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团子皇后》 (还珠)团子皇后第1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部分阅读 《(还珠同人)团子皇后》作者:一冬【完结+番外】 半月【捉虫】 弘历说,景娴,你等我,半月后我定来娶你。 桌案前正在翻书的姑娘手上停了停,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走到门口了的弘历一个转身,倚在门边细细的瞧着屋里的姑娘,拉着一腔不甘心的调调再次开口道:“我半月后一定来娶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我。” 纤细的手指将书页翻了一张,姑娘依旧是低眉顺目的静静答道:“好。” 弘历眯了眯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危险的上挑,直直的将那姑娘望了半晌才闷闷的道:“乌喇那拉景娴!你就不能看着我说话吗?我就长的这么不讨你喜欢?” 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把头发上的簪子拔下来往书里一夹,合上了书。抬头上下打量了门口那个少年许久,幽幽的叹息道:“其实你长的挺讨人喜欢的。” 弘历听了,眼角的那一丝怒意瞬时消了,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带了些得意的神色朝屋里的姑娘望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姑娘又施施然道:“长的比城里那些花魁美多了,这长相应该拿去跟妲己妹喜之流比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 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弘历怒气冲天的打断了,弘历一把将手里的宝剑往地上砸去,满脸通红道:“乌喇那拉景娴你给我听着!我绝对会回来娶你!你别想给我逃!这半月里你要是敢嫁别人我就……” 姑娘抱臂,挑眉道:“如何?” 弘历的脸红了又红,憋了半天没再憋出来一个字,末了,甩袖夺门而去。不到片刻,门口又响起急躁的脚步声,姑娘一抬头,又见到了弘历那张含怒的美人脸。 弘历一指指向桌案上的书,冷冷道:“定情用的簪子给我插回头上去!” 说完,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次,是真的没有再回头了。姑娘坐在桌案前望着面前青皮黑字的书发怔,良久之后才搓着手臂站起来,喃喃道:“真冷真冷。” 五月温煦,含着花香的风灌入室内满是盈盈的暖意,可是不知为何,那人走了之后,整个轻尘居都冷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枝梢上鸟儿啾啾的鸣叫声。 姑娘被自己脑袋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怔了怔,一掌拍上自己的脑门,愤愤道:“聒噪的家伙走了你应该开心!来来来,笑一个。” 说罢,俩手提着自己的嘴角硬生生的往上扯,转头往镜子里瞧了瞧,姑娘又颓然的松了手。 彼时的自己有着一张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平凡的脸,小仓鼠一般的奔波忙碌于另外那个时空,后来自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自己的身体,又莫名其妙的捡到了这具身体,神奇得仿佛大卫科波菲尔偷天换日的魔术。 这就是红火的如日中天的穿越之旅啊!姑娘很高兴自己能幸运的拥有这么个机会来到清代近距离的参观,可是,如果有那么个机会,她还是想要说,可不可以换别人? 虽然家庭一般能力一般没有爱情的自己平凡的是个路人辛,可是自己任然留恋着楼下街角转弯口的那家包子铺里的肉包子和咸豆浆,任然留恋着桌子上不知被摧残了多少年却依旧亭亭玉立的仙人掌,任然期待着在哪个不知道的地方一抬头,能望见那个命定的人。 可是,老天爷不允许讨价还价。既然如此,就对眼前的一切感恩戴德吧! 于是自己在这个陌生异常的时空里,低调的待人接物,游走于前厅后室厅堂厨房之间,争取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大家闺秀。 可是…… 一想到那个破坏了自己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她心中的油然升起一股想要将他掐死的冲动。 门口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随后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在门边作势敲了俩下,朝着景娴行了个礼道:“小姐,该用晚膳了。” 景娴用力将脑袋上冒出来的青筋按回去,挤出一丝温婉的笑容应道:“好的,马上来。” 丫鬟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景娴转过头来看了看书页中夹着的簪子,轻叹了一声,伸手取出那簪子仔细的斜□自己发髻中,匆匆的出门了。 半月半月。 怎么会是半月后娶自己呢? 按时间来算,就算要娶也是娶孝贤呐。 马赛 在弘历未出现的前十八年来,景娴过着二分之一的清净日子,二分之一的日子里听着奶娘容嬷嬷在耳边聒噪。 遇上了弘历之后,自己几乎所有的日子里都绕了几万只鸭子,扯着嗓子拼命的在耳畔喧闹着。 是以,弘历走了之后,景娴半个月来都是单听容嬷嬷在耳畔八卦着。 容嬷嬷说,前个三贝勒又纳了个小妾,听说是那万红楼的清倌,长的那个啧啧…… 容嬷嬷说,侧福晋又跟对门贝子府里的贝子爷互丢炮仗了,这不,院子的墙被炸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出来,福晋下令给改成了狗洞。 容嬷嬷说,今天可是个黄道吉日,一大早的,宝亲王府的人就吹吹打打的将他们福晋给迎娶过门了,那乐仗,那喜炮,你听听,现在还在响呐! 景娴正执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手忽然一颤,一滴浓墨滴落在已经画好的牡丹图上,突兀的一点在牡丹千层万理的花瓣上扩散开来。 “您这是怎么啦?” 容嬷嬷焦急道,手忙脚乱的夺过景娴手中的画笔搁在一边,扶着景娴坐下,又扭身去给她倒茶。 景娴将茶杯捧在手心里捂着,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那张牡丹图上,许久,才开口道:“好端端的手抖了,毁了这么一张图,怪可惜的。” 容嬷嬷默了默,取过景娴手中的茶杯随手放一边,双手捧过她的微凉的双手帮着捂暖,半是了然半是忧愁道:“那日上林苑,您不是没和宝亲王说上几句么?怎么现在……” 上林苑。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景娴的睫毛颤了颤,恍然想起三月前的那日,初春时分,天气甚好,又是黄道吉日,所以万岁爷便在上林苑中设了一场马赛。 满族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满族的姑娘家也不必同汉家姑娘般扭捏小女儿状,祖训便是,女子也要学习骑射。 阿玛带着那道明黄的圣旨回到家中的时候,爽朗的笑声便在大厅中一圈又一圈的荡漾开来,连声与额娘道:“喜事,天大的喜事!” 原来,是万岁借着这个马赛为宝亲王选福晋。 虽说现下宝亲王才是一个小小的王爷,但是万岁爷喜爱这个儿子是众所周知的,若是做了福晋,未来难保不是皇后! 于是,景娴那豪放的阿玛一挥袖,命家中俩宝贝千金都去了。 那时的景娴正准备扶额做林妹妹状晕过去,自家阿玛却瞪着眼睛瞧了过来,咬牙道:“娴儿,你不舒服?” 景娴重新扶着容嬷嬷的手站起来,一脸壮烈道:“女儿无事,女儿一定去!” 后来,便是与那弘历的初次相遇,记忆中是一片煞风景的枯木枝桠以及几只傻了脑子不南飞的燕子。 马赛开始时,景娴与众人一起翻身上马,随后万马齐奔的大流中忽的窜出来一抹红色的身影,一匹黝黑鲜亮的骏马只奔往前,一人遥遥领先。 景娴不想获胜亦不想给阿玛丢了面子,只好夹着马肚混在马群中间,不前不后的策着马,在马场树林拐角口时,歪了歪马脖子,径直往小道上去了。 待到比赛差不多了,众人绕着马场已然跑了十来圈了,景娴才凝神静气的从林子里出来,进了马群,到达了终点。 下马时,随行的容嬷嬷伸过手来刚想扶着景娴下马,却忽的被一只手给挡了。 景娴抬头,便望见了一张清秀好看的脸,鼻尖上的汗丝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有些花了她的眼。 那人一身黑色骑马装,直勾勾的将景娴望着,直到一旁的容嬷嬷咳了咳,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朝着景娴伸出手去道:“姑娘下马吧。” 景娴瞧了眼那纤长略显瘦的手,从容的将手递过去,借了点力翻身下了马。 容嬷嬷忙上前去用着手里的汗巾为她擦拭着额头,低声道:“这是……” 景娴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安然道:“谢谢姑娘了,不过我自己可以下马。” 那人愣了愣,道:“我是男人。” 景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马场里的马童,那么这扶人下马的事情确实也是你该做的,那句谢谢我收回了。” 容嬷嬷抹了额头一把汗急道:“他是……” 景娴看了眼容嬷嬷,又看了眼那人,摸着下巴沉思道:“这马童莫不是嬷嬷你的私生子?如果是你就一定要跟我说了,你若是不说我怎会知道。若是你说了,无论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是困难我一定帮忙,瞧着这马童长的不错,大姐身边的游碧丫头不错,我去跟大姐说说定能给他们配个婚,然后嬷嬷您也可以认了他,若是这样不行,嬷嬷你也可以认了做干儿子,其实儿子与干儿子只是称呼上的区别……” 容嬷嬷苦笑道:“其实……” 那人也无奈道:“我是……” 景娴一拍掌,目光炯炯道:“莫不是你俩……是相好的?” 夜袭【捉虫】 景娴一拍掌,目光炯炯道:“莫不是你俩……是相好的?” 话落,容嬷嬷脸上惊现了一抹艳色,慌忙的垂下眼帘摇着头。 那人显然是被这句话吓到了,正欲开口,却听着旗台那边传来阵阵的鼓声,三人抬眼望去,正瞧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边上站着个红色的身影。殷红的颜色宛若一团旺火直冲天边的霞云。 这大概便是那获胜的女子吧,大老远的望着,虽看不清她的相貌神情,却依稀能感觉的到她的欢愉。 景娴转过头来瞧了眼身边那容色好看的男子,他此时正巴望着那旗台上的人出神,景娴想,他现在定然没有时间理会自己了,于是牵了马转身走了。 容嬷嬷刚想开口唤她,景娴却转过头来往容嬷嬷手里塞了一把糖炒栗子,轻轻的摆了摆手,跃上马奔了。 早春的天色黑的较早,用过晚膳,景娴捂着胸口借病逃了每晚的唠嗑,拉着容嬷嬷急匆匆的回房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阿玛多情又寡情,府里有了福晋侧福晋还不够,先后纳了好几房小妾以及十几个暖床丫鬟,而阿玛对她们每个人都是温柔体贴的,是以这些女子便觉得自己是阿玛心中最独特的,每晚晚膳过后,额娘总要嗑着瓜子冷眼瞧着这群并不是很特别的女人唇枪舌剑。 景娴时常会想起那日,如果说那日自己没有匆匆不告而别,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若没有勾起那人的好奇心,会不会不一样? 而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那夜,景娴在自己房间对着烛光正瞧着一本名为《百鬼夜行》的末流小说,写的很是无趣,看完之后后颈已然僵硬,肚子又有些觉得饿了。 景娴放下书,披了件罩衣,端了烛台往厨房走去。 那时确实有些夜深了,自己一向不爱别人守在外头受苦,所以这轻沉居里除了自己便只有住在另外那头雷打不醒的容嬷嬷。 院子里树影婆娑,月光如水般洒下。 刚走出别院的角门,景娴便觉得眼前闪过一丝黑影,身体猛然被压在了身后的墙上。 那人背着月光,面容隐在一片黑暗之中,隐隐绰绰的看不太清楚。 景娴咽了咽口水,颤着嗓子道:“你……你看我鞋子……” 那人愣了愣,低头瞧了眼,压低了嗓音道:“如何?” 景娴往后靠了靠,却不想那人又往前蹭了蹭,整个身体贴了过来,让景娴退无可退,只能贴着墙,继续抖着嗓子道:“你瞧……上头的珠子是不是很大?