵县疑似发现了当今陛下和安宁王的踪迹,其中一个疑似陛下之人怕是受伤了,被另一人背着,背着人之人脚程极快,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 太后本就被小儿失踪的消息吓得病了,如今躺在床上,这般疑似见到皇帝的消息她近些日子也听到不少了,甚至还有两人冒充皇帝,只是到了京城,还没到宫里,就被见过皇帝的百姓们打了个半死,半死之后又是被大理寺判了个斩立决,这些异想天开之人才消停下来。 如今听到这般消息,夏韫本该是不信的,但那柴信是去年的三甲进士,进过殿试见过皇帝,若不是得了疯病,不该胡说啊?本就有了前程,这又是何必呢?想到这里,夏韫心底也有了几分相信,但一想到柴信所说的小儿受了伤只能被安宁王背着,也不知伤得重不重? 虽然有了两分小儿活着的希望,但想到就算如此小儿子也受了伤,吃了苦,也是心疼地咳了几口血来,惊得宫女赶快给病中的太后娘娘端药来,却见此时的太后虽然咳了几口血,但面色却不如之前那般苍白,摆了摆手,将太监王福叫了进来。 王福恭敬站着,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太监总管也是茶饭不思,忧思不已,别人都认为他是因为若是有了新帝继位,他这个致明帝的太监总管怕是大难临头才如此忧愁,其实他倒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日子都担忧着当今圣上,也不知圣上是生是死?有没有受伤? 遇到了那般明主,谁还愿意当下一个皇帝的亲信,他王福生是陛下的太监总管,死是陛下在阴间的太监总管,那群大臣们那般义愤填膺,他虽只是太监,但对陛下的忠诚可一点都没有比那群大臣少,若不是怕那群大臣耻笑,在他们赌咒发誓忠诚皇上,若是皇上出事绝不为官之时,他怕是也是要搭上一嘴。 “王福,将清灵县到京城之间的地界都派兵把守,若是发现有与皇帝与安宁王相似之人,暗暗保护,不要打扰他们入京。” 王福听到此消息,热泪盈眶,“太后,您是说陛下还……,为何不直接保护陛下呢?” 太后:“也不知刺杀他们之人是何人,有没有后招,宗室那边怕是也不太安分,若是有重兵保护皇帝,自然是好,但也不知小儿具体在何处?如何恰巧能派重兵到他们所在之处,不如将禁军分散开来,若是发现他们的踪迹,暗中保护。也减少了刺客发现的可能。” “清灵县离京城也不过一百余里,以安宁王的脚程,如今怕是走了一半了,若真是哀家的小儿,等着便是,或许明日就能见到了。” 乐成侯贺季同也从卧底手中知道了那清灵县发现了疑似当今皇帝的消息,太后也派了禁军向清灵县方向,怕是十之八九是真的,如此一来,他的睿儿当皇帝的希望不就破灭了吗?他还是不得不当一个一事无成的宗室子。 “我不甘心,凭什么那小皇帝一生下来什么都有,我一生下来就只有这个破爵位。”贺季同匆匆赶往另外两位侯爵的府邸。 荒郊野外又休息了一夜的贺疏舟,终于在午时看到了京城西门的城门。 【哎,终于回家了,朕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呜呜呜。】 早在城门外守着的一个长相普通,穿着短打的男子,看到了如乐成侯所说的那般两个男子,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穿着十分普通。 这男子早有准备地大叫:“乡亲们,又有人来冒充我们陛下了,我早就听到消息,有两个清灵县那边的来的破落户,异想天开,弟弟还是个瘸子,非说自己是陛下和安宁王,你看这两人不就是从清灵县方向来的吗?其中一个还是瘸子。冒充我们陛下,打死他们。” 几个在城门方向游荡的人也应和:“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百姓们听到又有人冒充他们陛下,也是挽起袖子围了上去。 这几人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两人,都在袖口抽出来一把匕首,围了上去。 第135章 “百姓们这是做什么?连朕都不认识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百姓们愣在原地。 贺疏舟将头上的帷帽取下,赫然就是百姓们熟悉的那张脸。 “是真的陛下。” “陛下回来了。” “陛下没有丢下我们飞升了。”百姓们喜极而泣,围着他们的陛下不愿离开。 而此时几把匕首朝两人的方向刺来。 第60章 陆兰锖用手一扫, 将离他一米之隔的一把匕首扫落在地,用这把匕首刺杀之人手臂也被他重伤,倒落在地。 同时往后一退,与另几个刺客拉开一步的距离, 调整了方向, 将自己的身体挡在身后之人的前面。 “陛下小心。”对身后之人说道。 同时取出腰间贺疏舟所送的那把良钢匕首,寒光毕现, 在水中泡了许久也依旧没有折损或是生锈, 果真是一把神兵利器。 围在一起的百姓们发现了明晃晃的武器, 和倒在地上哀嚎的人,传出惊呼声:“有刺客。” 却没有逃开, 反而将他们的陛下围在身后,形成一副保护的派头。 刺客们发现刺杀大巍皇帝不成,直接将武器挥向无辜的百姓, 要先杀了这些碍眼之人,才能杀掉那个大巍皇帝。 “百姓们,刀剑无眼, 陛下有本王保护, 速速离去。”陆兰锖边说着边迅速抓起地上的一把小石子。 可此时的百姓们却依旧死死围在他们的陛下身后,却依旧没有躲开的意思。 眼看武器就要砍在百姓身上,最前面之人甚至抬起手想要将这匕首从刺客手中夺下。 却听到一阵阵风声从他们耳边响起,一颗颗小石子打中了刺客的手臂, 他们手臂的骨头直接被打得粉碎, 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 地上都是刺客们的哀嚎声。 陆兰锖走上前去, 百姓们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踩碎了在地上哀嚎之人的另一只手,然后掰开此人的嘴巴, 看了一眼对身后之人说道。 “陛下,这些人口中没有毒药,武功也平平,与几日前在伍山行刺的死士武功天差地别,背后之人肯定不是同一个。” 被慢悠悠放下的贺疏舟,看着这些在底下打滚之人,冷笑一声,“看来要朕死的人不少啊,几个乌合之众也想要朕性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陆兰锖依旧将贺疏舟挡在身后,又用小石子朝下面哀嚎之人补了几发,直到这些人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了,才放下心来。 周围的百姓们看着他们的陛下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被安宁王搀扶住,纷纷红了眼眶。 此时禁军一指挥使带着人前来将所有人马拦住,禁军人马大多数都派去京城和清灵县之间清除可能的危险了,谁知这京城却少了防范,让陛下在他所管辖的西门被刺,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这大理寺查查这些究竟是谁派来的?究竟是谁想要朕的命?”就算是瘸着一条腿也气势全开的贺疏舟说道。 【这么菜的刺客也好意思刺杀朕,应该是……】 这个禁军指挥使赶紧领命:“遵命。”看来是躲过一劫了。 百姓们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瘸着一条腿的陛下坐着马车回宫,于是很快,他们的陛下没有死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这个消息也同时向周边几州甚至边境传递着。 贺疏舟刚在宫门外被陆兰锖扶着下了车,就见一群穿着青青绿绿官服的人冲了上来。 大臣们强忍泪水,看着失踪多日归来的陛下,将贺疏舟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了贺疏舟的右腿受了伤,被丑丑的几块木板固定着,所有大臣都控制不住大声哭出了声,就连自诩坚毅的兵部尚书和枢密使也不例外。 钱之荣:“多日不见陛下,陛下受伤了,还瘦了,委屈了呜呜呜呜。” “臣早就说您当初要带着臣一起去,若是有微臣劝着,陛下也不至于冒险啊呜呜呜呜……” “臣还在京城,就听见群臣说陛下丢了,臣还以为您要丢下我们飞升而去了,大巍可离不了陛下啊呜呜呜呜……” 被钱相骂了好几日把陛下看丢了的群臣,内心默默地吐槽着。 虽然陛下受伤了,但毕竟好好地活着回来了,大臣们难掩热泪,都围着贺疏舟哭个不停,贺疏舟见平时这群大臣一个个装得正经严肃的模样。 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肆地大哭大笑,对他真如亲人一般思念忧愁,也是大为感动,与这群大臣抱头痛哭。 唯有一旁的陆兰锖一脸黑气,这群大臣,君臣有别,不要离陛下太近啊,心中的恶劣再起,早知道,就将陛下藏起来了,这样陛下就是他一人的陛下了,不必被这些臣子和百姓分散了注意力。 过了整整半个时辰,这些大臣才将自己激动喜悦又担忧的心情平复下来,而几个比较感性的大臣如御史大夫与礼部尚书此时还在啜泣着,被大臣们问了这些日子里的生活,大臣们听到他们的陛下这些日子落入河中飘了很久,被人救起却发现右腿骨折了,被一乡野村医医治,因为还有一个国家要担负所以不能好好养伤就要踏上归途,又因为害怕遇见刺客只能夜宿荒野,吃些野鸡野兔为生,甚至因为安宁王陆兰锖烤的肉实在太难吃,不得不拖着伤腿自己烤肉吃,大臣们心如针扎一般地疼。 大臣们瞪了安宁王陆兰锖好几眼,这安宁王还是个将军呢?出门在外不能保护我们陛下,害陛下流落在外还受伤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陛下都照顾不好,连烤个肉也烤不好,让陛下拖着病腿自己烤肉,陆兰锖你还是个合格的臣子吗?快点让陛下再遇到几个那什么六边形人才,把这个不合格的安宁王给换了。 第136章 本就长途奔波的陆兰锖,好不容易坐着休息一会儿,就被这群护陛下护得跟眼珠子的臣子们怒视,如今这些大臣就如此看不惯他,若是知道他对陛下有不轨之心,怕是杀他的心都有了,就算是过了陛下那一关,还有大臣们的那一关,还有太后的那一关,或许还有整个大巍百姓的那一关,他以后要闯的难关还多着呢? 不过只要能得到陛下的真心,再多的难关他都愿意去闯一闯。 贺疏舟自然看到了群臣对陆兰锖的不满,摆了摆手。 “是朕一意孤行非要出去的,遇到刺客也非安宁王所愿,他何错之有,不过是朕不够谨慎罢了。” 陆兰锖听见陛下的维护之语,再看这群看他不顺眼的大臣,反而心平气和了,他就知道他对陛下是特殊的,这些人可比不上他,不过,自从陛下落水,承受过那般剜心之痛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会再让陛下再沦落到那般危险的境地了。 而此时的钱之荣再见这位对他们陛下图谋不轨的安宁王,就觉得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这家伙连陛下都保护不了照顾不好,如今看两人眼神交流不太一般,本来只是这安宁王剃子挑头一头热,如今却好像有了苗头了,若再不制止,难道让他们陛下还没有妃嫔,就先有了一个男宠吗? 何况,简单做一个男宠便也罢了,安宁王这种人真的会甘心做一个男宠吗? 陆兰锖注意到钱之荣与其他大臣不同的目光,有打量有忌惮,此时开了窍的他自然是知道这多智的老丞相知道了,还瞧不上他,这钱相怕是要有一番动作了。 安抚了这些大臣好一番,贺疏舟才得离开,本打算去母亲那里报个平安,让母亲放心,谁知太后就带着太医院专治骨伤的王太医在内宫里等着了。 夏韫一见她被人搀扶着才能走的小儿,瞬间就哽咽了,刚想将指责他不顾危险乱跑的话说出口,可又想这孩子连二十岁都不到,不过是与友人小游一番,有何不可呢?不过是因为背上担着整个国家,连独自出门都会遇到危险,也是罢了。 贺疏舟自然也看到了母亲的欲言又止,又见母亲的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是啊母亲本就失去了丈夫,另一个孩子还在另一个世界惹她日日担心,如今他作为他的儿子,也惹她担心,他真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却见夏韫紧紧握住了贺疏舟的手,只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摸了摸她小儿的头发,又摸了摸他受伤的右腿,又仔细看了他这些日子里在荒郊野外晒黑的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着她的小儿嚎啕大哭。 贺疏舟轻轻搂着母亲,愧疚之意涌上心头,明明是最在意亲人的,为什么要冒险让母亲担心至此。 翌日,瘸着一条腿的大巍皇帝就已经坐在桌案之前了,虽然大部分奏折都被钱相处理了,但还有一些重要的事由需要他定夺,同时,大理寺少卿也请求接见。 大理寺少卿:“启奏陛下,微臣查出昨日在京城西门行刺的刺客,背后之人是乐成侯,同时在京城的南门和北门也发现了那般游荡似有不轨之心之人,微臣将他们捉了拿问,他们很快就承认自己被另外两个侯爵指使,在城门外刺杀陛下。” “陛下失踪的这些日子,宗室们蠢蠢欲动,几位侯爵家里都有麒麟子的传言传出,同时他们还在民间散播逼使太后过继宗室子的传言,但百姓们没有理会。” “微臣已经将三个侯爵捉拿,但不知是大理寺定罪,还是陛下派人亲审。”毕竟这些侯爵也是与陛下有几分亲缘关系,他还真拿不准陛下的态度,究竟是公事公办,还是轻拿轻放。 贺疏舟挠着下巴思考着,不出他预料,能派出那么菜的刺客,果然是那群没有实权的宗室的主意,大巍的皇室如今除了贺疏舟和母亲夏韫,再没有别人了。这些宗室也算是原身的亲人,但隔了好几代还有什么感情?又刺杀皇帝,如何能轻拿轻放,若是轻易放过,以后不是会有没完没了的刺杀吗? 百姓们的传言也没有错,他的确很厌烦这群每年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养的宗室了。 如今就是最好废除这些宗室的时候了,这些宗室与他亲缘远,而他恰巧又被宗室刺杀,正好可以借此废除掉这些只花银子的宗室。 贺疏舟沉下脸色:“继续查,有多少查多少,牵连到多少人就查多少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仔仔细细地查。” 大理寺少卿:“是,陛下。” 几日以后,大理寺少卿查出参与这起刺杀案的不止三个侯爵,还有不少宗室,甚至几乎所有的宗室都分成三党,投靠了三位侯爵,希望过继宗室子登位后,挣一个从龙之功。 于是大巍的所有宗室都被抓入狱中。 犯了谋逆刺杀罪的宗室们判了斩监候。 而那些投靠了侯爵的宗室们,贺疏舟一道圣旨,直接削掉了他们的爵位,从此以后,他们就变成普通人了,不能再吃皇粮了。 知道自己被判处了斩监候的乐成侯贺季同在牢里大声斥骂着大巍的皇帝。 “贺疏舟,凭什么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脉,你生下来就只能做皇帝,我生下来就只能做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爵,你既然失踪了,为什么不能直接死了,还要回来,你死了我的睿儿不就能做皇帝了吗?” “我贺季同学富五车,天资聪颖,要是能做皇帝,比你狗皇帝贺疏舟强,老天爷真是不公啊。” 第137章 尽管狱卒及时封住了贺季同的嘴,没有让他说出更多的惊天之语,但这些话还是传到了贺疏舟的耳中。 贺疏舟冷笑一声,打算去看一看这位叫嚷着老天不公的堂亲。 大理寺的监牢今日迎接了一位尊贵无比的探视者——当今圣上。 贺疏舟被抬进乐成侯贺季同所在的监牢,见这位表亲看上去的确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也难怪他之所言如此愤愤不平了。 不过此时的贺季同双腿双脚皆被绑着,连嘴也被堵住,见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贺疏舟出现,眼神愤恨,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死。 “来人,将他的嘴松开。” 牢头:“陛下,使不得啊,这贺季同言语污秽不堪,恐污了陛下尊耳。” 贺疏舟态度坚决,“无碍,朕今日来就是想听他说了些什么?” 狱卒将贺季同的嘴里的布一拿下来,贺季同就连忙对着贺疏舟骂道。 “贺疏舟你这个狗皇帝,怎么没死啊?” “如今不过是你运气好没被刺杀死,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 “但凭什么同样是太祖皇上血脉,你贺疏舟生下来就能当皇帝,而我贺季同生下来就只能当一个无实权的侯爵。真是老天不公啊,让你这个三年不理朝事的狗皇帝得了仙家宝物,如今也凭此成了人人称赞的明君,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贺疏舟听到此人的辱骂,没有一点恼怒,反而轻笑了两声,才慢悠悠地说道。 “乐成侯,朕天生就能做皇帝自然是不公平,但你又凭什么说这些话呢?” “你不也是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侯爵吗?你是嫡子,你还有两个庶子哥哥,你只顾得盯着朕的龙椅,有没有想过老天对你的庶出哥哥公平吗?” “你口口声声说公平,你有本事放弃自己继承的爵位,让几个兄弟与你共同竞争爵位呢?你不会吧,你只会觉得爵位就该是你的,不会思考对别人公不公平。” “所以你这个人,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公平,而是你能不能得到一切?” “若要公平,凭什么你生下来的就是贵族,荣华富贵,别人生下来就是平民,要为了温饱而挣扎呢?你思考过公平吗?你只知道老天对你不公,其实老天已经对你十分不错了。” 贺季同涨红了脸,“狗皇帝,那又如何?我生下来就比那些贱民高贵,也比那些庶子高贵,我学富五车,就算是不能做皇帝,凭什么连考科举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当一个连一点权利都没有侯爵。” “狗皇帝,要是你成了侯爵,我成了皇帝,你就不会那么大义凛然了。” 贺疏舟听到这话,反而接着嘲讽道:“既然你要参加科举,又如此厌恶不能有实权的侯爵之位,为什么不直接放弃继承爵位呢?如此一来,你没有了爵位,根据大巍律法,你就能跟你的兄弟一样参加科举了,你的哥哥是四年前的三甲进士,如今还翼州为官。” “你为什么不放弃你的爵位呢?不是很讨厌吗?” 贺季同骂道:“狗皇帝,爵位是祖宗留下来给我的,我凭什么不要?” “你看吧,你明明很喜欢自己的爵位,喜欢自己的特权,什么都想要,又谈何公平呢?又何必装得道貌岸然?” 贺季同被贺疏舟的话激得吐血晕了过去。 被削了爵位的宗室们失去了爵位,本打算进宫向太后娘娘哭丧,但他们与这任皇帝甚至上任皇帝的亲缘关系都太远,也与皇帝贺疏舟和太后娘娘没有什么感情,文武大臣和百姓们本就爱戴如今的皇帝,他们又与刺杀了皇帝的三位侯爵都有牵连,那些大臣和百姓们恨他们都来不及,如何会帮他们,如今他们才真是完了。 本就没有爵位继承的庶子和嫡次子,还有那些宗室女,却没有那些失去爵位之人那般悲痛,本来这爵位就与他们无缘,还白白被宗室出身的身份所连累,大巍律法规定,他们这些没有爵位之人,就算是能参加科考,也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员。 可宗室爵位一朝被废,陛下还同时下了一道圣旨,他们宗室之人不能担任高官的律法被废除了。同时,无论是庶子还是庶女,嫡次子还是嫡女,都有与嫡子一样平分继承父亲和自己母亲家产的权利,而且与前朝云朝的爵位递减但所有子嗣都继承爵位相似,这条政令是强制执行的,也就是说,他们这些本与爵位无关之人,反而因为陛下,多继承了一笔可观的财产。 如此一来,只有本来就有爵位或未来有爵位的世子对废除宗室爵位这件事闹得厉害,别的宗室人反而非常平静地接受了。反而因为这些宗室们家底颇丰,如今又没有了做官的限制,甚至连女儿都能送去读书考科举,几乎所有宗室都打算无论男女,只要适龄的孩子都送去书院读书。 于是贺疏舟耳边又传来一声系统提升音。 [系统通知:大巍宗室总体忠诚度增加5%,积分+50。] 贺疏舟仔细一思考,虽然有爵位的宗室对他的好感度肯定降到了负数,但宗室中大部分没有爵位的,反而对他增加了好感度,如此一降一升,总体好感度竟然还提升了,真是意外之喜啊。 钱之荣悄悄买通了一个宫女,给太后娘娘献了几本话本。 太后夏韫突然收到了朝堂中的老泥鳅钱相送来的话本,也是出乎意料,不过听说这钱相为人谨慎,从不干多余的事,为何会现在给身在后宫不管前朝之事的她进献物品,而且还不是什么珍贵稀罕之物,反而是几本话本呢? 第138章 底下人说这几本话本是讲孝道的,夏韫打开第一本,果然是写了一个老套的孝道故事,可惜夏韫自觉开明,认为爱儿子是她自己的事,不喜欢强迫儿子一定要多么孝顺,孝顺本就是出于本心,未有什么标准,所以将这本匆匆放下,不太感兴趣。 又拿起第二本,与第一本相同也是讲孝道的,若不是为了知道这钱相葫芦里卖着什么瓜,她早就把这几本书扔得远远的。翻开第三本,与前面两本完全不同。 竟然是一本讲男子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此书写于前朝,与如今也隔了数百年了。写了一个皇帝与异姓王两个男子,相知相爱的故事,夏韫拿到此书,想起小儿与那安宁王陆兰锖形影不离,听说小儿落水,那安宁王生无可恋也跟着跳了下去,就算是再忠诚的臣子,也很少为了皇帝自投的吧,就算是小儿真有意外,大巍还会有新的皇帝,以后效忠新的便罢了,再不济辞官不做了便罢了,何至于跟着投河,只听说过臣子殉国的,可很少有臣子殉帝的。 为何钱相送了这样一本话本来,难道是那安宁王与小儿有了私情?如此一来,她可怎么跟先帝交代啊? 夏韫将这本话本细细看完,这故事的最后,两人的私情败露,太后和文武大臣强烈反对,那异姓王不得不与皇帝分开,最后战死,那皇帝也在几个月之后郁郁而终。 夏韫擦了擦流下的眼泪,若是太过反对小儿与那安宁王的私情,小儿也一时想不开该怎么办?在小儿的性命面前,其他的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要不看他们若是情深义重,考验一番便也算了。 此时的钱之荣暗自得意,好不容易找了一本讲皇帝与王爷相爱的话本子去暗示太后,他看了开头就是他想要的那种,以太后的聪明才智肯定已经猜到了,太后还不棒打鸳鸯将陛下还不太深的私情给打没了。不过话本子递得急,没来得及看完,也不知道结局到底是什么? 第61章 大巍皇上回到京城的消息, 在两天之内,传遍大巍所有的地方。 得到消息幽州并州和凉州三州的知州和安抚司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在并州主持推广炕事宜的转运使司梁文昊,听见皇上回归的消息,难掩激动, 本以为性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看这些天这并州知州和安抚司安分得很,他连陛下交代的推广炕的事宜都没怎么管了, 反而整天盯着并州知州和安抚司, 不过并州的于知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狼子野心, 反而只是关注任下的百姓,这段时间比他这个转运使司更关注并州百姓搭炕, 每天忙里忙外都是这件事。 梁文昊将先是让几十位工部小吏离开,后来又将他们叫回来,着实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过如今并州所有的县衙工坊也都学会了如何搭火炕,并州的百姓也已经在工房小吏的指导下,开始搭火炕了。 如今并州的事已经了了, 陛下也已归来, 他也不必再盯着这并州知州和安抚司,也打算离开了,不过他如今住在知州府,要离开自然要跟知州打一声招呼。 此时终于洗清嫌疑获得清白的并州于知州, 见这位京城里来的小钦差要离开, 连忙摆了一桌送行酒, 二人酒到酣时。 梁文昊真诚地对于知州说道:“于大人, 下官因为陛下失踪一事伤心不已,没有尽到转运使司的责任, 反而是于大人尽心尽力,才让火炕顺利在并州得以推行,下官感谢于大人这些日子的包涵。” 这位于知州也紧紧握住梁文昊的手,“梁大人,这些日子里你为并州百姓带来了火炕,让并州百姓从今以后也能过一个温暖的冬季,该是本官感谢你才是。” 两人看上去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热泪盈眶,好似十分不舍对方。 (梁文昊:这样你就不会递折子到京里说我不尽责了吧。) (于知州:这样你上京城还不是要给我多说好话。) 幽州知州见陆家军终于不再盯着知州府了,这才放下心来,被那群浑人盯着,这段时间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陛下归来,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陆家军的云麾将军胥向荣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皇上和王爷平安归来的消息,今日还收到王爷的传书,不日就将出发归来边关。 整个大巍都在为当今圣上的平安归来而欢呼雀跃,而此时的聊国三王子申屠苍看着收到的飞鸽传书,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陆兰锖,你还真是命大啊,这样都没有死,不过也好,本王子可以亲自砍下你的项上人头。” 聊国可汗申屠元与他的两个儿子申屠弘和申屠镇看着这条消息,也是叹了一口气:“之前还以为这大巍皇帝的某个仇家刺杀死了,没想到还真是如那条荒谬的传言所说,这大巍皇帝就为了引出宗室造反,废除宗室才装作失踪。” 大王子申屠弘笑道:“这皇帝还真是一个钱串子,为了省钱无所不用其极,皇帝失踪对一个国家根基的震动是多么大,岂是一年一百多万两银子能比的?” “就是就是,说不定他再失踪两天几州知州和安抚使都要造反了,哎,这个钱眼子怎么不再失踪两天了,若是巍国发生内乱,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二王子申屠镇也接着说。 申屠元见他的两个儿子虽然鲁莽了一点,但聪慧异常,十分合他的心意,虽然这巍国皇帝没有死,不过一个只知道赚钱的蠢材也不足为惧,一边拍着一个儿子的肩膀说道:“这样也好,那巍国皇帝自然是一个蠢材,他多做皇帝一天,对我们反而越有利,若是他死了,新的皇帝或许就没那么蠢了。” 第139章 不过申屠元瞬间又脸色一变:“巍国皇帝死不死倒没多大事,那个安宁王没死还真是令我感到可惜啊。” 住在离京城二百余里的王渔十日前河里捞到了两个人,看穿着就知道来历不小,他与妻子李心慈救这两人却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过是因为长期在水里讨生活,自然要行善积德,河神才不会收人。 那位邹小公子腿骨折了,所幸他的妻子李心慈学过几年赤脚医术,帮他给接上了,受了伤他们自然要多留两人一段时间,让这位小公子好好休养,谁知两人非说有天大的事,坚持要离开,再天大的事能有身体重要吗? 他们强留不得,就给两人摊了几个煎饼,送了几两碎银子让两人离开了。 邹小公子临走之前还说到了家里,就派人来报答他们,他们连忙摆手,救他们也不是为了报答,不过是为了积德行善罢了。 他们村里与外界有一山相隔,外面的消息往往过了半个月才传到他们村里,比如最近传言他们大巍的皇帝失踪了,怕是十天半个月前就失踪了,怕是如今不是找到了,就是新皇帝都登基了,等新的消息传来,怕也是十天半个月之后了。 不过稀奇的是,今日村子里还来了几十个外来人,还穿着统一的服饰,怕是来头不小。不过这些人尽管已经努力保持体面了,还是狼狈不堪,毕竟他们村不通大路,只能爬山进村嘛,再体面的人,进了他们村都这样。 太监张寿此时心中有一万句苦倒不出来,陛下光说了此地离京城不远,可没说还要爬整整一座山啊,早知道如此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努力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张寿对着村里的村长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村长,我是宫里的六品太监掌事张寿,你们村可有一位叫王渔男子和一位叫李心慈的女子,他们是一对夫妻。” 村长对着这个没胡子声音尖利的公公谄媚地说道:“公公,自然是有。”说着连忙向正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两夫妻招了招手。 “这就是王渔和李心慈。快过来。”六品的官员,虽然是太监,也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大官了,村长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的李心慈和王渔见这几十个人是来找他们的,瞬间愣在那里,这些日子他们日子里的唯一例外只有他们救的两个人,外面前两日传言皇上和安宁王失踪了,皇上今年十九岁,安宁王也二十多了,正好与他们所救的邹小公子和陆公子年纪相仿,难道…… 太监张寿见李心慈和王渔,竟也露出与村长如出一辙的谄媚笑容,“两位可在多日前救过人?” 王渔此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李心慈反而要稳重一些:“回公公,我们在十日前救过两位公子,一位姓邹,一位姓陆。” 张寿听到此话笑得更灿烂了:“原来真是两位英雄,你们可是陛下的大恩人啊,也是整个大巍的大恩人啊,你们十日前救的人正是当今圣上和安宁王。” 李心慈听见此话,心跳地前所未有地快,他们竟然救了当今圣上,难怪两人连伤都顾不得了坚持要走,原来真是有天大的事,邹小公子是皇上,他们竟然见到了皇上,还跟皇上同吃同住了两日,天啦,李心慈感觉自己快要激动地晕了过去。 却发现她的丈夫王渔早她一步晕了过去,众人连忙围了上去,有掐人中的,有喂水喝的,纷纷赶着救这位当今圣上的大恩人。过了好一会儿,王渔才悠悠转醒,不过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羡慕嫉妒地看着这对夫妻,真是被天大的好事砸中了,救了两个人,就是当今圣上和安宁王,他们怎么就没遇到这些好事呢? 这王渔怕是以后要当大官了,这李心慈以后怕是要当官夫人了。 见陛下的恩人醒了,张寿才接着说道:“咱家这次来,就是为了接两位恩人到京城里,陛下给两位恩人赐下了一座三进的宅子,还赏了一万两银子。” 村民更是嫉妒了,大宅子,还有整整一万两银子,他们连五十两银子都没见过,他们夫妻俩一夜之间就有一万两银子了。 虽然救了皇上的夫妻二人十分激动,但听到邹小公子不……陛下给他们赐了宅子和一万两银子,接他们到京城里生活,他们第一时间感到的却不是惊喜,反而是恐惧,他们一直都生活在这封闭的小山村里,李心慈虽然学过几年村医但也不认识几个字,王渔更是一字不识,到了京城也不知能不能适应,会不会被当成乡下人耻笑。 再说了,如今他们夫妻俩生活在村里的日子虽然朴素,但吃得饱穿得暖,王渔还捕鱼,所以也不缺肉吃,今日之前两人还挺满意这种生活的,去京里就算生活富足说不定还比不上如今的生活平淡快乐呢? 李心慈:“这……” 王渔:“我……” 见这夫妻竟然两个犹豫,村民们恨不得替他们到京城里去了,我们羡慕不已的东西,你们竟然还犹豫,真是不知足。 见夫妻俩犹豫,张寿本以为陛下所说的请二人上京城还有点难度是随口一说,哪个山村里的贫苦百姓能拒绝京城里的大宅子和整整一万两银子呢? 没想到陛下说的竟然是真的,这夫妻俩竟然还真不太喜欢京城里的大宅子,连忙将陛下交代的话给说了。 “王恩人和李恩人,陛下说知道你们淡泊名利,觉得如今的生活也很不错。不过,陛下说李大姐之前不是说小时候父亲教你学医术,见你十分有天分,反而叹了一口气,说你若是一个男子,就能送到医馆做学徒,以后出师了也许会成为一个名医也不一定,对此你十分遗憾,想着自己是一个男子就好了,那样你就能成一个行医治病的医者了。” 第140章 “陛下说,你到了京城,直接进新成立的医学监,跟着太医李太医学医,不过你现在不识字,只能从学徒做起,既要学字也要学医,现在没有品级,不过他一定让医学监的众人多关照你,不会有人敢瞧不起陛下的恩人的,只要你医术进步,就能在医学监考官,不必做谁的官夫人,直接做官。如此你可愿意吗?” 李心慈听到此话,眼眶直接红了,本以为是几人之间的闲话,陛下却牢牢记在了心里,知道她的遗憾,直接安排好了让她重新开始自己的梦想,李心慈如何不愿意呢? 不过她看着一旁的丈夫,却还是有几分犹豫。 却见张寿又转头对着王渔说道:“王大恩人,陛下说你从小就在这个村里长大,也以捕鱼为生,以前唯一一次出远门之时,见到了里此处三百里外一条无比宽广的河,你才知道这世间不止村中的这几条小河,那时候你多么希望造一艘巨大的船,在那条河中遨游。” “陛下说,若是王大恩人愿意,可以直接进工部的泊船司,当然也是从学徒做起,若是你学有所成,就能参与制造一艘真正的钢铁巨船,此船不止能在大河中行驶,也能在海中行驶,甚至能穿过一整个海洋,将海的那边的神物带回大巍。” “至于你们的一儿一女,也能进入太学读书,若是成绩优异,也能以后考科举为官,如此,你们可愿意?” 被当今圣上如此贴心细致地安排,陛下甚至将他们的梦想绘制成了无比具体的模样,他们如何不愿意呢? 夫妻两人异口同声道:“愿意。” 村民们看着这两人,心中无比后悔,十日前怎么没去河边呢?不然说不定救皇上的人就是他们了,住大宅子和得一万两银子的就是他们了,不过陛下怎么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既然是救了他的恩人,难道不应该直接封个大官做做吗?怎么还让他们去做学徒,还要考官,他们连书都没有念过,怎么考得上,看来陛下虽然被他们救了,但不太喜欢他们嘛。 王渔和李心慈虽然如今都父母双亡,且无兄弟姐妹,但还有几位堂亲,他们的堂亲本来见他们救了当今皇上,本以为要有一位大官亲戚了,到时候贴着王渔也要到京城里去住大宅子。 谁知陛下竟然没有封王渔做大官,反而让他们夫妻俩堂堂陛下的救命恩人去做学徒,看来他们虽然救了陛下,但怕是没有服侍好陛下,甚至可能不知道那是当今圣上而言语间冒犯了陛下,把陛下给得罪了,但陛下还是不得不报他们的救命之恩,所以既赏了他们大宅子与银子,又让他们去做学徒羞辱他们。 他们还是不要跟着王渔夫妻俩去京城住大宅子了,多跟他们要点钱就行了,毕竟他们得罪了陛下,也不知哪日被看他们不顺眼的皇上怪罪了,说不定会牵连到他们,这京城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想到这里,无论是两人的堂亲,还是村民们,心里都好受了一点。 如今也是八月底了,休养了几天的陆兰锖如今不得不离开京城去往边关,不过在离开京城之前,他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要做。 贺疏舟此时右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好不用每日锻炼了,也不必见教他练武的陆兰锖,正好他这些日子里躲着陆兰锖,连上朝之时,眼睛也不敢朝陆兰锖那里瞟一眼,生怕又惹得这家伙春心萌动。 王福看着陛下,却十分着急,本来陛下的知心人就少,如今与安宁王也不知闹了什么别扭?这安宁王日日求见,陛下都以忙着批阅奏折/面见大臣/生病了不方便见人等等理由拒绝了,陛下若是没有知心人,那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王福:“陛下,安宁王求见。” 贺疏舟:“就说朕今日心情不好,不宜见人。” 王福:“陛下,安宁王明日就要前往边关,今日是来向陛下告别的。” 贺疏舟这才发现已经八月底了,上月陆兰锖说八月离开,谁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这才耽搁了,如今已是陆兰锖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今日可是他与陆兰锖今年甚至未来几年来的最后一面了,贺疏舟摸着下巴,面无表情道:“那让安宁王进来吧。” 陆兰锖在宫门外焦急地等着,本以为今日陛下也不想见他,甚至想今晚夜闯宫门,去见他的陛下今年的最后一面,谁知峰回路转,陛下竟然愿意见他了。 陆兰锖踏入殿中,就见他的陛下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他想起之前他初发现自己的感情,逃避了几日,陛下等着他入宫之时,也是这般不看他,只看着手中的书,不过,他知道陛下知道他来了。 不过那时陛下认为他是重要的友人,在等着他的解释,这时他却是陛下所厌烦的追求者,这时的陛下或许是真的在看着手中的书,不想看他。 陆兰锖轻身走到贺疏舟身前,轻声说道:“陛下,微臣今日来向陛下辞行。” 贺疏舟才将头抬起,看着眼前之人,此时的陆兰锖没有穿官服,反而精心打扮了一番,比去年中秋进宫之时还要隆重,他本就长得极好,如此一番打扮,更加光彩照人,贺疏舟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艳,晃得他的心跳停跳了一瞬。 此时他们要分别一段日子,不说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就是单纯地将陆兰锖看作友人,贺疏舟自然不忍心给陆兰锖一个不愉快的告别,贺疏舟不舍地看着陆兰锖。 第141章 “桑玉,此去一别,勿要太过冒险,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陆兰锖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陛下,我究竟是为您守卫边关重要的臣子,还是一个对您重要的人呢?” 贺疏舟没想到这家伙此时竟然如此直接,不过若是回答他是重要的臣子,这个能跟着他跳河的人,或许会不要命地替他守卫边关,不顾自己的死活。 他看着陆兰锖的眼睛,才发现此时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他在之前看过很多次这般的眼神,不过都是一闪而过,他竟然之前一直对这家伙的感情一无所知,真是迟钝啊。 贺疏舟坚定地看着陆兰锖:“你对大巍来说是重要的战神,但对朕来说却是重要的友人,你的生命对朕来说很重要,所以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全须全尾地回来。” 陆兰锖听着贺疏舟的回答,他在陛下的心里竟是如此的重要,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他的不轨之心,也没有将他看作厌恶之人,反而十分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他真是恶劣之人啊,不甘心只得到陛下的友谊,反而想得到更多。 “陛下,若是臣不止想要做陛下的友人,还要做陛下更重要之人呢?” 贺疏舟睁大眼睛,似乎十分震惊,甚至想要站起来逃走,可右腿受伤的他根本站不起来。 陆兰锖双手扶住扶手将他的陛下困在椅子上,不让他离开,逼得贺疏舟不得不与他对视。 贺疏舟看着一直牢牢盯着他的陆兰锖,双耳微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 “陆兰锖,你什么意思?” 陆兰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坚定地盯着贺疏舟深不见底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如此的美,每次见之总觉得会将他的心吸进去。 “陛下,臣的意思是说……” 【不要说了!!!】 【不可以说!!!】 听着陛下抗拒的心声,陆兰锖还是坚定地继续说道。 “臣的意思是,臣心仪陛下,臣想要做陛下的枕边人,做陛下唯一的爱人。”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陆兰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当然知道臣在说什么,早在数月之前,臣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了陛下,甚至数日前在荒野之时,臣甚至想将陛下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在的地方,那样陛下就只能依靠我,就算不能答应我,爱上我,也不会离开我。” 贺疏舟:“陆兰锖,你是在冒犯朕吗?” 陆兰锖靠得更近了,头也只离贺疏舟半寸之遥,此时贺疏舟甚至觉得陆兰锖简直算是将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贺疏舟不仅是耳朵,甚至连整张脸都染上了一片红云。此时他们双方都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陆兰锖:“若是陛下觉得微臣冒犯了陛下,为何不大声叫喊,外面的人自然会进来将微臣拿住,那样微臣不就能远离陛下了吗?” “那为何陛下容许微臣一步步靠近,直到如此的近,微臣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陛下的双唇。”说到这里,陆兰锖的呼吸更加剧烈了。 “那么陛下,对微臣的言宣,您的答复是什么呢?” 第62章 虽然早已知道了陆兰锖的感情, 但贺疏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早就向他吐露心意,而且还这么直接,照理来说陆兰锖应该是认为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就这样鲁莽且强势地向能决定自己生死之人告白, 这样不像是他。 贺疏舟望着眼前人的眼睛, 虽然这家伙的告白的话语是如此的强势且自信,此时的陆兰锖此刻的眼神却不是如此, 反而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贺疏舟再也不能说服自己是无动于衷, 不过他没有答复陆兰锖的话,反而反问道:“陆兰锖, 既然数月前就发现了,那就如这几月以来装作无事发生罢了,为什么今日要把这个窗户纸捅破?” 说罢,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的脸,竟然在这时候被晃了一下心神。 听见陛下的话,早就打算今日孤注一掷的陆兰锖,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冒犯近在咫尺的双唇, 喉结微动,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微臣明日就要离开,可不想下次见面之时,见到陛下的孩子或许都出生了, 到那时, 臣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贺疏舟脸色微变:“你在威胁朕?” 陆兰锖听到心仪之人的质问, 反而有了放肆之意, 他将贺疏舟的垂放在腿上的右手握住,抬起轻轻放在唇边。 贺疏舟双目微睁, 手背是温润的湿意,这家伙竟然真的敢? 陆兰锖:“既然臣的性命对陛下很重要,那么臣也不想臣在前线拼命之时,会有别人亵渎我的陛下,那样臣会痛不欲生,陛下,您也不想臣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战争吧?”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虽然被他半抱在怀里,但还是保持着一副让人心神震颤的帝王之势,此刻他们之间看似他是强势的一方,但是否继续一直都掌握在陛下的手中,陛下没有选择结束,他才得以一步步地更放肆。 这位把他迷得头晕目眩的帝王,双唇微张:“放肆,你并不是无可取代的,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听到此话的陆兰锖反而露出一副坦然的微笑:“微臣当然知道,早在今日打算向陛下吐露心声之时,臣就没有打算能有善终 ,不过……” 第142章 贺疏舟发现眼前之人突然地靠近,他通红的耳垂也感受到了如刚刚那般的湿意,右耳传来陆兰锖含糊的声音。 “陛下如今的确找不到人取代臣吧,那么在陛下找到可替代微臣之人之前,就请陛下不要靠近别的别有用心之人。”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明明已经被他如此放肆了,却还是一副慑人的姿态,回味着刚刚的双唇之间的触感,微微在贺疏舟的耳边笑出声。 此刻的贺疏舟只要大声喊人进来,自然会有人将这个放肆之徒拿住,别的将领未必不能对抗聊国,只是有些冒险而已。 想到这里,贺疏舟微微错开了两人的距离,再次与陆兰锖对视。 “下次再见面之时,朕会给你答复。” 陆兰锖闻言两只手都握住他的陛下的手,眼睛睁大了一些:“当真,在这期间,陛下不会成婚?也不会与人暧昧?” 贺疏舟:“自然,朕不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 虽然没有得到陛下的同意,但得到这个回答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不过陆兰锖还是得寸进尺道, “臣每日都会给陛下写信,陛下都要看完,且陛下至少隔一日就要回信给微臣。” “如若不然,臣真怕陛下把臣给忘了,那臣自然不能得到想要的答复。”陆兰锖将贺疏舟的手放在他的左胸,让贺疏舟的手感受他的心跳声。 贺疏舟将自己的手慢慢抽回,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兰锖:“你简直是放肆至极。” 陆兰锖笑道:“臣就是放肆至极,若是下次见面之时,臣不能得到想要的答复,那么陛下可能真的要找一个人将臣取而代之了。” 贺疏舟从刚刚至今一直容忍着陆兰锖的一切放肆,唯有听到此话,脸上微微有了怒色。 “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会影响朕对你能力的认可,大巍的百姓需要你来守卫。” 却见陆兰锖眼眶微红:“从小父亲教育臣,要如先祖一般,要为大巍的皇上守卫好边关,可自从去年与陛下相处,臣的心便变了,臣就不自觉地想要为陛下您这个人,不是为了大巍皇上这个身份,而是为了独独为了独一无二的您,守卫您所爱的国家,这与臣从小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 “所以臣为了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而痛苦,但臣的心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说服自己,陛下已经比臣的一切重要了,臣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边关将领,更不是一个所谓的大巍战神了,只是被陛下所驯服的野犬,摇尾乞怜希望您的垂怜,若是被您拒绝,就是臣自己想要继续为陛下作战,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臣,已经不够有资格担当几十万大军的首领。” 贺疏舟看着这个十几岁就力挽狂澜,打败了聊国铁骑,让聊人数年不敢来犯的男人,如今却对他说着最热烈的情话,虽然言语间将自己形容为被驯服的野犬,今日却张开利齿威胁着主人不要有别的宠物,却不知如此恶犬,就算是戴着项圈,却也算不上宠物。 若是放弃这条恶犬,他不是会咬伤主人独占主人,就是如一条被抛弃的野狗一般活活饿死,再也回不到以前在野外威风凛凛,带领群雄逐鹿的自由生活了。 【真是可怜啊,看起来是被主人驯服又不想被主人抛弃的无辜野犬。】 听到陛下的心声,陆兰锖没有恼怒,反而觉得他的确如陛下所说,希望陛下能可怜可怜自己这条野犬,不要豢养新的宠物。 【但所谓主人也不过是喂食了一点食物的路人,却被这条自作多情的野犬缠住,野犬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无辜也是主人比较无辜吧。】 陆兰锖早就知道,被他爱上的陛下是何其无辜,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接受不了被陛下抛弃的生活,陆兰锖刚要说一点什么,却被陛下的话打断。 “朕答应你,会看你的信,会与你回信,期间不会有新的宠臣,也不会有嫔妃,若是没有意外,你就是朕的爱人的第一顺位,如此这般,陆兰锖,你满意了吗?” 【不过主人虽然没有打算过豢养野犬,但恰好吃这一套。】 【主人喂养了无数的动物,这只是唯一一只想要独占主人的小狗呢?】 【主人需要一条小狗,就算内里是血腥又占有欲极强的野犬,但只有他愿意做我的小狗呢?】 陆兰锖听到陛下的回答和心声,感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陛下这样,其实已经开始接纳他了,若是没有意外,下次见面之人,陛下就会答应他,是这个意思吗? 贺疏舟就见刚刚还强势无比要以下犯上的陆兰锖,露出一个傻得很的笑容,站了起来,在殿内走了好几圈,还掐了自己一下,这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是真的。 【这家伙,明明刚刚什么都敢,现在却看上去如此愚蠢。朕只想养一只野犬装成的小狗,可不想养一只蠢狗。】 听到陛下的心声,陆兰锖这才找回了自己,却见他的陛下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又拿起刚刚看的那本书,慢悠悠地看着,摇椅还慢悠悠地摇晃着,不过陛下刚刚已经看过这一页了吧? 陆兰锖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陛下明日会送臣吗?” 贺疏舟连头也没有抬起来,“朕腿受伤了,如何送得了你,你今日既然是来告别的,那就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面了。” 第143章 陆兰锖知陛下就是这般别扭的性子,也难掩失望。 第二日陆兰锖离开之时,除了枢密使兵部尚书等关系密切的官员,其他与他交集不多的如礼部尚书等文官都来相送,几乎算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到了,唯有坐在高堂之上最尊贵的那位没来,想到这里,陆兰锖感觉心情低落至极,但陛下脚受伤,他昨日才如此冒犯陛下,陛下不将他怪罪,反而给了他希望已是万幸至极了。 陆兰锖带着人马,骑马出城,离京城越来越远,他的心也仿佛留在京城里,留在了宫里的那一位身上,可是他挚爱无比的陛下,连送他都不愿。 不知为何,陆兰锖回头朝城门望了一眼,却见城墙之上,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就是他的陛下,陛下竟然来了,此时的陆兰锖感觉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都恨不得回到城墙之上的人身边,可身体却不得不骑着马离开。 见这家伙竟然发现了,贺疏舟用唇语说道:“平安归来。”就见这家伙又露出一个见不得人的傻笑,还是在如此多人的面前,不得不捂住了眼睛。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兰锖一行人的身影,贺疏舟还是望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王福上前来劝道。 “陛下,安宁王离开您多有不舍,不过安宁王身负重任,要守卫大巍的疆土,不得不走,少工监的三位监司,还有去年新科的进士,都有不少年轻有才之人,若是陛下觉得朝臣们年纪大了聊不到一起,不如与这些青年才俊多聊一些,想必这些年轻一点的臣子与陛下也有的话说。” 以前安宁王有几日没进宫,陛下心情不畅,他也急得团团转,后来好不容易将这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谁知陛下与安宁王因为一场刺杀,在外面待了数日,不知为何又生了嫌隙,安宁王日日求见,陛下都不愿见,昨日倒又缓和了关系,可今日安宁王又离开了。 虽然知道安宁王这位目前的唯一宠臣刚走,就让陛下再发展几个宠臣这事儿不太合适,但王福还是选择多劝劝皇上,毕竟皇上不过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虽然是神仙下凡,但神仙也是要有友人的,不然那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贺疏舟见这位近侍关切的眼神,也是微叹了一口气,若是让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听到这番话,也不知道他要闹成什么模样了? 无论是在现代世界,还是这个古代世界,贺疏舟都没想会被人拿捏,不过,他也从未感受过孤注一掷如飞蛾扑火却非他不可的热烈感情,现代带给他的只有尔虞我诈,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只有担负起一整个国家,守护亲人和关心他之人的责任,这般热烈的情感,倒真是新鲜,所以,所谓的被威胁被拿捏不过是因为他甘愿罢了,控制之人他们之间关系之人向来只是他。 贺疏舟:“不用了,安宁王可不好打发,若是知道朕又有了新的近臣,怕是有得闹的?” 王福见陛下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眼睛里却带着笑的,总觉得陛下这话十分奇怪,先帝只有太后一人,没有后宫争宠的戏码,若是他是别的皇帝的太监,就能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如此奇怪了,怕是有的闹这分明是皇帝说宠妃的话。 此时在钢铁厂担任技术指导的天光观道士,却有十来人被庄才英叫回京城,本以为是当今陛下如今失踪过了,又受了伤,与以前的心态肯定有了大的变化,如今倒看得过他们道学了。 这十来人回了京城,就让他们回到了天光观,这些人的脸都快笑烂了,虽然当那什么钢铁厂的技术指导是有品级的,但哪儿比得上给笃信道教的皇帝的皇家道观当道士好啊,这混好了可就成了国师了。 皇上还派重兵将这天光观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看来他们天光观是要再次兴起了。 谁知一进入天光观,见到的不是皇上,反而是他们熟悉的少工监三品监司庄才英。 曾经在庄才英面前自称道爷的道士房奇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又是你啊?” 庄才英:“没错又是本大人,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房奇略敢说不嘛,“当然开心,贡大人自从你回京城之后,我们可想你得很啊。” 庄才英也没跟他们废话,拿出一沓准备好的纸,发给众人。 “这是保密协议,麻烦各位签一下。” 房奇略:“什么保密协议?皇上信个道教,吃点仙丹,还要保密吗?哪个皇帝没信过道,吃过丹。” 就见庄才英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陛下神仙下凡,用得着修道吗?陛下自己要修道就比你们正宗。” “你们这十来个人,都是被选中人,家世清白,也没有赌博好色等不良嗜好,若是陛下交代给你们的事成了,可比当道士厉害百倍,甚至可能流芳百世,不过,若是你们答应,就要在这里待上至少半年不能出去,若是你们不愿,现在就可以走。” 房奇略:“为什么要在这待半年?什么流芳百世?贡大人我们都这么熟了您至少把什么事说清楚吧。” 庄才英:“只有答应了,并签了保密协议,我才会跟你们透露是什么事?你们考虑几个时辰,就今日决定好签不签吧?” 这十来个道士被庄才英的秘密惹得抓耳挠腮,看来不签这个什么保密协议,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了,但若是签了这个保密协议,他们又半年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天光观里了,他们虽然是天光观的道士,但道士修道向来要游历天下,他们所有人隔个几个月就要出去游历一番,就算不游历,也是常常下山买个东西,怎么可能乖乖待在道观里半年不出去,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第144章 见这群人犹豫,庄才英早有准备:“房奇略,以前铁矿附近百姓向本官下跪求不要侵占他们的土地之时,就你最有正义感,连八品官儿都不要了也坚决不助纣为虐,看来你是心怀天下之人。” 房奇略:“那是自然,修道之人,如何能不心怀天下。” “若是心怀天下,你们只要知道这件事可让你们流芳百世,救天下百姓,口口声声心怀天下,实际上连在观里待半年不出去和签一个保密协议都不愿吗?” 房奇略也被庄才英的激将法急了,火气和志气一同上来了:“若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好事,自然要签,谁说道爷我不愿。”边说着边将手上的这份保密协议给签了。 剩下的人也被庄才英说得心潮澎湃的,也不管不顾将保密协议给签了。 庄才英见所有人都将保密协议给签了,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惹得这些道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连叫糟了,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早在翼州就该知道这庄大人面善心黑,为何今日又轻易被他套路了。 庄才英将道观里早已备好的硝石,硫磺,还有木炭展示给这些道士们看。 道士们一头雾水,怎么?怎么难道还是让他们炼丹? “诸位也知道陛下是神仙下凡,从仙界获得了不少神奇的方子,不过陛下说仙界有一物叫作火药,可炸平一座山,若是用到我们的敌人身上,莫不要说是什么聊国铁骑,就算是傣国的大象来了几万头,也得被炸得皮开肉绽,到处都是。” 道士们:“火药这么厉害吗?连一座山也炸得平?不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庄才英笑道:“自然是有关系,陛下只知道这火药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构成,却不知具体的方子,几位极善炼丹,又有炼制钢铁的经验,可不就是研发这火药配方的天选之人吗?” 房奇略忍不住问道:“可庄大人早说便罢了,为何又要让我们签什么保密协议?还不让出去?” “此时兹事体大,若是被我们的敌人知道配方,那被炸被伤的可就是我们的士兵,我们的百姓了,所以火药这件事必须当作一个秘密牢牢守住,就算是这些看守你们的重兵也是被详细调查过家世,确定不可能与敌国有过牵扯的,就算是如此,你们也要将秘密守住,不能让外面的士兵知道。” 听到庄才英这般说,十来人才知道为何让他们签什么保密协议,研发火药这件事对大巍极其重要,甚至比每月都能生产上万件神兵利器的钢铁厂还要重要,毕竟他们的敌人就算是派出卧底得到了良钢的配方,但没有铁矿和煤矿,也是生产不了多少神兵利器的。 可若是火药的方子被敌人知道,就算是一□□,也能让他们的士兵和百姓伤亡惨重。 此时十来人表情严肃而郑重,再也没有刚刚的防备了,对庄才英说道,“庄大人,我们一定好好对待这件事,一定努力找到火药的方子。” 此后的日子,这些道士就沉浸在研发火药这件事里,也顾不得想写有的没的了。 刚开始,道士们将硝石,硫磺和木炭随意地摆放在一起,然后点燃木炭,结果木炭是燃了,硝石和硫磺什么事也没发生。 向来也是,世上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将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的人吗?为何没有炸了的传言,这火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道士们想了许久,将木炭硝石和硫磺磨成粉,然后混合在一起,将这堆混合在一起的玩意儿点燃,发现这堆东西点燃之后还挺好看的,但也没炸,更不要说能炸平一座山了。 又试了无数种配比,无论是木炭还是少,硝石多还是少,硫磺多还是少,这些粉末都不会炸。 捣鼓了数日也没有成功,陛下明明已经将方子里的材料告诉他们了,他们还是辜负了陛下的期待,整个天光观陷入了悲观失望的情绪中。 庄才英数日后再次来到天光观看这群道士,就看见了一群怀疑人生生无可恋的道士。 “怎么?不就是多日没有成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巍以后还有千万年,不缺这么一会儿,总有一日会成功的。” 道士们被庄才英安慰了但没安慰到,千万年,他们的寿命不过几十年,若是几十年不成,那不是辜负了陛下的期待吗? 庄才英见这些道士还是没有想通,又换了一种法子安慰道:“既然一个法子不成,就换一些大胆的法子嘛,尽管大胆地试。总有成功的一天的。” 听到此话,房奇略冲进观内,然后费了老大力气将一个炼丹炉给推了出来。 道士们问道:“房奇略,你正事不干,怎么开始炼丹了?” 房奇略道:“我本来就是炼丹的道士,火药也是药,我倒是要试一试能不能将这火药给炼出来。”说着将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随意地丢了一些到炼丹炉中,然后在下面点起了火。 第63章 心灰意冷的道士们此时无事可干, 也都聚在一起,跟庄才英一样看着房奇略炼丹……不炼火药。 房奇略不断地往炼丹炉底下加着柴火,庄才英刚开始还很轻松地看着,慢慢地, 他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奇怪的不安感, 面无表情地看着忙忙碌碌的房奇略。 此时还是九月初,秋老虎正盛, 房奇略站在丹炉旁加着柴火, 头上的汗如雨点一般流下来, 他取出汗巾擦掉头上的汗,一时没有关注旁边的炼丹炉。 第145章 反而是庄才英沉下了脸, 紧紧盯着房奇略旁边的炼丹炉子,此时这个炉子看上去十分平常,没有丝毫的动静, 可从心底涌现的不安感还是牢牢占据了庄才英的心,除了炼丹炉底下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庄才英只能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突然, 庄才英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将正在擦汗的房奇略扑向远离炼丹炉的方向。 与此同时,炼丹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个上百斤重足有半寸厚的炼丹炉整个爆开。 围观的道士们先是听到一声他们这辈子也没听过的巨响, 然后那个炼丹炉突然从里面爆开, 火光冲天, 他们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巨响过后, 将房奇略扑倒的庄才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火花燎光了,后背也受了烧伤。 而房奇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扑倒在地, 左肩撞击在地上之时受了一点骨伤,但所幸没有被爆炸伤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余的道士因为离得比较远,又及时地扑倒在地,都皆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受伤最重的反而是只是来看看的庄才英。 一声爆炸之后,所有人都站起来,发现所有人都因为刚刚那场爆炸变得狼狈不堪,身上脸上衣服上都沾上了黑黑的污渍,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个道士看着大家,大声说道:“我们成功了,火药造出来了。” 其他人只见这个人嘴张着,却听不见这个人在说着什么,另一个道士大声说道:“你说什么?” 众人也见这个道士只张了嘴好像说了什么,听不见声音,众人才知道因为刚刚那个爆炸声太大了,把他们的耳朵都惊得一时失声了。 众人再看看周围,一个上百斤半寸厚的炼丹炉子,直接被炸成了碎片,若不是他们反应快,怕不是要当场交代在这里,离他们一丈多远的墙上的都被嵌入了炼丹炉的碎片,可想而知这场爆炸的威力有多么大。 此时这些人也顾不得耳朵听不见声音了,都抱着一起感动地抱头痛哭。 被房奇略扶着的庄才英看着这个场面,也是露出了一个感动又振奋的笑容,不过他还没笑多久,就头一晕,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庄才英不知过了多久才醒,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背后的伤也上了药,包扎好了,此时正卧着趴在床上。 庄才英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一个人冲了过来。 “庄大人,我们以前还说你面善心黑,阴险狡诈,都是我们不开眼,有眼不识泰山,真正面善心黑的人是我们啊,你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好人啊,你简直就是大圣人,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庄大人,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房奇略今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只要你有吩咐,我房奇略一定听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呜呜呜!!!”房奇略见庄才英终于醒来,一夜未睡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被房奇略半抱着的庄才英此时伤口感觉到隐隐作痛,又有一个人在旁边抱着他哭,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心里有一万句要骂,恩将仇报啊这个房奇略,你说话难听不过脑就算了,还碰着他的伤口了,真想打他啊。 而此刻站在门口的道士们脸色也是青黑无比,还得是你啊房奇略,房奇略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我们不过随意吐槽几句,你这就把我们给卖了。 不过被众人嫌弃不已的房奇略,现在却是整个天光观乃至整个大巍的大功臣。 此时的天光观众人已经发现,这火药想要爆炸,不仅需要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更需要将这些粉末密封起来,然后点燃,才能爆炸,若只是在空气中点燃,就只能有好看的烟火。 而且,经过众道士多日多次的实验,道士们发现火药粉中加入一份硫磺粉,两份硝石粉,三份木炭粉之时,火药爆炸的威力最好。 但就算如此,众人又遇到了一个难题,点燃火药很快就会爆炸,那么,若是遇到敌人,他们点燃火药之后,这火药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已经在他们自己手中爆炸了。 又差点被炸的房奇略看着其他人也是被火药燎得漆黑的脸,叹了一口气。 “这劳什子火药什么玩意儿嘛,根本就不是能伤害敌人的武器,反而是伤害我们自己人的一大利器。搞了半天搞了一个自杀的玩意儿。” 此时刚恢复好就来天光观视察的庄才英,一来就听见这没脑子的房奇略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也不怕以后别人到陛下那告他一状,功臣成罪臣,那时候他或许就会控制自己的嘴巴了。 房奇略听见背后有一人的咳嗽声,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庄大人来了,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庄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天光观里来,伤好了吗?可留下什么后遗症?有没有留疤吧?留疤了影不影响以后讨媳妇儿?” 闻言庄才英的脸色更难看了,果然是说话难听之人,早知道就不救这小子了。 “房奇略,如今你也是朝廷命官,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胡言乱语,你刚刚的话若是在外面说了,有人参你一本,可有的你好受的。”庄才英板着脸训这小子。 房奇略规规矩矩地听训,也知道自己嘴巴没把门,但虽然心里听了,嘴上还是来了一句:“尽量,尽量。” 庄才英扶了一下额头,更绝望了。 第146章 不过当日酉时,庄才英还是进宫了一次。 “陛下,□□和爆炸条件天光观的道士们已经基本摸清了,但如今还有一个问题。” 此时的贺疏舟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似乎批阅着奏折,其实手中是陆兰锖今日才到的整整十页的信,也不知那家伙有什么能写那么多的,还必须要看要回信,若是不看不回信,那家伙又得闹了。 庄才英见陛下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写着什么,头也没抬一下,“什么问题?” 庄才英才接着说:“陛下,那火药爆炸极快,若是被点燃,怕是只会炸到我们的人,根本等不到炸到敌人。” 贺疏舟刚要说点什么,又很快闭上了口,若是一切都让他来说,他走了以后,难道大巍的人就永远原地踏步,止步不前了吗? “朕不太了解火药,但一定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的,让他们自己研究吧。”贺疏舟放下了笔,揉了揉太阳穴。 庄才英没有问到什么,又见陛下不太顺意,连忙告退了。 庄才英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有几分失望,不过陛下虽然是神仙下凡,但也是只有一个脑子,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既然这火药都已经造出来了,如何让它炸到敌人倒是小问题了,慢慢想吧。 翌日,庄才英想了想,还是到了天光观,不过想着等一下又要看到生无可恋的一群人,又将脚步放慢了下来,明明已经快成功了,却卡在这里,真不想看到失望的大家啊,为什么不是另两位少工监的监司负责这件事,这火药搞得他又是受伤,又是犯愁,还时不时被房奇略的嘴气死,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庄才英走进天光观之时,被一个家伙突然冲过来抱住,这不是房奇略又是谁? 刚想把这家伙推开,就见房奇略兴奋地说, “庄大人,火药成功了。” 庄才英一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难以自已,连忙问道, “成了,什么成了,是火药成了?不会再炸到自己人了,可以炸到别人了。” 房奇略:“对!!!” 庄才英简直要高兴得晕过去了,“怎么成的?” “很简单,火药一点燃就会爆炸,那么我们不要让他那么快爆炸不就好了,在包好的火药里引出一根绳子,我称为引线,将绳子点燃,扔出去,绳子烧到尽头自然会点燃火药爆炸,那不就能炸到敌人了吗?” 庄才英拍了拍脑袋,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没想到了,枉他还认为自己天资聪颖。 “房奇略,是你想到的吗?” 房奇略此时简直是翘起了尾巴,“庄大人,当然是聪明无比的我想到的啊,您救了我不吃亏吧?若不是我,怕是他们不知多久才能想到这个如此简单的法子呢?” 庄才英拍着房奇略的肩膀,连说了三声好,没想到这家伙虽然为人处世看上去不太行,还常常胡言乱语得罪人,没想到是大智若愚,脑子活泛得很啊。 此后一个月,房奇略就跟开了窍一样,对火药进行了多种的改造创新,比如将引线的一截隐藏在里面,让火药不会被敌人熄灭。 比如用良钢造出了一个钢筒,前方细后方粗,他称之为炮筒,而炮筒配套使用的火药他称之为炮弹,将炮弹分为两层,第一层有少量的火药,首先在筒里被点燃,这层火药促使炮弹飞出去,而飞出去的炮弹的另一层火药被引线点燃,就可以在敌人面前爆炸了,这样的炮弹射程极远。 他还改造了一种火药,利用有的东西可摩擦生火,改造了一款可以拿在手中,不用点火,只用用力一拉引线就会被点燃的炮弹,这样就算是身边没有明火,也可以使用炮弹重伤敌人了。 房奇略每改造了一番火药,他的救命恩人庄才英就会对他大肆夸奖一番,也算是不枉费庄大人的救命之恩了。 一月以后,庄才英看着面前这堆形形色色的火药,又看着这个尾巴翘起来的房奇略,在所有道士面前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诸位,明日陛下会亲自来到天光观,观摩诸位这些日子里制造的火药。” 所有道士听到这个消息都兴奋起来,自从先帝仙逝,他们这四年来都没见过这位新帝呢? 唯有房奇略听到这个消息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被庄才英连忙扶起。 “见见见……见什么?见陛下?我胆子小可不敢见陛下啊。” 就见庄才英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是皇家道观天光观的道士,你连先帝都见过,不敢见当今圣上,这合理吗?” “我来天光观的时候先帝都仙逝了,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一个皇上,可比不得他们,庄大人你救救我吧,明日我请病假,不要让我见陛下了,我怕我太过胆怯冒犯了陛下。” 庄才英这才想起这小子才二十多岁,的确是可能近几年才入的天光观,先帝仙逝才入观,真是入观即失业,若不是陛下给这些道士安排了新的活计,怕是要坐冷板凳一辈子了,不过才二十多岁就有了发明火药的如此成就,真是令人嫉妒啊。 庄才英:“陛下明日来看的就是你,怕是你以后要升官了,怕是庄某以后都是要仰仗你了,你还敢装病,房奇略你明日就算是手脚都断了,抬也得把你抬到陛下面前。” 房奇略:“呜呜呜好吧我明日一定好好准备。” “不过庄大人,您可是三十来岁就是三品官的青年才俊,我一个小虾米哪儿敢跟庄大人您比。”房奇略十分真诚地说道。 第147章 庄才英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看这小子眼神如此真诚,还以为他在阴阳怪气自己呢? “你明日少说话,陛下问你你再答,不许多说一句,闭好你的嘴,本大人是在为你的脑袋着想。”庄才英拍着房奇略的肩膀,反复嘱咐道。 翌日,被重兵把守的天光观,又来了更多的禁军,直把这天光观外围围得连人都站不下了。 陛下上次被刺杀以后,禁军首领方吾宁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禁军又操练了好几番,还将所有贴身保护陛下之人又查了个底朝天,生怕混进来一个叛徒,伤害到大巍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明君苗子。 房奇略以前刚进入天光观之时,其余的道士就每日长吁短叹,说不受新帝宠幸,尤其是他,命不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而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觉得在天光观的日子好得很,他可害怕皇上这种一个念头就能定他生死的人了,昨日一想到今日要见当今圣上,更是吓得一夜没睡,早上还吓得吐了一顿。 贺疏舟还是第一次踏进位于京城城郊临宜山的天光观,果然巍峨雄伟,不负皇家道观之名。不过看见墙上嵌着的铁碎片,想起火药的成功还是因为一个叫房奇略的道士想要用炼丹的法子炼制火药,果不其然,炼丹炉炸了,因为那场爆炸,还给这个精美的道观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庄才英引着陛下来到主殿,贺疏舟就见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道士,一见他出现,腿就开始发抖。 贺疏舟了然,他身边人都是高官或不卑不亢内核稳定之人,他甚至有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能随意定人生死的皇帝了,今日见这个小道士,才想起许多人见他就应该如此,不过这小道士可不是一般人。 贺疏舟对这个腿肚子都在打颤的小道士,努力露出了一个尽量亲切的微笑。 “你就是造出火药的道士房奇略?” 房奇略费了半天劲才开了口:“回……回陛下,是的。” 贺疏舟拍了拍房奇略的肩膀,“真是少年英才,哈哈哈哈!!朕有你等英才,真是三生有幸啊。” 房奇略听到这位普天之下最尊贵之人的夸奖,又见陛下明明面容温和,还很亲切,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房奇略一放松下来就忘了昨日庄才英的谆谆教诲,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陛下,您也是少年英才。” 【呵,朕还没见过这种,顺便夸一下朕的,这孩子有点缺心眼吧?】 庄才英努力不笑出声。 【同样都是天才,施姚是人情世故拉满,既能搞学术,又能搞政治,这小子简直是人情世故负分的存在,符合朕对天才的刻板印象。】 庄才英闻言脸上没了笑意,他早就知道房奇略不会说话,不过要是因为此耽误了他的前途,他还是觉得不太公平,毕竟冒死救了这小子一命可能是付出得多了,对这小子跟别的道士还不一样,他可是很护短的。 【不过嘛,天才不就是被别人包容的吗?看看这小子真诚的眼神,就算话说得不好听,还不是这么可爱,天才可是可求不可得的。】 闻言庄才英才放松下来,虽然这小子说话不好听,但就是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都包容他,天光观的道士也是宠他得很,他也是包容这小子得很,现在连陛下也不例外。 贺疏舟来天光观当然不只是来看这位少年天才的,更是来检验火药的成果。 于是,过了一会儿,贺疏舟和庄才英就站在一头,还被房奇略叫了好几次站远一点,等到足够远,贺疏舟甚至都感觉快要看不清了,房奇略这才满意。 从观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弹药,上面还有一根引线,房奇略将这根引线点燃,然后快步跑了回来,贺疏舟捂住耳朵,一声剧烈的声音响起,弹药将昨日砌好的水泥砖墙炸得粉碎。 贺疏舟笑了起来,“很好。”夸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房奇略又跑走了。 庄才英:“这小子就是这样的,陛下不要见怪。” 贺疏舟:“有本事之人,无论如何,朕都喜欢。” 就见房奇略又从观里推出一个东西,贺疏舟瞪大了眼, 【啥玩意儿,意大利炮都造出来了,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 房奇略推出一门贺疏舟看起来十分熟悉的大炮,然后拿出一枚贺疏舟十分熟悉的炮弹,十分熟练地点燃引线,将这枚炮弹十分熟练地装入大炮中,然后又迅速地跑了过来。 贺疏舟作为一个现代人长这么大还没现场见过炮弹发射呢,这次十分仔细地捂住了耳朵,而侍卫们看着这个庞大的铁疙瘩,直觉不是凡物,将贺疏舟围了起来。 贺疏舟见这枚炮弹是指着对面的山的,也放松下来,但耳朵还是捂得很紧。 然后,众人就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面,这枚炮弹在炮筒里待了一瞬,然后突然一声巨响,这枚炮弹就朝着对面的山上飞去,在炮弹撞上山的一瞬间,火光四射,石破天惊,飞沙走石。然后众人听到了一声更大的巨响,烟雾散去。 这座山都被这枚炮弹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除了早就见过比这还大的场面的贺疏舟,其他人都愣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侍卫才说了一句:“这简直就是神迹。” 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神迹,见到神迹了。” “我们大巍是天选之国,有陛下,有房奇略,大巍必胜。” 第148章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人才平复下来,贺疏舟刚想接着刚刚的话,对房奇略大夸特夸,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这小子又跑了。 然后又从观里拿出一个更小的弹药,贺疏舟不知还不知这弹药有什么特别的。 就见房奇略使劲拉了一下明显比之前的引线更粗的引线,直接将引线拉了下来,然后这枚弹药就有了白烟,房奇略使了最大的力气将手中的弹药扔了出去,过了一瞬,这枚弹药就爆炸了,虽然威力没有刚刚的炮弹大,但还是炸碎了水泥墙。 就算是来自现代社会,自诩见识多的贺疏舟,此时也不得不扶住下巴,下巴才不至于掉下来。 【什么玩意儿?手榴弹也给你小子造出来了。】 【朕不是在做梦吧?】 【朕还真是捡到宝了。】 庄才英听到此话,也悄悄笑了,这小子的前途稳了。 就见房奇略又跑了回来,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贺疏舟,显然是来求夸夸的。 贺疏舟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完了吗?” 房奇略:“回陛下,完了。” 贺疏舟:“不错啊,你还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如愿听到夸夸的房奇略此时的尾巴翘得前所未有的高。 见这小子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贺疏舟也不禁笑出了声:“一句夸奖你就找不着北了,朕还要给你升官呢?” 房奇略:“啊?” “以后少工监多一个火炮司,专门负责制造火药弹药,你暂时任五品少监。” 听到这话的房奇略更是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的庄才英却十分不满。 第64章 凭什么那个榜眼施姚献了一本书, 不仅升官了,还成了比国子监四品祭酒官位还高的国子监三品监司。 房奇略不仅造出来了火药,还将这火药改造这些神奇的东西,陛下才给了一个五品的少监, 若是因为施姚是一甲进士出身, 那医学监的三品监正曲庆不也是太医院学徒出身吗,他为何进献了一个铁疙瘩就得了个三品官, 所以陛下虽然嘴上夸房奇略百年难遇的天才, 不拘小节他也喜欢得很, 但实际上还是喜欢嘴上会说的,没想到神仙下凡的陛下还是逃不过谄媚之言啊。 想到这里, 庄才英忍不住当着贺疏舟的面喉咙发出了一声咳嗽声。 贺疏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的庄才英暗示的咳嗽声,嘴角有几分抽搐。 【庄才英你的情商也被这小子传染了。】 见庄才英梗着脑袋, 贺疏舟也觉得颇为好笑。 【呵,庄才英你还挺护短,觉得朕给他一个五品官小了, 比不上别人的三品官。】 庄才英:难道不是吗? 贺疏舟接着刚刚的话说:“房奇略暂时担任少工监火炮司五品少监, 负责火炮弹药的制造,照理说火炮司是绝密部门,你们火炮司的人至少半年不能出去,但朕给你三日一次出去的机会。” 听到自己能出去的房奇略感动地看着贺疏舟:“陛下您真好。” 庄才英:看你没出息的样儿, 别人都是三品官儿, 就你让你三天能出去一次, 就把你给感动成这样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 朕不是让你出去玩的,你每三日下山去国子监找国子监的三品监司施姚, 让监司施姚给你上数学课,什么时候曲庆觉得你的数学水平合格了,朕就升任你为主管火炮司的三品监司。”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实验型人才啊,理论基础也得跟上,给施姚带个徒弟,也让这房奇略启发一下施姚,也不知道施姚这个理论型人才跟房奇略这个实验型人才碰到一起,能不能迸发出什么火花啊?】 听到这里,庄才英才放下心来,原来陛下并没有针对房奇略,反而十分为房奇略着想,让他先进修一下再任三品官,这样缓冲一阵子,等有朝一日火炮在战场上用上了再升官,那个话很多的御史大夫也不敢再劝谏了。 贺疏舟和庄才英两人都很满意,唯有房奇略嘴角下撇,也不管什么五品官儿和三品官儿,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高官了,没什么差别,可一想到他不仅要长期负责制造火炮,还要每隔三日下山一次上什么数学课,真是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了,苦得很啊。 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道士自由自在呢? 房奇略看着贺疏舟,露出一个苦笑,“陛下,我就当一个五品官就行了,那什么数学课能不能不上了?” 贺疏舟与庄才英异口同声道:“想得美。” 房奇略露出了学生知道要补课的同款痛苦表情。 贺疏舟和庄才英都被房奇略逗得哈哈大笑。 庄才英:这小子真是的。 【这小子真是的。】 此时已是十月底,正是第二批土豆收获的日子,清灵县的五万斤土豆收获了一百五十万斤,而在交邕和岭南主管土豆种植推广的五品农房主事袁哲和谭乐生,因为有在清灵县有人恶意破坏土豆苗的经验,这次使用重刑警告了当地的村民,若是发现有人恶意破坏土豆苗,打二十大板,坐牢三年,因此这次土豆交邕和岭南的土豆都没有被歹人破坏。 但因为交邕常年干旱,虽然今年有几座小型水库投入使用,但还是杯水车薪,所以土豆大部分发放给了交邕没那么干旱的地区种植,而岭南今年也是遇到飓风,而且差点遇到洪涝,不少种下的土豆都被淹死了,因此交邕和岭南发放下去的各十万斤土豆,只收获了各两百万斤土豆,因此全国收获了共五百五十万斤土豆。 第149章 看着这份产量报告,贺疏舟叹了一口气,这五百五十万斤听上去好像很多,但光是幽州,并州和凉州三州就有三十万的大军,这五百五十万斤土豆还不够这三十万大军吃十天的。 如今已是十月底,除了交邕和岭南,其余的州马上进入冬季,也不适合种土豆了,所以这五百五十万斤土豆,又全部交给交邕和岭南种下去了,不过要再次收获也已经是明年的春天了。 此时凉州府城,边关守军云麾将军胥向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们的王爷盼回来了,不过与王爷一年不见,胥向荣发现他们的王爷变了许多。 一群将军副将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副将张杨:“王爷去了一趟京城,也不知怎么的,跟丢了魂一样,这次王爷归来,我们迎接王爷,本以为王爷跟我们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们得很,谁知王爷回来时没有一点欣喜,反而跟魂丢在了京城一样,终究是我们错付了。” 安夷将军鲍武也接着说:“就是就是,不仅如此,王爷也回来了一个多月,日日都要给京里写信,虽不知究竟是写给谁的,也不知写的是啥,但一写就是十来页的信,隔个一两天还会收到回信,每次王爷收到回信,脸上那个笑啊,我认识王爷这么多年了,以前从没有见他那样笑过。” 云麾将军胥向荣摸着下巴,“你们说,王爷不会是有了心上人了,每日都在给心上人写信吧?” 常设将军王托:“你们怎么才发现啊,你们没发现王爷的桌案上大大方方摆着几本教写情话的书吗?”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睛,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异口同声说道:“王爷老树开花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说,虽然王爷才二十四岁,但如今大部分二十四岁之人,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王爷自从十五岁镇守边关,到二十三岁,一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别说女人了,连男人都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他们这些王爷底下的将军副将,虽然也常年镇守边关,但老家还是有媳妇孩子的,隔个两三年也可以告假回家一趟。 唯有他们的顶头上峰王爷,明明是他们这群人里最俊的一个,却是最孤寡的一个,他们本以为他们王爷要孤寡一生了,本来打算让他们以后的儿子拜王爷为干爹,以后长大了就侍奉王爷,让王爷不至于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 谁知峰回路转,王爷回了一趟京城,竟然就有了心仪之人,这些不拘小节的武将一听到此消息,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跟着王爷回京的丁副官,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的床边围满了人,都是比他官位还高的将军副将们。 吓得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你们来干什么?警告你们,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虽然是喜欢男人,但只喜欢段遥,你们可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就见这群人面露厌恶,“咦!你小子想得还挺美,我们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丁副官见这群人简直要把他的小房间围满了,“那你们来做什么?” 就见领头的云麾将军胥向荣盯着他:“你小子,王爷有心仪之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岂料听到这个消息的丁副官比他们还震惊:“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丁副官说道:“王爷在京城,不是忙着处理公务,就是进宫教陛下学武,根本就没见过几个女人,怎么会有心仪之人?” “你确定?” 丁副官斩钉截铁道:“我确定。” 这群人倒是懵了,王爷每日写情书,看回信还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分明是有了心仪之人。可丁副官却说王爷连女人都没怎么接触过,除了同僚,接触最多的人反而是陛下。 本以为王爷能摆脱孤寡,他们以后能做王爷孩子的干爹了,谁知问了丁副官之后,事情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些了又长叹了一口气,失望离去。 可过了一日,这些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能知道王爷是否有心仪之人的他们左右抓耳挠腮地睡不着。 虽然走之前缠着陛下要隔一日给自己回信,但陆兰锖也知道陛下公务繁忙,就算答应了也未必能实现,但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每隔一日就给他回信了,而且还看完了他每日给陛下所写的十多页信,陛下的回信还不敷衍,事事有回应,若不是聊国今年很可能有动作,他肯定是万万不会离开京城,离开他的陛下的。 将军们悄悄围在王爷的门前,果然看见他们的王爷看着一封信笑得春风得意的,他们也不是愣头青,看着笑容就知道王爷肯定有情况啊。 这群人终于得到了一个想要的结果,想要偷偷离开。 “都围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也是,王爷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这群人乖乖地进入,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陆兰锖。 陆兰锖看着这群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知为何今日都过来了。 “说吧,有什么事?” 胥向荣这些日子里抓心挠肝的,快要好奇死了,也顾不得了,“王爷,您是不是在京城里有了心仪之人了。” 陆兰锖没想到这群人是来问这个点,微挑了眉,“自然是有了。” 这群人欢呼起来,“我就说王爷是怀春了吧?” 第150章 “呜呜呜,王爷再也不是孤寡了。” 被这群人吵得头疼的陆兰锖咳嗽了一声,这群人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安静下来不代表就没别的活整了。 胥向荣接着问:“王爷,您的心仪之人是谁家的?” 却见他们的王爷眼里没了刚刚的笑意,“是谁家的本王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他是世间最好之人。” 张杨又失望下来,“原来王爷只是单相思啊。本以为可以很快喝到王爷的喜酒,看来是暂时没戏了。” 却被胥向荣敲了一下脑袋,“你这呆子,会说话吗?我们王爷哪里是单相思,分明是两情相悦,不喜欢之人哪能日日都通信的,我跟我媳妇儿刚成那会儿都没有这么腻歪。” 众人又期待着看着陆兰锖。 陆兰锖看着这群粗犷的男子,现在却为了他的一点逸事闹成这样。 听到两情相悦一词的陆兰锖扬起嘴角,“自然是两情相悦,他说了下次见面之时就答应我。” (贺疏舟:我是那样说的吗?) 这群大男人又欢呼起来。 今年的凉州并州和幽州三州干旱少雨,而位于北方的聊国大部分地区更是三个月来滴雨未下,今年夏天的三州和聊国的天气也比往年炎热一些。 陆兰锖将史书里类似今年的情况都找了出来,发现出现这般情况的年份,有九成今年会有严寒暴雪,所幸今年三州的百姓家里都搭好了炕,冬日里百姓的日子应该会往年好一些。 不过守军的日子却没有那么好过了,军队本就是行军打仗的,不可能长年驻扎在一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建炕了,不过为了边关军今年的保暖问题,陆兰锖还是想了一个好办法。 聊国处于巍国边境的百姓们,最近知道了一个消息,巍国那边的商人,最近在大量收购羊毛,他们以前是很少跟巍国人做生意的,毕竟是敌国,卖东西给他们就会兴盛他们的国家,所以他们若是想要巍国的什么东西,七年前在那个大巍战神来之前是用抢的,在那个大巍战神来之后就只能憋着。 可今年不同于往年,今年雨下得极少,雨少草就长得不好,今年就连夏秋里放牧,草也是不太够羊吃的,他们比往年更频繁的转场才勉强养活了这些羊,可眼看冬日里就要到来,往年他们早就屯好了可供羊冬日里吃的干牧草,今年却无论如何也屯不够牧草了,照这样下去,别说是羊了,怕是人都要饿死了。 可这时巍国的商人却传来一个消息,大量收购他们的羊毛,这些聊国百姓为了避免今年冬天饿死,悄悄地将羊毛剃了,许多聊国人还因为知道今年养不活多少羊,直接将羊杀了,将羊毛卖给了巍国的商人,而且他们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巍国的商人不仅可以给他们银子,还可以用食盐换羊毛。 他们聊国不产盐,但他们保存肉类又要用到大量的盐,所以盐在他们聊国极其昂贵,巍国商人换给他们的盐不仅便宜,还十分细腻,换了盐又正好可以保存刚杀的羊,今年日子又会好过一点了,于是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有无数的百姓悄悄跟巍国的商人换了羊毛。 聊国可汗申屠远和三个王子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他们聊国地广人稀,等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之时,许多百姓都已经换好羊毛,巍国的商人都从聊国跑了。 若是往年,申屠元自然可以处置这些百姓,杀鸡儆猴,可今年这些百姓本就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若是贸然处置,恐怕会激起民愤,申屠元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巍国的商人哪有那么大胆子,背后之人肯定是那个安宁王,他早就知道这陆兰锖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申屠元看着小儿子申屠苍:“小儿啊,今年老天不下雨,牧草不够,百姓牲畜不够吃,我们与南方的巍国必有一战,巍国人也已经料到了,那个安宁王陆兰锖才会从京城这么快回到边关,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在冬季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之时再向他们发难,但那时巍国人肯定早已防备。” “你所率领的东北路正是邻近巍国,你作为先锋部队,迅速集结军队,在下月中旬打那个陆兰锖一个措手不及。” 申屠苍受到父王重用,十分感动:“是,父王,儿臣一定尽心竭力,必让那个安宁王死无葬身之地。” 申屠元:“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而一旁的大王子申屠宏和申屠镇却脸色十分难看,父王从来不将这小子放在眼里,怎么今年突然看重这小子了,本以为王位之争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谁知这是蹦出来一个不速之客,真是可恶啊。 贺疏舟几日后又收到了安宁王陆兰锖的长信,不过这次这家伙没有再写什么酸嘁嘁的情诗了,但这家伙竟然在信里写,他在下属面前直接承认了自己有了心仪之人,还说他与心仪之人是两情相悦,下次见面之时心仪之人就会答应他,若是下次见面之时贺疏舟没有答应他,就让他在下属面前丢了大脸,那么他就失去了镇国大将军的威信,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指挥得动下属了。 而且他也丢了大脸,也没脸再当边关军的首将了,所以为了他吹出去的牛,请求贺疏舟一定要答应他,不然他可没脸见人了。 贺疏舟看到这无赖的信也是颇为无语,这家伙自己吹牛,却要让他给负责,真是不要脸啊,自从发现这家伙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之后,贺疏舟发现这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第151章 站在一旁的王福,见陛下又在读安宁王的信了,不知读到了什么,嘴角和眼底都有了笑意,却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王福觉得陛下在对待与亲近之人的感情之时,似乎有几分扭捏,发现了陛下这个秘密的王福,悄悄捂住嘴巴,偷偷笑了。 贺疏舟又读到陆兰锖这家伙诉苦说,虽然三州的百姓都有了火炕,可他们边关军却用不了火炕来御寒,只能想方设法去聊国收了一些羊毛,打算给边关所有士兵都安排一身羊毛毡的衣物。贺疏舟读到这段之时,总觉得陆兰锖写这段话时一定满腹委屈,嘴角都翘得很高,比平时面无表情的他可爱多了。 被自己脑补可爱到的贺疏舟又不禁笑了起来,叫来了户部侍郎,下了一道命令。 扬州和岭南的人都极爱吃鸭子,鸭子大部分部位他们都会吃,唯有鸭毛因为没什么用,被他们随意丢弃了。 可今年却传出来一个消息,有商人在收鸭毛,扬州和岭南人挠了挠脑袋,这鸡毛还可以做鸡毛掸子,毽子之类的玩意儿,鸭毛有什么用啊,臭得很。 不过有人想收,他们也自然愿意多一点收入了,扬州和岭南的百姓杀鸭之时,都将鸭毛留了下来,卖给了收鸭毛的商人。 从京城外派下来的户部员外郎卓洼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他下来,收鸭绒,跟那些推广火炕和推广土豆的官员比起来,他这个差事可谓是又奇怪又有点丢脸,不过陛下的吩咐,他不愿多的是人愿意干。 不过几日,卓洼就收到了大量的鸭绒,他听从陛下的吩咐,让裁缝试着将鸭绒填充入布料之中,做成一个马甲,穿在身上,虽然是有一点臭,但果然十分温暖。 连忙让扬州的绣娘和裁缝将所有收来的鸭绒都制成了马甲,这一批只有一千来件,全部送往边关军。陛下还特地要求其中一件用扬州的锦缎制成,赏给安宁王。 于是陆兰锖收到了一件陛下赏赐的月白色锦缎制成的马甲,陆兰锖摸着这件御赐衣物,温暖而细腻,前一阵他对陛下诉苦边关严寒,陛下竟然放在了心里,过了没多久就送来一件御寒之物,可见陛下心里有他,只是嘴上不认而已,下次见面之时,陛下应该会答应他的。 陆兰锖正看着这件马甲傻笑,就见他的下属们冲了进来。 “王爷,你看我这件马甲好不好看?” “王爷,陛下赏赐的马甲穿上去好暖哦。” 就见这些将军副将们一人穿着一件马甲,连军服都没穿上,大摇大摆地进来。 陆兰锖沉下了脸:“你们也有马甲?” 胥向荣:“当然了,据说这批马甲是第一批,只能先让校尉以上的人穿上,等下一批马甲到了,就在普通士兵里抽发,以后还会安排每个士兵都有一件呢?” 陆兰锖再见这件马甲,心情就没有刚刚愉悦了,原来不是他独一件的,而是人人都有的,他以为陛下是心疼他边关寒冷,给他送了一件御寒马甲,其实陛下读到他的话,心里是想着他的士兵边关寒冷,想法子让士兵们保暖,原来他只是顺便的。 这些来找王爷炫耀马甲的将军们,却见王爷从刚刚的一脸笑意,突然变得生无可恋,怎么了,王爷的心仪对象跟他写了诀别信吗? 丁副官看着陆兰锖手上的马甲:“王爷,你手上这件马甲是锦缎制成的吧,跟我们的所用料子不一样啊。王爷,凭什么你可以用锦缎,我们只能用麻布啊,不公平。” 其他人一看果然是这样,王爷向来与他们同吃同住,从来不搞特殊,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就是,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 陆兰锖这才看出他手中这件比他们身上穿着的料子好多了,针脚也格外细密,显然是用心之物。 “不公平又如何?这是陛下御赐之物,陛下心里有本王,当然御赐之物与你们不同。” 将军们就见刚刚还生无可恋的王爷,此时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了。 突然却有一士兵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聊国的前锋部队已经快要进入并州玉安县境内了。” 陆兰锖还没说话,云麾将军胥向荣就说道, “果然不出王爷预料,那聊国的军队不会在冬日里才进犯我国,在这月中旬就忍不住动手了。” 第65章 大战在前, 陆兰锖虽然早就料到了聊国人这月中旬就要进攻,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也十分沉重。 其余将领也没有了刚刚的轻松,也顾不上什么马甲了,赶紧穿好自己的军服盔甲, 整齐地站在正在看着舆图的安宁王身后。 陆兰锖细细看着舆图, 玉安县位于并州,但玉安县和附近的玉平县和玉和县都是多山的地形, 并不适合大规模作战, 这聊国为什么会选择进攻玉安县呢? “这些聊军领头之人是何人?”陆兰锖问道。 探子回答:“是聊国大王申屠元的三儿子申屠苍。” 陆兰锖知道这申屠元有三个儿子, 但申屠元向来只重视大儿子申屠宏和二儿子申屠镇,倒是很冷落这个小儿子申屠苍, 不知怎的今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了,竟然将东北路的五万人都交给了他。 不过如今却让这小儿子当先头,当父亲的, 真的会忍心让自己喜爱的儿子第一个冲锋陷阵吗? 第152章 如今想来,申屠元为何将五万军交给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小儿子倒有了一个理由,就是这申屠苍看来不过是前来探路的牺牲品, 连带着东北路五万大军都不过是磨损他们边关军实力的牺牲品。 陆兰锖又问道:“进入并州玉安县的聊军大约有多少人?” 探子:“据估计只有一万余人, 且看样子并不是东北路五万大军中的精锐。” “倒是挺聪明,听起来比他的两个哥哥有脑子。”陆兰锖将这个聊国三王子申屠苍在他心中的威胁提高了一大截,提到了申屠元的大儿子申屠宏和二儿子申屠镇之前。 申屠苍早就知道父王让他带领东北路五万人是不怀好意,他的两个哥哥, 一个鲁莽蠢钝, 一个自负善妒, 可却是那个老头子的心尖子, 那个老头子怎么舍得让他的两个心尖子去冒险呢? 自然是让他这个既没有母家的好出身,又不受他喜爱的儿子去送死了, 用整整五万人的性命,来消磨掉陆兰锖的边关军的大量人马,同时也削弱边关军的士气,在边关军还没来得及恢复重振旗鼓之前,再派他的两个好儿子出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正好给他的两个儿子攒威望,而他不过是两个哥哥的磨刀石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不过他比那两个蠢货聪明得多,他才是以后大聊的主人,为什么要当那两个蠢货的磨刀石。 所以那个老头子让他作为先锋进攻巍国,他表面上听从,实际上他只派了一万东北路的非精锐部队,以游击的战术,多个点入侵聊国的土地,但只是打了就走,绝不会多留,只是来敷衍那个老头子罢了。 他没有将第一战场选择在陆家军大本营所在的凉州,凉州土地开阔,若是与陆兰锖的陆家军直接对上,他这五万人纵使是骑兵,能以一敌十,但陆家军也有十五万骑兵,这些骑兵这些年在边关多年训练,实力竟也不逊于他们聊国的铁骑了,他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选择了并州的玉安县及周边的几个县,这几个县多山,易于打游击,逃跑之时也好躲藏,县城附近驻扎的军队来之前这些劫掠的骑兵就已经跑了,可以尽量减少东北军人员伤亡,但又能有成绩敷衍那个老头子。 如今在并州玉河县驻扎的从四品常设将军王托,当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聊国东北路军入侵的消息,不过这些聊国骑兵以人数优势破开大巍的边防之后,进入玉河县境内之后就迅速散开,分散到了周边几个县,边关地广人稀,防不胜防,这些聊人显然是为了跟他们打游击战,最起码不是现在来占领并州,不然聊军那点人马怎么够? 那就证明这个聊国的三王子并不想跟他们死拼,反而想要保存实力。 此时的王托收到了王爷传来的飞鸽传书,王爷所料也与他所料相同,不过他没想到这聊国此时还有三个王子在争权夺利,此时这个三王子申屠苍,正是最先被丢出来的牺牲品。 既然如此,这三王子也不想磨损太多,但还想拿他们玉安县的百姓刷他的军绩,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的好事给他? 聊国大王子申屠宏自从知道了父王给了那个贱种东北路五万人,就怒不可遏,没想到父王还让那个贱种作为先锋部队先行入侵巍国,怎么父王突然开始重视起了那个贱种。 申屠宏的属臣说道:“大王子,若是让那个申屠苍打了胜仗,怕是他在大王心中的地位会更高,而那时您没有军功,如何有威望跟申屠苍争斗啊,那时那个贱种有了大王的宠爱,又有了百姓的支持,就算是出身卑贱,那也是很有可能直接越过您继位的。” 申屠宏听到此话暴怒,他如此勇猛多谋,父王却不将打前哨的机会给他,反而给了那个贱种,若是让那个贱种继位,以他对那个贱种多年的欺辱,那个贱种恐怕不会留他一命,他的母亲一脉也会受到牵连。 如今那个贱种在前方打仗,他这个出身高贵的大王子,手下有西路的十万大军,却只能在后方闲着没事儿干,父王真是有眼无珠。 “传令下去,三日后西路十万大军直接进攻那个陆兰锖的老巢凉州。”想到这里,申屠宏直接下了一条命令。 这个属臣犹豫道:“大王子,没有大王的下令,我们如何能直接进攻?若是大王知道了恐怕不会允许的?” 却被暴怒的申屠宏扔了一个笔架砸中了头,“你这个蠢货,只让亲信的将领知道,等出发的前一晚直接进军,父王知道之时怕是我们已经到了凉州脚下了。到那时我提着那陆兰锖的人头献给父王,父王还会怪罪我吗?” “本王子是绝不会允许那个贱种爬到我头上的,我要像掐死一只苍蝇一样将那个贱种掐死。” 属臣捂着被砸伤的额头,连忙回是。 而转过头的属臣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蠢货,果然被人一激就冲动出兵了,他可不会将身家性命交到这种鲁莽愚蠢之人手上。 一日后,申屠苍收到了卧底的消息,果然他的那个大哥就是一个蠢货,被别有用心之人一挑拨,就冲动出兵了,还想让我来做这种人的磨刀石,不如让这种蠢货来做他的磨刀石吧? 聊国的一万铁骑分为三百人一组,分别去并州玉安,玉平和玉和三个县的各个村子劫掠,打算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就走,一想到细皮嫩肉的巍国女人,还有巍国人种的粮食和养的牲畜,这些聊国骑兵就感觉激动不已,穿着盔甲背着弓箭和弯刀加快速度进入了前方的村子。 第153章 这些人一进入村子,竟然发现这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些巍人走得急,连粮食和衣物甚至牲畜都没有带走,领头的人想着这些巍国百姓肯定是躲到了附近的山上,于是带人将周围的整座山都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一个巍国人。 他于是带人直接去了下一个村子,没想到这个村子与前一个村子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只留下了粮食和牲畜,以前这些巍人将他们的粮食和牲畜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今却空无一人,显然是有官员命令让他们必须走人,那他们能去哪里? 领头之人发现这些巍国人村子里只有鸡鸭鹅猪等牲畜,而牛马驴骡子还有车架都不见了,显然这些巍国人去的地方不会是车马到不了的山上,又看了路上的车辙印,都通通指向一个地方玉安县的县城,可这玉安县的县城有高门城墙,重兵把守,三王子只吩咐了他们游击劫掠,不可有重大伤亡。在玉平和玉和县的聊国骑兵也发现这两县的百姓都躲到了县城里,根本就不给他们劫掠的机会。 于是这些聊国骑兵不得不只将劫掠的物资带走,退回到了聊国境内,等待三王子的进一步指示。 申屠苍此时正看着他安插在巍国的探子传回来的密报,可惜这探子实力不够,没有打听到什么机密消息,唯一有看点的消息竟然是那陆兰锖有了心仪之人,整日忙着给心仪之人写情信,这等满脑子风花雪月之人,竟然也在七年前将那老头子打得节节败退,他的母亲竟然还因此而死,究竟是那个陆兰锖真的如传言所说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还是那个老头子太愚蠢连一个当时才十几岁的小子都打不过? “三王子,我们派出去以游击的战术进入到了玉安县,玉平县,玉和县三个县的各个村子,却发现这些村子的人都躲到县城里了,而这些县城里有那个常设将军王托的重兵把守。”此时一个探子冲了进来。 申屠苍没想到就连一个从四品常设将军都猜到了他的意图,提前将这三个县的百姓赶到了县城里,这三县的县城有高大的城墙城门,还有重兵把守,若是贸然攻打,一定会有大量士兵伤亡,他手底下就只有五万人,可不能轻易损失,就算是劫掠到了不少粮食和衣物,那也不是他游击玉安,玉平和玉和三县的目的,也就是说,他想要以小型胜利来积攒威望和应付那个老头子的谋划落空了。 想到这里,申屠苍攥紧了手中的纸,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就算是无功,那他也是无过,比起那个蠢货好多了,此时那个蠢货怕是已经被他的人激得开始犯蠢了吧? 申屠苍却没想到,又有一探子冲了进来。 “三王子,我们所在的东北路的塔巴和尔古亚地区被巍人劫掠了。” 饶是自认为冷静的申屠苍此时也控制不住怒气了,“你说什么?巍人劫掠我们?你喝多了吧?” 探子:“三王子,您没听错,就是巍人劫掠了我们,并州玉安,玉平,玉河三县的巍国人派出了两千人马,在昨夜突袭了三县附近的路塔巴和尔古亚,不过巍人只劫掠了路塔巴和尔古亚的羊毛和羊肉,杀了男人,没有动女人和杀孩子。” 申屠苍气得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你还挺庆幸,难道还要本王子感谢巍国人没有动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吗?真是倒反天罡了,我们没有劫掠成功巍国人,反倒让巍国人劫掠上我们了,我大聊的男人不都是马背上的好男儿,这些男人都是白喝羊奶长这么大的吗?怎么会让巍国区区两千人马轻易劫掠杀死?” 探子被发怒的三王子吓到,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三王子,因为那个陆兰锖,巍国近几年的骑兵本就不差,何况这次他们带来的武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我们的弯刀碰上他们的大刀直接就断了,再加上这群巍国人是夜间突袭,男人们为了保护女人孩子只能与巍国人近战,根本无法将骑射的本领发挥出来,才导致路塔巴和尔古亚大败。” 说着底下人呈上来一把光芒四射的巍国形制的大刀,这是昨夜巍国骑兵唯一留下来的武器,申屠苍接过这把大刀,拔出帐内的弯刀,将两把刀用力一击,他的弯刀断成了两段,而手中这把巍国的大刀却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想到前阵子得到的消息,那巍国的皇帝又不知捣鼓出了一个什么钢铁厂,据说所产武器锋利无比,那个老头子还不以为然,认为什么武器能比得上他们既能骑射又能骑砍以一敌十的铁骑,不过是花里胡哨无用功罢了,真正要提防的是那个手底下有骑兵的安宁王。 那老头子还真是吃一堑才知道长一智,没吃过的教训就永远不会信,鲁莽又自大,难怪会是那两个蠢货的父亲。他跟老头子说了那巍国皇帝也不可小觑,可那老头子只在陆兰锖手底下吃过亏,没在巍国皇帝底下吃过亏,竟然也相信那两个蠢货的话,认为巍国皇帝只是一个一心赚钱,其他什么能力都没有的钱串子。 可依他看来,那巍国皇帝对他们大聊的威胁,很可能不比那安宁王陆兰锖小。 也不知前阵子运往巍国京城的大量硝石硫磺是作何用的?还有探子所说那巍国京城郊区的一个道观,最近被重兵重重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还常常传来震天的响声,巍国的百姓们说那里是有半仙在渡劫,渡劫成功就成了仙人,他是不信鬼神之人,自然不会信什么仙人渡劫,也不知那道观附近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总觉得不安。 第154章 真是可惜,上次就算没有将武功高强的陆兰锖杀死,也应该将巍国的皇帝杀死,或许,他上次应该直接派人杀掉那个巍国皇帝,而不是下命令让死士杀陆兰锖的同时顺便杀掉那个巍国皇帝,若是一心杀那个巍国皇帝,或许那次就成功了,自从那次刺杀之后,那巍国的皇帝身边就密不透风,没有一点机会了。 