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部分阅读 《(hp同人)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作者:梦里梧桐【完结】 摇曳在银枫树下的童年 罗兰家族曾经是英国最古老高贵的巫师家族之一,根据《生而高贵:巫师家谱》这部经典着作的记载,罗兰家族的父系祖先可以追溯到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位赫赫有名的伟大巫师。近千年以来,罗兰家族出了不少杰出的巫师:两位魔法部部长、十三位司长、一位霍格沃茨学校校长、还有几十位梅林奖章的获得者。 然而,就像大多数的古老家族一样,最近二百年来,罗兰家族开始走向没落。首先表现在家族中巫师的魔力越来越趋于平庸;其次是家族财产消耗殆尽;最后,也是最致命的,就是子嗣艰难,人丁稀少,到了这一代,伊芙·罗兰小姐是罗兰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做为一个女孩儿,罗兰小姐无疑是极其不幸的:父母在她还在襁褓中时,就双双意外身亡,将她撂给了年逾花甲的祖母抚兰家族只剩下这一老一小,靠着仅余的一点儿产业的微薄利润来维持生计。罗兰老夫人不善经营,加上年老体弱,即使是这点儿产业,在家族经纪人赫伯先生的蚕食鲸吞下,也日益减少,仅够养活祖孙两人,不至挨冻受饿而已。 而做为一个家族继承人,罗兰小姐却又是幸运的:她既不用像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那样,因为家族显赫荣贵,而从小背负着将家族发扬光大的责任,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童年投放在了严酷的家族训练上;也不用像隆巴顿家族的继承人那样,虽然家族已经没落,却因为有一个好强而严厉的祖母,而不得不做着他力不能及的努力,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罗兰老夫人是一位性情温和、颇为多愁善感的女士,她也出身世家,据说母系祖先可以追溯到赫尔加·赫奇帕奇,只不过同样没落了。不论是罗兰老夫人在娘家时,还是嫁入罗兰庄园之后,她耳濡目染的都是平庸善良和低调退让,所以她也用同样的品质和言行去影响和教育自己的小孙女。 在她老人家的照拂之下,伊芙·罗兰小姐在庄园里度过的是宁静愉快的童年时光,每当阳光洒满客厅里装饰着褪色金箔的宽大橡木窗台的时候,老夫人就会戴上老花镜,慢悠悠地给伊芙读童话故事听,或者满怀眷恋地回忆起过去的好日子。而在老夫人忙于捉襟见肘地维持最基本的贵族体面,或是不无痛苦地与贪婪卑劣的经纪人赫伯先生争论是非的时候,伊芙就会在宅邸里重重的走廊和数不清的房间之间穿梭,跟家养小精灵捉迷藏,迪迪和阿卜是罗兰家的世仆,任凭时事变迁,人心不古,家养小精灵对主人的忠心经受住了岁月的淘洗,历久弥坚。 宅邸后面的花园中有一棵高大的银枫树,这是一株罕见的魔法植物,终年不凋,树形优美,覆盖了半个花园。它的树干笔直而光滑,它的树冠茂盛而婆娑,它的叶子形状跟普通的枫树叶子一样,但是颜色却是最纯净的银色,在阳光下会闪烁出耀眼的光辉,简直能把人的眼睛耀花,在月光下,则映照出银色的光晕,朦胧而美妙,尤其是有风的日子,银枫树的枝叶间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就像奏响了一首协奏曲,这时候,树叶就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银枫树是罗兰家族的图腾树,只要家族的血脉没有断绝,它就会郁郁葱葱,它的生命是通过古老的魔法契约跟罗兰家族的命运维系在一起的。罗兰家族的家徽正是一面绘着银枫树叶的盾牌和两根交叉的魔杖。 罗兰小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银枫树下的草地上,采一朵蒲公英噙在口中,仰望着银枫树在起舞,听树叶们奏响天籁之音,想象着精灵和仙女们就躲藏在树冠中,在采集阳光以备夜晚到来时拿出来照明。很多个午后,她就这样熟睡在树下,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了。 如果说罗兰老夫人对罗兰小姐还有什么希冀的话,那就是将罗兰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是的,传承了千年的家族,再怎样没落,也不能在她们这一代消亡,老夫人认为只有等罗兰小姐长大成|人,出嫁生子,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去见罗兰家的列祖列宗。她长日无事,便将这个心愿絮絮叨叨地向伊芙灌输,于是伊芙长到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将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当成毕生的事业了。 至于怎样才算是门当户对,年幼的伊芙没有概念,而老夫人则概念非常清晰,那就是:罗兰家族的继承人一定要跟纯血贵族联姻。请读者原谅,以现代观点来看,老夫人的想法无疑是过时而偏执的,但是考虑到老夫人的生活环境和受教育水平,这个想法就像人喝的是水、呼吸的是空气一样正常和必须。 但是令老夫人为难的是,纯血贵族中看重的不光是血统,还有权势和财富。老夫人从不奢望能与马尔福家族那样的望族联姻,但是即使是小贵族,也要小姐有可观的嫁妆,才肯来谈婚论嫁,而伊芙显然一无所有。这种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从伊芙还在襁褓中起,就不断折磨着老夫人脆弱的心灵,她把给伊芙攒一笔嫁妆当成了在伊芙成年前自己必须履行的一项义务,这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煎熬。 她曾经试过做一些投机生意,但是跟她打交道的都是翻倒巷里的j猾之徒,结果只是她手中的祖传珠宝的数量急剧减少;那位狡猾的赫伯先生之所以一直没有将罗兰老夫人那仅剩的一点儿金加隆据为己有,并且断断续续地支付微薄的利息,并不是他时常良心发现,而是他为了保持自己进出罗兰庄园的资格,好来找机会游说罗兰老夫人卖掉祖传的庄园。 这些年魔法界出了不少暴发户,他们可以穿最华丽的衣服、吃最精美的菜肴、喝最昂贵的美酒、乘坐最豪华的马车,但是他们总觉得自己没有底气,不管在古灵阁的金库里有多少金加隆,还是魔法界的二流角色,原因只因为他们没有古老的世代相传的庄园。 这样的庄园总附带着古老的防御魔法阵,倘若未得主人的允许,连一只鸟都飞不过庄园的上空。这样的庄园不管主人如何潦倒,只要巫师的血脉没有断绝,就总会有几只家养小精灵在忠心地养护着庄园的每个角落,而家养小精灵却不是金钱能够买来的。这样的庄园里总有大量的魔法生物,有些已经繁衍生息了成百上千年,其中一些可以做为魔法催化剂以及魔药材料的魔法生物很可能是不可取代,只此一家的。这样的庄园越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就越可能隐藏着古老的秘密,那可是一笔有待发掘的宝藏,难免贪婪之徒的觊觎。当年建造这些古老庄园的魔法已经失传,也就是说,暴发户们再有钱也无法拥有这样的庄园了,除非是古老庄园的继承者自愿出卖庄园,在买卖的魔法契约签订之后,庄园才会承认新的主人,否则古老庄园就会随着最后一个血脉传承者的死亡而从这个世间消失,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但是拥有这样古老庄园的家族总是自尊傲慢到了极点,他们的末代子孙往往宁可在自己祖传的庄园中活活饿死,也不肯变卖祖宅来苟延残喘,因为如果他们那样做了的话,即使他们能够顶住其他巫师们的白眼,也会被自己内心的愧疚折磨死。 罗兰老夫人正是这样的一位家族代表,她可以忍受贫穷、忍受其他贵族的冷遇和漠视,忍受赫伯先生的无耻欺骗和掠夺,但是她不能忍受任何人跟她谈起变卖庄园的话题,一向好脾气的她曾经为此而向赫伯先生大动肝火,将他逐出庄园三个月,直到家养小精灵告诉她已经无米下锅,她才勉强接受了赫伯先生的道歉,重新在府邸中接见了他。 就这样经过反复几次试探之后,赫伯先生终于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在罗兰老夫人的心中,罗兰庄园世世代代属于罗兰家族,只能由罗兰小姐来继承,即使庄园在她的手中,连一个铜纳特也出产不了,她也不会将庄园拿去换成一座金山。 于是赫伯先生失望之余,就不再去拜访罗兰庄园,而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别的更容易给他带来财富的地方,以弥补在罗兰庄园的问题上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造成的损失。罗兰老夫人终于耳根清净了,但是她随之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连家养小精灵都要养不起了。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罗兰小姐无忧无虑地进入梦乡后,罗兰老夫人便会悄悄地推开孙女的房门,细细观赏小女孩儿恬静的睡颜,然后站在窗前俯视罗兰庄园静谧迷人的夜景,向梅林祈祷把她们带出困境。 端坐在金加隆里的姑婆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披了一层hp的皮,对于救世主大战伏地魔的剧情兴趣不大,写的是魔法世界里少男少女的情路历程。也许会家长里短,一地鸡毛。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对于巫师来说,这句格言就尤其灵验。在罗兰小姐六岁的时候,她远在法国的海琳娜姑婆回英国来探亲,在罗兰庄园小住了几日。海琳娜是罗兰老夫人的丈夫的堂妹,也是现存的与罗兰小姐血缘最近的亲戚。海琳娜姑婆很富有,并且青年丧夫,没有子女,虽然多年以来她娘家的亲戚只剩下了生活在罗兰庄园的这祖孙两人,但是她却因为瞧不起堂嫂的无能和懦弱,而很少理睬这层亲戚关系。 海琳娜姑婆是个霸道专横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喜欢发号施令,她一进庄园的大门,就开始对花园、树木、玫瑰、藤萝架、门厅、窗帘、门饰、座椅、桌布、茶具……一一评头论足,批评得一无是处,早已被主人的随和包容惯坏了的家养小精灵迪迪和阿卜被训斥得涕泗交流、无地自容,频频地自我惩罚,将茶几和橱柜撞得砰砰乱响、东倒西歪。 罗兰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横宽竖窄、周身披挂着数不清的宝石、帽子上斜插着一支天堂鸟的人形“圣诞树”气势如虹地向自己大步流星而来,小女孩儿不由自主地往祖母身边靠了过去寻求保护,可是她却惊奇地发觉,祖母也在瑟瑟发抖,虽然她老人家脸上还挂着勉强的笑容在招呼客人:“哦,海琳娜,看到你是多么让人欣喜呀!” 海琳娜姑婆根本没有听见罗兰老夫人怯生生的欢迎词,她瞪大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罗兰小姐,响亮地问道:“这就是伊芙吧?真没有想到,罗兰家居然还会出这么个美人儿胚子!”她伸出手去抚摸伊芙那丝缎般柔顺的金发,伊芙看到她肉嘟嘟的手指头上戴满了硕大的宝石戒指,五颜六色,难看得吓人。 海琳娜本来的行程,仅打算在罗兰庄园停留半个小时,礼节上拜访过自己的堂嫂,就立刻离开。但是在意外地注意到罗兰小姐的容貌之后,她降尊纡贵地留下来吃了晚饭。席间,在长篇大论地批评菜肴以及向堂嫂传授持家秘诀的间隙里,她兴趣盎然地回顾了上几代族人的面貌特征,以期考证出罗兰小姐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鼻子的高度、下巴的轮廓,以及嘴唇的形状等的遗传基因。 对于前一个话题,罗兰老夫人虽不敢公然反驳,但是她担心迪迪和阿卜的情绪会再次失控,而给餐厅的祖传瓷器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于是早早地就将家养小精灵们打发回了厨房,自己唯唯诺诺地敷衍着海琳娜;对于后一个话题,罗兰老夫人则有着同样高涨的兴致,梅林知道,这些年里罗兰小姐是她唯一的骄傲。 伊芙·罗兰小姐是个柔顺、听话的女孩子,因此尽管在整个晚餐期间,她被两位老太太热辣辣的目光给细细地分解剖析了个彻底,感觉自己就像一本大字童话绘本一样被人一览无余,她依然忍气吞声地不敢有丝毫异义,只是低头专心切着自己眼前的鸡肉,心里头盼着这位可怕的姑婆快点儿告辞。 但是就在海琳娜姑婆放下刀叉、文雅地用餐巾轻拭嘴角,而罗兰小姐以为折磨终于结束的时候,海琳娜突然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话:“亲爱的艾薇儿堂嫂,我们的伊芙是一块儿璞玉,虽然天资不错,但是后天的雕琢也必不可少,我会来给安排的。”她有些矜持,又有些自得地微笑着。 伊芙有些发抖,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听明白海琳娜姑婆的话,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令她无法理解的是,祖母却感激涕零地对海琳娜千恩万谢。 也许罗兰家族的哪位祖先的预言天赋遗传给了伊芙,第二天伊芙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海琳娜姑婆领来了一位跟她老人家一样可怕的女人——兰开斯特夫人——伊芙的家庭教师。 在兰开斯特夫人傲慢眼神的俯视之下,伊芙战战兢兢地问道:“夫人,请问我都需要学什么呢?” 兰开斯特夫人用拖着华丽尾音的声调慢吞吞地回答:“哦,成为一个淑女的全部,我亲爱的罗兰小姐。做为一位古老而高贵家族的继承人,您必须精通基本魔法理论、古代魔法史、近现代魔法史和魔法界贵族世家的谱系研究;您必须掌握基本的家用魔咒和较为高级的防御魔咒,并进行必要的魔药实践练习;您必须学习法语、德语、希腊语、拉丁文、钢琴、绘画、缝纫、唱歌、交谊舞、骑马、打猎,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社交礼仪;您必须精通美容、美发的魔咒,并力求运用自如;您必须培养对于艺术、服饰、饮食、园艺的高雅品位……” 伊芙单薄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罗兰老夫人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在海琳娜姑婆不由分说的女王气势的压迫下,伊芙只得忍气吞声地告别了快乐安逸的童年,从此奋勇跋涉在通往淑女的艰辛道路上。 兰开斯特夫人是一位非常具有职业道德的女巫,也就是说,她秉承着“谁支付给她薪水,她就向谁负责”的原则,每隔一周就通过双面镜向海琳娜详细汇报伊芙的学业进展,而对于近在咫尺的小姐的祖母,则视而不见,敷衍了事。 应该说伊芙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对于多数贵族小姐来说,显得枯燥而难以理解的魔法理论与基本魔咒,她却接受得很快,几乎不需要兰开斯特夫人讲解和示范第二遍,她就可以准确演练。但她也不算是个很上进的学生,从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求知欲来,从来都是一下课就跑去树林和花园中玩儿,而不肯在功课上再多花一分钟。 令兰开斯特夫人比较头疼的,是两位老夫人都不曾预料到的礼仪、化妆、服饰等的训练,对这些年轻小姐们本应无师自通、兴致盎然的学问,罗兰小姐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敷衍塞责的态度,虽然兰开斯特夫人发了两次脾气,罗兰小姐也表现出了应有的羞愧,可是她依然在上晚妆时将眼影的色彩少涂了一层,并且自欺欺人地期望能在兰开斯特夫人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而在社交礼仪的训练中,虽然她每一步都走得中规中矩,每句话都说得无伤大雅,却在一些小动作中不经意地透露出一种随意和懒散,让兰开斯特夫人所期盼的完美效果大打了折扣。 不过总的来说,当兰开斯特夫人三个月的试用期结束的时候,她自得地认为她的学生所取得的成就足以让她获得一份长期的合同。倘若不是发生了一件令人始料未及的事件,海琳娜姑婆也的确是这个打算,但是当海琳娜姑婆来验收罗兰小姐的学习成果的前一天下午,兰开斯特夫人却意外地自行辞职,像是要逃跑一样飞速地离开了罗兰庄园。 那天下午,罗兰老夫人请刚刚上完形体课的兰开斯特夫人和她的学生,一起来喝下午茶,因为心情大好,兰开斯特夫人便矜持地同意了。在吃佐茶水果的时候,兰开斯特夫人拿起一只香水梨,然后发现这是一只完整的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香水梨,这让曾经也是贵族出身的兰开斯特夫人找到了炫耀自家曾经的良好家世的机会。她用一惯的傲慢语气慢吞吞地对罗兰老夫人说道:“府上的家养小精灵实在是太懒惰了,想当年我还是罗兰小姐这个年纪的时候,我父亲的庄园里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端到餐桌上的水果只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放在餐桌中央的果盘里,以其色彩、气味和造型来促进主人的食欲,另一种则是削去果皮,除去果核,切成等份,上面插上小银叉的果肉块儿。” 罗兰老夫人有些气恼和羞愧,但她是个善良的老妇人,并没有反唇相讥,而只是在心里腹诽:我家最起码还有个家养小精灵来随意使唤,您这么颐指气使,却也只能靠当家庭教师来养家糊口。 旁边的罗兰小姐没有听到祖母的反驳,很担心兰开斯特夫人像往常那样继续夸夸其谈,再度刺激到迪迪和阿卜那已经极其脆弱的神经。话说这两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自从梅琳娜姑婆来拜访过后,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不下十次会因为兰开斯特夫人的种种吹毛求疵的指责而狠狠地自我惩罚,罗兰老夫人和罗兰小姐一再劝说他俩无需如此,但是这两个死心眼儿的小东西反而更加羞愧难当,他们哭啼着检讨自己的懒惰和愚蠢,为自己让这么仁慈亲切的主人蒙羞受辱而将自己惩罚得更加严重。现在伊芙已经不敢仔细去看迪迪和阿卜身上的伤痕了,那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为了避免惨剧再次发生,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伊芙便擅自做了一个举动,拿起了她的魔杖。通常她是绝不会未经兰开斯特夫人允许而擅自使用任何魔咒的,但是今天因为她急于救家养小精灵于水火,她便默念了一个削皮咒,同时用魔杖点了点兰开斯特夫人手中的香水梨。 兰开斯特夫人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惨叫,其惊心动魄的程度让罗兰老夫人瞬间从扶手椅上跌落在地,伊芙被吓得魂飞天外,她以为自己的咒语割到了兰开斯特夫人的手,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魔杖扔得远远的,然后坐在那里瑟瑟发抖。罗兰老夫人这时候也缓过了神来,她以不符合她的年龄的敏捷身手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祖孙两人怀着忐忑的心一齐向兰开斯特夫人的手看去。 令她俩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是,兰开斯特夫人的手上没有丝毫的伤痕或是血迹,唯一起了变化的是她手中的那只香水梨——梨皮已经被完整地削掉了,薄薄的果皮一圈圈整齐地躺在兰开斯特夫人的手心里,而那只白生生、晶莹剔透的香水梨以一种最诱人的姿态傲立在果皮中心,等着被人下嘴。 罗兰老夫人惊喜不已地叫道:“哦,亲爱的伊芙,这是你干的是吗?多么完美的削皮咒啊!我敢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削掉的果皮这么薄、这么整齐的。真的,我的朋友中,最擅长家务魔咒的隆巴顿夫人也施不出这么出色的魔咒。” 她又看了看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立在那里,眼珠凸出、满脸惊愕的兰开斯特夫人,感动地说道:“兰开斯特夫人,您真是太敬业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小伊芙取得了这样傲人的成绩!伊芙你瞧,兰开斯特夫人都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兰开斯特夫人脸颊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她的嘴唇颤抖起来,接着全身上下全都不由自主地疯狂颤抖着,伊芙担心她全身的骨节会被她这样抖得散架。她用低哑的声音嘶嘶地说道:“不,这不是削皮咒,这是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的拿手好戏……噩梦,真是一场噩梦……”她僵硬地转过身来,正对上了旁边一脸担心惊恐地看着她的伊芙。她那原本就似乎睁大到极限的眼睛,突然奇迹般地越睁越大,伊芙简直怀疑她的眼珠会从眼眶里迸出来。 罗兰老夫人即使再深居简出、孤陋寡闻,也知道“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是谁,她那可怜的儿子和儿媳就是在黑魔王最后的疯狂时期,因为幻影移形不够准确,意外地掉落到一个食死徒的集会地点,而不幸被害的。更为不幸的是,他们遇难的过程在战后成了笑柄,成了人们讥讽罗兰家族走下坡路的又一个充分例证。这件事是老夫人心头永远的痛,所以她从来不在家中提起伏地魔的名字和事迹,这样小伊芙便对所谓“神秘人”一无所知,也直接造成她听到这个名字后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人们普遍会有的那种畏缩恐惧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落在兰开斯特夫人眼中,就完全是另外一种解释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惊吓让兰开斯特夫人的精神终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了起居室,以一种绝对不能称之为优雅的跑步动作,穿过两旁都是高大冷杉的林荫道,一溜烟奔向了庄园的出口。 罗兰家的祖孙俩目瞪口呆地看着兰开斯特夫人的背影,一时都无法从这场变故中清醒过来。直到兰开斯特夫人在林荫道的尽头“嘭”的一声撞到了一堵看不到的墙上,被反弹了回来,摔得四脚朝天,罗兰老夫人才反应过来,是庄园的防御魔法阵挡住了兰开斯特夫人的去路。看到兰开斯特夫人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并再次被撞得人仰马翻时,罗兰老夫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连忙命令家养小精灵打开防御魔法阵。于是,当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兰开斯特夫人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第三次全力撞向那堵看不到的墙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任何阻挡地冲了出去,消失在了罗兰祖孙俩的视线之中。 隐藏在百雀林中的秘密 罗兰老夫人惊愕地回过头来对伊芙说:“梅林保佑她,她发疯了!”伊芙怯生生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那根旧魔杖,难过地问道:“祖母,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罗兰老夫人飞快地回答:“当然没有,我亲爱的。要知道,巫师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突然发疯的人,因为一些持久的隐性的魔药或魔咒的作用。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向梅琳娜解释呢?而且兰开斯特夫人连她的行李都没有带走,我们总要给她送去呀!”她起身回书房去处理这几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把伊芙一个人留在起居室中发呆。 梅琳娜姑婆第二天下午抵达罗兰庄园,来验收罗兰小姐的三个月的淑女教育是否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出于谨慎的天性,罗兰老夫人没有提起下午茶时的那个小小插曲,只是委婉地提到兰开斯特夫人的突然离去,并与梅琳娜一起猜测了一番兰开斯特夫人不告而别的原因。 在考察发现罗兰小姐至今分不清蕾丝花边的三十七个种类,并且连一个欲拒还迎的眼风都不会抛之后,梅琳娜姑婆断言兰开斯特夫人是由于教学失败、羞愧难当才离开的,她严厉地批评了罗兰小姐:“你得知道年轻的小姐要想得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就一定要学会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讨人喜欢。我说伊芙小姐,虽然你长了一副漂亮脸蛋,可是如果你缺乏贵族小姐应有的做派,依然捞不到一个丈夫。” 罗兰老夫人弱弱地为孙女争辩道:“其实伊芙是很用功的……”但是梅琳娜根本不听她的辩解,自顾自地说下去:“看来我原先过高地估计了伊芙的能力,让她学了太多的东西,难免顾此失彼。其实她只要学习成为淑女必备的功课就好了,那些功课既实用又有趣味;至于那些魔咒魔药什么的,又难学又占时间,对于一个贵妇人来说用处并不大,等她到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再学也不迟。” 伊芙叹了口气,在她看来,魔咒魔药什么的一点儿也不难,倒是梅琳娜姑婆口中既实用又有趣味的那些淑女必修课才是又难学又占时间。但是她可不敢反对姑婆她老人家的意见,只得乖顺地提起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说道:“您说的对极了,姑婆。”梅琳娜姑婆点头赞许道:“这个屈膝礼你行得还多少像个样子。” 在等待新任家庭教师的时间里,伊芙过得很是自在,不用一天到晚被那些礼仪、花边、族谱和化妆品包围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有一天,在祖母忙于联络兰开斯特夫人,想把她丢弃在庄园里的行李还给她,而无暇管束伊芙时,伊芙一个人偷偷溜到离府邸比较远的百雀林中玩耍。百雀林是庄园边上的一个很大的树林,原先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植物,据说还有很多珍稀的魔法动物。后来因为罗兰家族人丁稀少,魔力渐弱,便对树林中的魔法生物失去了控制,那些魔法生物弱肉强食、自我繁衍,渐渐的,罗兰家族的人便将百雀林视为禁地,其实谁也说不上来里面有什么危险,只是家族天性中的谨小慎微使他们本能地远离一切潜在的危险。 伊芙进入树林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辉给树林中的草木镀上了一层金色,即使是林木茂密幽暗的所在也因此变得祥和优美。伊芙想这里并没有迪迪和阿卜形容得那么可怕,她一直向树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她越感到这树林好像有生命一样,一枝枝挡在她面前的旁逸斜出的枝叶自动升高,一丛丛拦住她去路的灌木从中间分开,那感觉就像童话书里讲的摩西分开红海一样有趣。 最后,当天光渐暗,她感觉自己走到了树林的中央,这里枝叶最为繁茂,鸟声也最为密集。当最后的一丛树枝升上头顶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前面是一泓幽静深邃、碧蓝明澈的湖泊,湖岸上是大片的浅绿色玫瑰花海,伊芙曾经在兰开斯特夫人给她的《珍稀魔法植物图鉴》中看到过,这种浅绿色玫瑰名叫“翠湖寒”,是制作高级香水的原料,有轻微的致幻功效。 伊芙想起前天祖母还在感叹家里的高档香水已经用罄,于是她便采摘了满满一大束,猜想以祖母的家务魔咒的水平也许足以自己来制作香水。当她从花海中直起腰来的时候,她发现暮色已经降临,她担心回去迟了会让祖母担心,便连忙往回走。回去的路比来时花费的时间短得多,因为她不再左顾右盼,而是急匆匆地只顾赶路。她无意中发现灌木丛中挂着些细长闪亮的丝线一般的毛发,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她随手捡起几根来,觉得这种毛发柔滑强韧,便用它们将怀抱中的玫瑰花束捆成了一扎。很好,这样就好拿多了。 伊芙从百雀林中一出来,就看到家养小精灵迪迪正在树林边上歇斯底里地揪扯着自己长长的耳朵,嘴里还在嚷嚷:“迪迪是个坏精灵,迪迪找不到小主人了,迪迪是个笨精灵……”伊芙立刻命令它停止,并且带自己幻影移形回大宅里去,这种直接的命令果然比意义不够明确的劝说要管用的多,小精灵立刻就停止了自惩,拉住伊芙的手,“啪”的一声回到了府邸里。 伊芙回来的并不算晚,最起码没有引起祖母的注意,她老人家还在为刚刚得到的消息而烦恼着:兰开斯特夫人丝毫没有取回自己的行李的意愿,实际上,她已经离开了英国,据辗转传来的消息,她应聘做了远在利比亚的一所名叫的黎波里魔法学校的老师,专门教授小女巫们社交礼仪。当这个消息得到证实之后,罗兰老夫人只好自掏腰包,将兰开斯特夫人的那几个大箱子千里迢迢地寄去了中东。梅林知道,这一无私善举将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连续一个月,罗兰庄园的餐桌上将只有南瓜汤和土豆饼。 伊芙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翠湖寒”送到祖母的手中,罗兰老夫人惊叹了一声,不过她惊叹的不是怀中美丽的玫瑰,而是捆住玫瑰花茎的那几根银白色的长毛——那是独角兽的尾毛,在对角巷可以卖到十加隆一根! 就这样,因为伊芙的一次树林探险,而给罗兰家族开了一个意外的财源。伊芙不久就发现了百雀林中的那个独角兽群落,并且在得到祖母的许可之后,经常性地到林子中玩儿上半日,只要她别忘了回来时将独角兽挂到树枝灌木上的脱落的尾毛收集回来就行了。 手中有了金加隆,心中就不再发慌,连说话都有了底气。当梅琳娜姑婆领着她新请的那位从可怕程度上讲比兰开斯特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家庭教师出现在罗兰庄园的时候,罗兰老夫人难得表现出了一次身为家主的硬气,她委婉而又坚决地拒绝了梅琳娜的好意,并且表示自己将按照罗兰家族的传统来养育伊芙。梅琳娜姑婆很不高兴地离开了,伊芙则非常开心,随后请来的班加西小姐是一位年轻温和的教师,她所进行的淑女养成教育,要更人性化,当然也更平庸一些。虽然这种没出息的做法被梅琳娜姑婆多次强烈抨击过,但是既然现在是由罗兰老夫人来支付家庭教师的薪水,梅琳娜姑婆的话自然就属于可听可不听的了。 为了不让兰开斯特夫人的意外再次发生,罗兰老夫人停止了伊芙对于魔法的学习,伊芙对此没有丝毫异议,她毫不留恋地将那根祖母好不容易从地下室的杂物堆中翻出来的旧魔杖还给了祖母,并且对于书房中那些关于魔咒应用和魔药制作的书籍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求知欲。于是罗兰老夫人暗暗安慰自己说:也许兰开斯特夫人的确是小题大做了,上次的事情多半是一次意外,小巫师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常会经历一两次魔力暴动,那次也许是伊芙的魔力暴动的一种特殊形式。 伊芙非常喜欢班加西小姐,与其说班加西小姐是她的家庭教师,不如说是她的朋友。在班加西小姐的悉心教导下,伊芙很快掌握了基础的淑女必修课,对于鞠躬、走路、谈话、喝茶、就餐、奉承时如何能同时做到仪态端庄优美,也有了一定的心得。至于那些故作娇羞、含情脉脉、眉目传情的高难度动作,她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好在班加西小姐是个开明而宽厚的老师,她跟罗兰老夫人说,伊芙的年龄还太小,尚不能对这些技巧心领神会,假以时日,必有大成。罗兰老夫人欣喜地接受了班加西小姐的意见。 转眼伊芙就到了七岁的生日,在贵族圈子里,小巫师们一旦长到七岁就意味着可以跟随父母参加正式的社交活动,在同龄人中培养友情,形成自己未来的社交圈子。因此这个生日通常很受重视,会大宴宾客,广招亲朋好友,将小巫师正式推介给大家。 但是……唉,凭着罗兰老夫人卖独角兽尾毛的收入显然不能摆这种谱,因此伊芙的七岁生日宴会参加者寥寥,只有祖母、班加西小姐和远道而来的梅琳娜姑婆。梅琳娜虽然因为罗兰老夫人不肯用她推荐的家庭教师而一直在生着气,但是这种气恼却并没有妨碍她继续关注着伊芙的教育,并且随时随地地进行着指导。 要说班加西小姐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尽管梅琳娜姑婆对她的教育方式和成果表现出了明显的轻视和质疑,她却能够态度和悦地承受住了一系列的言辞攻击,并尽自己所能地颇为巧妙地阻止了梅琳娜姑婆将攻击的矛头指向罗兰祖孙俩。总的说来,这次的晚宴,比之梅琳娜姑婆上次的拜访要令伊芙愉快得多,更不用提梅琳娜姑婆还送给伊芙一整套的出客礼袍,那包括一袭天蓝色的塔夫绸袍子,以及与它搭配的发带、手套和鞋袜。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新衣服的,伊芙打开包装盒时,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恨不能立刻穿上美一美。 但是梅琳娜姑婆随后的话让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别弄皱了袍子,伊芙,这是给你出门做客时穿的。”随后她老人家话题一转,“我说艾薇儿堂嫂,伊芙也到了出门社交的年龄了,要知道如今小巫师订婚的年龄……”她很诡异地压低了声音,两个老太太把头凑到了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班加西小姐明白她们是要给伊芙开出一个未婚夫的候选名单来,那是一项需要精明的眼光和独到的判断力的高智商脑力劳动,因此善解人意的班加西小姐便带着伊芙去她们的舞蹈教室,去看班加西小姐送给伊芙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只纯种的爱尔兰折耳猫,小小的粉色的毛茸茸的身体,蓝莹莹、水汪汪、总带着一种惊奇表情的大眼睛,可爱极了。伊芙还从来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她简直爱死这只小猫了,班加西小姐提醒她应该给小猫起个名字,伊芙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了最近才听说的一个名字:纳威。班加西提醒她“纳威”是个男孩的名字,而这是一只小母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母猫接受了这个名字,再也不肯理睬其他的呼唤。 小猫纳威给伊芙带来了很多单纯的欢乐,她最喜欢带着纳威到花园和树林中去,希望训练纳威爬到那些她爬不上去,并且也不被允许爬上去的地方,比如说银枫树的树冠里,寻找自己想象中的精灵和仙子。但是纳威对她的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采取了消极怠工的做法,总是意意思思地在树干上爬两步,磨磨爪子,就一躬身跳下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至于百雀林,纳威则是避之唯恐不及,每次伊芙抱着它刚走到树林边上,它便会挣扎着跳下地来,一溜烟地跑回宅邸。 不久,伊芙发现,纳威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把它自己藏起来,它总是藏在各种各样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一开始是壁橱里、走廊上的盔甲里、废弃很久的壁炉里,碗柜上面的空隙里……后来它似乎是练成了缩骨功,越来越喜欢藏到比它的身体小得多的容器里。于是罗兰老夫人的帽子匣、班加西小姐的化妆盒、伊芙的糖果罐子……纳威乐此不疲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直到有一天,伊芙一个上午都没有看到它,最后终于在一个空的玻璃瓶子里找到了纳威,真让人想象不出这个毛茸茸、胖嘟嘟的小家伙是怎么把自己挤进这个体积还没有它身体的三分之一大的瓶子里的。显然它在进去后就再也无法脱身了,它的脸扁扁地紧贴着瓶壁,只剩那双眼睛还在一眨一眨的。 春天来临的时候,有一天,祖母高高兴兴地通知伊芙,将要带她进行第一次正式的出门拜客,地点是德文郡的隆巴顿庄园。 肇因于牛奶杯子的发现 话说罗兰夫人与隆巴顿夫人的友情可以追溯到两人的少女时期。虽然她们一个在格兰芬多学院,一个在赫奇帕奇学院,并且两人的性格也是南辕北辙,可是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她们的友情开始于草药课上的合作关系,之后便逐步加深,横亘了她们整个的少年和青年时代。 这份友情一直到隆巴顿夫人嫁到了一个格兰芬多世家,而罗兰夫人嫁到了一个斯莱特林世家,才因为各自立场的不同,令人遗憾地变得疏离。但是世事变迁、流年不复,相同的孀居、丧子和抚孤的经历,又让两个历尽沧桑的朋友在若干年之后重新恢复了书信往来,并且很快就变得像过去一样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圣诞节之后,隆巴顿夫人率先迈出了恢复旧交的第一步,她独自来到罗兰庄园拜访。在伊芙看来,她是一位很可怕的夫人,戴着样式古怪的帽子,眼神犀利,言谈举止就像梅琳娜姑婆一样斩钉截铁,不容许别人有任何的异议。 伊芙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但是她却好像很喜欢伊芙,总是拉着伊芙向她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在自问自答,也跟梅琳娜姑婆一样,她同别人讲话,多数是为了享受发号施令的乐趣,而不是为了听取别人的意见。伊芙的首次出门做客,就是接受了这位老夫人的邀请,请帖里还特别点明,希望将伊芙小姐介绍给她的孙子纳威·隆巴顿先生。 纳威·隆巴顿是隆巴顿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父母都是傲罗,在黑魔王覆灭的最后关头被疯狂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部分阅读 的食死徒折磨致疯,是巫师界有名的英雄。纳威跟伊芙一样,是由他的祖母一手养大的。他跟伊芙的处境不同之处在于,他有一个强悍的祖母,将家族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隆巴顿家族至今依然算得上是巫师界的望族。并且隆巴顿家族人丁兴旺,纳威的叔伯姑婶多得他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现任家主隆巴顿夫人在纳威还在襁褓中时,就已经确定了他的继承人身份。估计以隆巴顿夫人在家族中的威望,想要来挑战纳威继承人地位的族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通过罗兰夫人的娓娓讲述和循循善诱,伊芙对于要去拜访的这家人,尤其是这位只比她大半岁的隆巴顿先生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识:富有+纯血+贵族=理想的未婚夫。她对于祖母的意图心领神会,并且提早三天,就在班加西小姐的协助下,在自己的服装、配饰、发型、妆容等等方面狠狠地下了一番功夫,信心满满地要去征服隆巴顿先生那颗年幼单纯的心。 从隆巴顿夫人的角度来说,伊芙姣好的容貌和柔顺的性情也不能不说是成为她的孙媳妇的很有利的条件,至于小姐家经济拮据这样的细枝末节嘛,老夫人并不放在心上:格兰芬多可不是斯莱特林那些明明锱铢必较,却偏偏专爱惺惺作态的伪君子。 罗兰家的祖孙俩乘坐着梅琳娜姑婆好心出借的马车,在一个明媚的春日的上午,兴致勃勃地出发前往隆巴顿庄园。四匹良种的白色飞马拉着马车飞得非常平稳,不时有云朵从车窗边上掠过。从窗口向下俯视,可以看到新绿初绽的田野像大块的地毯,而三五成群的奶牛则是地毯上点缀的团花——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伊芙还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魔法马车,这种新奇的体验和见闻让她的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但是她并没有大惊小怪地评论指点,以免让人把她当成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一直到马车抵达隆巴顿庄园,她的礼袍还是一丝皱褶都没有,头发也好端端地拢在脑后,一丝不乱。罗兰夫人对孙女的表现非常满意。 隆巴顿夫人携着自己的孙子站在府邸的台阶上迎接她们的到来。伊芙走下马车,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幢高大坚实的花岗岩府邸,有些粗粝的石料上覆盖着点点苍苔,显示出了历史的厚重和时光的无情。 看到纳威·隆巴顿先生的第一眼,伊芙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家里那只也叫纳威的爱尔兰折耳猫,同样的粉嘟嘟的白皙的肤色(毛色),同样的蓝莹莹、水汪汪的大眼睛,并且,隆巴顿先生的很不快活的神情动作里,有什么东西让伊芙怀疑,他也与自己那只会缩骨功的小猫有同样的渴望,就是把他自己蜷缩到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容器里,最好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 在隆巴顿夫人粗声大气的命令之下,纳威很不情愿地走上前,向罗兰夫人行礼,并跟伊芙相互认识。伊芙今天打扮得像个公主,那条塔夫绸的蓝裙子将她的眼睛映衬得分外明亮,她白色蕾丝花边的手套和白色小羊皮的鞋子也尽善尽美的衬托出她娇小可人的手臂和脚踝。伊芙有些不明白隆巴顿先生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他只是那么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除了祖母的命令他照做之外,便一言不发。 隆巴顿先生的反应不但令伊芙失望,也令罗兰夫人困惑,只有隆巴顿夫人因为已经司空见惯才毫不意外,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气恼。仅从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纳威的目光中就可以清楚地感应到老夫人的怒气正在逐渐高涨。 就在隆巴顿夫人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的前一刻,伊芙很适时地提出对隆巴顿庄园的花房很有兴趣,这提醒来得很是时候,隆巴顿夫人终于意识到还有客人需要招待。她打了一个响指,召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命令它:“带着小姐和少爷去花房玩儿。” 伊芙在尽可能保持仪态和礼节的前提下,两次避免了隆巴顿先生被绊倒在台阶上,三次挽救了他差点儿在树干和廊柱上撞扁的鼻子,四次帮忙捡起了他从口袋里掉落的银西可、高布棋棋子、手帕和一颗火奴鲁鲁紫荨麻种,一次好意提醒他目的地是花房而不是马厩。最后他们终于安全地到达了花房,伊芙、纳威和送他们来的家养小精灵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家养小精灵在完成任务之后,“啪”的一声便消失了,留下伊芙和纳威两个人面面相觑。伊芙稍作调整,便展现出自己最纯良无害的笑容,以期安抚住纳威惶恐不安的情绪。她开始试着与纳威交谈,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纳威自始至终都处于极度的紧张、自卑和自厌之中,他其实并不讨厌伊芙,但是一想起祖母早晨起来告诉他,这个漂亮得如同天使一样的小姑娘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他便紧张地舌头都打起了结,伊芙休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语义完整的句子。 并且,伊芙一开始所选择的话题也容易增加他的紧张程度。比如说:您平常都读什么书?纳威立刻想起祖母命令他上个周就应该读完的《近代妖精战争史略》,到目前为止他才读了不到三分之一,于是冷汗直流;再比如说:您有同龄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儿吗?纳威马上回忆起不久前参加帕金森庄园的圣诞晚会时,那帮贵族少爷在德拉科·马尔福的带领下集体欺负他的不堪回首的经历,于是脸颊肌肉抽搐;还比如说:您家亲戚这么多,真令人羡慕啊!纳威回想起去年冬天,他的阿尔吉伯父为了激发出他的魔法能力,把他从黑湖码头推了下去,险些把他淹死的恐怖事件,于是他用见鬼了的眼神惊恐地盯着女孩,迫使女孩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伊芙跟自己的挫败感进行着顽强的搏斗,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好吧,我可以问问你口袋里那颗草种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赞美梅林,她终于找对了话题,这是纳威唯一能谈、并且也爱谈的话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舌头捋直了,纳威的语言一下子流畅了起来,他思路清晰地向伊芙详细说明了这种火奴鲁鲁紫荨麻的生长期、特性、药用价值和栽培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并且特别强调了这种种子是多么的难以弄到手,是他的萃西姑妈去夏威夷旅游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伊芙原本对于隆巴顿家族继承人的智商的担忧终于被证明是杞人忧天,看来他只是过于羞涩和不自信而已。于是为了进一步加深双方的交情,她施了一个自己在百雀林中玩耍时无师自通的魔法:只见她用手指轻轻一点,这颗紫荨麻种便开始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在短短的三分钟里,这颗火奴鲁鲁紫荨麻完成了一个生命周期。伊芙又点了一下,果实爆开,现在纳威的手中有了满满一大把火奴鲁鲁紫荨麻种了。 纳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伊芙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伊芙一面庆幸自己终于找对了路子,一面又不禁怀疑:难道这小小的魔法非常罕见吗,以至于这位隆巴顿家族的继承人以虔诚的眼光来仰望自己?要知道她自己从没有看得起自己的魔法能力,也没有刻意在祖母和班加西小姐面前演练过。 纳威迫不及待地抓住伊芙的手,领她去看花房中自己最喜欢的那些草药,也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这些远从世界各地找来的植物,从来没有结过种子。纳威很想请她再次施展刚才的魔法,这样自己就可以得到很久以来梦寐以求的草药种子了。 但是他的请求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突然出现的家养小精灵给打断了,开宴的时间到了,家养小精灵奉命来请自家少爷和客人家的小姐回宅邸用餐。为了避免少爷再次像来时那样跌跌撞撞地出洋相,家养小精灵直接带着两位幻影移形回去,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以至于纳威和伊芙出现在餐厅里时,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罗兰夫人和隆巴顿夫人的脸上都浮现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倘若午宴之后罗兰祖孙俩立即告辞,倘若隆巴顿夫人不那么热情地留客人饮下午茶,倘若纳威的阿尔吉伯父没有那么巧正好回来了……倘若以上的任何一个“倘若”真实地发生了,那么后面的意外就不会发生,罗兰小姐和隆巴顿先生没准真的可以在不久的将来缔结良缘。 但是,请注意,每个有趣的故事都难免有这样的很多个“但是”,这就叫做无巧不成书:隆巴顿夫人想让两个孩子更熟识些,毕竟纳威很少与同龄人相处得这样融洽,而罗兰夫人显然也存着同样的心思,于是午餐之后,两位老夫人在客厅里长篇大论地说起了家常话,而两位小朋友则被送去纳威的书房兼学习室,纳威不辞辛劳地从书架上搬下来十几本厚厚的与魔法植物相关的书籍,与伊芙共同研赏。 伊芙凑巧也很喜欢植物,何况即使她不喜欢,为着礼貌,也会做出喜欢的样子来,总的说来,他们在一起相处的两个小时里是很愉快的,相对于其他知识与技能的贫乏和笨拙,纳威在植物学尤其是草药学方面的知识还真得称之为广博。 当少爷和小姐被请下楼来饮下午茶的时候,纳威的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这让两位老夫人都很是欣慰。纳威的心情的确很好,他的生活中很少能接触到女孩子,而且她们大多又娇气又霸道,只会欺负他或是漠视他,只有这个友好而漂亮的伊芙对他笑脸相迎,他觉得祖母说的很对,自己真的可以跟她成为“永久”的朋友呢。 但是当他一眼看到茶桌旁坐着的人中多了他的阿尔吉伯父时,他的脸就又有些发白了,这位阿尔吉伯父最近总在拼命地折腾他,想要从他身上压榨出他从未拥有过的魔力,以至于他一见到他就感到腿肚子打转。 还好阿尔吉伯父看到有客人在座,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而是饶有兴趣地听罗兰夫人和隆巴顿夫人谈论魁地奇运动对于飞天扫帚的改良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这让纳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家养小精灵为小巫师们端来了加了可可粉的牛奶——伊芙和纳威都很喜欢的饮料,于是他们各自端起了杯子。 意外就是在这一时刻发生的,就在纳威将杯子端到唇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阿尔吉伯父的手指头动了一下,纳威手中的杯子一下子长出了利齿,咆哮着恶狠狠地向纳威的鼻子咬去,纳威惊叫一声,双手抓住已经变成一张大嘴的杯子,拼命想把它从自己的脸上拔下来,虽然他的心里也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无数惨痛的经历告诉他,不到事情变得完全不可收拾,阿尔吉伯父不会相信他的魔法潜力是惊吓不出来的。也许只有等他的鼻子被杯子咬掉了,阿尔吉伯父才会停止这个恶作剧,垂头丧气地带他去圣芒戈巫师医院把鼻子给安回去。 然而这次的事情却结束得很快,杯子咬住纳威的鼻子还不到两秒种,就“噗”的一声,化成了白垩粉,簌簌地落到了地毯上。阿尔吉伯父发出一声欢呼,口中嚷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这种惊吓刺激法会成功的,纳威他终于魔力暴动了!”然而最后一个词的声波还在空气里余音袅袅的时候,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纳威的对面,那个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巫,手中拿着她祖母的魔杖,正用杖尖指着纳威的鼻子——方才就是她,挽救了纳威再次住进圣芒戈特护病房的命运。 伊芙做这个动作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现在当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三个成年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时,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出手的太快了,也许应该由纳威的长辈来解救他的鼻子才更为合适。 可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如何来收场呢? 一条名叫安德鲁的巨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隆巴顿夫人,这位格兰芬多出身的老前辈不愧是见多识广、胸有城府的人,她和蔼地赞叹道:“非常精彩的粉碎咒,精准极了——杯子粉碎,而纳威的鼻子却完好无损——我敢说,绝大多数成年巫师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罗兰老夫人却皱起了眉头,虽然巫师对于强大的魔力有着与生俱来的崇尚,但是罗兰老夫人却从人情世故上出发,认为很少会有丈夫期望自己的妻子在魔力上超过自己,因此她并不看好伊芙在魔力上表现出来的天赋,以为那也许会成为她成功出嫁的一个障碍。为此她停止了伊芙的魔法学习,而让她致力于学习怎样成为一个受绅士爱慕的淑女。今天的状况对她来说,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 伊芙看到祖母的眉头皱了起来,便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她低下头,怏怏地将魔杖还给祖母,那是她刚才从祖母的裙兜里抽出来的。 隆巴顿夫人又问:“艾薇儿,伊芙比纳威还要小半年呢,魔力的输出已经既浑厚又精确了,请问她第一次魔力暴动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罗兰夫人回答不出来,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伊芙从来就没有魔力暴动过。她似乎与生俱来地擅长控制和使用自己的魔力,并且可以将兰开斯特夫人教给她的普通家用魔咒的力量增添数倍,以至于可以变成强大的攻击性魔咒。罗兰夫人只得含糊答道:“这个……我可说不准,伊芙的教育问题我都是全权委托给她的家庭教师的。”她急于想摆脱这个话题,便未加思索地问道:“奥古斯塔,纳威的第一次魔力暴动是在什么时候?”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方才的闹剧已经证明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隆巴顿家族的继承人极其可能是一个哑炮! 隆巴顿夫人和阿尔吉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隆巴顿夫人以她面对这类问题时惯有的傲慢专横的态度回答:“纳威发育比较迟缓,他从小个头就比同龄人小,魔力迟迟没有发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罗兰夫人点头如捣蒜地对隆巴顿夫人的观点大加赞同,并且一口气举出五六个她所知道的魔力发育迟缓,却最终卓有所成的巫师的事迹,来挽回自己方才一时疏忽所造成的失礼。 但是客厅里的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主客双方再怎样找话题来说,也挽不回彼此的心事重重。纳威啜泣着跟着家养小精灵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因为他的衣襟上洒满了可可牛奶。伊芙本来想说一个“清洁一新”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联想到自己方才所犯的错误,她认为也许与回房间收拾衣着相比,纳威更需要的是回房间去收拾心情。 没等纳威回到客厅,罗兰夫人就在礼节允许的时间范围里匆匆告辞了。隆巴顿夫人显然有进一步深厚双方感情的意图,送客人上马车时,她盛情邀请伊芙夏天时再到庄园里来玩儿,并且替自己的孙子与伊芙约定,会经常用书信来交流学习的体会。伊芙很感激的答应下来,并且庆幸自己还没有把事情弄得太糟。 但是罗兰夫人一关上马车车门,就对孙女说:“伊芙,忘记纳威·隆巴顿先生这个人吧。”伊芙很困惑:“可是祖母,他是贵族,还是纯血,并且很富有,隆巴顿家的产业都将由他来继承,不是吗?”她是在提醒祖母不要忘记她们的目的。罗兰夫人揪扯着手中的扇套,艰难地说道:“的确如此,但是比这些条件更重要的是,你必须嫁给一个巫师,而不是哑炮!”天哪,如果罗兰家族最后的血脉终结于一个哑炮,她还有什么脸去见罗兰家的列祖列宗?想到这里,她又庆幸今天伊芙的冒失行为及早揭露了隆巴顿夫人的阴谋——怪不得她会那么好心地邀请自己去做客,原来是想给自己的哑炮孙子娶一个纯血贵族家的小姐,来提高他未来的社会地位。罗兰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果然她们又收到了几封隆巴顿庄园的邀请函,纳威也屈服于祖母的威严而给伊芙写过信件,这些都在熟谙社交礼仪的祖母的一手操纵下,客气而坚决地拒绝了。隆巴顿夫人也很识趣,不久就放弃了做进一步的努力。罗兰夫人很满意自己处理此事的果断和精明,多次向班加西小姐夸耀,并获得了班加西小姐的大力赞同。唯一令她老人家不快的是,隆巴顿是第一家邀请伊芙做客的纯血贵族家庭,并且也是唯一的一家。 伊芙又重新过起了闲适的居家生活,有班加西小姐的陪伴和指导,有银枫树下的下午茶和百雀林中的探险,有祖母的絮絮叨叨和家养小精灵的一惊一乍,还有什么样的生活会比这更好呢? 夏天到来的时候,有一天,祖母对伊芙说:“亲爱的,再去一趟百雀林,拣些独角兽的尾毛回来吧,赫伯先生刚刚来信,这个月的利息他又不能按时支付了。”这是最近几个月以来,祖母经常会说的话,伊芙想告诉祖母,独角兽只在秋天才会脱落少量的毛发,而现在是夏天,能够捡到的灌木丛中的尾毛是很少的。但是看看很少出现在祖母脸上的忧愁,伊芙又把话咽了回去。 班加西小姐自告奋勇地陪伴伊芙同去,她俩一直走到百雀林的边上,班加西小姐害怕林中浓厚的黑魔法气息,总是在林边草地上等候伊芙,伊芙自己进去寻幽探秘。 班加西小姐是个老姑娘,没有财产,也没有容貌,唯一的骄傲就是出身于家世清白的纯血巫师家庭。从霍格沃茨毕业以后,她便一直以做家庭教师为生,经历了几次无疾而终的恋爱之后,年近四十的班加西小姐早已放弃了结婚的念头,这也是她肯接受人丁稀少、处于半隐居状态的罗兰庄园的聘请的原因。 不过自从来到罗兰庄园,她对于自己的雇主非常满意。罗兰夫人生性温和,没有别的贵妇人的颐指气使的毛病,也从来不在她的教育方法和教学内容上指手画脚。而学生伊芙小姐不仅乖巧听话,而且天赋很高,在学业上丝毫不让人操心——应该说是在任何方面都不让人操心——上课之余,就喜欢摆弄植物,她有惊人的操纵植物生长的能力,不过罗兰夫人认为这不足为奇,因为她的娘家有赫奇帕奇的血脉,正是以擅长与植物沟通而着称的巫师家族。 古老的巫师家族通常都会隐藏着很多秘密,并常有家庭成员表现出罕见的才能,班加西小姐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于是很快她就适应了餐厅里的鲜花常年不败,花园中的常青藤眨眼之间就从地面爬上了烟囱,伊芙房间里的一棵云萝可以招展着翠绿的藤蔓爬过一条条走廊,将躲在角楼里的小折耳猫给“捉拿归案”…… 但是,今天,当她脱去鞋子,悠闲地赤脚站在草地上,享受英伦三岛的七月里最明媚的阳光的时候,她实实在在地被她的学生给震惊住了:只见伊芙从密林里走出来,就像打开了一扇黑暗的大门,有黑暗的气息在大门的深处张牙舞爪,小女孩的纯净美好越发反衬出她身后的诡异可怕。班加西小姐正有些脊背直冒冷气,想要尽快带着伊芙回到宅邸的时候,伊芙身后的黑暗中迤逦盘曲地慢慢爬出了一条巨蟒。班加西小姐本能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却被伊芙一句轻轻松松的话语将这声尖叫给塞回了喉咙里:“班加西小姐,我在树林里遇到一条会说话的蟒蛇,真的很有趣,便把它带出来给您和祖母看看。” 像是为了给伊芙的话提供佐证,那条碗口粗细、周身布满褐色和白色花纹的巨蟒发出了一阵“嘶嘶”声,三角形的蛇头以令人惊异地速度猛地冲刺到班加西小姐的面前,然后又突然顿住,班加西这才看清楚,在那个伸出蛇嘴的白生生的尖牙上,赫然挂着自己方才脱掉的鞋子,她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咕咚”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班加西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依然直刺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居然有一只巨蟒叼着她的凉鞋!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因为在伊芙担忧的脸庞的上方,那个三角形的硕大的蛇头也在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她大叫了一声,一把将伊芙拉到自己的怀里,同时抓起身旁的魔杖,颤抖着指向巨蟒。 巨蟒又“嘶嘶”地叫了起来,猛地抬起身体,足有两丈多高,它左右摆动着头颈,似乎是有些动气了。班加西小姐吓得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怎样的魔咒会对这样一条巨蟒起作用,除了在课堂上,她还从来没有施过攻击性魔咒,她正犹豫着是“昏昏倒地”还是“盔甲护身”的时候,伊芙也说话了,但是她发出的是与巨蟒同样恐怖的“嘶嘶”声,班加西小姐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第二次昏死过去,但是幸好伊芙转向她的时候,说出的是正常的英语:“班加西小姐,安德鲁很友好,它不会伤害您的。” “……安德鲁?” “就是它的名字,我在树林里遇到它的时候,它告诉我的。它还说,也许是因为个头太大的缘故,树林里没有任何动物愿意跟它做朋友,所以它一直很寂寞。我就请它到家里做客,您是被它吓到了吗?它衔起您的鞋子,本意是如同一位绅士那样向您献殷勤的。” 班加西小姐咽了一口唾沫:这位“绅士”的殷勤,显然不是随便一位“淑女”所能消受得了的。她强自镇定地呻吟道:“哦,伊芙,它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不能把它带回大宅,罗兰夫人会被吓坏的。” 伊芙认真思考了一下,认为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于是她借用了班加西小姐的魔杖,朝巨蟒一挥,念道:“速速缩小!”像是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巨蟒快速地抽缩成了一条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蛇。伊芙把它拿起来,塞到衣兜里,说道:“这样它就不会吓到任何人了。” 她在等着班加西小姐的表扬,而班加西小姐只是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心有余悸地看向伊芙的裙兜。小蛇还在裙兜里不满地甩动着尾巴,发出更加激烈的“嘶嘶”声,不过的确不那么吓人了。 一次类似恶作剧的恐吓 吃过晚饭之后,班加西小姐迫不及待地将伊芙打发回自己的房间,便关上起居室的门,向罗兰老夫人详细陈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那条小蛇居然是一条巨蟒!伊芙其实是个“蛇佬腔”! 罗兰老夫人一开始坚决拒绝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认为是晚餐时那两杯龙舌兰酒让班加西小姐的舌头不受头脑的控制了!但是她正在与班加西小姐激烈争论的时候,穿着睡衣的伊芙却敲敲房门走了进来:“对不起,祖母,班加西小姐,因为安德鲁不喜欢总是被缩小咒束缚着,我想问问,可以在夜里给它恢复原状吗?” 班加西小姐用眼神对罗兰夫人说“您看我说得对吧?”她决定用事实向罗兰夫人证明,于是她和气地对伊芙说道:“当然了,亲爱的,不过你要把它放到庭院里,再恢复它本来的体积。” 伊芙高兴地答应着,走到窗前,从衣兜里掏出那条小蛇,将它从窗口放了出去,小蛇蜿蜒着爬到了庭院中央的银枫树下,昂起头看着窗口的三个人。伊芙又借用了班加西小姐的魔杖,念了句“恢复如初”,随着魔杖的挥动,小蛇像甩动的长鞭一样扭动暴涨起来,眨眼间就成了五米多长、碗口粗细的庞然大物。 只见它灵活地旋转着爬上了银枫树,一口咬住了树上栖息的一只白鹭,可怜的鹭鸟在睡梦中就被吞下了蟒腹。窗子里,罗兰夫人瘫倒在了扶手椅上。 罗兰夫人过了很多天,才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比起府邸里有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爬来爬去,她更难接受的是伊芙是个“蛇佬腔”这一事实。虽然班加西小姐一再跟她说,历史上有不少杰出的巫师也是“蛇佬腔”,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一个粗浅的事实:如今的人们公认“蛇佬腔”是邪恶的代名词,因为当代的唯一一个“蛇佬腔”正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神秘人”! 不过她最终认同了班加西小姐的意见:只要别人不知道,就可以当作这件事不存在。好在伊芙是个听话和谨慎的孩子,在祖母和家庭教师的再三叮嘱之下,她郑重承诺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是个“蛇佬腔”。 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是魔法,而是时间。到秋天的时候,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已经可以对在脚下缓缓滑过的巨蟒熟视无睹了,也就是说,安德鲁同纳威一样,取得了这个家里的家庭宠物的地位。只不过,纳威的食物是放在厨房碗柜下面的盘子里,而安德鲁的食物则需要它自己去百雀林里捕猎,这其中的原因,一是安德鲁不喜欢所有以南瓜和马铃薯为主料的食物,二是这家人连她们自己都只能勉强养活,如果还要供给它这样的庞然大物的口粮,显然是强人所难的。 有一天上午,班加西小姐正在教室里给伊芙上法语课,家养小精灵迪迪进来,通常迪迪都很懂规矩,绝不会没有原因地打扰主人,所以班加西小姐停止授课,伊芙回过头去问迪迪有什么事。迪迪一脸担忧地说:“夫人收到一封信,夫人很生气,正在书房里哭泣。”伊芙连忙和班加西小姐跑去书房,罗兰夫人果然在伤心,因为赫伯先生刚刚给她寄来一封信,无礼地通知她说,罗兰家族的产业已经彻底破产,甚至还欠了他若干的债务,看在多年的雇佣关系上,他就不再要求罗兰夫人偿还欠款了,但是也从此不会再支付一个铜纳特的利息。 罗兰夫人若干天里一筹莫展,只能是长吁短叹,伊芙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龄,她私下里询问班加西小姐,是否多去百雀林里找一些独角兽的尾毛,或是采些别的草药,这样也许会让祖母的心情好起来。班加西小姐只能一边忙着指挥家养小精灵给罗兰夫人熬制安神剂,一边告诉伊芙,罗兰家族不可能靠采集独角兽尾毛而在巫师界立足,赫伯先生的这种公然侵夺财产的行为必须给予制止,但是赫伯先生正是明欺罗兰家族只余妇孺老幼、无人出头,才这样胆大妄为的。 在陪伴罗兰夫人叹息了几天之后,有一天晚上,班加西小姐又在挖空心思地安慰情绪低落的罗兰夫人的时候,外出觅食的安德鲁施施然地从起居室的窗口爬进来,又游走进壁炉里,上楼去了。头脑灵活的班加西小姐突然灵机一动,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圣诞节的前夕,罗兰夫人给赫伯先生写信,告知前经理人自己庄园的经济已经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万般无奈之下,夫人只好决定将庄园出卖,希望赫伯先生能够拨冗赴庄园详谈具体事项。收到来信,赫伯先生喜出望外,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现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赚一笔的机会。 兴奋的赫伯先生第二天就来到罗兰庄园,接待他的除了罗兰夫人、班加西小姐,还有一条名叫安德鲁的巨蟒。班加西小姐得到了罗兰夫人的全权委托,与赫伯先生商谈他经手的罗兰家族的产业的过去与现状。当然,在谈不下去的时候,她便暗示坐在角落里的伊芙唤出了壁炉里的安德鲁。 虽然赫伯先生完全不懂蛇语,但是他完全被安德鲁给说服了。当他失魂落魄地逃出罗兰庄园的时候,罗兰家族的诸多产业又回到了罗兰夫人的手中,赫伯先生还被迫吐出了早先蚕食鲸吞的一部分财产。 赫伯先生拒绝向任何人透露在罗兰庄园的遭遇,实际上从那天之后,他就得了魂不守舍的毛病,害怕一切柔软细长的东西,例如皮带、绳子、领带,或者是一条蛇。但是人们都认为原先狡猾贪婪的赫伯先生变成了一个好人,最明显的证据是,他良心发现,将罗兰家族的财产完好地归还了那无依无靠的祖孙两人,这就足以使他赢得人们的广泛赞誉,并顺利地在人满为患的圣芒戈得到了一个长期的床位,来医治他的小毛病。 罗兰庄园的经济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这直接提升了罗兰夫人和罗兰小姐在社交界的地位。不久,就有一些与罗兰夫人有旧交的贵妇登门拜访,并且罗兰庄园也陆续收到一些根基尚浅的小贵族的请帖。这已经足够令罗兰夫人满意了,倘若不是她的关节炎在此时很不幸的复发,她本来会欣然应邀出席这些宴会,以便让伊芙接触同龄的少年,从中物色未来的丈夫。要知道,不管时事如何变迁,罗兰夫人都不可能忘记自己最关注的这件事,并且以她一贯的唠叨,也让伊芙铭记在心。 不过既然无法如期出门交游,伊芙也就随遇而安地呆在庄园里继续自己的家庭学习和娱乐。安德鲁因为在争产案中立了大功,在罗兰庄园的地位很快就凌驾于纳威之上(其实做为一只有自闭倾向的小折耳猫,纳威本来就不敢跟安德鲁一争长短)。主人对它的宠爱直接表现在开始为它供应伙食,家养小精灵每天都会为它准备两只肥肥的母鸡,但是安德鲁偶尔还是喜欢自己去百雀林里觅食,改换一下口味。 有一天半夜,伊芙被从阁楼上安德鲁的“卧室”里传来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听到安德鲁在大声地哼哼唧唧,话说安德鲁还从来没有生过病,伊芙有些担心,便去阁楼上祖母为安德鲁指定的那间带窗的顶棚看看它到底哪里不舒服。 安德鲁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翻腾,它告诉伊芙它的肚子很疼,伊芙蹲在地板上有些犯愁,她倒是学过怎样配置治疗肚子疼的魔药,但是一条巨蟒的用量应该是一个巫师的多少倍呢?这是一道复杂的数学运算。 她决定先搞清楚安德鲁肚子疼的原因,便问安德鲁最近几天都吃了什么。安德鲁一边把身体蟠曲成一堆,一边絮絮地抱怨:“前天是两只母鸡,昨天还是两只母鸡,今天是两只兔子。噢,我就知道,我吃兔子从来都不消化,可是不管我怎么跟那两只小精灵说,他们都不理我。” 伊芙想那是因为小精灵们听不懂蛇语,但是她不认为兔子是引起安德鲁肚子疼的原因,于是她让安德鲁继续回忆还吃过什么。 “嗯,今天下午在百雀林里,我找到一个蛋,很大的很漂亮的蛋,我把它给吞了。就这些,没有别的了,我要疼死了,肚子里像是着火了一样。” 伊芙让安德鲁躺平了,然后自己用手在它疼得厉害的地方摸索起来,她摸到了一个光滑的蛋形的东西,隔着冰凉的蛇皮就可以感到这东西的温度。伊芙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就是安德鲁吞下去的那个蛋,也是引起安德鲁肚子疼的罪魁祸首。 伊芙对安德鲁说:“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让你把它给吐出来了。”伊芙飞跑去教室里,熬制出一剂催吐魔药,拿上楼灌进了安德鲁的嘴里,安德鲁折腾得更厉害了,它的尾巴把小窗子的玻璃都给敲碎了。不过最终,催吐魔药产生了作用,安德鲁伸长脖子,吐出一个椭圆形的带着五彩花纹的金蛋! 安德鲁终于舒服了,它哼哼着今后绝对不会再吃任何蛋,不管是谁下的,连鸡蛋它也不吃了,然后就盘缩成一团睡着了。伊芙轻手轻脚地将窗玻璃给“恢复如初”,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金蛋回去自己的卧室。金蛋在黑漆漆的走廊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走廊中画像的面庞,引起了一阵阵或惊叹或抱怨的细语声。 伊芙感到金蛋在自己的手中发热,似乎蛋里的东西就要破壳而出。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将金蛋放到床头柜上的茶盘里,那里还有睡前家养小精灵为伊芙端来的牛奶杯。这时金蛋已经变得烫手了,并且它放射的光芒更加耀眼,闪烁着流动着,五色迷离。伊芙托着腮,坐在床前,等着看蛋中究竟能孵出一个什么来。 她这样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一只名叫米莱蒂的凤凰 伊芙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伊芙听到床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眯起眼睛抬头看去,看到一只皱巴巴的金色的小母鸡站在茶盘里,正在啄食杯中剩余的牛奶。伊芙咕噜一声爬起来,惊讶地打量着这只丑得可爱的母鸡,那母鸡也侧过头来睨了她一眼,便又傲慢地转过头去,继续享用它的早餐,破碎的金色蛋壳就踩在它的脚下。 伊芙抱着母鸡去吃早餐的时候,顺便将母鸡介绍给了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这两位长辈都认为这只鸡很丑,倘若不是毛色稀有,便只有充当晚餐的份儿了。不过她们都是很慈爱的人儿,只要是她们的伊芙宝贝儿喜欢的,即使是一只母鸡,也可以算做是宠物。 小母鸡对于主人一家对它的相貌的贬低很是不屑,为了抗议,它坚决不肯食用牛奶之外的任何食物,并且坚决不肯睡到迪迪在伊芙房门外的门垫旁边给它铺的鸡窝里,它直接跳到了伊芙房间的一个梧桐木做的落地灯架上,在上面晃晃悠悠地打着瞌睡。 伊芙正在学习法语,她觉得小母鸡骄傲的神态很像一位夫人,就用法语给它起名叫“米莱蒂”。班加西小姐很喜欢考据,她在授课之余花了不少时间想搞清楚米莱蒂的品种,但是她查遍了藏书室里关于魔法生物的各种着作,都找不到这种金色的母鸡,她很怀疑米莱蒂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新物种,于是兴致勃勃地准备将这一发现写成一篇论文,送去《巫师周刊》发表。 不过一个月以后,对于米莱蒂物种属性的猜测就水落石出了,它确凿无疑的是一只凤凰!因为她现在有一只孔雀那么大了,拖着长长的光彩夺目的尾巴,全身披着金色的羽毛,脖颈修长,头顶新长出了一个小小的凤冠——米莱蒂不仅是一只凤凰,而且是一只极为罕见的,只在古老传说中才出现过的金色凤凰!因为所有的藏书中记载的都是成年凤凰的样貌,而对幼鸟的模样语焉不详,才造成将一只凤凰错当成母鸡的错误。 罗兰夫人的惊讶和兴奋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家中居然有一只凤凰做宠物,她对班加西小姐说:“我想即使是马尔福家也未必拿得出这样一只宠物呢!”班加西小姐完全同意老夫人的意见:“当然,马尔福家的信使是一只金雕,虽然也不算常见,究竟比不上米莱蒂,是完完全全的魔法生物!” 班加西小姐的话提醒了罗兰夫人,于是骄傲的米莱蒂便物尽其用地充当起了罗兰庄园的信使。但是米莱蒂只送了一次信就罢工了,因为她这唯一的一次大材小用,是把信送给了远在法国的梅琳娜姑婆。梅琳娜姑婆接到信时的大惊小怪和想要将米莱蒂展览给她所有亲戚朋友的企图,让米莱蒂的自尊心受到了冒犯,回来之后,它便拒绝除了伊芙之外的一切差遣。 班加西小姐翻着古老的图鉴告诉伊芙:“凤凰是一种特别忠诚的宠物,它一旦认定了主人,就绝不会背叛。据《黑魔法溯源》中的说法,这种魔法生物虽然是可以浴火重生的,但是有了主人的凤凰却会随着主人的死亡而化为灰烬,再也无法涅盘。它的灵魂会在黑暗中等待千百年,直到它的主人再次转世,它才会重新降临人间。” 梅琳娜姑婆在与罗兰夫人经过前段时间的不愉快之后,曾经冷淡了联系,但是随着罗兰庄园经济形势的好转和米莱蒂的出现,擅长审时度势的梅琳娜姑婆又开始频繁光临罗兰庄园。她对于伊芙的兴趣依旧,对于米莱蒂的兴趣更大,对于罗兰夫人尚可假以辞色,对于班加西小姐压根就视而不见,对于偶尔出现的安德鲁则表现得惊恐万状,伊芙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姑婆了。 梅琳娜姑婆此次来到英国,是为了参加她的继承人——她那已经过世的丈夫的侄子——修恩·埃塞克斯先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部分阅读 生的生日宴会。修恩·埃塞克斯先生是霍格沃茨学校的五年级学生,还是斯莱特林学院的级长。埃塞克斯家族虽然富有,但是在巫师贵族圈中并没有显赫的地位,由此也可见修恩本人是多么的出色。再加上梅琳娜姑婆的财产将来都会由他来继承,这对于他未来的社会地位也有很大的助益。 对于这样一颗冉冉上升的上层社会的明星,罗兰夫人本来是寄予了厚望,但是梅琳娜姑婆那种迂腐的门当户对的观念简直比她的戒指的款式还要落伍——她显然认为伊芙的财产过于菲薄,不足以给她的侄儿锦上添花,因此一次也没有邀请伊芙到仅隔二十英里的埃塞克斯城堡去做客过。这让罗兰夫人唏嘘不已,她曾经私下不止一次地向班加西小姐抱怨过:“亲爱的,我绝不是对梅琳娜有什么意见,毕竟她有权随意处置自己的财产。可是,公理公道地讲,同为与她血缘最近的亲戚,伊芙对于那笔财产的需要程度要比修恩·埃塞克斯先生迫切得多,埃塞克斯家族已经那么富有了,修恩少爷又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他将来会有一大笔财产。我实在看不出来梅琳娜那笔小小的产业有什么必要非得给他来继承。” 班加西小姐完全同意罗兰夫人的意见,并且对于梅琳娜姑婆丝毫也不考虑将伊芙嫁入埃塞克斯家的可能性表示了小小的愤慨:“一位淑女,她最大的财富就是高贵的出身和迷人的容貌,这一点随便哪个贵族小姐都比不上我们的伊芙。”罗兰夫人深有同感:“是啊,伊芙真是越来越美了。从家世上来讲,我们罗兰家是巫师界最古老高贵的家族之一,倘若让伊芙嫁入那些最近几百年才兴起的巫师家族,可真是辱没了她。可是,要是我们一直把她放在家里,没有人看到她,也就不会有小伙子爱上她、向她求婚,她岂不是白白地长得这样好看?” 这是一个聪明的班加西小姐无法解决的难题,因为贵族阶层一向就是这样势利眼的,对于罗兰家族这样不久之前还岌岌可危、穷得连饭也吃不上,差一点儿卖掉祖传庄园的人家,即使经济状况有所好转,也是处于贵族阶层的最底层,这样人家的小姐,倘若无人提携,就只能呆在家里,坐看时光流逝,连贵族少爷们的后脑勺都没有机会看到,遑论谈情说爱,乃至谈婚论嫁? 所以罗兰夫人不敢得罪梅琳娜姑婆,为了伊芙的前途,还要对她笑脸相迎。她的委曲求全没有白费,不久,梅琳娜姑婆就露出口风,下个周末,她将邀请伊芙,跟她一起出席在埃塞克斯城堡的宴会,她特别提到,将把伊芙介绍给几位家世不错的少年。 于是后面的七天里,罗兰夫人不顾自己的腿疾未愈,指挥着班加西小姐和家养小精灵们团团乱转,将伊芙从头到脚地进行了全面的包装。应该说,她的努力取得了成效,当梅琳娜姑婆乘着马车来接伊芙赴宴的时候,一向挑剔的老夫人也不能在伊芙身上找出哪怕一星半点的瑕疵。 只见伊芙穿着一件长可过膝的樱草色的波斯薄绸的礼袍,在左腰和下摆处都绣着罗兰家标志性的银枫叶。她光可鉴人的秀发被一条同色的带子系在脑后,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得如玉雕般的肌肤。一条造型优雅的秘银链子佩带在她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上,项坠是一颗榛子大小的海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罗兰夫人当年的订婚信物,是她没有舍得变卖的仅存的几件宝物之一。 梅琳娜·埃塞克斯夫人禁不住为自己能将这样一位出色的小姐引荐入社交圈而感到骄傲自得。在去城堡的马车上,梅琳娜姑婆一如既往地高谈阔论,将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上所应当注意的繁文缛节又向伊芙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遍,伊芙虚心受教,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因为初次参加这样隆重的场合而应有的惶惑紧张,这一点未免让梅琳娜姑婆又失望又欣慰。 埃塞克斯城堡果然正如梅琳娜姑婆所描述的那样恢弘堂皇。做为新兴的贵族,埃塞克斯家买下这个城堡还不到三代,不过已经用大量的金加隆将这座古堡修缮得美轮美奂,虽然在头脑比较保守的老派贵族眼中,很是瞧不起这类暴发户的行径,但是在时风日下的当今,也只有在心里腹诽一下,谁也不肯得罪了这家巫师界的新贵。 当伊芙乘坐的马车到达城堡前面的草坪的时候,大部分的宾客都已经到了。站在台阶上面迎接贵宾的城堡主人埃塞克斯夫妇是一对谦和有礼的巫师,埃塞克斯先生对于做生意比对于研究魔咒有着更加浓厚的兴趣,以至于他秉承了“和气生财”的家训,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丝毫没有贵族的傲慢和暴发户的张扬,即使是与人产生纠纷,这些年来他也习惯了用金加隆解决,而不是用魔杖解决。他这样“好好先生”的务实做派使他的朋友和生意伙伴遍及巫师界,每有宴请,都相当于是巫师上流阶层的大聚会。 梅琳娜姑婆一下车,埃塞克斯先生和夫人就迎了上来:“欢迎您,我亲爱的嫂嫂,您的气色还是那么的好!” 梅琳娜姑婆一边提着自己缀满碎钻的裙摆走下马车,一边环顾四周,说道:“你们好,威廉、艾米丽,看到你们康健如初真是太令人欣慰了。噢,艾米丽,我恐怕得提醒你一句,你府上停驻马车的草坪应该再平整些,方才马车降落时,我感到了轻微的颠簸。我敢说那绝不是我的飞马的问题。”好脾气的埃塞克斯夫人看来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嫂子的吹毛求疵,她依旧笑眯眯地欣然接受了梅琳娜的意见,并且将目光适时地投向了紧随梅琳娜下车的漂亮的小姑娘身上。 梅琳娜不着意地挥了挥手说道:“我的侄孙女,伊芙·罗兰小姐。”她又向伊芙重复了一遍埃塞克斯夫妇的名讳,伊芙提起裙摆行礼,比起梅琳娜姑婆,一脸和气的埃塞克斯先生和精明热情的埃塞克斯夫人无疑更令人产生好感。埃塞克斯夫妇对于伊芙的美貌和仪态都含蓄地称赞了一番之后,就召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对它说:“去把少爷请来!” 修恩·埃塞克斯是一个漂亮的十五岁的小伙子,今年暑假,他收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级长徽章,这次宴会正是为了给他庆祝此事而举办的。方才他正在小会客厅里招待他的同学和朋友,此时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我亲爱的伯母,您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他温柔地向梅琳娜行吻手礼,梅琳娜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子兼继承人,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也不再对于主人一家百般挑剔了。 修恩随后又转向了伊芙:“这位就是伯母经常提起的罗兰小姐吧?您可真漂亮!”这样明显的奉承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发自肺腑,令人受用。 埃塞克斯夫妇请梅琳娜到大厅就座,又问:“也许罗兰小姐更愿意去跟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梅琳娜姑婆颔首恩准道:“没错,伊芙,跟着修恩去玩吧,年轻人,多好啊……”她嘟哝着径直走了进去。 伊芙转向修恩,他的个头很高,有一头浓密而柔顺的栗色短发,眼睛如琥珀般清澈透亮,言语温和,举止高雅,伊芙一见就对他生出好感。 一次来自扎比尼的刁难 城堡侧面的花厅里,一群小巫师正在这里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们交际。修恩把伊芙交给了一个名叫翠西·沃伦斯的斯莱特林学院一年级的女生,便走开了。沃伦斯小姐红红着脸蛋目送修恩走远了,才回过头来打量伊芙,伊芙努力让自己显出天真单纯的神情。沃伦斯小姐在搞清楚伊芙与埃塞克斯家的亲戚关系之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对伊芙的态度越发和悦起来,伊芙在心里暗笑。 在沃伦斯小姐得体而简洁的介绍之下,伊芙跟一众小巫师打过招呼,沃伦斯小姐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修恩的嘱托,便丢下她,跟自己熟识的几个密友去讨论九月份开学的准备事宜去了。伊芙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熟人,就是去年夏天结识的纳威·隆巴顿先生,纳威还是圆圆的脸儿、小小的个子,只是他脸上的惶恐羞愤的神情让伊芙打消了走过去打招呼的想法——反正他已经不在自己的未婚夫备选名单上了。 不远处的几个衣着华丽的小巫师无疑都出身世家,他们是这个小小的社交圈的中心。伊芙知道自己还高攀不上他们这些贵族中的顶尖家族,便也不去做无谓的讨好。她百无聊赖地独自走到摆放饮料糕点的长桌旁边,先吃了一块日本口味的抹茶松露小甜饼,又尝了几个芙洛内西椰香白巧克力球,最后她端了一杯浸过夏桑菊花瓣的冰镇番石榴汁,打算拿到秋千架下慢慢地享用。 这时,方才高谈阔论的一群小巫师大概也口渴了,纷纷围到了长桌的四周,其中一个铂金色头发的少年特别地引人注目。他年龄与纳威相仿,但是气质与纳威完全不同——是典型的贵族式的傲慢与自信。他正在尝试着用华丽的辞藻尖刻而隐晦地讥讽埃塞克斯家宴会的格调不高,邀请来的宾客的身份良莠不齐。 伊芙听到那本来极清亮好听的声音却因为辞气中的张狂而减色不少:“也许埃塞克斯先生下次再写请帖之前,应该简单调查一下,免得在我们这些高贵的巫师中间出现一个卑贱的哑炮——即使隔着十丈远,我都能嗅到哑炮身上特有的臭气,那甚至比麻瓜更令我难以忍受。”伊芙所学习过的巫师谱系毫无疑问地告诉她,不论是他的标志性的铂金发色,还是他生来高贵的优越感,都无不传达着这样一个信息:这位就是当今贵族巫师家族中最显赫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 纳威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观察墙上攀爬的一株斑叶鹰爪翅果藤的长势,但是他的肩头在剧烈地起伏,伊芙很怀疑倘若马尔福再说上句什么,纳威就会猛扑过来,将那张肆无忌惮地羞辱他的嘴给撕开。 德拉科·马尔福似乎与伊芙有着相同的期待,他也的确是打算再说上几句什么的。不过,恰在此时,察觉到异样(也许是家养小精灵通风报信)的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凭空出现了,他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我刚吩咐家养小精灵端来些朗姆酒松露可可和埃塞克斯夫人亲手制作的摩卡太妃糖,希望大家能喜欢。” 孩子没有不喜欢糖果的,即使是马尔福也不能不给自己未来的学长以及级长面子,于是大家都吃起了糖果,谈话在修恩的引导下,不再是那么尖锐敏感的话题,而变得轻松有趣起来。伊芙远远地站着,饶有兴致地欣赏修恩·埃塞克斯的迷人风采,他身上具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不是贵族式的以势压人,而是让人如沐春风,自然而然地信服他,跟从他。伊芙想,怪不得梅琳娜姑婆那么以他为傲呢,这个人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呢。 伊芙正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用弱弱的声音跟她打招呼,她扭头一看,原来竟是纳威·隆巴顿先生。话说自从杯子咬鼻子的事件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伊芙就成了隆巴顿夫人教训孙子的活生生的教材,以至于一年以后,隆巴顿夫人不再提起这件事了,纳威依旧对这个曾经拯救了自己的鼻子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伊芙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以刚刚发现一个相熟的朋友的惊喜态度跟纳威寒暄,告诉他自己是刚刚跟随埃塞克斯先生过来的。纳威很庆幸方才自己受辱的一幕没有被伊芙看到,于是言语神情也趋于正常。他开始絮絮地向伊芙描述自己这一年多来培养的植物,从种子发芽一直讲到果实成熟。如果换一个场合,也许伊芙还是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可是现在,伊芙焦躁地发觉,这样就造成自己不但没有机会去跟别的少年熟识,而且令人误会自己与隆巴顿家的这位疑似哑炮交情匪浅,而把自己也打入另册。 德拉科·马尔福无疑就是这样认为的,只见他往这边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以至于连修恩也注意到了伊芙的窘境。于是善解人意的修恩端了两杯冰镇朗姆酒松露可可走过来,递给纳威和伊芙,温和地笑道:“隆巴顿先生关于植物学的知识很渊博啊,把我们迷人的罗兰小姐都给吸引住了,不过这么炎热的天气,总要喝点儿饮料吧?”纳威的脸一直红到了脖根,他端起水晶高脚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又剧烈地呛咳起来。修恩和伊芙不约而同地一抬手指,说道:“咳立消!”纳威的咳嗽停止了,但是他的脸更红了。 不过修恩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纳威的身上,他惊异地打量着伊芙,说道:“令人惊叹的魔法成就,罗兰小姐,您还没有上学,就已经可以使用无杖咒语了!我不得不说,很敬佩您的家庭教师,霍格沃茨的魔咒学教授甚至直到学生毕业也无法把他们中的一些人教到这个程度。” 伊芙很高兴自己引起了他的兴趣,便故作谦虚地说道:“只是个小小的家务咒语而已,埃塞克斯先生您在霍格沃茨一定学习了很多高深的咒语!”修恩笑了起来,他对伊芙眨眨眼睛,说道:“霍格沃茨的确很神奇,我衷心希望能早日在那里见到您。您还有两年才能入学吧?”伊芙遗憾地点点头。为了照顾纳威的情绪(梅林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家养小精灵来向小主人禀告说,晚宴已经准备妥当了,请宾客们入席,伊芙只得遗憾而又带着倾慕地看着修恩向自己微微鞠了一躬后,潇洒地转身去引导宾客。 伊芙在宴席上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个名叫布雷斯·扎比尼的少年旁边,这是一个气质忧郁的少年,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巧克力色的黝黑肌肤,他长得很英俊,但是却总皱着眉头,对什么都不太满意的样子。 伊芙在弄清楚他的姓名之后,对于他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无论是谁,如果先后有过七个继父,并且每一个都死于非命的话,想来都不会成为一个乐天派。扎比尼夫人无疑是一位非常迷人的女巫,但是,伊芙最欣赏她的却不是她的美貌,很多女人都有出色的容貌,却不一定都能让男人如痴如醉、奋不顾身地爱上她。 在扎比尼夫人身上,最显着的特点是她那勾人魂魄的风韵。她的眉眼都是会说话的,每个凝睇都有含义无穷的韵味,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夺人的魅力。一句话,她是一个对男人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的女人。伊芙崇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非常用心地学习着,这种活生生的教材和演示可比班加西小姐那些纸上谈兵的扭捏做作要生动鲜活得多。 伊芙简直被她迷住了,也许她盯着扎比尼夫人的目光过于炽热,时间也过于长久,以至于坐在她旁边的扎比尼先生将这种注视演绎成了对他母亲私生活的一种探究,这种不乏根据的猜想使得在这个问题上一向敏感的扎比尼先生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伊芙这才将自己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开始专注于盘子里的鹅肝酱焗鲜贝。 可惜的是,认定自己的母亲受到轻亵的布雷斯少爷不肯轻易原谅她,当阿斯卡那鲜奶酪布丁上桌的时候,趁着伊芙将注意力转向自己喜爱的甜品的间隙,任性的布雷斯少爷轻打响指,召唤来了自己豢养的宠物——一只阿尔卑斯六耳猕猴——这是一种极有灵性的魔法生物,可以无须言语的沟通,就能对主人的意旨心领神会。布雷斯的这只六耳猕猴还处于幼年,全身披着银色的柔顺的长毛,面容清秀,非常讨人喜欢。待它成年,则会褪去银色毛皮,而变得全身雪白,就跟阿尔卑斯山顶上的积雪一个颜色。 布雷斯的计划是让猕猴凭着灵活敏捷的动作,将伊芙的发带或是项链抢来,将她的头发弄乱,让她当众出丑,以此来惩罚她对扎比尼夫人的无言的冒犯。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孩子气的恶作剧并不利于他自己的名声,但是布雷斯从小就是个骄纵的孩子,加上扎比尼夫人因为自己一桩又一桩的不幸婚姻,一直没有给布雷斯一个完美的家庭,而心怀愧疚,于是对布雷斯的管教倒更像是一种无原则的溺爱,所以就养成了布雷斯任性而为、不计后果的性子。 然而这一次布雷斯却选错了捉弄的对象,伊芙在六耳猕猴扑向自己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一般地做出了反应。她未加思考地将手一抬,摆在餐桌中心用来装饰的花篮里的一枝飘香藤猛地暴长起来,两股飞速生长的藤蔓从左右两侧像两把钳子一样将猕猴的胳膊紧紧地缠住,六耳猕猴尖锐地嘶叫起来,拼命挣扎着想将藤蔓扯断,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藤蔓就迅速做出了反应,它遇强则强地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道将猕猴紧紧缠绕起来,只剩脖颈以上还露在外面,活像一具木乃伊。略一停顿,飘香藤又一次暴长,原先细细的柔蔓变得粗壮有力,将被束缚住的六耳猕猴高高地举到了天花板的下方,猕猴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鸣。 布雷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魔杖,直直地指着伊芙,用变了调的声音命令道:“把卡洛尔放下来!”伊芙将一绺搭在肩上的长长卷发用慵懒而优雅的动作拂到背后,这动作还是她刚刚从扎比尼夫人那里学来的,然后用贵妇人常用的低沉而柔和的音调说道:“一只魔杖?扎比尼先生,据我所知,未成年的小巫师是不能拥有魔杖的,您大概是偷拿了你妈妈的魔杖吧?要知道,在座的可有几位先生女士是魔法部的高级官员呢!” 有一位在魔法部任职的官员发出了两声短促的笑声,但是餐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冷静而专注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为伊芙的魔法能力感到震惊,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端倪,就好像眼前只是两个孩子在闹别扭。 最后还是修恩做为主人,站起来当了和事佬,他轻挥魔杖,已经被异化的飘香藤嗖嗖地缩回了原状,六耳猕猴惊魂未定地跳进了布雷斯的怀里。布雷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宠物身上的道道勒痕,恨得咬牙切齿,他不肯放下魔杖,坚持要为自己的宠物讨还公道。 伊芙有些不耐烦,她冷冷地问道:“那么扎比尼先生想怎么样呢?也把我绑起来举到天花板上吗?”布雷斯很想说就这么办,但是他尚存的理智告诉他,即使罗兰家族没落衰微,做为一个绅士,他也不能在宴会上攻击一位淑女,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所处的社会地位不允许,在座的贵族们也不会允许。他若是一意孤行,那就是在挑战贵族的传统礼仪,结果必然是众叛亲离。 于是布雷斯心有不甘的说道:“当然不是,但你这样对待了我的宠物,我也要让你的宠物尝尝同样的滋味——把你的宠物召唤来吧!”伊芙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知进退的人,她轻轻翘起嘴角,说道:“召唤来我的宠物嘛,倒也容易,只是我担心你对付不了它呢!” 一直都在静观事态变化的梅琳娜姑婆听说伊芙要召唤宠物,她因为几杯上等白兰地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里出现了一只西班牙巨蟒的影子。一想到那条五米多长、水桶粗细的巨蟒凭空出现在宴会上吐着长长蛇信的惊悚情景,她失声尖叫起来:“不,伊芙,别这么干……” 但是她说得太晚了,或许是因为伊恩·埃塞克斯先生就站在旁边的缘故,伊芙平生头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情绪,所以很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当众吃瘪的样子,于是从来不与人斗气的伊芙微扬着下巴,轻蔑地看了布雷斯一眼,打了一声响指,“嘭”的一声,一只金光四射的凤凰就华丽丽地出现了。 算不上开始的开始 凤凰米莱蒂舒展开它的闪光的尾羽悬浮于半空之中,它的金色的翅膀微微扇动着静寂的空气,在大厅的上空形成了一个辉煌夺目的光环,它就那样以睨视众生的王者姿态,俯视着下面的这群男女巫师,吟唱着奇妙难懂的凤凰之歌。 大厅中静寂得连针尖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到,在座不乏见多识广、魔法高深的强大巫师,所以伊芙控制植物的能力还不是太令他们吃惊,因为天赋很高的小巫师常常在幼年就表现出一些特殊的魔法能力,这一点并不稀罕。但是一只金凤凰的涵义,就不同寻常了:做为神话时代就已经存在的魔法生物,凤凰有着强大的魔法力量和光明的魔法属性,并且只归属依附于强大的巫师。当代只有霍格沃茨学校的校长邓布利多拥有一只凤凰,而现在,在以黑魔法着称的斯莱特林派系的巫师家族中,又出现了一只凤凰,并且还是凤凰族群中最为高贵的金凤凰! 布雷斯愣在了那里,他虽然还是因气愤而抿紧着嘴角,但是一只凤凰着实让这个年方十岁的小巫师束手无策了。马尔福家族的族长卢修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是一个以精明狡诈、擅于见风使舵而着称的巫师。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卢修斯的示意下,他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站起来走到布雷斯身边说道:“布雷斯,我的朋友,你的绅士风度呢?怎么能对这么一位美丽的小姐这样粗鲁呢?”然后他露出最和善有礼的笑容对伊芙说:“罗兰小姐,请原谅布雷斯吧,他只是太喜欢自己的宠物了,以至于不肯让卡洛尔受丁点儿的委屈。” 在看到周围惊愕诧异的众多面孔的时候,伊芙已经后悔自己的鲁莽和冲动了,现在她自然不会傻到放弃白送的台阶,何况她也知道马尔福这个姓氏在魔法界意味着什么,于是她显露出最恬美的笑容,回答道:“我非常理解扎比尼先生的心情,毕竟,我自己也非常喜欢我的米莱蒂,不过它非常听话,从来不淘气,不是吗?”在她说话的同时,一道火光闪过,米莱蒂在火光中消失了影踪。 布雷斯气鼓鼓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想取得一些支持,但是早已忧心如焚的扎比尼夫人只是朝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于是布雷斯只得潦草地向伊芙鞠了一躬,迫不得已地说了一句表示歉意的话,便坐回到座位上了。 宴会的气氛活络了起来,令人窒息的震惊之后,人们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和表情,开始发出嗡嗡的谈话声。梅琳娜姑婆兴致勃勃地发表了对于凤凰这种神奇魔法生物的诸多见解,纳西莎·马尔福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伊芙小姐的宠物名叫米莱蒂,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名字,配得上凤凰的身份。” 见一向高傲的马尔福家族都这样主动示好了,有几位夫人也对伊芙露出了最和善的笑容,并纷纷示意自家的孩子与她结交。 然而小孩子再圆滑世故,也无法完全掩饰内心的感受,于是伊芙发现,小贵族们从原先对她的倨傲漠视,变成了戒惧提防,她觉得后者比前者更令她难受,尤其是当她注意到修恩·埃塞克斯先生也用审慎的目光打量她时,她才想起祖母一直叮嘱她的,绅士们不喜欢太强的女士,因此淑女宁可失之柔弱,也不可太过刚硬,否则会令追求者退避三舍。 伊芙心中懊恼沮丧得难以言表,所以在宴会的后期,虽然一直有几个年龄相当的小女巫在小心翼翼地与她攀谈,她却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去结交祖母口中“淑女必不可少的闺中密友” ,何况小女巫们如看怪物的眼神也让她越来越确定:自己做了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 伊芙在宴会上意外的成功令梅琳娜姑婆深以为傲,她在把伊芙送回罗兰庄园之后,又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向罗兰夫人详细叙述了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罗兰夫人的骄傲与欣喜真是难以言表,她的伊芙终于进入了贵族社交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找到一位身份高贵的丈夫的可能性又大大地增加了。梅琳娜姑婆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她对罗兰夫人说:“亲爱的堂嫂,您就等着看吧,邀请伊芙做客的请帖会雪片一样的飞来的。在巫师们中间,财富虽然重要,但是魔法更重要,做为嫁妆,一只金凤凰抵得上一座银矿了。” 倘若梅琳娜姑婆能听到马尔福先生在回去的马车里对他的妻儿说的话,她就会明白,事情远不是她所想的这么简单。很多时候,贵族们都是逐利心切,他们宁可选择拥有一座银矿的平庸闺秀,也不愿意追求拥有一只金凤凰的伊芙。因为凤凰虽然稀有,可它的存在更多的是象征意义,而不是实在的好处,银矿却可以变成成堆的金加隆呀! 且说当时卢修斯以徐缓的声音提醒他的妻子:“纳西莎,你注意到梅琳娜·埃塞克斯夫人在凤凰被召唤出来前的失态了吗?她喊‘不,不要’,按说若是知道会出现一只凤凰,不应该引起这样恐惧的情绪,并且在凤凰出现之后,她一下子就松弛下来,还有兴致谈天说地呢。” 他的妻子优雅地一笑,说道:“当然,这说明她原以为罗兰小姐会召唤出来的并不是那只凤凰。看来,那位罗兰小姐身上还真有不少秘密呢。”马尔福先生也牵了牵嘴角,接道:“最起码她有不止一只宠物!”他用手指摸索着下巴,沉思道:“我很想知道埃塞克斯夫人原先以为会出现什么动物。” 一直在专心听父母谈话的德拉科·马尔福这时插嘴说道:“也许这个问题我可以设法找到答案——那位伊芙·罗兰不像是位工于心计的小姐,就看看她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就行了——她跟隆巴顿家的那个小哑炮打得火热。”听了儿子的话,马尔福先生眯起了灰蓝的眼睛,他冷冷地说道:“德拉科,我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应该评主观臆断而轻易下结论,更不应该轻易与人交恶;不过一旦与人交恶,就要让对手从此见你就怕。从这一点上讲,今天那位罗兰小姐的做法倒值得你借鉴。我想你可以与她多加接触,虽然她的家世配不上,但是她本人的能力不可小觑——马尔福家应该跟每一个实力高强的巫师搞好关系。” 德拉科听出了父亲的不满:他每次挑衅纳威·隆巴顿,虽然都能恨恨地羞辱对方一顿,却从来没有令对方屈服,甚至常被纳威出其不意地打个鼻青脸肿——那小子半点巫师的魔力都没有,倒是很擅长麻瓜斗殴的方式。纳西莎见儿子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补充道:“而且罗兰小姐非常美丽,不是吗?”她伸手摸了摸德拉科的头发,德拉科又羞又窘地甩了甩头,说道:“妈妈,别这样。若是她能算个美人,那个隆巴顿就可以被称为天才了。”儿子的口是心非令夫妇俩相视一笑。 仅从表面上看来,梅琳娜姑婆的预言是非常准确的,从那之后,伊芙果然就收到了不少邀请,甚至包括马尔福、诺特、帕金森这样一些在魔法界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伊芙欣然赴会所表现出来的乖顺令罗兰夫人甚感欣慰,她似乎已经看到伊芙披着婚纱的美妙图景了。 但是因为罗兰夫人的腿疾一直未能痊愈,所以她并未有幸亲眼目睹伊芙与小贵族们交往的场景,而只能在事后听取孙女的汇报,诸如今天又结识了哪几位家族继承人之类的好消息。事实上,贵族社交圈接纳一位小姐,与将她娶回家之间,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况且伊芙并没有像在隆巴顿庄园那样施展出自己从兰开斯特夫人和班加西小姐那里学来的吸引异性的种种花样,令梅琳娜姑婆和罗兰夫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热心参加这些宴会的原因,乃是她盼望着再次见到修恩·埃塞克斯先生。 不错,仅凭着一面之缘,伊芙就单恋上了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她所受到的全部教育都是教她如何去迷住别人,至于自己被别人迷住了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人向她提起过。而她出于少女隐晦而难解的心理,也没有向任何人请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迷恋上了修恩·埃塞克斯,她只是很希望能再次与他相见、攀谈,因为那样会令她感到快乐,单单想起他就会产生的那种轻飘飘的触电一般的感觉,是伊芙在其他任何小巫师交往时都没有感受到的。 令她失望和郁闷的是,整个秋天的社交季节里,她出席了那么多场宴会,认识了那么多装腔作势的人,跳了那么多场磨疼了脚尖的舞,说了那么多言不由衷的废话……可就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修恩。甚至有几次她见到了修恩的父母,但是他本人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吗?随便向人打听一位并不熟识的男士是很失礼的,伊芙只好自己在心里纳闷。 可以想象,伊芙这样缺少长辈陪伴指点的小女孩儿,即使是全神贯注,在讲究繁琐礼仪的贵族宴会上也难免会出错,更何况她总是心不在焉地东瞅西望。所以背地里,她惹来了不少嘲笑,尤其是那些表面上与她交好的贵族家小姐们,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每次宴会结束之后的小聚中,列数罗兰小姐的不合时宜的言行已经成了小女巫们的巩固彼此友谊的最有效的媒介。 不过伊芙并不知道这些,因为其他人忌惮着她那次严惩卡洛尔的手段,有她在场的时候,所有这些信息都只在小女巫们的眉眼间传递,所以伊芙虽然也察觉出自己并没有真正融入小贵族的圈子,也没有交到一个密友,但是倒也没有受到纳威·隆巴顿所受的那种明目张胆的欺侮。 相比较在女孩子中间受到的隐性的孤立和冷遇,伊芙发现男孩子们更好相处些,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因为伊芙本身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在巫师中也是屡试不爽的。并且,自从对修恩·埃塞克斯先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倾慕,伊芙就不像从前那样,时刻注意取悦祖母为她圈定的贵族男孩们了,这反而使她比原先要可爱、顺眼得多。与跟女孩子在一起谈论的那些化妆、首饰之类的话题不同,男孩子们谈论的是伊芙更为感兴趣、也更为擅长的魔法知识。虽然班加西小姐在这方面并没有教伊芙多少东西,但是伊芙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生的悟性,更不用提她那强大魔力的辅助下将普通咒语演绎出的非同寻常的效果了。 因为这个原因,伊芙更喜欢受到马尔福庄园的邀请,因为那里邀请的男孩子明显多于女孩儿,使她不会因为自己在淑女课程上的笨拙而受到无声的嘲笑。她早就发现虽然自己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淑女,但是她永远也无法像扎比尼夫人那样风情万种,也无法像马尔福夫人那样冷艳高贵,有些事情是要看天赋的,后天的努力往往是白费功夫。 算不上过程的过程 直到那次在马尔福庄园的下午茶聚会上,伊芙才发现埃塞克斯先生总也不出现实在是事出有因,而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是贫乏得很。 那是一次小规模的茶会,是马尔福夫人的无数个风雅聚会中的一个。因为不是正式宴会,大家都比较的随意,用过茶点之后,孩子们就一起去庄园西北边的艾草田中去玩儿。同去的有扎比尼、帕金森、诺特、克拉布、高尔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孩子们。 每一个古老的魔法庄园都会有一些特有的动植物,苦艾草就是马尔福庄园所独有的一种神奇的药草。历任马尔福夫人都会用这种苦艾草酿制一种可以致幻的美酒,美其名曰特其拉酒,在巫师中关于这种美酒的传闻很多,目前真正有幸品尝的人则寥寥无几。据说饮用特其拉酒的感觉如同傍晚在郁金香丛中挨挨蹭蹭。有些魔力不够深厚的巫师会产生痴痴笑笑的后遗症,而真正强大的巫师则会享受到持续的柔软、完美的幻觉。 在一百多年前,这种酒是风靡一时的,直到一个混迹于麻瓜中的擅长绘画的巫师,饮用了这种酒之后,抵御不了它所产生的强烈幻觉,而割下了自己的耳朵送给女友,被关进了麻瓜的疯人院,这一丑闻才令魔法部下决心禁止了特其拉酒的酿制和销售。 德拉科一边领着小客人们穿过茂密的苦艾丛,一边高谈阔论着这些逸闻趣事,很是洋洋自得。伊芙一边听他以崇敬的语气谈起他的曾祖父常年只饮特其拉酒,除了得到百年的高寿之外,他的头发也慢慢呈现出艾草的绿色,一边小心地绕过遍地的艾草,避免皮肤的直接碰触。因为小巫师们都知道,艾草是一种会自卫的植物,人或动物一旦触及,它会释放出强酸,引起剧烈的痛痒。 布雷斯·扎比尼还是一副欠扁的傲慢阴郁的表情,这一回在伊芙的参加和遍地苦艾的双重作用下,他脸上的乌云聚集得比以往更厚重了些。他的肩上还趴伏着他心爱的卡洛尔,但是卡洛尔对于苦艾草的气味过于敏感,才进入艾草田没有几步就喷嚏连连。布雷斯一脸不满地问道:“德拉科,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去看什么?非得穿过这片该死的艾草吗?”德拉科一抬下巴,傲慢地说道:“很不幸,布雷斯,我的螺壳小屋就建在艾草田的深处。如果你不想跟去玩儿,大可回到你妈妈身边,听夫人们谈谈化妆和跳舞。” 布雷斯的脸又黑了几分,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小姐达芙妮是个处事圆滑的小女巫,她息事宁人地劝解布雷斯,建议他将卡洛尔暂时放到艾草田边的树上,等大家回来时再来找它,免得错过一场“极其有趣的游戏”。巫师的宠物是不会走失的,布雷斯权衡再三,终于不情愿地将六耳猕猴放到了一棵香樟树上,自己走到克拉布和高尔中间去了。 对于他的这种别扭,德拉科显然早已见怪不怪,并不理睬他,而是故意与女孩们走到一起,兴致勃勃地继续推介着他家独有的特其拉酒的神奇功效。一直不大做声的伊芙突然一语中的地问道:“德拉科,你饮用过这种神奇的美酒吗?”德拉科的脸垮了下来,他有些反感地看着这个直来直去的小女巫,慢吞吞地回答道:“没有,我还没有成年呢,爸爸不允许我喝酒。”布雷斯出声地笑了起来,他终于看到德拉科吃瘪,所以他一直讨厌的伊芙在这会儿看来也不那么惹人厌了。 在一望无际的艾草田里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孩子们终于走到了德拉科的私人领地——螺壳小屋。那真是一处奇妙的建筑,整个建筑物的外观是一个黑星鹦鹉螺的螺壳,走近些,才发现,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螺壳,倒扣在地上有两层小楼那么高,表面的珐琅质光滑精致,釉面上闪烁着黑色的星点,在阳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 看到伙伴们惊叹的目光,德拉科又得意了起来:“这是我前年跟父亲去埃尔斯米尔岛捕猎巨齿鲨时意外捕获的,当时它想袭击我们的船,伸出来九百多条火焰一样的腕手,吹吸起十几米高的浪花……” 小女巫们全都紧张地吸气,只有伊芙大咧咧地关切道:“你当时吓坏了吧?”布雷斯又一次在鼻子里冷笑。德拉科抿紧了嘴巴,他越来越讨厌这个没有眼色的女孩子了。他高高扬起下巴,骄傲地宣布:“我丝毫都没有害怕,恰好相反,我帮助父亲和其他的猎手将这只鹦鹉螺生擒活捉。为了奖励我的表现,在将螺肉取出用做魔药材料后,父亲就将这个螺壳送给我了。” 他宣布完毕,见伊芙神情迷惑,怕她再问出什么不好回答的愚蠢问题,便抢先说道:“现在,让我们开始游戏吧。”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进入螺壳中的魔法空间,比赛谁能够第一个从迷宫中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部分阅读 出来,奖品则是一块核桃大小的科拉落日石。 这是个有吸引力的奖品,九个孩子蜂拥着冲进了鹦鹉螺的螺口,螺壳里是在外面想象不到的宽广,有九条幽深的隧道通向盘旋的螺旋状的螺芯,九个小巫师不约而同地各自选择了不同的隧道,去寻幽探秘。 很显然,这个魔法迷宫是德拉科在他的父亲马尔福先生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里面虽然机关遍布,但是并不危险,相反很是刺激有趣,其中的魔法障碍对于伊芙来说,简直是形同虚设:她在摆脱了一只人鱼的歌声纠缠之后,顺利通过了一道下面满是恶心的鼻涕虫的独木桥,又熄灭了一堵封住道路的魔法火焰墙,还解开了一条谜语,最后,她通过一条长满会咬人的榭寄生的走廊,跳出爬满螃蟹大小的火蜘蛛的门洞,艾草田就展现在她的眼前了。 其他人还都没有出来,伊芙将那块金灿灿的科拉落日石从螺壳小屋前的巨石上取下来,别在耳际发间,她想回家去交给祖母卖掉,也许就可以支付罗兰庄园明年的修缮费用了。然后她便坐在巨石上,抱膝看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艾草田的边缘。 德拉科从迷宫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珊瑚般的夕阳里,一个白衣少女抱膝独坐,神情平静安详,金色的科拉落日石在她的金发里熠熠生辉,这图景打动了少年内心深处那块儿很少被触及的柔软,于是方才一瞬间因被抢先而产生的不快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伊芙回过头来,看见了德拉科,她站起来向他微笑着走来,男孩儿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因为他看到她抬起胳膊,向他的肩臂搭下来。男孩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她的手臂拨开,潘西每常想与他勾肩搭背的时候,他都会厌烦地推开她,但是这一次他却莫名其妙地没有拒绝,也许是夕阳耀花了他的眼睛,给渐来渐近的少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晕圈,令他恍惚间失去了判断,无法拒绝吧? 伊芙在德拉科的肩头拈起一根榭寄生的断枝,笑道:“你是被它们给缠住了吧?”夕阳噗通一声掉进了艾草田里,金色的晕圈瞬间褪起了它惑人的色彩,德拉科哼了一声走到巨石边上去,曲起一膝靠在上面,生伊芙的气,更生自己的气,他不肯再搭理她。伊芙则再次肯定了自己对于德拉科的认知:一个喜怒无常的贵族小少爷,看在科拉落日石的份上,她决定原谅他。 第三个出来的是布雷斯,他比德拉科还要狼狈,衣服的袖子撕开了一块,裤腿处溅满了泥浆,让伊芙不禁猜想他是掉进了满是鼻涕虫的池沼里。她从德拉科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猜想,于是布雷斯很幸运地为两个正在闹别扭的朋友充当了一次和事佬,虽然他自己还不知道,并且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情愿担当这样的角色。 看到伊芙和德拉科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布雷斯更加不高兴,他抱怨着在螺壳小屋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担心卡洛尔可能遇到危险,便不顾其他人,一定要独自离开。德拉科了解布雷斯一意孤行的性子——倘若他的倔脾气犯了,任谁的劝告也听不进去,而在荒僻的艾草田里,他又不放心让布雷斯一个人走,于是他便请伊芙陪同布雷斯出去找卡洛尔,他自己留下来等其他人出来。 伊芙没有异议,而布雷斯虽然不屑,也同样没有明确反对,只是在走出艾草田的过程中,他总是一言不发,对伊芙爱答不理。伊芙想起来班加西小姐教导她过,在与绅士独处的时候,沉默是失礼的,因为绅士都喜欢善解人意、活泼开朗的女子。于是她开始找话题与布雷斯攀谈,她记得唯一一次看到布雷斯露出笑容,是在提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于是她便用上学做为谈话的开始。 事实证明,她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布雷斯虽然还是一付敷衍了事的样子,但是这个话题还没有令他厌烦到宁可失礼也不回答的地步。这样不知不觉的,他们俩就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而行。伊芙这才发现布雷斯并不是总那么阴沉乏味,倘若他愿意谈话,还是能够谈吐自若、见解不俗的。 因为谈话一直在围绕着霍格沃茨进行,伊芙就不能不想到那个担任霍格沃茨级长的人。有些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问潘西·帕金森,或者是德拉科·马尔福,但是布雷斯却很奇怪地让她感到安心,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道:“我的梅琳娜姑婆的侄子修恩·埃塞克斯先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级长,想必您也认识他吧?可是为什么在最近的聚会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呢?”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漫不经心,可是她的话刚一说完,布雷斯就突然停住脚步,诧异地盯着她。 伊芙紧张得手心出汗,她不明白自己的话语中有什么令布雷斯如此诧异,难道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吗?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布雷斯突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他慢慢地说道:“我当然认识埃塞克斯级长,”他在级长这个词上用了强调语气,“正是因为他是霍格沃茨的级长,所以才不能参加最近的聚会。” 伊芙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把布雷斯给逗乐了,他发现这个魔力超群的女孩其实也有傻得可爱的一面。于是他继续说道:“难道您不知道吗?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是住校的,每年只能在圣诞节和暑假才可以回家。”伊芙恍然大悟之余的羞惭令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表情娱乐了布雷斯,当他们走出艾草田时,他的心情一片大好。 伊芙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为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而羞愧懊恼,另一方面,她终于解开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谜团,又有些欣喜期待。她就这样怀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低着头往前走,一门心思地计算着圣诞节还有多久才能到来,脚步轻盈地要随风飘举,差一点儿就撞到突然停住脚步的布雷斯的背上。 伊芙抬起头,顺着布雷斯的眼光向香樟树上望去,只见六耳猕猴卡洛尔像一块破布一样挂在一根高高的树杈上,四肢垂挂下来,微微晃荡着。伊芙以为卡洛尔遇到了什么意外,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布雷斯嗔怪地看她一眼,说道:“卡洛尔一向都是这么睡觉的!”伊芙今天第二次在布雷斯面上闹出乌龙,但是她已经找到了心上人的去向,因此看待万物都觉得可爱,她没有如布雷斯期待的那样再一次羞惭莫名,反而由衷地向布雷斯称赞道:“卡洛尔的睡姿很是销魂。” 布雷斯恢复了酷酷的冷傲,他不喜欢任何人对他的宠物评头论足,他觉得这个刻薄的小女巫又变得不可爱了,而伊芙也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观点: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们,一个比一个喜怒无常!他俩同时将脊背给了对方。 暮色开始笼罩下来,头顶繁星点点,星空下是茂盛的香樟树,树上是一只酣眠的猕猴,树下是两个负气的少男少女,没有人会否认这是一幅唯美的图画,虽然画中人永远也意识不到,但是远远走来的因为放心不下而来寻找儿子的扎比尼夫人却深深地记住了这一幕。 算不上单恋的单恋 年轻人,因为初尝爱情而摇荡了情感,那种种痴处,是很难不被人所觉察的。最先觉察了伊芙的心事的,是班加西小姐。她做为一个老chu女,对于少女情事的蛛丝马迹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敏锐的洞察力。也许只是伊芙提起埃塞克斯先生时的音调,也许只是伊芙打听圣诞节安排时的急切,总之班加西小姐知道了这件事,甚至比伊芙本人知道得还要真切。 她在第一时间里就悄悄地向罗兰夫人做了汇报。罗兰夫人忧心不已,她明白埃塞克斯一家在巫师界的地位还需要巩固,而这种巩固是需要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来加强的,所以修恩先生得娶一位可以增加他的财富地位的世家小姐,而不是伊芙这样的没落贵族。可是她想,将这些告诉伊芙会有用吗? 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还隐隐地记得。即使所有人都告诉她不应该喜欢他,可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们,有几个人会因为别人告诉她不可以喜欢,就不去喜欢了呢? 虽然伊芙一向懂事听话,罗兰夫人也不想冒险对她实话实说,免得伊芙做出什么遭人诟病的傻事。她跟班加西小姐商量再三,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时间来冲淡这桩少女不可言说的情事,从那以后,每当伊芙壮着胆子旁敲侧击梅琳娜姑婆的家人,或是埃塞克斯城堡的圣诞节舞会时,罗兰夫人要么会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会谈起埃塞克斯先生和夫人对他们的儿子怀有多么殷切的希望,有多少名门望族的闺秀想要嫁入埃塞克斯城堡,让伊芙自己去墙角郁闷。 当圣诞节真正到来的时候,罗兰夫人毅然推掉了所有的邀约,她跟伊芙说,圣诞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跟自己的亲人度过才是最有意义的。伊芙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好闷闷地在偌大的城堡里与祖母和班加西小姐过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平安夜。以往的很多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可是她从来没有觉得冷清,今年她却有些落寞,那是久已期盼的事情到了眼前却成为泡影所引起的失望吧。 晚饭后,罗兰夫人坐在她的扶手椅里忙着编织手袋,一边从眼角观察伊芙的神色,班加西小姐在读一本刚刚寄到的《巫师周刊》,小猫纳威就蜷缩在她的脚下,不仔细看简直就是地垫的一部分。伊芙坐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窗外飞舞的雪花和雪中隐隐发光的银枫树,心中空落落的,那是带点儿忧伤、同时又有点儿甜蜜的难言的感受。安德鲁在她身边嘶嘶地撒娇,抱怨着她的心不在焉。至于骄傲的米莱蒂,在应伊芙的要求为大家演唱了一首凤凰之歌后,为了表示不屑于参加这种世俗的活动,早已回伊芙房间的栖木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拆开圣诞礼物时,也没有多少惊喜。虽然礼物的数量比往年多出了很多,但都是中规中矩的家族礼品,伊芙在意的埃塞克斯家送给她一件白色貂裘的短外套,显然修恩与伊芙的交情还太浅,没有单独送礼的必要,而马尔福家则以一贯的大手笔送来一整套镶嵌着蛋白石的秘银梳子,华贵自然是华贵,却同样是家族礼物,彰显的是主人的阔绰与慷慨,拉拢的是伊芙理解不了的关系网。 与伊芙同龄的小贵族中,只有纳威·隆巴顿单独送了伊芙一份礼物,是一盆矮小难看的荷叶铁线蕨,深绿的叶片贴着土皮生长,形状让伊芙想起了卡洛尔的耳朵。纳威还附带着送来一封写满一尺长的羊皮纸的信,他在信里告诉伊芙,他的阿尔吉伯父终于发掘出了他的魔法潜能:在一次例行的刺激疗法进行中,阿尔吉伯父抓住他的脚踝,把他倒悬在窗户外,对这种袭击,纳威已经习惯于忍受了,他除了有些头晕之外,并没有太害怕,因为他知道阿尔吉伯父最终会把他好端端地放到地面上,让他喝完自己的那杯果汁。但是意外就在大家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发生了:隆巴顿夫人递了一杯茶给阿尔吉伯父,阿尔吉一只手里还拿着热松饼,便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抓住纳威脚踝的手,去接茶杯。纳威尖叫着摔下楼去,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弹起来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一百多米远的草地上。 全家人都高兴坏了,纳威那一大堆伯父伯母、姑妈姑父全都送了纳威礼物表示祝贺,而且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纳威最喜欢的魔法植物。这盆荷叶铁线蕨就是他住在澳大利亚的一位姑妈寄给他的,据说成熟后的孢子制成的魔药对于治疗老年人的腿疾有意想不到的疗效,所以他就送给了伊芙,并且希望伊芙能有时间去隆巴顿庄园欣赏他的其他珍藏。 伊芙给他回了信,礼貌周到地祝贺他的魔力得到了开发,并对他的铁线蕨表示了感谢,但是她没有接受纳威的邀请,甚至没有跟祖母提起过这封信的内容,因为她知道当祖母发现纳威的确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巫师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理由不把她嫁到隆巴顿庄园去了。而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听祖母的话、一心去俘获追求者的小姑娘了,她心里有了自己倾慕的人,无论纳威·隆巴顿先生将来能继承多么庞大的产业,她对他都是兴致缺缺。 伊芙想,圣诞节虽然过去了,但是暑假的时间那么漫长,自己总会见到修恩·埃塞克斯先生的。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要跟他说些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期盼着见到他,就如同在黑暗里渴望黎明,至于黎明到来后应该做什么,那很重要吗? 日子像流水一样的过去,托纳威的福,那棵铁线蕨的孢子所制的魔药居然发挥了神奇的功效,罗兰夫人的腿疾大为好转,暑假的时候,罗兰夫人应梅琳娜姑婆的邀请,要与她结伴去希腊群岛旅行。伊芙和班加西小姐当然要随行,伊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机会出国旅行过,见不到修恩的失望很快就被出远门的兴奋给冲散了。班加西小姐看到伊芙的情绪变化,不禁在暗地里佩服罗兰夫人决策的英明。 为这次出游,梅琳娜姑婆专门在魔法部申请了一把门钥匙,理由是像她这样尊贵的夫人是不应该为了出趟远门而被迫使用麻瓜们的交通工具的。伊芙认为魔法部的官员纯粹是受不了梅琳娜姑婆气势汹汹的言语和恶狠狠的眼神,才不得不给她网开一面。 不过,用门钥匙旅行的确比飞马有效率,伊芙她们只是站在客厅里抓住一个花纹繁复的罗盘,一通旋转之后,就到了希腊圣托里尼岛上梅琳娜姑婆的别墅里。那是一幢白色石灰石建筑,从屋檐上忍冬草叶形状的浮雕,到廊柱上神态自若的少女雕像,无不显示着古希腊的神秘、高贵、完美而和谐。别墅伫立在山坡上,就像一只鸟儿停歇在树上,向下傲然俯视着蔚蓝的爱琴海。 伊芙立刻就爱上了这里,不同于多雾阴沉的英格兰,希腊的阳光都是轻柔明媚的,整个夏天,她在别墅的庭院里、在山坡上紫罗兰花丛中、在海边洁白的沙滩上疯跑疯玩,把自己||乳|酪般精致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把修恩·埃塞克斯给丢到了脑后。 罗兰夫人和梅琳娜姑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她们最喜欢的只是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将那些陈年旧事一一翻晒。而班加西小姐就要有活力的多,她很乐意陪伴伊芙四处游玩,梅琳娜姑婆很鼓励她们这么做,因为在她老人家看来,年轻的姑娘们就需要四处走走,增长见闻,可以为今后的社交茶会提供取之不尽的话题。 这天一大早,班加西小姐就和伊芙换上了麻瓜的衣服,准备去雅典参观着名的米特罗波利斯大教堂,那是中世纪巫师参与设计而由麻瓜建造的大教堂,据说其中的圣父圣子的头像上的金饰是精灵所制,班加西小姐很早就想去瞻仰一番了。但若不是伊芙很想看看麻瓜的世界,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去那种充满了麻瓜的地方。 伊芙平生第一次没有穿袍子,而是穿上了一条麻瓜们称之为牛仔裤的紧身裤子,上身是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下摆扎在裤腰里,不错,很是清爽。只是麻瓜制作的鞋子太不舒服了,伊芙借用班加西小姐的魔杖给自己的鞋子施了一个小小的变形咒,将那双缎面的软底家居鞋变成了一双系带的麻瓜女学生常穿的运动鞋。 班加西小姐则打扮得繁琐得多,她如同大多数女巫一样,对于麻瓜的服饰持矛盾的态度:既感到厌恶又被深深吸引。她戴了一顶装饰着太阳花的草帽,大得活像雅典娜女神手中的盾牌,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她把自己套进了一条肥大的印花连衣裙里,整条裙子都点染着夏威夷风格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她细瘦的身体上晃晃荡荡,再加上她拎在手里的草编的挎包和一把彩虹伞,她看起来就像一座移动的立体花园。 她们两个兴致勃勃地出发,先去了附近的码头,买了船票,然后乘船去雅典。伊芙觉得船上的麻瓜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并不像祖母描述得那样粗野;雅典的教堂虽然远远不如英国的威斯敏斯特那么雄伟,但也有它的细腻精致之处。并且教堂里的女神塑像和金饰设计的确精巧不凡,很难想象信奉梅林的巫师们怎么会帮助麻瓜修建供奉耶稣的教堂。 从教堂出来,才是伊芙和班加西小姐此行的重点:游览麻瓜的街市。伊芙发现雅典的街道都是小小窄窄的,与对角巷相似的是,两边都是贩卖稀奇古怪东西的店铺。街角处还有几个穿着破烂的青年抱着稀奇古怪的乐器在自弹自唱,不过他们演唱的歌谣倒真是悦耳动听。伊芙和班加西小姐站得远远的,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不时有行人往他们的琴盒里扔什么东西,班加西小姐判断那是麻瓜的钱币。经过慎重考虑,她走过去,将一枚瓶盖大小的银西可放进了那些年轻人的琴盒里。 伊芙几乎没有购物的经历,对角巷也只跟着祖母去过三次,现在她被店铺里的各种各样新奇的物件给吸引住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小型雕塑、陶器、金属制品、穿着麻瓜衣服的娃娃、橄榄皂、海绵、奶酪、银饰品……看得伊芙眼花缭乱。 伊芙看上了一个风车形状的沙漏和一个镶嵌着琥珀的酒神杯,设计精致小巧,她让店主给包装了起来,想回去送给祖母和梅琳娜姑婆。但是到付账的时候,班加西小姐才想起来,她没有麻瓜的钱币,店主瞪着眼睛打量着班加西小姐的奇装异服,很是怀疑她是个骗子,他走出柜台,开始盘问伊芙是否认识那个奇怪的女人,是否跟父母走失等等。 班加西小姐又气愤又紧张——一个卑贱的麻瓜居然敢怀疑她拐骗了别人家的女儿!她不屑跟店主辩解,放下东西,拉着伊芙就要离开,店主却拦住她们,声称要叫警察来,喧嚷声招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班加西小姐吓坏了,她此时万分后悔来到这种麻瓜的地盘,她把手伸进挎包里,紧握住自己的魔杖,但是她有些犹疑,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魔法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伊芙倒是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很是有趣,她一言不发地退到台阶上,蛮有兴趣地环顾围观的人群。突然,在人群里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又是她绝不会认错的面孔——因为这大半年的时间,她一直在想念着他——修恩·埃塞克斯先生。 算不上偶遇的偶遇 伊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修恩还是像从前一样风度翩翩,他也认出了伊芙,远远地对她露出了爱琴海阳光一样明朗的笑容。他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固执而有责任心的店主,将自己这个“糊里糊涂”的小表妹和“疯疯癫癫”的姨妈给认领走了。 班加西小姐一方面感激他将自己从难堪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一方面又不忿于他对自己的评价,虽然那只是为了支吾那个麻瓜,不能算是一种冒犯,但是她还是心里不太舒服。并且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修恩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修恩对于麻瓜世界的了解显然多于一般的巫师,只从他跟麻瓜们一般无二的着装就可以看出端倪。他将两眼直冒星星的伊芙和满心纠结的班加西小姐引到一个露天咖啡座,因为班加西小姐态度坚决地拒绝食用麻瓜的食物,于是修恩只给伊芙点了一份草莓刨冰,给班加西小姐要了一杯矿泉水,然后他告诉她们自己正要去圣托里尼岛看望他的梅琳娜伯母,临时突发奇想,要逛一逛麻瓜的集市,不想就遇见了两位探险的女士。 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充满了意外,而其实意外中又存在着必然。伊芙心满意足地用小勺舀着刨冰,感觉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此。而班加西小姐则不安地点着自己的阳伞,她想起了自己与罗兰夫人来希腊的目的之一,原本就是要让伊芙忘记眼前这位先生,那么现在这个状况该如何是好呢?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就熟识了,尤其是在古板的英国社交圈子之外的地方,在阳光普照下的希腊,修恩不久就跟伊芙互相称呼名字,并凑到一起读起了他方才买的几本麻瓜的着作。班加西小姐不赞同地咂了咂嘴,跟一般贵族阶层的巫师一样,她对于所有的麻瓜物品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但是修恩却对她解释说:“对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一味地贬低和排斥,不是明智的做法,只有真正了解它,才能战胜它。” 看得出来,他为人虽然随和,内心却坚定不易动摇。这样的男子特别容易让女性信服并顺从,所以班加西小姐立刻就不再对他的建议提出任何异议,他们三个一起快快乐乐地游览了街市,购买了伊芙原先看好的沙漏和酒神杯,然后他又给班加西小姐买了一盒被称为“希俄斯眼泪”的上品||乳|香香膏,给伊芙买了一串蓝色曼陀铃花形的风铃。随后他们一起去一家着名的麻瓜餐厅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木沙卡,那是层层不同的美味的叠加,最上面是芝士,然后是黄油,面酱,茄子,肉末,洋葱,土豆,烘烤得香气四溢,令逛了一上午已经饥肠辘辘的两位女士胃口大开,班加西小姐早已把自己对麻瓜食物的恶感丢到了九霄云外。 一直到夕阳西下,修恩才护送两位女士回到别墅,先别提梅琳娜姑婆见到自己最喜爱的侄子时的惊喜,单说罗兰夫人见到修恩时受到的惊吓,就足以让班加西小姐愧疚地不敢抬起自己的头。她觉得事情全都让自己给搞砸了,她抽空建议罗兰夫人尽快跟梅琳娜摊牌儿,也好一起防微杜渐,免得两个年轻人私定终身,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罗兰夫人等不到天亮就跟梅琳娜说了,奇怪的是,一向偏激的梅琳娜反倒很是镇定,她信心满满地安慰罗兰夫人说:“伊芙还只是个孩子,也许感情用事,但是修恩已经成年了,并且深明事理,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他不会辜负长辈对他的信任。”她让罗兰夫人放手让两人去接触,因为这种事情往往是越向后拉,就偏要越往前拽的。其实这个道理不用她说,罗兰夫人也是明白的,她之所以这样做,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埃塞克斯家接受伊芙的可能性有多大——不用说,结果是令她失望的。 伊芙不知道长辈们慈祥的笑容下的计较,她不再跑到草坡顶上往下滑了,也不再借着暮色偷偷溜去海边游泳了,她每天都穿着得体的袍子,努力地做出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同时又竭力模仿扎比尼夫人的神情语态,那是很有些可爱又可笑的。修恩待她正如一位兄长,包容、赞赏、宠爱,他会比班加西小姐还要有耐心地听伊芙说些从树林的动物们那里听来的趣事,而不以为是小孩子的幼稚的想象,他还会在黄昏的露台上给伊芙读他喜欢的麻瓜诗人写的诗: “月亮将发出微笑的温柔光芒, 洒满我的羽翼, 无论我飞往何方, 流星的曳光将缠绕我的飞翔, 黑夜就变得如白昼一样。” 这是修恩最喜欢朗读的诗句,每当他吟诵着这些美丽的句子时,伊芙总是抱膝坐在露台的石栏杆上,看微风将他亚麻色的柔发吹拂,夕阳映照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两小簇火苗,灼灼地燃烧。 修恩似乎可以赢得每个人的欢心,他的温文尔雅,他的风度翩翩,他的机敏世故,当然还有他的社会地位,使他不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对他笑脸相迎。梅琳娜姑婆对他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原本对他有些偏见的班加西小姐也很快承认:“他真是一位最文雅亲切、有绅士风度的青年呢。”伊芙真是事事顺遂,只除了祖母抽空告诉她的,修恩会在六年级开学前与一位法国贵族小姐订婚。伊芙觉得祖母肯定是弄错了,修恩这么喜欢自己,没有理由还会与其他女孩子订婚! 但是她终究放心不下,几次三番地想要问一问修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班加西小姐告诉她,有教养的淑女都是要等待绅士表白的,冒冒失失地对着小伙子倾诉衷肠,是乡下野丫头才做得出的事情,会被绅士瞧不起的。 日子就这样在她的犹疑不决中,从指缝里溜走了,修恩在圣托里尼岛只能呆两个星期,然后他要取道法国,办理梅琳娜姑婆交托给他的一些家族事务,随后回英国,准备参加新学年开始前的社交季。 直到修恩快要动身了,伊芙才决心约他去海边岩洞问个清楚。可是,梅琳娜姑婆为什么这么啰嗦,伊芙他们都已经穿上了沙滩鞋,拎起了目镜,她老人家却突然决定要去希腊的巫师店铺最集中的普拉卡购物,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也都很想去,于是伊芙和修恩只得取消了原先的行程,一行五人通过飞路网来到了普拉卡。 普拉卡是希腊最繁华的巫师购物街,它隐藏在雅典市中心的一栋高大的银行大楼的后面,麻瓜们对它视而不见,全不知道那冷清的小巷深处是全欧洲最大的魔法宝石集散地,集中了魔法界最有名的珠宝店铺和最优秀的首饰匠,虽然年长的巫师还是认为精灵的制作的首饰才是最精美的,但是当精灵已经越来越不肯被巫师所驱使的时候,精灵们制作的珠宝首饰只能到老祖母的首饰匣子里去找,巫师中的能工巧匠制作的珠宝首饰也就成了不错的选择。 只要是女人就很少能不被漂亮的珠宝所吸引,梅琳娜姑婆她们三位一走出飞路网接待中心,就扎进了最近的一家珠宝店,伊芙对于这些闪光的石头没有太多的爱好,并且她知道即使她看中了什么,祖母也没有钱为她付账,更何况修恩还在她身边陪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比任何珠宝都令伊芙目眩神迷。于是他俩就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坐了下来,一边喝饮料,一边观赏街景。 普拉克的历史非常悠久,建筑大都是三个世纪前的杰作,伊芙正在修恩的指点之下认真比较廊柱间丰富的光影效果和虚实变化,突然听到一个慵懒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多么令人惊喜的邂逅啊,罗兰小姐。” 伊芙惊讶的抬起头,晌午的阳光直射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前瞬间一片金色的光芒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在金色的光芒后面走出了风姿绰约的扎比尼夫人,不可忽略的是,这位美丽的夫人身边是从来不会缺乏殷勤的男士的,这一会儿,她的身边便陪伴着一位气宇不凡的绅士,一看便知是很有身份的大巫师。 伊芙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了一个屈膝礼,修恩也向扎比尼夫人行礼问好,扎比尼夫人看来对于伊芙的兴趣要大于修恩,她随意地一抬手,给他们介绍陪伴她的那位男士,没想到他居然是希腊魔法部的部长,修恩热切地跟这位大人物寒暄去了,扎比尼夫人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伊芙,只听她说道:“倘若我知道罗兰小姐也到希腊来度假,一定会早些去拜访的,布雷斯一直很想念您,在家里他经常提起您。” 伊芙很有些疑惑,她认为从自己与布雷斯那几次绝对算不上友好的接触来推测,布雷斯对自己抱有好感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并且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的正确性,从隔壁一间卖阿瓦那水晶饰品的店铺里走出了扎比尼夫人的儿子,他也听到了自己母亲的话,此时他那严峻肃穆的神情堪比教堂穹顶上的殉道者雕塑,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伊芙不要愚蠢得将他妈妈的话信以为真。 伊芙向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意思是自己丝毫都不会误会。本来嘛,谁会在乎这个阴沉的浑小子是不是经常在家里提起自己呢?伊芙可是决心除了修恩谁都不要的,因此乐得显示风度,不去跟这个浑小子计较,她并不想得罪这位自己惹不起的少爷,尤其现在看来扎比尼夫人极有可能给布雷斯找来第八位继父,那可是位大人物,需要好好巴结。 可惜布雷斯本人并不这么想,他在盛夏的街头周身散发着冷气,矛头直指部长先生,怎奈部长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巫师,丝毫不把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继续含情脉脉地向扎比尼夫人献殷勤。可是做妈妈的就不是那么从容淡定了,当大家都做到咖啡桌旁边的时候,即使是伊芙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也能觉察出气氛的别扭和压抑。布雷斯的脸始终阴沉着,他甚至不顾礼仪地多次打断他妈妈与部长先生的谈话(其实更像是调情)。修恩说是要去把罗兰夫人和他的梅琳娜伯母找来,告诉她们这个他乡逢故知的好消息,很不义气地将伊芙独自留在那儿,自己快步消失在人流里。伊芙在冰火两重天中低头用小银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认真观赏泡沫形成的花纹,咖啡杯中被搅起的漩涡有着丝绸的质感。 不过她的罪受得并不太久,祖母和梅琳娜姑婆满载而来,及时将她救出了水火,修恩在众人后面朝她调皮的一笑,她对他的那点儿怨气便立即烟消云散了。祖母和梅琳娜姑婆还在为一款紫水晶项链的佩戴方式而争论不休,班加西小姐好脾气地跟在她们后面,手中大包小包地拎着,暂时充当了一回家养小精灵的角色。 大家又重新介绍了一回,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屈膝礼和鞠躬,在听到部长先生的身份,再加上看到他与扎比尼夫人的相处方式后,梅琳娜姑婆她们就暂时忘记了那条紫水晶项链,而开始忙碌地交换起了眼神,很不幸,在男女交际这方面,孀居多年的两位老夫人和年近四十的老chu女,都无可救药的保守和迂腐,扎比尼夫人的婚恋史显然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她们神经的极限。即使是班加西小姐和罗兰夫人这样性情随和的人都掩饰不住良家妇女对风流女人的放荡行为的惊诧和鄙夷。 伊芙不能不佩服扎比尼夫人的心理素质,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牵制她的行为,就是她的儿子布雷斯,其余的人的看法对她而言都是浮云般的无足轻重。只听她很中肯地对那条紫水晶项链提了些建设性的意见,梅琳娜姑婆她们瞧不起扎比尼夫人,并不表示她们不想听听她的意见,实际上,扎比尼夫人做为贵族女巫中的时尚风向标,在穿衣戴帽方面,再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了。 当咖啡喝完,大家要各奔东西的时候,梅琳娜姑婆她们已经对扎比尼夫人相见恨晚了,尤其是当扎比尼夫人小声传授给她们那个随意改镶珠宝和改变链子花纹颜色的小咒语时,三位女士简直如获至宝,要知道,这就等于将她们的首饰盒的内存扩大了数倍,可以凭空产生多少搭配,节省多少金加隆呀! 也因为这种感恩之情的影响,在扎比尼夫人技巧地暗示了两句之后,梅琳娜姑婆便殷勤地邀请布雷斯少爷大驾光临她在圣托里尼岛的别墅,理由是小孩子需要经常跟同龄人在一起玩耍,当然也就不会妨碍他的妈妈谈情说爱了。 布雷斯虽然抗议说他比伊芙要大一岁,不跟她是同龄的小孩子,可是出乎众人意外的,他在他的妈妈替他接受了梅琳娜姑婆的邀请后,居然一声不响地随着伊芙他们回到了海边别墅。 项链什么的,最庸俗了! 话说布雷斯·扎比尼先生实在算不上一位讨人喜欢的客人,他在别人家里做客,却一点儿做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尤其是看伊芙不顺眼,大家体谅他的心境,都不与他计较,尤其是罗兰夫人和梅琳娜姑婆还因此对他格外关照,令布雷斯越发讨厌这两位多管闲事的老夫人。 他在到来后的头一天晚上的餐桌上,眼看着家养小精灵端上来一盘接一盘又甜又软的食物,不由得怒火中烧,朝着满脑子只知道照顾女主人口味的家养小精灵大发了一阵脾气,饭也不吃就跑去外面了。修恩和罗兰夫人他们都是客人,不好评论什么,梅琳娜姑婆也只是腰杆挺直地严肃说道:“不能说他没有教养,只是太任性!” 伊芙不关心布雷斯为什么发脾气,也不在乎布雷斯独自跑出去会不会出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最新出现的情况吸引住了——在晚餐前,班加西小姐偷空悄悄告诉伊芙,修恩去找她们的时候,在普拉克最高档的珠宝店里买了一条精致昂贵的红宝石项链,并用装饰着同心结的礼盒包装了起来! 伊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头小鹿乱蹦,她没有任何理由地认定那一定是送给自己的,或者说她盼着那是送给自己的。所以她由着祖母和梅琳娜姑婆去围着布雷斯大惊小怪,自己则专心致志地跟修恩呆在一起,并竭力避免被旁人打扰。 修恩的心情因为即将离别而有些沉重,不得不说,他是个很有诗人气质的人,有着不符合斯莱特林风格的多愁善感。当夜幕降临,他在露台上与伊芙一起乘凉时,他对伊芙说,每当在一个地方住得久些,再要离开时,他就会感到有些难过。他抬头眺望夜色下沉沉的海岸,说道:“回到英国后,我会想念这里的,还有你,伊芙。” 伊芙的心激动得要跳出来了,她看见修恩从衣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黑色天鹅绒的礼盒,上面装饰着金色同心结,恰如班加西小姐所言。修恩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红宝石坠子的项链,水波纹的铂金链子,分成七股盘曲缠绕,充满了生命力的打闹和欢笑,那红宝石鲜艳如血,是象征着热烈、冲动和强有力的色彩,伊芙正要激动地说“谢谢”,修恩却开口了:“这条项链不是我们斯莱特林的风格,可是我一看到它就想把它买下来,因为它就像她十三岁时,穿着鲜红色礼袍,在翠绿色的草地上奔跑追逐,笑得像花般鲜艳。” 伊芙突然从炎热的夏夜掉进了冰窟里,周身冰冷——她还没到十三岁,她也没有穿过鲜红色的礼袍——她的心缩成了一团,可还是不忍心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只是愣愣地听修恩径自说下去:“这是我选来送给卡罗拉的订婚礼物,我想她会喜欢的。”他珍惜地用手指抚摸着链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道:“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伊芙,我希望你能与卡罗拉成为朋友,她会非常喜欢你的,因为你是那么活泼生动,正与她相似。” 伊芙看着他郑重地将礼盒盖上收好,半晌才干涩地问道:“你很爱她吗?”修恩想了想说道:“非常爱,我们很幸运,双方家长都不是陈腐守旧的人,知道我们相爱了,就成全了我们。”他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我不知道,在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结合到一起之后,我们的爱还能维系多久。” 他有些忧伤地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看到伊芙一脸的迷惘,便轻轻笑道:“好了,伊芙,你还太小,我不该把这么复杂的事情讲给你听。梅林知道,我是多么地羡慕你,自己的命运可以由自己来主宰,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需要你去履行不可推卸的职责。”伊芙小声辩驳道:“我也有的,我们谁都无法逃避。”但是海涛声掩盖了她的呢喃,修恩静默了一会儿,便向她道声晚安,下楼去了。 布雷斯从海边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伊芙抱膝坐在露台上,一动不动,偶然好奇心发作,便走了上去。听到脚步声,伊芙回过头来,布雷斯被她的满脸泪痕吓了一跳。但是他随即了然,在扎比尼夫人身边耳濡目染了十一年,他对于男女情事有着非同寻常的洞察力。他不屑地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 轻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无所不能的伊芙小姐也有失恋的时候……” 但是他随即噤声,即使自己的心情再恶劣,他也有些对自己不够绅士的行为而脸红,见伊芙又有泪眼滂沱的趋势,他无趣地低声诅咒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祖母和梅琳娜姑婆对于扎比尼夫人的主动示好,产生了诸多不切实际的联想,但是不论她们告诉伊芙扎比尼家在巫师界的地位是多么深厚,扎比尼夫人的社会关系是多么广阔,与扎比尼联姻的前景是多么美妙,伊芙依然不能原谅那个浑小子,她决心永远讨厌布雷斯。 但是表面上她却从善如流地与布雷斯客客气气,还在罗兰夫人的怂恿下,多次与布雷斯进行海边散步、月下赏花的等一系列浪漫活动,但是老祖母永远想不到的是,在这些活动中,她的小伊芙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贵族阶层独具的明嘲暗讽的语言方式,两人在人前彬彬有礼、和睦亲善,背过身去,尖酸刻薄的话便汹涌地喷洒向对方,布雷斯惊异地发现,伊芙毒舌的本领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弱。这又一次印证了班加西小姐经常夸奖伊芙的话:伊芙不论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战斗”可以让人忘记忧伤,有布雷斯整日里伺机而动、冷嘲热讽,伊芙缺少大把的时间去伤心感慨,修恩离开时,她很勇敢地没有哭鼻子,因为她不想给身后那个鼻子里不断冒冷气的家伙提供嘲笑自己的借口。 还有一件令伊芙不安的事,她知道修恩在离开之前,曾跟梅琳娜姑婆单独交谈过,结果是不欢而散。伊芙想不通有什么事让那么喜欢修恩的梅琳娜姑婆不肯跟他通融,并且跟在大步走出屋子的修恩身后,朝着他的脊背大声宣称:“你这么固执己见,一定会后悔的!” 再后来,布雷斯也被他的妈妈接走,伊芙体贴地将他一直送下别墅的台阶,她确信,他们彼此都没有什么离愁别绪,也就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欢快之情。也就是那个时刻,布雷斯以自己的行动再次向她表明:人心之险恶可以远远超出她的小脑袋瓜所能理解的范畴。 布雷斯接收到了伊芙传递过来的欢送他走人的信息,但他不动声色,一直到母亲跟罗兰夫人和埃塞克斯夫人将礼节性的废话说完,行礼作别时,他才适时开口:“伊芙小姐,再过半个月,马尔福庄园会举行一次大型宴会,庆祝我们这一批小巫师将要入学霍格沃茨,我能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吗?” 他的突然袭击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伊芙有些结巴地说道:“谢谢你的邀请,布雷斯,不过,也许那时我还没有回国……”可惜罗兰夫人不能领会伊芙的心情,她连声说道:“噢,哪里话,我们下个星期就回英国去,伊芙,你可以去参加舞会,完全没有问题。” 扎比尼夫人很感兴趣地微笑着,布雷斯挑衅地微抬着下巴,幸灾乐祸地看伊芙怎么下台,伊芙只好认命地说道:“我的荣幸。”她在心里把布雷斯那张可恶的俊脸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蹂躏着,脸上却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 在圣托里尼岛的最后一个星期里,伊芙过得很是平静,她照常起居,去海边游泳,跟着家养小精灵去溶洞里探险,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伤心或者愁闷。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常常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读一本莫名其妙的诗集,一读就是一个上午、或是一个黄昏,那个曼陀铃形状的风铃就挂在窗棂上,叮铃作响,计数着时光从容地流逝。 班加西小姐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确凿无疑地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伊芙不论她怎样旁敲侧击,就是一点儿口风也不肯露,她固执地将自己对修恩的迷恋珍藏在心底,拒绝与任何人分享,即使被人窥到了门径,她也不想谈论。 是的,这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说出口就是错,伊芙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向修恩告白,那会多么令人难堪呀。而现在她可以安全地在心里喜欢修恩·埃塞克斯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既然修恩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就连他也不能拒绝。现在再想起修恩,伊芙的心境与以往不同了,以前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急迫感,在催促着她做些什么、挽回些什么、争取些什么,虽然亢奋,可也有恐惧;现在呢,在忧伤中有丝丝的甜,值得反复回味,是从容不迫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种奇妙感觉。 七月的最后一天,伊芙和祖母以及班加西小姐通过门钥匙回到罗兰庄园,而梅琳娜姑婆则返回巴黎,处理她的领地上的事务。她对大家声称,她将不跟往年一样回英国避暑,她将一直留在法国,直到葡萄收获的季节过去为止。伊芙私下忖度这个决定也许与那次跟修恩的争执有一定的关系。 临行时,伊芙恋恋不舍地将小山和别墅周遭又走了一遍,在这里她曾经怀着那样火热的期盼等待和憧憬过,修恩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伊芙走过他们一起漫步过的地方,翻阅着他们一起读过的诗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哀伤。 伊芙的初恋,就像夏日的爱琴海上那种无法复制的蓝白惊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舞会什么的,最讨厌了! 八月初,回到罗兰庄园的罗兰夫人,在腿疾痊愈的同时,又鼓起了让伊芙缔结良缘的热切企盼,无奈伊芙对这桩祖母臆想中的良缘并不看好,她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想与布雷斯·扎比尼先生有任何交集,并且她有确凿的理由相信,扎比尼先生在此事上的看法与自己惊人的一致。 马尔福庄园的宴会那天,扎比尼夫人体贴地派自家的马车来罗兰庄园,接罗兰家的祖孙两人一起赴会,这样就体面的避免了儿子的舞伴通过飞路网时将炉灰粘到礼袍上,那不仅关乎罗兰家的体面,也关乎扎比尼家的体面。 伊芙一下马车就注意到客人没有上次埃塞克斯城堡时那样多,这主要是因为马尔福庄园在客人的遴选上更为严格。尤其是今次出席的基本上都是出身斯莱特林世家,且将与马尔福家小少爷德拉科成为同学的小巫师及其家人,那么像纳威·隆巴顿这样的疑似哑炮就自然没有资格受到邀请,哪怕他已经收到了霍格沃茨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伊芙听班加西小姐说过一些霍格沃茨学校的事情,一个基本常识就是入学后才会分院,那么她就想不明白了,布雷斯从哪里找来的自信,笃定自己一定是个斯莱特林?且说在赴会前的两周里,猫头鹰频繁往还于罗兰庄园和扎比尼庄园,将出席宴会的礼袍颜色和配饰一一敲定。扎比尼家令人郁闷地非要墨绿色为主色,而这种幽暗的色彩衬着伊芙的金发和蓝瞳并不合适,班加西小姐不得不挖空心思,给墨绿色的衣袍织上美观雅致的罂粟花的银色花纹,为着这花纹所花费的金加隆简直差点儿让罗兰夫人再次破产,伊芙心中不能不对布雷斯一肚子怨气。 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答应了布雷斯,就要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罗兰家族不能负担得罪扎比尼家族的风险:十一岁入学前的舞会是贵族子弟进入社交界的标志,历来为世家所重视,被邀请的舞伴应当尽力配合,罂粟花正是扎比尼家的家徽上的重要标志,扎比尼夫人亲自写信向罗兰夫人提出伊芙礼袍的花纹应以此为参照。 罗兰夫人本来还要为伊芙定做罂粟花形状的首饰,但是考虑到古灵阁金库已经被掏空,伊芙坚决地反对祖母这一奢侈的打算。在班加西小姐的帮助下,伊芙将几枚银枫树的叶子进行了巧妙的变形,成为具有金属质感的叶片,然后将这些叶片很是技巧地编入发辫之中,又从脑后直接垂挂到胸前,非常美观,令宴会的主人马尔福夫人赞赏不置。 在魔法界,能令纳西莎·马尔福夫人赞赏,那就可以看做是风雅的代名词。伊芙对自己的装扮有了信心,便把这事给丢到了脑后,专心在宾客中寻找熟悉的人。 她的熟人不多,德拉科不大理睬她,帕金森小姐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全都是围绕着德拉科转的,说实在的,其他小巫师莫不如此,小巫师们的地位固然取决于自身的实力,但是家族的力量也举足轻重,德拉科在这两方面都是得天独厚,理所应当成为未来的斯莱特林的领袖人物,甚至已经有人预言,在修恩·埃塞克斯先生毕业之后,下一任级长非德拉科莫属。 布雷斯倒是不去拍马尔福家的马屁,反正他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吹毛求疵的德行,即使说出句奉承话,听来也像是讽刺。何况扎比尼家的财富地位也并不比马尔福家逊色,布雷斯有资格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 当大家都坐到餐桌前的时候,伊芙发现自己的位置非常的不如人意。她的右手边是布雷斯,左手边是高尔,高尔只顾着吃东西,根本倒不出嘴来交谈,而班加西小姐一再强调的社交礼仪就是:宴会上沉默是失礼的,一定要优雅地交谈! 伊芙瞅了一眼频频用眼色示意自己的祖母,无奈地与布雷斯攀谈:“布雷斯,希望你喜欢在圣托里尼岛的两周时间。”这是她所能想出来的唯一话题。 “哼,还行吧,如果家养小精灵的厨艺更好些,而住在那儿的人更有品味些的话,我会少受不少罪!”伊芙恨得牙痒痒,却听布雷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若说我有什么留恋的,就得属客厅里的那架古钢琴了。那是我弹过的音色最优美的钢琴,我要记得请妈妈跟埃塞克斯夫人商议一下,能不能将那架钢琴转让给我。” 旁边的一位棕发的小姐惊叹道:“哦,能请动布雷斯演奏钢琴,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罗兰小姐真是有耳福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布雷斯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矜持地一笑。 伊芙在恼羞成怒之后,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这会子她便不由自主地反击了:“梅琳娜姑婆一定会同意将那架钢琴拱手相让的,布雷斯。因为那本来是一架乐天派的魔法古钢琴,会自动弹奏出轻快悦耳的乐曲。可自从您弹奏过它之后,它从此就天天不停地弹奏些哀伤凄楚的曲子,让人听了不快。班加西小姐断定它是得了相思病。” 那位棕发的小姐低头喝汤,拼命掩饰自己脸颊上喷薄欲出的笑意。布雷斯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全场,满意地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对话,因为今日的话题都在围绕着那位魔法界万众瞩目的孩子——大难不死的男孩而进行,大家都想知道一出生就打败了黑魔王的孩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他便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从容地向隔着几个座位的德拉科询问开学的准备事宜。 但是如果伊芙就此认为布雷斯突然具有绅士风度了,那她很快就会失望,因为在之后的舞会中,布雷斯表面上风度翩翩,手劲儿可真是不小,尤其是拉着伊芙旋转时,动作可谓狂放,伊芙的裙摆都甩出了漩涡,她怀疑自己的手腕被攥出淤青来了。 跳过两支舞之后,布雷斯解气地把伊芙丢在舞池边上的转角沙发里,转眼不知去向。伊芙郁闷地坐在角落里,轻揉着自己的手腕,还不敢动作太大,怕成了别人的笑柄。突然,一只颀长干净的手伸到她的眼前,一个温厚的声音随之响起:“亲爱的伊芙小姐,可以请您跳舞吗?”伊芙抬眼一看,顿时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是修恩·埃塞克斯,他今天没有穿在希腊时的休闲衬衣,而是着正式的礼袍,显得成熟了很多。 伊芙能在这里见到修恩,并与他共舞,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舞会不会邀请高年级的同学,不过仔细一想,无论如何修恩也会收到请柬的,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擅于处事的马尔福先生不会遗漏了这样一位对他儿子未来几年学校生活有影响力的学长。 伊芙心满意足地跟修恩跳舞,真是步子轻快无比,飘飘欲仙。修恩请她跳舞了,修恩叫她亲爱的了,她便快快乐乐的,什么都不多想。修恩则一边带着她在舞池中穿梭,一边若有所思,他从前说过他羡慕伊芙的单纯、快乐,那不是假话,他来参加这次宴会是怀着满腹的心思。 他是家中的独子,是家族的继承人,从小受到严格地教育,懂得凡事都要负责任。他凭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也没有辜负长辈的期冀,为自己在上流社会的贵族圈子里赢得了一席之地。 但是今天的这场舞会,做为贵族阶层中流砥柱的马尔福家族,邀请了他参加,却没有邀请他的未婚妻!整个上流社会不动声色地向他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他的未婚妻卡罗拉·伯纳德是不受英国贵族社交圈欢迎的!只因为卡罗拉的母系有着媚娃的血统,即使她的父系是法国古老的贵族世家,在古板守旧的英国巫师界,她还是被视为异类,甚至是低人一等的。 尽管他的订婚请柬已经送到了每一家贵族府上,尽管这些贵族都礼貌地表示一定会出席,并且都送了礼物,尽管今天在场的男士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他谈笑风生,但是,很明显的,女士们对他退避三舍,甚至他请不到一个舞伴,每一位尊贵的女士都有体面而客气的理由来拒绝他,就好像他与卡罗拉订婚,会在身上沾染上什么洗不干净的污渍。 只有伊芙毫不为难地甚至是快乐地接受了他的邀请,这一刻他比以前更加喜欢这个他视为小妹妹的少女了。在圣托里尼岛时,他就有介绍伊芙跟卡罗拉结识的想法,现在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一种决心,不仅因为伊芙也许是贵族圈里唯一肯跟卡罗拉说话的女巫,还因为伊芙的超群魔力,使她虽显得另类,却没有贵族愿意与她主动交恶,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卡罗拉在今后的社交场合不受公开的侮辱。从有巫师的历史记载开始,强大的魔力就一直是巫师们最崇尚和敬畏的东西,即使在当今世界,魔力做为一种天赋,依然有其震慑力,否则当年黑魔王就不会那样轻易控制那么多巫师了。 修恩对伊芙说:“听说罗兰夫人在收到我的订婚请柬之后,突然想起有要事不能光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伊芙,请你务必要来参加,好吗?” 伊芙本来并不盼望参加修恩的订婚典礼,既然祖母有事,她便乐得不用再找理由,她并没有去深思一向清淡的家族产业为何一下子如此繁忙起来,让祖母连一个刚刚在一起度过假的青年的订婚典礼都脱不开身去参加,她也并不了解好热闹的梅琳娜姑婆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在法国度夏,也是为了避免冒犯英国巫师界,虽然她老人家常年住在法国,与伯纳德家族交情甚笃,英国贵族传统的强大和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修恩那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她,说:“请务必来,伊芙。”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吗?她突然就发现,成为卡罗拉·伯纳德小姐的朋友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的荣幸。”修恩很满意地又带着他在舞池中转了几圈,这只舞曲可真够短的,伊芙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修恩就不得不把她送回到转角沙发那里,因为她的舞伴——布雷斯少爷正一脸不快地盯着她呢。 布雷斯还没有愚蠢到对自己未来的级长口出不逊,但是修恩一走开,他便朝着伊芙喷洒起了毒液:“真不知道你的那位家庭教师都教了你些什么,似乎你除了‘我的荣幸’之外,就不会别的社交辞令了。”伊芙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刚跟修恩跳完舞,她什么样难听的话都听得进去。 闺蜜什么的,最矫情了! 埃塞克斯家族为继承人举行的订婚典礼,秉承了一贯的广交朋友的原则,集合了英国巫师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令交游广阔的埃塞克斯先生感到难堪的是,几乎上流社会所有的贵妇人都突然遇到了各种情由,而不得不缺席这次盛大的订婚典礼,她们的丈夫倒是欣然前往了,对着准新娘一族的姑娘们品头论足,带着些在正式社交场上难得一见的轻浮和放浪。 按说舞会上缺少夫人们的衣香鬓影、燕语莺声,多少会令人扫兴,好处在于准新娘是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五年级学生,她邀请了众多的同学和亲友远道而来,恰好填补了空缺。英国贵族阶层中前来参加典礼的女巫除了几位格兰芬多出身的夫人之外,就只有伊芙·罗兰小姐了,她一下马车,就被感激万分的埃塞克斯夫人给紧紧拥抱在了怀里,这突然迸发的热情,不仅让伊芙有些莫名其妙,连夫人本人回过神来都有些汗颜。 修恩将伊芙郑重其事地介绍给了自己的未婚妻。伊芙一见到卡罗拉,就明白修恩为什么喜欢她了: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非常迷人,一头茂密的银色长发披垂到腰间,皮肤细腻白皙到极点,简直吹弹可破。另外,她的性格也是出奇的开朗,一直不停地咯咯笑着,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在接触了短短的几分钟之后,伊芙又有些不明白修恩说自己与卡罗拉相像在何处了——实际上,她们完全不同——用班加西小姐的标准来要求的话,卡罗拉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位淑女。 她太直率了,见到伊芙的第一眼,就大声用法语赞叹:“哦,她漂亮得像是个洋娃娃!”同时还用手指捏了捏伊芙的脸颊。伊芙简直惊诧莫名,这种对幼儿的动作,在伊芙五岁之后,连祖母都不会再做了。 另外,就是她太自信了——坚信自己受到每个人的喜爱,若是有谁没有第一眼就爱上自己,那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咄咄怪事。伊芙认为修恩最初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以卡罗拉的性格,夫人们的冷漠和排斥只会被她认定是在吃醋,是嫉妒她的美貌;而贵族们习惯的语言方式——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没有任何杀伤力。 除此之外,卡罗拉倒也善良和气,她将伊芙安排到自己身边之后不久,就把伊芙介绍给了自己的表妹芙蓉·德拉库尔。她自己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未婚夫修恩。只见她高高地抬着下巴,对众多倾慕她的小伙子不屑一顾,眼睛只围着修恩打转,其他的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伊芙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渺小得成了一粒尘沙,唯一可以攀谈几句的,就是芙蓉·德拉库尔小姐了。芙蓉比伊芙大两岁,她发育得比较早,已经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长得胖嘟嘟的,胃口和脾气一样的好。她也有媚娃的血统,喜欢搔首弄姿,每分钟整理自己的头发不下三次,每隔半小时就要回房间里补妆。 只要是对方愿意攀谈,伊芙总不愁找不到话题的,可要命的是,芙蓉只对关于男孩子的话题感兴趣。她用并不流利的英语,一个劲地向伊芙打听那些长相英俊的男孩儿,品评他们的长相时的用词坦率得令伊芙脸红。 伊芙为了让她少说几句,便拉她到放满食物的台子边上,想要用那些缤纷墨西哥水果拼盘、喜马拉雅雪蛤松饼、朗姆酒樱桃奶昔等封住她的嘴。可是就在她们将碟子里放满食物的时候,布雷斯·扎比尼走了过来,他以自己一贯的冷淡傲慢将伊芙视若无物,似乎不久前两人共同参加舞会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端了一杯用撒哈拉火蜥蜴血调制的龙舌兰酒,酷酷地立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来宾。 不过伊芙对于他的这种做派已经习惯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刚刚褪尽,压根也不想搭理这个小心眼的坏小子。但是芙蓉立刻被布雷斯的皮相给吸引住了,她不顾旁边的人完全听得清她的话语,一叠声地向伊芙打听他的名字,在得知伊芙与他相识之后,又急切地请求伊芙为她介绍。伊芙明明看到布雷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她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向布雷斯走了过去,芙蓉喜滋滋地跟在她的后面。 “布雷斯,请允许我介绍你认识芙蓉·德拉库尔小姐。”她又转向芙蓉,说道:“这位是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伊芙原本以为布雷斯即使不喜欢随便结交朋友,也会顾及最起码的礼貌,来敷衍一下。 但是她大错特错了,布雷斯在她的话说完十秒钟之后,才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芙蓉一番,用带着华丽尾音的贵族腔调慢吞吞地说道:“她的身材挺好的,肥而不腻的那一种,只不过我并不欣赏。” 两位小姐全都惊呆了,半晌之后,芙蓉反应了过来,一溜烟哭着跑掉了。伊芙气愤莫名,她原本认为布雷斯的可恶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了,现在又感觉他的前途还未可限量。只听她结结巴巴地质问道:“扎比尼先生,倘若您还有一丁点儿的绅士风度,就不会对一位淑女说出这样无礼粗鲁的话,简直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愤慨。 布雷斯一手端着酒杯,手臂撑在廊柱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好笑地看着她气得垂挂在耳朵上的水滴形钻石坠子都在蹦蹦跳跳。他挑起眉毛说道:“对待淑女,当然不能说粗鲁的话;不过,她们这些嘛……只是用来玩儿玩儿的。你会对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彬彬有礼吗,伊芙?” “芙蓉不是家养小精灵!你不应该对她说……”伊芙还想争辩一番。 布雷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当然,她没有家养小精灵有用,在我看来,媚娃比家养小精灵还要低贱呢!说实在的,伊芙,今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是埃塞克斯城堡,是体面的巫师家族!”伊芙有些气急败坏。 布雷斯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缓缓说道:“以前是,以后嘛,在有了那么一位女主人之后,就说不准了。也许埃塞克斯学长要付出几倍的艰辛才能让贵族阶层重新认可他的家族。当然了,只要他自己认为值得,其他人也就无从置喙,可是代价还是要付的。” 伊芙不太懂他的话,可是在她看来,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尽善尽美,她不能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即使是说他的未婚妻的坏话都不行。这一刻,她很想丢一个恶咒过去,可是急切间,却一个咒语也想不起来了。 布雷斯看她脸颊气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觉得很解气,便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看来,你倒是很关心埃塞克斯先生!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要提醒你一句——今天是他的订婚典礼呀!” 伊芙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她朝着布雷斯大声嚷嚷道:“你最讨厌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然后就在周围的无数道注目礼中,头也不回地走开,去找芙蓉了。 布雷斯气定神闲地环顾四周,将一道道或调侃、或窥伺、或谑笑的目光给封挡了回去,然后他倚着廊柱,将手中的龙舌兰酒一口喝光。被讨厌了是吗?谁会在乎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生呢!可是心里堵堵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伊芙回到罗兰庄园后,还是一肚子的气。从心底里讲,她也不喜欢芙蓉和她的表姐,她们的作风跟她所受的教育以及习惯都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一想到布雷斯是用怎样轻亵的语气谈论她们的,伊芙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偏偏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还不肯放过她,这二位已经在客厅里翘首企盼了许久,一见伊芙进门,便抓住她盘问舞会上的情形,从准新娘的长相、袍子的款式、佩带的首饰、脸上的表情到参加的宾客、准新娘方面的亲戚等等,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伊芙很是疑惑:既然她们对于这场订婚典礼如此的关心,为什么不亲自去观察个仔细呢? 祖母和班加西小姐的很多问题都令伊芙瞠目结舌、无从答起,因为她从来不会去注意某一位夫人的项链的挂扣用了什么花纹、某一位名媛的礼袍的下摆有多少道蕾丝花边、某一位淑女的发髻梳出了何种新样式这样的一些细枝末节,而这些正是祖母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最终,祖母她们发觉再也不能从伊芙那里问出新东西,只得意犹未尽地放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罗兰夫人安慰班加西小姐说:“亲爱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从诺特夫人那里打听到更为详细的报告,要知道,诺特先生什么也不瞒着夫人,肯定会向她详细讲述的。” 回到房间,伊芙坐到床上,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她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感受,那跟祖母的盘问以及布雷斯的恶言都没有什么关系,是她埋在心里自己都不敢正视的隐秘。 安德鲁很没有眼色地缠过来,要求伊芙陪它玩儿捉迷藏的游戏,被伊芙给一掌拍飞了。安德鲁便使起了性子,躲到百雀林里再不肯出来,还用尾巴胡乱敲打,闹得夜深了,百雀林中还是一片鸟兽惊叫的喧闹声。 伊芙只好披上一件披风,去树林里找安德鲁,但是她的心情太糟,没有耐心安抚闹脾气的巨蟒,干脆一个缩小咒,安德鲁又被缩成一条小蛇,伊芙把它关在一个水晶瓶里,威胁它说再不听话,就把它熬成一剂魔药。安德鲁眼泪磅礴地讨饶,伊芙不理它,决心把它关在瓶子里几天,免得它越来越任性。 百雀林重新恢复了宁静,经过安德鲁这么一闹,伊芙心中的阴霾也浅淡了好些,她把水晶瓶塞进衣兜,蹑手蹑脚地经过前厅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客厅里还有灯光,夜这么深了,祖母和班加西小姐居然还没有就寝,客厅里的对话声隐约可闻,伊芙一时好奇心胜,便站在楼梯上,从微开的门缝里,她看到祖母和班加西小姐坐在惯常的扶手椅里,两个人的头都凑到了一块儿,正在切切地低语着,不时有些“媚娃”、“婚礼”、“血统”、“低贱”这样的词冒出来。 伊芙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耳聪目明”,对话的声音一下子清楚了。她听到班加西小姐正在说:“其实现在很多贵族都不太在乎血统的纯正了,尤其是大家都那么喜欢埃塞克斯一家,可是就是因为马尔福夫人坚持不肯给伯纳德小姐这个脸面,其他夫人才都不肯出席埃塞克斯先生的订婚典礼的。” 罗兰夫人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夫人非要跟伯纳德小姐过不去吗?我听说呀,是因为小姐的母亲,伯纳德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勾引过马尔福先生,所以马尔福夫人到如今都不肯原谅她呢。” 班加西小姐明显地激动了:“噢,勾引?” “对呀,媚娃的血统嘛,总是忍不住要去勾引一切她们看得上眼的男人。这也是女巫们讨厌媚娃的最重要的原因。” 班加西小姐还在对伯纳德夫人当年勾引马尔福先生的细节追根究底,伊芙已经悄悄地走上楼去了。 道歉什么的,最麻烦了! 伊芙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家庭教师爱好八卦,但是班加西小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被颠覆了个七七八八。要知道,班加西小姐在对伊芙进行淑女培训时,总是一再强调成为淑女的两大必备条件:第一不谈钱,第二不谈别人的私事。 可是知易行难,谁能不折不扣地做到呢?伊芙发现,倘若一定要用班加西小姐所强调的标准去卡一卡,放眼整个巫师界,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淑女。这一认知是伊芙在不久之后的格林格拉斯庄园的茶会上得出的。 且说在出席茶会之前,伊芙还有一点儿小小的担心。因为她想既然大家都不去参加伯纳德小姐的订婚典礼,那么自己是否会因为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去了,而受到众人的排斥呢?但是,从她一下马车开始,她便完全没有了这种顾虑。 伊芙成了当天的茶会上最受追捧的小姐,众多的小女巫,包括一些已经是霍格沃茨高年级的女生,都团团地围着伊芙,打听的内容也与祖母和班加西小姐所问的如出一辙。也许问题提得更有技巧些,不是那么露骨,可是关心的实质是一样的。 夫人们呢,在不远处围坐在一起,优雅地摇动着手中的孔雀毛扇子,似乎对于这群小女生的马蚤动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从她们的方向传来的微弱的魔力波动里,伊芙判断,她们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施了一个“耳聪目明”。 伊芙只得又把那天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她对于布雷斯的可恶言行只字未提,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布雷斯会恶狠狠地瞪她,实际上,自从上次朝着布雷斯嚷嚷之后,布雷斯就再也没有跟她见过面。就连这次茶会,扎比尼夫人也替儿子向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道歉,说他忙于做入学前的准备,以致没有太多的时间出门拜客。但是伊芙感觉扎比尼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风朝她这边甩了过来。她猛然想起,贵族的圈子里很难守住秘密,自己在埃塞克斯城堡朝布雷斯嚷嚷的事儿,恐怕当时目睹的人会奔走相告,这会子祖母一定知道了,她不由得在心里头哀叹了一声。 果然,当天晚上,一回到罗兰庄园,顾不得卸下妆来,罗兰夫人就把伊芙叫到起居室里“审问”,一向慈祥和悦的祖母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伊芙,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应该能分得清轻重,可是显然我判断失误了——为了一个有媚娃血统的外国女孩儿,而跟英国最显赫的巫师家族的继承人发脾气——你太令我失望了!” 祖母的话让伊芙又伤心又惶恐,毕竟在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人是祖母,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失望的,于是在班加西小姐的帮腔劝解下,伊芙向祖母保证,会尽快与布雷斯修好,弥合两个家族之间的裂痕。 伊芙想只要自己在下一次宴会上,主动跟布雷斯说话,想来他也不会那么小气,顶多冷言冷语几句,自己完全可以忍受,这样便可以让祖母满意了。可惜布雷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伊芙终于盼来扎比尼夫人的茶会邀请,并且欣然出席时,布雷斯还是没有露面——因为他不在家,霍格沃茨学校已经开学两个星期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伊芙忍受了祖母一个晚上的长吁短叹,然后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决心一定要跟布雷斯重归于好,不管他把自己藏到什么地方。她想着下午茶时,扎比尼夫人特意提到,布雷斯的生日就要到了,可惜他不能回家庆祝,她便决定送给布雷斯一份生日礼物,她认为这是示好的最便捷的途径。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伊芙很花了一番心思:既不能花很多钱,因为她不想为此向祖母伸手要钱,也不能太俗气,那会被布雷斯扔到礼物堆里,兴许一眼都不看。好在魔法的潜力是无穷的,只有伊芙想不到的,没有伊芙做不到的,不久,伊芙就准备了一份自认为新颖别致的礼物,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给布雷斯送去呢? 她去向班加西小姐请教,班加西小姐告诉她,霍格沃茨学校是魔法界魔法防护阵最强大的地方之一,普通用来送信的猫头鹰根本进不去它加持了魔法的大门和窗户,不过为了方便学生家长给自家的孩子寄送物品,每天的早餐时分,魔法阵会短暂开启,那时猫头鹰会蜂拥而至,将信件和包裹扔到正在就餐的收信人的头上,其他的时候派去的猫头鹰只能可怜地在城堡外环绕飞翔,等待着城堡里的它要找的人看到它,打开窗子放它进去。 伊芙很为难,她认为自己送的礼物最好不要在餐厅里被所有的霍格沃茨的学生参观,那与她一向秉承的低调做人的原则是相悖的。可是如果绕开那个时间,她不认为布雷斯会认得自家的猫头鹰,打开窗放它进去,那样的话,礼物可能就不能按时送到。 她把自己的顾虑向班加西小姐一一诉说,班加西小姐还没有说话,一直在灯座上打盹的米莱蒂突然抬起颈子长吟了一声。班加西小姐顿开茅塞地说道:“对了,让米莱蒂去送好了!”她告诉伊芙,魔法阵对于凤凰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来说如同虚设,甚至是防护阵最严密的斯莱特林塔楼,米莱蒂都可以畅通无阻。 伊芙开心地将礼物打包,然后附上一张辞气谦恭的羊皮纸,请布雷斯看在礼物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自己的冒犯。米莱蒂大约是闲得太久,很乐意地接下了这个差使,她抓起包裹,优雅地飞出了庄园,消失在夜空之中。 伊芙只想到应该在布雷斯生日的当天送去礼物,却没有考虑送达礼物的具体时间。且说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布雷斯刚刚从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回到寝室没多久,为了给他庆祝生日,斯莱特林的同学在公共休息室举行了一个小小的party,气氛还算不错,大家玩儿得也还算开心,不管怎么说,多少冲淡了些他的想家的心情和对某个吵过嘴的少女的怨气。 米莱蒂丝毫都没有把霍格沃茨的魔法阵放在眼里,它到达斯莱特林塔楼的时候,公共休息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它直接在布雷斯的寝室中华丽丽地现身了。但是,梅林啊,米莱蒂“嘭”的一声在火光中闪现的时候,布雷斯刚刚冲了一个淋浴,从浴室中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头发还在滴着水,更要命的是,浴袍的前襟还没有掩上啊啊啊! 作为一只高傲的凤凰,米莱蒂的自尊心是很强的,作为凤凰中的一位“夫人”,米莱蒂不能忍受任何来自男士的冒犯。无端看到一位男士如此不体面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米莱蒂不免羞愤莫名,但是谁能要求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中也衣冠楚楚呢?所以米莱蒂唯有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扔下包裹,“嘭”的一声便在一团火焰中消失了。 实际上,对这番际遇,米莱蒂自己也要负相当的责任,谁让它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闯进男生的寝室呢?可是它把怨气都撒到了派给它这个好差事的伊芙头上,并且又想起上一次送信给伊芙的梅琳娜姑婆,差点被关进笼子的屈辱,还有每当圣诞夜等节日,要为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表演才艺的非礼待遇,甚至想起了自己至今还栖息在一个灯座上,连根体面的栖木都没有! 噢,它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以至于越想越气,回到伊芙的房间之后,二话不说,喷一口火就烧掉了那个寒碜到极点的台灯座,然后很有志气地飞到百雀林里的梧桐树上睡觉去了,它发誓,在伊芙为她置办起一个体面的栖木之前,它绝不回到伊芙的房间。 房间里,伊芙对着冒着一缕黑烟的焦炭郁卒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米莱蒂在布雷斯那里受了什么委屈?自己精心制作的礼物,还有那给足了他面子的道歉信,居然连一封回信都没有?可恶的布雷斯!伊芙气鼓鼓地带着对布雷斯的怨念睡着了。 再说布雷斯,对于被一只鸟看光这件事,他倒是很淡定,即使这只鸟是一只凤凰,依然改变不了它是一只鸟的事实。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只鸟的主人,以及鸟的主人送来的礼物。 这份礼物包成了一个细细长长的包裹,布雷斯在拆开包装纸之前,一度怀疑里面是一把飞天扫帚,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脱离事实的臆测,一来他从未发觉伊芙对飞行有任何兴趣,而自己也从未向她表露过对这种不够贵族的交通工具有一铜纳特的爱好,二来他知道罗兰家族还负担不起一把新型飞天扫帚的价钱。 当他终于拆开包得很结实的包装纸,看到里面的礼物时,他的脸颊有些抽搐——那里面是一根棍子——准确地说,是一根光秃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6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6部分阅读 的树枝!布雷斯想,看来自己对罗兰家的经济状况估计得还不够充分,对于那位随便拣根树枝就可以当礼物的伊芙小姐的脸皮的厚度,了解得也还不够深刻。他本来想把这根树枝直接扔出窗外,不过礼物中附着的羊皮纸及时挽救了这根树枝的命运。 那上面的谦卑的言辞大大取悦了少年,于是他心情很好地照着信上最后的附言,找来一个花瓶,把树枝□去,然后一挥魔杖,一个“清水如泉”,给树枝浇了浇水。 奇迹发生了,看起来毫无生机的树枝转瞬间长出了簇簇绿叶,一会儿的功夫又鼓出了十几个花苞,布雷斯将花瓶移到窗台上,然后坐在床边,托着腮,静静地等待。月光洒在花苞上,花苞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本来就是),缓缓地绽放了,那是大朵大朵的有着半透明的||乳|清般洁白花瓣的昙花,是来自遥远中国的一种代表着高贵纯洁的花,它只在夜间开放,并且转瞬即逝,在魔法世界,它被称为“月光仙子”。 布雷斯的念头刚转到“月光仙子”这个词上,每一朵花的花蕊处就出现了一个精灵仙子,它们轻轻拍动着翅膀,合唱起古老动人的歌谣,枝叶间升腾起银色的星点,星点在花丛上空互相撞击,奏出美妙和谐的音乐为小仙子们的歌声伴奏。 昙花的幽香弥散开来,沁人心脾,有宁神助眠的效果,黑发的少年便在悠扬婉转的尾音中枕着手臂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一曲终了,一个个小仙子也打着呵欠,蜷起身体抱膝睡在花蕊中,昙花小心合拢了它的花瓣,像是给仙子们盖上了一层被子。一切都沉入美梦之中,只有月光慷慨地洒落,给尖顶的城堡披上一件银色的斗篷,好一个温暖静谧的夜呀! 信使和处心积虑的报复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伊芙下楼来吃早餐的时候,她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祖母的殷切目光,她无法向祖母解释昨晚米莱蒂所出的状况,幸好,不用她解释了,她还没有进餐厅,就听见罗兰夫人欣喜的声音在唤她:“亲爱的伊芙,快来看看,扎比尼先生的猫头鹰给你送信来了。” 伊芙真是万分意外,果然,在摆满了早餐的杯盘的餐桌旁的高脚柜上,一只毛色黝黑的漂亮的大猫头鹰正神气地啄食着班加西小姐切给它的一小块火腿。看到伊芙进来,它展开翅膀,飞落到离伊芙最近的扶手椅的椅背上,优雅地伸出一条腿来,那上面绑着一张系着缎带的羊皮纸。伊芙刚把羊皮纸解下来,那只猫头鹰便箭一般地飞出了窗户,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儿。 在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四只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下,伊芙无奈地展开羊皮纸,大声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还算不错,布雷斯总算是发扬了一次绅士的风格,他的回信写得还算有礼貌,不仅用略带夸张的笔调对伊芙的礼物极尽赞美,而且矢口否认曾与伊芙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并在信中大度地声称,“倘若我有任何举动令您有这种可怕的误会,那一定都是我的过错,我在这里郑重地请求您的原谅。” 罗兰夫人的欢快欣慰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跟班加西小姐两个人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布雷斯的绅士风度和他那华丽的文风,但是伊芙没有附和祖母和家庭教师的意见,她的目光落在羊皮纸下方的几行小字上:“又及,我派我的专属猫头鹰黑斯汀去送这封信,是想提醒伊芙小姐,一个训练有素的信使是怎样履行它的使命的。黑斯汀是一只有教养的猫头鹰,我想它一定不会在您睡眼朦胧的时候,闯进您的闺房的。” 伊芙当然没有将这几行字读给祖母听,但是她知道只有这几行字才是布雷斯真正要写给她的——他精准地猜出了她主动示好的原因,并以此来做无聊的报复。现在她明白米莱蒂生气的原因了,她磨了磨后槽牙,把这档子事往后放了放,决定先为米莱蒂向祖母申请一根栖木。 罗兰夫人在情绪高涨的时候,是很容易商量事儿的,她一叠声地回答:“当然,亲爱的,我早就看那灯座不顺眼了,实在是配不上米莱蒂的身份。我要写信给对角巷的巧手工匠店,请乌里韦先生给米莱蒂制作一根金丝桐木的栖木架子,最好的材质,最好的雕工……”她兴致勃勃地筹划着,滔滔不绝地跟班加西小姐谈论着她对此事的美好前景的憧憬,像往常一样,班加西小姐完全赞成老夫人的见解,并以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其锦上添花。 伊芙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但是当家养小精灵将早餐的盘子端下去的时候,伊芙赫然发现,祖母跟班加西小姐已经在筹划在明年她入学之前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并且她们的如意算盘是届时邀请布雷斯做她的舞伴!伊芙真是欲哭无泪,但是一年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为了那个浑小子而反对祖母的意见,也太得不偿失了,于是伊芙像往常一样表示了绝对的顺从。罗兰夫人与班加西小姐开心地交流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伊芙十岁这一年的事情乏善可陈,拥有一只凤凰的罗兰小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杰出的才干,于是渐渐的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大大小小的宴会上大家的谈资开始集中在就读于霍格沃茨学校一年级的哈利·波特先生身上,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令巫师们大跌眼镜,据说他不仅没有什么出奇的本领,相反还很是笨拙,尤其是他的魔药学教授对他的评价更是“介于康沃尔郡小精灵(暴躁)与沼泽巨怪(愚蠢)之间”。幸亏在学期末保护魔法石的战斗中,哈利·波特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邓布利多校长是这样说的),令人刮目相看,让巫师们重又鼓起了对他的信心。 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都很遗憾伊芙比哈利·波特小一岁,不能跟他成为同级的学生,从而为家人提供第一手的谈资,这的确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不过好在,伊芙十一岁生日的那天早晨如期收到了霍格沃茨学校的入学通知,很快,伊芙就可以进入霍格沃茨学校就读了。现在,为伊芙举行入学前的舞会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祖母的再三敦促下,伊芙不得不写信邀请布雷斯担任自己的舞伴,她衷心希望布雷斯能够拒绝,但是就像是成心跟她作对一样,布雷斯飞快地回信欣然接受了邀请,伊芙咬牙切齿地读着回信,简直都能从羊皮纸上的字里行间看到布雷斯可恶的笑容。 接下来,伊芙发现事情越来越超出了她的预期,虽然这两年她也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但是做为主角,还是第一次。当她坐在晚间的起居室里,听祖母与班加西小姐商讨宴会的规模、档次、菜单、舞会、礼服等等细节时,她赫然发现祖母竟然邀请了魔法界几乎所有与罗兰家有点儿瓜葛的贵族,那将是怎样的盛况啊! 爱尔兰小猫纳威不知从什么地方溜出来,这会子见伊芙看到了它,便又羞怯地拼命往罗兰夫人的脚凳下面的狭小缝隙里钻。伊芙突然有些理解纳威了,她也很想将自己这样藏起来,可是能被允许吗? 伊芙不想用无聊的问题去让祖母困扰,于是她只得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为宴会所做的准备之中。班加西小姐的课程全缩减成了礼仪课和舞蹈课。天啊,为什么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礼仪需要遵守,为什么有那么多名目繁多的舞步需要掌握呀?