可以卖很多钱的……” 景娴说完,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半晌之后重新睁开,似是做了决定般道:“你可以拿走……但是……” 那人“嗯?”了一声,示意景娴继续说下去。 景娴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点哭腔道:“这颗珠子我很喜欢的……卖了的话把钱分我一半吧……” 那人的身体僵硬了,半晌,松开了景娴,后退了几步道:“我不要你的珠子,我找人。” 月光洋洋洒下,景娴悄悄的蹲了身装作揉着手腕实则是摘了那颗珠子塞进袖子里,抬头正准备喊救命时,那人的脸不经意的入了她的眼。 景娴微怔,瞧着眼前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嘴巴保持着即将喊救命的状态没有闭上,双手往身后藏了藏,良久之后才道:“你是来找容嬷嬷的吧,她睡了,深夜入女子闺房总归是不好的,我劝你还是回了吧。虽说你爱慕容嬷嬷,呃,或许嬷嬷也爱慕着你,即便是两人相互爱慕,你也要为嬷嬷考虑下吧,这女子的名声便是一切,嬷嬷虽岁数大了,也应该是在乎这些的,再则……” 那玄色衣服的男人身形晃了晃,扶着墙,无力道:“我是来找你的。” 景娴正摇头晃脑的向他灌输着女子贞操观,于是自然的被口水呛了。 她眼睛溜溜的望向那人,抖着一把小嗓子道:“你……你说什么?” 那人正色,朝着景娴翩然行了个礼,肃然道:“在下是爱新觉罗弘历,今日马赛上一见姑娘便倾心非常,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嫁与弘历为妻?” 如此月黑风高杀人夜的背景,如此瑟瑟北风迎面吹的浪漫气氛,那散发的姑娘水灵的大眼睛越发惊恐的瞪大,待到弘历风度翩翩的说完,景娴已经提着裙子扯着破铜锣嗓子在走廊上一路奔去,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在四周一阵又一阵的荡开来。 “不好啦!有登徒子!来人啊——” 流氓【捉虫】 天色入暮,炮仗噼里啪啦欢快的声音,声声入耳。{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看了眼那画,放缓了声音道:“嬷嬷睡吧,有些晚了。” 她的声音本就有些空灵,在这暮色半合,晚风徐徐的窗畔显得更加的孤寂。容嬷嬷瞧着景娴半靠在窗边的纤瘦身影,鼻子微酸,俯身道:“那奴婢退下了。” 容嬷嬷走后,整个别院越发显得孤寂冷清了。 犹记得那日,弘历经半夜翻墙一事之后亲自上门道歉,其因由为“在下昨夜辗转不能眠,是以外出闲逛,不知怎的逛到了您府上,惊扰了娴格格。弘历回去之后夜不能寐深感愧疚,故,今日上门谢罪。” 那时,景娴正坐在窗前琢磨着自己的自传体小说——《如何淡定的穿越之等死为上》。墨汁顺着毛笔笔尖滴下,桌案上一片斑驳。 容嬷嬷怀里揣着一把糖炒栗子凑过来坐在景娴身畔,脸上洋溢着异样温煦的笑容道:“格格,昨个晚上吓您的登徒子上门谢罪了。” 景娴眼珠子转了转,下笔写了俩字又停了,眉头紧锁,随意道:“哦。” 容嬷嬷剥了个栗子塞嘴里,来不及嚼,鼓着嘴又道:“格格,您说该怎么惩罚这人呢?” 景娴搁下笔,摸着下巴细细的寻思着该怎么下笔写这篇略带自虐倾向的自传小说,隐隐的听了容嬷嬷提及惩罚二字,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院子里有些柴火没劈完,正巧这天还有些凉,让他劈了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容嬷嬷捂着嘴笑着,一不小心,被板栗噎着了。 日落西山,昏红的晚霞也渐渐消暗了下去。 景娴依旧是坐在窗边守着那支笔以及那沓白纸发呆,直到容嬷嬷骤然放大的眼前的脸以及猛然高扬的声调将她惊的回神过来。 容嬷嬷笑道:“四阿哥已经劈完柴了,现下正在楼下求见您。” 景娴愣了愣,道:“四阿哥怎么会去劈柴?那哪里是他能做的事情?” 容嬷嬷也愣了愣,道:“这不是格格的主意么?” 景娴低头略想了会,道:“好像是,可是嬷嬷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容嬷嬷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格格您向来主意大,做奴婢的也只能按您的话去做啊。” 景娴沉思了许久,拍了拍容嬷嬷的肩膀安慰道:“是我错怪你了,嬷嬷你别伤心。”抬头瞧了瞧窗外略暗的夜色,又巴巴的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容嬷嬷道:“谁是四阿哥?” 容嬷嬷默了默,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亮道:“那个,格格您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吧,别整天整这些劳什子了。” 景娴想了想容嬷嬷这建议,又恍然想起马赛失利后的大姐回来恶狠狠的对着自己道:“若是让我瞧见你,定将你剥皮抽筋!” 这大姐乃是自己同母,同父,年长了自己一岁的姐姐,平日里与自己不和,若是一条十人可以并排走过的走廊,俩人遇上了也能为谁先让谁这个话题上大干一架。 几年前,路过府上借水喝的一个赤脚疯道士曾与阿玛道:“你这俩女儿前世不和,今生五行相克,若小格格不避让着些大格格,小格格定然有凶兆。” 这话形成的结果便是,那道士拿了阿玛几万银子感恩戴德的走了,景娴视大姐为瘟疫,大姐视景娴为不详,俩人再也不争了,不过大姐偏执的认为只要景娴出现,就将如同那正房降临的青楼,所有的姑娘男人都要提着裤子奔了。 若是遇见景娴,自己的好运也将提着裤子奔了。于是,乌喇那拉氏景云,更加的仇视景娴妹子。 想到这里,景娴全身上下抖了抖,颤着牙齿转过头来对容嬷嬷道:“屋子里甚好,小说也甚好,只是那四阿哥究竟是谁?” 容嬷嬷扶了扶墙道:“四阿哥便是宝亲王。” 景娴唔了一唔,又问道:“那宝亲王又是谁?” 容嬷嬷踉跄,撞上后身后的柜子,上面从地摊上淘来的一只白底青花釉的瓷瓶险些摔了下来,景娴连忙三步并两步的奔过去扶好。 容嬷嬷道:“宝亲王便是爱新觉罗弘历,便是昨夜吓着您的那个登徒子!” 景娴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走了几步走到窗口探身往下看了看,又转过来道:“嬷嬷,你方才说了宝亲王的名讳,犯了大忌,以后可千万别说了。” 容嬷嬷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摇摇欲坠,只想着是不是该冲上前去将她从窗台上推下去了事,又听到景娴站在窗台边上呢喃道:“这下不好了,流氓都找上门来了。” 话落,闺房那扇纤纤柔弱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屋里俩人齐齐的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是便是一张含怒的美人脸,顾盼生辉,整个房间顿时亮堂了。 心意【伪更】 景娴抬头望了望屋子的东南角,未梳髻的一头青丝散落在肩头,外头一轮弯月已经半升起,摇摇欲坠的挂在半空。 她想,自己此刻定是像只女鬼一般的。 等了半会,也没有等到四阿哥开口,景娴想,古人云,先发制人,自己兴许也该先发制人。 遂,幽幽的开口问:“宝亲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弘历略微平定了下气息,白皙的脸颊上依旧透着些微红,一甩袖子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过来,道:“鞋子不要丢楼梯上,容易摔到人。” 景娴瞧着丢到跟前的一只花盆鞋,上头金丝蝶翅微微颤动,确实是自己的鞋子。她蓦然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把鞋子丢楼梯上了?那楼梯宽的很,不至于摔到人吧……” 话落,弘历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景娴咽了下口水,忙笑着道:“那楼梯不宽,小的很小的很……” 弘历只是冷眼看着景娴,不开口。{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被那视线看的发怵,觉得有些尴尬,巴巴的向一旁的容嬷嬷投去求救的视线,而容嬷嬷却微笑着转过头去欣赏风景了,一付“我没看见”的阵势。景娴只好讨好的笑着道:“宝亲王说的真乃真理,甚贤惠啊。” 弘历眼里的轻视转成了蔑视,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一般贤惠。” 景娴沉思了会,达官贵人都爱听人奉承,皇亲国戚自然也爱这个,这宝亲王自然也差不离了,于是小脸笑的皱成一团又开口道:“宝亲王这可不是一般的贤惠,甚贤惠啊甚贤惠,景娴都要自愧不如了。” 弘历扶着手臂,冷眼瞧着,也不搭话。 独角戏难唱,这当着一位面瘫更加难唱。景娴嘴里发苦,脑子忽然一亮,一脸狗腿子样的笑道:“夜深了,路难走,王爷是不是该回府了?” “这才刚入夜。” 那厢是冷言冷语面无表情,这厢是背后发凉欲哭无泪。 没话说的时候便只能沉默,景娴彻底没话说了,所以空张了张嘴,安静的躲角落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弘历一甩袖子夺门而去了,没留一句话。 从那之后,弘历每日都会上门来寻她,说是谢罪,末了临走时与景娴再吵一架,第二日重新上门来谢罪。 景娴对他的态度也自然而然的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命令容嬷嬷紧闭门窗,在院子里养了十只凶狠的恶犬转变到用毛笔蘸着油刷肉烧烤时也递一半过去。 那时春暖花开,五月原野上的风闪瞬的灌入她银线交织的百蝶裙摆,景娴伸手去挡那鼓起的裙子,笑声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抬头却看见了弘历深邃的犹如碧湖一般的眸子,浸着些许笑意,不瞬不瞬的望着她,见她抬头又猛地转过头去,冷声道:“人长得丑,笑的也这样丑。” 景娴听了他的话,嘴巴咧开一个灿烂之极的笑容,映着那漫山遍野开得艳丽的山花,眉眼弯弯,好似天地间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事情一般。 景娴笑道:“你若想要个笑的美的,我姐姐便是,我替你下聘娶了她可好?” 弘历不语,久久的望着无际的山花,叹息道:“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月的人。” 景娴耳尖,抬起埋在花间嗅着的小脸,闷声道:“我哪里不解风月了,这不是在赏花吗?再说了,我那本自传可是写了近乎一半……” 还未说完,一股炙热的鼻息喷在了眼上,景娴慌忙闭了眼睛,只觉得额上传来一阵湿润温热的触感。 景娴一惊,忙的又睁开了眼睛。 弘历嘴角微扬,离的她极近,无奈道:“你可知道我中意你这么多月了,我当你是红颜,你却当我是哥们。唔,这话若是不说出来你便可能一辈子不懂我的心意了。” 景娴瞪大了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颤着手指“你你你”了个半天。 弘历见她这副样子,心情大好,将她一双小手牵在手心,道:“我如何?” 景娴显然是受了惊吓,乌黑的眼睛瞪的老大,透着些许惊恐与恍然,叹道:“原来你真的是……真的是登徒子!” 花宴【捉虫】 入夏时,窗外合欢树上的知了便开始叫个不停,正中午时的太阳宛如一个大烧饼一般挂在上空扯也扯不到。{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桌案上纸笔散落,砚台里残留的墨汁已经干涸龟裂。 景娴甚惆怅的单手支着个脑袋坐在窗边对着那炎炎烈日瞧了老半天,咽了咽口水,对着屋里正摆碗筷的容嬷嬷撒娇:“嬷嬷,我要吃烧饼。” 容嬷嬷“哎”了一声,将盒子里的清炒蒜苗端出来搁在桌子上,走到柜子边上伸手进花瓶里掏了掏,掏出来几个碎银子,拎上食盒准备出门。 景娴瞧了眼窗外,又转过头来道:“日头太晒,嬷嬷记得带伞去。” 容嬷嬷笑着应了,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楼梯下楼了。 景娴又幽幽的转过头去望着那合欢树发呆。桌案上的自传小说依旧停留在那个地方,两月前便动不了笔了,两个月,弘历成亲都已经两个月了,时间过的怎么那么快? 两月内景娴都不见弘历来寻自己,便是一个解释也没有,就这样子娶了他人过门。景娴靠在窗楣上想,这些贵族子弟都爱玩弄别人的感情,想必自己也遇上了这么个人,虽说弘历这人满聒噪的,却是个很好的饭搭子,自己吃火锅烤肉吃,他便去劈柴。 甚和谐的两人,怎的就这么突然的成了陌路人呢? 