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锦瑟年华》 (还珠)锦瑟年华第1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部分阅读 饭饭txt免费下载引领电子阅读新时尚 电脑阅读:/bbs/haa=adv&u=2195073 手机阅读: 饭饭会员“八月未染”整理制作,版权归作者所有, 1、倒霉之人必有可欺之处 “啪,啪,”永璂被按在春凳上,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站在两侧,手中的竹板结结实实的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打一下报一个数“十一,十二…”,缓慢而沉重,臀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像钢针一样直刺他的大脑。 不能哭,不能叫,要忍住,他是个阿哥,而且他已经十岁,马上就要十一岁,已经是个大人了,受罚被打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再哭叫连天,那只怕明天就会传为全清宫的笑柄,他皇阿玛怕是更要看不上他了。 永璂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到了肉里,满头淋漓的冷汗,自己都能感觉到那汗珠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为了能分散些注意力,减轻点巨痛的感觉,永璂试着去想些别的东西。 想什么呢?对了,就想想这次是为了什么才挨打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可是纪师傅总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他要好好总结经验教训,下次千万不能再犯,被打板子可实在是太丢人了,也实在是太痛了。 真奇怪,永璂记得他小时候也被打过一次,那次肯定就没这么痛,他都快没什么大印象了。 那次是因为什么呢?好像是他六岁时候的事情。 小孩子大冬天里贪睡,有一天早上实在起不来,就硬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去上书房,他皇额娘叫了几次,看他实在睁不开眼,就舍不得了,干脆派人去帮他向上书房的师傅请了假。让他好好大睡了一觉。 谁知第二天他皇阿玛就正好去上书房里检查他们的功课,查到他们几个小阿哥的时侯,可巧了,偏偏问的就是师傅头一天讲的那些东西,结果他答得差极。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学堂里的学生总是会有学得好的和学得差的,皇家学堂也不能例外,良莠不齐是正常现象,他才六岁,答得差就差呗,乾隆顶多骂他两句就完事了。 可是当时那位师傅不知怎么搞的,非要跳出来劝劝乾隆,说道十二阿哥问题答得不好是有原因的,请陛下息怒。 陛下并没有怎么怒,可听了那原因后就真怒了,说他如此小小年纪,没病没痛的,就会想着偷懒旷学了,这还了得。命人就在书房外面当场打了他十板子以示训诫。 他当时吓坏了,哇哇大哭,其实那十板子真不疼,他那时就是被吓着了。 等他被人抱回去后,皇额娘也很自责,直跟他道歉,说额娘不该自作主张给他请假的,把他抱在怀里又亲又哄,于是他心里那点埋怨额娘的情绪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唉,现在再想起来那事情恐怕并非偶然,怎么皇阿玛就会这么巧的,非要抽查头一天他没学过的功课呢,那师傅又干嘛非得在皇上没有问的情况下冒头出来说十二阿哥不会回答情有可原? 恐怕就是想挑唆皇阿玛教训他这个没事就偷懒的学生吧,估计在师傅心中还是个仗着皇后嫡子身份偷懒的学生,不仅能教训了自己,而且还能起个警慑其他人的作用不是。可是一举两得啊。 那会儿自己小,糊涂着呢,而且又一向很宽厚,肯定想不到师傅是故意的,就算这事是师傅多嘴引起的,自己也不会记恨到他的头上。 其实他现在就算是长大几岁了,也还是一样很宽厚的,对谁都不愿意往坏里想,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多好,怎么会有人想不开,没事干去算计别人呢?又费神又费力,害别人痛苦受罪了难到他自己看在眼里就会好受吗? 反正他永璂自小要是连累得什么宫女太监受了罚,挨了打的,他的心里就会很不好受。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去表达那种感觉,现在书读得多了,终于知道那个应该叫做愧疚和怜悯之情。 可惜在这复杂的深宫中,跌跌撞撞地长到现在,他很失望地发现,并不是人人都和他感觉一样的,很多人都热衷于损人利己,害得别人吃苦受罪了后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还能自若的谈笑生活,真让他叹为观止。 不知道皇额娘那时想到这一层没有,不过也没见她后来对那师傅有微词或是寻他的麻烦,以皇额娘那爱憎分明的性子看,肯定是没有察觉自己挨打是那师傅使了绊子的结果。 “二十一,二十二……”永琪疼得把嘴唇都咬出血了,怎么想了这么半天才打了十下,不行,不行,自己刚才的思路绕得太远了,不是说要总结这次的教训吗?重新来。 嗯,那么这一次呢,这次是因为什么又被皇阿玛打了?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害自己吗?细细想来应该是没有,这次纯属自己倒霉。或者说,自己一直都是这么个经常倒霉的样子,而且每次倒霉过后都不会生事抱怨,所以这次自己理所当然的就该倒霉。 不知是自己不够聪明讨喜还是怎么着,这宫里的皇子皇女们谁都不愿意和他玩,害得他小小年纪总是独来独往的。皇额娘随着他年岁大了,对他也是越来越严厉,动辄就要教训他不懂事,不知上进什么的。 自从上次他看着被皇额娘和容嬷嬷私自关在坤宁宫暗室里的紫薇姐姐可怜,偷偷地去给五哥报了个信,他们带着皇阿玛到坤宁宫把紫薇姐姐找出来后,五哥看见自己时倒是态度好些了,有时还会招呼一声,教导两句什么的。 但是皇额娘可是真生自己的气了,那次她被皇阿玛狠狠地当众训斥了一顿,虽说事后她也没打骂自己,可是态度明显疏远冷淡了很多,连原来一直都溺爱自己的容嬷嬷那些天也是看见自己就叹气。 放眼后宫,也就是令妃娘娘对着自己还温柔和善些,为着那难得的和善笑脸,自己会每隔几天就抽点时间,偷偷地跑去找令妃的两个小格格玩,她们是自己的七妹和九妹,都还小得很,其实自己和她们没什么好玩的,可就是觉得宫中还有那么一处能接纳自己的地方,还有那么两个小丫头愿意认自己是哥哥,他就想去感受感受这种亲情气氛。 结果今天他就遭报应了,谁让他不听额娘的话非得往额娘最不喜欢的女人这里跑呢。 下午他来延禧宫的时候,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还有五哥,和那个紫薇姐姐的准额驸侍卫福尔康都在,他们正围着令妃娘娘欢声笑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自己可真是羡慕极了,也想加入其中感受一下,可惜他们都把自己当小孩子,只是打发自己去一边和七格格,九格格一起玩。 自己都十岁了,和两个话都说不清楚的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好玩的。可是也得捏着鼻子陪她们一起玩,不然他下回就没有来这里的借口了。 九格格年纪小,也更加活泼好动,喜欢到处乱跑乱爬,结果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爬到假山上去了,自己本来为了逗她,就抱着她放在假山最底下的一块石头上,可是谁知道她的奶妈这么不尽职,看着有自己在,就躲后面和大宫女闲话聊天去了,自己背朝着那些奶娘和宫女,可并不知道她们退得远远的在偷懒,一个疏忽,那九格格就手脚并用爬到了上面,然后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额头都磕破了,顿时嚎哭起来,满脸的血,能吓死人。 那伙人都不说笑了,一下子都围了过来,令妃娘娘抱着九格格一起哭,紫薇姐姐一叠声地催人去叫太医,五哥就一脸威严地问格格的奶娘是怎么回事,那女人也吓傻了,直说是十二阿哥抱九格格上去的,她们几个看见了刚要阻止,九格格就已经掉下来了。 自己听了她那话差点晕倒,是自己抱她上去的没错,可我只有十岁啊,你们几个大活人在一边都是管干什么的? 不过自己也没开口辩解,一来自己是阿哥,和个奴婢争辩太也掉价,二来是不忍心,这事件要是做实了是奶娘和那几个宫女失职,搞不好她们是要被打死的。 五哥听了后就点点头,说这事太严重了,只能请皇阿玛圣裁,又郑重对着自己说,十二弟,你虽说才十岁,但也是男子汉了,男儿大丈夫要有担当,既然犯了错就要勇于受罚,五哥会在皇阿玛面前将这事公正说出来的,你要好好认错才是。 结果自己就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皇阿玛面前,皇阿玛看到心爱的小女儿被摔成这样当然大怒,才骂了自己两句,五哥就说了,上次小燕子犯错,被打了二十板子,十二是男孩,就再加十板,打他三十板子,由令妃娘娘监看,也就能抵过去了。 皇阿玛想想也就同意了,说道就这么办吧,五哥离开前还在自己耳边说,情五哥是帮你求了,几十板子,忍忍就过去,你自己以后要记住教训,好自为之啊。 实在有点不明白,皇阿玛还没说要怎么罚呢,他就先定论了,还说是帮忙求情,说不定皇阿玛本来是只想罚跪的也不一定啊。 “三十!”最后一下剧痛过去,呼,总算是打完了,再打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有人冲过来扶起永璂,“十二阿哥!”,“主子,你怎么样啊?”那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七拐八绕的,难听又刺耳,是永璂的贴身小太监云朵和小蓝子,永璂迷迷糊糊地想,唉,到底他们才是自己人,知道心疼我。 永璂被扶到令妃跟前时,已经看不清人了,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令妃娘娘也很心疼他,充满怜意地道,“可怜的十二,我可真不愿看到皇上打你,可是你九妹妹伤成那个样子,不罚你没法向她交代啊,乖孩子,赶紧回去让太医看看,好好养伤,你这次可要记得教训,以后别这么莽撞了。”又指派了延禧宫的两个大太监,帮着一起把永璂送回去。 2 2、还得是亲额娘才行 永璂在回坤宁宫的路上就昏过去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还想,昏过去也挺好,最好是能过个两三天再醒,这样就不用去硬捱最初那段难熬的伤痛了。 不想竟然让他这乌鸦嘴一语中的,等他再睁开眼来,真的就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永璂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是用趴在床上的姿势在睡,先还奇怪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有趴着睡的习惯了,这胸口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多难受啊。 然后又隐约听到一阵很压抑的抽噎声,那声音还挺像他皇额娘的,可是把永璂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容嬷嬷低声劝道,“娘娘,你都守了两天两夜了,这怎么又哭起来了,会把身体熬坏的,去睡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皇后抹眼泪,“永璂是我的命根子,他被打成这样,都昏睡两天了,你叫我怎么睡得着,容嬷嬷,你不用劝我,我就在这里守着,哪儿也不去,永璂他要是醒不过来,那,那我也不活了。” 容嬷嬷叹气,也找出块手帕擦眼睛,“您可快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十二阿哥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的,太医不是说了吗,等醒过来就不怕了,好好养些日子就会没事的。” 那拉皇后哭道,“可是这都两天了,还没醒过来呢。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心眼,总以为别人都是好人,我千叮万嘱地,他就是不听,非得偷偷地往延禧宫跑,还喜欢凑在那两个没规矩的民间格格和五阿哥跟前。人家有把他当回事吗?这回可好了,出了这么点小纰漏,那些满口宽容慈爱的人又有谁护着永璂了?听说是他们一大伙人集体把永璂押到皇上跟前去的。” 容嬷嬷也跟着咬牙,“可不是吗!听说那九格格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就为了她蹭破点油皮儿,至于把十二阿哥打成这样吗?况且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又不是咱们阿哥淘气,跑去令妃那儿,把她女儿硬拐出来玩才摔着的,据说当时一院子的人,其他人就不说了,那小格格的奶妈子,大宫女都管干什么的,出了事怎么就拿我们阿哥一人顶缸呢,十二阿哥他也才不过十岁!就算我们阿哥厚道好说话,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永璂听到这会儿总算是把前事都想起来了,轻轻动动身子,觉得伤处还是很疼,忍不住哼出声来。 皇后和容嬷嬷听见他出声了一齐大喜,扑过来叫道,“永璂,永璂,你总算是醒了。” 皇后用手轻轻摸着儿子的小脸,“永璂,还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告诉额娘啊,额娘这次可真是被你吓死了。” 又转身一叠声地叫人快传太医,送热帕子擦脸,端清粥汤水。 永璂本来心情还挺平和的,他向来想得开,吃亏的时候都不会太生气,所以从挨打到现在都还能很镇定的琢磨些有用没用的事情,可是这时听到这个平时严厉的皇额娘满怀关切的询问,却忽然气苦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般流了下来,伸出手委屈道,“我浑身都难受,额娘抱抱。” 那拉皇后哪受得了这个,跟着一起掉眼泪。连忙把儿子抱进怀里,“永璂乖啊,没事的,你都躺两天了,肯定不舒服的,等太医来看看,然后咱们吃点东西,额娘再让人给你按摩按摩手脚就会好受些了。” 永璂靠在额娘的怀里,心里无比安慰宁和,鼻端闻到一阵温暖馨香,那是他从小就闻惯了的额娘的味道,自他和五哥,令妃走得近后,额娘已经很久没有把他抱在怀里宠过,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心想还得是亲额娘才行,别人再温柔那都只是表面功夫,自己可真傻,以前总是顶撞额娘,放着眼前的额娘不亲近,偏要笨笨地跑到外面去找亲情,于是继续撒娇,“不要,我就要额娘抱,额娘不要走啊,陪我一起睡。” 容嬷嬷在一边也是又哭又笑,“十二阿哥这一睁眼就会撒娇了,你额娘两天都没合眼,可别再缠着她了,况且哪有额娘陪这么大的儿子睡的道理,你还是消停点吧。” 永璂撇撇嘴,看看额娘,果然容色憔悴,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只得不情愿道,“那永璂不缠着额娘了,额娘你赶紧去休息吧,睡醒了再来看我啊。” 那拉皇后点头道,“我看着你喝了药再去睡。” 永璂嗯一声,想了想忽然问道,“奇怪了,额娘,我记得我小时候也被打过一次的,就是那次我偷懒,早上贪睡没去上书房,被皇阿玛发现的那回。那次打的板子怎么一点都不痛呢?这次那两个太监好像和我有仇似的,板子打下来像灌了铅一样。” 那拉皇后闻言愣住,和容嬷嬷对望数眼,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忽然又一把将永璂抱进怀里哭道,“是额娘不好,额娘讨不到皇上的欢心,自从明珠格格那件事情后,额娘连执掌后宫的权利都被收走了,宫中那些势力小人现在根本不把咱们当回事,那天又是令妃亲自在旁监看的,她现在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执行的太监为了讨好她,肯定加倍下狠手打你的。” 在这些事情上永璂倒不会像那拉皇后一样容易激动,点一点头淡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怎么能怪额娘呢,是我自己不懂事,非要挤去延禧宫凑热闹的,现在还要额娘担心受累照顾我,应该怪我才对。额娘,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皇后本来还想等永璂的伤好点后一定要借着这件事情好好教育教育他,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自己认错了,不禁有些诧异,“永璂,你还小,这一次是额娘没有保护好你,唉,我知道你自小就心地善良宽厚,我实在是不想让宫中这些龌龊事污了你的眼,可是现在额娘被你皇阿玛厌弃,很多事情实在是力所不能及了,你要是再不自己小心点,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永璂看着皇额娘无助脆弱的脸孔,反手抱住她安慰,“额娘你别担心,我会自己小心的,保证以后都小小心心,老老实实的,不会做傻事了。” 那拉皇后向来都是严厉强势的,这时的软弱样子实在让永璂心痛,怎么也不忍心看她这么可怜,心里隐隐约约地想,以后要长大懂事,不能再由着性子乱来了。 其实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宫里的多数事情也能看得透彻,可是就是下意识里不愿去成为那样步步算计,处处谨慎的样子,主要是嫌累,仗着自己是小孩子,以及额娘的细心爱护,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天真无知。 现在吃了这么大的教训,他要是还不谨慎小心起来,那他就不是天真无知,而是愚蠢无知了。用小蓝子上次教他的一句民间的粗话来形容,那他就是个傻大胆二百五。这么难听的形容,永璂可是一百二十个地不愿意用在自己身上。 3 3、小转变 永璂的伤养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床,虽说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已经能够去上书房读书了。 经过这一事件后,永璂赫然发现,自己在宫中都已经快和隐形人无异。他两个多月没来上课,上书房的几个兄弟中也就永瑆不咸不淡地和他招呼了一声,其它人竟是谁也没来多问一句。 这样也好,起码省了自己很多尴尬解释,永璂心想,不过也说明自己和额娘在宫中已经很没有地位了,皇后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有够惨的,当然了,自己和额娘要算是一体的,所以自己也是很惨的。 没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永璂很不厚道地认为他皇额娘要负很大责任。不过子不言母过,他不会去多说什么,以后多注意也就是了,也不用着急,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得慢慢来。 皇阿玛现在正当盛年,这后宫中女人和儿子的地位都还会有很大的变数,这个时候不要太出挑才是更好的,只是他们也不能再倒霉下去了,该强硬的时候也要强硬些,不然被那些小人没事踩几脚也够他受的。 永璂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读书,好好练武,别再给人逮住错处,当然,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天真无知地满后宫跑着玩了。 如今他最亲近的人就是皇额娘,容嬷嬷,还有两个贴身小太监云朵和小蓝子,永璂对亲情的渴望从来都是很强的,没办法,他就是需要有几个亲近的人能让他撒娇耍赖,不然这生活可就真的太没劲了。好在这身边的几个人完全能满足他的要求,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舍近求远。 那拉皇后最近就觉着永璂自从伤好后就不太一样了。 首先是外貌上的变化,永璂其实本来长得很漂亮,但是那拉皇后总觉得儿子太漂亮了要遭人非议,所以总是刻意把他晒得黑黑的,加上永璂被喂养得很好,一直胖乎乎的,因此从来也没人觉得他好看。这次养了两月的伤,加上心思比以前重了不少,一下子瘦了下来,又没法经常晒太阳,肤色恢复了本来的白皙细腻,顿时就有了少年阿哥的俊俏样子,不复再是以前的孩童模样了。 再就是气质上的变化,以前的永璂一看就是个孩子,现在却是一看就觉得他是小大人了,除去身量长高变瘦,面目白皙俊秀,说话行事也是大不一样,斯文守礼,进退有度。而且他是皇后嫡子,从小被那拉皇后保护得滴水不漏,所以心境一向很平和,连面对着乾隆时也是不太惧怕的,因此举止大度从容,自有一番气派。 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顾盼间美目流转,风流隽永,太招人了些,她当额娘的经常都会看呆,才十一岁就这样,以后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那拉皇后为了这事和永璂抱怨了两次,永璂没想到额娘会因为自己变漂亮了而烦恼,他是男孩子,这个漂亮不漂亮的实在用处不大,但要是引人非议就不好了,于是在那以后,他出了坤宁宫就努力做出一脸严肃状,板着脸总不会顾盼生辉了吧。 上书房的纪师傅近来也发现十二阿哥不太一样了,仿佛是忽然开了窍一般,读书读得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以前他对这个小阿哥一直很是头疼,说他不好吧,他总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也很知道尊师重道;可你说他好吧,他可实在是不用心读书,小孩子性情十足,经常要偷懒贪玩。 现如今终于知道收敛心思,认真做学问了,经常课后还要留下来问些问题。 对于用功的学生,老师当然都是喜欢的,纪师傅现在对永璂耐心十足,对于他课后经常会来请教的问题也会仔细解答,高兴时还会说一些自己在上课时都不曾讲过的心得。 纪晓岚是当代著名的才子,这偶尔开的小灶让永璂受益匪浅。 这一日傍晚,永璂正带了小蓝子往坤宁宫走。远远地就看见正在御花园玩赏的皇上和令妃娘娘正带着一堆人朝着他走过来。 遥遥地就见令妃穿了一件水红色绣团锦牡丹的宫装,衣服剪裁得十分贴身,衬得身段婀娜窈窕,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梳成个最简单的样子,没带几件金银发饰,却簪了两枝娇嫩欲滴的鲜花,花枝巧妙的缠在头发里,更显得面如芙蓉,加上一脸温柔的笑意,真是美人温婉,我见犹怜。 永璂一边欣赏一边想,我额娘的相貌其实也不差的,只是她没有令妃这样会打扮,人又太过刻板严厉,令妃娘娘这般看起来要婉约多姿许多,难怪皇阿玛宠爱她。 永璂现在的年纪半大不小,对男女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开始有些兴趣了,因此见到漂亮女子就要分析一下。 规规矩矩地站定了,等到乾隆带着令妃走近了就一个千打了下去,“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嗯了一声,他对皇后很不喜欢,厌屋也及乌,对十二这个儿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倒是令妃开口了,对着永璂柔声道,“是十二阿哥啊,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你来延禧宫看妹妹们了?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了芥蒂吧,我最近也一直心中在后悔,你九妹其实过了几天就没事了,倒连累你挨了几十板子,唉!有心向你道个歉,可是又一直不见你来看我们。就怕永璂你真是生气了。” 令妃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自责,乾隆听得有些不耐烦,“他自己莽撞闯祸,你道什么歉?难道朕罚他几板子还有错了?” 永璂先向令妃见了礼,站直了身子才说道,“我一直不去娘娘的延禧宫是我最近都不敢去了。” “啊,永璂你真的生我们的气了?”令妃没想到向来憨厚的十二阿哥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有些失色。 乾隆也皱眉头,“永璂,怎么着,这么点小事你就要记恨上令妃了?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胸狭隘,你是不是准备连朕也一起记恨啊?” 永璂正色道,“回皇阿玛的话,不是这样的。” 转头对令妃道,“我不敢去娘娘宫里不是生你们的气,是我觉得自己现在还太小,万一下次碰到九妹登高爬低的时候,我肯定还是抱不住她,身为兄长的,照顾不了妹妹实在是惭愧,所以现在我把空闲的时间都用来跟师父们练功夫了,等我长得高高壮壮的再去和妹妹玩,就不怕会摔着她了。” 令妃被他这么小大人一样的言辞给逗笑了,回头对乾隆道,“皇上,你看十二阿哥这话可真有意思。”对永璂道,“那十二阿哥你可要持之以恒啊,我就等着你长得高高壮壮的那天了。” 永璂是真的没有记恨令妃的,那时九格格是被摔得很惨,令妃爱女心切,既然在场众人都认定是自己害的,那她肯定更不会分出心思来替自己辨解。 只是永璂记得好像有一次在乾隆责打小燕子姐姐的时候,令妃娘娘曾经声泪俱下的求过情,说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虽不是亲娘,但也感同身受,求乾隆绕过了小燕子姐姐。 怎么这次轮到打自己时她却不这么想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如小燕子姐姐可爱会讨人喜欢,所以她就不会痛了?问题是她不痛了,自己的亲额娘可是要心痛的,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和这些看不上自己的人凑在一起了,离她们远些的为好。 因此这时就随意编了个借口出来,看自己的话让令妃开怀一笑,就不再多说什么,垂首退到了一旁。 乾隆看他一眼,挥挥手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带了令妃扬长而去。 永璂待他们走远了,才转身继续往坤宁宫走,一边走一边还很满意,寻思着等自己长得高高壮壮起码还需要几年时间,那自己这几年都不用去令妃宫里了,这借口找得挺好,还不会被人说是因为自己记恨被打的事所以不去,看来自己这些日子认真读了读书还是很有些长进的嘛,这急智就比以前强了不少。 4 4、拔苗助长的后果 乾隆这是准备带着令妃去漱芳斋看小燕子和紫薇的。最近这段时间,和令妃去漱芳斋要算是他在处理朝政之余的一项娱乐活动了。 小燕子活泼可爱,敢说敢笑,经常语出惊人,一些市井俚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让见惯了规矩人的乾隆觉得真是有意思极了,因此小燕子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开心果;紫薇美貌娴雅,温柔可人,琴棋书画样样都行,也很能讨乾隆的欢心,而且在小燕子太过放肆的时候还能提醒她一下,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真的是绝配。 不过今天本来兴致很好的乾隆在路上遇到了永璂后心中却是怪怪的,又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令妃,“怎么永璂看着不太对劲,令妃你有觉得吗?” 令妃想了想道,“好像是瘦了些,还比以前白了不少。”抬头看看乾隆,“皇上说的这个吗?您别说,十二阿哥这一瘦一白的,倒是比以前好看了不少,就是那相貌有点过于清秀了,身为皇家的阿哥,应该再健壮威武些才够气势。” 乾隆点头道,“正是呢,朕就说怎么今天见了他觉得不对劲。”哼了一声“皇后也太不会养孩子了,这宫中多少女子没资格自己教养儿子呢,偏她有这个体面却把永璂养成这个样子,以前就又黑又胖,跟个小炮弹似的,这回终于不黑胖了,又变成了这个阴柔模样,她这皇额娘是怎么当的!” 令妃向来温柔,这时听乾隆数落皇后的不是就闭上嘴,不愿背后说人坏话,心思一转,微笑道,“不过十二阿哥这孩子自己很上进,刚才不是还说要好好跟着师傅练功,把自己练得高高壮壮吗?” 乾隆点点头,招过身后跟着的大太监吩咐道,“你去告诉教导皇子们骑射功夫的师傅一声,让给十二阿哥的练习翻倍,务必要监督着他好好把身体练壮实了。” 那太监应声而去,乾隆也便将这事抛在脑后,带着令妃去漱芳斋逗燕子去了。 永璂不知道他皇阿玛一句话,就已经将他未来几日的生活变得苦不堪言。到了坤宁宫后还向皇后和容嬷嬷显摆了一番,告诉她们自己已经找好了借口,以后几年都不用去延禧宫了,还不会被人诟病。 皇后听说乾隆和令妃逛御花园,心情郁闷,她早就知道皇上宠爱令妃,不喜欢自己,也一直提醒自己要大度,要有皇后的胸襟,可是每回听说皇上又宠着令妃做了些什么的时候,还是难抑的心酸难过。 容嬷嬷有些哭笑不得,“小主子,你在这方面有什么好费脑筋的,你是快成年的阿哥,本就不应经常去皇上妃子的住处瞎转悠,令妃那么说不过是想在人前卖个好,让大家觉得她慈爱心善。她见了这宫中所有的阿哥,格格都要让几句的,你看谁正经当回事了,也就五阿哥和那福侍卫自以为是的不知道避嫌。十二阿哥你别理她不就完了。” “这样啊,容嬷嬷你说的也有道理,怎么以前都不教教我?”永璂听着很有道理,重重点头。 那拉皇后在一旁轻轻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以前教你你肯听吗?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自小到大就知道傻玩。” 永璂揉着脑袋笑,“额娘别急啊,那还不是因为您疼我,不想我小小年纪就为这些事情烦心,儿子以后一定认真听您的话。” 那拉皇后微笑感叹,现在皇上已经很少来看她了,夺了她手中掌管后宫的权利不说,仗着太后在五台山礼佛,不在宫中,没人敢管他,连初一,十五必要到坤宁宫来的祖规也不守着了。她心中又气又恨,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苦苦熬着,总算老天开眼,这个儿子忽然懂事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帮着外人来气她这额娘,这也算是她凄苦的被冷落日子中的一大安慰吧,也许有个贴心的儿子,自己就该知足了。 永璂在坤宁宫中吃了晚饭,又磨蹭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回了阿哥所,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在他皇额娘身边呆着了,搞得容嬷嬷都笑话他怎么越大越离不开娘了。 永璂不以为意,他和额娘感情好那可是好事,最好皇额娘能一心扑在他的身上,少去想宫中的那些惹她心烦的人。 永璂因为年纪的关系,对后宫中女人争宠的问题还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也看出以皇后的手段肯定是争不过人家的,闹得厉害了反而会惹来皇阿玛更大的厌恶,就像以前她使劲教训自己不许去和令妃,五阿哥,小燕子姐姐他们接触时一样,自己反而会更加想去找他们一样。 既然争不过,那就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保险,要是再出了什么错,被皇阿玛训斥,他和额娘在这宫中就彻底没什么指望了,会被人欺负死的。所以永璂恳切希望额娘能坚持住,哪怕维持现状也好,等他再长大几岁,再能有些担当就好了。 可惜永璂第二天就发现他这个老老实实,维持现状再过几年的愿望恐怕要以他被严苛训练,旧伤复发,然后劳累至死来终结。 这一天用过午膳,到了未时,他和永瑆几个兄弟来到练武场就被教授武功的外谙达单独分了出来,说是皇上有旨意,十二阿哥身体赢弱,要单独练习,让他蹲马步,打拳,踢腿,练臂力。技巧型的学习一样没有,全部都是要练力气的。 永璂被折腾得叫苦不迭,他年纪小,筋骨弱,被打了三十板子,受伤很重,身体很是受了些亏损,按照太医的话讲,要慢慢调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去除病根,切不可再劳累生病。 因此永璂过了几天就撑不住了,经常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而且受过伤的地方在由内往外的撕痛,就像是伤口又在里面裂开的光景,连早上的课都没办法好好上。 这天一早,永璂硬挣着从床上爬起来,刚站起身就觉得眼前发黑,一头栽了下去,幸亏贴身的两个小太监云朵和小蓝子眼疾手快,一齐把他搀住了,才避免了头上被撞出个大包的厄运。 云朵惊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才们啊!” 永璂头晕目眩,坐了半天才道,“我大概是这些天练武练得太过了,体力越来越不济。” 小蓝子抱怨道,“这哪是给主子爷你强身健体啊,糟蹋身体还差不多,教授师傅太不变通了,不知道主子你身体才好禁不起折腾啊!” 永璂叹气,他现在心境不同,很多事情就比以前明白得多,这宫中的人多是势利之辈,那些师傅们也不例外,平时对着五阿哥就阿谀奉迎,小心伺候;对着那几个没五哥受宠,但是额娘也算稳稳当当的阿哥就小心仔细;轮到对自己,那就只剩下公事公办了。 不过再这样下去也不行,自己非得吐血身亡不可,只得去和那外谙达商量,看看是不是可以把练武的强度减下来,等他身体好些了再慢慢增加。 这位教授皇子武功的外谙达名叫哈图,也是宗室出身,对永璂这个老实憨厚的阿哥是一直有些轻视的,加上知道他的额娘那拉皇后已经被皇上厌弃,大清向来子以母贵的,又得知了十二阿哥因为摔伤了令妃娘娘的九格格被皇上狠狠责打了一顿,几个月都下不来床,就更觉得这位十二阿哥这辈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不值得费心敷衍他,因此很不耐烦,对永璂颇不讲情面。 说道皇上的旨意怎能轻易违背,皇帝陛下专门传话来要十二阿哥多加练习,那是对阿哥您的看重,您怎么可以背地里想要挑唆奴才干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这要是哪天皇上来检查您的骑射功夫,发现成效不显,那不是要了奴才的命么。所以说十二阿哥您就别再动脑筋想那些偷懒躲闲的邪门歪道了,赶紧好好把今天的功课练完是正经。不然奴才不能休息,您也不能按时回去吃饭不是。 永璂无奈,又硬撑了一天,等到晚上回去坤宁宫的时候已经走不了路了。他本不欲让皇后知道了跟着担心,可是都这个样子了,哪能瞒得过去。 那拉皇后和容嬷嬷两人抓住云朵一通审就什么都知道了。皇后心疼得直抹眼泪,一叠声地叫来人,梳妆更衣,这就要去见乾隆理论,拼着再受一次训斥也要把儿子解救出来。 永璂连忙拦她,“额娘,您急什么,这都是好些天的事情了,儿子这全身都快散架了,您也先把我安顿好,找个太医来给看看,让人给炖点补品什么的啊。找皇阿玛吵架又不是什么好事,不用这么急着去的。” 皇后想想也是,还是儿子身体更重要,这要是自己去大闹了乾清宫,万一皇上恼羞成怒,不定会颁下什么惩罚来,到时候可别耽误了给十二看病。强压下心头的恶气,吩咐自己的大宫女绫纹先去宣孙太医。 永璂问道,“额娘,这个孙太医在太医院是个什么职位?医术很好吗?我看额娘每回都是叫他来。” 那拉皇后满心的烦闷,实在不想提这些琐事,倒是容嬷嬷在一旁开口道,“孙太医今年六十多岁了,是康熙爷时就在太医院供职的,在太医院里也算是德高望重,那医术是没得说,比专门给太后和皇上看脉的王太医也不遑多让的。” 永璂点头道,“那就好,等他给我看过了,额娘就带着他一起去见皇阿玛吧,就说我练武回来身体不适,请孙太医来看过之后,发现是教授武功的外谙达哈图,急功冒进,教导不得其法,反而伤了阿哥的身体,请皇阿玛圣裁就是。” 那拉皇后和容嬷嬷听了就是一愣,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吗,明明是教授武功的外谙达的责任,去和皇上理论什么,请他裁断不就好了,此事证据那么明显,孙太医来一看便知。 果然, (还珠)锦瑟年华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2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2部分阅读 孙太医来看了永璂之后就大摇其头,十二阿哥身体虚亏,本应好生养着才是,去上书房读书都要悠着点劲,不可太辛苦了,哪里禁得住这般操练,要是再这样练下去,恐怕要出大问题了,哈图身为皇子谙达,应该很有习武的经验才是,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实在让人不解。 那拉皇后当下二话不说,第二日就带了孙太医就去求见乾隆。 5 5、交涉 乾隆正召了傅恒,阿桂还有刘统勋等人在商议准噶尔部内乱之事,听到高无庸来低声禀报说皇后娘娘有要事求见就有点烦,暗道这皇后真不让人省心,上次为了紫薇的事情狠狠骂了她一顿,还收了她执掌后宫的权利,本以为她该消停消停了,这还没过了几个月呢,怎么又跑出来生事了。 皱眉对高无庸道,“朕这里正忙着呢,没工夫去管她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她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了,实在有要事处理不了的,就过两天再来。” 高无庸应声下去传话,那几个大臣一齐做低头未闻状,均想能这时候闯过来求见,肯定是有要紧事,皇帝陛下可真够狠的,让过两天再来,这黄花菜都凉了,那拉氏皇后做到这个份上也委实可悲。 果然过了一会儿高无庸又回来低声禀报了几句,乾隆冷哼一声道,“她愿意等就让她先等着吧。” 下面的几人听皇上的语气中很有几分眭怒之意,谁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地接着议准噶尔之事。 一直到掌灯时分,议事的大臣早都跪安了,乾隆舒舒服服地用过了晚膳,端了杯茶慢慢的呷着,正想翻翻还没看完的折子,忽见高无庸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高无庸连忙回禀,“皇后娘娘还一直在偏殿候着呢,皇上您看?” 乾隆诧异,“她倒有耐心,等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走,你去宣她过来吧,朕倒要看看她这回又翻出来什么自以为了不得的事情来烦朕。” 那拉皇后从早上等到晚间,一直在偏殿干坐着,就喝了两杯茶,连饭都没吃一口,心里头这个窝火憋气就别提了。况且还有个孙太医也跟在一旁等了一天,被他眼睁睁地瞅着皇帝这么不待见自己,这面子都丢到太医院去了,实在是气苦,几番要拍桌子走人,总算想到这次是为了儿子,再苦也得忍着,才没有发作出来。 这时听见皇上终于肯见她了,站起身来深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她出来时永璂在耳边千叮万嘱的话,“额娘,您去找皇阿玛说这事情时,千万可要忍住了,别乱发脾气抱怨,要就事论事,不然的话还不如儿臣直接告几天病假,连上书房一起不去了,躺在屋里修养的好呢。” 那拉氏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脾气太过耿直,不懂圆通,每每自己有理的事情也能惹得皇上不高兴,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次连儿子都这样嘱咐了,可见这脾气一定得收敛收敛才行。 见了乾隆,那拉氏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国事繁忙,臣妾要不是实在有要紧事,是不该来打扰的,请皇上见谅。” “哦,平身,”乾隆发现皇后被他晾了这么久竟还能压得住火气,很有些惊讶,“坐吧,皇后有什么急事非得今天就要见朕?”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把那番已经在心中酝酿了一整天的话说了出来,“是这样的,臣妾这几天发现十二阿哥永璂的精神越来越差,走路都晃晃悠悠,昨儿晚上竟然都走不了路了,是被小太监扶回坤宁宫的,问他什么原因,他只是说这两日课业较重,可能是有些累,歇一歇,睡一觉就应该没事了。臣妾怕他小孩子家不知轻重,生了病还不自知,就召了太医来给他看看。谁知道太医竟说永璂是被教习功夫的谙达操练过度,损伤了身体筋骨,还说再这样练下去,永璂的身体就要费掉了。臣妾先还不信,想着教习皇子们武功的那位外谙达哈图,听说功夫很好,年纪又长,应该很有习武的经验才是,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可是给永璂诊脉的孙太医也是个稳重人,从圣祖爷的时候就在太医院供职了,也从没出过什么差错。所以,臣妾斗胆猜测,这事哈图只怕也是有些责任的,此事事关诸皇子的教习师傅,关系重大,臣妾不能擅自处置,所以就特地来告知给皇上,请皇上圣断。” 乾隆一愣,本以为是不是小燕子又冲撞皇后了,她又是来告状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事,“皇后会不会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那哈图最近盯着永璂练功是朕吩咐的,朕那日在御花园看见永璂觉着他也太不够壮实了,就想让他多练练武,这个练武自然是辛苦的,不然怎么练得好功夫,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本不应怕吃苦受累,皇后不要太娇惯着永璂才好。” 皇后听了这话,气得牙痒,暗道果然是你干的好事,令妃的女儿擦破点皮都不行,我的儿子就下这样的狠手操练,硬是咽下这口气,低眉顺眼地道,“臣妾也知不能娇惯孩子的,只是这回的情况真的严重,臣妾把孙太医也带来了,要不皇上问问他看,他总能比臣妾讲得清楚些。” 乾隆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皇后这次的态度很好,他也不能硬把人骂走,况且武功练得过火了的确是会出问题,以前就听说禁卫军中有个将领御下严苛,手下的兵丁不禁操练,有力竭而忘的,虽然不太相信哈图会如此胡来,但也还是问一下太医的好,点头道,“那就传孙太医进来吧。” 孙太医是个年高有德的,见皇上问了,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给十二阿哥诊治的结果,末了又加了一句,“十二阿哥才受过重伤,动了筋骨的,起码得将养个半年才行,不宜劳动,最好先别练武了。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乾隆愕然,“受了重伤,他在哪里受了重伤的?皇后,这怎么回事?”问到皇后这是怎么回事时,语气中已经是浓浓的责备。 那拉皇后从早起一来这里就在强忍着种种委屈,气恼的情绪,这时听了这么一句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实在是忍不住了,泪水涔涔而下,哭道,“皇上还问永璂在哪里受了重伤,不就是上次他在延禧宫被人说摔着了令妃的九格格,被皇上您罚了三十板子吗,永璂那次被打之后昏睡了两天都没醒,差点就醒不过来了,这伤还不是重伤吗?这才好不容易养起来了一点,又被这样折腾。” 乾隆讶异,“不就是打了几板子,有这么严重?上次小燕子被打,不是没过几天就欢蹦乱跳了,怎么永璂就这么娇气?” 皇后哭道,“那怎么一样,小燕子是个自小练把式卖艺的,皮糙肉厚,加上皇上宠爱,打板子的人自是不敢打重了。永璂可还是个小孩子,竟还要比小燕子多打十板,还让令妃在一旁监看,那些人自然打得加倍狠,他怎么能吃得消!真是的,就算是小孩子们打架伤了人,也没听说过哪家的父母要把打人的孩子揪出来打个半死的?最多赔赔礼,罚个跪也就是了。更何况永璂他还不是有意的……” 乾隆听她越说越委屈,脸上也有点下不来,“你也别太袒护他了,你是没看见九格格当时被摔得那可怜样子。朕都被吓了一跳。” 皇后怒道,“可是臣妾听说那九格格第二天就能跑能跳,能说能笑了,永璂他可是躺了两个多月……” 乾隆连忙打断她,“行了行了,才说你今天通情达理了一点,这怎么又来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皇后一惊,连忙收了眼泪,不敢再多计较,“是臣妾激动了,皇上恕罪。” 乾隆挥手道,“皇后你跪安吧,永璂先休息几天,不用去上书房了,身体好点再去,至于那个哈图,朕会派人去查一下的,如果是他的问题,朕自然不会轻饶了他,永璂这半年都不用练武了,等他自己什么时候觉得可以练了再去好了。” 6 6、上书房 永璂这天没去上书房,躺在坤宁宫中静养。 皇后去见乾隆后他就心绪不宁,只盼额娘别又顶撞了皇阿玛。结果他越担心,皇后就越不回来,左等右等,一直到晚上,皇后才眼睛红红地回来了。 永璂看了心疼又担心,“额娘,您怎么哭过了?皇阿玛不听你说吗?那就算了,咱们另想办法就是。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皇后摸摸永璂的头,挤出笑脸道,“皇上准你休息几日再去上书房,那骑射功夫也可以半年后再练。” 永璂喜道,“真的啊,这不是挺好,那额娘你难过什么?” 皇后叹气,“我替你委屈,你皇阿玛做得也太过偏心。算了,不说这个了,永璂你可得从现在开始保养身体了,孙太医说要是养不好会留病根的。” 永璂用头在皇后手上亲昵地蹭蹭道,“皇额娘今天去了这么久,我好担心,就怕皇阿玛又给您气受,刚才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都后悔了,不该让您去的,哪有为了儿子让额娘受气的道理。” 皇后被他说笑了,“这会儿嘴这么甜做什么?额娘为你吃苦受累还不是该你的,只盼你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 等永璂再去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就发现几个兄弟看他的眼光很有些不一样,永璂估计着可能是跟自己告了哈图的状有关,可是也不太肯定。 果然休息时永瑆就凑了过来,“十二,你这些日子可没以前厚道了啊。” 永璂装傻,“十一哥怎么这么说,我可是在阿哥所养了好几天病呢,怎么还不厚道了?” 永瑆道,“这你还装什么,前些日子,就看见哈图使劲给你穿小鞋,把你操练得路都快不会走了,你这休息了几日,他怎么忽然就被贬了呢?别说不是你去告的状啊,没人信的。” 永璂继续憨厚,“我这些天可是门都没出过,也许是皇额娘看我挺惨的,去和皇阿玛提了提吧,我可真不知道。再说了,皇阿玛这么圣明,怎么会无缘无故责罚人,哈图师傅肯定是确实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贬的。” 永瑆见他说话滴水不漏,不由再高看他一眼,“行啊你,最近精明不少了嘛。” 永璂不去理他,自己努力背书,想要把前些天欠下的功课补回来。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当初哈图师傅要是肯多听他说几句,认真衡量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的话多好,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同意皇额娘去向皇阿玛说这件事的。 现在哈图因为他被贬了,永璂还是挺难受的。他向来不忍心看到别人遭难倒霉。可是转念想想,上次就因为不忍令妃宫中照管九格格的奶妈宫女被罚,害得自己吃了大苦头不说,还累得额娘担惊受怕,操劳了两个多月照顾他,最近人看着都憔悴了许多。那些不相干的人和额娘孰轻孰重,哪个和他更亲近些,他还是分得清的,叹口气,使劲摇摇头,决定不再去多想了。 可惜他决定不去多想了,别人却是偏偏要揪住不放。 午间的时候,上书房的功课结束了,永璂就拿了两个自己头天晚上读书时的问题去请教纪师傅。 纪晓岚现在对永璂这个认真学生已经很是喜爱了,曾说过永璂虽然不能博识强记,眼界不够宽广,书也背得不够快,但是思路开阔,敢问敢想,常常发前人所未有之疑问,心思细腻敏捷,有时做出的议论连他这个师傅都有耳目一新之感,这方是做学问之人该有的态度。假以时日,十二阿哥的学识必然不同凡响。 纪晓岚是当代大儒,在做学问时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其实并不太赞成圣祖康熙爷推崇的凡书必读百遍再背百遍的教育方法。 须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世间凡人所生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各有各的不同之处,有人适合背书,有人他就天生不太会背,这不会背书的也不一定就是笨孩子,把每天的那点精力全部都用来死记硬背,实在有事倍功半之嫌。应当因材施教才是。 读书,读书,读书何用?自然是要学古知今,以史为鉴,借前人之经验行今日之事,问题是古书大多言简意赅,寓意深远,越是圣人之说越是发人深思,百人读《春秋》就会有百种领悟,因此好好体会书中之意才是读书的精髓所在。 十二阿哥能不拘泥于常法,不急不躁,背书之余常常思考发问,就很投了他的脾性。 这几天听说十二阿哥又病了,不能来上书房,纪晓岚心中还颇为感慨了一番,这些宫中的事情他是不能多话的,永璂太过厚道淳朴了,往往被欺负了也还不自知,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太去计较,这就引得别人越发不把他当回事,能欺负的时候就使劲欺负,纪晓岚琢磨着是不是该在十二阿哥病好后隐晦地提点提点他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不过他为人师的应该给弟子们讲的是圣人之道,宽厚仁慈才对,所以这话他还不知该如何出口。好在永璂貌似是自己领悟了这个道理,他病还没好,那个害他生病的外谙达哈图就被皇上以办事不力为由贬下去了。 这时见到永璂又来向他请教问题了,心里很是高兴,两人就多说了一会儿,正说得高兴,忽听旁边一个声音道,“纪师傅,打扰了。” 转头一看,是五阿哥永琪,五阿哥现在年纪已大,乾隆有时会派点差事给他做,所以他现在不用天天来上书房,一般都是小燕子被乾隆赶来的时候,他才会陪着一起来。 纪晓岚已经好久没在上书房见过他了,这时就有些诧异,“是五阿哥啊,这都已经下学了,五阿哥过来是有事找为臣么?” 永琪摇头道,“我是有点事情来找十二弟的,看见你们说话,本想等一会儿的,可是你们竟说了这许久,我午后还有些事情,不能久搁,所以只好出言打断你们,还请纪师傅莫怪。” 纪晓岚自然不能去怪他,便道,“是臣一时说得兴起,忘了时间,倒是累五阿哥久等了,那为臣先走一步,五阿哥和十二阿哥请自便。” 永琪点点头,待他走远后正色看看永璂,“十二弟最近长高了一些,看着倒像个大人样子了。” 永璂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就有些莫名其妙,“五哥找弟弟不知有什么吩咐啊?” 永琪哼了一声,走到刚才纪晓岚坐的位子上坐下,“我本以为十二弟你心性纯良,出淤泥而不染,一直很是安慰的,没想到你人一长大,性情也跟着变了,竟成了这样一副睚眦必报的样子。” 永璂听他说出淤泥而不染,竟是有暗讽自己额娘的意思,心中不喜,“五哥有什么教训直说便是,要是弟弟的错,弟弟一定改过来。” 永琪皱眉,“十二,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都这么说了,你还装不知道。我问你,哈图师傅是为什么被皇阿玛贬了?当皇子的师傅不比在一般人家授徒,对学生打不得骂不得的,教得不好还要受罚,那本就是个苦差事。哈图他一直小小心心,恭敬谨慎的,从来没有不好的地方,这怎么忽然就被贬了呢?我可是听说他前几天除了单独让你多练了练功夫,其它什么不一样的事情都没做过。” 永璂心想他小心谨慎那都是一直对着你才有的,对我可从来没有过,不过此事多说无益,“师傅们的来去是重要事情,都是皇阿玛说了算的,皇阿玛要贬哈图师傅自然有他的理由,五哥这么说岂不是在怀疑阿玛他处事不公,这话可不能多说的。” 永琪一惊,没想到几个月没注意,向来老实的小十二也会打官腔了,“那好,哈图师傅的事情是皇阿玛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说,你只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下次做事时多些宽厚之心就算做哥哥的没白教你。” 永璂老实点头,“弟弟记住了,谢五哥提点,没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额娘今天还等我一起午膳呢。” “先别忙走,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都推不掉干系的。” 7 7、小不忍 “还有?”不会吧,永璂可实在是想不起最近自己还干过什么了。 “是令妃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令妃娘娘那样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平时对你又那么好,你也忍心在她背后做手脚?”永琪说哈图的时候还能压得住火气,毕竟哈图除了平时恭敬着他外,和他也没什么别的深交。令妃却不一样,令妃温柔善良,又一直护着小燕子和紫薇,永琪是很敬爱她的。因此说到她时语气不禁严厉起来。 “令妃娘娘人是挺好的,我也一直挺喜欢她,怎么会在她背后做手脚?五哥你搞错了吧?”永璂摸不着头脑,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昨天小燕子和紫薇去延禧宫看望令妃娘娘,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眼睛都哭肿了,问她怎么了还说没事,后来还是紫薇问了延禧宫的宫女碧痕才知道原来是头天晚上被皇阿玛斥责了。”永琪生气,“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不让我们多管,不停地流眼泪,直说是她自己不好,永璂,你怎么忍心苛待这么温柔的女子!” 永璂眨眨眼睛,看五阿哥这个气愤劲,看来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楚,叹口气,招手叫过自己的小太监云朵,让他先去给皇额娘报个信,说自己要稍晚一点才能过去。 然后耐着性子对永琪道,“五哥这话应该去对皇阿玛说,是皇阿玛把人训哭的,也不是我说话不好听把令妃娘娘气哭的,就算我去赔罪道歉,这也文不对路啊,娘娘未必会领情。再说了,如果非要说父债子偿什么的,那五哥你也可以的嘛,你不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吗?” 永琪听他这样胡拉乱拽地瞎扯不由皱起了眉头,“十二弟,真没想到你竟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本来是想来好好和你讲讲道理的。看样子你也未必肯听了,不过我还是要说给你知道。盼你能良心发现。令妃娘娘之所以会被皇阿玛斥责是因为九格格那件事,不知道谁去皇阿玛跟前嚼了舌根,说是你那次被打得很重,皇阿玛怪娘娘她监看时不知轻重,竟然让皇子被打得重伤。这事能怪娘娘吗,况且你这不是也好好的,都隔了这么久,皇阿玛怎么又把这事情想起来了呢,肯定是皇后去说的,你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劝阻一下,非得让令妃娘娘受这个委屈?又或者是你也是一直记恨在心的?” 永璂以前是很崇拜五阿哥的,觉得这个哥哥英俊高大,敢作敢当,说起话来也从来都是饱含热情和正义的,听了很能鼓舞人心,可是现在听了这一席话,他认为自己已经很不佩服五阿哥了。 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五哥,我皇额娘她是正宫皇后,也是你的额娘,你身为儿子的竟然在背后说她嚼舌根,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弟弟认为你都不该对长辈不敬。五哥起码要比我多读过几年圣贤书,不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至于令妃娘娘受的委屈,我还是那句话,皇阿玛圣明,他这么做肯定自有他的道理,再怎样也轮不到我们做儿子的背后指摘。你要是实在替令妃娘娘抱不平,可以直接去找皇阿玛,和他当面说理。不过弟弟奉劝一句,五哥你已经是成年阿哥了,不该和阿玛的妃子交往过密,这个嫌还是要避的。” 五阿哥气结,“永璂,你,你怎么能想得这么龌龊!我好心来劝你代皇后去向令妃道个歉,免得以后伤了和气,看来倒是我多事了!罢了,既是这样,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盼你能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走得又急又快,看来是气得不轻。 永璂也是心中怅惘,五阿哥这一去必然会把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自己公然袒护额娘,不肯帮着令妃,还讽刺五哥,她们知道了一定恼火,估计她们以后也不会再理自己了。怎么心中拼命地想要老老实实,不要和人交恶,却还是要得罪人呢? 不过心里难受归难受,却没有后悔,要他昧着良心说额娘的不是来讨好别人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况且这样得来的朋友也肯定不会看得起自己,把自己当回事的。吃了这么多的亏,他要是再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就干脆改名叫永笨得了。 怏怏不乐地回到坤宁宫,将这事说给那拉皇后听,当然是删减了一下,没有讲永琪的原话,只是说从五阿哥那里得知令妃因他被打得太重的事情被斥责了,躲在延禧宫委屈哭呢,五阿哥因为这事对他有点误会,就多解释了一会儿,所以耽误了回来陪额娘吃饭。 皇后和容嬷嬷听了倒是都很高兴,说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本就是令妃做得不对,五阿哥凭什么来找你的事,按理说这事五阿哥也有错处,也就是皇上现在宠着他,所以没提罢了。 永璂看着皇后和容嬷嬷的笑脸,心说皇额娘这也太爱憎分明了些,就算你高兴也不能全摆在脸上啊,幸亏皇阿玛现在都不来坤宁宫了,不然被他看到,肯定不能落好的。 想想自己今天在上书房还是冲动了些,自己本就没什么朋友,这下可算是全得罪干净了,而且五哥现在风头正健,实在是不宜跟他交恶的,不然哪天被他在皇阿玛面前说两句自己心胸狭隘,不恭敬兄长什么的,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论到在乾隆面前的地位,十个自己也抵不上一个五哥的。 虽然以五哥的为人还不至于专门去皇阿玛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但是他现在肯定是彻底对自己失望,就算在皇阿玛面前说了自己不好,那也肯定要自认为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坏话,唉,这可怎么办呢? 越想越愁,以前不操心这些事情还好,怎么最近一操心就没完没了的呢?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也很好解释,以前那拉皇后还没有失势到这个地步,又是个爱憎分明的个性,别人说话做事都要顾忌到皇后,尽可能的不要得罪她,所以自己在宫中也就能逍遥。 现在皇后的地位几乎已经要算是山穷水尽了,有哪个皇后没有权利统管后宫的?那管理后宫的权利在一个妃子手里岂不是说皇后也要归她管?可皇后的地位明明比妃子高,乾隆能让后宫中出现这么矛盾的情况,可见离废后也就一步之遥了。 唉,这可怎么办呢?十一岁的永璂看着自己直爽率真的额娘,头一次觉得肩上的担子无比重! 8 8、回击 永璂为着得罪了五阿哥的事情愁了好几天,总觉得头上好像悬了块大石头,而挂石头的绳子又不太牢靠,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似的。 以前他要是听奴才们议论说皇阿玛又去漱芳斋了,那里面的笑声能冲破房顶,离得老远就可以听见什么的一定会羡慕无比,甚至还会想办法自己也溜过去看看。 可是现在他要是再听说乾隆又去和小燕子姐姐他们逗趣玩笑了,就会觉得心虚紧张,保不定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会提及自己和皇额娘,也不用专门说坏话,只要顺口评论几句自己顽劣,不听兄长管教的话,坤宁宫就要有麻烦。 难受了几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总这么悬着心也吃不消,只得去向纪师傅请教,纪师傅是皇子老师,向来心思敏捷,最近又对自己挺和善的,有问题去问问他总应该可以。 于是隐晦地问纪师傅,若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人的为人其实还可以,不会专门地打击报复,但是保不定会在不经意间把对自己的不满告诉给另外一个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会有大麻烦,请师傅指点一下该怎么做才好? 纪晓岚正喝着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暗想,你就直说你得罪了哪个皇上跟前的红人,担心他会去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不就得了,至于跟我说话还罗罗嗦嗦地绕这么大圈子吗。只是十二阿哥这么老实个孩子,怎么还容易得罪人呢,少不得要提点他几句。 “十二阿哥,俗语说得好,忍一忍风平浪静,你小小年纪何必火气那么大,非要和人起争执。” 永璂苦着脸道,“哪里是我火气大,纪师傅你看我什么时候火气大过啊,还不都是他硬找上门来说我皇……”叹口气,“争执都已经起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不是。” 纪晓岚看他一眼,这些皇家的事他自然不能多参与,“所以说为人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义气用事。这样吧,为臣送十二阿哥两句话,看看能否开导你一下。” “纪师傅请说。” “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十二阿哥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另外三十六计有云‘釜底抽薪’,这个应该也不用臣再多解释了才对。这两句话,知者甚众,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十二阿哥要不然也抽个空好好琢磨琢磨?”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说人不应该让自己处在危险的环境里,釜底抽薪是说要从根本上解决掉问题。 永璂非常听话的好生思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得从乾隆身上入手,自己先去他面前装个可怜,表示无意间得罪了五哥正在痛悔不已,又对连累了令妃娘娘的事情自责万分,皇阿玛知道了他的态度之后别人再说什么应该也就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了。 为此,永璂一有空闲就去御花园转悠,想要和乾隆来个偶遇什么的,结果正主没有偶遇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们倒是偶遇了不少,看来和他想法一样的人还挺多,虽然偶遇的目的不同,但是想要见到皇上的愿望是一样的。 看来此路不同,皇上要是能这么随意就被抓着,那他每天就什么都别干了,应付一堆主动撞上来的女人们就够他忙活的。上次自己能在御花园遇见乾隆和令妃纯属巧合,那是别人盼好些年都盼不到的运气。 永璂有个好处,就是为人比较稳当,不会太过急躁,眼看此计不成就准备另想一法。 分析来分析去的,发现这后宫之中,还是在延禧宫能见到乾隆的机率最大,别看令妃前些天才被训得眼泪成河,她可仍然是这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乾隆去后妃处,十次中倒是有五六此会去她那里。 因此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永璂还是决定再往延禧宫跑一趟。拨了一百两银子给小太监云朵,命他去打点打点,想办法打听一下最近乾隆什么时候会去延禧宫。 云朵倒也机灵,知道凭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接触不到那些管事的大太监和宫女的,送银子人家也未必肯搭理,于是干脆拿了钱跑去御膳房交了几个酒肉朋友,每天得空了就凑在一起吃吃喝喝,过了几天终于听到他们闲聊时提起,延禧宫早上过来吩咐说是要多准备几道精致点心送过去,大概是皇上下午有可能要去坐坐了,所以给预备着。 乾隆这些日子一度看着一位明常在十分顺眼,明常在年方十六,才入宫不久,秀丽婉约,被乾隆接连宠幸了数日,这两天有些腻味了,觉得明常在年纪太小,到底寡淡了些,想到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看过令妃,就早早地传旨让令妃午后去漱芳斋候着,他批完奏章后也去那里。 到了漱芳斋后,让紫薇给弹了两个曲子听,小燕子秉承了一贯的听不懂还捣乱的作风,逗着大家乐了半天,乾隆笑够了,就带着令妃回延禧宫,准备晚上就在这边歇下了。 令妃因为明常在的原因,这天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路小心奉承,陪着乾隆温声软语地往延禧宫来。刚到宫门前就见一个苗条的身影闪了过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两人都是一愣,乾隆皱眉头,“永璂你怎么在这里。” 永璂有些期期艾艾的低头道,“儿臣好久没来延禧宫了,前几天听五哥说……,就想着该来问候下令妃娘娘的,只是又怕娘娘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没敢进去,不想娘娘原来没在宫里,是陪着皇阿玛呢。” 乾隆看他这个不爽快的样子就不顺眼,“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五哥说什么了还吓得你连延禧宫都不敢进。” 令妃也柔声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我不好,要不是皇上来说,我都不知道十二阿哥你那次伤得那么重,本还在内疚呢,怎么会生你的气。” 永璂惊喜抬头,“娘娘,你说真的?可是五哥怎么来跟我说…说我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害得娘娘你受委屈,我当时一生气就顶了他几句,也没跟着他来向你赔罪,过后想想我又挺后悔的,娘娘你平常对大家都那么好,五哥见你受委屈了,难免光火,骂我两句,我听着就算了,何必和他顶撞,还没能及时来看望你。唉,现在知道娘娘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了。” “呀,这个……”令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永璂这话说得一团孩子气,可是明明白白就是在讲永琪因为皇上斥责令妃的事情抱不平,去找他出气了,皇上责备她,所有人都同情她受了委屈,那岂不是说皇上做得不对? 顿了顿才道,“十二阿哥真是说孩子话了。” 乾隆冷眼旁观,上次他在御花园里碰见永璂的时候就觉得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后来归结为永璂那模样长得太柔弱了,实在令人不喜,于是还专门要人监督他练武,再后来练出了问题,那拉氏带着太医去他跟前貌似柔和实则犀利地告了武功师傅一状,永璂练武的事情就不得不暂停了。 乾隆秉着后宫中的人都要安分守己,谁也不能娇宠过火的原则顺便把令妃也训斥了一顿,这也是有敲打敲打的意思在里面。女人嘛,不都是要管一管,哄一哄才会老老实实的。就算是令妃这么温柔的也不能太放纵了。 五阿哥向来和令妃亲厚,加上现在又被小燕子他们影响得敢爱敢恨,听说令妃受了委屈肯定会激动,永璂说的那些老五为了令妃去找弟弟麻烦的话乾隆是相信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五阿哥一直很得他喜爱,不高兴了想教训弟弟两句那就教训好了,没必要去管,只是没想到十二倒是比以前机灵了些,知道和兄弟起了冲突后要来长辈这里报备一下,免得被人告了偏状。 刚才那番话估计也是看到自己在才故意说的。只不过他还是嫩了些,话说得不够婉转,挤兑得令妃脸色很不好看。 9 9、看不顺眼 乾隆好几天没见令妃,正在念着她的温柔可人,今天又得她曲意逢迎,本来心情是很好的,不想刚到延禧宫门前就被永璂给打扰了。 按理说永璂比以前精明点了他该高兴才是,乾隆本来就很不喜欢皇后把儿子养得那么天真,那个说好听了叫天真,说难听了就是憨傻,他爱新觉罗家的儿子怎能是那个样子。 可是不知怎么了,他这两次就是看永璂不太顺眼,加上看令妃的脸色也不好,就更不想让永璂这么顺顺利利地挑完事就走人了。 当下冷冷地道,“那永璂是顶撞过你五哥了?他是你兄长,教训你几句你还有意见?上书房的师傅们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 永璂听他语气很是严厉连忙一撩衣襟跪下道,“是儿臣的错,儿子一时冲动了,请皇阿玛责罚。” 乾隆哼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明儿下了学后到养心殿门前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不要想着能蒙混过去,朕会让高无庸派人看着的。”说罢不再理他,自带着令妃进了延禧宫。 令妃本想劝两句,刚一开口就被乾隆脸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吓得也就不敢多话了。 永璂等他们都进去了才苦着脸看跟在他身后的小蓝子,“我没听错吧,跪两个时辰!” 小蓝子赶紧上前拉住他,“主子,噤声,咱回去再说。” 永璂低头被小蓝子拉着走了一会儿,忽然又说道,“小蓝子,我发现最近我每次一见到皇阿玛就要倒霉,上次不过是在御花园碰见了那么一会儿,平白无故的忽然就想起来让我拼命练功。这回更过份了,寻着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我去乾清宫罚跪,你说皇阿玛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 小蓝子恨不得上去捂他的嘴,这位实在是被皇后宠坏了,什么话都敢想敢说,“祖宗,您就少说两句吧,奴才这就回去给您找两个厚厚的衬垫,保证又厚又软,明儿个咱就把它垫在膝盖下面,两个时辰,咬咬牙就过去了。” 永璂白他一眼,“我看过了,周围没有人,看你吓得那个样子。” 永璂这次釜底抽薪的行动,代价颇大,不过总算是把脑袋上悬着的那块石头搬开了,因此除了想到明天要罚跪腿疼,心里有些郁闷外,情绪倒安稳了许多,只等着第二天去乾清宫跪过了之后,就离他皇阿玛远远的,以后都最好绕着走。 小蓝子虽然不让他多说,他还是有感觉,乾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不顺眼,这位天下第一大的主儿和五阿哥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肯定更惹不起了,惹不起就躲吧。只盼躲一阵等太后从五台山回来后能帮他说说好话,皇祖母一直以来还是满疼他的,应该能帮帮他。 第二天一上早朝就有人禀报今年黄河沿岸雨势连绵,因此奏请提前筹措部分钱粮,以备万一有水患的不时之需。为了这事满朝大臣热议了大半天,后来又留下几个稳妥的接着出主意,等乾隆累得头晕脑胀地回养心殿时已经过了酉时了。 本来令妃昨天伺候得不错,乾隆昨晚许愿今天还去的,这时都提不起兴致来了。干脆直接回了养心殿,坐着步撵快到养心殿门前时忽见前面两个小身影中间夹着一个同样小的人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大概是看到皇帝的仪仗了,几人远远地停住跪在了路边。 乾隆微微纳闷,暗想这几个是谁啊,待步撵抬到近前一看,却是永璂和他的两个小太监。 永璂因为估计着自己今天来养心殿跪过之后,回去肯定得在阿哥所休养两天不能去看皇额娘。 所以在上书房下了学之后就先去皇后那里晃了一圈,陪着吃了饭才去了养心殿。 到地方一看,高无庸果然已经安排了小太监等着帮他计看时间了,无奈之下只得老老实实地跪了两个时辰,饶是有小蓝子给准备的厚垫子垫在腿下,两个时辰到了之后他也站不起来了。 永璂因为不受宠,养心殿的太监宫女们也没什么人来管他,只能由小蓝子和云朵硬把他架回去。永璂一边呲牙咧嘴地被人驾着走一边还在后悔,早知就不瞒着额娘了,应该让她派两个大太监来背自己回去的。这样硬拖着走得走到什么 (还珠)锦瑟年华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3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3部分阅读 时候,别要一耽搁又碰到乾隆,他可实在是不想去触霉头了。 正想着呢,远远地就见皇帝陛下的一大队仪仗摇摇晃晃地过来了,暗呼倒霉,退到路边跪下,只盼天色已暗,皇阿玛看不到自己。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步撵到他们跟前就停了下来,“永璂,你怎么在这里。” 永璂暗暗撇嘴,怎么每次见了他都是这句话,“回皇阿玛的话,您昨儿在令妃娘娘那让儿臣今天下了学就来养心殿前跪两个时辰反省的,儿臣这是刚跪完。” 乾隆嗯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刚才看这几个身影怪异,原来是两个小太监扶着他走呢。挥挥手道,“你回去吧,以后记着不要再对兄长不敬了。” 永璂老实答应了,等着乾隆的坐撵过去,抹把汗,暗自庆幸这回还好没怎么惹着皇阿玛,扶着小蓝子和云朵慢慢往回蹭。 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两个太监追上来施礼,“十二阿哥,皇上命奴才们背您回去。” 永璂松口气,看来冒险碰到皇阿玛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总算有人能把自己搬运回去了。他那两个小太监也跟着松口气,小蓝子继续跟着,云朵就急急忙忙先跑回去命人将药膏热水等物先准备起来。 他这边走就走了,却不知乾隆在养心殿里又将高无庸说了一顿,说道你是怎么管这些奴才们的,连点眼色都没有,十二阿哥都成那个样子,竟然没人去伺候着送回去,朕教训自己儿子就算了,你们这些奴才跟着摆什么谱? 高无庸也很委屈,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也是刚进养心殿,哪知道没人管十二阿哥的事情,不过养心殿里的这些宫女太监们确实都是归他管的,出了错皇上骂他也是该的。只得一边认错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该好好敲敲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们了。 10 10、永璂的小心思 永璂一瘸一拐地在宫中晃了几天之后,他被皇上罚跪了的倒霉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谁都没能瞒住。皇后自然也听说了,生气之下,当即就派人去阿哥所把永璂叫到了坤宁宫。 那拉皇后本来觉着永璂最近听话懂事了许多,心里大感安慰的,谁知道这还没高兴几天呢,永璂的老毛病却又犯了,非得跑去延禧宫凑热闹,结果这又倒霉了不是。 本拟要好好骂永璂一顿的,可是在看到儿子展示给她的两个又青又紫又肿的膝盖时,顿时心痛无比,立刻就把责骂转为了安抚,摒退了身后的宫女就埋怨道,“皇上这也太狠心了些,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就要罚人跪两个时辰!这是个什么道理!永璂乖啊,还痛不痛?一会儿额娘让人给你用药酒揉揉,这种瘀伤,用药酒来揉,效果是最好的。” 永璂看着周围没人了,也跟着点头,这几天小蓝子管得他严,不许他乱说话,好容易到了额娘这里,终于可以诉诉苦了,“可不是吗?我上次顶撞了五哥,怕他万一在皇阿玛面前提起来,阿玛误会我们就不好了,所以专门去延禧宫看望一下令妃娘娘,也顺便在阿玛面前提一提这事,结果皇阿玛非说我冲撞兄长,不懂礼数,让去养心殿罚跪,儿子当时也在想,皇阿玛明摆着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碴,至于罚这么重吗?小蓝子偏还不让我多说,气死我了,还是额娘好,能跟儿子想到一处。” “永璂是为了这事儿才去延禧宫的?”那拉皇后颇为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直接责备他,不然可怜的儿子在阿玛那里不受待见不说,在亲娘这里也要被冤枉了。 “是啊,皇阿玛现在那么看重五哥他们,我总不能得罪完他就装没事人吧。虽说五哥一直都挺有君子风度的,可我们也得以防万一不是。” “哼,他还有什么君子风度?”容嬷嬷忍不住在一旁嗤之以鼻,“十二阿哥上次被皇上打得那么重,不就是他在一旁挑唆的,说什么小燕子受罚打二十板,十二阿哥是男孩子加十板,我们阿哥是多么娇贵的孩子,怎么能和那种市井粗人比?他那还不纯粹是想给令妃出出气。偏皇上还就听他的了。” 皇后听了他们俩的这些话就黯然了,搂着永璂直叹口气。 她手腕不济,争不过令妃一直是个短处,搞得永璂想和阿玛说句话都得巴巴地跑到延禧宫去,也不知那些人在背后使了什么坏,现在皇上见了永璂不是打就是罚的,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乾隆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坤宁宫了。其实就算来了,她说的话皇上也九成不会理睬。 “说到底还是额娘不好,讨不到皇上的欢心,闹得现在是个人就想着去巴结令妃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永璂和容嬷嬷对望一眼,知道皇后这是又伤心了。 容嬷嬷连忙轻轻拍自己的嘴,“奴才这口没遮拦的说这些做什么呢,娘娘您可别往心里去,十二阿哥现在这么懂事,娘娘您该高兴才对。” 永璂这个岁数,再加上又是个阿哥,对这些事情有点一知半解,还不是很懂,就事论事的时候他能想明白,但对于皇后的心思他却还是有些糊涂的。 明理上说,乾隆不喜皇后,宠着其她妃子,几个月都不来看皇后一眼,这样的皇后听起来是挺可怜的。 但是永璂心里还真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着皇额娘已经是后宫中身份最高的女人了,干嘛不大方一点,非得去跟人家争来争去,弄得自己一副尖酸刻薄样,逮着谁的一点小把柄都不肯放过。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就像上次紫薇姐姐那件事情。皇阿玛能顺利认了这个女儿,自然是令妃娘娘的功劳大,能得到的好处也多,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令妃娘娘本就喜欢小燕子,五哥他们,出点力是应该的,况且有了功劳讨得皇阿玛开心之后说不定她还能再晋一级升个贵妃什么。 皇额娘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还尽是做的恶人角色,就算她真能揪出来个坑蒙拐骗的骗子,立了大功,那她也还是皇后不是,也没地方再给她晋级了,真是放着轻松不要,反而折腾得乾隆对她厌恶不已,实在不知道她图些什么。 再说了总陪着皇上那可也是个苦差事,一直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半句话都不能说错了,反正永璂看着令妃娘娘陪着乾隆时那个温柔小心的样子就觉得挺累,所以说他觉得乾隆不愿意来就算了,这种苦差抢不到也罢。 因此永璂也不觉得皇后有多可怜,反而私心里认为她正好还能腾出些精神来多关心关心自己,也挺好的。只要以后皇后别再主动去乱惹事,等太后从五台山回来,他们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过了。 这时就连忙岔开话题,“容嬷嬷,你别这么说五哥,他那也不是有意要为难我,五哥平时为人还是很有风度的。你快叫人去取皇额娘说的那个药酒来吧,我的腿又有点疼了。” 容嬷嬷撇撇嘴,大不以为然,只是怕自己又说错了话惹皇后伤心,就不再多争辩,回身找药酒去了。 转过天来,永璂很意外的在上书房看到了小燕子和五阿哥。看来乾隆最近又觉得小燕子姐姐不够知书达礼,所以命她来学习了。 秉承着绝对不能再乱得罪人的原则,永璂老老实实地去向五阿哥问了好,又叫了声小燕子姐姐。小燕子向来都不耐烦和宫中这些阿哥格格们打交道的,以前碰见了也就紫薇能耐心和永璂说两句话,今天紫薇不在,小燕子倒破例搭理永璂了。 “十二阿哥啊,听说你上次被打了三十板子受伤很重啊?”说着眼睛就骨碌碌往永璂身上瞄。 永璂就算年纪小,被别人盯着他的那个地方看也会不好意思,顿时红了脸,“当时挺痛的,现在已经好了,劳烦小燕子姐姐挂心。” 小燕子皱皱眉头,忽闪着大眼睛,“你这么小怎么说话也文绉绉地,我最不耐烦听这个了,好了就好。我那时被皇阿玛打板子也是痛得不行呢,咱们俩这个可以叫做难兄难弟,同病相什么的了。” 永琪在一边笑,“是同病相怜,小燕子。” “对,对,是同病相怜,紫薇昨天才教过我的。”又看看永璂,“不过你也太娇气了,听说竟然躺了两个多月,我那会儿可是过了十来天就全好了。” 永璂觉得小燕子话里有话,可是也不能就不理她了,只得道,“是我身体差些,小燕子姐姐那么活泼,肯定比我厉害的。” “对啊,”小燕子就在等他这句话,“是你自己的问题,皇阿玛偏偏要去怪令妃娘娘,可也太不讲理了,要不十二阿哥你自己去和皇上说说,这个人和人是有区别的,上次你躺得时间长是因为你自己身体不好,不怪别人,让皇阿玛去给令妃娘娘道个歉,我上次看她哭得可实在是可怜。” 此言一出,书房里坐着的那些皇子和伴读们都暗中嗤笑,皇上说的话那都是金口玉言,绝没有不对的道理,还让他去给个妃子道歉,实在是异想天开得很。 永璂对此不知如何作答,倒是五阿哥说话了,“小燕子,你别胡闹,这事情令妃娘娘不是让你不要管的?你不是都答应她了吗。” 小燕子不服,“我这是在劝说十二阿哥去管,可不是我自己管啊。” 五阿哥有些尴尬,“十二弟去说也不管用的,况且都过去了,你就别总记在心里了。” 永璂看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小有安慰,看来五阿哥还是比较够风度的,没有把自己上回说的那些话告诉给别人知道,“小燕子姐姐,皇阿玛因为我的事责备了令妃娘娘,我心里也一直不好受的,可是皇阿玛他最近才罚过我,估计我去说什么他也不会理会的。况且皇阿玛也不是我说见就能见到的。” “这样啊,”小燕子失望,“我怎么觉得挺容易见到他的呢。”此言一出又得罪了一片,可惜小燕子并不知道,永琪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只想赶紧把永璂打发走,免得小燕子又突发异想,朝永璂摆摆手,“你赶紧背书去吧。” 永璂提心吊胆地回去,只怕小燕子要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她那要求可实在是很难完成的。好在过了一会儿小燕子就把这事放下了,开始和永琪说起最近在宫中闷得很,要永琪什么时候带她和紫薇出宫去散散心。 11 11、误会 小燕子终于丢开了让永璂去乾隆面前为令妃娘娘说公道话的想法,永璂放下心来。再听到小燕子和五阿哥大声议论着要去京城什么地方玩的时候就有余暇去羡慕了。 永璂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京城里转悠过呢。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想着去求求五哥和小燕子姐姐带上自己一起去。 不过现在的心境不同,明白自己以前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傻,紫薇姐姐和令妃娘娘随便和他说几句客气话,他就当真了。然后就不怕讨人厌的使劲往那些人跟前凑,其实那会儿五阿哥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有点烦吧。 正在走神,忽听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乾隆带着一堆人大步走进了上书房,众人急忙起身接驾行礼。 乾隆今天明显是心情很好,挥手命大家都起身了,对纪晓岚笑道,“朕打发还珠格格来上书房学些东西,可是转念又想想这个小燕子活泼伶俐是有的,但是读书的那根筋恐怕要差点,她的性子又无拘无束的,只怕她一会儿急了会大闹爱卿的地方,所以这就抽空来看看。” 纪晓岚心想,皇上您担心的可是太有道理了,还珠格格一点基础都没有,其实直接派两个读过书的宫女教教她就行,来上书房实在是有些夸张,臣教着累,她一点都听不懂,那也是很累的,累烦了可不就是要生事吗。 不过他嘴里可不敢这么说,赔笑道,“皇上对格格这可真是关心爱护,臣也正在担心,怕格格在上书房不能适应,想着是不是让格格隔两天来一次,每次学上半天就好,这样不会过于辛苦,格格也能用那两天休息的时间温习一下学过的内容。” 乾隆点头,小燕子是个什么样子,他自然心里有数,只是太后就快要回来了,肯定会不喜这么个大字不识几个又满口市井俚语的格格,所以想把小燕子送来恶补一下,不求她能学成才女,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别要人家说东她答西的总出洋相,纪晓岚这个提议正好合适。 小燕子在一边听说不用天天都来也很高兴,连声叫好,又睁着大眼睛为自己辨解道,“皇阿玛,你怎么说得我像个专门来捣乱的家伙似的,还大闹上书房呢,我可没有这么差。” 乾隆就喜欢她这个天真直爽的样子,伸手拍拍小燕子的头,“怎么,小燕子你还不服气?那朕可就相信你了,不让纪卿给你开这个特例,你就每天都按时来念书,和皇子们做一样的功课,做不好了要挨罚,你可愿意啊?” 