在宴会前的一个星期,远在法国的梅琳娜姑婆也跑来助兴,还把她能调遣的家养小精灵全部带来了,罗兰庄园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花园和大厅已经整饬得面貌一新,令伊芙都认不出来了。 同样认不出来的还有镜子中的自己,当宴会的那天早晨,伊芙半夜起来,在班加西小姐和梅琳娜姑婆的共同努力下,花费四个小时打扮整齐,光鲜夺目地带着标准的微笑站到台阶上迎接来宾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被拉出来展览的孔雀。 仿佛是为了加深她的这种自我认知,最先到达的扎比尼先生用那种她绝不会错认的讥讽的腔调称赞:“您真是光彩照人啊,罗兰小姐。”他低下头行吻手礼,伊芙一边想象着他的嘴唇被马来蜂给蛰个包,一边低垂眼帘,娇羞地说道:“谢谢您,扎比尼先生。”扎比尼夫人在和罗兰夫人寒暄,听着祖母略带谦卑的谢词,伊芙有些想要踢人的冲动。 但是她深悉“冲动是魔鬼”的道理,她不能把家人精心准备的宴会给搅黄了,那结果她负担不起。于是她继续做微笑、行礼的木偶,听着千篇一律的赞辞,也说着言不由衷的谢语。只有埃塞克斯家的马车到达的时候,她才露出点儿真心的笑容。 在伊芙的坚持下,罗兰夫人不仅邀请了修恩先生和他的父母,还特别邀请了修恩的未婚妻卡罗拉·伯纳德小姐。修恩的父母对伊芙万分感激,因为迄今为止,在斯莱特林世家的宴会中,罗兰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卡罗拉发了请帖的贵族。而根据贵族间约定俗成的礼仪,只要在这种场合,那些贵妇名媛们跟卡罗拉说过话了,以后就不能装作不认识她。因此从这个角度讲,伊芙为埃塞克斯家未来的女主人打开了一扇通往英国上流社会的大门,至于能不能站稳脚跟,就要看卡罗拉自己的本领了。 也许正是想要卖埃塞克斯家一个人情,甚至包括还梅琳娜姑婆的人情,罗兰夫人才会邀请这位有媚娃血统的小姐来参加这个纯血贵族的聚会。但是伊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这样会让修恩高兴,便这么做了,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一直站在她身边,帮她招呼宾客的布雷斯,在埃塞克斯一家来到之后,突然就情绪低落了,只听他嘟哝了一句:“瞧你那傻样儿!”便撇下伊芙,自顾自走开了,真把伊芙又给气得不轻。 马尔福一家也接受了邀请,不过这一家人秉承着传统的习俗,自恃在巫师贵族中的地位,在宴会开始后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让主人一家和来宾们众星捧月一样地欢迎他们,似乎是马尔福夫人永恒不变的追求。 一年不见,德拉科的个头跟布雷斯一样,蹿高了一大截,隐隐有些成|人的气质,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十足了。他对待伊芙一向礼节周到,但是伊芙却从心里有些怕他,也许是他彬彬有礼的做派下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吧,也许是他上位者那种天生的权势感吧,伊芙可以与布雷斯斗得口干舌燥,却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有着一双冷冰冰的灰蓝眼睛的小少爷。 年龄相近的小巫师们自然形成了社交的圈子,伊芙参加的正是德拉科主导下的小圈子。德拉科正在谈论自己新买的飞天扫帚,这似乎是他非常擅长的一种运动,此刻,他一边连珠炮似的从嘴里蹦出一个个的术语,一边用最狠辣的言辞攻击着他那个属于格兰芬多学院的同学哈利·波特,似乎上一学年,波特先生凭借着校长和教授的偏爱,而夺走了本应属于斯莱特林的很多荣誉。 他的很多同学,像高尔、克拉布、帕金森等人都齐声附和,伊芙感觉他谈论起这些来的时候情绪有些狂热,不符合他一向冷静自持的作风。她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看到隆巴顿夫人正在向她招手,便连忙向同伴们道声歉,快步走过去向那位老人家问安。 舞伴和没完没了的舞曲 隆巴顿夫人的气势还是那么迫人,她一开口就严肃地称赞伊芙做了一件勇敢的事情——邀请伯纳德小姐来做客,同时又批评她没有邀请韦斯莱一家,显然还不够有魄力扭转贵族中的不正之风。伊芙还没来得及辩解她从未听闻过韦斯莱这个姓氏,更不认识这家人,老夫人就一挥手臂,大度地赦免了她的罪过:“好吧,我理解艾薇儿的难处,她从来都缺乏斗争的勇气。”还没有等伊芙为自己的祖母辩护,她又转了话题:“伊芙小姐,你今年就要去上学了,可以跟我的孙子纳威好好聊聊,他已经在霍格沃茨上了一年学了,相信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有用的建议!要知道,上个学期末,他在年终宴会上,受到了邓布利多校长的亲自嘉奖——为了他过人的勇气——他得到的加分直接导致了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冠军!” 她一伸手,把纳威·隆巴顿从自己的身后给拖了出来,伊芙从这位小先生的脸上丝毫找不到她的祖母声称的“过人的勇气”,他现在看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伊芙还立刻联想到方才德拉科的言辞,并且毫不费劲儿地猜测到了如果让这两位先生碰面所可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 为了不把祖母精心组织的宴会给毁掉,她立刻请隆巴顿先生给自己谈谈霍格沃茨,并借故引他到远离德拉科的花园的另一边。只要摆脱了祖母的监控,纳威就能够正常的交谈,他兴致勃勃地谈起了霍格沃茨,他流露出的对那座城堡的眷恋,不禁使伊芙猜测也许那座城堡可以有效地将隆巴顿夫人挡在墙外,是纳威喜欢它的最主要的原因。 纳威兴奋地告诉伊芙:“你知道吗?我和哈利·波特是同学,我们在一个学院,一个寝室,我们是朋友!上学期期末,就是我们战胜了奇洛教授,保住了魔法石,还赢得了学院杯!”纳威激动得满脸通红,可是伊芙看起来对于这些兴趣不大,因为她已经从不同的渠道听说过这次冒险的很多个版本了,对于又一个版本的讲述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兴致,更何况凭纳威的表达能力又不能把故事讲得那么引人入胜。 可是纳威领会不了她的暗示,沿着这个话题继续滔滔不绝:“我的寝室在格兰芬多塔楼的最高层,我们一共住了五个人,除了我、哈利,还有罗恩·韦斯莱,他有五个哥哥,其中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级长、一个是魁地奇队队长,还有西莫·斐尼甘,他是个混血巫师,他妈妈是爱尔兰人,还有迪安·托马斯,来自麻瓜家庭,他不喜欢魁地奇,反而喜欢一种叫足球的麻瓜体育运动,他把他喜欢的足球队的海报贴在宿舍里,那上面的球员很神奇的一动也不动……” 纳威就这样平板地讲述下去,伊芙感觉自己要打呵欠了。而且难道隆巴顿先生不知道在女士面前不应该提到“寝室”这个词吗?请别怪她一听到这个词就神经敏感,因为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了几个月之前米莱蒂的不幸遭遇,连带着也就想起来了另一位与“寝室”一词有些瓜葛的先生。 伊芙一想起布雷斯,布雷斯就出现了。他还是阴沉着脸,有些粗鲁地拉住伊芙的胳膊,说道:“看看你都在跟些什么人交往,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纳威对他怒目而视,他们同学一年,彼此都并不陌生,却因为学院不同的缘故,总是横眉冷对,偶尔还会干上一架。只不过布雷斯不像德拉科那么冲动,玩儿阴的时候比较多,纳威吃了他不少亏,却一次也没有逮到他的把柄,此时难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到纳威挽起了袖子,布雷斯不屑地冷哼道:“隆巴顿,我劝你还是度量一下自己的处境吧,若是我是你,就会给自己施一个隐身咒,免得一会儿被斯莱特林的同学给揍成肉饼!”然后他便不再理睬纳威,而拖着伊芙就走:“罗兰夫人在到处找你,舞会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开舞呢!”伊芙想起自己主角的身份,才明白布雷斯是专程来找她,而不是专程来找茬的。 精灵乐队奏起了第一支舞曲,宾客们两两成双,跟在伊芙和布雷斯后面鱼贯进入舞池,说实在的,做为今日舞会的主角,这一对领舞的确出色,且不说同样出众的容貌,只那相得益彰的海蓝色礼袍,就令人赞叹备至。有几位长舌的夫人已经开始凑在一起预测这两家联姻的可能性了。 德拉科无疑就有这样的想法,只听他在舞池中拉着潘西靠近布雷斯时,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称赞道:“太出色了,伊芙,布雷斯,你们二位是今天舞会的当之无愧的焦点!”伊芙谦逊地回答:“谢谢你,德拉科。”又对潘西说:“你的手链很别致,潘西。” 布雷斯没有理睬德拉科,拉着伊芙跳远了,但是一会儿的工夫,德拉科又凑了过来,这回儿他直接对布雷斯说话:“若说有什么是舞会上最出色的,我认为非你的礼袍莫属了,布雷斯。其实海蓝色很适合你,你实在不用整天一身黑。”布雷斯朝他微微扬起下巴,等着他的下文。果然德拉科旋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又再接再厉:“当然,倘若能在海蓝色的衣料上绣上几片银枫叶——就像现在这样——就更加出彩了。我强烈要求你所有的袍子都照此办理。” 伊芙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德拉科是在打趣他!她在肚里暗笑,不顾布雷斯厌烦地想要远离德拉科,偏偏拽着他转着圈,每次都恰好与德拉科狭路相逢,乐不可支地听德拉科用马尔福家那特有的寓贬于褒的语言艺术来撩拨布雷斯的忍耐力。 说起来,布雷斯穿成这样亮相,伊芙还真是功不可没。她没有忘记上次布雷斯家举行舞会时,绣在她墨绿袍子上的那些罂粟花,可怜那条价值不菲的礼袍,因为那独特的装饰,而只能穿那一次,就挂到衣柜里再也不能见天日了。伊芙心疼之余,此次就一意孤行地要求布雷斯穿海蓝色的礼袍,还要绣上罗兰家族的标志——银枫叶。她明白,倘若她坚持到底的话,布雷斯就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她就坚持到底了,今天终于在德拉科的帮助下功德圆满。 一曲终了,布雷斯坚决不肯再下舞池,于是伊芙跟德拉科跳了第二支舞曲,跟修恩跳了第三支舞曲,跟西诺特先生跳了第四支……当第八支曲子结束的时候,她的脚后跟都跳疼了,可是这个时候,纳威·隆巴顿又过来邀请她跳舞,伊芙深吸一口气,她实在是想拒绝,可是看着周围扫射纳威的不够友善的目光,纳威深陷重围却奋不顾身地抗争的窘迫,还有他的微微颤抖的声线,都让伊芙实在不忍心说出“抱歉”这两个字来。 于是,在她的脚后跟受到虐待的同时,她的脚尖也遭到了荼毒。纳威的舞步只能用凌乱两个字来形容,跟他跳舞,让伊芙出尽了洋相,受尽了罪。可是不知何故,这支舞曲又出人意料的长,简直没有尽头一样,当伊芙终于从纳威的掌握之中脱身时,她真是百感交集,现实又一次教育了她:泛滥的同情心只能是害人害己!瞧,原本一直没有注意到纳威的德拉科开始对他进行“狂轰滥炸”了。但是伊芙已经没有精力照顾别人,她急于回房间去换一双鞋子,因为她不能穿着一双带着鞋印的鞋子走来走去,那会成为明天贵妇们的茶会上的笑料的。 匆匆换好鞋子,又召唤来迪迪帮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伊芙神清气爽地回到大厅里,施了空间魔法的大厅里布置得美轮美奂,伊芙环顾了一下宾客,想尽地主之谊,照料一下那些无人搭理的客人。 她首先看到的是卡罗拉,今天的宴会上没有女士跟卡罗拉说话,不等于她不受欢迎,事实上,卡罗拉才是今日宴会上最受欢迎的女士,好几位男宾围在她的周围献殷勤,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获得她的青睐。 伊芙一走下楼梯,就听到一个亢奋的声音在大声宣称:“伯纳德小姐,真的,我就那么骑着扫帚飞到月亮上了……”伊芙从心里打了几个问号:这有可能吗?看来卡罗拉也与她又相同的见解,根本不屑于回答,只把目光投向大厅门口正在与马尔福先生密切交谈的修恩,手中的檀木小折扇飞快地扇着。 一位戴着孔雀羽毛做装饰的漂亮帽子的夫人不悦地走过来,看来她是那位飞到了月亮上的巫师的妻子,她有些恼火地挽住她丈夫的胳膊,硬将他拖走了,甚至没有看卡罗拉一眼。其余的几位男士立马填上了空缺,围着卡罗拉夸夸其谈。伊芙有些替修恩感到难过,显然她对于媚娃的魅力还缺乏足够的认识。于是她走过去,将卡罗拉从这些穷追不舍的追求者的漩涡中给拉了出来。 卡罗拉皱着眉头跟伊芙向大厅的另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哦,英国的巫师界,古板和虚伪的结合体,我真不知道亲爱的修恩是怎么在这样的空气中呼吸了十几年的。”她的声音可不算小,伊芙发现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别的贵妇的冷眼,可是,修恩是在乎的吧?伊芙注意到,他一边跟几位有身份的大巫师谈话,一边向这边张望,于是,她决心跟卡罗拉站在一起,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修恩看到,虽然别的贵妇都不肯跟卡罗拉搭腔,起码还有一位有身份的小姐与她交谈。 可是卡罗拉除了抨击英国的巫师界,就是大谈特谈她亲爱的修恩。这两个话题,伊芙都不太好插嘴,并且卡罗拉毫不客气的问她:“你的那位舞伴就是扎比尼家的小子吧?我想起来了,去年就是他在我的订婚典礼上把芙蓉给气哭了——芙蓉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她开始只吃青菜了,连水果都很少吃。” 伊芙没有立场替布雷斯赔礼道歉,她只得请卡罗拉吃些茶点,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很快发现卡罗拉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她想卡罗拉是够苗条的了,应该没有控制饮食的必要,于是伊芙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不是食物不合她的胃口,卡罗拉抬了抬下巴,有些厌恶地回答:“不,不是食物的问题,而是制作食物的厨师!我实在不能忍受那些肮脏丑陋的小东西,对于它们烹调的食物更是难以下咽。” 她有些呆呆地问卡罗拉:“可是那么谁来给你做饭呢?”卡罗拉骄傲地回答:“我自己来做,凡是房子里的事情,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我通通不能忍受家养小精灵插手。我家的小精灵只能远远地住到宅邸的外围,养护一下花园什么的,而且我严格限制它们在我眼前出现,它们实在是太挑战我的审美极限了!” 周围有不满的咳嗽声,伊芙很是担心这些话被那些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小精灵们听到,她的经验告诉她,家养小精灵是多么多愁善感、神经过敏的一种生物,倘若小精灵们受了刺激,集体撞墙,那这次精心筹划的宴会就彻底毁了。 幸好这个时候,深明事理的埃塞克斯夫人已经从旁人的目光中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而及时把修恩给叫了过来,修恩就像是一股清泉,很有效地扑灭了卡罗拉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和怨气,她又变得含情脉脉,温存体贴了:“亲爱的,我正在对伊芙说,咱们结婚之后,我会亲自下厨的,咱们的城堡里用不着家养小精灵,你说对吗?” 除了“对极了,亲爱的”,修恩还能说什么呢?伊芙分明地看到埃塞克斯夫人脸上一闪即逝的无奈。 魔杖和期盼已久的签名 八月的最后一周的星期三,对角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流,有从乡下前来购置下一个月生活用品的老巫婆,有穿着奇特、带有明显异域风格的外国巫师,有趁着大减价来抢购便宜货的衣衫褴褛的女巫,也有高昂着脖颈、衣冠楚楚地前来视察自己产业收益的贵族…… 不过最多的还是即将开学的霍格沃茨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大家不约而同地赶在开学前的一周来集中购物,一是此时的货品最齐全,价格也最便宜,二是可以跟一个暑假没有见面的同学提前聚一聚。 由于这些年来出身于麻瓜的巫师的数量越来越多,于是在购物的学生和家长中就往往混杂着这样一小撮人:他们像是看到了这辈子想象不到的奇景一般,对什么都感到稀奇,并且大惊小怪、吵吵嚷嚷,看到什么都想买,口袋里却连一个铜纳特都没有。他们往往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头,就想买走店主的好东西,惹得有些急脾气的店主很是恼火。 这种混乱到不成体统的场面,是作风保守的老派巫师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罗兰夫人在往年的这个时候从来不到对角巷去,今年伊芙将要入学,本来也不必她老人家委屈自己去凑那种热闹。因为所有的物品都可以邮购,无法邮购的只有魔杖,不过承蒙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店主奥利凡德先生的特别关照,他老先生亲自来到罗兰庄园接下了伊芙的魔杖订单。 在英国巫师界,小巫师们购买魔杖的唯一途径就是去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里,等待被魔杖所挑选,但是也有例外——那些出身魔法世家的小巫师,可以向奥利凡德先生订制带有家族传统特征的魔杖——只不过,这种特例不多,而且并不取决于付出的金加隆的数额,而由奥利凡德先生那种独特的魔杖感应力所决定。 伊芙的魔杖是用罗兰家族的传统标志物——银枫树的枝条做的,杖芯则是米莱蒂的尾羽,所有的材料都是奥利凡德先生来亲自采集,并且在魔杖制作成功后又亲自送来。当伊芙第一次轻甩自己的魔杖时,从杖头喷出一团银色的雾气,并幻化成了一只漂亮的银凤凰。奥利凡德先生大睁着他那玻璃球般的银色瞳孔的眼睛,柔声细语地连连称赞:“奇妙,太奇妙了,第一次挥动魔杖,就能召唤出完整形态的守护神!罗兰小姐,您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伊芙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清楚得记得班加西小姐曾经无比神秘而骄傲地向她透露过当年入学前去购买魔杖的经历,当时,奥利凡德先生也预言班加西小姐会成就一番大事业,仅就目前班加西小姐的成就来看,伊芙不认为培养出了一个自己,就是班加西小姐成就的大事业。所以她不无根据地猜测,也许奥利凡德先生给每一个向他购买魔杖的小巫师都说过同样的预言。她还太年轻,还不知道,其实即使奥利凡德先生真的那样做了,也不失为正确的预言,因为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奇迹,都可算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但伊芙只是把奥利凡德先生当成了一个擅长忽悠人的卖魔杖的老头儿,尤其是她本来跃跃欲试地想去奥利凡德的店里,亲身体验多位学姐向她描绘过的挑选魔杖时那种种破坏性与娱乐性兼顾的场面,现在算是落空了。奥利凡德先生向罗兰夫人将伊芙的魔力境界大大夸赞了一番,使得老夫人心花怒放,同时他也没有多收一个金加隆的价钱,他只是要求去罗兰庄园的禁林——百雀林里采集一些制作魔杖所需要的原材料,罗兰夫人当然是慷慨地允许了。 小女生没有不喜欢逛街的,何况伊芙难得出门。不过既然魔杖在手,其他物品也陆续齐备,伊芙本以为开学前自己就没有机会去对角巷了。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班加西小姐比她还要热衷于去对角巷购物。 且说班加西小姐,在伊芙收到入学通知书之后,本来应该再去寻找别家主顾,继续自己家庭教师的生涯。可是经过这么些年,她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尤其是罗兰夫人,简直是离了班加西小姐就什么也干不成。而班加西小姐呢,鉴于一份合适的工作实在是太难找,而像罗兰家这样既有身份又随和的主顾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也很不想离开。于是班加西小姐在罗兰夫人的盛情挽留下,便由家庭教师成为了罗兰夫人的陪伴。 班加西小姐凭着自己对罗兰夫人的影响力,巧妙促成了一次对角巷的购物之旅。她说动罗兰夫人的理由,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阿斯托利亚今年也将入读霍格沃茨一年级,让两个将要成为同学的小女巫在开学前建立比以往更为密切的关系,是每一个做家长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阿斯托利亚小姐的家庭教师古德女士显然也用同样的理由说动了格林格拉斯夫人,于是两个小女巫便在家长的安排下在对角巷的格调咖啡馆里见面了。伊芙其实与阿斯托利亚早就认识,只是没有说过几句话,还不如跟阿斯托利亚的姐姐达芙妮熟识——说句令罗兰夫人不悦的实在话,伊芙在小女巫中没有多少人缘。 跟她的那个善解人意、处事圆滑的姐姐相比,阿斯托利亚显得安静内向、少言寡语。不过当两个小女生都将离开自己的家,进入一个陌生的城堡,半年才能与家人团聚一次时,交朋友就成为一种必需。阿斯托利亚是个浅黄头发的漂亮的小女孩,伊芙很快发现她很好相处,两个人轻松地谈起了自上次见面后的各自的见闻,以及为入学所做的各种准备,以取长补短。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建立起了过去三年的接触所无法建立的友谊,女孩子们之间的交情就是如此的奇妙。 喝着难以下咽的五个加隆一杯的卡瓦纳苦咖啡,伊芙和阿斯托利亚一边装出细细品味的样子,一边偷偷嘀咕着怎样才能溜到对角巷的冰雪皇后冷饮店去吃一杯奇异果缤纷圣代。且不说罗兰夫人不会同意伊芙走出自己的视线,仅格林格拉斯夫人在谈话中流露出的对外面街上充斥着混血巫师和麻瓜出身的巫师这种情况的厌恶和气恼,就使得两个小女生不敢提出私自逛街的要求。 幸好不久班加西小姐和古德女士就帮两位小姐解决了这个难题。古德女士对正与罗兰夫人长篇大论地讲着管理家养小精灵窍门的格林格拉斯夫人说:“夫人,请允许我和班加西小姐带两位小姐去丽痕书店选购几本合适的课外读物,好吗?”正谈得兴起的格林格拉斯夫人和罗兰夫人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高高兴兴地随着自己的家庭教师站到了对角巷的石板路上。 伊芙很快就发现,班加西小姐和古德女士选择这一天去对角巷绝对是事出有因的。且不说她们无视了伊芙逛逛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的不良企图,也不说她们断然否定了阿斯托利亚想在宝宝贝贝宠物店里选购一只金翅绿鹦鹉的正当要求,单看这两位中年女士直奔丽痕书店而去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就令人怀疑在丽痕书店肯定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不再提什么别的要求,只管把眼睛擦亮,把耳朵竖起,跟着两位女士在保持仪态的前提下快步赶路。经验告诉她们,肯定有什么新鲜事将要发生在丽痕书店了。 当看到丽痕书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时,两位中年女士的热情终于迸发了,她们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未成年少女需要监护,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拥挤的人群。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面面相觑,不过很快从书店二楼上垂挂下来的横幅就解答了两人的疑惑:“热烈欢迎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的吉德罗·洛哈特先生莅临本店签名售书。”横幅的下方是一副巨大的照片,照片上一位长相英俊的中年巫师正在朝着人群挤眉弄眼。 伊芙恍然大悟了:“这位洛哈特先生就是班加西小姐最崇拜的大作家,班加西小姐买了他写的每一本书,并且怎么读都读不够。”阿斯托利亚也真相了:“古德女士也是这样,不过她都把这位先生的大作藏在书橱的顶上,因为妈妈讨厌这位作家,说他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骗子。”伊芙回忆了一下自己翻阅洛哈特先生的大作时的印象,不禁有些同意格林格拉斯夫人的断语,她刚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阿斯托利亚又悄悄对她说:“我听爸爸说,这位洛哈特先生将在新学期受聘于霍格沃茨学校,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伊芙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她可不想还没有开学,就发表对教授不恭敬的评价。 看着丽痕书店里攒动的人头,伊芙判断,那两位女士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如愿得到洛哈特先生的签名,因为排队的中年女士实在是太多了,一直从店里排到了店后面,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考虑到倘若两位女士出来找不到自己,可能会抓狂,两个小女生决定在正对着丽痕书店的福斯科冰激淋店里吃冷饮,顺便等待自家的家庭教师出来认领自己。 虽然福斯科冰激淋店的货色比冰雪皇后冷饮店要差一个档次,但是两个小女生都没有很挑剔的嘴巴,又都比较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很快,在福斯科冰激淋店的二楼阳台上,就坐了两位漂亮的小女生在津津有味地吮着装饰着巧克力豆的西梅酱夹心冰激淋。 邂逅和新鲜出炉的同学 她们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很快,她俩就发现,这里视野开阔,而且几乎所有来购物的人都会从阳台下面经过。她们看到了不少熟人:德拉科跟着他的父亲从丽痕书店的贵宾通道绕开喧嚷的人群走了进去,父子俩的脸上都是惯常的笃定与傲慢;还有纳威随着隆巴顿夫人从书店门口经过,纳威的脸上是惯常的垂头丧气,隆巴顿夫人一直在训斥着他什么;修恩挽着一身飘逸的蓝色夏装的卡罗拉从下面的街道上优雅地路过,大约因为心情过于飞扬,连脚步都轻飘飘地不沾半点尘埃…… 坐在平台上的阳伞下,享受英伦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伊芙的心情不错,冰激凌中的可可的味道很是浓郁可口,上午的阳光闪烁着迷人的光亮,让伊芙想起那年与修恩一起去普拉卡游玩的往事,恬静中带着些惆怅。 阳光慷慨地洒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她沐浴着阳光的侧影是多么娴雅美妙,她的睫毛上被洒了一层淡金,映衬着她光洁的额头,显出迷人的光辉。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并没有因为修恩和卡罗拉的出现而变得糟糕。但是这种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因为一道阴影很快遮在了她的眼前。 阿斯托利亚飞快地站起来招呼:“德拉科,布雷斯,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伊芙也意意思思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少年们都还了礼,然后命侍者在小姐们的座位旁,加了两张椅子。今天这两位英俊少年都没有穿袍子,而是黑色长裤和亚麻衬衫,搭起修长的腿坐在阳伞下,真是赏心悦目,于是伊芙很容易地原谅了他们对自己的打扰。 布雷斯其实是被德拉科给硬拽上来的,他俩原本在丽痕书店的二楼翻阅只对贵宾开放的精装书籍,从窗口看到了两位小姐在吃冰激凌,便忍不住跑过来打个招呼。布雷斯还在为伊芙在舞会上与德拉科合伙嘲弄自己的事情而暗自生气,但是那位被生气的少女却全然不知,布雷斯只好一边为她的不解风情而气结,一边又忍不住羡慕她阳光下明朗无忧的笑容,他被自己的两种交替斗争的情绪搞得心烦意乱,直到德拉科嘲笑他的心不在焉,他才暗自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来。 德拉科为两位小姐详细讲述了自己在丽痕书店是如何嘲弄那个哈利·波特和他的死党罗恩·韦斯莱的,阿斯托利亚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询问细节,不着痕迹地将德拉科捧得舒舒服服。伊芙不认识那两个人,只是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印象中是两个鲁莽的愚蠢小子,也就没有多少兴趣。 布雷斯要了一份冰火冰激凌,却一口也没有吃,只是用小勺搅动着冰屑中的蓝色火焰,将它们冷冻到杯底。伊芙有些反感他的浪费行为,便问道:“德拉科,我们看到你随着马尔福先生进的书店,显然是有正经事要做。不过,请问你在书店里看到布雷斯排在女士们中间抢购签名图书的情景了没有?我想如果能用相机照下来,一定是一大奇观。” 德拉科瞥了布雷斯一眼,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伊芙,我想布雷斯还不具备那样的品味,我们是在二楼的贵宾室中见面的。” 布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7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7部分阅读 雷斯懒洋洋地插言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你的那位班加西小姐,她为了能尽早排到洛哈特先生面前,正在卖力地与一位红头发的女士争吵,差点儿就要把魔杖抽出来了。”伊芙撅起了嘴,布雷斯依旧不依不饶地补充道:“我实在是为你的家庭教师的鉴赏力感到悲哀。不过考虑到她教出来的学生的一贯表现,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伊芙怒了:“我很喜欢班加西小姐,不许你对她说三道四!” 布雷斯矜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调侃的笑容:“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你也喜欢过不少傻瓜!” 人们在被气愤左右的时候,往往嘴巴比脑子反应得快,伊芙这会儿就是这样,她脱口而出:“那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布雷斯不说话了,他的脸慢慢透出了红晕。伊芙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话,也涨红了脸。阿斯托利亚忍俊不禁地扭过脸去,拼命想要抚平脸颊上的笑涡。德拉科玩世不恭地笑着,借此抵消心底突然涌起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伊芙在心里暗自向梅林祈祷,帮助自己摆脱目前的这种尴尬的处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梅林听到了她的心声,飞快地满足了她的愿望——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在丽痕书店的门口与人大打出手——这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就在几个年轻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倘若不是梅林的安排,任何凡人都不可能唆使马尔福先生采用这种不体面的麻瓜斗殴的方式来解决纠纷,以他的风格,他更倾向于使用魔杖或是干脆暗中玩弄阴谋。 德拉科头一个跳起来去为自己的父亲助阵;布雷斯也站了起来,但是他只是皱起眉头倚靠在栏杆上,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若有所思;而阿斯托利亚轻叫了一声,退到墙角,似乎生怕会有鲜血飞溅上来,弄脏她的新袍子;伊芙拼命回忆自己学过的《贵族礼仪》,想为马尔福先生这位贵族阶层的风向标的出格行为寻找一点儿理论基础。 丽痕书店里眨眼间就兵荒马乱,本来就挤得水泄不通的店面里经不起两位实力不凡的巫师的搏斗,书架倒塌声、女巫们的踩踏和惊叫声、孩子们的叫好声、店主和店员们的哀求劝架声混杂成了一片。伊芙现在将布雷斯挤到了一边,自己满有兴致地居高临下观望德拉科与一群红头发的男孩子对峙,同时不忘探出身子去欣赏了一下马尔福先生那不知被什么砸出来的乌青的黑眼圈。 不过她的乐趣并没有持续太久,局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一个彪形大汉冲进人群,轻而易举地将斗殴的两位巫师给拉开了。身材颀长的马尔福先生甚至还不到那人的腰部,他挣扎起来后,飞快地朝他的对手撂下几句狠话,便向德拉科一招手,父子二人便扬长而去。 伊芙惊叹道:“那个人好高啊,他力气真大!”旁边的布雷斯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冷冷说道:“哼,当然,半巨人的血统嘛,他也就有那把子蛮力了——他是霍格沃茨学校狩猎场的看守。”阿斯托利亚恰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伊芙和布雷斯回过头去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好像要昏厥过去了。 伊芙连忙把阿斯托利亚扶到椅子上,不断给她扇风,好让她呼吸得顺畅些,布雷斯快速地召唤侍者端来一杯羼了白兰地的热可可,命令阿斯托利亚一口气灌了下去。不一会儿,阿斯托利亚的脸色便缓了过来,有了一点儿血色,伊芙佩服道:“布雷斯,你这招儿还真管用!你是在哪里学的?”布雷斯瞅她一眼,慢吞吞地回答道:“每当我妈妈见到什么刺激性场面而短暂昏迷时,常常需要来上这么一杯——淑女们都是极为脆弱敏感的,需要绅士们随时随地的呵护效劳——哪像你,看到有人打架,就像棕熊闻到了蜂蜜一般猛扑过去,刚才你把我的肋骨都撞疼了!” 伊芙羞愤莫名,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唇相讥,阿斯托利亚就恢复了过来,表示想要回去找自己的母亲。阿斯托利亚向布雷斯道谢时,冷淡得有些不应该,布雷斯反而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并且主动去为她们寻找古德女士和班加西小姐。 可是两位家庭教师已经不见了踪影,丽痕书店的签名售书会因为斗殴事件而提前结束,可怜班加西小姐好不容易排到大作家面前,就遭遇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不过她不算太沮丧,因为虽然她没有得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偶像签名,却看到了马尔福先生被人打成青眼儿这样一幕百年难遇的景象,可以预先设想一下,做为事件的目击者,她可以在今后的各种社交场合把这一幕谈说多久呀! 古德女士也像她的同伴一样兴奋,两位家庭教师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从丽痕书店的满地狼藉中一出来,就急匆匆地往格调咖啡馆赶去,想要在第一时间向自己的雇主汇报方才的奇遇,她俩都将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忘到了脑后。 当布雷斯护送两位小姐回到格调咖啡馆时,四位女士正把头凑在一起不停地唧唧喳喳,谈兴正浓。罗兰夫人和格林格拉斯夫人看到布莱斯,便欢喜地丢开马尔福先生的丑闻,转而热情招呼布雷斯同坐,但是布雷斯只是鞠了一躬就告辞了。 重新落座之后,罗兰夫人和格林格拉斯夫人开始盛情赞扬布雷斯的绅士风度和令人垂涎的身家,可惜在两位小姐那里得到的回应甚少,阿斯托利亚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而伊芙回想起从布雷斯那里受到的种种奚落,对这个话题也很不敢苟同。于是不久之后,格林格拉斯夫人就决定带阿斯托利亚去买她方才看中的那只金翅绿鹦鹉,而罗兰夫人在听说了阿斯托利亚行李中礼袍的数量之后,也急于带伊芙去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再订做一打新袍子。 八面玲珑、笑容可掬的摩金夫人把伊芙视若瑰宝,她坚称很少会见到这样标致的小姐出现在自己的店铺里,于是她不顾罗兰夫人的支付能力,将店中最值钱的袍子全都搬了出来,一件一件的让伊芙试穿。看得班加西小姐眼花缭乱,算得罗兰夫人心疼不已,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孙女上学后因为没有足够的礼袍而受人嘲笑,于是罗兰夫人咬紧牙根,订做了一套又一套价格令人心惊肉跳的漂亮袍子。 最后,当所有的款式全部敲定之后,罗兰夫人神色凝重地跟摩金夫人走到店堂后面去付款,班加西小姐紧随其后,而将伊芙一个人留在试衣的高脚凳上。 伊芙身上穿着一件适合舞会的夜礼袍,紫罗兰色的衣料从上而下逐渐变深,营造出非常梦幻的效果,很衬伊芙白皙的肌肤,袍子的开领很大,露出伊芙天鹅般美妙的脖颈,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在肩头到腰部再到下摆环绕装饰着朵朵施过魔法的紫罗兰,含苞待放,新鲜娇艳。袍子的下摆长长的拖到地上,还需要修改,所以伊芙不敢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怕把袍子弄脏,就在这个时候,门上的铃铛一响,又有顾客进来了。 有多少秘密需要隐藏 伊芙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站在一个临街的店铺里的高脚凳上,穿着不合时令的夜礼服,还因为下摆过长而不敢动弹,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任人参观! 哈利·波特冲进摩金夫人的长袍店,只是想躲开韦斯莱夫人训斥韦斯莱先生的尴尬场面。因为韦斯莱夫人被韦斯莱先生在公共场合斗殴的行为气得发狂,尤其是想到她的偶像洛哈特先生也看到了这丢人的一幕,就越发愤怒,所以她不顾自己同样是在公共场合,站在对角巷的石板路上就开始连珠炮一样地抨击韦斯莱先生。 恰巧在这个时候,纳威·隆巴顿走过去,说要去订做两件长袍,于是哈利和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便逃难一样地离开韦斯莱夫人,陪伴纳威来做他的长袍了。 正午的阳光洒在店里成堆的衣料上,空气中有些浮尘在飞舞,哈利在一霎那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看到了只在童话仙境中才会出现的仙女。请大家原谅我们的“救世主”的没见过世面吧!在麻瓜世界的十一年里,他从未参加过任何聚会,而在格兰芬多学院,他所接触的小女巫都是整日套在宽大的黑色校袍里,说话干脆利落,做事风风火火,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和这么漂亮的女生,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女生连站立的姿势都是那么说不出的优雅。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唯一没有受到魅惑的赫敏·格兰杰,她用热辣辣的目光盯着伊芙的礼袍,干脆利落地问道:“这件袍子多少钱?”伊芙在心里想:梅林啊,这个女孩儿是多么粗鲁啊!她的家庭教师若是知道她现在的言行,会因羞愧而哭泣的! 与素不相识的人随意搭话,不是一个有教养的淑女的行为,可是总是对别人不理不睬,也很没有礼貌,于是伊芙以在高脚凳上所容许的幅度向她唯一认识的纳威行了一个屈膝礼,微笑招呼道:“午安,纳威,这是你的朋友吗?”纳威这才想起来礼节的问题,为伊芙一一介绍。伊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久闻大名的“救世主”,很是怀疑他“盛名之下,其实难负”,但是她性格柔顺,不会轻易得罪人,于是她露出最文静优雅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向哈利他们三人问好,并且打定主意对于他们粗率的回礼和鲁莽的举止视而不见。 但是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的彬彬有礼太让人感到拘束不安了,她身上的那件衣服也过于耀眼,于是没有站够三分钟,也没有等到摩金夫人出来,哈利他们就慌慌张张地找个借口从店里跑了出来。回到石板路上,哈利感到自己又可以自由地呼吸了,他有些懊悔自己从店里出来,可是他现在没有理由再回去了,他也没有勇气再回去。 罗恩也同样恢复了语言能力,他开始询问纳威:“你跟她很熟吗?她是一年级的新生吗?她会分到格兰芬多吗?”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纳威没有信心给他明确的答案,他在心里认为伊芙跟那些邪恶的斯莱特林很不相同,可是似乎她跟自己的区别更大。 赫敏有些不满地唠叨着:“那件袍子真漂亮,可是我问了她好几遍价钱,她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这个问题纳威同样回答不了,因为他的祖母并不重视他的贵族礼仪方面的教育,他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魔法训练上了,不知道淑女通常不会直接回答与钱有关的问题。不过在哈利和罗恩的软磨硬缠之下,他答应在开学的霍格沃茨快车上,会请伊芙跟他们一个包厢,三个朋友乐观地认为:有在火车上的几个小时,就足以让这个看来单纯可爱的女孩儿充分认识到格兰芬多是最好的学院,从而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再说被单独留在长袍店里的伊芙,此时并不知道这三个初次相识的人在操心她的分院问题,她只是在郁闷地想:这几个男孩儿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难道没有看出来她站在高脚凳上是多么别扭吗?就不能搭一把手把她扶下来吗? 开学前,伊芙与阿斯托利亚的交情快速地升温,两个女孩儿几乎每天都要通信,交流一些只有女孩子才感兴趣的话题。双方的家长都很鼓励她们这样做,尤其是格林格拉斯夫人,还提供了好些的便利,她甚至好心地建议开学那天,派自家的马车去接伊芙,一起去国王十字车站。罗兰夫人万分感激地接受了,因为这样她和伊芙就不用带着一大堆的行李,混在麻瓜中穿墙进入9又4分之3站台了。 唉,站台上的离愁别绪就不用赘述了,伊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祖母分开过,罗兰夫人的伤感自是不用说的,好在有班加西小姐陪伴照顾她,伊芙还不是很为祖母担心,她的心思很快就被将要到来的新生活给填满了。 伊芙和格林格拉斯姐妹在一个隔间,空出来的那个座位是专门留给前来拜访的朋友的。列车开动以后,伊芙看着窗外绿色的田野飞快地后退,感到又新鲜又有趣,达芙妮愉快地与她聊着天,而阿斯托利亚却明显地有些恹恹的,她脸色苍白,激动不安,却又强自抑制,一言不发,似乎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达芙妮很是照顾妹妹,尽量将伊芙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伊芙当然也就装作什么也没发觉的样子,心里却觉得阿斯托利亚过于娇气。 列车行驶的途中,德拉科、布雷斯等几个相熟的男生陆续过来坐了坐,略问候几句,每个人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分钟,便告辞出去,将座位留给后来的人。伊芙感觉自己这个小小的简陋的火车隔间就像是剧场里的包厢,只是贵族们交际的另外一个场所。她规规矩矩地坐着,恰到好处地微笑寒暄着,丝毫感觉不到上学跟在家有什么区别,耳朵里听到的走廊中的笑闹喧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噪音。 纳威一直记得哈利他们说过的要劝说伊芙进格兰芬多学院的事,他从心底里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可是他找遍了列车,却怎么也找不到哈利和罗恩的踪影,他不知道这两位此时正在他头顶上方二百英里的一辆旧汽车里栉风沐雨。 最后当纳威找到伊芙所坐的隔间的时候,他已经走得两腿清酸,他一屁股坐到那个唯一的空位上,就不打算再挪地方了。他开始给伊芙做一个有关挪威象牙茅的完整而冗长的生长报告,十几个男生先后向隔间里探头,又都退了出去,可是纳威还是丝毫都没有退席的打算。 达芙妮忍无可忍地离开隔间去找潘西·帕金森小姐了,当纳威终于说完那棵象牙茅是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的时候,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纳威又兴致盎然地提到他的三叔公送给他的那株埃及仙人指头,伊芙生怕等达芙妮回来时纳威还没有走,连忙趁他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的间隙,表示很想去问候一声不久前才结识的赫敏·格兰杰小姐。 纳威高高兴兴地被请出了伊芙她们的隔间,穿过半个车厢找到了格兰杰小姐。这里是格兰芬多的地盘,赫敏正与金妮·韦斯莱焦急地谈论哈利和罗恩的去向,她们已经确定这两个人不在车上。对于伊芙的到来,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赫敏熟稔地拍拍伊芙的胳膊,让她不要那样拘束。 伊芙发现,跟这些格兰芬多在一起,所有的曾经必不可少的礼节都可以省略到为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认为这样挺省事的,只是告诉自己说,应该入乡随俗。所以当金妮自来熟地表示很希望跟她一个寝室的时候,伊芙只是微笑地眨着眼睛,不置可否,然后当她认为纳威已经跟自己的同学谈得火热,不会再跟着她回到隔间去的时候,她便温和而坚决地告辞了。 在一个两面都没有人的过道里,她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擦身而过的时候,德拉科突然低声问道:“伊芙小姐,不知你来上学带的宠物可是你的那只凤凰?”伊芙有些困惑,她从来没有把米莱蒂当成是宠物,再说了,米莱蒂做为一种纯粹的魔法生物,可以在弹指间出现在伊芙希望她出现的任何地方,但是她只是随和的回答:“当然,否则还会是什么呢?”德拉科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解释道:“今年的霍格沃茨可能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伊芙小姐,不论走到哪里,最好让你的凤凰如影随形。” 火车上并没有冷气,可是跟德拉科分开之后,盛夏之中,伊芙却感到有丝丝的寒意袭来。她径直走到自己的隔间门口,从关得不是很严的门缝里传出格林格拉斯姐妹的谈话。“你怎么能肯定她会帮忙?还是让我来说服她好了!”这是姐姐达芙妮温和而坚定的声音。但是妹妹阿斯托利亚的细弱低柔的声音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决绝:“不,她只是单纯,却并不傻,我会跟她实话实说的,我必须取得她的帮助……” 伊芙的眸色暗了暗,她以为格林格拉斯姐妹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结交自己的,现在看来,还真是祖母的话是真理:在贵族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远的利益。她不禁蹙额:自己在这个只讲利益的圈子里却妄想着有真情意在,不仅是“单纯”,也真“傻”呀! “伊芙,不舒服吗?”一个温和爽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伊芙回过头去,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别着级长的徽章正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关切地看着她,伊芙连忙摇头,格林格拉斯姐妹也打开了隔间门,请级长进来饮一杯下午茶,修恩笑着道谢,可是他说:“下次再打扰吧,这会儿我还要履行自己巡视车厢的职责,走不开的。”谈到职责,他微微皱眉,又补充道:“格兰芬多的学生在嚷嚷哈利·波特先生跟另一个同学没有及时上车,这会儿踪影全无,我们几个级长需要去调查这件事。” 临走时,他温和地提醒道:“快要到站了,三位还是提前换好校袍吧,免得临时忙乱。”等他转过一个车厢,伊芙才回到隔间坐下,她感叹道:“埃塞克斯先生是多么温和体贴的一位绅士呀!”格林格拉斯姐妹同意她的说法,但是达芙妮调皮地说:“可惜他已经订婚了,所以对我们的吸引力丧失殆尽!”这种大胆而露骨的说法让伊芙大吃一惊,但是她立刻心领神会,这种只能在私下说说的体己话,在拉近女生们之间距离上的作用真是不可小觑,在剩下的时间里,隔间里只听得吱吱咯咯的说笑、嬉闹声,要说格林格拉斯家的继承人达芙妮的社交手段可不是盖的。 有多少记忆可以重来 当伊芙走在新生的队伍里,跟随着海格向霍格沃茨进发的时候,她心中仅存的那点儿因为听到格林格拉斯姐妹的对话而沉郁的情绪就消失殆尽了。近处的树林黑黢黢的,回响着诡异的啼鸣,陡峭狭窄的山路又湿又滑,身边的阿斯托利亚走得跌跌撞撞,但是伊芙的心中却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并且越烧越旺——她知道自己正在沿着前人的足迹进发,当她们乘上小船,沿着黑暗的河流溯流而上时,伊芙的心激动得噗噗直跳,她很奇怪为什么旁边的人都没有听到她的血液撞击脉搏的声响,反而还有闲情在低声议论或是喃喃抱怨。 阿斯托利亚一声不响地裹紧斗篷,伊芙可以感到她在瑟瑟发抖,这令她很难以理解,此时天气还很炎热,虽是夜晚,也并无凉意袭人。不过她并不想将自己的感受与任何人分享,因为那是难以言传的,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她曾经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走过同样的路,经过同样的峭壁,穿过同样的岩洞,甚至披覆的常春藤拂过脸颊的触感都是那样的熟悉,耳边有什么声音在轻声的呢喃。 最后,当她们登上不起眼的码头,被巍峨的城堡的阴影笼罩的时候,伊芙心中突然涌动起一股想哭的冲动,就像是背井离乡的游子重又站在了故乡的河边的感觉。那近在咫尺的大门后面,有着星光闪耀的天花板,和上万支蜡烛照耀下的金碧辉煌的大厅,伊芙没有看到那一切,可是她准确地知道那一切。她激动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幻象重重,耳边歌咏声越来越响,用着她从未听过的并且早已失传的古代语言…… 但是当她真正进入那堂皇明亮的大厅时,所有的感觉反而一下子都消失了,她又落回到现实,发现自己正被新生们簇拥着站在大厅的门口等待分院。远远的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坐着她熟悉的那些朋友,大家翘首企盼,屏息等待着。伊芙却并不紧张,对她来说,这是没有悬念的一件事,不是吗? 现在她有足够的闲情逸致来打量眼前的奇景,胡思乱想一番:领队的麦格教授的头发梳得可真难看,若是班加西小姐看到了,会怎么说呢?教授席上坐在中间的那个白胡子老人有着非常显着的巫师气息,显然魔法超群,但是他真的像他看起来那么和气吗?那顶会唱歌的破帽子也真是滑稽,可是为什么阿斯托利亚盯着它就好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伊芙自从下火车以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心阿斯托利亚的反常,现在看来,她实在是紧张过度了。巫师界的贵族在子女入学前都会让孩子们了解霍格沃茨最基本的常识,按说没有道理如此恐惧,是的,阿斯托利亚的表现只能用恐惧两个字来形容。看得出来,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失态,但是站在她身旁的伊芙还是看得出她的校袍抖动的幅度,伊芙有些担心她会再次昏倒。可是,伊芙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这真的是适合淑女用昏倒的方式来提供给绅士们献殷勤的机会的场合吗? 麦格教授开始点名,非常巧的是,阿斯托利亚是新生中的第一个,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一瞬间,她激灵了一下,然后她咬紧嘴唇,艰难地向放着帽子的圆凳走去,就像是在走向断头台。以往的新生中常有有来自麻瓜家庭的孩子,会被这顶能说话的帽子吓得魂不附体,因此阿斯托利亚的表现在三个长桌上都只引起善意的笑声,唯有与格林格拉斯家相熟的斯莱特林保持着沉默,不少人在为阿斯托利亚的反常表现感到吃惊。 阿斯托利亚的姐姐达芙妮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上,也紧张得嘴唇发白,僵硬地挺直脊背,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妹妹,就连潘西·帕金森跟她开玩笑,她都只是神经质地牵了牵嘴角,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现在阿斯托利亚坐到了圆凳上,将尖顶巫师帽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身体摇摇欲坠,梅林知道那个小小的身躯里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住没有倒下。可是她戴着那顶帽子的时间也实在是够久的,久到了熟悉分院过程的高年级学生发出小声的议论,那顶帽子才不甘不愿地喊道:“斯莱特林!” 阿斯托利亚苍白着脸庞站起来,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但是她看来比刚才要镇定了很多,她的头高傲地抬起,不理会其他三个学院发出的嘘声,以标准的贵族式礼仪向斯莱特林长桌上鼓掌欢呼的同学点头致意。 分院仪式继续进行,分到斯莱特林的学生明显得少于其他学院,在伊芙的前面,只有两个男孩儿分到了斯莱特林,伊芙跟他们都不熟。当麦格教授报出“伊芙·罗兰”的名字时,伊芙满意地看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首席上的修恩抬起头,朝她露出鼓励的笑容,甚至旁边的布雷斯和德拉科也关切地凝眸张望。 她轻盈地向分院帽走去,在戴上帽子之前,她有一刹那的犹豫,她在考虑是否有必要给这顶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帽子来个“清洁一新”。但是腰杆笔直的麦格教授的强大气场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应该说,审时度势是贵族们从小所受教育中的最重要的一课。于是伊芙老老实实地戴上了那顶与她的审美理念背道而驰的帽子。 好在那顶帽子不愧是历经千年早已成精的魔法物品,觉察出伊芙的企图和实力后,它还没有沾到伊芙的发丝,就尖叫起来:“斯莱特林!”伊芙尽可能优雅地向斯莱特林长桌走去,学着阿斯托利亚的样子颔首致意,答谢斯莱特林同学的欢呼。达芙妮笑容可掬地招呼她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位子,紧挨着阿斯托利亚。斯莱特林的座席安排取决于家世和自身的实力。伊芙的座位离首席很近,修恩之下,德拉科、布雷斯、潘西……都是巫师界权势赫赫的家族的继承人。伊芙猜想,自己是由于跟格林格拉斯姐妹的交情才能得到靠前的席位吧。显然,这位脑袋时常不太转弯的小姐没有把自己那强大的魔力和那只在贵族中家喻户晓的凤凰米莱蒂计算在内。 伊芙认为校长先生是一位有趣的老头儿,虽然讲话不着边际,并且总是在竭力表现得不拘小节,但是从他使用刀叉以及起坐之间的一些不起眼的小习惯,都能确凿无疑地看出他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伊芙尤其欣赏他的善解人意,在她感到困倦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言简意赅地结束了开学致辞,打发学生们回宿舍休息,伊芙于是更加喜欢他了,即使大多数斯莱特林同学都不能同意她的这个意见。 像原先约好的那样,伊芙与阿斯托利亚住一个宿舍。好在每个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都只有二十几人,所以宿舍是很富余的,全部都是套间,除了进门的小会客室,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寝室和浴室,似乎是专为俯就贵族的生活习惯而设计的。 新生们都很疲惫,伊芙跟格林格拉斯姐妹道声晚安,就回了自己的寝室,达芙妮自然会留在妹妹的寝室里,帮助她把一切都归拢妥帖。凤凰米莱蒂已经将自己的金丝桐木的栖架从罗兰庄园搬来了,此刻正在打瞌睡,听到伊芙进来也没有醒。那栖架可真不是一般的沉,伊芙若是不借助魔杖的话,是休想移动它分毫的,但是米莱蒂却举重若轻地说搬来就搬来了。 说实在的,也不怪伊芙从来没有把米莱蒂当成自己的宠物的自觉,米莱蒂也太喜欢我行我素了。就像这次搬家,它完全地自作主张,甚至连栖架都是放在寝室中最醒目的位置,但是事先却连主人的意见都不曾征询一声。有这样悲催的主人吗,还要看着自己宠物的脸色过日子? 伊芙生怕把米莱蒂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挥动魔杖,行李一样样地自动打开,衣服飞进了衣柜,挂到了架子上,所有的装饰品和书籍文具全都各就各位,这种家务魔咒伊芙已经得了班加西小姐的真传,使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然后当一切就位,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钻到毯子底下,向正在睡梦中咂嘴的米莱蒂道声晚安,便也入了梦乡。 半夜里,伊芙被一阵抽泣声给惊醒了,有一段时间她迷迷糊糊地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后来她听出来是隔壁的阿斯托利亚在轻声地哭泣。贵族家的女孩从小受过的严格训练,使她们不会轻易哭泣,最起码不会轻易被别人发觉自己在哭泣,所以伊芙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希望不久哭泣声就会停止,那么明早她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不必去介入自己可能力有未逮的麻烦中去。 但是阿斯托利亚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十分钟以后,哭泣的声音明显地加大了分贝,即使是出于礼貌的考虑,伊芙也不能继续故作不知了。她哀叹着披上寝衣,去敲阿斯托利亚的房门。房门打开的速度比伊芙预计的要快得多,伊芙心中暗想,看来阿斯托利亚真的是等急了,或许是哭烦了。 有多少朋友值得依赖 阿斯托利亚是个幸运的女孩子,出身高贵而显赫的巫师世家,格林格拉斯家族在贵族中地位仅次于马尔福家族。并且她还有钟爱她的父母和姐姐,本人又生得很是标致,头脑更是聪敏过人,远胜她的美貌。可以这样说,从一出生开始,一条光耀美满的人生之路就已经铺设在她的脚下了。格林格拉斯先生曾经在阿斯托利亚三岁生日的那天,抱着粉妆玉琢的小女儿不无夸耀地对前来祝贺的亲友们说:阿斯托利亚是格外受到梅林眷顾的孩子。 格林格拉斯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在麻瓜中还有这样一句谚语:上帝想要将谁灭亡,必先称其前途光明。 随着年龄的逐渐长大,父母的脸上越来越凝重的神情让早慧的阿斯托利亚敏锐地察觉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家中的家养小精灵听不到她的弹指召唤声;姐姐抬抬手就能让椒盐罐从餐桌的另一头飞到手心里,而她却必须咯噔咯噔地跑过去拿;书橱中的绝大部分书籍都不肯听她的话,不肯好好打开让她读,而在父母和姐姐的手里则服服帖帖…… 格林格拉斯夫妇在无数次的不可置信之后,终于被迫接受了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个原本以为被梅林格外眷顾的女孩儿,其实是被梅林早已抛弃了的——阿斯托利亚是一个哑炮! 通常的巫师家族出了哑炮,会将这个孩子从小送到麻瓜的世界去,让他(她)在自己的同类中长大,学得一技之长,与巫师的世界脱离开来。因为哑炮在大多数巫师眼中,甚至比麻瓜还要碍眼,是巫师中的劣质品,受到的歧视绝不比麻瓜出身的巫师少,因为后者毕竟还有魔力可以保护自己,而一个哑炮在巫师面前只能是任人宰割。 但是格林格拉斯夫妇显然从未想过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走,于是格林格拉斯先生动用了自己的一切资源与手段,想要改变这个不争的事实。从七岁起,阿斯托利亚喝下的魔药甚至比她吃下的食物还要多。这些耗资巨大的努力虽然还未取得预期的效果,但是显然有了一点儿作用,阿斯托利亚身上竟然有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魔力波动,虽然她甚至连一个最常见的家用魔咒都施不出来,但是她能够看到原本哑炮和麻瓜都看不到的魔法生物了,并且当魔法书籍拿在她的手里时,那丝丝缕缕的魔力波动也能有效地让书页们听从指挥。 凭着天生的聪明,再加上姐姐达芙妮的暗中相助,阿斯托利亚能够在人前模仿一切小巫师该有的动作和反应,从来没有被外人察觉她的秘密。只除了那一次在马尔福庄园里,在螺壳小屋的迷宫中,阿斯托利亚被鬼缠藤给抓住,差点儿被勒得窒息,最后幸亏达芙妮及时找来了德拉科,才得以脱险。那次意外兴许让德拉科起了一点儿疑心,但是大家都知道阿斯托利亚禀赋娇弱,也就搪塞了过去。 格林格拉斯夫人的如意算盘,可不是就这样将女儿养在家里就行了。不,那不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作风,恰恰相反,她要将女儿嫁到最显赫的贵族家庭中去。因为格林格拉斯夫人的精明头脑告诉她:只有在那样的显赫世家,有成群的家养小精灵可供驱使,女主人才有可能一辈子都无须拿起自己的魔杖。因此,阿斯托利亚从小受到的淑女教育比伊芙、潘西,甚至比她的姐姐达芙妮都要严格得多,当然她也精通得多。可以这样说,对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的迫切程度,她比伊芙要高得多,也自觉得多。 然而当阿斯托利亚过十一岁生日时,格林格拉斯先生还是无可回避地发现了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霍格沃茨没有给他的小女儿寄来入学通知书!对于金钱充裕而又颇有权势的格林格拉斯先生来说,说服校长邓布利多教授并不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实际的好处,再配上哀婉动人的说辞,两者相加就可以让那位以“总是给别人一次机会”而着称的伟大巫师网开一面。 当那份迟来的入学通知书握在阿斯托利亚的手心里的时候,她感到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忧心和愧疚:她不知道父亲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从邓布利多那里换来了这两张羊皮纸,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必然不光是金加隆的问题。所以她必须去上学,虽然她一想到自己要在那个充满了魔法的环境中生活七年,就感到不寒而栗。 忘了提一句,做为一个没有半点儿魔力,却生在资深的魔法世家的孩子,阿斯托利亚很不幸地对魔法过敏,近旁的任何较为强烈的魔法波动都会引起她的心悸,严重的话乃至晕厥。所以阿斯托利亚经常晕倒,幸而贵妇淑女中盛行这种行为艺术,她才没有露了马脚。 紧接着另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又摆到了格林格拉斯夫人的桌面上:阿斯托利亚该如何应付那些上课和考试呢?达芙妮比妹妹大一个年级,因此不可能陪她进课堂,于是一切上课的操作就都需阿斯托利亚自己想办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班加西小姐与古德女士的关系变得热络起来了。 格林格拉斯夫人一眼就看中了伊芙·罗兰小姐——一个没落贵族世家的小姐,魔力强大却身无长物,想在贵族阶层站稳脚跟,乃至体面地出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有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提携,就不那么困难了。各取所需,一向是贵族间交往的准则。这样,格林格拉斯夫人很快就与看似糊涂、其实精明的罗兰夫人达成了默契,阿斯托利亚与伊芙·罗兰小姐成了挚友,她们将一起在霍格沃茨度过七年的时光。这真是一对魔力加智慧的完美组合,如果顺利的话,在毕业前她们都将找到称心如意的丈夫。 除了戴上分院帽那惊险的一幕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在阿斯托利亚的计划之中顺利地进行。在此之前,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分院帽的那张裂开的嘴巴里会迸出一句:“这里混进来一个哑炮!”那样她所有的努力便都付之东流。但是显然,邓布利多校长事先已经说服了这顶帽子,所以它只是在阿斯托利亚的耳边罗里罗嗦了一顿,对于她混入学校的行为表示了一番不敢苟同,最后还是顺着阿斯托利亚的心意,将她分入了斯莱特林。 好了,接下来的戏码就是彷徨无助的小女孩半夜哭泣,好心肠的朋友过来安慰,夜深人静之时倾吐秘密,促膝谈心之后慨然允诺…… 阿斯托利亚看人一向很准,伊芙果然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您只听在一切谈妥之后她又向自己的朋友说出了怎样幼稚的话语就行了:“可是,阿斯托利亚,你这样多累呀!如果我是你,我就呆在家里,不来上学了。” 阿斯托利亚紧盯着伊芙的眼睛说道:“我必须来上学!你也应该知道,在霍格沃茨的这七年,对于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有多么重要,不是吗?” 当然,伊芙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临走的前一晚,在自己的卧室里,祖母坐在床边上,一边给自己掖被单,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倘若你在这七年里都不能给自己物色一个丈夫,那你这辈子就甭想嫁出去了!” 阿斯托利亚需要扮演的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娇小姐,她对于学业的要求仅限于不会被开除而已,所以一开始,伊芙对于她的帮助远远超过了预期。阿斯托利亚在事后写给母亲的信里说,这只是由于她们之间配合得还不够默契,她尚需要在帮助的力度上与伊芙达成共识,以免自己也成为教授和同学眼中的魔法天才,那会带来很多难以想象的麻烦。 事情发生在开学第一天的变形课上。在上课前的早餐时段,潘西·帕金森小姐在给一年级新生的经验介绍中追述了上一年的变形课上,德拉科·马尔福先生那精彩的表演:他不但将一根火柴变成了银针,而且在针上镂刻着马尔福家族的标志物——银环玉斑眼镜王蛇。即使是挑剔的麦格教授都不得不心服口服地为斯莱特林加了十分。她那栩栩如生的描述听得一众一年级新生心驰神往,德拉科只是自得地矜了矜嘴角,顺便用胳膊肘给旁边正暗自嗤笑的布雷斯来了一个恶狠狠的侧击。 伊芙听得不甚在意,她不觉得将火柴变成针有什么难度,即使是刻上花纹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提到加分,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这还得归功于昨晚在公共休息室里级长艾斯克斯先生的一段简明扼要的训话。分数什么的对于她这种娇贵小姐来说不过是浮云,祖母还叮嘱过她不可在学业上压倒男生,令他们产生自卑感。不过若是修恩重视分数,加分这件事就值得争取一下,因为伊芙至今不忍心在任何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让修恩失望。 伊芙既然打定了主意在变形课上一鸣惊人,她自然就不难做到,尤其是麦格教授刚刚经历了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合堂课之后,她在心里对自己哀叹,学生的素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8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8部分阅读 啊(这一点儿跟麻瓜世界惊人的相似,可惜麦格教授无从知晓,也就无从得到安慰),今年的新生里也许只有金妮·韦斯莱差强人意了——将近一百人的课堂上最终只有金妮能把火柴变成略具针形的物体!对于接下来的斯莱特林和拉文特劳的合堂课,她仅仅略有期待,然而结果却超过了预期。 麦格教授的讲解的话音刚落,伊芙便一挥魔杖,将自己面前的火柴变成了一根亮闪闪的银针。麦格教授愣了愣,然后走过去,拈起那根针来,针鼻下方居然还镂刻着一个小小的徽章:银枫叶形的盾牌上两支交叉的魔杖,眼神不好的人简直不曾留意,但是麦格教授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她也清清楚楚地宣布:“太完美了,罗兰小姐,斯莱特林加十分!” 两个学院中有贵族血统的同学对此都不是很惊讶,伊芙的魔力天赋在贵族中从来都不是一个秘密,大家继续努力地去给自己的火柴变形。在伊芙的旁边,阿斯托利亚也挥动着魔杖,一本正经地念着咒语,听起来字正腔圆,可惜她的魔杖连半点魔力也流淌不出来。伊芙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这时巡视全场的麦格教授就要走到她们面前了,伊芙趁教授转向一个拉文特劳的女生,弯腰指导她挥动魔杖的动作的间隙,悄悄地用自己的魔杖指了指阿斯托利亚面前的火柴,那根火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根针。 阿斯托利亚放下魔杖,如释重负地拈起银针,仔细赏玩。突然,她的神情变得无比惊恐,她瞪大眼睛转向伊芙,将手中的银针快速在伊芙眼前一闪,伊芙立刻知道出了纰漏:阿斯托利亚的针上也有一个枫叶形的徽章!这是红果果的作弊行为啊! 有多少偶像曾经幻灭 不得不承认,任何事情的成功都有赖于经验,作弊这件技术活儿更是如此。伊芙显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才会大意地将自己的针上的图案复制到了阿斯托利亚的针上。可是麦格教授马上就要转过身来了,伊芙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她飞快地动了动魔杖,就着阿斯托利亚的手给银针又变了一次形。 真是太及时了!两秒钟之后,麦格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格林格拉斯小姐,你也完成了吗?噢,是的,非常出色!”麦格教授将针接了过去,仔细赏鉴了一番,才狐疑地问道:“针鼻下方镂刻着的是一条银环玉斑眼镜王蛇,这花纹可真熟悉,格林格拉斯小姐,你跟马尔福家族有亲戚关系吗?” 阿斯托利亚的脸一直红到了脖根儿,她不敢抬头看其他同学的神情,埋下头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教授。”麦格教授若有所悟,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她很公正地宣布:“斯莱特林再加十分!” 其他同学也都若有所悟,各种涵义丰富的眼神瞄向阿斯托利亚,伊芙懊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好容易挨到下课,等人都走干净后,伊芙刚想向阿斯托利亚道歉,阿斯托利亚已经先开口说道:“你干得很棒!亲爱的,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要知道潘西学姐一早晨都在描述马尔福家的蛇形标志,我的脑袋里也被她塞满了银环玉斑眼镜王蛇,急切间想不起别的什么图案了。”她沉吟了一下,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何况,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你说呢?” 伊芙很同意阿斯托利亚的见解,当时急切之间,她的脑子里的确只有那条蛇的形象,谁让马尔福家族那样地痴迷于将这个标志物镌刻在一切物品上呢!伊芙每次去马尔福庄园做客,都会在大门上、廊柱上、茶巾上、领结上、头饰上,甚至是马尔福先生的手杖上,与这条蛇不期而遇,堪称印象深刻。 阿斯托利亚的善解人意令伊芙的负疚感大为减轻,可是阿斯托利亚本人仍然不得不承受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午餐时,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气氛诡异,一年级变形课上的情形以闪电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学院,即使阿斯托利亚早已进行了心理建设,依旧被潘西·帕金森的一记记的眼刀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她在心里默默哀悼:看来今年圣诞节自己休想收到帕金森庄园的宴会请柬了。 男生们对这件事的反响较小,德拉科只是歪着脑袋多看了阿斯托利亚两眼,就转头跟马库斯·弗林特先生聊天去了,不过就这两眼,便够阿斯托利亚的小心肝扑腾半天了。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都没有多少胃口,所以她们俩很早就离开餐桌,想回宿舍去好好总结一下上午的经验教训,但是在门口她们居然与哈利·波特不期而遇了。 鉴于两个学院之间的对立关系,伊芙本来打算视而不见地走过去,但是哈利显然没有那种陈腐的门户之见,他带着羞涩的笑容跟伊芙招呼:“嗨,伊芙。”伊芙很想告诉他,自己与他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称呼教名的地步,不过,算了,不轻易得罪人也是淑女教育的一个重要内容。于是她也回应道:“你好,波特先生。” 哈利想,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是多么拘束呀,于是他爽快地说道:“叫我哈利好了。我没有看到你的分院式,我错过了火车。”他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伊芙长袍上的斯莱特林徽章。伊芙瞟了一眼他脸颊上的那块淤青,心想:你开着一辆会飞的汽车来上学的事迹早已传遍学校了,说实在的,这种上学方式真是令人不敢恭维。不过她还是温婉地笑道:“嗯,听说了,真酷!”她调皮地朝哈利眨了眨眼,哈利一瞬间觉得有谁给他施了漂浮咒,怎么脚底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了。 不过他转眼间就真的飞了出去——有人用肩膀把他撞了一个趔趄——是斯莱特林的扎比尼,他阴沉着脸,说道:“哼,你们挡道了。”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都冲了过来,与扎比尼展开了新一轮的舌战,并且不久之后德拉科和高尔等人也都加入了进来,等哈利退出口水战,四处寻找,却发现伊芙和她的女伴早已走得看不到人影了。 下午的魔咒课相对而言好应付得多,因为弗立维教授讲了一节课的理论知识,学生们只管埋头抄写笔记就可以了。据教授说,真正用到魔杖还是三周以后的事情,对于阿斯托利亚来说,这真是个好消息。 这学期,令大多数学生期待的课是黑魔法防御课,虽然这位教授在斯莱特林并没有像在其他学院那么受欢迎,但是伊芙还是很期待周二上午的这两节黑魔法防御课,因为她还肩负着另外一个重要使命。 且说,一大清早,两位朋友在小会客室碰面,一起去餐厅用早餐时,阿斯托利亚发现伊芙的肉书屋特别的满,除了那位教授的七本作品之外,还有厚厚的一大本剪报,上面无数个洛哈特先生在挤眉弄眼,阿斯托利亚的嘴巴很不淑女地张成了一个o形:“哦,伊芙,难道你也这样崇拜洛哈特先生吗?” 伊芙一边手忙脚乱地将剪报本往肉书屋里塞,一边红着脸解释说:“这是班加西小姐拜托给我的,你知道她简直是迷恋上了洛哈特先生,希望洛哈特先生能够在这本剪报本上亲笔签名,可上次在对角巷又没有如愿。”阿斯托利亚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想洛哈特先生会求之不得的。” 大家都听说昨天的二年级黑魔法防御课上,洛哈特先生将康沃尔郡小精灵带到了课堂上,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伊芙有些期待今天的课堂上会出现什么有趣的生物。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洛哈特先生显然是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他只是站在那里自吹自擂、自得其乐,前排的座位全部都被赫奇帕奇的女生们提早占去了,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坐在后排,心不在焉地听着教授的唾沫横飞的演说,很庆幸自己没有坐在他的鼻子底下。 阿斯托利亚在阅读那本《与狼人共度周末》,一个名叫瑞克·莫恩的斯莱特林男生伸过脑袋来悄悄跟她说:“全是胡说八道,你不必把他写的这些当真!”阿斯托利亚微笑道:“但是他的文笔不错,当成小说看,还是挺能解闷的。”莫恩先生笑了一下,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显出了一点儿红晕。 伊芙一直没有说话,她在紧张地思考,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来,请洛哈特教授在班加西小姐的剪报本上签名。要说她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不够淑女的事儿,下这种决心还真不容易。但是下课之后,留下来围着教授要求签名的赫奇帕奇女生实在是太多了,伊芙心有不甘地站在那里等了一阵,终于在阿斯托利亚揶揄的笑容里铩羽而归。她安慰自己说,总会找到机会的。 于是以后的两天里,伊芙一直将那本剪报本放在肉书屋里,并且时常用目光搜寻洛哈特先生的身影,希望找到机会快快将班加西小姐的任务完成,好早点儿从这件事情中摆脱出来,因为在每天的通信中,班加西小姐都会追问签名的事。一直到周三下午,上完了麻瓜研究课之后,伊芙在走廊里遇到了洛哈特先生,她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早上的猫头鹰又捎来了班加西小姐的问询,于是她红着脸走过去:“洛哈特教授,我是一年级的伊芙·罗兰……”她还没有把话说完,洛哈特先生就以自己特有的讲话方式把话语权接了过去:“当然,当然,罗兰小姐,不认识这个学校里最美丽的小姐之一,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他露出自己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这下子伊芙觉得自己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热辣辣的了。她别扭地拿出了藏在肉书屋里的那本厚厚的剪报本,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想请您在这本剪报上签名……”洛哈特先生一把把剪报本接了过去,一边翻阅,一边啧啧赞叹着:“真是太令我感动了,比我自己收集得都全,我简直都不舍得还给你了。”他自以为幽默地问道,“请问我可以留下来据为己有吗,罗兰小姐?”伊芙心里想:倘若是我自己的东西,巴不得送给你呢。但是,她说:“很抱歉,教授,这不是我的……”洛哈特呵呵笑起来:“别着急,我不会夺人所爱的,我只是在与一位女士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从口袋里掏出羽毛笔,开始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伊芙尴尬地站在那里等着,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实际上,在走过来的布雷斯·扎比尼的眼中,她正是这样一个让人恼火的形象。 洛哈特先生终于从剪报本上把头抬了起来,他看到了布雷斯,热情地招呼道:“哦,扎比尼先生,我正在为罗兰小姐签名,我真希望你们斯莱特林的同学们都能有罗兰小姐这样的热情,收集了这么全的剪报,在别的学院我的崇拜者虽然众多,但是却找不出来像罗兰小姐这样狂热的。所以说,斯莱特林要么不干,要干就会干得出类拔萃。” 伊芙臊得简直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布雷斯根本不屑于回答洛哈特的话,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用自己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伊芙,像是从不认识她似的。 洛哈特先生继续夸夸其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罗兰小姐,这是我还没有跟其他学院的同学透露过的独家辛密呢——如果被她们知道,她们都会嫉妒你的——我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毕业生呢!” 伊芙和布雷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伊芙勉强说道:“这真是惊……喜呀。”是的,只有惊,没有喜。布雷斯忍无可忍地冷冷说道:“真令人想不到,洛哈特教授,我原本以为您应该是赫奇帕奇的资深学长呢。” 赫奇帕奇是学校里以出笨蛋而闻名的学院,伊芙不相信洛哈特先生听不出来布雷斯的话里带刺。她吓得脸都白了,但是布雷斯的性子向来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他不耐烦地对伊芙说道:“我先去湖边了。”便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伊芙以为布雷斯这次铁定要给学院扣分了,谁知洛哈特先生却笑眯眯地看着布雷斯笔直的背影一直走远,然后回过头来不以为意地向伊芙眨眨眼,说道:“我很理解扎比尼先生的心情,当然了,换了谁,都不会忍受自己心仪的姑娘如此地迷恋自己的教授,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原谅他。” 什么……心仪……什么呀?伊芙终于受够了这位教授的自说自话,她勉强压着性子谢过洛哈特,接过剪报本,气呼呼地往宿舍走去,走到公共休息室的门口,才想起来阿斯托利亚说过放学后要在湖边请德拉科喝咖啡,请她也务必出席。回宿舍太麻烦了,于是她转头又去了湖边。 令人回味的下午茶 阿斯托利亚以比写魔咒课作业认真一百倍的态度来准备下午的咖啡和细点。湖边开满绣线菊的草地上已经方方正正地铺上了产自波斯的地毡,一台魔法咖啡机正在欢快地一边唱着咏叹调,一边磨着昂贵的曼特宁咖啡豆,一个盖着雪白茶巾的餐篮放在她身边的草地上,而阿斯托利亚本人则在对花篮中的插花做最后的整理,那是一大篮被施过魔法的香水百合和薄荷草,鲜润润地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摇曳。 布雷斯来得早,他站在紧挨着湖边的一块巨石上,正在逗弄他的宠物,那只六耳猕猴卡洛尔。自从在对角巷那次试探之后,阿斯托利亚就把布雷斯从自己的候选者名单上删掉了,对他也不像从前那样殷勤,布雷斯倒是浑然不觉的样子。阿斯托利亚在走廊里拦住德拉科,郑重其事地发出下午茶的邀请时,顺嘴也请恰好站在旁边的他一起来,他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没有去计较阿斯托利亚对德拉科的热情与对自己的敷衍这两种产生鲜明对比的态度。 伊芙抱着厚厚的剪报本过来时,发现阿斯托利亚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回宿舍换了一身漂亮的袍子!梅林啊,她是怎么做到的?伊芙一直有些怀疑阿斯托利亚在行李里偷偷带进来一只会隐形的家养小精灵,可以藏在她的寝室中,帮她处理一切杂务。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就阿斯托利亚的情况来说,简直可算是必须。不过既然她本人不曾提起,伊芙也就很有眼色地不去追问。 阿斯托利亚有些娇嗔地对伊芙说道:“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呀?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伊芙朝布雷斯努努嘴,悄声问阿斯托利亚:“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交情已经熟到可以不把他算作客人了?”阿斯托利亚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又羞又窘地推打伊芙:“你最坏了,总是来欺负我!”两个女生在草地上的娇笑嬉闹的情景按说一定是很令人赏心悦目的,可惜布雷斯不懂得欣赏,他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指挥着卡洛尔凭着敏捷的身手去欺负湖中的巨乌贼——在最后一秒钟,将他扔到湖中的诱饵从巨乌贼的触手中抢回来。 德拉科来得非常准时,他也换了一身袍子,是漂亮的墨绿色,看起来真是抢眼。阿斯托利亚对于变形课上的蛇形纹章事件进行了欲盖弥彰的解释,她那含羞带怯的态度真令伊芙大开眼界,伊芙默默地想到,倘若班加西小姐见到这一幕,一定会称赞阿斯托利亚是淑女中的表率的。 德拉科的态度也很值得称道,他全盘接受了小姐的说辞,没有丝毫的质疑。伊芙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觉得他不像有些贵族大少爷那样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不过她掩盖自己真实想法的功力明显还不够到家,布雷斯又似乎精研过“摄神取念”,所以布雷斯又开始朝着她鼻子里出冷气了。 阿斯托利亚这时又一次显示出自己作为合格女主人的潜力,她打开餐篮,将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取出来:浇上了酸甜蔓越莓酱的蜜兰诺松塔、鹅肝酱配奶油蛋卷和渍苹果、洋葱黑松露蛋饼、榛果樱桃布列塔尼、散发着佛手柑清香的金枪鱼三明治……每道点心都搭配得非常完美。 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的餐桌上的食物还不至于让人挨饿,但是对于早已被自家的私房菜养刁了口味的德拉科大少爷和布雷斯大少爷来说,学校的伙食即使不能算作是虐待,也绝不是什么美味。因此阿斯托利亚又一次加分不少,德拉科和布雷斯都吃得很是欢畅。 阿斯托利亚心中暗暗欣喜,更加完美的是,咖啡壶的咏叹调很适时地结束了,这意味着品尝点心的同时,还可以来一杯香浓的咖啡。夏末秋初的微风吹过,送来带着金线菊凉爽的气息,阿斯托利亚对自己很满意,她想,今天真是一个圆满的开始。 德拉科似乎对于这种咖啡特别的赞赏,他只呷了一口,就品评道:“是苏门答腊特产的曼特宁咖啡——甘香、醇厚、带有少许的甜味和微酸,上口有一种痛快淋漓、恣意汪洋的独特风味——的确是咖啡中难得的精品。” 阿斯托利亚谦逊地答道:“出产这种咖啡的树种生长在苏门答腊海拨1500米的高原山地上,产量极少,是属于家父的一小块产业,专供格林格拉斯庄园,坊间是无法买到的。” 伊芙听他们说得这样好,便也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好苦!她实在喝不惯这种苦涩浓烈的饮品,便不顾布雷斯的嗤笑,在咖啡中加入了巧克力糖浆,最后还甩入一勺冰奶油,好了,有奶香的爽滑,又有巧克力的醇厚,未曾入口心已醉呀。 布雷斯终于忍不住出声讥讽她糟蹋了好东西,阿斯托利亚却维护着自己的朋友:“也无怪伊芙喝不惯曼特宁咖啡的厚重浓烈的口味,它被称为是咖啡中的骑士呢,让人想到铁蹄踏碎亘古荒凉的坚韧不拔的骑士精神,对于女士来说,的确是过于狂野了些。” 德拉科却别有见地:“可是也有人说女士会因为有了曼特宁而变得妩媚,即便是心肠最硬的男士也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的温柔。” 阿斯托利亚已经拿定主意不会在任何问题上与德拉科意见相左,于是也就接过话题继续发挥:“是的,因为它一直是在以最独特的苦表现它最独特的甜,仿佛爱情,我们初尝它时,或许会为之咋舌,放入再多的糖也掩不了那种苦味,但是我们又控制不住地疯狂迷恋上它,就像为了采到鲜花,不惜被荆棘刺痛……” 伊芙觉得自己要打呵欠了,布雷斯笑嘻嘻地抓过伊芙放在身边的剪报本和羽毛笔,一本正经地说道:“拜托二位将方才的对话再重复一遍,容我记录下来。”德拉科斜睨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不去搭理他,阿斯托利亚傻傻地问道:“为什么?” 布雷斯解释道:“因为你们二位说得都太抒情了,我觉得记录下来,就是一首动人的十四行诗。我打算投寄到《预言家日报》去,没准儿会发表呢。”阿斯托利亚涨红了脸,伊芙心无城府地咯咯笑了起来,德拉科则恨恨地在考虑用什么言辞进行有力的回击。 伊芙与布雷斯之间持续数月的冷战状态,居然通过嘲笑他们共同的朋友而神奇地弥合了。这不由人不想起一位哲人的隽语:朋友就是被拿来利用的。 净惹麻烦的剪报本 净惹麻烦的剪报本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因为神经过敏的布雷斯大少爷无意中扫了一眼手中的剪报本,突然间就变了脸色。他勃然大怒地冲伊芙发作道:“你这个愚不可及的傻姑娘……”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布雷斯虽然惯常说些煞风景的风凉话儿,但是如此失礼地当面侮辱一位女士,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伊芙气愤地抽出魔杖,想给布雷斯来一个“咧嘴呼啦啦”,但是布雷斯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只见他一扬手,剪报本在湖面上划出了一道抛物线,一只饿极了的巨乌贼分开波浪探出了它那长长的触手去接这送到了嘴边的食物,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全都惊呼起来。 幸好,幸好在这之前,布雷斯一直在训练卡洛尔练习这种触手中夺食的高难度动作,就在巨乌贼眼看就要抓到剪报本的时候,卡洛尔又一次成功地将巨乌贼的食物劫掠到手。 布雷斯又气又怒,伊芙又惊又喜,这两个人同时喝道:“卡洛尔,把本子给我!”宠物都是听命于主人的,但是六耳猕猴这种极有灵性的魔法生物,也是极有记性的,它还记得伊芙把它捆绑到半空的霹雳手段,天生的趋吉避凶的本能让它老老实实地将剪报本交到了伊芙的手中。 布雷斯怒不可遏地转身就走,卡洛尔灰溜溜地紧跟在主人的身后一窜一跳地远去。这里伊芙抓着剪报本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哀叫。阿斯托利亚连忙安慰她说:“亲爱的,没关系的,只是被水湿了些,一个‘恢复如初’就可以解决。” 可是伊芙连连摇头,她用手指着剪报本,叫道:“不是这个,你看,我可怎么向班加西小姐交代呀!”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都伸长脖子去看,只见剪报本的扉页上,在洛哈特那龙飞凤舞的粉红色签名的上方,殷勤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画蛇添足地添了一行字: “献给我最忠实的崇拜者——美丽动人的伊芙·罗兰小姐” 伊芙懊恼地晚饭都没有吃,就回宿舍里去怨天尤人了,德拉科也没有去吃晚饭,他在听了阿斯托利亚的解释之后,明白了伊芙的烦恼所在,便彬彬有礼地对阿斯托利亚说,她的点心太美味,使他已经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了,于是他径自去了图书馆。布雷斯后来倒是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餐桌边,但是他怄气都怄饱了,只管用刀叉将食物切得稀碎,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湖里的巨乌贼被戏弄了一下午,可是一口食物都没有进嘴,这时发起怒来,掀起层层的巨浪扑到岸上,将地毡和台布都打湿了。 好的开始,未必意味着好的结束,这是阿斯托利亚留下来收拾残局时,心里面所想到的。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阿斯托利亚来敲伊芙的房门,她勉强微笑着对伊芙说:“德拉科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有办法解决签名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就去公共休息室的话。” 伊芙雀跃了,立刻抓起剪报本冲出寝室,阿斯托利亚在她身后无奈地提醒:“仪态,亲爱的,如果你不想被罗兰夫人寄来吼叫信的话。”伊芙果然不想,于是她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真是仪态端庄,只除了两只眼睛望着某人直冒星星,让在图书馆查了几个小时书本的某人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在公共休息室的转角沙发里,伊芙将剪报本平摊在德拉科面前,无数个洛哈特先生正在频频地送着秋波,德拉科恶寒了一下,然后抽出魔杖,说道:“其实几个魔咒的叠加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先施了一个“消隐无踪”,将“伊芙·罗兰”这两个词去掉,然后让伊芙把班加西小姐的名字写在空缺处,再小声念诵了一长串复杂的咒语,随着魔杖蜻蜓点水般地一起一落,洛哈特先生的笔迹被复制到了“凯瑟琳·班加西”这两个词上,真是天衣无缝。 这两个人在角落里忙得欢实,全然不知休息室另一边的长沙发上貌似正在与达芙妮交谈的潘西其实一直心不在焉,频频地向这边瞻顾。达芙妮心知肚明,却很聪明地故作不知,只管与潘西谈天说地,趁机时不时地撩拨一下潘西的妒火。斯莱特林的学生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渐渐的,公共休息室里的同学都嗅出了空气中的硝烟味儿,大家便都很识时务地回自己的寝室去了。现在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潘西、德拉科和伊芙三个人。 按说潘西做为帕金森家族里最小的女儿,从小所受的淑女教育本不会使她轻易失去自控力,做出争风吃醋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来。但是正像一位终身未娶的哲人所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当伊芙谢过德拉科,心满意足地抱着剪报本,轻飘飘地经过她的身边,还无事人一般地说了声“晚安,潘西”时,潘西瞬间就发飙了,她尖刻地指责道:“罗兰小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贵族教育?居然有这样的品味,跟在洛哈特那个蠢货的后面去要签名,斯莱特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自己的演说:“我警告你,最好离德拉科远一点儿,别把你的愚蠢传染给他!” 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伊芙在震惊羞恼之余不可能不做反击,就像格林格拉斯姐妹私下议论的,她只是单纯,却并不傻。伊芙回头看看正冷眼旁观的德拉科,她当然马上猜到了潘西发飙的原因,于是她仅凭着本能便做出了最强有力的反击,只听她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你又没给他盖个戳儿,说他是你的!” 潘西出离愤怒了,她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魔杖,但是伊芙只动动嘴唇,一个“除你武器”,潘西的魔杖便脱手了。屈辱的泪水一下子涌到了眼眶,潘西看向德拉科,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但是德拉科只是将手插在裤袋里,吹着口哨走上了男生宿舍的台阶,连头都没回一下。 伊芙现在回过神来,开始为自己说出那样粗俗露骨的话感到羞耻,她将潘西的魔杖塞回到主人的手里,绕开这个石雕一样僵硬的潘西,学着德拉科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女生宿舍的台阶。但是修复了剪报本的好心情消失了,她心里乱乱的像是塞了一团棉絮——她在开学的第三天,就得罪了巫师界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的大小姐,若是祖母知道了会怎么说呢?唉,我们的伊芙考虑问题还是这么的简单! 伊芙很想去睡上一觉,她盼望明天早上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可是阿斯托利亚还在小会客室里等着她,她把一张纸条交给伊芙,说:“就在方才,布雷斯的猫头鹰黑斯汀从窗口送进来的。”伊芙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词:“对不起。” 伊芙轻哼道:“这算什么?”阿斯托利亚语重心长地劝导道:“伊芙,在魔法界你找不到比布雷斯条件更好的了。你可以搞定他的,他喜欢你!” 伊芙不禁为之气结: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非要把自己跟那个坏心眼儿的浑小子牵扯到一起?她恼恨地迁怒道:“所有的倒霉事都是他引起的,就算是英格兰的纯血贵族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她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跟阿斯托利亚道声晚安,便回自己的寝室了。她不知道阿斯托利亚在小会客室里一直坐到了半夜。 令人胆寒的魔药课 令人胆寒的魔药课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就像伊芙还是要跟潘西见面一样,不过现在她们互相都不再理睬,对此伊芙没有多少遗憾。阿斯托利亚恹恹的没有精神,让达芙妮好个担心,她不无忧虑地警告妹妹,周四上午是一年级的魔药课,在院长斯内普教授的课上,任何分神都将酿成灾难性的后果。 伊芙在旁边听得有些内疚,她觉得阿斯托利亚现在的状态与自己有点儿关系——今天早晨,她将剪报本打成包裹,让米莱蒂送回罗兰庄园时,恰逢阿斯托利亚过来敲门,伊芙想也没想地将门打开,米莱蒂消失时的巨大魔法冲击波让阿斯托利亚差点儿昏厥过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直到这会儿,还是脸色苍白。 当她们走进阴森森的地窖去上魔药课时,阿斯托利亚简直是面无人色了。这里的四壁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魔法生物标本,其阴冷的气息令阿斯托利亚的呼吸都为之不畅,伊芙很是担心地劝她去医务室,但是阿斯托利亚只是取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将其中的魔药一饮而尽,然后她的脸颊多少有了点儿血色,她表示自己能行,她低声对伊芙说:“我不能永远不来上魔药课,对吗?” 伊芙被说服了,于是她们俩选择了一个远离讲台的桌子支起了自己的坩埚,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们那不修边幅的院长阴沉沉地走进教室,在认真听取了他的一番开场白后,伊芙猜想,教授的心情大约很糟糕。 带着起床气的教授的第一堂魔药课是制作疥疮药水。伊芙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教授口中所说的“笨蛋傻瓜”,但是她的确不能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在她看来,魔药学教室里的气味非常之糟糕,而制作魔药只是一件需要极其专心、不容丝毫差错的枯燥乏味的技术活儿,不过由于贵族女孩儿从小受到的那种种训练,她可以用娴熟的手法在脸上进行三百多道不同的工序,以制作一个完美的妆容。相比较而言,疥疮药水的制作过程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斯莱特林们开始称量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投进坩埚,然后生火熬煮,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防备着旁边的格兰芬多同学不时爆炸的坩埚和四处砰溅的药液。伊芙已经连着施了两个“盔甲护身”的魔咒,阿斯托利亚不担心格兰芬多的炸飞的坩埚,她恐惧的是手中的一把带触角的鼻涕虫。这种滑腻粘稠的生物,令她泛起阵阵恶寒,从头到脚汗毛直竖。有些东西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她一边机械地操作着自己早已背熟的工序,一边听着伊芙悄声抱怨潘西的小心眼儿,渐渐的耳朵里嗡嗡直响,伊芙的声音时高时低地传来,淹没到一片可疑的混响之中。 就在她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格林格拉斯小姐,在我的教室里请收起小姐们在贵族舞会上的那一套做派,倘若你也像那些蠢姑娘一样,有时不时地表演一下晕厥的爱好,就请永远地离开我的课堂。”阿斯托利亚的晕眩在这样的强烈刺激下居然不治自愈,她低垂下眼帘,乖顺地回答:“是的,教授。”伊芙想向斯内普教授解释,但是阿斯托利亚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伊芙只好无奈地用魔杖捅灭了坩埚下面的火焰,然后抓起两根豪猪刺丢进坩埚里。 她们俩的药剂很成功,但还不是完成得最好的,真正得到了完美形态的魔药的是格兰芬多的一个红头发的女生,伊芙认得她,火车上她与赫敏·格兰杰坐在一起,名叫金妮·韦斯莱,一个有着五个哥哥、穿着二手袍子、用着二手课本的小女巫。 斯内普教授审视地看了看伊芙用水晶瓶送上的魔药样品,然后从两瓣薄薄的嘴唇中间迸出几个字:“下课留下,罗兰小姐,以及格林格拉斯小姐。”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面面相觑——也许她们俩的魔药得不了o,但是得个e是绰绰有余的——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断不至于差到被留堂呀。但是与不讲道理的教授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只得乖乖地留下。 当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拾肉书屋走出教室时,伊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她转过头去——是那个金妮·韦斯莱,她白了伊芙一眼,骄傲地背上肉书屋径直走了。伊芙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呀?在火车上的时候,这位韦斯莱小姐对自己还很是友善,与那时的她相比,此时的韦斯莱小姐身上有些令人不安的戾气,但是伊芙没有心思去分辨,因为她一门心思都放在魔药课教授身上了。 等其他学生都走光之后,斯内普教授抱着胳膊,对站在眼前的两个小女生冷冷地吩咐:“疥疮药水,重做一遍!” 重做一遍?那最少也得一节课的工夫!伊芙还在发呆的时候,阿斯托利亚已经敏捷地向放药品的柜子走去了。斯内普教授居高临下地监视着这两个女生的动作,他发现与其说是两个人合作,不如说是伊芙一个人操作——几乎所有稍显复杂的步骤都是伊芙独立完成的,阿斯托利亚顶多是帮着递递拿拿,虽然她看来也熟悉所有的规程,却像是有洁癖一样尽可能不碰那些魔药材料——也许这位罗兰小姐的魔法天赋高超的传言还真的是所言不虚。 “这倒霉的疥疮药水!”伊芙一边低声诅咒着,一边咬牙切齿地粉碎着蝮蛇的毒牙。旁边的阿斯托利亚不无悲哀地预见到:这次的药水依旧无法达到完美的形态。事实证明,她很有预言的天分,当第二瓶药水样本呈给斯内普教授时,他面无表情地给药水来了个“清洁一新”,然后以平板低沉的声音说道:“再去做一份,罗兰小姐,直到做到完美形态为止。” 现在伊芙明白了,今天她若是不能将这种疥疮药水做到完美,别说是午饭,也许连晚饭也吃不成。于是第三份药水终于呈现出一种完美澄澈的状态。 斯内普教授看着水晶瓶中的药水,半晌无语,这证明他连一点儿瑕疵也找不出来了。伊芙舒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学院的院长会跟自己过不去。斯内普教授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罗兰小姐,现在我相信你拥有巫师们梦寐以求的魔法天赋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善用它,而不是像有些愚蠢狭隘的女生那样,跑来上学就是为了给自己物色一个丈夫——花在涂脂抹粉和争风吃醋上的时间,比研究魔法的时间要多得多。” 伊芙在心里吐槽:我的人生抱负跟您的很不相同,教授。但是她当然不敢这样回答,于是她恭谨地说道:“当然不会那样,教授。”斯内普教授微微点头,说道:“你的操作一直没有差错,知道你为什么前两次无法做到最好吗——因为你不够用心——制作魔药的能力和魔力的高低并不总是成正比的。”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伊芙恭维道:“是的,教授。您的魔药就做得比伏地魔先生的还要好!”教授的魔压骤然提高了十个百分点——斯内普年轻时曾经因为他的魔药水准而被伏地魔招揽,成为黑魔王的左膀右臂,这个秘密在贵族中并不是秘密,于是伊芙很自然地就做了这样的推论。但是阿斯托利亚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她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伊芙连忙去搀扶阿斯托利亚,斯内普教授却冷冷地阻止道:“倘若格林格拉斯小姐爱好这种招惹绅士怜惜的行为,就让她躺着好了,地砖的温度有助于她今后慎重地选择昏倒的时机和地点。”伊芙想说阿斯托利亚又不是在昏着玩儿,斯内普教授却朝她喷洒起毒液:“至于你,罗兰小姐,你方才的话是我在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中听到的最勇敢的发言,为此我很怀疑其实分院帽应该把你分到格兰芬多去——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方面,你与那些莽撞的狮子很有共同语言。”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可是既然你分到了斯莱特林,就要按我的准则行事——我命令你,今后的魔药课上所有的操作都必须达到0——我不允许你随意浪费梅林恩赐的魔法天赋,即使你自己满不在乎!” 令人生疑的失踪案 令人生疑的失踪案 还有什么比这更莫名其妙的吗——终于将疥疮药水做到了完美,却还是被罚打扫教室,并且不许用魔杖!当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终于疲惫不堪地走进餐厅的时候,绝大多数学生都已经离开了。斯莱特林长桌上只剩下了达芙妮一个人,她给她俩留下了两份食物,还细心地在上面施了保温咒。 伊芙一边吃午餐,一边把魔药课上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跟达芙妮说了一遍,阿斯托利亚却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进她面前的盘子里。达芙妮欲言又止,伊芙猜想这姐妹俩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体己话要说,于是她一吃完牛肉馅饼,便借故离开餐桌回宿舍去了,把阿斯托利亚留给达芙妮去安慰。 下午没有课,她原本以为这一天的折磨已经结束,自己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却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宿舍里等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9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9部分阅读 着她。 伊芙一进门就发现米莱蒂已经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高高的栖架上用喙梳理自己金色的羽毛,一个大大的包裹丢在地板上,里面悉悉索索地发出可疑的声音。 伊芙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魔杖捅了捅体积庞大的包裹,包裹中立刻传来嘶嘶的声音:“噢,伊芙,快点儿救我出来……难受死我了……” 安德鲁?伊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接施了一个“四分五裂”,包裹散开了,那条白生生的巨蟒摇动着尾巴游了出来,它快活地吐着信子:“见到你太好了,伊芙,我太想你了。你要狠狠地说米莱蒂一顿,它对待我太粗暴了,路上把我摇晃得都头昏了。再不改改它的坏脾气,它一定会嫁不出去的。”所谓近朱者赤,在罗兰庄园呆久了,即使一条巨蟒也将出嫁当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 伊芙知道它是欺负米莱蒂听不懂蛇语,才这样说的,平时它在米莱蒂面前可总是毕恭毕敬的。“你怎么来了,安德鲁?”安德鲁还没有回答,栖架上的米莱蒂发出一声嗤笑的啼鸣,突然飞下来将包裹底部的一封信衔了出来。 伊芙接过来一看,神情严肃了起来,因为那是祖母的亲笔信,而不是平时那样总是由班加西小姐代笔。伊芙坐到地毯上,打开了羊皮纸,随便朝还在撒欢的安德鲁嘘了一声,安德鲁便无趣地盘旋进壁炉里熟悉环境去了。 罗兰夫人在信中以少有的严厉语气批评了伊芙在处理与斯莱特林同学关系时的不理智态度,尤其是她与布雷斯闹意气的事情简直把老夫人给气坏了,老夫人断然命令伊芙必须设法与布雷斯尽快和好;至于伊芙最感到心虚的与潘西吵嘴的事儿,老夫人反而不太重视,只是轻描淡写地评论道,她希望伊芙与每一位贵族世家的少爷小姐都和睦相处,不过鉴于帕金森家族的女人从来都喜欢横行霸道,偶尔在她家的小姐想要仗势欺人时教训她一下,也未为不可。 在信的末尾,有班加西小姐的附笔,委婉表达了她收到剪报本后的欣喜之情,同时解释了安德鲁出现在包裹中的原因:“亲爱的伊芙,没有你在家里,安德鲁折腾得厉害,谁也搞不定这条巨蟒。为了避免它闯下无法补救的祸事,我跟罗兰夫人商量,还是让它在你身边呆着比较让人安心。不过,亲爱的,可千万别让人见到它呀!”这最后的一点已经不在伊芙思考的范围之内了,伊芙思考的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居然只有半天的功夫就让祖母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 伊芙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呆在宿舍里给祖母回信,她深刻检讨了自己不理智的行为,并保证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从祖母的字里行间推敲到,祖母在乎的只是与扎比尼家族的关系,所以她又将布雷斯的主动示弱,派猫头鹰送来致歉的纸条的事向祖母进行了详细的汇报。至于那位帕金森小姐,伊芙模糊记得祖母年轻时曾经与潘西的祖母是同学,现在想来帕金森家的大小姐做派一定是源远流长地传承下来了,无怪乎祖母不责怪她与潘西起了冲突。 一直到傍晚,阿斯托利亚才回到宿舍,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是她跟伊芙打过招呼之后,回到自己的寝室不到两分钟,就又一次敲响了伊芙的房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惶:“对不起,伊芙,我还要打扰你一下,你知道有谁进过我的房间吗?”伊芙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有,宿舍的入门口令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而整个下午我都在寝室里,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过。” 阿斯托利亚的脸色又变白了,伊芙有些不悦地问道:“难道你的房间里丢了什么东西吗?”阿斯托利亚带着哭腔回答道:“卡尔不见了。”伊芙突然有些心虚,卡尔是阿斯托利亚来上学前在对角巷买的一只金翅绿鹦鹉,虽然不是魔法生物,但是学舌的本领很是不凡,非常讨人喜欢,也很适合做阿斯托利亚的宠物,平时就挂在阿斯托利亚的寝室里。 伊芙跟随阿斯托利亚进入她那独具梦幻色彩的寝室去查看,一切都很完好,只有鹦鹉架上是空的,在窗帘的流苏下悠悠摆荡。一只家养小精灵在角落里撞墙,以惩罚自己没有看好主人的宠物,它圆睁着玻璃球似的眼睛,抽抽搭搭地哭着:“妮尔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去厨房为小姐准备下午茶的点心,卡尔就不见了。妮尔是个没用的坏精灵!”伊芙瞟了一眼壁炉,在看到壁炉角落里的一片翠绿羽毛的时候,她心中的那一点儿隐隐约约的疑虑,变得确凿无疑了。但是她不敢跟阿斯托利亚招认出真相,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不是吗?她想,告诉阿斯托利亚也只是徒增她的恐惧而已。 见伊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斯托利亚便哭着去找住在隔壁的姐姐达芙妮求助,后来甚至连埃塞克斯级长都被请来了。与达芙妮住一个宿舍的潘西也过来看热闹,她本来对于阿斯托利亚哭哭啼啼的软弱样儿很是看不入眼,但是她还是很高兴能有借口对伊芙找找茬。 修恩仔细察看了阿斯托利亚的宿舍,没有任何物品曾经被移动过,窗户好好地关着,门把手经过检测也排除了被施过开门咒的可能,可是卡尔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凭空消失了。潘西幸灾乐祸地说道:“也许我们应该问问同住的罗兰小姐的宠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伊芙还不是很善于掩饰自己的心思,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是修恩严肃地对潘西说:“如果帕金森小姐曾经好好上过保护神奇生物课,就应该知道,凤凰的食物很单调,它通常只饮清泉、吃竹子的果实,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凤凰捕捉别的鸟类。” 潘西不敢跟级长顶嘴,只好气呼呼地回自己宿舍去了,修恩在一无所获之后,只能遗憾地通知格林格拉斯姐妹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很抱歉,”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丢失宠物的不光是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听说赫奇帕奇丢失了两只猫,格兰芬多丢失了一只蟾蜍。最近的霍格沃茨可不怎么太平,似乎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暗中行动,请大家要倍加小心谨慎。”阿斯托利亚看来又像是要昏厥过去,伊芙趁人不注意,给她的壁炉来了个障碍重重,以绝后患。 这天夜里,伊芙一直等到半夜,安德鲁才打着饱嗝从壁炉里游走出来,伊芙二话不说地将它速速缩小成一条尺把长的小蛇,然后扔在茶盘里进行审问。卡尔果然是被安德鲁吃掉的,还有赫奇帕奇的那两只猫,但是安德鲁断然否认吃过一只蟾蜍,据它说,那只蟾蜍明明是躲在盥洗室的洗手盆的底下,不肯出来而已,而它自己对于蟾蜍这种动物一向是没有什么胃口的。 伊芙懊恼之余,只得警告安德鲁再也不许去吃城堡中的任何生物,倘若它饿了,可以去禁林中捕猎,只要远远地躲开守林人海格就行了。安德鲁拍打着尾巴,向伊芙保证它绝不会再给主人找麻烦,伊芙才解除了对它的禁锢。安德鲁嘟哝着溜进壁炉里去禁林过夜了, 伊芙拉开窗帘,月色下的霍格沃茨如梦似幻,具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伊芙想,宠物失踪事件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过些日子,大家就会忘掉这件事;可是明天去与那两个不讨人喜欢的人修好,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他俩会用什么恶劣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这两件事上,她的预感都是错误的。 且说斯莱特林的学生在上学的时候,常常会产生一种疑问,就是为什么家里的人那么快就会知道学院中发生的事情,而在自己行为不检时及时写信干预。当他们做了家长之后,这个疑窦也就水落石出了,但是他们当然不会将真相告诉自己的孩子,而只会用同样的方法给孩子们寄去忠告,于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神奇魔法就代代相传。 这天夜里,有好几只猫头鹰就携带着这种使命飞进了斯莱特林塔楼不同的窗口,于是第二天的斯莱特林长桌上,真是雍雍穆穆、一团和气。先是伊芙神奇地发现潘西好像突然失忆了一样,对自己又恢复了之前的客气:“伊芙亲爱的,今天的草莓慕斯的味道还不错,要来一块儿吗?”伊芙更加客气地拒绝了,因为潘西咬着牙挤出的笑容怪说模盟骋赡强椴葺剿沟淖髁侠锸遣皇羌由狭说愣裁床挥Ω糜械亩鳌?br /gt; 接着布雷斯也好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哪怕伊芙就坐在他的对面肆意“诽谤”他所热爱的魁地奇运动,他都没有像往常那样连讽带刺地嘲笑她的无知,而是以一位绅士应有的态度不停地点头附和,因为按照贵族礼仪,绅士们是不会当面反驳一位淑女的意见的,不论她的见解是多么的离谱。 后来加入的德拉科,更让这一场景锦上添花,他殷勤地当众邀请潘西下课后去湖上划船,潘西真是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情真意切,不再那么吓人了。 唯一不够和谐的,是布雷斯离开餐桌之前,朝着还在谈论魁地奇,并非要给这项运动减去一个游走球,再多加三个守门员的伊芙说道:“伊芙小姐,我想提醒你一声,今天上午你将上的是飞行课,到时你就会亲身体验魁地奇运动的乐趣了。” 29、飞行课与飞天扫帚 29、飞行课与飞天扫帚 说实在的,伊芙如此话多地谈论她一知半解的魁地奇,不过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整个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女生中都弥漫着一种不安,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像伊芙,就是恨不能将魁地奇的历史改写,将飞天扫帚列为违禁品,将飞行课干脆取消;而像阿斯托利亚,则表现为一言不发,满脸郁结,不过也可以理解为她还在为卡尔伤心,更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潘西比从前还要黏着德拉科,德拉科却没有表现出惯常的厌烦。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飞行课在所有斯莱特林女生的眼中,都是一节可怕的课。首先这节课的教授是一个可怕的女人¬——霍琦夫人,她梳着可怕的发型——板寸一样比男生都短的灰发,瞪着可怕的眼睛——巫师中极其罕见的黄|色的鹰眼,迈着可怕的步伐——虎虎生风,毫无仪态可言。 其次就得属这门课的教具了——那几十把少皮没毛、七零八落的破扫帚,简直是在挑战斯莱特林女生们的审美极限。斯莱特林学院的小个子男生瑞克·莫恩先生小跑着才能跟上霍琦夫人的步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大声对伊芙和阿斯特里亚抱怨:“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把每年拨给学校的那一大笔经费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要写信告诉我爸爸,建议他过问一下这件事。倘若学校不能及时更换飞天扫帚,就不应该禁止学生携带自己的扫帚来学校……” 他开始长篇累牍地为两个女生描述他的那把最新型号的光轮2000型飞天扫帚,伊芙对于这个话题既无常识,也无兴趣,再加上在一群面露不满的格兰芬多学生旁边肆意说些对校长邓布利多教授不恭敬的话,也令伊芙感到有些不安,所以她便很少搭理莫恩的夸夸其谈。倒是阿斯特里亚一直好声好气地与他交谈,很有耐心地聆听莫恩先生叙述他在开学前骑着飞天扫帚与一只白鹤比翼双飞的神奇冒险经历。 等到莫恩先生的话被风儿吹到霍琦夫人的耳朵里,霍琦夫人就以她特有的犀利霸道将莫恩叫过去,训斥得抬不起头来,他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却不敢真的顶撞一位教授,只得灰溜溜地站到了队伍的后面。 阿斯托利亚这才低声告诉伊芙,莫恩先生的父亲是霍格沃茨学校的十二位董事之一,他还有一个成年的哥哥,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任司长助理,据说前途无量。伊芙这才明白阿斯托利亚总是对莫恩先生客客气气的原因,但是她对于阿斯托利亚怂恿她与莫恩先生约会的建议还是敬谢不敏,说实在的,哪怕莫恩先生的哥哥的职位再高一级,而他的父亲有再多的金加隆,也改变不了他仅到伊芙肩头的身高,虽然伊芙承认莫恩先生的气势还是挺足的。 再说了,伊芙瞟了一眼队伍后面还在仰着下巴的莫恩先生,心想,莫恩先生明明是中意阿斯托利亚的,只看他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与阿斯托利亚套近乎的热情劲儿就行了,伊芙不相信精于此道的阿斯托利亚会看不出来。 说句实话,伊芙现在有些明白祖母的提醒了:绅士们果然是更喜欢柔弱的淑女些,只看斯莱特林学院里有多少男生时不时对阿斯托利亚献殷勤,并且随时随地愿意效犬马之劳就行了。而对自己呢?她闷闷地想,倒是目光中常带敬畏,但是那样的客客气气哪里是追求者应有的表现?祖母天天问有几个男生朝她献过殷勤,她总是跳过这个问题,因为男生中只除了修恩和德拉科现在还能好声好气地跟她聊几句天,其他人就仅限于问好了。当然她算计这一切的时候,都没有把布雷斯的连讽带刺算在内的,在她看来,布雷斯就是男生中的异类,是早已被她划在考虑范围之外了。 无论如何,伊芙打定主意,绝不在男生们热爱的魁地奇上压人一筹——也许这一点不难做到,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碰过飞天扫帚,更不用提飞行了。她又瞟了一眼两个学院的男生们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在心中腹诽着男生这种奇怪的生物对这种奇怪运动的奇怪爱好。 现在她们来到了禁林旁边的草坪上,霍琦夫人大声命令学生们面对面站成两排,然后很有气势地一挥魔杖,每个学生的脚旁边就出现了一把飞天扫帚。伊芙感觉自己脚下的这把比家中家养小精灵用来扫庭院的那把扫帚还要破烂,扫帚柄上沾着几块不明来历的黑色污渍,一些枝子松垮垮地耷拉在一边,像是眼看就要散架的样子。 霍琦夫人三言两语讲解了飞行的要领,便命令已经跃跃欲试的学生们照做。伊芙趁着其他学生都在朝着扫帚大喊“起来”的时候,悄悄给自己的扫帚念了一个清洁咒,那把扫帚打了个滚,扫帚柄果然干净了好些。 伊芙发觉其他的斯莱特林女生在念召唤扫帚的咒语的时候,只是在应付了事,并没有在手心中注入魔力,于是她也照方抓药,可是她刚伸出手,还没等开口说话,那把识时务的扫帚就精神抖擞地跳到了她的手里。 不管伊芙的扫帚有多么殷勤,伊芙都不可能骑上它去飞到半空中去——骑飞天扫帚这种粗鲁的举动,难道是淑女所能做的出来的吗?这就是斯莱特林女生们多年来飞行课集体不及格的唯一原因,也是霍琦夫人每年都要朝着斯莱特林学院的女生们大为光火却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 说句实在话,骑扫帚本身并不难,可是在骑扫帚的同时还要保持坐姿的优雅,并且还得兼顾不能露出袍子里面的衣物,那就绝对是个高难度动作了。可是霍琦夫人做为一位资深的格兰芬多,是理解不了这种淑女的做派的,相反,她对这种装腔作势深恶痛绝,并一直在与之进行坚决的斗争,斗争的方式就是猛扣斯莱特林的分数。 就像现在,霍琦夫人一边扫视着斯莱特林的女生们,一边厌烦地宣布:“倘若让我发现有谁到了下课,都抓不住扫帚柄,就一个人扣五分,不管有多少人!”就在她以为每年的历史都将重演的时候,霍琦夫人发现伊芙的扫帚已经拿在手里了,她眼前一亮——在这么多年的斗争之后,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总算有机会让一个斯莱特林女生飞上天了。 “罗兰小姐,做得很好!现在,骑上去,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伊芙身上,包括已经骑到扫帚上洋洋自得地环游了一遍场地的斯莱特林男生和几个格兰芬多。 那个金妮韦斯莱一脸看好戏的解气样子落到了地面,好近距离地观察伊芙出洋相,在今年的一年级新生中,她们俩已经隐隐形成了角逐的态势,也许只有斯莱特林女生们传统中弃权的飞行课,可以让她胜伊芙一筹。伊芙很不喜欢她盯着自己的神气,当然她也不喜欢自己又成了被众人关注的目标。她郁郁地说道:“对不起,教授,我不会骑。” 霍琦夫人发飙了,她的灰发根根竖起,严厉地吼道:“不会骑?不可能!罗兰小姐,只要你肯骑上去,没有巫师不会骑飞天扫帚!我不能允许斯莱特林的女生以可笑的理由拒绝骑上扫帚!今天你必须骑,否则我给斯莱特林扣五十分,还要带你去找你的院长!” 伊芙害怕了,不论是扣五十分,还是被带去见院长,都是她不能承受的惩罚,也许后者的威慑力会更大些。 伊芙又看了看手中的扫帚,她犹豫了半晌,终于坐了上去——注意:是坐了上去,而不是跨了上去——她就像贵族女士们骑马那样侧骑在扫帚上,袍子的下摆优雅地一直垂到脚面。然后,她一抬扫帚柄,扫帚乖顺地飞起来了,速度可以与蝴蝶媲美,缓缓的、优雅的、微微颤抖着,向场地上方飞了过去。 男生们有的哄笑、有的叫好,而女生们则纷纷尝试这种新颖而不失风度的骑法。霍琦夫人一开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见女生们争先恐后地想尝试这种可能会摔断脖子的新式骑扫帚法,连忙上前制止,有些动作快的女生,已经从扫帚上掉了下来,摔得人仰马翻,霍琦夫人在一片嘈杂中,只顾着看护可能受伤的学生,一时忘了把那个始作俑者叫回来训斥,伊芙便一直飞到了禁林的上方。 她的速度很慢,但是凌空飞翔的感觉依然令她新奇,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下面的禁林像一片绿色的海,几只斑鸠叽叽喳喳地从她肩膀上方飞了过去,一只红蜻蜓悠闲地在她的手边滑翔,似乎她动动指尖就能触到它的透明的薄翼。 伊芙向脚下望去,树林中央,一个带着白色和褐色花纹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飞得更低了一些——那的确是安德鲁,它正飞快地在林地间穿梭,似乎正在追逐什么猎物。伊芙正想叫它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从她的身边掠过,带着翅膀划破空气的哨音,她甚至能听到响鼻声,感到喷到脸上的热气。 伊芙从内心里感到一阵惊恐,恰好在这时候,霍琦夫人的哨声响了起来,伊芙连忙拨转扫帚飞回去,她的脚刚一落到地面,就听到一阵喝彩声从场地的另一边传过来,那是二年级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下课了,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走在队伍前面的正是德拉科和布雷斯。 霍琦夫人气得要命,但是她没有顾得上给斯莱特林扣分,她只是恶声恶气地对伊芙说,考虑到扞卫骑飞天扫帚这种巫师传统的紧迫性,她将禁止罗兰小姐再去碰飞天扫帚一指头。应该说,伊芙对此并不感到遗憾。 30、追星族和飞天扫帚 30、追星族和飞天扫帚 午餐的时候,埃塞克斯级长特意走过来对阿斯托利亚说,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先生丢失的蟾蜍又找到了,所以现在学校当局猜测,也许所谓的失踪事件只不过是一场虚惊,不久之后,赫奇帕奇的猫和阿斯托利亚的鹦鹉就都会被找到,阿斯托利亚听后很感到安慰。旁边正在低头喝汤的伊芙却是心知肚明——阿斯托利亚的鹦鹉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阿斯托利亚得到了令人安心的好消息之后,情绪明显地好转,而伊芙依然心事重重,她还在想着上午在飞天扫帚上的那种奇特的感觉。说实在的,那种自由飞翔的感觉是伊芙从未经历过的,即使她飞得比蜻蜓都要慢,可是那拂过面庞却无法看到的物体还是令她不安?那究竟是什么呢? 阿斯托利亚在竖着耳朵听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先生跟同学叙述他在盥洗室里找到宠物蟾蜍的经过,心中热切盼望着不定哪一天回到寝室,一掀窗帘就会看到卡尔的身影,她把自己对于卡尔下落的种种猜想一一说给达芙妮和伊芙听,达芙妮耐心地听妹妹说出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猜测,心想只要妹妹能重新打起精神来就好,而伊芙则完全的似听非听、心不在焉。 就连布雷斯离开餐桌时,忍不住揶揄她,伊芙都没有反唇相讥,让布雷斯好个没趣。且听布雷斯是这么说的:“伊芙,我要祝贺你有机会改写飞天扫帚的历史了。今天飞行课上你骑飞天扫帚的方式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所有贵族阶层的妇女都将从中获益匪浅——她们终于找到既能享受这种乐趣,又不至于有失仪态的方法了。”伊芙只是眼睛盯着他耳旁的空气,随口应了一声:“谢谢。” 当阿斯托利亚终于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卡尔去向的可能性时,达芙妮赫然发现:“哎呀,人都走光了。”确实很晚了,餐厅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于是达芙妮便连忙招呼妹妹和神游天外的伊芙回宿舍去,淑女们应该保持良好的休息,才能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如果被格林格拉斯夫人知道,她让妹妹顶着黑眼圈去上下午的课,没准会派猫头鹰给她送来一封吼叫信呢! 达芙妮一边走,一边留意着伊芙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伊芙,你别听布雷斯胡说,今天你骑扫帚骑得好极了,我真盼望着自己也能骑着在天上兜兜风!”伊芙唉声叹气道:“我再也不想骑飞天扫帚了,太吓人了——我也没有机会骑飞天扫帚了,霍琦夫人禁止我再去碰她的那些宝贝。”达芙妮微微笑道:“噢,那太令人遗憾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有良好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大家通常都在自己的宿舍中午睡,公共休息室里本来应该是空空荡荡的,所以当伊芙她们发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嘈杂声时,简直让她们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误入了格兰芬多的地盘。只见一把把飞天扫帚被举在半空,斯莱特林的男生们群情激扬,尤其是当中的弗林特先生更是摇晃着手中的扫帚,毫无风度地大喊大叫:“倘若这次斯莱特林不能赢得学院杯,我就把这把扫帚给吃了!” 伊芙皱着眉头坐到了三年级的翠西·沃伦斯小姐身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沃伦斯小姐两眼直冒星星地盯着德拉科,说道:“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先生慷慨送给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每人一把最新型号的光轮2001飞天扫帚,梅林呀!这要多大一笔钱呀!” 伊芙恍然道:“原来他们是在庆贺自己多了一把扫帚,我原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件了呢!”沃伦斯小姐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说道:“这是上个月刚出来的,是有史以来最快的扫帚——尤其重要的是,比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先生的光轮2000要快得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将会在这学年的魁地奇比赛中战胜格兰芬多队!” 沃伦斯小姐的样子像是她自己就是一名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员,并且马上就要跳到扫帚上去追逐金色飞贼似的。伊芙无趣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好吧,既然你把那几把扫帚看得这么重,我就承认自己刚才小瞧了它们。虽然我仍然认为扫帚最合适的用场就是扫地板!”她没有再留意沃伦斯小姐被气得涨红了的脸颊,径直回宿舍午睡去了。 晚上,当安德鲁又溜溜达达地从壁炉里游走出来时,睡足了觉的伊芙正抱膝坐在窗台上出神。远处是黑黢黢的禁林,伊芙还在想着白天在飞天扫帚上掠过耳边的庞然大物:“安德鲁,禁林里有什么奇妙的生物吗?” “嗯,当然了,有很多很多,不过最奇妙的就要属那些八眼巨蛛了,”安德鲁咂着嘴回忆道,“味道可真是鲜美呀!而且块头儿也大,每一只都有小狗那么大,却不像小狗的肉那么韧那么硬,真是脆美多汁……” 伊芙连忙制止它继续描述下去——怪不得安德鲁不在城堡里觅食了,原来禁林中有更加美味的食物——可是实在是太恶心了,伊芙努力不去想象一条巨蟒吞吃一只巨型蜘蛛的恐怖到让人反胃的场景,那会令她吃不下阿斯托利亚送来的夜宵的。 “别提这个了,还有别的吗?会飞的……” “很多很多,禁林里的鸟儿多得数不清,可是它们大多都太狡猾了,我只能在夜里它们在树杈上睡着的时候,才能咬住几只……” “你就不能别提吃的吗?除了鸟儿,体积很大的,会喷响鼻的……” 安德鲁恍然大悟道:“伊芙你说的是夜琪,对吗?又瘦又高的黑马,长着一对大翅膀,在树顶上飞来飞去,还很挑食,自己不会捕猎,却喜欢吃生肉,它们都是那个大块头守林人的宠物。可是那人总不给它们吃饱,饿得它们全身都只剩骨头了……”安德鲁摇晃着脑袋,表示了对伊芙口味的不以为然。 伊芙想了起来,自己读过的一本《神奇魔法生物图鉴》中,提到过这种叫夜琪的飞马,它们温顺驯良,却因为本身具有的一种特性而令人厌恶——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们。毫无疑问,像安德鲁这样每天都会亲自制造几桩死亡事件的动物,肯定能够清清楚楚得看到它们。真相总是简单的,明白了那不可见的庞然大物只不过是匹飞马,一直缠绕伊芙的恐惧感也就烟消云散了。伊芙想,麻瓜的书中说,人最大的恐惧来自于内心,还真是有道理呢。 安德鲁跟伊芙缠腻了一会儿,又讨了一块西梅慕斯吃,便回禁林去了,据它说,禁林是个好地方,它简直爱上那里了,不像城堡里,总有一股让它不安的气息存在。若不是为了每天晚上来看看伊芙,它都不愿意再到城堡里来了。 当周末终于来到的时候,伊芙真开心极了。她还不太适应霍格沃茨的生活节奏,在罗兰庄园时,她从来没有在早上九点钟以前起过床,所以她准备周末好好地睡上一觉,谁都不能阻止她,包括阿斯托利亚万分激动地约她一起在周六一早去场地上为斯莱特林学院的魁地奇球队的学年第一次训练喝彩助威,她都没有动心。阿斯托利亚有些失望,不过她依然热情不减地为这次活动做准备,伊芙知道那仅仅是因为德拉科成了院队的追球手,不但阿斯托利亚,还有潘西这个原本连飞天扫帚的柄都不肯摸的大小姐,也突然迸发了对魁地奇的热爱。 直到深夜,阿斯托利亚还过来敲了伊芙的房门一次,请伊芙为她的一个徽章进行变形,让那银绿相间的徽章上浮现“王者德拉科”这两个词,伊芙照做了,虽然她在肚里感到好笑,可还是好心地附加了一个小小的魔法,让那出现的字迹可以闪烁出七彩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的醒目。阿斯托利亚兴高采烈地捧着徽章走了,伊芙不禁想,明天潘西看到这个徽章会说什么呢?能让潘西大小姐不痛快,是伊芙愿意帮助阿斯托利亚的主要原因。 不过第二天上午,伊芙并没有一觉睡到中午的幸运,还不到十点钟,一脸兴奋的阿斯托利亚就欢跳着冲进她的寝室,脖子上缠着银绿相间的围巾,胸前的徽章还在闪现着“王者德拉科”的灼灼生辉的字迹。阿斯托利亚不由分说地拉起睡眼朦胧的伊芙,抱住她转起圈来。伊芙不得不提醒她经常用来告诫自己的话:“仪态,亲爱的,请保持仪态!” 阿斯托利亚终于坐下来了,但是她的嘴巴并没有停下来。伊芙不得不在自己更衣和梳洗打扮的全过程中,听取阿斯托利亚滔滔不绝地叙述魁地奇训练场上精彩纷呈的场面:从德拉科巧妙地给前来找茬的罗恩·韦斯莱施了一个恶咒,让他不停地往外吐鼻涕虫;到后来的训练中,德拉科是怎样英姿飒爽、敏捷迅速,捉飞贼的手法又是多么的帅气…… 伊芙一边梳理自己长长的秀发,一边默默地想:倘若让格林格拉斯夫人知道自己悉心教导的女儿非但没有将“猎物”迷住,反而被“猎物”给迷住了,那位向来端庄和煦的夫人会不会勃然大怒呢? 一直昂着头立在栖架上的米莱蒂终于受够了这位客人的聒噪,它不满地低吟了一声,猛地抖动了一下自己金色的羽毛,刹那间它的周身笼罩了一团青色的火焰,瞬间闪亮,又瞬间熄灭,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余烬在空气中闪闪烁烁。 阿斯托利亚的体质受不了这种瞬间爆发的魔力冲击波,她连忙头晕目眩地逃出了伊芙的寝室,不过在临走前,她依然不忘对伊芙热切地说道:“哦,亲爱的,我想飞行的感觉一定是棒极了,我真羡慕你……”她再不走,就要窒息了,所以伊芙没有听全她的最后一句话,不过,阿斯托利亚对于飞天扫帚的歌颂,倒是唤起了她再去骑一骑的欲望——既然明白那看不见的东西不过是无害的夜琪,骑扫帚本身的新奇感觉就又有了诱惑力。 不过,问题是,她没有飞天扫帚! 31、双面镜与飞天扫帚 31、双面镜与飞天扫帚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让大家久等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被单位给抓了去参加比赛,整整十天,差点被折磨得崩溃。 今天才回来,终于又可以过这种逛逛街、吃吃美食、写写hp同人的惬意小日子了! 伊芙对于罗兰庄园的财政状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所以她没有丝毫的奢望祖母会给她买一把飞天扫帚,哪怕仅是把横扫七星,她知道也是不可能的。对于这种非淑女所必须的休闲用具,罗兰夫人有充足的理由来拒绝她。 伊芙下午在寝室的小会客室里啃了一阵子书本,又把这一周要交的作业写了一些,她有些百无聊赖,傍晚的时候,她想要约阿斯托利亚去湖边玩儿,可是阿斯托利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起劲儿地唱着:“我骑着扫帚飞过月亮下面的那一天,你正站在梧桐树最高的枝头……” 唉,伊芙想,还是算了吧,等她的狂热劲儿过过再说吧。她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夕阳的余晖将场地妆点得慵懒迷人,远处的黑湖波光粼粼,带着难以拒绝的魅惑在引诱她去户外走上一走。于是伊芙便披上披风,抓起一本书,独自走出了寝室。 她经过公共休息室外面的走廊时,遇到了正在漫无目的地溜达的斯莱特林幽灵血人巴罗,巴罗转动着他呆滞的眼睛看着伊芙,缓缓说道:“一位斯莱特林女生,可是没有同伴陪同!真是不可想象!真是世风日下!一位淑女居然独自一人……”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飘进了墙壁里,伊芙打了一个冷战,继续上了台阶,走出了阴冷的地窖。 远处的湖边热闹非常,大多数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喜欢在周末聚集到湖边去嬉闹游戏,只见不时有游走球嗖嗖地掠过天空,骑着飞天扫帚的身影在飞快地穿梭追逐。可是,伊芙知道,倘若自己没有同伴就独自一人溜达过去,不用到午夜,消息就会传回罗兰庄园,她可不想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于是她转头走向城堡后面远离喧闹的角落。 学院外墙的西南角,有一处荒凉的废园,杂草丛生,人迹罕至。伊芙觉得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她抽出魔杖轻轻一点,墙角上一株有些萎谢的紫藤萝便舒展开柔韧的枝条,快速攀援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这个小小的角落就遍布藤叶,甚至藤蔓还自动编织出一张舒适的摇椅,伊芙坐在上面,轻轻蹬着踏板,看书冥想,自得其乐。 自从离开罗兰庄园之后,这一个周她就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时候,所以她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比如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从守林人的小屋那边绕远路经过的哈利·波特和他的两个格兰芬多同学。其中的一个还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从嘴里吐出两条鼻涕虫。 伊芙给自己的藤蔓凉亭施了一个忽略咒,然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架着罗恩·韦斯莱从亭子前面的小石子路匆匆过去。伊芙不敢去细细打量那个吐鼻涕虫的男孩,她想,真是太恶心了!她无法想象那位容貌颇为清秀的格兰杰小姐居然能够忍受这样一幅挑战人类审美极限的画面,并且还关切地对那位韦斯莱先生照顾备至。 有一条特别肥大活跃的鼻涕虫,落地之后蹦蹦哒哒地跳到了伊芙的脚下,伊芙一时没忍住,手指一弹,鼻涕虫便消失了。格兰杰小姐疑惑地望了过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过这时候忽略咒起了作用,再加上她的手背上也跳上了一条鼻涕虫,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于是她更加卖力地架起韦斯莱的胳膊向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远了。 伊芙重新翻开了书本,她今天带出来的是一本麻瓜的诗集,是当初在圣托里尼岛的时候,修恩送给她的。伊芙偶尔翻翻,倒渐渐有了些兴味,成了她最喜爱的藏书之一,但是,这是当然不能让她的斯莱特林同学发现的。其中有一首她特别的喜欢,虽然她还说不出好在哪里,但是每次读那一行行的句子,心里都会有一种痒痒的、软软的感觉,很奇妙,在伤感中带着些莫名的快意,就像家里的那只小折耳猫舔她手心时的感觉。 伊芙默默读了几遍之后,她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湿润,随手摘下一片紫藤萝的叶子,用魔杖在上面默写出细细的笔迹: 如果没有了云,天空会不会寂寞? 如果没有了天空,云将会去哪里停泊? 如果没有了你,我一定会寂寞; 如果没有了我,你会失落吗? 然后,她将叶子折成一只蝴蝶,用魔杖轻轻一点,蝴蝶便翩翩地飞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伊芙默默地盯着渐渐消失的蝴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正默默盯着蝴蝶消失的方向出神的时候,突然流星闪过一般,一个骑着飞天扫帚的身影从天而降,噗通一声掉到了伊芙用藤萝搭成的亭子上,亭子经不起这种撞击,顷刻间就散落开,忽略咒被击破了。 伊芙跳起来拍着袍子上的尘土,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当她看清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人的脸上还盖着一只扑扇着绿翅膀的蝴蝶的时候,不悦的表情就变成了抱歉,她小心翼翼地招呼道:“你没事吧?” 德拉科把蝴蝶从脸上抓了下来,他方才正在练习捕捉金色飞贼的技巧,正在上下翻飞得很是过瘾的时候,眼看伸手就要捉住那个淘气的飞贼了,却一不留神被一只蝴蝶给扑到了脸上,瞬间失去了对飞天扫帚的控制,摔了下来。不过当看到伊芙站在眼前一脸关切,他原本一肚子的火气便烟消云散了。 要说真不愧是贵族世家教养出来的继承人,德拉科瞬间就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气度,哪怕他的衣襟上还沾着不少尘土。他优雅地伸展开手中的蝴蝶,看了一眼,赞道:“很精巧的魔法,伊芙,并且诗句也写得很美。”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是你自己写的吗?”伊芙快速答道:“不,是我从别处看来的。对不起……”她用魔杖一点,叶子蝴蝶便化成了一团灰烬。 德拉科吃了一惊,便又谅解地笑了起来:“别担心,伊芙,我还没有堕落到未经一位女士的允许,就将她的手迹传播出去的地步。”伊芙想,他多么随和体贴呀!要说刚认识德拉科时,只觉得他比布雷斯还要傲慢无礼,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的,所以伊芙对他很有些敬而远之,自从经过剪报本事件之后,伊芙对于德拉科的观感就大为改善了,起码与他在一起聊天,感觉是件令人愉快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0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0部分阅读 的事情,他可不会像布雷斯那样,总是对她连讽带刺的。 但是她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多谈诗句的事情,于是赶紧将话题引开,可是她说了句什么话呀?“嗯,可以把你的飞天扫帚借给我骑一骑吗?”话一出口,伊芙便懊恼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的口气熟稔得就好像他们已经是不拘礼仪的密友了——梅林呀,她绝对没有跟他熟到这种程度!班加西小姐若是知道这一幕,一定会懊恼得哭的,她在自己身上倾注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伊芙有些窘迫地笑道:“我是开玩笑的。”但是与此同时,德拉科也开口了:“好的。”他将飞天扫帚塞到了伊芙的手里,神情态度自然得就像是在宴会上为女士递了一个胡椒瓶,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和不解。现在伊芙已经别无选择,她只能也以无所谓的态度道了声谢,然后拿起飞天扫帚和自己零零碎碎的那些小物品,与德拉科一起往城堡走去。 伊芙是避开阿斯托利亚的耳目,偷偷摸摸地将德拉科的飞天扫帚夹带进自己的寝室的,她明白以阿斯托利亚现在对德拉科以及魁地奇的痴迷程度,倘若知道了这件事,兴许两人之间的情谊就画上句号了。 等到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之后,伊芙从自己寝室的窗口悄悄地飞了出去,初秋的夜带着丝丝凉意,风中有一缕夜来香的气息,让原本寂寞的夜有了些许的暖意。伊芙高高地升上半空,好让偶尔瞥见她身影的同学或是值夜的教授以为是一只在夜间觅食的枭。离经叛道的罪恶感和新鲜刺激的猎奇感交替袭击着她,让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快。 她很快就飞到了禁林的上方,从半空里俯视禁林,一片幽静神秘,像是一张张开的罗网,又像是一张捕食的嘴,伊芙打了一个冷战,她开始感到害怕,便将魔杖抓到了手里,手心里汗津津的。伊芙又在禁林上方盘旋了两圈,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下面甚至连一声鸟鸣都没有,只有秋虫在喋喋不休地吟唱,偶尔似乎有不知名的呻吟声从禁林深处若隐若现地传来,令伊芙感到毛骨悚然。 伊芙觉得自由飞翔的感觉似乎没有自己原先预想的那样美妙,她想起来邓布利多校长和埃塞克斯级长在开学初的警告,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夜游的莽撞。她又最后看了禁林一眼,还是找不到安德鲁的影子,她便逃也似的飞向了城堡,此时已经快到午夜了,斯莱特林塔楼的窗口大多一片漆黑,只有几个窗口还透出朦胧的灯火。伊芙紧贴着塔楼的外墙向自己的寝室窗口下降,当经过一个还亮着灯的窗口时,偶然传出的音乐声,让她无意中往里面瞥了一眼:竟然是布雷斯正在弹钢琴。 坐在钢琴旁边的布雷斯跟伊芙日间所见的那个阴沉刻薄的布雷斯判若两人,舒缓的乐音从他的指间潺潺流出,烛光下他的脸庞宁静柔和。但是真正吸引住伊芙目光的,却不是这个优雅俊美的男孩,而是放在窗口的一株昙花——那是她去年送给布雷斯的生日礼物。 在大朵大朵玉雕般半透明的洁白花朵上,栖息着几只被称为月光仙子的小精灵,她们轻轻拍动着翅膀,正在和着琴声歌唱,烛光越来越暗,但是半空中的星辉似乎对于这个窗口格外的眷顾,慷慨地让流光布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像是笼罩着银色的纱…… 伊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滑进自己寝室的窗口坐到地毯上的,那美好的一幕深深感动了她,令她感动的还有一个原因——她原本以为那被当做礼物的昙花早已经枯萎了,因为要想让这种娇贵的植物生长,需要天天为它换水,并且注入魔力,只要有一天忘记了,它的生命便会结束,小精灵们便会飞走寻觅别的花朵栖息。只有巫师的魔力才能让昙花存活,所以布雷斯不能指望家养小精灵代劳这种工作,一年多来,他每天都记得为花儿换水,是吗?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从去年到现在,经过了圣诞节、暑假这样长长的假期,布雷斯需要将这瓶花捧来捧去来往于学校和扎比尼庄园至少两次,虽然不重,但是难道不嫌麻烦吗?她想起自己去年圣诞节还埋怨过布雷斯只字未提自己这别出心裁的礼物,布雷斯也只是冷冷地反唇相讥:“你不是也从来没有佩戴过我送的礼物?”自己说什么来着?“仅仅是珠宝,可不能算是用了心思的礼物,再说了,我只是今天没有佩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戴过?”他们俩之间这种斗嘴太多了,以至于她过后就忘到了脑后,甚至忘记了布雷斯是怎么回答她这种不知好歹的强词夺理的。 这样想着,伊芙猛的从地上起来,她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心急火燎地翻找了一顿,终于在首饰盒的底部找出了去年自己生日时布雷斯送的礼物——一只腕表。表盘以稀罕的珍珠贝母制成,表链是绿宝石和蓝宝石镶嵌的攀藤植物花叶,一只用钻石及黑色玛瑙镶嵌的六耳猕猴自由穿梭枝叶间,非常精巧,非常华贵,可是伊芙一次也没有戴过,因为她没有与之相配的袍子。 现在,伊芙轻轻将表系到手腕上,细细赏玩,的确是精美的首饰,但是,布雷斯为什么会知道她从来都没有佩戴过呢?伊芙慢慢用手指摩挲着细细的表链,一直摸到鸢尾花形的表盘,在那花朵的花蒂处不起眼的地方,伊芙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她轻轻一触机关,表盘啪地打开了,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面小小的镜子——是双面镜呀! 32、蛇佬腔和生日礼物 32、蛇佬腔和生日礼物 伊芙盯着双面镜,镜面是水晶磨成的,闪着绿莹莹的幽光,深邃得像个陷阱,镜子里没有任何影像。伊芙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自己透过双面镜呼叫布雷斯的想法——也许布雷斯早已经将另一面镜子给扔掉了,并且,倘若布雷斯真的回应了,自己能跟他说什么呢?承认自己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从未戴过他送的礼物?布雷斯会不会还像往常那样嘲讽她几句?也许被他嘲讽几句,自己还会感觉自然些,倘若不是那样呢?伊芙想象不出来好声好气的布雷斯是什么样的。 她轻轻合上镜盖,抿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因为她有了一个好主意,可以让这个双面镜在最合适的时机,发挥它最合适的作用。然后她便将自己交到了梦神的手中,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只有那鸢尾花形的腕表在夜里静静地计数着时光的流逝,一圈又一圈,不紧不慢,从容淡定,就如同这亘古不变的月光。 第二天再见到布雷斯的时候,伊芙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比以往顺眼了很多,她很奇怪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布雷斯长得很帅,现在看他的微卷的黑发和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讲话时微微矜起的嘴角和简明果断的谈吐,甚至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的姿态,都觉得风度翩翩。 且说早餐桌上,伊芙正在心里比较布雷斯和修恩·埃塞克斯级长两个人,谁的发型比较好看的时候,布雷斯突然出其不意地问她道:“请问我头上长角了吗?”伊芙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儿长,她嘴里正含着一口汤,含糊地摇了摇头,布雷斯原本以为她那样盯着自己是又有了什么奚落自己的鬼点子,现在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撩拨就跳起来反击,倒有些不太适应,只奇怪地看她一眼,便跟德拉科一起到魁地奇球场去了。 格林格拉斯姐妹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阿斯托利亚便亲热地挽起伊芙的胳膊,约她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图书馆里,阿斯托利亚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魔药学初级课本,一边跟伊芙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她的谈话很有技巧,从女孩子普遍感兴趣的发饰啦、缎带啦之类的入手,说着说着就会转到扎比尼家那雄厚的资财和扎比尼夫人长袖善舞的交际手段上,当然还有扎比尼夫人对儿子的宠爱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是布雷斯打算缔结一桩并不般配的婚姻,扎比尼夫人也不会反对等等。 伊芙明了她的一片“好心”,但是她觉得阿斯托利亚想的未免太远了。自己只是对布雷斯略微注目而已,想到的也只是今年该送给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离着谈婚论嫁还有十万八千里,阿斯托利亚未免对于将自己从德拉科的竞争者名单上剔除出去的意图表现得过于心急了些。 但是她并不打断阿斯托利亚的兴头,只管下笔如飞地将天文学上绘制猎户座星图的作业做完,所以当管理图书馆的平斯夫人过来干涉喋喋不休的阿斯托利亚时,伊芙的作业已经全部完成了,而阿斯托利亚则哀叫道:“哦,不,我还有三英尺六英寸的论文没有写!”伊芙向她表达了由衷的同情,并好心地将自己的作业借给她抄写。 布雷斯的生日是在万圣节的前一周,伊芙制订的天才计划是将自己装扮成月光仙子的样子,骑上飞天扫帚趁着夜色飞进布雷斯的窗口,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这真是她能想出来的最罗曼蒂克的生日礼物了!不过想要真正实行起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首先是飞天扫帚,当然她可以再去跟德拉科借用,既然开过一次口了,再开一次口也就不那么困难,伊芙在心里为德拉科的慷慨赞了一声。比较难以解决的,是她怎样才能把自己打扮成个月光仙子呢?幸好这个难题不久就迎刃而解了,因为从第二周开始,每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就都成为了戏剧表演课,伊芙还要赞哈洛特教授一声,在表演方面,他确实是很有天赋,并且擅长化妆和道具,伊芙从他“与女鬼决裂”的那场戏里,汲取了丰富的灵感,觉得只要去除口中的獠牙,再加上一对翅膀,那个扮相美丽的女鬼就成了一只毫无疑问的精灵仙子了。她在自己的寝室里事先演练了几遍,对于效果很感到满意,虽然米莱蒂在她照镜子时一直在嗤笑,但是一只鸟的审美观完全可以被忽略。 好吧,伊芙美滋滋地想,到了那天夜里,她会在布雷斯的窗外打开双面镜,向他说声生日快乐。照她对于布雷斯的了解,对于这种迟来的发现和祝贺,布雷斯一定会嗤之以鼻的,然后,她就从窗口冉冉上升,唔,布雷斯的表情一定会精彩无比的。这样,她就与他扯平了,再也不用为误会过他而自责了。 这位头脑简单的少女就这样自得其乐地计划着,稍微有点儿阅历的人一定会发现,她遗漏了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对于一旦进入布雷斯的窗口之后的事情,她没有丝毫的预设,似乎整个事情在她出现在窗口的一刹那便圆满了,就如同洛哈特教授的鞠躬谢幕一样。 英格兰的秋天是那样阴沉多雾,进入十月之后,天就没有晴过,湿漉漉的雾气终日笼罩着城堡和场地,虽然寝室和公共休息室里温暖干爽,但总是闷在房间里,对于十几岁的学生们来说,也真是受罪。 各个学院的魁地奇队的训练就没有因为恶劣的天气状况而停止,狂热的球迷们自然也要跟着去加油助威,这种情况导致阿斯托利亚成了斯莱特林学院里第一个得了感冒的人,在喝了一付庞弗雷夫人的提神剂之后,她被自己耳朵里冒出的浓烟给吓坏了,从此以后就坚决拒绝再喝这种有碍观瞻的药剂,所以她一直病恹恹的,没有精神。达芙妮为她请了病假,把她拘禁在寝室里休养,并请伊芙每日给她补课,伊芙当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阿斯托利亚向她询问最多的,并不是教授们讲授的知识,而是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的训练实况,这一点伊芙实在是无可奉告,因为她对于这项运动始终提不起兴致,一次也没有去观摩过。阿斯托利亚一边感到一丝安慰,一边又责备伊芙的漫不经心。她不知道的是,伊芙虽然对于魁地奇不感兴趣,却并不妨碍她找德拉科借飞天扫帚。 伊芙一整天也没有找到能与德拉科单独谈话的机会,不是潘西吊在他的胳膊上,就是克拉布和高尔与他形影不离,但是这种小事情是难不住伊芙小姐的。跟阿斯托利亚道过晚安之后,伊芙回到自己的寝室,她在一张小小的羊皮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用魔杖点了点自己房间角落的一盆缠丝绿萝,那绿萝的一根藤蔓便蜿蜒着爬上了窗台,伊芙将羊皮纸塞到藤蔓上的一条触须里,轻声说道:“去给德拉科!” 绿萝爬出去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纤弱的绿萝便把一个对它而言过于沉重的包裹拖进了窗口,包裹里正是德拉科的飞天扫帚。伊芙满意地笑了,她拍了拍气喘吁吁的绿萝,让它缩回到角落里去歇息,自己便快速地将身上的睡袍进行了变形,成了一条闪烁着星点的花瓣状铺开的裙子,背上还忽闪着一对半透明的蝉翼般的翅膀,当然,那只是摆设,是伊芙为了追求效果而搞的道具。 好了,一切就绪,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伊芙为即将发生的有趣的表演而偷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血……我要……饥饿……太久了……”那声音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不过令伊芙惊恐的还不只是这个,而是这声音所说的是蛇语。但是伊芙可以肯定,那绝不会是安德鲁。 伊芙小心地将耳朵贴到墙壁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问道:“你是谁?”墙壁里的声音停滞了一下,接着似乎加快了行动的速度,阴冷的声音越来越远:“……杀人……是时候了……”伊芙有些着急,她不知道城堡里还有其他的蛇类,但是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安德鲁了,她追出房间,墙壁里的蛇语者的声音沿着走廊传来,伊芙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见到安德鲁了吗?” 声音在往地窖的方向移动,可是始终不肯回答伊芙的问话,伊芙一直追到公共休息室,此时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伊芙略一犹豫,便追随着那个声音出了塔楼,转过门厅,越过大理石台阶,上到二楼,又上到三楼,一处处空荡荡的走廊,连墙上的画像都在沉睡,伊芙在三楼的转弯处失去了那个声音的蛛丝马迹。 她怅然地搜寻了一会儿,才一无所获地往回宿舍的路上走,就在门厅里,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个格兰芬多的女生金妮·韦斯莱独自一人站在门厅的廊柱下,手中紧紧地掐着一只公鸡的颈子,鲜血淋漓地洒在她的袍子和手臂上,但是她似乎茫然无知,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眼睛圆睁着,可是瞳孔却静止不动。 伊芙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她手脚冰凉,几乎失去了行动的勇气,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却发现魔杖被放在寝室里了。除了身上这件用睡袍变形的精灵裙子之外,她只有戴在手腕上的鸢尾花腕表了。她一刻也没有犹豫地打开了双面镜,与此同时,门厅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谁在那里?”那声音冰冷不带感情,却充满权利支配欲,是金妮·韦斯莱的声线,但是绝不是她平时讲话的腔调。 伊芙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地回身便跑,她已经辨认不清道路,只想着快些远离危险,在奔跑中,她听到双面镜里传来了布雷斯的询问声,她只能抬起手腕喊了一句:“救我!”便被自己的恐惧所驱使,又狂奔起来。途中,她似乎撞翻了一只猫和一位巡夜人,但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后来她终于在迷宫般的城堡里找到回地窖的路,那个潮湿阴冷的走廊如今看来竟是如此的可亲可爱,当她跑进走廊,迎面看到布雷斯一脸焦虑地从地下教室里出来时,真是欣喜若狂,便一头扑进了布雷斯的怀抱之中。 布雷斯的怀抱可真是温暖熨帖呀,最重要的是,给人以安全感。伊芙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也许罗兰小姐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伊芙猛地抬起头来,梅林啊,斯内普教授正一脸不悦地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旁边还有埃塞克斯级长和德拉科,埃塞克斯级长的脸上带着隐约的笑意,他用宽容的眼神安慰着伊芙,而德拉科则有些阴郁,他面无表情地倚着石墙站着,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对。 伊芙张了张嘴,可是她能告诉教授什么呢?说自己是个蛇佬腔,并且听到墙里有古怪的声音?说自己看到金妮·韦斯莱杀死了学校的公鸡?且不论教授是否会相信,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方才的一切荒诞得就像是一场梦。她低下头,捋了捋自己身上花瓣裙的褶皱,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教授,我是跟布雷斯开玩笑的。”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说道:“倘若罗兰小姐半夜向扎比尼先生求救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出来欣赏一下自己万圣节的装扮,我想也未免太兴师动众了。为此,禁闭一星期!罗兰小姐,以及,扎比尼先生!” 当伊芙把自己扔回到寝室的床上的时候,她的懊恼无以复加,所有的一切都被搞砸了:她送了一星期的禁闭给可怜的布雷斯,相信不会再有人收到这样糟糕的生日礼物了!不过,布雷斯今晚的表现倒真是可圈可点,他没有丝毫责怪和迁怒伊芙的意思,坦然接受了禁闭的处罚,向教授道歉之后,还体贴地将伊芙一直送到女生宿舍的门口,而没有对刚才的事寻根究底。伊芙想,现在自己欠了他两个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表示我停更十天的歉意,以及对亲们的长评、留言和霸王票的感谢,今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写出一章,谨上。 33、说还是不说? 33、说还是不说? 有些事情比风传得都快,不要觉得斯莱特林的绅士淑女们不爱八卦,他们只是不会将学院内部的事情传播出去而已。而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罗兰小姐在宵禁后与扎比尼先生约会,并且被斯内普院长逮个正着的浪漫情事,已经是尽人皆知。 阿斯托利亚在早餐前,就从达芙妮那里得到了完整的报告,这个好消息竟然有比庞弗雷夫人的提神剂还要奇妙的药效,她的感冒不治自愈了。只见她快速地穿戴好校袍,然后去伊芙房间,约她一起上课。她赞赏不致地对伊芙说道:“亲爱的,你行动得真够快的!”伊芙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这句称赞,并且宣称自己完全是为着与布雷斯再纯洁不过的友谊才打算送他个生日礼物的,当然,后来被一些不可控制的因素给搅了,结果令人遗憾。 阿斯托利亚好不容易才消弭了脸颊上的笑意,她用与伊芙同样严肃的语调完全接受了自己朋友的言辞,并且表示将会对每一个向她打听此事的同学如是解释。但是后来阿斯托利亚还是不得不自己先去餐厅,因为一只强壮的谷仓猫头鹰正在用翅膀使劲拍打着伊芙的窗户,它的爪上系着一个火红的大信封。 认出那上面是祖母的笔迹之后,伊芙哀叫了一声。善解人意的阿斯托利亚做了一个鬼脸儿,立刻就开溜了,像旁听朋友收到的吼叫信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可不是一位淑女做得出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餐桌上向姐姐以及竖起耳朵旁听的其他淑女们透露那么一点儿信息。 一切都糟糕透了。伊芙灰头土脸地坐到早餐桌旁的时候,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且说祖母的那封吼叫信,并不是如众人所想的那样,是训斥她违犯校规的,相反,罗兰夫人欢欣之情无以表达,才借助了吼叫信这种极端的情感表达方式,对伊芙钓到扎比尼先生的手腕大加赞扬,并且充满期冀地鼓励自己的孙女对一周的禁闭时间要善加利用。 伊芙现在深切悔恨自己昨晚做了一件蠢事,她决心在后面的日子里,一定循规蹈矩,绝不让同样的误会再次发生。且不说她被教授误会,被室友误会,被祖母误会,单说今天早上她派绿萝将飞天扫帚还回去时,德拉科居然只字片语都没有回复,就够让人窝心的了,因为这实在是不符合德拉科一贯的绅士作风。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在无意中得罪了他吗?伊芙百思而不得其解。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一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布雷斯,倒是对她亲切了好多,甚至主动将奶油土司递到了她的手边。好吧,她承认扎比尼家的教养在关键时刻显露出来了。但是她相信以自己对此人的了解,在此后一周里每天晚上的魔药学办公室的禁闭中,布雷斯会把这些通通给找回来。 不过所有这些担心在看到格兰芬多长桌那边的金妮·韦斯莱之后,就都成了浮云了。伊芙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金妮·韦斯莱竟然若无其事地来吃早餐了,她的神情态度与昨天夜里迥乎不同,瞥见伊芙在对自己行注目礼,她也没有回避,反而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径直坐到了哈利·波特先生和她自己的哥哥的旁边。 伊芙简直要崩溃了,难道昨天夜里是自己眼花了吗?那个掐着鸡脖子、满身血迹的女生的确就是这个金妮·韦斯莱呀!她很想好好观察这个女孩一番,可是周一的变形课和魔咒课,都是跟格兰芬多学院分开上的,伊芙只能在就餐时见到这个金妮。她密切观察着这个女孩儿的言行,尤其是晚餐时,金妮看来没有胃口,她的一个年长的哥哥坐在她旁边,逼着她吃了这样吃那样,伊芙琢磨:莫非这个女孩儿在饮食上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比如说喜欢吃活食?她打了一个冷战。 恰好这个时候,布雷斯站起来对她说道:“走吧!”伊芙疑惑地望着他,布雷斯的眉毛挑了起来,哦,她已经把关禁闭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阿斯托利亚又开始跟她咬起了耳朵,鼓励她善用这难得的“机会”,伊芙佯怒地推开她,布雷斯不耐烦地等待这种小女生的打打闹闹快些结束。 即使有布雷斯做伴,伊芙仍然将斯内普教授位于地窖的办公室视为畏途,她战战兢兢地站在斯内普教授面前,心里面很想恳求自己的院长不要总是拿着这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催逼自己。 教授懒洋洋地吐出了几个字:“贵族礼仪,二十遍!”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伊芙和布雷斯围坐在墙角的一张小桌子旁,奋笔疾书。当写到第十遍的时候,伊芙悄悄瞅了瞅自己的腕表,已经八点半了,她的手腕又酸又疼,她有些想要偷懒。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在皱着眉头批改学生论文的斯内普教授,伊芙悄悄握紧了魔杖,她想,复制笔迹的魔咒是德拉科翻遍图书馆才找到的,教授也许看不出端倪,只要别被他发觉…… 可是就在她将要用魔杖去轻点羊皮纸的时候,布雷斯的脚尖轻轻碰触了她一下,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伊芙便老老实实地低头继续抄写了,那边的斯内普教授也收回了探查的魔力气息。这样一直到九点半,二十遍贵族礼仪终于放到了斯内普教授的书桌上。斯内普用魔杖轻轻点数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施了一个“消隐无踪”,他的面前就又是一沓干干净净的羊皮纸了。随后,教授惜字如金地吩咐:“明晚,继续!” 回去的路上,布雷斯走在前面,伊芙泱泱地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儿,伊芙在布雷斯身后轻轻说道:“对不起,布雷斯。”布雷斯回过头去瞥了她一眼,简短地回答:“没关系。”又过了一会儿,伊芙又说:“谢谢你,布雷斯。”布雷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问道:“为什么事?” 伊芙板着手指计数着:“为你把我送的礼物养护得那么好,还有为你昨天晚上救了我,还有刚才提醒我,没有在教授的眼皮底下作弊。”布雷斯的笑意更浓,他说道:“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我们是朋友嘛。”伊芙赞同地应声:“嗯!”这让他心里又有些埋怨她应声得快了些。 又走过了两个走廊,伊芙一边用手指去擦拭墙角的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继续问道:“布雷斯,朋友之间是应该相互信任,以诚相待的,是吗?”布雷斯猛地转过身来,伊芙的脸蛋几乎撞上了他的胸口,他回答:“这也要看情况,不过,你总是可以信任我的!” 祖母曾经警告过伊芙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她是个蛇佬腔的事儿,但是,昨夜的遭遇倘若她不能找个人倾诉出来,她会以为自己是发疯了的。在这个学校里,除了布雷斯,还有谁能够令她信任呢?她张了张嘴,就要向布雷斯和盘托出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传来了:“……饿坏了……” 伊芙尖叫一声,紧紧抓住布雷斯的胳膊,瑟瑟发抖:“你听到了吗,布雷斯?就是这个声音……”布雷斯轻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只不过是夜枭的啼叫声,你不会也被阿斯托利亚给传染了吧?”伊芙忙忙地解释:“不,你听我说,我看到了韦斯莱……”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布雷斯皱起了眉头,望向她的身后:“韦斯莱?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伊芙被吓得汗毛直竖,她猛地回过头去用魔杖直指对方,那个人不是金妮,而是金妮的哥哥帕西·韦斯莱,他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说道:“我是级长,我在查夜,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你们俩为什么还不回宿舍?”布雷斯冷笑着说道:“这里是地下教室,韦斯莱,并非格兰芬多的级长执勤的区域,最近我经常见到你在附近转悠……”帕西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驳道:“级长有权巡查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你的态度对级长的权威缺乏应有的尊重,小心我给斯莱特林扣分!” 布雷斯不再理睬他,拉着伊芙走开了。等帕西不见人影之后,布雷斯笑道:“吓到你的就是他呀!我猜想他准是在那边的空教室里跟姑娘……”他突然意识到有些话是不应该在伊芙面前说的,于是就半途打住了,“方才你说你看到韦斯莱干什么了?”可是这个时候,伊芙想要倾诉的欲望已经烟消云散了,理智重新回归,斯莱特林式的权衡利弊的思维占了上风,于是她冷静地说道:“就是像你说的,四处瞎转悠,拿着级长的徽章吓唬人。” 布雷斯有些狐疑,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失去了问个清楚的机会,于是他淡然一笑,说道:“伊芙你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别的事什么都不要过问,有我呢。”伊芙觉得他的这句话说得过于亲密,有些不好意思,布雷斯也觉得有些异样,两人于是都不再开口,闷闷地回到公共休息室。 伊芙累坏了,她跟休息室里熟识的同学招呼了一声,便走上了女生宿舍的旋转楼梯,耳边隐约听到潘西的调笑声:“德拉科,你正在读什么书,居然如此的深奥,以至于你一整晚都没有翻过去一页?” 34、知还是不知? 34、知还是不知? 布雷斯的安抚有着神奇的力量,伊芙果然静下心来,决心按照布雷斯所说的,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不去杞人忧天,更不去多管闲事。不过,别的人和事,她可以不管,安德鲁却不是别人的宠物啊。但是现在伊芙可没有胆量自己去禁林里寻找安德鲁了,好在只要你用心去想办法,办法就总归会想出来的,并且有的时候,这办法还非常简单。 半夜里,伊芙吩咐米莱蒂:“去找到安德鲁,把它带回来。”米莱蒂不屑地抖了抖羽毛,不过还是听话地消失了。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它便抓着安德鲁出现在伊芙的寝室里。 梅林啊,安德鲁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只见它浑身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和一些粘稠的絮状物,米莱蒂嫌弃地将它丢到地上,便自顾自地站到栖架上梳理羽毛去了。安德鲁哼哼唧唧地向伊芙哭诉:“呜……伊芙,我被欺负了,米莱蒂不肯帮我报仇,呜……” 伊芙挥动魔杖,连施了几个“清洁一新”,才让安德鲁恢复了原貌,好在它看来没有受伤,伊芙连忙追问它这几天来的遭遇。原来,就在三天前,安德鲁在禁林里捕猎美味的八眼巨蛛时,闯进了这些巨型蜘蛛的巢|岤,里面有一只小象那么大的蜘蛛坐镇,还有无数体型稍小的蛛子蛛孙,安德鲁寡不敌众,被蜘蛛们用密密层层的蛛丝给缠裹了起来。蜘蛛们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开个宴会,吃一顿蛇肉大餐,幸好米莱蒂及时赶到,喷出火焰驱散了蜘蛛,将安德鲁从蛛网中救了出来。 伊芙听完安德鲁的历险记,心中暗暗庆幸自己那天夜里没有贸然到禁林深处去,谁能想到在这禁林中,居然有那么大那么多的蜘蛛呢?她喃喃说道:“没想到禁林里这么危险,那么安德鲁你就呆在城堡里吧。”没想到安德鲁摇晃着硕大的三角头颅说道:“不不,只要我不去招惹那些蜘蛛,还是禁林比较好。城堡里有一股不祥的气息,我有这种直觉,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这个城堡,尤其是墙壁中间的管道。知道吗,伊芙?那些管道有很多都不是为壁炉准备的,里面一点儿烟灰都没有。” 安德鲁拍打了两下尾巴,嚷道:“梅林啊,我都要饿坏了!我要去吃点儿夜宵,我想禁林里新来的那群大雁是不会吐丝的,我这就去填饱肚子。”可是伊芙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但是,安德鲁,城堡里真的有一只动物,它在墙壁中行动,会说蛇语,我亲耳听到的。它说要去杀人……”安德鲁浑身皱缩了一下,它飞快地说道:“梅林啊,我再也不回这个城堡了,说不定哪一天会跟那家伙在管道里狭路相逢。噢,我可是一条爱好和平的蟒蛇!至于你,伊芙,只要有米莱蒂在你身边,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德鲁最后又朝米莱蒂献媚地摇了摇尾巴,就飞快地滑进壁炉里去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每个人都稍稍有了些不同,比如说伊芙和布雷斯不再动不动就舌剑唇枪地互不相能,现在连每晚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关禁闭,他俩都要为谁到那张小桌子的里面落座而谦让几个回合,惹得斯内普教授的脸色雪上加霜;比如德拉科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郁,喜怒都不形于色,对待伊芙又恢复了之前的客气疏离;比如阿斯托利亚对魁地奇的痴迷在收到格林格拉斯夫人的一封长信之后便得到了根治,行动又矜持高雅起来;比如韦斯莱家的那个小丫头,居然收起了锋芒,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与斯莱特林合上的魔药课和飞行课上,也不再与伊芙明里暗里较劲了。 在这样和谐宁静的气氛里,迎来了期盼已久的万圣节。伊芙头一天与阿斯托利亚讨论在宴会上将自己装扮成什么精灵鬼怪时,阿斯托利亚诧异地问道:“亲爱的,你不是早就决定要打扮成月光仙子了吗?”伊芙尴尬地笑了一声,道:“不过那个既然被人知道,就已经不够有创意了,我打算再换个打扮。”最后,多亏了阿斯托利亚那聪明的脑子想出来的好主意,她俩又约上达芙妮,一起扮成了时光三姐妹,她们的金发披散开来,遮着同样蕾丝编织的雪白的面网,穿着同样款式的雪白的袍子,镜子里她们甚至不能区分彼此——这真是太有趣了。 当她们三个一起走出地下教室出现在餐厅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们身上,甚至连穿着一身鲜艳夺目的翡翠绿袍子的洛哈特教授都禁不住吟咏起了一首歌颂时光飞逝的古老歌谣,让斯内普教授恶寒了一下,将手中的葡萄酒洒在了弗立维教授的肩膀上。不过教授席上的小小马蚤动丝毫没有影响邓布利多校长的兴致,他穿着一件海怪的皮囊,戴着一顶古怪的海藻帽子,满脸笑容地打量着大厅里欢声笑语的孩子们,尤其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注目良久。 伊芙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餐厅里那些马车大小的南瓜,虽然大家早已听闻海格在自己小屋后面的南瓜田里培育出了这些庞然大物,但是雕刻精细的南瓜小屋依然令女孩子们惊喜非常。宴会上的菜肴也比平时可口,虽然南瓜汤还像从前一样难喝,但是南瓜布丁倒是有一定的水准。 布雷斯坐在伊芙的对面,郁闷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森林精灵王子的装扮,现在他只能庆幸自己还算没有失去判断力,在最后的时刻,将那对翅膀给来了个“消隐无踪”,否则……他看了看旁边一本正经地正在切羊腿肉的德拉科,知道他正在肚里偷笑,不过若是自己带着那对翅膀进来的话,这个家伙就不仅仅是偷笑的问题了,他会在服饰问题上发表十英尺长的演讲,并且句句都不离开精灵和翅膀这两个词。布雷斯在心里头朝自己翘起了大拇指:有你的,伙计,早就知道不能指望那个丫头片子开窍的! 可是对面的那个丫头片子笑靥如花的样子,又让他狠不下心来去破坏了她品尝佳肴的好心情。得益于高水准的家庭教育,伊芙她们可以在只揭起一半面纱的情况下,文雅而稳妥地将食物一口口地送进嘴里,这种技巧常常令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的不少女生又妒又羡,可就是学不来。 德拉科今天妆成了路斯文勋爵——一位资深吸血鬼,他本就皮肤白皙,再加上嘴角的一对獠牙,真是又帅气又惊心。伊芙在心里忖度:可惜他不肯将漂亮的铂金头发染成黑色,否则会更像吸血鬼了!就像同样扮成吸血鬼的潘西,则更形似一些。是的,伊芙认定所有的吸血鬼都应该是黑头发,若是布雷斯化妆成吸血鬼肯定更好看! 不过,说到布雷斯,伊芙想也不想地就开口了:“布雷斯,你今天这身打扮真古怪!你到底想扮成什么呀?”布雷斯的脸色瞬间就晴转多云了,即使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关禁闭的时候,也没有见他这么严峻过,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是为了纪念一位不长记性的女巫,这个典故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感兴趣的。”伊芙懵懂地“哦”了一声,决定不再去招惹这位大少爷,免得将刚刚缓和一点儿的关系再次弄僵了。 德拉科心情甚佳地将一块莴苣填入口中,细细品味、缓缓下咽,然后清清嗓子,拿腔拿调地说道:“布雷斯总是这样别扭,不肯满足女士们的好奇心——还是让我来讲这个故事吧——传说在中世纪的时候,有一位女巫,她向黑森林里的精灵王子借他的翅膀用一用,精灵王子慷慨允诺了。可是,这位女巫有一个要不得的毛病,就是记性很差……” 布雷斯勃然起立:“请等我离开你再夸夸其谈吧,最好连翅膀上有几根羽毛都讲清楚。”他气呼呼地离席而去了。这里德拉科假笑着用餐巾拭了拭嘴角,一众女生还在眼巴巴地守望着他的下文,他却不紧不慢地叉了一块芒果馅饼在自己的盘子里。阿斯托利亚终于忍不住询问道:“那么后来呢?”德拉科一边将饼皮切开,一边意兴索然地答道:“后来?她忘记去拿翅膀了!”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完,他便转过头去开始跟修恩·埃塞克斯探讨精灵的演化史。总之,男孩子是伊芙永远也搞不明白的一种雄性动物! 伊芙是个注定会幸福的女孩儿,因为她对于搞不明白的事情从来都是丢到脑后,不去自寻烦恼,所以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万圣节的宴会结束。当吃饱喝足之后又尽兴玩笑了一番之后,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回各自学院的塔楼。伊芙随着人流往地下教室方向走的时候,她满心里都在盘算着一个刚刚成型的计划,结果撞到了走在她前面的克拉布的背上,差点儿把鼻子给撞平了——前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停住了脚步,欢声笑语一下子消失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在迅速蔓延。 伊芙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向前看去,只见在斑驳的石墙上,有几行闪着奇异荧光的大字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1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1部分阅读 “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看门人费尔奇的那只名叫洛丽丝夫人的猫就挂在下面,僵硬得像一尊石像。伊芙想:这是谁搞的恶作剧? 恰在此时,她感到天花板上有一股奇异的魔力波动,她仰头看去,一条绿莹莹的尾巴一扫而过,瞬间就消失在梁柱之间。伊芙惊讶地张开嘴巴,但是她还没有喊出声,德拉科已经比她先开口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他是冲着哈利·波特的朋友——那个出身麻瓜的女孩儿格兰杰小姐说的。伊芙觉得眼前的这个狂妄嚣张的德拉科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人,并且她有一种感觉,虽然德拉科是在恶意攻击格兰杰小姐,但是他实际上是为了阻止自己将刚才看到的说出来。 格兰杰小姐和她的朋友们还没有做出反应,阿斯托利亚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突然昏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谁是男主的问题,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好。看发展吧。 感谢tyy扔了一个地雷。 35、找还是不找? 35、找还是不找? 达芙妮和伊芙最终将阿斯托利亚送去了医疗室,因为阿斯托利亚在醒来后呈现歇斯底里的症状,一直哭哭啼啼,庞弗雷夫人认为她是受了强烈刺激之后的应激反应,给了她一剂安神剂之后,吩咐将她留在医疗室观察一晚。阿斯托利亚惊恐万状,紧紧拉住自己姐姐的衣袖不放,最后,庞弗雷夫人只得无奈的让步,同意达芙妮也留下来陪伴她,但是很显然,护士长对于这种娇小姐的做派并不认同,她摇了摇头,便匆匆离开去见邓布利多校长商量如何医治费尔奇的猫夫人了。 伊芙陪伴了自己的朋友一会儿,便在达芙妮的恳请之下告辞回宿舍了,把安慰阿斯托利亚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她的姐姐。她可以猜得到阿斯托利亚恐慌的原因,主要是德拉科的那句“泥巴种”,倘若出身麻瓜的巫师都是怪物攻击的对象,那么哑炮岂不是更加危险?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清楚费尔奇是个哑炮的事,如今他的猫受到攻击,难免令阿斯托利亚又想起了自己失踪的鹦鹉,她当然会被吓得魂不守舍。 伊芙匆匆忙忙地跑回宿舍,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她还有事情要做,当伊芙小姐有心事的时候,怪物什么的,就都是浮云。她一向就是个实干家,所以一进寝室,她便将自己身上的校袍进行了变形,变成了月光仙子的花瓣裙,背后也没有忘了那一对俏皮可爱的小翅膀。由此可见,我们的伊芙小姐也并不是不可救药的缺心眼儿,她其实在看到布雷斯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为着女孩子的虚荣心,却不肯承认,宁肯继续装懵懂。不过这会儿她打算补救这个疏漏,否则祖母的吼叫信会像雪片一样飞来的。对着镜子鉴定了一番效果之后,伊芙抓住米莱蒂的尾羽,摇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凤凰,命令道:“米莱蒂,送我去布雷斯的寝室。” 米莱蒂被惊扰了好梦,原本就有一肚子的火气,哪堪再提起“布雷斯的寝室”这个敏感的词汇?她长吟了一声,“噗”地喷出两英尺长的蓝色火焰,差点将伊芙的花瓣裙的蕾丝花边给点着了,伊芙吃了一吓,连忙跳开一步,松了手。米莱蒂高高地昂着头,任凭伊芙站在栖架下面怎样威胁利诱,就是不为所动。 伊芙气结:米莱蒂也太没有身为一只宠物的自觉了——宠物不是都应该以取悦主人为自己的职责吗?怎么自己这个做主人的反而要看宠物的脸色呢? 正在伊芙跟米莱蒂摆事实、讲道理,说明这个时间的布雷斯一定还是衣冠楚楚的时候,突然她寝室的窗外响起了扑打窗玻璃的声音。伊芙连忙丢开米莱蒂的尾羽,跑过去打开窗户,一只硕大的蝴蝶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伊芙一把将蝴蝶抓到手中,才发现米色的蝴蝶居然是用羊皮纸折成的,然后被施了魔法,伊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次在废园里遇见德拉科的事情。她连忙将羊皮纸展开,上面果然是德拉科的字迹:请见字即刻至院长办公室,布雷斯失踪! 伊芙倒吸了一口冷气:布雷斯是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离开的,那个时候,城堡里的教授和学生全都集中在餐厅,如果布雷斯也遇到了那个怪物,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她一秒钟也没有耽搁,急捞捞地对米莱蒂嚷道:“尊贵的夫人,请劳您大驾送我去院长办公室,这总可以吧?” 米莱蒂终于妥协了,于是当院长办公室里的斯内普教授正与德拉科和修恩研究布雷斯去向的时候,随着一声爆破声和一团火焰,伊芙便华丽丽地吊在凤凰的尾巴上,出现在了三位男士的面前。看到这位天才少女那不合时宜的蕾丝吊带花瓣裙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不过破天荒的,他没有朝伊芙喷洒毒液,这主要是因为那只在天花板下方盘旋的凤凰——从邓布利多校长的宠物福克斯那里,斯内普教授早已经领教过了——凤凰这种鸟儿是极其护短的,偏偏火气又很大,他不能拿自己办公室墙上那些珍贵的魔药收藏冒险。 他顿了顿,才用低沉质感的音色问道:“罗兰小姐,从你的打扮上,不难判断,你今天晚上还有个约会——是跟扎比尼先生吗?请诚实地回答我——尤其是在刚刚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之后,你们约会的地点在哪里?” 德拉科的眸色暗了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伊芙眨动着眼睛,无比诚实地回答道:“您误会了,教授,我只是在宿舍里变换不同的衣服看效果——是女孩子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爱好——我哪儿也没有打算去,接到马尔福先生的字条,我便直接到这里来了!”她挥了挥自己的魔杖,身上的花瓣裙便又恢复了校袍规规矩矩的本来面目。 即使是斯内普教授也无法对女生在宿舍中的“小爱好”进行过多的干涉,于是他哼道:“是我让马尔福先生给你捎信的,顺便说一句,我认为你们的联系方式很有创意。”他意味深长地转头瞥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突然对书桌上的一锅正在缓缓冒泡的蓝紫色药液产生了兴趣,直勾勾地盯着看个没完。斯内普教授接着说道:“不过,上次我听说,你与扎比尼先生的联系方式更加不寻常,现在就请你跟他联系一下吧,问问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那锅药液的魔力消失了,德拉科的目光也转移到了伊芙的身上。 伊芙很想跟教授解释自己与德拉科和布雷斯的关系都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样子,不过在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教授面前,她没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将腕表打开机关,露出双面镜,轻声细语地呼唤了一声:“喂,布雷斯……”即使是正在为接连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的修恩也险些笑出声来,因为伊芙的神情语态就像还在与情人私下约会。 斯内普教授拧起眉毛,上前一步,有些粗暴地抓过伊芙的手腕,对着双面镜厉声问道:“扎比尼先生,倘若你能够听到、能够回答,就马上告诉我你的位置,否则我就要动员全校去搜寻你了,那种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片刻之后,双面镜中传来了布雷斯闷闷的回答:“对不起,教授,我在天文塔。”伊芙使劲伸过头去,想通过双面镜看看布雷斯是否有事,但是她的头发蹭到了教授的下巴,斯内普有些愠怒地甩开了伊芙的手腕,他回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吩咐修恩带着伊芙去天文塔找布雷斯。工作繁忙的教授显然不认为自己有亲自跑一趟去处理这些小儿女情事的必要,不过鉴于刚刚发生的墙上血字事件以及那只被石化的猫,他还是叮嘱了一句:“带上这只凤凰。”精通黑魔法的教授深知:危急时刻,一只凤凰可以抵上十个法力高强的巫师。 然后他叫住了也想跟随出去的德拉科,是的,即使仅仅考虑到自己与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多年交情,他也不能不给德拉科一些忠告。 伊芙跟随着修恩穿过一条条走廊,转过一道道楼梯,向城堡最北边的天文塔走去,他们谁都没有用魔杖来照明,因为米莱蒂灿烂的羽毛将沿路照得亮堂堂的,甚至连阴影都在这种光明中逃之夭夭。但是他们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魔杖,随时准备着暗处潜伏的危险生物会突然冒出来。 伊芙对修恩的那种狂热的迷恋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她依然无比信赖和崇拜这位学长,所以,在路上,她向修恩透露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条绿莹莹的尾巴,对于从小就接受系统的魔法教育的他们来说,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答案:那是一条蛇怪!一种古老而可怕的魔法生物,目光具有传说中的美杜莎的脸的威力,可以把活物变成石头。 修恩思索了一会儿,审慎地开口了:“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伊芙,在斯莱特林高年级的学生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当年霍格沃茨建校之初,四巨头之一的斯莱特林崇尚纯血、仇恨麻瓜,他曾经在学校中建了一个密室,留下一样武器,以便在必要的时候替他净化学校。”他转向伊芙,接着说道:“现在看来,密室已经打开了,那件武器就是他所养的蛇怪——这怪物已经活了一千年!” 伊芙想了想问道:“那么是谁将密室打开的呢?”修恩勉强笑了笑,说道:“这就是问题说在:并不是法力高强的巫师就可以找到密室——否则历任霍格沃茨的男女校长们早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蛇怪。” 伊芙嘘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不用担心的,无论如何,这条蛇怪应该不会伤害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修恩沉思着应道:“是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当然在斯莱特林学院。这也是教授并不很担心布雷斯的原因。”伊芙暗自忖度一个问题:这个继承人会是德拉科吗?毕竟他也跟自己一样看到了那条蛇怪的尾巴,但是却不让自己说出来;还有,伊芙还记得在开学的列车上,德拉科那莫名其妙的叮嘱,似乎那时他就已经预见到今年的霍格沃茨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不过她当然没有把这种猜疑给说出来。 当他们终于沿着盘旋的楼梯到达天文塔的顶楼的时候,伊芙觉得自己的小腿都要抽筋了。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她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布雷斯正独自一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塔顶的平台中央,不知在看什么。 米莱蒂盘旋了一圈,停歇在了塔尖上,它羽毛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伊芙轻轻念道:“荧光闪烁。”她的魔杖尖上闪耀出了一团火光,布雷斯就在火光中回过头来,他的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悲怆痛苦,伊芙不禁轻叫了一声:“布雷斯,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布雷斯怀中的卡洛尔,这只活泼非常的六耳猕猴此时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就跟费尔奇的猫夫人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迟融又扔了一颗地雷。 36、抱还是不抱? 36、抱还是不抱? 伊芙从未见过这样脆弱无助的布雷斯,他从来都是骄傲任性、睥睨众人的,但是现在他只是个因为失去了心爱的宠物而独自神伤的孩子。 女孩子都是容易心软的,伊芙更是如此,她有一种走过去将布雷斯拥入怀中的冲动。但是修恩及时制止了她,就在她上前一步的时刻,修恩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然后越过她,走到了布雷斯的面前。在伊芙的印象中,修恩一向都是温文随和的,对待低年级的同学更是亲切友善,所以当他以冰冷严峻的声调来训斥布雷斯时,伊芙的诧异简直无可复加。 修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布雷斯,冷冷地说道:“扎比尼先生,斯莱特林将为你的任性行为扣掉十分——我对你很失望,原本我指望你会更懂事一些呢——在这样的非常时刻,在发生了这样的恶性袭击事件之后,你作为一个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斯莱特林,居然只会在这里为无可挽回的事情而黯然神伤,却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做为你的级长,我为你感到羞耻!” 这说得也太严重了,伊芙以为照着布雷斯的脾气,一定会暴跳如雷或者拂袖而去的,但是布雷斯低着头静默了一会儿,便笔直地站了起来,声音暗哑地说道:“我很抱歉,埃塞克斯级长。”他哽住了,又低下头去看卡洛尔,有水滴溅到了卡洛尔的僵硬的躯体上,但是它却没有一个筋斗跳到主人的肩头上去,依旧静静地躺在黑暗里。 现在伊芙是真心为布雷斯感到难过了,但是她明白,用拥抱来安慰他的时机已经过去了,还不如来做些更有用的事情。于是她轻轻走过去,用魔杖滑过卡洛尔的身体,在坚硬的躯壳下面,她感到了一丝生命的气息。她惊喜地叫道:“哦,卡洛尔还没有死,它只是被石化了!” 布雷斯和修恩都俯□来,月光照进了塔楼,映着卡洛尔苍白惊恐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生命迹象。布雷斯轻轻说道:“可是它这么冰冷、僵硬,我使用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治愈魔咒,全都不起作用——蛇怪的魔法攻击是不容易破解的。” 修恩和伊芙异口同声地问道:“蛇怪?你看到了?”布雷斯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只看到了它被月光映到石墙上的影子。当时卡洛尔为了逗我开心,抢了我的领巾,我一路追它到了天文塔,就在里面的走廊,我突然听到卡洛尔尖叫了一声就无声无息了,等我跑上那层楼梯时,就看到巨大的蛇形的影子映在墙上蜿蜒游动,不等我抽出魔杖,它便快速地游走了。卡洛尔就成了这个样子,它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它是被蛇怪的眼睛杀死的,那只可能是蛇怪,不是吗?” 