如今看来,巍国不仅有一个用兵如神的安宁王,后方还有一个能提供神兵利器的皇帝,难道天命是在巍国手中吗? 不,他不信,分明他申屠苍才是天命所归。 此时并州边境三县的百姓,被这些当官的强制赶到了城里,连粮食都来不及运走,本以为要在这县城里饿死了,谁知这城里当兵的竟然集结了几百人,说要出去给他们运粮食。 没想到这些当兵的人这么好啊,这个城里的将军这么好啊,知道他们的粮食还在村里来不及运走,怕被聊国人抢了,去帮他们运回来。 一夜之后,这群当兵的回来了,果然带回来了不少东西,百姓们十分期待地围着这群骑兵。 就见打头的骑兵从马上拽下来了几只死了的羊,百姓本以为这骑兵是把他们谁家的羊宰了给运了回来,又见后面的几百骑兵也纷纷从马上拽下来了几只羊,还有不少的羊毛,这所有死了的羊算上来也有两三千只,可比他们所有人养的羊多多了。 “军爷,你们哪儿弄的这么多羊?”有人忍不住问道。 领头的骑兵十分自豪地说道:“从聊国人那里劫掠来的,不是说了要出去给你们找吃的吗?” 百姓们都震惊了,本以为这些骑兵是回村子里给他们找吃的,谁知道却是去聊国人那里给他们找吃的,不是你们怎么说话说一半的,不过,怎么不算找的呢?凭什么只有聊国人劫掠我们,我们不能劫掠聊国人呢? 所有百姓看着这群满载而归的骑兵,都欢呼起来,尤其是多年前在聊国人劫掠下活下来的人,看着这些羊,热泪盈眶。他们也不是一直被聊国人欺负嘛,他们也是可以反击的甚至劫掠聊国人的。 当天夜里,并州三县都传出了浓烈的羊肉香味,整个县里的人都在吃着烤羊肉,喝着羊肉汤,载歌载舞,此时位于玉安县的常设将军大口啃了一口手中的烤羊腿,又喝了一口从王爷从京城里带回的烈酒,“爽,再好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啊。” 聊国人还想劫掠我们,没想到这次轮到我们大巍人劫掠你们了吧,没想到他们这位陛下还真是神仙下凡,弄出来的武器还真是神兵利器,砍那群聊国手里的武器跟砍瓜切菜一样,不过还得是王爷出的这个主意是真损啊,聊国人来大巍劫掠,谁知道我们把百姓都接走了,还在背后偷他们的家,难怪那些聊国人说王爷阴险狡诈,还真是有点阴啊,也不知王爷对他的心仪对象是不是耍了这么多的阴招,才骗到手的。 在并州三县的百姓都吃肉喝汤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落下,今年的初雪下得格外地大,天气也格外的冷,不过在玉安,玉平和玉和县的百姓,刚刚吃了暖和的烤羊肉,又喝了羊肉汤,晚上睡觉之时还挤在一起睡着暖和的火炕。 这三县的百姓,虽然大部分都被迫从家中被赶往县城,但家中也是砌了火炕的,只要聊国人一走,他们能够回到家里,今年冬天就能睡在温暖的炕上了,不必与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想到这里,三县的百姓心中反而充满了希望,也充满着对这些当兵的感激。 [并州民心增加3%,全国民心增加0.3%,积分+30。] 贺疏舟又突然收到一条系统通知,今日他已收到三日前聊国三王子申屠苍带领的东北路一万军进入并州玉安县的消息,因为他有明君系统,虽然他看不到敌国的信息,却能在地图上看到自己国家的信息,因此在聊国军队踏入并州境内的那一刻,他就在地图上看到了敌国入侵的警告信息,而且这些敌军在之后入侵了玉安,玉平和玉和三县。 而且,他还在地图上看到了,昨夜在玉安,玉平和玉和三县驻扎的士兵,抽出了一共两千骑兵在昨夜离开了大巍的边境,反而前往了聊国的境内,至于他们去做什么贺疏舟就看不到了,今日这两千人又一个不少地返回了大巍境内,只是有几十人受了点伤,连状态都没怎么掉,振奋度甚至还提升了,也不知这两千人做了什么,并州的百姓的民心就提高了。 贺疏舟摸着下巴仔细想着,难道……不会吧?难道这两千人去劫掠了聊国人,带回了物资,不然并州百姓的民心度怎么突然提高了,不过这倒像是陆兰锖那个腹黑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却听见外边的宫女和太监叫喊着,“下雪了。” 贺疏舟出了殿门,果然见天空中正下着雪,看着玩着雪的太监和宫女们,贺疏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也有了微微的弧度。 此时的陆兰锖看着天空中下着的鹅毛大雪,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有一尺来高,可知今年的大雪不会小,今年很可能跟他推测的一样是个雪灾之年。 不过陆兰锖独自看着大雪从天空中纷纷落下,心里却想起了在京城的那一位,也不知此时的京城有没有下雪,他与陛下或许可能同时赏着雪,思念着对方。 “王爷,聊国大王子申屠宏正带领着聊国西路的十万大军,向凉州进发。”一个探子来报。 第155章 陆兰锖的万千思绪被打断,听见这话,此时不知是该不该笑,本以为聊国大王子申屠宏愚蠢自大只是传言,却没想到有这么蠢,这大雪天如此严寒的时候的进军,怕是路上就要冻死几千人了,而且此时直接进军他们凉州大本营,简直是脑子里进水了。 第66章 此时处于京城的贺疏舟也在地图上看到了敌人入侵凉州陆家军大本营的消息, 不过凉州此时可是在下大雪啊,地图上显示的气温也低达负三十五度。 去年北方三州的冬天没有今年的冷,但北方三州的百姓也是在狂掉状态,今年因为有了火炕, 这才没有怎么掉状态, 但此时敌人入侵,难道聊国人就是铜墙铁壁?一点不怕冷?都不掉状态吗? 聊国人当然跟巍国人一样都怕冷, 此时的聊国西路的十万骑兵, 都在心里默默咒骂着大王子申屠宏, 这大王子骑射不佳也就罢了,没想到脑子也如此得蠢, 在这般严寒暴雪天气选择进军,等到了巍国凉州府的城门下,他们恐怕都还只剩半条命了, 如何打得过那些摩拳擦掌的巍国骑兵。 此时的聊国大王申屠元知道了大儿子没有经过他允许就贸然出兵,且直奔陆家军大本营的消息,急火攻心, 差点晕了过去, 而申屠宏的母亲正在一旁伺候,见大王气成这样,连忙劝慰道。 “大王,宏儿也不过是见你突然开始关注申屠苍那个贱种, 才想在您面前表现表现, 您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那巍国在凉州的骑兵也不过六万人, 且只有四万人在凉州府,而宏儿所带领的西路骑兵足足有十万人, 还怕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凉州府吗?” 申屠宏听到这话,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又气得面红耳赤,“这孩子怎么像你如此愚蠢,你久居深宫,门窗有门帘保温,殿内有火炉取暖,你就算是出门也穿着皮毛大衣,且走了没两步就入了温暖的殿内,也碰不着冰水,更不用在外面淋雪和吹冷风,只知道今年的天气寒冷,却不知道严寒天气意味着什么?” “如今正在下大雪,今年恐怕是近年来最冷的日子,今日是今年以来最冷的一天,在这般日子行军,怕是没等到攻打聊国,路上就折损了一成兵马了,那般狼狈之师,自然也无法与巍国人休整好的骑兵相比。” “大王,可宏儿已经带着十万兵马出发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将宏儿叫回来吧?”女人焦急道,本以为儿子率领十万骑兵对阵凉州的五万骑兵是摧枯拉朽,却没想到打仗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啊,他的儿子若是打了败仗,就失了人心,恐怕就与王位无缘了。 申屠宏按着心脏:“你教的好儿子,早就让你不要惯着孩子,教得他愚蠢天真无比,骑射不佳也就罢了,作为我大聊的儿郎,你怕他雨淋着了风吹着了雪冻着了,没有在雪天打过猎,如何知道严寒天气有多么可怕,他便不知道严寒不能行军,你教得他自大无比,就算是如今本王下了急诏,你那个蠢儿子会听吗?” “没有吃过亏,没有打过败仗,只有身边人的吹捧,自大愚蠢,本王真是错了,不该把儿子交给你教养,你教的好儿子啊。” 女人哭丧道:“大王,要不是有我母家的支持,您能走到现在吗?我的儿子就算是没教好,吃过这次亏也就知道了,不过是最多折损一两万人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申屠宏用力打了女人一个巴掌,“蠢女人,你比得上一两万人吗?大聊的骑兵不过二十多万人,就要被你教的那个蠢儿子折损一两万,凭你也配?” “传令下去,免除大王子申屠宏的西路首领之职,若是他不听,捆也得把他给本王捆回来。” 不过幸好,他的二儿子还是有点脑子的,本来是拿申屠苍那小子给他这两个儿子做磨刀石,让他的血肉让他的两个儿子清醒清醒,不要狂妄自大,谨慎地跟那个陆兰锖对上,只要小心为上,凭他们两倍于巍国的骑兵数量,还怕打不过陆兰锖吗? 他的这两个儿子啊,从小太一帆顺风了,不知天高地厚,看来大儿子申屠宏注定与王位是无缘了,就算他想给他底下的那些各部首领也不会答应,他们大聊与巍国不同,底下的各部首领在非战时都是不会听他的,他们之间更像是合作关系而不是附属关系,所以底下的人若是多半支持谁,他就算是大聊的大王,那也不敢轻易跟大多数部落作对。 还是巍国那般的统治好啊,底下的官员都是考上去的,大多没有什么根基,见到皇帝就跟羊见到了狼一样,翻不出什么水花,不过就算是如此,那巍国皇帝也只顾得赚钱,真是愚蠢至极,就算是他的两个儿子再怎么天真自大,那也比巍国的那个钱串子皇帝强。 此时的申屠宏坐着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里被布置得温暖无比,申屠宏在马车里喝着美酒,吃着美食,悠哉地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管十万大军如今到了何处。 天寒地冻里骑马,他堂堂王子才不干呢,外面那十万贱民,哪年不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冒雪骑马行军罢了,十万贱民都习惯了,他作为聊国王子金枝玉叶,如何可能受那般苦。 骑着马走在前面的西路各个首领,此时也一肚子气没处发,多年前他们的长辈怎么支持了申屠元继位,让申屠元的儿子这等蠢货骑在他们头上,才在这严寒天气,骑马进军。 喝着美酒的申屠宏发现马车突然停了,半睡的他被一个仆人吵醒:“大王子,不好了,有几百匹马受不住严寒,已经倒下了,又有几百人也受不住严寒倒下了,要不还是休整一下,让大家暖暖身子再出发吧?” 第156章 申屠宏暴怒:“休整?难道等申屠苍那个贱种把并州都打下来了,本王子的人还没到凉州城下吗?接着走,既然有几百匹马倒下了,又有几百人倒下了,那正好让没马的人骑没主的马走,将那些没用的马和没用的人都扔了,不要误了本王子的大事。” 前面的各部首领听到大王子申屠宏的打算,本就被冷风吹得苍白的脸更难看了,没想到这大王子不仅蠢,还如此冷血,他们真的要效忠这种人,以后叫这种人为大王吗? 若是真让这种视底下的人的性命为无物的人当上了聊国大王,他们怕是活不了几年,可那二王子怕是也半斤八两。 此时的二王子申屠镇抱着自己最美的姬妾,“没想到大哥这么蠢,天寒地冻的,此时行军,能有什么好事吗?哈哈哈哈,本王子什么都没做,那家伙就自己犯蠢,要将王位拱手相让了。” “真是本王子的好大哥啊,哈哈哈哈哈。” 姬妾依偎在申屠镇怀里,“二王子,如今三王子打着并州,大王子又将凉州拖住了,那个巍国的安宁王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了,您要是带兵攻打幽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申屠镇听到这些话,瞬间沉下了脸:“你不知道女人不得参政吗?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姬妾有几分慌张,但瞬间又镇定下来,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自然地搂住申屠镇的手臂撒娇道:“二王子,奴家是您的人,自然是全心为了您着想,怎么会受别人挑拨呢?不过是随口一说,奴家是不想您被那个三王子比下去,就算是大王子犯蠢吃了败仗,要是三王子表现出众得了民心,您要坐那个位置不就难了吗?” “奴家以后想做大王的妃子,让我们以后有了孩子能做王子,自然就这样说了,二王子可不要怀疑奴家,您就说奴家说得有没有道理嘛?” 申屠镇被姬妾晃得肝颤,连忙安抚道,“是本王子错了,误会你了,不过国事军事是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可不要多插手。” 姬妾表面上顺从着申屠宏,心底却对这个好色且自大的二王子厌恶不已,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参与国事军事,巍国的皇帝都让女人读书参与科举了,而聊国的二王子申屠镇,虽然表面上非常宠爱她,也不过是看她年轻貌美罢了,骨子里还是很瞧不上她们女人的,他宠爱一个女人从不会超过一年,而她自然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 倒是那个三王子申屠苍,没有瞧不起她们女人,允诺他即位之后给自己一个女官当当,但在此之前,要让这个好色自大的二王子,一步步走进她们的陷阱,直到他的所有警惕和防备都消失殆尽,只能被她们女人引导着走向灭亡,他或许还以为是他的一切想法都出他自己,与她们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申屠宏离开了这个愚蠢且天真的女人,去了另一个姬妾那里,谁知那个姬妾也说出了与刚刚那个姬妾相同的话,若是一人被蒙蔽,难道他的所有姬妾都被蒙蔽了吗?这些女人是如此的顺服他,如此的爱他,自然所有的想法都是为了他,连她们都发现了父王待那个贱种的不同寻常,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若是他什么也不做,那个贱种或许会越过他,直接登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凭什么?他的母家与大哥那个蠢货的母家一样尊贵,王位向来只会从他们二人之间产生,而大哥又如此愚蠢,那个位置本该就是他的。 现在大哥那个蠢货凑上前去拖住了那个安宁王,而那个贱种又搅得并州不得安宁。 他手下的中路有十万骑兵,而幽州只有五万骑兵,十万对五万,只要这场雪停了就动手,还不是轻松拿下,难道那安宁王陆兰锖会有三头六臂,会腾云驾雾不成,只要他不是神仙,自然也顾不得幽州这边了。 而申屠镇身边的女人,看到他的犹豫沉思,自然也知道她们的撺掇有了效果,三王子允诺她事成之后给她无数的金银财宝,足够她挥霍一生,不像身边这个男人,永远身后都有好几个姬妾,而不被他宠爱之人就会被他随意丢弃,因为女人太多了,这些女人也从他身边捞不到几滴油水,还是王子呢?除了强取豪夺,连银子都舍不得给,也难怪身边的女人会背叛他了。 而在并州的申屠苍自然也知道了他那个好大哥,率领西路的十万大军前往凉州府城,打算直接攻打有着六万骑兵,十万步兵的陆家军大本营的消息,这般天寒地冻,亏那个蠢货受他底下的卧底一撺掇,就能干出来这种蠢事。 此时的京城,朝堂上的百官都因为目前的这场战事而焦虑不已,唯一比较放松的,反而是坐在最高位的大巍皇帝贺疏舟。 【都沉着脸做什么?】 【陆兰锖的谋略值和武力值都是九十几的,能打能算,还阴险狡诈,不会打败仗的。】 大臣听到陛下的心声,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就算是安宁王能力再出众,如今凉州不过骑兵六万人,可聊人的西路大军可有足足十万人啊,叫他们如何不担心? 【朕的地图上显示,如今凉州的天气是特大暴雪,而温度低达负三十五度。】 大臣们虽然听得懂这个特大暴雪,不过这个温度是何物啊? 【在这种天气下待在户外,平均每个小时状态就要下降百分之二,等西路的聊国十万骑兵到了凉州城下,状态都降到负数了,还打个屁的仗啊。】 第157章 大臣们:虽然具体听不懂是何意思,但明白陛下的大概意思是西路大军到了凉州已经是疲弊之师了,威胁力下降了很多,这样他们的六万骑兵对上十万差距也不大了,不必太过担心。 贺疏舟就见这群大臣刚刚还死气沉沉,一副忧思不已的样子,瞬间所有人的面上有了血色,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难怪百姓们说这些大臣是一百零八星宿转世,真的跟有同一个脑子一样,一起愁一起乐。 还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憋笑,难道上一届皇帝的朝堂上他们也是这样的,朝堂根本就不是如电视里演的那样严肃庄重嘛,这群大臣一个个都是乐子人。 不过,今日贺疏舟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千积分,他早就看中了系统商城里的一个商品——改良纺织机,古代的一个成语男耕女织,可看出纺织对古代人的生活有多么重要,但由此也可看出古代人的纺织效率十分低下,大多数妇女要花大量的时间来纺织。 而这个纺织机,以贺疏舟这个理科生浅薄的历史知识也知道,正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始,有了这个纺织机,就大大提高了织布的效率。 贺疏舟毫不犹豫将这个纺织机拿下,不过少工监如今底下有着玻璃厂,精油厂,酒厂,还要管着火炮制造,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再将这个纺织机交给他们,倒显得不太合适了,但贺疏舟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人来推广这个纺织机。 “爱卿们,朕最近从仙界得到了一个纺织机的法子,能将纺织的效率提高数倍,但少工监底下已经有多个厂了,户部最近也因为战事也得脚不沾地,工部更是修水库,修河堤和修马路,怕也是腾不出人手。” “朕也没有合适的办法,不知爱卿们有何妙计?” 听到他们的陛下又从仙界得了好东西,大臣都是高兴的,不过工部,户部和少工监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面露难色,不是他们不想为陛下分担,也不是他们不想大巍的百姓过得更好,他们也难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唉,原来他们作为中央大臣,自然不想陛下再增设新的部门,可最近忙得也顾不上陛下这些了,一听到陛下有了新东西,竟然第一时间想着陛下为何不再增设一个部门,他们变了,再也不是只希望得到陛下恩宠的人,变成了陛下有次心声里所说的那种忙到无欲无求的打工人了,只顾得忙完回去倒头就睡,顾不得其他了。 此时六部,枢密院和七监,竟然只有最近没有大型庆典,只用管大巍官报的礼部比较清闲。 底下的大臣们一时无言,唯有去年新任的礼部侍郎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微臣觉得纺织机倒不必跟少工监底下的那几个厂一样,毕竟大巍会织布的大多数是女子,女子愿意离开家门进厂的反而是少数,就算陛下要让大多数女子都参与劳动和建设,那也得慢慢来。 “目前大多数女子还是在家里围着灶台孩子,不如让这改良织布机跟几月前的火炕一样推广到千万家里,将图纸交给京城的木匠,京城的木匠又将织布机的法子传到全国各地木匠手里,由户部出资,让每一个县都先试做一个织布机给百姓试用,百姓们试过觉得好,自然一传十十传百,将织布机传了下去,如此,不超过一年,这改良的织布机就能推广到全国。” “若是织布机真能将织布的速度提高数倍,到那时,大巍的女子也能节约大量时间,而大巍的布价也能降低不少,以后就少有衣不蔽体,穿不起衣服的人了,这织布机就能给大巍带来福祉。” 贺疏舟听到这个礼部侍郎的话,眼前一亮,才发现是自己思路没打开,的确如此,虽然如今京城的各个厂,都有不少女工,但与整个京城的女子数量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现在让大多数女子出门劳动还是太难了,不如让织布机进入大多数女子的家庭之中,她们在织布上节约了大量的时间,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出门参与劳动。 贺疏舟欣赏着看着这个礼部侍郎,“不错,既然是戴爱卿的主意,那你这件事就交给爱卿去办吧。” 礼部侍郎戴芜连忙谢恩:“多谢陛下。” 前任礼部侍郎现任少工监监司江云山却因此有了危机感,他给陛下留下印象不过是因为他偷偷养猫还差点跟夫人和离这件事,陛下成立少工监之时就任他为监司,负责外宣和贸易事宜,然而他除了第一次卖玻璃制品时表现不错,之后的精油和玻璃都是邻国的商人自己找上门来的,根本就与他无关。 同为三品监司的庄才英一手建立了钢铁厂,又带着天光观的道士不知捣鼓出了什么东西,令陛下赏赐了好几次,而另一位三品监司贡英博也将几家官营厂管理得井井有条,唯有他是其中最拉的一个。 要知道一个皇帝的近臣就最多十几个,这个礼部侍郎表现好了成为陛下心中的近臣,那陛下心中的位置就少了一个,要是他再没有作为,早晚是要被踢出新皇近臣的行列。 之前还想着陛下新成立一个部门好了,如今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窜了上来,他就不能接受了,他此时十分后悔刚刚怎么没有上前表现呢? 江云山悄悄盯着这位礼部侍郎戴芜,却没想到戴芜发现了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礼部侍郎戴芜等着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凭什么江云山不过是因为被陛下看了一个所谓的八卦,就在陛下心中留下了印象,陛下组建新部门少工监就直接内定了他,他升职走了,明明是他戴芜能力出众才能接任礼部侍郎,却没想到大家都说他是捡了江云山的漏。 第158章 他今日就要证明,他戴芜的能力就是比江云山出众,江云山不过是因为运气比较好而已,只要给他机会,他戴芜也一样可以为陛下排忧解难,受到陛下的重视。 贺疏舟向来是看不太懂他的臣子们的笑点和惧点的,他们常常是不知为何突然一起笑或是一起怕,不过今日底下这一出戏,坐在高处的贺疏舟倒是看懂了。 【礼部侍郎戴芜表现好,前礼部侍郎现少工监监司的江云山有危机感了,一直盯着戴芜看。】 江云山听到陛下的心声,简直想找个砖缝钻进去,陛下,您发现了就发现了,为何要在心底说出来? 底下埋着头的大臣们,听见此话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果然是两个年轻人,就是看不开。 【然后戴芜挑衅地看了一眼江云山,他肯定是觉得江云山只是运气好,他能力比江云山强,凭什么上次朕打算在礼部选一个官员作为少工监主管外宣和贸易的监司,没有选他?】 【这次他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他担任礼部侍郎是光明正大的,不是捡了他江云山的漏。】 戴芜闻言也将头埋得更低了,这地缝怎么不够大啊,钻不进去。 大臣们:哎呀,还是陛下那个视角好啊,什么都看得到。 【哎呀,年轻人嘛,以后日子还长,着什么急嘛?】 江云山和戴芜此时的想法倒是出奇地一致,陛下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是这里最年轻的,好意思老气横秋地说这句话吗? 江云山和戴芜:唉,不知道为什么被听见心声的明明是陛下,社死的却是我们,还有天理吗? 第67章 申屠宏率领的西路十万大军行至凉州城下时, 竟已折损三千余人。 这三千余人,在严寒暴雪中骑马行军倒下,大多数只是被冻僵了,只要及时休整取暖, 就能活下去, 却被申屠宏下令将他们直接扔下,甚至补给行囊都被抢走, 只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西路阿利雪部落的首领乌马营作为西路最大部落的首领, 见到正在温暖的马车里喝着美酒, 享受着美食的大王子申屠宏,不得不攥紧双拳才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打过去。 这些被申屠宏视为累赘直接扔下的人中有三百余人是他们部落的男人, 他们不仅是大聊的战士,更是女人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是阿利雪部落的儿子,他们可以在决斗中死去,可以在战争中死去, 但不应该因为这个冷血愚蠢的大王子, 让他们在暴雪天里赶路而活活冻死。 就算再恨这个蠢货,他还是不得不对这个蠢货卑躬屈膝,劝这个蠢货清醒一点。 “大王子,大军数日的赶路, 已经疲弊至极, 不如休整一番, 再做打算?”乌马营劝告道。 申屠宏听见此话, 漫不经心道:“休整?如何能休整?难道等申屠苍那个贱种把并州打下来了,本王子对他俯首称臣吗?” “不过本王子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 如今已到戌时,给他们时间安营扎寨,好好睡一觉,吃一顿热乎的,明早天一亮想必所有人就已经休息好了,直接攻城。” 如今已是戌时,安营扎寨也要好几个时辰,等扎好帐篷整顿好怕已经过了寅时了,等到天亮怕是只有一两个时辰了,晨起到攻城也要准备,如何能睡?这蠢货没有自己扎过帐篷,什么都等仆人给他安排好,自然是不知一夜时间根本不能休息,不过,更恶心的是,这蠢货也不想知道,底下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上他的王位? 乌马营青筋暴起,却不得不行礼道:“是,大王子。” 而旁边站着的十多个西路其他部落的首领,也气得将拳头攥紧,心中却充满着对申屠宏的憎恨,但也不得不行礼领命。 申屠宏又喝了一口美酒,真是好酒啊,这烈酒是想法子从巍国买来的,巍国的烈酒不许卖往别国,更不许卖给他们大聊,这还是一个越国的商人从岭南到越国到夕国绕着巍国运过来的,就这么小小一坛子,就要五百余两银子,而这五百两也不过是他喝一天的量。 申屠宏有了三分醉意,想着他今年就要杀死那个巍国的所谓战神陆兰锖,明年就要占领整个巍国,那巍国的烈酒,又看了看手中价值千金的玻璃酒杯,还有这玻璃,不都是他们大聊的吗?他做了大王,也都是他的了。 而陷入温暖美梦的申屠宏不知道,此时最恨他的不是与他相隔一城的巍国人,而是他率领的九万多西路军。 数日里行军要不是申屠宏睡觉之时不喜欢马车摇晃,怕是连每日贴着战马睡上两个时辰申屠宏也不会让。 数日没怎么睡,却要让人在一夜之间安营扎寨,一夜之间休整,明日天一亮攻城,真想让那个何不食肉糜之人自己来试试? 正睡得正香的申屠宏却被一个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却是父王身边的近臣鲜玉春。 “大王子,臣奉大王之命免除您西路首领之职,由臣暂代。大王子您自作主张,擅自进攻凉州城致使三千余西路骑兵伤亡,罪不可恕,来人啊,将大王子拿下。”说着鲜玉春带来的数日就要上前将申屠宏捆起来。 申屠宏此时的酒已经被吓醒了,就算是擅自行军,只要打了胜仗,那么他就算是有错,那也比不过攻下凉州城拿下陆兰锖的功劳,若是现在被捆回去,什么事都没成还折损了三千兵马,那才真的是与王位无缘了。 第159章 申屠宏一边躲一边朝身后的属臣使了个眼色,属臣心领神会 慢慢靠近鲜玉春身后,拔出一个匕首,直接刺下,鲜玉春的胸口被匕首从后背刺中,大王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大王店命令也敢违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申屠宏,然后慢慢倒下,直到心跳停止,也不甘地望着申屠宏。 而鲜玉春带来的数人也被冲进来的申屠宏近卫杀死。近卫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之后,大王申屠元派人将申屠宏带回去的命令这个秘密,就只有大王子和他的属臣还有近卫知道了,而这些近卫都是申屠宏的家养兵,对申屠宏忠诚无比。 而当夜,一只鸽子却从营帐附近飞走了,飞往的方向是三王子申屠苍所在的并州边境。 翌日卯时,九万多西路大军,就将凉州城里东西南北四个门都围了起来。 此时的北门,云麾将军胥向荣用望远镜看着底下的两万多大军,一个个被冻得脸色苍白,连马也是无精打采,明明是十万铁骑,却被冻得连手中的弓箭和长枪都不太拿得动了。 胥向荣:“我的老天爷啊,就算是作为敌人,看到这些兵马的模样,连我也是有点心疼了,好歹让他们睡一觉嘛。” 乌马营见凉州城墙上的巍国兵都架着弓箭,城门也紧闭,就知凉州打算今日守城,而不是选择出门迎战。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攻城时也发挥不出什么用场,于是下令让步兵拿上盾牌护卫在前,后面的步兵拿上攀墙梯和破城锤,准备破门而入。 无数箭矢从天空中落下,大多数被盾牌轻甲挡下,但也有少部分箭矢重伤了冲在前面的步兵,倒下之后,后面的人又快速换上,继续前进。 后面的骑兵跟在步兵的后面,等着步兵攻破城门之后,直接冲入城内。 乌马营见凉州面对大军攻城,竟然只放了箭矢,没有别的行动,轻蔑一笑,本以为要被申屠宏那个蠢货给害死了,没想到巍人只想着以逸待劳,多年不战,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等到他们的人爬上城墙,攻破城门,那些巍人可有的受了。 乌马营大声道:“攻城。” 此时北门的两万人马也有了几分士气,大声道:“是!!!” 等冲破重重箭矢雨,聊国步兵到达城墙下,搭起攀墙梯,准备攀登上城墙。 打头之人拿起盾牌,却没有意料中的巨石落下。 凉州城墙上的弓箭手退了下去,却见一群士兵都拿着一个罐子打开里面的液体朝他们倾泻而下。 聊国士兵被不明的液体直接淋了个干脆,心中起了一阵恐惧,鼻子却闻到了一股酒香,没想到淋到他们的不是什么毒物,反而是美酒。 被淋湿的聊国士兵心中仅剩的一点恐惧和疲惫也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兴奋,这般美酒,凉州城恐怕还有很多,才舍得朝他们倒下。 “真是好酒啊,多谢聊人的款待。” “既然准备了美酒,不如城门大开,直接投降迎我们入城。” “美酒和女人,我都要。” “哈哈哈哈哈!!!” 却见这群拿着罐子的士兵已经退下,换上了新的一轮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已经换成了火箭。 这聊人可真蠢啊,若是刚刚他们还未被淋湿之时,这火箭或许还有几分作用,如今他们被淋了个干脆,火箭怕是连衣角也点不燃。 却见火箭飞出,第一支火箭落下之时,本以为点不燃的衣角,却被火箭瞬间点燃,然后火势直接点燃了他穿在轻甲底下的衣物,他的头发,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球。 这个人忍受不了这般剧烈燃烧的痛苦,从云梯上直直地落了下去,谁知一路上点燃了所有在云梯上攀爬的步兵,一时之间,整个云梯上的人都变成了一个火球。 甚至连用不易燃烧的木头所做的云梯,也被大火点燃。 攀登在凉州城北门城墙上的上百个云梯,都被烈火点燃。 而底下是无数成了火球在不断挣扎的人。 而紧随其后的骑兵们,见到这个场面想后退几丈,以免熊熊烈火吓到他们的马。 就见城墙上的弓箭手又变了,变成了一个大型的落地的类似弩箭的东西,弩箭的前面还有一个小的罐子,无数小罐子从凉州城城墙上射来。 离城墙数丈之远的骑兵们被小罐子砸中,有的直接砸中了头晕了过去,有的砸中了马尾马头。 这些小罐子都在砸中人马或落地的一瞬间破裂开来,而罐中装着的液体传来浓烈的酒香。 骑兵们深感不对,领头的乌马营大喊撤退。 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无数火箭又从凉州城城墙的方向射来,无数马匹马头和马尾的鬃毛被点燃,马是最害怕火的,鬃毛被点燃的马匹再也不受主人的命令,在整个战场上横冲直撞起来, 而马匹背上的骑兵,也不得不跟着这些横冲直撞的马儿一起不受控制,有的直接被马匹甩下了马,不是撞到了头,就是摔断了腿。 有的马屁前面的鬃毛被点燃,直接燎瞎了眼,带着背上的人撞到了城墙之上,或被地上的石头绊断了腿,而背上人也被发狂的马儿摔下,几近半死。 乌马营从刚刚的得意轻蔑,到现在的痛苦悔恨,也不过一瞬之间。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北门攀登城墙的上千步兵,都已经尽数被烧得不成人样了,甚至连攀墙梯也已经尽数被烧毁。 第160章 而跟在其后的几百骑兵,也是人仰马翻,折损大半了。 申屠宏那个蠢货,整日喝着从巍国运来的烈酒,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烈酒助火,若是乌马营早知道,何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此时他心中对于申屠宏的恨意更胜于巍国。 此时胥向荣拿着望远镜得意地看着城墙下死伤上千人,不得不感叹一句。 “难怪说陛下是神仙下凡啊,为了能预防伤痉病造出的烈酒,就能将聊人烧得不成人样,不过还得是王爷,知道这烈酒能助火,就使出了今天这一计,打得这些聊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没了升云梯,看你们聊人还如何爬上我们的城墙。” [重要通知:凉州全体将士忠诚度增加20%,积分+400。] 此时的贺疏舟在朝堂上,底下是焦急等待凉州首战结果的群臣,虽然知道了如今攻打凉州城的西路军是一群疲弊之师。但十万对六万,叫人如何不焦急啊。群臣就在脑中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凉州全体将士的忠诚度一下子提升百分之二十,这肯定是打胜仗了吧?】 【不仅打胜仗了,还给了四百积分,大早上就有这等好事?】 【欧耶!!!!!】 本来还焦急的群臣,悄悄抬头,看他们的陛下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凉州全体将士忠诚度提高了,那肯定是前方有好消息啊,大臣们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而底下是大臣们难压的笑容。 群臣:欧耶!!!!! 枢密使:陛下知道消息比我这个正经管军事调度的还快,那还有我什么事啊?我不会以后被边缘化吧?不过,打胜仗了呀,欧耶!!!!! 而此时身在营帐之内的西路军统帅申屠宏,听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喃喃自语道。 “巍国的烈酒竟然可以助火?” 他将手边的美酒倒了一杯在玻璃酒杯里,然后用烛火点燃了酒杯中的烈酒,高达数尺高的火龙瞬间点燃了申屠宏的头发,他迅速在地上打滚,才熄灭了头发上的火焰。 而酒杯中的烈火,仍然在燃烧着,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狼狈不堪,完全看不出是尊贵的大王子了。 “巍国的烈酒竟然真的可以助火,本王子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不过那也意味着巍国有无数的烈酒,多到他们竟然舍得用来打仗,等到本王子占领巍国,怕是可以建成一座酒肉池林,每日在美酒中沐浴,好不快活。” 却见一士兵冲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巍国人偷袭了我们后方,烧了我们的粮草。” 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土人的申屠宏走出营帐,果然看粮草那边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西路大军都去攻凉州城了,留在后方的士兵只剩下了几千人,而巍国军竟然连夜挖了一个地道到了他们的粮草附近,这一千多个人,拿着比他们的武器更锋利的神兵利器,甚至可以直接砍破他们的护甲,如入无人之境,将守卫粮草的一千余人近乎全部覆灭,然后拿着用烈酒做引子,烧了他们近乎一半的粮草。 而申屠宏身边的近卫也已经尽数去跟偷袭军作战了,申屠宏此时只有百余人。 此时前方受挫,后方粮草又被烧了大半的申屠宏怒地喷出一口老血,完了,这仗已经输了一半了,他已经没有继承王位的希望了。 却见前方冲出上千名巍国骑兵,显然就是这次火烧粮草的偷袭者。 这才真的是完了,他身边不过百个近卫,却遇上了上千的巍国偷袭者,他的性命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们近卫们也迅速将申屠宏围在中间,准备随时护卫他冲出去。 前方号角也叫喊着大军返回,保护大王子和粮草。 却见这群巍国骑兵看都没有多看申屠宏一眼,直直离去了。 申屠宏这才反应过来,他如今如此狼狈,这些人怕是不会料到他竟然是大聊的大王子,当然也不会有杀他之心了,老天爷还是对他不薄的,他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申屠宏下令:“来人,不惜代价将这些巍人来时的地道堵住,等大军归来,给这些偷袭的聊人一个瓮中捉鳖。” 申屠宏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此时前方的乌马营见攀墙不成,只能让士兵用破防锤不断用人海战术将城门撞开,不知撞了多久,总算将凉州城的城门撞开了,乌马营大笑三声,只要破了城门,他们人数众多,未尝不能胜,不过是伤亡多了一些罢了。 却见城门破开,里面不是他想象中的凉州城和无数守城的士兵,而是另一道门,一道巨大无比钢铁铸造的门。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钢铁门,这般钢铁巨门,如何能攻得破。 看到此门,乌马营也不得不绝望地感叹一句:“简直是神迹,难道那个巍国的皇帝真是神仙下凡?” 听到后方求救的号角,乌马营此时竟然松了一口气,不必面对这道钢铁巨门,也不必面对巍国人不知还有多少的阴招,此时就回去吧,就算是为了保护那个蠢货。 申屠宏没想到他明明封住了那群巍国偷袭骑兵来时的地道,却没想到这群偷袭者根本没想返回地道,反而调转方向,直接往并州方向而去。 “那聊国大王子还真是蠢得很,还以为我们会逃回地道里返回凉州城,那个地道早已在我们进入之后就已经被封了,还用得着他们封吗?” 第161章 “哈哈哈哈哈!!!!我们根本就没打算回凉州城,而是直接去并州。”带领这队偷袭人马的游击将军鲁佳笑道。 身边的副将疑惑边骑着马朝并州方向而去,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将军,既然您刚刚已经知道那个一身土的人是聊国的大王子申屠宏,他身边也不过一百余人,为何不将他杀了或擒了?擒贼先擒王不好吗?” 鲁佳:“你还真是傻啊,为何要擒拿他或杀他,西路大军有一个这么蠢的首领坐镇,才是我们大巍之福啊,若是将他擒了或杀了,以聊人的处事方式,怕是会瞬间放弃他 。” “而没了他,西路军就会换一个统帅,随便哪一个都比那个申屠宏脑袋好使吧,那不是在帮敌人吗?我们可不能干这等蠢事。” 副将挠了挠头,“原来如此,是末将愚钝。” 此时的申屠宏已经意识到带兵打仗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巍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那个陆兰锖更是阴险狡诈,此时他已经梳理好但还是被酒精燎了半边头发的申屠宏,一脸阴沉。 经过今日一战,西路军在凉州城的东西南北门各损失了一千多步兵,五百多骑兵,一百多攀云梯,总共折损了五千余步兵,两千余骑兵,所有的攀云梯,还有大半的粮草,而除了今日死伤了几个巍国偷袭的骑兵,他们甚至连凉州城内几万大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十多个西路部落的首领此时也黑着脸,没有一个人不在心底咒骂这个蠢货大王子。 申屠宏再也没有今日之前的闲适享受,他看着身边这些虎视眈眈简直想要将他吃了的部落首领,内心反而格外的平静,这些人就算是再恨他,在没有完全失败之前,这些人还是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 他还有机会,只要胜利,就算是付出一切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申屠宏深吸了一口气,用这群首领从未见过的沉静语气说道:“凉州城一共有东西南三条主路,派兵将这三条主路切断,且将凉州城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本王子就不信,没有补给,只敢守城的凉州城能撑得过多久?” 首领们没想到这个大王子此时竟然有了脑子,没有鲁莽了,这般办法,倒是比先前直接攻城要好得多,切断凉州城的补给线,逼得凉州城不得不出门迎战,到时候敌寡我众,未必不能拿下凉州城。 而此时,连下多日的暴雪竟然停了,暴雪已停,正是他们西路十万大军休整的好时机。 申屠宏看着天空:“什么神仙下凡的皇帝,老天爷,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才是天佑之人,哈哈哈哈哈!!” 众首领见着这个已经笑到癫狂的大王子,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出了一条小孩子都能想到的计策,成不成功还未可知,又开始自大起来,不过还是希望他的脑子多在他的脖子上待一会,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而此时的聊国宫殿,聊国大王申屠元知道了大儿子申屠宏一意孤行,在大军没有休整的情况下贸然攻城,致使大败,加上路上冻死的伤亡一万余人,气得吐血。 “不是派了鲜玉春把那个逆子带回来吗?” 底下人回答:“回王上,不知鲜玉大人如今在何处?总之他没有将大王子带回来。” 申屠元仔细一想,怕是鲜玉春此时已经凉了,更是大怒:“逆子,真是逆子。” 转念一想:“幸好还有二儿子申屠镇为人谨慎,不像这个逆子。” 又有一人冲了进来:“王上,二王子申屠镇带着十万中路军去攻打幽州了。” 申屠元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第68章 此时的凉州城, 申屠宏分为三路,各派五千人马,将凉州城的三条主路切断。 前往凉州城东路的五千人马,此时经过两日的休整, 已经基本恢复了全盛的状态, 带领他们的是西路鹿义部落的年轻首领达西炎,比起前两日攻打凉州城东门时的痛苦经历, 这项新差事显然轻松得多, 这数千人也轻快起来。 达西炎带着人马进入一狭窄山隘, 当所有兵马都进入这山隘之中时,这位年轻的首领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他内心突然感觉非常的危险,却不知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 刚开始这声音还很微弱,慢慢地越来越大, 直到所有人都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声,达西炎抬头往声音传来的一看,山上竟然有无数巨石滚下。 他连忙下令:“有埋伏, 快跑。”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座狭窄幽长的山隘只能同时容得下两匹马前进,队伍有千米长,都困在这山隘里,而这般狭窄的队伍如何能跑得快呢。 无数巨石落下, 砸中了无数的人马。 不知过了多久, 幸运只受了一点轻伤躲过一劫的达西炎睁开眼睛, 此时的五千人马已经死伤无数, 没想到巍人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想要切断他们的主路,早早就设下了埋伏, 而要想布成这般的巨石阵,没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是不行的。 而半个月之前他们还没有行军,半个月之前他们这些西路首领只知道今年冬季,食物短缺必须攻打巍国,而选择在此时攻打凉州完全是那个蠢货王子一时的心血来潮,但巍人竟然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甚至早就料到那个蠢货王子会在第一次受挫后选择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早早的设下了埋伏。 那个陆兰锖难怪会在七年前以十万兵马对阵聊国的二十万骑兵而不败,简直是一个走一步能料到敌人十步的恐怖谋略者,一切竟然都在他的机关算尽之下。 第162章 看着被石头砸伤砸死甚至被发狂的马儿踩死的无数骑兵,达西炎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不过更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这个山隘的前后出口都已经被山上的巨石和落下来的沙石所封,他们要想出去,不是要用腰间那把本是杀人的弯刀慢慢挖掘,要不然就是放弃他们的战马,从周围陡峭的山隘爬上去,将所有受伤之人扔在这里。 无论他选择什么,这五千人马就已经废了。 而另两路骑兵也面临着与他们相同的境况,去往东路一队人马本来是去毁掉连接凉州与并州的两条巨河上的两座大桥,他们本打算先毁掉离凉州最远的那一座大桥,然后再返回毁掉离凉州最近那座大桥,最后驻扎在河边。 却没想到他们行进至中间之时,两座大桥突然被一个机关损毁,他们不得不困在两座大桥中间,进退两难,两处河流都湍急无比,根本无法快速搭出一个简易可供马也通行的桥梁,就算是只供人行走的桥梁,怕是也要数日时间,而他们的干粮那时候早已耗尽了。 去往南路的人马,凉州与翼州相连,而南路连接的正是凉州与翼州,与人烟稀薄的北方三州不同,翼州是丰饶之州,府兵众多,安防森严,他们只带着五千人马去往南路,无疑是对凉州和翼州的挑衅,所以这队人马先是经历了水攻和火攻,伤亡无数,最后被凉州边关军和翼州的府兵联合的两万军队尽数剿灭。 申屠宏本以为自己出了一个好计谋,却没想到一万多人马出发不过几日时间,就有两队伤亡无数被困,一队全军覆没,此时他出兵还不到一月,西路的十万兵马就已折损三万。 剩下的首领们见胜利无望,再也不愿听从蠢王子的吩咐了,反而打算将申屠宏捉拿,带回王都治罪。 申屠宏此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望和地位,他彻底醒悟过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他现在不仅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更是犯了重罪,怕是新王上都还没上位,他就要被愤怒的聊国百姓喊打喊杀了。 不过仍然梗着脑袋做出一副王子的姿态:“你们要做什么?本王子是西路的统帅,你们是要造反吗?来人啊,本王子的护卫呢?” 就见他的属臣冲入帐中,“大王子,臣下带了一个祥瑞之人来见您。” 虽然不知属臣说的是谁,但此时的申屠宏也顾不得其他了,有祥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带进来。” 就见一个十分狼狈的男人被属臣带了进来。 申屠宏见了此人,十分疑惑道:“你是谁?为何说你是祥瑞之人?” 却见身边的一个首领激动地看着这个男人,“壤食农,你不是数日前行军之时倒下被丢弃在塔曼湖了吗?太好了,你还活着?” 申屠宏没想到数日前在那般严寒暴雪之下被丢弃之人竟然还有活着的,果然是祥瑞之人。 “还真是祥瑞之人,你这些日子里是如何活下来的?”申屠宏拍着此人的肩膀。 壤食农用十分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小人这些日子里为了取暖,不得不活活切开爱马的肚子,钻进马肚子里取暖,吃掉自己的爱马,而支撑着小人活下来的是一个信念。” 申屠宏接着问:“什么信念?” 却没发现这些首领盯着此人的眼神十分防备,而手也紧紧握着腰间的弯刀。 申屠宏没有听见此人的回答,就感觉肚子传来剧烈疼痛,他的肚子被壤食农手中的弯刀捅穿了。 申屠宏紧紧握住刺穿他的弯刀,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壤食农。 壤食农这才接着回答申屠宏刚刚的问题,“小人活下来的信念,就是用这把切开爱马肚子的弯刀,亲手杀了你。” 申屠宏慢慢倒下,而倒下之时恰好正对着他的属臣,而他的属臣的脸上却有得逞的笑意,他的心跳在强烈的不甘和疑惑中停止了。 首领们纷纷抽出手中弯刀防卫,这壤食农恨申屠宏,未必不恨他们,却发现壤食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用这把杀了爱马又杀了仇人的弯刀抹了脖子,自杀了。 首领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聊国的大罪人申屠宏,竟然这么突然又滑稽地死了。 巫马营看着申屠宏死时都没闭上的眼睛,感叹了一句:“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愚蠢又天真之人,见到被他残忍扔下的壤食农不赶紧派人拿下,还真当作祥瑞了,却不知这个祥瑞恨他入骨。” 一个首领也感叹道:“幸好他死了,若是这等愚蠢,又没有半分同理心之人当上大王,我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残忍又愚蠢之事。” 首领们却见申屠宏的属臣见到效忠之人的死亡,反而笑了起来,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属臣是故意将壤食农带到申屠宏面前,借他之手除掉申屠宏,他效忠之人根本就不是申屠宏,难道是二王子申屠镇。 属臣意料之中地见到了这些首领的惊讶和防备,慢悠悠地说道:“各位首领,既然大王子已经死了,那要不要效忠我的主人。” 首领们:果然他是二王子的人。 “我的主人三王子申屠苍。” 首领们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是申屠苍的人?” 此时的聊国二王子申屠镇此时正带领着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前往幽州。这不是他鲁莽行事,反而是他认为自己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第163章 申屠镇知道那个巍国的所谓战神陆兰锖和巍国边关的六万大军,此时正在凉州城内被申屠宏那个蠢货拖住,而并州的兵马也有申屠苍那个贱种应付。 凉州城位于关隘,想要攻下整个凉州一定要攻下凉州城;而并州多山,不利于骑兵行走,想要攻占并州也只有先进入并州边关相对平坦的玉平县,而幽州与凉州和并州都不同,幽州地势平坦,且无关隘,他要攻下幽州不一定要先攻下幽州城。 申屠镇这次选择先攻下边关十余个小城,占据了这十余个小城之后,再切断幽州城的援军和供给的主要线路,这样幽州城没了援军和供给,就成了一座孤城,申屠镇再集十万大军攻幽州城的五万军,以多攻少。 他们中路十万大军兵强马壮,还拿不下幽州的五万军吗? 而他选择雪停了再进军,不像那个蠢货一样,让十万大军冒着严寒暴雪进军,那样数日日夜不休行军的疲弊之师,就算是以多攻少,也是多半拿不下的。 申屠镇骑着一匹赤红的高头骏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腰上别着聊国骑兵特有的弯刀,背上背着一把重弓和箭矢,任谁看来都是一个英武矫健的聊国武士,而他也确实精于骑射,且文武双全。 身后的中路首领们也心悦诚服地跟着二王子申屠镇,比起那个连聊国男人基本的骑射都不擅长的大王子申屠宏,他们跟着的这位爷脑子比那个大王子清醒得多,出身又比那个所谓小王子申屠苍高贵,以后的王位十有八九就是二王子申屠镇了,而他们如果成了未来大王的亲信,岂不是前途无量? 三日后,申屠镇带着十万大军到达幽州城,他准备带领五万人在幽州城外百仗外安营扎寨,而剩下的五万余人,由中路十多位部落首领带领,去攻打幽州边境上的十来个小城,然后切断幽州城的增援和供给,包围幽州城,来一个釜底抽薪。 申屠镇十分自信地说着:“根据探子来报,此时守着并州城的是陆兰锖底下的一员猛将王拓,而陆兰锖底下的另一员猛将胥向荣此时正坚守凉州城,陆兰锖底下倒还有一位能将鲁佳,不过几日前挖了地道火烧了西路的粮草,逃往了并州。” “那个巍国的战神陆兰锖此时困在凉州,而他手底下的所有能人都在凉州和并州,而此时的幽州城群龙无首,在本王子对幽州突发急难之前,陆兰锖绝对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人进攻幽州吧?” 首领们谄媚道:“二王子深谋远虑。”果然是跟了一个好主子,看来他们中路以后要凌驾于西路和东北路之上了。 申屠镇:“那陆兰锖也好意思称自己料事如神,等先丢了幽州他才知道真正料事如神的人是本王子申屠镇。” 首领们也纷纷吹捧附和。 骑着马的申屠镇不知怎的往幽州城门望了一眼,申屠镇多年练习骑射,眼神极好,就见城门之上竟然有十来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年轻男子,相貌英俊,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轻甲,隔着数百丈远就能看出此人的骇人气势,其身边有数位将领模样的人隐隐站在其身后,显然这群人之中那个年轻人才是领头之人。 申屠紧紧盯着城门上的那个年轻男子,问道:“可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首领们才发现幽州城门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年长一些首领一见到那个年轻男子,眼神一变,面色也变得有几分惊恐。 “是陆兰锖,是七年前的那个小恶鬼陆兰锖。” 申屠镇揪住这个老首领的衣领,“你没看错吗?怎么会是陆兰锖?” 老首领浑身发抖,“我怎么会认错,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他,七年前与他一战,他折损我部落三成的勇士,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而另三个以前与陆兰锖交手过的部落首领此时也心底发凉,一股从骨子里而来的恐惧,此时这些首领里有这么多新人,多半就是因为几年前被那个小恶鬼陆兰锖杀了。 此时的老首领们脚底发软,心底发凉,而年轻首领此时见着城墙上之人却仇恨滔天,他们的父亲/兄弟都是因此人而死,如何不恨? 申屠镇气得涨红了脸,“怎么可能?陆兰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凉州城?” “难道因为申屠宏那个蠢货太过愚蠢,陆兰锖根本不想待在凉州城里应付那个蠢货。” 此时的申屠镇,既有计划失败的挫败,又有陆兰锖根本没将申屠宏看在眼里,反而将他当作真正的对手的暗喜,十分矛盾。 不过,一瞬间他又反应过来了,“陆兰锖既然在此处,那幽州城就不再是群龙无首,或许他还带来了不少人马,此时幽州到底有多少人?” 底下的首领迟疑道:“这?” 此时的陆兰锖站在城墙上望着中路的十万大军。 丁副官:“王爷,你从凉州带来了两万人马,此时幽州共有七万人马,再加上我们的神兵利器,足以与中路十万大军一战。” 陆兰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想起京城里那个将任何百姓的性命都看得无比重要之人的陛下,“足以一战尚且不够,我们不仅要大败底下的中路军,更要尽量没有伤亡。” 虽然觉得王爷此言有点离谱,但丁副官还是对他们的王爷完全地信任,只要王爷说了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 “这个二王子申屠镇,倒是比他的哥哥有几分脑子,但不多。”陆兰锖道。 第164章 定副官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王爷去了一趟京城,说话倒是比以前风趣多了,也不知是从何学来的。 陆兰锖没有再接着盯着幽州城外的中路军,径直离开了。 丁副官本以为王爷一定是打算如对付聊国的东北路军和西路军那般,提前谋划让他们的敌人一步步步入他们的算计之中,却没想到王爷非但没有看着舆图谋划,反而拿起了他十分眼熟的几本情话书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的陆兰锖刚要提笔,却看丁副官站在一旁,似乎嫌他十分碍眼,朝他使了个眼色。 丁副官连忙退了出去,料事如神的王爷,就算是前些日子匆忙行军,从凉州赶到幽州,也没有一日忘记给他京城里的心上人写信啊,也不知王爷的心上人到底是何人? 可王爷除了进宫之时,他都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啊,从未见过他与谁格外亲近,难道是宫里的人,是宫里的某个宫女,身为断袖的丁副官此时的思路也打开了,难道是太监,不会是那个方首领吧?还是杜尚书?枢密使?可他们都有了夫人了啊?唯独没有敢往陆兰锖在宫里相处最多的那一位身上想。 此时京城里所有的木匠,都得到了一份叫做改良织布机的图纸,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啊,脑子活泛之人,赶忙照着图纸造出了一台织布机,交给妻子试用,妻子虽然刚开始不太会使用这台织布机,但随着摸索很快就熟练了,一下午竟然将以前需要几天才能织完的棉麻给用完了,织的布也十分细腻,不像以前的织布机那般粗糙。 从前为了不花贵价买布,她一年要花数月的时间来给一家人织布,可如今最多半月就能将家里人一年所需要的布给织完,木匠妻子连忙将这个好东西给所有的邻坊都宣传了一番,邻居们知道这是陛下所给的图纸造出的好东西,当然是信的。 也按捺不住好奇,纷纷到木匠家里看看这个织布机,发现这个织布机果然是一个神物,本来需要半个月才能织完的布,这个织布机一天就织完了,那以后不就有了大量的时间干别的事了吗? 家里有闲钱的人家连忙向木匠订了一台,而木匠织布机的订单很快就排到了后年,而有人等不及竟然想直接付钱,将木匠家里这台用过的织布机给搬走。 木匠夫妻俩哭笑不得,连忙婉拒,最后还是将织布机锁在房中,这台织布机才躲过一劫。 京城里所有的木匠此时都忙着制作织布机,而织布机的图纸,很快也到了大巍所有县衙的工房手中,他们很快造了一台,摆在县衙门口,供百姓们参观试用,百姓们用过之后果然爱不释手,知道这是陛下从仙界带回的仙物。 本来除了京城及京城周边的几个州,其他州的百姓虽然知道有传言他们的陛下是神仙下凡,但他们大多数也是不信的,哪个皇帝不说自己有什么仙相,本朝太祖皇帝起兵之时也从鱼肚子里捞出写着字的锦缎,前朝云朝更离谱,直接来了个白狐夜嚎。 可如今他们亲眼看到这个能一日就将半个月才能织完的布织完的织布机,这不是仙物是什么?能带来仙物的陛下不是神仙下凡又是什么? 原来他们的陛下真是神仙下凡,本来大巍所有百姓都知道了前线在跟聊国打仗的消息,除了安宁王守边关的这几年,百年来跟聊国打仗真是屡战屡败,丢了好几个州府,如今战事又起,百姓们都生怕哪一日亡国了,成了亡国奴。 以前造反起兵的好歹还是自己人,不过是换个皇帝罢了,可若是聊国入侵,他们与聊国人性情习惯不同,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可如今他们的陛下是神仙下凡,老天爷都派了一个真神仙来做他们的皇帝,这场仗怎么可能会败。 陛下自从恢复在仙界的记忆以来,修河道预防了今年岭南的水患,修水库要逆天改交邕常年大旱之命,造玻璃精油等物填补亏空的国库,这般的神仙是不可能败的。 本来因为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大巍百姓虽然还是在正常的生活,但还是陷入了亡国的恐慌之中。整体民心度下降了百分之十,将贺疏舟好不容易攒到的一万积分扣了个干净,贺疏舟肉痛不已。 谁知道一夜醒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掉了的民心度竟然又涨了回来,虽然系统只给了一千积分,但总比没有好啊。 于是朝堂上的群臣,又听见了他们陛下心声中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这魔音直接入脑,捂住耳朵也没有用。 直到有的大臣听见这痛苦的歌声,简直想要一头撞在柱子上将自己撞晕过去时,贺疏舟心底的歌声才停了下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民心度一下子又升了上去。】 贺疏舟托着下巴思考着。 【难道是凉州打了胜仗的消息,可这消息已经几日了,为何民心度今日才升。】 【难道是因为那个织布机,因为百姓们极其喜爱那个织布机,民心度就升高了。】 【应该就是织布机,还是要搞民生啊。】 听见陛下的心声,礼部侍郎戴芜理了理衣冠,又看了一眼前礼部侍郎现少工监监司江云山。 江云山被戴芜挑衅,气得要死,但又没办法反击,只能转过头去不看他。 觉得自己终于赢了江云山的戴芜,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第69章 此时聊国王宫内的申屠元, 知道了大儿子率领的西路损失了三万人,畏罪自杀的消息,但他了解自己的大儿子,可以说他愚蠢, 也可以说他鲁莽, 可他万万不会畏罪自杀,经过两个儿子贸然出兵, 以后听到了大儿子身亡消息的申屠元, 此时已经大病, 且看上去一月间就老了十多岁,再也看不出是一月前的强壮模样。 第165章 而大王子的母亲也已获罪软禁宫中, 她知道了自己儿子畏罪自杀的消息,此时无比后悔对儿子多年的娇生惯养,才致使儿子如此鲁莽, 可他是不可能自杀的,她整日里在宫里叫喊,让王上彻查此事, 严惩害死他们儿子的凶手。 申屠元不知道大儿子申屠宏的自杀有鬼吗?可那些失去了三成人马的首领们, 愤怒不比他们少,想到这里,申屠元又吐出来一口鲜血,二王子申屠镇的母亲此时正侍奉着申屠元, 连忙拍着大王的背, 擦干了申屠元口边的鲜血, 可在申屠元沉睡过去之时, 这个女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个王位估计就是她儿子的了,王上怕是也时日无多了,真是好啊。 夜里的幽州城外,申屠镇本打算十万大军,五万守在幽州城外,五万人分为十队分别攻下幽州边境边上的十座小城,切断幽州城的供给和增援,对幽州城形成合围之势。 却没想到陆兰锖竟然在西路大军围困凉州城之前,就带着人马离开了凉州城来到了幽州城,不知他带了多少人马,若是将凉州城的六万兵马带了一半过来,那他若是将五万兵马支走,很可能此时的幽州城内不止五万军,再加上听说他们的武器十分锋利,连盔甲都砍得开,那么到时候处于弱势的就是凉州城外的他们了。 正在犹豫中的申屠镇却收到一飞鸽来信,他三天前就知道了申屠宏冒雪进军,没有休整好就贸然攻城,致使一万多人伤亡,可没想到申屠宏那个蠢货,分了一万五千人分为三路去截断凉州城的补给和增援线,却没想到受了埋伏,损失重大。 申屠镇也是感叹了一声,却在看到最后一句话之时,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了申屠宏那家伙竟然畏罪自杀了,他与那家伙斗了二十多年,申屠宏虽然养尊处优,但脸皮极厚,不可能会畏罪自杀,除非他是被畏罪自杀的。 此时的申屠镇一边感叹一个斗了半辈子的对手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一边又从后背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们聊国与那些首领并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一旦大败,那些失去了大量人马的各部族首领,就再也不是听话的下属,反而成了吃人的恶鬼。 他不能将一半人派出去,这不但会增长手底下那些首领的势力,更有幽州城内的陆兰锖虎视眈眈。 于是,第二日,中路的首领们接到了二王子申屠镇的最新命令,他不打算将十万人马分出五万人去攻占幽州边境的小城,只愿意分出两万人,虽然人数变少了,但要攻下并占领的小城数量并没有减少,也就是他们原本要带领五千人攻破一座小城,可如今却只能带领两千人。 首领们也知道怕是因为大王子申屠宏的死,二王子如今很防备他们这些首领,又怕被幽州城里的不知多少兵马袭击。可他们是真心效忠二王子的,如今大王子已死,二王子申屠镇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继位人选,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背叛二王子,而二王子主意已定,不容更改。 他们不得不听从二王子的命令,带领着两千人马去攻破幽州的一座边关小城,幽州乃苦寒之地,边关的小城百姓一般最多一万余人,而守城的边关军也不会超过一千人,他们带着两千兵马,虽然不如五千兵马那般轻而易举,但也几乎不可能失败。 中路瓦亚部落的首领贯秋涿带着两千人马,经过两天的奔袭,很快到达了幽州的一座小城青运县,刚入青运县边境,侦察的士兵就已发现他们的踪迹,不过他们这两千人都是骑兵,所以就算青运县及时发现,等他们到达青运县县城底下之时,也不超过半个时辰,青运县是无论如何都调不到援军的,何况与他们相邻的几个县此刻都已经被他们中路军盯上了,而州府幽州此刻大军压境,也不可能给他们增援。 所以这些小城,此刻就如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他们拿捏。想到这里,贯秋涿也有几分从骨子里传来的嗜血与兴奋,不过听说大王子申屠宏攻打凉州城之时,凉州城在城墙上朝攀墙的士兵抛下了烈酒,再用火箭点燃,将他们变成火球,他可不会那么愚蠢,谁知道这些小城中有没有那种烈酒呢? 西路军将凉州城的城门攻破之后,城门之后还有一座巨大无比的铁门,可那等神迹怎么可能是幽州一座一万多人的小城也有的,看青运县的城墙也是破败不堪,连修缮都没有,更别说有钢铁巨门了。 所以他下令让底下人砍掉一棵大树,打算用这颗圆木攻破青运县的城门,直接冲入城内,杀光里面的守兵,占领青运县。 底下人带着圆木将要撞上青运县的城门之时,却没想到这座城门竟然直接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了无数的骑兵,都穿着重甲,拿着传言中寒光凛冽的神兵利器,将装门的士兵的盔甲砍破,全都砍死了。 可贯秋涿却没有太过惧怕,这座小城的守兵常年不超过五百人,就算是有神兵利器,又如何打得过他们的两千人马,就是耗都能把他们活活耗死。 本以为要费一段时间才能攻入城内,可如今城门大开,正好省了他们一番功夫。 贯秋涿命令两千人马冲了上去,没想到巍国的神兵利器竟然真的能破开他们的盔甲,不过一会儿就砍死几人了,不过以人头优势,他们也不可能会战败。而这几百人的武器,到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最后砍到幽州城那些士兵的身上,想到这里,贯秋涿更是兴奋了。 第166章 贯秋涿慢慢感觉不太对劲,城门内冲出的骑兵越来越多,已经远远超过五百人,怕是有了七八百人,而青运县里来源源不断地有骑兵冲出来,拿着锋利的武器。 “不对劲,有埋伏,快撤。” 贯秋涿想要撤退,却已经来不及了,敌方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他们的两千人,与他们纠缠起来,而青运县还有人冲出来,或许青运县埋伏着至少三千人。 最后有一将军模样的人冲了出来。 “带着一两千人也敢围攻我们,想不到吧,我们有四千多人埋伏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 贯秋涿惊呼:“你们幽州城竟然只有两三万人,你们怎么敢的?” 小将:“就算只有三万人,你们还不是不敢攻打,还是王爷料事如神啊。” 贯秋涿知道中了埋伏,连忙带着手下一百余人慌忙逃走,一路被巍兵追杀,等逃出生天之时身边只有三十多人了,他带来的两千余人,几乎全军覆没,而巍兵怕是只是伤亡几十人。 而另外九支队伍,怕是境况也与他们相同,如此一来,他们竟然折损了两万人。 而不是谁都有他这般运气逃出来的,怕是十个带头的首领,也是折损过半了,没了带兵打仗之人,这场仗还怎么打呢? 难怪说那个陆兰锖阴险狡诈,他竟然敢让幽州城里半数守兵出城埋伏,而此时的幽州城竟然只有三万余人,若是他们当时直接攻幽州城怕是已经得手了。 可如今这些埋伏的巍国兵,也一定会派回至少四千人包围幽州城外的中路军,此时幽国城内有三万人,周围还有四万巍国兵,再加上他们还有神兵利器,砍他们的重甲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他们妄想占领幽州小城来分兵包围幽州城,没想到如今却被巍兵剿灭两万余人,反倒被巍兵包围了。 等贯秋涿奔袭回了中路大本营,才发现还有三个首领都逃了出来,可派出去的两万精兵,如今只剩下了几百人,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啊。 申屠镇本以为派出去两万人占领边境小城之后,可以分兵围击幽州城,却没想到却被巍人分兵合击了,一定是那个安宁王陆兰锖,申屠镇没想到他也如那个死掉的申屠宏一样,被陆兰锖一步步地算计了,他甚至早在他行军打算攻打幽州之前,就料到了他的打算,甚至料到了他的计谋。 难怪八年前此人能够以几万人马,将大聊的大军拦在关外,难怪父王说起这个陆兰锖,总是小心谨慎,似乎成了胆小之徒,因为这家伙远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得多,父王让申屠苍率领五万东北路军攻打并州,并不是因为他重视那个贱种,而是要将他作为牺牲品,削弱巍人的实力,点醒狂妄无知的申屠宏和他。 而父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是在点他,而是在保护他。 而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晚了,因为他的狂妄无知,因为他的鲁莽,让中路一下子折损两万人,但申屠苍那个贱种却根本就没有打算全军出击,反而保存了实力,手底下也没有伤亡,虽然没有打胜仗,但跟他们二人比起来,没有伤亡就已经是胜了。 就算是父王要支持他,如今申屠苍怕是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信任,获得了足够继位的威望,就算是父王,也是不能忤逆所有百姓及首领的,更何况,他如今害死了中路的大部分首领,而申屠宏也没有害死这么多首领,中路更是不可能支持他了。 他是真的完了。 一想到这里,申屠镇气冲冲地冲向了他的营帐,一个十分貌美的女人围了上来。 “二王子怎么大白天就过来了,不是要带病打仗吗?”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撒娇道。 申屠镇用力扇了女人一个巴掌,将女人扇倒在地。 “就是你们这些蠢女人,害死本王子了,本王子本来按兵不动就能继位,如今却害死了两万人马,失去了大多数的中路首领的拥护,都怪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女人捂着左脸,跪着朝申屠镇爬了过去,“二王子,奴家只是随口一说,也是为了二王子好,可奴家实在愚钝,出的都是馊主意,二王子就原谅奴家这一回吧。” 申屠镇随手拿起手边的酒壶一饮而尽,冷漠地看着跪着的女人,“凡是对本王子指手画脚,参与过劝本王子进攻幽州的女人,都得死,难怪说后宫不得参政,女人就是愚蠢,听你们女人的话本王子真是错了。” 申屠镇刚想拔出腰上的弯刀,一刀将这个女人刺死,以解心头之恨。 却突然腹痛难忍,喷出一大口鲜血。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你……你不是愚蠢,你是受人指使……” 眼前的女人哈哈大笑,“我们女人可不蠢,真正蠢的人是你,你这个好色又顽固自大之人,想不到早就在我们算计之中了吧。” 申屠镇倒下之时,眼睛也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夹谷娜看着死不瞑目的二王子申屠镇,大声叫喊。 “不好了,快来人啊。” “二王子服毒自杀了。” 剩下的几位首领冲冲赶来,果然看到了口吐黑血的申屠镇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可看着死不瞑目的申屠镇,首领们觉得他不可能服毒自杀,而像是被人谋杀。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首领们抽出腰间的弯刀。 第167章 却见夹谷娜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如今大王子申屠宏和二王子申屠镇已死,唯一能继位的王子只剩下小王子申屠苍,而我真正的主子正是申屠苍。” “你们是要杀了我,替二王子报仇。” “还是就当二王子是服毒自杀,转而投降小王子。” 听见此话,首领们又收回了手中的弯刀,跟着大王子和二王子之人,底下死伤无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而跟着小王子申屠苍打先锋的东北路,如今却没有什么伤亡,如今更只剩下了小王子可继位。 又听说王上因为大王子和二王子鲁莽行事,大病一场,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他们做什么选择,这还用脑子想吗? 幽州城内,丁副官兴奋地向陆兰锖汇报。 “王爷,大好消息,前日里听说巍国的大王子申屠宏畏罪自杀。” “今日听说巍国的二王子申屠镇也服毒自杀了,这也在王爷的算计之内吗?” 却见陆兰锖神情严肃,没有丁副官意料之中的喜悦之情。 “本王并没有料到聊国的两个王子会畏罪自杀。” “本王甚至认为他们根本就不该畏罪自杀。” 丁副官收起了刚刚的喜悦,“王爷,您的意思是说?” 陆兰锖:“那个聊国的小王子申屠苍,比本王认为的还要不简单。” “明明是作为先锋部队攻打并州,却只是游击出战,保存实力。” “派人鼓动他的两个哥哥提前进军,又在他们失败之时派人刺杀,顺手收服他们手下之人。” 丁副官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那个他们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的聊国小王子所为,如果真如王爷所说,这个小王子申屠苍还真是心思深沉,很不简单。 陆兰锖:“这个聊国小王子申屠苍才是我们真正的劲敌。” “下令边关三州全体警戒,真正的大战要来了。” 丁副官连忙称是,快步跑了出去。 聊国王宫,刚刚失去大儿子的聊国大王申屠元,又知道了二儿子申屠镇所率领的中路大军,在妄图占领幽州边关小城,却被早已准备的幽州军伏击,损失两万兵马,服毒自杀。 接连两个儿子离奇身亡,申屠元很快反应过来,两个王子身亡,真正的受益人不是巍国,而是他那个一直被忽视的小儿子申屠苍。 “是那个孽种,本王真是养虎为患啊,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敢下手。” 申屠元咳嗽了一番,又吐出不少鲜血,而服侍他的妃嫔二王子的母亲,听到申屠镇服毒自杀的消息,就晕了过去。 他身边只有几个太监和宫女。 “来人,来人。” “免除申屠苍的东北路首领之位。” “将申屠苍那个孽种押回王都,听候发落。” 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申屠元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下一句话。 “人呢?” “来人。” 门慢慢打开,脚步声传来,有了一个人进来。 申屠元抬眼望去。 “是你,你这个孽种竟然此时在王都。” 来人竟然是此时应该在并州边境带兵的小王子申屠苍。 “来人,将这个孽种拿下。”申屠元用尽力气喊道,说完他就倒在了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申屠苍。 而申屠元的叫喊好像没有人听见一样,宫女和太监也纷纷退下。 此时殿内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申屠元明白了,如今他在病中,而另外两位王子身死,如今继位之人就只剩下了眼前之人,而底下的人自然要转投新主,如今宫中怕是已经无人听他了。 申屠镇就见他的这位父王刚刚看他的眼神还充满了憎恨,此刻却又和蔼起来。 “苍儿,你本不必如此,这王位本王本就打算交给你的,若是不然,本王怎会派你去先攻并州呢?是为了给你积攒威望啊,本王是最爱你的母亲的,自然想将王位交给你,可你母家出身不如你的两个哥哥,若是没有威望与军功,你如何能服众?本王都是为了你好啊。” 申屠苍听见此话,哈哈大笑,不知过了多久,申屠苍才停下来。 “不可一世的大聊大王如今也不得不说些假话来保命了,你看看你多么可怜?” “向你最忽视最轻蔑的儿子摇尾求饶,哈哈哈哈!” 申屠苍顿时又收起笑容,换上一副阴鸷的神情。 “你竟然说最爱我的母亲,你的爱就是八年前你因为轻敌,差点让那个陆兰锖率兵打到你的营帐之内,你仓皇逃跑,为了让马车跑得快一些,直接将我的母亲扔下,致使她当场摔死吗?” 申屠元瞪大眼睛:“你在胡说什么?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你的母亲是被巍人凌虐而死,杀死你母亲之人,正是那个小恶鬼陆兰锖吗?” 申屠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他亲生父亲的脖颈, “申屠元,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场有那么多人,只要我想知道真相,你那点伎俩还瞒不住我。” “多么可笑,明明害死我母亲的人是你,你却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还说最爱我的母亲,你这种人,最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比起打到营帐内害死我母亲的陆兰锖,我更恨的是你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第168章 申屠元此时才真正感到惧怕,本以为这孽障想要提前登位,打算把他软禁起来,没想到这孽障竟然想要弑父,就为了他那个出身低贱的母亲,早知道在八年前就该将这个孽子杀了,也不至于养虎为患,如今害了自己。 “申屠苍,你要做什么?弑父可是老天不容的大罪,本王可以让你提前继位,只要你……”话还没说完,这把匕首就割断了他的喉咙,申屠元看着眼前之人,想要用手掐着眼前之人的喉咙,手还没完全抬起来,就重重落下了,而床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聊国大王申屠元到死都盯着他的小儿子,也是害死他之人。 申屠苍随意丢下了这把刚刚杀死自己父亲的匕首, “虽然我最恨的人是你,但那个陆兰锖我也不会放过。” 推出门外,所有人都恭敬地跪着,顺服着这位新王。 半月后,自从聊国的两个王子身死,在三州的聊国二十来万人马就按兵不动,与大巍边关的十五万大军焦灼在那里,没有一丝动作,但此时陆兰锖却比前阵子大军压境,同时进攻三州还要紧张。 丁副官此时冲了进来:“王爷,聊国的大王申屠元死了,三王子申屠苍即位。新大王连继位大典都没办,带着聊国北路的七万人马直冲大巍而来,而此时并州有东北路的五万兵马,凉州城外有西路的七万兵马,幽州有中路的八万兵马,再加上北路的七万兵马,聊军已出动整整二十八万兵马。” “据属下所知,聊国的兵马一共不过三十万,此时已几乎是全力出动进犯大巍了。王爷,您可有对付之策?” 却见陆兰锖眉头紧皱,“新即位的这个聊国大王诡计多端,且之前不显山不露水,本王还对他知之甚少,或许他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谋略。” 丁副官:“王爷,如今三州的府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纵然他们用攀云梯,我们也有烈酒助火,他们用攻城锤,我们也有钢铁巨门,就算是多我们一倍的兵力,我们也不会败的。” 陆兰锖闻言没有放松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人不会那么轻易被难住。” 京城里的贺疏舟也很快知道了聊国两位王子身死,接着大王归天,新王即位的消息。 贺疏舟根据这些已知的消息,很快拼凑出这位新王的谋略上位之路, “是个有脑子的,陆兰锖怕是也已经头疼了,难怪这些日子没给朕写信。” 王福本以为陛下担忧边关的战事,却谁知陛下话头一转,反而埋怨起了安宁王没给他写信,看来这安宁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的确是不一般啊。 半月后,聊国新王申屠苍带领着北路七万大军抵达幽州边境,在幽州城外安营扎寨。 “王上,如今的凉州城攀墙梯爬不进,攻城锤破不动,该如何攻破?”此时已成了新王身边女官的夹谷娜说道。 申屠苍轻笑:“既然我们攻不进去,就让他们出来迎战。” 中路的一位首领:“王上,他们跟缩头乌龟一样,如何愿意出来?” 申屠苍没有多说,“明日你就知道了。” 翌日,陆兰锖正看着舆图,手下人就来报。 “王爷,聊国的那个新王申屠苍在外面叫阵,让王爷您露面。” 陆兰锖站在城门之上,果然见城外的数万大军之中,有一年轻男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就是巍国的安宁王陆兰锖?” 陆兰锖不知为何此人都没见过他,眼中却是滔天的恨意。 “正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申屠镇拍了拍手,有数千穿着普通衣物的百姓被捆着带到了大军阵前。 申屠苍笑道:“二十七年前你们巍国失去铜州,这些人正是铜州百姓,与你们大巍人一脉同枝,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都认为自己还是巍国人,等着你们巍国收复土地,来救他们呢?” 陆兰锖闻言沉了脸色:“申屠苍,你想做什么?我们两国之间的仇恨,不应该牵连无辜百姓,何况,他们现在是你们聊国的百姓。” 申屠苍:“他们既不会说聊语,也不认为自己是大聊人,如何算得上聊国人。” “每一炷香的时间,本王都会杀掉这里的一百人,直到全部杀干净,每日再抓新的铜州人来杀,直到……” 陆兰锖皱紧眉头:“申屠苍,你要什么条件才会放了这些人?” 申屠苍大笑:“安宁王,你果然是爽快之人,本王当然不会让你大开城门,就算是你愿意,你手下的人也不会愿意的。” “不过,只要你答应跟本王单独决斗,生死输赢不论,只要你赢了本王,本王就放了他们。” 陆兰锖没有犹豫:“我答应你。” 手下的将领们纷纷劝道:“王爷,他们如今已经不是大巍的百姓了,何必为了他们而犯险。” “对啊,王爷,谁知道这些人还认不认自己是大巍人,或许只是聊王与他的百姓们串通起来,引您犯险而已。” 陆兰锖:“陛下说他会收服故土,不仅是铜州,淇州,盈州,尚州也早晚会收复,这些人以前是大巍百姓,以后也是大巍百姓,本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虐杀至死。” 巍国的安宁王陆兰锖在将领们的反对中,骑着马出了城门,而聊国的新王也的确如自己的承诺所言,没有让大军接近,而是独自骑着马前往。 第169章 陆兰锖背后的长枪寒光毕现,正是钢铁厂生产的武器中的精品,腰上还别着一把长剑。 虽然用更好的武器不太公平,但为了陛下,他不能冒险,他必须活着回去。 而申屠苍的身后也是一支长枪,不是聊国的制式,反而是巍国武器的制式。 看到陆兰锖看着他武器的眼神,申屠镇挑了下眉:“这是前阵子你们火烧西路粮草时,死伤的几人留下的,还真是把好枪,我们用同样的神兵利器,这才公平,不是吗?” 陆兰锖收回了目光,“的确。” 城墙上巍国的将领焦急地看着底下决战的二人,也不知这个聊国新王的武力如何,能不能与王爷一战,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如何应付三州外的二十多万大军啊。 百丈之外的聊国的各路首领此时也十分担忧,这个巍国的安宁王战绩可是斐然,可他们的大王武力如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就敢跟那个安宁王单挑啊。 在数万人的焦灼中,二人骑着马举起长枪迅速靠近,两人的长枪接触在一起,传来刺耳的声音,马迅速跑开,此时陆兰锖对申屠苍的武力值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在禁军首领方吾宁之上,没想到聊国前大王申屠元武力平平,生了个儿子倒是个高手,不过对手武功高强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而且,聊人不是主攻枪术,骑砍和骑射才是他们的擅长之处,陆兰锖边想着边躲过了几支申屠苍射来的箭矢。 申屠苍与陆兰锖侧开以后,就收起长枪,拿起背后的弓箭朝陆兰锖连射三箭,被陆兰锖一一躲开。 看着王爷躲过申屠苍的暗箭,楼上的大巍将领都松了一口气。 可百丈外的聊国首领却十分遗憾,没想到王上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骑射也非常不错,不过竟然被那个陆兰锖躲开了,算他命大。 陆兰锖躲过箭矢,举起长枪朝申屠苍攻去,又是几声枪鸣,陆兰锖找到了一个破绽,朝申屠苍的胸口攻去。 申屠苍连忙弯腰躲过,又骑马与陆兰锖拉开距离。 见王爷没有击中,楼上之人都叹了一口气,而百丈外的首领们却松了一口气。 申屠苍想要拉开距离,陆兰锖却穷追不舍,也拿出背后的弓箭朝申屠苍连射几箭,申屠苍一一躲开,最后一箭却躲闪不及,射中了他的发髻,他的头发都散开了。 这时候再绑头发已经来不及了,而头发无疑会影响他作战,申屠苍边骑马躲避,边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将长发剪短,战场上散落着申屠苍的头发,不过申屠苍此时无父无母,也不在乎所谓的身体发肤授予父母之论了。 申屠苍也不得不赞叹道:“好箭法。” 陆兰锖见这个聊国新王也有了几分欣赏,若是他们不是敌人,此人能为陛下效力,那该多好。 陆兰锖:“你的箭法和枪法也不错。” 此时两军都无语了,你们是在决斗,不是在切磋,能不能不要这么欣赏对方啊。 不过两人此时也知道在生死决斗,申屠苍毫不犹豫丢掉了手中的长枪,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本王知道你们巍人善剑法,而我们聊人善骑马,那么我们就在马上用剑法比试,可公平” 陆兰锖也丢掉了长枪,若是长枪和骑射他可能与此人不分上下,那么剑法,他是不可能输的。 两人骑着马再次接近,申屠苍先用剑想要刺中陆兰锖的心脏,却被陆兰锖挡下。 陆兰锖在此刻发现破绽,一剑刺中了申屠苍拿着剑的右手,顿时血流如注。 申屠苍迅速将剑换到了左手,然后想要刺中陆兰锖的右手,却被陆兰锖躲开,只划开了他的衣服,和一条一寸长的浅显伤口。 陆兰锖没有管自己受伤的伤口,朝着申屠苍的穿着盔甲的肚子上刺去,而申屠苍却在此时发现了陆兰锖的破绽,在陆兰锖刺向他的肚子之时,他也同时刺向陆兰锖的左胸。 他被刺中肚子不会死,而陆兰锖被刺中左胸必死无疑,到那时他就为母亲报仇了。 城墙上的将领们,看着申屠苍的剑直直刺向王爷的胸口,都吓得心跳都停下来了,连忙大喊。 “王爷小心。” 却见陆兰锖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只顾着刺向申屠苍。 陆兰锖手中的剑很快破开了申屠苍身上的盔甲,刺中了他的腹部。 双方观战的将领和首领都张大了嘴巴。 申屠苍手中的剑也击中了陆兰锖的左胸,肚子传来剧痛的申屠苍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他手中巍国的神兵利器竟然没有破开陆兰锖身上的盔甲,而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难怪他刚刚不躲,不是他躲闪不及,是陆兰锖根本就不想躲,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根本无法破开他身上的盔甲,巍国不仅有锋利无比的武器,更有坚如磐石的防具。 此时腹部受伤的申屠苍从马下重重摔下,陆兰锖刚想乘胜追击杀死申屠苍。 却见刚刚见势不对的聊国首领们,已经骑着马带着无数兵马奔袭而来,就算他自诩武功高强,那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上千骑兵。 陆兰锖骑着马退回幽州城内,城门很快紧紧闭上,而将领们很快围上来看他们王爷的伤势。 而聊国人也很快将他们受了重伤的大王给接到营中。 第170章 腹部受了重伤的申屠苍此时心中恨极了,没有将仇人手刃,反而被他重伤,若是有那副重甲的是自己,那么他们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首领们看着重伤的大王:“王上,可要将那群铜州人杀了泄愤?” 却见申屠元训斥道:“什么铜州人?那是我们大聊的百姓,就算是那些百姓现在还不认我们大聊,早晚也会认的,本王不过是出了一个计策引出那个陆兰锖罢了,可惜没有杀死他,真是可惜。” 看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大王,首领们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听训。 而此时的大巍京城,正在朝堂上的贺疏舟每日都要打开几次陆兰锖的人物面板,这日打开却发现陆兰锖的健康值掉了百分之五。 【陆兰锖的健康值怎么掉了百分之五,难道是受伤了?】 大臣们也是知道这个健康值是怎么一回事,有次陛下闲来无事查看他们的状态值,发现兵部侍郎的健康值掉了百分之十,连忙一问,才知道兵部侍郎昨夜吃坏了肚子。 安宁王掉了百分之五的健康值,就算是真受了伤,怕也只是一条小小的口子,要是晚点去看大夫,怕是已经好了。 陛下您何至于心声中如此焦急忧虑? 却见他们的陛下眉头紧皱, “少工监监司庄才英。” 庄才英连忙应道:“臣在。” 贺疏舟:“火炮司的火炮造了多少了?” 庄才英:“启奏陛下,如今火炮司造了火炮一百五十门,火炮炮弹一万三千发,手榴弹两万余发。” 贺疏舟在心中算了一番,“已经够了,调一百门火炮,一万枚火炮炮弹,一万二千枚手榴弹,和朕的三万禁军,朕要御驾亲征。” 【陆兰锖那家伙,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大巍战神呢?就知道让自己受伤。】 【还得是朕亲自把聊国人打趴下。】 御史大夫连忙站出来:“陛下使不得啊,边关有了安宁王就已经足够了,京城还要陛下您的坐镇啊,为了陛下您的安全,为了整个大巍,陛下您可不要胡闹啊?” 贺疏舟虽然听过无数次御史大夫的劝谏,却从没有听见过他的语气如此焦急,不过他也知道御史大夫是为了他着想。 底下的朝臣们也纷纷应和劝谏,生怕他是一时兴起御驾亲征。 “爱卿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明日就到京郊的天光观早朝吧,那时爱卿们就知道朕不是一时兴起了。” 听到陛下这么说,群臣们这才放下了一点心,陛下怕是又捣鼓出什么好东西了,不是一时兴起,若真的有能打败聊国的大杀器,他们也不是不能让陛下御驾亲征,毕竟陛下若是御驾亲征成功积攒了威望,获得大量民心,也能从仙界得到更多的好东西。 退朝时百官们却见钱相脸色十分难看,连忙问道, “钱相,您怎么呢?” 钱之荣面色铁青,挤出一句话来, “那个安宁王简直是祸国妖王,太后娘娘到底看没看到那本书?” 第70章 满朝文武看着对面山上刚刚被轰出来的一个大洞, 又看着旁边还有数个类似的大洞,总算知道近几个月以来京郊天光观有仙人渡劫飞升的谣言是怎么来的了? 看着跟几月前的他一样要扶着下巴,才不至于惊掉下巴的大臣们,贺疏舟微微一笑, “爱卿们, 见到这个大炮,你们总算知道了朕微服出访不是心血来潮吧?” 枢密使小心问道:“陛下, 您把仙界的武器带到凡间, 不会有什么惩罚吧?” 御史大夫:“陛下, 我们慢慢来也行的,您可不要因为大巍了耽误了您的修行啊?” 工部侍郎:“陛下您的修行要紧, 要是为了我们而再下凡历劫几世,可怎么办啊?” 贺疏舟扶住额头,那天为了解释起来不麻烦, 顺嘴说了一句仙界带来的织布机,这些大臣们更加坚信他是仙人下凡了,而且脑补的也越来越多了。 凭空给他编出一个仙界来, 还编得有条有理的。 礼部尚书:“陛下您下凡历劫, 要是违反了天条,下一世当不成皇上了可怎么办啊?” 大臣们:“对呀,陛下您天生就是帝王命,生生世世要当帝王的, 在天上是帝君, 在地上也是帝王, 有我们一百零八星宿辅助。” 少工监火炮司少监房奇略:“没事哒没事哒, 陛下就算下一世做乞丐,我们也一定要把陛下奉为帮主。” 贺疏舟气得说不出话来, 指着房奇略:“你?” 大臣们这才仔细观察这位造出神物的少工监火炮司少监,又看看同样因造出神物和发现神理而受到陛下重视的曲庆和施姚,唉,难怪人家是三品官,他只是五品官啊。 能把能说会道,长期把我们噎得说不出话来的陛下气得脑袋疼,也是一个人才。 有了这等神物,大臣们也觉得陛下想要御驾亲征也行,能积攒威望,就算是聊国的骑兵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如何经得起这神物大炮一炮。 于是定在三日后出发,御驾亲征,贺疏舟带了一半的大臣跟着。 贺疏舟本想着跟上次一样,将能力出众,忠诚度又极高的钱相留在京城。 却没想到这老头哭得泪如雨下,涕泗横流,也不管什么文人风骨了,死活要跟着,非说上次就是因为他没有跟着,才让贺疏舟遇到了危险。 第171章 贺疏舟无奈,老小孩啊老小孩,真的跟孩子一样,出去玩,总不能上次没带人家,这次也不带吧,那钱相不得伤心死。 只得将六部侍郎都留在了京城,而六部侍郎知道因为钱相坚持要去,他们不得不全都留在京城,这三天里,有悄悄给钱相的水里下泻药的,有画个圈圈诅咒他的,总之就希望他这三天生一场不方便出行的小病。 谁知道钱之荣早有预料,这三天里都喝自带的水,见到被他牵连的六部侍郎躲得比谁都远,成功健健康康地登上了前往幽州的马车。 而送他们离开的大臣们,心中无一不在呐喊着。 留守大臣:陛下没有我们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 陛下你带我们走吧! 陛下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陛下!!! 陛下! 此时镇守幽州的陆兰锖也收到了陛下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他是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的是本以为要打完这仗,或许一两年后才能再见到陛下,谁知与陛下刚刚分别几个月,就又要再次相见了,想必陛下已经考虑好了,希望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复。 底下的将领们也知道了陛下要御驾亲征,估计一月以后就到达凉州。 可陛下只带了三万禁军,这禁军只有一万是骑兵,还有两万步兵,跟聊国的三十万铁骑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也不知小皇上来边关做什么。 为了民心,为了史书上好看,也没必要吧,他们面对的可是孤注一掷,没的吃的必须劫掠他们才能活下去的聊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以为王爷听到陛下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是不喜的,因为带兵打仗是要天赋和谋略,最害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大巍唯一比王爷身份还尊贵的人就是陛下和太后,要是这陛下一来,非要出馊主意,王爷是听还是不听啊,不听违抗君令,听了可能会害死无数军士。 可没想到王爷听到陛下御驾亲征的消息,反而欣喜不已,难道他的心上人真是陛下身边的人,因为心上人要来就如此欣喜,不然还真是说不通啊? 而仍在养伤的聊国大王申屠苍也知道了巍国的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本以为要跟聊国人一直僵持下去了,如今已是一月,大聊今年果然有了饥荒,去年雨水不丰,草长得不好,大多数聊人冬日里给牛羊吃的干草都没屯够,若是再攻不下巍国,今年怕是要饿死不少百姓。 到了那个时候,他不得不奋力一搏了,就算是损失重大也在所不惜了。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在跟幽州凉州并州三州僵持之时,他们巍国的皇帝却一时兴起,要闹着御驾亲征了,还只带了三万禁军,三万禁军中只有一万是骑兵,而且也不是陆兰锖带出来那种精兵,怕是骑射功夫一般,又未经战事洗礼,如何能与他们大聊铁骑相比。 若是他在巍国皇帝抵达幽州之前,截击将他杀了,那巍国一定大乱,那个巍国皇帝既无儿子也无兄弟,听说去年五代以内的堂亲也死的死,或贬为庶人了。 若是巍国皇帝一死,那巍国不得乱上几年,那陆兰锖就算是算无遗策,也得有人听他的不是吗?国家都乱了,谁还愿意听他的呢? 本来他还很遗憾上次派去的杀手没有将巍国皇帝杀死,谁知这又有了机会,这次他再也不会放过巍国皇帝了。 陆兰锖知道聊国大王申屠苍此时已经跟北方三州僵持起来,可如今陛下的到来却成了变数,申屠苍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去信给陛下,让他不要走狭窄山路,以免遇到偷袭埋伏。 也希望陛下派途经的青州的府兵相随保护,不能只靠三万禁军。聊国骑兵兵强马壮,就算是申屠苍只派一万骑兵来截击,怕是三万禁军也对付不了,直把禁军首领方吾宁气得吃不下饭。 他们禁军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也是日日勤练,如何将他们说得跟少爷兵一样。 此时凉州城、并州城和幽州城都已被聊军围困,而并州城和幽州城周边小城的守兵也不能擅离职守,如今只有幽州城外的数十个小城中各有四千兵,可为了守城,最多一城只能调两千兵,最多只能调两万兵前往青州保护陛下,而且这些守兵分散于各个小城之中,怕是没有申屠苍的人马到得早。 想到这里,陆兰锖本来欣喜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若是陛下平安,就算是数年不见他也可以忍受,可让陛下犯险,他是万万不能承受的,陛下为何要在出发之后才来信给他,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同意吗? 没想到陆兰锖飞鸽给贺疏舟传的信,贺疏舟一条没听,反而让他别管,说自己有大杀器,气得陆兰锖一天没吃下饭,又愁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他陆兰锖自诩算无遗策,却栽倒在了他们这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身上,没料到自己会爱上陛下,没料到陛下会御驾亲征,没料到陛下根本就不听自己的建议。 他十七岁以后的人生,向来在自己的谋划之中,却没想到会出现陛下这个意外,不过,他甘之如饴。 翌日,身在幽州的将领们发现,他们算无遗策的王爷,在夜里独自骑着马,通过一个只有五品以上的将军们才知道的暗道,离开幽州城了,留信说是让他们守好幽州城,他召集幽州十个小城内的两万守兵,去保护陛下。 丁副官急得团团转,“王爷怎会如此?王爷不是这般鲁莽的人啊?” 第172章 却见有一将领随口一说:“理智和计谋那是对敌人的,对心上之人只有鲁莽和冲动,若是你的段遥此时正在御驾亲征的队伍里,你急不急,你想不想半夜跑了带兵去保护他。” 丁副官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急了,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将领:“那不就结了,王爷的心上人肯定在御驾亲征的队伍里。” 虽然陆兰锖的动作很快,但召集兵马毕竟需要时间,更别说这两万守兵此时分散在十座小城里。 而申屠苍直接派了三万幽州驻扎的中路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去截杀巍国的皇帝。 就在双方人马争分夺秒之时,此时巍国相邻的夕国和越国也知道了巍国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 越国王宫。 越国的丞相:“王上,此时巍国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聊国拖住,而他们的皇帝也御驾亲征前往了聊国,此时正是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之时。” 越国王上:“丞相,你是说此时我们也派兵攻打巍国,顺便扩大自己的领土,趁巍国之危从巍国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丞相:“臣正是这个意思,今年聊国闹饥荒,他们就算是孤注一掷,也要将巍国的至少三州拿下,若是顺利,他们甚至会攻下整个巍国。” “若是我们趁这个时候,进攻巍国,巍国几面夹击,腹背受敌,一定能将我们边境附近的交邕拿下,而聊国攻下整个巍国之时,怕是已经疲惫不堪,不愿再战,我们若是那时再向聊国俯首称臣,聊国也一定愿意收下这个属国,而我们就不费吹灰之力,将领土扩大了一倍。” 越国大王却又几分犹豫,“可若是巍国尚有余力,转头攻打我们,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怎么办?” 丞相:“陛下,不只是我们,还有我们的邻国夕国也打算在此时攻打巍国的益州,而海国此时也打算趁火打劫攻打巍国的岭南,此时巍国受四方合击,如何还有余力,他们只顾得上聊国,顾不上我们了。” 越国大王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丞相接着劝道:“王上,您喜爱的巍国玻璃和精油,还有他们削铁如泥的武器,还有交邕种的亩产千斤的土豆,您去年可是为了买巍国的东西花了上百万两银子,而整个越国上层更是花费了数百万两银子,而他们的武器和土豆更是不愿意卖给我们。” “若是我们拿下交邕,玻璃和精油也不必您花大价钱买了,他们的武器和良种也唾手可得。” 越国大王听到这里,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乘此机会攻打巍国。 离巍国有一海相隔的海国,本就常常劫掠绑架巍国在海上的渔船,而巍国的海军很弱,也拿他们毫无办法,此时海国与越国,夕国商量好了,共同进攻巍国,跟聊国一起分巍国的肉,在聊国攻下巍国之时赶紧滑跪,臣服聊国,聊国人经过一场大战,想必也不愿再打,拿下巍国大部分土地也要休整一番。 若是他们海国趁此拿下岭南,他们海国在大陆上也有了一块飞地,凭什么巍国这么多年能占据大陆最肥沃丰饶的土地,而他们海国却只有拥有贫瘠狭长,连粮食都长不好的土地。 若是他们海国有了一块岭南的飞地,他们海国也有了吃不完的粮食,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跟他们一样长不高,他们海国以后就能脱掉倭国的称号。 于是越国和夕国,还有海国,都派了兵马,在巍国与聊国僵持之际,趁火打劫,打算分巍国一杯羹,毕竟巍国的土地向来是最丰饶肥沃的,孱弱不堪的巍国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土地,此时已不是巍国的强盛之时,那时他们不得不臣服于巍国,每年派使臣向巍国进献贡品,将巍国称为天朝上国。 自从百年前巍国败给聊国丢了一州之后,他们三国就再也不愿臣服于巍国了,进献贡品也是百年未有过了。 天朝上国,凭巍国也配? 海国是最先进攻巍国的,他们跟巍国之战,近几十年来一直是占上风的,而且巍国海军根本无法远航,所以也无法追击他们,他们向来是打了就跑,巍国海军拿他们毫无办法。 此时海国派出了几乎所有的海船,直奔巍国岭南而去。 当然,巍国的海军也早有预料,巍国的百艘战船也在那里等着他们,不过对上他们足足三百艘的战船,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海国将领荒木海准备用他们更坚固的船直接撞击巍国的战船,凭以往的经验,巍国的战船一定会损毁,而他们的战船也不过是受点轻伤罢了。 却没想到他们在离巍国战船百丈远的时候,发现巍国的战船中有三十艘战船上有一个黑黢黢的铁疙瘩,不知为何物? 荒木海看着这些铁疙瘩,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恐惧之意,总觉得那个铁疙瘩不是什么好东西,巍国的皇帝据说是什么仙人下凡,从仙界拿了不少好东西给巍国,他虽是不信巍国皇帝是仙人下凡,但也用过巍国皇帝捣鼓出的玻璃和精油,知道巍国皇帝确实是有两分本事的。 可玻璃与精油又不能打仗,所以他也不认为巍国皇帝的本事会用在巍国海军上。 可这个黑黢黢的铁疙瘩到底是什么? 随着他们离巍国的战船越来越近,这个铁疙瘩竟然被调转了方向,直直地对着他们。 大巍海军将领荆建看着到了射程以内的海国战船,连忙下令。 第173章 “开炮。” 海国将领荒木海见巍国的将领摆了一下手,然后旁边的一个士兵就将一个圆东西点燃,放进来那个铁疙瘩里面,同时三十个铁疙瘩都被放进去一个圆东西,虽然不知道巍国到底在做什么,但深深的不安感促使他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撤退,调转船头,撤退。” 他话音刚落,那个圆东西就从那个铁疙瘩里飞了出来,而前往的方向正是他们的战船。 他知道了,那个巍国皇帝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可以让东西飞起来,以此来将他们的战船打破一个洞。 可他们海国的造船技术可比巍国好得多,他们的战船是双层的,就算是第一层破了,第二层也能保他们平安,想到这里,荒木海微微松了一口气。 “全体蹲下躲避,不要被那个东西打中,我们的船不会有事。”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圆东西只击中了他们十艘船。没关系,就算如此他们的战船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 突然,在圆东西击中他们的战船的同时,轰天震地,剧烈的声音从击中的战船传来,火光四射,烟尘滚滚,等浓烟散去,荒木海发现被击中的战船直接被炸掉了半个船身,而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的残渣和残肢,而剩下的半艘战船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荒木海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破船之物,这是能劈山破海的神物,没想到巍国传言他们的皇帝是神仙下凡竟然是真的,他们竟然如此愚蠢跟一个真正的仙人作对。 此仗已经大败,荒木海赶紧让所有战船撤退,可调转船头需要时间,巍国战船的铁疙瘩又装了一枚圆东西进去了,新的圆东西又朝他们射来。 等到荒木海离开巍国战船的射程之外时,他们的三百艘战船已经被击沉了五十艘。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跟仙人斗,就算是四国同时发难,有了那等神物,巍国怕是也能应付。 巍国这百年来已经衰败了,可谁知他们竟然又有了一个神仙下凡的皇帝,难道天命真的在巍国,他们海国是被上天抛弃之国吗?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给他们海国就是贫瘠狭窄的土地,给他们巍国的就是肥沃丰饶之地,明明已经衰败了,马上就会被聊国给吞噬殆尽了,又给了他们神仙下凡的皇帝力挽狂澜。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荒木海,此时也松了一口气,所幸巍国的海军不善远航,不可能追击他们。 “将军,巍国的战船追上来了。” 荒木海:“怎么可能?” 却看后面巍国的战船仍对他们穷追不舍,巍国人不是在海上待了超过三天就头昏脑胀,各种毛病吗?为何此时能追击他们。 经过三天的追逃,巍国的火炮又打沉了海国的五十多艘战船,直到靠近海国,巍国的战船才放弃追击,转头离去。 而海国之人,本以为迎来的会是胜利和一块梦寐以求的飞地,却没想到回来的会是狼狈损失了一百多艘战船的败军。 海国大王愤怒地将荒木海及其家人凌迟处死,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平息他的愤怒。 “什么巍国皇帝是真正的神仙下凡,本王斗不过他,难道他巍国人就是天生好命,而我海国人就是天生贱命吗?” “本王不仅要占领巍国的岭南,有朝一日,更是要将巍国整个都占领下来。” “本王就是要逆天改命,告诉老天,本王才是真正的天子。” 陆兰锖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聊国的三万大军赶到之前,抵达贺疏舟身边。 贺疏舟本来在马车里摇摇欲睡,却被王福叫醒。 “陛下,二十里外发现聊国敌军,约莫有三万人。” 贺疏舟当然知道此时御驾亲征,聊国的大王申屠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截杀他,若是成功,大巍怕是乱了,而聊国正好可以乘此机会,攻占整个大巍。 但听见前方有敌军消息的贺疏舟毫不犹豫地下令继续前进。 直到两军在一平坦地带相遇。 聊军领兵之人是中路首领弟五先,而巍军此时离他不过几十丈。 而被一群穿着红红绿绿官服围绕着的年轻男子,穿着明黄色的帝王服制,显然正是巍国的皇帝贺疏舟,没想到遇到他们聊国的三万铁骑,巍国的皇帝没有躲在重重保护身后,反而大摇大摆地站在阵前,很有胆色,但实在愚蠢。 弟五先大喊:“你就是巍国的皇帝贺疏舟?” 贺疏舟也拿出一个木质的喇叭,朝聊军方向大喊道:“朕就是两百年前打得你们聊国屁滚尿流的巍国的皇帝。” 弟五先笑道:“那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如今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可是你们巍国。没想到你们的安宁王算无遗策,老谋深算,你这个小皇帝却如此鲁莽,一点谋略和计策也没有,直接就冲上来送死,真是愚蠢啊,哈哈哈哈哈。” 贺疏舟拿着喇叭接着喊:“什么计谋与策略,花里胡哨的,把朕的意大利炮摆起来,朕让你看看什么叫降维打击。” 第71章 弟五先就见巍军将一堆黑色的铁疙瘩推了出来, 对准他们的三万大军。 弟五先看着这些玩意儿,更是乐死了,传言里说巍国的皇帝是神仙下凡,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拿一堆黑布隆冬的铁疙瘩就觉得能对付他们三万铁骑, 真是异想天开。 第174章 贺疏舟看着这一百门大炮,露出自信的笑容。 很快, 禁军们就将炮弹点燃, 放进炮筒里。 看着眼前, 弟五先的笑容突然凝固,那些黑疙瘩里的东西被点燃, 然后是一声剧烈的声响,那个圆疙瘩就朝他们飞来。 没想到巍国的这个东西竟然能飞。 弟五先大喊:“注意躲避,进军。” 三万铁骑看到有东西朝他们飞来, 也是十分惊慌,不过这东西也不过百来个,就算是百发百中, 也不过击中他们百来人, 而发射这个什么一沓力炮还需要时间,等到下一发射来,他们早就冲到大巍皇帝的三万禁军面前,开始厮杀了。 果然, 不出他们意料, 这些圆疙瘩只有二三十个击中了他们中的人。 这巍国皇帝装神弄鬼半天, 拿出那么多的铁疙瘩, 也不过才伤他们二三十人,果然是个只会装神弄鬼的骗子。 突然, 在一百来个圆疙瘩落地或击中他们的瞬间,他们突然听到了比刚刚圆疙瘩射来时的声音还要猛烈百倍的声音,圆疙瘩整个裂开了,变成无数碎片,一阵强烈的热浪朝他们涌来,然后火光冲天,无数碎片朝他们涌来。 弟五先没有被圆疙瘩击中,甚至最近的圆疙瘩都离他有一丈远,可圆疙瘩的碎片却以飞快的速度朝他飞来,击中了他的盔甲,狠狠嵌在盔甲之上,他的脸和手臂也被碎片擦伤。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的战场火光冲天,巍国的人马毫发无伤,而他们此时已经伤亡了上千人,被圆疙瘩所伤的人有的被炸断了腿,有的被炸断了手,甚至有的整个半身都被炸断了,还活下来的人在地上哀嚎着。 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有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巍国新的一轮杀器又朝他们飞来,弟五先抬起鲜血直流的手,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叫喊。 “进军,只要我们冲到巍国人的面前,他们就算有神物也无可奈何。” 三万骑兵听令想要进军,却发现他们的马儿已经惊了,根本不听他们的使唤,有的疯狂跑走,有的直接被吓晕倒下,有的横冲直撞。 新的炮弹射来,又有上千个骑兵被炮弹所伤。 弟五先见这群骑兵骑着马根本无法动弹,而是在这里当巍军的活靶子,如何不着急。 大喊道:“放弃马,拿出你们的刀和枪,直接上前跟巍军厮杀,你们是身经百战之兵,而他们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就算是没有马,也能将他们拿下。” 三万骑兵闻言下了马,带着弯刀和长枪朝三万禁军冲去,期间又中了两拨炮弹,死伤千人。 而禁军首领方吾宁也听到了聊军跟那个安宁王一样,认为他们禁军是少爷兵,没上过战场就是不行,也是怒了。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让陛下看看我们禁军的威武。” 三万禁军齐声答是,从腰间抽出寒光凛冽的长剑和长刀,与上前来的聊军厮杀起来。 这三万骑兵主练的是骑射和骑砍功夫,虽然有战场的经验,但跟主练刀剑的禁军们也只是打个平手,没想到这三万禁军,人人都有那种能砍开盔甲的神兵利器,他们砍中巍军的盔甲,他们毫发无伤,而巍军砍中他们的盔甲,却能重伤他们。 弟五先大喊:“砍他们的弱点,砍他们的头和脚。” 聊兵虽然听到了,但是他们不想砍吗,巍兵砍他们不挑地方,砍就对了,而他们既要注意防守和躲避,又要注意砍巍兵的弱点,往往等他们好不容易伤到巍兵的弱点之前,这群巍兵就已将聊兵砍翻在地。 两万多聊军对战两万禁军步兵,没想到这战他们聊国铁骑却渐渐落了下风,可弟五先却不敢撤退,就算是牺牲掉这三万人,他也要将那个巍国皇帝杀死。 没想到那个巍国皇帝竟然真的是神仙下凡,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炸死三千多聊兵,他对大聊的威胁不亚于那个所谓的战神安宁王,他才是聊国最大的敌人,此时是最有机会杀死他的时候,绝不能让他活过今天,只有他死了,他们聊国才可能打败巍国,不然他以后不知要弄出多少这种能大败聊军的大杀器。 他们不愿再过那种被迫向巍国臣服的日子了,他们要做这片大陆的主人,他们要做百国之主,今日必须要杀死那个巍国皇帝。 