小燕子吐吐舌头,“算了吧,就算我是爱捣乱的家伙好了,这个名声虽然不好听,可比天天来读书强,皇阿玛,你是不知道,我一看见书本就会脑袋疼,还是越少看到它们越好。” 乾隆和五阿哥一起大笑,纪晓岚也陪着干笑两声,心说不爱读书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幸亏是个女孩子,要是皇家出了这么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阿哥,那可才真的叫人头疼呢。 永璂躲在众人后面看着乾隆的笑脸,心中一动,暗道原来皇阿玛对着小燕子姐姐和五哥的时候是这个态度的啊,这倒挺符合书上说的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 从小皇阿玛就不太搭理他,见了他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永璂也就从来没有对父皇这个人物有过什么不一般的感觉,不是他心性淡漠不看重父爱,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存在,既然连知道都不知道,当然就谈不上想要或是不想要,看重或是不看重了。 现在看看对小燕子姐姐笑得和蔼的乾隆他就有些能理解皇后的心情了,要是乾隆肯每次到坤宁宫也对着额娘和他摆出这么一副笑脸来的话,那永璂也会盼望他多来,不会再把陪着皇上当作一件苦差事的。 不过想想就算,乾隆的笑脸那是留给他宠爱的人的,自己和额娘估计是轮不着的了。 忽听小燕子惊喜道,“刚才还在说着皇阿玛是大忙人,不容易见到你呢,真巧,你这就过来了。”提高嗓门,“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又转过去对乾隆道,“皇上,十二阿哥正好有话想和您说呢。” 永璂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只得站出来,“皇阿玛。” 乾隆现在看见他就想皱眉头,这个十二可实在是属于没眼色之极的,和他那额娘一个样,不会讨人喜欢就消停点呗,还非得事事出头,“永璂有什么话想和朕说?” 他这么想还真是冤枉永璂了,永璂现在看见他躲还来不及呢。很为难地看看小燕子,再看看五阿哥,“是小燕子姐姐误会了,儿臣没什么事要说的。” “不对,不对,你刚才明明和我说有话要和皇阿玛讲的,就是很难见到他,皇阿玛这不是来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又变卦了,快说啊,你一个皇子阿哥可不能这样反复无常!”小燕子一着急倒是把最后一句成语给说顺溜了。 “怎么着?永璂在和小燕子抱怨总是见不到朕!”乾隆说这话的语气已经隐隐有些怒意,真是什么样的额娘养什么样的儿子,在宫中不思安分守己竟敢在背后指摘起他的事情来了。他想见谁不想见谁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 小燕子不明所以,还在跟着点火,“是啊,是啊,十二阿哥说有事要和皇阿玛你说,就是不容易见到你,现在见到了,皇阿玛你就听听他说啊。” “永璂!你不好好念书,成日的竟是在兄弟姐妹跟前嚼这些舌根?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永璂大惊,这个不容易见到皇上的话还真是他说的,辩解不得,连忙跪下,“是儿臣一时失言,皇阿玛赎罪!” 乾隆这个火,怎么每回见到这个十二阿哥,自己的好心情就要受影响,今天明明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朝堂上也无事,自己难得好心情来上书房转转,却又被永璂给打扰了,这也就是自己儿子,要是别人的话,早就让人赶出京城去了,以后都不许在他面前出现。 “滚到外面跪着去,晚上再起来,禁足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要是再被朕听到你还有什么谬词歪论,你以后就不用再出阿哥所了!” 乾隆发作完了永璂又回头对众皇子,伴读们教训了几句就沉着脸离去了,众人见陛下发了火,一齐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话,恭送陛下走人。 小燕子也不敢乱开口了,待乾隆走远了才拍拍胸口,“皇阿玛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吓我一大跳。” 众人纷纷侧目,均想,她这是故意的吧,十二阿哥害令妃被训斥,小燕子这肯定是专门来给令妃出气的。小十二也够傻的,以前非得去和这些人搅合,连自己额娘都害了,结果怎样?这些市井之人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么?也就是五阿哥,令妃这些手段高超的人驾驭得了,其它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好啊。 其实小燕子真的没有坏心眼,只是说话不知轻重连累了永璂罢了,五阿哥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刚才乾隆发火的时候他也不敢开口,更怕一个说不清楚再牵涉到小燕子干预后宫之事,把祸头引回来就不好了,所以也就保持了沉默。 等到休息时就拉着小燕子去和外面跪着的永璂道歉,可惜小燕子的歉意不诚,还一路埋怨永璂刚才干嘛不把该说的说出来,皇阿玛明明都问他了,他说出来不就没事了。 永璂对自己一见乾隆必要倒霉的运势有了更进一步的体会,倒是没有太怪小燕子,只求她以后能离自己远点就谢天谢地了。 要说最火大的要算纪晓岚了,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永璂现在可是他比较喜欢的学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赶到外面跪着去了,对着五阿哥和小燕子就生不出好心情,给小燕子结结实实地布置了一堆功课后就打发了她回去。 等到午后众位皇子们转去练骑射时,又把永璂叫了了进来,让他躲在屋里读书,晚上再回去就是了。本以为十一岁的孩子受了这般苛责肯定会委屈得要命,不想永璂虽然也在苦着脸揉腿,不过人倒是很平和,并不激动气苦,只是慨叹他大概是和小燕子姐姐她们八字不合,日后要躲远点才行。 纪晓岚暗暗点头,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荣辱不惊,光这份心胸气度就很难能可贵,谁说皇后不会教孩子,能把孩子教成这样的万中无一,再好好引导一下,日后必成大器。 12 12、太后回宫(上) 再过了没几日就是四月二十五,是永璂的生辰,因为被禁足的原因,他连自己额娘那拉皇后都没见到,只能这么待在阿哥所里,安安静静的自己过。皇后为此对小燕子实在是恨得牙痒,却是没有办法,只盼两个月快点过去,自己见到儿子时要好好安慰安慰他才行。 永璂对于禁足什么的没有太大意见,反而觉得这两个月他还会安全些,不用刻意去躲谁,正好可以安心读书,他现在读书读出了趣味,除了作为正经功课的儒家经典,四书五经,其它一些诗集词曲,野史传记,话本小说都要找来看看,遇到经典每每都要大大赞叹一番。 有一天忍不住也对着小蓝子和云朵进行了一通劝学教育,摇头晃脑地道,“宋人就有云‘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主子我读书到现在可是深有体会,古人果然诚不我欺,你们两个有空也要多读读书才是,不然这人生一大乐事可就要错过了。” 结果被两个小太监嗤之以鼻,“十二阿哥,您又不缺钱,要黄金屋来干什么,”再上下左右地看看他,“您这个年纪身板,就是费老劲从书中读出个颜如玉来,估计您也用不上,还是老实点吧,多吃点,多睡点,可别又瘦了,我们两个见了皇后娘娘也好交代些。” 永璂被他们两个打击得够呛,和这些不求上进的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好多说的,只能自己接着去读自己的书去了。 多读书自然是件好事情,正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道理,再过了几个月后,那拉皇后已经觉得自己儿子出落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了,虽然顾盼间依然美目流转,招人得很,不过另有了一番文采风流的韵味,多了一些书卷气,若不是年岁还小,稚气尚存,那走出去一定能迷倒一大群京城淑媛。 永璂找到了趣事,又小心谨慎地躲开了那些八字不合的人,日子过得总算舒心不少。舒心之余又有喜事,五台山传来六百里急报,太后老佛爷终于决定结束在山上的礼佛吃斋生涯,准备元宵节后就回宫了。 这对皇后和永璂来说是好事,皇上虽然不喜欢那拉皇后,但是因为皇后一直都规矩严谨,太后对她倒是挺满意的,遇到什么事情也能护着她些。 永璂觉着那拉皇后最近收拾起了脾气,非常隐忍,一直以来都没有犯什么大错,等到太后回来,禀明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再认个错,请太后秉公说几句话,调解一下,应该就能拿回执掌后宫的权利了。 那拉皇后性情刚硬,本是万万不肯主动去认这个错的,总是说我并没有什么错,是那些人肆无忌惮,在宫中任性妄为才是。 永璂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去和那些人较劲,只要皇额娘能拿回她该有的权利,恢复以前的地位,在这后宫中重新站稳脚,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不得已只好亲自出马劝说,举例向额娘说明,“额娘,你想啊,虽说皇祖母一直待你不错,但她肯定还是更看重皇阿玛的,您非得让她说皇阿玛错了,那不是为难她老人家吗?将心比心,如果将来我和我的福晋吵架了,您会帮谁啊?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帮了儿子再说对吧。所以说您就当是给皇祖母个台阶,稍许请个罪什么的,她也好就势帮您说话不是。” 那拉皇后本还在生气,听了他这话,也气不起来了,对着容嬷嬷笑,“容嬷嬷你听听,他这是在劝我吗?该不会是想要小福晋了吧?” 永璂现在十一岁多,按照满人的习惯就算是十二岁。若说要娶福晋,确实也就是再过个两三年的事了。 容嬷嬷感慨,“一转眼小阿哥就长这么大了,这再过两年可不就是该给十二阿哥选福晋了。”擦擦眼睛,“娘娘,十二阿哥说得有道理,在这宫中谁又能和皇上去较劲,咱们以前吃得亏还少么?老奴知道您心里气不平,可是这人生在世哪有从来不受委屈的人呢,您哪怕是为了十二阿哥也要忍忍啊。” 皇后看看身边越发俊秀挺拔的儿子,心中愧疚,心想就因为自己总是要去争那口气,结果连累得永璂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她做额娘的又怎能狠心再任性一意孤行下去。点头答应,“你们放心好了,到时我,我会挑好听的说的。” 太后回宫的正日,乾隆早早地带着皇后、令妃、众妃嫔、阿哥、格格、亲王贵族们迎接于大殿前。整个太和殿前,黑压压的站满了王子皇孙、朝廷贵妇。 永璂站在众阿哥中,看着自己额娘终于享受到了皇后的待遇,雍容气派地站在了众嫔妃之首,大感安慰,心想,皇祖母您总算是回来了。四处看了看,心里疑惑,怎么不见紫薇姐姐她们,太后回宫可是大事,皇祖母还没有见过她们,这头次见面怎么能不来呢? 永瑆在旁边拍他一下,“十二你东张西望什么呢?” 大概是觉得永璂比以前明白事理不少,值得一交了,永瑆现在倒是愿意多和他说说话。永璂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人来得不齐。” 永瑆四处一看,“哦,是那两个人啊,她们向来做事出格,能规规矩矩的倒奇怪了。上次那个什么还珠格格那么害你,你还惦记她们做什么?” 永璂叹气,“十一哥,你别这么说小燕子姐姐,她上次不是有意的。”永瑆皱眉头,刚想说你怎么这么厚道啊,就见永璂侧过头来眯起眼睛一笑,“你可别唠叨我,我只是说她不是有意的,可没说以后还会去理她们。” 永瑆看着他的笑容就是一呆,心头像是被一片小羽毛拂过,痒丝丝的,心想这小子最近倒长漂亮了,哼一声,“你少臭美,我才没功夫唠叨你呢。” 说话间只听得一声声“太后驾到!太后驾到……”由远及近,只见华盖如云,侍卫重重保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着太后的凤辇,后面还跟着一乘小轿缓缓行来。 13 13、太后回宫(下) 太后的凤辇行到近前停了下来,先有宫女去后面那乘小轿里扶出一个清丽秀雅的姑娘,大概有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秀美脱俗,正是太后身边的晴格格。 晴格格自小在太后身边养大,为人细心温柔,知书达理,近些年来太后的日常起居几乎都是她一手包办的,将太后照顾得井井有条,妥妥贴贴,因此深受太后的宠爱,比太后那些亲孙女们还要更亲厚一些。 这时晴格格走到凤辇前,搀下了太后,来迎接的众人看到太后下轿,就全部跪倒请安,齐声道,“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隆迎上前来笑道,“皇额娘这可总算是回来了,儿子这些日子来时时惦念,皇额娘在五台山辛苦了。” 太后许久没见皇帝了,这时也很高兴,“我这是去为大清祈福,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况且有晴儿跟着,什么事儿都帮我招呼到了,我也省心,每天只要专心吃斋念佛就好。” 乾隆看看太后身边的晴儿,见她比离开时又长高一些,更加的气质沉稳雍容,果然是跟着太后长大的孩子,很有些大家风范,知道太后喜欢她,就也跟着凑趣,“晴儿这可都长成大姑娘了,这次陪着太后去五台山,属你的功劳最大,朕要好好奖赏你才是,晴儿想要些什么啊?” 晴格格被两人当众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太后和皇上过誉了,晴儿也没做什么,能跟着太后去五台山,是晴儿的福气,我也沾了佛气,长了见识,这都是太后和皇上的恩典,我哪里还能再要什么赏赐。” 乾隆哈哈大笑,“这晴儿可真会说话,难怪皇额娘喜欢你,赏是一定要赏的,只是不急,太后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回宫休息吧,来日方长,这些事情慢慢再说。” 太后点点头,左右环顾一圈,先看到了皇后,上下看了几眼,向她伸出手来,“皇后这可是清减了不少啊,怎么这样不注意身体。” 那拉皇后连忙走上几步,搀住太后笑道,“谢太后关心,臣妾一直都是这样的,大概是上次送太后您走的时候衣裳穿得厚,所以您这回回来看着像是清减了。” 太后嗯了一声,又看到令妃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那腹部明显突了起来,心里一喜,“令妃这是有好消息了,怎么没人告诉我知道啊?” 令妃羞怯一笑,连忙屈膝温温柔柔地道,“回太后,这些小事,想着您回来就知道了,所以就没敢惊扰您清修。” 太后道,“这是喜事,怎么会惊扰,你赶紧起来吧,自己要小心保养着。”说罢一手扶了儿子一手扶了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宫门,晴儿紧随其后。 永璂混在人堆里小声赞叹,“原来晴格格这么漂亮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觉得。” 永瑆在一边撇嘴,心说那是因为你以前太小还不懂,不过说起来这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晴格格看着是不错,不过也还不至于让人多么惊艳。忍不住道,“她还行吧,不过十二你也不用这么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说实话,她还不如你好看呢。” 永璂横他一眼,“你乱比较什么,什么叫还行吧,我看可是十分好的。”他现在正当少年,刚开始对女子有了些朦胧兴趣,因此见了美貌异性都很有兴致品评一下。 永瑆不服,他年纪也不大,不过在弟弟面前就要强充内行,“我也没说她不好,不过也就是还行的水平,说你没见识还不服气,我是你哥哥当然比你见得多…” 正在低声议论着,忽听前面一阵混乱,又有乾隆的声音,“小燕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竟是小燕子带着紫薇玩空中飞人,“从天而降”了,惊扰了太后的凤驾不说,她们两个自己也是一身的狼狈,首饰项珠洒落了一地。 太后瞪了这两个民间格格半天,忍住了没发火,只道,“回头和诸位阿哥格格们一起去慈宁宫请安吧。” 永瑆在后面幸灾乐祸,“就说这两人不会安生,这出场搞得也太惊悚了些吧。” 永璂现在是下定决心要和这些人划清界限的,所以虽然有些替她们担心,却也没多说什么。 来到慈宁宫候了一会儿,太后洗漱更衣,休息过后,就传话让他们进去,只见太后端坐正中,乾隆和皇后陪坐两旁,正在说笑。晴儿站在太后身后,五阿哥站在乾隆边上,一齐帮着凑趣。其余人都老老实实垂手站在下面。 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各个数得上名号的娘娘,格格,阿哥们都到场了。算是人比较齐的皇家聚会。太后看着儿孙满堂很是开心,特赐了纯贵妃,庆妃和令妃几个人座位。 说了几句话,太后就看看皇后就道,“十二阿哥呢,过来给皇祖母瞧瞧。”想到十一阿哥永瑆现在也算是养皇后名下的就道,“还有永瑆,一起过来吧。” 永璂和永瑆连忙出列行礼,一个道,“皇祖母,这些日子不见,您可是越发精神了。”另一个道“皇祖母去了五台山这么久,孙儿们可都想念得很呢。” 太后欣喜,“两个小子倒是嘴甜,快起来给我看看,这可有没有变样子。”看看永瑆,觉得还不错,又高壮了一些。 再看永璂,不由愣了一下,回头对着皇后笑道,“皇后啊,我原来只听说过女大有十八变的,你怎么把儿子也能养得十八变啊,我走的时候永璂还是个胖小子样子呢,怎么这一转眼就变成英俊少年了。”心里喜欢,拉过永璂来好生揉搓了一通。 永璂最近总被人夸讲变漂亮了,这会儿就提心吊胆地怕太后也当众这么说,结果还真就被说出来了,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顿时红了脸,总算还记得他额娘的嘱咐,没敢四处张望,乱放眼风,免得再被皇祖母说他美目招人什么的,那他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只是低下头腼腆一笑,“皇祖母怎么一回来就取笑我,孙儿这个年纪不就是应该长身体的时候吗,不变样那才是奇怪呢。” 他这么脸一红,再一笑,周围离得近的几人看得分明,真是蓝田生暖,余辉映雪一般,连晴儿都有些直眼,没想到,十二阿哥长大了竟有这般风韵,可惜他的年纪小了些,不然倒是值得……,忽然发现自己想得过了,连忙止住思路。 乾隆今天心情不错,也在一边微笑,心道前些日子也没注意,太后这么一提才发现,永璂还真是比以前俊秀多了,上次和令妃见他时还觉得有些阴柔,现在就只是丰神毓秀了,这才像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嘛,以前那个小黑炮弹模样也不知皇后是怎么给搞出来的。 太后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拍着他道,“祖母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脸红了,这脸皮也太薄了些。我在五台山看宫中报过去的诸皇子的近况,有纪师傅专门夸你读书用心,看来永璂真是长大懂事了不少啊!” 说到这个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听说骑射功夫都耽搁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满州先祖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怎么可以不习骑射?” 看永璂张口要解释就拍拍他,掉下脸转头对乾隆道,“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是被皇帝责打了,身体受损,所以不能习武,起因只是个针尖大点的小事。这个我就不明白了,皇上你教训儿子那是该的,可是至于为了孩子间磕磕碰碰的那点小事把个正在长身体的小阿哥打成那样吗?这要是留下了病根,永璂这辈子不就毁了!”越说越生气,狠狠扫了下面的众嫔妃一眼,“还是说是那个轻佻不懂事理的挑唆皇上了,没想到我老太太就几个月不在,宫中就乱成这个样子。” 令妃闻言吓得急忙起身,也顾不得自己那挺起来的肚子了,跪下叩头,“是臣妾的错,臣妾当时,当时没想到……”因太后说得太过严厉,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乾隆没想到太后一回来就挑这个事,“这个,是儿子一时生气,想得不周到,倒不怪令妃的,况且后来朕也训斥过令妃了,她现在有身孕,额娘您看,就别再…” 五阿哥也在一边帮着解释,“皇祖母,您是没见到九妹当时被摔得那个样子,真的又惨又吓人,所以才会罚十二弟,孙儿当时也在场,皇阿玛生气是情有可原的。令妃娘娘那会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孙儿可以作证的。” 太后叹口气,对令妃道,“你起来吧,都告诉你要当心身子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这事儿就算了。只是以后皇帝再要教训儿子时记得看在我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年纪,只有这么几个宝贝孙子不容易,要手下留情啊。” 乾隆连忙赔笑,“儿子晓得,以后一定注意。”话是这么说,但被太后当众责备,心里刚升起的对永璂的那点好感也立时又没了。 太后又道,“我看令妃又有了身孕,不宜操劳,这掌管后宫之事还是交还给皇后吧。皇后性子直,不能像有些人那样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思说,不过她从来都是规矩守礼,没有什么坏心,这个我是知道的,皇帝陛下也不要太苛责了她才好。” 皇后连忙起身,“是臣妾前一阵子处事不周,惹得陛下不高兴了,这事是臣妾的错,太后这么护着臣妾,臣妾实在是惶恐。陛下他也是想让我修心养性一段时间,所以才让令妃妹妹代掌后宫的,这事陛下他是秉公处理的,臣妾心服口服,绝没有受委屈的想法。” 太后点点头,暗道这皇后吃了亏后终于懂点事,知道谦忍退让了,问乾隆道,“皇后都这么说了,皇帝的意思呢?” (还珠)锦瑟年华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4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4部分阅读 乾隆知道太后回来肯定是要给那拉皇后撑撑腰的,此事原在意料之中,又见皇后态度良好,并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自己对着干,就顺势下了台阶,“就依皇额娘的意思办好了,儿子没有意见。” 想起了小燕子和紫薇,这两个总是得引荐给太后的,既然自己这里让了一步,那么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太后这时候认下小燕子和紫薇,“皇额娘,还有一件事,就是儿子新封的那两个格格,她们是在民间长大,规矩礼数方面有些欠缺,所以刚才冲撞了额娘,不过她们两个人是很好的,天真淳朴,要不额娘这会儿再见见?” 14 14、慈宁宫中 说到小燕子和紫薇这两个来自民间的格格,太后虽说这些日子远在五台山,但对她们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本来就对她们这段时间在宫中惹出了这么多的乱子颇有不满,刚才又见到她们在自己的辇驾前失仪,对这两人的印象就更差了。只是儿子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于是点头,“那就传她们来见见吧。” 乾隆见太后点头了,便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快点去传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来。说朕和太后在等着呢,让她们快一点。”转回头来时,无意间瞥见永璂在冲着皇后微笑,那笑容中很有些安抚之意。 永璂笑得很好看,温润如水,看得人好像泡进了一泓温泉,身心都被滋润得舒展开来,乾隆一顿,先是陷在他那沁人心脾的笑容里恍惚了一会儿,然后才想,永璂没事冲着皇后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再一转念,明白过来,永璂这是在安抚他的额娘呢,按照皇后以前那宁折不屈的刚直性子,刚才当众说出来那么一番自我反省的话肯定是已经气闷委屈得不行了。 暗暗哼了一声,还以为皇后性情变好一点了呢,却原来只是比以前更虚伪,开始知道在人前口是心非,伪装自己了。心里有些不忿,永璂怎么从来都没这样对自己笑过,要是他肯这样温和宛转地讨好自己,那自己肯定会多宠着他些,不至于让他吃那些苦头的。 小燕子和紫薇没有跟着众人一起来慈宁宫是因为她们当时的形象实在太狼狈,所以赶回漱芳斋收拾打扮去了,这会儿被乾隆派去传人的太监一催,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慈宁宫。 进来之后,紫薇还算像模像样,行礼问候都符合标准,小燕子的礼就行得马马虎虎了,答起话来东张西望,颠三倒四,实在听不懂了就乱扯一气。紫薇和五阿哥在一旁干着急,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 永璂在一边听得几次差点笑出声来,原来小燕子姐姐说话这么逗,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光顾着崇拜这些人了。难怪五哥和皇阿玛都喜欢她,这天天和她在一起那笑料肯定是层出不穷,能乐死人的。 等听到小燕子说道,“回老佛爷您……您老了也没关系,你只要看,我又不会打到您前面来,不用您接招,没什么‘招架不招架’的!奶奶您……” 实在是忍不住了,紧紧抓住身旁皇额娘的手臂,转过头去,将脸埋在她的肩上,自家肩膀使劲抖,闷笑得都要喘不上气来了,等喘匀了这口气,一抬头就见晴格格站在太后的身后瞪大眼睛看自己,连忙朝她眨眨眼,做个不好意思的样子,晴儿见他那样子可爱,忍不住笑一下,不过还是冲他使了个眼色。永璂顺着她的眼神往旁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被自己紧紧抓住的手臂不是皇额娘的,却是他皇阿玛的,乾隆这时正脸色古怪地看着他。 永璂吓得一缩脖,连忙松手,“儿臣,儿臣…这个不是故意抓您的,”退后一步,“皇阿玛恕罪。” 乾隆这会儿没空理他,哼了一声就转头去看小燕子了,永璂吐吐舌头,赶紧退远一点。 他刚才一直被太后拉在跟前,等小燕子,紫薇她们进来后就自然地往边上退了退,本以为是退到皇后那边的,谁知道光顾着看小燕子,退错了方向,站到乾隆这边来了,皇上和皇后的正装都是明黄|色,打眼一看都差不多,没想到却害他闹出这么大的乌龙,难怪刚才还有点奇怪,皇额娘今天怎么不太香了呢。看乾隆没有余暇计较他御前失仪,大大松一口气。只盼小燕子姐姐再折腾得动静大一点,把皇阿玛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才好。 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很不厚道,五哥要是知道了一定大大地生气,可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他现在也顾不上管别人了,不厚道就不厚道吧。 结果他这位小燕子姐姐果然不负厚望,在太后质疑了紫薇的娘几句之后,怒气大盛,直言顶撞了几句,噎得太后直瞪眼睛。又不肯让桂嬷嬷和容嬷嬷查看她膝盖上绑的东西,竟然大喊着七十二计,跑为第一!好女不吃眼前亏!迅速冲出门去了。 这下闹得声势更浩大了,太后和皇上派人满园子抓她,太后快被气疯了,乾隆也有些光火,对小燕子很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自己都在这么维护她们了,怎么就一点不能让人省心呢。 最后还是晴儿出面,劝住了太后,不再追究这事,放了紫薇和小燕子回去。 余下众人看戏看得兴高采烈,觉得这宫中从来没这么有趣过,除了乾隆,令妃,五阿哥有些心情不愉外,大家都心满意足告退而去。 皇后和容嬷嬷最为开心,永璂对误抓了皇阿玛一事心有余悸,加上自己那么明目张胆地笑话小燕子姐姐也被乾隆看到了,不知他会不会转回头来找自己麻烦。 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有趣,也不怪他忍不住笑啊,干脆想开了,大不了再罚自己跪一下,禁个足什么的,反正皇祖母今天才提醒过,肯定是不能打板子的,罚跪,禁足他都不怕,随他去吧。 只是静下来之后,看着皇后和容嬷嬷满脸胜利的笑容还是又提醒了几句。说心里话,他认为这种场合皇后能不开口就最好别开口的好,皇额娘刚才在慈宁宫还是没忍住,在太后责备两位民间格格的时候,冷言冷语了两句,很起了点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个行为太后大概不会介意,但是皇上肯定会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今天本来太后为那拉皇后和永璂出头发作了现在后宫中最受宠的令妃,这个就够让乾隆不爽的了。他又不能去怪太后,这个帐肯定会被算在自己母子的头上,值此非常时期,还是要尽量老实点好,别要再去火上浇油了,这天下最大的到底还是皇上不是太后。 那拉皇后听了之后深以为然,而且她现在发现,太后对小燕子等人的不满恐怕不下于自己,那自己就干脆别去出头做这个恶人,只专等着看戏就好了。 15 15、奇怪的感觉 太后回宫之后,漱芳斋的人们生活束手束脚了不少,皇后这边正好相反,觉得这宫中总算有些回归以前正常态势的趋向。 永璂感觉也很好,明显发现自皇额娘拿回执掌后宫的权利后,周围的人都对他恭敬了不少。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失去了才会发现原来它很重要,等到再失而复得的时候就很知道要珍惜了。 永璂以前根本不认为他的额娘管着后宫是件重要的事情,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经历后,就再容不得他无视这些权势的重要性。最起码的,只要他皇额娘还在管着后宫,别人打他板子的时候就不敢下那样的狠手不是。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于是永璂经常都会去提醒提醒那拉皇后别再参与管教漱芳斋两个格格的事情,紫薇姐姐比较温柔,还算了。小燕子姐姐可委实不好惹。 不但不好惹,还颠三倒四,胡拉乱拽地很容易绕得你成看犯错的人,对她的态度应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横竖乾隆自己看得惯,别人没必要去讨这个嫌。况且还有太后在那里坐镇,她们闹得太厉害了太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拉皇后以前之所以在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上那么较劲认真,不依不饶,一是确实认为她们有些问题,就这么认成皇家的格格很是不妥;二是觉得令妃和那两个民间格格是一气的,从打压令妃的角度讲,她也不能让小燕子她们太舒服了;第三个原因就是和乾隆赌气了,皇上什么事都不理她,只宠着令妃,连新认了个女儿也赶紧放到令妃跟前教养,这让皇后实在是又嫉又恨。 可是又哭又闹有什么用呢,非但不会让皇上多看她一眼反而对她愈发厌烦,乾隆一旦对什么人冷情狠心起来,那后果根本不是她能轻易承受得起的,失了权势的后果是连儿子都保护不了,什么样的势力小人都敢来踩她们两脚。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皇后如今对皇帝的那点情意圣眷早已死心,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没有成年,需要她的照顾,她要是再那么不管不顾地闹腾下去,受牵连最大的就是永璂了。因此皇后严肃了身心,决心日后都要小小心心做人,再不给任何人打压自己的把柄。 乾隆最近却是另外有了心事。小燕子和紫薇不讨太后喜欢,他也烦心过,但是这两个人自己不争气,他就也有点懒得管了。况且小燕子也是一贯的不成体统,令妃教导了这么久也没见成效,要是太后愿意管,就管管吧,说不定太后还能把她教得像样一点。 乾隆现在没兴趣多想小燕子的事,他自太后回宫的那天后就总是想起永璂,或者说是永璂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那个孩子在被小燕子的傻话逗得实在忍不住时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把头埋在他肩上闷笑了一通,乾隆都被这突如起来的亲热动作给搞懵了,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做这种举动,当那张小小嫩嫩的脸孔蹭在他颈边时,心中一阵悸动,竟有怦怦跳的感觉。可惜这动人的亲密不是给他的,明显是永璂搞错了人,等发现是他时,连忙松手退来,脸上的笑意也潮水般的消去。 乾隆几乎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那些儿子,女儿们的,他没有想到抱着儿女时能有如此令人心动的美妙感觉。这个新发现让他新奇不已。 为此乾隆专程抽空在白天的时候跑了两趟延禧宫,美其名曰是令妃在太后回来的那天受了委屈,他来安慰一下,其实是命人将两个小格格带出来抱一抱,好重温一下那种感觉。令妃感动得不行,差点流了眼泪。 两个小格格都还小,可爱得很,特别是九格格,是一个粉嘟嘟的小肉球,抱起来很有手感,乾隆是挺喜欢的,可是那感觉总是不对,喜欢是喜欢,就是没有那种心中的怦然悸动,这可太让人失望了。难道说抱儿子和抱女儿的感觉不一样,还是得找个儿子来抱才行。 细数下来,现在宫中年纪最小的阿哥就是永璂,还有两个比他更小的都没有能养大,两三岁就夭折了。剩下的那些儿子们,包括永璂在内都年岁太大,不适合抱的。这让乾隆很是无奈了一阵。 鉴于皇后最近都很老实,没有再上赶着惹他生气,乾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隔段日子也会去坤宁宫坐坐,留宿肯定是不留的,就是白天去晃一圈,讲几句场面上的话,顺便看看永璂在不在。 去了几次之后就发现,皇后是恭恭敬敬地很老实,可就是从来都见不到永璂的影子。乾隆最后干脆让人先去打听好,确定永璂从上书房下学后没有回阿哥所而是直接去了坤宁宫,乾隆这才后脚跟过去。 可是进坤宁宫一看,还是没有见到永璂,只有皇后带着众宫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朕来了几次都不见永璂在皇后这里?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朕记得以前来坤宁宫,经常能看到十二,永璂现在年纪还不大,皇后你也该多关心着才是。” 皇后也很郁闷,儿子刚才是来看自己了,就是忽然听见乾隆来了才匆匆忙忙溜走的。永璂因为觉着他皇阿玛不知为什么总看他不顺眼,碰到了十有八九他要倒霉,因此特意躲着,能不见就不见。 这位可好了,明明是他自己把人吓跑的,却还来怪别人对儿子不够关心,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什么话都让他说了。不过腹贬归腹贬嘴上还是得敷衍,“皇上没看到他是碰巧了,永璂经常来臣妾这里请安的,刚才还在呢,只是忽然想起有篇书还没背好,这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乾隆很有点不信,不过也没办法,随口问了几句后宫事务就走了。想想有些生气,从来都是别人等着见他的,哪有他想见谁还见不着的道理,干脆让高无庸直接去传旨,让十二阿哥永璂来养心殿见驾。 这个直接传旨叫人的法子果然好使,乾隆回了养心殿没待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十二阿哥来了,在外面求见呢。 16 16、养心殿 这天永璂本来是想着好几日没有去坤宁宫了,所以打算早早去皇后那儿,准备在那里多磨蹭点时间,陪着额娘用了晚膳再回阿哥所的。 没成想一到坤宁宫还没坐稳呢就听见皇上也朝坤宁宫来了,急忙跳起身来走人,回了阿哥所后椅子还没坐热却又有人来传旨让他去养心殿,说是皇上要见他。心想这次真是白跑这么快了,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不躲,老实待在坤宁宫,还能省点力气。 只是乾隆从来不找他的,这时忽然传他去不知道是有了什么事情,心中惴惴,急忙收拾整齐了就往养心殿去。 到了养心殿恭恭敬敬地施礼,“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乾隆刚才一时起意就把人给叫来了,其实他也没什么事要找永璂的,这时就有点卡壳,“嗯,你平身吧。” 永璂站起来,垂手站到一旁,静候乾隆的示下。等了半天上面却是没有动静,抬起头来,悄悄看了一眼,只见乾隆正拿了本奏折在细看,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等着。 过了半晌才听乾隆道,“朕刚才去坤宁宫,你皇额娘说你最近读书甚勤,在她那里没待了一会儿功夫,就想起来还有书没背好,匆匆忙忙就走了。” 永璂听得不明所以,心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是夸我读书认真还是嫌我行事毛躁?不明就里,只能含糊道,“儿臣刚才是去额娘那里了,没想到皇阿玛也去了,早知儿子就多等一会儿,还能给皇阿玛请个安。” 乾隆道,“嗯,朕听说你最近懂事不少,知道读书上进,那是很好,最近师傅都教了你们些什么啊?” 永璂心道,原来是要查问功课了,只是不知为什么皇阿玛不去上书房检查,却单是把我叫来养心殿问。打点起精神,认真说了说最近学的东西。 乾隆问这个不过是随便找点话来说说,听他答了几句后就道,“不错,那永璂最近除了读书还做了些什么?朕准了你这半年不用练习骑射,你的时间可是要比其他阿哥们多出来不少,不可虚度荒废了。” 永璂连忙道,“儿臣不敢荒废时间,原本学骑射的那些功夫,儿子也都用来看书了,还有就是去给皇额娘请安,不曾做过别的什么。” 乾隆点头,“你自己知道不要虚度了光阴就好。”语调微微提高,“上次在太后那里,永璂笑得很开心啊,还珠格格的话就那么有意思?” 永璂暗暗叫苦,就说皇阿玛没事把自己叫来问功课是个什么意思,却原来还有这个事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都过了这么久了,皇阿玛这算是秋后算账不? 硬着头皮回话道,“回皇阿玛的话,小燕子姐姐她,她说话风趣,心思也,这个心思敏捷,与众不同,确实是挺有意思的,儿臣在太后那里一时没忍住,失了礼数,请皇阿玛赎罪。” 乾隆这次倒很和气,“那没什么,朕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也难怪你忍不住了。”转念一想,“朕也有好些没去漱芳斋了,永璂以前不是很喜欢去找紫薇和小燕子的吗,这就和朕一起去转转吧。” 永璂听乾隆这次这么通情达理,稍有点不能适应,“啊?皇阿玛不怪我?” “那有什么好怪的,好些人都笑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朕还不至于这么苛求。” 永璂看看他,实在是认为他一直对自己就是挺苛求的,不过这次能不追究他最好,“谢皇阿玛,只是这时候去看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估计过去了正好碰上她们在用晚膳。” 乾隆想想也是,“那就先不去了,永璂留下和朕一起吃饭吧。” 永璂对这个忽然非常亲民的皇阿玛很是奇怪,不明白他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不过既然让留下陪着用膳那就用吧,反正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拒绝。 小心谨慎地吃过饭后,又被乾隆叫到御案前让写几个字给他看看,永璂没有什么写字作画的天分,他又不是那种能勤奋苦练的,所以写出来的字很是一般,好在他自小被皇后养得很好,又一直是身份最尊贵的皇子,所以在乾隆面前也不是很紧张害怕的,总算发挥正常,没有出现手抖滴墨的尴尬场面。 乾隆皱着眉头看他写了几笔,实在不太满意,于是绕到永璂身后,手把手地教他写了一会儿。别说,效果还挺好,永璂大为受教,回头一笑,“皇阿玛这个教写字的方法不错,儿臣很能体会到笔画间的力道收放。下回也让师傅这么教教我。” 乾隆总算找到了能抱抱儿子的借口也很高兴,果然抱儿子和抱九格格的感觉大不一样,那种心中的满足感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小小少年还稍嫌纤细苗条的身体靠在怀里,柔韧挺拔,回首微笑间,清雅温文,他总算是又重温到了那次在太后宫中时的悸动心颤。 只是听到永璂还想让师傅也这么教他就有点不太满意,放开手道,“这个是教小孩子练字的法子,朕是你父皇,不嫌弃你就算了,你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让上书房的师傅也这么教你!不知上进!自己回去多下点功夫练习。” 永璂吓一跳,连忙躬身答应了,心想原来皇阿玛您还是不嫌弃我的,怎么我从来都没觉出来呢?不敢再乱说话,小小心心地又应答了几句,就被打发跪安了。 出了养心殿已经快到巳时,想着自己被叫到养心殿来了这么久,皇额娘那边肯定已经听到消息,还是去说一声,免得她要担心。于是先绕去了坤宁宫。 皇后果然在念叨着他,这时见儿子全身而退就放下心来,细细询问了一遍皇帝陛下找永璂去是有什么事。 永璂自己到现在也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便答道皇阿玛叫他去就是问了问功课,又陪着用了晚膳就让出来了。 皇后直撇嘴,对乾隆心血来潮的作为不满,还让陪着用膳?对着他那张脸,永璂能吃得下东西吗? 当然了,并不是说皇帝陛下长得难看吓人,作为一个出门用假身份就能引诱到美貌女子为他倾心进而苦等终身的男人,乾隆模样是生得很不错的,帝王之姿,气宇轩昂,要是心情好的时候也能风度翩翩。可是他最近对坤宁宫的人都没干过好事,皇后自然就要在私下里觉得此人面目可憎了。 心痛之余,赶紧张罗着让人准备燕窝点心,打发着儿子又吃了顿宵夜才放永璂回去。 17 17、偶遇(改错字) 自从宫中多了小燕子这个无与伦比的坏榜样后,太后就越发看着那些自小养在宫中的格格,阿哥们无比顺眼可爱了,一个个全部都知书达礼,斯文懂事,尊敬长辈,多么有皇家风范啊。 而永璂在经过了太后去五台山这段时间的经历后,深深体会到了皇祖母作为他和额娘在这后宫中最大靠山的重要性,因此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有空就去慈宁宫请安,加上太后那里还有一位美貌可人的晴格格,他往慈宁宫跑得就更勤快了。 气得永瑆直骂他没眼光,那晴格格比可他大着好几岁呢,他就算是去勾搭上了也没用,况且晴格格是宗室,再怎样你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凑到一块。皇阿玛和老佛爷首先就不会答应。 其实永瑆这么闹主要是因为他也难得有个同龄玩伴,以前总嫌十二弟傻乎乎的不高兴多搭理,现在终于这傻乎乎的十二弟长大一点开了窍,不再那么憨厚了,平时做个伴也还合适。不想这时候偏被这个年纪差好多的晴格格给勾去了永璂的心思,他可真是不忿极了。 永璂不为所动,自顾自道我又没说要干什么,晴格格那么难得的人才我倾慕一下还不行了。 永瑆敲他的头,“你悄悄倾慕就好了嘛,还非得天天跑到太后那里去,在人家眼前晃,你丢不丢人啊!没瞧见晴格格对紫薇格格的那个福尔康青睐有加呢,他们那些人的没头官司你还敢去掺和?” “咦?有这样的事?”永璂惊讶,“十一哥你怎么知道的?” “宫中很多人都在传呢,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傻,什么都看不出啊?” “不会吧,福尔康不是都已经被皇阿玛指给了紫薇姐姐了吗?这个难道还能换人?”永璂还是惊讶。 “这个可难说,紫薇格格她就是个来自民间的格格,没有什么背景,虽说她才是阿玛的亲女儿可是还不及那个还珠格格会讨皇阿玛的欢心,皇阿玛的女儿多了去了,这么一个没有母家势力的,福家娶她回去也没什么大用处。晴格格可就不同了,她是宗室贵亲,又深得太后的宠爱,只要有太后在就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你看着吧,要是晴格格真的看上了那个福尔康,说不定太后会帮她把人从紫薇格格那里要过来的。只要太后开了口,皇阿玛多数不会回绝的。”永瑆耐心分析给他听。 永璂咂舌,看看永瑆,虽说是自己的哥哥,其实他们两个同岁,永瑆也就只比他大了几个月而已,竟然能对宫中的事情看得这么明白,当真厉害。 想想他大概也是被形势逼出来的,永瑆的额娘早逝,他是挂在皇后名下养着的,皇后虽不曾亏待他,但是到底不如对自己儿子上心,永瑆大概也是早就尝尽了宫中的人情冷暖,所以才能这么少年老成。就像自己在皇额娘失势后也能迅速明白不少事理一样。 永璂想到这里就有些同情永瑆了,抬手拍拍他道,“十一哥说得很有道理,兄弟这可受教了。你赶紧去习武场吧,再不去就晚了。我这也要去皇祖母那里请安。” 永瑆气结,“你怎么还要去啊?你哥哥我白费了这许多口舌。” 永璂笑,“我去给太后请安,顺便把你昨日给我画的那幅画带去给她老人家看看。” 永瑆嗯了一声,心知自己的那幅画水平一般,永璂这是帮自己在太后跟前凑趣呢,心中一暖,扭头去习武场了。 小燕子和紫薇这两天非常的不顺利,昨天被太后叫去,几句话就把她老人家给惹火了,当然了这几句话都是小燕子说的。 太后一怒之下就把两人关进了慈宁宫中的佛堂,命她们晚上跪在佛堂中反省,两人苦不堪言,幸亏有晴格格晚上给送了点衣物被褥茶水什么的,她们才熬了过来。 乾隆下了早朝,处理完政事,就有心急火燎的五阿哥和福侍卫求见,恳请皇上快去救小燕子和紫薇。乾隆觉得这两人有些小题大做,太后管教孙女他有什么好去救的,太后做什么那都是一片好心,她老人家总不会去害自己孙女的。 磨蹭到午后,禁不住永琪的请求,乾隆也稍微有点担心,于是就去慈宁宫中劝慰了太后,小燕子和紫薇这才被恩准回漱芳斋。 几人刚出慈宁宫,迎头就碰到永璂带了两个小太监走过来。 永璂很不想见这几人,已经连着躲了他们数个月了,不想此时迎面碰上,闪避不及,只好上前打招呼,“见过五哥。”又对小燕子和紫薇道,“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你们这是才从慈宁宫中出来么?太后她老人家可好?” 小燕子一拍脑袋,“好!太后那个老…恩,那个老人家好得不得了,吃得下睡得香,还有多余的精神用来找我和紫薇的麻烦,不好的是我们,被困在那里一晚上,幸亏皇阿玛来救我们,这才出来了。” 永璂一愣,“皇阿玛现在在太后那里?” 紫薇答道,“是啊,永璂弟弟这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吧。” 永璂点头,“是啊。” 小燕子叫道,“你胆子好大啊,还敢主动去找她,太后那老人家可是很凶的,跟你的那个皇后额娘都差不多了。” 永璂暗皱眉头,知道实在是不值得去和小燕子争辩这些,忍气道,“小燕子姐姐别这么说,皇祖母她是我们的长辈,就算是严格了些,那也是为着我们这些小辈好的。” 小燕子怒,“我可是一点也没看出她是为了我和紫薇好,严厉得不得了,我说什么都是错,不说话也是错,专门地挑我的刺,十二阿哥,你小小年纪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怪不得太后一回来就看我们不顺眼,还帮着皇后说话,吓唬令妃娘娘!” 永璂对这通胡搅蛮缠没法回答,看看五阿哥,可五阿哥自从上次被永璂顶撞后再见了永璂基本就不说话,这时累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把小燕子从慈宁宫里捞出来,实在是身心俱疲,就更懒得吭声,只是象征性的拽了拽小燕子的衣袖,小燕子根本就没发现。 再看看福尔康,他从来都是把永璂当小孩子的,一般也不太搭理。这时小燕子和永璂纠缠不清,只当作是小孩子拌嘴,所以也不插言。 永璂没办法,只得对着紫薇一笑,说道,“紫薇姐姐,我说不过小燕子姐姐,你快帮我劝劝她吧。太后她老人家真的是很好的。” 紫薇看着他一呆,那笑容实在好看,不同于尔康和永琪他们的青春热情,年少英俊,那是实实在在的雍容儒雅,皇家气度,在永璂这么个小阿哥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紫薇脸上不由一红,轻轻地道,“小燕子,你别闹了,咱们刚惹得太后她生了气,还是小心些好。” 小燕子哼了一声,也实在是累了,对永璂道,“你要去讨好太后那老太太就赶快去吧,只是别在背后告我们的状就好。” 永璂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过来,“小燕子,太后果然没有错怪你们,你背后提起太后竟然如此不敬!”却是乾隆从慈宁宫中出来,走在后面正好听见小燕子大嗓门称呼太后为老太太。 乾隆事母甚孝,从来对太后都恭敬有加,这时听到小燕子背后这样无礼不禁生气,几步走了过来,看了一圈,发现永璂也在,沉下脸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小燕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也没人管管?永琪,你还说太后管得她太严了,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 永琪连忙请罪,“小燕子不懂事,她这么说没什么恶意的,皇阿玛赎罪。” 乾隆哼了一声,“永琪,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要是再这个样子,那下回太后再怎样管教,哪怕让她跪上十天,朕也不会多干涉了。” 小燕子不服,张嘴就要反驳,被永琪硬是拦住。 乾隆又看看永璂,“永璂,你凑在这里干什么?” 永璂垂手道,“回皇阿玛,儿臣这是准备去给太后请安的,正好遇到五哥,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了。” 乾隆道,“朕正好要找你看看你那书法练得怎么样了,太后今天被打扰了大半天,这会儿休息了,你不忙去请安,先和朕回养心殿吧。” 永璂心里一百二十个的不愿意,心想真是和这些人八字不合,好好来给皇祖母请个安,也能被皇阿玛抓住,又要检查什么书法,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练过,这要是一会儿皇阿玛看着不满意可又要麻烦了。 18 18、上位者喜怒无常 永璂担心的很有道理,提心吊胆地跟着乾隆到了养心殿,就立时被要求写几个字看看,他也就真是只写了几个而已,不是他不想多写,是被很不留情面的打断了。 乾隆看着永璂那几笔毫无进境的字迹,越看越是压不住火气,“朕让你回去要好生练习,这个就是永璂你练了这些天的成绩?” 永璂不敢再写了,连忙丢下笔,撩衣襟跪倒道,“是儿臣的不是,练得不好,让皇阿玛失望了。” 乾隆今天本就在对小燕子的屡教不改,顽固不化头疼。他收了这个义女,一开始是误会,后来就是确实觉得小燕子挺可爱了,所以一直对她优待有加,将错就错地将人留在了宫中。本是个开心果一般的存在。 不想遇到正式场合就出了问题,这个丫头太不给他做脸,以前还觉得小燕子是天真淳朴,今天听了她对太后的无礼言辞之后就真真切切地发现天真淳朴和粗鲁没教养有时候真是同义词啊。 不过事到如今,骑虎难下,格格也封了,婚也指了,他也再不能反悔,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难堪。 本想带永璂回来换换心情的,结果这个小儿子却也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一怒之下,颇想按照老习惯让他到外面跪着去,不过看着那纤纤细细的身影可怜巴巴地跪在下面请罪,又有些舍不得了。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以前不喜欢他的时候,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算是皇后嫡子也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没有任何不忍心的情绪。 最近多接触了两次,倒是培养出感情来了,乾隆自己都觉着怪异,叹口气改变了策略,“你起来吧,现在知道请罪,早干嘛去了?朕看你就是个没常性的,连每天坚持练个书法的毅力都没有,太后还嫌朕管着你们管得太严了,不严行吗?这次就算了,朕过一个月再查你,要是还这样一点进境都没有,就绝不轻饶。” 永璂站起身来,“谢皇阿玛,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一定不敢偷懒。只是……”抬头看看乾隆。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到时候一紧张,本来能写好也写不好了,可不可以儿子现在开始,每天从练的字里面挑一张最好的留着,写上日子,按顺序排好,等到皇阿玛想查的时候,我就把这一摞字都拿给您看,您自然能看出来有没有进步了。”永璂怕自己下回发挥失常,听乾隆的口气只怕再挨板子都是很有可能的,因此赶快想办法补救。 乾隆听着有趣,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和他讨价还价的。 其实永璂说的也有点道理,只是这种话一般没人敢说罢了,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就很很想为难他一下,看看自己不同意他会有什么表情,沉下脸来道,“你还没去做,就先想会做不好,这般没有担当怎么行,亏你还是个皇子阿哥,师傅们平常难道都是这么教你的?” 永璂失望之余不敢再多说,皇帝陛下到底和皇额娘是不一样的,额娘要是听自己这么说了肯定会同意的,皇阿玛却是嫌自己不够努力,没有担当。只得道,“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定当尽心努力,不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 乾隆本以为他会多争辩几句的,准备再为难他一下就同意了的,不想这个十二阿哥这么不能坚持,自己语气一严厉,他就立刻服软了。 乾隆其实是很喜欢有个性,胆子大,敢说敢笑的孩子,所以才会那么宠着小燕子,就因为觉得她那个率真样子在这深宫中难能可贵。 现在看到永璂的这个表现,他那失望之情只怕不比永璂少,顿时对这儿子没了兴致,挥挥手道,“知道错了就好,下回不许再有这种投机取巧的心思,你回阿哥所去吧。” 永璂松口气,终于可以走了,“谢皇阿玛教诲,儿臣记住了,儿臣告退,只是还没有去给太后请安,儿臣准备先去慈宁宫之后再回去。” “哦,永璂最近去慈宁宫的次数很多啊?怎么,太后那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引得你不停地往那儿跑?”这话就说得很不客气,颇有责问的味道了。 乾隆自是皇孙身份时起,就因着祖父康熙皇帝的宠爱而经常滞留在宫中,这深宫中盘根错节的复杂他是自小就明白的,而活到现在,一般人有个什么举动他自然也能一目了然其中的意思。 只要别太过份,一般乾隆不会去管这些,主要是管也管不了,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可能个个都大公无私,一门心思忠君报国的。总得容忍下面的这些人有些自己的小动作。只要别有什么人过于拉党结派,揽权独大,那就不必在意。 永璂和皇后现在明摆着是在靠着太后这棵大树,太后回来之前,这两人在宫中已经快到山穷水尽,无人问津的地步,太后回来后很是给他们撑了把腰,皇后就算再不明白事理也该知道太后这个靠山是一定要抓牢的。估计也好生嘱咐过儿子了,所以永璂现在才会这么殷勤地去慈宁宫。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乾隆大概理都不会理,有人愿意巴结讨好太后那是好事,要是这些人能把太后哄高兴了,谁不定他还要赏赐一下。 可是忽然发现永璂也在做着攀权附贵的事情,却是大大地不快起来。心想你是皇后嫡子,后宫中身份最尊贵的阿哥,至于也要去做这种势利行径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外貌长得比以前出色能有什么用,内里还是这么上不得席面,果然也是皇后教出来的,真是什么样的额娘养什么样的儿子。 永璂没想到自己多了一句嘴也能惹到乾隆,当然不能说自己这是下定决心要牢牢抱住太后的大腿,所以才有空就去祖母面前晃,只好把晴格格搬了出来,“太后去了五台山这么久,儿臣一直很是想念,现在太后回宫了,儿臣就想着应该多去她老人家跟前尽尽孝心。而且太后身边的那个晴格格知书达礼,聪慧斯文,前两次去还给讲了不少五台山的见闻典故,儿臣也很喜欢,所以最近就去慈宁宫多了些。皇阿玛要是觉得儿臣这样会打扰了太后她老人家,那儿臣今后一定注意。” 殊不知在乾隆心里,去看晴格格比去巴结太后还令人不能容忍,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追着美貌姑娘跑了,也不看看晴格格比他大多少,“永璂,你以后老实在阿哥所呆着,晴儿虽说也是格格,但并不是你的亲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避嫌都不知道吗。”实在不耐烦多说了,“行了,行了,你别在这烦朕了,赶紧退下去吧。” 19 19、思动 永璂灰头土脸地从养心殿里退了出来,看来自己虽说没 (还珠)锦瑟年华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5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5部分阅读 什么丹青书法上的天赋,这个惹乾隆烦心的天赋倒是挺高的,说什么都是错。 乾隆虽然没有说要禁他的足,但是话都讲到了那个份上,他最近还是别出来招摇的好,老老实实呆在阿哥所吧,现在得赶紧回去派人给额娘送个信,告诉她最近自己都不能出来,让她别多担心。 永璂这会儿就很能体会到小燕子对着太后时的郁闷心情,暗道小燕子姐姐,看来我的水平和你也差不多,今天才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下次就算你说的话再好笑十倍我也一定不笑话你了。 在阿哥所中待了个把月,连去太后那里请安的次数都被大大缩减下来,搞得难得去了一趟时太后还拉着他抱怨,永璂怎么最近来得都少了,是不是上书房的功课太重啊。 永璂有苦难言,自然不敢说是皇阿玛不许他来得太勤,只好说自己最近的确是功课繁重,加上自己的字一直写得不好,皇阿玛前些天才说过他一次,因此痛下决心,要把下苦功把它练好了,这一忙就一时疏忽,没能多来给皇祖母请安,还请皇祖母赎罪。 他好学上进,太后很是高兴,好生夸了他几句,连晴格格也在一旁道,“十二阿哥这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么懂事,再长大些可就正经是个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阿哥了。” 太后见最近晴儿总是夸永璂,就趁着心情好笑话她,“可惜他就是小了你几岁,不然你们两个在一起倒挺合适的,我老人家看着舒心,也省得一天到晚头疼给你选什么样的额驸合适。说实话,现在八旗里的那些年轻人我看着都还配不上我的晴儿呢。” 晴格格被当众这样打趣,窘得脸上通红,嗔道,“太后就是爱拿我开心,晴儿陪着太后过得正舒服着呢,太后怎么就想着要打发我走了。再这么说,晴儿可要伤心死的。” 这句马屁拍得很到位,太后正是舍不得她呢,这会儿听她自己说不愿意离开就老怀大弥,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好了,有我给你做主呢,喜欢谁尽管告诉我老太太,我帮你跟皇帝要去。” 永璂听着也是尴尬,他本来挺喜欢晴格格的,不过他年纪太小,不是很懂,喜欢喜欢就算了,结果上次被乾隆严声厉色地要他避嫌,这会儿就很不想去碰这个话题,这要是被谁传到皇阿玛耳朵里,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且对晴格格的拍马水平十分钦佩,暗道难怪太后这么心疼她,可真会说话,我要是有晴儿姐姐这个本事就好了,绝对先拿到皇阿玛那里去用用,省得他看见自己就挑错儿。 又想,永瑆看事情果然很到位,听太后这口气,如果晴格格真看上了紫薇姐姐的那个福侍卫,太后肯定会帮她把人弄到手的。一想到这事搞不好又要牵涉到那些和自己八字不和的人,就更不想沾了,陪着太后再说几句话后就借口还要回去做师傅留的功课,告退出去。 常言道静极思动,永璂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太后回宫后,他觉得安全了很多,难免放松下来,在阿哥所闷了许久后,就开始动脑筋想要出去转转。 以前总听说五哥,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她们出宫去玩,他虽然不敢再去招惹这些人,但是还是很羡慕的。总想自己也能出去见识见识。 抓住永瑆一商量,两人一拍即合,都是十几岁的小阿哥,精力旺盛,又天天闷在高墙重围中,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也是常情。 皇子们的日程安排很严,一年中也没几天能休息,除了几个大节日外就是自己的生日那天可以不进上书房。 永璂的生辰已经过去几个月,不过好在他不用练骑射,后半天的时间一般都是自由的。永瑆比他大几个月,生日也是早就过了,想来想去,干脆偷溜吧。 于是第二日中午永瑆就装难受,直嚷嚷中午吃了东西后就犯恶心,大概是早起着凉了。教武功的师傅们自哈图那件事后都小心翼翼,明白了这皇子就算不受宠那也是皇子,皇帝的儿子,轻慢不得的道理,因此永瑆稍一提及,就没人敢管他了,随他自行回去阿哥所休息。 永璂和永瑆都是在宫中不受重视的阿哥,也没人盯着他们,很容易就溜了出去,兄弟两个漫步京城街头,身后就带了两个换了便装的小太监,那个惬意高兴就别提了,看见什么都新鲜有趣,有什么热闹都要钻进去凑凑。 旁人看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还带着小随从,以为这两个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小公子跑出来玩,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公贵胄无数,哪一个都得罪不得,因此一般人对他们也都恭敬着,轻易不会来招惹。 两个人一路开心,直到看了会宾楼前为了庆祝新店开张的舞狮子热闹后才知道,从宫中溜出来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永瑆看着从彩狮下面钻出来的五阿哥,小燕子一干人,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喃喃地道,“五哥这算是彩衣娱亲?” 永璂大力点头,“应该算是,小燕子姐姐虽然还没正式做五福晋,但也能算是亲了。” 永瑆反应过来,使劲拉他,“咱赶紧回去吧,这些人出来搞不好就会惹事,到时候可别把咱们俩牵连进去了,那可不划算。今天可真不走运,怎么碰到他们也出宫了呢。” 永璂深以为然,与永瑆加快速度,急急忙忙就赶了回去。 一回宫就见小蓝子正急得跳脚,冲过来就道,“我的祖宗,您可回来了,这下麻烦大了。下午皇上派人来传您去,我没办法,只好说十二阿哥午后出去散散步,不让奴才们跟着,还没回来,这皇上都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您赶快去吧。” 永璂大呼倒霉,自己这都老老实实几个月了,也没人找,怎么就今天出去玩了一会儿,皇阿玛就把自己想起来了呢。顾不上多说,赶紧去养心殿,到了地方却说陛下在乾清宫议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乾清宫求见。 在外面候了许久,才见高无庸出来,高无庸倒是很客气,不因他不受乾隆喜爱就摆架子,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陛下这会儿没空见他了,让他先回去吧。看着永璂愁眉苦脸地要走,忍不住加了一句,“十二阿哥,陛下下午传了半天您都没到,陛下可是有点不高兴了。” 永璂苦着脸道,“多谢高公公提醒,我出去没带人,在御花园找了个清静处看书来着。” 高无庸摇头,“十二阿哥是皇子,怎么能不带从人,自己光顾着躲清静,这可不是耽误事吗。那陛下要是再问起,老奴就这么回话了,不过陛下只怕听了也不会高兴的。” 20 20、后果 永璂十几年来只偷跑出去玩了那么一次,就被乾隆抓个正着,这心里的郁闷就不要提了,暗道自己以前光想着是和五哥,小燕子姐姐他们犯冲了,其实自己根子里是和皇阿玛八字不合也说不定,哪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多少年才溜出去玩了这么一次,竟然都能偏偏在今天被想起来。 不过这想法太过惊悚,要是真的,那后果将会极其之严重,他也没敢多想。 最头疼的是这事儿还没完,乾隆今天是没空了,但总会有空闲下来的时候,还不知要怎么罚自己呢。 乾隆这边也的确是很不高兴,他经过这段时日,终于把那天对永璂泛起的那些不快情绪忘得差不多了,又想起了那次抱儿子的乐趣,于是想把人叫来再‘指导’一下书法。 谁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最后那个去传旨的太监竟然来回报说是十二阿哥在宫中散步没带随从,这会儿找不到人在哪里。 这种借口乾隆根本不信,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个永璂躲开人肯定是去玩去了,恐怕还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不会连随从都不带。心中眭怒,自己才教训过他,这儿子怎么如此滚刀肉一般,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一回身就故态复萌。 于是第二日一早大张旗鼓地带人去了上书房,这几天纪晓岚不在,被乾隆派出去公干,另一位上书房师傅蔡新在主事,此人出身福建,也是满腹经纶,这时就带着另两位当值的汉人师傅与众皇子,伴读恭迎了陛下。 乾隆这次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永璂出来。” 永璂一脸倒霉相地出列请安,“儿臣在。”暗道可见昨天皇阿玛是很不高兴的,今天这一大早就来敲打自己了。 乾隆看他一眼,先问蔡新,“十二阿哥最近学得如何?” 蔡新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不过也看出陛下这肯定是听说十二阿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今天一来上书房就把他拎了出来。 不敢乱说话,中规中矩地道,“十二阿哥最近课业完成的还好,和另几位阿哥的进度差不多。” 乾隆哼了一声道,“永璂,要是朕没记错的话,你最近是不用学骑射的,每日都要比你那些哥哥们多出半天时间来,怎么?这半天你全都用来睡觉了?竟然和人家都是一个进度!” 永璂知道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发作自己,只得老实跪下请罪,“是儿臣的错,儿臣读书不够努力,请皇阿玛责罚。” 乾隆冷冷看他一眼,转头问蔡新,“蔡卿,上书房中有人偷懒,不能按时完成课业的,你们一般都是怎么管教啊。” 蔡新一头的冷汗,心想您想怎么管教儿子就怎么管教,谁还敢有异议不成,这问到自己的头上来可委实不好回答,十二阿哥最近很得老纪的喜欢,他出门前还专门拜托自己帮着照看点呢,就冲着老纪的面子自己也不能乱说话,可是这怎么忽然就得罪陛下了呢。 想了想答道,“根据情节轻重而定,最多罚十戒尺。” 蔡新这么答是经过思量的,看陛下一早气势汹汹地来了,如果不罚重点陛下肯定不能满意,可是在他看来十二阿哥确实没犯什么错,那就干脆直接罚戒尺吧,反正打的是伴读,这样一来皇上能消气,十二阿哥也没什么大事,最多是受点惊吓。 不想乾隆闻言冷笑一声,“既是这样,永璂站出来吧,希望这回你能记住教训。” 众人闻言大惊,他这竟然是叫十二阿哥自己挨呢,不知道永璂干什么了,竟然能把陛下气成这样,见乾隆阴沉着脸,谁也不敢求情。 蔡新骑虎难下,只得示意一个一当值的汉人师傅取过尺子,那人惊疑不定,取过尺子不敢动手,抬头看看乾隆,只见皇帝陛下很不耐烦地瞪着他,无奈之下,一咬牙道声,“请阿哥赎罪。”拉过永璂的手一尺子就挥了下去。 永璂哪里受过这个,一双手细皮嫩肉的,连重物都不曾搬过,只觉得手上剧痛,顿时呀的一声尖叫出来。 乾隆被他那声尖叫喊得一机灵,头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已经在喝到,“住手!快住手!” 那师傅本就战战兢兢地不敢打,这时听陛下一喝连忙把尺子扔到一旁跪倒在地。 乾隆自己也有点惊疑不定,只盯着永璂,只见永璂抬头看了过来,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里满是委屈惊恐,心头大震,暗道我这是在干什么,这个可是自己的儿子,怎么竟能忍心让人当众打他! 乾隆以前罚了永璂,那都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自有人去监督完成,他是从来不曾亲眼看看的,就算事后听说伤得重了,那也是听说而已,所以根本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时现场看见,才发现那冲击效果极强,顿时就下不去手了。 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见那师傅吓得在一旁磕头就皱眉道,“你起来吧,哪个让你打这么狠了!” 那人又磕一个头才敢谢恩起身,心里委屈,这可还没敢用劲呢,陛下心疼儿子就别让打嘛,罚他抄抄书也行啊,这可吓掉自己半条命。 乾隆再看看永璂,这回是真心疼了,无奈之下招手让他过来,“这次就算了,跟朕回去上药吧。” 又吩咐蔡新好生督导皇子们的功课,这才领着永璂走了。 走了几步心里还惦记着,回身牵了儿子那只没被打的手一起走,温声问道,“很疼吗?那只手伸出来给朕看看。” 永璂听他这个口气,知道这关是过了,这次虽然开始被吓得够呛,还被打了一下,不过他的感觉却要好很多。 皇阿玛想在的样子倒是和额娘有些像了,以前自己淘气,额娘每回骂完自己都是这么一副心痛表情再来安慰自己的。 于是大了胆子把那只挨了一下子的手伸过去,委屈道,“是很痛的。” 21 21、无意间的白眼 乾隆发现永璂这儿子还真有意思,要是别的人被自己这样当众呵斥,早就蔫了,他还挺抗打击的,一看到自己的脸色转好,立刻也跟着精神起来了。 怎么说呢,好像永璂自己心中自有一个天地,一套标准,旁人怎么对待他对他的影响并不大,或者说起码是对他的心境影响并不大。 怪不得上次纪晓岚对自己说起十二阿哥胸有丘壑,荣辱不惊,小小年纪能有这份修养,在诸位皇子中实属难得。 乾隆当时听了这评价也没当回事,十二阿哥才十来岁,如何当得起这般夸奖,只怕是纪晓岚的酸儒气发作,不知十二说过的哪句话对了他的脾胃,才会有这么一番明显过誉的言辞。 不过现在看来纪卿的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带着永璂回了养心殿,命高无庸传太医取消肿止痛的药膏来给永璂涂,太医来看了看,很是疑惑了一下,这十二阿哥的左手掌平白红肿了宽宽的一条却不知是如何搞出来的。不过也不怎么严重,就给涂了些消肿的药膏,禀道,“启禀皇上,十二阿哥手上这伤不要紧,每天早晚涂两次药膏,过两天就没事了,不用包起来,小心些最近别抓握东西就好。” 乾隆看了会儿太医给永璂涂药,忽然说道,“朕看着你的手也还好嘛,没有多么严重,永璂你刚才至于叫得那么大声吗?可是吓了朕一跳。” 永璂从进了养心殿就开始提醒自己要小心点,和皇阿玛说话一定要仔细,可别又哪句说得不对,惹到了他。 可是这时乾隆的态度实在和蔼,都很有点他皇额娘的风范了,他就不由自主放松下来,注意力又全放在了手上,全神贯注看着太医的动作,听乾隆这句话很有些取笑他的意思,很自然地就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口道,“那时是很疼啊,又是忽然下来的,我没有防备,所以就叫出来了。” 其实还想说其实我很能忍的,上次被打板子那么可怕,我都没有叫。不过觉得这话有些抱怨的嫌疑,于是就咽了回去。 乾隆看他这个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永璂刚才那是很有怨气地白了他一眼,美目流转,还挺好看的。可从来没有人敢拿白眼看他,就算最受宠的嫔妃也没有这个胆子,真是新鲜有趣之极。 伸手拍了下永璂的头,“你还好意思抱怨,昨天下午野到哪里去了?朕一直叮嘱你们要勤奋读书,不可偷懒,荒废了光阴,你还敢这样。朕偶尔找你一次,就能碰到你跑得不见人影,可见平时有多松散。” 永璂很想大叫冤枉,自己一直都老实认真着呢,就那么一次溜出去玩而已。可惜对着乾隆他还是不敢太放肆。 站起身来低头认错,“儿臣知错了,皇阿玛教训的是。” “那你说说,昨天干什么去了,连身边的小太监都不带?” 永璂看这架势,估计是蒙混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只盼乾隆别问得太细,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把永瑆也给暴露出来,可就太对不起十一哥了。 乾隆本以为他就是钻在宫中的哪个犄角旮旯里瞎胡闹,不想竟是溜出宫去了,皱了眉头道,“你这也太大胆了,竟然就带了个小太监就去大街上转悠,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上下看了看永璂,忽然很觉不安,这儿子这么好看,被人拐走都可能啊。 永璂这时候只能装可怜,“儿臣以前总听他们说起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还有五哥他们在宫外的趣事,我,我从来都没出去看过,所以羡慕得很,就……,累皇阿玛操心了,是儿臣的不好。” 借着刚才那个‘白眼’的余韵,他这可怜装得很成功,乾隆听他可怜巴巴地说从来都没有出去看过,顿时没了火气,想想这儿子小小年纪,只能天天闷在宫中读书,也挺可怜的,自己因为皇后的关系,以前都不怎么理会他,看来他的那几个哥哥也是不怎么理他的。 怜惜之心一起就没有火气教训人了,不过还是好生嘱咐永璂以后不可擅自行事,这样出宫去玩很是危险,想了想又许愿道,“你乖乖的,不要惹事生非,下次朕出游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好了。” 永璂这次养心殿一游终于全身而退,还得了个下次可以随驾出巡的大好处,晕晕乎乎地回了阿哥所,心里委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不光是这次,他每回到养心殿出来时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皇阿玛可实在是喜怒不定的典型,他觉得没事的时候那边说不定就生气了,他觉得自己犯了错要被训斥的时候反而没什么事,说不定还会被安慰几句。 细细思索了半天,想要总结些经验出来,以备下次借鉴之用,可惜想了许久后发现,皇阿玛的行为实在没有规律可循,仿佛是全凭心情而定的。摇头大叹,天威难测啊!自己以后还是得躲远点。 一进阿哥所,永瑆就冲了上来,把他上上下下地拍打了一遍,一边拍还一边问,“十二,你没事吧,皇阿玛后来有没有再把你怎么样?我要担心死了。” 永璂赶紧把他推开,“我就是没事也要被你拍打出事情来了,你十二弟我可是很够义气的,任皇阿玛刨根问底,都没有把你供出来,说罢,你要怎么谢我啊。” 永瑆看他还有心情勒索自己,应该没受什么委屈,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不出啊,你这个傻乎乎的样子还挺能讨皇阿玛的欢心,才被打了一下,阿玛就舍不得了。” 永璂听得直撇嘴,“还讨欢心呢,能少让皇阿玛烦心我就谢天谢地,你看不出皇阿玛今天不辞劳苦地一大早赶来就是专门来敲打我的啊。幸亏我嗓门大,叫得够凄惨,不然就只有手肿如馒头,疼昏过去的下场了。” “呸呸呸,少胡说,被打戒尺的人多着呢,也没见谁就这么没用,还痛晕过去呢!不过,我说你这运道是不怎么好,平时都挺老实,就这么一次淘气还被抓个现行。”永瑆说起来也觉他运气不佳。 永璂叹气,“我也为这事烦着呢,算了,我还要去看看我额娘,估计她也听说今天的事情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她我没事,不然她可又该担心了。” 22 22、想要搞破坏的某人 这段日子,宫中比较地热闹兼喜气洋洋。 先是令妃因温婉动人,又一直小心伺候,很得乾隆的欢心,终于熬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被晋为令贵妃。晋封之后不久就又顺利生下了十五阿哥,更是一举博得了太后的欢心。 令妃自己的儿女虽小,但是身后有圣眷正隆的五阿哥支持,加上如今在宫中风头正健的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也对她推崇备至,因此一时之间在后宫中风光无限,无人能出其右。 那拉皇后虽然顶着个皇后的头衔,但是陛下对她已经再无兴趣,轻易不登坤宁宫的门,她在宫中的地位每况愈下,隐然之间是比不上令贵妃了。 永璂在这一片热闹喜气中看着自己的额娘日益憔悴,真是痛心又难过。他额娘不光是外貌上的憔悴,更是精神上的黯然灰心,整个人由内向外透着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他看得分明,那拉皇后就是个至情至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直性子。皇后的身份虽说已经是是母仪天下,女人中最尊贵的地位了,但她还想要皇帝的关爱和尊重。现在被这样公然地置之不理,被一个嫔妃压在了头上,那内心里的煎熬只怕是无法言喻的。要不是还有顾忌,怕拖累到自己,她一早就要闹起来了。 永琪认为自己额娘的这个性子说好听了是性情中人,说不好听了就是不识时务。 不说别的,就拿那个她额娘恨之入骨的令贵妃来说。永璂冷眼旁观很久,就很笃定地认为令妃能熬到今天的地位实在也是付出了无数努力,吃了许多委屈的。 乾隆为人很有些喜怒不定,好大喜功,又还很精明,一般的小手段都骗不过他,要想讨好这样的一个人是非常不容易的。反正永璂研究了许久都还是不得要领,他也不求能讨好乾隆,只要能别惹乾隆生气他就满意了,可惜这么低的要求也很难达到。 所以对令贵妃,永璂其实是满佩服的,认为她那也是术业有专攻的另外一种表现。 反观那拉皇后,除了抱怨皇帝陛下这不该那不该外,就是冷硬地以各种宫中的规矩为名挑刺找碴,气急了还会不管轻重地顶撞一通,这个就很要不得了。 将心比心,永璂觉得身为男子,他自己要是找女人,那肯定也是要令妃那样的,额娘这样只会招人反感。别说乾隆是一国之君,全天下都随他予取予求,根本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受这个气,就算是个平常富贵人家的男子只怕也受不了。 可惜他是儿子,没有儿子去教导额娘的道理。但也不能眼看着额娘就这样消沉下去,永璂无奈,只好有空就往坤宁宫跑,逮着那拉皇后就是一通说古论今,表面上说是自己最近记性不好,师傅给讲的课总会忘,所以额娘您就帮帮忙别嫌烦,儿子来看您的时候就冲着您唠叨唠叨师傅给讲的内容,这样一举两得,即看了额娘,又温习了功课。只盼日子久了之后能让那拉皇后把眼界放开阔些,别再总纠结着眼前这些根本没法改变的事情,自己为难了自己。 谁知过了没多久,他那天威难测的皇阿玛忽然又把他叫去了养心殿,开门见山,直接就问,永璂最近很有做老师的兴趣啊,隔三岔五地就跑去皇后跟前大讲一通经史子集,你额娘又不需要考状元,你老去打扰她干什么,要是有兴趣朕给你找两个饱学之士每隔几日进宫来讲学好了,你有什么心得想法和他们讨教也是很好的。 永璂听得背后直冒冷汗,因为皇后和容嬷嬷这一年来很有怨气,经常会冒出来几句抱怨陛下不公或是指责令妃和两个民间格格的言论。所以他们说话时一般都会把周围的人支使开,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说的都不是什么敏感事情,所以也没有特别仔细,有个太监宫女过来端茶送水的,他也是照说不误,不想这就被乾隆知道得这么清楚了,还这么毫不忌讳的当着自己说了出来。 心里飞快地琢磨着,皇阿玛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敲打自己顺带也让额娘知道,这宫中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不要暗自有什么不敬的心思? 垂首中规中矩地答道,“谢皇阿玛关心,儿臣惭愧,其实就是儿臣最近觉得记性不太好,所以到额娘那里也会唠叨一下师傅讲的功课,权当是在温习了,上书房的功课儿臣学着已经足够,要是再让人来宫中讲学,儿臣怕要应付不来。” 说实在的,这次倒是永璂多心了,乾隆现在对他很有好感,认为这儿子性子好,相貌佳,就是受了其母所累,一直没人把他当回事,可怜兮兮,还挺招人心疼的。 于是就经常会问一下十二阿哥的情况,他是皇上,想查查这宫中谁在干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起先没什么异常,十二阿哥就是去上书房读书,到坤宁宫请安,偶尔去慈宁宫看望太后这么几件事。 过了些日子无意间听说十二阿哥和皇后很是亲近,每次去请安嘴都不带停的,要从进门一直说到离开。 乾隆这就有点好奇了,十二竟然有这么能说?怎么每次到他这里都是问一句才答一句的呢。便再派人去查查他们都说些什么,却发现十二阿哥像个小教书先生似的,每回都给皇后讲一大段书,内容不限,经史子集,什么都有。 饶是乾隆一直都挺聪明的,无论后宫事和朝堂中事都能一目了然,这回也费劲想了半天,才隐约明白过来永璂这是在帮着他额娘开心解闷呢,顺带还能引导着她放宽心胸。 暗道这个儿子果然不同,做事出人意表,别有一番心思,皇后的性情一直都是有些暴躁短视的,脾气上来了做事就会不计后果,自己也因此很不喜欢她。 不想永璂能想出这么一个费时费力的法子来劝导她,别说,这种做法虽然费事,但如果能持之以恒,则确实是个标本兼治的好办法。 想明白了之后就很产生了些醋意,只是为了给皇后宽宽心,永璂至于费这么大气力吗,如此细心体贴,自己都没享受过,倒让那个不讨喜的皇后享受了去,于是下意识地就想破坏一下了。 23 23、慈宁宫家宴 乾隆不想让永璂和皇后太过亲近了,但是因为理由实在不充足,所以最后也是交涉未果。他说了半天永璂都不能领悟其‘精髓’,总不能光明正大地直接下旨让永璂不许去坤宁宫吧。 皇后到底是永璂的亲额娘,且并不是没有身份的后宫女子,她完全有权利照看自己的儿子,而永璂也还没有成年,隔几天去额娘跟前晃晃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来想去干脆说道,“难得永璂如此用心于学问,朕心甚慰,既是如此,那你以后每隔几天就到养心殿来一趟,朕亲自指导你好了。”暗说我把你的空闲都占掉,看你还有什么精神去皇后那里讲学。 永璂这番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受宠若惊是怎么一回事了,若说前面乾隆的那番话他还拿不准是什么意思,心里很有些疑虑,那现在陛下要亲自指导他的这个举动可明明白白是个天大的恩宠。姑且不论这恩宠他喜不喜欢,反正大清开国以来享受过如此殊荣的皇子绝对是没几个的。 连忙跪下谢恩,“谢皇阿玛恩典,认真读书是儿臣的份内之事,因此要劳烦皇阿玛亲自指导,儿臣实在是惶恐。” 乾隆就不喜欢他这个正儿八经,小心谨慎的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起来吧,以后别总是动不动就要跪下请罪,谢恩什么的,正经礼节别疏忽就行了。朕是你皇阿玛,亲近点不好吗。”又道,“今天太后赐宴,想要自家人聚一聚的,你就不用回阿哥所了,等一会儿和朕一起过去吧。” 永璂其实早就和那拉皇后说好要去坤宁宫陪着额娘一起去的,此时无奈,也不敢多说,只怕一不小心又会碰到皇阿玛的哪片逆鳞就不好了,只得退在一边等候,又悄悄的命人去皇后哪里送个信,让她不要等自己了。 好容易等着乾隆慢悠悠地又批了几份折子,喝了杯茶,也命人给他端了一杯来,趁喝茶的功夫还问了他几句闲话,这才换了衣服,起身带着永璂往慈宁宫而去。 到了慈宁宫,永璂发现所有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一堆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子上。太后居中,坐在上首,身边空着一个位子,应该是留给乾隆的,皇后、令妃、和其他妃嫔依次相陪。晴儿坐在太后的另一边,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坐在下首。 想想也对,皇阿玛可不是就应该来得晚一点,没有他来早了等别人的道理。见到陛下进来,除了太后外,其余人全都起身施礼,恭迎陛下,乾隆笑道,“难得今天太后有兴致,都平身吧,也别太拘谨了,今天大家伙要好生陪着太后乐呵乐呵才行。” 说罢带着永璂径自坐到了太后身边的位置上,永璂想要退到几个小阿哥那里,却被乾隆拦住了,指指身边原是皇后的座位道,“永璂就坐这里吧,正好还和你额娘挨着。” 大家都是诧异,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么好兴致,忽然把十二阿哥揪在身边不放。永璂谢恩坐了,皇后对这个安排没有丝毫意见,领着其她几个嫔妃依次后挪了一个位置坐了。 乾隆和太后闲话了几句,晴格格,令妃和另两个嘴巧的妃子跟着凑趣,哄得太后满脸笑容。永璂听晴格格声音清脆,说起话来口齿伶俐很是好听,一边说一边朝他这里看了过来,就冲着她微微一笑,权当是打个招呼。 乾隆眉头微皱,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不快,开口道,“皇额娘,这就开席吧,大家伙好容易来蹭您顿饭,这光逗着大家说话,不给上菜大家可是不能答应的。” 太后见儿子开她玩笑,心中越发高兴,“皇上这话说的,我老人家还能饿着你们不成,倒是我听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太好,今天可得老老实实地在我这里吃完两碗才能走呢。”回头对身后的桂嬷嬷,“这就开席吧。” 桂嬷嬷微一犹豫,“禀太后,五阿哥,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三位还没到,要不老奴这就让人上菜,不管他们了?” 