修恩二话不说地站起身来去里面的走廊察看,伊芙轻声呢喃道:“据说蛇怪的瞪视可以使人立刻丧命,但是卡洛尔的确没有死,布雷斯,它就像是被施了强力的石化咒一样,却并非不可治愈,有一种魔药可以让它恢复正常,我肯定自己曾经在哪本书里读到过。” 布雷斯突然一把将伊芙搂到了怀里,他抱得好紧,伊芙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她不好意思挣扎,因为布雷斯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一个哭泣的男生即使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也是值得原谅的吧?她试着用手拍了拍布雷斯的后背,结果是布雷斯把她抱得更紧了,于是伊芙再也不敢乱动了。 半晌,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的身后,响起了修恩的“咳咳”声,布雷斯终于放开了伊芙,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月光朦胧,看不清楚彼此绯红的面容。修恩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明白卡洛尔没有被杀死的原因了,你们来看……”他将自己的魔杖尖点亮,高高举起,在走廊的廊柱上有一圈大理石饰板,光亮的大理石就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月光,修恩带着释然的语气解释道:“卡洛尔没有直接与蛇怪的眼睛对视,它是通过大理石镜面看到了蛇怪,所以它才没有被杀死。” 斯莱特林的秘密不同于其他学院,从来不会被流传出去,而卡洛尔的遭遇即使在学院内部也被严格地保密了,只有院长和有限的几个学生知道,这其中就包括德拉科。因为在斯莱特林的学生中,德拉科的魔药水平是得到公认的,熬制魔药的任务当然是非他莫属。 伊芙觉得那天晚上之后的德拉科有些奇怪,当她、布雷斯和修恩回到斯莱特林塔楼的时候,德拉科居然还没有回宿舍,伊芙不清楚院长到底留下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回来后对待她的态度明显的不同了。做为从小饱受贵族社交礼仪熏陶的伊芙,当然分得清对待朋友与熟人的分寸拿捏之间的微妙区别。如果说入学前后,德拉科一直是以朋友的态度来对待她,那么那晚之后就只能算是熟人了,可是即使是熟人,他的神情语态也带着一丝不自然,比如他很少与伊芙对视,总是回避她的视线。伊芙私下有些愤愤:难道他以为我的眼神具有蛇怪的魔力吗? 第二天传来了消息,费尔奇的猫夫人也同样是被石化了,现在只需等待草药学教授斯普劳特夫人培植的曼德拉草成熟,就可以配置出一种复活药剂,将它救活。可怜的费尔奇每天都要去一次温室,隔着玻璃殷切地注视着那些曼德拉草幼苗,而布雷斯显然不用忍受这种恼人的等待,他直接从翻倒巷里的一家不知名的药铺里邮购到了曼德拉草的成品,所以没过两天,大家就又看到卡洛尔在城堡里淘气地追逐前来送信的猫头鹰了,谁也想不到它曾被变成过石头。 对于这个消息秘而不宣是有好处的,现在其他学院的同学见到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有些怯生生的,因为关于斯莱特林继承人打开密室的传闻在城堡里像风一样的传开了,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们终日战战兢兢,再也不敢随意挑衅斯莱特林的同学。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公共休息室里也公开宣扬,不管有多少泥巴种和哑炮被密室怪物给干掉,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是无须担心的,他们常常聚在一起放肆地嘲笑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格兰芬多或赫奇帕奇的低年级学生。 伊芙对他们的这种盲目的乐观抱怀疑的态度,她默默地思考:以一只蛇怪的智商,能够判断谁是斯莱特林,而谁又是格兰芬多吗?她的观点是,谁挡了蛇怪的道儿,谁就会被干掉!所以,小心谨慎、深居简出才是保命要诀。不过她当然不会去跟潘西和德拉科这些得意洋洋的斯莱特林谈这些观点,在学院里,她只把这些想法告诉了阿斯托利亚,因为阿斯托利亚已经被传言给吓坏了。 做为斯莱特林学院里唯一的近似哑炮的学生,她一厢情愿地认定,蛇怪如果要净化学校,头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她。所以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缠腻着伊芙,倘若不是因为受不了米莱蒂强大的魔力冲击,她甚至想搬到伊芙的寝室里同住,这样她会更有安全感。虽然伊芙已经再三跟她解释过,她的壁炉已经被施过“障碍重重”,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潜入她的房间了,可她就是整日担惊受怕。 这两天,她对米莱蒂的热情急剧升温,虽然米莱蒂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却时常颠儿颠儿地捧着一盘子的竹实来敲伊芙的房门。 伊芙无奈地打开门后,她便会献宝一样地说:“亲爱的,我妈妈给我寄来了产自中国的凤尾琴丝竹的竹实,据说这种竹子要五百年才开花结果,然后就会成片的枯死,非常难得。我想送给米莱蒂尝尝鲜。”到目前为止,米莱蒂已经尝过的竹实有阿尔泰山的龙鳞竹、坦桑尼亚的青皮楠竹、乞力马扎罗山顶的锐箭竹、西双版纳的粉单竹……伊芙完全有理由相信,仅从产地来推断,这些竹子的果实就花费了格林格拉斯家族一大笔钱。 不得不说,阿斯托利亚的努力取得了一些成效,起码现在米莱蒂对于她的到来不是那么不屑一顾了,但是做为一位矜持的“夫人”,米莱蒂不肯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所以它只是浅尝辄止地从阿斯托利亚捧着的盘子里啄了两口,阿斯托利亚善解人意地将盘子放在了栖架下方的小桌子上。然后她殷勤地询问伊芙:“亲爱的,你总是不肯告诉我米莱蒂的口味儿,它到底最喜欢吃什么?不论在哪里,我妈妈都能够买到。” 伊芙有些羞愧地回答道:“很抱歉,阿斯托利亚,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宠物都是自己觅食的。”米莱蒂朝她哼了一声。 阿斯托利亚脸色苍白地回到自己的寝室,一进门就瘫倒在了地上,惹得她的专属家养小精灵妮尔一阵大惊小怪。心细如发的她留意到了伊芙的语病:我的宠物“都”是自己觅食的!这个“都”字又把阿斯托利亚的的心吊到了半空之中。 在一惊一乍的气氛里度过了几周,什么事情都没有再发生,城堡里的惶恐情绪渐渐消散,曼德拉草在逐渐成熟,洛丽丝夫人苏醒有望,大家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即将开始的魁地奇比赛上了。 37、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37、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本赛季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进行,这向来就是最精彩的一场赛事,所以几乎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都集中到了魁地奇球场上,但是其中却不包括伊芙。这倒不是因为伊芙对于魁地奇没有兴趣,她还是很喜欢凑热闹的,她的缺席纯粹是因为米莱蒂给她惹了个大麻烦。 且说米莱蒂最近因为享用了过多的美食,而感到自己有些发福,所以这只爱漂亮的鸟儿就开始每天饭后都到禁林去飞一圈,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还可以瘦瘦身。周六这天的清晨,它又在禁林的上空转悠的时候,意外遭遇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福克斯。福克斯对米莱蒂一见钟情,便把邓布利多差遣它去给魔法部部长福吉先生送信的事忘到了脑后,跟随着米莱蒂兜起了圈子,一边喋喋不休地唱着凤凰之歌。 要说福克斯并不算是一只血统纯正的凤凰,它有一身火红的羽毛,只有尾羽和爪子是金色的。但是鉴于种族的稀缺,米莱蒂一开始倒也没有对它表示太多的反感,起码没有立刻将这个献殷勤的家伙从身边赶走,毕竟它认为福克斯的外相虽然不佳,嗓音倒是一等一的。 可惜的是,它们谈情说爱的地点选得不太好,禁林的上空太开阔,禁林中的动物可以轻易看到它们、听到它们,其中就包括安德鲁。早已经在罗兰庄园养成八婆习性的安德鲁兴致勃勃地爬到了一棵高大的冷杉上,昂着头跟米莱蒂打招呼,并且对米莱蒂的小情人评头论足了一番:“祝贺你,米莱蒂,你终于出嫁有望了,我原本以为你会成了个老姑娘呢!虽然这个一身红毛的家伙有些配不上你……” 米莱蒂早已经习惯了安德鲁的语言风格,所以像平时一样没有搭理它,但是福克斯却被安德鲁的诽谤给激怒了,要知道它的外表一向备受霍格沃茨师生的赞扬,它虽然在米莱蒂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可是一条滑滑溜溜的西班牙巨蟒有什么资格说它不中看呢?它生怕被这条多嘴多舌的巨蟒给坏了好事,于是就猛地俯冲下去,恶狠狠地朝安德鲁的三角形头颅上啄了一口。 安德鲁大叫了一声,从杉树顶上滑了下去,它的额头上冒了血尖,又疼又吓之下,安德鲁便一溜烟地蹿到禁林深处去了。凤凰都是极为护短的,同为伊芙的宠物,米莱蒂虽然瞧不起安德鲁,可是也不能允许有谁公然欺负它,所以米莱蒂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结果禁林的上空就发生了一场短兵相接的追逐战,米莱蒂将福克斯啄得少皮没毛、皮开肉绽,仓皇逃窜回了校长办公室,连邓布利多校长写给福吉部长的信都成了米莱蒂的战利品。米莱蒂得意洋洋地将那个盖着校长大印的紫红色信封衔回塔楼,向伊芙表功。伊芙一看信封上的发信人与收信人名讳,顿时将去观赏比赛的兴致丢到了九霄云外,她不等校长有请,便自己拿着信封来校长室“投案自首”。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校长请来了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帮他共同医治他的宝贝凤凰,但是福克斯一蹶不振地耷拉着头站在栖架上,看来糟透了,斯内普端来的魔药也没起多少作用。伊芙进来的时候,福克斯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它的一半羽毛都被拔光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被屠宰的火鸡。 伊芙不敢再多看它一眼,立刻将信封还给邓布利多校长,并为自己宠物的行为道歉。邓布利多校长的目光在镜片后面闪烁,他和气地说道:“哦,不必担心,罗兰小姐,这不是你的错。福克斯只是选错了求爱的方式,我想等它浴火重生之后,会变得比现在漂亮得多的,也许会符合你的米莱蒂的审美要求。” 伊芙瞟了一眼那只模样可怕的鸟儿,心里想:它即使比现在的样子漂亮上一百倍,也入不了米莱蒂的眼。但是她恭谨地回答:“您说的对极了,先生。”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插嘴说道:“既然没有什么法子医治福克斯,邓布利多校长,我建议你给它一个火焰熊熊,帮它快些涅盘!”栖架上的福克斯闻言瑟缩了一下,轻轻哀叫了一声,邓布利多心疼地摸了摸它光秃秃的脑袋,说道:“还是让福克斯自己下决心吧。”斯内普教授耸了耸肩膀,冷冷说道:“随你,我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得回去盯着那锅活地狱汤剂了。”他黑袍滚滚地扬长而去,伊芙感到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一些。 这里,邓布利多校长与麦格教授交换了一下眼光,然后邓布利多微笑着从抽屉里端出一碟跳跳蛙,说道:“请尝一尝吧,罗兰小姐。”伊芙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平民糖果,她道了谢,捻了一个丢到嘴里,嗯,说实在,口中蹦蹦跳跳的感觉比较新奇,但是味道就太一般了,要知道,伊芙现在已经被阿斯托利亚送的那些昂贵的糖果给养刁了口味。 她想自己应该可以体面地告辞了,但是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微笑着说道:“罗兰小姐,我早已经听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称赞过你在变形术和草药学方面的天赋,弗立维教授更是称赞说他还从来没有教过你这样出色的学生呢。”伊芙谦虚地向面前的麦格教授表达了谢意,心中忍不住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在她看来,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老人,而且魔力高强,即使现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之下,他的魔力似乎都在抑制不住地在空气中扩张流动,让她禁不住调动起自己的魔力去抵御一些波及到她的魔压。 另外,桌子上的那一整套精致的银器也很令她惊叹,她指了指正在喷出一团团白色烟雾的银器,问道:“这个真有趣,是记忆蒸馏器,对吗?”邓布利多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了一下,他和蔼地回答道:“是的,一种非常精密而有用的仪器,但是认识的人不多,会制造的人更少。罗兰小姐的学识非常渊博。”伊芙客气地说道:“我只是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书——您知道,在罗兰庄园里,我没有多少别的事可做。” 邓布利多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说道:“正巧我这里还有一样不同寻常的魔法物品,罗兰小姐也许有兴趣观看一下。”他快步走到房间的角落,将一个物件上覆盖着的罩布轻轻扯掉,露出了一面大大的落地镜。 伊芙蛮有兴趣地走过去,往镜子里探头一看,梅林啊,她被镜子里的影像给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怎么会跟……她的脸突然就变得通红了。 她猛地后退了一步,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还在盯着她,伊芙嗫嚅着说道:“噢,我发现我的头发有些乱。”麦格教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邓布利多校长锐利地盯了伊芙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罗兰小姐,这面镜子名叫厄里斯魔镜,它可以使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伊芙的脸更红了,邓布利多校长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继续说道:“倘若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自己现在的模样,那么恭喜你,罗兰小姐,这说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伊芙勉勉强强地笑了笑,向邓布利多校长道了谢,就匆匆告辞,走出了校长室。远远的传来魁地奇球场上的阵阵喧哗喝彩声,听来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是伊芙已经丁点儿去看比赛的兴致都没有了,她需要赶紧回宿舍,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好好想想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她反复回味着邓布利多校长的话,难道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竟是这样的吗?打死她都不能承认! 且不说小女生如何郁结,单说校长办公室里,麦格教授神情严峻地问道:“我很难相信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会学过大脑封闭术,难道您真的一点儿也窥探不到她的头脑吗?”邓布利多校长疲惫地坐下来,缓缓说道:“她要么是特别的单纯,要么就是格外的狡猾。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魔力超群,这么多年,我只在一个霍格沃茨学校的学生身上发现过同样的魔法天赋。”他意味深长地向麦格教授点了点头,麦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斯托利亚气急败坏地冲进伊芙的寝室,向她报告斯莱特林的败绩的时候,伊芙正做鸵鸟状想将自己闷死在枕头里。米莱蒂因为知道自己闯了祸,正乖乖地站在栖架上自我检讨,连阿斯托利亚擅自闯入这种明显无礼的行为都没有进行干涉。 阿斯托利亚不由分说地将伊芙从枕头里拖出来,然后连珠炮似的将比赛的实况又转播了一遍。可是即使是哈利·波特先生最终被哈洛特教授抽掉了右臂的骨头这样惊悚的事情都没有引起伊芙的惊叹,从亢奋中恢复过来的阿斯托利亚终于发现了伊芙的不对劲,她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啦,亲爱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不舒服吗?” 伊芙从善如流地承认自己也许是发烧了,阿斯托利亚便大惊小怪地让她躺下,然后命令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取来了她的常备药盒。说实在的,即使是医疗室的庞弗雷夫人也要对这个药盒里的药品数量和种类叹为观止。阿斯托利亚给伊芙吃了退烧药、安神剂,然后体贴地给她盖好了被,又婆婆妈妈地嘱咐了她好多事,才终于让伊芙一个人呆着了。 伊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丝流云都没有的澄净天空出神。过了一会儿,安神剂发挥了效力,她便渐渐地沉入了梦乡,可是梦里她又去照了一遍镜子,这一次,她看到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过些日子,我要出差,会停更几天,所以这个假期便加紧更新吧。 38、那些心猿意马的事 38、那些心猿意马的事 伊芙终于走出自己寝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她走进餐厅时,突然感到心跳加快、呼吸紊乱,她甚至不敢朝周围的男生看上一眼。不过无论她怎么不自然,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小声谈论另一起袭击事件——一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男生昨天夜里被石化了。 德拉科冰冷尖刻的声音从餐桌的那边传来:“那是个出身麻瓜的蠢货,整天只知道举着照相机,跟在那个疤头波特后面摇尾巴。要我说,密室的继承人很会选择袭击对象。”阿斯托利亚的勺子“啪”的一声掉进了汤盘里,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潘西注意到了她的失态,懒洋洋地说道:“我说达芙妮,我觉得你妹妹又要晕倒了——倘若她一直这么神经过敏,那这段时间她可就有罪受了,因为我认为这起袭击事件只是个开始!” 三年级的翠西·沃伦斯小姐鼓励地朝阿斯托利亚笑了笑,说道:“亲爱的,其实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密室继承人要清除的只是混进学校的麻瓜和哑炮!” 阿斯托利亚嘤咛了一声,从椅子上溜了下去,达芙妮一边扶住妹妹,一边愤慨地谴责道:“请不要在阿斯托利亚面前说这样残忍的话吧,她心软得连一只蚊子都不肯伤害!”潘西和翠西耸了耸肩,无聊地转过身去听男生们高谈阔论去了。 伊芙轻车熟路地用魔杖点了点面前的一只水晶高脚杯,里面瞬间斟满了羼了白兰地的热可可,她将杯子放到阿斯托利亚的嘴边,给她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阿斯托利亚清醒过来,但是她哭哭啼啼地表示要回自己的宿舍去,达芙妮只好陪着妹妹离开了餐厅。 经过这样小小的马蚤动,伊芙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她终于可以从容打量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她发现布雷斯一直在好奇地盯着她。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布雷斯便笑了:“我刚才差点以为无所畏惧的伊芙小姐也被袭击事件给吓破胆了,居然连吃了两块自己平时从不染指的蛋奶凤梨馅饼。”伊芙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吃的东西,她忙不迭地将手中剩下的半块馅饼扔进盘子里。 一杯石榴汁已经递到了她的手边,伊芙含糊地道了声谢,接过杯子连喝了大半杯,才把口中令人腻味的蛋奶味儿给冲淡了。布雷斯的笑意更浓,他爽朗地说道:“不知伊芙小姐肯否赏脸,陪我去湖上划船?”周围有些含着妒意的目光瞥来,伊芙看了看穹顶上灿烂的阳光,真是一个户外活动的好天气呀,她欣然答道:“我的荣幸。” 他俩离开斯莱特林长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德拉科对格拉芬多以及波特先生的更猛烈阴狠的抨击,她的心砰砰地跳了几下。然后她的心跳就密似鼓点了,因为她发现布雷斯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她的手。伊芙有些羞涩:怎么发展得这么快呀?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也就任由布雷斯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走出了大厅。 很不巧的,在大厅的门口,她遇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纳威·隆巴顿先生。自从她进了格兰芬多,纳威就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所以伊芙本来以为这一次他们也会擦肩而过,但没有想到,纳威却主动招呼起来:“嗨,伊芙。”伊芙便也报以同样的热情:“嗨,纳威。” 布雷斯以惯常的傲慢态度居高临下地将纳威从头打量到脚,好像纳威是一本打开的大字幼童读本,然后他对伊芙说:“我去先把船划出来,在湖边上等你。”他连招呼都懒得跟纳威打,就径直走开了。 伊芙有些为纳威感到难过,但是纳威看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并没有多少感触。他只是有些紧张地对伊芙说道:“伊芙,我想求你一件事……”他顿住了。伊芙突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腐烂气息从纳威的口袋里散发出来,她知道纳威一向对于珍稀魔法植物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也不至于将食腐花的花种藏到口袋里吧? 她努力屏住气息,在不失礼的前提下,尽可能退得离纳威远一些。纳威也注意到了,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艺儿:一只臭气熏天的洋葱头、一条烂了一半的长角蝾螈尾巴、一枚尖尖的紫水晶、一个充满诡异的橙色烟雾的水晶球……他讷讷地说道:“这都是我今天早上搞到的。”伊芙客气地称赞道:“那个水晶球真有趣!”纳威狐疑地问道:“是吗?这是我从罗恩的哥哥那里买来的,他们俩告诉我说,这玩艺儿能抵挡住一切恶灵的袭击。”伊芙终于明白了,但是她压低声音说道:“可是,纳威,你完全不必这么担心的——你是纯血统呀!”纳威苦着脸回答:“可是全学校都知道,我差不多就是个哑炮……我想密室继承人也没有理由不知道。” 伊芙无语,她真切地感到,对于缺乏共同语言的两个人来说,也许分道扬镳才是最佳选择。她用手指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客套地说道:“我很理解。那么若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管……”伊芙使用的是完全贵族化的社交辞令,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希望谈话尽早结束的意向,但是粗心的格兰芬多是领会不了这种话语背后的精髓的,纳威受到了鼓励,终于说出了他的请求:“伊芙,你能给我一根凤凰的羽毛吗?” 伊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去拔米莱蒂的羽毛?噢,这个人准是疯了!她宁肯去与蛇怪一争高下,也不想撩拨起米莱蒂的怒火!但是贸然拒绝一位大家族的继承人,也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她突然灵机一动,挥动魔杖朝着禁林的方向念动咒语:“福克斯的羽毛飞来!”只见一撮撮金红相间的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2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2部分阅读 凤凰羽毛“嗖嗖”地飞到伊芙的手中,伊芙将上面的尘土抖了抖,递给纳威——这些羽毛的数量已经不光可以制作成护身符了,纳威简直可以用它们来编织一件背心穿,那会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只希望邓布利多校长看到的时候,不会太难过,伊芙跟欣喜若狂的纳威告别后向湖边走时,心里这样想着。 布雷斯已经在湖边的小艇上等着了,他今天没有穿长袍,而是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米色的立领夹克,显得越发挺拔修长,湖边树荫下的不少别的学院的女生都在频频地瞄他,她们叽里呱啦地谈笑着,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但是布雷斯酷酷地倚在船舷边上,抱着胳膊假寐,对谁都不屑一顾。跟这样出色的男孩子约会,伊芙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也禁不住小小地膨胀了一下。 伊芙以最淑女的步伐走到湖边,然后以最矜持的姿态向布雷斯伸出手去。布雷斯好笑地看着她,很配合地行了一个很绅士的鞠躬礼,周围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在众女生艳羡的目光中布雷斯殷勤地将伊芙扶上小艇,用魔杖一敲船舷,小艇便自动破浪前进了。 黑湖上波光粼粼,在英格兰的秋天难得的艳阳天里,湖水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金。不时有巨乌贼的长触手突然伸出湖面去捕捉低飞的鹭鸟,四周是一片宁静和谐的景象。但是伊芙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好像很少能与布雷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十分钟,所以她有些不太适应不跟她斗嘴的布雷斯。 她开始没话找话地跟布雷斯谈论起学校里最近发生的恶性袭击事件,他们比别的同学多知道的一点是,那密室里的怪物是一条蛇怪,可是,究竟是谁把它放了出来,目的是什么,依然不得而知。伊芙曾经怀疑过格兰芬多的那个女生金妮·韦斯莱,可是袭击事件发生后,韦斯莱小姐的惶恐不安的表现又不像是假装的,她似乎是真的被吓破了胆,整天疑神疑鬼,上课的时候常常走神,有时教授点到她的名字,她会惊跳起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应该不会是这样的胆小如鼠吧? 这游湖的路程可真长,时间过得可真慢,可是话却有说尽的时候。伊芙终于沉默下来的时候,布雷斯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旁。伊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又隐约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盼着他这样,还是害怕他这样。就在她努力想搞清楚自己的感受的时候,布雷斯覆上了她的唇,那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很轻很柔软,但是伊芙却像是被闪电给击中了一样,呆呆地愣住了。 布雷斯朝她甜甜地一笑,轻快地操纵小艇在湖上飞驰起来,顿时水花飞溅,沿途的巨乌贼逃之夭夭,伊芙的帽子被风给吹跑了,她惊叫起来,不久却又喜欢上了这种惊险刺激的游戏,开始跟布雷斯抢夺小艇的驾驶权。两个人一直在湖上玩到夕阳落山,才手拉着手回了城堡。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男生们正围绕着埃塞克斯级长和德拉科热烈地谈论着,不时的有“继承人”、“密室”这样的词汇冒出来,女生散坐在四周的沙发上,又紧张又振奋地竖起耳朵听着,但是伊芙他们可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伊芙径直穿过公共休息室走上女生宿舍的楼梯去换晚餐的袍子,而布雷斯则懒懒地坐到角落的沙发上,静听德拉科慷慨激昂的演说。最近德拉科的情绪似乎太过容易亢奋,就像这会儿,他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就应该把那些泥巴种和哑炮全都清除出巫师的世界……”他的手臂在人群中挥舞着,像是在发泄不可名状的怒气。 伊芙回到寝室里,她坐到梳妆台前,从镜子中注视着自己,镜中少女的眼神出奇的明亮,脸颊绯红,光彩照人。伊芙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真是够傻的,竟然相信一面镜子告诉我的东西。布雷斯多好啊,祖母的话不会有错,他才是最适合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七夜的长评,太精彩了。梧桐对布雷斯的理解正是如此。至于伊芙的情感归属,在镜子里看到的的确是德拉科,但是人在年少的时候,情感总是摇摆不定的,所以此情可待呀。 谢谢catcatelsa扔了一个地雷。 39、那些欲说还休的事 39、那些欲说还休的事 当布雷斯与伊芙开始出双入对以后,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惊讶,因为明眼人早已看出布雷斯对伊芙很有情意。虽然觊觎布雷斯的姑娘不少,但是还都没有嫉妒到不择手段的地步,毕竟贵族中恋爱与婚姻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而布雷斯也才二年级,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再说了,贸然出手的话,布雷斯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而伊芙虽然脾气好些,实力那是不容小觑,所以大家对他们还是笑脸相迎的多,顶多也就是开些善意的玩笑,打趣两句而已。 比如说达芙妮就在来伊芙她们宿舍看望阿斯托利亚时,笑嘻嘻朝着伊芙说道:“留意呀,伊芙,爱情就像陷阱,出去总是比进来更令人伤脑筋。”伊芙不失风度地回敬道:“哎呀,达芙妮说的这样老道,莫非是深有体会?”但是后来的事情却证明了达芙妮的话具有先知的魔力。 最为此事感到得意的,就非罗兰夫人莫属了,她又热情洋溢地给伊芙寄来了一封吼叫信,祝贺伊芙,也祝贺她自己的好运气。在信中,罗兰夫人已经开始信心满满地计划何时举行订婚仪式了,这封信给了伊芙不小的压力,她觉得自己看不到那么远的未来,可是有人却为了全部打算好了,这种感觉并不美妙。 给伊芙施加压力的,还有斯内普教授,也许是为了惩罚她的不听话,现在的魔药课上伊芙被要求在讲台前的桌子上单独操作,教授抱着胳膊冷冷地监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不停地吹毛求疵。这一举措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阿斯托利亚干脆利落地放弃了魔药课,她找的理由是对魔药过敏,凡是看到过她一走进魔药教室就脸色惨白的人对这种说辞倒也并不怀疑。其实自从第二起袭击事件发生之后,阿斯托利亚每天晚上都把行李打起包来,想要第二天就回家,而第二天早晨又必然被达芙妮逼迫着再把行李一一归到原位,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去上课。伊芙已经习惯了这种戏码,开始处之泰然地看待每天晚上堆到小会客室里的小山一样的包裹和箱子,并且很淡定地接受了它们在第二天清晨会神奇消失的事实。 在这样的混乱状态中,进入了十二月,圣诞节遥遥在望,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这个假期格外令人期盼。在贵族中,通常都是最有影响力的几个大家族轮流举办圣诞节的舞会,这是一年一度的大节目,谁来举办、谁受到了邀请,都是备受巫师们关注的事情。今年的圣诞节舞会的举办权轮到了扎比尼家族,有一天,布雷斯在晚餐的餐桌上邀请伊芙做他的圣诞晚宴的舞伴,伊芙当然立即同意了。但是她同时又有些奇怪,因为布雷斯通常不会这样张扬的,这种事情在两人私下独处时说说,不是更好吗? 潘西最近跟伊芙说话,总是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她很技巧地进行了掩饰,因为她不想失去到扎比尼庄园做客的资格。这会子她一边整理自己的手镯,一边意兴阑珊地朝布雷斯说道:“布雷斯,我想你不会介意我邀请我的表哥陪我参加扎比尼夫人的圣诞舞会吧?我的表哥罗尔斯先生今年将到帕金森庄园过圣诞节,罗尔斯家族是德国巫师界的望族,而他是罗尔斯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布雷斯表示万分期盼与罗尔斯先生认识,并且一定会给他补一份请柬。 伊芙在旁边听得心里直敲鼓:潘西怎么会舍得丢开德拉科,而去敷衍什么排行第三的表哥呢?潘西就像是会摄神取念一样,立刻解答了她的疑惑:“很遗憾德拉科决定留校过圣诞节,我觉得没有他,圣诞舞会将为之减色不少——噢,德拉科,你就不能改主意吗?布雷斯,快帮我劝劝他吧!”德拉科严肃地答道:“我也很遗憾,潘西,扎比尼夫人的晚会总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节目,可惜我无缘一见。我父亲为我的学业制定了详尽的计划,并命令我必须在圣诞节假期期间取得进展。”布雷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有再去搭理他们,而德拉科也始终没有把目光调转到伊芙和布雷斯所在的方向。 像是生怕这个圣诞节会过于单调,在离校前一周,霍格沃茨又爆出一个新闻:那个曾经打败了神秘人的哈利·波特竟然是个蛇佬腔!现在学校里流传着波特其实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谣言,德拉科的心情为此变得更加恶劣了。他在公共休息室里朝着胆敢议论此事的瑞克·莫恩先生大发脾气,将可怜的莫恩先生训斥得抬不起头来。 伊芙对这一事件也很有感触,不过她感慨的是人们对待会蛇佬腔的巫师的态度:既敬畏又厌恶。她曾经为此去图书馆查阅过:在明确的历史记载中,有不少伟大的巫师都会蛇佬腔,所以巫师们对于蛇佬腔的态度其实是不理智的。但是从波特先生的遭遇,她依然认识到祖母的英明——罗兰夫人坚持她一定要对自己的这项才能讳莫如深。 当紧接着第三起袭击事件发生的时候,波特的罪名简直就被坐实了。现在学校里也许只有少数几个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其中就包括伊芙。波特先生无比懊恼地发现,在赫奇帕奇的贾斯汀·芬列里被石化之后,学校里敢于跟他搭腔的居然不到十个人了。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保护神奇生物课,这节室外课因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而被迫停课了。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们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里,热热闹闹地讨论圣诞节的安排。伊芙想起来自己在塔楼西边的废园里栽种的重瓣金盏菊,虽然已经加持了魔法防护罩,但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不知会不会受到破坏。 在城堡的门厅里,她看到了波特先生正与守林人海格说话,伊芙并不想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与波特先生有什么交集,于是她给自己施了一个忽略咒,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两个人身边走了过去。就在她快要走出门厅的时候,海格的大嗓门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这已经是第四只被拧断脖子的公鸡了,一定有什么吸血的怪物在鸡棚附近活动……”伊芙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她想起来了那位金妮·韦斯莱小姐。虽然她不清楚韦斯莱小姐与蛇怪有多少瓜葛,但是她确信那位小女巫对于公鸡的死亡难辞其咎——蛇怪最怕的就是公鸡的叫声! 伊芙给自己施了保暖咒和防水咒,然后她钻进暴风雪中,冒着风来到偏僻的废园,金盏菊正在安静地盛开,但是它们摇曳生姿的情态已经引不起伊芙的注意,她的心里沉甸甸的,为着刚才所听到的话。当她冒着雪又回到门厅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担忧的原因:在留校的学生名单上,有金妮·韦斯莱的名字。 午餐期间,伊芙没怎么说话,一直在默默思量:蛇怪还在学校里四处活动,而圣诞节期间,不少教授都离开了学校,防备松弛,斯莱特林学院只有德拉科、高尔和克拉布三个人留校,此外就是格兰芬多的波特三人组和韦斯莱兄妹了。如果金妮·韦斯莱真的要向什么人下手,应该也不会针对本学院的人,那么德拉科岂不是很危险? 直到晚上快宵禁的时候,她才找到机会,在走廊里单独叫住德拉科。德拉科已经好久没有直接与伊芙对话了,虽然他们每天都会在公共休息室和餐厅里见面,但是几乎已经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伊芙有些想不通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就像现在,她明明都已经叫出德拉科的名字了,可是德拉科却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回头,当他终于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礼节性的笑容疏远得令伊芙很不舒服。 “有什么可以让我效劳的吗,伊芙?” “嗯,德拉科,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伊芙斟词酌句地说着,她不太会说谎,有些面红耳热,“是这样,我要回家去过圣诞节了,可是把我的宠物米莱蒂一起带回去太麻烦了,让它自个儿呆在宿舍里,我又不太放心,所以我想请你在圣诞节期间帮我照顾米莱蒂几天。”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唔,原来凤凰这种魔法生物是不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原本以为……”但是他顿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很乐意效劳。”伊芙松了一口气,她快活地向德拉科道了谢,便回宿舍去说服米莱蒂。 自从伊芙漏出想把米莱蒂寄存到男生宿舍的想法后,米莱蒂就一直用尾巴朝着她。这会儿,伊芙不得不动用魔杖,她敲着米莱蒂的栖架,气急败坏地说道:“米莱蒂,快别使性子了!这次你必须去德拉克的宿舍保护他,要知道,圣诞节期间,城堡里面可很不太平——要是不把你留下,我可怎么放心回去过圣诞节?” 不管怎么说,米莱蒂算得上是一只深明大义的鸟儿,所以当城堡中的绝大多数学生乘上霍格沃茨快车回家过节的时候,德拉科的宿舍里“嘭”的一声,出现了一只灿烂辉煌的凤凰,伊芙口中这只无法照顾自己的鸟儿,居然连栖架都自己给搬来了。它傲气地扫视了一圈新的环境,发现还算差强人意,便决定降尊纡贵地在这里住上一周的时间。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米莱蒂,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注视的时间如此之长、又如此之专注,令一向淡定的米莱蒂都感到了一丝不安,它轻轻呢喃着在栖架上踱了两步,将脊背对着德拉科,又朝被它挤到角落里的金雕喷出一团青色的火焰,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这只妄动的凡鸟儿,便将金色的喙插到翅膀底下,合上眼睛打起盹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是梧桐的幸运日,居然收获了三篇高质量的长评,谢谢七夜、泡泡和yu。 40、那些徒有其表的事 40、那些徒有其表的事 万众瞩目的圣诞舞会开场的那天,扎比尼庄园里真是冠盖云集,所有巫师界有权有势有财有名的人都受到了邀请。但是扎比尼夫人一向厌恶的小报记者们则被无情地拒之门外,以至于《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古菲先生不得不亲自出马,以贵族的身份受到邀请,将自动羽毛笔藏在自己宽大的披风下面,“忠实”地记录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虽然扎比尼夫人品味之不俗已经是如雷贯耳,但是伊芙在走下马车时,依然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了。这天的天气阴沉,伊芙离开罗兰庄园时,还跟祖母议论过恐怕会下暴雪,路上这个预言应验了。但是伊芙白白地给祖母和自己的鞋子施了防水咒——整个扎比尼庄园的上空都被施了空间魔法,看来晴空万里、群星璀璨,并且不断有流星陨落,带着划破夜空的光亮的尾巴,将整个庄园映照得分外明亮。庄园中的每一棵树都被装点成了火树银花,就像无数巨大的火把,站在户外,伊芙可以看清楚十米之外的梅琳娜姑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 是的,伊芙在扎比尼庄园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布雷斯,也不是扎比尼夫人,而是她的梅琳娜姑婆。梅琳娜姑婆看来比半年前苍老了很多,层层的美容魔咒和高档化妆品也遮不住她黯淡的肤色,于是她比以往打扮得更加鲜艳夺目,看来可怕极了。伊芙目瞪口呆地看着梅琳娜姑婆的那身浅紫罗兰色的礼袍,以及头上戴着的装饰着一簇含苞欲放的紫罗兰的俏皮小帽子——即使是伊芙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这身打扮也显得过于娇嫩了——更不用提在礼袍的外面,还罩着浅紫罗兰做底色,满绣着鲜绿玫瑰的披风! 她老人家正满脸笑容地向扎比尼夫人称赞她花园中的鸢尾花,扎比尼夫人温婉客气地微笑着,将心中的得意狠狠地压制下去——看看那些水灵灵盛开的鲜花,令人很难相信就在头顶上方一英里的地方,暴风雪正在肆虐——不少贵族庄园都会在冬日里保留一小块施了魔法的花园做为点缀,但是像这样整个庄园都四季常青花常开的,可说是绝无仅有。毕竟能够负担得起这种费用的人家虽然还能数出几家来,但是能够把无数金加隆都砸在这种毫无实用价值的事情上,也就扎比尼夫人这样没有政治野心却钱多得没处花的女人做得出来了。 今晚的扎比尼夫人真是光彩夺目,她穿着一身镶满了米粒大珍珠的电光蓝礼袍,前摆的开叉之高可以让她那两条修长的美腿显露无遗,她的脚上是一双镂空水晶高跟鞋,其高度令在场的女士们叹为观止——任何一位舞会菜鸟都是绝对做不到穿着这样尖细的鞋子还能够走得那样摇曳生姿的,扎比尼夫人的帽子像一条小船一样顶在她光润的鬈发上,帽子中央是一朵饱满的电光蓝鸢尾花。如此耀目的蓝需要强大的气场才能驾驭,而扎比尼夫人显然驾驭得得心应手,每一个与她交谈过两句的来宾都有如沐春风之感。罗兰夫人啧啧称羡着,她小声提醒伊芙向扎比尼夫人学习,而伊芙则在默默思考:很多才能其实都取决于天赋,扎比尼夫人的某些特质也许是自己永远也难以企及的。 她正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耳边传来清嗓子的轻咳声,她回转头去一看,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圣诞快乐,布雷斯,你看起来真是太帅了!”布雷斯的确很英俊,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的晚会,扎比尼夫人不会允许任何人盖过她的光辉,即使是她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不过,我依然认为,伊芙,你才是今晚最美的女士。”伊芙有些脸红,旁边的梅琳娜姑婆高兴地插话道:“哦,布雷斯真是越来越会恭维女孩子了。”布雷斯朝她老人家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当然,若就风采而言,我认为埃塞克斯夫人则是巫师界难以超越的高峰!”梅琳娜姑婆激动得帽子上的紫罗兰跳脱了一朵,她连忙拉着罗兰夫人去大厅的一角进行补救去了。 终于只剩下布雷斯和伊芙两个人的时候,布雷斯微微一笑,说道:“今晚也许会很热闹,但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单独在一起,我想邀请你圣诞节之后在扎比尼庄园小住几天直到开学,妈妈可以送我们直接去站台乘霍格沃茨快车。不知道你能否赏脸呢?”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伊芙,伊芙想了想,说道:“我很荣幸,想来祖母会同意的——可是,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会引起闲话的。”布雷斯笑了:“妈妈也顾虑到了这一点,她认为同时邀请格林格拉斯姐妹与你作伴,会是个好主意。”伊芙笑道:“扎比尼夫人考虑得太周到了。”他们这样说定了之后,布雷斯便引领她去与其他的客人打招呼。 伊芙见到了不少斯莱特林的同学,其中当然包括她的朋友阿斯托利亚,几天没见面,阿斯托利亚已经一扫在霍格沃茨时恹恹的精神状态,重新变得神采熠熠。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鹅黄|色礼袍,倚在沙发宝座般的靠垫里,真是娇弱动人,不少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男同学都在争相为她端饮料、摇扇子什么的,像一年级的瑞克·莫恩先生就只能站在旁边抓耳挠腮,根本插不进去献殷勤。伊芙最佩服阿斯托利亚的,就是她可以同时与几位男生应酬,而不得罪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一看到伊芙走过来,阿斯托利亚马上技巧地支走了身边的追求者们,招呼伊芙和布雷斯坐到自己身边来。布雷斯做为主人,没有像往常那样来一套冷嘲热讽,他只是笑谑着说,自己不会这样没有眼色,明知道两位淑女有些体己话要谈,却赖在这里旁听,说完他便走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阿斯托利亚的确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给伊芙听:首先是对于德拉科不能参加所带来的遗憾,其次是对受到扎比尼庄园的邀请,能够与伊芙共度剩下的假期所感到的欣喜,再者是对于开学后霍格沃茨的安全所感到的担心,她告诉伊芙:“亲爱的,妈妈本来不想让我和姐姐开学后回去上学了,她说密室既然已经打开,里面的怪兽就一定会不断制造事端,她可不忍心把自己的女儿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可是爸爸却不同意,他认为密室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即使存在,做为一个斯莱特林也无须担心什么,如果不去,反而会惹来些流言蜚语……” 她的担心还没有说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弗林特先生就过来请她去跳舞了。伊芙连忙跟自己的朋友说再见,去找布雷斯,因为他俩需要紧跟在扎比尼夫人的后面领舞。 在舞池的旁边,她看到了久违的马尔福夫人。倘若一定要在巫师界找一位能与扎比尼夫人媲美的女士,那就非这位马尔福夫人莫属了。她那淡金色的头发挽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穿着灰蓝色的礼袍,与马尔福先生的眼睛同色,同样是蓝色。效果却如此迥异,马尔福夫人看来真是高雅冷冽,带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与扎比尼夫人的热烈张扬相映成趣。 如果说两位夫人在美貌与气势上难分伯仲,那么她们的舞伴站在一起就高下立见了。马尔福先生无愧于巫师界最富魅力的男士的称号,他不必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仅凭着铂金的长发和微抬着下巴的姿态,就成为女巫们注目的焦点。相比较而言,扎比尼夫人的舞伴在外相上就太不起眼了,那是个又矮又胖、其貌不扬的巫师,穿着一件绣满暗纹的华丽袍子,态度倒算是和气友好,对谁都笑脸相迎。 伊芙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尤其是能在这样重要的宴会上成为扎比尼夫人的舞伴,其身份必然不同凡响,所以她礼节周到地向这位先生行了个屈膝礼,果然,布雷斯给她介绍道:“这位是魔法部长福吉先生。”伊芙在心中诧异,眼前的这位先生似乎跟预言家日报中塑造的那位高大坚毅的部长形象存在很大差异,但是她甜美地说道:“久闻您的大名了,福吉先生。”福吉先生也盛赞了她的美貌一番,然后大家跳起舞来,一时间舞厅中衣香鬓影,各种珠宝流光溢彩,各种谣言也长了翅膀一样蜚短流长。 没有德拉科来扫兴,布雷斯对于跳舞的兴趣明显地有所增长,但是在第三场舞前,扎比尼夫人走过来干涉道:“布雷斯,我想你不该一直霸着伊芙小姐,福吉先生已经急不可耐地想与她共舞了——你也该尽地主之谊,请别的女士跳跳舞才是。”在伊芙看来,一脸好好先生样的福吉先生更愿意一直霸着扎比尼夫人,不过他从善如流地说道:“是呀,是呀,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这位迷人的小姐跳这曲华尔兹?”除了“我的荣幸”之外,伊芙还能说什么呢? 她又与认识的几位绅士跳了后面的几场舞,期间潘西走过来,介绍她认识了那位来自德国的罗尔斯先生。伊芙发现自己对于德国巫师真是太缺乏了解了,这位罗尔斯先生长得高大硬朗,气质上与英国巫师很不相同,脾气也很是古怪。他请伊芙跳舞时,舞步就像是在出操,每一步的长度都像提前用尺子量过一样分毫不差,并且节奏上丝毫不受舞曲的制约,伊芙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有几个斯莱特林女生远远地咯咯笑着看她出洋相,这让她愈加不快。 为了能让这位先生放松些,伊芙主动攀谈道:“罗尔斯先生,您远道而来,对于英国的天气还算适应吗?”罗尔斯先生平板地回答:“我对天气不感兴趣。”又转了一圈,伊芙努力将步子迈大,好跟上舞伴的步伐,一边赌气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舞伴的手臂上,同时她语调正常地继续攀谈:“您喜欢今晚的舞会吗?”罗尔斯先生的声调没有丝毫改变:“我对于跳舞不感兴趣。”伊芙有些郁闷地问道:“那么您喜欢什么消遣呢?”罗尔斯先生严肃地回答:“我对于浪费时间的任何活动都不感兴趣。”伊芙无语了,她感到与之交谈的并非同类,便开始左顾右盼,恰好她看到了罗兰夫人正坐在舞池边上的小桌子那里与梅琳娜姑婆亲密交谈,伊芙一时有了主意,便客气地说道:“很抱歉,先生,我祖母正在叫我,您能送我过去吗?” 当然没有问题,早已经对英国小女巫们的啰嗦和无聊不耐烦了的罗尔斯先生很乐意地把伊芙送到了罗兰夫人身边,然后鞠了一躬便走开了。 梅琳娜姑婆笑容可掬地让伊芙坐到她身边,说道:“亲爱的,你真是太能干了,居然这么快就钓到了扎比尼家的继承人!上个星期,我跟远在叙利亚的兰开斯特夫人通信,谈起了你的近况,兰开斯特夫人也很为你的成就感到骄傲呢。”伊芙很担心她的话会被旁边的夫人们听到,连忙悄悄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将这个小小的角落与外界隔绝开来。同时她觉得梅琳娜姑婆的话有些丢脸,便没有应声。 梅琳娜把她的反应当成了年轻小姐的矜持,转过身去继续对罗兰夫人说道:“就像我刚才跟你描述的,艾薇儿,修恩就这样辜负了我的期望。他宁肯不要自己在英国巫师界的地位,也一定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去法国陪他的未婚妻过圣诞节。哦,我对他真是太失望了!本来我还要把他介绍给克劳奇先生的,克劳奇先生答应过我在修恩毕业之后,安排他进魔法部实习的……”伊芙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宴会上果然没有见到修恩。 罗兰夫人安慰自己的小姑子道:“亲爱的海琳娜,年轻的时候,爱情常常会让人失去理智,等修恩再大上几岁,他便会知道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对于幸福的意义了。”海琳娜恼火地用扇子拍着桌沿,说道:“等到那个时候,他的前途,以及埃塞克斯家族的前途也就葬送了!”那把可怜的檀香扇子就此散架了,海琳娜姑婆心疼地惊叫起来:“噢,不!我刚刚花了二百个金加隆买来的呀!” 伊芙默默地念动咒语,扇子即刻又恢复了原状,梅琳娜姑婆欣慰地说道:“谢谢,伊芙。你真是太能干、太懂事了!我们罗兰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会让我们超过预期的!”她又转过头去跟罗兰夫人耳语:“说实在的,艾薇儿,我现在特别后悔在杰罗德临终的时候,答应他把家产全都留给他的侄子,否则现在我就不用为自己的产业将由一个有媚娃血统的女人来继承而烦恼了。不过,我总还有些产业可以自己做主的,我打算过完圣诞节就修改遗嘱……”她开始在罗兰夫人的耳边低语,罗兰夫人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伊芙对于这种谈话不感兴趣,她正在欣赏马尔福夫人那曼妙的舞姿,即使舞伴是福吉先生也消损不了她的优雅舞步的独特魅力。 倘若伊芙知道梅琳娜姑婆心血来潮的决定对于自己未来的影响,她一定会专心去听听梅琳娜都跟祖母说了些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好几遍,所以今天才发了这一章。谢谢亲们的支持和建议,梧桐会认真考虑的。 另外,梧桐要出差了(真是不情愿去呀),可能要两周的时间不能更新,回来一定会补上的。 41、一个梦而已 41、一个梦而已 圣诞舞会结束之后,伊芙和格林格拉斯姐妹应邀留在扎比尼庄园做客一周,在此期间,伊芙见识了扎比尼夫人居家时的别样风采。她原本以为这位妖娆的夫人即使是在独处的时候也会精心打扮、细致妆饰的,所以当第二天一早,扎比尼夫人只将头发以一根丝带挽在脑后,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穿了一件简单到极致的白色袍子出现在早餐桌旁,并且手中托着一盘刚刚出炉的羊角面包时,伊芙对于贵妇的认识便又深了一层。 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非常识趣地整天围绕着扎比尼夫人,热心地向她学习制作甜点和养护花卉的手艺,而将独处的时间留给那一对小情人。其实她们真的是想多了——对于两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来说,除了在背人处亲亲嘴儿之外,似乎也想不出多少恋爱的新花样儿。 伊芙对于扎比尼夫人制作的奶酪味小甜饼很有学习的兴趣,但是布雷斯显然已经吃腻了这种点心,他不由分说地拉着伊芙去庄园里骑飞马,阿斯托利亚专注地坐在扎比尼夫人身旁,对于飞马这类魔法生物,她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学习成为一个迷人的淑女对于她来说更加重要,也更为实用些,在这个方面,扎比尼夫人显然是个好老师。 扎比尼夫人狡黠地冲伊芙眨眨眼睛,说道:“亲爱的,我想布雷斯认为,家里有我这么一个爱煮饭的女人就足够了,你不妨去马厩看看,布雷斯从去年暑假就已经为你准备好那个惊喜了。”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全都抬起了头来,四只眼睛亮晶晶的,情势让伊芙不得不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与布雷斯一起去马厩,欣赏那份等待已久的惊喜。 不过那份惊喜的确没有令伊芙失望,那是一匹只有半岁的小马驹,通体乌黑油亮,翅膀平展着铺开就像一架小小的滑翔机。女孩子没有不爱幼兽的,伊芙抚摸着飞马光滑的脊背,简直是爱不释手。布雷斯略有些矜持地说道:“它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出生的,我就在旁边看着,那时我便觉得你会喜欢它的,所以,我请妈妈把它留下,没有为它命名。” 伊芙不假思索地说道:“它叫阿布,好不好,阿布?”她问同样有些矜持的小马驹,小马驹只是轻轻喷了个响鼻,将前蹄不安地踏了踏。一只无所不在的家养小精灵善解人意地出现了,手中还托着一碟方糖,伊芙便捻了一块方糖去喂阿布,阿布欢快地舔着伊芙的手心,痒得她咯咯地笑,于是对“阿布”这个名字有些无语的布雷斯也便释然了。他是太喜欢伊芙,于是很轻易地便说服自己顺从了她的心意。 布雷斯打了一个响指,负责照管马厩的家养小精灵送来了女士专用的马鞍,伊芙轻巧地骑上了马背,阿布优雅地小跑了几步,拍了几下翅膀,便平稳地飞了起来,俯瞰扎比尼庄园可真是美不胜收,只是,伊芙有些遗憾地想,这里的一切美得那么不真实,因为在欣赏那郁郁葱葱的橡树林和盛开的罂粟花田的时候,伊芙情不自禁地想到此时其实应该是万物萧索的冬季。 不过不久,她就不再去想这些了,因为布雷斯很快就骑着一匹同样毛色的飞马追了上来,快得就像流星。他们在半空中追逐嬉戏,在林间穿梭,指挥着自己的飞马挑战着各种惊险刺激的飞行轨迹,玩儿得累了,便降落到远离宅邸的树林那边的草地上,让两匹飞马在草地上漫步,他俩倚坐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下面,听云雀在树林间婉转鸣唱。那声音如天籁般悦耳动人,让伊芙想起小时候在罗兰庄园的银枫树下度过的漫长时光,那时候她以为日子会永远这么过下去,而不像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伊芙这样想着想着,便像小时候一样,在树下睡着了。布雷斯一边艳羡她安谧的睡颜,一边解嘲地想到:布雷斯,倘若让人知道你居然让一位姑娘在身边安心地睡着了,却一无动作,实在是有损扎比尼家的盛名呀!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个不解风情的女孩子,也许是这些年来他对于自己母亲的那些挑逗男人的招数早已经耳熟能详,以至于不能也不肯信任那些虚情假意的卖弄风情,只有伊芙从来不曾故意讨好他,也只有伊芙是从来不会欺骗他的。 他轻轻拨弄着伊芙的一缕调皮的金色鬈发,在弹跳着的发丝的下面,隐约露出一条秘银的常春藤纹样的链子,沙弗莱石镶嵌成的叶片鲜润欲滴,在藤叶间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乌金编织的可爱鸟巢,两只珍珠鸟正在巢里喋喋细语,鸟儿的身体是天然的异形珍珠,镶上金色的小嘴和黑曜石的眼睛,真是栩栩如生——这正是他送给伊芙的圣诞礼物。 布雷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他的指尖轻轻滑过那细腻光洁的肌肤,那奇异的触感在他的心底泛起了一层涟漪。伊芙不满地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自己的午睡。布雷斯无声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很快乐,快乐得就像这午后清朗的天空。只有那天边隐隐的雷声宣示着一英里外的天空其实正是英格兰雨雪交加的严冬。 当伊芙和布雷斯回到宅邸的时候,午餐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扎比尼夫人正与格林格拉斯姐妹在荼靡架下面饮下午茶。三位心细眼亮的女士将伊芙的袍子和头发上粘的几片草叶尽收眼底,扎比尼夫人不动声色地温婉招呼道:“伊芙,布雷斯,你们错过了午餐,难道在庄园里也会迷路吗?” 伊芙不着意地回答:“都怪我在草地上睡着了,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不禁一滞,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的目光交流之频繁简直擦得出火花,布雷斯坐到茶桌旁边,命令侍候在旁边的隐身小精灵去厨房端来两客鱼子酱三明治,那是伊芙最喜欢的食物之一,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的表情一下子正常了,开始与伊芙谈天说地——可见即使是在巫师的世界里,女士的地位依然取决于倾慕于她的男士的身份。 伊芙一边心无城府地与姊妹俩应酬着,一边赞叹不置地观赏着桌上的体现扎比尼夫人绝佳品味的茶具。与很多古老庄园世代流传的稳重典雅的餐瓷不同,扎比尼庄园的餐瓷带着浓郁的奢华时尚的气息,就如眼前的这套线条简约的几何图案的茶具,搭配着大胆自信的浓郁黑色与优雅银色,在杯口以温柔流畅的一缕白金勾勒,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倘若换个人家来使用这样一套餐瓷待客,也许会被批评为媚俗,但是由扎比尼夫人来用,便只让人觉得品味不同凡响。伊芙心满意足地品尝着家养小精灵端来的鱼子酱三明治,产自北冰洋的鲟鳇鱼的鱼子粒粒晶莹饱满,尤其是用舌尖在上腭将鱼子压碎迸裂的那种触感,是伊芙喜爱这种美食的最主要的原因——有时一个人喜欢一种食物,并不全都是因为它的滋味美妙。 但是伊芙注定无法安心享用自己迟来的午餐,正在她品尝一种奇异的卡瓦纳百味饼的时候——这种馅饼的陷料可以在口中变换出上百种不同的口味——她突然听到扎比尼夫人对自己的儿子说:“布雷斯,刚才德拉科派他的金雕给你送来了一封信。”伊芙突然就被口中的点心给噎到了,幸好阿斯托利亚有些失态的热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伊芙连忙喝了一口殷勤的小精灵适时送到嘴边的红茶,将瞬间的窘迫给掩饰了过去。 只听布雷斯懒洋洋地念道:“亲爱的布雷斯,我在霍格沃茨度过了一个冷清的圣诞节,没有舞会、没有朋友们、甚至没有一顿像样的圣诞晚餐……”阿斯托利亚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达芙妮在桌子下面捏了她一把,布雷斯莞尔一笑,伊芙将耳朵竖起,“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这本来会是我有生以来最无趣的一个圣诞节……” 在接下来的信中,德拉科以他一贯的华丽略带夸饰的文风叙述了他识破哈利·波特先生和他的同伴的诡计,并将服用了复方汤剂变成了高尔和克拉布样貌的两个鲁莽大胆的格兰芬多关进扫帚间的有趣过程。 所有人都听得很是专注,直到布雷斯将羊皮纸收起,神色凝重地说道:“显然,那个波特认为德拉科跟密室怪物之间有着什么隐晦的联系,并且想用这种拙劣的办法套出他的话来——不过,也许他们的猜想不无道理,对于德拉科的执意留在学校过圣诞节,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呢——兴许他的那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3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3部分阅读 个长着獠牙的宠物需要有人陪伴!” 他是在开玩笑,但是阿斯托利亚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扎比尼夫人嗔怪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道:“亲爱的,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不过那位波特先生的本领也很是不凡,我记得复方药剂这种高级魔药是要到五年级才能学习制作的,并且德拉科也令我刮目相看了,要知道,能识破复方汤剂这种变形魔药还真不容易——嗯,你们这一批小巫师里可真是人才辈出。” 达芙妮客观地分析道:“从波特先生在斯内普先生课上的表现来看,我对他能自行熬制出这种魔药可不抱多少希望,八成是那位格兰杰小姐的杰作。”布雷斯又翻了翻信纸,说道:“啊,这上面提到了那位万事通小姐,据说她长出了一对猫耳朵和一条长长的尾巴——也许她的魔药才能并不像你所称许的那样出神入化呢,达芙妮。”几个朋友都笑了起来,只有伊芙笑得有些勉强,她在心里忖度:不知道米莱蒂在识破波特先生的变形术方面有没有起什么作用呢?不管怎样,希望德拉科对此能守口如瓶。 不知何故,她不愿意布雷斯知道自己将米莱蒂托付给德拉科的事情,虽然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正当而合理的行为,根本无须隐瞒,但是她还是颇有些心虚地听着布雷斯和达芙妮继续讨论德拉科识破复方汤剂的方法。扎比尼夫人没有再加入孩子们的讨论,她从容地小口啜着杯中的不丹红茶,目光依次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少男少女,她一向有知人之明,并且她一直以为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言行语态来体察此人的内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今天,她的心中却隐隐地有着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涌动。 这天晚上,在玩儿了一会儿高布棋游戏之后,小姐们纷纷道了晚安。扎比尼夫人最后一个离开客厅,进入自己的卧室,那里已经有一位她的情人在等候了,那是一位在国际巫师联合会有着很高的地位、同时又颇为年轻俊朗的大巫师,近来很得夫人的青睐,以至于得到了很多巫师梦寐以求的进入夫人房间壁炉的通行口令。但是今晚,扎比尼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在宽衣解带时,她扯掉了自己的袍子上的一粒珍珠纽扣,却丝毫没有察觉。 那位懂情识趣的先生一边殷勤地朝着夫人的脖颈里吹气,一边喃喃低语:“亲爱的,你有心事呢,难道在当今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无法达到目的的吗?”扎比尼夫人微微扬起头,眯起眼睛回答:“唔,这世界总是不让人完全如意的——我发现布雷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那位先生笑了:“你还记得扎比尼先生是什么样子的吗?”扎比尼夫人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她推开身后的情人,转身坐到梳妆台前,烦躁地用发梳梳理自己的头发,半晌她才幽幽说道:“都是那么执着,那么死心眼儿……痴心得让女人害怕!” 就在她的情人又一次凑上来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更加有趣的事情上来的时候,从走廊那边的客房里传来了一声惊叫!扎比尼夫人愣了一下,她听得出来那是伊芙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她披上睡衣,执起烛台走出房门,小心地将房门锁上之后,她发现布雷斯也端着烛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她微笑着向一脸担心的布雷斯说道:“布雷斯,你再担心也不该穿着睡衣走进小姐的卧房,让我去看看伊芙吧。” 布雷斯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就站在走廊里等着,烛光将他年轻英俊的脸庞映照得若明若现,让扎比尼夫人分明地看到了若干年以前的那个人的影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个人给淡忘了。她不再多言,轻轻敲了敲伊芙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伊芙的声气:“请进。” 扎比尼夫人安抚地朝布雷斯笑了笑,便走进门去。月光洒在小女巫的床头,伊芙穿着白色的睡裙躺在层层叠叠的枕头里一动不动,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即使知道扎比尼夫人进来,她也不肯将手放下来。 扎比尼夫人关切地询问:“亲爱的,你做噩梦了吗?” 伊芙在手掌里闷闷地回答:“只是一个梦而已。” 小女巫任性的行为让扎比尼夫人哑然失笑,她走到床边,亲了亲伊芙的脸颊,安慰道:“睡吧,亲爱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她发现伊芙的脸颊红得不同寻常。 伊芙依旧没有放下手来,她就那样闷闷地回答:“好的。晚安,扎比尼夫人。” 扎比尼夫人走出了房门,她将布雷斯打发了回去,自己执着烛台缓缓往卧室走去,房门无声地打开,又无声地关上,黑暗再次笼罩了扎比尼庄园。 42、一瓶药而已 42、一瓶药而已 在扎比尼庄园的那个不期而至的绮梦并没有给伊芙造成太大的困扰,她在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阳台的时候,将那个梦归咎于那面讨厌的厄里斯魔镜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她下定决心不让一面镜子影响自己的判断力,所以回到学校之后,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召回了米莱蒂,并且以极其冷静平和的态度去面对与德拉科的每一次交集。 话说回来了,有布雷斯在身边,德拉科似乎也不太愿意搭理她,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德拉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语言将米莱蒂夸赞了几句之外,他的目光就很少在伊芙身上逗留了。近来他与潘西打得火热,这让阿斯托利亚颇为黯然。伊芙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布雷斯对她实在太好了,伊芙再怎么不谙世事,也知道这种真心在风流成性的贵族阶层中是多么的难得,这让她为自己偶尔的心猿意马而感到愧疚,她很希望自己能一心一意地回报给布雷斯以同等的深情,她也努力地这么去做了。 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别的学院的同学很少知道在假期期间,格兰芬多的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被关在扫帚间里,三天后才被麦格教授给找到。不过学校当局没有深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固然是由于这两位先生在被发现时,除了因为饥饿而有些萎靡之外并未受到任何人身伤害,还因为他们二位的服装实在是过于离奇:居然比他们的身体大出不止三个号,像被单一样地裹在身上,并且这两位先生无法合理地解释自己穿戴成这样被塞进扫帚间的缘由。 就像格兰杰小姐同样无法合理地解释自己新长出来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一样,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格兰杰小姐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实质的惩罚,也许是她的院长认为滥用复方药剂的后遗症本身就足以震慑她的学术好奇心了,所以她只是被藏到了医疗室的帘子后面,以躲避一批又一批好奇的窥探眼光。 进入二月份之后,城堡里的气氛明显地松弛了好多,也许是因为太阳每天照进窗子来的时间越来越多,赶走了一部分笼罩在城堡中的阴霾,也许是因为再也没有发生新的攻击事件,让学生们开始盲目地乐观。总之,当情人节来临的的时候,城堡中的气氛可称得上是欢愉了,成双成对的小情人们全都在心心念念如何给对方一个印象深刻的情人节。 伊芙对于今年的情人节也很有兴致,因为布雷斯已经告诉过她,会有很有趣的节目用来取悦于她。伊芙相信布雷斯是从来不轻易夸口的,她对于这件事充满了好奇,禁不住在公共休息室里和餐桌上使尽各种招数想从布雷斯的口中套出点儿端倪来,她的种种努力除了娱乐了布雷斯之外,完全白费功夫,在保守秘密这方面,没有人能做得比布雷斯更地道了。他将伊芙的种种异想天开的设想都笑谑为“缺乏想象力”,却坚决不肯告诉她自己的那“充满想象力”的节目究竟是如何安排的。 德拉科对于他俩腻在一起的那股子黏糊劲儿,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反感,但是这二位都是他的朋友,都是他的父亲叮嘱过要他悉心结交的人,并且他已经过了那个随心所欲地朝人喷洒毒液的年龄了,所以他很冷静地旁听了这对小情人的全部对白,并以缜密的思维推断出了伊芙所推断不出的结论。他一边笃定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在心里暗打主意。 其实说到“想象力”,那是任凭谁都无法与洛哈特先生比肩的。这位热情过盛的教授在情人节的一清早就以最恶俗的方式赋予了这个节日全新的内涵,在心形的纸屑雨中用过早餐之后,所有的斯莱特林简直都羞于承认自己还打算去过情人节了。 整整一天,洛哈特教授派出的十二个小矮人“爱神”,都非常无礼地在各个教室中穿梭,递送口信和贺卡。赞美梅林,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少跟别的学院的同学谈情说爱,而他们彼此之间即使是恶作剧也不会这样低级趣味,所以被小矮人们缠住的人中很少有斯莱特林。 但是,很少,便表示并非没有。当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结伴走向魔咒课教室的时候,一个阴沉着脸的小矮人拉住了伊芙的袍子,要把她的情人节贺卡当众朗诵给她听。对于一个淑女来说,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发出了嗤笑声,伊芙有些羞愧难当,小矮人擎在手里的那个金红相间的大信封,带着鲜明的格兰芬多的特色,从信封的一角粘着的一根火红的凤凰羽毛,伊芙不难猜出送出贺卡的人是谁,因为开学以来,隆巴顿先生的脖子上一直围着一条凤凰羽毛编织的金红相间的围巾,简直可算是格兰芬多的一道风景线了,据说那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就在伊芙接连施出“力松劲泄”和“封喉锁舌”以摆脱小矮人的纠缠并阻止他胡言乱语的时候,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也蜂拥进了这条走廊,他们是要去地下教室上魔药课。 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难堪的局面了:隆巴顿满脸通红地呆呆立在那里,他的情人节贺卡被成了哑巴的小矮人掉到了地上,凤凰羽毛脱落了下来,只剩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大鞋印醒目地印在信封上。说实在话,除非万不得已,伊芙不愿意让任何人难堪,但是她又绝对不能让小矮人当众朗读隆巴顿先生的情书——那会让她成为学院里的笑柄的。 即使你不能接受追求者的情意,也应该对这种情意心存感激——这是伊芙所学的淑女守则中非常重要的一条,所以她飞快地弯腰去捡地上的贺卡。但是有人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她的指尖还没有碰到贺卡,就听到一声“贺卡飞来”,贺卡就到了布雷斯的手中。伊芙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她从布雷斯的眸子中看到了隐隐的怒火,但是纳威是她的朋友,她不愿意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当众受辱。 不过还没有等布雷斯采取下一步的行动,隆巴顿先生的几位舍友就一起冲上前来,与布雷斯理论,哈利·波特先生徒劳地想替自己的朋友抢回贺卡,但是克拉布和高尔在这种场合发挥了他们应有的作用,这两位大块头已经当仁不让地像两扇屏风一样挡在了布雷斯的前面。 仿佛是嫌场面还不够混乱,一个背着竖琴的小矮人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直冲着波特先生而去,现在轮到波特先生惊惶失措了,他很想请教一下罗兰小姐方才是怎么让另一个小矮人闭上嘴的,但是现学现卖显然于事无补,后来的小矮人已经不由分说地将试图逃走的波特先生摔倒在地上,用可怖的沙哑嗓音唱出了某一位秘密崇拜者送给他的情人节贺礼。 斯莱特林们笑得喘不过气来,布雷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瞥了纳威·隆巴顿一眼,便故意将伊芙揽到怀中,用可以让别人听清的声音说道:“亲爱的,你该怎么感谢我?倘若不是我眼明手快,现在丢人现眼的,可就是你了。”他用轻佻的态度晃了晃手中的贺卡,狡黠地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烧掉它,或是听小矮子朗诵它!”他一挥魔杖,释放了那个蜷缩在墙角正与伊芙的魔咒做坚决斗争的矮精灵,伊芙着急地叫道:“别让那个小矮人念它!”布雷斯莞尔道:“如你所愿,我最亲爱的。”他的指尖一抖,贺卡便被一团魔法火焰所吞没了,隆巴顿先生连肉书屋都不要了,他脸色苍白地扭头径自离开。 伊芙为纳威感到难过,但是她也说不出布雷斯有什么不是,只是布雷斯表现出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之强,让她有一丝不安。 现在场面更加混乱了,满地都是散落的课本和羊皮纸,一些恶作剧的咒语趁机乱飞,不时有遭了池鱼之殃的同学肿起了嘴巴或是发狂似的跳起踢踏舞来。布雷斯和伊芙紧贴着墙壁站着,给自己施了盔甲护身,冷眼旁观德拉科与格兰芬多们斗智斗勇,其实不难发现相对于格兰芬多的出离愤怒,德拉科倒像是在故意撩拨,以制造混乱,他冷静地指挥着高尔和克拉布去攻击波特的朋友们,他自己则试图将波特肉书屋中的一本旧日记本弄到手。 虽然隔得很远,伊芙依然可以感到那本日记本的强大魔法气息,那不是她平时经常接触的黑魔法气息,而是非常邪恶、非常诡异,令人厌恶和恐惧。伊芙的手指动了动,想要阻止德拉科去碰那本日记本,可是她的手已经握紧了魔杖,却又松开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所能了解的,尤其是有关德拉科的事,何况,波特先生施出了“除你武器”,又将日记本抢了回去。德拉科被气得够呛,伊芙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布雷斯有些奇怪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斯内普先生听到动静走出了地窖,如同摩西分开了红海,所有的马蚤乱立刻风平浪静,众人作鸟兽散。布雷斯朝伊芙轻轻附耳说道:“今晚十点,天文塔。”伊芙的心里一跳,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招呼阿斯托利亚上楼去了——上课铃都已经响过几分钟了。 到了宵禁之前,伊芙跟阿斯托利亚道过晚安之后,回到自己的寝室,她换上了一件浅碧色的短摆礼袍,又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咒,想等一会儿公共休息室里安静了,便偷偷溜出去。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一个人都没有惊动,悄无声息地经过还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喁喁私语的潘西和德拉科,心里希望这两位正在卿卿我我的小情人不会注意到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潘西的确是早已销魂夺魄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但是德拉科的眸色始终清明,此时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 一出斯莱特林塔楼,伊芙便迫不及待地往天文塔方向赶,途中很抱歉地惊起了不下十对正在幽会的情人。当她一口气登上高高的天文塔时,已经气喘吁吁了。不过这是值得的,因为布雷斯为她准备的节目的确是极富想象力和趣味性,足以让她在今后的很多年里念念不忘。 且说布雷斯秘而不宣的原来是一个小小水晶瓶的魔药,浅绿的色泽,泛着荧光,伊芙听话地屏住气息喝了一口,然后才问:“这是做什么的魔药?”布雷斯弯弯着眼睛笑道:“你都没有问清楚是什么,就喝下去了,也太好骗了吧?”伊芙瞪大了眼睛,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除了在口中留下一点儿薄荷的清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药效。 她嘟起嘴来,有些生布雷斯的气——枉费了她提心吊胆、不惜违犯校规,从宿舍里溜出来。布雷斯却继续逗她:“告诉你吧,这是变身魔药,可以把你变成一种装在我口袋里的小宠物,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地将你据为己有了。猜猜看,你会变成什么?”伊芙被气坏了,也吓坏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布雷斯想把她变成一只小老鼠,就在她的心里涌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融化了,接着全身都被溶解了一样地扭曲旋转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可爱漂亮的伊芙小姐就变成了一只胖胖的小白鼠。 伊芙发出了一声尖叫,可惜没有人能听得见了,布雷斯带着邪恶的笑容将她捧到手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说你太好骗了。”小白鼠瑟瑟发抖,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布雷斯却抓起剩下的半瓶魔药,一饮而尽。伊芙的小脑袋里画上了几个问号,她歪着头,等着布雷斯也变成小白鼠,结果布雷斯却幻身成了一只毛色黝黑的猫头鹰,爪子底下还按着伊芙。伊芙有些怒了,她想倘若自己变成大些的动物,就可以一掌将布雷斯给拍飞了。这样一想,她即刻就变成了一只毛色浅碧的大猫。 布雷斯牌猫头鹰大叫着拍拍翅膀飞到了半空中,那“嘎嘎”的叫声听来像是在大笑,现在伊芙明白了,原来布雷斯骗她喝下的变身药水,可以随着人的心意改变外形——这真是太有趣了。她一展双臂,立刻长出了一身雪白的羽毛,现在她是一只雪枭了,与布雷斯在空中追逐嬉戏,伊芙很想学学米莱蒂,啄掉布雷斯的几根羽毛,可是布雷斯也太狡猾了,不论她怎么上下翻飞,可就是占不到上风。 伊芙很快就爱上了这种极富刺激的活动,她从天文塔上看到了黑湖在月光下的波光,便一扇翅膀,飞到黑湖上空,她像一只翠鸟那样径直俯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黑湖里,紧随其后的布雷斯被她的胆大妄为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一条鳟鱼银亮的尾巴破开水面朝他摇了摇,他便也扎到水里,幻身成一条巨乌贼,舞动着触手想捉住那条游得箭一样快的鳟鱼。 鳟鱼弹跳着,不时跃出水面,引动巨乌贼来追赶自己,当她被无数条触手围困到湖岸,眼看就要落入“魔掌”的时候,伊芙牌鳟鱼便一个鱼跃跳到岸上,她继续跳啊跳啊,跳到草丛里,因为她现在是一只蟾蜍了,而且是一只擅长变色的隐形蟾蜍——让那只八爪鱼着急去吧,谁让他总是想法设法来欺负自己呢? 43、一个吻而已 43、一个吻而已 据说蟾蜍是没有气味的,尤其是内芯是小女巫的蟾蜍,更是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和行迹隐藏得无影无踪。现在伊芙便一声不响地蹲在一丛枯黄泛绿的杂草堆里,幸灾乐祸地看着一只长耳刺猬火急火燎地从眼前经过,刺猬的两只耳朵不停地耸动,湿润润的鼻尖左晃右摆,伊芙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 等着布雷斯牌刺猬没了踪影,伊芙便伸个懒腰,蹦蹦跶跶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去寻幽探秘。她还真听了不少壁角,比如说她居然撞见格兰芬多的级长珀西·韦斯莱先生正在对拉文克劳的女生级长克里瓦特小姐倾吐衷肠,看见一向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韦斯莱先生竟然也有热情洋溢的时候,还真让人有些无法适应。不过,伊芙疑惑地想,难道喋喋不休地勾画自己成为未来的魔法部部长的光明前途,也可以算作求爱的一种方式吗?令伊芙佩服不已的是克里瓦特小姐显然全盘接受了韦斯莱先生的表白,或许她注重的是谈话的对象、时间和地点,而不是谈话的实际内容。 且说韦斯莱先生不久之后的一次激|情迸发,不仅彻底征服了克里瓦特小姐那颗焦急等待的芳心,也促使伊芙不得不落荒而逃,因为再呆下去,她就要被自己脸颊的热度给煮熟了。正当她心情愉快地在城堡的阴影里蹦蹦跳跳的时候,一个在暗处窥伺已久的人影闪了出来,出其不意地将她擒了个正着。 捉住她的人正是德拉科,他一边好笑地任凭伊芙在自己的手心里蹦跶,做徒劳的挣扎,一边故意自言自语地说道:“斯内普先生刚刚吩咐我捉一只蟾蜍来试验他最新研制出的魔药,我就刚巧逮到了一只。”伊芙吓得大喊“布雷斯救命”,可惜她的叫声混杂在早春的蛙声一片中,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 德拉科悠闲地找了一处冷僻的台阶坐下,将手中的蟾蜍举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一言不发地与她面面相觑。伊芙连德拉科有几根睫毛都可以数清楚了,她吓得不敢作声,也不再挣扎了,只管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德拉科的一举一动。 德拉科对于她的识趣表示满意,便又缓缓说道:“我曾经听某人给别人讲过,在麻瓜的书里记载着蟾蜍公主的故事——被施了魔法的公主,只要心上人的一个吻就可以恢复原形,你这只小蟾蜍是不是就是那位公主呢?” 蟾蜍“呱呱”地叫了两声,伊芙很想对德拉科说:你听错了,我告诉阿斯托利亚的麻瓜童话,说的是青蛙王子的故事,只有公主的一个吻才能够破除咒语的束缚。但是德拉科显然听不懂蟾蜍的语言,伊芙正在回忆青蛙王子是怎么恢复人形的时候,德拉科的两片薄唇突然间就凑到了她的面前。她吓得想要大叫,却被堵住了嘴巴。 唔……伊芙很想表示抗议:德拉科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虽然我现在只是一只蟾蜍,可是……可是伊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德拉科的吻与布雷斯的很不相同,到底有哪里不同,伊芙可说不清楚。但是现在她在梦里时的那种感觉又全都来了,整个身体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飘在云端里,心里麻酥酥的,很轻松、很快乐,却又带着丝丝的痛楚…… 迷迷糊糊中,伊芙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呢喃道:“原来传说竟然是真的,蟾蜍果真可以变成公主。”那声音低沉温柔,似乎是德拉科的嗓音,却没有了平时的骄纵跋扈。 等到伊芙可以思考了,她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城堡下面的台阶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伊芙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她渐渐明白方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那不再是玩笑,不再是恶作剧,那是她曾经不想面对、今后却必须面对的抉择。 一夕之间,伊芙仿佛就长大了,不得不面对长大后的复杂世界,这是很有些不好受的。所以一贯鸵鸟的伊芙这样安慰自己:“一个吻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我跟布雷斯已经吻过很多次了。再说,他只是以为自己吻了一只蟾蜍而已。”可是伊芙低下头,看到的是自己浅碧的袍子正在湿漉漉地滴着水,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魔药的药效就消失了。伊芙哀叹了一声,心里乱乱的像一团麻,她把自己的脸埋到手掌里,心里很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 一只冰冷的手拂上了伊芙的肩头,伊芙抬起头来,布雷斯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伊芙,刚才我到处找你,以为你还在黑湖中呢,把我吓坏了——我忘了告诉你,那魔药的效力仅能维持半个小时。”布雷斯的全身都湿透了,看来方才他又回到了湖水里,伊芙不由自主地抬抬手,给他施了一个快干咒,布雷斯的笑容里有了一点儿温度,他轻声说道:“你忘了自己了。”伊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湿漉漉的,但是她却没有力气把自己的袍子弄干了。 伊芙的眼圈红了,她委屈地叫道:“布雷斯……”便扑到布雷斯的怀里啜泣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有在布雷斯面前她才可以任性和撒娇,可是刚才她却被别人给吻了去,她觉得自己很坏,居然一点儿也不想告诉布雷斯这件事。 布雷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就像在哄一个婴儿一样小心翼翼,他一只胳膊将伊芙环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将伊芙的头发和袍子弄干。身上干爽了,心里也舒服了一些,伊芙便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布雷斯却没有大惊小怪,他在伊芙的耳边轻语:“查夜的教授过来了,我们回去吧。”伊芙点点头,布雷斯拿出一件隐身斗篷,将两人罩在里面,回到了斯莱特林塔楼。 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在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前,布雷斯跟伊芙道晚安,他轻轻啄了一下伊芙嫣红的嘴唇,伊芙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布雷斯的眸子暗了暗,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眼看着伊芙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回到宿舍,德拉科寝室的房门紧闭着,布雷斯在两人共用的小会客室里伫立了片刻,夜很静谧,似乎房内的人早已安睡,但是他知道在房门的那一边,德拉科正在等待他提出挑战。他想也许决斗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绝不是最好的办法,倘若只是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倘若自己只是普通地喜欢她而已,那么一场决斗就势在必行。可是,既然是伊芙,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的唇边浮起了一个决绝冰冷的笑容,倘若此时有人看到他的神情,一定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他安安静静地推开自己的寝室房门,安安静静地走进去,又安安静静地将门闭上,他的世界从此进入一个黑暗的中世纪。 伊芙的小心肝噗通了一夜,然后第二天早晨,她发现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德拉科像平时一样骄傲专横,一门心思跟格兰芬多们找茬,目光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方向停留。伊芙有些疑惑昨晚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布雷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脾气,简直将伊芙宠爱到无可复加,现在除了去上课,他不让伊芙有一丝空闲单独呆着出神,与他在一起,伊芙算是开了眼界,原来翻倒巷里竟有那么多奇异的药剂和魔法物品在秘密出卖。其中的不少魔药可不像上次的变身药水那样只是有趣,而是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并且是被魔法部所明令禁止的,但是凭借着扎比尼家族的雄厚财力和扎比尼夫人的纵容,布雷斯可以弄到所有其他同学在毕业之前决不允许触及的黑魔法物品。 伊芙也乐得这样来打发自己宽裕的课余时间,她像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沙堆里,以为不去想,问题就不存在了。所以在这一学年剩下的几个月里,尽管学校里又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但是伊芙却不为所动,每天埋头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跟布雷斯约会占用了她全部的时间。偶尔在寝室里,听阿斯托利亚抱怨,她会知道德拉科又跟哪个女孩子约会了等等,她觉得那跟自己是一个铜纳特的关系都没有的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学期结束,在阿斯托利亚即将被期末考试的恐惧所压垮的时候,传来了波特先生勇闯密室,杀死蛇怪,解救了韦斯莱小姐的惊险故事,本学年的期末考试居然因此而取消了,这个消息真是大快人心,阿斯托利亚一下子恢复了天真活泼的性情,即使看到德拉科又与潘西和好如初,都没有令她情绪低落。 每个人都在盼望着暑假的来临,布雷斯希望伊芙的大部分暑假会在扎比尼庄园度过,扎比尼夫人居然亲自写信提出了同样的邀请,伊芙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也欣然接受了。此外,阿斯托利亚盛情邀请伊芙在暑假去格林格拉斯庄园小住,甚至潘西都假惺惺地表示期盼伊芙能惠临帕金森庄园,以慰相思。伊芙毫不吝啬地将时间分给了自己的朋友们,不过,当霍格沃茨快车到站之后,罗兰夫人见到她的头一句话就让她朋友们的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 44、一个岛而已 44、一个岛而已 罗兰夫人是这样说的:“亲爱的,我们得马上动身去法国,你的梅琳娜姑婆病倒了。”这个消息拨动了好几个人的心弦。承蒙格林格拉斯夫人的好意,慷慨出借了自家的马车,使得罗兰祖孙俩再加上班加西小姐免除了长途旅行所可能面对的困扰。 说实在的,再也没有比伊芙这样不担心事、随遇而安的女孩更容易得到幸福的了,且说她在站台上与好友们告别时的心情并不像她嘴里面说的那么遗憾,而上了马车之后,也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并且这次旅行还有一个令她满意的地方就是修恩也跟她们同行,当然了,做为梅琳娜姑婆的继承人,修恩有比罗兰家的人更充分的理由去探望梅琳娜。不过,也许是因为修恩对梅琳娜的感情要比伊芙深厚得多,所以一路上他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伊芙并不知道站台上的某人心里面的恋恋不舍却要比表现出来的缠绵得多,布雷斯目送马车消失后,又在原地伫足了良久,直到扎比尼夫人善解人意地劝解到:“亲爱的,法兰西与英格兰之间只有一道浅浅的海峡——即使是她去了天涯海角,对于巫师来说,这点儿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这似乎并不能使布雷斯得到多少安慰,他像往常那样一言不发地随母亲幻影移形回家去了。 伊芙还是第一次来到位于法国波尔多地区的帕提亚庄园,夏季的法兰西田野似乎比英格兰更热烈奔放,帕提亚庄园里层层叠叠的丘陵和河谷地带全是郁郁葱葱的葡萄园,这里是魔法世界最好的葡萄酒的产地,每年都为梅琳娜姑婆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现在庄园里一片愁云惨淡,正在干活的家养小精灵们失去了往日的欢欣,它们一边给葡萄藤剪枝,一边抽抽泣泣,为它们病入膏肓的主人感到由衷的悲伤。 伊芙她们到达的时间恰到好处,巴黎的圣路易斯巫师医院的治疗师波尔蒂瓦先生刚刚给病人诊治完毕,他向病人的亲友说了一大套令人伤感的话语,据这位资深治疗师判断,梅琳娜姑婆恐怕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多愁善感的罗兰夫人哭湿了一大块手绢,不过在班加西小姐的劝解下,她最终还是勇敢地振作起精神,将眼泪擦干,顶着红红的鼻头去见她的小姑子。伊芙紧紧地跟在祖母的后面,这种情形是非常不令人愉快的,尤其是她心中的悲伤原本有限,而在看到病人之后,这种悲伤更是化为乌有了。 比梅琳娜憔悴的容颜更加令伊芙胆战心惊的,是她的亢奋的精神状态。罗兰夫人进来时,她还能勉强表示欢迎,谁知一见到紧随其后的修恩走进房间,她就突然歇斯底里地大闹起来:“噢,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噢,家族的叛逆,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修恩顿了一下,还想跟梅琳娜说些什么,梅琳娜的小精灵管事已经走过来拦住了他,它尖声尖气地叫到:“对不起,先生,请您出去吧,夫人不希望看到您!” 修恩无言地离开了,伊芙简直被这一变故吓呆了——若说有谁是最喜欢修恩,最以自己的这个侄子兼继承人为傲的话,就非梅琳娜姑婆莫属了——伊芙想不明白一直呆在学校里的修恩会为了什么事,让梅琳娜姑婆如此的恼火。 接下来梅琳娜姑婆的言行则更令人诧异,她将伊芙叫到自己的床头,用干瘦到如同骷髅的手紧紧捏住伊芙的手腕,两眼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伊芙,伊芙,我有一个好主意。哈,不要以为我的财产只能由那个媚娃血统的女人继承,我有一个好主意,伊芙,只要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她将这些话絮絮叨叨地反复说着,将伊芙吓得魂飞魄散,说到底,伊芙还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胆小的女孩子。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使出浑身解数才算将伊芙从梅琳娜的钳制中解救出来,罗兰夫人体贴地坐到梅琳娜的身边,两位老夫人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谈一番了,于是罗兰夫人打发班加西小姐陪着伊芙回房间去梳洗休息,伊芙求之不得地从这个充满了浓重的死亡气息的房间里逃了出去。 庄园的家养小精灵管事面色哀戚地为客人提供了周到的服务,但是它泫然欲泣的模样令班加西小姐在要来两杯热茶之后,就忙不迭地打发这个伤透了心的小东西退出去了。掩上房门,一向消息灵通的班加西小姐迫不及待地向伊芙透露了梅琳娜姑婆反常举动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修恩与有媚娃血统的伯纳德小姐订婚之后,他与英国巫师的贵族阶层就有了微妙的隔阂,这位曾经被认为是魔法界政坛新星的年轻人发现随着自己的订婚,一直向他敞开着大门的魔法部突然就大门紧闭了——修恩在毕业前夕曾经向魔法部的克劳奇先生请求得到他所辖的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助理职位,令人意外的是,克劳奇先生竟拒绝了,丝毫不顾修恩全优的s成绩,也丝毫不顾与梅琳娜姑婆的多年交情。 这件事让本已卧床的梅琳娜姑婆的病情雪上加霜,更糟糕的是,不擅长逢迎的伯纳德小姐在修恩的恳求下来探望梅琳娜姑婆时,又与梅琳娜姑婆大吵了一架。梅琳娜原本就将修恩被英国贵族排斥归咎于卡罗拉,现在更是一腔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到了卡罗拉的头上。盛怒之下,她老人家致信给修恩,声称倘若修恩不能解除这桩不般配的婚姻,就将失去对她遗产的继承权。 对于这种威胁,伯纳德小姐简直是嗤之以鼻,而修恩却不能像他的未婚妻那样不管不顾,男人从来都不是只要有爱情就万事大吉的。更何况,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在英国魔法界取得一席之地了,下一个选择只能是向法国发展,那么继承梅琳娜的财产就不仅仅是一大笔金加隆的问题了,一个世代相传的庄园和错综的利益链条可以让他不那么困难地进入保守排外的巫师上流社会。 所以他一离开学校,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法国,希望能凭借梅琳娜往日对自己的疼爱,来说服她放弃自己的执拗,他没有想到的是,梅琳娜竟然写信叫来了罗兰家的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被病魔给折腾糊涂了的梅琳娜打算修改自己的遗嘱了。 长篇大论地一番演绎之后,班加西小姐意味深长地朝着伊芙点了点头,说道:“亲爱的,这下你明白了吧?梅琳娜姑婆是打算让你来继承她的产业呢!”伊芙吓了一跳,她对于梅琳娜姑婆的产业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因为她本能的认识到,以梅琳娜姑婆喜好支配他人命运的性子,她的遗产绝不会是顺顺当当地举手相赠的。而在明白了这份遗产对于修恩的重要性之后,伊芙就更是连丁点儿获取帕提亚庄园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座庄园,尤其是宅邸里的陈设无一不显得虚张声势,豪华有余而风雅不足,就让梅琳娜姑婆将庄园留给更需要它的修恩吧,伊芙这样暗自下着决心。长途旅行的疲劳让班加西小姐很快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休养生息了,伊芙悄悄地走出房间,来到梅琳娜的卧室外面,门没有关紧,里面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只听见梅琳娜姑婆的嘶哑的声音在回响:“就这么决定了,艾薇儿,只要伊芙肯招赘罗尔斯先生做丈夫,我就将自己的全部财产都给她,这样罗兰家族的姓氏就可以传承下去了!”罗兰夫人一直没有作声,伊芙却知道这个建议对祖母有着多么大的诱惑力。 她乍着胆子走了进去,两位老夫人看到伊芙,真是大吃一惊,但是伊芙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梅琳娜姑婆,我恐怕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您曾经答应已故的埃塞克斯先生,会将庄园遗留给修恩,您知道巫师的临终许诺有着神奇的契约力量,违背它会受到诅咒的。”罗兰夫人一下子握紧了胸口的衣服,这正是她方才一直在担心的事情。伊芙又补充道:“并且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罗尔斯先生,更不可能嫁给他!” 梅琳娜又一次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她将不知好歹的伊芙和顽固愚钝的罗兰夫人赶出了自己的房间,并且不许任何人再靠近她一步。直到第二天清早,家养小精灵的号啕声宣示:死神终于仁慈地将梅琳娜姑婆给带走了。 随后的事情进行得就很顺利了,在将梅琳娜下葬之后,她的遗嘱也随之宣读,令所有人安心的是,她没有来得及修改遗嘱,而是像原先决定的那样,将自己在法国的全部财产和帕提亚庄园都留给了修恩,不过梅琳娜在去年圣诞节时,曾经给自己的遗嘱进行了小小的改动,把她在新西兰蒂卡波湖中的一个小岛遗赠给了伊芙,那是梅琳娜出嫁时的嫁妆,是她可以自由支配的一小部分财产之一。 据遗嘱的宣读人霍华德先生介绍,那个小岛位于蒂卡波湖的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4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4部分阅读 央,岛上唯一的经济来源是一群羊驼。这样,伊芙小姐的嫁妆单子里又增加了一群羊驼,虽说数量上微不足道,但是总归聊胜于无,罗兰夫人做为伊芙的监护人在梅琳娜的遗嘱上签字时,心里这样想到。 45、蝴蝶飞不过沧海 45、蝴蝶飞不过沧海 承蒙修恩的盛情挽留,罗兰祖孙俩又在帕提亚庄园盘桓了数日,然而,即使是好脾气的罗兰夫人也忍受不了卡罗拉的特立独行了。在修恩忙着与法国巫师贵族们建立更加深入的友好关系的同时,卡罗拉做为帕提亚庄园未来的女主人,将她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将宅邸的装潢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审美趣味的大工程上。 所有梅琳娜姑婆时代认为必不可少的镀满了金箔的装饰物,统统被她清理了出去。而宅邸里家养小精灵脆弱的神经在遭遇了丧主之痛后,又遭受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它们未来的女主人认为它们是一群极其丑陋的生物,并且将它们全部赶到了葡萄园里——家养小精灵也是分等级的,可怜这群世代就以在宅邸中服务为傲的家养小精灵,通常只有在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之后,才会被主人罚到葡萄园里去赶粗活,现在便过着整天以泪洗面、自怨自艾的日子。 伊芙有好几次看到那个最为忠心的小精灵管事在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潜入宅邸里,将卡罗拉打扫出来的梅琳娜的那些“破烂”藏掖进自己的茶巾里“抢救”走了,不久之后,在远离宅邸的小精灵们的临时住所里便会爆发出新一轮的惊天动地的嚎啕。按说家养小精灵是绝不会做违背主人意旨的任何事情的,但是鉴于卡罗拉还不能算是帕提亚庄园正式的女主人,那么小精灵们人前人后的哭泣抱怨也就情有可原了。 罗兰夫人委婉地劝解过卡罗拉几次之后,被这位一意孤行的小姐给气得不轻,于是她毅然决定向这里的主人告辞,前往新西兰去巡视一下伊芙的新领地。修恩似乎是猜到了罗兰夫人告辞的原因,但是他很聪明地故作不知,处在他的地位,他也只能如此了。 罗兰夫人最后一次被卡罗拉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那天下午,伊芙正在葡萄园的一角,督促一株她特别喜爱的葡萄藤成长,霍格沃茨的学生在校外是不允许使用魔杖的,不过凭借着天赋的能力,伊芙可以不借助于魔杖,而让那棵葡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和成熟,她耐心地托着腮等待着,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葡萄藤上就结满了一串串胖嘟嘟、紫莹莹的葡萄, 正在伊芙快活地捧着一串葡萄,吃得很是惬意的时候,卡罗拉来到了她的身边。卡罗拉盯着那棵早熟的葡萄,惊异地说道:“真是高超的速生术,怪不得修恩总是夸奖你是个天才少女呢!”伊芙感觉卡罗拉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便很小心地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果然,卡罗拉接着问道:“不过,难道英国的法律不禁止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杖吗?我以为你应该为这串葡萄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了!” 伊芙有些犹豫,如果告诉卡罗拉自己使用的是无杖魔法,会不会显得太过骄傲呢?就在她还在权衡的时候,她手腕上的双面镜腕表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清脆的铃声——是布雷斯在呼唤她了——伊芙这才想起来,自从来到法国,自己还一次都没有跟布雷斯联系过。 她向卡罗拉道声抱歉,便打开了双面镜,布雷斯的脸庞出现在幽蓝的镜面中。伊芙先发制人地说道:“噢,见到你太好了,布雷斯。梅琳娜姑婆去世后,祖母太伤心了,这些日子我都忙坏了。”布雷斯哼道:“真的吗?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哪有啊?我一直在给修恩和卡罗拉帮忙的,对吧,卡罗拉?”伊芙将腕表对向卡罗拉,让她给自己作证,但是卡罗拉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不去理睬镜子里的布雷斯。 正好布雷斯也不想理睬她,他继续冷静地揭露道:“那么,吃几串葡萄就可以安慰你那颗伤逝的心了,是吗?”伊芙有些羞惭,似乎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布雷斯面前瞒天过海,难道布雷斯通过双面镜看到的影像比自己这边的视野要宽广得多吗?这只贪吃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的脸颊上沾着一粒葡萄籽。她只好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这里的葡萄太好吃嘛,吃不到太可惜了。对了,我让米莱蒂给你送几串去吧?”镜中的少女笑眯眯的样子,让布雷斯一肚子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只是他还有些不满意:“不如你亲自把那几串葡萄送来。”他在心里埋怨:谁稀罕几嘟噜反季节水果,难道不知道人家想见的是你吗? 然后伊芙的语气轻松的回答又让他的心情沉落:“可是祖母要带我去新西兰,梅琳娜姑婆把那里的一座小岛送给我了,祖母和我要去度假。”布雷斯发誓自己恨所有的岛屿,再捎带上姑婆这种不该存在于地球的生物:“罗兰夫人太有想象力了——在新西兰的冬天去一个只有几只羊驼的小岛上度假——你是去牧羊吗?”伊芙撅起了嘴:“有何不可?羊驼很可爱,我以前只看过图片,现在我可以看到活的了。” 布雷斯不能反问她究竟是羊驼可爱,还是自己更可爱些,他只得负气道:“好吧,那你就去放你的羊吧,反正我已经答应妈妈要陪她去加勒比海消暑,那里有我几个远房的表姐妹,我可以天天跟她们一起去游泳了。”伊芙飞快地回答:“玩儿得愉快!再见!”便把双面镜给关上了。她的心情不错,因为布雷斯又变得挑剔别扭、连讽带刺了。伊芙觉得这是个好现象,说句实话,上个学期的那个含情脉脉、温柔体贴的布雷斯可真让人有些适应不良。 现在卡罗拉把自己的下巴收了回来,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这个男朋友就是布雷斯·扎比尼吧?我还记得他,他跟他的母亲一样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伊芙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扎比尼夫人怎么得罪了卡罗拉,不过说到自以为是和目中无人,难道眼前的这位自我感觉超级好的小姐不应该先往自己的身上拾一拾吗? 卡罗拉继续自以为是:“怪不得你可以随意使用魔杖——扎比尼夫人的交游广阔、长袖善舞,我和修恩可是领教得够了,她连魔法部长都能够指使得团团转,破坏别人的前途,区区未成年巫师非法使用魔杖这样的小事,魔法部当然可以装作没看见了!”她越说越生气,不再理睬伊芙,一扭身走回了宅邸。 伊芙真是一头的雾水:卡罗拉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伊芙明显跟不上她的思路。不过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伊芙也就不去想了,她开始憧憬着地球那一边的小岛,还有那一群可爱的羊驼。 新西兰没有令伊芙失望,尤其是欧洲大陆这几天持续高温,从炎热夏季的滚烫空气里出来,蒂卡波湖梦幻般清冷美丽的波光和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即刻将伊芙一行人给征服了。虽然南半球是冬季,但是天气并不寒冷,午后的和煦阳光照耀下,简直就像英格兰最迷人的春日般温暖宜人。 苏里岛位于蒂卡波湖的中央,在一片平静无浪、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就像一叶小舟,远离尘世。事实上它的确是人迹罕至,因为梅琳娜在得到它的五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未涉足过此地,而它的周围被施了永久性的麻瓜驱逐咒,麻瓜们是看不到它的,偶尔有游客乘游艇靠近小岛,就会产生要被水底漩涡吞噬的错觉,于是赶紧远远地离开。 岛上的植被非常奇特,靠近湖岸的地方遍地生长着银蕨,高地上则是巨大的贝壳杉,一条小溪从小岛的最高处发源,蜿蜒流淌过树林,在小岛的西面汇入蒂卡波湖,溪岸的高处耸立着一幢小木屋,虽然梅琳娜在有生之年从未踏足过此地,一个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毛利依然将木屋照料得井井有条,居住起来非常舒适。 古老的契约让毛利很容易地接受了自己新的主人,并为此欢欣鼓舞,因为它已经有很多年独自生活在岛上了,除了每一年梅琳娜的小精灵管事会来岛上视察收益,它从不与外界接触。现在岛上居然一下子来了三位巫师,其中还有自己年轻的主人,毛利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欢欣,只得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服侍主人,生怕主人有一丝的不快。 吃过午餐,又品尝了毛利特别烹制的新西兰特色甜点“帕洛娃”之后,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需要用午睡来帮助自己消化这一顿美食,伊芙便兴致勃勃地去岛上寻幽探胜,毛利连忙殷勤地跟随左右,充当向导。 其实没有什么可供解说的,岛实在是太小了——步行绕岛一周,或者纵穿全岛都仅需要半个小时,伊芙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足迹遍布于全岛,她看到了几只肥嘟嘟的长嘴母鸡在银蕨丛中觅食,毛利告诉她那是新西兰特有的几维鸟——一种特别安静胆小的鸟儿,翅膀已经退化,只能靠灵活的尖嘴觅食蚯蚓。贝壳杉上有毛色艳丽的鹦鹉在喋喋不休,啄食着临近树丛中的醋栗和奇异果。 小岛的南面是峭壁,下临翡翠般青绿的湖水,溪流就是从这里的泉眼中汩汩流出,小溪中有鳟鱼在嬉戏,一切都很美好,伊芙只有一个疑惑:羊驼在哪里? 毛利很快解答了她的这一疑惑,它恭敬地在前面领路,带领伊芙来到半山腰的岩洞里,果然,二十几只羊驼正挤挤挨挨地被圈养在洞中,看到有人进来,这种温驯的动物也并不慌张,它们眨动着温良无辜的大眼睛,摇摆着身体,发出柔和的哼唱声,虽然山洞里的光线阴暗,但是它们那一身银亮雪白的毛皮却分外地显眼,一只幼年羊驼痴痴腻腻地走到伊芙的脚边,用脖子去蹭她的小腿——真是聪明而有趣的动物呀!伊芙喜欢得发狂,她将小羊驼抱到怀里,毛绒绒的感觉令人舒服极了,小羊驼乖乖地耷拉着前腿,轻声呢喃着,伊芙赞叹道:“它的毛是多么轻盈柔软呀!” 毛利无比赞同主人的意见:“是的,小姐。过两天毛利就把羊毛全都剪下来,拿到皇后镇的毛皮市场上,可以卖一大笔金加隆。” 什么?冬天剪羊毛?真是太不人道了!伊芙有些气愤:“为什么不给它们在夏天剪毛?”毛利懵懂道:“那时的羊毛品质没有冬天好,现在它们为了御寒,刚刚长出一身又细又软又厚的绒毛,而且毛利一直把它们圈在山洞里,羊毛非常干净……” 噢,罗兰家虽然一直很缺钱,可是早已经习惯了捉襟见肘的日子,现在也无须为了这么一笔收入,而折磨这群可爱的羊驼。所以伊芙潇洒地一挥手,命令道:“以后不要在冬天剪羊毛了,我也不急等着钱用。放它们去草地上活动活动吧。” 她一弹手指,山洞的栅栏便消失了,羊驼们欢跳着跑出了山洞,有的去湖岸边啃食银蕨,有的往高地的灌木丛中去撸翅槐的叶子。伊芙将怀中的小羊驼也放到草地上,看它蹦蹦跳跳地撒欢。 真是一片和谐的景象,可是毛利急得直跳脚:“噢,小姐,毛利真是太愚蠢了,毛利忘记把弹弓背来了。”伊芙很习惯家养小精灵的一惊一乍,所以她没有追问毛利为什么在这么和平的岛上,携带弹弓会成为一种必需。但是几乎在转瞬间,天空中就飞来了几只哈斯特巨鹰,这是一种伊芙只在魔法生物图鉴上看到过的猛禽,翅膀展开足有三米宽,倒钩的爪子像镰刀一样锋利,巨鹰盘旋着俯冲下来,羊驼们却意识不到危险迫在眉睫,依旧悠然自得地溜溜达达。 46、法律无外乎人情 46、法律无外乎人情 当哈斯特巨鹰的爪子眼看就要抓住湖边的小羊驼的脖子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伊芙本能地抽出魔杖,喊道:“障碍重重!”一堵看不见的墙出现在小羊驼的头顶,巨鹰被撞得羽毛乱飞,狼狈不堪地在银蕨丛中打了一个滚,挣扎着扑扇着翅膀贴着湖面飞走了。 空中的其他几只巨鹰还在伺机而动,伊芙的心陡然一沉,不是因为担心其他巨鹰再次发起攻击,而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在暑假期间妄动了魔杖!而她本来是无须给自己惹来麻烦的,伊芙回想着假前学校当局下发的那份措辞严厉的告诫书,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是惹来了大麻烦。 她没有心思再与哈斯特巨鹰缠斗了,于是采用了原本就该采用的最简单有效的措施——召来了米莱蒂。随着米莱蒂“嘭”的一声出现,巨鹰们争先恐后地消失在了天际。米莱蒂慢悠悠地兜着圈子,在空中俯瞰小岛,巡视了一遍伊芙的领地,凤凰夫人对这弹丸之地很是不以为然,尤其是伊芙交给它看护的这群羊驼,更是令它不耐烦——让尊贵的凤凰充当牧羊犬的角色,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米莱蒂是非常有眼色的宠物,它发觉主人心情不好,便乖乖地停栖到一棵最高的贝壳杉的树梢上,认真地执行自己的任务。它金色的羽毛耀花了羊驼们的眼睛,让它们比往常更加的乖顺,家养小精灵毛利简直对主人崇拜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伊芙收起魔杖,急匆匆回木屋去找祖母商量,可是她刚刚踏上木屋的台阶,一只白额信天翁便闪电一般地疾飞而至,向她怀里扔下一个大信封。 伊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三两下扯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羊皮纸,一目十行地读到了这样的内容: “亲爱的罗兰小姐: 我们接到新西兰魔法部传来的情报,你于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六分在新西兰苏里岛施用了障碍咒。 这一行为严重违反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新西兰魔法部已经就你的行为向英国魔法部提出了严正抗议,因此我司决定,依法将你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开除。我司已经委托新西兰魔法部派代表前往苏里岛你的住所,销毁你的魔杖。 希望你多多保重。” 羊皮纸最后的落款是英国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司的霍普柯克先生。伊芙被这严厉的惩罚给吓哭了,她抽泣着跑进罗兰夫人的房间,把羊皮纸给祖母看。罗兰夫人也慌了手脚,还是班加西小姐足智多谋,她在陪着祖孙俩发了一会儿愁之后,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扎比尼先生肯定有办法,他母亲认识那么多达官贵人……”这时伊芙也想起来卡罗拉说过的类似的话语,于是她连忙哭哭啼啼地在双面镜里呼唤布雷斯。 可是一向随叫随到的布雷斯到哪里去了?伊芙换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她想难道布雷斯生气不理睬自己了?她刚刚收回去的眼泪便又流下来了:大少爷,这会儿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拜托你看看双面镜吧。 大门上的一只木雕几维鸟突然间开口通报:“新西兰魔法部的斯特朗先生前来拜访!”罗兰夫人的茶杯打翻了,伊芙的眼泪哗哗地淌,她想这一下可全都完了。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班加西小姐拉着伊芙就进了后面的房间,她叮嘱罗兰夫人把新西兰魔法部的来使稳住,随便编一个理由再拖延上半小时。 在班加西小姐的卧室里,她严肃地对伊芙说道:“亲爱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请振作一下吧!据我来判断,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每年暑假都会发生十几起未成年巫师滥用魔杖的事件,通常贵族家的子弟都不会受到惩罚——就凭扎比尼夫人的人脉,此事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伊芙抽抽搭搭地收起眼泪,她哽哽咽咽地说道:“可是我找不到布雷斯,他一定是跟他的表姐妹们游泳去了,没有带着双面镜。” 班加西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嘟哝着:“是的,当务之急是马上跟布雷斯联系上。”突然她又灵机一动,“哎呀,让米莱蒂去找到他,给他送封信去,不就行了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伊芙马上草草写了两行字,把自己水深火热的处境形容了一番,便召来了米莱蒂。 可是看着米莱蒂,伊芙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倘若布雷斯正在游泳,那他必定不会衣冠楚楚,那样的话会不会再次冒犯米莱蒂呢?米莱蒂扬起颈子哼了一声,当然,答案是无需置疑的,那么米莱蒂会完成送信的使命吗?对此伊芙有深切的怀疑。自从误闯过布雷斯的寝室之后,米莱蒂就迁怒于布雷斯,平素就很不高兴给他送信,伊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强调事情的紧迫性,才会让米莱蒂无视布雷斯可能只穿了一条游泳裤的事实。 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班加西小姐,班加西小姐急得团团转,苦口婆心地劝说起了米莱蒂,希望它能忍辱负重,米莱蒂很有原则地不为所动。家养小精灵进来禀告说,罗兰夫人正在请魔法部的来使喝茶,不过来使声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希望伊芙小姐快些出现。班加西小姐把自己一丝不乱的发髻都扯得像飞舞的蓬草,伊芙心里却隐隐地想到了另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还可以联系一下德拉科,如果马尔福先生能出面斡旋的话,相信比扎比尼夫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班加西小姐瞪大了眼睛看着伊芙:“噢,那是当然,可是你跟德拉科的交情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伊芙轻声说道:“只是同学罢了,不过想来他会帮忙的。”虽然德拉科通常对她爱搭不理的,不过想起那个吻,伊芙还是有些隐约的预感,德拉科不会坐视不理自己的窘境,她只是在犹疑是否应该贸然求助。 班加西小姐已经帮她下了决心:“那么,亲爱的,你还等什么呢?罗兰夫人已经快要应付不了了。”伊芙将羊皮纸交给米莱蒂,对它说道:“给德拉科送去,务必得到回信。”米莱蒂自从圣诞节期间与德拉科相处了两周之后,对这位慷慨殷勤的绅士很有好感,它很乐意地接受了这趟差使,在火光中消失了。 伊芙坐在床沿上揉搓着衣襟,与班加西小姐面面相觑,焦急地等待着。家养小精灵又进来两次,说来使已经很不耐烦,声称要不顾礼节采取暴力手段冲进来。正在焦灼之时,突然伊芙手腕上的双面镜有了回应:“伊芙?” “哦,布雷斯,你到哪里去了?”伊芙又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布雷斯真是个令人称道的好小伙子,他虽然之前一直在为伊芙的没心没肺生闷气,不过看到伊芙被吓得发抖的样子,也就心软得一句苛责都舍不得说她了。他简明扼要地嘱咐伊芙:“妈妈自己去加勒比度假了,我这就设法与她联系。你跟罗兰夫人待在一起,不论新西兰魔法部的人说什么,不要跟他解释,不要交出你的魔杖,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与布雷斯取得了联系,伊芙的心里安定了一些,于是她终于出现在新西兰魔法部的使者面前。那位使者已经打算破门而入了,罗兰夫人正在长篇大论地引述罗兰家的辉煌历史,以此来证明这名使者如此对待一个高贵古老家族的后裔是多么失礼的事情。 使者斯特朗先生披着一件色彩艳丽的羊毛斗篷,帽子上插着一簇鸵鸟羽毛,黑里透红的脸膛上满是不耐烦,他急于完成自己的使命,好早一点儿回家跟妻子庆祝结婚十周年,因此对于罗兰夫人慷慨激昂的演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敬意。但是斯特朗先生是位绅士,而绅士的教养不允许他打断一位女士的谈话,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听着,但是他快速敲击着座椅扶手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焦躁。 伶俐的班加西小姐很快看清了形势,开始与罗兰夫人一唱一和,云遮雾罩地将话题越扯越远,让斯特朗先生没有机会提出他的使命:折断伊芙的魔杖。 就在斯特朗先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而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也已经口干舌燥、语竭词穷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幻影显形的爆破声,马尔福先生、德拉科和两位陌生的神色庄严的巫师出现在木屋的门口,伊芙得救了似的率先跑出去表示欢迎,马尔福先生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用他一贯的舒缓圆滑的调子说道:“很荣幸再次见到你,罗兰小姐。请允许我来介绍,克劳奇先生——英国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奥克兰先生——新西兰法律执行司司长。” 有这样两位大人物光临,木屋真是蓬荜生辉,罗兰夫人热情欢迎来客,并命令家养小精灵重新沏茶。马尔福先生悠闲地将苏里岛的风物评赏了一番,就好像他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拜访,至于一直在等待执行命令的斯特朗先生,他虽然不认识马尔福先生,但是马尔福先生身上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令他不敢贸然打断这位先生的高谈阔论。再说了,即使他不认识其他人,自己的司长总还是认识的,于是结婚纪念日这样的私人事务就被他大义凛然地放到了公务的后面。 直到两杯热茶下肚,两位身份显赫的大巫师脸上的冰雪也都松动了不少,奥克兰先生便和气地询问一直被当做空气的斯特朗先生:“阿尔杰,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没有等斯特朗先生将事件的前因后果陈述完毕,奥克兰先生便语气轻松地说道:“噢,这件事已经被查明是一个误会,阿尔杰你可以回家陪塞林雅庆祝结婚纪念日了。” 斯特朗先生遵命告辞,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向罗兰夫人恭维了几句她的祖先的成就,说得言不由衷,令罗兰夫人不大爱听,不过看在他的司长的面子上,也就大度地原谅了这位先生。克劳奇先生是一位事务繁忙、办事严谨的官员,斯特朗先生离开后,他也站起来披上旅行斗篷,说道:“谢谢您的茶,罗兰夫人,我想罗兰小姐已经从这件事中得到教训了,相信她今后不会再拿魔杖当玩具了。”罗兰夫人一叠声地向他保证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于是这位先生便又转向马尔福先生:“卢修斯,希望你下次不会再因为这种未成年巫师玩弄魔杖的小事而拖着我穿过半个地球。”马尔福先生没有回答,仅仅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微微鞠了一躬。克劳奇先生便与奥克兰先生一起在门厅里幻影移形了。 罗兰夫人再次向马尔福父子表达了热忱的感谢,这给了马尔福先生又一次展现他的扶危济困的美德的机会,德拉科趁着父亲与罗兰夫人彼此恭维的间隙,靠近伊芙说道:“难道你所有的谢意都由罗兰夫人代为转达了吗?”伊芙想,绅士不是应该“施恩不言谢”吗?哪有主动要求别人感谢的?但是德拉科的确帮了她大忙,所以她连忙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谢意了。” 德拉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很简单,就像情人节那天晚上一样,让我再……”伊芙的脸颊像毛利刚刚端上来的煮熟的虾子,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种明显的调戏行为,就听到门厅里又响起了幻影显形的爆破声,门上的几维鸟用刻板的声音再次禀告:“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先生和新西兰魔法部部长维尔特先生来访。” 扎比尼夫人的交际能力让人不得不佩服,总是这么大手笔,居然连部长大人都可以召之即来!布雷斯第一个走进客厅,看到客厅中的众人,他原本担心的神情瞬间阴暗下来,但是在始终彬彬有礼的马尔福先生面前,他也不敢随意给人脸色看,于是众人礼节周到地又寒暄了一番。 马尔福先生看来与维尔特部长也是熟人,只听他以悠扬的声线笃悠悠地说道:“威廉姆斯,倘若我知道一向以坚持原则着称的部长大人你,也肯在这件事上通融,我就不去麻烦克劳奇先生了,要知道,说动他帮点儿小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扎比尼夫人微笑着去与罗兰夫人和伊芙打招呼,淑女们是不会介入男士们的事务的。伊芙只听见维尔特先生有些尴尬地笑道:“噢,卢修斯,法律也无外乎人情——对于孩子们总不能太严厉,他们是我们巫师界最宝贵的财富。”马尔福先生赞同道:“说得对极了,那么我顺便问一句,我在贵国的北岛有一处产业……”后面的谈话就不能引起伊芙的兴趣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马尔福先生告辞的时候,对自己的这次新西兰之行非常非常的满意。 47、香水不全是毒药 47、香水不全是毒药 对于马尔福先生和维尔特部长这样事务繁多的大人物来说,没有多少时间荒废在一个小岛上,而对于扎比尼夫人而言,在加勒比海滩上晒日光浴的重要性不亚于举行一场国际魔法交流会,因此几位客人很快就起身告辞了,主人家也没有多加挽留。但是两位少年的情况就颇费思量了——暑假期间,他们似乎应该正是无所事事、最适合出门做客的时候。 在班加西小姐频频的示意之下,伊芙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做为主人应尽的职责,于是她彬彬有礼地挽留道:“德拉科、布雷斯,请在岛上多住些时日吧,我很担心巨鹰还会来捣乱,有你们在就让人放心不少。”正立在窗台上歪着头倾听的米莱蒂嗤笑了一声。 马尔福先生的手杖柄不经意地触到了德拉科的肩头,于是德拉科客客气气地表示自己的假期早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实在是不得不忍痛拒绝这个诱人的邀请。至于巨鹰什么的,德拉科以为有米莱蒂在,已经足以震慑所有宵小之徒了。最后的这句赞扬真是说到米莱蒂的心里去了,虽然凤凰具有包括谦虚在内的一切美德,但是米莱蒂依然禁不住轻轻吟唱了起来。 至于布雷斯,这个邀请正中下怀,反正他并不真的想去加勒比海晒太阳,扎比尼夫人娘家的那几个未成年少女简直能把人给烦死;“好吧,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便留下来保护女士们免受巨鹰的马蚤扰吧。”米莱蒂“呼”的一声义愤填膺地飞走了,布雷斯可不管一只鸟儿的感受,他喜滋滋地跟德拉科说着再会,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可以预见的将来,扎比尼家族和马尔福家族都会是休戚相关的盟友,那么布雷斯和德拉科就注定是好哥们,不管他们是否爱上了同一个少女,也不管最终那少女选择了哪一个,都不会改变他俩之间的关系。 在布雷斯挑衅的眼神撩拨下,德拉科表现得很淡定,不过,在随从父亲幻影移形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伊芙,请别忘记答应我的那件事!”嗐?伊芙眨眨眼睛想了一想,不乐意了:“我哪里答应你了?真是自说自话。”可是德拉科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或者说他也根本故意不去听,他自己的话音刚落,马尔福父子便在飞旋中消失了。 也就是年轻人斗心思斗口齿的不大一会儿工夫,父辈们已经很有效率地取得了实际上的进展。维尔特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案牍劳形了这么久,去海边晒晒日光浴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需要了,并且既然扎比尼夫人在加勒比海有那么一个迷人的海边度假庄园,扎比尼夫人本人又是那么一位温柔体贴、富有魅力的女士,那么自己上任五年来的首次度假选在加勒比海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令扎比尼夫人感到欣慰的是:向来以不择手段地破坏母亲的恋情而着称的布雷斯,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对部长的度假计划发表看法,因为他正忙着旁敲侧击,想弄明白伊芙究竟答应了德拉科什么事。对于这么敏感的问题,伊芙当然是打死都不肯说的。 于是扎比尼夫人挽着部长大人的胳膊亲亲热热地一起度假去了,这里罗兰夫人对于事态的发展真是喜出望外,她也亲亲热热地招呼布雷斯一起到餐厅里吃晚饭,老夫人认为现在完全可以把布雷斯当成是自家人了。应该说,一向挑剔的布雷斯对于她的这种观感和表现倒也并不反感。 晚饭前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伊芙的小折耳猫纳威很是害怕最近频繁变化的环境,所以虽然罗兰夫人把它从庄园一路带到了火车站,又从英国带到了法国,然后又到了新西兰,纳威却一直躲在罗兰夫人的一只火狐狸皮的手筒里,轻易不肯露面。现在它实在是饿坏了,便从毛绒绒的手筒中滚了出来,正好骨碌到了伊芙的脚边。 伊芙有好久没有见到纳威了,她惊喜地叫道:“噢,纳威,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她抱起纳威,轻吻它凉凉的鼻尖。旁边的布雷斯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给这只猫起名叫纳威?”小猫纳威承受不住布雷斯具有杀伤力的目光的扫射,又一次羞涩了,它挣脱出伊芙的手掌,一溜烟地躲到橱柜的下面去了。 伊芙很了解布雷斯好吃醋的性子,便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跟纳威·隆巴顿先生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布雷斯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眼旁观的班加西小姐不禁在心里为纳威·隆巴顿先生默默致哀——他的新学期注定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晚饭后伊芙为了让布雷斯忘掉德拉科叮嘱自己的事情,同时不再纠结于纳威的名字,便主动挽了布雷斯的胳膊去外面散步。夕阳下的蒂卡波湖呈现出一种翠绿迷蒙的梦幻景象,树丛是绿的,湖水是绿的,岸边的岩石也是绿的,在湖的那一边,常年积雪的阿尔卑斯山的峰顶倒影在湖水中,使得光影变幻的湖面很像圣诞节时德拉科送给伊芙的那个魔法水晶球。 在这样雄壮而又安宁的仿佛“人间静土”的自然风景中,很容易地让人浮躁的心沉静下来。所以不久,伊芙和布雷斯就惬意地坐到溪边的一株伏倒的杉树上,看羊驼群在溪岸边游荡嬉戏,布雷斯的宠物六耳猕猴卡洛尔正淘气地骑在一头小羊驼的背上玩耍。 夕阳的余晖渐渐没入湖水中,深蓝的天幕上最早出现的是南十字星,紧接着群星就次第点亮了夜空,湖岸上遍地的银蕨在风中摇摆,它们那银闪闪的叶背反射着星座的光辉,将小岛映照得一片光明。布雷斯告诉伊芙,古代的新西兰巫师就是靠银蕨的银闪闪的树叶背面来照亮穿越黑暗森林的路径的。 夜晚的苏里岛凉意袭人,但是布雷斯和伊芙都不想早早地回木屋去,家养小精灵毛利善解人意地送来了施加了永久保暖咒的斗篷,于是布雷斯和伊芙便并坐在湖边等着听美人鱼的夜半歌声。 一阵风从背后吹来,布雷斯突然嗅到了一缕幽香,他问伊芙:“这岛上有什么奇特的花吗?”伊芙笑道:“唔,蕨类植物是不开花的。这香气大约是我用的香水,前年在这斗篷上洒了两滴,没有想到现在还能嗅到呢。” 原来伊芙上学前,曾经在班加西小姐的指导下,用百雀林中的浅绿玫瑰花调制成香水,伊芙用玫瑰花的名字给它命名为“翠湖寒”。她平常很少使用香水,所以送了祖母和班加西小姐一些之后,她自己的一瓶便只用过几滴就束之高阁了。 布雷斯没有说话,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香气似乎更浓了,远处的树林和近处的溪岸都笼上了一层薄纱,朦胧神秘,令人沉醉,可是这一切都比不过眼前少女的明媚鲜妍。布雷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有些薰薰的,就像是那次跟德拉科一起在马尔福庄园偷偷品尝特其拉酒时产生的那种迷幻畅快的感觉。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有些不一样,连伊芙都跟平时的伊芙有些不同,她歪着头,明眸闪动着光彩,嘴角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说道:“哈!布雷斯,我知道你产生幻觉了——翠湖寒是有轻微致幻的效果的,这说明你的魔法抵御力可不怎么样。”布雷斯轻声回应道:“是的,我是被你迷住了。”他向着眼前不断开合的两瓣诱人的红唇低下头去,伊芙顿时也像中了魔法似的僵住了。 月亮升起来了,是一轮灿烂的满月,随着银辉慷慨地洒遍天地,美人鱼的歌声也从湖水深处传了出来。那是一种具有独特魔力的声音,据说有些在月夜泛舟的麻瓜偶然误入美人鱼的水域,会因为抵御不了歌声的吸引而举身投波,但是今晚美人鱼的歌声显然失去了它往日的魅力,因为当后来罗兰夫人询问美人鱼在吟唱什么时,布雷斯和伊芙都表示自己没有听到什么歌声。 早餐时,伊芙把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递给布雷斯:“喏,这是你要的。可是绅士们通常是不使用花香型香水的。”布雷斯一边细细打量瓶中清澈澄碧的液体,一边有些骄傲地说道:“我不是通常的绅士。”他将水晶瓶放进口袋里,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下看法,很是满意目前的进展。 布雷斯霸道地对伊芙说道:“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香水了,只许给我一个人配制。”伊芙审时度势,决定暂时答应他。班加西小姐有些失落地想,看来自己以后是用不到这种难得的高级香水了,但是比起伊芙能够得到的,这点儿小小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罗兰夫人显然比班加西小姐更加无私,她老人家很乐意地放弃了对翠湖寒的使用权,并且唠唠叨叨地说起了家常:“我的伊芙真是太有品位了,翠湖寒这个名字是多么贴切呀。古老贵族世家的香水往往都有动人的名字,马尔福庄园的专属香水叫魔域火焰,格林格拉斯家的专属香水叫璀璨,扎比尼夫人的专属香水叫芳心乱坠……” 老人家滔滔不绝地显示着自己的博学多识,而班加西小姐也不甘示弱地补充道:“当然了,巫师的品位嘛!不像麻瓜们那样肤浅另类,上次在希腊,我和伊芙在一家麻瓜的香水店里看到,他们最贵的一款香水居然叫毒药!”罗兰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梅林呀,谁会去买毒药来洒在披肩上呀!你说呢,伊芙?” 伊芙正在与布雷斯商量去附近的皇后镇游玩的事,听到祖母问她的意见,她便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是的,祖母,香水不全是毒药。” 48、黑狗可能是巫师 48、黑狗可能是巫师 暑假过的竟那么的快,坐在霍格沃茨快车的包厢里,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同学和他们的家长,伊芙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跟布雷斯牵着手沿着一条砾石小路,走到好牧羊人教堂,去偷看麻瓜们举行的婚礼,竟是隔世的事情,其实那不过是在半个月之前。 伊芙忘不了透过教堂圣坛的窗口,看到的南阿尔卑斯山终年积雪的峰顶,她感觉自己爱上了那群山以及群山环绕的翠湖。不过至少还要半年的时间,自己才能再次前往,伊芙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那该有多好啊! 她的舍友阿斯托利亚坐在她的对面,神情严肃,伊芙已经听说了在格林格拉斯游园会上,阿斯托利亚单独邀请德拉科参观了自己的榕树树屋,而惹怒了潘西·帕金森小姐,导致了很不愉快的一场风波。在那场风波里,阿斯托利亚的言谈举止可圈可点,简直成为了贵族家庭教育子女的活生生的样板——虽然潘西粗鲁地将阿斯托利亚的披肩都扯坏了,但是阿斯托利亚却始终保持了尊严和礼仪。 不过得罪一位报复心强,同时又不太顾全大局的学姐,还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阿斯托利亚已经做好了应付开学后潘西的种种刁难的心理准备,毕竟,比起这点儿小小的磨难,能够与德拉科共度那个令人心醉的下午,并且之后以自己的言行博得马尔福夫人的青目,还是值得的。 伊芙觉得一个暑假不见,原先那个目光紧紧追随德拉科、一脸崇拜爱慕的阿斯托利亚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稳重内敛了很多。就像现在,明明马尔福一家已经出现在站台上了,她却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动也未动,而那位帕金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5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5部分阅读 森小姐已经急不可耐地与马尔福夫人殷勤寒暄去了。马尔福夫人唇边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冷淡有礼地对待所有的相识,对帕金森小姐更是如此。阿斯托利亚透过车窗看到了这个场景,她的唇边也浮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个瞬间,伊芙突然觉得阿斯托利亚与马尔福夫人非常神似,也许她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 伊芙在暑假里受过马尔福先生的恩惠,因此她不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不去与马尔福一家打个招呼。看到伊芙,马尔福夫人的眼睛里流露出几许兴趣,但是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寒暄:“罗兰小姐真是越来越标致了。”伊芙表现出应有的娇羞,幸好德拉科没有布雷斯的恶习,不会在马尔福夫人的身后嘲笑她,反而站在一边频频点头赞同母亲的意见,恨得潘西大小姐牙根痒痒地想,要是能将今年的斯莱特林二年级女生通通赶回家去就好了。 不过,令潘西稍感安慰的是,不同于阿斯托利亚的腻腻歪歪,伊芙对待德拉科的态度倒是少有的严肃正经,这主要是德拉科临别时的那句提醒还在起作用,伊芙想用实际行动警告这个登徒子,别再想打自己的主意了。但是德拉科的眼光在她的脸上转来转去,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不自在,她把目光转向旁边,意外地看到一条戗着毛的骨瘦如柴的黑狗一躬身跳上了列车。唔,那条狗的气息有些奇怪呢,倒像是个巫师,伊芙为自己离奇的想法哑然失笑。 伊芙回到自己的包厢时,布雷斯已经坐在里面,正在与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姐妹悠闲地聊天。他们在谈论时局,内容正是最近简直要把伊芙的耳朵磨出茧子来的阿兹卡班逃犯事件。《预言家日报》上说,那个叫布莱克的逃犯出身贵族家庭,是神秘人最忠实的追随者,在神秘人倒台后,他神经错乱,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了一个巫师和十几个麻瓜之后束手就擒,未经审判就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但是在贵族私下的谈话中,伊芙隐约了解到,很多当年与神秘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显贵家族都不认为布莱克会是个食死徒,相反,他们对他的称呼是“血统的叛徒”。伊芙对于政治既无常识,也无兴趣,她只对于今年学校里将会出现的摄魂怪守卫表示了惯常的厌恶,倒是阿斯托利亚气定神闲地发表了一番对魔法部与邓布利多为此事所做博弈的精辟见解,引得布雷斯也少有地对女生的意见表现出兴趣。 德拉科照例在开车之后过来与女士们打了个招呼,但是他很快就带着一肚子的闷气走开了,因为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布雷斯使用了与以往不同的花香型香水,并且以此来打趣布雷斯,却被布雷斯用三分随意、七分炫耀的语气告知这香水乃是出自罗兰庄园,并已被盖上了布雷斯专用的标签。 德拉科很生气,幸好阿斯托利亚善解人意地表示格林格拉斯庄园今年也新研制出了一种香水,是用中国火球龙的龙涎、喜马拉雅雪柳的汁液配以格林格拉斯庄园特有的花斑麋鹿的香腺精研而成,最是适合绅士使用,她很有风度地表示愿意举以相赠,同样成为德拉科的专属香水,德拉科找回了些面子,当然也就没有理由不接受这种慷慨的馈赠。 德拉科临走时,给了阿斯托利亚一个温存的微笑,同时他也没有忘了狠狠地瞪那个一脸坏笑的布雷斯两眼,捎带着还有那个托着香腮、正好奇地询问达芙妮关于中国火球龙的龙涎究竟怎样提取才最为合理的无知少女。 在走廊里,他与一条肮脏的黑狗擦身而过,黑狗的心忐忑地加快了跳动,而他则因为气愤反而没有注意到原本不会忽略的蛛丝马迹。 列车继续运行,包厢里达芙妮和布雷斯谈起了开学后三年级的学生可以在周末去附近的霍格莫德村玩儿的事情,那是全英国唯一一个完全没有麻瓜的地方,有些店铺甚至比对角巷还要有品味……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羡慕地听着,伊芙有些哀怨地说道:“噢,我要是上三年级了,该有多好啊!”布雷斯挑起了眉毛,他伸出一条长长的手臂,环住伊芙的肩头,说道:“亲爱的,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学校里,而自己去霍格莫德玩儿吗?”伊芙郁郁说道:“布雷斯,你太好了,可是我总不能那么自私,明明你可以去村子里的,却硬要你陪我呆在学校里。”布雷斯收回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用两只手抛来抛去地说道:“也许我有更好的主意,只要伊芙小姐愿意短暂地受点儿委屈,在我的口袋里做一次短途旅行。” 达芙妮和伊芙的眼睛都睁大了,大家都知道布雷斯可以随心所欲地在翻倒巷里买到各种违禁魔药,但是缩身魔药依然是禁忌中的禁忌,因为它的制作和使用都是极具危险性的。伊芙已经忙不迭地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布雷斯你真是太好了!” 一向审慎的达芙妮则劝告这一对打算违反一百条校规的小情人三思而行,尤其是缩身药剂极不稳定,万一失效,后果不堪设想。布雷斯满不在乎地问道:“达芙妮,难道你认为我会让我亲爱的伊芙冒一丁点儿的危险吗?这瓶药水可不是翻倒巷里那些不可靠的铺子里买的,这是斯内普教授的私家秘制魔药。” 达芙妮对于魔药的可靠性不再有任何的异议了,至于为何当今最伟大的魔药大师的作品会沦落到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手中,成为他讨好女朋友的工具,那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出答案的。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斯托利亚心中暗想:名声这种东西在贵族眼中就是浮云呀。 伊芙误会了阿斯托利亚的沉默,以为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不能去霍格莫德过周末而感到难过,于是她慷慨地邀请阿斯托利亚与她一起服用缩身药水,对于这种建议,阿斯托利亚当然是敬谢不敏的。 阿斯托利亚一点儿也不羡慕伊芙可以采取这种非常手段去霍格莫德,但是她心中还是涌起了一种异样的烦闷,久久挥之不去。她把这归咎于天气,此时车窗外狂风呼啸,雨点夹杂着冰雹噼噼啪啪地击打着车窗,车厢里很闷,阿斯托利亚站起来,想要到走廊里透一透气。 就在她把包厢门拉开一道缝的时候,列车突然放慢了速度,紧接着咯噔一下停住,车厢里的灯全部熄灭,众人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茫然站立的阿斯托利亚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向自己袭来,一直以来在她心底蠢蠢欲动的恐惧瞬间就已不可遏制的速度袭击了她,“她是个哑炮……她是个哑炮……”无数个尖锐的声音合唱着同一个调子,她感觉自己已经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伊芙掏出自己的魔杖,不久之前发生的滥用魔杖事件仅仅困扰了她几秒钟,她便默念“荧光闪烁”,点燃了自己魔杖的杖头,一道亮光像闪电一般地照亮了包厢,大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在包厢的滑门处,紧挨着阿斯托利亚,站着一个穿斗篷的家伙,在那半遮着的兜帽下面,露出了伊芙今生从未见过的恐怖的脸。 更加令伊芙惊骇的是,阿斯托利亚就像没有看见这个又恐怖又恶心的东西一样,她踉跄地向门外走去,马上就要撞到那家伙身上了!达芙妮的一声尖叫憋在了喉咙里,听来像是溺水的人将要窒息前的最后挣扎。 49、无责任番外之二十年后 49、无责任番外之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 伏地魔从巫师的世界里消失已经十多年了,魔法界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的年月里人们更容易陷入到纸醉金迷之中,纵情声色。英国的现任魔法部部长波特先生曾经不无悲哀地感叹道,大敌当前时巫师们表现出来的团结战斗的精神,在战后十年丧失殆尽,如今只有一件东西能让巫师们疯狂——那就是物质享受。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借着到南美洲最南端的阿根廷与商业伙伴谈合作的机会,在各种酒宴舞会上流连数日寻欢作乐,借以摆脱英格兰那种相对保守的氛围。他很喜欢南美这种奔放热烈的情调,尤其是那位美貌的尼禄夫人,不仅艳冶魅人,而且头脑简单,跟他自己的那位心思细密的夫人相比,似乎更能令他放松,不论是在客厅里,还是在卧室里。 相对于马尔福先生将尼禄夫人当成了一碟换换口味的清粥小菜,尼禄夫人无疑更加投入地将马尔福先生当成了一桌饕餮盛宴。这意味着她在下嘴前会花费更多的精力,来取得独自享用的机会。阿根廷这个国家真是个奇妙的地方,马尔福先生愉悦地发现,这里的贵族妇女虽说大多都不忠于自己的丈夫,但是对自己的情夫倒是很忠诚,也就是说,她们在同一时间只会有一个情夫。马尔福先生不介意在遥远的南美有这么一个“唯一”,因为在这个远离欧洲的社交圈子里,他找不到比尼禄夫人更有魅力的女士了。 尼禄夫人也认为自己再找不到比马尔福先生更富有魅力的男士了,他那勾魂夺魄的灰蓝色眼眸、他那铂金色的炫目短发、他那俯瞰众生的高贵气势、他那富可敌国的庞大产业,都令尼禄夫人目眩神迷。于是马尔福先生只用了三天,就彻底征服了尼禄夫人的芳心,带着她出双入对,简直将阿根廷魔法界的贵族男女们给羡煞了。 马尔福先生对周围男士们嫉羡的神情以及女士们哀怨的目光都已很是习惯,他在心里暗暗决定:在阿根廷再逗留三天,以便好好享用臂弯里的这个尤物。今天他们出席的是阿根廷魔法部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慈善募捐舞会,来宾五花八门,似乎比他已经有些厌倦了的那些贵族们有趣一些。就在他一边与尼禄夫人低声说着情话,一边好整以暇地扫视全场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令他怦然心动的身影。 偎依在他怀里的尼禄夫人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情人的胳膊突然僵硬,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位披着银蓝色面网、身段窈窕的女士,尼禄夫人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捏了马尔福先生一把,娇声问道:“亲爱的,你昨晚才对我山盟海誓,今天就移情别恋上那位美人了?”马尔福先生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亲爱的,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哪位夫人配得上美人这个称呼。我只是觉得那位女士有些似曾相识。” 尼禄夫人重又高兴起来,她兴高采烈地说道:“真的吗?我以为在阿根廷不会有人认识亚历山特洛夫娜夫人——她来自地球最北端的俄罗斯。”马尔福先生像是听到了自己买的马票中了头奖似的问道:“什么?亚历山特洛夫娜夫人?”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迅速扩张到他的整个面部,最后从眼睛里往外流光溢彩:“噢,好人儿,请给我介绍一下吧,当我看到她面网下面的脸孔时,也许会想起来在哪里与她相识。” 尼禄夫人抵御不住他柔声恳求的魅力,明明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威胁迫在眉睫,她依然向那戴着面网的女士走了过去。德拉科穿过舞池,跟在尼禄夫人的后面亦步亦趋。音乐响起来了,一个忧郁的歌手在轻轻吟唱:“有一个被人经常亵渎的字,我无心再来亵渎;有一种被人假意鄙薄的感情,你不会也来鄙薄……犹如飞蛾扑向星星,又如黑夜追求黎明;这一种思慕远处之情,早已跳出了人间的苦境!” 蒙着面网的女士正在跟她的舞伴愉快地聊着天,不知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快活地掀起了面网,露出了那让群星为之黯淡的容颜。德拉科想,古人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这样的吧?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巧克力豆这次没有把她看守好,居然让她独自一个跑出来逍遥。她实在不是个称职的贵族家庭的主妇,甚至不能算是个让丈夫省心的妻子,可是自己当年收到她的婚礼请柬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伊芙可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她正得意于自己终于趁着布雷斯出席一个必不可缺的家族会议的机会溜号成功,来体会一下女友们经常向她描述的浪漫之旅。恰好家里的书桌上放着一个通往阿根廷的门钥匙,她便以俄罗斯的亚历山特洛夫娜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了阿根廷的贵族社交场合。幸好阿根廷风气开放,她的美貌、服饰和气质是最好的通行证,因此她在各种社交场合都没有受到阻挠和质疑。她在心中窃喜:这下子布雷斯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自己了。 “晚安,亚历山特洛夫娜夫人。请允许我介绍一位朋友给您认识。”伊芙回过头来,喔,是阿根廷魔法部部长的夫人在跟她打招呼,伊芙正弯起嘴角准备结识新的相识,看到尼禄夫人引荐给她的那个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狞笑时,她一下子被石化了——为什么自己总是方离虎|岤,又进狼窝呢? 德拉科很有风度地鞠了一躬,用嘲讽柔缓的调子慢吞吞地说道:“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亚历山特洛夫娜夫人!”尼禄夫人急切地问道:“怎么,两位原先就熟识吗?”伊芙脱口而出:“不熟!”但是德拉科比她还要迅速地回答:“很熟。我跟亚历山特洛维奇先生曾经是同班同学。” 伊芙吞了口唾沫,只好装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是啊,马尔福先生,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德拉科优雅地托起她的手,亲吻手背,伊芙感到后背一阵麻酥酥的,像是有一道电流从脊椎通过。她心里知道眼前这位绅士的作风可不总是像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这么彬彬有礼,于是她便朝她的舞伴微笑道:“那么,莫里恩先生,我们去跳舞吧?” 但是,可怜的莫里恩先生,他被马尔福先生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吭声,伊芙无奈地吁了一口气,她很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尤其是远离这个自己惹不起的男人。德拉科当然不会让她轻易全身而退,他慢悠悠地问道:“真是奇怪,怎么一向如影随形的亚历山特洛维奇先生没有陪伴着您呢?”伊芙狠瞪他一眼,随口说道:“他去西伯利亚猎斑毒熊去了,我不喜欢那种野蛮的运动。” 尼禄夫人发出一声赞叹,贵族妇女总是崇尚勇气、冒险这些自己不被允许参加的活动,伊芙有些得意。德拉科笑嘻嘻地问道:“梅林呀,你劝不住他吗?我真的很佩服亚历山特洛维奇的勇气,在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故之后,他居然又去猎杀斑毒熊了。”伊芙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随口答应了一声:“是的。” 尼禄夫人好奇地问道:“什么可怕的事故?”伊芙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把同样疑惑的目光投向德拉科,德拉科带着一丝坏笑继续说道:“去年冬天,亚历山特洛维奇和我一起去西伯利亚狩猎,结果与一群正在抚育幼仔的斑毒熊遭遇,一只发了狂的母熊将亚历山特洛维奇扑倒在雪地里,把他的命根子一口给咬掉了!” 这惊险故事惹来了尼禄夫人的一叠声惊叹,她向伊芙投去万分同情的目光,伊芙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这个世上还有比眼前这个人更为恶劣和无耻的吗? 气愤不已的伊芙开始反击:“别提那件伤心事了,马尔福先生。怎么我没有见到马尔福夫人?”提起这个,尼禄夫人有些不太开心,德拉科抬了抬下巴:“她在家里照顾孩子,我去巴拿马谈生意上的事,听说这里的魔法界有一位迷人的夫人,便特意赶来拜会。”尼禄夫人心里又痛快了。 伊芙可不理这茬,她继续天真地询问:“您到巴拿马是去看望玛尔达吧?她那么爱您,您真应该多去看看她,她和孩子还都好吧?”尼禄夫人惊愕了:“玛尔达?”她抓住德拉科的袖子,“是您的情妇吗?你们还有孩子?”德拉科不想让自己在阿根廷的生意完全打了水漂,于是低声在尼禄夫人耳边呢喃道:“我早已经跟她分手了,亲爱的,那孩子只是私生子,你不用放在心上。” 尼禄夫人心有不甘地握紧自己的手,德拉科假笑着对伊芙说道:“跟您交谈真是太令人愉快了,亚历山特洛夫娜。不过我们不能总独占着您,瞧莫里恩先生正在眼巴巴地等着跟您跳舞呢。”然后他拉着尼禄夫人走开了。 哈哈,伊芙心里面痛快得紧,自己在与这个家伙打交道时,好像从来没有占过上风,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她意气风发地跟莫里恩先生跳起舞来,她天真地以为那个家伙已经知难而退,这只能证明她对于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了解得还太少。 她与神魂颠倒的莫里恩先生连半只华尔兹都没有跳完,那位在巴拿马凭空多了个情妇和私生子的先生就回转来找她算账了。且说在他的如簧巧舌下,尼禄夫人乖乖地被打发回家,而这位先生则径直走向共舞的两人,他坦诚直率地对莫里恩先生说道:“这位先生,不知您是否介意将您的舞伴让给我?” 诚实地讲,莫里恩先生不能算是个胆怯的人,但是在经历过严酷战争的马尔福先生那强大的魔压威慑下,莫里恩先生落荒而逃。不过魔压神马的,对于伊芙来说就是浮云,她气哼哼地说道:“也许莫里恩先生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无礼吧,德拉科?” 德拉科挑起眉毛反问道:“难道还用解释吗?你的信口雌黄,让我得罪了阿根廷最有权势的人的夫人,为此我遭受的损失是难以用金加隆来估量的。”伊芙不服气地说道:“那是你自作自受,谁让你说布雷斯的命根子被斑毒熊给咬掉了?这是红果果的信口雌黄!” 伊芙只顾着吵嘴,却没有注意到德拉科已经自动取代了她的舞伴的位置,揽着她的腰肢滑进了舞池。现在两人是一边共舞,一边吵嘴,德拉科狡黠地笑道:“我是实话实说,怎么信口雌黄了?难道你忘了吗?去年我跟布雷斯去西伯利亚狩猎时,他的确被一只斑毒熊扑倒,他时刻不离身的双面镜怀表不是被熊给吞吃了吗?我清楚地记得某人曾经说过那双面镜就像布雷斯的命根子,到哪里都舍不得放下,有事没事都要打开说上两句。” 伊芙涨红了脸:“原来你是指这个。”德拉科心里暗叹布雷斯把这女人圈在家里真的给养傻了,也实在是太好骗了。另外,他右手掌中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也实在是不像一个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他把手紧了紧,让那妙人儿向自己的怀里进一步靠拢,口中却继续撩拨:“那你以为我指什么?难道是指那个?唔,伊芙,你真是个邪恶的小女人!” 现在伊芙的脸红得堪比侍者端过来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她嗫嚅着说道:“我可以补偿你的损失,布雷斯……”但是德拉科不喜欢听她提起什么布雷斯,直接打断她道:“怎么补偿?不如以身相许?”伊芙又一次愤慨了,同时她发现自己与德拉科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亲密无间,超越了舞伴之间常规的分寸。 这样可非常不好,伊芙首先想到布雷斯若是看见了会怎样,便连忙想要挣脱德拉科的掌控。德拉科当然不会让她如愿,就在伊芙犹豫着是否动用魔杖的时候,一只魔杖已经凭空指向了德拉科的心口:“放开我的妻子!” 巫师倘若在公众场合动用了魔杖,那是很严重的威胁,舞厅里一下子寂静下来,红男绿女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有位胆小的女士嘤咛一声昏倒在地。德拉科冷静地注视着直指自己的魔杖,不动声色地度量着,经历过与伏地魔的生死对决,他的实战经验和魔法实力已经非布雷斯所能及,但是德拉科依然没有打算真的与布雷斯较量,这固然是出于对家族联盟利益的综合考量,更重要的是,一旦自己抽出魔杖,旁边的那个魔法天才也一定不会坐视布雷斯吃亏。 她总是这样,关键的时刻,从来都站到了布雷斯的那一边,就像很久以前,自己与布雷斯的那次决斗,她在自己就要击倒布雷斯时,毫不留情地向自己掷出了一个咒语。她事后信誓旦旦地说,那只是个“除你武器”——那明明是一记“钻心剜骨”,德拉科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疼得都不能呼吸,幸好那个傻女孩的懊悔的眼泪让他好过了些,才渐渐好转起来。 那么现在,当所有的过往都成云烟之后,德拉科依然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再承受一次那样的“钻心剜骨”,他松开了揽住那纤腰的右手。伊芙跳跃着扑进布雷斯的怀里:“布雷斯,你来了,真好。”她可怜兮兮地撅起了嘴,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她总有办法让布雷斯心软的。德拉科嘴角带着丝嘲讽,说道:“嘿,布雷斯,你已经快成为巫师界的古董了。”是的,最起码在贵族中,像布雷斯这样严格管束妻子,不许沾花惹草,同时自律堪比清教徒的丈夫,真的是凤毛麟角。 布雷斯收起了魔杖,冷冷地说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与你的观点很不相同。”他不再理睬德拉科,而是转向伊芙:“我回去再跟你算账。”他算账的方式,伊芙清楚得很,那并非是不受欢迎的。好吧,那就回家去算账吧。伊芙召来了她的凤凰,夫妻俩抓住凤凰的尾巴,在瞬间闪烁的火光中消失了。 舞会上重又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德拉科端着一杯酒走上露台,他知道,自己今晚不管喝多少,都注定失眠了。 50、当作业必须两人完成的时候 50、当作业必须两人完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言归正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嘭”的一声响亮,米莱蒂出现在了包厢里。拥堵在包厢门口和过道里的几只摄魂怪像阳光下的阴影一样飞快地退散。 伊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爱米莱蒂,凤凰的确是忠心耿耿的宠物,伊芙原本把它留在苏里岛给自己牧羊的,它居然感知到主人陷入危险之中,而及时出现了。现在米莱蒂在斯莱特林学生集中的车厢里来回飞翔,它的光明气息驱散了摄魂怪带来的阴晦与丧气。 大家的心情逐渐从摄魂怪带来的恐惧和颓丧中恢复,开始议论纷纷,对于摄魂怪出现在快车上的原因发表了诸多的猜测和意见。伊芙现在想起来了,驱赶摄魂怪最好的办法是使用守护神咒,但是也许是事出突然,她竟一时没有想得起来。 阿斯托利亚的情况很不好,她虽然没有晕倒,但是一直脸色惨白,神情呆滞,达芙妮被吓坏了。后来德拉科在巡视斯莱特林车厢时,发现了阿斯托利亚的异常情况,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块巧克力给她吃,阿斯托利亚的脸颊才慢慢恢复了血色,只是还有些恹恹地没有精神。德拉科笑嘻嘻地宽慰阿斯托利亚无须为自己的虚弱而感到不好意思,因为相比较救世主波特的表现,阿斯托利亚还算是勇敢坚强的,据说波特居然昏倒在座位下面,还抽搐个不停。格林格拉斯姐妹都对他的善解人意表示了感激。 自从修恩·埃塞克斯毕业之后,斯莱特林就变得群龙无首,在高年级中找不出一个家世、才能都可以服众的级长,最后斯内普教授只好勉强任命出身没落贵族家庭的霍尔普斯先生担任级长,但是其他同学对霍尔普斯的能力表示怀疑,甚至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带领学院走向辉煌。其实大家共同佩服的人倒是有一个:三年级的德拉科·马尔福,于是德拉科就成为了斯莱特林的实际领导者——一个没有佩戴级长徽章的“级长”。 伊芙从来不为这些事情操心,既然摄魂怪已经被赶走了,立了功的米莱蒂想要跟随她上学的合理愿望也得到了满足,她便万事不操心地坐到阿斯托利亚的身边,津津有味地与她分享那一大块巧克力。 至于布雷斯,自从摄魂怪出现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还在保持沉默,他坐在伊芙的对面,以一种若有所思地眼神打量着斜对面的阿斯托利亚。达芙妮心惊肉跳地猜测方才妹妹的反常行为也许已经引起了这个具有非凡洞察力的少年的注意,她决心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与布雷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事实上她后来的确找机会跟布雷斯谈了,结果很令她满意。布雷斯非常具有绅士风度地对阿斯托利亚的状况表示了理解和同情,并且保证绝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给别人,当然尤其是德拉科。末了,布雷斯带着一丝调侃对达芙妮说道:“请相信我,亲爱的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对于令妹想要成为马尔福庄园新一任女主人的愿望,是乐见其成的。”达芙妮以自己的观察和经验相信他说的是心里话,吊得老高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这是后话不提,只说虚惊一场之后,学生们安全抵达城堡,在例行的开学宴会上,校长邓布利多先生介绍给大家认识了两位新任教师,引来了斯莱特林的一片嘘声,校长大人假装没有听到。 其实真的不能责怪斯莱特林们无礼,校长大人的选择教师的眼光实在是太另类:一位新老师像是最近三年内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饿得脸色青灰,更不用提他身上那件褴褛的袍子,真的是还不如家养小精灵穿得体面,这还可以理解为有勇气担当黑魔法防御课教师的人实在是不好找,只得将就了;但是保护神奇生物课呢?居然是那个半巨人海格!总之这两位实在是太不符合斯莱特林的审美风格了,德拉科在气哼哼地嘀咕着要给这两位教授找点儿麻烦。 伊芙是个不会去找教授的麻烦的好学生,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给她带来困扰和麻烦的,却不是这两位新老师所教的学科,而是一门最不可能出现麻烦的科目——麻瓜研究学。 在入学第二天的早餐餐桌上,布雷斯看到她的课表时,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选了麻瓜研究学?”伊芙狐疑道:“是吗?有什么问题吗?”原来伊芙根本就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课表,暑假里阿斯托利亚写信给她,征询她对于课表的意见时,伊芙直截了当的表示可以与自己的朋友选修同样的科目。至于阿斯托利亚选择这门课,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是学校里唯一一门无须魔杖、魔力,而只需要一点儿好奇心的课程。 一年级时,这门课是必修的,从二年级则变为选修,绝大多数小巫师都不会选择这门课,因为他们认为所有用不到魔杖的课都很没有意思。只除了特别偷懒,生怕会不及格的学生,或者是对于麻瓜的生活具有浓厚兴趣的“怪人”,才会选修。本学期这种状况特别严重,选修麻瓜研究学的学生数量锐减,以至于要将不同年级的学生合在一起,才勉强凑成了三个班。其中二三年级的学生是一起上课的,这正是布雷斯懊恼的地方——他本来可以有一门课可以与伊芙一起去上了,但是今年的三年级却没有一个斯莱特林选修了麻瓜研究学。 二年级则令人惊讶的有三个斯莱特林选修了这门课——除了阿斯托利亚和伊芙之外,还有瑞克·莫恩先生。当伊芙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时,看到了好几个熟人——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学院的隆巴顿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全都赫然在座。除此之外,这个班上就全都是赫奇帕奇的男女同学了。伊芙很好奇出身于麻瓜的格兰杰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这门她最有发言权的课程,不过贸然询问是不礼貌的,好在天性开朗的格兰杰小姐主动解惑道:“我认为从巫师的角度去研究麻瓜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伊芙只能向万事通小姐蓬勃的钻研精神致以默默的敬意。 事实上,这门课的教授凯瑞迪·布巴吉夫人很快就发现,有格兰杰小姐在她的课堂上,简直就是一个悲剧。格兰杰小姐具有近乎于偏执的追求真理和大胆质疑的学术精神,以至于布巴吉教授每说出一句话,格兰杰小姐几乎都要站起来进行纠正和补充,简直要让一向温和的布巴吉教授抓狂了。 其他同学也很不耐烦,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为了混个学分而来的,只要将教授讲授的内容笔记下来,背过要点,通过考试,就万事大吉了。而现在,课堂上,他们手中握着羽毛笔,被格兰杰小姐层出不穷的意见搞得晕头转向,笔记上涂涂改改,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记了些什么。 幸好,布巴吉教授是一位负责人的老师,不久,她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将格兰杰小姐任命为她的这门功课的“助教”——虽然不必支付一纳特的薪水,却唤起了格兰杰小姐好为人师的无穷热情。她每节课都认真备课,讲解生动具体,但是同学们都有些不太信服——她似乎对于麻瓜的才能和品行都过于夸大其词了。 不久之后,格兰杰小姐又石破天惊地为布巴吉教授出了一个主意——将本学期的麻瓜研究学的考试变成一项作业,每两个同学组成一个研究小组,模拟课堂上讲授的麻瓜的生活方式组成家庭,计算开支,并写出详细的研究报告。 这个主意一出,布巴吉教授真是心花怒放,还有比这个主意更为新鲜有趣的吗?教授简直看到了下学期同学们争相选修她的课程的美好前景,她决定将这个作业布置给全体选修了这门课的学生,并且规定搭档必须是男女同学,除非班级的男女比例失调。 伊芙她们的这个班就面临着男生少、女生多的尴尬局面,伊芙本来可以与阿斯托利亚搭档,但是别忘了,瑞克·莫恩先生来选修这门见鬼了的课程的目的——几乎教授的话音才落,他就向阿斯托利亚提出了请求,阿斯托利亚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就顺水推舟地应允了。 伊芙只得另做打算,幸好第二天在门厅里,纳威·隆巴顿先生拦住她,面红耳赤地问道:“伊芙,你愿意跟我一起做作业吗?”不明就里的布雷斯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但是伊芙却爽快地答应:“好的。”纳威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头很快活,快活到足以无视旁边的布雷斯那能够杀人的眼神,快活到后来的很多个周末他都顶着被恶整的满脸伤痕。兴致勃勃地去跟伊芙做作业。 布雷斯命令伊芙放弃这门可笑的课程,但是伊芙撅着嘴抱怨道:“去年我已经有一门飞行课不及格了,今年我绝对不能再挂科,不过是做作业,你何必当真?” 布雷斯当然不会当真,伊芙也没有当真,但是不久她发现,纳威却是非常当真的。 当伊芙面对内心恐惧的时候 当伊芙面对内心恐惧的时候 纳威面临的麻烦还不止这么一点儿,当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结束之后,纳威就成了全体斯莱特林的公敌。因为在卢平教授的课堂上,博格特变成斯内普院长的模样,隆巴顿先生又给它穿上一身他奶奶的衣服,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学校。 当天晚餐的餐桌上,斯莱特林们群情激愤,对卢平教授怒目而视。卢平教授则一如既往的和气平静,他无视了斯内普恶狠狠的瞪视,从容镇定地对邓布利多教授说,打算在五年级以下的所有年级的课堂上,都用博格特来上第一堂课,目的是训练学生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学会勇敢和坚强,邓布利多教授完全同意他的主张。 这个消息传到斯莱特林长桌上之后,引起了一些不同于其他餐桌的奇怪反响,大部分学生陷入了沉思,顾不上激烈声讨纳威·隆巴顿的同时,对卢平教授进行隐晦的人身攻击了。伊芙还没有吃完自己的蔓越莓布丁,大半的同学就已经退席回公共休息室去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伊芙有些奇怪地问阿斯托利亚:“我真不明白,大家今天都不饿吗?还是因为院长被嘲笑了而旁气难忍,以至于吃不下东西——没有这么严重吧?”阿斯托利亚看了看这个无可救药的榆木脑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当然不是因为那件事,你没有听到吗——不但三年级的同学要面对博格特,所有五年级以下的同学都要考虑一下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斯莱特林们所恐惧的东西可不同于那些幼稚肤浅的格兰芬多,恐怕博格特变成的东西不会再是木乃伊、女鬼和巨型蜘蛛这类玩意儿了。哪个家族没有秘密?兴许有一部分秘密会通过博格特的变形而暴露在我们的这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面前呢。”阿斯托利亚推开了自己面前的榛子千层塔,她觉得自己的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等到两位小姐回到公共休息室里时,里面的临时会议显然刚刚告一段落。伊芙一进去,大家的目光就齐齐地转向了她。伊芙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遍众人,只见德拉科坐在首席上,旁边是级长霍尔普斯先生,布雷斯抱着胳膊倚在柱子上,大家全都一反常态地神色凝重。德拉科轻咳了一声,说道:“伊芙,请坐到这里来,我们大家正好有件棘手的事情,只有你能解决。”伊芙听话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其他同学围绕在四周或坐或立。 德拉科挑了挑眉毛,以一贯讽刺的语气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也许是因为今天一清早潘西讥笑了卢平教授的袍子,所以这位缺乏幽默感的教授打算跟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开个小玩笑以示惩戒——让我们一个个地站到博格特面前,将内心的秘密暴露出来……”布雷斯懒洋洋地插话道:“是啊,潘西也太不厚道了,任谁都会恼火的——不管怎么说,卢平教授今早明明穿的是件新袍子,看起来比刚开学时体面了很多——大约邓布利多给他预支了薪水,潘西却给人泼了一头冷水。”潘西冷冷地说道:“我认为糟就糟在这里了——他穿着那件袍子的样子,像是这辈子头一次穿上件新衣服。” 伊芙呆呆地听他们唇枪舌剑、插科打诨,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件事中起什么作用。直到德拉科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她的身上:“所以,伊芙,你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吧?”嗐?伊芙糊涂了,难道刚才他们的长篇大论是在对自己进行暗示吗?那么就请原谅伊芙小姐的愚钝吧,伊芙仔细地想了又想,依然想不出自己能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一位教授采用他已经决心采用的授课方法。 布雷斯走过来,与她挤坐进一个沙发,一边摆弄着她的一缕秀发,一边调侃道:“也许在英格兰再也找不到比伊芙·罗兰小姐更谦虚的斯莱特林了——她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的确意识不到自己的天赋魔力可以做到很多普通巫师做不到的事情。”众人应景地笑了笑,只有德拉科将眉头皱了起来。 一直做深思熟虑状的霍尔普斯级长认为应该轮到自己说话了,于是他神情庄严地对伊芙说道:“罗兰小姐,在我们斯莱特林,几乎每个家族都隐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些别人理解不了的恐惧,所以,我们是绝对不能站到博格特面前去的——而明天的第一节课,就是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倘若有一位魔力高强的同学,可以在面对博格特时,不用治标不治本的滑稽咒,而是一劳永逸的湮灭咒,让那只博格特烟消云散,那么后面上课的同学就不会有泄漏自己家族秘密的担忧了。” 六年级的女生级长诺尼小姐亲切地说道:“湮灭咒的施用需要强大的魔力,而二年级的同学只有伊芙你有这个能力了。”潘西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补充道:“而且我们需要一位头脑简单的同学去做这件事——这样博格特变形出来的东西,才不会过于骇人听闻——伊芙显然是我们中间最不可能藏着秘密的人。” 伊芙欣然答应下来这桩差使,而将潘西那不中听的话自动过滤掉了,其实她本来应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6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6部分阅读 该好好思考一下潘西的话的,那样她兴许就不会答应得那么迅速。 伊芙跟布雷斯玩儿高布棋直到宵禁的时候,她回到宿舍时,发现阿斯托利亚还在小会客室里看书。伊芙道声晚安,便回自己的寝室里去,就在她要将房门关上时,阿斯托利亚叫住她,心事重重地说道:“伊芙亲爱的,站在我的立场,倘若提醒你慎重对待明天的博格特,似乎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依然很为你担心,亲爱的,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肯去对付那只博格特吗——其实高年级的同学对付那东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在让它烟消云散之前,它会以你内心最恐惧的东西的形象站在众人的面前。伊芙,你有没有想过你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伊芙果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知道阿斯托利亚是一片好心,于是她便倚着房门侧着头思索起来:“嗯,让我想一想,博格特在我面前会变成什么呢?死而复生的梅琳娜姑婆?还是那位公事公办的斯特朗先生?”真伤脑筋呀,伊芙打了个呵欠,挥挥手说道:“反正明天我就知道了。晚安,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并没有因为伊芙的轻松态度而变得放心些,相反,她更加不安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挂在胸前的镶嵌着一块鸽蛋大小的欧珀石的项坠,这块欧珀石据说是五大行星在天空中连成一线的月圆之夜,从天枰座的方向陨落到地球上来的,被格林格拉斯先生花大价钱买来,有预见吉凶的神奇力量。而现在,这块欧珀石正显现出越来越妖异的红色, 伊芙并不知道阿斯托利亚又失眠了一夜,她自己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她神清气爽地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斯莱特林的同学在莫恩先生的带领下,围绕着如何才是对付博格特最有效的方法这个话题展开了一场辩论。卢平教授耐心地向学生们解释“知道怎样做”和“真正做得到”之间有着很大的距离,所以二年级的学生只要能用滑稽咒击退博格特就足够了,使用湮灭咒是五年级以上的同学才能掌握的内容。 不过当他发现自己无法令这群衣着华丽、态度傲慢的学生信服的时候,他决定让事实来教训他们。于是卢平教授和蔼地询问谁愿意自告奋勇第一个对付博格特,伊芙高高地举起了手。 “很好,罗兰小姐。现在请面对衣柜站好,你已经想好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伊芙紧握着魔杖,轻松地回答:“我不知道,教授。不过我想,只要您打开柜门,我们大家就都知道了。”学生们发出一阵轻笑,但是在笑声中不乏紧张。卢平教授的嘴角牵了牵,他果断地用自己的魔杖向衣柜的门把手射出一串火星,衣柜的门洞开了。 令伊芙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一脸阴郁的布雷斯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神情又傲慢又恼怒,似乎一长串冷嘲热讽的话语随时都会抛向伊芙。 伊芙愣住了: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竟然会是布雷斯?这怎么有可能?布雷斯越走越近,伊芙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只博格特,可是她就是无法举起自己的魔杖。眼看博格特走到伊芙面前了,卢平教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着我!”他朝博格特喊道。 啪的一声脆响,布雷斯消失了,一个银白色的球体悬在卢平教授面前,卢平教授刚刚说了半句“滑稽滑……”醒过神来的伊芙突然挥动魔杖,喊道:“烟消云散!”银球顿时爆炸了,变成无数股细小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卢平教授惊异地盯着伊芙看了半天,但是伊芙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教授的好恶了,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这个变故给抽走了。是啊,一个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52、当局面变得不可控制的时候 52、当局面变得不可控制的时候 教师休息室里一片窃窃私语,只有伊芙还处于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状态。卢平教授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其他教授都对罗兰小姐的魔法天赋倍加称赞——的确是不凡的实力,很多高年级的学生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过,为什么罗兰小姐最恐惧的人是自己学院的一位同学呢?倘若罗兰小姐曾经受到什么胁迫,那么在霍格沃茨,需要帮助的人总能得到帮助。” 卢平教授的唇边露出了鼓励的笑容,看起来真是一位关心学生、和蔼可亲的教授。但是这时候下课铃响了,阿斯托利亚立刻拉住伊芙,冷淡有礼地对卢平教授说道:“对不起,教授,可是斯莱特林的内部事务通常只有斯莱特林的院长才有权过问。”卢平教授并没有因为她的介入而不悦,他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教师休息室。 阿斯托利亚没有理睬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拉住伊芙的手快步向外走去,当她们来到走廊里时,阿斯托利亚低声对伊芙说道:“快去找布雷斯!一定要你亲口跟他解释这件事,不能让他先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伊芙闷闷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博格特会变成布雷斯。” 伊芙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很难受,理智上她觉得应该接受阿斯托利亚的意见,但是感情上她现在真的害怕见到布雷斯了。梅林呀,听到这个消息,布雷斯会是怎样的表情呀?伊芙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关进了寝室里,任凭阿斯托利亚苦口婆心地劝解,就是不肯到餐厅去吃午饭。最后,阿斯托利亚只好向鸵鸟小姐投降,独自去了餐厅。 博格特在罗兰小姐面前变成了她的男朋友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各个学院,并且大大激活了男生女生们的八卦细胞。阿斯托利亚从大门走到餐桌这短短的距离,就听到了关于此事原委的三个版本。 格兰芬多们在愤愤:一定是那个扎比尼背地里使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威胁罗兰小姐做他的女朋友的。当然啦,像罗兰小姐那么漂亮、又那么温柔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那个阴沉沉的巧克力豆呢?总之,邪恶的斯莱特林里总是发生些让人不能理解的怪事。 拉文特劳们在论证:博格特的形象分析与心理暗示契合度大约为百分之九十,罗兰小姐甩掉扎比尼先生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八十,扎比尼先生迁怒于罗兰小姐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七十,这两位情人就此分手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赫奇帕奇们在花痴:扎比尼先生的下一个女朋友会是谁?会是我吗?(女生被拍飞。)罗兰小姐的下一个男朋友会是谁?会是我吗?(男生被拍飞。) 斯莱特林们有尊严地沉默着,做为最具团队精神的学院,他们是不会在公开场合议论同学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被此事激动,尤其是在两位当事人都缺席了的情况下,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异常的精彩。 阿斯托利亚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被齐刷刷的注目礼给烤灼得坐立难安。但是她表现出的对舍友的维护令人感动,不论潘西等人怎样旁敲侧击,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来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不过纳威·隆巴顿先生就没有斯莱特林们那么含蓄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阿斯托利亚身边,急吼吼地问道:“伊芙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不来吃午饭?是不是那个阴险的扎比尼又使什么花招威胁她了?” 阿斯托利亚不认为自己与隆巴顿先生熟到连寒暄都可以省略,就直奔谈话主题的程度,所以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正眼去看他。幸好斯莱特林的男生也无须她去回答隆巴顿先生的无礼询问了,三四根魔杖齐齐射出了不同的魔咒,只听“咚”的一声,隆巴顿先生直飞了出去,跌倒在餐厅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的嘴巴肿得像个盘子,额头上生出了两只羊角,耳朵则一直垂到了胸前。 餐厅顿时一片大乱,所有的格兰芬多学生都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举起来像一片光秃秃的小树林,而斯莱特林们则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甚至连方才施了魔咒的几根魔杖都收回到口袋里,就好像隆巴顿先生的惨状与他们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教授们出面干涉了,一场集体斗殴被扼杀于萌芽状态,格兰芬多被扣掉了十分,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格兰芬多们一边跺着脚抱怨,一边七手八脚地将隆巴顿先生送去了医务室。 餐厅里终于又太平了,德拉科心满意足地将一大块熔岩巧克力蛋糕叉进自己的盘子里,开学以来,他的胃口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阿斯托利亚经过了这场闹剧,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她趁着方才的乱劲儿走出了餐厅,比起受伤的隆巴顿先生和鸵鸟了的伊芙小姐,布雷斯的态度是更令她担忧的严重问题。 在高高的天文塔上,阿斯托利亚终于找到了布雷斯。爬楼梯这种激烈的运动不适合身体羸弱的她,这一会儿,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像是要从肩头蹦出来,所以她站在布雷斯面前,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抚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布雷斯不像她原本设想的那样悲伤或者愤怒,他跟平常一样调侃道:“看来格林格拉斯小姐又找到了一个显示窈窕身材和娇弱体质的新姿势,不得不说,很动人。” 阿斯托利亚放心了:既然布雷斯还有心情来冷嘲热讽,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智来看清形势。不过布雷斯的下一句话又把她的心给吊了起来:“可我原本希望欣赏到的是另一位女士焦灼急切的样子。”阿斯托利亚好不容易将气息喘匀,方才说道:“布雷斯,伊芙只是分不清楚她到底惧怕的是你,还是你的怒气——这有本质的不同,你明白的。” 布雷斯耸了耸肩膀,把目光投向远处波光粼粼的黑湖:“我当然明白,可是要怎么样做才能让她明白呢?” 阿斯托利亚顿了顿,方才小心地提醒道:“其实,布雷斯……你不觉得你有些把伊芙看得太紧了吗?有的时候,对有些人而言……过度的爱会成为负担,让人禁不住想逃……你可以换一种更容易被她接受的方式。” 过了很久,布雷斯才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阿斯托利亚,缓缓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只会这一种爱的方式,倘若爱可以作假,那还是真正的爱吗?” 这个问题阿斯托利亚不愿意回答,因为在她看来,爱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爱的方式,不过是达到那个最终目的的手段而已,是可以选择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不择手段的。这个想法当然不能说出口来,于是她陷入了沉默。 布雷斯笑出声来:“亲爱的格林格拉斯小姐,淑女是不适合思考的,这个难题还是留给我自己去解决吧。”他向阿斯托利亚伸出手臂,阿斯托利亚由衷地朝他一笑,挽起了他的手臂,两个人以出席舞会的姿态款款地走下了天文塔。 当布雷斯迈下最后一级阶梯时,他对阿斯托利亚说:“也许你说的对,我应该放手,让伊芙自己选择。”聪明的阿斯托利亚没有问:倘若伊芙最终没有选择你呢?因为她明白得很:布雷斯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放手。 伊芙不可能永远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尤其是第二天是院长先生的魔药课,她就更不敢因为个人感情问题而逃课。(何况院长先生本来就对学生早恋问题深恶痛疾。)于是她就去餐厅了,于是她发现布雷斯不跟她说话了,于是我们的伊芙小姐失恋被甩了。 尽管阿斯托利亚背地里不断地鼓励伊芙去跟布雷斯开诚布公地谈谈,但是伊芙除了在寝室里抹了几把眼泪之外,就一厢情愿地认定布雷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她把博格特变成了布雷斯的模样这件事看得非常严重,而罗兰夫人的来信又适时地加强了她的这一认知。 且说罗兰夫人听闻了此事之后,老夫人多愁善感的特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她不无伤感地臆测到她心爱的伊芙为了攀上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而如何地委曲求全,竟然跟自己内心里最恐惧的人朝夕相处、谈情说爱!一念至此,老夫人就悲从中来,她给伊芙写了满满六大张羊皮纸的信,其中五张都被泪水给浸透了。在信里,她絮絮叨叨地回顾了布雷斯独断专行的种种表现,谆谆叮嘱伊芙千万不要再勉强自己违背心愿去追求扎比尼先生了,贵族世家的可爱小伙子还有很多,而罗兰庄园的经济状况也比原来有了很大的改善,罗兰夫人在信的结尾乐观地写道,她认为伊芙不必为自己嫁不出去而发愁,从以往的情况分析,她的小伊芙是很讨男孩子喜爱的。 这封信让伊芙赔上了很多眼泪,毋庸置疑,将她一手拉扯大的祖母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影响力,何况伊芙原本就不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儿,所以她虽然觉得祖母的信里关于布雷斯的描述有些言过其实,但是总体上来说,她还是接受了祖母的意见,认为自己与布雷斯的关系算是画上了句号。 斯莱特林们的判断力明显高过这位据称是魔法天才的少女,除了伊芙本人,似乎在学院内部,没有人认为她和布雷斯的关系到此为止了,所以,大家对待这位缺根弦的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善和悦,让她错误的以为自己除了失去一个男朋友之外,并没有损失什么别的东西,开始跟往常一样敷敷衍衍地上课和写作业。 哦,问题就出在写作业上,自从伊芙答应了纳威·隆巴顿先生合写麻瓜研究学的虚拟家庭作业之后,她发现这份作业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每个周的周五,纳威都会提出有关他们虚拟家庭的新设想,到目前为止,他这位虚拟丈夫已经换了五份工作,辗转了三个国家和四个城市,每换一份工作,都会有收入的变化和各项额外开支需要重新计算。于是很多个周末,伊芙和纳威坐在图书馆里,讨论他们位于伦敦、利物浦、卢森堡或是里约热内卢的房子应该添置哪些家具、家庭的预算应该进行哪些调整、以及进行哪些必要的投资。 应该说纳威在完成这份作业的过程中,体会到了他在其他所有功课中都体会不到的乐趣,而伊芙则纯粹是为了找点儿事干,以打发漫长的周末无所事事的时光,所以也就无可无不可地配合着纳威将这个梦编织了下去。 逐渐的,她有些困惑地发现纳威对于这份作业过于投入了,以至于有些走火入魔的症状。比如说他经常会在门厅里拦住她,问:“伊芙,你说我在书房里也砌一个大壁炉,好吗?这样你看书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冷了。”或者在餐厅里,当伊芙正与阿斯托利亚愉快交谈的时候,他伸长脖子说道:“伊芙,这个月我发了双薪,我们安排一次去埃及的旅行吧。” 每当这样的时候,潘西她们就会咯咯地笑个不停,让伊芙很是恼火。她奇怪阿斯托利亚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烦恼,她的舍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跟莫恩先生采用了麻瓜们近年来很时兴的做法——aa制。”伊芙也很想跟纳威aa制,但是纳威脸上诚挚欢欣、乐在其中的表情让她不忍心给他泼冷水。 纳威的奇思妙想终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是在万圣节的前夕,那天他去餐厅时,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纳威气喘吁吁地跑到斯莱特林长桌前,热切地盯着伊芙,伊芙抬起头来,心不在焉地问道:“纳威,你又换了一份新工作吗?” 纳威认认真真地回答:“没有,伊芙,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安定下来,为家庭负起责任了。伊芙,我们生一个孩子吧!”伊芙当场石化,正在喝汤的德拉科差点一头扎进面前的奶油蘑菇汤里,阿斯托利亚在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不得不庆幸:布雷斯因为上节课乱发脾气被斯内普院长关了禁闭,否则的话,隆巴顿先生能不能活着离开斯莱特林长桌都是个疑问了。 