待到容嬷嬷慌慌张张的揣着一张红帖子奔回来时,景娴依旧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容嬷嬷将手里的烧饼塞到景娴手中,粗粗的喘着气道:“格格……出……出大事了……” 这诚然是个意外的好开头,景娴换了个姿势,手捧着烧饼啃着,耐心的等着容嬷嬷开口说这件大事。侧首又回想起容嬷嬷这性子,便是连家中老鼠生了一窝小老鼠也要惊恐的念叨上半天的,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什么这只母老鼠生了十只小老鼠,若是这小老鼠长大了便要生出一百只小老鼠,那么我们便完了! 景娴不以为然,因为这府里专门整天追着老鼠东奔西跑上窜下跳的专业灭鼠人士不计其数,其主要原因便是阿玛有晕鼠症。 容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呼了一口气,开口急道:“三贝勒爷的聘礼都抬上门了!” 景娴张大嘴巴咬在烧饼上,挑了挑眉毛,含糊不清的道:“那又怎样?” “怎样?”容嬷嬷捂着胸口尖叫了声,连连后退,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急道:“格格,三贝勒爷可是要娶您啊!您怎么还能这么没事人一样的啃烧饼呢!” 景娴呆了呆,将自己的下巴抚回去,沉思了半晌问道:“三贝勒,他有钱么?” 容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家格格的话,目光直直的答道:“有钱。” 景娴摸着下巴,一手将烧饼继续往嘴里送着,喃喃道:“这样也好。”忽的眼角视线瞥过容嬷嬷怀里的那一角红色,景娴伸手将那东西取了出来,瞧了半天,奇道:“这是何物” 容嬷嬷看着自家格格的反应,头疼的揉着额头道:“那是宝亲王府送来的花宴请帖,早几天便到了,大格格这不一直扣留着,方才过她窗下,她丢了出来的。” 景娴愣了愣,连忙颤着手翻开那请帖,寥寥几句话,客气又冷漠,鼻子酸了酸,想着可能日头有些太晒了,所以将自己晒出了眼泪,可是老半天也没滴泪出来,这让景娴有些惆怅。 将请帖翻了过来,见底下是一行小字八月二十,酉时。 景娴将帖子递到容嬷嬷面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容嬷嬷定睛一看,忙道:“格格,这是花宴的日子,便是今日!酉时快到了,格格还要不要去?” 景娴忙胡乱的将剩余的一块烧饼塞进嘴里,拎着裙摆赤脚一路狂奔出门去了,片刻之后又赤着脚慌乱的奔回来了。 容嬷嬷道:“格格怎么了?” 景娴咽下烧饼,娇羞道:“嬷嬷,你说我该穿哪件衣服去?” 容嬷嬷:“……格格您有几件衣服?一件外出用的华服前日被大格格泼了汤药,一件常用服,也是您身上这件,大概有几日没洗了吧。这剩下的,便是那件参加丧礼的礼服了吧。” 景娴神情凝重的望着屏风上挂着的那件素白的裙子,那真的是一件很素净的衣服,白色的底子,镶银边的牡丹重重堆在裙摆上及肩上,白牡丹,白裙子。 景娴迫于无奈还是穿上了,高耸的发饰上亦是大团大团的花,盛放的花朵衬着自己的面容,二八加二的如花年纪,镜子里的自己面颊微红,眸若星辰。 景娴本还想多看几眼自己,却被容嬷嬷硬推出门塞进了一顶轿子,轿子遥遥晃晃的路过自家大门,景娴掀开帘子的一块角,瞥见自家阿玛正和那三贝勒说说笑笑的走出来,阿玛甚亲切的拍了拍三贝勒的肩,开口说了些什么,只是轿子渐行渐远,没能听见。、 半炷香的时间后,轿子落了地,景娴忙拉着容嬷嬷的手跟着仆从往里走。 从进门起便瞧见了远处花团锦簇下的莺莺燕燕,女子捂嘴的笑声遥遥的传了过来,花宴会,赏花宴,究竟赏的是花还是人? 领路的那仆人笑着与景娴道:“格格您是我们府里唯一一个王爷开口请的人,府里的几位侧福晋已经在里头等着了,王爷昨夜宿在福晋那里,到现在都还未起。迟些奴才便去请王爷。” 这话听在景娴耳里有些刺痛,明明是彰显着人家新婚夫妻恩爱的话听在自己耳里却有那么些炫耀的意思。 想到这里,景娴怔了怔,将脑袋晃得犹如拨浪鼓,暗暗对自己道,景娴你不可以这样想别人,人家新婚夫妻恩爱哪有什么错!要是新婚不恩爱倒是奇怪了! 那仆人见景娴这反应,忙关切的询问:“格格,您没事吧?” 景娴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没事,你也不用去找王爷了,我与他不熟,我是来吃东西喝茶聊天的。” 那仆人只是听着她的话不语,目光惊讶的望着她。 “不熟?你说你与本王不熟?” 身后,响起了阴沉的声音,景娴全身上下猛地僵硬了。 转赠 景娴僵硬了半晌,蓦然睁大了眼睛,脖子好似生了锈一般的不能转动,只得挤出一丝笑容打招呼:“宝亲王,好久不见。{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这说话的当儿,景娴未转过身去,却被身后那人硬生生的给掰了过去。 景娴低着头,不语。只听那人阴恻恻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的确是好久未见。” 景娴腹议,怎得好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都不敢在这人面前抬起头来。景娴啊景娴,你真没用。 又过了一会,宝亲王笑道:“你这穿的是什么?素净的跟块白布似得。” 景娴低着头,小声答了句:“我喜欢这样的衣服,你若是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看别人去不是更好?” 宝亲王伸手轻轻抬起景娴的下巴,浅笑道:“本王办的这赏花宴就是用来赏美人的,你大可放心,本王过会绝不看你。” 景娴绞着手绢的手猛然停了,看着弘历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一股无名火蹿出来,一脑袋用力的撞了上去。 弘历顿时吃痛,捂着下巴后退了几步,倚在墙上死死的望着景娴。 景娴切齿道:“谁要你看!谁稀罕你看!本格格已经许了人,王爷可知道避讳?” 宝亲王望着景娴,缄默不语,许久,他忽的笑了,笑的如沐春风,风华绝代。他眼角飞扬,媚眼如丝,微微启唇道:“谁那么没长眼看上了你这悍妇?” 景娴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狠狠的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 “三贝勒。” 宝亲王依旧在笑,只是扭了头去望那远处一簇一簇开的艳丽的花,淡淡道:“也好,老三品行不错,你寻着一个好归宿了。” 景娴咬了咬唇,扭头不去看他,应道:“三贝勒君子如玉,能嫁他是景娴的福气。” 宝亲王没有搭话。 “大家这是怎么了?” 温润如珠的声音在俩人中间响起,景娴转头去看时,那回廊上施施然走过来一女子,长的很美,一双盈盈翦水眸,嘴角微扬,大红牡丹团团簇簇的开在她的裙摆上,额间配了一枚红如血的玉,发饰上也是大红盛开的牡丹,脚步很稳,两边的翠玉珠流苏簌簌的碰撞着,发出极清脆的声响。 宝亲王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温煦的笑着道:“婉儿你又胡闹了,你身子不适,我许你回房休息。” 那女子面颊微红,瞧了瞧景娴又凝眸望向弘历,柔声道:“爷,总待在屋子里也闷得慌,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弘历颔首:“也好,若是累了便回屋里休息去,不许逞强。” 那红衣的女子目含春水,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小女儿姿态表露无疑。 景娴想,这身穿红衣的大概是那刚过门的新福晋吧,喜气洋溢,连衣服都是红色的。再低头瞧了瞧自己,真是狼狈。 想罢,景娴伸手去摸发髻上的那只簪子,触到一手冰凉。 那只簪子是弘历向自己吐露心迹的时候送的,一只鎏金的桂花簪,那小巧可爱的花朵好似一枝桂花般,熙熙攘攘的挤了一团。 很少见的一只簪子,那是自己闲来无聊画的,弘历寻巧匠打造的。 算是定情信物吧。景娴想了想,将那簪子轻轻拔出抓在手心里,藏在了袖子中,若是定情信物,那么,如今也该还了。 远处园子花丛中传出女子的阵阵嬉笑,石桌石凳隐隐可见,弘历笑了笑,对自家福晋道:“我先去,你们随后便来吧,都是女儿家,好说话些。” 说完,便带着仆人丫鬟急急的走了。 景娴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走的是那样的不稳,有些踉跄,身形纤瘦了许多。 不知不觉,看着弘历的背影竟然看呆了,就连福晋在身边对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只是被容嬷嬷的一声一声呼唤嚷的回了神。 景娴转头望见了那福晋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由得脸红了一片,忙道:“方才走神了,真是失礼了。” 福晋依旧笑着,柔柔的宛若春日里的细柳,她伸手握住了景娴的手,曼声道:“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景娴唔了一唔,手被有力无力的抓着,她低头瞧了瞧福晋纤细白皙玉葱般的手指,有些黯然,迈动着腿与福晋并排走着。 福晋脾气甚温和,与景娴一边走着一边闲扯些话来聊聊,景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心中想着方才弘历的背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忽而听福晋说道:“格格慢点,我走不快的。” 景娴立马收了脚步,歉意的对着她笑了笑,见福晋那样弱不禁风的样子,景娴不由得忧愁道:“福晋身体不好?” 福晋脸上蓦然腾起一抹红晕,娇羞道:“格格不知,我是身子不适,不是身体。” 景娴眨了眨眼睛,奇道:“身子和身体有什么不一样?” 福晋别开了红透的脸,掩嘴笑道:“我是怀了爷的孩子,所以是身子。” 景娴的身体猛地晃了下,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望着福晋,似乎有些受了惊吓。 福晋纳闷道:“格格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景娴默了默,抬头对这福晋笑道:“恭喜福晋了,贺喜福晋了,景娴不晓得福晋这个喜讯,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这只簪子便赠与福晋作为贺礼吧。” 说罢,景娴将藏于袖间的簪子递给了福晋。 福晋讶然道:“这簪子,很罕见的样式啊,格格怎么舍得?” 景娴笑着将那簪子插于福晋的发髻中,后退几步仔细的瞧了瞧,赞道:“福晋果真是美人,美人戴这簪子好看,若这簪子放我这里,才是糟蹋了它。” 福晋停了下来,执着景娴双手,温婉道:“格格真是明理之人,那格格可知,他人之夫不可夺之理?” 景娴愣了愣,一阵刺痛感从手心传来,抬头见福晋姣好的面容依旧是那样温婉的笑着,只是眼里透着些怒气,她凤仙花水浸泡的鲜红的指甲深陷入景娴的手心。 景娴不由的痛的呻吟出声,急道:“福晋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你自然不明白!爷明媒正娶的人是我!你若是再施媚术,也只是个侧室,便只能当个小妾!”福晋压低了声音狠狠道,一手松开了景娴,将景娴狠狠推倒在地,嘴角再次扬起,细眉微挑,面上又是一脸善意与端庄,低低的瞧了眼地上的景娴,柔声道:“你恼了?你便是恼了又能奈我如何?我肚子里的,可是爷的种!” 合欢 (还珠)团子皇后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部分阅读 容嬷嬷忙弯身扶起地上的景娴,焦急的翻查着景娴的手掌心看着,见那十道月牙般深陷的弯弯伤痕,揪心的道:“格格,好格格,我们回去上药可好?这赏花宴咱不去了还不成么?” 景娴痛的揪起了眉毛,点了点头,被容嬷嬷搀着往回走。 才走几步,便听见后边福晋脆生生的笑着道:“这就怕了?你这狐媚子当的可真不尽责。” 景娴咬了咬嘴唇,继续走。 容嬷嬷却停下了脚步,笑着回头对福晋恭敬道:“福晋可知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唤?” 福晋冷了脸,道:“你想说什么?” 容嬷嬷依旧笑的谄媚,弯腰道:“福晋可别多想,奴婢可不敢说福晋。奴婢只想说,福晋怕我家格格嫁过来分了宝亲王爷的宠爱,这犯了妇德。福晋身为王府当家主母,身怀有孕,却动手推我家格格。福晋您可知七出之条?” 福晋面色惨白,连连后退,跌坐在了回廊边上的木椅上。转头直指景娴,冷声道:“你若有点骨气,就别让一个贱奴为你出头!” 景娴转过身来,安静的开口说:“我没骨气。” 福晋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景娴会说出这样的话。 景娴面无表情的拂过手心的伤口,悠悠的开口道:“我并不想嫁给四爷,这宝亲王的嫡福晋的位置还是你坐着吧。我今天来不过是为了还那根簪子。