她这话说得虽轻,但是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听到了,环顾一看,可不是这三位还没到。 太后顿时沉下脸来,她赐宴竟然不到,那不是明摆着没把她老人家当回事。正要发话呢,门外就传来通禀声,“五阿哥到了。” 果然见永琪匆匆忙忙快步走了进来,请了安之后就赶紧道,“皇祖母赎罪,孙儿来晚了,等会儿孙儿一定先自罚三大杯,给太后消消气。” 乾隆现在成年的儿子不多,老大,老三都很碌碌,只有永琪最为出类拔萃,文武双全,英气勃勃,太后向来喜欢他,这时见孙子进来就认错,这个气也就生不起来了,只道,“行了,行了,小小年纪就想贪杯,还拿祖母当借口,你下回别再迟了就好,皇祖母也不用你请罪的。” 永琪笑,“皇祖母疼孙子是一回事,孙儿该赔罪那是另一回事,一定要的,绝不能疏忽了。不然皇阿玛第一个就饶不了我。” 乾隆道,“你别贫嘴了,赶紧坐下吧。” 永琪应了一声,谢恩之后就要坐下,一转眼忽然看到永璂夹在乾隆和那拉皇后当中,竟是挨着乾隆坐的,不由一愣,永璂赶紧冲他笑了一下,永琪回过神来,连忙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刚坐下,小燕子和紫薇就赶来了,永璂看永瑆一眼,永瑆也正向他看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眨眨眼,都暗道这几人肯定是又结伴出宫去玩了,可真够鲁莽的,竟然连太后赐宴都能迟到,看来今天这顿饭吃不安生了。 果不其然,太后对着她们两个可是没有对待永琪的耐心,两个人又把谎话说不圆,三言两语间就惹怒了太后,顺便也迁怒到了令妃。 “小燕子和紫薇怎么身为格格,竟然可以私自出宫?令妃,你也太纵容她们了吧?” “臣妾知罪,是臣妾没有考虑周到。”令妃立时站起来请罪,“她们一般只是去福伦家,臣妾想,自家亲戚,多多走动一下也好!” 太后怒道,“胡说,哪有格格随便出宫串亲戚的道理,你脑子糊涂了!她们都是皇家女儿,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抛头露面,就算见亲戚,那也应该是那些个亲眷们请旨进宫来拜见才对!” “是,臣妾知错了,臣妾日后一定严格管教!”令妃不敢多辩解,只能接着认错。 小燕子和紫薇能出宫是乾隆那阵子头脑发热时答应她们的,现在见到为此惹出了许多的祸事,乾隆也觉得很不耐烦,不过他也还不至于让令妃来担这个罪名。 于是插话道,“皇额娘别生气,这事是儿子以前允诺过的,小燕子和紫薇,只要和令妃报备过,就可以出宫走动走动。因为她们两个是民间长大的,朕那时不愿意用许多宫里的规矩,把她们两个给拘束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额娘说的有道理,这样出去抛头露面确实不妥,她们两个也不是很能约束好自己的样子,令妃这里也管不住,报备的程序如同虚设,朕这就收回那道旨意,以后不让她们随意出去了。” 太后听儿子这么说还算满意,也就不再多话,吩咐两人入座开席。 乾隆这话说得颇不留情面,很有些责备的意思,除了小燕子大大咧咧没听太懂外,紫薇和令妃一起变了脸色,含羞带惭的回了座位。 永璂赶紧推了皇后一下,提醒她表情含蓄点,暗暗庆幸幸亏皇阿玛让他坐额娘身边了,他还能提醒额娘一下,不然她那样神气活现的看令妃和小燕子姐姐的笑话,乾隆是肯定不会高兴的。 24 24、倒霉的令贵妃 永璂这边刚安抚住他额娘,小燕子那里却是回过味来了,发现乾隆竟是一句话就堵住了她们日后出宫去散心的康庄大道。 立时就不答应,也不顾太后坐在首席还没发话呢,就大声叫了起来,“皇阿玛,您不能这样,我们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忽然就不许我和紫薇出宫了呢?您不是总说我是自由自在的小燕子,要一直开开心心飞来飞去才好吗?您这样把我关在宫里,我可怎么飞啊!” 永琪大急,恨不得过去把她嘴捂起来,看到太后刚好看点的脸色又有变黑的趋势,连忙插话,“小燕子,你别乱叫,太后面前,你老实听话就是了。” 紫薇也在一边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本来就是我们不对,皇阿玛这么安排是为我们好,你就别多话了。” 永璂咋舌,没想到乾隆还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忍不住就想笑,这小燕子姐姐也太有逗乐的天分了,永璂虽说上次曾暗自保证不再去笑话她的,可是听到她一本正经地大声把明显是以前乾隆私下里逗她们玩的话拿出来当众说就忍不住了。 连忙伸手捂住嘴,心想这皇阿玛得多尴尬啊,抬头看了乾隆一眼,不想乾隆也正好回头,看见他这个捂着嘴的怪模样就是一愣,永璂赶紧把手放下来,轻轻咳嗽一声,严肃了身心,瞪大眼睛看着乾隆如何回答小燕子。 乾隆看他那样子挺可爱的便也没多计较,只道,“小燕子,你别再乱叫了,朕以前容着你们随意出宫是因为你们一直生长在民间,朕不忍你们被宫中的规矩拘束住,失了纯朴自然的天性,并不是让你们以此为借口在外四处抛头露面,瞎胡闹的,你们既然受了封号,在外就代表皇家的体面,据朕所知,你们经常跑去玩的地方,经常去看望的人可都是一些市 (还珠)锦瑟年华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6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6部分阅读 井之辈啊,男女都有,毫不避嫌,两个格格一天到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说道男女都有,语气就严厉起来,转向令妃道,“令妃,朕把她们两个交给你是因为你一直做事都很有分寸,性情又温和,照顾看管她们两个是再合适不过的,只是这次你却实在是让朕失望得很,她们两个每次出宫去的哪里,看望了什么人,你难道从来都不问一问的吗?就知道一个劲的纵容她们,她们是格格,你可是贵妃,朕却不知这后宫中的贵妃还要小心讨好着格格们?要不是朕前些天略有耳闻,派人去查了查,竟是要一直被她们这样胡闹下去了。她们年纪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 令妃听了这话哪里还坐得住,一溜身就跪了下来,“是臣妾疏忽了,只因紫薇和小燕子向来都乖巧,臣妾实在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说道这里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呜咽道,“臣妾,臣妾有负了太后和皇上的信任,惭愧之极,请皇上责罚。” 太后听到两个格格竟然去到市井之中,不分男女和人厮混,本来是很火大的,可是乾隆忽然拉下脸来这么教训了一通令妃,她倒不好发作了,只是跟着皱眉道,“竟有这等事情,皇帝怎么不早管管她们?” 乾隆道,“儿子也是才知道不久,想着今天先不要扫了皇额娘的兴致,等过两日再说的,谁知这两个丫头这么不懂事,倒累额娘烦心了。” 太后点头,“罢了吧,难得你是一片好心。令妃也起来吧,以后做事情谨慎着些。既然已经是贵妃了就要拿出些贵妃的气度来。皇后啊!” 那拉皇后赶紧起身,“臣妾在。” “这两个月就撤下令妃的绿头牌,她也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好生在延禧宫养养性子吧。” 皇后忍着喜意答道,“是,臣妾知道了。” “皇帝啊,我这么自作主张的安排你可有意见?”太后见乾隆不吭声就问他一句。 乾隆是有点意见的,他本想训斥一下令妃就行了,可没想去撤她的绿头牌,要知道令妃温柔婉转,很会曲意逢迎,乾隆临幸后宫,有一半时间都是去她那里的,不过太后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也就不好再驳了太后面子,想想两个月随便晃晃也就过去了,于是微笑道,“皇额娘处置得极是,儿子怎么会有意见。” 令妃跪在一旁,眼泪都下来了,还要谢恩,小燕子大怒,“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怎么欺负令妃娘娘呢,要罚就罚我好了!” 太后也被她扰得不耐烦了,“满嘴胡言!你们两个,给我到暗房里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身!桂嬷嬷,拉她们过去!小燕子!如果你再敢冲到门外去,我会打断你的腿!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永琪急得不行,“皇祖母,小燕子她不懂事,您就……”晴儿最近和她们几人走得近了些,便也跟着求情,“太后,您真要罚她们啊?” 可惜太后这回是真生气了,“都闭上嘴,谁都不许求情,这两个野丫头再被纵容下去的话,迟早要把皇家的脸面丢尽。” 桂嬷嬷不敢怠慢,领了两个宫女就上来拉人,小燕子想反抗,紫薇对她使劲摇头,小燕子就高声喊了起来,“我不要去暗房,暗房是什么地方?我不去不去!皇阿玛,救命啊!” 乾隆直皱眉头,好好的家宴被她搅得一团糟。桂嬷嬷怕再闹下去太后要发大脾气,急忙使劲地拽小燕子,只想赶紧把她弄出去。 不意小燕子在插科耍赖方面无比机灵,眼见要被抓去跪暗房,干脆双眼一闭,装做晕死过去了事。 她到底是格格,桂嬷嬷要是弄伤了她可绝对要担干系的,连忙松开手不敢拽了,加上紫薇在一旁惊呼大叫,五阿哥大惊失色的也冲过来,顿时将慈宁宫里吵得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皇后轻哼一声,“一看就是装晕。”欠身欲起。 永璂正看得兴高采烈,忽然发现了他额娘的动静连忙拉住她,轻声道,“额娘!” 皇后一顿,撇撇嘴,只得不情不愿地又坐了下来。 乾隆虽然最近对小燕子的言行不羁有些意见,但终究是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儿,看看闹成这个样子只得出面解围,命人抬还珠格格回去,明珠格格和五阿哥跟上照顾,又派人去传太医速到漱芳斋诊治。 将这么一堆人都打发走了,太后也累得没心情再聚众赐宴了,命大家都各自散了吧。乾隆有些愧疚,留下来陪着,永璂终于借机跟着皇后一起走了。 出了慈宁宫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可累死我了。” 皇后诧异,“你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永璂本想说陪着皇阿玛,不干什么也累啊,忽然想起不能乱说话,连忙摇摇手,“额娘,咱们回去再说吧。” 到了慈宁宫,摒退了众人,又仔细看了一圈,这才开口道,“我下午就被叫到养心殿去,陪着皇阿玛,要不是小燕子姐姐闹这么一出,我还走不了呢,额娘,可累死我了。” 皇后笑,“你别得便宜卖乖了,皇上让你在身边陪着,别的阿哥都要羡慕死了,你还抱怨。” 永璂摇摇头,“额娘,你难道还不清楚,皇阿玛那是好相处的吗?天威难测啊,不见令妃娘娘这么受宠的,一天一个不对,当众就被说成那样了,我总在皇阿玛身边待着紧张啊。” 皇后大为赞同,令妃倒霉皇后是很高兴的,不过也有些心有戚戚焉。她现在终于想开了不少,很能够就事论事了,“那永璂你也别陪着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看样子那两个格格最近是蹦达不起来了,由此可见皇上的恩宠实在是个靠不住的东西,她们那么会拍马溜须的都这样了,咱们也得小心点。” “额娘,别总那么说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嘛,她们的性子就是那样,您贵为皇后言谈要有风度。” 皇后敲敲永璂的小光脑门,“你额娘我就是这样,在人前忍着,人后还不兴说说啊!” 永璂摇头叹气,额娘最近心情好像是放开了不少,可是却好像没有以前稳重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给额娘讲的那些书还有返老还童的作用?实在是不得要领,不过额娘能想开就是好事,不稳重就不稳重吧,反正她也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才这样。 25 25、太后小释怀 两位当红的格格在慈宁宫闹了一场后就低调了许多。 被她们连累最惨的就是令妃了,本来刚晋了贵妃,又有了儿子,正是在宫中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想忽然被当众搞了这么大一个没脸,皇上和太后都对她办事不利很不满,顺带着还失去了两个月的伴驾机会。这可真是祸从天降了。 令妃对小燕子和紫薇一向都是很慈爱的,这时候也不忍责怪她们,只好耐下性子来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两次,主要劝说对象就是还珠格格。 小燕子因为连累了令妃也难得心虚了一回,虽说总觉得这事不怪自己,都是太后那个老太太没事找碴,令妃才遭了池鱼之殃,可是紫薇和永琪都说皇阿玛这次也很不高兴,郑重其事地要她千万消停一段时间,别再惹事了。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都没有什么背景,在这宫中唯一靠的就是乾隆的宠爱,若是哪一天乾隆对她们不再有兴趣,或者是干脆也看她们不顺眼了,那两个人必将陷入非常麻烦的境界,搞不好连婚事也会受影响。因此永琪很是下了些气力来警告小燕子。 小燕子虽然不爽,但是她也不傻,只得百般不愿地答应下来。 天天在宫中呆着不能出去玩,小燕子被闷坏了,只好每天拉着紫薇在后宫中转悠,或是邀了永琪和福尔康去延禧宫说笑解闷。延禧宫是令妃娘娘的地方,有令妃在那里镇着,光明正大的,总不会再有人说她们不避男女之嫌了吧。 这一天永璂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说到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身上。 太后现在对这两个孙女非常不待见,说出话来也就不好听,永璂微笑劝道,“皇祖母,您也别太烦心了,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她们一直就是那样的,人其实都挺好,大概就是因为从小没养在宫中,所以说话做事有点与众不同,其实您要是平心静气地听听小燕子姐姐说的那些话,都还是很有意思的,我经常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晴格格一直对她们都是挺有好感的,很是羡慕她们和五阿哥,福家兄弟那段意气风发的传闻,因此一直想在太后面前给她们说说好话,这时见永璂起了头,就顺势接口,“可不是有意思呢,我这回宫没几天都因为小燕子的话大笑好几次了。” 太后白他们两个一眼,“你们当热闹看,当然觉得有意思,要是那小燕子在宫中卖起把式来,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更高兴,还会去捧捧场啊?” 永璂和晴格格相视一笑,均想那可不是,肯定要去捧场的,宫中可难得有这种热闹看。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太后说出来。 晴格格慢条斯理地道,“太后啊,您老人家为着皇家的脸面着想,恨铁不成钢,我们是知道的,不过我呢,觉得也不用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我看那位紫薇格格还是满知书达礼的,有她跟着还珠格格出不了什么大事,皇上那么喜欢她们不就是因为她们身上那些与众不同之处吗,您就放宽了心思,把她们当成宫中一景看就好了。我昨天在宫中远远地看到她们,一个穿绿,一个穿黄,都娇艳欲滴,嫩得跟两朵鲜花似的,可漂亮了,这也就是太后您的孙女才能长成这样,正所谓瑕不掩瑜嘛,太后您就把对她们的要求放宽点吧。” 太后看看她,“你这张小嘴可真能说,那粗野无知的都能被你说成宫中一景,罢了,我难道不怕累么,非得天天盯着这两个人,还不是因为这两个民间格格太也不成体统,以后只要她们规规矩矩的,我也不会为难她们。” 永璂在一边微笑不语,估计着晴格格的这番好心会付诸流水,据他的观察,要小燕子姐姐规规矩矩的,那怕是比让猪上树还要难些。 外面有人通禀,“陛下驾到。”乾隆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皇额娘今天可好?我早上听说您精神不太好,可是着了风寒?” 太后道,“没事,就是早起的时候没精神,大概是昨晚喝了茶没睡好,今儿午后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什么了,我听说这几日朝中忙,就没让他们告诉你,怎么还是把皇上你给惊动了。” 乾隆坐下,“再忙也不能不关心额娘啊,您身体没事就好。” 永璂和晴格格也上前施了礼,乾隆点点头,“永璂也在这里啊,朕刚还让人去阿哥所传你晚上去养心殿呢,那干脆一会儿和朕一起走吧。” “儿臣知道了,”永璂有点奇怪,“不知皇阿玛找儿臣有什么事情?” 乾隆也没什么事情找他,就是最近很喜欢把永璂放在跟前,空暇时和他随便说两句什么就觉得心情不错,“嗯,朕今天有空,晚上正好指导一下你的书法。” 满人都是讲究儿子要严加管教,不可溺爱的,自康熙朝开始就制定出了一套可以称得上严苛的皇子教育制度,当皇帝的为了日后的大清基业能够后继有人,一般对待儿子们都非常严厉,很少有个笑脸,更别说父子间的亲情互动了。乾隆也是如此,效法皇祖父,对诸皇子都威严有加,亲切不足。 太后从没想到乾隆竟还有自己教儿子的闲情,“不是有上书房的师傅吗,怎么要劳动皇帝你亲自来操这个心?你要注意身体才好,有时间了就多休息休息,我可听说回部的阿里和卓近日就要进京了,朝中最近为着这事还挺忙的。” “没有多大的事,那阿里和卓不过是个战败的回部首领,进京来献贡请降的,朕这里让人按照番邦来觐见的礼节准备就好了,这么个人来,还用不到朕多费什么心。” 太后点头,“番邦来觐见是好事,到时好教他们领略领略我大清的国威。” 永璂很不想被带去养心殿,他也不知道乾隆最近怎么这么有兴致,动辄就会派人来传他过去,每次去了说的那些小破事连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也不知他皇阿玛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时见太后怕乾隆操劳,就连忙道,“皇阿玛日理万机,还要为儿臣的事情费心,儿子实在惭愧,皇阿玛上次教儿臣的那些,儿臣这些天还在天天练习揣摩,今天还是不打扰阿玛休息了,等过几日儿臣把那些练熟了再请皇阿玛接着指点。” 太后听他这么说,心里就很是满意,觉得十二阿哥是越来越有风范了,稳重守礼,没有一丝轻浮气躁的地方,到底是皇后嫡子,气派不同。不像某些眼皮子浅的,得了皇帝几个好脸色就要上天了。就像那个什么小燕子,估计也就是乾隆之前说过几句她天真淳朴,她就当真回事了,装疯卖傻地那么闹腾。迟早得把皇帝对她的那么点好感给消磨光。 可惜乾隆不领情,“朕都说了今天有空,你等下跟朕一起走就是。” 永璂只得答应着,太后对儿孙和睦也没有什么意见,这时就不再多说,连声命人传膳上来,准备和儿子,孙子一起享享天伦之乐。 晴格格看看永璂,看来不光是太后和她觉得永璂好,连陛下也发现了,她可不认为乾隆有这个耐心亲自指点儿子们的书法,估计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想把十二阿哥放在身边罢了。 26 26、劝学 从五阿哥那里听说了回疆的阿里和卓要来,小燕子很是紧张了一下,不光为她自己,也为了紫薇。上回西藏土司来的那次,就差点把福尔康给召去当了驸马,这次回族的人来,还不知有什么打算呢。 问永琪的时候,永琪也说不好,只是听说阿里和卓随行还带来了最受宠爱的公主,这个一看就是带来和亲的,那公主会嫁给谁还真不好说。 一听永琪的这个论调,小燕子可彻底急了,“你说不好说?不好说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那个回族的公主会嫁给谁都有可能了!不行,上次来了个塞娅公主,我们就手忙脚乱的,还差点把尔康给赔进去,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我可受不了,咱们得赶紧去和皇阿玛说清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打你和尔康的主意。” 永琪认为小燕子平常虽然毛毛躁躁地不着调,这次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小燕子虽说已经被指给他了,但是身为皇子,他有资格娶很多个老婆,要是那公主被指给他做侧福晋就麻烦了,小燕子非得闹翻天不可。 尔康这回倒比他保险,尔康已经有了紫薇,回族的公主再怎样也不能给个宫中侍卫做小老婆。就算福尔康愿意,人家阿里和卓也不会愿意的。 不过这想法稍有轻视尔康身份之嫌,他就不宣之于口了。反而顺道提醒了紫薇一下,让她和小燕子一起去求乾隆把自己和尔康从这事里摘出来,两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分量重。 紫薇不懂其中的曲折诀窍,只是听说又会有和上次西藏土司来京时相似的风险发生就很是担心,在她的心中,尔康是天下最完美的青年,谁见了都会倾心。这些天本来就在为晴格格和尔康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忧心,不想又出来个回族公主,真是雪上加霜般的愁人。 小燕子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最近大概因为令妃被太后要求在延禧宫养养性子的原因,乾隆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带着令妃来漱芳斋逗她们玩了,见不到皇阿玛可怎么求,于是便拉着紫薇直接闯去了养心殿。 乾隆最近发现了养儿子的乐趣,一有空闲就把永璂叫到跟前来,也不一定非得有什么正经事吩咐,就是日常地让永璂陪着一起喝茶,吃饭,包括太后命人送来的补品也分一份给永璂,他批奏折时就让永璂在一边陪着看书,做上书房师傅留的功课,他还会抽空看一眼,指点两句。 数日下来,就发现每天和儿子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最为舒心,那道俊秀清雅,又稍有稚嫩的身影怎么看怎么顺眼,于是对永璂也越发地关怀备至起来,连后宫都很少去,包括这大半年来的新宠美人明常在和一直很得他欢心的令妃都不太想得起来了。 某日忽然回顾了一下这些天做的事情,发现竟是几乎把处理政务之余的时间泰半都用在了永璂身上,顿时自觉自己这个爹当得合格之极,对儿子如此的不辞劳苦,关怀细致,对着高无庸自夸自赞了好一番。 高无庸觉得皇上很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看看人家十二阿哥每回来时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自诩为是天下第一慈父了,不过他们这位陛下向来兴致高,很容易心血来潮,所以他也不必多说大实话去扫了陛下的兴,估计过一阵子这热情就自然会过去了。 永璂一开始时被折腾得很烦恼,后来也想开了,按照乾隆现在召见他的频繁程度,他要还是每次都绷着根弦,战战兢兢的话肯定会被累死,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放松之后就发现,这皇阿玛要是和蔼的时候还是挺好相处的,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也不会太介意,虽然检查他功课的时候还是挺严,不满意时也要骂他两句,不过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会让人太不舒服。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不用乾隆每天都派人去传,他自己下了学就先去养心殿或是乾清宫转一圈,看看乾隆要是在忙着议事,估计没工夫找他,就回阿哥所或是去坤宁宫;要是乾隆不忙,他就老实留在那里,一会里面就会叫他进去了。 小燕子和紫薇闯到养心殿的时候,乾隆正在准备更进一步发挥自己教养儿子的水平,抓着永璂要他学琴。 永璂对弹琴没有任何兴趣,听听还差不多,要他弹可是没那份闲心,加上最近总和乾隆在一起,随意了很多,因此当场就做出了拒绝。 对乾隆解释道在他看来,学琴不过有两个用途。一是本人深爱音律,习琴之后能够经常弹奏以陶冶性情,二就是想要弹给别人听的,身份低一点的那就是乐师,身份高点的就是想多一项才艺,以博得旁人的青睐。 他不喜欢弹琴,第一个用途肯定用不上。他是皇子也没有可能去给别人弹奏,所以这个琴艺不学也罢。 乾隆现在很喜欢永璂这个比较敢说话的样子,每每他说了什么永璂不同意的,如果看他脸色还好,永璂就会反驳他一通,说出来的东西还都有几分道理,两个人经常就要争辩一番,乾隆以能辩赢儿子为一大乐事。 乾隆乐在其中,也不摆皇阿玛的谱了,每回都据理力争,力求要说得对方心服口服才行。 正在苦口婆心地告诉永璂身为皇子,修养十分之重要,不光四书五经要学好,琴棋书画也都需要有所涉猎才行。况且,他也不是就没有表演的对象,比如太后,比如自己都是很有资格听永璂弹奏的嘛。 正说着,忽见小燕子和紫薇来了,顿时顺手抓来个榜样,“你看紫薇,那手琴艺就很好啊,朕有时心情不好就会去漱芳斋听她弹琴,还有,当初朕认识紫薇的娘亲就是因为她一曲惊艳,朕偶然听到,神向往之,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紫薇一进门就忽然听到皇阿玛回忆了一段当年和她娘的美丽情缘,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颤声道,“皇阿玛,我娘她要是地下有知,您还一直记得当初和她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我想她一定会再无遗憾,含笑九泉的!她等了一辈子,果然是值得的。” 小燕子因为今天有事相求所以也跟着拍马屁,“是啊,是啊,皇阿玛,您真的是天底下最重情意的人了。” 乾隆其实没有要怀念夏雨荷的意思,他就是想要找些事例出来劝说永璂学琴,没想到永璂没劝明白呢,倒是把紫薇给感动到了。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朕没有派人去传,你们两个怎么自己闯来了,有什么急得不得了的事情啊?” 小燕子急忙唧唧呱呱地把来意说了一遍,上次西藏土司来选女婿就把她们折腾得半死,这回一定要防患于未燃了。 永璂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听一边想,紫薇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受她娘的影响太深了,怎么说出话来这么让人理解不了。看她又会下棋,又会弹琴的,据说学问也好,应该不傻啊。 皇阿玛当初对她娘干的那事是标准的始乱终弃,只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就误了人家女子的终身,而且他是皇帝,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家有悍妻,或是父母不同意的问题,更加不是养不起,就是一句话的事,派人去大明湖把人接进宫就行了,偏他连这一句话都懒得说,可见是对紫薇的娘没有丝毫情意,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的。 紫薇姐姐竟然还在为这件害了她娘一世的荒唐事感动,永璂可实在是不能明白她是凭什么认为她娘会含笑九泉的。 在永璂看来,紫薇的娘就是坏在才艺太多,当初她要是没弹那引起乾隆兴趣的一曲,那这辈子肯定能平平安安,嫁人生子,乐享天伦。 因此这次皇阿玛休想说服他学琴,只要不是硬下旨意让他非学不可,他就一定抵制到底。听听他说的那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让紫薇给弹琴听,皇帝心情不好,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自己可坚决不能惹祸上身,别要等他学会后,皇阿玛心情一不好就来找他,那可是太可怕了。 27 27、含香公主(上) 小燕子要乾隆这次一定得提前告诉回族的那个阿里什么的,永琪和尔康‘名花有主’的身份,可别像上次一样又被公主看上了他们。 乾隆看她一眼,“那可很难说,阿里和卓带公主进京,明摆着就是和亲来的。” 小燕子大急,“和亲就和亲,我又没说不让他和亲,我们大清国这么多男人呢,干嘛非得永琪和尔康,让她嫁别人好了。” 乾隆皱眉,他也不想把永琪和尔康牵扯进来,一来事关自己的女儿,总是要照顾点;二来是怕小燕子和紫薇又不管不顾地闹起来,当着番邦首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么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有点格格的样子吗。”又对紫薇道,“小燕子不通礼数,你怎么不多劝劝她,还跟着一起乱来,这像什么话。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想太多了,让永琪和福尔康不要主动去招惹那回疆的公主不就没事了。” 小燕子对乾隆这个不耐烦的态度很不满,“什么嘛,皇阿玛,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您不是说我就是这样天真自然才好吗?还有啊,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永琪和尔康不去引起那公主的注意就会没事,到时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乾隆懒得和她多说,摆摆手,“高无庸!” 高无庸连忙上前,“两位格格请回吧,这里本不是你们该随便来的地方,就是皇后娘娘,令妃娘娘,没有得到陛下的召见,也是不敢私自闯过来的。” 紫薇顿时红了脸,“是紫薇莽撞了,对不起,皇阿玛,那我们先退下去了。” 小燕子本来办完了事,对结果还算满意,正准备拉着紫薇走了,忽然被高无庸赶人似的说了这么两句,却是火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来看皇阿玛还不行?”四顾一圈,指着永璂说,“十二阿哥不是也在这里吗,怎么你这么势力,光说我们不说他……唉唉唉……紫薇你拉我干什么……喂…我告诉你啊…” 紫薇又羞又急,使劲拉小燕子,高无庸也连忙朝两边使眼色,立时上来了两个身高体壮的太监把还珠格格硬给“请”了出去。 乾隆看看永璂忽然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这个小燕子太没规矩了,永璂你别去理她。” 永璂听他这话说得有意思,心想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理她,“嗯,小燕子姐姐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儿臣自然不会去和她计较。” 乾隆对比之下,越发觉得小燕子上不了席面,还得永璂这个十二岁的弟弟放宽胸怀不去和她一般见识。 紫薇也有点问题,果然半路找来的就是和宫里养大的不一样,那点心思全都放在情情爱爱上了,阿里和卓来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再怎样回族公主也不能嫁给已经是准额驸的福尔康,她跟着来瞎凑什么热闹?没的破坏了她那温柔乖巧的形象,做事前怎么都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的。 回疆的阿里和卓是战败一方,进京觐见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准备得十分周全,连最美丽的公主也一道带来,打算一起献给大清皇帝,力求此行能一举博得大清皇帝的欢心。回部经过几场大战之后元气大伤,短期内再经不起刀兵祸事了。 乾隆素来好大喜功,对于这种番邦前来觐见之类很有面子的事情都很有热情。阿里和卓进京的当天就摆出了盛大的欢迎场面,一来显出天朝对归降部落的重视,二来也能向这些人显示一下大清的国力昌盛。 当晚又在宫中大排宴席,与回部众人同乐。 这种热闹不光是回族的人没见过,就是京城中的这些皇室权贵,一辈子也碰不上几次,因此除了乾隆、阿里、与诸王公大臣出席外,后宫中上自太后,下至后妃格格,没有出宫建府的小阿哥们也几乎全部都到了。 永璂兴高采烈地和永瑆挤在一席上看热闹,边看边议论,从回族人的长相到众舞女的身姿,都很是新鲜有趣。永瑆比较会玩,悄悄地道,“十二,今天晚上会放焰火,我偷偷地也备了几个,等会他们放起来的时候,咱们也溜到一边去放啊。” 永璂大喜,“真的啊,亏你想得到,那等会儿咱们就去。” 正在兴致勃勃地商量呢,忽然高无庸手下的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着从后面绕过来,“十二阿哥,皇上让您过去呢。” 永璂气得非常想跳脚,皇阿玛最近这是怎么了,总爱把他揪到跟前去,其实肯定没什么事,就是让他那么在旁边陪着。 要是放在平常他也无所谓,多在皇阿玛身边混混,对他在宫中的身份地位大有好处。可他毕竟还年纪小,又被管得很严,几乎没什么娱乐,这时永瑆和他那几个烟花实在对他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暗自抱怨怎么连接待阿里和卓的时候都能想起他来呢,这不是耽误‘事’嘛。 只得使劲叮嘱永瑆,“你可千万要等我回来再去放那些烟花啊!” 永瑆也很扫兴,“那可不一定,太晚了就不能等了。不然大晚上的,就咱们两个放还不得把大家都惊着。” 乾隆坐在首席,和阿里和卓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各管各地看起歌舞了。不是冷淡人家,是座位间离得远,不能使劲说,嗓子受不了。 看了一会儿后心情甚好,就想和谁聊几句,自然而然的就直接吩咐人去把十二阿哥叫过来。 又命人在自己的席上加一副碗筷,永璂过来了就让坐在旁边,道,“永璂还没有参加过这么大场面的宴席吗?觉得怎么样?” 永璂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听这话就是没什么事,看这架势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只好老实坐下,既来之则安之,不再去惦记永瑆和他那几个诱人无比的烟花了。 阿里和卓见乾隆忽然叫过个少年来同坐,不由一愣,再听说这是大清皇帝的小儿子也就不以为意了,看那少年俊秀出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清贵气,肯定是很受乾隆宠爱的。 他现在正需要这么一个场合来把回部最贵重的礼物‘含香公主’献上。因此酒过三巡后,趁着台上一出戏目刚结束,乾隆和太后正在命人打赏之际离座而起,朗声说道“陛下,小女也想献上一舞助兴,虽说比不上天朝上国的歌舞动人,但也是我回部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万望皇上,太后和诸位大人笑纳!” 乾隆知道他带着一队舞女乐师来的,肯定是要献舞,含笑点头。阿里和卓回身一挥手,一队回族男女盛装而上。 乾隆侧头对永璂道,“回疆的歌舞别有一番风味,阿里和卓准备的肯定不会差,应该是值得看看的。” 28 28、含香公主(下) 充满异域风情的歌舞果然很有震撼力,含香公主一身白色纱衣,出场惊艳,周围隐隐有‘噫’‘呀’的惊叹声四起。 乾隆刚向永璂夸赞了回族的歌舞不错,阿里和卓果然就没让他失望,准备的节目确实是够精彩。 那位含香公主大概是自恃身份高贵,就算是当众献舞,也用白纱半遮了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反倒更让人想要对那轻纱下是怎样的美艳动人一探究竟。 乾隆看了一会儿,很是赞叹,这含香公主风韵动人,飘飘欲仙,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眼睛扫了一圈,发现看呆的大有人在,忽然想看看永璂的表情,稍稍侧头,只见永璂抿着双唇,瞪大眼睛很是认真地看着场中正在跳舞的含香,显然也是有些入神,不似平时那么谨慎,觉得乾隆在看他就侧头一笑,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含香身上,“皇阿玛,确实很好啊,我还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歌舞呢,这位回族公主果然是天姿国色。” 乾隆忽然有被人忽视了的感觉,“哼,那是你经历的少,看到稍有些美貌的女子就以为是绝色了。” “咦,不会吧,阿玛的后宫里这么多人,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吗?儿子看来也少有能比得上这位公主的。”永璂头也不回,看着场中答道。忽然又问,“皇阿玛,你闻到没有,好像有一股花香气飘过来,还挺好闻的。” 乾隆也早就闻到了,只是在跟永璂较劲还没顾上细辩,这时想了想道,“朕听兆惠将军提过几次,这个含香公主在回疆很有名,天生就体带异香,回族那些人都对她惊为天人。” 永璂的眼睛还是沾在含香公主身上,不过反应还算快,听了这话就立即答道,“就是嘛,我说天姿国色没错,皇阿玛你还说人家一般,一般能被惊为天人吗。” 乾隆被他堵得没话说,干脆伸手敲他的头,“你小小年纪总研究这些做什么!” “哎呦,”永璂伸手揉脑袋,终于被敲醒了,不再非常无礼地眼望前方外加心不在焉地和他皇阿玛说话了。 不过这会儿气氛很好,他也没什么自己惹到了乾隆的想法,“唉,皇阿玛说一般就一般了。” 乾隆又好气又好笑,“朕也没说她一般,就是让你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遇见个美女都不会动了,你不嫌丢人啊。” 永璂委屈,“是没见过这样的嘛…”看乾隆冲他一挑眉,不敢再多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香气越来越浓,一阵阵地飘过来。 永璂抽抽鼻子,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乾隆奇道,“你知道什么了?” “儿臣在书上看到过,说是有些人会天生体有异味,其实就是体味比常人重而已,这个味道是什么样的全赖老天安排,香臭都有,而且会因为发热,出汗而越发浓烈,这会儿味道重了,大概是因为这位公主跳了半天舞开始出汗了。不过,真是好险那。” 乾隆更奇怪了,“好险什么?” “书上说体味重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臭味,只有很少数人是香的,这位含香公主真是太幸运了,正好体味是香的,要不然这么一位美人,稍微动一动就臭气逼人,那可怎么得了。”永璂一脸认真地道。 乾隆实在摒不住了,一回身,一口茶全都喷在了高无庸的衣摆上,高无庸连忙上来帮他拍后背,乾隆一把将他拉过来挡在身前,“你快帮朕挡挡,哎呀,永璂你别说了,赶紧闭嘴。” 笑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能忍住了,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仪,这才把高无庸放开,轻咳了两声,四下看看,还好大家都在痴迷于含香公主的舞蹈和香味,没人注意陛下的怪样子。 一时回人乐师的奏乐越来越高亢,含香公主也越舞越快,随着乐声拔到最高点,她忽然在场中一个回旋,对着乾隆匍匐在地,众回人也都和她一起扑倒行礼,这一舞却是结束了。 按理说这么惊艳的舞蹈和舞者,乾隆怎么着也要龙颜大悦,好生赞叹一番的,可惜被永璂很煞风景地打过差后,他一时还调整不好状态,一看含香公主就想到冒着臭气的美人,实在是没法大加赞赏,只得意思意思地跟着大家拍了两下巴掌,夸了两句舞姿果然优美之类的。 阿里和卓对这女儿的魅力无比自信,这时就踏上一步,“含香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维吾尔族的宝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挂满彩霞,奇异的香味弥漫,所有人都认为回部的贵人降生了!” 乾隆顶平了脸,只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笑出来,“是吗?” 阿里和卓走到乾隆身边,正色说道,“陛下!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陛下最真诚的敬意,我这次就把我这个最珍贵的女儿献给陛下了!” 乾隆一愣,没想到阿里和卓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此举也证明了他向大清请和的诚意,看看含香,如果不去想那个香臭问题,她也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宫中多她一个也无妨,“好,阿里和卓,你的礼物的确珍贵,朕收下你这份诚意就是,只盼回疆和我大清永为友邦,不再有刀兵之祸。” 阿里和卓大喜,“多谢陛下,一定会如陛下所愿的。” 回部送了这么一个大美人来给乾隆,众后妃人人不满,有怨有妒,皇后倒是早就放开了,所以能够不去多理会,只是对皇帝陛下得了美人不赶快去好好享受,反而要在酒宴结束后笑眯眯地领着永璂走了很有意见,她都好几天没见儿子了,本想今天顺势把他带回坤宁宫说说话的,却被这个不识趣的陛下打扰,没见永璂跟他走时也是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啊! 最气愤的是永璂,好容易应付完了皇阿玛,十万火急赶回去时,却发现永瑆早就把那几个烟花独自享用掉了,大怒,“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永瑆小有心虚,“我都说太晚就不等了。” “哪里有太晚!这外面不还在放着呢?你气死我了,我还是一路跑回来的呢,你看看我这一头汗,全都白流了!” 29 (还珠)锦瑟年华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7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7部分阅读 29、对峙 小燕子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觉得和亲这种事情有什么重要的,她就是很为令妃打抱不平,令妃娘娘那么美丽温柔像仙女一样,皇阿玛怎么忍心对不起她呢,不见自从皇阿玛纳了那个回族的公主后,令妃娘娘就憔悴了好多,病了都不看太医的。 小燕子气得要命,就想冲去找乾隆理论,紫薇拼死拼活才拉住她,“小燕子,你忍耐一下吧,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去找皇阿玛会给娘娘惹麻烦的,上次我们连累她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小燕子这才消停一点,不过声称要是令妃娘娘继续憔悴下去的话,那她拼着被皇阿玛再打板子也要去找他讲理的。吓得令妃就算心里对陛下的喜新厌旧酸痛不已也不敢在小燕子面前表现出来,小燕子一去延禧宫,她就不得不强颜欢笑,总算是暂时把小燕子安抚住了。 乾隆因为永璂那天晚上的一段对于香臭的谬论,对含香公主的惊艳大打折扣,就把她当作了一个番邦献上来的女子,也没多上心,拟了个封号,赐住宝月楼,算是给阿里和卓面子。 谁知在他去临幸这位新进宫的含香公主时却发生了意外,含香一脸的悲壮,乾隆本想去找个翻译来的,不想这位公主汉话说得很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含香郑重其事地告诉乾隆,她是为了自己的族人和父亲才牺牲自我来到京城的,但她的心还留在回疆,乾隆可以占有她的身体,她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但是她的心是自由的,永远不会屈服顺从。 乾隆听完之后很想敲开那漂亮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都这样了还敢说是为了族人和父亲牺牲自己?在乾隆看来,她这是和阿里和卓与回族民众有仇还差不多,先在父亲面前假意答应进宫,然后在自己面前反悔一把,这不是上赶着想惹得自己恼羞成怒发兵去灭了回部吗。 不过细细地观察了一阵之后,乾隆确定这个含香公主真是这么想的,还真不是阿里和卓故意忽悠自己,想给大清一个难堪,当然了,他这么肯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确信阿里和卓没这个胆子。 这就有点意思了,听含香的话,九成是在回部有了心上人,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排斥。乾隆向来自命风流,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女人。 他之所以每次出游都会招惹一些偶遇的美女,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倾倒了他,他见过的极品美人多了去了,不会轻易因为谁长得漂亮就失了方寸,主要就是因为他喜欢这种‘得到’的过程,不用皇帝的身份,就能让那些人对他一见倾心再见倾身,那感觉实在是很好。 没想到在宫中会出了这么一个不被他皇帝身份震慑的女人,这可让乾隆兴趣大增。况且只要不去想永璂的那些怪话,这个含香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除了脑子有点奇怪,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他也不需要含香公主来陪他议政,想法怪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此乾隆也对含香公主撂下了豪言,“你既然这么不情不愿,朕来勉强你也没什么情趣,朕不介意再等等,自会有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时候。” 自此后,乾隆有空就去宝月楼,对含香公主赏赐不断,恩宠有加,就等着她来发现皇帝陛下魅力无穷了。他自己顺便又找到了下江南时勾搭美女的乐趣,感觉还挺好。 这么过了一阵,后宫中除了皇后,其余人都坐不住了,不过这些正经该生气的人谁也没有小燕子厉害,小燕子终于忍无可忍,气势汹汹地冲去了宝月楼。 小燕子到宝月楼的时候,乾隆正在和含香说话,他以前碰到想要弄到手的女人时,一般都是秀一秀自己的书画才情,同时又一掷千金,一副文采风流的豪门公子样子,配上他那气宇轩昂,挑不出毛病的长相,那些美女很难不动心。 在含香公主这里有些麻烦,含香是个回人,他那些文采书画什么的对方一点不懂,没法拿出来展示,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和她说话聊天,这个也挺累的,两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连说个笑话都未必能说得明白,乾隆正在不耐烦,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派人去大街上给她找两个耍把式卖艺的来,估计那个玩意儿含香应该看得懂,用来解闷挺好的。比自己这么天天对着她干巴巴说话省劲多了。 正好小燕子和紫薇来了,乾隆一拍脑袋,这不正是人尽其才的好时候吗,小燕子的专长可不就是耍把式逗乐,紫薇还能弹弹琴,让这两人陪含香正合适。 于是立刻把这陪伴回族公主,务必要让她放开愁思的差事派给了紫薇和小燕子,自己则借口因为听她们说起令妃最近忧郁憔悴很是担心,这就要去探望,脚下生风立刻就撤走了。 到了延禧宫,令妃喜出望外,听说是小燕子去乾隆跟前闹了,又有些心虚,只怕乾隆怪她不懂事,指使小燕子去抱怨。好在乾隆没有提起这个,还问了两句她最近怎么身体不适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看着令妃那副既惊喜又有些委屈的样子,乾隆很是受用,忽然想起自己最近忙得也没怎么召见永璂,不知他会不会也有点委屈。 想到永璂受了委屈,心中忽然不舒服起来,难得自责了一回,不该为了女人就冷落儿子的。立刻叫人起驾回养心殿,令妃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大着胆子埋怨了一下,“陛下都好久没到臣妾这儿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乾隆看她一眼,“令妃不是身体不好吗,小燕子急得都闹到宝月楼去了,怎么,你已经好了,不用再休息?” 令妃一凛,不敢再说,“臣妾只是因为许久没见到皇上,所以皇上一来精神就好了起来,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好生歇着。” 温柔恭送了陛下出去,遥遥地听到乾隆边走边说道,“高无庸,派人去传十二阿哥到养心殿来。” 30 30、疏远 被人怀疑受了委屈的永璂,这些天过得正舒服自在,在确定了他皇额娘没有因为回族的公主而有任何不快后,他认为自己对回部送来的这个含香公主实在是太满意了。 含香公主可真是个人才啊! 这个感叹是永璂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容嬷嬷神秘兮兮地和皇后传小道消息,说是宫中的人私下里都在风传那位含香公主在回疆早就有了心上人,根本不想嫁给陛下,是被她的父亲阿里和卓硬逼来的,如今在宝月楼中贞烈无比,誓死不从,到现在都没有让陛下得手过。 长得美貌,会跳舞,有异香,最重要的是能够不畏强权,勇于给乾隆吃闭门羹,还终于让乾隆不再三天两头的惦记着他了,这不是人才是什么。太厉害了。 永璂现在听到什么关于乾隆的倒霉事就会很高兴,他明白自己的这个心态不大好,可他确实是听得挺乐呵的,也不能硬是自欺欺人的假装不开心。因此永璂既清闲又开心,难得惬意了几天。 以前的乾隆皇帝对他来说就是个掌握着他和额娘生杀大权的陌生人,他也知道乾隆对他不好,可是这宫中对他好的本也没几个,所以能够淡然处之,最多就是动脑筋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对方不要对自己太过不满,不然只要乾隆动动嘴皮子他就得倒霉。 最近情况有些不同了,乾隆对他很好,算得上和蔼可亲,关心爱护,动辄就要告诉他朕是你皇阿玛,不要这么拘谨,亲近一点多好。这永璂就有些生气了,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他儿子啊,那以前那么对自己算怎么回事! 不过身为儿子,他也没那个立场去抱怨指责,况且除了五阿哥,乾隆对别的几个阿哥也不怎么样,看看老大和老三就知道了,所以永璂也就只好在对方吃了闷亏时偷着幸灾乐祸一下聊以□。 这天永璂正在阿哥所里和永瑆兴致勃勃地打赌,他认为乾隆对含香的兴趣起码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理由就是他的切身经验,皇阿玛前阵子忽然对他感兴趣了,就能连着把他揪在身边几个月,那对待美女总要比对他耐心更多一点吧。 永瑆不以为然,皇阿玛那是有耐心的人吗?这也就是以前没见过含香这样的,一时新鲜,那个回族女人要是因此就自恃不凡,不知收敛的话,估计马上就要被厌弃了。你没事干拿自己去和这种满脑子情情爱爱,连民族大义都不顾的傻女人比什么,没的自跌了身价。在他看来,含香公主失宠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两人各持己见,大肆争论,听得小蓝子和永瑆的贴身小太监直打哈欠,心想就您两位这点年纪在这儿假充什么内行啊,说得还这么热闹,这要是被人听去了就是场麻烦,害得我们都不敢休息,还得在这里给你们望风。 正在相持不下,高无庸派来的小太监就到了,请十二阿哥赶紧去养心殿,陛下那里等着呢。 永瑆道,“你看,这就是对那回人没了兴趣,又想起你来了。” 永璂心道不会吧,皇阿玛竟然这么没耐心?美人还没到手就没兴趣了?这可真让人失望。 话说含香公主不从,坚决不肯让皇帝近身已经是全后宫公开的秘密了,受关注程度颇高,每天都会有宝月楼的侍从向外更新最新进展情况。 永璂摇头大叹,对乾隆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平白让自己在十一面前赌输了一局,只好跟着那小太监往养心殿而去。 乾隆自以为冷落了儿子几天,永璂肯定挺不开心的,想要好好安抚安抚他。 谁知永璂来了一看,这儿子的气色很好,貌似还滋润了一点,更没有令妃脸上那种惊喜无比又略含委屈的神情。 失望之下忍不住道,“朕这几天有些事情,忙得很,也没顾上叫你过来,永璂最近都干什么了,有没有,有没有想皇阿玛啊?” 永璂认为他忙的那点事世人皆知,没必要再来和自己这么隐晦的解释,“儿臣知道皇阿玛忙,皇阿玛不必惦记儿臣的,儿臣都这么大人了,不会那么不懂事,几天见不到阿玛都不行。” 乾隆更失望了,看看永璂,想想自己这次可真是得不偿失,为着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含香,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连儿子都和他疏远了。 况且那个什么含香,除了长得漂亮点,闻起来比较香就没有其它好处了。哪及得上永璂好,清雅俊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隽永出尘之气,越看越耐看。说起话来也聪明有趣,比和含香说话有意思多了。 暗下决心,以后还是要多把永璂带在身边,不去干那些不着调的事情浪费时间了,永璂还是个小小少年,心性不稳,可不能再给他疏远了自己的机会。 乾隆对含香公主的热情算是没有了,只打算以后对她公事公办,虽说这次他没能赢得美人的芳心有些挫败感,但是那个美人实在是不怎么讨他喜欢,还是永璂比较重要。 他身为皇帝,每天其实都挺忙的,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就那么一点,去了宝月楼就没空见永璂,他总不能带着儿子一起去宝月楼吧,权衡之下,决定放弃,不再去玩那追求美女的游戏。反正他也不缺美女。 永璂被他皇阿玛如此虎头蛇尾的行径气得够呛,害他输给了永瑆一方极品澄泥砚,肉疼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乾隆发现他愁眉苦脸的,问是怎么回事,永璂不好说因为皇阿玛对美人耐心不够害他输了东西,只好说永瑆看上他一方砚台,自己当时一大方,头脑一热就送他了,回头想想又挺舍不得的,正在肉疼。 乾隆大笑,觉得儿子可爱极了,直说看你那小气劲,还有点皇子阿哥的样子吗,至于为个砚台就心疼成这样,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别送啊。 永璂有苦难言,哪是他自己愿意送的,还不是你害的吗! 乾隆笑话了他半天,最后还是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几方好砚台赏他,乾隆收藏的东西当然要比永璂的好得多,永璂顿时就把愁眉苦脸改成了笑逐颜开,拿回去向永瑆好生炫耀了一番。 31 31、你是风儿我是沙 小燕子和紫薇最近碰到了麻烦事,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才好。 小燕子上次冲到宝月楼,本想义正严词的和乾隆理论一番,把他的心拉回到可怜的令妃娘娘身上的。 谁知皇阿玛态度很好,听她们一说就立刻赶去看望令妃了,害她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没能发泄出来。 既然皇阿玛都这么通情达理了,那她们自然得当仁不让地承担起继续陪伴含香的任务。 小燕子本来想在背后使点坏,告诉这个含香公主赶紧回她那个‘生姜’去!当‘妃子’可苦了,搞不好一年半载都看不到皇上,这宫里已经有了一大堆这种‘妃子’!要是实在不信,小燕子还可以带她去‘拜访’几位,现场听听她们的感受。 可惜她才说了几句,含香就主动和她们说起了自己和蒙丹的爱情故事,以及自己是为了族人和父亲决定牺牲小我才来到京城的。 “所以,”她最后一脸决绝坚定地对着紫薇和小燕子说,“你们不必为那位令妃担心,我是不会去和她争的。皇帝陛下确实是个很有魄力,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对我也很温柔,要是没蒙丹的话,我说不定就会被他征服了,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蒙丹,那我就必须坚定下去,也只能坚定下去。” 紫薇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天啊!好美的感情啊!我好像已经看到一片沙漠,风和沙纠纠缠缠到天边!太让我震动了!” 小燕子也眨眨大眼睛,“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你了,既然你对我们这么不见外,把心里话都告诉我们,那我和紫薇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来欺负你的。” 含香凄然一笑,“陛下对我很好,没有人来欺负我,我现在想的也不是这个啊。” 自那以后,小燕子和紫薇就取代了乾隆,开始频繁地去宝月楼。同时在挖空心思地想如何能帮她。 要帮含香可不容易,她们没有那个本事把皇阿玛的妃子弄出宫去,只得天天去看望她,和她说话解闷,让含香知道还有两个朋友在她的身边,不要那么伤心无助。 就在她们的友谊稳步发展的时候,又出了一件事。 阿里和卓在京城盘桓了多日,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该拜访的人也都拜访到了。这就准备启程回去。 鉴于阿里和卓这次来表现不错,乾隆特许含香公主前去送行,五阿哥带同福侍卫一起去,一方面代表他送送阿里和卓,另一方面负责含香的安全。 在城外送走了阿里和卓,五阿哥和尔康目睹了含香父女的生离死别,震撼于含香的那种凄美,心里非常同情,正准备劝她回去的时候,刺客从天而降了。 其实不是刺客,是含香的回族恋人蒙丹,他一路从回疆尾随来了京城,到了这个时候,他认为这是抢回含香的最后机会,于是埋伏在附近,等阿里和卓等人一走,就动手抢人。 蒙丹和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寡不敌众,不是五阿哥,尔康和众多皇家大内侍卫的对手,被刺了几剑,受伤倒地,危急之中,含香扑出来抱住他,跪地磕头,求五阿哥放了他。 永琪和尔康这才看出,这个刺客竟是上次小燕子在会宾楼认的师傅,再看含香那个样子,他们也就明白过来了。 两人震撼感动之下放走了蒙丹,只把含香带回了宫。然后一起去乾隆面前回禀,他们打算实话实说,对乾隆动之以情,用蒙丹和含香的真情故事来感动他。 乾隆早就猜到含香有个回族的恋人,所以对出了这么个状况倒没有太意外,只是对于永琪和福尔康竟敢不通过他就擅自放走了劫持宫妃的刺客大为诧异,原来不光是紫薇糊涂,她的这个额驸也是一脑子糨糊,竟然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来,还跑到自己面前说他们这么做是怕含香会恨自己,就那傻女人干的那些事,进冷宫赐鸩酒都绰绰有余,自己还怕她来恨不成。 只是此行一起犯错误的还有自己一直挺看重的五阿哥,就只好从宽处理一下,到底五阿哥是主,福尔康是跟着他一起去的,尔康做这种事肯定是得到五阿哥首肯的,没有单独处罚福尔康而把五阿哥摘出来的道理。 意思意思骂了两人一顿,就把他们赶回去了。不过对于老五这种是非不分,总是受人影响的性格,他可是失望透顶,看看影响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先是小燕子,再是福尔康,永琪这也太没水平了。 赶走了那两人,一回头就看见永璂一脸的兴味盎然,显然是看戏看得正高兴,气得一敲他的头,“你也收敛点,看个笑话就乐成这样。” 永璂现在对着他自在多了,揉揉脑袋笑道,“皇阿玛这话说的,儿臣哪有看笑话啊,这不就是觉得紫薇姐姐的这个准额驸有点,有点这个想法异于常人嘛。” “哼,以前看他还挺精明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自以为是,一脸聪明像的糊涂虫,这种话也敢拿到朕面前来说,也不想想自己有几个脑袋,就算他不怕,他身后可还有福伦那么大一家子人呢,难道都不怕牵连,福伦平时是怎么教儿子的?看来以后有什么正经事都不能派给他。”乾隆有点气。 永璂现在八卦热情高涨,看了这么一出后很有些乐不可支,急于回去给皇额娘和容嬷嬷讲讲,“皇阿玛,儿臣都好几天没去给额娘请安了,今天您这儿要是没什么事,儿臣想去趟坤宁宫。” 乾隆瞪他一眼,“你五天前去过坤宁宫,借口是想吃那里一个什么奴才做的香桂糕了,朕说把人给你调过来,你还怕你额娘舍不得,非得自己巴巴地跑一趟。前天你又去了一次,说是你那奶嬷嬷拧了腰,有从小照顾的情分,你要去看看。这个好几天都没给额娘请安的借口朕看你就不要用了,另换一个来,朕听听,要是编得还靠谱就让你去。” 永璂吐吐舌头,心想我不就是多跑了两趟坤宁宫嘛,您记得那么清楚干嘛。干脆直接道,“儿臣这不是怕皇阿玛说我这么大人了还离不开额娘嘛。” “知道你还不老实待着,明天再去。” 永璂无奈,只好老实答应。心想额娘啊,不是儿子有了好笑事不讲给你听,这可实在是走不开啊。 32 32、太不谨慎的四个人 太后本来就对含香这个不懂礼数的回族后妃不太满意,都进宫这么久了,竟然来给自己请个安都不知道。实在是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恃宠而骄在摆架子。 过了些天又听说两个民间格格和含香公主走得很近,经常会去宝月楼陪伴她弹琴唱歌。太后的心中就更不以为然了。 果然是物以类分,人以群聚,耍把式卖艺的果然就能和那没规矩的回女有共同语言。虽然心中很有些看不起,但紫薇毕竟是亲孙女,小燕子也是御封的格格,不能太放任自流,不管不问,万一被带坏就不好办了。 于是太后吩咐下去,派了两个人专门去注意着两个格格的言行举动,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速来禀报。 消停了些日子,那两人每次都来回报两个格格挺好的,每日在漱芳斋和宫女太监们笑笑闹闹,或是去宝月楼弹琴唱歌,虽然吵了些,但是并没干什么大出格的事。 太后听了还算满意,她本也不指望这两人能娴雅淑静,别给她惹事就行了。正在琢磨是不是自己担心过度,应该把派去的那两人撤回来了。就忽然在大晚上听说五阿哥带着福尔康去到漱芳斋,和两个格格不避嫌疑,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四人闭门在一个房子里久久不出不知在干些什么。 太后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福尔康是外臣,小燕子是义女,要是年轻气盛地做出什么秽乱宫闱的事情,这丑就出大了,皇家的面子里子全都得给他们丢尽。当下二话不说,带上皇后和众随侍就急匆匆地去了漱芳斋。 到了漱芳斋一看,果然如那两人回报的一般,小燕子,紫薇和永琪,尔康在闭门密谈,几个宫女太监都守在门外。 太后大怒,不想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几人出来后支支吾吾,说不出在干什么,容嬷嬷搜出来的一封信也被小燕子抢回去一口吃掉了,太后被气个倒仰,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粗鲁可怕的丫头。 后来福尔康一咬牙,竟然说那是永琪写给小燕子的情诗,小燕子不好意思给大家看才吃掉的,永琪也连忙跟着圆谎,还求太后原谅他的‘情不自禁’。 太后带来的众宫人和皇后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后对这些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再搭理永琪,怒气冲冲地命人把小燕子和紫薇带回慈宁宫,罚她们在暗房里跪一晚上,清醒清醒。 永琪和福尔康大惊失色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熬了一夜,第二天兵分两路,永琪去搬乾隆,福尔康去求晴格格。 乾隆快被永琪和福尔康两个人烦死了,刚下了早朝,他还在动脑筋怎么拦着永璂,不让他去坤宁宫,还不能做得太露骨过火,不让儿子去看额娘终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他最近就是不喜欢永璂总去看皇后,很有点争风吃醋的劲儿。 借口还没想出来呢,五阿哥就风风火火地来求见了,请他快快去慈宁宫救两个格格,好像再不去太后就要杀人灭口似的。 问明白了起因经过,乾隆很想把这人赶出去,这都干的是些什么事儿啊,难怪太后会生气。 无奈,压下火气,还是得去趟慈宁宫,不然以小燕子那个脾气,只怕会闹到不可收拾,气到太后就不好了。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要给皇后沾了便宜去,永璂肯定会借自己去慈宁宫的空闲去看额娘的。想一想,干脆带着永璂一起去,反正他应该也是爱看这种热闹的。 永璂对于跟着去看热闹没什么大意见,于是表面沉稳,实则兴奋地跟着去了慈宁宫。 太后见五阿哥,尔康带着乾隆到了,就知道是这两人搬乾隆来救小燕子和紫薇的。心里对永琪的不满越发上了一个档次。 这个孙子被小燕子迷得晕了头不成,枉自己以前那么疼爱他,现在他竟是把自己当成大敌来对待,生怕自己亏待了他的女人。 也没什么好气,“皇帝来是为了那两个丫头吧,我不管其他人和你是怎么说的,这两个丫头这次做的太过份了,没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 乾隆赔笑道,“她们两个不懂事,又惹皇额娘生气,实在是该打。朕就是怕小燕子不知轻重的乱说话冒犯了皇额娘这才赶紧过来的。”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一点,回头喊,“桂嬷嬷!去把那两个格格带来!既然陛下也来了,我们就当众把事情问问清楚,看看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被人背后说我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虐待了孙女!” 两个格格因为被罚在暗房待了一晚上,出来之后神情颇为委顿,永琪和尔康心疼得不行,小燕子照例鸡飞狗跳的闹了一场,硬是背了两首七拼八凑的情诗出来充作昨晚被她吃掉的那封信的内容。 众人连猜带蒙,好不容易才把她背的那两首诗还原出本来面目。 永璂听得都要乐死了,碍于太后那难看的脸色,强忍着不笑出来,心想皇阿玛把小燕子姐姐留在宫中果然很有道理,不然上哪儿去听这么天才的笑话啊。 乾隆觉得这事很有些蹊跷,以小燕子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很不至于为了怕人看而去吃那封情信。而永琪虽说最近很让他失望,但是也还没傻,给小燕子的情信没道理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念给她,反而要拉着紫薇和尔康一起鉴赏。 叹口气,这几个都是自己儿女,总不能严刑逼供,而且他实在也对那几人的小秘密没兴趣,估计就算费半天劲问出来了,也会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破事。“皇额娘,他们几个做的这事情实在是欠考虑,不过两个丫头也都跪了一晚上了,您看是不是……” 太后被小燕子闹得头疼,幸亏有晴格格在一旁劝慰,这会儿看这帮人睁着眼睛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一个是亲孙女,一个更是从小疼大的孙子,实在有些心灰意懒,“罢了,罢了,你们都回去吧,以后不要这么肆无忌惮了。” 永琪和尔康大喜,连忙谢了太后,带着两个格格先走了。 乾隆有些内疚,“这两个丫头很不懂事,额娘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没的气坏了身体,朕让令妃再去管教管教。” 太后对令妃管教的结果很是失望,“令妃都管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个样子,我看再管也管不出什么结果了,唉,只盼她们能收敛点,别做出什么使皇家蒙羞的事情来。” 乾隆觉得让太后生气,心里很不安,不过认为太后担心过度,那些人小打小闹的,能搞出什么大事来?于是又安慰了几句,再嘱咐晴格格多给太后宽宽心,就带着永璂走了。 出了慈宁宫就看永璂道,“你想笑就笑吧,看刚才憋得那个难受样。” 永璂有点不好意思,“儿臣不是有意的,只是刚才小燕子姐姐说的那段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乾隆哼了一声,“她什么都不懂,说话做事可笑点是没什么的,就当是逗乐了,可是你五哥竟然也跟着瞎胡闹,那么拙劣的谎话竟然也敢在太后面前说……今天幸亏是有晴儿在,不然……。”觉着这话不好在永璂面前讲,就停住了不再多说。 永璂也觉得五阿哥有点过份,怎么说太后都是他们的皇祖母,肯定比皇阿玛好说话,做了错事被抓住也不会怎样,好好认个错不就结了,何必绞尽脑汁说那些怪话,徒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 不过他早就下定决心和这些人划清界限的,所以心里想想就算了,不肯去多嘴评论。 倒是想到能向额娘说道说道的新闻又多了一条,心里兴奋,“皇阿玛,您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就去看额娘了。” 乾隆皱眉,“怎么又想起来要去了?” “咦,不是您昨晚让我老实呆着,今天才准去吗?” 乾隆郁闷,他昨天就是这么顺口一说,这就被当真了,现在想反悔当然也可以,不过那面子上须不好看,“行了行了,让你背书背不出,这些东西倒是记得牢,你赶紧去吧,晚膳以前回来,朕让人给你准备了补品,太医说要煨六个时辰的,你晚上来吃正好。” 永璂觉得他皇阿玛最近的状态都有点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这是准备和容嬷嬷较较劲不成?连他额娘都没有这么啰嗦地盯着他吃补品。不过这是对他好,没有不领情的道理,当下答应一声,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坤宁宫散播小道消息去了。 33 33、点心 令妃最近很有些头疼,头疼的原因来自小燕子和紫薇这两个不能让人省心的格格。 令妃以前觉得这两个姑娘天真可爱,加上皇上喜欢她们,所以爱屋及乌,令妃也很喜欢她们,这两个丫头也很能知恩图报,跟令妃不是一般地亲厚,总不忘记在乾隆面前说说她的好话,令妃也一直是把她们当自己人的。 可是近来令妃认为小燕子和紫薇不如以前可爱了。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太宠着,宠多了就会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以前太后在五台山,后宫中最大的是皇后,可是因为乾隆不喜欢皇后,所以很多事情令妃都能做得了主,她也很愿意在自己的权利范围内给小燕子,紫薇,五阿哥他们行些方便,做个慈爱的长辈。 但是现在太后回来了,这几个人却还是懵懵懂懂地看不清形势。 太后那可是皇上的亲娘,天下除了陛下就是太后最大,很多时候连陛下都要听太后的。结果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在太后一回来的当口就冒冒失失地犯错,让太后对她们的印象差极。连带着自己这个负责教养她们的人也受了牵连。 总算自己的肚子还算争气,生下了十五阿哥,好容易太后对她又有了好脸色,自己的品级也跟着升了一级,正是在一切如意,顺风顺水之时,小燕子和紫薇却在太后赐宴的时候闹了那么一出,害自己当众大大地丢了脸,估计那几个一直被自己压制着的后妃还有皇后那天晚上睡觉都能笑出来。 回部献上美女含香之后,陛下的兴趣立时被她吸引了去,冷落了后宫中的众嫔妃,小燕子勇于为她打抱不平,令妃开始时是挺感动的,认为自己没有白疼她们,这两个到底还是和自己一心的。 没想到一转眼间,小燕子和紫薇就倒戈了,和含香成了好友,三天两头地往宝月楼跑。这可让令妃还有点寒心,觉得她们两人怎么能这样。可是后来她们被太后在慈宁宫关了一晚上之后就又来找自己,神神秘秘地说出原来她们最近在想办法帮含香和她的恋人,求令妃准许她们出宫去。 令妃这个震惊啊,帮着妃子和情人私会,这两个人不要命了么?自以为乾隆平常对着她们和气点就敢为所欲为了。还有永琪和尔康,不管管她们不说竟然还跟着一起胡闹,真以为乾隆任何事都能容忍他们去做? 令妃毅然决定这回绝不能再把自己也卷进去,因此非常严肃地要她们忘记这件事,她就当没有听到过,不许再提了。 小燕子和紫薇失望之余,左思右想干脆又操起旧业——扮成小太监溜出宫去。 事实证明令妃的决定非常英明,这些人做事莽莽撞撞,顾头不顾尾,一下子就被太后抓住了。 太后很生气,后果非常之严重,漱芳斋的宫女连金锁都被痛打了一顿,小燕子和紫薇因为上去阻拦所以也一起被打了,一时之间,漱芳斋中鬼哭狼嚎,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两个小太监更可怜,一人五十板子,差点被打死,幸亏乾隆中途听说赶了过去,劝太后念着十五阿哥才出生不久,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闹出人命,因此才半路喊停饶了他们。 永璂因为现在总被乾隆带在身边,所以不可避免的又跟着看了场热闹。这种热闹看多了之后,他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兴致勃勃,只是觉得这些人屡教不改,实在是让他很难理解。 小燕子和紫薇姐姐非得这个时候假扮小太监偷溜出宫,这不是顶风作案吗,幸亏晴格格好心,中途帮她们去找了乾隆,不然这些人还得更惨,而且这个惨得还很不让人同情,完全都是自找。漱芳斋的宫女太监们摊上这两个主子可真够倒霉的。 因此反倒是跟在太后身边的皇后很让他上心,因为时间挺晚的了,他很想跟着额娘回坤宁宫去,说说话撒撒娇什么的,反正他现在年纪还不算大,不用讲究太多,太晚了就正好有借口不走了,睡在额娘那里,明早直接从坤宁宫去上书房就是。 偏偏乾隆就是不让他如意,百忙之中还是不忘了时刻揪着他,硬是又把他从漱芳斋带回了养心殿,看看天色实在太晚了,就让高无庸在偏殿准备房间,让永璂就睡这边吧,别折腾着回阿哥所了。 永璂实在忍不住,“您别带我再回来不就不晚了,儿臣本来还想着能去额娘那儿混一晚呢。” 乾隆大皱眉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去你额娘那儿住!况且朕这里有什么不好,难道还比不上坤宁宫?” 永璂现在很不怕他了,接着嘟囔,“我能在皇阿玛这里住为什么就不能在额娘那儿住,而且这里就是没有额娘那儿好嘛,额娘的房里又香又暖,那几个宫女都是从小就照顾我的,给洗脸穿衣服什么的都比别处的人伺候得舒服,碧霞的手最巧,晚上总会给我做小点心吃,御膳房的大师傅都没她做的好,我额娘晚上也都要陪着我,看我睡着才走的……” 乾隆气结,暗怪皇后麻烦,怎么对永璂这么溺爱,害得儿子这么大了都离不开她,这像什么话,“你这么大总粘着额娘还有道理了?赶紧去偏殿睡,不然朕就让高无庸陪着你,代替你额娘,看你睡着了再走!” 永璂看看高无庸那张冬瓜脸,立刻摇头婉绝,“就不劳烦高公公了,儿臣自己睡没问题的,皇阿玛您也早点休息。” 乾隆今天本来打算去令妃那里的,可是想到儿子还留在这边,他就出不去门了,自己看了几份折子,又去看看永璂睡得好不好。 因为听永璂大夸皇后那里比他这儿好,起了攀比心理,暗道除了那几个从小伺候他的宫女朕变不出来,其它的都好准备,再怎样也不可能比皇后那里差。 因此让高无庸仔细挑选了几个心灵手巧,有眼色的人去伺候,给用的被褥床帐都须挑最好的,又命人去御膳房吩咐今日当值的那个专门给他自己做菜的大厨立刻做几样最拿手的小点心送过来。 永璂本来就是那么顺口一说,不想没过一会儿乾隆就带着点心来了。陛下御用的大厨,手艺自然是一绝,永璂吃得眉花眼笑,立时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话,认为皇阿玛这里也是很有些可取之处了。 乾隆貌似关心实则捣乱地看着永璂睡下了才出来,心情大好,怪不得皇后要看着儿子睡,这感觉确实是好,自己以前竟不知道,白白便宜皇后独自享受了那么久,以后可不能让她独占这个好处了。 34 34、扫兴 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大义凛然,为了帮助真心相爱的两人,拼着全漱芳斋的人都被痛打了一顿,终于是给含香带回了蒙丹的书信。 再去宝月楼时,两个人都满心兴奋,神神秘秘地要含香挥退了周围侍女后,紫薇拿出了那封信。 含香幸福得要晕过去了,她想自己日夜向真主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上天派下了紫薇,小燕子,五阿哥这些好心人来帮助她和蒙丹。 这从天而降的幸福让她十分激动,捧着蒙丹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明知这种东西留在手里多一刻都是极度的危险,可她无论怎样也舍不得烧掉。 紫薇和小燕子看她激动的样子,心里也美滋滋的,她们两个虽然为了帮助含香惹来了不少麻烦,还挨了打,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很值得。 正在她们一起欣喜的时候,一个很煞风景的声音传了来,“陛下驾到!” 这下危险了,紫薇急忙把那放封信抓过来,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可是越急越出错,就是 (还珠)锦瑟年华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8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8部分阅读 塞不进去。 乾隆那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客气的,已经大步进来了,还带着永璂。他今天是专门带着永璂来看歌舞的。 因为喜好声色,乾隆在处理朝政之余总是要给自己安排些娱乐消遣。身为皇帝不能只是辛苦理政还要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又因为现在他到哪儿都要带着儿子,所以娱乐范围又大大地缩了水,总不能带着永璂一起去逛后宫,在儿子面前他也不好意思做什么。 这天闲暇之余忽然想起含香公主来了,他在含香这里花了不少力气,可惜人还没到手他就已经没兴趣了。既然含香不肯心甘情愿的陪他,那表演一下歌舞总是可以的吧。 其实按照乾隆想法,含香在送阿里和卓的那天当众作出了为情人蒙丹求情的事情,就凭她这不知轻重,使皇家蒙羞的举止就够打进冷宫的了。只是碍着阿里和卓刚走,他要是前后脚地就处置了人家送来的公主总是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就隐忍了没有发作。 宫里养着这个回族公主,还要按回族的习惯给她置办出一套住处,厨房什么的,那也是要费不少银子,她不肯痛快履行妃子的义务,那至少也该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才是。 乾隆这么想着,就带永璂来了。 不意一进门就看见小燕子啊呜啊呜地在大嚼着什么,紫薇和含香脸色惊恐怪异地站在一旁,愣了一会儿才上来向他行礼,“皇阿玛吉祥!”小燕子也跟着呜里唔噜,“…阿玛吉祥!” 含香公主秉承了一贯见到乾隆时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俏然独立在窗口,这是前一阵乾隆想让她对自己动心时惯出来的毛病。 乾隆看着小燕子诧异,“小燕子,你那是什么样子,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还嚼?实在咽不下去就别硬咽了。” 小燕子伸伸脖子,总算是努力把那一大团实在不好吃的东西吞进肚里,抱怨道,“唉,皇阿玛,我最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头山羊了,总是吃些怪怪的东西。” “还不是你自己瞎胡闹,难道会有人逼你吃。”乾隆听着她的比喻好笑,“你和紫薇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个啊,您不是让我们经常来赔娘娘解解闷吗?我们就来和娘娘学跳舞了,回族舞蹈这么好看,我和紫薇一直羡慕得不行呢。” 乾隆看看紫薇,“紫薇也要学跳舞?朕还不知道你也喜欢这个。” 紫薇对于欺骗皇阿玛还是有点心理负担,低声道,“是,我和小燕子上次看到含香公主的惊艳表演就一直很是羡慕,所以就来讨教了。” 乾隆不喜,跳舞娱众那都是舞娘歌女才干的事,小燕子就算了,反正她就是那么个不稳重的样子。紫薇可不同,到底是亲女儿,皇家血脉,没事学这个来干什么?太后知道了准得生气。 看看这三个人都很不着调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带永璂来的,和这些人接触多了,可别影响坏了他。 永璂不知道乾隆的心思,他皇阿玛现在像领小宝宝似的,到哪儿都带着他,动不动还要找点好吃的好玩的来逗逗,他反抗无能只好老实跟着,这时就乖乖的上前打招呼,“紫薇姐姐,小燕子姐姐。” 再转向含香,她现在被封为香妃,按理算是永璂的长辈,见到了也要施礼问候的。可是这位香妃明显的礼节不通,乾隆进来了她竟然都一动不动,倚在窗口一副清冷样子。不过再想想前一阵宫里的传言,永璂又释然了,估计乾隆就喜欢这样的,“永璂见过香妃娘娘!” 含香眨眨眼睛,看着这个清朗俊秀的少年,“你是?” 紫薇连忙道,“他是十二阿哥,你是皇阿玛的妃子,阿哥们见了你都应该问候的。” 乾隆听了这话就很不乐意,虽说规矩如此,但是含香算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闲暇时歌舞取乐的人,凭什么要永璂向她行礼! “含香是回族人,不必讲究这个,永璂下回见了她,不用这么拘泥礼节。”侧头微笑着看永璂,“要不要看看回族的歌舞啊?让香妃表演给你看。” 此言一出,小燕子不答应了,“皇阿玛,你这是不尊重香妃娘娘嘛,永璂他只是个阿哥,怎么能让娘娘专门跳舞给他看呢!” 太后两次去漱芳斋收拾她们都有皇后随行,事后她们大伙儿一分析,一致认为是皇后在漱芳斋附近安插了眼线,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带着太后来找碴。因此小燕子对皇后的厌恶又上了一个档次,见着皇后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客气。 永璂习惯性地看到小燕子和紫薇两个就想撤退,于是也道,“皇阿玛要是想看香妃娘娘的歌舞就自便吧,纪师傅留了一篇策论儿臣还没写好,正想回去把它写出来。” 乾隆对儿子们的功课还是很重视的,加上被紫薇和小燕子扫了兴,也不想再看什么歌舞了,“哦,还有功课没做完,你怎么不早说,那算了,一起回去吧,朕教你写。” 再看看紫薇,“紫薇向来淑雅稳重,这个回族舞只是取乐玩笑的,朕看还是不要学了。你们两个也不要总是乱跑,太后本就不喜欢不稳重的女孩子,你们自己要注意,名声清誉总是要靠自己来维护的,朕不可能次次都护着你们。香妃这里伺候的人足够多,朕看她也该静静心才是,你们以后没事不用再来陪着了。” 紫薇和小燕子被他说得有点脸上下不来,看着乾隆领了永璂扬长而去,小燕子先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嘛,皇阿玛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要是嫌回族舞不好,他自己干嘛还巴巴地封含香做妃子,还为了含香冷落后宫那么多人!冷落令妃娘娘!” 紫薇却是听明白了他那意思的,欣赏玩乐是一回事,看不看得起是另外一回事了。含香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回族献来的舞女。今天这话很有警告她们的意思。 紫薇有点心惊,她和小燕子是经常犯错,乾隆也经常要说说她们,但都不要紧,越是管得严越证明她们这两个女儿是被皇阿玛疼爱着的。 可是如果她们的言行最终招致了乾隆对她们的失望和轻视,那她就没法承受了。 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刚才因为帮助了含香而生出的欣喜之情顿时都消失不见。 35 35、敌意 乾隆从宝月楼出来,想想还是觉得紫薇和小燕子的反应不太对劲,并不像是专门去学回族舞的样子。这两个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屡教不改,总是要搞出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来。 他无意浪费时间去查这两人在干什么,进了养心殿就直接让高无庸派人去传旨,“香妃,言行无忌,不通礼数,德行有亏,着去香字,降为容贵人。明珠格格,还珠格格近来不遵宫规,肆意妄为,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高无庸看这样子,知道是刚才去宝月楼不高兴了,连忙派人去传旨,想到还珠格格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有些担心,专门派了个身高体壮,抗打击的去。 永璂在一边目睹了这位翻脸堪比翻书的行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地提醒自己,最近天天呆在养心殿,有些太放松了,经常还会和乾隆抱怨抱怨,这可是十分要不得的事情,须得时刻打起精神来应对,千万不能出错才行。 乾隆不晓得自己吓到了儿子,他就是觉得小燕子对永璂非常的无礼。以前他宠着小燕子,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看着可是很不顺眼。 心想永璂是皇后嫡子,后宫中身份最尊贵的阿哥,只不过年纪小,才叫小燕子一声姐姐。小燕子只不过是个靠插科打诨混进宫的义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当众对永璂这么无礼。要不是碍着以前的情份,还有紫薇和永琪,这次一定让她闭门思过个半年,省得总跑出来乱招摇 小燕子先在宝月楼被乾隆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才回漱芳斋没一会儿,又迎来了一个闭门思过的旨意,真是要气冲斗牛,对着那去传旨的太监就是一通叫。 那太监不敢回嘴,暗呼倒霉,像他们这种来传圣旨的太监,哪家不得敬着,端茶上水外加塞红包,偏这位还珠格格厉害,明明都被罚了,还一点不知收敛,冲着他这个来传旨的大呼小叫有什么用。趁着小燕子被紫薇拉住了,赶紧瞅空走人。 “皇阿玛太过份了,好端端的,先是在宝月楼教训我们,然后又无缘无故地让我们闭门思什么的一个月,一个月闭着门不出去,我们怎么帮含香啊!” 