但是伊芙发现,从这一时刻开始,事态就朝着失去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53、当生活变得危机四伏的时候 53、当生活变得危机四伏的时候 霍格沃茨学校是英国最安全的地方,这是绝大多数巫师的共识,隆巴顿先生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但是从某一个午后开始,隆巴顿先生发现这个曾经最安全的地方变得险象环生。 有谁曾经在场地里走得好好的,却被从花房里逃出来的魔鬼网给兜住了吗?纳威就这么不走运,倘若不是草药学教授斯普劳特夫人恰好从附近经过,纳威可能会被魔鬼网缠在花房后面的阴沟里饿个半死。 有谁曾经在城堡里走得好好的,却被墙角突然倒塌的盔甲压个正着吗?又是纳威这么背,倘若不是认真负责的学生会主席珀西·韦斯莱先生四处探查救他出来,纳威即使被压成肉饼也未必有人知道。 有谁曾经推开一扇熟悉的教室的门,却一脚踏进了消失柜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丢到撒哈拉沙漠去晒太阳了吗?纳威就遭遇了这样的离奇事件,倘若不是校长邓布利多教授亲自去找他回来,也许纳威直到今天还在海市蜃楼的幻象里寻寻觅觅。 更不用提突然着火的课本、变成臭水喷泉的饮料杯、专打脑袋的发了疯的飞天扫帚、长出蝎子尾巴的羽毛笔……纳威的生活被层出不穷的意外给包围了,以至于同学们纷纷议论他这么倒霉也许是被诅咒了,大家生怕被他殃及,全躲得他远远的,只有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忠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帮他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罗兰小姐对这些突发事件也略有耳闻,她不无理由地怀疑纳威的不幸遭遇与自己有些关系,于是她试探着建议,也许他们的那份模拟家庭作业可以告一段落。但是在这样的危难时刻,隆巴顿家族的那种格兰芬多式的勇往直前、绝不退缩的精神在纳威身上鲜明地体现了出来。他毫不动摇地继续将与伊芙的麻瓜研究学实践作业进行到底。现在,为了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伤痕,伊芙已经与他共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有六个孩子的大家庭,规模直逼巫师界的韦斯莱家。纳威为此不得不在他的律师正职之外,又找了几份兼职——“养家糊口”的确不易。 进入十月之后,天气糟糕透了,阴冷的风夹着雨丝席卷着场地和湖面,一切户外活动都被迫停止。伊芙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湿嗒嗒的,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烦闷。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是本学期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日子,一大清早,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城堡里只剩下低年级的学生。 伊芙跟纳威在图书馆做了一会儿作业之后,心情变得空前的恶劣,她再也不能忍受那些西红柿、生菜、奶粉和纸尿裤的购物清单,不到一个小时,就丢下纳威,抱着书回了宿舍。阿斯托利亚正窝在小会客室的沙发里慵懒地看书,手边放着精致的茶炊。见伊芙回来,她抬起头来,笑问道:“亲爱的,这次隆巴顿先生终于找到为孩子们修建一个游泳池的资金来源了吧?”伊芙闷闷地答道:“是的,他打算下班后去开两个小时的出租车。” 阿斯托利亚“哈”了一声,赞叹道:“隆巴顿先生真是一位富有责任感的丈夫和父亲——而且我敢说你们的作业一定是所有选这门课的同学中最出色的。”伊芙将课本一股脑地抛到另一个沙发里,自己踢掉鞋子,盘腿坐到地毯上,郁郁地说道:“我感觉这个作业做得好傻,大家都在嘲笑我。”阿斯托利亚同情地建议道:“那么,亲爱的,你完全可以跟隆巴顿先生签一个离婚协议——麻瓜中有这种规矩——从他那一大堆的麻烦中脱身出来,给这个作业画个句号。” 伊芙嗫嚅着:“但是,他为了我,被布雷斯找了那么多的麻烦……”阿斯托利亚抓住了重点,机敏地问道:“你怎么肯定是布雷斯找了隆巴顿先生的麻烦呢?”伊芙喃喃地说道:“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这样做呢?”阿斯托利亚不想评论自己朋友的判断力,她只是顺水推舟地建议道:“那你应该去告诉布雷斯你对他的做法的意见。” 伊芙都要哭了,她低声说道:“可是布雷斯都不跟我说话了。”阿斯托利亚叹了口气,耐心地启发:“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听你跟他说话。”但是那个死心眼儿的小女巫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跟他已经完了——博格特显示的是人内心最深的恐惧,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真的怕他了——真的,阿斯托利亚,最近只要跟他呆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就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呢。” 阿斯托利亚决定以后再跟自己的朋友讨论这个问题,于是她招呼伊芙来共同品味一下来自中国的银针白茶。与她们平常喜欢的锡兰红茶不同,这种茶是不加奶和糖的,只用微滚的沸水冲泡,茶中羼了粉色的伊朗玫瑰花蕾和玉色的茉莉花,一经热水,银毫上下浮动,玫瑰和茉莉缓缓绽放,那馥郁的芬芳令人感觉如同穿越了小亚细亚的丝绸之路,颇具异域风情——即使是独处时,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都是如此的讲究情调和耽于享受。 伊芙喝了一口热茶,本以为会驱散心底的寒气,不料却将眼泪给一起催逼了出来。她抱膝坐在地毯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毫无预兆地呜咽着哭了起来。阿斯托利亚连忙跪坐到地毯上,抱住自己的朋友,无言地安慰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伊芙才有些羞惭地平静下来,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老是觉得心里酸楚楚的,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去霍格莫德玩儿了,我却只能呆在这个冷清的城堡里。”她俩同时想到了开学时在霍格沃茨快车上,布雷斯拿出来的那瓶缩身药水。 伊芙心中又涌上来那种酸楚楚的感觉了,为了打败这种消极的情绪,她问道:“那种缩身药水的价钱一定很贵吧?”阿斯托利亚肯定地回答:“问题不在于它很贵,问题在于即使有钱也没处去买——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得到他亲手熬制的魔药。” 伊芙沮丧地说道:“如果我可以去村子里玩儿,我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阿斯托利亚很怀疑这一点,不过她并不反对伊芙用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 就在两个朋友开始享用茶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伊芙去打开门,斯莱特林的女生级长诺尼小姐站在门口,她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微笑,说道:“唔,罗兰小姐,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外面,那位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先生正在等你——请先不要叹气,还是快些去吧——他看来非常焦急,似乎试图用魔杖将挡住他的那堵墙捅个窟窿。” 阿斯托利亚忍住笑,在身后催促道:“也许隆巴顿先生又想到了什么增进你们家庭幸福的新点子,正迫不及待地要与他亲爱的妻子分享呢。”伊芙有些恼羞成怒,她朝阿斯托利亚嘘了一声,便快步走下了塔楼。 伊芙在去见纳威时,是很有些恼怒与不耐的,不过当纳威告诉她自己的新点子时,她的怒气便烟消云散了——纳威居然借到了一件隐形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伊芙带到霍格莫德村去!纳威唯一的顾虑是在城堡大门处守卫的摄魂怪们,据邓布利多校长说,隐形衣对他们似乎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但是,摄魂怪什么的,对伊芙来说何足道哉?她要去村子里玩儿,没有布雷斯的缩身药水她一样去得成,她想到的就是这么简单。 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也并不难。伊芙和纳威走出城堡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大门处除了两只摄魂怪,一个同学或是老师都没有——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纳威有些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通行证出示给守卫看,但是那只摄魂怪的注意力显然被他身后的一个看不到的生物给吸引了,它伸出了它的那只腐烂的手——隐身衣果真是欺瞒不了摄魂怪的! 伊芙在隐身衣下,挥动魔杖,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银色的凤凰从隐身衣下面冲出,将两只摄魂怪吓得转身就逃,伊芙顺便又从背后给它们两个来了个“一忘皆空”——这样可以给自己和纳威避免很多麻烦,反正谁也不会去关心两只摄魂怪是不是失忆了。 纳威简直被那只银色的凤凰守护神迷住了,一路上,他恳求伊芙不要让守护神消失,于是银色的凤凰便环绕着两个年轻人,走过泥泞的草地,沿着山坡,越过小树林,霍格莫德村就呈现在眼前了。 伊芙重新披上了隐形衣,她没有注意到一只黑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山坡上,并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一路小跑着进了霍格莫德。 伊芙的奇思妙想 伊芙的奇思妙想 披着隐身衣的伊芙显然不适合在热闹的蜂蜜公爵糖果店或者佐科笑话店闲逛,所以纳威带领着她径直走进一家位置较为偏僻的挂着四叶草标志的酒吧,纳威的几个朋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这是一家具有法国风味的高档酒吧,不像霍格沃茨学生常去的三把扫帚酒吧那样具有平民格调,所以坐在翡翠色的雾状玻璃装饰成的华丽包间里,纳威的几个格兰芬多同学都有些不自在,但是伊芙显然很适应这种审美风格,墙角的八音盒正在叮叮咚咚地响着,仿佛让她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她禁不住向纳威称赞了几句。 纳威只是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里的老板是我的四伯父的大表哥,平时我可不怎么喜欢他,不过,若要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我想就是这里了。”这时他们走进了包间,伊芙发现里面全是熟人,有哈利·波特先生、罗恩·韦斯莱先生、赫敏·格兰杰小姐和金妮·韦斯莱小姐。伊芙早已经适应了格兰芬多式的不拘小节,所以简单地“嗨”了两声,她便也坐下来,纳威的那位远方亲戚满脸笑容地端来了六杯加了肉豆蔻的“椰林飘香”鸡尾酒,两口饮料下肚,大家的胃里热乎乎的,情绪也渐渐地高涨了起来,气氛不再那样拘谨了。 其他人显然把伊芙当成了纳威的女朋友,这就足以让大家把她当成是自己人,否则波特先生也就不会出借他家祖传的隐身衣了。现在他更是坦诚地承认自己同样是不被许可离开城堡的,因为他的姨妈姨夫不肯给他的许可表上签名。伊芙这才了解到城堡里居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密道通向霍格莫德村,她正在默默思考这个千年的古堡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格兰杰小姐伸长脖子跟她说话了:“伊芙,你跟纳威的作业写了多长了?” 提起这件事,伊芙就有些不快,纳威已经自得地替她回答了:“整整九英尺八英寸!”格兰杰小姐失落地“哦”了一声——这也许是格兰杰小姐入学以来第一次在作业的长度上落后于其他同学,但是原因却不完全在她自己——他们这个班的人数恰好是单数,而谁也不肯跟万事通小姐分成一组,赫敏只得自己组成了一个单亲家庭,收养了三个孤儿,虽然经济账算起来也颇为繁琐,却无论如何比不了纳威那滚滚如潮的灵感。 幸好哈利及时转移了话题,问出了他自己的疑惑:“纳威,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说隐形衣瞒不过摄魂怪吗——否则我就不用从密道爬过来了——你们是怎么通过那些警卫的?”一提起这个,纳威便来了精神,他用夸张的言辞将伊芙的守护神形容得神乎其神,赫敏惊叹道:“哦,真是了不起!是的,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守护神咒是抵御摄魂怪唯一有效的方法!不过,只有六年级以上的同学才能开始学习。” 哈利热切地倾过身子,就连碰翻了他面前的水晶杯都没有察觉,雪白的桌布殷上了浅绿的酒渍,他直接将罗恩挤到座位的印度锦缎靠背里,两眼炯炯地恳求道:“伊芙,请教教我吧!我太需要学习这个咒语了!” 伊芙轻描淡写地说道:“嗯,很简单,就是‘呼神护卫’,然后一挥魔杖就行了。”大家全都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哈利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他清楚地念道:“呼神护卫!”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金妮不高兴地撅起来嘴来,她用谴责的语气说道:“罗兰小姐,倘若守护神咒真的这么简单,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摄魂怪这种生物了!” 纳威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朋友,便诚恳地劝伊芙道:“伊芙,要知道哈利非常需要学会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因为他对摄魂怪的反应比别人敏感得多——就在上一周的魁地奇比赛中,摄魂怪出现在场地里,让哈利从五十英尺的高空坠落了下来——倘若他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很难再参加比赛了!” 其他人也都在等待着伊芙让步,对于这种公开表达出来的不信任,伊芙还是头一次经历,通常斯莱特林的表达方式要含蓄得多。她懊恼地说道:“我不知道再有什么诀窍了。我就是这样做,就能够召唤出我的守护神……”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抽出了自己的银枫树枝条制作的魔杖。 其他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凝神观看,伊芙轻声念道:“呼神护卫。”她的魔杖尖上喷出了一只漂亮到令人窒息的银色凤凰,凤凰悠闲地在小小的包间里兜了两圈,在众人的啧啧赞叹声中,穿过翡翠色的雾状玻璃墙消失了。 哈利若有所失地喃喃说道:“我真想知道我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的。”纳威和罗恩还在忙着挥舞自己的魔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句咒语。赫敏和金妮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咯咯地笑成了一团。伊芙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格兰芬多式的随心所欲。 赫敏抚着笑疼了的胸口对大家说道:“金妮的妈妈告诉过她,如果想知道一个人是否深深爱上了另一个人,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此人的守护神会变得跟他的爱人的守护神一模一样。”伊芙的心里头“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她还没有抓住这个思绪,一缕熟悉的气息掠过了她的鼻尖。 那是“翠湖寒”的香气,伊芙二话不说,一把抓过隐身衣,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的反应还真够快的,因为她的衣角刚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包间的雾状玻璃门上的障碍咒就被人强行解除了——一脸暴风骤雨的布雷斯手握魔杖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德拉科、高尔、克拉布、潘西和达芙妮这几个斯莱特林的同学。 小小的包间被挤得水泄不通,伊芙尽可能地龟缩到角落里,纳威勇敢地上前一步,与布雷斯对峙着,哈利和罗恩也跳起来助阵,酒吧老板着急地“喂、喂”地叫着,生怕纳威吃亏,更怕这几位莽撞的少年一旦动起手来,会给他的店铺带来巨大的损失。 布雷斯冷冷地环顾了一遍这个窄小的包间,显然他对于自己方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因为房间里只有五个人,而桌上也只有五只水晶杯,方才哈利打翻的那只恰好被伊芙顺手给“消隐无踪”了。他慢吞吞地收起魔杖,用华丽的调子讽刺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格兰芬多们也学会了附庸风雅,不去那个肮脏的三把扫帚喝黄油啤酒了?” 罗恩气愤地说道:“不用你管,讨厌的斯莱特林!”他向前跳了一步,鼻尖差点儿撞在布雷斯的下巴上,布雷斯嫌恶地退后了一步,将局面交给高尔和克拉布去收拾,跟莽撞的格兰芬多解决争端时,拳头往往比言辞更有说服力。 他们走到街上,达芙妮沉吟着问道:“布雷斯,你怎么就认定那只凤凰守护神是伊芙的呢?”布雷斯没有做声,他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伊芙的守护神,可是方才在街上看到那只冲出墙来缓缓消失的银色凤凰时,那种强烈的感觉是不会欺骗他的。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后面晃荡的德拉科阴阳怪气地说道:“达芙妮问得好,不见得有一只凤凰做宠物,守护神就一定是凤凰。而且上一周我们不都看到了吗?邓布利多教授的守护神就是一只凤凰,也许方才是我们的校长在给他的疤头宠儿开小灶,免得下一次救世主再遇到摄魂怪时,又出了洋相。”潘西开心地顺着这个话题发挥了下去,正好让布雷斯有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经过这场变故,伊芙没有心思再逗留了,大家匆匆喝光了杯中的鸡尾酒,这次伊芙跟随着哈利从密道回去,因为她担心如果再在城堡大门处施一次守护神咒,难保没有别人看见。当他们绕过独眼女巫的雕像,站到四楼的走廊里时,哈利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有办法了,我去找卢平教授,他一定能教会我守护神咒的。”伊芙敷衍地答道:“好主意。” 她没有再等待纳威,匆匆与哈利告别后,就回到斯莱特林塔楼里,阿斯托利亚正在自得其乐地给自己的翠绿袍子别上不同款式的翡翠胸针,想选择一款最为合适的来搭配。伊芙猛然推门进来抱住她,把她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 “亲爱的阿斯托利亚,我终于想明白了。你还记得吗?邓布利多教授的守护神是一只凤凰。” 阿斯托利亚疑惑地眨着眼睛:上一周在魁地奇场地上,校长大人大发雷霆,放出自己的强大守护神,驱散了聚在场地里的摄魂怪,这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跟伊芙有什么关系呢? 伊芙兴奋地继续说道:“今天我听到巫师中的一个古老传闻,倘若两个人相爱,那个爱得较深的人的守护神就会变成对方的守护神的样子。”阿斯托利亚疑惑地等待她把话说完,然后伊芙就说出了一句令她大惊失色的话:“而我的守护神也是凤凰——跟邓布利多教授的一样。” 阿斯托利亚目瞪口呆,手中的翡翠珍珠鸟别针掉到了地毯上,她都没有察觉:“可是……可是……亲爱的,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伊芙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的确令人费解,于是我想通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既然我并没有爱上校长大人,那么我的守护神跟他的一样,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阿斯托利亚洗耳恭听,伊芙继续阐发自己的观点:“巫师中有很多流传很久的传闻,被人们当成了真理,可是这些传闻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就像我不可能与邓布利多教授相爱一样——那么博格特的形象反应了人们内心埋藏最深的恐惧这种说法,极有可能也是以讹传讹。” 很长时间以来,阿斯托利亚一直在试图说服伊芙不要将博格特事件看得太重,现在伊芙居然自己冒出来这么有创意的奇思妙想,倒真是出乎阿斯托利亚的意料之外了。不过她完全没有理由反对伊芙的见解,于是她说:“对呀,现在想想,其实博格特有可能只是擅长摄神取念的一种生物,它读出了人们思想中的恐惧,于是就变成了那恐惧本身。它其实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你带着消灭它的目的站到了那只博格特面前,于是它便利用最后的机会进行了最后的恶作剧——事情必然是这样的!” 伊芙高兴地又一次拥抱阿斯托利亚:“我亲爱的朋友,这正是我所想到的,你真是太聪明了。”伊芙一把拉过隐身在角落里一声不响的家养小精灵妮儿,跳起了快步舞,把这个敏感的小东西吓得手足无措。阿斯托利亚很不忍心在伊芙的兴头上给她泼冷水,但是她还是不得不马上告诉自己的朋友:“亲爱的,你去见隆巴顿先生不久之后,布雷斯的猫头鹰黑斯汀就送来了这个。”她拿起了妆台上的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递给伊芙,噢,不,竟然是那瓶缩身药水! 55、纳威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7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7部分阅读 恋爱悲剧 55、纳威的恋爱悲剧 姗姗来迟的缩身药水让伊芙的心情从晴空万里顷刻间变成了阴云密布,因为这就可以解释在四叶草酒吧里,布雷斯怒气冲冲地闯进去,不光是由于看到她的凤凰守护神,还由于他认为伊芙使用刚得到的缩身药水跟着纳威溜去村子里玩儿了。 从当天晚上布雷斯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的确也生气了。因为以前他只是不跟伊芙说话,现在他干脆正眼都不看她了。 对于淑女来说,如何解除与男友之间的误会并重归于好是一门必修课,但是纸上学来终觉浅,还需要随机应变的机敏与灵活运用的手腕。但是伊芙遇到了一个难题:她不敢欺骗布雷斯她没有到霍格莫德村去过,她知道自己当面说谎抵赖的伎俩在布雷斯面前简直是无所遁形,而她又答应过哈利不会将隐身衣和密道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于是伊芙很聪明地没有直接去找布雷斯解释——淑女通常即使错了也不会道歉的,这关乎体面与自尊,尤其是在对方还一肚子怨气的时候,贸然送上门去,往往会自取其辱——关键是于事无补。 而伊芙这次很好地抓住了关键,那就是麻瓜研究课的作业。伊芙很清醒地认识到,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事实证明,伊芙的确是深得梅林眷顾的小女巫,第二天的早餐桌上,一只猫头鹰就给她送来了现成的理由。 那是一只雄赳赳的长耳大猫头鹰,爪子上系着一个火红镶金边的大信封,上面有醒目的隆巴顿家族的纹章。向来看伊芙不顺眼的潘西一边用勺子搅动着麦片牛奶,一边假笑着调侃道:“唔,天天见面的同学还要用带有家族纹章的信封来寄信,这么郑重其事,不会是隆巴顿先生的求婚?”有几个女生笑了起来。 伊芙瞟了一眼餐桌的另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纳威的来信,是他的奶奶隆巴顿夫人寄给我的。”达芙妮在旁边咂舌道:“隆巴顿夫人!那真是个可怕的老太婆,但是非常精明。”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爸爸说与隆巴顿庄园的交易是他所有的生意中获得利润最低的。” 阿斯托利亚关切地询问:“伊芙,你跟隆巴顿夫人很熟吗?”伊芙回想了一遍与隆巴顿夫人的几次交集,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熟到让她老人家亲自写信给我的程度,真是奇怪啊。”她说着,便将信封撕开。 潘西用很恶劣的语气嘲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对她未来的孙媳妇进行一番耳提面命呗——既然她选定的继承人已经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了,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不过这么快就得到了家主的认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伊芙。”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了——潘西总是这样意气用事,为图一时痛快而口无遮拦。伊芙其实倒也并不太把她的话往心里去,而且反唇相讥也并非难事——只是在公开场合与人舌剑唇枪也太不符合淑女的身份了,于是伊芙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撅起嘴来,看向餐桌的那一边请求救援。 潘西恨得牙痒痒,在心里把这个装可怜的小女生鄙夷了一百遍。可是这一招虽然注定招女生讨厌,对男生却百试百灵,立刻就有骑士出马营救落难的公主:德拉科和布雷斯同时开口,一个请潘西递胡椒瓶,一个向她借魔咒课的作业来参考。伊芙对这种效果感到满意,于是开始专心读起了隆巴顿夫人的来信。 这真是一篇难得一见的奇文呀:隆巴顿夫人在三张羊皮纸上,用刀刻一般的字体,斩钉截铁地对伊芙与她的孙子纳威的交往给予了肯定和鼓励,并且声称自己已经与罗兰夫人达成了共识,认为两个小辈的关系完全可以更进一步,双方家长都会乐观其成。 真是自说自话嘛,伊芙惊讶地发现,隆巴顿夫人甚至将未来的家族联姻以及财产分配都规划好了,似乎只等着罗兰夫人松口,就可以签订契约,宣布两大家族的喜事了。而伊芙在最近与祖母的通信中,并没有接收到祖母在这方面的任何殷切期盼,虽然祖母并不反对她与纳威交往,但是她老人家近来更为关心伊芙有没有被迁怒、受欺负。 最为过分的是,在信的末尾,隆巴顿夫人特意用了半张羊皮纸的篇幅对伊芙与纳威的麻瓜研究课作业进行了指导,在她老人家看来,纳威的负担太重了,要干一份正职和四份兼差,养家糊口的担子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这让老夫人心疼不已,她认为伊芙也应该走出家门工作,以分担家用…… 伊芙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应该说,隆巴顿夫人的来信虽然没有达到她老人家原本的目的,但是却在促使伊芙下决心跟纳威一刀两断方面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伊芙将信纸揉成一团,连已经涂好奶酪的吐司都没有吃,就离开餐厅径直去找纳威。 于是可怜的纳威失恋了,伊芙毫不通融地将麻瓜研究课的作业以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方式了结,而此时这份作业已经达到了创纪录的十二英尺,得到了布巴吉教授的高度评价,纳威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十分,但是这安慰不了他的那颗破碎的心。 不愉快的事还是难以避免的,比如说古道热肠的格兰杰小姐义愤填膺地几次找伊芙理论,历数了纳威的优点和伊芙的有眼无珠,不过阿斯托利亚在旁边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把她打发了:“既然隆巴顿先生如此有魅力,格兰杰小姐何妨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呢?”还有金妮·韦斯莱小姐,在与斯莱特林合堂的变形课和魔咒课上,又开始朝伊芙横眉冷对了。 但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真的,比起逐渐融化的某块坚冰,伊芙觉得失去个把算不上挚友的女朋友的情谊实在是算不上损失。班加西小姐早已教导过她:女生之间的情谊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情谊。事实证明班加西小姐所言不虚,因为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都没有因为伊芙甩掉了纳威就对她不理不睬,他们俩不论是在走廊里还是教室外面还是蛮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倒是斯莱特林的大部分女生颇感到失落。 纳威近来人身安全又有了保障,连德拉科都对他失去了恶作剧的兴趣,不再往他的坩埚里扔爆竹了,但是纳威反而因此失去了斗志。他整日魂不守舍的结果就是他连公共休息室的口令都记不住,不得不用一张小纸条随时记下入门口令。然后这个无足挂齿的行为又导致了一系列的严重后果,不久之后的一天夜晚,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发现逃出阿兹卡班的巫师布莱克竟然闯进了塔楼,而调查的结果就是布莱克之所以能闯进守卫严密的格兰芬多塔楼,全是因为这个亡命之徒捡到了纳威丢失的写满了入门口令的小纸片,纳威受到了麦格教授的严厉批评。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半夜被紧急召集到了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因为教授们要对城堡进行全面的搜查,包括所有的学生寝室和各个楼层的教室。大部分同学还都穿着寝衣,这对于习惯在人前衣冠楚楚的斯莱特林人来说,实在是一件难堪的事。不少女生在抱怨,而男生则在嘲讽隆巴顿的愚蠢,伊芙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若说她对纳威一点儿愧疚都没有,那是在撒谎,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她断定如果让她重新选择,恐怕结果不会有不同。 身边的阿斯托利亚在与达芙妮窃窃私语,公共休息室里的谈话声渐渐低了下去,伊芙将目光转向舷窗外的黑湖湖底,一只红螺蛳慢吞吞地爬过玻璃,一大簇水草的叶子摇摇摆摆地敲打着舷窗,黑沉沉的湖水中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在暗暗地向里面窥视,伊芙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布雷斯在公共休息室的另一头遥遥地盯着沉睡中的少女,看得目不转睛。她的白色蕾丝寝衣有些单薄,布雷斯强自抑制住过去给她施一个保暖咒的念头,妈妈的上一封信里对他谆谆教导:“亲爱的,不要爱上一个人,倘若你已经爱上了,就不要让她知道,因为那会成为她伤害你的理由。”妈妈说的是对的,自己不是已经被伤害吗?所以,这一次,布雷斯决心不再那么轻易地原谅她,因为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 可是……为什么阿斯托利亚这么没有眼色?没看到她的一绺鬈发垂到了脸颊上了吗?那会让她睡得不舒服的,应该有个人去给她拂到耳后去。布雷斯告诉自己,千万别心软。当他终于将目光调开时,却意外地与德拉科的目光相遇了,德拉科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便转身推开打着呼噜的克拉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去睡了。布雷斯皱起了眉毛。 当级长霍尔普斯先生进来宣布搜查结束,布莱克又一次逃之夭夭时,天色已经露白了。大家只能惺忪着睡眼,回各自的寝室去梳洗更衣,然后聚到餐厅去吃早饭。 仿佛是为了向纳威证明,生活中永远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隆巴顿夫人的吼叫信让纳威的恋爱悲剧达到了□。伴随着门厅里炸雷一般的吼声的,是斯莱特林们的嘲讽的哄笑,伊芙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烟熏鲱鱼三明治上,甚至都没有注意一只白额信天翁跟在猫头鹰队伍的后面笔直地向她飞来,然后一头扎进了潘西面前的牛奶罐里。 潘西被溅了一脸牛奶,她恼火地将那只湿淋淋的信天翁从牛奶罐里拎出来,顺手扯下了它爪子上的信封,潘西只看了一眼,就将信封丢到伊芙面前,鄙夷地说道:“与我们的罗兰小姐保持通信联系的人还真是五花八门,我头一次听说连家养小精灵都可以给主人写信了。” 伊芙侧着头看到那沾满了奶渍的信封上,用画圈般的幼稚笔迹写着:致最亲爱的主人,伊芙·罗兰小姐,落款是新西兰苏里岛,毛利。 56、情侣的重归于好 56、情侣的重归于好 毛利的这封信写得声泪俱下、哀婉动人。全文是这样的: 尊贵仁慈的主人: 毛利知道自己僭越了本分,竟然写信去打扰主人,为此毛利会狠狠地惩罚自己,把脑袋浸到湖水里,直到胸腔里灌满湖水!(伊芙读到这里,抹了一把冷汗。)可是毛利不得不写这封信,因为主人的财产已经并且还在遭受着重大的损失!(对此伊芙深表怀疑,因为她太清楚自己在苏里岛的财产数额了——也就那二十只羊值几个加隆。) 自从仁慈的主人派来尊贵的凤凰夫人看护羊驼群之后,巨鹰就再也没有来捣乱过,为此毛利每天都要赞美梅林十二遍。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巨蟒安德鲁来接替了米莱蒂,从此小岛就遭受了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劫难——安德鲁的食量太大了,而且它还挑食,不肯吃毛利为它准备的食物。(此处笔迹凌乱,伊芙简直看到了小精灵涕泗交流的样子。) 最先绝迹的是几维鸟,因为这种温顺的鸟儿既不会飞,也不会躲,它们甚至在被吞下的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梅林保佑这些可怜的几维鸟吧。)然后是树上的鹦鹉和河里的鳟鱼,再也看不见了,全部被吃掉了!(可怜的小精灵写到这里一定哭得捶胸顿足吧。) 幸亏米莱蒂在将安德鲁丢到岛上时,严令它把主人的羊驼群看护好,所以安德鲁现在虽然整天围着羊驼流口水,还时不时地将那只最肥的羊驼从头舔到尾,但是羊驼群还算安全。不过毛利担心它不久就会向毛利下嘴了,就在昨天,毛利不遗余力地阻止它吞下一只飞来的燕鸥之后,安德鲁威胁要将毛利吞掉,因为它太饿了。 诚惶诚恐、朝不保夕的毛利 伊芙将这封信原原本本地读给米莱蒂听了一遍,因为米莱蒂和她自己都应该为此事负一部分责任。先是米莱蒂不高兴在新西兰放羊,便任性地赖在城堡不走,并且推荐安德鲁接替它的职务,应该负主要责任;而伊芙因为一肚子的心事,没有仔细考虑,就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这个安排,让米莱蒂将安德鲁从禁林拎去了苏里岛,所以也难辞其咎。现在,既然伊芙确认毛利宁肯将羊驼群重新关进山洞,自己背着弩弓去对付哈斯特巨鹰,那么就没有必要在岛上留一个警卫了。 米莱蒂听话地出发去接回安德鲁,傍晚的时候,伊芙上完课一回寝室,就被一条碗口粗的巨蟒给缠了两圈,差点儿撞到墙上。安德鲁居然比毛利还要委屈、还要激动:“呜……伊芙,你太狠心了,我差点儿被活活饿死!呜呜……那只可恶的小精灵,它居然要我吃木薯粉!呜呜呜……” 伊芙摸了摸安德鲁滑溜溜的皮,似乎的确没有原先丰满充盈了,于是伊芙心疼了:“对不起,安德鲁,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她瞄了一眼旁边栖架上的米莱蒂,米莱蒂将脑袋夹到了翅膀下面。于是伊芙继续安抚自己受尽虐待的宠物:“那么安德鲁,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梅林呀,一谈起这个话题,安德鲁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它悲愤地控诉着毛利的罪行,同时不忘时时影射一下米莱蒂,好让这位骄傲的凤凰明白给了自己多么大的亏欠。 也许是太激动了,安德鲁被自己的眼泪呛到了,它的三角形头颅搭在伊芙的肩上,“咳咳”了两声,吐出两片足有盘子那么大的巨型蚌壳来。伊芙惊奇道:“这是什么?”安德鲁本来不哭了,这时又悲从中来:“呜呜呜呜……在那个连兔子都不肯做窝的小岛上,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吃的东西了,只好游到湖里捉鱼吃。湖里的鱼都很狡猾,我捉不到,不过湖底有很多大河蚌,滋味还可以,就是肉有些牙碜,再就是蚌壳我消化不了,隔几天就要把它们都吐出来。” 它这么说着,就真的伸直了脖子,吐出一小堆蚌壳来。伊芙深深的感到内疚,于是她头一次利用了斯莱特林学生的特权,召来了一个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让它给安德鲁送来食物。安德鲁大快朵颐,一口气吃掉了六只鸡,现在它再说起忍饥挨饿的痛苦经历的时候,就不那么痛心疾首了。夜深了,安德鲁打着饱嗝,溜达到房间的一角,盘成一堆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如果是往日,米莱蒂绝对不会允许它这么无礼的,不过今晚米莱蒂决定暂且不与它计较了,于是凤凰和巨蟒相安无事地相继进入了梦乡。 伊芙可没有这么清闲,她在烛光下给毛利写了一封亲切的慰问信,以她常年与家养小精灵打交道的经验判断,这封信会让毛利感激涕零,将过去几个月里的担惊受怕一股脑丢到北冰洋去,继续忠心耿耿地为主人放羊。 就寝之前,伊芙发现地毯上有些脏乱,一地的鸡毛和蚌壳,于是伊芙用魔杖轻轻点了点,施了一个“清洁一新”,鸡毛和蚌壳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有十几个圆溜溜的黑色石子滚得到处都是,伊芙拈起一颗来仔细一看,梅林呀,竟然是黑珍珠! 伊芙在祖母的首饰盒里看到过祖父留下的一枚戒指,上面就镶着一颗大溪地黑珍珠,祖母不无自豪地告诉过她,在魔法界黑珍珠的价值之高,连最昂贵的钻石都难以匹敌,因为黑珍珠是珊瑚精灵采撷美人鱼的眼泪和湖泊中万千游鱼的色彩在蚌壳中凝结而成的。那枚戒指的价值可以买下对角巷里的任何一家店铺,但是因为是祖父的遗物,罗兰夫人一直舍不得变卖。 而现在伊芙拾在手心里的这十几颗黑珍珠,哪一颗都要比祖母手中的那颗大,而且在烛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泽,有孔雀绿、浓紫、海蓝和深灰。伊芙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主意。 圣诞节快要到了,人人都变得很开心,布莱克在城堡中游荡所带来的阴影也无形中消散了不少。大家都在盘算着圣诞假期的计划,姑娘们免不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圣诞礼物和圣诞晚会的舞伴,今年的圣诞晚会将在格林格拉斯庄园举办,达芙妮姐妹邀请了斯莱特林学院里所有出身贵族的同学。 伊芙在走廊里拦住布雷斯的时候,布雷斯刚刚从魁地奇场地上观看斯莱特林球队训练回来,狂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使他越发显得狂放不羁。一看到布雷斯挟着一股寒气进来,臂弯里搭着件毛色黝黑的貂毛外套,伊芙就把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捋了捋自己湖蓝色的薄稠短款袍子,这袍子有些不合时令,她想布雷斯一定会觉得她很可笑的。但是阿斯托利亚坚持认为这件衣服最能把伊芙衬托得楚楚可怜,至于保暖的问题可以用保暖咒来解决。 事实上,阿斯托利亚在男生心理学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布雷斯看到湖蓝色少女泫然欲泣的神情时,脸上虽然还能保持镇定,心里早已软得一塌糊涂。他慢慢地踱到伊芙面前,黑眼睛深深地盯住那海蓝色的瞳仁,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不许仗着我对你的好,就肆无忌惮地让我伤心!” 伊芙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她轻轻叫道:“布雷斯……”伊芙踮起脚尖、仰着头才刚刚够得到布雷斯的下巴,但是她却准确地吻到了他的唇,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缠绵的感觉,仿佛整个走廊、塔楼、城堡都在漩涡中旋转、消失了,只有唇齿间的相依才是永恒。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这对重归于好的小情人,整个斯莱特林球队的队员拥进了走廊,他们又冷又乏,拖泥带水地从训练场地回来,只想着快点儿回寝室洗个热水澡,换件干爽的衣服。于是伊芙和布雷斯十指相握、相对而立的姿态就被大家看了个正着,在男女情事上经验丰富的男生们爆出几声口哨和善意的笑声,其中只有德拉科没有笑,他的灰蓝色眼睛像外面的天空一样冰冷,他目不斜视地拖着灌了铅似的沉重双腿走下通往公共休息室的楼梯。 伊芙只觉得寒气逼人,连保暖咒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但是她的心里是安妥的,于是她将脸埋入布雷斯的胸口,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布雷斯拥住她,任由队员们鱼贯经过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调侃着,“好样的,伙计。”“布雷斯,真有你的。”“斯莱特林最漂亮的姑娘……” 终于周围又安静下来了,伊芙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带着笑意。布雷斯勾勾嘴唇说道:“我还没有罚你呢。”伊芙的脸垮下来了,让布雷斯忍俊不禁。 “就罚你在圣诞晚会上做我的舞伴吧。” “好!”伊芙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只许跟我一个人跳舞,不许答应别人——不管是谁!” “好!” “还要穿我喜欢的颜色。” “好!” 只要能让布雷斯高兴,伊芙什么都肯答应,她却没有好好想一想,在她这么痛快地说“好”的时候,布雷斯为什么在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57、黑色的圣诞舞会 57、黑色的圣诞舞会 当罗兰夫人发现伊芙定制的圣诞晚会礼袍是黑天鹅绒料子的时候,简直大吃一惊。伊芙并不适合黑色,而且年轻的姑娘这么打扮,也太特立独行了,可是伊芙坚持说她已经答应布雷斯了,就必须穿这种布雷斯最喜欢的颜色的袍子。罗兰夫人有些难过,应该说,她老人家虽然心心念念地要把伊芙嫁入豪门世家,但她同时也希望孙女得到幸福,所以伊芙与布雷斯和好的消息并不让她欣慰,相反疑窦重重。背地里,她在班加西小姐面前抹了好几次眼泪,为她的伊芙的忍辱负重而心酸。 其实伊芙在发现自己上了布雷斯的当之后,很是纠结了一番,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顺从布雷斯的心意,主要是她自己虽然不欣赏黑色的袍子,但是这色彩与她送给布雷斯的圣诞礼物倒是意外的合拍。现在她需要做的是给自己定制同样款式的首饰,她为自己的灵感而激动不已,简直等不及要看效果了。 就在放假之前,伊芙从黑珍珠里挑出了反射同样的深灰光泽的几颗黑珍珠,在霍格莫德村的莫洛珠宝店里定制了一对袖扣和一条表链,她提出用其中的一颗珍珠做为材料和手工费,老板莫洛先生忙不迭地答应了,并且将这对袖扣和表链制作得非常精美,尤其是那条表链,被设计成了一条奇幻蛟龙的形状,伊芙简直爱不释手。 黑珍珠并不适合女士,尤其不适合皮肤白皙的伊芙,所以她原本没有往自己身上戴的意图,现在黑珍珠倒成为了唯一能与她的袍子搭配的首饰了。于是她再次给莫洛先生写信,这次她将剩下的所有珍珠都给这位杰出的首饰匠寄了过去,并且以三颗黑珍珠为代价,请莫洛先生将项链和手链都设计成与表链风格一致的蛟龙造型,对于女款首饰来说,蛟龙的造型太过于粗犷了,伊芙本以为莫洛先生会感到为难,但是莫洛先生却按期亲自捧着首饰送到了罗兰庄园,并且声称这是他从业以来的最得意之作品。 当圣诞节那天,伊芙佩戴上这条项链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到莫洛先生丝毫都没有夸大其词,他用精巧的构思将黑珍珠镶嵌于龙头与龙鳍,为这件经典之作平添了一份灵动的气质和神秘韵味,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山林女巫塞拉为了爱情幻化成蛟龙的传说。 用最纯粹的铂金打造而成的龙身在伊芙精致的锁骨间华丽轻巧地伸展,梦幻般地呈现出一条绝美奢华的蛟龙。搭配着低胸的黑色天鹅绒礼袍,伊芙的天真恬美的气质与服饰的高雅凌厉的风格形成了既对比鲜明又极其和谐的独特魅力。 伊芙拖曳着长长的裙摆走下弧形楼梯时,罗兰夫人正站在门厅里与前来接伊芙赴宴的布雷斯寒暄。布雷斯一身与伊芙同色的礼袍,表链与袖扣正是伊芙昨天晚上派猫头鹰送去的黑珍珠龙纹佩饰,看起来真是帅极了。 罗兰夫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孙女走下楼梯,在黯淡陈旧的楼梯背景下,伊芙犹如从魔法仙境中走出来的黑色精灵女王,尤其是她颈上佩戴的梦幻蛟龙,那样的璀璨夺目,可以让人将她的袍子、她的发式通通忽略。罗兰夫人误以为那项链是布雷斯所赠,这份礼对于两个孩子的关系来说有些太重了,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因为布雷斯虽然还没有成年,却已经有足够的气场让别人不敢在他面前随便说出些他可能不爱听的话语。 布雷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欣赏伊芙的惊艳亮相,这一次伊芙完全合着他的心意着装来取悦于他,才是最令他心满意足的。他上前一步握住伊芙纤细的小手,以行动证明了他的倾慕与赞赏。 格林格拉斯庄园的圣诞舞会呈现了贵族的优雅品味与流行的时尚风潮完美结合的风格,近年来流行于法国的冰雕艺术被广泛应用于了庭院的装饰,无数座精巧绝伦的冰雕晶莹剔透、惟妙惟肖地展现了一组组古老的巫师传说。在宅邸的大门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冰雕圣诞树令所有来宾叹为观止,那一串串冰凌其实是一串串铃铛,在风中摇曳,摇荡出悦耳的乐音。 主人一家和他们的舞伴并肩站在府邸的台阶前迎接来宾,达芙妮的舞伴是那位来自德国巫师世家的罗尔斯先生,伊芙很难想象会有少女喜欢罗尔斯先生这样刻板无趣的男人,不过达芙妮做为格林格拉斯家的继承人,本来就不是为谈情说爱而生的,在她玲珑八面地掌管庞大家族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的确无须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情怀,从这个角度考虑,罗尔斯先生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阿斯托利亚的舞伴就耐人寻味了,谁也没有想到她的舞伴居然是德拉科。过去的几年,潘西一直是德拉科的舞伴,这会子她挽着霍尔普斯先生的胳膊,眼睛却死盯着阿斯托利亚,简直都能喷出火苗来。但是她又不想失去在格林格拉斯庄园做客的权利,所以她耐着性子假惺惺地跟阿斯托利亚客套时,简直能听到她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的声音。 阿斯托利亚是今晚最美的姑娘,她的礼袍颜色是德拉科最喜欢的墨绿色,在这样沉郁的色彩上,点缀着无数星星点点的钻石,一条复古风格的祖母绿项链佩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是出自古代印度精灵之手的臻品,十八颗祖母绿宝石以梯形结构排列成山茶花的形状,与无数钻石交相辉映,营造出宝石飘浮于空中的缤纷幻境。 布雷斯扶着伊芙走下马车时,阿斯托利亚走上前来欢迎自己的密友,伊芙赞赏道:“亲爱的,你要把今晚所有的男士都迷住了。”阿斯托利亚则一边审视着伊芙的黑珍珠项链,一边调侃道:“伊芙你则无疑是想吓住所有的追求者,让他们退避三舍——这肯定是布雷斯的愿望。”布雷斯嘴角沁着笑鞠了一躬,道:“正中下怀。”德拉科则一言不发,这表示他虽然心里很不爽,却实在是挑不出伊芙装扮中的毛病。 不久伊芙就发现,阿斯托利亚又一次表现出洞察真相的能力,在与布雷斯跳过第一场舞之后,伊芙本打算以脚扭了为理由拒绝所有其他人的邀约,因为她答应过布雷斯不会跟其他人跳舞。但是她的这个蹩脚的理由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因为敢于过来请她共舞的男士寥寥无几——她那名声在外的强大魔力在她这身摄人心魄的黑色礼袍和黑珍珠的华丽组合衬托下,令不够自信的少年们知难而退。 舞池的那一边,潘西正在发脾气,因为她要的一杯薄荷酒冰了她的牙齿,阿斯托利亚温情款款地在抚慰着她。伊芙远远地观看着,有些担心阿斯托利亚应付不来潘西的泼辣。恰在这个时候,德拉科走过来请她跳下一场舞。 伊芙刚想说自己的脚扭了,转念间又改变了主意,她坦率地向德拉科笑道:“对不起,德拉科,我答应布雷斯了,今天只跟他一个人跳舞。”德拉科的下巴高傲地抬了抬,刚想说点儿什么,恰好霍尔普斯先生擦着额头的冷汗走了过来,看来他是再也伺候不了潘西的蛮不讲理的坏脾气了,只听他无奈地对德拉科说道:“潘西大约被你给气疯了,德拉科。” 伊芙有些为自己的朋友担心,她用责备的语气对德拉科说道:“潘西肯定在拼命地找阿斯托利亚的麻烦。德拉科,你太不顾及自己舞伴的处境了。”这时那边又响起了酒杯摔碎的声音,德拉科回头去扫了一眼,伊芙便请他去帮阿斯托利亚解围,在斯莱特林学院里大家都知道,只要德拉科一说话,潘西立刻就会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德拉科只是邪气地一笑,低语道:“别替阿斯托利亚操心了,甜心。”这语气太过暧昧了,伊芙嘟起嘴来有些生气他的故态复萌,霍尔普斯先生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这个角落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他的冷汗流得更多了。恰好此时布雷斯踱了过来,他揽住伊芙的腰肢,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德拉科:“谈什么呢,把我的伊芙气成这样?” 德拉科语调正常地回答:“我正在告诉伊芙,无须为她的好朋友担心——在不动用魔杖的前提下,斯莱特林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不是阿斯托利亚的对手,而潘西还没有蠢到在假期里,尤其是在格林格拉斯庄园,用魔杖攻击自己的同学。” 他说的没有错,远远的帕金森夫人走了过去,制止了女儿的无礼,潘西气呼呼地提着裙子离开了舞厅,而阿斯托利亚则在巧笑倩兮地跟帕金森夫人互相恭维,没事人一般地仿佛方才刚跟潘西进行了一次淑女间的愉快交谈。 德拉科向伊芙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你看我说对了吧?但是伊芙不悦地说道:“可是她跟潘西并不总是在假期有交集,也并不总在格林格拉斯庄园遇见,开学后,你让阿斯托利亚怎么办呢?”德拉科无所谓地笑道:“她不是还有你这个朋友保护她吗?” 布雷斯这时冷冷地插嘴问道:“那么你请阿斯托利亚做舞伴的动机就令人不解了,是为了给她找麻烦吗?”德拉科傲慢地说道:“不论在任何场合,我都要成为焦点,这是一个马尔福必须受到的待遇。那么在格林格林斯家的舞会上,我当然要成为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舞伴!” 伊芙气愤之下不假思索的毛病又发作了,她脱口而出:“你说的任何场合,一定不包括婚礼和葬礼——因为在这两种场合中,你既不能总是当新郎,想来又不愿意成为死者。” 布雷斯朗声大笑起来,霍尔普斯先生憋得脸都紫了,德拉科怒气冲冲地步了潘西的后尘。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马尔福先生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这一切,马尔福夫人端着两杯圣劳伦斯冰酒款款地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他的手中,说道:“看你的儿子吃瘪,你似乎还觉得很有趣呢。”马尔福先生摸着自己的下巴微笑了起来:“亲爱的,这让我想起来我们的那个时代。” 58、祖母的来信 58、祖母的来信 当罗兰夫人知道了伊芙的黑珍珠首饰的真正来历之后,她老人家惊喜得险些昏厥过去。梅林呀,没有想到罗兰家也有翻身的这一天呀! 把伊芙送上霍格沃茨快车之后,罗兰夫人便连庄园都没有回,就带着班加西小姐去了新西兰,她老人家要去亲自探寻那深深湖底所蕴藏的宝贝。 伊芙重新回到学校生活,她发现随着布雷斯变得对她温存缱绻了之后,德拉科又接过了朝她喷洒毒液的班。她倒是比以往明白了一点儿,知道自己在格林格拉斯庄园算是把这位大少爷给得罪了个彻底,也就对这种状态安之若素,于是德拉科的心情就更差了。 这个学期的头等大事是魁地奇决赛,恰好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进行。本来输赢已经没有悬念了,因为从积分上来说,斯莱特林领先了整整二百分,可谓是胜券在握,可是圣诞节期间,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哈利·波特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把火弩箭,这是当今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飞天扫帚,所以比赛在一定程度上就取决于双方球队的找球手谁能先捉住金色飞贼,德拉科的压力骤增,只见他整天拼命地练习,脾气也变得更加暴躁了些,伊芙简直都害怕跟他说话了。 两个学院之间的对立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就连最缺乏集体荣誉感的伊芙都发现很难再与格兰芬多的同学和平相处了。自从在湖边喝下午茶时,伊芙将一个偷偷朝阿斯托利亚施锁腿咒的六年级格兰芬多女生倒吊到梧桐树上之后,哈利和罗恩就不再跟她打招呼了,罗恩现在称呼她为那个“下手很狠的小妞”。对此伊芙并不感到遗憾,她现在也是球迷了,每天都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坐在看台上观看斯莱特林球队的训练,为他们呐喊助威。 不过,有鉴于她从来就搞不清楚比赛的规则,她总是坐在布雷斯和阿斯托利亚的中间,给自己施一个闭耳塞听,然后一手摇着小旗,一手捧着羊皮纸,津津有味地读着祖母的来信。从罗兰夫人陆续的来信中,她发现自己的生活正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改变。 亲爱的伊芙: 湖底真的有宝贝,大量的母蚌为了躲避麻瓜们的捕捞而迁徙到了我们小岛的周围湖域,古老的魔法屏障保障了它们的安宁,湖底大约二百年以来从没有被外来生物打扰过,直到亲爱的安德鲁潜进去打食充饥,这些漂亮的黑珍珠才得以见了天日。班加西小姐请来的妖精探宝队发现,除了活的珠蚌,更有价值的是悬崖下面的湖沟里沉积的上百年以来的蚌壳中的珍珠,有些大如龙眼,价值连城。 亲爱的伊芙: 我正在跟新西兰魔法部做艰难地谈判,虽然你对于苏里岛的所有权是无可争议的,可是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也难保这些人不起觊觎之心。他们很想证明小岛周围的湖域是属于新西兰的,真是无稽之谈,我要坚决地跟他们斗争,即使豁上这一条老命。 亲爱的伊芙: 马尔福先生真是太高尚了,我想巫师界再也找不出他这样扶危济困、古道热肠的绅士了。就在我被与新西兰魔法部的官司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马尔福先生慨然援手,与那些无耻小人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谈判,当然了,扎比尼夫人也帮了不少忙,虽然我对于她帮忙的方式跟以往一样不敢苟同,不过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定会记得她给我们的恩惠的。 亲爱的: 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你,我们有钱了!就在昨天,新西兰魔法部终于承认了罗兰家对于苏里岛及其周边魔法防御圈之内的湖域无可争议的所有权。当然了,如果珍珠呆在湖底,就永远也变不成金加隆,而捕捞、加工和出售,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我再也不能信任赫伯先生那样的对角巷j商了,还是跟贵族世家合伙开发更令人放心,你说呢? 亲爱的伊芙: 马尔福先生昨天又一次拜访了我们苏里岛上的小屋,他真是一位温文尔雅、善良可亲……(以下省略二百个词)的绅士。我诚挚地邀请马尔福先生成为罗兰家的合伙人,共同开发苏里岛周围湖床中的黑珍珠。承蒙不弃,马尔福先生慨然允诺,我为此感到非常欣慰。甚至我的讨价还价都没有令这位雍容大度的先生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相反,他痛快地答应将分成从四六开变成三七开,让我感到既满意又羞愧。不过为了维护我亲爱的孙女的利益,暂时放弃一些淑女不谈钱的清高做派还是值得的。 亲爱的伊芙: 我让风雅成衣店给你寄去了今年最新款式的衣服,又让莫洛珠宝店寄去了商品名册,亲爱的,你随便挑选吧,喜欢什么尽管买下来就行了,不必考虑价钱。我的伊芙的衣橱会比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更丰盈,首饰也会比他家的小姐更华贵。另外,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我对罗兰庄园进行了一次大修,等你暑假回家时,也许会认不出来的,到处焕然一新,依稀让我看到了这座庄园全盛时期的样貌。班加西小姐有了一份固定的年金,为此她非常满意,并且愿意继续住在罗兰庄园,这些年我们已经谁都离不开谁了。城堡里我给米莱蒂定制了新的栖架,上面镶满了黑珍珠和钻石。我还让毛利把最肥的几只小羊驼剃干净了毛,就等着安德鲁来饱餐一顿了,它可是我家的功臣,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还有纳威,我专门给它安排了一间屋子,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瓶子,圆的、扁的、细颈的、阔口的,它想钻什么的瓶子都可以随心所欲了…… 伊芙被祖母的暴发户行径逗得笑个不住,她把信读给布雷斯听,布雷斯却从字里行间读到了伊芙理解不透的信息。那天他们正在天文塔上放纸鹤,下面魁地奇球场的嘈杂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响,布雷斯将目光投向湛蓝的天空中一只偶然飞过的闪着紫褐色莹光的金翅甲虫,他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悲伤。 那天他对伊芙说的话,伊芙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很久以后,伊芙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一次比一次心痛。 他说:“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让梅林厌憎了,每次我好不容易将你拉近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把你拽得更远。” 倘若一切重来,伊芙一定不会让他那样忧伤,但是当时伊芙只是挂念着魁地奇决赛就要开始了,着急地拖着布雷斯跑到了场地上。 与激烈的比赛相比,更吸引伊芙注意的是这场比赛的解说员格兰芬多的李·乔丹,他在麦格教授的监督之下对比赛进行着一边倒的解说,伊芙被他滑稽的语言和耍宝的动作逗得乐不可支,直到布雷斯附耳过来:“甜心,我想我应该暂时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8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8部分阅读 开看台一会儿,到下面去站着。”伊芙一边用望远镜欣赏李·乔丹跟麦格教授抢麦克风,一边不着意地问:“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刻,你到下面去干什么?”布雷斯环顾四周,幽幽地说道:“在你被同学扔到看台下面的时候,我好接住你!”伊芙一下子猛醒了,她也环顾四周,潘西还有其他几个女生正在恶狠狠地瞪她,伊芙立刻收起了笑靥,她挥挥魔杖,同学们手中小旗上的银蛇便活了似的吐着信子,于是她便被原谅了。 仿佛为了将功赎罪似的,伊芙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棋子,她没有注意到阿斯托利亚静悄悄地坐到布雷斯的另一边,低声问他:“你想好对策了吗?”布雷斯静静地说道:“每次都是我拼命去拉住她,这次我要在原地等候,等候她回来找我。”阿斯托利亚担心地瞅他一眼,良久问道:“那她要是不回来找你呢?” 布雷斯看着兴致勃勃的伊芙,心里翻腾:是啊,她若是一去不回头呢?这么单纯、这么好骗,若是又穷又笨也就罢了,偏偏又有那样强大的魔力和巨额的财产惹人觊觎,她会被人卖掉还帮人数钱的,自己即使想放手,又怎么放心得下呢? 伊芙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最终斯莱特林输了,于是她垂头丧气地跟大家回到塔楼,颓丧的气氛弥漫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那里现在是男生们痛定思痛的场所,女生都识相地回了各自的寝室。伊芙一进门就发现祖母又来了一封信。 亲爱的伊芙: 我有一个压抑了很多年的念头,近来在我的心里再也压抑不住、也无须压抑了。我的孩子,祖母请求你为了家族的荣誉,招赘一个丈夫吧。罗兰家的姓氏将会承继下去,从前我不敢想,因为在贵族中,没有财产就没有一切。可是现在,亲爱的,很多个贵族世家都在向我明示暗示了,你可以挑选的余地是很大的。不过,首先跟扎比尼先生分手吧,既然你那么怕他,就不必勉强自己了。倘若他威胁你,亲爱的,我就给你转学去法国,那里也有非常出色的魔法学校,还有很多可爱的年轻人…… 压在布雷斯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现在压到了伊芙的心上。 59、捣乱的甲虫 59、捣乱的甲虫 伊芙在生布雷斯的气、生祖母的气、生自己的气,甚至生安德鲁的气。因为自从安德鲁发现了湖底的宝藏之后,伊芙渐渐觉得她的生活完全失去了控制。以前她完全的依赖祖母,相信祖母说的每一句话,遵从祖母的每一个意愿,并且自己也过得很愉快。与布雷斯恋爱之后,她又不知不觉地习惯了让布雷斯来替自己做决定,即使这决定有时并不那么合自己的心意,她也很少会有决心反对。因为她害怕麻烦、害怕争执、随遇而安。 所以在过去的十三年里,伊芙过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少操心、很少烦闷,虽然手头常常拮据,但是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现在宽裕了,她却并没有感到更幸福。罗兰夫人被让伊芙招赘一个丈夫的主意给彻底迷住了,这个念头从冒出来到成为刻骨的执念,总共只花费了一个小时。老夫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凭着经验和观察,认定伊芙还没有真正恋爱过,与布雷斯的恋情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何况博格特证明了伊芙在内心深处其实是害怕布雷斯的,即使家庭经济状况没有改观,老夫人对这对小情人也持保留态度,就别说如今了。至于纳威·隆巴顿,说实在的,谁会爱上那个笨得可怜的孩子呢? 所以当布雷斯冷静的告诉伊芙,自己完全听从她的决定的时候,伊芙手足无措了,她觉得布雷斯很不公平地将一个很棘手的麻烦丢给了自己,为此她很生他的气。为什么布雷斯不能像以往那样霸气地紧紧攥着她,告诉祖母打消招上门女婿的念头呢?以她对于祖母的了解,祖母好像没有反对一位强势的男士的勇气,尤其是布雷斯这样又冷又傲的。 可是布雷斯却独自一个去非洲捕猎剑齿狮去了,他在乞力马扎罗山的山腰处躲避突如其来的雪崩的时候,曾经给她回过一封信,那与其说是一封情书,倒不如说是一篇游记:沙漠的酷热干燥、气候的瞬息万变、狩猎的危险刺激……他什么都写到了,就是只字未提伊芙最关心的事情。看来他是铁了心让伊芙自己拿主意了。 伊芙想了很多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祖母,因为罗兰夫人最近一直处于亢奋的精神状态之中,不论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会自说自话地将话题变成黑珍珠和伊芙的丈夫这两个占满她整个心思的事情上。班加西小姐倒是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真相,但是她劝说伊芙不要操之过急,且待罗兰夫人冷静下来,再慢慢解说不迟。因此放假后的十天里,伊芙唯一说服了祖母的,就是劝她放弃了在罗兰庄园举行大型游园会的念头,因为伊芙从自己的社交经历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于一个糊涂啰嗦而又穷困潦倒的老夫人,人们往往会抱着同情的态度包涵宽容地对待她;可是对于一个糊涂啰嗦而又家财万贯的暴发户,冷嘲热讽是那些贵妇的拿手好戏。 所以暑假里的伊芙有些不开心,尤其是有一天下午,天气热得让米莱蒂都飞去百雀林里乘凉沐浴去了,安德鲁更是不见了踪影,小猫纳威如今整天呆在它专属的那间摆满层层叠叠瓶子罐子的房间里自得其乐,反正罗兰夫人专门安排了一个家养小精灵照顾它的饮食起居,它们全都很不义气地将心情不太好的伊芙丢在了书房里。 伊芙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手中拿着魔杖,正在对着水晶钵里的几只甲虫戳戳弄弄。据说东方有一句俗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伊芙现在对此深有体会,她永远也忘不了去年在苏里岛只为了一个障碍咒,新西兰魔法部就要严厉制裁她的事情。可是今年一放假,英国魔法部就主动知会她,将罗兰庄园的书房设为不设限区域,也就是说,伊芙可以在自家庄园的书房里随意使用魔杖,而不用担心被《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制裁。 其实伊芙并不像别的小巫师那样,一天不用魔杖就浑身不舒服,不过这个优待依然很及时,因为她需要在暑假里研究出来用怎样的方法可以确保阿斯托利亚在开学后的变形课补考中及格——将甲虫变成纽扣,在目前对于阿斯托利亚来说就像嫁进马尔福庄园一样不可企及。 且说二年级的期末考试,阿斯托利亚凭着自己过硬的理论知识,将笔试应付得游刃有余,但是有些课是要考实践的,凡是需要动用魔杖的考试,阿斯托利亚统统都无能为力,幸而伊芙还留着布雷斯的缩身药水,即使变成不足两英寸的小人儿,伊芙施展的魔法依然让阿斯托利亚在实践考试中勉强及格。只有麦格教授的变形课考试,两个女生不敢在这位魔力超群、精明强干的资深格兰芬多的眼皮子底下捣鬼,于是阿斯托利亚就适时地病倒了,反正她一向就给人弱不禁风的印象,麦格教授很不耐烦地同意让她开学后补考。 现在伊芙根据阿斯托利亚寄给她的一本古老的魔法书上的记载,想给甲虫施一个延迟变形的咒语,让它在需要变成纽扣的时候再发生变化。这个试验不太成功,咒语在施用的过程中有些变异,甲虫虽然在施咒十分钟之后变成了纽扣,可是这纽扣却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水晶钵里,老是到处乱滚,还像甲虫一样的活泼。 就在伊芙跟甲虫较劲的时候,罗兰庄园里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马尔福父子俩。卢修斯是来跟罗兰夫人签署一个补充协议,他想将黑珍珠在英国以外的营销权也揽到马尔福家的销售渠道中。而德拉科则纯粹是闲得无聊,不愿意与母亲的下午茶会上的那些小姐们应酬,才打着熟悉家族生意的幌子陪同父亲来到罗兰庄园的。 要说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魅力在巫师界真是所向披靡、老少通杀。罗兰夫人颤颤巍巍地亲自走到门厅迎接这位尊贵的先生,谦卑逢迎的态度令马尔福先生笃定自己的意图一定可以实现。不过他不太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是如何高度赞扬罗兰夫人的睿智和果断的,即使那番说辞已不仅是技术,简直都可称得上是艺术。 于是在他的暗示下,罗兰夫人理所当然地想起来了招呼小马尔福先生的最佳方案,她唤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吩咐道:“带马尔福少爷去书房,伊芙正在那里研究魔咒呢。”卢修斯温文尔雅地称赞道:“罗兰小姐真是太用功了。”罗兰夫人最爱听的莫过于这种话,她眉开眼笑地将卢修斯请进了客厅。 德拉科走进书房的时候,伊芙恰好一挥魔杖,将乱跑的纽扣都变回了甲虫。德拉科走进来,挑眉笑道:“我头一次见到淑女喜欢玩儿甲虫的,淑女不都应该见到虫子就晕过去吗?”伊芙看到他就想起了布雷斯,她没好气地抢白道:“那是你所见不广。”德拉科不以为忤地一笑了之,他抽出自己的魔杖,也蹲到了水晶钵的旁边,问道:“你想把它们变成什么?” 嗯,应该说,德拉科的魔法天赋真不是盖的,再加上他比伊芙聪明和用心,于是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伊芙眼看着甲虫在被施了咒语的十分钟之后,干脆利落地变成了纽扣,非常漂亮的、不会乱跑乱爬的纽扣。她由衷地拍着德拉科的手背,说道:“你可真行!”这个心思简单的少女已经忘记了跟眼前少年在过去半年里的种种过节。 德拉科歪着头说道:“只是小意思,不过,你研究这个有什么用?”伊芙突然醒悟这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尤其不能让这个家伙知道,否则阿斯托利亚会抓狂的。好在身为淑女有个优势是,对于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可以不用回答。她用魔杖将水晶钵敲得叮叮当当,指挥着变回原形的甲虫在钵底跳起了小步舞。 德拉科带着纵容的笑容在旁边观看,他心思一向细密,再加上自小的严格训练,使他听到了伊芙没有留心的脚步声和手杖点在地毯上的声响,那绝不会是家养小精灵,虽然罗兰庄园的家养小精灵缺乏管理和有效的训练,但是还不至于让主人的宾客在不需要它们时意识到它们的存在。那么就只可能是父亲和罗兰夫人谈妥了条件,到书房里来签署补充协议了。 一个大胆而绝妙的主意闪电般划过了德拉科的脑海,容不得深思熟虑,他就听从自己的第六感采取了行动。 伊芙的魔杖再次击打到水晶钵的边缘时,质量上乘的水晶钵突然裂开为两半,里面被折腾得头昏脑胀的甲虫们纷纷出逃,出逃的最方便快捷的路径就是伊芙垂到地毯上的真丝夏袍的袍带。 伊芙尖叫了一声,做为一个整天与各种魔药材料打交道的霍格沃茨学生,她本该不害怕这些虫虫的,不过她对于这些细脚无数、跑得飞快的生物的接触容忍度仅限于手指尖,当甲虫们爬到她的袍子上的时候,她便像每一个小女生一样惊慌失措地采取了拍打抖落这样的无效举动了。 做为一名绅士,德拉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扶危济困,尤其是对待淑女,更是要体贴入微。所以他立刻殷勤地着手帮伊芙捉起了甲虫。 当罗兰夫人和马尔福先生带着不同程度的满意笑容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惊悚的一幕:在长沙发的后面,德拉科半跪在地毯上,他的领口开了,坦露出一半胸膛,衬衣的袖子一直卷到了胳膊肘;伊芙则被他按着肩膀半仰着头一脸惊恐,她的夏袍袍带解开了,光滑的手臂完□露了出来。 罗兰夫人被吓得手杖都撒手了,她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袍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饶是马尔福先生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倒是衣衫不整的这两位少男少女则反应很快地意识到大事不妙,只见他们以闪电的速度站起身来,迅速整理好衣服,然后欲盖弥彰地争相向自己的家长解释道:“我们是在捉甲虫……”但是这个理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牵强,而罗兰夫人和马尔福先生脸上的表情也很有效地阻止他们继续陈述这个事实。 其实很多实情看起来往往不够真实。 60、家长的算盘 60、家长的算盘 那诡异的静默持续了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一世纪,马尔福先生终于挣扎着抹去了脸上的惊诧表情,他用自己一贯的优雅低沉、富有诱惑力的声线对罗兰夫人建议道:“罗兰夫人,听说府上的花房新近移植了几株来自斯里兰卡的白星海芋,我可以去欣赏一下吗?” 罗兰夫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期期艾艾地嘟哝道:“花房……海芋……当然,请……请这边来……”罗兰夫人忘记了自己的手杖,她挽住马尔福先生体贴地伸过来的臂弯,木木呆呆地转身离开了书房——这是家长们以他们的方式给年轻人留下时间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书房里重又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德拉科一边慢吞吞地重新将衬衣扣子扣好,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伊芙的表情,在心里谨慎地算计着。伊芙半晌才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们刚才在做什么?” 德拉科实事求是地回答:“捉甲虫。” 伊芙努力地回想着:“我记得还说了些什么。” 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证实:“对,我说,‘别乱动,亲爱的,让我来。’你说,‘再往里面些,我受不了了。’” 伊芙用手捂住了脸:梅林呀,这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呀!祖母会怎么想?马尔福先生又会怎么想? 在眼见伊芙就要抓狂,不定会做出点儿什么不可预测的行为之前,德拉科郑重其事地开口了:“伊芙,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样的困扰,别担心,我会去跟爸爸解释的。”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也会向罗兰夫人澄清,你还是她的那个纯洁无暇的小姑娘。” 他是太了解伊芙怕麻烦、怕解释的鸵鸟性子了,这种大包大揽正对了伊芙的脾气,于是伊芙忙不迭地推德拉科去解释清楚,比起面对祖母的不好意思,她更不愿意面对的是卢修斯的那双冷冷的灰蓝眼睛的审视。 德拉科终于掌握了主动,独自一人就像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绅士那样去花房找家长们“澄清”。伊芙的社会经验实在是太少,她不知道这种事情是永远澄清不了的,更何况某人还故意地越搅越浑呢? 花房里,罗兰夫人心烦意乱地听着马尔福先生对白星海芋发表了一篇极具专业性的鉴定报告,十句话她老人家顶多能听得进去三句话,现在她迫不及待的事情就是赶紧与马尔福先生将那劳什子的补充协议签好,将这一对父子尊神送走,自己好清清楚楚地去跟伊芙问个明白。但是马尔福先生慢悠悠地磨蹭着,观赏过了白星海芋,又将花房里其余他看得入眼的魔法植物评头论足了一番。 幸好德拉科及时进来了,满足了罗兰夫人焦灼的心愿。德拉科没有辜负他从小受到的严格的思维与辩论技巧训练,他以高超的语言艺术,云山雾罩地将自己与伊芙的关系让罗兰夫人有了一个明晰的认识,当他满怀深情与歉意的演讲结束时,罗兰夫人已经认命地接受了将孙女嫁给别姓人家的命运。 在这个过程中,德拉科始终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这点儿小伎俩逃不过父亲的火眼金睛,而当着父亲的面公然捣鬼,回家之后可能受到的惩罚,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比起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马尔福先生斜睨着自己的儿子,他头一次发觉德拉科的个头已经快赶上自己了,胆气似乎比起自己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自己在十四岁的时候,是不敢为了一个姑娘在父亲面前信口雌黄的。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对于儿子的这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但没有气恼,相反有些压抑不住的骄傲。他很满意儿子选择的对象以及时机,尤其是时机。是的,审时度势一向是马尔福家的强项,罗兰家的家世够显赫,姑娘本人也差强人意,再加上新近的发财致富,满有资格备选马尔福庄园的下一任女主人了。 因此,当补充协议以马尔福先生提出的条件草草签署,马尔福父子告辞乘上马车之后,马尔福先生的心情可以称得上愉悦。德拉科察言观色了一番之后,认为承认错误的时机已经成熟,便清了清喉咙:“爸爸,我很抱歉……”但是马尔福先生的手杖点上了他的膝头,制止了他的发言,马尔福先生微微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德拉科,我认为你今天的行为并无不妥,所以你无须道歉。何况,你不是早已经深思熟虑,决心这样做了吗?那么就做下去好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要考虑周全,有一些障碍是需要你认真应对的。” 德拉科挺了挺脊背,略带得意地说道:“我知道,父亲,我会妥善处理好与布雷斯的关系的。不过,这次我掌握了主动,就一定要让他让步,扎比尼家也不能承受与马尔福家决裂的代价。”马尔福先生打量着儿子年轻而骄傲的面庞,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嗯,德拉科,我说的障碍不是布雷斯,而是你的妈妈。我建议你好好预测一下马尔福夫人的态度。” 也许是梅林都有些嫉妒卢修斯的顺心如意了,像是为了故意给他添点堵,卢修斯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臂一阵刺痛,他猛然用右手紧握住左前臂,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了,因为这种刺痛只能意味着他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德拉科注意到了父亲的失态,他奇怪地看着父亲有些扭曲的面容,试探着唤道:“爸爸?”卢修斯就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一样透出气来,刺痛消失了,但是不用挽起袖子,卢修斯也知道烙在自己左臂的那个耻辱的标志已经变黑了,他向儿子摇了摇头,德拉科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卢修斯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抽走了,他闭目仰头靠在精致的车厢壁饰上,丝绸光滑冰冷的质感让他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是的,马尔福从来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自欺欺人地寄希望于最坏的事情不要发生。从现在起,他必须安排好,在黑魔王现身于世的时候,能够有所交待。 伊芙的那只灿烂夺目的凤凰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自持:“德拉科,我认为罗兰小姐的确很合适你,我想我可以为你在罗兰夫人那里添些助力。”德拉科很高兴,他原本期望父亲不明确反对就已经很不错了,卢修斯通常是不会插手儿子的私人感情的,就像尽管他与帕金森先生过从甚密,却一次也没有对德拉科与潘西的关系发表过任何意见。 当天晚上,罗兰夫人收到了马尔福先生的辞气恳切的致歉信,马尔福先生以家长的身份为儿子的鲁莽行为向罗兰夫人暨罗兰小姐致歉,不过很明显的,他将儿子的这种莽撞当成了情难自抑的表现,并武断地认定罗兰小姐必然是抱有与自己的儿子同样的情感。对于两家联姻的前景,马尔福先生深表期盼,并希望罗兰夫人亦能玉成其事。为了最大限度地消除罗兰夫人的顾虑,他甚至主动提出,倘若这桩姻缘中能有两个继承人诞生,其中的一个可以继承罗兰家的姓氏。应该说,这个建议恰到好处地打动了罗兰夫人的心。 伊芙现在很想抓住德拉科的衣领,问问他是怎么向家长们澄清的,但是德拉科显然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因此整个下午,她只得独自面对祖母的神经质的询问和班加西小姐疑窦丛生的探寻目光。现在当马尔福先生的金雕拍拍翅膀飞走后,她再向祖母解释说,书房里的一幕,只是德拉科在帮自己捉甲虫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罗兰夫人与班加西小姐交换着内涵丰富的目光,把她的这种气急败坏式的矢口否认当成了未成年少女的羞涩表现,于是她们干脆不再问她任何问题了。这比一开始的寻根究底更让伊芙抓狂,每当伊芙恳求祖母相信自己与德拉科是清白的时候,罗兰夫人总是用一种安抚的语气敷衍道:“当然了,亲爱的,我当然相信你。”伊芙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最严重的是,她还不知道这陷阱到底有多深。 伊芙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布雷斯,可是,她寄给布雷斯的信全都没有回音,她用双面镜跟布雷斯联络,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现在伊芙陷入到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生布雷斯的气,她觉得都是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如果一开始就不心猿意马,如果一开始就不让德拉科有机可乘,如果……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德拉科的出众而一直对他抱有些虚荣的绮念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伊芙决心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倘若祖母一定要掩耳盗铃,那么就让自己去与马尔福家的人说个清楚。这是她头一次自己做决定、负责任,似乎内心有一种动力,即使所有的人都与她做对,她也能够勇往直前。有的时候,孩子不得不长大,不管她自己愿意不愿意。 61、华丽的舞裙 61、华丽的舞裙 然而事情并不像伊芙原本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是马尔福家族与罗兰家族可能联姻的消息像风一般地传遍了大大小小的贵族庄园,这让伊芙有一种处处被动的受制于人的感觉;其次是她终于从班加西小姐那里清楚地了解到,祖母已经认定了自己与德拉科偷尝了禁果,所以已经下定了将她嫁去马尔福庄园的决心,最后,当她留意听取祖母和班加西小姐的谈话之后,她发觉马尔福先生已经完全将罗兰家的经济命脉给掌控住了,虽然在收益分成上有魔法契约做保障,但是有没有收益则取决于马尔福先生的意志。显然,罗兰夫人在签订契约时,从未想过会有跟马尔福先生翻脸的那一天。 当伊芙提醒她注意这一点时,祖母只是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梅林呀,倘若连马尔福先生这样优雅的贵族都不可信任了,那么魔法界里还能相信谁?”伊芙并不认为马尔福先生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重义守信,班加西小姐看出了她的隐忧,便从另一个角度来安慰她:“亲爱的,退一万步讲,即使马尔福先生背信弃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有安德鲁呢!还记得赫伯先生的前车之鉴吗?” 这种假想的防御手段并不能让伊芙安心,她太清楚自己的宠物的外强中干了——吓唬一下赫伯先生还行,在见多识广、术法高强的马尔福先生面前,它兴许会被好好地炖成一坩埚蛇羹。但是伊芙不打算用这个事实去让祖母烦恼,既然公然跟德拉科翻脸行不通了,她决定另辟蹊径。 机会很快就来了,格林格拉斯庄园的继承人达芙妮小姐在七月中旬要举行订婚典礼,准新郎便是那位德国来的罗尔斯先生,看来他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赢得了一位英国美人的芳心。达芙妮亲自写信邀请伊芙出席典礼,并担任自己的伴娘,伴郎则是德拉科,另外的一对伴郎伴娘是阿斯托利亚和瑞克·莫恩先生。 伊芙本来担心自己与阿斯托利亚的友情已经因为德拉科事件而宣告终结了,因为她比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阿斯托利亚迷恋德拉科的程度之深,所以当阿斯托利亚迅速接受了德拉科爱上了自己的好友这个事实的时候,伊芙本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阿斯托利亚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被最好的朋友夺去心上人之后应有的姿态——她一听到风声,就专程来罗兰庄园看望自己的朋友,她一方面向伊芙声称自己宁可再失恋一百次,也绝不肯因此失去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她对德拉科依旧含情脉脉、一往情深。 不过在达芙妮订婚的那一天,即使是阿斯托利亚这样无比重视友情的朋友在看到伊芙走下马车时,也不禁有些结巴了:“伊芙,亲爱的,你真是太……太华丽了。”是的,唯有华丽这个词能够形容得出来伊芙今天的装扮。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礼袍,上面镶满了黑珍珠,脖子上、发髻上、手腕上和手指上的累累坠坠的珠宝以其重量和价值骄人,再加上浓艳的妆容,让前来迎接她的德拉科的眉头拧到了一起:“看来你不但继承了你梅琳娜姑婆的小岛,还继承了她的衣橱。” 伊芙只当没有听见,她今天穿成这样,就是特意给德拉科添堵的——让大家看看马尔福家的继承人选了一个多么肤浅的暴发户做意中人吧!所以她一步不离地吊住德拉科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跟所有的熟人打招呼,并且不管德拉科多么不情愿,硬是拖着他一起去向马尔福夫人问好。 马尔福夫人恰好正在与扎比尼夫人聊天,当伊芙向她走来时,她的瞳孔都放大了,脸上那浓浓的拒绝与排斥的意味掩都掩不住。倒是扎比尼夫人浑然不觉似的与伊芙交谈,态度亲切温和,并且很自然地提到远在非洲的布雷斯:“是的,亲爱的,布雷斯一参加狩猎就会投入得忘掉一切,虽然我多次恳求他回来参加达芙妮的订婚典礼,可是他就是不肯,非要自己猎到最大的一只剑齿狮不可。对了,伊芙,布雷斯还派人送回来一只他亲手捕获的幼年剑齿狮,我对于小动物一向缺乏耐心和兴趣,不如送给你吧。”伊芙满怀愧疚地谢了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便走开去看达芙妮了。 马尔福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芙,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翕张着鼻孔,她通常不屑于对年轻姑娘进行指导,不过既然眼前的姑娘是她儿子的女朋友,她便自认为有责任冷嘲热讽上几句:“罗兰小姐,您穿衣的品味真是别具一格,似乎您的家庭教师没有教过您怎样选择恰当的衣饰吧?”伊芙满不在乎地说道:“噢,班加西小姐倒是喋喋不休地给我提了好多建议,可是她的那一套穿衣戴帽的理论都是上一代老掉了牙的古董,以前我不得不听她的,这次恰好她请假去荷兰看望一个生病的亲戚,我才能够自己做主一回。”马尔福夫人用谴责的目光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然后假笑道:“原来如此,那真是罗兰小姐的幸运,而是我们这些欣赏者的不幸了。不过像我这种老掉了牙的古董,还是不要在年轻人面前喋喋不休了,免得惹人讨厌。”她气呼呼地走开了。 德拉科恨恨地瞪着一脸无辜的伊芙,这会儿他宁愿她比自己原本以为的再傻一些就好了。但是就像他不能强迫伊芙去换一套礼袍一样,他也不能阻止订婚典礼的举行,而自己不得不与亮晶晶的圣诞树伊芙并肩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唯一淡定的是马尔福先生,他寻找机会在自己的妻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于是马尔福夫人表现出了无比的克制,甚至宴会上,伊芙就坐在她的对面,大谈特谈自己用蕾丝花边包裹楼梯扶手的创意的时候,她都能够面不改色。不过在回家的马车里,她义正词严地对丈夫和儿子声明:“我绝不能接受马尔福庄园的下一个女主人将城堡装饰成一块裱花奶油蛋糕!”马尔福先生不得不打叠起百样的言语来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为了更高的利益,这样一点儿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伊芙虽然成功地惹来了马尔福夫人的十二分厌憎,却没有得到她预想的效果,她与德拉科的婚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筹划,似乎马尔福先生和祖母的如意算盘是让他们圣诞节期间订婚,一成年就结婚,全然不顾那时候伊芙还没有从霍格沃茨毕业——贵族家小姐的毕业文凭果然是一张废纸呀。 一周以后,马尔福庄园的金雕给罗兰夫人送来本月的财务报告,那上面的数字让罗兰夫人心花怒放,也许是马尔福先生精准地预测到了罗兰夫人此时的心情会非常愉悦,他在财务报告的最后一页附言,要在第二天携妻带子拜访罗兰庄园,协议两家联姻的具体事项。罗兰夫人当即回信依允了。 伊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镇定,因为达芙妮订婚典礼上的一个细节给了她新的灵感。第二天上午,就在马尔福一家抵达前的半小时,伊芙抱着扎比尼夫人派人送来的小剑齿狮走进起居室时,罗兰夫人正在吩咐家养小精灵准备最精致的茶点来款待贵宾。这只小狮子还在幼年,就像一只哈巴狗那么大,它的牙齿还没有长成两根利刃,刚刚伸出嘴角,非常可爱,不过小狮子的脾气很大,除了伊芙,谁都靠近不了它。刚来的那天晚上,班加西小姐摸了摸它的头顶,差点儿被它咬掉了手指头,于是就再没有人敢去碰它了。 见到心爱的孙女进来,罗兰夫人高兴地说道:“伊芙,你来得正好,快说说小马尔福先生喜欢吃什么点心,我让迪迪去准备。”伊芙心神不宁地回答:“嗯,我也说不准,阿斯托利亚经常做些芝士水果塔送给他品尝,也许他喜欢这个。”罗兰夫人一边在心里嘲笑孙女的假痴假呆,一边一叠声地吩咐小精灵去厨房准备。 伊芙刚将小狮子放到地毯上,它就凶猛地朝老老实实卧在罗兰夫人的脚凳上打盹的小猫纳威扑去,纳威哀叫着蹿出了起居室,小狮子在后面紧追不舍,这种戏码最近天天上演,伊芙已经不太担心了,知道纳威会用缩骨神功把自己挤进安全的水晶罐子里,顶多被小狮子滚一个晕头转向。 于是她坐下来,心事重重地问道:“祖母,我要跟德拉科订婚了吗?可不可以等我毕业了再谈这件事?”罗兰夫人轻松地拍拍孙女的手背,说道:“亲爱的,这些日子你太紧张了。只是订婚而已,贵族家的小姐大都会在毕业前选定丈夫的,你不必担心学业。” 伊芙心想,我担心的才不是学业呢。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祖母,达芙妮的订婚典礼上有一个仪式我看不明白,就是罗尔斯先生给她施了一个咒语,达芙妮就被一团白光包围了,那是什么意思?” 罗兰夫人慈祥地笑道:“噢,那个咒语是‘冰清玉洁’,是用来检验女巫是不是chu女的,倘若是,就会有白光出现,倘若不是,则会笼上一层红雾,准新娘就名声扫地了。别担心,亲爱的,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仪式,象征意味大于实用价值,每个贵族家庭都有整整一打方法来让咒语失效。” 伊芙急切道:“那么祖母,你现在就来教教我吧。”罗兰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自己的魔杖了,这会儿在孙女的恳求下,她有些手痒痒。于是她从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向笔直地站在面前的伊芙一挥,口中说道:“冰清玉洁。”一团白光笼罩了伊芙,罗兰夫人收起魔杖,笑吟吟地说道:“看,亲爱的,你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好了,我要亲自去趟厨房了,说实在的,咱家的家养小精灵比起马尔福庄园的,实在是有些不大上台面,可别在马尔福夫人那样挑剔的太太面前出洋相。” 她老人家一边念叨着,一边向门口走去,伊芙默不作声地站着,等待着祖母自己醒悟过来。就在罗兰夫人的手杖笃笃的敲击到门口的地板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像被石化了一样的僵立住了。过了好半晌,她才一脸惊愕地回过头来,战栗着问伊芙:“亲爱的,快告诉我,你跟小马尔福先生有过肌肤之亲吗?”伊芙涨红着脸勇敢地点了点头,梅林证明,她没有骗祖母,亲吻也算肌肤之亲的,不是吗? 罗兰夫人恍然大悟了:怪不得一向眼高于顶的马尔福家会如此低姿态地急切上门求婚,原来他家德拉科的命根子是不好使的!梅林呀,倘若自己真的把伊芙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家伙,罗兰家的血脉不是就从此断绝了吗?自己还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 罗兰夫人全部的生活意义都在于此,为此她爆发出来了无比的勇气和决心。且说当马尔福先生喝了一口茶,优雅地提出今天的议题时,罗兰夫人语气和缓、态度坚决地表示伊芙的年龄还太小,她暂时还不打算考虑给孙女小小年纪就订下亲事。 马尔福先生的茶杯停在了口边,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妻子和儿子一眼,然后发表了一篇极具说服力的演说,其中心意思是,虽然他很赞同罗兰夫人的意见,但是有鉴于自己的儿子已经染指了老夫人的孙女,他认为应该让儿子担负起绅士应负的责任,不能够让伊芙小姐的清誉受损等等——真是义正词严而又冠冕堂皇的宣言,倘若没有刚才笼罩伊芙的那团白光,罗兰夫人一定会被说服的。 可是现在,她老人家只是不住地在肚子里冷笑,口里却敷衍道:“噢,倘若您指的是德拉科帮伊芙捉甲虫那件事,实在是不用过于介意的。他们还只是小孩子呢,虽说男女有别,可是孩子小的时候,甚至可以在一个浴缸里洗澡呢,谁会在意男孩女孩的问题呢?”其他人全都无语了,伊芙努力将面部表情调整得与祖母口中的天真无邪相符合,全然不理德拉科被气得发白的脸庞和手背上爆起的青筋。 在马尔福先生确定罗兰夫人的意志不可动摇之后,他便圆滑地同意将协商中的婚事无限期地搁置起来。不过一坐进马车,他便对自己的妻子说:“纳西莎,我知道你很不赞同这桩婚事,可是你也不至于为此给罗兰夫人施夺魂咒呀!” 马尔福夫人简明扼要地拒绝了这一指控,用词的精炼和语气的冰冷让马尔福先生即刻打消了所有的猜疑。于是他转向自己的儿子:“那么德拉科,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罗兰夫人认为你幼稚到了可以与她的孙女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呢?” 62、世界杯开幕了 62、世界杯开幕了 从德拉科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想要成为马尔福庄园继承人的未婚妻的小女巫就可以从对角巷一直排到霍格莫德了,但是现在居然有一个小女巫不愿意嫁入马尔福庄园,并且没有给出充分的理由!伊芙即使再不谙世事,也明白其中的利害——蒂卡波湖里的黑珍珠再多,罗兰家族也承担不起得罪马尔福家族的后果——那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所以罗兰夫人推脱掉婚事之后,伊芙很是担了几天的心事,不过什么困厄也没有发生,与马尔福先生的商业合作很顺畅地进行着,金加隆源源不断地流进伊芙在古灵阁的金库,于是伊芙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巫便自以为天下太平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德拉科写给她一封情致婉转的道歉信的时候,伊芙自己反而有些羞愧了。刚开始时,她的确有些生德拉科的气,不过自己为了推掉婚事而那么编排他(虽然他不知道,梅林保佑他永远不知道),总归有些亏心,所以伊芙好声好气地给他回信,一来二去的,两人很快就恢复到原先的友好状态。 现在伊芙可以安心地等待布雷斯回来了,她对自己处理最近事务的方式很满意:既修理了布雷斯一直暗自不爽的德拉科,又没有与马尔福家公开翻脸,可以写入《淑女社交指南》一书做案例教材了,说不定布雷斯会夸她的。所以尽管扎比尼夫人明确地告诉过她,布雷斯会一直在非洲呆到开学,伊芙还是认为布雷斯很快就会回来。 她的这种信心并非没有道理,因为魁地奇世界杯赛就要举行决赛了,做为魁地奇运动的狂热爱好者,伊芙不相信狩猎对于布雷斯会比观看世界杯决赛更有吸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9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9部分阅读 引力。所以她决定自己也去看比赛,她相信在开赛的哨声吹响的时候,布雷斯一定会出现在看台上的。 伊芙以前贫穷的时候,并未因为缺钱而感到多少痛苦,现在有钱了之后,才体会到了富有的好处:尽管《预言家报》上说球票早已售罄,但是她上午临时起意,下午猫头鹰就送来了三张上等坐席。只要她不吝啬于支付金加隆,一切交通、住宿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不需要她自己多操一点儿心。 于是伊芙便整天呆在房间里跟小狮子玩儿。很奇怪的,也许因为小狮子是布雷斯捕获的,它身上总若有若无地带着布雷斯的气息,这让伊芙总喜欢抱着它、轻吻它的小鼻子,逗它玩耍,纵容它在房间里无法无天地折腾。好在熟悉了几天之后,小狮子的心情看来开朗了很多,与马尔福先生摊牌的那天晚上,它甚至将自己盘子里吃剩的一块带着血丝的牛肉分给了小猫纳威,可怜的纳威不敢拒绝狮子的示好,委委屈屈地啃着牛肉——平时它只吃鳕鱼和土豆泥的。 为了奖励小狮子,伊芙把它带去观赏魁地奇世界杯。他们是在中午到达的,贵族们的帐篷都集中在营地的中央,伊芙惊奇地发现,自家的帐篷门前居然带有一个花园,里面有鸟澡盆、日冕仪,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正在汩汩地喷着彩虹般的水柱——这种毫无实际用途的铺张浪费令伊芙感到很是汗颜,难道祖母还嫌别人嘲笑自家是暴发户的声音少了吗? 不过在参观过其他人家的帐篷之后,伊芙就淡定了——格林格拉斯家的帐篷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城堡,足足搭成了四层,还煞有介事地竖起了几个角楼,型制与德国的古天鹅堡一般无二。而最显眼的一个帐篷则非马尔福家的莫属,大量的银绿相间的条纹绸将帐篷变成了一座宫殿,华丽的大门处还拴着几只华丽的孔雀,在骄傲地踱来踱去——没有比较就看不出来自家的做派只能算是低调简朴了。 社交礼仪要求伊芙逐一拜会相熟的邻居。伊芙首先硬着头皮去拜会马尔福夫人,自从上两次得罪了这位高傲的夫人之后,伊芙的心里就一直揣着一只小兔子,谁知马尔福夫人倒是和气地向她称赞了几句她家的彩虹喷泉,看来这位跟丈夫一样心思缜密的夫人不但没有因为那件事恼羞成怒,反而对这个拒绝了她那出色儿子的小女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伊芙只能庆幸没有遇到德拉科,据说他跟几个同伴去魁地奇的世界杯赛场进行一场友谊赛,提前感受比赛气氛去了。伊芙第一次认为德拉科如此热爱魁地奇运动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后她又去拜会格林格拉斯家,在这里她倒是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阿斯托利亚请她登上顶楼去俯瞰营地,顺便谈了几句体己话。自从知道罗兰家婉拒了马尔福家联姻的请求之后,阿斯托利亚就更加珍爱与伊芙的友情了,她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干脆将她一直佩戴的那块有预言功能的欧珀石项链送给了伊芙。 当两个女朋友走下楼梯时,恰好遇到前来拜访的魔法体育司司长巴格曼先生,再也没有比此人更不像个魔法部官员的巫师了,他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并且爱好赌博,巴格曼先生正在游说格林格拉斯先生下注,他笑嘻嘻地介绍着赌注和赔率,最后补充说:“我出的最高的赔率是给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的,这两个可爱的小伙子把他们所有的积蓄都押在了赌爱尔兰赢,可是保加利亚队的克鲁姆会抓住金色飞贼——要我说,出现这种结局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伊芙戴在脖子上的欧珀石项链突然闪烁出一团蓝莹莹的光芒,伊芙与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巴格曼先生说道:“我们也押同样的赌注!”巴格曼先生惊讶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女巫,为她们出的赌本之高感到震惊,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身后传来的一句话:“我也下同样的注!”德拉科进来了,似乎他刚刚赶了不少路,还有些气喘吁吁。 巴格曼先生带着极其满意地神情离开了格林格拉斯家的帐篷——这三个有钱没处花的年轻人会让他成为富翁的,下半辈子他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做,专门研究他心爱的魁地奇了。可惜他没有听到自己走后阿斯托利亚的话:“亲爱的,咱们的注似乎下得有点儿大,巴格曼先生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我担心最后我们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话音刚落,欧珀石又闪烁出一团红光,看来这是今天唯一正确的预言。不过谁会担心下注的几个钱?伊芙挥挥手,大度地原谅了巴格曼先生还没有发生的背信弃义,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位从进门就一直一脸沉郁的德拉科的身上。 幸好有阿斯托利亚在,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出现尴尬的局面,阿斯托利亚很快就给伊芙提供了一个体面地退场理由,于是她回到自己的帐篷去好好睡一觉,以便养精蓄锐去观看晚上的比赛。 伊芙一上床,小狮子就跳到她枕头的边上,伊芙抱起小狮子将它举得高高的,轻声细语地说道:“要是布雷斯也在这里该多好啊,你说他会不会来看比赛呢?”小狮子热烈地舔着她的脸颊,旁边栖架上的米莱蒂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它用一只爪子使劲跺着栖架,伊芙狠狠地瞪它一眼——米莱蒂最近经常在伊芙多愁善感地思念布雷斯的时候嘲笑她。小狮子朝着米莱蒂发出了一阵咆哮,米莱蒂于是不屑地转过身去,抖动着自己华丽的尾巴。 伊芙打了个呵欠,搂着小狮子进入了梦乡。 63、布雷斯现身了 63、布雷斯现身了 伊芙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外面一片喧闹的叫卖声,小狮子平摊着四肢躺在枕头旁边呼呼大睡,临时的帐篷里没有施清凉咒,伊芙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腻腻的有些不舒服。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正想召唤迪迪来给帐篷施上清凉咒,却赫然发现在帐篷角落的阴影处坐着一个人。 伊芙吃了一惊,问道:“是谁在那儿?”阴影中的人缓缓站起来,走到床前,定定地看着她,原来竟是德拉科。 德拉科已经换下了他的魁地奇球衣,现在他穿着笔挺的长裤和墨绿色的立领衬衫,看起来帅极了。不过伊芙现在可顾不上欣赏他的英姿挺拔,她一见到他就有些心虚,虽然在人前德拉科表现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她却知道跟德拉科的事情没有完。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班加西小姐传授给她的那些欲擒故纵的手段被她在无意中应用到了德拉科身上,结果非常有效,德拉科长这么大估计从未有过求而不得的东西——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像潘西那样缠住他不算完,时不时再耍耍大小姐的脾气,估计德拉科早就把她甩掉了。可是现在再这么干,兴许适得其反,所以她一直避免跟德拉科单独碰面。 伊芙带着些怨气地瞪了旁边栖架上的米莱蒂一眼——因为太过信任米莱蒂的能力,伊芙连帐篷门上的入门口令都没有设置,而米莱蒂这一次却失职了——竟然在主人睡着了的情况下,任由一个男士坐在帐篷里,传出去的话,罗兰小姐的清誉就算是全毁了。 但是米莱蒂满不在乎地朝她歪了歪脑袋,继续低头享用德拉科送给它的香脆可口的竹实——自从那年圣诞节在德拉科的寝室里呆在一星期,不知道德拉科用什么方法取悦了米莱蒂,米莱蒂对待他比对其他巫师要客气得多,尤其是比对布雷斯友好,想起来这一点伊芙就怒火中烧——哪有这样不理睬主人意愿的宠物? 但是当着德拉科的面,伊芙不敢迁怒米莱蒂,尤其是德拉科看来面沉如水、心情不佳,似乎连盛夏的气温都抵挡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德拉科默不作声地盯着伊芙看了半晌,才将目光又转到了她单薄轻透的袍子。因为天气太热,伊芙入睡时,脱掉了外衫,现在她有些尴尬地发现,在德拉科面前这样衣着暴露固然不雅,而若无其事地起身穿衣提鞋也令人难堪。 于是伊芙下意识地将旁边正跟梦神约会的小狮子抱到怀里取暖,又将光光的脚丫缩缩缩地藏到了裙子的下面。德拉科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他开始在不大的帐篷里踱来踱去,伊芙的目光追随着他转来转去,心里很是盼望祖母快些回来,好把自己从这一尴尬状况中解救出来。 外面的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各种叫卖货物的声音清晰可闻,“全景望远镜……慢动作重放画面……即时赛况分析……” “爱尔兰徽章……三叶草帽子……”还有爱尔兰国歌在回荡。 “克鲁姆塑像……保加利亚队绶带……”伴随着保加利亚队绶带上的狮子的一声怒吼,伊芙怀里的小狮子一个激灵醒来了。它首先发现了帐篷里的德拉科,便蓄势而发地躬起身体,朝他发出了一连串威胁的低吼声,德拉科皱着眉头,有些惊奇地看着这只对自己非常不友好的幼狮。 伊芙连忙一边捋着小狮子的毛来安抚它,一边在它耳边轻轻细语:“别吵了,亲爱的,你可惹不起他。”但是这话更激起了小狮子的斗志,它凶猛地朝德拉科扑去,打算在他的胳膊上咬一口。还没等德拉科做出反应,米莱蒂就迅速地制止了小狮子的攻击行为。它俯冲下来叼起小狮子后颈上的皮毛,把它叼到了栖架旁边的五斗橱的橱顶上。小狮子被气得暴跳如雷,但是那里太高了,它不敢贸然跳下来,急得在橱顶上上蹿下跳,呜呜直叫。 伊芙顾不上去斥责米莱蒂的行为,因为就在小狮子的吵闹声中,德拉科静静地开口了:“伊芙,我今天来,是想请你解除最近一直在折磨着我的疑惑——为何在我费尽心力终于说服父亲登门求婚之后,却遭到了拒绝!并且连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没有?请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直言相告好吗?” 米莱蒂不吃零嘴了,小狮子也不吵闹了,它们一个蹲在栖架上,一个趴在橱顶上,都在等待伊芙的回答。伊芙纠结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嗯……德拉科,我祖母已经说了,因为我们的年龄太小……”德拉科的一只手猛地搭到了伊芙的肩头,他微微俯□体,霸道地打断了她的敷衍之辞:“这些都不是理由,我要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我能感觉得到,你原先明明是喜欢我的,你在等待我,不是吗?” 伊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可是德拉科按在她肩头的手掌猛地加强了力度,伊芙不敢乱动了,德拉科以极具魅惑力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一般说道:“为什么要否认?只因为嫁入扎比尼家要比马尔福家容易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把布雷斯叫来?要知道,他那时候就站在二十米外。” 伊芙的心猛地一跳,原来是这样,原来布雷斯都看到了……但是他依旧对自己那么好……伊芙温柔而坚决地推开了德拉科,她不再回避德拉科的眼神,而是勇敢地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吧,德拉科,就让我来说说清楚。” 她随手施了一个简单的变形咒,桌子上的三个茶杯就变成了三个盒子。伊芙深吸了一口气,对德拉科说道:“我就用麻瓜中流传的故事来解释吧:传说曾经有一个麻瓜姑娘,她的父亲去世时留下遗嘱,要求所有想娶她为妻的青年都要进行一次测试,在这样的金、银、铜三个盒子中选一个,选对了,就可以跟姑娘结婚。那么如果是你,德拉科,你会选择哪个盒子呢?” 德拉科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是否接受这种麻瓜的测试方式,但是伊芙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于是他走到圆桌前面,低头看那三个盒子。(关于麻瓜故事的出处,是众位看文的亲们所熟知的——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 金盒子上镌刻着:谁选择了我,将要得到众人所希求的东西。 银盒子上镌刻着:谁选择了我,将要得到他所应得的东西。 铅盒子上镌刻着:谁选择了我,必须准备把他所有的一切作为牺牲。 德拉科看了那么长久,看得额头上青筋跳了又跳,他才轻声诅咒道:“愚蠢而又狡猾的麻瓜!”但是他到底没有告诉伊芙他会选择哪一个盒子。是选不出,还是不能选?他自己知道答案,伊芙也知道答案。 伊芙心中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她缓缓地说道:“所以,这就是理由了——你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肩负的责任是你自己无法推卸的——而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生,做不了马尔福庄园未来的女主人。”德拉科冷笑了几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布雷斯会选哪一个呢?”他的话音未落,橱顶上的小狮子一个腾跃,跳到了地上,然后,最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小狮子就像一棵树一样长高了,一颗头发又黑又密的脑袋长出来了,接着是胳膊、躯干、腿。转瞬之间,布雷斯站在了小狮子跳下的地方。他的头发变长了,有些蓬乱,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但是神采飞扬,与衣冠楚楚的德拉科站在一起不但毫不逊色,更别有一股不羁的韵味。伊芙欢叫着扑进布雷斯的怀里,布雷斯一手挽着伊芙的腰,一手抓起铅盒子,毫不迟疑地说道:“亲爱的,我随时准备为你牺牲一切。”然后,他便不管不顾地深深吻了下去,吻得伊芙喘不过气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伊芙又能够呼吸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布雷斯,小狮子是你的阿尼玛格斯?”唔,布雷斯原本希望她能忽略这件事的,现在看来这个头脑单纯的少女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了。于是他表功似的夸张说道:“是呀,伊芙,为了练成这个,我可没有少吃苦头……”但是伊芙摆摆手,继续自己的思路:“那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抱你、亲你、跟你说些肉麻的话……还天天晚上跟你睡觉!”伊芙小姐抓狂了。 更让她抓狂的是,祖母突然进来了,并且恰好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罗兰夫人刚跟诺特夫人长篇大论地聊完了家常,在回自家帐篷的路上,她遇到了德拉科。德拉科显然是从罗兰家的帐篷里出来的,但是他的脸色可怕极了,眼睛直勾勾的就像没有看到罗兰夫人一样,一阵风似的擦身而过,让罗兰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老人家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小跑着进了帐篷,谁知道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就听到了伊芙那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又看到原本应该在非洲猎狮的布雷斯正站在当地,乖乖地任凭自家孙女用枕头痛殴还似乎甘之若饴。 罗兰夫人感到这个地球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运行轨迹。 64、食死徒行动了 64、食死徒行动了 伊芙踢答踢答地跟布雷斯拉着手走过黄昏的小树林,向魁地奇球场进发,心情轻松快乐,脚步都轻盈得不沾一点儿尘土,他们的身后跟着满面笑容的扎比尼夫人和一脸郁结的罗兰夫人,班加西小姐拿着罗兰夫人的眼镜、茶杯、节目单和爱尔兰小国旗这些零星物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有扎比尼夫人在场,适足以使班加西小姐这样的老chu女变得更加没有存在感。 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伊芙打死都不肯承认,只一口咬定祖母听错了。而“恰好”来访的扎比尼夫人也言之凿凿地证明自家儿子刚刚从非洲赶回来,于是一向不自信的罗兰夫人就变得更加不自信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耳背了吗?好在一路上欢快的人群很快将高昂的情绪传染给了每一个人,罗兰夫人也就不再深究“天天晚上一起睡觉”的到底是谁了。 其实即使是她老人家想要深究,也只能等到世界杯结束以后了,因为扎比尼夫人跟伊芙换了球票——在顶层包厢里,她本来给自己和儿子弄到了两个席位,现在她体贴地将坐席让给了伊芙,宁肯委屈自己跟老态龙钟的罗兰夫人到一等包厢里去观看比赛。毕竟魔法部部长也比不上儿子重要。 倘若伊芙知道在顶层包厢里除了魔法部部长还会遇见谁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痛快地接受扎比尼夫人的好意。在体育馆的最高处的顶层包厢里,伊芙第一眼看到的是波特先生额头上的那道闪电形疤痕和齐刷刷八颗红头发的脑袋,她已经隐约听说了上学期发生在霍格沃茨的离奇事件:臭名卓着的杀人狂布莱克竟然是被冤枉的,而且还是哈利的教父,并且在哈利的帮助下,逃脱了摄魂怪的追捕。总之波特先生在伊芙的眼中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很奇怪怎么韦斯莱一家居然还是那么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伊芙本来不打算理睬这一大堆麻烦,但是波特先生那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让她也不好意思过于冷淡,毕竟哈利·波特可是魔法界广受推崇的“救世主”,再加上人群中的韦斯莱小姐那既厌恶又紧张的神气也激起了伊芙的无聊的报复心,于是她伸出手去跟哈利握了握,并且既愉快亲切又不失身份地跟波特先生打趣了几句。 直到布雷斯不耐烦地站到她和哈利的中间,隔断了他们畅叙暑假见闻,她才注意到了魔法部部长福吉先生——此时福吉先生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伊芙一直在跟“救世主”寒暄,而没有注意到部长大人已经站了起来,另一方面则是由于部长先生发现来的是扎比尼家的儿子,而不是母亲,心中不免失望万分。 福吉先生对于扎比尼夫人的去向是如此的关切,提醒伊芙认识到,也许跟布雷斯的妈妈换了座位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当她看到随后走进包厢的人之后,她确信自己宁愿与班加西小姐呆在下面的包厢里了——那里的视野虽然不够开阔,但是最起码没有马尔福一家——这可让她怎么安心地观赏比赛呀! 马尔福先生一如既往的傲慢雍容,马尔福夫人一如既往的冷艳高贵,只有德拉科没有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甚至在看到他最厌烦的哈利;波特和那个出身麻瓜的格兰杰小姐在座,他都没有吭一声——这实在不是他一向的作风,伊芙不免惊奇地多看了他几眼,结果发现德拉科一直在盯着自己出神,她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结果是布雷斯体贴地问她:“甜心,你的手心都出汗了,是觉得热吗?”声音甜腻得可以流出蜜来,不过效果是明显的:伊芙瞬间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果然不觉得热了,德拉科也不再盯着伊芙不放了。副作用是韦斯莱家的两个双胞胎活宝开始嬉皮笑脸地你侬我侬、故意打趣。 幸好这种插科打诨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巴格曼先生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保加利亚队的吉祥物媚娃吸引了绝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只有极少数人对媚娃没有什么兴趣,比如说,马尔福先生这时候侧过身子跟布雷斯攀谈了起来,而坐在伊芙右手边的哈利也趁此机会小声问了伊芙几个看似没有联系的问题。 “嗯……伊芙,你跟纳威分手了,是吗?” “当然,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伊芙很奇怪他怎么这样直白地询问女孩子的隐私。不过鉴于格兰芬多向来不知道何为礼貌,伊芙好声好气地回答了他。 “呃……伊芙,博格特在你面前变成了扎比尼,对吗?现在还是这样吗?” “大概吧。”现在谁还会在意这种小问题? 但是哈利显然很在意,并且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警惕地瞥了布雷斯一眼,对伊芙说道:“你没有必要害怕他,我会保护你的。” 啥?救世主的大脑结构果然是不同于常人呀!但是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机会达成共识,因为哈利的朋友罗恩正在热血沸腾地爬过栏杆,想要跳进体育场里与媚娃共舞。哈利不得不跟赫敏一起齐心协力地按住他,总算是救下了自己朋友的性命。但是格兰杰小姐显然非常不开心,她一直在朝罗恩咂嘴。伊芙在旁边想:格兰芬多的女生竟然连最基本的含嗔带怒都不会啊!难怪罗恩总不开窍呢。 马尔福先生的社交技巧可真不是盖的,爱尔兰队的吉祥物小矮妖们的金币还没有撒完,马尔福先生就成功地将布雷斯和自家儿子捏合在了一起,现在这两个年轻人恢复了往日的热络,兴致勃勃地就保加利亚队的追球手维克多尔·克鲁姆交换着意见。 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忙坏了,除了那两个最大的哥哥,其他几个全都钻到了椅子底下,玩了命似的捡着小矮妖们撒下的金币。伊芙对他们的行为很不能理解:难道他们不知道小矮妖的金币不久就会消失吗?并且即使只为了取乐,也不必如此不顾仪态吧?罗恩都钻到了伊芙的椅子底下去了,还蹭了伊芙的小腿一下,让伊芙很是尴尬,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兜了一大把金币又钻了出来。最不能让伊芙理解的是,那两个做哥哥的,很明显是知道小矮妖的金币的底细的,却没有制止弟弟们的徒劳之举,反而乐不可支地袖手旁观弟弟们出洋相——看来还是祖母说的对:家族的破落首先是从内部的不团结开始的。 斯莱特林们在公开场合永远是一致对外的,现在德拉科就与布雷斯配合默契地一唱一和着嘲讽起了韦斯莱家孩子的丑态,当然在那么多有身份的大巫师的眼皮底下,他们的修辞完全是贵族式的,将人刻薄得体无完肤,居然不带一个不体面的字眼儿,这就更加令韦斯莱们羞愤莫名。幸好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被比赛吸引过去了,吵架告一段落,每个人都将心劲儿攒了起来,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私人恩怨,完全可以等到开学后,当周围没有这么多双长辈的眼睛盯着的时候,再好好地算算彼此的这笔帐。 比赛非常精彩,即使是伊芙这样对魁地奇比赛既缺乏常识、又没有兴趣的人都感到热血沸腾,尤其是克鲁姆以一个精彩绝伦的假动作诱骗对手直撞向地面的时候,伊芙巴不得自己也骑上扫帚尝试一下这种千钧一发的精彩瞬间。可惜的是,比赛在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在回去的路上,大家意犹未尽地议论着方才的进球和克鲁姆最后那精彩的一抓,但是对伊芙来说,魁地奇的魅力消失了,她将金色飞贼和克鲁姆一起丢到了脑后,现在她的问题是:怎样才能逃脱回到帐篷后的那一场祖母必然进行的通宵逼供? 她还没有想出办法,布雷斯已经替她想好了,只听他附耳对伊芙低语:“半小时之后,树林中央最大的那棵山毛榉树下面,不见不散。”伊芙的嘴唇弯了弯,指尖在布雷斯的手心里轻轻一挠,让布雷斯痒酥酥的,一直痒到了心底。 半小时以后,罗兰家的帐篷里,罗兰夫人对着班加西小姐唏嘘不已: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家长的话听不进去了……原来,回到帐篷里,伊芙借口换件衣服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等到罗兰夫人的耐心耗尽,派班加西小姐去探看时,才发现人去屋空,只有米莱蒂在栖架上呼呼大睡。罗兰夫人很生气,她不理智地给米莱蒂下命令,让凤凰夫人去把那个私会情人的不良少女很逮回来,但是,米莱蒂是如此拉风的宠物,除了伊芙之外谁都使唤不动它(甚至对伊芙的命令也是爱答不理的,全凭心情),所以米莱蒂继续睡觉,连眼皮都懒得睁开,罗兰夫人在担心焦虑之余,自尊心又大受伤害,朝着班加西小姐抱怨天抱怨地起来。 营地里一片欢腾的景象,尤其是爱尔兰队的球迷聚集的区域,正在举行大规模的庆祝活动,不时有焰火礼花飞腾上去,将夜空照亮,小矮妖们提着他们绿色的灯笼飞来飞去,有一只不小心钻进了树林中最高大的那棵山毛榉树里,不久就大叫一声被丢了出来,连翻了几个跟头拍平在了草地上,它的灯笼被人施咒粘在了后背上,等它骂骂咧咧地再次飞起来的时候,那灯笼就一直在它的屁股后面晃荡,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萤火虫。不用说,干出这欺负弱小的勾当的,就是约会被打扰的布雷斯和伊芙了。 伊芙施了一个变形咒,已经将山毛榉树的树冠内部变成了一个鸟巢状的小屋,密密匝匝的枝叶互相盘绕,四面留出窗户,巢里是一个大大的吊篮,刚好容下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里面,亲亲热热的同时,还可以透过枝叶观察四面八方场地上的情形,而外面却无法察觉树冠里的奥秘。 在小矮妖被鸟巢外围的障碍咒给震飞了之后,布雷斯吻了吻伊芙的耳垂,夸奖道:“亲爱的,等你毕了业,完全够资格去把麦格教授的饭碗抢来了。”伊芙最怕痒痒,她一边咯咯地笑着躲避,一边说道:“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不是男人的责任吗?你可比我合适得多——你的阿尼玛格斯比那只花斑猫可爱多了。”布雷斯生气地去啃她的后颈,一边威胁着:“不许把这个告诉任何人!”伊芙笑得喘不过去来,她正要讨饶的时候,布雷斯却突然停了下来,伊芙回过头去,只见布雷斯面色凝重地盯着西面那块树林中的空地,眼睛连眨都不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黑衣巫师。他们彼此都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很明显互相认识,伊芙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些人似乎没有面孔……接着她就反应过来——他们的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戴着式样古怪的银色面罩。接二连三的巫师幻影显形在空地上,他们似乎在等候什么。很快,伊芙就知道他们等候的是谁了——一个穿着同样款式黑袍的巫师大步穿过树林走到了空地中央,不同的是,他没有戴上兜帽,银色面罩拿在他的手中,他的铂金长发在夜色中分外的醒目——马尔福先生脸上那惯有的优雅傲慢的神色无影无踪了,一个冷酷残忍的笑容挂在他线条流畅的嘴角,看来分外惊心。 65、火焰杯点燃了 65、火焰杯点燃了 沉寂了十三年的食死徒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世界杯赛结束当晚制造了一起恶x虐待麻瓜的事件。旁观了事件全过程的伊芙和布雷斯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那个以一番极具煽动性的言辞鼓动食死徒们将一家麻瓜吊到了半空之中的的巫师,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位马尔福先生吗——不是因为这种做法过于残忍,事实上,伊芙他们从长辈的谈话和书册的记载中可以了解到比当晚的事件恶劣和血腥得多的暴行,而是这种行为方式完全不符合马尔福先生一贯的行为准则,因为这样做不会产生任何实际的利益。 难道仅仅是醉酒后的取乐吗?就像第二天的《预言家报》上所猜测的那样?其中的有些食死徒无疑是为了寻些乐子,但是马尔福先生明明极其冷静和审慎,虽然他为了鼓动人心而说了不少癫狂的话,但是他始终是头脑清醒地在策划和组织着这件事,当食死徒们将整个营地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伊芙回过头去问布雷斯:“马尔福先生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这个问题对于刚刚四年级的学生来说,无疑是过于深奥了,布雷斯回答不了,但是他俩可以肯定的是,马尔福先生一定是要达到什么目的的,并且他也许已经达到了。 魁地奇之夜变成了食死徒的狂欢节,营地中不断冒出火光和尖叫声,一些血统不够纯正的巫师惊惶四散,而魔法部官员则从各处聚拢来,想要解救出被束缚的麻瓜,并逮捕闹事的巫师。不断有射偏了的魔咒从树梢上划过,伊芙突然想了起来:“噢,不,祖母还留在帐篷里!”她即刻跳下树屋,向营地跑去,没跑几步,就被布雷斯抓住了手腕:“伊芙,别回营地,那个方向现在不安全。不用担心罗兰夫人,她跟米莱蒂呆在一起呢。”他拉着伊芙向树林的另一边跑去。 对于了解底细的读者而言,马尔福先生的如意算盘不难推测——他左臂上日益明显的黑魔标志令他胆战心惊,因为一旦黑魔王重新回到巫师世界,他就要为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无所作为而付出代价。在黑魔王的眼中,马尔福先生谎称中了夺魂咒而逃脱阿兹卡班的行为近似于背叛。所以他需要在黑魔王复苏之前,提供一点儿自己没有忘记食死徒本色的证明。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之后闹出点儿事端,无疑会为他在伏地魔面前加分不少。 然而精明如马尔福先生,也有失算的时候。当他被食死徒们簇拥着一边折磨麻瓜,一边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在树林那边寂静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绿莹莹的骷髅,骷髅越升越高,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异常的醒目和诡异,骷髅的嘴巴慢慢地张开了,一条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钻了出来,一吞一吐的,像是一条舌头——还有比这更为恶心而恐怖的形象吗? 狂欢在瞬间结束了,食死徒们被突如其来的黑魔标志给吓蒙了,发热的头脑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他们纷纷幻影移形,将烂摊子留给魔法部的官员们去善后。形势突变,对于魔法部官员来说,不再是对付酒后闹事的食死徒残余了,而是直面伏地魔的恐怖标志,四处飞射的魔咒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伊芙和布雷斯不得不给自己施了一个又一个防护魔咒和忽略咒。他俩现在一直退到了树林的边缘,这里离营地很远,除了几个精灵在又跳又笑地庆祝着什么之外,慌乱还没有波及过来。 但是,他俩却意外地遇到了德拉科,德拉科似乎刚刚跟魔法部体育司的司长巴格曼先生进行了一次很不愉快的谈话,伊芙的裙子被树枝刮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布条撕裂的声音,德拉科这才放开了抓住巴格曼先生前襟的手,朦胧的星光照在巴格曼先生那惨白的脸上,伊芙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看到伊芙和布雷斯,德拉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脸色更加阴沉,巴格曼先生看到伊芙之后似乎更加惊慌失措了:“你,你们,究竟想怎么样?”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伊芙真是不能理解一位受人尊敬的魔法部高级官员会对自己说出这样忌惮的话来,布雷斯也怀疑地看着他,代替伊芙回答道:“巴格曼先生,黑魔标志出现了,有人在闹事,我们才跑到这边来躲避的。”巴格曼先生呆滞的目光移到了空中,他似乎打了个寒噤,脸色发青,他一言不发地幻影移形了。 伊芙惊奇地问道:“梅林啊,他受了什么刺激?好像掉了魂一样。”布雷斯冷冷地看着德拉科:“看来你抓住了这个蠢货的什么把柄了。你威胁他帮你干什么,把他吓成了那样?”德拉科嗤笑道:“布雷斯你总是不把朋友往好处想。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合法利益,也维护伊芙的——巴格曼先生跟伊芙、阿斯托利亚和我赌球,他输了,还想用小矮妖的金币来蒙混,他以为我是韦斯莱家那些从来没有见过金加隆长什么样的穷鬼吗?”哦,伊芙已经忘记在巴格曼先生那里下注赌球的事情了,她现在不关心这些,只想着快些回帐篷去。 当马蚤乱平息之后,三个年轻人快速地回到了营地,他们发现扎比尼夫人、格林格拉斯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全都聚在了罗兰家的帐篷里——危急关头,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有凤凰庇护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没多久,马尔福先生也出现了,他又换上了华丽的袍子,恢复了平素文质彬彬的外表。但是伊芙在应付着祖母大惊小怪的询问的同时,竖着耳朵听到了马尔福先生与扎比尼夫人之间的一言半语。“卢修斯,我实在是无法欣赏你导演的这场闹剧,这使得我平生第一次没有化妆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亲爱的维西尔,我认为这样的人才是最迷人的。再说,我们只是找点儿小乐子罢了……”马尔福先生低沉的笑声听来魅惑而轻佻,令伊芙心中很有些不舒服。 另一边德拉科正在对阿斯托利亚嘘寒问暖,并且自告奋勇地护送女士们回他们自己的帐篷,最终他们双方都非常满意,阿斯托利亚认为自己又朝着马尔福庄园迈近了一步,而德拉科则将阿斯托利亚与巴格曼先生的赌注买到了自己手里。但是当他回过头来向游说伊芙也同样把手中的赌注卖给他的时候,却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拒绝。 伊芙现在有布雷斯撑腰,胆气很壮地质问道:“巴格曼先生已经破产了,他明明付不起这么一大笔钱,你为什么还要将这样分文不值的赌注买过去呢?”德拉科用敷衍阿斯托利亚同样的言辞哄她道:“因为我不忍心一位女士因为投注失误而失去自己一个学期的零用钱。”但是伊芙却不像阿斯托利亚那样给个理由就让步:“难道马尔福先生给你在古灵阁开了一个无限制透支的账户?”马尔福先生就站在那边与扎比尼夫人窃窃私语呢,德拉科生怕这个不能用常理揣摩的少女会毅然决然地跟父亲求证,所以他不敢当面撒谎,只得愤愤地放弃了伊芙的这份赌注。 令他倍加气恼的,是在他转身离开时,还听到那不识好歹的少女炫耀地对自己的男友说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是无利不起早,我才不像阿斯托利亚那么傻呢。”可恶的布雷斯嬉皮笑脸地应和着:“对极了,亲爱的,我第一次发现你是这么的具有经营头脑。” 但是布雷斯的头脑具有与某少女完全不同的结构,因此他能够从现象看到本质,虽然在表面上他完全赞同自己女友的所有论断,但是在霍格沃茨快车上,在女生们都会包厢换校袍的空挡里,他幽幽地对坐在对面座椅里的德拉科说道:“德拉科,倘若我猜得不错,你这么想成为巴格曼先生的大债主,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处于朋友的立场,我得提醒你一句,请留意一下三强争霸赛选手历年的死亡率吧!” 德拉科讥讽地翘起嘴角:“谢谢你,布雷斯。不过我的主意已定,我想在这件事上你大约没有勇气跟我争了。”布雷斯怒道:“这就是你千方百计去送死的原因?”“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正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换好袍子出来了,两个女生惊异地看着对峙着的两个少年,还没等调停的话说出口,这两位便同时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勾肩搭背地去换他们的校袍了。 这里伊芙和阿斯托利亚一边吃着洒了杏仁屑的||乳|酪,一边讨论那两位究竟在为什么事争吵,直到达芙妮坐到她们旁边,老气横秋地总结道:“永远不要去窥探男士们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事情,因为——女人是用来观赏的,男人是用来猜想的。” 伊芙笑谑达芙妮订婚之后,就成了哲学家,时不时地蹦出几句箴言警句。达芙妮有些恼羞成怒地去把伊芙按倒在座位上呵她的痒,伊芙笑得喘不过气来。当德拉科和布雷斯走出隔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哲学家达芙妮说的果然没错:女人是用来观赏的。 但是后半句也许不对,因为伊芙从来猜不透男人在想什么,她那单纯的头脑不适合进行“猜想”这种复杂的脑力劳动。 她很快就忘记了火车上,德拉科和布雷斯之间的诡异情形,因为开学后的惊喜连连,令她有些目不暇接: 开学宴会上,校长邓布利多先生宣布三强争霸赛即将开幕; 开学第一天,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穆迪教授令学生们大呼刺激,就连伊芙也承认这位教授终于教了自己一点儿原本不会的东西,在此之前,没有一位教授的课令她感到新鲜有趣; 不过,不久伊芙就迫于形势加入了斯莱特林学院的反穆迪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0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0部分阅读 授联盟,因为这位前傲罗不但公开藐视斯莱特林院长先生,还将德拉科变成了一只白鼬——是可忍孰不可忍?斯莱特林的内部团结在这一刻鲜明地表现了出来,大家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找这位长相可怕的教授的麻烦,就连伊芙也趁他转身的机会,偷偷施了一个锁腿咒,害得穆迪教授在走廊里摔了个四脚朝天。恼羞成怒的穆迪教授在站起来之后,将块头最大的克拉布当成了肇事者,足足恶整了他半个多月。对此伊芙便不感到遗憾,她唯一很遗憾的,是那天晚了一步,没有看到白鼬上蹿下跳的经典画面,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听达芙妮绘声绘色地情景重现,而不管旁边的阿斯托利亚那撅得老高的嘴唇。 再后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女生们让伊芙忘掉了白鼬的事,因为布斯巴顿的女生中有一个熟人——芙蓉·德拉库尔小姐,她比从前更加美艳了,而且对布雷斯也好像是更加感兴趣了,这让伊芙生出一丝危机感来。 很快,又一件惊悚的事件让她居然把对布雷斯虎视眈眈的芙蓉丢到了脑后,因为火焰杯点燃了。 66、公正的选拔者 66、公正的选拔者 这也许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令人兴奋的一个万圣节了。 就在万圣节的前一天,当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两个学校以别出心裁的方式出场之后,礼堂里突然显得拥挤不堪,虽然其实不过多了二十几个人。 也许是因为斯内普院长与卡卡洛夫校长是多年知交,也许是因为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大多出身贵族,也许是斯莱特林长桌上有两位漂亮得惊人的小女巫,总之,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斯莱特林长桌前。这样就惹得为了保持优雅步态而慢了一步的芙蓉非常的不爽,她恨恨地瞪了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几眼,心有不甘地坐到了近旁的拉文特劳长桌旁,其他的布斯巴顿学生们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伊芙原本已经做好了与芙蓉旧雨重逢、握手言欢的心理准备,但是她白白地调整了面部的表情。芙蓉根本没有正眼看她,或者说,她没有正眼看任何一个女生,她那勾魂夺魄的眼神一直在布雷斯身上流连,间或也向旁边的德拉科抛个眼风——虽然年长了几岁,但是芙蓉·库拉德尔小姐迷恋英俊少年的脾性是半点儿也没有改。 她的浅蓝色长袍看来非常单薄,而今晚上寒气袭人,她却毅然决然地扯掉了包裹在肩头的大围巾,露出自己那一头瀑布似的银亮头发。另外,她不住地挑剔着餐桌上的食物,不肯吃任何一种肉食或是甜品,明眼人不难发现她其实是为了让周围的人注意她那苗条的身材——自从被布雷斯嘲笑过肥胖之后,瘦身就成了她的一种挥之不去的执念。 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天的餐桌上多了不少异国风味的菜肴,其中就包括好几道法国菜。在用餐期间,芙蓉有好几次甩着自己瀑布似的银亮头发,袅袅婷婷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旁,特意站到布雷斯的身后,询问是否可以端走桌上的家乡美味。 这样的美女提出这样小小的要求,当然没有人会拒绝,只除了布雷斯这种面冷心狠的人,坚定地保持不与媚娃搭讪的原则,连头都没有扭一下。但是坐在伊芙身边,正在用半生不熟的英语献殷勤的一个德姆斯特朗男生立刻动作麻利地将芝士焗蜗牛端给芙蓉了。芙蓉朝他道谢时的用语冷淡到了失礼的地步,她闷闷不乐地端着那盘菜回到了拉文特劳餐桌前,胡乱将盘子一推,连一口也没有尝。 今天向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布雷斯周围张望或是窥视的眼神还真是不少,除了布斯巴顿的女生们在瞄美男,还有不少德姆斯特朗的男生的目光是在追随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的。虽然媚娃很漂亮,但是她们因为血统的原因,美得不够真实,所以大部分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都将注意力放到了斯莱特林的罗兰小姐和格林格拉斯小姐身上,对此,布雷斯倒是很淡定,因为在贵族传统的观念中,女士就是应该被绅士奉承仰慕的,并且伊芙一边客客气气地跟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们应酬,一边生怕他气恼的怯生生的眼神,也很让布雷斯受用,于是他心情甚佳地将那道法式杂鱼汤吃了个精光,以至于当芙蓉又一次走到他身边想端走这道菜时,却发现只剩下了残汤剩骨,只得又一次挫败地转向了格兰芬多餐桌,在那里她如愿地端走了一大盆法式杂鱼汤,并且罗恩·韦斯莱先生看来还在等待着她去端走桌上所有的法式佳肴,可惜芙蓉已经没有胃口了。 晚餐结束之后,邓布利多校长宣布了三强争霸赛的规则,并且介绍了英国魔法部的两位官员——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对于这两位先生,伊芙都并不陌生,她刚从巴格曼先生手里赢了一大笔钱,说实在的,本来她是不指望这位司长先生能支付得起这个数目的,但是也许布雷斯背地里施展了什么手段,巴格曼先生如数支付了赌金,现在他看来精神愉快,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来是位陷入到经济危机中的巫师。 而克劳奇先生则像是刚刚破产似的,阴沉着脸,面无表情,伊芙感觉这位不苟言笑的官员有些不对劲儿,上次她因为未成年人滥用魔杖事件见到这位官员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不苟言笑的,但是坚定、冷静、严谨,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的精明强干,就像——丢失了灵魂。 但是邓布利多校长丝毫没有察觉两位贵宾的异常之处,他从容和气地请费尔奇先生将火焰杯拿了上来,并且宣布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能够参加竞选,这一条附加条件在学生中尤其是格兰芬多中激起了一波抗议的声浪,但是被校长无视了。校长先生信心满满地认为火焰杯做为古老的魔法物件是最为公正的选拔者,会为三强争霸赛的三所学校各选出一名合适的参赛者。 伊芙远远地打量着那个雕刻粗糙的木头杯子,杯子本身实在寒碜到极点,但是杯口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宣示了“物不可貌相”的真理。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火焰杯上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到,坐在主席上的巴格曼先生的目光与德拉科的目光相遇了,似乎空气中有看不见的火花闪烁了一下,巴格曼先生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硬生生地将目光调开,装模作样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议论纷纷的退场的学生们的身上。 在门厅里,伊芙与芙蓉擦肩而过,芙蓉高傲地打量着伊芙,不屑地说道:“罗兰小姐,听卡罗拉表姐说,你做了那个布雷斯·扎比尼的女朋友?那么看在修恩·埃塞克斯先生的面上,我想我应该预先知会你一声,免得你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心理准备——我将要让你的男朋友不可自拔地迷恋上我,然后我再将他抛弃——所以你丝毫都不用担心。” 对于这种自恋而又自信的话语,伊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只能莞尔一笑,说道:“方才我真是担心死了,德拉库尔小姐,不过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就丝毫都不担心了。”芙蓉冷哼了一声,一甩自己的长发,昂首阔步地走出了门厅,她的那些布斯巴顿的同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鱼贯而出。 伊芙一边轻抚自己被芙蓉的发梢扫过的脸颊,一边默默地思考女人的报复心究竟会让她走多远,从后面追上来的阿斯托利亚又一次发挥了她做为闺蜜应有的作用,话说她刚刚摆脱了一个毛手毛脚的德姆斯特朗男生,现在开始跟伊芙低声咬起了耳朵:“沉住气,亲爱的,布雷斯不会对媚娃感兴趣的。” 其实很显然,伊芙颇能沉得住气,沉不住气的反而是阿斯托利亚本人。从晚餐开始,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阿斯托利亚的心神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德拉科,她虽然还是照常的聊天、说笑、游戏,但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她从来都是占尽上风的高布棋都惨败给了出名的臭棋篓子伊芙。 男生们正聚在一起讥笑那些跃跃欲试地想要骗过火焰杯的低年级格兰芬多们,在斯莱特林学院中,就连高年级的男生也都只有寥寥数人打算参赛,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六七年级里没有什么实力强悍的高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价值观念的不同——对于这种纯粹只为了荣誉,而缺乏实际利益,却又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的比赛,斯莱特林们是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的, 但是阿斯托利亚焦躁地注意到,德拉科始终没有参与到这番讨论之中,他只是端着高脚酒杯,细品着产自加拿大的森玛山金字塔冰酒,黄金般的液体在水晶杯里缓缓旋转,他凝眸沉思,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已隐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阿斯托利亚召唤来了自己的专属小精灵妮尔,命它去厨房端来了一碟蓝莓奶酪布丁,这种甜食是上品冰酒的最佳搭配,但是对于她的这份殷勤体贴,德拉科仅仅报以略一点头,便声称自己有些困倦了,而首先离开公共休息室,踏上了通往男生宿舍的阶梯。阿斯托利亚哀恳的目光终于打动了布雷斯,他紧随其后地回了宿舍,以确保德拉科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比如说半夜偷偷地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投入火焰杯里。 第二天一早,当阿斯托利亚追上去餐厅的布雷斯的脚步时,布雷斯非常肯定地告诉这位痴情少女,昨晚德拉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寝室。这个消息一下子把压在阿斯托利亚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给搬走了,她脚步轻盈的简直能飞起来,事实上她真的轻快跳过了被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这兄弟俩妄想用喝增龄剂的方法骗过火焰杯,取得参赛资格,结果受到了长出一把长白胡子的惩罚。 伊芙觉得韦斯莱家两兄弟的胡子怪有趣的,她不禁臆想,如果阿斯托利亚的担心成立,德拉科真的想用这种方式参赛,那么他长出这么一把白胡子会是个什么形象?她正想得心花怒放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倘若伊芙小姐想看看我长出这一把胡子的样子,恐怕得等上个七八十年了。” 伊芙不得不承认,布雷斯和德拉科在别的魔法上似乎没有自己擅长,但是他俩确乎都精通“摄神取念”,这点儿令她望尘莫及。 万圣节的晚宴第一次令人产生情人节提前到来的错觉,主要是那两个块头惊人的人物——海格教授和布斯巴顿的马克西姆夫人,这两位半巨人一直都在眉目传情,让不留神看到他们含情脉脉的人倒尽了胃口。当然还有那些追逐着克鲁姆的女生和迷恋着芙蓉的男生,礼堂里到处都有看不见的红心心噗噗乱跳,再啪啪地碎了一地,场面堪称混乱。 直到晚宴结束,芙蓉对于霍格沃茨的城堡装饰以及食物搭配的牢马蚤还没有发完,邓布利多教授就站了起来,礼堂里鸦雀无声,人人都是紧张而又期待。 第一位勇士是德姆斯特朗的克鲁姆,随着邓布利多宣布名字的声音刚一发出,女生们的尖叫和男生们的欢呼就差点儿把房顶给掀翻了,克鲁姆的崇拜者的热情在瞬间达到了最□。伊芙第一次仔细打量了克鲁姆两眼,她在这之前一直没有太注意这位巫师界大名鼎鼎的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传奇人物,她发现这位据称是当今世界上最杰出的追球手,一旦站到地面上,就变得一点儿也不起眼了,并且他阴沉得就像一只老鹰,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第二位勇士是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欢呼的声音小了很多,主要是因为没有女生的声音,对于媚娃的厌恶是女巫们永远摆脱不了的魔咒,虽然伊芙一向自诩自己是最少种族歧视的,但是她也不喜欢芙蓉这个人,不单纯是因为芙蓉宣称要勾引她的男朋友。 第三位勇士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一个英俊爽朗的大男孩儿,伊芙觉得他的某些神情很想去年毕业的前任斯莱特林级长修恩·埃塞克斯先生,当然迪戈里先生在风度和修养上与修恩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这并不妨碍伊芙对他抱有好感,并且随着同学们一起为霍格沃茨的勇士欢呼。 邓布利多校长开始给今晚的宴会致辞,就在大家都以为选拔结束了的时候,火焰杯中的蓝白色火苗陡然变红了,它又喷出了一张羊皮纸。伊芙几乎下意识地猜到了羊皮纸上的名字——哈利·波特,这么重要而又拉风的比赛怎么能少了一出生就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呢? 邓布利多校长显然也有这种预感,但是他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在停顿了很久之后,才宣布了哈利·波特的名字。这一次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喝彩——哈利不到十七岁,他显然是通过作弊手段取得参赛资格的,但是一向受人尊敬的校长先生不是亲口宣称过火焰杯是不可能被欺骗的吗? 哈利·波特茫然地否认着自己给火焰杯做了手脚,但是这种否认如此苍白无力,反而显得欲盖弥彰,邓布利多教授与评委简单磋商之后,确认了波特的参赛资格,这种偏袒在斯莱特林中引起了一阵嘘声。 邓布利多校长像往常一向无视了学生的抗议,他宣布解散,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火焰杯又一次喷出了红色的火焰,又一张羊皮纸被甩了出来。潘西一点儿也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那只破杯子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它还要选出多少个勇士来?” 这一次邓布利多教授的表情也变得像哈利一样茫然了,他机械地展开羊皮纸,猛地抬头看向斯莱特林学院的方向,清楚地宣布道:“德拉科·马尔福!” 67、浪漫的追求者 67、浪漫的追求者 随着邓布利多教授宣布德拉科成为第五位勇士的话音刚落,方才的寂静被一波突然高起的声浪给打破了。这次不光是学生,连教授和来宾们都沉不住气了。斯内普教授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是他欲言又止。当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们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一致对外是斯莱特林的传统——欢呼和赞美声盖过了其他三个学院的嘘声。 在震耳的喧哗声中,德拉科懒洋洋地站起来,他踌躇满志地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优雅地抬起一只手来,礼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想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德拉科用一贯的讥讽语气嘲笑道:“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疤头波特总是这么虚伪——我对自己作弊成功感到很满意,既然波特的参赛权得到评委的承认,那么我的参赛权也不会被否认吧?”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又响起一阵嗡嗡声,显然德拉科的话得到了一些人的赞同,邓布利多校长眯起眼睛,他严肃地问道:“既然你承认自己是通过作弊才被火焰杯选中,那么马尔福先生,你能告诉我们你采用了什么方法吗?” 德拉科彬彬有礼地回答:“请原谅,教授,我很想保留这个悬念,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人气——并且,倘若您真的对此非常好奇,可以私下询问一下波特先生,我想他一定会愿意告诉您的。”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了站在礼堂另一边的哈利·波特身上,哈利的脸涨得通红,他愤慨地紧盯着德拉科,又一次向众人辩白:“我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投进去,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惜似乎没有几个人肯相信他了。 一直在看热闹的伊芙凭着直觉认为哈利说的是实话,不过德拉科这一手混淆视听干得也真够妙的。她赞赏地为德拉科的出色表现鼓掌欢呼,却发现德拉科也恰好看着她,唇边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伊芙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邓布利多校长再次发问:“马尔福先生,诚如你方才所言,只要你的名字被火焰杯选中,就必须参加比赛,我想知道,你冒着生命危险参赛,仅仅是为了冠军的荣誉吗?当然你可以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德拉科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他庄严地回答道:“我很愿意告诉您,邓布利多校长,我参赛的唯一原因,是为了向我的意中人表示敬意,我想用行动向她证明,我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女生们都被这宣言打动了,她们发出了一阵激动的尖叫。邓布利多校长的脸上浮起了理解的笑容,但是大多数评委和教授显然并不赞同这种罗曼蒂克的荒唐行径,麦格教授不以为然地咂着嘴,而斯内普教授的鼻孔明显地翕张了几下,像是嗅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异味,评委中的卡卡洛夫教授抱起双臂,阴森森地注视着邓布利多如何收场。 克劳奇先生依然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事情,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而巴格曼先生则满脸笑容地赞叹道:“多么令人感动的骑士精神啊,在我们这个时代,真是越来越稀罕了。马尔福先生,我能问一问究竟是哪一位女士有这样的幸运,受到你如此的青睐吗?” 德拉科笃定地回答道:“当然,巴格曼先生,我所心仪的这位女士,就是伊芙·罗兰小姐。”伊芙毫无心理准备地被送到了聚光灯的下面,布雷斯气得手指直打颤,简直都握不住自己的魔杖,而潘西看来很想要尖叫着冲过来抓花伊芙的脸蛋儿。但是斯内普教授森然的目光制止住了布雷斯的冲动,女生级长诺尼小姐及时按住了潘西的肩膀,强迫她保持住了应有的礼仪,而达芙妮则不动声色地捅了伊芙的腰眼一下,提醒她别再傻坐在那里目瞪口呆了。 伊芙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重新搭上了线、醒过神来,她这才注意到德拉科已经凭空变出了一束盛开的幽蓝玫瑰,正深情款款地绕过长桌向自己走来。即使伊芙现在在心里一万遍地想象着用那束玫瑰去痛打德拉科那颗铂金色的可恶脑袋,但是这么多年的贵族教养不允许她轻举妄动,斯莱特林的行为准则和贵族中约定俗成的礼仪都要求她必须回应德拉科的殷勤——一位以性命来取悦她的骑士,即使她不肯接受他的情谊,也必得顾全他的脸面。 于是伊芙不得不露出牙疼一样的微笑,险些让德拉科忍俊不禁,只听她万般娇羞地说道:“谢谢你,德拉科,我真是太感动了。”然后,她接过了幽蓝玫瑰,将脸埋在花里,似乎想将自己窒息在那里面。 在其他的三张长桌上,传来了喟叹、抽泣和感慨的细碎声音,那是一堆未经世事险恶的小女生们被深深感动了,仅仅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德拉科对于女生的影响力就飞快地飙升到了国际球星克鲁姆先生之上。 当然不买账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说,在第二天的变形课上,麦格教授便毫无顾忌地询问道:“罗兰小姐,我听说你的男友一直是扎比尼先生,怎么现在忽然就换成了马尔福先生?请问你究竟在跟他们中的哪一个谈恋爱?” 一刹那间,所有的同学都竖起了耳朵,伊芙只是轻声细语地说道:“唔,教授,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实际经验的您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的。”麦格教授的嘴唇紧紧地抿到了一起,倘若不是她一向公正,斯莱特林很有可能就此被狠狠地扣掉五十分,不,一百分! 其实目前最烦恼的就是伊芙,但是她不敢公开揭露德拉科的无耻行径,因为昨晚回到公共休息室之后,一向很少驾临的院长先生竟然屈尊前来进行了一番训话,他在把德拉科狠狠地申斥了一顿之后,告诫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既然本学院选出来了一名勇士,大家就必须全力支持他,因为学院的利益高于一切,其他一切个人恩怨都应该放在后面,这话他是特意说给布雷斯和伊芙听的。 德拉科算计得一毫都没有错,当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时候,即使任性专横如布雷斯,也不得不乖乖地出借了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是要决斗,也只能等到三强争霸赛结束的那一天了。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布雷斯咬牙切齿地叮嘱德拉科:“你可千万要活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德拉科嬉皮笑脸地回答道:“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 然后他在布雷斯彻底发飙之前,关上了自己寝室的房门。哈,今天真是太痛快了,即使回到寝室里,要面对父亲的吼叫信,也是值得的。 万圣节之后不久的一个午后,阿斯托利亚在禁林旁边最美丽的那片草坪上请朋友饮下午茶,主客是远道而来的修恩·埃塞克斯先生,他已经在法国魔法部谋得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位,此次是做为法国魔法部与英国魔法部的联络员来到霍格沃茨的,陪客则有伊芙、布雷斯和达芙妮,至于德拉科,他已经被斯内普院长给拎到地窖去进行魔鬼式训练了,为的是确保他能在三强争霸赛中不给斯莱特林丢脸。 深秋的树林黄叶铺地,碧空如洗,草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几个年轻人悠闲地散坐在弹花地毡上,锡兰红茶的浓郁香味沁人心脾,搭配的茶点则是蜂蜜百里香法式炖蛋和法式桃杏水果塔,这种具有地域色彩的茶点完全是为了向客人表示敬意而特意安排的。 但是这样滋味醇厚的美食却提不起布雷斯的兴致,他仰卧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口中沁着一株迷迭香的长梗,看着蓝天上的流云出神。 修恩一边品着杯中的红茶,一边与格林格拉斯姐妹讨论德拉科究竟采用了何种手段才瞒过了火焰杯。达芙妮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也许德拉科是请高年级的同学,比如说霍尔普斯先生帮他把名字丢到火焰杯里的。”修恩摇了摇头,完全不能赞同她的这种猜测:“我想邓布利多教授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并且预先就会采取防范的措施,否则就不会只有哈利·波特和德拉科两个人的名字骗过了火焰杯,因为那样的话,至少一半的格兰芬多都会报名。” 阿斯托利亚斜睨了布雷斯一眼,说道:“不过那天晚上,德拉科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总会有人代替他去报名的。”修恩沉思地说道:“当然,而且必然是一位手段高超的巫师——因为要蒙蔽那只火焰杯,使这个法术高强的魔法物件忘记只有三个学校参加争霸赛,需要一个特别厉害的混淆咒——我猜想波特和德拉科的名字是做为另外两所学校的学生报进去的,这样就确保他俩成为了那两所莫须有学校的唯一人选而被火焰杯选中。” 阿斯托利亚可怜巴巴地看向伊芙,伊芙做贼心虚似的辩白道:“我可没有,在听修恩学长说这番话之前,我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有想到过。”达芙妮和修恩都笑了,修恩说道:“不可能是学生,必然是熟悉比赛规程并且经验老到的某一位教授……或者是评委。”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同时想到了巴格曼先生,阿斯托利亚只用了寥寥数语便将德拉科与巴格曼先生之间复杂的债务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还是有疑问:“巴格曼先生为什么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德拉科呢?我认为这比整天被德拉科逼债要危险得多,如果被人发现,他就名声扫地了。”修恩轻蔑地笑道:“那个赌徒,他已经负债累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并且,让德拉科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真是再容易不过的逃脱债务的方式了——只要研究一下历年的三强争霸赛的死亡率,就会发现,超过一半的勇士都死于非命了,尽管此次比赛采取了很多预防措施,可是危险的程度依然很大。” 阿斯托利亚担心得脸都白了,伊芙小心翼翼地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布雷斯:“布雷斯,你同意修恩学长的意见吗?”布雷斯吐掉了口中的草梗,坐直身子说道:“完全同意,我在思考的不是德拉科成为勇士的方式,而是波特成为勇士的方式——你们只要仔细观察过波特在被宣布为勇士时的表情,就可以断定他在事前是毫不知情的,那么是谁,又为了什么目的,而把他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呢?” 达芙妮喃喃地说道:“这样一想,的确是,‘救世主’从来不是个好演员,他不会作假,那么就是有人比巴格曼先生有着更为迫切的愿望要他去送死!”大家都打了一个冷战,阴谋在斯莱特林世家中从不缺乏,但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谋杀却还是令这几个少男少女们胆寒。 阿斯托利亚的脸蛋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那么比赛岂不是变得更加危险了吗?”其他几个人各怀心事地陷入了沉思。 68、赛前的爱心餐 68、赛前的爱心餐 据说举办三强争霸赛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国际间的魔法合作以及校际友谊,但是不可讳言的是,这项赛事唯一保留至今的传统只有一项——作弊。 根据斯莱特林们无孔不入的侦查,发现了如下一连串漠视赛事规则的行为:邓布利多校长安排罗恩的哥哥查理·韦斯莱先生负责将第一个项目中的几条龙从罗马尼亚运到了霍格沃茨,查理理所应当地带着弟弟参观了豢龙基地,但是随后邓布利多意外地发现,由于愚蠢的嫉妒心作祟,罗恩恰好跟哈利陷入了冷战状态,两人互不搭理,所以罗恩没有及时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朋友。 邓布利多立即采取了补救措施,他将海格塞进了赛事筹备会,借口是没有守林人的合作,魔法部的人就不可能在比赛之前将火龙藏严实,而不走漏任何风声。以海格那粗线条的思维,他必然不会让他的小朋友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面对火龙的。 海格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他将披着隐身衣的哈利带去禁林的时候,非常不谨慎地对着空气说得眉飞色舞,这诡异的场景引起了恰好在附近约会的霍尔普斯先生的注意,于是发现那个大块头,不但将秘密透露给了哈利,还以此做为取悦马克西姆夫人的手段。产生连带反应的,是卡卡洛夫显然也注意到了海格的异常举动(很难不注意到,因为那大块头把自己打扮得活像发情了的大象,荷尔蒙的味道隔着宽阔的场地都能嗅得到),他尾随在海格后面,未经邀请地参观了豢龙基地。 所以海格的一个不够审慎的举动,导致三个勇士提前了解了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到了第二天,知道的人数又递增为四个——因为可笑的公平意识,哈利把比赛的内容透露给了迪戈里(这事儿是诺尼小姐安插在赫奇帕奇的一个眼线发现的),当然他的这种公平意识并没有扩展到同校的另一位勇士身上。 但是德拉科是最不会被蒙在鼓里的勇士,实际上他知道的也许是所有勇士中最早的,因为像这样跨国运送大型杀伤性魔法动物的行为,想要瞒过马尔福先生简直是不可能的。当其他勇士还在为将要面对火龙而恐惧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心,而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解决方案中去了。 整个斯莱特林都在为他积极地出谋划策,大家动员了自己以及家族的所有能量,将对付火龙的n个方案反复推敲,务求完善。每天晚上的公共休息室,都是一个个关于如何进行擒龙夺蛋策略的学术研讨会。 只有两个人是置身事外的——伊芙和布雷斯。大家本来指望被誉为魔法天才的伊芙能够给出一个具有创意的方法,但是近来伊芙真是太忙了,以至于无法就此事多加思考,因为她要安抚因为德拉科“为爱冒险”事件而一直郁郁寡欢的布雷斯,千方百计地取悦对方花费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而布雷斯食髓知味,他发现只要自己沉下脸来默不作声,某少女就会颠儿颠儿地跑来嘘寒问暖、百般讨好,于是他便时不时地做沉郁状,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小女巫的殷勤存问,并且将德拉科抛过来的一记记眼刀,悉数奉还。 这天晚上的议题是对火龙施用催眠术,德拉科一边与在催眠术方面造诣很深的七年级学长拉斐尔先生探讨究竟要多强的魔力才能令催眠术对龙有效,一边冷眼斜睨公共休息室另一个角落里的那对男女,伊芙正在用魔法火焰炙烤一片片的松茸,然后将带些烤燎气的松茸送到布雷斯的嘴边,这样来享用松茸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不过既然布雷斯就好这一口儿,伊芙也就勉从其意了,谁让她就是学不会阿斯托利亚那一手制作点心的好手艺呢? 伊芙正忙得欢实的时候,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了布雷斯身边的沙发里,伊芙恰好用魔杖挑着一块烤好的松茸送过来,德拉科便不客气地一口吞下。布雷斯差一点儿跳起来,几个高年级的男生连忙按住他,劝解他以大局为重——毕竟还有三天,德拉科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为斯莱特林争取荣誉了。 应该说,德拉科将这一点利用得淋漓尽致,他一边嚼着口中的松茸,一边说道:“唔,有些焦,不过,味道很鲜美。很好,伊芙,你的厨艺大有进步——我希望在比赛前的那顿大餐由你亲自给我做——看在我为了你要去面对火龙的份上,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是吗?” 伊芙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魔杖,一边慢悠悠地回答:“没问题——只要你能咽得下去!”德拉科以视死如归的神情庄严宣告:“只要是你亲手做的食物,我全都甘之若饴。” 旁观的阿斯托利亚又有泪眼滂沱的趋势,不过她一向深明大义,所以很快就非常投入地帮助伊芙筹划如何为德拉科烹调这顿大餐了。伊芙坚持菜的主料由自己来准备,无须旁人插手,不过她也没有拒绝阿斯托利亚的好意,于是辅助食材就由格林格拉斯家来采办了,一整天猫头鹰都在成群结队地蜂拥而入斯莱特林塔楼,结果不仅是德拉科,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对这道大餐充满了好奇,其期待指数仅次于紧随其后的第一个项目的比赛。 比赛在下午举行,那天中午,全体斯莱特林都缺席了午餐,令斯内普教授大为疑惑,于是院长大人大驾光临了塔楼地下室里的公共休息室,他赫然发现所有的斯莱特林学生都聚在公共休息室里,中央的长沙发被移开了,代之以一口被蓝色的魔法火焰所围绕的银质大坩埚,德拉科独自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自己的美味佳肴。弄清原委之后,教授抱着胳膊,冷冷地旁观伊芙烹制这道“佳肴”。伊芙咽了一口唾沫,在自家院长面前,她禁不住有些心虚,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继续一样样地将辅料丢进坩埚里。 “嗯……”伊芙轻咳了一声,继续教授进来前自己的解说,“现在我要加入的是来自阿根廷安迪纳斯酒庄窖藏了三十年的极品葡萄酒‘神之水滴’。”伊芙用魔杖轻敲瓶口,木塞应声弹出,醇厚的酒香四溢开来,有几个男生发出馋涎欲滴的赞叹声,伊芙执起瓶身,小心地往坩埚里滴了两滴,斯内普教授的左边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旁边的阿斯托利亚随即将一小筐松露递给伊芙,甜美地向德拉科解释道:“产自南美最幽深的雨林深处的上品黑松松露。”伊芙仔细地在筐里翻检了一番,挑出了一朵最小的松露,大家以为她要将这朵松露丢到坩埚里了,谁知她却只是将松露举到坩埚的上方,用手指轻轻弹了一弹,大概有那么一星半点碎屑落到了锅里。伊芙不好意思地对众人解释道:“松露的味道就是□的味道。一点□可以怡情,太多了就让人头晕目眩——我想那不适合一会儿就要参加比赛的德拉科。”斯内普教授的右边眉毛也挑了起来。 旁边忍无可忍的潘西终于出声了:“青藏高原的藏香猪只摘了一根猪毛,马达加斯加的双尾鲸的花胶只用了半个指甲那么大,梅林墓地上长出来的罗勒香叶只用了一片嫩芽,普罗旺斯的青纹奶酪的用量只能喂饱一只苍蝇……我说罗兰,你到底是在做菜,还是在过家家?” 伊芙哼哼着说道:“都说了嘛,这些都只是辅助食材,放多了会喧宾夺主的。主料才是要给德拉科吃的。”德拉科对于伊芙的这场铺排倒是很满意,他得意洋洋地拍拍自己的胃部,以夸张的语气说道:“真是太诱人了,伊芙,辅料都是如此丰富而珍贵,主料就更让人期待了。说句实话,我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就等着今天大快朵颐了……” 他突然住了嘴,因为伊芙的唇边勾出了一个酷似布雷斯的笑容,她扬起下巴,促狭地笑道:“那么,你一定会感觉超出预期的!”她一挥魔杖,蓝色的魔法火焰瞬间消失,原本正在翻腾大滚的坩埚霎时连热气都消散了,大家才看清汤色居然像沥青一样又黑又稠,潘西首先做了个呕吐的鬼脸。 伊芙依旧兴致勃勃,她凭空变出一个镶着银边的大瓷盘放到德拉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将自己的魔杖变形为一把大大的漏勺,开始在坩埚里搅动,德拉科突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半晌之后,伊芙终于捞出了一团黑漆漆、乌糟糟的东西,盛到了盘子里,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待他们看清楚之后,又都“呼”的一声退了开去,五年级的翠西·沃伦斯小姐尖叫了一声:“恶心!”是的,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这团东西是再合适也不过了——那是一只被煮熟了的巨大的蝙蝠,在黑色的外皮下露出血红的脉络,模样非常可怖,白生生的尖牙突兀地翻出唇外——别说吃,简直不能再看第二眼! 只有斯内普教授饶有兴趣地凑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说道:“这是危地马拉的喀斯特风洞里特产的魔脸吸血蝙蝠,极为稀罕而难得,是在短时间里提高魔力输出的最有效的魔药材料。”伊芙由衷敬佩地将双手合抱到胸前,说道:“您真是太博学多识了,教授。” 斯内普教授没有理她,只是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吃了它,德拉科!” 偏心的裁判员 当五名勇士走进禁林边上的帐篷时,他们个个脸色苍白,并且谁都不肯说一个字,似乎一旦开口说话,就会紧张得呕吐出来。这其中,状态最差的要属年龄最小的哈利和德拉科,哈利脸颊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抖动,而德拉科一副病恹恹的神气,他一直用手捂住自己的胃部,似乎是在不住的反胃。 看到债主这么一副德行,巴格曼先生的心情出奇的愉快,他兴高采烈地宣布了比赛的规则,并安排勇士们抽签决定比赛的顺序和面对的火龙种类。芙蓉抽到了威尔士绿龙,克鲁姆将要与中国火球龙战斗,迪戈里从布袋里掏出来的是瑞典短鼻龙,哈利的运气最差,他将要面对最为凶猛的匈牙利树蜂龙,而德拉科最后一个将手伸进布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了:一只周身布满雪白鳞片的阿尔泰山雪龙,这是龙的种族中智商最高的一个种类,喜欢偷袭猎物,它会喷火,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喷出致命的具有强腐蚀性的酸液。德拉科觉得自己的胃里又痉挛了一下。 伊芙坐在看台上,被场地中央的那只雪龙给吓呆了——原来教授说的是正确的:“知道怎么做”与“真正能做到”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最近这段时间,她听了那么多屠龙术和御龙法的演说,原本以为德拉科取得这个项目的胜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她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雪龙像一座巨大的冰山伫立在那里,守护着它的那窝蛋,它全身的鳞片反射着阳光,耀花了人的眼睛,它的朝天的鼻孔里不断冒出蓝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味儿,令人胆战心惊。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为德拉科担心过,但是现在她宁可自己在方才的那顿大餐里给德拉科下上强力的昏迷|药剂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1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1部分阅读 ,也比让他被雪龙给撕碎了好些。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绝不会被错认和忽视的具有丝绸质感的声音:“下午好,罗兰小姐。”伊芙还没有回过头去,就已经习惯性地端出了笑脸:“下午好,马尔福先生,能在霍格沃茨见到您,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马尔福先生的唇边露出了意味深长地浅淡笑容:“嗯,虽然我最近很忙,但是德拉科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之一,我是怎么也要来观战的吧。”伊芙不由得想起自己就是那个众所周知的导致德拉科奋不顾身的“祸水”,她只能希望倘若德拉科有什么三长两短,马尔福先生不会太记恨她:“呵呵……怎么马尔福夫人没有来吗?”马尔福先生扬起了下巴:“她倒是很想来,但是我担心她受不了现场的刺激,所以我劝说她没有来。” 伊芙偷偷抹了一把薄汗,她估计马尔福夫人此刻正在家里画圈圈诅咒她。马尔福先生再接再厉道:“我是特意向罗兰小姐来表示谢意的……”伊芙不禁一头雾水:这是反话吗?“谢谢你找来了魔脸吸血蝙蝠,为德拉科提高魔力输出的水平。”伊芙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指这个,她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嘛。”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看来那只蝙蝠真的有布雷斯所说的特别功效,也许真能帮到德拉科呢——当然前提是德拉科别把它吐出来。 马尔福先生没有继续谈下去,因为比赛的哨声吹响了,他回到了专门为校董准备的贵宾席位上,专心去看儿子跟火龙搏斗。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德拉科,当德拉科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台上的人群欢呼了起来,甚至包括斯莱特林学院以外的学生们——德拉科看起来真的是帅极了,剪裁得体的黑色巫师袍和黑色镶银边的斗篷所衬托出来的挺拔身形,精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容,还有凝眸注视火龙的神情,霎时俘虏了一众女生的芳心。 德拉科在走出场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恐惧和患得患失全都远远地离他而去,他感到自己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渴望和必胜的信心,胃部的烧灼感神奇地消失了,仿佛给四肢注入了力量,现在他紧握着魔杖的手凝聚起了强大的魔力气息。 雪龙正在警惕地四下张望,牢牢地护着自己的那窝蛋,当它看到德拉科走进场地时,明显地感受到了威胁,它猛的一甩尾巴,转过身来正对着德拉科,鼻孔冒出的蓝烟中有簇簇的火苗在闪动。 巴格曼先生声嘶力竭的解说和观众一波接一波的呼喊全都隐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德拉科没有继续靠近狂躁的雪龙,他镇定地挥动魔杖,施了一个威力强大的变形咒,把场地边上散落的石子树叶变成了无数龙虻——那是一种拳头大小的专吸龙血的魔法昆虫——虽然不会有致命的伤害,但是就像人类厌恶苍蝇和蚊子,龙族也极其厌恶龙虻,雪龙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它开始发出怒吼声,不住地喷出出火焰和酸液,龙虻的尸体簌簌落下,重新变成了石子和烧焦的树叶,但是更多的龙虻继续围着雪龙“嗡嗡”地飞舞着,伺机去吸食它的血液。 趁着雪龙忙于摆脱龙虻围攻的机会,德拉科谨慎地靠近了几步,瞅准一个空挡,直接朝雪龙施了催眠咒,这个咒语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现在雪龙驱赶龙虻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了,它似乎是在龙虻的马蚤扰下变得有些精疲力竭、昏昏欲睡,有好几只龙虻停到了它的背上开始猛吸起了龙血,它也只是摆动着硕大的头颅,发出一阵低沉缓慢的吼声。这样挣扎了一阵,它的眼皮慢慢地一开一合,庞大的身躯似乎在向地面倾斜下去,它已经离它自己的那窝蛋有几步距离了。但是它并没有放弃与催眠咒的搏斗,龙的鳞片和厚厚的龙皮对于魔法有着很强大的抵御作用。 德拉科不得不冒险走到了雪龙的攻击范围之内,他瞄准了雪龙的眼睛射出了一道眼疾咒,雪龙瞬间失去了视力,它仰天怒吼着,喷出一股股强腐蚀性的酸液,像是下起一阵急雨,但是德拉科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敏捷地抱走了金蛋,一边还用自己施过特殊防护咒的斗篷蒙盖住头和身体,保护自己不会受到酸液的伤害。 当他完好无损地退回到场地边上时,看台上的声音才再次回来,那些欢呼和叫喊简直能震聋了人的耳朵,德拉科特意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看到伊芙毫无仪态地朝他挥着手,她的怀里还躺着早已经吓昏过去的阿斯托利亚,他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又引起了无数女生的尖叫。巴格曼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非常精彩,简直是战术巧妙的杰作,并且马尔福先生一点儿都没有受伤!”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掩都掩不住的遗憾。 斯内普教授冷着脸走了过来,德拉科本以为自己的院长又会吐出一连串的冷嘲热讽,没有想到的是,斯内普却采取了一个与他的冷漠表情毫无联系的热情洋溢的动作——他拥抱了德拉科。在别人看来,这是斯莱特林院长的赞许的表示,但是在两人的斗篷的掩盖下,德拉科却感到一股温凉的药剂浇到了自己背上火辣辣的伤口上,那是方才被火龙的酸液灼伤的。很明显,护短的教授为了避免德拉科因为受伤而扣分,便亲自出马来隐瞒这个事实。 然后斯内普一把将德拉科拽到看台上,让他跟自己的父亲一起看裁判为他打分。马克西姆夫人、邓布利多教授和克劳奇先生都给打了十分,而卡卡洛夫在自己的老朋友卢修斯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九分,巴格曼先生显然万分不情愿给德拉科满分,但是在德拉科别具深意地朝他笑了一下之后,他也乖乖地给打了十分。斯莱特林的欢呼喝彩声再一次爆响,霍格沃茨的旗帜在空中飞舞。 现在德拉科可以气定神闲地欣赏其他勇士的比赛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迪戈里采用了变形咒,用一只猎狗去转移火龙的注意力,他侥幸成功了,但是背部被严重烧伤,连头发都起了火,让一众喜爱他的英俊脸蛋的赫奇帕奇女生们担心不已;芙蓉采用了催眠咒,那是布斯巴顿学校的拿手好戏,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火龙睡得太熟,打起了呼噜,喷出的火焰恰好点着了芙蓉的裙子,让这位一向爱美的女生一阵手忙脚乱,当她走上看台时,裙裾还在冒烟,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在滴水;克鲁姆采用了眼疾咒,远距离击中龙的眼睛,很精准,但是在火龙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采用这个咒语的危险性也随之显露,火龙痛苦地踩来踩去,将真正的龙蛋踩坏了好几个——他们全都采用了德拉科已经采用过的办法,于是那种对于观众的震撼力也就打了折扣,更何况,谁都没有取得完美的效果。 只有当哈利出场后,德拉科才变了脸色——他原本以为哈利一定会像他的那个黑狗教父请教,而小天狼星一定会教给他眼疾咒的,因为那是小天狼星学生时代的拿手好戏,但是哈利却用飞来咒召来了飞天扫帚,跟火龙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魁地奇比赛——那个疤头就会抢自己的风头,德拉科在佩服之余,愤愤地想着。他不得不承认,哈利的方法不仅新奇,而且非常奏效,德拉科自己也很擅长飞行,却没有想到过这个办法,比他更懊恼的当属那位国际球星克鲁姆,倘若克鲁姆采用飞的方法,肯定不会伤到一丝头发的。 哈利因为胳膊受了伤,得分没有德拉科高,但是德拉科的好心情已经因为这个讨厌的疤头而打了折扣。直到比赛宣布结束,观众们蜂拥下看台,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争相拥抱他的时候,他的心情才好了起来——伊芙也情不自禁地跑过来拥抱了他,但是在他回拥她,并有想当众吻她的意图时,她又轻巧地跳开了。德拉科越过人群,恰好与布雷斯的目光相遇,布雷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他也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德拉科向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布雷斯拉住伊芙扭头走开了。 斯内普教授邀请自己的老朋友去办公室喝一杯,马尔福先生却借口有事推脱了。实际上,他并没有像他声称的那样赶紧离开霍格沃茨去办自己的“急事”,而是绕过禁林边缘,走了一条偏僻的远路。在半路上,他与早以恭候在那里的穿着艳绿色袍子的丽塔·斯基特——一个擅长在报纸上兴风作浪的女记者聊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一边深情,一边残忍 当天晚上,整个学校都沸腾了,各个学校和学院的学生都在为自己的勇士庆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抛开了固有的冷静超然和优雅,而欢腾得像是另一个格兰芬多。德拉科被灌了不少的粉红香槟酒,当他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午夜了。但是布雷斯还没有回来,德拉科揉了揉抽疼的额头,将自己缓缓沉入注满热水的浴缸里,他有些醉了,但是心里有个角落一直清明:今晚的庆祝会,伊芙跟布雷斯一样,一直没有出现。已经是午夜了,他们躲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八楼的有求必应室里,伊芙坐在大橡树下的木桌旁,手腕支在下巴上,正在凝视着桌上刚刚点燃的镀金的黄铜灯。她的身后是一片绚烂的罂粟花海,如燃烧的火焰将一身白衣的伊芙衬托得恍若精灵仙子,罂粟花海的后面,是正在降临的幽蓝的夜幕,慢慢展现出了令人沉醉的静谧之美。 一个娇憨的声音陡然在画室里回响起来:“布雷斯,你这画的是我吗?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手执画笔的布雷斯悠然回答:“我画的是十年之后的你,正在等待爱人在皎洁的月光下共进晚餐,那时候,你就会有这样的表情了。”他有些神往的凝视着画作,全然不顾呵欠连天的伊芙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伊芙有些不满:“布雷斯,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喜欢的不是真实的我,而是你想象出来的我。”布雷斯手中的画笔轻颤了一下,画中伊芙的白裙上多了一条褶皱。他喃喃地自问:“是这样吗?”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让伊芙害怕,于是伊芙连忙用上了在布雷斯身上从来不会失效的办法——撒娇:“就是嘛,你只顾画画,深深爱上了画中的我,却让活生生的我在这里受罪。我好想回去睡了嘛。”这一次布雷斯顺从地送伊芙回斯莱特林塔楼,但是在他宠溺的微笑后面隐藏着深深的落寞。 这个夜晚,有不少人失眠了,但是其中当然不会包括不担心事的伊芙小姐,事实上,她睡得迟,起得更迟,第二天一早,她打理好自己来礼堂吃早餐时,发现大家的神情都有些不对,五年级的翠西·沃伦斯小姐在直勾勾地盯着她,还不时吃吃的笑两声,而潘西对她的恨意似乎也有登峰造极的趋势,伊芙皱起了眉头,她转头问阿斯托利亚:“亲爱的,我给自己画了四条眉毛吗?”阿斯托利亚一言不发地将自己正在研读的《预言家报》塞到了她的手里。 梅林呀,报纸的头版并列了两张大照片,一张是哈利·波特获胜后,赫敏·格兰杰小姐喜极而泣的照片,照片中格兰杰小姐注视波特的眼神堪称含情脉脉,可惜的是她因为紧张而将自己的脸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给照片的浪漫情调减色不少。而另一张同样大小的照片让伊芙瞪大了眼睛——那是她自己,神采飞扬,紧紧拥抱着德拉科!照片是真实的,可是当时周围其他的同学都哪里去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人在比赛后的一场私下约会。 伊芙尖叫起来:“这个可恶的丽塔·斯基特!”但是阿斯托利亚细声细气地提醒她:“亲爱的,下一版还有文章呢。”伊芙气呼呼地将报纸翻过来,噢,还有比这更加无耻恶心的谎言吗?丽塔·斯基特在长篇大论地将德拉科的家族背景、本人魅力和高超法力大肆吹嘘了一通之后,又难以避免地提到了伊芙: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在诸多构成他的幸福人生的高塔之上,又幸运地搭高了一层:他获得了同样出身贵族世家的罗兰小姐的青睐。(据可靠人士透露,马尔福先生不顾危险,执着地参加三强争霸赛,就是为了博美人的欢心。因为众所周知,淑女总是爱慕勇敢忘我的骑士。)罗兰小姐不仅美貌出众、家资豪富,而且具有贵族小姐所特有的温柔与教养,据马尔福先生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说,倘若不是顾忌到孩子们年龄尚小,他们两家本想在暑假就宣布订婚的喜讯的…… 伊芙读不下去了,与其继续被这满纸的谎言凌虐,不如……她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看到布雷斯的身影闪出了礼堂的大门,伊芙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德拉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辩解道:“我也很气愤,伊芙,这个胡言乱语的丽塔·斯基特,竟敢捏造我父亲的言论,我会告诉我父亲,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的。”伊芙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落到了盘子里,德拉科的心里一阵刺痛,他险些心软得前功尽弃,幸好格兰杰小姐恰在这个时候冲过来安慰伊芙:“伊芙,不用理会这个就爱搬弄是非的记者,嗯,我可以跟你私下谈谈吗?” 还没等伊芙反应,潘西已经怪腔怪调地抢白了:“你们二位都这么出名,肯定有不少共同语言。哈,格兰杰,你美貌出众?是跟金花鼠做对比的吗?罗兰,你又温柔又有教养?相对于你的这位朋友,你也勉强算是个淑女了。”但是潘西的嫉妒心已经让她犯了一个错误:斯莱特林是不会把内部矛盾暴露到学院外的,女生级长诺尼小姐温柔而坚决地制止了她的无礼言辞。 当伊芙和赫敏来到城堡西面角落的废园的时候,赫敏的眼睛亮了:“太美了,是你种的吗?这样纯金色的金盏菊,真是太难得了,是制作上乘咳嗽药水的必备药材。”伊芙无奈地说道:“我不是为了给魔药课提供药材才种植这些的,它们很美——仅此而已。” 赫敏的注意力从金盏菊上转移了,她想起来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说道:“嗯,伊芙,我想向你解释一下,丽塔·斯基特关于我和哈利的报道完全是无中生有,你不会误会吧?”她小心地观察着伊芙的神情,伊芙满腹心事地回应道:“关于我和德拉科的报道也是胡说八道。”赫敏松了一口气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哈利很喜欢你……” 哦,伊芙有些扭曲地转头看着自说自话的鬈发少女: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请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好吗?她轻咳一声,说道:“格兰杰小姐,跟你谈话很有趣,但是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我想……” 但是从未接触过贵族社交辞令的赫敏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而是忙忙地说道:“梅林呀,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红色的徽章,“我想邀请你加入我创办的协会。” 伊芙小心翼翼地辨认着徽章上的字母:“spew呕吐?”“不,是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缩写。”赫敏确有组织才能和演讲天分,她拉住伊芙滔滔不绝地抨击了巫师们对于家养小精灵的残酷虐待,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伊芙都没有办法让她停下来,最后,她终于阐述完毕,进行总结发言:“现在加入协会的会员家庭中,只有纳威家里有家养小精灵,他已经答应圣诞节回家的时候向他的祖母提出改善小精灵的待遇和给它们自由的要求。”伊芙很怀疑纳威会有这个勇气,也许他只是受不了这位小姐的喋喋不休而采取了缓兵之计。 赫敏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中大部分家庭都是有家养小精灵的,可是唯有你还算通情达理……”赫敏期待地将手中的徽章捧到伊芙的鼻子下面。伊芙无法想象自己胸前佩戴着这毫无美感的徽章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情景,她更无法想象倘若自己某天回到罗兰庄园赐衣服给迪迪和阿卜的话,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 当伊芙终于摆脱了赫敏的游说,跑到禁林边上海格的小屋时,保护神奇生物课已经上了十分钟了。好在海格不是一个苛刻严厉地教授,并且他对于在动植物方面有独特天赋的伊芙素来印象不错,于是他只是粗声粗气地说道:“嗯,以后早一点儿。”他以伊芙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的神情补充道:“炸尾螺已经分完了,不过你可以跟其他同学合领一只去散步。”伊芙对此一点儿也不感到遗憾,因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所谓的炸尾螺这种极端丑陋恶心的动物。 严格说来,炸尾螺并非真正的魔法生物,它完全是海格凭着自己那对于巨大奇特生物的特殊爱好而用几种不同的动物杂交出来的,本来魔法部对于这种随意培育新型魔法动物的试验有严格的限制和规定,但是海格借着自己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的便利,而钻了法律条文的空子。他这个学期简直迷上了这种古怪危险的动物,竟在所有年级的课上都让学生学习照顾炸尾螺,并一厢情愿地认为大家都会像他自己一样喜欢它们的。 看着同学们在场地里被炸尾螺扯得东倒西歪,伊芙不禁庆幸自己来晚了,但是不久她就不得不也加入到对付炸尾螺的行列中,因为莫恩先生和阿斯托利亚对付不了他们的那只炸尾螺。这会儿子,阿斯托利亚被吓得不顾仪态地单腿站到一根突兀的木桩子上摇摇欲倒,莫恩先生气喘吁吁地用魔杖喷出火星,想要将炸尾螺逼退,同时还不忘很是绅士地安慰阿斯托利亚不必害怕。 阿斯托利亚没法儿不害怕,但是她不愿意让莫恩先生感到难堪,只能远远地用眼神向伊芙求救。伊芙只得走过去,抽出自己的魔杖,施了一个漂亮的束缚咒,那只嚣张的炸尾螺被捆成了一只粽子,但是海格远远地看到,不高兴地喊道:“你们三个,不许虐待它,你们是来带它散步的!”刚刚将袍襟放下想从木桩上跳下来的阿斯托利亚又站回了原位,她都被吓得简直要哭出来了,伊芙一向是个听话的学生,她不得不解除了对炸尾螺的束缚,转而用魔杖指挥着绳子去系在炸尾螺背上的尖刺上。 炸尾螺显然对此很不满意,它扭动着自己的尾巴,最后一个绳套说什么也套不上去,伊芙不得不蹲下来用手将那个卡住的绳扣给扯开。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炸尾螺的尾巴突然爆炸了,伊芙尖叫了一声,向后跳了一步,她的手背上被烧灼出了一道伤痕。 现在,一直郁郁寡欢的伊芙终于有充足的理由哭个稀里哗啦了。海格被她吓到了,他挠着头,一边嘟哝着这些贵族小姐的娇气,一边无可奈何地命令莫恩和阿斯托利亚送伊芙去医疗室找庞弗雷夫人上药。 庞弗雷夫人的伤药并没有让伊芙感觉好一些,这些气味刺鼻的药剂将伤口烧得火辣辣的疼。当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只有几个没有课的四年级学生呆在里面,德拉科认真地检查了伤口,便说上次自己被火龙灼伤的伤口与此类似,而教授所给的药剂疗效要明显得多,不但很快缓解了疼痛,而且一点儿疤痕都没有留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魔药学办公室要来了教授的药剂。 在那么多人关心围绕之下,伊芙不好意思继续哭哭啼啼了,她乖乖地坐在沙发里,让德拉科给她手上的伤口上药,不时地抽泣一声。德拉科的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最珍贵易碎的花瓶,同时他也没有忘了将海格狠狠地奚落贬斥了一顿。 他正忙得得趣的时候,公共休息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布雷斯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脸的紧张。但是沙发上那温情款款的画面让他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走到沙发这边,坐了下来,他和气地朝伊芙一笑,问道:“亲爱的,出什么事了?” 伊芙已经上好了药,但是她觉得布雷斯对自己有些疏离,居然坐得那么远,于是她又委委屈屈地将保护神奇生物课上的事讲述了一遍,末了她问道:“布雷斯,你去哪里了?”布雷斯轻轻端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看过,才说道:“已经快愈合了,看来这药剂很不错。”德拉科只是垂着头坐在旁边没有回答,在头发的阴影里,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布雷斯接着说道:“你也太娇气了,刚才我跟拉文特劳的一个姑娘去湖边玩儿魁地奇,她摔了一跤,掌心的皮都蹭掉了,还朝我笑呢。” 现在伊芙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少时,我们不懂爱情,于是借爱的名义,互相伤害。 抑或树醒,抑或潭枯 伊芙告诉阿斯托利亚:很多时候,男人会让你觉得他真的爱上了你,其实他却真的没有。 阿斯托利亚在心中暗自吐槽:而女人会让男人觉得她不可能会爱上他,结果她却动了心。 此时她俩正在宿舍的小会客室的窗台上,抱膝对坐,一边观赏外面的暴风雪肆虐着城堡的角楼和场地,一边喝着热可可,低诉着女孩子之间的心事。 