弟五先大喊:“所有人,不惜代价刺杀巍国皇帝,若是他活着,我们以后的世世代代都要被巍国奴役,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杀死巍国皇帝。” 而此时被护在后方的贺疏舟也听到了聊国将领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边的大臣们护得更紧了,而他身边护卫的一万禁军也更加警惕,围成一个圈儿,牢牢把他护在里面。 可此时已经杀疯了眼的所有聊国军都不管身边敌人的纠缠与砍杀,同一时间朝贺疏舟所在的地方冲来。 看着红着眼满脸仇恨的聊军,贺疏舟此时才有了几分惧意,就算是知道自己被这一万禁军保护,一般不会有事,而这场战事他们已经处于上风,可若是有了意外,有人杀入阵中,也难保他小命不保,难怪陆兰锖那家伙说他鲁莽。 弟五先突然听到了整齐的马蹄声,他朝身后望去,身后竟然是巍国那个战神带着人马朝他们冲来,本来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的弟五先,此时就已经绝望了,没想到陆兰锖的动作这么快,目测人马有两万余人,都是训练有素,有着优良武器防具的铁骑,而他们此时的马甚至还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有的已经不知所踪。 第175章 若是这两万援军没到之前,他们还有几分希望冲破巍国皇帝的防守,杀死巍国的皇帝,可如今这两万援军一来,领头的还是巍国的战神陆兰锖,他们已经败了,还是大败。 想到这里,弟五先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喊道, “撤退!!!” 此时与巍军守卫厮杀的聊军们也发现了骑马而来的巍国援军,他们也绝望了,听见首领喊着撤军的消息,他们此时竟然有了几分庆幸,没想到他们英武不屈的聊国武士,竟然有了退意和惧意。 他们放弃了与禁军守阵的纠缠,冲回了刚刚的所在之地,所幸他们的马儿也大多数恢复了理智,他们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在弟五先的带领下,朝幽州城方向逃去。 他们来时足足有三万铁骑,而逃离之时竟然只有一万余人了,这场战役,是彻底的大败,折损了六成人马,连大巍皇帝的衣角都没有伤到。 陆兰锖赶到之时,聊国的三万铁骑就已经与禁军打起来了,可看着将马放着,下马与禁军的厮杀的聊军,就算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大巍战神,此时也是一肚子疑惑,聊军为什么放着自己擅长的骑射和骑砍不用,非要下马与禁军厮杀。 还有,我军旁边那一排排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难道又是曲监司造出来的望远镜? 没想到在他们离两军交战之地越来越近之时,陆兰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是他来迟了,希望陛下平安。 可没想到聊军发现他们的到来,竟然放弃了与禁军的厮杀,骑着马跑了。 根据陆兰锖的目测,逃离的聊军约莫有一万来人,不是情报上说聊军派了三万大军截杀陛下吗?为何只有一万来人。 随着陆兰锖离禁军队伍越来越近,看着满地的聊兵尸体,陆兰锖总算知道为何聊国逃跑之时只有一万余人了。 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陛下没有他的保护,会遇到危险,就算是他遇到三万聊军,也不可能在一日之间灭掉六成,陛下是神仙下凡,如何又需要他多嘴呢? 既能理国安邦,又能带兵打仗的陛下,此时应该也不会需要他这个所谓的战神了吧,他之前的对陛下的威胁,陛下或许会觉得很好笑吧,或许他认为陛下这次会答应他,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陆兰锖带着两万边关骑兵到了禁军跟前,却被那个他不知是何的黑东西对着,而三万禁军也举起枪盾对着他们,一副防备的模样。 陛下竟然在防备他,或许他刚刚的猜测是真的,陛下之前不完全拒绝他不过是看他有用,边关需要他,可陛下又怎么会放心觊觎他之人,早就想将他杀了,只不过今日才行动。 陛下有了能大败聊国的大杀器,自然是不需要他了,这就是陛下的答案。 是他功高盖主,是他该死。 陆兰锖下马,将腰间的长剑随意丢下,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只着一身里衣,恭敬地跪向禁军围着的方向。 “罪臣陆兰锖护驾来迟,向陛下请罪。” 而禁军慢慢散开,露出里面重重保护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之人,正是他的信仰,他的归属,他的一切,可如今他的陛下却防备着他,一切都是因为他不自量力,他胆大包天,他觊觎圣上,他罪该万死,不过,他不后悔。 若是陛下此时要他的命,就尽管拿去,若是陛下以后,能偶尔想起他,也就满足了。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这家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也是被逗笑了。 “安宁王,虽然你护驾来迟,但朕也不是不能宽恕你,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陆兰锖此刻心中有了一线希望,陛下并不想要他死,就算是他对陛下冒犯至此,但陛下是何等宽广之人,那么陛下原谅他,会提什么条件呢?让他永远驻守边关,永不得回京,还是去攻打别的国家,总归是不让他再出现在陛下面前吧,而他去年威胁陛下,让陛下每两日给他写信,陛下应该也极不耐烦吧,要不是看他还有几分用处,怕早就将他处死了。 陆兰锖:“陛下无论什么条件,臣都欣然接受。” 贺疏舟见心如死灰的陆兰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边关天寒地冻的,朕很不习惯,安宁王来为朕暖床吧。” 大臣们抬眼看着他们的陛下,他们刚刚幻听了,陛下说了什么虎狼之词?这是羞辱吧?对守卫边关的功臣这般羞辱,这还是他们正直的陛下吗? 有的大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掏了掏耳朵,又晃了晃自己的头,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看着同样呆若木鸡的同僚,这简直比他们听到陛下的心声还要离谱。 陛下竟然看上了安宁王,对安宁王强取豪夺,没想到陛下平时一点女色都不好,没想到是好男色啊,安宁王也是可怜,替大巍守边关多年,谁知却被陛下看上了,以后世人聊起他,恐怕不是战功赫赫的战神,而是陛下的男宠。 可安宁王会答应吗? 唯有丞相钱之荣跺了跺脚,太后娘娘啊,您不管前朝之事也就罢了,连陛下的终身大事也不管吗?陛下若是无后,该怎么跟大巍的历任皇帝交代啊。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陆兰锖,听到陛下的话,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君主强取豪夺而不敢违抗的可怜之人,可他的心此时已经飘起来了。 陛下说,让他暖床,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176章 陛下答应他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本以为陛下就算答应,他也只能做陛下见不得光的情人,没想到陛下直接在所有文武大臣面前,三万禁军之前,完成了上次他们分别之时的那个承诺。 下次再见面之时,陛下会给他一个答案,他无数次幻想陛下给他想要的答案之时会是什么场景,没想到会是这般。 陆兰锖紧紧盯着他的陛下,他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出话来。 “陛下的话,是臣想的那个意思吗?” 贺疏舟挑眉:“怎么不愿?是想领救驾来迟之罪砍头吗?” 陆兰锖努力克制自己,才让自己不冲到陛下面前,狠狠地抱住自己的爱人,他简直是世上最幸福之人,他的信仰,他的一切,他的神明,竟然下了神坛,向他伸出了手,他如何不愿呢? “臣之万幸,臣求之不得。” 见这场赤裸裸的强迫快要成功了,御史大夫忍不住冲了出来。 “陛下昏庸至极……” 【烦死了,这种时刻扫朕的兴,要不送去翼州挖煤吧。】 御史大夫:“陛下……陛下您高兴就好。”在挖煤的威胁下,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谁再放屁话,先送去益州挖煤,再送去兖州挖铁矿,又送去岭南修河堤,最后送到交邕修水库。】 还想说话的群臣,听到陛下的心声,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安宁王啊,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我们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你自求多福吧。 没想到陛下当了两年明君,一直理智又勤勉,跟昏君一点边都沾不上,哪知一来就来了个大的,现在成了铁板钉钉的昏君了,难怪前阵子陛下发现了安宁王的健康值掉了百分之五,就闹着要御驾亲征了,他们还以为陛下要挣名声呢,原来是担心安宁王的安危。 如此一来,陛下恐怕用情至深,不会轻易冷落了安宁王,就是可怜了安宁王,本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以后史书上恐怕只会写他跟陛下的风流韵事了,想到这里,群臣都长叹了一口气。 唯有钱之荣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陆兰锖,就是这个祸水,带坏了他们陛下,这些人竟然还以为是陛下强迫于他,多么可笑。 陆兰锖顾不得群臣或仇恨或同情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陛下身前,而贺疏舟身边的禁军也放下了防备。 陆兰锖牵起贺疏舟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耳边却传来钱之荣的咳嗽声,这才想起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与陛下亲近也是不妥当,再说这些日子他千里奔袭,看起来十分狼狈,如何能以这般形象跟陛下亲近。 “陛下,臣多日奔波,怕是十分狼狈,臣去梳洗一番再来见陛下。”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沾着尘土,疲惫不堪的脸,如何能会不答应呢? 也是有几分心疼地看着眼前之人:“去吧。” 等陆兰锖梳洗妥当,照了几遍镜子才满意,打算去见他的陛下,而刚出营帐,就见一群大臣们在帐外等着他,想必这些大臣们见他迷惑了陛下,是来骂他的,或是来让他跟陛下断了的,陛下是明君,却有了他这个污点,换成他是这些朝臣,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礼部尚书同情地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虽然你被陛下强迫,但你要想开点,日子还得过,忍忍嘛这辈子就过去了,可不要忤逆陛下,更不要背叛陛下,陛下是神仙下凡,是无所不知的,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枢密使:“安宁王我知道你有心仪之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仪之人的平安,你也赶紧跟那个心仪之人断了,你要换个方面想嘛,你跟陛下在一起,陛下高兴了又拿出几件仙界之物,大巍百姓就幸福了,这也是一种报效国家嘛,跟你守卫边关是一样重要的事。” 户部尚书:“安宁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本以为这些人是来为难自己的,却没想到大臣们都以为自己是被陛下强迫的,都来劝解自己,不过,这也为他与陛下之间扫平一些道路,想到这里,陆兰锖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诸位大人,本王不会想不开的,作为臣子,一切都是陛下的,只要陛下想要的,本王都会毫不犹豫地献给陛下,包括自己。” 见安宁王比他们还想得开,大臣们这才放下心来。 唯有钱相蹦出来,“陆兰锖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诱惑陛下的,陛下之前对你无意,你处心积虑诱惑了陛下,如今却装成被陛下强迫的模样,你真是心机颇深,罪该万死。” 大臣们:“钱相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陛下强迫安宁王的。” 钱之荣:“他之前日日进宫,还不是处心积虑?” 工部尚书:“当臣子的哪个不想日日见到陛下,安宁王武功高强,不是为了陛下好才教陛下学武的吗?” 钱之荣努力抚平怒气,组织语言:“陛下遇刺,他也跟着陛下跳下河去。” 礼部尚书:“这不是当臣子的本分吗?钱相难道陛下有危险,你不跟着跳,没想到你对陛下的忠诚这么少,真是看错你了。” 钱之荣:“他整日给陛下写信?” 枢密使:“这我知道,陛下也整日给安宁王写信,陛下写信,当臣子的能不回吗?” 群臣:“就是就是,分明是安宁王被陛下强迫,安宁王你说对吧?” 第177章 “唉,安宁王人呢?” 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替安宁王争辩之时,安宁王早就跑了。 钱之荣看着这群傻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满朝文武,竟然只有我一个清醒之人吗?何其可怕啊? 越国国王带领的三万军快要进入巍国交邕之时,却收到了在聊国的探子的飞鸽传书。 看着这封飞鸽传书,越国国王简直笑出了声:“这个探子是吃毒蘑菇中毒了吗?竟然说巍国有神物,顷刻间就将聊国的三万铁骑灰飞烟灭,让我们不要贸然行动。” 越国丞相摸着下巴:“恐怕探子被巍国策反了。” 越国与巍国相隔一条巨河,而这条河之间有一巨石桥,此桥修筑百年,十分坚固,是越国和巍国出动了万人共同修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毁不掉。 正当越军三万抵达巨石桥之处时,就见巍国有千余名士兵在桥的另一边看着他们。 果然巍国腹背夹击,此时已经没有兵力再应付他们了。 巍国军之前摆着十来个黑黢黢的铁疙瘩,越王不知为何物。 就在他们快要登上巨石桥之时,巍军又朝铁疙瘩里放了一个圆疙瘩,然后铁疙瘩对准巨石桥。 无数声巨响过后,越国国王看着被炸成无数碎石落入巨河的巨石桥。 与对面的千名巍军隔河相望,面面相觑。 巍军将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来做什么的?是趁火打劫想要进犯交邕吗?” 越国国王也扯着嗓子大喊:“误会,都是误会,本王是来问问今年上供给贵国的贡品,是跟百年前一样,十月之前上供吗?” 说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却不知隔得太远,对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第72章 巍军将领听到对面滑跪得如此之快, 也是颇为无语,而带着十门大炮的巍兵看着越国的一国国王,说话却如此谄媚,他们在交邕多年被越国骚扰恶心的恶气都狠狠地出了, 这下有了陛下从仙界带来的神器, 这些越国人还敢骚扰大巍吗? 首领没想到这越国作为小国,果然是有他的生存之道的, 遇弱则强, 遇强则弱, 大巍就像一头猛虎,越国与夕国这些小国就像是狐狸, 在猛虎强壮之时,狐狸不仅不敢冒犯,更是俯首称臣, 但猛虎衰弱之时,被别的猛兽所伤,这狐狸就开始露出他的爪牙, 敢从猛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只要一旦发现,猛虎没有受伤,仍有一爪子按死他的能力,这狐狸又开始摇尾乞怜, 做一副乖巧顺服的模样了。 就连一国之主, 也是极善看风向和势态, 摇尾乞怜起来毫无负担, 想想这百年来他们被这样一个小国不断骚扰和恶心,但又没有大肆进犯, 也不能直接反击,真是恶心啊,幸好他们大巍出现了陛下,今天这一个下马威,直接将这越国的国王给打服了,想必几年以内越国都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陛下料事如神,竟然早就料到了越国国王今天会有这么一出,巍国将领:“我们陛下节俭,连大宴都舍不得办,按照百年前的规矩,你们越国这些小国来大巍进贡,无论进献的是什么,我们大巍都要让你们的使臣在巍国期间吃好喝好,临走了还要赏赐给你们不少东西,这一来一往大巍是亏本的,陛下说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越国国王当然知道百年前他们给巍国进献,一直都是赚的,巍国甚至之前的几朝,都极好名望,只图一个百国来朝上国的名声,也不图他们那点东西,临走了还要重金赏赐他们,不过巍国衰败之后,他们越国也不是图巍国的那些赏赐,被压了百余年了,谁不想站起来,就不愿给巍国进献了。 谁知今日巍国怕是又要站起来了,他们那些神物连百年的石桥都能炸得粉碎,他们肉体凡胎,遇上还不是灰飞烟灭,难怪探子来报聊国的三万铁骑被巍国的皇帝灰飞烟灭了,他还以为是探子当他是傻子,没想到真傻的人是他自己啊,原来真有一瞬间就让人灰飞烟灭的神物,为了保命,越国国王不得不再次臣服巍国。 谁知道,巍国的皇帝还不接受他们越国的臣服,看着对面黑黢黢的铁疙瘩,若是再想不到保命的法子,他这个越国国王还能活着回去吗? 越国国王:“我们进贡是出于对贵国的尊敬,上供的使臣自然也是食宿自理,不会花贵国的一两银子的,而且我们越国以后进贡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不需要贵国的赏赐。” “您看,这样如何?” 听见越国国王的话,巍兵们也被逗笑了,没想到一国之主也如此卑微,还是武力值才是话语权啊。 虽然看不清对面越国国王的谄媚表情,但听到越国国王如此谄媚卑微的话,竟然与陛下交代的如出一辙,巍国将领也喊出陛下交代的回话。 “行吧,今年年底之前记得进贡。” 越国国王就见巍国那个黑疙瘩也不对着他们了,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连忙带着越国的三万军跑了。 河对面的一千来巍兵,见对面的三万军跑得比狗撵的还快,空气中充满着欢快的氛围。 而同样是巍国邻国的夕国,也遇到了跟越国相似的境地,夕国与巍国一山相隔,在夕国带着两万军正准备进入巍国的益州之时,巍国人就向他们的方向发射了十来个圆疙瘩,而看着被炸出十来个半丈来宽的洞的繁山,夕国的两万军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溜得极快。 第178章 而夕国国王还没来得及离开大炮的射程之外,一枚炮弹就在他的前路炸开,扬起的飞石击中了他的脸。 因为滑跪得没有越国快,夕国两万军离开之时,这座绵延百里,夕国巍国两国一国一半的高山,之后就已经不属于他们夕国了,而失去了国山的夕国,年底还不得不自费给巍国皇帝上供。 夕国国王迎风流泪着飞快地离开了两国的边境,早知道就不跟着越国海国一起攻打巍国了,谁知道那巍国的皇帝还真是神仙下凡啊,竟然拿出来能炸平一座山的神器,要不是他割地讨饶,怕是如今被炸成碎片的就成他了。 这巍国,还有之前的云朝,月朝,这来来回回皇帝几百个了,就没见过这么抠的皇帝,以前哪国进献不是就是意思意思,就是图个名声,赏赐的东西比进献的东西还珍贵,没想着这届的巍国皇帝啊,他是真的一毛不拔啊,他甚至还想靠进贡赚点钱,不是,夕国国王甚至以为,会不会这巍国皇帝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百国来朝的名声,就是想方设法多赚点钱啊? 巍国人还传他们的皇帝是什么帝君下凡,分明是抠神下凡了,连带着一整个国家都抠得很,他们甚至连上万的府兵都不愿意出动,就派一千来个府兵来嘲讽他们,想起这些府兵嘲笑的表情,夕国国王更难受了。 而令贺疏舟想不到的是,本来就因为他造玻璃和精油狂赚钱,就在各国之间有了一个钱串子的名声,这次强迫进贡的小国使臣来时食宿自理,回去之后还不赏赐,他在周边的数国都有了一个爱钱如命的名声,传言只要花了巍国皇帝的钱,或是聊国这种跟他打仗让巍国皇帝的国库不得不多出军费,巍国皇帝一定不会放过的,定会让花了他钱的国家十倍奉还。 (贺疏舟:作为大巍实际上的户部尚书,一定程度上你们认为的也没错。) 甚至以后周边的小国吓唬小孩,若是小孩要花钱买什么,大人们就会对小孩说花了钱巍国皇帝就会把他抓走,只有节约不花钱的人,巍国皇帝才不会抓走。从此巍国能止小儿夜啼之人,除了大巍战神陆兰锖,又添了大巍皇帝贺疏舟。 (贺疏舟:这就过分了吧,朕不过是节俭了点,又不吃人,又不抢钱的,朕的名声啊。) 如此一来,本是被四面夹击的巍国,竟然一次就将来犯的越国,夕国和海国打退了,还让他们付出了不少代价,本还蠢蠢欲动,也想分一杯羹的周边更小的国家,此时是一点也不敢想了,还有不少未雨绸缪者,打算今年年底向巍国朝贡。 陆兰锖见那群朝臣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地劝他,若是等他们吵出结果来,也不知何时了,陛下今日玩了这么一出,所有人还以为他是被陛下强迫的良臣,不得不答应陛下,可分明是他诱惑强迫陛下,陛下为了他不被天下人为难,替他担下了骂名,这么好的陛下,他如何能配得上呢? 或许陛下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因为陛下不近女色,又因为身份过高,没人敢跟陛下太过亲近,他又威胁陛下,陛下为了不失去他这个友人,才不得不答应他。 其实只要陛下愿意敞开心扉,这世间的大部分人都跑着爬着也要接近陛下,而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罢了,若是陛下以后再遇到他这般死缠烂打但对他无爱慕之意的人,或许就会将他随意抛弃了。 贺疏舟屏退左右,只吩咐了安宁王进来之时不用通报,而他分明听见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谁知脚步声却在进入帐门之前戛然而止,久久无人进来。 贺疏舟往侧窗看去,就看到了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安宁王,为何不进来,是不愿见他吗? 明明是陆兰锖那家伙强迫他,威胁于他,若是他不答应,陆兰锖不仅要辞官不干,若是当不成他的爱人,更是不会再做他的友人了。 他作为一国之君,何时为什么威胁而屈服过,如今有了火炮,更是不惧于聊国,若不是想要接纳这家伙,动了几分真心,想到这里,贺疏舟的耳垂通红。 他何至于担心陆兰锖被天下人为难,主动担下了骂名。 可为何此时又不敢来见他,如今已是二月,与八月他离开之时也有了小半年了,或许之前陆兰锖想要做他的爱人,可几个月过去,热情也褪去了,此时已经后悔了,这两月来未跟他写以往那种十多页的信,一部分原因真是如他所说,是在幽州城内被聊军围困,但最重要的原因怕是这家伙不愿写了。 这家伙后悔了,而他之前在数万人面前让陆兰锖暖床,真成了强迫,真成了强取豪夺,真是可笑,明明开始之人是陆兰锖,而此刻后悔之人还是陆兰锖,他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贺疏舟用力咳嗽一声,将沉浸于自己思绪的陆兰锖给拉了回来。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模糊的身影,突然有了勇气踏了进去,就算是陛下只是迫于不想要失去唯一一个挚友,才答应他,可他不可能拒绝能做陛下爱人的诱惑,就算是让他费尽心机,让他在战场上学会的一切谋略都用在眼前之人身上,成为以前瞧不起的只会争宠之人,他也要牢牢地将陛下的心抓住。 陆兰锖慢慢靠近他的陛下,却见贺疏舟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还没来得及诉说他对陛下的思念之情。 就见陛下不善地盯着他,“陆兰锖,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也是你先后悔吗?” 第179章 陆兰锖变了脸色,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陛下,您说什么?” 陆兰锖想要上前去抓住贺疏舟的手,却被生着气的贺疏舟直接躲开,“若是你后悔了,朕也不会强迫于你,不过,外面的人也会知道是朕先腻了你。” 明明说着再狠不过的话,贺疏舟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泪水,陆兰锖看泪眼蒙眬的陛下,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地疼,他为何会后悔呢? 陛下答应他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想到这里,他也不顾陛下误会了什么,直接将眼前之人紧紧抱入怀中。 “陛下为何认为臣会后悔,臣做的最不会后悔之事,就是想陛下剖白心意,就算是陛下今日进面是拒绝微臣,微臣也绝不会后悔,臣不能忍受永远只做陛下的友人。” 贺疏舟看着眼前之人,长哼了一声。 “为何刚刚不愿进来?不是不愿见朕吗?难道不是后悔了,明明是你强迫于朕,反倒成了朕强取豪夺战功赫赫的大巍战神安宁王了,如今你成了被皇帝羞辱的小可怜,安宁王可还满意你的戏耍成功了。” 陆兰锖闻言,就知道陛下刚刚是误会了,认为他久不进来,是因为不愿见他,可若让他说出刚刚为何呆站在帐前,他又不太好意思。 见陆兰锖这家伙不发一言,或许陆兰锖刚刚说的话也不过是蒙骗他的,而他真的是被眼前之人戏耍了,而这些日子里的纠结和彷徨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看着他的陛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陆兰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解释道。 “臣本就只会带兵打仗,保护陛下,可如今陛下能用三万禁军大败三万聊国铁骑,这是臣也不能做到的事,陛下又能充盈国库,治国理政,陛下这么完美,微臣想着如何才能配得上陛下呢?” “如此想来,就在帐前入了魔障,可即便如此,臣也不会放弃陛下的。” 贺疏舟听到这家伙的解释,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因为自卑了,可他也不过是因为有了系统的帮助,而陆兰锖却是全靠自己,就歼灭了六万敌军。 再说了,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用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陆兰锖,我不是神仙下凡,我是肉体凡胎,若是世间所有人就将我看作是神仙下凡,而我希望作为爱人的你,将我看作一个有感情有需要的人。” “当初你是战功赫赫的安宁王,大巍离不开你,你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对作为大巍皇帝的我有三分尊敬就不错了,之后我还是不得不重用你,你又为何要处心积虑接近我呢?” 陆兰锖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想到他为何要接近陛下,当然不是为了蹭饭,而是, “臣一方面为陛下的美色所惑,一方面,也是因为陛下看上去与臣一般孤独与痛苦,在陛下所谓仙人下凡的传言还没有流传之前,臣就觉得陛下就像是居高临下看着众生,而不愿沾惹凡间事的另世之人,我想要了解陛下,又不得不被陛下吸引,一步步地接近陛下。” “最后,我发现陛下的思想却如另世或者是他们所说的仙界之人一般,与这般世界大有不同,可陛下的灵魂,却同我很相像,不愿让人接近,只有不断地尝试,才可能让陛下的内心露出一条缝来,而我趁势钻了进去,就看到了陛下这个仙人,是如此渴望着亲情和友情,是这么孤寂,是那么千疮百孔。” “所以,担负着一个国家的陛下,我想要做陛下的亲近之人,就算是我不自量力吧,我想要帮帮您。” 闻言,贺疏舟轻笑,“明明是因为我的父亲无能而失去了双亲的你更是需要治愈吧,可你却不知所谓地接近我。” “百姓们将我看作高高在上的皇帝,大臣们也有时将我看作君威难测的陛下,有时将我看作需要呵护的孩子,而最终他们都将我看作无所不能的仙人,而唯独你,真正将我看清楚,而这才是我让你一步步接近的原因。” “而到了现在,我真正地动了心,你却说你将我看作无所不能的神仙,觉得配不上我。” “陆兰锖,究竟是你以前的脑子是一时清醒?还是你现在的脑子被猪油蒙住了?” 陆兰锖握住眼前之人的手,“臣明白了,是臣刚刚的脑子被猪油蒙住了,是臣刚刚魔障了,陛下是天下最尊贵之人,若是论地位,又有谁配得上陛下呢?可若是作为陛下的爱人,根本不需要与陛下相配,只要足够爱陛下和陛下的接纳就行了。” “不过,陛下刚刚所说的对臣动了心,臣想再听一遍。” 听到陆兰锖的话,贺疏舟脸颊通红,连耳垂也红透了,陆兰锖见着脸上又红云更是艳上三分地陛下的,喉结微微一动。 却见贺疏舟有几分羞恼,刚刚话赶话承认了对这家伙的心动,可若是让他单独再说一遍,他就羞于出口了。 陆兰锖就见他的陛下连脖子都红了个通透,让本就别扭的陛下承认他对自己的心动,恐怕是有点难为人了,可此时的他却很恶劣,非要让心上人羞恼不已,来证明他在心上人心中的位置。 贺疏舟实在说不出口对这家伙已经动心,可这家伙实在是咄咄逼人,便红着脸看着眼前之人。 “某人还说朕呢?如今倒成了被当今圣上强迫的小可怜,不知对当今圣上,又有几分真情实意,为何也不言表?” 第180章 陆兰锖:“或许见到陛下的第一面,臣就喜欢上了陛下。而之后与陛下的不快也不过是要压抑住心中的异常罢了,而一步步接近陛下,直到发现自己爱上了陛下,与陛下的半年分别,臣对陛下的爱意从未减少一分,反而与日俱增。就算是今日陛下让禁军拿枪对着臣,陛下真是要臣的命,臣也是心甘情愿,不会反抗一下。” 而听到此言的贺疏舟反而变了一点脸色,他竟然说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可他们的初次见面怕是在他还不会说话之时,可那时那是原身,他到底爱的是原身还是这个异世来的灵魂? 陆兰锖没想到刚刚言宣的他反而被陛下用腰间的陛下抵住了脖子, “陆兰锖,再说一遍,你是在何时爱上了朕?” 被心上人抵着脖子的陆兰锖此时却没有慌张,“陛下,臣在前年我们初见之时,或许就爱上了陛下。” 贺疏舟和缓了辞色,“前年?前年可不是我们的初见。” 陆兰锖轻轻靠近贺疏舟的耳朵,“陛下,臣就认为那是我们的初见,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不同的转世,那也不是同一个人,若是臣,就只会爱上现在的您,以前的那位没有仙界记忆之人,在臣看来,是与您完全不同之人。” 贺疏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敏锐,陆兰锖早就察觉了他与原身的不同,可惜系统设置不能透露异世的存在,不然他便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陆兰锖,你很敏锐,你的猜想或许是,嘶……” 耳垂传来舔舐的感觉,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小声说话才靠近他的耳朵。 陆兰锖早就看着陛下通红的耳垂心动不已,一尝果然是他记忆中的美好,不过他今日倒想尝一些新鲜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兰锖才放过了贺疏舟通红的右耳垂,而贺疏舟刚想将这家伙推开,却没想到身边之人的脸迅速朝他靠近,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嘴唇感受到了一片柔软。 偷袭成功的陆兰锖没有浅尝辄止,反而毫不犹豫地深入下去,而他的神明也没有反抗,任他予求予取。 申屠苍本以为派去的三万铁骑对付巍军三万禁军绰绰有余,那个小皇帝怕是已经死了。 谁知道回来的竟是一万余人的狼狈之军,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巍国的那个小皇帝真的是神仙,拿出仙物将他的几千铁骑直接炸死了,而那时他们甚至还没有摸到巍军的衣角。 真是可笑,虽然知道那巍国皇帝不简单,可那只能蒙蔽没有念过书出过门的普通百姓,怕是他的臣子都是不信的,可没想到他的手下也被这个荒谬可笑的传言唬住了,若是巍国皇帝是神仙下凡,那老天爷为何要让他们聊国出现,难道只是为了作为巍国的陪衬吗? 他才不信那些胡言乱语,他一步步走来,只有两件事支撑着他,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害死他母亲的仇人,第二件事就是让聊国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 他申屠苍才是未来天下的主人,若是真有人神,他才会是唯有的人神,是天下的信仰,只要他占领了巍国,自然会有人来为他立神位,为他大书特书,所谓神名也不过是胜利者的附属品,等他将巍国皇帝杀死吊在所有大巍子民面前之时,那时再看那个神仙下凡的巍国皇帝能不能死而复生吧? 第73章 申屠苍虽然知道了巍国小皇帝如今身边有一种大杀器, 可使山崩地裂,可他必须看看歼灭他接近两万铁骑的所谓神器到底是何东西? 为何向来英武不惧的大聊勇士们,提起他们几日前的遭遇,竟然变得胆小如鼠。 小皇帝身边只有三万禁军和两万边关铁骑, 若是那小皇帝真如狼狈归来的一万多败兵所言, 能造出使人灰飞烟灭的神器,那么他要不惜一切代价, 都要杀死这个小皇帝。 本以为小皇帝是一个跟陆兰锖一样的威胁, 却没想到这小皇帝的威胁在陆兰锖之上。 在贺疏舟和陆兰锖进入幽州地界的几天里, 申屠苍不断地派小队兵马偷袭贺疏舟,贺疏舟还抓出了很多个隐藏在巍军的聊军探子, 他们想方设法想要打探火炮的配方,却不知如今火炮的配方只有天光观的一众道士才知道,而生产火炮是严格按照流水化作业来生产的, 也就是就算是生产的工人也不知道具体的配方。 他们派人来使用火炮的禁军这里打探,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直到快到幽州城,五万军的心才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他们有陛下的神物, 可此时的幽州城可是有十三万聊军,如今五万人对十三万人,就算是有神器怕是也有风险。 而聊军也知道了巍国皇帝和那个战神陆兰锖一同在巍国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里,若是除掉那五万人, 就能一同除掉巍国皇帝和巍国战神, 到时候巍国群龙无首, 就算是有什么神器, 还不是手足无措。 于是在接到大王让进攻全力攻打巍国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的消息,聊军到如今无一胜仗而因此低落的士气又再次振奋起来。 此时伤已经好了八成的聊国大王申屠苍, 亲自带着十三万大军截杀此时想要进入被他们包围着的幽州城的巍国皇帝。 眼看离巍军的五万越来越近,申屠苍果然看见了巍军队伍里的黑色叫火炮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能调转方向,但也属实笨重。 申屠苍知道巍军用了这个东西大败了周边的越国,夕国和海国三个小国,而这些小国的军队都是在离巍军一定距离才被火炮攻击,所以火炮的攻击是有距离限制的,并不是想击中哪里就能击中哪里,既然有了缺点,那就不是神物了。 第181章 看着对面的十三万大军,五万巍军也是有了几分惧意。 两军对战,陆兰锖虽然知道陛下用了眼前这个叫做火炮的东西大败三万聊国铁骑,但今日才是他亲眼所见这火炮的威力。 此时在几日前捡回一条性命的一万多聊军,有不少一见巍军在前的火炮就吓得瑟瑟发抖,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而其余的骑兵却在聊王申屠苍的一声令下冲了出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形成阵列冲锋,反而以一种让人无法预料,非常分散的方式冲了过去,而禁军火炮营本打算对准聊军大部队发射火炮,谁知这些聊军毫无章法,更不要说大部队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兰锖站在后方,早就预料如今了解了火炮的聊军不会跟上次那样乖乖站在那里让他们打,沉静道, “火炮营,每炮对自己负责的方位中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攻击。” 这几日,陆兰锖给火炮营里每一门大炮都安排了一个具体的方位,这样就不至于出现大炮们同时攻打一处而造成火炮浪费,而如今聊军用分散随意的阵法躲避火炮的攻击,这方位就有了用处。 火炮营听令,赶紧在自己负责的方位中将炮弹发射了出去,但上次一百枚炮弹击中了聊军上千人,这次这一百枚炮弹只击中了两三百人。 看着对面发射的火炮果然如传言中那样可使天崩地裂,申屠苍也因剧烈的爆炸而产生了一丝恐惧,如今这神器有一百门都能瞬间杀死几百人,或是以后巍军有了成千上万门大炮,那他们聊国二十多万铁骑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神器绝非决定这场战役的胜利那么简单,巍军既然现在能拿出一百多门大炮,那就意味着大炮是可以量产的,他们的以前的刀枪剑戟和骑砍骑射就不再是主要攻击了,以后主要决定着战场胜利与否的反而是炮弹的数量,以后的战争与以前的战争将完全不同,他从前学的兵法和武功在这些东西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那个皇帝将这个叫做什么降维打击,还真是贴切,从前拥有二倍于巍军数量骑兵且骑术高超的聊军,这百年来一直对巍军是降维打击,夺取了他们四州,而今日,这个大炮的出现,攻守之势易也。 这个巍国的皇帝,简直比那个陆兰锖更像是一个恶鬼,若是陆兰锖是恶鬼,看着满地躺着支离破碎的聊兵,申屠苍看着被巍军重重保护的方向,那里站着的到底是神仙还是阎王? 不过虽然他见到这个叫大炮的东西如此悲观,可惜这个小皇帝没有在四年前登基之时就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如今巍军能拿出来的大炮不过只有一百门,一次杀死两三百人,这个小皇帝还是太轻敌了,也太看不起他们聊军了,今日他们未必会败。 经历过几天前一战的巍军,见这些聊人不少都已经被击中了,他们却没有如几日前那样愣在那里,甚至他们的马也没有像几日前那样被炮弹声惊到,而是仿佛一点没有收到惊吓一般,都稳稳地载着聊军朝他们冲来。 申屠苍这些日子早就训练过他们的马,这些马再也不会被炮弹惊到了。 没有战场经验的火炮营看着快速冲来的聊国铁骑,有一点慌了,连装炮弹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可安宁王仿佛早有预料,镇定地安抚火炮营的士兵,让他们不要慌,接着朝敌军后方发射炸弹,前方冲过来的聊军他们早有准备,被战神安抚的火炮营士兵迅速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朝聊军后方发射新的一轮炸弹。 而禁军们看着越来越近的聊军,也跟着冲了出去,这些禁军有的与其他士兵不同,他们没有背着重重的长枪和盾牌,而是腰间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别的士兵的保护下冲向聊军。 而聊军见这些连长枪和盾牌的巍兵,因为太过奇怪竟然有了一丝惧意,但他们的马儿还是没有停下来,依旧坚定地朝着巍军冲去。 在双方人马到了一定距离之后,这些奇特的士兵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个东西,上面有一根绳子,看着这个长相与刚刚发射出来的炮弹有三分相似的怪东西,冲在前面的聊军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迷惑,难道这也是他们的炮弹,可炮弹不是要用那个大炮来发射吗? 见到对面巍军又掏出了另一种东西的申屠苍,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色,这是什么东西?那个巍国的皇帝手中还有什么底牌现在才拿出来,他之前以为巍国的皇帝只是能造出一些稀奇古怪东西之人,但这种聪明人往往不屑于阴谋诡计,而几天前的一战也确实如此,虽然有了大炮那种啥器,但几日前的巍国皇帝一直坦荡,如他预料的那般,没有陆兰锖心思深沉. 可如今他发现他错了,这个巍国的皇帝,跟那个陆兰锖一样心思深沉,在如今决战之时,竟然还有杀器藏着才拿出来。 聊军见不远处的巍军掏出那个圆东西之后,将那根绳子用力抽出,然后那个圆东西就冒出了白烟,然后毫不犹豫地朝他们扔来,如果他们没有骑马,见着这个东西。 有的聊兵拿出盾牌想要将这个东西用力挥开,而有的仍然向前冲锋,而有的毫不犹豫跳下了马,躲开了飞来的东西。 有的聊兵用盾牌挡住了飞来的东西,却没想到飞来的东西在碰到他的盾牌的一瞬间竟然如大炮中发射的炮弹一样,突然爆炸开来,而他的木质嵌铁盾牌根本扛不住眼前的爆炸,这些人被炸得血肉模糊。 第182章 而继续往前冲锋之人,也没能躲过炮弹的爆炸,唯有毫不犹豫跳下马的人躲过了一劫,但仓促跳马,不少人也因为此受了伤,站不起来了。 这样一来,冲在前面的第一波聊军此时已经几乎全部废了,而手榴弹兵的腰间还挂着不少的手榴弹,就等着第二波聊军上前来,给他们重重一击。 就算是再英武的聊国武士,见这种能瞬间杀死几人的杀器,也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上去就是一个死字,而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去找死。 申屠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不知巍国那般不用大炮的炮弹有多少,若是有上万枚,那么他们此次就是胜利无望了,可若是要他放弃,以后他们就将永远被巍国压在头上,老天爷竟然还真给了巍国一个神仙,为何老天爷对他们聊国如此不公呢,给巍国神仙,给他的聊国却是大旱暴雪和饥荒。 在申屠苍犹豫之间,陆兰锖底下的两万骑兵也已经出动,朝着此时已经士气大败的聊军冲了过去。 申屠苍知道此战已经胜利无望,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们巍国的皇帝就是创造出那种杀死我们数万人的炮弹之人,而他以后或许还会创造出更可怕的武器,我们此战就算不胜,也要全力杀死巍国的皇帝,不给子孙后代留下此祸患。” 本来士气大败的聊军,听到他们今日受的苦受的伤死的同胞和爱马都是因为那个巍国皇帝,愤怒也充满了胸膛,同时大喊。 “杀死巍国皇帝!!” “杀死巍国皇帝!!” 全部冲向被巍兵重重保护的方向,在人海战术之下,无论火炮营如何发射大炮,手榴弹兵如何扔手榴弹,都没能阻止聊军冲向同一个方向。 不断有聊兵被炸死,被砍死,但也不断有聊兵冲了上来。 见聊兵不顾死活地冲向巍国皇帝,此战已一败涂地的申屠苍却癫狂地笑起来,就算是不能战胜你,本王也要杀死你。 陆兰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挡在了被无数禁军包围着的贺疏舟面前,就算是他自己被敌军包围之时,也没有如此惧怕。 而笑着的申屠苍却在后方听到了另一阵马蹄声,看着后方连成一片的巍军,没想到此时幽州城内的三万骑兵也出动了,此战场与幽州城相隔几十里,那么幽州城内的骑兵早就接到了增援的命令,申屠苍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陆兰锖,恨不得生啖其肉,没想到最后又被陆兰锖阴了一下,看着朝他们冲来的幽州城兵。 此时才是真的败了,他杀不掉这个巍国的皇帝。 申屠苍面如死灰地下令撤退,昨日的十三万东路和中路军,此时只剩下了九万多人,申屠苍甚至已经后悔进犯巍国,或许是百年内连夺巍国四州让他也轻敌了,今年聊国大旱暴雪,或许劫掠周边小国才是明智之举,他跟申屠宏和申屠镇没什么两样,也不过是败家之犬罢了。 见聊军败退,此时战场上的几万巍军都沉浸在极度喜悦之中。 看着欢呼雀跃的几万大军,和败退的聊军,贺疏舟此时却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好像在思考着一个艰难的决定,而陆兰锖坚定地看着他的陛下, “陛下,只要您想要的,臣万死不辞。” 有了爱人的鼓励,贺疏舟终于下定了决心, “继续追击聊军,夺回我们的铜州。” 下面的几万巍军听到了陛下的话,都愣在那里, 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夺回我们的铜州,这句话大巍人已经等了百年了,自从百年前失去了淇州开始,百年间连失四州,大巍百姓从百年前的梦中也要夺回淇州,再到接连失去尚州,盈州,国力也一年年衰落,大巍人从每日都嚷着要夺回故土,到只有喝醉之人才敢说出一句收复失地,再到如今提都没有人愿意提收复故土之事了。 是他们不想收复失去的四州吗?是他们不敢,他们甚至觉得说出口都是一种奢望,可所有守卫边关的巍兵都在心底想了无数遍,先人失去的土地,由他们来收复,这才不愧于祖先,这是他们留给子孙的荣耀,他们已在梦中演练无数次了。 可谁知今日,这个他们说都不敢说的奢望,却被大巍的一国之主提起,还是在大败敌军之后。 贺疏舟本就是冲动之下才下了这个决定,他如何不知如今刚经历一场大战获得安宁的几万大军,或许此时只想休养生息,可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他太想收复失地了,那些与他们留着相同的血的同族人,此时却在异族的统治下生活,甚至被当作人质来威胁他们,他如何不想? 贺疏舟见刚刚还欢呼雀跃的几万大军都一同沉默下来,他心中也开始打鼓,或许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手却被陆兰锖紧紧握住,陆兰锖朝他点了点头,贺疏舟再次下定了决心。 “继续追击,收复铜周。” 直到这时,贺疏舟才听到了一点声音,竟然是啜泣声,大多数士兵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几声回应响起。 “收复铜州!!!” “收复铜州!” 声音一声声大起来,直到几万大军包括贺疏舟带来的三万禁军,都在齐声大喊。 “收复铜州!” “收复铜州!” 又不知谁带了头,喊了一句“陛下万岁!” 所有人都齐声喊, “陛下万岁!” 第183章 “收复铜州!” “收复淇州!” “收复尚州!” “收复盈州!” 连跟着贺疏舟来到边关的几十位大臣,也擦着眼泪,跟着所有人一起大喊。 贺疏舟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不愿,他们是等得太久了,这百年来好几代人都等得太久了,以至于他们听到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难以置信,直到贺疏舟再重复了一遍,他们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此时带着十万败军逃到了铜州的申屠苍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想到后面竟然有追兵追来,而领头之人,正是那个他恨之入骨之人——陆兰锖。 申屠苍此时格外地愤怒,不知道什么叫穷寇莫追吗?把他们追到如此境地,逼得他们不得不奋力一击,就算是他陆兰锖也必须付出代价。 申屠苍朝后面的人喊道:“我们已经放弃了,可巍人仍不放过我们,与其等死,不如与他们决一死战,我大聊的男儿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而在后边的骑兵听到了后边巍军整齐的进军声。 “收复铜州!” 此时十万聊军一想到巍军的火炮和手榴弹,还有他们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竟然怕得发抖。 中路的一个首领不禁说道:“大王,他们不是要杀光我们,只是想要铜州罢了,如今他强我弱,不如就将铜州还给他们。” 而剩下的首领也纷纷应和,底下的骑兵也默默地听着,也有默认劝解之意。 此时的申屠苍再看这些首领,想起读史书之时,巍国的盈州要失之时,巍国皇帝的那些大臣也是那样劝他的,而当时的巍国皇帝可谓被天下耻笑,连谥号都成了巍闵帝,而如今如史书中的荒唐场面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去年之时的大聊还如日中天,如今却要向敌人讨饶,落荒而逃,甚至连土地都要拱手让人。 他不甘心,他绝不能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陆兰锖带着幽州兵和禁军火炮营和手榴弹兵去追你聊兵,此时的贺疏舟倒成了替他收拾后勤之人。 如此一战,大巍不可能毫无伤亡,此战目前死亡两千多人,受伤八千来人,一共伤亡一万来人。 受了轻伤之人,军医们快速用酒精给他们消毒。 贺疏舟来边关,不仅带来了三万禁军,还带来了不少医学监之人。 受了重伤之人被抬到了幽州城内,而医治他们的人不是军医,而是随行的几十个太医和医学监网罗的天下名医。 而在医学监做学徒的李心慈也在随行的队伍里,她本是打算进入医学监学习骨伤救治,因为她本就擅长此道,谁知道进入医学监之后,李心慈才发现这医学监并不是如她所想的太医院,反而是个搞一些奇怪研究的地方。 在见识到了曲监正创造的可以看见无数小虫子的神器之后,李心慈转而对研究这小虫子产生了兴趣,她知道陛下说很多病都是因为这小虫子作乱。 她拜了曲监正为师,与他一同研究这小虫子,每天将不同东西都放在显微镜之下研究,而所有物品之上都有无数个无数种小东西,一日她将一块发霉的馒头放在了显微镜之下。 却发现发霉之处除了一种虫子以外,没有别的虫子,这馒头是无数种虫子喜欢的食物,按理来说,这馒头应该比别的东西还要有更多种的小虫子才对。 李心慈苦思冥想,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小虫子能抑制别的小虫子生长,甚至杀死别的小虫子,陛下说过受伤发烧所谓炎症就是人身体中的小虫子作乱,可如今却有了一种小虫子能杀死别的小虫子,那不就意味着能够治疗这些炎症吗? 想到此,李心慈将这种小虫子培育了起来,她将一只受伤发烧不退就快要病死的小狗喂了一点这种小虫子所生的精华,没想到这小狗竟然慢慢退烧了,之后就好了,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得到这个好结果,李心慈跟老师说了这件事,曲庆也很震惊,当即给她拨了不少预算,还给她指派了十个手下,让她全力培育这种小虫子,几月之后或许他们大巍与聊国有一场大战,而这些小虫子或许能挽救人的性命。 此时李心慈就带着不少小虫子所产的能杀死别的小虫子的精华来到了边关,看着这些重伤的病人,李心慈却不敢将这些不知是药物还是毒物用在这些士兵身上。 两日以后,太医们看着这些断了手脚,高烧不退的病人,沉重地摇了摇头。 小声地对着后勤官员说道,“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该扛过去的人已经扛过去了,此时还不退烧怕是没救了。” 正好被路过的李心慈听到,李心慈心有不忍,进入屋内看着这些重病不治的英雄们,而他们身边守着他们最亲近的战友们,李心慈考虑了许久,才说道, “或许我有一法子,但不知管不管用,不知你们敢不敢一试?” 就见这些病人的战友们径直朝她跪了下来,“大夫,您有什么法子就尽管一试,就算是有一丝希望,也总比没有好啊,若是救活了我兄弟,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若是失败,我们也绝不会怨恨您,也会感谢您的恩情的,我们不是不讲理之人,您就试试吧?” 李心慈见到这些为兄弟战友跪下的英雄们,眼眶也是湿润了。 从帐内将带来的精华取出,用温水冲匀,分给了这些高烧不退的病人,让他们的兄弟战友慢慢将这些药给他们喂下去。 第184章 第74章 这些守着重病之人的士兵们, 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对这位京里来的女大夫的医术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倒也不是他们瞧不起女人,而是京城里来的太医和名医都摇头了, 这就是阎王爷铁了心要收他们的命了, 怕是没有万一了。 这些人守着高烧不退昏迷的战友直到半夜,突然, 靠着床边半睡的守夜人被一个惊呼声吵醒。 就见一人摸着他朋友的额头, “太好了, 退烧了。” 另外几人当即也摸了摸身边人的额头,约有一半的人都退烧了, 而没退烧的也有不少没那么烫了。 “难道那个女大夫的药真的有效?” 有经验的人却长叹了一口气,“连太医院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怕是回光返照了。” 本来还以为有了希望的众人又低落下来, 没想到高烧退了是回光返照,老天爷还是要把他们带走啊。 翌日,竟有小半的人陆续醒来, 而脸色也变好了许多, 有的人也有力气说话了。 可守着他们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欣喜,看着小声说着话的人,都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而看着身边人的不舍,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人也开始交代起了后事, 而身边的人也从小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太医院来的大夫被这些人的哭声惊扰, 怕是有些人回光返照, 醒了过来,轻轻掀开帘子一看, 果然看有不少人醒了,不过这恐怕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睁眼了。 做了大夫,还是不习惯这种场面,何况这些人还是大巍的英雄。 突然,这位太医睁大了眼睛,看这些醒来之人的脸色,不像是油尽灯枯啊,倒像是…… 太医匆匆进来,挤开围着的人群,抬起离他最近之人的手臂,欣喜困惑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又赶忙将病人的手放下,去给另一位病人诊脉,而把着第二人的脉的太医更是迷惑了,又连忙诊疗三四人的脉。 这些病人亲友见这位太医给这里的数位病人诊了脉,却又什么都没说,又匆匆离开了,本来心中燃起的意识希望又破灭了。 却没想到不过一刻,这位太医又带着十来个太医匆匆进来,这十来个太医跟刚刚那位大夫一样,也是什么也不说,光诊脉和仔细看病人的脸色,而与刚刚那位太医不同,这些太医每看一个病人,嘴角就扬上两分,等这些太医将这里所有的重病之人都看上几番之后,这些太医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病人亲友见这些太医的神色,此时心中也有了希望,难道还真是有门? 这些太医分头看完病人之后,又聚在一起谈论起来。 “方太医,怕是有八成的病人在好转。” 方太医也接着说:“没想到啊,这一夜过去,竟然有三成的病人直接苏醒了,更有六成的病人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八成的病人病情在转好。”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过太医们也十分疑惑,“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在我们之中?” 此时站在这些太医之中而当今医学监监正曲庆的老师李太医,自然倒是想起了什么,“昨日我的徒孙李心慈喂了他们一种小虫子的精华,你们可是知道?” 魏太医:“自然是知道,不过那不是胡闹嘛,只是昨日见他们也是药石无医,见病人亲友坚持,就让他们试试心中没那么痛苦嘛。李太医你总不可能说这些病人好转,是因为那小虫子水吧?李太医你教个徒弟不是一般人,难道还想徒孙也不是一般人吗?” 别的太医也纷纷说:“是的,不可能是因为虫子水?” 李太医长哼一声,“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们几斤几两?怎么,除了我徒孙的虫子水,还有别的变数吗?” “你们不信不如用别的病人试试?总归他们昨日喝了这个虫子水也没毒。” 魏太医:“就这些病人是危急的病人,别的病人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不能试你的虫子水。若是小病的给吃坏了怎么办?” 李太医见这个魏太医更是不爽了,这老头不就嫉妒他的徒弟如今比他们所有人的官都大,他也在太医监任职,如今有太医院和医学监双份工资,而这个魏太医去年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曲庆,人家曲庆不愿意,这才看他更不顺眼了。 可魏太医的女儿也不愿意,他早就觉得这魏太医为人老派固执,明明他的女儿医术也不错,可以到医学监找个活儿干,不比嫁人好,如今想不开还要针对他。 李太医大声道:“如今巍兵没有重病死马当活马医的病人,可我们昨日可俘虏了三千多聊兵啊,重伤者一百多,不正好可以试试这虫子水?” 魏太医:“这俘虏是我们的敌人,有那些军医给他们医治就行了,何必我们再费工夫?” 李太医挑衅道,“陛下都说了要善待俘虏,魏太医你不会是怕真是我徒孙的功劳,所以非要阻止吧?” 被李太医激了的魏太医也不服道:“试就试,到时候丢了大脸李太医你可不要羞得跳江啊?” 李心慈被太医们叫来,才知道昨日的五十多位重伤不愈之人竟有大半已经退烧了,而身体也在恢复之中,也是十分惊讶,她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她的师祖李太医认为这些病人的好转是因为昨日她喂给病人的虫子精华。 知道这些,李心慈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若真是她的虫子精华救了这些重伤之人,那这虫子精华或许以后能救下无数人,这可是大功绩,百年以后,世人提起她,就不再说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而是发现这虫子精华而拯救天下人的名医,有哪个学医者不想当跟药圣和医圣一样能千古流传的名医呢? 第185章 李心慈将剩下的虫子精华拿了出来,也如昨日一样,兑了水喂给了重病之人,只是今日这些重病之人不是他们的英雄,反而是他们的敌人,不过作为医者,就是敌人也不愿见死不救。 李心慈和众太医充满希望地看着这些喝下虫子精华的病人, 突然,一个昏迷的病人突然发出十分沉重的呼吸声,众人赶忙过去,就见这个病人整张脸都浮肿起来,李太医扒开病人的嘴,见病人的喉咙气管都浮肿起来堵住了,不仅如此,病人身上还出现了红斑和红肿,本就重病难治,经这么一折腾,就算是有了多位太医的全力医治,这个病人还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停止了呼吸,而死因也不是重伤,而是窒息。 魏太医:“好啊,李太医你还说这个虫子水是良药,我看分明是毒药,这病人就是被虫子水毒死的,幸好我们的英雄们昨日运气好,没有被这虫子水毒死,不然你的这个徒孙不知要造多少的孽,这女人就是不靠谱。” 李太医被魏太医骂得涨红了脸:“魏太医你也是学医的,不知道有的药就是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吗?就算是药,也不可能合适任何人,在明日这些病人的病情没有恶化之前,我是不会承认这药水有毒的?” 魏太医大笑,“那就等着明日吧,要是明日这些人也是没救了,李太医你得亲口向我承认,你不如我。” 见两个太医争执起来,别的太医劝架都一时不知道劝哪边,只能长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说话。 翌日,魏太医见到李太医,更是头抬得老高,用鼻子对着他,就算那些虫子水今日没有毒死那些重伤的俘虏,但那些本就快死了,怕是今日也死了不少了,只要这虫子水没效果,他就能一辈子骑在李太医头上,就算他的徒弟是三品官又如何? 众太医中,李太医走在前面,可一掀开帘子,看着昨日这些等死之人,魏太医就变了脸色。 李太医紧随其后,一看这些病人的脸色,嘴角就翘了起来。 而魏太医冲了进去,拿起一个病人的手臂号了起来,越号脸色越难看。 而剩下的太医也纷纷冲了进来,也拿起其他病人的手开始诊脉,而这些太医的脸色却越来越好。 “没想到啊,跟昨日那些病人一样,这些重伤不治的病人也大多数在好转了,还真是那个虫子水的功效。” 而李太医看着他的徒孙李心慈,越看越高兴,这曲庆发明显微镜本就是他自己研究的,他也不过是运气好做了他的师父罢了,没想到他的运气还不止如此,又白捡了一个可救天下人的徒孙,还真是天降福运啊。 魏太医看着老对头难看的脸色,“魏太医,你现在还服不服?” 魏太医此时真是把老脸都丢尽了,不过他还是辩解道,“可有一个病人服了虫子水当场就死了,若是以后有个发烧脑热的,要用这虫子水治病,谁知本是小病却被活活毒死,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 “所以就算你这个东西真是有奇效,但他也只能在病人病到药石无医之时才敢用,根本就不是什么能救天下人的神药。” 李太医:“就算如此,我的徒孙也创造了能救无数人的神药,你可没有这种徒子徒孙,你的儿子和徒子徒孙的医术还不如你的女儿,既然你们魏家医术传不下去了,不如全传给你的女儿,我让曲庆给你女儿安排进医学监,只要能力出众,也能当官。” 魏太医:“李老狗,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可你也不要毁我女儿的名声,这姑娘家家的能出去跟一堆大男人一起工作吗?那我女儿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你那个徒弟曲庆,就算是瞧不上我女儿,我女儿也不会自毁名节去医学监贴上去的,能想出这种羞辱人的法子,李老狗,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李太医见跟这魏太医说不通,也不跟他多说了,“女子如何?今日我就要为我的徒孙李心慈向陛下请奖?你就将你的女儿一直关在家里待嫁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此时在岭南和交邕的第三批土豆已经成熟,而这次收获了上亿斤土豆,而边关的粮草也快要消耗完了,贺疏舟正跟着跟随来边关的二十多位大臣一同商量着如何将岭南和交邕丰收的土豆运往边关。 就听王福来报:“陛下,医学监曲监正和一众太医求见。” 贺疏舟没想到太医们竟然求见,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传。” 就见进来的除了一群太医和曲庆,竟然还有他的救命恩人李大姐。 曲庆:“陛下,微臣有一桩大喜事?” 贺疏舟:“哦?” 【什么大喜事,不会是要成亲了吧,朕还得送贺礼,不会请旨让朕主婚吧?】 旁边的大臣们悄悄笑了,而曲庆却变了脸色,陛下您就不能想点别的喜事吗? 曲庆将这几日的事细细讲来,就见贺疏舟挑眉看向他的救命恩人李心慈。 “李大姐,你不仅是朕的救命恩人,以后也是天下人的救命恩人啊?” 【好家伙,青霉素都给你研究出来了,朕那次被刺杀不是就为了把李大姐带进京城医学监吧?】 曲庆听到陛下的心声,也是抬起了头,没想到仙界有此物,还名为青霉素。 魏太医却不太服气了,“陛下,这虫子水虽然救了不少人,但也害死了一个人,有一俘虏昨日刚刚服用了这虫子水,就满身浮肿红斑,喉咙后被堵住了,活活窒息而死,或许不用这虫子水,那人还能多活两天呢?” 第186章 “这等可能有毒的东西,如何能给天下人用,不过是时日无多之人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贺疏舟闻言,倒想起了什么。 “魏太医是说有人服用了青霉素过敏?” 李太医:“陛下,这青霉素过敏是何意?”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贺疏舟,他却不知如何解释,考虑了好一会儿, “此物在仙界名为青霉素,可治许多种小虫子引起的炎症,但有的人却对其过敏,一用轻则全身起疹子,重则窒息而死。” “至于这过敏到底是何病?这要等曲爱卿多多研究了,朕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李心慈亲眼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生生窒息而死,心中难安。 “陛下,青霉素过敏可有法子可以避免?” 贺疏舟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可他也不是学医的,自然也想不到什么具体的, “倒是有一法子名曰皮试,具体的朕也不知,应该是用极少的青霉素,然后将手上的一点皮挑开,接触一点稀释得很清的青霉素,这样此人若是对青霉素过敏,就有了症状,可因为接触到的青霉素过少,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最多就有一点不舒服的症状罢了。” “在用药之前试一试是否过敏,自然也就避免了他们因服用青霉素而死亡了。” 众太医和李心慈一想,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在用药前小剂量先试一试,也不怕出事了,这样一来,这青霉素不仅能治重伤不治之人,也能治普通百姓的头疼脑热。 众人:“陛下圣明。” 【青霉素也是提高寿命,和减少夭折率的一大原因啊。】 【要是青霉素能够量产,大巍百姓的平均寿命或许能提高个几岁。】 太医们听到贺疏舟的心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天下人都能提高几岁,这何止能被陛下嘉奖啊,这李心慈以后简直能跟药圣和医圣齐名,这可是一个女人啊,还是一个没有什么传承和家世的女人。 大臣们听到这话也同样激动,这世间最大的伤心事就是孩子夭折和家人重病,若是此物真的有如此神效,那么以后怕是孩子的夭折数也会大大减少,而不少风寒病也因此变成了小病,而且,这样大巍的人口也会增多,如今良种有了,大巍百姓以后也不怕饿肚子了,反而缺少是人。 贺疏舟:“李大姐,如今你立了如此大功,朕也要嘉奖你。” “朕封你为医学监四品少监。” 魏太医听到这话,简直气得快要晕过去了,跟李太医斗了一辈子没输过,临了了李太医的徒弟和徒孙却纷纷当上了高官。 而大臣们听到这话更是惊讶了,虽然陛下说了女子以后也能科考为官,可现在离科考还有两年,如今除了宫里的女官,这外面还都是男子当官,今日陛下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他们如何能接受啊,怕是以后要被女子骑到头上,这还像话吗? 众大臣看向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也开始例行程序。 “陛下糊涂啊……” 却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贺疏舟打断。 以往贺疏舟听到御史大夫说他糊涂,知道他也是为自己着想,只是与他三观不太合罢了,可今日再被御史大夫骂糊涂,贺疏舟却直接怒了。 “御史大夫,朕问你,如今曲监正和施监正,还有房少监升官,你认为合不合适?” 御史大夫看着陛下黑沉的脸,悻悻道:“微臣刚开始不了解,觉得不合适,之后了解了几位大人的功绩,就觉得合适了。” 贺疏舟:“那李心慈的功绩比这些人少吗?或许以后这青霉素也会救你及你的家人一条命呢?你为何觉得朕封她为医学监四品少监不合适?就因为她是女子?” 御史大夫小声辩驳:“可是从未有过女子做高官啊,老祖宗也没有这个规矩。” 贺疏舟:“按老祖宗的规矩,你应该在茹毛饮血,如何今日倒穿了一身禽兽,按老祖宗的规矩,也没有老祖宗吃过土豆,那就让天下人活生生饿死?按老祖宗的规矩,老祖宗也没见过炮火,那就让聊国将我们大巍给占了?” “这些你怎么不反对,如今朕让女子为官,你倒是骂朕糊涂了,好生双标啊,究竟是朕糊涂还是你糊涂?” 说完又看着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群臣,“不止是御史大夫,朕知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这男人占了千年的位置,如何甘愿分一些给女子,自然要反对了。” “不过,李心慈是凭自己的本事得的高官俸禄,要是今日发现这抗生素的是男子,朕也会封他为医学监四品少监。” 底下的大臣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贺疏舟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瞪大眼睛的话。 “这医学监朕以后会改为卫生部,李心慈和曲庆有同样的机会升任巍医学部正二品尚书,朕衡量他们只会以他们的功绩,而不是他们的性别。” 这些一二品的大员都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这个女子的官位竟然还没有到头,以后竟然可能跟他们这些一二品的大官平起平坐,这丞相和枢密使,还有六部尚书都算是内阁成员,可按照规矩,只有进过翰林院的人才可能进入内阁,可如今这个曲庆和李心慈,别说中了一甲二甲进士进内阁了,连秀才都不是,以后却可能跟六部尚书平起平坐。 饶是知道陛下非常愤怒了,六部尚书还是大着胆子, 第187章 “陛下,不可啊,唯有进过翰林院之人,才可能进入内阁。就算是让女子为官,也不能坏了这条规矩啊,若是曲庆和李心慈能参加科考,考取二甲进士,无论他们是女子还是之前是太医院学徒,臣等绝无二话。” 贺疏舟看到六部尚书一副排除异己的模样,轻笑出声, “六部尚书,曲庆和李心慈没有考中二甲进士,而你们又发明了显微镜和青霉素吗?” “没有显微镜,李心慈如何能发现青霉素,所以这提高百姓几年寿命的神物是李心慈和曲庆共同的贡献,六位爱卿,你们是觉得你们之中也有人的功绩能与之相比吗?” 大臣们被陛下一步步地打击,这才意识到他们对大巍的贡献远远不如曲庆和李心慈,若是他们以后有传,最多是名臣,而这两人以后的传怕是会被捧为圣人,如此一来,什么二甲进士和翰林院又算得上什么,如今的人难道还记得百年前的二甲进士和六部尚书吗? 大臣们:“臣等远不如曲大人和李大人。” 而这些大臣们更是意识到了,陛下的到来给大巍不仅带来了神物,更是激发了不少的人才,若是他们再不努力,以后只能泯然众人,后人提起他们,只会说他们是陛下这位千古一帝的臣子,而施药,曲庆,李心慈和方奇略等人,却因为他们的贡献而在史书上留下了独属于他们的一笔。 他们如何甘心,他们也要跟着陛下进步,以后名垂青史。 贺疏舟本以为说话重了一些,恐伤了君臣情谊,却没想到从这些大臣们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想要大干的干劲。 【六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加油!!!】 大臣们闻言:( _) 第75章 几日后, 那些本来在这场战争中受了重伤,怕是药石无医之人,却有八成活了下来,而且他们的身体都慢慢恢复了, 甚至有年轻好得快的, 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此时在幽州并州和凉州的边关军都知道了,有一个女子李心慈造出了一种神药, 能将许多重伤濒死从死线上拉回来, 而陛下还赐了她一个四品官当, 虽然他们之前没有见过女子为官,但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 能有如此大的功绩当然能为官,于是李心慈获得了所有边关军的爱戴与尊敬,人多势众, 若是以后还有人因为李心慈是女子就反对她做高官,十多万边关军也不会答应。 而李心慈为官显然也为今后别的女子为官开了一个好头。 就连与李太医的死对头魏太医,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女子本就应该待在家里料理家事, 但见到李心慈成了四品官, 而他的女儿医术高超,比他的徒子徒孙有天赋得多,魏太医表面上还是与李太医每日斗嘴,背地里却悄悄去信给家里, 让女儿准备准备, 去医学监谋个差事。 但此时的边关甚至整个大巍都流传起了一条传言。 说当今陛下, 并不是什么神仙下凡, 而是被恶鬼附身了。 唯有恶鬼才能造出那般能使天崩地裂,使人灰飞烟灭的毁天灭地之物, 如今这杀器只是用在聊人身上,可早晚这杀器也会用在他们大巍百姓身上,以往的战争虽然伤亡也不少,但也不可能顷刻间使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灰飞烟灭,可如今这杀器现世,必将使人间血流成河。 这等人如何能担得起神仙之名,唯有恶鬼才能如此,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恶鬼,简直是阎王,而他身边的大臣们也不是所谓的天上的一百零八星宿,而是阎王身边的百鬼,为了祸乱人间才出现在世间。 边关的士兵这几日本为了这百年来最盛大的一场胜利而振奋着,却听到了这条传言,就算那炮弹是他们大巍的武器,但也确实太过可怕了一些,就算那炮弹没用到他们身上,但他们就算是会想起那般血肉模糊的场面也觉得可怕。 若是以后他们的敌人也学会了这个炮弹,那有朝一日,这个炮火也会燃到他们身上。 虽然在心中不敢说,但仔细一想,大多数边关军对陛下的惧意就已经大于敬意。 贺疏舟在边关也免不了要上早朝,贺疏舟正与医学监监正曲庆和少监李心慈商讨战场如何预防传染病,经过如此一战,边关尸横遍野,正是很容易出现大疫,如今虽然也有抗生素这种神药,但贺疏舟深知这抗生素只对大多数细菌有效,但古往今来的瘟疫,肯定大部分由病毒引起。 所以,为了避免疾病,必须预防。 曲庆发明的显微镜不过是普通光学显微镜,不能看到病毒这种比细胞细菌还要小上无数倍的东西,所以曲庆和李心慈不太理解病毒所说的病毒是何物? 但他听明白了这病毒可通过人体的□□或接触传染,打喷嚏或一同吃饭睡觉都可能将病毒传染给他人。 李心慈:“陛下,那么就要将有了症状可能有传染病之人单独隔开,以免他们传染他人,若是发现及时,或许就能消灭一场本该出现的瘟疫。” 李心慈:“不仅如此,陛下说石灰和酒可杀菌杀毒,臣在京城之时也有过研究,生石灰和烈酒的确可以消灭病菌,想必也可将空气中的病毒杀死,可用生石灰在病人曾出现的地方消毒,据臣所知,陛下之前岭南水患就是这样交代的。” 贺疏舟欣赏地看着他的两位臣子。 【哎,这才是能为朕解忧之人啊。】 而旁边的大臣们将牙都咬紧了,陛下真是喜新厌旧之人,之前还叫他们爱卿,说他们是陛下的良臣益臣,今日就有了新人,就将他们旧臣给忘记了。 第188章 李心慈接着说:“臣还用别的方式尝试过杀死病菌,发现用沸水也可杀死病菌,所以病人用过的物品,也可用沸水消毒,至于病人穿的衣物等不适合用沸水的,臣也有一法子。” 贺疏舟拍,“接着说。” “工部已经根据陛下之前粗略制作的温度计,造出了更精确的温度计,臣发现在用一直恒温五十五度的热水浸泡半小时,也可杀菌,所以对于不方便用沸水和酒精生石灰消毒之物,也可用温热水消毒杀菌。” 【好家伙,巴氏消毒法也让你给研究出来了。】 贺疏舟拍了拍手,“很好,你比朕想得全面,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钱之荣:去年他为陛下守京城之时,陛下都没有为他拍手称赞,如今有了新人,就是不一般啊。 大臣们:就是就是,陛下偏心。 见着大臣们幽怨的目光,贺疏舟颇觉好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别人争风吃醋,还真是不沉稳啊,也不知道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如今在朝堂上跟个小孩一样。】 被贺疏舟揭穿的大臣们:每到这种时候,就痛恨自己能听到陛下的心声,陛下有时候看得太穿也不好,伤我们的君臣情谊啊。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边关军总体忠诚度下降10%,积分-1000。] [警告:目前边关三州的边关军总体忠诚度为60%,当总体忠诚度低于50%之时,就可能影响士气,大大降低胜利率,当总体忠诚度低于40%之时,叛乱可能大大增加,总体忠诚度低于20%之时,一定会发生叛乱,请宿主时刻注意士兵总体忠诚度,以免发生难以挽回之事。] 【为什么边关三州的总体忠诚度下降了。】 听到此话,所有的大臣脸色一变。 【这两天好像枢密使和方首领都将朕与边关军牢牢隔开,好像生怕朕近距离接触到任何一位边关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臣们闻言,就知道如今是瞒不了陛下了,谁让陛下是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呢? 钱之荣:“启奏陛下,近来聊人有探子挑拨发布谣言,说陛下您不是神仙下凡,反而是……” 见钱相犹豫,贺疏舟就知道这不是好话,“是什么?朕什么都听得,不必顾及朕。” 钱之荣:“说陛下您是附身的恶鬼,是地下的阎王,才造出了那等可使天崩地裂的杀器。就连我的人,回想起那炮弹都感觉到后怕,怕有朝一日,这炮弹被我们敌国所掌握,这炮火终将一日也会波及他们。” 【这样一想,朕还真像是阎王啊。】 这些传言正是此时被陆兰锖带领的铁骑和火炮兵追赶着的聊国大王申屠苍的手笔,他一见到那些炮火,就认为那个拿出这种能使天崩地裂,灰飞烟灭的巍国皇帝是从地底爬上来的真正恶鬼,是率领着百鬼的阎王,而凡是参与过那场大战的聊兵无不这样觉得,那他们巍人难道是铁打的胆子,不怕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使天下血流成河的杀器,不仅是他们聊人怕,巍人也怕,听说最近聊兵也是人心惶惶,被他们一挑拨,就怕他们那位巍国皇帝得很啊。 申屠苍:“让那些卧底再传播一条传言。” “就说巍国皇帝强取豪夺他们的战神王爷陆兰锖,唯有恶鬼阎王才能干出此等事来,挑拨效忠陆兰锖和巍国皇帝之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闹起来,争起来。” “如今陆兰锖所率领的队伍里既有他带起来的陆家军,也有一心效忠巍国小皇帝的禁军,若是他们都知道了巍国皇帝对他们的王爷强取豪夺,你说那些陆家军还能与禁军好好相处吗?” 底下的人:“可是大王,若是那个王爷真是跟巍国皇帝勾搭上了,是自愿的可怎么办?” 申屠苍:“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战功赫赫,一直强势无比的男人,愿意担着男宠的名声呢?一定是那个巍国皇帝强迫的。” “传令下去,让他们闹起来。” 底下人:“是。” 巍军营帐内,此时他们与聊军已经追击了好几日了,本想直接将这些聊人赶出铜州,这样他们就能顺利收回他们失去了多年的铜州,可没想到这些聊人虽然不敢与他们一战,但总是在铜州里兜圈子,始终不愿离开铜州,显然那个聊国大王申屠苍不愿意放弃铜州。 而安宁王陆兰锖被皇上强迫的消息也在这十万军中蔓延开来,这些跟随了陆兰锖八年的陆家军,虽然也是效忠于当今圣上,但他们更在乎带领他们守关多年的王爷,如今回想起来,王爷一个大男人,本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名门望女,生上几个孩子,听说王爷在京城里还有一心上人,日日写信。 可没想到却遇到了皇上这个横插一脚的,在数万大军面前强迫王爷就范,以后或许会跟兵神一样被后人奉为战神的王爷,经这么一遭,以后后人提起王爷,首先想到的不是王爷的赫赫战功,而是大巍皇帝贺疏舟的男宠,王爷还要替这位皇帝拼死收复铜州,铜州虽然是大巍所有人的铜州,但那更是他们天家的铜州。 老王爷也是为他们皇室而战死,而王爷的先祖们世代哪一个不是为皇家保卫边关,如今还剩下一个独苗了,还要被皇上强迫,这也太欺负人了。 经过传言这么一发酵,原本齐心协力,团结一心,亲如一家的边关军和禁军,之间的关系却剑拔弩张起来。这些禁军唯一效忠之人就是当今圣上,那么他们就是皇上强迫他们王爷的帮凶。 第189章 这些禁军见这些陆家军连带上讨厌上他们了,也不惯着他们,他们陛下是神仙下凡,看上安宁王是他的福气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还搞得跟多么不愿意一样。 而军中的传言,因为事关陆兰锖的男人尊严,所以也没有人敢将这些传言告诉陆兰锖,所以陆兰锖对此一无所知。 胥向荣:“王爷,如今陛下还要靠您收复铜州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您如今手下有如此整个陆家军,而火炮营也在您的手上,不如您就……” 陆兰锖看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手下,愠怒道:“胥向荣,你有几个脑袋,敢撺掇本王造反,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但凡是有第三人在场,本王就将你给砍了。” “本王一直教你们要忠君爱国,如今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算是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霍松,也被当时手段还很青涩的陛下轻易拿杀,你觉得你的脑子能跟霍松比吗?” 胥向荣:“王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陛下强迫于您,您不如趁现在对皇上有用,跟皇上断了,我们拿下铜州之后又接着拿下剩下三州,等王爷您收回四州,怕至少也要一两年了,皇上也早就对您淡了,您战功赫赫皇上是明君,也不会太过为难您的。” 陆兰锖闻言沉下了脸,“一两年皇上就会把本王给忘了?” 胥向荣:“王爷,大家都是男人,当然是了解男人的,肯定会把您给忘了的。” 陆兰锖长哼一声,“本王绝不会让此事发生。”又想起自从大战以来,战事繁忙,他已经多日没有跟陛下写过长信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将他的几本情书教程翻了出来,提笔写了起来。 而他没有注意到,他与贺疏舟通信的几封信也散落到了地上,恰巧被眼尖的胥向荣看到。 胥向荣看到王爷散落在地上的信,第一行写着陛下亲启,而之后就是甜得腻人的缠绵之语,而这封信的笔迹分明就是他们的王爷陆兰锖,看到这封信的胥向荣当场就愣在那里,难道…… 胥向荣悄悄捡起那封信,直接翻到了最后,时期竟然是去年九月,而那时他们才刚刚知道王爷有一心仪之人,却死活不告诉他们这人是谁,胥向荣又悄悄看了几眼,王爷在信中竟然威胁陛下,若是不答应他,他就没有心情再带领边关军了。 没想到,强取豪夺的人竟然是他们王爷,而皇上才是为了国家忍辱负重之人。 若是让那些护着陛下跟眼珠子一样的禁军知道王爷竟敢威胁强迫他们陛下,不会半夜拿大炮把他们给轰了吧。 胥向荣:“不会吧,强取豪夺的人不会是王爷您吧?去年您说的心仪之人不会是陛下吧?” 闻言陆兰锖停下了笔,耳尖微红:“本王与陛下明明是两情相悦。” 胥向荣:“如今军中传言您被陛下强迫,我们的边关军与禁军不太和睦。” 陆兰锖这才知道又被申屠苍给阴了,前日李传言陛下是恶鬼附身,他还是整治了好几天军威,逮出了不少的卧底,没想到这聊国的卧底还没逮干净,如今挑拨起两军关系来。 “难道只有他聊国在我魏军里面有卧底吗?我们大巍在聊军里面也有卧底,既然聊国玩阴的,那我们也奉陪到底。” 陆家军和禁军之中,最近又有了一些传言,说这王爷和皇上啊,非但不是他们之前所听到的那般是强取豪夺的关系,反而是两情相悦,王爷腰间的那把匕首,就是皇上送给王爷的定情信物,而王爷日日通信之人正是陛下,王爷也要将收复铜州作为礼物献给陛下。 这些士兵就算是之前不理解男子之间有什么感情,但听到这些传言,知道陛下与王爷竟然是相爱的,他们之中,一个是能逆天改国运的皇帝,一个是百战百胜的王爷,若是忽略古往今来所谓阴阳调和,单论两人的功绩和成就,这世间还有比他们二人更相配之人吗?就连相貌也是王爷英武陛下俊美十分相配,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若是贺疏舟在,就会告诉他们这种情绪叫做磕到了。 陆兰锖之前并没有想过在数万人面前秀恩爱,不过这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与陛下两情相悦的感觉真是好,虽然这之中有一些夸张和美化,但陛下也一定不会介意他将他们相爱的时间提早了一些,毕竟要让所有人信服嘛。 (贺疏舟:你还真是想得美啊,朕何时给了你定情信物?) 这时这些边关军和禁军的关系也融洽起来,甚至因为都磕着陛下和王爷的感情,比几日前更是融洽了。 而此时的聊军涌出了一些留言。 大聊的大王申屠苍,为了害死他的两个哥哥,不惜策反了大王子申屠宏和二王子申屠镇的身边之人,让他们挑拨两个王子贸然出兵凉州和幽州,才致使大败,五万人被巍兵所杀。 原来的大王子申屠宏的属臣和二王子申屠镇大姬妾如今却被大王提拔,这就是他害死两位王子的证据。 申屠苍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自害死他的两个哥哥,他就没想过隐瞒这件事,也根本瞒不住,但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巍军大败,若是他大败巍军,就算是他害死父兄,底下的人也要说他是有胆识,可如今大败,杀害父兄就成了大罪。 聊军中还有一条传言,说大王申屠苍刚愎自用,今年大旱严寒,本来劫掠周边小国也能勉强活下去,可大王非要派兵攻打坚不可摧的巍国,致使数万人被歼灭,连一点粮食都没有抢到,而巍军却有源源不断地粮食运来,根本就没有受这场大旱影响。 第190章 如今他们不仅大败,还被巍军追击,连铜州都要失去了。 而大王申屠苍为了不背更多的骂名,明明打不过拥有大炮的巍军,却死活不肯放弃铜州,他们大军虽然有食物运来,还不至于饿死,可那时抢夺后方百姓本就不够吃的粮食而来的,后方百姓今年已经不知饿死了多少了,那之中可有他们的家人啊,让他们如何不恨。 申屠苍听到这条传言,气得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碎了,尤其是看到巍国所产的玻璃器皿,更是大怒,巍国靠出售这玻璃器皿,攒下了不少财富,而这些银子竟然有他们聊国的钱,如今他们买玻璃器皿的银子却变成了炮火射向他们大聊士兵,叫他如何不气。 “是谁将这个东西放在本王的桌案之上的,将他处死。” 看着大怒的大王,这些首领们却没有管大王的话,反而劝道, “大王,如今巍兵穷追不舍,反正这铜州也不过是抢来的,为了十多万大军的性命,不如放弃了吧,我们养精蓄锐,以后打听到了□□,以后再夺回铜州。” 申屠苍气得吐出了鲜血,“你们是让本王放弃铜州,这是遗臭万年的亡国之君才会干出的事,你以为放弃了铜州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他们还要尚州,淇州,若是一味妥协,你信不信他们会把我们整个大聊都给占了,到时候我们的百姓就成了亡国奴。” 首领们:“多年前人家巍国如日中天就没占,人家嫌我们聊国国土严寒冻土,种不了地,大王,这次我们就放弃铜州吧,若是巍国人还想要我们的其他三州,我们绝不会妥协,一定与他们决一死战。” 申屠苍见这些被火炮吓怕了的将领,如今成了丧家之犬,可他们如今人多势众,他们聊国也不像巍国那样中央集权,若是他们都不同意死守铜州,他这个聊王就算是被架空了。 想到这里,申屠苍被气得晕了过去。 胥向荣:“王爷,我们为何不再牢牢追击聊兵了。” 陆兰锖:“本王再等他们主动将铜州还给我们,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铜州。” 胥向荣:“王爷,您在说什么梦话?”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聊军竟然真的退出了铜州,他们真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铜州。 收复铜州的消息传回了贺疏舟所在的幽州城,整个幽州城都无不为之欣喜。 而聊国潜伏在巍国的探子,却在这举城沸腾的氛围里搅风弄雨。 卧底:“咱们陛下是恶鬼转世,创造出了让世间血流成河的大杀器。” 旁边人:“可是我们陛下创造出的炮弹收复了铜州。” 卧底:“陛下强迫了安宁王,让万人敬仰的战神成了他的男宠,以后只能背骂名。” 旁边人:“我们陛下瞧上谁是谁的福气,他要瞧上我这个有妻子和几个孩子的大男人,我的妻子也会给我打好包袱的,难道还委屈了安宁王吗?” 卧底:“陛下让女人当官,简直是倒反天罡。” 旁边人:“什么女人,那是我们所有边关军的救命恩人。” 说着这人打量了此人一番,“你不会是卧底吧?” “有卧底,抓住他。” 卧底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义愤填膺的众人拿下。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守兵忠诚度提高30%,积分+300.]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守兵忠诚度为90%,获得特殊效果忠诚不渝。] 第76章 [重要通知:恭喜宿主第一次扩大了国家领土,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获得积分1000分,并获得一个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碎片,四片碎片可合成一张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 此券可兑换系统商城出现过的任何商品。] 贺疏舟打开系统, 果然看物品栏里出现了一个(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1/4))。 而一群年纪已经不小的老头子正在热泪盈眶庆祝着百年来第一次收复故土之时,却见他们的陛下若有所失。 【去年刷新到玉米种子, 却要朕两万积分, 当时把朕卖了都没有, 无奈只能错过。】 大臣们:正高兴的时候怎么又提这件他们所有人都后悔不已的伤心事,听陛下说这玉米种子的作用可不亚于如今种植的亩产千斤的土豆, 又可以用来吃,也可以用来养牲畜做什么饲料,还可以用来制糖和酿酒, 而且也产量高且连山地旱地都能种,可陛下当时却被高昂的积分价格给困住,别说陛下了, 就连听到陛下心声的他们都气死了。 而且据陛下说那个什么商品刷新之后就没有重复上的, 看来都是一次性的,错过了就错过了,以后想要啊,就得开船去几万里之外的叫什么美洲的地方去找, 还不一定找得到, 就算找到了还不一定是陛下想象的样子, 可能仙界的一个玉米可得几百籽, 那美洲现在的玉米就可能只有几个籽,还需要数代人甚至几百年的培育。 一想到此, 就连他们盼了一辈子的收复铜州都没那么高兴了。 大臣们:陛下,您是懂什么叫扫兴的。 【如今没想到啊,因为收复了铜州,就送了朕一个商品兑换券,连错过了的玉米都可以兑换。】 大臣们:什么?我们不会是在做梦吧?玉米还能得到吗? 【不过只是碎片,还要集齐三个碎片才能合成一个兑换券。】 大臣们:收复铜州,得到一个一个碎片,那不是收复了尚州,淇州和盈州,就能合成一个什么兑换券了。 第191章 【不过如今刚刚一战,收回铜州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大军需要休息,百姓们还要休养生息啊。】 户部尚书:还休养什么生息啊,有了能喂牲畜能制糖能酿酒的玉米,百姓们才能休养生息啊。 工部尚书:不给百姓们发粮食,怎么休养生息,百姓们怎么有力气修水泥路修水库修堤坝,陛下您糊涂啊。 枢密使:什么需要休息,我们边关守军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钱之荣站出来,“陛下,如今收复了铜州,不如趁热打铁将剩下的三州都给收复了吧。”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如今士气正盛,正是趁热打铁收复三州的时候。” 贺疏舟这才看这些年纪已经不小的大臣们,本以为他们比较保守,收复铜州已经是大喜了,跟他一样想着休养生息,却没想到, “可打仗也太劳民伤财了,朕不愿百姓如此。” 兵部尚书:“陛下,您今年可只有二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要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别的大臣:“就是就是,如今正是收复三州的大好时机啊,您出去随便拉一个守军来问问他是想休息还是接着收复三州,他一定会说想接着收复三州。” 贺疏舟见这些大臣们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倒反天罡啊啦,没想到朕这个激进者被这群保守者嫌不够激进。】 大臣们:三州和玉米种子我们都要。 此时的铜州,陆兰锖已经在铜州边关派驻了守兵,这也意味着,铜州已经彻底在他们的管辖之内了。 胥向荣:“王爷,不知这仗还接着打吗?” 陆兰锖看着刚刚从幽州而来的信,笔迹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的。 “接着打,一举将三州都收回来。” 胥向荣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也想一鼓作气一举收复四州,但 “王爷,今年不仅聊国干旱和严寒暴雪,我们的北方三州不四州也干旱和暴雪,如今怕是粮草快要不足了。” 话音刚落,丁副官匆匆赶来, “王爷,从岭南和交邕送来了不少粮草,其中一多半是一种叫做土豆的东西。” 陆兰锖虽然知道这土豆亩产两千多斤,如今怕是收了第三茬了,可也不知土豆具体收获了多少,连边关都送上了。 几人出去查看,竟是源源不断看不到头的粮草运送马车, 陆兰锖问主管这次运送粮草的兵部员外郎,“这次送了多少粮草?” 员外郎:“回王爷,如今送来的稻粟等粮草约有一万万斤,而土豆这种粮草约有三万万斤,足够所有边关的守军吃上三个月的,而等到三个月后,新的一批土豆也成熟了。” 主管后勤的丁副官:“什么?一共有四万万斤,按以往安排的食量来说,都可供边关守兵吃上大半年了,我们可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刚刚还忧愁粮草的云麾将军胥向荣:“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收复三州,才不辜负陛下给我们这么多的粮草和神兵利器和盔甲,还有羽绒服,从今天起,神仙下凡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胥绝不置疑一句。” 此时的尚州,申屠苍冷笑着看着底下的首领, “你们认为只要让出铜州,那个巍国小皇帝就会放过我们了,现在如何,那些巍人退兵没有?” 说完将手中的信纸朝底下跪着的首领脑袋上砸。 “如今巍人不仅没有退兵,还运了不少粮草到铜州边关去,我们的探子说,这些粮草足够巍人吃上整整半年,三个月以后新的粮草就成熟了,巍人过得好啊,他们的小皇帝还怕他的守兵吃不上新鲜的,再看看我们,后方的百姓吃都吃不上,不知饿死了多少?” “这就是你们的好主意,今日让一州,明日让三州,再让让怕是要把整个聊国让给人家了。” 底下跪着的首领努了努嘴,怎么人家的小皇帝就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你做大王就让百姓饿殍遍野,这还怪到他们头上了。 申屠苍:“去年陆兰锖派人烧我们的粮草,那么今年他们那么多粮草,自然需要看守粮草的人也多,难免有一个两个是我们的卧底吧,让他们想方设法烧了那些粮草。” 在后勤卧底的聊国卧底,很快收到了聊王让他们火烧粮草的消息,以往让他们悄悄传几个谣言也就罢了,如今还让他们烧粮草,烧了粮草还能活吗,人家上次烧粮草都是派了两千重骑拿着神兵利器来烧的,聊王呢?让他一个人去烧,真是领着一个人的俸酬,干着巍军两千重骑的活啊,还不能不干,不然若是聊军那方曝出他们是卧底,他也活不成了。 当夜,丁副官突见外面有火光,赶忙出去, 果然看放着土豆的粮草区有了火光,怕是有卧底火烧粮草了。 连忙交人提水救火,却没想到这火将装着土豆的麻布口袋给烧完了之后,就熄灭了,丁副官这才想起,这土豆含水极高,根本就点不燃,也不知道这些卧底为何放着稻和粟这些干粮草不烧,反而要烧这个根本点不燃的土豆。 陆兰锖和胥向荣也被火光引来,他们还没靠近火光这火就熄灭了,看着满地滚落的土豆,和空气中传来的烤土豆香味,胥向荣忍不住说道:“正好聊军卧底把土豆给我们烤了,我们今日就吃烤土豆吧。” 第192章 隐藏在人群中的卧底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他辛苦一番,只是给守军换了一个今日菜谱,他怎么这脑子啊,只想着要烧粮草,却没想到这土豆不易燃啊。 陆兰锖眼神锐利地盯着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一人。 注意到安宁王的目光,这人想着悄悄离去,却没想到被武功高强的安宁王当场拿下, 丁副官:“王爷,难道这人就是火烧粮草的卧底?” 此人:“冤枉啊,王爷,小人身上的脏污是刚刚救活弄脏的,这里不少救活之人身上都有脏污啊。” 身上有脏污之人看看自己,又看看这个被王爷押着的人,“王爷,我看此人真是救活导致的脏污。” 陆兰锖沉下脸:“刚刚提水救火之人,下半身衣服都是半湿或是全湿的,你身上一点水渍没有,如何敢称自己是救火所致?” 此人:“王爷,小人刚刚没有提水救火,而是扑火。” “扑火能让你的袖口有着烈酒的味道吗?” 陆兰锖没有让此人再接着狡辩,而是直接将他押了下去,在铁证和严刑面前,这个人终会承认的。 之后一月,陆兰锖率领的边关军和火炮兵将聊国的十五万大军逼至尚州,而聊军的西路军和东北路军却被凉州和并州守军牵制,不能来援。 聊军首领们想退,而聊国大王申屠苍却想战,双方意见不合,致使在一场战役中,聊国大王身边守兵不慎,受伤还未痊愈的聊国大王申屠苍被巍国战神陆兰锖生擒。 看着被他生擒的聊国大王,这位害死父兄杀伐决断之人,若是对手不是他们的陛下,未必不能成就他的霸业,可是非常可惜,他们大巍如今可是有一位神仙下凡的陛下。 双手双脚被困住的聊国大王申屠苍仍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之人。 陆兰锖:“只要你们聊国放弃本应属于我们的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本王就放你这个聊国的大王回去。” “你写信给你手下的首领,只要你们一退出三州,本王就马上放你回去。” 申屠苍大笑:“陆兰锖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他们会用一个三州换一个没用被生擒的大王。如今本王身受重伤,连普通人都打不过,又连出烂计害死数万人,他们早就恨我入骨,与其拿三州来换,不如直接再选一个大王算了。” “陆兰锖,你擒到我,怕是一点用都没有。” 陆兰锖冷笑:“如今你的那些首领知道大巍穷追不舍,一定要收回三州,怕是早就怕了,只不过有你这个大王梗着,不然他们可放弃得比任何人都快,你如今写一封信回去,正好不就顺了他们心意。” 申屠苍涨红了脸,“那本王割地赔款,怕是会遗臭万年,不如你一刀杀了本王。” 陆兰锖:“你未迁怒过铜州百姓,如此一仗也是为了今年灾荒,为了治下百姓能有点吃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国王,若是我们大巍非要打,你那十五万大军在炮火之下能活几个?我们还有源源不断的炮火运来,没想到十多万聊国铁骑的性命,还比不上你聊国大王的名声。” 闻言,申屠苍似乎被陆兰锖说动了,“本王跟你一个王爷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若是你们大巍真有诚意的话,本王当然要跟你们的皇帝直接对话。” 陆兰锖答应了他的请求。 几日以后,申屠苍终于见到了这个他的一生之敌大巍的皇帝贺疏舟,虽然知道大巍的皇帝不过刚刚及冠,但一想到能强取豪夺那个武功高强高大强壮的陆兰锖之人,他自然会以为大巍的皇帝不是相貌丑陋,就是魁梧强壮,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如谪仙的人,难怪大巍人说他们的皇帝是神仙下凡。 申屠苍观察贺疏舟的步伐与呼吸,是武功平平之人。 贺疏舟也终于见到这个聊国的大王,不过如今他是站着,那人却被捆着动弹不得。 被捆着的申屠苍眼神轻蔑高傲,“你就是巍国的皇帝,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你们巍国不会派了一个假冒的来糊弄本王吧。” 方吾宁:“大胆,陛下也是你能置喙的?” 贺疏舟没有理会申屠苍的挑衅,“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退出三州,朕也是不想治下边关兵多一人伤亡,若是能让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有何不可呢聊国大王?” 申屠苍似是对贺疏舟的话早有准备,“巍国皇帝,听说你们今年收获了十五万万斤土豆,若是你愿意用九万万斤土豆来换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让今年聊国的百姓不至于饿死,本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贺疏舟也不意外:“五万万斤。” 申屠苍闻言,似乎突然间失去了傲气,“巍国皇帝,这不是本王随口一说的九万万斤,而是大聊如今需要九万万斤,若是不够,我们自然要接着打,毕竟饿死跟战死之中,大聊的武士都会选择战死。” 但二人还是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以七点五万万斤成交。 申屠苍:“巍国皇帝,既然如今我们成了合作伙伴,那么也不必捆着我了吧,这多伤双方和气啊。” 贺疏舟也轻轻一笑,“来人,将聊国皇帝放开,今日我们可就是朋友了,朕要设宴相庆。” 陆兰锖:“陛下万万不可,这申屠苍诡计多端,在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万不可放开他啊。” 贺疏舟却似乎被陆兰锖冒犯了,“怎么,朕说话还没有你这个安宁王管用吗?”、 第193章 “来人,将聊国大王放开。” 陆兰锖恶狠狠地盯着申屠苍,申屠苍暗笑,没想到这巍国小皇帝真是喜欢男人,他申屠苍相貌比起陆兰锖也是相差不多,没想到这两人关系之中,那个安宁王反而是用心的一方,而这个小皇帝似乎只是跟他玩玩,看到陆兰锖吃瘪,他就高兴。 宴中,贺疏舟坐在正中主位,而申屠苍坐在左边下位,谁尊谁卑已经一目了然,不过申屠苍不太介意,还是喝着巍国的美酒和佳肴,还不时地挑衅地看着安宁王陆兰锖,而宴中陆兰锖的脸色一直铁青着。 申屠苍似乎有几分醉了,拿着酒杯晃悠悠地走向贺疏舟,陆兰锖想要站起来将此人拿下,却被陛下一个眼刀打了回去。 “巍国皇帝,感谢你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贺疏舟也有了几分微醺,也低头拿起酒杯,头还没抬起,一个冰凉的物体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陆兰锖马上站了起来,而方吾宁和禁军们也拔出来剑柄。 陆兰锖:“申屠苍,你想干什么?你想让炮火燃遍整个聊国吗?” 申屠苍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片,呼吸也恢复了沉稳和有力,不像之前呼吸虚弱,步伐轻浮,看上去就是一个重病未愈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被陆兰锖轻易生擒。 但陆兰锖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装的,可就算如此,陛下素来谨慎,他也没料到陛下会被此人轻易蒙蔽,难道陛下真是看皮相之人,看中他就是为了他的皮相。 底下的大臣也整个慌了,“申屠苍,你放了我们的陛下,边关三州的事可以再商量。” 被抵住脖子的贺疏舟似乎脸色苍白, 而终于战胜了一次大巍皇帝和陆兰锖的申屠苍哈哈大笑。 “大巍皇帝,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是你不想被割断脖子,就乖乖听我的话。” “陆兰锖,你真的以为,本王会轻易地被你生擒,一切不过是本王的计谋罢了,你们有了天上来的神器,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不如来个擒贼擒王之计,直接改变形势。你也不想你的皇上被我所杀吧?” 贺疏舟慌张道:“聊国大王,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朕?” 申屠苍用玻璃片在贺疏舟的脖子上轻轻地摩擦,本就是十分嗜血的申屠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杀戮欲望,才不至于让手中的玻璃割断贺疏舟的脖子。 陆兰锖见到此幕,心跳骤停,仿佛回到了陛下上次瀑布下遇刺的那时,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才笑道,“大巍皇帝,你不仅要给我聊国提供九万万斤的粮食,更要将刚刚拿下的铜州归还于我们。” 大臣们犹豫,陛下很重要,可三州也很重要。 “陆兰锖,你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等你们这些条件完成以后,本王自然会将你们这位细皮嫩肉的大巍皇帝还给……” 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响起,申屠苍感觉大腿剧烈的疼痛,在这阵疼痛之下,他没忍住让手中的玻璃滑落,而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竟然有了一个大洞。 而刚刚看上去还如谪仙一般柔弱美丽的大巍皇帝,此时手中却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的口子还冒着白烟。 贺疏舟模仿电影中那样,轻轻吹了一下枪口,然后对众人装道, “十步以外枪最快,十步以内枪又准又快。” “真当朕是傻白甜啊,没点准备,你说要松绑就松绑,你说要敬酒就敬酒。真以为自己有两分皮相啊,朕看到就恶心。” 说完又朝着边上的桌子开了一枪,实木的黄花梨桌案瞬间出现了一个半寸长的口子,连黄花梨都能打穿,铜墙铁壁怕是也能打出一个孔,而且这个东西还不用像手榴弹那样准备。 贺疏舟:“大炮和手榴弹就吓得你们不敢再战了,如今有了手枪,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跟朕谈判吗?” “如今你们不但要归还三州,还要将十年内的一半羊毛上供给朕,不过朕为了不让朕的羊毛供应者饿死,这七点五万万斤的粮食也是会提供给你们的,想必你们聊国以后也要种土豆,这七点五万万斤也不会是白给的,十年内分期还给朕。” 申屠苍茫然地盯着贺疏舟手中的枪,直到医学监的人来给他治伤,他才开了口, “这东西叫枪吗?学了多年武功,怕是也躲不过这个东西,大巍皇帝你果然是天选之人,本王不如你。”说完就晕了过去。 直到将申屠苍抬了下去,贺疏舟才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哦耶,装那啥还真是爽极了!】 【也不枉朕将手枪藏了半个多月,就为了今天装这么一场。】 【朕帅不帅?像不像龙傲天?】 可怜老臣们经过这么一吓一惊一下,不少已经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而看上去还比较淡定的唯有陆兰锖和早就知道陛下计划的方吾宁。 贺疏舟将手中的枪转了两把,然后朝陆兰锖走去,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枪,然后炫耀道, “这东西厉害吧,要不要试一试?” “你喜欢朕就将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却没想到陆兰锖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然后径直离去。 第77章 而被陆兰锖丢在原地的贺疏舟愣在那里。 第194章 【这是咋了, 朕做错了什么?】 被吓得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大臣们:陛下,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您心声中说的那种才是真正的直男? 礼部尚书叹了一口气,本来陛下就是强取豪夺安宁王, 如今还这么直男, 这段感情怕是长久不了。 钱相却是偷偷一笑,没想到根本不用太后娘娘出马, 陛下虽然性格亲和, 但本性其实是强势之人, 他们这些做了臣子的当然深有体会,又是一国之主, 如何能感同身受? 一国之君若是有长远观和能力,自然是需要性格强势才好,可作为爱人这般性格却不合适了, 安宁王又不是小意讨好之人,看其带兵打仗策略谋划,就知道骨子里也是强势之人, 这两个本性如此之人, 如何能长久,或许这也是太后娘娘弃之不管的原因。 不过啊,陛下也太任性了一些,不仅是安宁王, 就是他们这些老臣, 经这么一吓, 怕是也折寿了, 唯有这时,他们才想起陛下不过刚刚及冠, 是有几分少年任性在身上的。 聊国尚州,首领们收到他们为质的大王申屠苍的来信,才知道他们的大王跟巍国皇帝签订了条约,让出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并许诺进献给巍国十年里一半的羊毛,但作为交换,巍国可以无息提供给聊国七点五万万斤粮食,但要在十年内分期将这些粮食归还给巍国。 显然,这是一份不平等的条约,但他们以前能轻易战胜巍国时,这种条约也签了不少,只是没有涉及如此多的土地粮食而已,如今巍国能轻易战胜他们大聊,这份条约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若是他们不答应,巍国肯定还会接着打,直到将他们中路和东路的十万大军都杀干净,而在并州和凉州怕是也会有源源不断的炮弹,被牵制在并州和凉州的东北路军和西路军怕是也凶多吉少,而奋力抗争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伤惨重之后再放弃三州罢了。 就算是再厌恶那个将一切都搞砸了的大王,这份条约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没想到百年来受这份窝囊气的一直是巍国,如今却成了他们,而这改变竟然只在一两年之间,而且他们大聊在这期间也没有衰弱之势,反而日渐强盛。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大巍这个皇帝,在两年之内,就将一个日渐衰弱的国家重新带回到武力巅峰之时,这是多么可怕之人,就连千古一帝如此这般,至少也要十年。 他们虽然怪罪申屠苍这个大王,但其实心里也很清楚,申屠苍就能力来说已经是不错了,只不过他的对手简直不像一个人,反而真的像巍国百姓所说的神仙,一个凡人如何能与神仙相斗呢? 不过几日,聊国中路和东路的大军就撤出了尚州,而在并州边境被牵制的东北路大军也撤出了淇州,在凉州边境被牵制的西路大军也撤出了盈州。 至此,巍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百年间接连失去的四州,消息很快传遍了巍国的所有角落。 地处并州凉州和幽州的百姓们,去年十一月还深陷入成为他国奴隶的恐惧之中,谁知连胜聊国西路军和中路军,到今年年初,聊国十几万大军包围幽州,就算是有战神之名的安宁王,他们也不认为能打败实力悬殊且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聊军,这幽州怕是必失了。 没想到陛下却要在此时御驾亲征幽州,这不是胡闹吗?虽然陛下是神仙下凡,但身子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冲动且好大喜功,而皇上身边的一百零八星宿也不知劝一劝,反而依着陛下胡闹。 他们有了能拿出仙界之物的陛下,就算是现在失了幽州,有朝一日也能夺回来,可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大巍才真的是完了。 却没想到前方战报传来,陛下拿出了仙界可使天崩地裂的杀器,首战告捷,还重伤了包围幽州城的十几万大军,使聊国大王带领的大军匆忙逃窜。 整个幽州的百姓,刚开始知道安宁王重伤聊国二王子带领的中路军,提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谁知刚刚登位的聊国大王又带着东路军直奔幽州而来,他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甚至不少人认为他们怕是逃不过成为他国奴隶的命令,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御驾亲征幽州,他们虽不知陛下是否能带来一丝转机,但陛下没有放弃幽州,就足够他们感动了。 大巍的所有人,刚刚听到聊国大败逃窜的消息,举国欢庆大巍国土安然无恙,谁知不过几日后,又听见了收复铜州的消息。 但凡是知事的大巍人,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无一不在心底期盼着有朝一日收复故土,但随着希望渺茫,连大声提的人都少了,谁知不过一夜之间,就有人告诉他们铜州收复了,所有人都还不敢相信,反复问着身边人这是真的吗,他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直到一日后最新的一期官营报纸发布,这一期的报纸不像往日只有一张纸,而是足足有三页,而且是不收钱免费发放。 最新一期的官营报纸第一页用跟人拳头一样大的字写着几个字“重大消息,我国已收复铜州。”