紫薇心里紧张,“小燕子,你别再叫了,我看皇阿玛这次对我们很有些成见了,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最近都干过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你想啊,以前我们做错事,皇阿玛虽然也会生气,也会管教我们,但那都是慈爱有加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我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心里发寒。还是赶紧给尔康他们送个信,大家一起分析一下才是。” 五阿哥和福尔康不负众望,在傍晚的时候就偷偷溜来了漱芳斋,一见面就又带来了个震惊的消息,含香被贬成荣贵人了,还问紫薇和小燕子今天在宝月楼都干什么了,惹怒乾隆连累了含香。 小燕子也憋屈死了,“干什么了!什么都没干那!皇阿玛怎么能这样,他真是越来越变的不能让我适应了!” 还是尔康比较沉得住气,听听小燕子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对紫薇说,“紫薇,你把你们今天在宝月楼遇到的一切详细说给我们听,一句话,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让我们一起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紫薇稳了稳心神,把在宝月楼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皇上是带十二阿哥一起去的?”尔康和五阿哥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是啊,是啊,皇阿玛还问那个十二要不要看含香跳舞,什么嘛!把含香当成专门给他们跳舞取乐的了。”小燕子还在抱不平。 “十二阿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皇上还会带着他去妃子住处?”尔康沉吟道,“我听说最近皇上很看重十二阿哥,经常会传他去养心殿,”看看永琪,“看来我们以前都太轻视你这个弟弟了。” 永琪沉下脸,“以前紫薇被皇后关在坤宁宫,十二给我们报信那会儿,我还认为这个弟弟宅心仁厚,和他额娘是不一样的,谁知道……唉,其实在上次令妃娘娘因他被皇阿玛训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只是我总认为他年纪小,本性并不坏,所以还是……看来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你是什么意思?上次令妃娘娘受的那个委屈是十二阿哥背地里挑拨的?你怎么不早说?”尔康十分惊讶。小燕子和紫薇也瞪大眼睛。 “我不能肯定就是他们挑唆的,但是那次事后我其实是去找过十二弟的,我总觉得这个弟弟并不坏,就算伙同皇后做了那事,也是因为年纪太小,还分不清是非,我当兄长的,总该去点醒他才是。可是那次十二弟就很强硬了,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憨厚,直接就把我顶了回来。我当时很是生气,但念着兄弟一场,不想背后说他不好,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们。” “唉,这下就明白了,含香一进宫就夺去了皇上那么多的宠爱,皇后一定恨死了,加上她一直不喜欢的小燕子和紫薇现在也和含香好,她肯定会教唆儿子找到机会就不遗余力的打击她们的。”尔康恍然大悟。 “我看十二阿哥不像这样的人。”紫薇有点迟疑,那个俊秀隽永的身影在眼前晃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人和阴险这个词混为一谈。 “紫薇,你就别再老好人了,你想想啊,今天的事这么奇怪,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和我们不对付?”小燕子急了。 永琪点点头,“是啊,你们以后见到他都要小心点,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虽然以前帮过我们,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十二受了皇后多少影响,唉,只是皇阿玛现在很喜欢他,我们说的话皇阿玛不一定会听的,大家还是要自己小心才行。” 这几人商量出这么个结果后,都觉得事情明朗了不少,决定日后一定要多多提防才行。 36 36、换装风波(上)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间五阿哥去乾隆面前求过几次情,开始乾隆不理他,后来干脆直言告诉他紫薇和小燕子这两个格格来自民间,本来就有些不知轻重进退,加上被纵容得久了,很有些没了形象,再不管管她们只怕就要管不住了。 所以这次不能姑息,况且闭门思过一个月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惩罚,要是连这个也被半途而废,那只怕这两个人以后要上天了。 末了再加上一句,“朕这也是为你好,她们要是再胡闹下去的话,恐怕你们的婚事也要受影响的,永琪你自己想想,太后会愿意有小燕子这么一个野得不成样子的孙媳妇么?” 这句话击中了五阿哥的痛处,当下不敢再多说,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 确实如乾隆所言,闭门思过一个月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一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除了小燕子被闷得差点发霉长毛外,其它人的感觉都还好。 两个格格一能出门就赶紧去宝月楼探望含香,就怕她等得着急了。 含香是急,可她在宫中没有任何朋友,两个贴心的侍女吉娜和维娜都不会说汉话打探不来任何消息。她又忽然被降了位分,本来还都在巴结讨好她的宫女太监们对她的脸色也随之差了起来,所以她束手无策,短短的一个月,含香感觉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小燕子和紫薇安慰住了一见到她们就差点掉下眼泪的含香,解释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她的原因。含香听了她们的解释后就有些担心了,“皇帝陛下也罚了你们吗?我不知道我竟然让他这么生气了,竟然已经连累到了我的朋友,太对不起了,我……” 紫薇连忙道,“你别想太多了,不是那样的,不关你的事,我们被罚是另有原因的,不过因为皇阿玛最近管着我们很严,所以帮你的事情怕是不会很顺利了,但是你放心,你和蒙丹是那样的真心相爱,感动了我们所有的人,我们一定会帮忙到底的。” 含香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小燕子最看不得这个,“你们真是太婆婆妈妈,走走走,我都有一个月没出门,快被憋死了,含香,你在宫里就只认得我们,应该到漱芳斋去认个门,以后我们不能来的时候,你可以来看我们啊。现在呢,让我们先去御花园玩一圈,然后再请你去漱芳斋做客,好不好啊。” 紫薇和含香一起点头。几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地离开了宝月楼。 不得不说小燕子和紫薇与太后的八字很是不合,一个月没出门,头次去御花园就遇到她老人家带着皇后,晴格格,众多嬷嬷,宫女,太监们也在游玩。 迎面撞上,紫薇连忙上前行礼,“太后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小燕子也只得跟着不情不愿地说了一遍。 含香见到太后和皇后,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回族见面礼,“含香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 太后看她这个自成一派的样子,一不施满人的礼节,二不穿满人的衣服,实在高兴不起来,皱着眉说道,“含香?这满人的礼仪,你还没学会吗?见了长辈,总得请个安吧!现在又不要你跳舞,这身打扮在后宫中到处乱晃,成何体统?既然成了大清的后妃,当然须遵守我宫中的规矩!” 回身吩咐皇后,“皇后,宫中的妃子这个样子怎么你也不管管?回头赶紧准备些衣裳、鞋子、旗头,找两个懂规矩的嬷嬷去指点她换上!” 皇后垂首道,“这容贵人初进宫时得了皇上特许的,可以按她们回族的习俗吃穿用度的,所以臣妾就没派教引嬷嬷去指点她。” 太后更不高兴了,“哪有这种道理,这宫中的汉人,蒙古人要是都像她这样娇贵,非得穿各自的衣裳,连旗装都不能穿,那不是要乱套了!我前些天就听人说皇帝因为这个含香冷落了后宫众多嫔妃,本还有点奇怪,皇帝他怎么行事如此不知轻重,现在看来只怕不知轻重的是另有其人,仗着陛下的回护就会要求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小燕子又急了,“太后,你怎么能这么说,皇阿玛要对含香好,那是他自己愿意的,含香可是什么都没有要求过,不可以莫名其妙地怪在她头上。” 太后瞪她一眼,“你闭嘴,要是再乱说话就给我回去继续闭门思过!” 小燕子立即噤声。 “皇后,你这就带她回去换衣服,顺便再教教宫中的礼节,皇帝那里有我呢,你只管把这个回族女子管教好就是,我可不想再看到她这个样子到处乱跑。” 皇后连忙答应了,叫过容嬷嬷和几个宫女,就要带含香走。 含香不愿,使劲地和太后说她不愿换衣,她们回族的可兰经上说了,众生平等,没有人可以勉强别人做任何事。 众人听得直瞪眼睛,心道没有人可以勉强别人,那你是怎么被送来京城的?真是睁着眼睛说梦话。 皇后怕太后不耐烦,命几个嬷嬷硬把含香拉回宝月楼去了。 紫薇和小燕子眼看大事不妙,干着急没办法,她们在太后面前又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的,紫薇悄悄推了小燕子一把,小燕子会意,一溜烟就跑了。 紫薇不放心,一路跟着到了宝月楼。皇后也不管她,牢记着儿子说的沾了这些人就要倒霉的说法,能不理她就坚决不理她。 换衣服的时候,含香觉得受了大侮辱,宁死不从,几个嬷嬷一起都制不住她,挣得衣裙凌乱,头发飞散,珠环首饰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地。 紫薇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对皇后跪下,“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动手呀!香妃娘娘确实有过特许,您好歹要看皇上的面子,手下留情呀!换衣服事小,扒衣服事大……” 在这一片大乱中,小燕子终于带着乾隆赶来了。 能来这么快,也要算小燕子运气好。她到的时候,乾隆刚下早朝,今天正好也没什么大事,不需要留下大臣来商议的。永璂也还在上书房读书,乾隆正清闲着呢。 加上听小燕子说是皇后在奉命管教含香,乾隆就来兴致了。 他最近明里暗里地在和皇后较劲,可惜总是会被对方压在头上,永璂有意无意间总都能表现出皇额娘比他这个皇阿玛更重要的信息来。乾隆很郁闷,又发不出火,这时逮着了机会就很高兴,准备去‘出出气’了。 换装风波(下) 乾隆很不厚道地带着小燕子火速赶到了宝月楼,一进门就见到里面鸡飞狗跳的乱成了一锅粥,心里大喜,当即命人喝止她们,让都别闹了。 皇后手下的嬷嬷,宫女,含香,和两个回族的侍女都被陛下带来的人喝了起来,大家赶紧整理仪容见过皇上。 乾隆摆出一副心疼模样看着含香,先不理皇后,让人赶紧给容贵人把衣服穿好,谁知含香性子烈,受不得这般羞辱,刚把衣服穿上就一头扑向窗口,纵身跳了出去。 这时候小燕子这个有着两把刷子功夫的‘侠女’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反应无比之快,跟着飞身而出,超常发挥了她那三脚猫的轻功水平,硬是一把抓住了含香,抱着她一起落地,虽然两人也摔得很狼狈,不过总算是避免了含香被摔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其实跟在乾隆身边的人中自有高手,可是没听到陛下喊救人,他们就站着没动,愣是被小燕子给‘英雄救美’了。 乾隆吓了一跳,他到底还是对小燕子这个义女要关心一点的,连忙让人下去把她们扶上来。看看一个哭,一个闹两人没事才放下心。 借势咳嗽一声,转身看皇后,“皇后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啊,都要逼死朕的后妃了,幸亏运气好,不然还要赔上一个格格。”话音严厉起来,“你可知罪!” 皇后气啊,我这是给你老娘办事,你冲我叫什么!有本事去冲太后发脾气。 硬忍着道,“回皇上,臣妾是奉太后之命来给容贵人换旗装的,臣妾也和太后说过这个容贵人得了陛下的特许,可以不穿旗装,但是太后她老人家不答应,说这不成体统。” 小燕子急得大叫,“你这哪是给含香换衣服啊,趁机让这几个嬷嬷打她,羞辱她还差不多!” 紫薇也道,“皇阿玛你要救救含香啊,这样对待她,会逼死她的。” 乾隆道,“换衣事小,搞出人命,这事情可就大了,含香是回部献上来公主,这阿里和卓刚走,她就在宫中出了意外,天下人会怎么说朕?皇后,你这可是太不应该了。” 皇后脾气也上来了,“容贵人死活不肯换衣,臣妾也没有办法,她一点不懂上下尊卑,对太后的话置若罔闻,怎么说都不肯听,臣妾为了完成太后的吩咐只得让人帮她换了,要是就这么听之任之,那臣妾要如何向太后交代!” 乾隆哼了一声,“你那是叫帮着换吗,是让人硬扒含香的衣服还差不多,那朕让人也来这么着帮你换换衣服你可愿意啊?” 小燕子没心没肺地跟着叫,“就是就是,应该让她也尝尝滋味!” 乾隆忍不住白她一眼,心想我骂皇后可以,你跟着瞎沾什么光,“行了,皇后回去吧,以后没事就老实待在坤宁宫,养养性子,你今天带过来的这些人统统拖出去,每人十板子长长记性。小燕子和紫薇也赶紧回去,这里是后宫中的事务,还轮不到你们来参与。” 乾隆借着含香的事情发作了皇后一通,出了一口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闷气,很是舒爽地回了养心殿。准备晚上再去太后那里说一声,额娘的面子总是不能驳的,到时请她老人家另派个人去管教容贵人,自己一定拍胸保证随便容贵人被管成什么样都绝不再插手。 可是还没到晚上,他就发现出问题了,自己光顾得发作皇后出气来着,那可是永璂的额娘啊,不给她面子不就是不给永璂面子吗,儿子貌似生气了。 本来永璂已经养成了习惯,早上在上书房读书,下午不用练骑射,他就回阿哥所歇一会儿,下午估摸着乾隆这边政事都处理完了,他就自己主动过来,不用乾隆每天再派人去传他。 今天乾隆早早的就空闲下来,心情又好,就等着儿子来了,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人。这就奇怪了,让高无庸派人去看看,十二阿哥在干什么呢,要是没事就赶紧带过来。 派出人去后,没过一会儿,永璂就来了,只是脸色看着不太好,进门就规规矩矩地打千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看他脸色不对,立时就反应过来,“永璂刚才去看你额娘了?” “是,听说额娘惹皇阿玛不高兴了,儿臣有点担心,就去看了看。” 乾隆心想这话说的真便扭,她惹我不高兴,你应该来看我才对吧,有些心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后宫那点事,永璂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是,儿臣知道了。” 接下来乾隆就难受了,儿子乖得不得了,你说一他绝不答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问什么就答什么,规规矩矩,绝不多行一步,多说一句。让坐下,就贴着凳子沿笔直地坐好,让喝茶就端起杯子来抿一下,也不知道嘴唇碰湿了没有,乾隆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最主要的是前一阵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那点父子间的亲昵消失无踪,永璂现在对着他的那个谨慎劲,都快和第一次觐见陛下的外臣有得一比了。 熬到晚上,乾隆终于不得不认识到,这回麻烦惹大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依据乾隆以往的经验,他要是斥责了谁,或者是对哪个不满意了,那人的亲朋好友,叔侄兄弟,只要是沾得上边的,包括那人自己,都会一齐诚惶诚恐,越发的对陛下谨慎讨好,小心逢迎,绝不会有人敢给他脸色看的。 所以乾隆对于得罪了人家娘,做儿子的必然不会待见自己这个无比浅显的道理意识很淡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永璂怕是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了。 在御书房里踱了两圈步,看看旁边端坐无言的儿子,怎么办呢,哄吧,谁让自己一个冲动,为泄私愤就把人家额娘给得罪了呢。 鹦鹉(小修) 那拉皇后最近被儿子影响得思路清明,心胸宽广,遇事比以前想得开多了,所以对于在宝月楼碰到的那事情自认倒霉的成份居多,谁让她是皇后呢,太后有了这类需要管理后宫的活儿可不都是应该名正言顺地派给她吗。 而且凡是有牵涉到她的官司,一旦被送到乾隆面前,那陛下肯定是要判她错的,要是哪天陛下忽发奇想判她有理,她反而要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这位容贵人也太夸张了些,换件衣裳能有什么,她自己连人都被送给大清了,穿上满人的旗装能怎么样!况且很多话端看要怎么说,不让她穿本族衣裙是羞辱她,那她身为大清的后妃,坚决不肯穿旗装可也是对大清的不尊重不是。 可惜含香公主现在是乾隆疼在心尖上的人,虚张声势地寻个死,跳下楼,没理也变成有理了,陛下连个分辨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把她的人全都给打了。 当然也生气,可是人家那边都跳楼了,那位可是乾隆现在最宠爱的后妃,自己这里就是几个下人被不轻不重地打了几板子,她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 皇后回来后就在琢磨着要把身边这批人手换换,亲厚的以后尽量不要带出去,免得被陛下又找什么碴儿收拾了,她可还挺心疼的。以后出门要挑不喜欢的人往出带,最好是能借口近来坤宁宫人手不足,去延禧宫调几个来用用。 要说到生气,这次永璂比皇后气得更厉害,主要是连容嬷嬷都被打了十板子,容嬷嬷对外人凶,对永璂那可是最好的,永璂看到她受伤时,气得手都在抖。 皇后看他反应那么大,倒是有些不解了,“你皇阿玛上次为了那么点破事,打你板子,都把你打成那个样子了,也没见你生气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容嬷嬷不要紧的,额娘派人去提点过那打板子的人,就是作势拍了几下而已,永璂不是总劝额娘要想开点吗?怎么你自己倒岁数越大越想不开了呢?” 永璂想想也是,可是那时候,乾隆一直对他不怎么样,他去计较也没什么用。现在不同,看看他皇阿玛摆出来的那副架势,跟他好得都不行了,从早到晚,但凡有空必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入则同坐,出则同行,食则同桌,就差寝则同榻了,这怎么一回身就把自己最亲近的人给收拾成这样了呢!他能不生气吗! 等问明白是怎么回事,永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额娘办事是有些直率武断,不懂变通,但偏偏碰到的是含香这么个极品也实在是够冤枉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乾隆不是已经对那回族公主没兴趣了吗,还害得他输给永瑆一方好砚台呢,怎么忽然又这么在乎了?这可是很有些蹊跷的,他天天和乾隆在一起,皇阿玛近来的喜好自然是知道得比别人清楚。 乾隆那人看似对美女兴趣很大,动不动还要摆出一副风流皇帝的样子,其实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明白他那不过是个小消遣罢了,内心里对那些美人都冷情的很,转身就能忘个干净。 含香公主空有美貌,丝毫不懂曲意逢迎,偏还自恃清高,认为自己能献上身体就是莫大的牺牲,乾隆早就对她没兴趣了,偶尔和永璂说起来都是当笑话讲的,怎么这次能为她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呢? 永璂从坤宁宫慢吞吞地走到养心殿,一路冥思苦想,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隐隐猜到皇阿玛这是在借题发挥,但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永璂就不得而知了。 暗叹自己到底还是年纪小阅历少,很多事情都很看不透彻。 永璂知道不可能去摆脸色给乾隆看,可心里的芥蒂终究是难免的,他这个年纪还做不到圆滑事故地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所以再对着乾隆时就生硬得很了。 乾隆虽然很少去顾忌别人的心情,不过只要他愿意用心想想,那事情的关键问题在哪里他还是能搞明白的。 于是先当着永璂的面找个小借口派人去坤宁宫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聊表对皇后的抚慰。 又派人去训斥了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两个没有规矩,擅自插手后宫事务,不敬尊长,对皇后出言不逊,罚抄《孝经》五十遍,抄好了送去坤宁宫给皇后过目。 这两件重要的事做完之后就开始挖空心思逗儿子,也不检查功课了,就是把各色好吃的,好玩的流水般的送上来,累得高无庸直擦汗,永璂先还摒着不动声色,直到他皇阿玛忽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白毛大鹦鹉捧到他面前,那大鹦鹉憨态可掬,长得无比逗人,头上翘着一簇毛,先歪头瞪眼看他,永璂对于养心殿中忽然冒出这么个和环境不搭调的东西来很有点反应不过来,和鹦鹉两个一齐大眼瞪小眼,那鹦鹉和他对看了一会儿,忽然张口大叫,“啊,美人接驾啦,啊,美人接驾啦!” 这下永璂摒不住了,顿时笑了出来,“皇阿玛从哪儿找来的鹦鹉,这谁教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乾隆有点尴尬,摸摸鼻子,这是明常在的心爱之物,平时专教它说点怪话逗乐的,他见过两次,这时想起此物用来哄儿子不错,不管三七二十一,立时派人去硬要了来,看来效果挺好,永璂这不是笑了么,只是这鹦鹉说的话可实在不怎么得体。 “永璂喜欢就把它养在偏殿好了,以后你每天来还能逗着玩,另教它说点别的,这鸟儿很聪明,一教就会。” “哦,”永璂知道这是乾隆变着法儿哄自己呢,身为儿臣的自然不能太过不识趣,让陛下下不来台,“儿臣喜欢的,谢皇阿玛。” 至此两人算是讲和,起码乾隆认为是可以讲和了。 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可真是了不得,以前听说哪个臣子在家中溺爱儿孙,宠出了不肖子,自己都会觉得此人过于无能,连个儿子都管不好。现在看看,自己说那些话时还是太没有经验啊,有些时候做什么真是由不得人的! 就永璂那七分黯然三分委屈的小脸色往自己这里一摆,别说管教了,再哄不好,自己都快要去给皇后赔礼认错了,幸亏灵机一动找来了这只大鹦鹉,当真侥幸!回头一定要好好赏赏明常在,养出了这么一只能救朕于危急之中的好鸟。 晴格格的心事 乾隆忙了一晚上,总算是把儿子的脸色扭转过来。可是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把太后给忘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去和她老人家解释一下,这可又要麻烦了。 顿时觉得头大无比,昨天在宝月楼干的那事实在是不划算之极,纯属自找麻烦。没办法,只好下了早朝就赶紧去慈宁宫。 太后果然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正要找他理论呢。一看乾隆自己来了,正好情绪酝酿得刚刚好,立时拉下脸来噼里啪啦一通说。 幸好乾隆很有思想准备,陪着笑脸耐心听太后抱怨完,“额娘别生气了,是儿子的不是,主要是昨天朕一去宝月楼就看到那容贵人义愤跳楼,她到底是回疆献上来的公主,这要是阿里和卓刚走她就出了事,大清的颜面须不好看,所以一着急就说了皇后几句。” 太后瞪他,“就这种不知轻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任性妄为的女子有什么好?你还护着?为了她给皇后难堪,皇后那可是奉我的命在做事,你这不是驳我的面子吗!” “唉,朕过后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后悔了,昨儿已经派人去坤宁宫安抚过了,今天这不刚下朝就赶紧来额娘这里赔罪了吗?” 太后看他态度好,并不和自己顶着干,又说明昨天那只是误会也就不怎么生气了,不过对含香的厌武可是又上升了不少,“这个容贵人太不像话了,让她换个衣服就寻死觅活的,好像我这老太太怎么虐待了她呢。” 乾隆也点头,“是不像话,不过还是儿子刚才说的那句话,阿里和卓刚走,她要是没犯什么大错,额娘就先别理她,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太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好吧,那就先容她一段时间。我听说昨天紫薇和小燕子那两个丫头也跑去宝月楼没大没小地瞎掺合了?” 乾隆虽然现在对紫薇和小燕子都有些不满,可是在太后面前还是要帮她们说说好话的,“是啊,昨天幸亏小燕子在,容贵人跳楼时被她及时抱住,才没闹出大事来。” 可惜太后不肯顺着他的意思,“那有什么,皇帝身边的人不比她厉害多了,她不去多事也自有人能救。我的意思是,这两个丫头也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她们的婚事须得重新考虑才行。” 乾隆听太后终于提到了这个棘手的问题,不由为难,“问题是指婚的旨意朕已经下了,而且永琪和福尔康两个对这婚事都期盼得很,这会儿要是反悔的话只怕……” “你认为小燕子那个样子能做五福晋?别说永琪出宫建府后,管家的事她就肯定做不了,就是平常官场上这些日常的迎来送往她也没可能应对得体的,到时不是要给皇家的脸上抹黑?”太后想到永琪日后的府邸会被小燕子管得鸡飞狗跳就闹心。 “额娘说的是,这个……”乾隆心想还是太后想得周到,自己当时一高兴就给他们指婚了,确实是没考虑到这些细节问题。 “还有那个福尔康,那是我老早看好,准备留给晴儿的人,皇帝你可好了,趁我去了五台山,不声不响的就把他指给紫薇,那晴儿要怎么办?”说起这个太后也很气闷。 “太后!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晴格格本来听太后在和乾隆抱怨宝月楼的事,就老老实实的退在后面当背景。不想太后话锋一转就说到她身上,顿时就没法再光听不出声了。 太后看她一眼,“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别羞答答的不敢提,耽误了可是要贻误一辈子的。” 说到这两个,乾隆倒是能比对小燕子和永琪的婚事底气足些,太后偏疼晴儿,他很理解,但紫薇到底是亲女儿,总不至于把紫薇的额驸硬让给晴儿,不过也不好立时回绝太后,一转念,就去问晴儿道,“晴儿这也是看上福尔康了,一定要他做额驸才可以?” 晴格格脸上大红,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道,“太后您关心爱护晴儿,晴儿心里都明白,晴儿现在真的不想嫁人,就想多陪太后您几年。” 乾隆微笑,“晴儿当真孝顺,不枉太后这么喜欢你,过两年朕一定给你选个比福尔康强的做额驸。” 太后白了他一眼,转过去对晴格格正色道,“晴儿,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我知道你孝顺,但哪有女孩儿家十七八岁了还不嫁人的道理,这是大 (还珠)锦瑟年华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9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9部分阅读 事,由不得你,我是一定要给你找个可心的人才能放心的。” 晴格格大为感动,“太后!我,我……” 太后拍拍她,“你别害羞,老实说,是不是喜欢福尔康,要是真喜欢,我今天就要做这个主了。” 乾隆暗暗叫苦,“额娘,这个还是再从长计议吧。八旗里这么多年轻子弟,也还是有不少年轻才俊可挑的。” 晴格格看看两人,见太后一脸严肃,乾隆也是脸色凝重,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低声道,“福侍卫是明珠格格的额驸,晴儿怎么能去夺人所爱,况且…况且,”一咬牙,干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免得太后出半天力,自己还不满意外加要得罪人,“不说远了,这宫中就有,就有不少年少有志,品貌兼优的人才,晴儿还害怕找不到人嫁吗,太后您可别拆散了明珠格格和福侍卫那对有情人了。” 太后看乾隆一眼,“这宫中就有不少?宫中除了些侍卫就是几个阿哥了。”不禁微笑,“原来你另看上其他人了,谁呀,怎么不早说?” 晴格格到底是个姑娘家,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红着脸跺脚,“太后,您总是要拿我取笑!”也顾不上是否失礼,反正该说的都已说出,一扭身就跑了。 晴格格以前对福尔康是有几分上心,不过现在对此人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先不说他和紫薇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自己没必要硬是去插一脚,就拿最近他那些表现来看,晴格格也认为不值得为此人大费周章,拼着得罪紫薇,小燕子还有皇上,硬是把他抢来。 这福尔康表面看来年轻有为,意气风发,说话做事都自有一套道理,和五阿哥又是好友,长得也不差,看着似乎是个不错的额驸人选。其实呢,此人很有些莽撞。 紫薇和小燕子这几次在太后面前犯错,归根到底,都是和他与五阿哥溜出宫玩有关。那两个姑娘天真不懂事,宫里的规矩也不大懂,福尔康和永琪可不至于啊。青头愣脑地就敢把人往出带,出了事就傻眼,什么办法都没有,除了在一旁大叫太后手下留情就是去搬皇上,不见皇上这两次越来越不耐烦了么。 五阿哥到底身份不一样,轻易不会有人罚他,福尔康跟着他也能沾沾光,就是苦了紫薇和小燕子,又是罚跪又是被打的,那两个人还是不长记性,一次次干出格的事,晴格格私以为这种男人很没有担当。 太后看着晴格格匆匆离去的背影好笑,“真是的,我可是为她好,怎么这就不好意思了。听她那意思,是看上哪个阿哥了?” 乾隆立时竖起了耳朵,心里徒增不少危机感。 果然就听太后顺势分析下去,“现在宫中还没大婚的最大的就是永琪了,不过肯定不会是他,永瑢和永璇两个都心思重得很,来我这里就是老实请个安,多余的话一句没有,晴儿和他们也不熟的,应该也不会是这两人。再就是永瑆和永璂两个小的了,他们倒是经常来说笑的,晴儿跟他们两个也说得来,还经常要夸夸永璂的。”忽然哎呦一声笑道,“不会是喜欢小十二吧,她眼光可真不错,就是这年纪也差太多了,怪不得说要多陪我老人家几年呢。” “啊?这怎么行,这岁数差太多,永璂还小着呢!”乾隆大急,立时出言否决。 太后本来在好笑,忽听乾隆一口拒绝倒有些不高兴了,“小什么!永璂快十三了,阿哥们十五岁就该出宫建府,也就是再过两年的事情,晴儿虽说大几岁,但是正好可以照顾着他,有什么不好,我看挺般配的。” “皇额娘,不是这么说的,这个,这个实在是岁数差得多了点吧!”在乾隆心里,给永璂选福晋,那是非常遥远的事情,这时被忽然提出来就十万分的不愿意。 太后也不好跟他为了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较劲,“你急什么,就是说说而已,还不一定晴儿是怎么想的呢,唉,说不得,还得我辛苦点,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她才行。” 古怪(小修) 乾隆去了一趟慈宁宫,回来后脸色就很古怪。永璂坐在旁边练字,一边写着,一边就觉得乾隆那边在不住地看他。 开始还是看两眼折子看一眼他,后来就干脆光看他不看折子了。永璂被看得难受不过,只得停下来问,“皇阿玛有什么事要问儿臣?” 乾隆今天在太后那里受了点刺激,回来了就对着永璂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宝贝儿子还小着呢,不可以这么早就定下婚事。 于是开口道,“永璂啊,你答应父皇一件事情。” 永璂奇怪,皇阿玛怎么这么说话,有什么事情直接下旨意不就好了。又一转念,不会又是要让自己学琴吧,这个可实在太烦了,“皇阿玛,儿臣真的不喜欢弹琴,您看能不能换个别的学学啊?” 乾隆摇头,“不是让你学琴,你答应朕这件事,朕就同意你以后都不用学琴了。” “那皇阿玛有什么事情吩咐儿臣就是了。” “嗯,就是下次如果太后问你喜欢不喜欢晴格格时,你一定要记着告诉太后你一点都不喜欢晴格格,就说对她完全是姐弟之情。” “咦?这个啊,这个只怕不行啊!” 乾隆瞪他,“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不行的?” 永璂虽然很奇怪乾隆是想干什么,不过还是老实答道,“因为儿臣早就告诉过太后儿臣挺喜欢晴格格的,这怎么好改口呢?” 乾隆恨铁不成钢,“你那是什么眼光?晴儿比你大那么多呢!至于上赶着去告诉太后你喜欢她吗?” 永璂觉得他那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啊,皇阿玛?” 乾隆很没好气,“还不是太后张罗着要给晴儿选额驸,晴儿说她不愿和紫薇抢福尔康,太后就从她那话里估摸着她是看上你了。” 永璂甚喜,“晴儿姐姐说她喜欢我啊!” 乾隆敲他的头,“你少臭美了,太后把这宫里没有婚配的阿哥都猜了一遍。” 永璂揉着脑袋气闷,最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来敲他的头,先是他皇额娘,没事就要敲两下,然后是永瑆,仗着比他大几个月,经常都要摆个兄长的谱出来,敲他几下沾光,现在连乾隆都添这个嗜好了,“那阿玛干嘛要让我去和太后说不喜欢啊?” “朕这不是怕太后一时兴起,当了真吗?哼,实在不行就把福尔康给她算了,朕给紫薇另挑一个。” 永璂觉得乾隆想这么做实在是自找麻烦,“儿臣看那福侍卫和紫薇姐姐感情很好,皇阿玛何必硬去拆散他们呢,况且晴儿姐姐不是也说不要福侍卫的吗?” 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就忍不住微微一笑,“晴儿姐姐要是不嫌我年纪小,愿意等两年的话,那儿臣也不介意啊。” 乾隆气得牙根发痒,“不行,你还小着呢,晴儿要是许给你,起码还得等上三、四年,那会儿她都成老姑娘了,你好意思耽误人家啊!况且你才多大点年纪,不好好读书,怎么就开始惦记起婚配了,你看看你哪个哥哥像你这样不知上进啊!” 永璂扁嘴,心想还不是你提起的,我才跟着想想,这和不上进有什么关系啊。 乾隆见他不吭声了,又有点怕自己说重了,“父皇这不是怕影响了你的学业吗?你乖乖的,以后父皇一定给你挑一个比晴儿还好的。” 永璂就是认为晴格格漂亮聪明,脾气好而已,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情意,这时听乾隆这么说就放开了,反正他也确实是小着呢,谈这些有点为时过早。 他听过就算,乾隆可是不能放心,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尽快找合适人选把晴儿嫁出去保险,省得她和太后打永璂的主意。 经过宝月楼换衣风波后,漱芳斋的众人对十二阿哥的戒备更强了。明明当时是她们大获全胜的事情,乾隆赶去后,看到含香的可怜样子就震怒了,当众斥责了皇后,还责打了她那些助纣为虐的奴才们。 怎么一转眼到晚上陛下就变了态度呢,派人来教训小燕子和紫薇,什么不敬长辈,出言不逊,罚抄《孝经》的,全都是在向着皇后说话。这下连紫薇都对永璂有些怀疑了。 后来五阿哥和福尔康还打探来消息,说是皇上本来好好的,那天午后,十二阿哥去过养心殿后就不一样了,不光传了斥责两个格格的旨意出来,还派了一大堆赏赐送去坤宁宫。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把后宫宠妃养的一只心爱的大鹦鹉无缘无故地也给硬要去养心殿,后来听小太监说,那鹦鹉是被赏给十二阿哥了。 这不是很明显是永璂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说了什么,皇上才改变了态度,打压了她们不说还安抚了皇后母子一番。 小燕子差点被气炸,明明是皇后不好,怎么听别人背后说了几句,就反而来怪她们了呢,这耳根子也太软了,立时就想冲去找乾隆评理,被那几人死死拉住,都说现在帮助含香和蒙丹要紧,不要多生事端了,以后加倍小心着皇后和永璂就是。 话是这么说,紫薇和小燕子把罚抄好的《孝经》拿去坤宁宫给皇后过目时,还是被好生奚落了一顿,小燕子差点没忍住闹将起来。 皇后可是从来都不会客气的,难得这两个人送上门来,不好好讽刺她们几句可也太对不住自己了,直说到小燕子的双眉直竖,两眼圆瞪,眼看就要跳起来了,才打发她们走。 永璂回来听说这事,不免又说了皇后几句。那拉皇后表面答应,暗里不以为然,心想她们都送上门来,我还不出出气,那不是也太好说话了。 突破口 要怎样做才能帮助含香和蒙丹这对苦苦相恋却不得聚首的情人终成眷属呢?这可真是个难题。 难到漱芳斋的众人聚会了好多次,又一起溜去会宾楼和蒙丹碰了两次面才最终制定出了把含香偷运出宫的计划。 可是没想到这个计划却受到了含香本人的拒绝,她这次的思路还算明晰,知道她是为了族人和父亲才牺牲自己,被送来京城献给乾隆的,要是她就这样逃跑了,一定会激怒陛下,进而给她的族人带来危险。 “那要怎么办呢?身为后妃,除了逃跑,含香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宫的!”福尔康为难地原地乱转,忽然回头去看永琪,“其实皇上根本就不缺这么一个妃子,我看他已经不像含香刚进宫时那样天天去宝月楼了,最好是能有人敢于劝劝他,对他动之以情,说不定他感动于含香和蒙丹两个人真心相恋,就会把含香放了的。” 永琪总算还没晕头,“你看着我说做什么?不可能的!那个可是皇阿玛的后妃,他就算再大方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我要是去他面前说这些话,怕是会被皇阿玛赶出来的。” 福尔康叹气,“可惜那个十二阿哥不像以前那样,爱跟和我们打交道了,不然让他去说说倒是挺合适的,据说皇上现在都快把他宠上天了。” 五阿哥听他这么说,觉得脸上有点下不来,他可是在宫中做了好多年独一份最受宠的阿哥,“十二弟是宫中最小的阿哥,皇阿玛自然要偏爱他些,不过他最近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天真纯良,肯定不会帮我们做这些事的。” 小燕子在一边不平,“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就这么惯着他一个人啊,最近那个恶皇后可得意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最小的了,令妃娘娘的十五阿哥才是,等十五阿哥再长大点,肯定比他更能讨皇阿玛的欢心。” 连金锁丫头也在一边凑热闹,“唉,我听彩霞说啊,明常在前些天都难过死了,还不敢声张,只能背着人偷偷抹眼泪,就是因为十二阿哥不知怎么的看上了她从小养大的鹦鹉,去和皇上撒娇,皇上马上就派人去明常在那儿把鹦鹉硬拿走了,转手就赏给了十二阿哥,明常在的年纪比小姐还小一点呢,彩霞说她背着人哭得可可怜了,十二阿哥怎么能这样做,这不都快成宫中一霸了吗。” 紫薇瞪大眼睛,“金锁,我看十二阿哥还不至于这么做,你可别听了人家乱传的小道消息就信以为真。” 金锁委屈,“彩霞说她亲眼看到明常在哭的,彩霞那么稳重的人能说瞎话吗?” 福尔康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争执,“十二阿哥以前帮过我们,我能看出他本质不坏,估计是在皇后那里,没人好好引导,受了不少坏影响,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我们应该再去努力争取他一下。” “怎么争取?去和他讲道理?他不会听的。”永琪觉得福尔康有些异想天开。 福尔康认为自己想到的这个方法很不错,“还没有试试看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况且我们现在还要天天费心防着他,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防不胜防这句话?其实堵不若疏,要是我们能从根本上把他争取过来,岂不是一劳永逸的好事。” 他说的有点文绉绉,小燕子没太听明白,“什么赌啊输啊的?你要去和他打赌吗,这个我在行,你说罢,要去和他赌什么?” 五阿哥和紫薇都笑,“小燕子,你又乱解成语了,没说是要去打赌。” 福尔康也笑,“虽然不用赌,但是还真得靠你出面牵线搭桥才行。” 永琪奇道,“为什么要小燕子,她平时讲个话都颠三倒四的,你还指望她能去和十二弟讲道理?” “你们想啊,现在十二阿哥这么受宠,听说他是每天从上书房出来就会直接去养心殿,而我们想要影响他绝不是拦住他谈一两次话就能凑效的,一次说多了只怕还会适得其反,必须要慢慢接近才行,所以,需要抓住每天他在上书房的时间,现在可只有小燕子能名正言顺地去上书房啊,别人要去,也都得是借小燕子之名,陪她去的……” 可怜的永璂不知道自己被当作了解决含香和蒙丹问题的突破口,他只是很惊恐地发现,小燕子忽然又爱来上书房了,而且,来了就爱找自己瞎聊一通,每次五阿哥还都陪着。 因为小燕子也不用学骑射,所以午间从上书房回去的就是他们三个人,经常还能碰到来接小燕子的紫薇,四人要同路走好久才能分开。紫薇每次见了他也是很高兴的样子,要细心体贴地和他说不少话,搞得永璂头大如斗。 这几个人都是永璂下过大决心不再去招惹的人物,现在忽然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贴上来,躲都没地方躲,这可真是要为难死人了。 要知道最近永璂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顺畅的小日子,学业顺利,额娘安稳,皇阿玛虽说还时不时的会做点怪事,比如非得让他去太后跟前说他不喜欢晴格格之类的,不过大体还能忍受。永璂可实在没兴趣同这些和他八字非常不合的人搅在一起。 奈何那几人卯足了劲儿,每回必要和他同路回去,有几次竟然连福尔康也在半道等着加入同路的行列。而且逮着他就是仁义道德,世界美好,真情可贵地一通大说,永璂每次到了养心殿脑袋都还在嗡嗡作响。 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永璂听多了说教,总算晓得这些人大概是想来‘感化’自己的。每次话里话外的都不忘提醒他心正自直,外邪不侵的道理,这下就有些生气了,自己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用得着他们来感化吗?还要这么无礼地映射自己周围的人。 不过五阿哥是兄长,小燕子,紫薇都是他的姐姐,要和他说话,永璂就只能老实听着。不得不耐下心来恩恩啊啊地应付,想着他们总有说烦的时候。 不过可真的是听得很不开心啊,永璂就干脆授意自己的小太监小蓝子找机会透漏给金锁一些晴格格选额驸的消息,心想你们还是留点力气把自己的事情管管好,可别一天到晚这么空闲的四处找人麻烦了。 这一招果然很灵,连着清静了好几天。永璂正高兴地时候却发现此招的效果好像有点强得过头了,慈宁宫传出两个格格外出酗酒,深夜才归,被太后抓住的消息,太后震怒,关了两人一晚上,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置呢。 风波 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这一晚在慈宁宫中委实吃了些苦头。先是在澡桶里被人用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然后也没人给她们换洗,就这么被关在了澡房里。要不是晴格格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半夜里给她们送来被子捂着,这两人只怕就要被冻坏了。 乾隆第二天赶来时,都差点被紫薇和小燕子的狼狈样子吓着。对这两个越来越胡闹的格格头疼不已,只得耐下性子来和余怒未消的太后一起盘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紫薇很内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只说是自己不好,昨天因为心情差,就没管住自己,在酒楼放纵饮酒,结果连累了大家。太后听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气得直拍桌子,“心情不好就去酒楼中放纵豪饮,你以为你是什么?江湖豪侠?那个都是戏文里编出来的人物,你一个姑娘家,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好的不学,竟去学这个!” 乾隆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要说这事是小燕子挑头干的,那他二话不说,肯定把这个野燕子关两个月给太后消消气再说。可要说是紫薇干的,那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有可能啊。难道紫薇真的是受了什么大委屈。看看福尔康在一旁欲言又止,满脸焦急的样子,他决定私下再问问。 好容易劝住太后,把两个头发稍还在滴水的格格打发回漱芳斋。乾隆单独把福尔康宣到御书房,“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紫薇不可能没有原因就做出那么出格的举动。” 福尔康和紫薇拌嘴冷战了好几天,憋闷得要发狂,这时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求皇上收回成命了,“启禀皇上,臣对明珠格格是真心的,求皇上给晴格格另选高明吧,再这样下去,臣当不起不说,紫薇她也快承受不住了。” “你说昨晚紫薇跑出去喝酒滥饮就是因为这个,可并没有旨意要把晴格格也指给你啊,你们这都是从哪儿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乾隆没想到宫里的小道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件事连自己和太后也只是稍许提了一次而已,不想就已经被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把福尔康打发回去,让他好好安慰一下紫薇,告诉她别要一天到晚杞人忧天,好好表现,别再惹恼太后自然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再仔细思量一下,乾隆的心不禁沉了下来,这事连派人去查的必要都没有。那天太后和自己说起这个打算的时候,只有晴儿在场,她既然是没有看上福尔康,那就绝没可能自己去到处宣扬。太后也不会去和别人说。 那么就只剩下永璂了,自己和永璂说起这事的时候周围也没别人,所以这消息只能是永璂特意传出去的。自己当时都已经和他明说晴儿不中意福尔康的,永璂还能把消息传成这样,那用心自是不言而喻。 和这个儿子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乾隆对他那性子也能摸到个七七八八。别看永璂还有些孩子气,说话也是经常天真得可以,对谁都温吞有礼,其实他内里很是精明,在这宫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中自然有一套尺度,非常自律,绝不会行差踏错一步。 就看看自己最近把他宠成这样,他还能屹然不为所动,依然照他的老习惯过日子,对人依旧低调小心,就知道他的这份自制优于常人了,所以这次事情肯定是永璂有意为之的。 小燕子她们和皇后母子不对付,这个乾隆一直是知道的,但是总觉得小燕子是小丫头爱憎太过分明,经常要小打小闹的,皇后也比较不懂事,非得和个明知什么都不懂的人较劲。不过总的看来,还是皇后找两个格格麻烦的次数更多,所以乾隆没想到永璂暗里竟会对小燕子和紫薇的意见这么大。 问题是永璂要是想法子修理了小燕子,乾隆肯定就睁只眼闭只眼地随他去,可是他设计了紫薇,这就不应该了。 紫薇和小燕子那个专门用来解闷的格格不同,紫薇在乾隆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因为夏雨荷,为他苦等的女人数不胜数,光凭这一点还不能让他放在心里,再说当初他和夏雨荷那是你情我愿的,他又没有强抢民女。 打动他的是南巡路上,紫薇替他档的那一刀。 平时周围人对他的阿谀奉承,乾隆可以不当回事,可是这个舍身相救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世间真情最浓也不过如此了,当人的性命都没有的时候,就算讨来了恩宠还有什么用处呢? 因此乾隆对紫薇一直都很上心,她自己看上的福尔康虽然颇莽撞,估计以后在官场上也不会再有大的建树,可是看在他对紫薇一心一意的份上,乾隆也就指给她了。有这种一门心思谈情爱,不会在朝政中的陷得太深的额驸也许对紫薇来说更好。 永璂这次可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永璂也觉得这次事情搞得有点大条,谁让他对热恋中男女的心情了解得不够呢,按照他的思路,出了这种事,紫薇和福尔康应该立刻一致对外,把他们那多出来的,用来天天对着自己唠叨的精力都用在怎么讨好太后和拉拢晴格格上,以确保福尔康不会被抢走。 没想到这两人自己倒先闹起来了,这是怎么说的,他们难道都不想想这样太后会更有借口拆开他们。还有五阿哥和小燕子,都不知道劝劝的吗,还跟着一起喝酒闹事,唉,这可是怎地一个乱字了得啊! 等到乾隆再淡淡地说起这次漱芳斋闹出这么大动静,太后震怒,都是因为有人暗地里乱传消息说晴格格要选福尔康做额驸,紫薇震惊心痛才闯了祸,问永璂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永璂都怄得快要吐血了。 知道此事没法抵赖,况且根据他的经验,如果不是做得万分小心隐蔽的事情,那就千万别在乾隆面前耍花枪,否则除了陛下更加火大外,再不会有其它结果。 连忙一撩衣襟跪下道,“儿臣惶恐,是儿臣的错,儿臣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的。” 乾隆看他半晌,叹口气,“紫薇她到底是你的姐姐,就算平常小燕子出言无忌得罪了你额娘,你也不能怪在紫薇的头上,况且她们要是太无礼了,朕不是也会罚她们的吗?你年纪虽小,但也是个阿哥,何必要耿耿于怀,这次的事情在你来看就是说了几句话的事情,在紫薇却是伤痛难当的……唉,罢了,你回阿哥所去吧,好好想想,最近先不用来养心殿了。” 付诸流水的管教 管教永璂?省省吧,折腾自己还差不多。乾隆没过两日就很忧郁地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本来被他发现永璂在背地里干了这么一件错事,怎么说也得让他去殿外跪上半天反省一下才行,可是看着儿子那张小脸,费了半天劲,连句严厉点的斥责他都没能说出来,更别说让永璂外面跪着去了。 颓然发现自己这当父皇的日后定然会威严不在,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说出了一个目前对他来说能作出的最严厉的惩罚,让儿子回阿哥所反省,最近都不用来养心殿了。 在说那番话的时候,乾隆心里其实是隐隐希望能从永璂的脸上看到些失落,惶恐的,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只要永璂向他求情,不管用的是什么借口,他都会收回成命的,最多再教训永璂两句就完了。 可惜永璂反应很快,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直接就认了错,听说让他回去,就做诚心聆听教诲状,老实答应,然后就真回去了。 噎得乾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这宝贝儿子,也太听话了吧,怎么都一点不能明白当爹的心思呢。最后只得叹口气,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就疏远他几天吧。 乾隆自上次宝月楼换衣事件后,就觉察到自己在永璂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喜欢儿子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法,这样下去对自己和永璂都没有好处。天家父子不同民间,那亲情都是要排在君臣之仪后面的。 他的皇祖父,大清开国以来最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是这样做的,看看康熙怎么对待当时的大阿哥,太子,八阿哥,十三阿哥;他的皇阿玛,雍正皇帝也是如此,看看雍正是怎么对待弘时的。这些父子间的冷酷无情他从小看到大,认为理所当然,并未觉得皇祖父和父亲有什么不对,身在帝王家本就是会有很多不得已的时候,一切都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所以他是不应该这样亲近着永璂的,正好借着紫薇这件事,疏远他一段时间,否则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如此不能掌控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它发生为好。 计划得是挺好的,可这世上就有一个道理叫做身不由己,还有一句名言叫做知易行难。没有了那个俊秀清雅,可爱无比的儿子在身边,干什么都不对劲,做什么都没心情,养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们算是倒了霉,从早到晚都要战战兢兢地承受着陛下的吹毛求疵,无辜遭受了很多池鱼之殃。 撑到第三天,乾隆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不让永璂来养心殿,可没说他也不能去阿哥所啊,他要是不去看看怎么能知道永璂在阿哥所里有没有认真思过?再说了,万一儿子受了冷落,一时想不开,正一个人闷在阿哥所里苦闷,没人安慰,自己也无从得知,那可有多么的可怜。 于是立刻行动,出行从简,就随身带了几个人,自己施施然地往阿哥所而去。 不想当值的小太监说十二阿哥不在屋里,这些天他午后都会带着人去后面的大假山那里看书晒太阳的。 乾隆暗哼一声,心想自己在这边寝食不安地难受,他倒会享受,也不让人去找,自己带着人直接去了撷芳殿后面的假山处。 这几日天气晴好,不冷不热,一转过主道旁掩映着的大山石就看到永璂坐在一个鱼池旁的石凳上,身后两步处站着他那个贴身小太监,乾隆认得是叫做小蓝子的。手里给永璂捧着书本,手巾什么的。 永璂却没有读书,正在看着鱼池发呆,小小少年,身姿纤细,面容恬淡,坐在那里望水凝思,乾隆轻轻停住脚步,向身后做个噤声的手势。 高无庸看着身前小心谨慎偷窥儿子的陛下直皱眉,再这样下去,他这个随从的脸都快觉得没地方放了,您想儿子了就直接宣嘛,自己来看看也成,可总得把皇上的架势摆出来吧,这样悄而无声,跟做贼似的像什么话! 乾隆才不管身后跟着的人会不会腹贬,他就觉得眼前的情景很像一幅画,需得好好欣赏一番。 永璂坐了一会儿,看着池水轻轻呼口气,“小蓝子,皇阿玛今天也没派人来传我过去么?” 乾隆心中一喜,看来永璂心中也掂着自己呢。 小蓝子点头,“是啊,没有呢,唉,要我说,这次的事情实在不怪您的,就福侍卫,明珠格格那些天总在主子您跟前唠叨的那些话,奴才我听着都生气。” 永璂摇摇头,“算了,他们也没干什么,就是说话烦人了些,我本来就是想让他们分分心,别总抓着我说教的,谁知道紫薇姐姐的反应这么大,倒是害她在太后那里吃了苦头。” 小蓝子撇嘴,“那您准备怎么办?皇上为这个生您的气,难道您就这么干等着?” “嗯,等过几天皇阿玛没那么生气了我再去认个错吧,只是他不让我去养心殿,就只好等哪天在太后那里碰到再说了。” 小蓝子对他这个颇不积极的态度很不满意,“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啊,那您这些天闲着准备干点什么呢?” 永璂看他一眼,“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干什么还要向你交代一下不成?” 小蓝子却不怕他,“奴才这不是爱操心吗,主子您这么没事人一样的瞎晃悠,奴才跟着着急啊。” 永璂一笑,“你少在那里瞎操心了,我可没闲着,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这次是因为什么才搞出这么件祸事出来,以后可不能再犯了。”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些人有事没事的总来烦您!除了尽量躲着他们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永璂站起身来,神秘一笑,“错了,主要是因为我对她们这些陷在情情爱爱中男女的心思太不了解,所以才会出这个差错。嘿嘿,所以你主子我决定这就去找个女子来谈情说爱一下,体会体会其中的感觉。你说额娘宫中新来的那个宫人倩雯怎么样啊?我看还不错,这就去找她试试好了。” 永璂这边说得兴致勃勃,擦拳磨掌,小蓝子对他嗤之以鼻,“奴才和您说正事呢,真是的,看上了倩雯姑娘就直说呗,皇后娘娘那么宠您,还能不给您,至于绕弯找这么个借口吗。不过我看那倩雯长得也一般嘛……,唉,主子,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这就去坤宁宫了吗?等等奴才啊!” 永璂这几天其实没什么大不高兴的,他还是那个观点,皇阿玛正当盛年,这宫中的女人和儿子们的地位变数都还很大,他额娘又压不住阵脚,这时候太出挑了不是什么好事。前些天乾隆太宠着他了,把他放在风口浪尖上,他的压力颇大,纪师傅暗地里也提醒了他几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因为紫薇的事情被疏远一段时间也好,而且乾隆现在对他宽容了许多,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让回阿哥所好好想想,永璂认为这个简单,要怎么想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于是就天马行空的给自己找起了乐子。 乾隆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直到那两人都跑远了才转身问高无庸,“他刚才在说什么?”高无庸也有点被十二阿哥的‘奇思妙想’震住了,表情怪异道,“回皇上,这个,十二阿哥刚说他觉得皇后娘娘那里新进的一个叫倩雯的小宫女不错,这就准备去……”碍于皇家颜面,硬生生地把后面那句‘这就准备去勾搭一下’咽了回去。 倩雯争夺战(小修) 永璂身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懵懂初开,看上个把自己额娘宫中的小宫女,想要去招惹一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放在哪个阿哥身上都说得过去。 做额娘的也都不会太介意,要是那宫女为人稳重,举止端庄,看着还顺眼的话一般就会顺势给了儿子,若是阿哥的年纪还小,不到放贴身陪寝宫女的岁数,就给留着,过两年再给。 永璂这个不走运啊,他就没想到自己连看上个宫女都捞不着。那天下午和小蓝子说过之后就兴兴头头地跑到坤宁宫里,找着了倩雯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乾隆那边不知怎么着忽然就不生气了,派了小太监来传他,还急得不行,让立刻就跟着去。 这是正事,永璂当然不敢耽误,立即跟着去了养心殿,他皇阿玛脸色看着虽然还有点怪怪的,但是其他的方面的言行都已经和平时一样,看来确实是气儿已经消了,还慢慢悠悠地问起他最近在阿哥所反思得怎么样。 永璂当然要再诚恳认错一次,表示自己不该做事这么鲁莽,不思后果。这件事情就算这么揭过去了。也没留什么后遗症,乾隆对他还是那么宠着,天天放在身边,就是看管得比较严,轻易走不开。 所以等永璂有机会再去坤宁宫时,就是五六天以后的事情了,兴致勃勃地找了一大圈,却发现倩雯不见了。先还以为是她今天不当值,谁知一问容嬷嬷,容嬷嬷告诉他,“那个倩雯小丫头啊,前天太后派人来传话,说倩雯是她老人家一个表侄儿福晋的堂妹的幺女,母家地位倒是不怎么高,但是不知怎么着拜托到太后她老人家的表侄儿,想求着给关照一下。据说太后这个表侄儿人最老实,太后满喜欢的,一听说这个就把倩雯给调到慈宁宫去了。” 永璂听得头晕,“什么表侄儿,堂妹的,这也远了点吧,太后从哪里把这家亲戚挖出来的。” 容嬷嬷也笑,“我们当时听着也觉得怪有意思的,不过太后难得开金口要人,咱们哪有去质疑这些的道理,这不就让那倩雯昨天收拾收拾就赶紧过去了。” “啊?已经去慈宁宫了?”永璂大失所望,他额娘这里的宫女他还可以招惹一下,太后那里可就不行了,怎么说他跑到皇祖母那里去勾搭宫女都也太不像话了些。 永璂这里在万分失望,乾隆那边也在尴尬郁闷。 他那天听说永璂看上个小宫女后就很是不满,看看吧,他就几天没管着,这都清闲得有心思去沾花惹草了,儿子还太小,这个毛病可是要不得,一定得给他制止了。 于是一边派出人去赶紧把永璂从坤宁宫抓回来,一边动脑筋要来个釜底抽薪,把他看上的那个宫女调走。 这小宫女是皇后那里的人,要立即不动声色地把人调走还真有点难度,最后乾隆不得不厚起脸皮去找太后帮忙。 告诉太后他看上了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只是因为最近和皇后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去要人,请太后帮他个忙,把人调到慈宁宫来。 太后没想到儿子竟还有这种兴致,难道皇后那里的那个宫女真是个小美人?不过乾隆都开口求到她这儿了,这点小事,她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顺便说了些应该对皇后好点的话,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如下场景。 乾隆坐在慈宁宫里,太后坐在上首,他陪坐在侧面,两人面前站着小宫女倩雯。 这小宫女长得一副喜庆相,浓眉大眼,圆圆的脸蛋,那圆润的脸明显是宽度要比长度大,两颊上肉嘟嘟的,晕着两团粉红,看着最多十三岁,这会就有点紧张地眨巴着大眼睛,两手紧捏着衣角站在那里。 乾隆瞪着眼前这个芬芳的‘大苹果’,辣地顶着太后不时瞟过来的很透着些诡异意味的目光,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永璂拎出来骂了无数次啊无数次!这就是永璂看上的宫女?他这是什么狗屁看女人的眼光啊,还扬言要感受一下情爱的感觉?就他看上的这个倩雯,两人一起扮家家酒玩大概还能更靠谱一些,这可好,害他丢脸都丢到太后这儿来了。 捂着嘴轻咳一声,“额娘啊,先让她下去吧。” 太后挥手命倩雯下去,大概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了想才开口道,“我倒不知道皇帝最近的喜好变了,开始中意这种年轻鲜嫩,嗯,活泼的类型,这个倩雯你打算怎么办啊?先封个常在?是不是小了点?” 乾隆硬着头皮道,“儿子上次大概是没看清楚,这个样子的我看就算了吧,留在额娘这里就好,我还是不封她了。” 太后瞪眼睛,“你没事干来折腾额娘是吧,好端端地跑来说看上了皇后那里的人,非要我帮忙,现在把人给你要来,你可又不要了,一句话就留慈宁宫了!难道我这里缺宫女吗?” 乾隆赔笑,“太后别急啊,这回真是儿子的不是,没看清楚人就来给额娘添麻烦,儿子给额娘赔罪还不成。” 太后其实也觉得他能看上这么个小宫女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这时见说不要了,虽说有点恼,但也放下心来,儿子还是正常的,没有添那些奇怪的嗜好,因此就又说了几句,让他下次把人看清楚了再来折腾老娘,也就不再追究了。 永璂痛失了小美女很是失落,不过他和倩雯统共也就只说过两句话,还没发展出多少情意,所以失落了几天就算了。 倒是乾隆,不知想起了什么,非得说他不懂欣赏,每天必要抓着他学习鉴赏书画,而且多是一些仕女图,浣纱图之类,搞的永璂很是摸不着头脑。 最运气的要数小 (还珠)锦瑟年华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0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0部分阅读 宫女倩雯,莫名其妙地从坤宁宫到慈宁宫转了一圈后,大家都知道了她是太后的远亲,因此谁也不会因为她是新人就来难为她,每日清清闲闲,把份内的那点活儿干完就可以随意玩了。 彩蝶飞舞,唉,没动心 漱芳斋的人真应该好好谢谢永璂才对,多亏了永璂这些天来把乾隆的注意力分散开了,他们才能从容不迫的一步步制定营救含香的计划。 宝月楼换衣那次事情给乾隆惹了不少麻烦,最烦的就是同时得罪了儿子和太后,搞得他焦头烂额,狼狈无比,因此非常之不爽。乾隆当然不会自我反省,承认惹这麻烦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自己想借机打压一下皇后,而是理所当然地把错误怪在了含香的身上,觉得她迂腐不化,拎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所以自那以后,他就不肯再特殊优待着含香公主了,而是特地要下面的人公事公办,她是个贵人,该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不要客气。 主事的太监们还是有些搞不太清陛下的心思,暂时还是没人敢去逼她换旗装,不过身为后妃,侍寝那可是她的义务,所以就照规矩把她的绿头牌制好了,每日和其她妃子的一起呈上去给陛下御选。 亏得现在乾隆对含香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的大把时间都被用在陪儿子上,每天要指点永璂的功课,要一起用膳,还要抽点时间闲聊说笑,以增进父子亲情,最近又加了一项教永璂鉴赏书画的工作,委实忙得很,临幸后宫的次数大大降低,就连令贵妃等几个宠妃都很难轮上一次,所以至今还都没翻过容贵人的牌子。 饶是如此,紫薇,小燕子,福尔康和五阿哥也都要每天捏着把冷汗替含香担心,只怕哪天皇上忽然兴致上来,翻了含香的牌子,那可就糟糕了。 含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固执,经过了上次换衣受辱,险些被逼跳楼的危险后,她渐渐已能接受逃走的想法,为了蒙丹和她的爱情,也许她应该任性一次,况且还有小燕子他们这些好朋友一直在她的身边鼓励她,帮助她,她也不能自暴自弃,辜负了这些朋友的一片心意啊! 于是逃跑计划被正式搬上日程,可是在计划初期就碰到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据蒙丹提供的经验,含香身上的香味是一个最难克服的障碍。 他们以前私奔的时候,阿里和卓就是派人循着香气把他们抓回去的,据抓他们回去的人说,含香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容易追踪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跑远。 紫薇和小燕子决定再找含香仔细了解一下,于是含香就给她们表演了一个御花园彩蝶飞舞的节目,引得来往的宫女,太监都驻足惊叹观看,还有得了消息不断赶过来看热闹的,连陛下都被惊动了。 急得五阿哥和福尔康混在人堆里直跺脚,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做这样招摇的事情,含香和小燕子,紫薇也太不谨慎了。 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着美人飞舞,美人舞伴彩蝶飞,如梦似幻,迤逦动人,果然是一出奇景,观看的众人尽皆惊喜赞叹,乾隆远远的看到了,也不禁要赞一声,果然天赋禀异,色艺无双。 再看看身边的永璂,也是一副惊艳状,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现在是教导儿子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个女人就疏忽了。 走上前去皱眉道,“这都是在做什么呢,当御花园是天桥卖把式的地方吗,招惹这么多人来当众歌舞成何体统?容贵人身为后妃,连这点礼仪轻重都不懂?” 众人听皇上开口责备,顿时骇然,都赶紧收了那看西洋景的兴奋劲,灰溜溜地叩见然后退下。 紫薇连忙道,“皇阿玛,是我们莽撞了,含香只是想展示给我们看一下,她跳舞能招来彩蝶,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人。” 小燕子却道,“皇阿玛,你怎么都不会欣赏呢,这么好看又奇妙的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你看了怎么不夸奖,还要责怪含香,真是太不会怜那个什么玉的。” 紫薇轻声道,“是怜香惜玉,小燕子,你少说两句,是我们太鲁莽了。” 含香从来没在这种时候受过责备,每次当她展示出这种天赋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对她赞美不绝,惊为天人,因此这时就冷冷地施了个回族礼,默然退到一旁。 五阿哥拉着福尔康也赶了过来,“皇阿玛,她们不是有意的,您就看在容贵人这么精彩的表演上不要追究她们了。” 乾隆其实也是很想赞赏一番的,加上这难得的香美人还是他的妃子,他也难得的要沾沾自喜一下,可是回头看看永璂,决定还是先忍住了。 他现在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永璂那看女人的眼光实在不高,幼稚得要命,身为他的父皇,有责任要好好指点他一下,所以不辞辛苦的每日加了书画鉴赏课,耐心指导这美女的娇美之处都有哪些,瓜子脸秀丽,鹅蛋脸婉约,身姿纤细者灵动,丰满者动人。 可是另一方面,要是真有哪个女人让儿子上心了,那他肯定会酸溜溜的,有种儿子要被人抢走了的感觉,就算这些名义上是永璂母辈的后妃也在提防的范围内,所以也就是画中的美人才能当着永璂的面夸一夸了。 现在这情景,就凭永璂刚才一脸惊喜,瞪大眼睛盯着含香看的样子,就够他把含香赶得远远的了。 于是毫不客气,“太后说容贵人不懂规矩,需要好好教导,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你们两个格格也是,一点不知道收敛,还跟着胡闹。行了,都回去吧,容贵人在宝月楼禁足,让皇后派两个人去教教礼数,学会了再出来。永琪也别总是在后宫中乱晃,哪有这样荒废光阴的道理,赶紧回去读书,朕过两天会派差事给你做。” 小燕子还想争辩,紫薇却是觉得皇阿玛不像以前那么宠爱她们了,好像特别是她们和含香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会很不给留情面,难道是含香总不肯就范,皇阿玛因爱生恨了?这时就不能让小燕子去触这个霉头,使劲使眼色制止了她。 乾隆三言两语就给几个人每人派了点不是,灰头土脸地全打发走了,含香是重点隔离对象,心说回头就派人去提点皇后一下,务必要给她找两个最严厉的教管嬷嬷。让她好好在宝月楼学上几个月规矩,等不会这么四处招摇了再让出来。 五阿哥和福尔康,担心了半天,生怕含香这么一当众表演又勾起了乾隆的兴趣,谁知恰恰相反,赞赏迷恋没看到,倒是得来了一通教训。 这可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以他们男人的眼光来看,含香刚才那一出彩蝶飞舞的表演惊艳无比,足以倾倒任何男子,更何况是陛下这个风流皇帝。 一起去了漱芳斋后,几人躲在房中秘密商议了好久,直到紫薇把她那因爱生恨的猜想说出来后才一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一来含香不是要更危险了吗,看来他们的计划必须要加快进行了。 招蜂引蝶 永璂看着乾隆一点不留情面地把含香公主,两个格格还有五阿哥和福侍卫全都教训一顿打发走了,就很奇怪,“皇阿玛,刚才容贵人跳的那舞不好看吗?儿臣可觉得很好啊,如此奇景,难得一见的。” 乾隆自然不会去苟同,“雕虫小技而已,容贵人身为后妃也不知稳重些,实在是需要好好管教了。” “哦,”说到这个永璂有点担心,“又让我皇额娘派人去管啊?我看这位含香公主对我们大清后宫中的规矩还很不适应,别要到时候又管得严了,再闹出个跳楼什么的来,可又要算是我额娘的不是了。” 乾隆撇嘴,“再出这种事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怪不到你额娘头上,你就少操点心吧。” 既然乾隆这么说,永璂也就放心了,心思又转到刚才的奇景上,“皇阿玛,您这个容贵人可真算得上是奇人了,竟能引来彩蝶共舞,缤纷翩然,美不胜收,阿玛能有这样的后妃,真是…”很想说真是艳福不浅啊,可是觉得这话粗俗了,说出来肯定要被骂,斟酌了一下改口道,“真是我大清的福泽之像。” 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那这马屁一定拍得很到位,定能让乾隆龙心大悦,可惜是永璂说的,顿时拍在了马脚上。 “那有什么,也就是那些没见识的人要惊讶一下罢了。她不是体有异味吗,大概是那气味蝴蝶比较喜欢,估计别的人熏上点花香也能有这个效果。” 永璂被他皇阿玛一句话就给定位在了没见识的人之列,很不高兴,悄悄白了他一眼,不想干坏事被抓个正着,乾隆其实很享受他的白眼,可是这种丢脸的爱好是不能给人知道的,就去敲他的头,“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认为朕说错了?” 永璂使劲点头,表示他就是认为乾隆说错了,“哪有这么简单,熏点花香就能把彩蝶引来?那卖熏香的铺子不就天天要蝴蝶盈门了?” 乾隆对这个忽然很敢大胆直言的儿子没办法,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没有说错话的道理,“那什么时候找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永璂很感兴趣,“好啊。” 不意,小燕子这次和乾隆想到了一起,没过几天,就传来了小燕子被蜜蜂蜇伤的消息,再细细一问,却原来是她羡慕含香公主的本事,于是发动众人给她采集各种花瓣,泡了一夜花瓣澡,第二天香喷喷地去御花园招蝴蝶,没想到蝴蝶没引来,倒是引来了几窝蜜蜂,蜇得她满园子乱逃。 永璂听了那太监的禀报,笑得都要打跌了,“皇阿玛,您还说熏点花香就能引来蝴蝶,您看看,小燕子姐姐这是不是偷听了您说的话啊,就亲身上阵去试试了,哎呀,我不行了,肚子笑得疼死了啊。” 乾隆咬牙生气,这小燕子可真是会拆他的台,他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不想还真有这么二百五敢去试一试的人。 看永璂捂着肚子,又笑又哎呦的,怕是真的肚子痛了,有点担心,把人拉过来,轻轻帮他揉揉,“你先忍忍,别笑了,回头可真要肚子痛得难受了。” 永璂也是笑得实在肚子痛了,抓着乾隆的衣襟使劲忍,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半瘫在那里,“这可不得了,再笑下去要出人命的,皇阿玛,您别生气啊,儿臣不是有意要笑话你们的,实在是,实在是小燕子姐姐太好笑了,这个,哈哈,忍不住啊!” 乾隆无奈,只得抱着他,看着永璂那开怀明媚的笑脸,心中怦然,一时间竟是无比感动的,对小燕子鲁莽乱来,拆他台的事情也不生气了,能让宝贝儿子这么开心的笑一次,他该赏赐小燕子才对。 民间有俗语,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主,这一世是来讨债的。对自己那些别的儿女,乾隆没什么感觉,估计就算是债主,那也只是欠了些无关紧要的小钱。对永璂,就不同了,他认为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借了这儿子一笔巨款没还,所以前世因,今世果,现在就是到了他还债的时候。 以前没注意到永璂的时候还算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了这个儿子,又开始把人放在了心里,然后他就再也放不下了。 就好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永璂慢慢地就成了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看不见他的时候就会心神不宁地去想,把人放在身边后心思就又会随着他转,那人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他的心神。高兴了,烦闷了,冷了,热了,饿了,困了,该喝茶了,该睡了,什么样的琐事都会去帮他想。 读书不用功要替他着急,读多了也要急,很怕他累着,儿子身体偏纤瘦,就盯着御膳房给炖滋补药膳,乾隆以前从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婆婆妈妈,盯着别人吃东西的一天,现在他就做了,还能坚持天天做,偏又做得如此自然,连永璂都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理所当然了。好像他这个皇帝天生就该做这事似的。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说不清,道不明,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小燕子受伤了,乾隆稍有些担心,再加上她逗得永璂如此开怀大笑了一场,也算立了一功,说不得,还是摆驾漱芳斋去看望一下吧。 小燕子那形象看着滑稽又可怜,乾隆哭笑不得,只好命永琪传太医来给好生医治了,又教训抚慰了几句。 小燕子和紫薇最近被乾隆很是冷落了一段日子,忽然见到那个宽厚和蔼的皇阿玛又回来了,就开心不已,激动得差点要去感谢那几只惹祸的蜜蜂。五阿哥和福尔康在一旁凑趣,热热闹闹地在漱芳斋说笑了好久,大家总算觉得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平安快乐。 小燕子东施效颦,闹巧成拙的事情传遍了全后宫,一时之间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幸亏她不是正牌格格,平时插科打诨的,也被人笑习惯了,不然肯定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半年不敢露头。 皇后和容嬷嬷笑话得最是痛快,她们两个爱憎分明,碰到对头有倒霉事了,自然不会客气。笑到后来实在觉得不过瘾,干脆决定去漱芳斋‘慰问’一下。 要是永璂在,那肯定是会制止他皇额娘这个不智的举动,可惜他最近总被绊住在养心殿,很少能抽空来看额娘了。 真有点生气了 那拉皇后去漱芳斋‘慰问’被蜜蜂蜇伤的还珠格格,出来后受了点伤——回坤宁宫的半路上忽然有蜜蜂袭击她和容嬷嬷,躲避的时候蹩着脚了。 小太监云朵跑来告诉永璂他皇额娘受了点小伤的时候,永璂正在写上书房师傅们给布置的功课,他如今做功课比别的阿哥压力大,别人的都是写完交给师傅们看看就行了,他因为总在上书房读书写字的,所以写好的功课乾隆都自然要先看一遍,然后才拿去上书房交差,而乾隆的标准总是要比上书房师傅严的。 别看乾隆现在对他很好,但是在他的读书学业上监督得很是严格,绝不放水纵容,所以永璂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要用来读书写字和应付他皇阿玛的检查,害得他看闲书的时间也被挤占了,有时实在烦得不行就去和永瑆抱怨抱怨,每次永瑆都白他两眼,让他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时间一久,永璂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听说皇额娘受了伤,永璂自然没心思再写功课,乾隆这会儿正在乾清宫和几个大臣议事,他也不好去打扰,便悄悄地叫了高无庸出来,说自己要去坤宁宫探望皇额娘,要是他父皇议完事要找他,就请高公公代为回禀一下。 高无庸有点为难,“十二阿哥,不是奴才推脱,陛下他一会议完事了肯定要找您的,要不您再等等,陛下空下来时您自己和他说一声再过去。” 永璂心里着急,虽说皇额娘伤的不严重,可是云朵说她是从漱芳斋出来后被蜜蜂追,躲避时才蹩到脚。那随便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小燕子她们动的手脚,他怕额娘吃了这个闷亏要生气。 皱起眉头道,“高公公,皇阿玛这还不知道要和那几个人说到什么时候呢,你难道要我就这么干等着?哪有额娘出了事情当儿子的不赶紧去探望的道理?” 高无庸是乾隆身边第一等得力的人手,对陛下的心思向来能揣摩得不离十,十二阿哥近来是陛下眼中最重要的人物,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且十二阿哥很会做人,向来对他也是礼敬客气,今天这是第一次沉下脸来说话,可见也真是急了,不敢再阻拦,“唉,奴才也知道皇后娘娘那边有事,十二阿哥您肯定担心,奴才这不是怕皇上一会儿出来见不到您的人要不高兴吗,要不您先去,奴才这里和陛下先解释着,不行了再派人去坤宁宫找您。” 永璂点头,“那多谢了,劳烦高公公。”回身招呼了云朵和小蓝子急忙就往坤宁宫赶。 高无庸看着他那匆匆而去的纤秀身影微微叹息,十二阿哥心思缜密精明,性情温文稳重,以他这个年纪身份,在这宫中已经算是很会做人了。可惜他的亲额娘,那拉皇后的性情过于爽直,要是皇后能有那位令贵妃一半的温柔圆滑,善于逢迎,那十二阿哥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私下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他有九成把握,陛下百年后会把大位传给十二阿哥。 皇后那样性子的人当然不能说不好,爽朗直率,敢爱敢恨,率真得可爱。当初陛下肯松口同意立她为继后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几乎人人都戴着副面具过活,她一直这样保持着自己的真性情,一丝不肯改变,这就不行了。日子久了自然会得罪小人,也会最终磨光陛下的耐心。 就在高无庸摇头晃脑想着八卦的时候,永璂迅速地赶到了坤宁宫,那拉皇后已经传太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很普通的扭伤脚腕,养几日就会好。 看到儿子气喘吁吁地赶来,皇后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这是最近过得顺心了,就有些静极思动,结果搞出这么一档子让她自己也有点脸红的事情。 “额娘,你这到底是怎么搞伤的,几只蜜蜂赶开不就行了吗,跟着你的那些人都是管干什么的?” 皇后还没答话,容嬷嬷就气愤了,“还不是那小燕子做的怪,她自己被蜜蜂蜇出了经验,大概是知道了哪种味道蜜蜂最喜欢,就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那些蜂子从御花园四面飞过来,紧围着我和娘娘转,根本赶不开,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坤宁宫。后来娘娘的大宫女绫纹回去拾娘娘落在半路上的香囊和帕子,说是看到漱芳斋的两个格格还有五阿哥,福尔康都聚在后面笑得都快翻天了,要不是她们使的坏,怎么会这么巧,就正好知道跟着我们来看热闹!” 永璂皱眉,“还有五阿哥和福尔康?” 皇后一愣,她这儿子向来斯文有礼,在人背后说话也很是守规矩,和她们提起五阿哥时从来都是五哥怎样怎样的,就连上两次五阿哥和小燕子累他被乾隆罚跪时都没改过口,这时竟然直称其为五阿哥,可见是很不高兴了。 皇后很有些内疚,她也知自己这个脾气很不适合后宫中这个复杂的环境,总是会惹麻烦,本已下定决心好好收敛脾气,为了儿子也要努力管住自己,别再惹来祸事,起码要坚持到永璂成年才行。 谁知最近因为想得比较开,对陛下完全放下,不再去把此人当回事后,心情老好,日子过得惬意,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漱芳斋的人不好惹,结果自己凑上去碰了一鼻子灰,还让万年温吞水似的永璂跟着生气了。 永璂真是很不高兴的,别人欺负了他,那只要不是太要紧的,他忍忍也就算了,欺负他额娘却不行,那拉皇后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心里重要人物的排名其后依次为:容嬷嬷,太后,小蓝子,云朵,永瑆,她额娘的大宫女会做好吃小点心的碧霞和绫纹,……他父皇,纪师傅……。 当然了他这只是在心里悄悄排排,从来不宣之于口的,否则的话,要是太后知道了自己被永璂排在容嬷嬷后面肯定要生气,永瑆要是知道自己被十二弟排在他那两个小太监后面也肯定得跳脚,最可怜的是乾隆,要是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竟然被排在了这许多人后面,只比纪晓岚略高,恐怕会要吐血了。 现如今,高居永璂关心爱护榜榜首的皇后被人欺负了,他自然是火大得不行。虽然事情的起因是他皇额娘自己一时多事,跑去漱芳斋笑话人家惹出来的,但是他皇额娘是皇后,是那些人名义上的母亲,别说只是去看看笑话了,就是去教训她们一顿,按理说她们也应该听着才行。 特别是五阿哥和福侍卫,小燕子不懂事,向来不知尊长守礼为何物,他们两个难道也不懂吗?从小读大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小燕子在皇后和容嬷嬷身上动手脚,这两人不但不劝阻反而跟着一起看笑话,这种行为放在普通人家也不行,对母亲无礼那是大不孝。 永璂头疼得揉揉额角,他这次是真的看五阿哥和小燕子不顺眼了,看来世上的很多事情都要比他想得曲折复杂,并不是简单的以善恶曲直就可以划分清楚的。 平心而论,他不认为五阿哥和小燕子她们是坏人,恰恰相反,这几人满心友情义气,乐于助人,怜小惜弱,走在大街上看到不平事经常还能伸张正义一下,应该算是几个古道热肠的青年才是。 