今天是周末,并且是三年级以上学生去霍格莫德村玩儿的日子,除了低年级的学生,大家全都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可是伊芙却一点儿兴致都没有,因为布雷斯今天早晨左拥右抱地跟三个拉文特劳的漂亮女生一起去霍格莫德村了,他甚至很体贴地邀请伊芙跟他们一起去,伊芙当然骄傲地拒绝了,但是背过身来,她便忍不住跑回宿舍来抹眼泪,阿斯托利亚于是便很讲义气地陪她留在了宿舍里。 对于目前的状况,一向足智多谋的阿斯托利亚都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谁能想到布雷斯一旦放下酷酷的面具,肯向女孩子们弯弯嘴角,竟会那样受欢迎呢——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将霍格沃茨的漂亮女生约了一个遍,从二年级到七年级,所谓的“几乎”,还是因为他坚持自己的审美原则,只跟纯血统的女巫约会,否则,他真会将学校里的漂亮女生们一网打尽了! 就在昨天晚上的公共休息室里,德拉科还拿他的众多的女朋友来嘲笑他,布雷斯却玩世不恭地回答:“唔,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倘若我的每位女友都是一个单词,我打算在我八十岁的时候,将自己的情史写成一部长篇小说。” 跟以往不同的是,他没有生伊芙的气,也没有不理睬她,甚至他还照样唤她亲爱的,照样对她献殷勤,但是伊芙总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只是他的那部长篇小说中的第一个单词。这使她越发的伤心,但是她却知道(虽然她不明白原因)再靠以前的那些撒娇撒痴的手段是改变不了布雷斯了,他是在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明确态度。 可是要怎么才算是明确态度呢?自己不是已经明确地拒绝过德拉科,对他表白地很清楚了吗?现在的这种状况并不是自己的错,完全是德拉科蓄意摆布出来的,可是院长先生已经警告过她了,不许给斯莱特林丢脸,所以她不能也不敢公开拒绝德拉科的示好,为什么布雷斯就不理解呢? 这些问题阿斯托利亚也回答不了,最后伊芙都想得头疼了,而一直到下午,外出的同学都回到城堡了,布雷斯和他的女友们却还是不见踪影,伊芙感到自己再呆在宿舍里,又会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于是她跟阿斯托利亚说要独自一个出去散散心,便披上一件斗篷来到了斯莱特林塔楼外面。 这个时候,风已经停了,而雪片还在纷纷扬扬、无止无尽地飘落,伊芙踏着积雪,漫无目的地低着头郁郁独行,城堡里学生们的笑语喧哗声时不时地传出来,但是热闹是别人的,现在的伊芙只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很是羡慕城堡里那些人的快乐满足,但是她却不愿意参加到他们中去,只想这样一直走啊走。 后来她走到拉文特劳塔楼后面的花廊,那个花廊在春夏季节非常美丽,是学生们最喜欢的消闲处,但是当寒风料峭的时候,这里便连鸟雀都少有关顾了。伊芙正是觉得这里人迹罕至才走过来的,但是当她从阴影里转出来时,却听到了一个空灵悠长的声音在吟诵诗句: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虽然阳光已给我温暖, 那也许会成为更新的荒凉。” 伊芙觉得这诗句有些耳熟,也许在修恩送给她的那些诗集里读过。那么在霍格沃茨还有一个人也喜欢麻瓜的诗句了?这个念头促使伊芙不顾冒昧地走进了花廊。花廊里一片萧条,枯萎的藤蔓勉强支撑着越来越厚的积雪,有些地方被压得咯吱呻吟着,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整个塌下来,地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在花廊的尽头,一个披着长长金发的女生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伊芙站在那里,她的袍子上绣着拉文特劳的徽章。伊芙踏雪走来的脚步声并没有让她回头,她依旧一动不动,伊芙试探着问道:“你好?” 过了大半晌,女生才转过身了,回答:“你好。”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很明显方才的诗句就是她吟诵的。伊芙发现她的脸蛋远没有她的头发漂亮,并且也许是因为拉文特劳特有的学究氛围,这个女生带着些狷狂的气质。伊芙不认识这个女生,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但是那女生却用唱歌一样的声音说道:“我认识你,伊芙·罗兰,斯莱特林的天才少女。” 伊芙有些难堪,还没有人这样当面唐突过她呢,当然也是因为她鲜少跟斯莱特林之外的人接触,女生挑了挑淡淡的眉毛,继续说道:“我叫卢娜,卢娜·洛夫古德,拉文特劳学院的,跟你同级,我们一起上过魔咒课和占卜课。”伊芙很抱歉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卢娜却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很少会有人注意我,因为我在头发上别了龙爪槐的果实,而你又被那么多的男生包围着,他们在争相向你献殷勤。” 伊芙窘住了,她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语言风格的人,并且卢娜显然不是在讽刺她,只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伊芙顿了顿,说道:“刚才我听到你在读诗,非常美的句子。”卢娜由衷地笑了:“谢谢,在学校里能找到跟我一样喜欢麻瓜诗句的人,真是太难得了。包括我们拉文特劳的级长,倘若发现我在读这些诗集,都会对我严加训诫呢。” 两个女生很快就因为共同的爱好而熟稔了起来。于是伊芙知道了卢娜是从拉文特劳的一个六年级学长那里借来的这本麻瓜诗集,那位学长的名字叫戴维·埃塞克斯,居然是修恩的堂弟。伊芙发自内心地微笑了一下:修恩学长的家族看来都对麻瓜的作品很感兴趣呢。 卢娜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一定暗恋着你的这位修恩学长,不过听说他已经订婚了。”怎么会有这样讲话直来直去的人呢?伊芙很想换个话题,于是问道:“你刚才站在这里,在干什么?”卢娜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在听雪花的歌声。”嗯?雪花会唱歌吗? 卢娜看出了伊芙的疑惑,指导她道:“你闭上眼睛,不仅用耳朵,还要用你的心,去聆听雪花的声音,你一定会听到的。”伊芙试着闭上了眼睛,一开始她只听到了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后来似乎雪花在空气中快乐地打转的声音也听到了,原来雪花真的会唱歌! 卢娜指着花廊旁边的一株来自中国的腊梅,说道:“这株腊梅今天晚上就会开花了,你愿意来跟我一起聆听腊梅花开放的声音吗?”伊芙还没有回答,旁边却陡然传来一声隐含着怒气的声音:“她不愿意。”伊芙猛然回头,竟然是布雷斯,他身后跟着的三个拉文特劳女生正在吃吃地偷笑,其中就包括拉文特拉里最漂亮的姑娘秋·张。卢娜并不生气,她只是在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布雷斯。 布雷斯不留情面地朝伊芙斥责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原本就已经够傻的了,再跟些怪人交往,就更加不可救药了。”伊芙怒道:“我本来就是又傻又天真,你大可不必来理睬我,去跟你的那些聪明朋友们玩儿吧。”她挣开布雷斯的掌握,径直走开了,布雷斯没有追上来,身后只有那三个女生银铃一样的笑声,噢,还有卢娜中肯的评价:“你可把她给惹恼了。” 布雷斯当然不会理睬拉文特劳有名的疯姑娘的话,并且伊芙也没有真被惹恼,她只是嫉妒了,因为秋·张真的很漂亮,并且很有心计,还是个魁地奇好手,伊芙觉得她样样都比自己强,但是她也知道,布雷斯请了三个女生出去玩儿,而不是秋·张一个人,说明他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吃醋,不过布雷斯对卢娜和自己的评价,依然让她很恼火,她决定不听布雷斯的话,继续发展跟卢娜的交情。 虽然阿斯托利亚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闺蜜,但是伊芙并不喜欢一连几个小时都在讨论化妆、服饰、男生、家族这样一些陈词老调,比较而言,卢娜是一个更加有趣的朋友。并且,经由卢娜的引荐,她又认识了几个同样有趣的人,一个是拉文特劳的幽灵格雷女士,另一个就是戴维·埃塞克斯先生。 戴维·埃塞克斯先生有着与修恩相同的栗色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甚至在风度上都很相像:观之可亲,令人如沐春风。只是他没有修恩那么多的心机和那种高超的影响别人的能力,他极其平和安静,能够在书本和美景中自得其乐,包括修恩对他的评价都是“胸无大志”,但是伊芙依然很喜欢与他聊天,尤其是谈魔法世界之外的东西,因为与戴维在一起,她从来不用担心自己会说错什么,这让她有前所未有的放松。修恩以前送给她的诗集,又被她找了出来,在冰天雪地的禁林边上,戴维面对着幽深的黑湖,给伊芙朗诵他所喜欢的诗: “你说,你是一棵沉睡的树, 那么,我是一泓静默的潭。 风吹过树,雨打过潭, 树没说开始,潭别说结束。 千年的光阴, 会让该来的都来,该去的都去, 直到有一天, 抑或树醒,抑或潭枯。” 这首诗曾让伊芙泪流满面,戴维便默默地坐在旁边陪伴她,但是他并不试图宽慰她或是逗她开心,就是这样平静的陪伴,伊芙便会渐渐觉得好受很多。有时她甚至会把自己的心事讲给戴维听,跟一个男生谈自己的恋情,这本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但是对戴维就可以,因为他能够理解她,并且他只是倾听,却并不妄加评论。 只是有一天,伊芙告诉戴维,布雷斯又跟格兰芬多的金妮·韦斯莱打得火热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戴维怜悯地看着她,直到她抽抽嗒嗒地说:“他真是个坏小子,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他。”戴维方才柔声说道:“你现在放不下他,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别人。” 戴维说的没有错,伊芙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是真的爱着布雷斯了,但是布雷斯却这么狠心地伤害她,让她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伊芙觉得这个冬天自己把一生的泪水都给流尽了。 有时坚定,有时彷徨 霍格沃茨即将迎来本年度比三强争霸赛更令学生们心潮澎湃的时刻——圣诞舞会。关于舞伴的选择对于那些没有固定的恋人的学生们来说,真是比期末考试还要令人寝食难安。 伊芙老早就下定决心,这次不管斯内普教授怎样威胁恐吓,她就是要做布雷斯的舞伴,她想这样布雷斯一定会跟她重归于好的。所以当德拉科正式提出邀请时,伊芙毫不犹豫地说了“抱歉”,然后她便喜滋滋地等着了,她甚至开始计划出场时的服饰如何搭配的问题。 但是布雷斯却迟迟没有动静,他现在似乎对于留恋花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风流韵事一桩接着一桩。他甚至勾搭上了格兰芬多的金妮·韦斯莱,那个有名的“纯血叛徒”家的女儿,对此连斯莱特林内部都不能认同,他却只是懒洋洋地对几个隐晦地提醒他的高年级同学说道:“我只是玩玩儿而已,想品尝一下红头发的风味儿。”男生们对此颇为心领神会,于是大家一笑了之,一向谨小慎微的霍尔普斯先生却说道:“布雷斯,你还要小心湿泥甩不脱手,她可是有六个哥哥,并且除了那个最小的蠢货之外,其他人的本事可都不是盖的——他们会把你撕吃了的。”布雷斯只是报以冷笑。 伊芙认为他是故意在气自己的,因为金妮·韦斯莱是三年级里唯一在实力上能与伊芙抗衡的学生,并且金妮也见诸形色地将伊芙视为竞争对手,什么事都想与她一争高低,抢了伊芙的男朋友当然更可以算是一项阶段性胜利。不过伊芙倒是不想把金妮当做假想敌,她想只要圣诞舞会上,自己与布雷斯珠联璧合地惊艳一亮相,那些女朋友什么的,就都是浮云了。 圣诞舞会前夕,斯内普教授又一次出其不意地光顾了公共休息室,他向全体学生训话:“各位同学,圣诞舞会无疑给了某些人充分表现他们的愚蠢的机会,但是我希望这某些人中不包括斯莱特林的学生,我要求你们将自己良好的教养和对于社交礼仪的恰当把握都在这场舞会中展示出来,如果有人以任何方式给学院丢脸,他,或者她,将承受自己承受不起的后果。” 言简意赅的训话结束之后,教授将视线转向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我有必要通知你,做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你和你的舞伴要在舞会上开舞,你们准备好了吗?”教授在说到最后一句时,似乎是在对德拉科和伊芙两个人说话了,这让伊芙有些不自在,而德拉科的回答让她更加的不自在。 德拉科闷闷地回答道:“对不起,教授,我不能去跳舞了。”公共休息室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十度,大家全都打了个冷战。在一片静默中,教授缓缓地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为什么?”“因为我没有请到舞伴,伊芙她拒绝了我。” 气温现在接近冰点,低年级的学生们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呼出的气体会结成冰渣,掉到地上,发出响动。教授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他似乎为耽误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来讨论这么无聊的事情而越发不爽了,他嘶嘶地问道:“难道霍格沃茨就再没有女生了吗,马尔福先生?”他的声音已经近乎耳语,却字字清晰地震荡着学生们的耳膜,德拉科也不禁有些颤抖了,但是他依旧不肯退缩:“我很抱歉,教授。不过您知道,我在万圣节的宴会上公开宣称为了罗兰小姐而参加这项危险的比赛,倘若……” “闭嘴!”教授显然不耐烦再听一遍他的蠢话,他微抬眼皮,扫了一眼女生们,有几个机灵的女生立刻期冀地睁大眼睛,跃跃欲试。教授随口点到:“帕金森小姐,你来做德拉科的舞伴。”潘西仿佛不相信自己的幸运似的,看起来随时都会因狂喜而昏厥过去。德拉科还想争辩,教授已经不再理睬他了,只是一挥胳膊,将他推开,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伊芙。 现在伊芙的眼前出现了教授袍襟上的暗纹,伊芙用心数着那暗纹的针脚,不敢抬头与教授对视。半晌,耳边传来教授冷冷的声音:“罗兰小姐,你为什么拒绝做勇士的舞伴?”伊芙虽然一直在抖,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回答:“对不起,教授,因为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她看向布雷斯,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我为了你,多么勇敢啊!但是布雷斯一直神情忧郁地盯着地板出神,伊芙只好撇撇嘴,等她从自己的小动作中醒过神来时,教授的滚滚黑袍已经飘出公共休息室的洞口了。 伊芙心里有莫名的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2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2部分阅读 快活,她想这一次无论如何布雷斯也应该满意了,但是教授前脚一走,布雷斯却后脚紧跟着走了出去,伊芙不由得有些愣怔: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教授的命令无可更改,德拉科只能是认命地接受潘西来做舞伴,不过他似乎没有过多的失望,只是更加沉静而严肃了。只瞬间的功夫,潘西就将他拉到转角沙发上去讨论舞会的服装了。公共休息室里的同学渐渐散去,有些人在悄声议论,伊芙有些怀疑是跟自己有关的。当人散得差不多了,达芙妮才走过来,她满怀歉意地小声对伊芙说道:“伊芙,亲爱的,对不起,有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就在方才,魔药课下课的时候,布雷斯在前厅里,邀请芙蓉·德拉库尔小姐做舞伴了。” 伊芙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很荒谬,她喃喃说道:“不可能。”旁边的阿斯托利亚也小声说道:“怎么有可能呢?你一定是弄错了,达芙妮,布雷斯最讨厌媚娃了。”达芙妮有些怜悯地看着伊芙:“是我亲耳听到的。当时我们刚刚上完变形课,因为斯内普教授说过要来训话,大家就排着队一起回地窖,就在门厅里,德拉库尔小姐正跟几个布斯巴顿的女生站在那里聊天,我们都从她们身边经过,布雷斯就突然提出了要求,并且德拉库尔也一口答应下来了。” 伊芙的脸色变得惨白:如果是那样,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呀!阿斯托利亚有些害怕地拉着伊芙说道:“亲爱的,我们先回宿舍好吗?要我说,一定是芙蓉做了什么手脚——迷惑人的爱情魔咒是布斯巴顿学校的拿手好戏。” 伊芙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问个清楚。”她甩开阿斯托利亚的手,跑出了公共休息室,阿斯托利亚不放心地想要追出去,达芙妮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向她摇了摇头。 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室里,伊芙找到了布雷斯,他正坐在已经完成的画前沉思。伊芙冲到他的面前,带着哭腔问道:“你为什么去请芙蓉,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布雷斯难受地别过脸去,半晌才回答道:“我很抱歉。”伊芙踢了一下画架,哭道:“我不要听抱歉,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布雷斯轻轻扶住伊芙的两肩,说道:“好吧,我想我中了她的魔咒……” 伊芙心里难受得恨不能将整个房间给毁掉,她哽咽着:“借口!借口罢了!我很早就拒绝了德拉科,可是你怎么没有来请我?” 布雷斯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闷声说道:“我想去的,我已经去了,可是……你正在跟那个戴维·埃塞克斯约会,聊得那么开心,还有,你看着他时的神情,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 布雷斯竟然这样的不信任自己,伊芙感到的不光是气愤,更多的是失望,还有倦怠。她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与戴维,只是朋友,与他在一起,我感到放松……” 布雷斯感到一阵嫉妒:她与别个男生在一起感到放松?那么自己总是令她紧张了?他的心里一阵火辣辣的难受,口不择言地冷笑道:“你不顾我的阻拦,一定要跟那几个拉文特劳交往,是因为他令你放松,还是因为与他在一起,会让你想起修恩——你的初恋情人?” 伊芙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她尖刻地反诘道:“那么你呢?你做了什么事?跟整个学校的女生约会,是在惩罚我,还是你们扎比尼家的传统如此?”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了这几句话的同时,已经恍悟自己说的过分了:她不该影射扎比尼夫人的,布雷斯对此最为敏感。 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刚想挽回,一记耳光已经击到了她的面颊上,伊芙呜咽着跑出了有求必应室,她的脑海里只翻腾着一个念头:他们已经完了!再也无法挽回了!他不会再原谅她了,而她,也不能原谅他! 有求必应室里,布雷斯缓缓地跌坐到椅子里,他的右手还举着,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刚刚做过的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奔马般地肆虐过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vert的地雷,感谢亲们的好评和建议。 半是火焰,半是海水 圣诞舞会上,领舞的勇士和他们的舞伴搭配真是万分的奇妙,其匪夷所思的程度,令为此开设赌局的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输得只剩下自己的魔杖了。 头一对入场的是芙蓉和布雷斯。芙蓉一脸的志得意满,布雷斯则阴沉得能拧得出水来,脸上阴云密布,似乎擦个火花,就会电闪雷鸣。 第二对是克鲁姆和阿斯托利亚,克鲁姆看起来完全被阿斯托利亚的美貌所征服了,他简直是神魂颠倒地挽着阿斯托利亚像踩在云朵上一样步入了舞厅,相比较而言,阿斯托利亚倒算得上是冷静矜持,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舞伴之外的勇士身上了。 紧随其后的是迪戈里和秋·张,这是今晚从表面上看来最为情投意合、正常不过的情侣了,只不过秋·张一边言笑晏晏地跟迪戈里跳舞,一边不断地用眼睛去瞄布雷斯,对后来入场的哈利·波特也是笑容可掬,看来卢娜说得对,秋·张是最具有斯莱特林风格的拉文特劳。 不过秋·张的示好并没有包括德拉科和潘西这一对,这一方面是因为德拉科对她总是洋洋不睬,另外一方面是潘西的怒容太过于吓人。不知德拉科为什么事得罪了潘西,潘西今晚穿上了一身扎眼的粉红色礼袍,佩戴着全套的黑珍珠首饰——她把伊芙在达芙妮的订婚典礼上的惊悚造型又重新演绎了一遍,再加上浓墨重彩的妆容,与圣诞舞会的气氛极不协调,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在这样困难的状况下,德拉科表现出了良好的定力,他神色庄严肃穆,像是在出席一位至亲好友的葬礼,不过众人都自以为体谅他的心情——他所一直倾心不已的罗兰小姐现在却成为了哈利·波特先生的舞伴。 不错,第五对领舞正是哈利和伊芙。这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对,当他们经过教授座席时,斯内普教授瞪着伊芙的神色活像看到了一只炸尾螺。话说伊芙接受哈利的邀请是事出有因的:她在跟布雷斯彻底谈崩之后,有好几天的功夫干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像鸵鸟一样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悲伤里。当她终于肯抬起头来观察周围的时候,已经是圣诞前夜了,她悲催地发现,比起从失恋中振作起来,她当前更紧迫的一件事是给自己找个舞伴。可是她熟悉的男生都已经有舞伴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可能让自己在圣诞前夜还没有舞伴,其他的人呢,修恩邀请了达芙妮,戴维邀请了金妮,甚至纳威都已经邀请了赫敏……没有人想到漂亮而富有的伊芙会没有人邀请。 伊芙已经签了留校申请,她不可能在最后一天再声称自己改变主意要回家去过圣诞节。一想到自己孤单地站在礼堂的角落里,每个人都有舞伴,只有自己形单影只,伊芙就冷汗直流,她丢不起这个脸,罗兰家族更丢不起这个脸。 从阿斯托利亚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德拉科义无反顾地打算甩掉潘西,跟伊芙跳舞,这差点儿把潘西给气疯了,她尖叫着在公共休息室里召唤来了一股霸道的魔法龙卷风,低年级的几个学生猝不及防地被卷到了天花板上,好几个高年级女生合力才制服了潘西,避免她掀翻斯莱特林塔楼,甚至炸掉城堡。情势所迫,伊芙不得不谢绝了德拉科的好意,她承担不起与帕金森家族决裂的风险——毕竟女孩子之间为了男生争风吃醋是斯莱特林的传统项目,家长们通常只会冷眼旁观,但是公开的羞辱,则变成家族之间的事务了,斯莱特林的行为准则永远是三思而后行。 就在伊芙陷入困境的时候,“救世主”从天而降,邀请她参加第二天的舞会。即使想到德拉科、布雷斯、教授……以及所有她认识的人会是怎样的表情,伊芙也无法拒绝这个邀请,于是—— 哈利挽着伊芙,深一脚浅一脚地跳起舞来,在此之前,伊芙从来没有碰到过比纳威更为笨拙的舞伴,现在她总算是又增长了见闻——哈利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笨拙来形容了,他压根就不会跳舞,再加上过于紧张,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伊芙为了避免当众出丑,不得不将操纵权掌握到自己手中,指挥着哈利尽可能地跟上舞曲的节奏。 幸好不久之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舞池,木偶一样的“救世主”也就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但是不愉快的事情还是难以避免,几乎每一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是一脸的惊奇,不过谁的惊奇程度也比不上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只听麦格教授硬邦邦地问道:“罗兰小姐,你的男朋友究竟是谁?”伊芙恭谨地回答:“如您所见,教授,今天晚上是波特先生。” 麦格教授为了参加舞会,虽然在穿戴上比平时随意了一些,但是她的头脑还像往常一样敏锐,她飞快地抓住了重点:“今天晚上?!”但是伊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操纵着哈利转着圈子跳到舞池的那边去了,麦格教授生气地抿起了嘴唇。 正与麦格教授共舞的邓布利多校长宽容地笑道:“放松些吧,米勒娃。年轻人的事……多可爱呀!”麦格教授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摆脱了麦格教授严词盘问的伊芙,并没有清静多少时候,赫敏正跟纳威在舞池的边上钻研舞技。乐于考证书本的万事通小姐正在滔滔不绝地引述《交谊舞大全》中记载的舞步,以此来证明纳威在这一场舞中犯了多少个错误。被她教导过正确舞步的纳威,脚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凌乱。 看到伊芙和哈利转了过来,赫敏高兴地打着招呼,自从与纳威的麻瓜研究课结束之后,伊芙还没有与纳威正式打过照面,也许是纳威刻意地避免在走廊或是教室里遇到她,总之,就在伊芙打算以旧相识的口气与纳威寒暄时,纳威却一下子涨红了脸,逃跑似的挤过拥挤的人群,转眼不见了踪影。 赫敏自以为理解地看了伊芙一眼,安慰道:“别担心,他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伊芙并不担心,担心的是哈利,他自觉有罪似的,尾随着纳威挤了出去,格兰芬多的友谊是伊芙所不能理解的。她只能转而恭维赫敏的礼袍:“赫敏,你的礼袍很漂亮。” 赫敏有些羞涩地捋了捋自己那紫罗兰色上浅下深的礼袍,袍子的开领很大,露出了赫敏一向藏得严严实实的漂亮的脖颈,她的胸前佩戴着一条细细的金链,链上系着一块榛子大小的紫水晶,裙摆上装饰着娇艳的紫罗兰花朵,让赫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出了平时所见不到的柔美气质。 只是一开口,便又是原来的那个心直口快的赫敏了:“这是那年在对角巷里,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穿在身上的礼袍样式,为了买下这件袍子,我花光了自己的零用钱。不过,很值得,不是吗?” 伊芙笑了:“当然,再值得不过了。”对女孩子来说,有什么比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重要呢?但是有哪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子会穿别的女孩儿穿过的衣裙呢?有时候院系的差异真的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面对眉飞色舞的赫敏,伊芙只能暗自决定让自己那条相同款式的袍子从此不见天日。此时第二场舞开始了,戴维走过来邀请伊芙,而慢了一步的克鲁姆先生只得邀请了看起来同样很标致的赫敏。 戴维的舞技很是高超,但是他却并不故意炫耀技巧,只是带着伊芙滑入舞池,行云流水一样地在人群中穿梭,伊芙喜欢这种感觉,很舒服,完全的依赖,自己不用操一点儿心,却知道别人正在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 伊芙叹了口气,说道:“戴维,我真是太羡慕你的舞伴了。真没有想到你跟金妮·韦斯莱小姐这么有交情,希望你忘记我以前说的有关她的蠢话。”戴维笑了:“我与韦斯莱小姐并不熟识,只是舞会前临时起意,邀请了她。”伊芙心中一动,随即恍然了:原来戴维是为了她,才邀请金妮的,因为这样布雷斯邀请她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她心中莫名的感动,同时又涌起了难言的哀伤,此时他们正好转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戴维停了下来,伊芙勉强道:“舞曲还没有停呢。”戴维温柔地说道:“是呀,可我以为你有些累了。”伊芙的确被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倦怠给征服了,她强忍住哽咽,谢过戴维,自己一个人顺着角落的楼梯离开了礼堂。 花园里,布雷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腊梅树下,他的宠物卡洛尔呆呆地蹲在他的脚边,仰脸看着自己的主人,星光下有什么东西在闪亮、滑落,卡洛尔低低地呢喃着,乖顺着蜷起身子,缩成了一个雪白的毛绒球,一动不动地陪伴着伤心的主人。 良久,布雷斯忽然听到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雪落声,随后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掠而过,布雷斯抬起头来,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压着积雪的枯枝上绽放了一朵腊梅,那样轻、薄、透的瓣儿,蜜蜡一样有着玉石的质感,却比玉石多了些暖意,纯净可爱,像煞了时刻占据他脑海的某个人…… 原来腊梅开放真的有声音,原来拉文特劳的疯姑娘说的不全都是疯话,布雷斯的心中莫名的不再那样难受了。他听到花园的小径深处传来轻捷的脚步声,他的心中一动,期冀地等待着,呼吸都为之不畅。 可是从花下钻出来,抖落了一肩落雪的是阿斯托利亚,布雷斯难掩失望的表情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抿嘴一笑,说道:“布雷斯,我在到处找你。来吧,今天我想请你光临男生们通常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斯莱特林的女生宿舍。” 她调皮的语气逗得布雷斯一笑,这一刻,他觉得世故的阿斯托利亚变得比平时可爱,倘若她直接说让他去道歉,他一定不会去的,但是阿斯托利亚却让事情变得简单而容易接受了。 阿斯托利亚召唤来了自己的专属小精灵妮尔,命令它带着自己和客人幻影移形到了宿舍的小会客室里。阿斯托利亚站在房门外面说道:“伊芙亲爱的,你在里面吗?”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什么事?我已经睡了。”阿斯托利亚朝布雷斯做了个鬼脸,轻声说道:“一定是躲在里面抹眼泪呢。”她继续大声说道:“亲爱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跟他聊聊,你会开心起来的。”房里声息全无了。 阿斯托利亚善解人意地适时离开,去礼堂继续参加舞会了。伊芙坐在寝室的窗台上,挺直着腰杆,呆呆地注视着房门,她知道,布雷斯就在门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门打开——阿斯托利亚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这样沉默了不知有多少个世纪,她的房门突然响起了一声敲门声:咚!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深潭里,伊芙的心里漾起了层层的涟漪,她想起了月光下弹琴的布雷斯,想起了泛舟湖上时的轻吻,想起了携手在麻瓜教堂外听婚礼圣乐的闲适,想起了变身成鳟鱼被巨乌贼追逐游戏的快乐…… 咚!咚!敲门声在继续。伊芙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一直紧握着的水晶瓶,那里面是一汪浓翠,这两年每年的圣诞节,伊芙都会送给布雷斯自己亲手配制的“翠湖寒”做礼物,今年的香水也早早就调制好了,却没有送出,就这样被放在窗台上度过了一个寂寞的平安夜, 咚!咚!咚!伊芙想,戴维说的对,自己现在忘不了布雷斯,是因为还没有爱上别人,是因为自己还爱着布雷斯。那么,又何必与自己为难呢?赌气的感觉太磨人,不仅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咚!咚!伊芙想,只要他敲够十下,自己就打开门并且原谅他。 咚!伊芙站到了门边上,还有一下了,她在心里数着,再敲一下,她就会跟他和好,她一定好好待他,再不惹他不开心,再也不理睬别个男生…… 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门外还是静寂,终于,伊芙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无声地开了,小会客室里空无一人,寂寞从每一件摆设、每一条蕾丝中流淌出来,渐渐汇集成河。 有时候,爱情只是多敲一下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想拖这么久才更的,但是,太忙。 后面会加把劲儿的。 无责任番外之贤妻良母 德拉科走进董事会议室的时候,其他董事都已经就座了,不过做为掌握着霍格沃茨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的大股东,德拉科有资格让别人等他,他也早已经习惯这种做派了,马尔福家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今天,他在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刹那,却后悔自己的迟到了,因为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恭谨地对麦格校长说:“是的,校长。您说的对,校长。”他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但是还没有等他逗那清亮悦耳的声音跟自己说几句话,严肃古板的麦格校长已经带着明显的不悦开口了:“您总算是来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瞬间就带上了冷峻傲慢的面具:“对不起,麦格校长,您知道我担任了太多的职责,难免顾此失彼。今天为了参加这个您临时召集的董事会,我推掉了三个重要的约会。”伊芙听到那“三个重要的约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坊间盛传的德拉科正在跟三个不同身份的女巫交往的事,她带着揶揄的笑容向德拉科弯了弯嘴角。 于是德拉科话锋一转:“不过倘若您能够提早通知今天罗兰家族的代表是迷人的罗兰夫人,而不是她那位古板无趣的丈夫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跑来坐着的。”话说伏地魔倒台之后,贵族阶层和魔法部上层都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西诺特家族和帕金森家族全都元气大伤,甚至连世代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都保不住了,为了不让外国势力染指霍格沃茨,在临危受命出任校长的麦格教授的亲自请求之下,伊芙买下了帕金森家族所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成为了十二董事之一。 只不过她一向不喜欢纯事务性的工作,对于霍格沃茨每年应该开支多少伙食费,购置多少教学设施,增加或是减少哪些课程,聘请的教授是否称职等等这些琐屑,她统统不感兴趣,于是她总是委托自己的丈夫——招赘进罗兰庄园的罗兰先生来代替自己出席董事会,可怜的罗兰先生,他本质上是个诗人,却要被那一堆堆的数字和报告所淹没,好在他性格随和,每一次都能用超然的态度来对待那位对他的夫人图谋不轨的马尔福先生的公然或隐蔽的掣肘。 现在听德拉科如此轻亵自己,兼着恶意攻击自己的丈夫,伊芙生气了,她愤愤地说道:“戴维才不是古板无趣呢,他只是不喜欢一大堆数字和长篇累牍的公文报告!”德拉科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额头,说道:“是呀,我忘了他还是个诗人,不过要我说,吃饱了没事干,绞尽脑汁去写一首十四行诗的男人,是最古板无趣的。” 伊芙不服气地质问:“那么请问,你吃饱了之后,都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德拉科意味深长地笑了,伊芙恍悟自己又中了圈套,此刻她真想甩过去一个“封喉锁舌”,以免德拉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其他几个董事都在兴味盎然地等着德拉科的下文,幸好麦格教授不失时机地打断了这场有些近似调情的交谈:“咳咳,我想既然董事们都已经到齐了,就可以开始今天的议题了。”麦格教授的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她老人家想要辞去校长一职,并且推荐斯内普教授接替她的职务。 这件事其实是德拉科近来一直在暗中运作的结果,自然董事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在虚情假意地挽留了一番之后,董事会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辞呈,为了表彰她任职期间的杰出贡献,由德拉科提议,董事会特别为麦格教授设立了一份特殊津贴,以确保她的退休生活饱暖无虞。麦格教授紧紧地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只是当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离席时,麦格教授才叫住德拉科,说道:“马尔福先生,我想现在你可以将霍格沃茨的多项资金来源解冻了吧?”德拉科微微一滞,便微笑着鞠躬道:“请允许我解释,麦格教授,我冻结那几笔资金,绝不是为了给您施加压力,只是做为董事,我有责任保障学校的每一笔资金都能够用到教学和学生身上,而不是……咳咳,济危扶困做善事。” 麦格教授的脸颊依然保持着刀削般的线条,她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用富余资金去救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和残疾者,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道德。”德拉科温文尔雅地回答:“请原谅,教授,在此我与您讨论的乃是职业操守与道德准则之间的微妙关系了。其实我很敬佩您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捐献给了孤儿院的高尚行为,但是这依然不能掩盖您挪用了霍格沃茨教学资金的事实。实际上,做为慈善家,马尔福家族是战后为战争孤儿和伤残巫师捐资最多的,但是做为校董,我依旧要以学校利益为重……” 做为辩论者,麦格教授显然不是一个马尔福的对手,很快年事已高而精力依旧旺盛的教授就以不符合她年龄的矫健身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一直在旁听的伊芙总算是理出了一点儿头绪:“嗯,德拉科,难道麦格教授不是主动辞职,而是被你给逼迫的吗?你真是太阴险了!” 没有别人在旁边,德拉科反而沉静了很多,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即使已为人母,眼神却依旧清澈单纯,与当年一般无二。反观自己,已经不知蒙上了多少层尘垢,德拉科第一次发觉,也许当年她选择那个“胸无大志”的诗人是正确的,为了她清澈如昔的眼睛,德拉科原谅了那个该死的丈夫。此时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这是政治,伊芙,难道你喜欢一个格兰芬多把持霍格沃茨,压制斯莱特林吗?” 伊芙不服气地说道:“我对麦格教授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她很公正,我不认为她会利用校长的权利刻意打压斯莱特林。”德拉科冷笑道:“公正?是呀,以她的方式“公正”地对待贵族子弟。”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伊芙,让我们一起去黑湖边上,一边散步,一边听我解释,好吗?” 伊芙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一点儿危险因素,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算了,你说得对,这是政治,女人是永远也搞不懂的。我还要去见见以前教过我草药学的斯普劳特教授,刚才在前厅,她跟我说还保留着我上学时所有的作业,可以送给我留作纪念,现在我要去取回来,并且喝一杯教授亲手泡制的花草茶。”她这样说着,便噔噔噔地自顾自走开了。 德拉科望着她的背影,不无落寞地想到:爱一个人,什么都不是难题,甚至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不爱一个人,便什么都成了难题,甚至不肯陪你在湖边散散步。 有赖于自己的妻子那些数不清的茶会,德拉科精确地计算出了一杯花草茶需要多久才能喝完,于是当他从地窖的魔药学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便又一次与刚刚从温室里告辞出来的伊芙“狭路相逢”。伊芙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论文,神采飞扬的样子,显然是与斯普劳特教授言谈甚欢。她还没等德拉科开口,就急匆匆地弹指召来了自己的马车,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站在踏脚上,等待服侍主人上车。 伊芙随意朝德拉科挥挥手,说道:“再会吧,德拉科,我急着去参加扎比尼夫人在对角巷组织的慈善义卖活动,那一定会很有趣的。”德拉科的眸子暗了暗:唔,那位风韵犹存的扎比尼夫人,近年来似乎是打消了再嫁的念头,但是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儿子物色媳妇上。不过似乎布雷斯自从伊芙结婚之后,就打定主意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从扎比尼夫人最近的举动可以看出这样的苗头:她拗不过儿子的固执,已经放弃了让他结婚的念头,但是扎比尼家不能没有继承人,莫非她认为私生子也并无不可?只是以布雷斯的个性,即使是私生子恐怕也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就能解决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德拉科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傻女人,居然自己送上门去让人算计——而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阳光毫不吝啬地将一片灿烂的金色洒在黑湖上,可是这样壮观的景色却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他依旧呆呆地站在湖边沉思,随侍的家养小精灵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不敢提醒他女主人曾请他回家去吃晚饭。当德拉科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马车的时候,他突然主意到地上有一件什么东西,他弯腰拾起,才发现是一篇羊皮纸已经泛黄的论文作业,扉页上的题目是《论瞌睡豆的休眠期长短与其药用价值之间的关系》,娟秀的字体一笔不苟地在题目下方签名:伊芙·罗兰。德拉科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好几下。 马车在马尔福庄园的府邸前面的车道上稳稳地降落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地直冲了过来:“爸爸,爸爸,我要去骑火龙!”刚刚走下马车的德拉科张开手臂,将扑进他怀里的斯皮克斯高高地举到了空中:“斯皮克斯,你又在淘气了。”斯皮克斯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扭动着身体争辩道:“爸爸,我没有淘气,我的功课全都做完了,你问妈妈。”德拉科瞥了一眼正款款地走下台阶的妻子,只是微微颔首,却并没有真的询问。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完成自己为他制定的学习计划,他更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将他的每一条规矩落实到极致,这就是阿斯托利亚,近乎于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就像现在,即使在自己的家里,她的衣饰、鬓发依旧一丝不乱、毫无瑕疵,但是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是的,尤其是刚刚见过那个人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也许是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在儿子面前一向严整的德拉科难得纵容地应道:“好吧,斯皮克斯,我们去骑火龙。”严阵以待的家养小精灵早已经将火龙给牵来了,这是去年才出生的一只幼龙,性情比较温顺,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体长也已经达到了二十英尺,展开两翼,足有三十英尺宽。德拉科对于火龙自来有着特殊的爱好,这促使他施加影响,敦促魔法部修改了关于不准许私人豢龙的法律,从而在自己的庄园建立了一个豢龙基地,经过几代的驯养,火龙已经可供坐骑了,当然只有德拉科这样魔力强大的巫师才有这样的控制力。 阿斯托利亚一袭米黄|色缀满钻石的袍子,将窈窕的身姿恰到好处地衬托了出来,肩上披着凤凰金羽织成的披肩,那是去年圣诞节伊芙送她的礼物,因为恰逢米莱蒂涅盘,脱下的金羽便派上了大用场,这披肩可以有效地抵御各种类型的魔法冲击波,所以这时候阿斯托利亚能够含着满足地笑意目送自己挚爱的父子两人骑上火龙冲天而去。 聪明敏锐如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德拉科情绪的微小变化,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怀疑,她对于贵族夫妇的婚后生活本没有抱有过高的期冀,目前的状态已经很令她满意了。当翅膀泛着幽蓝的光的幼龙飞向碧湖上空,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之后,阿斯托利亚指了指草坪上的一样东西,命令她的贴身小精灵妮尔:“取过来。”那是德拉科抱着斯皮克斯骑上火龙时,从他的衣袋中滑落出来的。 手指抚上光滑而微带凉意的羊皮纸,阿斯托利亚的目光定在了那熟悉的签名上,小精灵管事在旁边有些心惊胆战,因为他知道那是主人珍爱的东西,方才在马车上,主人一直在摩挲这个本子,现在它怕女主人会拿走或毁掉这本子,那它就无法向主人交代了。半晌,阿斯托利亚才吩咐道:“倘若先生问起这本作业的下落,你就说你捡到后送到书房里去了。”管事如释重负地鞠躬应是,鼻子都要触到地面的尘土了。 阿斯托利亚紧紧攥着薄薄的作业本,迈着轻盈稳重的步子走进书房,宽敞的写字台上光可鉴人,她沉吟了一下,将作业本放到了写字台的右边角落,那是德拉科平时摆放待处理的文件的位置,她退后几步,打量了几眼,又改变了主意。她拿起作业本,将它塞进了书橱的一个格子里,那里面收藏了德拉科上学期间的几本有纪念意义的教材,其中包括斯内普教授送给他的魔药学笔记。阿斯托利亚将书本整理了一下,看来就像是随手不经意摆放在里面的,最终她满意地退出了书房。 她不在乎德拉科的心里究竟藏着谁,起码现在,马尔福庄园,她才是女主人,而让她的丈夫心心念念的人儿,充其量不过是一本旧作业本上的签名罢了。 简单地去爱 这个圣诞夜是一个不眠夜,在大部分教授都退场之后,舞会的气氛才刚刚进入到□。几乎没有人回去寝室,留校的学生要么在礼堂里狂欢,要么成双成对地躲到花园中去,也许只有伊芙一个人会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呆在寝室里黯然神伤。 半夜时分,她正在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剧烈拍打窗子的声音,米莱蒂在栖架上不满地嘟哝了一声,把脑袋往翅膀下面又夹了夹,看来是不打算理睬,伊芙只得自己披上寝袍,去把窗子打开。 塔楼没有像花园那样施了空间魔法,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灌进了屋子,伊芙打了个寒战,一个手脚敏捷的“雪人”在窗子打开的一瞬间跳进了房间,伊芙不由得轻叫了一声:“卡洛尔,布雷斯出什么事了?”卡洛尔抖落了身上的雪花,露出了凌乱的银色皮毛。卡洛尔是一只非常有灵性的宠物,并且像它的主人一样骄傲,它通常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别人面前,此刻六耳猕猴却神情惊惶地吱吱叫着,不断拉扯着伊芙的衣袖,频频指点着窗外。 伊芙裹紧寝袍,向窗外望去,暴风雪在场地上肆虐,除了远处的礼堂灯火通明,斯莱特林塔楼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向布雷斯的窗口,但是风雪模糊了她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卡洛尔在继续哀鸣,伊芙清楚它绝不会无缘无故向自己求助的,于是她不再犹豫,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试过,可是就像早已胸有成竹一样,伊芙轻挥魔杖,窗外的暴风雪神奇地向后倒退了一米,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它们阻挡住了,塔楼的外墙上的积雪还在簌簌地往下落,闪着晶莹的光。伊芙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施了一个漂浮咒,然后小心地迈出了窗外,很成功,现在她脚下是深邃的虚空,似乎斯莱特林塔楼从来没有这么高过,而身边不远处就是咆哮着的风雪,下一秒钟就要把她卷到半空中去似的。 往男生宿舍窗口去的距离竟是如此的遥远,若不是挂在她袍襟上的卡洛尔死死拉住她,伊芙几乎要胆怯地退缩回自己的窗子,转而去院长那里求助。但是卡洛尔急切的催促声让她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乱,于是她迈开了步子,每一步都要重新施咒,料想弗立维教授从来没有想到过漂浮咒原来也可以这么用的。 布雷斯的窗口黑洞洞的,伊芙一站到窗台上,便施了“荧光闪烁”,借着杖头的光亮,她第一眼就看到那株枝繁叶茂的栀子花——叶子还是绿的,花瓣还盛开着,但是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冰壳,失去了生命的颜色,花中的精灵们已经不知所踪——这株花儿就是刚才被风雪冻死的,因为窗台和地上还有不少积雪。 伊芙心中发凉,她轻轻唤道:“布雷斯?”没有人应声,借着微光,伊芙看到黑发少年伏在钢琴上,像是睡着了——在这样的温度中,壁炉中没有火,窗户还开着。伊芙又叫了一声:“布雷斯!”声音大得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伊芙此前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召来一个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帮忙,于是她只得自己笨手笨脚地将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布雷斯搬运到床上,点燃了壁炉,再给布雷斯施了两个保暖咒,又灌上了两瓶卡洛尔去医务室偷来的感冒药剂。 病中的少年显露出平时少有的脆弱,他的鼻翼翕张着,呼吸又急又乱,伊芙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后来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生病时,祖母和班加西小姐会轮流在床边陪伴,并为她读古老的童话故事,但是她想布雷斯一定不喜欢听童话的,自己把他当小孩子对待,也许又会惹他生气,于是她便凭着记忆,轻声吟诵起了自己熟悉的诗歌: “……她要我简单地去爱,就像树木吐出新芽, 但我,年少愚笨,不曾听从她……” 到了下半夜,布雷斯的高烧虽然还没有完全退,但是呼吸平稳了好多,伊芙也总算是放了心。这时候塔楼里的同学开始陆续回来,有些窗口的灯光亮了起来,伊芙担心被人看到,便悄悄地从原路返回,她小心地避开了点亮了灯光的窗口,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窗外的风雪,她却不知道就在布雷斯的隔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一步步迈过虚空。 伊芙对阿斯托利亚说:“我想当初分院帽一定弄错了,它应该把我分到赫奇帕奇去,我这样愚笨的人,待在赫奇帕奇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那样不论对我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好。”阿斯托利亚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伊芙接着说:“人应该跟自己的同类生活在一起,不管是上学,还是结婚,都是这样。我不该跟布雷斯恋爱,更不应该招惹了德拉科,我永远也达不到他们的妻子所应该达到的标准。我只会把一切弄糟,可是那时候不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后悔都来不及了。”阿斯托利亚揪着自己的袍襟,嗫嚅着说道:“亲爱的,你真的想得太多了。” 伊芙摇摇头,冷静地说道:“是我以前想得太少了。”阿斯托利亚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么以后你打算跟布雷斯怎么办呢?”伊芙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思忖了半夜的决定:“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我知道他爱我,很爱很爱,我也爱他,可是光有爱情并不能带来幸福,我们在一起,总是互相伤害,我从来不知道如何让他满意……我想我应该听祖母的话,为罗兰庄园招赘一个出身贵族世家的次子,性情温和,我可以跟他生一大堆孩子,在罗兰庄园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阿斯托利亚突然觉得她能够自己想出这么个好主意,也不是件坏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探问:“你已经有目标了吗?”伊芙迟疑地说道:“我觉得自己跟戴维·埃塞克斯先生很合得来。”她笑了笑,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样的心意。”阿斯托利亚心里突然一阵难过,这样的伊芙让她很是心疼,她将伊芙拥抱进怀里啜泣了起来。 圣诞节的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很迟,因此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有足够的时间在寝室里消除眼睛周围的红肿,当她们来到礼堂吃午餐时,发现礼堂已经恢复了旧貌,在教授席上,校医庞弗雷夫人正在向邓布利多校长抱怨:“真是太不像话了,我放在橱子里的储备药品全都无影无踪了,地上还散落了不少药瓶,这一定是某些个学生的恶作剧……” 伊芙有些心虚地快步走了过去,她当然知道那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3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3部分阅读 是谁的恶作剧——卡洛尔救主心切,抱来了医务室里所有的药瓶,而伊芙在找出有用的药剂之后,就顺手把剩下的全都消隐无踪了——当时那种情况,谁还会周到地将用不到的药瓶再送回去呢?即使是现在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有闲心关心医务室的药品储备,斯莱特林的忧郁王子打动了礼堂里所有从十一岁到十七岁的少女的心——布雷斯安静地坐在餐桌旁,他静默沉郁的样子,竟然比眉目传情时还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但是伊芙努力不去看他,她知道在自己那样做之后,这种尴尬是难以避免的——就在今天早上,伊芙派米莱蒂将布雷斯送给她的圣诞礼物还了回去——那幅《罂粟花丛中的晚餐》,美得令人心碎,同时又是那样的不真实。米莱蒂很乐意地完成了使命,伊芙忍着一阵阵的心悸,告诉自己这样快刀斩乱麻比迁延不决要少些痛苦。 然后伊芙在霍格沃茨真是名声鹊起了——她在一个学期里居然换了五个男朋友,其中的三位还都是霍格沃茨人人觊觎的“抢手货”!这种走马灯的速度令女生们又妒又羡,据口口相传,罗兰小姐目前的交往对象是拉文特劳的戴维·埃塞克斯先生,而埃塞克斯先生之所以雀屏中选,乃是因为罗兰小姐的祖母以断绝经济来源相威胁,要求她给罗兰庄园招赘一个女婿,所以风流成性的罗兰小姐不得不放弃了被她玩弄于鼓掌间的三位大家族的继承人和众望所归的“救世主”,因为这些人都不可能入赘到罗兰家,而戴维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兄长,他的家族对于这桩亲事应该乐见其成。 在禁林边上,伊芙坐在高高的山毛榉树上,一边捋着怀中的小独角兽的纯金的绒毛,一边听站在树梢上的卢娜用梦幻的声音叙述同学中流传的关于自己的罗曼史,戴维骑在旁边的另一棵月桦树的树杈上,努力地保持着平衡,因为两只毛色纯白的成年独角兽正在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这棵树,想要讨回自己的幼仔。 伊芙还在思考卢娜所说的戴维成为自己未婚夫的几大有利条件——自己虽然对戴维颇有好感,只是觉得和他相处令人舒服,还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卢娜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戴维那边:“嘿,戴维,成年独角兽不喜欢男生!”戴维从牙缝中回答:“这不是主要原因!”此时恰逢伊芙满怀歉意地对戴维说道:“对不起,戴维,把你牵扯进了这乱糟糟的传言里。”戴维艰难地抱紧树干,用略带夸张的语气说道:“伊芙小姐,不论你对我做过什么,倘若你能把你怀里的幼仔还给下面的这对父母,我肯定会原谅你的。” 伊芙这才留意到戴维的窘境,她扑哧一笑,方才的压抑烦闷通通烟消云散。她跳下树,将独角兽幼仔放回到了母兽的身边,成年独角兽安静了下来,它们将自己的孩子舔了又舔,直到它身上的人类气味消失了,才带着它缓缓走向禁林深处。 好久没有露过面的海格教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粗声粗气地嚷嚷着:“你们在干什么?那是我好不容易捉到的独角兽小崽,还有两个班的学生没有上这节课呢!”伊芙他们便嘻嘻哈哈地跑出禁林,穿过场地,一路飞跑着回到了城堡里,伊芙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可以面对每天例行的“潘西”牌的冷嘲热讽、“德拉科”牌的哀怨缠绵和“布雷斯”牌的深情凝望了。 勇敢地拒绝 在伊芙离德拉科和布雷斯越来越远,而与戴维越走越近的过程中,她几乎把三强争霸赛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因为在潜意识中,她觉得即使她跟其他女生一样为勇士们牵肠挂肚,也不过是个观众,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当了一回配角。 那是在第二项比赛的前一天下午,伊芙和格林格拉斯姐妹以及两位埃塞克斯先生在湖畔的红花七叶树下面小憩,虽然是春寒料峭,但是阳光明媚,湖边有大片黄|色水仙花在风中摇曳,在这样的美景中,即使是一向畏寒的阿斯托利亚,也不忍心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她把自己裹在一件施过保暖咒的轻暖的羊驼绒袍子里,轻啜着达芙妮递给她的努瓦克咖啡,感到自己在圣诞节期间饱受蹂躏的神经总算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伊芙拒绝了自己的那杯据称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因为不管达芙妮用多少修饰语来形容那杯咖啡的美妙滋味,也不能抵消咖啡豆曾经在麝香猫的消化系统里旅行了一趟的事实。正在与修恩下高布棋的戴维体贴地用魔杖轻轻敲了一下玻璃杯,杯中便出现了滚热的蜂蜜仙草茶,达芙妮嘲笑伊芙没有口味,伊芙表示自己宁可喝茶也不要喝从某种动物的排泄物中拨拉出来的咖啡豆磨成的咖啡,听她这样一说,阿斯托利亚也把咖啡杯推到了一边。 一直含笑不语的修恩注意到了一个被其他人忽略的细节——伊芙没有礼节性地为那杯仙草茶向戴维道谢。修恩想:难道他俩已经熟不拘礼到这个程度了吗?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将最近盛传的关于伊芙的罗曼史当真,因为他不相信会有少女能抵挡得住布雷斯的魅力,或是拒绝得了德拉科的追求,他原以为答案无非是二选一而已,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堂弟会成为第三个选项。 他在心中暗自掂量该如何找机会跟戴维谈一谈,结果机会马上就来了,斯莱特林的级长霍尔普斯先生走过来告诉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斯内普院长叫她们立刻前去,两位小姐不敢怠慢,忐忑地跟随霍尔普斯先生离开了。达芙妮有些担心妹妹,便陪同她一起回城堡去,湖边只剩下了兄弟两人。 戴维输了这局棋,他推开棋盘,倚在七叶树的树干上,信口吹奏着随手折来的铃兰的长叶,发出酷似柳莺求偶的鸣声,引得禁林那边遥遥传来应和的声音。半晌之后,修恩终于斟词酌句地说道:“罗兰小姐……伊芙……是世家子弟的一个很合适的追求对象——富有、漂亮、单纯……”柳莺的鸣叫声停歇了,戴维看了修恩一眼,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修恩笑了笑,说道:“可惜布雷斯和德拉科都不是浅尝辄止、善罢甘休的人,而扎比尼和马尔福又都是可以在英国魔法界呼风唤雨的家族。” 戴维面色微寒,坐直了身体,他手中的铃兰叶子被慢慢地扯碎,又被风卷到了湖水中。修恩目送着水面上的草叶载浮载沉,突然感到自己言辞的苍白无力——有哪个少年会因为旁人的劝说便放弃热恋的姑娘?何况他自己也不是个好榜样,他不也是贪恋着青春美色而缔结了一桩不利于自身发展和家族利益的婚姻吗? 伊芙并不知道湖边的埃塞克斯家兄弟之间会有这样一番关于自己的谈话,她现在正在校长室里激烈地抗议:“不,我不能成为勇士的宝贝!”邓布利多校长和蔼可亲地安慰她说不会有任何一点儿危险,而斯内普教授不耐烦的表情则在无情地告诫她——这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命令。 阿斯托利亚倒是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但是她全身都在颤抖,那绝不是因为方才受了寒,而是一想到自己将要被催眠后绑到深深的黑湖底,阿斯托利亚便难以克服自己的恐惧。伊芙在被斯内普教授给“昏昏倒地”之前,脑海中划过了这样的念头:“为什么自己总是跟德拉科纠缠不清?布雷斯知道了,会怎么想啊!” 等伊芙再次恢复知觉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像邓布利多校长承诺的那样,被勇士救到了岸边。她的四周全是绿沉沉的湖水,没有看台、没有人群,湖水冰冷刺骨,而她不会游泳! 伊芙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便又被湖水没顶,她的手还被绑在背后。她拼命挣扎着,身边全是气泡在咕噜噜地往上冒,她感觉肺部因为失去空气而尖锐地疼痛,平生第一次,她感到死亡近在咫尺。伊芙绝望地想:倘若自己淹死在这里,祖母会怎样的伤心呀! 伊芙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落到这种困境中的,她不知道在自己下方二十英尺的湖底,用变身魔药变成剑鱼的德拉科正在疯狂地进攻服用腮囊草后变成鱼人的哈利,想用利剑一般的鱼嘴给“救世主”身上戳上两个窟窿,哈利不甘示弱地用魔杖射出一股股水流与剑鱼缠斗着,他俩全都不知道人质在浮出水面的瞬间,催眠魔法就会失效,人质就会醒来。 就在伊芙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她感到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游了过来把她缠住了,她被强有力地托举出了水面,当清新的空气重新进入她的胸腔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平生第一次领略到了呼吸的快乐。她“咳咳”地吐出了几口湖水,这时候才发现方才救了她的竟然是安德鲁。 安德鲁的确是个游泳好手,它仅靠尾巴的轻微摆动,便像一只皮划艇一样分开湖水,在一处偏僻的湖岸登陆。到了岸上,摆脱了危险,伊芙才感到自己被冻得全身都僵硬了,她默念咒语解开了束缚双手的绳索,然后从衣袋里取出魔杖,给自己甩了一打快干咒和保暖咒,安德鲁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喜滋滋地“嘶嘶”叫着,它很高兴自己救了主人,忙不迭地表着功:“伊芙,伊芙,你怎么会在湖里的?梅林呀,真是太巧了,我平常很少到湖心来的,今天是因为想捉两只格林迪洛送给纳吉尼吃,那是她最喜欢的小点心了,结果听到人鱼们在它们的部落里唱唱跳跳,便游过来看热闹……” 伊芙缓过神来,才想起来这个学期自己很少见到安德鲁,便问道:“安德鲁,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纳吉尼是谁?”安德鲁少有地羞涩了:“嗯,纳吉尼是我的女朋友,开学初的时候,我在禁林里遇到她,她可真漂亮,伊芙,你会喜欢她的。可惜她不住在霍格沃茨,平时只在她的主人派她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才能约会。”安德鲁现在开始像小狗那样围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子,“所以我就一直在禁林里等呀等,生怕万一我离开,她恰好来了,找不到我——恋爱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伊芙满头黑线地认识到,自己的宠物终于找到了一条尺寸相当的伴侣,这的确是挺不容易的,她不想给安德鲁泼冷水,便问道:“既然纳吉尼有主人,她的主人对她看管得又很严,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一定会来呢?”现在安德鲁又像弹簧一样地在草地上弹跳着了:“她的主人对三强争霸赛很感兴趣,第一个项目的时候,就派她出来了好几天,所以我知道她第二个项目一定也会来的。”唔,伊芙心中疑惑:奇怪的主人,居然派一只宠物来替自己观赏三强争霸赛! 说到三强争霸赛,伊芙突然想起来,自己做为德拉科的宝贝,应该在比赛开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被他救出湖水,回到看台那边,而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可是德拉科在哪儿呢?伊芙着急地盯着湖面,她没有勇气再次回到湖水里,即使有安德鲁的保护也不行,于是她打发恋爱中的安德鲁回禁林去等待它的纳吉尼,自己一挥魔杖放出了守护神,她轻声说道:“去找德拉科!”银色凤凰悄无声息地没入到湖水之中。 片刻之后,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一条剑鱼跃出水面,落到湖岸上变成了德拉科。德拉科紧张得嘴唇都白了,他冲到伊芙面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到怀里,简直让她都无法呼吸。终于他松开了手臂,盯着伊芙说道:“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自己害死了你。” 伊芙安抚着笑道:“我不是好端端的吗?不过我们应该赶紧回去,比赛的时间已经到了。”德拉科摇头再摇头:“去他的比赛,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平安……”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想要吻她,伊芙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德拉科,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德拉科心里一疼,不肯放松她:“可是你已经跟布雷斯分手了,还是你其实放不下他?”伊芙的心漏跳了一拍,但是她说:“我们只是朋友,不管有没有布雷斯,都只能是朋友,不会是情侣——我跟你不合适。” 德拉科感到自己的心再次沉到了湖底,他沉默地盯着伊芙,伊芙勇敢地承受住了这种无声的压力,执拗地盯着德拉科的眼睛,不肯表现出软弱。不知过了多久,德拉科才透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吧,但是你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吻吗?就在这里还给我,我们就两清了。”在这样的氛围里,再去跟他争辩那个吻是否真的欠了他,也太无聊了些。伊芙想,不过是一个吻,给他吧,他也就死心了,又没有别人看到;可是他会死心吗?这是个问题…… 她还在那里纠结的时候,德拉科已经朝着她的唇俯下头去,伊芙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禁林的上空低低地飞来了骑着飞天扫帚的布雷斯,“救世主”拖曳着两个人质上岸,还带回了伊芙失踪的消息,他没有等教授们有反应,便用飞来咒召唤来了自己的扫帚,从湖心开始一圈一圈心急火燎地搜寻着,他在心里默念:“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突然,他猛得顿住在半空中,脊背僵直得像是被施了石化咒——湖岸上那两个相拥相吻的身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和他的心。他勉强拨动扫帚柄,向禁林方向转弯,扫帚像要失控似的微微颤抖着,缓慢地降低高度,掠过树梢、擦过草坪,最后终于降落到一棵香樟树下。 布雷斯躺在香樟树下,仰头看着香樟树新抽的嫩枝上鼓出的米粒大小的叶芽,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天特意找来的麻瓜诗集中的句子: “我的爱人曾与我站在河边的田野上, 在我倾靠的肩上披下雪白的手。 她让我简单的生活,就像堰上长出的青草; 但我,年少愚笨,而如今满面泪水……” 甜蜜地约会 甜蜜地约会 湖岸边上,伊芙无力地垂下了搭在德拉科肩上的手,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推开德拉科,虽然那个骑着扫帚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禁林深处,但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方向——第一次刻意去伤害一个人,这滋味不好受,伊芙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相反心中溢满了极度的失落。但是她勉强安慰自己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结束这段恋情。她觉得从这一刻起,自己与布雷斯和德拉科的纠缠便都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从她的这种幼稚的想法可以判断,伊芙实在是太不了解这两位斯莱特林的少年了。 德拉科因为丢失了自己的宝贝而失去了参加下一项比赛的资格,他在将伊芙平安无恙地带回到出发地之后,平静地接受了裁判团的这一裁决,甚至没有因为裁判明显的偏袒而抗议——哈利·波特在湖底不理智地打算将所有的人质(尤其是伊芙)救走,才导致了伊芙的遇险,裁判团却认为他表现出了“高尚的道德风范”,而给了他很高的分数——德拉科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两声。 同样失去比赛资格的还有芙蓉,她的遭遇更为狼狈,据说整个黑湖的格林迪洛都出动去围捕她,想要将她拖入湖底。并且它们这样做似乎不完全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消息灵通的阿斯托利亚跟伊芙咬耳朵说,布雷斯收买了这些水怪,许诺只要把芙蓉整得够惨,就给它们可以让手指变得坚韧的魔药,因为他不能原谅芙蓉用爱情魔法诱惑他的事。被取消比赛资格的消息一宣布,芙蓉便哭着跑进布斯巴顿的马车里,再也没有露过面。 这个消息让伊芙半天没有出声——这种方法很危险,搞不好会要了芙蓉的小命儿,难道布雷斯原本就有这种狠辣的打算吗?她觉得自己对于布雷斯的了解真的很少,也许是以前只感受到了他温柔多情的一面,即使偶尔霸道也是出于爱,所以伊芙从来没有接触过布雷斯性格中的另一面——心狠手辣。伊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斯内普院长在公开场合对于德拉科的被淘汰出局表现出了极度的愤怒,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好心”劝说下,他脸色铁青,高高地扬起下巴,简直让人担心他会将德拉科塞进坩埚,炖成一锅魔药。但是一进入斯莱特林的地盘,他的愤怒便神奇地烟消云散,除了简单地盘问了几句在湖底的情形之外,教授一句讥评的话都没有说,轻描淡写的态度似乎是德拉科又输掉了一场他并不重视的魁地奇比赛。 但是教授对于德拉科的优容态度并没有扩展到伊芙的身上,看来院长大人认定了伊芙才是导致斯莱特林丢脸的罪魁祸首,于是他在魔药课上对待伊芙比以往更加吹毛求疵,周五下午的两节魔药课上,伊芙被迫将已经挑不出毛病的增龄剂又重新配制了三遍,当教授终于开恩允许她离开魔药教室时,伊芙怀疑他其实意犹未尽,只不过是身体突感不适,因为他离开教室时,一直在用右手紧紧地捏着左臂,并且似乎疼得直抽气。 对伊芙来说,这个下午糟透了,她不但被留堂,还错过了晚餐的时间。虽然阿斯托利亚好心为她留了一份培根鸵鸟蛋三明治,但是因为阿斯托利亚不会施保温保鲜咒,三明治已经凉透了,味道很难吃。伊芙懊恼地对阿斯托利亚说,在整个霍格沃茨,只有自己有幸在斯内普教授那里享受到与“救世主”相同的待遇。阿斯托利亚只能对她表示同情,而没有什么理由来反驳她,因为对于一向优待斯莱特林的教授来说,对待伊芙的态度的确是够苛刻的。 伊芙无精打采地离开礼堂时,在门厅里遇到了戴维,他还是那样令人愉快。他邀请伊芙在周末跟他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玩儿,并且承诺一定会带她去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且品尝“与众不同”的美食,这让伊芙稍稍打起了一点儿精神。 周日一清早,伊芙敲开阿斯托利亚的房门,向她借她的那枚青铜色的镶琥珀别针。阿斯托利亚睡眼惺忪地从妆台里找出别针,然后她打量着伊芙那一身拉文特拉蓝的裙袍笑道:“亲爱的,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女友——以前跟布雷斯约会,也没有见你下这么大的功夫。”伊芙一边束紧自己青铜色的腰带,一边回答:“是呀,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她接过别针,谢过阿斯托利亚,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落地镜,将别针戴在胸前,阿斯托利亚本想回去补眠,这时却跟了过来,慵懒地倚在门框上说道:“嗯,伊芙,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给你一点儿忠告——知道为什么其他学院的同学虽然都跟拉文特劳关系不错,却很少会有人去追求一个拉文特劳吗?” 伊芙戴好了别针,现在开始用一根青铜色的缎带去束自己那头轻盈柔顺的秀发,可是她怎么也无法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阿斯托利亚便走过来帮忙,一边用她的那双巧手,将缎带打成了一个款式新颖的情人结,一边用幸灾乐祸的口气继续说道:“因为如果你跟一个拉文特劳约会,也许约会地点最终会变成图书馆或是书店,而谈的最多的也将不会是情话,而是复杂艰深的古代魔文或魔法阵什么的——你很快就会觉得无聊的。” 伊芙最后一次审视镜中的自己,她感到很满意,便向阿斯托利亚嫣然一笑,说道:“谢谢你,亲爱的。幸好我跟戴维在一起的时候,还从来没有感到过无聊,也许我们都应该尝试一下不同的风味,你说呢?”阿斯托利亚很不淑女地抓了抓自己的淡金的头发,笑道:“哦,我可是很专一的。”她是在打趣周四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给伊芙做出的一个预言,她说伊芙会有十二个男朋友和六个丈夫,简直把伊芙给气坏了,从那天开始她就在认真考虑自己有没有必要再去上这门见了鬼的课。 伊芙走出斯莱特林的地下室的时候,戴维已经在门厅里等候了,他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的赞赏之情,让伊芙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美中不足的是,布雷斯和一个布斯巴顿的漂亮女生也在门厅里约会,并且伊芙一出现,他的黑眼睛便吹毛求疵地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好几遍,让伊芙很是不自在。戴维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布雷斯的挑衅目光,他十分绅士地恭维了自己的女友几句,便牵起她的小手一起走出了城堡。 场地上,德拉科正在与几个斯莱特林的同学玩魁地奇,他们互相投掷着游走球。伊芙和戴维并肩走过场地时,有好几次,伊芙听到游走球呼啸着从脑后飞过,好在有惊无险,可伊芙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戴维却很幸运地什么都没有觉察。对他来说,这是个美好的周末,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姑娘度过浪漫的一天。 周末的霍格莫德村,到处都是学生,不过大多数学生都是吵吵嚷嚷地集中在佐科笑话商店、蜂蜜公爵糖果店以及三把扫帚酒吧这些地方。戴维没有在这些地方停留,他领着伊芙穿过霍格莫德的主要街道,走进了一条小巷里,七拐八弯之后,才来到一家小小的店铺门口。清清爽爽的蓝色招牌上,写着两个造型别致的词:甜蜜心情。伊芙想,这就是戴维所说的“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一个年轻的侍者看来与戴维很是熟识,他一边为他们挑起了门帘,一边恭敬地招呼:“上午好,先生。”戴维随和地朝他点头:“你好,里卡农。”伊芙敏锐地发觉侍者没有称戴维为“埃塞克斯先生”,而是“先生”。 走进店里,与从外面看到的低矮的平房大相径庭的是,舒展的拱顶让室内显得轩敞开阔,以蓝和白为主色调的地中海装修风格给人一种通透无比的感觉。窗户很高很宽,慵懒的阳光慷慨地洒在碎花的窗帘、葱翠的盆栽、藤编的桌椅和亚麻的桌布上,一只懒洋洋、胖乎乎的花猫伏在窗台的绣花垫子上打瞌睡。 戴维给伊芙拖开一把藤椅,笑道:“这里跟斯莱特林的风格很不相同,不知你是不是习惯。”伊芙连忙赞道:“这里带给我家的感觉,虽然罗兰庄园不是这种装修风格的,一走进这里,我便想若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打发好时光实在是件奢侈的事情。”她坐了下来,问道:“这里是你家的产业吧?”戴维看了一眼里卡农,会意地笑了:“不完全是。这个小店是属于我个人的,当然经过我父亲的同意,但是所有的资金都是我的私蓄,父亲不太赞同我的这种不求上进的小玩意儿,他倒是建议交给我几个家族生意中的铺子来经营,可惜我只喜欢开一家这样不赚钱的蛋糕店。平时我就雇了里卡农来照顾,他是个哑炮。” 伊芙觉得很新奇——一个男生居然喜欢开蛋糕店,在她的社交圈子里海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是更令她惊奇的是,戴维挥挥手,让里卡农端上来了酸奶酪,自己却走到了柜台里面,驾轻就熟地操作了起来。伊芙谢过里卡农,好奇地望着戴维戴着围裙的背影,问道:“戴维……难道会做蛋糕?”里卡农骄傲地回答:“当然,先生做的千层酥饼可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酥皮可以达到1024层,可不是前街的三把扫帚啤酒吧做的那些浪得虚名的点心,勉强做出的十几层厚皮里夹些杂七杂八的水果和奶油,还敢号称千层酥,只怕他们的脸皮比酥皮都要厚。” 呃,伊芙没有接腔,因为她吃过三把扫帚的千层酥,并且觉得滋味不坏,但是在里卡农这样富于荣誉感的伙计面前,自然还是不提为妙。好在戴维不久就把烤好出炉的千层酥端过来了,里卡农手脚麻利地将她面前喝了一半的酸奶酪给端走,而换上了一杯冰水。伊芙会意这是为了让她充分享受点心的美味,而不受其他食物味道的干扰。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了眼前的碟子,戴维一边接过里卡农递过来的手巾擦拭手上的零星奶油,一边带着温存的笑意解释道:“最好吃的食物永远是最简单的,我做的千层酥饼只有酥皮和奶油,奶油要够新鲜够浓郁,酥皮要越薄越好,只有薄,才显脆。” 伊芙欣赏了一下那一层层薄如蝉翼的酥皮,承认这千层酥饼的“千层”的确是没有浪得虚名。不过自己该如何下嘴,却是件颇费踌躇的事情。做为一名训练有素的淑女,伊芙早已从班加西小姐那里领受到的一条淑女守则就是:不要跟绅士同吃千层酥。因为淑女应该时刻保持优雅,而吃千层酥饼永远都会有奶油酥皮沾满嘴边一圈的风险。 其实倒是可以一层一层地揭着吃,但是伊芙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在戴维和里卡农的眼里,无异于暴殄天物,把厨师的所有心血都付诸东流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喀嚓一口,戴维的嘴角漾起了笑意。 伊芙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只感到嘴里酥皮夹着奶油,如松叶覆雪层层落下,仿佛咀嚼着一整个森林。那妙处不全在滋味,更多的有赖于口感。她食欲很好地将一整块酥饼给享用了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甜蜜心情’了——你的店里还雇伙计吗?” 戴维开心地笑着,调侃道:“这家店的利润只勉强能够收支平衡,哪里雇得起罗兰庄园的伊芙小姐?不过,倘若你喜欢,可以常来,我会做的点心,可不光这一种。”伊芙捧起戴维还带着些香甜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戴维的脸红了,伊芙也自觉有些冒失,幸好此时门上的风铃叮咚一响,进来了一位客人——挂着胡萝卜耳坠的卢娜老神在在地走过去:“你们好。”她直接走进柜台,自己动手做覆盆子蛋糕去了。 戴维恢复了常态:“我这里的客人,只有熟悉的拉文特劳的同学,因为店里只提供原料,而要自己动手制作点心的——卢娜就是常客。”伊芙衷心地觉得倘若卢娜不出现在这家店里,那就真可以称得上是浪漫满屋了。更加不浪漫的还在后面,门铃又一响,布雷斯和那个布斯巴顿的女生走了进来,那个女生一进来就四下张望,赞不绝口:“我早就听秋·张提起过这家小店,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吗,亲爱的?”她把自己整个吊在布雷斯的肩膀上,布雷斯却没有心情去回答她,因为他的目光被伊芙嘴角的那一圈酥皮奶油给完全吸引住了。 伊芙正在疑惑他瞪着自己看什么,戴维却突然伸出手,宠溺地用餐巾为伊芙拭去了嘴角的奶油。屋外没有阴天,阳光依旧灿烂,伊芙却陡然觉得很冷,窗台上的花猫激灵了一下跳了起来,喵呜了一声便跑得无影无踪。 下一周的占卜课上,伊芙她们开始学习用茶叶占卜,特里劳妮教授不顾伊芙浓浓的拒绝,又送给她一个预言:“亲爱的,你会嫁一个浅色头发、深色皮肤,有一双琥珀色眼睛的男人。”伊芙一下子把一整杯茶连同里面的茶叶都扣在了特里劳妮教授层层叠叠的披肩上。 梅林作证,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平静地等待 戴维是在五月的一天向伊芙求婚的,当时他们正并肩站在黑湖的边上,那天风和日丽,蓝天像一幅永恒的天幕影画,高高地悬挂着,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沉碧的湖水。但是这一天的蓝天和碧水只是充当了旁观者的角色,一起见证了戴维将一条以月光石珠子、珍珠、蓝灰色尖晶石和钻石涡旋串连起来的项链戴在了伊芙的颈上,那项链就像倒映在深夜冰冷海面上的漫天星斗一样美丽。 伊芙抚摸着项链,温柔地向戴维微笑,戴维的眼睛里有阳光在闪烁,这使得他分外的俊朗迷人。伊芙想,一起在罗兰庄园里种植“翠湖寒”玫瑰,在夜晚的银枫树下吟诵叶芝的诗,在冬天的时候去苏里岛享受日光浴,闲暇时一起去霍格莫德的蛋糕店里坐上一个下午,看时光缓缓地流逝,这样的日子非常适合自己,虽然会有些平淡,偶尔还会感觉无聊,但是心里总是安妥的,是的,光是这么设想一下,都觉得宁静安详得令人神往。 伊芙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戴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下头去轻轻吻去了那颗泪珠,伊芙轻颤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回避,就那样微微仰起头等待着,等待着戴维吻上她的唇。那是一个安妥的吻,就像戴维这个人一样,令人舒服、安心,他的唇很柔软,气味很清新。 甚至他接吻的技巧也很是熟练,丝毫不像曾经的那个人,有着与家庭背景不符的生涩和腼腆,但是当时却给了伊芙被闪电击中一般的源自内心深处的战栗。也不像另外那人,霸道地侵略,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却又让她在那迷乱的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以至于说不出个“不”字来。 但是,伊芙在与戴维接吻时,却可以从容地胡思乱想,她又一次提醒自己,与那人在一起时,自己的不安与不自信,总担心让他不满意,总担心他那好看的眉毛会皱到一起,虽然平时她总是装作不在意的,甚至有时还表现得故意去逗他生气,但是她的心底却是害怕自己令他失望,害怕有一天他发现了自己的平庸、愚笨,便会冷冷地走开,只留下孤绝的背影,任凭自己风中洒泪。他是会做出来的,因为伊芙比谁都知道他的狠心。 所以,伊芙一边用舌尖轻轻碰触了一下戴维的下唇(这引来了新一轮的狂热),一边继续思忖: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怦然心动的爱情固然沁人心脾,可惜太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持久,就像最纯的牛奶也最容易变质一样,还是细水长流的两情相悦,兴许可以地久天长。 订婚的消息不久就在斯莱特林传开了,伊芙突然发现自己在女生中的人缘陡然变好了,不仅她的闺密阿斯托利亚欢欣鼓舞地向她祝贺,甚至潘西都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用词之诚恳令伊芙感动。男生们则比较沉着,大概是他们思考事情也更加深入全面,几乎所有的男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便将目光转向了布雷斯或者是德拉科,想从他们二位的表情中窥到些许端倪。 好在布雷斯和德拉科全都维持住了表面的体面,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过了不管不顾的年龄,而学会了三思而后行。但是有一天布雷斯回到宿舍的时候,德拉科正将脚搭在沙发背上看书,见布雷斯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德拉科反而沉不住气了,他在布雷斯走到寝室门口时,冷不丁地问道:“难道你就什么都不打算做吗?听我妈妈说,昨天罗兰老夫人在自家庄园里亲切接待了前来拜访的埃塞克斯夫妇,两家家长对于这桩婚事都很是看好,已经定下了暑假里举行订婚典礼的日子。” 布雷斯只是悸动了一下,半天没有言语,就在德拉科以为他会一言不发地推门进去的时候,布雷斯低沉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德拉科皱起了眉毛,布雷斯却接着说,“……除了在每周给我妈妈写信时,告诉她我这些日子食欲不佳,并且写上几句伤春悲秋的感慨,就再也没什么了。” 德拉科在瞬间的诧异之后,陡然心领神会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当晚,在他带到学校的专属家养小精灵回马尔福庄园进行例行的报告时,马尔福夫妇忧虑地得知,他们的独子——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德拉科最近情绪消极,时常郁郁寡欢。 另一方面,罗兰夫人真是欢欣鼓舞,她对于伊芙缔结的这门亲事真是太满意了。综合戴维以及埃塞克斯家族的状况,从各个方面来说,戴维都是罗兰家女婿的最佳人选。从罗兰夫人写给伊芙的那一封封长信里,就可以窥见老夫人的满心欢喜。 伊芙通常是坐在湖边的大菩提树下,一边吃着普鲁士霜糖小饼干,一边不紧不慢地回复着祖母的来信,那些长篇累牍的信里对于订婚典礼的设想甚至精确到了礼服纽扣的纹样,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伊芙往往是无所用心,而这方面却是阿斯托利亚精通的领域,所以她便时时处处地与伊芙腻在一起,通过伊芙手中的羽毛笔,给罗兰夫人出了不少又新颖又雅致的点子,每次都让罗兰夫人欣喜若狂,再次来信将自己亲爱的孙女的不凡鉴赏力大加褒扬一番。 这期间,伊芙甚至跟自己未来的婆婆埃塞克斯夫人进行了几次礼仪性的通信,埃塞克斯夫人亲切不做作、活泼不轻率的文风很快就降伏了伊芙,令她对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夫人很是倾慕。据戴维说,他的父母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却热衷于去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旅游,这也让伊芙很是佩服,因为这跟她的喜好近似,但是她却没有勇气拒绝社交。 自从她对于埃塞克斯夫妇最近的一次尼泊尔之旅表现出钦羡之意以后,她便经常收到埃塞克斯夫人寄来的令人意想不到的礼物,有长了无数细脚的绿蜥蜴、一枚从中国古墓中出土的铜镜,谁照过镜子,谁就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经历的一场缠绵悱恻的恋情,还有一只活生生的睡美人,那是一只被埃塞克斯先生从尼泊尔的雪山冰层里解救出来的远古精灵,千百年前被冰封于雪山之巅,如今虽然还活着,却一直沉睡不醒……伊芙对于这些小玩意儿的兴趣比对珠宝首饰的兴趣要大得多,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跟埃塞克斯夫人相处得很融洽的。 六月里,罗兰夫人开始催促她给朋友们发请帖,伊芙却一直延宕着不肯着手去做,主要原因是她不可能绕过布雷斯或是德拉科,而她实在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订婚典礼的请柬亲手送到这两位的手里。最终,她很聪明地向祖母建议,既然罗兰庄园会邀请所有的纯血贵族参加典礼,那么请柬其实可以寄给各位家长,这样也就包括了她的那些年青的朋友们。罗兰夫人在精神极度的亢奋之下,居然很好商量地同意了这种不合常规的做法。 布雷斯写给扎比尼夫人的信增加了好几页羊皮纸,那里面没有一个单词提到伊芙的名字,可是扎比尼夫人却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无数个伊芙顽固得嵌在自家儿子的思想里,成了拔除不了的痼疾;而德拉科虽然很正常地给自己的父母写家信,但是家养小精灵的报告却不容马尔福夫妇乐观,据说订婚的消息正式公布的那天晚上,少爷直挺挺地在窗台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也是一言不发,茶饭不思、体重锐减…… 这些花絮伊芙并不知道,随着订婚典礼日期的临近,她现在开始期待着这个日子的来临了,她甚至跟戴维计划好了订婚典礼之后,一起去苏里岛度假,当英伦三岛被烈日烤炙的时候,苏里岛冬日里那暖洋洋的日光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并且戴维告诉她,自己学过人鱼的语言,这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因为蒂卡波湖里的美人鱼的歌声可是享誉整个巫师世界的,现在伊芙终于可以知道它们在吟唱些什么了。 她现在也开始关注礼服、首饰、捧花、餐巾上的纹章、宴会的酒水和菜肴等等,并且乐此不疲。她甚至没有留意到第三个项目的比赛已经迫在眉睫,其实斯莱特林学院自从德拉科退出比赛之后,对于这项赛事的关注就明显地减弱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们去观看比赛的兴致——毕竟,安全地坐在看台上,观赏“救世主”去出生入死,跟一大群说不上名堂的怪兽搏斗,也算是一件乐事。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件本应轻松愉快的乐事却有一个悲剧的结尾:哈利·波特抱着塞德里克的尸体出现在场地里,并且宣称黑魔王复活了。 没有人相信他的一派胡言,或者说是没有人敢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个消息依旧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斯莱特林们的心上。当天晚上本是写家信的时候,布雷斯却破天荒地只给扎比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4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4部分阅读 夫人写了两行字,就草草结尾。而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没有等到少爷的面授机宜,并且它也没有在马尔福庄园等到主人夫妇,通常这个时候,马尔福先生和夫人都会在书房里等待得知儿子的近况——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黑暗和诡异了。 也许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只有一个人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那就是伊芙。她不认为哈利会撒谎,同时她也不觉得黑魔王有多么可怕,在她的认知中,伏地魔是距离她非常遥远的一个存在,就像童年时班加西小姐给她讲的梅林传奇里的魔鬼。所以她一心一意地准备着订婚典礼的事宜,每天总要好几次与戴维见面,敲定这个或者是那个细节。 当终于登上霍格沃茨快车的时候,伊芙心中充满了喜悦,因为这几天斯莱特林塔楼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她渴盼着换换环境。大家一直都在议论的话题就是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穆迪先生居然被一个食死徒给假冒了两个学期,斯莱特林们觉得这是校长先生的严重失职,而邓布利多校长在离校宴会上的那段耸人听闻的演讲,就更是让人不安——他明确地表示伏地魔复活了。很多学生用隐晦的方式向自己的父母求证,但是却一无例外地没有收到答复。 对伊芙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戴维没有跟他呆在一起,上车前,他的家里似乎有什么急事,特意派马车把他从学校直接给接走了,甚至连跟伊芙吻别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伊芙倒是也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毕竟两周以后,他们就要举行订婚典礼了。 伊芙的乐观情绪只保留到了下车的那一时刻,班加西小姐搀扶着罗兰夫人在站台上等候她,罗兰夫人的手中握着手帕,两眼哭得通红。她见到伊芙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我真的不敢相信,今天早上,埃塞克斯家竟然派猫头鹰送来一封最匪夷所思的信——他们取消了戴维跟你的婚约!” 爱情最恐怖的地方 伊芙得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值得赞美——她很沉静地挽起祖母的胳膊,和班加西小姐一起搀扶她老人家上了马车,在马车里,班加西小姐以更加理智的态度和更为连贯的话语讲述了事情的始末: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罗兰夫人便欢天喜地地起床用早餐,准备去车站接她的宝贝儿回家,就在这个时候戴维的父亲派自家的猫头鹰送来了一封信,信的用词极其谦卑,但是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埃塞克斯家与罗兰家的亲事只能作罢,而理由竟然是模棱两可的“高攀不起”,罗兰夫人当场便气得差点儿昏厥过去,倘若她不是已经老态龙钟,倘若她不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动用过自己的魔杖,倘若她是个男人,她一定会让那家人为他们的莽撞无礼付出代价的。 现在听班加西小姐复述那封无礼的信函,罗兰夫人依旧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羞辱在炙烤着她,她用手帕捂着脸哀叹着:“哦,真是莫大的羞辱啊!他们是在欺侮我们罗兰家没有成年的男性出来为伊芙撑腰,所以才敢如此的放肆——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跟他们家理论出一个是非曲直,难道英国的魔法界就没有公道了吗?” 班加西小姐罕见地没有附和罗兰夫人的话语,她只是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伊芙两眼,悄悄地捏了捏罗兰夫人的手指。伊芙看着车窗外急速闪过的云朵,眼前模糊出现了那个清眉皓齿的少年,指尖修长,沾着些甜香,却是渐行渐远——爱情最恐怖的地方,是他爱你,不代表他不会背弃你,他背弃你,也不代表他不爱你——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她的心中有些释然、有些失落、又有些倦怠。 伊芙异乎寻常的沉默令罗兰夫人转而涌起了比家族荣誉更为切实的担忧,于是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停止了抱怨,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心爱的孙女,似乎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点儿什么傻事。车厢里只剩下了罗兰夫人偶尔控制不住的抽泣声,伊芙继续思忖:埃塞克斯家必然是受到了威胁才做出这种罔顾信义的事情,那么是谁干的呢?马尔福家,还是扎比尼家?她晃了晃脑袋,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知道结果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她的心里,倦怠的情绪占了上风。 一直到马车平稳地降落在罗兰庄园,伊芙才回过神来,她平静地对罗兰夫人说:“祖母,还是跟埃塞克斯家将婚约解除吧——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已经决心一定,我们又何必执着——这样可以避免进一步的丢脸。”于是罗兰夫人又呜呜地哭泣了起来,还好有班加西小姐打叠起百样的言语去安慰她老人家。 整个夏季,罗兰小姐与埃塞克斯家的三少爷闪电般订婚,又闪电般取消婚约的闹剧成了贵妇们聚会时最大的谈资和笑柄,任什么样的淡定低调也经不住在贵妇们的扇底唇边磨了又磨,简直要在夏季的氤氲水汽中发霉生锈了,于是伊芙干脆推掉了所有的邀约,一门心思地在银枫树下和百雀林里消磨一个又一个永昼,她虽然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跟平时并无两样,但是祖母和班加西小姐窥探的目光和时常多此一举的关怀还是让她倍感困扰,所以当班加西小姐怯生生地提议到苏里岛消夏时,伊芙简直要感激她了——在那个小岛上,她有更多的理由一个人呆着,静静地想想心事,而不用时时安抚神经过敏的祖母。 整个夏天,英伦三岛少有晴天的时候,七月末的一天,天空还是阴霾,但伊芙还是决定去一趟对角巷,以便采购出行的必需物品,因为现在罗兰庄园的大多数日常事务都要指望她自己来料理了,罗兰夫人出于老派巫师的审慎作风,认为年轻姑娘没有陪伴就独个出门,是一件不成体统的事情,于是善解人意的班加西小姐便主动请缨成了伊芙的陪伴。 开学前的那种混乱场面还没有来得及在对角巷里出现,而这天又不是周末,所以对角巷的店铺里顾客都不是很多,倒是正中伊芙的下怀。她和班加西小姐先去了几家食品店,采购了足量的食材,命令随身的家养小精灵送回到庄园去之后,伊芙决定再去买几样具有英国特色的礼物,因为去年在新西兰,有几家住在附近的当地贵族曾经拜访过苏里岛,伊芙认为此次自家没有理由不去回访,那么礼物便是必不可少的。 她买了两只造型可爱的泰迪熊、一箱上等苏格兰威士忌、银制的烛台、一柄雕刻着海神胸像的烟斗、四只骨瓷咖啡杯、几罐大吉岭红茶……班加西小姐又一次暂时充当了家养小精灵的角色,两只手里拎得满满的,但是伊芙意犹未尽地又走进了一家香氛店。 这是一间被施过空间魔法的店铺,在铺天盖地的鹅卵石上长出硕大的半透明的花朵,每一朵花的花蕊处都摆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水晶瓶,一位身着洁白的长款巫师袍的女巫轻盈地走过来:“美丽的小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本店最新的出品,只此一款,您不会再在别人身上嗅到这种竹海中的青草气息了。” 伊芙的手中正擎着一个小小的如同瞬间静止的水滴形状的水晶瓶,瓶中的液体透出淡而清澈的水蓝色,自然散发出单纯、洁净的光晕,伊芙不由自主地想到:这款香氛的气息和色泽倒是都很适合戴维呢。 但是她走出香氛店时,买下来的并不是这款被命名为“竹海”的香氛,她选了一瓶名叫“冷泉”的香氛,带着佛手柑和花梨木香的清新气息——不是她对于这种香味有偏好,而是因为这种气味与她曾经嗅惯了的“翠湖寒”迥异,如今她不希望有任何东西引起自己对于某人的回忆……或是想念。 说到“翠湖寒”,今年的百雀林里浅绿玫瑰开得比往年都盛,可伊芙却没有心情再去调制,甚至原先的几瓶也都束之高阁,她这样默默地想着心事,低头走出香氛店的时候,身边的班加西小姐低低地叫道:“那不是戴维·埃塞克斯先生吗?” 戴维站在街角的一家名叫“指尖上的神奇宠物”的店铺门前,他早已经看到了伊芙,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过来打个招呼。伊芙隔着街道和人群看着戴维,他还是那样清澈如水,令人无法心生怨怼。班加西小姐愤愤地低语道:“伊芙,咱们不用理睬他,马车在那边,咱们走吧!” 伊芙将手中的水晶瓶交到班加西小姐的手中,让班加西小姐先上马车去等候,她自己要去跟戴维说几句话。班加西小姐有些犹疑地听从了她的吩咐,带着大包小包离开了。伊芙顿了顿,穿过街道,向戴维走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抹茶色的袍子,束紧的腰身已经显露出少女窈窕的身段,那样灰绿的黯淡的色彩,却那么鲜明地衬托出了她的青春娇媚。戴维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酸痛——他本来是可以拥有她的,就像拥有太阳底下最明亮的色彩,却因为他的懦弱而永远地失去了。 伊芙走到戴维面前,微笑了一下:“最近还好吧?”戴维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伊芙……我很抱歉……”伊芙低下头看着自己几乎半透明的指尖,依旧微笑着说道:“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让你和你的家人为难了。”戴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这样温婉而善解人意的伊芙是他所不熟悉的,同时他也更感受到了自己的损失。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们全家要迁到法国去了,我父亲的生意一向依附于修恩家……下学期我将转学去布斯巴顿学校上七年级……英国现在不太平,不少家族都在向国外转移资产,甚至移民……”伊芙同情地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是呀,听说格林格拉斯家也在做这种安排,那么很遗憾下学期就不能见面了。” 她从自己的脖颈上摘下了戴维送给她的那串月光石珠子串成的项链,递到戴维的手中:“本来想让米莱蒂给你送去的,不过现在亲手交给你更好些。”珠串互相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戴维默默地接过项链,紧紧地攥在掌中。 伊芙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色,她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软弱,于是她轻轻笑道:“那么,再会了,戴维。”她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之后,听到戴维在身后呓语一般轻声说道:“请原谅我,伊芙……”伊芙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柔声回答:“别这么说,我没有记恨你。” 戴维眼看着那娉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中翻涌着他曾跟伊芙一起读过的一本麻瓜小说的扉页上的话:我不恨你,因为我不想记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忙成一团,文章都没有心思写了。 爱情最荒芜的地方 爱情最荒芜的地方 伊芙开始一门心思地跟班加西小姐做去苏里岛度假的准备,从对角巷回来的第二天,她正在楼上跟班加西小姐打点冬季的长袍和大氅,栖架上的米莱蒂突然昂头长吟了一声,伊芙和班加西小姐抬头向窗外望去,一只金雕闪电般地从窗外掠过,径直扑进了楼下客厅的窗口。 在贵族圈子里,没有人不认得马尔福家的信使金雕,通常他们家派金雕出来送信,都是正式的邀请函,伊芙和班加西小姐急忙下楼。但是她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罗兰夫人已经把信拆开了,只听她大叫了一声,将信扔得远远的,整个人就像要癫狂了一般地大瞪着眼睛,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 家养小精灵被吓得手足无措,幸好伊芙还算镇定,急忙唤迪迪端来了一杯白兰地,给祖母灌了两口之后,罗兰夫人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她用颤抖着的手指点着地上的羊皮纸,泣不成声。伊芙弯腰将信纸捡了起来,精致的羊皮纸上印着带有马尔福家纹章的暗纹,措辞华丽而严谨,马尔福先生邀请罗兰夫人携罗兰小姐出席定于八月中旬的晚宴,这样的邀请原本无须大惊小怪,但是在信函的附言中,醒目地写着这样一句话:有一位身份显赫的大人亦将降尊渝贵出席鄙府晚宴,因此务请尊驾拨冗光临。 这句附言实在是太不像马尔福家的风格了,马尔福先生不是一向认为自家才是当今魔法界最为显赫的家族吗?难道还有一位大人物竟然值得马尔福先生如此卑躬屈膝吗?这令人无法不联想到最近正在盛传的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已经复活的消息。要知道,伊芙的父母可算是间接死于神秘人之手,因此罗兰夫人的过激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伊芙反复忖度着最后的这句附言——以注重礼节着称的贵族很少会用这种明显带有强迫的语气给人写邀请函¬——这几乎已经不是邀请,而是命令了!显然这不是马尔福先生的本意,他极有可能是在传达那位“身份显赫的大人”的命令。可又是什么让人丁稀少的罗兰家入了那位大人物的法眼呢?是蒂卡波湖里的黑珍珠吗?在魔法界比罗兰家更有钱的家族用两只手的手指还数不过来。是传说中伊芙的强大魔力吗?伊芙不相信一个三年级的女生的魔力会令黑魔王垂以青眼。是米莱蒂这只金凤凰吗?可是刚入学的小巫师也知道,凤凰是认主人的,不是想要就能巧取豪夺了去,黑魔王也无需做这种无益之举。 联想到不久之前的“订婚风波”,伊芙简直可以肯定那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手是谁的了。她怀着这样的怨念,以极其精简的词汇写了回信,并且只派了一只普通的家养谷仓猫头鹰给送了去,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劳烦米莱蒂。 但是她这次真的是错怪了德拉科。且说回信送到的时候,马尔福一家三口正在露台上喝下午茶,那只寒碜的谷仓猫头鹰降落到露台栏杆上,很有些自惭形秽地踟蹰着,不敢径自落到桌子上,免得在雪白的餐布上留下什么污渍。马尔福先生矜贵地将手中的最后一口烟熏鲱鱼三明治放进嘴里,又用餐巾细致地擦擦手指,才用两个手指头取下了猫头鹰腿上的信函。 德拉科紧张地擎着手中的斯托克出产的粉蓝色碧玉浮雕骨瓷茶杯,竟忘了往口边送,马尔福夫人微微一笑,优雅地用银制糖夹敲下一块原糖,然后夹起来问道:“亲爱的,是不是不够甜,再加块糖吗?”德拉科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茶杯放回到茶盘里,马尔福夫人将糖块放入杯中,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用银勺轻轻搅动着。 马尔福先生气定神闲地将回信仔仔细细地审读了两遍,才抬起头来对德拉科莞尔一笑道:“德拉科,你终于不必再这样忧心忡忡了——罗兰夫人身体突感不适,忍受不了英格兰的炎热夏季,亟需去南半球的苏里岛度假休养——罗兰家的祖孙俩不得不缺席我家的晚宴了。” 德拉科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如释重负地说道:“看来那个傻瓜还没有傻到底。”马尔福夫人的眉头微微一挑,与马尔福先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都含笑不语地盯着德拉科,德拉科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差点儿把茶水再喷出来:“这么甜,谁干的?”他有些恼怒地质问侍候在一边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害怕地缩起了肩膀,可怜兮兮地看了看马尔福夫人,马尔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德拉科终于醒悟过来,他有些坐不住了,借口要去换件衣服,跑到楼上去了。 这里马尔福夫妇继续喝了两杯茶,马尔福先生才起身说道:“对不起,纳西莎,我也要去书房了,我需要给那位大人写一封信,告知此事。”马尔福夫人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似乎是懒得用只言片语来置评,只仰起头来让丈夫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碧波荡漾的湖水和湖边那大片的黄水仙花。 当伊芙在蒂卡波湖上泛舟,静听美人鱼的歌声的时候,马尔福庄园的晚宴如期举行,一如既往的奢华富丽,一如既往的衣香鬓影,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宾客云集和欢声笑语。此次邀请的客人只有二十几家,全部都是英国魔法界举足轻重的贵族世家,现在这些衣冠楚楚的大贵族们却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显然他们都被马尔福家请柬上的附言给吓坏了。这些人家中,除了几家是众所周知的食死徒之外,其余的在伏地魔倒台之前,也都与黑魔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都明白这种邀请的涵义,却都不敢拒绝。也许只除了罗兰家那不谙世事的祖孙俩吧——据说罗兰夫人在收到请柬之后,居然还是照原计划去新西兰度假了。 当宴会举行了两个小时之后,侍者才毕恭毕敬地宣布有贵客光临,马尔福夫妇率领宾客们站到大厅门口的两侧恭迎贵宾。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毫无纹饰的巫师袍,他的脸也许是施了什么咒语的缘故,模糊不清,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是随着他越走越近而变得越来越强大的魔压,令在场的贵族们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身份,更不用提恭随其后的十几个戴着银色食死徒面具的随从了。 男子逐一检阅了迎接的队伍,他的声音冷静而富有蛊惑性,具有三言两语就穿透人的头脑防御层的魔力。每个贵族世家的家主他都能叫得上来名字,并熟知其过去及现在的政治倾向和作为。每一个与他交谈过的巫师,要么吓得心胆俱裂,要么佩服得五体投地,马尔福先生傲然地冷眼旁观,在心中默默算计着,他知道,黑魔王通过在马尔福庄园晚宴上的这一刻钟露面,已经收复了英国的贵族界,重新成为贵族的领军人物,包括自家,都是他的附庸,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目前他别无选择。 德拉科还没有被引荐到黑魔王面前的资格,他默默地站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目光胶着在那个因为看不清面目而显得越发神秘莫测的男人身上,这个人曾经是他幼时崇拜的对象,因为传说中的黑魔王强大坚定,是一个小男孩心中对未来全部的梦想。但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他才发现,他的生活已经被这个人无可扭转地改变了,未来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险。 一位身着藏青色缀满钻石星点礼袍的夫人站到了离德拉科最近的小桌旁边,她头戴斜插着黑天鹅羽毛的藏青色小帽,同样缀满钻石的银色面网遮住了她的半个面庞,但是那摇曳的身姿依然让德拉科毫无疑义的确认——那是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在伏地魔经过自己面前时,只是礼节性地行了一个屈膝礼,便低调地退到人群的后面,唇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着全场。令德拉科惊奇的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像其他女士那样粘腻在黑魔王的身上,而是在逐一打量在场的宾客,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冷静地评估着局势。 德拉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她的冷静,那种坦然自若的态度本应该是自己的父母所独有的——将一切可知与未知的都控于掌中。于是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扎比尼夫人的身边,突如其来地问候道:“您对于黑魔王似乎缺乏应有的敬意,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莞尔道:“对于黑魔王的敬意不应只搁在表面,而应放在心里。” 现在扎比尼夫人的兴趣完全转移到了德拉科身上,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的儿子同样身高、同样骄傲,还爱着同一个女孩的少年,调侃道:“没有想到今天能在马尔福庄园见到你,德拉科,你难道不应该代替你的父亲去巡视一下在新西兰的生意吗?”德拉科面颊一热,随即反诘道:“这样说来,布雷斯今晚没有出现,一定是去新西兰巡视扎比尼家在那儿的产业了?” 扎比尼夫人一窒,她清亮的眸色暗了暗,勉强笑道:“是呀,我家在新西兰的牧场居然被麻瓜给侵入了,还宰掉了一大群羊驼,布雷斯代表我去与新西兰魔法部当局交涉了。”德拉科审视着扎比尼夫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对于她的说辞很是怀疑:且不说就他亲眼所见,布雷斯对新西兰魔法部长维尔特先生横眉冷对的样子,派他去交涉,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布雷斯真的是尾追着伊芙去的新西兰,也是不可思议的行为——在他们联手施压给戴维·埃塞克斯的父母,威逼他们推掉婚事,举家远徙到海峡彼岸的行为刚刚发生之后,他不相信以布雷斯那样高傲的个性,会现在就跑到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的伊芙面前去受虐。 扎比尼夫人有些不耐地摇着手中的扇子,似乎施过清凉咒的大厅,还是令她感到闷热,德拉科知道这是贵妇的逐客令了,于是他鞠了一躬,默默走开。现在黑魔王站到了大厅的中央开始演说,他的说辞犀利雄辩,听众的激|情渐渐被他蛊惑人心的言语给调动起来了。德拉科从一条暗梯盘旋走上楼去,壁上油画中的祖先默默注视着他,德拉科可以肯定扎比尼夫人刚才是在撒谎,但是布雷斯到底为什么被留在了扎比尼庄园呢?请柬上明明也有他的名字,对此德拉科百思而不得其解。 德拉科的判断没有错,布雷斯的确被留在了扎比尼庄园,但是德拉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是,一向被扎比尼夫人视为掌上明珠的布雷斯,现在却被关在了宅邸最高的尖塔上顶层的小房间里,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已经躺了十个小时。 爱情最荒芜的地方 伊芙开始一门心思地跟班加西小姐做去苏里岛度假的准备,从对角巷回来的第二天,她正在楼上跟班加西小姐打点冬季的长袍和大氅,栖架上的米莱蒂突然昂头长吟了一声,伊芙和班加西小姐抬头向窗外望去,一只金雕闪电般地从窗外掠过,径直扑进了楼下客厅的窗口。 在贵族圈子里,没有人不认得马尔福家的信使金雕,通常他们家派金雕出来送信,都是正式的邀请函,伊芙和班加西小姐急忙下楼。但是她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罗兰夫人已经把信拆开了,只听她大叫了一声,将信扔得远远的,整个人就像要癫狂了一般地大瞪着眼睛,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 家养小精灵被吓得手足无措,幸好伊芙还算镇定,急忙唤迪迪端来了一杯白兰地,给祖母灌了两口之后,罗兰夫人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她用颤抖着的手指点着地上的羊皮纸,泣不成声。伊芙弯腰将信纸捡了起来,精致的羊皮纸上印着带有马尔福家纹章的暗纹,措辞华丽而严谨,马尔福先生邀请罗兰夫人携罗兰小姐出席定于八月中旬的晚宴,这样的邀请原本无须大惊小怪,但是在信函的附言中,醒目地写着这样一句话:有一位身份显赫的大人亦将降尊渝贵出席鄙府晚宴,因此务请尊驾拨冗光临。 这句附言实在是太不像马尔福家的风格了,马尔福先生不是一向认为自家才是当今魔法界最为显赫的家族吗?难道还有一位大人物竟然值得马尔福先生如此卑躬屈膝吗?这令人无法不联想到最近正在盛传的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已经复活的消息。要知道,伊芙的父母可算是间接死于神秘人之手,因此罗兰夫人的过激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伊芙反复忖度着最后的这句附言——以注重礼节着称的贵族很少会用这种明显带有强迫的语气给人写邀请函¬——这几乎已经不是邀请,而是命令了!显然这不是马尔福先生的本意,他极有可能是在传达那位“身份显赫的大人”的命令。可又是什么让人丁稀少的罗兰家入了那位大人物的法眼呢?是蒂卡波湖里的黑珍珠吗?在魔法界比罗兰家更有钱的家族用两只手的手指还数不过来。是传说中伊芙的强大魔力吗?伊芙不相信一个三年级的女生的魔力会令黑魔王垂以青眼。是米莱蒂这只金凤凰吗?可是刚入学的小巫师也知道,凤凰是认主人的,不是想要就能巧取豪夺了去,黑魔王也无需做这种无益之举。 联想到不久之前的“订婚风波”,伊芙简直可以肯定那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手是谁的了。她怀着这样的怨念,以极其精简的词汇写了回信,并且只派了一只普通的家养谷仓猫头鹰给送了去,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劳烦米莱蒂。 但是她这次真的是错怪了德拉科。且说回信送到的时候,马尔福一家三口正在露台上喝下午茶,那只寒碜的谷仓猫头鹰降落到露台栏杆上,很有些自惭形秽地踟蹰着,不敢径自落到桌子上,免得在雪白的餐布上留下什么污渍。马尔福先生矜贵地将手中的最后一口烟熏鲱鱼三明治放进嘴里,又用餐巾细致地擦擦手指,才用两个手指头取下了猫头鹰腿上的信函。 德拉科紧张地擎着手中的斯托克出产的粉蓝色碧玉浮雕骨瓷茶杯,竟忘了往口边送,马尔福夫人微微一笑,优雅地用银制糖夹敲下一块原糖,然后夹起来问道:“亲爱的,是不是不够甜,再加块糖吗?”德拉科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茶杯放回到茶盘里,马尔福夫人将糖块放入杯中,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用银勺轻轻搅动着。 马尔福先生气定神闲地将回信仔仔细细地审读了两遍,才抬起头来对德拉科莞尔一笑道:“德拉科,你终于不必再这样忧心忡忡了——罗兰夫人身体突感不适,忍受不了英格兰的炎热夏季,亟需去南半球的苏里岛度假休养——罗兰家的祖孙俩不得不缺席我家的晚宴了。” 德拉科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如释重负地说道:“看来那个傻瓜还没有傻到底。”马尔福夫人的眉头微微一挑,与马尔福先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都含笑不语地盯着德拉科,德拉科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差点儿把茶水再喷出来:“这么甜,谁干的?”他有些恼怒地质问侍候在一边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害怕地缩起了肩膀,可怜兮兮地看了看马尔福夫人,马尔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德拉科终于醒悟过来,他有些坐不住了,借口要去换件衣服,跑到楼上去了。 这里马尔福夫妇继续喝了两杯茶,马尔福先生才起身说道:“对不起,纳西莎,我也要去书房了,我需要给那位大人写一封信,告知此事。”马尔福夫人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似乎是懒得用只言片语来置评,只仰起头来让丈夫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碧波荡漾的湖水和湖边那大片的黄水仙花。 当伊芙在蒂卡波湖上泛舟,静听美人鱼的歌声的时候,马尔福庄园的晚宴如期举行,一如既往的奢华富丽,一如既往的衣香鬓影,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宾客云集和欢声笑语。此次邀请的客人只有二十几家,全部都是英国魔法界举足轻重的贵族世家,现在这些衣冠楚楚的大贵族们却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显然他们都被马尔福家请柬上的附言给吓坏了。这些人家中,除了几家是众所周知的食死徒之外,其余的在伏地魔倒台之前,也都与黑魔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都明白这种邀请的涵义,却都不敢拒绝。也许只除了罗兰家那不谙世事的祖孙俩吧——据说罗兰夫人在收到请柬之后,居然还是照原计划去新西兰度假了。 当宴会举行了两个小时之后,侍者才毕恭毕敬地宣布有贵客光临,马尔福夫妇率领宾客们站到大厅门口的两侧恭迎贵宾。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毫无纹饰的巫师袍,他的脸也许是施了什么咒语的缘故,模糊不清,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是随着他越走越近而变得越来越强大的魔压,令在场的贵族们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身份,更不用提恭随其后的十几个戴着银色食死徒面具的随从了。 男子逐一检阅了迎接的队伍,他的声音冷静而富有蛊惑性,具有三言两语就穿透人的头脑防御层的魔力。每个贵族世家的家主他都能叫得上来名字,并熟知其过去及现在的政治倾向和作为。每一个与他交谈过的巫师,要么吓得心胆俱裂,要么佩服得五体投地,马尔福先生傲然地冷眼旁观,在心中默默算计着,他知道,黑魔王通过在马尔福庄园晚宴上的这一刻钟露面,已经收复了英国的贵族界,重新成为贵族的领军人物,包括自家,都是他的附庸,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目前他别无选择。 德拉科还没有被引荐到黑魔王面前的资格,他默默地站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目光胶着在那个因为看不清面目而显得越发神秘莫测的男人身上,这个人曾经是他幼时崇拜的对象,因为传说中的黑魔王强大坚定,是一个小男孩心中对未来全部的梦想。但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他才发现,他的生活已经被这个人无可扭转地改变了,未来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险。 一位身着藏青色缀满钻石星点礼袍的夫人站到了离德拉科最近的小桌旁边,她头戴斜插着黑天鹅羽毛的藏青色小帽,同样缀满钻石的银色面网遮住了她的半个面庞,但是那摇曳的身姿依然让德拉科毫无疑义的确认——那是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在伏地魔经过自己面前时,只是礼节性地行了一个屈膝礼,便低调地退到人群的后面,唇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着全场。令德拉科惊奇的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像其他女士那样粘腻在黑魔王的身上,而是在逐一打量在场的宾客,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冷静地评估着局势。 德拉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她的冷静,那种坦然自若的态度本应该是自己的父母所独有的——将一切可知与未知的都控于掌中。于是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扎比尼夫人的身边,突如其来地问候道:“您对于黑魔王似乎缺乏应有的敬意,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莞尔道:“对于黑魔王的敬意不应只搁在表面,而应放在心里。” 现在扎比尼夫人的兴趣完全转移到了德拉科身上,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的儿子同样身高、同样骄傲,还爱着同一个女孩的少年,调侃道:“没有想到今天能在马尔福庄园见到你,德拉科,你难道不应该代替你的父亲去巡视一下在新西兰的生意吗?”德拉科面颊一热,随即反诘道:“这样说来,布雷斯今晚没有出现,一定是去新西兰巡视扎比尼家在那儿的产业了?” 扎比尼夫人一窒,她清亮的眸色暗了暗,勉强笑道:“是呀,我家在新西兰的牧场居然被麻瓜给侵入了,还宰掉了一大群羊驼,布雷斯代表我去与新西兰魔法部当局交涉了。”德拉科审视着扎比尼夫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对于她的说辞很是怀疑:且不说就他亲眼所见,布雷斯对新西兰魔法部长维尔特先生横眉冷对的样子,派他去交涉,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布雷斯真的是尾追着伊芙去的新西兰,也是不可思议的行为——在他们联手施压给戴维·埃塞克斯的父母,威逼他们推掉婚事,举家远徙到海峡彼岸的行为刚刚发生之后,他不相信以布雷斯那样高傲的个性,会现在就跑到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的伊芙面前去受虐。 扎比尼夫人有些不耐地摇着手中的扇子,似乎施过清凉咒的大厅,还是令她感到闷热,德拉科知道这是贵妇的逐客令了,于是他鞠了一躬,默默走开。现在黑魔王站到了大厅的中央开始演说,他的说辞犀利雄辩,听众的激|情渐渐被他蛊惑人心的言语给调动起来了。德拉科从一条暗梯盘旋走上楼去,壁上油画中的祖先默默注视着他,德拉科可以肯定扎比尼夫人刚才是在撒谎,但是布雷斯到底为什么被留在了扎比尼庄园呢?请柬上明明也有他的名字,对此德拉科百思而不得其解。 德拉科的判断没有错,布雷斯的确被留在了扎比尼庄园,但是德拉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是,一向被扎比尼夫人视为掌上明珠的布雷斯,现在却被关在了宅邸最高的尖塔上顶层的小房间里,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已经躺了十个小时。 爱情最无奈的地方 布雷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出神。门外不时传来他的专属小精灵的抽泣和哀求的声音,它在哀求自己的主人吃点儿东西;而他的宠物卡洛尔则紧紧贴在窗栏杆上,想要把自己挤进囚室中来。布雷斯统统不予理睬,尽管因为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他的胃部在烧灼般得疼痛,他却对近在咫尺的美食无动于衷——他的专属小精灵每半个小时就给他换上一份他所喜欢的食物,却不能勾起他的丁点儿食欲。 他的全部思想都集中在了十个小时以前的那一幕——母亲将他引到那个男人面前,恭谨地说道:“这就是布雷斯。”那个眼睛血红、长着一张可怖蛇脸的男人用可以融化金属的灼热目光炙烤了他足有十分钟,才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感情:“他长得很像我,维西尔。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只除了皮肤的颜色。”扎比尼夫人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骄傲地说道:“肤色得自我父系家族的遗传,我父亲就是这种巧克力色。” 蛇脸男人竟然发出一阵与他的外表不相称的爽朗笑声:“巧克力色!亲爱的维西尔,你还是那么幽默机敏,令人开怀。”他揽住了扎比尼夫人的腰肢,似乎要去吻她。布雷斯诧异得甚至忘记去阻止,扎比尼夫人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还站在那里,她微微倾侧着身子躲避开那张蛇脸,然后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布雷斯:“这就是你的父亲,布雷斯,叫声爸爸吧。” 即使被一道闪电击中,带给布雷斯的震撼也不会比这句话更强烈了。在那之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再次清醒过来、能够思考的时候,他便被关在这个塔顶的囚室里。 七个小时之前,扎比尼夫人第一次来看他,布雷斯定定地望着母亲脸上那很少出现的忧虑哀伤的表情,说道:“妈妈,放我走!”在扎比尼夫人泪流满面地摇头之后,他便厌倦地闭上眼睛,任凭母亲如何哀恳哭泣,他都不肯再看她一眼。他只觉得自己周身流淌的血液都是有毒的,只要他活着一天,那个蛇脸男人说“他长得很像我”的情景,就是他永远的梦魇。 三个小时之前,扎比尼夫人第二次登上塔楼,带来他的礼服长袍,问他是否参加马尔福庄园的晚宴,他不回答,母亲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那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将伊芙置于了怎样危险的境地——那样单纯、胆小的人,却拥有惹人觊觎的财富和遭人忌惮的魔法天赋,倘若自己不那么任性,倘若自己不那么自私,倘若自己不那么卑劣,这时她已经跟埃塞克斯订了婚,远离黑魔王的视线,远离权力角逐的漩涡,可是自己却为着一己私欲而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 她会怀着怎么恐惧的心情被带到黑魔王面前?她会以怎样惊骇的眼神看着那张蛇脸?还有……当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时,她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不!布雷斯想,我宁愿去死,也不能面对这个!他弓起身体,浑身颤抖着哭泣了起来。 扎比尼夫人的卧室里。 刚刚沐浴过的扎比尼夫人看起来越发千娇百媚,伏地魔披着黑色的睡袍坐在床边上盯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两只眼睛红得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他不太满意自己还有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于是挪开眼光,故意用心不在焉的语气问道:“那孩子还在赌气吗?可真够任性的!”扎比尼夫人用轻松的语调笑道:“都怪我把他惯坏了。可是,您知道,我没有办法不去宠溺他,因为他是您留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5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5部分阅读 给我的唯一念想。” 伏地魔用戏谑的口气讥讽道:“嗯,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维西尔。所以你才一连嫁了七个丈夫,来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 扎比尼夫人轻盈地坐到了伏地魔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娇嗔道:“这难道不应该怪您吗?”伏地魔眯起了眼睛:“嗯?怪我?为什么?”扎比尼夫人一边向他的脖子吹气,一边呢喃道:“那年,您让我怀上了孩子,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拥有这么大的家产,被多少居心不良的巫师觊觎,您是知道的。我需要找个能够保护我和扎比尼庄园的靠山,更需要给布雷斯一个名分,我的儿子不能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伏地魔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他轻轻安抚着扎比尼夫人的肩背,缓缓说道:“倘若你早一点儿告诉我,你怀孕的消息,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扎比尼夫人轻轻靠在伏地魔的胸前,委屈地诉苦道:“可是您那时候满心都是您的伟业,我几乎见不到您,我觉得自己那么渺小,您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我以为您不会娶我的。” 伏地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呀,不过那时候肯特家的小子雷克希尔倒是满心满眼只有你,他果真就如愿了。” “我只能嫁给雷克希尔,只有他才会毫无芥蒂地接受布雷斯,像亲生儿子一样地爱他。可惜,不到一年,他就遭遇了意外。”扎比尼夫人的言辞里流露出少许的伤感,“为了让布雷斯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嫁了又嫁,可惜他们全都是短命鬼。” “知道为什么你所有的丈夫都没有活过一年吗,维西尔?”伏地魔轻轻耳语道,“我当时痴迷于研究中世纪已经失传的古老魔咒,便在你的身上试验了一个。” 扎比尼夫人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伏地魔笑了:“别害怕,亲爱的,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即使你背弃了我——我下的诅咒是,倘若你没有始终忠贞于我,那么不论你嫁给哪个男人,他都活不过一年。”扎比尼夫人喃喃低语:“好残忍!”伏地魔的笑意更浓:“亲爱的,能够有你这样的美人儿相伴一年,他们都应该死而瞑目了。” 扎比尼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孤注一掷地问道:“那么,现在只要您娶了我,这个魔咒便被破解了,是吗?”伏地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很遗憾,维西尔,这种古代咒语非常霸道,一经生效,永无破解之法。所以你永远都不能结婚了,除非你想要谋杀那个男人。” 扎比尼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伏地魔安抚道:“不过,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孤独无依,我会给你和布雷斯一切。对了,那个罗兰家的小姐是怎么回事?布雷斯似乎对她很是痴迷——我听说了你和卢修斯做的好事——所以我命令卢修斯给她发了请柬,但是这位小姐自视甚高地拒绝了今晚的邀请。” 扎比尼夫人迟疑了一下,才不以为意地笑道:“哦,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布雷斯和马尔福家的德拉科是朋友,也是对手,他俩从小就没有停止过竞争,以前是玩具、飞天扫帚、宠物……后来是女朋友,罗兰小姐便是他俩新的锦标,争来抢去的结果就是罗兰小姐新近缔结的一桩婚事被搅黄了,小姑娘也许是觉得没脸见人吧,我这一整个夏天都没有见过她。”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因为夜已经很深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点儿少男少女的风流韵事还引不起伏地魔这样大人物的注意。 第二天破晓,扎比尼夫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一个家养小精灵正恭候在门外,见到女主人,它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夫人,少爷开始吃东西了,他说要见您。”扎比尼夫人脸上欣喜的表情一闪即逝,伏地魔阴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终于想通了吗?那就让他到这里来吧,我想跟他谈谈。” 有的时候,孩子们会发现,一夜之间,童年便宣告结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不得不长大成|人,直面这个血雨腥风的社会。 傍晚,苏里岛,峭壁上。 伊芙独自抱膝坐在悬崖顶上已经一个下午,夕阳将波光粼粼的湖面染成了金色,甚至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因为有成群结队的归巢的水鸟掠过湖面,热闹地喧哗着,给深邃幽静的湖水平添了几分生机,不再显得那么寂寞。 夕阳慢慢沉落到了远处的湖水中,光影飞速地变幻着,当最后一只离群的斑鹤的影子消失在暮色中的时候,美人鱼的歌声便悠远地传来,梦境仿佛被这歌声给打开了,据说这充满魅惑的歌声会让过往船只上的旅人心甘情愿地投身湖水之中长眠,伊芙不会被美人鱼的歌声给蛊惑到这种程度,但是她依然很喜欢来听它们唱歌。 她常常臆想着是怎样妖媚迷人的生灵才能唱出这样打动人心的歌谣,虽然她知道美人鱼其实是非常丑陋的魔法生物,但是她却有些羡慕这些陌生的族类,因为它们可以自由随意地生活,吟唱着爱情,人类一切的思想与情感都被它们所洞穿,人类的软弱与肤浅在它们面前暴露无遗。 伊芙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思考着,时间在她身边缓缓地流过,渐渐的她有了些朦胧的睡意,悄悄的,星光下的湖水深处驶来了一条白色帆船,它那样突兀地轻盈地驶来,就像一只白鸟贴近水面飞过。美人鱼的歌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伊芙睁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发现在船舷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黑发在风中飞舞,他的眼眸比暗夜的星子还要闪亮。 白帆船贴着悬崖的阴影缓缓驶过,伊芙不知道这情景是真实的还是梦境,她下意识地向船上的人伸出手去,布雷斯的唇边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他轻轻地挥手,向他心爱的女孩儿告别,向那些“不识愁滋味”的青葱岁月告别,然后便驶入了沉沉的黑夜之中。 伊芙在悬崖上睡着了,当她被毛利叫醒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只是又做了一个思念的梦,她不知道那条船真的驶过,真的在湖底的水草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亲们没有被雷到。 爱情最难解的地方 伊芙再次出现在对角巷的时候,已经是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霍格沃茨上四年级了,她甚至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不可能再踏上英格兰的土地了,因为祖母在接到那封邀请函之后的反应是那么的强烈,是那么斩钉截铁地告诉伊芙要将她转学到法国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伊芙从未想过要反对祖母的决定,虽然她从心里舍不得离开霍格沃茨,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难免产生不可名状的眷恋,何况还有些她不愿意承认的原因——某些或者是某个她放不下的人。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罗兰夫人举家迁离英国的决心又发生了动摇,这种动摇是她们每天订阅的《预言家日报》造成的。伊芙本来就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再加上经历了上一学年那个丽塔·斯基特的造谣生事,她对于这份报纸简直碰都不愿意碰。而罗兰夫人每天坐到早餐桌前的第一件事不是搅动她的燕麦粥,而是戴上老花镜,将脸埋进报纸里,寻找神秘人复活的蛛丝马迹。最终,她老人家很是放心地对伊芙说:看来是虚惊一场,神秘人的复活完全是邓布利多和波特联手制造的谎言。 这种结论一开始令伊芙很是费解,因为在与阿斯托利亚的通信中,她已经了解了她所缺席的那场盛宴的全部细节,她所没有想到的是,像阿斯托利亚这样无话不谈的挚友毕竟是少数,在罗兰夫人所熟识的贵妇中,谁也不会在这种跨越半个地球的通信中留下什么不够审慎的言辞,所以罗兰夫人全部的信息都是报纸所提供的。 怀着好奇心,伊芙浏览了几份最近的《预言家日报》,她这才发现,真正满口谎言的居然是这份代表巫师界喉舌的报纸。它每天都在花样翻新地对邓布利多校长和波特先生进行抨击,利用一切可能的途径将邓布利多描述成一个“老糊涂”,而将波特抹黑成一个靠撒谎来哗众取宠的问题少年。伊芙对于老校长和小救世主都并无多少好感,但是连篇累牍的嘲讽和谩骂依旧令她不禁同情这孤军奋战的一老一小。同时,魔法部长福吉先生出面表示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完全是无稽之谈,也很令她惊讶,她不相信神通广大的福吉先生对于马尔福庄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难道魔法部长都成了食死徒了吗? 这样的猜测令伊芙心中很是不安,所以在祖母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国的时候,伊芙反而心中忐忑起来,她仔细考虑这件事,认为英国魔法界显而易见正酝酿着一场风暴,这个时候让年老体衰、精力不济的祖母回到罗兰庄园绝不是一件稳妥的事情,相对而言,自己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势力范围之内,反而安全得多。她把这个想法跟班加西小姐透露了一下,班加西小姐便心领神会地将罗兰夫人每天的魔药减少了几味药材,于是在动身的前夕,困扰罗兰夫人多年的腿疾便又有发作的趋势,在伊芙和班加西小姐的联合劝服下,罗兰夫人决定在温暖干燥的新西兰住下来,免得英格兰潮湿的气候加重她的病情。 于是伊芙便在班加西小姐的陪伴下回到了英格兰,为开学做必要的准备。班加西小姐将会一直到把伊芙送上霍格沃茨快车,才马不停蹄地回苏里岛照料罗兰夫人,她真是罗兰家忠心耿耿的朋友。 伊芙来到对角巷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在往年这是对角巷最热闹的时候,今年的人群却没有那么多,尤其是孩子们出现的很少,似乎大多数家长都选择将孩子留在家里,而由他们自己出来替孩子采购书本和上学必备的用具。虽然人们的脸上还是平和安乐的笑容,步伐也并不急促慌张,但是空气中却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在到处弥漫,可见虽然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巫师选择不相信邓布利多,但其实他们也许是害怕真相,因为有时真相太狰狞,令人下意识地回避去面对它。 伊芙其实也不用亲自来采购上学的物品,那些书本物品早已经被熟识的店铺给送到庄园中了。但是自从去年以来,随着罗兰夫人的精力一天天衰弱,伊芙开始接手家族事务的管理,虽然罗兰家族的绝大部分产业实际上是由马尔福先生给代理的,但是罗兰夫人接受了修恩的建议,将每年的大部分收益重新进行了投资,并且由自家直接控制,而没有让这些小生意去劳烦马尔福先生,她任用了修恩推荐的一位经纪人埃里克先生,此次伊芙来到对角巷主要是为了视察自家在对角巷投资的几个店铺的经营和收益。 埃里克先生是一位精明强干的生意人,而且看起来很是正派,伊芙在他的陪同下巡视了几个铺子,全都是生意兴隆、账目清楚,伊芙对于埃里克先生的才能和勤勉表示了由衷的赞赏,就在她走进最后一家专卖魔法洗涤用品的店铺的时候,被门口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莱姆斯·卢平教授,伊芙三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一年多没见,他变得更加落魄,身上的长袍破旧得似乎已经经不起缝补了,有几处只得张着口子,破布条在风中摇曳,最令伊芙吃惊的,是他的神情,憔悴疲惫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痛苦和隐忍,他正在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跟一个年轻的店员说话:“先生,您会发现我是个出色的搬运工,我可以只要一半的工钱……”那个方才伊芙进去时因为鞠躬太低以至于眼镜掉到了地上的店员,这时却用一种盛气凌人的口气粗鲁地拒绝道:“得了吧,倘若女巫们知道店里雇了一个狼人做搬运工,谁还会来买厨房清洗剂?” 因为隔着两道柜台,伊芙看不清卢平的面孔,只见他又站了一会儿,终于没有再说什么恳求的话,又或者是这种拒绝对他已是家常便饭,所以停留片刻之后,他便茕茕独行地落寞离去。伊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难受,她抿了抿嘴,对埃里克先生说道:“那个狼人,据我所知,他可以通过某些途径定期得到狼毒药剂,在满月期间就不会变得那么危险了——所以既然他只要一半的工资,那么店里可以雇佣他,我敢说以他的魔法能力,他会是你所见到过的效率最高的搬运工。” 埃里克先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噢,狼毒药剂!那可是珍贵而难得的魔药,没有几位药剂师能熬制得够标准,再说这个狼人到哪儿去弄到那么一大笔买药的钱?”话一出口,他立即醒悟自己忘记了贵族的礼俗,质疑了女士的话语,于是他连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并且为了弥补这个过失,他随即派方才的年轻店员去将卢平先生追回来。 当伊芙在柜台后面核对完账目,走出店门时,卢平先生已经开始他的新工作了,只见他轻挥着魔杖,四个体积庞大的货箱便听话地排着队从店铺后面的仓库里漂浮出来,等着把箱子里面的厨房强力去油污喷剂逐一放到货架上去。伊芙没有停留地快步离去,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瞥感激的目光,但是她不想听一位给自己上过课的教授的谦卑的谢词,一点儿也不想听。 她更不想听到另一个冷冷嘲笑的声音,不幸的是,她可以不理睬自家店铺里的一个雇员,却无法不理睬罗兰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德拉科站在店铺前的街道上,倚着一只独角兽雕塑,痞痞地笑道:“罗兰小姐可真是同情心泛滥呀,居然肯搭救一只四处碰壁的饿狼,你不怕被它反咬一口吗?” 他的声音可一点儿也没放低,伊芙侧耳听了听,很满意地没有听到货架倒塌、货品掉落的声音,看来卢平先生抗折辱的心理素质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于是伊芙就像没有听到方才的话似的,朝德拉科莞尔一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称呼自己为马尔福先生——看来伊芙对于贵妇淑女的那套彬彬有礼中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把戏已经很擅长了,只是应用在自己身上,让他很不高兴。下一秒钟,伊芙脸上那做作出来的假笑就再也挂不住了,因为一只钳子一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拖进了旁边僻静小巷的一家俱乐部里。 相比起一般的俱乐部,这里更像一个集奢华、私密、慵懒于一身的约会场所,不知来源的光线从紫色的壁纸间折射出来,昏暗暧昧,一种奇怪的甜香在空气中浮动。将伊芙塞进角落的一把椅子里,德拉科挥挥手,一个衣袍轻透的妙龄女巫端着一个银盘窈窕地走过来,在小小的蝶形水晶桌面上放下了一碟法式焦糖布丁和两杯焦糖玛奇朵,末了她眨动着涂了浓重的蓝色眼影的眼睛,朝德拉科抛了一个挑逗的眼风,又将自己那已经快要爆||乳|的胸衣往下拽了拽,才扭着水蛇一般的小腰走开了。 伊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妖娆的女巫走到柜台后面,消失了影踪,才强压着怒气转向德拉科:“请问你这是把我拽进了什么地方!”德拉科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他也没有想到父亲曾经指给他看的这家俱乐部是如此的少儿不宜,但是,这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过是家咖啡厅,呃,也许尺度大了些。”伊芙脸上显露出了与班加西小姐如出一辙的受到冒犯的表情,把德拉科恨得牙痒痒,他补充道:“这里白天很安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伊芙只抓住了他的前半句话,哼道:“白天?”她决定立刻离开这个良家妇女绝不会涉足的疑似欢场。但是德拉科却不够绅士地又一次粗鲁地把她按回到座位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伊芙没好气地诘责道:“你要说的话,大约你父亲都跟戴维的父母说过了,所以我跟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以为性子火爆的德拉科一听这话准得勃然大怒,她就是要故意气他,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德拉科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低垂着眼帘问道:“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吗?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伊芙在心里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不过眼前的人过于忧伤的神情把她给吓住了,使她不敢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言辞。 德拉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欣喜,他再接再厉地将伊芙搭在椅背上的右手握在掌中,继续用忧伤而深情的语调表白:“我承认听到你要订婚的消息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过无论我自己承受多么大的痛苦,我都不会去破坏你的幸福。请相信我,伊芙,我宁可自己被伤害,而不会忍心伤害你!” 伊芙后颈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这样深情款款的德拉科实在是令人适应不良,她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口中敷衍着:“当然,我当然相信你。”德拉科沁着一丝笑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用较为正常的语气说道:“唉,其实也无怪你生气,破坏你的婚约这件事做得也的确是太不道德了,如果是我,宁可最终用一场决斗来解决。”伊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决斗”什么的,也不是她爱听的词语。 德拉科狡猾地补充道:“不过,也许布雷斯并不知情。你也知道,扎比尼夫人对他宠爱到什么程度,有时候不用他开口,就可以为他安排好一切。”伊芙的眸色转深,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德拉科,过了一会儿,才毅然决然地站起来,说道:“谢谢你的咖啡,德拉科,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班加西小姐该着急了。” 德拉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顺水推舟地送伊芙走出这个他认为有些标新立异的有趣场所,在送伊芙去马车停靠点的路上,他告诉伊芙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邓布利多的处境艰难,已经被开除出了威森加摩;比如救世主波特在假期里因为滥用魔法而遭到了起诉,最后却侥幸逃脱了;比如一个名叫凤凰社的组织最近正在到处招兵买马对抗那位大人;比如那位大人在一个贵族聚会上公开赞赏布雷斯,称他是贵族小巫师中的佼佼者(说这话时,德拉科的鼻子里不住地喷着冷气);比如他今年新当选为级长(德拉科是用很随意的语气说的,但还是可以听出得意)…… 此时他俩正走到了猪头酒吧的门外方砖街道上,伊芙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唔,既然那位大人如此欣赏布雷斯,斯内普院长为什么没有选他当级长呢?”德拉科还没有回答,恰好从猪头酒吧里走出来的一个人用低缓的声音冷冷说道:“也许是因为他花费了太多的时间陪着你在我办公室里关禁闭!” 无责任番外之一生有你(一) 无责任番外之一生有你(一) “布雷斯,听说了吗?霍格沃茨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一位绝代佳人!”德拉科一边用施了快干咒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跟正倚栏远眺的布雷斯闲聊。他俩刚刚在马尔福庄园的魁地奇球场试用了一下即将上市的最新型的霹雳连珠飞天扫帚,这种巫师们酷爱的运动让他俩出了一身大汗,不得不在晚宴前重新沐浴。 布雷斯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但是他却懒得去擦干,就那样站在金秋凉爽的风里,夕阳下的马尔福庄园枫林欲染、光景如画,不过在布雷斯眼中,最美的一道风景却是湖边的那个倩影——伊芙正坐在湖边草地上,一边与庄园的女主人聊天,一边关照着正在采摘黄水仙花的孩子们。他听到德拉科的八卦,只是讥讽地牵了牵嘴角,说道:“媚娃们都是绝代佳人,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霍格沃茨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原本我以为斯内普教授做了校长之后会挽救它日趋堕落的风气呢。” 德拉科走到布雷斯身边,反手一撑,灵巧地坐到了栏杆上面,他把另外一根毛巾丢到了布雷斯肩头,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布雷斯你在血统方面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在目前新任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赫敏·韦斯莱夫人大力推行《媚娃权益保护法》的节骨眼上,发表这种言论是不明智的。”布雷斯抓起毛巾,一边把落在肩头的水滴拭去,一边哼道:“所以为了表示对新司长的支持,你就又跟好几个有媚娃血统的女巫传出了绯闻?可惜韦斯莱夫人不见得欣赏,就在上一周,她因为韦斯莱先生在一个与他家有姻亲关系的媚娃面前丑态百出,而泼了她自己的丈夫一脸的红酒。” 德拉科毫不以为忤地笑道:“真是令人惊奇的发现,怎么布雷斯你也开始关注这些花边新闻了吗?”布雷斯懒洋洋地回答:“真正关注这些花边新闻的,是你的夫人。我整天听伊芙转述从阿斯托利亚那里听来的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把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能记不住吗?”一提起自己的夫人,德拉科就有些意兴阑珊,他不在意地说道:“哦,阿斯托利亚,她太喜欢打听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女人就喜欢聚在一起八卦,有什么用处呢?” 布雷斯带着些恶作剧的笑容说道:“也不见得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比如说可以教会她如何惩罚自己喜好沾花惹草的丈夫——就在昨晚,伊芙告诉我,阿斯托利亚详细地向她讲述了潘西是怎么把她不规矩的老公给阉了的——详细到每一个细节——阿斯托利亚似乎有把潘西奉为偶像的趋势。” 德拉科做了一个鬼脸,嘟哝了一句:“这些可怕的女人!”他从栏杆上跳下来,继续方才的话题:“不过,我跟你说的那位新教师可不是媚娃,她是来自德国的纯血统女巫,并且她姓格林德沃——赫达·格林德沃小姐,是第一代黑魔王的直系子孙,继承了庞大的家族遗产,还有,据称魔法天赋也不输于你家的那位。” 布雷斯嗤笑了一声:“听起来真是如数家珍,怎么你对这位小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望了吗?”德拉科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道:“哪里,是最近在与教父斯内普先生的通信中,他多次提到了这位新任教师,才让我有了深刻印象,因为教父想不明白,一位有着如此显赫背景的女巫,怎么会降尊纡贵地千里迢迢跑到霍格沃茨来做教书匠,并且还让教父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她的求职。现在教父很是怀疑她在求职信中施加了强力的混淆咒。” 事实上,斯内普校长在给德拉科的信中说的,远远不止这一点儿,他是让德拉科提醒布雷斯要高度防范这位格林德沃小姐,因为在校长室里第一次接见这位来报到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时,这位格林德沃小姐就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在求职信中施加了混淆咒,因为她确信自负的斯内普校长一定不会愿意公开承认自己中了招的。 斯内普校长果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中了混淆咒,不过在惊诧羞恼之余,他也没有忘记询问这位小姐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对此,格林德沃小姐也坦诚相告:“我就是要把布雷斯·扎比尼先生弄到手才回德国去——因为在去年的一次宴会上,他居然敢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不能容忍自己受到这种忽视!”斯内普校长一头黑线之余,只得写信给自己的教子,让德拉科提醒自己那个曾经的学生、现在的校董,要提高警惕、自求多福。 但是就在德拉科将要转述斯内普校长信中告诫的时候,布雷斯却意气风发地挥起手来,原来伊芙正远远地招呼他回宅邸中去。德拉科突然就打消了对布雷斯实言相告的念头,他想也许见识一下那位格林德沃小姐的手段也是一桩难得的乐事。 他冷冰冰地朝一个来向他禀告女主人的晚餐邀请的家养小精灵微微颔首,便丢下布雷斯直接幻影移形回了宅邸。对于他的这种喜怒无常,布雷斯早已经见怪不怪,他熟门熟路地幻影移形到了从湖边回到宅邸的小路上,由于女主人的体质的缘故,在马尔福庄园做客的女巫们通常都是不使用任何魔法的,所以现在两位夫人正带着孩子们悠闲地走着。 布雷斯一出现在小径,三个孩子就欢跳着向他扑去,小小的铂金脑袋叫得最为大声:“教父,我也要骑飞天扫帚,你教我骑飞天扫帚吧。”一头黑发的巧克力男孩不屑地撇嘴道:“嘁!斯科皮,你的双脚一离开地面,你妈妈就会吓昏过去的。”他同时炫耀地挺起胸脯,“在我家里,爸爸早已经带着我骑了好几回了!” 三个大人都笑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并不厌其烦地一再重复——布雷斯与德拉科的关系又在他们的儿子身上重演了。布雷斯没有理睬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家伙,他将站在男孩旁边的那个乖巧可爱、长相酷似伊芙的小女巫给抱了起来,宠溺地举过头顶,逗得小女儿咯咯笑个不停。 阿斯托利亚一脸钦羡地在旁边看着这对出色的父女,她一直希望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是多年的努力敌不过马尔福家强大的遗传基因——这个家族已经十三代单传了,而且都是男孩,就像每一个马尔福都是明亮的铂金色头发一样,如今她已经逐渐学会了俯从命运的安排。 布雷斯一只手臂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挽住妻子的纤腰,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才与阿斯托利亚招呼。阿斯托利亚用轻松诙谐的语气说道:“布雷斯,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男人都那么热衷于骑在一根扫帚上飞来飞去,而不肯好端端地坐在湖边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方才你和德拉科往地面俯冲时的速度把我们都吓坏了。”布雷斯用同样的语气调侃道:“这丝毫也不奇怪,因为女人是用来欣赏的,而男人是用来猜想的。” 伊芙跃跃欲试地说道:“这种型号的飞天扫帚看起来速度又加快了不少,等回家去我也要骑上试试。”布雷斯严肃地警告道:“伊芙,我早已经给家里所有的家养小精灵下了命令,只要在庄园里找出一根扫帚苗,我就通通用衣服把它们给打发了——在你安安生生地把维西尔的弟弟或是妹妹给生下来之前,你休想碰哪怕是一把横扫七星一指头。” 伊芙气鼓鼓地瞪着他,但是善解人意的阿斯托利亚挽住了她的手臂,柔和地劝解道:“亲爱的,布雷斯说的对,孩子才是最要紧的。”她看了看伊芙那依然苗条的腰身,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这次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由德拉科来做教父,好吗?上次阿诺的教父不是他,到如今他还耿耿于怀呢。” 布雷斯谴责地看了伊芙一眼没有吭声,伊芙抱歉地答道:“本来是要请德拉科做阿诺的教父的。可是阿诺出生的时候,刚巧隆巴顿老夫人来拜会祖母,纳威也陪同前来,当着两位老夫人的面,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想要做阿诺教父的好意。你知道的,他是那样含蓄羞涩的一个人……” 还没有等阿斯托利亚应声,前面传来了“咳、咳”的声音,原来是耐不住寂寞的德拉科找了过来,恰好听到了伊芙最后的两句话。德拉科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时候‘含蓄’和‘羞涩’这两个词居然用到了一个格兰芬多的身上了?英格兰还能找到比他们更为粗鲁莽撞的人吗?” 一提起这件事来,伊芙就有些火大——小心眼的德拉科,就因为纳威抢了他的教父头衔,他竟然在霍格沃茨董事会上,强行否决了聘请纳威出任草药学教授的提案,并且用非常无礼的方式公布了不雇佣纳威的原因;七张除了草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之外,称得上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之前可曾有哪位巫师受过这种屈辱吗——成年后还要受自己学生时代的学业成绩的拖累?经此打击,纳威一蹶不振,整日怏怏地闷在隆巴顿庄园里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还要忍受祖母隆巴顿夫人的无休止的苛责和训斥。 伊芙顾不上自己正在人家庄园里做客,愤愤地反驳道:“在我眼里,纳威就是又‘含蓄’又‘羞涩’,不管他是不是个格兰芬多。再说了,某些情形下,‘粗鲁’和‘莽撞’也可以用在一个斯莱特林身上,例子就在眼前,就不用我再一一列举了。”似乎是觉得反击的力度还不够似的,她又找补了一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德拉科,这次你的动作可得快一些,倘若又来晚了一步,没准我会请救世主波特来做新生儿的教父!” 讨厌的波特,总是喜欢在最不需要他的时候跳出来添堵。德拉科与布雷斯交换了一下目光,在不涉及他们彼此争夺的底线的情况下,他俩是最好的搭档,比如说联手打压隆巴顿家族的生意;比如说暗中施加影响让卢平先生一再失业,最后只好悲摧地靠自己的妻子养活;比如说大举收购韦斯莱兄弟笑话商店的股份,结果是让那双胞胎兄弟辛辛苦苦赚来的金加隆绝大部分都进了他俩的古灵阁金库。 不过他俩合作的最大手笔当属组建翼龙俱乐部球队,聘请魔法界顶尖的魁地奇高手,配备最新型的飞天扫帚,花费大量的金钱、时间和精力来从事这项运动,终于蝉联了最近三年的欧洲职业魁地奇联赛冠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仍将卫冕成功。 令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他们这样做可不是出于对这项运动的热爱,而只是为了打败由救世主波特担任找球手的曼彻斯特探险者俱乐部队,毕竟波特本人虽然飞行技艺高超,但是对于一个球队来说,整体实力更为重要。而之所以一定要跟波特先生过不去,倒也不是为了上学时的那些宿怨,实际上经过与伏地魔的最后一役,那些过往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也是在马尔福庄园,伊芙指着《预言家日报》头版上波特骑着扫帚捧着联赛金杯的大幅照片对阿斯托利亚感叹说:“我头一次发现,原来哈利·波特长得这么帅!我简直被他给迷住了。”从那一刻起,波特先生做为球星的未来就注定一片黯淡。而现在伊芙无意中的一句话,又将把波特先生从球队退役后的生活轰得面目全非,虽然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伊芙当然不会知道突然沉默下来的德拉科是在心里面暗自较劲,所以她心情颇佳地走进了辉煌的前厅。两个男孩子已经一溜烟地跑到楼上去了,维西尔知道哥哥和斯科皮又找到了新鲜花样来玩儿,便着急地哭了起来,阿斯托利亚连忙召来小精灵管事送她到楼上去玩,并且不放心地吩咐自己的专属小精灵妮儿跟去贴身照料。其他人都没有她那样周到,此时正是晚餐前最悠闲自在的时光,伊芙把自己圈到沙发里,开始翻阅最新一期的《巫师周刊》上的新款夏袍的图片,而德拉科和布雷斯则在另一个角落里低声谈起了他们生意上的“秘密举措”。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硕大的黑天鹅凭空出现在大厅里,它缓缓扑扇着缀满飞絮状羽毛的翅膀,端庄宁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无比优雅,无比高贵,但是令大厅里的几位男女巫师们诧异的,是它强大的魔法能力——只有少数米莱蒂那样的魔法生物才能够轻易通过马尔福庄园的魔法防御阵。阿斯托利亚在这种强烈的魔法冲击波袭击之下,感到阵阵心悸,她顾不上弄清楚天鹅的来历,嘟哝了一句“去看看孩子们”,便扶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家养小精灵的肩膀上楼去了。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她的动向,因为此时睥睨众人的黑色生灵竟缓缓地开口说话了,那是一个和缓动听的女声:“赫达·格林德沃小姐致布雷斯·扎比尼先生。”那声音当然不是天鹅发出的,只是附着在它身上的语音魔法,因此布雷斯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就是。”黑天鹅凝视了布雷斯一会儿,无声地张开了嘴,从它鲜红的喙中,滑出了一簇光球。随着黑天鹅消失的火光闪过,光球开始越变越大,它悬浮在空中,像一轮满月般给大厅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披上了一层银纱,神秘而庄严。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本来只想写一章,谁想越写越多,只好分成几部分了。 无责任番外之一生有你(二) 光球变幻着忽明忽暗的幽蓝光芒,一股股烟雾般的银白色气流在球体内肆意旋转着,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洞口在不断吞噬它们,烟雾逐渐变得稀薄了。伊芙蛮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见光球不再有进一步的变化,便发表了专业性断言:“这应该是个光影魔法,只有真正接触到收信人,才会显露出贮存在球体中的影像——真是高明而精巧的魔法!”她转向布雷斯,建议道:“布雷斯,这是送给你的,也许只有你碰碰它,才会知道那叫什么赫达?格林德沃的小姐究竟送给了你什么东西。” 德拉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种预感却让他很振奋,他怀着一丝隐秘的喜悦盯着布雷斯,后者带着些惯常的厌倦与不耐的神情,丝毫没有防备地走过去,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光球的表面。 光球中的银色烟雾瞬间凝聚成型,幻化成了一位容貌精致到毫无瑕疵的女巫。她有一头浓密卷曲的及腰长发,发色是最纯正耀眼的黑色,正如她的眸子。伊芙惊叹道:“她长得可真美,布雷斯,你是在哪里认识这位赫达?格林德沃小姐的?” 布雷斯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印象。”一直没有说话的德拉科突然开口:“格林德沃家族是德意志最古老的纯血家族,在出了第一代黑魔王之后,曾经短暂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这位赫达小姐继承了家业,现在格林德沃在欧洲已经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了。”他顿了一下,才笑问:“怎么?布雷斯你去年频频去德国处理家族事务,不可能没有跟这位小姐打过交道吧?” 布雷斯扫了德拉科一眼——通常德拉科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表示他在幸灾乐祸——冷冷地回答:“都说了没有印象。”伊芙用狐疑的语气突然说道:“可是这种魔法要消耗很多魔力的,听,她要唱歌了!” 他的话音刚落,光球里所放射出来的光芒就由幽蓝变为闪烁流动的银白,音乐声在大厅中回荡,光球中女巫的衣袍飘舞了起来,就像迎着风站在礁石上一般,她唱的是一只很古老的歌谣,吟唱的是被情人抛弃了的女人,面对着大海,独自黯然神伤。虽然她的情人已经驾着船儿远去,她却痴心不改,盼着有一天那负心的人能够回心转意——应该为格林德沃小姐的歌喉赞一声,将这情致婉转的歌谣唱得惊魂夺魄: “……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哪怕被岁月遗忘, 只要悲哀不再来临;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的爱! 哪怕你厌倦地转身, 我也能飞翔于不死的忧伤!” 三个人全部都被石化在了当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伊芙,因为凡是听了这首歌谣的人,都无法不做出两个结论:结论一是有一个薄情的男子将这位美丽的小姐始乱终弃了,结论二是布雷斯显然就是那个薄情的男子。她怒气冲冲地抽出魔杖,指着布雷斯质问道:“说,你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女人的?” 布雷斯的脸都紫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能言善辩过,他指着梅林向伊芙起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依然不能让伊芙打消疑窦,于是她像所有被丈夫欺骗了的女人那样,哭着跑掉了。布雷斯恨恨地诅咒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6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6部分阅读 着,尾随而去继续安抚她。 大厅里只剩下了德拉科和正在渐渐变得黯淡的光球,直到此时,德拉科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了不起的格林德沃!果然是黑魔王的后代,出手不凡——我多少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轻而易举就做到了。格林德沃小姐,我俩结成盟友吧,你得到你的,我得到我的!”他开玩笑似的,用手指将一个吻印到了光球上。 令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只是个魔法幻影的球中女巫,突然流转眼波,朝着德拉科莞尔一笑,她优雅地将手指印到唇上,然后又按在了光球上德拉科留下的痕迹上,用逐渐变得虚幻微弱的声音说道:“成交!”银色光芒闪过,光球消失了,只在空气中留下星星点点的余烬。 德拉科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了——最后的小插曲让这个本来令他赏心悦目的事件变得不那么简单了——能够在瞬间用实体来取代幻影,这不仅是魔法能力的问题,更需要的是对于环境和对手的充分了解;能够在三个强大的巫师面前掩盖自己的实体,也不仅是心机的莫测,更需要的是对黑魔法的巧妙运用。在伏地魔被消灭后,德拉科原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对黑魔法的研究比自己更深入了,现在看来,自己不是太过自大,就是太过无知。 他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地下书库,那里有马尔福家族历代祖先们收集来的黑魔法典籍,德拉科需要查一查自己方才无意中与格林德沃小姐达成的魔法契约到底有多大的约束力。等他从书库里钻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他的心情就像他的脸色一样沉重灰暗,阿斯托利亚告诉他扎比尼夫妇已经和好如初的消息,并没有给他太大的触动——倘若布雷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德拉科会为自己感到屈辱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是把他当成是头号对手的。但是现在,他知道布雷斯的麻烦还在后面,自己的麻烦更是不可小觑。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等待那位小姐的下一个招数——他知道那位小姐绝不是心血来潮才送来那个光球的,简直就是蓄谋已久的完美计划,可以说是一箭三雕——他没有等待得太久,万圣节前夕,所有霍格沃茨的董事以及英国魔法界的知名人士都收到了署着校长大人名讳的请柬,霍格沃茨将要在万圣节这天举行一场大型化妆舞会,庆祝霍格沃茨建校一千零三十八周年,一贯特立独行的校长大人没有解释这个年份有何特殊意义,于是也就没有几个人敢于当面询问,倒是《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地进行了丰富而无聊的假设和猜想,这些年来,它是过于寂寞了,对于一份报纸来说,和平、和谐、和睦是致命的毒药。 布雷斯在接到请柬的第一秒钟,就想把那张讨厌的羊皮纸给撕掉,但是羊皮纸发出的哀嚎惊动了正在给维西尔编辫子的伊芙,她将那张可怜的羊皮纸抢救下来,然后斜睨着布雷斯,柔声询问:“亲爱的,你这么不愿意听到霍格沃茨这个词,是因为联想到正在那里的某个人吗?”不过她体贴地表示,如果与秘密崇拜者见面这件事真的给布雷斯这么大的压力,她完全可以放弃与老同学聚首的乐趣。于是布雷斯做为校董出席万圣节宴会就成为了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布雷斯在听到黑天鹅信使报出格林德沃的名字时,就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得罪过这位女士,那是在慕尼黑的巴登家族举行的酒神节庆典上,在有人向他介绍这位小姐,称她是魔法界最迷人的女士时,他微微撇嘴的动作落入了那位明察秋毫的小姐眼中,并被怀恨在心——女人是多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动物啊。但是倘若没有德拉科语焉不详却郑重其事的劝阻,布雷斯并没有真的将这个女人当成是潜在的危险。事实上,格林德沃小姐的美妙歌喉帮助他度过了万圣节前的美妙时光——他的那位神经无比大条的夫人终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并学会了什么叫做吃醋,居然开始尝试用并不熟练的技巧来拷问他与格林德沃小姐的“交情”,这种室家之乐让布雷斯很是乐在其中。 但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格林德沃小姐倒是出席了宴会,可她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了——优雅有礼,一举一动都堪称淑女中的典范。除了用有些幽怨的眼神在布雷斯脸上缭绕了两圈之外,她并没有说任何暧昧不明的话。整个宴会中,充斥来宾耳朵的,都是那一群群聒噪的学生们在赞美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据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宣称,格林德沃教授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为出色和伟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当然了,如果一位教授动辄以一颗宝石或是一瓶福灵剂做为奖品来激励学生的积极性的话,不难想象,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一定会空前高涨的。可惜的是,其他的教授缺少足够的财力来效仿这种教学方式,由此便在教师们中间制造了一种微妙的失衡。 布雷斯心里很是鄙夷了这个女人一番,不过伊芙那充满怀疑和探究的警惕目光充分娱乐了他,所以他决定暂时不让妻子感到危险解除,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的受关注度。正在他自得其乐的时候,一只蝙蝠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将一片羊皮纸硬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用蝙蝠做信使这种主意,只有校长大人才想得出来。布雷斯一边嫌恶地一掌拍飞了那只还想从他的酒杯里呷口波尔多红酒的蝙蝠,一边哀叹着霍格沃茨历任校长的怪癖对于这个学校究竟是件幸事还是不幸,纸条上的一行字又让他皱起了眉头:见字即到校长室,有要事相告。布雷斯有种预感,跟斯内普校长的会面不会令人愉快,他甚至没来由地猜测举办这场万圣节宴会都是为了这次谈话做准备的。 但是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斯内普校长以一贯简洁的语言风格开门见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伏地魔的魂器还有一个,只有你能拿到它。”布雷斯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变冷,倘若不是考虑到彼此悬殊的实力,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抽出魔杖给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一个索命咒。 “只有你能拿到它。”这句话中透露出一个不详的信息,就是他的身世对于眼前的这位先生来说已经不是秘密,布雷斯眯起了眼睛,他终于控制住自己没有去追问斯内普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而是冷静地反诘道:“魂器还存在?这不可能!既然伏地魔已经覆灭了,就说明魂器已经全部销毁了。” 斯内普对于他的反应感到满意,于是用讥讽的语调说道:“覆灭?不,只是消失了。布雷斯,请恕我提醒你,同时消失的还有你的母亲——美丽的扎比尼夫人。”布雷斯终于怒了,他压抑着怒火低吼道:“是那个人害死了她!我不允许任何人做任何暗示……”但是他的手刚刚触到自己的魔杖,手臂就被斯内普校长一把握住了:“看来你并不了解实情,布雷斯,邓布利多估计的是对的。”墙上的画像里邓布利多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斯内普一挥手,幕布便将画像遮得严严实实,斯内普压低声音说道:“伏地魔没有死,因为当年他还做了一个魂器——临时起意的作品,瞒过了所有的人——所以与哈利的最后一战,他失败了,却没有被杀死。” 布雷斯愣愣地盯着他,半晌才缓缓问道:“那么他为什么不回来?我母亲呢?”斯内普斟词酌句地回答:“也许是他不想回来了,你母亲跟他在一起。” 布雷斯轻声问道:“他们在哪里?” “麻瓜的世界,很隐蔽,因为他们几乎从不使用魔法,无法探查。” “魂器在哪里?” “目前被意大利的帕尔米耶罗家族收藏,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真相,因为伏地魔选择了有史以来最古老的一块钻石来做他的第八个魂器——‘光明之山’,他把这块钻石镶嵌在一顶冠冕上,送给了你的母亲 。不过扎比尼夫人在你出生后不久,曾经遭遇过一次财政危机,于是便将这顶冠冕连同其他不少珠宝一起变卖了。” “找到后要销毁吗?”布雷斯低声问道,听不出他的情绪。 斯内普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边回答:“当然不是,恰恰相反,是为了避免被存心不良的人利用。近来希腊又崛起了一股势力,似乎正在不遗余力地搜集这方面的情报,倘若魂器落入他们的手中,也许他们会胁迫伏地魔卷土重来。而将魂器保存在霍格沃茨就安全多了……” “我去!”布雷斯咬紧牙关说道,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斯内普校长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说道:“为了万无一失,我会给你派一个帮手,在黑魔法方面她和她的家族都具有非凡的天赋。”斯内普校长有些讥讽地抬了一下手,说道:“也许你们早已相识,不过还是请允许我介绍,格林德沃教授。” 无责任番外之一生有你(三) 地窖走廊里。 赫达像蛇一样流畅迤逦地滑过了黑色大理石地面,她轻轻仰头吸了吸鼻子,嗯,潮湿阴冷的空气带给她的肺部别样的清新——虽说做为一名教授是不应该有学院偏见的,但是她还是喜欢呼吸斯莱特林地窖里的空气,有事没事都会来溜达两趟,有的时候,同类的吸引力是一种无法解释和扭转的执念。 就像她一直坚信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却一不小心竟然不可遏制地被布雷斯?扎比尼所吸引——那个又帅又酷的男人,居然敢对自小便被捧上天的自己视而不见。一想到传言中那位深得丈夫钟爱的扎比尼夫人,赫达的眸子便瞬间凝聚成一个黑点,今天的宴会上,她仔细观察了那位扎比尼夫人,除了美貌,她看不出来那个女人还拥有什么吸引人的特质,难道布雷斯?扎比尼这样一个高贵深邃的人居然如此肤浅地受到耳目所见的迷惑吗? 她不肯承认最令她恼火的恰恰是这一点,因为漂亮的女人是赫达小姐天生的敌人,至于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不是扎比尼夫人,反而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并且这也给赫达在捕获新的猎物的过程中,增添了乐趣——不但证明自己对男人的诱惑力是不可阻挡的,还可以顺便击败一个同类,这不是太刺激的一个游戏吗?一想到方才校长办公室里,布雷斯回头看见她时的脸色,赫达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的笑声在阴森的走廊里回荡,听来有说不出的诡异,但是这种赫达独爱的神秘气氛立刻就被拐弯处的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给消解掉了:“梅林啊,为了阻止那些鲁莽的格兰芬多选择地窖做他们探险的目标,斯莱特林们想出了多少办法呀!难道现在已经不惜让走廊里终日回荡着吸血鬼的笑声了吗?” 赫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而稍后响起的一个柔和绵软的声音让她脸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是呀,我简直想象不出是怎样一个丑陋衰老的吸血鬼才会发出这种恐怖的声音——八成是那些调皮的学生掐住了它的脖子,迫使它发出这种笑声的。哦,这让我对于自己学院的渴念减弱了几分,虽然我时常做梦都会重回学生时代呢。” 那个快活的声音很快回答:“我很想回去看看我曾经住过的寝室,阿斯托利亚,还记得你的壁炉吗?我给施了障碍咒,毕业的时候忘记给解除了,他们一定以为只是哪里给堵塞住了。不知哪个可怜的女孩住在那里,挨过了七个冬天……”紧接着的笑声可以用银铃来比喻。 有那么一瞬间,赫达想隐身到墙壁中去,但是转念之间,她便迎着两位女士款款地走了过去:“马尔福夫人,扎比尼夫人,多么令人惊喜的邂逅啊!” 伊芙带着丝惊讶与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便也款款地与赫达寒暄了一番,她年轻快活,有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在心里留下阴霾,赫达忍不住又在心里对她鄙夷了一番。而阿斯托利亚虽然话语不多,脸颊上也一直浮动着礼节性的笑容,但是她的后背绷紧得就像一只草原上被猎豹盯上了的羚羊,蓄势待发。赫达心中暗自忖度:此人虽然没有魔力,却有脑子。她一向以为对于女人来说后者比前者更可怕,就像现在,她可以不把伊芙那传说中神乎其神的魔力放在眼里,对于阿斯托利亚这个接近哑炮的所在却丝毫不敢小觑。 不过表面上她的目标还是针对伊芙的,此时她便假惺惺地说道:“噢,扎比尼夫人,我一直想当面向您说声对不起,上次送去那个魔法幻影球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想来您也能理解我的情难自抑。” 伊芙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道:“嗯,这种事我真的是见多了。说实在的,布雷斯的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作风真是要不得,太不绅士了,我批评过他很多次,他就是不肯改,想来您也能理解我的爱莫能助吧?” 赫达笑了:“您真是太豁达了,扎比尼夫人。我原本担心这次与扎比尼先生一起去意大利旅行的事会让您不开心,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阿斯托利亚一边暗暗地捏了捏伊芙的手心,提醒她沉住气,一边温文地笑道:“赫达小姐真是太纯真了,这也难怪,等您结了婚就会知道,做妻子的实在是无须为这样的事情不开心,——因为不论男人去哪里旅行过,他终究会选择回家——希望到那个时候您不会不开心。” 赫达冷冷地哼道:“那就走着瞧吧!”她不再摆动自己的纤腰了,而是如麦格教授那样挺直了腰杆,挟着一股冷风卷出了地窖,把正准备归巢的一众打扮成各种精灵鬼怪的斯莱特林小蛇们吓得魂飞魄散。 意大利北部小镇,伊夫雷亚。 深秋的伊夫雷亚镇宁静安详,狭窄弯曲的石子街巷里干净得一尘不染,这几年不知为什么缘故,麻瓜们纷纷搬离了这个小镇,即使在白天,小镇里也几乎见不到一个行人,只偶尔有几只猫优雅安闲地从篱笆中钻出来,消失在矮墙的尽头。 少数几个故土难离的年老麻瓜还坚持在镇上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小镇中心广场上,矗立着一栋他们看不到的大宅,那是意大利最古老高贵的巫师家族——帕尔米耶罗家族的祖宅。并且与小镇的平静沉寂相对照的,是大宅里正在举行一场空前的盛会,来自意大利各个地区的巫师贵族们正聚在一起庆祝巴克斯?帕尔米耶罗先生——这位现任族长的一百二十岁生日。 老帕尔米耶罗先生有着一头浓密雪白的长发,和与之相配套的胡须,乍一看很像麻瓜故事里的圣诞老人,但是他的眼睛却早已经被酒精和美色侵蚀得这剩下两弯浑浊,在巫师世界里,这位老帕尔米耶罗先生只凭着自己的两句名言便家喻户晓:“只有美人能让我忘记美酒,只有美酒能让我忘记美人。”借助着家族的势力,他从一个翩翩少年一直玩到成为蔼然老者,却始终保持了纨绔子弟的做派,在魔法上一无建树,只交往了成群的情妇,还有百科全书那么厚的罗曼史,甚至连儿女也没有留下一个,最终只得在近亲中选择了一个侄儿做继承人。 现在他的这个继承人正在用热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伯父,在心里评估这老家伙还能过几个生日,而老巴克斯的心神则完全被宴会上的一位美人给勾去了——格林德沃小姐的美貌对于吸引这样一位老先生是绰绰有余的。他不久就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激|情,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搭讪。让他喜出望外的,是承蒙这位美人不弃,竟然挽着他的胳膊跟随他参观了一遍帕尔米耶罗大宅,参观的地点包括藏书室、画廊和古董收藏室。 现在他们正走进最后一间珠宝收藏室,老巴克斯气喘吁吁地介绍着一尊森林之神的秘银塑像,那是一个长有公羊的角、腿和尾巴的半人半兽的怪物,老巴克斯津津有味地叙述着年轻时到南美洲原始森林探险时参加的森林之神庆典:“参加集会的只有少数是巫师,大多是精灵和巨人,不过在魔药的刺激下,谁还会在乎血统这种区区小事?在这种节日里所做的主要事情差不多都是对的无限放纵,是原始蛮性和本能冲动的大释放……” 可是他终于注意到,这位美人一直在似听非听,相反对陈列在旁边的一个漂亮的黄金冠冕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浓厚兴趣,于是老先生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自己的宝物:“您在看这个冠冕,格林德沃小姐,不得不承认,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个冠冕本身并不出奇,难得的是上面镶嵌的那块钻石,是当今世界上最古老的钻石——光明之山,当年我在一个私人拍卖会上一眼就看上了它,想用它来取悦我的心上人,”老巴克斯向赫达露出了微笑,满脸的褶皱都堆到了一起,“可惜的是,不论谁戴上它,不用半天就发了疯,于是我便用魔法防护罩将它封存了起来,我想它是被下了恶咒的。” 赫达朝老先生娇媚地一笑,说道:“这可真吸引人,我想这么漂亮的钻石是有灵魂的,令不配佩戴它的人发疯,而如果落在真正值得拥有它的人的手里,它会乖巧得比家养小精灵还要听话。”她媚人的笑容令老巴克斯魂飞天外,竟然抖擞起精神召来了自己的管家,打算将魔法防护罩下面的镶钻黄金冠冕送给格林德沃小姐。可惜的是,他的打算落空了,为了防止他老糊涂之后做出傻事,藏宝室里最珍贵的几件宝物的防护罩都已经被他那个谨慎到极点的侄儿兼继承人给加持了防护咒语——老先生居然被剥夺了处置自己财宝的权利。这还不是最令他伤心的事,最令他伤心的是,那美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变得好生冷淡,直接撇下他回大厅去了。 赫达在大厅里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布雷斯,因为他正在一群花团锦簇的女巫包围之中游刃有余地谈笑着。赫达冷傲地走过去,随意扫了那群女巫一眼,她的魔压与她的烟熏妆配合得恰到好处,令女巫们纷纷噤声退散。今天赫达的装束可谓保守,全身被一件金色礼袍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肩部镂空的设计透露着性感的小心机。 布雷斯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问道:“怎样?”赫达玩弄着手中的羽毛扇,飞快地动着嘴唇:“有些棘手,那个魔法防护罩只要一个四分五裂就可以解决,但是总不能把这里的人都当成聋子吧?”布雷斯转动着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低头思量着。 赫达窥着他的神色,掂量着说道:“但是我有一个很特别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翘起的样子带了些孩子气的俏皮,像极了一个人,让布雷斯心中一动。他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说道:“那通常也是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赫达扭动腰肢向他靠了靠,紧身的礼袍款式让她的傲人身段呼之欲出,她幽幽地说道:“难道扎比尼先生会害怕危险吗?我以为您会只看到有趣,看不到危险呢。”这最后一句话是德拉科曾经给伊芙下的断语,当时布雷斯深以为然,此时从赫达的口中说出,又让他的心颤了一下。 赫达向正在钢琴边上演奏的乐手示意了一下,乐手鞠躬退下了。赫达挽着布雷斯向钢琴走去,这样一对出色的男女巫师是无法不被众人瞩目的,大家都围拢到了钢琴周围,人群中响起了礼节性的掌声。 布雷斯坐到黑白键的钢琴旁边,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眼角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一转眼的功夫那里便只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巫师了。于是流畅婉转的乐音便从他的十指间流淌了出来,他弹奏的正是那天的魔法幻影球中赫达唱的歌谣,这是唯一一首他们两人能够合唱的歌曲,并且这注定是一次不寻常的演出。 “…………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的爱! …………” 他们的嗓音都非常出色,配合得也天衣无缝,然而奇异的是,大厅里的宾客以及在周围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们都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脸上显出半似沉醉半似呆滞的神情,当歌曲唱到尾声时,陡然盘旋出的高音就那样嗡嗡地在大厅里回响着,甚至那对男女已经离开钢琴,一前一后快速走上楼梯了,众人还是被乐音所束缚着,时空似乎停滞在了那个高音上。 时空停滞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爆炸的声音,赫达和布雷斯很快就回到大厅里,坐到原来的位置,唱完了他们的最后一个音节。听众们全都回过神来,他们开始鼓掌赞扬,丝毫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只有缩坐在角落里的老帕尔米耶罗先生在啧啧地称赞:“真是一个尤物,可是谁能消受得了呢?女人,柔弱才是你最大的利器。有脑子的女人令男人望而却步,倘若加上高强的魔力,简直能让男人望风而逃……”一个与他同样衰老的花花公子咯咯地低声笑道:“巴克斯,他们拿走的可是你的宝物,你为什么刚才不出声,将他们的乐音时空束缚魔法给打破?” 老帕尔米耶罗先生也嘿嘿地笑了:“那宝物我已经做不了主,就不是我的了,否则我情愿送给她来博美人一笑。再说了,两代黑魔王的后代,我怎么得罪得起呢?”最后一句已经是自言自语了,他的朋友没有能听清楚。 假装被乐音魔法束缚住的巫师其实不光只有老帕尔米耶罗先生和他的朋友,一位蒙着黑色蕾丝面纱的女巫和她的那个头顶微秃的矮胖丈夫也清醒地旁观了事件的全过程。当看到格林德沃小姐和扎比尼先生告辞而去时,一直在注意他们的中年夫妇便也悄悄地尾随而出。 一出帕尔米耶罗大宅,伊芙的小宇宙便彻底爆发了,她恨恨地挥动着魔杖,向那对方才深情对唱的男女说道:“好吧,你们但愿能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便成全你们。”赫达尖叫了一声,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德拉科褪下了复方汤剂的伪装,去阻拦伊芙,而布雷斯则一把夺过了赫达手中的魔杖。 场面一片混乱,不知是怎么回事,冠冕就到了伊芙的手中,于是她想都没想,便幻影移形了。剩下的三个巫师面面相觑,布雷斯含着怒气质问德拉科道:“你把伊芙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德拉科耸耸肩回答:“目的很清楚。”布雷斯正要发作,赫达着急地叫道:“梅林呀,那个冠冕上被人施了恶咒,老巴克斯说戴过它的人都发了疯……”她不必再说第二句话了,只一瞬间,布雷斯和德拉科便双双幻影移形,这就正中了赫达的下怀,她捻住了布雷斯的衣角,随从显影在了扎比尼庄园的密室里。 