而剩下的几页纸也没有广告和话本了,都是从各个方面描述如何收复的铜州,从开始的聊国围困三州,到陛下祭出大杀器打得聊国一个落花流水,到使用心理战不费一兵一卒巧取铜州。 还辟谣了近日来他们的陛下所谓恶鬼附身的谣言。 第195章 这些百姓看着手中的报纸,这才相信真的收复了铜州。 不少老人听到这个消息甚至激动地晕了过去。 而百姓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走上街头相庆,收复了铜州,不比年节中秋端午更值得庆贺吗? 甚至不少小食肆的老板直接宣布不收钱免费将三日所制食物赠予狂欢之人,而酒楼也大降价,布店书肆等也成本价出售货品,显然,这个消息他们等得太久了,可如今听到都太欣喜了。 举国狂欢的余韵都还没有过去,谁知边关又传来消息。 剩下的尚州、淇州和盈州也一举收复了,这些大巍百姓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想在半年之内一下子收复四州,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位陛下竟然在两年之间就将整个大巍繁荣到了何种地步。 因为细水长流,他们这才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只是陛下拿出的大杀器那么简单。 因为有了良钢,才能制作出锋利的武器和坚硬的盔甲,才致使伤亡大大减少,因为有了水泥,才修了小型水库和堤坝,才能在冬日里让温暖的交邕和岭南种植土豆,因为京城通往幽州的水泥路已经修了大半了,而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的水泥路也修了不少了,才能让成熟的土豆作为军粮迅速运往幽州。 而有了织布机,他们后方百姓也能为前方作战的战士提供源源不断的御寒衣物。 而生产贩卖玻璃,精油和烈酒,更是给边关提供了充裕的经费。 不少有识之士这才反应过来,这场战争的结果,甚至在陛下拿出那种可使天崩地裂的大杀器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而陛下拿出那种大杀器也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兵士的伤亡罢了。 可这般的陛下却被不少自己治下的百姓认为是恶鬼附身,阎王来到人间,他甚至没有为此责罚过一个人,他们的陛下,是何等宽广之人啊? 举国狂欢之后,是接着另一场举国狂欢,而接着的官报,又通报了一个好消息,之后每年将今年成功收复四州的那一日也定为节日。 而此时的贺疏舟又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系统消息。 [系统通知:全国所有州府的民心提高20%,国家民心提高20%,获得积分2000分。] [系统通州:宿主收复了盈州、尚州和淇州,国家领土扩张,获得系统商品兑换券碎片三个。] [系统通知:将大巍的国土恢复到了百年前的强盛之时,获得并州,幽州和凉州三州的特殊效果,忠诚不渝,获得积分900分。] 听到这里,早起早朝的贺疏舟也不禁在大臣们的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好耶,终于合成成功一个物品兑换券,可以换取玉米种子了。】 大臣们:好耶,心心念念的可以做饲料、可以酿酒、可以制糖还可以吃的玉米种子终于得到了。我们的百姓以后不仅能人人吃饱,甚至可能以后日日有肉吃,有酒喝,有糖吃,这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呢? [严重警告:淇州民心度为20%,尚州民心度为40%,盈州民心度为50%。当忠诚度低于60%之时,可能发生小型叛乱,当忠诚度低于30%之时,可能发生大型叛乱,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三州的忠诚度,以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臣们看见他们的陛下刚刚还在笑着,不知怎的嘴角又撇了下来。 [严重警告:因为去年的大旱和严寒暴雪,铜州繁荣度为40%,淇州繁荣度为37%,尚州繁荣度为35%,盈州繁荣度为38%,当繁荣度低于50%,会严重影响民心度。以上四州拥有负面效果——饥荒,繁荣度和民心度平均每日下降0.5%,人口平均每日下降两百,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四州的繁荣度,以免以上四州人口过少,成为人迹罕至之地,人迹罕至之地的繁荣度将永远不能达到60%,且宿主每获得一个人迹罕至之地,积分将每日扣除10分,请宿主及时挽救四州繁荣度。]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这个刚收回来的四州民心度和繁荣度低又不是朕搞的,为什么要扣朕的积分,讲不讲道理啊?】 大臣们:什么仙界,还敢扣我们陛下积分,这个四州发展不行怎么能怪我们陛下呢?难道不应该怪那个聊国大王吗?怎么我们巍国就能吃饱穿暖,你聊国就是不行? 【可是每个州每天饿死两百人,加起来一天饿死八百人,若是一个月就得饿死两三万人,这些可都是朕的百姓啊。】 【这可怎么办?】 陆兰锖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刚刚收复的四州,百姓民不聊生,臣请求将边关守军的粮草分给四州百姓,让四州百姓度过今年这一劫难,如今已至四月,今年北方雨水丰沛,青草充盈,只要赈灾给四州百姓度过这几个月,之后的四州百姓也会跟大灾之后的交邕和岭南一样,自给自足,四州所盛产的羊毛和皮质也可反哺整个大巍。” “而铜州有一大型铜矿,也可开办新厂助大巍发展。” “四州百姓由于受到了陛下的恩惠,也可感念陛下之恩,不会再留恋聊国。” 自从那一日陆兰锖匆匆离开之后,贺疏舟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可能妥协着向他一个王爷低头,陆兰锖因为贺疏舟那日的戏弄和欺骗也揪心不已,二人谁也不肯低头,朝臣也乐得他们的陛下放弃了这段他们认为不太合适的感情,也没想着劝和,二人便开始冷战到今日。 贺疏舟转头没有理会底下之人。 第196章 【朕当时就想到了,还用你说,把朕的词抢了还向朕邀功,不罚你就不错了。】 陆兰锖闻言,脸色铁青。 贺疏舟:“还有没有爱卿有言啊?” 【来个复读机就成,朕给你升官。就不听他的,气死他。】 陆兰锖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臣们此时简直脚趾都要扣紧了,这上去说话也不是,要被安宁王记恨,不上去说话要被陛下批满朝文武无能。难怪有句俗话说得好,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别掺和,容易里外不是人,可在朝堂之上吵架的,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对了,他们能躲到何处去? 【怎么,满朝文武这么无能吗?】 最近刚升任三品北方御史司的状元梁文昊站了出来,又将陆兰锖刚刚所言修修改改说了一遍,毕竟这个办法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别的都是馊主意。 贺疏舟这才舒展笑容。 “不错,梁爱卿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能力出众,朕当初还想点爱卿为探花郎呢,可梁爱卿表现得太好了,就不得不委屈梁爱卿做状元郎了。” 陆兰锖早就知道陛下称任何一个朝臣都为爱卿,可从未觉得这个词如此碍眼过,这梁文昊相貌英俊,又有几分能力,陛下称之为爱卿似乎也格外黏腻些。 瞥见安宁王不善的眼神,梁文昊赶忙托辞,“陛下能点臣为状元就已经是臣的荣幸了,臣的相貌不及安宁王,若是真是以相貌来定安宁王怕是不用乡试会试只需殿试就能得一个探花郎了。”安宁王,已经替你说好话了,不要再盯着我了。 贺疏舟瞥了一眼陆兰锖, 【还探花郎,他又没参加过乡试会试,将军的身份都是世袭的,简称关系户。】 好啊,用得着他的时候就说他是时代为国效力的功勋世家,如今用不上他了,就说他是关系户,君心难测,他是伺候不了,以免以后被疑心功高盖主,他还是早日请辞吧。 陆兰锖:“启奏陛下,如今聊国已经翻不了什么水花了,臣镇守边关多年已是厌倦,请辞一品镇国大将军之位,臣祖籍青州,如今青州还留有一祖产一座二进的宅院,臣想要回到青州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大臣们:陛下您怎么在心底乱说话啊,虽然他们也常常在心底乱说,可您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啊,这下糟了吧,安宁王要告老还乡,不……是要挂冠了,这年轻人之间吵架就是容易互相放狠话,以至于不能收场。 贺疏舟瞪大了眼睛,双眼微红,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面无波澜的大巍皇帝。 “陆爱卿考虑好了吗?” 陆兰锖:“臣考虑好了。” 旁边的大臣们嘴巴已经张得能吞下一个桃子了,而作为重要催化剂的梁文昊此时已经逃到了最角落,他只是不想陛下发怒,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贺疏舟:“朕准奏。” 听到贺疏舟毫不犹豫地回答,陆兰锖已经心灰意冷,原来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都是真的,他首先是陛下的臣子,之后才可能是陛下的爱人,当这个臣子有威胁之时,作为爱人的身份便不值得一提,若是今日不请辞,明日怕是会上断头台,他们之间又何必走到那么地步呢? 【陆兰锖,你不想要我了吗?】 陆兰锖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之人,端的是平时一般的庄重严肃,唯有眼角有一点泪痕。 【我既自负又自大。】 【还爱装,又不喜欢被人团团围着跟一个米团子一样。】 【还带刺,不喜欢刻意亲近之人,要别人失败无数次才能接近,这般的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失望一两次就走了。】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别有用心,又没有放弃之人。】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却要先放弃。】 【将我留在这高堂之上,做永远的孤家寡人。】 【随便你,反正我有你没你都一样。】 陆兰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若不是能读到陛下的心,从陛下波澜不惊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陛下内心的狂风暴雨。 竟然是如此吗? 大臣们听到他们陛下的心声,心中的怜爱之意快要蔓延出来了,没想到强大有如神明的陛下,其实也跟所有君主一般,是孤家寡人,那仙界真的是美好之地吗?为何能养出陛下这般强大但又脆弱的人儿,这安宁王也是,不懂得呵护就不要招惹,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如让他们陛下遇到一个温柔可意的人,就连避暑山庄带回来那只食铁兽都比你安宁王懂事。 陛下不过是小小的欺瞒和戏弄一下你,不就把你吓得心跳骤停,吓得我们这些老臣们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吗? 这有什么过分的?好吧的确很过分,但陛下这么装是一天两天了吗?他一直都很装,难道你安宁王就不能习惯习惯,多让李太医给你开点保心丸不就好了。 钱之荣本来见两人散了,这些日子一直十分喜悦,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这个陆兰锖,若是没了他,还不是跟行尸走肉一般,唉,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这些老臣看陛下是真跟看孩子一样,如何忍心让孩子伤心成这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呢,早知如此,当初就劝劝,或许就劝和了。 不如,给陛下找一个温柔可意的,腰杆子没那么硬的。 众人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梁文昊。 第197章 梁文昊指了指自己:什么,让我打安宁王?你们怎么不上? 散朝后,看着彻底决裂的两人,朝臣们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如就,唉。 丑时,贺疏舟摸上了床,却被一人捂住嘴巴,两人挣扎之间。 “陛下为何丑时才睡,陛下卯时上朝,这时候早就应该睡了吧?” 贺疏舟听到了梳洗的声音,停止了挣扎。 “难道真如宫女们所说,陛下夜间去了安宁王住处?” 陆兰锖慢慢放开手,贺疏舟瞪着眼前之人, “朕何时去过安宁王住处?倒是安宁王,夜闯朕的寝殿,意欲何为?” 陆兰锖笑道:“臣怕功高盖主不得全尸,冲动之下请辞。” 贺疏舟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抚平了,“你就是这样想朕的?” “就算是陛下要臣的性命,臣也毫不犹豫,不过是怕陛下嫌弃和不安罢了。” “不过,臣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贺疏舟轻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金口一开你如何还能后悔?” 陆兰锖慢慢靠近,在他的陛下耳边轻语,“臣以身相许可否让陛下网开一面呢?” 贺疏舟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就有了柔软之意,而眼前之人闭上眼睛,轻轻将他压在床上。 他能听到他与对方同样热烈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贺疏舟慢慢将陆兰锖推开,红着耳垂道, “朕不顾自己安全,只为了一时好玩,而没有考虑到重要之人的心情和担忧,非常任性,是朕的错。” “以后不会了。” 陆兰锖摸了摸陛下的耳垂,“早知陛下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及时劝告反而一味地发脾气,恃宠而骄是臣的错,冲动放狠话是臣的错,将陛下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高堂之上,是臣的错。臣的错明明更多,作为臣子明明该包容君上,作为爱人也不该不沟通,若是谁错得更多,那分明是臣,万幸陛下还愿意原谅臣。” “包容明明是两人之事,若是只有一人包容,那便只是妥协,妥协总有忍不了的时候,无论你我身份如何,我们作为爱人总该是平等的,那样才会长久,朕之后不会再不考虑你的心情了。”贺疏舟抓住眼前之人的手,轻轻地玩弄着。 陆兰锖此时的嘴角难压得很。 “何况关心朕的又何止是你,朕这样玩闹,若是太后在,不得吓成什么模样,就算是朕的爱卿,也是吓得折寿了几年,朕久居高堂之上,竟然失去了这么多共情的能力,变得自负又任性,是朕的错。以后你就是朕的诤臣,要时时提醒朕才是。” 陆兰锖高高翘起的嘴角又放下了,听陛下这意思,若是太后娘娘也在,他是万万不敢如此胡闹的,而对他,反而是之后才想到如此的?而且他们刚刚才接吻了许久,还躺在一张床上,陛下还是忘不了他的为君之道该时时反思,让他做什么诤臣,还是再多冷战两天吧。 第78章 盈州、淇州和尚州的百姓没想到一觉起来就变了天了, 聊国竟然又一纸条约把他们还给了巍国,不过去年是大灾之年,连饭都吃不饱了,身边人不知饿死了多少了,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属于哪个国家。 反正他们边关之州, 就跟无根的浮萍一般,但凡有一方弱势而另一方强势了, 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边关之州, 而这几十年来聊国将他们几州占了, 因为他们还是说着大巍语用着大巍字,这些聊人还不是防备他们, 排挤他们。 但如今回了大巍,但他们与大巍分隔两国已久,虽然也听得懂大巍话, 但会用大巍字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了,而如今他们又怕被大巍人当作异类排斥,除了还没归属聊国多少年的铜州, 他们三州之人在各方面与大巍人也相去甚远了。 盈州、淇州和尚州三州的百姓不像铜州那样迅速接受了自己再次回归大巍的命运, 反而对这些消息视而不见,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罢了,而这日子今年属实难过了些。 三州虽然也有大片的草原,但因为比聊国其他地方偏南, 所以约一半的百姓以种地为生, 但去年大旱, 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日清晨, 淇州百姓车迟一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车迟边绑着裤子, 便打开门。 却见门口站着几个巍国士兵,他们可是听说过巍国的士兵手中有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有的兵还能从腰带里掏出可以瞬间将几人几马炸死的炮弹。 早就知道如今换了皇帝,这新来的当官的不给他们几个下马威吗,谁知这一日来得这般早。 车迟瑟瑟发抖,用着与相近的并州十分不同带着几分聊语味道的口音说道,“军爷,里面请,娘子,给军爷们上茶。” 他的妻子和孩子看到站在他们门口的几个当兵的,也是吓坏了,孩子吓得涕泗横流,却又知道现在危险,也不敢哭出声来。 车迟却见这几位军爷努力扯出来一个亲和的笑容, “如今你们淇州已经归回大巍了。” 车迟谄媚道:“是是是,军爷,我们可一直盼着回到大巍,知道这个消息一家子可是几天都没睡着啊。” 这几人见这家子已经吓得不轻了,连忙解释道:“如今我们这位陛下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从仙界取了一种叫土豆的神种,可亩产千斤,今年光是交邕和岭南两州收获的土豆,也是够全大巍的人吃上一两个月的。” 第198章 车迟听到亩产千斤,简直吓了一跳,活了大半辈子,亩产千斤的粮食连想都不敢想。 “军爷,当今圣上可真是神仙啊。” 几人又道:“这不皇上仁善,知道去年你们边关四州受了灾,怕是饿死了不少人,给你们边关四州的百姓拨赈灾粮下来了。” 车迟揉了揉耳朵,什么,不是来抓壮丁的,也不是来要粮食要税的,反而是给他们拨赈灾粮的。 “军爷,我没有听错吧?” 领头的人道:“如何能听错,赈灾粮都到了,等一下全家到村口登记,以人头数来领赈灾粮。” 说完几人匆匆离去通知下一家。 车迟妻道:“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车迟看着瘦骨嶙峋的妻子和孩子,又想起家里的粮食就算只吃往年的一半那么多,也只剩下几天的了。 “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能有什么陷阱?等一下都去,就算是真要抓壮丁,他们又何必骗人呢?” 车迟一家赶到村口之时,村口已经集满了全村的人,而被全村的人围着的十多辆车,被码得满满的,车迟一家张大了嘴巴,这不会真是粮食吧。 而村长一脸谄媚地站在前面,与几位军爷说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村长的眼睛都红了,接着大声道, “皇上仁慈,官府给我们发赈灾粮了,凡是在永巴村有过户籍的,十二岁以下孩童,一人领三十斤稻粟,一百斤土豆,十二岁以上者,一人领五十斤稻粟,一百五十斤土豆,这些粮食省吃俭用够你们吃上四个月,今年若是无灾,四个月之后就有新的粮食可以收获。” 车迟一家跟着人流登基画手印,跟着众人排队,知道这些粮食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才反应过来,大巍的皇上,竟然毫无条件地给他们发放了赈灾两,这可是他活了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过的事。 直到所有人都领到了赈灾粮,所有人都还是不太敢相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领到的粮食,直到这些士兵小卒们见发完了粮食,直接打算赶着马车回去了。 永巴村的百姓才意识到,这些军爷还真是来发粮食的,连贿赂银子也不收,也没有打算喝茶和吃饭,竟然真的送了就走。 这些人都赶着马车准备走了,却见整个永巴村的人包括村长都朝他们跪了下来,村长泪流满面, “军爷,你们真是什么也不要,就给我们送赈灾粮来的,你们简直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们永巴村的人世世代代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 领头之人赶紧将村长搀扶起来,“我们也不过是送粮食的,你们第一感谢之人该是交邕和岭南的百姓,若不是他们种出了土豆,此时哪里有赈灾粮给你们呢?你们第二感谢之人应该是当今圣上,若不是陛下拿出良种又下令赈灾,你们如何能收到赈灾粮?你们第三感谢之人该是安宁王,若不是安宁王收复了四州,并提出用边关军的军粮应急做赈灾粮,你们如何能做大巍人,得到救济?” 永巴村的百姓前阵子还以为这回到大巍,对他们也并无益处,连吃不吃不饱了,谁还想那么多?谁知今日就打了脸,这换了皇帝,简直就是有了新的希望,本来快要饿死的他们,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有了几百斤的粮食,还是毫无代价地给他们。难怪听说有的人说当今的小皇帝是神仙下凡,不是神仙能有这种悲悯之心,给百姓发放赈灾粮吗? 领头之人又接着说:“不过陛下说了,全因为整个大巍的百姓都勤勤恳恳,这土豆才能种成,这土豆才能顺利运往边关。你们若是要谢,不如谢所有的大巍人吧。” 永巴村的人一出生起就是聊国人,但跟那些大部分聊国人说的语言不通,连长相也略有不同,而且许多北方的聊国人还看不起他们,所以他们虽然认为自己是聊国人,却还是有一种不被接纳和接受的不归属感。 而直到今日,本来快要饿死的永巴村所有村民,却被一个刚刚才成为他们的最高统治者的皇上接纳了,也被这些当兵的接纳了,甚至他们感觉自己被所有的大巍百姓接纳了,这时候他们才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他们才明白被接纳,有一个国家包容和依靠是怎样一种感觉,这是他们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车迟看着几袋子圆不隆冬的叫土豆的东西,也是为难了。 见妻子准备将稻粟煮了,而没有看这些土豆一眼,就知道妻子也不敢试试这土豆是否能吃。 车迟:“不如煮几个尝尝?” 妻子犹豫道:“这圆不隆冬的,真的能吃吗?” “哎,早晚得吃的,不如今日试试?” 车迟妻子将几个土豆煮得软烂,又翻出珍藏的盐加了一点,没想到这土豆味道还真是不错,而且能饱腹,能饱腹的粮食就是好粮食啊,何况这土豆还能亩产千斤。 一顿饭过去,这几个土豆被吃得干干净净,到最后一个之时三个孩子还抢了起来。 车迟见到捂着肚子十分满足的三个孩子,再看看这些日子里因为粮食不够而亏了三个孩子吃喝,这三个孩子都瘦得皮包骨了,还是很懂事,见全家都没得吃,没喊过一句饿,如今他们回到大巍,竟然直接给了他们够吃半年的粮食的,而陛下所说的四个月,怕是以食量庞大之人来算的。 车迟道:“这土豆亩产千斤,这军爷们还说土豆耐旱,连淇州也种得,不如我们也种点吧,家里不是还有一亩旱田一直种不活粮食吗?不如就用那亩旱田试试。” 第199章 妻子也知道这土豆能饱腹,是个好东西,如何不应呢? 如贺疏舟预料的,根本不用在边关四州倡导推广种土豆,边关四州的百姓就自发地种起了土豆,而此时的所有大巍各地,凡是种不了粮食的山地旱地都种上了土豆,而这土豆如今已经在所有大巍的州府的大街小巷上能轻松买到,因为从交邕和岭南运来有了一些路途成本,原本交邕和岭南是一斤粮食或等价的钱可换一斤土豆,到别的州府就要用一斤半的粮食和等价的钱才能买到一斤土豆了。 但毕竟是做种的,大巍百姓们也知道这土豆能亩产千斤,也是家家户户咬咬牙就买下了做种。 但有的富裕点的,尝了这土豆,发现竟然味道不错,而且做法颇多,煎炸炒煮各有各的滋味。 所以大巍所有县镇大街小巷,都摆起了一个个的土豆摊子,有卖炸土豆,有卖烤土豆的,生意还很好,很是赚了不少,不少孩子连糖葫芦都不爱吃了,每日缠着父母给他们买上一份,这味道才是能迅速将土豆推广到大巍全国的重要原因啊。 此时边关的战事已歇,御驾亲征的圣上自然要班师回朝。 贺疏舟作为皇帝,御驾亲征入城自然要屏退百姓,以免遇到此刻,却行至在翼州寿鲁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停。” 外面骑着马护卫的安宁王匆匆下马, “陛下,怎么了?” “这街上卖什么的,怎么越闻越香?” 陆兰锖见旁边果然有个小食肆摊子,不过主人已经隔开了,不过陛下想吃,他们如何能不满足呢? “这外面的土豆摊子是何人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夹着嗓子道。 寿鲁县的一个普通小贩李长做这个土豆炸串的生意已经有一个月了,他家本来就有一点祖传的手艺,这土豆更是一种好食材,只要不是将糖放成盐的那种厨房杀手,很难将土豆做得难吃,更别说他本就有一点手艺,因此这土豆炸串的生意极好,每日一百来斤土豆都供不应求。 可今日皇上出行,将他们这群人给隔开了。 谁知不知怎的皇上身边的公公竟然在找他,不会是土豆炸串摊子的油不小心倒在地上惊扰了圣驾了吧。 李长战战兢兢站出来:“这位公公,小人正是外面土豆炸串小摊的摊主,不知是否是惊扰了陛下,小人罪该万死。” 王府:“行了,别怕,是天大的好事。跟着我走吧。” 李长跟着公公回到了炸土豆摊贩前,就见一群穿着红红绿绿官服的高官都围着他,吓得他腿都发软了。 王福道:“你的手艺如何?” 李长老实回答道:“街坊没有说不好的。” “那就成,今日陛下行至你的摊贩之前,闻到味道,想要尝尝。” 李长的腿更软了,什么?陛下想要吃他做的小食,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可若是做得不好吃,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不过李长还是战战兢兢地炸了不少土豆串,王福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而且没毒,才给不远处圣驾里送去。 贺疏舟出了马车,拿起跟现代世界如出一辙的土豆炸串咬了一大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可惜没有辣椒面,不然就更好了。】 陆兰锖闻言心中却想着,要不把整个聊国都给占了,陛下或许还能得到一个那什么兑换券,陛下心心念念这辣椒多久了,没能让陛下吃到简直是他们作为臣子的失职,还没回神,就见一串土豆串伸向了他的嘴边。 “啊!!” 大臣们看着陛下跟安宁王两人旁若无人,分食一串土豆炸串的模样,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人吵架时要把他们吓死,和好时要把他们腻死,想到以后还有无数这般的日子要过,简直想要以头抢地耳。 大臣们转念一想,这以后女子科考为官,怕是以后这般的场面还多得是,也不知前路到底是如何?跟了这么一位陛下,也不知是福多一些还是祸多一些,但要问他们后不后悔,跟了能收回四州转颓为盛的皇帝,谁还会后悔啊? 大臣们化悲愤为食欲。 李长本就吓得不成样子了,就见这群大臣不知为何又齐齐看向他。 直到李长快要被吓晕过去之前,才终于有人开口了。 “也给我们来点。” 虽然李长那日被吓得要死,但之后整个寿鲁县的人都知道他所卖的炸串是当今神仙下凡的圣上和一百零八星宿的大臣都吃过,而且都说好的东西,没有人不想尝尝味道,虽然尝到之人觉得跟别的土豆摊贩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出于对陛下的滤镜,他们还是觉得李长的小食味道好像是比别家的好一些。 自此以后,李长的食摊络绎不绝,多年以后,他甚至开了几家酒楼,成了寿鲁县出了名的大老板,而且因为陛下吃过他亲手所炸的炸串的余威,很多人都不敢找他麻烦,李长这才意识到,虽然那日只是陛下一时兴起,但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多么大的变化。 贺疏舟的马车出了寿鲁县,京城与幽州的水泥公路就刚好修到了寿鲁县。 群臣们看着这条可同时容纳八辆马车通行的水泥路,心潮澎湃,这古往今来,哪个朝代的鼎盛时期能够造出如此之路,唯有当今圣上。 有了这条水泥官道,原本要二十日才能抵达京城的路途,如今十三日就抵达了,以后京城与幽州之间的城镇做生意,也是能大大节约时间,节约时间也能节约人力,这商品也就流通了,成本反而下降了。 第200章 京城的百姓能便宜地买到边关四州的羊毛皮革,其他州府的百姓也能买到南方所盛产的茶叶和丝绸之物,扬州与岭南这些爱吃鸭子的地方最近还可将鸭毛也卖出,给北方的百姓做羽绒服,也是一大商品。 贺疏舟不禁在心中感叹。 【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 大臣也在心中点头,近几年打算修的道路,如京城通往幽州的,京城通往扬州和岭南的,青州和翼州相接的,就像一条条的经脉,只有经脉通行通畅,大巍这个国家才能迅速兴盛,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虽然俗了点,但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袁哲刚刚主持推广了土豆种植,好不容易忙完了,却谁知陛下又一纸调令将他调往蜀州,而跟在青灵县一样,给了他五万斤一种叫做玉米的良种,据说这玉米不仅可以吃,喂牲畜也是好的,还可以制糖炼酒,可以说用处比土豆还多。 不过袁哲也是有过几回经验了,在蜀州推广玉米已经是驾轻就熟。 不过他的好友谭乐生却迟迟等不来陛下的下一次安排,如今百姓们已经不用官府督促就愿意自发种土豆了,他这个一州农房主事自然是没了用处,眼看好兄弟有了新去处,他却赋闲在家,难道陛下因为他没有功名,当初缺少合适之人之时自然拿他顶上,可如今不缺人时自然就不愿用他了。 可凭他对陛下的印象,陛下并不是那般之人啊。 过了一些日子,谭乐生才再次接到调令,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直接调往了京城,担任新成立的农学监的三品监正,而他的阿兄袁哲此时还是四品官,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忘了他,反而打算重用他,可他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只是识字之人,让他干点实事还成,陛下让他做运筹帷幄的京官是不是太大胆了? 新任的农学监三品监正谭乐生忐忑入宫面圣,就见两年前还面容稚嫩的少年,如今也长高了,而且身为帝王,自有不怒自威之势,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心中也打起了鼓。 少年一见他反而笑了起来,这般亲和倒与两年前那位少年别无二致。 “谭兄。” 谭乐生惶恐:“陛下。”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孤寂,不过埋着头的谭乐生没有注意到,而守在一旁的安宁王陆兰锖却注意到贺疏舟眼中的失望,当时陛下与谭乐生也算是相谈甚欢,今日却一个诚惶诚恐,一个满心失望,所谓皇上,也不过高处不胜寒,陆兰锖的心揪紧了,简直想现在就牵一牵少年的手。 少年想要说出口的话又从喉咙里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道, “谭爱卿。” “谭爱卿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的兄长袁哲没有任这个三品农学监监正,反而是你当了这个监正。” 谭乐生没想到陛下如此直接:“陛下,这臣确实不知且不解。” “因为袁哲从小虽饱读诗书,但却不懂种田,谭爱卿虽文采不及袁哲,但会种田,如今大巍有了可饱腹的稻粟和土豆,又马上要有可制糖制酒的玉米,但喂食牲畜,不是只有玉米就行,只吃玉米的牲畜长不胖,而且,如今的大巍还缺一种制油的作物。” “若是百姓们仅以牲畜的油补充油分的话,那么大多数百姓都吃不到足够的油。” “而若是有一种植物能制油,而且制油之后留下的东西还可与玉米混合喂牲畜,牲畜也长得好,你说这种作物对大巍重要吗?” 听到这种重要消息的谭乐生此时也没了刚刚的惧意,激动道,“重要至极,难道陛下还要从仙界拿出这等作物吗?” 贺疏舟笑道:“哎,何必从仙界去取?此作物我们大巍就有。” 谭乐生:“什么作物?臣怎么闻所未闻。” “谭爱卿是见过的,而且日日都见,正是大豆。” 谭乐生睁大了眼睛:“大豆?大豆虽然确实也能填饱肚子,但之前未有人拿他炼油,而且跟土豆和玉米这种亩产千斤的仙种比起来,大豆一亩产不过两三百斤,且吃了大豆会胀气,虽然可制成豆腐,但也比别的作物麻烦,百姓们也不过田间地头种一点罢了。” “若是跟土豆玉米一样推广,怕是不妥。” 贺疏舟没有理会谭乐生的顾虑,反而问了一个对谭乐生来说非常奇怪的问题:“谭爱卿,你听说过杂交吗?” 第79章 谭乐生:“啊?” 陆兰锖:“咳!” 见满脸通红的两人, 贺疏舟笑道,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朕可是正经谈论科学问题,就是为了大巍百姓。” 陆兰锖摸了摸鼻子,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马和驴可以杂交生出骡子, 骡子虽然不能生育, 但却有马和驴的优点,而杂交的大豆也是能结合……” 之后几天, 贺疏舟一下朝就拉着谭乐生, 给谭乐生讲了一遍他学的高中生物知识, 虽然不够全面也不够深入,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应该是够用了, 虽然一时谭乐生消化不了,但几个小太监将他们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最后谭乐生抱着一摞书晕乎乎地回去了。 如今全国各地都在种土豆, 交邕的几座小型水库也修好了,虽然不够交邕百姓种粮食的,但也解了燃眉之急。不仅岭南在修河堤, 蜀州, 扬州等也是水汽丰沛之州也纷纷开办了官营和私营水泥厂,也准备加固河堤。 第201章 而同时有三条水泥官道在修建,沿途连接了十个州府,唯有蜀道和益州这种多山陡峭之地, 暂时还没有能力修建水泥官道。 民间不少富商地主也从私营水泥厂买了水泥, 修建房屋和修整道路。 而刚收回的四州也发放了赈灾粮, 有了土豆这种良种和好天气, 想必今年也一定是一个丰收年。 四州收复之际,四州的聊国官员也大多跟着走了, 但户部这次无须贺疏舟上次科举那般安排,户部自行就安排了合适的人员填补了四州官员的空缺。 可以说,如今的大巍正在快速发展着。 【哎,这就是朕打下来的江山啊。】 就算如今在朝堂之上,贺疏舟也是微微躺在龙椅之上,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吧。】 大臣见着他们这位陛下终于放松,内心都跷起脚哼着歌的模样,也是心中长松了一口气,从去年北方大旱,知道聊国可能进攻以来,这十来个月以来,精神竟无一日放松,就算是回了京城,也还是紧绷着神经。 直到今日,陛下心声中这么感叹一番,他们才发现,这一段日子终于结束了,现在可终于可以轻松一阵了。 礼部侍郎:“陛下,如今已是五月初,今年四州回归,不如去兴襄山举行祭祀,告慰大巍的十多位先帝。” 贺疏舟装作没有听见。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要去拜祖宗,不干不干。】 礼部尚书:“陛下,不如带领群臣,去兖州皇家围猎场举行春猎。” 【这倒是说到朕的心坎上了。】 【这才叫休息嘛。】 陆兰锖想着,这打仗也未在陛下眼前展示过武力和计谋,若是去打猎,亲自打一头大虫和熊剥了皮献给陛下,陛下是天下之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他一直纠结不知送陛下何物,这亲自打的猎物倒也是个好礼物。 兖州围猎场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远,因此马车不过一日便到了,朝臣们一个不落地都跟着去了,就连原本担任少工监火炮司少监的房奇略如今也升任为少工监监正,成了名副其实的朝臣,御史大夫亲眼见过那火炮的威力之后,房奇略升官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场春猎游虽然没有跟以往的历年春猎一样有无数宗室人参加,但原本的不少老朝臣,再加上贺疏舟最近两年新提拔的朝臣,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还凑不够一百零八个,但也能凑够七十二个了。 而太后娘娘夏韫也在其中。 自从年初,太后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儿与安宁王陆兰锖真成了一对,据说还是小儿强迫人家的。 自从小儿回宫,这安宁王日日朝宫里跑,倒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模样,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先开始的?谁的情深一些?虽然看了那本书之后,她并不打算太过为难两人,但那是在安宁王真心对她的小儿的前提下。 虽然陆兰锖也算是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到十几岁的,之后的几年也是战功赫赫,颇为不俗,作为子侄,那确实是个好孩子,还令人心疼。 但若是以小儿的伴侣来看,她也不知这安宁王到底有几分真心?为人体贴与否?这脾气好不好? 到了兖州皇家围猎场,太后夏韫看着皇帝马车下同时下来且十分亲密的两人,忍不住咳了一声。 “太后。”陆兰锖满头大汗,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都未有现在紧张,光顾着与陛下亲密,不知太后也在,虽然太后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与陛下的关系,而且陛下回京这几日,也一直没有什么表态,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一日没有得到太后娘娘的认同,他就一日不能心安,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才是被陛下强取豪夺之人,可若是有心查证,就能知道是他先引诱和威胁的陛下,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是他大胆犯上,不顾君臣之谊,非要将陛下引入一条艰难之路,若是与他相伴一生,陛下将与亲生子嗣无缘,而陛下的子嗣可真的有一个皇位要继承。 太后娘娘就算是再看得开,肯定也不会容忍他们之间的事的。 果不其然,今日太后娘娘就有所行动了。 太后见满头大汗的安宁王,又见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小儿子,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小儿子久居高位,心是真大真不贴心啊,还没安宁王懂事一些。 太后:“听说安宁王骑射皆精,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陆兰锖:“回太后,臣不过是略微习得几分骑射功夫罢了,算不上精通。” 太后底下的太监叫出了十来个强壮的男子,夏韫道:“这些都是各个州府将军或武举之子,自幼习武,也善骑射,安宁王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虽有盛名,但今日也跟这些年轻孩子比比骑射吧,以申时为期,比比谁打的猎物最多,哀家重重有赏。” 若是安宁王你连骑射都比不上这些年轻孩子,那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陆兰锖也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若是不成,恐怕就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陆兰锖也换上了骑猎装,在一群青年才俊之间也十分打眼。 夏韫没想到他的小儿子也换上了一身骑猎装,也准备跟着安宁王去打猎,就这么一会儿都离不得吗? 也是愠怒道:“贺疏舟,你去干什么?不许帮他。” 第202章 贺疏舟指了指自己,“儿臣能帮他做什么?儿臣死靶子都射不中,帮他回家吗?儿臣只是也想打猎。” 夏韫沉下了脸:“不许去。” 贺疏舟被母亲强留在驻地,跟一群大臣一样依依不舍地看着众人离开。 太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小儿还真是对这安宁王一往情深,胳膊肘往外拐。 临近午时,夏韫有几分饿了,看向后方坐着的皇帝准备叫皇帝传膳,谁知此时这座位却空无一人,好啊,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溜了,底下的大臣还有旁边的宫女太监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夏韫正要问责,却见所有人包括底下的大臣都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十分心虚的模样,被这些人气笑了,夏韫苦笑一声,只得随那孩子去了,如今这小儿可是难管,不过也是心里有她的心的,还是孝顺。 申时,这些青年才俊准时归来。 底下的太监们也开始统计这些参加围猎比赛之人所猎取的猎物数量。 过了半个时辰,夏韫见着底下站着很紧绷的安宁王,看来这是一场考验的意思安宁王也是知道了,这么紧张还算是心中有小儿,暂时加一分。 太监:“徐乐游猎取鹿三只,兔子十只,狼一只。” “龚宿猎取鹿五只,兔子七只,蜜獾一只。” …… 夏韫听着这些打了个哈欠,这些孩子骑射技术还算是不错,但也不算特别出众。 直到听到安宁王三个字,夏韫才打起了精神。 “安宁王陆兰锖猎取鹿十只,兔子十三只,狼五只……” 底下的大臣们也瞪大了眼,早就知道安宁王武艺天下无敌,没想到骑射也如此高超,比刚刚那十多个青年才俊中猎取的最高数还高上了一倍,陛下将这个叫什么降维打击,对,没错降维打击。 “虎两只,熊一只。” 太后也是一惊,没想到几个时辰,这孩子还猎取了两虎一熊,这些大家伙可是不好对付。 陆兰锖:“太后,臣想将虎皮与熊皮献与太后。”此时的陆兰锖声音也是十分紧张。 底下的官员们想着安宁王就是面对聊军来犯之时也看上去十分淡定,如今倒有了几分慌张和无措,就算是能定天下的安宁王,见到爱人的长辈也是慌张的。 唯有钱相默默喝完了面前的烈酒,太后娘娘您早干什么来着,如今他们已经拆不开更拆不得了,您想起要拆散他们了,告诉您,晚了。 夏韫见剥下的两张虎皮和一张熊皮十分完整,一点受损都没有,可见这孩子是特意射这些野兽的眼睛,皮质才能如此完整,这可比一般的打猎要危险上几倍,这孩子的确是有心了,这第一关就算他过了吧。 就见贺疏舟也骑马举着一个据说叫枪的东西匆匆赶来。 贺疏舟:“还没到酉时吧?这场围猎比赛还没结束吧?” 王福道:“陛下,如今还是申时七刻,没到酉时呢?” 贺疏舟大笑:“将朕的猎物搬进来。” 众人就看见太监们排成一个长队,搬进来二十多只鹿,三十多只兔子,十多只狼,两只虎,三只熊,一只豹。 每多搬一只,大臣们的嘴就多张大一分,陆兰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太后的表情就无语一分。 “母后,儿臣要将虎皮豹皮献给您。” 夏韫见被一枪爆头,都看不出原本模样,十分血腥的几头野兽,十分嫌弃道, “拿走拿走,皮都不完整了,看着就吓人。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点缺心眼子在身上的。 但凡将你的人情世故和脑子从朝堂国事用一点在其他事上,不要那么气人呢?你看看陆兰锖那孩子都气成什么模样,本来还打算这局就算是陆兰锖这孩子通过考验了,可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专门卖伴侣的,陆家子侄啊,哀家这一局是不能算你胜了。不过三局两胜,安宁王你还是有希望的。 夏韫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幸灾乐祸,“这场围猎啊,就算是皇帝胜了。” 礼部尚书:“陛下才是大巍第一勇士啊。” 底下的朝臣们也纷纷应和,直把贺疏舟吹得飘飘然,唯有一人脸色难看至极。 陆兰锖:没想到通过太后娘娘的考验的最大阻碍竟然是陛下。 众人吃着刚刚猎取的猎物,酒足饭饱之际,夏韫准备开始他的第二场考验。 “梁文昊梁大人,你是前年的状元,想必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梁文昊赶忙起身行礼:“太后谬赞,这满朝的大人皆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微臣年轻,不敢在大人们面前称精通。” 夏韫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陆兰锖:“安宁王,哀家也听说你文武双全,少有才名,你的先生席大儒说你若参加科考,一甲轻而易举。” 陆兰锖也起身行礼:“太后抬举,老师也不过是偏爱才如此说,况且臣在边关多年,对诗词歌赋早已生疏。” 【可是你俩的文学分不分上下啊。】 夏韫:“哀家想让梁大人跟安宁王比试比试?皇帝觉得如何?” 贺疏舟笑道:“自然是好。” 陆兰锖捂住额头,陛下,除了国事,别的事您是一点脑子都不想用啊?有你怎么害队友的吗? 二人从书法比试到诗歌,又从诗歌比试到画技,皆不相上下。 第203章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安宁王无论是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跟梁状元不相上下,他们也分不出好坏来。 而太后夏韫也只愿担任一个裁判的角色,她虽然想要考验陆兰锖,但自认为还是要公平一些,若是她亲自挑选,倒是有违公平了。 又转向贺疏舟:“皇帝,你觉得如何?” 贺疏舟也上前去仔细鉴赏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梁爱卿和安宁王的书法,诗词歌赋皆不相上下,可安宁王许是久在边关,久不作画,画艺生疏了一点,倒比梁爱卿差上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哦,朕虽然说了实话,但作为你的爱人,还是给你留足了面子的,不过要朕违心说你比梁文昊强就不行了。朕是有原则的。】 陆兰锖有一万句说不出来,他是为了谁才守卫边关多年导致画技生疏的啊?这不是在考科举,梁状元赢了对他的名声毫无帮助,他输了可就是输了太后娘娘的考验了啊,陛下啊,您能不能清醒一点。 太后夏韫看着生无可恋的安宁王,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这孩子也是可怜,怎么就看上了小儿这种人了,以前女子需要依附皇帝,自然要体贴入微,无论皇帝如何都得忍着,可这安宁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全国百姓爱戴,却非要看中小儿,还得了一个男宠的骂名,属实是自找苦吃了。 看着太后娘娘同情的眼神,陆兰锖的嘴角也是微微抽动。 宴后。 “安宁王,太后娘娘召见。” 陆兰锖知道这就是第三个考验了,这前两个考验没有通过,若是第三个考验还没过,这怕是就完了。 夏韫见陆兰锖过来,还跟白日里那样绷得紧,反而做出亲和模样。 “小锖,哀家与你的母亲是手帕交,你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陆兰锖更紧绷了:“臣也从小都将太后娘娘当做亲近长辈。” 夏韫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和母亲都是为了大巍而亡,你还未及冠就担上了守卫整个边关的大任,是我们皇家欠了你们家。” 陆兰锖:“这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 “是我们家亏欠了你们家,如今安宁王一脉就剩了孩子你一个,哀家自然是盼着你早日成家的,无论是贫家女子还是高门闺女,甚至若是哀家有公主,只要你们两情相悦,哀家也一定为你赐婚,就算是男子,以你父母的性情也不会太反对,哀家也一定为你们主婚。” “可是……” 陆兰锖也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可唯一不该是陛下,也不能是陛下,他们陆家只剩他一个,皇家也不只剩陛下一个了吗?陛下作为皇帝,既有管理国家之责,也有替皇家延绵子嗣之责,他的私心,让陛下以后如何面对他的祖宗。 见陆兰锖听到她的话如此纠结痛苦,夏韫反而松了一口气, “皇帝最喜欢吃什么?” 陆兰锖脱口而出:“炙锅。” “皇帝最讨厌何事?” 陆兰锖:“卯时就要上朝,不能睡懒觉,一直想把上朝时间改到巳时。” “皇帝有哪点是最合你心意的?” 陆兰锖:“陛下运筹帷幄,屡出奇招,能将一国从衰转盛的自信模样最令人心动。” “皇帝有哪点是你不喜欢的?”若是没有一点不喜欢,她倒要怀疑安宁王的真心了。 陆兰锖:“陛下有时候说话挺气人的,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被他气到。” 夏韫也想起了许多被小儿气到的回忆,倒是感同身受,轻笑了一会儿。 陆兰锖听到太后娘娘这一声轻笑,就知道就算是前两个考验没通过,只要陛下不冲进来再拖他后腿,这个考验就算是过了。 夏韫笑了一会儿:“罢了,如今女子也能科考做官,那些高门贵女又何必依赖别人呢,做这种嘴能气死人的皇帝的嫔妃也是可惜。” “哀家今日倒看出来了,你们之间,你是包容多的一个,这孩子的性子哀家也改不了了,但知道他是个专一的,你们在幽州城吵的那一架哀家也有耳闻,你们还年轻,若是想一辈子长久,万不可像之前一样将话说绝,这些话过两日哀家也会劝皇帝,倒不是独独要求你的,不过是想你们过得长久和睦罢了。” 陆兰锖双眼通红:“谢太后成全。”说着重重地向夏韫磕了一个头。 却又被赶忙扶起,夏韫拿出两块帝王绿玉佩。 “交邕献给皇帝的翡翠原石,皇帝又送给哀家,哀家本想着做一个手镯传给儿媳,却没想到……” “如今做一对玉佩,倒也合适,你跟皇帝一人一块吧。” 陆兰锖接过玉佩紧紧握住,这玉佩雕工精细且大气,是大巍皇家工匠的手艺,且这种精细度的玉佩雕刻至少需一月,也就是说,太后早就接受了他跟陛下的事,今日的几个考验,也不过是考验一下他的真心罢了,就算他真的骑射输了那些青年才俊,文学大输梁状元,只要他对陛下是真心的,太后也会接纳他。 不过,陛下那种缺心眼导致的意外还是越少越好吧。 陆兰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谢太后。” 夏韫笑道:“你这孩子,还叫什么太后,你应该跟皇帝一样叫母亲。” 陆兰锖试了几次,才终于开口:“母亲。” 贺疏舟本以为在围猎场不用早朝就可以睡懒觉了,谁知不过卯时又被太后召见共用早膳。 第204章 贺疏舟打着哈欠进入太后的行宫,早膳早已摆好,还散着热气。 刚想动筷子,却被夏韫拦下, “还有一人未至。” 贺疏舟连忙问:“谁呀?” 夏韫并未回答,反而递给他一块帝王绿的翡翠玉佩, “你跟安宁王一人一块,哀家本想着做成镯子给儿媳的,如今是做不成了。” 贺疏舟:“啊?” 夏韫:“皇帝自从回京之后倒像是把脑子丢在幽州了。” 贺疏舟:“母亲,好不容易休息几日谁还想用脑子啊?” “你知不知昨日的几场比试是哀家对安宁王的考验,考验他做你的伴侣是否合格?” 贺疏舟仔细回想,想起昨日陆兰锖难看的脸色,脑子终于上线了,终于明白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母亲给了他们一块玉佩,应该就是承认他们的意思吧? 虽然过程是离谱的,但好歹结果是好的嘛。 夏韫道:“你昨日怎么一点心都不长?” 贺疏舟撒娇道:“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母亲不会为难我认定之人吧?儿臣可了解母亲了。” 夏韫无奈道:“是啊,你倒是谁都能拿捏住。” 话音刚落,陆兰锖就进来了,未行礼直接坐在了贺疏舟的旁边,不过未看他的陛下一眼。 贺疏舟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哎呀,都收了玉佩,那就是朕的人了,朕要你生气才能生气,朕不让你生气就不能生气,不许生气。” 陆兰锖被陛下的无理取闹气笑了。 “笑了,笑了就没生气了。” 陆兰锖接住了靠过来的贺疏舟,贺疏舟:“爱妃,喂朕吃一口包子。” 陆兰锖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将包子朝他嘴边递过去。 看着嬉闹的两人,夏韫轻叹了一口气,还好想得开,就小儿这性子,哪个女子受得了,至于愧对大巍的列祖列宗,那些列祖列宗以后她下去面对就好了,小儿来自异世,虽然她跟先皇是小儿的父母,但那些列祖列宗只要不接纳小儿,那就不是小儿的列祖列宗。 再说了,小儿能收复四州,让大巍如今人人能吃饱,以后大巍怕是会翻天覆地,就是族谱给他单开一本怎么了?还什么列祖列宗? 王福匆匆进来:“陛下,幸好我们这几日离京了,京城爆发天花了,这天花可是十死三四的大疫,陛下如今可不能回京啊。” 第80章 辰时, 大巍的所有高官和当今圣上都聚在兖州围猎场行宫之内。 贺疏舟面露不快,“离京城不过三日,为何就爆发了天花了。曲庆,你主管医学监, 可知京城是何时发现的天花病毒?” 曲庆犹豫道:“半个月之前, 那时陛下还没有返京,臣就得到消息, 京城发现有幼子感染天花, 但因为只是两三个例, 臣就只是将感染天花之人与人隔离,烧毁了他们的衣物, 又给他们的住所消了毒。” 贺疏舟:“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及时告知于朕。” 曲庆也后悔不已:“臣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这天花虽是大事,但最初只发现了两三例, 或许是将此疫情无声无息地扑灭。” 贺疏舟冷笑:“后来呢,不可能之后就这两三例,若是如此, 京城为何会爆发天花。” 豆大的汗滴从曲庆的额头上滑落, “离京之前,已增至三四十人,臣明明已经将患病之人与他人完全隔开了。却不知为何患病者越来越多,但因为人数不过百, 所以还认为控制得住……” “怕是之后就不敢上奏了, 怕你的三品官帽子掉吗?” 曲庆两股战战, 连忙跪下。 贺疏舟长叹一口气道:“从前处理瘟疫一事向来是户部负责, 但户部所管之事繁杂,朕本打算设立一卫生部, 与六部并立,主管防疫、天下医者和医馆还有医学研究之事。就将京城的防疫和医者医馆交与你们医学监管理,还拨了不少经费给你们医学监进行医学研究,你们医学监也不负所望,对经脉和器官,还有微生物方面的研究都有了不少重大的研究。” 贺疏舟打开曲庆的角色面板。 [曲庆 年龄:19 职业:医学监监正 文学:50 武艺:13 谋略:35 人际:60 道德:93 忠诚:91 专业能力1——医学研究:83 专业能力2——管理学:26 ] “也是朕的错,你初为官,管理一个医学监已经是很大的磨炼,朕不该将京城防疫如此大事交给你。” 听到陛下失望的语气,曲庆此刻无比后悔没有将这件事及时告诉陛下,反而认为自己能解决,以至于闯此大祸。 贺疏舟:“纪尚书,如今京城如何?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吧?” 户部尚书:“回陛下,天花是十死四三的大疫,百姓们惊恐也属寻常,不过有禁军在,也闹不起什么大乱子。” 今年岭南和交邕土豆丰收,京城周边的兖州和徐州府库房内的粮食还可供京城百姓吃上一个月的。 贺疏舟:“传令下去,今日起京城只许进不许出,患天花者由医学监隔离医治,而七日内与患者有过接触者也单独隔离,七日内与患者所接触者有过接触者做登记,不许出门。” “京城所有百姓都暂居于家中,由官府派人发放粮食。” 第205章 户部尚书也流下汗来,这刚给收回的四州发了粮食,又要给京城的百姓发粮食,如今州府库房里的粮食也都是花了国库里的银子买来的,如今来了这两遭,怕是国库里的钱又要跟两年前一样了,这邻国说我们陛下是钱串子,可给百姓花钱,我们陛下可没有一丝犹豫过啊,听说陛下的私库两年来没有涨过。 户部尚书:“是。” 但如今京城只剩下了三品以下的官员,必须有高官回去主持这些事宜。 【唉,谁的命都是命啊,朕不愿意任何一位朝官回去此时的京城啊。】 听到陛下的困扰,曲庆连忙说道, “陛下,微臣是医学监的监正,自请回京主持医治隔离患者事宜,将功折罪。” 贺疏舟看了看还跪着的曲庆,的确,治疗和隔离天花病人,这里的官员哪一个都不如他,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安宁王陆兰锖站了出来, “陛下,方首领主要的职责是护卫陛下的安全,至于调兵遣将与谋略之事想来并不如臣,臣自请回京主持京城百姓隔离事宜。”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考虑好了?” 陆兰锖毫不犹豫道:“替陛下分忧,一直是臣的理想,无须考虑。” 贺疏舟没说话,连忙写了两份任命的圣旨,一份交给曲庆,一份交给陆兰锖。 直到安宁王离开,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这陛下与安宁王之间的感情,与他们以往所知的感情完全不同,他们作为顶家的男子,向来想的是是将妻子子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有危险,不可能让妻子和女儿去解决,就算是儿子,那也是慎之又慎。 可陛下与安宁王明显更强势之人是陛下,与聊国一战是非安宁王不可,可如今京城一事除了安宁王可主持,禁军首领,兵部尚书甚至枢密使都可胜任。 可这两人,安宁王第一时间请命,而陛下也毫不犹豫写旨,是陛下不看重安宁王,不顾安宁王安危吗? 怎么可能?只能说陛下与安宁王虽是君臣,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有一种彻底的尊重与平等,不会因危险而阻止对方做为国为民之事。这种尊重与平等甚至克制了他们对对方的担忧,他们爱对方,不仅爱对方的皮相,而是爱对方的性格,爱对方的爱国爱民,爱对方的事业之心,这般陛下与安宁王才可能毫不犹豫,心灵相通。 若是以后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为官,她们的丈夫不能做到如陛下那般真正尊重自己伴侣的事业,尊重自己伴侣的独立,那么这些女子要不就成为孤军奋战之人,要不就成为被折断了双翼之鸟不可能奋飞。 贺疏舟:“纪尚书,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还有兽医都找来,朕要见他们。” 户部尚书满脸疑惑,这陛下要兖州府所有的大夫,或许是为了说服这些大夫支援京城,可要兽医做什么?兽医与看人的大夫区别极大,可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陛下所说的事向来是没有错的,他也只能照做。 当夜子时,太后夏韫浅睡了一觉却似乎又被什么噩梦吓醒,开窗看向对面皇帝的寝宫,见灯火通明,也是命宫人点了提灯,朝皇帝寝宫而去。 贺疏舟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被推门声打断了思绪,见来人是太后,“母亲,如何子时还未睡?” 夏韫敲了敲贺疏舟的脑袋,“哀家一天里都能睡,倒是小儿,为何子时未睡?明日卯时又要早朝了,身子是铁打的?” 贺疏舟看向窗外:“睡不着。” 夏韫颇为无奈道:“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哀家听说白日里,你可没有犹豫一下,方首领和兵部尚书侍郎和枢密使不都比安宁王合适吗?为何答应得那么快。” “母亲,这些臣子也都是有家人亲人的,难道儿臣担心安宁王,他们的亲人又不担心他们吗?难道儿臣的担忧要比别人的担忧更高贵吗?再说了,从能力和威望来说,没有比陆兰锖更合适的了?” “说了那么多,如今吓得睡不着的又是谁?”夏韫又轻敲了一下贺疏舟的脑袋。 “哎,毕竟是十死三四的大疫,如何不怕呢?”贺疏舟长叹。 夏韫看着小儿所在的桌案上摞着一摞纸,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提案,方法之类的话,知道这孩子不仅要担心爱人,这手里还不闲着,好不容易回京本打算休息几日,谁知这老天爷也是给他们找麻烦,也不知他的小儿何时能轻松一点。 午时,户部尚书总算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和兽医都找来了。 几百大夫和兽医站在兖州围猎场中心,他们已听说京城闹了天花,如今陛下把他们这些大夫叫来,莫不是让他们入京支援,又怕愿意支援的大夫不够,连兽医都找来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几百人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明黄服饰的清俊青年从行宫中出来,向来这就是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了,没想到还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又见一个太监从行宫之中搬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板。 这就是贺疏舟连夜让工部赶制的黑板了,又拿出若是现代人一看就是粉笔之物,还未毕业就穿越的大学生贺疏舟,又要靠着他所学的浅薄的高中知识,给这个世界的古代人上课了。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底下鸦雀无声。 【要是老师可以诛九族,谁听课的时候敢交头接耳,扰乱课堂秩序。】 第206章 站在旁边听见了心声的大臣们,想象一下他们的老师以前给他们上课之时,若是被打扰了就指一个下令拖下去斩了,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冷汗直流,幸好陛下不用给他们上课。 贺疏舟画了京城和围绕京城的兖州和徐州的地图。 “诸位可知,京城被兖州和徐州环绕,若是京城的天花蔓延,第一就蔓延到这两州。” 底下的几百人连忙点头称是。 “可若是让这天花病毒传不出兖州和徐州,那这天花就算是灭了。” 底下的人满头问号,京城如今已经封了,没传出就是没传出,若是传了出去谁也没办法啊? “诸位可知,感染天花且病愈之人,一般一生都不会再患天花。” 这些大夫连忙点头,没想到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不仅日理万机,还遍览群书,连医理都知道。 “诸位可知京城医学监监司研发出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可以看到不少可使人生病的小虫子,知道的举个手。” 不少懂得变通的大夫都听说了并接受了这条医理,大约有三成人举手。 贺疏舟点头,“记下来,朕有赏。” “而患天花的原因,正是因为体内有了一种比曲监正所观察到的小虫子还要小上不少,连如今的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小虫子,名为病毒。” “人若是活下来身体打败了这种病毒,身体就会保留一些打败这些病毒的武器,等到再次发现之时,迅速截杀,所以一般患过天花之人之后就不会再患。” 底下的大夫和兽医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以后不受天花之疫,让所有人都患一遍,以后就不会再患吗?这一下子可得死三四成的人啊,这哪是活神仙啊,分明是活阎王。 看着旁边臣子和底下几百大夫兽医惊恐的眼神,贺疏舟也是无语了,这些人想到哪里去了。 “可诸位可知,患过牛痘之人,也不会再患天花。” 底下的大夫听到这个惊奇的理论,也不管上面还站着的是陛下了,连忙跟旁边的兽医交流起来,结果这些每日与牲畜打交道的兽医,有十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但无一人在学医之后患过天花,而他们这些大夫,也有十三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有十六人在学医之后也患过天花,虽然这些人验证陛下的医理还不准确,但的确有点谱。 贺疏舟大声咳了一声,这些人又安静下来,恢复到战战兢兢的模样。 “诸位现在知道朕说的医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吧。” 有会说话的人连忙奉承道:“陛下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在医理上我们这些大夫也远不能及。” 贺疏舟摆手道:“行了行了,为何患过牛痘之人就不会再患天花?那是因为造成牛痘的也是一种病毒,且与天花病毒是亲戚,而且人也可患牛痘病毒,只是因为牛痘对人的传染性不强,所以患牛痘者少,且患牛痘者虽有症状,但症状比天花轻得多,一般不会致死。” “但牛痘治愈之后,身体也留下了一套对付牛痘的武器,恰好与对付天花的武器是同一套,所以这些武器也可对付天花。” 底下人有脑子活泛者连忙抢答:“陛下是说,让兖州和徐州的所有人都患一遍牛痘,就可阻止天花蔓延,且这两州的人以后也再也不会怕天花了。” 贺疏舟见抢答之人,“不错,吏部记下来,此人获一次在医学监进修的机会,进修结束之后通过考试可留在京城医学监。” 底下的人没想到陛下如此亲和,被此人打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他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也是羡慕不已。 不过这牛痘是兽医之事,让人患上牛痘确实他们大夫之责,难怪陛下既召了大夫,又召了兽医,要让兖州所有人都患上牛痘,确实要大夫和兽医一同协作。 贺疏舟又将刚刚表现好的几人派往徐州,向徐州的大夫的科普牛痘与天花之事。 而统筹这些大夫和兽医,还有两州百姓,自然是交给了户部负责,吏部协助。 而此时的京城,京城的百姓们听说了京城爆发了天花,纷纷想要逃出京城,却被城门的守卫拦住,没想到如今陛下与高官们都不在京城,莫不是听说了天花逃出城去了,还将他们关在京城,难道是打算放弃他们所有京城的百姓? 有一些人这么想也这么说,却被大部分人骂住,陛下可是敢御驾亲征收复四州,怎么可能会放弃他们这些百姓。 “安宁王回来了,安宁王回来了。” 百姓们知道安宁王回到了京城,才放下心来,安宁王可是战神,守卫了多年的边关,再说了,百姓们也略有耳闻安宁王与陛下的关系,陛下既然舍得派安宁王回来,自然是不可能放弃他们京城的百姓了。 于是大多数百姓都乖乖听从陛下的圣旨,待在家里,等着禁军上门给他们送粮食,而接触过患者的人也乖乖地单独隔离,毕竟隔离之处就有医学监的名医,不比在家里安全吗? 可这几日的兖州和徐州可没有那么平静了,没想到这些被陛下召见过的兽医,一回到村里,就满村地找患了牛痘的牛,若是找到了一头,就要当场宰杀。 “牛绍辉,你可也是姓牛的,还是医牲畜的兽医,怎么被陛下召见了一回,就连自己姓啥都忘了,还有,私自杀耕牛可是犯法的,我这头牛虽然患了牛痘,但牛痘又不是致命的,为何要杀我的牛啊?” 第207章 牛绍辉:“就是牛痘不致命才要杀你的牛,这附近十个村只有你家这头牛患有牛痘,陛下说了得了牛痘之人就不会患天花了,我们兖州和徐州要在一月之内都接种一次牛痘,本来只要把牛痘的结痂磨成粉吹进人的鼻子里,就能患一次牛痘了,但患了牛痘的牛太少了,结痂不够用,只能将你的牛宰了,收集牛血,将一滴牛血滴进人的鼻子里,也可行。” “放心吧,我已经禀报户部了,会赔偿你的牛的。” 牛的主人道:“谁信你的牛痘可防天花,简直是打胡乱说。” 牛绍辉:“是陛下说的。”又扫视了围观的全村人。 “陛下说的,你们不信吗?” 村里人想起陛下带来的亩产千斤的土豆,已经信了大半了。可也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牛绍辉又接着说:“若是京城的天花传到这里来,我们又不像京城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也不知会死多少人,可你们谁听说过患牛痘而亡的吗?等一下我拿这头牛的结痂磨成粉第一个试验,若是几日后我没事,你们再试可好?” 村民们想若是牛绍辉愿意先替他们试一试,他们也不是不愿意,毕竟谁不怕天花啊。 异口同声道:“你先试。” 牛绍辉:“不过也最多给你们几日时间考虑,若是这头牛的牛痘好了,这头牛就没用了。” 之后牛绍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牛的结痂磨成粉吹进鼻子,果然两日后有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也没有大碍,也没有像天花那样毁人容貌。 五日之后,牛绍辉所负责的十个村除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往鼻子里滴了一滴患了牛痘的牛血,十日以后,大多数人都长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无人为此而重病甚至死亡。 但毫无症状者,牛绍辉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接种成功,又给他们补了一些牛的结痂粉。 一个月后,兖州和徐州的几乎所有人,都成功接种了牛痘,至于这牛痘是否能预防天花,这倒是要等时间来验证了。 与此同时,在陆兰锖的管理下,京城的天花也控制了下来,一共有一百多人死亡,两百多人还未治愈正在隔离中,而新增的患者除了有一半是原先患者的接触之人,还有一半是京城里的大夫,这死亡的一百多人中,大夫就占了三十六人。 但所幸除了隔离之处,已经七日没有发现在外的天花患者了。 而兖州和徐州试了一种新法子,可预防天花,据说颇具成效。 兖州送来了几头患了牛痘的病牛,接到陛下的信,曲庆命令底下人将牛宰了,陆兰锖又命令手下的禁军和他自己先试用了这用牛血滴鼻子得牛痘,确认无大害之后,才敢给所有的京城百姓接种牛痘。 这期间,未隔离的百姓中又发现两起天花,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接种了牛痘的原因,并未蔓延。 半月之后,封闭了接近两个月的京城城门终于再次打开了,百姓们看着这久违的自由,还有以后不必再笼罩在天花的阴影之下,纷纷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在兖州和徐州验证了牛痘病毒确实症状轻微,又在京城验证了换了牛痘病毒之后确实不会再患天花,大巍的所有州府都开始推行种牛痘来预防天花之事。 这意味着,大巍甚至几年后于这个世界,以后都再也不怕天花这个每年都会带走无数人性命的大疫了。 回到了京城的贺疏舟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贺疏舟往各州府下了新政令。 以后凡是有大夫发现疑似瘟疫,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 若是发现十人及以上者可能患上同一种传染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迅速上报州府。 若是发现三十人以上者患上同一种传染病,不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立刻封城封村,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不用通过州府,直接上报京城。 而三十六位患上天花而亡的大夫医者,贺疏舟也将他们与战死边关的英雄一样,葬在京郊的烈士墓,而官府也会抚养他们的子女直到成年,赡养他们的父母。 这些大夫,最终是在京城几万百姓的目送下,葬在了京城的烈士墓,禁军们为这些英雄抬棺。 等这场天花大疫过去,已经到了七月底。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因为没有搞懂陛下给他讲的什么遗传,染色体,杂交之类的东西,被迫留在京城不能随驾,又因为京城爆发了天花,只能被迫留在家里,这两个月不得不苦心钻研陛下给他的几本书。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将这几本书完全钻研透了,而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81章 谭乐生吃透了这几本书, 就知道陛下让让他做这个农学监三品监正不是为了让农学监跟户部抢活儿干,而是为了让他们农学监将水稻大豆等培育为能跟土豆一样十分丰产的种子,土豆只能放几个月,其实不太适合作为主食, 而若是水稻能够亩产千斤, 那么大巍才可能做到真正的人人可吃饱。 而能让水稻和大豆亩产千斤的关键,第一就是要种子好, 而杂交就是获得良种的方式。 贺疏舟十分惊喜谭乐生不过几月就将他交给谭乐生的书吃透了, 还是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 可见谭乐生的勤奋和好学,而与谭乐生交谈一番之后。 第208章 贺疏舟又将天光观除了房奇略之外的所有道士都召见进宫, 就连本在钢铁厂担任技术指导的也不例外。 贺疏舟怕穿越久了遗忘,把所学的数学和物化生知识都默写了一遍备用,这些道士进宫, 贺疏舟将他所默写的化学知识给这些道士各发了一份,然后让他们回去看上三天,之后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测验, 将没有天赋者又打发回钢铁厂做技术指导, 将有一点天赋者安排到水泥厂,让他们自由发挥,可以研究如何造出更好的水泥,也可研究水泥厂的废料如何利用。 而将最有天赋的几人安排到了农学监, 给了他们一个从八品农学博士的官位。 随后贺疏舟就下了一道圣旨, 准备在交邕府建立一所新的学院, 招收的是交邕贫家但聪慧刻苦好学的学生, 无论男女,命名为农学监交邕太学院, 招收的学生主要学习和研究农事,还学习和研究牲畜养殖和繁育治病,全国招募擅长农事且识字者和善养牲畜且识字者作为老师,奉为从八品农学博士。 谭乐生作为农学监监正,如今兼任交邕太学院的院长,他根据自己的想法和陛下的建议,将交邕太学院暂分为三个大系,一个系主要研究如何培育良种,一个系主要研究如何养殖和繁育治疗牲畜,而另一个系则是研究研发肥料和饲料的。 虽然太学院所用的场所是交邕府现成的,挂上一个牌子就了事了,而招募先生和学生也只用了一个月,但谭乐生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今后十年甚至二十年,他们都要待在交邕太学院,直到太学院为大巍研究出了足够的农学知识,培育了足够的农学人才,也为大巍研发出了能媲美土豆那般的良种,他才能离开。不过他作为种田多年的人,最耐得住寂寞。 只有那时农学监才可能变成农部,与六部并立,而那时,他这个没有参加过科举的农学监监正,也很有可能一跃成为正二品的一部尚书,成为内阁成员。 而目前的重中之重,便是要将水稻和大豆的亩产提高上去,而提高的秘诀就在陛下给他的那几本书里,也在陛下给那些前天光观道士现农学博士的几本书里,既要有良种,也要有好肥料,更要有可杀虫杀草的农药,这三管齐下,才可能获得亩产千斤的水稻和亩产五百斤的大豆。 而贺疏舟和谭乐生之所以一致决定将第一所农学太学院定于交邕,是因为若是几年后交邕水库修建成功,交邕无冬,可一年种植三季水稻,两季大豆,可以大幅缩短这些作物的培养时间,节约培育新种的时间。 而交邕因为靠近边关,周边有众多小国且其他族群者多,大巍每三年科举大约录两百进士,但交邕每年考上进士者多则两三人,少则无人。 倒不是因为交邕人比其他州的人差,实则其文化与中原文化差别过大,接受纯正中原教育者少。太祖皇帝曾打算将交邕、益州、幽州和凉州等州府另出一套科考题,但因为天下读书人反对,不了了之。 而如今在交邕设立农学监太学院,招收交邕聪慧少男少女,也是另辟蹊径,给交邕的读书人另一种可能为官。 正当交邕的农学监太学院开办之时,大巍的第一支远航船队也准备好了。 虽然贺疏舟说了要修建钢铁巨轮,但一口吃不成胖子,这支有着三十艘大船的船队,所用之船还是木质船,但结合海国的造船技术,和钢铁厂所生产的钢铁,这些船已经足够稳固可直面深海的风雨而毫发无伤了。 又因为有了发豆芽的技术和绿茶,长久航行于海上也不怕患上败血症了,这些船上都配备了不少的玻璃蒸馏设备,若是有燃料之时,可用燃料蒸馏海水得到淡水,若是没有燃料,也可由太阳蒸馏得到少量淡水,也足够饮用了。 大巍的当今圣上和文武百官正为这支船队送行。 而这支船队的首领是前海军副将军龚明,龚明武力值和忠诚度都不错,但谋略值偏低,贺疏舟想了想又将前年科考那位世家子韩休也扔到了船队之中,担任副首领,这韩休为人高傲且花哨,但文学值跟谋略值都很高,贺疏舟想要磨练磨炼他再重用,还有什么不能洗澡不能吃新鲜菜的远航船队更磨炼人的呢? 想必经这么一遭,就算是再傲的性子,再讲究的人也给磨平了。 龚明还是第一次见当今圣上,圣上是神仙下凡,见之果然如谪仙一般。 贺疏舟将一本他所画的图本交给了龚明,叮嘱他这一趟主要不是为了展示大巍的能力,令万国来朝的,而是为了替他寻良种。 告别陛下和文武百官之后,龚明翻了翻陛下所给的图册,这次远航所前往的是西方诸国,陛下交代了龚明要寻一些良种回去,图册的第一页就是一种叫做棉花的作物,据说可代替粗麻,所织布料柔软温暖,作为被芯更是十分温暖,若是有了此物,天下人不会再受严寒之苦了。 而之后便是一些叫茄子,绿豆,胡萝卜,芝麻,苜蓿之类的作物,陛下还特别指定了要带回一些叫香菜,胡椒之类的调料。 龚明见这个二甲进士又出身世家的韩休,还是十分恭敬。 但这位世家子此时心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他出身世家,就算是没有功名,也是每日逍遥自在,吃穿不愁,出行有仆从车马。 谁知考了一次科举,凭他的才学,一甲绰绰有余,却没想到殿试之内,惹陛下不喜,成了二甲。 第209章 这也就算了,陛下给一百多进士都安排了好去处,一甲的状元探花榜眼现在都受了重视,担了重任,而别的进士也有适合他们的职位,唯有他,刚开始选官只给他一个闲职,不就是怀才不遇吗? 所幸他有家世家底,每日逍遥自在也是能过,虽然不能实现抱负,但一辈子做一个富家子,在叔叔的荫庇下也能快活一生。 谁承想的,陛下倒是突然想起他了,但不是好事,没有进六部也就罢了,也没有去做地方官,而是安排到了这个都是臭烘烘的大男人的远航船队做什么副首领,仆从也不能带,丫鬟也不能带,金银财宝也用不上,连锦衣绸缎都要自己洗。 早知今日,他还不如不科举呢? 龚明看着这位副首领:“韩大人,以往派人出使邻国,都是要展现我大巍国力,主要就是要他们的国王臣服大巍,可陛下却说,这次远航主要是为了搜寻奇植异畜,那是否就不需要……” 龚明还没说完就被韩休打断了:“陛下只说了主要是为了搜寻奇植异畜,可没说不展示大巍国力,不让万国臣服啊?” 龚明:“原来如此,还是你们这些考过功名的人脑子好使,是为兄狭隘了。” 韩休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低调,只是为了要奇植异畜才远航,但陛下将毫不情愿的他安排到这个远航船队来担任副首领,就要承担让他担任不合适之责的后果,不是想要低调吗?他韩休何时低调过,就要高调,就要造作,最好把外面闹他个天翻地覆。 二十日后,船队行至一西南小岛国,此他们的船队是从徐州出发,绕行至西南,所以真正离开大巍海域还不过五日,这小国与大巍相隔不远,素有联系,而随船的翻译也有会此国之语者。 龚明本想路过此小国,再以大船展示一下大巍实力也就罢了。 谁知路过小国之时,却被小国以投石攻击,而他们亮出大巍的旗帜,这个小国还不以为然,反而派会大巍语者朝船队大声挑衅道,大巍北方的聊国才是真正的雄狮,而巍国不过是一只老了掉了牙齿的老虎罢了,还敢派船到他们康葡国周边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康葡国真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国土也不过一个县那么大,国人也不过几万人,但因为地处偏远,又不产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几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没哪个国家进犯。 可国王从未出过康葡国,自然不知其国有多小,也不知别国有多大,也想象不出一个有近万万人,国土比他国大上千倍的国家意味着什么,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传了几手的消息怕是过了一两年才能从大巍和聊国传到康葡国,康葡国王只是听着几年前的传闻,以为聊国是一个比他们康葡国大上几倍的国家,而巍国是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国家。 一见巍国竟然有船队接近他们康葡国,自然感觉受到了挑衅,想要报复回去。 韩休本以为来到这里受的最大的苦就是没有仆从丫鬟服饰,但他还是个副首领,还能叫手下服侍他,虽然那些大头兵笨手笨脚,但教导一番也不是不能用。 谁知他还是太乐观了,这二十日来,若是靠近大巍港口能补给一些,就能吃一些新鲜的菜和水果,可若是没有补给,就只能吃发的豆芽和喝绿茶,吃肉也只能吃一些腊肉,根本吃不上新鲜的,这船里水都是紧俏物,洗菜这种事就不要多想了。 谁知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他的衣物只能十来天才洗一次,洗澡也是只能擦一擦身子,若是真想要洗澡,可以跳下海去,但船可不会等人。如今他哪里还算是世家公子啊,简直跟野人没什么两样。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为何偏偏不喜他。 龚明气哄哄地回到船舱,见他们这位生无可恋的韩大人, “韩大人,康葡不过一弹丸小国,也敢挑衅大巍,这可如何是好?”、 韩休心中对陛下的怒火尤甚,要低调是吧?不想要万国来朝是吧? “敢挑衅我们大巍,打,打他丫的。” 龚明:“可是……” 韩休打断道:“我是二甲进士,世家公子,从小就学揣摩圣意,是你懂陛下还是我懂陛下?” 龚明:“打。” 康葡国用投石机朝巍国的大船扔了石头,却见巍国根本不敢反抗,康葡国王哈哈大笑,又对全国唯一会说巍国话的翻译道,“让他们巍国给我们进献礼品,不然以后只要有他们巍国的战船路过康葡,我们就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哈哈哈……” 翻译行至海边,见投石机还是不断地朝巍国大船上扔石头,可这些石头根本伤不了巍国的大船。 翻译大喊:“我们的国王说了,让你们巍国每年向我们的国王进献礼物,不然……” 话还没说完,就见巍国的大船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疙瘩,上面还有一个圆筒,而那个圆筒所对着的方向,正是不远处康葡国王的二层石头城堡。 翻译又见巍国人将一个圆疙瘩点燃了,然后投进了那个铁疙瘩里面,翻译和在岸边投石的众人,突然后背发凉,却不知为何? 但他们很快见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场面,那个圆东西不知为何从那个铁疙瘩里飞了出去,朝不远处的城堡飞去,击中了城堡的外墙,他们本以为这是巍国的投石机。 谁知传来一声巨响,然后那个他们认为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石头房子,被炸掉了一个大洞,而另一颗圆东西又朝着城堡飞去,又是一声巨响,那个石头房子直接被炸掉了一半,还有一半裸露在外面。 第210章 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巍国大船被他们的投石机打得没有反抗之力的康葡国王,就见巍国将一个圆东西朝他飞来,他的石头城堡坚固无比,一个小东西能伤到分毫吗? 他的石头房子被击中之后,国王的笑容还丝毫未变,突然一阵巨响传来,国王感觉到危险直接从二楼跳下,他的腿或许已经被摔骨折了。 等几枚炮弹击中城堡之后,这个举康葡国几万人之力修了十年才成的最坚硬的石头房子,化为了废墟。 而康葡的人见到了这场面,都吓得瑟瑟发抖,朝天跪拜,嘴上不停地喊着:“是神罚,神明原谅我们。” 这个小国极其信神,认为飓风,海啸这些他们每年都遭受的灾难,都是神降给他们的惩罚,而这能摧毁一切的东西,自然也是神带给他们的惩罚。 康葡国所有人再看这些船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轻蔑之意。 反而跪着大喊着:“大巍国是神国,是神国。” 龚明见事情大发了,这可搞坏了两国关系啊,而彻底摆了的韩休正大光明地带着翻译和几个小兵停靠在岸,下了船。 面不改色地走过跪着的康葡国人,朝那个废墟而去,而活下来的康葡国王正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韩休又叫随行的大夫给断了腿的康葡国王医治。 康葡国王醒来,看到有着与康葡国人不同面孔的大巍人,冷汗直流吓得快要又晕过去,又看到了韩休身边的与他们康葡国人一样面孔的翻译,勃然大怒,不断咒骂着他。 韩休面不改色:“这人说着什么?还没被我们大巍打服吗?” 翻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是在骂我怎么又回来了,骂我就算是与他争位斗争失败,也不应该带敌人来进犯康葡。” 韩休:“争位?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翻译道:“我跟他是亲兄弟,都有当国王的资格,但没斗赢他,被他投入海中,抱着一根浮木在海上漂了几日,被大巍的渔民救起。” 韩休大笑:“好啊,既然这康葡的国王的腿已经废了,不如你来当这个国王。”陛下你要低调是吧,你要奇植异兽是吧,我们非但没有,还把别的小国的国王也给换了,开不开心? 原翻译罗利在康葡所有人所认为的神的授意下,成了康葡国新的国王。 船队离开之前,新国王献给了船队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龚明问道。 “这应该就是你们陛下所交代你们所寻之物里的胡椒。” 龚明爱不释手地抱着胡椒,“韩老弟啊,还是你有办法,不仅出了一口恶气,我们还得到了陛下想要的胡椒种子,如今这一趟就算是没白来了,若是再找到陛下心心念念的棉花种子,就算是别的一样也没找到,我们也是立了大功了,多亏了你韩老弟。” 韩休本来就打算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打算完成陛下交给他们的任务,谁让陛下把他一个世家公子丢到这群臭男人里面,陛下想要船队单纯出海寻找珍植异兽,他就给龚明出法子不让他们找,陛下不想要万国来朝,怕麻烦怕花钱,他就偏要让路过的小国都知道大巍的威名,不敢不给大巍进贡,这些几万人的小国能献什么好东西,到最后,还不是要户部贴银子供来使吃喝住宿,还要回一份重礼回去展示大巍威名,还不得将他们那位抠得很的陛下给心疼死。 谁知道今日,竟然误打误撞真的得了一种陛下想要的种子,陛下还真是神仙啊,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不过不会有第二次了,他们这次除了这个胡椒种子,必将空手而归。 而康葡国被东边的一个叫巍国的国家打了的消息很快在周围传开来了,这些小国在以前巍国强盛还有之前那几个朝代最强盛的那几十年,每年都派几个人前往巍国进献一些不算珍贵但奇特的礼物,而中原的那个国总是回礼颇丰,算来他们还算是赚了,可中原那个国家衰弱之时,他们可就不敢那么做了,不然可要得罪中原那个国家周边的国家。 谁知听说因为没有给巍国的皇帝进献礼物,巍国的皇帝竟然派船队还有一个叫大炮的东西将最东边的康葡国给打了,巍国的大炮是神明降下的惩罚,而巍国的皇帝就是神明,巍国就是神之国,没有进献,神国发怒。 所以他们这些小国应该赶快派人向巍国皇帝进献礼物,而且听说巍国皇帝喜欢各种植物的种子,所以打算将一些奇怪的植物种子献给路过的船队,就不会再承受神之国的怒火了。 于是之后船队每经过一个小国,这些小国的国王都俯首称臣,而且还表示已经派了使者去往了巍国给他们的皇帝进献礼物,并将好不容易搜集的各种奇怪种子奉上。 于是龚明在还没有进入西方的大陆找寻种子之前,就得到了核桃,黄瓜种子和苜蓿种子。 龚明:“韩老弟,还是你的法子好啊,还是你懂陛下心意啊,难怪陛下要将手无缚鸡之力的韩老弟派来做船队的副首领,当初我还觉得是来了一个没用的少爷,谁知道没用的是老兄啊,韩老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龚明最佩服之人,以后我的儿子就拜你为干爹,让他也沾染几分你的才智。” 韩休涨红了脸,没想到事与愿违,本来只是打算吓一吓周边的小国就回去的,谁知道这各种种子不用寻就自己朝他们船里送,不过,只要找不到棉花,他们这趟就不算是成功。 第211章 贺疏舟正在处理奏折之时,却收到了一封急报,说西南几个小国派了使者来向他们大巍进献礼物。 这夕国和越国是大巍的邻国,若是臣服于他们自然最好,而且夕国和越国有大巍一个州府那么大,也不算是小了,他们进献自然可以压榨他们自己出食宿费,贺疏舟也不算亏。 可这些小国来进献做什么?只有几万人穷得很,以前进献都是这些使者来京城打牙祭,而且大巍还得数倍奉还给他们还礼,这事儿贺疏舟可舍不得。 所以他特地跟船队首领龚明交代了让他们低调再低调,只寻奇植异兽就好了,不必张扬,没想到这龚明阳奉阴违啊。 夜深,陆兰锖见陛下还不入睡,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却被贺疏舟一把推开。 “朕看龚明也是一个老实听话的,为何阳奉阴违?” 陆兰锖:“陛下,未必是龚明,陛下将韩休一个世家公子扔到那么艰苦的船队里,那韩休能乖乖做事吗?不唱反调就不错了。” 贺疏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朕英明一世,竟然没料到这层,这船队可花了朕上百万两银子啊,这算是废了。” “这倒是不一定,陛下,长夜漫漫,就不要想这些已经发生的事了,我们来干点正事吧。” 第82章 十月底, 无论贺疏舟有多么不甘愿,第一批大巍西边那些小国的使臣还是到达了京城。 虽然贺疏舟不乐意花钱,但贺疏舟的爱卿们知道这个消息,简直欣喜若狂, 以前万国来朝还是接近两百年前的事了, 那是大巍国力最强盛的时候。 每一个朝代都是在前一两百年逐渐兴盛,直到巅峰, 然后由盛转衰, 慢慢衰弱下去, 中间可能会有一两个中兴之君扭转一点颓势,给这个国家带来一点小繁荣, 给这个朝代续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寿命,但以前没有一个中兴之君能够将这个国家带回到最巅峰繁盛的那个时候,更没有一个中兴之君能够将一国国家带回到万国来朝的时刻。 大臣们亲眼见证了陛下带来的水泥路, 各种厂,良种和火炮,但从国库里的银子数量来说, 跟先皇在时差不多。所以他们也不能具体知道这位神仙君主究竟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多少繁荣。 可自从知道了西方的许多小国派了使臣来大巍, 这些大臣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了,这可是大巍最巅峰的那几十年才会出现的盛况,可如今他们这位陛下登基还不到六年,真正做事还只有三年, 就将这个国家带回到了那个最巅峰的时候。 这可是古往今来所有的中兴之君都不能做到的, 就算是大巍的几代先祖皇帝, 将大巍经营到如此盛况, 也需要一百多年,可他们的陛下, 只用了三年,就将一个积重难返的国家重回巅峰,众所周知,这可比建国初时的难度要高上数倍。 所以陛下当他们在朝堂上听见陛下的心声,陛下竟然还不喜欢这些小国来贺,觉得要花钱要还重礼,这还像话吗?不就是花点国库里的银子吗?这可是千百年来头一回中兴万国来朝啊,看陛下想法子想把这些使臣们打发回去,这些大臣们都急得上火了。 苦口婆心地劝了数日,才让他们的陛下接纳了这件事,就这样陛下还隔三岔五地腹诽,真是不知好歹。 这些西方小国的使臣离大巍的交邕最近,是由交邕上岸,因为大多是小国,所以大多数国家的使臣也不超过二十人,带来的礼物大多也是他们国家的一些特产。 使臣们一到达交邕,就被官府的人拿住,但一知道他们是使臣之后,州府的官员也喜笑颜开,等陆陆续续有小国的使臣上岸,凑够了十个使臣团之后,交邕的知州就派了两千府兵,护送这些使臣们前往京城。 这些使臣的翻译,来过大巍者,上次来也是至少十年前了。 使臣团出了交邕城门,就见城外的路是由一块块十分巨大的石头所建,连忙对随行的将军夸赞道说道,“大巍果然是神国,连道路都是巨石所成,我们的国家这么大的石头怕是都找不到两块。” 翻译还补充了一句:“神国果然日新月异,上次我来大巍之时,还未见有此巨石铺就的路呢?” 将军听完哈哈大笑:“这天下哪儿有这么多大石头,而且石头坚硬,若是要将这么大的石头切平又运来此处,怕是整个交邕的人都不够用,这是陛下所发明的水泥修的水泥路。” 使臣们都张大了嘴巴:“什么水泥?” 将军:“好像就是水泥加点沙子和水搅和搅和,就成了如今你们看到这条没有尽头的水泥路。这条水泥路由交邕通往京城,联通途经的几个州府,如今只是修了大半,还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完全完工呢。” 使臣们听翻译的话,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条路三年可成,比他们的国家的海岸线还要长上几十倍,有的小国的国王的小宫殿城堡,也要修上十几年几十年呢,大巍果然是神国啊。 这些小国都是极信神明的,使臣们也喃喃自语向他们信仰的神明祈祷,让神国不要盯上他们。 使臣团经过交邕正在修建的大型水库,见无数人在这个奇怪的湖边忙碌着,连忙问道, “将军,这又是什么?” 这小将军此时心中的骄傲之情都要溢出来了,“这也是陛下所提出的水库,有了这水库,就能将汛期的水留下来,等到旱季就慢慢放来接着用,交邕多旱季干旱,这水库的水不仅可以供给百姓们取用,还可足够百姓们种田。” 第212章 这下连翻译的嘴巴也闭不上了,十年前来大巍也不是这模样啊,怎么十年后变化这么大? “你们大巍十年就能得到这些奇迹,真是厉害。” 将军道:“哪里是十年,这可都是陛下三年内捣鼓出来的。” 使臣们如今不仅相信大巍是神国啊,更是对大巍的皇帝是神仙深信不疑,除了神仙,凡人不可能带来这么多的奇迹。 这期间他们还见到了正在修建的水泥堤坝,亩产千斤的土豆,削铁如泥的武器,坚固无比的盔甲,还在途经的荆州府见到了正在修建的,由钢铁和水泥砖块修建的三层酒楼,水泥路,水库还有堤坝之类的东西是大巍官府的,可这座酒楼可是私人的酒楼啊,若是他们在大巍生活,或许一日也能挣到足够的钱给自己修上一座三层四层的房子,因为常年遭受台风海啸还有建筑技术受限,这些小国的国王所住之所也最高不过两层。 这一路来,这些使臣们感觉下巴都要收不过来了,才到达京城,而一路走来,甚至遇到的小贩一听说他们是为了进献礼物才来到大巍,都对他们热情不已,希望他们面见皇上归来之时,给他们形容一下陛下的模样还有气势,也不知他们悄悄做的陛下的神仙神像是不是有三分相像。 这些小国之人向来信仰神明,却没见过有哪里的人将一个人当成神明来信仰,简直是开了眼了。 终于,到了这些使臣们进宫面见大巍皇帝的时候,而这时,越国,夕国甚至还有海国,聊国的也派了使臣团向大巍朝贡。 本来海国和聊国明面上没有臣服于大巍,不必向大巍皇帝进献礼物,但他们没想到越国和夕国今年派了使臣团向巍国皇帝进献礼物,一旦邻国卷起来了,他们跟邻国比起来不就显得不那么合群了吗?会不会巍国皇帝见越国跟夕国都献了礼物,心情一不好,又来攻打他们。 所以他们也派了使臣向大巍进献礼物。 如此一来,向来比较清闲的礼部主客司忙得都脚不沾地了,可单单一个主客司还不够,还需要一个位高权重者主持事宜,以往担任主持事宜的都是皇帝的亲兄弟亲儿子,以展示对使臣的重视,可贺疏舟既无兄弟,也无儿女,这事就只能落到大巍唯一一位王爷陆兰锖头上了。 陆兰锖刚开始知道群国来朝之时,还挺高兴,这可意味着他的陛下以后在史书上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可随后他却笑不出来了,主持这使臣来访事多且杂,而聊国使臣这些跟他本来就有仇的人,看到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虽然他们有不满必须憋着,但他对聊国人的厌恶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更可气的是,等他忙完往往已经子时了,宫里有宵禁,就算他有着随时能入宫的牌子,过了戌时也不能入宫了。没开荤之前,自然忍得,可这开了荤之后,可就不能忍了。 于是,大巍的皇帝贺疏舟的寝宫,在这一月每隔两三日就有刺客硬闯,可既不要皇帝的命,也不要皇宫的财宝,反而回回都只朝皇帝的龙床而去,一夜过去,刺客面色红润地穿好朝服上朝去了,而被刺杀之人反而腰酸背痛与刺客前往同一处朝觐殿,不过那时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丝毫看不出前一夜还是刺客与被刺杀者的关系。 等到十一月中,到达京城的使臣团,除了大巍周边的越国,夕国,海国和聊国几个不小的国家,还有周边三十多个小国,还有西边的三十多个的岛国,东边的几个小岛国,西南半岛的十多个小国,加起来没有万国来朝,也有一百来个了,算得上百国来朝了。 而今日,正是这些使臣面见大巍皇帝的日子。 按照国力的大小,第一个面见的使臣团是聊国的使臣。 而这次的使臣也是陆兰锖的熟人了,正是在凉州被陆兰锖算计过的乌马营。 乌马营:“尊敬的大巍皇帝,我们聊国给您进献的礼物是聊国的三万头羊,您一声令下,这三万头羊就会送往幽州。” 本来一脸不高兴的贺疏舟,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乐了起来。 【三万头羊唉,以前都是我大巍朝聊国进献羊的,今日聊国也要向我大巍进献羊了。】 聊国使臣们就见大巍的皇帝从刚刚的面无表情一下子乐起来了,传言说大巍的皇帝是钱串子还真是没错。 大臣们也捂住了脸,陛下您是如此盛国之主,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不要一点蝇头小利都这么高兴啊。 贺疏舟:“不错,聊国使臣远道而来,晚上朕设宴相待,回礼一套玻璃器皿,一套精油,十坛烈酒。” 聊国使臣们都无语了,虽然这些东西卖到他们聊国很值钱,但你大巍自己产的成本能有多少?就算是以市价来说,这些东西也最多值一万头羊,从此以后贺疏舟抠门的名声又在聊国流传起来了。 而之后的海国,进献了一株一人多高的红珊瑚,可值万金,贺疏舟也大喜,但回礼也是老三样。 夕国和越国也进献了价值连城的礼物,贺疏舟也是回礼老三样。 之后,大巍皇帝的抠门名声传遍了整个东边大陆。 轮到剩下的小国之时,贺疏舟也得到了像是山竹,柚子之类的不少好东西。 对这些小国,贺疏舟连老三样都有点舍不得了。 【要不五件玻璃茶具,一瓶精油,三坛烈酒。他们进献的几个水果也不值老三样那么值钱啊,不抠门一点,要是年年来献,朕岂不是要破产了。】 第213章 大臣们听到陛下的心声,发现陛下虽然答应了小国来贺,却不打算给这些小国回重礼,所有文武大臣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被大臣们疯狂暗示疯狂使眼色的贺疏舟,贺疏舟知道这些大臣很重视万国来贺这个名声,却没想到他们有这么看重,本来打算随便打发点给这些小国使者的贺疏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大臣啊,又没有提过涨俸禄,又没有提过加官晋爵,每日勤勤恳恳,不过是想求一个万国来朝的巅峰时代的名臣之名罢了,就算是朕不在意,也不该不满足他们的理想啊。】 【不过这算是什么强盛,等以后朕把杂交水稻,杂交大豆,还有棉花和橡胶这些东西给捣鼓出来,然后造火车,让本来大巍的最西南方交邕到大巍的最东北方并州,原本需要三个月的路途,以后三天可达,人人天天可吃肉,你们才知道什么叫世界上最强盛之国。】 贺疏舟:“小国来使者,回礼一套玻璃器皿,一套精油,十坛烈酒,一百斤土豆,十斤玉米。” 【朕能怎么办,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朕当然是满足你们了,不过你们要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贺疏舟突然发现这些大臣们用腻得吓人的深情目光看着他,被恶心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系统通知:朝臣们忠诚度集体+3,获得积分300分。] 【就这么感动,连半年没动的忠诚度都涨了。】 大臣们:陛下都这么强大了,还这么体贴,他们要跟着陛下干一辈子,老到走不动了都要坐着轮椅上朝,不能辜负陛下的期待。(贺疏舟:大可不必。) 小国的使臣们在京城待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巍国皇帝赏赐的东西很值钱,他们小国力微。一个国家的使臣团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买不起一套玻璃器皿,更不要说之后的精油和烈酒了,原来说的巍国皇帝大方是真的。 (聊国,夕国,海国,越国:巍国皇帝大方,这百两银子的玻璃器皿,千两银子的精油,我们四国买了多少了,回礼不回点水泥方子玻璃方子之类的东西也就罢了,为何之后的小国有土豆和玉米,他们没有啊。) 这些小国将回礼拿回去之后,几月之后才发现巍国皇帝送给他们的土豆和玉米才真正是神物,几年之后,这些小国靠着这些种子,才做到了人人可吃饱。 而这些小国有不少人,信仰的神明从他们国家的天神,悄悄变成了巍国的皇帝,甚至因为信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这些信仰巍国皇帝之人,反而光明正大了,而多年之后,贺疏舟才知道不仅他的百姓将他视为神仙,连西边的小国,也在偷偷将他当做神仙,长叹了一口气,唉,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清醒一点啊。 十一月底,送走了各国的使臣,这些朝臣们还是每天都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贺疏舟看着底下简直跟实现了人生理想一样的大臣们。 “诸位爱卿,百国来朝,是不是意味着朕与全大巍的人,三年将大巍从衰落之势,变成了跟玄宗皇帝一样的盛世了?” 钱之荣努力压下嘴角:“陛下,正是,如今大巍已是盛世了。” 贺疏舟:“那是不是有朕的功劳?朕的改革?” 大臣们:“全因陛下啊。” 贺疏舟摆摆手:“过誉了过誉了,朕有个三成的功劳吧,剩下的七成都是所有官员和百姓,不过,那朕要再颁布一项新政,那也一定是对大巍有利的。” 大臣们:“无论陛下颁布何新政,肯定都是利国利民的政策啊。” 贺疏舟见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朕要废除几千年来的一妻多妾制,改为一夫一妻制,也就是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而一个女人也只能有一个丈夫。” 大臣们托住自己的下巴。 其中有小妾之人听明白陛下的意思,那就是说他们的那些小妾以后都只能都不能登记在他们家的户籍里了,还有他们庶子难道以后就成私生子了。 连忙就闹起来了,“陛下,万万不可啊。” 贺疏舟:“为何不可,朕早就说过,以后大巍男子女子的地位是一样的,可入书院读书,可参加科举,可进入工厂工作。当时你们虽然反对,但最后不都同意了吗?” “明年秋,今年各州府举行的县试和乡试,都有约二成的女子考中,若是以后进入书院学习的女子越来越多,那么科举中榜的女子也会越来越多,难道让这些女子为官之后,反而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吗?还有大巍的工厂和农田,也有不少女子的参与,难道她们不如男子吗?为何男子可娶几个女子,而女子却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一个丈夫呢?这公平吗?” 御史大夫:“陛下,若是一夫一妻制颁布,那么那些已经成了别人妾室的女子,还有那些庶子庶女又该如何自处呢?” 贺疏舟:“朕打算这条新政明年开始执行,明年之后就不能纳妾了,按照十月怀胎来算,那么后年之后所生之子女自然是私生子私生女,不能继承家产。至于已经存在的庶子庶女,自然跟嫡子嫡女一样,有继承权,至于妾室,从明年起便是自由人了,主家没有发买的权利,可依靠子女,可另行嫁人,当然非要跟着之前的老爷,朕也没办法,只是户籍只能登记一夫一妻。” 御史大夫:“陛下,这可是倒反天罡啊。” 第214章 “朕倒反天罡的事干多了,至今没有先人降下雷来劈朕,朕意已决,还有反对的吗?” 户部尚书:“陛下,若是没有妾室,妻子没有生嫡子,那么家里的财产不就只能便宜外人了吗?” 贺疏舟怒道:“怎么?女儿不是人啊?女儿也可为官和经商给家族挣荣耀,朕也知道你们都纷纷将女儿也送进国子监了,怎么一说到继承财产反而没有女儿的份了?” 礼部尚书:“陛下,就算是群臣无异议,您这条政令百姓们也不会同意的。” 贺疏舟轻蔑一笑:“一般百姓谁不是只有一妻,有妾的都是一些地主乡绅,大巍以前衰弱,原因也是有这些地主乡绅肆意侵占土地,若是朕没有百万军,没有火炮,朕或许会怕,如今朕受万民信仰,手中又有百万雄师,千门火炮,他们的意见很重要吗?” “朕这倒是想起来了,以后朕会清查侵占土地一事,这些地主乡绅蹦跶不了几年了,还有你们底下若是有庇佑之人也侵占了土地,就赶紧将占了大巍百姓的还回去,若是朕以后查到你们头上,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 大臣们没想到越劝陛下事情越大,刚刚陛下还只是想要施行一夫一妻制,这劝着劝着,陛下竟然还想着打地主乡绅了,他们作为高官,虽然对大巍和陛下十分忠诚,但还是有一点私心的,也是要庇佑老家的兄弟姐妹,虽然叮嘱了百遍让亲人们不可欺辱百姓,不可侵占土地,可毕竟相隔甚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到底干不干净,要是把陛下逼急了现在就查地主乡绅,陛下手上没有根基的年轻进士们正摩拳擦掌呢,那他们不死怕是也要脱一层皮。 可听陛下的意思,还愿意给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想到此,这些大臣们也不敢反对了,也是因为这几年来,陛下想要施行的政令就没有被他们劝住的时候,把陛下惹火了还得不偿失。 但贺疏舟想要明年起施行一夫一妻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巍,一般百姓都无妾,而且陛下将女儿也定为继承者,给了不少只有女儿之人希望,本来还以为以后财产都只能让侄子甚至族里给贪了,谁知峰回路转,以后他们的财产可以给自己的女儿了。 反对之人主要是各地官员和富商乡绅地主,也就是权贵,地方官员因为是陛下的臣子,虽然反对,但也不敢大闹,怕丢了官帽子,可富贵之人可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富贵之人花了不少银子,请了不少地痞流氓围着各州府各县官府闹着反对废除妾制,而官府之人抓了一批地痞流氓,又有新的一批接着来闹,不胜其扰,而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贺疏舟耳中。 大臣们听到此也是急得很,他们庇护之人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要是陛下一怒之下开始查这些地主乡绅了怎么办? 贺疏舟捂着额头思考了片刻,将枢密使召进了宫。 第83章 许多同一个县或同一个乡的乡绅地主们, 原本还有不少人有着嫌隙和仇恨,一见面就压掐起来的关系,自从知道了陛下打算废除妾制,倒是空前团结起来了。 可他们也不敢真跟官府闹起来, 只能雇佣一些地痞流氓去官府中闹一闹, 全大巍的地痞流氓也是足够多了,整天几百人围着县里衙门或州府衙门, 也够这些当官的受得了, 而且, 这些当官的难道想要废除妾制吗? 这些当官的府里的小妾可不比他们这些地主乡绅们少,所以这些当官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想必全国所有的州县都在反对废除妾制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 荆州府榆宁县的县衙外正围着几百人闹着吵着, 可榆宁县的县令与县丞却稳住于县衙之中喝着茶。 “这条新令到最后怕是只能成为摆设了,就算陛下是神仙,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以前陛下的新政能够得到施行,是因为没有权贵的反对,这铁打的世家, 流水的王朝, 陛下废除妾制,可算是挖到这些权贵的根基了。” 县丞连忙给县令加了茶水,“可是陛下连宗室都动得,也没有动这些世家, 只是废了妾制, 县令大人为何就笃定陛下这条政令不能施行呢?” “太祖皇帝初建国时, 同样要拉拢这些世家权贵, 是太祖皇帝不够血性吗?太祖皇帝能从一个农民最后打下整个国家,开辟新的王朝, 怎么可能没有血性,可他也知道这天下的一半才能之人皆在这些传承千年的世家之中。他这一举既得罪了世家,又得罪了各州府县镇里的乡绅地主,有着这些人的反对,陛下这条新令的推行一定寸步难行,甚至无功而返。” 县丞又问道:“可是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说,陛下打算清查侵占百姓土地之事,若是陛下真的铁了心打算清查土地侵占,以后这些乡绅老爷怕是会化为乌有,又谈何反对呢?” 县令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唯有开国时才可能解决土地侵占事宜,大巍都几百年了,早就积重难返了,这事可比废除妾制难多了。” 县丞也是轻松一笑,“照县令大人这么说,陛下今年的两个打算都注定是无用功了,下官也不必担忧我家里的几个妾室了。” “哈哈哈哈,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十五日后,榆宁县却突然来了一位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带着一千禁军,榆宁县县令知道圣上原本有六万禁军,当初带了三万御驾亲征,留在京城三万,与聊国一战大胜之后,边关军的四万人也并入禁军,跟着安宁王一起回了京城,所以如今圣上的禁军有十万人,不过京城附近青州和徐州府兵也是直接听令于圣上,也算是圣上的禁军。 第215章 如今来到榆宁县的一千禁军,正是出自边关军,而这位从五品游击将军胡蒙,也是边关军出身。 榆宁县县令心想,难道陛下真的这么疯,竟然让一千禁军来打杀这些地痞流氓,如今围着县衙的虽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但这些地痞流氓也都是有家人族亲之人,若是贸然打杀,怕是会激起民愤。 游击将军胡蒙一入榆宁县,就见县令与县丞都在城门迎接。 “申县令,在下游击将军胡蒙。” 县令行礼,“胡将军,不知来榆宁县所为何事?” 胡蒙出示了陛下所给的文书,“申大人,下官带领一千禁军来到榆宁县,是为了清剿榆宁县的山匪。” 申县令没想到这胡将军竟然不是为了安抚局势而来,如今全大巍都要为了这废除妾制闹翻天了,陛下竟然也不想法子安抚民愤,反而还想着干别的事,还派了禁军清剿山匪。 申县令:“陛下还记得我们榆宁县,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啊。” 胡将军笑道:“陛下不是记得榆宁县,而是记得全大巍的百姓,大巍凡是多山有山匪的州县,陛下都派了禁军清剿,务必明年让大巍百姓都不再受山匪之患。” 申县令没想到陛下上一条废除妾制的新令还没施行成功呢,这又想着要清剿山匪了,果然是太年轻,不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怕是两件事一件都完不成。 申县令叹气道:“胡大人,您有所不知,榆宁县多山,多年来本官没有一日不想着清剿山匪,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可县衙官兵不过一百多,而山匪狡诈,且整个榆宁县的山匪怕是有几百之众,下官一直不能成功。” “胡将军,虽然您如今带了一千禁军,可敌在暗我在明,怕是也不能行。” 胡将军闻言哈哈大笑,“申大人,这你就放心吧,本将军连聊人都打得过,打不过区区几个山匪吗?” 榆宁县的地主乡绅们也听说了陛下派了一千禁军来到榆宁县,本以为这些禁军是来逼迫他们这些反对妾制之人,可没想到这些禁军竟然是清剿山匪的,难道陛下也知道废除妾制不能成,屈服了不打算推行了,如今离明年不过还有半月,或许是陛下到时候不打算宣布新政,就当是无事发生,想到这里,这些地主乡绅感觉自己是胜利了,还有什么比得上战胜能收复四州的陛下呢?他们这些地主乡绅团结起来,比聊国都厉害。 禁军们休息一夜,就出发清剿山匪。 而山里的山匪也知道了京城派了一千官兵清剿他们的消息,榆宁县的山匪分为四个山头,一共有五百余人,虽然人数上比不上这一千官兵,但众所周知,他们山匪的大本营都隐藏在山里,且易守难攻,而且他们在暗处,官兵们在明处,就算是来了一千官兵,也是拿不下他们的,若是来了三千人,倒是可能有戏。 胡将军找了几个当地人引路, “胡将军,前方两里处就是榆宁县四大山头中的黑虎山了,可你看这通往黑虎山的路都被一块块的巨石给挡住了,而黑虎山的山匪走的都是他们才知的暗路,就算是我们打算爬上去,凭黑虎山的陡峭,怕是十人就要折损一二,就算是到了黑虎山,黑虎山陷阱机关无数,也是拿黑虎山毫无办法。” 就算是知道底下被一千官兵围困,黑虎山的一百多山匪还是悠哉地喝着酒,大当家大虎将手中的大碗一饮而尽, “还想着清剿我们,我看他们啊,连山门都进不来。” 