但是这些人也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不知体恤他人,他们眼中好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帮忙到底,就好比对令妃,他们眼中不重要的,就忽视无礼,有意无意地就会磕碰踩踏到,就好比对皇后和他永璂。 小燕子她们见了令妃从来都是比对他皇额娘要亲近有礼无数倍,还总是要在皇阿玛面前大夸令妃的好处,要皇阿玛不可以因为别人冷落了令妃,那这几人怎么就不想想,他皇额娘才是皇阿玛的皇后,因为令妃而冷落皇后就合适了吗? 永璂无意于现在去深究皇后和漱芳斋几人交恶的前因后果,是非对错,根据他的经验,追究这些毫无意义,他就是觉得要是自己的额娘受了这么无礼的对待也要忍着,那以后其他人必然会有样学样,额娘在这后宫中的威信就要荡然无存。 受不受皇上宠爱是一回事,有没有威严却是另外一回事,绝没有正宫皇后还要忍受庶子庶女无礼戏弄的道理。 现在的难处在于,皇后手里没有实权,皇上又每次都会偏袒那几个人,就算现在对他好了很多,但是碰到和那几人有关的事情,也还是会和他翻脸的,上次紫薇和福尔康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所以要怎么帮额娘把这场子找回来可委实是个难题。 皇后看不得儿子皱眉头,反过来劝他,“也没什么大事,那两个是霉星,额娘下次不去理她们就是了,永璂不用操这个心的。” 永璂知道那拉皇后现在能心胸宽阔的看待这些事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自己不可以再火上浇油,于是笑笑道,“额娘,您不生气就好,我就怕您因为这个不开心呢。儿子今天陪额娘用了晚膳再走啊。” 正文 令贵妃的不安 乾隆很不满,后果嘛,不怎么严重,至于为什么会不严重,那主要就是因为他这不满的对象是永璂了。 乾隆那天出了乾清宫后习惯性地就要去指点儿子的功课,结果却发现永璂已经自作主张地去坤宁宫看额娘了,还匆忙无比的竟然都顾不上自己来和他说一声,而是让高无庸代传的话。 什么时候有人这么把陛下不当回事过,这不是明摆着说永璂认为皇后比他这个父皇要重要吗。 等到问明白了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引得永璂如此急急忙忙地跑去,乾隆就更不以为然了,不就是扭伤了脚吗,这么点小伤也用得着折腾他儿子十万火急地去探望?皇后也真不让人省心,她受这伤纯属自找,没事干又去招惹小燕子那个野丫头做什么。 他心里不满归不满,不过永璂人走都走了,他也就忍住了没有为这点小事抱怨,免得给儿子留下他心胸狭隘的印象,最近永璂都是在他这里待着的时间最多,他已经充分利用皇帝的权利很是限制了一下皇后见儿子的次数,估计这种时候他要是再找借口不让去,永璂就该要生气了。 既然是这样,乾隆就干脆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去了一趟延禧宫看令妃。话说他最近都很少去延禧宫,以前那个带着令妃去漱芳斋逗燕子的消遣更是不曾再有过。估计令妃已经很委屈失落了。 令妃近来觉着自己好像是失宠了,为此很是惶恐了一阵子,还对着紫薇和小燕子愁苦了几次,累得紫薇想起了她自己的娘,陪着她一起伤心。而小燕子也为了她闯过一次宝月楼。不过后来她平静下来,细细一分析又觉着不太像是这么回事。 这情况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陛下现在来延禧宫的次数大大缩减,难得来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再没有以前那种悠然享受她温柔服侍的心情。 但是呢,陛下去后宫中其她人那里的次数也一样少了很多,相比之下,来她这里的比例还算是高的,所以她应该也不能算是失宠。而是陛下对来后宫妃子处寻欢作乐的兴趣没有以前大了。 本来大家都把这个现象归咎于回部献上的美女含香公主勾引去了陛下的注意力,有段时间含香都快成为全宫中的后妃公敌了,人人都对她咬牙切齿,欲除之而后快。 后来含香被陛下降成贵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认为她这肯定是近来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乾隆,看来陛下对她的兴趣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谁知没过几天又出了个宝月楼换衣事件,陛下为了维护她不惜得罪太后,打压皇后。这下本来已经看到希望曙光的众后妃又都蔫了,均想这回女的手段还真是了得啊。 令妃在太后回宫后就连着晋了贵妃,生下十五阿哥,正是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因此跟着大家一起受了冷落后的沮丧心情更甚他人。 这时忽然见陛下忽然来看她了就喜出望外,温柔缠绵得都快成春水了。 乾隆本来是很喜欢她这种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类型的女子,可是现在不知怎么了,在令妃这里时间一久就会觉得有些腻味,哪有和儿子待在一起时舒服惬意啊,所以和令妃说话时,话里话外自然而然地就会不停地提起永璂怎样怎样。 令妃知道如今宫中最得陛下欢心的阿哥就是永璂了,他总是能被乾隆带在身边。现在看陛下的言行,那个喜欢就要加个更字才对,没想到以前那个憨憨傻傻的小十二现在竟能如此善揣上意,牢牢地扒住了皇上。 回首前事,令妃很有些不安,本来她为人小心温柔,对所有的阿哥,格格都客客气气,还很有两个真心喜欢她的皇子皇女,五阿哥就是其中的典型。十二阿哥原先也是很喜欢她的,可惜她自己那时没太当回事,又因为九格格受了次伤,一时没把握住,把人给狠狠得罪了,自那之后,十二阿哥就明显和他们疏远起来,再没有来过延禧宫。 现如今看皇上对十二阿哥的重视劲,怕是十个九格格也比不上,要是永璂还记恨着前事,哪天借机在陛下面前说说她和女儿们的坏话,那可是防不胜防的,不见十二阿哥现在是除高无庸外,陪在陛下身边时间最多的人吗。 这可怎么办呢,皇后对她也是一直非常看不顺眼的,十二阿哥身为皇后的儿子,怕是平时没少受这方面的耳濡目染,加上那次被打,估计已经很是恨着她们了。令妃甚至都要怀疑,永璂就是受了那次的打击后才开始‘发奋图强’使尽心机地讨好乾隆。 事实证明十二阿哥很有手段,比他那个皇后额娘心机深多了,乾隆现在被他哄得开心无比,恨不得时刻把这儿子捧在手上。 令妃心想自己这可是真的走眼了,明明一直在宫中的人缘都很好,却无端端得罪了这么一位危险人物。可是那回的事情她真不是有意的,最多就是任着大家一起对永璂责罚过重罢了,可是谁家的女儿被摔得头破血流能不心疼呢。 为今之计,只有努把力,看看能不能把人再拉拢过来了,也许她应该去和紫薇,小燕子,五阿哥他们商量商量,记得以前永璂是很喜欢这几人的,总是要往他们跟前凑,身为弟弟崇拜五阿哥这样潇洒英挺的兄长也是很正常的。 乾隆在令妃这里大夸了儿子一通后,也不留宿,不理令妃那期盼中略带些委屈的眼神,扭身就走了,他还要陪着儿子一起用晚膳呢。 可是回养心殿等了半天永璂也没来,后来高无庸战战兢兢地上来禀报说是十二阿哥在坤宁宫陪着皇后娘娘用饭呢。 乾隆今天并没有特别传话说一定要永璂在养心殿陪他吃晚饭的,他本以为这已经是惯例的事情不用每天都特意说一遍,谁知儿子竟是借机钻了空子。 左等右等,都等到戌时了,还不见回来,再派人去一问,却是已经直接回阿哥所休息了,很是郁闷,可也舍不得让人再去把儿子从床上叫起来,只得自己也休息了。自此之后就学了乖,每天都提前打好招呼,十二阿哥须得在养心殿里和他一起用晚膳。 五阿哥主动请的差事 永璂实在是很心疼他的额娘,那拉皇后是满洲正黄旗人,佐领那尔布之女,家世堪称显赫,母族显贵而不张扬,是名副其实的名门世家,那拉皇后自小也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没受过什么大委屈,所以才被养出了这么一副直爽无畏的性子。 如今她以皇后之尊却要去隐忍几个小辈的无礼戏弄,真的是……唉,永璂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十分之不合理的事情了。现在他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帮皇额娘,所以就只能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她来聊表一下自己的抚慰之情。 好在前些日子他那些小教书先生的活儿没有白干,那拉皇后道理典故听得多了,遇事自然也开明了很多,对小燕子她们的无礼冲撞也不会再动辄就怒气冲天,有时还能自我反省一下,倒很有了几分儿子以前那种宽厚不争的风格。 和她比较之下永璂反而貌似变得小心眼,爱计较了些。容嬷嬷就时常会笑话他们两个母子连心,连性情都越来越往一起靠拢。 容嬷嬷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永璂从上书房出来后,直接先偷个了空来看额娘,那拉皇后正和儿子坐在坤宁宫中喝茶,永璂茶水没怎么喝,光是蹭在皇后身边腻腻歪歪了,只叹自己现在个子长得大了些,不能直接坐到皇额娘的怀里撒撒娇。 听容嬷嬷笑话他和皇额娘两个人的性情一个变计较了,一个变宽厚了,倒是有越来越像的趋势,就抬手将额娘一抱,把脑袋靠在皇后脸颊上蹭蹭,做个亲昵状,“嘿嘿,那是自然,我和额娘最好了,我说什么额娘都觉得对,额娘说什么我也都爱听,可不就是会越来越像。” 正在臭美,忽然听到门口有人一声喝,“永璂,你那是什么样子!”然后才有内监后知后觉地通禀,“皇上驾到!”却是鲜少来坤宁宫的乾隆忽然到了。 皇帝陛下到哪里都是没人敢拦着的,况且他这次本就是想要出其不意地来看看永璂和皇后在做些什么,那自然是一闯就进来了。 对于永璂自皇后扭伤脚后,每日中午必要去坤宁宫坐一会儿的行为乾隆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就自己亲自来坤宁宫看看皇后的脚伤到底好了没有,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毛病就天天折腾儿子跑来跑去呢,害得他也跟着烦心。 过来前他刻意没让人先来传话,就是想看看皇后和永璂平常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坤宁宫就能有这么大魅力,吸引得永璂天天往那里跑。结果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火冒三丈的场面。 永璂被乾隆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自然知道乾隆很不喜欢他这么大了还爱使劲粘着皇后的行为,连忙放开额娘,起身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后和坤宁宫里的众宫人也连忙请安恭迎陛下。 陛下正在生气呢,“你们这都是什么样子,永璂你都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抓着你额娘不放!皇后也是,儿子都这么大了,还一味宠着他胡闹。永璂你赶紧过来,跟朕回去了!” 永璂只得凑过去,“皇阿玛,您这是来坤宁宫找额娘有事么?这还没说就要走了啊?” 乾隆看看皇后,“朕听说皇后受了点小伤,来看看,不过看来应该已经是没事了,太后前些天才说最近闷得很,也没什么消遣,皇后有空就多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吧。” 皇后估摸着他决不能是来看自己的,来抢儿子的可能性更大些,暗自腹贬,这皇帝陛下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最近不知怎么的又看永璂顺眼了,就要天天把人霸占在他自己身边,连陪她这个额娘多待一会儿都不行,实在是有够刻薄的。老天保佑他那个香妃一直不要待见他,让他永远看得到吃不着才好。 不过为了不多生事端让最近总跟在乾隆身边的儿子为难,还是老实答应了一声,“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脚伤已经好了,等一会儿就去给太后请安。” 乾隆不再多说,主要是除了儿子大了不应该再腻在额娘身边这一条外,他一时也挑不出其它毛病了,虽然心里还是气得很,可也没办法,于是就带着永璂走人。 一路上大讲了一通男女有别,应慎重守礼,虽说你是皇后的亲儿子,但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在额娘身边挨挨蹭蹭的,那也是十分之不成体统的大道理,以后绝不可以再有这种没有规矩,不讲体面的举动。否则的话,被他发现了必有重罚。 永璂一来是辩不过他,二来也没那个胆子去反驳明显还在冒着火气的父皇,只好听话受教,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深觉乾隆小题大做得厉害。很想问问万一自己一不小心又和皇额娘过于亲近了,那皇阿玛口中的重罚是什么?要光是抄抄书之类不太严重的事情,那他就准备不去理会乾隆的那通大道理了。 好容易听乾隆说教完了,回到养心殿,就有小太监来禀报,说是五阿哥有事求见。 乾隆这一年来对永琪很是不满,外加有些失望。这个以前他最看好的儿子自从和小燕子扯上了关系后,那心思就再也没有用到正道上过。只知道天天和那个也一样没正事的福尔康形影不离,一天到晚地围着漱芳斋团团转。每天忙的那些事在乾隆看来实在是狗屁不通,纯属浪费时间。 福尔康那是紫薇的准额驸,在乾隆看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哄紫薇开心,所以他的那些个做派乾隆可以不管。但是永琪是现如今他最看好的阿哥,可他却一点没有自己是个皇子阿哥的自觉,凡事不是要受小燕子的影响就是要受福尔康的影响,实在是没出息极了。 成年阿哥不必再天天去上书房读书,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入朝议政,领差办事。这个一方面是他们身为皇子皇孙的职责,另一方面也是要趁这段时间给自己做些政绩出来,以作为日后封赏爵位的依凭。 永琪可好了,对这些眼前的紧迫事儿跟不知道一样,朝中事务一毫都不关心,政绩更是一丝也没有。 乾隆就奇怪了,难道他认为就这样闭着眼睛等着,自己这皇阿玛到时候就能给他封个亲王贝勒什么的?他但凡是脑子清楚一点就该知道,自己就算是以前在众阿哥中最偏疼他,也不可能偏疼到这个地步。因此乾隆故意前一阵冷落着永琪,不给他派任何差事,就把他晾在那里,想让他也有点压力,自己惊醒过来。 可惜永琪对此根本没什么大反应,看那意思大概是认为没差事更好,他才能有时间去陪着小燕子胡闹。这可真是让人对他太失望。 这时难得听说五阿哥会有事来求见,乾隆很希望他是确实有正经事来找自己的,如果又是什么小燕子闯了祸,被太后带去慈宁宫,请他赶快去救人之类的混账要求,他怕是会压不住火气把永琪当场轰出去。 还好,乾隆臆想的轰人场面没有发生,永琪带来了一件勉强能算得上是正经事的请求。 他说前几日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她老人家抱怨最近有点气闷,总也找不到有意思的消遣。因此永琪想从宫外找两个戏班子,外带演杂耍的艺人进宫来表演一场,到时再把后宫中的嫔妃,格格,阿哥们也一起邀去,大家伙热闹热闹,给太后她老人家解解闷。此事因为动静 (还珠)锦瑟年华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1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1部分阅读 比较大,所以要先来请皇阿玛的示下。 这些天太后确实有和不少人提起过日子过得比较闷气的话题,刚才乾隆还以此为借口把皇后给打发去了。现在听了永琪的这个提议,觉得也是个哄她老人家开开心的好办法,“这个提议也好,难得永琪你能有这份孝心,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让福尔康给你做个副手,不要太拖沓,就安排在这个月十五吧,朕回头会给内务府主管下一道旨意,让他酌情给你拨一批人手银两。” 五阿哥事情办得顺利,也很高兴,兴兴头头地答应着去了。 乾隆心想,永璂应该也是喜欢看这些热闹的,待五阿哥走后就想问他两句喜欢看些什么,到时好让人提前安排安排,回头却见永璂皱着两条精致的小眉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那个皱眉凝思的小模样在乾隆看来很是有趣,伸手在那嫩滑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永璂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永璂揉揉脸,心想总说我年纪大了,不让我和额娘太亲近,你自己还不是也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捏捏拍拍的,这可真是只许皇上放火,不许我和额娘点灯的霸道行径啊! “儿臣想着五哥可真会想办法,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一定高兴,前些天,儿臣去慈宁宫看望皇祖母的时候,才听到太后在和晴儿姐姐说起五哥自从有了小燕子姐姐之后都很少记得去给她请安了,别不是因为太后她管教过小燕子姐姐几次,五哥心疼了吧。现在看来太后她老人家是多虑了,五哥一直孝顺着呢,这不是一直把太后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呢吗?” 乾隆看看他,心想这小家伙最近坏坏的,都会在背后给人穿小鞋了,估计是还在因为小燕子戏弄皇后的事情生气呢。不过这样子也挺可爱的就是,他的儿子自然不能是一副憨厚老实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做声的没出息样子。 说起来小燕子做的那件事情也实在是有些没轻没重地过份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戏弄的对象是总和乾隆抢儿子的那拉皇后,让乾隆很有些和小燕子是在同一战壕的感觉,他肯定会帮永璂去出这个头,教训小燕子的,不过既然被戏弄的那人是皇后,乾隆就装聋作哑地让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永璂也很乖,并没有闹到他这里来一定要他给皇后做主出气什么的,不过看来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所以才会在五阿哥的事情上说点不中听的话。 微微眯起眼睛,“永璂这是在夸你五哥吗?怎么朕听着不太像是这么回事啊?” 永璂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要想在乾隆面前做小动作那九成是要被戳穿的,反而会弄巧成拙,索性有话直说,不再去费那个力气遮掩,反正皇阿玛现在总不至于还会因为他顶撞了五阿哥,就以不敬兄长为由又让他在养心殿外面跪上几个时辰吧。 “儿臣就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五哥他当然是很尊敬和孝顺太后的了,可问题是太后她老人家要是和五哥说日子过得气闷了,那儿臣觉着太后的意思肯定就是旁敲侧击一下,想让五哥经常去慈宁宫坐坐,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解个闷什么的。 五哥那么聪明,肯定也能听明白太后想说什么,实在没必要舍本逐末地去搞这些个唱戏杂耍的来宫里。这唱戏表演虽然热闹,可是准备起来却很费功夫,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拉进宫的,到时候他还想让所有的娘娘,阿哥,格格们都出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责任可就大了。 儿臣听内务府的奴才们私下里都说每回准备宫中端午,中秋,万寿几个大节日的歌舞戏目都要谨而慎之,万分小心才可以,每准备一次他们都快要累掉半条命的。 五哥劳心费力地去搞这个,结果只能让太后热闹一个晚上,还真不如他自己平常多抽点功夫,隔两天就去慈宁宫一趟请个安,和太后多说说话的合适呢!” 乾隆听他这么说,也认为分析得有些道理,并不全是因为迁怒五阿哥而故意的挑刺行为。故而轻轻叹口气,“也许他想着借讨好太后的因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乐一乐呢,小燕子不是最喜欢这些热闹了吗,你五哥最近难得主动讨个差事,又是为着太后着想,朕也不好硬压着不让。” 永璂很少背后议论别人的不是,这时就管住了嘴巴不肯再多说,心想这事有些蹊跷,既然乾隆愿意信任五阿哥,那自己也没必要硬是去挑毛病,到底怎么回事再等等看自然就知道了,便道,“皇阿玛说的是,大概是儿臣多虑了。” 萨满驱邪舞 五阿哥讨到了乾隆的旨意,就忙忙碌碌地和福尔康一起准备起来,这俩人一旦定下心来,认真办起事,那速度还是蛮快的,到了乾隆定下的日子,这个月的十五,不但两个戏班子和杂耍艺人都一应俱全,还另外准备了一个助兴。 满人入关之前各部族都笃信萨满教,后来受了汉人的影响才开始敬拜佛家,道教的诸神,大清专设的堂子祭就是皇家的萨满祭祀,也称国祭,百官庶民禁止私设堂子,可见朝廷对萨满教的重视。 所以这个萨满驱邪舞也是很受欢迎的。乾隆因永琪和福尔康这次办事周到麻利也着实夸奖了他们两句。 戏台子就设在了畅音阁,到了十五的晚上,畅音阁热闹非凡,那些平时没什么娱乐消遣的后妃宫人,格格阿哥,内监侍卫,能来的全部都挤过来了。 乾隆陪着太后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因为这是五阿哥专门为太后准备的,所以太后也放下了心中那点因为小燕子而对永琪产生的不满,觉得以前总算是没有白疼他,这孙子到底还是知道孝顺自己的,所以脸上的神气甚好,一晚上都乐呵呵的。 永璂难得的没有跟着乾隆一起,而是和几个阿哥坐在一旁。他很少能有这种自由自在的时候,所以就开心无比地开始和永瑆大聊特聊。 乾隆本来是想让他坐在自己边上,可是看了看坐在太后身侧的温润漂亮的晴格格,临时改变了主意,这种场合,他必是要陪着太后说笑多尽尽孝心的,那永璂岂不是正好要和晴儿凑在一起了。 想起太后前些天那个异想天开的想要再等两年就把晴儿指给永璂的提议,乾隆就觉得脑袋疼,不得已,只好把儿子放回小阿哥们的席面上去了。 含香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容贵人,在紫薇和小燕子等人的特别关照下破格坐在了令贵妃的旁边,可惜她对这个特别的殊荣感触不深,没能好好用心感谢令贵妃一下。 而是在神不守舍地东张西望,关于今晚蒙丹会假扮成跳萨满舞的舞者混进宫来见她一面的计划,紫薇和小燕子早就已经告诉了她。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她就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既担心又渴望! 现在,含香就坐在嫔妃们的席位上,身处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她不经常露面,所以还有不少双眼睛不停地打量她,想要看看这位能与彩蝶共舞的奇人到底能美成什么样子。而蒙丹就要出场了!含香紧张得浑身冒着冷汗,整个人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弓弦。连令贵妃在旁边和她说了两次话都没有听见。 令贵妃实在有些生气,紫薇和小燕子这两个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这容贵人一来身份敏感,二来清高无礼,这么大的场合,含香死活连个旗装都不肯穿,一身白色的维族衣裙,放在哪儿都那么惹眼,就这么个大麻烦还硬是要塞到她边上来,要她帮忙关照关照,这不是给她找事吗?没看太后已经皱眉瞥了她这边好几次了。她倒是帮忙关照容贵人了,问题是谁能来关照她呢? 令贵妃觉着就算她平时喜欢这两个格格,和她们情同母女,她们也不该这么不替她想想,总是变着法地给她找麻烦啊。一次,两次的就算了,总是这样她可也要吃不消的。 小燕子、紫薇并不知道含香得罪了令妃,她们认为含香这么美丽可爱,深情矜贵的女子任何人都应该会喜欢的。 现在这两人正在情绪紧张的东张西望。福尔康和五阿哥也没有入席,正在前前后后地张罗安排,就等着蒙丹上场了。 蒙丹会武功,他跳的萨满驱邪舞力感十足,博得了不少采声,含香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两只眼睛牢牢盯着台上跳舞的人,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一眨也不敢眨,只怕稍稍一动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蒙丹也在台下观众里发现了一身白色维族衣裙的含香,两人四目相望,情难自己。 永瑆看得奇怪,“十二啊,你看看那个跳萨满舞的法师,怎么两眼直冒精光啊,那眼神可挺吓人,他这看的方向是……哎呀,不就是回疆上次送来的那个香公主吗?” 永璂没有永瑆眼光那么毒,不过经他一提也看出来了,“是哦,奇怪了,这位含香公主是回族人,应该是不信萨满教的才对啊,上次太后让她换衣裳的时候还说她们的真神是安拉,安拉说世人平等的,这怎么忽然对萨满神这么痴迷了?” 永瑆哼了一声,“有古怪,恐怕又跟那两个民间格格脱不开干系,不然她一个贵人凭什么就能坐在贵妃的边上。” 永璂对永瑆说的话向来比较相信,闻言不禁双眼一亮,“你是说这其中有点问题?” 永瑆看看他,“问题肯定是有的,不过你那么兴奋做什么?那两个格格的事最好不要掺和,那些人可都是些热血一上头什么都敢干的市井之徒,出了问题就会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一推了事,咱们要是被牵连了,可是没有借口推脱的。” 永璂皱眉头,“我当然知道,可是有时候有些人他就总是和你不对付,躲不开啊,那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干等着被他们折腾?” “你是说皇额娘前一阵子从漱芳斋出来受伤的事?”永瑆想一想,认为自己也能理解十二弟的想法,不过还是不赞成他主动出手,“其实你应该直接去和皇阿玛说啊,他现在那么喜欢你,你求求他给皇额娘做主,他应该能答应的。何必自己去赶这趟浑水,搞不好还要溅自己一身的泥,那可有多不划算。” “这宫里有什么事情能瞒过皇阿玛的?他要是想管早就管了,还用得着等着我去求他?”永璂叹气。 永瑆却不同意他这个说法,“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肯管呢,要我说那个还珠格格这次做得是有些过份,你额娘那可是皇后娘娘,她的嫡母,竟然如此不知尊重,这道理放到哪儿都说不过去的。” 永璂平时也没个心腹的人能和他商量商量正事,也就是和永瑆还亲厚些,而且永瑆也是养在他额娘名下的,同荣共辱,肯定不会暗地里使绊子害他,所以这时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双手托腮趴在案上丧气道,“皇阿玛他碰到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也难怪,紫薇姐姐不是在南巡的路上替阿玛挡过刺客吗,真的替皇阿玛挨过一刀的,皇阿玛会对她们偏袒些也是难免。” 正在愁眉苦脸之际,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果然看到乾隆正远远地盯着他,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冲着皇阿玛摆出个有点尴尬的笑脸。 乾隆坐在太后的身边一心三用,要看表演,要陪着太后说话,偶尔点评一下戏唱得怎样,舞跳得如何,还要不时地看看永璂都在干什么。 开始时看他和永瑆兴致勃勃地不停说话就有点酸溜溜的,觉着他怎么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话说了呢?后来想想自己也实在是强求了,十一阿哥和永璂同岁,又每天在上书房一同念书,平时有个什么事也是他们两个做伴的,自然会共同话题多一点。 过了一会儿又忽见永璂愁眉苦脸地趴在了桌上,不由有些担心,还以为他不舒服了,却没想到儿子还挺警觉,自己看着他时间一长就被发现了。 乾隆看到永璂冲他摆出的那个古怪笑脸微微一愣,随即跟着也微微笑了一下,就转回头继续看那萨满舞去了。看来他是没什么大事,估计只是节目看得厌倦了。心想自己再看一会就找个借口走吧,顺便把永璂带上,省得他坐在那里难受。 永瑆道,“你看皇阿玛多记挂着你,就看这么一会儿戏,都往咱们这边瞅了好多眼,刚还对你笑呢。要我说你也别妄自菲薄了,他就算对那两个格格好也没见这么关心的,你去和他好好说说,我觉着你求他的事他应该能答应的。” 永璂不语,心道你那看的都是些表象罢了,他前几天才为了紫薇姐姐和她那额驸的事情说过我呢,我要再上赶着去让他责罚小燕子,他肯定不能答应,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还是省省吧。 这时高无庸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躬身道,“十二阿哥,陛下说他这就要回去了,让您跟着一起走。” 永璂起身,“十一哥,你今天有没有又藏着什么焰火之类好玩的东西啊?不许又自己先放掉了,可要记着等着我才行。” 永瑆推他,“你放心去吧,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就打算回去直接睡觉的。” 萨满驱邪舞结束后,乾隆就借口还有些政务要处理,请太后带着皇后和诸位嫔妃,皇子皇女们继续看戏同乐,他就先回去了,太后听说他有正事,自然不能耽误,嘱咐了两句皇帝陛下勤于政事是很好,不过也要注意身体,不可操劳过度之类的话就放他带着永璂回养心殿。 晴格格看着乾隆领着永璂起身离去的背影,对太后微笑道,“皇上不是说要回去批折子的吗?怎么还要带着十二阿哥一起走呢?真有意思,上次他们两人一起来慈宁宫给您请安,我还听见皇上刚走到门口就吩咐人赶紧回去给永璂拿件衣服,说是穿少了,别冻着,还让告诉高公公把热水准备好了,回去立刻就要泡个澡驱寒才行,嘻嘻,皇上对十二阿哥比人家当额娘的还要操心,去哪里都要把他带在身边。我看就是永璂年纪不够,不然皇上必然连上下朝都要带着他一起的。” 太后也笑,“小十二是招人心疼啊,皇上以前没把他当回事,现在倒是发现这儿子的好处了,我也没想到他竟能有这么细致的时候,唉,这人那,也就是对自己的儿女才能做到这一步,你看看他虽说也很孝顺,但是什么时候对我这额娘有这么面面俱到过。” 晴格格笑话她,“太后您老人家怎么连自己孙子的醋都吃啊,皇上他对您这么恭敬孝顺,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到日常的这些琐事,不是还有我呢吗,不怕漏了哪样的。” 太后实在觉得晴儿可心,这时就想起旧话重提,“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你上回那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看上永璂啦?没关系,老实说出来,有我给你做主呢,你们两个除了差着几岁外,其他的地方都般配,只要你不怕十二年纪小,我就让皇帝把这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一不小心又被别人抢走了。” 晴格格脸上大红,“哎呀,太后,好好地看着戏呢,您怎么又想起这个来了?这个事儿……我,我也不知道啊!” 太后急,“不知道是什么话,你都十八岁了,终身大事须得要赶紧定下来才是,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想想,到时要是还回说不知道,我可就自己给你做主选人了。” “唉,您这是急什么啊……”看着太后真有点急了,只得道,“晴儿知道了。” 晴格格倒不是不好意思说,她是真不知道。以前心里大概有点谱,那就是福尔康,可是经过最近这么多事情,特别是漱芳斋两个格格使劲折腾了几次后,她对福尔康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可也还没找到什么新的心仪人选,所以就没法回答太后的问话了。 永璂的确是不错,可是他们差着六七岁呢,这实在是个大障碍。等到永璂十五岁可以娶福晋的时候她都二十一二了,怎么说心里都有点怪怪的,况且人心易变,永璂现在是和她挺好的,还经常时不时地会流露出一点小小少年的倾慕之意。 可是他那明显是刚懂事不久,对各种女子都挺有兴趣的,没见每回来慈宁宫都会盯着那个长得像大苹果一样可爱的倩雯看半天。晴格格隐约听说那个倩雯先是乾隆看上的,后来大概是嫌太小了,就没要,就给留在太后这里了。从这点上看永璂和乾隆父子两个的眼光还挺像,要是长大以后也像陛下一样风流那可怎么办! 所以晴格格实在是为难了。 宝月楼,又被拒了 十五的晚上,乾隆带着永璂提前走了,太后抓着晴格格商量选额驸的事,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萨满驱邪舞结束之后,漱芳斋的人带同含香公主全体离席溜走。 当然了,皇后和容嬷嬷是看到了的,令贵妃也看到了。 不过皇后最近才在小燕子那里吃了亏,累得儿子天天跑坤宁宫看她,她心里内疚,已经下定决心再不主动去招惹这些麻烦。 而令贵妃对紫薇,小燕子和含香公主今天的举动很不满,所以虽然发觉了她们的行径很有问题,但是也不愿意再把自己搅和进去,只怕又会出力不讨好,所以也装没看见了事。 因此,小燕子等人无比顺利地安排含香和蒙丹在漱芳斋里见了一面。 含香和蒙丹在房中深情互望的场景让小燕子和紫薇无比感动,五阿哥和福尔康也深深觉得能够帮助这对有情人,他们这段时间终于是没有白忙。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含香对于和蒙丹一起逃走的计划还有些犹豫,难以下定决心,这让蒙丹都快要急疯了,差点不肯出宫,想要留下来继续劝说含香,吓得福尔康和五阿哥硬是把他劝了出去。说道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一定会继续想办法帮助他和含香的。 可是还没等他们制定出新一步的计划,含香那边就出事了。 起因在乾隆的一时兴起,那天看戏的时候因为含香坐在令贵妃的旁边,位子比较显眼,加上她的衣着又总是那么独树一帜,所以乾隆就看到她了,想起那日彩蝶伴着美人飞舞的奇妙场景,他忽然来了性质。 于是就在后一日翻了容贵人的牌子,准备去体验一下这香美人的滋味。 可是等晚上到了宝月楼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能让这位容贵人真心相许呢,时间一长,他都把这个事给忘了。不过也没关系,对于容贵人的真心他现在也没什么大兴趣,因此想着只要人听话就行了。 可怜的含香公主从早上有内监来传话,告诉她晚上准备接驾起就开始紧张无比,惶然不知所措,她前天才见到日思夜想的爱人蒙丹,这时就万万不愿履行她曾经说过的心自己留着,身体献给大清皇帝的诺言。 向真主安拉虔诚祈祷了一天后,她在晚间准时迎来了乾隆。 乾隆没想到这位含香公主这么没有信用,上次明明说她已经准备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他的,只是不会把真心给他,所以进门还提前说了一声,他不打算再玩那个赢取含香真心的游戏了,大家公事公办,该怎样怎样。意思就是你身为后妃,只管侍寝就对了,朕我也不找那个麻烦非得要你身心一致了。 可惜香美人一脸决绝,靠在窗角一副就要被人强迫的悲壮而且誓死不从的样子,搞得乾隆大倒胃口,他堂堂大清天子之尊,至于干这种事吗?真是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既是这样,她贵人也不必再当了,养在宫中还得虚耗不少米粮用度,直接打包送回回疆,让阿里和卓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敢这样找上门来削他的面子,阿里和卓可要好好斟酌着看怎么处理才行了。大清的天子是绝不会吃这种哑巴亏的。 扫兴之余,正准备转身走人,含香的维族侍女维娜去搬的救星紫薇和小燕子及时赶到了,两个人抱着张琴满脸天真地闯了进来,说是来找含香弹琴唱歌的,既然皇阿玛也在,那就留下一起听听吧。 乾隆没想到她们的消息这么灵通,而且竟然胆子大到把手都伸到他的后宫里来了,两个姑娘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皇帝临幸妃子的地方,难道真的是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了?实在不愿当着两个女儿发作,敷衍了两句抬脚就走掉了。 小燕子和紫薇则拉着含香一起大呼侥幸,看来她们的计划需要加速再加速,不可能以后每次都靠这一招蒙混过关的。 永璂这天晚上正在养心殿里写一篇纪师傅布置的文章,这东西本来应该下午的时候就写出来的,只是他白天背书费了不少功夫所以就拖到了晚上。 永璂背书向来比较慢,他一般都是读完了要好好想想文章的意思,有时候还要和师傅较较劲,非得要人家给他讲得通透了,他才肯开始慢慢背,所以要耗掉不少时间。 正搜肠刮肚地写着呢,忽听有小太监说陛下回来了,心里大为奇怪,皇阿玛不是去后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见乾隆沉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理他,直接往椅子里一坐,高无庸看他这脸色也不敢出声,蹑手蹑脚地上了杯热茶就退一边去了。 永璂忍不住偷瞄他两眼,暗道也不知今晚是去的哪个妃子处,怎么被气成这样?那妃子干什么了,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乾隆闷坐了一会儿,就发现儿子在一旁不停地偷看他,于是招手道,“永璂你过来。” 永璂小心凑过去,“皇阿玛心情不好啊?” 乾隆哼了一声,忽然出手,一把把他抓过来,先伸手在永璂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永璂吓一跳,“哎呀,皇阿玛你做什么?” 不想乾隆趁他去揉痛处的功夫又双手探出,分捏他的两颊,使劲拧了两下,这下永璂的两只手都揉不过来了,脸上的肉被拧得还挺疼,不禁生气,“皇阿玛,你怎么这样啊!” 乾隆欺负了儿子一下,心情大好,总算是能把那个不知所谓的含香公主和两个鲁莽无比的格格抛在脑后了。 看永璂满脸的敢怒不敢言,很是好笑,就帮着他去揉脸上被拧红的地方。回头吩咐小太监,“去给十二阿哥把温好的燕窝端来,赶紧吃了去睡吧,这都挺晚的了怎么还在写东西,明儿去告诉纪晓岚,就说是朕说的,这篇文章迟一天再交。” 于是倒霉的被无故欺负的而又敢怒不敢言的人只好糊里糊涂地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切正常,乾隆难得的宽宏大量了一回,并没有把容贵人怎么样。 他最近天天和儿子在一起,心情比较的平和喜乐,所以处理事情往往都能宽容一些。 含香公主要是这样被他直接送回去的话肯定必死无疑,阿里和卓既然能把她当礼物送来,那就肯定不会为了她得罪大清。含香当初同意把自己献给大清皇帝,现如今却又在宫中干出这样阳奉阴违,得罪皇帝的事情,阿里和卓除了处死她然后再派人来纳贡请罪恐怕是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乾隆想想,还是算了吧,别折腾得满城风雨,回头撤了她贵人的品级,任她在宫中自生自灭好了。 永璂一直觉得五阿哥这次这么主动张罗了如此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很透着些古怪,再听永瑆断定此事和容贵人必然有些关联就留上了心,特意派小蓝子和云朵这几天注意打听一下宫里有关容贵人的事情。 含香公主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向来都不会缺少有关她的八卦的,这两天的最新版本就是陛下终于翻了容贵人的牌子,去宝月楼留宿了,可惜被两位很不知趣的格格打扰到,还是没能成就好事,半路又回养心殿了。 永璂听了小蓝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后,差点要拍案叫绝,这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可实在是宫中的两朵奇葩,外加胆大包天,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啊! 转念又想,怪不得那天晚上乾隆回来时脸色那么差,闹了半天原来是被人打扰了好事啊,可怜自己无辜还被牵连到。皇阿玛常年练武的,那手劲可真不小,捏得他的脸疼了好半天呢。 不过呢,这也证明了小燕子和紫薇确实是在和含香公主谋划着什么,否则那个容贵人明明是皇阿玛的后妃,非得帮着她不肯侍寝是个什么道理啊?这可是别的嫔妃们打破头都要抢的好事情才对。 小燕子出走 含香的逃走计划本应当立即就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才对,可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五阿哥和小燕子却忽然吵了架,而小燕子在吵架的当晚就愤然留下一封书信,‘离宫出走’了。 这下子,大家不得不先把含香和蒙丹的事情放一放,全部的人力都被用在安慰永琪和找寻不知所踪的小燕子上,力求要在事情被闹大到惊动太后之前把人给找回来。 含香公主也跟着他们忧心忡忡,一方面很替小燕子担心,一方面也为自己的处境着急。 这大概就是把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尴尬之处了——人家无事时则罢,人家自己要是也有了紧急情况,那她的希望就自然只好往后排一排了。 自那个她拒绝了皇帝陛下的晚上,乾隆脸色不愉地从宝月楼离开后就再没有理睬过她,没有人来斥责也没有人来哄劝,陛下好像把她这个人全给忘记了。害含香公主和紫薇,小燕子她们商量的几个应对紧急情况的办法一个也没能用上。 对此含香公主有一丝隐隐的失落。她是回族的第一美女,天生丽质不说,还体有异香,都说她是上天的恩赐,回部的珍宝,从小就饱受族人重视,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不为她的美貌所折服的,神魂颠倒的更是大有人在。 被送进大清的后宫后,情况稍有改变,虽然她还是最引人注目的,但是已经不是那样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了。开始时乾隆还为她的美貌倾倒,耐心对待,想要讨她的欢心。对男人的这种表现,含香见得多了,本来打算无视到底的。 谁知没过两天这位陛下就没了耐心,不再去看望她,再往后含香公主才发现这后宫中的美女如云,虽然她认为自己和这些女子不一样,绝不刻意去观察攀比,但还是发现这其中长相出类拔萃的也大有人在,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么珍贵了。 而现在含香公主最大的靠山——漱芳斋又出了内乱,她跟着急了两天之后就下定决心,这些朋友都曾尽心竭力地帮助过她和蒙丹,现在小燕子,永琪出了事情,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这次哪怕要用到自己的容貌去讨好乾隆她也会在所不惜的。 纸包不住火,小燕子出走时是叫嚣着奉了令贵妃娘娘之命,要当晚出宫去帮她办紧急时务,然后趁着守宫门的侍卫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硬闯出去的。 虽然事后福尔康利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住那几个知情的侍卫,让他们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可是他自己毕竟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宫中走失了一位格格,还是陛下最近十分宠爱的格格,万一她在宫外出了什么闪失,这个责任谁敢担? 于是那几个侍卫一商量,干脆绕过了福尔康,隔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宫中主事的那拉皇后。皇后现在听到小燕子的名字就头疼,心想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去管这档子麻烦事,于是就带着那几个侍卫去了慈宁宫,请太后她老人家给做主拿个主意。 太后听说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刻带着皇后去漱芳斋查问详情,一边又派人火速去告知陛下。 五阿哥他们早起出宫,四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找了一天毫无结果,柳青,柳红的会宾楼也没有得到小燕子的任何消息,沮丧之余,垂头丧气地回了宫,结果一回来就被太后逮着了,无奈之下,只得老实向太后交代实情。 太后本就对小燕子越来越出格的行为很生气,待到听五阿哥声泪俱下地诉说小燕子之所以会出走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后对她的要求太高,自己急于求成,硬逼着她学成语,背诗词,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离宫出走’的时候,更是恨得牙痒,闹了半天还是自己要求太严出的错了,害人家受不了才会出走。 得到小燕子出走的消息时,乾隆正忙着监督永璂背书呢,这是他另外给永璂加的内容,一篇《资治通鉴》中的‘明主善查’。上书房的师傅并没有要求背这个,讲的是贞观年间,太宗行猎时的事情,乾隆认为说得满有些道理意趣,于是单独拿出来给儿子学。 永璂就不喜欢背书,结果他皇阿玛还偏要给他开小灶,正在愁眉苦脸,忽听有慈宁宫的太监来报,说是还珠格格前日不知为了何事,私自闯出宫去,漱芳斋众人隐瞒了两日,今天被看守宫门的侍卫把事情直接报到了太后那里,太后已经赶去漱芳斋问话了。 永璂闻言甚喜,这下子皇阿玛还不得赶紧去漱芳斋看看,应该没有时间盯着自己背书了吧。 谁知乾隆听到这个消息就是皱皱眉头,丝毫不为所动,想了想干脆叫了两个太监过来,一个去给领侍卫内大臣传旨,让他从亲军营内拨了一队人手在京城内暗访还珠格格的下落;另一个去漱芳斋,命他将知情不报,还试图隐瞒蒙混的五阿哥,福尔康,明珠格格等人训斥一顿,让五阿哥和紫薇都老实在宫中待着,不许再私自外出生事,福尔康协助亲军营的人去搜寻还珠格格。 永璂本以为他会立刻赶去漱芳斋,那自己就可以偷会儿空闲,逗逗鹦鹉什么的了,谁知只是传了两道旨意就完事,很是失望,“小燕子姐姐出宫两天没有消息了,皇阿玛您不担心啊,估计紫薇姐姐他们一定急死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啊?” 乾隆不为所动,“小燕子丢了,派人去找就是,她本来就是在京城里混日子的,这一出去只怕要如鱼得水了,有什么好担心?朕这会儿正忙着呢,没空去看那几个一天到晚总没正经事的人。” 伸手把永璂拉到跟前来,“再背一遍,刚才背错了好几处。” 永璂气得都不想正眼看他,那几个人总没正经事?在他看来,乾隆和那几人也差不多一样水平,大晚上的,去干点什么不好啊! 后宫那么多娘娘,贵人,常在,答应的都在翘首以待,盼着他呢。 实在不行上宝月楼去继续他上次没办成的事儿也可以啊,这次保证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不会来中途打扰。真是的,非得在这儿抓着他背书,他从早到晚难道书还背得少不成。 乾隆见儿子一脸郁闷心里就很得意,拍拍他,“朕偏不去漱芳斋,你就赶紧背吧,别打趁机偷懒的主意了……”忽见他白皙细致的侧脸上有一处青痕,伸手摸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青了一处?” “不就是上次您晚上回来不高兴拿儿臣当出气筒时拧的吗?”永璂都快没法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了。 “咦,那次朕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到现在还有印子?” “那是皇阿玛的手劲本来就大所以不觉得,儿臣可是疼了好半天呢。” 乾隆看他一脸无奈样,好笑又心疼,忍不住俯身过去在那细嫩白皙的脸颊上的青痕处轻轻亲了一下,“好了,好了,下回朕使小点劲儿就是。” 永璂是很喜欢身边亲厚的人和他亲近的,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对他来说是很舒服享受的一件事,感觉温馨又安全。 可惜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嫡皇子,除了皇后外,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亲亲摸摸的,就算亲近如容嬷嬷,小蓝子,云朵也不行,所以他只好有机会就去皇后身边腻歪。 现在细数下来,除了皇后好像他皇阿玛也有这个资格,虽说乾隆的手感,触觉都硬邦邦的,比他额娘那是差着一大截,而且亲厚程度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聊胜于无,在没法经常见到皇额娘的情况下他也能将就了。 此时见乾隆和他亲密,心里的气儿就消了不少,顺势用脑袋在皇阿玛的脸边蹭了蹭。乾隆被他蹭得都笑出声来了,“永璂,你是皇阿哥又不是小狗,怎么到处蹭来蹭去的啊?这可不行,一点阿哥的样子都没有,要被人笑话的。” 漱芳斋里,太后见乾隆碰到格格出走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事也能沉得住气,连面儿都没露,只派人传了两道旨意过来,就把这几个人收拾得老老实实了。顿觉得儿子此举很是明智,哪像自己,也没个人体恤一下自己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还要不辞劳苦,匆匆忙忙地亲自赶来查问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反而被孙子貌似禀报事情经过实则埋怨地好一顿痛心疾首地诉说,就差直说是自己害得他那没规矩的小燕子出走的了。 郁闷之下,太后也甩袖子走人,暗下决心,下回也要像儿子一样,有什么事就下道懿旨过来就好了,谁敢不遵啊,何必这样出力不讨好,反而落埋怨。 不易打动的真心 小燕子终于是没有走丢,几天之后,柳青和柳红在会宾楼惊喜地看到了一身狼狈,狂奔而至的小燕子。 小燕子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着要柳青,柳红和自己的师傅蒙丹去给她报仇雪恨。 等把小燕子洗刷干净又喂饱了之后大家才问明白了她这几日的去向,原来她竟是被一家黑棋社的老板给扣住了,每天被逼当小丫头干粗活,烧火洗刷,苦不堪言不算,还差点被那黑心老板占了便宜去,多亏着黑棋社的老板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场就醋意大发,对着那杜老板大打出手,她才趁乱逃了出来。 “什么?还珠格格误闯了黑店,被逼着给人做了几天的粗使丫头,还差点被那店主霸做小妾!这,这也太离谱了吧?”乾隆本来以为小燕子肯定是在街头卖艺或是胡闹生事时被正在四处搜寻她的御林军看见,就手找回来的,没想到她才出去几天就闹了这么一出惊险的桥段,“她不是一直自称自己以前都是在京城天桥混饭讨生活的吗?怎么会如此不济!” 乾隆惊讶的当儿,永璂也在一旁瞪着眼睛诧异,小燕子姐姐还一直嫌弃宫里头这不好那不好,总是闹着要出宫去当她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就这点本事还敢这么嚣张?说到自不量力,她要是称了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小燕子‘打道回府’,漱芳斋的几人终于焦头烂额地等回了出走的还珠格格,可惜,这事还没完。 小燕子是被找回宫来了,经过此次的一大挫折后,她也老实了许多,认识到这宫中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起码安全,有人伺候还能吃饱穿暖。 另外这里还有紫薇,尔康,永琪,金锁,彩霞,小邓子,小卓子这几个最亲近的人,小燕子出走的这几天,他们担惊受怕,永琪更是悔不当初,立誓再不会发生和她吵架的不智行为,再也不能让她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 而皇阿玛为了找她,连亲兵营都调动了,大家都对她这么好,小燕子很感动。所以,她决定还是继续呆在宫里当格格吧。 可是太后那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小燕子这样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惊动了宫中上上下下诸色人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后那么讲究规矩礼法的人是决不能对她坐视不理,听之任之的。 为了不要再进一步地惹恼了太后,紫薇,福尔康和五阿哥在小燕子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陪着她一起去慈宁宫向太后认错,力求能得到宽大处理。 可是人算天算,这几人思量来思量去就是没有想到,这次他们最大的障碍不是太后而是皇帝陛下。 在慈宁宫中,太后对着来请罪的几个人感到无话可说,说什么呢 (还珠)锦瑟年华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2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2部分阅读 ,再训斥一顿,让小燕子去跪佛堂吗?看看依然大大咧咧,连行礼都敷衍了事的小燕子和一旁满脸焦急恳求的永琪,太后认为就算这么处置了,也管不好这个屡教不改的野丫头,反而还得被孙子记恨,何苦呢? 连晴格格都没有像以前一样,帮着他们说好话,只是默然站在太后身旁。 晴格格虽说一直以来都挺羡慕小燕子他们几人意气风发,精彩肆意的生活,所以才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帮帮这几个总爱闯祸的人,可是毕竟她跟太后更亲,这些人屡次惹得太后生气,上次五阿哥还话里话外地指责太后是逼走小燕子的罪魁祸首,晴格格听了他那些话后,终于也是不满了。不准备再去理这些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人。 太后很有些心灰意懒地挥手命这几人退下去,只是让他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小燕子作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是否还有资格做大清的格格,未来的皇子福晋,等想明白了再来见她。 紫薇硬拉住了还想张嘴辩解的小燕子,几人一起无言退出了慈宁宫,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挨打挨骂的惩罚,但是大家的心情都很抑郁,五阿哥的感觉是最不好的,太后这明显是对他们失望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连管教他们都已放弃。 回到漱芳斋,还没等他们从低沉的心情中平复过来呢,乾隆的旨意就到了。 陛下在旨意里丝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了两个格格一贯地不尊教诲,任性妄为,且屡教不改,致使顽虏更胜往昔,如今竟做出此等使皇家蒙羞的事情,陛下心甚痛之,着明珠格格禁足三个月,还珠格格禁足一年,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如有违者,必将严惩不贷。 小燕子立时就跳起来了,“什么嘛!皇阿玛怎么能这样,我这次都被人抓到黑店里去了,险些就不能回来,他竟然看都不来看我一下,还这么硬邦邦地就下道旨意要关我一年,不能出去不说,还不许人来看,那不用一年,只要一个月我就闷死在里面了!” 紫薇也是脸色惨然,没想到皇阿玛这次这么生气,对小燕子罚得如此重不说,竟是连她也一起担上了不是。 立时就有跟着一起来执行皇命的侍卫,太监们上前将五阿哥和福尔康硬行‘请’了出去,漱芳斋门前也被派了人轮值看守,谁也不得随意进出,看来乾隆这次是和他们动真格的了。 永琪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堂堂的五阿哥,向来都能得到乾隆头一份的重视,走到哪里都会被大家吹捧奉承,这时竟被从漱芳斋中硬赶了出来,隐隐听见小燕子在门内使劲大叫,当场就发怒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敢这么放肆!里面那两位可是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被你们拦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奉命来看守漱芳斋的侍卫根本不为所动,“这是陛下直接下的旨意,奴才们不敢不遵,还请五阿哥不要为难大家伙才是。” 永璂当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乾隆对两个格格的处罚,这下他倒省事了,本来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抓住这几人的短处呢,结果没想到那些爱闯祸的人不用他动手,自己就惹怒乾隆,被关在漱芳斋里不许出来了。 永璂为此还好生思考了一番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的大道理,这还珠格格不就是因为前一阵被乾隆,五阿哥,令妃他们给宠得晕了头,犯了什么错也都能侥幸过关,所以才会这么自以为是,任性胡来的吗。 也不想想,你既然受了格格的封号,得了做格格的诸多好处,那自然也得守这宫中的规矩,恭敬着这宫中最大的两个人——太后和陛下。否则天底下哪有这种总是让你沾好处却一点不需要你付出的美事。皇阿玛这可不就不耐烦了吗? 小燕子这次闹出这件事情倒是适时地给他提了个醒,对着皇阿玛不可以太随意了,最近自己总是容易放松警惕。 乾隆就算现在对自己好,那也难保什么时候不会翻脸,小燕子和紫薇就是前车之鉴,前段时间宫中最当红的两位格格,现在说关起来就关起来了。 一年不准出来,以小燕子那个性子还不得给闷疯了,估计五哥也得跟着一起疯。永璂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以前厚道,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竟然都没去替五哥和小燕子惋惜一下,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 于是乾隆郁闷地发现,自他处罚了小燕子后,宝贝儿子和他相处的时候又开始拘谨起来,说话做事都要思量再三,绝不肯多说半句,错行一步。明显就是怕做错了事儿的样子。 这他就不明白了,永璂应该也不是胆小怕事容易被吓着的人,小燕子又是他额娘的对头,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难道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就这么差,是个不讲亲情的暴虐之君?所以对于小燕子的事情他心有戚戚焉。 想到这点,乾隆都有点伤心,他从来没把什么人这么郑重地放在心上过。因为以前他不待见皇后所以有很长时间也不怎么待见永璂,永璂开始时对他有些生疏淡然,他是能理解的。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如此主动示好了,怎么儿子却还是不领情呢?就凭他这些天来的作为,石头人都该捂热了。看来永璂平时看着和气,对谁都挺好,其实他那颗心是很不容易被打动的。 这个发现虽然让人沮丧,但也有些兴奋期待,等到真的打动他的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不易被打动的人一旦动了心,那他的心意也一定会比旁人来得更加真诚稳固才对,怀有这样心意的人还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永璂,如此真心,弥足珍贵,只要想想心中就会感动莫名,这样的真心,花多少气力去博取都值得。 永璂不是不知道他父皇对他的好,只是他这辈子唯一受过的两次重伤都是因为无意间惹到了乾隆宠爱的人而被罚的,虽说他天生心胸宽广,不会耿耿于怀地记恨在心,但是那痛深入骨髓,牢牢的被记在了脑海深处,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轻易抹去。 这一日,乾隆说起晚膳要摆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中,那亭子横跨于水池之上,和浮碧亭遥遥相望,到晚上再让人在水边多点上几盏红纱宫灯,一定别有一番意趣,这两天风和气暖,正好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赏玩。 永璂跟着乾隆日久,对于他父皇在游玩行乐方面的过人‘天赋’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他也可以跟着玩,所以还是满喜欢的。不过他午后先在上书房耗了不少功夫,然后又去慈宁宫请安,等从慈宁宫出来,看看天色渐暗,离晚膳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连忙急匆匆地往澄瑞亭赶。 正走着呢,忽然从路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人未到先有香气扑面而来,却是容贵人不知为何拦在了他的面前,看她那忽然出现然后直接往他面前一拦的样子,应该是刻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家姐最近玉体欠安,我去她家帮着照顾,今晚才回来,更新迟了,不好意思啊 说皇后坏话的莽撞人 含香公主这些天来等漱芳斋的消息等得心浮气躁,只是隐约听说还珠格格回宫了,但是却被乾隆一怒之下关了起来,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个没权没势,连心腹的宫女太监都没有的贵人就不得而知了。 好容易福尔康在安抚住了五阿哥不要轻举妄动后终于想起了她,估计她肯定也是等得焦急无比了,所以赶紧派人给她传了个信,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又通过那报信的人很隐晦地告诉她,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现在关了起来,他们自顾不暇,答应帮助她的事情怕是要等等了。 含香公主听了这个噩耗后都快要绝望了,本来燃起的希望在忽然之间化为了泡影,小燕子要被关一年,这太可怕了,小燕子那样活泼可爱,怎么可能受得了? 五阿哥那么疼爱小燕子,他的心肯定也要碎了,在把紫薇和小燕子解救出来之前尔康和五阿哥肯定要吃很多苦,更不可能有余暇来帮助她和蒙丹了。 含香这时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她以前那种听天由命的态度是不对的,以前都是朋友们帮助她,想在那两个好朋友有难了,她也应该伸出援手才对。 含香公主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除了跳舞不会别的,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她的美貌,也许她应该放□段去求求皇帝陛下赦免了小燕子她们,她应该去赌一把,陛下应该还是对她的美貌有感觉的。那她就拼着舍弃了自己的骄傲,去真诚地恳求皇帝陛下,饶过了那两个真诚可爱的姑娘吧。 至于她自己这样主动送上门去是否又会勾起乾隆对她的兴趣进而给自己的贞洁带来危险,含香公主刻意地不去多想。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吗?为了朋友,冒些风险是值得的。 等到她说服自己要去屈膝恳求陛下时,却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根本见不着陛下。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陛下如果不是主动传她或是翻了她的牌子的话,她是根本不可能见到乾隆的,更别说还要来通真情倾诉了。 含香无奈之下,传信给了福尔康,说自己有救小燕子和紫薇的主意,请他和五阿哥务必来见自己一面。 那两人正在焦头烂额,四处求恳无门,忽然收到了含香的传话,虽然很是疑惑她一个贵人能有什么好办法,但是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精神,还是悄悄来和含香见了一面。 待到听了含香那类似舍身取义的想法后,五阿哥和福尔康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含香公主绝色无双,我见犹怜,对乾隆那个风流皇帝肯定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没见她拒绝了陛下几次后都没有什么事么,要不是心里真正喜爱着含香,乾隆怎么会这么宽容? 但问题是——“你这样主动去示好,皇阿玛他一定会高兴的,可是万一他放了小燕子和紫薇后就要你……要你……你那时就不可能再拒绝他了!如果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们不是要集体愧对蒙丹了吗?”五阿哥迟疑。 “五阿哥,你们不用想这么多,小燕子和紫薇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在她们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如果到时候陛下他还是不愿放过我那我就认了,这本也是我该为我的族人和父亲而做出的牺牲。到时候请你们帮我安慰蒙丹!”含香一脸的坚定。 福尔康和五阿哥被她的大义凛然所感动,这时候的含香有种别样的凄美,福尔康认真地看看她,“含香公主你的风骨真的很让我和五阿哥这两个身为男儿的人钦佩,也许我们应该赌一把,不得不说,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让我们去赌皇上的宽容大度,到时候你把你的苦衷向他和盘托出,我想我们都能被你的真情所感动,皇上肯定也会被感动的。” 五阿哥还有些犹豫,“尔康,我们真的能行此险招?你知道,皇阿玛他身为一个男人,肯定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妃子和人有染,别要到时候没能感动他,反而惹得阿玛他震怒,他的怒气绝不是我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含香公主打断他,“五阿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下了决心,到时候最坏的结局就是我屈服于陛下,那……那就是我的命,我也认了。况且尔康不是说还不一定吗,现在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去救小燕子她们,我们不能不去试试啊!现在就请你们想办法让我能见到皇帝陛下就行了。” 永琪和尔康对望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也真的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几个人仔细分析了目前的情况,要帮着含香见到乾隆还真是件很为难的事情,含香是后妃,他们两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侍卫,怎么说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向乾隆提起容贵人想要见他一面这个事儿。 于是……就有了永璂半路被拦住的一幕。 永璂被忽然冲出来,几乎是贴着他鼻尖拦在他面前的含香公主吓了一跳,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云朵连忙抢上几步,把他和含香公主隔开,明知故问地喝道,“什么人这么莽撞,竟然拦着十二阿哥的路!” 含香看着永璂,急切地道,“你是那位十二阿哥对嘛?陛下现在最宠爱的皇子?我见过你一次,陛下上次有带你来宝月楼。” 永璂后退几步,“原来是容贵人,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皇阿玛的后宫嫔妃,这样拦着我说话是不合礼数的,还请容贵人快点回去,要是惹人非议就不好了。” 含香不理,继续道,“我有事想求你,他们说你心地很好的,一定能帮我。求你带我去见皇帝陛下好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 永璂有点愕然,这是什么个状况?这个回族女子可真想得出来,她身为皇阿玛的妃子却绕圈来求自己带她去见皇阿玛? 好在云朵机灵,不等他开口就直接叱道,“容贵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妃子想见陛下就见陛下的道理,那这后宫里众多的贵妃娘娘们,人人天天都要见皇上,不是要乱套了吗,就算您有急事,那也不该来拦着我们阿哥啊,您应该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再由娘娘酌情决定是不是要禀报给皇上。您可别在这拦着十二阿哥了,这可实在不像话!……” “云朵,”永璂听他越说越来劲连忙喝止,这容贵人虽说位分不高,人又不讨喜,可毕竟是乾隆后宫里有品级的人,自己任由小太监呵斥她,要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怕也能作出文章来。 微微一欠身,“容贵人,我这小太监经常说话没大没小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要真是有要紧事要禀告给父皇那也不该是我带你去,你该去皇后那里请皇后娘娘的示下。” 含香见永璂不愿意和她多说,都要急死了,尔康告诉她,要见乾隆,也许这位十二阿哥是唯一的突破口了,十二阿哥虽说是皇后的儿子,但是人的本性不坏。以前紫薇被皇后关在坤宁宫的时候还是他帮忙把人救出来的。现在十二阿哥年纪大了,估计受到皇后的影响过多,疏远了他们,但是尔康相信他的内心里还是善良的。 现在五阿哥和他自己都不可能出头带含香去见乾隆——乾隆听到是他们求见的话,根本连见都不见。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打动这位现在在陛下跟前恩宠最隆的十二阿哥,请他帮忙带含香见乾隆。 十二阿哥一天到晚不是在上书房就是在养心殿,要见到他也是挺不容易的,含香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拦住了他,那是不达目的绝不能罢休的,情急之下,干脆推开小太监云朵,一把抓住了永璂的胳膊,“求求你,帮帮我吧,十二阿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陛下说啊,要我跪下求你都可以,只求你能带我去见陛下一面!” 永璂是皇子,除了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练过布库外,从来没什么人对他进行过近身拉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直觉知道此人是他皇阿玛的后妃,这要是被人看见,他的麻烦就大了,连忙使劲往回抽自己的胳膊,“容贵人你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不成体统啊,快放开我!” 含香不放手,“那你答应带我去见陛下啊!” “都说了,这个不该是我管的事情,你去找皇后娘娘才对 。” “我不去找她,她不是好人,我信不过她,别人告诉我你的心地善良,只要我好好求你,你就一定会帮助我的!是这样的对吗?十二阿哥你会帮我的!” 永璂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不再使劲去挣脱,站直了身子直视着含香公主的眼睛,“容贵人,皇后她是我的亲额娘,你当着我的面说她不是好人,竟然还想让我帮你?你凭什么认为说了我额娘的坏话我还要帮你呢?这话是福尔康还是五阿哥告诉你的?难道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就是这样是非不分,亲疏不辨的人?还是你们认为骂了我额娘我还得照样帮着你们,不然我就是恶人了?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恶人,不要再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 含香公主一愣,眼前少年俊秀的脸上神色严峻,眼神清冽地直视着她,刚才斯文敷衍的样子一扫而空,嗫嚅着想说皇后她以前总是欺负紫薇,小燕子她们,还强逼我换衣服,当然不是好人,但是看着永璂的脸色竟是说不出口。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再说话,忽听后面的小蓝子呀了一声,使劲拉永璂的衣角,低声道,“陛下来了!” 永璂急忙推开含香公主,转回头就见乾隆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乾隆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也都垂手静立,心知自己运气不佳,今天轮值,跟着陛下看到了这样一幕宫闱内幕,这容贵人对着陛下时向来推三阻四,却在这里紧紧拉着个少年阿哥,两人深情相望,他们都过来一会儿了才发现,这下麻烦大了,众人一个个心中惴惴,谁也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55、没出息的陛下 乾隆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内侍高无庸,自从那晚陪着皇帝陛下在御花园撞见了容贵人和十二阿哥拉拉扯扯的情形后,就对陛下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 他是奴才,人家是陛下,他虽然在心里不满,但是也绝不敢放在脸上,只是那位在他心中一直英明神武,坚决果敢,气宇轩昂,气势不凡……总之就是被他敬若神明的陛下,唉,他的陛下啊,这次办的这事儿,也实在太……虽然他很不愿对自家陛下出言不逊,但这次也实在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一声:太没出息了啊!!! 那晚,乾隆站在那里看着明显行迹出轨的儿子和自己的妃子,硬是半天都没出声。他不出声,别人自然也不敢乱开口。 最后竟然还是那位容贵人最先反应了过来,直直地冲到乾隆的面前,“陛下,请您千万不要误会,含香和十二阿哥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是我在求他帮我的忙,带我去见您,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您说啊!” 陛下听了她这话终于是开口了,不过那声音也是平平的,听不出个情绪来,“你有话要和朕说?容贵人这是打听好了,十二阿哥今晚会路过此处,所以专门等在这里拦住他的了?” 含香公主连连点头,“是的,陛下,含香想见您,有非常重要的话想要和您说,但是您最近不来宝月楼,他们也不许我去您那里求见,我没有办法,只好找到十二阿哥,请他帮助我,带我去见您了。他,十二阿哥却不肯答应我,我正在求他,您就来了,您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是关于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 乾隆看看她,“关于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吗?那就不必讲了。” 对跟在身后的高无庸摆摆手道,“去传朕的步撵来,不去澄瑞亭了,直接回养心殿吧。” 又叫过一个叫张明的小太监,此人因为伶俐有眼色,新近也算是乾隆身边经常被使唤到的人物,“派人送容贵人回宝月楼,以后不得随意外出。再去传个话给皇后,这后宫中的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有这样行事的道理吗?让皇后派个人去好好教教她,要是教不好的话就直接去奏请太后,去了她的贵人品级,不必再来朕这里说了。” 乾隆这时虽说没有显出怒色,不过张明觉得他这会儿的这个不动声色更吓人,不敢耽误,连忙叫过两个人来,也不避什么尊卑之嫌了,拉起含香公主就走。 含香公主哪里肯,她从来没被人这么轻慢地对待过,特别是在她主动找别人要求什么事情时,一般都是她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心软了,就算不能答应,也会满怀愧疚的和她解释道歉,安慰她的。 因此绝不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带走,挣扎着还要说话,“陛下,你听我说啊,紫薇和小燕子她们俩人都是那么天真善良的姑娘,就算是犯了皇宫中的什么忌讳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呜…呜…”却是张明怕乾隆不耐烦,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一路连拉带拽地走了。 这边高无庸去传的撵驾也飞快的抬了过来,大家人人小心,奋力做事,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被陛下揪住,成了现成的出气桶,那可就太冤了。 永璂看着眼前的变故,心里也是紧张无比,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砰地乱跳,背心都快被冷汗浸透了。皇子和后妃有私情的罪名要是坐实,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到时他额娘也必然要大受牵连。 乾隆现在这个莫测高深的脸色,永璂看不出他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想法,到底对含香刚才解释的那些话信了多少,只是看乾隆对含香公主那丝毫不留情面的处置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不满了。 这些和漱芳斋有关的人真的是不能碰,一碰就要倒大霉,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先解释了,皇阿玛能听进去多少算多少。然后再去求太后,皇祖母一向对那个容贵人不满,肯定信得过自己的。 深吸一口气,踏上一步道,“皇阿玛,儿臣刚才……” 乾隆挥手打断他的话,抬脚坐上了步撵,招手道,“永璂过来,挺晚的,别走路了,一起坐朕的撵驾回去吧。” 咦?永璂很想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个状况,乾隆这是准备唱哪一出啊?就算他皇阿玛今天心情特好,思路舒畅,灵台清明,对此事情能够不带任何偏见的辨别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知道是容贵人行径莽撞造成的误会,不准备怪在他头上,那至少也该拉下脸来教训他几句行事不够稳重谨慎之类的才对啊,毕竟能出现刚才那种局面也确实有他行事不稳妥的原因在里面。 可惜他没那个大叫的胆子,老老实实坐到了乾隆的身边,陛下的步撵,精美舒适,坐三个人都没问题,以前乾隆去哪里要是懒得自己走了,也会带着永璂一起坐,这时就照老规矩,带着儿子,一起坐皇撵,施施然地回养心殿去了。 一路惴惴不安的跟着乾隆回了养心殿,乾隆挥退众人,只留了高无庸在一旁伺候,这才问永璂,“你们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容贵人做什么那么使劲抓着你,两个人互相看什么呢那么出神?连朕带人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永璂听乾隆这话问得虽然尖刻,可是脸色还好,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于是规规矩矩地答道,“儿臣走在半路上,那容贵人忽然就冲出来,拦住儿臣,口口声声要我帮她见皇阿玛,儿臣说此事于理不合,不该儿臣管,让她去找皇后。她不肯,使劲拉着儿臣不放,还说,还说我皇额娘不是好人,她信不过,儿臣一生气就瞪着她吵了几句,我们那不是互相看着出神,是,是在互相瞪着呢,然后父皇您正好就过来了。” 乾隆听了这话,明显表情一松,轻轻呼口气,“这样啊,这样就好,朕还怕……”一转念忽然脸露笑意,“你还会和人瞪眼睛,怎么朕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样子啊?” 永璂看他笑,知道应该是没事了,暗呼侥幸,这可真是被吓掉了半条命,心里大赞皇阿玛近来英明神武,处事大大地清爽公正。 放下心来,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儿臣也是实在生气了才会去瞪人家的,那样子肯定不好看,父皇没见过也罢。” 乾隆可不认为没见过也罢,温吞水儿子竟然还有和人瞪眼睛吵嘴的时候,那样子肯定有趣得很,只是他现在很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这乐趣也只好以后再说了。 “你今天别回阿哥所了,直接去偏殿歇着吧,朕让人一会儿把晚膳给你送去,吃了早点睡,朕今天也有点累,下次再去澄瑞亭赏夜景好了。” 永璂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吓’也是有点手脚发软,需要去躺躺了,于是悄悄抹了两把汗,答应着退了出去。 高无庸对今天陛下的作为很有点意外,按照他多年跟在乾隆身边的经验看,这么件有损陛下龙颜的事情,就算不怪十二阿哥,那乾隆也得发作一下才对,容贵人要处罚,十二阿哥这边不论轻重也得给个警告,至少要有个闭门思过什么的,怎么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算了呢? 抬头看看斜靠在龙椅里沉思不语的乾隆,高无庸心道也许陛下在为难,毕竟最近这么宠爱永璂,要挑个不轻不重的处罚是挺不容易的。 果然就听乾隆忽然叹了口气,“朕刚才为难了一路,万一真要是永璂偏看上了那个什么含香,那可就麻烦了。朕给是不给他啊?按理说肯定是不能给的,可因为个女子伤了朕和他父子间的感情太也不划算。然后朕就琢磨着实在不行就给永璂另挑一个绝色美貌的哄哄他,可是永璂年纪还小,没事给他身边放个女人,朕这心里可真不舒服,光想想就觉得别扭。” 高无庸很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啊?” 好在乾隆心思不在他身上,所以也没计较他那很没规矩的反问,自顾自的唠叨,“幸亏只是那含香自己鲁莽惹出来的误会,朕就说嘛,永璂还不至于眼光那么差会去看上她,她除了漂亮点有些与众不同的香气外,还有什么好处?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里还转过来征求一下高无庸的意见,“你说是吧?” 高无庸忍无可忍,“陛下您多虑了,容贵人是您的后妃,那和十二阿哥就不是一个辈分的,十二阿哥本就不该对她有什么臆想。退一万步说,就算十二阿哥看上她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顶多自己悄悄喜欢喜欢就完了。” 不想他这一摆大道理还摆出了问题,陛下本来已经轻松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阴森森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永璂其实是看上容贵人了,就是没敢告诉朕?” 高无庸气得想撞墙,“没有啊,陛下您这是关心则乱,奴才就是那么一说,那应该是没有影的事儿。” 乾隆白他一眼,“没有影的事儿你乱说什么,吓唬朕啊!” 高无庸气闷,都说慈母多败儿,要他看,现在陛下这样子比慈母的危害性还要大,有这么惯着儿子的吗?看到儿子和自己的小老婆有暧昧举动,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回来之后竟然还在操心不把儿子看上的女人给他,儿子会不会不高兴,真是的,他决定以后收回对陛下英明神武的评价。这位在儿子面前可真是没出息极了。 高无庸却不知道,从撞到御花园的那一幕到现在,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经历了多少心情的激荡起伏,能保持住面无表情已经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颇能做到处变不惊的结果了。 刚见到那两人在一起时,乾隆心中是大惊,他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场景的,他那乖乖的,听话可爱,清秀俊雅的儿子怎么能和那个含香站在一起? 之后就是大怒,滔天的怒火滚滚而来,压都压不住。还没等他搞明白如此怒气到底是对谁发的,就又开始大急了。 旁人看他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他脑子里正在飞速地转着,拼命地想应对的办法,怎么样才能帮永璂把这事掩饰过去。 和庶母有染,那绝对是道德沦丧,人伦败坏的大罪,万一传了出去,永璂的前途就要毁了,以后再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就算是有他护着,恐怕也堵不住朝中大臣宫内诸人的悠悠众口。 心思转了几圈,决定绝不能让儿子处于这种风险之中,他先问问是怎么回事,最好是能引导着含香和永璂自己说出一个还过得去的借口,然后顺势就当做误会处理掉是最好的。 