可是他们显然晚了一步,伊芙静静地躺在密室的地板上,看来好像是睡着了,冠冕已经不知去向,布雷斯发出一声哀叫,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伊芙搂进自己的怀里,跟他同样着急的德拉科也急忙过去,甩出一打探测咒,半晌,他才狐疑地说道:“没有受到魔法伤害,她确乎只是睡着了。” 然后德拉科猛然问道:“赫达呢?”但是布雷斯没有理睬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他怀里的人之外了,他一遍遍轻声呼唤着:“伊芙,伊芙……”伊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略有些迷惘地看了看周围,然后问道:“他们呢?”布雷斯和德拉科全都一愣,他们不约而同地问道:“谁?”“那个人和你的妈妈。”德拉科震惊到无以复加,此前他从未设想过伏地魔竟然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不呢?那个人怎么会那样轻易地被杀死呢? 现在伊芙完全清醒了,她可以很有逻辑地叙述方才发生的一幕:“那个人,样子完全不同了,可是他的气息和魔压跟以前一样,妈妈跟他在一起,他们带走了冠冕。”她顿了顿,用温柔的语调对布雷斯说道:“而且他和妈妈还让我给你捎了一句话。”布雷斯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晚上再说。”伊芙“嗯”了一声,便不再做声,只窝在布雷斯的怀里,舒适得像一只小猫,这里实在是密不透水到德拉科无论如何也插不进来了,于是他只好告辞。 赫达一阵风般的卷进了校长室,斯内普校长依旧是那样气定神闲地冷冷地盯着她:“拿到了?”只有问话的尾音有些发颤,才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激动。 令他诧异的是,赫达的手中不是冠冕,而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瓶子——斯内普熟悉并痛恨的一种东西:记忆瓶。 赫达兴致勃勃地说道:“冠冕永远也找不到了,因为伏地魔已经将它收了回去,也许他认为由自己保存才是万全之策。”斯内普的面部肌肉令人赞叹得没有一丝颤动,他只冷冷问道:“那么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吗?”赫达举起自己手中的记忆瓶,得意地说道:“没有,不过很快。这是布雷斯藏在密室中的隐形柜中的,倘若不是生死攸关的秘密,他没有必要这样深藏秘敛,不是吗?” 斯内普看了看角落里几乎被遗忘了的冥想盆,一挥魔杖,让冥想盆飞到了桌子上。赫达一分钟也不愿意耽搁地将记忆瓶中的银白色物质倒入了冥想盆,然后,她一头扎了进去。 斯内普一直冷眼旁观,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赫达才从冥想盆中挣扎了出来,跌坐到了地板上,她的脸色似悲似喜、变幻不定,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气,干巴巴地说道:“好吧,我放弃布雷斯了。”斯内普校长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么,格林德沃小姐,我想您可以结束霍格沃茨之旅,让我重新招聘一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吧?” 赫达从地板上轻快地跳了起来,突然变得神采奕奕:“哦,绝不,我已经选定了下一个征服的目标了,而且更具挑战的价值。” 斯内普气急败坏地质问:“在英国巫师界有谁比扎比尼先生更有魅力?难道是德拉科?” 赫达撇了撇嘴,说道:“当然不是那只自恋的孔雀,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您,亲爱的校长大人!” 且待来日 在对角巷与斯内普教授的邂逅,令伊芙有一种感觉,就是院长大人对自己的印象越来越糟糕了。但是她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是,明明暑假前教授还对她的学业成绩表示了隐晦的满意,为何一个假期不见,自己就又被别扭的教授看不顺眼了呢?有这样的想法,说明她还是不谙世事,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词——迁怒。 教授的确是在迁怒,这怒气首先是冲着邓布利多去的,因为就在三个小时之前,那位日理万机的校长大人专程驾临蜘蛛尾巷,“请”他开学后开设一门新学科——大脑封闭术,授课的对象则连猜都不用猜——救世主波特,就好像那个智商堪比巨怪的笨蛋能学会这门深奥的魔法似的。而波特不识时务的表现则更加令教授气恼——他听到自己有福分聆听当代最杰出的大脑封闭术大师的单独授课后,居然流露出了那么明显的不情愿、排斥,乃至恐惧! 对着无辜的伊芙和德拉科释放了一阵冷气,挥洒了一番毒液之后,教授的心情稍微好转,但是就如同梅林也在故意跟他做对,他此番来到对角巷所赴的约会,本以为是轻松惬意的,没成想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西弗勒斯,你是我所知道的当代最杰出的大脑封闭术大师了。”此话正与邓布利多在三个小时之前所说的一字不差。 可怜的斯内普勉强按捺住暴走的冲动,冷静地诘问道:“维西尔,是什么让你对这门冷僻的巫术突然有了兴趣了呢?难道你对于某个男人的好感已经到了需要用大脑封闭术来禁锢的程度了吗?” 扎比尼夫人妖娆地一笑,从白色的座椅上轻盈地起身,将手搭在斯内普的肩头,指尖有意无意地在脖颈上扫过,她气出如兰地耳语道:“亲爱的,你比谁都清楚,对男人我从来不需要运用大脑封闭术,不论是为了掩饰好感……抑或恶感——他们全都心甘情愿地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她停顿了一下,终于回转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布雷斯就不同了,他太执着,太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思了——本来也无关紧要,可是,那个人昨天说,想要在布雷斯开学前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一次,‘好好看看他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可是布雷斯对那个人简直是深恶痛绝,我想他掩饰不了自己的想法。”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他在心里面狐疑,不懂得布雷斯怎么会让那位大人如此重视,但是他不是一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人,于是终于开口道:“那么,你是想让我教布雷斯大脑封闭术了?” 扎比尼夫人柔弱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斯内普的胳膊上,温婉地哀恳道:“求你了,西弗勒斯,你知道布雷斯对我有多么重要,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只是这一次,请你务必应允。”斯内普的眼前似乎滑过了扎比尼夫人从他这里讨取的一瓶瓶价值不菲同时颇费手脚的魔药,但是他不是一个跟女人斤斤计较的男人,与扎比尼夫人多年的情分也让他无法说出那个“不”字。 在扎比尼庄园的最深处,有一间没有门窗的密室,它是扎比尼家的远祖为了掩藏家族秘密,或是给家族成员留下最后的活命之处而建造的,进出只能通过有血缘认证的门钥匙,只有扎比尼家族的血脉传人才能进入或者带人进入密室,地图上无从标绘,魔法也无从探测,这里是扎比尼夫人所能找到的让布雷斯学习大脑封闭术的最安全场所了,虽然头顶上方十几米的大厅里,伏地魔正在向他的食死徒们高谈阔论。 “站起来,布雷斯,用你的脑子来抵抗我,而不是魔杖!” 布雷斯跪在地上,颤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面前的这个男人,被人一次次侵入大脑的感觉很糟糕,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将这门课进行到第六次,因为一想到被那个人侵入自己的大脑,他就感到不堪忍受。他支撑着又站了起来。 “清空你的大脑,布雷斯,丢开所有的感情……” 布雷斯在拼命清空头脑,不去回忆,不去感觉,不去爱恋…… “摄神取念!” 德拉科在向他炫耀自己刚刚得到的玩具扫帚……记不得是第几任继父了,在母亲背过身去的瞬间,朝他露出的笑容变得诡异阴冷……纳威?隆巴顿被魔鬼网缠得死死的,躺在水沟里……妈妈从银丝篮子里抱出一只出生不久的猕猴,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一个穿着湿漉漉的蓝色礼袍的娇小身影坐在铺满落叶的台阶上…… “不——!” 布雷斯又跪了下来,他喘息着,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你不能看这个,谁也不许看这个…… “这个身影是谁?”斯内普冷冷地问道,“每次我一触及到她,便引来你的激烈抵抗,你简直是在给黑魔王树起了一根路标,他可不是你一喊停就肯停下的——他要读取你关于她的记忆,易如反掌!我告诉过你要丢开感情!” “可是我做不到!”布雷斯咬着牙说道。 “那你在黑魔王面前,就会像一本大字识字课本一样一览无余。”斯内普冷酷地说道,“不论你想要保护的人是谁,结果都是适得其反!” 一个温柔的声音凭空响起,扎比尼夫人出现了:“别这么严厉,西弗勒斯,布雷斯已经很有进步了。” “可是他明天就开学了,而开学前,那个人说了要跟他好好谈谈。” 扎比尼夫人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很少在她的眼中出现的忧愁遮蔽了她明亮的眸子:“你是说布雷斯不可能学会大脑封闭术了吗?” “那倒也不见得。”斯内普慢吞吞地说道,“诚如你所言,他的进步很大,倘若不是他一直在竭力隐藏那个女孩,他本来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大脑封闭术的——我猜那个女孩是伊芙?罗兰小姐!” 布雷斯没有回答,他低垂着头,将自己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了。扎比尼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那位罗兰小姐,还会是谁呢?她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看向自己的儿子,那个人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的,可是那个人并不知道伤害有时并不是指“钻心剜骨”或是“阿瓦达索命”,她不敢想象当那个人以伊芙为筹码来胁迫布雷斯随着他的心愿做事或是惩罚布雷斯的叛逆时,布雷斯会干出点儿什么事来。 几滴晶莹的泪珠落到了黑色的花岗岩上,斯内普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此时他便又一次缴械投降:“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就是把这些最不想为人所知的记忆给抽取出来,封存在水晶瓶里,或者毁掉。这也是冷僻的一门巫术,叫做记忆抽取术。”他示范地将魔杖尖插入自己的发根,然后当他移开魔杖时,杖尖上挑着一缕银白色的物质。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这缕漂浮着的银色物质送了回去。 布雷斯定定地盯着他的动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学这个!” 在斯内普的指导之下,布雷斯用自己的魔杖抽取出了一缕又一缕银色的记忆,让它们缓缓流入扎比尼夫人捧在手中的水晶瓶里。 就像是将一个完整的自己活生生地撕扯开来—— 那个在海浪般起伏的艾草田里巧笑倩兮的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儿……那个在圣托里尼岛的夕阳里独自饮泣的伤情小姑娘……那个在无数次宴会上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不知好歹的小女生……那束绽放在||乳|白色月光里的会唱歌的月光仙子……那个带着恼人的神情抢白说“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的她……那个穿着花瓣裙、插着一对可笑的精灵翅膀的泫然欲泣的她……那个在天文塔上被他抱住还温柔地安慰他的她…… 那么多个她,每一个都让自己怦然心动,竟然都藏在他的脑子里,竟然从来没有感到过拥挤。可是既然无法保护她了,既然自己的存在成为她潜在的危险了,那就把这些她都抽取出来吧。 还有那些个双双坐在阴冷地窖角落里的那张小桌旁,头顶上是数不清的令人作呕的瓶瓶罐罐,背后还有一位油腻腻、懒洋洋、面沉似水的监视者的温馨日子……还有那些个湖心小艇上蜻蜓点水的吻、草场边橡树下静谧的睡颜、黑湖里变身为八爪鱼的追逐的快乐日子……还有那个不堪回首的情人节夜晚、被退回的寂寞油画、悬崖边上最后的诀别…… 既然已经决心放弃了,那就将这一切全部抽离吧! 当布雷斯终于从精疲力竭的短暂昏迷中清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奇怪——有什么理由会让扎比尼夫人捧着一个水晶瓶泣不成声呢? 斯内普教授冷静地观察着他,轻轻问道:“布雷斯,你还都记得吗?” 布雷斯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教授,那个人明天要跟我谈谈,为了避免他被我的厌恶痛恨给惊吓到,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跟您学习大脑封闭术——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又是一次“摄神取念”,这一次布雷斯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镇定安详,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痛苦挣扎,半晌,斯内普终于可以告慰扎比尼夫人说:“非常完美,倘若我都可以被他蒙骗,就没有人能从他的脑海里看到他不想让人看的东西。” 扎比尼夫人含着泪去拥抱自己的儿子,布雷斯有些羞惭地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顺从了母亲的心愿。但是他问道:“妈妈,您紧紧攥着的这个水晶瓶里是什么东西?”扎比尼夫人一滞,她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7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7部分阅读 助地看向斯内普,斯内普耸了耸肩,坦率说道:“是你的记忆,你跟罗兰小姐的恋爱记忆。布雷斯,这段记忆影响了你学习大脑封闭术,所以便被抽取了出来。倘若你还想找回这段记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说着,将扎比尼夫人手中的水晶瓶取过来,递到了布雷斯的手中。 布雷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瓶,银白色的物质在瓶中缓缓的旋转,自己的手中握着自己的记忆这种感觉有些奇妙,但是他带着些傲慢地撇了撇嘴,说道:“伊芙?罗兰,就是那家暴发户的孙女?除了长得还算说得过去,我看她的头脑连阿斯托利亚的一半都不如——我不相信自己的品味这么差!” 扎比尼夫人的眼睛重新明亮了起来:“那么,布雷斯,事情就好办了。把瓶里的东西从你卧室的窗口倒出去,让它散失在风中,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斯内普教授朝扎比尼夫人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件事就让布雷斯自己来决定吧。”然后他便与扎比尼夫人一起幻影移形了,将密室留给布雷斯一个人。 布雷斯没有吭声,妈妈的主意听来很不错,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底会有这样丝丝缕缕的不舍呢?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手中的水晶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密室中的那个隐形柜里,那是他七岁时,带着德拉科进来淘气,在无意中找到的,除了德拉科,在这世上也许连妈妈都不知道这个隐形柜的存在,而德拉科自己是进不了扎比尼家的密室的,不是吗? 且听风吟 正在原野上飞驰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一个小小的包厢里,阿斯托利亚刚打发走了一个前来搭讪的男生,她脸上矜持的笑容随即垮了下来,重新布满了愁容:“我简直不明白了,伊芙,布雷斯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专心地读一本厚厚的《古代魔文溯源》的伊芙闻言抬起头来,停歇在茶几上的一只精巧的黄鸟形书签很有眼色地飞过来,用翅膀夹住了书页,于是伊芙重重地合上书本,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怎么了,阿斯托利亚?我觉得方才布雷斯跟你打招呼时,还是蛮有礼貌的。”阿斯托利亚郁闷地没有做声,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其实,即使伊芙早就决心把布雷斯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尽可能地抹掉,她也无法忽视方才布雷斯的反常表现——他几乎没有正眼看她!这并不是说布雷斯从前没有故意冷淡过她,但是那是不同的,即使是感觉细胞特别迟钝的伊芙也能发觉,从前布雷斯虽说眼睛没有看向她,心里面实在是分分秒秒地盯着她的,而现在,布雷斯的眼神掠过她——没有刻意的回避——就像掠过一堵司空见惯的白墙,不带丝毫的情绪。 伊芙心里想:他已经把我当成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她这样对阿斯托利亚说道:“这样很好,正是我想要的,希望他保持这样的品味,不要再来烦我了。”她在心里想:希望德拉科跟他有同样的品味。但是就像是梅林也不肯让她如意——德拉科出现在了她们的小小包厢里,并且有坐下就不想走的迹象。 德拉科就像假期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跟两个女生谈笑风生,伊芙将与他应酬的好差事让给了心甘情愿的阿斯托利亚,自己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对面的这个少年——倘若不是拆读了马尔福先生写给祖母的那些见了鬼的信件,伊芙实在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少年竟然会伙同自己的父亲,以手中掌控的罗兰家的生意为砝码,来要挟阻止伊芙转学去别的国家! 马尔福先生在信中非常明显地“暗示”,一旦罗兰小姐从霍格沃茨转学,难免会令生意上的伙伴们猜疑罗兰家族对于英国魔法界已经失去了信心,而要将资产逐步转移到外国去,有鉴于目前的合作伙伴们均具有强烈的国家荣誉感,那会给罗兰家的生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倘若不是班加西小姐机警地截获到了信件,倘若不是马尔福先生很例外地没有派他家的金雕来送这些信件,以至于顺利地被班加西小姐截获,伊芙简直不敢想象这些信会让罗兰夫人如何地担惊受怕——她老人家就再也不用过一天安生日子了。虽然事后伊芙不禁有些狐疑马尔福先生的这番举措本意就是想让她读到这些信件,并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不是去无聊地吓唬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夫人。 且说伊芙很技巧地提醒道:“德拉科,难道你不用履行级长的职责,去巡视车厢了吗?”德拉科只是假笑着说:“我已经把身为级长的最重要的职责给履行过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去格兰芬多们聚集的车厢里找过波特先生的麻烦了。于是阿斯托利亚开始栩栩如生地转述她的一位在威森加摩任职的表叔公亲眼目睹的救世主波特受审的详细情形,这应该是德拉科最爱听的故事之一了,只可惜最后没有把波特关进阿兹卡班,算是阿斯托利亚精彩故事的一个美中不足。 正在德拉科在女生包厢里宾至如归的时候,西诺特先生不合时宜地进来传话:“德拉科,布雷斯找你有点儿事情。”话说自从伏地魔在最近的一次贵族聚会上毫不吝啬地赞赏过布雷斯之后,布雷斯原本游离于斯莱特林权利中心的超脱地位就发生了质的转变,几位颇识时务的大家族的子弟立马主动示好,五年级的西诺特和四年级的莫恩干脆自觉自愿地成为了布雷斯的随从,并以此为荣。德拉科很看不起西诺特这种自贬身价的行径,自然也就不肯给他好脸色:“我说罗伊,倘若你对于跟班这种新职业不是很擅长的话,我建议你去找高尔和克拉布聊聊,汲取一点儿有益的经验——即使身为跟班,也不能忘记贵族应有的礼仪——你没有看到我正在聆听女士的谈话吗?” 西诺特垮下脸来有些愤愤地退了出去,伊芙有些诧异,而阿斯托利亚有些不安——鉴于伏地魔现在的相貌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所以还没有人有那种想象力将他与布雷斯联系到一起,但是所有的人都在他与扎比尼夫人的关系上发挥了充分的想象,已经有些爱好八卦的夫人开始隐晦地预测扎比尼夫人第八次出嫁的时间表了,这种猜测就足以使小贵族们对布雷斯敬畏有加——那么德拉科此时的这种作为是否算是明智呢? 好在也许是西诺特回去没有多嘴,也许是布雷斯不想跟德拉科公开叫板,总之德拉科愉悦地接受了阿斯托利亚殷勤的邀请,留下来陪女士们共进午餐,并且再也没有受到不礼貌的打扰。 现在小小的包厢里已经在妮儿的空间魔法作用下焕然一新,为了给自己的主人和客人带来良好的用餐气氛,包厢里陈旧的橡木饰板变成了蓝白相间的地中海风格的壁纸,深红的桌布上摆放着成套的日本瓷器和银质刀叉,窗外阴霾的天空也变得阳光明媚。即使是火车上的一顿便餐,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也是绝对不肯苟且的,只见妮儿从随身携带的餐篮里取出了无穷无尽的盘盘盏盏。 自从发现布雷斯对伊芙迥异其趣的态度后,德拉科便心情大好,现在他浅呷着威士莲白葡萄酒,品尝着来自遥远东亚的横琴蚝,真是心满意足,不禁和颜悦色地恭维了阿斯托利亚几句。阿斯托利亚快慰欣喜之余,无法不感到自己的好朋友伊芙此时实在是碍眼,她简直顾不得与伊芙的交情,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打发到达芙妮和潘西的包厢里去——所以说女生之间的情分之厚薄只有在心仪的男生面前才能暴露无遗。 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就更是雪上加霜——因为心情有些郁郁而情绪偏激的伊芙,完全无视了阿斯托利亚的眼神,在德拉科又一次夸奖做为主菜的横琴蚝的鲜美多汁之后,她仿佛故意给德拉科添堵似的,一边用餐叉摆弄着盘子里做为配菜的浇汁马铃薯块,一边百无聊赖地嘀咕着:“这种生蚝以前好像没有这么重的金属味,要是有墨角兰、百里香、火蹈蜂巢和锡兰肉桂烹调出的小羊排就好了!” 要是伊芙不这么轻率地表露自己的想法就好了,要是德拉科不这么刻意地殷勤就好了,但是这位不忍心让女士有一星半点失望的绅士立刻召唤来了自己的专属小精灵,十万火急地吩咐它回到马尔福庄园的厨房,去将伊芙喜欢的美食分毫不差地做出来。阿斯托利亚的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伊芙有些心软,她有些懊悔自己又给了德拉科刻意讨好的机会,所以当她所描述的小羊排摆到她眼前的时候,她仅仅略尝了两口,便提不起胃口来了。 好在恰恰这个时候,包厢门又一次被敲响,一个低年级的女生给伊芙送来了一封邀请函。伊芙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羊皮纸,那上面的粉红色墨水写的花体字很是俗艳,与斯莱特林的审美趣味迥异。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她问道:“乌姆里奇教授是谁?” 德拉科轻轻吹了声口哨,摇着脑袋说道:“亲爱的伊芙小姐,你可真是太孤陋寡闻了——连鼎鼎大名的魔法部副部长乌姆里奇都没有听说过——她可是福吉最铁杆的死党。”伊芙摇着手中的羊皮纸说道:“副部长大人的名讳当然是如雷贯耳,可是她怎么又成了乌姆里奇教授了?还有她为什么请我到她的包厢里去一趟?” 第一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邓布利多聘请副部长女士来任教黑魔法防御术课,有鉴于这门课的教授不断地发生一些倒霉事,今年居然只有两位申请者,其中的一位是现任魔药学教授,于是校长大人便毫不犹豫地给乌姆里奇女士寄去了聘书,他很快就会因为自己的草率而付出代价。 至于伊芙的第二个问题,则不论是消息灵通如德拉科,还是头脑敏锐如阿斯托利亚,都无法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不过阿斯托利亚说:“亲爱的,只要你去一趟,就会知道原因了。”为了能跟德拉科单独在包厢里呆上令人低回的半个小时,别说把伊芙送去乌姆里奇教授的包厢,她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将伊芙送进爬满炸尾螺的洞|岤! 伊芙没有理由拒绝一位教授的邀请,于是她整理仪表之后,精神抖擞地站到了副部长女士的包厢门口。闻名不如见面,虽然乌姆里奇副部长的服饰品味早已被贵族仕女圈刻薄得体无完肤,可是已经被贵族圈濡养得食古不化的伊芙依然被眼前这位女士的造型给萌翻了——一个可以在火车包厢里穿粉红小猫咪图案的睡衣、头系粉红底黑点的蝴蝶结的女人是所向无敌的。 乌姆里奇教授极为和气和热情地将伊芙请进了包厢,伊芙如坐针毡地坐到了装饰着系着蝴蝶结的猫咪的粉红坐垫上,接过乌姆里奇教授递过来的加了三块方糖的阿拉比卡白咖啡,试着呷了一口,艰难地咽了下去,以后就只敢略略沾唇,再也没有勇气喝第二口了。 她在用心地听乌姆里奇教授嗲声嗲气的高谈阔论,在这种令人受罪的噪音中,不时透露出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比如伊芙之所以受到乌姆里奇教授的特殊关照,竟然是因为罗兰夫人新近给英国魔法部捐了一大笔钱,做为福吉部长的竞选经费,因为明年就是大选年,有谣传说这一次邓布利多有意挑战福吉的位置,所以福吉最近紧张得有些神经质。 祖母的良苦用心让伊芙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除了公开的捐款,罗兰夫人显然还进行了一番暗箱操作——在乌姆里奇扣得高高的领口里,滑出了半条黑珍珠项链,那与众不同色泽和质感让伊芙毫不怀疑正是自家的特产——这就难怪粉红教授对自己青睐有加了。 可是,伊芙衷心地希望乌姆里奇教授不要将黑珍珠首饰戴给别人看,斯莱特林们会认出来的,并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戴黑珍珠首饰,那需要强大的气场和适合的服饰,蝴蝶结和粉红色显然是与之最不搭调的组合,伊芙不想让自家的黑珍珠受这样的糟蹋。 仿佛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看出了伊芙的这点儿私下的小心思,她眯起了自己的肿眼泡,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我在前来任职之前,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查,听到了一点儿关于你的有趣传闻——跟哈利?波特之间的。” 伊芙已经顾不上为乌姆里奇的这种违反了一百条贵族社交礼仪的行径感到惊诧了,她敏锐地意识到了风险,于是天真而急切地辩白道:“梅林呀,连您这样尊贵的夫人都听说了我跟波特先生一起参加圣诞舞会的事情了吗?我真的没脸见人了。”她诚实地叙述了成为波特先生舞伴的经过,当然省略掉了布雷斯那一段,于是在乌姆里奇听来,这段绯闻完全是伊芙因为跟自己的男友德拉科闹别扭才故意做波特的舞伴来气他的。她绘声绘色地描绘救世主波特笨拙的舞步时,甚至逗得乌姆里奇咯咯直笑。 乌姆里奇在心里面掂量了掂量马尔福家族的实力,以及罗兰夫人的黑珍珠项链,于是她的天平终于向伊芙倾斜了过去:“当然了,亲爱的,没有女生会喜欢那个满口谎言的男孩子的,更不用说你这种出身高贵,并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了!” 伊芙对教授的话表示完全地赞同,并恰到好处地恭维了这位“判断力超强”的女士几句,令乌姆里奇心花怒放,当伊芙告辞时,她甚至有些恋恋不舍地一直将伊芙送到了门口。 伊芙终于回到走廊里,感到自己脸颊的肌肉都已经微笑得僵硬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头沉思,默默感叹造化的神奇——居然能创造出这样一个极品!在狭窄的火车车厢过道里这样走路只能有一种结局——就是撞到对面走来的那个人的怀里。 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如同海风吹过,沉淀着海水、阳光和水藻的气息,蕴满着真实、平静的男性力量。伊芙脱口而出了这种男用香水的名字:“深蓝的沙丘。”她在暑假末的那次对角巷之旅时,曾经看到过这款最新出品的香水的海报。 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调谑道:“看来罗兰小姐对于香水很有研究。”伊芙愣愣地抬起头——是布雷斯,但是却不是他特有的气息,这两年伊芙已经嗅惯了他身上的“翠湖寒”的味道——洁净、清澈的花朵芬芳中隐含着难以明状的热情。 布雷斯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略一点头,便绕过伊芙径自走了过去,紧随其后的西诺特和莫恩都用好奇的目光细细审视着伊芙的神情,倨傲地点点头也走过去了。伊芙有些恍惚:这个人除了容貌没有改变,眼神、气息都是如此的陌生!布雷斯到底去哪儿了? 她把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车窗外是宁静的田野,河上的老桥在迷蒙细雨中静默着,山丘上的古堡沉着地俯瞰着她——一切都很美好,只有吟唱着的风挟着雨丝暴露了她心中此刻的不安与失落。车厢尽头传来了级长们的叫喊:“霍格沃茨就要到了,大家赶快换上校袍!” 且看流年 布雷斯在车厢过道里与伊芙擦肩而过的时候,并非全然如表面那样漠然,少女的特有馨香一直在他的鼻端萦绕,他不禁暗自思忖:“怪不得院长说我曾经跟这个伊芙?罗兰要好过,她长得的确标致。” 不过再标致的女生,也敌不过家族利益,既然他已经与马尔福家秘密联盟,将要进行那么重要的合作,就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女生而跟德拉科交恶,他倒是还清楚地记得德拉科是怎么迷恋这位伊芙小姐的,并且他对于自己朋友的这种缺乏品味的单相思很是不屑。 远远的过道那头,秋?张正从救世主波特的包厢里退出来,脸上有些遮掩不住的失望和懊恼。布雷斯发觉一个暑假不见,秋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并且她还有一个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任副司长的母亲,于是他在经过秋的身边时,朝她微微一笑,秋有些受宠若惊,不由自主就把布雷斯上学期无情无义地甩掉她的事忘到了脑后,她红着脸蛋儿招呼道:“嗨,布雷斯!” 伊芙的四年级生活就这样在波涛暗涌中平静地开始了,功课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这个学期为了让祖母能少操心而接手过来的家族事务,着实让她有些头疼,好在她有一个忠实而能干的朋友——阿斯托利亚对于魔法领域以外的技能都极其擅长,有她的建议和指点,总算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唯一令人不快的是,罗兰家族的最重要的生意都与马尔福家族密切相关,而马尔福先生为了训练自家的继承人,恰恰在最近将这块生意交给了德拉科来处理,这就给了德拉科光明正大的理由来约伊芙在周末喝咖啡。家族责任感让伊芙不敢与德拉科公开翻脸,并且有些事务也的确需要与德拉科沟通之后才能解决,好在德拉科很懂得适可而止,他似乎满足于相敬如宾的状态,除了偶尔的无伤大雅的调谑,言行还算规矩,于是伊芙也就勉为其难地敷衍着他,不过在斯莱特林学院里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德拉科终于把伊芙给追到手了。 这一次德拉科的小算盘打得很是精明,他虽然始终没有弄明白布雷斯态度突变的原因,但是对于伊芙的处境看得却是很清楚——先被埃塞克斯家悔婚,又与布雷斯成了陌路,倘若再失去马尔福家的庇护,伊芙在斯莱特林学院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这同时意味着罗兰家族在贵族圈里可能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必然不会拒绝他的追求。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成长的过程中要担负的责任会让人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不单单是伊芙,还有阿斯托利亚,她从来都没有对德拉科死心,但是她的家族却不能允许她将赌注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于是她也不得不时常跟其他的贵族子弟约会,并且与远在保加利亚的克鲁姆先生保持着密切的通信往来。斯莱特林们也许不喜欢这些规则,却不得不遵从这些规则,努力地追逐着权力,提高自己以及家族的地位,以期在未来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在斯莱特林之外,伊芙成了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代名词,这个名声可不怎么样,不过贵族的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是平民们所理解不了的,伊芙的交际圈子极小,斯莱特林之外的舆论她完全可以当成耳旁风。在斯莱特林内部,她依旧是广受欢迎和尊敬的罗兰家族的继承人兼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的女朋友,这对于她就足够了。 进入四年级之后,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贵族间的社交活动多了起来,常有打着各种名堂的小型宴会在公共休息室或者是有求必应室里举行,姑娘们渐渐发育成熟,比以往更加注重打扮,几乎每一个四年级以上的女生宿舍里都配备了带有空间魔法的衣柜,发式的变化和袍子的款式成了女生们最津津乐道的事情,这一向就是让院长先生深恶痛疾、却无力扭转的不正之风。 恰恰是在这一点上,伊芙很是意外地令院长大人感到满意,并且逐渐缓和了对她的恶劣态度:这个学期不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公共休息室里,伊芙总是一袭朴素的黑色校袍,将自己灿烂的金发扎成个长长的马尾辫垂在脑后,没有任何钻石、珍珠、脂粉和唇彩的妆饰,反而更衬出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和鲜润欲滴的樱唇。这种天生丽质可以让女生嫉妒得发狂,而让男生趋之若鹜,幸好斯莱特林的男生们忌惮着德拉科的势力,虽有垂涎之意,而无染指之胆,至于具有格兰芬多式勇气的救世主波特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恰好相反,尽管他自己一直深陷在备受质疑、四面楚歌的境地之中,依旧比以往更加积极主动地跟伊芙搭话,几次尝试着与伊芙约会。 可惜的是,他虽然勇气可嘉,但缺乏技巧——除了涨红着脸嗫嚅着提出邀请之外,他不会也想不到可以采用别的方式——在恋爱技巧方面,格兰芬多们都是一群毫无经验的菜鸟。更何况,总有德拉科适时跳出来用阴狠的语言将他□一番,他倒是并不嗔怪伊芙那种不置可否的沉默,他将伊芙隐忍的态度全都归咎于德拉科的嚣张跋扈,因此这个学期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厌恶和痛恨德拉科。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捧着一颗受伤的心怨怒地走开后,伊芙常常会在第一时间甩出个蜇人咒,好赶走那只轻佻地搂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德拉科则会动作夸张地跳开去,同时模仿着哈利怨恨的神情抱怨道:“伊芙,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刚刚帮你解了围,你就这样来报答一位绅士吗?” 这种戏码常常上演,揉碎了阿斯托利亚的芳心。即使最近她很意外地成为了乌姆里奇教授眼中的优等生,也带不来几分安慰——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因为教授用理论学习代替了实践演练,绝大多数学生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适应不良,不使用魔杖的课简直就是活受罪,但是阿斯托利亚却丝毫都不留恋自己的魔杖,她对于斯林卡先生的《魔法防御理论》掌握之精熟令人叹为观止,乌姆里奇每节课都对她大加赞扬,并将她树为同学们学习的榜样。 其实伊芙对于魔杖也没有太深的执念,但是她在这堂课上表现平平,原因是她用一个小小的变形咒将自己从罗兰庄园的书房里寻觅出来的孤本魔法典籍的封面变成了课本的封面,并堂而皇之地在课堂上捧读。乌姆里奇教授以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听话的好学生,结果在殷殷寄望了几次之后,发现伊芙对她提出的问题,总是呆头呆脑地不知所云,懊恼的乌姆里奇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罗兰家的这个小妞只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她在教师休息室里将自己的这个观点大加宣扬,却很愤慨地发现,如同她的其他观点一样,同事们用沉默表现出了不敢苟同。 明察秋毫的斯内普教授从现象看到了本质,以他一贯敏锐的洞察力判断:伊芙肯定是在开小差。事实也确实如此,从暑假开始,伊芙便独自钻研古代魔文,四年级还没有开这门艰深的课程,但是古代魔文是破解古代魔法阵的关键媒介,在传说中的中古时代,魔法阵被巫师们广泛采用,很多古老的庄园正是在那个时期建造的,至今依旧有着完美的自我防护屏障。可惜魔法阵的构造方法早已失传,以至于现在的魔法界仅仅流传下来一些简单实用的魔法阵,例如空间魔法。苏里岛本身带有魔法阵,但是漏洞百出,所以才会时常有巨鹰来马蚤扰。 自从感受到来自伏地魔的切实威胁之后,伊芙就很为祖母的安全担心,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人会用祖母来要挟自己做些违背常理的事情。最终她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古老的魔法阵,她想倘若能在苏里岛周围构筑能与魔法庄园相媲美的魔法阵,就可以有效地保护祖母,免受外界的打扰了。 但是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巫想要读懂从尘封的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古老典籍,又谈何容易?没有行家的指导,伊芙感觉自己连魔法阵的门径都摸不着,她曾试着就一些问题去请教弗里维教授,可惜这位好脾气的教授虽然很愿意帮助一个好学的学生,但是他本人对于魔法阵知之甚少,他只是告诉了伊芙当今世界对于魔法阵的研究最为精到的两位大师:邓布利多校长,以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这两位都是伊芙凭着本能而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伊芙独自跋涉在艰深的古代魔文以及纷繁复杂到找不到头绪的魔法阵中,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周围的状况。除了有时候,陪着德拉科参加一些学院内部的聚会,这时她会将自己打扮得稍微像个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德拉科身边听他高谈阔论,脑子里满是魔法阵相互缠绕穿插的光点和线条。这样最起码有个好处,就是在这种场合里,她无法避免地面对布雷斯的时候,也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而布雷斯总是不乏美人相伴,对待她的态度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傲慢中带着隐隐的轻蔑。甚至有一次他对潘西说,罗兰小姐木木呆呆、不够有趣,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妄想钓到金龟婿的暴发户家的小姐。 潘西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将这话转述给了伊芙,伊芙虽然表面上做出气愤的样子,但是心里面她却想:他用了这么多年才算能够客观地评价自己了,倘若他一开始就有这种真知灼见,岂不是会给彼此都减少很多麻烦?她自嘲地微笑,然后就有些自暴自弃地当真跟德拉科出双入对起来。 在新学期第一次允许去霍格莫德村的那个周末,德拉科约伊芙去村子东头新开的一家酒吧核对苏里岛的季度收益报表。倘若伊芙能够细心一些,以后就会发现,德拉科从来不带她到那些村子里的老字号去,因为那些地方无可避免地会引起她的一些多愁善感的回忆,让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阴霾。 酒吧的老板是一个来自墨西哥的女巫,带着热带女人特有的轻松快活和善解人意,她将德拉科和伊芙的座位安排到了临湖的露台上,在这里,可以将日落时黑湖的景色一览无余,除了日落美景,还能享用到经典的墨西哥美食:“火球”辣子鸡、鳄梨包海鲜和甜瓜玉米卷。 伊芙小口啜饮着起泡石榴酒,仔细回味着鲜明的石榴果香的后面泛起的些许坚果与蜂蜜的味道,还伴随着清幽淡雅的薰衣草气息。她配合着浅尝了尝德拉科推荐的蓝莓斯蒂尔顿奶酪,果然酒的口感越发清爽,悠长怡人的余韵中,散发出宜人的奶油味、浓郁的成熟果味和华贵香气。 傍晚的微风轻抚过伊芙的脸颊,屋顶烟囱上的风车在吱吱嘎嘎地缓缓转动,白日里高高在上骄傲无比的阳光,不再那么火辣辣地令人头晕目眩,只在斑驳的石墙脚下投射出几道浅浅的阴影,仿佛阳光轻轻离去时留下的脚印。 远处的黑湖上落日的余辉在湖面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绣茵,不时有晚归的鹭鸟融进这金光里,不时又有巨乌贼的触手长长地甩出一个弧线,划破那金色的织锦。卡洛尔跟巨乌贼嬉戏的场景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又好像是前生的事了。 伊芙无声地叹息,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她转过眼眸,被夕阳耀花了的眼睛有那么一会儿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她看到卡洛尔跳在了桌子上,正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心底的那块柔软的脆弱就在刹那间流泻而出。 且嗅青梅 伊芙颇有感触地与卡洛尔深情对视:这个通人性的小东西,竟然比它的主人更为恋旧。她刚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卡洛尔那缎子一般的皮毛,布雷斯便已经走上了露台,他身后跟着一袭雅致旗袍的秋?张,卡洛尔吱的一声蹿到了露台的栏杆上。 德拉科显然原本没有打算在这里遇到那二位,但是父亲对他的谆谆告诫让他在处理与布雷斯的关系时更加的慎重,于是他礼节周到地招呼秋?张,对待布雷斯则还是如往常那样亲昵而熟不拘礼。他们很快便将各自的女友丢到一边,凑在一起聚精会神地讨论起来生意上的事情。秋安静娴雅地坐在一旁含笑听着,而伊芙则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的心神都被秋给吸引了——旗袍这种服装只有东方人才能穿出韵味,那宽幅的衣料是被施过魔法的,图案中的白色水鸟悠然地或飞或栖,下摆那大片的湖水波光粼粼,芦苇在微风中摇曳,与真正的夕阳下的黑湖相映成趣。 见伊芙一直盯着自己的旗袍,看得目不转睛,秋便抿嘴笑道:“其实旗袍穿起来很不方便,可是布雷斯喜欢,这块布料还是扎比尼夫人送给我的呢。”伊芙轻轻应道:“扎比尼夫人的品味还是这样不同凡响……” 正跟德拉科言谈甚欢的布雷斯似乎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奇怪她用这样熟稔的语气说起自己的母亲,伊芙有些尴尬地噤了声。 德拉科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似的,朝着秋点点头:“既然布雷斯已经安排好了,那么下面就要看张小姐的了。”秋笑笑地拿起桌上的一纸魔法契约——方才他们一直在讨论的就是这张羊皮纸上的东西——略扫了两眼,便用赞赏的语气说道:“设计得很完美,请相信我可以说服他们。” 伊芙糊里糊涂地被带到了雾化水晶幕墙的室内,从这里的餐台可以清楚地看到露台上的情形,而不被露台上的人发现——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出现了。伊芙奇道:“难道你们是在跟韦斯莱家的双生子谈生意吗?为什么却要张小姐出面?”德拉科狡黠地一笑,说道:“难道你以为凭着我跟韦斯莱一家的交情,他们会与我做生意吗?”伊芙看看德拉科,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布雷斯,渐渐明白他们俩是联手设计了一个圈套,来诱捕韦斯莱兄弟,而让秋?张去当诱饵——这的确够j诈,不过对于斯莱特林来说,在商言商,本无所谓信义可言。 但是,伊芙还是有疑问:“那个韦斯莱家那么穷,有什么让你们二位觊觎的价值呢?”德拉科笑道:“是我们三个,亲爱的,别忘了你是马尔福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所有的合约都有你的一份。”他的手臂搭到伊芙的肩上,手指在她的发辫上轻轻摩挲。伊芙呆呆的样子和傻傻的问题,本来只让布雷斯感到可笑,但是德拉科抚摸伊芙发辫的动作却让他突然生出一种将德拉科一掌拍飞的冲动,他对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诧异,便掩饰地轻咳了一声,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紫色的糖果,丢到了伊芙面前的高脚杯里,糖块在杯底冒出细致的气泡,飞速地融化,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渣滓,石榴酒还是原先明亮的淡金黄|色。 “看,这就是算计他俩的原因——韦斯莱家落魄了好几代,终于出现了两个有点经济头脑的后代了——这是那兄弟俩发明的恶作剧糖果。” 伊芙只听到布雷斯跟她说话了——自从开学以来,布雷斯还没有正眼看过她呢——却没有听仔细布雷斯说的是什么,她昏头涨脑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呷了一口。两个男生都吓了一跳,布雷斯瞪着她,而德拉科则着急得说道:“梅林呀,这是恶作剧糖果,你怎么就给喝了!”但是他说晚了,“噗”的一声,伊芙的下半身就变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鱼尾,从椅子里滑到了地板上。 这算是什么状况?伊芙都要哭了,满餐厅的人全都伸长脖子看向她这边——一个只存在于神话时代里的美人鱼! 德拉科朝布雷斯发飙:“你干嘛捉弄我的女朋友?” 布雷斯忍俊不禁地一摊手,无辜地说道:“都告诉她了,是恶作剧糖果,她居然还是呆头呆脑地喝了,这能怪谁?” 德拉科气呼呼地伸出手:“解药呢?” 布雷斯的肠子都要忍笑到打结了:“没有解药——这是他们的新发明,还没有研究出来解药,是乔治?韦斯莱为了讨好秋?张,献宝似的送给她的——不过看来效果很显着,极具娱乐性!” 地上的伊芙忍不住要翻白眼——这两位光顾着吵嘴的绅士就不能把她扶起来吗?幸好德拉科及时想到了这一层,并且态度变得出奇的温柔和耐心,对韦斯莱和布雷斯的怨气也没有原先那样大了。可是,总被一个男生抱在怀里也太尴尬了吧?他们俩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显然布雷斯也有同感,他一挥手叫来男招待,吩咐:“给这位小姐找一个合适的座椅来。” 男招待打量了伊芙半晌,迟疑地问道:“您是说要一个鱼缸吗?”伊芙发誓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光顾这家餐厅了——为了那个笨到一定水准的男招待、那个一直含着意味深长笑容的老板娘、那个趁机揩油的坏小子,还有那个一脸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巧克力豆。 好在对于布雷斯的怨气有效地抵消了她心里原本的失落,心里一不那么难受,伊芙小姐的魔法天赋就没有阻碍地发挥了出来,小小的变形咒不难解除,所以当秋?张带着胜利的笑容和那张已经签字生效的魔法契约回来的时候,伊芙已经恢复原形,姿态闲适地换了一杯热可可来喝了。方才的糗事当然无须提起,不知为什么原因,伊芙不介意自己在德拉科和布雷斯面前出洋相,却怎么也不愿意被秋知道自己的狼狈样。 伊芙向秋展露出了一个最楚楚动人的微笑,秋倒没有多大感触,相反两位绅士的心全都漏跳了一拍。秋只是在自己心里默默思忖:还是祖父说的对——美人就是祸水。 德拉科和布雷斯的计划是这样的:在德拉科察知韦斯莱兄弟正在为筹集开办笑话商店的资金而伤脑筋的时候,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将未来的若干年里这很有赚钱天赋的两兄弟的血汗钱据为己有的好机会。于是他找上了布雷斯,由布雷斯说服秋?张,再由秋?张假意对韦斯莱兄弟的笑话商店表现出投资意愿,韦斯莱兄弟则因为暑假得到了哈利捐助的一千加隆做为研究基金而使他们的笑话产品的研究速度突飞猛进,这提高了他们扩大产品销量的胃口,可是他们无法靠那一千加隆就把笑话商店给开起来,因此秋?张的出现简直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德拉科和布雷斯精心设计了一份有漏洞可钻的魔法契约,在秋跟韦斯莱兄弟签署生效了之后,他俩再与秋签署一份转让契约,于是韦斯莱兄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有幸与两位斯莱特林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伊芙对于那两个滑稽有趣的双胞胎兄弟一向并无恶感,此时一想到自己在这场骗局中居然也有些瓜葛,心里便有些不怎么舒服。她一边在德拉科的督促下不情愿地在新的的魔法契约上签名,一边嘟囔着:“这真叫祖母所说的巧取豪夺了,我们又都不缺那几个钱!” 布雷斯含笑不语,德拉科责无旁贷地担负起给某少女开窍的重任:“问题当然不是他们赚的那几个金加隆,而是身为贵族,就有责任让所有姓韦斯莱的纯血败类永远翻不了身——否则你以为韦斯莱家一代比一代穷困潦倒,真是因为他们生了太多的孩子吗?” 伊芙望着他直眨巴眼,还是不懂一个贵族怎么会将让别个家族穷困潦倒当成自己的使命,秋则恍然了:“怪不得我妈妈说韦斯莱先生做为魔法部里一个出色的巫师,却多年不得提升,在部里一直郁郁不得志呢——这一定是马尔福先生的功劳了。”德拉科谦虚地一笑:“也不光我父亲一个人给部长施加压力,其他家族都有出力的……” 布雷斯下意识地决定谈一些某少女能够理解的话题,于是他们开始谈笑风生地议论起了救世主波特最近的倒霉事——他被乌姆里奇给盯上了,接二连三地被关禁闭,布雷斯甚至暗示乌姆里奇可能会采取一些体罚措施来逼着那个傻小子就范,这个消息让德拉科的情绪空前高涨。 秋?张学着布雷斯说话的腔调缓缓说道:“我原本以为有那位格兰杰小姐跟在他后面耳提面命,哈利不会那么鲁莽的——看来他听不进去他朋友的劝告——还有谁会傻到在乌姆里奇的课上宣称黑魔王回来了呢?” 布雷斯悸动了一下,没有作声,而伊芙则有些反感地问道:“张小姐不是哈利的朋友吗?听来对他不是很关切。”秋面色微红:“那是上学期的事了,自从暑假里读到那么多他做的蠢事之后,我便对他的品质产生了怀疑,而这种怀疑在开学那天的马车上变成了确信——他居然声称有一群看不见的黑马在拉车,同学中只有拉文特劳的疯姑娘宣称自己也能看到,而大家都知道卢娜一向神经兮兮的,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8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8部分阅读 她还宣称有马蚤扰虻和弯角鼾兽存在呢。” 聪明机敏的秋这一次显然是失算了,她的话将在座的三个人全都得罪了:伊芙因为跟卢娜是朋友,自然不喜欢有人说她的坏话;布雷斯做为一个死去过七个继父的男孩儿,他从开学的第一天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瘦骨嶙峋的牲畜,但是这不是令人愉快的能力,也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之一;德拉科固然还看不到夜骐,但是马尔福的家庭教育使他对这种生物有着清楚的了解,同时秋的无知也让他感到不屑,他鄙夷地撇了撇嘴,用两根手指撑着下巴,翘起腿来专注地观察酒杯中的气泡。一时间有些冷场,大家谁都不说话了。 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受挫的眼神让布雷斯动了恻隐之心,顺便想起来自己还是她的男友这回事,于是终于懒懒地替她解惑道:“亲爱的秋,请相信我,救世主这次真的没有说谎——虽说能够看到夜琪绝不是什么令人称羡的事情——那种瘦骨嶙峋的黑马只有亲眼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所以你完全不必为自己没有看到那种挑战人们审美极限的生物而感到遗憾。” 接着他便怀着深厚的感情谈起了扎比尼庄园豢养的飞马,那才是真正高贵优雅健美的生物,他正在长篇大论地叙述自己暑假里是如何训练一匹出生不久的小马驹试飞的时候,伊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阿布还好吧?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它了。” “阿布?”布雷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一个可笑的名字,他骄傲地声明,自家庄园里的飞马最不起眼的名字也叫亚历山大什么的,自己是绝不会给心爱的飞马起家养小精灵的名字的。 伊芙没有再跟他探讨这个话题,事实上,她后来就没再说什么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暮色中的黑湖,随着光线的退散,她心底的一角隐隐透出些光明。 一定要追到他 伊芙突然变得对于斯莱特林的社交活动有了兴趣,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总是推三阻四。每一次少不了德拉科的聚会,总也不会少了布雷斯,也就少不了伊芙小姐。德拉科对伊芙是异乎寻常的宠溺,伊芙对布雷斯是一反常态的主动,布雷斯对所有的女友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曾经有一位不知名的哲人这样说过:谈恋爱和拍马屁一样,都是不能有第三者在场的。可是现在的状况简直不是第三者旁观,而是众人围观了。 阿斯托利亚和秋对这种状况感到了不同程度的烦恼。阿斯托利亚把烦恼放在了心里,秋则写在了脸上。秋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儿,天生丽质让她不甘心像她的妈妈那样,只因为没有出身名门,就只得嫁了一个平庸的丈夫,甚至不得不亲自出外工作,为子女谋取更高的社会地位。所以秋从入学那天起,就下定决心要用婚姻来改变命运。 起初她把目标锁定在了巫师界众望所归的救世主波特身上,但是这个额头上空有一道闪电疤痕的男孩儿也太不开窍了,几次明示暗示,都没有得到回应。秋只得退而求其次,钓上了赫奇帕奇百年难遇的精英——塞德里克?迪戈里,她差点儿就真的动了心,可惜塞德里克太短命,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在苦闷懊丧了一个暑假之后,具有小强精神的秋又一次鼓起勇气,在开学的霍格沃茨快车上推开了救世主波特的包厢门,倘若不是波特当时一脸臭汁的狼狈样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倘若不是同学院的疯姑娘卢娜一脸惊奇地盯着她看了又看,她真的会鼓起勇气坐下来的,但是最终,天生的洁癖占了上风,她还是在臭汁的气味攻击下知难而退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布雷斯出现了,并为她打开了一扇她从前不敢奢望的通往上流社会的门。她情不自禁地被吸引,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高雅、奢华、神秘,符合她对于未来的一切想象。做为布雷斯的女朋友,她只是被斯莱特林们部分地接纳,却意外地受到了扎比尼夫人的首肯,那位尚未谋面的夫人不知是太喜欢她,还是出于什么未知的考量,居然亲切地跟她通了好几次信,并细心地给她的服饰提了一些中肯的建议。应该说,这些建议对于秋来说真是太及时了——在有数不清的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的贵族圈子里,一枚戒指的款式或者一根缎带的色彩与礼袍颜色的轻微差异,都会成为笑柄。而在这方面,布雷斯绝称不上一个殷勤的向导。事实上,他的目光关注在自己女伴身上的时间是极其有限的。 所以很多时候,秋是在孤军奋战。有时她会不无沮丧的发现,那些被称之为气质和品位的东西,是需要长久的时间和大量的金钱来培养的。她通过书本速成的社交礼仪总带着些矫揉造作的生硬和细节上的疏忽,这些当然逃不过斯莱特林淑女们的火眼金睛,她们无言的轻蔑甚至比公开的嗤笑更加令她难堪。她尤其注意观察自己最为忌惮的罗兰小姐,结果发现,即使是端起杯子来喝茶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伊芙做来都可以从漫不经心中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而更加令她郁闷的是,伊芙在贵族圈子里还是以不拘小节而着称的,经常被潘西公开嘲讽为“缺乏教养的乡下姑娘”。 这也还不是最糟糕的,在秋的心底,最糟糕的事情是,伊芙显然根本不把潘西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她要么是不予理睬,要么是反唇相讥,全凭心情,更不用提还有德拉科的倾力回护,常常将潘西噎得脸儿煞白。而秋却无法做到这样的洒脱,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指甲却将手套都掐出了洞眼儿,那些犀利刁钻的言辞一次次将她不够强大的自尊心洞伤,令她在每一次的聚会上都如坐针毡,却欲罢不能。 她不能自己欺骗自己,说喜欢这些宴会是由于喜欢布雷斯,事实上,布雷斯对待她的态度很恶劣,那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利用——利用她的母亲在部里打探消息,利用她在拉文特劳的身份哄骗韦斯莱兄弟,利用她混进救世主波特组织的黑魔法防御小组……在他英俊的皮囊下面有一颗冷酷的心。 英格兰的秋天是个多雨的季节,十月里几乎没有一天晴朗过,众人的心绪也阴霾地能拧出水来,而乌姆里奇教授的无疑使这种情绪不断激化并时不时地爆发一下。 秋跟她在拉文特劳最好的朋友玛丽埃塔闹了别扭,因为她拖着玛丽埃塔参加了波特的黑魔法防御小组,现在玛丽埃塔有些胆怯了,责怪秋让自己陷入了一团不可预知的麻烦里。 德拉科跟救世主三人组的矛盾也有升级的趋势,现在只要是走出斯莱特林塔楼,高尔和克拉布就寸步不离地守卫着他,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伊芙着了魔似的钻研黑魔法,一下课就钻进图书馆,凭着她花言巧语地从教师们那里哄骗来的字条,她扎进区里不可自拔。她的收获尚不得而知,但是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朝她喷洒的毒液更多了些——连续四周的魔药课,她都只得了e——奇怪的是,教授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苛刻地将她留堂或是关禁闭。因此,伊芙不禁猜测:兴许教授手边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在忙。 阿斯托利亚的情绪明显的不够稳定,时常陷入到不可自拔的忧郁和颓废中去,在有天早上她只草草地涂抹了三层眼影就去餐厅吃早饭之后,达芙妮决定做些什么,以便让自己的妹妹振作起来。 自从达芙妮跟德国的巫师世家罗尔斯家族联姻之后,她在斯莱特林里的地位就有了明显的提高,因此当她亲自将阿斯托利亚的生日宴会请柬送到精心挑选的宾客手中的时候,大家全都礼节周到地接受了邀请,并开始依照惯例来准备礼品和物色舞伴。 但是想要说服德拉科来做阿斯托利亚的舞伴,达芙妮对于自己的影响力还不是很有信心,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父亲写信求援,于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早晨,德拉科收到了盖着格林格拉斯家的纹章的大信封,格林格拉斯先生放□架,请德拉科做自己的小女儿十五岁生日宴会的舞伴,这个面子德拉科不能不给。 阿斯托利亚的抑郁症霍然而愈,开始兴致勃勃地跟达芙妮一起来为宴会做准备,虽然可以用空间魔法将公共休息室进行改造,但是体积毕竟有限,于是宴会的场所最终定在了八楼的有求必应室。达芙妮颇有心计地没有邀请秋?张,虽然请柬上注明可以携伴,但是因为几乎所有斯莱特林的贵族子弟都受到了邀请,因此他们大多是彼此携着,这种场合很少会邀请其他学院的同学。达芙妮是希望布雷斯能从善如流地邀请伊芙,伊芙显然也抱有这种想法,所以她又一次被落了单——布雷斯在宴会的头一天早上心血来潮地邀请了秋?张。 在斯莱特林里,格林格拉斯姐妹的品味之不俗是众所公认的,因此此次据称是风雅典范的宴会就很为人们所期待,尤其是大家都被时局和天气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秋?张走进那扇凭空出现的古朴木门时,简直想象不出来学校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所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拱形穹顶的宴会厅,在绘制着金碧辉煌的壁画的穹顶上,垂挂下来的枝形水晶吊灯,放射出耀眼的光华,将整个大厅映照得灿若白昼,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围绕着舞池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雅致的圆桌和小巧的座椅,已经有先到的来宾,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手边是最为精美的水晶盏和来自瑞士的上品骨瓷,饮料和茶点随着宾客的心意消失或出现,那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家养小精灵在默默地隐身服务。 秋今天穿了一袭短款的黑色丝绸旗袍,周边滚镶着碎钻,走动之间如群星璀璨,与她佩戴着的镶嵌着钻石和黑曜石的“夜之魔女”首饰相得益彰,再加上她将一头浓密的黑发盘起成为一个优雅的发髻,只留下几缕碎发随意垂下,神秘优雅中透露出可爱的稚气——这些都是来自扎比尼夫人的慷慨馈赠和匠心独运。 秋原本担心自己的这一身打扮相对于一场同学的生日宴会过于夸张了,但是当她走进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时,所有的顾虑便全都灰飞烟灭——大厅中的珠光宝气、踵事增华,立刻让她只剩下了庆幸和对扎比尼夫人的由衷感激。今天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潘西都在瞪了她三十秒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走开了,这充分证明那位惯会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小姐也找不出秋在扮相上的丁点儿毛病。唯一让秋感觉遗憾的就是,她的舞伴显然心思没有放在欣赏她的姿容上,布雷斯从走进宴会厅开始,一双黑眼睛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果显然是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于是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当他俩挽着手臂走向宴会的主人,进行礼节上必不可少的寒暄的时候,秋发现站在容光焕发的阿斯托利亚身边的德拉科也呈现出同样的心不在焉和莫名焦躁。 客人们基本上都到齐了,晚宴的时间也已经到了,但是不管隐蔽在角落里的妮尔如何向自己的主人做手势,阿斯托利亚就是不肯发出晚宴开始的指令——伊芙还是没有出现,宾客们已经无法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的样子了,因为在潘西的带领下,有几个女生已经开始猜测伊芙也许是因为没有舞伴而躲在房间里哭泣呢。 阿斯托利亚坚决地扞卫自己的朋友:“不可能的,翠西,今天下午我离开寝室时,伊芙正在打扮,她说为了我们的友情,她即使是找不到舞伴,也会来吃我切的蛋糕的。” 那个叫翠西?沃伦斯小姐的六年级女生不敢再说什么了,旁边的潘西咂了咂嘴,对阿斯托利亚口中的“友情”表示出毫不隐晦的不屑:“要我说,伊芙倒是不愁找不到舞伴,只要她不太纠结于院系差别,在格兰芬多起码有半打男生在打她的主意。她这会子都不来,说不定是跟救世主波特约会去了,谁都知道,她就喜欢出风头……”潘西摇着手中的孔雀翎毛扇子,伸长颈子的样子也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布雷斯扑哧一笑,瞟了德拉科一眼,说道:“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说不定罗兰小姐会挽着一个格兰芬多的胳膊走进来,不知道阿斯托利亚肯不肯给他安排个座位?”德拉科磨了磨后槽牙,达芙妮已经抢先表态了:“只要是我们的朋友邀请来的客人,就都可以享受到应有的礼遇。”她也预感到了布雷斯口中的可能性,因为那位时常会大脑脱线的少女很难讲不会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所以她预先做一下铺垫,也算是有备无患。 但是伊芙始终没有出现,于是阿斯托利亚不无安慰地宣布晚宴开始,她对自己,也对身边的朋友宣称,伊芙一定会出席晚宴之后的舞会的。因为她答应过自己,而失信不是伊芙的习惯。 晚宴的菜肴是西班牙风格的,主菜为加里西亚煮章鱼,那是一条硕大无朋、占据了半个桌面的完整章鱼,侍者将章鱼的触角一块块切开,分到宾客的盘子里,客人们发现,在鲜嫩无比的章鱼肉的中间,夹着金黄饱满的海鲜饭。 这道别具匠心的菜肴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美,布雷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向阿斯托利亚倾侧过去身体,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指尖,说道:“我的胃已经被你征服了,亲爱的,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想来德拉科不会为此吃醋的。”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的惺惺作态,布雷斯便继续说道:“亲爱的阿斯托利亚,请告诉我,用什么代价可以说服你把这道菜的菜谱出让给我?” 阿斯托利亚忍着笑意抽回自己的手指,一边用餐巾轻轻拂拭,一边调皮地回答:“为了这道菜的菜谱,布雷斯,你实在无须这样浪费自己的魅力,因为这道菜谱的所有权并非归我所有——是张小姐告诉我这道菜的做法的。” 布雷斯无言地扭头看了看秋?张,甚至连一贯严肃的几个七年级同学都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秋不想让他过于难堪,便温婉地说道:“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我建议格林格拉斯小姐在海鲜饭里添加了一味佐料——藏红花。这味药材其实也可以做香料用,可以让煮出的米饭带有天然的澄黄|色泽,并散发特别的香气。” 达芙妮接过话去说道:“张小姐真是博学,我只记得斯内普教授曾经提过用藏红花可以熬制一种强力镇定剂,倘若在欢欣剂中适量添加,也能起到增强药效的作用。谁会想到用到食物中也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效果呢——这种隐约的幽香,充满神秘的诱惑与想像。”她说话的语气很友善,但是秋却听出了一丝带着狰狞的弦外之音。 果然潘西最先就沉不住气发难了:“我倒是只听说藏红花是一种□的香料,开花的时候看起来冰清玉洁,磨成粉后顿失操守,可以轻易跟任何食物勾搭。” 秋当即变了脸色,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唇相讥,全体斯莱特林就都起立了——穿着一袭珍珠白礼袍的伊芙走了进来,不过不要以为这隆重的欢迎礼仪是为了向她的姗姗来迟致敬,——她身后的那位阴郁严肃的舞伴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阿斯托利亚一边盈盈地行屈膝礼,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伊芙你真是太强悍了,十四年来,还没有哪个学生能够请动院长大人做舞伴出席斯莱特林内部宴会呢,你算是独占鳌头了。 一定要逃开她 让我们伸出梅林之手,将时间拨回到两个小时之前,看看伊芙小姐在做些什么事。 伊芙虽说在寝室里满满地应承阿斯托利亚,一定会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事实上她从心里不愿意去,因为她真的觉得很丢脸:在整个斯莱特林,除了布雷斯,再没有哪个男生敢于在德拉科的金刚怒目之下邀请她跳舞了,可是布雷斯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来请她——他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这不是伊芙认识的那个布雷斯,她认识的布雷斯总是口毒心软,即使心里再生气,也不会忍心让她陷入难堪的境地。 伊芙翻了那么多的魔法书,还是搞不懂其中的奥妙:布雷斯不像是失忆的样子,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说她出糗丢脸),他都记得很清楚。可是通过不断的试探,伊芙也察觉,有些事情,布雷斯的确是忘记了,比如说自己送给她的昙花,比如说用变身魔药变成飞鸟和鳟鱼,比如说他送给自己的飞马阿布、鸢尾花形链表双面镜…… 伊芙在魔法书中找不到具有这种效果的魔法,于是她渐渐怀疑是某种魔药的力量让布雷斯选择性忘却了自己,而一提到魔药,她就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院长大人的身上。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魔药,能够让布雷斯如此健忘,那这剂魔药一定是从斯内普教授的坩埚里熬制出来的。 不过当伊芙换好礼袍,带上最后一枚珍珠发饰之后,摆在她面前最亟待解决的事情不是斯内普先生的魔药,而是给自己找一个舞伴。小女巫托着腮将所有可能的人选全都筛选了一遍,最后无可奈何地承认:在斯莱特林里她别再想找到一个舞伴了,而拉文特劳和赫奇帕奇学院的男生她一个也不熟,仅剩下了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和纳威?隆巴顿。 自从完成了那份倒霉的麻瓜研究学作业之后,纳威每次看到伊芙都马上涨红了脸,扭头就走,伊芙猜想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而哈利?波特显然是愿意接受任何挑战的,伊芙估计倘若他知道其他男生都是因为忌惮德拉科的怒气而不敢请他跳舞,那么波特先生会更加情愿担当这个角色。只是伊芙自己有些犹疑,她感觉一旦波特出现在斯莱特林的舞会上,所产生的后果是她所无法逆料的,而她并不想毁掉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生日宴会。 不过聪明的小女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案:请一位不带院系倾向性的、能够被斯莱特林同学所接受的教师参加舞会。〖〗合适的人选有两位,一位是教他们魔咒课的弗里维教授,还有一位是教算术占卜学的维克多教授。伊芙跟弗里维教授很是熟识,也很喜欢那位博学亲切的教授,但是想到跟一位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男巫共舞,潘西她们会如何在背后窃笑,伊芙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么就只剩下维克多教授了。 维克多教师出身于拉文特劳贵族世家,也许是因为父辈们潜心钻研学问而荒疏了经营家业的缘故,他的家族在上个世纪就没落了。但是一些大型的宴会,通常他还是会受到邀请,因此他虽然没有给伊芙上过课(算术占卜学是一门令懒惰的学生望而生畏的选修课),伊芙却不能说不认识这位有着老派绅士风度的男巫。现在伊芙决心去请这位具有蔼然仁者之风的绅士给自己救场。 她提着自己曳地礼袍的裙裾,穿过一条条走廊,向教师休息室走去。半路上,拦路吓唬学生的皮皮鬼让她耽误了片刻,当她用束缚咒将皮皮鬼禁锢在一副盔甲里后,她离教师休息室只有一个走廊转角的距离了,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笑声——甜腻虚伪得令人恶心,正是那位风头正健的乌姆里奇教授。 伊芙皱皱眉,收住脚步,给自己施了一个忽略咒,想等粉红女士走开后,自己再去敲门。但是乌姆里奇教授并不是一个人,她在跟斯内普教授交谈:“西弗勒斯,今天早上我同意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重新组建的申请——是毫不犹豫的同意。”她刻意讨好的甜腻声线里带着一丝微妙的颤音,让伊芙不由自主的恶寒了一下。 想来斯内普教授也是腻味甜食的,他敷衍的谢语听来言不由衷,但是已经足够令乌姆里奇再接再厉:“并且我回绝了格拉芬多的魁地奇球队的申请,我告诉他们,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咯咯……你没有看到麦格教授听到这话时的脸色。”斯内普圆滑地回答:“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乌姆里奇教授。不过,倘若没有了对手,斯莱特林又怎么能享受到打败格拉芬多的乐趣呢?” 乌姆里奇飞快地说道:“请称呼我的教名多洛雷斯。你说得很对,西弗勒斯,我会在为难那些鲁莽的小巫师一番之后,签署他们的申请书的。这样就既给他们教训,又显示了公允。”她的声音随着心情的愉快而变得越来越尖细,斯内普教授没有吭声,而是大步转过了走廊转角,乌姆里奇紧随其后,继续喋喋不休。 伊芙大感惶恐,她连忙尽可能地缩在走廊角落的阴影里,希望自己的忽略咒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不让院长大人得悉自己听到了这番私密谈话。 他们的谈话果然是越来越“私密”了。乌姆里奇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吱吱地说道:“听说自从波特先生入学以来,斯莱特林已经连续四年失去魁地奇杯了,麦格教授前天还在教师休息室里提起这件事,态度别提有多么得意了。不过,有我在,西弗勒斯,今年的情况将会扭转——一个找球手的手臂需要非常灵活的吧?可是波特先生很快就会沮丧地发现,他的左手变得不够灵活,以至于影响到他操控飞天扫帚,抓住金色飞贼……” 她很富有技巧地停顿了一下,希望对方有些反应,斯内普教授果然停住了脚步,专注地等她的下文,于是乌姆里奇得意地补充道:“还记得开学初,你跟邓布利多在教师休息室里,为他要你给波特补课的事发生了争执吧?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帮你摆脱这份不情愿的差事——为了不让他有时间去你那里补课,我断断续续地关了他两个多星期的禁闭。并且……”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式样古怪的羽毛笔,凑到斯内普教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就连站在角落里的伊芙都可以感觉到他突然爆发的怒气,而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很奇怪乌姆里奇在那样的凌厉眼神逼视下居然没有拔腿就逃,还能继续保持那种愚蠢的得意中带着残忍的笑容。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尤其是像乌姆里奇这种原本就情商欠奉的女人。她或许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令意中人心花怒放的事情,于是就得寸进尺地讨要起奖赏来,只听她压低声音娇滴滴地建议道:“西弗勒斯,今天早上福吉部长为了表示对于我这段工作的满意,而特意让猫头鹰给我送来了一瓶拉菲古堡1924年的绝世珍藏,不知你肯不肯赏脸来我办公室喝一杯……”她用涂了红色蔻丹的粗壮手指在斯内普的胸前点点戳戳,斯内普伸进口袋里紧握着魔杖的右手一紧,显然他发挥了极大的耐力,才克制住自己抛出一个死咒的。 一直隐身在角落里的伊芙这个时候突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鬼使神差地“咳咳”了两声,将乌姆里奇教授平时那种装腔作势的咳嗽声模仿得惟妙惟肖,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乌姆里奇也受惊不小,她回过头来冷冷地问道:“谁在那儿?” 盛装的小女巫战战兢兢地走出阴影,走廊里摇曳的火光把她年轻稚嫩的身影映到了粗粝的石墙上,乌姆里奇的眉毛拧成了一股绳:“罗兰小姐,请问你在这个时间到教师休息室来做什么?”伊芙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回答道:“打扰了,教授。我是来邀请斯内普教授出席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的生日宴会的。” 斯内普教授的眉毛向上挑了挑,乌姆里奇显然也不相信斯内普会对学生如此亲善。她猛地转回身来问道:“西弗勒斯,你亲自参加过学生的生日宴会吗?”斯内普教授兴许是太厌烦乌姆里奇的纠缠了,他不耐烦地回答:“偶尔。”这个答案出乎乌姆里奇的意料,也出乎伊芙的意料,她突然找到了解决自己困境的办法——还有哪个舞伴能比院长大人更为拉风吗? 她一想到布雷斯再也看不成自己的笑话了,便增添了无比的勇气:“哦,斯内普教授,请您务必答应。整个斯莱特林只有我一个女生没有舞伴……”她适度地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情态,心里清楚面前的两个人都不会懂得欣赏,便也乐得偷懒。 乌姆里奇教授试图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势,她气势汹汹地训斥道:“罗兰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临时的邀约是无礼的行为吗?斯内普教授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妞找不到舞伴时的备份。请快些离开这里,小心我给斯莱特林学院扣分!” 伊芙听话地行了一个屈膝礼,便提着裙裾转身往回走,她走得很慢,心中有所期待。果然,在她走出十几步之后,一个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开口了:“即兴的约会有时是一种快乐。”是呀,教授终于想明白了,今天晚上摆脱粉红女士纠缠的唯一办法就是跟着伊芙小姐走。 阿斯托利亚的生日宴会上,斯内普教授坐在首席冷冷地打量着自己学院的这帮学生——一群华而不实的孔雀,不少人在他冷峻目光的扫射下如坐针毡,很是后悔自己的珠宝过于绚丽,服饰过于奢华,可以预期今晚之后的魔药课作业将成倍地增加。 只有伊芙安之若素,她心情甚佳地品尝起了罗勒番茄山羊芝士挞和浇汁的龙俐鱼刺身,布雷斯郁闷表情就是最好的调味料。至于斯内普教授的犀利眼神,被瞪了四年的她已经适应良好了;至于乌姆里奇把她恨得牙痒痒,就更是小事一桩。要知道,乌姆里奇被派到霍格沃茨来,是为了对付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倘若她转而净找一个资产丰厚的大家族继承人的麻烦,她也就把魔法部的后台——贵族们给得罪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定要帮到他 伊芙打心眼儿里想让阿斯托利亚过一个愉快的生日,为此她甚至没有邀请手到擒来的救世主波特,而是费尽周折携来了面如冰霜的院长大人。但是恰恰因为她选择了这样一位舞伴,她依旧充当了她朋友的生日宴会的终结者——当最后一味甜点端了上来,大家准备跳舞的时候,熟知贵族礼仪并对此嗤之以鼻的斯内普教授开始发难了。 “克拉布先生,上一周我罚你将蟹爪叶盾蕨的药用价值抄写一百遍,你抄完了吗?”正埋头跟樱桃芝士蛋糕奋战的克拉布茫然地抬起头来,教授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回答,便面不改色地补充道:“那就抄写两百遍吧,明天一早交给我。”可怜的克拉布泪奔回宿舍奋笔疾书去了。 “高尔先生,请告诉我鹿角水韭与宽叶水韭有什么区别?”高尔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身着燕尾服、扣着钻石袖扣的时候,还会遭遇这种高难度的面试题,他绞尽脑汁、张口结舌,于是斯内普教授轻轻说道:“去图书馆查一查吧,高尔,写一篇两英尺长的论文,也是明天一早交给我。”高尔也不得不提前跟大家道晚安。 紧张情绪迅速地在餐桌上蔓延开来,每一个人都将弦绷得紧紧地,随时准备着下一个被点到的就是自己。在一片肃穆中,潘西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她连忙掩饰着轻咳了一声,斯内普教授扫了她一眼,潘西从容地站起来,说道:“很抱歉,教授,我突然想起来今晚是猎户座流星雨的辐射点与金星轨道重合的日子,我需要去天文塔实地观测和记录这一百年难遇的奇景。”教授微微颔首,潘西大小姐全身而退。 斯内普教授环顾了一下众人,便将矛头对准了布雷斯:“扎比尼先生,距瓣尾囊草的花朵在什么状态下采摘,药效会达到最高值?”布雷斯可不是高尔或者克拉布,他虽然不是魔药学的高材生,对于这个很多同学未曾听闻的草药,倒也对答如流:“距瓣尾囊草的花瓣随着季节的变换和光线的强弱,花朵会经历白色——蓝色——浅红的过程,我在配制缓和剂时,通常加蓝色花瓣,而配制增强剂则需要白色花瓣……”好几个女生开始朝他星星眼,教授打断道:“很好,去把这两种药剂各配制一份样品出来,并且写一份详尽的报告——明天一早交给我。”布雷斯就这么被打发了。 众人同情的眼神还没有从布雷斯的背影上收回来,教授便又开口了:“马尔福先生,倘若我在配制活地狱汤剂时,用桫椤的树皮代替铁皮石斛的叶子,会造成什么后果?”德拉科本来信心满满地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己的魔药学问题了,但是这个问题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谁会想到要让桫椤和铁皮石斛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药材互相替代呢? 阿斯托利亚旁观者清地意识到教授只不过是要将德拉科打发走——是的,他只需要让德拉科去熬制这样一份改良版的活地狱汤剂就行了,那可是一个耗时两周的大工程。但是她太想跟德拉科跳舞了,于是阿斯托利亚乍着胆子说道:“教授,我想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炸掉坩埚。”德拉科在恍然大悟之后感到一丝受到捉弄的羞恼。 斯内普教授的一只胳膊肘倚着桌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阿斯托利亚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回答得很对,格林格拉斯小姐,明天的魔药课,你不用跟罗兰小姐一组,可以独立操作了。”阿斯托利亚即刻就哑掉了。 伊芙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果然,当教授将坐姿调整到更为舒适的一个角度后,他恰好面对着伊芙:“罗兰小姐,你对于莫特拉鼠了解多少?”伊芙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着,她似乎在一本冷僻的魔药辞典里看到过这种动物的名字。斯内普教授很有耐心地用两根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等待着,伊芙仰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不确定地回答道:“……莫特拉鼠生活在沿海的沼泽地红树林里,它的背上有一个海葵状的肿瘤……把这些肿瘤腌制后吃掉,会增强巫师对恶咒以及厄运的抵御力……它吃甲壳纲动物,以及那些踩到它身上的蠢蛋的脚……” 斯内普教授的手指突然“咚”的一声加大了力度,伊芙吃了一吓,连忙将后面更为离谱的胡言乱语吞了回去。斯内普教授的话音带上了些怒气:“那些海葵状的突起不是肿瘤,而是触角!也不是长在背上,而是后颈!莫特拉鼠的触角不需要腌制,而是取汁!”伊芙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不迭、虚心受教。鉴于她的态度良好,教授的怒气稍解:“不过你总算有一点说的对,罗兰小姐,莫特拉鼠触角汁对于恶咒具有显着的抵御力——尤其是对那些恶咒造成的割伤,具有非凡的镇痛和愈合作用!”教授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必要地加重了语气,一向懵懂的伊芙突然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她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斯内普盯视了她半晌,终于确认这个缺根筋的小女巫是真的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就像来时那样惊悚,教授走得也很是突兀,他突然就对诘难学生感到兴味索然了似的,挥挥手豁免了这群战战兢兢的花孔雀,丢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么你们继续玩儿吧。”黑袍一闪,教授便径自离席而去。留下来的幸存者们面面相觑,现在谁还有玩儿的兴致?当阿斯托利亚恋恋不舍地跟德拉科道过晚安,并目送他离开时,达芙妮简直都要担心自己的妹妹会情不自禁地哭出来。 虽然伊芙一口应承了达芙妮委托给她的照顾阿斯托利亚的任务,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为阿斯托利亚操多少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朋友看似柔弱,实则意志坚定。何况她还有更加令人头疼的任务要去完成:该怎么用莫特拉鼠触角汁去治疗哈利?波特左手上被极力掩饰的伤口呢? 伊芙想破脑袋都弄不明白的一件事是,每个人都知道教授极其厌恶哈利?波特,但是透过这件事,伊芙发现教授显然也非常关心这个男孩儿,只是却很奇怪地不肯承认——甚至不肯直接为他治疗被恶咒造成的割伤,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是,伊芙显然不能直接去找哈利,然后告诉他,斯内普教授有一个治疗他的手背伤口的灵丹妙药。 在绞尽脑汁一整夜之后,伊芙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第二天一早,她便将计划去付诸实施了:在走廊里,她“偶遇”了正要去上算术占卜课的赫敏?格兰杰小姐,在伊芙技巧性地暗示了一下对于哈利近况的关切之后,格兰杰小姐便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将乌姆里奇对于哈利的刁难和伤害和盘托出;伊芙原先准备好了的说辞完全没有用上,于是她也开门见山地将莫特拉鼠触角汁的独特药效坦诚相告。事实证明,对于格兰芬多们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沟通方法了——格兰杰小姐简直是雀跃着向医务室跑去了,没有丝毫的怀疑,这种完全的信任简直要让伊芙感到惭愧了。她想,也许这就是格兰芬多们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的原因吧,当然这也是他们特别容易上当的原因。 无论怎么说,莫特拉鼠触角汁超常发挥了它的作用,波特的手臂不但完全康复,运用自如了,而且波特一直以来恹恹的情绪也得以振作,不知格兰杰小姐是怎么向他描述伊芙所提供的信息的,波特投向伊芙的目光重又变得炽热,这种炽热里含有比感激更为强烈的情感。对此伊芙倒是没有太多感触,却给哈利自己和他的朋友们带来了不少烦恼,因为德拉科的独占欲对于这种无言的注目礼很是不爽,而随之而来的魁地奇赛事给了他将这种不爽充分宣泄的机会。 且说在激动人心的格兰芬多vs斯莱特林前夜,阿斯托利亚赖在伊芙的寝室里不走,千方百计地劝说伊芙学会德拉科创作的新歌——《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以便在第二天的看台上能参加由潘西担任指挥的合唱啦啦队。伊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她哼哼,委实对于这首毫无美感的充满恶毒人身攻击的歌曲提不起兴致,她在用心钻研一本破烂的《魔药辞典》。 “哦,不,过量使用莫特拉鼠触角汁有严重的副作用……”伊芙盯着书页上的那行字,上面写着,连续使用莫特拉鼠触角汁会导致耳边生出难看的紫色头发。梅林呀,自己原先可不知道,也没有对格兰杰小姐提起过,倘若教授发现哈利?波特的头发变成了紫色,会不会生自己的气呢?要知道,迁怒一向是教授的拿手好戏。阿斯托利亚又在抱怨她学得不够专心了,伊芙只得先将这份担心放到一边,跟着她继续一遍遍地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第二天,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结伴走进礼堂去吃早饭时,阿斯托利亚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她穿了一条“风雅巫师服专卖店”新近推出的“鱼鳞裙”,从腰部以下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鳞片,看起来非常惹眼。可别小瞧了这条裙子,身材有半点差池,就把人活生生的变热带鱼了,而阿斯托利亚的身材凹凸有致,无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美感。 对于魁地奇比赛的热情在餐桌上就充分地表现了出来:两个学院的队员在进入大厅时,都受到了各自同学的热烈欢迎,口号和欢呼声此起彼伏,甚至连赫奇帕奇和拉文特劳的同学都卷了进来:一向行事怪异的卢娜?洛夫古德戴着一顶有真狮子头那么大的帽子,老神在在地溜达过来找伊芙:“伊芙,我支持格兰芬多!”她毫无必要地解释道,对于周围的金刚怒目毫不在意,“我想让它的效果更好一些,请帮我个忙,让它在吼叫的同时吞吃一条银蛇,好吗?” 伊芙当然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这点儿院系荣誉感她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9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9部分阅读 还是有的。卢娜只是耸了耸肩,便梦游似的向格拉芬多长桌飘去。那边恰好响起一片喧哗,因为他们的找球手和守门员双双出现了——哈利?波特一边走,一边在跟罗恩?韦斯莱说着什么,而罗恩面如死灰,委实看不出临上战场前的亢奋,倒像是一会儿要上的是断头台。 不过伊芙关注的焦点是哈利,她使劲盯着他,想分辨出来他耳边有没有长出紫色的头发来。可是哈利一直背朝着他,在跟自己的朋友窃窃私语,直到格兰杰小姐碰了碰他,他才回过头来,恰好与伊芙的目光相碰,他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伊芙很满意地发现他的头发还是漆黑的,便也朝他笑了笑。然后,收回目光,才发现大半个斯莱特林长桌都在围观她与“救世主”的眉目传情,并且呈现一片同仇敌忾。 伊芙激灵了一下,马上采取补救措施:她挥挥魔杖,斯莱特林们胸前佩戴的皇冠型徽章上的字迹便显现出耀眼的光芒。她向全体宣布:“我给大家的徽章都施了一个扩音咒,这样我们唱歌的时候,音量就会扩大十倍。” 伊芙的这招将功折罪取得了显着的成效,当看台上响起“韦斯莱那个小傻样……”时,声音盖过了呼啸的风声,盖过了观众的喧哗,盖过了比赛解说员的声嘶力竭……这声音是如此有穿透力,以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论是谁倘若无意中哼唱起什么歌时,脱口而出的都是“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的调子。 德拉科的攻心战显然战果显着,格兰芬多的守门员完全乱了方寸,鬼飞球一个接一个地飞进了格兰芬多的球门,斯莱特林的淑女们形象全无地挥舞着手中银绿相间的围巾,放开嗓门唱着、欢呼着,也许就是今天,斯莱特林可以一雪前耻,将失去了四年的学院杯给赢回来了。 但是哈利就像是梅林早就安排好的“救世主”那样,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挽救了格兰芬多——他抓住了金色飞贼,虽然最后的比分只领先了十分,可是斯莱特林还是败了。阿斯托利亚的鱼鳞裙皱成了一团抹布,并且她还不以为意地用围巾去擦拭自己汹涌奔流的泪水,就连达芙妮也顾不得指责妹妹不够优雅的举止了,她自己也郁愤难言,只好恨恨地摔打着帽子来出气。 但是所有这些人的怒气加起来也比不上德拉科的怒火中烧,他简直被气疯了——哈利?波特就比他快了那么一个指尖,仅仅一个指尖的距离,就将胜负落定。伊芙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来撩拨波特和韦斯莱的火气,其实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在这样的一次水火不相容的比赛之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需要一场斗殴来发泄对彼此的厌恶和怨恨。于是赛场上打成了一团,与以往不同的是,谁都来不及抽出魔杖了,就那样拳脚相向,格兰芬多们忘记了公平,斯莱特林们也忘记了优雅……直到彼此全都鼻青脸肿,被教授们强行分开,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93、一定要揭穿她 倘若爱情可以让一个女人顿失常态,那么失恋则足以使她疯狂。 当乌姆里奇教授怀抱着记事本、目不斜视地走进魔药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发现粉红教授穿着一身比粉红色更为可怕的酱紫色袍子,并且在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暗绿色围巾,颜色完全不搭调,她头发上的粉红色蝴蝶结也不见了,灰褐色的鬈发有些蓬乱,这使得她的脸色显得越发晦暗、眼泡越发浮肿。她的宽宽的嘴唇紧紧得抿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受到了冒犯的老chu女。 乌姆里奇教授一改甜腻虚假的嗓音,而是面无表情地用干涩简短的话向斯内普教授申明了自己听课的权力,并且自始至终正眼都不曾看他,幸好斯内普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唯一的不同是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这让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眼的伊芙禁不住猜测也许又发生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但是乌姆里奇以堪称凌厉的一眼阻止了她继续胡乱猜测的兴致,而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坩埚里。乌姆里奇在她的坩埚前面驻足了片刻,提了几个刁钻的问题,都被理论知识丰富的阿斯托利亚完美地进行了解答,而伊芙审时度势,自然不会再在魔药课上研究她的《珍稀魔药配方》了,在伊芙小姐全神贯注的时候,乌姆里奇发现很难找到她在操作上的丁点儿瑕疵,于是她便转向了其他同学。 斯内普教授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学生们操作,偶尔阻止某个大意的格兰芬多炸掉自己的坩埚,语气的冰冷足以让那个学生抖得脊椎骨都疼。他看来丝毫都不关心乌姆里奇对于他的课的种种非难,诸如“我认为大多数学生切割药材的基本手法都还不够熟练”、或者“在四年级就教学生熬制缩身药水是否太早了”,教授简直都懒得一一回答,只是偶尔点一点头,任乌姆里奇一个人在那里吹毛求疵。 乌姆里奇很难掩饰自己的挫败感,若说之前的主动示好不能打动这个男人,那么她后来以为借助自己手中的特权来要挟他俯就的计划显然也没有奏效——这个男人已经炼就了水火不侵的本领。在亲眼看到斯内普将自己签署的写着留用察看的羊皮纸用两根指头夹着,轻飘飘地丢到讲台上之后,乌姆里奇无奈地咽了口唾沫,将目光重新投向烟雾缭绕中埋头熬药的学生们。 做为资深的魔法部高级官员,乌姆里奇并非完全浪得虚名,在某些方面,她具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此时她的这种职业敏感性就发挥了作用,使她注意到一个其他教师和学生已经司空见惯的奇怪现象——伊芙?罗兰小姐与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配合得是如此天衣无缝,以至于当伊芙有条不紊地往自己的坩埚里滴入一滴水蛭汁之后,站在她身后的阿斯托利亚立刻就将切割完美的雏菊根递了过去,两人的默契甚至无须语言进行交流,看来这四年以来她们都是这么配合的——可是,乌姆里奇别扭地想到,那个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妞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的,很不对劲。 当阿斯托利亚从魔药教室出来,径直去场地那边上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时候,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刚才乌姆里奇用那种探寻的眼光打量她,令她非常不安,乌姆里奇的表情就像是无意中捡到了金子的淘金者,她吩咐阿斯托利亚下午去她的办公室谈话,转过头去,她便对斯内普教授挑衅地说道:“西弗勒斯,我已经决定亲自监督这学期的期末考试,筛选出那些魔力薄弱到不配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学生,比如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先生,据说他是个疑似哑炮,我相信在你的学院里肯定没有这种学生……”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金妮?韦斯莱将满满一坩埚药剂打翻在她的脚边,乌姆里奇尖叫着跳了起来,她的酱紫色袍子被烧了好几个大洞,并且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斯内普教授非常少见地没有因为金妮的笨手笨脚而给格兰芬多扣分,但是却因为阿斯托利亚手中的银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而归罪于站在旁边的伊芙,不由分说地将她留堂。 当学生们全都走干净之后,伊芙捧着自己的水晶瓶,却并没有走上讲台交给教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静候教授慢吞吞地开口:“罗兰小姐,看来乌姆里奇教授比我更适合教你魔药学这门课——有她在场,你制作的魔药成色明显提高了。”伊芙的头低得更低了,她小声申辩着:“不是这样的,教授。” “那么是什么呢?让我来猜猜看……”斯内普教授轻轻说道,但是他的动作却比话语有力和迅捷得多,伊芙还没有做出反应,斯内普一挥魔杖,一个无声的飞来咒就将伊芙藏在肉书屋里的那本《珍稀魔药配方》召唤到了自己的手中,“啧啧啧,吐真剂、迷乱剂、癫狂剂、蓝血剂……罗兰小姐,你正在研究的魔药足够你被霍格沃茨开除一百次了……遗忘剂!我想这才是你研究的重点吧?”斯内普教授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上却没有丝毫的疑问。 伊芙被逼到了角落里,反而激发出来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她抬起头来,迎着斯内普的眼光,勇敢地回答道:“是的,教授,我要研究的正是这个——遗忘剂,因为我想弄明白布雷斯忘记我的原因。”她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斯内普教授皱了皱眉头,他的心头划过了一丝怜悯,但是这种不应该属于斯莱特林院长的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罗兰小姐,让布雷斯选择性遗忘的原因不是魔药,而是他自己的意志——是他主动放弃与你有关的记忆的,因此,请不要再寻根究底,做无谓的努力。” 教授头也不回地果断离开了,而小女巫则呆在魔药教室里抹了一会儿眼泪。当她哭得痛快了之后,悲伤失望也就显得空落落的,不那么有力量了,只剩下了堵堵的感觉横亘在心口,不吐不快。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朋友,可以听她尽情地倾吐,并且还有可能给她出点儿好主意。这样的朋友,伊芙只有一个,就是阿斯托利亚。 可是当伊芙急匆匆赶去场地那边上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阿斯托利亚在海格的课上被潜水钟蜘蛛给咬了一口,已经昏迷过去了。潜水钟蜘蛛是魔法世界里唯一一种生活在水下的蜘蛛,这种蜘蛛也必须呼吸空气,它们利用腿上和腹部的毛发收集空气,形成一个气泡,为它们在水下呼吸提供氧气,它们的毒液是珍贵的魔药材料,对于癫痫具有立竿见影的疗效,但是被水蛛咬伤是一个极为痛苦的经历,阿斯托利亚随即高烧不退,庞弗雷夫人束手无策,于是她被紧急送去了圣芒戈。 暂时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晚上的宿舍很是孤寂,伊芙回到寝室时,面对空荡荡的小会客室,有些怀念阿斯托利亚在时的欢声笑语。白日里的公共休息室也不见得令人欢欣,整个斯莱特林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氛,当然这主要还不是阿斯托利亚的意外受伤,而是斯莱特林的灵魂人物德拉科?马尔福的心绪不佳。 魁地奇之战的后续是一出悲喜剧,表面上格拉芬多全胜,但是在斯内普教授的刻意护短和乌姆里奇的强行介入之下,格兰芬多才是那个受伤最重的:哈利?波特与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被终身禁赛——这简直等于是判了他们三个死刑;更别提他们还被罚禁闭。而斯莱特林这边,只有克拉布被罚抄句子,内容是“我不应该偷袭别人”。 但是德拉科的失落感是那样沉重,虽然斯内普教授一句重话都没有说他,在斯莱特林内部也没有人责怪他输掉了比赛,他还是感到了挫败,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他甚至跟伊芙都疏远了。只有阿斯托利亚一如既往的忠诚,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他,为他亲手做各种美味的小点心,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打起精神来。但是现在他坐到长桌边上时,发现没有人再来为他细心调制香草三文鱼酸||乳|水果沙律了。 乌姆里奇教授并没有为那个在她的课上表现优异的女生担多少心思,相反,她很满意于自己终于有充足的理由给海格下发了留用察看的通知,同时将潜水钟蜘蛛这种小东西做为危险物种列入禁止保护神奇生物课教学的名录里。于是保护神奇生物课变得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危险的魔药又被院长大人明令禁止,伊芙只好又一次埋头到了艰深的古代魔文和魔法阵之中,她开始盼着寒假快些到来,她就可以回到罗兰庄园,见到祖母、班加西小姐,还可以去看望阿斯托利亚了。 现在唯一能让伊芙打起精神来的,就是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了。在新西兰隐居了半年的罗兰夫人,有些耐不住没有社交的寂寥,而终于鼓起勇气回到了罗兰庄园,她老人家发现局势并没有原先想象的那样严峻,贵族阶层依旧歌舞升平,与她有来往的几户人家的夫人殷勤地来拜访过她,谁也没有提到那位大人,于是罗兰老夫人满意地想到,也许自家是入不了那位大人的法眼的,完全不必远远地躲避到国外去,毕竟,苏里岛虽然安全,可是唯独缺乏年轻的绅士,给她的宝贝孙女找到一位乘龙快婿才是她毕生的追求,为此担点儿风险是完全值得的。 当伊芙终于放假回到庄园时,发现祖母已经像往年一样,在将收到的舞会请柬一一排列整理,将她的圣诞节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希望她通过那些数不清的舞会,来俘获一个意中人。提起这件事,伊芙就有些气闷,尤其是当她看到今年的圣诞节舞会是由马尔福庄园主办,而祖母已经自作主张地接受了马尔福夫人的邀请的时候,她就更加烦闷了。 假期的第二天,祖母一个上午都在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今年的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是多么盛大,多么令巫师界瞩目,往年曾经有多少年轻人是通过舞会一见钟情订下终身的,而今年又有多少优秀的世家子弟会出席……这些把伊芙回到家里的喜悦之情打了不少折扣,当她发现祖母打算郑重其事地跟她讨论舞伴的人选的时候,她不得不选择了逃避——还在圣芒戈治疗的阿斯托利亚给她提供了现成的理由。 虽然之前伊芙多次陪伴祖母来圣芒戈治疗腿疾,但是罗兰夫人依旧认为让伊芙单独去圣芒戈这样人员混杂的地方是极不令人放心的,所以班加西小姐便当仁不让地担任了伊芙的陪伴。临行之前,罗兰夫人以老年人的慎重做派谆谆叮嘱,伊芙安慰她老人家说道:“祖母,我只会见到阿斯托利亚,不会遇见什么熟人的。” 事实证明,她在她所讨厌的占卜课的确是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学问,迄今为止,她的所有预言全都落了空——圣芒戈之行,她还真的见到了不少熟人。 94、圣芒戈见闻录 圣芒戈是一家处于魔法部监管之下的公益性巫师医院,这就意味着贵族们虽然每年都会为这家医院捐助不少资金,却不能在这里享受任何特权,虽然很多贵族家庭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上门服务,可是遇到严重的伤病,他们也就不得不跟那些穷巫师或是麻瓜出身的泥巴种们挤到一个病房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伊芙和班加西小姐不得不放弃巫师的交通工具,而将自己的袍子进行变形,化装成麻瓜,穿过淘淘公司的那面肮脏的橱窗,来到嘈杂的候诊大厅。班加西小姐一边有些惊惶地躲避开一位就像是开了锅的锅炉那样不断冒出蒸汽的女士,一边轻声抱怨着魔法部看在罗兰夫人捐给圣芒戈的那一大笔金加隆的份上,最起码也应该免除她们排队的苦楚。但是伊芙却并不感到气愤,她安静地找个角落坐下,等待叫到自己的号,同时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一个拖着长长的象鼻子的中年巫师,那个可怜的家伙每呼吸一口气都得使上浑身的力气,可是他那不听话的长鼻子却像蛇一样盘来卷去,不时打成一个结,让他饱受窒息之苦。 凭着自己这个学期对于黑魔法的专注研究,伊芙判断那人是用错了延长咒,将鼻子拉长后,又错误地使用变形咒,想让鼻子恢复原样,结果阴差阳错地将长鼻子给蛇化了。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原以为在这样噪杂的环境中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但是她的头顶上却突然响起了严厉的责备,听起来活像麦格教授在发言:“小姑娘,幸灾乐祸不是淑女应有的品行!” 伊芙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看去,原来是墙上的一幅肖像画在对她进行训诫,那是一位梳着银色发卷的神态威严的老女巫,相框上注明她老人家是戴丽丝?德文特夫人,生前是圣芒戈的资深治疗师,不过让伊芙顿生敬意的是,她还曾担任过霍格沃茨的校长职位长达二十七年之久。现在这位前校长不以为然地眨动着她浅绿色的眼睛,啧啧地咂着嘴,一向尊师重教的伊芙连忙跳起来行了一个屈膝礼,谦恭地回答道:“您说得很对,夫人。”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抽出自己的魔杖,在那个长鼻子男巫的背后悄悄地施了一个咒立停,正在跟自己打了结的鼻子搏斗的男巫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他的鼻子不再打结,也不再像蛇那样盘曲了,可是现在鼻子变得坚硬敏感,一碰就疼,而在拥挤的候诊大厅,他很难做到不被别人撞到自己的长长的鼻子。 男巫的叫疼声加大了候诊厅里的混乱,除了伊芙,没有人注意到墙上的肖像画也在大声地叫嚷:“笨蛋,小丫头,他的鼻子是中了两次恶咒,不能简单地用咒立停来解咒……”德文特夫人开始长篇大论地论证起咒立停的原理和应用范围,这期间那个可怜的男巫一直在嗷嗷直叫,好在德文特夫人终于在自己的长篇演说的最后给出了解决办法:“……因此,应该先用软化咒,解除鼻子的僵死状态,然后用缩小咒将鼻子变回原来的样子。”虚心受教的好学生伊芙照方抓药地挥动着魔杖,男巫的鼻子神奇地垂下、缩短,直至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伊芙和德文特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德文特夫人赞许地说道:“很好,很好,小丫头,你很有成为一个治疗师的天分。你还在霍格沃茨上学吧?我愿意在你毕业时为你写一封推荐信……” 还没等伊芙谦虚地谢绝德文特夫人的好意,方才的男巫突然发出了更为可怕的呻吟声——他的鼻子虽然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可是两个鼻孔不见了。德文特夫人又在给出新的治疗方案,但是伊芙不敢再贸然从事,她向赶来的治疗师老实交待了在墙上的肖像的指挥下为男巫所做的治疗。结果被那个暴脾气的治疗师给抢白了一顿:“这位小姐,倘若人人都能做治疗师,就用不着到圣芒戈来求医了。而且,你居然还听信一个死去了二百年的肖像的胡言乱语……”墙上的德文特夫人义愤填膺地抗议起来,班加西小姐连忙拉着伊芙走开,因为挂号台恰好叫到了她们的号。 “你好,我们来探望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她的手指被潜水钟蜘蛛咬伤……” “又是一位探望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访客,”那个看起来一脸疲惫的女巫不耐烦地嘟哝着,没好气地说道,“二楼,麦克唐纳病房——就是那个被鲜花给淹没了的病房,很容易找到。”伊芙看了看班加西小姐捧在怀里的一大捧浅绿的“翠湖寒”玫瑰,不由得哑然失笑,她们走过拐角,还可以听到那个女巫向旁边的同伴抱怨:“就好像我们的床位很空余似的,那位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只不过被水蛛给咬了一口,就大惊小怪地住进特护病房,这两天简直被来看望她的追求者们给烦死了……” 她们登上楼梯,两边的墙壁上悬挂着着名治疗师的肖像,但是现在伊芙可不敢随意搭腔了。进入生物伤害科,伊芙果然很容易地找到了阿斯托利亚所在的麦克唐纳病房——其他的病房不时地飘出臭气、传出阵阵哀嚎,只有这一间春意盎然——门口堆着数不清的鲜花,简直把走廊都要堵住了。 伊芙敲了敲门,走进去,很欣慰地看到阿斯托利亚神采奕奕地坐在床上,正在跟一位含情脉脉的绅士聊天,她的病床同样被花束给围绕簇拥着,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位坐在花丛中的精灵。看到伊芙进来,那位绅士恋恋不舍地起身鞠躬告辞,伊芙模糊记得他是斯莱特林学院七年级的一位学长。 阿斯托利亚看来完全康复了,她欢喜地招呼自己的朋友坐到近旁,接过班加西小姐手中的玫瑰花,深深嗅了嗅便命妮儿插在她左边床头柜的花瓶里,那花瓶里原来插着的一束香水百合则被转移到了床脚的鲜花堆里。右边床头柜上的花瓶里已经插了一束深蓝色的“蓝色妖姬”玫瑰花,伊芙认得那正是马尔福庄园的特产。显然阿斯托利亚对这束玫瑰有着特殊的偏爱,伊芙以对魔法植物的敏锐感知力发觉,那束“蓝色妖姬”从昨天起就一直插在花瓶里,并受到细心的照料,而左边花瓶中的鲜花则以飞快地频率更新着,不断堆积到床脚,并向四周扩散。 阿斯托利亚微微有些羞涩地承认道:“嗯,伊芙,这是德拉科昨天来看望我时送给我的。”她有些担心地窥察着伊芙的神情,补充说道,“他还邀请我参加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并担任他的舞伴……可是倘若这让你感到不快,我一定……”伊芙心里面知道哪怕一百个伊芙拿着魔杖指着阿斯托利亚,也不能阻止她答应德拉科的邀请。所以伊芙连忙亲了亲自己朋友的脸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表示自己会很期待在舞会上遇到她,不管她的舞伴是谁,都不会影响自己与她的友情。 阿斯托利亚感动地紧紧抱住伊芙,班加西小姐带着赞许的笑容在旁边观看这一对朋友的精彩表演,生性多愁善感的妮儿则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真是一幅动人的画面,倘若不是在旁边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的话:“可是那样你就又没有舞伴了。”伊芙惊愕地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在只有一道屏风阻隔的邻床上,坐着她的另外一个同学——卢娜?洛夫古德,卢娜的左腿被绷带绑得像巨怪的大棒一般粗细,高高地吊在半空,这使她的形象不太中看,更不用提她还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巧克力礼盒,嘴里满满地塞着酒心巧克力。 阿斯托利亚在伊芙耳边悄声说道:“卢娜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伤了,可是她父亲昨晚上把她送来的时候,就是不肯说明到底是什么动物咬了她,麦克唐纳医生猜测是洛夫古德先生私自从国外进口了一种违禁的危险物种。”伊芙假装没有听到卢娜方才的言语,语调关切地问道:“你好,卢娜,真没有想到你也住进了圣芒戈,昨天我们还在霍格沃茨快车上见过面呢!不过,倘若我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也会给你带来玫瑰花的。” 卢娜老神在在地说道:“是吗?那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鲜花呢。”伊芙一滞,与阿斯托利亚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从花瓶里取出一支“翠湖寒”玫瑰送给卢娜,卢娜兴高采烈地接过花来插在自己乱糟糟的金发里,这使得她的形象显得更加怪异了。但是她真实的喜悦打动了伊芙:“谢谢,伊芙,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支花,我会一直保留着的。你的朋友很不错,她收到了很多花,并且说如果我喜欢的话,都可以拿去,可是那些毕竟不是送给我的,我倒是更喜欢花束上附带着的巧克力礼盒。”她开心地又往自己的嘴里填了一大块。 看来她一点儿也不想谈起自己腿上的伤,于是伊芙也就三缄其口,退回到阿斯托利亚的床边,阿斯托利亚悄声说道:“亲爱的,方才布雷斯刚刚来过,你没有在大厅里遇到他吗?”伊芙的心陡然一紧,她摇了摇头,阿斯托利亚沉吟着估算道:“圣芒戈只有一个出入口,按说在时间上你们应该能够遇到,不过布雷斯曾经透露有人陪伴他来的,那么他有可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六楼的茶室……” 伊芙的心里灼热了起来,在内心的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的推动下,她跟阿斯托利亚和卢娜告别,然后不顾班加西小姐跟在身后絮絮叨叨什么“淑女绝不能够主动向绅士示好”,而坚定地穿过一道道双扇门,爬上一架摇摇晃晃的楼梯,向六楼进发,这条路注定障碍重重。 在楼梯上,她很意外地与隆巴顿夫人狭路相逢。也许是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隆巴顿夫人穿了一件圣诞红的袍子,还围着火红的狐狸皮披肩,气势如虹地率先走下楼梯,一路上还在严厉地训斥着身后的纳威,纳威像往常一样垂头丧气、一言不发。但是他比祖母更先看到了伊芙,一下子便把脸涨得通红,隆巴顿夫人还在斩钉截铁地说着“哪怕你有你父母十分之一的灵气,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见梅林了”。伊芙连忙行了一个屈膝礼,向隆巴顿夫人问好,她心里很是担心隆巴顿夫人还在记恨着自己收到那封信之后就把纳威给甩掉的事。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格兰芬多式的宽宏大量,隆巴顿夫人态度亲切地跟伊芙寒暄,还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并且很是了解地说道:“喔,你是来找哈利的吧?他和他的朋友们正在楼上。我听纳威说起过,你跟哈利要好以后,帮了哈利不少忙。我想说的是,在邓布利多宣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之后,像你这样勇敢正义的斯莱特林就不多见了……” 伊芙莫名惊诧地看了纳威一眼,后者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石墙上的裂缝,她不知道纳威到底把她与“救世主”的关系给误会到何种程度了。好不容易从隆巴顿夫人的自说自话中逃脱出来,到达了六楼的平台,伊芙发现茶室里的熟人更多了。在最热闹的一张桌子周围,是几个引人注目的火红色头发的脑袋,那是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当然也就少不了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 自从伊芙向赫敏透露了治疗哈利的手臂上伤口的莫特拉鼠汁之后,这些格兰芬多们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尽管伊芙对于他们的热情招呼通常出于院系立场而爱答不理的,他们也都理解为她“处境险恶”而毫不介怀。 现在居然能够在学校之外与这个可爱的小女巫不期而遇,当真是喜出望外,于是伊芙在迈入茶室的瞬间,便被红头发们不由分说地拉到了他们那一桌,并且将她按在了哈利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幸好哈利跟伊芙一样的窘迫,才没有出现更加令人难堪的场面;幸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从人堆里挤过来跟伊芙握手,才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那是莱姆斯?卢平先生,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现任伊芙家开的铺子里的搬运工。 做为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卢平有足够的经验和手腕将伊芙从韦斯莱们的热情攻击中解救出来,他的袍子还是二手货,但是最起码不再那么破烂了,他的脸色也还带着些病容,但也不像原来那样憔悴枯槁,如同好几天都没有吃饱饭的样子——看来伊芙的意旨在自己铺子里还是算数的,卢平没有再次遭受解雇的命运。他为此向伊芙诚挚道谢,反而让伊芙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卢平做为一个巫师的才能显然可以胜任比搬运工更有技术含量的职业,她的这种谦逊的态度让大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就连金妮也原谅了她穿的那件剪裁别致的漂亮袍子。 就在这样一片笑声、语声,夹杂着俏皮话的纷扰环境中,伊芙的第六感突然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的后脑勺,她猛地回过头去,在茶室的另一边靠近落地玻璃窗的桌子边上,布雷斯正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布雷斯坐在那里,他的身后就是明亮的阳光,可是伊芙却陡然感觉彻骨的黑暗冰冷正笼罩着这个少年,那种黑暗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他身边的那个黑袍的男人。那个男人面朝着窗户坐着,姿态慵懒闲适,伊芙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够感应到他身上正在张牙舞爪蔓延开的黑暗气息,那是令人绝望的气息。 虽然周围还是喧闹的安全的人群,伊芙心头却涌起一股拉起布雷斯从那个男人身边逃开的冲动,出于一种不知名的原因,原先兴高采烈的韦斯莱们感觉有些意志消沉,尤其是哈利突然又感觉自己的伤疤疼痛难忍起来,卢平担心地建议这群年轻人快些回去,这个意见很快就被采纳了,茶室恢复了平静,伊芙向布雷斯所在的窗口走去。 那个男人恰巧转过脸来,温和地问道:“布雷斯,这是你的朋友吗?”他有着一张不算年轻却依旧英俊的脸,黑发黑眸,伊芙惊疑地注意到布雷斯的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布雷斯懒懒地起身介绍道:“这位是罗兰小姐,我在斯莱特林的同学。”他向伊芙点了点头,便又介绍那个男人:“马沃罗先生,我家的亲戚。”马沃罗先生温文尔雅地起身与伊芙握手,他一旦开口说话,就显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再那么危险了,伊芙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产生了错觉。 布雷斯放在椅背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悸动了一下,一种毫无理由的恐惧在一刹那间攫住了他的心,就好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遭到了觊觎。他想抓住伊芙逃离这里,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促使他下意识地不想让眼前干净明朗的小女巫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在他自己还没有明了原因之前,他便开口了:“罗兰小姐,倘若你是因为德拉科请了阿斯托利亚做圣诞舞会的舞伴,就跑来找我替补,请原谅我无法从命。我没有去光顾那些被人冷落的小姐们的习惯。” 这真是极其傲慢无礼的话语,不过却也符合布雷斯一贯的风格,马沃罗先生有些好笑地打量着伊芙的神情,在她狼狈地被班加西小姐给拽走之后,黑袍男人似笑非笑地对布雷斯说道:“布雷斯,你对待姑娘们有些太无情了,照我看,罗兰小姐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布雷斯不屑一顾地嗤道:“然而我对女伴的要求比较高,不仅要有脸蛋,还要有脑子。”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可不算小,半个茶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刚刚走到楼梯口的伊芙。 所谓的马沃罗先生当然是伏地魔的化名,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姓氏,就像谁也不知道他用变形术给自己塑造出来的那张令布雷斯深恶痛疾的脸,其实正是他毁容前的本来面目。不过伏地魔当然不是闲得无聊才陪着布雷斯来圣芒戈探望朋友的,他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他对布雷斯说了一声“去去就来”,便也快速地沿着楼梯下去了。 布雷斯等待他的身影从楼梯口一消失,便急切地透过落地玻璃窗向下面的街道望去:伊芙她们已经从橱窗里出去了,班加西小姐用胳膊环着伊芙的肩膀不住地安慰她,虽然隔得很远,也可以看得出来小女巫一直在哭泣,然后她们走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幻影移形了。布雷斯坐回到椅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令他感到很是费解。 95、圣诞节变奏曲 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将精致、奢靡、隆重与浪漫这几个词语演绎到了极致。从庄园的入口开始,原有的植物全部消失,都变成了摇曳着如梦似幻的轻烟状枝条的银柳,在庄园的各个角落,高低错落地升腾起银色的魔法水柱,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奇美效果。而整个宅邸则被一道魔法瀑布笼罩,每个走进宅邸的宾客,都要穿过瀑布,接受一道咒语屏障的洗礼——彼此相爱的人携手进入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妇、心猿意马的恋人以及独身者,则会在通过瀑布的瞬间,做一个短暂而浪漫的白日梦,通常来说,绮梦的主角会是当事人深埋在心底的意中人。 庄园的主人马尔福夫妇衣冠楚楚地并肩站在门厅里迎接贵宾,同时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每一位客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到场的贵族通常有足够的定力徉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但是那种白日梦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后遗症,就是可能会让人神情呆滞、反应变慢——克拉布先生在殷勤地挽着自己的夫人走进来时,就有些嘴角抽搐,马尔福先生疑心他要流口水。 马尔福夫人一边称赞克拉布夫人的蛋白石项链别致新颖,一边嫌恶地扫了克拉布先生一眼。趁着身边无人的时候,她责备自己的丈夫道:“我真是不明白,卢修斯,你似乎以看自己的朋友们出丑为乐。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圣诞节,不是情人节,你有必要把气氛搞得这样浪漫轻佻吗?我担心那位大人会嫌宴会的格调不够庄重优雅。”她扭头看了看悬挂在大厅天花板上的球型水晶灯,每盏灯里都关着一只乞里马扎罗山上特有的银色巨型萤火虫,千万盏灯犹如漫天星斗,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耀得恍如白昼。一些生着银色双翼的小精灵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惹人怜爱,翅尖在空气里划出一串串流星。 马尔福先生轻轻笑道:“不用担心,亲爱的,只要扎比尼夫人喜欢,那位大人就一定会欣赏。而我的朋友们,谁会在乎这样一个小小的助兴插曲呢?”他说的没有错,年长的贵族谁也不会将白日梦瀑布的效果放在心上,那只不过是测试自己随机应变能力的一个契机,并且还可以为后面的宴会提供不少彼此打趣的笑料。 但是年轻人就有些当真了,有那么几对光鲜亮丽的小情人在欢欢喜喜地挽臂同入之后,就因为彼此令人失望的反应而分崩离析。例如潘西就在进入大厅的第一时间愤愤地将斯莱特林的前男生级长霍尔普斯先生甩到了一边,独自一个骄傲地昂然而入。 在马尔福庄园寄送给各个家族和贵宾的邀请函里,别出心裁地注明了本次舞会的着装要求——银色——这种做法并非没有,但是很少,有鉴于马尔福家族在贵族中的地位,大家全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样便造成了众贵妇淑女所佩带的珠宝如焰火一般的绚烂,因为对于女士们来说,同样的银色礼袍,实在是太缺乏个性了,仅靠款式的差异难以吸引足够多的眼球,所以只有在搭配的首饰方面务求一鸣惊人。 然而要论一鸣惊人,谁也比不上扎比尼夫人,她的修身银袍的袍襟上绣着优雅精致的黑色罂粟花线条纹样,脖颈和手腕上佩带着细如发丝的秘银链子,链上系着大颗的黑钻原石,这些装饰都很精致华贵,但是所有的人往她脸上一看,其他的东西就都成了陪衬——她那夺人心魄的美目上带着一对银斑黑翼凤蝶的蝶翼制成的假睫毛,随着她眼眸的眨动而翩翩起舞——那样的独树一格,那样的卓尔不群,那样的惊艳! 她挽着一位带着银色眼罩的绅士款款的走进来,与她的妍冶妖媚的装束不同,这位绅士的银色礼袍上丝毫的额外装饰都没有,看来朴素无华,但任是最挑剔的服装师也挑不出他在装束上的丝毫瑕疵。而他那如古罗马雕塑般完美的下巴轮廓,让人毫不怀疑他是一位美男子,他举手投足所流露出来的优雅、高贵和威势,更是令人肃然起敬。 没有人对这位绅士的身份枉加猜测,因为没有人对此持有丝毫的怀疑——除了那位大人,如今还有谁有资格担任扎比尼夫人的舞伴呢?但是这些懂情识趣的贵族们,虽然他们猜不透原因,但是既然那位大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也就装出素昧平生的样子,殷勤恭敬地跟扎比尼夫人寒暄,送上得体的奉承,小心翼翼地攀谈周旋。 阿斯托利亚心满意足地挽着德拉科的手臂穿过瀑布,她今天的装束获得了马尔福夫人的高度赞扬,她穿了一袭短款的银色礼袍,一色珠宝全无,只在腰间发际装饰着几朵“蓝色妖姬”玫瑰花,那样的清纯雅致而又充满媚惑,一拨又一拨年轻人过来跟她搭讪,想要请她跳后面的几场舞,而她全部的心思却都放到了德拉科身上,偏偏德拉科是唯一不懂得欣赏她的美貌与聪慧的人——可见世间事不如意十常八九。 德拉科没有邀请伊芙,而请了阿斯托利亚的原因,其实与布雷斯是不谋而合。他知道伏地魔将出现在舞会上,也知道伏地魔曾经在某些场合表现出过对于那个据说魔力高强,并且拥有一只凤凰的天才少女的好奇心,他担心一向心思单纯的伊芙率性而为的一些不够谨慎的言行会招来大祸,而保护她的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不让她出现在伏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0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0部分阅读 地魔的面前。 他算计得很精确:自己没有邀请伊芙,以布雷斯傲慢的个性也不会邀请她,而其他觊觎罗兰家族财产和伊芙美貌的贵族子弟们在没有摸清楚自己和布雷斯的真实态度之前,也不敢贸然出手,毕竟他们的三角恋情分分合合已经足够写一部传奇了,那么没有舞伴的伊芙就只好乖乖地呆在家里了。 他果真如愿以偿了,当老态龙钟的罗兰夫人单独赴宴,并向马尔福夫人解释伊芙不能出席舞会的原因乃是突然头痛难忍时,他一直忐忑的心放了下来,可是同时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为了平复自己的这种不愉快的心情,他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跟自己同样不愉快的宾客,他很幸运地很快就发现了。 布雷斯携着秋入场,两人的神情都有些郁郁寡欢。秋今晚的装扮虽没有受到扎比尼夫人的额外指导,但是依然很是出彩,她的银色旗袍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金凤凰,她满心期待地认为布雷斯会像前几次那样对自己的服饰给予高度评价,却没有想到,布雷斯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袍子,认为既不得体,又不美观,她隐约猜出了令他看不顺眼的不是袍子本身,而是上面绣的凤凰,因为她认为那使他产生了微妙的联想。实际上她的猜测不无道理,只不过布雷斯实际担心的是那位大人看到后产生联想,而他又不能理解自己对那个交情不深的少女的这份没来由的担心,甚至为此有些生自己的气,于是便把气都撒到了秋的身上。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穿过瀑布,彼此都在赌气,谁也没有丝毫的防备,因此那白日梦做得也就分外的逼真。布雷斯的白日梦就像是一叠碎片在脑海中快速地闪过,每个影象中最清晰的身影都是同一个少女,而他觉察到,自己竟然是那样地爱她!这令他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奇妙的满足,似乎近来一直在困扰着他的情绪全都得到了解答。 秋的梦境分外的离奇,她竟然站在一艘扯满了帆的船上,与一个小伙子忘情激吻……直到走出瀑布,她的神智才部分地恢复,此时她才大吃一惊地意识到,那个人竟然是弗雷德?韦斯莱!说来奇怪,双胞胎兄弟的相貌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他们的妈妈也经常分辨错误,但是秋从第一眼见到他们起,就从来没有弄错了过:弗雷德在笑的时候,一侧的眉梢会调皮地上挑,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个特征跟乔治区别,比如说她总是被弗雷德逗得哈哈大笑,至于乔治,谁关心他呢?她被自己的这种被翻腾出来的潜意识给吓坏了。同时,在她还可以思考的灵魂一角,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告诉她:她为了取悦眼前这个一点儿也不重视她的浮浪子弟,已经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骗取了双胞胎兄弟辛苦经营的笑话商店的大部分的股权! 她戴着银色丝网手套的手颤抖着端起了侍者捧过来的滴金甜白葡萄酒,马尔福夫人温和地走过来跟她招呼,阿斯托利亚也友善地跟她聊了一会儿,她全都下意识地敷衍着,以至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淑女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失魂落魄,她们抿着嘴笑着走开,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期待她进一步出丑。 舞会开始了,布雷斯阴沉着脸拉着秋滑进了舞池,秋像一个傀儡一样被布雷斯挟持着跳起了华尔兹,一曲终了,布雷斯扭头就走,秋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追着他不放,她只是又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断有不同的男士来请她跳舞,秋全都来者不拒,这些人的言语和行为越来越放肆,秋咯咯地笑着,借以掩饰自己内心那被利爪抓挠的痛苦。幸好参加舞会的人们已经越来越放浪形骸,她才没有显得过于引人注目。 但是有一个人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失态——那位戴着银色眼罩的绅士轻笑着对自己的舞伴说道:“亲爱的,看来布雷斯跟他的女朋友闹别扭了,你昨天不是还说很看好那位张小姐吗?”扎比尼夫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便温婉地说道:“哦,这就是年轻人呀,他们在享受谈恋爱的乐趣呢。”但是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着急,找了个机会便暗示自己的儿子注意一下秋的状况。 布雷斯正在跟德拉科高谈阔论,接受到母亲的眼光,他有些不耐烦地走过去,将正要跟秋跳舞的一位留着滑稽髭须的老滑头给挡了架,秋已经醉得站不稳了,她兴高采烈地叫道:“索尼先生,我很乐意跟您跳舞……”但是布雷斯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从舞池拉走,来到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僻静的小走廊里。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布雷斯便一把甩开了秋,冷冷地说道:“亲爱的,我为你今晚的言行感到遗憾,倘若你还能保持一定的清醒的话,就会判断出来,只要你再喝上两杯,就永远别想收到今天在场的任何家族的请柬了。你也许不知道,夫人们可以偶尔风流,小姐们在婚前却务必得有个好名声。”秋趔趄着靠在了廊柱上,冰冷的大理石让她滚烫的额头得到了片刻的清凉,同时布雷斯冰冷的话语也刺痛了她的心,她冷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们的行为规范,真令我恶心。” 但是布雷斯不为所动:“我以为既然你处心积虑地想挤进来,就一定有这种心理准备了——毕竟谁都没有强迫你接受这里的价值观念。”秋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如果你没有来追求我,我一定不会……”布雷斯冷静地反驳:“当然,你就可以一门心思地去搞定救世主波特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改弦更张。” 秋紧紧地攥着自己旗袍的披肩,撕去了表面的温情脉脉的伪装,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华丽的地方是如此的渺小和孤单,她的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那个温暖的笑脸,但是秋哭得更厉害了。舞会已经接近尾声,大厅里现在回响着伏地魔除去眼罩后的激|情演说:“……我的朋友们,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即将震惊巫师界的好消息:我最忠实的食死徒就要回到我的身边,获得他们应有的荣耀……”当人们离开大厅时,必然会看到走廊里哭得一塌糊涂的秋,布雷斯究竟不是铁石心肠,他叹了口气,从衣袋里取出一把门钥匙,握住秋的手臂,两个人迅速在旋转中消失了。 在对角巷的格调咖啡屋里,喝了一剂醒酒汤的秋清醒过来,愧悔难当,布雷斯借用格调咖啡屋的壁炉跟秋的母亲张夫人取得联系,然后他送秋通过壁炉回家。在秋跨入壁炉之前,布雷斯看在两人以往比羊皮纸还薄的情分上,简单而又缺乏诚意地向她道歉,并且说:“希望你能够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秋知道这一别两人便永远都是陌路,但是她的心里却只有解脱和庆幸,并不感到遗憾。但是布雷斯最后的祝福在她听来却是那样的残忍与讽刺,她冲着布雷斯叫道:“也祝愿你得偿所愿,把那个伊芙?罗兰快点儿追到手吧,我被你们给厌透了——只有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才有心情玩儿这种恋爱游戏——一会儿如胶似漆,一会儿又移情别恋,拿别人做自己感情的垫脚石……”秋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绿色,从火中伸出一只手,将情绪激动的秋一把给拽了进去。 布雷斯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毛;自己和伊芙曾经如胶似漆过吗?看来自己忘记的东西还真不少。布雷斯回到扎比尼庄园,母亲和那个人都还没有回来,他径直去到密室,从消失柜中取出记忆瓶,他还记得斯内普教授将瓶子交给自己时说过的话——“是你的记忆,你跟罗兰小姐的恋爱记忆。布雷斯,这段记忆影响了你学习大脑封闭术,所以便被抽取了出来。倘若你还想找回这段记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的确知道该怎样做,可问题是,那样做明智吗? 96、情人节轶闻录 布雷斯终究没有将记忆瓶打开,他想倘若当初的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将这段记忆放弃,那么就不要让过往来影响目前的判断。他决心抛开往昔的束缚,随心所欲地恋爱一场。 与此同时,一个在家里闷了整个圣诞节的小女巫也下了决心:亲爱的,既然你把我忘记了,既然你不想再回忆起你我的过往,既然你不想再那样辛苦地追求我……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追求你吧! 圣诞节之后的一段日子是让布雷斯在很久之后都回味不已的时日,因为伊芙?罗兰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热情使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成为了霍格沃茨最具流连价值的所在,每一天都有惊喜,每一刻都有佳人在曲意逢迎,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伊芙在懵懂中被人追求了几年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将在班加西小姐的淑女课上学来的那一套付诸实施。她学会了在布雷斯发表了一番对时局的慷慨陈词之后,不是表示怀疑或反对,而是毫无保留的赞赏与附和;她学会了使用坩埚之外的炊具,并已经能够制作出略具形态的焦糖杏仁饼干;她开始用心揣摩布雷斯的口味、嗜好和审美眼光,以前对于这些她都是不甚了了的;她甚至在听到布雷斯无意中与旁人提起想尝尝枫糖浆馅饼后,便连夜通过猫头鹰从加拿大的魁北克邮购来,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在早餐桌上将纸盒放到布雷斯面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喜欢这个,很好吃,不知道你是否也喜欢。” 难怪个中高手阿斯托利亚都不禁感叹说:“亲爱的,恋爱让你变得狡猾了。”至于布雷斯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他没有表现出欣喜,但也不拒绝,准确地说,他是在尽情享受被心上人追求的快乐。这两位陷入追求与被追求的漩涡中的恋人完全忘记了被他俩炮灰了的德拉科——在伊芙处于非典型状态的这段时间里,德拉科跟格兰芬多三人组发生了大规模的肢体冲突三次、小范围口舌之争无数,他还肆意毁谤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海格,两次被麦格教授警告,在魔药课上炸掉一次坩埚,被院长大人罚了两周的禁闭…… 可悲的是,在伊芙的日志里,半个字都没有提到他,其实伊芙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名,她只是不屈不挠地写道:……今天我又取得了一点儿进展,我拉住他的手,假装请教他手相学的知识,很遗憾他没有反握住我的手,不过,他把寿命线跟爱情线给弄混了。嗯,这是个好现象…… 当伊芙小姐满脑子都被这些细枝末节给占满了的时候,德拉科的临界状态什么的便都是浮云了,更何况伊芙小姐的胸中筹划着更伟大的计划。 且说情人节的前夜,伊芙在寝室里试穿自己粉粉的公主裙,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害得那面可怜的魔镜将所有的溢美之辞都说尽了,直累得呼呼直喘,我们的伊芙小姐还是意犹未尽,便请自己的舍友来品评。阿斯托利亚凝视着自己的朋友,半晌才问道:“亲爱的,你不觉得冷吗?”噢,伊芙小姐的这条裙子的确是过于清凉了,把她的脖颈和半个香肩坦露无遗,但是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感冒什么的都是浮云啦。因为恋人心底燃烧着一把火,只有敢于点燃自己,才有可能点燃意中人——伊芙已经决心先点燃自己了,她认为这条礼袍是实现自己情人节目标的关键——她要在情人节这天将与布雷斯的关系从偶尔牵手提升为唇齿相依! 伊芙满不在乎地挥挥魔杖,给自己的礼袍施加了两个保暖咒——这就是身为巫师的好处。阿斯托利亚咽了咽唾沫,其实她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反对理由,就是这条裙子过于修身了,伊芙穿在身上,真是曲线玲珑,婀娜固然是婀娜,但是……阿斯托利亚好心提醒她,斯内普教授会大为光火的。那是当然了,可是对于被爱情给蒙住双眼的伊芙来说,被毒液喷喷只算小事一桩了。 情人节这天恰好还是周末,这意味着恋人们可以相约到霍格莫德村去玩儿上一整天,真是连梅林都跟伊芙小姐站到了一起。不过虽然天气在转暖,当伊芙提着裙裾从教师长桌前经过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倘若院长大人突发奇想要在这一天找她点儿麻烦,那她的雄伟计划就全泡汤了,也许斯内普教授正在打这样的主意,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跟伊芙同级的斯莱特林男生瑞克?莫恩先生气急败坏地从她身边经过,一路冲出了餐厅,将一片哄笑声抛到了身后。 这种斯莱特林学生表现出来的格兰芬多特质,是教授最厌恶的,于是教授转动着黑眼睛去寻找源头。他立刻就找到了,真是出乎意料,拉文特劳的那个整日神经兮兮的卢娜?洛夫古德一改往日梦游般的迷离神态,她狂热地追逐着莫恩先生而去,一对硕大无比的胡萝卜耳坠在她的耳后疯狂地跳跃。 伊芙小心翼翼地坐到斯莱特林长桌边,留神不让自己的裙子有丁点儿褶皱。布雷斯还没有来,于是她有精力询问阿斯托利亚关于莫恩先生和卢娜的轶闻:“他们怎么了?” 阿斯托利亚忍着笑回答:“亲爱的,最近你真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卢娜正在疯狂地追求莫恩先生,你没有听说过吗?”好几个斯莱特林女生都咯咯地笑起来,而临近的拉文特劳长桌上的女生们则显出愤慨羞恼的神情,尤其是秋?张,她恼火地用餐刀切着自己面前的培根,狠狠地瞪了伊芙一眼,就好像卢娜出丑全是她的错似的。 伊芙感到有些迷惑:卢娜爱上了莫恩先生,这有可能吗?阿斯托利亚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还记得医院里的那盒酒心巧克力吗?那是莫恩先生送给我的,而我转送给了卢娜。”她意味深长地冲伊芙一笑,伊芙终于后知后觉地低声惊叹:“梅林啊,他在那里面加了迷情剂!”阿斯托利亚在伊芙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保密,继续咬着耳朵说道:“这下子莫恩先生算是得到了教训,回到学校以来,卢娜就没让他过一天清净日子——以后再送出礼物的时候,他一定会谨慎从事的。” 伊芙一方面觉得莫恩先生咎由自取,一方面又有些为卢娜抱不平:“那卢娜怎么办?迷情剂的效果什么时候才会消失?”阿斯托利亚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回答:“谁管她?反正她一直都是个疯姑娘。什么时候失效取决于迷情剂的纯度和用量,我想莫恩先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一盒包装精致的瑞士糖放到了伊芙的面前。德拉科旁若无人地对伊芙说道:“送给你的,甜心,限量版缤纷果味,还没有上市呢。” 关于迷情剂的讨论刚刚结束,伊芙对所有的糖果都产生了戒心,虽然她知道德拉科还不至于这样不择手段,但是她还是犹豫着打开了包装,面对着一堆五彩缤纷的糖果,拿不定主意。德拉科顺势坐到她的身边,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绺鬈发玩耍,有些阴郁地盯着她看。 伊芙终于拈起一块芒果软糖,却迟迟没有将糖纸剥开,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赏玩,阿斯托利亚在旁边看得心痒,恨不能替她吃了。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慵慵懒懒的声音说道:“是谁昨晚上缠着我,要请我去霍格莫德村亲手做点心来着?”伊芙立刻跳了起来,笑眯眯地一叠声应承着:“是我!是我!”她的眼里再也装不下旁人,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挽着布雷斯离开了。布雷斯瞟了德拉科一眼,懒洋洋地故意对伊芙说道:“亲爱的,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南瓜牛奶焗吐司,我特地去庞弗雷夫人那里要了一打助消化和防食物中毒的药剂,你可千万手下留情。”伊芙娇嗔着说道:“不会啦,阿斯托利亚都教过我了,零难度的点心制作工艺……”打情骂俏的声音渐行渐远。 剥了一半糖纸的芒果软糖被丢在长桌上,委委屈屈地扭动自己软软的身体,想回到打开了的包装盒里去,最终它如愿地滚进了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糖果里,只在光洁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渍痕。德拉科依旧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半天都没有抬头,方才还缠绕在指间的柔顺的发丝,嗖得被抽走了,空落落的掌心里什么都没有留下。终于他握起拳来,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径自走了出去。 阿斯托利亚怅然若失地低头叹了一口气,不过她倒也并不寂寞,斯莱特林和拉文特劳这两个学院里贵族出身的男生在排着队等着向她献殷勤,她的家族不允许她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秋?张也是颇受欢迎的漂亮女生,在她的学院里,不少出色的小伙子也想约她出去玩儿,可是秋全都拒绝了,她说要跟自己的舍友玛格丽特一起去霍格莫德村逛逛商店,餐厅那一边的格兰芬多长桌边,弗雷斯?韦斯莱正跟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聊得起劲儿,看来他也没有约女朋友,秋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且说自从戴维?埃塞克斯移民到法国去之后,伊芙就将他在霍格莫德开的那家名叫“甜蜜心情”的蛋糕屋给盘了下来,连并那个叫里卡农的侍者都一起留了下来。现在布雷斯就被她拖进了这家小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的事了,不过这不妨碍他对这家小店的拉文特拉风格的装修颇有微词,连那只只会打瞌睡的猫他也不喜欢,倘若不是某少女正在柜台里起劲地跟南瓜、牛奶、鸡蛋、烤箱等闹得欢实,他才不会坐在铺着亚麻坐垫的藤椅上这么长时间呢,更不会任由那个无礼的年轻侍者一脸消化不良的表情在距自己三英尺范围内不停地抹桌子。 不过当某少女献宝似的捧着一盘南瓜牛奶焗吐司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家地中海风味的简朴小餐厅很是可爱,连那个一直在赌气闹别扭的侍者都看着顺眼了。应该为阿斯托利亚说句公道话,她在为自己的朋友选择烹饪菜色的时候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正像伊芙所言,所谓的南瓜牛奶焗吐司在点心的制作工艺上只算是零难度,但是兴许是阿斯托利亚传授的是完全的麻瓜式的烹饪方式,而伊芙在切割、搅拌和烘焙等程序上总忍不住要用上巫师的手段,这就造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缺憾——比如说吐司的边缘已经有些焦糊了,而下面的南瓜牛奶糊还不太熟。 不过一向挑剔饮食的布雷斯这次却完全没有提出任何批评,他将一大盘吐司吃得干干净净,只觉得甜蜜可口、意犹未尽,便忍不住又去吮了吮那沾着南瓜糊的水葱般的纤细手指,唔,还有脸颊上也溅了一滴,轻轻给她用舌尖舔去,那里离着唇也就没有多少距离了…… 于是伊芙小姐终于圆满了,倘若这会儿她还能够思考,她一定会想到可以在今晚的日志里没有缺憾地给自己画个成功的句点了。 97、决斗者俱乐部 德拉科独自一人站在霍格莫德村外面的山坡上,脚下的山谷中有长风在呼啸,围巾被风撕扯着拍打他的脸颊,带来些微微的刺痛,却又有些莫名的快感,他心中忽然就有了鹰的觉悟:自己做一个听爸爸话的好孩子的时间太久了,何妨有这么一次,为爱展开羽翅,纵身跃去,放手一搏? 甜蜜心情蛋糕屋里的两个人还在甜甜蜜蜜地说着怎么也说不完的情话,布雷斯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这个故事跟巫师有关,却在麻瓜中流传很广:在中世纪时,梅林的朋友亚瑟王有一次在战斗中身受重伤,他的首席圆桌骑士葛温为了拯救亚瑟王,答应娶一个丑陋的女巫为妻,并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大家都对葛温的不幸深表同情,葛温却能保持着骑士的风范,对自己的新娘彬彬有礼、体贴温存…… 他的叙述很传神,伊芙想象着一个年轻英俊的骑士挽着一个面目狰狞、驼背如钟的老巫婆走向神坛的情景,少女那多愁善感的小心肝禁不住荡漾了,布雷斯继续往下讲:“但是葛温的骑士风度还面临着一个严峻的挑战,就是他不仅要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的新娘,还要在新婚之夜履行自己做为丈夫的义务,嗯,后者比前者更难……” 伊芙有些脸红了,后面的情节似乎就不是纯洁的未婚少女所应该了解的了,但是她真的好想知道。布雷斯太坏了,他一定是故意卖关子,引逗自己来追问的,不过现在的伊芙是什么事都不肯让布雷斯失望的,所以她马上就施出浑身解数来缠腻哀恳着布雷斯,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得到答案,就被突然推开的门带进来的那股风给打断了。 德拉科面沉如水地走进来,他一向冰冷的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隐隐的火焰,看来令人心惊。伊芙吃惊地看向他,这样冷峻决绝的德拉科是她所不熟悉的,她的潜意识告诉她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布雷斯了然地转向德拉科,他的左臂放松地搭在椅背上,就那样扭转过身子侧对着德拉科,唇角沁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嗨,德拉科,你终于下了决心了吗?”德拉科没有回答,他迈着大步缓缓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将自己左手上戴着的手套拽了下来,攥在右手手心里。 布雷斯的手臂又顺势搭到了伊芙的肩上,他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旁若无人地说下去:“亲爱的,我刚才不是讲到洞房花烛夜吗?别为葛温担心,那家伙交了好运,在送走最后一个宾客之后,他发现那个令人作呕的老女巫变成了一个仪态万方的美貌女人。” “噢!”伊芙惊叹了一声,但是这惊叹有些言不由衷,因为德拉科带给她的惊悸更多一些,她无法专心听故事了。此时德拉科已经走到了他俩的座位旁边,他的那只脱下来的白手套被攥得皱成了一团,他冷冷地说道:“我来猜猜后面的故事:女巫为了回报葛温的骑士风度,她可以在一天中的一半时间里以自己美丽的本来面目出现,但是另一半时间却要变回令人厌恶的丑陋面容——这给了葛温一个两难的选择,因为这勾起了他人性中的贪欲,如果妻子晚上恢复美貌,他白天就须面对朋友们的嘲笑和同情,反过来却又要终生忍受孤枕难眠的痛苦。”他转向布雷斯,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说道:“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布雷斯,你却想贪心地什么都握在手中。” “你不也是一样吗,德拉科?”布雷斯懒懒地说道,“还有,我很好奇,德拉科,倘若你是葛温骑士,你会要女巫白天漂亮,还是晚上漂亮呢?” 德拉科不语,布雷斯轻轻笑了,他格外温柔地对伊芙说道:“让我来告诉你结局吧,亲爱的,葛温骑士认为自己的妻子才是最有资格做决定的人,因为他了解女人最想要的就是主宰自己的一生。” 德拉科被气得浑身发抖,布雷斯则优雅地吻了吻伊芙的手背,说道:“所以,亲爱的,虽然我全身心地仰慕你,肯定忍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但是我完全接受你的选择——他,还是我?”德拉科终于爆发了,他狠狠地将手套朝布雷斯的脸上甩去,一边恨恨地说道:“去你的愚蠢的麻瓜故事!没有哪个女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伊芙小姐不高兴了,她严肃而不留情面地对德拉科说道:“马尔福先生,也许你认识的其他女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要的是布雷斯,一直都是!”突然变成了“马尔福先生”的德拉科悲愤难言,幸好他的怒气不愁没有发泄的渠道——布雷斯挑着那只被他半道接住的手套,用庄严的语气说道:“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马尔福先生,和我决斗吧!”“正如我所愿。” 伊芙简直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目前这个状况的,德拉科来搅局带出了布雷斯的表白,本来倒是件好事,可怎么会这两位先生三言两语就要决斗了呢?等等,等等,事情还有转机不是吗?决斗不是要裁判、助手和医生的吗?趁着他们做准备,自己可不可以去向斯内普教授求助呢?教授一定不会允许未成年人之间魔杖相向的。 可惜的是她的小脑袋瓜所能想到的事情,两位先生当然也想到了:倘若他们等到所有的程序都进行完毕再决斗,半个霍格沃茨的人就都会得到消息,并且争先恐后地来对他们说“不准”了。但是德拉科说:“我有办法。” 下午的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了,风卷着树叶在街道上狂奔,德拉科走在前面引路,伊芙从没有想到热闹的霍格莫德村还有这样狭窄冷僻的街道,他们像在迷宫中穿行一样七拐八扭,人声越来越稀疏,直至死寂,德拉科才在一所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趁着他去查看黑漆大门上的铭牌的时候,伊芙尚有一丝希冀地问道:“布雷斯,你们不会真的决斗吧?赫敏告诉我,德拉科以前就骗过哈利,跟他约好了决斗,其实根本没有去。”布雷斯轻叹了一声说道:“亲爱的,我陪你在院长办公室抄写的那些《贵族礼仪》真的是白费功夫,要知道,贵族是不会自降身份去跟平民决斗的,那会让他成为笑柄,可是倘若两个贵族约定了决斗,就会为了荣誉不惜性命。” 伊芙的确从来没有认真读过《贵族礼仪》中的这部分规则,因为她以为那是跟她一铜纳特关系都没有的,但是现在她被吓得发抖,为了德拉科不同寻常的神情和布雷斯语气中的决绝,她意识到这两个少年是要来真的了。 这会儿德拉科回过头来说道:“就是这里。”伊芙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这座让她心惊胆战的建筑,从外表看,它像一座破败的纪念堂,大门上镶嵌的黑色大理石铭牌上是几个笔画古朴的铜字——决斗者俱乐部,四周镌刻着这样的铭文: “看生,看死, 投以冷眼, 骑士呵,前进,莫迟疑!” 德拉科将自己的魔杖点在铭牌上方的青铜鹰头上,默诵了一遍铭文,黑漆大门无声地打开了,德拉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布雷斯紧随其后,伊芙带着绝望的心情又一次环顾空荡荡的街巷,妄想从巷子尽头突然冒出来一位教师,但是甚至连猫都没有一只,她抽泣了一声,被布雷斯给一把拽了进去。 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上了,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物的空荡荡的礼堂,在方方正正的礼堂正中是一个长方形的石英石做嵌板的台子,台子上空悬浮着几百支蜡烛,照亮了决斗台,却让四周显得更加黑暗。一个戴着兜帽、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从阴影中飘出来,用空灵的声音说道:“我来担任裁判,二位先生可有异议?” 两个少年全都微微颔首致意,便从台子的两侧走了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话可多说了,他们相互鞠躬,同时握紧了自己的魔杖举到胸前…… 伊芙突然像绝处逢生的人似的发出一声惊呼:“弗里维教授?弗里维教授!太好了,果然是您!您怎么能允许学生在您眼前决斗!快制止他们……”她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向裁判,兜帽掉了,使用漂浮咒让自己有正常身高的魔咒学教授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被自己的斗篷缠住了腿,当然还有那个激动万分的小女巫用足以将蛋液搅打成固体状的频率摇晃着他的胳膊。此刻就算是梅林,大概也在后悔让伊芙小姐拥有这样敏锐的魔法洞察力了吧? 弗里维教授叹息着:“罗兰小姐,请冷静一下,决斗是一种高尚的行为……何况这是在学校以外……我有充足的理由在教师职务之外从事这项自己所热爱的业余活动……”但是小女巫什么都不要听,她哭得唏哩哗啦:“……什么高尚的行为……他们会死掉的……您不应该提供这样的场所……” 就在弗里维教授耐心地安抚小女巫的空当里,布雷斯向德拉科低语道:“德拉科,你对于麻瓜的故事太一知半解了——让我来告诉你葛温最后的结局吧——女巫被他的骑士风度所打动,最终决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美貌来报答他!”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就向着他斜劈了过去,布雷斯闪身躲避,同时挥动魔杖反击,决斗就这样开始了。伊芙忘记了哭泣,她抱住弗里维教授的胳膊不放,每当一个闪耀着不祥光芒的魔咒施出时,她都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弗里维教授一开始还“哎哟、哎哟”地想将自己被掐出淤青的胳膊给抢救出来,很快他就忘记了疼,转而感叹不已:“太精彩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昏迷咒……太棒了,障碍咒……不,万弹齐发……速速禁锢……统统石化……粉身碎骨……先生们,我要提醒你们……”但是魔咒学教授的警告还没有说完,一道银光就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他只来得及给自己和伊芙施了铁甲咒来护身。 局面开始失去控制,一个又一个带有明显黑魔法倾向的攻击型魔咒被施出来,甚至有一些魔咒是伊芙和弗里维教授所从未见过的,那毫无疑问是得自马尔福或是扎比尼的家族秘传。布雷斯和德拉科同出自古老的魔法世家,本身的魔法天赋都很高超,但是后天的努力则很不相同:德拉科从小受到了严格的训练,自己也很是勤奋,近来由于形势紧迫,便更是勤学苦练,大有长进;而布雷斯则由于母亲的溺爱,自己也很任性,有些魔咒虽然会用,但练习得便不算精熟,陡然多出来的那个“父亲”虽说很乐意传授给他一些“绝学“,但是他因为心中的厌恶排斥而骄傲地拒绝了,甚至连自己以前喜爱的黑魔法都有意识地回避——这样便造成了布雷斯在决斗中慢慢落了下风。 德拉科渐渐掌握了主动,他甩出一个又一个狠辣的魔咒,将布雷斯逼得步步后退,在烛光的照耀下,他可以看到布雷斯额角渗出的汗水,这让他的心里越发舒服痛快——在他的生活圈子里,他从小就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布雷斯是唯一有资格与他抗衡却终究难占上风的人,可是近来他却越来越有挫败感——自己心爱的姑娘一门心思地挂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巧克力豆,一向目中无人的父亲再三警告他要在布雷斯面前退避三舍,那些从前围绕在他周围的趋炎附势之徒只因为伏地魔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评论,便纷纷倒向了扎比尼……现在,自己终于用实力证明了:德拉科永远比布雷斯优秀! 他用一连串的“障碍重重”击得布雷斯站立不稳,瞅准了布雷斯的这个空当,德拉科打算毕全功于一击,他给自己的魔杖灌注了十成的魔力,甩出了最后的一招“神风无影”,布雷斯滑倒在地板上,魔杖已经撒手,他眼看着凄厉的红光向自己劈来,竟没有招架之力了。 伊芙在喊:“不!” 弗里维教授也在喊:“不!” 但是他俩喊的意思并不相同,在弗里维教授阻止自己之前,伊芙已经采取了行动,她没有经过思考便挥出了一个咒语。 毫无防备的德拉科被狠狠地击中了,他的魔杖飞了出去,他自己也被咒语霸道的力量给撞飞出决斗台,撞到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到地板上。 弗里维教授喊着:“罗兰小姐,你严重违反了决斗规则,旁观者是不应该施援手的!”他跑过去照顾德拉科,而伊芙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去他的骑士精神吧!她只关心布雷斯的安危。还好,布雷斯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并且在她的治愈魔咒护理下,很快就愈合如初了,只是还有些精疲力竭。 这时弗里维教授着急地叫伊芙去看德拉科,德拉科的情况很糟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涌出来,他原本苍白的脸庞越发失了血色。伊芙被吓哭了,德拉科挣扎着说道:“好疼!伊芙,你真狠心!竟然给我施了钻心咒!”弗里维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 伊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连连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保证,德拉科,那只是个‘除你武器’,我不想伤害你的。”弗里维教授也不认为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巫就会施用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但是德拉科的反应真的很像是中了“钻心剜骨”,他疼得捂着心口缩成一团,甚至连四肢都因疼痛而痉挛了。 伊芙被吓坏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刚才施的千真万确是缴械咒,但是自己小的时候,就有把普通的魔咒加强成威力巨大的攻击魔咒的先例,难道这次自己又一次无意中施出了从未学过的咒语?她举止失措地将德拉科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想让他舒服一些,以减轻痛苦,也许是她的抚摸起了一些作用,德拉科居然渐渐就恢复了精神。 弗里维教授迷惑地眨着眼睛,他的魔法知识无法解释德拉科的伤情变化,就在他搜肠刮肚地思考伊芙这神奇的治愈能力的时候,恢复了元气的布雷斯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德拉科,将伊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德拉科,你的演技可以登台表演了。这回你还不死心吗?”德拉科一边揉着摔疼了的臂肘,一边笑道:“胜负尚未可逆料呢。”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呀?无知少女与懵懂教授面面相觑,眼看着方才还性命相搏的两个人一眨眼又成了难兄难弟,互相勾肩搭背地扶持着走出了弗里维教授的决斗者俱乐部。黑漆大门沉沉地关闭,谁也没有注意到大门上的铭文发生了变化: “恋人们呵, 莫爱得太久长, 当你的爱情渐失新鲜, 如一首老歌不再传唱。” 98、弱者最残忍 情人节后的第二天早上,卢娜就恢复了正常,据说她清醒过来后听到她的拉文特劳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完她这些日子以来做的蠢事后,只是耸了耸肩,朝着斯莱特林长桌眺望了一眼,便煞有介事地评论道:“嗯,其实我觉得莫恩先生若是能再长长个头,没准我真会考虑他的。”要知道四年级以来,别的同学都在噌噌地长个,只有莫恩先生一直没有开始发育,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痛,被深深伤害了自尊的莫恩先生忘记了绅士不可对女士恶言相向的贵族准则,而是跳起来恶狠狠地反驳道:“被你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生喜欢,是男生的梦魇,我连你的背影都觉得讨厌!”礼堂里有一半的人在哄笑。 这种纷乱不会干扰热恋中的情人,伊芙和布雷斯腻在一起,正在甜甜蜜蜜地吃布丁,而德拉科坐在不远处,严肃得就像一尊沉思者雕像,阿斯托利亚对这种状况忧心忡忡而又不无欣慰——自己的朋友终于觅得有情郎,没有人再有资格跟她争德拉科了,可是她怎样才能让德拉科打起精神来呢?斯内普教授虽然不知道一日之间发生的故事,但是结局令他很生气,他已经拧着眉毛站起来了,幸好,《预言家日报》被蜂拥而至的猫头鹰给扔到了不同的长桌上,那上面的爆炸性新闻轻易挽救了那一对小情人的爱情——阿兹卡班发生了集体越狱事件,并且越狱者全部都是穷凶极恶的食死徒! 对于德拉科和布雷斯来说,这件事情意味着风花雪月的少年时代的结束,从此他们要面对的是兵荒马乱的现实世界。斯莱特林们在霍格沃茨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难,以往那种隐隐的反感和妒忌开始被公开的挑衅与敌对所代替,甚至教师们都不能完全公平地对待学生。救世主波特在卢娜父亲主办的《唱唱反调》上发表的那篇揭露食死徒真相的文章,就更是将学校里的反斯莱特林情绪推向了□。 德拉科和布雷斯做为斯莱特林学院的灵魂人物,他们只能合作,也必须合作,将学院里的同学团结到一起,互相保护,并且伺机报复、以牙还牙。他们最有力的反击,便是利用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1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1部分阅读 了秋?张的室友,那个名叫玛丽埃塔的女生,举报了救世主波特的那个名叫“邓布利多军”这么个敏感字眼的黑魔法防御术学习小组,并且帮助乌姆里奇将波特逮了个正着。结局虽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开除了波特三人组,却将邓布利多赶出了学校,也算是喜出望外,最起码据传来的可靠消息,黑魔王对此甚感满意。 但是乌姆里奇就任校长一职,并没有给斯莱特林的境遇带来改变,伤害反而变本加厉,学生们似乎将对新校长的不满情绪一股脑都发泄在了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身上。七年级的蒙太不知被谁给塞到了消失柜里,被发现时已经在封闭的柜子里旅行了好几周的时间,并且变得昏头昏脑,只好被他的父母接回家去休养。虽然德拉科立即组织了有效的报复行动,但是势单力薄的斯莱特林的劣势是明摆着的,不时有某个同学因为中了不知名的恶咒而住进医务室,甚至连潘西也莫名其妙地长出了一对鹿角,那模样真是滑稽,她在庞弗雷夫人那里哭闹了一个下午,庞弗雷夫人就是一口咬定只能等鹿角自己褪掉,于是她只好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再也不肯出去见人。 这些事情对于恋爱中的伊芙小姐来说,都是浮云。在她的认知领域里,阿兹卡班是一个像月亮那么遥远的地方,而越狱的食死徒也如外星人一般只是闲谈的资料罢了,跟她会有什么关系呢?她仅仅知道越狱的食死徒中有贝拉?莱斯特兰奇夫人,是马尔福夫人的姐姐。对此人她有些印象,也不过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布雷斯漂亮的黑眼睛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阴霾,让她担了一阵子心,不过布雷斯很快就恢复常态,兴致勃勃地跟她玩巫师扑克牌游戏了,于是这件事情就被抛到了脑后。 她如今真是心满意足,并且忙碌非常,除了像往常一样的上课、写作业,还要找出时间来约会、接吻、说着或是听着那些甜言蜜语,在布雷斯无法陪伴她的时间里,她用以往所从未有过的热情跟随阿斯托利亚学习烹饪、编织、绘画、音乐这些淑女们的必修课,只为了让自己更能配得上布雷斯,更能讨得布雷斯的喜欢。事实上,不论她为了他做什么,他都是喜欢的。伊芙觉得了这世界的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布雷斯今年五年级了,为了应付o.w.ls.考试而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复习功课上,并且据他自己说,为了好的学习效果,他不得不去与德拉科这些五年级的同学一起复习,因为跟伊芙在一起,他太容易受到诱惑,而将注意力放到了课本以外的事情上。对于布雷斯的这种隐晦的赞美,伊芙觉得甜滋滋的特别入耳,便乖乖地去学着给他烘焙普鲁士小甜饼,她可想不到一些轰动学校的恶性事件居然是跟她亲爱的布雷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的。 现在罗兰小姐是布雷斯女友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了,斯莱特林们都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就像她跟德拉科出双入对的时候一样,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既然德拉科本人都镇定地忍受了两人在公共休息室里的搂搂抱抱,那么显见两位先生已经通过一种合理的途径达成了共识,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置喙呢?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有一天在餐厅门口布雷斯跟伊芙分头去上课时,轻啄了一下伊芙的嘴唇,结果被从后面冲过去的哈利?波特撞了一下,波特先生实在是跑得太快了,布雷斯没来得及抓住他,令他道歉,只好拿他的那些跟班们撒气,一时餐厅门口人潮涌动,魔咒乱飞。伊芙踮着脚跟在旁边看热闹,她知道有西诺特和莫恩这些人,布雷斯吃不了什么亏。 但是这次冲突的人群里多出来个纳威?隆巴顿,原本谁也没有将这位魔力微弱的格兰芬多放在眼里,布雷斯的魔杖一直都直对着实力最强的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察觉到隆巴顿的攻击意图,他也只是不屑地用言辞当武器去反击。令他没有料到的是,纳威今非昔比,再加上新仇旧恨横亘心头,所以纳威二话不说,就朝布雷斯甩出来一个威力不小的攻击魔咒,布雷斯的魔杖还在跟乔治?韦斯莱对敌,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几个旁观的同学惊叫起来。 幸好,危急时刻总还有伊芙小姐呢。伊芙一个“除你武器”,纳威的魔杖就飞向了天花板,同时布雷斯也反手甩了一个束缚咒,纳威便被绳索给层层叠叠地捆了个结实,丢脸地躺在了地板上。格兰芬多们愤怒地抗议着,纳威的脸涨得通红,但是他强忍着泪水不去看伊芙,而继续恨恨地瞪着布雷斯和闻声赶来的德拉科。 一旦事情闹大,教师们就开始干涉了,所以这时的斯莱特林们全都变得乖巧无比,他们个个一脸无辜,就好像天降绳索捆起了隆巴顿先生——以往的无数案例证明了这样的表现比竭力辩解和控诉更能争取到教师们的有利判决。可惜的是,格兰芬多们从来都学不会从经验中吸取教训,他们义愤填膺地嚷嚷成一片,让连面包片都没来得及咽下就急忙跑过来平息事端的乌姆里奇教授厌烦透顶,直接扣分了事。 格兰芬多们大声抱怨着新校长的不公,有些人甚至在嘀咕邓布利多绝对不会这么不公平,这种愚蠢的抨击真是太及时了,乌姆里奇的执拗脾气被激发了起来,她用甜腻的声线柔声说道:“弗雷斯?韦斯莱先生,因为对校长妄加评论,禁闭一周。”还没有等弗雷斯的双胞胎兄弟发话,旁边就有一个清亮的声音高声嚷道:“明明是斯莱特林的扎比尼挑起事端,隆巴顿就是被他捆起来的,我都看到了。”乌姆里奇有些惊惶地想:难道一向中立的拉文特劳都造反了吗?但是她可不是面对挑衅会轻易退缩的人,她用更加柔和的声音补充:“秋?张小姐,同样禁闭一周。” 德拉科带着贵族式的假笑,用华丽的言辞恭维新校长的英明判断,乌姆里奇得意而残忍地微笑着,环顾四周的学生,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跟她的权威叫板。这个时候,其他教师都围拢了过来,于是学生们三三俩俩地散开了。弗雷斯的双胞胎兄弟乔治?韦斯莱本来应该争取跟自己的兄弟一起关禁闭的,可是他看了看弗雷斯,又看了看秋,咽了口唾沫,什么也没有说,就随着人群走开了。 大家全都忘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地板上的纳威,乌姆里奇就站在他的脚旁,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直到麦格教授过来,给他解开咒语,纳威才从地上跳了起来。伊芙对纳威还是感到些抱歉的,她想说句什么来安慰这个实心眼的男孩,但是布雷斯冷冷地扫了纳威一眼,一把将伊芙拥到怀里,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得不称赞你一句,亲爱的,别的魔咒不好说,你的这招‘除你武器’,真是施得出神入化!”好像唯恐纳威不发飙似的,他又在伊芙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纳威瞬间失去了理智,麦格教授的手臂阻挡了他冲向布雷斯进行肉搏,于是他喘着粗气用言辞做了投枪:“我总有一天会揭出你的真面目的,布雷斯?扎比尼……我奶奶告诉过我……你这个神秘人的私生子!”仿佛一道寒流用霹雳的速度袭击了门厅,空气都被冻结了,在场的教授和为数不多的学生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乌姆里奇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瞪着纳威,麦格教授的额头皱成了千层饼,辛尼斯塔教授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们全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已经拥着伊芙转身要走的布雷斯,才缓缓地转过身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中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冷静,他镇定地说道:“你的脑子被你家里的那个老巫婆给教坏了,才会说出这种胡言乱语吧?”纳威激动地又想冲向布雷斯,他叫嚷道:“不许你侮辱我奶奶……” 但是恢复了神智的麦格教授拦住了他:“冷静一下,隆巴顿先生,你说出的是很严重的指控!”她瞥了布雷斯一眼,继续说道,“尤其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为此,我要关你的禁闭……” 乌姆里奇冰冷地插进来:“在我的办公室里,禁闭一学期!”她不去理睬提出抗议的麦格教授,朝着还在跳脚的纳威又施了一个束缚咒,于是纳威重新五花大绑地躺在了地板上,在乌姆里奇魔杖的指挥下,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一路拖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他的脑袋不时地跟墙壁和楼梯发生碰撞,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砰砰”声,但是他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叫疼讨饶。 伊芙对纳威的同情心消失殆尽,她可以感受到布雷斯方才那如遭雷击的震颤,即使后来他能够镇定如恒地反驳,他的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战栗。伊芙吻了吻布雷斯的脸颊,轻轻说道:“不必担心,亲爱的,这种谣言不会有人相信的。”是呀,不敢相信!但是并不是说人们不愿意相信,光看周围人们的眼神,就知道这个消息会迅速地传遍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 布雷斯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让伊芙心疼不已的笑容,他轻声说道:“相信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什么也不敢说!他们甚至不敢说出他的名字!” 布雷斯去上草药课了,伊芙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温室的小路尽头,才背过身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打算去上自己的占卜课,斯内普教授幽灵一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罗兰小姐,请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立刻。” 伊芙低头跟在教授的身后,眼睛盯着他翻飞的袍角,手指纠结得缠绕在一起,她能够隐约猜到斯内普教授想要跟她说的话:无非是对她与布雷斯的恋情说不。最近对此说“不”的人可真是不少,罗兰夫人因为局势突变而又启程去了新西兰苏里岛修身养性,她老人家不远万里地寄来两英尺长的信,对伊芙与布雷斯的恋情表示反对,伊芙还一直没给祖母回信呢。另外扎比尼夫人也给伊芙写了一封信,夫人用隽永的词汇描述了一副理想中的儿媳妇的肖像,跟伊芙有着巨大的反差。但是恋爱中的小儿女有几个人会因为家长的反对就乖乖分手呢?何况那种顾及到孩子们感受而采用的含蓄隐晦的说辞完全可以进行曲解、无视。 相比较而言,斯内普教授对付起来就比较棘手,也许是因为他更加直截了当,也许是因为他更加冷酷无情。一走进魔药办公室,院长大人便转过身来对伊芙说:“罗兰小姐,我警告过你不许跟布雷斯谈情说爱,这个警告一直有效!” 伊芙开始掉起了眼泪,但是教授不为所动:“并且我还警告过你,布雷斯曾经做出过选择,选择遗忘与你之间的恋情,因此请你不必再痴缠不休,这个警告也依然有效!” 伊芙带着哭腔争辩道:“以前的事情他是忘记了,可是他又重新跟我相爱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论教授如何强调布雷斯过去的意志应该凌驾于现在的意志,伊芙都一口咬定布雷斯现在的意志应该优于过去的意志。教授终于不耐烦了,他不屑于跟小女巫争辩这种类似于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果断地下了命令:“立刻跟布雷斯分手!否则我便要写信给你的家长,让你转学去别的国家!” 被逼得退无可退的小女巫又一次嘴巴领导了大脑:“可是教授您也恋爱过吧?您还记得恋爱的滋味吧?您不应该拆散我们,倘若你爱过什么人,您也该知道……” 伊芙从来都没有见过教授发怒,这次她算是开了眼界,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的教授一挥魔杖,伊芙便被一股龙卷风似的力量给扫出门去,大头朝下地平贴到了大门对面的墙上,然后才缓缓、缓缓地滑到地面上,魔药办公室的大门轰隆着关上了,门把手上的小蛇幸灾乐祸地朝伊芙吐着信子。 伊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是的,从来没有。她啜泣了一声,还没有等她有时间自艾自怜一番,火光一闪,米莱蒂就出现了。伊芙的惨状激起了米莱蒂极大的愤怒,这只一向护主的宠物还没有等主人下命令,就断然采取了行动。她呼地朝着紧闭的大门喷出了一团火焰,大门瞬间便熔化了,门把手上的魔法小蛇们被烫得在地上乱蹦,吱吱地叫着,顺着走廊逃之夭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然后火光消散,在烟雾中冲出了烟熏火燎的魔药学教授。他古怪地瞪着伊芙和米莱蒂,伊芙被吓得不敢哭了,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米莱蒂给她闯了大祸,她哆嗦着说道:“对不起,教授,不是我干的。米莱蒂,不许这样,快回宿舍去!”米莱蒂哼了一声,斜睨了斯内普一眼,抖抖尾巴,消失了。 99、强者最温柔 魔药学办公室的门始终无法用魔法恢复原状,最终乌姆里奇不得不从捉襟见肘的经费预算里挤出钱来给斯内普换了一个新门。 这件事倒也不能怪伊芙太小气,不肯为自己宠物的冲动埋单,而是因为她承担不起炸掉魔药学办公室大门的责任——这笔帐被记到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头上。说来真是奇妙的巧合,就在米莱蒂发脾气的同时,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小宇宙也爆发了,他俩终于受够了乌姆里奇的倒行逆施,在淋了乌姆里奇一身臭汁之后,又把六楼的一条走廊变成了沼泽。最后,就好像为了给他们的出逃增添一点儿喜剧效果,他俩当着全体教师和学生的面,召唤来锁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的飞天扫帚,骑上去飞向自由,成为了令霍格沃茨学生们津津乐道了很多年的传奇。 既然乌姆里奇办公室的大门上被撞出两个飞天扫帚形的大洞,斯内普办公室大门被炸毁这件事就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因为众所周知,倘若要列举格兰芬多的学生所最痛恨的教师名单的话,斯内普是决对稳居三甲的。就连韦斯莱兄弟自己都不忍心否认自己干了这件事,所以当乌姆里奇以校长的名义将要求赔偿的清单寄给韦斯莱夫人的时候,韦斯莱夫人又一次用歇斯底里的吼叫信去凌虐了自家的那两个败家子一顿——那清单上的数字是韦斯莱先生年薪的三倍,这简直是想让韦斯莱全家去喝西北风啊! 不过韦斯莱兄弟写信安慰自己的妈妈说,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收入来偿付这笔巨款。也就是在他们打算从笑话商店里提取现金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当初签订的是一个非常繁琐别扭的魔法协议——他俩具有完全的经营权,可是倘若合伙人不签字确认的话,哪怕他们挣下一座金山,都休想从中拿走一个加隆。 弗雷斯有足够的自信安慰自己的兄弟,因为当初跟他们签署协议的人是秋?张,而他对于秋?张已经具有了非同寻常的好感,并且相信对方也怀有同样的热情。他满心欢喜地寄出信去,却收到了难以置信的答复——韦斯莱笑话商店的股东已经由三个人变成了五个人,除了他兄弟两人,还有德拉科、布雷斯和伊芙——秋已经偷偷地将他们出卖了。 韦斯莱兄弟纠结了三天,毕竟不是谁都能够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心血被那些心怀叵测的斯莱特林们巧取豪夺,但是很快他们就释然了——因为秋的真心忏悔,也因为秋成了弗雷斯的女朋友。从这点上讲,格兰芬多们真是太大度了,他们总是给别人改过的机会——信邓布利多校长,总不会有错的。 不过最终三个阴险的斯莱特林合伙人都在授权书上签了字,挽回了韦斯莱先生被送上债务法庭的命运。这一方面是由于秋咄咄逼人的穷追猛打,另一方面是由于德拉科和布雷斯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操心,没工夫去逗弄一个傻乎乎的小妞寻开心。至于伊芙,她现在什么都听布雷斯的。 自从米莱蒂发了一次威之后,斯内普教授就再也不找伊芙的麻烦了,也就是说,他又恢复了将伊芙等同于空气的习惯,布雷斯安慰伊芙说,这只能证明院长大人是多么看重她,因为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波特也在教授那里享受着同样的待遇。他的这番抚慰并没有让伊芙好受多少,恰恰相反,她并没有记恨教授将自己拍到了墙上的事,并且她为自己令教授失望而感到有些愧疚,布雷斯的话只是提醒她多看了波特先生两眼,结果竟在他那碧绿的眼眸深处察觉到一丝不祥的暗红。出于谨慎,她没有把这一发现告诉任何人,但是却比以前更加关注那个特殊的男孩了,她隐约感觉到在哈利的身上有一股戾气,就像她曾经在金妮?韦斯莱的身上感到的一样,那是危险而令人不寒而栗的。 六月到了,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这个月份不仅意味着令人愉快的夏天即将到来,可以整天在黑湖边上玩耍,甚至跳进湖水里去跟巨乌贼嬉戏一番,还意味着期末考试的逼近。尽管温暖的风将人的心都吹得痒酥酥的,可是天气清朗的周末,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还是整天泡在了图书馆里复习功课。因为她俩似乎除了约会之外没有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而布雷斯和德拉科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o.w.ls.的备考中了。 唯一让阿斯托利亚庆幸的是,乌姆里奇已经完全站到了斯莱特林的阵营里,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但是她依旧不得不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才能保证自己勉强及格——其他学院的教授们对斯莱特林的学生越来越苛刻了。也难怪,现在只要是翻开报纸,就会看到英国各地怪事连连。 在距离伦敦仅二十公里的温莎小镇,一天夜里有大约8000只斑鸠坠地死亡,它们的全身都布满了诡异的蓝色斑点;几天之后,雷丁附近的泰晤士河里浮起了上万条鳟鱼的尸体;接着,南部肯特郡的萨尼特岛棕榈湾海滩上有几十条抹香鲸搁浅,尽管人们想尽办法帮助它们重归大海,但是这些庞然大物着了魔一般地一次次冲上沙滩,最后被自己的体重活活窒息…… 魔法部已经无法向麻瓜们掩盖这些事件了,好在麻瓜们虽然感到惶惑,但是依然相信他们的科学家把这些现象产生的原因解释为高空冰雹、雷暴、冷空气突袭,甚至是地球磁北极运动等等,所以这些事件在麻瓜界并没有引起多少动荡。巫师界就不同了,巫师们都知道,只有黑魔法才会造成这些动物的大量死亡,也只有食死徒才会丧心病狂地制造这些恐怖事件。 今年的天气也的确有些奇怪,已经六月了,可是阴冷的空气还是时不时地造访霍格沃茨,将六月和煦的阳光驱散,把整个城堡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也许是期末考试迫在眉睫,也许是形势的恶化令家长们心有余悸,总之不少学生在家长的告诫之下,不再找斯莱特林们的麻烦了,他们在场地、走廊和教室里远远地躲开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目光中流露出惊惧和戒备,就好像每个斯莱特林的背后都躲藏着一个食死徒似的。 学院以外的事情伊芙很少操心,她现在正在全心全意地准备在暑假里跟布雷斯一起去苏里岛度假的事情,祖母正在那里孤孤单单,急需安慰和陪伴,不过动身之前,她要去扎比尼庄园拜会扎比尼夫人——她和布雷斯都还没有成年,得到家长的允许乃至祝福是订婚所必须的事。 她并不知道布雷斯为此承受了斯内普教授多大的压力,原来在向伊芙施压受挫之后,斯内普便将矛头对准了布雷斯。斯内普教授苦口婆心地说服布雷斯:“扎比尼先生,我想即使你没有找回之前的记忆,也多少能够猜到自己那样做的理由吧?”布雷斯只是笃定地回答:“是的,教授,我不得不佩服曾经的自己太有自我牺牲精神了,现在我决定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斯内普用眼角斜睨着他,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你不担心那个人发现你的秘密了?”布雷斯耸耸肩膀,说道:“这一年我换了不少女朋友,他是个大忙人,哪顾得上这点儿小事。”斯内普只得打发他走了,然后向扎比尼夫人通报这最新出现的状况。 伊芙还在为扎比尼夫人可能不给自己好脸色而担忧的时候,她突然就收到了夫人热情洋溢的邀请,夫人请她暑假莅临扎比尼庄园做客,一直住到马尔福庄园的夏季游园会结束,再动身去苏里岛。反正罗兰庄园里没有成年人监护,伊芙一个人住也不合习俗,她便欣然接受了夫人的好意,只是布雷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母亲态度突转的原因。 对于伊芙来说,这是一个瞬息万变的夏天。 那天她跟阿斯托利亚坐在黑湖边她俩最喜欢的红花七叶树下悠闲地喝下午茶,周围很宁静,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同学都在参加巫师等级考试,其他年级的同学也在埋头苦读,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但是对于贵族家庭出身的女生来说,学业成绩从来都是不受重视的,所以越是到了期末,斯莱特林的女生就越是显得轻松惬意,也越发让人嫉恨了。今年甚至阿斯托利亚都比往年笃定了些,没有表现出惯常的考前焦虑症。她对伊芙暗示,她的父亲格林格拉斯先生无疑已经与乌姆里奇校长达成了某种共识,再加上,就在前一天的晚上,最难以对付的麦格教授意外受伤,被送去了圣芒戈,阿斯托利亚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阿斯托利亚一边往汤色深红的印度阿萨姆红茶里羼牛奶,一边轻松地说道:“德拉科只剩下这最后一场魔法史考试了,梅林呀,我真盼着他们的这场折磨快点儿结束,这见鬼的巫师等级考试可真是旷日持久……昨天晚上潘西说她要崩溃了……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怎么熬……” 伊芙眯着眼睛眺望远处的黑湖,心不在焉地跟阿斯托利亚敷衍着,心里面却在计划着如何与布雷斯在蒂卡波湖上玩儿个尽兴。阿斯托利亚还在继续絮絮不止:“今天晚上我本来已经打算好请德拉科帮我补习天文学的——要知道他昨天才考完天文学,对于那满天的星星正是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可谁知道瑞克?莫恩先生却非要邀请我参加他的一个在拉文特拉学院的远亲的生日宴会。喔,太不懂得体恤人了,在这样期末考试前的关键时刻!” 伊芙玩味地挑了挑眉毛,轻笑道:“嗯,是呀,阿斯托利亚,你绘制的猎户座星云图连辛尼斯塔教授都赞不绝口,倘若再让德拉科来指点一二,一定会更加完美的,就更不用提两个人在星空下并肩观察星空的浪漫了。莫恩先生居然俗不可耐地要你整晚上都在一群书呆子中间跳舞,的确是太不知趣了!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可以拒绝他呀!” 阿斯托利亚的脸颊微微透出点儿红晕,她扯了扯自己绣着中国垂丝海棠纹样的蕾丝袖口,有些懊恼地解释道:“我父亲特意写信叮嘱我别怠慢了他,因为他的哥哥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魔法部副部长。”伊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故意叹息道:“可怜的德拉科,我要为他担心了,马尔福家可拿不出那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大人物。” 阿斯托利亚有些气恼,口不择言地说道:“哪怕瑞克?莫恩有一打哥哥在魔法部担任要职,也无助于他的魅力——谁会看上一个青蛙样儿的矮小男生?”伊芙笑谑道:“亲爱的,可别把话说得太早,你忽视的那只青蛙也许就是白马王子哦。你觉得他矮小,说不定只是你看的角度不对,然后,真命天子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阿斯托利亚扑过来拧她的嘴,两个女生笑闹着滚到了草地上,雪白的餐布上落满了嫣红的花瓣,红花七叶树在风中摇曳,似乎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远处的黑湖依旧静静地荡漾着涟漪,天上的白云时而追逐着飞跑过去,时而低下头来在如镜的湖水中欣赏自己的倒影……这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午,那个时候,两个女生还不知道,这种无忧无虑的下午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再来。 伊芙给茶壶施了三遍保温咒,还是没有等来原本说好要来喝茶的德拉科和布雷斯,失约不是绅士们的习惯,后来当夕阳开始拖曳着自己的影子往黑湖里走的时候,感到不安的伊芙和阿斯托利亚便匆忙回到城堡。 他们都不在公共休息室里,有同学告诉她俩,是乌姆里奇校长叫他们去帮什么忙了,这似乎并不能令人安心,伊芙心中的不安在扩大。晚餐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现,乌姆里奇也不在,甚至斯内普教授都缺席了,伊芙焦虑地环顾餐厅,发现格兰芬多餐桌上也缺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救世主三人组。 但是她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因为似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胡乱猜测,连教师们都在彼此窃窃私语。最后,大家只能回到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在不安中等待着,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紧挨在一起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两个人连续几个小时就这样茫然地等待着,伊芙第一次有了在命运面前任其宰割的无力感,她就这样静默着,在心中默默祈祷,一直到深夜。 德拉科是突然之间回来的,他的身后还有布雷斯、潘西、西诺特、克拉布和高尔几个人,他们全都神色凝重。看了看公共休息室里疲惫不堪地等待消息的同学,德拉科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苦笑,他简短地说道:“恐怕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个坏消息:魔法部已经承认神秘人复活——巫师界的战争开始了。” 在片刻的震惊之后,绝大多数斯莱特林男生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有几个神经过敏的女生出现了昏厥现象,阿斯托利亚的状况也不是太好,但是伊芙现在顾不上照料自己的朋友,她只关注着布雷斯,他神色平静,正越过德拉科的肩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100、女人最多情 伊芙的四年级就在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里结束了。因为伏地魔的高调复出,波特成了名符其实的“救世主”,人们说起他来不再用讥讽的口吻,每一个人都声称自己这一年来从未怀疑过、排斥过他,他带领着几个格兰芬多学生夜闯魔法部的冒险经历被演绎成了一部惊心动魄的传奇。邓布利多校长的回归更是让格兰芬多的士气大振,学院间重新变得泾渭分明,其他学院的同学对待斯莱特林们不再光是忌惮,有些简直就是露骨的痛恨。财富所带来的光环在褪色,家中有个魔法部官员,尤其是傲罗,才是最让孩子们自傲的事情。 假前的这几天,在斯内普院长的告诫之下,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低调而隐忍,自觉地收敛了锋芒,对于种种隐晦的挑衅视而不见,对于那些公开的讥讽则嗤之以鼻,他们有足够的智慧和耐性不给格兰芬多们攻击自己的借口,因为斯莱特林们最擅长审时度势,他们认识到,在对手风头正健的时候,避其锋芒才是理智之举。更何况在现今的局势下,很难期待校方和教授们会公平地对待学生们的纠纷,利用舆论让格兰芬多们逃避惩罚原本就是邓布利多校长的拿手好戏。 但是几个好斗的格兰芬多越来越觉得这样放过“邪恶”的斯莱特林似乎太便宜他们了,而忍气吞声又岂是骄傲到骨子里的斯莱特林们的专长?这种越积越浓的情绪在离校的霍格沃茨快车上得到了一次释放。 那天上车前,伊芙和布雷斯走在一起,他们虽然都没有穿朴素的黑色校袍,而按照惯例换上了在其他学院的同学看来过于华丽的袍子,但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全都裹着黑色的披风,戴着兜帽,远远地避开跃跃欲试的一小撮“好战分子”,将挑衅的话语甩在风里,充耳不闻地鱼贯登上列车,贵族们有自己的包厢,在列车上可以不必再面对那些冷眼和恶语相向了。 