过几日我便要嫁人了,你大可不必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富察氏一张秀气的小脸回过点血色来,冷眼瞧着景娴道:“你到知趣。” 景娴亦是冷眼瞧着那连椅上的华装女人,牵过容嬷嬷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淡然道:“景娴一直以来都很知趣,倒是福晋,你若是不是自知抢不过我,又怎会说出今天的这番话?真真是笑倒了众人的大牙。” 景娴缓缓的由容嬷嬷搀着沿着回廊转了个弯,隔着那万年不动的雨乾碧湖,能依稀的望见那红衣女子落寞的坐着,头低垂,似是伤心难过了。 景娴想,她或许在哭。 随着容嬷嬷出了王府,进轿回府,期间景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容嬷嬷心疼她,用手绢将她伤口仔细的包了包,迈着碎步跟在轿子后边小跑着回了府。 从角门下的轿,容嬷嬷扶着景娴悄悄的绕过前院的那片桃树林,拎着裙子溜溜的奔回了自己住的轻沉居。 景娴本以为自己大概是要伤心一场的,戏折子里头男女伤情之后大多都会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死不成便整天神色郁郁的不思茶饭。 而景娴前脚刚迈进屋子里,肚子便咕咕的叫唤了起来,景娴只好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容嬷嬷,撒娇道:“嬷嬷,我饿。” 容嬷嬷叹了口气,翻箱倒柜的搜罗出一堆药搁在桌子上,对着景娴嘱咐道:“格格你先自己上药,奴婢这就去帮格格弄点吃的去。” 景娴瞧了瞧那堆瓶瓶罐罐的东西,甚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用看似纯真无邪的眼神将容嬷嬷目送至门口,容嬷嬷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下来,站在门外对景娴道:“算了,格格还是等奴婢回来再帮您上药吧。” 见景娴笑着点头,容嬷嬷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门被合上了之后,景娴脸上的笑意便瞬时垮了下来。屋子里透着一股寂凉的味道,有些闷人,转头一看,窗外是一轮明月挂着。 想了想,景娴取了件披风信步下了楼。她想,可能弘历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也不过这样吧,自己并没有为他要死要活的不肯吃饭,竟还知道夜深露凉要为自己披一件披风御寒。 月光极其明朗,悠悠如水般洒在地上,景娴踩着青石板的小路随意的走着,再抬头时却不知觉的已经走到了轻沉居角门的墙外,那日弘历便是在这里,一字一句的对着她说:“姑娘可愿嫁与弘历为妻?” 指尖徐徐的在那墙面上游走,鼻尖似乎还盈留着他身上的香味,冷冽的梅花香。 “夜这般深了,你怎么还没睡?” 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在耳畔响起,惊的景娴指尖猛的一颤。深呼了口气后,景娴不动神色的将手收了回来,拢着袖子回过身来将那人望着。 一如那晚,弘历背着月光,面上的神色瞧得不是很清楚,他站的似乎有些吃力,半倚着墙,身形消瘦。 景娴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笑道:“四爷今儿个又是散步散到我这里来了?” 那人不说话,许久之后浅声笑了出来,道:“好丫头,竟还惦记着我那话。”顿了顿,又重新道:“若是我告诉你,我那日坐在墙头上望了你许久,你可信?” 景娴点头,道:“我信,四爷向来是个登徒子,这种事做得出来。” 弘历又笑了笑,柔和了声音道:“我今儿来是想要问你件事。” “四爷请讲。” 弘历深深的望了眼景娴,小心翼翼的伸手进胸口的衣服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支簪子,一支桂花满枝的簪子。 弘历将簪子递于景娴面前,道:“你可是你赠与婉儿的?” 景娴瞥了眼那簪子,垂了眉淡淡道:“是我赠与福晋的贺礼,景娴在此提前恭贺宝亲王了。” 弘历低了头,身形踉跄了下,稍稍后退了步扶着墙稳了稳,轻声笑了笑,道:“贺礼?恭贺?你……” 景娴本还凝着神欲听听他要你出个所以然来,却猛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人压在了墙上。 弘历望着她,目光沉沉,道:“景娴,我一直想问你,一直以来便都想问你那句话,可是又怕你回答的不是我想要的。” 景娴依旧是垂着眼睑,默不作声,似是在听他说话,又似在走神。 弘历忽的松开她,弯腰咳了咳,抬头时依旧是笑着的,一如初见时那般,笑容是淡淡的,可是却冷到了眼睛里去。 他道:“景娴,今日若不问,我怕我这辈子没机会说出口了。” 景娴忽的笑了,对上他的视线,道:“弘历,你不过是想问我一句心里到底有没有你罢了,我现在便与你说了罢。”她目光深沉,眸子黑成一片,扬了声冷然道:“我心中没你,始终没有。” 这话说到最后,弘历轻轻的别开了头,许久才道:“这样,也好。” 景娴嘴里发苦,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半晌后,身后传来簌簌声,发髻上一沉,是弘历将那簪子给景娴戴上了。 弘历道:“这当做是你新婚贺礼吧。娴儿,忘了我吧。” 随后,便没了声响。 他说,娴儿,忘了我吧。 他说,让她忘了他。 景娴扶了扶额,甚头痛的想,便是自己讲话说的这么绝情,他也如此淡然处之,可见他心中没有自己。 如此,便算了吧。 君若无心,我便休。 景娴想,自己也不是那样放不开舍不得的女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晚,景娴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一树孤傲嶙峋的合欢树,以及那一轮遥遥而挂的月亮。 生辰 时光荏苒,一晃便是大半年。{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嘴里的几日后便要嫁人一直拖到了年后,这让她不禁有些窘迫,好比是一件答应了别人却没有做到的事情一般,如同一块大石堵在胸口,铬的难受。但是自从三贝勒下了聘礼,便再也没有上门来了。 男未婚,女未嫁,三贝勒不急着定婚期,景娴也没法厚着一张脸皮去下这个婚期。于是,这婚事便一拖再拖。 日子依旧如同流水一般寡淡的过着,容嬷嬷爱吃糖炒栗子的恶习一层不变,路过大姐的窗台依旧能听见她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外墙上的狗洞与日俱多,三贝勒日日笙歌,府中戏台日日唱着游园惊梦,景娴换了篇小说重新开始写,坚信着人生都是聒噪的,不是被人聒噪就是聒噪别人,所以景娴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时间是对着楼下养的十只恶犬聒噪。 路过轻沉居的人都能听见里头一人十犬鼎沸的叫声,丫鬟们频频摇头。 专业捕鼠队伍依旧是整天上窜下跳的与老鼠打起了游击战,额娘迷恋上了嗑松子,阿玛依旧力挽大弓能射虎,回家之后与那种灰溜溜,水滑水滑的名为耗子的生物偶遇之后,倒地三天不醒。 一切都如同很久很久之前的那般,小打小闹的平静的沿着一个方向走去。 大年三十那晚,忽然间下了一场大雪,鹅毛似得洋洋洒洒,将那棵合欢树压塌了一片枝,景娴啃着手里的烤鸭,油乎乎的手摸了摸下巴,为那树枝叹息了一番之后将那树枝拖回去劈碎了烤肉用。 自那之后,景娴每每支着脑袋瓜瞧窗外时,都望不见那曾经的一抹绿色,唯有一轮清亮的月光不解人心的挂着。 合欢树很快的愈合了,那断枝的地方渐渐枯了,长出了些许青苔,后来无论景娴怎么仔细的去看都看不见了伤口。 好像从未出现过那伤口一般。 年后,府里头的人就开始忙碌于景娴的生辰了。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忙乱奔跑的丫鬟仆人们,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种类似于春香把我昨天刚剪的窗花拿来贴上,来来来看看这个字有没有挂歪还有那果盆给撤了,以及,格格您让让,让让的声音。 一个好端端的生辰在三贝勒的一句“娴儿在府里最后一个生辰,自然是要好好铺陈铺陈的。{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里被毁了。 回首从前的那几年,景娴的生辰向来都是被忽视的,生辰那天,景娴一般都是躲在自家的闺房里与容嬷嬷涮着肉火锅,吃的红光满面。而今年却置办的如此隆重。 于是,火锅锅子被容嬷嬷收了起来,火锅生辰计划彻底宣告破灭。 自家阿玛三日后从沉睡中被自家额娘一杯子茶水泼醒,景娴每日佛堂前跪拜着求个几千遍不要来的生辰终于姗姗而来。 那日,润二月十八,年后日日皆为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却在这一天变了天,一早起来,便是阴雨绵绵,整座府邸宛若被笼罩在金丝鸟笼中一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过,京中各方显赫都来贺喜了,这点雨丝倒也无碍,隔了那么一段距离,坐在轻沉居楼上的景娴依旧能听见大院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容嬷嬷梳着景娴乌黑柔顺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格格,听那边的下人说,三贝勒爷来了。” 景娴略有所思的盯着桌子上的一盒胭脂看了许久,道:“嬷嬷,你去跟阿玛说,我得了一种一离开闺房就马上会死去的奇怪绝症。” 容嬷嬷灵巧的将那头发束成了一个发髻,转身去取发饰,抿着嘴笑道:“格格,三贝勒爷可是为您而来的,这会估摸着在和福晋来这边的路上了。” 景娴呆滞的将视线转移到窗户外,隐隐可见楼下林立的桂树中小道上走着的一群人。 容嬷嬷拿着发饰过来,顺着景娴的视线望去,嘴角含了一抹笑道:“说曹操,这曹操可就到了,格格赶紧梳妆下,奴婢去开门。” 说罢,利索的将发饰给她戴上,又抓了把玳瑁醉菊鎏金的小簪子固定好,匆匆的奔下楼去开门了。 头上蓦地压了这么个东西,有些沉。景娴摇了摇脑袋,俩边的流苏轻轻荡过耳际,有些□。 半晌后,楼下便响起了一阵喧闹的交语声。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不过似乎丫鬟仆人们都被留在了楼下。 待到众人上来时,见到的便是端坐在桌前的景娴,一身宝蓝旗装,浅色发饰,眉眼弯弯,对着上来的福晋糯声唤了句:“额娘。” 福晋笑着走过来执了景娴的手,柔声道:“三贝勒在楼下等着,这女子闺房怎的说来也不该让男子进。” 景娴低着头答了句:“是。” 福晋笑着将景娴仔细的瞧了瞧,伸手扶了扶她的发饰,又帮着理了下景娴的衣衫,牵起景娴的手往外走去。 走过房门时,景娴微微转头瞥见容嬷嬷脸上那一抹急色,心下不由得的一惊,待不急多想,便被自家额娘拉下了楼去。 早春的风还是有些寒意的,下了楼,便是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冷的景娴直哆嗦,加之今天又是雨天,大片大片的乌云低空压着,景娴不由得胸中一空,鼻尖略有隐隐梅花香掠过。 “弘历在此先贺过格格生辰之喜。” 熟悉低沉的声音在耳畔低低的响起,景娴身体猛然绷紧了,许久,才转过身来屈身道:“景娴谢过王爷。” 弘历颔首,上前了一步,伸手到景娴面前,一翻手,手心里躺着个镯子,繁复的花纹,宝石蓝的底子。 景娴一愣,道:“这是?” 弘历微咳了几声,道:“贺礼。” 景娴想了想,没有想出来该有什么表情,便没有表情的接下来了,刚想开口说句谢谢,却被一旁急匆匆本来的仆从打断了。 那蓝衣的仆从一看便知是宝亲王府的。 那人跪倒在弘历面前,急急道:“王爷,福晋她……福晋她不好了!” 弘历的面色瞬时难看了下来,转头将景娴望了望,匆匆对众人道了别,急匆匆的走了。 景娴望着那人匆匆消失在小道尽头的身影,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上前一步,附在景娴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刚上来时,听闻宝亲王府的福晋一大早的身子便不利爽,她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景娴一惊,转过身来巴巴的将容嬷嬷望着,低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听着容嬷嬷嘴里的身子二字,景娴心中似是扎了一根针,突兀的难受了下。 