如果不行,那说不得,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除高无庸外,他全部都要处理掉,死人自然是没有本事去四处宣扬这事的。 好在那个含香没有傻到家,冲过来就大喊大叫了一通,怎么回事倒是说得挺清楚,理由也算说得通,终于是省了他的麻烦,也救了周围一堆人的性命。 如此一来,自然是再没有心情去夜宴赏景了,况且心里还压着一件事呢,匆匆回了养心殿,摒退众人后,总算问清楚了最后一个问题,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只觉得全身脱力,累得他跟刚从木兰狩猎回来似的。 56、一家担忧一家怒 五阿哥和福尔康自含香公主去找十二阿哥后就在翘首以盼,只希望皇上能够被含香的真诚感动,放了小燕子和紫薇。 不过事与愿违,苦等了一晚之后,却得来了容贵人行事鲁莽,冲撞了陛下,被陛下遣人送回宝月楼看守起来,不允许她再随意外出的消息。 两人面面相觑,一齐傻眼,这下真是没有办法了。福尔康还好说,紫薇只会被关三个月,他使劲忍忍还能熬过去。五阿哥就惨了,他的小燕子要被关一年,一年是个什么概念? 就算漱芳斋里不缺吃穿有人伺候,但是小燕子会被闷死的,她又不喜欢读书写字,不会绣花女红,小燕子的全部消遣都是从四处游逛,打打闹闹,多管闲事上来的。永琪很怕一年之后小燕子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傻掉了。 “应该不至于啊,皇上他现在怎么会狠心到这般地步呢?含香公主那样的女子去求他都能被赶回来,还不许再随意出宝月楼?这不都成铁石心肠了吗?”福尔康没想到自己这次竟会料事如此不准。 五阿哥没法再坐等下去,“不行,我今天晚上要夜探漱芳斋,尔康,这次你不要再劝我,咱们想了这么多办法,可是到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皇阿玛对我们的恳求连听都不要听,我担心死了,小燕子被关在里面会是个什么凄惨样子,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今晚都一定要去看看她。” “唉,我不劝你了,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夜探漱芳斋!”福尔康知道劝不住五阿哥了,干脆放弃劝说,而且他也很想去看看紫薇,“我都快要不认识皇上了,他还是我们以前那个宽容,仁慈的陛下吗?以前就算我们闹出了真假格格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能原谅我们大家,可这次却因为小燕子不堪忍受宫里的压力,出走了几天就这样严厉!” 五阿哥也觉得乾隆对他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别说你,连我都快认不出皇阿玛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皇后母子占去,没想到十二弟这两年长大了些,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心机。不但在众皇子中他要独占一份,连皇阿玛宠哪个妃子都会受他的影响,我前天去求令妃娘娘帮忙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憔悴,说皇阿玛最近都很少去她那里了。” 福尔康诧异,“不会吧,那你前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光是说令妃娘娘身体不适,我们最近不能去打扰她。” 永琪看他一眼,“这是皇阿玛后宫中的私事,我当然是能少说就少说。况且这种事情,要是紫薇和小燕子子啊,令妃可能还会和她们多说一点,是我就不方便了,她也就是那么隐晦地提了几句,我当然不能出来就乱传话。” 福尔康急道,“那不一样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死板起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定要把情况度完完整整地告诉我,这样我们再一起商量营救紫薇和小燕子的办法时才能想得更周到全面,不会出纰漏,你赶快告诉我,上次令妃娘娘到底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永琪叹道,“我一见到令妃娘娘就发现她憔悴了不少,人也看着没精神,说了半天话才知道皇阿玛他现在很少去延禧宫了,娘娘心里难过才会这样。 我问令妃娘娘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苦笑说皇阿玛坐拥后妃无数,也的确是没空经常想起她这个旧人。 我却不认为是这样,娘娘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美貌温柔,后宫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而且皇阿玛以前对她的感情是不一般的,以前他经常会去延禧宫坐坐,还会带着另妃一起去漱芳斋看小燕子她们,一起说说笑笑,像真正的一家人,那个时候的皇阿玛,心里是的的确确有着娘娘这个人的。 所以我觉得他现在冷落了延禧宫必然是有其它原因。果然,再问下去,娘娘就很失落地说也许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在陛下跟前说了她的的不是,估计陛下念着以前的恩情没有发作,但是也不再有恩宠了。 令妃娘娘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善良的女子,这宫中虽说尔虞我诈,小人无数,但也很少人不喜欢娘娘的,我们算来算去,她得罪过的,还要有身份能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皇后母子了。” 福尔康凝神听完,思量了一会儿,“没想到令妃娘娘最近也这么艰难,我们自顾不暇,这段时间都没有去关心她,真是不该。不过你们分析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想嗯,不如这样,我们今晚在夜探漱芳斋之前先去探一次宝月楼,我觉得含香公主这次去向皇上求情的事情也透着蹊跷,她不是先去找的十二阿哥吗,怎么就忽然变成冲撞了陛下呢?要是十二阿哥带她去见的皇上那就不存在冲撞的问题:反之,要是十二阿哥没同意带她去见皇上,按理说她根本见不到皇上人才对” 永琪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事情是应该赶快查明白,如果真的是十二弟他在背后刻意捣的鬼,那我们就太被动了,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谁也不知道他每天跟在皇阿玛的身边会说些什么,要是他一直还在记恨我们,总是在找机会报复的话,那我们就”抬头和福尔康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危险”二字。 五阿哥和福尔康这边计划着晚上先探宝月楼再探漱芳斋,力求把乾隆最近对待他们如此不客气的原委查个一清二楚。 皇后这边也急得要跳脚了,她昨晚用过晚膳,正和容嬷嬷还有几个心腹女宫查看着宫中各处入秋之后份例用度的支领情况时,忽然得到了张明传来的陛下的口谕。 她顶着个皇后的头衔,其实要干的活儿还是很多,以前不懂,总把心思放在挑衅陛下的耐心和对付令妃上面,对这些正事反倒漫不经心,让下面的人钻了不少空子不说,还不落好,人家都以为她糊涂好欺负。 现在定下心来才发现,手里的这些权利是很重要的,很多人汲汲钻营,费尽心思而不可得的东西,自己却不知珍惜,实在是傻极了。 不见令贵妃那么一个爱装门面,总是要做温柔善良状的女人,在陛下吧掌管后宫的权利临时交给她时都急急忙忙地接受了,也没说摆出她惯有的那副谦恭忍让样子推让一下。 所以皇后现在踏踏实实地认真处理后宫事务,而认真做事之余还意外地从中找到了不少乐子。 比如才刚运来了一批极品银丝木炭,这是专供后宫贵人以上品级的人用的,烧起来不但很少烟气,反而会有丝丝松木香。运到时,她就先卡着露天放了一晚,没给入库,等第二天才“想”起来,赶紧收进库区。 然后又秉承着心胸宽广,先人后己的原则把最上面那层受了潮的最先送去了延禧宫,后面的再根据她自己的 (还珠)锦瑟年华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3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3部分阅读 喜好依次送去各宫,最后一层留给自己和太后。 分派完之后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暗道哪里去找自己这么不辞劳苦,兢兢业业的皇后,连后宫中人用的木炭都提前这么早就分发到位了,大家天冷时保证都有得用,谁也不会冻着。 这天晚上正在兴致勃勃地查着帐,发现漱芳斋近来好像不少摆设物件都损毁过快,不少东西都重新申领过,和容嬷嬷商量着是给漱芳斋另外置办一套粗木家具外带石屏瓦盆抗摔打的物件好呢,还是干脆去太后那边说一声,先向她老人家讨个主意,免得被人家说自己虐待了格格。 不想乾隆身边的太监竟然忽然给她送来一个噩耗:容贵人和十二阿哥在御花园中拉拉扯扯被陛下撞到,陛下命人将容贵人送回宝月楼,不许再私自外出,让皇后赶紧派人去教导教导,让她别再这样没规矩了,要是教不好就酌情直接去了她的贵人品级,不必再去奏请陛下。 那拉皇后听得差点晕过去,值问那十二阿哥皇上是怎么处置的?来人竟然告诉她说不知道,他们当时奉了旨意就赶紧送容贵人回宝月楼了,然后直接来不得坤宁宫,不知道陛下后面怎么处置的。 这还了得,皇后当时就想冲去养心殿,总算容嬷嬷这次比她冷静,认为万一皇上正在生气,那皇后去了只会火上浇油,还是先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明早去求太后的好。 抓心扰肺地等了大半夜,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养心殿里没什么大消息传出来,陛下应该是已经安寝了,十二阿哥也一直没见出来,估计是按老规矩睡偏殿去了。 稍稍放下些心,不过肯定也是没法睡的了,熬到第二天一早,再派人去打听消息,回报说十二阿哥照常去上书房读书了,远远的看了一眼,气色还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下皇后总算能放下心来了,不过越想越生气,这臭儿子都干的是些什么事儿?怎么能和那个容贵人搅合在一起,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好色了!问题是你好色就好色吧,去好谁不行啊,色胆包天地竟跑去招惹乾隆的妃子!就算就算现在好像是没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她这额娘差点被吓死啊!连派个人来知会一声都没有!一拍桌子,“碧霞过来!” 碧霞看她脸艿孟窆祝⌒囊硪淼毓矗澳锬镉惺裁捶愿溃俊?br /gt; “你给本宫去上书房门口守着,只要看到永璂一出来就给我拧着耳朵抓回来!看我这回不好好收拾他!他要气死我了!” 碧霞跟着皇后日久,知道她平时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对自己人都是很好的,所以大着胆子拒绝,“娘娘啊,您绕了奴婢吧,这事儿就是再给奴婢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那!” 皇后瞪她一眼,“你不敢干?” 碧霞谨慎点头,“是啊,真不敢!” 皇后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更衣,本宫自己去!” 永璂头天晚上没睡好,在上书房头晕脑胀地撑到午后,好容易可以走了,连忙带着云朵和小蓝子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揉眼睛,准备赶紧回阿哥所补个觉,晚上还得和乾隆好好“沟通沟通”,昨天的事情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一定要好好解释一遍才行。 迷迷糊糊地正走着呢,忽然感觉有人拦路。 自昨晚他被含香公主拦过一次以后,就对有人半路拦截这件事有了阴影,立即后退两步,“什么人啊,小蓝子!”示意小蓝子赶快帮他挡开。 谁知小蓝子没动静,耳朵上忽然一凉,就见他皇额娘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心里大叫不好,“额,额娘啊,您怎么上这儿来了,这是干什么啊?” 皇后拧着他的耳朵怒道,“你这个混账小子,干什么!你还敢问我干什么?跟我回坤宁宫去,这回不给我解释清楚了我饶不了你!” 乾隆昨晚一没睡好,把事情前前后后又想了几遍,最后终于确定那应该就是误会,不会再有别的了。这才放心睡了一会儿,下了早朝之后又想起自己昨天光顾得想心思了,也没安慰儿子几句,就凭永璂最近那谨慎样子,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会被吓得够呛,于是不辞劳苦地也来了上书房。 顶头就撞见皇后拧着宝贝儿子的耳朵正往过走呢,永璂也不敢使劲挣扎,只得不停讨饶,“额娘,额娘,您松手啊,儿臣跟您走就是了,很疼的啊,快松手吧,这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 危险人物 含香公主被人送回了宝月楼后就满心的忧郁茫然,她不知道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陛下根本不要听她说话,毫不留情地就把她硬送回来。 沉思了一天,在入夜时分迎来了五阿哥和福尔康,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用黑色帕子蒙住了脸,悄没声的在含香公主倚着的窗口露出头来,吓得含香公主差点惊叫出声。 福尔康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含香的嘴,“别怕,是我们!”说着,翻身从窗口跳了进去。五阿哥随后也翻了进去,抬手摘下脸上蒙着的帕子,露出本来面目。 含香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福尔康也取下蒙脸的黑帕,冲她微微一笑,“我们不方便光明正大地来看你,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了,公主莫怪。” 含香公主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你们,”幽幽叹口气,“难为你们想出这个办法来见我,对不起,这次我没有好消息能给你们,陛下他根本就不肯听我说话!” 福尔康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们都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的。我和五阿哥冒险来见你,就是想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们好吗,每个细节都不要错过,这非常重要。” 含香公主惊讶,“有人在背后操控?你是说有人故意害你们?怎么会这样?” 五阿哥苦笑,“恐怕真的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才行。” 听他们这么说,含香总算有些释然了,她很认真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她在那个假山石后等十二阿哥开始,一直到十二阿哥很冷峻地告诉她不会帮她的,然后陛下就来了,直到无论她说什么陛下都不理,硬是派人把她送了回来。 “你是说你拉着十二阿哥的胳膊求他时被陛下撞见了?那他为什么只是处置了你,十二阿哥那边却一点事都没有!”福尔康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含香公主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陛下解释了,我是在恳求十二阿哥帮助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可见人的事情。” 这次轮到五阿哥发言了,“含香,你来自回疆,那里民风淳朴,所以你大概不了解我们这儿对这些礼教大防看得有多重,按理说你是十二阿哥的庶母,又这么年轻美丽,他也不是小孩子,你们平常连说话都要站得远远的才对,更遑论互相拉着了,这可是犯了大忌讳,没想到你就这么解释了几句皇阿玛就不追究了,他,他这也太宽容了……” 这次夜探宝月楼得来的消息,虽然和福尔康,永琪两人事先设想的有很大出入,但是他们心里的震惊更甚,这得是什么样的器重才能让乾隆对十二阿哥连这种事情都不追究。 这样一个人要是有意无意地经常在乾隆耳边说说紫薇和小燕子的不是,那她们俩这辈子都不要想出漱芳斋了。 被怀疑成危险人物的永璂这两天也确实是在考虑关于福尔康和五阿哥的问题。他发现这两人总是想当然地认为他应该还是十岁时那个天真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厚道样子,并由此给他搞出来许多麻烦。 就拿这次莫名地被含香公主盯上,差点在御花园上演了一出‘捉j成双’的倒霉戏码来说吧,就是这两个人想当然地认为他肯定会被含香感动,然后义不容辞地带着她去见乾隆才会惹出来的。 幸亏他现在比较的聪明伶俐又漂亮,很招人爱,所以乾隆对他的事情耐心十足,宽容大度,这才惊险过关。这么说虽然有点臭美的嫌疑,不过他皇额娘是这么认为的,那他就姑且也这么想吧。 但他从小就不是最聪明讨喜的那一个,也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忽然就冒出来的特质能保持多久。况且一遇到危急情况就要仰仗着旁人对自己的偏爱过关,那可是这世上最不保险的事情了,须知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所以他可不敢保证以后每次都会运气这么好。他皇阿玛的儿子毕竟还多着呢,以后要是又喜欢了别人,那他就要靠后站了。当乾隆的心思不在谁的身上时,处罚起来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也许应该趁着现在父皇对他还不错,拼着冒一次险,把这两人还有漱芳斋的两个格格一次撸到底,让他们以后再没有来折腾自己的可能。 生在帝王家的无奈不谛于此,竟要动脑筋去对付自己的亲兄长,亲姐姐。如果事情能发生在可控的范围内,永璂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费力去作这种让他心情阴郁的勾当。 可惜在这深宫中,出任何一点差错,他都控制不了。就好像上次在延禧宫中,九格格摔伤之后,他不忍心那些宫人受罪,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没为自己辩解,之后他就再没有机会辩解了。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要是令妃再心狠一些,稍许示意那两个太监下手更重点,打死他都有可能。当然不会当场毙命,但是被打了板子,伤太重了养不好的大有人在,到时候他皇额娘恐怕也要跟着活不成了。 这次的事情其实也很凶险,五阿哥和福尔康光是看到他最近在乾隆面前很得宠,就把容贵人指点到他这里来,那两个人就不想想,含香要说的那事情乾隆九成不爱听,而且含香公主那人行事很没有分寸礼法,万一触怒了陛下,那不是要拖累到他吗。直眉愣眼地就敢把人推到他这儿来,最后还不就是出事了? 那拉皇后要不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所以急怒攻心,又怎么会做出堵在上书房门口抓他的事情。那天幸亏乾隆及时赶到才拯救了他那可怜的耳朵,不过丢人是丢到家了,搞得他好几天都不太愿意看到那天乾隆带去的那些随从。 所以,就算他不替自己想也得为额娘打算,不能总是这样被动,事实证明,并不是他老实不动,倒霉事就不会砸到他头上的。做人应当懂得防患于未然的道理才行 也许应该先想办法劝皇阿玛把紫薇和小燕子放出来。 当永璂把他这个想法告诉皇后的时候,那拉皇后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永璂,你糊涂了!不是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以后别再来找咱们的麻烦吗?这两个已经现成关起来的,你干嘛还要想办法把她们放出来?” 永璂摇头,“额娘,您想啊,五哥和福侍卫到底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御前侍卫,大学士之子,还是个准额驸,仔细想起来,要是他们自己不犯错,要动他们还真不容易呢。” 皇后迟疑,“你的意思是把那两个爱闯祸的弄出来,等他们自己出了差错时再去推一把?” 永璂点头,“前一阵五哥张罗来戏班子给太后解闷,永瑆就说他们肯定有问题,现在缺了两个人,他们的小动作就做不下去了啊。不过我也没多大把握,皇阿玛那人看似喜欢人家拍马溜须说好听话,其实是很精明的,下面人的小动作除非是他不想管,不然很难瞒过他。” 皇后看着儿子还略嫌稚气的脸,心里难受,“永璂,额娘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天天操心这些个尔虞我诈的事情。”轻轻摸摸他的脸,“你是额娘的宝贝,额娘就想你开开心心地每天去读读书,练练武,平平安安长到十五岁,要是你能干,就入朝效力,做些功绩出来,要是不能干也不要紧,咱们就出宫建府,娶个小福晋安安稳稳过日子,过些年论资排辈也能封个贝勒,郡王什么的,可是现在却……”声音哽住,说不下去。 永璂抱住皇后蹭蹭,“额娘,您想什么呢,没事啊,我们现在这样不也过得挺好的。这人生在世啊,总是要有点烦恼的,连曹操那样的枭雄不都还会慨叹‘去日苦多’吗,更何况我们了。而且也不用费什么大气力,就是顺便帮那两个格格说两句话,然后再留点心看着他们那伙人,等到他们有异动的时候赶紧揪出来,不就行了。” 皇后拧他,“你才几岁啊,说话就这么老气横秋的,少在这儿宽慰我了,说得这么轻松。” “就是这么回事嘛,额娘您可不能再随便拧我了,上回我被皇阿玛笑话了一整天!” “我是你额娘,干这个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你这混账小子闹那么大事都不记得派人来说一声,额娘我那算是客气的了!” 对儿女的教育 小燕子,紫薇被关漱芳斋里整整两个月了,在此期间小燕子想出了无数逃跑的办法,其中的一半在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行动时就被紫薇及时发现,和金锁两个拼死力劝阻住了;另一半是实施了却没有成功,统统被看守漱芳斋的侍卫发现然后拦了回来。 这次被派来看守漱芳斋的侍卫全都铁面无私,对着格格也不肯放水,所以小燕子根本不是对手,每次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因此她那日子也算过得多姿多彩,颇不寂寞。可怜紫薇没她那么会自得其乐,只好每天弹琴念诗以排遣心中的忧郁和对福尔康的思念。 五阿哥和福尔康倒是记挂着要来探望她们的,可惜这里不比宝月楼。乾隆这次是决心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所以派来看守的人都很有些真功夫,而且是个顶个的小心谨慎,所以五阿哥和福尔康根本进不去漱芳斋。 夜探也不行,他们的功夫虽说在京城的权贵子弟中算是不错的,平时走在大街上对付三五个地痞恶霸也是不成问题,但对付训练有素的宫中武士那还是差得远。潜伏在漱芳斋外数个晚上,想要伺机而动,可惜每回稍有异动就会有看守状似无意的晃过来,让这两人很有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就在这些人除了小燕子仍然斗志昂扬,其余几个都有点灰心丧气时,乾隆的旨意好似及时雨一般来了——命两个格格去养心殿见驾。 这是她们犯了事之后,这么多日子以来,乾隆第一次见她们,紫薇心情激动,决定要好好向乾隆认个错,她们总是任性胡来,皇阿玛是一直都在宽容着她们的,不想这次惹得皇阿玛真的动了怒,她心里内疚无比,一直想要认错的,可惜就是出不来,这时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及至到了养心殿,看到五阿哥和福尔康也在场,紫薇和小燕子都顾不得别的了,一个冲上去叫“尔康!你也在,太好了”,一个冲上去叫“永琪,可算见到你们了,你这么狠心,一直都不来看我!” 五阿哥和福尔康也激动迎上,一个叫,“小燕子,你没事吧,我要担心死了,那些看守有没有难为你们……”另一个叫,“紫薇,紫薇,终于见到你了,我最近都要夜不能寐……” 永璂陪着乾隆坐在上面,只好看了一场几人的久别重逢之深情告慰篇,肉麻得不行了,轻轻地道,“皇阿玛,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她们可真的都是性情中人啊!” 乾隆看着也有点眼晕,又很怕他们影响坏了永璂,他现在很不喜欢永璂去碰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虽说儿子总会长大,其实已经长大了,但他就是不喜欢,于是皱着眉头看高无庸,冲着下面几个旁若无人,就快要喜极而泣的人一努嘴。 高无庸会意,使劲咳嗽了一声,“两位格格,五阿哥,福侍卫,您们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吧,见陛下不请安可是大不敬啊!” 那几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小燕子藏不住话的,立时就开口抱怨,“皇阿玛,您这次可是太厉害了,就算是我不对,您也不能说关我就关我,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把紫薇也关起来就更不应该了,她多委屈啊!” 紫薇连忙推她,“是我不好,没有劝住你,皇阿玛做的裁定是很公正的,紫薇没有一点委屈。” 乾隆顶平了脸,“小燕子,这就是你在漱芳斋静心了两个月后的想法?” 五阿哥看话头不对,连忙道,“皇阿玛,您是知道的,小燕子她就是这个口没遮拦的样子,她肯定是已经吃到教训了。” 乾隆淡淡看他一眼,“朕本来想这次一定要给你们一个能牢牢记住的教训,绝不心软的,只是……”转头看看福尔康,“这两天总是有人来报,不光是漱芳斋里面三天两头的有人背了绳索铁钩什么的往出爬,就连漱芳斋外面一到晚上也总是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五阿哥和福尔康一齐傻了眼,本以为陛下今天这是回心转意了,才把他们都叫了来,谁知道竟是兴师问罪的。情急之下齐声道,“皇阿玛/皇上,请您开恩吧,别再把两个格格关起来了,我们/儿臣就快受不了了!” 乾隆先不理他们,转头问永璂,“永璂觉得呢?这事儿怎么办才好?” 永璂一愣,他这个皇阿玛的行径可真是心血来潮得厉害。他这几天私下里是和乾隆提过几次,在宫中路遇五哥的时候发现对方憔悴不少,也就是含蓄地帮下面这几个人说说好话,不过那都是在没人时提的,这怎么又当众和他说起来了。 只得道,“皇阿玛决定的事情自然是有皇阿玛的道理,不过儿臣觉得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都已经在漱芳斋里反省这么久,应该也是能明白皇阿玛对她们的苦心了。她们两个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性情,这样一直不能出门,万一闷出毛病来就不好了。那岂不是反而要让皇阿玛一番教导的苦心落到了空处?漱芳斋内外最近的这些动静大概也是因为小燕子姐姐被闷得狠了才会有的,如今不如就看在五哥和福侍卫的面子上放她们出来吧,把禁足换成别的什么,儿臣想着应该更好些。” 乾隆一笑,“你想得倒挺多,好吧,就依你说的。” 转过去先对紫薇道,“紫薇,朕知道你大概是会有些委屈的,这次完全是小燕子闯的祸,朕却连你也一起罚了。” 紫薇诚心道,“紫薇不委屈,皇阿玛……” 乾隆挥手打断她,正色道,“你不用多说这些,朕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遇事不要再一味地帮亲偏友,也不要偏听盲从。自从你受了明珠格格的封号后你就不再姓夏,而是姓爱新觉罗,这是我大清的国姓,你不可以辱没了它。做事前多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要有担当,朕不想以后再看到你明知不该却还要陪着别人一起闯祸,不是从犯就是袒护,闹到不可收拾之后再来求朕的原谅。就算朕是你的皇阿玛也没有一直纵容你们的道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清的祖宗家法是不能荒废在朕的手里的。” 紫薇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半晌才轻声道,“紫薇明白了,对不起,皇阿玛,我们以前的作为竟然让您这么失望,紫薇今后一定,一定管好自己。” 余下那三人也不敢出声,一时殿中静悄悄一片。永璂暗赞,皇阿玛果然是做了那么多年皇上的人,随便说几句就这么有气势,自己可要多学学才行。 乾隆再去看五阿哥,“永琪,说实话,你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很让朕失望,好男儿当壮志凌云,胸怀天下,况且你还是个皇子,天生就比旁人不同,这大清的天下不光是要靠朕来撑着,你们也要帮朕分担才行,可你自己说说你这两年的心思都用在哪里了?在朝堂上都有什么功绩办过什么差事?” 五阿哥连忙跪下,“儿臣惶恐,没能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的不是!” 乾隆挥手让他起来,“你这么大了,大道理该懂的都明白,朕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再去看小燕子,“小燕子,朕说别的怕你也听不懂,你就记住一句话,我大清的格格封号不是菜市场上白菜萝卜,还能讨价还价,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下回再敢做这么不尊礼法,蔑视朝廷封号的事情,你就直接去宗人府吧,不管是义女还是亲女朕都绝不会姑息。” 他这段话,小燕子其实还是有几处没听懂,不过她也不傻,脸色还是会看的,这时就不敢再乱说话,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最后轮到福尔康,乾隆不耐烦和他多费口舌,“你也好自为之吧,别要做出连累了福伦那一大家子人的事情,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再对众人道,“行了,朕也不再另罚你们什么了,紫薇和小燕子可以出漱芳斋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句话小燕子立刻听懂,跳起来就欢呼一声,可惜其余三人都表情阴沉,没人去符合她,紫薇和永琪一边一个按住她一起告退下去了。 待那几人都退了出去,乾隆微笑着看永璂,“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想帮他们求情来着,怎么样,父皇今天当着他们的面让你卖个好处给他们,这可满意了?” 59、自种的苦果 乾隆将紫薇,小燕子连带着五阿哥和福尔康都叫到养心殿去,狠狠敲打了一顿之后就解除了两个格格不得出漱芳斋的禁令,算是放过她们了。 然后立刻转回头来,一脸缴功的样子问儿子满意否。 永璂哭笑不得,心想您当着我的面这么声严色厉地说了他们一顿,他们哪里还会有心思记我的好处啊,回去之后还不得集体闭门郁闷几天,等到他们心情好转那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帮他们说过好话求过情。 这皇阿玛可真够坏的,估计他自己也觉得不能总是把两个格格关着,本来就想找借口放人了。这两天正好看到自己有求情的意思,就顺水推舟把她们从漱芳斋里放了出来。 还顺便说是依着自己的意思办事,其实自己什么好处也没得着,幸亏他的初衷就只是想把那两个格格弄出来,并不是想人家领他恩情,不然这会儿他得跟着那四个人一起郁闷。 对于乾隆这种顺水卖好的行为是坚决不能苟同的,不然他皇阿玛肯定又要挟此小恩惠要他干这干那的了。最近乾隆又在他身上发现不少新乐趣,动辄就会找借口让他给干点和他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事情。 比如陛下批奏章的时候给在旁边研个墨啊,茶太热了给吹吹凉啊,陛下想歇会儿了给敲敲肩啊什么的,幸亏现在天气不热,不然估计还得没事给陛下再打打扇。竟是些宫女太监才该干的小破事儿,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派到他身上了,都能气死人。 不过乾隆这也不是故意对他不好才使唤他干这些活儿,乾隆开始时是开玩笑,没事时和儿子打个小赌永璂输了,或是儿子书背得不好时,他也舍不得使劲说,就干脆让永璂干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想越来感觉越好,虽然永璂那根本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这些事情肯定干得不怎么样,经常会出现墨汁溅出来了,茶水太凉了的失误,但他就是很喜欢,不好也喜欢。所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总想找借口让永璂帮他干点什么。 而且要是两人打赌时,陛下的赌品绝对好,肯定不赖账,如果是乾隆自己赌输了,他也会给永璂做这些事,所以永璂就不好意思抱怨了。 可毕竟轮到陛下做的时候是少之又少,永璂打赌经常输不说,还总是会被乾隆抓住一些小借口来敲诈他。就好像上次在御书房门前,乾隆只是顺手把他从皇后那里解救出来,永璂就被要求给敲了半个时辰肩膀,还被笑话了一整天。 永璂事后想想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那时候就算乾隆不开口,皇后也不会做御前失仪的事情,自然会放开他的耳朵。所以他这活儿算是白干的。 因此他最近都小心翼翼,以免给他皇阿玛又沾了光去。 这时见乾隆又来绕他的话,便立刻很严肃地道,“儿臣可从来没有过帮小燕子姐姐她们求情的想法,皇阿玛定下的事情自然是最有道理的,儿臣怎么能随便干预呢,皇阿玛您这怕是误会了。” 乾隆看他不上当,有些扫兴,“你这么小心干什么,给父皇研个墨,端个茶你就吃大亏了?真是的,你应该多去读读卧冰求鲤,扇枕温衾的典故,好好向古人学学。” 永璂不为所动,继续严肃,“皇阿玛,您想多了,儿臣给您做事那可是诚心诚意,绝没有找借口推脱过。” 乾隆撇撇嘴,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实在太没诚意了,大叹人心不古,如今的儿子可比不得古时那些孝子贤孙了。 想一想又嘱咐道,“朕知道小燕子她们一直和你额娘的关系不大好,可是以前的那些事情你额娘也未必没有错,况且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如今朕也在拘着她们,那两个丫头近来应该不会再乱生事端的。今天的事情他们多少也要记你些好处,大家就此握手言和不是很好吗。你且再忍忍,等转过年去,朕就给他们办婚事,等她们两个嫁出去了,你怕是想见她们都不容易。” 永璂暗暗叹口气,点头答应,心知乾隆能对他这么说已经是很不容易,当初皇后和两个格格间的纷争曾经惹得乾隆大怒,差点废后,现在他能把话说成这个样实在很给自己面子了。自己这次平白无故地替紫薇和小燕子说话,皇阿玛肯定还是会觉得其中有问题,这也是提点自己一下,别再去多生事非。 可这是一件彻头彻尾的糊涂官司,很难说得清其中的是非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拿上回自己向紫薇和福尔康透漏了一些晴格格选婿的假消息来说。在乾隆看来,那肯定是自己不对,可是在他本身来说,是那两人话语里先污蔑了他皇额娘才是。自己那么做一是嫌他们太烦,二也是略施小惩,自我认为理直气壮得很呢。 这些话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去和额娘打个招呼,告诉她那两个格格被放出来了,让她最近小心点,尽量别去理睬那两人,记得前两天还听容嬷嬷乐呵呵地提起要给漱芳斋换一套粗木家具,瓦盆石瓶的事情,让她们还是算了吧,干这点小事无关痛痒的,也出不了多少气,还容易被人拿到把柄,要是小燕子为此去皇后处大闹,论起缘由来搞不好陛下还是会判额娘理亏的。 不过永璂现在要去趟坤宁宫也挺不容易,乾隆一般都会推三阻四的不让他去。 果然这会儿听他说晚上想去给皇后请安就立刻皱起眉头,“又要去坤宁宫?永璂你不是前天才去过吗?” 永璂应付他这种每次必要说一遍的话已经驾轻就熟,也不乱找理由了,就直说自己想去,“儿臣挂念着皇额娘啊,这两天天气冷了,也该去请安问候的,父皇不是才让儿子多学学卧冰求鲤,扇枕温衾的典故吗?卧冰求鲤不太容易做,但是勤快点,多去给额娘轻轻安总是应该做到的。” 乾隆心想,那是让你学了来孝敬你父皇我的,这可好了,又被皇后捡了现成便宜去。他实在就不明白了,皇后那么一个又冷又硬的人,这儿子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呢,在乾隆的印象里,没有哪个阿哥会像永璂这么离不开额娘的,有时一个月只见一两次面都是正常。 这个问题闷在心里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永璂啊,不是父皇说你孝顺额娘不好,只是你这也有点太操心了吧,那个是你额娘,该她照顾你才是,你平时只要做到礼数周到,恭敬孝顺就好了,不用这样连刮了阵风都要赶紧跑去看看你额娘有没忘记加衣服吧。” 永璂不语,想了想才道,“我额娘是不一样的。” “嗯?怎么不一样了?” 永璂很不想和皇阿玛去仔细剖析这件事,可是被问到了面前,自己要是说不出个合适的因由,只怕接下来乾隆就要明着规定他以后每月去看皇后的次数了。 斟酌了一下道,“儿臣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只是上次我受了伤,昏睡了两天,我额娘就那么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两天,后来我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皇额娘在床边抹眼泪,容嬷嬷要她去休息,说她再这样下去也会撑不住了,我额娘她都不肯,她说要是我…那她…,我那段日子其实很顽劣的,总是惹额娘生气,可她从来没有怪过我…恩,那时候儿臣就对自己保证,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额娘,再也不会让额娘为我担心的。” 抬头看看乾隆,“所以儿臣现在有空就会去趟坤宁宫,让我皇额娘看看我挺好的,然后儿臣才能放下心来去做别的事情。” 乾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却原来是这样一个因果,真是可笑,自己近来还明里暗里地和皇后较劲,其实在永璂心里,自己怕是根本没有资格去和皇后比的吧,不过他能说什么呢,什么都没的说,真正的无话可说。 永璂那次在延禧宫摔伤了九格格,自己当时连想都懒得多想,直接就按他们的提议罚了,那事说过就算,乾隆当时真是一转身就忘记了,后来才隐约知道永璂伤得有点重,可也没怎么当回事,反而因为太后一回宫就把这事揪出来教训人而有点烦。 现在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那时候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令妃是最受宠的妃子,还代替皇后管着后宫,下面的人能不巴结她吗,当时好像五阿哥还提议让令妃监看的,行刑的人就算本不想出力,这下都得下狠手,那时除了皇后外谁都没把永璂当回事过,全部都在想着怎么给令妃出出气,永璂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世上的事果然是既有业因必得业果,自己种下的苦果原来味道是如此苦涩难咽。永璂这么淡淡的几句话在他听来真有彻骨之痛,不知道儿子那会儿有多么的难熬,反正他这时浑身都在剧痛,痛得连心都好像抽成一团了。 60、两个阵营 小燕子虽然终于没有真的被关一整年,紫薇也算是被提前解禁的,但是这两个格格和五阿哥与福尔康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乾隆训斥他们的那通话太过严厉了,除了小燕子大大咧咧的没事外,紫薇和永琪都觉得很抬不起头来。福尔康虽然得到的圣训不多,但是乾隆对他说的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几人一起郁闷满胸。 再看到十二阿哥悠悠闲闲地站在乾隆身边,轻轻几句话,就让他们不得不受了一个大人情,这几人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曾几何时,那个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跑来跑去,偶尔得到他们几句关注就会开心无比的十二阿哥已经完全不再和他们有瓜葛了,而且已经成了陛□边比他们重要得多的人物。 回到漱芳斋后,彩霞,小卓子几个人连忙迎了上来,他们因为看到最近在漱芳斋外看守的侍卫们都撤走了,所以全体满脸的喜色,估摸着应该是皇上已经原谅了两位格格,允许她们出门了。 小燕子看到几人迎上来就很给面子地大叫,“小卓子,小凳子,彩霞大家快摆桌酒来庆祝庆祝,我和紫薇终于可以出门了!” 那几个宫女太监纷纷叫好,先恭喜还珠格格终于熬出升天,不必再天天爬墙头了;又恭喜明珠格格终于得到了皇上的谅解,不必再天天琴诗抒情,肯定是格格这些日子天天做诗唱曲的抒发对皇上的愧疚之情因而感动了皇上。 五阿哥不耐烦,“行了行了,你们少在这乱拍马屁,都下去吧,我们要静静,好好商量些事情。” 小燕子不高兴,“永琪你乱甩什么脸色,怎么着?我和紫薇不用再被关在漱芳斋里你反而不乐意了?” 五阿哥不高兴,“你胡说什么呢,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担心,又有多着急,我和尔康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能拜托的人也逐一去拜托过了,到了晚上还得来漱芳斋门口蹲着找机会,看看那些守卫们会不会有松懈的时候,我俩能悄悄进来看看你们,你们被关在里面不好过,我们两个在外面的其实更加难熬!” “那现在我们都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一张脸拉得三尺长。”小燕子嘟嘴。 “好了,好了,小燕子,五阿哥,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福尔康打断他们,又向紫薇使个眼色。 紫薇会意,和福尔康一起把两人拉进房中,又让彩霞,小卓子给送点茶水来,然后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人来了就赶紧知会他们。 几个宫女太监看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说话了,送了茶进来之后就静悄悄地守在外面。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皇阿玛说了几句,你们至于这样吗,他以前不也是总要教训我们的吗?我们又不是没听过!”小燕子努力想活跃一下气氛。 紫薇叹气,“小燕子,我有时真的羡慕你,怎么样都能开心,你觉得被皇阿玛说两句没什么,我可不行,我的耳边一直响着皇阿玛教训我的那些话,我心里实在是难过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对我们这么失望。” 五阿哥也跟着黯然,“皇阿玛以前不会这样要求我们的,他不就是喜欢紫薇的善良清纯和小燕子的天真耿直吗,怎么现在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怪我没有把心思放在朝中政事上,可是,可是,他难道不明白,小燕子被关着,我根本见不到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皇阿玛,他这也太苛求了吧。” 福尔康总是这四人中想得最深入周到的一个,这时听了紫薇和五阿哥的话就沉吟道,“我也觉得皇上比以前变了许多,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我们熟悉的那个宽厚,仁慈,讲亲情的皇上了,我现在觉得他更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君主,”看看紫薇,心疼地拉住她的手,“紫薇,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啊!” “怎么会这样呢?皇阿玛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变成这样了?”小燕子这次算是叫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五阿哥和福尔康互望了一眼,一个道,“你们今天觉不觉得奇怪,十二阿哥怎么会帮咱们说话了?他不是已经很久都不来理我们了吗?”另一个道,“皇上今天在下定论之前不是还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吗?这有必要吗,要怎么样处置两位格格需要先去问他一个没成年阿哥的意见?” 小燕子叫,“是啊,好奇怪,我当时听那个十二阿哥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堆还以为他要和皇阿玛说点坏话呢,谁知道最后却是帮我们的。” 紫薇也疑惑道,“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十二阿哥他最近是很受皇阿玛宠爱,但也不至于皇阿玛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还要先问问他的意思吧,这也太夸张了。” 福尔康接着道,“还有啊,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紫薇诧异,“尔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皇阿玛竟然会受别人影响这么深?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操控的吗?” 福尔康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点点头,“虽然紫薇你一时之间肯定很难接受,但是我不得不说,恐怕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在坤宁宫里给我们报信的浑身正义感的孩子了。” 小燕子听不懂了,“你们在说什么啊,这里又没外人,干嘛打哑谜,那个他到底是谁啊?你们是怀疑有人在皇阿玛面前败坏我们吗,怪不得呢,我就说皇阿玛怎么越变越不可爱,竟然有人干这种坏事!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找他去算账!” 五 (还珠)锦瑟年华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4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4部分阅读 哥拉住她,“小燕子,你别冲动,我们现在只怕是斗不过那人的,还是小心为上,这次你差点被关一年,这个教训还不够大吗?先安稳些日子,别再给人抓住了把柄是要紧,其它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紫薇却道,“不应该啊,如果真是十二阿哥为了我们以前和皇后娘娘的那些恩怨来报复我们,那他今天又为什么要帮我们说话呢?这讲不通。” 福尔康和五阿哥一齐摇头,“紫薇你太天真善良了,不知道如果有人要暗中害你的话都会有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手段。这一次也许是皇上本来就有想原谅你们的意思了,他才顺水推舟这么说的,在皇上面前还能得个心胸宽广的好印象。” 紫薇还是有些疑惑,正在迟疑间,彩霞忽然进来,“两位格格,五阿哥,福侍卫,含香公主的侍女吉娜来了,很急的样子,可是她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这可怎么办啊?” 几人大惊,小燕子和紫薇这才刚被放出来,难道含香那边又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吧!”小燕子叫着就冲了出去。余下三人也急忙跟上,随着吉娜和小燕子急匆匆地往宝月楼而去。 永璂知道这次肯定不会有人感激他,所以提前去嘱咐了皇后,那两个格格被放出来了,乾隆为此还专门提醒了他几句,所以最近一定要避嫌,千万别去理她们,也别在小事情上跟她们过不去,就按照格格的品级,该怎样供给就怎样供给,反正那钱省下来也进不了坤宁宫。 那拉皇后深以为然,于是就把精神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乾隆不是让她派人去教导容贵人的吗,还放下了狠话,要是教不好就直接去了了含香公主贵人的品级。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那皇后还客气什么,想起这容贵人行事莽撞,差点连累她儿子犯了大忌讳,又害得她自己担惊受怕一晚上,皇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带上人就去宝月楼了。 61、总是没有美人缘的某人 乾隆现在对着宝贝儿子时的心情很复杂,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一种酸酸涩涩,又有些甜甜蜜蜜,再就是还有点心里酥酥麻麻……反正,总之,大概,他认为就是非常心疼了的一种感觉吧。 至于为什么心疼了还会有点甜甜蜜蜜,酥酥麻麻这样奇怪的现象,他就不得而知了。陛下也不准备为此多费脑筋,心疼了就使劲对他好呗,还能怎么办。 好在皇帝陛下理智尚存,控制着自己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除了日常更加关心体贴外,就是对着儿子时的耐心和宽容更胜从前了,连永璂经常跑去慈宁宫盯着‘大苹果’倩雯看,和与晴格格使劲说话外带眉来眼去这两件非常不让人舒心的事情,乾隆都捏着鼻子忍了。 可惜永璂没有能体会到他皇阿玛为他做出了多少迁就和隐忍,他就是觉得自己上次说了那番话后,乾隆大概是有点愧疚了,所以对他更加好了些,管得也松了不少,平时只要他说高兴干什么,乾隆一般都不会拦着,于是永璂乐得趁这个机会去干点平时想干却总是不得方便的事情。 其中最主要的一件就是经常跑跑慈宁宫,那里现在对他的吸引力颇大,皇祖母是肯定要常去看望的,有时还能碰到皇额娘,再就是慈宁宫里还有大小两个美女很让他牵挂,那就是晴格格和倩雯。 倩雯是他一早就看上的,可惜他这边刚一动心思,那边倩雯就给调到了慈宁宫来,现在永璂只好在方便的时候就多去瞅人家小姑娘几眼安慰一下自己,最好太后能看出来自己对倩雯很有好感,开金口把她再派回皇额娘那里去。 晴格格漂亮聪明,知书达礼,行事又非常有分寸,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永璂也是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加上上次听乾隆说她可能也挺中意自己的,永璂心里颇为得意,见着晴格格时的态度就更殷勤了。 和大小两个美女的感情才培养了没几天,他那总没正经事做的皇阿玛就又冒出来捣乱了,也不知乾隆哪来的那么多空闲功夫,只要永璂去慈宁宫必然要跟着一起去。 有皇阿玛在旁边坐镇,永璂当然不敢使劲盯着小美女看外加和大美女谈笑风生了。 拘谨了几次后干脆想了个主意,不提前露出口风,等到从上书房下学出来时,再忽然决定去给太后请安,心想这回总可以自由点了吧,谁知道陛下如有神助一般,每次都能在半路上和他碰个正着,然后就名正言顺地一起去了。搞得永璂苦不堪言,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和美女没缘分呢! 高无庸这些天总要熬夜陪着陛下批奏章也很是窝火,暗自抱怨,您说您要是忙就别非得陪着儿子去慈宁宫了呗。还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您难道看不出十二阿哥在路上一遇到咱们那脸上就会有一副很失望的神气,明摆着不想和您一起去嘛! 高无庸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太后肯定是这宫中除皇上,皇后外对十二阿哥最好的人,乾隆何必这么不放心,每回都一定要和永璂一起去慈宁宫,难道还怕儿子在那里被人欺负了不成? 可惜高无庸除了心里抱怨之外,别无他法,还得任劳任怨地每天轮派人手去打探十二阿哥的行踪,如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陛下。不然,要是哪次疏忽,耽误了陛下及时去慈宁宫找儿子,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乾隆其实也很辛苦,但他找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让永璂去慈宁宫,或者说去慈宁宫可以,不得随意盯着看那里的宫女以及和晴格格多说话。 以前他要是不想让永璂干什么就会随便拉两个借口来阻止,管它合理不合理,陛下的金口玉言就是道理。现在不行了,他舍不得,以权势压儿子那是不对的,可怜的宝贝儿子以前就因为他的漫不经心所以才受了许多的委屈,现在是决不能再这样。 没办法,乾隆只好辛苦自己多跑动跑动,只要有他在场,永璂总会收敛很多。此方法也确是有效,就是挺累人的,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听说儿子去慈宁宫了,就得扔下手头的事儿往过赶,搞得连高无庸也都快要黑脸给他看了。 鉴于永璂认为现在是最不宜于和漱芳斋的众人产生矛盾的时期,所以他在接近两位美女未果之余,听说皇额娘在奉旨去教导容贵人时又被那几人阻挠了,就实在是有点脑袋疼。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勇猛而且干劲十足呢,才被放出来,就立刻又要在宫中做些与众不同,自以为侠义的事情。 那个含香公主是乾隆的后妃,本就应该归皇后管,若是总这样不守规矩,不通礼仪,皇后也要担责任的,他们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那日后万一陛下或是太后怪罪下来,皇后可怎么解释。 不过现在倒是彻底悟出了一个道理,皇额娘和这几人是永远没有可能和平共处的,皇后的职责就是管理后宫,不能出了差错;那几个人呢,则在内心里一直是认为他们自己是非常与众不同的,总觉得情大于理,当他们认为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的时候就想要网开一面,特殊对待,因此必然总是和皇后有矛盾。 这次那拉皇后不再像以前那样脾气火爆,在受到几人阻挠时改变了战略,对着小燕子的大呼小叫也能忍住,没有去和那几个人硬碰硬。 只道,“本宫我这是在奉旨办事,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皇上要做的,你们有意见也不该冲着我来,你们应该去找陛下,只要陛下同意说不要再管教容贵人了,那本宫还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这下倒是很有效果,就连小燕子也知道她们刚被皇阿玛狠狠说了一顿,这会儿不能再去自讨没趣,可是就此退却也是不行,含香是她和紫薇的好朋友,不能不管。就凭含香那个刚烈的性子,别说学规矩了,恐怕硬换了衣服她就得自尽,这可怎么办? 双方僵持住,皇后硬忍住了没有让侍从把这几个狗拿耗子的人赶出去,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天黑后,各自回去。 紫薇和小燕子从那天起,就每日一大早去含香那里,盯着皇后派去的人不要欺负了她,晚上等教习嬷嬷走了,她们才回漱芳斋。 皇后自然是没有时间每天都去监督这个事的,而她派去的人对这两个民间格格又很忌讳,生怕一个不慎会被还珠格格痛打一顿,到时候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人家是格格,打了她们也白打。 因此都不敢勉强含香公主做什么,她们光管教,含香那边根本不理,数日之后,等皇后再去查看时,发现教导容贵人这事竟是没有一点进展,她还是既不肯穿旗装,也不会满族的礼节。 皇后这就不能听之任之了,不然再拖下去,万一哪天乾隆忽然想起来,派人来查看一下,发现是这么个结果肯定要怪她办事不力的。 想来想去,只好你不仁我不义了。没有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天天在这里做好人,她来冒风险担不是的道理。 于是将容贵人不听教诲,屡教不改的事情上报给太后,奏请削去她贵人的品级。太后对含香公主的特立独行不满已久,这时听说儿子自己开的口,说是这容贵人要是教不好就直接撤品级,那太后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没有品级的宫人是没有资格独占一处宝月楼的,其实含香被降成贵人时就已经不够格独占一处宫院了,不过那时大家都吃不准乾隆的态度,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陛下态度明确,是不准备再搭理这个回族公主了,那还不公事公办,立时就把她从宝月楼中迁了出来。 62、谈判前奏 含香公主自从被迁出了宝月楼后,就落入了一个十分窘迫的境地。 她是回疆来的公主,身份特殊,本就带着两个维族的侍女,加上明珠格格,还珠格格和她的交情匪浅,所以宫中管事的人在安置她的时候还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最后终于在长春宫后面的西北角处腾出了两间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小屋给她们主仆三人居住了,远远和其它宫人隔开免得多生事端。 再派她们去各处当值时,却发现都没有人敢要,只怕她们去了后还珠格格紧跟着就会去砸场子。管事的没办法,只好不给派事,任她们自生自灭去了。 小燕子和紫薇满以为她们这些天来的对策已经起到了效果,皇后无可奈何之下,果然就不再派教管嬷嬷去宝月楼找含香公主的麻烦了。谁知道情况忽然急转直下,皇后明面上斗不过她们,就出来这么阴狠的一招,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小燕子和紫薇在那两间偏僻破旧的小屋里找到含香公主时,她正和两个侍女一起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呢。 小燕子看到这一幕时彻底愤怒了,冲上去就把含香公主抓了起来,“含香你怎么自己在洗衣服?现在这个天气,水得有多冷啊!那些伺候你的宫女太监呢?” 含香苦笑,“我现在就是个小宫女,没派我去伺候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人来伺候我们呢?小燕子,紫薇,你们先等等,这些东西我们今天一定要洗出来,就快没得替换了。” 紫薇拉她,“你不要干了,先跟我们去漱芳斋吧,等一下我让彩霞她们来帮忙。” 含香想挣开她,“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我不能总是要你们帮助……”小燕子不容分说,上来一起用力,和紫薇一人一边就硬把她拉去了漱芳斋。 对于含香公主现在凄凉处境,五阿哥和福尔康也很是震惊,这样的境遇对这位如此美丽,善良,高贵的公主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两个人都有点暗暗内疚,是他们连累了含香,要不是因为和他们交好,皇后应该不至于对含香公主这么赶尽杀绝的。 后来金锁还打听来,据说皇后这次的做法很不符合规矩,把乾隆皇帝后宫的贵人降成了宫女只是简单地从慈宁宫下了道懿旨,整件事情竟然完全没有通过陛下,这也太奇怪了。 小燕子听了这话之后,跳起来就要往养心殿跑,“这个恶毒的皇后,太过份了,我要去找皇阿玛给含香讨回公道。” 福尔康连忙叫五阿哥,“快拉住她,现在不能去向皇上揭发这件事。” “为什么?尔康你现在怎么变得胆小怕事了!”小燕子急了。 紫薇也不明白,“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含香受苦?” 福尔康不回答她们,先看看五阿哥,“永琪,你认为呢?” 五阿哥想了一下,“尔康说得对,我们不能光顾眼前,含香公主现在这样是很委屈她,但是这对我们的那个‘大计划’很有帮助啊,我们很难把一个受宠的后妃偷出宫去,但是如果她变成了一个不受重视的宫女,那我们把她偷出去的把握就大多了。” 小燕子和紫薇顿时醒悟,“对啊,这可是个大好机会,皇后这一次可是得不偿失了,她肯定想不到她的刻薄竟然会帮了我们大忙。” “不错,她一定不会想到这样一来反而帮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难题。”福尔康十分认真看着三人道,“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还需要去和十二阿哥谈一谈。” “和十二阿哥?谈什么?”几人惊讶。 “自从十二阿哥也开始帮着皇后针对我们后,紫薇和小燕子就处处不顺利,五阿哥和我也逐渐地被皇上误会,疏远,而我们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出来的,这真是太可怕了,可见十二阿哥比他的皇后额娘要厉害得多,他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行动,一发现有可乘之机就会立即出手,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让我每时每刻都有危机感,我们应该主动应对才是。让他知道我们心里并不糊涂,从此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怎么谈呢,他现在可是皇阿玛面前的红人,不一定会被我们吓住的。”五阿哥觉得这个不容易办到。 “事在人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能先安稳住他,我们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又怎么能安全地把含香送出宫呢?” 说干就干,几人一商量,决定还是由五阿哥先出面,以陪小燕子去上书房为由,先探探永璂的口风,再就势约他到漱芳斋谈一谈。 永璂觉得乾隆现在对他越来越好,好得他都要感动了。连高无庸这么谨慎的人,有一次都忍不住和永璂说起陛下为着陪他,经常会将不急的奏折放到晚上他睡了之后再批,连带着后宫都去得少多了。 乾隆毕竟是永璂的皇阿玛,能这么对他,让永璂心里对他亲近了不少。 不过近来已经有了不少对于皇上过于偏宠十二阿哥的微词,后宫中,朝堂上都有。毕竟把一个快成年的阿哥天天放在眼前,吃住都在一起,这有违大清的祖制。 永瑆现在是众兄弟中和永璂关系最好的,自觉自己是兄长,那个小十二经常憨憨傻傻,想事情不够周到,现在父皇宠着他自然一切没事,但是日后万一不宠了,这些要是被有心人揪出来,那可都是永璂的大麻烦,少不得要提醒他几句。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挺难办的,皇阿玛让我在养心殿待着,我敢推辞吗?就算找借口走开,一两次可以,天天如此皇阿玛肯定要生气。惹他生气还不如听点流言呢!”永璂无奈。 永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其实挺能理解乾隆的,十二弟是那种很‘可爱’的人,此‘可爱’非彼‘可爱’,他也说不太清,反正就是让看对眼了的人,很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好看,永璂当然是很漂亮的,但是他身上不经意间总会透出一股雍容之气,清雅风韵,时常会盖过其它,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沉醉其中,思慕眷恋。自己将来要是有个这么动人的儿子肯定也会天天带在身边宠着。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平常行事说话注意点总是没错。我就不信这些非议连我都听到了,皇阿玛会不知道,恐怕上折子劝谏的都有,他总要替你想想的。” 永璂苦思道,“那你说我去干一件让皇阿玛不喜欢的事情怎么样?让他自己看见我就不高兴,然后自然就能疏远了。” 永瑆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立时就去敲他的头,“你胆子大了!这种事敢乱干的,万一做过了火,皇阿玛发怒谁担得起?” 永璂眼望着前面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走过来的五阿哥和小燕子低声对永瑆道,“逼上梁山啊,十一哥你总听说过的吧。” 63、赏菊 永璂对着永瑆轻声抱怨有些事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永瑆就继续敲他的头,“那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你也总听说过吧!比起那几个自以为是的人小打小闹,哪个更厉害?” 永璂恨得使劲揉脑袋,“你不许再敲我了,本来就够头疼的了。” 五阿哥和小燕子朝他们走过来,一路就看这两个弟弟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窃窃私语,心中不喜,沉下脸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男子汉行事当光明正大,这般交头接耳的像什么样子!” 永瑆和永璂连忙站直,一起道,“弟弟们见过五哥!” 五阿哥皱眉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还要悄悄地说?” 永瑆道,“也没什么,就是十二弟对《国策》里面有些话不是很明白,弟弟正解释给他听呢。” 永璂暗暗瞪他,心说这个臭十一哥惯会沾光,那么浅显的话谁会不明白啊,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吗,说得好像学问比我强多少似的。 果然五阿哥点头道,“永瑆不错啊,比十二弟也大不了多少就能给人释疑解惑了。”又道,“十二弟这会儿没什么事了吧,你紫薇姐姐这些天一直都在念着你上次在皇阿玛面前帮她和小燕子说话的好处,说起要请你去漱芳斋好好感谢一下,今天既然遇到了,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漱芳斋坐坐吧。” 永璂就知道他们有事冲着自己来,说得倒好听,什么叫念着自己帮她们说话的好处,那前些天和皇额娘对着干,阻挠她管教容贵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念自己的好处了?这漱芳斋是绝不能去的,谁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套等着他去钻呢? 立刻出口推辞,“紫薇姐姐太见外了,那件事弟弟实在不敢居功,我那不过是顺口说了两句话而已,最后做主的还是皇阿玛,紫薇姐姐只要念着皇阿玛的宽宏大度和对她的一片苦心就好了。弟弟还是不去叨扰了。” 小燕子不耐烦,“你有没有功劳咱们就先别管了,反正紫薇很想谢谢你,就跟我们去吧,十二阿哥,我说你总不至于架子这么大,我和永琪还有紫薇一起请你都不肯去吧。” 永璂知道和小燕子说不清,转向五阿哥,“五哥,绝不是弟弟摆架子,实在是还有事情,皇阿玛他今天一早就吩咐过,让我午后不要耽搁,下了学就直接去养心殿见驾,所以…还请五哥和小燕子姐姐见谅,也请紫薇姐姐别把那点小事放在心上了,弟弟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永瑆也道,“是啊五哥,刚才十二就说他得赶紧走了,不然皇阿玛该等急了。” 五阿哥不语,心中暗恼,真是岂有此理,仗着最近经常伴驾就敢公然拿皇阿玛当挡箭牌,偏还没法戳穿。 小燕子可没他那么隐忍,当即叫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我们难得邀请你去趟漱芳斋,皇阿玛他就也有事找你?”忽然一回头,拍手道,“皇阿玛这不是过来了?他不是在养心殿吗,还在等着你去见他,怎么会来这里了?” 几人身后随侍的小太监也纷纷提醒,“主子,陛下的銮驾过来了。”还真的是乾隆来了。 乾隆看到这几人挤在半路上也有点诧异,让停下皇撵,“永琪,你们几个都堵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小燕子从不让人的,立刻大声道,“皇阿玛,我和永琪正好碰到十二阿哥,正在邀请他去漱芳斋坐坐呢,十二阿哥说您正在养心殿等着他呢没空和我们去,怎么皇阿玛您却上这儿来了?该不会是十二阿哥拿您当借口吧!” 五阿哥有心让永璂出出丑,顺便也能让乾隆知道这个十二弟在背后经常拿陛下做借口的行径,不要总是被他那斯文清秀的模样蒙蔽,所以也不拦着小燕子,任她嚷嚷。 乾隆一愣,看了永璂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便道,“朕的确是让十二阿哥下了学就去养心殿的,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况且漱芳斋到底是两个格格的住处,还是要避嫌的,小十二就不要去了,永琪和福尔康也不要总是去才好,招人闲言不说,太后也很不喜欢。” 永琪不敢多言,躬身道,“儿臣知道了。” 乾隆又问,“永瑆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永瑆连忙道,“儿臣这就要去练布库的,刚才十二弟说《国策》里面有些话不是很明白,儿臣就陪他走一会儿,顺便探讨一下。” 乾隆点头,“那你去吧。” 永璂对永瑆这个四处宣扬他《国策》没读通的行为很是不满,悄悄向他做个鬼脸,抬脚挤上了乾隆的坐撵,“皇阿玛这是要去哪儿啊?” 乾隆微笑,“不去哪儿,就是今天下早朝的时间正好,顺道来带你一起回去。” 此话听得大家一起皱眉头,均想下了朝先来这里再去养心殿那是十分之绕道的事情好不好,小燕子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气得直跺脚,“什么嘛,皇阿玛这明明是当面帮他敷衍我们!” 五阿哥碍于有永瑆在旁边,不愿她多说话,于是拉着小燕子就走,这个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需要回去和尔康,紫薇从新商量对策。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思量之后,漱芳斋的几人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被十二阿哥视为头号敌人了,正面交涉只怕不能凑效,应该改用迂回战术才行。 考虑来去发现和十二阿哥有交情,又能帮他们说得上话的人屈指可数,目前貌似只有晴格格一人。 说到晴格格,福尔康自认为自己在她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应该能劝动她帮忙说说话,只要十二阿哥愿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们谈谈,那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晴格格对于福尔康忽然来找她,请她帮忙斡旋一事很有点为难,她知道皇后和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之间很有些宿怨的,以前她都是偏向于紫薇,五阿哥他们。 不过现在她可是不会再偏向他们了,十二阿哥和她更加投缘,爱屋及乌,对皇后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了。但是人家都求到她跟前来了,这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晴格格不知道永璂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只答应福尔康去说一说,但是不保证就能让十二阿哥答应什么。 福尔康一口答应,说道只要格格能帮忙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当然不敢要求格格一定要做成才行。 晴格格想着此事不便当着太后的面说,就派人给十二阿哥送了个信,近日御花园中的几株珍稀菊花盛开,很是鲜艳美丽,约十二阿哥共赏。 永璂当然不会拒绝,他知道乾隆很不喜欢自己和晴格格交往过密,不过乾隆说的那些理由都牵强得很,让他很不以为然,这时美女主动邀约,永璂便决定不再去理他皇阿玛的那套古怪论调,先去赴约再说。 为此还好生动了一番脑筋,总算想出一个那日那拉皇后的母亲,也就是永璂的外祖母老那拉夫人递了牌子进宫,自己也要去坤宁宫看看外祖母,大概要待得很久,所以就不能来养心殿了的理由。 皇子是严禁拉拢外戚的,不过永璂现在年纪小,见的又是女眷,所以也不必太讲究。正好乾隆最近少去后宫,就算偶然去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这几天就有点想去许久没去的延禧宫坐坐了。 可是他现在很不愿意被永璂知道他去延禧宫,下意识里觉得,永璂肯定对令妃的芥蒂很深,要是知道他去看令妃一定会不高兴。 令妃到底也是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妃子了,又有儿女,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要是就这么再也不理不睬总也说不过去。此时正好可以借永璂要去坤宁宫待上大半天的功夫去看看令妃。 于是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儿子去坤宁宫见外祖母,让晚上也不用赶着回来,和许久没见的老人家多叙叙旧好了。 永璂很高兴,早上读书时先去向永瑆显摆了一通自己午后要和佳人相约菊花畔的好事,被永瑆使劲白了两眼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小蓝子会晴格格去了。 晴格格还是那么的聪明漂亮,因为难得没有太后和乾隆在场,两人都比较轻松,看看菊花说笑一番,倒也其乐融融。 晴格格看着气氛还好就借机说起了福尔康拜托她的事情,不过声明她只是情面难却所以帮忙传个话,至于要不要去和那些人谈谈永璂自己看着办就好,她一点都不想参与。 永璂微皱眉头,他知道晴格格无故约他出来赏菊肯定是有点缘故,没想到竟是福尔康把脑筋都动到她的身上了。忽然想起以前永瑆说起的宫中的一些晴格格和福尔康之间的传言,心中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晴儿姐姐,今天我皇额娘的娘家人会进宫来请安,额娘早就嘱咐我要赶早去见见,要不今天这菊花就赏到这儿,等过些天梅园的梅花开了,做兄弟的再陪你尽兴赏玩一次?” 晴格格暗暗叹气,看来这次自己行事还是鲁莽了,不该掺和进他们这些纠纷里的,十二阿哥平时看着和气,其实内里很有主见,自己这却是造次了些。 歉然一笑道,“这些亲戚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的,那是该早些去看看的。” 那边延禧宫里,令贵妃一早得到小内监的通报说是陛下早朝后会过来,可真是喜从天降了。使出浑身的解数收拾打扮,力求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把陛下的心思抓回来些。 乾隆到底还是很喜欢她这个温柔似水的风情,加上是瞒着儿子偷偷来的,很有些偷情的刺激,一高兴,就决定冒险带着令妃去御花园玩玩,寻思着回头只要嘱咐跟着的人不许多嘴,永璂应该不会知道的。 令妃温柔道,“这几天正是菊花开的季节,御花园中种的那几株据说是开得正好,不如臣妾陪陛下一起去看看,再命人在旁边暖亭里温几壶酒,边赏花边饮酒一定别有意趣。” 乾隆满意点头,这就和令妃往御花园迤逦而去。 64、躲了 虽然有些秋风萧索,但是美人在侧,温柔软语相伴,御花园中倒竟似还有了几分春意。 乾隆很受用,同时发现自己还真是有很久都没享受这个了,正在熏熏然地任令妃轻偎着自己,边说边走,忽见前方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两个人,已经站在那几株盛开的菊花之间。 令妃觉得他微微一顿,生怕陛下觉得扫兴了,急忙柔声道,“是臣妾的疏忽,应该让人先来传个话的,不想却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要不让他们先回避吧。” 乾隆不语,令妃以为他是默许了,就对高无庸道,“麻烦高公公派两个人过去,让那两位先回避一下。” 高无庸不答,心里暗暗叫苦,他眼神向来很好,这时就看得分明,前面花树环绕中的一男一女,女子身形苗条,色若春花,男子是个少年,站在那美貌少女身边毫不逊色,清贵雍容,俊眉星目,只是身量还未长成,刚和那女子差不多高矮,两人都面带微笑,正在说着什么,不正是十二阿哥和晴格格? 这小祖宗不是说今天要去坤宁宫见外祖母那拉老夫人的吗,怎么却原来是悄悄和晴格格逛花园了。 高无庸天天跟在乾隆身边,算得上是对圣意揣摩最透彻的人。深知乾隆从来没有把什么人这么放在心上过,多少年来,十二阿哥这要算是独一份的,说得肉麻点,如今永璂那要算是陛下的心头肉。 而且乾隆对这心头肉有很强的独占心理,对女子的提防尤其多,就算是皇后都不愿意让永璂和她在一起时间太多。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连养心殿里哪个宫女和永璂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他瞪几眼,吓得高无庸只敢在永璂经常住的偏殿里放小太监伺候。 现在这位竟然跑来和晴格格私下幽会,这还了得?乾隆还不得气死了。 果然,侧头一看,陛下的脸色已经有了发黑的趋势。 令妃看高无庸不理自己,有些奇怪,轻声问道,“高公公?” 高无庸朝她微微摆摆手,示意令妃先别出声,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边的好像是十二阿哥,要不要奴才先过去知会一声?” 乾隆咬牙憋气,看看身边的令妃,“算了,让他们在那儿呆着吧,朕想起还有点事情,这就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令贵妃失望之极,连忙追上,“皇上,怎么忽然有政务要处理了?臣妾还特意在延禧宫准备了几个您喜欢的小菜点心,皇上要不再去臣妾那里歇歇?” 乾隆现在火气很大,没耐心和她多说,“高无庸,派两个人送令妃回去。” 高无庸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能忍住没当场发火就很不容易了,忙指了两个人去送令妃,自己匆匆跟着乾隆回了养心殿。因觉着陛下绝不会就这么听之任之,所以百忙中还派了人去盯着十二阿哥和晴格格那边的动静。 乾隆确实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儿子去沾花惹草,他刚才碍于令妃在身边,所以不能自己上前去把永璂带回来,这时回了养心殿,估摸着令妃那边也应该到了延禧宫,自己偷偷去看永璂不喜的妃子的事情肯定不会被发现了,就立刻让高无庸赶紧派人去御花园里把十二阿哥找回来。 高无庸此时已经有了第一手的情报,“皇上,奴才刚才已经派人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那小太监回报说十二阿哥在您离开后不久就自己去坤宁宫了,晴格格也已经回太后那里。奴才也才派人去慈宁宫那边问过,晴格格是晌午后看着太后她老人家歇了午觉才出去的,估计她和十二阿哥就是在那里一起赏了赏新开的菊花,待了一小会儿就各自回去。” 乾隆看看他,“那就先不急着找永璂回来了。” 想一想还是生气,“你说晴格格有什么好,至于他巴巴地上赶着跑去陪人家吗,朕看着那晴儿也就是能讨太后喜欢,其它的都一般,也没多漂亮,还比永璂大那么多,等他能娶福晋的时候,晴儿都是老姑娘了,真是的,朕早就告诉永璂让他眼光别那么浅,不要看见个有点姿色的就走不动路,以后朕自然会给他另挑和他般配的……” 高无庸不敢随意开口,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听着他抱怨,只在心里暗暗接话:奴才我看晴格格挺好啊,也大不了几岁,十二阿哥能娶福晋的时候她也就二十一、二,风华正茂的时候,又漂亮又懂事,挺般配的,看您现在这个不愿意劲,十二阿哥要是等着您给找更好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好容易到了晚上,十二阿哥从坤宁宫回来,高无庸总算是不用再去听陛下那些明显就很不占理的怨言了。 永璂刚从皇额娘那边出来,心情倒还不错,对晴格格帮福尔康说话的那点小怨懑也早就被抛在脑后。 进来请了安后就发现他皇阿玛的脸色不太好,等到乾隆再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两天宫中那几株菊花旁很热闹的话题时,就知道今天去会晴格格的事儿被他知道了。 实在不明白,明明听说乾隆今天去延禧宫了,怎么还在这儿专门等着他掰道这件事儿呢?他和晴格格只在御花园里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干,就算乾隆不喜欢他和晴格格多接触,也不至于这么计较啊,难道是今天令妃没伺候好?这位正心情不爽,被他撞到枪口上了? 试探道,“儿臣在额娘那儿忽然想吃个桂香酥的,偏额娘今天没准备,就派人临时去御膳房传,结果传了好半晌才送过来,说是厨房当值的几个大厨都在赶着准备延禧宫要的几样东西,全部是皇阿玛喜欢的,儿臣要的点心当然要排在皇阿玛的后面,所以就晚了点。所以儿臣本来还以为皇阿玛今晚就不回养心殿了呢。”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乾隆在令妃那里不高兴了,但是这话听在乾隆的耳朵里却有点像是不满加抱怨,暗恨这宫中的消息怎么就能传得这么快,不是都嘱咐今天跟着的人不要乱说了吗,竟然还能从御膳房漏出消息去,看来以后不能去延禧宫了,搞得跟做贼似的,累得慌。 只好放开了晴格格的事情,先仔细解释了一通今天自己不过是听说十五阿哥身体不适,所以才抽空去看了看,只在延禧宫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没想到延禧宫的人小题大做,借他去的由头就在御膳房瞎折腾,回头定要派人去说说她们。 永璂也确实是不太喜欢提到延禧宫和令贵妃,听乾隆这么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就把话题转开了。 乾隆也跟着松口气,不敢再去主动招惹,只暗下决心一定要赶紧把晴格格嫁出去。两人就此各怀侥幸,谁都不再去提白天的事儿了。 因此,除了御膳房被要求连着给养心殿上了一个月的桂香酥外,其它都还好,比高无庸预想的场面要和睦多了。 其实乾隆去延禧宫的消息是令妃自己放出去的,要知道乾隆已经很久没有去她那里了,她的地位大不如前,这难得陛下又去了一次,她就赶紧宣传一下,也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知道皇上还是记得她的。 只是今天这事对令妃来说可实在是太受打击了,皇上明明见了她都一直心情不错的,谁知道去赏个花也能赏出问题来,陛下为什么会忽然变脸她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肯定跟十二阿哥有关,这点是确定无疑的了。 65、共寝 紫薇和小燕子自从被乾隆解除了不许出门的禁令后就非常的忙,直到她们终于说服含香公主接受她们的帮助,悄悄地在漱芳斋住着,不再回去她那破旧小屋,只派维娜和吉娜每日轮一人守在那两间小屋以防有人去找她们。 暂时安顿好了含香公主,五阿哥和福尔康就出宫去找蒙丹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而紫薇和小燕子则赶紧去探望已经许久未见的令妃娘娘。 令妃憔悴了不少,这是两人见到令妃时的第一反应。紫薇心疼地拉起令妃的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我和小燕子最近先是被皇阿玛关了起来,出来后又忙着照顾含香,真是该死,竟然没能早来看望您。快告诉我们,您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生病了吗,怎么会脸色这么差?” 令妃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你们能记得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天冷不大有精神,你们可别大惊小怪的。”让宫女赶紧端银耳甜羹和小点心上来,“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陪我好好说说话,这么久没见,我可怪想你们的。” 紫薇和小燕子对望一眼,她们可不能相信令妃什么事儿都没有,令妃娘娘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总是会自己忍着,不肯多说的。 小燕子还是秉承着一贯直言快语的风格,“娘娘,您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有什么就告诉我们吧,反正我们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您要是现在不说,我们过会儿还得像上次一样去套延禧宫里其他人的话,何必再让我们去绕这个圈子呢!” 令贵妃叹气,只得慢慢说起了她最近的烦恼。 晚间,漱芳斋中,小燕子怒火冲冲,就快要把房顶掀开了,“这也太过份了,这个十二阿哥实在是欺人太甚!你们到底有没有想出办法可以教训教训他啊!” 