自从跟随“救世主”波特一起去魔法部“出生入死”之后,纳威就似乎抛弃了自己的羞涩内向,而变得异常的主动强势和斗志昂扬。不知他处于何种执念,认定了伊芙是被布雷斯给“挟持”或者“蒙骗”了,所以最近几天他一直试图跟伊芙单独交谈,以说服伊芙“弃暗投明”,摆脱邪恶的斯莱特林的魔掌。布雷斯为此很恼火,而伊芙流露出来的打算跟纳威谈谈,以打消他的荒诞念头的意图就更让他恼火,因此这几天他跟伊芙形影不离,上了火车后,更是一头扎进了伊芙的包厢里,并且立刻在门上施了锁门咒,把其他人拒之门外,连阿斯托利亚都没能幸免。 对于布雷斯的患得患失,伊芙体贴地采取了优容的态度,这会儿她也没有抗议这种有失体统、可能让自己名节不保的行为,而是挥动魔杖,让陈旧的包厢内饰变得不那么不堪入目,然后她脱下了自己的黑色披风,露出里面的漂亮袍子,随意洒脱地坐了下来。贵族女巫的袍子永远是站在最时尚前沿的,近来随着局势的动荡,女袍的款式也在发生着细微而引人注目的变化——原先繁复华丽的蕾丝变得克制,能够体现女子纤柔体态的版型被巧妙引入了硬朗流畅的军装风格,橄榄绿成为最时尚的元素。 伊芙今天穿着的正是风雅成衣店的最新出品,耀眼的银色曼陀罗印花因为橄榄绿衣料和黑色腰饰的压制反而更为出众,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少女曼妙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质。布雷斯的眸色波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从对面的座椅转移到了伊芙的身边。桌上有两个高脚水晶杯,伊芙快活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可以回家了,这些日子真受够了这种像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紧张气氛——让人连呼吸都不顺畅,阿斯托利亚都昏倒三次了。”她用魔杖轻轻敲了敲高脚杯,杯中立刻溢满了琥珀般的蜂蜜西柚茶。 布雷斯心神恍惚得没有听见伊芙在说些什么,他随口应和着,一边用手指去撩拨伊芙耳后的鬈发,一边也抽出魔杖挥了挥,蜂蜜西柚茶变成了一种看上去令人眩晕的浅玫瑰红液体,杯壁上还在缓缓泛起快乐的气泡。伊芙诧异地轻笑道:“粉红香槟!”她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转而理智便占了上风:“可是我还没有成年呢,不应该喝含酒精的饮料,祖母会不高兴的。”布雷斯轻轻在她耳边呵着气:“真是祖母的乖女孩儿,伊芙,可是她老人家若是不知道就不会不高兴。这是库克酒窖的百年陈酿,是仅存的几瓶由精灵酿造的香槟中的唯一一款女士用酒,只尝一口,亲爱的,不会醉的。” 伊芙被说服了,或者她是情愿被说服,她端起杯子轻呷了一口,舌尖上像是绽放了一个绚丽的烟花,混合着樱桃的芬芳、葡萄柚的涩味和宜人的奶油慕斯的气息,然后清脆馥郁的口感慢慢变得柔滑细腻,伊芙觉得很甜蜜、很快乐,原本的负罪感早已烟消云散,她又深饮了一口,飘飘然如登仙境,她醺醺然扭头去吻布雷斯的脸颊。 这样主动热情的伊芙可不多见,布雷斯失笑道:“没想到你真的不能喝酒。”不过微醉的伊芙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可爱,所以布雷斯不打算纠正这个错误,何况扎比尼夫人送来的这瓶粉红香槟也许在酿造时添加了一点儿欢欣剂,现在布雷斯在伊芙呼吸的气息里也有些心跳加速、面颊潮红了。 伊芙感觉包厢里越来越热,这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那一连串的深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躁动着,呼之欲出。突然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是布雷斯的手伸进了她的袍子里,她惊喘了一声,想让布雷斯停止,可是还没有等她说出一个字,嘴巴就被封住了,她有片刻的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便沉沦了下去,任由那只不老实的手在她的袍子里探索。 布雷斯得到了鼓励似的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纤腰,将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亲吻变成了吸吮,在她的颈项和耳后,痒痒的,倘若是别个什么人这样轻薄自己,伊芙准会给他施上一打恶咒,可是布雷斯是不同于别人的,所以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伊芙都会原谅他…… 良久之后,布雷斯满意地轻叹了口气,他将伊芙抱起平放在座椅上,自己屈起一条腿半跪着,解开了伊芙袍襟上的第一颗纽扣。伊芙有些惊恐地想:他要做什么呢?她很希望布雷斯不要这样做,可是同时又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这两种矛盾的念头把她的头脑搅合得糊里糊涂的,以至于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任凭布雷斯施为。 就在两个少男少女将要做出点儿意乱情迷的事情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粗鲁地擂响了,倘若不是布雷斯早已经在门上施了锁门咒,伊芙都有些怀疑门外的人会破门而入。 “布雷斯,伊芙,你们在里面吗?快开门!”那是德拉科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些微的愠怒,伊芙猛地坐了起来,粉红香槟的魔力消失了,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呢,在这个装满了同学的移动的车厢里?布雷斯黑着脸,一边揉着被伊芙撞疼了的下巴,一边将包厢门打开,德拉科率先走了进来,他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推推搡搡地将六七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全塞了进来,将小小的包厢挤得水泄不通。 应该为伊芙的淑女养成教育赞一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几秒钟时间里,她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了,并且头发一丝不乱,袍子也连条褶皱都找不出来,但是德拉科紧盯着她潮红的脸颊和颈项上那块可疑的印迹,又一次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门锁上?”伊芙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面疑惑:怎么两个小时不见,德拉科就把自己的绅士风度忘得一干二净了呢?难道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可以向淑女追问的吗? 布雷斯有些不耐烦地抢白道:“我想,恋爱中的人有权利不被打扰,不是吗?”他酷酷地朝着高尔和克拉布抬了抬下巴,那两个憨憨的大块头便一起点头如啄米。德拉科的脸色越发阴沉,但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便朝着那几个低年级同学一挥手说道:“你们几个就在这个包厢吧,到了站台会有人把行李给你们找来的。”他没有等到布雷斯和伊芙表态,便决然地转身离开,魔杖紧紧地握在他的掌中,暴风雨在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酝酿,他急需找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最好给那人施上几个钻心剜骨,不,也许阿瓦达索命更能解决问题。 高尔和克拉布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他俩都不明白为什么德拉科上车前还在叮嘱他俩远离那些鲁莽的狮子,现在却偏偏向挤满了格兰芬多的几节车厢走去。不过,跟班的责任是听候吩咐,可不是提出问题,何况他俩虽然迟钝,也意识到自己的头儿简直被什么事给气疯了,所以他俩也同样握紧了魔杖,摆出了一副嚣张的嘴脸,将狭窄的车厢过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且说被塞进伊芙包厢里的那几个男生都是家境平常的斯莱特林学生,没有家族包厢,只能跟其他学院的学生挤在公共包厢里,在如今的情势下,难免会受欺负。所以德拉科做为级长巡视车厢的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潜在的隐患,便将一些落了单的低年级斯莱特林男生带到斯莱特林高年级学生聚集的区域,或是塞到贵族包厢里。 布雷斯没有理由将寻求庇护的低年级同学拒之门外,他很是不爽地扫视了一眼那堆挤在一起强作镇定的小萝卜头们,潦草地点了点头,挥动魔杖给包厢施了一个空间魔法,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了座位。小绅士们礼节周到地道谢、落座,然而车厢里的温度简直可以呵气成冰,所以他们拘谨得连大气都不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2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2部分阅读 喘一口。 伊芙很想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于是她挥挥魔杖,桌上凭空多出来一大壶冰镇的番石榴汁,同时每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个水晶杯,茶壶自动将杯子注满,一共倒出来八杯,茶壶的表现还是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也不会空似的。伊芙和煦地朝着客人们微笑道:“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了,别客气。”然后她有些郁闷地看着那些战战兢兢地端起杯子的手,在心里自忖:我的笑容有这么吓人吗?显然她没有意识到那个坐在她身边抱着胳膊一语不发的先生才是始作俑者。 德拉科再也没有回来,所以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火车到站,学弟们如蒙大赦似的“逃”出了包厢,去寻找各自的父母,伊芙他们则无须跟人群拥挤在一起下车,他们有专用的出口,因此可以好整以暇地用魔杖指挥着行李走上站台,保持完美的仪态去见各自的家长。 伊芙被阿斯托利亚喊住,帮她整理腰带去了,布雷斯一踏上站台,就用他的黑眼睛四处搜寻扎比尼夫人的身影,但是,透过火车喷吐出来的白雾,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群他最厌恶的格兰芬多,不过这会儿那帮人像圣诞节提前半年来到了似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就那样高谈阔论着与他擦肩而过。 那个红头发的小子的声音最响亮:“哈,你们看到那些触角了吗?是我干的!在弗里维教授的课上我可从来没有把咒语念得这么精准……” 那位头发乱蓬蓬的“万事通”小姐忧心忡忡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他们的家长说一说都使用了哪些咒语,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她的这个提议立刻淹没在无数义正词严的否定句里。 纳威?隆巴顿从布雷斯的鼻子前面经过,一边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一边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今天没有碰到那个诡计多端的黑小子,否则就可以让他好好尝尝苦头了……” 布雷斯眯起了眼睛,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这群人的背影,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是在火车到站一刻钟之后才被从车尾的一个货架上找到的,他们三个人当时的状态过于凄惨,以至于女士们没有被允许观看。据目击者透露,他们至少被十个以上的咒语击中,看起来就像是三只被硬生生塞进袍子里的巨大鼻涕虫。 马尔福夫人简直被气坏了,伊芙远远地看到她戴的那顶装饰着黑色雀翎的漂亮豹纹帽子都被竖起来的头发给顶得歪到了一边。与妻子相比,马尔福先生显得镇定许多,他干脆利落地挥动着魔杖给儿子解咒,然后用一个漂浮咒将德拉科运送进自家的马车。 伊芙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向马尔福夫人表示一下慰问,她向马车走过去,努力不把眼光往德拉科身上瞟,因为她了解以德拉科的骄傲性子,倘若知道她曾经瞻仰过他的鼻涕虫造型,一定到死都不会原谅她的。 马尔福夫人正背转过身子去用一方丝帕拭泪,此时不是搭话的最佳时机,伊芙趁着避让人流的机会放慢了脚步,等待马尔福夫人重新恢复仪态万方。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声:“真是太有趣了,纳西莎,这就是你不住夸耀的儿子!他看起来的确是长得挺俊的!”然后就是一串肆无忌惮的笑声。 伊芙呆住了,显然有一个女人披着隐形衣跟马尔福夫人站在一起,可是,是谁敢于在马尔福夫人面前说出这样放肆的话语呢?看得出来,马尔福夫人很是恼火,却没有发作,只是低低地诅咒了一声,便钻进马车照顾儿子去了。 布雷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他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是贝拉?莱斯特兰奇夫人,她是马尔福夫人的姐姐,最狂热的食死徒。”伊芙猛地回过身来,她看到美艳依旧的扎比尼夫人笑容可掬地向她走了过来。 男人最善变 伊芙并没有因为火车上的事情生布雷斯的气,在她想来,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厚非的,只是地点有些欠妥,所以她走进扎比尼庄园的时候,是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的。然而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布雷斯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她单独在一起,情意绵绵的时刻也很是不少,他却比在学校的时候还要有绅士风度。扎比尼夫人也没有再玩弄推波助澜的小花招,也许布雷斯已经跟自己的母亲谈过对于含有魔药成分的葡萄酒的看法了;也许是伊芙的天真单纯激发起了布雷斯的保护欲,总之布雷斯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兼仰慕者的角色,可是也仅此而已…… 扎比尼夫人对待伊芙的那种亲切和煦,就仿佛之前那封明确反对伊芙与布雷斯恋爱的信从没存在过一般。她亲自布置了伊芙的房间,并过问伊芙的一切起居用度,唯恐小精灵们有丁点儿不周到的地方。 伊芙的房间在宅邸的二楼左侧,有一个长长的弧形露台,正对着一大片罂粟花田,伊芙可以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土耳其蚕丝长绒地毯上,喝茶、、闲聊,或是呆呆地眺望窗外火焰般燃烧着的一望无际的花朵。那地毯是出自土耳其最后几个肯为巫师效劳的精灵之手的杰作,在藏青色的底色上,织满了奇异的只存在于仙境中的花朵,并且当阳光照耀到地毯上的时候,光线所到之处,花朵便会盛开,并显示出夺目的色彩,而阳光未到之处的花朵依旧是黯淡的灰色。 有两个专属小精灵随时供她差遣,不过最令伊芙满意的,是布雷斯总会尽可能地来陪伴她,除非他的确有什么事走不开,那时他也会提前安排,让他的小精灵管事牵上马厩里所有的骏马,到伊芙的窗下,等待她探出身子来挑选两匹最中意的,然后套上轻便马车,在庄园里四处游赏。不过每当这个时候,伊芙总是愿意骑自己的那匹名叫阿布的黑色飞马,如今那小马驹已经成年,飞得比闪电都快,扎比尼庄园找不出另外的一匹可以与之并驾齐驱的飞马呢。 也有的时候,伊芙宁愿呆在屋子里,布雷斯便会从藏书室里捧来整摞的书页泛黄的珍本,给她“解闷”。这样的时候,扎比尼夫人往往会恰逢其时地出现,为了不让客人感到孤单,她会亲自进厨房烹制菜肴点心,然后邀请伊芙品赏。扎比尼夫人的最新作品,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圆面包,里面掏空后塞入炙烤过的对虾,带着孜然香味和少许咖喱沙司的蒜味,滋味妙不可言。不过真正令伊芙衷心佩服的,还不是扎比尼夫人的烹调手艺,而是她那一贯高品位的穿衣戴帽的眼光。 比如说,罗兰夫人为伊芙寄来的出席马尔福家游园会的礼袍是一袭色彩渐变的水色长裙,配饰是层层叠叠的黑珍珠项链,华贵固然是华贵,只是伊芙试穿之后,感觉自己简直可以去参加老祖母们的茶会了——那色调过于肃静雅致,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合。那天她正在一楼客厅后面的那个舒适的小起居室里,扎比尼夫人走进来与她攀谈,伊芙便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扎比尼夫人随口建议她在礼袍的外面罩上一件缀满彩色宝石的土耳其小马甲。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了,后来伊芙果然如此搭配,真是又俏皮又可爱,正是她目前想要追求的效果。 伊芙对于扎比尼夫人这个绝妙的点子赞不绝口,却发现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原来她一进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伊芙随手抛到沙发上的那本旧书上,那原本是布雷斯找来给伊芙解闷的,书名叫《失落的秘境》,伊芙觉得内容荒诞得可笑,完全可以当成麻瓜式的幻想小说来读,但是扎比尼夫人的嘴唇却发白了。她在看清书名之后似乎有些害怕似的忙不迭把书丢到了沙发上,她告诉伊芙这本书中隐藏着一些可怕的秘密,历来被扎比尼家族的人视为禁忌,但是她没有将书拿走的意思,也不阻止伊芙继续翻阅。她的表现反而让本来兴趣缺缺的伊芙提起了几分兴致,居然认认真真地将书读完了。 这本《失落的秘境》中提到的魔法是伊芙闻所未闻的,她很想问问布雷斯是否真的存在书中所记载的那些匪夷所思的魔幻境界,但是一见到布雷斯,她便有一大堆更温存也更重要的情话去说或是去听,《失落的秘境》就被丢到了脑后。 她没有办法不紧张布雷斯,因为她知道能够把布雷斯从她身边唤走的,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在英国魔法界里,黑魔王复活后出没在马尔福庄园这件事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先不提越狱的十个重犯大多隐藏在马尔福庄园,光凭着黑魔王的每一次公开亮相几乎都选择马尔福庄园,就把这家人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但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魔法部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去找马尔福这个姓氏的麻烦,所以马尔福先生依然活跃在英国的上流社会中,长袖善舞,即使“救世之星”波特公开指责他是食死徒,也没有撼动他的一根汗毛。 但是伊芙心知肚明,黑魔王真正的巢窟不是马尔福庄园,而是扎比尼夫人的香闺。三楼上右边走廊的那几间卧室已经是无需言明的禁地,家养小精灵们提起那里便噤若寒蝉,窗帘永远紧闭,里面的人永远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对这些讳莫如深,好在那人没有到处散步的习惯,也许是他最近忙得顾不上了吧,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于他的食死徒们最新恶行的报道。 他的行踪诡秘,伊芙猜测他总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通过幻影移形、门钥匙或者是壁炉进出,因为在花园或是走廊里她从未见到过那个人,显然扎比尼夫人一点儿也不担心这种可能性,她除了叮嘱伊芙不要进入三楼右边的走廊之外,从不限制伊芙的行动。那个人也从来不在扎比尼庄园召见自己的食死徒,在这里,他似乎只关心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也只见这两个人。伊芙偶尔在花园独自散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往二楼那几扇垂着厚厚的黑色窗帘的窗户瞥上一眼,她想象着布雷斯正站在那间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在幽幽的烛光下,听那个人发号施令,那时她的心便会缩紧。 她的猜想不无道理,布雷斯这个暑假的表现令伏地魔很是满意:他终于表现出了应有的恭顺,并且将伏地魔布置给他的几个任务全都完成得漂漂亮亮。只有一点布雷斯不肯让步,那就是让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给自己烙上食死徒的印记,他说那标记太没有美感了。在伏地魔发怒之前,扎比尼夫人柔情万种地出来转圜,于是伏地魔便容忍了这种“小孩子”的无知和任性。 只是这之后布雷斯就更加繁忙了,忙得没有多少时间去陪那个他“兴之所至带回家来玩儿玩儿的漂亮小女生”。伏地魔也许信了他的话,因为在此期间,他从未动过心思想要见一见那个传言中的天才少女。可惜别人并不这么想,阿斯托利亚三天两头通过双面镜跟伊芙聊天,话题总是从裙子和首饰开始,而以这样的问话告终:“……好像一直没有看到布雷斯,他没有陪着你吗?”伊芙便会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布雷斯去出席一个不可或缺的家族会议了,坚决不肯满足自己朋友的好奇心,透露一丝半点内部消息。 但是她还是在看到《预言家日报》上的那些血腥罪行时不寒而栗,她不知道布雷斯在这些事情中介入到了多么深,所以她不久就改掉了看报纸的坏习惯。 好在她现在虽然不能整天跟布雷斯玩耍嬉戏,却也并不寂寞,因为还有唯一敢来串门的德拉科陪她聊天。话说德拉科一恢复俊朗的外形就迫不及待地造访了扎比尼庄园,伊芙当然很是善解人意地不去提起那桩火车上的糗事,而布雷斯就没有那么厚道了,他倒是也没有整天挂在嘴上,不过光是嘴角那一丝意味深长的讥笑,就把好面子的德拉科恨得牙痒痒,但是这些当然阻止不了他整天往这里跑。 布雷斯做为主人实在缺少应有的好客的风度,他在德拉科第一次来访时便不客气地问道:“你的贝拉姨妈刚刚重获自由,难道你不应该呆在自己家里多多陪一陪她吗?”德拉科只是嘟哝了一句:“她真可怕……”便不肯再对莱斯特兰奇夫人多评论半个字,伊芙因为有那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经历,对于这位传奇女性倒是充满了好奇,并且不久之后她的好奇心就得到了满足。 马尔福夫人坚决不肯因为局势的变动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所以马尔福庄园每年一度的游园会照旧举行,她有充足的理由邀请扎比尼夫人和伊芙,后两位却没有多少理由谢绝,于是伊芙便不可避免地结识了莱斯特兰奇夫人。 单从外貌来看,很难让人相信马尔福夫人和莱斯特兰奇夫人是亲姐妹,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相同点,马尔福夫人是个典型的金发蓝眸的冷美人,而莱斯特兰奇夫人却是黑发黑眸,性情如火般炽热。从看到莱斯特兰奇夫人的那一刻起,伊芙便理解了德拉科评价自己的姨妈“可怕”是什么意思了:她几乎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更要命的是,她往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 且说那天伊芙和扎比尼夫人走下马车,马尔福夫人早已恭候在台阶上了,趁着两位夫人忙于寒暄那些虚情假意的恭维之辞时,伊芙带着点儿好奇心打量这座她曾经时常造访、已经很熟悉的府邸,在成为传说中的食死徒的巢窟之后,这座庄园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她耳目所见,并无不同,除了……那位摇曳着走出来的一身华贵黑袍的夫人。她一边摇着黑色的羽扇,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伊芙,矜起嘴角朝着自己的妹妹不屑地问道:“这就是那个让德拉科神魂颠倒的小丫头吗?要我说,德拉科看女人的眼光比起他父亲可差得太远。”通常只要是称赞自己丈夫的言辞,马尔福夫人没有哪一句不是听得心花怒放的,但即使如此,这次她也没有公然同意自己姐姐的赞誉。 莱斯特兰奇夫人的容貌也许没有马尔福夫人标致,但是却比马尔福夫人更为惹眼,她是那种天生会成为焦点的女人,周身充满着神秘的、放荡的、危险的气息,充满诱惑,令人欲罢不能。气场稍逊一筹的男人就会不知不觉地匍匐到她的裙下,任其驱使践踏,就像她的丈夫莱斯特兰奇先生,十年的牢狱之苦也无法抵御他妻子的眉头一挑。 可惜的是,这样的女人不懂得珍惜唾手可得的幸福,却一门心思地巴望着遥不可及的目标。莱斯特兰奇夫人一出现,伊芙便感觉到身边的扎比尼夫人绷紧了身体,就像一只被猎狗盯上了的猫,但是她的声音却格外甜蜜悦耳了:“贝拉,布雷斯听到你这话,一定会不高兴的,罗兰小姐可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现在还在扎比尼庄园做客。” 莱斯特兰奇夫人的眼神仿佛恨不能将扎比尼夫人撕成两半,但是她却说:“哦,他又没有给她盖个戳,来宣示他的所有权。”她转而对伊芙莞尔一笑,“是吧,小姑娘?要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被众多绅士追逐,是女士最有面子的事。当然了,时移势转,我在阿兹卡班呆了十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很陌生了。” 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莱斯特兰奇先生嗫嚅着说道:“贝拉……就不要再提那些事了……” 莱斯特兰奇夫人像突然竖起了满身的尖刺的豪猪一般,猛地转向自己的丈夫,带着压抑着的狂热低吼道:“为什么不许提?那是我的荣耀!在主人受难的时候,只有我,对他是最忠诚的!而不像某些女人,当面信誓旦旦、狐媚祸主,一转身便向数不清的男人投怀送抱……”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伊芙想,她爱伏地魔爱得有多深,对扎比尼夫人的恨意就有多深!但是这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啊! 扎比尼夫人好整以暇地仔细打量了莱斯特兰奇夫人两眼,轻轻叹了口气,用同情的语调说道:“倘若你不提起,亲爱的贝拉,我真的已经快要忘掉你曾经是如何的艳冶动人了。阿兹卡班消磨了你的天生丽质,难怪你这样愤世嫉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失去美貌更可怕的事情呢?”莱斯特兰奇夫人的怒气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幸好德拉科及时出现,英雄救美,将伊芙带走去参加年经人的圈子,就让上一代的人们自己去料理彼此的恩怨吧。 每一个见到伊芙的人,都向她询问布雷斯,可惜伊芙却回答不了,因为就在出发之前,那位大人又一次传唤走了布雷斯,至今踪迹全无。伊芙当然知道那个人不会伤害布雷斯,否则扎比尼夫人不会气定神闲地跟人斗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阿斯托利亚在喋喋不休地跟她讨论自己佩戴的首饰,伊芙只看见精雕细琢的粉钻密镶玫瑰金戒环和圆润饱满的绿松石手镯在眼前乱晃,心却乱得一塌糊涂,只是敷衍着应答,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答了些什么。幸好每个人都在紧张等待着那位大人的正式出场,因为这次游园会原是为了将各个家族还没有成年的贵族子弟引荐给那位大人而举办的。 男孩子们因为将要见到心目中的传奇,禁不住的激动亢奋,简直都要保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了;女孩子们相对来说更倾向于用古典主义的装饰来向那位崇尚复古的大人表达敬意。每一件风情万种的礼袍都透露出深入到骨子里的优雅,每一款复杂华美的首饰都凝聚着厚重的历史积淀。在这样一群名媛淑女中,伊芙那土耳其式五彩缤纷的彩色宝石点缀的马甲,实在是显得过于活力洋溢了,俏皮可爱似乎并不符合那位大人的审美趣味,这一点只要看看扎比尼夫人就可略窥端倪,可是伊芙原也不想博得那位大人的青目,倘若不是为了取悦布雷斯和他的妈妈,伊芙一点儿也不想跟黑魔王有任何瓜葛。 但是,就在大家的话题枯竭、等得心焦的时候,身为主人却一直没有露面的马尔福先生突然出现在了招待少年们的小客厅里,他步履从容而优雅,但没有顾得上跟任何人寒暄,就径直走向伊芙,微微躬身行礼:“罗兰小姐,大人想要见你。” 不速之客 马尔福先生居然降尊纡贵地充当了信使的角色,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令人吃惊了,更何况这口信还是传给一个还没上五年级的女生的。周围是一片死寂,伊芙就在这令人压抑的静寂中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向马尔福先生行了个屈膝礼,便跟随他离开小客厅,沿着宽敞华丽的走廊兜兜转转,上了无数的楼梯,又下了无数的楼梯,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 伊芙并没有追问自己将被带到哪里去,事实上她一路都没有试图跟马尔福先生攀谈,她循着本能而害怕这个强势而傲慢的男人,可是现在这个骄傲的男人在自己的家里却要向别人卑躬屈膝,伊芙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是否甘心情愿。他那一头耀眼的铂金长发披在肩上,并没有给他增添几分柔和,因为那灰蓝色眼睛里的眸光是总是那么冷漠无情。伊芙在心里忖度:他的眼神跟德拉科是多么不同呀,不知道德拉科成年后会不会也变成他父亲这样令人胆寒的男人…… 她的胡思乱想终于在一扇厚重的秘银把手的雕花青铜门前打住了,那是马尔福庄园的藏书库,是近来伏地魔接见来客和食死徒的场所。马尔福先生低下头认真打量了两眼这个看不出多少情绪的小女巫,唇边流露出一丝欣赏,他用自己的手杖碰了碰门把手,沉重的大门无声地开启了,马尔福先生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伊芙便侧身提起裙裾走了进去。 这间藏书室宽敞得简直看不到尽头,层层叠叠的书架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暗中去。而在头顶的水晶灯的光圈下,摆着一张款式极为古老的书桌,书桌的后面是宝座般华丽的高背扶手椅,现在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但是这些都不是伊芙注意的焦点,她一进门就将目光胶着在了站在书桌旁边的布雷斯身上。布雷斯一直在专注地听伏地魔低声说话,这会儿他们一起转过头来,伊芙不算意外地认出了去年圣诞节前夕在圣芒戈遇到的马沃罗先生。马尔福先生一看到马沃罗先生的脸,便吃惊地停顿了一下,显然这个脸孔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他也不明白为何伏地魔要在这个小女巫面前隐匿自己的真实面孔,但是他随即若无其事地鞠躬说道:“主人,我把罗兰小姐带来了。” 马沃罗先生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他站起来绕过书桌,面带笑容地说道:“又见面了,罗兰小姐,我多年旅居国外,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失礼——每见您一次,我都要为您的美貌感到吃惊呢。”伊芙以少女特有的羞涩回答:“谢谢您的赞美,马沃罗先生,不过我想不论在哪个国家,对女士的溢美之词总是受欢迎的。”布雷斯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伊芙强按下内心深深的不安,听着马沃罗先生发出几声有些说母尚Γ骸昂呛牵蘩夹〗悖训啦祭姿姑挥刑崞鸸穑柯砦致拚飧鲂帐现皇俏业幕腋肮哂谌嗣浅坪粑曳啬В蛘呤恰魅恕!币淋降捻由亮松粒路鹂吹讲祭姿沟难劬锷凉艘坏赖缌鳎馊盟褚徽瘢阕称鸬ㄗ樱挥兄苯踊卮穑皇切辛烁銮ダ瘢憔笄康乇战袅俗彀汀?br /gt; 伏地魔有些意外,却也没有生气,他向着布雷斯微微转过身去,调侃道:“嗯,布雷斯,你的这个小朋友看来还真跟你很是对脾气呢。”布雷斯只微微抬了抬下巴没有做声,书桌后面却在此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斑斓的大蛇迤逦游了出来,房间里的几个人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厌恶,除了伏地魔和伊芙。伊芙因为见惯了安德鲁在房间里游来游去,对这条水桶粗细的蟒蛇并不觉得稀奇或是恐惧。她颇有兴趣的看着大蛇盘起身子,竖起三角形的头颅,嘶嘶地撒娇。伏地魔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意:“纳吉尼,先向我报告你的进展,然后再去享用早已为你准备好的独角兽大餐。” 那条名叫纳吉尼的大蛇便嘶嘶地汇报:“主人,我去看过了,那个老头还留在那里,正在指挥着家养小精灵给他调制鸡尾酒呢。”伏地魔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了:“唔,他一定是对小精灵使用了夺魂咒,否则家养小精灵不会随便听命于闯进家宅的巫师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他是怎么通过庄园的魔法防御的?难道古老家族的魔法防御体系已经如此不堪一击了吗?”纳吉尼快活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嘶嘶说道:“不是的,他用的方法很简单,他躲在翻倒巷,在暗处朝奉命出来采购的家养小精灵施了夺魂咒,然后让家养小精灵带着他幻影移形,进入罗兰庄园。巫师的防御魔法对家养小精灵是不管用的。” 一直没有做声的伊芙惊诧地问道:“罗兰庄园?有人闯进了我家?这不可能!”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朝伊芙投过去莫名诧异的目光,伊芙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未经允许就打断了伏地魔的谈话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与罗兰庄园有关的事情,她便有资格过问。 伏地魔僵硬地转过身来,有那么一瞬间,伊芙觉得他的眼眸变得血一般红,不过很快她便断定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伏地魔随即和气地回答:“哦,罗兰小姐,请原谅我光顾着跟纳吉尼聊天,而忘记了招待客人。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老相识,想请他来帮我点儿小忙,可是这个老滑头实在是太狡猾了,不知处于何种顾虑,老是东躲西藏,直到昨天,才被我的食死徒发现了踪迹——他躲进了罗兰庄园。是呀,谁能猜到呢?一座防卫严密的魔法庄园,主人不在家,他真是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堕落到了利用卑贱的家养小精灵的地步。我想派人去跟他谈谈,不过当然不能也去绑架一个家养小精灵,所以就只有求助于庄园的主人——您罗兰小姐了。” 伊芙屈了屈膝,说道:“那是我的荣幸,我简直等不及知道闯进庄园的恶徒是谁了。”伏地魔微微一笑,说道:“他名叫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不过我想您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听说过这个人的,他是个天生的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有大用处……” 伏地魔眼眸一转,冷冷地向角落里的人影说道:“斯内普,你陪着罗兰小姐走一趟好了,正好也可以跟你的老同行叙叙旧。”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走了出来,果然是斯内普教授,他今天的黑袍装饰着华丽的银丝,看样子也是从宴会上被传唤来的,伊芙有些奇怪地发现他的脸色比死人都要惨白。布雷斯突然开口说道:“我也要去!”伏地魔犹豫了一下,声音柔和了下来:“不用为罗兰小姐担心,布雷斯,跟斯内普在一起,她再安全也不过了。你妈妈还在等着我们出席卢修斯的宴会呢,别让她担心!”布雷斯没有再坚持,但是他定定地看着伊芙,就好像一转眸就会失去眼前的珍宝。 湿热的风肆意吹卷着行人的头发,倘若此时有人走过约克郡的砾石旷野,会惊讶地看到在荒凉寂静的山坡上,一个阴郁的黑衣男人带着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少女在红叶石楠中间穿行,他俩都穿着宫廷风格的华服,仿佛迷路的仙子在旷野上寻寻觅觅。 半晌之后,只听那男人压抑着怒气责问道:“罗兰小姐,请老实告诉我,你的智商真的已经达到找不到自己家门的程度了吗?” 伊芙皱着眉头东瞅西看,同时耐心地向自己的教授解释:“您要知道,先生,我从来没有经由大门回过罗兰庄园,以往没有哪一次不是马车一直把我送到府邸的台阶前的。所以我找不到大门也很正常,不过我断定,它就在附近。” 就在她说话的工夫,旷野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宏伟的锻铁大门,大门上盘绕着繁复的常春藤图案,从大门的两边无休止地延伸出看不到尽头的围墙,一直钻到远处的灰雾里。伊芙欢喜道:“找到了!”她掏出自己的魔杖轻轻点了点大门上装饰着常春藤叶子的把手,大门应声开了,发出吱吱嘎嘎的挫疼耳膜的沉闷声音,仿佛这大门已经有好几个世纪没有打开过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等他们两个走进门去,就像出现时那样突兀,大门和围墙又在转瞬间消失了影踪,只剩下奔突的风无望地肆虐在着地面上的灌木丛。 而此时伊芙他们面前出现的却是一条两旁种满了高大冷杉的林荫道,笔直地通往远处高大的白色花岗岩大宅。斯内普冷冷地说道:“我想他已经知道有人进入庄园了吧?”伊芙轻轻答道:“是的,小精灵会知道,如果他果真给它们施了夺魂咒的话,那么他也应该知道了。不过,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说着,她轻挥了一下魔杖,随着她的杖头喷出的团团烟雾,一只又瘦又小的家养小精灵神情茫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伊芙用魔杖轻轻点了点小精灵的脑门,唤道:“迪迪,你认出我了吗?”可怜的小精灵愣怔了片刻,突然撕扯着自己长长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哭泣起来:“是小姐回来了!可是坏迪迪都干了什么?迪迪把一个坏巫师给带回家里来了,还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伊芙刚想安慰一下这个伤心欲绝的小东西,斯内普教授已经不耐烦了:“赶快命令它停止!别让斯拉格霍恩有机会逃走!” 还没等伊芙下命令,正痛哭流涕的小精灵已经先开口了:“噢,迪迪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侵犯了主人家宅的坏巫师!迪迪要亲手逮住他!”只听“啪”的一声,小精灵就消失了。伊芙和斯内普紧跟着幻影移形,落脚在大宅的门厅里。但是他们还是来晚了,在旁边的客厅里传来了扭打的声音,伊芙赶忙跑进去,却发现迪迪和另一个小精灵阿卜扭在一起难解难分,显然阿卜中的夺魂咒还在起作用。 这次是斯内普教授挥动魔杖,解开了咒语,于是新一轮的哭天抢地的声浪又直冲天花板,斯内普不耐地问伊芙:“府上的家养小精灵全都这么神经过敏吗?”伊芙有些惭愧地命令小精灵们停止自我惩罚,阿卜啜泣着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它奉罗兰老夫人的命令去对角巷采购当季的时令果蔬,因为老夫人虽然远在新西兰,却还是固执地只肯食用英国出产的食材,并且也只有服侍她多年的迪迪和阿卜才了解她老人家的喜好。 它买了几磅新鲜的覆盆子、鳄梨、蓝莓、青柠、花椰菜、蒜头无花果和红心奇异果,然后它又转到翻倒巷去买班加西小姐附言中偷偷叮嘱它买的雪利酒,就在它从那家雪利酒专卖店走出来的一瞬间,它便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力,一个秃脑门的胖老头儿控制了它,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得对这个陌生的巫师言听计从,乖乖地带着他幻影移形回到了庄园,胖巫师又朝着迪迪故技重施,两个小精灵这几天便使出浑身解数将这个不速之客当成主人那样来服侍了。 阿卜痛心疾首地控诉着那个坏巫师喝掉了主人酒窖里多少好酒,又吃掉了多少美味的火腿,还拔掉了花园里不计其数的珍贵花草,他甚至还想捋下家族图腾树上的银枫叶,幸而那树上的保护咒起了作用,把他给反弹了出去……总之,这个名叫斯拉格霍恩的巫师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做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但是他躲到哪里去了?两个小精灵不约而同地尖声回答:“他逃走了!”是的,那个狡猾的巫师一看到迪迪恢复了神智,向他冲来,便指挥着阿卜跟迪迪扭打到了一起,自己便趁机逃走了。 斯内普教授并不相信家养小精灵的判断力,他握紧自己的魔杖,慢慢环顾着客厅,伊芙也与教授有同感,她打发两个小东西去厨房里自艾自怜,自己也向另一个方向寻找入侵者的蛛丝马迹。很快,她就找到了疑点,在古旧的沙发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踏脚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踏脚凳上的椅垫是色彩浓重的橘黄两色向日葵花,从头到脚的花色因为色调的完美过渡并不显得夸张与纷乱,但是那俏丽的荷叶边底摆绝不是罗兰庄园的庄重风格。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扯住了教授的衣襟,斯内普教授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击了,只听见一声惨叫,花色缤纷的踏脚凳跳到了半空中,当它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儿,他疼得眯起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斜睨着斯内普教授,谴责地说道:“你就不能轻点儿吗?西弗勒斯,别忘了你的第一锅魔药是我手把手地教你的。” 斯内普教授鄙夷地抬了抬下巴,但是他把魔杖收了起来,把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蹲在地上的老巫师,说道:“显然这么多年你的变形术依旧停留在变成家具的水平。”老巫师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嘟哝着:“我喜欢家具,还有比变成一把扶手椅更好的吗?我可不想学米勒娃,一只花斑猫活得可比巫师累多了。” 显然这两位先生完全忘记了旁边站着的小女孩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伊芙忍无可忍地插嘴道:“咳咳,斯拉格霍恩先生,希望您这几天在罗兰庄园住得还算愉快——虽然您不请自来。”斯拉格霍恩惊奇地看了看伊芙,笑道:“噢?噢!当然了,非常愉快,看来您就是这儿的主人了!”他环顾四周,意犹未尽,“总的说来,非常舒适,虽然壁炉和浴室都需要改造得更现代一些。但是我得说一句,您府上酒窖里的收藏是我这些年难得品尝到的佳酿——要知道,就连邓布利多都不得不佩服我在这方面的鉴赏力。” 这个没脸没皮的老巫师让伊芙束手无策了,这一刻她只希望教授赶紧把这人带到伏地魔面前去让他受受罪。斯内普果然不负她所望地说道:“就让我们言归正传吧,斯拉格霍恩先生,那位大人很想见您——我想您整天这么东躲西藏,一定也猜到原因了。”斯拉格霍恩的眼睛恐惧地鼓了鼓,他摇着头说道:“哦,我老了,早已不中用了,他找我做什么呢?”斯内普轻轻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想借重于你的聪明才智吧,也许是想利用您四通八达的社会关系吧?”斯拉格霍恩的眼睛睁得很大,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你看我像个杀人犯吗?不,我连一只鹌鹑都没有亲手捏死过……” 斯内普往前逼近了一步,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却格外得清晰:“你以为你说句不愿意就能够躲得了那位大人吗?除非……你找另一个……”斯拉格霍恩喃喃地重复:“另一个?”斯内普催眠似的说道:“是呀,他也一直在找你,想跟你谈谈呢。”“他?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沉默了,这是他妥协了的表示,斯内普满意地直起腰来,对伊芙说道:“罗兰小姐,请允许我越俎代庖,给你邀请一位客人来。”伊芙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斯内普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怀表,低声说了句什么,蓝光一闪,笑容可掬的邓布利多校长就旋转着出现在了客厅当中的空地上。 斯内普没等邓布利多跟伊芙啰嗦完那些他认为必不可少的礼节性的寒暄,便一把将伊芙拖出了客厅,让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去密谈。一直到站在银枫树下,伊芙还没有完全消化得了方才蜂拥而至的信息——斯内普教授是一个双面间谍! 她打算用全新的眼光再一次审视斯内普,却发现斯内普又恢复了教授的本色,他正在仔细观察长在银枫树树干处的一丛雪白的毒蔓茸,他朝伊芙挥挥手说道:“过来看,这是什么?”伊芙乖乖地做了个好学生:“这是一种毒蘑菇,含着毒性极强的毒蝇碱,会引起小人国幻视症和不可逆转的肝脏损伤……” 斯内普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我说的不是蘑菇,而是这个……”伊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在毒蔓茸的伞柄处停着一直已经僵死的金斑喙凤蝶,显然那是一只因为贪吃而丢掉性命的蝴蝶,伊芙眨眨眼,不敢再随意发表意见了。 斯内普利用手指制造的微小气流,让金斑喙凤蝶鼓起双翅舞动起来,他一边用残忍的眼神观察着这只小昆虫,一边轻轻说道:“看起来很漂亮的小东西,谁能想到不过是些鳞片、复眼、触角的合成品呢?”他瞟了一眼伊芙,继续说道:“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美,却不能近观,近观有时会发现意料不及的丑陋,比如蝴蝶、比如毒蘑菇、比如美人迟暮——比如真相!” 他拍掉了手上沾染的蝶粉,缓缓问道:“罗兰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蛇语者的?” 不情之请 斯内普拍掉了手上的蝶粉,缓缓问道:“罗兰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蛇语者的?” 伊芙震惊之下有些瞠目结舌,斯内普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深处慢慢流露出一缕同情,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伊芙才缓缓地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太过于突然,使得她虽然心里一直隐隐不安,却没有深思熟虑——在伏地魔与纳吉尼聊天的时候,他们说的是蛇语。伊芙本应该意识到的,本应该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可是她却在无意中插了句嘴,暴露了自己也是蛇佬腔的秘密。 伏地魔会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3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3部分阅读 怎么想,怎么利用她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布雷斯会怎么想?泪水瞬间就模糊了伊芙的双睫,她哽咽着说道:“噢,我真蠢……”斯内普把脸转向了另一边,良久,当小女巫低头把泪水拭去之后,他才冷静地说道:“罗兰小姐,我给你一个建议,不管你是否听从,这都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建议。”伊芙洗耳恭听,斯内普的目光投到了百雀林的方向:“到新西兰去,跟你的祖母住在一起,别再回来了——他的手暂时还伸不了那么长。” 伊芙轻轻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她说:“可是,我不能离开布雷斯,他需要我……”教授不耐地打断她:“在这个世上,谁都不是必不可缺的。布雷斯有他的宿命,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布雷斯在想些什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教授的心里在诧异自己居然会跟一个小女生说这么多话,他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当对方不是他所关心的人的时候。 可是对于这个单纯到极点的小女巫,他不由自主地有一分同情,今天伊芙开口说蛇语的时候,他冷眼旁观,发现布雷斯的神情从惊诧,到厌恶,到憎恨,最后是无与伦比的坚定。那使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以伏地魔多疑的个性,不会只对布雷斯用过一次摄神取念,可是从他对布雷斯的信任来看,布雷斯并没有露出马脚。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伊芙所说的“他想起来了”,并不是教授原先所理解的那样布雷斯找回了之前的记忆——既然原先的记忆还原封不动地装在那个水晶瓶里,现在的布雷斯对于伊芙的爱又深厚到怎样的程度呢? 他自己还恍惚记得那些多尘的年少时光,一些可叹可笑的执念可以让他那样的决绝,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布雷斯都要更任性、更残忍一些吧?只要想到他对伏地魔的恨意和除之而后快的决心,教授就替伊芙感到不寒而栗。 但是伊芙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走,我要跟布雷斯在一起,他也许会因为我瞒着他蛇佬腔的事儿生气,可是他不会气多久的。”她这样说服着教授,也说服着自己,即使在教授可以熔化金属的目光逼视下,也不肯有分毫的动摇。 最终,教授收起了愠怒的表情,重新变得高深莫测:“既然如此,你就要担当起自己的愚蠢造成的后果——从今以后,不但黑魔王会对你另眼相看,里面的那位也不会轻易放过可利用的资源的。”他朝着大宅的方向努了努嘴,伊芙回过头,不出意外地发现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带着笑意独自走了出来。 伊芙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随和滑稽的老巫师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为强大和深不可测。他先朝着斯内普教授点了点头,欣慰地宣布:“我想霍拉斯同意了,尽管他还没有最后松口,不过只要我再给他看看到霍格沃茨任教的好处,下学期我们就可以称呼他斯拉格霍恩教授了。”斯内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邓布利多便又转向伊芙,专注地看着她说道:“罗兰小姐,我还要替斯拉格霍恩先生向你道歉,他有些心烦意乱,等不及向主人告辞便离开了。” 伊芙也正在心烦意乱,对于可怜的斯拉格霍恩先生倒多了点儿同病相怜,同时她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在百忙之中来跟自己这个小女生搭讪,也绝不会仅仅是为了礼节周到地告辞。她在心里面暗自鼓励自己坚强,只听邓布利多校长用和蔼的语气说道:“罗兰小姐,我听说你会蛇语这件事了,”他轻轻地说道,甚至朝伊芙微笑着眨了眨眼,“当然了,我本该早就想到的,有那样一条大蛇做宠物,怎么能不会蛇语呢!” 伊芙嗫嚅道:“先生您真是无所不知。”邓布利多假装没有听出伊芙的弦外之音,继续愉快地说道:“据我所知,历史上很多卓有成就的巫师,都是蛇佬腔,这种本领本不应该成为巫师的禁忌。但是很遗憾,我想大家对于蛇佬腔持有如此严重的偏见,完全是由于一个人造成的——你今天刚刚见过他。” 伊芙坦然地看着自己的校长,说道:“我想您会理解,邓布利多校长,处在我的位置,是无法拒绝那位大人的邀请的。”邓布利多变得严肃起来:“是呀,是呀,要求你们这些孩子有勇气反抗那个魔头,的确是太难为你们了,他总有办法找到人心中最深的恐惧,并且加以利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罗兰小姐,你也许听过这样一句箴言:如果恶完全变成不堪忍受,他也将自取灭亡。” 伊芙感觉自己没有勇气跟自己的校长争辩下去了:“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邓布利多校长的神情重新变得轻松愉快:“很多事情,罗兰小姐,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的魔法天赋所能创造的奇迹。虽说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必须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想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倘若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助扎比尼先生一臂之力,也许魔法界的历史就会翻开新的一页。” “布雷斯?适当的时候!”伊芙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信赖的吗?“他不是伏地魔的……” 邓布利多校长循循善诱着:“哦,罗兰小姐,虽然大家公认斯内普教授是当代最有成就的大脑封闭术大师,不过我私下里认为这个荣誉应该归扎比尼夫人所有——要知道,布雷斯?扎比尼可不是个蛇佬腔啊!” 他觉得自己的点拨已经恰到好处了,便抬手压了压自己那顶滑稽的尖顶巫师帽的帽檐,然后原地旋转着消失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伊芙:“现在你都知道了,就打起精神来吧,我想马尔福家的游园会还没有结束呢。”他抓住伊芙的胳膊,启动了门钥匙,两个人瞬间旋转着消失了。 当他们回到马尔福庄园的一条小走廊上的时候,伊芙在眩晕中还能听到花园里传来的音乐和笑语,斯内普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推她去人群中去,他自己径直去向伏地魔复命了。伊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就着光滑的壁饰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一边思索着斯内普怎么解释斯拉格霍恩的事,一边缓缓地沿着走廊向二楼的女士起居室走去,现在是下午,小姐们全都聚集在那里休息,正是说些私房话的好时候。 伊芙进去时,马尔福夫人正一脸幸福地回忆自己的罗曼史,旁边的阿斯托利亚、潘西这些小姑娘们全都听得如痴如醉,平心而论,不论是外形还是财势,马尔福先生的确是个令魔法界女人垂涎三尺的男人,同时也是公认的好丈夫和懂情识趣的好情人。马尔福夫人此时恰好说道当年求婚的那一幕:“哦,那天也是布莱克家的游园会,下午女士们都上楼休息了,绅士们则相约去林子里捕猎。后来我听到楼下传来柳笛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马尔福夫人的神情变得温柔了,她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远处。 阿斯托利亚忍不住询问:“后来怎样了?”马尔福夫人的脸颊上飞上了红晕:“我走出房间,站到楼梯口,凭着栏杆往下望去,卢修斯就站在那里,吹奏着在学校里时他从我那里骗去的柳笛,在他的周围是五彩斑斓的小鸟,很神奇地组成了一个心形的图案……”小姑娘们发出“哇”的赞叹声。 在这样美妙的时刻,莱斯特兰奇夫人不合时宜地干笑了两声,跳出来泼冷水:“哼哼,你们可别以为那些鸟儿是被卢修斯的笛声给吸引来的,那个时候他还施展不出能召唤禽鸟的乐音魔咒呢——他是把羼了魔药的谷粒洒在地板上,组成一个心形图案,然后就率领着一群贪吃的鸟儿把我们的茜茜给骗到手了——过后地板上可真够龌龊的,我指挥着家养小精灵足足打扫了一整天,客厅里才没有鸟屎味儿了……” 每个人都在拼命憋着笑,马尔福夫人的脸颊更红了,这次是被气红的。这个温馨的场景让伊芙觉得生活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就在方才,她还认为生活已经面目全非了呢。伊芙突然觉得莱斯特兰奇夫人自有其可爱之处,最起码她毫无伪饰……当然,是在她没有一门心思想着伏地魔的时候。要说这样的时候实在不多,就在她看到伊芙的一瞬间,她便又戾气纵横:“你见过主人了吗?主人叫你去干什么了?维西尔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主人有提到我吗?”在她问出更为离谱的问题之前,马尔福夫人已经制止了自己的姐姐:“贝拉,主人的事情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主人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莱斯特兰奇夫人看起来很不服气,但是最后那一句已经足以让她闭上嘴巴。 伊芙后来想,能像斯内普那样将说谎当成家常便饭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但是伏地魔还就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居然认为他说服了斯拉格霍恩,接受邓布利多的聘请,跟他一起做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卧底呢。 一想到布雷斯比起斯内普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伊芙就从心里面感到难过。布雷斯没有提起她懂蛇语的事情,仿佛这就跟她会说法语一样稀松平常,同时只要伊芙试图跟他解释,他就会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伊芙很是失落,她觉得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不能坦诚相见是很危险的,她寄希望于苏里岛的旅行,在那个远离英国的小岛上,他们一定可以敞开彼此的心扉。可就在动身前两天,布雷斯告诉她,自己接受了伏地魔新的任务,不能陪她到新西兰探望祖母的时候,她在失望中感到了一丝绝望。 阿斯托利亚非常义气地陪伴自己的朋友去了新西兰,甚至德拉科都以探望同学为借口不远万里地跑去苏里岛陪了她们两周,可是布雷斯却一次都没有去过,他说他很忙。也许他真的很忙,因为他每天都会用双面镜跟伊芙联络,哪怕只是说上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哪怕只是相顾无言,不过他联络伊芙时总是在让人匪夷所思的时候,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凌晨。 开学前,德拉科又跑了一次南半球,亲自殷勤地把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接回英国,旁人都认为他是在向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献殷勤,布雷斯当然不会有这样的误会。德拉科这次从新西兰带回了一只小考拉,那本来是伊芙在新西兰的巫师市场买的宠物,却因缘际会地恋上了德拉科——自从德拉科将小考拉从一次森林大火中救回来之后,小家伙就不再迷恋桉树了,而是抱住德拉科的腿寸步不离。 霍格沃茨快车上,布雷斯有些阴郁地注视着德拉科耐心地喂给小考拉桉树叶子吃,半晌他才冷冷说道:“这家伙只吃这一种食物,难怪浑身一股桉树味儿,而且它睡觉还打呼噜——你确定要把它养在寝室里吗?”他是在提醒德拉科应该考虑一下同寝室的他的感受,同时明白无误的传递出自己将会被打扰,并且为此很是不爽的信息。 德拉科斜了布雷斯一眼,淡淡说道:“如果你不能很好的对待她,就不要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感到失落。”他起身去伊芙的包厢了,腿上紧紧地巴着那只无尾熊,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布雷斯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他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紧紧地攥着拳头,他问自己:“到底我在纠结什么?为什么每次伸手就会得到幸福的时候,却总是又让它从指缝中溜走了呢?” 这时,他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还有那让他魂牵梦萦了一个暑假的声音:“布雷斯,我可以进来吗?”伊芙没有等待回答,便自己推门走了进来。今天她特意穿上了一件新西兰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皮特?范?罗伊先生的夏季新品,那袍子精致得就像一件艺术品,上衣是油画风格的大笔触似锦繁花,生动呼应了轻柔飘逸的百褶纱织裙摆,花色的碰撞中显出色调的和谐,用缀满水晶的粉色腰带来作为腰身黄金分割线,更衬托出小姑娘的活泼与妩媚。 伊芙满意地发现布雷斯目光迷离,这正是她在上车前花费三个小时精心装扮所要取得的效果。她轻啄了下布雷斯的脸颊,便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她泫然欲泣地轻声问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因为祖母总是叮嘱我一定不要被别人知道,她说别人会瞧不起我的……” 布雷斯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要把我当成‘别人’。”他俯身去吻她,缠绵的反复的亲吻,就像思念那样绵长入骨。良久之后,他们终于都平静下来,心里面也都踏实了好多,布雷斯轻轻说道:“对不起,没有陪你去苏里岛度假,你过得好吗?”他心里希望她说自己寂寞难耐,可转而又想到德拉科和他的小考拉,他的眸色转深,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过得好吗?伊芙看着车窗外阴霾的天空,想起了蒂卡波湖的晨曦,从深蓝的湖水中缓缓醒来的南阿尔卑斯山的群峰,略含咸味的风,闪闪发光的银蕨,隐隐颤栗的棘条,红或蓝的不知名的野花,潮湿的土腥味,清脆的雀啼,还有那雾霭般薄薄的静……她过得很好,倘若有可能,她甚至想留在那个安静和平中尽显荒凉之美的小岛上,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回来了,只为了不能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那种残酷。不论邓布利多有什么样的企图,对于他的不情之请,她都不能拒绝,邓布利多比伏地魔更加洞悉人心,不仅了解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也知晓人心底最深的眷恋…… 可是这些话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于是她只是浅浅笑道:“不好,没有你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好呢?”布雷斯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敷衍,但是他低垂了眼帘,换了轻松的话题:“说说你都跟阿斯托利亚去哪儿玩了吧。”于是伊芙开始说起皇后镇两周一次的巫师集市,远足时遭遇的森林大火,潜游湖底时看到的鳟鱼群,还有羊驼们的节日,她一次也没有提到德拉科,偏偏布雷斯在每一件趣事的后面都发现了德拉科的影子。他的心中更加不好受,伊芙也察觉了他心情的郁郁不乐,声音渐渐低下去,终于归于沉默。 布雷斯感到了气氛的压抑,没话找话地问道:“你还像暑假那样,把米莱蒂留在苏里岛保护罗兰夫人吗?”伊芙摇摇头:“祖母坚持让米莱蒂跟我在一起,她认为英国如今不太平了,你知道的。”布雷斯低声问道:“连罗兰庄园的魔法防御都不再安全,你怎么放心把你祖母留在苏里岛呢?”伊芙静静地看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的答道:“因为我更挂心你,布雷斯。而且我请邓布利多教授去了一趟苏里岛,帮助我完善和加强了岛上的魔法阵,我想现在连一只鸟都无法从容飞过苏里岛的天空了。” 布雷斯惊愕地抬起头:“邓布利多?” 伊芙坚定地回答:“是的,邓布利多!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加快更新的速度了。 不约而同 当伊芙和布雷斯解决了彼此的立场问题,拿着写在羊皮纸上的请柬走到c号车厢,共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午餐约会的时候,他们对于自己将要参加的宴会的性质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斯内普教授早已用鄙夷的语气介绍过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了。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料到斯拉格霍恩邀请的宾客居然如此的五花八门、不拘一格。 他俩一进门,车厢里早一步到达的并已经落座的一整排客人就都跳了起来,布雷斯挑了挑眉毛,用挑剔而傲慢的眼神逐一巡视过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金妮?韦斯莱,这三位斗志旺盛的格兰芬多正戒备地瞪着他们,就好像他们的身后藏着一大群食死徒。布雷斯当然不会当着一位教授的面出言不逊,那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自动忽略了那几个人的敌意,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坐在另一边座位上,正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好戏的德拉科身上。 看来在他们进来之前,德拉科已经成功地用言辞撩拨起了那三位的怒气,布雷斯拉着伊芙坐到了车厢门口仅剩的两个座位上,然后轻轻朝德拉科耳语:“真不知道这位斯拉格霍恩教授是用什么标准邀请来的这些宾客,我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与救世之星、疑似哑炮和巫师败类有什么共同点,你不觉得这是对世家子弟的侮辱吗?”他的声音很不小,最起码包厢里的人都能听到,刚刚被教授安抚坐稳的那三位又差点儿被激得跳起来,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开始开场白了,他们只得稍安勿躁,只管用眼神去凌迟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斯拉格霍恩教授怀着无与伦比的喜悦之情逐一审视和介绍着自己收集来的这些“珍宝”,在他的心目中,立场并不重要,院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具备他所看重的潜在才能和影响力。他起劲地撮合着对垒的双方,无视掉那些浓浓的敌意,就好像希望这些水火不相容的少男少女们在他的旗帜下,重新团结起来似的。 伊芙在这场闹剧中,一直乖巧地没有做声,这时她突然想到,其实从本质上讲,布雷斯与哈利的最终目标真的很一致,完全可以算是一个战壕里的盟友,虽然他们彼此完全不能认同。这种古怪的想法让她觉得有些想要发笑,她真的露出了笑意,结果却得罪了金妮?韦斯莱小姐。因为她微笑的时机很不恰当,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好在介绍这位气场很足的年轻女士施的一个绝顶精彩的蝙蝠精咒。 韦斯莱小姐立刻怒气冲冲地瞪向伊芙,伊芙不想与人交恶,便息事宁人地抬手抚了一下头发,借机抹掉唇角残存的笑意。但是这下子越发糟糕了:韦斯莱小姐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一条漂亮到惊人的黄钻手链。那是布雷斯在假期寄送给伊芙的无数礼物中的一个,镶嵌59颗榄尖形和梨形黄钻,点缀着17颗艳彩耀目的枕形白钻,宛若鹅卵石幽径一般的璀璨,戴在伊芙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似骄阳舞动。 伊芙佩戴这款手链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布雷斯高兴,虽说布雷斯送给她的礼物太多,也许根本就不记得了。阳光透过钻石折射出的光线耀花了韦斯莱小姐的眼睛,这就更加惹恼了这个性高气傲的姑娘。女孩子的嫉妒心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金妮在一瞬间便爆发了小宇宙:“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罗兰,这些做派只有那些阴沉狡诈的坏小子们才喜欢看!”她甩手就是一个蝙蝠精咒,那是她最擅长的恶咒,曾经为她在同年级和兄长们中间立威无数,她一门心思地想让哈利看看一只黑蝙蝠趴在那个矫情的阔小姐脸上的情形,那也许有助于哈利克服对于那个水性杨花的小妞的迷恋。 说起来真是糟糕,她选择的时机和地点都太不美妙了,周围可以说高手如云,她无法像是在自己家里或是格兰芬多塔楼里那样为所欲为。伊芙根本就无需做什么,自有布雷斯抬手打飞了魔咒,德拉科则劈手施了一个“咧嘴呼啦啦”,更糟的是,几乎同时,坐在金妮旁边的哈利因为害怕伊芙受伤,而抓住了金妮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于是金妮被德拉科的魔咒打了个正着,她的脸立刻肿得像刚出炉的面包,而她的另一边,纳威在胡乱挥舞着胳膊,因为他的脸上糊着一只被打烂了翅膀的盘翼蝙蝠,另外几个受邀前来的七年级学生简直想要把自己挂到墙壁或是天花板上藏身,以免池鱼之殃——包厢里乱成了一团。 在这样的混乱中,德拉科冷静地观察斯拉格霍恩教授,想看看他对于自己的宴会被搅乱了是什么观感。结果倒是令他对于这位教授多了几分敬意,斯拉格霍恩教授蛮有兴趣地观察着金妮的脸,客观评价了一番德拉科这个魔咒的力度,然后一个肿立消,金妮便又恢复了本来面目;他对于布雷斯的反应之快大加称赞,对哈利的友爱和平、顾全大局也是赞赏有加;从他一言不发地解放了纳威,却懒得与之废话来看,教授已经掂量出了这位隆巴顿家族继承人的斤两。 现在包厢里泾渭分明的两派彼此之间的敌意已经不加掩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却只是笑眯眯地说道:“多么敏捷,多么富有活力呀,我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那些年很少会同时找到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学生……怪不得阿不思好像永远都不会老似的,我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接受他的邀请了……别这样剑拔弩张的,孩子们,相信我,等再过二十年,你们回忆起彼此的时候,只会觉得温馨又留恋呢。”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话,他们彼此瞪着,恨不能立刻将对方丢下火车,他们谁也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预言。 在剩下的时间里,斯拉格霍恩开始唠唠叨叨地回忆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的往届成员,听来他真的很有眼光,总能挑选出学生中有前途有抱负的人,给他们提供学业或是就业方面的方便,他自己也会在随后的岁月里从中得到这样或那样的好处。伊芙有些焦躁地听着他如数家珍地谈着几十年前的学生和他们目前的成就与地位,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舌头,突如其来地问道:“斯拉格霍恩教授,请问伏地魔曾经是您的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吗?” 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伊芙,其他人也从催眠状态清醒了过来,聚精会神地期待着教授的回答。过了好久,教授才如梦初醒似的说道:“梅林呀,天都黑了!你们最好赶紧回去换校袍吧,可别在开学第一天就给本学院扣分!哈利,布雷斯,德拉科,欢迎你们随时过来。”他像赶鸭子一样地把其他人推出包厢,“走吧,快走吧!”伊芙并不遗憾地猜测,自己恐怕永远失去这位教授的喜爱了。 天色其实没有斯拉格霍恩声称的那么晚,伊芙他们回到包厢还有足够的时间聊聊天,既然大家都已经开诚布公,伊芙认为自己就有权利了解真相,她急于听听德拉科和布雷斯的计划,因为她断定他俩是有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的。可惜的是,有人比她更为急迫地想知道内情,就在布雷斯刚刚说出一句:“你还记得那本书吗?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以极其隐蔽的手法施了一个无声的透视咒,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在他们头顶上的行李架上,居然躺着一个人,他似乎裹着隐形衣,因此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但伊芙仍然能清楚地辨认出那是哈利。 德拉科和布雷斯若无其事地聊起天来,不时地故意提到“任务”、“效劳”、“黑魔王”这些字眼,伊芙别扭地坐在窗口,尽可能克制着自己不去往行李架上看,她本来挺喜欢哈利的,觉得他很正直、很单纯,可是这个正直、单纯的人居然做出了这种极不光彩的窃听举动,并且是何等的拙劣呀,难道他不知道还有无数个更为靠谱的窃听手段吗? 当火车到站的时候,也许是制动的作用力过大,也许是德拉科或者布雷斯故意推波助澜,总之车厢摇晃得特别厉害,以至于哈利一下子从行李架上摔到了地上,他摔得可很不轻,伊芙看到他的眼镜碎了,鼻子流血了,但是他依旧紧紧裹着自己的隐身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德拉科和布雷斯站起来,冷笑着走了出去,一个踩了他的手,一个踩了他的脚趾,伊芙小心地没有踩到他,但是同情心早已消失殆尽。 当哈利带着满脸的血痂走进大礼堂的时候,学生们全都站起来张望他,想知道这位“救世之星”又出了什么事故。不过,哈利本人倒没有太多沮丧,相反他感到很是兴奋,因为他虽然流了点儿鼻血,却探听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那两个最阴狠的斯莱特林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唯一令他感到忧心的,是看来伊芙也可能会被拖进这个阴谋里,凭着格兰芬多式的思维方式,他断定这一定是那两个坏小子花言巧语蒙骗的结果。在他吃下一大块咖啡蛋糕后,他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劝说伊芙摆脱那两个恶魔的控制。 他这样想着,便频频向斯莱特林长桌张望,每次都会被布雷斯给瞪回来,他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这样子刀光剑影倒也颇不寂寞,以至于他都没有在意邓布利多校长的发言,直到这样一句话钻进他的耳朵里:“斯内普教授将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他才痛心疾首地大喊了一声“不!”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喝彩声此起彼伏,谁都知道斯内普最希望教的课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但是伊芙却不禁有些为教授担心: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斯内普教授虽然时常对她态度恶劣,却也是在真正关心着她,为此她不能不心生感激。而在她看来,黑魔法防御术绝对是一门被诅咒的课程,从她入学以来,没有一位教师能在这个职位上超过一年。德拉科就像听到了她心里的担忧似的,探过身子来安慰道:“别担心,院长先生也许明年就回去教他的魔药课了,我保证那个叫斯拉格霍恩的家伙在这里待不长。” 伊芙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布雷斯一把推开了德拉科,潘西气势汹汹地要求伊芙把布丁递给她,其实那盘子离着伊芙足有三英尺远,阿斯托利亚体贴地满足了潘西的要求,同时将话题转向了大家都感兴趣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最新笑话商品。 一直到晚上,伊芙才找到机会跟布雷斯和德拉科再度密谈,布雷斯将自己的打算向她和盘托出。准确的说,这本来是伏地魔的计划,伏地魔在扎比尼家和马尔福家的藏书室里,分别找到了一本千年前的手抄本古籍的上下册,他认为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留下来的,书名叫《失落的秘境》,书中描绘的世界奇幻莫测,记载了大量高深的魔法和神异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魔法物件。斯莱特林用特殊的墨水在书页上做了注释,他提到巫师的祖先梅林曾经探访过这一秘境,并带回了三件圣物,梅林就靠这三件圣物战胜了死神,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这三件圣物被他称为死亡圣器,它们分别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还魂石、永不失效的隐形衣和战无不胜的老魔杖。 死亡圣器的故事是伊芙小时候常常听到的童话传说,真有其事也并不奇怪,巫师中本就存在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布雷斯告诉伊芙,伏地魔对于死亡圣器的兴趣没有多少,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永生的方法,就无须还魂石,而他的隐形术也比任何隐形衣都更加高明而持久,所以也不需要隐形衣,只有号称战无不胜的老魔杖,或许多少对他还有些吸引力,但是令他不安的是,巫师中唯一有资格成为他对手的人——邓布利多也许已经得到老魔杖了。 所以伏地魔必须另辟蹊径,这时他从书中找到了另外一个线索,那是就进入秘境的方法——黑镜子。斯莱特林在书中隐晦地暗示自己得到了一面黑镜子,通过它可以走进秘境之中,但是他没有说自己是否进去过,也没有提到这面黑镜子藏在哪里,但是伏地魔断定,萨拉查?斯莱特林只有一个地方藏他想藏的东西——霍格沃茨。 伏地魔给布雷斯的任务就是:找到黑镜子,而布雷斯则借机拟定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他要找到黑镜子,不是拿到伏地魔那里去讨要奖赏,而是自己进入秘境,去寻找秘密武器,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足以除掉那个魔头。德拉科是他天然的盟友,而伊芙,他本能地不想让她涉及这个危险的计划,可是实际上却是非她不可——黑镜子极有可能藏在地下的密室,而只有蛇语者才掌握着打开密室的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电脑系统崩溃了,都是w7惹的祸。 不期而遇 哈利是在跟罗恩和赫敏狠狠地吵了一架之后,跑到图书馆来的。跟罗恩吵架是因为金妮,金妮为了火车上的事很生哈利的气,尽管哈利一再解释自己只是不想让冲突升级,没有想到德拉科会趁机偷袭,结果反而让金妮更加生气了,就连罗恩也为妹妹抱不平,今天早上他甚至出言不逊地声称哈利被那个邪恶的斯莱特林女生给迷住了魂魄,他认为这是对格兰芬多的一种背叛。 哈利气呼呼地去向赫敏抱怨罗恩的强词夺理,他本以为赫敏会更加公正地评价自己的行为,结果他发现赫敏对这件事丝毫没有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哈利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意外得到的那本来历不明的旧魔药学课本丢掉。哈利最不爱听的话莫过于此,开学以来,靠着课本上混血王子所做的备注,哈利在魔药学的课堂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成为斯拉格霍恩教授眼中的“魔药天才”。赫敏为此非常不安,她很希望哈利不要相信所谓的混血王子,但是哈利说什么不肯丢掉旧课本,两个人在公共休息室里话不投机,几乎又吵了起来,后来金妮进来了,脸板得就像麦格教授突然间返老还童了,哈利只得躲到图书馆里来。 其实潜意识里哈利知道自己想在图书馆里遇到谁,他进入图书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希望遇见的人。伊芙独自一个坐在靠近窗台的角落,阳光慷慨地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的头发和面庞笼上了一层薄纱似的金色,她娴静地翻着手中的一本书页泛黄的羊皮书,手臂轻搭在扶手上,读得聚精会神,远看去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儿。哈利不由得呆住了,他的理智告诉他与这个斯莱特林女孩儿走得太近,会跟自己的朋友们离得更远,可是恰恰就在他要转身走向另一张桌子的时候,伊芙想要做点儿笔记,她抬手去拿桌上的羽毛笔,看到了哈利,便朝哈利嫣然一笑,哈利像被催眠了似的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伊芙其实正是在这里等着哈利,她与布雷斯和德拉科三个人将那两本《失落的秘境》已经快要翻烂了,每一次重读都会感到惊心动魄,即使是当作小说来读,都不能不佩服作者的想象力,倘若其中的记述有百分之一是真实存在的,那会是怎样的奇境呀!身处其中的人又会得到怎样的力量! 斯莱特林的附记就写在下册的扉页上,那本是一张插图,上面画着一条蛇在吞吃着自己的尾巴。那天伏地魔正在研究这幅画的寓意的时候,他的宠物纳吉尼伸过头来将蛇涎滴到了羊皮纸上,字迹便显露出来了,这件事让伏地魔非常兴奋,甚至连几个犯了错的食死徒被带到他面前时,他都一反常态地没有用钻心剜骨去惩罚他们。从那天起,他就对秘境着了迷,可惜有邓布利多在一天,他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进入霍格沃茨,于是他开始搜寻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伊芙坐在这里,与其说是在重温书中的记载,不如说是在欣赏千年前的那位伟大巫师的华丽字体和典雅文风,那上面的话她已经熟悉到能够倒背如流了,可是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文辞又太过典雅了,很多话模棱两可,有一半的内容需要靠人的想象和猜测来拼凑。 不过不容置疑的一点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确在那段附记里提到了“秘境”、“入口”和“黑镜子”这几个确凿无疑的词汇,同时他也提到了“诱惑”、“危险”和“隐藏”这几个词,所以伏地魔猜测的也许没有错,斯莱特林找到了秘境的入口,然后因为某一种原因,又将其隐藏了起来,此时就连伊芙也不由得想到了几年前的密室事件,魔法界普遍认为斯莱特林当年建造密室是为了豢养自己的蛇怪海拉尔,现在想来那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也许海拉尔本身只不过是个护卫——斯莱特林把它留在密室是为了护卫秘境的入口,护卫那面黑镜子。 斯莱特林在那首预言诗风格的附记中,还提到了“银盘悬在虚空”,由此布雷斯认为应该在月圆之夜进入密室,现在大家都知道密室的入口在哪里了,然而要进去却还需要口令——用蛇语才能命令密室开启。伊芙爽快地同意跟他们一起去,她说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其实她是害怕的,这种生死未卜的事情让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女生如何能不怕呢?下个周末就是月圆之夜,而除了蛇语她对密室一无所知,难道下面真的只有蛇怪庞大的尸体吗?斯莱特林会只留下这一个防护措施吗?她在书里找不到答案,但是她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的比她要多,因为除了伏地魔,这世上就只有那个人曾经进入过密室,并且清醒地看过里面的情形。 那个人就是哈利?波特。伊芙连续几天在没有课的时候独自坐在图书馆,哈利果然不负所望地凑过来与她聊天,不过,他很小心地没有再去攻击布雷斯或是德拉科,因为伊芙很明确地表示不愿意听这个,她愿意听的是关于哈利自己的事。要说训练有素的淑女,说起话来原本就应该让男士有如沐春风之感,这是淑女的必修课,伊芙虽说不是个中高手,对付菜鸟级的哈利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哈利还没有真正恋爱过,现在有一个漂亮的女生愿意听他谈谈自己,真令他受宠若惊,他很快便侃侃而谈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个人跟哈利谈不上三句话就会打听起在魔法部发生的事情,那件事的经过是哈利此生最不愿意回忆的,因为他失去了他心爱的教父,并且他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而令他满意的是,伊芙一句话也没有问起,她只是跟哈利谈些陈年旧事,恰到好处地引导哈利回忆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经历,密室之旅当然不容错过。 伊芙在哈利的描述中,似乎看到了水龙头飞快地旋转,露出幽深的洞口,沿着黑暗的没有尽头的管子下滑,滑落到学校的地底下几英里的深处,然后在迷宫一样的隧道里找寻,踏过巨大的绿莹莹的蛇皮,走到隧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守卫着它,它们绿宝石的眼睛闪烁着,只听从蛇语者的召唤。大门打开了,脚步踏在圣殿的大理石地砖上,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回声,斯莱特林的雕像矗立在圣殿的尽头…… 在听哈利讲述的时候,伊芙紧张得似乎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突然意识到,密室的危险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种恐惧有时折磨得她甚至希望圆月之夜快些到来,但是在布雷斯面前她却不愿意流露出丝毫的怯意——她毫不怀疑布雷斯会因此放弃原来的计划,可事实是他们已没有退路,伏地魔已经知悉了他们的计划,并赞赏有加,正等待着结果呢。只有阿斯托利亚知道她在担惊受怕——几乎每天夜里,她都会在噩梦中惊醒,阿斯托利亚多次在半夜听到她的惊叫呻吟声,并为此表达了深深的忧虑。 德拉科对伊芙比以往更加殷勤,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而布雷斯则更加沉默,虽然他常常在伊芙不注意的时候,长时间地深深凝视着她,然而表面上却比德拉科要淡漠很多。 伊芙的心就在这样的摇摆跌宕中挣扎到了周末,当天晚上,他们便要采取行动了。临近下午的时候,伊芙感觉自己简直要哭出来,在海格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她一边把仙人蛋大把地喂给护树罗锅,一边暗暗盼望着那只细树枝般干瘪尖锐的手指能把自己给抓伤,这样自己就会被送进医疗室,就有借口逃脱这个夜晚了。 她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惭愧,竭力说服自己布雷斯并没有强迫自己做什么,自己是自愿帮助他的,而且做为他的女友,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义务来提供这种帮助。她过于心烦意乱,以至于喂了护树罗锅太多的仙人蛋,海格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气呼呼地训斥她,金妮?韦斯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伊芙才打起精神,草草勾画起了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4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4部分阅读 树罗锅的结构图。 晚餐前的一段短暂的休闲时光,伊芙和自己的朋友坐在正对着场地的回廊上眺望远处被夏季的骤雨击打着的黑湖,她感觉自己需要有新鲜湿润的空气来平复紧张的心情。阿斯托利亚始终温柔体贴地陪伴着她,一句话也不多问,但伊芙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她第一次想到,倘若阿斯托利亚具有巫师的力量,一定比自己要能干和有用得多。无力感潮水般涌上心头,她靠在阿斯托利亚的肩头上无言地闭上眼睛,静听哗哗的雨声浇注在心头。 恰恰在这个时候,一个低年级的男生跑过来,红着脸递给伊芙一个羊皮纸卷。伊芙有些惊异地看着那个赫奇帕奇男生逃跑似的一语不发转身溜走,阿斯托利亚笑笑地说道:“嗯,没什么的,我想他只是有些羞涩。”伊芙已经打开了羊皮纸:“亲爱的,你错得太离谱了,他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信使,校长大人想要对我进行就业指导。” 阿斯托利亚哑然失笑:“就业指导?给斯莱特林的女生?”霍格沃茨的确有给每个五年级学生进行一次就业指导的惯例,这些日子各种宣传小册子雪片一般地飞进四个学院的塔楼,这项工作通常由各院的院长来亲自承担,但是斯内普教授对于这项工作一向不甚热心,这主要是因为大部分斯莱特林的男生毕业后都会接手家族产业,而大部分斯莱特林的女生在毕业前就已经名花有主,毕业后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出嫁。 布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伸长脖子看了看伊芙手中的纸条,冷冷地评价道:“哼,拙劣到不加掩饰!邓布利多应该费点儿心思编一个更说得过去的借口!”但是伊芙却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拒绝校长大人的召请,她偏着头看了看风雨如磐的场地,在心里头暗暗说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在校长那装饰着银色飞马穹顶的办公室里,伊芙意外地发现斯内普教授也赫然在座,并且表情似乎比平时还要阴郁,倒是邓布利多校长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掬。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将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撑在下巴下面,透过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地招呼伊芙:“哦,哦,多么可爱呀,罗兰小姐,请坐,请来点儿蜂蜜公爵最新出品的樱桃酒吧?”斯内普有些愠怒地轻咳了一声,于是还没有等伊芙谢绝,邓布利多便改了主意:“啧啧,西弗勒斯,请不要这样严厉,虽说罗兰小姐是未成年人,但是这种樱桃酒实在算不上是一种酒精饮料……”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校长先生,既然您一定要拖我来给斯莱特林的学生进行就业指导,那就快些开始吧,否则我的那锅珍贵魔药就要熬过头了。” 似乎斯内普正在熬得那锅魔药与邓布利多校长利益相关,他老人家频频点头,终于转入正题:“当然了,西弗勒斯,请开始吧。” 斯内普转过脸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魂不守舍的女生,在开口之前,他就确信自己说的是废话:“罗兰小姐,做为你们的院长,我有义务在你们进入五年级的时候跟你们每个人谈谈你对今后职业可能有的任何想法,好帮助你决定你进入六年级之后继续学习什么科目。”斯内普停顿了一下,不抱希望地问道,“你想过离开霍格沃茨后要干什么吗?” 伊芙的眼睛一亮:“当然,教授。”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要跟所爱的人共度终生”等等诸如此类的蠢话,然后自己就可以毫不留情面地将她像傻子一样赶出去,并且好好奚落一顿这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校长大人。 但是伊芙灵光一闪,说出了这样的话:“教授,我要到霍格莫德去经营我的蛋糕店。”说来那还是戴维?埃塞克斯的理想,自从戴维出国,而伊芙盘下了那间店面之后,做一个小小的香喷喷的蛋糕店的店主,倒成了伊芙的一种执念。斯内普教授半晌无语,他手中握着成打的职业宣传小册子,可是他还从来没有指导过他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蛋糕店老板。因为他本人对于蛋糕和面包的区别都是不甚了了的,食物不过是维持生命所必须的材料,他从来不屑于花费半点心思让晚饭可口些的,魔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灌到嘴里去的珍馐,值得细细品味。 不过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捧场,伊芙罕见地逃脱了教授的毒舌,校长大人对伊芙这没有出息的职业规划真是赞赏备至,简直像是等不及去做第一批主顾了。伊芙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些,这倒不是因为邓布利多对于蔓越莓饼干的看法与她相同,而是她敏锐地注意到,尽管校长大人一再示意,斯内普教授却坚决不肯挪动一步,只管抱着胳膊旁听兼鄙夷这场对话的趣味。自己的院长是在关心和保护着自己的,这个念头让伊芙陡然生出一种安全感,心里也不再那么彷徨无依了。 最后当话题从点心穿越到书本,又从变形咒延伸到黑魔法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难得严肃地收敛起了笑意,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罗兰小姐,魔法世界的奥秘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无数杰出的巫师都曾想去深入探索,可是只有真正智慧的人才懂得适可而止。我想,这所学校的创始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这样一位智者。”他顿了顿,接着微笑了,“不过像你这样年纪的小巫师,拥有好奇心也是一笔财富。我只想最后提醒你一句:在霍格沃茨,凡是请求帮助的人,总会得到帮助的。记住我的话吧,罗兰小姐!” 当夜晚真正来临时,伊芙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了,但是她白白地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事到临头,她发现其实德拉科和布雷斯看中的除了她的蛇语外,对她本人并没有指望多少。 且说当伊芙手握魔杖,整装待发之时,布雷斯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伊芙奇怪地反问:“当然?”“那么米莱蒂呢?”于是自尊心受了伤害的少女只得颓丧地召唤来了自己的宠物,显然那两位都认为凤凰比天才少女要可靠得多。米莱蒂很乐意地陪着他们来一番密室夜游,也许是最近伊芙很少陪它游戏,它过得太过无聊,所以甚至连一向与它不对脾气的布雷斯也在旅行队伍里这件事,凤凰夫人都没有吭声。 其实很多时候,最大的恐惧来自于人的内心,在进入通往密室的管道之后,伊芙发现一路上的气氛并没有哈利形容的那样阴森恐怖,当然了,也可能是一路陪伴着他们的米莱蒂用它的光明气息照亮了黑暗,驱散了阴森。 他们顺利到达了斯莱特林的圣殿,如今在两排柱子之间,还躺着一具巨大的蛇怪骨架,三年多了,它就在这里陪伴着它的主人。德拉科和布雷斯全都敬畏地仰视着斯莱特林的脸,伊芙则在仔细观察蛇怪的巨大头颅,三年前,它还是一条鲜活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生命,如今却化为了白骨。米莱蒂百无聊赖地在圣殿上空盘旋飞翔着,哼唱着邈远空灵的凤凰之歌,在空旷的大殿上隐隐回响。 他们三个人几乎将圣殿的每一寸石头都仔细地进行了检查,试验过了他们所能想到的所有魔咒,在布雷斯的恳求下,伊芙嘶嘶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向斯莱特林祈祷的蛇语,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发了痴的巫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轮流将那本写着斯莱特林亲笔箴言的羊皮书翻了又翻,想再找出点儿什么原先遗漏了的线索,可是一无所获。后来米莱蒂不耐烦了,开始用尾羽在伊芙的头顶上扫来扫去,伊芙只是不耐烦地把它扑拉到一边,最后甚至火气很大地狠狠拽了一把米莱蒂的尾巴,以此来惩罚这个不会看主人脸色的宠物。 米莱蒂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它“呼”地朝着伊芙手中那本最近简直舍不得放下的破烂玩意儿喷了一口火,因为它认为那本破书是害它失去主人宠爱的罪魁祸首,羊皮书瞬间被一团火焰所包围,伊芙惊叫了一声将书扔到了地上,德拉科和布雷斯大惊失色地前来救援,德拉科施了“烟消焰灭”,但是这种小儿科的熄火咒是灭不掉凤凰的三味真火的,布雷斯紧接着一个“清水如泉”,火焰陡然扩大了一倍,倒像是火上浇油。其他两人一筹莫展,伊芙气急败坏地喊道:“米莱蒂!”米莱蒂不屑地噗了一声,不过它看出来伊芙真的着急了,便还是识相地扇了扇翅膀,火焰慢慢地熄灭,羊皮书完好无损地躺在大理石上,似乎米莱蒂的凤凰之火只是给它洗了个澡,书页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三个人全都舒了一口气,布雷斯走过去将书拾起,突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原本的书页上多出来了很多奇异的楔形文字,它们就像注释一样这里几行、那里几行,没有规律地出现在不同的书页中,就像是某个人所做的读书札记。伊芙伸长脖子看了两眼,说道:“这是亚特兰蒂斯古代魔文。” 古代魔文是霍格沃茨所有的课程中最为艰深枯燥的,而亚特兰蒂斯做为已经消失了的文明,它的古代魔文早已失传,极少有魔法师涉猎其中,但是它是研究魔法阵的一个很重要的语种,伊芙在上个学期为了给苏里岛修复魔法防御阵,而潜心钻研过一阵,也仅仅是触及了一些皮毛,倒是暑假里邓布利多教授万里迢迢地去苏里岛帮忙重建魔法阵,指导过她一阵子,她才学会了最基本的字母和语法。 如此看来,邓布利多显然研究过这种生僻的语言,但是伊芙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不让他老人家与闻此事;伏地魔兴许也会这种魔文,毕竟他的博学也不是浪得虚名,可是向他请教,显然更不是个好主意。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那两英尺高的魔文辞典来破译了,伊芙翻了翻书页,越往后越显得密密麻麻的小字让她心里陡然沉重起来,这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呀! 哈利很高兴地发现在图书馆里总能找到伊芙,她总是坐在靠近窗户的角落,四周堆着厚厚的辞典,查阅着他一窍不通的魔法书籍。一想到伊芙还比自己低一个年级,哈利就有些汗颜,不过有一次赫敏不屑地关注了一下这个斯莱特林女生的学习内容,居然也惊讶于伊芙研究内容的艰深,哈利才重新找回了一些自信。唯一令他失落的是,伊芙告诉他,自己需要全力以赴地进行o.w.ls.的学习,恐怕不能答应跟他一起去霍格莫德玩儿。 当哈利小心翼翼地向伊芙探听德拉科究竟在有求必应室里藏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伊芙脸上的惊讶绝对不是假装的,这让哈利又得到了不少的安慰,可是却让伊芙很是郁闷,她担心德拉科和布雷斯在瞒着自己干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可是当她去向德拉科质询的时候,德拉科却说那完全是为了误导“救世之星”而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他就是要成心引诱哈利整天疑神疑鬼。 伊芙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有求必应室的秘密 事实上,德拉科和布雷斯将伊芙打发了去研究艰深的亚特兰蒂斯古代魔文的同时,自己并没有闲着等待,他俩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有求必应室里,如果要在霍格沃茨找一个最神奇的地方,就非这里莫属了,同样的,如果想要藏一样什么东西,也非这里莫属。 只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会把有求必应室变成一个怎样的场所,来隐藏他的黑镜子呢?在很多个夜晚和周末,布雷斯和德拉科两个人在八的走廊上踱来踱去,绞尽脑汁地想象着所有的可能性:秘密藏书室、私人药剂室、与情人幽会的闺房……但是那堵墙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也的确不该有变化,既然斯莱特林建造了地下密室,他的这些私人需要完全可以在霍格沃茨的其他三巨头的触角伸不到的地方得到满足。 然后他们开始更加地海阔天空:喀麦隆的空中花园、阿尔巴尼亚的梅林谷地、冈底斯山的黑森林……全都不是,倘若有求必应室仅仅是与霍格沃茨以外的某个地点连同的转运站,那就很难保障他藏的东西不被人意外发现。所以,那必然是一个虚拟出来的不存在外界实体的空间,这样的空间赋予了人的头脑以无穷的想象,以至于这两个小伙子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象力贫乏。 接下来,他们只得寄希望于伊芙的翻译工作能有进展,但是伊芙告诉他俩的消息并不令人乐观:很显然,这些古代魔文的写作年代比斯莱特林生活的中世纪要久远得多,后来伊芙从好几段文字末尾的签名处都找到了“献给薇薇安”这两个词语,她几经挣扎终于告诉了两位男士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些古代魔文极有可能出自大魔法师梅林的亲笔,坏消息是梅林的这些文字也许跟魔法、秘境和黑镜子一铜纳特关系都没有,那是写给一个名叫薇薇安的女士的倾诉爱情的诗句。据传说,薇薇安是亚瑟王宫廷中一名品行最差、最为狡猾的侍女,梅林疯狂地爱上了她,最终被骗到湖心石窟中囚禁终生。 贵族们对这个传说一向持坚决否认的态度,因为据说那个薇薇安是个卑贱的麻瓜,身为巫师的祖先,梅林怎么会爱上一个麻瓜呢?可是伊芙将自己花费了两周的课余时间译出的一段文字拿给他俩看: “……我记得你去年秋天的神情, 黄昏的火苗在你眼中闪耀, 树叶在你心灵的水面飘邀, 你象藤枝在我的怀里缠绕, 叶子倾听你缓慢安祥的声音, 迷惘的篝火,呢喃的鸟语,宁静的心房, 甜蜜的蓝风信子在我的心灵绽放, 傍晚的红霞在你眼眸深处燃烧……” 大段大段艰深晦涩的文字费尽周折就译成了这样的句子,伊芙声情并茂地朗诵着这些深深打动了她的心房的诗句,但是男士们的表现充分说明了在对待诗歌与爱情的关系上,性别差异简直就是一道天堑。 布雷斯把这些诗句看成是满篇的废话,当伊芙译出前五十页的诗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怒道:“难怪那位薇薇安女士会把他骗进湖心石洞囚禁起来——她一定是受不了这些腻腻歪歪的诗句的痴缠了——任谁都会发疯的!”德拉科则要含蓄些,但是很明显他把写着诗句的羊皮纸一读再读,绝不是为了体会伊芙所说的“真情实感”,他在绞尽脑汁想要从字里行间寻找一点儿暗示,但是看来即使是梅林这样的大魔法师在爱情面前也丧失了理智,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倾诉着他那令人绝望的爱情。 现在布雷斯和德拉科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布雷斯似乎放弃了寻找的意图,也许他是心疼伊芙在应付繁重的课业同时,还要承担比课业更为困难的工作。并且在他看来,这项工作注定徒劳无功,所以有一天下午,当伊芙又埋头在泛黄的书页中捕捉梅林的诗句的时候,布雷斯将那本《失落的秘境》远远地丢开,他要伊芙放弃这项枯燥无趣的工作,跟他一起去湖边进行一次有趣的散步。 伊芙一直不同意布雷斯对待梅林诗歌的偏见,她认为那些诗句又浪漫又优雅,翻译这些诗歌比翻译那些枯燥的魔法咒语要有趣得多,但是她不准备反驳布雷斯,在任何问题上,她都不希望与他意见不合,何况,比起翻译梅林的诗句来,湖边散步具有更加鲜明的诱惑力,即使现在外面在下着连绵的冷雨。 德拉科也不同意停止对于梅林诗句的翻译,虽然他挖空心思也找不出字里行间暗藏的线索,但现阶段这是唯一可能取得的进展,他不能不对伏地魔有所交待,就在上一次他将梅林的手迹向父亲求证的时候(马尔福家的宝库里珍藏着几份梅林手迹),马尔福先生告诉他,伏地魔对于他们的进展缓慢很是焦急和不满。 也许布雷斯可以无视伏地魔的不满,即使他失败了或者放弃了,扎比尼夫人甚至伏地魔本人都会为他寻找借口的,可是德拉科没有借口,并且他的骄傲和野心,也不允许自己失败或者放弃。但是他太了解布雷斯的独断专行,所以他阴郁地立在窗前,目送布雷斯挽着伊芙走出斯莱特林塔,什么也没有说。 布雷斯挽着伊芙漫步在雨中,向黑湖边上缓缓走去,他手中撑着一把外表平淡无奇的魔法伞,那是韦斯莱兄弟的魔法笑话商店的最新出品,价钱高得离谱,广告词上说:“撑起它,会让你爱上下雨天。”看在这广告的份上,布雷斯成了这种伞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买家。 现在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秘境,奇迹就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奇异的珊瑚蕨和水晶芙蓉缠绕盘旋着最先爬过伞柄,然后五颜六色的珍奇花卉便次第盛开,紫叶曼陀罗、八角金盘芭蕉、金边火鹤花、玉色萱草、瓜叶合果芋、空心水鬼蕉、三色龙血兰、肉穗野牡丹、百慕大蓝眼草……各种即使是魔法世界里都难以想象的奇花异草触手可及,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出现,又缓缓隐退,有的在开放,有的已凋谢,就像漫步在一个真正的魔法花园里。伊芙惊叹不已:“太神奇了,我简直要喜欢那两个韦斯莱了。”布雷斯哼了一声,伊芙娇嗔道:“哦,布雷斯,别为了这个去找他们的麻烦,让他们专心再多研究些有趣的东西,我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些……令人开心的东西。” 布雷斯将手臂挽住了伊芙的纤腰,在她的耳边呢喃道:“那么就忘了秘境,想一点儿开心的事。你最开心的时光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伊芙眯起眼睛透过雨雾眺望远处灰蒙蒙的湖面和阴霾的天空:“我想是在罗兰庄园的时候,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是过得太慢……” 魔法伞下面的场景转换了,现在他们不论走到哪里,头顶都笼罩着银枫树茂盛的树冠,脚下是星星点点的紫罗兰,阳光在蒲公英和风信子上跳跃,远处是成片的浅绿色野玫瑰丛。“那时我以为自己即使一辈子住在罗兰庄园,也不会感到腻烦。”伊芙喃喃说道。 布雷斯的眸色闪了闪,轻轻问道:“那么现在呢?”伊芙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神看向布雷斯的眼睛深处:“现在,我也不会腻烦,可是我却不想一辈子都不离开罗兰庄园了——因为我要跟你在一起。”她现在离布雷斯很近很近,仰起头她的嘴唇便在布雷斯的耳垂下方,伊芙低声絮语:“所以,布雷斯,请不要再担心德拉科、哈利、纳威,或是别个什么男生——即使全世界都反对我们,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雨还在下着,似乎越来越密了,可是那把神奇的魔法伞却已经丢在了风中,在草地上狼狈地翻滚,流泻出五彩斑斓的花瓣和翠生生的叶子,给阴暗的背景添了一笔亮色。湖边上,少男少女拥吻在一起,忘记了一切。在场地那一边的城堡一角,赫敏和罗恩正在拼命拽住打算冲进雨里的哈利,不过跟布雷斯和伊芙心中澎湃激昂的交响乐相比,这只能算是小插曲了。 当淋得透湿却毫不介意的小情侣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最近一直被他们无视的潘西又一次大发脾气。且说自从发现了梅林的手迹,并且开始翻译工作之后,伊芙他们三个人就很少呆在公共休息室里了,他们的活动场所转移到了德拉科和布雷斯的宿舍里,此时他俩便是径直走向了通往男生宿舍的梯,潘西忍无可忍地发难了:“罗兰小姐,虽说现如今世风日下,你也要顾及贵族世家最起码的体面!”布雷斯斜睨了她一眼,潘西瑟缩了一下,到底还是不吐不快,“整天往男生的宿舍里跑,即使你不在乎自己的清誉全毁,斯莱特林学院的淑女们也丢不起这个脸!” 公共休息室里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不约而同地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对于这种□裸的挑衅,伊芙没有理由不给予坚决的反击,他们要做的是不让自己受池鱼之殃。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芙虽然从头发到袍子都在滴水,她的心情却是阳光灿烂,就连潘西尖酸刻薄的话语都听来很是顺耳,她抱住潘西说道:“亲爱的潘西,你真可爱!”然后就轻盈地上了,留下被石化了的潘西呆滞地站在当地,衣襟上有一片显眼的水痕。布雷斯含着隐约的笑意紧随其后,消失在男生宿舍的门洞里。 等他们推开宿舍门,才明白潘西发飙的真正原因——阿斯托利亚正坐在小会客室的沙发上与德拉科促膝谈心呢。 应该为德拉科的随机应变赞一声,仅仅是另两个盟友雨中散步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准确判断出了形势的变化,而飞速地找到了替代的人选——阿斯托利亚虽然在实践课上表现欠佳,但是她的魔法理论基础之厚实,在整个霍格沃茨学生中怕是无人能及,并且她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了德拉科去翻那些厚重的古代魔文辞典,将伊芙可能放弃的工作给承担下去。于是三人行就变成了四人小组。 德拉科顺理成章地把与梅林的诗句纠缠的任务交给阿斯托利亚,而他自己则继续去纠缠八的那堵墙。他知道只要他碰巧想对了地方,有求必应室就会打开。这些日子以来,倘若有人关注一下八的这条偏僻走廊,准会认为马尔福家继承人的神经发生了错乱——衣冠楚楚的铂金少年傻气地独自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为了避免这种状况的发生,也为了避免被闲人打扰(波特三人组无疑就很闲),德拉科特意安排高尔和克拉布给自己放哨,来阻止可能的窥探,不过这就更加激起了波特三人组的疑心,他们简直是不分昼夜地在轮着班监视德拉科的行踪。德拉科并不准备消除这个隐患,相反还认为很有趣,他觉得既然在寻找秘境的事情上一直难有进展,那么就用戏弄救世之星来补偿一下也未为不可,他不久之后就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意识到危机所在。 他想出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地点呀,大多数情况下,那堵墙纹丝不动,可是也有起了变化的时候,结果反而更加糟糕。那天他念叨着“土耳其浴室”,墙上突然显出了一扇奢靡浮华的具有伊斯兰情调的白色大理石门,德拉科惊喜地推门便入,赫然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浑身涂满了樟脑泡沫,躺在白色大理石的石凳上,两个裹着薄纱的美貌女郎正在为他按摩,旁边的大理石几案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土耳其烤肉、葡萄酒、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甜点。哦,贪图享乐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怎么会放过有求必应室这样一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呢?不过即使德拉科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也不能阻止斯拉格霍恩向他粗鲁地大喊大叫,德拉科连道歉都来不及,就被赶了出来。后面的好几天,斯拉格霍恩都没有给他好脸色,魔药课上变本加厉地表扬救世主波特的魔药天分,让德拉科越发窝火。 还有一天深夜,他不知怎的灵光一现,念出了“盥洗室”这个词,结果他有幸欣赏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头戴小熊睡帽,身穿印花睡袍,裤子褪到脚面,脚上一双猩猩头毛绒拖鞋的惊悚造型,不过应该为校长大人的涵养赞一声,他既没有在当时恼羞成怒,也没有在事后寻衅报复,相反从那天起,德拉科就不得不忍受童心未泯的校长大人时不时朝他调皮地眨眨眼,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以至于就连迟钝的克拉布都看出了端倪,有一天的晚餐桌上,他憨憨地问道:“德拉科,是不是你跟邓布利多校长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共识?”德拉科的回答是把蛋黄酱拍到了他的脸上。 现在德拉科每次来到八的走廊都要调动自己全部的自控力才能抑制住暴走的,他把能够想到的地点全都试过了,转眼就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万圣节的夜里,他强迫高尔和克拉布从化装舞会上离开来给自己站岗,高尔和克拉布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饿着肚子站在走廊的两头,可是直到深夜德拉科还在那堵墙边上走来走去,高尔和克拉布都已经鼾声如雷了,德拉科仍然在念叨:“……吸烟室……不对,斯莱特林不吸烟……斯莱特林的藏宝室……该死,还是不对……斯莱特林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藏东西的地方……”就在他已经绝望了的时候,一扇古旧的铸铁大门出现在了石墙上,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就这么简单:藏东西的地方! 阿斯托利亚的悲伤 德拉科在短暂的狂喜之后,陷入持久的怒火中烧之中——他本以为推开门就可以看到斯莱特林的黑镜子,谁知面对的却是堆积如山的垃圾——他找到了霍格沃茨自从建校以来的千年间数不清的学生藏匿违禁品的地方。因此不难想象,他的沮丧与失望之情差点儿让他失控地将这间屋子给烧毁。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谁能保证在那些数不清的垃圾堆里没有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可以要想在这里面找到点儿什么,显然是个大工程,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完成的。于是布雷斯、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就被带进了这间神奇的屋子,布雷斯只看了那里一眼,就嫌恶地表示谁也别想让他做个垃圾分拣工,他还不由分说地拖走了伊芙,伊芙抱歉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便乖乖地步了布雷斯的后尘,只有阿斯托利亚心甘情愿地跟德拉科一起在垃圾山里翻翻找找。 在以后的一周里,德拉科每天深夜都会一身疲惫、满面尘灰地回到宿舍,布雷斯总禁不住冷嘲热讽他一番;而在女生宿舍里,伊芙则体贴地为阿斯托利亚处理伤口——在垃圾堆里翻找对于一点儿魔法也不会施展的阿斯托利亚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形形色色匪夷所思的魔药瓶和恶作剧玩具虽然大多数已经失效,可是有时也会带来意料不到的伤害。阿斯托利亚最严重的一次受伤是打碎了一瓶墨绿色的药剂,她的手背迸溅上了一滴药剂,当时就火辣辣地疼,她忍住了没有告诉德拉科,回到宿舍时,手背已经肿得像个俄罗斯大列巴面包了。 伊芙一边飞快地挥动着魔杖,低声默念着复杂而冗长的治疗咒语,一边将气味刺鼻的魔药毫不留情地倾倒在阿斯托利亚的手背上,阿斯托利亚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和泪水,当魔药的烟雾散尽后,她的手背消肿了,可是却结了一层难看而可怕的痂,伊芙安慰道:“再过三天,就会褪掉的,别担心,不会留下疤痕。可是亲爱的,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了,这次是肉瘤粉,谁知下次会是什么。” 连疼痛都没有折腾下来的泪珠却因为这句话而三三两两地滚落下来,阿斯托利亚扑倒在沙发上啜泣着:“我太没有用了,一点儿也帮不上他的忙……”伊芙叹了口气,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心里面只有情人,没有自己。不过最终在阿斯托利亚的眼泪攻势下,她还是允诺会在某几个晚上去帮助德拉科,这某几个晚上取决于斯内普教授心情的好坏,因为最近他又盯上了布雷斯,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关他的禁闭。 德拉科为伊芙的加入很是欣慰,之前阿斯托利亚的表现令他切齿痛恨贵族家庭的淑女教育,虽然表面上他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客厅里她也许是最优雅的所在,但是在有求必应室里却毫无用处。有了伊芙,阿斯托利亚就可以发挥更有价值的作用——忠诚地守在八楼走廊里担任最警惕的警卫,因为高尔和克拉布时常玩忽职守,每次德拉科在深夜从有求必应室里出来,总会发现这两个大块头蜷缩在墙角鼾声如雷,现在有了忠于职守的阿斯托利亚,就再也不用担心别有用心的人来窥探了。 伊芙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荒凉的古战场般的景象——各种各样的破旧家具、内涵不明的瓶瓶罐罐、零碎的飞天扫帚、造型诡异的玩具、古旧破烂的书本……实在是毫无头绪得令人意气消沉。不过,德拉科告诉她,自己刚刚琢磨出来了一个更有效的方法——黑魔法探测咒。他经过深思熟虑,想到黑镜子必然是一个黑魔法的产物,而黑魔法的气息是可以通过魔咒探测到的,当然只有魔力高超的巫师才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他和伊芙都是很有天赋的巫师,完全可以事半功倍。 伊芙接受了他的意见,也领受了他的恭维,很是乐意地用魔杖开始在德拉科分给她的区域里寻寻觅觅。当她把黑魔法探测咒使用纯熟了,才发现在这个房间里,黑魔法的气息简直无处不在。她一边小心避开四处乱飞的狼牙飞碟,一边用心感受着黑魔法气息的强弱,来判断有无必要将成堆的垃圾用漂浮咒搬起,她先后找到了两柄血迹斑斑的断剑和一把令人寒毛直竖的青铜巨斧,然后当她沿着一条甬路向房间深处探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离一缕浓重的黑暗气息越来越近。 伊芙屏住了呼吸,她向着那缕危险而狰狞的气息源头摸索着,那绝对不是僵死在锈蚀铁笼中的那具怪兽骨骼所发出的,也绝对不是那对半空的酒瓶子里发出的,虽然那瓶里还有不少干涸了的血液状的物体。最后,她的魔杖将她引到了一个巨大的柜子旁边,在那顶上,有一尊梅林的半身像,就是非常普通的,几乎每个平民巫师家里都会摆放着的雪花石膏像,但是不寻常的是,这尊塑像的头上戴着一顶冠冕,那是一顶造型奇特的荆棘冠冕,黄金的材质被岁月侵蚀得已经失去了光泽,只有那些高低错落的尖刺霸气地伸展着,上面镶嵌的彩色宝石也已经蒙尘,看不出原先的色彩,可是依然可以想见它曾经的华丽与权威。伊芙打了个冷战,就是这个东西在散发着黑暗的气息,这房间里其他的黑魔法物件的所有魔力加起来也及不上它的十分之一。 伊芙叫来了德拉科,给他看自己的新发现。德拉科端详良久,终于不敢肯定的说道:“这是……罗伊娜?拉文特劳的失踪的冠冕?”关于那冠冕的故事是他们小时候从摇篮边上就耳熟能详的。伊芙回答:“的确很像,不是吗?但也可能是仿制品,要知道拉文特劳的冠冕出自妖精之手,是永远不会被灰尘沾污的,并且也不会散发黑魔法的暗黑气息。” 关于霍格沃茨四巨头的遗物是贵族世家们津津乐道并不懈寻找的目标,因此德拉科和伊芙从小便对拉文特劳的冠冕的外形熟记在心,虽然眼前的这个灰突突的丑陋物件丝毫没有书中的那样光彩夺目,但是它的一些令人无法忽略的特质依旧让这两个年轻人不敢轻易做出决断。德拉科皱着眉头说道:“也许它被施过极其邪恶的黑魔法,以至于掩盖住了一些本质的特性。”他提醒伊芙注意冠冕底座上镌刻的铭文——“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几乎所有的仿制品上镌刻的都是魔法书上常见的古代魔文,而这个冠冕上镌刻的却是极其少见的亚特兰蒂斯古代魔文,正跟那本魔法书上隐藏的魔文是同一种已经失传的文字。 这样复杂的脑力劳动本不是淑女应该进行的,伊芙正自纳闷的时候,她手腕上的鸢尾花型腕表恰逢其时地震动了起来,那表示布雷斯的禁闭结束了,正在找她呢。伊芙一下子便把冠冕的事情丢到了脑后,她一个利落的“清理一新”,把自己的袍子打理得清清爽爽,然后便快速地跑出了有求必应室。 在门口,她朝一直坚守的阿斯托利亚嫣然一笑,通报道:“重大发现!亲爱的,你问德拉科吧!”她等不及走回去了,便弹了个响指,米莱蒂应声在火光中出现,伊芙拽住自己宠物的尾巴,在响亮的爆破声中消失了。 粗心的她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哈利和罗恩正在探头探脑,他们听到了伊芙的话,而阿斯托利亚被凤凰出现和消失时的魔法火焰给冲击得昏头昏脑,没有注意到监视者已经出现。但是一直冷静地跟在后面的德拉科却看到了“救世之星”,现在他无比懊悔自己故意引起了波特等人的注意,他还敏锐地发现波特三人组中的赫敏?格兰杰没有露出踪影,那么她就极有可能去搬救兵了——校长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另一头,而他的手中握着疑似拉文特劳遗物的冠冕! 事实上,满面笑容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在听到赫敏的汇报后向着这里走来了,一位校长想了解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在学校中的“重大发现”,应该是无法被拒绝的吧?德拉科只来得及将冠冕塞进了随身的龙皮袋子里,那是马尔福夫人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他还记得妈妈曾解释说这个小袋子可以安全地存放进去体积大得多的物件,而它的外表看起来却如此的精致小巧,就像个绅士们随身携带的怀表袋子。 但是邓布利多不是普通的巫师,他的法力强大到令伏地魔都不敢轻视,德拉科必须有一个理由来让解释自己深夜停留在八楼的原因,否则那个老狐狸是绝不会轻易放他回去的。身后的有求必应室的大门刚刚消失,哈利和罗恩已经跳了出来,拐角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德拉科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身边的阿斯托利亚,吻了上去。 阿斯托利亚几乎来不及挣扎,就软倒在德拉科的怀里,德拉科为她的生涩感到惊讶,谁会想到追求者无数的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会纯洁到连接吻都未曾有过呢?但是少女的柔软与馨香很快就让他投入其中,不再胡思乱想。 有的时候,最好的解释就是无需解释——即使是校长大人也管不了一对约会的小情人吧?更何况邓布利多一向乐见于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及时行乐的。他摸着胡子呵呵地笑了两声,便回去继续喝自己的那杯睡前蜂蜜牛奶了,其他的格兰芬多们无趣地退散,就连最不解风情的罗恩也无需赫敏的拉扯而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再去多管闲事。 良久,当墙上画框里的巨怪又一次无聊地挥舞起木棒开始痛打芭蕾舞老师了,德拉科才放开了阿斯托利亚,澎湃的激|情已经平复,现实的考虑占了上风。他冷静地说道:“对不起。” 阿斯托利亚颤抖着,她刚刚经历了自己的初吻,还是被她所心仪的男生,然而他却说“对不起”。她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弯起来,泪珠却在睫毛上跳跃。她仰起头,微笑着,泪光闪闪:“别介意,我都理解。”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走廊深处,德拉科忍不住朝虚空挥了一拳:“德拉科,你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我只能慢慢地磨了。 拉文特劳塔的幽灵 阿斯托利亚回到宿舍里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跟往常一样与伊芙品评了一番新近的时装款式,试穿了其中的一件||乳|白色高腰紧身丝质礼袍,||乳|白色的蕾丝与镂空花雕的交错设计带来复古宫廷风格的华丽美感,胸前、肩处、裙摆处甚至明朗走线处的大量水晶点缀构成完美精致的光线折射率,她在镜子前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自己半晌,发出了满意的叹息声。这时伊芙突然觉得自己的朋友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于是她善解人意地道了晚安,而没有继续描述自己与布雷斯刚刚度过的这个浪漫到“不可思议”的夜晚。 这一夜静谧安稳、长夜无声,然而当伊芙清早醒来,梳洗停当打算去叫阿斯托利亚一起去餐厅的时候,却发现一向晚起的阿斯托利亚整整齐齐地坐在小客厅里,身上还穿着那件美轮美奂的水晶晚礼服,她的膝上打开着那本陈旧的羊皮书——《失落的秘境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5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5部分阅读 》,身边的矮桌上还有两尺多高的辞典。 没有理会伊芙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阿斯托利亚甜美地说道:“亲爱的,我想我翻译出了一段最有吸引力的文字。”她指着一段密密麻麻的亚特兰蒂斯古代魔文,对照着自己手中的一张印着海藻暗纹的羊皮纸朗读道: “在通往秘境的必经之路上, 那里有被囚禁着的君王。 他的魔力无与伦比, 可以实现凡人的一切愿望。 每一个千年的尾声, 就是他苏醒的时候, 只有一次机会, 却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阿斯托利亚的眼睛熠熠生辉,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倦意,她轻轻地说道:“听明白了吗,伊芙?他可以实现凡人的一切愿望……而现在不就是千年的尾声了吗?倘若能够找到秘境……”她陷入了冥想,不再说话了。 阿斯托利亚所表现出来的狂热与执念有些让伊芙担心,同时那段翻译过来的文字也让她感到不安:“亲爱的,可是这里也说了,‘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那也许是我们支付不起的。我敢打赌,秘境的这位‘君王’讨要的可绝对不会是金加隆!” 阿斯托利亚不为所动,看来她被什么主意给迷住了,喃喃自语道:“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只要……”她突然注意到了墙上的时钟,“梅林呀,我们要迟到了。亲爱的,给我五分钟!”于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平生第一次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来换衣服,就出现在了公众场合,好在这时大部分的同学已经离开了餐厅,只有布雷斯和德拉科还留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等候着她们。 阿斯托利亚今早的反常表现让伊芙断定昨晚自己离开后,肯定有什么故事发生了,她一坐下来,两只眼睛便滴溜溜地在德拉科脸上转来转去,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窥到点儿端倪。不过她失望了,德拉科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除了,他的目光总是绕开阿斯托利亚,即使是跟她交谈,也将目光胶着在两人之间的面包篮上。 伊芙无言地用眼神去征询布雷斯,谁料布雷斯却是除掉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其余一概不理的,何况他很不乐意伊芙关注自己之外的男生。伊芙只得放弃,并且德拉科接下来谈到的事情也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德拉科想把拉文特劳的冠冕委托给伊芙保管,理由是这件黑魔法气息极重的冠冕只有搁在米莱蒂的眼皮底下才令人放心。 伊芙同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存放着冠冕的龙皮袋子放进衣袋里,以后的很多个晚上和周末,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阿斯托利亚总是专心地攻克那本古书上的暗语,现在她已经自觉自愿地将这个枯燥而艰深的任务给独立承担下来了,而另外三个人则想尽办法去对付那个横空出世的冠冕。 阿斯托利亚以惊人的速度译出了一节又一节的古代魔文,而伊芙他们则徒劳无功。冠冕不像是被施过恶咒,倒像是本身就是个黑魔法的载体。它冷静地沉默着,任凭一个个探测咒掠过它的表面,没有出现丝毫的异样。最终,布雷斯下了结论:“不能说它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毕竟现在它看起来干净了很多。”德拉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笑话有什么好笑,但是在布雷斯这样说过之后,他也就对冠冕失去了兴趣。现在冠冕得以摆脱了没完没了的试探,它被伊芙搁到了梳妆台旁边的小柜子顶上,就在米莱蒂的栖架旁边,米莱蒂经常好奇地低头打量这个古怪东西几眼,所以冠冕老老实实地装饰着伊芙的闺房,连黑魔法的气息都很少散发了。 万圣节之夜,伊芙在狂欢之后,回到自己的寝室,她打量镜中的自己,头饰是布雷斯新近送给她的设计新颖的头饰,弧形的曲线像彗星滑过沉沉的黑夜一般璀璨,又如闪亮星雨散落于黑钻的苍穹,这款头饰完美结合了白钻的光彩夺目与黑钻的神秘深邃,今晚为伊芙赢来了无数斯莱特林女生的赞美和其他学院女生的艳羡。 然后,鬼使神差一般,伊芙摘下了自己的头饰,将放在柜顶上的拉文特劳冠冕取了下来,戴到了自己的头上。说来奇怪,仅仅是一件首饰,居然能够让佩戴者的气质为之一变,荆棘横生的王者气概从头顶蔓延下来,伊芙对着镜子抬了抬下巴,很满意自己冰雪女王般的冷冽高贵,她用威严的语气对着镜子戏谑道:“布雷斯,老实告诉我,你会爱我到地老天荒,即使皱纹爬满我的额头吗?” 她其实知道布雷斯会怎样回答,不由得满足地笑了。恰恰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细细地回答道:“若真有人爱你的皱纹,也是因为他曾领略了你的年少风光。” 伊芙大吃一惊,因为那声音不是在她的耳边响起,而是在她的脑子里。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那声音那么真切,她很快恍然了——冠冕在跟她说话。 伊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立刻摘下冠冕,有一股黑暗气息散发了出来,就像在有求必应室里那样肆无忌惮。做为斯莱特林世家的继承人,伊芙从小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她知道能够有独立思想的物品是巫师的禁忌,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在禁林里贪玩夜不归宿的米莱蒂召唤回来,用凤凰的神圣之火给这冠冕消消毒。但越是禁忌,就越是要触犯,越是危险,就越有吸引力。 伊芙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重新戴上了冠冕。她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困惑,她发现驻在冠冕中的灵魂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智者,也许长日无事,在悠长的岁月中,冠冕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就是对人生进行深刻思考和哲理阐释。哦,伊芙有多少关于爱情的小秘密要找人诉说呀,所以无数个夜晚,可怜的冠冕不得不耐心倾听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的又漫长又曲折的爱情心路,想来它若有眼睛,一定会连翻白眼的。 伊芙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她不但要小心地瞒过德拉科和布雷斯,还要小心地不让米莱蒂察觉,因此她能够戴上冠冕,跟它倾诉衷肠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也因此她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每当冠冕想要跟她打听当前的时事这样无聊的话题,她都不回答它,而是继续问那些让冠冕发狂的问题。 比如说,她听阿斯托利亚说起精灵酿制的“琼瑶浆”这种女用葡萄酒有种奇异的特性——倘若喝酒的女士爱着对面的男士,那么她会品尝到酒的苦涩,倘若男士爱女士多些,则会闻到酒香。伊芙听说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一天傍晚,米莱蒂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诱都不肯离开寝室,最后伊芙只好偷偷摸摸地将冠冕塞到肉书屋里,一个人来到拉文特劳塔楼后面的花廊,已经是萧瑟的深秋,满地黄叶堆积,这里人迹罕至,就连卢娜近来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极少涉足这个荒僻的角落了。 伊芙小心地给自己的周围施了闭耳塞听咒和忽略咒,然后才取出冠冕戴在头上,她细声细气地跟冠冕解释了一番“琼瑶浆”的神奇功效,然后才羞答答地问道:“你猜如果我在耳根抹上琼瑶浆,他是会先闻到香,还是会先尝到苦呢?”倘若冠冕有腿的话,它一定会暴走的,但是它没有腿,它也不敢得罪伊芙,以免失去这唯一可能脱困的机会,于是它故作高深地回答:“这样的问题恐怕只可以盅惑不谙世事的小情人,至于布雷斯那样的情场老手,他已经喝了太多的龙舌兰,仅凭香或苦,如何够?” 这话伊芙可有些不大爱听,她开始援引布雷斯的种种表现来证明冠冕做犯的错误,冠冕急切地与伊芙争论着,不断地引诱她提起更多的事实,以期从中提炼出它迫切想要了解的东西。就在它跟伊芙喋喋不休的时候,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伊芙的头顶上响起:“罗兰小姐,你是怎么找到我母亲的冠冕的?” 伊芙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在霍格沃茨还会有人能够突破她所设置的防御魔咒,不过,当然了,凡人的防御魔咒对于幽灵来说是无效的——跟她说话的,正是拉文特劳的幽灵格雷女士——一位羞涩的、避世的幽灵,几乎不同凡人说话,除了卢娜以及卢娜带来的朋友,伊芙正是两年前,经由卢娜跟格雷女士相识的。 现在格雷女士像一团雾气那样漂浮在半空中,悲哀地俯视着伊芙,盯着她戴在头上的冠冕:“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它了。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冠冕一下子悄无声息了。伊芙诧异之余,回答道:“你好,格雷女士,您认识这个冠冕?我是在有求必应室里发现的,它是您母亲的冠冕?我以为它属于罗伊娜?拉文特劳……” 格雷女士用空灵的语气轻轻说道:“是的,从来都只属于我的母亲,我是海莲娜?拉文克劳——偷走了母亲冠冕的贼,因为我想比母亲更聪明,谁知却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傻的事。”伊芙同情地看着海莲娜泫然欲泣的美丽面容,正在思索怎样来安慰她,不料又发生了更加狗血的桥段——一个阴沉悲怆的声音从花廊柱子的后面传来:“不,海莲娜,真正做了傻事的人是我。” 伊芙打了个冷战,柱子后面缓缓飘出了斯莱特林的幽灵巴罗,在夕阳的余晖下,他袍子上斑斑的银色血迹更加触目惊心了,比血迹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那痛悔不已的神情,伊芙禁不住想要逃走,格雷女士却走得比她还要迅速,她一言不发地转身飘走,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拉文特拉塔楼的石墙里。 109、阿斯托利亚的救赎 也许是血人巴罗的出现刺激到了格雷女士,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拉文特劳塔楼之外的地方,并且对于伊芙迫切想要交谈的愿望也置若罔闻。卢娜对伊芙转告了格雷女士的回复:“她再也不想跟斯莱特林的人有任何瓜葛了。”伊芙只能在心中暗想,难道连她母亲的冠冕都不过问了吗?但是显然幽灵的想法跟世俗是有差距的,格雷女士拒绝跟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谈话,伊芙也就无从用冠冕来吸引她谈谈那些陈年旧事。伊芙曾经想过向血人巴罗打听,毕竟他整天在斯莱特林塔楼里游荡,但是自从那次吓走了格雷女士之后,巴罗也陷入了持久的抑郁之中,不论伊芙壮着胆子怎样跟他搭腔,遭遇到的都是空洞无物的瞪视和悲痛欲绝的叹息。 这样偷偷摸摸地打听了两天却毫无结果之后,伊芙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隐瞒下去了,所以那天在上完魔药课之后,伊芙便决心将冠冕的事向德拉科和布雷斯和盘托出。下这样的决心并不容易,但是一旦做出决定,心中反而一阵轻松,这些日子她再也不敢戴那个冠冕了,一个不知道在转着什么歪脑筋的思想就搁在自己房间的饰品架子上,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她比其他人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间要晚一会儿,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下课后笑容可掬地留住了她,邀请她参加将会在周末举行的一次“有趣的小聚会”,伊芙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好不容易从魔药教室里逃脱出来,她急匆匆地回到斯莱特林塔楼,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非同寻常的凝重,伊芙径直走向坐在正中沙发上的德拉科和布雷斯,说道:“我有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要告诉你们。” 德拉科抬起头来,他的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眼神凌厉。还没有等他开口,布雷斯已经把一张《预言家日报》塞到了伊芙的手中:“亲爱的,我想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伊芙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拿起了报纸,头版头条上是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魔法部官员遇害,临终指认凶手”,伊芙赶紧往下看,副标题是小一号的字体:“卢修斯?马尔福真的是头号食死徒吗?”一个大大的问号占了足有半个版面。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巫的头像和马尔福先生倨傲的头像并排在版面的下方,下面的报道用了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叙述方式将魔法交通司的艾博夫人在魔法部外面的酒吧里被残忍杀害的一幕写得极其血腥。伊芙被吓呆了——马尔福先生会是杀人犯吗? 一旁的阿斯托利亚已经娓娓道来:“这是彻头彻尾的诽谤——马尔福先生这样的绅士是不可能伤害一位女士的,即使这位女士看来很是糊涂——她肯定是中了夺魂咒,才会在临终时胡言乱语。”潘西迫不及待地表示赞同:“没错,只要看看她的女儿——那个格兰芬多的汉娜?艾博——是个怎样的蠢货就知道了。自从入学以来,汉娜?艾博还没有哪个学期不需要补考的——有其女必有其母。” 其他同学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但是这些似乎没有让德拉科的情绪好转,伊芙现在静下心来开始理智地进行思考:“那么现在马尔福先生被捕了吗?”德拉科咬着牙声音沙哑地说道:“一位贵族怎么可能忍受不白之冤而被关进肮脏的阿兹卡班?”伊芙的心沉了下去,那就是说,马尔福先生逃走了——这在魔法界的巫师们眼中,就相当于认罪潜逃了。 她哗啦地将报纸翻到第二版,果然,那上面是一张通缉令,悬赏五千金加隆缉拿杀人嫌疑犯卢修斯?马尔福。照片上的马尔福先生依旧在冷静而傲慢地斜睨着世人,铂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披在他的肩头,伊芙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在蜂群一般的奥罗们的追捕下,马尔福先生还会保持自己这种矜贵的仪态吗? 在通缉令的下方,还有一则小字的消息引起了伊芙的注意: “在得到新任魔法部长的批准之后,奥罗们搜查了据传是头号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的庄园,奥罗们原本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因为线报神秘人正窝藏在马尔福庄园里,庄园的女主人马尔福夫人仅仅是口头上提出了抗议,却没有拒绝奥罗的搜查。结果有些令人失望,虽然查出了一些黑魔法物品,但是却没有找到能证明这座巫师界最古老庄园曾是或者仍然是食死徒庇护所的有力证据……” 伊芙难以想象骄傲如马尔福夫人怎能忍受奥罗在自己的家中随意搜检,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不料却触动了德拉科敏感的心灵,他跳起来一言不发地冲出了公共休息室。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最忠诚的朋友紧随其后而去。 布雷斯却转向伊芙:“亲爱的,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的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似乎不是指这件事?”伊芙不知为什么却突然不想说了,她颓丧地说道:“那件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马尔福家族遭受的打击令每一个斯莱特林都感到心情沉重,因为这意味着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学生在霍格沃茨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了。现在几乎每个人(甚至包括斯莱特林内部)都认定是马尔福先生谋害了那位女巫。汉娜?艾博当天就离开了学校,但是她在离开之前用最怨毒的语言朝着德拉科喷洒了一腔的愤恨,没有人阻拦她,尽管草药学教授就站在温室门口,但是她却只是温柔地搂过艾博小姐的肩膀,将她送走,对于德拉科连个安抚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其他的教授可以说也没有两样,也许斯内普在心里面还是回护自己学院的学生的,但是他并不公开声援四面楚歌的德拉科,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更加过分了,他把德拉科从自己的那些“有趣的小聚会”的邀请名单上彻底地划去,只苦了阿斯托利亚,就在上一个周,她的父亲格林格拉斯先生送给了斯拉格霍恩一份厚礼——一百瓶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于是她顺利地收到了邀请函,现在她不得不参加没有德拉科的聚会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德拉科冷静地承受了这个突然的变故,他比以往更加行踪诡秘,就连布雷斯也常常借口到院长办公室关禁闭,而来往于霍格沃茨和扎比尼庄园之间,接受神秘人越来越多的指令和差遣,每个人都过得不轻松。 在魔药办公室的一次无聊的小聚会上,除了那个愚蠢的麦克拉根对万事通小姐的拙劣追求还有点儿可供娱乐之处外,就连布雷斯都缺席了。伊芙心里面藏不住话儿,便跟阿斯托利亚躲在角落里,将冠冕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似乎有一个人来分担,这个沉重的秘密就不是那么让人压抑了。说完了,她叮嘱道:“所以,亲爱的,没有米莱蒂在场的话,现在你千万不要去动我房间饰品架上的那个鬼东西……”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有米莱蒂在场的话,阿斯托利亚往往受不了凤凰的魔法冲击波而退避三舍,于是她便有些歉意地打住了话头。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不经意中透露出来的这个秘密,对阿斯托利亚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就像场地上雨雪交加的天气一般日复一日的凝重,德拉科和布雷斯似乎忙得已经不可开交,以至于德拉科没有时间参加他心爱的魁地奇训练,而布雷斯则没有时间陪伴伊芙。 学校里恶性事件不断,每次有人受伤,德拉科都不可避免地遭到怀疑,他以坚忍的冷静态度承受了冷言冷语,现在救世主波特已经公开指责德拉科和布雷斯就是食死徒,并且声称他俩应该为最近发生的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追球手凯蒂?贝尔的意外受伤负责。直接后果就是现在当伊芙跟波特三人组和纳威在走廊里遇到时,已经连招呼都不打了。只有卢娜还是像过去一样迷迷糊糊,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壁垒森严的两个学院的朋友。 这样的日子令人感到度日如年,好容易进入了十二月,连一向对魁地奇不太感兴趣的伊芙都开始盼望本赛季的开始,那样起码会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令人兴奋的事情。所以当第一场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对垒开始时,伊芙一大清早就到看台上给自己占了一个好位置,跟自己的斯莱特林同学们一起为本队呐喊助威。 但是她的朋友们没有一个在她的身边,德拉科和布雷斯都没有出现在早餐的长桌边上,阿斯托利亚也是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给伊芙留下了一张字条,为自己的不能出席而道歉。说起阿斯托利亚,伊芙有些郁闷地想:她最近真的是有些奇怪啊,常常不见踪影不说,即使晚上回到宿舍,也是一个人关在寝室里,不知在忙些什么,说起来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像从前那样聊天喝茶了。 这场比赛对于斯莱特林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观众席上的一边倒就不用提了,斯莱特林们再怎么齐心也被淹没在了其他三个学院的喧嚣之中,而场上的选手明显实力悬殊。德拉科临时抓来了哈珀先生替代自己做找球手,而最有得分潜力的瓦赛先生在前一天的训练中又意外受伤不得不退出了比赛,反观一身深红色球衣的格兰芬多队,就连最容易出状况的罗恩?韦斯莱都如得神助一般地救起了不少志在必进的好球,更别提他们的那位总是关键时刻小宇宙爆发的救世主波特,最后当哈利抓着金色飞贼的手举起来的时候,斯莱特林以史无前例的二百五十分的劣势惨不忍睹地败北。伊芙扭头就走,因为她的心里从刚才开始就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安——阿斯托利亚是没有理由不来观看魁地奇比赛的,尤其是在她并不知道德拉科缺席比赛的情况下。 她径直回到寝室——不出所料,饰品架上的冠冕不见了。伊芙仅仅犹豫了三秒钟,就想到了去哪里找阿斯托利亚:有求必应室。阿斯托利亚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有求必应室的那堵石墙前面,头上戴着拉文特劳的冠冕,手中捧着那本《失落的秘境》。伊芙赶到的时候,那堵原本斑驳的石墙已经变成了一面黝黑深邃的镜子——原来德拉科猜测得不错,黑镜子就是有求必应室的大门,关键在于想对了路子。阿斯托利亚无疑是找对了路径,然而可怖的是,那面黑镜子似乎没有照人影像的功能,阿斯托利亚离镜子只有一尺远,伊芙却没有在镜子里看到她的面容,还没有等伊芙叫出她的名字,黑镜子突然波动起来,一团突然聚拢起来的黑雾从镜子里冒出来,转瞬便将阿斯托利亚的上半身笼罩在了雾气里。 伊芙惊叫了一声,抽出魔杖甩手劈出了一个劲道十足的“四分五裂”,按说即使是铜墙铁壁也会被这一记攻击魔咒给击碎的,但是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黑镜子有规律波动着的幽深镜面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起,伊芙的惊惧无以复加,阿斯托利亚依旧纹丝不动地被黑雾包围着,伊芙只能向她所知道的离得最近也最有能力的人求助:“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米莱蒂!” 米莱蒂不愧为一只出色的凤凰,虽然她的主人后想到了它,它却比校长大人要先到一步。凤凰出现时的青色火焰一闪,黑雾便应声而熄,阿斯托利亚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黑镜子已经销声匿迹。 米莱蒂奇怪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斯托利亚,用它金色的喙轻啄了啄伊芙的头发,似乎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把自己召唤来。伊芙抽泣着说道:“米莱蒂,快,那里面有黑魔法烟雾,它害死了阿斯托利亚!”她指向那堵石墙,米莱蒂没有找到一丝黑魔法的踪迹,不过它不忍心让伊芙继续着急,便“噗”的朝那无辜的石墙喷了一口火。 转瞬间石墙就变成了一扇铸铁大门,还没有等伊芙反应过来,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德拉科和布雷斯几乎是从门里摔了出来,他俩被烙铁似的大门烫得直跳,布雷斯忍不住大声诅咒起来,于是又一次得罪了米莱蒂,米莱蒂愤愤地扇了两下翅膀,“嘭”得一声就消失了。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阿斯托利亚,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求必应室的大门突然打不开了?我和布雷斯被困在里面好几个钟头了。刚才是你把大门打开的吗,伊芙?” 伊芙含着泪摇了摇头,还没有等她开口解释,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邓布利多校长、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手握魔杖,先后冲了过来——是呀,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想不让教授们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了。 110、阴差阳错 校长大人的圆形办公室是霍格沃茨最宽敞的一间办公室,然而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在那些细长腿的桌子边上的一张不起眼的红色长沙发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阿斯托利亚,校医务室的庞弗雷夫人正在照料她,伊芙跪在沙发的一角,握着阿斯托利亚的手,轻声地啜泣着。不远处,布雷斯和德拉科站在墙角,布雷斯将目光胶着在那些喷吐着银色蒸汽的奇形怪状的银器上,想搞清楚它们的用途——其实他是以此来逃避斯内普教授那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个窟窿的愤怒目光。 至于德拉科,他倒是不担心院长的怒气,除了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位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本《失落的秘境》的校长大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了。伊芙急切地询问着庞弗雷夫人:“她的灵魂还在吗?是不是被魔鬼给攫去了?”庞弗雷夫人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罗兰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只是受了点儿刺激,昏迷过去了而已,我想她很快就会醒来的——瞧,她的眼睛睁开了。”德拉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只有布雷斯一个人听见了。 邓布利多校长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太好了,谢谢你,波比。若不是我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格林格拉斯小姐,我一定不会反对你把你的病人带回医务室的。”庞弗雷夫人非常不高兴地离开了。现在阿斯托利亚坐了起来,局势变得跟方才迥乎不同了。麦格教授皱着眉头低头审视着桌上的那个冠冕,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昏倒时,这个冠冕就在你的身边,并且,根据可信的史料判断,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拉文特劳的冠冕——请问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按说这应该是学校的财产。”她似乎是在隐晦地指责这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意图占有属于学校的财产。 一向护短的斯内普教授这时候慢悠悠地说话了:“麦格教授,我想这个冠冕只属于拉文特劳本人,并且据说在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在可靠的史料记载中,我们不可能找到这个冠冕属于霍格沃茨的任何证据。”德拉科立刻伶牙俐齿地接过了话头:“是的,教授,这个冠冕在格林格拉斯家族已经遗传了好几代了,格林格拉斯小姐佩戴自己家族的首饰应该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即使是在学校里。” 麦格教授不悦地抿紧了嘴唇,虽然她对待学生一向公平公正,但是在内心深处,不可否认的,她不喜欢这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尤其是面前的这个振振有词的有一个疑似食死徒父亲的德拉科马尔福。但是她不想跟自己的同事公然失和,而德拉科的话语中也没有破绽,于是她便将矛头指向了似乎还有些懵懂的阿斯托利亚:“然而即使格林格拉斯小姐拥有这个冠冕的无可争议的所有权,这也解释不了她今天的奇怪行为。我想我们要求一个解释是不过分的,西弗勒斯,你也不希望你学院的学生背着你进行一些危险的活动吧?” 斯内普教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米勒娃,若说这个学校里最热衷于违反规定进行危险活动的学生,我想格兰芬多要比斯莱特林多得多,具体的人和事就无需我来一一列举了。”麦格教授怒了,她施出了“杀手锏”——只听她转向阿斯托利亚,毫不留情地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你能够留在这个学校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从你入学以来的种种表现,我可以做出一个大胆而准确的判断——所以倘若你不说实话,我就要请你当众来证明自己具有一个女巫所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 伊芙的脸色变白了,她第一次觉得一向宽容的麦格教授其实最为残忍,布雷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局势,而德拉科神经质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阿斯托利亚颤抖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说话,德拉科已经先开口了:“麦格教授,我想您应该发现格林格拉斯小姐现在很虚弱,任何针对她的测试都是不公正的。”麦格教授愤然转向德拉科,严厉地斥责这个胆大妄为、竟然敢反驳她的决定的学生。阿斯托利亚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话了:“谢谢你,德拉科。不过我想我能行,不知道麦格教授想让我怎样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女巫的能力呢?” 德拉科欲言又止,布雷斯惊奇地挑了挑眉毛,麦格教授抿了抿嘴唇,说道:“就是最简单的变形咒吧。”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盛着蜂蜜柚子茶的玻璃杯,说道,“请把这个杯子变成一只鸟,格林格拉斯小姐。” 阿斯托利亚的神情很是奇特,她似乎是恐惧,又似乎是期待地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她念诵着咒语,果断地挥动魔杖,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茶杯变成了一只胖嘟嘟的黑白相间的海鹦鹉,海鹦鹉的嘴巴还保留着杯子柄的橘红色,这只小鸟看来似乎有些消化不良的样子,它一边忧愁万分地在桌上走来走去,一边时不时地打个饱嗝,从橘红色的喙里喷出一股蜂蜜柚子茶。 众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麦格教授狐疑地扫了一眼伊芙:“罗兰小姐,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的鼻子底下作弊,这些年来,你蒙骗其他教授的那些伎俩是瞒不过我的。”伊芙露出了万分委屈的样子,但是她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泫然欲涕地凝睇了斯内普教授一眼。于是斯内普教授立刻就说话了:“麦格教授,你对我学院的学生的指责毫无依据。你我都不能否认,这只走路的姿势倾倒众生的鸟儿,的确是格林格拉斯小姐变出来的。罗兰小姐虽然很有魔法天赋,可她还没有练成能同时欺瞒过你、我和邓布利多三个人的本领。” 麦格教授微微抬起下巴,抿紧了嘴唇,但是她的确无法反驳斯内普的论调,阿斯托利亚能够施展魔法了,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在她万分胶着的时候,和蔼可亲的校长大人适时出来打圆场了,他笑容可掬地朝着阿斯托利亚赞道:“非常高明的魔法,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要为这只可爱的小鸟儿给斯莱特林加五分。”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到感谢,于是毫不介意地接着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们,你在有求必应室的门口发现了什么吗,格林格拉斯小姐?” 他没有等阿斯托利亚回答,便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喔……让我来想想,马尔福先生和扎比尼先生被关在了有求必应室里,似乎它的大门失灵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你正呆在门外,头上戴着这顶无与伦比的冠冕……还有这本书!”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在这上面读到的东西是我有生以来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不过巫师的世界本来就充满了不可能——就如同你的变形术。”他又一次垂下眼去扫了一眼那只一边散步一边思考人生的海鹦鹉。 德拉科趁此机会偷偷朝阿斯托利亚递了个眼色,阿斯托利亚一下子便心领神会,瞬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邓布利多校长,您也知道我的魔法一向不高明,所以只能笨鸟先飞,加强练习。我选择八楼走廊作为练习魔咒的地点,也许是太累了,禀赋又虚弱,所以就昏倒了。冠冕如您所知是格林格拉斯家的祖传珠宝,我觉得它很漂亮,便时常在没有课的时候佩戴。这本书也是来自本家族的藏书库,是我课余读来消遣的,上面的记载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本来就是把它当成传奇来读的,怎么您还当真认为‘秘境’真有其事?” 邓布利多校长沉默了良久,他从眼镜的上方俯视着恭谨圆滑的小斯莱特林们,让每一个年青人的心里都掠过了一阵战栗,但是他们坚定地承受着这种审视,直到他老人家判断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才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宽宏大度地表示孩子们可以回自己的宿舍去了,同时他把冠冕和羊皮书递还给了阿斯托利亚。 不出他所料,阿斯托利亚像是被黄蜂蜇了一下似的,猛的缩了一下手,然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地掠了掠额前的头发,温婉地说道:“谢谢您,校长。不过既然这顶冠冕曾经属于拉文特劳,我很愿意将它捐给学校保存。”这个建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似乎在邓布利多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地笑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在你做出这项慷慨的捐献之前,你最好还是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另外,请允许我提醒一句,魔法界时常会存在一些具有独立思想的物品,比如在你们一年级时我们就在学校密室里找到了一本很有头脑的日记本,它让格兰芬多的金妮韦斯莱小姐吃尽了苦头。” 阿斯托利亚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她用恐惧的眼神扫了冠冕一眼,便连忙看向了别处。邓布利多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顶冠冕没有思想!最起码,它现在仅仅是一顶冠冕。”他走上前一步,将冠冕端端正正地戴到了阿斯托利亚的头上。 当四个年轻人终于获准退出校长办公室,来到走廊里时,阿斯托利亚几乎站不住了,她一把拉下了自己头上的冠冕。伊芙搀扶着她,而德拉科则低声吼道:“看在梅林的面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雷斯嘘了一声,说道:“回塔楼再说。” 校长室里,麦格教授也迫不及待地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校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倦怠,他缓缓坐到了自己的靠背椅上,用两根手指揉捏着眉心,回答道:“那个冠冕与日记本一样,都曾经是伏地魔的魂器。”麦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痉挛着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倒是一直沉默的斯内普冷静地抓住了重点:“曾经?”邓布利多赞赏地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毫不迟疑地回答:“是的,曾经!现在那里面的魂片已经被杀死了,就像日记本和戒指中的一样。”他露出自己掩在袍袖下的右手,那只干枯焦黑的手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黑曜石戒指。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杀死魂片的?凤凰的火焰吗?”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说道:“凤凰的光明属性太纯粹了,反而不能杀死魂片,对付它们只能以毒攻毒。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起进入了最不可预知的魔法世界。我只能猜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跟韦斯莱小姐一样被魂片给控制了,但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魂片阴差阳错地被杀死了,而格林格拉斯小姐则恢复了魔法能力——是的,正如你所见,米勒娃,她以前的确是个哑炮——也许只有梅林才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在德拉科和布雷斯共用的小会客厅里,一杯加了朗姆酒的热茶已经让阿斯托利亚恢复了气力,可以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原来,伊芙私下里告诉阿斯托利亚的关于冠冕的秘密把阿斯托利亚给吸引住了,她不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即使这里面危机四伏。所以她趁着伊芙和米莱蒂都不在寝室的时候,让家养小精灵妮妮带着她进入伊芙的寝室,拿走了冠冕。 魂片对于宿主的控制是受到宿主的魔法能力的制约的,伊芙之所以那么长时间跟冠冕谈心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因为魂片作为一个残缺的灵魂所拥有的魔法控制力是无法凌驾于天才少女之上的。而阿斯托利亚就不同了,并且因为她的内心更加脆弱,魂片便在第一时间打动了她,令她将自己的头脑向它完全敞开。 有一段时间,阿斯托利亚经常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魂片经由她的手都干过哪些可怕的事,她不得而知,但是在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意外受伤那天下午,她又一次失去了整个下午的记忆,可是后来却在自己寝室的地板上找到了来自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的包装纸,她与这家臭名卓着的黑魔法店铺从来都是一个铜纳特的瓜葛都没有的,她想不起来自己在那家商店里买了什么。 阿斯托利亚嘤嘤地哭了起来,布雷斯不耐烦地说道:“毫无疑问,你买的就是差点儿杀了贝尔的那串蛋白石项链。也许冠冕是想让贝尔把它送给哈利波特,或者是邓布利多,那个倒霉蛋却自己中了招。不过黑锅都是德拉科在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那位背了黑锅的德拉科却没有这么义愤填膺,他怜悯地看着阿斯托利亚,轻声说道:“我能理解,那一定很不好受。”阿斯托利亚一直苍白的脸颊显出了一丝红晕,她感激地看着德拉科说道:“我一定是被它给蛊惑了,它答应会帮助我实现我心中最迫切的愿望,所以我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舍不得把它扔掉。”她拿起了那本《失落的秘境》,翻到一页绘着团团神秘烟雾隐匿下的模糊人脸的图案,继续说道,“这段隐语一直隐晦难解,可是冠冕里的那个思想的魔法史知识之渊博超出凡人的想象,它帮助我译出了这几行字——黑镜子不在有求必应室里,我找到它了。” 就连一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布雷斯都跳了起来,他们齐声问道:“它在哪里?” 阿斯托利亚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意:“其实离着有求必应室也不远——就是有求必应室的大门——只要口诀正确,黑镜子就会出现。我想你们俩之所以被关在有求必应室里出不来,是因为那个时候正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6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6部分阅读 我找到黑镜子,并与它做交易的时候。” 布雷斯立刻问道:“口诀是什么?”而与此同时德拉科也问道:“你与它做了什么交易?”阿斯托利亚脸上的红晕有增无减,这让她看起来很是美丽。伊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梅林呀,你不会是找到了那位‘被囚禁着的君王’了吧?”她想起来了《失落的秘境》里用隐语写的迷住了阿斯托利亚的那首诗: “在通往秘境的必经之路上, 那里有被囚禁着的君王。 他的魔力无与伦比, 可以实现凡人的一切愿望。 每一个千年的尾声, 就是他苏醒的时候, 只有一次机会, 却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阿斯托利亚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苗在簇簇燃烧,她轻声说道:“是的,黑镜子就是通往秘境的必经之路,黑镜子里有被囚禁了几千年的灵魂,魔力无与伦比,可以实现凡人的一切愿望,可是却被禁锢在黑镜子里寸步难行,倘若有一个灵魂可以代替他囚禁于秘境,他就可以获得自由。”她抬起头来,清晰地说道,“我答应他了,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请他实现我的心愿。”伊芙被吓得泪水簌簌而下,她颤抖着抱住自己的朋友:“你太傻了,阿斯托利亚!你怎么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过了好一会儿,布雷斯才不耐烦地将哭成泪人的伊芙拖到自己身边,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快别犯傻了,邓布利多校长、斯内普教授和庞弗雷夫人都为阿斯托利亚做了全面的检查,她的灵魂就像她的肉体一样安然无恙——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跟她聊天吗?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邓布利多校长不是说过冠冕里现在没有思想了吗?也许你们的那位‘被囚禁的君王’把冠冕里的灵魂给抓去了!” 哦,这种说法的确可以给大家提供全新的思路,于是伊芙收起了眼泪,而布雷斯则饶有兴致地转向阿斯托利亚:“只是我很想知道,阿斯托利亚,你最迫切的心愿究竟实现了没有呢?”他玩味地瞟了德拉科一眼,后知后觉的伊芙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阿斯托利亚的脸颊已经像是熟透的苹果了。 不过这种问题淑女是有权力不去回答的,所以阿斯托利亚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为难,并且德拉科很善解人意地建议她回去休息,一切疑点都可以等第二天养精蓄锐之后再去解答。这种充满绅士风度的建议立刻就被采纳了,连布雷斯都提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好背地里在德拉科的腰眼上狠狠地捅了一记。 回到女生寝室,伊芙在跟阿斯托利亚道晚安之后,推开自己的房门之前,终于忍不住说道:“亲爱的,我知道你非常想成为马尔福夫人,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阿斯托利亚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朋友,我当然希望德拉科爱上我,可是这还不是我最迫切的愿望,我最迫切的愿望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她用自己的魔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一支凤凰羽毛,那羽毛便摇摇摆摆地飘了起来,悬停在了半空。 “我用灵魂跟梅林做的交易是——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111、峰回路转 “我用灵魂跟梅林做的交易是——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阿斯托利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洋溢着的光彩令伊芙不忍心再多说一个字的责怪之辞。是的,作为一个哑炮的痛苦也许是她一生都无法理解的,但是即使她少不经事,也知道巫师们对于哑炮的鄙视甚至超过对麻瓜的反感,就连在最亲麻瓜的格兰芬多学院,学生们都公开嘲弄近乎哑炮的守门人费尔奇,更不必提一向重视血统的贵族阶层了——阿斯托利亚的状况也许能瞒得过一般的同学,却瞒不过明察秋毫的世家大族,例如马尔福家族、扎比尼家族等,大家都装糊涂,只不过是给格林格拉斯一个面子,同时等着看好戏罢了——这是阿斯托利亚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逐渐认识到的残酷事实,也是她做出这个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的原因。 “不过,”看着伊芙苍白的脸色和担忧的眼神,阿斯托利亚心中感到莫名的柔软——伊芙是她的朋友中唯一明知她的状况而丝毫都不介意的人,“亲爱的,也许是因为我喝了整整一大瓶福灵剂的缘故,我现在没有丝毫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想我还是我自己。”她毫无仪态地盘腿坐到了地毯上,用手托着腮,继续着迷地用自己的魔杖将小会客室里的物品一一漂浮到半空中,就让它们悬停在那里。 伊芙拭了拭泪,也坐到了地毯上,她想起来布雷斯的话,“布雷斯说黑镜子里的‘君王’将冠冕里的灵魂给抓去了,是这样吗?那个倒霉的家伙当了你的替身?” 阿斯托利亚笑了起来:“这也许是唯一的解释——想想冠冕利用我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我可一点儿也不为此感到内疚。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会去看拉文特劳与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趁此机会,我们还可以去八楼问一问黑镜子——可是也许再也找不到那位‘君王’了,因为他说过只要获得自由,他就要离开霍格沃茨,去寻找自己的意中人。我想他被囚禁在那里面已经好几千年了。” 伊芙仰面躺在了地毯上,凝视着自己的茶杯在半空里与阿斯托利亚的茶杯跳起了小步舞,她缓缓问道:“这位‘君王’法力如此高强,却被囚禁了几千年,他是魔鬼吗?囚禁他的是谁呢?” 阿斯托利亚笑了起来:“亲爱的,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是跟梅林做的交易——黑镜子里囚禁的君王正是我们巫师的祖先——梅林,囚禁他的是他的麻瓜朋友——亚瑟王。”伊芙彻底呆住了,她当然听到阿斯托利亚方才的话,可是指着梅林说话是巫师的习惯,她可没有想到阿斯托利亚居然真的能跟梅林做交易。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两个女生本来也睡不着了,于是在小小的会客室窗台上,她们彻夜长谈,阿斯托利亚从黑镜子那里知道的是巫师的历史书中从来都没有记载过的辛秘。 当年巫师的始祖梅林帮助他的朋友麻瓜王子亚瑟登基、建城、成婚、制定圆桌骑士制度,最后统一大不列颠,使得国家昌盛,让他的朋友名垂青史,成为赫赫有名的亚瑟王。他一直是一片赤诚之心,然而亚瑟王随着权势日盛,麻瓜的恶劣本性却逐渐暴露,他开始猜疑和忌惮梅林。最为恶劣的是,他指使自己的宫廷中品性最差、最狡猾的侍女薇薇安去迷惑梅林,将梅林骗进湖心的石窟中,终身囚禁。 本来凭着梅林的智慧和法力,是没有任何凡人能够降伏得了他的,然而爱情的魔力竟然强大到可以束缚无所不能的梅林,他被骗喝下了毒酒,失去了魔力,心甘情愿地走进了湖心的石窟,一直被囚禁到死。那个叫薇薇安的侍女骗了他之后不久就被亚瑟王抛弃并处死了,梅林于是用自己残存的法力给他下了一个诅咒,诅咒他在功成名就的前一刻死去,无法享受自己的荣耀——后来亚瑟王果然在荡平最后一股叛军时,一时大意不带头盔在河边饮水,被一只流矢射中喉咙而死,结束传奇的一生。 石窟中的梅林被施加了最恶毒的魔法,再加上毒酒的侵蚀,他的肉体化为尘土,灵魂却因执念而不灭,依附在了湖心石窟中的一面黑镜子里。悠长的岁月里,他在黑镜子中建立了一个神奇的秘境,献给他深爱着的薇薇安,而那个时候薇薇安已经不知道转世过多少次,早已把他给忘记了。每一个千年的结束,都会有巫师找到黑镜子,想得到秘境中的珍宝,梅林的条件便是用灵魂来交换,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梅林借助来之不易的灵魂获得短暂离开黑镜子的机会,去尘世寻找薇薇安,可叹造化弄人,每一次他都失之交臂。 一直到千年之后,斯莱特林凭借着《失落的秘境》中梅林写下的诗句做引导,找到了黑镜子,并把它带到了霍格沃茨,安放到了八楼的走廊里。但是睿智的斯莱特林没有用灵魂去跟梅林交换,为了不让梅林感到无聊,他建造了有求必应室,把黑镜子放在了大门处,这样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就给梅林提供了聊以解闷的消遣,他的魔力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有求必应室变成学生们想要的处所,然后旁观他们的喜怒哀乐,就这样度过了一千年。 这一次他等来了阿斯托利亚,一个为了获得巫师的魔力而甘愿舍弃灵魂的女孩儿。他兑现了他的承诺,给了阿斯托利亚魔力,却没有拿走阿斯托利亚的灵魂,这个谜团是无论如何都要解开的。解谜的捷径无疑是去亲自问一问黑镜子里的梅林,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简直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天亮。 然而事与愿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窗台的时候,伏在窗台和沙发上睡着了的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被达芙妮的敲门声惊醒。达芙妮带来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格林格拉斯夫人惊闻自己的小女儿遇险昏迷,一大清早就亲自到学校来探视了。然后就是令人感动得涕泪纵横的桥段——格林格拉斯夫人强忍着激动,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和拥抱自己的女儿,一遍又一遍地要求阿斯托利亚展示自己的魔法能力,把她所能想起来的咒语通通演示了一遍,每一次的成功都带来新一轮的涕泪和喟叹……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夜幕降临,精疲力尽的阿斯托利亚才算将意犹未尽的母亲大人送上马车,然后她很荣幸地与难得驾临的院长大人同时进入公共休息室,早已提前得到通知的全体斯莱特林学生都已经衣冠楚楚地恭候在那里了。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他的新规定:斯莱特林的宵禁时间提前到八点钟,并且由血人巴罗彻夜在塔楼里警卫,任何一个胆敢夜游的学生都将受到严惩,院长大人特意没有说明惩罚的具体措施,这似乎增加了恐吓力度,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在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伊芙本来对夜游也没有多少兴趣,并且拜访梅林不一定非要在夜里,不是吗?不过为什么德拉科听到禁令之后,会突然勃然大怒呢?只见他对斯内普教授怒目而视,两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而斯内普教授则压根儿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宣布完自己的决定之后,便黑袍滚滚地卷地而去。 黑镜子就在八楼的那堵墙里,可是却没有机会去一探究竟,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隔靴搔痒,只把人急得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除了斯内普教授的釜底抽薪,还有哈利波特,也以监视这几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为己任,他一定是动员了自己所有的资源和人脉,伊芙发现,不论他们中的哪个人出现在城堡的哪一个角落,总会在附近发现一个格兰芬多在探头探脑。当她把自己的发现当成笑话向阿斯托利亚透露时,阿斯托利亚却微微有些愤慨地告诉她:哈利波特甚至动用了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来专门监视德拉科的行踪,这是妮妮在去厨房烧水泡茶时,无意中听来的。 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白天本就容易被人盯梢,而哈利波特似乎决心发现德拉科的秘密,有好几次伊芙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靠近了有求必应室,却发现哈利波特一个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念念有词,看来他是不发现德拉科的秘密就誓不罢休了。也许摆脱他并非难事,但是因此而再次惊动邓布利多就绝非明智之举了。于是放弃了白天之后,伊芙们发现夜里更是寸步难行,再也找不到比血人巴罗更忠于职守、铁面无私的警卫了,它的存在几乎让在夜里靠近八楼走廊成为不可能。 但是生活的一部分乐趣就是让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随着圣诞节的临近,伊芙他们得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地违反宵禁令的机会——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会。 斯拉格霍恩教授毫无疑问是霍格沃茨里最热衷于社交的教师了,他的圣诞晚会在圣诞假期的前一天晚上举行,邀请了学校里所有的教师和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的所有成员,并且在请柬里还特别注明“请携伴”,这样一来,半数以上的斯莱特林学生就都能参加晚会了,可是令人不快的是,德拉科没有得到请柬,并且以他的骄傲,他也不肯作为舞伴被别人携了去,于是那天晚上他就落了单。他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遗憾,相反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了踪影,布雷斯告诉不断打听的阿斯托利亚,德拉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阿斯托利亚总算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邀请了同级的瑞克莫恩先生参加晚会,布雷斯和伊芙两个人当然是彼此携着。 为了顾全德拉科的感受,所有的人都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一样,但是伊芙禁不住担心格兰芬多们未必如此善解人意。好在皮皮鬼整个下午都跟吃了欢欣剂似的在走廊的人群上方尖叫:“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于是在晚会开始前的五六个小时里,学生们的注意力就都被哈利波特邀请了卢娜洛夫古德参加圣诞晚会这个消息吸引了。 吃晚饭时,大厅里嗡嗡的全是讨论这件事的声音,伊芙有些为卢娜感到难过,毕竟她还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在斯莱特林长桌的那边离她不远的地方,七年级的翠西沃伦斯小姐正在和自己的舍友一边吃吃发笑,一边讨论着这件事。直到潘西以女生级长的身份来提醒她们注意仪态,才让斯莱特林长桌重新恢复了宁静与秩序。 当伊芙放下刀叉,准备跟阿斯托利亚一起回寝室梳妆打扮时,布雷斯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就是今晚。”伊芙忽闪了一下自己的睫毛,布雷斯便会意地放开了捏在自己掌中的纤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准备拿戏弄格兰芬多的那个罗恩韦斯莱的最新恋情作为餐后甜点来解闷,因为以他的经验,没有两个钟头,也就是说不到差一分八点的时候,女士们是无法穿戴整齐出来见人的。 当八点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来到门厅跟自己的舞伴汇合,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事先考虑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审美趣味,以及今晚将要进行的行动,两位小姐的服饰走了奢华与简约并重的路线:伊芙是一袭深蓝色幽深如夜空的丝质晚礼袍,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头发半垂半挽地披拂在□的肩上,在金色的发缕间隐约可见一条细细的缀着蓝宝石和无数碎钻的弧形项链,此外别无装饰。阿斯托利亚也许是因为德拉科没来参加舞会,她的打扮更加随意些,只一袭暗金色曳地丝质礼袍,剪裁简单得体,珠宝全无,只在下摆处缀着一圈宽宽的流苏式的银色琉璃坠子,她淡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拢成一个雅致的发髻,跟伊芙一样,她也没有穿高跟鞋。 但是这个小小的纰漏是没有人会注意的,事实上,虽然她俩照亮了舞伴的眼,门厅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却都盯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其中真的不乏怨毒与嫉恨。伊芙注目良久,才认出了卢娜——她今晚打扮得非常不“卢娜”——一袭芭蕾舞裙式的短短的镶满了亮片的及膝裙袍,摘掉了防妖眼镜、胡萝卜耳环和黄油啤酒瓶塞项链,卢娜失去了自己的独特性,看来单薄而脆弱。幸好她一开口,个性什么的便全都回来了,哈利一挽起她的胳膊跟她攀谈,她便语出惊人地告诉哈利和周围的人:新任魔法部长斯克林杰先生是个吸血鬼! 跟在他们后面踏上通往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的大理石台阶的布雷斯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哈利猛地转过头来,朝着他怒目而视。方才在大厅里布雷斯挑衅罗恩,双方已经冲突过一次了。现在布雷斯却戏谑地朝着伊芙说道:“亲爱的,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交这样的一个朋友了——在任何场合,只要有她在,都不会令人感到乏味。” 卢娜有些困惑地看着布雷斯,拿不准他的话是讽刺还是恭维,伊芙却羞红了脸,她有些抱歉地看了卢娜一眼,上前一步率先用魔杖敲响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大门。 然而后来的事实却证明,布雷斯对于卢娜的评价非常中肯。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天晚上的晚会更乏味无趣的了——场地拥挤不堪,根本无法跳舞,食物很粗劣,饮料简直不能入口,人们挤来挤去,还有些斯拉格霍恩的“老朋友”聚在角落里大肆地吸着烟斗,把闷热的空气变得更加污浊。倘若不是卢娜的奇谈怪论像一阵清风那样带来些清凉和惬意,伊芙真的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他们就这样耐心等待着,一直到晚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斯内普教授才不情愿地出现了——阿斯托利亚没有估计错,看在斯拉格霍恩教授曾经是他的第一位魔药学教授的情面上,即使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这些人都没有出席今晚的聚会,斯内普也不得不来捧捧场的。看到教授一出现,就开始朝着哈利横挑鼻子竖挑眼,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心有灵犀地进行“战略性撤退”,而布雷斯则留下来,他在一个烟雾蒸腾的角落里,用魔法变出来两个偶人,然后跟莫恩先生一左一右地护卫着如果不过去交谈,谁也不会注意到那不是真正的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话又说回来了,谁会那样没有眼色地去打扰情人们的喁喁情话呢? 即使是穿着平底鞋,阿斯托利亚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伊芙一边拉着她上楼梯,一边轻笑道:“也许我们这些大费周章,最后却发现黑镜子人去镜空,梅林早不知道到哪里去逍遥了。”阿斯托利亚气喘吁吁地回答:“总要去亲眼看看,才可以下断语。” 她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地一直跑到了八楼,站到了那面石墙前面,伊芙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她轻轻问道:“阿斯托利亚,你还记得口诀吗?”“当然,就是梅林写在书页上的那些诗句,我已经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了。” 她轻轻对着石墙吟诵起来: “多少人虚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 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只有一个人以朝圣的心爱着你……” 奇迹出现了,石墙上缓缓浮现出一面幽黑深邃的镜子,没有映像,没有反光,就像太阳的黑子,把一切光芒完全吞噬进去。但是伊芙却发现今晚的黑镜子跟她上次看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没有那么黑暗恐怖,紧接着,一个长发长须的男人的脸隐隐浮现了出来,一个苍老悲怆的声音接着阿斯托利亚的吟诵念道: “……爱你日益凋谢的容颜上的哀戚!” 阿斯托利亚噤了声,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两个小女生搂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黑镜子中的脸依旧在反复低吟:“薇薇安……薇薇安……” 112、胆战心惊 在半夜时分,空荡幽暗的城堡走廊里,墙上的黑镜子中的脸反复吟哦:“薇薇安……薇薇安……”这场景即使是已经见识过一次的阿斯托利亚依旧感到胆战心惊。 阿斯托利亚几乎站立不住,只得靠在了伊芙的身上,伊芙一边搀扶着她,一边大声招呼道:“大人!这里没有薇薇安小姐!”黑镜子中的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蓝色的有着不寻常光彩的眼睛,不像是老人的眼睛,清亮而有神。原先梦呓一般的声音一转而成为了极其利落的音调:“哦,哦,是谁这样无理,惊扰了我的好梦?” 然后他自言自语道:“我刚才正在给薇薇安写诗呢,我写到哪一句了呢?”阿斯托利亚壮了壮胆色,问道:“梅林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就在一周前我找到了您,并且跟您做了一个交易。”黑镜子里的脸孔似乎想不起来自己的诗句了,于是他迁怒地说道:“谁会记得一周前的事情?请不要打扰我,小姑娘,这一次的机会已经错过了,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等到一千年之后吧。”他又一次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冥思苦想。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黑镜子里的梅林竟然如此健忘。伊芙悄悄耳语道:“也许是因为被关在镜子里太长久了,他变得有些神经错乱。”她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了,没有想到黑镜子中的脸孔立刻又睁大眼睛,怒斥道:“嘿,小女巫,你怎么敢如此诽谤我,我要让你的舌头长得可以当围巾戴!” 黑镜子一阵烟雾翻腾,那张脸的周围荡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魔法印痕,但是伊芙被吓得哆嗦了好久,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相反黑镜子里的脸孔被自己折腾出来的烟雾给呛着了,他“咳咳”了两声,终于消停了下来,于是自我解嘲地说道:“好吧,我老人家才不跟你们这些小不点儿一般见识呢,赶快走开,我还要作诗呢。”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站直了身体,现在她们明白了——只有在某一个千年的节点,梅林的魔力才能施展到黑镜子之外,其他的时间,他的灵魂和魔法都被严密地封存在镜子里——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阿斯托利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屈膝礼,问道:“大人,我实在想知道,既然您已经得到了一个充当替身的灵魂,为什么还不离开黑镜子,去寻找薇薇安小姐呢?”黑镜子里立刻又是一阵天翻地覆,梅林痛心疾首地嚷道:“哎呀,我被j猾之徒欺骗了!我答应了她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恶徒背信弃义,只给了我一个不完整的灵魂!哦,世风日下呀!在我的那个时代里,有哪一个巫师会把自己的灵魂分切到这种程度呢?” 这些话听得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莫名其妙,不过有一点却是清楚的:“这么说,您随后的一千年依旧不能离开黑镜子了吗?”镜子里的梅林若有所思地回答:“也不完全是这样。那个不完整的灵魂给了我部分的自由,我似乎能到这座城堡里的画像中串串门——如果画像里有人给我附身的话——前天晚上我就实在是看不惯对面的那个嚣张的巨怪,而去教训了它一顿。”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猛然回过头——噢,对面墙上的那副挂毯里总是在痛打芭蕾舞教师的巨怪换上了滑稽的舞裙,正乖乖地在芭蕾舞教师的指导下练习踢腿呢,一根粗大的木棒悬在它的头顶上方,似乎只要它不听教导就会跳下来狠狠地揍它一顿。 伊芙安慰道:“这样也好,大人,您就不用再在镜子里寂寞地度过千年了。”那张模糊的脸似乎撇了撇嘴,说道:“我才不屑于去旁观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呢。是斯莱特林骗了我,他说既然薇薇安有女巫的血统,没准就会转世成为巫师,而英国的每一个巫师都会来这座城堡上学,所以只要我在这堵墙里呆着,总有一天能等到薇薇安。哎,我已经等了一千年了,连薇薇安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看见。”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她俩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可是大人,您一直呆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室门口,是看不到几个学生的。要知道,在霍格沃茨,知道有求必应室的存在的学生寥寥无几。并且除非有需要,大家也不会特意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 那张脸孔的胡须和头发全都飘动了起来,他恍然大悟地叫道:“是呀,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这就要到城堡的各处去看看,没准薇薇安就在现在的学生里……”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渺远,黑镜子也随之消失了。可是石墙并没有出现,铸铁大门反而突兀出现了——很不幸的,德拉科又一次被关在了有求必应室里。 他踉踉跄跄地冲出门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灰褐色的小动物。伊芙一眼就认出那是暑假里她送给德拉科的小考拉——在新西兰的一次暑假探险中,德拉科将小考拉从森林大火中救出来,小家伙就腻上了德拉科,抱着他的大腿寸步不离。 “嗐?德拉科,你带着这只考拉去有求必应室做什么?” 德拉科拭了拭额头的汗珠,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正在办一件要紧事,出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把小考拉放在有求必应室里——已经忘记好久了,所以我又进去找它出来,结果就被关在里面了。”