容嬷嬷瞧了瞧一边正与几位侧福晋谈话的自家福晋,忙对景娴道:“奴婢可不敢乱说,听着三贝勒府里的人说,今儿一早,贝勒爷便去宝亲王府了,与四爷商量着想送格格什么贺礼,那时富察福晋便嚷着自己肚子不舒服了,可是四爷愣是没理她,携了三爷来我们这儿了。” 景娴低了低头,眉心皱成了一片。 自家额娘遣散了几位侧福晋,携着景娴的手悠悠的顺着小道往外走着,走过角门时,额娘才笑吟吟的开口道:“娴儿,额娘瞧着三贝勒是个君子,相貌不错,品行端正,虽说比不上宝亲王地位高,却也是个不错的女婿。” 景娴望着自家额娘,睁大了眼睛纳罕道:“额娘你想说什么?” 福晋轻轻的拍了拍景娴的手,叹道:“你这孩子,从小便是这样。面上是含糊不清,一般不做事,一旦做事了定会出点事,可额娘知道你心里明着呢!宝亲王的那事,咱也强求不得,虽说你面上不说,大半年来也乐呵呵的过着日子,但是,你阿玛和额娘心里都明白,你很苦。” 景娴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自家额娘,似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福晋伸手拍了拍景娴的肩,依旧笑着道:“额娘知道你心里有宝亲王,可他已经娶了嫡福晋,你若嫁过去便只能当个侧福晋。额娘也知道你心里没有三贝勒,但是毕竟嫁过去也能谋得个嫡福晋,凭着咱们家的地位和势力,你在那边也不至于过的不好。” 景娴歪了头,无力的瞧着自己额娘,闷声道:“额娘您说话真累,一个意思要兜个几圈才说出来,你不过是想我安心嫁给三贝勒罢了。唔,其实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着他定日子。” 这回,轮到福晋傻眼了,抓着景娴的手问道:“那你怎的不说?” 景娴侧过脸去,一甩帕子捂着脸,故作娇羞的道:“这事哪能让女方说啊,真不害臊!虽说我面皮有些厚了,但想想,女子还是脸皮薄些惹人喜欢些,就算女儿不薄也要装作很薄的样子才好。” 福晋捂了捂嘴,笑的肚子疼,许久后,她才侧过身去对着景娴身后道:“贝勒爷可听清楚了,方才娴儿说的话,这会儿可以安心娶娴儿了吧。” 景娴惊诧的转过身去,只见那氤氲的雾气中,有一抹玄色的身影负手而力,外袍袖口绣着些金丝蟠龙纹,大方不失贵气。 恍惚的,景娴似乎看见了缕缕阳光穿透了云层,撒在那人身上,有些耀眼。 那人收了扇子,朝着这边做了个揖,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便是宏时的错了,在下明日便上门来提亲。” 镯子 三贝勒此话一落,自家额娘与容嬷嬷以及那立在身后的众多丫鬟便纷纷捂了嘴笑了,福晋手里的手绢轻轻捻了捻嘴角,笑着道:“娴儿这话说的,倒是额娘的错了,额娘怎的不知你如此恨嫁呢?” 景娴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些什么,抬头环视了下笑着的众人,又转过头去狠狠的蹬着宏时。{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三贝勒修养甚好的望着景娴,温柔笑道:“弘时这长相,格格可满意?” 容嬷嬷捂着肚子笑道:“定是满意的,你瞧格格这不是看呆了么!” 话落,众人又是一阵笑。 景娴思忖,这种时候是不是该红一下脸来彰显自己其实脸皮很薄的,可是自己这脸皮似乎太厚了些,想要红出来一会也甚难办到。是以,景娴甩了甩帕子,遮住脸,迎着春日的寒风奔了,一边奔一边嚷道:“人家不理你们了!” 说完,自己先抖三抖。 身后传来自家那很神奇的额娘的笑声,以及容嬷嬷笑着说的一句“格格这是害羞了。” 害羞害羞,害个头啊害羞! 奔过三贝勒的身边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前倒去,倒到一半,景娴想起了身边还有个人,于是伸手一扯。 三贝勒反应快,伸手一把捞过景娴的腰,搂进怀里往后退了两步站了稳。 景娴怔怔的望着三贝勒,三贝勒也怔怔的望着景娴。 许久,景娴才拍了拍胸口道:“甚好,我们俩都没摔倒。” 三贝勒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景娴披上,又仔细的拢了拢,皱眉道:“这好端端的走个路也能摔倒,若不快点将你娶回家,我心底都是有些怕的。” 景娴摸着额头,甚尴尬的道:“其实吧,这次只是个意外,意外……” 三贝勒眉头皱的更深,郁郁道:“我怎的听人说,格格你天天都出意外。这大冷天的,又下雨,怎的出门都不多穿点?” 景娴探出手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讨好道:“唔,这天不冷,一点也不冷。”说罢,景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三贝勒笑了笑,对着景娴道:“赶紧回了吧,我明日便上门提亲,过几日婚礼准备好了便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可好?” 景娴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急,不急。” 三贝勒俯下身去,靠在景娴耳边道:“我急。” 鼻尖掠过一阵淡淡的杜若清香,景娴有一瞬的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腕上已经多了一只紫金镯子,上面挂着几朵精致的杜若花,摇一摇便丁零当啷的响,清脆的声音很好听。 景娴仔细的看了看,将手心那个宝亲王赠的镯子递到三贝勒面前,道:“这俩只镯子怎的这么像?” 三贝勒低头看了看,淡然道:“这是老四给你的吧。这镯子本来是一对,一枚为杜若,一枚为晚梅,是当年皇阿玛亲赐的。” 景娴点了点头,又抬头问道:“这镯子很重要?” 三贝勒轻轻的扭了头,半晌才道:“不是很重要,只算是信物。”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忽然闪过,景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可是仔细的一想却又不明白了。 想了想,景娴将手里的那蓝色镯子塞进三贝勒手里,说了声:“帮我把它还给弘历吧。”便奔走了。 三贝勒立在原地,望着景娴渐渐模糊消失不见的背影出神。 那日是润二月十八,乌喇那拉氏景娴的生辰,从一早起便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利爽,入眼所见,便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以及那突兀的红色,喜庆之极的红色,以及最后消失在视线中的那抹宝蓝色身影。 润二月十九,三贝勒弘时登门提亲,并定亲于五日之后,闰二月二十四,黄道吉日。 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并鸳。 番外上(弘历) 自从出生起,便有人跟弘历说,他是储君,所以要有储君的样子。{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所以,那所谓的储君便那样自然而然的成了弘历要学习的样子,无论是什么东西,明明喜欢的要死却要执着的说着“这是什么东西啊讨厌死了快给我拿走!”之类的话语。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习惯,最终融进了血液里,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所以,他后来遇上了那个女孩子,明明喜欢着,明明很喜欢,但是,他对她说:“你不喜欢我甚好,我也不喜欢你。” 事情就是这样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向着命定的方向而行。 宫里头人人都说,自己的皇阿玛最喜欢的就是自己了,可是弘历却没有看出来他哪里喜欢自己。 他对自己说,你今天的功课里错了个字,回去将今天的功课再抄一百遍。 于是,弘历挑灯抄,半夜困极了就扇自己一巴掌。那时不过五岁。 他对自己说,十支箭,有一支歪了,给我重射,射不到那个钱眼里今晚不许用晚膳! 于是,弘历一直拉着弓练到半夜,月上墙头,终于将十支箭射入那百米外的钱眼中时,手已经提不起来吃饭了,是以,那晚便饿了肚子,那时不过八岁。 他对自己说,富察氏家的女儿貌美贤德,当得起一国之母,你娶了她吧。 于是,弘历点头,迎那女子入宫相处,只等到了指婚年龄便可成婚。 那时的弘历,在紫禁城的某个屋顶上躺的四仰八叉,却听见了皇阿玛对老三说,你这个字写错了,来,朕写给你看。{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弘历半眯了眼睛,日头有些晒人。 皇额娘说,爱新觉罗家净出痴情种。 弘历以为,皇额娘便是皇阿玛此生心中的最爱,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以为的。 那日天色明朗,弘历过来给皇后请安时,雍正正好还在,自家的皇额娘为雍正整理好衣冠,雍正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杜若花上。 他说,今年的杜若开的真好。 皇后应道,是。 后来,路过齐妃寝宫时,他望见了那抹明黄的身影,以及那人人都说不受宠的女子明朗的笑声,她转头,发髻上一串杜若发簪微颤。 弘历惊讶的发现,这女子竟也不是自己记忆中那般平庸,至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中透露出来的甜蜜与幸福感有着几分可爱。 弘历觉得刺眼,便抬头望了望天。 那天,万里无云。 皇后寝宫外种的最多的便是杜若,弘历曾问过她是不是很喜欢杜若。而那时,那个人人称赞貌美的女子只是垂下了眼帘道,我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总会有人喜欢的。 后来,弘历终于知道了。 是那齐妃,是他那最尊敬的皇阿玛,是他们喜欢杜若,所以便要自己的母亲也种下杜若,日日细心照料着,看着刺心。 从那之后,自己便日日眠花宿柳。 而宫里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便是一通训斥的口谕也好。 几月后,雍正皇帝下达了一张圣旨,封了弘历一个宝亲王的头衔,赐了一座府邸,莺莺燕燕的偏房夫人同房丫头赐了数十人。 京中人人都羡慕弘历,他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可是他站在自己那个所谓的宝亲王府,所谓的家的门口时,突然发现自己变得不快乐。 那年,弘历十一岁。 那场小打小闹的无声抗议只维持了半年,后来的弘历选择了顺从。 既然那人除了皇位,什么都不愿意给自己,那便好,自己只要皇位,只要别人怎样眼红都得不到的皇位。 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命运一层不变的进行着,却在某个地方拐了个弯,抬头时,便望见了一弯媚色。 他遇见了她。 弘历遇见了景娴。 那是一个已经记不清日子的傍晚,那日的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那日,齐妃甍了。 从三贝勒府里出来时,他那府里日日不变的笙歌听在耳朵里竟有几分哀乐的意味,不知该如何安慰那个所谓的哥哥,所以弘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贝勒转过头来报以一笑。 弘历扭过头去不看他,直嚷着,别笑了,真丑。 后来,出了门,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便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后来那些煎熬的日子里唯有念着她的名字才能廖以度日的少女。 她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一脸虔诚的表情。 第二日,弘历来时,特意拐到了那里,那个蓝衣的满族少女依旧在那里,一脸虔诚。 第三日,也是。 第四日,依旧是。 一个月后,弘历发现那少女依旧在那里。 后来,弘历上前去搭话,那少女神秘兮兮的对着他说,这棵桂花树通灵,许个愿便会掉下桂花糕来。 弘历不信,于是陪着那个少女等。 后来桂花糕真的掉下来了。 那少女兴奋的拉着自己又蹦又跳,带着些得意的说,你看,我就说会掉桂花糕嘛! 弘历思忖,这人脑子估摸着是有病。 他抬头时,望见了伏在在墙头的三贝勒,他笑着对弘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裹着棉花和锦缎的桂花糕稳稳的丢到那个少女面前。 等到弘历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少女往自己嘴里塞了块桂花糕,直道,你总是板着脸,都不笑。