紫薇皱眉不 (还珠)锦瑟年华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5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5部分阅读 语,五阿哥和福尔康相对叹气,“小燕子,你先静一静,我们就怕你压不住火气,所以没有告诉你和紫薇令妃娘娘现在也受到皇后母子的排挤,处境艰难,没想到他现在变本加厉到这个地步。” “可惜,晴格格也没能说动他,十二阿哥根本就不想和我们谈,难道他就有那么大的自信,认为凭着他一人之力就肯定能扛过我们这里两个格格,一个阿哥外加我这个御前侍卫?”福尔康沉吟。 五阿哥一拳砸在桌子上,“也不知皇阿玛被他灌了什么迷汤,竟能容他一个阿哥伸手去干涉后宫之事,我真没用,竟然都帮不了令妃娘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忍受皇阿玛的冷落。” 福尔康来回看看几人义愤填膺的脸,一拍大腿,“看来我们以前的想法都太客气了,对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才行。”压低声音,“你们几个敢不敢冒一次险?……” 永璂这两天正在忙着和永瑆论战,起因在于那天永瑆见人就说他《国策》没读懂,还需要永瑆这个做哥哥的给传道解惑。 永璂大为不满,过了几天又想起此事,就去和永瑆理论,让他以后不得随意败坏自己的声誉,就算是紧急情况找借口也不许找此类借口。 永瑆不以为意,说道十一哥我本来就是你的兄长,学识上自然胜过你一筹,小十二你就别总在这些小事情上纠缠了。 永璂当然不服气,于是开始每日一有机会就和永瑆在学业上争论,纪师傅也不管他们,反而觉得此举对他们读书很有益处,时而鼓励一下,于是兄弟两个从《大学》,《中庸》一路辩到了《尚书》,《礼记》,最后竟然大大偏题,讲到了道家经典。 读那些正经功课,永璂和永瑆的水平差不多,有些地方只怕还确实不及永瑆学得周到,不过论到这些讲究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的东西时,永璂的悟性就要高一些了,大讲了一番貌身心俱空,因此可点尘不染,游于物外便可任甲子翻腾的道理后,永瑆张口结舌,对不上来,悻悻然,只得甘拜下风。 永璂费了数日的口舌都是个不输不赢的局面,这天好容易占了上风,心中欢喜,一整天都笑眯眯的,连乾隆晚上脸色有些不对也没注意。早早的就去偏殿,上床睡觉,准备养精蓄锐明天接着再战,永瑆今天输了一局,明天肯定会另出题目找回场子的。 因为白天兴奋了些,所以上了床一时还睡不着,就睁着眼,倚在床头回味永瑆认输时的那张黑脸,正在自己乐呵着,忽听外边守夜的小太监轻声道,“皇上!”然后就没声音了,大概是被制止了。 乾隆穿着便装走了进来,看到永璂睁着眼睛就一笑,“朕估摸着你还没睡着,父皇有几句话和你说。” 永璂点点头,看乾隆这个样子应该是不需要自己正儿八经地起身恭听,他天天和乾隆在一起,经常会同挤一个座位,这时也就不见外,掀开被子道,“外面怪凉的,皇阿玛上床来说啊!” 乾隆其实不冷,不过儿子的盛情难却,就也躺上床去,将永璂搂在怀里,心里觉得无比安慰,跟大冷天喝了杯热茶的感觉差不多,一股暖流直达心底,将五脏六腑都熨烫得妥妥帖帖的,不禁轻轻叹口气。 永璂很喜欢和亲近的人亲热,逮着机会就赶紧沾沾光,使劲往乾隆身上挤挤,“皇阿玛有什么话要和儿臣说啊?” “你今天和永瑆说的那个‘物外常年客,甲子任翻腾’是什么意思?永璂,佛,道之家是有很多妙理锦言,可是你年纪太小,还是,还是先不要深究为好。” “咦,皇阿玛连这个都听说了,儿臣那是讲给十一哥听的,”永璂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我们那是闹着玩儿呢,看看谁解释得透彻。” “哦,那么多学问,说点什么不好,偏要讲这个。”乾隆自从听说了永璂在上书房大讲道家玄理,黄庭之说后就心里惴惴,虽然知道是他们兄弟在辩着玩,可就是不放心。暗道永璂这么点年纪,又不是饱经世事沧桑的人物,怎么对这些道理这么通透?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忍到晚上,看儿子没事人似的休息去了,他实在忍无可忍,就跟过来准备好好和永璂说说,道家玄理什么的等以后年纪大点再研究也不迟。 “儿臣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啊,不能讲吗?” “不是不能讲,只是,只是你讲这个父皇总觉得心里不自在。” “为什么?皇阿玛不喜欢老庄之说?”永璂不太明白,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气氛很温馨,一点也不担心会冒犯圣颜,直接就刨根问底了。 “那倒不是,就是有些紧张?” “皇阿玛会紧张?”永璂大跌下巴。 “永璂,父皇十分舍不得你,你乖乖的,高兴学什么都成,只是这些超然物外,悟道遁世的道理还是以后年纪大些再研究吧。” 永璂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皇阿玛,您想到哪里去了,您放心好了,儿臣还没有那么大悟性,不会去出家修行的。” 乾隆松口气,“朕担心了一整天,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笑话父皇。” 永璂忙收起笑容,“没有,没有,儿臣感动得很,哪里会这么不知好歹。”心中也确实有些感动,不管乾隆最近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心血来潮之为,这份关爱总是很真切的,日后不管怎样,就算他长大后,乾隆又去宠爱其他儿子,他都会铭记在心的。 正感动着呢,忽听他皇阿玛很煞风景地道,“永璂,朕都说过了你是皇阿哥不是小狗,怎么又蹭来蹭去的?” 撇撇嘴赶忙躺回来,“哪有,儿臣才没有乱蹭呢!” 66、提醒 永璂一早起来,按照惯例先去给乾隆请安,就见到大早上的,乾隆竟然在让高无庸给揉肩膀胳膊,“皇阿玛这是怎么了?” 乾隆没好气,“昨天晚上有个小混账,枕着朕的胳膊,睡得那叫一个香,打雷都不醒,朕这胳膊,今天早上都不会动了。” 永璂一缩脖,忙上前去很狗腿地和高无庸一起给他揉,“皇阿玛叫不醒儿臣么,那您就使劲把手抽出来嘛,这儿臣可得担多大的罪过啊。” 乾隆不语,这回不用高无庸来替他着急,他自己也觉得挺没出息的了,只因为怕把儿子吵醒了,就那么硬忍了一夜,一早起来腰酸背疼,胳膊僵硬,忽然有点伤感,他可是大清的陛下,九五之尊,怎么就会变成这么个婆婆妈妈的样子了。 忽听永璂很殷勤地在耳边道,“皇阿玛,您放心,今晚儿臣一定睡得端端正正的,绝不会压着挤着您。” 立时警惕起来,回头道,“别想又骗朕和你一起睡,朕这手还要写字批奏折呢,要是明天连折子都批不了,那些大臣们还不知要一惊一乍成什么样子!” 永璂前两年最大的心思就是磨着他额娘陪他一起睡,不过皇后一般最多就是晚上在他床边多看两眼,和他说说话,等他睡着就会离开,这两年年岁渐长,晚上要是再提让额娘陪的话一是会被人笑,二来也确实不合适了。 正是在遗憾,忽然有了乾隆这个替补,心甚喜之,卖力劝说,“皇阿玛不是还有话和儿臣说呢,昨晚也没说完,今晚正好接着说啊。” 乾隆要不是胳膊疼就要敲他了,“你怎知朕没说完?还敢提,昨晚朕讲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睡着了,真是对牛弹琴,哼,还不如对牛弹琴呢,朕要是对着头牛弹琴,那牛它就算听不懂起码也是醒着的,哪像你!” 高无庸木着脸,在一边做没听见状,只是神游太空地在寻思,上回王太医配的活络通筋油很是不错,应该抽空派人去太医院通知他再配两副备着,指不定过几天就能用上了。 “皇阿玛怎么这么说,儿臣虽然睡着了但是皇阿玛的教诲那可都是铭记在心的。” “哦,那你说说朕昨天都对你有什么教诲啊?” “是嘱咐儿臣少去钻研那些道家的悟道遁世之说,皇阿玛放心吧,儿臣怎么样也不会去避世修道的,我不放心我皇额娘,况且儿臣都还没成亲呢,这时候去修道很不划算,您看那些顿悟出家的人大多都是年过不惑的……” 高无庸听得嘴角直抽,这位小祖宗,一大早地说这个,不是诚心让他们这些伺候陛下的人一天不得安生吗。 乾隆气得也顾不上胳膊不适了,伸手就在永璂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重的,“舍不得你额娘?还没成亲?闹了半天朕大晚上的不睡觉对着你这个小混账说教了一通倒是替皇后和你那个还不知道还在哪家待着的小福晋把人给留下了!” 永璂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忽视皇阿玛之嫌,揉着脑袋赔笑,“皇阿玛别急啊,儿臣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儿臣最舍不得的就是您了。儿臣还没能在皇阿玛跟前好好尽尽孝道,怎么能躲去深山老林里修道呢,要不您晚上再来和儿臣说说话,儿臣可是最乐意听皇阿玛您讲的道理了。” 乾隆认为他这话的可信度很低,敷衍哄骗居多,自己可不能被几句花言巧语蒙蔽了。主要是最近朝野内外已经有不少对于他把十二阿哥养在身边有违祖制的非议了,他都一直压着,现在委实不能让那些自诩刚铮的谏臣们再抓住什么把柄,“你说得肉麻无比也没用,晚上给朕老老实实自己睡偏殿。” 永璂劝说无果,鉴于皇阿玛积威甚重,他不敢太放肆,只好作罢,陪着用了早膳就读书去了。 一只脚刚踏进上书房永瑆就跳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小十二,你做什么了?把五哥得罪成这个样子!” “得罪五哥?你什么意思啊?” 永瑆把他拉到一旁,“唉,五哥老早就来上书房找你了,他好像还有事急着走,看你还没来就抓住了我,让我传些话给你。”说到要带传的那话,永瑆有点呲牙咧嘴。 永璂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能是什么好话,“我觉着最近没得罪过他,不过也难说,五哥那人的想法有点与众不同,难保不会自说自话地把什么坏事算在我的头上。”想起来上次五阿哥跑到上书房怪自己伙同额娘挑唆皇阿玛训斥令妃的事,永璂就郁闷。 “嗯,很有可能,五哥让我告诉你的话可还挺长呢,你听着啊,”永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学着五阿哥的样子皱起眉头板着脸道,“告诉十二弟做事要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份了,你和漱芳斋有恩怨就尽管冲着他去,不要牵连其它无辜的人。还有啊,令贵妃娘娘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以前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都不肯放过她,良心何在!五哥劝你趁着还未铸成大错赶紧悬崖勒马,否则等到真相大白,皇阿玛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时,你再后悔就晚了,到时候天颜震怒,他做哥哥的也保你不得。” 永璂好悬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此晕过去,“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干什么了,还铸成大错?” 永瑆一脸无奈,“我也问他了,他不肯说啊,五哥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又十分八卦地凑过来,“你真在皇阿玛面前说令妃的坏话了?怪不得最近都说令妃失宠,皇阿玛有很久都没去延禧宫了。” 永璂嗤之以鼻,“我一个小阿哥说两句闲话,皇阿玛就不喜欢令妃了,你信不信啊?” 永瑆围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这要是别人,哥哥我绝不能信,不过要是十二弟你嘛,我倒觉得也有可能。” “不会吧,十一哥,连你都这么想?那我不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没事干在皇阿玛面前说他那些后妃的是非,就算我敢说,皇阿玛他也不会愿意听啊。” 永瑆拍拍他,“和你开玩笑呢,量你也还不至于闲得无聊去皇阿玛跟前干这种讨打的事。” 永璂松口气,“就是嘛,五哥有没有搞错,他有什么证据啊,就怪我头上!皇阿玛最近忙得很,早上要上朝,午后不是和大臣们议事就是带着我去慈宁宫,晚上批折子,有时还会传刘统勋,阿桂,纪师傅他们去养心殿接着议事,百忙中还不忘抓着我背书,哪里有那么多空闲,不光是延禧宫那里,其她娘娘处也都很少去的。” 永瑆摸摸下巴,“是挺忙啊……” 他们这边在这里认为五阿哥莫名其妙,漱芳斋里,福尔康也在埋怨他,“永琪,你不该去让十一阿哥和他说这些话的,我怕震慑的作用没起到,反而会打草惊蛇。” “唉,我想着到底兄弟一场,我们在行动之前怎样也要再去提点他一次,他要是能悬崖勒马那是最好,要是不能,我们以后再针对他,我也问心无愧了。” 67 阴险的计划 福尔康的计划其实挺简单,就是一个深宅大院里陷害人时惯会用到的一招‘捉j在床’! 十二阿哥不是爱插手后宫事务吗,连陛下宠哪个妃子他都要横插一脚管上一管吗,即是如此,那就干脆让他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让乾隆看到这位十二阿哥除了平时在人前的那个乖巧雍容的样子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副阴暗面目。 此行动要分几步徐徐布置,缓缓行之,一定要谨慎小心,莫要被人怀疑到漱芳斋的头上。 首先,紫薇和小燕子一定要低调些时日,在此期间老老实实,绝不惹事,力求给太后和皇上一个她们已经深受教诲,正在努力改过的印象。 马上就是腊月,等到了新年,宫中一定会忙乱,腊月二十六之后皇上‘封笔’‘封玺’,祭祖,祭天,家宴,国宴,庆隆舞,冰嬉一连串的庆典,肯定少不了歌舞庆贺。 后宫中按惯例也会以太后和陛下为首,将后宫中的人聚集起来赐宴,赴宴者除了后宫嫔妃,皇子皇女,还会有宗室中的亲王,世子等人。 这时就需要向来温柔善良的令贵妃娘娘客串一下帮个忙了,先安排她在后宫中无意间闲逛时撞到了处境十分凄惨可怜的含香,一时怜悯之心大起,就把含香收到延禧宫,带在身边。 等到后宫家宴这个其乐融融的时候出面说些好话,安排含香上去献个舞,就说含香已经对之前自己不懂事,让太后,皇上烦心的行径悔恨不已,愿借此机会献上一舞,不求恩赏,只求能让太后和陛下舒心。估计太后和皇上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时候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然后就要看含香的了,这一舞务求要做到一舞动人,惊艳全场,他们相信以含香的姿色才艺一定能做得到。 再之后就是最危险的部分,福尔康和五阿哥亲自动手,布置一个十二阿哥贪恋含香的姿色,酒后失德,对后宫第一美女含香公主强逼未遂的场景给众人看到。含香现在不算后妃,这么害十二阿哥一下,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还能让乾隆对他厌弃。 第二天就让吉娜和维娜四处呼救,含香公主不堪受辱,愤而跳了宫中西北脚的内金水河,留件外衣鞋子什么的在水边佐证,此水通往宫外,捞不着尸首也解释得通。 从此之后,含香就可以和蒙丹远走高飞,再也不必担心其它了。而十二阿哥有了这么个当众出丑在先,逼死回族公主在后的恶名,只怕再也不能在乾隆面前邀宠使坏了。 这个计划一举两得,虽说有点不是君子所为,但对付十二阿哥这种本就不是君子的人,他们也应该以恶制恶才是。 五阿哥眼见自己对十二弟的那一番苦心劝谏无果,对方连自己理都没理,还是天天围在皇阿玛的身边转,乾隆也干脆是再也不去延禧宫了,令贵妃温婉美丽的脸庞整整瘦了一圈,不得不开始了这个陷害自己兄弟的计划。 这几人中,除了五阿哥就是紫薇的心里最不好受,几次三番地想要劝大家罢手,可是她又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来帮助令妃和含香,在确定了这么做只是会对十二阿哥的名声有些影响,不会再有其他大的罪名后,她也只得默认了。 转眼就到了新年,一共有五六日的庆典,上学的阿哥们虽然只有一天假,但是师傅们也审时度势地对他们放松了许多。 乾隆这几天忙得很,皇后也忙,永璂本来有很大一部分精神放在漱芳斋,等着看那两个格格被解禁之后这些人会有什么作为。 可是自从五阿哥通过永瑆警告了他一番后,那一伙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了。近来最大的一个举动就是把本来已经安顿在漱芳斋里的含香公主又搬回了她那两间小破屋,在她搬回去的第三天就‘偶遇’了在宫中闲逛的令贵妃,贵妃娘娘一贯的温柔善良,见不得她受这种苦,于是找宫中管事活动了一番,把她带进了延禧宫。 永璂失望之极,拉住永瑆抱怨,“我还以为他们要干什么大事呢,现在看样子就是想在那个回疆公主身上动动脑筋,要那公主还是个贵人的话,他们做了什么被我抓住还能有点用,现在就是个宫女,就算他们把这人倒腾出宫去了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永瑆本来也打算看个热闹的,因此跟着一起失望,“这几人可是越来越没正事了,为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能折腾这么久,还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实在够让人扫兴的。” 既然漱芳斋的人不可能犯什么大错,永璂就暂时把他们放在了脑后。他现在的危机感已经没那么强了,他皇阿玛对他那么好,那感情绝不是作伪,这么久了,也不能再算作是一时兴起,而是很真切的。 就像永瑆说的,那些人的小打小闹,如何抵得过天子之威,所以他只要是自己没犯什么大错,那些人有意无意造成的小麻烦乾隆自会帮他摆平,不用太去担心。 转眼就到了新年的宫中家宴,酒宴仍是摆在了畅音阁,这是一年一度宫中所有的后妃都能出席的场面,一时间群芳争奇斗艳,盛况空前。 含香公主果然不负漱芳斋众人的厚望,献上了倾情一舞,这次不戴面纱,也没有像头一次那样有众多人伴舞烘托,只是她自己飞舞旋转,白衣翩翩,浓香四溢,震撼全场。 后宫美人纷纷自叹弗如,暗自怪令妃多事,这么一来,这个含香再入陛下的眼也是很可能的事情了。 那些王公贵戚们更是看得目不转睛,都觉得陛下可真是暴殄天物,如此一个绝色美人不好好宠着,竟然一贬再贬,从妃子硬给降成了宫女。幸亏令贵妃娘娘大肚能容,才让此女得以又见天日。 乾隆没想到令妃会把含香给翻了出来,自己估计这可能是令妃最近觉得失宠了,因此想另外培养一个能抓得住自己又和她一心的人。他对后宫中这些争宠的小手段向来乐见其成,谁要是能别出心材讨得了他的欢心还会有赏,因此也没介意。 而且这个含香只要别是惹到了他的儿子,跳跳舞什么的还是满值得一看。乾隆就没想到含香还真是和他儿子‘有缘’,最近只要她出现,就必然和永璂有牵连,而且一次比一次过份。 酒宴快结束时,含香的两个维族侍女忽然冲出来高声大呼,她们还是不太会说汉话,只是来来去去地大叫,“救命,救命,公主,十二阿哥。” 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能够直接闯到太后,皇上的近前去的,几嗓子一喊,在座的宫中几位大主子还有一些辈分爵位甚高的王爷都听见了。 乾隆也听不懂她们在叫什么,只是听到有‘十二阿哥’和‘救命’两个词,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怒喝,“快带路!” 不得不承认福尔康和五阿哥给挑的这个地方还是很有水平的,离畅音阁不远,跑了几步就到,跟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主要人物全跟来了,一个也没落下。房间宽敞,妙在门也很宽,很便于众人一哄而入,一起瞻仰了榻上缩在一角,雪肩半露,抱胸瑟瑟颤抖的含香和衣衫不整,正捂着头努力坐起来的十二阿哥。 别说,还挺好看的,女子美貌无双,半遮半掩地更见娇色自不用说,少年也是眉清目秀,虽说衣服凌乱,面有春色,可是不掩其俊秀动人的本质,不像是有人仗势强逼美女就范,倒有些话本中才子佳人私相会面的香艳情景。 就是这么一个浓香温艳的场景,直看得乾隆眼前一黑,深吸了几口气才挺住。 68 闹翻了 含香公主开始时是很不愿做这件事的,她是回族的公主,神女般的存在,怎么可以去做这种利用色相,栽赃陷害的事情呢。 可是禁不住福尔康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了她和蒙丹的将来,为了她能顺利地逃出宫去,她最终决定配合尔康他们演这出戏。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吉娜和维娜带着众人闯了进来,含香在看到乾隆扫过她的眼神时,忽然感觉到怕了,那是一种毫无温度的,看将死之人的眼神,顾不得别的,含香挣扎下床,一头扑进硬挤进来的紫薇和小燕子怀里,瑟瑟发抖。 紫薇连忙紧紧搂住她,“含香,别怕,别怕,没事,我们来了!” 小燕子佯装大怒,“十二阿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就敢干这种事!皇阿玛,你要给含香做主,还她一个公道,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几人给她白眼,永瑆挤在后面,不过那白眼给得最大,暗道小看这几人了,竟然敢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出闹剧。不过也不要紧,以皇阿玛对十二弟的宠爱,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个女人生气的,就是今天这场面搞得面子上有些不太好看。 最好就是顺势把含香给了永璂,将事情敷衍过去,等过后仔细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便宜了那女人,什么都不是,年纪辈分也配不上,竟然有福气跟了小十二。 永瑆的心思缜密,眼光又毒,推断事情向来是八九不离十的,不想这次料事十分之不准,被他认为应该不会生气的乾隆这时都快气炸了。 沉声道,“永璂,这是怎么一回事?节庆大宴之际,你这是干的什么勾当!” 永璂刚扶着脑袋下地站稳了,他闻了一些曼陀罗香,剂量不大,不过这时刚醒过来,还有点晕晕乎乎,不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听乾隆劈头问了这么一句,一时答不上来,“我,儿臣,没干什么啊…就是有个女人,香喷喷的,我头晕,就扶着她,嗯,好像还抱了抱……” 乾隆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再也压不住,抬手一掌扇了过去。 他这一巴掌打下去,永璂没声音了,周围也立刻全部噤声,陛下虽威严,但是几乎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打过人的时候,这恐怕真是气大发了,众人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永璂脸上火辣辣的,脑子倒是被打清醒了不少,自己这是被人陷害了,这样小打小闹,用个没分量的宫女来陷害自己,一看就是漱芳斋那几人的杰作。只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皇阿玛竟然为了个宫女发这么大火,难道他因为今晚的惊艳一舞就又动心了,结果还没得手呢却发现被自己给占了先,所以生气? 心里有个声音在条理分明地分析局势:被这么多人一起看到自己形象暧昧地和这女人在一起,皇上就是再钟意也不能要了,加上乾隆最近都是最宠自己的,偏自己当众闹出这么一幕丢人的事情,估计是失望加生气,皇阿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赶紧跪下请罪,好好解释,就算一时解释不清也得尽力,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事情可不能再闹大了。 永璂是个很冷静自持的人,以前碰到什么大事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处理的,表面上没什么,心里仔仔细细地滤一遍,然后该怎么做就有计较了。所以纪师傅总夸他胸怀大度,荣辱不惊,其实他就是遇事非常地冷静罢了。 心里想得很明白,奈何这次他自己向来十分放心的自制力不知为何,消失无踪了,心中在大声叫,赶快跪下请罪,赶快跪下请罪!偏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听使唤的。 浅显点说,永璂也被那巴掌气得要命,做事开始冲动了。挺直地站在那里,嘴里冒出来的话语气冰凉,“皇阿玛生气了?您就为这么个女人生儿臣的气?那儿臣没什么好说的,阿玛您自己看着办吧!”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轻,语气又冷,幸亏周围人都不敢开口,一片鸦雀无声,所以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乾隆一巴掌甩出去就后悔了,眼看着儿子那白里透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被打的那一边又慢慢地红肿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等听到永璂冷冷地质问他怎么竟能为了这么个女人生气时,张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道是啊,怎么能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宝贝儿子发脾气呢,可是他又确实是很生气的。 永璂瞪了乾隆半天,看他不说话,干脆无礼到底,一甩袖子,排开众人就走了,出得门来就听到乾隆在身后怒道,“永璂,你回来。” 脚下不停,心想我才不回来,反正已经当众顶撞陛下了,被人抓回去和自己走回去的效果也差不多,还不如硬气点呢,结果众人谁也不敢拦他。 高无庸审时度势,决定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枉做了恶人,人家两父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几天肯定能和好,自己这会儿去得罪十二阿哥肯定是个划不来的赔本买卖,因此向陛下的众随从轻轻摆摆手不让他们动,于是大家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十二阿哥自己干了坏事还理直气壮地顶了乾隆一通后,连礼数都没有了,直接甩手走人。 留下的众人一起面面相觑,均想这是怎么回事啊?小燕子瞪了半天眼睛,终于忍不住叫道,“皇阿玛,他这么无礼,您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含香可……” 乾隆怒道,“小燕子,你给朕闭嘴!”看看紫薇抱着的含香,一口恶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把这女子带下去,看管起来,赐,…正月之后赐白绫。” 紫薇大惊,“皇阿玛,含香她是无辜的,她是受害的人啊!” 乾隆看她一眼,紫薇被那眼神所震慑,立时噤声。这次高无庸反应甚快,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内侍上来将含香带走。 永璂本以为会有人出来把他抓回去,谁知竟是没人拦,顺顺利利地走了出来,在外面撞到了正赶来的云朵和小蓝子,带着两人就直接回阿哥所了。 静下来之后自己想想也有点诧异,怎么这次脾气竟这么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那一位可是皇帝陛下,给他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呗,又死不了人,最多疼两天,以前被打板子罚跪什么的不是也得挨着吗。 不禁苦笑,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差错,牢牢地记着君臣之仪,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人先是陛下然后才是父皇。可还是不一样了。 以前乾隆虽说名义上是他的父皇,其实他们很少接触,就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个不认识的人比他权势大得多,被打骂欺负了,他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不同,他们是最亲近的人,那个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对他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的人;是为了陪他读书就可以不去后宫的人;是怕吵醒他就硬能把一个姿势保持一夜的人……是,是他最亲近的人。 悚然一惊,什么时候他皇阿玛在他的心中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甚至都要超过了皇额娘?想想又觉得也不能说是超过,而是另外一种重要。皇后是他的额娘,永璂想到皇后时是满怀的亲切,甚至还会有点不放心。想到乾隆时是一种十分安全又放松的感觉,所以才敢那样当众顶撞他,其实内心深处是相信肯定不会有事,皇阿玛肯定不舍得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也还是太莽撞了些,这么一点面子也不给陛下留,他当着这么多人只怕是没法下台,看来自己会有一阵子不用去养心殿了。可要让永璂主动去认错,他却也实在做不到,那就先老实在阿哥所住段日子吧。 小蓝子听了永璂的这个论调差点急得就要给他磕头了,“主子,您可行行好吧,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副倔脾气了,这个和皇上顶着干的事情是好随便做的吗?奴才求求您,您还是老老实实地明天一早就去向陛下认个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嫌上一章断得太销魂了,强烈要求再更一章安慰一下,唉,我就爬上来更了,谁让我上一章停的不是地方呢,泪啊 69 体弱而不能的道理 那拉皇后因为要陪着太后,所以当时虽然也着急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跟着大家一起看到她那儿子和回疆公主的香艳倒霉事。 事后才和太后一起听乾隆派来向太后禀报的人转述了十二阿哥对回疆公主见色起意,强行诱拐到偏僻处欲行不轨之事,后被陛下和众人撞破,陛下怒其不争当场扇了他一巴掌,谁知十二阿哥不但不知悔过反而理直气壮,硬顶了陛下几句,气得皇上话都说不出来之后,就扬长而去了的惊人事迹。 “什么!”皇后拍案而起,也顾不得身旁太后和晴格格两个能吞下鸭蛋的表情,急着追问,“后来怎样,陛下是怎么处置十二阿哥的?” 禀事的那太监一脸迷茫,“处置十二阿哥?没有啊,陛下就是把那个含香派人看管起来,说是出了正月就要赐她白绫。然后陛下怕太后担心,就让奴才来禀报一声,说没出什么大事,请太后放心,陛下他有点头疼,先回养心殿了,请太后千岁别见怪,皇上他明天再去慈宁宫给您请安。” 又转头对皇后道,“皇上让娘娘按照往年的惯例办,这边的众人派了新年份例就散了吧。” 皇后答应了,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去看太后的脸色,心中头次有了要把这臭儿子塞回肚子里重造的冲动,以前明明挺乖的一个小宝贝,怎么忽然之间就长大了呢,还长大的这么不让人省心,当他的额娘要有随时被吓晕的心理准备。 太后久经世事,却要比她心细,想了一会儿道,“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了,不至于这样啊。小十二才多大年纪,又是在宫中长大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算那个番邦女子长相出挑一些,但他也是见过好多次了的。况且小十二不是一直身体不太好吗,这都有多久没能练练功夫了,平时我看着就觉得他文弱了些,不及永瑆那几个兄弟壮实,那个什么含香可是一直在跳舞的,肯定是身轻体健,比一般女子有劲,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哪里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永璂抓住了……” 看看一脸尴尬的那拉皇后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估计着应该不是小十二的错,先把这里的人都打发了吧,明天再去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放心之余还是挺郁闷的,合着太后之所以认为永璂没干坏事,主要是因为觉得她儿子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那个没作恶的本事,论体力只怕打不赢含香,所以才笃定其中应该是另有什么误会。 永璂这次总算记得不能让她额娘担惊受怕,所以第二天从上书房出来后就赶紧到坤宁宫见皇后。 本以为皇后会拉着他噼里啪啦使劲问,心里还事先整理了一下说辞,谁知请了安之后他额娘就对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永璂心里直颤悠,“额娘您这是看什么呢,儿臣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皇后一瞪眼睛,“孙太医不是早两个月就说你现在身体调养得很好,可以开始去练些功夫了吗?你怎么偷懒到现在都不去啊!” “啊?额娘您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儿臣这不是难得有这么个借口可以不去练骑射吗,就想再偷偷懒,年后再说…额娘,昨天闹那么大事您都不担心我的,还有空挑儿子的这些小错处!” “你又没吃亏,先和那什么美女亲热了一番,接着又把你皇阿玛顶撞了一通,厉害着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永璂听皇后说得怨气十足,可见是对自己三天两头惹事害她担心很是气愤,“额娘,儿子也不是有意惹事的,昨天是有人陷害我,九成就是漱芳斋那几人,真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容嬷嬷在一旁气愤,“又是漱芳斋那几个?可是够阴毒的,肯定是看不惯现在皇上喜欢你胜过她们,就想出这么一招来帮你抹抹黑!” 皇后也怒,“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不把他们揪出来,下回还不知又要用什么栽赃陷害你呢!” 永璂点头,“不急,等过几天让皇阿玛好好查查,谅他们几个也做不到天衣无缝。” 皇后着急,“还等几天做什么?今天就去查,越早澄清越好,不然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你就算年纪小,那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永璂不语,他恐怕是要和乾隆冷战几天的,现在可不想主动去开这个口。 皇后看看他,“嫌皇上当众打你一巴掌,所以生气了?”有点心疼,“过来额娘看看。”只见他那左边的脸颊是微微有点肿,轻轻揉揉,劝道,“永璂,你皇阿玛那人确实是……”把——确实是不怎么招人喜欢,我也不待见他——这一句按下不表,接着道,“他毕竟是皇上,被他打一巴掌也不是什么大事,额娘看着也不是很重,算了吧,他是你父皇,要教训儿子那还不是该的,昨天那个情形估计他也生气,你就看在他最近对你不错的份上,主动去认个错,总不能让陛下来给你赔礼啊。再说了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万一不耐烦了,到时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永璂知道那拉皇后说的有道理,也不想让额娘太操心,就点头答应了,暗里却想我先看看形势,要是皇阿玛这次火很大,那自己就赶紧识时务者为俊杰,反之就先等等,不忙去服软,他永璂也是有脾气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他发火,他可还生气着呢。 等回到阿哥所,发现房中多了一堆乾隆派人送来的消肿止痛药,内服外敷的一大包,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里有多重一个伤员呢。顿时有了底气,看来皇阿玛有向他示好的意向了,那就可以先不忙,晾他两天再说。 第二日乾隆那里却没动静了,搞得永璂有点小心虚,对着小蓝子和云朵要他赶紧去养心殿主动和好的苦苦劝谏就不太能坚决拒绝了。 第三日晚上,正在他为难到底要不要去养心殿的时候,高无庸翩然而至,亲自送来了陛下御赐的珍珠血燕羹,很适时地给他搭了个台阶,“十二阿哥,您就别赌气了,跟老奴去见陛下吧,陛下这两天嘴上不说,那心里可是惦记着您那,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可怎么行,百善孝为先,您也去看看陛下啊。” 永璂看看那盏血燕羹,心里喜欢嘴上抱怨,“这是后宫里娘娘们调理养颜才吃的,怎么给我送来了!高总管这话说得,我做儿臣的哪有和父皇赌气的道理,只不过是前两天皇阿玛不传,我也不好擅自过去不是。” 高无庸擦把汗,“是是是,是奴才瞎猜乱说的,您别当回事。那咱赶紧走吧,皇上虽说没直接传您过去,但是送了这一堆东西来,您就当去谢个恩。” 永璂进了养心殿,发现所有人见了他都两眼放光,一副见了大救星的神气,不禁有些汗颜,估计这些人这两天没少受乾隆的怒火波及。 进去端端正正地打千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黑着脸坐在上面不出声,过了一会才对高无庸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一众宫女,太监全都悄没声地退了出去。永璂微微一愣,这是要干什么? 忽听乾隆道,“永璂,你过来。” 看 (还珠)锦瑟年华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6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6部分阅读 看陛下这脸色实在有些吓人,永璂不敢造次,老实走过去,“皇阿玛?” 不想乾隆故技重施,忽然出手,一把将人抓过来搂在怀里,在他脸上使劲拧了一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账,脾气还挺大,有话不会好好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扭头就走了,怎么着,以后都不用见朕了?” “哎呦,皇阿玛你干什么啊!”永璂捂着脸揉,使劲瞪乾隆,“儿臣的脾气哪里比得上您啊!抬手就打,这回又拧我,很疼的。” 乾隆熬了两天一夜,儿子总算来了,此时颇想揍他一顿再拎着耳朵质问你下回还敢不敢了,可惜到了做的时候就变成了轻描淡写地拧一把瞪两眼,儿子比他还厉害,一使劲瞪回来,他就软了。 “朕那不是一时气急了嘛,你好好解释解释不就没事了,父皇看看,打哪里了?” 永璂哼一声,把左脸凑过去,“还肿着呢。” 忽觉脸颊上一下温热,却是被亲了一下,还有个肉麻兮兮的声音道,“父皇给亲亲就好了。” 永璂打个机灵,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推他,“我今年都十四了,您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乾隆大笑,“朕有一年微服南巡,在一个乡下人家打尖,那家的小儿子胖胖的,小名就叫元宝,淘气得很,登高爬低地,一不小心就摔一跤,他家的那个爹就是这么哄他的,别说亲完真的不疼了,马上又能东跑西跳的。”言罢不容分说,又亲了过来。 永璂又躲又笑,两人闹成一团,总算是尽释前嫌了。 永璂忽然哎呀了一声,“皇阿玛,您亲错地方了。”说着伸手抹抹嘴角,看着乾隆,满眼的笑意。 乾隆也在笑,看着眼前这张修眉俊目,钟灵毓秀的脸,但笑不答,心里有个苦涩的声音在轻轻地道‘没错’。 70 营救含香的计划 小燕子和紫薇都要急死了,没料到他们几个棋错一招竟然会要害了含香的性命。 五阿哥和福尔康说现在外面看着没什么动静,其实陛下私底下正在派人彻查此事,所以千叮万嘱紫薇和小燕子一定老实呆在漱芳斋里,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打探回来了确切消息再说。 这几天两个人在房中,等得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紫薇坐在桌边,双手使劲绞着帕子,愁眉不展。小燕子则是坐了一会儿就要一跃而起,在屋子里满地转圈,“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急炸了!紫薇,你说说,皇阿玛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他的儿子欺负了别的女人,不去管教自己的儿子反而要含香的命,他,他太残忍了!” 紫薇看着她,满眼的焦虑,“小燕子,你别这么说,这次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在先,竟然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去陷害自己的弟弟,十二阿哥他还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当时怎么能鬼迷心窍同意大家去做这种事!”捂住嘴哭出声来,“所以,我在想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可是含香她是无辜的啊,怎么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送命呢!” 小燕子一时也没话说了,走过去搂住紫薇,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也没想把那个十二阿哥怎么样啊,是他和皇后处处针对我们在先嘛,我们才不得已……而且不是说含香现在不算皇阿玛的后妃,闹这么点事对十二阿哥影响不大吗?还能让含香找个借口‘彻底消失’。谁知道皇阿玛会这么生气,竟然要处死含香!哎呀,你别怕,总会有办法救她的。” 金锁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含香公主长得那么美,我在想,也许我们漏算了皇上的心思,以为皇上把她贬成宫女就是不喜欢她了,其实皇上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她也不一定,所以才会在看到那个场景时那么生气。” 门外一个声音接道,“不错,金锁说的也很有道理,皇上这么迁怒于含香,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金锁你这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正是福尔康和五阿哥回来了。 紫薇和小燕子一齐站了起来,抢上前去,“怎么样了?你们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五阿哥和福尔康进门之后一齐叹气,福尔康道,“我们暂时不敢去皇上面前替含香公主求情,只是听说十二阿哥这次是安安稳稳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皇上当时打了他一巴掌,大家都吓得够呛,从没见陛下会怒到亲自动手打人的,我和永琪还担心了好一阵,以为这次设的这个局是不是有些过了。本来只想给他个教训,万一皇上大怒那可就害了他了。谁知…唉…,十二阿哥手腕高超,哄住了陛下。他没一点事,陛下却因爱成恨,要赐死含香了。” 五阿哥接口道,“十二弟比我们想到的要厉害多了,不知这些日子他跟在皇阿玛的身边是怎么做到的,我都觉得皇阿玛现在要反过来看他的脸色。据说第二天皇阿玛就给十二弟送去了大批的赏赐,伤药,补品。十二弟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僵了两天,最后还是高总管亲自找了个借口去请他,十二弟才去养心殿给皇阿玛赔罪的。你们说说,这架子摆的,也太离谱了吧!要是别人,早不知道被皇阿玛罚成什么样了。可偏偏他就敢做,也不知道他和皇阿玛都说了些什么,养心殿的小太监说十二弟进去时陛下还阴沉着脸呢,他们都替十二阿哥捏了一把冷汗,谁知道,才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就欢声笑语的了,可怜他们担惊受怕的,看了皇上两三天的黑脸,人家两句话就哄好了。再转过天来,皇阿玛就又和以前一样,天天把小十二放在身边了,还是那么宠爱。” 小燕子眨眨大眼睛,愣愣地道,“这算什么?我们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皇阿玛还是那么偏心他,我们这里却赔上了含香!那我们该怎么办?” 五阿哥道,“小燕子,你少说两句吧,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这么难听。” 福尔康道,“皇上这两天在私底下彻查此事,还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得乱传或是议论,看来是想维护住十二阿哥的声誉,我们最近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出差错。至于含香,我想这个倒不怕,对她的看管并不严,我们可以悄悄把她救出来然后直接送走。” 小燕子立时来了精神,擦拳磨掌,“那好,我们今晚就去救人。” 五阿哥一把拉住她,“不行,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招人猜疑。小燕子,你和紫薇这次都不要参与,再等几天,我和尔康去和蒙丹计划好,我们安排他进宫来救人,我和尔康那晚就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等事发后也好有个不在场的证据。反正以前大家就知道含香她有一个回族的情人,在阿里和卓走的时候还去截过她一次,当时被我们打退了。现在含香有难,她那个情人得了消息,闯进宫来救了她也说得过去。” 紫薇着急道,“闯进皇宫救人,皇宫是这么容易进出的吗?那得是多么大的罪过,就算你们里应外合,蒙丹能把含香救出去,宫中也必定会派人追捕他们的,天啊,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那蒙丹和含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他们真的能逃脱吗?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要是我们当初不去招惹十二阿哥,而是直接把含香送出去就好了。” 福尔康摇头道,“那却不然,我敢保证,皇后和十二阿哥那时候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的动静,要是当时直接把含香偷出宫去的话,恐怕很容易被他们抓住然后大做文章。现在虽然折腾了这么一通,貌似我们得不偿失,其实也是打乱了对方的阵脚,十二阿哥现在的全副心思肯定是用来哄着皇上的,暂时应该没空再来盯着我们了,所以这次的事情焉知不是塞翁失马呢。”再看了五阿哥一眼,神秘道,“况且我和永琪在宫外又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他叫萧剑……” 永璂确实是在催他皇阿玛好好查查这件事的,竟然有人想出这么个阴损办法来陷害他,不把主谋抓出来他总是不能放心。 虽然有九成把握是漱芳斋那几个人干的,但他并没有证据。加上他和那几人一直不对付,空口白话地指认他们很容易惹人猜疑,只怕乾隆也不会高兴,因此干脆什么都不多说,只是让派人先去查。 乾隆头两天的心思都用在了和永璂怄气和压下这件事情上。一边伤心气闷一边还得派出人手去四处弹压,不许人随意传播议论此事免得败坏了儿子的名声。 后来听永璂说他并不是酒后失德见色起意,而是被人陷害的,这一下可真是喜从天降了,先自己在一边偷乐了半天,搞得永璂对他侧目不已,这才着手派人去查。 在乾隆看来,他最担心的是永璂看上了什么女人,那点陷害的小阴谋根本就不入他的眼。想来是最近自己太过宠着永璂,后宫中有什么人眼红了,才会出此不入流的招数想让自己因此厌弃他。 可惜那些人并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厌弃永璂的,因此这些小手段对永璂无效,既然无效也就不用太紧张。不过查还是要查的,总得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对儿子不利。 不过这查起来就难免有些喜气洋洋,给下面人的压力不大,那效率也就跟着不高了。 含香倒是没吃什么苦,托了她之前总是一副清高自傲样子的福,并没有人怀疑她也是陷害十二阿哥的主谋之一,大家都以为她是被人顺手利用了,对于她的凄惨境遇都扼腕不已,难免同情有之,所以只是遵旨看管着她,也没人想到要去审讯审讯。 所以自从收到了五阿哥偷传进去的消息,知道蒙丹不日就会来救自己出宫,她也不再惊恐无措,安心等着被救出去了。 这个皇宫和她以前所处的世界大相径庭,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美貌奇香而对她特殊优待,含香嘴上说不出来,但是心里对此真是觉得不可置信极了,这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她混混沌沌地总也搞不清状况,所以现在蒙丹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急需回到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错,我昨天有事没能爬上来更新竟然忘记通知大家一声了,下回一定注意 71 不好解决的问题 按照满清皇室的规矩,皇子到了十五岁就要成亲,为了大婚时能顺顺利利,在成亲的前一年,宗人府会给此皇子选一个年纪比他大一两岁的宫女试用。 让他提前‘练练手’,也让那些人事早知的皇子们能光明正大的有宫女陪。反正皇家什么都不缺,没有必要让儿子们在这方面忍着。 五阿哥这么大了还没出宫建府实在是个特例,一开始是有个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两年,后来遇上小燕子,一见倾心,指婚后,乾隆又想留紫薇和小燕子两年,放在宫里给给自己开开心,结果就把五阿哥的婚期给一拖再拖。 不过除了永琪这个特例外,其他的阿哥们都是照着规矩办事的。 永瑆的生日是二月初七,也就是新年后没几天,过了年后,皇后果然让宗人府给他安排了‘试用’宫女。 这些都是按着惯例办事,本没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永瑆上次被某人用和佳人相约菊花畔的事情给刺激到了,这时就想要扳回一局,于是‘试用’后就跑去向永璂炫耀了一通。 永璂最近麻烦缠身,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永瑆一炫耀,倒提醒了他,他的生日只比永瑆的小两个多月,那不是说再过两个月,他皇额娘也要给他安排人了么? 永璂可不愿到时被安排个陌生女子给他,他比较挑剔,还是觉得做这种事最好是能和一个他喜欢的人才好。 既然是皇额娘在管着,那这个挑一挑的权利他肯定是有的,于是冲永瑆嘿嘿一笑,“你那算什么,要和一个自己钟意的才有趣味嘛,多谢十一哥,你倒提醒我了,明儿就去找皇额娘,让她给安排一个我早就看上的。” 永瑆奇道,“你还有早就看上的?谁呀?你不就是看上晴格格了吗,她那身份不同,你想也别想。” 永璂神秘一笑,“当然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要是被晴儿姐姐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臆想她,哼哼,你就等着被太后敲打吧!” “那你看上谁了,还早就看上的,你懂不懂是怎么回事啊,这可不是找小宫女给你洗脸穿衣服,陪着你玩……” 永璂一巴掌就把那明显是看不起人的疑问拍了回去,“去你的,你才不懂呢!你十二弟我可是读书破万卷,这个,什么都知道啊!” “切,你偷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也不知道叫上我一起,真是没义气……” 永璂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慈宁宫里的倩雯呢,他想求皇后去帮他把人要回来。 据他观察,倩雯在慈宁宫里根本没什么重要事情做,以她的身份,皇子福晋肯定是不够格的,还不如这样给了自己,等到出宫建府时就带上她,求皇阿玛封她个侧福晋什么的。这个出路对倩雯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就算她是太后表侄儿的一个什么亲戚,太后想照顾她一下,自己的这个提议也是很好的,太后应该不会拒绝。 兴兴头头地去坤宁宫找了皇后,跟自己额娘也不用客气,直接就说起了对自己的试用宫女的要求。皇后向来顺着他,这些事情求她那是十拿九稳的。 可惜永璂就是没有美人缘,这种按部就班,每个阿哥都有份的事情到他这里也会出变故,皇后听了他的话后,很有些歉意地告诉他,今年宗人府肯定是不能给他选人的,要到明年再说了。 “为什么啊,额娘,十一哥那边都派过去了,怎么我的还要等明年?” “这个啊,是皇上派人去宗人府专门传的话,说是王太医觉得你的身体还要再养养,现在不宜放侍寝的宫女,所以让今年把给你选人的事暂缓。额娘觉得也是,身体要紧,那个倩雯你要是真喜欢,额娘帮你留着心,明年再把她要来好了。” “王太医这么说?皇阿玛怎么也没告诉我呢?”永璂要失望死了。 皇后知道他失望,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是皇上亲自向宗人府下的旨意,而且又是为了她儿子的身体着想,怎么说也得照办。只好努力劝宝贝儿子想开点,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你乖乖听话,皇上这也是为你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既然王太医能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一年很快就过去的。” 永璂很有些疑惑,他以前生病,皇额娘一般都是传孙太医来给他看的,那位孙太医也确实是年高有德,医术高超,从没出过什么差错。记得上次他建议自己可以开始适当地去练练武的时候,自己还特意操心又问了他几句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注意地方,孙太医当时说阿哥年纪小,这两年养得不错,很多毛病随着身体长大就带掉了,现在阿哥这身体和其他同龄的人没什么不同。 怎么到了王太医这里就又有了问题呢?王太医是太医院魁首,近年来只专门给皇上和太后诊病,按理说医术应该更高,可是……可是他对孙太医的医术也是很信任的,这就有点奇怪了。 等到晚上和乾隆说话时就忍不住提了起来,“皇阿玛,王太医什么时候和您说儿臣现在身边不适宜有侍寝的宫女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十一哥都有了,我却还要等一年,十一哥肯定会笑话我的。” 乾隆批折子的笔一顿,“你去问过你额娘了?这有什么,迟一两年有什么关系?” “是问过,我本想要额娘给我挑个人的,额娘说您给宗人府的旨意让先不要给儿臣选,唉!”永璂托着脑袋趴在桌上郁闷,心想您有三宫六院,享了这许多年艳福,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了。 乾隆看他一眼,“你就这么急着要啊?你不要父皇了?” 永璂诧异,“怎么会不要皇阿玛,皇阿玛怎么这么说?” “当然有关系,你住在养心殿就算了,难道还能把伺候你的人也安顿在偏殿一起住?那成何体统。” “是不方便,”永璂点点头,“那到时候儿臣就搬回阿哥所住吧。白天陪着皇阿玛不是也一样。” “不行!”乾隆痛快拒绝。 “啊?这个…为什么不行啊?”永璂不明白了,其实想说自己睡偏殿也不怎么合规距,不过那是乾隆对他好才特许的,也就不再得了便宜卖乖地说这话了。 乾隆不抬头,眼睛还是盯在手中的奏折上,“不为什么,朕说不行就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稍有点短,同志们凑合凑合吧 72 被劫 永璂对乾隆说起今年宗人府不能给他选宫女的事,表示他对此很失望,皇阿玛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顺便又说到,日后要是他有了侍寝的宫女就不方便继续住在养心殿了,打算搬回阿哥所去。 谁知乾隆立时就不同意了,硬邦邦地告诉他不准搬回阿哥所。 两父子间最近的关系很是亲密融洽,忽然被给了一句如此生硬的话,永璂一时适应不能,抬头看着乾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低头看着折子,连说话也不变姿势的皇阿玛,感觉他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自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其实儿臣的身体根本没事,皇阿玛就是找了那么个借口不让宗人府给儿臣安排人的吧?” 乾隆一愣,终于抬起头来,见永璂不说话,只是脸带指责地看着他,就放下手里的奏折,走过去和儿子坐在一起,一手把人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拍他的脸,“你那是什么样子,父皇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父皇舍不得你啊,和阿玛住在一起不好吗?” 永璂郁闷,“和父皇住在一起是当然是挺好,可是这和给儿臣安排宫女有什么关系啊,我晚上在偏殿睡和在阿哥所睡有很大区别么?” 乾隆皱眉,“当然有关系,那怎么一样,朕,朕…反正这两年你先老实呆着吧,别再多想这些了,等你大两岁,父皇自然会帮你安排。” 乾隆一般对他的要求都千依百顺,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忽然强硬起来,张口就要让永璂再等两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在永璂看来,此举实在是有些过份。 永璂有些转不过弯来,总觉得其中必有其它缘故,肯定不会是舍不得自己这么简单,连他皇额娘都没有这种反应,皇阿玛这也太夸张了,搞得他找个女人跟要生离死别了似的,至于吗?乾隆这样实在不正常,这是为什么呢? 乾隆知道无缘无故的这么武断,以皇上的权势压人,永璂肯定会有些不高兴,可是那理由他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不但说不出,连想都不敢多想,只是知道自己绝不能容忍永璂身边有女人,至于出宫娶福晋成家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要是早知道疼爱儿子,把人放在身边宠着会宠出这么个结果来,那他一定从开始时就选择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宝贝就好,绝不去接近。 只要远远地看着他长大,远远地看着他成|人,远远地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入朝办差,看着他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远远地看着这个心中的珍宝一辈子……看着就好。 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行,这份情意发展到今天,那走势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情意,都已经牢牢地扎根在他的心中,除非没有了心,否则就再也没有放开的可能。 永璂非常的莫名其妙,他皇阿玛毫无原因的就剥夺了他的一项福利,还无论怎样都不肯明说是为了什么,他想得头都晕了也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这次他皇阿玛比他强硬得多,永璂反抗不能,只好接受,不过不高兴是难免的了。 闷闷地道,“那儿臣去额娘那里说一声吧,省得她要以为儿臣的身体还有什么不好,白白担心。” 乾隆看他这么晚了还要找借口去坤宁宫,心知永璂是心里不快想出去散散心。这次是他理亏,不好连儿子受了气要出去走走都不让,只得点头同意,让他快去快回。 本想着天黑,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可是看看宝贝儿子那很有点发黑的脸色,忍住了没敢开口,免得让永璂认为自己不论大小事都要对他从头管到脚,心生反感,那可就更不好了。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放松,却是出了让他心胆俱裂的纰漏,永璂去了快两个时辰都没回来养心殿,乾隆实在等不及了,派人去坤宁宫看看。 不一刻,派出去的太监神色慌张的冲了回来,“皇上,不好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他根本就没到坤宁宫,奴才们在路边假山石后面发现了阿哥随身的两个小太监被人打晕扔在那里,十二阿哥不知所踪了!” “什么?”乾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守卫森严的宫中竟然会出这种事,深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火速去传今日当值的侍卫总管来见朕,那两个被打晕的小太监也送过来,传王太医。” 永璂以前总想着要是能找机会出宫去逛逛就好了,最好可以走远点,出京城一段时间,往南走,去看看南方的风土人情。不过在他设想的所有机会中,可从来都不包括被人绑着去这一条。 那天晚上他心里不快,闷着头往坤宁宫走,走着走着,忽听身后隐约两声闷哼,连忙回头去看,不想一回头就有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老实点,不许出声,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永璂吓得连连点头,不敢乱动,暗道这是怎么了,有刺客混进宫来了不成? 拿刀架着他的是个高个黑衣人,这时就低声对他身边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同伙道,“他真是那个十二阿哥?” 另外一人点点头,“是他,没错。”竟是个娇柔女子的声音。 永璂瞪大眼睛,这不是那个含香公主吗,怎么打扮成这样?还跟刺客混在一起?“是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高个男子冷哼一声,“听说是你害得含香差点送命,我早就想找你算账了,没想到今晚的运气真好,你自己送到我的刀口上。哼,说不得,就要先麻烦你送我们出宫了。” 永璂暗暗叫苦,一颗心怦怦乱跳,已经有几分明白了,听说这含香公主自出了和自己的那件事后就被皇阿玛关了起来,好像本来说出了正月就要赐死的,后来被两个格格拼死求情拦了下来,就没赐她白绫,先那么关着。 看来这是有人来救她出去,偏自己不走运,大晚上的就带两个太监出来乱晃,正好碰上。这两人怕是想挟持自己一起走,手里好多个人质,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他们带出宫去自己就危险了。 可惜急也没用,那两人明显是早就计划好了,挟持着永璂先去一处偏僻小屋换了早就准备好的内监服侍,然后轻车熟路地随着早就安排好的取水车,一路顺利地出了宫。 出了宫后又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马车,一路往南,疾驰而走。 永璂想的分毫不差,正是蒙丹在福尔康和五阿哥的安排下进宫来救含香的,顺手抓了永璂,这个却是他们计划外的事情。 不过蒙丹对这个据说是害得含香公主在宫中无比凄惨的主要人物早就深恶痛疾,加上听说他在当今皇上的面前分量很重,因此决意抓着他一路走,路上也好多一份保障。 等他们都走得很远了,宫中才发现十二阿哥被劫走,顿时慌乱成一片。 稳住 稳住 乾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应该在永璂那次被人陷害时就注意到儿子身边的护卫不够,很容易有危险才对。 可那时他光顾得吃醋怄气,然后又惊喜庆幸,竟然是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给疏忽过去了。 如果永璂只是个普通小阿哥,那还不要紧,可现在他被自己毫不忌讳地带在身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重视,是自己将他放在了风口浪尖,却又不知保护。 要是这次永璂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该怎么办?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心里恳切地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只要他的儿子能平安归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晚轮值的侍卫总管听说十二阿哥在宫中被人无声无息地劫走,吓得差点当场晕倒,不敢多说什么,乾隆也没那个心思听他请罪,急命他火速在宫内彻查,能这么悄没声息的就把个阿哥劫走,只怕是有内应,因此当晚任何人有什么异常举动都值得怀疑,一个也不能放过。 又传来了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札尔丰阿,将亲军营和前锋营的人手全数调出,在京城以及周围洒下天罗地网,只要劫匪和十二阿哥还没有出京,那么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心焦如焚地等到天亮,终于有人来报,查到被看守在乾西宫女住处的含香公主不见了,只剩下她那两个维族侍女留在房中,一问三不知。 乾隆挺身而起,最近可不就是这个含香公主和永璂的仇怨最大吗,差点因为他被赐了白绫,她既然被人救了出去,那走时想要出口恶气,顺便劫走了永璂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个回女应该在京城没有什么势力才对,除了…除了那个被五阿哥和福尔康两个私自放走的她那个回族的旧情人,难道那人还没有死心,一直潜伏在京城?但那个回人连老五和福尔康带着的几个侍卫都打不过,如何有这个本事进宫来劫人? 除非他有内应,联想到前些日子,紫薇和小燕子声泪俱下地为含香求情,乾隆的心里阵阵发寒,要真是她们,真是她们…就不要怪他心狠无情了! 先命人不要声张,再将那两个回女隐秘看管起来,找来个懂回语的人,又从天牢里调一个刑讯老手,严刑拷问,就是石头人的嘴也要给她撬开。 维娜和吉娜虽然衷心,但到底是两个年轻姑娘,如何扛得住大刑,没两下就受不住了,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招了出来,她们两个知道得也不多,并不晓得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悄悄地给公主送了两次信儿后,公主就安稳下来,着手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昨晚就被按时潜进来的蒙丹带走了。 乾隆心里怒火中烧,两个格格立时被打入了天牢。一时间后宫中人心惶惶,都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永璂被蒙丹抓着,和他们坐了马车一行往南而走,天很黑,也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只知道速度很快,看来车夫是在拼命地赶路。 蒙丹捆住了他的双手,把他丢在角落里,自己则紧紧抱住了含香,两个人急切地互诉衷肠。永璂冷眼旁观这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又哭又说,蒙丹还不停地伸手轻抚含香的脸颊,不由心里一动,暗道这个含香公主虽然想法有些古怪,不甚通情理,但是她这选择倒是没错的,她跟了这个蒙丹的确是比在宫中做皇阿玛众多嫔妃中的一个要好。 只是这两人竟然为了一己私情,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就这样逃走了,还挟持了自己,他们就不怕皇阿玛一怒发兵去攻打回部么? 经过了最初时的惊恐,到了这个时候,永璂反而不害怕了,主要是实在没把含香公主和她的同伙看在眼里,只要是能稳住他们别要一个激动杀了自己,他很相信皇阿玛自然会找到这些人的行踪,然后派人来救他。 永璂跟在乾隆身边日久,耳濡目染,眼光想法已经大大不同,他皇阿玛不愧是圣祖康熙最看好的皇孙,英明果毅,才略过人,稳稳当当地便将大清这个泱泱大国掌握在手中。 乾隆如今做很多事情都不避他,很有栽培他的意思,每每旁观了乾隆处理朝政的手段后,永璂都有钦佩无比,大开眼界之感,果然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决断千里。 所以慢慢地就能不再把漱芳斋的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尔康这些总和他不对付的人当回事了。见过了日月之辉,天地宽广之后,这些萤光烛火又何必放在心里呢,他们再闹也翻不出那些小伎俩。 眼前这两人能这么顺利的混出宫来,那肯定是得了漱芳斋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尔康的帮助。之所以这么肯定,是永璂坚信,后宫中除了那几个天天把真情美好,真理正义挂在嘴边的人外,再不会有其他人会吃饱了饭没事干,甘冒大风险来做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他们就不想想,这个人和含香的真情固然令人感动,但回疆数万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此事要是闹得大了,伤到大清的颜面,皇阿玛就算不想出兵恐怕都不行,到时候再起刀兵,百姓流离,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看那蒙丹的意思,一是想拿他做个人质,二是认为他是在宫中迫害含香的恶人,想要出口恶气。可不能老实等着被欺辱。 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大清的嫡皇子,那份傲然是透进骨子里的,平时在宫中对着皇上,太后和那些长辈恭敬,那是该有的礼仪,可要是被这些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武夫欺负,那是决不能容忍的。 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努力坐正了,轻轻咳嗽一声。 蒙丹正沉浸在和含香重逢的狂喜之中,眼里看的是绝色娇颜,耳中听的是美妙仙音,鼻中嗅到的是幽香阵阵,心中兴奋得要炸开来一般,几乎忘记了他们现在正在逃亡的路上,还并没有脱险,更是把被他塞在车子角落里的永璂忘在了脑后。 这时听到声音,才猛然醒起,转头怒目低喝,“老实点,你要是敢乱叫我就……”这时天色已亮,有光线透进马车中,看清了坐在那里的少年后,蒙丹的狠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在蒙丹想来,这个迫害含香的十二阿哥肯定是个j猾恶毒,眉横口阔的纨绔形象,谁知此时借着微微的晨光,只见一个清俊儒雅的少年坐在那里,虽然手被捆着,姿势有些勉强,可仍是坐得端端正正,雍容贵气,那张脸上美目顾盼,神采翩然,没有丝毫的惊恐失措,一点不像被人劫持了的样子。 对着这么个人,一时竟然有些自惭形愧,不知道说什么好。 永璂看他忽然不说话了,只管对着自己使劲看,微有些不自在,只好先开口,“含香公主,还有这位,嗯,这位兄台,现在已经出京城了,你们难道打算一路都带着我一起走?” 蒙丹回过神来,皱眉道,“你少想套我们的话,我知道你是大清皇帝最喜欢的儿子,那你就陪着我们一起走吧,要是没有追兵就算了,要是有追兵那就说不得了,需要用你挡上一挡。” 永璂看着他先不说话,这是和他皇阿玛学来的,要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就先莫测高深地看他一会儿,保证再说话时那人的气焰就要矮不少,看了一会儿才道,“兄台说得是,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宫中的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五阿哥还有福侍卫那些帮了你们的人的安危?” 含香大惊,“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蒙丹连忙拉住她,“含香你别多说,他在套我们话呢!” 永璂摇头,“我没有套你们的话,这事和两个格格,五阿哥他们有关系是明摆着的,含香公主,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只和两个格格关系密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你们这么轻松就混出宫来,还能顺手抓了我,要说是没有内应,恐怕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既然是有内应,那两个格格绝对脱不了干系,我父皇只需派人查查她们近来的行踪,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蒙丹和含香对望一眼,“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休想骗我们回去自投罗网,反正我手里还有你,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永璂硬忍住没叹气,这人也太勇猛了吧,要是没有五阿哥和福尔康帮忙,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情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在宫中和含香公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上次的冒犯纯属被人陷害,我也无意于抓你们回去,只是想和你们打个商量,对大家都有好处。” 蒙丹满心疑惑地坎坎坷含香,“他说的是真的?” 含香公主一般是不会说谎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她和五阿哥,福尔康合谋陷害永璂,因此就点点头。 蒙丹脸色稍和,“那你说说看,怎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暂时安全 暂时安全 和蒙丹的谈判很顺利,永璂以前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才有这么好,蒙丹除了脾气暴躁外,倒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最后两人达成协定:蒙丹保证这一路不伤害永璂,对永璂以礼相待,如果蒙丹和含香能平安脱险,就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了永璂;永璂则同意只要蒙丹信守承诺,他回去后负责保证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侍卫的安全。 蒙丹开始时觉得很没有底,“我凭什么信任你?万一放你回去之后你反悔不去救尔康他们,我不是也拿你没办法。” 永璂反问他,“那兄台你有其它的好办法去救福尔康他们几个么?要是有的话我就不再这里多啰嗦了,要杀要刮你们随意吧。” 蒙丹自然没有其它办法,他自己和含香能不能顺利逃脱还是个未知数呢。 “那你还不如选择相信我,况且我提的这些条件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大损失,你昨晚只是顺手抓到了我,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深仇,让你非要杀我不可。”永璂尽量稳住声音,慢慢地道。 看着蒙丹的神情有些动摇,永璂再接再厉道,“先前我对含香公主的冒犯只是个误会,我在这里再和她赔个罪好了。我可以立一个最重的毒誓,保证我回去后会尽我所能救那几人。” 含香公主忽然插口,“十二阿哥,你不用向我赔礼,那件事情并不怪你。”对蒙丹道,“我愿意相信他,蒙丹,这起码是个救紫薇和小燕子她们的机会,她们是被我们两个人连累的,要是她们受到了什么伤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蒙丹迟疑看看永璂,眼前的少年面色平和,眼光坦然,如清风明月,仿佛是可以相信的,再看看含香,含香对他微微点头,终于一拍手掌,“好,那我蒙丹就信你一次,你要说话算数,要是日后被我知道了你没有遵守承诺,那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到底。” 永璂暗吁一口长气,心知眼前的局势是暂时没有危险了,颔首道,“你放心,我们中原有句俗语‘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大清的皇子,爱新觉罗的子孙,自当信守诺言的。” 马车狂奔了一日,傍晚时分停在了一个小镇边缘的一处院落门前,车子一停下,就从院中迎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身姿高挑,腰系长剑,英气勃勃,几步来到车前,“蒙丹,你终于到了,这是成功了吗?含香公主救出来没有?” 蒙丹率先跳下车去,对着那人一拱手,“萧兄,多谢关心,人已经救出来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这些朋友帮忙,此恩此德蒙丹永远铭记在心。” 那姓萧的青年喜道,“救出来了就好,你先别急着谢我,我们还需赶紧安排下一步的去向。” 含香也跳下车去,双手交叉胸前行礼,“谢谢你,萧公子。” 那青年被美人晃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含香公主了,果然名不虚传,公主你不要和我客气,我们和蒙丹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永璂看他们在车外寒暄得热闹,自己被捆着双手,跳不下去,只得又轻轻咳嗽一声。 姓萧的青年立时警觉,“他是…?” “哦,是我顺手从宫中抓出来的十二阿哥,不过我已经答应不伤害他,等脱险后就放他回去的……”蒙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蒙丹,你这事可做得太鲁莽,你们两个逃走还好说,还从宫中劫走了一个阿哥 (还珠)锦瑟年华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7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7部分阅读 ,那事情就要闹大了,我怕小燕子她们留在宫中会有危险!” 蒙丹有些惭愧,“我们本想用他做人质的,没想那么多。” 那青年很是果断,“你们先进来,在这里待几天,千万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我这就赶去京城探听一下消息。”说罢伸手把永璂从车上拎了下来,“委屈十二阿哥也在我们这小地方住几天了,你只要别妄动,咱们自然不会来为难你。” 永璂无奈,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老老实实的和蒙丹,含香住在了这个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蒙丹果然信守诺言,不来难为他,只是对他严加看守。 第二天一早,蒙丹就发现了自己抓来的可实在是个大麻烦,要不是怕泄漏了行踪,实在想把他立刻扔回去。没得杵在这里妨碍他和含香亲近。 这个十二阿哥连衣服都不会穿,每天洗脸擦牙穿衣穿鞋这些事情统统搞不定。 早上蒙丹去叫人吃早饭,在门外等半个时辰永璂都不出来,实在等得不耐烦进去一看,里面那位正拎着件外衫仔细研究着扣子的构造,看他进来就歉然一笑,“累你久等了,我系了半天也系不上,所以想仔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蒙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偏偏已经答应了他要以礼相待,不能对他恶言相向,况且对着这么张俊雅出尘的脸,他也说不出难听话,总不能让他衣衫不整地出去,含香还在外面呢,只得凑过去粗声道,“我帮你穿。” 好容易把人拾掇利索了,脸也凑合擦了一把,吃早饭时,又出了麻烦,小皇子看看那碗就不肯动筷子了,坐着不动,蒙丹忍气道,“你又怎么了?这里是农家,只有这些吃的,比不得你那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凑合吃吧,不然就得挨饿了。” 永璂也对自己这么挑剔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实在是下不去筷子,“这个碗好像没洗干净啊,还有,能不能单独给我一小碟菜,实在抱歉得很,我不习惯和人一起吃……” 蒙丹憋气起身去找来了小院里萧剑安排照顾他们起居的农妇,让她帮忙把碗再好好洗一遍,另外单独盛一份饭菜来。 含香一直在替紫薇她们担心,愁眉不展,蒙丹不明宫中的形势,和他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看永璂斯斯文文地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十二阿哥,你觉得紫薇她们会有危险吗?她们到底是皇上的女儿啊,就算帮了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可,陛下他难道真的能狠得下心来处置她们?” 永璂其实也觉得皇阿玛不会把紫薇,小燕子怎么样,特别是紫薇,她舍身救过皇阿玛的,就算事发,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再关起来了。 不过如果紫薇和小燕子在宫中的形势不危急,他永璂的形势可就要危急了,因此道,“别的不说,偷放刺客进宫就是大罪,蒙丹虽不是去行刺的,但皇阿玛和朝中大臣不会管那么多,所以只怕她们的情况不会很好。” 此时蒙丹正好进来,听他这么说立时就瞪他一眼,“你少吓唬人,说不定那两个格格什么事儿都没有,等萧剑打听消息回来就知道了。” 永璂不语,暗道,皇阿玛,您这次可一定不能偏袒她们啊,须得使劲处罚才行,不然儿臣可就危险了。 追兵 追兵 那位青年萧剑,永璂本以为他是蒙丹的帮手,后来才知道竟是五阿哥和福尔康在酒楼中认识的朋友。不禁暗暗咋舌,心想五哥和福侍卫可是够胆大的,竟然敢拉这样一个半路认识的江湖朋友来参与这些事。 萧剑在奔赴京城去打探消息后的第四天午间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急道,“蒙丹,含香,这回出大事了,这里不能再待,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含香惊道,“出什么大事了?小燕子和紫薇她们怎么样,有危险吗?” 萧剑是策马狂奔回来的,这时实在累得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就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喘气,又从旁边桌上抓过一杯茶来,一口气灌了下去。 那杯茶是永璂的,他为了免人疑心他要逃走,这几天都很识趣地老老实实地和蒙丹他们坐在一个屋里,要了两本书来看着解闷。倒也安安静静,比那两个劫持他的人看着还稳当。 而蒙丹在被他指使着倒了两次茶水后,干脆把茶壶带茶杯一起摆在他跟前,请他自便。 这时看到萧剑这么不讲究,冲进来就把自己剩的半杯茶喝了,忍不住小小白他一眼,心想这些江湖人可真是什么都不嫌弃,难为五阿哥能和他们混在一起,等会儿这个杯子可得让蒙丹去好好洗洗。 萧剑喘匀了气才道,“我那日一进京就发现局势不对,京畿周围到处都是关卡,京城内也到处是一队队的官兵,就去会宾楼柳青,柳红那里等了一日,想着尔康他们总会传些消息出来。谁知转过天来,京城中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两位民间格格犯了大罪,皇上震怒,第二日就要处斩。然后五阿哥和尔康就冲到会宾楼来了,说是公主的两个侍女禁不住拷问,招出了紫薇和小燕子与这事有牵连,两个格格先被下进了天牢,可是她们拼死不肯说出事情的原委和你们的下落,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要斩了她们。形势紧迫,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埋伏在她们被押去刑场的路上劫了囚车,现在五阿哥他们已经在南逃的路上,这里估计也不安全了,我一人绕道过来通知你们,赶紧跑吧,我们一起往南去,我义父在云南大理,先去投奔他再说。” 萧剑说完之后看看大家,含香和蒙丹都是一脸震惊,连永璂也是睁大了眼睛看他,就又冷冷地对永璂道,“十二阿哥,这就是你的父皇,残酷冷血至此,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能下手杀害!这样一个无情的暴君当皇帝,这天下的百姓还有朝中的文武大臣不知要受多少冤屈。” 永璂垂下眼帘,很是疑惑,也就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能相信劫刑犯这么容易,听他的意思是谁都没受伤。