阿斯托利亚言简意赅地把方才的情形告诉了他,他们正说着话,突然从楼梯那边鬼鬼祟祟地走上来了费尔奇的那只猫,德拉科说声“快跑!”她们便一起沿着走廊飞奔起来。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只要跑进去,就可以声称自己是来参加晚会的客人,而阿斯托利亚已经毅然决定甩掉莫恩先生,转请德拉科做自己的舞伴了。但是这次费尔奇从后面追来,而前面也传来了脚步声——他们被包抄了,跑进魔药学办公室已经来不及,不过好在德拉科知道一打可以躲开费尔奇追捕的壁橱和暗室。现在他就飞快地敞开一间走廊里隐蔽的壁橱,让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进去,嘴里面还说着,“这里地方不大,正好可以塞进三个人。” 话音未落,阿斯托利亚险些尖叫出来,接着她的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已经藏在里面了。她朝着后来者“嘘”了一声,德拉科恨恨地瞪她一眼,无可奈何地把小考拉塞到了伊芙的怀里,一把关上橱门,自己转身去对付费尔奇。 狭小的空间里,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赫敏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魔鬼网里挣脱出来,她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礼袍上全是褶皱,还有几处可疑的污渍,像是洒上了蜂蜜酒。良久,赫敏勉强在唇边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嗯,你们在躲避谁?”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阿斯托利亚伶俐地反问道:“你呢?”万事通小姐显然不拘小节惯了,她心直口快地回答道:“我刚刚从槲寄生下面逃脱出来——我是说,刚刚离开麦克拉根考迈克,他正在到处找我……”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会意地一笑:她们早已看出赫敏对那个罗恩韦斯莱很有意思,可惜那个脑袋短路的罗恩却茫然不知。最滑稽的是,最近他跟另一个胖乎乎的格兰芬多女生打得火热,两个人几乎抓紧一切机会饥不择食似的在走廊里、教室外拥抱在一起亲嘴,就像一对接吻鱼,看起来既滑稽,又让人腻烦。 而赫敏明显很伤心,她已经好久都不理睬罗恩了。这次晚会她就特意邀请了罗恩最讨厌的格兰芬多吹牛皮大王考迈克参加,而没有请罗恩,个中情由对于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这些熟稔男女恋情的淑女们来说真是洞若观火,比当事人还要明白几分呢。 阿斯托利亚颇为善解人意地笑道:“嗯,圣诞节要特别小心避开槲寄生,否则被登徒子占了便宜,他们还振振有词呢——我今天上午就听到罗恩韦斯莱先生说万尼小姐是故意站在那里向他索吻的……”她有些羞涩的闭上了嘴巴,赫敏发出一声刺耳而短促的笑声。 伊芙也莞尔笑道:“也许考迈克先生是过于热情洋溢了,不过他肯定比韦斯莱先生更加绅士——因为格兰杰小姐这么博学的人是不会这么没有眼光地青睐于他,而不请自己的好朋友的——晚会开始前,考迈克先生站在门厅里跟每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炫耀自己受到格兰杰小姐邀请的幸运,结果当他跟韦斯莱先生说起这件事时,韦斯莱先生却很没有礼貌地沉默着。不过也许是他无暇回答,因为他一直忙着在万尼小姐的脸上啃来啃去……” 也许不能完全领会这种贵族风格的隐晦而露骨的语言,赫敏依然听得出来她俩是在嘲笑罗恩,虽然她一直很生他的气,但是听到这些极尽嘲讽的话之后,赫敏非但没有感到欣慰,相反还莫名其妙地生气了。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更加凌乱,却想不出合适的言辞去好好反击这两个刻薄的女生,只得怒气冲冲地跑走了。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回到了晚会,她俩发现德拉科刚刚经历了一场羞辱,那个势利眼的费尔奇非要把他拖到斯拉格霍恩的面前去证实,他是否是被邀请来的客人。斯拉格霍恩很高兴自己的晚会如此受欢迎,便“宽宏大量”地让德拉科留了下来。现在德拉科脸上的羞愤还未完全褪去,不过这些日子他已经学得了忍气吞声和忍辱负重,只听他假笑着向斯拉格霍恩道谢,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涵养。 布雷斯一直在作壁上观,当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悄悄来到角落里,跟他一起坐到桌前的时候,他才笑嘻嘻地问道:“亲爱的,你抱着的这个小家伙有些眼熟?”伊芙将小考拉放到了桌子上,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塞到它手里,回答道:“是德拉科的。”“唔,想起来了,有段时间它可是德拉科的宝贝,走到哪里都抱着。后来,小家伙太过腻人,德拉科就把有求必应室变成了一个桉树林,把它放养在里面了——他还时不时去陪它玩儿呢。” 伊芙看着小考拉忧郁地坐在桌子上,无情无绪地低头啃着苹果,对周围的喧嚣视而不见,她的心情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快,但是她语调轻松地回答道:“不过后来他却忙得将这小家伙给忘记了,结果这小家伙被独自关在有求必应室里太久了,便得了抑郁症。我想明天我会把它带回新西兰,桉树林才是它真正的家——想来德拉科是不会反对的。是吧,德拉科?”她朝着刚刚走过来的德拉科莞尔一笑,德拉科只是为自己的疏于照料道了声歉,他丝毫也不反对伊芙带走小考拉的决定。 布雷斯却不乐意了:“你要去新西兰过圣诞节?我以为你会陪伴我呢。”阿斯托利亚心情大好,很乐意对自己的朋友表示支持:“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罗兰夫人一个人住在遥远的新西兰一定非常寂寞,亲爱的,你的确应该多去陪一陪她老人家。”布雷斯张了张嘴,却突然又改了主意,他说:“也好,那么我陪你去新西兰。” 德拉科斜睨了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你总是这么任性。”但是他没有继续评论,而是郑重地转向阿斯托利亚:“亲爱的阿斯托利亚,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出席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 德拉科说的没有错,布雷斯很任性,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于是大家也就都接受了他的任性,甚至包括他在圣诞节不回扎比尼庄园,而是追随着女朋友跑去了遥远的南半球,扎比尼夫人都没有舍得说他半句责怪的话,并且也不许旁人说三道四。 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欢欣鼓舞地欢迎着他们的到来,在夏季的苏里岛,他们度过了一个简单而宁静的圣诞节,比起英格兰的波诡云谲,苏里岛的确是一片乐土。最为诡异的事情就是,在于朋友们的通信中,伊芙得知圣诞夜舞会上,马尔福先生作为男主人居然公开出现,并在宴会上致祝酒辞,可是当傲罗们闻讯赶到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马尔福先生的一根头发,所有的宾客都留在庄园里没有离开,最后斯克林杰部长只得承认情报有误,狼狈地向马尔福夫人道歉之后离开,他们的前脚还没有迈出舞厅,华尔兹的舞曲就在舞池中奏响。 更让部长难堪的是,第二天,马尔福先生衣冠楚楚地与马尔福夫人跳开场舞的大幅照片就登载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简直是给了魔法部一记响亮的耳光。 布雷斯看了报道之后,哈哈大笑,但是他称赞的却是:“德拉科干得好!”伊芙猜不透其中的奥秘,不过她也不甚关心,布雷斯很开心,布雷斯还肯陪着她过圣诞节,这就足够令她感到由衷的快乐了。 113、一波三折 在神秘人日益高调地频频露面,与魔法部公开叫板的过程中,马尔福家族一直是处于风头浪尖上。以他们家族在贵族中的地位,以及与伏地魔的渊源,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尤其是在马尔福先生被通缉的当口,马尔福夫人和德拉科就更加不能堕了家声、减了气势。 从布雷斯的零星话语里,伊芙推测出德拉科找了个熟悉马尔福先生言语行为的替身,用复方汤剂装扮成马尔福先生出席了轰动一时的圣诞舞会,否则不会在傲罗们从天而降的瞬间,马尔福先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复方汤剂需要马尔福先生的头发或指甲,而且必须是三天之内从本人身上取下来的,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德拉科一直跟自己的父亲有联系,而且是在学校里面,伊芙暗暗忖度了一番德拉科在学校时的反常举动,尤其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必定要找机会去一趟有求必应室,不难猜想出马尔福先生的藏身地跟有求必应室是有些瓜葛的。她很想问问布雷斯,可是布雷斯一定会酷酷地回答:“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光这么想想,伊芙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偏偏她又被这种做派吃得死死的——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动物。还有就是她下意识里已经认识到,帮助德拉科、跟他并肩站在一起承受这一切风雨的人,应该是阿斯托利亚,也只能是阿斯托利亚,而不是她。 说起阿斯托利亚,这个圣诞节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抵御住了来自家庭的压力,坚决地支持德拉科。依着格林格拉斯先生一贯的审慎作风,本来是不会这样旗帜鲜明地站到某一边去的,他更喜好坐山观虎斗,然而自己的这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小女儿,偏偏是他最疼爱的,不忍心违拗的心肝宝贝,于是格林格拉斯家族就被硬生生地绑到了伏地魔的战车上。 圣诞节过后,返校的那天上午,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相约在对角巷的格调咖啡馆会面,一起逛逛街,然后再返校,她们俩各自的男友当然是义无反顾地陪同左右了。 其实伊芙对于阿斯托利亚提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是太感兴趣。圣诞节之后是做生意的淡季,而且想要逛街的话,霍格莫德村也不比对角巷差,不过既然朋友们都这么有兴致,她想给自己再添置几件礼袍也未为不可,毕竟女孩子的裙子是永远不嫌多的。 然而对角巷的荒凉破败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几乎所有非斯莱特林世家经营的店铺都已经倒闭了。原先那些五光十色的橱窗被魔法部张贴的层层叠叠的通告给遮得严严实实,马尔福先生的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伊芙站在格调咖啡馆外面的石子路上,只觉得四周到处都是马尔福先生那张傲慢的脸在朝她抬着下巴,那感觉很滑稽,她实在搞不懂德拉科有什么必要非得跑到这么个可能招惹来麻烦的场所陪女朋友,除非他有非来不可的理由,想到这一点,她便沉静下来,对四周窥探监视的身影视而不见地踏上了咖啡馆的台阶,布雷斯带着一丝冷笑环顾了一下周围,也跟着她走进那扇与周围的破败景象很不相称的奢华木门。 阿斯托利亚见到自己的朋友快活极了,她们虽然只分开了不到一个星期,却有那么一大堆事情要说,绅士们在这个时候最好是退避三舍,于是德拉科和布雷斯便坐到了角落里低声交谈起来,把包间的沙发让给了两位急于交流各自的圣诞节感受的女生。 阿斯托利亚有多少见闻要诉说呀,她巨细靡遗地从马尔福夫人的高跟鞋一直说到了马尔福庄园的大厅穹顶上装饰水晶吊灯的金丝雀,伊芙听得倒也很得趣味,就连咖啡凉了都没有发现,直到她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招呼侍者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士们都离开了包间。 伊芙撅起了嘴,不太高兴,因为布雷斯答应过她会陪她去自家铺子里看看的,现在既然他“背信弃义”了,伊芙决心自己也让他着着急——她要自己到铺子里去。阿斯托利亚生性谨慎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7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7部分阅读 ,原本是不会由着伊芙的性子来的,不过自从她的魔杖能够施出像模像样的魔咒之后,她的胆气也壮了不少,于是两位小姐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便不管那位受托于人的咖啡店老板的极力劝阻,轻快敏捷地跳到了外面的石子路上。 对角巷已经面目全非了,肮脏的雪水混着来历不明的污渍满街横流,大部分店铺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街道两边冒出了许多破破烂烂的地摊,兜售着廉价的劣质货色。卖货的人全都遮遮掩掩地用破旧的兜帽遮掩着面容,似乎生怕被人认出来。每当有巫师匆匆经过,他们便拖长了声调拼命吆喝,然而很少有人问津,来这里的人似乎都是有着迫不得已的急事,恨不能立刻脱身的样子。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看到这个光景,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她俩其实真正想去的既不是罗兰家的铺子,也不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而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上个学期,双胞胎兄弟的笑话商店的产品风靡了霍格沃茨,伊芙她们能够拿到手的却是经过家长审阅过并首肯了的产品,那些“真正有趣”的玩意儿是到不了淑女们的手里的,所以她俩早就想来亲自探宝了。 但是就在她们跳过一个泥水坑,准备转过一个狭窄的拐弯处时,一个邋里邋遢的小个子巫师突然伸手抓住了阿斯托利亚的袍子,他坐在地上,伸出来的手上有两个流着腥臭的脓血大泡,他朝着两个小姑娘喊道:“买一条项链吧,小姐,”他胡乱地抓起一条劣质的拴着银色护身符的链子,就往阿斯托利亚的手里塞。 阿斯托利亚拼命想甩脱他,伊芙已经敏捷地出手了,她用一直紧握在口袋里的魔杖一点,一个“力松劲泄”,小个子巫师就萎顿在了墙角。但是他咒骂得更响了,伊芙拉着阿斯托利亚就跑,两个人在小巷里三转两转,小贩的抱怨声听不到了,可是她俩也悲催地发现:她们迷路了。 而且她俩现在站的这条小巷更加荒僻,周围的店铺全都关着店门,有的连招牌都掉了下来,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都是很少出门的娇贵小姐,在陌生的街巷中简直是寸步难行。伊芙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贸然向陌生人打听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她们好像别无选择,因为她还不想兴师动众地叫来布雷斯或是米莱蒂。 前面的一个拱形门洞里靠着墙根站着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伊芙壮了壮胆儿,走过去招呼道:“您好,先生,可以劳驾您给我们指指路吗?”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臃肿的龙皮袍子,本来上好的衣料却因为剪裁得很不合身,而显得落拓庸俗,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全都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面目狰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残忍的神情。他的左边脸颊上的疤痕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他用缓慢沙哑的嗓音说道:“不成问题,小姑娘,你们想去哪里呢?” 阿斯托利亚已经开始哆嗦了,伊芙很后悔自己搭讪错了人,但是现在改主意已经为时已晚,她勉强说道:“您知道去韦斯莱笑话商店的路吗?”光头男人像夜枭那样笑了两声说道:“韦斯莱笑话商店?当然知道,不过那里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小姑娘,跟我走,我带你们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他说着,就突然伸出手就去拉阿斯托利亚。 两个女生同时尖叫起来,伊芙抬手又来了一记“力松劲泄”,可是那人身手敏捷地躲开了,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慌不择路地扭头逃跑,后面那个邪佞沙哑的声音紧追不放:“哼,带刺的花儿,就更有味道了。你们跑不出我的手心!”他突然发出一阵像狼嚎般的啸声,顿时在小巷的阴暗角落里,三三两两走出来一群衣衫褴褛、面色青白的男女,他们目光阴沉、面无表情地朝着两个女孩子缓缓逼近。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掉到了地上,伊芙的魔杖倒是攥在手里,她在考虑自己是用障碍咒、蜇人咒、还是锁腿咒,或者用更厉害的钻心咒?但是她拿不准自己施出来的咒语的力度到底有多大,她只是练习过,可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使用过攻击魔咒。这样一犹豫,光头男人便三两步赶了上来,伊芙正打算不管不顾地先给他一记“钻心剜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别这样,芬里尔!” 斜刺里冲出来了许久不见的卢平教授——曾经教过她们一年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因为狼人的身份暴露而去职。他看起来非常憔悴,头发接近于花白,袍子破烂得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但是他似乎对那个光头男人有一定的说服力,被叫做芬里尔的男人停了下来:“你又要碍着我们取乐了,莱姆斯,这次的货色新鲜得很,你可别想拦着我。我需要喝血,喝新鲜的血……”他贪婪的目光逡巡在伊芙和阿斯托利亚的脖颈处。现在伊芙知道他的身份了,阿斯托利亚小声说道:“是格雷伯克,当今世上最凶残的狼人!”她禁不住呜咽了一声。 卢平喘息着说道:“芬里尔,她们曾是我的学生……还是我的雇主,在没有人肯雇我的时候,好心给了我一份工作……”格雷伯克狞笑着抢白道:“雇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做搬运工是吗?她们可真好心,你还挺感恩戴德的。我就是要给这些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贵族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这会儿伊芙很想雇佣卢平先生做自己店铺的经理,但是很明显他说服不了格雷伯克,于是伊芙果断地出手了,她一挥魔杖,施了一个力道十足的“绳捆索绑”,顷刻间,狼人头目便被捆成了个粽子,他刚想吆喝,一团麻绳就顺势钻进他的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狼人们蠢蠢欲动,伊芙又连接施了几个“障碍重重”,一群人顿时东倒西歪地摔成了一团。阿斯托利亚也来了精神,她拾起了自己的魔杖,给伊芙打了打下手,将几个还没趴下的狼人给绊倒在地。 卢平先生惊诧地打量了伊芙几眼,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倘若我还有加分的权力,我要为你们出色的表现而给斯莱特林加上二十分。”他从容地抽出自己的魔杖,给躺在地上的人一一施加了昏迷咒和遗忘咒,阿斯托利亚默默地在旁边看着没有做声,伊芙感激地向他道谢,并且问道:“卢平先生,听说你前些日子辞职了,是在店里干得不愉快,还是薪水的问题……”卢平笑了笑说道:“都不是的,罗兰小姐,只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总有这些人来找我,而给铺子里添麻烦……” 阿斯托利亚突然有些无礼地插嘴道:“那您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来往呢?”卢平有些意外地低下头认真看了看她,说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格林格拉斯小姐。”他把最后一个因被施了遗忘咒而神色呆滞的狼人踢到墙角,然后改变了话题,“走吧,小姐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卢平体贴地把两个女生送到了韦斯莱笑话商店的门口,然后才裹紧了破烂的披风走进寒风之中,消失在对角巷的阴暗角落里。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毕竟年轻,只为这位曾经的教授黯然了几分钟,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整个一栋楼的墙体都被做成了玻璃橱窗,各种五光十色的魔法玩意儿在旋转着、跳跃着、闪烁着、尖叫着,上下翻飞,似乎整个对角巷的顾客加起来也没有这家店里的人多——这还是圣诞节之后的淡季,几乎没有孩子,全是成年人在挤来挤去,“给我一顶防咒帽!”“我要一打诱饵炸弹!”“劳驾给我三件防咒斗篷,一件男式的,一件女式的,还有一件儿童的……”这里的生意火爆的程度足以羡煞对角巷的其他店主们。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抽了个空子钻进了狭窄的店门,她俩对那些防恶咒产品没有什么兴趣,在“神奇女巫”专柜前,她俩驻足良久,一个穿着品红色店袍的年轻女巫过来招呼:“两位美丽的小姐,这里有最高级的迷情剂——当然二位已经足够迷人了,还有十秒消除粉刺特效灵”,她看了看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光洁无瑕的脸,干笑了一声,“有备无患嘛。噢,有一样东西二位肯定感兴趣……” 她戏剧性地挥了挥魔杖,墙上的一块隔板应声落下,一大堆深深浅浅的粉红色、浅蓝色、深紫色和淡黄|色的容貌小球就滚了出来,阿斯托利亚惊喜地轻叫了一声。伊芙不太喜欢女店员的做派,便兴致索然地说道:“哦,是侏儒蒲。这东西虽然好玩,可是繁殖得很快,一不小心会闹出乱子来的。你们这里还有别的有趣的玩意儿吗?”女店员的斗志被鼓舞起来了,她像变魔术一样地从货架上召唤来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打算用事实说服伊芙,让她承认韦斯莱笑话商店的独创性和娱乐性都是魔法界超一流的。她甚至把一些并未在魔法部获准销售的产品都献宝一般地搬出来了,可是伊芙依旧以一种司空见惯的语气问那句让她发狂的话:“还有别的吗?” 就在可怜的店员将要把仓库都搬空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气:“维丽蒂,这两位小姐就交给我来接待吧!”居然是秋张从那边挤得水泄不通的一堆人里走了出来,她是利用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来自己男朋友的店铺帮忙呢。自从跟布雷斯分手后,秋张对所有的斯莱特林全都恨之入骨,这会子她冷冰冰地说道:“罗兰小姐,我想你大可不必降尊纡贵地到我们这家小店来吹毛求疵,你的男朋友不是已经要求把最新研制的产品都优先供给你赏玩了吗?这些当然入不了罗兰家大小姐的眼了。” 伊芙不高兴了,她撅起嘴来反诘道:“‘你们’这家小店?我还不知道我的合伙人又多了一位张小姐,还是弗雷德韦斯莱已经向你求婚了,那样的话,你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声称什么‘你们’。”阿斯托利亚也适时地添油加醋地挖苦了几句,秋被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过很快就有一个温和快活的声音来给她解围:“的确很快就是‘我们’这家小店了,”弗雷德笑眯眯地从身后拥住秋的纤腰,继续说道,“罗兰小姐,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所有的合伙人的,当然也包括你。” 秋一下子就占了上风,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都没有跟男士较劲的兴趣,于是她们打算做战略性撤退,阿斯托利亚手里还捧着她选出来的两只淡黄|色的侏儒蒲,弗雷德大度地一挥手说道:“就看在股东的面子上,不必付钱了。”阿斯托利亚骄傲地拒绝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金加隆丢在了柜台上,柜台里面的乔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于是捧着侏儒蒲的小姑娘昂首挺胸地走出店门,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她们俩偷溜出来的行为把布雷斯气坏了,回到格调咖啡馆时,布雷斯正在朝着倒霉的老板大发脾气,即使伊芙打叠起百样的柔情言语来转圜,他的脸还是一直拉得很长,直到通过门钥匙回到学校,布雷斯还气哼哼地抱怨着伊芙:“你就会专给我找麻烦。” 他不知道的是,专给他找麻烦的人正在寝室里等着他呢。 114、寻找薇薇安 且说布雷斯对于伊芙私自出游的怒气,有一半倒是假装的,在被蜜糖了一晚上,且趁着走廊灯光昏暗索了几个香吻之后,他回到男生宿舍时的心情很愉悦。还有另一件很衬他心意的事情是,德拉科似乎把对伊芙的热络劲转到了阿斯托利亚身上,这个转变实在是太有利于这一对朋友的友情延续和密切合作了。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打开自己寝室的大门,一进门,他就觉得寝室里有一点儿不同寻常的地方,凭借着本能,他敏捷地抽出自己的魔杖,警惕地巡视着自己小小的房间,从帐幔下舒适的床铺到窗台前的古钢琴,从书桌上的文具和摆设,到壁炉架上的盐灯,都与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不同。 除了,墙上的那幅画,那幅《罂粟田里的晚餐》。布雷斯一眼看出了画中的异样——那是他亲笔画成后送给伊芙的圣诞节礼物,却因为两个人闹翻了而被伊芙退了回来。从那以后,这幅画就一直挂在布雷斯的寝室里,他简直百看不厌——绚烂的罂粟花海、幽蓝夜幕下的白衣女郎、大橡树下的木桌、刚刚点燃的黄铜台灯,还有他忍不住后来添加的他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跟心上人共进晚餐——这是他对未来的最美满的想往。 可是这会儿,桌子边上的伊芙却没有了影踪,布雷斯眼尖地发现在火焰般热烈的罂粟花海中隐现着一角白色的袍襟,看来伊芙是害怕地躲了起来。而原先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则站到了画框边上,正在拼命往外拱。 看到布雷斯进来,画里的他以一种布雷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浑厚嗓音喊道:“小伙子,快告诉我,那位女士是谁?她在哪里?她过得好吗……”布雷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对着画框的壁炉架上,放着一个水晶相架,那里面是扎比尼夫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扎比尼夫人巧笑倩然、美貌无俦。 布雷斯三步并作两步,将壁炉架上的照片翻扣下来,结果画中人发出了一连串的怒吼:“不,你这个坏小子,快让我再看一眼薇薇安,薇薇安……”他喊出了薇薇安的名字,让布雷斯联想到了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在八楼走廊里的奇遇,现在他明白是谁附身到了他的画像里——梅林在圣诞节期间通过墙上的画像找遍了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在布雷斯寝室的壁炉架上发现了酷似薇薇安的照片。 附身到画像里的梅林还在朝着布雷斯金刚怒目地叫喊:“快告诉我,薇薇安现在在哪里?”布雷斯简短地回答道:“这不关你的事。”他飞快地将画框从墙上摘了下来,并且不顾画中人的抗议,用一块带着屏蔽魔法的丝绒把画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他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伊芙和德拉科他们,但是第二天早晨开始发生的马蚤乱让这种意图变得不可能:梅林只能在霍格沃茨城堡中挂在墙上的画像中移动,这本来困扰不了布雷斯,问题是,他很快发现,城堡中的画像实在是太多了。 从这天早晨开始,霍格沃茨的不少学生注意到,走廊和教室里悬挂的画像中的人物甚至动物似乎发了疯,他们喊叫、呼吁、恐吓、哀求,目标都对准了同一个人——斯莱特林的布雷斯扎比尼。从牧师、理发师、打牌的人、骑士到吸血鬼、巨怪,甚至马和绵羊,所有长着嘴巴的生物都在问布雷斯同样的问题:“薇薇安在哪里?”其中尤以卡多根爵士最为积极,兴许是他的脾气与梅林相合,梅林附身在卡多根爵士身上的时间最多,他骑着马追过一个又一个画框,穿越一条又一条走廊,锲而不舍地马蚤扰着布雷斯。 就算是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伊芙她们也猜测得出来事情的原委了——对于扎比尼夫人可能是薇薇安小姐转世这件事,大家全都接受良好,毕竟扎比尼夫人一贯的作风都不是贤良淑德的典范。但是没有人敢于在布雷斯面前露出丁点儿这样的情绪,大家只能故作不知,并且尽力帮助布雷斯封住画像人物的嘴。 到了中午,就连最不关心外部世界的卢娜都注意到了不寻常的现象,只听她在吃午餐时,隔着桌子问伊芙:“你的男朋友到底对这些画像干了什么坏事?”此时大厅里悬挂的“巨人卡巴迪与他的牧羊犬”中的卡巴迪正攀在画框的边缘上声嘶力竭地向布雷斯叫喊,只不过因为被施了好几个“封喉锁舌”咒的缘故,他的口中只发出些混沌不清的颤音,倒是那只牧羊犬在起劲地代替主人朝着布雷斯狂吠。 伊芙稳重地回答道:“布雷斯跟卡多根爵士开了个小玩笑,藏起来了他中意的一位牧羊女,结果这个没有幽默感的冒失鬼就教唆着所有的画像跟布雷斯做对。他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把布雷斯惹怒了,再也不把心上人还给他了。”卢娜好奇地问道:“我从来没有听说卡多根爵士爱上了牧羊女,是四楼走廊里的那幅吗?”伊芙故作神秘道:“你猜!” 这个解释对于学生倒是挺有说服力的,毕竟大家谁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于是很快学校里就传言画像也能谈恋爱,并言之凿凿地说卡多根爵士的意中人名叫薇薇安。应该承认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在这流言的传播中功不可没,事实上梅林也没有放过她俩,时常缠着她们追问薇薇安的下落,幸而她俩的宿舍里没有任何画像,才能落得个耳根清净。 因为被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对于学校里新近发生事情不太注意,尤其是阿斯托利亚迷上了自己从韦斯莱笑话商店买来的侏儒蒲,这两个小东西的繁殖能力超强,才一周的时间就生出来四只小侏儒蒲,阿斯托利亚送给了伊芙和达芙妮每人一对。凡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的,很快斯莱特林的女生宿舍就随处可见颜色鲜亮的绒球在滚来滚去。 可是不久女生们就发现这种可爱的小生物的一件要不得的缺点:它们繁殖得实在是太快了,谁也不想上了一天课回来后,看到自己的寝室里满坑满谷都是侏儒蒲,这东西多了简直就是灾难。女巫们处理这种问题的办法倒也简单,一个“消隐无踪”就可以解决问题,可是阿斯托利亚却舍不得对自己的小宠物“痛下杀手”,于是有一天她和伊芙晚上回到宿舍道过晚安之后,一拉开自己的房门,就禁不住尖叫了一声,她随即就被从房间里涌出来的侏儒蒲“洪流”给淹没了,只见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绒球填满了屋子,蜂拥进了小会客室,阿斯托利亚的那只深藏不漏的家养小精灵妮儿手里还捧着盛满了蚂蚁蛋的专门用来喂侏儒蒲的盘子,漂在绒球的海洋里惊慌失措。 一眨眼的功夫,小会客室里就积累起两英尺厚的绒球,它们的体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爬上了天花板、吊灯、窗帘和沙发。幸好伊芙的魔法天赋不是盖的,在阿斯托利亚束手无策的关键时刻,她施了个“瞬间冰冻”的小魔咒,就控制住了局势——绒球们的活力一下子停滞了,副作用是阿斯托利亚从绒球团里挣扎出来后,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两个小女巫彼此配合,不断用缩小咒将被冰冻的侏儒蒲们塞进了一个空间袋里,最后当所有的绒球全部就擒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若照伊芙的想法,一个“消隐无踪”,谁管这些小家伙们被送去哪里,她俩就可以安心睡觉了。但是多愁善感的阿斯托利亚对自己的这些毛茸茸的小伙伴余情未了,不忍心那样对待它们,于是她百般央求伊芙帮她把侏儒蒲们送到禁林里去,在那里它们可以有足够的空间自由自在地生活、繁殖。 伊芙同意了,于是趁着夜色,她给自己和阿斯托利亚施了隐身咒,在走出地窖的走廊时,她们本来担心会被血人巴罗发现,幸好那个时候,巴罗正站在走廊尽头,跟画框里的那个拾麦穗的人聊得起劲,这真是少见的现象,通常巴罗谁都不理,当然倘若是梅林在跟他说话,相信对他会有足够的吸引力。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抬着沉重的袋子,穿过场地,一直走进禁林。夜晚的禁林静谧无声,偶尔从树林深处传来奇怪的喘息声和几声夜枭的鸣叫,两个小女生找到一处树木茂密、虫鸣不已的所在,将施过空间魔法的皮袋子打开,彩色的绒球像喷泉一样从袋口涌出来,分成了几条支流,流向草丛,树梢和灌木中去了。 阿斯托利亚松了口气,又有些无限怅惘地抖了抖袋子,她意外而惊喜地发现袋子的底下还有一个可爱的粉色侏儒蒲,正在无辜地朝她眨着眼睛。阿斯托利亚忍不住把小家伙捧到了手心里,伊芙拉住她的胳膊,严肃地摇了摇头,阿斯托利亚只得遗憾地将小粉球放到草丛里,让它去找自己的同伴。 回去的路上,起了风,草丛簌簌作响,灌木不时刮住她们的袍子,禁林里越发恕r淋胶桶7雇欣羌涌炝私挪剑薏坏靡徊娇缁匚屡媸实乃奚帷蝗唬淋揭话牙“7雇欣恰驮诮值谋咴瞪希礁龊谟耙磺耙缓罂觳阶吡斯础?br /gt; 伊芙和阿斯托利亚大气都不敢喘地站到了一棵婆娑的月桂树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生怕被来人发现。接着她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全都打了个冷战,那个从来都是低沉圆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今天夜里却有些不耐和急躁; “……你太想当然了……不,不行……你为我想过吗?你想过这么干之后我的处境吗?”一个压抑的声音低声回答了两句,换来了斯内普更加激烈的反驳,“……我都看到你所谓的牺牲与保护了……莉莉死了……卢平本来可以糊口,就因为帮你做事,现在活得比乞丐还凄惨……哼,为了更高的利益……知道吗?阿不思,你的很多论调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如出一辙……” 伊芙脚下的树叶被她踩得发出细碎的响声,阿斯托利亚掐了她的手背一下,伊芙停止了悸动。现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西弗勒斯,这样的指控太多分,也太不公正了……”他的话音很严肃,但是并没有动怒,“你当初答应我要这么干,现在就绝不能打退堂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斯内普的怒气似乎消失了,他有些痛苦地喃喃说道:“为什么必须是我?为什么总是要我来承受这一切……”邓布利多的声音越加柔和,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决心没有丝毫的动摇:“想想吧,西弗勒斯,如果不是你,难道让德拉科或是布雷斯来做这件事吗?他们还太年轻,那会毁掉他们的灵魂的!我不忍心这样,我想你也不会忍心。”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笑:“那么我的灵魂呢?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邓布利多耐心地劝说道:“你的灵魂既坚定又完美,不会受到损害。西弗勒斯,但是请允许我提醒你,说到灵魂的问题,我建议你好好调查你的学院,校长室的画像们告诉我,最近在你的学院里发生了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他的声音又一次低沉下去,变成了喁喁私语。 很快,一个黑影便转身向城堡的方向快步走去,而邓布利多则留在原地,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思考什么事,然后,当伊芙以为他就要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开口了:“罗兰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请从月桂树下出来吧,露水很凉啊!”老人温和的笑容在朦胧的月光下忽隐忽现。 115、发现食死徒 邓布利多校长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罗兰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请从月桂树下出来吧,露水很凉啊!”说来奇怪,虽然是严重违反了校规,并且是被校长大人本人给抓包,伊芙却没有感到紧张,她也许并不完全信任眼前的这位老人,但是她却相信他不会有意伤害她们。 听了阿斯托利亚对于夜游的解释,邓布利多真正快意地笑了:“你为自己的宠物们选择了一个很不错的栖息地呢,格林格拉斯小姐,海格知道后会开心死的——最近他一直在向我抱怨禁林中的动物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尤其是他养了很多年的那只八眼巨蛛生病了,很需要些营养丰富的好消化的食物。” 阿斯托利亚快要哭了,于是邓布利多连忙安慰她道:“不过别担心,每一种生命都有其生存之道,侏儒蒲的生存之道就是大量地繁殖,你也不想让禁林像你的寝室一样被绒球给淹没吧?”阿斯托利亚破涕为笑,邓布利多的心情大好,虽然已是后半夜,却邀请两位小姐去校长办公室喝茶;虽然校长大人只字未提校规二字,两位小姐却明白这个邀请不容拒绝。 在校长办公室里,阿斯托利亚只抿了一口杏仁露就陷入了瞌睡,伊芙本想把她从这种失礼的状态中唤醒,邓布利多却阻拦道:“让格林格拉斯小姐睡一会儿吧,罗兰小姐,我很想利用这个机会跟您谈一谈。”伊芙连忙洗耳恭听。 邓布利多告诉伊芙的话是具有颠覆性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贵族间温情脉脉的面纱下会隐藏了那么多的罪恶,同时邓布利多的无所不知更加令她震惊,可以说开学以来她们的所作所为几乎都在这个老人的掌控之中,除了黑镜子里的梅林,伊芙想,那是邓布利多做梦都想不到的,而且她也不打算向他和盘托出——他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当听完邓布利多所叙述的伏地魔家史之后,伊芙细想了想,进行了简要的总结:“现在我知道:伏地魔的父亲是麻瓜,而他憎恨麻瓜,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七份来寻求长生之路,其中日记本、冠冕和戒指中的已经被消灭,还有四份……” “准确的说,魂器还有三个——第四个是伏地魔本人。” 伊芙点了点头,“是的,那么还有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以及那条叫纳吉尼的蛇。”提到纳吉尼,伊芙停顿了一下,她莫名其妙地想到倘若纳吉尼被杀死,安德鲁该会有多伤心。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把这些情绪先压到心底。 “非常出色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你的确是个天才的女巫,罗兰小姐。”邓布利多满意地夸奖道。 伊芙不为所动,她已经意识到:被邓布利多赏识绝不是件令人庆幸的事,她只是冷静地问道:“可是校长先生,您把这些秘密告诉我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从镜片下方审视着小女巫,缓缓说道:“我有一个请求,罗兰小姐。上一次我请求您帮助布雷斯,这次我请求您在必要的时候帮哈利一把。” “哈利波特?救世主还需要帮助吗?”伊芙的话语里有浓浓的拒意。 邓布利多恳切地说道:“请相信我,罗兰小姐,哈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巫师们的救世主。时间会向您证明这一点,可是他毕竟也只是个六年级的学生,所以他也会需要帮助,而您的帮助尤其重要。”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并且帮助哈利,其实就是在帮助布雷斯,也就是在帮您自己,罗兰小姐。” 这种哑谜似的不着边际的对话让伊芙感到疲惫,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应道:“好的,先生,我答应了。”旁边栖架上的凤凰福克斯轻轻吟唱了一句,邓布利多满意地朝她点了点头,笑道:“很好,谢谢你,罗兰小姐。”他看了看窗外,愉快地说道,“天已经亮了,我想你们二位动作迅速些,还可以赶上去大厅吃早饭。” 不管方才的谈话时何等严肃,童心未泯的校长大人最后这句话绝对是在幸灾乐祸,当伊芙叫醒阿斯托利亚匆匆赶到大厅时,斯内普教授的眼神简直要把她们俩给凌迟了。为了惩罚她们违反禁令彻夜不归,院长大人不由分说地罚两个女生一个学期的禁闭,于是每天晚上伊芙和阿斯托利亚都不得不在地窖的院长办公室里跟形形□恶心的黑魔法生物搏斗,把它们开膛破肚、烘焙熏蒸,潘西好心地安慰她俩说,这非常有利于她俩保持苗条的体型——因为这种劳动可以有效地把食欲降低到最低限度。 很久之后,伊芙才意识到,那天夜里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邓布利多校长。 剩下的时间过得飞快,因为owls考试成了悬挂在五年级学生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使伊芙和阿斯托利亚这样的贵族家的娇小姐也不好考得太差——虽然贵族之间的联姻主要是看门第和嫁妆,但是一个魔力低微到考试不及格的未婚妻也不是被喜闻乐见的。白天的时间伊芙全用来背书,而阿斯托利亚全用来练习魔咒,晚上的时间则全部贡献给了狐媚子的卵、嘎嘎精的触角以及刺佬儿的心脏。 这段时间布雷斯和德拉科在忙些什么,她俩个简直都来不及去操心。转眼就到了六月,这个夏天阴冷潮湿,没有往年那样晴朗的艳阳天,就像五年级和七年级学生的心情。不时会有赫奇帕奇或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在课堂上昏厥、流鼻血或是神经质地傻笑,弗立维教授安慰大家说这是每年考试季的固定戏码,不足为奇。斯莱特林们在院长的谆谆告诫之下保持了良好的仪态,至少是表面上看来有条不紊。但是当有一天吃晚饭时伊芙看到麦格教授陪着一群看起来年纪平均至少二百岁的老巫师进来时,她也变得心绪不宁起来。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安慰,但是她看向布雷斯,却见他正在跟德拉科咬耳朵:“……怎么邓布利多没有来迎接主考官们?”德拉科阴沉着脸摇了摇头,于是伊芙很自觉地抑制住了自己撒娇的欲望,转而思考其布雷斯提出的问题:邓布利多最近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现在还有更加紧迫的任务要完成——owls考试全面铺开了。连续一周的时间,她们上午考笔试,下午考实践,伊芙能够确认自己会得“优秀”的科目是变形学和魔咒学,主考官玛奇班教授毫无保留地称赞了她一番,说是在她担任霍格沃茨主考官的漫长的一百年历史中,能与伊芙的魔力相媲美的学生寥寥无几。伊芙还只是个小女孩,不免在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并且立刻写信给远在新西兰的祖母,原封不动地转述了玛奇班教授的赞语。 不过她不大能指望自己得到全优的成绩,主要是在草药学的笔试中,她把粉红枝瑚菌和毒蝇鹅膏菌的中毒症状给弄混了,然后在占卜学考试中,她对着水晶球一通胡说,虽然布雷斯告诉过她,只要说得斩钉截铁就可以糊弄住最高明的主考官,她还是难免忐忑,因为当她非常肯定地告诉那位长着丑陋的酒糟鼻的托福迪先生,他会在189岁时遇到平生挚爱,并与之喜结连理时,那位本来就是红脸膛的老先生露出了狐疑的神情,他告诉伊芙,自己今年恰好189岁,伊芙只能庆幸自己没有说他会在188岁之前陷入热恋,还有半年的时间让老先生等待奇迹发生。 至于阿斯托利亚,她很肯定自己能够及格,不过也仅仅是能够及格而已,她已经满意得没有任何遗憾了。所以当周末来临,大家都可以短暂地休整和喘息一下的时候,阿斯托利亚颇有兴致地在夏日的湖边举行了一次小小的茶会,只邀请了伊芙、布雷斯和德拉科。 德拉科在早上的时候,还向她道歉说,自己恐怕有事走不开,但是当地毡在草地上铺开,咖啡壶尖声鸣唱着高音时,德拉科却衣冠楚楚地出现了,虽然他赶得有些气喘吁吁,却让阿斯托利亚分外地开心。 事实上,德拉科不虚此行,以后的很多年他提起这次下午茶就会赞不绝口,认为平生所见巧思莫过于此——阿斯托利亚端上来的咖啡,乍看之下和真的咖啡壶、咖啡杯以及杯碟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所有的杯壶都是由牛轧糖做成的。所有的塑形必须在牛轧糖温度极高的时候进行,否则牛轧糖就会迅速降温、变硬,阿斯托利亚早已经在心中勾画出了这个创意,可惜之前仅能想想,自从她可以使用魔杖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构思变成了现实。 阿斯托利亚所采用的是砂糖和蜂蜜熬制的褐色牛轧糖,所以最后完成时呈现美丽的琥珀色,她给每一只玲珑可爱的杯子里面,都盛上了咖啡冰激凌,而咖啡勺都是用牛轧糖制作的,享用完冰激凌,意犹未尽者还可以继续吃掉勺子,杯子,乃至咖啡壶。 整个周末,布雷斯都陪着伊芙复习功课,而德拉科则只出现了这一次,他来去匆匆,心事重重。伊芙努力对此视而不见,而阿斯托利亚的关切则溢于言表,不过她比伊芙更明白绅士的骄傲——即使天塌下来,也只愿一肩扛住,淑女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坐享其成就行了。 所以她们依旧穿着精致的夏袍,心安理得地留在红花七叶树下饮下午茶。当她们口中噙着牛轧糖的甜香,憧憬着考试结束后漫长而悠闲的暑假的时候,她们并不知道大乱在即,不可阻挡地裹挟了她们所有人,一起冲向了不可知的未来。 owls的最后一场考试时天文学考试,时间是午夜,伊芙正在天文塔上专心绘制划过猎户座星云的那颗彗星轨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嘈杂声从城堡中传来,其中夹杂着叫喊和咒语的呼啸声,正在考试的学生全都扭过头去,想要搞清楚这不同寻常的喧哗的来源。负责监考的麦迪伟教授不安地提醒道:“孩子们,彗星的尾巴就要扫过月亮了,如果你们不抓紧的话,就会失去绘制彗星轨迹的绝佳时机了。” 伊芙立刻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望远镜上,但是她认真勾画了还不到两分钟,一个尖锐得不容忽视的声音让所有的人丢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就像有人放了一个烟花,转瞬间黑暗的夜空就被 一个奇怪而声音,就像一个烟花上天,转瞬间黑暗的夜空被绿莹莹的光给照亮了——一个绿得耀眼的骷髅悬挂在半空中,它离着天文塔如此之近,以至于伊芙感觉那骷髅嘴里吐出的蛇信都可以划过自己的头顶。一阵不受控制的惊叫随之响起,天文塔上顿时乱成一团,学生们挤来挤去,想要找个地方躲藏,望远镜噼里啪啦地摔碎在地上,阿斯托利亚被撞倒在墙角,手掌被地上的碎玻璃给划出了一条大口子。 就连见多识广的主考官也禁不住慌张起来:“梅林呀,黑魔标志!难道他们在这城堡中杀人了吗?孩子们,赶紧回到你们各自的塔楼里去。”伊芙扶起阿斯托利亚,随着人流跌跌撞撞地跑下天文塔。阿斯托利亚抽噎着小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为什么不保护我们?”伊芙默然不应,但是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五年级的学生中,以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人数最少,当他们就要逃进地窖的时候,冲在前面的莫恩先生大叫了一声:“斯内普教授!”伊芙有些惊喜地抬头张望,却只看到了黑袍一闪,斯内普连头都没回,就冲上了楼梯。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挤进了地窖,伊芙被冲得踉跄了两下,她站在地窖门口犹豫了片刻,终于战胜了理智的规劝,尾随着斯内普的踪迹向楼上冲去。走廊和楼梯上到处都有巫师在打斗——教授们、考官们,还有傲罗们,在跟戴着食死徒面罩的黑衣人搏斗,充满死亡气息的魔咒乱飞,伊芙给自己施了忽略咒和铁甲咒,避开渔网般密集的魔咒和横冲直撞的食死徒,紧跟着斯内普往楼上跑,她的心越来越沉重。因为在路上她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麦格教授、卢平先生、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还有扯下了食死徒面罩的芬里尔格雷伯克……她能猜得出来:食死徒已经向魔法界公开宣战了! 她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布雷斯和德拉科在哪里,她知道,他俩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共休息室里等着有人去报告说这是虚惊一场,那么此刻斯内普的去向无疑值得参考。 不出所料,斯内普并不理睬正在殊死搏斗的两方,虽然这两个阵营里似乎都有他的同伴,并且都在向他呼唤帮助,但是他却只是闷着头向上冲,一直冲到了八楼,守着八楼楼梯口的食死徒正在跟进攻的城堡保卫者们打得难解难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试图阻拦斯内普,于是斯内普毫无阻碍地冲上了通往校长室的旋转楼梯。伊芙来不及犹豫,也紧随其后冲了上去,也许是她的忽略咒太高明,守着楼梯口的两个食死徒只觉得眼前人影晃了一下,他们正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8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8部分阅读 要转头去核实的时候,麦格教授一个四分五裂将走廊的穹顶击碎,把他俩压到了碎石瓦砾的下面。另外的食死徒迅速补充上来,战斗趋于白热化。 与楼梯下面的喧嚣相比,八楼安静得反常,斯内普教授已经失去了踪影,伊芙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往左是有求必应室,往右是校长室,她该往哪里走呢? 鬼使神差一般的,她向左转向着有求必应室走去,魔杖在她的手中攥出了汗,在拐角处,她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于是迅速躲到了走廊挑窗的帘幕后面,重重帘幕遮蔽了她的身体,却不能阻挡她的视线,因为她给帘幕施了透视咒,于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呈现在她的眼前:许久不见的马尔福先生缓缓地走过走廊,脚步从容,神态笃定,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乱,他是从有求必应室里出来的! 伊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马尔福先生从她眼前不到一英尺的地方经过,马尔福先生的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容,伊芙感到自己的心跳都为之停止。当脚步声渐行渐远,伊芙飞快地闪出身来,跑到有求必应室的大门处,她对着石墙轻轻吟诵道: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 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 所有失去的……” 这是梅林写在《失落的秘境》里的诗句,石墙上的黑镜子应声出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梦呓一般地念道: “……所有失去的, 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但是他随即悲哀地叹道:“可是薇薇安,你为什么不肯归来?我要到哪里去寻找你呢?”他啰啰嗦嗦地只顾着自怨自艾,伊芙着急道:“大人,请告诉我,方才那个男人是从这里出去的吗?” 被从神游中惊醒的梅林生气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不要来妨碍我想念薇薇安!哪个男人?今天从这个门口出去的人真是太多了!都是那个男孩领进来的!你是他的朋友,既然他不肯告诉我薇薇安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别烦我了!” “哪个男孩?回答我的问题,我会告诉你薇薇安的下落!” 但是黑镜子里的人脸似乎翻了个白眼:“我记不住凡人的名字,你们全都像蝼蚁一样短命,偏偏诡计多端,那个男孩也是这么骗我的……”他忽的抬手一挥,黑镜子啪的一声消失了,留下伊芙一个人面对着石墙发愣。 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闪出了布雷斯,他轻轻把手搭在伊芙的肩上,温和地说道:“亲爱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不容辩驳的力量,伊芙静静地听从了他,她的手就握在他的掌心里,她的头低一低就可以倚在他的胸前,然而她却感觉自己离他是如此的遥远。 116、牢不可破咒 布雷斯陪伴着伊芙回到地下室里的公共休息室,一进门,阿斯托利亚就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伊芙,我们都要担心死了。”她充满希望地看向伊芙的身后,但是布雷斯把门关上了,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于是阿斯托利亚终于忍住焦虑,没有询问德拉科的下落,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也默契地不去打听自己学院的院长和学生级长的下落。 大家都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想要回到寝室里去,因为在这深深的湖底,通过窗口不会看到那个恐怖的骷髅标志,那个令其他巫师恐惧的标志,其实也令斯莱特林们感到恐惧和厌恶。然而到了早晨,这些孩子还是不得不去面对现实——邓布利多校长死了,波特指控说是斯内普教授杀死了他;德拉科把食死徒带进了学校,并且跟着食死徒一起逃走了。 这些可怕的指控将斯莱特林打落到了深渊里,却无法辩驳,因为那个早晨,邓布利多的尸体就躺在塔楼底下,而斯内普和德拉科都消失了踪影。 没有谁下命令,但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没有参加第二天的葬礼,也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邓布利多还是怀有敬意的,但是他们明白自己出现在湖边的葬礼上,只会招来更多的恶意,斯莱特林们不为无益之事。所以在清晨的福克斯的哀歌声中,斯莱特林们静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现在整个魔法界都笼罩在悲痛和恐惧之中,但是伊芙并不确切地知道,因为在贵族们当中,不论愿不愿意,都要对此表现出欢欣鼓舞——伏地魔宣称这是他复活以来听到的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为此他要举行一场盛大隆重的宴会来进行庆祝,每个贵族家庭都要参加,伊芙也不敢置身其外了,因为现在伏地魔的势力大增,只要他愿意,他的手就会伸得很远,虽然祖母远在新西兰,但伊芙并不放心苏里岛的魔法防御屏障——那些经由邓布利多加固的魔咒,在邓布利多死后,也都随之失效了。 伏地魔想不想毁掉罗兰家族,取决于伊芙的态度。每一个家族都要表明态度,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拒绝黑魔王的邀请了。 宴会在马尔福庄园举行,这个曾经华丽精致的府邸已经被糟蹋得面目全非——伏地魔所有的拥趸全都寄居于此,他们中的大部分从教养上来说,都是不符合马尔福夫人的审美标准的——不论家养小精灵们如何努力修复,湖边的黄水仙花田依旧被轰出了几个难看的大坑,那是莱斯特兰奇夫人实验最新的黑魔炸弹的副产品;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花园和庭院各处的珍贵雕像也被随意地推倒或是拖离了原来的位置;庄园中到处漫步的白孔雀被杀死了七七八八,很多是被食死徒们兴之所致挥出的魔咒击中的;大厅里的陈设倒还是那么金碧辉煌,但是游荡着那么多举止粗鲁、言语不雅的客人,让人无端生出痛惜之情。 当伊芙走下马车,环顾四周时,她情不自禁地同情起了马尔福夫人,虽说她就在不远处言笑晏晏地招呼来宾,但是伊芙能够感到她心中的不痛快——这些人正在毁掉她精心经营的家。相比较而言,站在她旁边的马尔福先生更加擅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跟每一个食死徒都能保持不错的关系,也许是因为男人比女人更加高瞻远瞩,同时对于家的概念,也没有女人那样的执念。他看来志得意满,伊芙猜想是他在霍格沃茨一役中的表现得到了伏地魔的赞许,说起来马尔福家的确是立了大功,不过这样一想,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德拉科,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父母身后的德拉科——他看起来可没有父亲那么光鲜,相反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毕竟有传言说是他击败了邓布利多,打飞了邓布利多的魔杖,才给了斯内普立功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伊芙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厌恶,她连忙抛开这个念头,满眼去寻找布雷斯。但是她白白地找了——布雷斯还没有出现,这个消息随即就被过来搭讪的主人一家给证实了。 伊芙这个暑假受到阿斯托利亚的邀请,住在格林格拉斯庄园,此时马尔福一家便过来欢迎格林格拉斯一家和她的到来了。现在德拉科的殷勤全都给了阿斯托利亚,对待伊芙就像个普通的朋友,伊芙猜想也许他对阿斯托利亚有了几分真情意,阿斯托利亚猜想也许他的父母已经严禁他跟布雷斯抢女朋友了。 不过伊芙和达芙妮还都有心情抿着嘴戏谑阿斯托利亚脸颊上浮起的红晕,德拉科转而恭维伊芙的手镯来给阿斯托利亚解围。伊芙今天戴着的,是布雷斯送的又一款礼物,她这时心里有些模模糊糊的认知:布雷斯近来最喜欢送的礼物似乎都是手镯、手链之类的。这个念头像一条细细的锁链在她的心头绕了一圈,她连忙甩开这种荒诞的想法,因为此时马尔福夫人加入了谈话,她用专业眼光鉴赏了伊芙的那款漂亮的双头龙魔法手镯,那是一款造型独特的黄金材质的手镯,厚重的龙首密密镶嵌着亚光的褐色钻石,龙鳞和龙须全都毫发毕现、栩栩如生,被施过魔法的双头龙灵活吞吐着一枚血红的玛瑙珠子,在伊芙细细的手腕上蟠曲缠绕。 马尔福夫人眯起眼睛来赞叹道:“太精美了,这些龙首上的钻石用的是雪花密镶法,这是只有里沃斯的妖精部落才掌握的技艺,而且听说也只有几个技艺精湛的老妖精才能制造出这么精美的物件,它们早就不听巫师的调遣了——可是我上个周看到扎比尼夫人戴着一条同样是雪花密镶法制作的鸢尾花项链——看来那位大人又完成了一件功业,把那个不听从巫师摆布的妖精部落给收服了。”她的话语里有毫无疑问的内涵,就是这个手镯来自扎比尼庄园,而布雷斯的身份已经尽人皆知。 伊芙不由自主地感到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她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辞令来反驳,于是便扭过头不去搭腔,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个更不讨喜的女人——莱斯特兰奇夫人,这位一向特立独行的夫人今天一反常态地穿着一件红得像是在滴血的袍子,看起来可怕极了,尤其是在她的丈夫莱斯特兰奇先生昨晚刚刚被杀死的情况下:即便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不是应该穿上黑色丧服吗?毕竟莱斯特兰奇先生是霍格沃茨一役中食死徒这一方唯一的牺牲者,可惜他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因为伏地魔太兴奋了,急于举行庆祝宴会,便任由莱斯特兰奇夫人草草埋葬了他的忠实爪牙。 现在在莱斯特兰奇夫人的脸上连一丝哀伤逝者的情绪都找不到,她整个人都如同她的袍子一样亢奋、狂热、悸动,有一种疯狂的期待在她的眼睛里燃烧,简直能把她自己燃烧成灰烬。格林格拉斯夫人用温和低沉的声音刚说了一句:“亲爱的贝拉,我真为莱斯特兰奇先生难过……”就被莱斯特兰奇夫人给打断了:“我一点儿也不难过,他是个好样儿的,我为他感到骄傲,他为主人献出了生命,我巴望着自己也有这种荣幸呢!” 众人全都无语,格林格拉斯夫人低下头去把方才生硬挤出来的一点儿眼泪给拭去,莱斯特兰奇夫人继续发表激昂的演讲:“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主人那么开心,我为我的家族感到骄傲,因为我的家庭成员在这件事里立了功——德拉科昨晚受到了主人的嘉奖,我真巴不得他是我的儿子,纳西莎,你应该是最自豪的,你的儿子蒙受了被主人单独接见的恩典呢!”她两眼熠熠生辉地说着。 但是马尔福夫人只是严峻简洁地回答:“当然了,贝拉。”就毅然决然地走开去招呼别的宾客了,马尔福先生保持了优雅的步子,紧紧跟随自己的夫人而去,显然他是打算在私下里劝慰和提醒自己的夫人。 也许是为了讨好伏地魔,宴会的食物全是最传统的英国美食:烤鹿肉大餐、康沃尔馅饼、约克郡布丁、哈吉斯肉馅羊肚、奶油红茶,还有浓烈的爱尔兰威士忌,幸好女士用酒是产自阿尔萨斯的琼瑶浆,这让伊芙多少松了口气。她实在是吃不惯那些粗犷的食物,便端起一杯琼瑶浆,杯中酒色似清油般浅黄,酒裙边缘闪烁着金黄的光泽。芳香、浓郁、细腻而不失优雅,晃动酒杯时,散发出香艳甜美的气味。 她正独自陶醉在酒香里,不提防身后传来熟悉的话音:“你还没有到能喝酒的年龄。”伊芙吃了一吓,她不必回头就可以听出斯内普教授那独特的声线,只是他刚刚杀了一个人,居然就有闲情逸致来跟一个小女生搭讪了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狂了! 但是她不敢得罪这位风头正健的头号食死徒,于是毕恭毕敬地回身行了一个屈膝礼,回答道:“我只是嗅了嗅酒香,教授,没有您的允许,我一滴都不会碰的。”她恭谨的态度并没有让斯内普满意,他哼了一声,说道:“这些香气是源于一种叫萜烯的化合物,存在于葡萄皮中。它发出强烈的香茅醛的气味,没有它们,那琼瑶浆葡萄酒就与其他白葡萄酒的味道没什么两样了。不过麻瓜们通常用萜烯来制作汽车的轮胎。” 伊芙不能不对教授的魔药学知识表示由衷的敬佩,虽说在弄明白酒香的来源后,她对于琼瑶浆的兴趣已经大为降低。闭口不言是失礼的,于是伊芙拿出最由衷的赞美语气说道:“先生,您真是太博学了——连麻瓜们的事都一清二楚。” 斯内普并没有被这种恭维打动,他冷冷地说道:“魔法之于巫师,如技术之于人类,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其实是同一个世界。”伊芙惊诧莫名,这种言论居然出自头号食死徒之口,真是令人接受不能,幸好她无需进行这如谜语般的对话了,因为在大厅的门口奏起了迎宾乐,那是贵客临门的信号,人们向大厅门口处汇聚而去,伊芙正打算走过去,耳边听到斯内普耳语一般地说了一句话,却是清晰得字字入耳:“趁着这个假期多多了解一下麻瓜世界吧,罗兰小姐,也许你很快就会用得到了——你大概还不清楚邓布利多对你做了什么事!” 伊芙惊异地转过头去,斯内普却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大步地越过她,走到了伏地魔的面前,恭谨地鞠躬致敬。伏地魔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周围是一片欣羡和仰慕之声,但是斯内普却还是跟以往那样带着些不耐烦的轻蔑不屑一顾这些衣冠楚楚的贵族们,他站在台阶上,越过无数个头顶,远远地盯着一脸狐疑的小女巫,此时小女巫恰恰看到了布雷斯,便露出欢喜的笑容迎了上去,把教授的话语抛到脑后,斯内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布雷斯并不知道教授在一分钟以前扰乱了自己女朋友的心,他擎着伊芙的手吻了吻,便一直握在掌心不肯再放手了。 现在伏地魔开始讲话:“我的朋友们,昨天我们终于除掉了我们最大的敌人——据说是不可战胜的邓布利多……今天早晨,我的最忠心的仆人为我送来了他的老魔杖——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建立一个新的魔法世界了!”他的手中擎着邓布利多的那根有名的魔杖,猛得一挥,一道闪电将大厅左侧的一尊两米多高的青铜武士给劈成了两半,巫师们热烈地欢呼起来。 “不过我会允许他们给邓布利多一个体面的葬礼,因为我喜欢听他们哭泣……”一阵嚣张的狂笑在大厅里回荡,布雷斯和伊芙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伏地魔等待欢笑声渐渐消失,才用冷静的语气轻轻说道,“然后我希望贵族们摆明立场,把家族资产转移回英格兰,让在外国留学的孩子们也回到霍格沃茨吧,现在那里已经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了……”有一些贵族瑟缩了,开始有人诚惶诚恐地走上前去解释和表白,伏地魔昂着下巴频频地点着头,这正是他要得到的效果。 “当然我很理解有些人的审慎,你们以为那个被称为救世主的男孩可以像上次那样打败我、消灭我——这是邓布利多一直在宣传的。可惜哈利波特的这个最了不起的保护者死了,那个男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独,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要亲手杀死他……” 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就在伏地魔说出要杀死哈利的话的时候,伊芙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刺痛,死亡的威胁攫住了她,她知道这种感觉的意义——就在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斯内普教授曾经详细讲述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这一黑魔法,一旦她发誓要完成的誓言被打破,她就会随之死亡。 可是她没有立下过“牢不可破的誓言”,除非最后一次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她曾经答应过会在危急时刻帮助哈利波特,但是没有握手、没有念咒、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除非是邓布利多使用了她还不了解的魔法,让“牢不可破的誓言”生效了。是的,一定是这样,毕竟跟她打交道的是当代最高明的巫师——这是伊芙在昏过去之前最后想到的。 117、拯救救世主 伊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在家中的宴会上出现了这种意外状况,做为主人的马尔福一家自然殷切挽留罗兰小姐,态度坚决地请她等到身体康复再回家,不过伊芙更加坚决地谢绝了马尔福一家的好意,她将自己的昏迷归咎为owls考试后遗症,认为自己需要尽快去苏里岛休养被考试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身心,马尔福夫妇很同情也很体贴地接受了她的说辞,并很快给她安排好门钥匙。 布雷斯一路陪伴着她,并亲自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到了罗兰夫人的面前。伊芙本以为布雷斯会在苏里岛做客一段时间,但是布雷斯却决定当天返回。那天吃过晚饭,暮色里伊芙与布雷斯在门廊下依依惜别,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全都善解人意地回避了,伊芙使劲忍住不让睫毛上的泪珠掉下来,布雷斯显然心事重重,真正到了出发的时刻,他反而不着急走了,远处的山坡上,家养小精灵毛利正在给羊驼们梳理羊毛,自从伊芙做了苏里岛的主人,羊驼们就不必在冬天里被剪去羊毛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然而这样温馨的场景却掩盖不了南半球冬季的萧瑟光景。 布雷斯没有回头,他嗓音有些暗哑地说道:“伊芙……下学期不要回英国了……我会跟那个人说的,不用担心……” 伊芙有些失落,又有些着急:“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布雷斯转过身来,夕阳在他的身后笼上了一层宁静的光环,但是他的脸遮蔽在了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我也想……可是首先我要你平安……你的平安对我很重要,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伊芙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可是她觉得很难为情,她不想让布雷斯认为自己是软弱而任性的,因此她便不坚持,可是她心里知道自己终究要回去,因为邓布利多强加在她身上的那个诅咒,不过她没有告诉布雷斯这件事,没有必要让他为自己担心,不是吗? 布雷斯回到英国的两周后,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伊芙悄悄地回到英国,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当某一天晚上,斯内普回到自己在蜘蛛尾巷的住宅时,发现这位小姐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书房里,并且将担任守卫的小矮星彼得给施了昏迷咒,缚成一团丢在角落里时,真是勃然大怒。 然而这次伊芙是有备而来,她貌似谦恭地低头领受着教授的毒舌喷洒,心里却在算计着要多久才能跟教授摊牌。终于当教授吼出“现在立刻滚回新西兰”时,伊芙抬起头来镇定地说道:“可是,先生,就在昨天晚上,那种感觉又来了——心慌得像是死亡迫在眉睫。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哈利波特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怒火中烧的教授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他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回答伊芙的问题,却挥动自己的魔杖,用一系列复杂的探测咒语将伊芙给层层叠叠地包围起来,伊芙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结果,虽然这结果她已经心中有数,但是当斯内普收起魔法,在书桌后面的靠背椅上坐下时,她看到教授的脸色,心还是沉了下去。 半晌,斯内普才疲惫地说道:“我没有办法解开这个咒语,罗兰小姐,你的后半生注定要跟哈利波特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了——邓布利多是用福布斯做了牢不可破咒的中间人,凤凰的魔力可以保障即使是邓布利多本人死了,这个咒语也不会失效——昨晚食死徒倾巢出动去狙击哈利波特,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小命,我想你的心慌意乱就是因为在波特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并没有像订立誓言时那样援助他。幸好他这次逃脱了,倘若他死了……” “……那么我也会死去?” 斯内普用沉默做了肯定的答复,伊芙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甜甜地一笑,说道:“谢谢您,教授,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布雷斯,好吗?” 斯内普脸上深刻的线条一动不动,他注目小女巫良久,才勉强开口:“下个月初在韦斯莱家有一场婚礼,恰恰那天也是波特十七岁的生日……”教授像是突然感到牙疼一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那之后,他便会失去他母亲牺牲生命为他换来的保护,黑魔王一天也不想等,食死徒会在那个时刻来临的时候行动!” 伊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可以跟教授道晚安了。小女巫离去之后,斯内普沉吟了很久,一直到地上昏迷着的小矮星彼得发出含糊的呻吟,开始蠕动起来,他才猛得站起来,给彼得又找补了一个昏迷咒,然后他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丢进去,朝着绿色的火焰唤道::“布雷斯扎比尼!” 伊芙到达韦斯莱家附近的圣卡奇波尔村时,时间恰好是下午两点,婚礼还没有开始,不过宾客们已经来了不少,村子里到处可以看到远道而来的巫师,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伊芙在麻瓜聚集的地方不敢使用魔杖,她只能悄悄从一个正在榕树下乘凉的老太婆身上摘下一根头发,然后步行上山,来到了大名鼎鼎的陋居。 不过今天的陋居看起来好像没有德拉科时常嘲讽的那样破败,也许是因为花园里那个气势非凡的白色大帐篷遮住了住宅的一部分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伊芙都没有心情去笑话韦斯莱家的房子,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赶走了两只探头探脑的地精,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瓶,那里面装着复方汤剂,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那根偷来的白发放进去,然后一口气饮下。 现在她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了,相信没有人会认得出来她。于是伊芙走进帐篷,她假装自己耳背,这样就可以不用去回答任何人的疑问,其实没有人注意到她,新娘家的亲戚里有几个媚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韦斯莱一家大概请来了巫师界所有的新知故友,但是伊芙认识的不多,她看到了韦斯莱家的孩子们、赫敏、卢娜和纳威,转了一圈之后,伊芙找了一个桌子坐下,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鄙夷韦斯莱夫人的品味:帐篷入口处紫色的地毯和金色的椅子,颜色完全不搭,也许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不久她就认出了哈利波特,说来好笑,波特也用复方汤剂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满脸雀斑的红头发男孩,也许是想冒充韦斯莱家的某个亲戚,不过伊芙很赞许他的这种审慎作风,周围看来很安全,于是伊芙的注意力便放到了新娘和新郎身上,这时她才发现新娘居然是她的旧相识——具有媚娃血统的芙蓉德拉库尔,即使是在这样心不在焉的时候,伊芙依旧训练有素地看出芙蓉戴在发间的那个钻石头饰是出自妖精之手的珍品——那也许是这个婚礼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相比新娘的花容月貌,新郎长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他的脸上似乎被人砍过几刀,留下了狰狞的伤疤,伊芙远远打量着,心里想着芙蓉的审美眼光真是日新月异。与普通的婚礼迥异其趣的是,新郎的母亲一直在哭,而新娘的母亲则笑得很开心,身边簇拥着一大堆中年巫师献殷勤,新娘的父亲好脾气地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只管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火焰威士忌。 以一副陌生人的面孔旁观自己熟悉的人的所作所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伊芙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波特三人组的互动,很显然,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罗恩根本就配不上万事通小姐,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于是便表现得像个妒意十足的丈夫,尤其是当魁地奇球星威克多尔克鲁姆出现时,他为了阻止克鲁姆向赫敏献殷勤,而将克鲁姆的请柬翻来覆去地看了十来遍,仔细到了失礼的程度,以至于赫敏直朝他不满地翻白眼。 她正咧开没牙的嘴笑出声来的时候,那个鹰钩鼻子的克鲁姆突然转过脸来,朝她眨了眨眼,这个神情伊芙太熟悉了,她立刻被石化在当场。 克鲁姆的受欢迎程度不同寻常,但是她料定他兜兜转转之后必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便认命地坐在那里等着,后来大家都跳起舞来,火辣辣的气氛把每个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伊芙便招手给自己要来了一杯火焰威士忌,她刚把杯子送到嘴边,一根魔杖便点到了杯沿上,火焰威士忌瞬间变成了南瓜汁。伊芙只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抱怨道:“呃,真难喝。布雷斯,你就不能体贴一下老人家吗?”克鲁姆牌的布雷斯冷冷地回答道:“以你的年龄来说,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威士忌都太烈了——另外请允许我提醒一句,看着一位大概有一百岁的老太婆撅起嘴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于是伊芙不撅嘴了,她恨恨地瞪着布雷斯:“我真没有想到斯内普教授这么让人信不过。”布雷斯哼道:“因为你更让人信不过——是谁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会老实呆在苏里岛的?教授可没有答应你任何事。” 伊芙语塞了,她连忙转移话题,问布雷斯是怎么弄到克鲁姆的毛发的。布雷斯淡淡说道:“很简单,他来向那个人宣誓效忠……我为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不是吗?不论是头发,还是请柬。”伊芙的心沉了下去,看来那个人的势力已经延伸到英国之外了。“那么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呢?成为魔法部部长吗?” 布雷斯苦涩地笑了:“他的雄心壮志远不止此,他要做巫师们的君王,魔法部部长只配做他的跟班吧。”伊芙觉得难以想象一个人的野心会膨胀至此,布雷斯接着轻轻说道,“就是今天晚上,他的野心就会实现一部分——倘若我俩不在这里的话,也许他就全部实现了。” 伊芙还没有听明白,一只猞猁形状的守护神便从天蓬上方落了下来,人们大惊失色,银色猞猁用缓慢而响亮的声音说道:“魔法部垮台了,部长被杀了,他们来了。” 银色的守护神消失了,人群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宾客们一下子像炸了锅一般地四下里逃窜起来。无数披着黑斗篷的食死徒出现在帐篷四周,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都不再戴着银色的面具了,毫无忌惮地狂笑着向人群发射魔咒,“盔甲护身”的喊声在四处回荡,不时传来幻影移形的爆破声,但是伊芙注意到混乱中哈利波特跟他的朋友们被惊慌失措的人群给冲散了,他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呼喊着“罗恩”、“赫敏”和“金妮”的名字,似乎生怕食死徒们认不出他来。 布雷斯抽出自己的魔杖,在伊芙耳边快速说道:“送他去麻瓜的世界躲避,我来挡住这些人。”他迎着食死徒走过去了,伊芙知道那些人不敢伤害他,于是她灵敏地在乱飞的咒语间穿插过去,这时波特三人组已经会合了,伊芙来得正是时候,她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在原地一转,便幻影移形了。 伊芙所知道的麻瓜世界的地点很有限,所以他们出现在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台阶上,幸好是深夜,周围没有人,路灯也很昏暗,三个被救出的朋友有那么片刻时间似乎认为自己并没有离开婚礼现场,等他们意识到自己是被随从显形到了伦敦,那个罗恩便开始哭哭啼啼地闹着要回去看看家人是否平安。 幸好赫敏很理智地劝服了他,然后她向伊芙道谢:“谢谢您,夫人。没有想到您这么大年纪可以带着三个人幻影移形,我听说只有魔力高强的巫师才能做到。”她崇敬地望着伊芙的满头白发,伊芙这才想起来复方汤剂的药效还没有过,那倒正好将错就错,于是她声称自己是韦斯莱家的一个远亲,看到情况危急便搭了把手。好在韦斯莱家的亲戚一向多得罗恩认不过来,她便以长辈的语气劝说这三个人暂时在麻瓜的世界躲避,不要再回霍格沃茨上学了。 谁想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本来也不想回去,我们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伊芙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邓布利多将寻找和消灭魂器的任务交给了哈利,她无言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鸢尾花形腕表交给哈利,告诉他遇到危险可以向她求救。 那鸢尾花形腕表是布雷斯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重大,然而此时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事了,她还要顶住布雷斯的压力把他的那块怀表要过来,现在哈利不仅是巫师界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她必须保住他的小命。 她原地转了一圈,正打算幻影移形,赫敏怯怯地叫住她,说道:“夫人……我们没有钱……”伊芙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笑道:“呵呵,恰好我也没有。”然后她便旋转着消失了。 笑话,她的宗旨是保住哈利波特的性命,她才不关心他活得是不是饥寒交迫呢。说句实在话,虽然这整件事情并不怪他,可是给自己找了这么大麻烦,她对他还是有一肚子怨气的。 大教堂前的台阶上,罗恩敬畏地抬头看了看麻瓜们的恢弘建筑,然后他问道:“我们去哪儿?”没有人回答,哈利还在仔细打量手中的鸢尾花形腕表,对于一个老太婆来说,这件首饰过于精致纤巧了,半晌他小心地将腕表放进了胸前的小袋子里,罗恩和赫敏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他涨红了脸,喃喃说道:“你们闻到了吗?这香味很熟悉。” 118、哪句真,哪句假? 布雷斯发了很大的脾气,尤其是在伊芙不知死活地去向他讨要双面镜怀表时,他简直是暴跳如雷,把伊芙吓得落荒而逃,躲进格林格拉斯庄园阿斯托利亚的香闺里,好几天都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布雷斯也没空理她,他甚至生气到不再提起让她回苏里岛的事情。不过一直到登上开学的霍格沃茨快车,伊芙才知道他半个暑假都在忙什么——布雷斯走进包厢,把一样东西丢到了伊芙的面前。伊芙拾起来一看,不禁大惊失色,竟然是她送给了哈利?波特的那块鸢尾花形的腕表。伊芙都快急哭了:“你从哪里搞到的?它应该跟……” “它应该呆着的唯一的地方是你的手腕,听着,倘若再让我发现你把它随便送了人……”布雷斯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伊芙哭丧着脸说道:“这一下我失去了跟哈利的唯一联系方式,你应该从教授那里知道了,哈利的安全对我很重要。” 布雷斯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会不关心你的安全而坐在这里无计可施吗?你以为我会允许你为了那个波特而随时准备着在肮脏的麻瓜世界里亡命吗?” 伊芙眨了眨眼睛,她有些糊涂了:“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双面镜腕表的?”布雷斯冷冷说道:“在一家麻瓜的典当行里,那三个不识货的家伙也许为了填饱肚子而把它卖掉了。” 伊芙有些后悔自己一时任性没有在金钱上接济波特三人组,她沮丧地说不出话来,布雷斯心软了,他轻轻给伊芙戴上腕表,说道:“别担心,亲爱的,救世主波特很安全,我可以保证这一点,因为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了——只要你别自作主张,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你和波特就都不会有事。” 伊芙一直低着头,她的颈上戴着的一条有预言功能的欧珀石项链,一直在发出忽红忽蓝的光芒,伊芙纳闷地想:到底布雷斯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虽然波特三人组都没有来上学,也就是说他们还躲藏在布雷斯说的“老鼠洞”里,但伊芙再也没有感到前两次的心慌意乱,这说明哈利很安全,她猜想布雷斯那么笃定地保证哈利不会有事,一定是采取了什么措施,但是就连黑魔王和凤凰社都找不到哈利的踪影,布雷斯为什么却如此地有把握,伊芙百思而不得其解。 除了听从布雷斯,伊芙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了,并且开学以后,她的注意力很大程度上被全新的形势所吸引——魔法部已经成了黑魔王的势力范围,霍格沃茨也一样,斯内普教授被任命为校长,斯拉格霍恩教授成为了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他们还迎来了新的姓卡罗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那是两个很可怕的兄妹,虽然他们严重偏心斯莱特林的学生,在他们的课堂上斯莱特林的学生享有种种特权,伊芙却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她注意到大部分的同学跟她有同感。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其他教师对于斯莱特林学生的冷淡与日俱增,除了滑头的斯拉格霍恩还能保持表面的公允之外,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都以保护者的姿态留在了各自的岗位上,尤其是他们看待斯内普校长的眼神,那是看叛徒和杀人犯的眼神,仇恨而轻蔑,这种态度不能不说对于整个学校的氛围都产生了影响。 现在格拉芬多的灵魂人物是金妮?韦斯莱和纳威?隆巴顿,一大帮对斯内普教授不满的学生在他们的带领下,竭尽所能地给新的校长和教授找麻烦,在课堂内外攻击同学的恶性事件也不断发生。几乎每个星期,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都要为如何处罚这些学生而大吵一顿。 伊芙通常置身事外,这倒不是因为她胆怯,事实上,金妮和纳威的那些恶作剧的小恶咒根本奈何不了她,但是她担心一旦惹来麻烦就会被拎去校长室,害怕出现在斯内普教授的视野里才是伊芙安分守己的内在动力。奇怪的是,德拉科和布雷斯也很是安分,也许是觉得在严重倾向斯莱特林的卡罗兄妹的庇护之下去挑衅格拉芬多们有些胜之不武,也许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功夫进行那些孩子气的小冲突。 据说自从上学期末的食死徒入侵事件之后,德拉科的能力就很得伏地魔的称赞,直到如今他还会经常传召德拉科去听候吩咐,所以德拉科时常不在餐桌和公共休息室里出现就成为一种常态,而布雷斯则显得超脱得多,他甚至悠闲地在自己的寝室里养了一缸热带鱼,每天亲自喂食照料,反正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半公开,有些课上即使他不写作业也会得全优的成绩,比如说在谄媚的卡罗兄妹的麻瓜研究学和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或是在识时务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学课上,而有些课他即使写了作业也会被吹毛求疵,比如在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课上,好在他不在乎成绩,而麦格教授也似乎不愿意关他的禁闭,所以他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去照顾自己的新宠物。 现在为了避免麻烦,在没有课的时候,伊芙绝少离开公共休息室,好像每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具备了这种审慎的作风,因此虽然今年的秋天难得的天高气爽,场地上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魁地奇比赛也停止了,伊芙觉得这一年是自己入学以来最沉闷的一年,霍格沃茨的灵魂似乎随着邓布利多的逝世而死去了。 缺少室外活动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培养出了新的爱好:八卦和传谣,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这种爱好就像野草一样疯长。自从丽塔?斯基特重出江湖出版新书以后,巫师界几乎人手一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对于那种捕风捉影的传闻的演绎,是丽塔?斯基特的拿手好戏,邓布利多的形象在很多巫师的心中或多或少地坍塌了一些,而对于哈利?波特的质疑就更是让巫师们人心惶惶,因为自从暑假里从食死徒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之后,波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踪影皆无。很多人传言他已经遇害,也有巫师信誓旦旦地声称在麻瓜的世界里见到过他,认为他已经胆怯地逃跑了。 但是有的时候,麻烦还是躲避不了,就在开学不久的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卡罗教授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9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9部分阅读 笑着在六年级的课上,声称将要教给他们钻心咒,学生们马蚤动了一阵,这堂课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合上的,金妮?韦斯莱立刻尖声质问:“那是魔法部明令禁止的‘不可饶恕咒’!”卡罗冷笑着说道:“是吗?我想你说的是从前,韦斯莱小姐,现在魔法部的章程改了,我说你们要学钻心咒,你们就必须学!”金妮怒目而视,不过伊芙却知道,除非她说了太出格的话,卡罗一般不会找纯血统家族的学生的麻烦,而那几个血统不纯的格兰芬多学生就有麻烦了。 不知道出于何种执念,这两位卡罗教授比别的食死徒更看重血统,在他们的课上,判断优秀或是合格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你先天的血统,因此斯莱特林的学生总能得到全优的成绩,而其他学院那些血统不够纯正的学生,便再努力都无法得到他们的青睐了。 现在,卡罗教授转向了格兰芬多的一个疑似麻瓜出身的男生迈克尔?科纳身上,开学初的时候,倘若不是金妮坚决声称科纳的外祖母跟韦斯莱家有亲戚关系,并且让韦斯莱先生在魔法部的调查中做了证明,有可能科纳会在那时就被带走关进阿兹卡班,但是尽管如此,在卡罗兄妹眼中,科纳依旧是一个泥巴种,他们时常在课上拿他当靶子,随意刁难。 现在卡罗盯着科纳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那是猛兽攫住小动物之后,并不立刻咬死,而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种残忍的快意。伊芙不禁有些替那个男孩儿担心,果然,卡罗在下一秒钟便狰狞地说道:“科纳,站到前面来,我想给你这个泥巴种一个荣幸,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学生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要在科纳身上检验学生们施钻心咒的效果!科纳哆嗦着站到了讲台前面,他的脸色灰白,伊芙不忍心抬头去看他,然后她就听到卡罗大吼了一声:“钻心剜骨!”紧接着,科纳凄厉的尖叫声便撕碎了人的耳膜。 阿斯托利亚昏了过去,这次她是真的昏过去了。伊芙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残忍的事情在她的面前发生还是头一次。金妮大喊着科纳的名字挥出了“除你武器”,卡罗教授的魔杖被打飞了,他趔趄着撞倒了黑板,可是没有学生去搀扶他,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立刻退避到角落,卡罗的脸被气得涨成了紫色,金妮跑过去扶起科纳,他冲过去一把抓住金妮的头发,然后一拳挥过去,伊芙能够听到那清晰的皮开肉绽的声音,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很困难,耳朵里全是学生们的尖叫和哭泣的声音。 直到麦格教授听到风声跑来将金妮从卡罗的手中救下来,并且跟卡罗一路大吵着去了校长办公室,这场风波才暂时平息。伊芙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同级的瑞克?莫恩先生关切地扶起阿斯托利亚,又询问她的状况,伊芙只是摇头,她觉得自己很虚弱,有充足的理由逃掉下一节课,回宿舍去好好安抚自己脆弱的神经。 莫恩先生帮她一起将阿斯托利亚送回斯莱特林塔楼,嘴角滴着鲜血的金妮还在慷慨陈词:“……这个食死徒一定会变本加厉的,不过只要我们不屈服,我相信哈利?波特……” 伊芙现在后悔了,她本应该听布雷斯的话,留在苏里岛的,那样就不用来上这样疯狂的课了。伊芙又一次为霍格沃茨感到痛惜,就好像那是她自己的损失。现在她迫切地需要布雷斯的安慰, 一回到自己的宿舍,她便把阿斯托利亚交给了妮儿去照顾,自己奔回寝室,用双面镜联络布雷斯,布雷斯沉静的声音从鸢尾花腕表中传来:“我没有课,在寝室里。”现在伊芙感到这略带玩世不恭的语气是这么令人安心,她必须马上见到布雷斯,她来不及跑下去经过公共休息室去男生宿舍,她想也没想就幻影移形了。 当她“啪”的一声在布雷斯的寝室里幻影显形时,布雷斯正在给自己的热带鱼们喂食,伊芙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盛着鱼食的水晶瓶都掉到了地上,他瞪了伊芙半晌,才缓缓说道:“亲爱的,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奇迹发生。” 伊芙略一诧异,便朦胧想起来,以前听教授们说过,巫师在霍格沃茨里是不能够幻影移形的,不过现在这点儿小事不足以让她分心,她一把挽住布雷斯,委委屈屈地将自己方才所受到的惊吓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 布雷斯很用心地听她说完,才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瓶子,一边把玩,一边说道:“是的,这并不让人意外,卡罗兄妹来到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教学的,他们是在为那位大人清理霍格沃茨呢。”他的语气里带着讽刺,“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上课吗——七年级的课上,卡罗教授用纳威?隆巴顿做了示范钻心咒的靶子——那些尖叫声实在是太刺耳了。”他的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于是他闭了嘴,继续给鱼儿喂食,手一抖却倒进鱼缸里大半瓶的鱼食。 伊芙知道布雷斯一向讨厌纳威,但是他绝不会因此而向自己的一个同学施钻心咒,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便陡然变得平静了。于是她轻轻动动手指,说道:“清理一空。”飘满水面的鱼食消失了,伊芙不想让布雷斯难过,便转移了话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品种的热带鱼,你给鱼缸施了空间魔法吧?” 她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布雷斯的鱼缸直径不到两英尺,里面却大得像个池塘,密密麻麻的水草和珊瑚在水底摇曳,掩映着稀奇古怪的假山石洞和一群群的游鱼。有彩虹鲨、非洲孔雀鱼、七点神枪鱼、新几内亚红鱼、红尾皇冠鲦、黑摩利、血鹦鹉、三角灯鱼…… 伊芙如数家珍似的一一道来,布雷斯笑道:“我又不是你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你像是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而我不是海格。”伊芙轻叹了一声:“保护神奇生物课自从换成格拉普兰教授之后,就变得没有意思了,海格逃走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挺喜欢上他的课的……” “嗯,我想绝大多数同学未必同意你的观点,我和德拉科自从六年级以来都没有选修过那个半巨人的课,难道你忘记了哪些炸尾螺和鹰头马身有翼兽?” 但是伊芙没有回答,她惊异地盯着鱼缸,说道:“布雷斯,你鱼缸里的这条虎斑鱼一定是发疯了,它在使劲往玻璃上撞呢。”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哈利哪儿去了吧? 119、谁是敌,谁是友? 伊芙对于虎斑鱼的好奇心并没有引起布雷斯足够的重视,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那条将鱼缸撞得砰砰作响的虎斑鱼,淡淡说道:“嗯,这个品种的鱼脾气都不大好。” 伊芙继续仔细观察:“看啊,布雷斯,它还在向我疯狂地摆尾巴呢,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有话要告诉我——真有趣!”她开始用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出节奏,跟那条恨不能将鱼缸撞破的虎斑鱼打招呼。布雷斯有些不安,他将伊芙从鱼缸前拉开,给她看最新一期的女巫画报,那上面有对冬季女巫袍子的流行款式的预测。伊芙果然就不再关心虎斑鱼了,她坐到沙发上开始研究当前最新款袍子的领口样式。布雷斯眯着眼睛朝那条发疯的虎斑鱼无声地嗤笑了一下,然后悄悄施了一个“力松劲泄”,虎斑鱼便无力地甩着尾巴沉到蜂巢珊瑚里消停了。 从那天开始,伊芙便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那就是通过幻影移形去布雷斯的寝室帮她喂热带鱼,这样做得好处显而易见:因为男生宿舍的入口就在公共休息室,每次伊芙去找布雷斯都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登上通往男生寝室的楼梯,虽然没有哪个女生敢说什么,可那些眼神具有可以杀人的威力,让伊芙很不舒服,所以找到了这个避人耳目的办法之后,她就一直采用下来了。 出于微妙的虚荣心,她没有向布雷斯说明自己采用的不是巫师的幻影移形,而是从阿斯托利亚的家养小精灵妮儿那里学来的家养小精灵通常使用的幻影移形方法,两者有本质的不同,也许巫师的更为高明,然而家养小精灵可以在设有巫师禁忌的场合里不受约束,这是很多巫师都视而不见的,伊芙显然没有这种巫师的陈腐成见,她为着好玩而跟妮儿学了这一手,却知道倘若被其他人知道了,一定又会把她鄙夷一番,所以她就任由布雷斯大惊小怪,而没有解释。 在布雷斯看来,这似乎违反了所有已知的魔法守则,就算是邓布利多身为校长,也没有听说他具有这种特权。因此布雷斯慎重地叮嘱伊芙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擅用这种能力在学校里倏忽来去。伊芙一向不看重自己的魔法天赋,说服她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这一点,依旧令布雷斯疑惑而不安,可是他为了不让伊芙担心,而将这种忧虑默默地放在了心里。 布雷斯想唯一可能解答他疑惑的,也许就是被困在城堡画像里的梅林了,自从可以在画像里随意行动之后,布雷斯就发现很难找到这位先生了,他总是附身在不同的画像人物身上,热衷于跟学校里的学生聊天,幸而在这个学校里,没有哪个学生愿意去认真倾听一幅画像的胡言乱语,他们认为这些人物至少已经死去几百年了,思想已经陈腐到蛆虫都不肯光顾。布雷斯原本以为梅林不久就会意志消沉,重返有求必应室的大门,退隐到自己的冥想中去,谁知梅林却占据了大厅正面墙上的那副被睡神眷顾的修士画像,没事就枕着祈祷书倚在那棵红豆杉下面打瞌睡,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跟昏睡的修士搭讪,也太让人生疑了,所以布雷斯只好忍着好奇,寻找机会。 鉴于梅林曾经用半个学期的时间追问他“薇薇安在哪里”,布雷斯认为自己吊起他的胃口,从他那里知道伊芙幻影移形的秘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拉上伊芙望风,而没有告诉她自己究竟要问梅林什么事。 伊芙很痛快地同意了他的计划,她以为布雷斯半夜去大厅是想在计算各个学院分数的沙漏上做手脚,那会给近来平淡压抑的读书生涯加点儿料——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夜游了,高压下的死气沉沉让好孩子伊芙也生出些恶作剧的念头。 那天半夜,伊芙和布雷斯在幻身咒的掩护下离开了斯莱特林塔楼,从地窖里一出来,伊芙嗅了嗅静夜里清新的空气,那里面有一丝冒险的气味,她轻声笑道:“恐怕现在学校里,也只有我们两个敢于违反宵禁的命令了。” 不过很快伊芙就发现,爱好夜游的学生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有勇气在这种非常时期到处游荡的,当然要数那些勇敢而鲁莽的格兰芬多们了。伊芙隐身在墙角给布雷斯望风,布雷斯则跑到大厅中央,仰望着代表学院成绩的四个玻璃瓶上方的“睡神与修士”的画像,徒劳地想叫醒装睡的“梅林修士”,梅林太生布雷斯的气了,使劲闭着眼,任凭布雷斯在下面着急,就是不理他。 伊芙一开始觉得好笑,时间长了,又觉得无趣,这个时候,她听到二楼的走廊里传来一些脚步声——那不是巡夜的教师或是费尔奇,而是同样在夜游的学生那种蹑手蹑脚的声音。伊芙一时好奇心发作,她探头看了看布雷斯,他还在跟已经睁开半只眼睛的梅林交涉,于是伊芙悄悄走上又宽又陡的楼梯。 就在楼梯的左边走廊里,在麻瓜研究学教室和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之间的空墙上,三个黑影在快速涂抹着什么,伊芙猜到是不满卡罗兄妹的学生在向他们挑衅,于是她又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然后贴着墙壁向走廊里移动。 是金妮、纳威和另外一个格兰芬多男生,他们用发光的鲜红色油漆在墙上醒目地涂着几个大字:“当不义成为法律,反抗就成为义务!”下面还有落款:“邓布利多军正在……”他们的最后几个字还没有涂完,就听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猛然被推开了,阿米库斯卡罗教授只穿着晨衣冲了出来,手中挥舞着他的魔杖:“这下我可逮住你们了!阿莱克托……快出来拦住他们!”他在召唤他的妹妹来把夜游者堵住,纳威猛得将手中的油漆桶向他掷去,然后三个人转身就跑,这个时候麻瓜研究学教室的门把手响了一声,似乎马上就有人会冲出来,伊芙想要退到楼梯那边已经不可能,于是她当机立断,先给阿莱克托的门把手施了一个禁锢咒,然后抓住跑到她身边的三个人,瞬间就幻影移形了。 很不幸,在万分紧张的时刻,她无法仔细考虑幻影移形的地点,于是她又一次在布雷斯的寝室里显形,并且还带着三个不速之客。 金妮他们三个原本以为在劫难逃,谁知却瞬间从昏暗的二楼走廊来到了这个奢华雅致的房间,危险解除之后,格兰芬多们的好奇心便占了上风,纳威很高兴是伊芙救了他,他快活地说道:“谢谢你,伊芙,我早就知道你跟那些邪恶的斯莱特林不一样……”伊芙叹了口气,说道:“但是现在你就站在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的寝室里。” 对伊芙成见很深的韦斯莱小姐可没有那么感激涕零,她机敏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的?你本来想去干什么?”“这是哪里?不像女生宿舍!”“你是怎么把我们带来的?我认为在霍格沃茨任何人都不能幻影移形!”纳威和西莫都羡慕地吹了声口哨:“哇,太酷了!幻影移形!” 伊芙还记得布雷斯的叮嘱,于是她扬起下巴,傲慢地答非所问道:“你对于刚刚救了你一条小命的恩人似乎有些不恭敬,不过也难怪,没有家教的乡下姑娘嘛。”梅林知道,她把潘西挖苦人时的神态语气学了个七七八八,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金妮被气得脸蛋像头发一样红,纳威开始不安地打圆场:“伊芙,金妮不是这个意思……”他又去劝金妮:“金妮,别这样,伊芙是想帮忙……而且她的这一手可以帮助我们进去校长办公室的……” 伊芙很好奇:“你们要去校长办公室干什么?” 金妮很愤怒:“闭嘴!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你们男生都是些没有头脑的傻瓜,她给你们灌了多少迷情剂?自从她一出现,你的两个眼睛就粘在她脸上了。” 那个西莫连忙撇清:“我可没有,金妮,我一直都在看鱼呢——这条鱼真有趣,它想从鱼缸里跳出来!” 但是没有人理他,金妮和伊芙气呼呼地对峙着,纳威徒劳地站在那里搓着手,恰恰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怒气冲冲的斯内普教授拽着布雷斯出现在门口,斯内普的嘴里还在训斥着:“扎比尼先生,别忘记了,你的大脑封闭术还是我教的,在我面前你就像是一张白纸那样一览无余……”他猛得顿住了,惊诧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人——四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布雷斯脸上的表情从懊恼变成了愤恨,他大喊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魔杖“嗖”地出现在他的手里,金妮和纳威也举起了魔杖,伊芙尖叫道:“别,布雷斯,是我请他们来的……”这句话恰如火上浇油,三只魔杖的尖上全喷出了火星,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念出咒语,“啪”的一声,三根魔杖就都到了斯内普教授的手中,现在他倒没有刚进门时那么气愤了,他用自己一贯的冰冷如丝绸般质感的声音说道:“罗兰小姐,什么时候你已经跟扎比尼先生如此不见外,可以越俎代庖地替他邀请客人了?”伊芙的脸霎时红透了,她不敢再应声。 斯内普教授不再理她,转向三个格兰芬多,说道:“让我想想,违反宵禁,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监视劳动三周,在费尔奇那里。”他指了指伊芙,命令道:“怎么把他们带来的,就怎么把他们送回去,然后你再回到这里,我还有话要问你。” 伊芙不敢废话,她抓住义愤填膺还要申辩的三个人,瞬间幻影移形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前,甩下他们便回去了。 现在斯内普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布雷斯别扭地靠着墙站着,伊芙出现时的爆破声,让两个人都挑了挑眉毛,随后斯内普讥讽地说道:“这爆破声多么熟悉呀,布雷斯,难道你从小到大没有听到过吗?”布雷斯喃喃说道:“家养小精灵?”伊芙连忙恭维道:“嗯,教授,您真是无所不知——其实我是跟布雷斯开玩笑,才没有告诉他的。”布雷斯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跟家养小精灵学幻影移形……” 斯内普平静地说道:“我倒是要感谢罗兰小姐这种不同寻常的好学精神,否则你怎么会半夜去大厅里求证,而卡罗教授和麦格教授怎么会发现你,并把你交给我,而我又怎么会发现你的这么多秘密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接近耳语,但是另外两个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布雷斯的脸变白了。 斯内普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大踏步地走到鱼缸前面,说来奇怪,方才还在水面上蹦跶的那条虎斑鱼,此时拼命地朝假山和珊瑚的深处拱去,妄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是没有用,斯内普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魔杖尖一点,虎斑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缸底捞出了水面,抛在了地毯上,伊芙连连后退,因为落在地毯上的虎斑鱼蹦了两下,便像是被施了增长咒一般,蹭蹭地长了起来,并且从头部开始发生了变形——乱蓬蓬的黑发,一副眼镜架在脸上,瘦瘦的身材——被巫师们疯狂寻找了半年的救世主波特出现了。 他浑身还在滴着水,便气势汹汹地朝布雷斯猛扑了过去,斯内普在身后给了他一个“昏昏倒地”,哈利便无声地倒在了地毯上。伊芙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近半年以来,哈利一直是在布雷斯的鱼缸里度过的。 斯内普一眼都没看倒在地上的波特,而是专注地盯着布雷斯的眼睛,问道:“你还打算关他多久?”布雷斯倔强地说道:“能多久,就多久,最好关到他寿终正寝。”伊芙现在明白了,布雷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这样做的,她哽咽了一声,扑过去抱住布雷斯:“亲爱的,我知道你的变形术一向是最棒的。” 斯内普皱着眉头旁观着这激|情澎湃的一幕,不耐烦地说道:“也许你们可以换个时间……”好不容易等伊芙的情绪平静了,布雷斯对她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他还想要说服教授继续软禁波特,但是斯内普毫不通融:“没有时间耽误了,布雷斯,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必须波特去做,已经被你耽误了很多时间,这对你自己也是很不利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莱斯特兰奇夫人正在无孔不入地进行调查。”他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挥动魔杖,用漂浮咒将哈利带在身边,走出了寝室。 现在他要送波特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在那里赫敏格兰特小姐和罗恩韦斯莱先生已经徒劳无功地寻觅了很久,一切终于回到正轨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主线仍在,旁逸斜出在所不免。 120、有多恨,有多爱! 哈利将他对布雷斯的全部愤恨都转化成了给伏地魔找麻烦的动力,有一天德拉科回来疲惫地告诉他们,伏地魔感应到自己的一个魂器被消灭了——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变得勃然大怒,他下了死命令,在圣诞节之前必须抓住哈利波特,可是不许伤害他的性命,伏地魔要亲手杀死他。 伊芙默默地在心里计算——那么就只剩下赫奇帕奇的金杯和纳吉尼了,当然最难于消灭的是伏地魔本人,伊芙不知道哈利怎么会有勇气去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许是邓布利多已经告诉了他诀窍,伊芙此时只能祈祷他知难而退,否则不但搭上他自己的小命,还会旁及无辜的她。 她曾经询问布雷斯是否知道赫奇帕奇金杯的下落,布雷斯犹疑了一下,才告诉她,金杯被存放在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宝库里,在魔法界最安全的所在——古灵阁地下金库的最底层,没有谁能从那里偷走什么,即使是哈利波特。 与邓布利多的牢不可破咒总是在折磨着伊芙,敦促她帮帮哈利,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布雷斯把她看得紧紧的,除了偶尔从德拉科那里听来只言片语,她对哈利的情况一无所知。布雷斯肯定有什么计划,但是伊芙一点儿也问不出来,于是她就不问。好在布雷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她,因为他自己还要去上课,于是有一天下课时,在草药学的温室外面,纳威叫住了伊芙,塞给她一个小小的木壳收音机。 伊芙对于收听广播不感兴趣,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喜爱这种不够高雅的娱乐项目,但是纳威轻声跟她说:“……有一个节目,跟别的不一样……你听了就知道,精彩极了……是唯一真实报道当前发生的事的电台,叫‘波特了望站’……”纳威恳切地盯着伊芙,“我真想让你听一听……你就不会再受那个扎比尼的骗了……” 伊芙惊异地看了看纳威那张伤痕累累却不再腼腆的脸孔,不知出于何种执念,纳威认定伊芙是受到了布雷斯的蒙骗,并且认为一旦伊芙认清真相,就会跟布雷斯一刀两断。伊芙有时候想,也许自己真的在无意中给纳威吃了点儿迷情剂吧,否则一个人怎么会如此的执着,尤其是在遭受着卡罗兄妹那么无情的打击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情来建议她去听广播。 且说那天晚上纳威三个人侥幸逃脱,并且泼了卡罗教授一身油漆之后,就成了卡罗兄妹在霍格沃茨的头号死敌,尤其是他们用的油漆被施了永不褪色咒,卡罗教授想尽办法也无法褪去脸上的红漆,他每照一次镜子,心中的愤怒就增强一分,为此他狠狠地惩罚了纳威、金妮和西莫,并且变本加厉地找格兰芬多学院的麻烦。现在随便走在哪条走廊,都能听到麦格教授跟卡罗兄妹的激烈争吵声,有一次麦格教授在课堂上公开承认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逮捕,并被关进阿兹卡班,但是也许是精通变形术的老师太难找,斯内普保护了她,她便一直在霍格沃茨呆了下去,每天都气势汹汹地跟卡罗兄妹斗争,母鸡护雏一般地保护着格兰芬多的学生们。 不久卡罗教授就想到了更加恶毒的办法来让纳威收敛,他派了几个食死徒去找纳威的奶奶隆巴顿夫人,想用家人来要挟纳威听说听道,他低估了古老贵族世家的能量,食死徒到达隆巴顿庄园时,隆巴顿夫人正在吃早餐,那天早上她吃的是麦片粥,然后隆巴顿夫人就销声匿迹了,被派去的那个食死徒浑身长满了燕麦片,只好住进了圣芒戈巫师医院。 隆巴顿夫人声名大噪,她还给自己的孙子寄来了一封吼叫信,在早餐时间的门厅里,隆巴顿夫人用打雷一样的声音吼道:“……好样的,纳威,你不愧是你父母的儿子。就这么干下去……”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简直能掀翻了天花板,纳威像英雄一样地高昂着头,他远远地望着伊芙,用口型对她说:“波特了望站!”伊芙只好点了点头。 然后卡罗教授从教授席上跳起来,向纳威猛扑过去,可是他在经过赫奇帕奇长桌时,被不知是谁伸出来的脚给绊倒了,等他们兄妹挥舞着魔杖冲到格兰芬多长桌时,纳威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没有离开学校,现在学校四周都有摄魂怪担任警卫,可就是找不到他,他只在夜间活动,这里或者那里留下标语,让学生们在第二天早晨振奋一阵。 伊芙在纳威消失之后,开始收听“波特了望站”,阿斯托利亚跟她一样爱听,并且每次猜暗号都猜得很准,伊芙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阿斯托利亚很有天赋。从这些广播里,她们知道了一些在新政权统治下的残酷现实:巫师们中间正在进行严格的血统甄别,所有血统不纯的巫师都面临着迫害,屠杀麻瓜正在变成一种娱乐,但是地下的反抗也如火如荼,虽然“波特了望站”的主持人都用了化名,但是伊芙可以听得出来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秋张和卢平教授的声音,他们幽默、坚定而又乐观,坚信哈利波特一定会带领巫师们战胜黑魔王,伊芙还从广播里得知,一直以为在家里生病的卢娜已经被捕,目的是迫使她的那位担任《唱唱反调》总编的父亲洛夫古德先生闭嘴。最后这个消息令伊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纳威在二楼走廊的墙上涂抹的标语:“当不义成为法律,反抗就成为义务!” 她开始琢磨也许逃脱自己厄运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如邓布利多所愿,帮助哈利消灭伏地魔。但是这个念头一从她的心里冒出来,她就想起了布雷斯跟伏地魔的渊源,便赶紧让自己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一直压到心底。 圣诞节快要到来了,德拉科向全体斯莱特林传达了伏地魔的指令: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必须参加今年在扎比尼庄园举行的圣诞晚会,伏地魔要检阅他的后备军了。 圣诞晚会是斯莱特林们最重要的社交节目,历来在圣诞节前女生们都会在礼袍和配饰上用尽心思,可是今年的心情却普遍的由殷殷期盼转为惴惴不安。与此相配合的,淑女们的装束冷兵器感十足,伊芙的礼袍是银灰色的,线条干练简洁,配饰不再甜腻奢华,而是冷到冰点的水晶与铂金打造的棱角突出的项链、耳坠和戒指。其他人的风格莫不如此,当这些凝重庄严的人们出现在扎比尼庄园时,感觉不是在参加圣诞晚会,倒像是在出席一场葬礼。 做为主人,扎比尼夫人没有出现在大厅前门的台阶上迎接宾客,但是没有客人敢于有异议,就连布雷斯似乎都懒得做样子,他谁都不理,在自己家里却像是个客人似的只管跟自己的女朋友卿卿我我。伊芙来得早,她正站在圣诞树下跟布雷斯喁喁私语,恰好看到莱斯特兰奇夫人走下了马车,不禁瞠目结舌了——在一片黑灰之中,贝拉穿一袭滴血般鲜红的礼袍,不是格兰芬多的那种热烈的红,而有着说不出的肃杀和乖戾。她的配饰为镶嵌着黑色钻石的骷髅造型,骷髅的下颌骨一张一合,衬着她的礼袍倒也意外的合拍。 贝拉走下马车发现没有人迎接她时,眼中闪过了一瞥凌厉,但是她随后看见了布雷斯,凌厉之色化为了得意的狞笑,伊芙觉得她盯着布雷斯的神情就像一只母豹盯住了猎物,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幸好这个时候伏地魔出现了,臂弯里挽着扎比尼夫人。伏地魔不再掩人耳目,他在扎比尼庄园俨然主人的姿态,朝着环绕着他的食死徒们频频点头。伊芙敏锐地发现伏地魔黑袍上的袖扣也是黑色钻石镶嵌的骷髅,与莱斯特兰奇夫人的项链是完全相同的款式。 一看到伏地魔出现,贝拉就兴奋得连连吸气,她忘乎所以地跟自己的妹妹耳语:“他戴上那对袖扣了——我送给他的袖扣!”马尔福夫人不耐烦地急促应道:“是的,贝拉,我看到了,很荣耀,祝贺你!” 伊芙下意识地挽着布雷斯走到大厅的那头去,想尽量离兴奋过头的贝拉远些,她预感到今天贝拉也许会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见贝拉挤在食死徒的最前面,以恨不能将伏地魔一口吞下的热情表达着自己的无限忠诚,伊芙怀疑就连伏地魔都有些受不了她的这股子邪劲,他没有在她面前停留,就挽着扎比尼夫人径直走向大厅的中央。 伏地魔开始演说了,还是那些老生常谈,但是每个人都听得很仔细,或是装出听得很仔细的样子,只有扎比尼夫人轻轻摇着手中的黑色雀翎羽扇,微微翘着嘴角,不慌不忙地打量着眼前的这群贵族,眼中带着些讥诮的笑意。 伏地魔把自己给巫师们勾画的新世界蓝图描述完毕后,舞会就开始了。他挽着扎比尼夫人跳了开场舞,贝拉骄傲地拒绝了不下十次别的巫师的邀请,兀立在一根石柱下方,紧紧盯着伏地魔的一举一动。她从亢奋中沉静下来,心情似乎不坏,甚至伏地魔公然与扎比尼夫人出双入对都没有破坏她的好心情,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瞄着扎比尼夫人跟伏地魔娇嗔说笑,她没有大动肝火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芙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伊芙这样心不在焉,便跳错了好几个步子,布雷斯责怪她跳舞时不够专心致志,伊芙只得收回了目光,打点起精神说服自己今天是圣诞节,而贝拉原本就那么特立独行不讨喜,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惜伊芙的占卜课成绩虽然很糟,她的预感倒是向来很准。只见一曲终了,伏地魔尚未转身离开,贝拉便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谦卑地请求跟他跳下一场舞,伊芙看到多少少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多少贵妇人都笑了,近旁的马尔福夫人为自己姐姐的出格行为羞惭地低下颈项,而马尔福先生则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冷静地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扎比尼夫人眼波流转,娇俏地说道:“亲爱的贝拉,你太心急了些,大人已经答应我,今晚所有的舞都请我一个人跳。”贝拉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执拗地向伏地魔伸着手,哀求着:“主人……”伏地魔低沉而短促地笑了两声,说道:“贝拉,维西尔说得对,我已经答应她了。不过我想你并不缺乏舞伴——小莱斯特兰奇正眼巴巴等着请你跳舞呢。”他指的是莱斯特兰奇先生的弟弟,这位先生大约对自己的嫂子怀有一种超越叔嫂关系之上的情感,当年跟自己的哥哥一起心甘情愿地听贝拉调遣,在阿兹卡班关了十多年,现在哥哥死了,他对嫂子的情感更加热烈。 但是贝拉看都不看他一眼,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干巴巴地说道:“哦,主人,您真是专一,做为女人,真应该知足。”扎比尼夫人听出了一点儿弦外之音,她有些不安地悸动了一下,伏地魔已经挽着她走出十步远了,她才听到身后贝拉那不紧不慢的声音:“维西尔,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我伟大的主人继承了斯莱特林的蛇佬腔,为什么布雷斯却听不懂蛇语呢?” 121、何为是,何为非? 贝拉冲着扎比尼夫人的背影问道:“我伟大的主人继承了斯莱特林的蛇佬腔,为什么布雷斯却听不懂蛇语呢?”这句话似乎具有摄魂怪的魔力,把大厅的人声、乐音和欢乐全都吸走了,恐惧到令人窒息的冷气笼罩着所有的人。 伏地魔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有那么一瞬间伊芙觉得他的猩红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贝拉的言外之意,不禁被吓得魂飞魄散。 布雷斯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想把她藏到自己的身后,但是他既不发抖,也没有什么惊惶之色,面上淡淡地注视着贝拉,听她继续嚣张地说下去:“噢,瞧我这记性,布雷斯的父亲本来就是雷克希尔肯特——你的第一任丈夫,布雷斯长得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冷笑了两声,“巧的很,肯特的面容在某些地方跟我伟大的主人有类似之处,除了他的皮肤颜色——这一点,布雷斯也像他。” 此时扎比尼夫人已经恢复了镇定,她以天真的神情看着贝拉,说道:“梅林呀,贝拉,你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布雷斯的肤色得自我父系的遗传——我已经忘了雷克希尔的长相了。” 贝拉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她扬起手叫嚷道:“为什么提这些陈年旧事?因为有些不要脸的下贱女人非要把自己的贱种说成我尊贵的主人的后裔……” “贝拉!”伏地魔断喝了一声,他的双眸变得血红,看来更加可怖。但是贝拉热切地匍匐到他的脚边,殷殷地说道:“我的主人,我不能忍受有人欺瞒您……”扎比尼夫人泫然欲泣,于是一个名叫特拉弗斯的食死徒主动站出来为她解围:“贝拉,你一定是喝醉了,我们伟大的主人怎么会受人欺瞒呢?要知道,即使是斯莱特林的亲生儿子也不是个个都会蛇语,蛇佬腔和肤色都是可以隔代遗传的。”他压低了声音,继续劝说道,“再说今晚也不是讨论这些的合适场合。”不少食死徒开始附和,伏地魔沉吟着,提到蛇佬腔,他自然想到了当代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他向伊芙这边扫了一眼,伊芙打了个冷战。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用“闭耳塞听”与她细语:“一会儿你跟布雷斯走,不用担心扎比尼夫人,我来保护她。”那是教授的声音,与此同时,布雷斯的手指在她的掌心点了点,她明白这表示布雷斯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那边厢,贝拉从地上一跃而起,她的黑发根根竖起,气势夺人地逼近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夫人轻叫了一声,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一步,躲到了伏地魔的身后,她在伏地魔的耳边呢喃了几句。伏地魔的表情柔和了,他一挥手,贝拉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但是她依旧用不加掩饰的眼神凌迟着自己的情敌。 伏地魔缓缓地开口了:“贝拉,你一向是我最忠诚的朋友,但是这一次,你过分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令人心胆俱裂的力量,一根接骨木魔杖旋转着出现在他的手指尖上。贝拉的脸变得煞白,她喃喃地说道:“主人,您不相信我……” 伏地魔没有回答,所有人的心全都吊到了半空,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挥出一个“阿瓦达索命”的时候,一直站在近旁的小莱斯特兰奇先生开口了:“请原谅,主人,我的嫂子莱斯特兰奇夫人方才所言并非空|岤来风。”他一口气说下去,就像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偶,“我们有证据……”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木盒,他像盯着这世上最令人厌恶的东西似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盒盖。 伊芙离得很远,看不到盒子里的东西,但是她感到紧握着她的手的布雷斯猛得悸动了一下,她把藏在袍袖中的魔杖捏得更紧了。 小莱斯特兰奇继续干巴巴地说道:“这是雷克希尔肯特的骨头——要找到这个还真不容易,不知道是谁,把他移出了肯特家的家族墓地……”现在贝拉重新来了精神,她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亢奋地从自己小叔子的手中把盒子抓过来,神经质地笑着说道:“我在这块枯骨上施了血缘识别咒,怎么样,维西尔?让布雷斯滴一滴血在这块骨头上,大家就都清楚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了。” 扎比尼夫人厌恶地说道:“你们去盗了雷克希尔的墓?真可耻!我不会同意布雷斯这样做得,这是对我的公开侮辱!”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伏地魔说的,伏地魔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我倒是很想来试一试。”当伊芙发觉是布雷斯发出的这个声音的时候,布雷斯已经甩开她的手臂,走向大厅的中央了。扎比尼夫人被吓得语无伦次:“……不……布雷斯……你不能……” 布雷斯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面对着伏地魔,但是他一眼也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母亲:“我想知道,妈妈,我必须证实……”扎比尼夫人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伏地魔开口了,他的语气冷得就像冰:“就让布雷斯来证实一下吧,维西尔,我也想知道。” 布雷斯挽起了袖子,贝拉高高地捧着盒子,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向盒子周围涌去,现在伊芙看清了盒子里的那截白骨,灰蒙蒙的,就像一段烧过的树枝。伊芙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这就是布雷斯的父亲吗?然后她看到一滴鲜血滴了下来,落到了白骨上,就像雨水落到了久旱的沙漠里,转瞬间就渗了进去。 伏地魔狂怒的吼声震碎了大厅的天花板,他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0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0部分阅读 的两只蛇眼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他猛得举起了魔杖,正要劈下,伊芙已经先于他动手了,她大喊了一声:“除你武器!”伏地魔往后踉跄了两步,但是魔杖并没有脱手,布雷斯这时也利落地劈出一个咒语,伏地魔抬手一挥,咒语被拨开了。伊芙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恐惧——他太强大了,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她平生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滋味。 伏地魔这个时候反而沉静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除你武器?这是哈利波特那个废物才会采用的招数。罗兰小姐,做为一个斯莱特林,你还不够狠心。让我来教教你吧,对待敌人,最起码应该施一个‘钻心剜骨’!”他的话音未落,魔杖已经直直地劈下,伊芙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恰在此时,“嘭”的一声,米莱蒂出现了,它张开双翼,护在伊芙面前,同时口中喷出熊熊烈火。伏地魔大声诅咒着,食死徒们也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贝拉莱斯特兰奇,她紧紧跟着伏地魔,与米莱蒂缠斗在了一起。 米莱蒂是一只魔力强大的凤凰,它虽然是一位巫师的宠物,却从未瞧得起任何一个巫师,但是在这么多高手的联合狙击下,米莱蒂也招架不住了。魔咒在大厅里乱飞,凤凰之火点燃了大厅里的每一样东西,伊芙一手抓住布雷斯的胳膊,一手紧握魔杖,大声叫道:“米莱蒂,带我们走!”米莱蒂应声飞了过来,伊芙刚刚伸出三个手指握住它垂下的尾羽,就看到伏地魔的血红的蛇眼从烟雾和火光中闪现出来,他用魔杖指着伊芙,清晰地说道:“阿瓦达索命!” 伊芙听到布雷斯大叫了一声“不”,向自己猛扑了过来,但是她想布雷斯是来不及救她了,因为她已经看到绿光飞到了眼前,可是就在咒语击中她的一瞬间,米莱蒂一低头,将绿光一口吞下,随后凤凰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伏地魔狂喜地大笑起来,伊芙的泪水迷蒙了双眼,但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扎比尼庄园已经被施了幻影移形的禁制,但是她偶然学会的家养小精灵的幻影移形方式却不受限制,她狠狠心,紧抓着布雷斯幻影移形了,在最后的旋转中,她听到贝拉在大喊:“抓住他们!”她看到米莱蒂已经烧成了灰烬在缓缓落下。她抽噎了一声,伸手抓了一把,便在大厅里消失了。 伊芙和布雷斯重新出现的地方是在法国,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英国哪里都不安全,而新西兰又太远,她所熟悉的地方就剩了法国波尔多地区的帕提亚庄园——从前的梅琳娜姑婆的家,而现在属于修恩埃塞克斯和他的妻子卡罗拉。 伊芙和布雷斯落到了帕提亚庄园的一块葡萄田里,冬季里葡萄架已经被勤劳的家养小精灵们拆卸下来堆到库房中去了,田里只有一些枯枝干藤。伊芙哭得控制不住方向,所以落地的方向有些偏离了。 “米莱蒂,米莱蒂……”伊芙哽咽着,泪水像珠子一样地滚落到手中抓着的那把灰烬里,漂亮的、高傲的米莱蒂就剩下了这么一把灰烬! 布雷斯扶着她的双肩安慰她:“亲爱的,别伤心了。别忘了,米莱蒂是一只凤凰啊!”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从那把落满了泪水的灰烬里,挤出来一只胖胖的鹌鹑那么大的鸟儿,它皱着眉头抖了抖自己金色羽毛上的泪水,咕咕的朝着伊芙不满地叫了两声——伊芙破涕为笑了。 情况也许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他们现在正在被有史以来最邪恶而强大的巫师追杀,但是两个年轻人的心情却都不坏——伊芙是因为自己的凤凰死而重生,布雷斯是因为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是谁。 修恩和卡罗拉收留了他们俩,应该说修恩的态度有些勉强,他忧心忡忡地告诉伊芙,扎比尼庄园圣诞晚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巫师界,尤其让伏地魔恼火的是,扎比尼夫人也在马蚤乱中失去了影踪,伏地魔认定这都是伊芙搞得鬼,现在对她和布雷斯的悬赏已经跟救世主波特一个价码了。看得出来,生性谨慎的修恩与其说是在担心伊芙的安慰,毋宁说是在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他频频地谈起伏地魔的势力在法国魔法部的影响,以及食死徒在巴黎制造的恐怖事件……伊芙决心尽快离开帕提亚庄园。 相较于修恩的审慎,卡罗拉反倒显得更加热情,她热烈地赞扬了伊芙和布雷斯的所作所为,并且告诉他们愿意在帕提亚庄园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用轻蔑的语气评论伏地魔在英国推行的血统甄别政策,并且告诉他们,她的表妹芙蓉德拉库尔在和比尔韦斯莱成婚之后,为了避免英国魔法部的迫害,已经隐居到了海边的一栋贝壳小屋。她说:“上一周我去拜访过他们,房子虽然小,可是很温馨,我想他们俩会很幸福的,就像我和亲爱的修恩一样。” 伊芙简直都要忍不住喜欢她了,幸好在把他们送到各自的房间之后,卡罗拉指了指米莱蒂,说了句:“这只鸡真丑!”米莱蒂被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伊芙放心了——卡罗拉还是原来的卡罗拉。 至于布雷斯,他丝毫也没有因为境遇的改变而改变对于周围人的态度,他对修恩还是那种淡淡的疏离与尊重,对卡罗拉还是爱答不理,对米莱蒂的态度也没有因为生离死别而有所改观。伊芙只回自己房间换换衣服的功夫,布雷斯就跟米莱蒂闹得不可开交。话说这一人一鸟久已不对付,只不过从前米莱蒂自恃身份,总是仰着脸不睬布雷斯,布雷斯忌惮着凤凰的火气,也不去招惹它,但是如今米莱蒂变成了一只雏鸟,魔力变弱,智商降低,脾气却一点儿也没减,还是喜欢颐指气使,它想喝牛奶了,没有别人指使,便使劲啄了布雷斯的手指头一下,布雷斯不买账,反手从这只骄傲的母鸡屁股上拔下一根毛来,得意洋洋地“噗”一口气吹跑了。 于是伊芙一从房间里出来,米莱蒂便扑拉扑拉地扑进她的怀里,涕泗横流,却一声也叫不出来——它那尖尖的小嘴被布雷斯用丝带给绑起来了——谁让它气势汹汹地去啄布雷斯来着,也不想想自家目前的战斗力基本是零,那小嘴啄樱桃吃还差强人意,啄布雷斯的手指头,只算是在给大少爷挠痒痒。 伊芙心疼了,怎么说米莱蒂也是因为就他们俩才涅盘的,布雷斯也太不厚道了。她刚想为米莱蒂抱不平,布雷斯已经先开口了:“我正在跟斯内普教授联系,它总来跟我捣乱,所以……” 米莱蒂还在扑扇着翅膀敦促着伊芙为自己讨还公道,壁炉的方向传来了教授特有的丝绸般的声线:“这只鸟……嗯……就是你的那只坏脾气的凤凰吧?”他用了疑问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疑问,布雷斯和伊芙同时跳起来给教授行礼,教授继续说道,“看来它涅盘了,大约要三个月才能恢复成年凤凰的魔力……” 唔……三个月,米莱蒂与布雷斯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心里打了打小算盘,布雷斯利落得扯掉了一直绑在米莱蒂嘴上的丝带,米莱蒂不领情地朝他撅了撅秃尾巴,迈着小碎步跑到阳台上去了。三个月,米莱蒂想,君子报仇,三月不晚。 目送米莱蒂圆润玲珑的身体消失在阳台门里,布雷斯清了清嗓子,问道:“教授,我妈妈安置好了吗?”斯内普点了点头,说道:“一切照计划进行。梅林毫不犹豫地同意保护扎比尼夫人,她现在呆在有求必应室里,大门由梅林把守,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伊芙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是教授您和布雷斯事先安排的……”斯内普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当然,否则莱斯特兰奇怎么能那么轻易找到肯特的墓地。” 伊芙现在知道那是布雷斯的生父的墓地了,“可是为什么?这样会把布雷斯和扎比尼夫人都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显然她忘记了还有她自己。 另外两人也不打算提醒她,布雷斯耐心地解释道:“亲爱的,他占领魔法界的计划太周密了,几乎无懈可击。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彻底失去对任何人的信任,使他丧失理智,犯下本不会犯的错误。” 伊芙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样做真卑鄙!” 布雷斯盯着伊芙看了一会儿,才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不愿意被当成是他的儿子,他太挑战我的审美极限了。”教授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地笑了:“这是政治,小丫头,明白吗?尔虞我诈是政治的基石,你不会明白的,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的祖母——就在刚才,伏地魔已经派出一队食死徒去新西兰了。” 122、祸起萧墙 生活中永远充满挑战,同时又永远充满惊喜。伊芙一分钟之前被斯内普的话语吊起来的心,一分钟之后又好端端地落了回去。且说伏地魔在勃然大怒之后,很快想到了“胁迫家人”这个百试百灵的老伎俩,他很没有瞧得起老迈的罗兰夫人,便只派了小莱斯特兰奇先生带着两个年轻的食死徒去新西兰出这趟远差。 可惜他们又一次打错了算盘,罗兰夫人固然是老迈不堪一击了,但是她那里住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隆巴顿夫人,且说隆巴顿夫人从自家庄园逃走之后,就跑到新西兰来投靠自己的老朋友了,而罗兰夫人也很义气地收留了她,所以到达苏里岛的三个食死徒便迟迟没有回去复命。 直到贝拉莱斯特莱奇夫人寻找自己的小叔子,才发现苏里岛已经人去岛空,连家养小精灵也不见了踪影,而她的小叔子和另外两个食死徒却挤挤挨挨地坐在山坡上,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嚣张,他们眨动着温良无辜的眼睛,摇摆着身体,发出奇异的哼唱声,看到贝拉气急败坏地朝着他吼叫,小莱斯特兰奇先生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即跳起来遵行不悖,而是痴痴腻腻地蹭着她的小腿,嘴里还在嚼着一束干草…… 显然,隆巴顿夫人想把这三个食死徒变成羊驼,可是伊芙听祖母提到过,隆巴顿夫人在学生时代的变形术就总是考不及格,所以咒语发生了变异,不知道那三个“羊驼牌”食死徒能不能恢复正常,这个问题也许连隆巴顿夫人自己都拿不准。 也许是在隆巴顿夫人的豪气干云的影响下,罗兰夫人非但不再那么胆小怕事,相反对于探险和流亡生活居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两位老夫人还有班加西小姐正结伴在一些老同学家里避难,罗兰夫人给伊芙捎信说,她们这个岁数的老巫师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招数,足以自保,只要伊芙平安无事,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斯内普教授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始终跟踪到哈利的行踪,他告诉伊芙和布雷斯,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现在正在比尔韦斯莱和芙蓉的贝壳小屋,在制定着潜入古灵阁偷取赫奇帕奇金杯的计划,而他给伊芙的任务是杀死那条名叫纳吉尼的蛇。伊芙刚提出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伏地魔现在根本不让纳吉尼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斯内普教授就不耐烦地补充道:“你不是有一条大蛇做宠物吗?据我所知,它与纳吉尼正在热恋,你可以替自己的宠物赴一个约会。” 伊芙默然了,这太挑战她的道德底线了,让她杀死安德鲁的恋人?哪怕那是一条蛇,还是一条被做成魂器的蛇,她也有些下不了手。可是布雷斯满口应承了下来:“教授,我们没有选择,一定会完成。”伊芙心中有些怨恨他过于狠心。 但是随后传来的消息则越来越证明布雷斯和教授的计划之奏效:伏地魔一定是被气疯了,他失去了理智一般地蛮干,之前他掌控魔法部之后,只是打着官方的旗号去做招兵买马、排除异己的勾当,他自己是藏在后面的,大部分巫师依旧相信着《预言家日报》的论调,以为是魔法部的政策在发生着变化,对于公然贬低麻瓜和迫害血统不纯的巫师的行径采取了忍气吞声的态度。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伏地魔坐到了前台,他似乎谁都不信任了,更加的暴虐、专断和偏激。 他下令清洗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师,并诽谤他们窃取了巫师的秘密;他公然掠夺不合作的贵族世家的财富,杀死他们的继承人,毁掉他们的庄园;他把魔法部长当成仆人那样发号施令,他手下的食死徒可以对任何一个魔法部高级官员颐指气使;他带领着他的那批由恶棍、狼人、囚犯和巨人组成的打手队伍招摇过市,引起恐慌,也引发仇恨…… 伊芙依然下不了决心去哄骗安德鲁,赚出它的女朋友,布雷斯也不着急催她,他们俩便延宕在帕提亚庄园,喝茶、聊天、谈论时局,卡罗拉和修恩几乎每天都会告诉他们伏地魔最新的恶行,他俩也会每天都从“波特了望站”收听到最新的死亡或逃亡名单,名单里时不时会蹦出他们认识的人,有些是别的学院的同学,也有些是斯莱特林世家的贵族子弟。 那天伊芙、布雷斯和卡罗拉坐在宅邸二楼的露台上喝茶,一边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一边欣赏初春嫩芽新吐的葡萄园。卡罗拉在用心研究《法兰西女巫》上的服装样式,伊芙在翻看《预言家日报》,半晌她翻过一页,哀叹道:“这就是你们刺激他的后果:那个人真是疯了,他下令在霍格沃茨为他树立塑像,就放在大厅的中央,每一个学生都要在早餐前向他的塑像致敬……他还说要在下学期取消院系差别,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一个学院,就是斯莱特林——我向我再也回不去霍格沃茨了。” 布雷斯正在喝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咖啡,听到伊芙的感叹,他放下杯子冷静地说道:“我认为恰恰相反,这说明你回到霍格沃茨的时间表大大提前了——当恶完全变成不堪忍受,他也将自取灭亡。” 伊芙凝视着布雷斯,轻轻说道:“这是邓布利多的话。”布雷斯微微颔首:“是的,我认为他说得很对。”卡罗拉在用自己的丝巾反复实践一种新式的蝴蝶结的系法,但是她总也掌握不了诀窍,伊芙莫名地想到倘若是阿斯托利亚就一定会用灵巧的手指翻出最时尚的花样,想到阿斯托利亚正在做着什么,她突然就悲从中来,伏在面前的小桌上哭了起来。布雷斯丢下了咖啡杯,卡罗拉丢下了杂志,他们一起来安慰她。就连刚长出几根半长的翎羽的米莱蒂也从梧桐树上飞落到露台的栏杆上“咕咕”地低声吟唱着,偏着头窥察着伊芙的神色。 卡罗拉气愤地责备布雷斯:“你方才说了什么,把她气哭了?”还没有等布雷斯否认,她甩了甩自己银色的长发,自顾自地评论下去,“喔,男人是多么自以为是的一种生物,总以为自己了解女人,掌控世界,妄想让女人俯首帖耳——只有我亲爱的修恩是个例外……” 布雷斯发火了,他正要反唇相讥,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只银色的独角兽从天而降,它姿态优雅、闪闪发光,就连正在伤心哭泣的伊芙都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这只漂亮的守护神,它开口说和了,声音温和悦耳:“伊芙,赶快离开帕提亚!不要再相信修恩!食死徒来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伊芙和布雷斯一跃而起,抽出魔杖,伴随着卡罗拉的一声惊叫,银色的独角兽消失了,卡罗拉手指着宅邸的车道,喊道:“你们是谁?怎么敢侵犯我的家?”伊芙扭过头去,看见那里出现了一群食死徒,一身鲜红袍子的贝拉也在其中,她一挥手,红光一闪,卡罗拉就像一株被斩断的葡萄藤一样地倒下了,伊芙连忙抱住她,布雷斯挥出了一连串的“盔甲护身”,有六七个咒语“砰砰”地被弹开了,同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住手,蠢货,不要伤害男孩,主人命令一定要活捉他!”那是马尔福先生的声音。 咒语攻击的频率一下子降低了,伊芙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抱紧卡罗拉,同时拼命伸出手去,抓住了布雷斯的胳膊,然后她幻影移形了。在旋转中,她还一眼瞥见贝拉在跟马尔福先生激烈地争吵。 伊芙显形在离帕提亚庄园不远的森林里,因为她带着受伤的卡罗拉,无法移动到很远的地方,还因为在法国她不认识几个地方,而这处森林是前几天卡罗拉刚刚领她来骑过马的,脑子里在那一瞬间只想到了这一个地方,虽然不安全,但总可以暂避一时。 卡罗拉是被“神锋无影”给击中了,从她的腰部到右臂有一道可怕的伤痕,在不断涌出鲜血,伊芙一遍又一遍地施着治愈魔咒,那是小时候祖母教她的,对于小小的擦伤、割伤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可是显然不能抵御“神锋无影”的黑暗力量。眼看着卡罗拉变得越来越没有血色,伊芙的泪水迷蒙了双眼。 这时“啪”的一声,随着一团火光,米莱蒂出现了,噢,它一定是跟食死徒们激烈搏斗了一番,因为它刚刚长出来的长翎又被拔掉了。被主人遗弃了的米莱蒂万分委屈地扑到伊芙的怀里痛哭流涕,一人一鸟顿时哭成一团。 布雷斯突然说道:“凤凰的眼泪!”他粗鲁地抓住米莱蒂的翅膀,将它提了起来,有几滴泪水落到了卡罗拉的伤口上,伤口神奇地合拢了,但是别的地方依旧在流血。布雷斯催促道:“你再哭呀!”但是米莱蒂已经不哭了,它怒目而视,拼命挣扎,布雷斯蛮横地使劲揪了一下米莱蒂脖颈上的毛,米莱蒂大叫了一声,疼得泪水涟涟…… 布雷斯以与米莱蒂结下毕生的仇恨为代价,拯救了卡罗拉。卡罗拉的伤口愈合了,不久就醒了过来,伊芙扶着她倚在一棵高大的红豆水杉下面,但是她失血过多,非常虚弱。伊芙和布雷斯都没有护理人的经验,这个时候最好不过的是家养小精灵,伊芙建议卡罗拉召唤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可是卡罗拉虚弱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一个也没有记住,自从来到庄园,我就把它们都赶到葡萄园里干活去了。” 伊芙和布雷斯对视了一眼,默默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正在这个时候,卡罗拉戴着胸前的一个项链式双面镜里响起了修恩急切的声音:“卡罗拉,你在哪里?亲爱的,你没有出事吧?”卡罗拉啜泣了一声,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攥住双面镜,修恩还在说话:“亲爱的,请听我解释,他们找到了我,我没有选择,我得保住庄园和你的安全……” 卡罗拉猛得扯下链子,远远地掷了出去,然后她伏在树干上大哭起来,伊芙和布雷斯悄悄地走开了一段距离,让她自己去平复下来。 等到他们走到一棵山毛榉的后面,卡罗拉的哭声只能依稀听到了,布雷斯自言自语地问道:“那只独角兽守护神是谁的呢?”这个问题其实伊芙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了,她虽然没有见到过戴维的守护神,但是那个声音对她而言太熟悉了,他们曾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天天在一起读诗、谈心——那让人心安的声音是属于戴维埃塞克斯的,他是修恩的堂弟,曾经差点儿跟伊芙订婚,却因为受到马尔福家和扎比尼家的胁迫而迁居法兰西,他家的生意一直依傍着修恩,因此他获悉修恩将伊芙出卖给食死徒的消息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戴维要冒着多么大的风险来给自己通风报信,伊芙心中涌起了波澜,她靠着山毛榉树的树干,简单回答布雷斯:“是戴维。”便不再做声了。布雷斯似乎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立着,各自想着心事。 等到夕阳西下,卡罗拉恢复了平静,也有了些力气,她坚决不肯再回帕提亚庄园,她提出了一个伊芙和布雷斯意想不到的落脚点——英国最偏僻的乡间丁沃思的贝壳小屋,她的表妹芙蓉和比尔韦斯莱住在那里。卡罗拉站起来,骄傲地甩了甩头发,说道:“比尔的模样虽然不中看,但是他的忠诚值得信赖——为了妻子的安全,他宁可放弃在古灵阁的工作,隐居到了乡下——在那里你们不用担心会被出卖。”说到最后一句话,她又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幸好卡罗拉身上带有贝壳小屋的门钥匙,她对伊芙解释说,为了安全,比尔已经给贝壳小屋施了赤胆忠心咒,保密人就是他自己,这样没有门钥匙,其他人根本就找不到贝壳小屋。借着暮色的最后一缕光亮,卡罗拉将一枚小小的蝴蝶兰胸针放在树桩上,三个人站在树桩的周围,默默地伸出一个手指按在胸针上,卡罗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啊,还有你的那只鸡,它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觉得它丑得很可爱了!” 差一点又被遗忘的米莱蒂郁卒地跳到了伊芙的怀里,但是它对于卡罗拉的赞美一点儿不领情,可惜它还不能喷火,于是它在大家开始旋转时,冷不丁地喷出了一口烟,三人一鸟便全都咳嗽着出现在了海峡的那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123、情深如许 当伊芙、布雷斯和卡罗拉出现在贝壳小屋时,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伊芙发现屋里的熟人真不少:除了芙蓉夫妇,还有哈利、罗恩和赫敏,这些是伊芙早已知晓的,她没有预料到的,居然还有卢娜、纳威和金妮也在这里,另外还有一个面熟却叫不上来名字的格兰芬多男生和一个面色阴沉的妖精——把小屋塞得满满的,他们的到来加剧了拥挤。 看到他们三个出现,好几个人立刻跳了起来,首先是芙蓉欢欣鼓舞地跑过来拥抱卡罗拉,并且用她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飞快地交谈起来,神情又悲又喜,然后她们便相拥着上楼去了。随后扑过来的是哈利,倘若不是赫敏和比尔反应敏捷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一定会扑过来把布雷斯痛揍一顿,赫敏一边拼命抓紧他,一边喊道:“哈利,冷静些,你忘记了德拉科的话吗?我们是一个阵营里的。” 伊芙和布雷斯都挑起了眉头:哦,什么时候格兰芬多们开始听德拉科的话了?但是哈利被关在鱼缸里一个学期的怒火岂是区区几句话就能平息得了的?他依旧暴跳如雷,赫敏和比尔只好合力把他拖出了起居室。 现在起居室里安静了好多,伊芙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虽然窄小,但是布置得很漂亮,色彩淡雅,迥异于格兰芬多的风格,显然得益于芙蓉的审美趣味。最让人满意的是,一块海边浮木在壁炉里欢快地燃烧,放出明亮而温暖的光芒,这对于在野外奔波了一个下午的伊芙来说,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既然贝壳小屋的主人都不在房间里,伊芙和布雷斯便不客气地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那个妖精已经在方才的纷乱中悄悄离开了起居室上楼去了。金妮在伊芙他们刚出现时,也跳了起来,但是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恨恨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眼,便一扭头出去找哈利去了。罗恩不安地搓着手,犹豫了许久也跟着自己的妹妹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个默不作声的格兰芬多男生,还有卢娜和纳威。 卢娜就像昨天才刚跟他们一起上过课似的老神在在地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都听说了,‘波特了望站’的消息一向及时。扎比尼,很高兴你的父亲不是神秘人。”这话可不大中听,但是卢娜一向这么直白,布雷斯只是冷哼了一声。伊芙立刻转移话题:“卢娜,听到你被捕的消息时,我真是担心死了,你是怎么脱险的。” 于是卢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可不是一个言简意赅的人,并且时常思路脱线,好在伊芙还是听懂了七七八八:卢娜是在回家过圣诞节的霍格沃茨快车上被带走的,因为她的父亲办的《唱唱反调》的观点很不合食死徒的胃口,但是她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而是被送去了马尔福庄园,关在地下室里,之后就没有人理睬她了。在地下室里,还有早被关在那里的魔杖制作人奥利凡德先生,他受了刑,很虚弱,所以卢娜便担负起照顾他的任务,倒也不觉得寂寞。后来陆陆续续地又有人被关进来:格兰芬多学院出身于麻瓜的同学迪安,他已经在外面逃了半年多,还认识了另外几个逃亡者,结果中了食死徒的伏击,有几个同伴被杀害了,他和一个从古灵阁逃走的妖精则被俘虏…… 布雷斯冷静地插嘴:“你们是怎么逃脱的?据我所知马尔福庄园有魔法界最强大的防护魔咒。”卢娜瞪大了她的雾蒙蒙的眼睛,有些慌乱地回答:“就是哈利他们三个人被抓住那天,真是太危险了,他们给赫敏用了刑,认出了哈利,还抢走了格兰芬多的宝剑……那个被称作莱斯特兰奇夫人的女人高兴得像个疯子,她说已经向神秘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她就要得到奖赏了什么的,就在我们大家都要绝望了的时候,德拉科救了我们,他潜入自家的地下室,打晕了守卫,给了我们离开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他督促哈利赶紧去完成邓布利多交代的任务,还让我们要信任你们——伊芙和布雷斯,他说你们两个承担了邓布利多交代的另外一项任务。” 一提起这个,伊芙就感到沮丧,她低下头嘟哝道:“是呀,一项我不愿意去完成的任务。”卢娜好奇地问道:“哈利和你到底要完成什么任务呀?哈利不肯说,但是他们三个这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去采取行动了。我真想知道,并且帮点儿忙。”布雷斯瞪她一眼说道:“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必知道。”然后他转向伊芙,“亲爱的,我们也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最好两件事同时完成。”伊芙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布雷斯坚定不动摇地说道:“有些事必须你来做,你是推脱不掉的。” 就在这时,从伊芙进屋开始就一言不发地纳威突然在角落的沙发上抬起头来:“伊芙,我来替你杀死纳吉尼。”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和,然而声音里却透出一个成年男子的担当和信心。纳威真的变了,虽然他的脸上留下了抹不掉的伤痕,但是他的眼神坚毅镇定,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羞涩畏缩。 伊芙突然感动得好想流泪——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盼望着布雷斯说出的承诺吗?虽然她也知道这承诺未必会兑现,虽然她知道布雷斯爱自己爱的并不比纳威少一分。她哽咽了一下,才勉强微笑道:“纳威,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纳威盯着她的眼睛凝视了片刻,才低下头去用拨火棍轻轻拨着炉火,说道:“自从我公开反抗卡罗兄妹之后,就藏到了有求必应室里,我把那里变成了邓布利多军大本营……一直很顺利,卡罗兄妹被气疯了,他们知道是我在领导大家,可就是抓不到我。”他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一件很令他费解的事,然后继续说道,“可是就在圣诞节那天夜里,有求必应室突然关闭了,我怎么也打不开它了,不论用什么方法,它消失了……幸而我在走廊里第一个遇到的是麦格教授,她及时联系了韦斯莱先生,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伊芙和布雷斯又对视了一眼,他们俩当然清楚有求必应室出了什么事——既然那里成了扎比尼夫人的香闺,梅林当然要严守门户,至于邓布利多军和伏地魔的殊死较量,在看淡几千年风云的梅林眼中,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 他们的这种默契被纳威看在了眼里,他感到心里一疼,说句实话,在来到贝壳小屋的第二天,他就从“波特了望站”获悉了马尔福庄园的圣诞晚会上发生的事,与其他人不同,布雷斯不是伏地魔的儿子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失望,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潜意识里他认为倘若伏地魔真是布雷斯的父亲,那么伊芙终究不会跟布雷斯在一起,然而现在这道障碍没有了…… 他的心里一阵酸痛,但是仅有一瞬间,心酸的感觉就消失了,他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伊芙:“我从哈利那里偶然知道了纳吉尼的事情,你不必为难,我来干掉纳吉尼——这正是我一直想干的事。” 布雷斯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纳威冷静地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坦然,布雷斯却有些郁怒地站起身来,对伊芙说道:“我要去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愤愤地离开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感到愤怒,还有嫉妒……纳威一向是最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即使是纳威跟伊芙天天做家庭作业的那段时期,他都从来没有将纳威当成一个威胁。但是就在方才,纳威却让他感到狼狈而恼火。 卢娜坐在壁炉边的棉布坐垫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纳威和伊芙,直到终于坐不住的西莫站起来,对她说:“卢娜,我们去厨房帮忙做晚饭吧。”她才高兴地跳起来,跟西莫一起去厨房了。 伊芙知道布雷斯为什么动气,她本应该跟随他出去,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留下来跟纳威说清楚,尤其是在现在的纷乱时局下,风花雪月的浪漫□已经不合时宜了,最好是快刀斩乱麻。 “呃,纳威,你知道,我说自己不想去杀死纳吉尼,其实只是想让布雷斯来哄哄我的,邓布利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想你去冒险。”伊芙温和地说,她想自己说得够清楚的了,纳威没有理由不明白。 纳威当然明白,他团团的娃娃脸严肃起来有些逗人发笑的地方,但是伊芙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纳威仅仅简单地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选了那个扎比尼。但是我爱你与你无关。”他站起来走开了,伊芙一个人留在寂静下来的炉火前,想着布雷斯的心思,想着纳威和他说的话…… 楼上隐约传来卡罗拉啜泣的声音,她一定还在芙蓉的房间里,芙蓉一定还在安慰她,那么谁在做晚饭呢?伊芙为自己现在还能想到这个觉得好笑,但是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阳光明媚的贵族庄园里,悠闲地坐在阳台下面的秋千上旁听卡罗拉在跟修恩撒娇。卡罗拉穿着白色的晨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梳理她银色的长发,阳台栏杆上被施了魔法的紫罗兰在次第开放: “亲爱的,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哪个男人看到都会昏倒?”卡罗拉娇嗔时也像个公主,她在那个时刻还确信修恩是一心一意爱着她呢。 “我就没有昏倒。”修恩像是在故意逗她生气,当时伊芙觉得有趣,现在却能从中品咂出一丝不耐烦——一个事事追求完美,时时刻刻感觉良好的妻子,哪怕容貌再美也有让丈夫厌了的那一天吧? 仅仅几个小时之后,修恩就将他们出卖了,也包括他的妻子,他应该知道食死徒在行动的时候是从来不会顾忌伤及无辜的,那么他后来在双面镜里那么急切地呼唤妻子,难道仅仅是关心卡罗拉的安危吗?伊芙打了个冷战,现在她同意卡罗拉确实有理由痛哭流涕了。 一直到晚饭时刻,卡罗拉也没有下来,芙蓉一直陪着她,所以这天的晚饭是金妮做的,卢娜(用她自己的话说)帮了点儿小忙,除了布雷斯,其他人全都坐到了餐桌前,哈利已经恢复了冷静,也许是因为布雷斯缺席的缘故,他能够好声好气地跟伊芙聊天,纳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伊芙本来想去找布雷斯回来,但是看了看菜色,她又打消了这个主意——金妮做的牛排不是嫩得一切便血水四溢,就是老得嚼不动;而卢娜做的彩球鱼鱼汤,除了她自己喝得津津有味,谁都没有敢碰。 金妮一看到伊芙就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哈利一直在跟她聊天,神情很是愉快,纳威虽然不说话,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她那里,其他的男生莫不如此。当伊芙推开吃了一半的牛排时,金妮终于爆发了:“有些人以为自己还是贵族大小姐呢,吃东西挑肥拣瘦,其实除了会装装淑女,恨不能让所有的男生都围着她转之外,还有什么用呢?”这话说的是如此的粗俗,伊芙倒没有什么,比尔和罗恩已经为妹妹感到脸红了,比尔严肃地制止了金妮,金妮不服气地挑衅道:“那么,罗兰,明天的早饭就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她以为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一定会愁哭了的,哪里料到伊芙却爽快地答应了——要知道,淑女们的一节必修课就是厨艺,何况这两年在阿斯托利亚的陶冶之下,伊芙对一顿早餐还是信心满满的。 一直到大家全都回自己房间安歇了,伊芙才来到小屋外面的海滩上,夜色中,布雷斯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仰望着星空,伊芙坐到他身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毛毯,布雷斯轻轻笑了笑,把她拢在了怀里,他的下巴紧挨着她的额头,伊芙感到了一天的疲惫与不安都变得安妥,就在她快要朦胧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到布雷斯动了动。伊芙睁开眼,看到一条秘银的项链戴到了自己的项上。 项链的坠子是海滩上常见的马蹄螺的螺壳,应该是布雷斯方才在海滩上捡到的,这也许是布雷斯送给自己的礼物中最不值钱的首饰了,但是伊芙用手托着小小的螺壳,却觉得分外的亲切和温暖。布雷斯的黑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答应我,伊芙,永远戴着它,好吗?”伊芙含着笑意轻轻吻了吻布雷斯的唇做为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大结局,敬请期待。 124、命中注定 第二天,伊芙很早就起床,去厨房做了早餐,她用印度茶、锡兰茶和肯尼亚茶按照比例混合后煮出了香浓的早餐茶,还有表面微焦的烤土司,蜂蜜和鲜奶油,以及烤番茄和煮鸡蛋,冷菜为香肠、咸肉和火腿。内容很丰富,材料因陋就简,但是芙蓉依旧为她的“铺张浪费”而心疼不已——她用掉了芙蓉整整一周的早餐食材,为此,虽然纳威、罗恩和哈利都表示茶的味道好极了,金妮却变本加厉地冷嘲热讽了一顿。 不过伊芙自然是明白金妮总是跟自己过不去的原因,所以她没有生气,只是跟哈利说话时的语气更加亲昵随和了些,于是不久之后,金妮就气得饭也不吃,跑到花园里去了。昨天晚上,伊芙和哈利就已经商定,波特三人组会在早饭后离开贝壳小屋,在那个名叫拉环的妖精的帮助下,潜入古灵阁的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宝库,去盗取赫奇帕奇的金杯。而伊芙则会稍晚些出发去霍格沃茨的禁林,找到安德鲁,相机而动,杀死纳吉尼。 告别的时刻来到了,趁着罗恩和赫敏去最后一次检查他们的背包,妖精不耐烦地站在门厅等着出发,比尔和纳威去花园里找金妮,卡罗拉和芙蓉在厨房收拾碗筷,伊芙给了哈利最后的忠告:“哈利,很难想象你能说服一个妖精帮助你潜入古灵阁,你答应了它什么条件吧?”她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哈利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它要格兰芬多的宝剑做报酬。”伊芙轻轻嘘了口气,她歪着头认真说道:“我想你没有权利决定格兰芬多宝剑的归属,所以你也没有真的打算把宝剑给它。”哈利的脸红了,他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出声,其实他不知道这种“背信弃义”并不违背斯莱特林的行为准则,伊芙担心的是别的事:“那么,哈利,你就要特别小心了。妖精可不是家养小精灵。并且这个拉环,它应该是妖精中趋向保守一派的,在它们看来,只要是涉及金钱或财宝,巫师们都是贪婪不可信的,因此它也不会跟你讲诚信。”哈利困惑地看着她——她昨天晚上才来到这里,几乎没有跟拉环说过话呢,怎么就会下这样的断语呢? 伊芙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秘银项链,那坠子虽说是个贝壳,但是项链本身却是出自妖精之手的珍品。她没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1部分阅读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 作者:肉书屋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1部分阅读 有过多的解释,因为她也仅仅是凭着第六感觉察到了拉环的恶意——这个妖精盯着她佩戴的价值连城的项链、胸针、手链时的愤恨眼神,就像她是一个可耻的掠夺者——贵族巫师们有更多的机会与妖精打交道,也因此更了解它们的思维方式。 哈利嗫嚅着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留意,伊芙对这样的回答也只能表示满意,因为除了借助于妖精的帮助,他们没有办法混入古灵阁。他们的计划是哈利跟罗恩和赫敏一起进入古灵阁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宝库,找到赫奇帕奇金杯,销毁它或者带走它,然后哈利他们会迅速赶赴霍格沃茨,因为那里还有伏地魔的另外一件被销毁了的魂器——拉文特劳的冠冕,据可靠的消息来源,伏地魔并没有感应到它的销毁(也许是因为它被梅林给吸收了的缘故),所以伏地魔一定会立即去霍格沃茨保护自己的这件魂器,同时带上寸步不离他的纳吉尼。 霍格沃茨就是决战之地,这个时候就要用上伊芙和安德鲁了。伊芙事先到那里,因为纳吉尼被限制行动一段时间了,所以它一定会趁此机会溜出来跟安德鲁私会,杀死纳吉尼对于伊芙来说不是难事,整个计划中最困难也最关键的一环其实他们谁都不愿意多想,那就是在消灭了所有的魂器之后,如何才能消灭伏地魔本人——伊芙已经见识过他的强大无匹的魔力了,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她跟其他人一样,在这个时刻只能寄希望于哈利——众望所归的救世主,魔法界任何时候都不缺乏奇迹。 他们就这样忐忑着分手了,在走出贝壳小屋的台阶幻影移形前,哈利还在想着伊芙的忠告,他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似乎自己忘记了一项很重要的事,他本来是想问问伊芙的,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他便来到了对角巷,再也分不出精力去想自己忘记问伊芙什么事了。 哈利忘记问的,是布雷斯去哪里了?这也是贝壳小屋所有人全都忽略了的问题,因为伊芙给他们大家都施了遗忘咒,让他们忘记了布雷斯还在贝壳小屋二楼的一间卧室里熟睡的事情,连那间卧室的房门也被施了忽略咒,在伊芙离开贝壳小屋期间,比尔和芙蓉会暂时忘掉自己家里还有这样一个房间。 伊芙要到中午才出发,她上楼去布雷斯的房间送上她的早安吻。布雷斯睡得很熟,在伊芙咒语的作用下,他的呼吸沉静而均匀,一绺黑发遮着他的额头,他眉目舒展,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在做一个美梦,梦中罂粟花火一般地燃烧,橡树下美丽的少女笑靥如花,漂亮的飞马在天空中盘旋,云雀的歌声直上云霄…… 伊芙坐在布雷斯的床边,端详了他很久很久,轻轻说道:“你也许会忘了我的相貌、我的姓名,但我要让你无法忘掉这个下午、这个吻……”她俯下头去,将布雷斯的美梦继续了下去。良久,她衣袋里的金加隆突然发热,她知道哈利他们一定是得手了,现在要由她去完成那命中注定的使命。 临走时,她摘下了戴在颈上的贝壳项链,那小小的马蹄螺上被施了一个咒语——“命运转移”,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黑魔法,是伊芙很久以前在一本古旧的羊皮书里看来的,幸好她看到过,所以在布雷斯将项链送给她时,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论佩戴者受到怎样的伤害,那伤害都只会感应到施咒的人身上,也就是说她或伤或死,都将由布雷斯来承受——这就是他的爱的承担。 伊芙将项链轻轻塞到了布雷斯的枕头下面:亲爱的,我怎么会让你来承受我的命运呢?我送你一个美梦,伴你度过这段极度危险的光阴。倘若我活下来,我会回来将咒语解除,陪你度过美梦成真的余生;倘若我死了,这睡眠咒语也会随着我的死去而失效,那时候,你就会醒来,忘记曾经有过我这个人,除了那个梦——阳光、少女、飞马和罂粟花的梦是我唯一留在你记忆中的礼物。 伊芙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芙蓉正在急切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寻找她:“伊芙,你去哪里了?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伊芙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芙蓉便继续说道:“听说了吗?哈利他们骑着火龙冲出了古灵阁,巫师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都沸腾了……”伊芙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已经热得烫手的金加隆,上面浮现出几个字母:“霍格沃茨!” 伊芙一刻也不再耽搁,她没有去花园,就在走廊里幻影移形了。芙蓉吃惊地盯着她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会儿,喃喃说道:“哦,我一定是看花眼了,比尔已经给这里施了赤胆忠心咒,没有一个巫师能在房子里幻影移形——是的,一定是哈利的事让我太兴奋了……” 伊芙用的是家养小精灵的幻影移形,所以在她出现时伴随着响亮的爆破声。禁林里还是那么幽暗而阴森,伊芙轻轻召唤安德鲁,不大一会工夫,从两米多高的石楠丛里,就游走出了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 伊芙发现一个寒假没见,安德鲁又粗长了不少,不过它快活的天性一点儿也没有变。见到伊芙,它开心地围着伊芙绕了几圈,絮絮地撒着娇:“噢,伊芙,伊芙,终于又见到你了。寒假以后别的学生都回来了,你却不见了踪影,我都急死了,以为你转学去新西兰了。去年老夫人不是一直有这个打算吗?我有的时候担心你会忘记带走我,又有的时候担心你一旦带走我,我就再也见不到纳吉尼了……” 伊芙抚摸安德鲁三角形头颅的手顿了一下,她问道:“最近你见到过纳吉尼吗?”安德鲁吐了吐鲜红的蛇信,说道:“没有,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它的主人从去年冬天就不放心它单独外出,把它给关起来了。梅林呀,谁会伤害纳吉尼呢?它那么文雅、那么羞涩、那么稳重……” 伊芙急切地问道:“那么你们怎么联络呢?”“找禁林中的小蛇带口信呗,它们可聪明了,是最称职的信使。”伊芙微微一笑,说道:“好吧,安德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纳吉尼就要来霍格沃茨了,让你认识的所有小蛇都出动,一找到纳吉尼就让它到这里来找你,好不好呢?”安德鲁快活地拍着尾巴,它可想不到伊芙怎么得来的这个消息,伊芙一边听它嘶嘶地向小蛇们下着指令,一边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内疚。 但是情势已经不容她放弃,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了。就在她一边等待,一边心不在焉地用魔杖吐出一圈圈的烟雾来跟安德鲁玩耍的时候,一个高亢、冷酷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那声音震得禁林嗡嗡作响,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堡似乎一下子寂静了,整个霍格沃茨笼罩在了恐怖之中,只剩下了那个声音缓慢而严厉地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在准备抵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让巫师流血……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谁也不会受伤。把哈利波特交出来,我会让学校安然无恙。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会得到奖赏……我等到午夜。” 那声音沉寂了,但是伊芙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攥着魔杖,身体微微发抖,她又一次确定自己不是这个可怕的巫师的对手。可是这个时候,安德鲁突然快活地叫道:“纳吉尼!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一条纹路斑斓的大蛇优雅地扭动着出现了,它嘶嘶地回答道:“安德鲁,我跟随主人一来到这里,就来找你了。这些日子真是烦透了,主人不知在担心什么,不许我离开他半步,可是现在他正忙着对付那个男孩,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但是它猛得打住了话头,吃惊得昂起了头,因为它看到,笔直地朝它游过来打算拥抱它的安德鲁突然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草地上,安德鲁的身后,是手握魔杖的伊芙。纳吉尼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它尖声叫道:“是你,你是那个拥有一只凤凰的少女!主人告诉我要特别防备你,你把安德鲁怎么样了?”伊芙回答道:“只是一个昏迷咒,放心,它睡一觉就会好的。倒是你……”纳吉尼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决心,那是它的主人想要杀人时才会有的眼神,它嘶嘶地叫着,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听从主人的话偷偷溜了出来,它惶恐地摆动着巨大的头颅,想要找一个机会逃跑。但是伊芙一挥魔杖,它的四周就升起了交叉的光柱,像一个笼子一样把它罩住了。伊芙知道自己应该一个阿瓦达索命,将纳吉尼一了百了,然后给安德鲁消除掉关于纳吉尼的所有记忆,安德鲁就还是她的那条快乐的大蛇,但是她就是下不了手。 就在伊芙犹豫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沉稳的话音:“伊芙,让我来吧。”是纳威,他的手中还有格兰芬多的宝剑。他朝伊芙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了你和哈利的谈话,不放心那个妖精,所以我去古灵阁外面守着,正好撞上偷走宝剑的拉环……”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纳吉尼,“只要杀死这条蛇,就可以进一步削弱伏地魔了,是吗?我说过,所有你不愿意做的事,我都可以代劳。” 纳威举起格兰芬多宝剑,逼近了大蛇,纳吉尼无路可逃,只能惊恐地嘶嘶叫着:“不,不,主人快来救我!安德鲁,快来救我……”星光在宝剑的刃上闪烁了一下,随即划出了一道闪亮的弧线。 ☆、最后时刻 就像麻瓜电影里的慢镜头,格兰芬多宝剑在空中旋转着,划出闪亮的弧线,擦过了纳吉尼的头颅,飞旋到半空之中,然后重重地落到了草地上。 纳威诧异地回头看着伊芙——方才就是伊芙用缴械咒使他把宝剑脱手的,逃过一劫的纳吉尼趁机想要逃进林子里,伊芙来不及解释,她用魔杖一指纳吉尼,念道“速速缩小”,纳吉尼变成了一条尺把长的小蛇。 伊芙把小蛇装进了口袋,才向纳威解释道:“对不起,纳威,我突然想起来一个解决的办法,也许不用杀死纳吉尼。”纳威走过去捡起格兰芬多宝剑,说道:“不论你决定做什么,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伊芙本想单独行动,但是她发现纳威保护她的决心是绝不会动摇的,于是她便跟纳威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城堡的八楼。她想也许到了八楼上,可以找个理由支开纳威去完成自己的计划,否则自己就只有给这个忠诚的保护者施昏迷咒了。 他们俩趁着夜色走过城堡前的草地,四周异常寂静,以往灯火通明的城堡像一座黑暗的废墟一般矗立在远处。草地上散落着一些可疑的东西,伊芙不敢过去查看,怕看到过于血腥恐怖的场景。他们一前一后快速走过草坪,城堡的大门已经被炸飞了,石头台阶上血迹斑斑,记录学院分数的红绿宝石散落一地,一个身首分离了的石兽倒在门厅里气喘吁吁…… 伊芙小声问道:“人都到哪里去了?”纳威稳稳地回答:“应该都在礼堂里,有不少人受伤了,还有人牺牲……”他俩顺着大理石楼梯往上跑,伊芙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问牺牲的是谁,她想她受不了听到熟悉的人的名字:阿斯托利亚……达芙妮……德拉科…… 城堡里空无一人,就连幽灵和皮皮鬼都没有在走廊里游荡,也许他们都加入到礼堂里哀悼的人群里了。伊芙一口气跑上了八楼,纳威紧紧得跟着寸步不离,在八楼的楼梯口,向左是有求必应室,向右是校长室,伊芙正想找一个理由打发开纳威的时候,理由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在右边走廊不远处,校长室门口的石兽缺了一只(伊芙才想起来它就躺在城堡的大门口),另一只倒在地上不时地蹬蹬腿,永远紧闭的校长室的大门洞开着,里面传来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波特,你的人生就是你的,你不必为这个世界负责,”他的声音比以往要有激|情的多,“不要相信邓布利多所说的宿命,所有他替你决定的、替你相信的、替你承担的,你也许要背负,但时候到了,你也可以放下。” 伊芙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不由自主地悄悄走上校长室的螺旋楼梯,椭圆形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哈利波特和斯内普教授,不,也许还要算上墙上的邓布利多画像,此时白胡须的老人正不以为然地朝着斯内普摇着头:“西弗勒斯,哈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像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勇敢而有责任心。你发过誓的,西弗勒斯,别忘了,只有哈利才能结束这一切。” 但是斯内普似乎怒气更盛:“我发誓为你效力,据你说是为了保护莉莉的儿子,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让他活着,只是为了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赴死!” 伊芙感到身边的纳威颤抖了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哈利似乎也战栗了一下,但是画像上的邓布利多不为所动:“方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哈利,”他现在朝着哈利说话了,语气很温和,“你是伏地魔的第七个魂器,不把所有的魂器消灭,伏地魔就无法被消灭。孩子,我想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纳威神色凝重地上了一个台阶,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伊芙悄悄地退了出来,她知道哈利会如何选择,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纳威的注意力全都在头顶上的对话里,他没有注意到伊芙的离开。 现在伊芙又一次站在八楼左边走廊的石墙前,这堵石墙的后面便是有求必应室,可是在某一个时刻,有求必应室却再也打不开了。伊芙确切地知道原因,同时也知道梅林既然肯为扎比尼夫人守门,自然就不会有兴致在城堡的画像里串门,找到他不是难事。 “绝不要,绝不要献上整颗心, 因为每一件可爱的事都只是 短暂的,梦幻的,亲切的欢心……” 随着伊芙的吟诵,石墙应声波动起来,幽黑深邃的黑镜子出现了,那长发长须的人脸浮现在镜子里:“嘘……是谁在吟诵我一时糊涂所写的怨辞?薇薇安听到会生气的,我为她献上的是完完全全的一整颗心!”他的声音似乎不像伊芙上一次听到时那么苍老悲怆了,可见近来梅林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伊芙壮了壮胆,回答道:“大人,我想请求您一件事,还记得您上一次攫取的灵魂碎片吗?”梅林不耐烦地回答道:“哼哼,我用秘境的法宝交换灵魂,是为了获得离开黑镜子的自由;我离开黑镜子,是为了去寻找薇薇安;现在薇薇安就住在秘境里,我情愿永生永世守护着她,再也不离开——再说了,我每隔千年才能攫取一个灵魂,小姑娘,不论你觊觎什么法宝,都别再来烦我了!” “不,大人。请听我说完,您依靠那个魂片的力量,只能够在城堡的画像间移动,可是您依旧离不开黑镜子,哪怕薇薇安就在秘境里,您也只能远远地观望,替她守门——倘若有一个办法可以削弱黑镜子的束缚,倘若您可以进入秘境,不是就可以跟薇薇安相亲相爱了吗?” “什么办法?哦,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伊芙从衣袋里掏出了纳吉尼,小心地放到地上,然后挥动魔杖让它恢复原形,但是依旧用束缚咒限制着它的行动。她对梅林说道:“大人,试试看吧。这条蛇里的魂片具有跟冠冕中的魂片完全相同的来源,相信可以增强您的魔力。” 黑镜子突然波动起来,一团突然聚拢起来的黑雾从镜子里冒出来,转瞬便将纳吉尼吞没。纳吉尼拼命挣扎着,可怜只能看到它的尾巴甩来甩去,不久就软软地瘫倒了地上。黑雾消失了,黑镜子无声无息地隐退成一面石墙。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伊芙身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伊芙猛得回过头去,是斯内普教授,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看来神情颓丧,伊芙明白一定是因为他阻挡不了哈利去赴死。斯内普俯视着地上的纳吉尼,问道:“你把这条蛇杀死了吗?”伊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纳吉尼便幽幽地醒来了,它转动着巨大的头颅懵懵懂懂地左右看了看,便一溜烟地顺着走廊逃走了。斯内普抽出了魔杖,伊芙连忙阻拦道:“教授,请不要伤害它,它已经不是魂器了。”斯内普挑起眉毛,于是伊芙就和盘托出了除掉纳吉尼体内魂片的办法。 斯内普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如果纳吉尼可以这样,哈利也可以!也许还来得及……”他飞快地向楼梯冲去,伊芙也是刚刚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跟在后面急切地去寻找哈利。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还没有到达楼底,就听到了那个洪亮而冰冷的声音:“哈利波特死了。我把他的尸体带给你们,以证明你们的信仰是多么的滑稽,你们的抵抗是多么的徒劳。现在,走出城堡,跪在我的面前吧,你们会得到赦免,我会带领你们一起进入我所建立的新世界。” 斯内普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像是被一只弩箭射中了一样,手扶着栏杆慢慢弯下腰去。可是这样脆弱的时刻只有一瞬间,他便重新积攒起力量,敏捷得几步跨出了城堡的大门。 晨曦正在悄悄地从禁林的后面透过来,借着迷蒙的晨光,伊芙可以看到黑压压的食死徒重重包围着城堡,食死徒的后面还有几个高大的巨人在来回逡巡;城堡里的人们全都跑到了门口,台阶上和门厅里塞得满满的,但是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不!”这尖叫声太可怕了,伊芙根本听不出来是谁发出了这个声音,充斥着绝望和悲痛的声音顿时像泄了闸的水一样奔流而出。 “哈利!哈利!”现在伊芙听出来了,这些凄厉的喊声来自罗恩、赫敏和金妮,以及很多格兰芬多的学生。有人冲了出去,似乎是想将哈利的尸体抢夺回来,但是才走出几步就被强大的魔咒击中倒在了地上——是纳威,伊芙知道,只有纳威才会这么勇敢,勇敢到无所畏惧。 现在她跑下了台阶,站到了人群的后面,她正踮起脚尖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她的肩头被一只手给拨开了——一个更加勇敢的人走了出去。 看到斯内普突然出现,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来,人群中起了一阵马蚤动,在绝大多数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学生眼中,斯内普还是一个危险的叛徒和杀人犯,但是就是这个臭名昭着的食死徒大步向伏地魔走去,突然他挥动魔杖劈出了一个劲道十足的“神锋无影”,食死徒的队伍里发出一阵惊叫,其中贝拉的声音最为响亮:“你这个叛徒!” 伏地魔像是仅仅抬了抬手,就挡开了扑面而来的魔咒,然后反手一劈,斯内普的半边身体便被看不见的锋利的刀锋给劈开了,他跪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袍子周围蔓延开来。贝拉歇斯底里地狂笑着,嘲弄着胆敢违抗她的主人的懦夫。 “不许叫他懦夫!”随着一声大吼,贝拉毫无预兆地被击飞了出去,狼狈地委顿在一棵山毛榉树下,她的妹妹纳西莎就站在旁边,却丝毫没有去搀扶她一下的意思。大家的注意力全被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死而复生的哈利吸引了过去,只见哈利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魔杖直指着贝拉,大声宣布:“不许叫他懦夫!他是我所知道的最勇敢的人。” 伏地魔猩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以一种压抑着的愤怒嘶嘶地说道:“大难不死的男孩!你可真够命大的。你总是躲到别人的身后去,让别人替你抵挡灾祸。怎么?这次你又想指望这个背叛了我的仆人吗?” “斯内普教授从来不是你的人,他是邓布利多的人。”人群中发出一阵猜疑声。伏地魔大声喊道:“撒谎!他亲手杀死了邓布利多!”“那是他和邓布利多共同安排的,在邓布利多死前几个月就安排好了,当邓布利多奄奄一息时,斯内普教授才结束了他的生命!”哈利将魔杖指向了伏地魔:“现在,你的死期已经到了,魂器都已经被消灭了,包括我身体里的那一个,都被你自己亲手杀死了。现在,你不是不可战胜的了。” 伏地魔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嘶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魂器?不应该有人知道。”哈利嗤笑道:“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你总是愚蠢地认为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强,其实很多事你不知道。因为你不相信这世上有爱、忠诚和责任。你所有的统治都建立在恐吓和欺骗上……” “住嘴!”伏地魔暴怒地吼叫着,他的四处散射的魔压在空气中卷起了一个个旋涡,“谁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叛徒,或者是间谍?我的食死徒的人数远远比你们多,今天你们若是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对吗,我的忠仆们?” 伏地魔以为他会听到海啸般的回应,但是除了贝拉和一小撮身份可疑的食死徒的欢呼声,其他人尤其是贵族们全都可怖的沉默着。伏地魔感到从内心深处溢出的一丝慌乱,他把矛头指向了贵族们的领袖:“卢修斯,我的朋友,给我看看你一向宣称的忠诚。” 卢修斯还是那么优雅倜傥,他把自己的铂金色长发甩到肩膀后面,紧握着魔杖稳稳地走出来,以他一贯的慢吞吞的华丽调子说道:“真难以相信我受了多少蒙蔽,才会认为跟随着这个疯子可以把魔法界带向光明的未来。我想一定是夺魂咒,这是这个黑魔头的拿手好戏,幸好我及时清醒了——所以,我要站到正义的阵营里来。” 他走向了对面,他的妻子纳西莎以及高尔夫妇和克拉布夫妇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他。德拉科已经在给斯内普教授疗伤了,庞弗雷夫人跑过来帮忙,阿斯托利亚则充当了护士的角色,看到女儿如此旗帜鲜明,格林格拉斯先生微微叹了口气,挽着妻子也走向了对面,然后贵族们纷纷倒戈。现在伏地魔的阵营里只剩下了贝拉这样少数几个死忠的贵族,其余的都是狼人、巨人、摄魂怪等乌合之众。 伏地魔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怒极反笑道:“好,好!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只我一个就可以打败所有的巫师,取得最后的胜利!”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混战开始了。哈利、纳威、卢修斯、麦格教授、金斯莱和弗立维教授六个人对付伏地魔,依然不能占上风。但是其他的食死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要么束手就擒,要么顽抗到死,双方各有伤亡,但是很明显,食死徒的大势已去。 不久之后,就只剩下了围绕着伏地魔的几个人在作战了,纳威和弗立维教授已经受伤退出了战斗,由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韦斯莱先生替补了上去,伏地魔变得狼狈了,他的袍子被咒语打破了几个洞,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他的咒语发射得还是很犀利,但是力道明显不如方才了。 就在伊芙认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把小银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她脑后说道:“全都住手,否则我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女孩儿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其他人一滞的工夫,伏地魔大吼了一声,包围着他的六个人就都被击飞了出去,扑打翻腾着重重跌落。 “干得好,贝拉!”伏地魔一个箭步抢上来,抓住伊芙的手臂,拖着她跟贝拉一起顺着楼梯撤退。伊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劫持成为人质了! 楼梯下面一片混乱,有几个力道不大的魔咒飞了过来,都被伏地魔给挡住了,其他人看来忌惮着伤害伊芙而犹豫不决,伏地魔就趁此机会炸塌了楼梯的拱顶,然后拽着伊芙上了三楼。贝拉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主人,您先走,我挟持着这女孩儿挡住后面的人。”伏地魔瞪着猩红的眼睛打量着伊芙:“不,贝拉,我哪儿都不去。难道我还要像一只老鼠那样东躲西藏挨过几十年吗?可是在于他们同归于尽之前,我还有点儿事情要问问这个女孩儿……” 他一把拖过伊芙来,一字一句地厉声问道:“维西尔在哪里?布雷斯又在哪里?告诉我,孩子,否则我就让你尝尝钻心咒的滋味。”贝拉高兴地怪笑了两声,也推搡着伊芙帮着伏地魔追问扎比尼母子的下落,她一定是以为伏地魔要在最后的时刻进行报复。 伊芙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他们就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室里,我带你们去。”伏地魔相信了,因为他从来都以为有求必应室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那里无疑是躲藏的最佳地点。楼下传来凿穿楼板的声音,伏地魔轻蔑地一笑,将铁甲咒又施了几遍在废墟上,然后三个人鱼贯向八楼走去。 到了八楼的走廊,面对着那面空墙,伊芙想了想,便吟诵起梅林的那首最冗长的诗篇: “我们因提到爱情而默然相向, 坐看白昼燃尽最后一抹晚霞, 飘曳着蓝绿色暮霭的苍穹下。 懂你的人,会用你所需要的方式去爱你; 不懂你的人,会用他所需要的方式去爱你。 于是,懂你的人,常是事半功倍, 他爱得自如,你受得幸福; 不懂你的人,则是事倍功半, 他爱得吃力,你受得辛苦……” 石墙上摇曳出波纹,黑镜子缓缓浮现,一个沉郁顿挫的声音朗朗地接着吟诵道:“所以说啊,亲爱的,两个人的世界里,懂比爱,更难做到。” 伊芙趁着伏地魔和贝拉都被这神奇的一幕给迷惑住的工夫,款款地鞠了一躬,说道:“打扰了,大人!我给您带来了新的魂片。”伏地魔惊觉自己可能上当,他正要向伊芙下手的时候,黑镜子的黑雾便把他兜头笼罩住了。贝拉凄厉地大叫着“主人!”但是她的主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片刻之后,黑雾散尽,石墙恢复原貌,伏地魔毫发无损地躺在那里,但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贝拉狂怒地朝着伊芙挥舞着小刀,被伊芙一把夺了下来:“梅林呀,莱斯特兰奇夫人,您的魔杖呢?您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凭着这把小银刀跟一个手持魔杖的巫师较量吧?”她反手将小银刀从走廊的窗户里丢了出去。贝拉失魂落魄地跪倒在伏地魔的尸体旁边,用最深情的目光无比安静地盯着他看,就连蜂拥而来的人群都没有惊扰她。 冲在最前面的是哈利和纳威,他们看到伊芙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纳威抹着汗水,说道:“黑魔头设置的障碍不论用什么魔法都攻不破,可是说来奇怪,就在大家都灰心放弃了的时候,它突然自己坍塌了。”伊芙莞尔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伏地魔死了,所以他的魔法也就失效了。” 人群静寂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由衷的欢呼声。就在这欢呼声里,贝拉抱起伏地魔的尸体,艰难地站起来,她面无表情地谁都不看,径直走下楼梯。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给她让路,良久,珀西韦斯莱愤愤地说道:“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女人,应该把她关进阿兹卡班。”金斯莱沉稳地说道:“算了吧,她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 【完结】 (HP)罗兰小姐的终身大事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