而当家二虎:“大哥说的是,我们黑虎山是他们想进就进的地方吗?” 听到当地引路人的劝诫,胡蒙轻蔑一哼,“一个破山头,也拦得住本将军,不就是十几块破石头吗?” “你可知本将军离京之前,陛下对我们这些将军首领说了什么吗?” 引路人好奇道,“将军,陛下说了什么?”这可是神仙陛下的话,他当然要仔细听一听,沾一沾仙气儿。 胡将军哼哼两声,“陛下说,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 引路人满头疑惑,这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胡将军模仿起陛下之前在幽州城时的话,“将本将军的意大利炮给推上来。” 引路人就见五个东西被推了上来,掀开遮住这些东西的布,引路人才发现是五个铁疙瘩。 “胡将军,这是何物?” 胡蒙大笑,“这自然是陛下与房奇略房少监发明的炮火。” 引路人瞪大了眼,“这炮火不是打聊人的吗?怎么到了这里。” “这炮火又不认人,想要打谁就能打谁,凡事伤害大巍百姓者都是这炮火的敌人,这么多年这些山匪打家劫舍,劫掠无辜路人,榆宁县不过八万人,去年就有三百多无辜百姓被这些山匪所杀,五十多无辜女子被这些山匪劫掠上山,满足他们的恶欲,他们之恶不亚于聊人,自然配得上这炮火。” 引路人就见官兵们将一个圆圆的应该是炮弹吧,点燃扔进大炮里,然后这些炮弹就朝着那些拦路的巨石飞去,一阵地动山摇,浓烟烈火,然后是响彻云霄的巨响,无数巨石就成了碎石了。 引路人没想到,这炮火果然如传言所说,是能让天崩地裂之物,这打到石头身上能将石头打成碎片,这打到人身上能如何简直不敢想,难怪打了一百多年是败仗的边关军,半年就能将聊国打得落花流水,还收回了四州。见到了这东西谁不怕啊。 第216章 在引路人震惊的同时,黑虎山和另外三个山头来黑虎山山外探查的山匪,却被吓得满身鸡皮疙瘩,这玩意儿要是打到他们身上,那他们怕是会被碎尸万段啊。 正在喝着酒的黑虎山几个当家突然听到几声巨响,就算是再猛的雷声也比不上这巨响的十分之一,连忙出门查看,难道是遇到神罚了?刚出了洞外,就见探查的山匪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几位当家的面前。 “大当家,那些官兵用了炮火,就是将聊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炮火,山脚下的那些石头,被几枚炮弹一轰,就成了碎片了,怕是再有几轮,最多半个时辰之后,那些官兵就要将山上所有挡路的巨石都给清理了,到那时,他们可畅通无阻。” 见众人听到这消息,又因为刚刚的巨响,十分慌张惧怕,大当家连忙扇了此人几巴掌, “怕什么?就算那些官兵有炮火又如何,边关军与聊人打仗是他们守,聊人攻,如今可是我们守,官兵攻,我们黑虎山上机关陷阱无数,那些官兵的盔甲根本防不住我们的机关,还有陷阱和阵法,直绕得那些官兵找不到路。” 被打倒在地的人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大当家一脚踹晕,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小的们,放心,那些官兵跟之前的一样,拿我们毫无办法。” 本来慌张的众人被大当家这么一安抚,又大胆起来,是啊,这些官兵也不知来了几轮了,以前县令也不是没有联合临县和州府的一千多官兵围攻过他们黑虎山,还不是折损了几十人无功而返,还搞得那个县令十来年都没升过官。 “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众人齐声喊。 半个时辰后,山上的巨石很快被清理干净,胡蒙带着一千禁军上了山,可不知这么,绕来绕去绕了一个时辰都没有找到黑虎山的洞口,当他们第三次看到同一棵树之后,胡蒙终于意识到,这黑虎山不简单,怕是有阵法,若是他们不能破阵,那么就不可能找到那些山匪的老巢。 而校尉严维会阵法,“将军,我已经将这阵法摸清了,阵眼正是那处。” 严维指了个方向,胡蒙果然看出那处与其他地方的山壁似乎颜色不太相同,怕是不是一处的山壁。 严维探查着那片山壁,早着阵眼的薄弱之处,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打开的机关。 却听到胡蒙的一声让开,他连忙让开,然后一阵熟悉的巨响,这阵眼很快就被炮弹给打了个粉碎,阵眼一破,这阵自然破除,那么他们不超过一个时辰一定能抵达黑虎山洞口。 却谁知胡蒙根本没有耐心慢慢走这阵法,阵眼破除之后,之后遇到绕路之处,也不管了,直接让炮火将之轰开。 而黑虎山之人很快知道了官兵轻松破除了他们的阵法,如今能对付官兵的就只有一些致命的机关了。 半个时辰之后,官兵们很快看到了黑虎山的洞口,还有摩拳擦掌的山匪们。 突然,胡蒙感觉自己碰到了一根线,突然,无数箭矢朝他们射来。 胡蒙赶紧下令:“全都趴下。” 大当家见官兵毫无警惕之意,轻而易举地触动了他们的机关,他们的机关可是数年之功,就算是官兵的盔甲也能轻易刺穿,夺人性命。 大虎却见那么锋利快速的箭矢,很快碰到了还没来得及倒下的官兵的盔甲之上,然而,大虎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那些箭矢根本就没有刺透官兵的盔甲,反而在碰到之后就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些官兵竟然穿着无比坚硬的盔甲,虽然早就听说过小皇帝的钢铁厂所产的盔甲坚硬无比,但他没想到竟然与以往的盔甲天壤之别。 而之后的一些机关,也很快被严维发现,原本他们就算发现了机关,也不能避免要与这些机关对上,可如今他们有了炮火,那么箭矢不能触发破坏的机关,被几枚炮弹轻而易举就毁了。 见官兵们毫发无损地来到洞口,这些山匪都吓得两股战战,怕是天要亡他们。 而大当家黑虎鼓起勇气,大喊:“小的们,跟这些官兵们拼了。” 却见山内的一百五十多人,有三十四人都跑回山洞,打算顺着密道逃跑了。 唯有一百来人跟着大当家冲锋,可一百多人如何敌得过千军,不过一刻钟,这一百多人就被屠戮殆尽,只留下了黑虎山的大当家大虎,要留着定罪之后当街斩首。 胡蒙让榆宁县的官兵追杀逮捕逃跑散落在各个山中的山匪,又很快朝榆宁县的第二大山匪山头而去。 而剩下的三个山头很快就听说了黑虎山被官兵轻易拿下,皇帝拿出对付聊人的炮火来对付他们,黑虎山的山匪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这剩下的三百多山匪,有一百多在官兵来之前就跑了,还有不少没来得及跑的,也被他们的当家作为逃跑者杀了,剩下了约两百山匪,胡蒙三天之内就清剿了个干净。 三日之后,这四座山头的大当家,都要在整个榆宁县百姓的见证下斩首。 在斩首之前,在整个榆宁县百姓的欢呼下,胡蒙还对着城墙外发射了一枚炮火,百姓们知道就是这个炮火打败了害死他们亲人的山匪,更是兴奋不已。 与此同时,与整个榆宁县普通百姓的兴奋欣慰之情相反的是,这些乡绅地主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当夜。 “陛下舍得用炮火来对付山匪,未必不能用这炮火来对付我们。”一个地主道。 第217章 另一个乡绅却说:“怎么可能,聊人是大巍的敌人,而那些山匪是穷凶极恶,罄竹难书之人,我们可是良家百姓,陛下怎么可能拿那等东西来对付我们。” “那胡蒙今日当着全县人的面展示他那个炮火,你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啊,他是在警告我们,若是再闹,那些山匪就是我们的下场。而且,皇上这些年颁布的新令,有哪一条是为了我们这些地主乡绅和那些世家权贵,反而是条条都为了普通贫苦百姓,如今剿灭了山匪,本来那些穷人就将皇上看作神仙,如今更是将皇上的政令看作金科玉律,那皇上就没有错的。我们如何还能跟皇上斗。” 乡绅道:“那我们赶紧将那些地痞流氓撤回来,再想别的法子。” 地主气笑了:“用得着我们撤吗?早在那个胡蒙灭了黑虎山的消息传来,那些围着官府的地痞流氓就跑了。” 榆宁县的县令没想到这些官兵在几日之内就消灭了山匪,更是把那些闹起来的地痞流氓吓得再也不敢出现了,更不要说围困县衙了,那么他这些日子的顺水推舟,推波助澜不会被陛下发现吧? 本以为陛下年轻气盛,挑战世家权贵和地主乡绅的利益一定会失败的,但没想到他一招杀鸡儆猴,就将那些世家权贵和地主乡绅镇住了,没想到年轻的人是他啊。 县丞:“县令,看来陛下废除妾制是一定要成的,我们如今怎么办?” 申县令没有回答,反而朝着后宅而去。 “县令大人,您还没回答下官的问题呢?怎么就走了?” 申县令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官去遣散后院那些妾室,你也赶快将后院之人都遣散了吧,若是遣散得早,还能上份折子给京里,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给我俩升官了。” 半年内,全大巍几乎所有的山匪都被消灭了个干净,之后的百姓走在山间路旁再也不怕突然出现的烧杀抢掠的山匪了,而不少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家里人愿意接走的就接走了,而不少家里人嫌那些女子被山匪糟蹋过不愿接走的,也被早有预料的当今圣上贺疏舟安排到了各州府新建的酒厂之中工作,包吃包住,也算是给了这些可怜的女子一条活路。 而本来闹得欢的乡绅地主,还有各州府的世家们,一见到能使天崩地裂的炮火,还有各个将军口中的‘凡是伤害大巍百姓者都是这炮火的敌人。’一话。而又有传言说陛下打算清查侵占百姓土地一事,他们自然清楚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干了这种事多少次,若是要查,那还真查得出来不少,那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小妾了,怕是自己也快完了,于是,原本闹得纷纷扬扬的反对圣上废除妾制一事,真正的相关者竟然安静下来了,反而忙着掩盖自己多年来侵占百姓土地,欺辱百姓,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来。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那可怕的炮火对准之人。 如今这陛下虽然还没有诛过九族,但可怕之处不亚于以前那些动不动就诛别人九族的皇帝啊。 翻了年,废除妾制的告示很快在各个衙门里贴了出来,却无人敢反对,毕竟那些山匪的血迹还在菜市口清晰可见,若是有人敢反对,怕是下场就跟那些山匪一样了。 初三宫里晚宴,所有朝臣在,所幸今年没有所谓的什么才艺表演,陛下也请得起杂耍和舞人了,不过这些舞人不是以往那种只是年轻貌美的女人,而是男女皆有,展现的更多是舞技和力量,而不是展现女子的年轻貌美。 不过只要不要他们自己上,今夜的晚宴还是不错的。 而李心慈去年也参加的宫里晚宴,不过那时她跟丈夫是以陛下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参加的,坐的是家属的位置,今年她却是以医学监四品少监的身份参加,坐的是朝臣之座,见一百多位朝臣里只有她一个女子,李心慈没有一点不自在,心中却充满了自豪之意,将腰板挺得更直了。 而朝臣们看了看李心慈,又看了看仍然坐在陛下家属位置的李心慈的丈夫王渔,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王渔似乎也很不自在,喝汤时连勺子都拿反了,唉,这男子不如女子,家里如何能安宁呢? 李心慈看着丈夫的举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平时走路吃饭时想着他那些轮船图纸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这么重要的宴会还心不在焉的? 【不是反对朕废除妾制吗?怎么如今跟鹌鹑一样?】 【什么世家贵族?他们有几个师?】 第84章 听见此话, 底下约有四成出身世家的大臣默默地将头埋得更低了,本来一顿好好的晚宴,怎么突然提这个。 为什么开国皇帝敢搞世家地主,那是因为开国皇帝手中有兵, 而且是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 而且开国皇帝真的敢让血流成河。 而他们这位陛下啊,虽然不是开国皇帝, 但他手中还真是有兵, 还是以一敌百的炮弹兵, 也是刚刚从血雨腥风里厮杀过来,虽然年轻, 平时看上去亲和,但手握生杀时也十分果断狠辣,所以他们的这位陛下想搞世家地主, 还真是有谱。 而他们这些出身世家者,也只能期盼陛下对待他们,就像去年前年对待宗室那样, 不轻易要人性命吧。 虽然陛下只是在晚宴上随意想了一句‘世家们有几个师?’, 陆兰锖还是旁敲侧击行使了宠妃的特殊技能,从陛下那里打听到了师究竟是何物? 第218章 在陛下以前所在的仙界,军队制度与他们大大不同,因为有了炮火枪械等武器, 所以盔甲这种东西根本挡不住仙界的强力枪械, 反而因为笨重而阻碍了军队的快速行动, 所以仙界的军队行军只需穿能够隐匿的布质衣物, 而仙界还有一种特殊的‘盔甲’,因为其特别坚韧, 所以能阻挡许多小型枪的攻击,名为防弹衣,穿在上半身保护重要的器官。 而骑着马匹的重骑兵也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叫汽车卡车和坦克飞机的东西,但据陛下所说,这些东西十分复杂精尖,他们的有生之年或许都是看不到的。 知道仙界的军队与大巍完全不同,而陛下和方少监带来了大炮,手榴弹和枪等威力十分强大之物,陆兰锖知道了他学习了多年的武功或许能对付一两件这些武器,但几十个这些武器都对准他的时候,就算他自诩大巍武功第一之人,也是逃不过的。 因为这些武器的到来,现在大巍的军制明显已经不适合了,陆兰锖旁敲侧击从陛下那里得到了一些仙界军队的信息,贺疏舟穿越之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理工科大学生,自然对军事没什么了解,自然能告诉陆兰锖的东西也少。 不过有了这些信息,陆兰锖想要对大巍的军队进行改革,因为如今他久居京城,这第一个试点自然是陛下手中的禁军了。 为了从陛下手中得到禁军的军权,陆兰锖读遍史书,作为陛下的枕边人,自认为学会不少宠妃迷惑圣上获取利益的方法,并将这些方法用到了陛下身上。 当贺疏舟连续五天腰酸背痛,而陆兰锖这个家又开始拿着那种书准备解腰带的时候。 贺疏舟终于忍不住了,拦住了眼前之人放在自己腰边的手。 “陆兰锖,要节制细水长流才能长久啊 。”然后朝爱人疯狂眨眼。 却被一心想要迷惑圣上的宠妃再次抱上了床,直到两人温存之际,陆兰锖觉得这么多天的祸乱君主应该有点效果了,才向君主进献谗言道。 “陛下,臣想要京城的一万禁军,还想要户部拨一百万两银子,臣想要将这一万禁军作为改革先锋,将陛下的军队改成合适用枪械作战的军队。” 贺疏舟这才明白这家伙这些日子为何这么‘勤奋’,原来是想进谗言,要军权。 佯装生气道:“所以安宁王这些日子是学前朝的宠妃,想要借恩宠来跟朕要军权。” 陆兰锖见陛下虽然面色上带着怒意,但眼中却充满着笑意,分明是在逗他。 连忙一副做作神态,“陛下,您依不依嘛?” 贺疏舟见陆兰锖这个大男人做这么一副小女儿情态,从心底传来一阵恶寒,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将压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宠妃’推开。 “好好好,都依你,你以后不要用这招了,朕怕影响食欲。” 而得到了想要结果却被陛下嫌弃的陆兰锖,也不知书里写的宠妃法子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啊。 【你早说你想要军权,朕给你就是了,何必做那么多不需要的事,可怜朕这几日这腰啊。】 陆兰锖:好吧,没用,都是无用功。 【不对,这家伙一直都热衷这种事,所谓进献谗言怕是假的,借机放纵才是真的。】 听到陛下心声的陆兰锖,悄悄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哎呀,被陛下发现了,不过‘宠妃’不都是要恃宠而骄吗? 而朝堂上的大臣们,很快听说了本来就手握边关十万的大军的安宁王,竟然又迷惑陛下,从陛下手中得到了一万禁军的控制权,这禁军向来只能直接听命于陛下,如何能到一个王爷手中,就算安宁王与陛下是那等关系,但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若是有朝一日安宁王起了歹心,手中既有边关军,又有禁军,里应外合,夺取江山岂不是轻而易举。 在无数朝臣因为给了陆兰锖禁军军权吵闹了几天,而贺疏舟的决定却丝毫不改,甚至更加坚决了,这些大臣也意识到,他们这位陛下,是真正将后背放心地交给了安宁王守护。 陆兰锖很快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万禁军和一百万两银子,他知道仙界的军队都是不用马匹的,但如今并没有陛下口中的车辆坦克火车,所以他还是选择在这一万禁军之中,安排两千骑兵,做快速机动之用,而安排五百马车作为后勤补充之用,五百炮兵,剩下七千人都用作步兵。 步兵和骑兵都配备上了步兵和骑兵都配备了火炮司新产的枪,此物威力虽然比大炮小,但十分灵活,足以以一敌百。 而淘汰了笨重的钢铁重甲,改用染成具有隐蔽颜色花纹的衣物,而前后胸口衣物里面都穿戴一片特制的钢铁片,保护上半身的重要器官,又不会太笨重影响行动。 等工部和少工监将陆兰锖想要的军需都制备好了,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这些日子里,陆兰锖将本就没有放下过的兵书看得更勤了,他发现虽然他改制的军制与以往的军制有大大的不同,但许多兵法仍然是相通的,所以不少兵书里的兵法仍然可以在这支军队之中起到作用。 但因为手枪和炮弹的出现,所以不少兵法必须改变而适应这些军队。 陆兰锖不打算给这些军队配备沉重的长枪,因为长枪再长也比不过一颗子弹,反而会大大影响自己军队的行动力,但是给这支军队配备了手榴弹和一把长剑,当弹药用尽之时,一把长剑也是能杀敌冲锋的。 第219章 因为这支军队不需要长枪了,所以也不必练枪法了,将主要练习的枪法改为了剑法。 又因为土豆和玉米的出现,大巍土地辽阔,却只有八千多万人,所以每年的粮食足够所有百姓和军队食用,陆兰锖早在前年就遍读并贯通了陛下所写给国子监学生的数学教材,所以经过几日的计算和向户部请教,最终下了一个决定,给这支军队的所有人每日提供一个鸡蛋作为餐标,而每七日就要提供一顿肉食。 虽然如今的大巍因为土豆丰收和第一季玉米的收成,不缺粮食,但肉还是一个稀罕物,平常百姓还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而给军队提供鸡蛋和规律肉食,更是给了那些大臣们一个参他一本的机会。 这些大臣在贺疏舟面前不断说着安宁王不懂节俭,大肆花销贺疏舟也舍不得花的银子,简直是败国之举。 岂料贺疏舟听见听见了陆兰锖给改革的军队提供鸡蛋和肉类,反而十分赞赏。 气得下朝之后,大臣们狂骂陆兰锖祸国妖妃,不过陆兰锖面不改色,继续去往京郊的军营,钻研他的改革之道。 陆兰锖又想了想,又向陛下启奏,希望陛下能够允许他从京城和京城周边徐州和青州之中,聘请一百屡试不中的老秀才,教这一万禁军识字。 在大巍识字向来是读书人的事,大巍的识字率是百中一二,而这些禁军的识字率怕是连百中一二也没有,可陆兰锖认为以往用枪盾弓箭和骑马的军队,自然对普通士兵的要求不高,能杀能打而且听从指挥即可,可使用炮火的军队战场变化极强,且大部分时候根本不需要战场上几万人的厮杀,所以人人都识字,都有不错的理解命令的能力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这一万余人,必须识字,甚至以后大巍的所有普通士兵,都要识字,但也不要他们有什么诗词歌赋,只需要能看懂简单文书就行了。 贺疏舟在朝堂之上听到了陆兰锖的建议,自然十分赞赏,还从国子监之中调取了十位算学博士教授那些老秀才现代数学,希望简单基础的数学也在这支改革军队之中普及开来。 可户部与兵部,一个是管全国的银子的,一个是管军队的银子的,算了算开销,若是全国的军队都这样花销,既要给蛋吃,还要给肉吃,还要教识字,还要四季衣物各一套,被子一套,怕是全国一半的银子都要用在军需上,不是户部收到的一半税银和官家产业的利润银子,而是整个国家的一半银子。 这可怎么得了,连忙劝谏圣上。 谁知陛下早有准备,说这只是先行改革,不可能那么快将全国的军队都这样施行,要等玉米和土豆,还有农学监研制出杂交水稻和杂交大豆,还有化肥农药之后,那时全国的粮食产量怕是比如今翻上几番,再加上枪炮兵能以一敌百,以后全国的府兵都会消减大半,大巍一百多万大军大约会消减到四成,变成一百万左右,那时大巍就供得起这般军队了。 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没想到非但没有劝谏陛下,反而被陛下画了无数的大饼,但作为大巍的高官,想着陛下所描绘出的场面,他们也不禁心潮澎湃。而等着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去说服陛下的群臣,却没想到回来的两人反而成了军队改革的坚定拥护,气得直骂两人叛徒。 而被高薪银子请来教授这些大头兵识字,常常被蠢笨之人气得跳脚的老秀才们不会想到,本来以为屡试不中的他们这辈子都与官位无缘了,而他们在半年教会这些大头兵识字之后,又会被聘请到别的州府教别的府兵识字,甚至在两年之后获得了九品官之位。 这半年内陆兰锖这位安宁王,在大臣们的心中,从大巍战神保护大巍的英雄安宁王,变成了魅惑君主的大奸臣和大妖妃,每日受无数大臣弹劾。 但在拿到这支军队的半年之后,陆兰锖觉得他对这支军队的改革已经初具成效,可以让那些大臣们心服口服了。 于是,在七月底,陆兰锖邀请陛下和群臣观看他们新式军的第一场军演。 新式军只有五百人参加这场军演,人人配了枪械,而他们的对手是三千禁军,也都配备了枪械,因为火炮和手榴弹威力巨大,所以这场军演不能使用,而枪里面的子弹换成了颜料弹,没有杀伤力只能在敌人衣物上留下印记,而在重要部位留下印记者淘汰出局,他们配备的长枪和刀剑也用染了色的布条包裹,不能伤人,砍到敌人身上也只能留下印记,在重要部位留下三条印记者也淘汰出局。 六个时辰为限,最终留在战场一方多者获胜。 而这场演习的场地是位于京城西边城墙的一片林地,这片林地既有大片空地,又有隐蔽的林地和山石,是非常适合演习之地。 而新式军的指挥当然不是身经百战,百战百胜的安宁王陆兰锖,反而是他手下并没有过指挥作战经验的丁副官。 而禁军的指挥是禁军首领方吾宁。 而贺疏舟和群臣还有每日被弹劾的安宁王陆兰锖都站在城墙之上,每人发放了一个望远镜,远程观摩这场持续六个时辰的演习。 在这片密林之中,自然不能将三千人全部集结在一起,但方吾宁也知道手底下之人大部分理解能力有限,所以由百人长带领,分为三十队,进入密林之中,见到敌军就开枪射杀。 而新式军却分为七到八人为一小队,且机动行动,遇到落单者开枪射杀,遇到多人者隐蔽,再寻机会。若是隐蔽的位置好,可也可在多人之中取几个人头。 第220章 禁军百夫长杨牙带着一百人,进入密林之中,很快他们就在几十丈外发现了一小队新式军的身影,一百人对上七八人,他们自然要将之截杀。 而小队也发现了敌人的身影,连忙逃入树木茂密之处躲避。 百人穿着三四十近的盔甲,后背背着十多斤的长枪,没有那些新式军跑得快。 还没赶上,就发现敌人隐入密林之中,不知踪迹,而他们穿的衣物也不知为何非常隐蔽,也隐匿在了密林之中。 而他们穿着的钢盔铁甲,反而在这密林中闪闪发光。 见没有逮到那一小队,杨牙叹了一口气,继续带人搜寻。 却没想到耳边传来几声枪响,他们之中有五人被击中淘汰,杨牙大怒,没想到他们没有逮到敌人就算了,敌人非但不逃,反而隐匿起来,对他们进行了偷袭。 “分散开来,搜寻敌人的踪迹。” 剩下的九十多人连忙分散开来,可他们穿着的盔甲在这密林里着实显眼,很快又有十几人被埋伏的小队偷袭淘汰,而剩下的几十人也慌张起来。 终于有一个人发现了穿着迷彩衣服的隐匿者的踪迹,连忙边大喊边开枪,召集了周边几人也迅速赶了过来,却没想着他们因为练习枪械的机会少,枪法不太准,打了几枪都没有击中此人,反而被他们潜伏的同伴又击中四人,而穿着笨重盔甲的他们也追不上吃了鸡蛋肉食和定期体能训练的新式军,让好不容易发现的敌人跑了,而隐藏在暗处偷袭他们的敌人也借着密林的掩护逃跑了。 经过类似的几招,这队新式小队无一人折损,反而折损了他们五十来人。 而新式军这些小队有约六十队,而禁军有三十队,三个时辰之后,情报官向正站在城墙之上的陛下汇报,新式军一共被淘汰者三十二人,而禁军被淘汰者一千四百余人。 这些日子日日弹劾安宁王,将安宁王看作将来要祸国之人的大臣们,见到这个结果,也不敢说话了。 而方吾宁很快意识到了,在这密林作战,又是炮火比拼之中,几十斤的护驾和一二十斤的长枪都是没用的东西,连忙让他们脱下护甲滞留头盔保护头部,放下长枪,而他们盔甲之下穿着的衣物为统一的灰黑色,在这片密林之中,也有隐藏的作用。 也将剩下一千五百余人分为十人的小队,由十人长带领,搜寻敌人的踪迹。 而他们很快遇到了一个新式军小队,而这支小队没有跟刚刚一样隐藏,反而拿起枪械,直接朝这十人射去,所有参与这场演习者皆只有二十发子弹,禁军的枪法三十丈外十中一二,而新式军的枪法三十丈外十中三五,很快新式军中有三人被淘汰,而禁军中有六人被淘汰。 但因为之前的上半场战役他们都已经消耗过不少子弹了,此时双方的子弹已经耗完,他们拔出腰间的长剑,打算决一死战。 剩下的四个禁军很快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新式军的对手,这些新式军剑法比半年前高多了,同时力气体力都比他们好,想必这就是他们日日吃蛋七日吃肉的功劳。 很快,这四名新式军只淘汰了一人就将剩下的四名禁军淘汰。 瞬间,他们听到了周围百丈内求救的哨声,他们拿出地图,很快根据哨声的指示和地图上的方位图找到了求援同伴的方位,朝求援同伴的方位赶去。 这支小队同时被三支十人小队发现,他们很快凭着迷彩服隐匿在了密林之中,但这三个小队也分开搜寻他们的方向,因为他们脱掉了显眼的护甲,所以进入密林的他们也有了隐秘之力。 很快,周围听到求救的十多人赶了过来,他们很快就凭借更精准的枪法和更好的体力剑法,将这三十人的小队淘汰了,而只折损了五人。 同样的场景在密林的各个角落上演。 而在密林之外,城墙之下,一个禁军与一个新式军相遇了,他们都用光了自己的子弹,只能拔出剑来拼刺刀。 而城墙上的人也纷纷拿起望远镜,看着城墙下两人的决战。 很快,大臣们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新式军的剑法明显比禁军的剑法高超,而且灵活性和体力都更好,力量感更强,这些新式军,单从力量感来说,简直不亚于北方吃着羊肉喝着羊奶长大的精英聊军,很明显,这就是鸡蛋和肉的成果,他们此刻不得不承认,安宁王练军也是很有本事的。 明明多年来一直带领着的是骑兵和步兵,本以为这新式武器的出来,安宁王只能带着军功隐退了,却没想到这安宁王脑子十分灵活,遇到战争方式的巨变,没有颓废,也没有隐退,反而转变头脑,根据新式武器改革新式军,将新式武器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有了新式武器,又有了新式军,他们大巍在陛下和安宁王在时,怕是再无对手了。 六个时辰过去,参与演习的五百新式军还剩下一百二十六人,而参与演习的三千禁军,还剩下五十二人,而这剩下的五十二人都是见势不妙,隐匿在密林之中没被发现的。 也就是说,这场以一对六的演习,以新式军的大获全胜而结束。 看着乘他们不备而悄悄牵着手腻歪的陛下和安宁王,以往的十几代安宁王,就算是权势再盛,也不过手握几十万边关军,而各地的府兵和京城的禁军还是牢牢握在皇上的手中,而如今这位安宁王,却沾染了京城的禁军,还有着无论条件如何改变都卓越的军事能力,就算是如今陛下与安宁王的感情好,但以后呢? 第221章 看着全心信任对方的两人,大臣们微微叹了一口气,希望陛下不要养虎为患吧? 当夜。 “桑玉,你改革新式军,立了大功,想要朕给你奖励?” 陆兰锖心底默默吐槽,心情好时才舍得叫他的字,平时倒是直呼他名。 不过,这难得的奖励,他当然不会放过。 “陛下,那些大臣老是怀疑臣对陛下的真心和忠诚,为了打消大臣们的疑虑,也为了能独占陛下,臣想要陛下向全天下的人宣布,臣是陛下的爱人。一个甘愿做男宠之人,自然不会觊觎江山了。” 第85章 他们纵使再信任对方, 在别的人看来仍然是皇帝与有实权的王爷的关系,以往陛下不理政之时,那些大臣看他这个王爷还能守卫住陛下的江山,而如今的陛下如一颗明星一般熠熠生辉, 他作为手中有兵的王爷, 应该慢慢削减自己的实力,甚至渐渐隐退。 但他不愿, 而陛下对他也是全然的信任, 之后他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大巍的百姓, 更是为了他的陛下。 贺疏舟:“你不必在乎那些大臣的看法,是朕当初不该为了一时兴起, 让全天下人将你看作男宠。” 几日以后,全大巍的官营报纸,都刊登了一条重大消息, 皇上与安宁王情投意合,将在年底举行大婚,安宁王与皇上在婚姻之中是完全平等的关系, 且双方都只会有对方一人。 虽然早就听说了陛下与安宁王的关系, 但百姓们还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不过,将陛下看作神仙的百姓,如今丝毫不会怀疑他们的陛下的任何决定。 出发了一年的大巍远航队此时已经返航, 快要回到大巍海域了。 他们途经多个小国, 而这些小国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们的一些传言, 纷纷向他们献上种子希望不要攻打他们, 让龚明颇为无语。 而韩休没想到他的计谋非但没有让这支船队一无所获,反而让源源不断的种子被献了上来, 而他们的任务反而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速度飞快地完成着,看着陛下交代的那些种子一个个被找到,韩休有了一种无力感。 经过一个月的远航,他们抵达了第一个大国河尔国,因为与此国相隔甚远,他们没有与这个大国以前没有联系,还是在之前遇到的小国的科普下,才知道了有河尔国这么一个大国,这个国家的人口约有五千万人,盛产香料,大多数人皮肤黝黑,鼻子高挺,眼窝深眼睛大,与大巍人大大不同,因为他们大巍与河尔国素无联系,所以只能带了一个小国会河尔国语之人,而他们本就带了一个会此小国语的翻译,这两道翻译,韩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怕是要惹一些麻烦。 而不出意料的是,他们的船队在抵达河尔国就被高度警戒,而河尔国不像是大巍千年来虽然王朝几百年就更替一次,但皇帝一直都是留着有着同一种血脉的同一种人,河尔国的王朝几经更替,河尔国多次被西边外来的侵略者侵略占领,甚至几朝的王朝的国王都不是同一种人。 虽然河尔国大多数百姓都是皮肤黝黑者,但他们的王室却是皮肤白皙,与百姓看上去大有不同。 虽然船队到达河尔国国境之时,被河尔国防备,认为他们很可能也是与以往几次一样的侵略者,但当他们给河尔国的国王送上玻璃器皿,精油,烈酒,茶叶,瓷器和丝绸等礼物时,河尔国的国王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不是侵略者,而经过翻译者的艰难翻译,河尔国国王认识到这个叫大巍的国家与他们相隔甚远,根本就不可能攻打他们,此行一来,是为了替他们的国王收集一些奇怪的种子和奇特的动物。 河尔国国王实在太喜欢巍国送来的这些礼物了,可他觉得巍国的礼物实在是太少了,他甚至不够赏赐给自己的宠妃的,所以,为了让巍国的使者献上更多的礼物,河尔国国王下令将所有珍贵的种子和动物都藏起来,不许让正前往王宫的巍国使者得到,他要用这些种子和动物换得更多的珍贵礼物。 韩休一行人,进入河尔国的王宫,而龚明留在船中,如果说大巍的皇宫是巍峨庄重的,辉煌中又有一份克制,十分符合大巍人观念中的过犹不及,而河尔国的王宫确是赤裸裸将一切奢侈和富有都明晃晃地展示出来,韩休进入大巍皇宫时第一的感觉是畏惧庄严,而进入河尔国的王宫时第一的感觉是金碧辉煌,是惊叹和被金光晃花了眼。 但同时,韩休也意识到,这个国家的王室更多的是在意自己的权力和享乐,而更少在意自己治下百姓的生活,想着一路来遇到的那些瘦骨嶙峋的百姓,而看着王座之上的那个胖乎乎简直要将自己挂满金银珠宝的国王。 韩休这才意识到,无论他如何怀才不遇,认为自己的才能没有得到发挥,但陛下三年来的发展,跟河尔国脏乱的街道,破败的民房相比,他们的县镇都是整洁,而且近一年来都在普及用水泥铺满县镇大街道,更是平整整齐,而因为粮食的丰收,不少百姓有了余钱,都开始修上砖瓦房了。 同样是大国,他们大巍的君主,显然更在乎自己的子民。 河尔国国王塞西见巍国的使臣缓缓进入,双手抬起,向他行了一个礼,虽然与他们河尔国的礼节不同,但塞西见巍国的使臣穿着素白的丝绸,气质斐然,也颇觉赏心悦目,更重要的是,他还想着巍国使臣船里的礼物呢? 第222章 “尊敬的国王,我是来自大巍的使臣韩休,此番前来并无他意,见大国河尔国强盛,特来拜访,愿河尔国与大巍永结邦交之好。” 经过两道翻译,河尔国国王听到的版本是:“我是大巍的使者韩休,顺路发现了你这么一个国家,希望河尔国以后永远依附我们。” 听到这里,国王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没想到这大巍国与他们相隔甚远,还是想要占领他们,而且还不自量力,只是派了几十艘船,就想要他们依附,真是可笑。 “将这些人关进牢里。” 韩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河尔国的国王变了脸色,更是直接将他们拿下,下到了监牢之中,无论这些王宫皇宫的宫殿多么巍峨辉煌,监牢都是一样的恶劣。 这下将巍国的使者下入监牢,河尔国国王就打算与巍国彻底交恶了,自然如此,那巍国那几十艘船里的礼物,自然也属于他的了。 龚明守在船队里,自然是让出身世家的韩休作为拜访大国的使臣更为合适,可他没想到,在韩休前往面见河尔国国王的十天后,突然有不少河尔国的战船带着投石机向他们的船队扔石头。 龚明很快意识到韩休面见河尔国王并不顺利,甚至与河尔国国王交恶了 ,河尔国国王发怒想要将他们消灭,而韩休一行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意识到这一点的龚明立刻下令反击,用降维打击的炮火将河尔国的战船都炸毁了。 而河尔国的士兵看到这能摧毁一整个战船的石头,也被打蒙了。而他们的小船爬上巍国的战船,想要直接劫持战船,却没想到巍国的武器和盔甲也是锋利和坚韧无比,很快被巍国人杀死。 连续几日,河尔拿巍国的战船毫无办法,反而损失了几十艘战船和上千人。 而失去了唯二翻译的龚明,在旗帜上用简笔画,向河尔国表示,如果不放了他们的使臣一行人,他们将一直流连于海上,劫持他们出海的渔民,河尔国的约有两成人靠出海打鱼为生,若是阻断了他们出海之路,那么河尔国的国力也将大大衰弱。 河尔国国王本以为可以轻易得到巍国的宝物,谁知巍国的战船竟然有着可以毁天灭地的武器,吓得腿都软了。 河尔国国王知道了这些消息,没想到巍国的实力如此强盛,还有恐怖的武器,若是惹怒了巍国人的国王,巍国人再派来一百来艘战船,或许真的能占领他们整个国家,想到这里,河尔国的国王更是怕了,不就是表面上臣服他国吗? 那些臣服巍国的小国还说,他们每年向巍国进献礼物,还能得到巍国国王的重礼呢。 河尔国国王连忙将韩休一行人放了,接着咬着下巴答应了巍国人的条件,愿意臣服巍国,但巍国人要每年跟他们河尔国做交易,出售一些玻璃,瓷器,丝绸之类的奢侈品,而他们也愿意低价给巍国出售香料和宝石。 被关了一个月的韩休,此时已经看不出世家公子的随性洒脱了,他意识到这趟旅途不是他以为的那么轻松安全,反而充满着危险,根本就不是他任性的地方,遭此一劫的韩修沉稳了许多。 而经过两个译者的艰难翻译,韩休才听明白了上次河尔国国王之所以大怒,其实是因为一个乌龙,翻译将永结邦交之好,翻译成了让河尔国臣服于他们大巍,才致使他遭此大劫。 而河尔国竟然被龚明那帮人打服了,愿意臣服他们大巍了。 若是以前的韩休,自然乐于这个误会一直延续下去,陛下想要低调不想要惹事,他就偏偏要惹事,而且有更多的国家臣服于他们大巍,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啊。 可如今的韩休却选择向河尔国国王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他意识到一场误会就会造成几十大巍士兵的死亡,上千河尔国士兵的死亡,而他的任性也可能影响整个大巍在这个世界的名声,甚至造成大巍以后与河尔国的海战,造成无数无辜之人的死亡。 而知道误会的河尔国国王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一场翻译之间的乌龙,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损失了几十艘战船和上千人,河尔国国王还是想要来自东方大国大巍的奢侈品,接着想要跟船队做生意。 韩休:“尊敬的国王,我们的陛下只想要一些大巍没有的种子和动物。” 河尔国国王早有准备,侍从拿出了上千种种子,但韩休仅凭种子根本无法知道这些种子长成之后是什么模样,又恭敬地请求国王找寻一些这些种子长成的植物来。 河尔国国王也欣然应允,韩休拿着陛下所画的图册一一对比,突然,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植物。 那植物果实是一团团的棉絮,摸之洁白柔软,显然这就是他们出行这一趟的最想要得到之物——棉花,没想到在历经大劫之后,却又陡然得到这个重要之物,韩休反而有一种被命运捉弄拿捏的无力感。 不过此时的韩休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期盼此行一无所获,看到了河尔国百姓的困苦,又在恶劣至极的牢里待了一个月之后,他已经意识到,陛下所寻这些植物,是为了百姓,而不是像这河尔国国王一样心中只有宝物和钱财。 打了这么一遭,双方对这场交易也真诚了许多。 “尊敬的国王,我们的皇上想要这种植物的种子,越多越好。” 见使者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种子,河尔国国王也知道无数宝物已经离他很近了。 第223章 “使者,本王也想要贵国的奢侈品,越多越好。”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韩休将带来的八成奢侈品,几百件玻璃和瓷器,上百匹丝绸和上百瓶精油,还有几十斤茶叶和几十坛烈酒,换得了十万斤棉花种子和每种几斤的所有其它种子,这些棉花可种五万亩地,也就是说,以后他们大巍的百姓种这棉花,再也不必像土豆一样重上三轮才能全国普及,第二轮得到的棉花种子就够整个大巍用了。 一月之后,返程回到海边的路上,韩休才知道河尔国国王卖给他们的棉花种子,占了整个河尔国棉花种子的九成,也就是说,这个国王根本不在乎他的子民之后需要这棉花种子得到棉花御寒,反正他与整个王室,是不会缺少棉花的,反而因为得到了更美丽细腻的丝绸,嫌弃上了平平无奇的棉花。 为了以后能与巍国交易更多的宝物,河尔国国王将他的几个义子交给了韩休,希望他们能跟着巍国的船队,学习巍国的语言和文化,方便以后河尔国与巍国进行联系和交易。 见老弟韩休安全归来,龚明也是欣慰不已,但龚明很快发现,韩老弟不再跟从前一样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反而将整个船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同时因为上次是翻译出现了乌龙,而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而之后他们前往更西方的国家,语言更是不通。本就聪慧无比的韩休苦练画技,希望以后语言完全不通之时,能与他国用画来交流。 韩休将得到的种子分门别类,并做了严格的防潮措施,不能让所有大巍百姓所纳税的几百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也不能让船队中因为一场乌龙而失去性命的几十个无辜之人白死了。 之后他们前往西方的几个国家,得到了如燕麦种子之类的种子,他们也从这些西方国家之中得到了他们国家特有的猪,羊和鸡鸭等动物,陛下说别的国家的牲畜或许有的比大巍的生长更快,也或许能跟大巍的牲畜杂交获得更好的牲畜。 在第二年五月,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植物和牲畜,他们的这趟旅程也正式返航。 因为返航不用在别的国家多做停留,只用在合适地点补充食物就行了,所以他们的返航只用了三个多月,在八月底,这支大巍第一支远航船队,终于回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祖国。 在徐州港口,与一年前一样,送别他们的是陛下和满朝文武,而如今迎接他们的也是陛下和满朝文武。 看着经历一年远航归来的两千多人,贺疏舟也不禁感动到泪眼婆娑,尤其是听说韩休等人作为使臣,还被一个叫河尔国的国王下了大狱之后,看着户部侍郎韩飞鹏心疼侄子韩休的眼神,再看着韩休这好好一个金枝玉叶的世家公子,回来时跟这些武夫看上去也没什么两样了,贺疏舟难得有几分愧疚。 又看着整个船舱里整整十万斤的棉花种子,简直是出乎贺疏舟的意料,本以为就算找到棉花种子也不过几十斤最多几百斤,以后再慢慢提高呗,谁知这船队竟然直接带回来了十万斤棉花种子,不会把人家河尔国的棉花种子给搬空了吧。 又见几艘船里带回的各种牲畜,在船里要将这些牲畜养活何其艰难,可他的这支船队还是克服了无数困难,将这些牲畜健康的带回来了。可见这两千人付出了多少。 贺疏舟大喜,给所有参与这场远航的人都赏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这些人比较滋润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而这次远航的首领龚明,更是连升三级,成了三品怀化大将军。 至于副首领韩休,贺疏舟自然听说了他才是这场远航居功至伟之人。 “韩休,朕任你为从三品秘书省少监。” 韩休的叔叔户部侍郎韩飞鹏听到陛下升任韩休为从三品秘书省少监,欣喜若狂,这秘书省少监可是陛下的近臣啊,二十多岁就能任秘书省少监,他这个侄子才真的是前途无量,以后就算是成为丞相也不无可能,本来以为这个高傲自负的侄子虽有才华,但他的性格一定仕途不顺,或许最多一辈子只能当一个闲官了。 陛下将韩休扔到远航船队之时,他本以为陛下是看韩休不顺眼,还进宫拉下老脸为韩休求情,希望陛下改主意,谁知陛下不仅态度十分坚决,还在心声中说了此举是为了磨炼韩休,方便以后重用他。 本以为陛下是随便想的,谁知陛下真是为了磨炼韩休,如今还真是重用他了,还成了天子近臣。 而别的大臣们也看看韩休,又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看户部尚书韩飞鹏,这老小子算是走运了,韩家这代算是又有了合格的接班人了,早知道去了这船队之后就能得到陛下重用,他们也把自己的子侄给塞进去了,哪里能轮得到韩休捡漏,唉,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大胆一点,不就是让孩子吃点苦吗?陛下施行的新点子哪一个是没用的,以后陛下的新政新点子他们也要让自己的子侄进去试试水。 【这些老泥鳅,这下知道好处了,想要塞人进去了,以后朕的这些新点子才不会让你们塞一些关系户进去,科考,武举,国子监举子数理考,还有交邕农学考,这几条路,你们的子侄考去吧,朕只看手下人的能力。】 看着这些家伙的眼睛转来转去,贺疏舟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被陛下看破心中的小九九的群臣默默将头埋了下去,这做人,怎么可能一点私心都没有?不过陛下还真是谨慎,一下子就将他们心中的想法点破了,还因为陛下只是在心里想想,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第224章 一下子得到重用的韩休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跪下。 “陛下,臣想要接着做远航船队的副首领。” 贺疏舟没想到韩休竟然拒绝了他的升官,而韩休的叔叔韩飞鹏见侄子拒绝了陛下的重用,简直想把这小子打一顿,一个五品官跟一个从三品的天子近臣能比吗?这小子竟然拒绝了,是出海一年脑子不好使了吗? “陛下,臣这个侄子可能是出海一年太累了,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待臣将他带回去休息几日之后,再进宫向陛下谢恩。” 贺疏舟却忽视了韩飞鹏的话,看着韩休,问道:“为什么想要接着做远航船队的副首领?” 韩休:“陛下,臣出身世家,自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但出海的这一年,穿过了上百个国家,踏上了十几个国家的国土,所有国家的百姓皆是面黄肌瘦,民不聊生,而如今的大巍百姓却面色红润,许多人身材丰腴强壮,皆是因为陛下从仙界带来的良种。” “可臣去西方国家,也带回了几百种种子,而其中陛下所交代的棉花,柔软温暖,用之织布,填充被子,一定能给全大巍的百姓带来温暖与柔软的衣物被子。而臣根据海上远方船帆的高度,推测出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球,而我们大巍也不过占了这个球很小的一部分,我们此次远航只是去了这个球的西方,而这个球的东方和南方还等着我们去探索,那些大巍闻所未闻的陆地,或许隐藏着许多跟玉米土豆和棉花一样神奇的种子。” “臣认为,虽然远航船队副首领只是五品官,但对整个大巍的贡献,远远大于从三品秘书省少监。臣今后的理想就是替大巍探索这个世界,给大巍带来新的种子和牲畜,让大巍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贺疏舟也是被韩休之语震惊了,没想到韩休远航一趟,不仅推测出这个世界是一个球,还将人生理想定为了探索全球。贺疏舟仔细看了看韩休,再也看不到当初世家公子的傲气和讲究,反而多了几分沉稳和坚定。 拍了拍韩休的肩膀,“好,若是你的理想成功,你与这两三千人将是整个大巍的大英雄,你对大巍的贡献不亚于朕,朕封你为三品冠军大将军,与龚明同品级,你们二人合作有度,下一次远航也是你俩搭配,希望你们为整个大巍带来新的惊喜。” 韩飞鹏这才看向他的这个侄子,以后常年待在海上的韩休注定不能成为韩家的家主了,但看着这个坚定的侄子,和这个欣欣向荣的国家,韩飞鹏突然觉得,所谓世家传承跟这些比起来倒显得有几分可笑了。 第86章 入了秋, 三年一次的科举就要开始了。 这片土地的科举已经出现了七百多年,加上新皇登基开恩科,科举已经办了接近三百回了,每届科举高中的进士少则一百来个, 多则两三百, 如此算来,古往今来高中的进士都有好几万个了, 可这几万个进士都是男子, 从没有一个女子获得过功名。 无论是前朝还是大巍, 素有才名写出千古流传诗句受万人追捧的才女可不少,可因为这些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她们纵使再有才能也要困在后院之中。 可今年这届科举可是不一般,早在三年前,当今圣上就宣布了今年的科举女子也可参加, 这可是翻天覆地之举,无论天下的男子如何反对,大巍的圣上却坚定地将这一条政令推行了下去。 如今废除妾制, 给予女儿跟儿子一样的继承权, 又可参加科举,在律法层面上,如今的大巍男子与女子是完全平等的了,至于这些律法的实际施行, 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无论如何, 今年的科举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大巍的科举跟前朝基本相同, 分为县试, 乡试和会试。 县试每年一次,一般定为九月, 而乡试三年一次,一般定为二月,而会试也是三年一次,一般定为十一月。 在贺疏舟宣布科举改革的第二年,县试的算学考就改为了新式数学,两年后的乡试的算学自然也改为了新式数学。 而在科举改革之前考取举人但未中进士者,若是打算考取进士,要先过一门算学考试,本来还庆幸早参加乡试的举人却没想到陛下早已想到这个漏洞并堵上了,让他们也不得不学会新式数学,有的年纪大的举子或实在不擅长算学的举子,没有通过算学考试,心灰意冷,不得不放弃进京参加会试,只得选了个小官来做。 不过无论是县试还是乡试的算学还算是简单,贺疏舟安排的县试数学题水平约为小学四年级水平,而乡试的数学题水平也约为小学毕业考水平。 而会试的考核贺疏舟打算分为两种,因为如今的大巍的工业化处于初步阶段,需要大量有理工科思维的人才,但也不能缺少会诗词歌赋,断案理政的人才。所以科考的形式自然也跟以往不同。 贺疏舟在去年年底,就将今年的科考规章以邸报和官营报纸的形式发了出去。 今年的科考分为两种类型,一种为文型科考,其中策论和诗词歌赋占七十,算学占三十,通过文型科考考中进士者,可进礼部,吏部,刑部和大理寺等对数学要求不高的部门,也选官做各地县官。但不能进户部和工部等对数学水平要求很高的部门。 另一种是理型科考,其中策论和诗词歌赋占五十,算学占五十,而理学科考的算学难度也要比文型科考高,通过文型科考者不仅能进入户部,工部和兵部等部门,也能选官做县官,但不能进入礼部。 第225章 而通过乡试之后,这些举子就要在府城决定好自己是参加文型科考还是理型科考,并将申请并签字,由府城将这些举子的选择结果运往京城。 在六月,贺疏舟就已经根据吏部的统计得知,这三年来,获得秀才功名者两万人,其中男秀才占90%,女秀才占10%,获得举人功名者一千五百人,其中男举人占87%,女举人占13%。女子可参加科举本就刚刚开始施行,女子考中者少也在贺疏舟的意料之中,随着以后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愿意送女儿读书者也会越来越多。 但贺疏舟没想到在京城之中,女子考中秀才和举人者,竟然占了三成,而其中就有不少京官之女和京官之孙女,这也就是说,这些京官们虽然之前嘴上反对贺疏舟让女子科举吵得凶,但行动上却毫不犹豫将他们的女儿孙女送去了书院读书,而且考科举除了天赋异禀者,大多数还是要十年之功,也就是说,这些高官早就让他们的女儿孙女读书了。 贺疏舟早在上次科举就已经发现,连续三天科考,只能带自己的食物,上厕所还要被印一个屎戳子,不太合理。 但因为当时科考事急,没来得及改革。如今这次科举,贺疏舟打算改变科考的环境,让考生应考的环境好一点,尽量避免寒窗苦读的考生因为一场考试而大病一场甚至英年早逝之类的悲剧发生,因此贺疏舟前两年新修了号舍,虽然也修成一个个的格子,但茅厕则离考生的号舍有一段距离,不会再有臭不可闻的厕号了,也避免了不公平。 而科考再也不是以往那般连续在号舍里待三天,而是每日辰时进入考场,酉时结束离开,这三天之中,第一天考诗词,第二天考策论,第三天考算学。 贺疏舟甚至在考场里修了一个食堂,以往考生带进去干粮为了防止夹带,要将干粮细细撕碎,仔细检查也要耽误不少时间,若是有这个功夫,不如由官府统一提供午饭,也能让这些考生过得舒服一些。 以往考生还要带被子,这样改革科考之后,就不用带了。 不过科考要脱衣检查这件事,贺疏舟还是保留了,因为这个世界既没有金属探测器,又没有监控,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当然男女是分开检查的。 还有参与作弊的人员无论是考生还是官员,都是重罪可当斩这条律法也被贺疏舟保留了,虽然有点不人道不符合来自现代的贺疏舟的三观,但科考对这个国家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若是不能震慑住有心之人,恐成大患。 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是吏部尚书董归,副考官是礼部侍郎戴芜,而为了公平,出题人则不是这两人,出诗词歌赋考题是学士院的学士承旨冉正和几个翰林院的学士,而出算学考题者则是国子监监正施姚和他的几个学生。 而在邸报和报纸上知道如今会试的改变的所有举子,都是在县试和会试经历过以往那种考试的,自然也知道在一个格子间里待上上天且吃喝拉撒有多么痛苦,而陛下明明高高在上,却知道考生疾苦,也是颇为感动。 再进入会试考场之时,看着新修的考舍,而官家提供的食物也是美味暖和,再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天天吃饼子了,有了更优越的条件,参加考试的所有举子更是奋笔疾书。 而考官们看着新修的学舍和考生们热腾腾的饭菜,更是羡慕嫉妒恨,怎么他们科考之时没有遇到陛下。 三日以后,会试正式结束,而这一次参加的科考的举子,无一人晕倒,更无一人重病或身亡,这是以往的科举都不可能办到的。 本来还认为陛下是劳民伤财,且可能会增加作弊风险的大臣们也不说话了。 十日以后,两百份考生试卷呈上了贺疏舟的案牍之上,不出意外,这就是今年录取的两百名进士的考卷了,文型科举录取进士一百名,理型科举录取进士一百名。 贺疏舟打开文型科举的那一摞,大多数的算学成绩都是九十分以上,因为如今大巍发展还不够,贺疏舟对参加文型科举者只希望他们有基本的数学能力,所以命题比较简单。但如此一来就更考验他们的策论了,文型科考更接近以往的传统科考,希望得到能够治国理政的人才。 而第一份显然就是众位考官觉得写的文章最好之人,贺疏舟刚一打开就眼前一亮,此人字迹娟秀,看到此人的字似乎就能想象出此人一定是一个细腻美好的女子,而写的文章也是层层相扣,十分完美,提出的观点也是既有理性的思考,又有感性的思想,看来,大巍要有一位女状元了。 虽然如此,贺疏舟还是将余下的九十九份考卷一一看完,还是跟众考官的想法一样,觉得第一份好,同时也意识到,他的这些考官,也跟他一样猜出了此卷的主人是一个女子,还是公正客观地将之放在第一位。 整整一天过去,贺疏舟才将文型科考的一百份考卷看完,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很快,另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代替了这只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捶着,能如此放肆之人,显然就是目前贺疏舟唯一的一位‘爱妃’安宁王陆兰锖。 陆兰锖知道陛下辛苦,但也知道陛下有他的责任和义务,也不能劝陛下懈怠,只是心疼地看着他的陛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希望能缓解陛下的疲劳。 而一旁的王福见陛下身边已经有安宁王了,也将殿中的所有人召了出去,并为两人关上了殿门。 第226章 唉,如今这大巍越好,陛下倒是越忙了,虽然安宁王是男子,但没有他,陛下的生活中倒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政务了。 第二日,贺疏舟又看向第二摞考卷,是理型科举的考卷,而理型科考的算学成绩占了一半,所以这前十名都是算学成绩过了九十分,而策论也颇为不俗。 贺疏舟打开一份考卷,见字迹豪放又不羁,显然这份考卷的主人是男子,而这份考卷的算学成绩为满分,写的策论也是大刀阔斧,颇有见地,但有一两点却有几分过犹不及,但总体而言,这份考卷的策论的主人是一个十分有想法,有远见之人,若是别的皇帝,他的考官们肯定不敢将观点如此大胆的考卷放在第一位,甚至不敢放在二甲里。 而唯有他这个敢于大刀阔斧改革的皇帝,这些考官也知道他的喜好和追求,认为他需要的正是这种人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考官揣摩圣意还真是揣摩对了,看完了剩下的考卷,贺疏舟还是将第一份考卷放在了最上面。 几日后,会试成绩公布,殿试正式开始。 第一批进入朝觐殿的殿试的是文型科举的考生,这一百名考生只要不出意外,保底都是进士。 贺疏舟却没想到站在第一位的竟然是一个男子,写着那一手娟秀好字的竟然是男子。 贺疏舟又将之前的考卷翻开,此时这些考卷已经揭了名字,这会试第一名名为鱼学义,明显是男子之名。 “鱼学义。” 听到名字的鱼学义站了出来,第一次见当今圣上,鱼学义十分紧张,然后他并不知道的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当今圣上满心想的是。 【朕的女状元啊,大巍第一个女状元啊,怎么成男的了。】 而这次考试的考官本见到鱼学义的考卷,也以为鱼学义是女子,但因为其文章着实出众,也是将其考卷放在了第一位。而早在会试成绩出时,他们才知文型考试写着一手娟秀好字的第一名竟然是男子,还是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粗犷的男子。 而听到陛下在心底心心念念地闹着要女状元,安宁王将默默握紧了拳头,努力劝着自己不要生气,而感受到了安宁王散发着的黑气的枢密使,突然想起三年前科考之时,安宁王好像就是这般不高兴地看着陛下殿试新人,枢密使这才反应过来,安宁王不会是吃醋了,怕陛下有了年轻貌美还能力出众的新宠臣,而他们心大的陛下还在心里嚷着女状元呢? 谁让安宁王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陛下,这个整个大巍权势与魅力最大之人,也是可怜啊。 贺疏舟虽然比较失望文型科举会试第一名不是女子,但也知道鱼学义的文采一流,且策论层层递进,十分严密细致,与外表的粗犷不同,鱼学义一定是一个十分细腻之人。 “鱼学义,朕问你,若是朕想要在京城成立一个高等学府名曰大学,招收取得秀才功名且二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青年,将此学府分为数个专业,有数学系,医学系,工学建筑系,工学建筑学系,文学系,书画系等,你如果作为这个学府的第一负责人,名为校长,你当如何招收学生?” 鱼学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陛下是只打算只在京城成立一所大学,还是打算在多个州府都成立大学呢?” 听到此话,贺疏舟嘴角翘起,显然是对鱼学义的疑问十分满意,“以后自然不止一所,但大巍五年内应该只会有这么一所。” 鱼学义道:“陛下,如果草民作为京城大学的校长,就只能让各地二十五岁以下的秀才,自行选择入京参加入学考试,而由各系自行出题,在保证公平的条件下,录取的是在那个系所学知识中有天分者。” “若以后各州府都有大学,那就像乡试那样,出统一的试题,择优录取。但每个州府的大学应该不止自己州府的学生,应该海纳百川,每个大学都应该收取别的州府的学生,每个学生都有权利考取自己心仪的大学。” 贺疏舟听到满意的回答,扬起嘴角,“不错,果然如字迹文章一般心思细腻。” 又问了剩下之人,如贺疏舟所料都是不错的人才,直到问到第五名也是这前二甲中唯一的女子钱钰,而这个女子正是丞相钱之荣的孙女,贺疏舟看了看钱之荣,却见钱之荣为了避嫌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嘴角却是压不住了,显然为这个孙女十分骄傲。 贺疏舟看了看钱钰的考卷,见她所写的策论处处引用大巍律法,显然是对大巍律法十分熟悉,“钱钰,如今女子也可科举,也可进入各个工厂工作,也有了支撑一个家的能力,朕今年立了律法让女子也有同样继承父亲和母亲财产的权利,但你认为,若要让男女平等,还需要别的律法补充吗?” 钱钰没想到陛下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早在年初事关女子的两条重要律法开始施行的时候,她就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回陛下,民女认为,以往的律法,若是女子丧夫,又没有儿子的话,她丈夫的财产就只能由族里继承,而若是男子丧妻,若是有子,她的嫁妆就由儿子继承,若是无子,她的嫁妆就会落到丈夫手中,若是陛下想要男子与女子平等,这两条律法就应该改。” 贺疏舟饶有兴致道:“哦?那么应该如何改呢?” 钱钰回答道:“民女认为,无论是男是女,财产应该由在世的父母,妻子或丈夫,儿子和女儿共同继承,而且若是亡者没有遗嘱,这些人的继承份额应该相同,而所谓兄弟族亲,应该没有继承亡者财产的权利。” 第227章 【天生法学圣体,而且思维严谨,既有悲悯之心又理智,好!!!!!】 虽然心底都乐坏了,贺疏舟还是保有应有的矜持,“不错。” 钱相虽然与陛下错开了目光,可埋着的头却止不住地抽动,而后方的大臣见钱相这个模样,更是磨了磨牙,怎么好事都让钱相一家占完了,真是嫉妒啊。 而陆兰锖的黑气更甚了,欣赏就欣赏,至于在心底叫那么多好吗?枢密使默默站远了一点,希望不要被乱吃飞醋的某人波及到。 又问了几人,皆是不错,直到问到第十名,就见此人皮肤黝黑,双目大而明亮,与寻常大巍人看上去有几分不同,贺疏舟翻开此人的资料,此人名为第九赞,是交邕那边的少数族群,按大巍以往的规矩,出身交邕,益州和凉州几州的少数族群者,还有刚收回的四州中有聊国血统者,都不能参加科考考取功名,但贺疏舟的新令让女子都能科考了,又岂能不让这些也是大巍百姓之人参加科考。 而大臣们没有太过反对,也是认为这些少数族群者连会说大巍语者都少,更不要说能考上进士了。可出乎大臣们意料的是,今年一个出身交邕少数族群之人,不仅考中了秀才举人,还考中了进士进了殿试,甚至名列二甲。 “第九赞,你出身交邕与越国边境,那么你会哪些语言?” 第九赞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草民会月族语,也会越国语,会大巍语,草民的外祖母是戴族,臣也会戴族语,草民爱游历,益州周边的斯国语和姜国语也会一点。” 贺疏舟早就打开着鉴定能力,查看了第九赞的人物面板,这才发现这第九赞不仅说的是真的,他还谦虚了,他还会聊国语与盟语,会八国语言,简直是行走的翻译机,而且语言学习能力极强。 【好啊,送到远航船队里去当副首领。】 大臣们听见也是羡慕嫉妒恨,上两个在远航船队的首领已经成了三品官了,这家伙就是内定的三品官啊,路都被陛下规划好了,真是命好。 有的大臣的子侄也在这群人之中,见到前途无量殿鱼学义和第九赞,见这些子侄更是不顺眼,怎么连一个从小不会说大巍话的人都考不过,真是白读那么多年书了,唯有钱之荣但笑不语。 将前二甲都问了一遍之后,贺疏舟毫不意外地将鱼学义定为了状元,但却将钱相的孙女钱钰从二甲第五名改成了一甲探花,虽然名次变动了,但陛下听见钱钰回答得那么好,大臣也知道陛下十分中意钱钰的才干,钱丞相还真是有个好孙女啊。 【没有女状元,有个女探花也不错。】 而第九赞虽然会多门语言,但文章确实不能算上一甲,而且此等人才,若是给了他太高的名次,或许就不愿进入艰苦的船队了,所以贺疏舟还是将他定为二甲十名。 上午是文型科举的殿试,下午自然是理型科举的殿试。 不过令贺疏舟震惊的是,本以为理型科举第一名算学满分,字迹粗犷豪放,策论大胆不羁,应该是一个十分豪放的男子,却没想到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打扮精致气质斐然的女子,更是贺疏舟见过之人,兵部尚书杜军那个曾经流落在外的女儿杜竹月。 大臣们就见他们的陛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朕自诩开明,却还是狭隘了,谁说男子就一定要字迹豪放大气不能娟秀,谁说男子就不能心思细腻。谁说女子就一定要自己娟秀不能豪放不羁,谁说女子就不能善数学且大胆粗犷,是朕刻板印象了啊,真是不该。】 这已经不是大臣们第一次听到他们的陛下在心声中反思自己,他们已经认为陛下是这世间最胆大最开明最不羁之人,谁知这般的陛下还是在认为自己不够开明,不够公平。 为君者要日日反省,才能带领一个国家走向长久,不能认为自己无错,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以陛下的才能,能将大巍带向前所未有的繁荣,而以陛下的反省,则能将大巍带向长久的繁荣。 这时贺疏舟听见系统通知,群臣的忠诚度又加了一分,也是十分疑惑了。 第87章 贺疏舟拿起杜月竹的试卷, “杜竹月。” 这个与贺疏舟有着两面之缘的兵部尚书之女杜竹月站了出来,三年没见,杜竹月今日虽然跟以往世家子韩休一样打扮高调,但从其周身的气度上来看, 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名门贵女了。 可看其文章, 反而大胆倒有几分张狂,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改革派。 “朕问你, 若是大巍以后有一物名为火车, 可日行千里, 一次可运送几十万斤的东西,但前期成本高昂, 既要用如今水泥路数倍的成本人力修建铁路,一条千里的铁路更是需要十年的时间,且前期不能受益, 前十年每年要朝廷付出千万两的银子却看不到结果,满朝大臣皆反对,你若是此项目的负责人, 你该如何?” 杜竹月沉思片刻, 回答道:“陛下,若是有远见者自然能看出火车和铁路此物可将整个大巍连通起来,可若是每年付出千万两的代价,恐怕在铁路没有修建成功之前, 大巍就被这铁路给拖垮了。” 本以为杜竹月是胆大之人, 听到她谨慎地回答, 贺疏舟也不禁有几分失望。 “是啊, 那这铁路修建就只能遥遥无期了。” “并非如此,民女认为, 太过有远见而忽略脚下不成,而太过短视也不成,青州阳仙县有一大型铁矿,而翼州来闵县有一大型煤矿,阳仙县盛产钢铁,但需要来闵县的煤矿,阳仙县每日运往来来闵县的煤矿几十万斤,来闵县与阳仙县相隔两百里,虽然两县之间有了水泥路,但也需要至少几千人和几千头牲畜来往于两县之间,才能满足阳仙县钢铁厂的每日所需。” 第228章 “陛下说修建千里的铁路至少需要十年,若是前期全力修建一条两百里的铁路,是否能将工期缩短到三年,到阳仙县与来闵县的铁路修建成功之时,就能为来闵县钢铁厂每年至少省下五百万两银子,到那时,大巍前期投入铁路的费用就减为了五百万两。” 贺疏舟微笑着看着这杜竹月:“不错。” 【朕也打算将第一条铁路修在这两县之间,这杜竹月还未为官,就有如此见地,朕还真是捡到宝了。】 却没想到杜竹月还未说完。 “陛下,但只是为大巍一年省下五百万还不够,民女认为之后应同时修建来闵县与京城的铁路,京城与翼州来闵县相隔三百里,京城及京郊百姓有两百万,四十万户,因为京城附近的树木不许砍伐,买的柴火都是几十里外运来的,光是京城百姓每户每日烧火做饭所用柴火就需五文钱,京城所有普通百姓一日的柴火费就是两千两银子,一年就是七十多万两,而酒楼作坊每年花在柴火之上的费用更是高达一两百万两银子,若是能在京城与来闵县之间修建一条铁路,就能将来闵县的煤矿运往京城,就能为大巍每年多赚得两百万两银子,如此一来,大巍每年需要向铁路投入的成本就只剩下了三百万两银子。” “而之后,京城附近的青州和徐州两个州府,也能用上由京城铁路运来的煤炭,每年将为大巍带来至少三百万两的利润。” “三年之后,大巍修建铁路的花费将被这两条铁路所赚取的利润完全覆盖,不会再花取大巍的银子。若是几年后青州徐州与京城的大巍铁路修建好,铁路甚至会为大巍赚取利润。” 贺疏舟大喜:“好!!!!不愧是会试第一人,杜竹月你就是朕想要的人才。” 这点连贺疏舟都没有想到,他只想着修建成了阳仙县和凤阳县的铁路之后,就能向全大巍证明这铁路的巨大前景,大臣们也不会再反对了,有了阳凤铁路的补贴,每年修建铁路的成本就减少到了五百万两,如今的大巍国库也能承受,之后就在京城附近的徐州和青州修建铁路,同时修建一条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交界处的铁路,将京城,荆州,交邕和岭南连接起来,在十年之后这条铁路完成,就能为大巍每年带来上千万两银子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这条铁路会将这几个重要的州府连接起来,从而将整个大巍的经济盘活起来,以后这几州的百姓出行不必再在路上行走几个月,而只需两三日。而这几个州的货物和产品也将互相之间流通起来。 而之后以荆州作为南方几个州府的中心,向翼州和扬州修建铁路,北方再以京城为中心向徐州,青州,并州,凉州,幽州修建铁路,三十年以后,大巍的几乎所有州府,都将由铁路连接。 但杜竹月所提的这个法子显然更好,反正前三年花每年费两百万两银子修建阳闵铁路大臣还是有意见,还不如两条铁路一起修建,一条来闵铁路,一条京闵铁路,前期每年花费五百万两银子,如今的国库还算是承担得起,但之后这两条铁路通车,可是将给大巍每年带来一千万两的利润,之后就不必从国库拨银子修建铁路了,贺疏舟也不必那么肉疼了。 而听到陛下与会试第一名杜竹月的对话,大臣刚开始听到陛下要修建什么铁路,能日行千里,运送几十万斤的货物,心潮澎湃,可之后听到每年要花费上千万两银子,心又是攥紧了,弄不好铁路还没修成,大巍就破产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心中的算盘拨了又拨,怎么算都算不出来从哪里能拿到这每年一千万两银子,远航船队每年要两百万两银子,这各州府之间修建的水泥路的成本虽然因为收取了过路费而覆盖了,但陛下还打算将蜀州与荆州打通修建一条路,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连人行都难,更不要说用炮弹将高山打通修建道路了,虽然工期时间长 ,以二十年为期,但每年也需要两百万两银子。 这哪儿有钱啊?要不是如今在殿试,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一定匍匐在地,向陛下苦苦哀求,一定要让陛下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而之后杜竹月提出的想法,却巧妙地解决了之后铁路修建的大量花销,只要前期每年投入银子五百万两,三年以后,这修建铁路就不用再花国库的银子,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铁路修建成功,那么以后大巍各地盛产的货物就会在整个大巍流转起来,而出远门者也不必在路上走上几个月了,最多十天,就能从大巍最西南的交邕,到达大巍最东北的淇州,这才真正是神仙日子啊。这新的脑子就是好使。 而参与殿试的其余进士听见陛下大巍赞赏杜竹月,就知道这状元非这杜竹月莫属了,也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而站在后排的一个男子吕闻恶狠狠地盯着杜竹月的背影,这臭娘儿们不过因为是兵部尚书之女,才能知道如此多的机密,一个女子也能当状元,简直是倒反天罡,就该留在后院服侍男人,如何敢跟他们男人抢官做。 吕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时气愤站了出来。 “陛下,草民吕闻要告发杜竹月身为兵部尚书之女,知晓太多大巍机密,而兵部尚书杜军为了其女能够考中头名状元,擅自将自己所知的机密告知杜竹月,若是这些机密流传到敌国耳中,或是会对大巍不利。” 贺疏舟:“哦?杜竹月说的哪些是大巍机密?” 第229章 杜竹月和兵部尚书杜军连忙跪下连喊冤枉,而贺疏舟却摆了摆手让他们闭嘴。 又看向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连忙跪下喊冤, “冤枉啊,陛下,我们从未将户部与工部之事跟其它部门的官员谈论过,更不要说泄露机密了,再说了,杜竹月所说之事只要有心了解,就能知道,如何算是机密呢?” 贺疏舟轻笑,“杜竹月,你说你是从哪里知道阳仙县和来闵县每日所需煤矿数量,和运这些煤矿的人数和牲畜数量,还有京城的百姓和酒楼作坊每日所需的柴火花费。” 杜竹月从容应道,“回陛下,民女除了读书,最大的爱好是看官营报纸,从官营报纸上所写,每日阳仙县钢铁厂,所产的钢铁超过三万斤,所用煤矿三十万斤,这都是官营报纸所写,陛下可派人查验。” 贺疏舟又看向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也连忙跪下,“陛下,这些信息的确算不上机密,也确实在去年年底年终总结之时登过报,若是这些也不能刊登,臣有罪。” 贺疏舟笑道:“自然可以,算不得机密,钢铁厂的产量朕的百姓应该知道。” 杜竹月又说:“民女在未与父亲相认之前,是京城的卖花女,每日买柴花费五文,又听说酒楼每日买柴甚至要花费几两银子,就估算出京城每年花费在柴火上的花费不低于三百万两。” 贺疏舟看向户部尚书,“纪爱卿,杜竹月估计得准确吗?” 户部尚书连忙应道:“回陛下,基本准确。” 贺疏舟又看向跪着的进士吕闻:“吕闻,你出身如何?” 吕闻这时就有点后悔了,没想到这臭娘儿们还编得有模有样的,“回陛下,草民出身并州农家。” “农家出身,那家里让你读书一定不容易吧?” 吕闻:“回陛下,草民的全靠父母与兄弟姐妹托举,才能考中举人,乃至进入殿试。” “那朕问你,你砍过柴吗?” 吕闻:“没有。” “你种过地吗?” 吕闻:“没有。” “你平时看官营报纸吗?” 吕闻:“草民既要忙着学习诗词歌赋,圣人之言,又要学习数学之术,又不像出身高贵之人,有名师教导,事半功倍,没有什么时间看报纸,所以只看了科举规制那一日的报纸。” “那你家每日吃多少粮食?” 吕闻:“这,草民不知。” “每月买盐花费多少?” 吕闻:“不知。” “你家有多少亩地?去年收成多少粮食?交粮税多少?这你总该知吧,你是家里的读书人,这跟小吏打交道总该你出马了吧?” 吕闻满头大汗:“这……草民不知。” 贺疏舟长哼一声,“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出身农家,连家里几亩地都不知道,还说杜竹月出身官宦世家,是得了捷径的出身高贵之人,朕看你才是农家里的少爷,有少爷病,却无少爷命,怕是平时吃饭都要家里人喂到你嘴里吧?” 满堂大笑,就连本来紧张惧怕无比的考生们,也被陛下所言逗笑。 贺疏舟又翻到了吕闻的试卷:“报纸也不看,策论也是浮于表面,满口圣人之言,若是五百年前,倒还算是一篇好策论,可如今大巍日新月异,你这篇策论也只有几百年前的人能欣赏了。” “朕科举是选官的,又不是考圣人之言的,你喜欢做学问考了举人就去书院当老师,又何必来科举,若是让你做官,怕是要让所辖之地倒退几百年。” 寂静的朝堂又有了憋不住的笑声。 吕闻两股战战,不敢回答。 “来人,将他拖出去,废了他的进士功名,等这位农家少爷知道家里有几亩地,再来京城考官吧?” 吕闻这才意识到,因为他的嫉妒之心,一切都完了,被侍卫强行拖走的吕闻不禁大喊。 “陛下,你让女子考科举,有违天道,废除妾制,让女尊男卑,与男人纠缠,不为先祖传宗接代,倒反天罡。你才是天下最大的昏君。” 完了,难道这些站在朝堂之上的男人就能看着一个女子成为状元,以后进入内阁,封侯拜相站在他们头上吗?废除妾制,这些大臣们就愿意吗? 既然一切都完了,已经得罪陛下了,那就激起这些大臣的逆反之心,让这些大臣保他,他是家里最出息的人,他不能灰溜溜地回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令吕闻没想到的是,这些大臣们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保他,劝谏陛下,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 贺疏舟听到吕闻的话,抬手拦住了拖他离开的侍卫。 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大臣们。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大臣们虽然以前那么想过,但跟着陛下久了,哪里不知陛下这些做法是为了大巍好,连忙表态。 钱之荣:“陛下,臣认为您废除妾制,让女子考科考,可继承财产十分正确,同样都是人,为何女子就要低人一等啊?至于说陛下女尊男卑,更是无稽之谈了。” 御史大夫:“陛下若是有错,臣万死也要劝谏,臣没有劝谏只是因为认为陛下的新令是对的,不是因为惧怕了陛下。” 满朝文武也连忙应和。 见无一人帮他说话,吕闻心如死灰,这才是真的完了。 第230章 贺疏舟又看向吕闻:“朕只剥夺了你的进士功名,是在给你机会,三年以后,若你能反思自己,有了真正的同理之心,懂了家人的辛苦,懂了百姓的多艰,能够成为一个好官,未必不能再考中进士,博得一个好前程。” “可你却冥顽不灵,还妄想鼓动朕的群臣来为你驱使,你就是三个脑子加起来都比不过朕殿内的任何一位爱卿,还想着撺掇人呢?” 殿内又传来憋不住的笑声。 “吕闻不尊圣上,殿内咆哮,满嘴胡言,剥夺他的所有功名,永不可科考。” 吕闻被拖出去以后。 贺疏舟也是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第二人的试卷和资料。 “诸高发。” 站在杜月竹旁边的男子诸高发站了出来。 “岭南,也是出身农家?” 诸高发:“回陛下,草民是出身农家。” 殿内所有出身农家之人,早早就将刚刚陛下问吕闻的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早已在心中给出了答案,诸高发也不意外。 不过令诸高发没想到的是,陛下并没有问他刚刚的问题, “家里种了哪些粮食?各种了多少亩?” 诸高发:“回陛下,家里的二十亩水田种了水稻,二十亩山地,十亩种了土豆,十亩种了玉米。” “你出发前家里的收成如何?” 诸高发:“回陛下,草民出身岭南,水稻可收成两季,而土豆和玉米也可收成两季,臣七月初赶来京城,五月家里就有了今年的第一季收成,其中水稻每亩三百斤,土豆每亩一千一百斤左右,玉米每亩五百斤。” 贺疏舟:“不错,玉米晒干之后,可以用作粮食,也可用来做牲畜饲料,制糖和酿酒。朕若是让你开办一个厂,加工玉米,你会将玉米加工为何物?” 诸高发思考片刻:“回陛下,草民认为如果玉米厂建在岭南,应该首先建立牲畜饲料厂,如今有了土豆和玉米,大巍的百姓已经不缺粮食吃了,可他们还缺肉蛋吃,而将玉米喂牲畜,就可让大巍的百姓养更多的牲畜,能吃得起肉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至于酿酒,岭南每年产两季水稻,用稻谷酿酒比玉米盛行,而制糖,岭南盛产甘蔗,甘蔗制糖也比玉米更合适。” 贺疏舟:“不错。” 又问了几人,皆是表现不错,又问到会试第八名容邦。 贺疏舟看看容邦的资料,容邦家世代工匠,其父容亿善做机关奇术,看到这里,贺疏舟微微点了点头。 “容邦,你父亲在青州可是出了名的能工巧匠,你可得到他几分真传?” 容邦犹豫了一会儿:“草民虽十年寒窗,但也对父亲所学颇感兴趣,也是师从父亲学了三分。” 贺疏舟打开容邦的人物面板,见上面写着容邦擅长机关奇术,技术比他的父亲还要好,就知道容邦是谦虚了。 容邦见陛下突然间和煦了不少,就知道自己的问答陛下应该是满意的,不过,容邦还是大着胆子提出了从刚刚起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 “陛下刚刚所说的火车,不知是以何力运行?不知可有图纸?” 贺疏舟在月初刷新到了火车和铁路制造的图纸,可惜高达三万积分,就算把他的所有积分都算上,也还是差上几百分,也只能月底才能兑换了,贺疏舟一个学计算机的,又不是学机械的,如何能知道蒸汽火车的原理。不过面对容邦充满疑问和崇拜的眼神,在这满朝文武和一百考生都看着的情况下,贺疏舟一个极好面子的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 “朕只知道,基本的原理就是烧开水,用烧水产生的蒸汽来推动火车行驶,至于具体的嘛,朕就不知了。” 容邦听到这个令他意外的回答,烧开水,为何是烧开水,为何烧开水就能将火车推行,虽然还在朝觐殿里,其实容邦的心里已经满是烧开水了,他的心里同时有无数盆开水被烧开,而这些开水,有的产生的蒸汽在推动着火车的行驶,但很快他就将这个画面叉掉了,不是这样的…… “容邦,容邦……” 贺疏舟喊了两声容邦的名字,他都没有应声,反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而身边的考生更是怕了,这家伙竟然敢无视陛下,上个蔑视陛下的已经被除了一切功名,轰出宫去了,这家伙怕是也逃不了这一劫。 直到贺疏舟提高音量叫了第三声,容邦才被惊醒。 却发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容邦才反应过来他藐视陛下,殿前失仪,怕是完了,连忙跪下。 “陛下,草民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贺疏舟只问:“你刚刚在思考着什么?” 容邦回答道:“回陛下,草民刚刚只是在思考,这蒸汽火车该如何设计,才能让蒸汽和热量推着火车在铁路上行走,不过草民在心中想了几个法子,都不可行。” 听到他的回答,贺疏舟眼前一亮,不过一瞬之后,又黯淡下来,如今已是初十,离蒸汽火车的图纸被刷走也只有二十天了,除非这容邦能够在这二十天以内将蒸汽火车发明出来,不然他为了保险,还是要将三万积分的图纸买了。 “不错,这具体的朕也不知,不过你若是有了什么想法,可以去户部拨一万两银子,去工部拨几人,陪着你试试,若是真试出了,朕重重有赏。” 第231章 虽然希望渺茫,但贺疏舟还是给了容邦一个试一试的机会。 没想到陛下竟然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给他机会,容邦连忙谢恩。 而别的考生本以为这家伙失仪完了,没想到陛下竟然不计较,反而给了他机会,剩下两位被贺疏舟问到的考生也学着容邦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但还是未惊艳到贺疏舟,贺疏舟说了句不错也就罢了。 跟上午的文型科举不同,下午的理型科举名次并无变动。 这也是就说,虽然跟贺疏舟预料的正相反,但大巍还是有了第一位但不是最后一位女状元了。 【哈哈,朕就说要有女状元吧。】 【兵部尚书你基因真好。】 兵部尚书闻言也是将背挺得更直了。 第二日,皇榜就贴出来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年的科举,有了一位女状元,也有了一位女探花。这是以前只有戏文里才会发生的事,连戏文都没有这现实来得敢想,只敢想一位女状元,哪里敢想既有女状元,又有女探花呢?还有二十多位女进士。 按照传统,这发皇榜的日子,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要穿着红衣骑马游街,接受路人的投花,尤其是走在前面的状元,更是会被花给扔满。 今年的六位一甲进士,都穿着红衣,骑着骏马,按照名次,走在京城的路上。 而京城的百姓也早已准备好手中的花束。 鱼俊义本以为他是男状元,又长得俊俏,投花者向来是女子,如今他跟杜状元并排骑马游街,那些女子自然会将花束都没给他。希望到时,跟他并排骑马的杜状元不要太失望才是。 鱼俊义远远就看到长街上的百姓拿着手中的花束等着他们一行人,连忙将胸膛抬得更高,迎接着姑娘们投来的花束。 果不其然,远远就有一个姑娘朝他扔来了一个花束,正中他的胸膛,他接过来花束,朝这个脸圆圆的姑娘点头示意。 “哎呀,扔偏了呀,怎么砸到男状元了,我要投女状元的。” 鱼俊义听到这话,气得咬紧下巴,什么叫扔偏了,真是没有眼光,不过大多数姑娘的眼光肯定都是好的。随着他们离得越来越近,更多的姑娘扔出了手中的花束。 然后,纷纷砸中了杜竹月,而好不容易有几束花束砸到了鱼俊义,还伴随着投花主人的遗憾声。 没想到这些姑娘竟然都是来砸杜竹月的,不止,他们还纷纷向着身后的女探花钱钰砸花。 还有几人感叹道:“这怎么还有几个人挡着我们向女状元,女探花砸花啊,都瞄不准了。” 气得四个一甲男进士快要吐血了,不向他们投花也就算了,还嫌他们挡道,还有天理吗?他们也是十年寒窗苦读才考得的功名,梦想就是高中一甲,骑马游街,受京城数万百姓追捧,谁想到做了十多年的梦,如今竟成了挡路的和碍事的,他们的梦想啊,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噩梦。 不就是女状元和女探花吗?至于这么追捧吗? 被无数花束砸中的杜竹月朝着投花之人颔首示意,立刻引来了下边女子的尖叫。 “杜状元,杜状元……” “钱探花,钱探花……” “你们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你们是天下女子的希望。” “杜状元,钱探花……” 杜竹月和钱钰听见这些姑娘的喊声,自然知道,她们考取功名,不仅是为了天下的女子,有了她们开一个好头,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百姓,愿意培养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两人也是热泪盈眶。 当夜,贺疏舟好像听了一个不错的笑话, “你是说,女状元和女探花受万民追捧,剩下的四个一甲进士反倒成了陪衬。” 陆兰锖:“可怜四个进士,这骑马游街或许他们已经梦了多年了,谁知结果却是这么令人失望。” 贺疏舟想了想,还是觉得又好笑又可怜,“美梦成真者少,希望他们想开一点吧。” 陆兰锖拉着贺疏舟的腰带,“陛下,臣的美梦倒是成真了,陛下能不能让臣的美梦更美好一点?” 第88章 贺疏舟这次科举也是将所有进士的属性都看了一遍, 写了下来,准备将这些进士安排到合适的岗位。 而本该最忙的吏部,此时的所有人,都跟三年前的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一样, 过上了每日喝茶闲聊午睡的好日子, 因为他们知道,陛下一定会跟三年前一样, 给这些进士一个妥善的安排。 (贺疏舟:究竟朕是吏部尚书还是你是吏部尚书?究竟朕是上峰你是下属还是事实上搞反了?朕忙得要死, 你们整日喝茶闲聊, 还有天理吗?) 本就忙得脚不沾地的贺疏舟却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在交邕开办农学院的谭乐生说他们研究杂交水稻有了初步的成果。 要杂交水稻, 一定要找到雄性不育的水稻作为母本,这样的水稻才能避免自花授粉,得到杂交的水稻种子。 可雄性不育的水稻非常难找, 或许要千万株水稻中才有一株,就算是现代,袁老也是带着学生在田地里找了整整两年才找到了六株, 而谭乐生底下的一位农学博士方平, 也是上百个带着学生在田间地头找了一年,找到了几株水稻雄性不育的水稻。 之所以能在一年就找到合适的母本,比现代快,是因为贺疏舟早就知道杂交水稻这条路可行, 自然愿意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在研究杂交水稻上, 这不是新的发现, 也不过是对现代世界中伟人的发现进行复刻。 第232章 不过, 就算是只找到了母本,这也是一个长足的进步了, 贺疏舟又往交邕农学院拨了五十万两银子,国库银子本就紧张,陛下一会儿要修水泥路,一会儿要修铁路,一会儿又要建大学,一会儿又要远航船队,这会儿又要往一个农学院拨五十万两银子,户部尚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竟然梗着脑子跟贺疏舟闹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气呼呼地给交邕的农学院拨了五十万两银子,毕竟亩产千斤的水稻,吃三斤粮食就能长一斤肉的鸡鸭猪谁不想要呢? 而说到这里,贺疏舟倒想起了一件事,不过这件事若是要一国之君来推广还是有点丢脸的。 于是,之前推广接种牛痘表现得最好的几个兽医升了官,成了农学监从七品员外郎,专门在京城的青州和徐州推广一件事。 兽医邢兴生来到青州知州衙门,而青州知州早就知道来了一位从七品的京官,青州靠近京城,跟边关那些州府山高皇帝远不同,知州还是很知事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最爱不拘一格选人才,从太医监的曲庆,李心慈,少工监的房才略,农学监的谭乐生,都是没有参加过科考,就被陛下选中成了高官,而今日来的这位刑大人,虽然只有七品,但也是陛下从民间发掘的,或许以后也是前途无量之人,青州知州自然不敢怠慢。 “邢大人,有失远迎。”青州知州侯原早早就在城门迎接这位从京城而来的农学监员外郎。 而去年还是一个普通兽医,之后在凉州和并州推广牛痘疫苗的刑兴生见到这个高官对他十分客气,更是诚惶诚恐。 “知州大人,您客气啦。”刑兴生说着不停将手在衣服上摩挲。 侯知州也看出了这个邢大人的紧张,连忙温和地问道。 “邢大人,不知陛下派你来青州,所为何事?” 一听到侯知州的问题,邢兴生更是整张脸都红了,虽然这在他们兽医之间是很平常的问题,但跟这些高官谈论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好一会儿,邢兴生才小声说道。 “知州大人,陛下派下官来推广煽猪一事。” 侯知州努力想要将笑意憋住,但还是没憋住,“煽猪?就是把猪变成太监?这是你们的主意还是陛下的主意?” “自然是我们这些兽医的主意,这公猪除了种猪都煽了,这肉就没有膻味,公猪也不会脾气暴躁,肉也长得快,以往煽猪只在一些州府的少部分地方流行,陛下听取了我们的建议,就决定采纳我们的意见,将煽猪一事在整个大巍都推广开来。” 这煽猪一事明明是陛下提出的,但却非要他们这些兽医承认是他们自己向陛下提出这个建议的,不过,为了能当官,当初被陛下召见的几个兽医没有一个不答应的,毕竟就算不答应谁敢将陛下的秘密泄露出去,早在他们入宫之时就进了贼船了。 (贺疏舟:好险,要不是朕谨慎,就成了煽猪皇帝了。) 有了推广火炕一事,各州知州们,对陛下派下来推广新政的京官都是十分尊重,且尽量帮忙完成这些官员的任务,毕竟,陛下推广之事向来对当今百姓有益。 于是,知州府张贴了一个告示,以后青州管辖的所有县镇,都要推广煽猪一事,而各个县的兽医,必须要学会煽猪,官府给这些县的兽医每煽一只猪,都能得到五文钱的补贴,而百姓也能获得五文钱的补贴。 虽然有了补贴,百姓们还是不愿意惹这个麻烦。 青州底下的大南县陵村百姓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什么?煽猪就是将猪变成太监,我家的猪不愿意哈哈哈哈。”一个村民笑道。 另一个村民也哈哈大笑:“村长,你别什么消息都往村里传啊,这猪成了太监,那得多大的伤口啊,还能活吗?” 村长见笑作一团的几个大男人,说道“这可是陛下点头推广的,你们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陛下吗?” “得了吧,我都在县里听说了,这可跟陛下从仙界学来的东西不同,这是几个兽医为了想当官跟陛下提的,谁知道他们说得是真是假?要是那几个兽医信口胡诌,我们的猪被那几个想当官想疯了的人害死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村长啊,你可得长点心啊,不要为了给县官面子,就拿我们的猪开玩笑啊。” “村长,你家的猪怎么不煽了,让我们看看是真是假?” 村长被几人说得面红耳赤,“煽就煽,明日我就叫县里的兽医来我们村,将我家的几头小公猪给煽了,还能得二十几文钱。” 而不少村民听到村长这么说,又觉得陛下是神仙下凡,怎么会被几个骗子给轻易忽悠,也就信了八分,也纷纷报名,让县里的兽医将他们的家的小公猪也给煽了,到最后,除了那几个大声哄笑的几人,陵村有小公猪的人家都将家里的小公猪给煽了。 本以为这些小猪被煽了怕是要死一两头,谁知更是一头都没死。 过了几个月,本该脾气暴躁,吃也不太长的公猪,反而跟母猪一样温和,还猛涨肉,跟那几户没煽过的小公猪比,煽过的小公猪已经大大整整一圈了,约莫估计多长了三四十斤,这一斤猪可是能卖七八文钱啊。 而没将自家的小公猪煽了的几户人家,见别人家的小公猪长得膘肥体壮,也是后悔了,连忙去城里请兽医,而兽医听到他们家的猪已经四五个月了,连忙摆手道。 第233章 “不行,这煽猪最好是在小猪一个月以内,最晚不要超过三个月,你这个猪四五个月再煽就很危险了,不干,不干,你另寻他人吧。” 这些人连寻了几个兽医,都不愿,只得灰溜溜地回到村里,却没想到遇到村长。 村长打量了这些人,就知道这些人去城里做什么了。 “煽猪就是将猪变成太监,你家的猪不愿意,也不知道你家的猪后悔了吗?哈哈哈哈哈。”村长笑道。 而这些人被村长耻笑,更是气愤不已,村长哪里是在说猪啊,分明是在说他们是猪,跟猪一样蠢笨,没想到陛下根本不会被蒙骗,煽猪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如今既丢了让猪长肉的机会,又被众人耻笑,这些人只得灰溜溜回家躲去了。 而相似的场面也在青州和徐州各个村里上演,早煽猪的人自然知道了煽猪的好处,庆幸不已,没有煽猪的人也是后悔不已,暗暗决定明年的猪一定要煽了。 而顺利将煽猪一事在青州和徐州两州府推广成功的几个农学监员外郎,又纷纷前往别的州府,推广煽猪一事。两年内,煽猪就在整个大巍完全推广开了,而煽过的猪也没有膻味,更加符合大巍百姓的口味,更多猪肉美食也在大巍的各个州府盛行。 时间回到致明六年十一月三十日,好不容易凑够三万积分的贺疏舟,终于下定决心对商城中的火车和铁路图纸下手了。在贺疏舟按下购买按钮的前一秒。 王福:“陛下,工部尚书带着新科进士容邦求见。” 贺疏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容邦正式殿试时问他火车原理的那位进士。 “快宣。” 工部尚书张百川带着新科进士容邦入了宫。 “臣有一件大好事要启奏陛下。” 贺疏舟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他稳住了自己激动的心。 “张尚书,别卖关子了,快说。” 张百川将表演的舞台交给了容邦,并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容邦:“陛下,学生自从在殿试时听说了仙界有火车一物,回去以后就苦思冥想,学生善工事,又有了陛下拨的一万两银子和工部匠人,就在去工部实验起了这火车一事。” “没想到,经过几次失败,学生竟然真的造出了一种会动的火车。” 【妈呀,朕不是在做梦吧,难道真的要省三万积分了。】 【这大巍真是处处是人才,只差点拨和发现的人啊。】 将容邦收作学生的张百川听到陛下的心声,嘴角又快压不住了,这钱相有探花孙女,杜尚书有状元女儿又如何?他也是有天才学生,自己生的如何不能选,但收学生可全看眼力了,而恰好,他的眼力很好。 贺疏舟拍了拍容邦的肩膀,“快让朕瞧瞧?” 容邦让人将一个巨大的铁轨拿了进来,这铁轨约有半寸宽,一丈长,且是一个圆圈。 又让人将一个火车头模样的东西给呈上来。 容邦向贺疏舟展示这个火车头一样的东西,将外壳轻轻打开。 “陛下,这就是学生琢磨出来的蒸汽机,在这里放一个烧水的炉子,炉子产生的蒸汽进入左边的气缸,气缸推着这里转动起来,当推动到这里的时候,右边的这里打开,蒸汽又会进入右边的气缸,就这样循环往复,这个火车就动起来了。” 贺疏舟头顶都是问号:“停停停,不用解释了。” 【反正朕也听不懂。】 耳边传来张百川和方吾宁两人憋不住的笑意,他们刚开始听得满头问号,却见陛下一脸认真,还以为陛下懂这个呢,原来陛下也是懵的。 “赶紧让这个火车头动起来给朕看看。” 容邦将煤炭用蜡烛代替,那么少的煤炭一会儿就烧完了,往蒸汽机的炉子里加蜡烛,容器里加水,很快,水就烧开了,将火车头放在铁轨之上,这火车就慢慢动起来了。 这火车转了多少圈,贺疏舟就眼睛也不眨地盯了这火车多久,直到蜡烛燃尽,火车慢慢停下来,贺疏舟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喉咙。 贺疏舟用十分感动的眼神看着在这个世界复现火车的天才。他也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谁知道容邦竟然在二十日之内,就将火车给造出来了。 【你们把朕当作神,却不知,你们才是自己的神明,能造出显微镜,望远镜,火炮,手枪,能发现抗生素,是你们这些人带着大巍在行走啊,在进步啊。】 张百川没想到神仙下凡的陛下竟然将容邦比作神明,由此可知这蒸汽机对大巍有多么重要。 贺疏舟看着容邦,“容邦,朕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为大巍带来了蒸汽机。” 容邦:“学生惶恐。” 第二日早朝之时,大臣们在朝堂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当他们交头接耳不知此物为何时,大巍的皇帝贺疏舟进入朝觐殿,被这东西挡住位置不知怎么站的朝臣们抓耳挠腮地看着他们的陛下。 “围着此物随便站吧。” 钱之荣:“陛下,此物为何物?” 贺疏舟:“朕二十多日前殿试之时,不是说了有一物叫作火车,可以不用人力,也不用牲畜,烧煤就能行走,而且可载几十万斤重的重物吗?” 大臣们:“陛下,难道这就是您从仙界带来的火车?” 贺疏舟:“当然不是。” 本来满怀期待的文武百官瞬间失望了。 第234章 不是啊,那陛下您说什么火车啊。 “这不是朕从仙界带来的图纸所造火车,但这确实是火车。” 本来还挺丧的大臣们瞬间睁大了眼睛,是火车,但不是仙界来的火车,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没想到吧,朕不但得到了火车,还省了三万积分,哈哈,朕现在好富有啊,以后想买啥就买啥。】 “容少监,进来向满朝文武展示一下你所造的火车。” 大臣们就见新科进士容邦穿着从三品官的服制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铁东西。 “这是朕新成立的交通监的从三品少监容邦。” 大臣们面无表情:陛下又成立新监了啊,这次连商量都不跟他们商量一下。 大臣们就见这位新任的容少监,拿出一支短粗的蜡烛,又往这个奇怪的东西里面加了点水,点燃蜡烛放在装水的容器之下,将火车慢慢放到应该是叫铁轨的东西之上。 等了一会儿,从火车的头顶冒出一些蒸汽,然后这火车竟然缓缓动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慢慢到了极限速度。 大臣们也是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个奇怪又神奇的小东西,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此等神奇之物呢? 虽然大多数已经是老头子了,此时却像一个个老顽童一样,绕着这个神奇的小玩具仔细观察,看着火车头冒出蒸汽,又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些老顽童也学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看水不够了,容邦拿住火车,想要往里面加一点水。谁知被钱相,纪尚书,董尚书等等高官拦住。 “加水是吧,我也会,让我玩……让我试试。”钱之容按住容邦加水的手。 董归:“钱相您今年都有七十多了吧,手都快不稳了,让我玩……试一试。” 见这些高官争执不已,贺疏舟也没有拦着,反而用十分理解和欣慰的眼神看着底下跟老小孩一样的群臣。 陆兰锖:要不是怕陛下觉得我不成熟,我也挺想挤进去玩玩的。 不知过了多久,这火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水也加了一次又一次,连底下的蜡烛都换了几轮,底下的大臣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工部尚书张百川的肚子咕咕作响,大臣们才发现,只顾着玩这个火车了,连坐在龙椅之上的陛下也给忘了,午时了,以往这个时候早该下朝了。 大臣们讨好地看着贺疏舟,希望陛下不要跟他们计较。 谁料贺疏舟早有准备,“过了午时,宫中已经准备了诸位爱卿的午膳,用过之后再回宫吧。” 而这些大臣的家属也听随行的小厮来报,大人们都被陛下留在了公里,还未回到户部/工部/吏部……,更是担心不已,从前朝起,无大事发生时早朝开到午时,本就是寻常,不会是有人犯了大罪了吧 ?会不会牵连到她们的老爷? 等过了申时,这些朝臣连衙门都没进,直接回了府。 吏部尚书的夫人关切地看着老爷,“老爷,今日怎么被陛下留了这么久,老爷您没事吧?” 被家里人团团围住的大臣,“夫人,我跟你说,我今日见了一个叫火车的东西,烧了煤炭加了水就能直接动起来,不用人力,也不用牲畜……” “老爷,您到底有没有事啊?” “这火车……”吏部尚书董归接着巴拉巴拉。 他的夫人彻底怒了,“火车火车,就知道火车,以后跟火车睡一张床去吧。” 而同样的场面也在各个高官府里上演着。 唯有医学监少监李心慈下朝之时,她的丈夫王渔也迎了上来, “心慈,为何今日早朝许久未出宫,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心慈:“今年的新科进士容邦造出一个叫火车之物,不用人力牲畜驱使,用煤烧开水就可让之动起来,据说后面接上车厢,还可拉动几十万斤的重物。” 本就被钢铁巨轮如何驱使困扰的王渔眼前一亮,“火车,跟我说说。” 第二日,上朝,大臣们犹豫道。 “陛下,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 贺疏舟困惑不已,什么事使得这些大臣一同请求他,“爱卿们说吧。” “陛下,能不能让我们的夫人儿女也看看这火车啊。” 听完大臣们因为看到火车太过激动,所有心中只有火车说话也只有火车,因而忽视了家人的担心,惹得家人生气这件事,逗得贺疏舟哈哈大笑。 于是连忙答应了第二日让这些大臣们的家属也看看这火车,毕竟这些大臣的家庭和谐,也事关大巍的江山国运啊。 当夜,陆兰锖竟然在陛下的寝宫之中,发现了白日里向百官展示的火车和铁轨,没想到不仅那些大臣觉得这火车好玩,陛下也爱不释手。 却见他的陛下说:“朕昨日看你也盯着火车不眨眼,可不好意思跟那些大臣一起抢,现在整个都是你的了,玩儿去吧。” 陆兰锖满头黑线,虽然他承认自己有几分兴趣,可他不是不好意思在那些大臣面前玩啊,而是不愿在陛下面前玩啊,谁不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是强大成熟的。 不过,面对陛下已经看穿一切的目光,陆兰锖还是不得不拿起火车, “陛下,您这算是以公谋私吗?” 贺疏舟大笑:“那又如何,朕可比那些大臣们会哄‘夫人’,可是从来不惹‘夫人’生气的。” 第235章 陆兰锖抽动了嘴角,陛下,这都是您的错觉,论能把人气死您排第一,无人能排第二。 容邦虽然凭借一个火车头得了陛下的重用,但他知道造一个小小的火车头只是开始,而造一个巨大的火车头,可以拉动至少十节车厢,几十万斤的货物,可要比造一个小小的火车头难多了。 但如今他成了新成立的交通监的少监,而名义上的监正是他的老师工部尚书张百川,而张尚书日理万机,根本就没空管理交通监,也就是说,他才是交通监的真正主理人。 如今交通监有一百万两银子作为研发预算,两百从工部调来的能工巧匠,一百从民间招来的能工巧匠。 容邦想了想,将交通监铁路研发部设立在了兖州阳仙县的钢铁厂,钢铁厂盛产钢铁,而第一条铁路也是修建的阳闵铁路,火车头和车厢,还有铁轨都需要用到大量的铁,而他将铁路研发部设立在阳仙县,正好可以方便地取用阳仙钢铁厂的钢铁。 若是以后他将真正的火车和铁轨造出来了,马上就能在阳仙县搭建铁轨,而阳仙县的钢铁厂生产的铁轨,也可以通过已经搭建好的铁轨,运往正在修建铁轨的路段,真是一举三得。 经过几百人,三个月的苦心搭建和钻研,一个可承载四十万斤货物的火车头真正被容邦等人造出来了,而铁轨也修建了两千米来试验成功。这也意味着,大巍真正有了蒸汽机,第一次工业革命正式拉开帷幕。 之后,大巍的第一段铁路,长约两百里的阳闵铁路正式开始修建。 时间回到致明六年十二月,这个月的大巍除了要过年了,还有另一件大事. 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不仅跟他们的战神安宁王在一起了,还宣布他们之间只会有对方一人,在这个月就将举行婚礼。 虽然大巍百姓们都不太赞同他们的陛下跟一个男人相爱并成亲,但这么多年,所有百姓还是选择相信他们陛下的任何决定,这个心中似乎永远只有政事和国家的君主,好不容易任性一次,谁又能忍心反对呢? 第89章 大巍的帝后大婚, 分为祭告天地,纳采宜,问名,纳吉等等步骤。 但因为此次大婚成婚之人皆是男子, 主持大婚事宜的太后夏韫就将繁复的嫁娶步骤给省了, 只留下了祭告天地,告庙仪, 和大婚三个步骤。 小儿告知夏韫要跟安宁王成婚, 到成婚之日只有两个月, 制作一件婚服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夏韫将宫里所有的绣娘都用上了, 才在两个月之内赶制出了两件婚服。 贺疏舟和太后夏韫跪在大巍皇室的宗庙之内,宗庙内供奉着从大巍太祖皇帝到贺疏舟父皇十几位大巍皇帝的牌位,贺疏舟来到这个世界四年来, 虽然不喜繁文缛节,但还是每年年初都要来祭祀祖先。 由皇帝给大巍先祖点香,据说原主在位的三年, 年年点香都是第一次点不燃, 原主给祖先认了错之后才将香点燃,但之后还是接着摆。 而贺疏舟来这个世界的头一年,就造出水泥玻璃,将京城贪官叛贼给除了个干净, 第一次给大巍先祖点香, 这香就点燃了, 之后的每年, 这香更是烧得越来越旺,就连自诩唯物主义者的贺疏舟, 看着烧得欢快的香火,也似乎感受到了大巍先祖的喜悦。 今年大婚祭告祖先,礼官将贺疏舟成婚的日子和成婚一事告知祖先之后,贺疏舟同以往一样,将香点燃插上,谁知不过一瞬之后,这香竟然灭了,这宗庙之中无风又无水,贺疏舟别无他法,又将香给点燃,没想到眨眼之后香又灭了。 跪在旁边的太后夏韫变了脸色,“换三支。” 礼官此时也满头大汗,双手颤抖地又递上三支香,谁知换了三支香,贺疏舟只要将香给插上,香又灭了。 而周围的礼官和侍卫后背都湿透了,这不会是十几位先皇不同意陛下跟一个男子成婚吧,要是先祖不同意,陛下这婚怕是不成了。 见到这个可能会写入野史被后人调侃的名场面,虽然知道陛下和太后仁慈,在场之人也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毕竟祭拜先祖可是皇家重中之重的大事,而看到已逝的十几位先皇用香来“骂”陛下,知道这种秘密的他们真的还回得去吗? 谁料刚刚还恭敬跪着的太后夏韫突然站起来,直直走到十几位先皇的牌位跟前, “不想受我儿的香火以后就都别受了,以后我儿的族谱另开一本,宗庙也新修一座,三年内力挽狂澜连收四州的功劳跟太祖皇帝里比也是不差的,当得起新开一本族谱。” “不过孙媳还是给先祖们一个后悔的机会。” 又看向跪着的贺疏舟,“再点一次。” 被气场全开的母亲震惊到的贺疏舟此时缩在那里,跟一只小鹌鹑一样,乖乖将手中三支香再次点燃,然后插到了香器之上。 就见那三支香突然闪了一下,似乎要灭了。 却又颤颤巍巍地又燃起来了,比起以往燃得十分欢快的香,此次的香慢悠悠又颤巍巍地燃着,贺疏舟竟然觉得自己从几炷香中看到了大巍十几位先祖皇帝的委屈。 而站在旁边的礼官和侍卫们,看到太后的惊天之举,这才知道陛下的离经叛道竟然是遗传自太后。新开一本族谱,这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事? 能将威胁成功大巍的十几位先皇,甚至还有以白衣之身打下整个江山的太祖皇帝,太后还真是女中豪杰啊。 第236章 过了几日,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正是大巍皇帝贺疏舟与安宁王陆兰锖的成婚之日。 若是按照祖先规制,皇帝将身着冠冕迎皇后入宫,但此次大婚两人皆是男子,贺疏舟自然不愿陆兰锖以“嫁”的身份与他成婚。 安宁王陆兰锖穿着一身繁复又华丽的婚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由几十位边关军敲锣打鼓地护送,从王府出发,前往皇宫。 京城百姓们虽知战神安宁王威名,但因为其久在边关,在京城也是王府,兵部和皇宫三点一线,见过安宁王真容者甚少。 今日安宁王骑马迎婚,京城百姓们看到穿着华丽婚服的安宁王竟然俊美异常,穿着一身红服美到乃至有了几分妖异,就算知道了安宁王是陛下的人,不少未婚姑娘还是看着安宁王的脸羞红了脸。 再见安宁王高大英武,眼神未分向周围的百姓一眼,眼含春意地骑着骏马朝着皇宫而去,不少知事的娘子和男子也是一脸意味深长。 经过这么一遭,全京城的百姓都理解了为何如谪仙一般的陛下,会看上安宁王了,俊成那样,谁还管他是男是女啊? 陆兰锖入宫,此时百官已迎在两侧,陆兰锖从容穿过分立两侧的百官,接受着百官的拜礼,穿过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地方,以往他来到这里,是陛下的臣子,而今日,他竟然就成了陛下的伴侣,还是在全天下人的见证之下。 陆兰锖一步一步地走着,而他的爱人,就在宫殿的尽头,坐在龙椅之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贺疏舟一见爱人的身影,就走下了高高在上的龙椅,他一步一步地迈下高台,当他站得越低,他就离爱人越近,知道最终迈下了高台,走出殿门,他将朝他走来的爱人的手牵起,与他一同接受百官的朝拜。 直到这时,底下跪着的百官才意识他,他们的陛下是无条件地信任着安宁王,偏爱着安宁王,他愿意将整个江山与安宁王分享,他们的所谓弹劾和怀疑,在情比金坚的两人看来,不过是挑唆和麻烦罢了。 大臣们看着两人看着对方充满爱意和信任的目光,在这一刻,从心底接受了百战百胜的安宁王成为陛下伴侣这件事,并知道了从此以后,两人都会是大巍的主人。 在这个贺疏舟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贺疏舟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只会加减积分的系统意外地出了声。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爱人并成婚,获得系统新婚礼物,系统商品兑换券一张,系统祝宿主百年好合。] 贺疏舟虽然知道这个系统一点智能都没有,这个贺喜的通知肯定都是预设好的,但收到这么一条通知,还是觉得十分感动。 几日以后,全大巍的百姓都从报纸上知道了他们的陛下大婚的细节,知道了从今以后,战神大人陆兰锖就成了大巍的另一位主人,百姓们将这份报纸小心地收藏起来,跟收复四州的两份报纸放在了一起。 过了年,京城里又有了一件大事,原本京城官营的学府只有国子监,国子监又分为国子监和太学,国子监专收官宦贵族子弟,就算是女子也能读书,也只有官家女子才能入学。 而太学除了收一些官位没那么高的官家子弟,更多的是收普通或贫苦人家的聪慧学生。 可今年起,京城又打算新建一所官学,名为京城大学。 百姓们从报纸上得知,京城大学接受全国各地的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秀才报名参加考试入学,只要在某方面有突出者,皆可报名参加考试。 京城大学暂定为数学系,文学系,书画系,医学系和理工系几个大系,其中数学系招收有数学天分的学生,施姚和施姚的几位学生,由这几位算是当世数学大拿做数学系的老师,文学系招收善文学的学生,也是当世大儒作为老师,而书画系自然招收善书画的学生,自然也是由当世最知名的书法家和书画家作为老师。医学系则是由曲庆和李心慈,还有医学监的各位名医作为老师。 与别的几个系不同,理工系的入学考试虽然只需要考验数学,但之后的一年,学生们可以自由学习陛下从仙界带来的物理,生物和化学等方面的知识,一年以后,再选择自己想要研究的方面。 凡是能对自己学习的知识进行一点更深入的探索者,或将自己所学的理论知识应用到现实中者,将立刻获得毕业证,若是选择留在京城大学接着进行研究,则会立刻成为八品博士之位,而选择去各地州府工厂接着探索研究者,也会立刻成为八品技术指导。次之,学会一门仙界知识并在三年后通过考试者,就会获得京城大学的毕业证,并可进入各州府的工厂之中任九品技术助手,若是之后有发现者,也可升任八品技术指导。 而有重大贡献者,可进入少工监,交通监,医学监甚至工部,户部等核心部门,最终进入内阁官居一品也不无可能。 显然这是除了科考以外,陛下给天下秀才为官为民的另一条路,而成为百里挑一的进士,大多数也不过是七八品的小官,无数觉得科考无望但自己有别的天分的秀才,从报纸得知这条消息之后,很快就出发前往京城,参加七月的京城大学入学考试。 而参加考试的几万人之中,就有几位以后会成为在这个世界开创了一个新领域的奠基人,而他们也知自己不过是在对仙界伟人发现的复刻,也将仙界中发现这些知识的人奉为老师 第237章 第90章 新年刚过, 大巍的百姓们过了一个悠闲且富裕的年,这春耕就开始了。 去年八月底,贺疏舟派去寻访棉花种子的远航船队不负他望,给他带回了整整十万斤棉花, 甚至还带回了不少别的种子, 如苜蓿,一种优良的牧草, 还有黄瓜和茄子等蔬菜, 葡萄等水果。 如今大部分州府之间的水泥路都已经修成了, 而不少易储藏的货物和特产,都在各州府迅速地流通起来, 可如今刚收回的四个州却只能向外州卖一些羊毛之类的东西。 凉州北部的尚州,向来以游牧为生,能种植的作物极少, 反而盛产甘甜的水果,但水果如何能长久储藏,也只能自产自销, 不能卖与外州人。 虽然尚州如今看来只能以放牧为生, 可贺疏舟知道,尚州有着非常肥沃的土地和每日极长的日照时间,昼夜温差也大,正是适合棉花和葡萄的种植。 新科状元杜竹月和新科榜眼诸高发, 本以为还要在翰林院当一两年的闲人, 才能被陛下委以重任。 谁知刚到翰林院没几天, 两人就被陛下召见。 “诸高发, 你出身农家,可亲自种过地?”贺疏舟问道。 诸高发:“回陛下, 微臣自小帮家里人种地,就算是入了书院,每年两月的农忙假,也一日不得歇。” 贺疏舟微笑,“很好,尚州虽大多以游牧为生,但土地肥沃,极适合种棉花,朕派你跟杜竹月二人去尚州推广棉花,葡萄,苜蓿的种植,你们以为如何?” 诸高发连忙谢恩,却见杜竹月迟疑道:“陛下,尚州的土地虽然肥沃,阳光也盛,但除了尚州的仙池附近,其余地方每年有大半年都极干旱,恐怕不利于种植棉花等作物。” 杜竹月爱看杂书,也爱看官营报纸,自然知道尚州的水土如何。 贺疏舟听见杜竹月的迟疑,却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图纸,“尚州缺水一事,朕早就知道,且有法子能缓解一二。” 一月以后,杜竹月和诸高发到达尚州府,跟几年前的状元梁文昊去北方三州推广火炕一样,这两人也任五品京北转运使司。 而尚州府的知州也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着这两位钦差的到来,他可不敢跟以前的幽州知州一样给小钦差们下马威,这尚州收回还不过两年,任尚州知州的郭广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因为干得不错,前年该升官了,谁知运气不错,刚要升官,北方四州就收了回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个七品县令直升为三品尚州知州,属实是捡了大漏了。 所以郭知州做尚州知州也不过两年,属实算不上土皇帝,而刚收回的四州还被边关军牢牢守着,一个尚州就有足足五万边关军,还有火炮无数,他一个知州也就算是有闹出幺蛾子的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这次的两位钦差,倒是感受到了尚州知州的如沐春风。 而两位钦差不仅人来了尚州,还从京城里带来了十万斤棉花种子,一百来斤葡萄种子和一百来斤苜蓿种子。 杜竹月一见郭知州,开门见山道:“郭大人,下官与诸大人来尚州,是为了在尚州推广种植棉花,葡萄和苜蓿,如今大巍欣欣向荣,各地的商品与货物往来流通,百姓的日子也越过越好,而尚州却只能卖给外州人羊毛,而南方经济发达的州府并不太需要羊毛,长此以往,尚州与别的州府的差距将越来越大。” 郭知州听见杜竹月的话,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之前也是在扬州的湖山县当县令,也是将湖山县治理得极好才升官,听到他治下的尚州将比别的州府越来越差,他如何能忍得? 