心情不好的话吃点甜的会开心点。 是的,弘历总是想,自己或许真的变得不开心了。 而后的日子里,他总是无赖的去陪着她等桂花糕,然后无耻的吃掉一大半。 她总是嚷嚷着你太无耻了太卑鄙了,可是手里还是会将桂花糕递过来。 弘历想,或许,有了她,自己会变得开心一点。 后来的日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不开心,就会不自觉的想要吃一块桂花糕。 她便是景娴,满族少女,身份不低。弘历想,她便是自己此生的妻了,一定不会再变得,要将她好好娶过门,好好待她。 只是自己忘了,早些年被自己接进深宫的那个女子,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自己与她说退婚时,那个女子只是笑着道,不可能的,弘历。 弘历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除非你能做到我非得娶你不可。 她便笑道,弘历,你会后悔的。 的确,弘历最终还是后悔了。 番外下(弘历) 他要娶她。{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最后成了不肯放弃的执念。他说让她等他,半月后定会回来娶她。 她神色淡淡,连回答的也是淡淡的一个字。 那时□正好,她坐在桌案前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书,阳光给她的侧影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才恍然间发现,其实这个女子并不美,也不聪慧。 可是自己却还是爱上了,义无反顾。 他犹记得马赛那日,那颠簸在马背上的她。 一抹清新的宝蓝色,在马群中格外的显眼。那时的富察氏穿了一身艳红,一马当先,神色严肃,而景娴却是笑眯眯的夹着马肚躲到一旁偷懒。 他想,她或许不想赢,或许也忘了多年前那个分走他一半桂花糕的人。她根本不想嫁自己。 可是他认定了她。 后来悄悄的坐在她家墙头将她望了许久,夜深了却依旧挑着灯挥笔写着些什么。烛光微黄,窗纸上氤氲出一片旖旎之色。 他伸手,似是能触碰到她的身影。 后来不知是为何,自己无论是上香拜佛还是陪着几位侧室出门买首饰,脚步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到她那里去。 最后,他成了她的饭搭子,为她烧水劈柴。 俨然成了一纯天然的伙夫。 后来,故事一直都是用着后来作为后续进行着的。 后来后来,到底是多少个后来。 记忆已经被堂前的那片桂花树模糊的记不清楚了,唯独记得那日,三贝勒过府和他谈诗作画,不经意间说起了乌喇那拉家的那位女儿,那位名为景娴的女子。 三贝勒说起她时,眉宇间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温柔缱绻,他说,乌喇那拉家的小女儿不美也不伶俐,不知皇阿玛会不会答应让她做嫡福晋。 弘历不经意的瞥过他的手,瞥过他手心里的那只紫金镯子,心里不禁咯了一下。 原来原来。 他的手抚上窗楣,蹙眉想道,原来发现你的好的人不止我一个,原来原来,还有别人觊觎着你。 三日后,他盛装进宫,长跪不起。 他求一张圣旨,求一张赐婚景娴的圣旨。 他从清晨雾气浓时跪到夕阳失血落尽,那如立九天之上的帝王才出来见他。 那帝王说,你这样子,处富察氏于何地? 他跪着,笔直端正的身影在灯火下拖曳出一道狭长的暗影,他开口,语气坚定的道,儿臣心中没有婉儿的位置,求皇阿玛成全。 半晌,那帝王叹道,你三哥今日也说了这事,你若是能拿到林场那只白虎的皮毛,朕便允了你。 他松了一口气,笑容漾上嘴角,朝着百步白玉阶上的那抹明黄的身影深深的拜了拜,翻身上马直奔林场去了。 后来,弘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半个月,悠悠转醒时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最敬爱的皇阿玛或许是想自己死在林场算了。 白虎凶猛,又是深夜,虽说点了灯笼却依旧看不太清路,走过一片荆棘丛,弘历忽然有了法子,拔出随身配带的刀割破了手,四处放了些血。 不出一炷香时间,那白虎果真是来了。 而后的那些记忆都被朦胧的血色掩盖了,唯独记得的是,自己将刀捅进那白虎的眼睛时,那白虎的爪子一掌向自己腰侧挥来。 他便想,或许同归于尽了也好,还有三贝勒可以娶了那人。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若是那人忘了自己,自己岂不是要可怜巴巴的死在这里了。 于是,他便更用力的砍向那猛虎。 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虎没了动静,他挣扎着爬起来,腿侧拔出一把尖匕首,狠狠刺入那白虎的脖子。 皮肉被划开的声音说不出的恶心,却让他不由的笑了起来。 不知是什么东西,尖锐迅速的划破夜空,直直的刺入他的胸口。他低头,望见了那微微颤抖的箭翎。 他晃了晃,终究还是倒下了。 倒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人,那人还在等着自己去娶她。 她还在等。 等着,等着他去娶她。 再醒来时,窗边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那人转过头来与他道,你瞧瞧你,连头虎都对付不了,你三哥昨晚已经拿着白虎皮来求过朕了,朕也允了他。你好好养伤,等着半月后娶富察家的女儿过门。 他晃了晃,无力的靠在床边望着窗外,春雨淅沥,点点滴滴的连成了千万条的细线,这季节桂花没开,只有一树碧绿碧绿的叶子,不好看,也不耐看。 那时不知是谁问过他,为何种了这么一堆不好看的树,比起那些千娇百媚的花差的不知是多少了。 他笑了笑,入秋了便好。 入秋了便将这满树的桂花都摘了去做桂花糕,只因那人爱吃。 他望着那些树出神,自嘲的笑了笑,以后便没有机会了,此后便会有别人做桂花糕给她吃,会有别人给她当伙夫。 她会为那人持家生子,她会忘了自己。 他突然疯了一般的掀开被子夺门而出,那润雨,那细雨,虽是朦朦胧胧的雨丝却带了透骨的冷意,濡湿了他洁白的里衣,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脏了衣摆,迎面的寒风阵阵,才出了房门没几步,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黑了黑,巴望着那满园的桂树倒下了。 再醒来,已是三日后,额头隔着一块湿巾,窗边半趴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似是困极了,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依旧是绵绵的细雨。 意识有些浑沌,已经算不清楚现在是几日了,恍惚间却想起了那人,白虎皮,三贝勒。 胸口隐隐有些痛,想必是那一箭射的有些深,腰间是更加清晰的痛感,被那白虎挥了一掌,怕是消了许多肉的。 他动了动,往里头躺了躺,牵动了伤口,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动静惊醒了趴在他身边睡着的富察氏,她茫然的抬起头来,望见他时眼里流露出的满是欣喜,她眼里有光芒闪动,急道,四爷醒了,饿了么?伤口还疼么? 一声一声,问的急切。 他冷眼瞧着那明艳动人的女人半晌,才缓缓道,你是谁? 富察氏后退了几步,一手支着桌子,强笑道,四爷一醒来便开婉儿的玩笑,我自然是四爷的嫡福晋了! 她的声音有些凄厉,虽是笑着的,眼角却滑落了几滴泪。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人,永远都是温吞温吞的样子,做事马虎,却从未见过她哭。 弘历笑了笑,掀开厚厚的锦缎绒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富察氏上来拦着,却被弘历不冷不热的推开了。 弘历倚着门,问道,三贝勒可曾去了乌喇那拉府上提亲? 富察氏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低了头道,还没有。 弘历淡淡道,那便好。 话落,他便急急的捂着腰间的伤口夺门而出,瞬间的变化让富察氏反应不过来,待她追出去时,只见一群守卫将已然晕厥过去的弘历抬了回来。 那守卫道,皇上有旨,四爷大婚前都必须待在这屋子里。 其实,已然是用不到守卫了,伤上加伤,本来便伤寒了的身子又淋了雨,弘历睡睡醒醒,昏昏沉沉,一直到几日后的大婚都未彻底醒来。 昏昏沉沉的被人搀扶着拜了堂,被人簇拥着和富察氏入了洞房。 弘历一切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是便是那晚,不知是被人喂了什么东西,抬头见到的是窗外那一轮弯月,以及伫立在窗边的那抹宝蓝色身影。 忽然的燥热起来,胸中莫名的缺失了一块,不由的颤着手摸上那人的脸颊,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喃喃的呼唤,娴儿,娴儿。 怀里的人一僵,却水蛇一般的缠绕了上来。 芙蓉春帐,满室旖旎。 第二日醒来,他才发现怀里的竟是富察氏温软的身子,他顿时一惊,忙的推开她,环视地上才发现散落着的都是凌乱的喜服,哪里有什么宝蓝色的衣服。 富察氏被惊醒,低着头娇羞无限。 弘历无力的靠在床边对富察氏道,你出去吧。 罢了罢了,他便只能那样对自己说,是自己欺负了富察氏,又怎能怪她? 窗外,鸟鸣声声,煞是惬意。 伤口好了些,那些守卫却依旧不撤走,日日守着府门,他便开始日日饮酒,夜半醉的人事不省。 两月后,三贝勒上府来,无意间说起他新婚那晚,富察氏贴身丫鬟偷偷溜出王爷府,不慎撞上了他,那丫鬟怀里抱着的包袱里掉出了一角宝蓝色的衣角。 待到三贝勒离去时,弘历抽了墙上的剑,直冲到富察氏的房里,剑尖直指她额头。 他手颤抖,他想自己是恨她的,若不是她这般做,又怎的会害了自己与景娴的一段姻缘,可是这又与她何干?若不是自己把持不住也不会发生这般事情。 可是 (还珠)团子皇后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3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3部分阅读 他依旧恨,满腔怒火只想寻个地方发泄。 富察氏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描了眉,又上了胭脂,才缓缓道出她身怀有孕的消息。 弘历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地上了。 彼时,桂花树上依旧唯有叶子。 几日后,他办了一场赏花宴,一早便站在院子里等着,那赏花宴定在酉时,只因他怕,若是时间定的早了些,她会错过时间。 她一直都是个嗜睡的人。 后来,她真的来了。 仆人来禀报时,他望着院子里那满树的绿色忽然笑了,急匆匆的沿着回廊奔去,想要早些见到她。 他想,只想早些见到她。 可是,他终于见到她了。 她没有穿那一身宝蓝色的旗装,身上的衣服素净的宛若一块白布,似是来送葬礼一般,她站在回廊上,没有回头。 他听见她说话,依旧那样好听。 她说:“我与宝亲王不熟。” 出嫁 戏折子上说,若是出嫁天是晴天,那么夫妻将会和睦,白头偕老;若是遇上了雨天,定是举家不合,鸡飞狗跳。 景娴出嫁那日,是个极晴朗的日子,百里无云,抬头时能望见一行白鹭飞过。 是以,容嬷嬷一早便为了这句晴天出嫁的女子将会夫妻和睦,白头偕老而乐的一张脸皱成了一朵花,喜果,喜帕,喜服等等的东西,都非要自己亲手来。 丫鬟们,嬷嬷们,以及几位侧福晋都在忙活着,整座府里唯有景娴一人闲得的发慌,一大早便被容嬷嬷挖出了被窝,现在正支着脑袋打瞌睡。 不过,景娴想不通为何容嬷嬷会这般高兴,一般人家嫁女儿自然是请人看过天的,谁会选着雨天嫁女儿? 景娴面前桌子上边搁着一堆吃的,新鲜的桂圆苹果,一盘堆着尖尖的花生,虽然是生的。离她最近的一盘便是她最爱的桂花糕。 景娴左右瞥了瞥,面上不动声色,一只小爪子悄悄的向那桂花糕伸去,眼瞅着就要碰到了,景娴舔了舔嘴唇,两眼直冒星光。 指尖刚刚触碰到那盘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啪”的声音,景娴瞬时缩回了手,捂着只吹气,一双水汪的墨色眼睛显得更加水汪,转过头去狠狠的瞪着那手里捏了条竹枝的容嬷嬷。 容嬷嬷无视了景娴那一脸幽怨的神情,将她那笑的皱成了一朵花的脸凑过来,道:“格格,上花轿前您可都不能吃东西。” 景娴磨着小银牙,继续凶神恶煞的瞪着容嬷嬷。 容嬷嬷笑的越发灿烂,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塞进嘴里嚼着,安抚道:“格格乖,回头与三贝勒洞房了便可以吃了。” 景娴低头,磨牙声与肚子的咕噜声此起彼伏。 