他,五阿哥,福尔康还又那什么会宾楼的柳青,柳红一共五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半路从囚车上劫走了马上要被送去行刑的两个格格。不说别的,光是带着一点功夫都不会的紫薇跑路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那些看押,监斩的官兵都是吃干饭的么?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圈套,他跟在乾隆身边的时间久了,比较熟悉乾隆的做事风格,这次怕是皇阿玛故意安排的,以便能追踪过来,不过他们也算机灵,知道分头行事,要是大家伙一齐逃到这里,只怕马上皇阿玛派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很不愿听人说乾隆的不是,合上手中的书正色对萧剑道,“萧公子,你口中的那个暴君我的父皇他也是五阿哥的父皇,紫薇的父皇,你身为他们两人的生死之交,在背后说朋友父亲的坏话只怕于理不合。” 萧剑愕然,他一直没顾上和这个被蒙丹顺手抓来的十二阿哥打交道,光是知道他是乾隆最喜欢的儿子,在宫中帮着他的皇后亲娘处处与紫薇,小燕子她们做对,不是什么好人。那日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少年长得不错,难怪那个当爹的会喜欢。这时才发现这个十二阿哥很不一般。 萧剑本来以为五阿哥和福尔康那样的,就要算是少有的少年俊杰了,此时一比之下才发现五阿哥的这个弟弟更加不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雍容清雅,皇家气度,虽然年岁尚小,但行事沉稳,身处险境而不惊不怒,自有一番气派。 不再把他当个骄横的小孩子看待,也正色道,“我说的是事实,并不能因为他是我朋友的爹我就要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不再多啰嗦,直接起身,“蒙丹,含香,你们还乘来时的那辆马车先走,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带着十二阿哥去追你们,已经和尔康他们约好,大家在此处往西南两百里左右的黄石镇碰头,到了那里我们再安排下一步的行程。” 蒙丹对于能摆脱永璂这个大麻烦很是庆幸,不过又有些替萧剑担心,提醒道,“你带着十二阿哥只怕路上要受累的,他连衣服都不会穿,碗筷茶杯什么的也讲究得不行。” 萧剑闻言皱眉,很有些轻蔑地看永璂一眼,“蒙丹兄放心,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回去给紫薇,小燕子求情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永琪和紫薇的弟弟的份上,我就在这里处理了他,免得泄漏了大家的行踪。所以,说不得大家一路从简吧,也别摆什么阿哥架子了。” 永璂暗暗叫苦,心说皇阿玛,您这招欲擒故纵虽然有效可也凶险啊!您就没有其它再稳妥些的招数了么! 于是蒙丹和含香先行,萧剑留下先嘱咐了此处住着的那农妇一家一番,给了些银两,让他们赶紧搬走,又细细将房前屋后查看一圈,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这才带着永璂上路。 看看永璂身量轻巧,干脆两人共称一骑,一路疾行,故意和含香他们走了不同的一条路,走到晚上,正好到了一处偏僻村落,敲开一户农家借宿,声称是兄弟二人,家中老父病重,赶着回去探望,因此错过了宿头。 永璂对于萧剑这种说法很是气愤,此时也看出这是个自诩侠义的人,谅他不能一刀杀了自己,此人也不比蒙丹的天性耿直朴实,自己就算摆出架子来也唬不住他,索性放开了,待到只有他们两人时就怒道,“你爹才病重呢,我父皇可是身康体健,长命百岁的!” 萧剑本来见他一直气派俨然,少年老成,忽然变了副嘴脸,抿着双唇,一双秋水美目使劲地瞪着自己,倒是觉得好笑了,“省省吧,你骂不回来的,我爹早死了,我现在孤身一人闯荡江湖,没有家人。” “嗯?”人死为大,永璂自然不能抓着人家入土的老爹多计较,估计吵嘴架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是这种江湖人的对手,暗道皇阿玛,儿臣这吵架方面实在是不行,实在对不住了,您就吃点亏吧。叹口气,踏上两步,走到萧剑身前,微微张开双臂,“你厉害,我吵不过你。” 萧剑诧异,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 “更衣啊,跑了一天,这么累还不睡么?” 萧剑这个恨啊,永璂是没吵过他,可这个自然而然把他当小太监支使的架势更气人,“都说了这不是宫中,你那阿哥架子赶紧收起来吧,自己脱衣服!” 永璂想想也是,正想自己动手,忽听外面隐隐杂乱的声音迅速靠近,好像是有无数马匹疾驰而来,心头一喜,皇阿玛的追兵来了! 被嫌弃了 被嫌弃了 瞬间小农舍外就人声马嘶,沸腾起来,火把照得通明一片,亮如白昼,萧剑大惊,一个箭步窜到窗边,只见农舍的篱笆墙外,人马攒动,密密麻麻围得水泄不通,不知来了多少追兵。 回手一把抓住永璂,“你不许乱动!” 永璂看这架势知道是他皇阿玛派的追兵到了,心里郁闷,这是谁带的兵,也太没水平了,这么大张旗鼓,声势惊人地围上来了,就不能等晚上萧剑睡了后再派几个高手进来悄悄解决吗?现在这样不是逼着萧剑拿自己开刀?到时候众救兵投鼠忌器,搞不好就得放他走。 房外已经在喊了,“里面的人统统出来!” 那农户一家子人吓得半死,不知为什么才躺上床就祸从天降,战战兢兢地在他家老爷子的带领下出门,只叫,“军爷饶命,小人一家都是良民啊!”立时有人上前将他们带过一边,叫道,“还有人呢?统统出来!” 萧剑咬牙道,“这个狗皇帝如此狡猾,竟是派人跟踪了我们。”回头瞪永璂,一翻手,一把雪亮的匕首就架在他脖子上,“那就不要怪我,只好借阿哥你脱险了!” 永璂很怕他一个激动手下打滑,尽量把声音放得平和些,“萧公子,你不要紧张,我担保你性命无忧就是。” 萧剑恨声道,“我凭什么信你,况且要是被他们抓住,那可是生不如死!”拉着他一步步走出房去。 来到外面一看,只觉脚下发软,一排排的弓弩手团团围在四周,全部已经摆好箭在弦上的架势,对准自己,那箭头显然都是锋利无比,似乎还喂有毒药,在火光下闪着蓝汪汪的精光。 永璂也有点腿软,很想把这次领兵的人抓过来骂一顿,这么一个玉石俱焚的架势,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啊!再一抬头,顿时骂不出来了,只见他皇阿玛就在对面,被一群侍卫护着,端坐马上,紧紧绷着脸,正盯着他和萧剑呢! 萧剑稳了稳神,提声叫道,“让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说话,奉劝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手上这位可是十二阿哥,要是在下不小心伤到了他,只怕你们回去不好交代。” 乾隆低声向身边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人躬身答应,分开众人催马上前,永璂认得是御前大臣札尔丰阿,乾隆的亲军营如今就是这人在执掌。 札尔丰阿高声道,“萧剑,我劝你赶紧放了十二阿哥,否则的话…”朝身后一挥手,有两个人被反捆着双手推了上来,竟是他们前几天住的那家农妇两口。本是被萧剑安排搬家的,不想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萧剑大怒,低声道,“卑鄙!”喝到,“你待怎样?” 札尔丰阿道,“你放了十二阿哥,我这里就放你走,这两个人也一并给你,怎样?” 萧剑没想到他肯做这种交易,心下起疑,“你先放开他们,再牵三匹马给我。不许追,我们走出二十里后就会放人。” 札尔丰阿立刻摇头,“那不可能,你那边放十二阿哥过来,我这边放这两人和马匹过去,我不让人拦你们走就是。” 萧剑冷笑,“那我怎么能信你,万一我放开十二阿哥后你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我们往哪里去躲?” ………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僵持不下。 永璂被那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实在感觉不好,又怕萧剑一个着急误伤了自己,脖子上被划一刀可是很危险的,只好奋力自救,轻声道,“萧公子,我劝你相信他的好,速战速决,否则的话,亲兵营中的高手趁你们废话连篇的时候从后面绕过来偷袭,你就腹背受敌,防不胜防了。” 萧剑一惊,也轻声道,“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简单,这个和你喊话的人是札尔丰阿,他是御前大臣,堂堂的从一品大员,为人何等的精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和你扯这些几个时辰也扯不清楚的废话,他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轻轻叹一口气,“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何苦枉送了性命,萧公子,你信我一次,赶紧答应他,带着那两人走吧,札尔丰阿身份很高,当着这许多人说出的话,应该不会反悔的。” 萧剑心中天人交战,也知道眼前形势无比的危急,大清皇帝连自己女儿都能说斩就斩的,要是抓到自己那就更加不必客气了,一咬牙道,“好,我信你一次。”冲着札尔丰阿叫道,“这位大人,你发个誓来,保证不会阻拦我们离开,然后我们就换人。” 札尔丰阿听他同意了,立时毫不迟疑,当众立誓保证只要他放了永璂,就让他们三人安全离开。 永璂舒口气,一步步向对面走去,札尔丰阿果然守信,命人牵了三匹马来,和那夫妇俩一起推给了萧剑。那三人翻身上马,立刻狂奔而去。 永璂回头看着他们离去,他刚才能够清楚感觉到萧剑的恐惧,此人应该不是那种容易热血上头的人,怎么会因为两个才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就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呢。 忽觉身上一轻,跟着一暖,已经被乾隆探身抓到马上,牢牢抱在怀里,欣喜回头,“皇阿玛!”这回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安全了。 乾隆抱着他的双臂使劲紧了紧,他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苦受了数日的煎熬,刚才还眼睁睁地看着乱匪把刀架在永璂脖子上,那心中的感觉实在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这时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会了,他向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立誓,终其一生都绝不会再让永璂经受这般凶险了。 轻轻地道,“永璂,现在没事了,咱们在这边歇一晚,明日就能回京。”叫过札尔丰阿,“我们说话算数,今晚就不追了,明日派出前锋营去,这些胆敢劫持皇子的人死活不论,一个也不能放过!” 永璂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忍,不过当众也不好说话,暗自希望他们跑快一点,别被抓住了。 和乾隆一起到亲兵营在左近临时扎起的大帐中休息,虽说是个临时帐篷,条件也比永璂这几天住的地方强多了,主帐只有一个,便和皇阿玛住在一起。 进帐之后,乾隆挥退了众人,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永璂,父皇都要担心死了!” 永璂被他抱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过初离险境,又看到皇阿玛亲自来找他,心里也是高兴,反手抱住乾隆,“皇阿玛您放心,儿臣是大人了,不会任人欺负的,况且您来得这么快,儿臣都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乾隆亲亲他,“这次是父皇疏忽了,朕,朕只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永璂微笑,心中十分之感动,“儿臣谢过皇阿玛。”转头看看帐中那张一看就很柔软舒适的床,暗喜道,“儿臣今晚和阿玛一起睡啊?” “嗯,这会儿再给你另设营帐也来不及了。” 永璂甚喜,倒身躺在床上,滚了两滚,无比满足,“儿臣跟着那个萧剑跑了大半天的路,晚上又折腾这么久,要累死了。” 乾隆这时也是累得可以了,出门从简,他没带内侍,就两个侍卫沿途兼了内侍的活儿,这时也不想叫他们进来,于是自己脱了外衣,躺到永璂身边。 “永璂,你这是什么味道?” “没什么啊,就是几天都没换衣服了,也没法好好洗漱,今天又赶了好久的路,出了不少汗……哎呦,您干嘛把我揪起来啊?” 乾隆咬牙,“你还好意思问!”冲着外面喝道,“来人!” 立时有门外守着的侍卫进来,乾隆一把将永璂扔过去,“把他给朕洗刷干净了再送进来!” 永璂愁眉苦脸,“皇阿玛,让儿臣先睡把,明早再洗?” “不行!你自己看看,朕这床上被你一躺都有泥在上面了!” 夜半私语时 夜半私语时 可怜的被嫌弃的人,大半夜累得半死还不能睡,硬被赶去洗澡更衣。 好在这回有人伺候,永璂总算是能把自己收拾齐整了。 乾隆带的这一大队人轻装简行,从京城快马加鞭飞奔来追劫匪的,谁也没想到应该给救回来的阿哥准备两套干净衣服替换,永璂脱下来的那身衣服脏得够呛,陛下刚才满脸的嫌弃,侍从们自然不敢再给他穿。 无奈之下,自作主张把乾隆的一套干净中衣给永璂套上,请他穿了先睡,一边连夜派出人手到附近的城镇中从新置办。 永璂开始时不乐意,嫌累,不过在热水中洗了几把后倒也觉得舒服了,干脆多泡一会儿,然后才香喷喷,潮乎乎,冒着热气,宽袍大袖的回去,爬到他皇阿玛的床上。 看到乾隆没睡着,还在等他,就埋怨道,“好几天没见,今天一见面,皇阿玛就嫌我脏了,要是我额娘就不会嫌弃我。” 乾隆看他那形象古怪,很是好笑,伸手把他搂过来,拉过被子盖严实了,“明明可以洗干净了再睡,难道朕为了表示不嫌弃你就得硬忍一晚上?没这个道理。” 附过去在永璂的额头上亲一下,“总算把你找回来了,以后给你派上两大队侍卫,白天晚上地轮值守着你,绝不许再出差错,你自己也要乖乖的,不许乱跑。朕可再禁不起什么风吹草动的,要是再闹这么一出,估计到时就算你能撑住,朕也撑不住了。” 永璂微笑,使劲往他怀里挤挤,乾隆自他们见面后已经说了好几次他的担心焦虑之情,皇阿玛难得会如此啰嗦,可见是真的为他担惊受怕了,“皇阿玛,儿臣这不是没事嘛,您放心,以后儿臣身后不带够十个身强体壮的随从就绝不出门,保证不会再被哪个没眼的匪人劫了去。” 怀中纤细柔韧的身体紧贴着他,隔着一层宽松的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肤的细滑,芬芳诱人,乾隆受了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沿着他的额头往下吻去,眼皮,脸颊,下巴,脖颈,永璂身上那宽松的衣服轻轻一拉,就滑了下去,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此时夜色已深,周围静谧一片,大帐中只有一盏被调得很暗的烛火,氤氲朦胧,隐隐能闻到永璂身上的暖香味道,还带着潮湿的水气,乾隆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张又激动,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依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着,他早就渴望着去感受身边这具年轻的身体,不光是抱一抱,亲一亲,他想要更多,更深。 忽觉怀中的身体明显一僵,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道,“皇阿玛?” 乾隆猛地里惊醒,抬起头,永璂伸手摸着锁骨上刚被轻吮过的地方,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看着儿子那惊诧的眼神,一阵阵寒意从乾隆心底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竟然就这样被儿子知道了他那不可见人的心思吗,那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明知有悖人伦,却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心思,他该怎么办? 明明已经苦苦地忍了这么久,就是怕在永璂的脸上看到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厌弃之情,怎么今天竟会鬼使神差地做出这种露骨的举动?要是儿子就此转身离他而去,那清俊秀逸的身影以后都会远远地躲着他,提防他,视他如洪水猛兽,他又该怎么办?那将是此生不可承受之痛! 永璂扭扭身子,从乾隆怀里移出来一点,“皇阿玛……” 乾隆生平第二次感到了无比地惶恐,第一次是听到小太监来报十二阿哥失踪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木然地看着那淡粉色的双唇一张一合,摒着气,等待着意料中的质问。 永璂仿佛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皇阿玛…您…您…,儿臣知道这次让您十分担心,您已经说了三四遍了,儿臣保证,以后只要出了养心殿就一定随身带上十个,不,带上二十个人,这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啊?”这也太牛头不对马嘴了,“你这说的是什么?” “儿臣的意思是,”永璂看他还不明白,一着急,干脆就直说了,“您这几天记挂着儿臣,现在总算是把儿臣找回来了,心里高兴,这些儿臣都知道了,您就别再这么肉麻地使劲亲了,亲得我这,哎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乾隆一口气喘了上来,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他早该想到,就这宝贝儿子,这些方面的想法往往出人意表,根本就是还不大通,让人想要敲他,刚才心中的波澜起伏统统被打击无踪,哼道,“被朕亲两下你就乱叫,那你自己天天在朕身上蹭来蹭去的怎么说,朕可从来没抱怨过。” “唉,那,那个呀,儿臣不是和父皇您亲近嘛,”永璂被抓住了短处,顿时不好意思再指责别人肉麻,“挺晚的了,皇阿玛,睡了吧,明天还得赶路回京呢。” 乾隆拍拍他,“睡吧,明天不用太急,你多睡些时候,养足精神再走。朕已经派人先传信回去了,太后和你皇额娘明早就能得到消息。” “累她们担心了,我额娘这几天只怕也是难熬,回去后得好好安慰她一下,唉,五哥和紫薇姐姐她们这次也……,皇阿玛,您没有真的想杀那两个格格吧?” “你没事,朕自然不杀她们,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既然敢做,自然就要有所担当。” “那就好,说实话,儿臣现在是不怎么喜欢她们了,不过到底是我的姐姐,这次也罪不至死,皇阿玛这么说儿臣就放心了。您爱罚她们就好好罚吧,这个儿臣不管。” 乾隆一笑,“你现在胆子大了,倒是敢和朕说实话,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不喜欢她们,早就告诉你在父皇面前不要那么拘谨,怎么着,被人劫出宫来,在外面转了一圈,你倒想开了。” 永璂不好意思,“儿臣以前那不是怕说多了皇阿玛不高兴吗?” “那你现在不怕了?” “嗯,”嘿嘿一笑,忍不住又挤过去蹭了两下,“皇阿玛都肯抛下朝政,亲自出京来救我,那儿臣估摸着就算我言语不当,不入皇阿玛的耳,您也不会和我多计较的。” “你总是这么小心,莫不是父皇这回救你有功,你掂量着差不多了,这才肯坦诚相待?” “皇阿玛这话说得,儿臣哪敢这么想啊…还有啊,您这次来救儿臣,虽然手段厉害,可是今晚那也太急功猛进了,您就不怕吓着那乱匪啊……”眼皮渐沉,身边的这个怀抱非常安全舒适,靠着十分安心,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沉沉睡去。 偷得浮生几日闲 大概是因为连着悬了几天的心,这厢一放松下来,永璂就觉得人累得有些脱力了,不光是体力上吃不消,精神上更累,到底是被人劫持了一次,又被匕首对着他那细嫩的小脖子比划了好几回,说不害怕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提着万分的小心和蒙丹,萧剑周旋到现在,终于到了铁桶般保险的乾隆的亲兵营中,他总算是觉得安全了。 第二天直睡到午后才醒,乾隆知道他定是个神困心疲的状况,所以任着他睡,到午后实在是怕永璂饿着了,这才把人叫起来,看他睡了这么久仍是神情委顿,心疼之极,亲自端着粥坐在床边喂永璂吃。 永璂又被肉麻得够呛,加之乾隆喂人吃饭技术很差,就使劲笑,“皇阿玛,您快放下吧,搞得到处都是,儿臣现在可就这一件干净衣裳,弄脏了都没得替换,回头您又该嫌弃儿臣不干净了,儿臣又没受伤,自己起来吃就好。” 乾隆被他挑剔也不以为意,“那你就自己坐在床上吃吧,朕拿东西给你靠着,怪冷的,不要起来了。吃完了朕陪着你说说话,要是还累的话就等会儿接着睡。咱们不着急赶路,在这里歇几天再回京也没事的。你的衣服他们昨晚就置办来了,不用担心,有的替换的。” 永璂看他皇阿玛这么体贴就很是满意,“好,谢皇阿玛,唉,儿臣是不是挺没用的啊,才出来了几天就累成这样。” 乾隆微笑,侧身挨着他也坐在床上,轻轻捏捏永璂的脸,“是挺没用的,那怎么办呢,也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朕的儿子呢,没用就没用吧,朕认了吧,就这么着把你养在宫里好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别再出事朕就满意。” 永璂拿白眼看他,“儿臣就是那么一说,您怎么也跟着说儿臣没用啊,也不安慰安慰儿臣,哼,儿臣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换别人来试试?只怕早就吓得不会动弹了。本来我已经和那个蒙丹谈好,这一路他都要对我客客气气的,不得无礼,等他们到了安全地方就放我回去,结果全被皇阿玛你那两招狠招给打乱掉。” 乾隆昨晚已经大略听他说了这一路的事情,心里其实是对儿子能如此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很是欣慰自豪的,只是嘴上不说,故意逗逗他的,“好好好,你厉害,没人救你自己也能脱身。朕这不是焦心吗,总不能坐在宫中干等着吧,你跟着他们多呆一天岂不是就要多吃一天苦,万一再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当然是越早救回来越好了,朕这几天什么都没干,觉都没怎么睡,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了,你这小混账还不领情。” 永璂这才高兴了,“自然领情,儿臣哪会那么不知好歹啊。” 还是觉得累,吃过饭后和乾隆说笑了一会儿,又再沉沉睡去。 乾隆也累,他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比永璂只多不少,就陪着儿子一起睡,寻思着干脆歇几天再回京,反正这里离京城不远,有什么紧急情况快马奏报过来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到第三天上,永璂的精神就好了许多,听乾隆说准备过几天再回去,顿时大乐,小阿哥们在宫中的生活非常严格规律,时间几乎全部都用在读书,练功上了,早上晚间稍有些空闲时还要去给几个长辈请安问好,每年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节、自己的生日五天假,现在能偷空玩几天,虽然这里周围是一片田野,几个乡下村庄,没甚动人景色,可是难得自在,住几天那也是求之不得。 乾隆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很能体会永璂那偷得几日闲的心情,就放任他每日随意四处逛逛,只是身后必得带够了护卫才行。 永璂逛了两天就觉得没劲了,暗叹自己没有那个偷懒的命,难得皇阿玛看他前些天过得辛苦,特意体恤,给他时间放松,他反而不知该干些什么,此时就特别的想念永瑆,十一哥要是也在这里肯定能出不少好主意。 干脆陪在皇阿玛身边看他批从京城快马送过来的折子,乾隆随着他,看他不出去玩了,反而愿意陪着自己心里更高兴,有空了就挑些不太紧要的政务给他讲讲,永璂听得津津有味,认为这比出去瞎玩有意思多了,治国之道,光读圣贤书是不够的,乾隆说的很多话都有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再过了几天,乾隆看他休整得也差不多了,就吩咐众人准备启程。历经了这次永璂被劫的事件之后,他们父子二人的感情更深一层,永璂天天和乾隆睡在一起,动辄就被抱过去亲几下,他已经习惯,不再叫肉麻了。 乾隆也不知自己这水磨工夫要做到何年何月才会有成效,可他舍不得永璂,除了慢慢地磨没有其它办法,没想到自己贵为天子竟也有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 这可望而不可及是他自愿,身为皇帝他有一百种办法把那人变成自己的,还能做得毫无痕迹,可那人是他心中的珍宝,他不愿永璂受一点委屈,所以,就算忍得无比辛苦,他也只得认了。 临出发前的一天晚上,正在和永璂讲着南疆地广人稀,朝廷有意迁陇中,陕甘的贫民去开垦荒地,忽然有前去追踪五阿哥和两个格格的侍卫回来禀报,说是有了重要消息。 乾隆点点头,“说吧,他们这会儿逃到哪里了?” 那侍卫一身风尘仆仆,看来是长途快马赶回来报信的,听了此言稍有迟疑,抬头看看十二阿哥。 乾隆摆摆手,“不要紧,你说吧。” 那侍卫还是有点迟疑,“皇上,王统领说此事一定要密奏。” 乾隆现在和儿子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加上此事很大程度上是给永璂讨说法的,所以更加得不能避着他,因此道,“不要紧,你直说就是。” 那侍卫无奈,只得奏道,“奴才们追到洛阳地界就发现了两位格格,五阿哥和福侍卫他们的行踪,同行的还有一个姓萧的年轻人,奴才们本想在城外截住他们,然后一起带回京的,谁知才刚动手就又出来了一伙黑衣人,竟也是冲着两个格格,五阿哥他们去的,而且狠下杀手,奴才们猝不及防,一场混战下来,还珠格格和福侍卫被冲散下落不明,紫薇格格受了伤,后来查到她是眼睛瞎了,五阿哥和那个叫金锁的小丫头摔下了悬崖,只怕是凶多吉少,奴才出发的时候,王统领正在赶派人手搜寻。” “什么!”乾隆惊得拍案而起,“什么人有这种胆子!竟敢半路出来趁火打劫,加害皇嗣!” “是,奴才们过后抓到一个活口,细查下来,那些人应该是,应该是皇后娘娘派去的。” 永璂大惊,“我额娘?这,这,怎会这样…”皇后手里有一批人手他是知道的,皇后到底身世显赫,她的父亲那尔布一直为人精明低调,但是女儿毕竟是皇后,手里怎能一点实力都没有,这些武士是他给那拉皇后危机时刻准备的一着后手。 永璂没想到他额娘这次竟然动了这批人手,还行动如此果决,大急之下,一把抓住乾隆的手,“皇阿玛,我额娘这次一定是太着急了才会这么做,您,您放过她!” 乾隆实在是怒了,“放过她?她竟然胆大妄为至此!你让朕怎么放过,永琪和紫薇再怎样也是皇子皇女,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有朕和宗人府呢,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介后宫妇孺来插手了!竟然还下手如此之狠,加害皇嗣是诛九族的重罪,当年圣祖爷康熙当政时,大阿哥犯了魇咒太子的重罪,不也只是判他削爵圈禁,皇后她怎么竟敢,怎么竟敢……!”一时气得竟是说不下去了。 去洛阳 在洛阳城外追到小燕子等人的王统领所帅那路人马,是当时五阿哥等人劫法场后就追踪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追兵出京城后就分为两路,王统领带人继续跟着五阿哥他们,另一路跟踪萧剑。后来跟踪萧剑的那路人发现了十二阿哥,所以乾隆就带了亲兵营火速去包围了萧剑,救下了永璂。王统领那路人则是马不停蹄,一直追到了洛阳。 如此看来,皇后的人应该也是自他们劫法场后一路跟下去的,当时的永璂生死未卜,皇后爱子心切,能下了格杀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永璂看着乾隆的脸色,心里发凉,“要是此事最后查实确是我额娘所为,皇阿玛要怎么处置?她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您设计让五哥他们劫人逃走然后随后追踪,这事肯定没有告诉我皇额娘吧,她担惊受怕自然会自己派出人手来。” 乾隆深吸两口气,尽量不向儿子发火,“朕那时候自己都急死了,她哭哭闹闹的,朕哪里可能把这么机密的计划告诉她。万一被泄漏出去,功亏一篑怎么办。她老老实实地等在宫中就好,怎么这么不相信朕呢,非得要自己动手!出了这种事情,这番她这皇后肯定是不能做了,要是老五真出了意外,那就……” 永璂急,“就怎样?” 乾隆看他一眼,“进冷宫是最轻的了。” “不行!我额娘苦了这么些年,现在只剩皇后这个虚衔,要是被废再打入冷宫,她怕就活不成了,我怎么办?”永璂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怒目瞪着乾隆。 乾隆皱眉,努力安抚道,“永璂,你乖乖的,有朕在呢,你额娘的事情怎样也牵连不到你身上的。况且朕也没说要她性命,只是夺了她的封号,在后宫中找个僻静所在静养罢了。” 永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气愤过,热血一阵阵地往头上涌,“那个是我的亲额娘,我不怕被牵连!她是为了我才去做这件事情的,难到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关起来?我额娘已经够可怜的了,一直不得您的待见,您都有多少年没去坤宁宫留宿了!这宫中初一,十五必与皇后同寝的规矩,皇阿玛你又荒废了多久!我额娘她一个女子,身为六宫之首,您这么做她颜面何存?她现在就剩下皇后这么个虚名了,您还不放过!五阿哥和那两个格格,私放刺客进宫,拐带后妃,还劫了死囚,本就是死罪!” 乾隆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放肆,朕最近真是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种混账话也敢说!” 底下跪着的那侍卫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这天家的是是非非岂是他能随便听的,浑身冷汗之余暗暗咋舌,十二阿哥可见是非常得宠的,竟然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永璂也知自己这话是说得太无礼了,历来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对皇上宠幸哪个女子指手划脚,陛下喜欢你是天恩浩荡,不喜欢那就是你不会伺候,德容言工不过关,不 (还珠)锦瑟年华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8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8部分阅读 自省反而闹事善嫉,指责陛下不公,这是无论如何都要不得的。所以他自己虽然天天跟在乾隆的身边,却从来不提此类事情,现在情急之下却是冲口而出了。 眼见乾隆也是满脸怒色,知道没法再硬顶下去,转身几步走到下面,一撩衣襟跪了下来,重重几个头叩下去,“皇阿玛,儿臣求您了,放过我额娘,儿臣求您了!”几下之后额头上就见了血。 乾隆急忙挥退那侍卫,“你干什么,永璂,快起来,别这样!”上来就想把永璂拉起来。 永璂跪着不动,凝视着他,只是哀求,“您答应我啊,我额娘她是为了我才做出此事的,您有什么处罚,我替我额娘担!我,我额娘她再受不得什么风吹草动了。” 乾隆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满是求恳,明知不行,可是这个不字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干脆弯腰将永璂抱了起来,转回后面,放在床上,轻轻抚抚额头上渗血的地方,“你等等,父皇让人给你拿伤药来,怎么做事这么不管不顾的。” 想要起身,手臂却被永璂紧紧拉住不让他走,叹口气,“永璂,你不要逼父皇啊,你五哥,他就算是千错万错,也是你的兄长,朕的儿子,再大的罪也要先交宗人府裁定,奏报给朕裁断,绝不能容人私下处置的!”想到五阿哥凶多吉少,心中也是黯然,这儿子最近两年虽然很让他失望,但毕竟也是偏宠了那么久的,在永璂前独一份最得他欢心的阿哥。 永璂不放手,硬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紧紧地抱住,此时只觉得一定要把这个对他和他额娘都有着生杀大权的人紧紧抱住才能安心。 过了半晌,终于过了最初那段热血上头的冲动,慢慢冷静下来,心知乾隆说得没错,五阿哥到底是皇子,紫薇和小燕子也是受过册封的皇女,就算犯了大罪要办他们,那也得经宗人府,几位长辈亲王,太后,皇上,层层关卡裁定,绝不是能任人私下里说杀就杀的。 乾隆不知怎么安慰儿子好,虽然担心他额头上的伤,但是被紧紧抱住走不开,外面的侍从大概也是得了他们父子俩正在吵架的消息,谁也不敢探头,无奈,只得侧过去在那伤处轻轻的亲亲,舌尖上尝到一点点苦苦的咸腥,苦味直渗入心底。 忽听怀里的人低声道,“我小时候您就不怎么喜欢我额娘了,更加不喜欢我,我那时候胖乎乎的,没心没肺,整天就是玩,我额娘也宠着我,从来不拿宫中那些事情来和我说。她大概是这后宫中最不指望儿子成材的女人了。我额娘她应该是觉得能一直护着我到十五岁的。可是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进宫后,情况就急转直下,您本来就不喜欢她,那时简直是要深恶痛疾。她手里的那点权利也被转给了令妃娘娘。我那个时候真是被额娘娇惯坏了,什么都不懂,还很羡慕那两个格格自由自在的做派,天天往她们跟前凑,就这样,我额娘都没有说过我一句重话。后来经历了那些事,我长大一些了,才发现我额娘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说到这里抬头看看乾隆,“儿臣没有怨怪皇阿玛的意思,您喜欢谁或是不喜欢谁那是您自己的事情,况且我额娘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她对我是最好的,太后从五台山回来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在宫中动辄得咎,都快,都快……那些日子就是我们母子两个相互扶持着挺过来的。所以不管怎样,儿臣也不会看着我额娘危急而放手不管的。” 乾隆听得心一抽一抽地痛,要是时间能倒流,他一定把永璂从小捧在手心里,从小捧到大。 心境不同,现在回想起儿子小时候那个小胖墩样子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可爱,板过他的脸正色道,“永璂,以前是父皇不好,朕保证以后一直都会真心待你,”举起一只手掌,“朕发誓你永远都是朕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永璂微愣,这是什么誓言,如此古怪,不过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多想别的,事已至此,赶快想办法解决才是上策。 “皇阿玛,儿臣知道您的难处,刚才是儿臣太着急了,您派一队人手给儿臣吧,儿臣想去洛阳查查看,也许峰回路转,五哥他们能救回来呢,不亲自去看看,儿臣不能放心。他们要是万幸能救回来,那儿臣求您就别追究我额娘了。要是真的他们已经…,那儿臣也会及时回京禀报的,求您早点在宫外给儿臣建府吧,到时候想办法把我额娘从冷宫中接出来,儿臣来奉养,儿臣保证一辈子都小小心心地,绝不会让外人知道。” 半途而回 乾隆是绝不放心让永璂自己带人去洛阳的,他都还没成年呢,虽然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思气度都高人一筹,若是真派他出去做事,手段也一定精明,可就是不能放心。 永璂在他那里还是个小宝贝一样的存在,看着清雅俊秀,风流隽永,却时时还会天真憨傻一下,心里装了这么一个人真是欢喜与痛苦并存的事情。 他对于替皇后脱罪没多大兴趣,后宫的众嫔妃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和手下的大臣们差不多,一个个都要各司其职,各担其责,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没什么好多说的。而且皇后如此擅自行事也很让他恼火。 不过这次牵涉到永璂,儿子都这样求他了,他就不得不多费些心思。加上五阿哥本是他第一看重的儿子,这么些年的情份放在那里,这时其人生死未卜,到底也揪心。 沉吟了许久,“朕和你一起去吧。” “那朝中政务怎么办,皇阿玛这次出京本就是突然为之的,再去洛阳走一趟,没有十天半月的肯定回不去,只怕不妥吧。” 乾隆细想一下,“应该不要紧,最近没什么大事,朕都让他们将要紧的折子快马送过来的,不会耽误事。” 乾隆愿意陪着他,永璂更愿意,他能省心不少,还可以利用这一路上的时间劝劝乾隆,看看能不能想出其他借口替他额娘脱罪。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就得如此这般的。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五阿哥是否真的坠崖身亡了,要是还救得回来那就一切好办,否则的话就只能靠他硬去求情。 去洛阳的行程前几天很是沉闷,主要是两位主子都心里有事,跟着的众人也不敢稍有松弛,全体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永璂开始时很是忧心忡忡,替他皇额娘担心,过了几天后倒是想开了,这世上的事情福兮祸兮,都很难说,反正有他在,总不会让皇额娘真的被关进冷宫里。 身为男人,做事情应该高瞻远瞩,熟思远虑,虽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男人,不过该有的胸襟还是要有的,没必要非得揪着眼前这事拼命要和乾隆辩个是非对错出来,五阿哥到底也是皇阿玛的儿子,被人逼得坠了崖,皇阿玛要是不气急追究,那也太说不过去,他都要认为皇阿玛太过凉薄。 实在不行就真的想办法把皇额娘接出宫来,只怕额娘还能过得更自在些。过上两年自己就去和皇阿玛告个假,悄悄带上额娘去游山玩水,那也不错啊,想起来就惬意,比让额娘天天闷在后宫里顶个皇后的虚名了此余生强多了。 那拉皇后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她对皇后这个头衔其实并不是最最看重,不然前些年也不会勇于那样和乾隆对着干,一副鱼死网破的劲头。自己到时再好好劝劝她,说不定她更乐意搬出宫来和自己过。 皇阿玛虽说是额娘名义上的丈夫,不过实在是不顶事儿得很,额娘前些年还为他凄苦愤懑过,这两年有自己的开导,已经很想得开了,不再把乾隆放在心上,因此出宫对她来说,除了失去了皇后那尊贵的称号外,应该没有其他损失。 永璂被皇后自小宠爱过甚,从不强求他什么,所以心性也从不受束缚,学了那么多年孔孟之道也不为所动,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打算对父皇有什么不敬不孝之处,他额娘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永璂脑子里慢悠悠地打着主意,再看看正在殷勤地给自己揉着腿的皇阿玛,就觉得他皇阿玛做人家丈夫不行,做他爹还是挺合格的。前些年自然也是不合格,这两年乾隆仿佛是要把以前的不好都补回来似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还真是很贴心。 他们出来没有带贴身伺候的太监,琐事都是几个侍卫兼着。侍卫伺候得当然不及随身的小太监仔细,而且乾隆不喜欢那些人来碰他的宝贝儿子,因此任劳任怨地开始了伺候人的生涯。 每天都是那几个侍卫伺候他,然后他再来贴身照顾儿子。这天看永璂连着骑了几天马,腿酸得厉害,就放□段,亲自来给按摩一下。 能让陛下给揉揉腿,那也是难得的殊荣不是,只不过陛下从没干过这活儿,技术明显不行,按着按着就揉搓起他的脚来了,实在是怪痒的,不好打击乾隆,只好含蓄道,“皇阿玛,儿臣的腿好多了,已经不怎么酸了,您歇歇吧。” 乾隆淡淡一笑,握着他的赤脚心猿意马,这双脚纤细白嫩,因为骨骼细所以还有点肉乎乎的,握在手里感觉非常之好,他都垂涎很久了,这时总算找到个借口摸摸,很是舍不得放开。 永璂被他捏得又痒又有些麻酥酥,感觉怪怪的,正在考虑是不是就别再顾及皇阿玛的颜面,直接说他技术不好,实在吃不消,不让他再揉搓自己了,就有侍卫来报,“皇上,王统领派了阿尔扎哈回来禀报。” 乾隆放开永璂,绕到外帐,“让他进来。” 阿尔扎哈是乾隆的贴身侍卫之一,陛下的这批贴身侍卫,不受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的辖制,直接听命于皇上,绝对忠心不二,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均能以一当十,勇猛无匹,办事也精明果断,乃是陛下手中的一只精锐。 阿尔扎哈进来叩见乾隆后也不废话,麻利地就把情况禀报上来,“奴才们该死,在洛阳城外那场混战中没能护住五阿哥和两位格格,不过皇上请放心,后来奴才们派在明珠格格身后追踪的人见到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福侍卫全都受了些伤,但是性命无碍,只剩明珠格格的那个宫女金锁还下落不明,他们几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着继续往南逃,奴才出发的时候,王统领已经带人去围住了他们,就软禁在他们住着的那个小院落里,等着皇上发落。” 这番话一说出来,内帐外帐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乾隆是放心五阿哥总算是没死,永璂是放心他额娘的事总算没那么严重,可以有转机了。 乾隆松口气的同时又想起一事,“那个姓萧的人呢,也和他们在一起?”他可没忘了此人曾经拿匕首顶着永璂做人质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女儿不能随便杀,对此人可不必手软。 阿尔扎哈回道,“奴才正要禀报此事,那个姓萧的初看起来是五阿哥和福侍卫在宫外偶然结识的友人,其实很有些问题,他之前应该是有意去结识五阿哥和福侍卫的,奴才们正在追查此人的来历。” 乾隆知道阿尔扎哈若是没有七八分把握认为萧剑有问题,肯定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皱眉,“永琪和福尔康两个人做事竟这么不谨慎!” 永璂这时终于自己穿好靴子走了出来,“皇阿玛,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用赶去洛阳了吧?” 阿尔扎哈没想到陛□后还能转出个人来,着实吓了一跳,看清是十二阿哥后才放心。他们这些天轮班潜伏在五阿哥等人的周围,没少听他们议论十二阿哥手段高超,哄得乾隆只听他一人的事情。 阿尔扎哈自然不会去相信陛下如此昏聩,能被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哄得团团转,不过此时见乾隆待十二阿哥如此亲近,起居都同在一起,下面的人来奏事也容他随便听,没有忌讳。就觉得五阿哥等人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乾隆自然不可能对永璂言听计从,不过非常的宠爱看重是一定的了。 这次这几个格格,阿哥行事莽撞,害得乾隆如此宠爱的小儿子被匪人劫持,只怕他们被抓回去后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乾隆也觉得不必再去洛阳,“阿尔扎哈,你去传朕的旨意,让洛阳的人把两个格格,五阿哥还有那个福尔康即时押解回京,一路上小心些,不要再出了差错。” 阿尔扎哈领命而去。 乾隆这边又命人去安排,明日启程回京。 看看永璂自己穿戴得挺整齐,就赞道,“不错啊,自己能把衣服靴子穿上了。” 永璂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会的,以前那是儿臣从来没自己做过,所以不顺手罢了。皇阿玛怎么这也要笑话我。” “那这回你总能放心,不用再跟朕横眉怒目地闹了吧。” 永璂对前些天的冲动很有些惭愧,自然要请皇阿玛谅解他一时情急,言语无状,“儿臣前些天是实在着急了,皇阿玛别和儿臣一般见识啊。” 乾隆哼一声,“朕这些天,要伺候你穿衣戴帽的,还要天天看你那小脸色,辛苦着呢,你就这么说一句就算啦?” 永璂想想也觉得他皇阿玛是挺辛苦的,“那您明天就别管儿臣了,随便派个人给儿臣就好,儿臣不挑剔的,您好好歇歇。” 乾隆被他噎得够呛,“难道朕本就是该伺候你的?累了给歇歇就好?”伸手在他头上敲一下,“不行,明天该你伺候朕了!” 两处闲愁 永璂坐在撷芳殿后大假山边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鱼池发呆,他但凡有什么心思,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时就喜欢来这里。这会儿已经坐了好久,小蓝子和云朵十分怕他着凉,“主子,这石凳上凉冰冰的,咱们就少坐一会儿吧。” 永璂摆摆手,“你们累了就先回去吧,另换两个人过来候着,我心里乱得很,还想在这里一个人静静。” 小蓝子和云朵对望一眼,都十分的无奈,按理说十二阿哥最近在宫中很是顺风顺水,乾隆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他有什么值得烦心的呢? 总是和永璂八字不合的两位格格,五阿哥他们被送回宫来之后,乾隆就没有客气,五阿哥和紫薇都被圈禁了,乾隆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探视,关三年,三年之后,若是两人反省得好才能出来,若是到时的表现还不能让乾隆满意,那就继续关着。 小燕子直接被削了格格的封号,扔到延禧宫命令妃好生看管着,轻易也不许她外出,若敢生事外逃什么的,就直接打断腿,这是乾隆的原话,令妃肯定也不敢不遵。过三年五阿哥出来后若是还愿意要她,那就给永琪做个格格,皇子福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福尔康也很惨,被削了职位,打了廷杖,据说被打得半死之后才命福伦带回家去严加管教,这辈子是别想再入仕途了,估计福伦为着全家的安危也不会准他再出门。 连令贵妃也受了牵连,因为对两个格格放松纵容,疏于管教致使她们酿成大错,被革了贵妃衔,命她在延禧宫中闭门思过。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为什么皇后也受了牵连,被罚了一年的俸。不过那拉皇后对此毫不在意,看到儿子能平安回来,她就欢天喜地,心满意足了。 值此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小蓝子和云朵就很不明白永璂有什么事好烦心的。无奈之下只好在初春的天气里陪着他一起吹冷风,赏鱼池。 永璂看着平和,好像正在静静地赏景,其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一堆,须得好好整理整理才行。 关于对五阿哥,小燕子他们的处置,永璂觉得乾隆的处罚不轻不重,和他遇到的凶险比起来稍嫌逊色,可是细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他又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劳烦他皇阿玛着实辛苦了一趟去把他救回来之外,其它没什么大碍,总不能揪着那些人偿命吧。 不过总算这几个莽撞爱连累他的人这几年都不会出来闯祸了,他能安心不少。 按照永璂以前的计划,他是打算老老实实地做他的阿哥的,有空就去太后跟前亲近亲近,有她老人家护着,他和皇额娘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等坚持到他十五岁能出宫建府,入朝办差了,就好很多。然后慢慢来,不必争强好胜,中庸之道其实是最安全的,论资排辈的他总能被封个贝勒,郡王什么的,然后他就稳当了,只要自己小心着别惹祸就可以自在过日子。皇额娘身后有他这么个儿子,以后总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乾隆在不知不觉中介入了他的生活,打乱了他那套稳妥计划。如今想起来,他和他皇阿玛不知怎么的就从不认识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又从相知变成血浓于水的父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乾隆对他的心意是毋庸置疑的,那份关爱发自心底,绝对至诚。什么事都会为他打算,回京之后就做了大刀阔斧的举动,连手中的权利也会私下里放给他一部分。 永璂的年纪还太小,不能分揽朝政,乾隆就把自己直属的御前侍卫一半都转给了他以为平日保护他的安全之用。亲军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军营四部守护京畿最主要的兵力他都有权直接调动。皇上的私库他也有印信,二十万两以下的出入他尽可随意,决断朝中政事时也尽量带着他一起听听。 连永璂自己都觉得,以他的年纪资历,乾隆放给他这么多实权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很多东西他其实根本用不着,可是他又不得不俗气地承认,没有什么比这种实权在手更让人放心的。 以前他要是总觉得自己不能完全依赖父皇的宠爱过日子,那也太不稳妥,那么现在他就觉得稳妥得很了。 这就是随意宠爱和真心对待的区别,随便赏赐点什么和把手中真正重要的东西与人共享是两个概念。后者是愿意长长久久地与他荣辱与共,不再分离,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既然永璂现在是乾隆跟前最被看重的皇子,那么皇后的地位应该也是水涨船高,近来都是很稳当的才对,不用表现得太过操心,免得他皇阿玛又要吃醋。 永璂揉揉额角,这么看来,自己如今是很顺遂的,没什么大事值得操心,那么就还剩下一件小事了他可爱的小宫女倩雯,可要怎么才能弄到手呢? 永璂在细细地考量着他这里一堆大事小事,乾隆也没闲着,他最近很有些感慨,眼看着永璂由娇憨的小孩子长成了聪慧沉稳的少年,仿佛就是一晃眼间的事情,这让他总要发出时光匆匆如流水的叹息。 特别是这次出宫转了一圈,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乖乖的,又有些憨憨的宝贝儿子在人前气势初显,冷静自持,机敏周密,乾隆事后想了想,最后认为就算他不去,儿子应该也能全身而退的。 之后那拉皇后介入的桥段,有惊无险,最后终于以罚了皇后一年俸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罚收场,永璂在其中的周旋功不可没。 其实在去洛阳的路上,乾隆就已经在心里暗赞,宝贝儿子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遇事很有大将之风。一开始时那么焦急,磕破了头也要求自己放过他额娘,不想没过两天他竟然自己就想开了,不再纠结于一定不让他动皇后,而是转而思忖起干脆把皇后接出宫去。放开这明面上的荣华尊贵,也许就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柳暗花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固然可贵,可是能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胸怀才更是难得,敢拼个玉石俱焚的气概会成就英雄,而懂得包容变通,屈伸自如的胸襟才能成就一代明主,也许他该立太子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那一番心思,乾隆却又举棋不定,私心里,他宁愿永璂是那个孩子,不要长大,就这样可以被他一直养在养心殿里,其乐融融,相伴到老。 如果自己放手给他一切,那就会慢慢地再没有能牵制住他的东西,以后会怎样就谁也说不清了。 意外之喜 乾隆和永璂一起坐在慈宁宫里陪着太后说笑。 最近宫中一连串的变故让太后她老人家心情十分的不好,两个来自民间的格格无视清宫律法,胆大妄为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竟然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含香公主和她的j夫就伙同五阿哥和福侍卫私放匪人入宫,不但让那个曾是后妃的女人和人私奔,使皇家蒙羞,还害得一个皇阿哥被劫持,这简直是罪不可恕。 可五阿哥毕竟是从小看大的亲孙子,逃亡在外生死未卜时太后也担心,提心吊胆地为小十二和五阿哥担忧了好些天,才把人给盼了回来,而五阿哥随即就被圈禁。 太后知道必然要有这般处罚,可是想到永琪被关三年,只怕会大受打击,再加上犯过这样的事,那前程算是全毁了,心里又气又痛,心情自然不会好。 乾隆对太后是很孝顺的,加上还要监督永璂不得去慈宁宫勾搭晴格格和倩雯,因此来慈宁宫的次数很勤,永璂来的时候他来,永璂不来的时候他还会来。 搞得太后欣慰之余,永璂则很是忧郁,想要和倩雯说句话也不得机会。晴格格他是彻底不再想了,乾隆早已经在百忙中抽出空闲,大张旗鼓地开始为晴格格选婿,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让太后高兴高兴。 永璂也是孝顺皇祖母的,这个让太后高兴高兴的事他自然不能捣乱。 不想这一日忽然喜从天降,太后大概是自己也看出永璂对倩雯特别有兴趣,这个孙子最近越来越让她喜欢,出落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已是一个少年阿哥的样子,到了可以给他女人的岁数,于是笑眯眯地对乾隆道,“我可发现有人到我老太太这里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乾隆顺着太后的眼光就看到儿子正很没出息地盯着端茶进来的小宫女倩雯使劲看,连太后打趣他都没注意到。 暗道这可真是防不胜防,自己都谨慎成这样了,永璂还能抓住机会对着这个幼稚无比的倩雯发发花痴。 忍气道,“额娘别理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春天到了,这小家伙最近一直这样,看见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女子就要连路都走不动,真是的,不就是王太医说他身边要迟一两年才能放伺候的宫女吗,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没出息。” 这话要是说别人的,那肯定是不太好听,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可是说永璂这个漂亮俊秀的小阿哥就很有喜感,太后听得使劲笑,连她身后的晴格格也忍不住捂着嘴乐。 永璂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几人正在笑话他,很是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和乾隆客气的,轻轻推他一把,“皇阿玛,您这是说什么呢,儿臣哪有您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不过就是…”不过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乾隆瞪他一眼,“不过就是什么?你看看你那眼睛都要看直了!朕都替你不好意思。” 太后笑够了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别使劲说他,怪可怜见的,永瑆都有了,他却没有,小哥俩日日在一起的,说起来可不是要有点想法。干脆皇祖母做个主,这个倩雯啊,永璂你也别总是看着眼馋了,就把她赏给你好了,先放回坤宁宫皇后那里,你高兴了就去你额娘那儿看看,等王太医那边说可以了,就直接让宗人府把她安排给你。” 永璂大喜,“真的啊?”看太后冲着他微笑点头,就急忙谢恩,“还是太后疼我,孙儿谢过太后!” 乾隆在一边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太后和永璂两个人自顾自地迅速敲定了此事,他阻拦不及,只有干瞪眼睛的份。 永璂终于订下了心仪的小宫女,可算是放下了一大心事,虽说还得等两年才能给他,如今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阶段,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倒是对于能经常去额娘那儿和倩雯说说话,调什么的更让他满意。 一高兴就有些马虎,直到晚上回去养心殿时才发现皇阿玛那脸色都快成黑锅底了,暗自吐吐舌头,他现在把乾隆不喜欢他身边有女子归结为是在‘吃醋’。当然了,此‘吃醋’非彼吃醋,在永璂理解就是乾隆不喜欢他对别人过于亲近而影响了他和父皇的关系。 凑过去安慰道,“皇阿玛,您还在不高兴啊,太后就是把那小宫女放到我额娘那里去了而已,没什么大不同,我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的,放心好了,儿臣肯定还是陪着您的时候最多。” 乾隆白他一眼,“你少来说好听的骗朕,那个小宫女在太后那里你还要想方设法去勾引一下呢,现在放到了坤宁宫,你还不得长在你额娘那里啊!” “嘿嘿,那怎么可能!” 被皇阿玛这么抱怨一下,永璂反而谨慎起来,不太明目张胆地滞留坤宁宫了,潜意识里怕委屈了他父皇,说起来有些可笑,这天下又有什么人能给乾隆委屈受,可永璂就是这样想的。 要是乾隆明令禁止他去找倩雯,那他说不定想去坤宁宫时就直接去了,并不会多顾忌什么,他现在是不怕乾隆的,两个人好成这样,偶尔有些分歧,闹闹别扭那实属正常。 可是乾隆这次以退为进,什么都不多说,就是抱怨了两句,那永璂却反而要多替他想想。他现在要是惹乾隆生气了,那乾隆九成是不会责备他的,而是会自己忍着。不过正因如此,那永璂就更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粗心任性而罔顾了皇阿玛的心情。 乾隆看他乖乖的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发生有了倩雯就忘了阿玛的现象,心里稍稍放心。一高兴就又想起了上次说要带着永璂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中夜宴的。 此时又起了兴致,那亭子横跨于水池之上,和浮碧亭遥遥相望,到晚上再让人在水边多点上几盏红纱宫灯,找几个宫人在灯下起舞一定会别有一番意趣,这两天风和气暖,正好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赏玩。 永璂对乾隆寻欢作乐的本事很是佩服,认为自己不光在朝廷政务上要和皇阿玛好好学学,其它方面的本事也该多学着点才行,他皇阿玛这可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正事玩乐两不误,日子可不就要这样过才舒服吗。 两人的兴致都高,乾隆不觉就多喝了两杯,永璂不大喝酒的,不过也很尽兴,回了养心殿就直接挤到了乾隆的龙床上,“皇阿玛,儿臣懒得去偏殿了,咱们挤挤啊。” 乾隆熏熏然,不答话,直接给他让了块地方躺,永璂就算是天天都懒得回去偏殿他也没意见。微微笑着看宝贝儿子闭眼睡了,心中隐隐地竟满是哀伤。 他还能这样看着永璂多久?一年?两年?就算他想尽办法拖延,儿子终归是要长大的。 出宫建府,娶福晋,再会有一堆侧福晋,侍妾,格格,再之后还会有小孩子。这些都是喜庆事,只是在他想来竟是如此的苦涩伤人。 苦苦挣扎了这许久,乾隆已经放弃了把儿子变成自己的想法,要是他那样做了,他的宝贝只怕此生都不会开心。哪个男子不想要娇妻美妾,儿女绕膝?又有几个人会接受自己父亲的悖伦之情? 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设身处地地去为他着想,不愿他有委屈,难过,甚至遗憾。正因如此,乾隆才会在回京之后就急急地把一部分实权放给永璂,等他再长得大些,还会再给得更多,只要永璂自己有了根基实力,那么就自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不用惧任何人,包括自己这个父皇。 而这么做的同时也就断了自己的退路,让自己永远没有再去后悔的可能。 谁都爱捏的苹果脸 永璂坐在撷芳殿后大假山边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鱼池发呆。云朵和小蓝子在后面呲牙咧嘴,这位小主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好些天,每天都要来这里吹冷风静一静,他到底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啊! 永璂心里乱得很,不烦,就是乱。 乾隆对他的那点心思,他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他就太迟钝了。两个天天在一起的人,同出同进,同起同卧,连每天吃的东西喝的茶水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心思可能真正瞒住对方呢? 那晨间以为他还睡着时落在唇上的亲吻,那半夜贴身抱住他时响起在耳边的叹息,那不经意间就会落在他身上的温柔眼神……其实他心里很早以前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了吧,只是不肯往那个方面去想。 其实想了又有什么用呢,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一阵冷风吹过,永璂一个激灵,跳起身来,“走了,去坤宁宫看看倩雯去。”两个小太监急忙跟上。 倩雯也长大了一些,不过还是像大苹果一样芬芳可爱,正是永璂喜欢的类型。 永瑆有天实在是好奇得受不了了,就专门借口来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跑来好生看了看这个十二弟相中许久的小美人。 看过之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可真是个‘小美人’啊,果然可爱之极,永璂要是再大几岁,可以直接认她做干女儿。永璂不理他的奚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自己喜欢就好,况且过两年后,倩雯自然还能再长大点。 倩雯见到十二阿哥专门来找她,就很害羞紧张,她知道自己已经是被太后赏给了眼前这位俊秀得不行的阿哥的,所以硬忍着没有逃走,垂下头,红着脸和永璂应答。 永璂无非也就是问问她最近过得怎样,在坤宁宫待着习不习惯,都喜欢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说了两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就见云朵和小蓝子两个小太监明目张胆地凑在一边看戏,满脸的兴奋八卦,连忙使劲瞪了两人一眼,把他们赶开。 这才回头对着倩雯微微一笑道,“你别理他们,这两个人就是这副德行。” 倩雯蚊子叫般应了一声,心道他们是您身边的红人,我哪敢不理啊。 永璂使劲盯着倩雯看,就见她那苹果脸越来越红,胖嫩圆润,心痒难耐,忽然踏上一步伸手就在人家的脸上捏了一把。 倩雯咬着嘴唇,忽闪大眼睛看他,永璂觉得手感好极,低声笑道,“你别做声啊,让我再捏一下,保证就捏一下,别的什么都不做。” 倩雯小姑娘委屈得不行,不过也真的不敢做声了,眨巴着大眼睛,闭紧小嘴任他捏。永璂对她那苹果脸向往已久,早就想使劲捏捏了,这时终于得偿心愿,就准备好好感受一下,缓缓探出手去,忽听身后‘噗哧’一声笑,连忙收手,回头一看,他皇额娘正和容嬷嬷站在身后。 倩雯轻轻啊了一声,也顾不得其它,对着皇后轻轻一福身,然后扭头就逃走了。 永璂张口结舌地看看她的背影,再回头看看皇后,皇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他哈哈大笑,容嬷嬷也在一边用帕子捂着嘴直哎呦。 “额娘!您干什么啊,怎么这样就过来了!您看看啊,都把人吓跑了!” 皇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擦,“是,是额娘不好,不该把人给你吓跑了,可是,哈,可是永璂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额娘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永璂被她笑得郁闷,“没干什么,儿臣就是觉得她那脸长得太有意思了,早就想好好捏捏的,今天好不容易得便,还被您给打断了。” 皇后怕他恼羞成怒,点头憋笑道,“嗯,你这个喜好是像我了,额娘很有同感,我每次见了倩雯那脸蛋也想捏捏,嗯,顺手时捏过两次的。” 容嬷嬷也跟着凑热闹,“我也捏过几次,是挺好捏的。” 永璂拿他额娘没办法,被笑话也只能算了,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关心一下额娘这两天过得怎样。皇后最近过得很不错,儿子得意,她自然也威风,后宫中没人敢惹她,大家都恭恭敬敬的,除了稍有些闷气外,其它都好。 在宫中住久了自然会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皇后现在很会自己排解,永璂比较放心的,于是陪着吃了饭就回养心殿。 乾隆还在和几个大臣商议上次和永璂提到过的南疆地广人稀,朝廷有意迁陇中,陕甘的贫民去开垦荒地的事情,看来这次商议妥当就准备颁旨意了。 看看夜色已晚,心道皇阿玛这皇帝做得也不容易,无事则罢,有事情时可着实辛苦。 等乾隆议完事,把几个大臣都打发走了,发现永璂正乖乖地自己坐在那里。摊了一大堆的纸笔,一副要作大学问的架势。 微笑道,“歇会儿吧,再看眼睛要痛了。”又问,“永璂今天都做什么了,朕今天事情多,也没顾上管你。” “儿臣去练了会儿布库,王太医说要慢慢来,不可一下子就使劲练,所以儿臣又抽空去了坤宁宫,陪我额娘用了饭才回来的。” 乾隆微微一顿,心知他去坤宁宫待了那么久肯定也去找那倩雯了,心里不舒服,不过也不表现出来,换个话题道,“你和永瑆的岁数也差不多到可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朕打算让永瑆去户部办点小差事,历练一下,永璂你呢?想做些什么?” “这个啊,儿臣前些天想着也该是时候了,所以还好生打算了一番呢。” 乾隆坐下来伸伸腰,又顺手接过高无庸端上来的热茶,吹一吹,“哦,你都打算出什么来了?” 永璂嘿嘿一笑,绕过去帮他皇阿玛捏肩膀,“皇阿玛今天辛苦了。” 乾隆很是享受,眯着眼睛往后一靠,“是挺累的,下午就想让你给敲敲了,结果你这小混账跑得不见人影。” “儿臣怎么知道啊,您派个人来传我嘛。” 乾隆摇头,“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想着就不折腾你了,晚上敲也是一样。”忽然想到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说说,想办什么差事啊?” “儿臣想出去巡游,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大清的江山如此广阔,儿臣很想好好看看,先往苏杭去,嘿嘿,那里不是说山明水秀,人杰地灵赛过天堂吗,然后再往西走,正好您这里要迁隆中,陕甘之民往南疆,朝廷的政令颁下去,总得有人去看看地方官都是怎么办的,有没有借机徇私舞弊,煽众闹事的。” 乾隆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来了,缓缓坐直身子转过头去,“永璂?你想去巡游,先往苏杭,再去隆中,陕甘,这一圈慢慢走下来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为什么呢 那拉皇后带着容嬷嬷和几个贴身大宫女给永璂收拾行装,什么都想给他带上,结果摊了一房子的东西,东看西看无处下手。 叹口气,“这可怎么办,永璂肯定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带上的,可是我觉得哪样都不能缺。” 容嬷嬷好笑,“娘娘,您就歇歇吧,阿哥出门皇上自然会帮他安排好,沿途都会有人接待照应,不会缺东西的。您这边给收拾出来的就是个心意,少带两件精细的就好。” 皇后听她说起乾隆气就不打一处来,“皇上这是糊涂了不成,哪有让永璂这年纪的阿哥自己跑那么远的道理?” 容嬷嬷知道她是舍不得,劝道,“这个娘娘您就得往开里想了,皇上能这么看重咱们阿哥,这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这趟出去就是历练,回来了长见识不说,还能多些加封爵位的资本不是。您放心好了,有皇上派的人跟着,出不了差错的。” “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是我是他亲额娘,能不担心吗?我本也不指望他有多能干的,平平安安的就好,偏皇上这不知是想起了哪一出,这么小年纪就要放出去历练。皇上他不待见我,我认了,这个也强求不来,可是我儿子不能任他这么操练!不行,我要找太后去说说。”皇后越说越觉得放永璂出去不妥,抬脚就往慈宁宫去了。 容嬷嬷劝不住,只得跟上。 正巧乾隆和永璂也在慈宁宫,正在说着此事。 太后向来都把自己的位置 (还珠)锦瑟年华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锦瑟年华第19部分阅读 (还珠)锦瑟年华 作者:肉书屋 (还珠)锦瑟年华第19部分阅读 摆得很清,从不参与朝廷正事,一切全凭乾隆做主。 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永璂还是她疼爱的孙子,这也算是家事,所以听了乾隆竟然如此放心大胆的就敢把他派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后也有点坐不住了,正在试图劝说,皇后来得正是时候,立刻站在了太后身后表示支持。 乾隆有苦说不出,他难道又想让儿子离开吗,本以为自己想尽办法地拖延,总能还有一两年亲密独处的时光,谁知道变生肘腋,如此珍贵的时间也倏忽之间就被永璂收走了。 不过永璂这次看似不经意,只是在他问起的时候才顺口说出自己想去出巡的打算,实则态度是很坚定的,他说出来的是决定并不是商议,也没有要请乾隆恩准一下的意思,而是就这么告诉他要去出游了。 乾隆拿不准永璂这是为了什么,一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那见不得人心思已经被他察觉了所以才找这么个借口躲开。可是心如刀绞般的硬忍着观察了几天又觉得不太像,永璂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十分亲昵,并没有刻意地躲避。 那么就是儿子确实长大了,心也大了,不再满足于皇宫这块方寸之地,他想要去看看大清的山山水水,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总会找机会微服出巡。 待到历经辛苦,洗尽铅华,那就是儿子真正长成的时候,只用想的,就能知道那时的永璂该是怎样一番风采,他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 既然乾隆不拦着,那太后的劝说外带皇后的帮腔自然是起不了大作用,都被这父子两个连消带打地敷衍过去,最后两人一起擦着汗从慈宁宫退出来。 永璂挤在乾隆的撵驾上,有些累了,斜靠在乾隆身上,“皇阿玛,没想到太后这次还挺厉害的,好说歹说地,嗓子都要说哑了她老人家才勉强答应。” “太后那是真的担心了,她总觉着你们还小,她舍不得让你们奔波辛苦。” 永璂微侧过头,“那皇阿玛您呢,儿臣出远门您不担心?” “朕自然更担心,”乾隆淡然一笑,“不过你既然是自己想去,朕就也不拦着,朕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不甘于待在京中,经常惦记大清的万里河山,无边美景,这个拦着是没用的,必得自己亲自去走上一圈,看过之后才会甘心。” 永璂做个小鬼脸,“皇阿玛不光惦记着万里河山,无边景致吧,肯定还在惦记着民间佳丽,江南美人。” 乾隆看他一眼,“是又怎样,朕可从来没耽误过正事,行程寂寞,有一二点缀也没什么不好,民间是很有一些才貌双全的女子的,况且那些都是朕靠自己赢来的芳心,她们大多都不知道朕的身份。” “那怎么很少见您把人带回宫来呢,人家芳心都是您的了,您抬脚就走,日后都不再和她们相见是不是有些,有些…”永璂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薄情?” “是啊,皇阿玛您别生气啊,儿臣不是想说您不好,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乾隆倒也没生气,永璂现在能这样随意地和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是很欣慰的,“薄情不薄情的朕没想过,朕要掌管这大清的天下,没时间去多想这些小事。况且就算朕把人都弄回宫来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这宫中的女人难道还少?没有身世背景很难给位份的,她们进宫还不如就待在民间。” 永璂点点头,心里明白乾隆身为天子,能分出来的精力十分有限,是很难顾及到这些。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其实儿臣觉得您对宫中的后妃,阿哥,格格们也一样,够……” 乾隆听他越说越放肆忍不住皱眉头,“也薄情?永璂,这话谁说都可以,你说却是不该!父皇对你怎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永璂低头道,“皇阿玛对儿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我小时候您其实是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的,”抬起头注视着乾隆,“是因为儿臣这两年比以前长得不一样了所以皇阿玛才注意我的?” 乾隆揉揉额角,说实话他也说不太清喜欢永璂的原因,只是知道这和容貌即使有关系,那关系也不会太大,“你少臭美了,你这两年是比以前俊俏了不少,不过也没成天仙,朕见过比你长得漂亮的大有人在。” 永璂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也不怕惹人烦,继续刨根问底,“那为什么…?” “朕也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因为……嗯,你大概不记得了,太后刚才五台山回来的那天。” “那天怎么了?” “小燕子乱说话,逗得大家使劲笑,你正好在朕跟前,大概是不敢笑得太张扬,就回身抱着朕,把脸埋在朕怀里忍着。朕当时被你吓一跳,后来才反应过来,大概是你这小笨蛋搞错人了,本来是想去抱你额娘的。” 那件糗事永璂还记得,有点脸红,“您和额娘的衣服颜色像嘛,不过那又有什么,儿臣御前失仪了一下本来还挺担心被罚的呢。” 乾隆一笑,“本该罚你的,可是被你一抱朕这心里就是一颤,才发现原来和儿子亲近的感觉如此之好。” 永璂嘴巴都张圆了,“这样啊,儿臣那会儿还以为是小燕子姐姐的功劳呢,她闹得太厉害了,所以您就没空理会我了。只是要说和儿子亲近的感觉好,那您不是还有其它儿子呢?” 乾隆摇头,“不一样的,”暗道朕都试过了,其他阿哥是没有那种感觉的。 轻轻拍拍永璂,“万事都由天定,老天爷要怎样安排又怎么能让世人都看透,所以是说不清那么多为什么的,你就别在这事儿上和朕较劲了。回去早点歇着吧,过些天就要启程,最近可要养得精精神神的才好。” 永璂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不再纠缠了,“好啊,您今天也挺辛苦的,也早点休息。” 正文 尾声 考虑到安全方面的因素,十二阿哥出巡的事情处理得很是低调,虽然派了大批的侍卫随从跟着,但是朝中和宫里几乎就没什么人知道。 走了就走了,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乾隆觉得仿佛是没有什么不同,他照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情也没耽误,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角,不知该用什么来填补才好。 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后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是皇帝又不是那班痴男怨女,如何能放任颓废成这个样子,心里念着的那人离开了就没指望了似的,他可还有三宫六院美女如云呢,怎么都给忘了。 于是打点起精神,誓要恢复昔日风流皇帝的风采,当天就点了明常在,永贵人等数位年轻貌美,自己以前一度都十分喜爱的后妃,命高无庸去好生准备一下,陛下今晚要和众爱妃在御花园歌舞夜宴。 高无庸也觉得乾隆自十二阿哥离开后那状态就很是不好,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心不在焉的,不过对于他在有关儿子的事情上向来很没出息的样子已经认命,所以高无庸也就没多去抱怨。 这时听到乾隆自己想开,终于决定不再下了朝就坐在养心殿里发呆,而是准备去消遣消遣了。高无庸很是欣慰,立即领命前去好生认真地准备了一番,一定要让乾隆晚上玩得开心满意。 被点到的诸位后妃也都大喜过望,陛下已经好久不亲近后宫了,现在竟然有心情大家一起歌舞夜宴,那可是难得好机会,于是一齐精心打扮,到了晚上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地齐聚御花园,莺声燕语围绕在陛□边,使尽浑身解数只求能让皇上多看自己几眼。 乾隆身陷温柔乡,没精打采地一边享受着众美人的奉承,一边借酒浇愁,耐着性子折腾到夜里,本想挑两个顺眼的侍寝,可硬是一个也没看上,这些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现在竟然全都看不上了,那以后可该怎么办,乾隆很是忧愁了一下,但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三分酒意自行回了养心殿。 进去就有小太监上前禀事,被乾隆不耐烦地挥退,“过一个时辰再来禀,朕这会儿正烦着呢!” 小太监一缩脖,心道过一个时辰那就不用禀了。 一个清澈的声音忽然响起,“皇阿玛聚了这许多位嫔妃饮酒作乐,正该是春风得意才对,怎么会烦呢?” 乾隆愕然抬头,揉揉眼睛,看看,再揉揉眼睛,再看看,自己没有喝醉才对啊,怎么竟会看到永璂在那儿坐着呢? “行了,皇阿玛,别揉了,您没看错人,就是儿臣。” “你,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几天啊?” “儿臣走出了几百里去,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这就快马赶回来了。”永璂站起身来,走到乾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来儿臣的担心很有道理,我这才走了几天皇阿玛就开始夜夜笙歌了,那我要是真的过上一年半载再回来,您恐怕要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会,” 面前那个清秀的人神色很不一般,使劲瞪着一双秋水美目,额头上青筋都要崩出来了,乾隆心里有些惶然,“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永璂你这是担心什么?至于这么急急火火地赶回来?” 永璂这会儿心里像滚开了沸水般,上下翻腾,他向来沉稳冷静,从没试过如此激动。 本来他是想离开一段时间的,乾隆对他的好温柔似水,甜蜜动人,层层叠叠地将他包裹起来,令人沉醉的同时却又觉得危险,只怕一不小心就要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他年纪虽然小,但是该懂的也都懂了,这个事儿绝不是闹着玩的,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因此咬牙决定辜负皇阿玛,离他远远的,等时间久了,自然能恢复成以前的那种父子关系。 可是离开京城越远,心里就越慌,没有着落的慌,走了两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念头,放弃了这份情意,以后还找得来一样的吗? 答案是肯定再也找不来了,他是大清现今唯一的嫡皇子,傲然是长在骨头里的,天下除了乾隆没人有资格这样宠爱他。 放□份不谈,就算还有人愿意这样爱他,那他喜不喜欢还要另说,永璂是那种看着软和实则很有主见的人,能让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中的人实在不多,就像乾隆曾经认为的那样,他的那颗心很不易打动。能让他真心喜欢的人少之又少,包括他一向光明正大倾慕的晴格格和倩雯,那也只是感兴趣罢了,并没有真正动心。 起码至今为止,乾隆对他的所有关爱,不管动机为何,他都能照单全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有时候还会欣喜感动,这个就很难能可贵了。 将心比心,若是他诚心看上了什么人,永璂自问做不到他皇阿玛那么忍让,当一个人至高无上,手握天下的时候是没必要忍让的,唯一能让他自觉退让的理由就是真心,从小就生活在后宫中,几乎人人都带着一副假面过活,永璂自然知道一份真心有多么难得。 如今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却硬要视而不见,弃之若蔽履,那么那个人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滋味呢,只怕会是很痛的吧。 一想到乾隆必然会很痛心,永璂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人非草木,他做不到就这样一走了之。于是调转了马头,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可惜永璂的这位父皇惯会泼他冷水,永璂几日奔波,满心的激动都在听到养心殿的小太监说陛下正带了众位娘娘们在御花园饮酒歌舞时化为乌有。 只好坐在养心殿里等着,越等火气越大,等到真把那个去寻欢作乐的人等回来时,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也顾不上维持平时惯有的温文样子,直接对高无庸道,“我有几句要紧话和皇阿玛说,麻烦高公公先回避一下。” 乾隆看他火气很大,不太敢招惹,朝高无庸点点头,待高无庸悄声退下后才问永璂道,“你到底怎么了,被什么人冒犯了不成?” 永璂原地转了两圈,使劲喘了几口气,压住心里翻腾的怒火,直直走到乾隆面前质问,“皇阿玛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难道说这点情意就这么不值钱!我这才走了几天您就开始温香软玉,左拥右抱了!亏得我,亏得我还在担心我走了您是不是要难过!您怎么能这样!我…我…我下了那么大决心才咬牙回来,想要以后都和你在一起的…”越说越难过,眼圈一红就说不下去了,只是使劲瞪着对方。 他不说话了,是被气得说不下去了,乾隆也不说话,是反应不及,他在瞬间体会了时来运转,苦尽甘来,喜从天降,心花怒放,欣喜若狂等等诸般复杂的心情,过了半天才轻轻地道,“你说真的,你这么快赶回来是,是不愿朕难过,所以决心……” 永璂瞪他,“本来是的,现在发现儿臣自作多情了,这就还是走了吧!” 乾隆一步跨上前去,牢牢抱住他,“乱发什么脾气啊,一会儿走一会儿来的,你不嫌折腾,朕还嫌烦呢,不许走了,乖乖留下来,想要出巡,以后机会多得是,朕和你一起去。” 这个怀抱是如此熟悉温暖,永璂觉得心里的怒气慢慢熄了下来,他们父子两个也许是真的应该在一起的,乾隆干了坏事,连解释都不解释就自然知道怎样能安抚住他。 觉得怀里的人不再激动放松下来,乾隆微微松开手,满怀爱意地去亲亲宝贝儿子的额头,正是温馨喜悦,满足无比的时候,却觉得舌头上尝到一股土腥气,还咸咸的。 疑心突起,“永璂,你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一股土腥气?” “啊?没什么啊,儿臣骑马跑了好几天,汗啊,灰啊的……哎呦…” 乾隆咬牙冲着外面叫,“高无庸,赶紧进来。” 高无庸一直在外面小心恭候,这时连忙三步并两步小跑进来,“皇上?” 乾隆一把将永璂推给他,“快把他带出去好好洗洗,洗干净了再送进来!” 永璂怒道,“皇阿玛,您又嫌弃我。” 乾隆不理他,使劲朝高无庸挥手,“赶紧的,多派几个人,把他去给朕洗刷干净了!” 尝着舌头上土土咸咸的味道,乾隆赶紧端起一边的凉茶漱口,就这宝贝儿子,看着好像长大精明了不少,其实还是很不通,哪有人一身灰土大汗地跑来表深情的!这不是上赶着煞风景吗! 头疼之余忽然觉得前路漫漫,要把这个小家伙教导得知情识趣那可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啊!任重而道远!! 完 作者有话要说:呼,完结!撒花!! 鉴于本文有点清水的嫌疑,所以可能会在番外上点肉汤,肉渣什么的,看心情吧。 谢谢大家看文,发评,撒花,拍砖的支持,鞠躬! 饭饭txt免费下载引领电子阅读新时尚 电脑阅读:/bbs/haa=adv&u=2195073 手机阅读: 饭饭会员“八月未染”整理制作,版权归作者所有, (还珠)锦瑟年华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