郭广:“可是,杜大人,尚州少雨,怕是种不活棉花。” 杜竹月却说道,“郭大人,尚州府位于一个盆地之中,却常年干旱少雨,但远处就有无数冰川,每到夏时,冰川融化之水就汇聚到尚州府这个盆地之中,所以,别看尚州常年干旱,可这地下之中,可是有无穷无尽的地下水。” “只要我们能将尚州底下的水为我们所用,尚州不仅能种棉花,还能种不少的水果,比如葡萄,尚州空气干燥,葡萄能自然风干为葡萄干,卖给别的州府甚至别的国家,给尚州的百姓带来收入,尚州也能种苜蓿这种牧草,以干苜蓿喂养的牛羊肉质鲜美,产奶也丰沛,做成的奶酪和以后做成的奶粉,也能卖出大价钱。” 可郭广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杜大人,您就不要说笑了,这尚州底下哪有地下水啊,本官刚到尚州府之时,就见此处干旱少雨,想着在知州府挖两口井来喝水,谁知却被当地人耻笑,本官也是不信邪,挖了五六十米都没挖出一滴水,这才信服尚州底下没有地下水,还成了此地的笑话,杜大人如果不想跟本官一样成为此地的笑话,就赶紧上报陛下,换一份行得通的差事做吧。” 诸高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杜竹月拦住,“这么说,郭大人是不信下官所说的话了?” 郭广:“杜大人,你可是大巍第一位女状元,本官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可是天下女子为官的表率,你也想给天下女子开一个好头吧?” 杜竹月:“郭大人,若是下官在尚州辖内挖出了地下水,你当如何?” 郭广既不信又有点心动,若是尚州底下真有无穷无尽的地下水,那尚州百姓将获益无穷, “杜大人,若是你真的能在尚州辖内挖出地下水,你在尚州期间,本官任你驱使。” 第238章 得到满意答案的杜竹月:“郭大人,一言为定。” 于是,第二日,杜竹月让郭知州带着一百多人,拿着铁锹,来到了尚州城外,向着最近的雪山前进。郭知州刚开始还挺自在,谁知众人越行越远,最后怕是离尚州府有二十来里了。 “杜大人,你不会是要在离尚州府这么远的地方挖井吧?” 杜竹月:“当然不会。” 郭广松了一口气。 “这才走到哪儿啊,离能挖出地下水的地方还远着呢。”杜竹月接着说。 郭广听见此话,一口气差点吸不进去,二十里都还不够,不会要到里尚州府四十里的地方挖井吧? 一日以后,众人果然来到了离尚州府四十里以外的地方,都快到雪山脚下了。 杜竹月选了个地方,让来的一百多人直接开始挖。 几日以后,这井足足挖了一两百米,果然在地下挖出了地下水,可尚州的众人看到这个井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郭知州也说道:“杜大人,您就算是在此处挖出了井水又有何用?我们尚州府又不可能搬到此处,尚州府和尚州别的县镇不在此处自然有它的道理,您没感觉此处常年低温,草木不兴吗?” 杜竹月拿出一张图纸:“郭大人,这是下官离京之时,陛下交给下官的图纸,是陛下从仙界所得,名为坎儿井。” “虽然我们不能将尚州府搬至此地,但我们却能将此地的地下水引至尚州府,只要按照这张图纸上所画,在地下水之处挖一条暗渠,直至将地下水引出地面,暗渠通往尚州府,且暗渠之间每隔几百米挖一口竖井,一方面方便挖出暗渠和通风,一方面也可让竖井附近的百姓取得井水为生活所用或浇灌庄稼。” 郭广:“杜大人,您在说什么啊?挖四十里的暗渠,这要的人力跟修长城比也是不差,尚州不过百万人,难道要让好几万人不吃不喝干上一两年,来修这个所谓的坎儿井吗?那我们尚州人还活不活了?” 杜竹月沉下了脸,“郭大人,以往修长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以后子孙千秋的安全,而现在修坎儿井是为了什么?自然也是为了以后千年子孙能过上好日子,难道我们的祖先都愿意为了我们这些子孙克服万难修建长城,我们现在的人反而不愿意为了子孙后代,修建几条功在千秋的坎儿井吗?郭大人,您竟然是如此短视之人,是下官看错你了。” 郭广被杜竹月激得面红耳赤。 却没想到杜竹月话还没说完:“何况,坎儿井也不是要修建百年,第一条也不过一两年,之后尚州府就能芳草青青,盛产的棉花和葡萄干将在全国盛行,甚至通过远航船队卖往万里以外的国家,而您郭知州的盛名,也将为全世界所知晓,还是郭大人您,只甘心做这偏远州府的知州之位,就没想过做一个京官,甚至成为一部尚书吗?” 郭知州听着杜竹月的鸡汤,也是心潮澎湃,想了一会儿,“不就是在地下修长城吗?干了。” 当然郭知州也不是心血来潮,因为何地都能种的土豆在尚州已经普及开来,尚州府地广人稀,如今的尚州百姓也不缺粮食了,也能支撑得起修一条四十里长的暗渠。 几日以后,在尚州小吏们向尚州的各个村镇普及和忽悠坎儿的好处井之后,各个村经过商讨,也是愿意派出几个青壮年劳力去修那什么坎儿井,第一条长达四十里厂的坎儿井正式动工。 与此同时,大巍的第一座饲料厂也在淇州开工。 第91章 淇州的气候适宜大豆和玉米生长, 早在去年,淇州就种植了五十万亩大豆和一百万亩玉米,收获大豆五万吨,收获玉米二十五万吨。 四年前的进士姜仁, 先是在青州的邑井县当了两年县令, 政绩不错调回京里,谁知却平调在新成立的农学监做了一个七品员外郎, 农学监的监正谭乐生都去了交邕办什么农学院, 他这个农学监员外郎却留在了京里, 当然只能坐一年多的冷板凳了。 他不知怎的,跟少工监的少监贡英博成了好友, 贡英博见他闲着没事,让他帮忙监督京城新建的纺织厂的建设,后来又见他能力不错, 更是让他驻守纺织厂,后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农学监还是少工监的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帮好友做了这么多事,好友该向皇上请示, 将他调入少工监, 谁知好友提也没提,让他这一年多来一直在这个空壳子农学监里待着,所幸他也想得开,也是常常翻看农学监的各种表格数据, 牢记于心, 就怕有朝一日,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回京之时, 他一问三不知。 谁知过了年,坐了一年多冷板凳的姜仁被陛下召见, 连升三级,成了农学监四品少监,而他的任务,就是前往刚刚收回不过一年的淇州,开办饲料厂。 这时,他才意识到好友的良苦用心,让他督办纺织厂并不是因为少工监缺人,而是在给他机会。 不过,姜仁后来细细想来,为何陛下独将农学监的他留在京城,而与好友贡英博的相识也似有蹊跷,会不会陛下早有让他前往淇州开办饲料厂之意,于是留他在农学监坐冷板凳,又让贡英博磨炼他,毕竟淇州的玉米和大豆可是去年就种上了,可见陛下早有安排。 陛下日理万机,能愿意磨炼他是大好事,可好友的别有用心却令他寒心,于是在升任到前往淇州之前的这段时间,姜仁谢绝了与贡英博的所有见面,如无意外,这段本来开始得就不算美好的友谊怕是结束了。 第239章 姜仁如今任少监,也算得上一个朝官,在京之时,每旬初一都要上朝,而今日正是他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而这也是十日来,姜仁第一次见到贡英博。 贡英博也知当初接近姜仁是陛下授意,用心不纯,可这些日子,贡英博早已将姜仁视作知己,他与姜仁相谈甚欢,无话不谈,若不是有陛下授意,他还不知这世间竟有与他性情如此相合之人,可这下可是完了。 于是坐在高堂之上的贺疏舟,就见原本该站在一起的两位少监,一位是少工监的贡少监,一位是农学监的姜少监,一位拼命远离,一位拼命靠近想要解释什么,贺疏舟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两人怕是因为他的一次安排出了龃龉了。 贺疏舟又看看姜仁的忠诚度,高达95,看来虽然这场磨炼是他跟贡英博两人谋划的,但姜仁只埋怨了贡英博。 【哎,磨炼姜仁是朕的意思。】 姜仁的脑内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陛下的声音,正当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之时,却没想到满朝文武都悄悄朝着两人看来。 【是朕让贡少监来磨炼你的,是朕让你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你为什么不恨朕?】 听见这话,八卦的大臣们看向两人的眼神更是热烈了,到底是什么八卦啊。 姜仁突然意识到,难道,莫非,可能,一定是他还有这些大臣们都能听见陛下的腹语,而看着向他不停眨巴眼的贡英博,姜仁突然意识到一流传多年的传言,朝臣可知晓圣意,是何意,竟然是如此的知晓圣意。 姜仁仔细一想,虽然被贡英博欺骗了,可他得到陛下重用这件事是真的啊,又看向焦急慌忙想要解释的好友,轻叹了一口气。 姜仁:微臣是多么想恨您啊,可是微臣做不到啊。 看着两人的距离不知为何又拉近了,贺疏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和好了吧,朕作为一国之君,不仅要日理万机,还打算下朝之后调解大臣之间的关系,属实是忙到头了,这下不用了,还真的好啊。】 【贡少监你以后不要再骗人家姜少监。】 埋着头的贡英博悄悄翻了一个白眼,陛下啊臣是因为谁才欺骗姜仁的啊。 姜仁到达淇州以后,花了两个月时间,在淇州府附近新建了一座厂房,因为有了纺织厂的经验,所以建厂房和招人都格外顺利,又因为有了在农学监看表格和文书的经验,也是对淇州的玉米和大豆产量产地等信息了如指掌。 很快就在淇州收购了五千吨大豆和两万吨玉米,根据带来的医学监和农学监博士的建议,根据合适的配比,加入盐和草粉,蛋壳粉等配料,很快生产出了大巍的第一批猪饲料。 可这饲料生产出来了,却没有淇州的百姓愿意买。 姜仁别无他法,只能拿出离京之时陛下给他的锦囊。 淇州府昌兰村的百姓,也是听村长说了府城之中,除了水泥厂,竟然又多了一个什么饲料厂,听说是别的州府都没有的,独独他们淇州有这个饲料厂,收购了不少的玉米和大豆,用来生产饲料,是用来喂猪和喂鸡的。 一个村民笑道:“什么玩意儿,我卖玉米也才一文钱一斤,大豆也才两文钱一斤,一斤饲料就要两文钱,那猪吃了能飞还是咋的?” 又一个村民:“就是就是,我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你们买吗?” 别的村民也纷纷摇头,“不买不买。” 却谁知两日以后,淇州府里传来消息,说淇州的饲料厂生产的饲料,原本是两文钱一斤,但陛下仁慈,知道淇州百姓前年刚受过大灾,这头两万袋陛下给淇州的百姓补贴一半,一文钱一斤,这两万袋卖完之后就恢复原价。 原本还闹着脑子有病才买饲料的淇州府百姓,盘算了一番,发现喂饲料竟然比他们喂粮食还便宜,连忙悄悄去买了几袋,却发现饲料还要限购,一户人三月内只能买上五袋。 有两人原本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狠话,说永不会买饲料,却在淇州府的饲料店里碰见对方,二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不认识对方。 两月以后,淇州府的百姓们发现,这饲料可是太好了,不仅不需要像以往一样日日煮猪食,这猪也是长得更快了,原本喂七八斤粮食才能长一斤肉的猪,喂五六斤饲料就能长一斤,而且这些猪更是膘肥体壮的,也不容易生病了。 不少家中饲料喂完的百姓,又去淇州府打算买几袋饲料,这才发现陛下补贴的两万袋饲料竟然卖完了,现在再买就只能花两文钱一斤的价格买了,可众人一盘算,这饲料算下来竟然跟每日喂玉米粮食差不多,还更省心了,也是咬咬牙买了几袋。 而之前没有买饲料的百姓,见到邻居家的猪和鸡鸭长得好,也是买了几袋试试。 于是,饲料厂产的饲料很快就在淇州府附近普及开来,而淇州府外的县镇,也听说了府城之中出现了一种叫饲料的东西,不仅省事,牲畜也长得好,而姜仁的饲料也恰好在此时送到了淇州所有的县镇,不少别的县镇的百姓也买了几袋来试试。 有一人有远见者,见这饲料方便至极,以往一人割猪草,煮猪食,掏猪屎,忙忙活活一天,最多只能喂十几头猪,而有了这个饲料,一个人就能喂百来头猪,他家底不错,若是雇佣几个人,将家里的一片空地修建一下,专门用来养猪,养个一千来头猪怕是没有问题。这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不错,连忙冲进了淇州府。 第240章 正在淇州府郊区饲料厂的农学监少监姜仁,听见底下人来报,竟有一百姓求见他,连忙接见。 姜仁就见一商人模样的人进来行礼。 “姜大人,小人路谷,拜见大人。”路谷也是心中打鼓,不知这位姜大人会不会觉得他贸然求见,太过冒犯。 姜仁:“你是商人吧?拜见本官所为何事?” 路谷见姜大人十分亲切和蔼,才大着胆子说了, “回大人,小人知道大人来淇州就是为了饲料厂,小人想要在一空地之中,养上一千来头猪,需要大量的饲料,而饲料厂的饲料都是限量供应的,不知小人可否大量购买?” 姜仁听见此话却突然想起了陛下所给的锦囊,不止说了如何推广饲料,更说了若是有百姓富商想要大量养殖猪鸡鸭,要全力支持。 路谷就见这位四品官大人热烈地看着他,把他吓得一激灵,“好啊,陛下正是提倡百姓富商建厂,不仅是水泥厂,你能想到开办养猪场,本官十分欣慰。” 说着又朝着后院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归来的姜仁手中就多了两本书。 “路谷啊,这是交邕农学院的博士写的两本书,一本是写如何批量化饲养猪,一本是如何治疗猪的常见疾病,本官特意将这两本书从京城里带来,今日就遇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本官就将这两本书送与你。” 接过两本书的路谷感觉自己此时站在云端之中,没想到他竟然是四品官大人苦苦等着的人, “姜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小人可以大量购买饲料了?” 姜仁笑着说:“何止,你买是批发价自然要便宜一些,而且你办手续本官也会在州府里打打招呼,不会太为难你。” 路谷飘飘然道:“谢姜大人。” 姜仁的话却还没说完:“只是有一点,切不可将猪粪随意倾倒在河水之中,污染水质。” 路谷也是颇为无语,“大人,您放心,小人一定不会倾倒猪粪的。” 这猪粪可是好肥料啊,村民们争着要的,他卖钱都卖得出去,怎么还会倒了,这姜大人怕是富家出身,不接地气了。却不知几年以后,成为淇州城最大的养猪场的老板,有着几万头猪的路谷,每天最愁的事就是如何处理太多的猪粪。 很快,路谷的养猪场也开办起来,而淇州府有几个脑子活泛者,听说了路谷开办了养猪场,经过慎重考虑,也是决定开办养鸡场和养鸭场,也是拜访了姜少监,而姜少监也是丝毫不厚此薄彼,也是拿出了两本教如何养鸡和养鸭的书,看着几人热泪盈眶地离开,姜仁也是理解了贡英博,哎,有时候不得不当一个演员,作为臣子,常常身不由己,这都是陛下的任务啊。 八月,工部尚书张百川一摇一摆地带着他新收的徒弟王渔进宫觐见。 第92章 王渔是三年前贺疏舟遇刺之时, 救了贺疏舟和陆兰锖一命的救命恩人,其妻李心慈战争之时发现了抗生素,救了无数战士的性命,且抗生素可治疗大部分的发炎感染, 因此大部分的医馆, 都在给中重病的病人使用抗生素,李心慈算得上全大巍人乃至以后这个世界的人的恩人, 如今任医学监四品少监。 可她的丈夫王渔, 却只是工部船舶司的一个小小匠人, 连品级都没有,贺疏舟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嘲笑王渔是吃软饭的,就算贺疏舟当即斥责了多嘴之人,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 只得召王渔入宫劝解一二,谁知王渔却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与李心慈夫妻和睦, 都是在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 而妻子品阶的高低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重要,如此贺疏舟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今日再见,就成了工部尚书张百川的爱徒。看张尚书的神色,而贺疏舟也知道今日也是有惊喜了。 “恭喜陛下, 臣之爱徒王渔受容大人的火车启发, 想要将蒸汽机用在船舶之上, 驱动船舶前行, 钻研了接近一年,今日倒有了成效, 臣特来将此消息告与陛下。” 贺疏舟没想到去年刚有了蒸汽火车,今年就有了蒸汽轮船,大喜。 “王恩人,看来你跟李大姐一样,不只是朕的恩人,也是天下人的恩人,若是船舶可由蒸汽驱动,那就能造出可载千人,可载物几千甚至上万吨的钢铁巨轮,那大巍以后与他国的交易,也是能大大增加,有你真是大巍之福。” 被陛下夸得满面红光的王渔,连忙将他所做的模型给呈了上来,贺疏舟见此模型,果然跟现代世界中的轮船十分相似,可是试验模型可不能跟去年火车头一样,在殿内试了。 今日后宫的几乎所有太监宫女,都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在今日申时,要在后宫御花园举办一场盛会,用来展示一种新东西——蒸汽轮船。 在先帝在时,宫中常常举办盛会,也是让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无聊的生活有了一丝色彩,可谁知如今的圣上开始理政之后,这以往几个月就会举办的宫中盛会,竟然一次也没有了,当今圣上虽然节俭又简单,不会为难宫人,但他们的日子也着实无聊。 今日陛下的这一道旨意,倒像是油锅里的水,很快就将全皇宫炸起来了。 于是,贺疏舟本以为是小小的一次宫中人集会,却没想到他与陆兰锖到达御花园之时,这御花园都快没地下脚了,围满了无数的宫女太监。 王渔拿着他所造的轮船模型到了御花园,连面见圣上都没有丝毫惧怕的他,见到这乌压压的人,竟然有了一丝惧意。 第241章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周围安静下来。 “这是王渔,他所造的轮船,可无风无水力无人力就能前行,今日在御花园的千玉湖中初试,除了王渔,你们可是全大巍第一个见到此物之人。” 听见陛下这么说,宫女太监更是前仆后继地往千玉湖挤过去,就想看看烧煤就能动的船到底长什么模样。 而王渔不慌不忙地点燃了燃料,看着船上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王渔将船舶模型放入湖中。 太监宫女们就见那个小船,放入湖中之后,慢慢地游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撞到湖中的石头,这才停了下来。 宫女太监们很少出宫,见到这场面,不少都惊呼尖叫起来,这无风无水流就能动起来的小船,竟然是真的。 不停地让王渔再放一次。 而贺疏舟看着这些兴奋不已的宫女太监们,他们之中还有不少还不过二十几岁,若不是贺疏舟来这里之后没有再选过宫女,招过太监,怕是宫里还有十几岁跟个孩子一样大的太监和宫女。这宫女二十五可出宫婚配,可太监却要一辈子待在宫内,想到这里,贺疏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让王渔给他们再放几次。 见蒸汽轮船可行,贺疏舟又封王渔为工部四品权侍郎,主管制造蒸汽钢铁巨轮,又从户部拨了五十万两银子给工部。 翌日早朝,大臣也听说了工部张尚书又收了一个好徒弟王渔,又发明出了一个蒸汽轮船,心中也是嫉妒异常,没想到上次科举,张尚书家里一个考中进士的都没有,却接连收了几个好徒弟,真是运气好啊。 尤其是家中无儿女孙辈考中进士,又没有好徒弟的大臣更是嫉妒,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恨,可同僚的成功更令他们痛苦。 不过,这些大臣们却顾不得针对张尚书,反而都对另一件事耿耿于怀。 钱之荣站了出来:“臣听说陛下将工部一个匠人王渔升任为正四品权侍郎。” 贺疏舟:“不错,王渔创造了蒸汽轮船,可使巨轮无风无浪就在海上快速行走,当得起一个四品权侍郎吗?” 钱相:“自然是当得起,可去年容少监发明火车之时,陛下倒让臣等看了个新鲜,可如今臣等不知这蒸汽轮船,自然是有一点异议。” 户部尚书:“据说陛下这回让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见到了蒸汽轮船,我们这些京中大臣倒无见过,陛下就不要跟钱相计较,若是早知道是如此,臣等也无话说了。” 贺疏舟看着虽然嘴上说着没话说,却用指责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的满朝文武,不禁用手捂住了脸。 【啊,朕又没有三妻四妾,为何还会经历修罗场啊。】 【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吃醋啊。】 听见陛下的心声,大臣接着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陛下,一大把年纪就不能吃醋了吗,为何宫女太监看得他们看不得,于是当日下午,贺疏舟无奈又陪着满朝文武看了一遍新造的蒸汽轮船模型。而当时的贺疏舟一脸无奈,深刻体会到了海王那种交很多个对象,然后陪着不同对象看同一部电影的痛苦。 大巍的第一艘钢铁巨轮在徐州海边修建,王渔担任负责人。 岂料半年以后,户部尚书纪博容却公然在朝堂上发难。 “启奏陛下,微臣要弹劾工部尚书张百川和他的弟子王渔。” 做皇帝这几年来,贺疏舟见过臣子劝谏他的,也见过臣子弹劾别的地方官的,可是弹劾同在一个朝堂上的同僚,还是少见,更不要说二品大员弹劾同为尚书的高官了。 本来半靠着龙椅的贺疏舟直起身板,“纪尚书,你弹劾张尚书所为何事?” 纪博容用心痛至极的语气说道:“启奏陛下,陛下理政以来,大巍各州府和各部门都在向上发展,唯有户部的银子就没有充裕过,陛下为了建设大巍调银子臣知道缘由之后也尽量配合,半年前陛下调五十万两银子制造蒸汽巨轮,户部银子紧张,可臣还是想方设法调了五十万给工部。” “可没想到,王渔王大人在徐州所建的钢铁巨轮,不过刚造了个底,这半年来在海水里泡着,风给吹着,竟然生锈了,按这个生锈的速度,这艘巨轮就算建出来了,也撑不过十年,而陛下的五十万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而张尚书和王渔竟然将此事隐瞒,臣心疼大巍的银子,自然要弹劾张尚书。” 贺疏舟看向跪着的张百川:“张尚书,可有此事?” 张百川也是知道此事,“陛下恕罪,臣抱有侥幸,认为船舶司能在巨轮建成之前将此事解决,不希望因为此事让陛下烦恼,谁知却被纪尚书所知晓,臣已知错。” 贺疏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钢铁巨轮长期泡着海水生锈是无法避免的,朕早就知道,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若是朕早将对策告与王渔,倒不至于使张尚书和纪尚书如此忧愁了。” 工部尚书张百川:“是工部无能,让陛下烦忧了。” 贺疏舟摆了摆手:“以钢铁做船,而海水比河水更多了许多盐分,铁船外部与海水接触的部分,更容易生锈,而海面潮湿,没有与海水接触的部分也比在地面上更容易生锈,这铁船,凡是与空气和海水接触的部分,都应该用漆树所产的清漆反复涂抹多次,来防止生锈。” 第242章 张尚书:“陛下,微臣只知道家具木材可涂清漆防止干裂,却没想要可用清漆来防锈,真是愚蠢至极啊。” 贺疏舟:“张尚书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以往也没人能想到可用钢铁制船,开了先例自然不前人的经验可以参考。不过,若是长久泡于海中的船底倒不容易生锈,涂了清漆就可保多年不锈,而经常与海水和空气接触的船侧,倒是在休整之时要经常涂抹清漆,必要时还要修补一二,如此才可保此钢铁巨轮几十年不废。” 张尚书听到陛下所给的法子,才发现这防止轮船生锈竟然如此简单,连忙谢恩:“谢陛下。” “不过,朕创建的少工部,医学监,交通监还有农学监,还有你们工部,最近所做之事都是开了大巍的先例的,难免出了差错,若是有了难处,只管进宫面圣,朕若是知道一二尽管会给你们出出主意,就算是朕也没有法子,朕还是希望朕的臣子们放开手脚去干,以后不必怕犯了错而束手束脚。” 听到这里,张百川已经完全不怕了,陛下并不打算怪罪,反而要他们放开手脚。 可是跪在地上弹劾张百川的户部尚书纪博容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陛下,随意弹劾张尚书是微臣的错,求陛下恕罪。”如今张尚书大获全胜,纪博容只得服软。 岂料贺疏舟却说:“纪尚书,你掌管大巍的钱袋子,却遇到朕这么一个挥霍的皇帝,你也难啊,何罪之有?” 张百川和纪博容都泪眼婆娑地看着陛下:“陛下何时挥霍过?不过都是为了大巍罢了。” “张爱卿今日后不要埋怨纪尚书对你的弹劾,他看着大巍的钱袋子也是不容易,一分一厘他都得算明白。而纪爱卿你也不要计较工部花的银子太多,他们所花的一分一厘也都是为了大巍的百姓。” 两位尚书十分感动,也不计较今日的龃龉了,连忙回话。 “是,陛下。” [系统通知:张百川、纪博容的忠诚度+1,积分+2。] 正当两人大受感动之时,耳边却传来陛下的心声。 【端水成功,两人都不得罪,能让两个差点结仇的人瞬间握手言和,朕还真是厉害。】 听到此话,两位尚书变了脸色,原来陛下只是在一碗水端平啊,枉他们刚刚还这么感动。 [系统通知:张百川、纪博容的忠诚度-1,积分-20。] 【啊,怎么张尚书和纪尚书刚刚涨的忠诚度又降了,还扣了朕二十分。】 两位尚书:您说呢? 贺疏舟没想到的是,下朝之后两人是握手言和了,不过是因为被他欺骗端水,白白感动了那么久,成了共同的受害人,这才惺惺相惜。 第93章 船舶司所建的钢铁巨轮不仅需要钢铁, 还需要大量的铜,而刚刚收回的铜州之所以叫铜州,是因为有一座大铜矿,开采了几百年都没有消耗完。 而几十年前失去铜州之后, 聊国人不善炼铜, 这座巨型铜矿就荒废了。 贺疏舟知道,要让大巍以后发展工业化, 不只是轮船, 还有火车, 甚至水泥建筑都离不开大量的铜,于是贺疏舟派上届二甲进士现少工监员外郎李阳舒前往铜州, 重新挖掘铜矿,并开办炼铜工厂,因为有了在阳仙县开办钢铁厂的经验, 又有了天光观道士学习了贺疏舟所知的高中化学知识,钢铁厂的道士技术指导们,很快就根据炼钢的法子, 举一反三, 改良了原来的炼铜法子。 因此,铜州的钢铁厂很快就办起来了,而每日所产的铜矿更是以往的五倍那么多,而铜矿的质量也是比以往高出许多, 因为这个铜矿, 铜州的百姓日子也好过一点了。 致明八年春, 第一支从雪山下通往尚州府的坎儿井暗渠修建完成, 成功将离尚州城外四十多里外的地下水引至尚州城,这支暗渠连接尚州城后, 又在杜竹月的指导下,支流绕了尚州城外一圈,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坎儿井,可将暗渠中的水给引上来。 尚州城外的几十万亩有着肥沃土地的良田,原本因为干旱少雨,连树都长不起来,只能在雨季长起一些牧草,养羊养马罢了。 可有了这坎儿井,这些良田也可以种东西了,尚州城附近的百姓也开始开垦田地,想要用坎儿井中的地下水浇灌土地。 而已经在尚州城闲了一年,看似被杜竹月一个女子架空的诸高发,在这坎儿井修建成功以后,却突然行动起来,开始指导尚州的百姓种棉花,种葡萄。 诸高发本就出身农家,善种田,本就是理型科举的榜眼,这一年来看了无数本农学书,而远在交邕的农学院,也在这一年多之中,将种植棉花和葡萄适宜的环境,温度和种植需要的水分,养分和方法等给研究得差不多了,分别将棉花和葡萄种植的法子写成了一本书,寄给了远在尚州的诸高发。 而诸高发这一年多来,也没有仅仅靠书本上的学习,也在尚州的一处水草丰沛之处,带着几位农官,将棉花和葡萄种了几亩,也知道了尚州的水土确实适合种棉花和葡萄,当年就收获了一千来斤棉花和几千斤葡萄干,根据陛下所说,修了一座通风的屋子,将葡萄晾在此屋中自然风干,成了几百斤葡萄干。 还在去年年底将一千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进献给京城,得了陛下的一封夸奖信。 总之,经过这一年多的准备,如今万事俱备。 第243章 被小心储藏了一年多的十万斤棉花种子和一些葡萄种子终于发放到了尚州府附近的百姓手中。 很快,去年还是一片黄土的尚州府附近,今年就变得芳草萋萋,而被开垦得很整齐的田地里,长满了新长成的棉花幼苗和葡萄幼苗。 几个月以后,尚州府附近的几十万亩棉花和葡萄成熟,这些棉花被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而葡萄也被放在了新建的葡萄风干的屋子里风干成葡萄干。 尚州府附近上岱村的百姓巴里一家,家里一共有十口人,其中有老父亲老母亲,生了两兄弟,还有他们的两个妻子,还有四个孩子。 去年尚州府派下来的小吏跟他们说,家里派一个人去修什么暗渠,一年以后修成,就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水浇灌他们附近的土地,以往这些当官的都是强制让他们服徭役,谁知回了大巍之后,这服徭役就不是强征了,而是全凭自愿,还包吃,以往服徭役都是要自己带吃的。 不过听到以后可以有无穷的水浇灌土地,而家里有一个去修井的人,这以后坎儿井的井口就会开一个在他们家的附近,巴里一家还是派了大儿子去修了暗渠。 没想到一年以后,这暗渠竟然还真的修到了他们家的门口,而井口确实离他们家很近,这一年以来,他们也将自己家的五十亩荒地开垦出来。 今年春天,巴里一家就种了四十亩棉花,一亩葡萄,还有几亩一种叫做苜蓿的牧草,据说用这种牧草喂养牛羊,产的奶更好。 而到了秋天,巴里一家收获了一万两千斤棉花,三千斤葡萄,又收获了两万斤苜蓿干草。 巴里一家发现,吃了苜蓿干草的牛羊果然产的奶更好。 可是,巴里一家看着收获了一万多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却犯了难。 这棉花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虽然如今有了织布机,可以将棉花纺成棉布,而棉布柔软又温暖,但他们一家人也用不完这么多棉花啊,卖也卖不出去,如今尚州府附近家家户户都有至少几千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 丰收半月以后,上岱村的村民围在一起头疼。 “这官府只说了这里适合种棉花和葡萄,还让我们家家户户派人去修坎儿井,可没跟我们保证过种了棉花和葡萄之后如何啊,不会就让我们将这些东西堆在家里吧?”一个村民道。 另一个村里的懒汉这时候反而幸灾乐祸道:“让你们去修暗渠,又家家户户开垦了几十亩的地,又种了半年的葡萄和棉花,谁知忙活了这两年,这最后竟然跟我这个什么都没干的人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懒汉向来是村里嘲笑的对象,谁知这次竟然嘲笑起了别人,围着的村民被懒汉笑得面红耳赤,他们就说这官府不靠谱吧,本来以为回到大巍,大巍的皇帝给他们发赈灾粮,又派了边关兵保护他们,这新来的知州还算是个好官,这才信了官府的话,又是派家里人去修暗渠,又是开垦土地,又是种棉花种葡萄,又是修晾干葡萄的屋子,忙忙活活两年,谁知道竟然都是无用功。 尚州府附近的百姓,都觉得自己被官府欺骗了,尚州本就脱离大巍五十多年,经过这件事,原本对大巍皇帝的忠诚度,也隐隐有了下降的趋势。 正当尚州府的氛围越发剑拔弩张之时。 突然,尚州城外沿着京城与尚州的官路,来了无数的行商,而来到尚州府的马车,从尚州城门排到几里外都看不到头。 他们一见到尚州府的百姓,连忙问道。 “老汉,家里有棉花和葡萄干吗?” 被这位商人叫到的巴里老汉,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连忙稳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商人。 “有有有,您要多少?” 行商大喜:“有多少要多少?” 巴里老汉睁大了眼:“有多少要多少,我家有一万两千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干,您吃得下吗?” 行商轻哼一声:“才这点,就是百万斤棉花,上万斤葡萄干,我也吃得下。” 巴里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富商大老爷啊,我们村有一百多万斤棉花,上万斤葡萄干,您全要吗?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行商哈哈大笑:“老汉,快去告诉你们村长,你们村的棉花和葡萄干,我李富德全要了。” 而来到尚州的行商,远不止李富德一个,当老巴里将李福德带到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家里已经站着两个行商了,都是来上岱村买棉花和葡萄干的。 一见李富德到来,这两个行商更是急了。 一个胖胖的行商连忙说道:“村长,刚刚你可答应你们村的棉花和葡萄干都卖给我的。” 另一个高挑的行商道:“王商,凭啥都卖给你,你吃肉总得让我们这些人喝点汤吧。” 李富德也连忙道:“就是就是,刚刚这位老汉已经答应将他家里的一万多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干卖给我了,还有他兄弟和堂兄弟的货也是答应优先给我。” “村长,卖给我。” “村长,别听他的,卖给我。” 而闻讯前来围观的上岱村村民,见他们昨日还不知道怎么卖的棉花和葡萄干,竟然在今日就被京城还有扬州来的富商疯抢,也是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在做梦。 被几位行商吵得没有办法的村长,最后只能决定让来的三位富商一人买上三成多的棉花和葡萄干,而匆匆赶来的其他行商,则被拦在了村外,得知上岱村的棉花和葡萄干都卖完了。只得赶往下一个村。 第244章 而同样的事也在尚州府附近的无数个村上演。 于是,几日以后,原本整个尚州府还愁着卖不出去只能留着烂掉的棉花和葡萄干,就被远道而来的无数行商一扫而空。 为何这些行商此时赶来尚州府购买棉花和葡萄干呢? 去年年底,交邕农学院试种棉花和葡萄,收获了十万斤棉花和一万斤葡萄,织成了上千匹棉布和一千斤烘干的葡萄干全部献给了皇上贺疏舟,再加上在尚州种田的诸高发献上的棉花和葡萄干。 贺疏舟命尚服局将所献的棉布制成衣袍,穿在身上作为常服,又赐予京中百官和各州府地方高官几匹棉布,高官们知道陛下爱穿棉布制成的常服,也纷纷效仿,将棉布制成自己和家眷的常服。 而高官夫人们穿着棉布衣服参与宴会,无数小官和富商的夫人们发现了高官夫人所穿的棉布衣服,虽然没有丝绸华丽有光泽,但柔软舒适,也很想模仿高官夫人的穿着,谁知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何处有棉布出售,只得作罢,因此,这可遇不可求的棉布就成了无数人心中所望。 而京城的四家凤阳楼,又出了一种新的糕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原料是一种叫做葡萄干的东西,这葡萄干十分甜蜜但又有一丝酸意中和,十分美味,而凤阳楼所做的沙冰中加入了葡萄干也是更添了一种风味。 凤阳楼是大巍美食的风向标,近几年来大巍的无数新鲜吃食,都是由凤阳楼首创,而京城的百姓也知道这凤阳楼真正的主人是当今圣上,而圣上是神仙下凡,这凤阳楼的新鲜吃食都是陛下由仙界带来的,而这个葡萄干所制成的糕点和沙冰都极其美味,很快就在京城里风靡起来,而葡萄干的美名也跟着报纸的美食栏目传向了各地州府。 可整个大巍,除了京城的四家凤阳楼,竟然没有别的地方有葡萄干,甚至一个月以后,凤阳楼的葡萄干也没有了,据说是用完了。 京城的百姓们猜测葡萄干是去年的远航船队带回来的,下次再吃到,可能要等远航船队下次再带回来了。可是远航船队据说下次要往东边走,近几年都不会去西边了,那不就意味着他们几年内都吃不到葡萄干了吗? 正当整个京城还有扬州等富饶之州,为了失去的棉花和葡萄干而遗憾的时候。 素与全大巍的富商都有几分交情的少工监少监江云山却向商人们透露了一条消息,尚州府种着几十万亩棉花和葡萄,怕是快要成熟了,若是此时出发前往尚州,到达之时正是葡萄晾成葡萄干的时候,而棉花也已经成熟收获了。 京城和南方数州的行商,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行商们不少亲眼见过棉布,也吃过葡萄干,知道棉布质地柔软,又比丝绸便宜得多,棉花也能填充到被子里保暖,以后必将取代麻布成为普通百姓乃至殷实人家的平常衣物,而大巍糖昂贵,葡萄干十分甜蜜也能取代一部分糖,这棉布和葡萄干都是极好的生意。 于是,京城和南方数州的无数行商,立刻出发前往尚州购买棉花和葡萄干。 当尚州府的百姓收棉花和葡萄之时,行商们在路上。 当尚书府的百姓们怒骂官府的时候,行商们还在路上。 当尚州府的百姓们快要跟官府干起来的时候,行商们终于到了尚州府。 尚州府的百姓卖掉了棉花和葡萄干,而行商们得到了想要的棉花和葡萄干,皆大欢喜,唯一受伤的就是尚州府的知州郭广,这些日子里每日被所有尚州府的百姓辱骂,吓得多日不敢出府。 夜里,巴里一家看着卖棉花和葡萄干所得到五十多两银子,这才觉得这两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巴里的妻子亲了亲小女儿的脸蛋,跟公婆商量道:“爹,娘,今日家里有了余钱,不如送小丫和叔叔家的二蛋到尚州府的书院里去读书吧。” 而小巴里的妻子也应和,想要送小儿子到城里的书院里读书,要是以后能考官,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老巴里想起修坎儿井的杜大人,一个女子却英姿飒爽,又会修坎儿井又会读书,而教他们种地的诸大人,又会种地说话又有文气,要是他们两个小孙子孙女能成为杜大人和诸大人那样的人就好了。 老巴里将桌上的银子数了又数,才咬住下巴下定决心道。 “行,就送他们俩到书院去读书。” 青州的一个秀才柯志今年已经四十了,屡试不中,而前年科举又多了一门新型算学,他实在是学不会,又听说刚收回的尚州连会写大巍字的都没几个,觉得在尚州做一个教书先生颇有前景,将家里的所有财产都卖了,来到了尚州开了一个书院。 谁知道他只知道尚州人识字的人很少,却没想到尚州的百姓根本就没想识字,他以为是一片蓝海,谁知道是一片死海,尚州对孩子教育的重视比青州差远了,来尚州的这两年,柯志只收到了十个学生,而今年又要退学两个,心灰意冷的柯志本想着过了年,来年春就打包行李灰溜溜地回到青州去,在青州的小村当私塾先生也比在尚州当一个没学生的先生好。 谁知道一天醒来,竟然有几个人来敲他的门,他本以为是房东来催他交房租的,连忙回道。 “乔大娘,这房租我是交不上了,明年初我这个书院就退租,这桌椅板凳还有押金就给您当这阵子的房租吧。” 第245章 而送孩子到书院拜先生的几户人家,一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怎么刚打算送孩子来书院,这先生就要走啊,这尚州城内本就没有几家书院,听说这先生又是秀才公,还离他们家最近,别的书院可没有这么方便啊。 连忙将门敲得砰砰作响,“先生,我们是来带孩子来拜先生的,柯先生怎么就要走啊?” 柯志听见不是房东大娘的声音,连忙开门。 竟然见门口围满了二十几人,带着十来个孩子。 柯志掐了自己一下,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来做什么?” 众人连忙回答:“柯先生,我们是带孩子来拜先生的,快向先生磕头。” 这十来个孩子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向柯志跪下:“拜见先生。” 这本是不符合规矩的,本应该奉上拜师茶,他作为先生接过茶喝了一口,学生这才向先生跪拜,但柯志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受了孩子们一拜之后,就让他们起来了。 而见到先生让孩子们起来,这些孩子的父母顿时更急了,“先生,您就收下我们的孩子吧。” 柯志浅笑:“受了学生们一拜,自然是收下了他们了。” 这些人接着问道:“先生,您明年春还走吗?” 柯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本就是来教书育人的,如今有了学生,如何还走呢?” 几日后,柯志的书院就收了一百来学生,而他所租的院子和准备的桌椅板凳本就只能接收八十学生,这一百已是这间书院的极限了,这之后的学生柯志都已婉拒了。 看着这一百来个学生,柯志下定决心将书箱底的数学书给翻了出来,考举人要考数学他学不会,可如今有了这一百来个学生,他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将考秀才所需要的数学给学会了,不能耽误这些孩子,去年整个尚州一个举人和进士都没有,只中了几个秀才,看着这些孩子父母期盼的眼神,他柯志一定要将有天赋又勤奋的孩子培养成才。 二十年以后,柯志所教的学生中,有三十人考中了举人,五人考中了进士,成了大巍的名师,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 第94章 而上岱村的懒汉, 本来还嘲笑同村的村民们做了两年无用功,谁知道过了半个月,竟然有京城里来的商人抢着买他们的棉花和葡萄干,看着家家户户手中的几十两银子, 懒汉也坐不住了。 也想种一两亩棉花和葡萄, 一年挣上一二两银子够吃饭就行了,谁知道村里的荒地都被村民们开垦完了, 更远的荒地离村里的坎儿井井口甚远, 根本就用不上坎儿井的井水。 不过懒汉知道此事, 反而十分兴奋,朝着村长的屋里走去。 “村长, 村长。”懒汉使劲敲着村长家的门,将半个村里的人都引来了。 在田地里忙活的村长匆匆回来。 “巴池,你有什么事?” 巴池见村长回来了, 而村里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连忙闹起来。 “村长啊,我巴池也是村里的一份子, 为何村里的荒田没有我的份?” 村长气笑了:“当初这些荒地, 都是自愿开垦的,你自己懒不去开垦,如今却怪没有你的地?” 别的村民也纷纷取笑巴池。 可巴池的眼珠子转得极快,“我不管, 村里的地就该有我的一份, 你们所有的人家, 都占了我的地, 每户人家一年都要给我一百文钱,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村长遇到这个无赖也是叹了一口气:“巴池, 当初让修坎儿井,我们村里的人家可是户户都派了一个壮年去修暗渠的,你家里除了你就是你的六十老母,你若是当初愿意去修暗渠,我们当初也会分地给你,可你没修暗渠,若是分给你地,你用了坎儿井的水,岂不是对去修暗渠的人家不公平。” 巴池无赖道:“我家里就我跟老母,我怎能丢下老母去修那什么暗渠,要是现在还在修暗渠,我肯定去修啊,这不是修完了吗?但你们占了我的地可是真的,你们家家户户都得给我钱。” 村长听见这话,突然笑起来:“巴池,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尚州府附近的灵虎县正要新修一条暗渠,若是你去修上一年,我们一定帮你照顾好你的老母,回来之后,我们就将二十亩地给你,村民们,你们同不同意?” 村民们知道这懒汉要去修暗渠了,而他们不过是少三分地,连忙喊道:“同意,巴池你可真是好样的。” 巴池这才知道被村长套路了,“村长,我还没同意呢?” 却被村民们堵住嘴巴捆了起来,“巴池,你刚刚都答应了。我们知道你是不会反悔的。” 第二日几个男子,就将巴池捆着送往隔壁的灵虎县,而灵虎县正缺人呢,见有人送人来,也是来者不拒,至于这来的人不愿意嘛,饿几顿就好了。 巴池逃了几次也没逃掉之后,又饿了几顿,只得跟着众人老老实实干活。 而一年以后,灵虎县的暗渠修成,巴池回到村里,村里还真是说话算话,给他分了二十亩地,而被磨砺了一番的巴池再也没有以往的懒惰了,也老老实实地耕种这二十亩地,一年后竟然有媒婆愿意给他介绍媳妇儿,他娶到了一个媳妇儿,生了几个孩子,再也看不出是以往的懒汉了。 致明八年年底,棉布和葡萄干出现在了大巍每个州府县镇的布店和杂货店之中,以往一匹丝绸至少要二两银子,一匹麻布也要两百文,而棉花织成的棉布只需要三百文一匹,虽然比麻布贵一点,可棉布比麻布柔软细腻得多。 第246章 扬州向来是丰饶之地,每年所交的粮税和商税占了全大巍的两成,就算是平常的殷实人家也每年买得起一两匹丝绸,扬州府的百姓们很快发现,许多布店之中多了一种新布,既不是棉布也不是丝绸,而是叫作棉布,不少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半年多前,扬州知州的夫人,赴宴之时,就穿了一身棉布做的衣服,这棉布虽然没有丝绸有光泽,但染色之后也十分鲜亮,比粗粝又暗黄的麻布好多了。 众人们涌入布店之中,摸了摸布店之中的棉布,果然十分柔软,以往给孩子穿的衣物,总是要用洗了又洗的旧布来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才不至于磨伤几个月到一两岁的孩子娇嫩的皮肤。可有孩子的小妇人,一摸这棉布就知道棉布极适合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本打算就算是贵了也要买上一匹,谁知一问布店的活计,一匹棉布才三百文,连忙拿上几匹,给家里人都安排上了。 而一个妇人看着手中的正红棉布,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她的小女儿明年成婚,她作为母亲想要亲手给她的小女儿做婚服,可丝绸他们家是买不起的,以往只能买麻布,可是麻布粗粝又难上色,只能染成暗红色,暗红色的婚服可不好看,她的小女儿长得秀气,应该穿正红色最好看的婚服成婚,正当她想着将家里的一头猪给卖了买丝绸给小女儿做婚服之时。 扬州城就多了一种新的布料,她看着手中正红又柔软的棉布,以往买东西都要讲价几文钱,可这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将手中的红布给买了,而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她还没走出布店,这家店里的红布就卖完了,而别的颜色的棉布也不剩多少了。 不过几日,全扬州的棉布都卖完了,甚至连布店卖的棉花被芯都卖完了。 而葡萄干也是因为味道好,成了孩子们的小零嘴,不少孩子都吵着闹着让家里人给买葡萄干,甚至家里的老人吃到甜中带一丝丝酸意的葡萄干,也是停不下来,大巍重视孝道,家里老人爱吃,做子女的当然要给父母买了。 不到半个月,全扬州的葡萄干也卖完了。 扬州富饶,可别的州府如今日子也算是滋润,大部分人家家里都有点余钱,别的州府的棉布和葡萄干也卖完了。去过尚州的商人也赚得盆满钵满,就是这样,整个尚州府附近五十万亩地所产的棉花和葡萄干,还不够扬州和荆州两个州所需呢,商人们估计,要产足够整个大巍百姓所需的棉布和葡萄干,尚州还需要一百五十万亩地。 尚州大多数地方地广人稀,尚州府和三个县人比较多一点超过十万人,而这三个县都有一条坎儿井在建,工期皆不超过两年,也就是说,两年以后,尚州府将有几百万亩的肥沃土地,可种棉花,葡萄,若是以后尚州府的人口数上来了,可建织布厂,棉花直接在尚州府织成布卖往别的州府甚至别的国家,而葡萄不只能晒成葡萄干,也能做成葡萄红酒。 年底了,贺疏舟看着今年各州府交上来的粮税表单,尚州今年交了一百多万两粮税,淇州今年交上来了两百多万两粮税,铜州虽然粮税交得不多,可铜矿和铜矿厂也有两百万两的官营收入和一百万两的矿税。 收回来的四州,三州的百姓不仅能吃饱穿暖交上粮税了,甚至有了自己的特色,尚州种棉花和葡萄,还有无数牧场,以后工业化水平上来了,尚州如今所有人都能吃饱了,这人口数也很快会提上去,以后就可以建奶粉厂了,将尚州府特产的牛奶和羊奶卖到所有州府甚至别的国家去。 而淇州虽然冬季长且严寒,但却有辽阔的黑土地,可以种玉米,土豆,水稻和大豆,也是适合养牲畜,也做到自给自足还能卖给别的州府一些粮食。 而铜州同样有着大片的牧场,大部分百姓以放牧为生,而且铜州不仅有铜矿,还有锡矿,铝矿和铁矿,以后光是各种各样的矿,就够铜州的百姓用的了,更缺少的是挖矿的人。 这三个州府都有了自己独特的产业,就算是如今只够温饱,但以后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可看着这个盈州,贺疏舟却犯了难。盈州海拔比所有的州府都高,虽然跟尚州一样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但因为海拔和气候,并不适合种地,只能以放牧为主业,若是放之不管,以后一定会与别的州府的差距越来越大,同样都是贺疏舟的子民,贺疏舟不可能看着有一整个州府的百姓过苦日子。 可贺疏舟想了十多天都没想到办法,于是,年节刚过,还没从过年的闲适里完全脱离的大臣们,就被他们的陛下给出了一个难题。 “尚州如今产棉花和葡萄,以后火车通车以后还可产水果和肉干奶粉,而淇州产水稻,土豆,玉米和大豆,以后大巍七成的饲料都会来自淇州,以后火车建成之后,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和徐州,甚至可以吃到淇州的新鲜肉,而铜州更不必说了,盛产各种矿石,算是老天爷赏饭吃。可唯有盈州,朕着实没有办法。”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 满朝文武全都支支吾吾,以往都是陛下想法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想法子了,朝堂上大多是好几十岁的老头子,这年轻有想法的大多数在别的州府干得红火,他们这些六部官员不过是干自己的分内事罢了,怎么今日还要动脑子了? 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不发一言,贺疏舟也是怒了。 第247章 【怎么全都哑巴了?】 【以往朕提法子,你们都是反对,现在让你们替朕想法子了,就都哑巴了?】 【抬杠你们最行,一让你们解决问题就不说话了。】 满朝文武被贺疏舟激得一怒之下,更沉默了。 唯有少工监的少监庄才英站了出来。 “陛下,盈州地广人稀,气候也种不成什么作物,也没有什么矿产,可臣知盈州所产的一草药虫草,十分昂贵,如今盈州不过五十多万人,前期盈州的百姓可挖虫草卖虫草贴补家用。” 终于听到想要法子的贺疏舟对庄才英赞赏地笑:“不错,那么以后呢?” 庄才英连忙接着说:“之后,尽快将凉州和盈州的官道连接起来,以后盈州所产的肉干等就可通过凉州卖往别的州府,而二十年后蜀州与荆州的官道修成之时,也可修建蜀州与盈州的官道和铁路,这样盈州与凉州和蜀州相连,既可以通过买卖牛羊取得收入,盈州风景优美,只要几十年后通了铁路,或许还可获取旅行的打尖住店等的收入,而盈州的百姓也可轻松前往别的州府,挣得银钱。” 贺疏舟听到庄才英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盈州与别的三州不同,要改善盈州百姓的生活,确实不是几年工夫就能完成的,就算是尚州,淇州和铜州,也不过是改善了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这三州的不少偏远地区还不是过着勉强填饱肚子的日子,就连凉州和交邕,还有岭南蜀州等地,也不是所有百姓如今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还有不少住得偏远或家中有重病的人家,怕是吃饱饭也困难。 此时的大巍离让全大巍人都衣食无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尚书,蜀州和荆州的官道进度如何?” 工部尚书张百川连忙回道:“回陛下,蜀州多山且险峻,要修一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水泥官道,要用火药将许多山的内部炸出一个洞来,有的甚至要炸出一个好几里甚至十来里的洞来,虽然工期长达二十年,可也十分艰难,如今只炸成出一个洞来,而洞中还要用无数水泥和钢筋加固,以免塌陷,如今两年过去,虽然不过刚刚炸出一个洞来,但有了经验,以后的修建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贺疏舟无奈点头:“不错,急不得,慢慢来吧。” 正在这时,却有急报传来。 “陛下,蜀州突发大地动。” 贺疏舟急得站起来:“什么?” 第95章 “陛下, 两日前蜀州府西南方向两百里外的富宝县发生大地动,震感连一千里外的荆州和凉州都有感觉,而通往蜀州的栈道已经损毁,此消息是由蜀州府飞鸽传书而来,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贺疏舟知道蜀州位于一条地震带上, 在这个世界有文字记载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发生了几十次中小型地动, 五次大型地动, 而每次都会造成蜀州百姓数以万计的伤亡, 而之后的粮食短缺和大疫,又会对遭受灾难的蜀州百姓造成另一记的重击。 如今大地动已经发生, 最重要的挽救更多的蜀州百姓的生命。 满朝文武皆沉重地站在那里,他们是大巍的官员,自然是将大巍百姓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如今蜀州遭此大难,他们如何不揪心呢? 贺疏舟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深深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大臣们, 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 不过一瞬,至少在面上又恢复成了以往那般沉着冷静的大巍皇帝。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户部尚书,枢密使。”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站了出来, “陛下。” 贺疏舟:“传令给蜀州府知州罗蕴和, 蜀州府的两万府兵, 带着蜀州府库房内的所有粮食, 立刻前往蜀州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内支援,要让灾区的百姓吃饱, 同时号召凉州和荆州的医者自愿报名前往富宝县支援,若是此时支援蜀州者,朕年底重重有赏,同时派蜀州和凉州这两州的一万府兵带着两州府库房里的八成粮食调往蜀州支援。”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连忙应和,连朝会都还没有结束,贺疏舟就让他们离开了。 又看向医学监的监正曲庆:“如今大巍还有多少抗生素,可救多少人?” 曲庆站了出来:“回陛下,大巍的抗生素产量有限,各州府都没有存货,唯有京中医学监中有一万份的存货。医学监的一百多医者愿意带着这一万份的抗生素,还有医学监的不少药材前往蜀州,支援灾区百姓。” 如今蜀州富宝县十分紧急,贺疏舟自然希望医学监的名医们都去支援富宝县,也就没有反对,只得说一句,“灾区此时尚有余震,曲爱卿及医学监的医者万事小心。” 贺疏舟想了又想,又看向站在前列的安宁王陆兰锖:“如今通往蜀州的栈道已毁,荆州和凉州前往蜀州都非常困难,而蜀州前往富宝县的路怕是也困难重重,而蜀州的知州罗蕴和虽然办事妥当,但朕怕他顶不住事,压不住如今突逢大灾的蜀州,朕要派一个百姓们更信任的人前往蜀州主持大局,同时将医学监的这些名医安全地护送到蜀州,这个人选……” 贺疏舟揉了揉眉头,却没有将话说完,如今蜀州怕是余震不断,虽然他作为大巍的君主,应该将所有人的生命都看作同等重要,但作为他的爱人,陆兰锖还是不同的,这时候,他犹豫了。 第248章 陆兰锖却知道了他的陛下刚刚想要说什么,他从小从父亲那里所受的教育,就是要将大巍百姓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就算如今有了天下最尊贵的爱人,又怎么会退缩呢?他与陛下都是同一种人,蜀州无数百姓的性命同样重要,而他能救更多的人。有了陛下的犹豫,证明他对陛下来说与其他人不同,陛下有了不舍得,便也足够了。 “陛下,臣请命带着京城的一万新式禁军护送太医监的名医千万蜀州,并主持救灾和安抚当地百姓。” 贺疏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阻止眼前人的离开。 而陆兰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陛下,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而大臣们面面相觑,这安宁王与陛下成婚之后,这身上的重任和凶险真是一分都没有少啊,大臣们看着他们这位陛下,神仙就是这般吗?他究竟是没有一点私心,还是将私心深深压抑到了内心深处,连心声都不能泄露一分。 陆兰锖带着一万新式禁军,还有京城医学监的一百多名医,还有京城报名支援蜀州的一百多医者,前往蜀州。 而此时的蜀州知州罗蕴和,早在接到陛下的命令之前,就将蜀州府的一万五府兵派往富宝县,而蜀州与富宝县连接的路已经被地动所造成的山体塌方所毁,所以这一万五府兵的任务,就是用铁锹等工具,还有火药的辅助,一点点将富宝县的通往外界的求生之路给挖开。 而这些府兵从早上到夜晚,一刻也不得停歇,用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挖掘着,甚至有的人工具也挖烂了,也不休息徒手来挖,直到手上血肉模糊,被同伴们强制休息,才靠着山边铺着一个毯子随意地睡着了,而睡不了多久,这些府兵又会接替还在挖掘的同伴,接着挖着。 这几日,富宝县附近一直有中型余震发生,余震发生之时,山间掉落的碎石乃至塌方夺走了十几个府兵的性命,可这些发生在眼前的悲剧,非但没有吓到这些府兵,反而激发了这些府兵的干劲,仅仅是余震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在深山之处的富宝县此时又在经历着什么?想到这里,府兵们努力抬起酸软的手,再次将铁锹挥向堵住道路的山石。 过了几日,蜀州府通往富宝县的唯一一条道路被挖通了,这是一万多人仅靠人力和信念所创造出一个奇迹。 在这条生命之路被成功连接的时候,蜀州知州终于看到了位于深山之中的富宝县,此时的富宝县已经看不出是一个有着两万多人的县城了,城墙倒塌,县城中几乎所有的房屋,无论是青砖瓦房,还有土屋茅房都倒塌了。 此时还是正月,正是富宝县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街边路上随意躺着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而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房屋砖瓦砸伤,所幸处在深山之内的富宝县还没有山外开始普及的水泥钢筋几层楼,几乎都是一层平房,就算是二层小楼,也大多是以木材为主要结构。 虽然这些房屋不够稳固,倒塌得多,但被房屋倒塌压住的人很快就被他们的亲人和邻居给救了出来,少有被压迫多日的。 而富宝县大震之时是白日,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的百姓大多以种田为生,当时正值春耕,百姓们大多在田里,甚少被倒塌的房屋所压,可不幸就不幸在当时正值春耕,富宝县多是山地,震中的山可比平地危险地多。 知州罗蕴和听说有山地震时突然发生地裂,许多人掉入地裂之中,而很快地裂又合上,这些人都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而还有一个被两座山包围的村子,被倒塌的两座山直接掩埋了,而这个村子的人自然也都被掩埋了。而无数当时在山地中种土豆和玉米的百姓,也在这场大震中莫名消失了。 听到这里,数日未睡的蜀州知州罗蕴和,听着身边富宝县受伤百姓的哀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虽然有了蜀州库房里的粮食,可缺少保暖之物,缺少医者,缺少药材,而因为蜀州知州因为急怒攻心,此时也病倒了,此时的蜀州富宝县也缺少了主持大局和安抚民心之人。 而蜀州受了地动之灾的地方,不止富宝县以及周围五十里,甚至周围两百里内乃至远在两百里外的蜀州府,都有不少房屋倒塌,百姓伤亡,这些地方也急需赈灾粮食和医者药材。 可蜀州与外界的两条路,也因为这场大地动而损毁,外界的粮食和药材怕是几个月之内也运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蜀州知州又吐了一口血,可他身上有着重重的担子,蜀州知州还是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站了起来,可往往撑了一日,又会再晕上两日,蜀州富宝县的百姓看着三品的知州大人如此这般,也是感动不已。 可罗知州看着无数被房屋甚至树木山石砸中而受伤高烧不退的百姓,还有只撑得了半个月的粮食,半个多月,头发就白了一半,掉了不少,而脸色也因为重病而苍白,身体也迅速消瘦下来。 而蜀州的名医诊了诊知州的脉,知道他若是不赶紧休息,怕是要折寿几十年,可看着坚定的知州大人,和无数听着知州命令而救灾的府兵医者,名医也不好将劝告的话给说出口。 直到蜀州府传来飞鸽传书,安宁王带着一万禁军还有几百万斤粮食,还有几百医者此时已经接连到达蜀州府,不日就将到达富宝县。 第249章 罗知州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可多日紧皱的眉眼却放松了下来。 可他没来得及细想,如今蜀州与荆州和凉州的两条栈道已毁,这一万多人是如何到的蜀州。 这一万多人,先是骑马日夜兼行,十日就到达荆州与蜀州的交界处, 这一万新式禁军,格外受了不少训练,其中就有攀爬一项,蜀州与荆州不是所有的栈道都被毁,这些禁军的先行部队,背着木板和圆木,扒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接替着将木板和圆木插在栈道所留下的坑洞里,再用碎石和木头加固,就这样,一步步地,交替着修好了被损毁的那段栈道,将荆州通往蜀州的栈道给连通了。 京城来的两百多医者在先行军的护送甚至背负下顺利通过了荆州和蜀州最惊险的栈道,之后,就是不算平坦但跟栈道比起来好上无数倍的山路。 而剩下的九千禁军,不仅要通过这道栈道,甚至要背着百斤的粮食和药材通过这段艰险栈道,这之间牛车马车根本不能通行,只能靠人力将荆州的粮食一遍遍地运往蜀州。 无论是修补栈道,还是背运粮食和药材,就算是这些禁军受过专业训练,掉下去的人也不止几个,每当这时,他们的朋友和战友不过哀伤一会儿,又收回眼泪,继续坚定地背着粮食向蜀州前进。 守关多年,经历百战的陆兰锖早已看惯了生死,可看着这些因意外而失去的生命,也是心痛万分,就算是没有了敌人,可大巍还是有着无数的天灾和意外,而陛下敢于以二十年之期,修建一条荆州与蜀州的官道,何尝不是要以人力来对抗天灾。就算是日夜兼程,陆兰锖带着禁军与医者到达蜀州之时,蜀州地动已经发生大半个月了,若是以后有了水泥官道和铁路,以后到达蜀州就只需两日。 两日以后,陆兰锖带着几百万斤粮食,几百医者和无数药材到达富宝县。 陆兰锖将富宝县附近一百里内的村镇分为数个部分,让禁军带着医者和药材前往这些村镇,救济当地的灾民,而在富宝县留了一千禁军和五十医者。 而富宝县的百姓们本以为栈道被毁,他们蜀州人彻底被朝廷放弃了,没粮食没保暖的东西,只能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睡觉,每日都有不少老人和体弱之人被冻死,而知州重病,也是不顶事的。 富宝县乃至蜀州府都人心惶惶,因为粮食短缺,甚至出现了不少抢劫和欺凌事件,虽然很快始作俑者就被府兵捉拿,可每日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乱事发生。 可十来日以后,在整个富宝县的粮食耗尽之前,富宝县的百姓就听说了战神安宁王带着不少大夫和药材,还有粮食爬过重重山峦,到了蜀州府,直到亲眼见到安宁王及其身后的人马,富宝县的百姓才相信朝廷没有放弃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而陆兰锖到达之后,迅速将这些日子里违法者处以重刑,就是这般的特殊时刻,才更要维持好治安,给予当地百姓足够安全感。 而灾区不少受了伤高烧不退者,也用了抗生素消炎,不少伤者的病情控制住了。 并在灾区用生石灰消毒,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而消毒隔离就能最大程度避免大疫的发生。 而蜀州的府兵还有陆兰锖带来的禁军,很快就将无数临时的帐篷给搭了起来,所用的是全大巍源源不断而来,被棉花所淘汰无人愿意买,只得堆在商人库房里的麻布,而这些商人们知道蜀州发生大灾之后,都纷纷慷慨解囊,将这些麻布捐了出来,还有不少富商,甚至往蜀州捐了不少的棉布和被芯。 有了麻布加上木材,这些临时帐篷也温暖了许多,而不少灾民甚至收到了棉被,这天气也越来越温暖了,灾区百姓取暖的问题也解决了。 没过几日,陆兰锖就将整个灾区给稳了下来,不过失去亲人的百姓还需要时间去抚平忧伤,而损毁的房屋还需要时间和银子去重建。 这场灾情夺去了五千多人的性命,让两万余人受伤,而有三千多人直接消失了,不知是掉入了地裂之中,还是被垮塌的山体掩埋。 贺疏舟在尚书房读着陆兰锖写来的奏折,短短的一句话就是无数生命的消逝,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直到这封奏折被泪水慢慢浸湿,可出了殿门之后,他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大巍皇帝,唯有眼角的一丝红痕透露出这个一国之主的些许脆弱。 而官营报纸在地动发生的那两天,就报道了蜀州富宝县发生大地动的事,整个大巍的百姓都为留着一样血的同胞所遭受的大灾大难所揪心,可之后,就是数日没有别的消息传来,不少关心者知道了荆州和凉州通往蜀州的道路已被地动破坏,别的州府失去了与蜀州的大部分联系,这也就意味着蜀州将在这场灾难中自生自灭,这些关心蜀州者更是揪心了。 谁知一段日子以后,官营报纸就报道,安宁王所带领的新式禁军,带着几百医者和几百万斤粮食和无数药材到达蜀州支援,而蜀州与荆州的栈道已经基本连通,后续还有粮食和麻布,棉被,新衣物等支援蜀州,蜀州没有被朝廷放弃,安宁王不仅是大巍战神,全大巍除了当今圣上以外最有威望的人,还是圣上的爱人,亲自前往蜀州支援,这能说是朝廷放弃了蜀州吗?朝廷不仅没有放弃,还非常重视蜀州的灾情。 而过了一月,官营报纸又说蜀州富宝县及周围百里内都稳了下来,此时的富宝县百姓受伤者有医者看护,有药可吃,房屋被损毁者,有麻布帐篷可睡,有棉被可盖,遭受地动之灾者,有热乎乎的粮食可吃,甚至有来自北方四州的肉干可吃。 第250章 读到这里,这些人才总算放心了。 可报纸之后又说,如今最需要的是重建富宝县百里内百姓的房屋,这需要大量的银子,而国库银子向来紧缺,并不足以在两三年内修建这么多的房屋。 而如今有了土豆,玉米等粮食之后,这两年又风调雨顺,没有别国入侵,大部分百姓的家里也有点余钱,看到同胞受苦,也纷纷向富宝县捐银子,来帮助他们的同胞重建房屋,毕竟,这天灾人祸不可预料,他们也想以后有人能同样拉他们一把。 如今蜀州也井井有条了,可陆兰锖却在此时听到了一条传言。 蜀州的百姓纷传,这次蜀州的大地动,是因为修建官道,将一座山炸出了一个贯穿始终的大洞,才惹得山神发怒,降下神罚,若是不想以后有无数的地动,这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官道必须立刻停工,并且贺疏舟作为一国之主,伤害了山神,要亲自前往被毁掉的山下,向山神致歉。 第96章 远在京城的贺疏舟也听到了来自蜀州的传言。 这个世界的现代科学还刚刚开始发展, 几乎所有百姓乃至官员都比较迷信,贺疏舟承认自己为了得到整个国家的支持,快速获得威望,利用过这一点, 放任他是神仙下凡这个谣言肆意传播, 乃至如今大巍甚至邻国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谣言。 可他没想到今日却要被当初的放任所反噬。 此次蜀州大地动与荆州与蜀州的官道开始修建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迷信的蜀州百姓遭受这般大灾, 又听说蜀州一座山刚刚被挖通了一个洞来, 难免将此事与地动联想在一起, 就算是贺疏舟以往所处的现代世界,发生大地震这种大灾之时也是谣言四起, 更不要说如今这个世界了。 朝堂之上,大臣们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鬼神之事, 向来最容易影响民心,这千年来的几位开国皇帝,哪一个不是利用鬼神之事来宣扬自己是天选之人, 给他们的造反多了不少的助力, 百姓们就是信这些鬼神之事啊。 而他们的陛下虽然是神仙下凡,但得罪了的山神确是实打实的神灵,如今把人家山都挖空了,也不怪人家报复, 这才造成了蜀州大震, 看来他们的陛下只能亲自前往蜀州, 去向山神道歉, 以后蜀州的百姓才能得到安宁啊。 大臣们看着陛下听到如此的谣言,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就知道陛下没有将蜀州的山神当作一回事,不过陛下如今都下凡历劫了,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有时候该服软就得服软啊。 御史大夫突然扑倒在地上,把贺疏舟吓得一激灵。 “陛下,您就去给蜀州的山神服个软吧,蜀州的一座山都被挖空了,您去给山神道一个歉就好了。” 本来还只是有几分烦躁的贺疏舟,听见此话直接站了起来,“道歉,朕去给一座山道歉,真是笑话。” 而别的大臣们见到发怒的陛下,全都跟着御史大夫跪了下来,“陛下,为了蜀州,您就服个软吧。” 被气急的贺疏舟轻笑了两声,“跟一座山道歉倒是小事,可是若朕真的向天下人承认蜀州有山神,那么岭南的山有没有山神?凉州的山有没有山神?那么翼州和青州的煤矿和铁矿又有没有所谓到矿神?那铁矿和煤矿也不要挖了,还有水泥需要的石头也不能用了,烧砖所用的泥巴也别要了,种田也可能会惹怒土地神,所有人都在地上躺着等死好不好啊?” 跟陛下辩论输了无数次的御史大夫这几年苦练辫术,此时已经不会被陛下轻易说服了,“陛下,这种田和挖泥巴烧砖也不过是扫了一点土地的尘土,土地神也自然不会发怒,可这次可动了蜀州山脉的筋骨,山神发怒也是应当,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贺疏舟微微叹了一口气,“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可如今的蜀州之所以风调雨顺,百年前所修蜀州江堰也功不可没,而蜀州的水泥官道,对蜀州之利不亚于江堰,既然改换河道的江堰没有惹得河神发怒,而以往湍急的河水反而变得温和起来,那么连通蜀州与荆州的官道带给蜀州百姓的,就是一条能轻易与外界交流,互通有无的通道,若是为了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就剥夺了所有蜀州百姓轻松连接其他州府甚至国家的机会,是不是对蜀州太不公平。” “况且,从开天辟地,到女娲补天,就算是讲述千万年前的神话,也从未向所谓山神河神妥协过,如今整个大巍百姓占据这片大陆上最肥沃的土地,全是靠着先祖们开疆扩土,开垦土地,而不是所谓神灵的恩赐,大巍的百姓就算是相信神,但更信自己,朕永远不会向什么山神妥协,况且而此次地动也与蜀州官道的修建毫无关系。” “地动之处与被挖了一条通道的山所隔五百多里,且这两座山根本没有连接,从舆图上看,是来自两条完全不同的山脉,若是真有山神发怒,难道不该官道之处地动吗,为何会是富宝县。” 与陛下辩论不知多少次失败的御史大夫,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道。 “陛下,就算您说得有道理,可蜀州的百姓可不会听啊?” 贺疏舟微微一笑:“安宁王不是在蜀州吗?朕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件小事。”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挖空山得罪山神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蜀州的百姓们倒没有因此而怨恨他们的圣上,但都觉得圣上修蜀州官道一事是做错了。 第251章 听到谣言的陆兰锖没有派兵镇压这些传谣言之人,反而每天像没事人一样,接着主持富宝县周围的灾情。 而蜀州的百姓们听说陛下还老神在在地待在京城,并没有来蜀州向山神道歉的想法,又深信不疑此次地动是因为修官道所致,甚至蜀州的官道又打算开工了,更是民意沸腾,甚至蜀州的民心度都降了不少。 甚至有的人大白天地阻止有的百姓重建新屋,闹着反正以后还有大地动,不如以后都席地而睡好了,富宝县附近的重建新屋一事基本停滞下来了,而富宝县和修官道挖洞的那座山附近的百姓都不种地了,认为他们活不过今年了,又何必浪费时间来种地呢? 过了好几日,蜀州人心惶惶,甚至附近的荆州和凉州都听到了这些传言,这两州也有山与蜀州相连,两州的百姓也是夜夜不宿家中,反而在屋外搭起了帐篷。 正当这时,在蜀州的新式禁军却突然抓了几个人。 新式军将这几个人押往富宝县临时搭建的县衙处,全富宝县的百姓都冲往富宝县的县衙,为被抓的几人找说法。 而陆兰锖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富宝县的百姓来了大半,陆兰锖命令将被抓的几人押了上来。 百姓们原本还很嘈杂,可看着满身煞气,在战场中出生入死多年,不怒自威的安宁王,这些百姓自觉安静下来。 而陆兰锖见时机已到,下令将蒙住几人的头巾给取了下来。 “经过这几日的彻查,本王已查出,所谓山神发怒的谣言,皆源自这几人。” 听到此话,却有几个百姓忍不住了,“可挖山之后便是地动,显然是山神发怒,为何说是谣言,他们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又有几人道:“就是就是,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不然就是要害死我们蜀州的人。” 很快,底下的百姓齐声叫喊, “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 陆兰锖眉头一皱,前面的人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而后面也慢慢安静下来。 陆兰锖走到几人面前:“富宝县的百姓们,你们仔细看这几人的长相。” 站在前面的人仔细看这几个嘴巴被塞着布团的人的长相,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几个人虽然乍一看跟他们蜀州人长得差不多,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这放在一起,却发现这几人的长相十分相似,而蜀州的人却很少有这般长相,仔细看就能看出差别来,又看看身边人的长相,没有一个蜀州人是这般长相。 百姓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几人的长相为何相似又与蜀州人大不相同。 陆兰锖轻咳一声,底下的百姓又安静下来。 “富宝县的百姓们,正如你们所见,这几人与蜀州人长相不同,你们蜀州人虽然男女老少各有不同,但长相上还是有相同之处,而你们也可以看看本王从京城带来的这一万禁军,他们大多来自京城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徐州,他们与你们蜀州人的长相也不太相同,可他们之间的长相也有相似之处,这每个地方皆有每个地方的长相,蜀州闭塞,更是如此。” 有聪明者连忙抢答:“这几个人不是蜀州人。” 陆兰锖:“正是,这几人根本就不是蜀州人。” 又展示出几幅画像:“百姓们,再仔细看看这几张画像。” 前面的人又细细观察这几张画像,又看看被押着的几人,一个孩子高声叫喊:“这几张画与这几个人很像。” 而前面的所有人都纷纷反应过来:“就是就是,这几人跟画里人长得真像。” 这时,陆兰锖才悠悠说道:“这画像中的几人,皆是聊国人。” “聊国人。”不少百姓被震惊到。 而刚刚那个孩子赶紧抢答:“这几个人是聊国人。” 底下的几万百姓也反应过来了,这几个人竟然是聊国来的卧底,这传言的源头是来自卧底,那么这传言还能是真的吗?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被聊国人蒙骗了,竟然还敢让圣上向什么山神道歉,而他们如今新建房屋所用的银子,和所吃的粮食,皆是来自陛下所带来的水泥玻璃和良种,而他们却被奸人挑拨,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百姓们知道自己错了,纷纷埋着头不说话。 可还是有几人不承认自己错了,“安宁王,这挖山与地动是接连来的,总不是聊人撺掇的地动吧,分明是山神发怒。” 原本愧疚的百姓们又犹豫了,就算是聊国人说的,那也可能是真的啊。 陆兰锖听到这几人的质疑,又下令把一幅蜀州的舆图给搬了上来。 “这挖山与地动的时间的确是太巧了,可是百姓们看看这张舆图,这里是发生地动的富宝县,而这里是挖了一条通道的旌山,两处相隔五百六十里,而且你们看整个蜀州的山脉,这两座山所在的山脉完全没有相连,就算是有山神,也不可能是同一个山神吧?为何挖山之后,旌山没有发生地动,而富阳山却发生了地动,这只能说这两件事是完全的巧合。” “说不定是两座山的山神认识呢,旌山没有什么人,而我们富阳山附近可有不少人家,山神想要报复,自然是选人多的呢?” 原本被安宁王说服的百姓们听到这个说法,又犹豫了,这听上去也有道理啊。 陆兰锖看向此人:“你倒是诡辩之人,不过这千年来蜀州发生过十次大地动,平均百年一次,有八次都是在这富阳山所在的这一条山脉,而旌山所在的山脉,千年来无一次大地动,旌山虽然陡峭,但非常稳定,陛下曾经所说,这地动是因为底下的土地在相互挤压或分离,而这过程会持续亿万年,根本就不会受人为影响,在亿万年的沧海桑田面前,我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以人力能造成地动根本就是浮游撼动巨树,这话十分可笑。” 第252章 第97章 百姓们哗然, 可看着这舆图上所标的十来个点,就是这千年有记载以来的蜀州大地动的发生之地,虽然有几处与他们富宝县相隔甚远,但确实是跟富阳山在同一条山脉上, 而富阳山也确实与旌山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这时, 整个富宝县的百姓才终于相信,这次大地动与旌山被挖是完全的巧合, 而他们不幸遭遇地动, 确是意外, 而安宁王所带领的这一万禁军,是自己搭了栈道, 爬着陡峭的山而来,甚至还听说了京城来的不少大夫甚至还是御医,而带着的抗生素是京城的所有, 而他们所吃的粮食也是这些禁军们一袋一袋从栈道背着过来的,甚至如今还有不少禁军在栈道那里背粮食入蜀州。 而他们却只顾着被奸人所蒙蔽,阻碍了修建官道, 这条官道也是为了他们蜀州人所修, 蜀州虽然这几年风调雨顺,但与外州交易十分困难,若不是为了他们蜀州人的以后,圣上为什么要花上上千万两银子和几十年, 还有无数的人力, 去修一条官道呢? 本以为此事已了, 陆兰锖却抬手下令, 将刚刚那个与他辩论之人给抓住了。 “为什么抓我,我又不是聊国人, 连质疑几句都不行了吗?”这个被抓之人十分不服。 底下的百姓也吓了一跳,质疑过几句的也要被抓,他们之后不会也被抓吧,不会要秋后算账吧? 陆兰锖看着不停辩驳的人,“质疑几句当然不会被抓,但那是对蜀州普通百姓而言的,不是对别有用心之人的。” 这个人连忙叫喊:“安宁王,小人就是普通的蜀州百姓啊。” “你皮肤黝黑,长相也与蜀州人大有不同。为何敢称自己是蜀州人?” “可小人跟安宁王您刚刚展示的聊人画像完全不同啊,小人不过是长得丑了一点,您就要将小人踢出蜀州人的行列吗?蜀州人也有长相怪异的吧?” 陆兰锖看向质疑自己的富宝县百姓:“此人确实与聊人画像完全不同。” 底下的喧哗声更甚了。 陆兰锖又看向此人:“不过,你是越国人吧?” 此人原本还十分镇定,听到此话眼睛立刻睁大,有了几分慌张,可瞬间又恢复刚刚的镇定,“安宁王,小人就是蜀州人,您可不要信口胡说啊?” 陆兰锖:“你与聊国人长相不同,可越国人也是有自己的长相特征的,本王恰巧也有几张越国人的画像,倒是与你的长相十分相似,不过就算你不承认,你的身份也经不起推敲,你今日承认还能保住一命,若是本王几日后查出来,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个人听到陆兰锖的话,眼珠子转了几圈,虽然当卧底重要,但命都没了可不行,连忙求饶道。 “安宁王饶命,安宁王饶命。” 陆兰锖之后在蜀州地毯式地查了一遍,才发现,不只是聊国和越国让他们潜伏在蜀州的卧底散布谣言,甚至海国和夕国也有卧底推波助澜,显然,因为如今大巍的崛起与强势,反而让这几个国家团结起来,毕竟大巍越强大,在大巍附近的这些国家就越是恐惧。 而突逢大难的蜀州被各国派来的卧底挑唆一事很快被身在京城的贺疏舟知道了。 于是,几日以后,这些国家就发现,邻国大巍,又朝着他们的国境方向发射了不少炮弹,谓之军事演习。 提心吊胆了好几日,本来只是想顺着别的国家推波助澜一把,打压一下大巍的嚣张气焰,但根本就不想直接得罪大巍的夕国国王终于坐不住了,连忙派使者向大巍边境喊话。 “将军,您这些日子朝我们这边放了不少炮弹,附近的百姓夜不能寐,白日里又惧怕,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的国王以后再也不会派人在大巍挑事了。” 这个将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军事演习,是陛下的意思,本将军可没有权力停下来,我们的火炮兵久不演练,准头都差了,这几日倒是练出来了一点,不过离达到要求还远着呢?还是得实战才能知道真实水平啊。” 使臣听到实战二字,腿都吓软了,这大巍的火炮兵上次实战,就差点把聊国给打没了,要是拿他们夕国实战,那怕是没几日他们就灭国了,他们的国王当初怎么受了聊国那个大王申屠苍的挑拨,这下怕是要亡国了。 “将军,可不能实战啊,我们夕国已经向大巍臣服了,这几年每年都进献了礼物啊。”使者连忙求饶道。 这将军这才漫不经心道:“今年的大巍也不容易啊,蜀州地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这新建房屋也需要银子啊。” 使臣被这将军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这什么意思,这蜀州百姓流离失所与他们何干啊?他们巴不得大巍所有的州府都来一场大地动呢,这样就算大巍有了火炮,也是自身难保。 不过,被实战威胁下的使臣还是不得不问出那一句:“将军所言是何意?” 这位将军道:“这很难理解吗?蜀州突逢大难,你们国家作为大巍最亲近的朋友,难道没有一点悲悯之心吗?看到蜀州百姓流离失所,不想帮他们重建家园吗?” 使臣:“我们该想吗?” “你觉得呢?”将军反问。 使臣明白了,这个大巍皇帝果然不负钱串子之名,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国家了,还要跟他们要钱,真是不要脸。 不过还是讨笑道:“臣回去向国王传达此事。” 第253章 这个将军再次强调:“记住,这是你国有悲悯之心,出于善心想要帮助蜀州,可不是本将军威胁你们。” 无论心底骂了多少句,使臣还是不得不堆起笑脸:“明白明白。” 几日后,夕国的国王被巍国皇帝的无耻震惊到了,巍国如今如此强大,巍国帮助他们夕国还差不多,可巍国的皇帝竟然还要无耻地敲诈他们。 夕国国王一怒之下站了起来:“欺人太甚。” 使臣:“王上,巍国的条件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到这话,刚刚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夕国国王,又弱弱地说道:“答应。” 谁让他们这次理亏,非要手贱去撺掇人家受灾的蜀州呢? 直到夕国国王愿意为蜀州灾区捐献三十万两银子之后,夕国附近的军事演习终于停止了。 不过,聊国与越国,还有与巍国有一海之隔的海国,还是每日被巍国的炮弹吓得提心吊胆。这几国的国王听说了夕国送了银子,这边关才消停下来,这才知道这巍国皇帝是何用意,报复是假,要银子是真,真不负钱串子之名啊。 虽然心中有一万句要骂,可这些国王能怎么办,当然是送上银子以求平安了。 蜀州灾区很快收到了别国捐献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捐款,这些银子加上全国的捐款,足够蜀州灾区流离失所的百姓重建家园了。 而大臣们看着周边四个邻国送来的总共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位陛下,好像是有点无耻在身上的。 【嘿嘿嘿嘿嘿,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脸面值几个钱,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大臣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啊,陛下。 【越强大的国家越无耻,让他们早点适应咯。】 大臣们: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 此时的陆兰锖带着百余人前往富宝县城二十里外的门龙村,根据他推测,此处才是这次大地动真正的中心。 而行至一山垭之处,天地间却突然摇晃起来,而众人头顶之上滑下几块巨大的山体。 第98章 钱之容:“陛下, 如今蜀州谣言已销声匿迹,各州府也抓出了五百多个来自聊国,越国,海国和夕国的卧底和探子……” 众大臣却见坐在高堂之上的陛下突然捂住了胸口, 踉跄地倒了下去。 贺疏舟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可这个身体却没有心悸心痛的毛病。 此时,耳边却传来系统的警报声。 [系统警告:宿主的伴侣陆兰锖刚刚遭遇了余震与山体滑坡, 此时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健康值正在以一分钟百分之十的速度快速下降, 预计十分钟后陆兰锖的健康值就将下降到0,到时会失去生命。] 贺疏舟当初派陆兰锖前往蜀州主持大局, 就知道还在刚刚发生大地震的蜀州,随时可能有余震发生,而刚刚经历过大地震的山石也随时会有倒塌滑坡的危险, 陆兰锖前往蜀州震中是有危险的,而他也犹豫过改派其他人前往蜀州,可陆兰锖什么都一马当先, 而他确实也是最合适的。 看着人物页面中陆兰锖的健康值飞快地下降, 此时的贺疏舟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让他去危险的蜀州,为什么不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在边关数年死里逃生无数次, 没想到却在离边关与战场最远的蜀州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险, 甚至马上就要失去性命, 早知当初, 他一定不会让陆兰锖前往蜀州。 大臣们见他们这位陛下倒了下去,脸色也变得跟纸一样白, 也是焦急万分,连忙唤太医。 五分钟后,醒来的贺疏舟看到陆兰锖的健康值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了,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时齐齐跪在陛下床边的大臣们又听到了熟悉的心声。 【狗**,你当初带我来到这里,让我成为什么明君,让我又有了亲人和意料之外的爱人,可我一日都没有休息过,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是再一次的失去,他保护了这个国家的人十来年,如今轻飘飘地失去了生命,这公平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做明君了,狗**。】 【不要我好受,那你也别想我当什么明君了。】 【狗**,我知道你有意识,别装作没听到不出声。】 大臣们听见这话,也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安宁王怕是遇到危险了。而陛下从仙法之中知道了这件事,此时正在心里咒骂天地。 跪在底下的大臣,既为安宁王的安危而担忧,又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怕被悲伤愤怒的陛下迁怒,陛下连天地都骂起来了,难免不会迁怒到他们。 [系统通知:宿主将陆兰锖设为唯一伴侣,当唯一的伴侣失去生命之后,宿主作为明君的六大指数(威望,文学,军事,建设,经济,感情)的感情将由百分之九十掉到百分之五十,一个完美的君主感情值应该要六十分以上,感情值过低的君主很可能会增加残暴和冷漠等特质。]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的心态发生了大波动,出现了厌世和自毁倾向,为了避免宿主感情值过低导致任务失败,系统紧急给宿主开了一条特殊功能,宿主可用三千积分换取一天将陆兰锖及其亲从的时间暂时冻结。可暂时保住陆兰锖一行人的性命。] 贺疏舟早就料到这个系统虽然不是智能的,但这个系统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他将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发展起来,只要他产生不顾一切放弃任务的念头,系统就会检测到任务有失败的危险,然后这个系统就会快速计算起来,直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第254章 不过利用系统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贺疏舟这几年很少用积分买系统商城的商品,能靠启发有智之士的发明创造,能去海外找的种子就绝不买,就绝不用积分,就这样才攒了四万五千积分,可保住陆兰锖等人的性命一天就要三千积分,他这四万五万积分也不过将众人的的时间冻结十五天,可十五天之后呢?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救出陆兰锖的性命。 贺疏舟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执意前往蜀州。 蜀州离京城两千里,却要在十五日之内到达蜀州,这只有练武十多年,且每日骑马日夜不停歇,才可能做到。他们这位陛下虽然也是练武多年,但根本不可能熬上十五日不睡赶到蜀州,而且若是安宁王真的遭遇了山体滑坡,怕是一个时辰就没命了,十五日跟一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贺疏舟却没有顾那么多,陆兰锖出事的地点十分偏远,而那处时间已经冻结,蜀州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唯有他自己在十五日之内赶到出事之处,而这个系统一定还会给自己想别的办法,毕竟系统也不想自己的任务失败。 经过十三日的长途跋涉,贺疏舟这些日子里每日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不停地骑马,连马都累倒了不知多少,带着的几百精锐也累得去了半条命,可贺疏舟却没有停歇过一刻。 此时蜀州的栈道是被临时搭建,十分危险,可他还是不顾众人的反对,踏上了蜀州的栈道,匆忙而行只想赶快到达蜀州的贺疏舟根本就没有不在乎脚下的悬崖有多么的危险,这段栈道与之前来的一千多里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比较耗费时间罢了。 十三日后,贺疏舟跟几百精锐到了蜀州府。 蜀州知州见圣驾来临,就知道安宁王失踪的消息陛下怕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蜀州,陛下果然有神异之处,而安宁王怕是也凶多吉少,那次大的余震发生之后,安宁王跟着百余禁军就失踪了,这些日子里他们派人去安宁王所离开的方向反复寻找,却一无所获,要不安宁王一行人就被山体掩埋了,要不就被地裂给吞了。 无论是何种情况,这人都是没了,安宁王不仅是大巍的保护神,还是陛下唯一的爱人,此时在蜀州没了,就算陛下一直是爱民如子的明君,可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变故极大,比如爱人去世或最喜爱的儿子去世,就性情大变而迁怒无数人的君王。 若是安宁王真在他们蜀州没了,说不定陛下一怒之下,再也不管蜀州百姓了,而他作为蜀州的知州,要不是他病了一直不能主持蜀州的大局,安宁王也不必这些日子还留在蜀州,直到遇到那场地动。 想到这里,迎在蜀州府城门的蜀州知州腿都软了,可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几百人根本就没有进蜀州府,直接朝着富宝县的方向而去。 一日后,贺疏舟到达富宝县,可他也不知道陆兰锖等人如今到底在哪里,看着他还有三千的积分,他只能再保住陆兰锖的性命一天了,他必须在这一天之内找到陆兰锖此时在哪儿。 可富宝县附近多山,且宽广,富宝县县衙的人也不知安宁王当日去哪里了。 尽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疏舟还是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将那几日与陆兰锖及一行人有接触过的人都叫了出来。 “安宁王当日有没有说过他去做什么?” 十五日之前的事大多数人已经忘了,安宁王带人统计灾情,几日不归也是正常,等到过了五日,才有人意识到安宁王可能在那次大的余震中遇到危险了。 可安宁王从前作为将领的习惯,从不向无关之人透露行踪,而他们到底去哪里,去干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禁军听见他们至高无上的陛下,用带着哭腔的语气祈求着他们:“算是朕求你们了,仔细想想有无线索?” 听到万人之上的陛下这般的祈求,陛下面对聊国铁骑也没有一刻屈服过,他们的陛下从来都是高傲的,自信的,从容的,何曾这般痛苦过,这些禁军也是跟着心揪起来,努力将自己十多日之前的回忆翻出来,一点一点地想。 直到一刻钟之后,一个服侍陆兰锖起居的禁军突然喊道:“陛下,小人曾记得安宁王画过一幅富宝县周围一百里的舆图,并将几处标注出来。但小人也不敢多看。” 贺疏舟:“快将那幅舆图找出来。”可刚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他出门在外自然需要舆图,那幅图怕是带走了。 此时时间已经只剩下八个时辰,贺疏舟绝望地看着众人寻找,果然如他所料一无所获。 舆图没有找到,众人也失望又悲伤,这次大地动山中失踪之人无数,难道身为大巍的战神的安宁王的命运,竟然是跟这些无辜的百姓一样,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已经多日未睡的贺疏舟此时却在失踪的陆兰锖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陛下已经接受了安宁王已死的事实,虽然如此,可陛下刚刚还在祈求他们,现在就睡得下,难怪说皇家无情,他们这位陛下不仅发展国家快,连悲伤也比别人走得快,难怪别人能做皇帝啊。 此时的贺疏舟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因为数日奔波,他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如何还能找到陆兰锖的踪影。 第255章 半个时辰之后,一直没睡着但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休息的贺疏舟突然想起他曾经跟陆兰锖在信中说过一件事,他说这次地震的震中很可能不在富宝县,但周围只有富宝县一个县城,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次地动发生之处在富宝县,而震中很可能比富宝受灾更严重,更需要帮助,而且精确知道震中在何处也有利于后人研究地动,几百年后,或许他们的后人就能预测地动,避免百姓的伤亡了。 而陆兰锖在离开之前画了一幅舆图,很可能就在找寻真正的震中。 贺疏舟一下子坐起来,“将富宝县附近受灾的报表还有富宝县及周围的舆图给朕拿过来。” 县官连忙将报表和舆图给拿了出来。 贺疏舟快速地翻查,很快将明显受灾最严重的几个村在舆图上标了出来,而这几个村恰好都围着门龙村和门龙村周围的门龙山,很有可能此处就是震中,若陆兰锖想要去震中查看,那么他很可能前往的就是门龙村。 贺疏舟指着舆图的所标的一个点,县令仔细看了,是一个叫门龙村的村落,这个村已经全被山埋了,无一人存活,但确实是在安宁王离开的方向,可他们确实没想到安宁王会带着人前往门龙村。 县令:“陛下,微臣马上带人前往门龙村搜查安宁王等人的踪迹。” 却见熬得眼通红的陛下说道:“朕要亲自去,朕不要陆兰锖死,他就死不了。” 县令点头答是,其实心底认为陛下已经快疯了,已经想着等找到安宁王尸体之后,被愤怒的陛下迁怒的自己甚至九族埋在哪里了。 四个时辰后,贺疏舟终于到达门龙村,可此时的门龙村已经被山体完全掩埋,没有踪迹,而周围也都是山体滑坡的痕迹,若是陆兰锖被落下的山石所掩埋。 他现在已经只剩下十几积分了,根本就再换不了一天,此时已经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他需要在两个时辰内找到陆兰锖等人的确切地点,并将他们挖出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贺疏舟又揉了揉脑袋,此时蜀州地震已经发生三个月,而那场余震发生了十五日。想到这里,贺疏舟连忙下令。 贺疏舟指着一处被掩埋之处道:“此处山石裸露,可见是被大地动所造成的山体滑坡掩埋,可已经长了不少野草和荆棘,可见此处滑坡远远不止半个月,而半个月内的滑坡应该没有多少野草,就算是有,也只是冒了一个头,去将门龙山这种掩埋之处全找出来。” 众人连忙前往找寻,很快在门龙山找到了三处新的掩埋之处,这三处都是没有多少野草的,可见滑坡不过半月。这带来的几百人很快分头在这三处挖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人挖到了一个人的衣角,从中看正是京城新式禁军的服制,连忙叫喊。 “陛下,找到了。” 这几百人都前往此处挖掘起来,贺疏舟也拿起一把铁锹在这处跟着众人挖掘起来。 很快,就将这个人给挖了出来,众人不敢看这具尸体,怕是十分可惧,可没想到挖出来的人虽然血肉模糊,但皮肤竟然还有血色,一个人大着胆子往此人的鼻子上一探,没有气,果然是死了,可为何十多日了还没有一点腐烂呢? 见到这种闻所未闻的景象,众人也是被吓得腿软,怕是遇到鬼了。 却见陛下厉声喝道:“什么鬼?他们都是你们的战友,就算是成了鬼也不会害你们。” “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人都挖出来,不然朕绝不饶你们。” 在九族的威胁下的众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所有被掩埋之人给挖了出来。 最后一个被挖出来的人,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安宁王,而他护在一个禁军之前,显然是被埋之前想要将此人救下,却没想到落下来的不是几块碎石,而是一块巨大的山体。 众人都无比哀伤地看着这些尸体,却见他们的陛下却长舒了一口气。 贺疏舟摸了摸陆兰锖被山石砸伤的头,又仔细检查了他的手臂和腿脚,都有不少的砸伤。 【离效果失效还有五分钟,赶上了。】 而跟在这些来挖掘的禁军身后的百位医者的领头人李心慈自然听见了陛下的心声,什么赶上了,自从昨日陛下来到富宝县,她就觉得陛下可能已经疯了,安宁王既然已经死了,何必多日不睡不要命来寻找,早两天晚两天区别也不大,为何还带着百余医者随行,难道这一百余人还能活着吗?陛下怕是已经疯了。 贺疏舟看着时间冻结效果的倒计时,在别人眼里就是陛下一动不动,怕是接受不了安宁王已去的现实,而这些人也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明显精神已经不正常的陛下给砍头了。 【十九八七……】 李心慈听见陛下心声中的倒计时,有一种这就是她生命的倒计时的即视感。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李心慈随着陛下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百余尸体,突然张大了嘴巴,这百余具尸体,竟然有不少胸口有了起伏,李心慈将手伸向了一个人的鼻子,突然又将手给收了回来,她竟然感受到了此人的呼吸,这可是在被掩埋十五日后,甚至刚刚这些人看上去都还是一具没有腐烂保存得很好的尸体,为何现在又有了呼吸,这些人都还是人吗?会不会是鬼?还是不只是陛下,连她也疯了 而几百禁军也被这场面吓得躲远了,这怕是遇到僵尸诈尸了。 第256章 却见他们的陛下看着这群吓得一身冷汗的医者:“你们见过鬼有气的吗?这是都还活着,还不快救人。” 却见这群人一动也不敢动,这又无奈了,又不得不使出那一招。 “不要怕,他们真的还活着,朕不是神仙吗?朕用仙法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听到这里,这些人才不怕了,这就难怪了。 第99章 整个富宝县的百姓都沸腾了, 这人被埋了半个月,都还能活,这还是人吗? 这次被埋到百余人,有少部分受了重击, 当场死亡的, 但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医学监的医者本就医术超群, 又有了抗生素辅助, 大多数人都在几日后醒了过来。 但还是有一人因为头部受到重击,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一直昏迷不醒。 此人就是当时将身边人推开的陆兰锖。 贺疏舟已经在陆兰锖的床边守了十来日了, 活着的人都醒了,可唯有他还没有醒,而他的健康值也一直停在百分之三十没有动过。 而在当时被陆兰锖推开的禁军已经醒了, 知道安宁王因为救他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非常愧疚。他看着守在床边的陛下, 十分内疚地说道。 “陛下, 安宁王的性命比小人的性命重要多了,小人真是不配当初让安宁王以性命相救。若是老天爷真的要一个人躺在这里,小人宁愿是自己。” 贺疏舟叹了一口气,“朕以为理政的这几年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朕废除妾制, 让女子读书, 又废除了宗室贵族, 就是在告诉全大巍的百姓,无论高官富商, 还是平民百姓,你们如今都是平等的,桑玉救你是他本性所然,他如今躺在这里是因为天灾,而不是因为你,若是朕将亲近之人的性命看得比别人重要,当初又何必让他来到蜀州主持救灾事宜。” 汪泉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怪他,反而将他们所有大巍百姓的生命看得同等重要。 群臣大多数都是老人了,自然不可能跟贺疏舟一样日夜奔波,可过了十日也全都到了蜀州。 此时也站在安宁王的床边,他们万万没想到安宁王一行人被倒塌的山石埋了十多日,都还能活着,听陛下的心声,似乎是与仙界做了什么交易,将所有的积分都用完了。 最近一段时间,陛下都买不起仙界的好东西了,群臣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群脑子灵光的年轻人动起来,发明创造更多的东西,还有那几艘钢铁巨轮的进度也要加快了,要前往陛下所说的美洲获得更多的良种,就算是陛下的积分没有了,他们就将仙界的好东西自己创造出来,有了陛下,他们也知道了靠仙界不如靠自己。 【**,你快出来,想个法子让陆兰锖醒过来,不然我就不推进任务,你也不想你的任务完不成吧?】 群臣:陛下又在跟仙界讨价还价了,不过前些日子为了保住安宁王一行人的性命,陛下就将能买好几样好东西的积分给用完了,此时是穷光蛋一个,那仙界岂会那么好心,帮助陛下,除非…… 【我贷款行了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有一点可能办得到的我都答应,错过这次机会,要是陆兰锖不吃不喝死了,我可就摆烂了啊,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可这个系统却像没有丝毫智能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放着这个整个国家的百姓不管,当初是一时气愤,一时间真的想要放弃,才被**检测到了,这时候就不管用了。】 大臣们也是失望了,这个仙界之人可太没有悲悯之心了,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一个合格的明君感情值要超过六十分吧?你信不信没有陆兰锖,我这辈子的感情值都不会超过六十分,你永远也完不成任务。】 贺疏舟心声中的话音刚落,熟悉的系统提示音传来。 [系统警告:请不要威胁系统,如果宿主在五十年内没有完成任务,将被抹杀,永远不能回到曾经的世界。] 【现代世界我大哥待着挺好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抹杀就抹杀呗,这辈子不管下辈子的事。】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存在消极怠工倾向,为了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系统申请了一次特殊功能——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 [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售价十万积分,使用者无论受伤如何,使用一次性医疗服务之后,都将痊愈,没有一点后遗症。]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如今的积分只要三百二十分,提供十万积分贷款服务,贷款期限为二十年,总共需还积分二十万分,如果到时宿主到期没有还清积分,将被立刻抹杀。] [贷款条件1: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只能作用于绑定人,宿主将与被使用者共同绑定系统,才可使用。] [贷款条件2:宿主二十年内将全国民心度,繁荣度,建设度都提高到九十分,二十年后没有完成贷款条件2,所有被绑定者都将被立刻抹杀。] 【**系统你心真黑啊,你这就是高利贷啊,借我十万积分让我二十年还二十万,一年还一万,我一年最多也就挣一万出头积分,你全给我薅了啊,这以后商城就没用了呗,全靠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发明创造了。】 大臣们听见此话,仙界的人心还真是黑啊,以后陛下不仅不能从仙界得到好东西了,还得倒给仙界打二十年白工,不过能将安宁王救回来就好,安宁王守护大巍数年,他们以后就不靠仙界了,就靠大巍人自己。 第257章 这代年轻人脑子活泛,他们这些老臣也不要想着有谁把自己给挤下来了,以后就让能者上吧,不如多收几个有天赋的弟子,以后将所学都交给他们,这朝堂以后终究是年轻人的。为了能救安宁王,他们也该服老了。 【还要在二十年内将大巍的民心度,建设度和繁荣度都提到九十,如今大巍的这三项属性都在七十左右,从五十分提到六十分我只用了一年,而从六十分提到七十分我却用了整整五年,可见分数越高越难提,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有了良种要让勤劳的所有大巍人吃饱饭很简单,可要让至少九成的大巍人都幸福却很难了。】 【还有建设度和繁荣度要提到九十,也就是让九成的百姓都不贫困,要让九成的百姓都有房屋居住,这两点也很难了。】 [系统通知:离十万积分贷款失效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宿主请慎重考虑,抓紧时间。] 【啊,还能失效的啊,不管了,拼了。】 说着就跟系统签了合同,贷款了十万积分,将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给买了下来。 群臣:太好了,安宁王有救了。 【不就是完不成任务,二十年后我跟陆兰锖就被抹杀吗?相信自己可以的贺疏舟。】 本来还十分庆幸安宁王有救的群臣,听到这里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抹杀是什么意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们可是盼了多年才盼来的明君啊,陛下您怎么不多考虑一下,本以为陛下完不成仙界的条件,最多受到什么惩罚,谁知道直接被抹杀啊。 陛下可是从古至今的大臣盼了上千年的千古明君啊,若是二十年后被抹杀,大巍的损失该有多么大,陛下就该一直坐到那个位置上直到百年。他们这些大臣绝不会允许陛下被抹杀,不就是将什么民心,建设和繁荣提高到九十分吗?干了。 本来打算四十五岁就退休的贺疏舟,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怎么感觉有人不要自己退休啊。 本来还想着退休让贤的老臣们此时摩拳擦掌,熊熊的火焰在他们的眼底燃烧,年轻之时都没有的抱负之情在此刻迸发,他们看向对方,都达成了共识,年轻人要上,他们这些有能力的老臣也要上,不能让陛下英年早逝,这可是他们盼了一辈子才盼来的明君啊。 更何况,他们心中也大逆不道地将陛下看得跟他们的子孙一样,如何能让这么年轻的陛下被仙界收走呢? 贺疏舟打开系统,果然在我的信息的那一栏新出现了一个新增绑定人的选项,点开可绑定的人只有与他感情超过九十分的太后夏韫和伴侣陆兰锖,目前的可新增绑定人数只有一人,可能之后的被绑定人数还能增加。 贺疏舟毫不犹豫地绑定了陆兰锖,而昏迷的陆兰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明君系统副系统——名将系统已被绑定,欢迎宿主陆兰锖。] [新增每日任务1:练武一个时辰,获得积分10分。] [新增每日任务2:练兵一万人,获得积分10分。] [新增每日任务3:看兵书或谋划计策,获得积分10分。] [新增可视属性:地图可查看军队人数编制,军队(武力值,灵活值,忠诚值)三项属性,新增单个将士个人属性(武力,忠诚,文化,道德,谋略,健康)] 绑定之后,贺疏舟很快将买到的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用在了陆兰锖身上,而站在一旁的大臣们就见安宁王身上闪过一阵金光,心中暗道,果然是仙术。 一刻钟之后,陆兰锖头部的淤血消失了,身上多年作战造成的伤疤和暗伤也消失了,他的健康值从百分之三十瞬间涨到百分之一百,甚至武力值也提高了两点,武力值涨到了满分一百分。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兰锖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看到数月未见的陛下,还不知道发生了。 “你终于醒了。” 陆兰锖看着泪眼婆娑的陛下,又想起他之前被山石砸中,陛下远在京城,离蜀州至少二十日的路程,他是昏迷了至少二十几日。 他摸了摸自己被砸中的头,却发现一点伤都没有。 “臣蜀州之事未必,就受了重伤,让陛下担心了。” 这些日子里没有一刻不再提心吊胆的贺疏舟,见到这家伙竟然一醒来就向自己请罪,他难道认为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还不如已经大定的蜀州吗? “陆兰锖,虽然你的生命对大巍皇帝来说,跟黎民百姓一样重要,但对贺疏舟来说,你的生命比所有东西都重要,所以作为你的爱人,我希望你以后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我一定做好贺疏舟的爱人,不会让他再担心了……” 陆兰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所打断。 大臣们:我们还在这呢?你们二人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正向陛下表达爱意却被打扰的陆兰锖很不爽。 【不想听就赶紧离开,都做了几十年的高官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大臣们听到脑海里与陛下不同的声音,这声音与安宁王一模一样,显然是安宁王用了仙法也能被他们读心,想到这里,这些臣子更兴奋了,虽然能读陛下的心,但陛下丝毫不知,成就感就少了好多啊。 可安宁王可是知道他们可以听见心声的啊。 大臣们:想不到吧,从前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可你安宁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竟然敢去勾搭陛下,他们护了好几年的白菜,本以为会跟另一株白菜相顾一生,谁知道被你这头猪拱了,遭报应了吧,你以后的所思所想都会被我们知道,而你跟陛下不一样,你可是知情人啊,嘿嘿嘿嘿!!!! 第258章 看到这群大臣意味深长,幸灾乐祸的表情,陆兰锖就知道,他绑定了一个什么叫名将系统的东西,心声也跟陛下一样被泄露了,可陛下毫不知情啊,他可是曾经跟这群人一样可以读取陛下心声的知情人,这对他来说怎么不算一场酣畅淋漓的社死呢? 想到这里,陆兰锖绝望地捂住了脸。 贺疏舟以为这家伙都又痛了,“又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兰锖看着这群兴奋的大臣,突然想将这些幸灾乐祸之人全都拉下水。 “陛下,我……”却发现,只要一提到这个读心术,他就完全说不出话,很显然,这个系统并不想要陛下知道这件事。 看到安宁王想说说不出来,这群大臣更是高兴了,嘿嘿,等着被我们读心吧,安宁王。 陆兰锖气得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急得贺疏舟连叫大夫,而跟着来蜀州的医学监监正曲庆上前诊了安宁王的脉,心中连忙惊呼,花了十万积分的仙术就是厉害,安宁王现在比牛都壮,他有病这天下就没有没病的人了,不过,安宁王这次也是被气急了,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所思所想被别的几十人知道呢? 