是以,煎熬了两时辰后的景娴一瞧见自家亲娘走上楼梯,便如同那恶狼瞅见了一块热腾腾,油亮亮,还撒了孜然粉的烤肉,眼冒凶光的直扑了上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她亲娘一惊,望着自己这似乎是被人虐待了多年幽怨的跟棵小白菜似得女儿,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景娴吸了吸根本不存在的鼻涕,一边打心里感叹了句亲娘的温柔体贴,一边一脸控诉的表情颤抖着手指指着容嬷嬷,颤抖着小嗓子道:“容嬷嬷她……她不让我吃东西……” 说完,景娴立即扭头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家娘亲,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简直可以掐出水了。 景娴家亲娘温婉的抿嘴笑了笑,伸手为景娴扶了扶歪掉的簪子,用着极其温和的声音说道:“上花轿前确实不能吃东西。”说完,对着边上的丫鬟吩咐道:“将这些东西全部端下去,省的格格看了揪心。” 景娴被这一句话轰炸的霎那间没了表情,全身僵硬,唯有脖子能艰难的转动着望着那一盘盘的东西被端了下去。 瞧着自己女儿的样子,福晋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含笑道:“晓得你饿,为娘在你花轿上藏了些果子,你过会上了花轿就偷偷的吃,莫让别人瞧见了。” 话落,景娴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六月天还快,立马换了一张喜庆的脸,拉着自己额娘的手道:“那还等什么?上花轿吧上花轿吧上花轿吧!” 容嬷嬷“扑哧”一笑,打趣道:“格格可是咱大清朝第一个这么急着上花轿的新嫁娘了,可不害臊!” 福晋也笑了,用着手绢不停的捻着嘴角。 景娴瞧了瞧四周的这一大摞人,除了容嬷嬷和自己亲娘在光明正大的笑,其他人都在背着自己偷偷的笑,一群人的背抖的那个。 景娴捂了捂脸,道:“其实女儿还是很会害臊的,女儿其实很娇羞的。”糯着嗓子说完,景娴又拽着自己额娘的袖子,一脸渴望的问道:“现在可以上花轿了不?” 福晋温笑着点了点头,景娴便立即蹦起来欢呼了声,欢快的奔去上花轿了。 容嬷嬷讶声道:“喜帕,格格忘了盖喜帕!” 福晋面上也是一惊,随后两人相视一笑,携着往府门走去。 福晋携着容嬷嬷的手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娴儿这孩子自小便离了我,脾气也不是很好,自小就爱闯祸,若不是你在一旁照料着,她定是无法像先下这般活蹦乱跳的嫁人。” 容嬷嬷垂着头,道:“说句大不违的话,奴婢一直将格格视为己出,格格没架子,待人也和善,这府里的奴才们哪个不喜欢格格。” 福晋动容,紧紧的握住容嬷嬷的手道:“韵容,我一直待你如姐妹,娴儿虽面上看着糊涂,实则心里聪慧着,但毕竟才这点岁数,还需要你多帮衬着些。” 容嬷嬷屈了屈膝,决然道:“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护格格周全。” 福晋甚欣慰的点了点头。说话间两然已经到了府门口,只见门口围了一大圈子的人。 两人才走近,便听见景娴的声音道:“阿玛,女儿要出嫁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别让女儿担心,女儿会常回来看看您的。” 说完,景娴便转身想走,却被自家阿玛拉住了。 他两鬓微白,身子却如一杆枪一般笔直着立着,他咳了咳,开口道:“为父这还有些话要与你说,你且先听着。” 景娴忙道:“阿玛您那些话别说了,女儿都知道,这吉时就要过了,女儿先上花轿。” 皱了皱眉,肃然道:“你且先听着,这些话我昨晚打了些草稿,不会像平时那般词不着调,唔,这词不对,是不会像平时那般言不达意,唔,这似乎也不太对……” 景娴望了望天,无奈的给一边的容嬷嬷使了个眼色。 容嬷嬷踌躇的瞧了瞧福晋,又瞧了瞧一边站着的大格格,一抬头望见了景娴那一脸坚定的表情,狠了狠心,从门缝中拎出一只被绑着的,灰溜溜,油光水滑的小东西递到面前,道:“您看这是什么?” 那正摸着下巴琢磨着的将视线转移到容嬷嬷手上那只东西上。 在场的诸位静默了半晌,直勾勾的盯着那东西。 只听那东西在寂静的环境下,扭了扭身子,“吱——”的叫唤了一声。 景娴那冬天能洗冷水澡夏天能穿大棉袄,力挽大弓能射猛虎精力旺盛的能平复后院众女人的不满的亲爹,在这么一声叫唤之后,僵直了身子,砰然倒地。 景娴立马甩了甩小手帕,扬声道:“阿玛啊——您怎么吱都没吱一声就睡过去了呢!快快快,将阿玛抚回去。” 众人呆滞了半晌,纷纷将视线转移到福晋身上。 福晋手一挥,吩咐道:“喜乐赶紧奏起来,格格要赶着吉时上轿,顺便将老爷也扶回去。” 这话一出,忘记了吹乐的乐师们又奏起了乐,几位侧福晋手忙脚乱的将抬回去了,容嬷嬷将喜帕往景娴头上一盖,搀着她往花轿走去。 “等等。” 后头忽然响起一清脆的声音。 景娴没有回头,只是站着。 那人急急的奔过来,往景娴手里塞了个东西,悄声道:“记得常回来看看阿玛额娘。” 景娴“唔”了一声,掀起轿帘钻了进去。 隐隐的,似乎听见那人,自己的亲姐姐,乌喇那拉氏景云落寞的说了句“这下府里要冷清了。” 容嬷嬷从轿外将手伸进来用力的握了握景娴的手,靠在窗边道:“格格,福晋会知道格格的用心的,会知道格格是怕离别的话听多了会哭。” 景娴没有说话,翻开手心的东西,看见那是一小包金灿灿的桂花糕。 抢亲 景娴望着掌心那块桂花糕,恍惚间想起那年,鹅毛大雪飘扬着的巷尾,那个一身玄色大貉披风的人,日子有些久了所以记不清那人的面貌。 唯独记得的便是她消瘦的下巴,以及紧抿的嘴唇。 那年冬季里,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便是那人的掌心,捂着暖炉的手有些炙热,她将那块桂花糕递给景娴时,指尖碰触,那温度永生难忘。 那人道:“好妹妹,熬过这个冬天,入春了额娘便接你回来。一定!” 景娴半躺在稻草堆上,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手里拽紧了那人的袖子,咬牙挤出几个字:“把暖炉留下来再走。” 身后的板门内突然传出妇人尖锐的叫声:“你个死丫头在跟谁讲话!” 那人一惊,抱着暖炉扭头跑了。 剩下的便是那块被自己捏碎的桂花糕,在那个严寒侵骨的日子里,那些金灿灿的粉末成了自己唯一的希冀,日日舔上一点,便觉得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花轿外的喜乐吹得甚欢快,隔着薄盈的红纱轿帘能望见街边探着脑袋看热闹的人们。景娴伸手将掌心的桂花糕捏碎,捻了点搁嘴里抿着,浓郁的桂花香在嘴里散开来。 景娴眯了眯眼睛,惬意的靠上身后的绣双鸳金丝软枕上,轿子被抬的很稳,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似是儿时的摇床。{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不知是过了多久,四周围变得静寂,热闹的喜乐没有再响起,轿子似乎也停了。景娴悠悠转醒,惺忪的睁了睁眼睛,隐约的望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手执一把六十四骨伞,半遮了面。 景娴重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重新睁开来,乌黑的眼眸似乎清醒了半分,她慵懒的望着那揉了眼睛却依旧没有消失掉的身影:“三贝勒……” 轿帘半掀着,那人轻笑了声,伞柄微抬,露出了伞后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是三贝勒。 “格格可睡足了?” 景娴展了展腰,重新倒回软枕上,笑道:“大喜的日子,三贝勒怎的没穿喜服?” 三贝勒默了默,良久,突兀的笑了一声:“弘时不能娶格格了,弘时已有心上人。” 景娴挑了挑眉毛,道:“是男是女?” 三贝勒怔住,不解道:“男女又如何?” 景娴笑的灿烂道:“若是女的,景娴愿意做小。” 三贝勒压了压伞,许久才传来他幽幽的声音道:“弘时的心上人是男的。” 景娴猛然坐了起来,两眼冒着精光兴奋道:“那甚好,让景娴做嫡福晋,为你们做掩护可好?” 三贝勒不自觉的咳了咳,面色有些微红的道:“不了,在下心上人善妒,弘时此生不会再娶了。” 景娴扼腕惋惜道:“着实可惜……” 三贝勒松开了伞柄,翻身跃上一旁的白马,回头与景娴道了声别过,便急急的策马奔走了。景娴探出脑袋将附近的一切望了望,除了自己这一轿子与自己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 舔了舔手心的桂花糕粉末,景娴眯着眼睛望着一旁道上远处的那一抹红色,伴随着急急的策马声而来。 可好,走了一个便马上来了一个。景娴窝在轿子里望着那马上一身喜庆的红色的弘历,暗暗感叹道。 马还未站稳,弘历便丢开马缰绳,翻身下马急急的奔至花轿前。 “你……” 还未等景娴说出话来,弘历便一把横抱起景娴,转身大步的朝着那马走去。 景娴瞧了瞧弘历那一脸的严肃,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开口道:“那个……” 弘历将景娴丢上马,自己揽了马缰绳跨上马将她紧抱着,催马狂奔了起来。一路上景娴开了无数次口,都被弘历面无表情下流露出来的杀气所震慑,只好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马在弘历一次次的抽打下奔的飞快,风从景娴面颊上刮过,刮的生疼,她哈了哈气,颠簸中望见了前头路中央站着的迎亲队伍以及立在最前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容嬷嬷。 容嬷嬷见了马背上的景娴,忙小跑过来急道:“格格,格格您没事吧?可急坏了奴婢!那群大胆的奴才竟敢劫持格格!真是翻了天了,幸好遇上了宝亲王。” 景娴瞧了瞧林子里停着的那一堆红透了的人们,仪仗,乐师,喜婆,什么都不少,甚为隆重,不由的纳闷问道:“四爷这是要去迎谁?” 弘历冷眼瞧着景娴,道:“我这是在抢亲。” 景娴愣了许久,指了指自己:“我?” 弘历一把抱着景娴翻下马,将她塞进那喜庆的马车内,连他自己也一同钻了进去,才冷声道:“不然还能抢谁?” 景娴急的蹦了起来,一头撞上了马车顶,痛的捂着脑袋跌回软座上,道:“我可是你三嫂嫂!” 弘历掀开窗帘子对外头的人说了句走,又放下帘子扶手道:“皇阿玛并没下旨将你赐于三哥。” 景娴掀起袖子将腕上的紫金镯子亮出来给他看,嚷道:“这是婚约,你看看你看看,他定的婚约,我应的婚约,我便是你三嫂嫂!” 弘历拉过她另外一只手,利索的往上面套了个什么东西,冷眼瞧着景娴道:“你若是如此看重这镯子,大不了我将这个也给你套上。” 景娴收回手定睛一看,是那只宝蓝色的镯子,几朵泠泠梅花轻响。 景娴无力的瘫软着,认命的瞧着弘历,叹道:“如此,我便只能嫁于你了?” 弘历别过头去,嘴角微扬:“那自然。” 景娴再次无力的叹息,撑着身子起来,将手往弘历面前一摊,道:“拿来。” 弘历奇道:“什么?” 景娴瞪着弘历,理直气壮道:“自然是你的月俸!全数上交!” 圣旨 弘历犹顾自默了半晌,窗帘此刻紧拉着,望不见外头的景色,是以无法以方才看风景走神了这么理由来推搪景娴,竖起耳朵仔细听,能听见外头数十人压低了声音的笑声。{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弘历瞧着景娴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甚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不必全数上交吧……可否给为夫留点?” 景娴低头沉思了会,抬头斩钉截铁的道:“不行!给你留点你必定会拿去喝花酒!” 弘历伸手进怀里摸了摸,良久,摸出一锭金子,拉过景娴往她手心一放,无奈道:“今儿是出来抢亲的,身上只带了这么些。” 景娴笑眯眯的掂了掂那金子,份量还不错,乐呵的将那金子塞进自己腰包,做出大方的样子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道:“你随便一掏,便掏出了这么一锭金子,想必你月俸定然是高的,晚上记得将全数月俸上交到我这里来。” 话落,映入眼帘的便是弘历那张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脸。 只见他嘴角勾了勾,语气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的不怀好意,道:“如此……今晚为夫便要叨扰下娘子了……” 说完,迅速的在僵硬的成了石像的景娴面颊上偷了个香,迅速的掀帘子逃了出去。 如意料中的那般,弘历前脚刚跳离了马车,后面紧接着便是一个核桃丢了出来,力道之大,径直的砸晕了前头的马夫。 