曲庆:“陛下,安宁王已无大碍,这次昏迷可能是身体在修复,很快就会醒了。” 贺疏舟这才放下心来。 可大臣们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曲监正,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是心黑得很啊,睁眼说瞎话。 如今蜀州有了重建的银子,而受伤者也皆痊愈了,从京城来的人自然要回到京城。 贺疏舟一行人离开之时,蜀州数万人放下手中的事,守在陛下回京的必经之路上,感谢京城而来的人帮助了他们受了大灾的蜀州,久久不愿离去。 回京路上,这些老臣们路上颠簸,本该休息,贺疏舟却没想到这些老臣们此次蜀州之行之后,跟打了鸡血一样,整日围在一起商量国事。 钱相:“本相都快七十了,本来想着就家里有了钱钰撑起来了,也该将位置让给那些年轻人了,可如今陛下头上悬着一把镰刀,我们作为陛下的臣子,如何能退?不仅不能退,更要比以往拼仕途时更加努力,不仅是为了大巍百姓,更是为了陛下,不能让陛下英年早逝,这下一位皇上,可就不知道如何了?” 群臣纷纷附和,“钱相,我们也知轻重,如何不拼?” 工部侍郎:“钱相,我有一计,或许会帮助大巍增加所谓的建设度。” 钱相:“快说。” “钱相,钢铁厂一直是以人力,可生产大量的钢铁,单单有人力,不仅耗费百姓体力,而且效率极低,而容大人所创造出的蒸汽机,可拉动数万斤的火车和货物,自然也可拉动上千斤的钢铁铁水,也可轻松用千斤的力量捶打钢铁,节约百姓的人力,如此一来,大巍的钢铁产业又会进步颇多,那建设度和繁荣度或许也会顺之增长。” 钱之荣一拍大腿,“好,你是陛下的好臣子。” 回京的第一次早朝。 贺疏舟就有了惊喜,听见工部侍郎建议将蒸汽机用到钢铁厂里,这点连贺疏舟也没有想到。 “好好好,工部侍郎,此事朕就交给你去办。” 吏部尚书又站出来:“陛下,报表与数字给户部省了不少力,可见地方官府也需要普及报表与数字,以往陛下只能发放书册和建议地方官府使用报表和数字,并不做强制要求,臣建议强制在各地官府推行报表与数字,今年年底进行考核,不合格者半年后复考再不合格,就将之调离重要岗位,如此一来,大巍的地方重要官员,都是能者,大巍也将快速发展。” 贺疏舟听得心潮澎湃:“好好好,此事就交给爱卿去办。” 贺疏舟本以为今日的惊喜就够多了,谁知户部尚书又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应该普查一次大巍的人口数,可知大巍子民的出生率,性别比和儿童夭折率等,以往这些数字都是以一县抽查,可抽查不可知大巍的整体情况。” “如今大巍各州年年丰收,百姓皆愿多生孩子,普查之后,就可更准确估算以后大巍乃至各个州府县镇的各年龄人口,知道以后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的年轻壮年人口数,也可更合理规划各地工厂和农业的发展。” 贺疏舟手都要拍烂了,今日这都是怎么了,以往这些老朝臣们,虽然办事也尽责尽力,但从没有想过什么创新,可贺疏舟用着他们也算顺手,也都是他的好臣子,可今日这些老臣们纷纷踊跃发言,跟突然开了窍一样,这绝好的建议跟纸片一样朝他飞来。 贺疏舟仔细想了想,他也没有透露过要将这些老臣淘汰的意思啊,这些老臣怎么突然这么卷? “今日爱卿们怎么突然这么多点子,真是令朕惊喜啊。” 钱之荣:“陛下是改天换地之君,臣等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不能再故步自封了。” “哦,朕有爱卿们,如鱼得水,真是朕之福气啊。” 大臣们:我们不是怕故步自封啊,陛下啊,我们都是为了你的性命啊,怎么这么冲动,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交了出去。 想着又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前面的安宁王陆兰锖,就怪你,要不是你受伤,陛下会有被抹杀的风险吗? 陆兰锖已经麻了,早知道陛下为了救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不如当初死了算了。 第259章 本来已经接受了安宁王作为陛下爱人这个事实的大臣们,又恢复到了看安宁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状态了。 工部侍郎跟容邦容大人请教了数日,又带了国子监主学工学的几位优秀学生,钻研了几个月,终于创造出了两台机器。 一个机器可搬动几千斤的钢铁和铁水,而另一个机器可用无比巨大的力将钢铁捶打得更强韧或塑造成想要的形状。 很快,这两个机器就准备在钢铁厂开始试用。 可见到这两个巨大的机器,钢铁厂的工人们却不乐意了,原本这炼制钢铁和捶打铁器都是他们的活,这来了两台机器来干这两件事,这钢铁厂还有他们的位置吗?不会将他们赶回家去吧? 想到这里,工人坚决不让这两个机器进入钢铁厂,夺他们的饭碗。 厂长看着这个场面,无奈地对来到此处的工部侍郎摆了摆手,“大人,您看这可怎么办?不如先将这两台机器给送回去吧?等过些日子这些工人平复下来了,再试用这两样机器吧。” 却见这个工部侍郎没有丝毫的意外, “钢铁厂的工人们,安静下来,听本官说一句。” 三品官让安静下来,这些工人也不敢再闹了,不过还是坚决不会让取代他们的机器进门的。 “工人们,你们觉得,百姓们需要什么铁器?” 一个工人抢答道:“铁锅,菜刀,剪刀,铁犁。” 工部侍郎接着问:“还有呢?” 工人们想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了吧,本官告诉你们,以后还会有铁车,铁门,铁头盔,而铺设铁路也需要大量的铁,火车也需要用铁,钢铁巨轮也需要用铁,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新东西需要用铁。” “而如今,我们钢铁厂的产量足够用吗?” 一个有点缺心眼的工人抢答:“不够用,连铺铁轨的钢铁都不够,交通监的人天天来催,说我们钢铁厂的产量误了他们工期。”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工人捂住了嘴。 第100章 工部侍郎:“这不就是了, 如今钢铁厂的产量根本支撑不了铁路和钢铁巨轮的建设,可如今阳仙县大多数壮年人,无论男女都在这钢铁厂里了吧,若是要让钢铁厂再扩张, 阳仙县的人都不够用了。” 可工人们可不管什么产能够不够用, 他们有酬劳领就够了,钢铁厂产的钢铁不够用与他们何干啊?面对这两个抢他们饭碗的铁疙瘩, 他们坚决反对让这两个东西进钢铁厂。 “大巍本就钢铁的需求大, 如今钢铁厂生产的钢铁连整个大巍的需求三成都没有, 若是这两台机器在钢铁厂铺开,这移动和捶打钢铁这么劳累的事就不用你们工人干了, 你们的工作不是更加轻松了吗?” 一个工人气愤道:“要是钢铁厂里多是这种机器,那还要我们这些工人干嘛,没活干当然轻松啦, 就是要饿死人的。” “工人们,若是能用机器炼制钢铁,钢铁的价格就会下降不少, 产量也会大大提高, 大巍铺设铁路和建造钢铁巨轮的进度也会加快,以后所有州府都通了铁路,江海上也有了巨轮,以后钢铁厂所产的钢铁就会被卖到大巍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是别国, 这样, 以后对钢铁的需求就会越来越多。” “而机器也是需要人来操控的, 而炼制和锤炼钢铁的许多步骤根本就不能被机器所取代,这就意味着以后钢铁厂会越来越大, 而需要的工人会越来越多,你们是不可能被这两个机器所取代的,这些机器反而会让你们的活更轻松。” 工人们听见这位三品官这么说,也是信了三分,但也只信了三分,谁知道这位侍郎大人是不是为了骗他们才这么说的,以后机器越来越多了,再将他们赶走就行了,他们可不能为了这位侍郎大人的几句忽悠,就让以后全家饿死。 一个工人看看周围:“别管侍郎大人您怎么说,反正这机器就是不能进。” 别的工人也纷纷应和。 工部侍郎也是心梗得很,这为陛下干的第一件事可不能失败啊,建设度和繁荣度都需要发展大巍,若是此事一成,以后的什么玻璃厂,酒厂,水泥厂和饲料厂,都可以用机器来取代繁重的人力,大巍如今只有九千多万人,这修建官道,铁路,各种厂都需要大量的人,有了机器取代一些人力,不仅能提高产量,还能降低价格,这价格一下去了,大巍的百姓以后人人都用得起钢铁和玻璃等物,日子不就越过越好了吗? 想到这里,工部侍郎选择最后再说服这些工人一次, “工人们,陛下从仙界带来了更好的织布机,那织布之人有没有饿死啊?” 听到这句话,工人们面面相觑。 “没有听说过织布之人饿死吧,大巍以往用老式织布机织麻布,大多数织布者都是家里的女人,在繁重的家务和劳作之间,还要花上大量的时间织布,可出了这个织布机,麻布甚至刚出来的棉布的价格是不是降了一半,而且家家户户都用得起布了,以往一个人一年两套新衣都不错了,如今只要是有手有脚有有人在外面赚钱的人家,给孩子和家人一年买上几套新衣轻轻松松,以往一家布店一天卖出去二十匹布,如今一天就能卖出去五十匹。而专营织布和善刺绣者,非但没有失去活计,反而赚得更多了,而百姓也人人穿得起新衣了。” 第260章 “这钢铁厂也是同理,有了这些机器就像是织布机一样,以后人人都用得起铁器,这需求自然上去了,而你们这些工人也根本不会没有活干。再说了,陛下也是大力支持在钢铁厂使用这些机器的,陛下推行的难道还会害你们吗?” 这些工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织布机出来以后,大家都穿得起新衣了,如今的钢铁价格还是有点贵了,要是能便宜上几成,不少人家或许都愿意将家里的很多东西换成铁的,还有这铁路,轮船所要的钢铁他们根本生产的根本满足不了。 自从陛下开始理政,陛下想要推行的东西,都是对他们有好处的,根本不可能害他们,他们可不是相信了这个侍郎大人,他们是相信了陛下。 工人们这才松了口:“那就暂时让这两台机器进去,不过,侍郎大人,若是以后要赶我们走,我们可是不会依的。” 工部侍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说服了这些人,若是再闹,他可保不准会杀鸡儆猴。 这两台机器进入钢铁厂,原本炼制的一炉铁水最多一百斤,要让两个工人搬动,原本可以将炼钢炉变得更大,一次性炼制更多的钢铁,就因为人力有限不能施行,可这台机器一次性竟然能搬动上千斤的铁水,而且铁水极其危险,稍不注意就会重伤人,每年都有工人因此重伤甚至死亡,可如今这个机器却不会累很少失误,而且就算失误了也不会伤到人。 使用机器的厂房将炼钢炉改得更大了,一次性炼制的铁水也更多了,再加上锤炼浇筑钢铁的机器,十日下来,这个制造铁轨的厂房,竟然比同样制造铁轨的厂房,多了两倍的产量。 几日后,朝堂之后,贺疏舟看着工部侍郎交上来的两台机器的图纸,还有使用了机器之后提高了两倍的产量。 【没想到啊,本来以为都是中庸之臣,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都成了沧海遗珠,朕的命真好啊,说不定二十年之后不会死呢?】 被陛下夸沧海遗珠的工部侍郎嘴角快压不住,而被陛下夸都成了沧海遗珠的群臣,也都在心底哼起了歌。 不过,仅仅在钢铁厂加上两台机器,远不是工部侍郎的初衷。 “陛下,钢铁厂使用的两种机器还需要上百台,而玻璃厂,水泥厂,铜厂和饲料厂等厂,也需要适合这些厂的机器来提高产量,臣建议在阳仙县钢铁厂附近,新建一个机器厂,专门来研发和制造这些机器。” 贺疏舟没想到这工部侍郎带给他的惊喜远不止如此,他还没想那么多呢,这工部侍郎就将长远的打算给安排好了。 “好,单爱卿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贺疏舟又仔细想了想。 “不过,机器厂这几年还是先制造钢铁厂的机器吧,别的机器还是先研发就行,不必量产,等京城与翼州的铁路通了,这玻璃厂和水泥厂才能用上机器厂的机器,单爱卿将这两台机器带去阳仙县也不容易吧。” 听到此话,单才也是擦了一下汗,将几千斤的两台机器带去几百里外,他才知陛下铺设铁路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陛下明智。” 贺疏舟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机器厂的机器要时刻改进不足,不能一成不变,无论是机器厂,还是整个大巍,都是要时刻进步,才能发展得长久。” 【虽然朕不了解这些机器,不过我玩的游戏机还是手机,电脑都是要隔个一两年出来的新机器就大不同了,年年都出新的,还有系统也是不停地更新,可见这些机器就是要一直改进才行。】 听见陛下的提醒还有心声,单才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如今研究出来的两台机器,还有不少不足之处,需时时改进。不过手机,游戏机和电脑又是何物? 群臣也十分疑惑,他们从陛下的心声中听到这几个词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这个时代虽然好,日子也不错,但没有手机和电脑,又玩不了游戏,可真是无聊啊。 这陛下想要辣椒,他们如今已知在万里之外的一个叫做美洲的地方就有,等造好几艘钢铁巨轮,立刻就前往美洲,将陛下心心念念的辣椒给带回来, 可陛下想要什么手机,电脑和游戏机,他们确实摸不着头脑。 可大臣们想啊,这手机,游戏机都带一个机字,肯定跟工部侍郎和工学学生研究出来的东西是同一种,这陛下想要,他们作为臣子能不满足吗? 于是,下朝之后,所有大臣都叫住了工部侍郎。 “单大人,陛下想要的手机和游戏机,还有什么电脑,可要靠你了,你那个机器厂研发别的机器之余,也不要忘了捣鼓一下这几种机器。” 陛下想要,他作为臣子如何能不满足呢? 于是,单才郑重地答应了这些大臣的请求,“各位大人,本官一定尽力而为。” 可他不知道他在今日到底答应了什么,他这个为陛下造出手机电脑和游戏机的心愿,他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单才死之前,都让子女若是以后见到了手机电脑和游戏机,一定要烧给他,这三样机器,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 而因为了他的执念,他的子女和徒弟终生都在为这几样东西而奋斗,在接近两百年后,他的徒徒徒徒徒徒孙才完成了他的心愿,但那时,无论是大臣们,还是贺疏舟,都已经归于尘土了。 贺疏舟昨日刚收到工部侍郎单才的好消息,今日却又听见了另一个好消息。 第261章 朝堂之上,站着已经离开京城好几年的农学监监正谭乐生。 谭乐生此次回京,自然是所在的交邕农学院有了大成果。 谭乐生原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被贺疏舟发现其善种田,提拔为一县农房主事,推广贺疏舟从系统商城而来的土豆,能力出众,提拔成了农学监监正。 经过几年的官场修炼,看上去确实与以往一眼农家汉子大有不同了。 可他的农学监监正还没当多久,就被贺疏舟派往交邕,做农学院的校长,不仅要管理学生,更是要整日在田间地头奔波,如今虽然穿着三品官服制,但皮肤黝黑,面又沧桑,与站在朝堂上的群臣格格不入,要是放在地里,倒是合适。 不过大臣们也不敢小觑这位十分沧桑的谭监正,这位谭监正很可能是以后的农部尚书,以后可是跟六部尚书平起平坐的。 谭乐生:“启奏陛下,因为有了陛下从仙界带回的化学知识,农学院的学生与天光观的技术指导大受启发,经过三年的努力,已经能够批量合成尿素和制造肥料。” 贺疏舟听见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啊啊啊啊啊啊!!!!】 “谭爱卿是说,你们农学院造出了合成肥料?” 谭乐生:“正是。” 贺疏舟一下子站起来,直接下了高堂,走到了谭乐生面前。 激动地握住了谭乐生的手,“谭爱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 “要提高庄稼的收成,有一半来自好的种子,还有一半就是肥料和农药,如今农学院造出了肥料,最多几年以后,大巍的所有庄稼收成,都会涨五到十成。那百姓以后不仅衣食无忧,更是日日可吃肉。” 谭乐生:“陛下,这正是臣想说的,臣等已经做过实验了,在同等条件下,无论是小麦还是稻谷,土豆还是玉米,使用肥料之后,这产量都至少提高了五成,若是以后所有的田地,都用上肥料,大巍的百姓以后就会有吃不完的粮食,而过多的粮食又可以制成饲料,以后大巍的百姓又会有吃不完的肉。” 大臣们听见这话,也是惊了,本来陛下让如今的大巍百姓人人都吃饱饭已经是千古之君了,没想到这是别的明君的终点,却实他们的陛下的起点,他们陛下的目标竟然是让所有百姓日日吃肉,这可真是大胆啊,可他们却相信陛下能办到。 也有不少大臣忌惮地看着这位谭监正,难怪没有功名却能成为三品官,这家伙确实有几分能力,不过他们作为朝臣,也不能落后。 贺疏舟:“谭爱卿,还有农学院的博士和学生,都是整个大巍的大功臣,朕重重有赏……”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贺疏舟和大臣们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脸色青黑的安宁王陆兰锖,狠狠地盯着贺疏舟握住谭乐生的手。 贺疏舟连忙放开。 【哎,真是醋精。】 大臣们:哎,真是醋精。 谭乐生:好险啊,差点就被安宁王用眼神杀死了。 陆兰锖:【气死我了,称赞臣子就称赞臣子,手握那么紧干什么?别的臣子就是你的大福星,我就是吃家里功禄的,怎么以往没见过陛下这么称赞我。】 【还是别的大臣好啊,不像我,只会打仗罢了。】 大臣们:这吃瓜,看双方的瓜可比以前只听见陛下一个人的心声好玩多了,没想到安宁王平时看着十分稳重的一个人,心声里却这么爱吃醋啊,吃瓜吃瓜,多来点瓜。 贺疏舟:【看这家伙的表情,回去又要跟我茶言茶语了,他们都是你的好臣子,不像我,只会带兵打仗,没什么用的,不哄他还跟急,不过朕还恰好吃这一口。】 大臣们:哦!!!原来安宁王是这种啊,难怪把陛下吃得死死的。 而知道被大臣们吃了瓜的陆兰锖,耳朵通红,悄悄捂住了脸,如果知道被山石砸中的后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他永远昏迷,也不必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很快,交邕又建立了大巍的第一座化肥厂,化肥厂的厂长傅本是农学监监正谭乐生的徒弟,也是常年在田间地头,自然精通农事,他知道如今大巍,虽然玉米和土豆产得多,但大多数百姓并不会将玉米和土豆当做主食,反而更钟爱大米和面粉,可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可没有玉米和土豆高,而如今的肥料价格不算便宜,若是用在本就丰收的玉米和土豆上,就有些浪费了。 所以,傅本选择制造小麦和稻谷肥料,经过这几年,交邕农学院早就研究过水稻和小麦需要的肥料配方,还有下肥料的时间和数量,比如水稻,这肥料就该在稻田有水时下下去,若是等稻田干涸了,就会因为肥料撒地不均匀出现烧苗。 可如今大巍的农民,大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要让他们接受肥料,并学会如何使用肥料,这就成了一个难题。 交邕的百姓们发现,交邕州府的州营报纸和州府的公告牌上,又写了一件新鲜事。 说是交邕新建的一个肥料厂,生产水稻和小麦肥料,可让水稻和小麦增产至少五成。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是高兴极了,可又去卖肥料的地方一打听,这一袋肥料就要一百文钱,一亩地可需要两袋肥料。 如今虽然有了玉米和土豆等良种,但交邕百姓的良田还是选择种水稻,因为这稻谷如今市价两文钱一斤,而玉米和土豆只有一文钱一斤,且他们种田大多数是留给自家人吃的,少部分吃不完的才选择卖掉,自然是愿意种自家爱吃的水稻。 第262章 如今水稻产量跟以往千年来一样,没有大灾大难亩产三百多斤,若是增产五成,也就是一亩地多收成一百五十斤,两文钱一斤也只多卖得三百文钱,而买两袋饲料就要两百文,虽然一亩地赚得一百文钱,可撒肥料,和晒稻谷可需要费大功夫啊,他们可不愿干。 百姓们对肥料不太接受,傅本早有预料,不过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初陛下是如何出谋划策在淇州推广饲料的,今日他就打算如何推广肥料。 很快,全交邕州府的百姓都知道了,虽然肥料厂生产的肥料一百文一袋,但陛下仁慈,补贴交邕的百姓,前两万袋肥料只需要五十文一袋,一户人家只能买十袋,两万袋卖完就恢复原价。 百姓们一算账,一百文一袋的肥料他们赚不了什么,可肥料变成五十文一袋,他们就有得赚了,很快就将两万袋肥料一扫而空,而买之时有个人拉着他们说着这肥料要下多少,然后要在田里有水的时候才下,不然可能会反而影响收成。 有的人仔细听了并记住了这些话,不过大部分人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很快就将交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这两万袋肥料全都卖给了交邕府附近的人家,而此时正是水稻田蓄水的时候,这些买了肥料的人家很快就将这些肥料全都撒到了稻田里。 几日以后,正在理事的傅本却听底下人来报。 “傅大人,不好了,一群刁民将我们厂给围了起来。” 傅本连忙出去,果然见不少百姓将肥料厂的几扇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见傅本出来了,这些百姓更是愤怒了。 “狗官,你还敢出来?” “听说他是谭监正的徒弟,七品官是走谭监正的门路来的,根本就没有参加过科举。” “难怪他卖毁稻害田的东西给我们,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 “我们要去京城告状,让陛下给我们主持公道。” 百姓们边说着边朝傅本扔菜叶,傅本躲不过密密麻麻扔来的菜叶,不过一会儿就头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臭菜叶。 “乡亲们,今日来到这里,所为何事?本官到底是有何错?你们要如此诋毁本官?” 一听到傅本这么说话,百姓们气得脸通红,怎么还有如此颠倒是非之人,倒像是我们冤枉他了。 “傅大人,你卖给我们的肥料,非但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撒了肥料下去,不少稻苗直接枯黄死了,你竟然还敢说是我们污蔑你?还有天理吗?” “就是就是,狗官,快快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然我们就让陛下做主,将你的官帽子给薅了。” 傅本这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这些百姓没有正确施肥,导致烧苗,不少稻苗直接被烧死了。 “乡亲们,本官知道发生何事了,不知你们可还记得买肥料之时,当时售卖之人反复几次跟你们说过使用方法,还让你们记住之后,签了个字才卖给你们。” 围着的人叫嚷:“那又怎样?” 傅本:“那乡亲们可是按照售卖之人所说的法子施肥吗?” 不少百姓突然想起了什么,萌生了两分退意,可还是有不少人梗着脖子接着叫嚷。 “自然是按照那个法子施的肥?” 傅本:“那可有一位乡亲能将施肥的法子复述一遍吗?” 底下突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人叫嚷:“我们是百姓,在你七品官面前说不出来,并不代表我们不记得。” 傅本:“这个说法,本官也理解,这施肥要在水稻田里的水快干了之后,对吗?” 底下的百姓纷纷应和:“对对对,就是这样。” 却见傅本变了脸色:“对什么?你们什么都没记住,回去胡乱施肥,烧了苗,倒知道来找本官闹了,你们不是要找陛下评理吗?你们今日如此胡闹,本官也会将今日百姓的乱行一纸奏折告诉陛下。” 百姓们瞬间慌了,“傅大人,不要啊!!!” 大巍的所有百姓,最怕的就是陛下的失望和不喜。 第101章 傅本:“这施肥是有讲究的, 用量要合适,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下肥料的时机也要合适,不能过早, 也不能过晚, 要在水稻蓄水时期施肥,这一点, 本官早就在买卖肥料之时就派人反复告知诸位, 而且诸位也保证记住了肥料的使用方法, 签了字之后才离开。” “既然使用了正确的方法施肥,那就不可能烧苗。” 可是还是有村民不忿道:“傅大人, 可如今这么多人家的水被毁,您总得有个说法吧?” 傅本也是被这些无理取闹之人气笑了,“本官要给诸位什么说法, 原本农学院创造肥料就是为了诸位的水稻和小麦等作物能丰收,如何使用乡亲们也是签了字的,就是告到陛下那里, 本官也是不怕的。” “本官唯一能给各位乡亲的补偿, 就是过几日府城还有交邕的各个县里,会开办一个肥料使用的教学班,诸位若是想要下一季水稻能够正确施肥,就赶紧去听听课, 学习学习。” 围着的人没想到他们的稻苗被烧, 这位傅大人非但一点说法都不给他们, 还要想他们下一季还要接着用那什么肥料。 “简直是痴心妄想, 害了我们一次还不够,还想害我们第二次。”一个人气得跳脚地说。 另一个人也接话道:“就是, 要让我们接着用那什么肥料,我就倒着洗头。” 第263章 没讨着说法,若是以往,家里的水稻尽毁,这些人家不少怕是要去借钱借粮了,幸好如今这几年年丰收,又还种有玉米和土豆,这些人家日子也还过得去,一听说要上报到陛下那里,他们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占理,陛下也不能站在他们这边,反而可能会觉得他们是刁民,被陛下不喜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些百姓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交邕府宁江村的村民米成跟着众人来肥料厂门口闹了一番,却一无所获还被傅大人骂了一顿这才回去了,到达村口之时唉声叹气的,突然,他看到了同村的村民米德,想起这小子也买了十袋肥料撒自家田里了,怎么没跟着他们去闹,一点动静都没有。 “德子,今天我们村几个买了肥料的去肥料厂讨说法,你家怎么不去,不会是想着我们去闹,你在后面捡现成的吧?”米成一见这个光知道占便宜的家伙就来气,本来心里就不爽快,就想教训教训这小子。 米德听见米成这么问,十分疑惑:“我为何要去肥料厂闹?” “施肥的稻苗都被毁了,你不去找肥料厂,等着吃这个哑巴亏啊?” 米德更是疑惑了,“施肥的稻苗都毁了?可我家的稻苗都好好的啊?” 米成觉得这小子在嘴硬,“怎么可能?” 连忙叫住了买了肥料去肥料厂闹的几户人家,一起去米成家的稻田里转了一圈,结果发现米德家的稻田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感觉长得更好了。 气得扯住米德的衣领:“你小子是怎么施肥的?” 米德将米成的手拍开,“成叔,虽然您是长辈,但还是尊重一点,我德子也不是好惹的,自然是按照卖肥料的人所说,在栽种半个月之后施肥,且撒肥料要均匀,不能在放水之后施肥,可能会烧苗。” 这些人仔细想想,买肥料之时,那个人好像真是那么说的,不过他们可一点也没有听,难道他们真是施肥不对,才毁掉了自家辛苦栽种的稻苗,只要按照那人所说施肥,就没事? 想到这里,这些人心里更是难受了,幸好没有完全得罪那位傅大人,不然他向陛下告了一状,陛下就会觉得他们交邕府的百姓都是无理取闹的刁民。 这几人也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反而讪讪道:“德子,虽然你家的稻苗没毁,但谁知道这肥料有没有用?说不定你白费一番功夫呢?” 米德也没惯着这些人:“总比稻苗都没了的好吧?” 众人被米德激怒:“你?”可如今大巍律法严明,以往这种村子里打架都是村里调解的,不会有什么大事,可如今却可以告到县衙里,想到这里,众人又将拳头收了起来。 “我们走着瞧。”说罢就气鼓鼓地离开了。 米德看着几人的背影,笑道:“真是一点脑子都不用,就知道半价卖东西便宜了就去抢,连怎么用都不知道,人家之前都告诉你们施肥不对要烧苗,稻苗被毁倒知道找官府大人闹了。” 三月以后,交邕的水稻都已成熟。 宁江村的米德家一共种了十亩水稻,其中有五亩都用了肥料,这三个月以来,米德每日都前往自家的田里看水稻结穗如何,很快发现了施了肥的稻田水稻结的穗比另外五亩田多多了,他这个月来更是吃住都在田边,就怕被嫉妒之人发现,毁了他家的稻田。 直到家里的十亩稻田都收成了,米德才松了一口气。 可全家看着堆了整整一间屋子的稻谷,快要惊喜地晕了过去,没有施肥的五亩稻田,跟以前一样,一亩地大约收成三百斤稻谷,可施了肥料的五亩稻田,竟然每亩地收成了六百斤稻谷,整整翻了一倍,比之前所说的涨收五成还要好。 而同村的村民们也早就知道了米德一家怕是丰收了,这往家里运的稻谷比他们家的多多了,都围在米德家里去凑热闹。 宁江村村长:“多少,一亩地收成六百斤稻谷?德子你不是在胡说吧?” 可众人看着米德家堆得满满的稻谷,也知道米德家只有十亩地,若不是五亩地的收成翻番了,怎么可能收成这么多? 而米成一行人铁青着脸,“这卖肥料之人不是说,施了肥可增产一半吗?怎么可能翻番?” 米德这几个月老是被这些人嫉妒针对,嘲笑道:“有时候人还是要长耳朵,不然既不能知道如何施肥搞得自家的稻苗被毁,又没有听到人家卖肥料之人所说的是增产至少一半,这至少自然可能翻番,甚至以后亩产千斤水稻也说不准?” 而这些稻苗被自己毁掉的人此时心在滴血,要是米德这家伙没有丰收也就罢了,还增产了一半,若是当初他们也能好好施肥,是不是也能多收成一千多斤粮食,多挣二两多银子,一年就能多挣五两银子,看到米德这家伙丰收了,比他们颗粒无收还难受。 而宁江村的村民也在心底盘算起来了,原本以为这肥料一点用都没有,一亩地要用两袋肥料,用二百文钱,增产五成多收成一百五十斤,也就是赚三百文钱,这算下来一亩地才赚一百文钱,家里有十亩地的话,就多赚一两银子,可需要人力施肥也是累人。 可这肥料能使水稻的收成翻番,这一亩地就能多赚五百文钱,十亩地就是五两银子,一个人出去干活卖死卖活一年,也拿不回来五两银子,想到这里,宁江村的百姓都觉得这肥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啊,难怪陛下要在他们交邕先推行肥料。 第264章 陛下在他们交邕修水库,建农学院,又先推行肥料,陛下对他们交邕百姓还真是好。 同时,贺疏舟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交邕民心提高10%,全国民心提高0.5%,获得积分50分。] 此时的贺疏舟已经不在乎系统给的积分了,反正无论多少最后都得还债,可民心度,建设度和繁荣度可是有关他的小命的。而且最近极难提高,贺疏舟想了想,就知道首先使用肥料的交邕怕是获得丰收了,这才提高了民心度。 想着交邕可爱的百姓,贺疏舟低眉浅笑。 原本交邕府还有各个县城的肥料店门可罗雀,铺子里的掌柜和活计每日都只能睡觉,但这活计还算轻松,不过掌柜活计日日都在担心这肥料厂倒闭了,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如此轻松的活计了。 交邕府正在铺子里睡觉的肥料厂掌柜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睁开眼看见竟然有不少人朝着他们的铺子里来。 “掌柜,买二十袋肥料。” “掌柜,先卖给我,我要五十袋。” 眼看来铺子里买肥料的人越来越多,掌柜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连忙打听,才知道肥料竟然使水稻增产了一倍,一亩田涨了三百斤稻谷,就算是卖肥料的掌柜,也没想到这肥料的作用竟然这么大,也难怪这些人抢着要买肥料了。 一日下来,铺子里的肥料都卖完了,掌柜和伙计再也不敢想肥料厂会倒闭了,这一天下来都要累死了,反而想着肥料能不能少卖一点,或者多请两个人。 然而,当天夜里,就有上万斤肥料被运到了店里,虽然之前几个月肥料的销量不好,但傅本仍然相信肥料是个好东西,肥料厂非但没有减产,反而加大了生产,工厂的库房里囤积了不少的肥料,甚至足够整个交邕的稻田所用。 半年后,交邕的第二季水稻丰收了,交邕的水稻产量比往年增加了八成,而户部收到的交邕粮税自然也增加了八成。 户部尚书纪博容本来是六部尚书之中最头疼的一位,此时见到交邕交上来的粮税,也不失眠了,也不掉头发了,反而每天精神奕奕。 而之后几个种了大量水稻和小麦的州府,也在筹建肥料厂,户部尚书算了又算,算出几年以后,户部收到的粮税怕是会增加一半,这拨银子也不扣扣搜搜了。 大手一挥,又同意向铁路和轮船拨了不少的银子。 很快,三年之期已到,阳仙县与来闵县之间的铁路顺利完工。 贺疏舟带着群臣,还有群臣的家属以及太后等人,前往来闵县,参观这个世界的第一段铁路和第一列火车。 第102章 阳仙县与来闵县之间相距二百里, 来闵县有一个大型煤矿,而阳仙县有一个大型铁矿,在大型铁矿不远处就是阳仙县钢铁厂,钢铁厂每日所需煤炭几十万斤, 需要运输者几千人。 而经过三年的修建, 阳仙县与来闵县之间的铁路——阳闵铁路,也是大巍的第一条铁路正式完工。 来闵铁路全长二百余里, 有三列火车, 其中两列是运货物的, 主要是煤矿和铁矿石和钢铁,还有一列是运人也运物的, 阳仙县与来闵县每日往来人数不多,所以来闵铁路就只有一列火车到其中几个车厢可供乘车,其余的几节车厢同样是运物的, 但所运不是煤矿和铁矿石,而是两地之间一些别的货物。 看着远道而来的陛下和满朝文武,已经在阳仙县与来闵县之间待了整整三年, 不仅主持修建了两百里的铁路, 还在阳仙县附近修建了一个火车厂的容邦抬起了胸膛。 他刚开始制造的火车模型虽然能够成功行进,但其实还是有很多改进的空间。 刚开始,他在阳仙县铁矿和钢铁厂之间搭建了一段十里的铁路作为实验,并制造了第一个真正的蒸汽火车头, 而这个火车头拉着八个空货厢也能保持每个时辰八十余里的速度行驶, 如此, 这每列火车每日都能在阳仙县和来闵县往返一趟。 但他将货厢中装满了煤炭和铁矿, 这个火车头的速度就慢了起来,只能保持每个时辰大约三十里的速度行驶, 而且走到中途之时,火车和装着满满货物的货厢甚至将铁轨给压坏了。 很显然,这个火车还需要改进,而此时来闵县与阳仙县的铁轨建设已经开工半年了,他必须且只能用如今铺设的铁路轨道,制造出能拉动几十万斤货物,和有着不俗速度的火车头。 尽管容邦在一个月内就创造出了一个可以在轨道上行走的火车头模型,但他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离制造出合格能用的火车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他制造的第一个火车头不能用,而此时距离阳闵铁路完工还剩两年半。 而按照要至少制造三列火车,两列载物,一列载人又载物来算,在有图纸且人力充足的前提下,也至少需要一年的工期。 也就是说,他要在最多一年半的时间内,将能够拉动几十万斤,且速度也不能太低的火车头给造出来。 容邦这两年里,就算离京城仅有三百多里,但他还是没有回过一次京城,甚至过年都是家里人来到阳闵县陪他过的。没有一日休息,整日就想着如何改进蒸汽火车。 可就算他已经每日都待在阳仙县的火车厂房,将制造铁轨的事全权交给了信任的手下去办,可他还是没有将火车头改进到自己想要的载重和速度。 第265章 他一开始是想要改进蒸汽的驱动,让同样的蒸汽能量获得更多的利用,这样就能拉动更多的货物,可他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蒸汽驱动这种方式注定了火车只能利用其中的一小部分能量来驱动火车,大部分的能量都跟着蒸汽或是散热给消耗了。 他整日里都在想着这件事,这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最后还是妻子看不过眼,说如今男女都平等了,孩子的父亲和母亲都有照料孩子的责任,将儿子扔给他带几天,妻子去考京城大学去了。 容邦虽然自小接受的是男尊女卑,女子就该在家里料理家事,不能出门抛头露面的教育。但陛下如今却宣扬男女平等,他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也支持妻子追求进步与学习,家里虽有奶娘,可孩子没有父母教育却是不行的,他这些日子的努力确实没有什么效果。 只得带起五岁的儿子。 容邦的儿子容温书一见父亲,刚开始还不习惯,哭了许久,吵着要母亲,可几日以后,就与父亲相熟了。 “父亲,陪我办家家酒。”容温书吵着让父亲陪。 容邦自然依着宝贝儿子的意思,却没想到这娃子指挥他取来锅碗瓢盆在灶台旁,非要办一场真正的家家酒。 容温书指挥父亲将锅里的水烧开,他已经揉好了面疙瘩,要将面疙瘩放进锅里煮成馒头,小小的容温书不知道馒头是蒸出来的,不是煮出来的,而作为他父亲的容邦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的小儿子,反而顺从他的想法,想要让他自己发现煮出来的不会是馒头,只会是面疙瘩。 而容邦点了火之后,容温书却等不及了。 “父亲,可以下馒头了吗?”容温书第三遍问他的父亲。 容邦却回答:“要等水咕嘟咕嘟开了,才能下面疙瘩啊?” 容温书更急了,“怎么这么慢呀,就不能快一点吗?” 容邦笑道:“要烧水更快,只有加大火力,只能多放柴火,或者少烧一点水了。可是你要煮面疙瘩,就是要加这么多水才没过面疙瘩,而加柴火吗,这个灶台里面都已经加满了柴火,不能再加了,不能更快了。” 容温书想了想,“父亲,你说错了,还有办法哦。” 容邦无奈地笑了笑,“温书,还有什么办法呀?父亲都想不到了。” 容温书用软糯糯的声音说:“父亲,上个月我跟母亲去京城里的凤阳楼吃饭,你都没有去哦,那里有一道菜叫做竹筒排骨汤,就是将竹子的一节砍下来,里面煮汤,会更快哦,要是这个锅跟竹节一样长长的,灶台也一样长长的,水早就烧开了。” 听到稚子所言的容邦久久地愣在那里,对呀,要让同样的煤炭烧同样的水来推动更重的货物目前是不可能的,可若是烧更多的煤呢,增加火与锅炉的接触面积,是不是能烧开更多的水,生成更多的蒸汽。 而火车要跟着轨道一样长条的,若是将锅炉改成长条的形状,是不是能产生更多的蒸汽,推动更重的货物,想到这里,容邦豁然开朗。 “父亲,父亲。”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容邦被拉了回来。 容温书有点生气了,本来父亲就不常陪他,还不专心,真是过分。 “父亲,水开了,该下馒头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呀。” 容邦赶紧将面疙瘩给下到锅里,煮了半刻钟。 容温书发现煮成的根本就不是馒头,反而更像是汤圆,圆圆的。 “父亲,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不是馒头呀?” 容邦笑着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因为,馒头是用蒸的呀,煮面块只能煮成面疙瘩。” 容温书翘起嘴巴,“父亲早就知道,还不告诉我,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容邦蹲下来直视小儿子,“父亲怎么会想要看你的笑话呢?煮过这次面块之后,你是不是永远也记得馒头是用蒸的了?” 容温书没那么生气了,“可是父亲,我想煮馒头给你吃的呀,今天我们的午饭吃什么呀?” 容邦将煮好的面疙瘩捞了起来,加入了一些调料,喂了一块给小儿子。 小儿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睁大了不少,“父亲,是好吃的。” “面疙瘩也很好吃吧,今天我们爷俩就吃面疙瘩吧。” 容温书大声说:“好!!!!” 听着容大人与小公子的欢声笑语,在不远处忙活的工人们也受到了感染,跟着笑了笑。 几日以后,容邦就将改进的图纸交给工人们,几日以后,一个改进的火车头模型完工了。 容邦做了实验,以往的火车头模型只能拉动一斤左右的货物,可是这个改进的火车头模型却能拉动三四斤的货物,虽然需要的燃料更多了,但这个改进的火车头确实能用了。 半年之后,新造的改进的火车头再次在这段铁路上试行。 这一次实验,不仅容邦和工人们在,荣邦的妻子和儿子也在,容邦的妻子已经考上了京城的大学,主修书画,而还不到六岁的容温书不得不提前进入国子监学习。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列火车开动了起来,容邦很快发现这列火车拉着六节车厢,空载的情况下,速度比以前的快多了,直到十里跑完,容邦算出火车的速度可以达到一个时辰一百五十里。 而这列火车很快在铁矿里装载了二十万斤的铁矿,就算如此,这列火车的速度也达到了一个时辰七十里,已经足够每日往返阳仙县与来闵县一个来回了。 第266章 容邦没想到他想了半年都没想到什么办法,反而是小儿子容温书的一句无心之言,启发了他,让他顺利改进了火车。 “没想到容爱卿聪明绝顶,而容爱卿的儿子也是颖悟绝伦啊。”听着容邦说着他这两年半来改进蒸汽火车的故事,贺疏舟不禁感叹道。 容邦:“陛下谬赞,犬子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倒是臣不够聪慧,缺了这么一份点拨。” “哎,若是容爱卿还不够聪慧,这天下就没有聪慧之人了。” “咳咳咳咳。”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如今京城大学的校长兼国子监监正施姚,施姚是大巍名副其实的数学大拿,也是全大巍学生的噩梦,他编写的数学教材比贺疏舟努力回想的要全面的多了,也难多了。 不过,有如此成就的施姚确实算得上大巍最聪明的人。 贺疏舟见到施姚难看的脸色,才想起这天才之间,或许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一个。 “容爱卿与施爱卿都是全大巍最聪慧之人,朕有你们……”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起,有发明了显微镜的曲庆,发现了抗生素的李心慈,还有发明了火药和枪械的房奇略,似乎都对贺疏舟的这个说法十分不满。 【端水,端出修罗场来了。】 【都是天才,只有朕最笨行了吧。】 老臣们看着陛下左右为难的模样,也埋下头偷偷笑出了声。 贺疏舟:“爱卿们都是天才,但朕才是天才中的天才,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没想到陛下的脸竟然这么大,直接称自己为天才中的天才,不过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应和。 “陛下才是全天下最聪慧之人。” 【让朕端水,朕直接把桌子给掀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贺疏舟带着群臣看向这列大巍的第一列载人火车。 容邦接着向贺疏舟介绍:“陛下,这列火车一共有六节车厢,其中四节是载人的,两节是载物的,载人的车厢之中有座椅,一节车厢可坐四十人。” 贺疏舟带着群臣进入车厢之中,这个简陋粗糙的火车跟贺疏舟记忆里干净简约又有空调厕所,可充电可用餐的,时速又高达几百里一小时的高铁完全不同,整个火车都很粗糙,而座位也是十分简陋。 贺疏舟坐在前面,陆兰锖和太后坐在他的身旁。 而群臣以及他们的家属坐在之后。 待众人坐下之后,这列火车很快开始行驶。 两个时辰之后,火车从阳仙县到达来闵县,而火车上的众人,包括贺疏舟都吐了一番。这火车也太晃了,与贺疏舟记忆里平稳的高铁完全不同,而且速度也慢,两百里的路程,整整四个小时才到,而且中间也没有停留。 虽然贺疏舟看着这个火车还不太满意。 可吐了一番的群臣看着这个火车,却是爱不释手地摸着,能拉动几百人和二十万斤货物以比马车还快一点的速度行驶,要是大巍的所有州府都能有这个火车,那么,他们不是能在十日内前往大巍的每一个角落。 想起他们科举赴考要在路上走上一两个月,而为官调任也要在路上奔波数月,只要有了这个火车,他们的后代也不必受这些苦了。而货物也能在十日以内从最西南的交邕达到最东北的淇州。 以后他们甚至能在京城里吃到产自交邕的香蕉和尚州的蜜瓜,产自岭南的荔枝。 贺疏舟作为皇帝,坐这列火车也不得不挤在拥挤的座位里。 “容爱卿,这火车一共有四节车厢,朕建议将一节车厢的座位调宽一点,车票也卖得贵一点,这样富有的人也能够用更昂贵的价格买到更舒适的座位,而买平价车票的百姓也能买到更便宜的座位。” 容邦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就算有一百六十个座位,可一百文钱的车票还是太贵了,百姓们舍不得买,但是这一百文对富商权贵而言却轻轻松松,若是将一节车厢改造得更舒适一点,卖给权贵富商一张票三百文钱,而卖给普通百姓一张票五十文钱,这样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很快,阳闵铁路开始正式通行,这段铁路一共有三列火车,其中两列是运煤炭和铁矿的,一列是载人也载物的,因为留了下货的时间,三列火车一天都只能往返一趟,但一天也能往阳仙县运往四十万斤煤炭,足够阳仙县的钢铁厂所使用。 而两地的居民,不少家里有了余钱者,也买了票去体验了一次坐火车的乐趣。而常在两县之间做生意的人,也得到了方便。 不过三月以后,主管阳闵铁路运行的申磊却发现了有不少百姓,为了能够不花钱坐火车,竟然使用了伪造的车票,刚开始还只是发现了一点伪造的车票,后来伪造的车票越来越多,这个月甚至占到了车票的三成。 而伪造的车票与他们所出售的车票一模一样,检收车票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月载人火车损失了上千两银子,若是长此以往,以后一年怕是会损失上万两银子。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贺疏舟的耳中。 而将户部的银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户部尚书纪博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陛下,可不能容那群刁民伪造车票,必须严惩。” 贺疏舟托着下巴听着户部尚书的愤怒不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第267章 “纪爱卿,不要着急,这百姓能伪造车票,自然是因为这制造车票没有技术难度嘛,要升级防伪技术,让别人不能伪造出火车的车票,或者伪造出的车票成本比买火车票还高。这才是治本之策。” 户部尚书听到这里,又为难道:“陛下,这可要花上不少银子啊,或许几万两银子都不成,还是抓用伪造车票之人,这样比较节约银子。” 贺疏舟皱起眉头:“真是鼠目寸光,这升级防伪的技术,以后何止能用到车票上,也能用到船票上,这之后,甚至能大巍官方发行一种纸币,代替金子银子和铜钱。” 户部尚书瞪大了眼睛:“什么?用纸来代替金子银子,不行不行,这几张纸怎么能与金子银子相提并论呢?” 贺疏舟:“有什么不能,朕听说不少大富商做生意,要带上上百斤的金子,一不小心就漏财惹上杀身之祸,若是他带的是纸币,别人怕是就更难发现了,而且这些纸币也更轻,岂不是更安全。” “而且百姓买上一两百文的东西,带铜钱吧又太重了,带银子吧,又要把银子切开找零,十分不方便,若是纸币,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户部尚书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不成啊陛下,这纸币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岂不是乱了套了,以后怕是一两银子才能买上一个包子。” 第103章 贺疏舟抬起眼看向纪博容, 不愧是多年的户部尚书。 一瞬间就能找到问题的本质,多印纸币的确很可能造成通货膨胀,贺疏舟以前所在的现代,就有的国家十年间货币贬值数亿倍, 以至于百姓多年存的银子变得一文不值。 而这个世界, 上一个朝代云朝,末期也出现了通货膨胀, 云朝初年买一个包子只需要两文钱, 而云朝末期买一个包子十文钱都不止。 贺疏舟摸着下巴仔细回想, 他以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纸币是何时出现的呢? 可怜贺疏舟一个理科生, 将脑中浅薄的历史知识给翻出来,才想起纸币是在<a href="https:///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宋朝出现的,最开始称为交子, 一开始是钱庄发行的,一开始只是钱庄的存款凭证,后来代替了一部分的货币功能。 所以, 这初代纸币的发行, 就得有真金白银存进钱庄,作为保证金。 而如今大巍的钱庄都是私营的,若是以钱庄发行交子,这钱庄就必须是官营的。 不过这一两年来他的臣子们积极得很, 他倒不想将事情安排得太详细, 影响了他的臣子们的发挥空间, 很多时候, 他的臣子在自己专业的事情上,安排得比他更好。 “纪爱卿, 以后大巍要发展,百姓需要防伪的车票,船票和钱币可是刚需啊,如何能为了少花银子,就直接忽视了百姓的需求呢?” 纪博容被这一大顶帽子压下来,也不敢拒绝得太彻底,不然就是忽视百姓的需求了。 “可是陛下,若是随意发行纸币,大巍很可能在几年内,物价就变得比前朝云朝末年还高,那百姓辛辛苦苦存的银子不就成了一些废纸了吗?” “纪爱卿啊,仙界可是有纸币的,既然仙界可成,那我大巍为何不成,若是以后大巍一遇到问题,就想着逃避,那之后千万年还如何发展呢?” 贺疏舟用信任且期待的眼神看着纪博容:“纪爱卿,朕相信你以及整个户部一定能轻松想到解决的办法,对吧?” 被陛下捧得晕乎乎的纪博容,直到出了宫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陛下画大饼了,本来来宫中是为了严惩那群使用伪造船票的刁民,没想到竟然接了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药回到户部。 纪博容唉声叹气地回到户部,户部的官员都围了上来。 纪博容将在宫里发生的事跟户部的官员说了一遍。 不少比较保守者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急得跳起来。 “什么?将铜钱银子金子换成轻飘飘的纸币,这怕是要让整个大巍乱套了。”六十多岁的户部权侍郎李从说道。 “纪大人,您也是在户部二三十年,又遍读史书,不知道前朝不少亡国就亡在随意支使钱财,您怎么不劝劝陛下啊?”五十多的户部员外郎也接着说。 户部尚书纪博容本来也想劝的,谁知道被陛下连捧带夸地,忽忽悠悠地就答应了,直到出了宫才反应过来被陛下套路了。 不过身为一部尚书,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被忽悠的, “银子金子使用不方便这是有目共睹的,而若是有了纸币,百姓们今后使用钱财不就更方便吗?不能为了怕麻烦,怕出事就不忽视百姓的需求,本官身为户部尚书,带头替百姓们想办法,你们身为户部的官员,这些日子也要抓紧时间想办法,若是你们的计策可成,或许能在陛下面前表上一功。” 户部的官员没想到向来保守的纪尚书也变了,一哄而散。 唯有四十岁的户部员外郎赵明智听到纪尚书的这番话若有所思。 既然以后要发行及普及纸币,这票类的防伪技术自然要得到提高,这样也能避免阳闵铁路以及明年开始通行的京闵铁路的损失更多的银子。 纪博容十分痛心地拨了一万两银子给京城大学。 京城大学如今已经有了化学系,系长是前天光观的道士王津,他自从得到了陛下所写的来自仙界的化学书之后,就将里面的知识理解透彻了,并在交邕农学院研究出了合成尿素化肥,有了这个功绩,又升任京城大学化学系的系长,可以说京城大学的化学系就是他搭建的。 第268章 之后,他又带领着学生研究如何合成农药,只要有了农药和肥料,再加上交邕农学院培育良种,以后整个大巍就算有几亿人,都能做到人人能吃饱,甚至人人有肉吃。 不过,虽然大巍如今是越来越强盛了,但国库里的银子却一直紧巴巴的,户部拨银子也扣扣搜搜的,去年整个京城大学不过得到户部的拨款十万两银子,这十万两银子给京城大学的十几个系分,而且还包括修缮教室和宿舍,还有给优秀学生发奖学金的,最后分到他们化学系就只有三千多两银子了。 这三千多两银子看上去挺多,但他们化学系有先生加上学生有一百多人,做化学实验又需要新造用具,和买材料,提纯材料,花钱就跟流水一般,三千多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这才五月,他们的银子就用完了,王津如今也是五品京官,正当他打算进宫向陛下哭穷之时,没想到户部竟然大方了起来,给他们化学系拨了整整一万两银子。 但代价是替户部研究出一种防伪的墨水,这种颜色必须十分独特,以至于民间百姓根本伪造不出来。 王津看着白花花的一万两银子,自然愉快收下。 不就是研究出一种防伪墨水吗? 王津带着学生经过两个月的日夜实验,终于研究出一种墨水,染上的纸张颜色鲜艳又独特,根本就不是民间能仿造出来的。 而王津和他的学生们甚至还研究出一种特别的纸张,这种纸张质地独特,又强韧又易于印刷,而且量产的成本也不贵。 户部尚书看着京城大学化学系一万两银子交上来的东西,也是十分满意。 本以为花上五万两银子研究都怕是不成,没想到一万两银子就把防伪墨水的事办成了,还附带得到了一种防伪纸张。 户部的人这才意识到陛下几年前设立的京城大学并不是无用的,反而是有大用,京城大学卧虎藏龙,最近一年才分出的什么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还有生物系,甚至还有天文和地理系,这些闻所未闻的科学,怕是今后会给整个大巍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如今,他们还只是一群看上去十分普通甚至大多数没有功名的百姓,整个户部的人也意识到,这些年轻的学生,这群研究奇门异术的老师,或许才是大巍的未来。 半个月之后,阳仙县和来闵县两县以伪造火车票的人发现,这两县的火车站使用了一种新的火车票,使用的纸张坚韧,使用的墨水颜色也是十分独特。 但他们这群人是以伪造仿冒为生,以前主要伪造古董字画来行骗,最近有了稳定的行当,伪造火车票的车票,如今可伪造阳闵铁路的车票,明年开通闵京铁路之后,又可以伪造闵京铁路的车票,以后又会有新的铁路通行,他们的钱会越来越多的。 拿到新的车票之后,他们只是觉得又多花一点功夫罢了,不觉得伪造新车票会有什么难度,伪造古董和字画他们都办得到,何况只是一张小小的车票呢? 可是,几日以后,这群人一无所获,无论是伪造出跟车票一样强韧的纸张,还是伪造出车票特别的颜色,他们一样也没有办到,没想到这一张小小的车票竟然比名家字画还要难模仿。 而上面特别的颜色,更是他们看遍几百年和近年来的字画都没有的。 失败了多次,这群人不得不承认,他们怕是永远也伪造不出这种车票了,只得打算捡起老本行,继续伪造古董和字画。 却没想到,第二日,当他们打算收起伪造车票的工具之时。 上百官兵破门而入,将这群伪造车票之人当场抓获,而伪造的以前和现在的车票,还留在现场没有丢掉,人赃俱获。 他们这次伪造的官家之物,刚而刚发行的律法,官家火车的车票和轮船的船票,位同货币,他们所犯之罪与伪造钱币同等,等待着他们的至少也是一个流放三千里了。 见新造的车票根本无法被伪造,整个户部这才放下心来,这铁路多损失一天,他们户部就得多拨银子一天。 而户部员外郎赵明智想了好几个月,见时机已经成熟。 “纪大人,陛下不是说想要推行纸币吗?下官倒有一些办法。” 纪博容虽然嘴上说着要想办法推行纸币,但他身为一部尚书,每天光忙着户部的事已经脚不沾地了,如何还有空想推行纸币呢? 别的户部官员都不赞成推行纸币,唯有户部员外郎赵明智倒是觉得如今的金银铜钱确实不太方便。 “纪大人,下官以为,要发行纸币,大巍可以成立一家官营钱庄,纪大人想必也知道,大巍有不少私营钱庄,蜀州的同嘉钱庄还有扬州的庆柏钱庄,都是当地名声极好且当地人也普遍认可的钱庄,这两家钱庄的存票在当地也可代替金银使用。” “可以说,这两家钱庄的存票就是当地的纸币,若是成立一家官营钱庄,在每个州府都开分店,将百姓在官营钱庄存的银子换成纸币,纸币就可在各个州府通行。” 户部尚书犹豫道:“可是,百姓愿意将银子换成轻飘飘的纸币吗?” 赵明智对纪尚书的疑问早有预料,“为何不可?这既是纸币,也是存票,百姓们获得纸币之后,随时可以在任何一家官营钱庄兑换成银子。” “之后百姓越来越认可纸币,使用的人越来越多,使用的范围越来越广,直到最后所有人都使用纸币,陛下想要推行纸币的愿望不就达成了。” 第269章 纪博容挠了挠头,“如今咱们这位陛下算是明君,若是以后坐在圣之上的那位,印刷无数的纸币,那以后百姓怕是要用几百两才能买得一个包子了。” 赵明智:“纪大人,你也知道,如今大巍有了陛下和陛下从仙界带来的东西,百姓们兜里的钱越来越多,这物价上涨是无法避免的,而推行纸币虽然有着风险,但长远看来,对大巍乃至周边这些国家都是有百利的,只要不太过超发,且有银子作为准备金,下官以为,推行纸币可行。” 翌日,户部尚书纪博容带着户部员外郎赵明智进宫面圣。 听着员外郎赵明智的计策,贺疏舟拍手叫好。 “不错。”贺疏舟看了看这位户部员外郎,今年四十三岁,在户部担任七品员外郎,虽然是京官,但算不上高官,贺疏舟理政几年对这位员外郎毫无印象,四十三岁虽然不算太大,但四十三岁还任七品官,若无意外,这辈子怕是成不了高官了。 可今日就是有了这个意外,还是靠他自己拼来的。 “赵明智,你的想法很好。” 赵明智连忙跪下谢恩。 “朕任你为大巍官营银行的三品行长,官营银行与九监同阶,你的任务就是在大巍的每个州府都开办官营银行,并推行纸币。” “谢陛下隆恩。” 户部的官员们没有想到,昨日赵明智还跟众人一样,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七品员外郎,今日面见圣上之后,就成了三品的官员,跟九监的监正同阶,简直是撞了大运了。 与赵明智同是员外郎的李从看着收拾着离开户部的赵明智的背影,朝着赵明智的方向大声喊着。 “有些人啊,别看一时应和陛下的想法成了高官,这推行纸币难之又难,可不是一个从前是七品小官之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不要搞砸了事,掉了脑袋之日就知道这官可不能随意升啊。” 赵明智早与李从不对付,李从迂腐,他却总是想法众多,李从老是嘲弄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有那么多想法又如何,又升不了官,不做事才是不会犯错。 可赵明智不是甘心庸碌之人,自然不会听他的,所以两人就不对付了。 如今他因为想法众多,且胆子大敢说,一下子连升四级,这李从就在他身后酸唧唧的。 以往面对李从的挑衅,赵明智可能会当作没有听见,可今日赵明智却选择不再忍让了。 “李大人,本官就算是之后没有办好陛下交代的事,但至少如今是三品官,李大人妄论三品官,该当何罪?” 李从这才意识到赵明智已经成了跟侍郎平起平坐的三品官,根本就不是他能置喙的了,他竟然还当他是跟自己一样的员外郎,在背后中伤他,连忙认错道。 “赵大人,是下官错了,下官心胸狭窄,望赵大人饶了下官这一次。” 赵明智看了一眼李从,没有跟他计较,他升任为三品官,而李从却原地不动,这就已经是对跟他置气了十来年的李从最大的惩罚了。 两个月后,京城的第一家官营银行正式营业。 京城的百姓对于任何官营的铺子都十分信任,可这银行是什么铺子? “这卖布的是布行,卖马的是马行,是银行自然是……”一个秀才说道。 还没说完,就有另一个人抢答道:“银行自然是卖银子的。” 站在银行附近的百姓听到这个说法哄堂大笑。 “卖银子的,银子还能卖吗?” 一个瘦长脸的汉子:“怎么不能卖,我愿意出九百文钱买一两银子,有人愿意卖吗?”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一两银子值一千文钱,这人却想要用九百文钱买,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岂料站在银行门口的穿着制服的一人听到了众人的谈话。 “诸位,银行不是卖银子的,却是换银子和存银子的。” 秀才问道:“换银子和存银子,这不就是钱庄吗?” 此人连忙应和:“算是钱庄吧,不过也有区别,钱庄可以存银子,也可以将兑换银子,银行自然也可以,但百姓们来银行存钱,既可以存成存折,也可以换成纸币,纸币可以在大巍的所有官营店铺使用。” 百姓们瞪大了眼:“将银子换成几张纸,疯了吧?” “此言差矣,这纸币随时可以在官营银行换回银子,有着整个大巍朝廷托底,怎么算是轻飘飘的几张纸呢?” 百姓们还是不信,不过也有家中富足者,不缺几两银子的人家,换了几十两银子的纸币试了一试。果然是在所有官营铺子里都能使用,而且官营铺子结账的分了两列,一列是使用金银铜币的,这找钱十分的缓慢,结账往往要等很久。 而另一列却是使用纸币来结账的,找钱十分迅速,节约了不少的等待时间。 因此,京城的许多人家都换了一些不多的纸币备用,很快,也有别的非官营的铺子愿意使用纸币结算,纸币很快就在京城铺开来了。 纸币在京城普及开来,京城周边的州府自然也跟着更富饶的京城使用纸币,而随着各个州府的官营银行的开业,纸币很快就在大巍的每一个府城普及开来,并向周围的县镇散开。 而百姓们很快发现,使用纸币要比以往使用金银要方便得多,做小生意的找钱也不如以往麻烦了,富商们带着纸币也比带着沉甸甸的金银方便了。 第270章 但更令京城的百姓惊喜的是,京城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来闵县与京城的铁路正式通行,而使用纸币买火车票,能有九折优惠。 来闵县与京城的铁路正式通行,可是最近京城头等的大事。 京城的百姓虽然大多数比别的州府富饶,但京城百姓的日子也很紧张,大多数百姓除了过年过节那几日,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倒不如别的州府的百姓农闲时节还能休息几日。 可这通了京闵铁路,京城的百姓纷纷前往火车站,花一百文钱买了一张去往来闵县的火车票。 去往来闵县一个来回只需要五个时辰,他们花上两天时间,就能在三百里之外的来闵县玩一趟。 而来闵县风景优美,因为发现了煤矿,甚至有了来自别的县镇甚至州府的百姓去煤矿工作,所以来闵县多了来自各地的美食铺子。 这样一个有美食有美景,而且当地人也淳朴的地方,而且交通也十分方便的地方,自然成了京城百姓的旅游胜地。 百姓们往往选择在来闵县住一夜,玩了一天吃了一天之后,又乘坐京闵铁路返回京城,所费时间不会超过三天,携家带口的,家里人也玩高兴了。甚至时间充裕者,又坐着阳闵铁路去阳仙县玩了一圈。 甚至大巍出现了最早的旅游团,专门提供带游来闵县和阳仙县的服务。 而知道了发生何事的贺疏舟也不禁感叹,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版本的特种兵旅游吗? 但令京城百姓更高兴的是,京城附近不能砍伐柴火,京城的柴火都是几十里外运来的。 因为京闵铁路的通车,将来闵县煤矿的煤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京城的百姓再也不用买几十里外的柴火了,而是使用更便宜更方便的煤。 而随着来闵县煤矿来到京城的,还有一种从来闵县而来的特殊的炉子,这种炉子使用一种特殊的煤块,将煤块碾碎,加入黄土之类的东西,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模具定型,最后成了一个圆形的,带有十来个孔的奇怪煤块,叫做蜂窝煤。 百姓们刚开始还不知这个炉子和这个蜂窝煤有什么特别的。 但很快就发现了蜂窝煤的方便之处,这种煤块一块可以烧上两三个时辰,而一块煤却只能烧上一会儿,而且这个蜂窝煤也不用每日都点火,只要将最底下的蜂窝煤给换了,加上一块新的蜂窝煤之后,就能保持一夜燃烧不尽,百姓们在寒冷的冬夜里,也不用日日生火。 第104章 贺疏舟最近发现陆兰锖这家伙闷闷不乐的, 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尤其是最近,原本使用枪械的新式禁军只有一万人,最近因为有了肥料,不少州府的水稻和小麦的收成都提高了不少, 收成提高了收的粮税自然变多了, 收的粮税变多了国库里的银子自然宽裕了,国库宽裕之后, 陆兰锖这两年就将京城的五万禁军全都改为新式军。 看着穿着挺括的军服的新式禁军, 还一人还别着一支步枪, 除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留着一头长发梳着发髻之外, 贺疏舟看这群新式军跟他以往所处的那个世界的现代军队几乎没有区别,他不过是提了一嘴,陆兰锖竟然连现代世界的叠豆腐块被子都用到了新式军身上。 不过陆兰锖作为镇国大将军, 本就有演练管理军队的职责,贺疏舟将禁军和边关军交给陆兰锖也是物尽其用了。 不过,贺疏舟最近却觉得陆兰锖这家伙奇怪的是, 陆兰锖身为将军, 自然常常数日待在军营数日不回宫,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半月,可最近陆兰锖却在军营里待了一月不归了,连上朝也是每旬初一不得不上朝之时才在。 今日早朝恰好就是初一, 贺疏舟气鼓鼓地看着除了上朝, 已经一月没有入过宫的爱人。 【陆兰锖这家伙, 难道是变心了?为何一月都没有回宫了。】 原本还早困的臣子们, 被陛下的这句心声惊喜,突然间来了精神, 难道安宁王与陛下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他们又有了看到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希望的。 大臣们知道安宁王虽然也与仙界有了联系,但还是能听到陛下的心声,群臣通通悄悄看向话题的中心安宁王。 却见分明听见了陛下心声的安宁王面不改色,跟以往陛下一在心声中说到他,要不是就喜形于色,要不是就坐立难安不同,非常的淡定,这群大臣们大多都是成了亲的人,见安宁王这个反应,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安宁王与陛下之间,真的有了隔阂? 贺疏舟一个时辰的早朝,朝陆兰锖的方向瞥了无数眼,可陆兰锖却始终面不改色,仿佛他就是一个纯粹的臣子,态度比朝堂之上所有的臣子还要认真和严肃。 群臣听见陛下的心声中越来越烦闷,而安宁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开始担忧起来,希望不要被烦闷的陛下波及到。 直到快要下朝之时。 陆兰锖才上前, “启奏陛下,臣近两年已经将京城的五万禁军,还有边关的三万禁军改为使用火炮和枪械的新式军,而阳仙县的机械厂也已研发使用蒸汽驱动的车械,可代替牛马,随时可以量产。” 听见此话,贺疏舟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朕还以为你这家伙变心了呢,原来只是工作太忙了。】 群臣也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变心了就好,不过如今大巍也无外患,为何这安宁王如此急切地改革军队。 第271章 贺疏舟:“不错。” 【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宫,你就要失去朕了,陆兰锖。】 群臣又悄悄看向安宁王,安宁王今晚快点进宫哄哄,这夫夫在同一个朝堂之上,就是容易将家庭感情也带到这个朝堂之上。 不过大臣们看着面不改色的安宁王,心声一点都没有透露,最近安宁王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陆兰锖:“陛下,既然五万禁军与三万边关军改制初成,臣请愿前往边关,荡平聊国,扫除越国,夺得夕国,制服海国。臣想要将这片大陆的所有土地,都献给陛下。” 听见此话,大臣们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下巴也快要掉下来。 这安宁王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闹这么一出,没看出高堂之上的陛下的脸色都快要比锅底还黑了。 【咋的,突然看周围国家都不顺眼了,想通通打下来。】 大臣们:这几年这几个国家消停得跟鹌鹑一下,这安宁王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攻打这些国家了,人家招你惹你了? 【打完聊国打越国,打完越国打夕国,打完夕国打海国,这都打完了边境上又多了几个国家,再接着打呗,二十年内都别回京了。】 【等统一了全球再回京,好不好啊?】 大臣们:虽然安宁王突然发癫,陛下也是在心底阴阳怪气,但这么一说,他们还有点期待呢?陛下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球,到时候他们陛下就不是一国之主了,直接成了一球之主。 贺疏舟沉着脸:“朕不允许。” 却没想到陆兰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陛下,臣认为陛下身为千古一帝,大巍只有区区二十州还不够,臣想要将更多的土地献给陛下。” 贺疏舟的脸色更难看了,“朕何时说过想要更大的疆土了?你在替朕做主?” 大臣们也是将自己尽量蜷缩起来,降低存在感,这两人怎么在朝堂上吵起来了,他们此时好想走啊,这瓜不吃了不行吗? 本来以为是安宁王几年没打仗手痒了。 群臣却没想到脑内又响起另一道声音。 【陛下为了救我,与**签了协议,要将民心,建设和繁荣提到九十,可这两年来,就算是有了化肥,铁路,还建设了几千里的官道,民心也不过从72涨到76,建设从71涨到73,繁荣从72涨到74。】 【按照这个进度,陛下十八年后根本就完不成**给的任务,要被抹杀。】 【陛下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千倍,万倍,却要因为救我微薄的性命而被抹杀,我陆兰锖配吗?】 【陛下要完成成为千古明君的任务,之前收回三州之时,民心,建设和繁荣就涨了一大截,可见开疆扩土也是成为明君的一大条件。】 【那么,为了弥补陛下,我就要替陛下将可见的疆土给打下来,献给陛下。】 【不能让陛下因我而被抹杀。】 大臣们听到安宁王心中所想,才知安宁王为何要请命出兵,原来是为了陛下。 原本以为当初安宁王为了救陛下而付出的各种条件,安宁王并没有太过内疚,却没想到安宁王一直将此事深深地放在心底,无时无刻没有为此事而内疚。而这两年来,也在为了这件事而尽力弥补。 不过,这群活了好几十年的大臣轻叹了一口气,这无论是夫妻还是夫夫都应该多沟通嘛。 陆兰锖也知自己的心声恐怕又被群臣听见了,不过,为了陛下的性命,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一定会支持他的。 大臣们:您看我们敢说一句话吗? 礼部侍郎:屁股好痒都不敢挠,怕被陛下给迁怒了。 “安宁王要替‘朕’开疆扩土,没个一二十年回不来吧,你难道以为朕会一直等你吗?” 大臣们:就是啊,陛下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为了一人独守空房十数年,安宁王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陆兰锖却似乎并不意外贺疏舟的话,“臣不能服侍陛下,自然该有新人服侍陛下。” 贺疏舟听到陆兰锖的话,被气得肝疼。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的唯一伴侣提议宿主增加伴侣数量,所有明君系统的宿主平均伴侣数量为13.5个,宿主严重拉低了明君系统的伴侣数量,请宿主多多努力。] [系统通知:根据所有宿主的统计,宿主广开后宫,生育越多的子女,越有利于国家的稳定,而培育子女也有利于国家的传承。] 【朕气得肝疼了,这个狗**还要来掺和一脚。】 大臣们此时简直想要钻进朝觐殿的地缝里,快让他们走吧,怕是要命了。 贺疏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陆兰锖,“安宁王留下来,下朝。” 所有大臣鱼贯而出,跑得飞快,跟后面有鬼在追着一样。 而跟着陛下来到后宫的陆兰锖,却一言不发。 贺疏舟仔细看了看新式禁军与新式边关军的总体战斗力,发现比别的军队高了一大截。这根本就不是一日之功,而是至少两年的训练才能达到的成果。 “你早在两年前苏醒之时,就打算向以后为朕开疆扩土?” 陆兰锖:“陛下,自从陛下将臣也绑定系统之后,臣与陛下的个人页面之上就出现了一个倒计时,如今只剩十八年,臣的性命不过是一件小事,可陛下却为此有了性命之忧,臣没有一日不在为此而揪心。” “这就是这些日子冷暴力我的原因,你觉得欠了我。”贺疏舟被这家伙的脑回路气笑了。 第272章 陆兰锖:“陛下,以目前的进度来说,陛下根本就不可能在二十年内,将民心,建设和繁荣提到九十,唯一的办法就是开疆拓土。” 贺疏舟:“就算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了断也行吗?” 陆兰锖沉默。 “陆兰锖,直到如今,你是不是还将我首先当做你的国君,然后才当做你的爱人。你根本就没有将我们之间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对吗?” 陆兰锖理所当然道:“陛下,我当然永远是您的臣子。” 贺疏舟没想到这都在一起几年了,才发现这古代人的脑回路跟他一个现代人还是不同的,就跟施行了男女平等之后,大多数人还是重男轻女,这家伙的脑子里就没有一刻将自己跟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过。 “陆兰锖,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是想要去打仗,还是因为怕我完不成任务。” 陆兰锖:“臣想要打下无边的国土献给陛下。” “就算是我以后会有新人也能接受吗?”贺疏舟捂住气得发疼的胸口。 “那么我告诉你,我跟你根本就不可能被系统抹杀呢?” 每日都在为陛下可能被系统抹杀的陆兰锖抬起头看向他的陛下。 “这个系统存在的唯一目标就是让我发展这个国家,成为明君,只要我有一日没有完美完成任务,它就不可能抹杀我。再说了,谁说我完不成任务了。” 贺疏舟话音刚落。 两人的脑内都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完成了来闵铁路的建设,宿主的臣子和百姓们建设了这个世界的第一段铁路,获得国家建设度2点,获得国家繁荣度2点,民心1点。]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的臣子和百姓们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化肥,将这个世界的农业潜能提高了一倍,获得国家建设度2点,获得国家繁荣度2点,民心2点。] 陆兰锖没想到说话之间,民心,繁荣和建设度就提高了好几点,看着毫不意外的陛下,难道,这也在陛下的意料之内。 按照这个进度,他就算是不开疆扩土,十八年之内,陛下也能完成任务。想到这里,陆兰锖萌生了退意,毕竟,在陛下没有性命之忧之后,他不愿将世界上最好的陛下让给别人。 不过贺疏舟却没有打算惯着他,“安宁王既然打算替朕开疆扩土,不如早日出发吧。” 臣子们之后就见陛下与安宁王之间的关系对调了,安宁王一心想留在京城,而陛下却一心要让安宁王离开。 大臣们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安宁王啊,要你前日里胡乱说话,如今可不好哄吧。 而不久后,大巍的三个以蒸汽驱动的钢铁巨轮完工,还有十来个比较小的钢铁轮船也跟着完工,而这些就是准备用来渡过太平洋前往美洲的船队。 而传队的领头人原本打算是之前出使西方的韩修和龚明,可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支船队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是最不该登上船队前往美洲之人。 【朕长这么大了,连那个世界都没有去过美洲,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坐着船成为第一批抵达美洲的西方人,真是列强竟是我自己啊!】 听到陛下心声的韩修和龚明扶额苦笑。 没错,跟着船队前往美洲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和圣上的爱人安宁王。还有服侍陛下的王公公,以及几百新式禁军。 不是陛下您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吗? 只听说过一国之君微服出访的,没听说过一国之君流落海外的。 不是您也放心一个国家一年没有皇帝,不怕臣子作乱吗? 【唉,臣子的忠诚度都到95分以上了,别说出去一年,就是出去十年,回去之后位置也是朕的,臣子太忠心就是这样的,别的国君羡慕不来的。】 在场唯一能听到心声的几人满头黑线。 【辣椒,红薯,橡胶,朕来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陆兰锖确实是为了他才想要去边关开疆扩土的,但贺疏舟也知陆兰锖本性不是喜欢长久待在京城之人,而贺疏舟自己恰好也不是,如今整个国家井井有条,贺疏舟也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京城的臣子们,哭兮兮地看着堆到天上的奏折,陛下在时没注意到陛下每日要批阅这么多的奏折啊,难怪陛下要以死相逼跟着船队出去玩。 第105章 韩休和龚明几年前带领船队去往西方之时, 不时就会遇到几个小国。 但这次前往东方,只有无尽的大海,偶尔会遇到几个无人的小岛。 难怪史书上称东方的大海为世界的尽头,要不是有了钢铁铸成的巨轮, 谁敢穿过这么一个巨海啊。 出发一个月, 太平洋上还算是风平浪静,就算偶尔遇到大风大雨, 在钢铁铸成的轮船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可某一日天明, 多年在海上的龚明就感觉不太对劲, 如今还只是五月,照理来说海上不应该如此炎热。 看向热汗长流的众人, 龚明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安。 而看向稳坐的陛下和安宁王,也是托着下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陆兰锖如今虽无战事烦忧, 但这几年也在不断地学习着。而且从贺疏舟那里学习到了不少来自贺疏舟原来那个世界的知识。 感受着不同往日的炎热,陆兰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273章 “陛下,难道这就是您以往所说的吹空调外机?” “怕是没错。” 龚明与韩休两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十分疑惑, 吹空调外机是何物? 陆兰锖解释道:“空调是陛下所在的仙界的一种机器, 可以将热气通过管道散到别处去,而室内就变得凉爽。而若是海上有飓风生成,这飓风就相当于一个巨大无比的空调,将飓风所在的地方的热空气给排到了外面, 而飓风所在的地方就十分凉爽, 但飓风外围之外, 就变得十分炎热, 仙界之人就将此现象十分形象地称作吹空调外机。” 龚明和韩休:我还说空调外机是何物呢?原来是附近几百里有飓风啊? 两人恍然大悟,突然又变了脸色, 遇到飓风,这可是海上最可怕的事啊,你们两位怎么这么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 听到附近有飓风,船队的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龚明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在东边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圆形云团,那怕就是飓风了。 看着慌忙的众人,贺舒舟却显得十分淡定。 【五月,太平洋上有飓风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龚明和韩休:陛下啊,这可是飓风啊,在陆地上都能摧毁房屋树木的飓风,他们在海上遇到的飓风很可能比在陆地上遇到的大多了。 “所有人,调转方向,尽量远离飓风。”虽然知道如今所乘坐的钢铁巨轮十分坚韧,但毕竟没有先例,还不知这钢铁巨轮是否能在飓风之中保持安全,何况他们船上可不只有他们自己,还有着大巍的皇帝啊,若是一国之君在海上出了事,那如今正快速走着上坡路的大巍怕是会马上乱起来。 “陛下与安宁王还是躲进船舱吧,甲板上有臣等就够了。” 可令韩休和龚明没想到的是,陛下跟安宁王跟牛一样倔,非要留在甲板之上帮忙。 所有船员在心中腹谤,帮什么忙,帮倒忙。 龚明和韩休很快发现,尽管他们已经尽量远离了飓风,可飓风还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若是他们刚刚没有调转方向,或许反而会避免进入飓风的风场之内,这世界上就是充满着无数的意外。 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风雨,就连重达万吨的巨轮都开始摇晃起来。 而原本还很淡定的贺舒舟也变了脸色,他原本就是出生在内陆长在内陆的人,根本就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台风,也没有从新闻之中见过台风将轮船掀翻的新闻,自然想当然地认为无论多大的台风都拿万吨巨轮没有办法。让万吨巨轮沉没只能是撞冰山之类的事。 可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台风离他们越来越近,贺舒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世界没有巨轮遭遇台风而被毁的新闻,是因为有了卫星观测和各种别的手段,提前知道了海上出现了台风,海上的船自然不会傻傻地朝着台风所在的地方去,可这个时代有个鬼的卫星啊。】 韩休:啊? 龚明:啊? 陆兰锖:啊? 三人:不是我们虽然忙碌,但不算慌张,就是因为相信陛下您这么淡定,运筹帷幄,仙界的巨轮就算遇到飓风也一定能毫发无损,那他们的船队也自然安然无恙,现在您告诉我,遇到飓风安然无恙的办法就是不要遇到,您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感受着风雨更甚,向来淡定的贺舒舟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纹。 “不就是一点小风雨的,朕吉人自有天相,能有什么事,诸位觉得呢?” 两人看向陛下身边的安宁王:我们不经常上朝我们不懂,陛下一直都是这样吗? 陆兰锖悄悄摊手:【陛下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除了装起来的时候。】 三人心中的想法达成了一致:他可真装啊。 很快,雨越下越大,而风也越来越大,几乎所有人都躲到了船舱之中,这艘钢铁巨轮也摇晃到了一种令众人感到下一刻就要倾覆的地步。 看着外面的滔天巨浪,狂风暴雨,黑云压境,所有人都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难道他们这辈子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要是跟陛下一起葬身海底,太后娘娘一怒之下不会诛他们九族吧? 唯有另一个船上的蒸汽轮船的主要制造者,王渔看着这个飓风,狂风巨浪反而两眼放光,他自然知道这么大的轮船自然是要在宽阔的大海上行驶,而大海之上什么都可能遇到,可能会撞到礁石,可能会遇到狂风暴雨,滔天巨浪,而他设计轮船之初就已经为了这些可能的情况打算过。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意料深海之处竟然有如此大的飓风,比史书上记载的所有飓风还要恐怖。 但王渔还是相信自己设计的船没有问题,能抵挡如此大的狂风暴雨。 而贺舒舟被摇晃的巨船也扰得装不出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他是这支船上地位最高之人,若是他慌了,那么其他人怕是更慌了。 贺舒舟奋力大喊。 “这些船是用良钢制成,不过是一些风雨,连青砖瓦房都吹不倒,大家不要怕。” 船上的大部分船员是在海边长大的,虽然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飓风,可也想起飓风只能吹倒泥瓦房和稻草房,根本吹不倒青砖瓦房,而他们所坐的巨轮是钢铁所筑,又有何惧,仙人下凡的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虽然忙活着稳住船体,却也放下心来。 第274章 是陆兰锖,韩休和龚明三人刚刚放下心来,脑内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吹不毁,但是不一定吹不倒吧,说不定就被巨浪掀翻了呢?不过朕是皇帝,自然要骗住大家稳住大家,朕的演技好吧!万事就是不要慌。做领导是这样的,连蒙带骗就完了。】 三人:可是陛下您骗不过我们呢?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外面还是狂风暴雨,翻天巨浪,突然间海面又变得风平浪静。 若不是甲板上还一片狼藉,众人简直要以为自己刚刚的遭遇只是幻觉。 贺舒舟不顾众人反对,也出了船舱。 此时周围听不见一点风声,而远处还能看见云雨围绕,可以肉眼可见云雨的移动旋转。 “这难道就是飓风眼。” 海边长大的众人也知道飓风眼是何物,无论飓风多么强大,处于飓风中心的飓风眼都是风平浪静的,而看着周围不断旋转着的云雨。这是在岸上永远也看不到的景象。 船队的众人竟然觉得若是经历刚刚的狂风暴雨,就能看到如此美的景象,还有点值。 而京城大学研究气象和气候的几位学生,简直要把手中的纸笔给记冒烟了,跟着船队出行真是值啊,看到了飓风,还看到了飓风眼,还测到了飓风的风速,回去不得发表上十篇八篇的论文啊,不仅能顺利毕业了,或许反而还能留校任教了。 不过,飓风眼是要随着飓风移动的,无论这个飓风眼的场面多么美好美丽,众人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又快速回到船舱,因为出了飓风眼之后,还要再经历一次飓风外围的狂风巨浪。 很快,他们的船再次摇晃起来,风声也越来越大了,大雨也再次从天上倾泻而下。 但众人却也没有刚刚的惧怕了,他们已经知道这些钢铁巨轮能够直面这场无比猛烈的飓风而毫发无损。 而另一艘船上的王渔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设计的轮船可以抗住任何的狂风暴雨。 十几个时辰之后,这支船队终于穿过了这个无比巨大猛烈的飓风,众人悬着的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 之后龚明和韩休统计所有人的受伤情况,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但令两人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个叫吴辰的船员失踪了,或许是从甲板上掉了下去。 “风雨之时,不是让所有人都回到船舱了吗?怎么可能有人掉下去。” 听见这个消息的王渔捂住了额头。这轮船之下,是烧着煤炭以蒸汽为驱动的螺旋桨,这人掉下去很快就被吸入船底的螺旋桨之处,这人已经不可能还活着了。 所以人也很快意识到此人不可能还活着,众人也陷入到了悲伤之中,看来这趟旅程还是充满着危险。 可两个时辰之后,一个船员直接冲进了贺舒舟等人的船舱。 “陛下,吴辰还活着,他被一条大鱼给救了。” 这每个字贺舒舟都听得懂,可连起来贺舒舟就不太听得懂了。 出了船舱,拿起望远镜,看向来人所指的方向。 竟然发现这个叫做吴辰的家伙,非但没有死,反而骑着一头虎鲸朝着他们飞快而来。 看着虎鲸流畅又美丽的身形,和在海面上自由地游行,养了几只食铁兽,还养了兔狲和九节狼的一国之君贺舒舟,也不禁感叹。 【真令人羡慕嫉妒恨,大难不死也就罢了,竟然还可以骑虎鲸。】 很快,吴辰就追赶上了船队,并成功登上了船。 原来吴辰从小住在海边,几年前救过一头搁浅的小虎鲸,而之后这只虎鲸就常常来到搁浅的那片海边找吴辰玩,久而久之,就跟吴辰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甚至这次出海,这头已经成年的虎鲸知道了吴辰要跟着船队出发,脱离了家族,悄悄跟在船队的后面,而出发几日之后,吴辰就发现了虎鲸的存在,但此时虎鲸已经脱离家族很远了,吴辰自然只能让这头虎鲸跟着船队,他看着也放心一点。 而这次遭遇飓风,吴辰也十分担忧在海中的虎鲸的安全,悄悄来到甲板之上查看,然后一不小心掉下来甲板。 然后被海中的霸主虎鲸所救。 虽然听到这个故事大家都很感动,但龚明还是忍不住斥责了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吴辰。 “虎鲸可是海中巨兽,怎么可能惧怕风雨,吴辰,你违反军纪,差点丢了性命,罚关禁闭三天。” 吴辰虽然被龚将军训斥,但也知道将军是为了自己好。 大声答道:“是。” 却没想到一直在船下逗留的虎鲸听到自己的人被骂了,不高兴了。 一直叽叽喳喳的,好像在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 而贺舒舟看到了可爱的虎鲸,连忙拆龚明的台道,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 而吴辰感动地看着宽容大度的陛下,却没想到陛下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对陛下的滤镜。 “能不能让朕跟虎鲸引荐一下,朕也想骑虎鲸。”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瞬间凝固了。 “或者摸一摸也成嘛。” 吴辰的额头上出现了三根黑线。 还在发癫的贺舒舟被陆兰锖一把扛走。 看着离众人越来越远的陛下,“实在不行让朕喂一下也成啊。”而这句话越飘越远。 这支船队的所有人,之前都没有长期接触过陛下,本以为当今陛下是一个严肃运筹帷幄,聪明绝顶之人。 第275章 而贺舒舟此时不用打理国事,自然不需要有什么威慑力,所以本性也慢慢暴露得更多了,也更真实了。 所以这支船队的所有人,很快意识到了,万人之上千古一帝的陛下,实际上本性就是一个纯真又亲和之人,虽然内心对陛下还很恭敬,但相处之间已经十分自然完全放开了。 在这支船队里,贺舒舟也仿佛离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越来越远,而陆兰锖看着爱人的笑容,也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贺舒舟见到这家伙止不住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陆兰锖:“陛下离大巍越远,却仿佛离我越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日日相陪过。” 贺舒舟也知道陆兰锖失去了所有亲人,实际上是有一点缺爱的,是很需要身边人陪的,虽然他将这一点掩饰地很好,不过,他们一个作为一国之君,一个主管大巍的军事,以前根本没有时间长久相陪。 像是出海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 “这有什么,等以后大巍的民心,建设,繁荣度都到了九十,系统的任务大概就完成了,我自然要退位让贤,那时就与你乘着船队,游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陆兰锖听到这里,也是十分惊喜,将贺舒舟的手抓在手里,落下一吻。 “陛下可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七八十岁的大臣们,都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钱之荣:“各位别叹气了,陛下出使海外,也是为了替大巍寻得良种,不过一年就回来了。” 工部尚书捶了捶背:“这老了老了,身体就不灵光了。” 钱之荣:“张大人身体还康健,陛下可是说了七八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我们可要为了陛下不被仙界抹杀而干到九十九啊。” 众人又看向最近懒散的少工监少监江云山:“就是就是,江大人不会四十来岁还不如我们这些八十来岁的,就想着要告老了吧?” 江云山将自己缩在那里:“怎么会呢?各位大人。” 众人齐声道:“怎么会有人四十来岁就想着退休呢?” 而与此同时,贺舒舟被一个噩梦惊醒。 陆兰锖连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我竟然梦到十几年后打算退休之时,那群大臣以死相逼不要我退休啊!!这简直就是噩梦。” 陆兰锖一脸无奈:“陛下,您那群大臣应该就会如此。毕竟他们不少七老八十都还在高位呢?” 贺舒舟长叹了一口气,很明显,他的早早退休之路还有一群干了一辈子的老臣挡着,怕是不容易啊。 几日以后,贺舒舟拿着望远镜看向一个小岛。 在小岛之上看见一个黑眼珠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悠闲地晒着太阳,而他身边还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刚鹦鹉。 而这个人看到他们的巨轮,首先是吓得躲进屋子里,之后却又出来朝他们疯狂地招着手。 贺舒舟:“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位向导,将此人给带上来。还有那只鹦鹉。” 龚明:“是。”总觉得重点是那只鹦鹉。 这人被他们带上来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人虽然是黑眼珠,黑头发和黄皮肤,但长相上与他们大巍人,乃至他们之前见到的别的国家的人都有不同之处,显然这人不是来自他们来的那片大陆,若是这个世界真如陛下所说有新的大陆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来自这片新的大陆。 而这个人唧唧哇哇的语言,也与之前韩休与龚明去过的国家完全不同。 虽然交流是困难的,画画与比划确实无界的。 经过一番鸡同鸭讲,几日以后,他们终于得知此人来自另一片广阔的大陆,而他是部落之间被打败的人,被扔进海中。 抱着一片浮木流亡到了这个岛上,而这个岛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鹦鹉,连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而他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一个人了。 原本他看到船队的巨轮,心中只有恐惧之情,可见到船上的人之后,他却鼓起了勇气朝着船队招手,他已经几年没有跟一个人说过话了,只要能跟他说说话,他甚至愿意之后被杀死。 不过贺舒舟是仁善之君,将此人带上来也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向导,不会轻易杀人。 不出贺舒舟预料,这个世界的美洲,跟贺舒舟以前所在的世界一样,早就有了土著人,不是无人之境。 而这个几年都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男人似乎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见人就抱,不少人都被他骚扰过,虽然很惹人烦,不过这个人却是没有什么坏心思,众人也就没有与他计较。 几日以后,这个人就见到了这个船队真正的首领,这个音译名为咕哩的男子,见这个船队的轮船巨大无比,而上面的船员也是强壮健康,本以为他们的船长是一个强壮无比的男人,或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女子。 却美想到船队的主人虽然也很高大,但看上去年龄却很小,怕是只有十几岁,肤色也不是跟别人一样黝黑健美的,十分失望。 总之,虽然在大陆上贺舒舟被认为是谪仙一般,但却很不符合美洲人的审美。美洲人看他的第一眼,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之后几个月,这个孩子首领的威名即将传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不过那是后话了。 “你就是那个鲁滨孙?” 第276章 咕哩听懂了一半,指着自己:“我,咕哩。” 贺舒舟将此人打量一番,此人虽然长得与大巍人似乎不太相同,但乍一看还是有点像的。 【独自一个人流落荒岛,又有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这不是鲁滨孙是什么?】 船队带来的最有语言天赋的人,在一个月之内也将此人的语言学了个七七八八。 本该是船队最有地位之人的贺疏舟,反而只是整日忙着教一只金刚鹦鹉说大巍话,要不就投喂海里那只跟着的虎鲸,闲得连龚明,韩休和陆兰锖三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过,很快众人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经过两个月的航行,他们的前方终于出现了大片的土地。与以往看到的小岛不同,这片土地绵延不绝,望不到尽头,很显然,这是一块新大陆。 而船上的所有人看着这片大陆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难道这就是陛下所说的,有着他们种着的土豆,玉米的,而且还有红薯,花生,橡胶,可可和番茄等神奇植物等着他们去发现的美洲大陆。 而这片大陆上,早在一万年前就有了人的存在,他们大巍很不是第一个来到这片大陆的人,当然,他们只是来寻找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来占领这里的。 第106章 住在海边的多图博埃部落的守哨人在海面上看到一个他此生难忘的场面。 刚开始, 他只是远远看到几艘看上去很奇怪的船靠近他们的方向。 但随着这几艘船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的嘴也张得越来越大。 这是一支船队,这几艘船不过是这支船队的领头,而这几艘船之后还有几十艘小船。 刚开始, 他以为这几艘船可能有一棵橡胶树那么高。这样几艘巨船, 难道这是神灵降临。 而当船快要靠岸之时,他发现了几艘巨船竟然有一棵红杉树那么高。 而整个部落的人也都很快发现了这支船队的靠近。 这个部落的酋长边惊呼神灵降临, 边朝着神灵船队来着的方向跳着舞蹈。 在这些巨大到可怕的船面前, 这个部落的所有人都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心中只有震撼和畏惧。唯有神灵降临才会带来这么庞大的船,而他们多图博埃部落就是这个被神灵选中的部落, 想到这里,这个部落的所有人再次朝着神灵所在的方向舞蹈起来,希望得到神灵的眷顾。 而轮船之上的贺舒舟等人早就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个离海边不远的部落, 而船舶停靠的地方也选择了这个部落附近。 众人很快就看出,这个部落的人穿着十分原始皮质衣物,头顶都戴着羽毛装饰, 看上去与他们一样都是黑发黑瞳黄皮肤, 但长相上看上去与他们大巍人还是略有区别,与那个叫咕哩的男子倒是有相似之处。 不过,看着这片部落上手舞足蹈十分兴奋的人,他们知道这个部落的人对他们应该是没有敌意。 随着船舶停靠, 陆兰锖带着百余人带着枪械还有咕哩和翻译转坐小船来到了岸边。 陆兰锖踏上这片土地, 下面柔软的沙粒与他们大巍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而见到了穿着神秘衣物, 长相上也跟他们差不多的神灵来到了岸边, 这个部落的人更兴奋了。 而一个老年女子却突然在神灵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咕哩, 她的儿子,他早应该在五年前被别的部落杀死了,她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 看着穿着柔软神秘的神灵衣物,精神头还很好的儿子,难道他的儿子也变成了神灵。 陆兰锖:“你好,国王。” 而咕哩也赶紧翻译道。 酋长这才看到了这个早就应该被别的部落割掉头皮死掉的人,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难道是神灵救了他。 不过神灵也十分友好,看着神王强健的身材,神秘的气质,还有这些神灵身后背着的奇怪武器。 酋长也用自己的语言回了一句好。 这下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没有恶意的,双方都露出了笑容。 经过一个上午的交流,酋长才知这些人称自己不是神国,而是来自海的另一边的一个国家。 可能够带来跟红杉树一样高的船怎么可能不是神灵,而他们那个国家怕就是神国吧。 于是,双方一方以为对方已经成为自己友邦了,而另一方却在心底对他们更是尊敬了。 而最令酋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强壮不已的男子竟然还不是这群神灵的首领,而他们真正的首领还在神船之上。 酋长想象着这位首领的模样,这个神灵小头头的皮肤也太白了,而真正的神灵王一定是皮肤黝黑的,一定是比眼前的男子还要强壮高大,孔武有力的。 而得到安全友好信号的贺舒舟,也真正踏上了这片他上辈子都没有涉足过的土地。 而部落的首领本以为接着下船的就是这群神灵的神王了,谁知领头的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皮肤白皙,身材还没有刚刚那位小头头强壮。 难道这群神灵还不够信任他们,真正的神王还不想下船,让他们觐见神王。 本来打算十分风光出场,给这群土著人一个震撼的贺舒舟,却发现,这个部落的眼神,从刚刚带着光的,到他走到他身前之后变得失望了。 【咋的,朕不像是带领着这支船队的人吗。】 第277章 跟在贺舒舟身后的龚明和韩休捂住嘴巴偷笑,以前的陛下可能每日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不怒自威,可最近忙着遛鸟喂鱼的陛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咸鱼的气息,要是不说,还真没人能意识到这是一位十年就将大巍翻天覆地,让周边几国跟鹌鹑一样,让所有百姓都吃饱穿暖的千古之君。 酋长小心又谄媚道:“这是神王的儿子吧,十几岁的神王儿子就能跟着父亲出海,还真是英武。”酋长已经绞尽脑汁夸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了,希望这个孩子一高兴,真正的神王就降临他们部落吧。 咕哩:“这就是神国的神王,他占领的土地有这片陆地这么大,他底下的人有十万个我们部落这么多。” 这个酋长听到咕哩的话,眼睛快要掉出来了,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是神国的神王,神国的国王看上去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而贺舒舟看到酋长既震惊又失望的眼神,又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似乎只忙着遛鸟喂鱼,确实看上去比较丧。不过,贺舒舟已经穿来十年了,如今已经二十八岁了,怎么可能看上去还十几岁,想到这里,贺舒舟再次捡起了以往在朝堂之上的气势。 “朕就是这支船队的领头人,也是大巍的国君。十五岁登基,如今已经在位十三年了。” 首领原本还挺失望,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已经快要三十岁了,果然是来自神国的神王,怕是能活上几百岁吧。 而且刚刚看这位神王气质平平,眼神一变就让人畏惧了,气质的确像是以前见过的阿斯特特国的那位杀伐果断的国王,手下应该是有着几万条人命的。 不过神明既然愿意降临在他们部落,那就意味着他们将成为神灵与这片大陆的连接人。 而贺疏舟一行人也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打算。 咕哩和翻译加上图画,这个酋长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群神灵想要一些作物。 酋长很快就从图画中找到了他认识的作物,红薯和番茄,他们的部落恰好就种着这两种植物。 向神灵献上这两种植物之后,整个部落很快得到了神灵更多的友善。 而神灵赠予了他们一种长了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和无比巨大的土豆。他们这片大陆的一直将玉米当做神灵的馈赠,并不断驯化着玉米,而玉米也从酋长爷爷的爷爷那代人的两排玉米粒的变成了四排的玉米粒的,他们总是选育长得最好的玉米,也不过得到四排玉米粒的玉米。 而听说阿斯特特国的祭司种植着有着六排玉米粒的玉米,但无论如何,他们这片土地上的人,也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甚至这些玉米粒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玉米梗,而他们培育的玉米却没有这样的东西。 而他们这里也有土豆,不过他们的土豆却是有毒的,必须经过繁重的步骤来除掉土豆中的毒素,才能食用。而他们种植的玉米也就比大拇指大一点,而神灵赐予他们的土豆却跟拳头一样大,神灵还说这种土豆是无毒的,根本不需要除毒。而这些土豆也能在这里种植,产量还不少。 很显然,这种有着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和跟拳头一样大的土豆就是神灵赐予他们的福报,想到这里,这个部落的人看着这群来自神灵之国的神们的眼神更是热烈了。 根据贺疏舟的估计,在他穿越到这里之前,虽然大巍的政治发展水平跟贺疏舟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唐宋差不多,但实际上大巍的科技水平和对外交流的水平,应该在秦朝之前。 而贺疏舟看过的书所述,像是玉米与土豆这种高产的美洲作物,也是经过美洲人一代代驯化,而玉米的祖先其实只有十几粒的玉米粒,也没有什么玉米梗,经过美洲人上千年的驯化,才最终变成了他熟悉的玉米模样。 而土豆一开始只有一个拇指那么大,也是经过美洲人不断地驯化和不断将不同种的土豆进行杂交,才得到了贺疏舟知道的那种有拳头那么大的土豆。 而贺疏舟将这个世界亚欧大陆的人发现了新大陆的时间,提前了上千年。而这时,美洲的土著很有可能还没有将玉米和土豆驯化成自己熟悉的模样,而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时代的美洲还没有驯化成功的玉米和土豆,只有长着四排的玉米粒的玉米和跟拇指一样大的土豆。 而这个地方的人,将玉米当作神明的赐福,而他们赠予的长着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也是跟这个部落的人交心的开始。 贺疏舟不介意用自己从系统所得的良种让这群美洲土著提前得到驯化成功的玉米和土豆。而他得到的红薯和番茄果然长得十分瘦小,不过有了交邕农学院,以后肯定能培育出贺疏舟以前那个时代的红薯和番茄。 不过,令贺疏舟失望的是,这个部落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辣椒。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很显然,就算这片大陆上有辣椒,那也至少在几百里之外。而他想要的橡胶树据说也是几百里外才有踪迹。 而他们一行人,必须离开海边,深入内陆,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种子。 不过贺疏舟没想到,陆兰锖,龚明和韩休三人,都完全反对贺疏舟深入内陆寻找辣椒种子。 贺疏舟身为一国之君,他的安全关乎着整个国家的兴衰,而那个辣椒种子虽然是贺疏舟念了十来年的,但也不过是一味调料罢了。不值得贺疏舟一个皇帝为此而冒险。 第278章 而据这个部落的人所说,这片大陆上还有着一个拥有几百万人人口的大国,名为阿斯特特国,虽然他们一行人有着以一敌百的枪械,但他们也不过两三千人,若是这个大国对他们有着敌意,他们未必能够战胜这个有着几百万人的国家。 三人一致决定,由陆兰锖或龚明带着一千人出发前往内陆,寻找想要的种子和树木。 而剩下的一千多人,则留在船上保护贺疏舟。 贺疏舟的眼睛一转,很快就答应了众人的想法。 不过,要求带领人马前往内陆的是陆兰锖。 翌日,安宁王陆兰锖带领着一千多人出发之后,韩休就见陛下气得一夜都没有从所在的船舱里出来,鼓起胆子进了陛下的船舱,想要叫醒陛下。 却没想到躺在龙床上睡得正香的人竟然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王福。 “王公公,醒醒。” 王福被一阵巴掌拍醒,就见龚将军和韩将军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王公公,陛下呢?” 王福赶紧从龙床上爬了起来,目光扫视了一圈,一拍大腿:“老奴把陛下给看丢了。” 龚明和韩休脸色更难看了,安宁王每日与陛下同床共枕,还能听见陛下的心声,怎么可能不知陛下的计划,他们被这两夫夫给骗了,要不是辱骂当今圣上是大罪,他们真想骂一骂这两人啊,真狗啊。尤其是那个安宁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他们两人骗得团团转,难怪聊人恨他至极,他们也恨啊。 第107章 而这一千多人行至两百里外之后, 陆兰锖身边人才放下头上的兜帽。 而身边的一千多士兵毫无意外,毕竟两人这两日的亲密是有目共睹的,安宁王何时敢背着陛下跟人亲密,而安宁王身边之人, 用膝盖想都想得到是当今陛下。果不其然, 放下兜帽之后果然是陛下那张熟悉又俊美的脸。 而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这跟着一起来的一千多人仿佛自己是多余的。 突然间, 陆兰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身后的一千多人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陆兰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拨开了眼前的树枝。 眼前出现了一条大约四马宽的道路, 而远处慢慢地走来了一队人马,当然这片大陆是没有马这种牲畜的,他们所用来运物的是一种既像羊又像骆驼的牲畜。而这些牲畜驮重明显连骡子都不如。背了几块小石头。 而这个地方的人显然更依赖人力, 在这种牲畜之后,有几十人多人拉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而这块石头之下是无数根木头, 他们拉着这块怕是有上万斤的石头随着底下的木头滚动。 这些人都是大汗淋漓, 满脸痛苦,显然拉动这块巨大的石头并不轻松。 而他们之后还有几百人用同样的方式拉着几块同样巨大的石头。 陆兰锖的旁边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贺舒舟就着陆兰锖看向的方向望去。 “羊驼。” 看着陆兰锖疑惑的眼神,贺舒舟解释道, “我以前在的地方将这种牲畜称为羊驼, 养殖主要是为了羊驼比羊毛还要保暖的毛发。不过没想到美洲人用它来驮物。” 陆兰锖:“若是这里既没有驴子, 也没有马, 更没有牛,那么只能用这种牲畜来驮物了。”说罢, 他又看向人群的方向,“这群人怕是有上千人,却没有一辆车,也就是这里没有类似马车的东西,运物更多靠的是人力。” 贺舒舟:“这个地方没有使用轮子,自然不会有马车一样的东西。不过,能让上千人拖动这么大的石头,一定是为了修建一个奇观,这不是一个部落就能办到的,这些人一定是来自一个不小的国家。” 两人都明白了双方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踏上了这片大陆唯一一个大国阿斯特特的土地之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一两千人,他们两人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接着隐藏,寻找自己想要的种子,还是直接暴露,让这个国家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若是继续隐藏,他们这一千多人怕是也不容易。 若是直接暴露,他们很可能会受到这个国家所有人的攻击,虽然这没有武器的一千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若是几百万人的追杀呢? 想到这里,两人带着一千多人直接冲了出来 ,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躲,这两人显然都不喜欢。冒险,这两人倒是愿意。 而正往神庙的方向运着石头的奴隶主库尔和奴隶们却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冲出了一千多人。 与他们穿着兽皮的衣物不同,这些人穿着一种十分奇怪的衣物,带头的一个高大强大的男子和看上去十分年轻白皙的男子。 但可怕的是,这些人跟他们长得十分不一样,难道是哪里来的怪物? 想到这里,奴隶主和守卫们拿起武器,指着来人的方向。 而陆兰锖看着眼前人拿出的石制武器和木制武器,连一丝攻击的欲望都没有,反而捂住了额头。 而贺舒舟却思考的是。 【这片大陆的人竟然还没有学会冶炼。科技树点歪了吧?】 看着一方既畏惧地想要攻击,而另一方却只是将枪拿起来,却没有对着来人,根本就不打算去攻击,毕竟大巍的百姓们遇到歹人,反击都会抄起铁质的菜刀和斧头,而这个地方的人却只有石头武器,带着枪械的他们反击都感觉有点欺负人了。 第279章 而咕哩在此时赶紧出来。 “不要误会,他们是来自海那边的神国来的神灵,来到我们这里是为了收集一些作物,而作为交换,他们愿意将神国的赐福赐予我们。” 说着,咕哩从怀中掏出了珍藏已久的有着玉米梗和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 奴隶主看向这个玉米,刚开始很震惊,突然看向贺舒舟等人又变得很虔诚。 他们将玉米当作神明的赐福,培育玉米一直是神庙里的祭祀在干,如今也不过得到了长着六排玉米粒的玉米,而这些人竟然能拿出长着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这不是神灵是什么? 于是这些运送巨石的人很快放下了武器,对着贺舒舟一行人手舞足蹈起来。 而贺舒舟也趁乱摸了一把站在前头的羊驼,然后被羊驼吐了口水,若不是躲得快,他可能成为大巍第一个被羊驼吐中口水的人,而身后海军们,虽然知道丢了脸的是当今圣上,还是捂住嘴悄悄笑了出来。 看到这群来帮助他们,带来了更好的玉米和更大的土豆的神灵,奴隶主们也顾不得向神庙运送石头了,而是带着神灵去面见他们的国王帕各。 经过咕哩的翻译,贺舒舟知道了阿斯特特的首都帕路离这里只有几天的路程。 而阿斯特特这个国家极其崇拜神灵,他们的神话之中有着十几位神灵,而这些被运送的上万斤石头就是为了修建神庙,神灵和祭司在这个国家有着超凡的地位。 而他们甚至信仰一位玉米女神,可见玉米在这个国家的地位。 而带来更好的玉米的贺舒舟等人自称来自神国,自然是有了信服力。 过了两日,行至路上的贺舒舟突然在路边发现了熟悉的一抹红色。 走近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是辣椒,是我心心念念的辣椒啊!!!!】 被陛下的心声吵到的陆兰锖也跟着一看,就见这个小东西虽然长得是有几分小巧可爱,但跟大巍的奇珍异果比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何至于让陛下心心念念了十来年。 不过陆兰锖和满朝文武几年前也后悔得紧,没有努力让陛下得到更多的积分,而错过了商城中陛下想要的辣椒。 所以这次出海,虽然知道花生,橡胶等物对大巍更是重要,但满朝文武还是让陆兰锖等人一定要将寻找辣椒放在第一位。他们不会第二次再让陛下得不到想要的了。 贺舒舟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个红彤彤的辣椒,正打算放进嘴里尝一小口这盼了十来年的味道。 却被陆兰锖一手拦下,整个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嚼了两口,陆兰锖的脸整个变得通红,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而眼角也被辣出了泪水。 贺舒舟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莽,连忙递了水过去,过了好一会儿,陆兰锖才觉得自己活了下来。 看向贺舒舟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丝怀疑,他们满朝文武跟着愧疚了将近十年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吗?这能吃吗? 而贺舒舟也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具身体没有吃过辣椒,自然不太习惯,但贺舒舟尝到了记忆中的味道,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被感动的,眼角也流下了泪水。 而阿斯特特一行人看着这两个神灵竟然想要吃辣果子,被辣到之后,还将辣果子收集了起来,而他们似乎就是来寻找这种东西的,总感觉这群神灵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却放下心来,既然这群神灵只对这些奇怪的植物感兴趣,自然就不会对他们阿斯特特真正值钱的东西感兴趣,而他们却能用不值钱的东西换到神灵的宝藏。 几日后,贺舒舟一行人顺利到达阿斯特特的首都,与众人的想象完全相反。 虽然知道这片大陆没有冶炼,也没有纺织,可能跟几千年前茹毛饮血的祖先一样。 谁知道一进入这个国家的繁荣地带,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个国家跟大巍一样开垦土地,挖沟建渠,种着玉米,土豆和红薯等作物。 而进入城门,他们才发现这个国家有着非凡的艺术,到处都有着美丽非凡的雕像,墙上画着复杂多彩的壁画。 而他们的街道也是十分繁华,有着各种各样的买卖。很显然,他们有着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艺术,自己的宗教,农业商业也很发达。 虽然这一千多大巍人腰上的枪械甚至就可以占领这个手无寸铁的国家的首都。 但看着繁华的街道,强盛的农业,人来人往的百姓,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不仅贺舒舟一行人好奇地盯着这些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帕路的居民也好奇地盯着这群奇怪的人,他们的穿着奇怪,他们的长相也奇怪,不过他们却没有从这群奇怪的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所以虽然盯着这群人的眼神充满着好奇,但还算是友好。 而贺舒舟也跟旅游一样,这里看一看,那里摸一摸。 看到别人卖的小吃和水果,还打算尝一尝。 奴隶主库尔看着这群没有见识的神灵,也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替这群没有钱的神灵付了钱。 而阿斯特特的国王帕各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一群据说是来自海外神国的人来到了他们这个国家,不过他身为国王兼最大的祭司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传言。 帕各最信仰的就是玉米女神,正是他在位的这二十年间,将玉米从四排玉米粒培育成了六排玉米粒。有了这种玉米,他们的国民也增长了不少,而他也在为玉米女神修建新的神庙,希望玉米女神能够赐予他们更好的玉米种子。 第280章 可他没想到,有一群自称是神灵的人吗来到了他们的国家,他们信仰的十几个神灵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海上神国,这是一群骗子,不知他们是为了骗取钱财还是为了夺取他们的国家,无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放过这群骗子。 翌日,贺舒舟一行人顺利见到了这个国家的国王兼大祭司帕各。 帕各看起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眼神清明智慧,很显然,这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这个君主在位期间吞并了周边的不少部落,这个君主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狠辣之人。 陆兰锖一见到了这位国王,眼神就变得警惕起来,这位国王的眼神对他们并不友好,若是他们不能使他们信服,那么他们双方怕是免不了一战。 陛下也在他们一行人之中,他们冒不起一点风险,想到这里,陆兰锖努力收起自己的杀气。 帕各轻蔑地看着这群骗子,这群骗子穿着柔软特别的衣物,领头的两人气质斐然,看上去确实与他们极不相同,难怪能骗到库尔这个家伙,不过,他们可骗不过他。 “远方来的使者们,你们称自己为来自神国的神灵,可是有什么证据?” 贺舒舟身后的几人呈上了几样东西。有玻璃花瓶一个,瓷器碗一件,烈酒一瓶…… 而帕各却盯着其中一样东西不放,这竟然是玉米,竟然有这么多玉米粒的玉米,他每日祈祷玉米女神赐予他们更好的玉米,但没想到更好的玉米竟然不是他们培育出来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想到玉米女神节竟然这样实现了他的愿望,难道这些人就是玉米女神派来的使者。 想到这里,帕各看着贺舒舟一行人更热烈了。 “神国的使者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感受到帕各态度的转变,陆兰锖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点,不过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崇拜玉米,而创造出了玉米女神,看到了带来的玉米,就说什么都信了。 贺舒舟作为一国之君,向帕各点了个头就算了打了招呼了。 而面对神灵使者的帕各自然也不会介意。 “朕此行来到此地,是为了寻找一些我国需要的植物,比如橡胶树,南瓜,可可等植物,当然,作为交换,我国可以向贵国分享一些技术和作物。” 帕各知道神灵使者们是为了他们这里的一些植物而来,连忙派人去寻找神灵使者们想要的东西,倒是对那个自称是神国的王的使者贺所说的什么技术和作物不太感兴趣。也对而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自称神国的王这件事也是颇为怀疑,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上,自然知道高位之人说的话不会都是真话,神灵之国的王怎么可能出海,弃自己的神国于不顾,除非他们是被神国驱逐的,不过他们能带来更好的玉米和土豆,他也就不揭穿这个使者首领的谎言了。 反正这片大陆还有着大片的土地,他们国家鞭长莫及无法占领,之后若是这群被驱逐的神灵想要在这里找到一处落脚,他也愿意帮一些这些人的忙。 很快,贺舒舟就得到了帕各送来的大量的辣椒种子,南瓜种子,向日葵种子,花生种子。 花生可以榨油,营养也丰富,而向日葵可以炒瓜子,总之,这个帕各国王十分有诚意,给了他们所能找到所有想要的植物。 不过,令贺舒舟失望的是,什么蔬菜粮食都找到了,甚至还找到了可以制作巧克力的可可树,却没有找到橡胶树,橡胶对刚刚开始发展工业的大巍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只要没有找到橡胶,他们的这趟旅程就不算成功。 不过这一整个国家都没找到,就证明橡胶树在几百里都没有,他们还要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寻找。 但在贺舒舟一行人出发寻找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帕各国王,跟着朕来到这里的也有一些工匠,其中一位会制作马车,朕想要将十匹马和制作马车的技术赠予贵国,以感谢贵国给予我们的帮助。” 虽然不感兴趣,但帕各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貌:“十分感谢神王贺的赐福。” 这位会制作马车的工匠要来了许多木头,又要了十几个这个国家的聪慧少年做徒弟,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制作出了这片大陆第一架马车。 国王帕各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再次对贺舒舟表示了感谢。 不过看着帕各的漫不经心,贺舒舟却不太在意,几日以后,从大巍运来的十匹马从海边骑到了阿斯特特的首都。 而首都的居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奇怪的牲畜,既能驮着人行走,又能跟羊驼一样背东西,也是十分兴奋,没想到那群人还真是海的那边的神之国来的神灵,给他们带来了神国的仙兽。 这片大陆之上能长到这么大的牲畜,就只有羊驼和野牛,野牛残暴难以驯化,而羊驼虽然温顺,但不能驮动太重的重物,而且性子也蠢笨。 而这种叫马的东西,可以驮动这么重的人还跑得飞快,明显比羊驼好多了。 而国王也很快看到了神灵使者赠予他的王国的十匹马。 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收了起来,没想到神灵使者所说的马是这样一种牲畜,要是他的国家有几十万匹这样的马,那么他可以征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而他和他的国民们也可以骑着马快速到达别的地方,而不再像以往一样走过去了。 第281章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他原本觉得没什么用的马车,被套到了一匹马上,这匹马就拉着这架马车行走起来,也就是说,这种马车既可以运物也可以运人,比他们行走起来快多了。 若是他们早制造出这种马车,他们也可以将这种马车套到羊驼之上,那么羊驼也可以拉动它本身几倍重量的重物,而不必消耗更多的奴隶了。 帕各仔细观察着这种叫做马车的东西,马车只是有轮子驱动,就能节省无尽的人力,而他之前甚至在他们的国家看到过这种轮子,但只是作为玩具,怎么就没人想到将轮子改成像车子一样东西呢? 看着这个国王一会儿既震惊自己能得到马车和马这样的好东西的喜悦表情,和又对自己国家没有创造出这种东西的感到失望遗憾。 贺疏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你们只是技能点点歪了。” 【要不是你们培育玉米,土豆和红薯,我的那个世界又怎么能养活这么多人呢?】 国王看见高大俊美的马,忙不迭地让会骑马的使者教他骑马,而他也很快成为了这个国家第一个学会骑马的人。 但骑过马之后,国王又眼巴巴地看着使者们身上穿着的细密柔软衣物。 本以为使者们会心软送给他这个一国之主两件衣物,因为他看那个担任翻译的小部落的小子也能穿着神灵使者们的华贵衣物。 没想到贺疏舟大手一挥,又送给了他们一种叫做棉花的种子,据说这种种子可以长出能纺织出神灵使者身上穿着的那种衣料的棉花,又送给了他们一张叫做织布机的图纸,据说能纺织出布来,做衣服。 国王热泪盈眶地看着贺疏舟等人,感谢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若是这衣服真能从土里长起来,他的每一个国民以后都能穿着神灵这样的衣服了。 这个国王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这群被神国驱逐的使者,给予了他们这么多,就算是借他十万人新建一个国家,他也要借。 虽然离开了大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贺疏舟和陆兰锖两人这段时间确实体会到了两人世界的感觉。 在这里,贺疏舟不再是一国之君,这个国家的国民对待陆兰锖跟贺疏舟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他们品尝了这个城市的几乎所有食物,虽然大部分都不太吃得惯,但在这离着故乡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也久违地与爱人单独相处,在同一家店里像所有的平常人一样吃着同一碗食物,加入了贺疏舟心心念念的辣椒,虽然陆兰锖努力想要适应贺疏舟的口味,但每一次都是被辣得满脸通红,每当这时,贺疏舟看着他通红的脸,就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两人又会看着对方,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 之后,他们又去这里的剧场看了特色的表演,跟大巍含蓄优雅的舞蹈不同,这个国家的舞蹈奔放热情,自有一番野性的风味。 而此刻已经成为了普通人的贺疏舟与陆兰锖也自然地加入了进去,跟着身心舞蹈起来。 可一会儿之后,贺疏舟被却陆兰锖气冲冲地拉了出去。 “我也没想到这里的女子这么热情,我都没生气那个女子往你身上扑,你生气什么?”贺疏舟看着这家伙吃醋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的急切,反而慢悠悠地哄着。 果不其然,一会儿之后,气呼呼的陆兰锖就被他给哄好了。 而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暗卫们,也是被这两人的甜蜜咯得牙都疼了。连忙叹气,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精神伤害。 第108章 国王受了这群神灵使者的不少恩惠, 这些使者无论让他帮什么忙,他都会帮的,却没想到这群神灵使者,既没有问他要地, 也没有问他要人, 只是挥一挥衣袖,就离开了, 要去寻找一种叫做橡胶树的东西。 此时国王心里这个悔啊, 怎么以前没有想着要找找这种橡胶树的东西, 没有帮到这群神灵的忙。 贺疏舟一行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橡胶树,自然要离开阿斯特特国接着寻找。 贺疏舟依稀记得橡胶树是喜欢高温且湿润的植物, 那生长的地方自然是南方,一行人往南走。 随着几日的行走,陆兰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们走的这几日竟然没有遇到什么山,一直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原地带,这在大巍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算是丰饶的蜀州平原和淇州平原, 也不可能好几百里一座山都没有。 “陛下,此地倒是比大巍还要丰饶,这一望无际的平原,若是用来种粮食, 怕是能养活几亿人不在话下。” 贺疏舟想起他以前的那个世界, 此处就是种满了粮食, 跟多山的大巍不同, 此处拥有着无尽的平原,还有充足的水源, 有着种田之国基因的贺疏舟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此处还真是种田的天选之地,拥有这片土地之人倒是十分幸运,难怪能够培育出玉米,土豆,红薯等高产作物。” 见陛下看着这片平原十分心动,陆兰锖的手也痒了。 “陛下,此处之人手无寸铁,更不要说对付枪械了,只要您想要这里,您回归大巍之时,臣可以带着兵马再次来到此处,轻易占领这里,如此一来,这片比大巍还要丰饶的土地就会成为您的飞地。” 贺疏舟敲了一下陆兰锖的脑袋:“你的脑瓜子在想些什么呀,就算这片土地再丰饶,那也与我们无关,况且,我们养活几千万大巍人的土豆和玉米,都是我以前的那个世界的美洲人所培育的,我们得到他们的好处,还要想着要占领他们的土地,那朕还是人吗?” 第282章 虽然陆兰锖并不是什么愿意掀起战争开疆拓土之人,但只有他的陛下想要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片土地,他都会将之奉献给他的陛下。 不过陛下既然不想要,就算看着这里无尽的平原再是心痒,陆兰锖也不会再生起这个念头。 一行人向着这片大陆的南方行走。 遇见过几个部落,其中有见到他们十分友好的,贺舒舟也送了他们一些礼物。这些部落之人无一例外见到玉米和土豆都十分激动,将他们当作神灵。可见农业和良种在这片土地上有着超凡的地位,也难怪这片土地上能够培育出如此多的良种了。 不过也遇到过一个不太友好的部落。 陆兰锖作为一国的战神,带着一千多人,还有武器枪械,自然没有惯着这个部落。 不过是开了几枪,这个部落之人就纷纷缴械投降了。 贺舒舟御驾亲征之时,也是见过不少血腥之事,可看着这个部落满地的人皮人骨,还有土墙之上挂着的无数人头骨,也是被恶心地吐了出来。 这一千多人也是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人,也是被恶心得吃不饭。 周边的部落也没有不恨这个部落的,早就被这个残暴而且吃人的部落深恶痛绝,但他们都没打过这个残暴的部落。这么多年来只能被他们欺负甚至劫掠。 所以当这群看着没什么武力的神灵遇见这个食人部落的偷袭,向导感到了绝望。 这群看上去没带什么武器的神灵使者们被吃,他们这片大陆怕是会受到天谴。 谁知道,神灵们腰上的奇怪东西竟然不是装饰品,反而是一种武器。 而且这种武器十分可怕,可在很远之外击中敌人,而且威力也大,竟然可以一下子就食人部落穿着的兽骨盔甲打穿,将人一下子打死。 这难道就是神灵的力量吗,这个向导看着贺舒舟一行人的眼神更是虔诚了。 贺舒舟来此并不打算主动挑起这片大陆的事端,毕竟他也不过是来旅游的,但主动招惹他们的可除外了。 跟贺舒舟一行人预料的一样,这片大陆没有冶炼没有金属武器的人,根本就不堪一击。 贺舒舟将这个声名狼藉的部落交给了周围的几个部落,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些事端。 虽然参观了这里独特的风光,跟这里的人有了友好的交流,但贺舒舟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橡胶树。 附近最大部落的酋长巴卡那倒是对贺舒舟所述的橡胶树有几分印象,他记得年轻之时,他侥幸穿过南边的死亡之谷,被南边部落的人所救。 就曾经见过南边部落人的人,收集一种树的白色汁液。 那种汁液十分黏稠,但凝固之后既柔软又强韧。 南边的部落之人拿那种汁液来做鞋子,他们将自己的脚伸进那种树的汁液里,直到沾满汁液,拿出来过了半天晾干,汁液晾干之后就成了一双特别的合脚的鞋。 贺舒舟听到酋长的话,就知道他所说的正是他想要的橡胶树。 可贺舒舟兴奋至极,想要让酋长领路之时。 “神灵使者们,我们与南方的部落虽然不算太远,但却隔着一个非常危险的死亡之谷,就算是死亡之谷最狭窄之处,也要走上至少五天。” “而死亡谷白天极热,土地就能炙烤熟生肉,夜晚却极为寒冷,能够将人给冻死。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神灵使者们,你们不应该为此而冒险。” 听见此话,陆兰锖却犹豫了,若是他们一行人没有陛下,他自然毫不犹豫地冒险穿过前方凶险之地,为陛下取得橡胶树,可…… “陛下还是留在此处,臣带着一两百人去为陛下取来陛下想要的神树种子。” 陆兰锖这么一提,贺舒舟又想起这家伙去蜀州那次遇险了,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 这个家伙,没有他在身边看着,就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 “朕要去,这可是旅游胜地啊,要是在朕的前世,这里可是要办签证才能去的地方,来都来了。” 陆兰锖斩钉截铁:“不行。” “你不要朕去,朕以后就不会提前退休跟你游历山河了,现在朕还是皇帝你就敢反驳朕,以后还了得。”贺舒舟怒道。 而陆兰锖被胡闹的陛下气地抹了一下脸,“不是陛下口口声声说着要平等吗?怎么如今臣说一句都不成了。” …… 这些日子里吃了陛下与安宁王不少狗粮的众人,听到远处安宁王与陛下的争吵,也是瑟瑟发抖,安宁王武力高强,又是一国战神,带领他们自然是极好的,而陛下是一国之君,他们自然也要听陛下的。 以往两人感情甚笃,他们听谁的都行,可如今两人吵成这样,他们到底是听谁的啊?无论听谁的都会得罪另一人的吧? 这要命的选择啊? 难怪说伴君如伴虎。 不过,陛下是一国之君,而安宁王的武力却很高,他们倒也有几分好奇,也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听谁的? 翌日,看着神色轻松走在前面的陛下,还有铁青着脸在后面默默保护的安宁王。 他们总算知道,这两人谁听谁的了?、 看来,就算是一国战神,也拗不过一国之君嘛。安宁王的家庭弟位堪忧啊。 一行人穿过这片平原。 第283章 作为向导的酋长巴卡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前方就是死亡之谷,那濒死的可怕回忆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踏入这里,没想到今日竟然又来了。 若不是因为这群神灵使者赐予他们土豆,玉米,还有一种叫做棉花的种子,还帮他们战胜了那个可怕的吃人部落,他打死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一行人周围的绿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出现的黄沙和戈壁。 大滴的汗珠从众人的额头上滑落。 离那个死亡之谷越近,温度也就越高。 陆兰锖取出室外温度计,上面显示着三十九度,比昨日在平原的温度高了整整五度,而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进入这片死亡之谷,可想而知这里有多么的危险。 又看向他执拗固执的陛下,原本养尊处优的脸蛋上沁出如大豆一般的汗珠,没有喊一声累,毅然跟着众人往前走着。 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却又听见身边人热的喘气声,又给身边人撑起伞来。 贺舒舟本以为这家伙要气上几天,没想到头顶却又被身边人撑起一把伞来,看向陆兰锖,这家伙还是转过头去,没有看向他。 【傲娇!!!】 陆兰锖的耳朵微红。 后边跟着看着两人的众人:傲娇!!! 众人走进这个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谷的地方,望向远方,是一望无际的戈壁与风沙,各种奇形怪状的山崖和怪石在这里矗立着。 风声吹过各种怪山怪石,发出凄厉又可怖的声音,让众人在这大白天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与大巍完全不同的景色,感受着快要把人炙烤熟了的温度,众人这才深深地意识到,他们离大巍实在是太远了,来到了一个与家乡完全不同的地方。 两人身后的一千多人,此时心底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就算如此,站在前面的是大巍的一位千古之君,众人还是毅然跟着他们的陛下的步伐坚定地前进。 行进途中,本来神灵之中的一位首领拿出一个据说可以测量温度的东西,就使酋长巴卡那震惊地下巴掉了下来。 巴卡那两次穿越死亡之谷也是年轻之时,过了这么多年也快忘了,走了半日就忘了方向。 正当他抓耳挠腮之时,没想到这群神灵使者根本没有怪罪他。 领头的使者拿出来一个圆东西,比划了两下,就指着一个方向,说那就是他们要前进的方向。 巴卡那没想到使者们还有能够辨别方向的神物,更是对这群人来自神国一事深信不疑。 陆兰锖拿出的东西,自然是指南针,原本大巍就是有指南针的,名为司南,而陛下理政之后,各种各样的发明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而不少有智之士也对以往发明进行了不少改进,这指南针就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对司南改进而成,有了此改进,指南针也比以往更准确了,他们此时航行也少不了这个指南针的帮助。 不过,如今对大巍人来说十分平常的指南针,室外温度计等事物,对与大巍隔了千万里的酋长巴卡那却是一种降维打击了。 一行人走了整整一日,快到夜时,已经走了七八十里的,却始终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难道此处叫做死亡之谷,就是因为比较炎热,没有水源,也没有吃的,有一人或几人单独进入就会被渴死饿死,但他们此行准备充分,带了水带了吃的,就一点事也没有。 等众人安营扎寨,等着休息之时。 有士兵叫嚣道:“咕哩,你骂骂那老头,就知道吓人,还死亡之谷呢,人和鬼都没有,就只有怪石和黄沙。” “就是就是,还让我们陛下和安宁王大吵……”又一士兵,还没说完就被安宁王不善的眼光吓得不敢说了。 眼看众人安营扎寨,巴卡那的表情却更凝重了,见有人想要生火做饭,连忙制止。 “不能生火,会引来野兽的。”巴卡那被这群不长心的使者气得要死,他们根本就不听他的。 令巴卡那没想到的是,这群使者拿出一种奇怪的东西,用他们的刀把这个奇怪的东西撬开,从中传来一股十分美味的肉香。 “开个罐头来吃,美滋滋。” 士兵们原先在丛林平原上,都是就地取材,节约身上的余粮,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累又热地走了这一夜,纷纷把自己珍藏已久的肉罐头拿了出来。 巴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众人的罐头,贺舒舟让下面人给翻译咕哩和想到巴卡那也拿了一个。 谁知道巴卡那连连摆手道:“不能吃,不能吃,味道太香了,会吸引来无数的野兽的,那是死亡之谷真正的主人,只要我们遇上他们,就会没命的。” 一士兵笑道:“老头,就知道吓人,从早到晚,你这番话说了多少遍了,连个吃奶长大的东西都没见到,都是蝎子和蛇,在我们一千多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有什么野兽,有本事就赶快出来。” 话音刚落,众人的耳边传来一阵狼嚎。 随后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众人的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响起。 而黑夜里也出现一双双眼睛,各个方向都有,很明显,他们的火光和肉香,的确吸引来了一些敌人。 陆兰锖迅速站了起来,而随着这群野兽头领的靠近,这群野兽的真面目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284章 众人没想到,此处没有马没有羊没有驴子,大部分牲畜都没有,竟然有狼,虽然与众人印象中的狼长相不同,但确实是擅长群居的狼,看着各个方向而来的狼,怕是有数百头。 显然这里的狼十分聪明,早就发现了他们这群人的踪迹,很可能将整个死亡之谷的狼都集结起来,晚上黑灯瞎火才打算攻击他们。 而巴卡那此时已经抱着头跟祥林嫂一样不停地说着:“早就让你们不要来死亡之谷,早就让你们不要生火,早就让你们不要再开那个肉了,这下好了,真的遇到野兽群了,我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却没想到这群人,看到这群狼群,一点惧意都没有,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那个什么食人部落也不过一百来人,我们这一千多号人一人一个都不够分的,也不知道兄弟们的枪法还准不准了,这下好了,来活靶子了。” “好啊,这下就知道小爷的枪法准不准了。” 看着酋长巴卡那抱头躲着的模样,这一千多人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这几百头狼,一人一枪都不够分的,这家伙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 抱头的巴卡那就见这一千多人的眼睛也绿绿的,看起来比那群野兽还可怕,就连那个看上去没什么武力的贺也桀桀桀桀拿出了那种奇奇怪怪的武器冲了上去,也不知道到底对面的是野兽,还是这群人才是野兽? 很快他就知道了,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这几百头狼疯狂逃窜,而这群人举着手中的武器在后面奋力地追,满地都是这些野狼的尸体。 这群人不会要给这群野狼灭种了吧? 海的那边的神国,恐怖如斯! 一会儿之后,这群人一人扛着一头狼回来了,而带头的那个贺还扛着那头站在最大的狼王,很显然,貌不惊人的贺猎到了这群狼的狼王。 而他身边的陆,反而啥都没猎到。 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两位首领中,看上去更弱的贺才是真正强大的那一个,真是奇怪啊。 还不到一个时辰,贺疏舟一行人就将这几百头狼杀了个差不多,就这还有没有收割到狼头的人不乐意呢? “才来这点狼,都不够兄弟们练枪的。” 而此时的巴卡尔,看着这些自称神明的人,耳边还传来凄厉的风声,好似女子的哭声和喊声。 而这群人只是忙着料理狼肉,往狼肉上撒盐也就罢了,怎么还往上面抹辣果子,那玩意儿能吃吗? 看着在死亡之谷欢快地吃着现打现烤的狼肉的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恶魔啊!!!!! 聊国人,夕国人,越国人,海国人:你说得对,海的那边的共鸣者。 不过,欢快的日子只要这么一夜,之后一日比一日更热。 到了第五日之时,温度已经高达55度。 而他们带的水也快用完了,从一路随行用来驮物的羊驼也奄奄一息,这些物资又不得不被众人背在身上。 “果然这种东西,虽然长得像是骆驼,但根本比不上骆驼。”一个士兵随口吐槽。 却没想到站在最前面的人接住了他的话。 “人家骆驼有驼峰储水的,这玩意儿有什么呀,还不如人呢?就知道吐口水。”摸了几次也没摸到,反而身上被吐了口水的贺疏舟气愤道,说着又悄悄伸手打算摸一把羊头,而这只羊驼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次朝贺疏舟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众人捂嘴偷笑,在没有见过陛下之前,他们是再也想不到这位板上钉钉的千古明君,竟然是这种性格的。 一日后,他们的水已经用完了。 而所谓另一边的部落和森林却还是没有踪迹。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里叫做死亡之谷,有野狼出没不过是很小的一个因素,这无边的戈壁和无尽的炎热,才是真正的危险。 一日之后,他们还是没有看见一丝的绿意,而他们的食物也都用完了,不少人看着羊驼的眼神都带着渴望,而这些羊驼也放下了所谓的尊严,躲到了贺疏舟之后,随搓随圆。 不过,此时贺疏舟也抬不起胳膊摸这些毛茸茸了,他估计,要是还有一日出不了这个死亡之谷。他就保不住这些毛茸茸了。 再有两日出不了谷,这些人恐怕看队友都是香得很。 贺疏舟抬起沉重脚,第无数次拿起腰上的望远镜。 本以为是再一次的失望,没想到远方的角落出现了一丝绿意。 “前面就是出口,大家打起精神来。” 本来腿脚无力的众人,听见这个消息,用上了最后一丝力气,希望陛下不是在骗他们,终于快要结束了。 直到踏出死亡之谷之后,众人回头望,才相信自己真的脱离了那个地方。 看着不远处的河流,众人都冲了上去。 唯有贺疏舟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这棵树上的树皮被切开了一片,上面流出白白的汁液,顺着树皮流了下去,而下面的是一个收集汁液的木桶。 贺疏舟抬起最后一丝力气走到了这个树前,摸了一下桶中的液体,黏稠的,果然是橡胶。 他终于找到想要的橡胶树了,回想着在死亡之谷的经历。 贺疏舟看看周围没有人在,看着这个木桶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橡胶树,朕找你找得好苦啊。】 第285章 贺疏舟以为自己的啜泣无人看见,头顶却出现了一片阴影。 抬头望去,与他冷战了好几日的陆兰锖打着伞替他遮住了阳光。 而远方,酋长巴卡那与冲过来的几个人拥抱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部落的首领朝贺疏舟的方向走了过来。 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贺疏舟愣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握紧摇了两下,小心翼翼地用英文说了一句。 “hello。” 【难道是遇到老乡了。】 听到此话的陆兰锖也站了过来,警惕地看着眼前人。 却见此人愤怒地甩开贺疏舟的手,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顿。 贺疏舟疑惑地看着翻译咕哩,咕哩疑惑地看向向导巴卡那。 巴卡那:“他是问您,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和拳头那么大的土豆呢?” 在死亡之谷这几日众人把礼物也给吃干净了,贺疏舟摊了摊手。 “没有。” 这个人更是愤怒了,“没有玉米和土豆作为礼物,就不会给你们橡胶树。” 求生欲满满的贺疏舟掏出在死亡之谷捡到的铁矿石。 “等等等等,朕虽然没有玉米和土豆但,还有别的可以送给你们。” 这个人怀疑地看着贺疏舟。 “或许,你们部落想要炼铁技术吗?” 第109章 经过两次翻译, 这位首领明白了贺舒舟的意思。 用蹩脚的口音复述着贺舒舟的话。 “炼铁技术?” 从远道而来的友人那里,首领知道了这群人自称从海的那边的神国而来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些种子和植物,而他们之所以冒险穿过死亡之谷, 正是为了他们部落所种的橡胶树。 看这群风尘仆仆, 怕是没了半条命的人,无论是谁看这群人都不可能是神灵使者吧? “这群使者, 送给了我的部落一些种子, 玉米种子, 有着十几排几百粒玉米粒,土豆跟拳头一样大, 还送了一种棉花种子,据说可以做衣服。” 这片大陆的人,听到十几排玉米粒的玉米和跟拳头一样大的土豆, 没有不震惊的,首领再看这群人,虽然看上去是沧桑了一点, 但穿着确实跟他们大有不同, 难道他们真的是神国来的。 既然他们想要他们的橡胶树,自然要拿种子来换了。 谁知道这群人竟然没有种子了。 死亡之谷那边别的部落都有种子,就他们部落没有,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 这个叫贺的首领说的炼铁技术是什么东西? 首领里瓦还是想要看一看那个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里瓦的部落有几万人, 种着上万棵橡胶树, 跟贺疏舟之前遇到的几百人的小部落不同, 这里简直算得上一个小国。 而周围的所有橡胶树都被这个小国垄断了,贺疏舟想要橡胶树, 要不就让里瓦愿意送给他,要不就只能跟这个部落开战了。 不过,贺疏舟一向不是主动挑事者。 翌日,贺疏舟带领的一千多人快要把这个部落的余粮都给吃干净了,在这个部落的人都用蹭吃蹭喝的眼光看着他们所有人之时。 贺疏舟指挥人搭起一个熔炉,贺疏舟当然不打算给这片大陆的人系统所给的良钢方子,而只是打算给这片大陆的人,大巍淘汰下来的炼铁方子,虽然大巍以前的炼铁技术比较粗劣,但在这片没有冶炼技术的大陆,淘汰下来的炼铁方子已经足够了。 贺疏舟把收集到的铁矿石交给首领,让他派人寻找这种石头,越多越好。 却没想到人家部落就有不少这种石头,这种石头做成的石刀锋利得很,部落里自然有不少。 部落首领里瓦就见那个自称是神国之王的家伙,指挥着他的族人,砌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将他们的利石粉碎,放进了那个奇怪的东西里,又加了一些烧熟的石头粉末和焦炭,不知过了多久,打开那个奇怪的东西。 里面流出一种奇怪的液体,倒像是死亡之谷火山爆发之时流出的石头液,可见这种东西可能跟石头一样坚硬。 贺疏舟此行,还带了不少匠人,而正在忙活的匠人就是会炼铁的。 而之后铁水流出,另一个会打铁的匠人接替了这个匠人的工作,将烧红的铁捶打起来,又反复放入水中淬火,然后再烧红,过了不久,一把匕首渐渐在这个铁匠手中成型。 等到这把匕首打制完成,铁匠小心翼翼地将这片大陆的第一件铁器交到了贺疏舟手上。 贺疏舟慢悠悠地拿着这把匕首,想着要用什么来展示这把匕首的锋利呢? 就见巴卡那和里瓦,还有这个部落的十几位高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显然,显然非常好奇。 贺疏舟想了又想,拿起围帐内的一块兽皮,用匕首一划,这块兽皮就被轻易分成了两块。 与此同时,围着他的十几人也发出了惊呼,看着他手中的匕首的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 贺疏舟见这群人没什么见识的模样,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首领里瓦手上,里瓦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匕首,握着这个奇怪但锋利的武器,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 他学着贺疏舟的模样,将匕首在兽皮上划了一下,这块强韧的兽皮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割开,而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第286章 之后,他用这把匕首切了肉,剃了骨,切了菜,每做一样,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而里瓦的眼神也越来越亮,有了这个叫铁的东西,他们再也不用石刀和骨刀了。 没想到这群人真的是从神国来的神灵使者。 里瓦看向自己的年轻之时所救的友人,虽然他们之间算是朋友,但巴卡那回到北方,肯定会把炼铁也带到北方的部落。 要是他杀死巴卡那,那这个炼铁就只能他们部落所有了。 又不动声色地看向贺疏舟等人,要是他再控制住这一千多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这些人脑子里有无穷无尽的法子,也会为他们所用,那么,他的部落一定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部落,甚至建立一个国家,比北方的阿斯特特国还要强大,而他也将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王。 而巴卡那也注意到了友人不善的目光,人心都是会变的,这家伙早年是个好人,但在一个几万人的部落首领位置上坐了十几年,这个人到底如何他倒是看不透了。 感受到友人的杀意,巴卡那慢慢地退了出去,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他能够活着穿过死亡之谷三次,就一定能穿过第四次,从此刻起,里瓦不再是他的友人,反而是他的敌人了。 正当巴卡那不动声色地打算逃跑,而里瓦跟逗美洲豹一样,看着这个谨慎却注定会死的家伙。 两人剑拔弩张交锋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转头望去,远处是两只倒下的火鸡,转向贺的方向,贺手中奇怪的武器还冒着烟。 杀掉这两只火鸡的人正是看上去没什么武力的贺,而使用的武器正是贺手中的奇怪的东西。 里瓦没想到这群神灵使给他们的炼铁,虽然很厉害,但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贺一行人早已经获得了更强大的武器,能一下子同时打死远方的两只火鸡,当然也能一下子打死一个人。 所以,他想要活捉这群神灵使者简直是妄想,别说他们是有几万了,怕是再翻上十倍,恐怕也不是这群海的那边来的人的对手。 里瓦这才发现,刚刚他被贪婪和狂妄冲昏了头脑,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不仅是他的友人巴卡那,那个贺也恐怕发现了他的贪婪,才动手警告他的。 贺疏舟自然发现了这个首领里瓦的不对劲,但贺疏舟却不想为这片大陆带来战火,所以,他打算让南北两边的技术互通有无,而想到巴卡那就是放回北方的技术火种。 而里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生出了贪婪之心。 对他们这群人虎视眈眈,贺疏舟一行人可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是轻轻一个下马威,这个里瓦还有这个部落的所有高层,就再也不敢生什么歪心思了。 贺疏舟:“里瓦首领,朕想要五百棵橡胶树苗,五百棵成熟的橡胶树,作为交换,朕不仅会传授你们部落炼铁的技术,还会还会送给你们锄头和犁这些农具的图纸。” 听到能够种地的农具,里瓦连忙答应了,况且经过刚刚的那件事,里瓦也意识到,这群人看上去好说话,也不过是不跟他们计较罢了,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灭掉他们这个部落。 贺疏舟故意给了阿斯特特国良种,马车和骏马,又给了南方的这些良种和炼铁,还有农具的图纸,而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死亡之谷,根本无法动兵,那么,有了犁的南方自然想要北方的马和良种,而有了马的北方自然也想要南方的犁和别的图纸,这片大陆的南北两方,自然就只能合作,互通有无。 装也要装成哥俩好的一样,就像是眼前的里瓦和巴卡那一样,刚刚瓦里还想着痛击自己的老友,现在又恢复成多年不见的好友模样了。 特别得讽刺。 在场唯一能听见贺疏舟心声的陆兰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位陛下,的确是有那么亿点点心黑。 至于几年之后,他们要是斗起来,就不关贺疏舟的事了。 在内陆取得了想要的橡胶树苗,贺疏舟自然不可能再穿越一次死亡之谷了。 他们在海面上不是还停靠着几十艘巨轮吗? 这一千多人,带着这几百棵树苗,向着最近的海边出发。 顺手也提走了看似与老友和睦友好,但眼神里都是惧意的巴卡那。 而里瓦眼看知道炼铁的法子的巴卡那跟着神灵使者们的一起离开了,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炼铁的法子不可能只有他们部落知道了,不过,所幸神灵使者们还给他们留了几个唯一的农具法子。 锄头,镰刀,还有犁。 这锄头和镰刀他们倒也能理解,他们部落就有类似的东西,不过这犁到底是什么东西? 十几日之后,众人终于赶到了海边。 不过等了几个时辰,就有一艘巡视的小轮看见了贺疏舟等人。 贺疏舟带着人寻找种子,早就与在海里的龚明和韩休约定好了。 他们深入内陆寻找种子,等得到所有想要的种子之后,不可能再长途跋涉好几个月回到原地,而只需要赶到最近的海边。 这些日子,龚明就派出所有小轮不停地巡视海边。 果然在两个月后,发现了风尘仆仆的贺疏舟一行人。 而五日后,几艘巨轮也来到了此处,顺利将这群人和橡胶树树苗接到了船上。 时隔两个月登上巨轮,众人就跟回了家一样,再看这艘坐了几个月的巨轮也是充满着亲切。 第287章 而巴卡那,看着神灵使者的所谓巨轮,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些人的强大,海的那边的那个国家的强大,幸好幸好,他们离海的那边太远了,这也是一种安全。 聊国,越国,夕国和海国:你说得对,我们最大的烦恼就是,离天堂太远,离巍国太近。 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种子,也参观了另一片大陆的风光和人文,甚至还为另一片大陆点上了歪了的科技点。 这趟旅程,贺疏舟满意极了。 两个月后,也就是远航船队离开了大巍的八个月之后,船队终于回到了大巍。 在贺疏舟离开的这八个月里,大臣们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特别的转变。 陛下离开的第一个月,想他。 陛下离开的第二个月,想他想他。 陛下离开的第三个月,想他想他想他。 …… 第五个月,怎么还不回,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 第六个月,陛下不会在海的那边称王了吧,陛下可能就是享受那种建设国家的乐趣,去给茹毛饮血的人搞建设了,对他们这个看上去发展地不错的大巍失去了兴趣了。 第七个月,还不回来,那就别回了,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了。 第八个月,贺疏舟抵达港口。 大臣们:这个抛弃我们的混蛋正在青州港口登陆。 第二日。 大臣们: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正在向兖州逼近。 第三日。 大臣们:这个胡闹任性的君主已经进入兖州。 第四日。 大臣们:贺疏舟到达了青州。 第五日。 大臣们:大巍的第十八任皇帝接近青州城阳。 第六日。 大臣们: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京城。 钱相:“陛下啊,我们想您想得好苦啊。” 户部尚书:“陛下,户部有银子了,您别走了。” 工部尚书:“陛下,全国的铁路又修了一千里,官道更是修了两千里,您要是再不回啊,怕是都要找不到路了。” 被群臣团团围住了贺疏舟,看着这群涕泗横流的高官,也是无奈地任这群人抱着。 “陛下都瘦了。” “也黑了。” 大臣们:“陛下您吃苦了,何必去那么远。” 农学监监正:“陛下,交邕农学院研究杂交水稻初有所成。” 被众大臣无奈抱着的贺疏舟突然瞪大了眼。 “什么?” “杂交水稻?” 第110章 长途跋涉几个月的贺舒舟顾不得休息。 “杂交水稻?是朕想的那个杂交水稻吗?亩产有多少斤?”贺疏舟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激动。 谭乐生:“陛下, 交邕农学院研究出的杂交水稻,不使用化肥,可亩产五百多斤,而在用过化肥之后和除虫之后, 这种水稻可亩产一千斤左右。” 而大臣们也有荣与焉地挺起胸膛, 陛下不在,他们也能将大巍管理得很好, 还将新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在交邕推广了下去, 如今交邕几乎所有的水田, 都能亩产一千斤,不仅能供给交邕自己的州府, 还能出售给别的州府。 如今交邕和交邕周边的几个州府,这县衙州府粮仓里的粮食,都快堆成山了, 百姓们没有吃不饱饭的,甚至大部分百姓隔几日就能吃肉。 大巍南方州府的百姓,都是以水稻米饭为主食, 这水稻一下子增产两倍。这家家户户都堆满了余粮, 再也不会发生粮食不够吃,去问地主借粮,最后利滚利,连家里的田地甚至子女都抵押给了地主的情况发生。 贺疏舟听着众臣的描述, 越听眼睛越亮。 【没想到啊, 杂交水稻竟然这么快, 那么以后是不是也会有杂交小麦, 杂交大豆……】、 听着陛下的心声对他们农学监农学院的幻想越来越多。 谭乐生也不得不泼了一盆冷水。 “陛下,这杂交水稻种子跟别的种子不同, 长成的水稻种子若是再次播种会返祖,若是要让百姓们一直播种的是高产的种子,就要一直用父本和母本杂交得到种子,交邕一州所需要的种子数,就将交邕农学院所有的空地都占完了。” “要是在岭南,扬州,蜀州等南方地区,还有陛下所说的拥有黑土地淇州种植杂交水稻,恐怕不太可能。” 贺疏舟意外地看着谭乐生:“谭爱卿,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交邕的水稻种子,是跟当初的土豆,玉米和棉花一样,免费提供给百姓的。” 谭乐生:“不应该吗?” 看着陛下怀疑指责的眼神,谭乐生低下了头,“臣知错。” 大臣们也没有了刚刚的得意,就像先生出门两天,让学生自己写课业,学生十分认真,本以为回来之后会被先生大大夸奖,谁知道先生回来时等着他们的竟然是批评, 种子又不值几个钱,不送给百姓,难道还卖个百姓啊,百姓肯定不会愿意买的。 见刚刚还热烈的氛围冷了下来,贺疏舟轻笑出声。 “又不是什么大事?爱卿们何必如此?” “说起来,你们替任性的朕料理国事,朕还没有谢诸位爱卿呢?” 大臣们连忙应和:“替陛下理政本就是臣子的责任,陛下心中有臣等,愿意用臣等就是对臣等最大的恩宠了。” 第288章 “朕还从海的那边弄来了不少珍禽异兽,朕带去的厨子也学会了海的那边的不少菜肴,今夜就宫中设宴,朕与诸位爱卿同乐,如何?” 大臣们:“谢陛下。” 谭乐生却憋不住了,“陛下,这杂交水稻一事?” 贺疏舟:“自然不可能送给百姓,这杂交水稻种子不能留种,种子都是由父本和母本杂交而来,就由你们农学监牵头成立公司,在交邕,岭南,蜀州,扬州和淇州等地成立育种基地,培育杂交水稻种子,而获得的水稻种子和其他交邕农学院培育的种子一起,卖给当地百姓。” 谭乐生豁然开朗,这样一来,这一季季的种子就不用一季季地贴钱了,而且成立的公司或许还能赚得更多的银子,来培育新的种子。 而且,每个地方的水土不同,或许对植物特性也有不同,在各个地方成立繁育基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培育出符合当地水土的种子品种,这可真是一本万利啊。 本以为如今大巍欣欣向荣,蓬勃发展,陛下不在几个月也什么都没耽误,但没想到一回来就想到此万全之策,可见,陛下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巍或许是耽误了不少。 大臣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陛下脑子里是无穷无尽的点子,不在的这几个月,不知耽误了多少,纷纷用指责的眼神看着贺疏舟。 【怎么都这么看着朕,朕放假也不行,这十来年,就是朕是没有休过一次年假,就是年假也攒了八个月了吧。】 大臣们:陛下还想着休年假,以后想都不要想。 【现在就这么看着我,要是知道朕十几年后想要退】 思绪突然被旁边人打断,陆兰锖,“陛下,臣都累了,不如先回宫休整。” 陆兰锖:【好险,差点被发现。】 看着离开的陛下和安宁王回宫的背影,大臣们满是问号,陛下刚刚心底想的是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安呢。 戌时,晚宴开始。 在海边的另一片大陆修行过新的厨艺的大厨,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有的手艺都亮了出来。 大臣无比期待地等着今夜的食物,他们吃过聊国菜,越国菜,甚至还有根本填不饱肚子的海国菜,但还没有吃过来自万里之外的另一片大陆的美食呢? 这可是几千年前的前人都没有的经历,他们作为陛下的臣子,值了。 第一个上来的竟然是主食。 “玉米面包。”上菜的宫女解释道。 看着这个跟他们记忆中的玉米馍馍很像的东西,大臣们纷纷给自己洗脑。 或许只是长得像呢,其实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感动地哭了。 就是玉米馍馍,不过是烤的,枉他们还期待了那么久。 接着上的是烤火鸡,看着眼前比正常的鸡大上几倍的烤鸡,闻起来也是特别得香。 上面滋滋流油,大臣们终于满意了,看来海的那边的人还是有大菜的嘛。 接着,他们欢快地拿刀切了一下,大臣们脸色一变,不对劲,这可是锋利无比的良钢所制的刀具啊,怎么切这玩意儿,还要费上几分力气。 大臣们费了一番力气,将切下来的火鸡肉放入口中。 咀嚼了两下。 所有大臣都泪如雨下地看着贺疏舟。 “陛下,您受苦了。” 吃这玩意跟啃木头没什么两样,又没有味道,又柴,有不少年纪很大的大臣,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崩飞了。 贺疏舟看着底下的大臣们忙着跟火鸡奋战,也是捂嘴偷笑。 船队刚到美洲之时,看到几十斤的火鸡,十分激动,这么大的鸡,要是引进到他们大巍去,岂不是比几斤的鸡好多了。 而贺疏舟看着激动的众人,但笑不语。 直到他们抓住了几只火鸡,并好不容易将它们烤熟,期待地尝了一口,却跟底下的这些大臣们一样,哭了。 太难吃了这玩意儿,都没有味儿的。 【祖宗严选,祖宗没有引进的自然是不好吃的,】 【火鸡,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上了两道菜都还没有填饱三分肚子的大臣们,听着陛下的心声,也是不敢吱声。 看来陛下所在的仙界,也不吃这玩意儿。 这鸡白长这么大了,不能吃有什么用? 接着上的是一种水果,大臣们看着这种黄黄的被水泡着的水果,再也没有刚刚的自在了,任谁刚刚吃了两样那样的菜,都会对新菜保持警惕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夹出一块这种水果,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睁大了眼睛,竟然有几分美味,跟他们以往吃的水果味道完全不同,虽然剌口,但还是算得上甘甜美味了。 “这是朕从海的那边带回来的一种新水果,叫做菠萝,不仅可以生吃,跟糯米一起做成菠萝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吃到了美味的食物,大臣们对陛下的心疼也少了几分,好啊,果然是去享受去了。不过又变成了不满。 若是贺疏舟知道这群大臣们的想法,恐怕会总结为,这些大臣对他跟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心态是一样的。 接下来上了一种奇怪的糊糊,大臣们闻上去倒是十分浓香。 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味道醇香,放了许多糖,倒是意想不到的美味。 第289章 江云山忍不住问道:“陛下,此粥由什么所制。” 贺疏舟浅笑:“做此粥的果实名为可可豆,而制成的美味就叫可可,可可豆非常有营养,而且味道也好,还具有提神和滋补的功效,可可豆还可制成可可力,在仙界十分流行,想必大巍人也会喜欢的。” 说着又扫视了一遍群臣。 【所以,朕虽然是去旅游了,但还是带回来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不差这八个月,不要再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朕了。】 大臣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原谅陛下,陛下可是抛弃了他们整整八个月啊,陛下知道这八个月来他们是怎么过的吗? “朕不仅带回了可可,还带回了一种新植物,咖啡树,咖啡树长成的咖啡豆,磨成的咖啡粉提神醒脑,不仅能让交邕、琼岛,夷州等地的农民多两种新的经济作物卖给别的州府。” “西方的各国喜甜,可可和咖啡或许会远销海外,跟瓷器,丝绸,玻璃,精油等物一样,充实国库和大巍百姓的钱包。” 贺疏舟说得越多,大臣们的眼睛就越亮,自从龚大人和韩大人出使西方之后,大巍就与西方互通有无,做生意赚外汇已经几年了,赚得了不少银子,若是让远航船队去寻找,可能只会带回陛下交代的花生,红薯等物,而可可和咖啡这些东西就错过了,而大巍也少了几条赚取西方国家的金银的机会。 这么一想,陛下去往东方大陆好像也不算错。 大臣们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看向贺疏舟的眼神也是温和了不少。 终于把大臣们哄好的贺疏舟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诸位爱卿们吃饱了吗?” 只喝了一点可可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呢? “朕就知道这些食物不会符合诸位爱卿的口味,这般日子,当然要吃火锅了。” 火锅早就在大巍流行了几百年了,不过一直叫做古董羹,但能听见陛下心声的大臣们,自然也知道火锅就是古董羹的意思。 很快,烧着炭火的古董锅被端了上来。 与大臣们印象中的古董羹不同,这沸腾的锅底,上面飘着一层红油,这何种香料是红色的? 钱之荣:“陛下,这是何物?” 贺疏舟:“这是辣椒和牛油制成的火锅底料,味道辛辣但特别,爱卿们可以尝尝。” 辣椒,这就是传说中的辣椒,看着锅底中飘着的红色果实,大臣们热泪盈眶。 这辣椒早已成他们的执念了,陛下果然找到了想要的辣椒。 以前陛下为了良钢方子放弃辣椒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有多愧疚,如今这红红的辣椒就飘在他们的锅里,不仅是陛下,他们的心愿也完成了。 他们倒是要尝尝这辣椒的味道。 “五十岁以下的吃中辣锅底,五十岁以上者吃微辣,七十岁以上者吃鸳鸯锅。” 【川渝人的妥协,那就吃鸳鸯锅嘛。】 今年五十六的枢密使看着自己明显比旁边人还要红上几分的锅底,忍不住问道。 “陛下,为何臣的锅底比别的大人还要红上几分。” 贺疏舟:“爱卿你是蜀州的人啊?” 枢密使:“对呀。” 贺疏舟:“对呀,你可是蜀州人啊!!!” 枢密使沉默了,蜀州人又如何? 【蜀州人吃不了辣,像话吗?必须特辣走起。】, 枢密使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肉,放入口中。 然后,整张脸被辣得通红,疯狂地找水喝,这才发现陛下早上的可可糊糊原来早有深意,也顾不得礼节了,喝了半碗,才感觉自己活了下来。 而别的大臣也跟他一样,被辣得大喘气,全靠可可糊糊活了下来。 期待了十来年的辣椒竟然是这种东西,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没想到他们的陛下口味竟然如此清奇。 而在主位涮着毛肚的贺疏舟嘴巴被辣得通红,筷子却不停地往古董锅里夹着,根本停不下来,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大臣们不解的眼光。 大臣们:突然为自己这十来年的愧疚感到不值。 吃了个三分饱的大臣们停下了筷子,觉得今日被陛下折腾了够呛。 过了一会儿,有几位大臣闻着浓香的锅底,顶着别的大臣疑惑的眼神,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再次将筷子伸向了锅中。 当然,再次被辣到了,不过他们竟然从中感受了一番滋味。 喝了一口可可糊糊,又夹了一筷子,然后夹菜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趋近于疯狂。 枢密使也在这几人之中,他的全身都被辣得通红,汗如雨下,也不断地夹着毛肚鸭肠和牛羊肉,还无师自通地将旁边的豌豆颠也放进锅中,吃上一口烫熟的豌豆颠,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别的大臣看着这几个疯狂的人,从不解,到跃跃欲试,再次从锅底中捞了一筷子。 很快,他们也从中品到了一番滋味,原来,这辣椒还真是好东西。 夜宴过后,枢密使酒足饭饱回到家中,醉倒在床上,口中还喃喃自语。 “陛下说得对,蜀州人就是要吃特辣。” 几月以后,种植水稻的几个州府,都发现了卖肥料之处,多了一种水稻的种子出售。 这水稻向来是自家留种,谁花钱买种子啊,而且价格还挺贵,一斤种子都可以买七八斤谷子了。 第290章 不过这些州府的百姓,也知道官府所出的大多是好东西,比如这化肥,还有玉米土豆等,据说陛下又从海的那边带回了一种新种,叫做红薯,跟土豆一样土里结食,味道却甘甜不已。 当然,这水稻种子肯定也是好东西。 “掌柜,这水稻种子有何特别之处?” 掌柜笑道:“各位客官,这是交邕农学院所培育的新种,据说一亩可产五百多斤,若是用了化肥了,甚至可以亩产千斤。” 围着的百姓都晕了:“多少?” 亩产千斤,以前他们想都没有想过这种好事,但陛下从仙界给他们带来了亩产千斤的土豆,才让所有人填饱了肚子。 但水稻,这可是水稻啊,亩产千斤,他们是在做梦吗? 本来打算只是问问的百姓,瞬间将店里的所有水稻种子都抢了个干净,不就是一斤种子跟七八斤谷子一样贵吗? 收成能增产一倍的,贵点就贵点呗。 当然买到种子之前,掌柜反复对众人说,这种子虽然能增产一倍,但只能种一次,绝不能留种,留种再次种下,收成或许连以往的普通稻谷都不如。 大多数百姓自然听信了掌柜的话,不就是种一季买一次种子吗,跟收成翻倍比起来算得上什么? 不过也有不相信掌柜说的话者。 “还不是为了多卖种子,什么瞎话都编出来了,不能留种,那他们卖的种子是从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岭南府一个村民道。 另外几人也应和道:“钱没赚够呗,就知道哄骗百姓,要不是离京城太远啊,我都想去京城告他们,让他们败坏陛下名声,我种几十年田没听说过好种子不能留种的?” 之后他们将成熟的稻谷留了种,下一季种田将之播种了下去,岂料几个月以后,收成竟然只有每亩三百多斤,连以往的种子都比不上,他们才知原来掌柜所说的是真的,后悔不已。 而这般做的人,每个县镇村落都有,他们也成了当地多年的笑话。 第一季杂交水稻收成以后,全大巍所有的水田,收成都翻了倍。 看着国库多了三成的收入,整个户部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原本攥紧的手也松了几分。 而正在建设的铁路,官道等也得到了更多的预算,修建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致明十四年底,今年已经三十岁的贺疏舟看着六部还有几监叫上来的报表,如今大巍的几乎所有百姓都衣食无忧,甚至肉食也无忧了,平均寿命也提高了五岁。 有了医学监研究出的天花疫苗和小儿麻痹等疫苗,十二岁以下孩子的夭折率也从百分之十五降低到了百分之二,有了抗生素和麻醉,医学监甚至研究出了剖宫产手术,初产妇的难产死亡率也从百分之三降低到了百分之一。 据贺疏舟估计,随着疫苗和医院在大巍各个州府县镇的普及,在五十年内,儿童夭折率就会降低到百分之一以下,初产妇的难产死亡率会降低到千分之一。 除了蜀州和尚州,凉州这些比较多山险峻的州府,别的州府都已经至少修了一条八马通行的水泥官道,所修官道加起来超过了一万里,而从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连接处的铁路也已经成了一半了,京城通往淇州的铁路已经完成。 预计十五年以内,所有的州府都有连通别的州府的官道,也有连接别的州府的铁路。 朝堂之上的贺疏舟。 “爱卿们可知今年全大巍都丰收了,各个州府的粮仓里都堆满了粮食,如今大巍有了两年的余粮。” 大臣们:“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在这喜事之后,朕想要再颁布一些新政。” 众大臣看向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摊手,陛下还没说呢,我劝什么谏啊? “朕打算将少工监,农学监,医学监和交通监改为工商部,农部,卫生部和交通部,跟六部并列,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刚准备劝谏的御史大夫无话可说,陛下想改这个监为部的念头已经好几年了,而这四个监这几年确实越来越重要,比起六部也不差。 农学监弄出来的化肥和杂交水稻将水稻产量翻了三番,少工监主导新建的厂所交的商税占了国库一年所交的税的四成,恐怕过几年就要超过粮税了,医学监搞出来的抗生素和疫苗,还有不少新医术,也是治好了以往治不好的大部分疾病,而交通部所建的铁路和官道,也是让大巍百姓和货物的流动更方便了。 这四监就算不成为四部,其实际的地位也已经不亚于他们六部了,可以说陛下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大臣们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 “少工监庄才英升任二品工商部尚书,贡英博和江云山任三品工商部侍郎,农学监谭乐生升任为二品农部尚书,袁哲任三品农部侍郎,医学监李心慈升任二品卫生部尚书,曲庆任三品卫生部侍郎,交通监容邦升任为二品交通部尚书。” 这些贺疏舟一手提拔起来的新臣连忙跪下:“谢陛下隆恩。” “尚州知州刚刚请奏告老,传旨下去,尚州转运使司杜月竹升任尚州知州。” …… 随着一连串的旨意下去,贺疏舟看重的所有年轻人才都得到了升官,而大巍的官制也在一日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91章 但贺疏舟也很怜惜这群很可爱也很忠诚的老臣,虽然还欠着系统十几万的积分,还是咬牙花了一万积分,买了五十颗无病丸,赐给了他六十岁以上的老臣,吃了这个药丸,他的老臣们也是能够健康活到至少九十九,能够坚持到贺疏舟退休了。 但令贺疏舟没有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这些老臣们会慢慢告老退休,但他们竟然坚持干到了九十多岁,成了后世历史上出了名的一代卷臣。 被这一连串变化击倒的满朝文武本以为这就是今日的全部了。 谁知他们的陛下宣布改官制和给一群年轻官员升官之后。 半躺在龙椅之上,看着殿外的远方,又在心底说了一句。 【天凉了,该让地主破产了。】 满朝文武:啊? 第111章 大臣们也知道陛下想要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陛下十年前就想将医学监和农学监改为卫生部和农部,直到如今,医学监和农学监的成就和地位已经不亚于六部,时机完全成熟, 才改成了。 而土地兼并是一个王朝中后期无法避免的事, 前朝也有不少君王想要改成,但成功了给王朝续命者少, 失败了反而加速王朝衰败的更多。 前朝大多数帝王土地改革都是比较温和的。 虽然他们这位是千古之君, 但一上来就玩得这么大, 他们也是有点不安呢? 所幸这些大臣们,早就将身后荫庇的族亲们整顿得差不多了, 跟着这位公正严明的陛下,他们作为臣子,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之后, 户部、农部和兵部的官员不断地被召见入宫。 两个月以后,整个大巍所有的州府,都开始进行大巍的第一次人口普查。 虽然有了户籍, 但还是有不少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上户口, 成了黑户。 此次人口普查,不仅是为了了解大巍的人口,也是为了给这些黑户登记上户口。 扬州安文县林鹤村的百姓王三牛看着下乡而来的小吏。 “王三牛。多少岁了?哪年几月几日生人?” “回官爷,小人是立德十三年八月二十三生的, 今年三十六了。” 差役看了一眼户籍报表, 确实这年生没错。 “文化程度?” 王三牛疑惑道:“官爷, 小人不知?” “就是问你读没读过书?读了几年?” 王三牛摆手道:“小人一个字都不认识, 官爷,问这个有什么用啊?” 差役挑眉:“对你是没用的, 但对年轻一代还是有用的,将你的所有孩子都叫出来。” 两刻钟之后,喝了一口茶水的差役用指责的眼光看着王三牛。 “孩子怎么不送去读书,扬州如今富饶又年年丰收,送孩子去读书花不了多少银子。” 王三牛再次摆手:“官爷,我家就没有这个读书的苗子,还不如都将他们留在家里种地呢?还能多收成粮食。” 差役看着这几个文化程度填的都是文盲的孩子,嘴角抽了抽,“送不送自家孩子去读书,怕是几年之后,就不是你王三牛能说了算的了。” “官爷您说笑了,难道官府还能绑着我的孩子去读书吗?” 差役也不愿多说:“行了,家里有几亩地?” 王三牛老实道:“二十亩。” 差役道:“我看十五年前你家里分家之后,分给你家三十亩地,如今怎么只有二十亩了?” 王三牛看着差役,不敢说话,“官爷,您就别问了。” 差役道:“你放心说,我登记的这些信息啊,可是要直接送到京里,不会转交他人手,或许陛下也能看到。” 王三牛睁大眼睛:“陛下也能看到。” “官爷,十五年前,不是那年闹水灾饥荒嘛,家里的田被淹了一大半了,家里的余粮也不够了,小人就只能去地主王扇家借粮食,借一千斤粮食,一年后还一千五百斤,不过,第二年也没还上,利滚利越滚越多,三年后就不得将家里的十亩地卖给了王大地主了。” 差役道:“一千斤粮食,撑死了二两银子,这十亩地可是要卖五十两银子,五成的利息,还利滚利,这不高利贷吗?” “行了,我知道了,一定让你家的事让陛下知道。” 又看向王三牛颤抖的腿。 “别抖了,除了你我,还有京城,没人能知道我俩今日的话。” 王三牛看着这位明显不是本地口音的差役离开的背影,虽然知道可能会遭到地主的报复,但陛下能知道,或许陛下能给他们做主呢? 但这些外地差役问了不该问的事,还是很快传到了地主们的耳中。 “这群走狗,这是什么意思,想搞我们吗?”王扇气地将碗也给砸了。 他也知他这五百亩地到底是怎么来的,若是官府真的想要查,他们怕是不仅会失去土地,还会获罪。 地主们聚在一起,“这皇帝,虽然弄出来不少新东西,还收复了四州,但却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竟然想要搞我们。”一个地主道。 王扇:“我听说,这些什么户口普查的小吏,并没有住在官府里,而是住在驿馆,而他们登记的东西,也没有进过官府的门,是打算直接交到京里,若是我们将驿馆的差役……” 王扇比了一个抹脑袋的动作。 地主们被王扇的胆大妄为给吓到了。 第292章 “难道你们能接受失去一切,只能自己种地,没有仆人的日子吗?” 地主们想象着那般痛苦的日子,下定决心道:“行,我们跟着你拼了。” 当天夜里,二十多个人从后院悄悄潜入驿馆,这些人都是安文县地主家里的家丁,他们都是没有土地的人,若是地主老爷们的土地被收回,他们也无处可去,况且,他们也不能忍受那群跟他们一样都是泥腿子的人,突然获得大量的土地,他们对那群村民,从来都是吆五喝六,不放在眼里的。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好处? 驿馆中住满了从别的州府远道而来的人口普查的小吏,他们只要杀死这些小吏,并放了一把火把那些小吏们登记的东西连同这个驿馆给烧了,那皇帝不可能再派人到这个登记了,也无人敢来了。 他们三四人一起分头行动,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爬墙翻窗而进,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桌上随意摆着许多纸张,三人知道,这就是交到京城里,能定那些地主老爷生死的东西。 他们慢慢来到床边,床上的人还一动不动,他们掀开被子。 竟然发现床上只有两个枕头,根本就没有人。 他们中计了,那群官差早就知道今夜有人来偷袭。 他们想要逃跑,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脑袋。 “别动。”举着枪的几人,穿着青州府兵的兵服,显然是有备而来。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都是地主老爷派我们来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忠诚之辈,被枪抵着脖子,自然求饶。 而别的房间,也抓住了剩下的二十多人,不过也有拼死反抗的,等待着他们的自然是几声枪响。 并很快审问出了幕后之人,是安文县的几个大地主。 几个大地主都聚在最大的地主王扇的府里焦急地等待着,要是事情成了,那他们自然度过此劫。 若是事情没有成,那他们必死无疑。 突然,王扇的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跟着府门被重重地破开。 这些地主绝望地看着冲进来的一百多拿着枪的府兵,而守门之人,已经被枪打死。 昨日还意气风发,胆大妄为的王扇大地主,看着这个场面,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跪地求饶。 对他们指使家丁,意图杀害官家人,并意图烧毁资料的罪行供认不讳。 很快,这些人连同家丁,都被判处死刑,而他们的所有田地也被充公。 而许多县也发生着同样的场面,胆大妄为想要谋害小吏的事发生了三百多起,自然也有一千多个地主被抓,充公了二十万亩田地。 三个月以后,贺舒舟看着户部交上来的人口普查报表。 “全国如今有一亿三千五百六十万人,而朕刚刚登基之时,全国才有八千多万人吧。” 户部尚书:“陛下,您带来了良种,百姓们吃得饱饭,自然愿意多生孩子,医学监的发明和充足的粮食,也降低了儿童的夭折率和提高了百姓们的寿命,再加上收回的四州人口,大巍人口超过一亿三千万也是预料之中。” 贺舒舟:“朕记得,大巍的人口,只有太宗皇帝在时,才超过了一亿一千万人吧。之后,因为各种天灾人祸,一直在一亿以下。” 纪博容:“陛下英明。” 贺舒舟摆手拦住了纪尚书的接下来的奉承,接着看报表。 “二十岁以上者,读过书识字的只有1%,而有童生以上功名者,只占0.5%,到了十到二十岁者,读过书的就提高到了3%。” 户部尚书:“如今百姓丰衣足食,自然愿意送孩子去读书,所以这代孩子,读过书的就更多了。” 贺舒舟闻言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不够呢?” 贺舒舟细细看完,又翻起另一摞纸。 “全国农户共一亿零二百一十万人,人均拥有土地二十亩。” 大巍跟贺舒舟以前所在的世界的人口少了九成,虽然许多荒野没有开垦,但人均土地还是不少。 “其中九成的农籍平均人均拥有十亩土地,一成的农籍平均拥有一百亩土地,纪爱卿,你说这一成的人是什么?” 纪尚书抹了抹头上的汗,“这,自然都是地主了。” 贺舒舟冷哼一声,又看向刑部尚书。 “犯了罪的地主的罪行也查到差不多了,该定罪的定罪,该没收土地的没收土地,从正常途径购得土地,遵纪守法的地主,就不要太过激烈了,以市价收购他们的土地,大巍从今日颁布一条新律法,尚州,淇州和凉州这三个州府,人均土地不能超过一百亩,别的州府人均土地不得超过五十亩,多的土地由官府市价购买。以后,不许再也地主。” 刑部尚书:“是。” 一月以后,所有犯过罪,非法侵占百姓的土地的地主都被抓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被罚服几个月徭役,将侵占的土地还给百姓,并付给被侵占土地的百姓一些租地费,就成了。 但也有罪行罄竹难书,比如去指使过手下家丁去谋杀官差的,或是强抢民女,手上沾过人命的,自然就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流放的流放,该砍头的砍头。 秋后,曾经去驿馆谋杀官差的家丁们,在砍头之前,竟然听说,官府收回了地主老爷们强买强卖的土地,不仅分给了百姓,就连他们这种没有土地的家丁家奴,只要没有跟着地主老爷们犯过罪,也分得了土地。 第293章 虽然他们对这些农家人吆五喝六的,但也知自己只是地主老爷手里的一条狗,还是真的有土地或是铺子才是有盼头的日子,而他们竟然亲手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毁了。 被底下百姓扔着菜叶子的家丁们,听着刽子手磨刀的声音,终于大声哭了起来。 “我好后悔啊,王扇你这狗人,我下辈子遇见你一定会宰了你。” 同样跪在行刑台的王扇也是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奴仆。 而还有几人也是不停地咒骂王扇:“王狗,要不是因为你的撺掇,我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官府虽然不会让我再当地主了,但会以市价买我的土地,我拿钱去城里买个铺子,不是更好吗?呜呜呜呜呜,王扇,下辈子我也要砍死你。” 看着这群人狗咬狗,底下的百姓们也是出了一口恶气。 贺舒舟手握兵权,又有枪械,土地改革的手段也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不过一年,这场改革就以成功结束了。 百姓们有了更多的土地,又有了良种和化肥等物,自然更愿意种田了,这收的粮食都吃不完,边境的州府甚至卖了不少粮食给邻国,赚了不少外汇,就如此,大巍的粮食还是吃不完,粮食的价格也降了下去。 但种地的百姓们虽然因为粮食降价,每亩地的收入变少了,但地多了,收入没有少。 而且尚州棉花的丰收,棉布的价格也降低了,因为养牲畜的人多了,肉的价格也降低了,晒盐法,盐的价格也降低了,因为船队带回来的油菜籽和花生,油的价格也降低了,各个州府铁路的普及,一半的地方也能用上煤炭了,这柴火的价格也降低了。 这柴米油盐的价格都降低了,如今大巍百姓自然有了更多的余钱,日子变得更富裕了,更多的人愿意送孩子去读书了。 而大多数州府的第一所大学也开始了建设,预计五年之后,大巍将拥有十所以上的大学,而交邕农学院也正式改为了交邕农业大学,跟京城大学平级。 贺舒舟打算五年之后,取消童生试和县试,只保留乡试和贡试和殿试,乡试选拔地方人才,而入京考试选拔中央人才,乡试和京试都要有大学学历才能参加,而科举考试不再是读书人的唯一一条出路,而逐步变成单纯的公务员考试。 但在这之前,贺舒舟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朕打算在大巍实行六年义务教育。” 大臣们满脸疑惑:“陛下,义务教育是什么?” “义务教育就是,受教育是每个百姓的义务,十岁以下的孩童,他们的父母有义务送他们去读书,不然就是犯法的,而孩子也有义务在学校接受六年的教育。” “从今日起,六岁到十岁的孩子,都有义务到学校读六年书,而十岁到十六岁的孩子,只要愿意读书,官府也会给他们提供三年的义务教育。这称为小学教育,只是教会这些孩子识字和基本的算数。之后的六年中学教育,就不是官府免费提供的了。” 大臣们总算知道为何将京城大学叫做大学了,原来还有小学和中学。 陛下的这盘棋,怕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下了,今日才图穷匕见。 大臣们:“陛下,让百姓们花钱送孩子去读书,大多数百姓们怕是会闹起来。” “谁说要让百姓们花钱了。” 户部尚书听到此话,立刻滑跪。 “陛下,户部的银子是有限的,您这不是要老臣的命吗?” 贺舒舟慢悠悠地说:“纪尚书,去年底户部收了多少税,比十五年前高了多少倍?” 户部尚书梗着脑袋不说话。 贺舒舟又看向满脸不赞同的大臣们。 “庄尚书,去年一年,所有官营工厂盈利多少?够不够给每个县建几个学校?” 工商部尚书庄才英埋下头去。 “鱼学义鱼监正,去年对外贸易监收入多少银子?够不够给全国几千所小学请先生?” 对外贸易监监正鱼学义也不敢说话。 贺舒舟又微微躺在龙椅之上。 “不应该啊,朕已经仔细算过了,分明是够的,五十年后,朕要让大巍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人人识字的国家。” 户部尚书默默在心中骂着,您算过的,户部,工商部和对外贸易部的银子您都算得明明白白,要不这户部尚书让陛下您来当。 礼部尚书:“可是,就算上大巍人人都识字,又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不都不需要识字,只需要卖力气卖技术就行了。” 贺疏舟冷哼一声:“什么叫没什么用,就算是这群读过书的孩子大多数都不能以学到的知识为生,但他们至少能看懂报纸和话本子,这就够了,况且,不少技术也需要学习数学。” “你们反对,难道是因为只有世家和富家才有资格读书,别的出身的孩子就不应该学习应当的知识了吗?” 大臣们讪讪:“陛下,我们没有这么想。” 贺疏舟面色稍缓:“诸位爱卿,你们难道不想,以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把大巍当作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们或许会派人来到大巍学习大巍的语言,大巍的文字,大巍的文化,大巍的制度。以后大巍的语言文化会咋这个世界上流行起来。” “随着轮船司所造的船越来越多,我们可以通过海路,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做生意,赚取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的财富,这样我们大巍不仅是内里强大,外面也十分强大。这样,难道不需要人人都识字吗?” 第294章 被贺疏舟画的大饼砸得晕晕乎乎的大臣们,很快同意了贺疏舟的义务教育新政。 出宫路上都还在嘀咕:“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跟所以国家做生意,让他们来学我们的语言和文字。嘿嘿嘿嘿嘿……” 而守宫门的侍卫们挠头看着这群大臣:“这就是陛下的一百零八颗星宿吧,不然怎么神神叨叨的,不少大人都八十了吧,走路还这么有劲。” 另一个侍卫道:“那肯定啊,陛下理政的这十七年来,连一个告老的朝臣都没有,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很快,大巍的每个县都开始新建几个小学。 虽然国库里的银子不算少,但这些小学也不可能跟贺疏舟前世那种有着几层几栋教学楼,还有住宿楼和胶底大操场的学校相比。 大多数只是砌了十来间平房,加上水泥操场,就成了一个小学,而学生也只是附近的百姓家的,大多数也用不着宿舍楼。也有富商愿意资助一些小学建设,这般的小学环境就要好一点。 虽然修建小学还不算麻烦,但这找老师就麻烦了。 以往几个村才有一个私塾先生,而先生所教也不过三四十人,这一下子就要让所有的适龄孩子都读书,这先生就不够用了。 各县的礼房小吏头都要挠烂了,都没有想到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老师。 不过礼部倒是想了办法,现在大巍不是还有两万多通过了算学考试的秀才吗?他们其中也有不少屡试不中,其实考科举希望不大的。 若是提高这些小学老师的地位,那些屡试不中的秀才未必不愿意来做老师。 于是户部发布了一番告示,招募有秀才功名者做老师,跟私塾先生不同,这老师是算是吃官家饭。 一听到是吃官家饭,秀才们纷纷踊跃报名,很快,大多数州府的小学老师都招够了。 而有的私塾若是运行良好,而且教育出的学生质量也不错,也可转变为私立小学,在衙门登记即可。 百姓早就知道陛下打算让所有人家里六岁到十岁的孩子都入书院读六年书,虽然一开始不能接受,但在很长的时间里,也慢慢地接受了,不少人还期待义务教育新政的正式施行。 两年后,当大多数小学都已经建成,而老师也招够了之后,当年八月底,六年义务教育新政正式开始施行,所有家中有适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去最近的小学报名读书,若是发现有不送孩子去小学读书者,不仅会追究孩子监护者的责任,还要追究当地县衙的责任。 于是,几乎所有百姓,在县衙的督促下,都送了自家的孩子去小学接受教育,而所有的小学都免除了学费,只需要缴纳书本费和中午的伙食费。 而若是有家庭困难者,连书本费和伙食费都交不起的,当地县衙确认属实,连书本费和伙食费也给免了。 但这是建立在如今的大巍地广人稀,土地宽广,收成的粮食都吃不完,交的粮税也够用的前提下。 一个月以后,贺疏舟和陆兰锖微服前往青州东原县的巴镇小学,想要看看大巍的小学到底如他所愿吗? 贺疏舟刚到巴镇小学门口,就被门卫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贺疏舟笑着说:“我们是新来的老师。”并出示了相关的文书。 门卫疑惑地看着文书,也看不太懂,不过看前面的人确实看着有几分文气,两人都三十来岁,后面的高大男人看上去略微年长一些,不过这两人长得也太俊了。 门卫连忙将两人放了进去:“两位老师是教什么的?”: 贺疏舟笑道:“我是教数学的。” 门卫又疑惑地看向陆兰锖,贺疏舟抢答道:“他是教体育的。” 【黑皮体育老生,嘿嘿。】 第112章 巴镇的这个小学不算大, 怕是只有十来间教室,但学生确实不少,有八百二十个学生。 如今这个条件当然比不上贺疏舟以前所在的现代小学,条件跟贺疏舟爷爷奶奶辈的小学差不多。 不过能在二十年内, 让所有的适龄孩子都入学读书, 这条件就不要想得太好,只要教室有操场有食堂有老师就不错了。 虽然这些孩都是要从小学一年级的知识学起, 但招收的学生的年龄, 却是从六岁到十岁之间, 这分班自然也是按照年龄来分的,不然要是出现六岁的孩子被十岁的孩子霸凌, 或是十岁的孩子因为上学年龄过大被排挤就不好了。 贺疏舟还顶着所有大臣的反对,让男女不分班,虽然如今男女大防还是普遍存在, 但若是男女分班,这男女大防,还有男尊女卑就一直会持续下去, 唯有将男子和女子, 都只单纯地当做学生。才会让男女地位更加平等。 这些学生以后进入各个工厂,衙门,公司工作的时候,也会更加坦然地争取自己的利益, 不会认为自己比男子更差。 这所巴镇小学, 自然也是男女不分班。 如今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孩子们, 正是十岁班的, 这群孩子跟六岁的孩子比已经不小了,此时正是这些孩子上完体育课在操场上的自由活动时间。 这些孩子们聚在一起玩着游戏, 玩的也是一些比较有技巧性的游戏,像是女孩子三三两两混在一起翻花绳,而男孩子在地上匍匐着打弹珠,还有男孩女孩混在一起玩的翻石子。 第295章 跟贺疏舟以前所在电子信息时代不同,这群没有看过电视玩过手机电脑游戏机的孩子们,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游戏。 而还有不少孩子,没有受过以往所谓的男女大防的教育,不分男女,在操场上不停地追逐打闹。 除了他们所穿衣服不是现代西方那种衣服,是大巍特色的服制,他们看起来,就跟贺疏舟印象里的现代无忧无虑的小学生一样了。 而跟着贺疏舟身后的陆兰锖受到的震撼比他还大。 如今大巍在他的领头下,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改革成新式军,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而因为丰收和贸易,国库的银子也堆满了,他们如今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而官道,铁轨还有用水泥钢筋砖墙修起来的无数高楼,大巍也是这个世界上建设得最好的国家。 他本以为要让这个国家成为最强盛的,只要兵力,财力,还有建设都足够,就行了。 但看着这群追逐打闹,根本没有烦恼的孩子,陆兰锖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陛下,这才是大巍的真正的强大,让每个孩子都能接受教育,让他们都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贺疏舟看向这个虽然在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眼光局限性,但却能真正懂他的爱人,左右望了望没人看他们,悄悄牵起了他的手。 令贺疏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大臣们也在之后,悄悄去就近的小学看了一眼,看着这群追逐打闹,无忧无虑的孩子,听着孩子整齐的读书声,看着孩子们做题时抓耳挠腮的模样,这些孩子有的出身农家,有的出身匠人家庭,其中九成以上的孩子,在二十年前根本不可能读一天书,但如今他们却坐在教室里,学习读书写字。 大臣们看着这个场面,不少也悄悄落下了泪。这才是陛下带来的最大的改变,他们早该明白的。 如今距离贺疏舟从美洲归来已经过了五年,他带回来的无数橡胶树种子和带回来的橡胶树幼苗,已经长了不少,而带回来的橡胶树成树也结了不少果实,而得到的种子也播种了下去。 如今交邕和岭南,还有琼州这些靠近热带的地方,都种了不少的橡胶树。 虽然大部分橡胶树都没有长成成树,但也可以获取橡胶汁液了。 而交邕和岭南的铁轨也已经快要修成,在岭南府,新建了一家新厂,名为自行车厂。 所用的凤仙县钢铁厂的钢铁,交邕和岭南所产的橡胶做的内外轮胎。还有铜州的铜来做精密的零件。 这个自行车厂自然生产的是自行车和三轮车。 自行车厂第一批生产了一万辆自行车和五千辆三轮车。 其中五千辆自行车交给了当地售卖,而还有五千辆却由火车运往京城。 京城的百姓们发现,在东西南北门凤阳楼的那条街上,又开了一家新店。 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那四条街是官家的,那里面卖的东西都是官营工厂所出。 而这家新店自然也是官营工厂所出。 不过也不知卖的是什么? 京城的百姓涌入店里,然后看见这家店里堆满了两种奇怪的车,一种是两个轮子的,一种是三个轮子的。 这三个轮子的虽然他们不知是用何驱使,但也想得到是一种拉东西的车。 但这两个轮子的东西他们就看不懂了,这玩意立都立不稳,有什么用? “掌柜,你家这是卖的是什么?” “各位客官,我们家是自行车行,自然卖的是自行车。” “这自行车就是靠人力驱使滚动的车,如今京城里每一处都是平坦的官道,正是适合这个自行车呐。” 一个男子指着这个自行车哈哈大笑:“掌柜的,你糊涂了吧?这个东西立都立不稳,还当车用呢?” 掌柜笑道:“客官,我们这个自行车虽然不动的时候立不起来,但动起来就能立了。就跟高跷一样,高跷不也是踩着行走的时候才能立起来吗?” 这个男子怀疑地看着掌柜:“我可不信,你要能让这个叫做自行车的东西立起来,我就买一辆。”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应和。 “掌柜,我们也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们看看。” 掌柜招来伙计,“小李,你给客官们展示展示。” 小李悄悄摸了一下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他可是摔了好几跤才学会骑这个叫做自行车的东西。 小李取出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是有一条长长的横杠的,与贺疏舟以前所在的世界的那种老式自行车十分相似。 掌柜驱开了围着的百姓,在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上,给小李留了一条通道。 百姓们就看这个伙计,左脚使劲,右腿从自行车的后边跨了上去,很快就骑到自行车之上。 百姓们也跟着传来一阵惊呼。 接着小李的脚放在脚蹬之上蹬了起来,而这个原本应该倒下的自行车,也跟着小李的骑行而稳稳地立着。 小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超过了一般驴车的速度。 百姓们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李的行动,目送他骑着离他们越来越远。 而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们本以为这小李要骑着这个自行车离开的时候,这个小李竟然在一个人流比较小的地方直接调转了车头。 而围观的百姓们也跟着小李的调转车头,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296章 等小李再次骑着自行车来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这些百姓们看着这个新东西自行车也是心服口服。 小李:“客官们,这自行车还能载人,哪位客官愿意坐在自行车之后,小的带您体验一番。” 刚刚那个非要证明的男子赶忙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这玩意儿可有意思,试一试。” 而小李带着笑的脸却有了一丝崩坏,这位客官可是不算轻。 小李努力再次踏上自行车,带着这位客官也转了一圈,不只是店里的百姓,这路上的人,还有楼上凤阳楼的食客,都看见了这个奇怪但神奇的机器。 纷纷涌向自行车店。 “掌柜,这个自行车多少银子一辆?” “各位客官,咱们这个自行车小号和中号四两银子一辆,大号五两银子一辆。”掌柜说。 “这小号适合八岁到十二岁的孩子,这中号适合大多数人,这大号则适合比较高大的人,而这大号应该用到的材料多一点,自然要贵一点。” 百姓们纷纷喊道:“这也太贵了。” “就是,一头驴都才六七两银子,你这个叫自行车的东西竟然跟一头驴差不多贵。” “而且驴可是能拉几百斤的东西,你这玩意儿能吗?” 掌柜被指责,也是带着笑的:“各位客官,此言差矣,这一头驴虽然要五六两银子,可加上两三两银子的驴车,就要七八两了,足够买两辆自行车了,而驴可是要吃喝拉撒照料的。“ “这自行车可不用喂它吃的,风吹日晒都不用管。” 众人哈哈大笑,对呀,这牲口可不容易伺候,而这个自行车明显也不是用来拉重物的,只是一种代步的工具罢了。 京城的百姓大多殷实,自然也不差这四五两银子,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两人出行了,自然涌到柜台前,将这家店的一千辆自行车一扫而空。 而那位打赌说要买的,却挤不进去了。还是掌柜记得这位客官,给他留了一辆。 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掌柜无奈道。 “这位客官可是口头预定过的。” 而买到自行车的这个男子也是把鼻子翘得老高,没想到啊,这抬杠竟然还有好处。 而剩下的百姓抢不到自行车,又把眼光看向了三个轮子的三轮车。 而在伙计的演示之下,百姓们很快发现啊,这三轮车比自行车还要好,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能载东西啊,能跟驴车和牛车比。 很快也将这三轮车一扫而空。 翌日,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上不时就会出现几个练习自行车被摔了个屁股蹲的人,但还是有平衡力好的人,在一日就学会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穿行,每当有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离去,这些被摔了屁股蹲的人,就不顾自己屁股的淤青,再次登上了自行车。 而五千辆自行车根本不能满足京城城内接近三百万百姓的需求,每日都有人守着自行车店,催着掌柜赶紧上货。 而岭南的五千辆自行车也一售而空,销售火爆,岭南的自行车厂自然也马力全开,开始制造自行车。 而全大巍的百姓们,也从报纸之中,知道了官营又造出了一个新东西,叫做自行车,能用人力骑着就跟骑马一样,也是向报社寄了无数封信,让自行车赶快卖到他们那里去,不能只卖给京城和岭南,不公平。 于是,这阳仙县钢铁厂附近也有了规划,打算开办一家自行车厂,之后,这岭南的自行车厂主供南方,仙阳县的自行车厂主供北方,就算是如此,生产的自行车也是不够整个大巍的需求的,又将自行车的专利供给了私营工厂,让富商们也参与到了自行车的制造之后。 不到一年,大巍的所有角落,都有了自行车出售,大多数百姓家里,也有了一辆自行车或一辆三轮车,这照料十分麻烦的驴子等牲畜,竟然慢慢开始被更方便的三轮车取代了。唯有牛还能耕地,暂时还没有被取代。 而贺疏舟从美洲带回来的橡胶的作用远不止如此,除了自行车厂,火车也用到了不少的橡胶,提高了火车的速度和载重。 各个州府也开办了新的鞋厂,这鞋底就用到了不少橡胶。而原本比内陆穷苦几分的琼州和夷州,也因为盛产橡胶,当地百姓的收入也增加了不少。 而京城的一部分官员们,也是不乘坐马车或轿子上朝了,也跟京城的百姓一样,赶了一下时髦,骑着自行车上朝。 而贺疏舟作为皇帝,自然乐于看到他的臣子如此‘节能减排’,虽然节的是人力,减的是牲畜拉屎。 平常的一次冬日早朝,贺疏舟看着他的这些骑着自行车上朝的臣子。 【不错不错,骑自行车的体力值都升了一点。】 得到陛下夸奖,骑着自行车上朝的大臣们更是骄傲了。 可贺疏舟仔细一看,原本站在陆兰锖旁边的钱相今日却不在,虽然钱相年纪不小了,但吃了系统所出的无病丸照理是不该生病的,打开钱之容的人物面板,钱之荣的健康值从之前七八十变成了四十多,怕是病得不轻。 “钱相是怎么了。” 而周围的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没听说过钱相病了啊,昨日看钱相还好好的。 而王福从殿外匆匆进来,俯着贺疏舟的耳边说了几句。 【钱相今日骑着自行车上朝,天冷路滑,摔了一跤,怕是摔得不轻。】 第297章 听到陛下心声的满朝文武也是窃窃私语,钱相摔了,这事也是不小。 “钱相上朝的路上摔了一跤,以后超过七十岁的爱卿们,还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必勉强,该坐马车还是坐马车。” 刚刚被陛下在心中夸奖的大臣们又跟被霜打了一样。 贺疏舟仔细看了看殿外,天还刚蒙蒙亮,大巍的早朝是辰时,夏秋是贺疏舟以前所在世界的五点半,春冬是六点半开始。 以前贺疏舟刚刚穿来时,还抱怨过这个早朝也太早了,不过当时根基不够深,忙着其他改革,也不敢轻易将早朝的时间给改了。 过了几年,贺疏舟成了标准的政治机器,也习惯了这么早上早朝,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让太医院的李太医去丞相府给钱相看看,还有将朕库房的三百年人参给钱相送过去。” 王福:“是。” 贺疏舟摸着下巴:“朕临时又想出了一条新政。” “朕想要将早朝时间改到巳时,将每旬一休改为每旬两休。每旬逢五,十休息。也将此政推广到所有的州府县衙,还有国营工厂,诸位以为如何?” 贺疏舟本以为这群大臣们听到自己的想法,肯定会举双手双脚支持,毕竟谁不想睡到天亮啊,谁想起得比鸡还早,干得比牛还多啊。 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老臣,反而是贺疏舟一手提拔起来的谭乐生。 “陛下,若是将早朝时间改为巳时,那臣等就不能在早上处理公务了。” 底下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纷纷应和。 贺疏舟也没想到他的这群大臣都是卷王啊,根本不想休息。 而大臣却想的是,陛下跟安宁王头上还悬着一把闸刀呢,若是不能及时将民心,繁荣,建设都升到九十,他们就是休息了也是心里难安。 “可是,诸位爱卿,这事是干得完的吗?” “有了报表和数学,爱卿们早就应该能够在工作时间将公务都处理完了吧,除了年底年初这时候比较忙。” 江云山:“可是陛下,若是让工厂也十日两休,这大巍的发展势必会慢下来。” 贺疏舟:“怎么会呢,若是不让百姓们休息,百姓们都是工作,也不需要出去买什么东西了,也不需要下馆子了,也不需要乘坐火车旅行了,那工厂造出来的东西我们卖给谁,这尚州种出来的棉花我们卖给谁,从海外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又卖给谁。” “只有让百姓们休息,百姓们才愿意花钱,而不是将钱存进银行里根本不流通,只有百姓们愿意花钱,这经济才能繁荣,百姓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只有让百姓们休息,让他们多与家人朋友们相聚,百姓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努力工作是有价值的。” “况且,每十日多休息一天,让百姓们更快乐,这也是足够了。” 户部尚书听到陛下这么说,也是豁然开朗,他不知为何,明明这几年,因为铁路和官道的出现,百姓们的日子本该过得更好了,可仙界那里的那个什么民心度,却一直卡着上不去,最近几年,就只有义务教育开始施行的那一年,民心度升了三分,其他时候,这民心度都是一动不动的。 而繁荣度和建设度却是在缓慢上涨,是很有希望在二十年之期,达到九十分的。 原来是因为不给百姓们放假,百姓们自然不会幸福。 很快,贺疏舟的两条改革新政很快发了下去,并在年初就开始施行。 如今大巍的工厂有官营工厂和私营工厂,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千家,加上入军的,和吃官家饭的官员和小吏,每旬一休的人足足有一千来万。 而随着造船的越来越多,大巍的工厂生产的东西,有一半都卖给了别的国家,赚取外汇。 而大巍百姓的消费却没有工业水平升得那么快,但这一千多万人开始强制性的一旬两休之后。 户部尚书发现,这百姓们的消费很快提高了不少。 而贺疏舟也发现民心度从卡了很久的83升到了85,这卡了许久的民心度终于开始松动了。 却不知为何,朝堂的文武百官看着他却热泪盈眶。 大臣们:陛下这民心度终于升上去了,陛下完成仙界给的任务终于有望了。 而不止民心度升了上去,给百姓们增加了假期之后,这繁荣度也升了一点。 几年后,贺疏舟已经四十二岁了,而他也已经理政接近二十五年。 大巍已经毫无疑问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每年都会有或远或近的国家,来进献礼物。 甚至有不少的国家,将他们最聪明的年轻人,派到大巍学习大巍的先进技术。 而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蜀州的官道建成了。 [系统通知:宿主在位三十年内,就打通了蜀州跟外界的官道。这是所有系统绑定的其他宿主无一达到的,奖励积分五千分。] [系统通知:蜀州官道建成,国家建设度提高2分,获得积分200分,国家繁荣度提高1分,获得积分100分,国家民心度提高1分,获得积分100分。]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宿主所带领的国家大巍,建成州间官道2000公里,县间官道5000公里,建成铁路3000公里以上,水泥官道覆盖所有州府,铁路覆盖90%的州府,建成工厂三千以上,工人数量超过一千一百万,所产商品远销亚洲,欧洲和南北美洲,工业总产值占这个世界的82%。建设度达到90.] 第298章 [系统通知:宿主是明君系统绑定的六百三十五位宿主里,唯一在有生之年,将国家建设度提高到九十分的人,宿主是一位完全合格的明君,完全担得起千古明君之名,奖励宿主建设之王称号,奖励积分5000分。]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宿主所带领的国家大巍,人均收入一年三十两,超过这个世界的平均水平三十倍,如今的大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发达国家。人均支出一年二十五两,人均食肉量一年超过四十公斤,一年人均购买衣服十套,超过这个世界的平均水平十倍,国民的平均生活水平超过了这个世界十倍,商业与金融也空前繁荣。繁荣度达到90。] [系统通知:宿主也是明君系统绑定的六百三十五位宿主里,唯一在有生之年,将国家繁荣度提高到九十分的人,奖励宿主繁荣之王称号,奖励积分5000分。] 在蜀州官道开始通行的同一天,大巍的繁荣度和建设度同时达到90分,贺疏舟本以为系统当初给他的二十年任务,虽然比较难,但应该还是有不少同样绑定明君系统的宿主完成了这个任务,却没想到,系统当初坑了他。 这个将建设,繁荣和民心都提高到了九十分的任务,在当时的所有宿主里根本没有人达到,这在当时来看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幸好贺疏舟无知者无畏,莽了上去,还将这个任务中的两个条件都完成了。成了这六百多人里,唯一一个将建设度和繁荣度提高到了九十分的人。 而系统奖励的大量积分,也还完了他欠了系统的二十万积分贷款。 但贺疏舟看向唯一一个还没有达到90分的数据,民心度,现在只有88分,别看只有区区的两分,但这两分却是不容易,弄不好好几年都是一分不涨,直接完不成任务。 不过看着这个被他和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一起建设地无比强盛的国家。百姓们不仅衣食无忧,还大多数有了余钱,而九成五以上的适龄儿童也在学校接受教育。 贺疏舟就算是几年以后被系统抹杀,也觉得这辈子是值了。 但在这之前,贺疏舟打算再最后挣扎一下。 又是一日早朝。 “纪尚书,如今大巍的商税已经超过粮税不少了吧。” 户部尚书纪博容:“回陛下,虽然大巍的土地年年丰收,但粮税如今只占了所有税收中的两成。” 贺疏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朕以为,这农民靠天吃饭,其收入已经远不及如今的工人和商人了,若是再收粮税,放弃土地进入工厂和城里的人会越来越多 ,虽然这对工厂和城市的发展是好的,但若是所有农民都入城了,没有人种地了,那大巍人吃什么呢?” 大臣们听着陛下的话语,似乎想起了陛下十几年前的惊天之语,虽然到了今日,这惊天之语似乎也不是不能完全接受。 “朕的意思是,朕想要取消粮税。” 户部尚书心底的算盘拨了又拨,虽然如今的粮税在国库的所有收入里,算不上多,但那也是很大的一笔钱了,若是免了粮税,国库里的银子就少了,这各地的水利,公路和铁路,军费大概就不够用了。 在户部尚书准备再次滑跪,坚决不让陛下取消粮税之前。 脑内却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这民心度也是好几年除了蜀州官道就没升过一分了,虽然这取消粮税是朕想了十几年的事,但这时候提,也是为了一点私心,跟**的任务迟迟没有完成,说不定取消了粮税之后,这民心度就会动一动呢?】 听到这话,户部尚书也不准备滑跪了,不就是取消粮税吗,节约国库里的银子,从他们朝臣开始做起,从明天起,他家里就只吃两菜一汤了,还有年节发的东西也不要了,再不行这俸禄也能再降一点。 而别的朝臣也恶狠狠地盯着户部尚书,陛下不就是想要取消粮税顺便完成一下任务吗?主要还不是为了百姓,你户部银子不够用,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你再滑跪试试?看我们弄不弄你就完了。 实在不行可以降我们的俸禄啊,再实在不行,我们京郊的宅子也可以卖了,填补国库。 反正陛下想取消粮税就让他取消。 户部尚书:我也没说不让啊,委屈。 大臣们异口同声道:“陛下说得对,臣等也觉得应该此时取消粮税。” 贺疏舟没想到这些大臣们,根本没有反对,还十分支持他的这一决定,仔细看了看这些大臣。 【这不应该啊,难道朕的大臣都被调包了,竟然不会反对了。】 【不管了,能推行下去就是好的。】 很快,今年起取消收取粮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巍。 不过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取消粮税,怎么可能呢? 这国库不要银子了,不过,种了地的农民们还是在幻想,若是真的取消了粮税,那他们每年又会多了不少银子,那家里自然是更宽裕了,如今种田虽然也是吃穿不愁,但收入的确比不上进城打工。 若是真的取消了粮税,这种田反倒成了不错的差事。 大多数人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当年秋收之时,这县里收粮税的小吏迟迟不来。 不少百姓去城里打听,才知这取消粮税一事竟然是真的。 种了田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久久地愣在那里。 第299章 取消粮税,这银子还有官府不要的。 提出取消粮税一事的正是他们的陛下。 他们的陛下不要他们的钱,只要他们过得好。 他们何其有幸,才在此生遇见这么一位陛下。 百姓们看着家里准备好的纳税的粮食,要是在二十多年前,打死他们都不会信,竟然有一天他们不需要交粮税了。 陛下所在的仙界是这样的吗? 他们怎么认为,如今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算得上人间仙境呢? 百姓们久久望着京城的方向,那里有他们的陛下。 [系统通知:宿主取消粮税,百姓们大为感动,国家民心度+2。]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宿主所带领的国家大巍,二十岁以下者受过教育者超过百分之五十,国民受教育率超过20%,拥有小学一万两千五百四十五所,在校学生一千二百三十六万,国民平均寿命提高了十五岁,大力发展工业和商业,文化和教育,并取消粮税,国家民心度达到90。] [系统通知:宿主也也是明君系统绑定的六百三十五位宿主里,唯一在有生之年,将国家民心度提高到九十分的人,奖励宿主众望所归称号,奖励积分5000分。] [系统通知:恭喜宿主,您完成了十六年前使用贷款服务所答应的所有条件。还清了所有的贷款,并将全国民心度,建设度和繁荣度都提高到了九十分,您是所有宿主中唯一达到这个条件的,您是所有宿主中完成系统任务最高的。] [恭喜宿主,您完成了终极的任务,获得了称号<千古明君>,您的每日任务清空了。] 贺疏舟没想到完成任务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系统,你要解除绑定了吗?】 [系统不会解除绑定,但宿主之后再也不能用到系统的金手指了,包括并不仅限于国家地图,区域和国家指数,人物面板,系统商城,读心术。] [但系统相信凭宿主的能力,不用系统也能接着当好这个皇帝。] 【如今这三个指数都升到90了,也没有系统的要求了,我自然也要退休了。】 【不过,系统,我完成了终极的任务,有什么任务奖励吗?】 没想到系统直接不说话了。 过了几个时辰,系统的提示音才再次响起。 [系统通知:之前从未有人完成过终极任务,之前也没有人被清空任务,所有被系统绑定者都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而所有宿主必须稳住自己的皇帝之位,若是不再是皇帝,就会被系统抹杀,而如今宿主完成了终极任务,则不会再被系统抹杀。] 【就这?】 [系统向主系统申请了宿主的任务奖励,奖励一次团体穿越旅行一个月,最多可带包括宿主在内的一百人穿越,而穿越期间发生的任何异常都会被合理化,宿主可以去任何平行世界,包括宿主之前所在的世界,有效期十年。] [宿主满意系统的任务奖励吗?] 【可以回现代,还是拖家带口的,满意满意。】 翌日,早朝。 “朕要宣布一件大事。” 白发苍苍的大臣们望着他们这位陛下,经过这二十多年来的翻天覆地,陛下就算是说,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他们也不会惊讶的。 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使他们平静的心产生一丝的波澜了。 “朕要退位了。” 大臣们:啊? 收回刚刚的话,陛下还是懂搞他们的心态的。 已经快要九十的钱之容:“陛下,如今大巍还没有太子。您怎么能退位呢?大巍还需要您呢?” 底下的大臣疯狂附和。 “我觉得,大巍已经不需要皇帝,不需要王公贵族了,如今男女平等,也没有了卖身契和家仆。那么我自然不能成为这个例外。” “我的最后一条新政,就是废除帝制,这皇宫,这个国家,以后就属于大巍的所有人,不再属于我一人了,我将为大巍带来最后的平等。” 说着贺疏舟走下高台,与这些大臣们共同站在一起,看着这些白发苍苍的老臣们正在抹着眼泪,系统不知道他为何会成为六百多个宿主里,唯一完成终极任务的人,是因为有这群卷王大臣啊。 年轻的大臣们发明创造了不少东西,而年老的大臣们虽然没有创造,却一直跟上了这个时代的步伐,不断地学习,没有一刻放松。才能帮助他将这个国家发展得如此快。 而这群大臣,有时候好似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总是能猜到他想要什么,还对他格外地忠诚,尤其是十七年前跟系统借积分那件事发生之后,这些大臣们比他还要卷,就跟这些大臣的头上都悬着一把闸刀一样。 “好了,不必哭了,我只是退位了,又不是死了。” “不许胡说。”所有大臣异口同声道。 这刚退位就被大臣们吼了,不过贺疏舟看着这群大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笑了多久。 本该永远消失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在了贺疏舟的脑中。 [重要通知:系统的金手指读心术刚刚发现接口反了,宿主可能已被本该被读心的朝臣们读心二十五年,由于此次是系统的重大bug,补偿主系统积分100000分,可购买主系统商城中的商品,主系统商城的商品包含所有世界的商品且不会刷新,补偿读心术使用期限二十五年,不再有使用条件,宿主可读取眼前任何人的心。] 第300章 大臣们就见刚刚还笑着的前陛下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什么!!!!!” “被朝臣读心整整二十五年。” 大臣们:糟了,被发现了,快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