弘历翻上了一边侍从牵着的马,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暗喜,娶个媳妇不容易,娶个满族会骑射力气如此大的媳妇更不容易。{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捂了捂左脸,被弘历蹭了下的地方竟然滚烫滚烫的,用手扇了扇,想起方才弘历凑近那张脸,脸上反而更加的烫了起来,不由的直念叨着,这男人不能长的太好看,真是太妖孽了…… 容嬷嬷掀起窗帘,揶揄道:“格格,要不要扇子?” 景娴捂了脸,将整个脑袋埋在了双膝间。窗外跟着仪仗队走着的容嬷嬷笑的更加欢愉,眼角皱纹宛若一朵秋菊。 那日,天很晴。 这便是此后多年来景娴唯一的印象,每每回忆起来,便会想起那日一望无际的碧空,没有一丝云朵,干净澄澈的仿佛可以看见未来。 仿佛,可以看见那美好的未来。 景娴撩起了车帘的一角,马车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驶出了树林,入眼的是不远处的繁华与喧闹,以及队伍前面那匹骏马之上的身影。 君子如玉,俊美无边。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那长着一张妖孽般的脸的男子转过头来,对着马车里的人淡淡的笑了,逆着阳光,那张脸瞬时间在脑海中轰然炸开来,变得光芒万丈。 景娴放下了帘子,安心的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小憩,确实是有些累了,一早起来便是上妆打扮,之后便是教仪嬷嬷的教导,如何行周公之礼,如何取悦夫君,如何如何,一堆的如何在脑子里萦绕着。 似乎是半个时辰之后,车架缓缓的停了下来,周围的喜乐也不再吹奏了,一时间除了四周围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没有别的声音,显得有些安静。 景娴方想撩起帘子看看外头的状况,却听见了那熟悉的温柔中带了些刚强的声音。 “四爷,您这是去了哪里?万公公带了皇上的谕旨来府上已经等了您半晌了。” 说话的是弘历的嫡福晋,景娴将手覆在眼睛上,挡了半边光亮。 过了会,听见了弘历下马向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又听见他那熟悉之极的略带了清冷的声音道:“去迎娶本王的妻子。” 那富察氏的声音是在许久之后才响起的:“四爷怎的不说一声?害的婉儿担心了一上午。” 弘历一把掀开车帘,对着里头那姑娘笑了一笑,道:“可愿意出来?” 富察氏疾走了几步,立在边上安静的望着那轿子,双手微颤的绞着手帕。 景娴亦是笑了,皓齿洁白,将手放到弘历宽厚温暖的手心里,目光坚定的道:“我已经被你抢了来,定是已经豁出去了的。” 弘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景娴又深情款款的做了个娇羞无比的样子道:“更何况,你都允诺我要上交月俸的。” 弘历:“……” 双手交握,弘历蹙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还未等景娴开口,弘历便一把拽紧她的手,用力一带,半环住她的腰身,横抱着将她抱下了马车。 景娴惊呼了一声,眼角瞥见四周围的人山人海,又赶紧捂了嘴,将脑袋埋在弘历的怀里,乖乖的让他抱着进了王府。 跨进府门的那一瞬,景娴微微抬头,恰好对上了富察氏的目光,看不清楚她目光中含了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她与去年那个她不一样了。 山雨欲来。 景娴嘴角的弧度被掩盖在阴影中,她侧了侧脸,往弘历怀里缩了缩。 弘历抱着景娴前脚才踏进正厅,里头坐着的一个人立即便迎了过来,一脸笑意忙道:“贺喜宝亲王,恭喜宝亲王,喜得佳人。” 弘历应了几句,问道:“万公公今儿来不止是为了贺本王的喜吧?” 万公公笑着接过一旁太监手里端着的明黄|色圣旨,道:“宝亲王,接旨吧。” 景娴扭过头来看着那张圣旨,嘴角垂了垂,从弘历怀里跳了下来,直直的跪了下去。 弘历只是站着,神色淡淡,目光淡淡,将那圣旨望着,突兀的起了一阵穿堂风,风拂起他鲜红的衣摆,将那梁上丝丝缕缕的红丝带吹起。 万公公轻声咳了咳。 富察氏连忙几步走进正厅来,伸手拽了拽弘历的衣袖,跪了下去。 景娴悄悄的扯了扯弘历的衣摆,弘历才恍然低头瞧了眼景娴,缓缓的跪了下来。 时间点点滴滴似是黏稠的液体,全部的人都跪了下去,低俯着身子,唯独弘历一人,板直了身子跪着,四周静的可怕,只有不知是谁急迫的喘气声。 那圣旨上念了些什么,景娴已然是完全不记得了,只是隐隐的觉得,那万公公念完之后,弘历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又松开了。 他笑着瞧着她,那是第一次,她看见他笑进了眼睛里头去。 他伸手抱紧了景娴,说:“你可知道我现在多欢喜?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与你在一起了。娴儿,你可知道我多欢喜?” 洞房 拜完天地,景娴只觉得自己被人搀扶着三跪九叩的朝着四面八方拜的脑子里一阵晕乎,就在她思忖着再拜下去是不是该晕的一头栽倒在地上算了的时候,一边的万公公尖着嗓子喊了句:“礼成——” 景娴将自己一半的重量倾压在身边扶着自己的丫鬟身上,手里拽紧了那条捆花的红缎带,脚步发虚的被人引下去,走过万公公身边时,景娴迷糊的转过头去道了声谢:“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万公公下意识的回了句:“不客气。” 景娴被搀下去了几步,又后退了几步回来对着万公公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方才有些晕乎,那句谢是向西天所有佛祖道的。” 万公公说:“……” 弘历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景娴立马全身一哆嗦,乖乖的搀扶着丫鬟飞奔离了正厅,直到拐过后院假山,那丫鬟才幽幽然道:“格格,您错了,是奴婢搀着您,不是您搀着奴婢。” 景娴拂着胸口,道:“没事没事,横竖都是搀着,差不离。” 那丫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云格格说叫我来看着些,省的您被人玩死了都不晓得。果真是没错的。” 景娴听了这话,先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这个云格格,未果,又将那丫鬟上瞧瞧,下瞧瞧,也看不出来什么,最后纳闷道:“云格格是谁?” 那丫鬟翻了翻白眼,懒洋洋的望着天道:“您姐姐,乌喇那拉氏景云,云格格。” 景娴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大家都唤她大格格,从没听过别人唤云格格,虽说这云格格是比那大格格好听些的,却没了大格格生动形象,你想罢,她是咱们家最大的格格,你若是唤云格格不知道的人定然不知道你唤的是谁,你若是唤大格格,他人定然是会知道你唤的是咱们家的大姐……哎!你别走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那丫鬟停了停脚步,转过头来:“格格,您不饿?” 景娴摸了摸肚皮,想了想觉得这女子应当要学会含蓄,遂,颔首道:“一点点……一点点……” 那丫鬟幽幽的望着路旁的一株小草,幽幽的开口道:“既然只是一点点,那便不吃了吧。那些熏鸭烤鸡的太油腻了些,这天气凉拌的蔬果也有些太寡淡了,尚菊苑的糕点太甜……” 景娴道:“那什么,其实我突然很饿,很饿。” 那丫鬟道:“那便赶紧去新房吧,王爷遣人将东西都送那里了。” 景娴忙不迭送的点头,拉过那丫鬟的手顺着青石板的小路奔去。 在景娴瞧不见的角落里,那丫鬟稍稍别过头去瞧了眼那假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在夜幕将近的时分,显得有些渗人。 只是景娴没看见。 两人绕过前头茂密的矮树不见了身影,那假山后头才移出来一道身影,嘴角紧绷,面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七绕八拐的,景娴和那丫鬟一起在后院团团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在一个扫地的婆婆那里打听到了新房的位置。 景娴推开那扇贴着喜字的门,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人抱怨道:“你瞧瞧,若不是遇上了人,今晚还不知道睡哪里呢。” 那丫鬟默了会,终究还是没忍住,道:“格格,方才是您非说不是这里要走旁边的小道。” 景娴认真的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子没错啊,你瞧瞧这不是到了么?” 那丫鬟道:“……” 又是半晌没了声音,景娴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往门口望去,只看见了那丫鬟转身颤抖着离开的身影。 景娴咽下嘴里的东西,奇道:“你抖什么?” 那丫鬟没有回头,只是笔直着身影往外走去,从门外传来她的声音:“我怕忍不住掐死你,格格。” 最后那俩字,俨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外头的夜色已然深了,隐约的还能听见前厅的人在嚷嚷着什么新郎官少喝点不然回去难交差啊,什么别灌了别灌了听说这乌喇那拉家的女儿彪悍的很之类的话语,话落便被一片碰杯声欢呼声给淹没了。 新房里静悄悄的,景娴瞅着那夜风中不断鼓动着的红色纱幔心底发麻,急忙关了门窗合着衣服就躺上了床。 一双手颤抖的摸索着被子下垫着的桂圆莲子花生之类的东西剥了塞嘴里嚼着,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轱辘的转着。 是以,弘历回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 自己的新娘子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只蚕半靠在床边睡得正香,脚丫子不安分的露在外头,怀里抱了剥皮剥到一半的柚子,另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一把瓜子。 地上满是花生壳桂圆壳,桌子上盛果酒的酒壶倒在一边,里头的果酒一滴不剩,再转头去看看自家新娘子,脸颊绯红,分明就是醉酒了。 弘历绕过地上丢的乱七八糟的果盘之类的东西,踱步到景娴面前,弯腰仔细的瞧了瞧,对着门外吩咐唤来了一盆热水。 白色的绢布浸到水里,热气氤氲,弘历绞干了绢布,仔细的在景娴脸上轻轻的擦拭起来。 景娴恍惚的睁了睁眼睛,目光呆滞的瞧着弘历。 弘历被自家小娘子的呆样逗笑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笑道:“醒了?还认得我是谁不?” 景娴歪了脑袋,咯咯笑着道:“知道,你是宏时!” 弘历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手上的绢布擦上了她的额头,正欲开口,却见自家娘子瘪了瘪嘴,一脸想哭的样子扑了过来,栽进他怀里,只哭嚷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弘历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她抖动着的肩膀,道:“对不起什么?” 景娴继续哭道:“对不起……我被抢亲了……还被抢的这么水到渠成……” 弘历无奈道:“娴儿,你先瞧瞧我是谁。” 景娴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半会,一拍脑袋道:“阿玛。” 弘历手心的绢布用力的朝她额头擦去。 景娴连连呼停,上上下下仔细的将弘历又看了半晌,才道:“弘历。” 弘历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早就散了的头发,继续为她擦脸。 景娴将脑袋歪到另外一边,思忖了半刻,又道:“弘历,你又翻墙了?怎的跑到我房里来了,或者是钻了狗洞?” 弘历手一抖,擦上了姑娘的眼角。 姑娘眼睛眯了眯,又眯了眯,最后眯成了一条缝,裹着被子笔直的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弘历的怀里。 弘历叹了口气,搁下手里的绢布将景娴扶平躺下,为她盖了被子,起身将灯吹了,脱去外衣躺在了景娴身边。 身边传来温软的香气,那是景娴身上特有的香气,此刻又混杂了酒气,在暗色中显得有那么些撩人。 弘历伸手将景娴搂了过来,怀里的人睡得香甜,被搂过来之后只是小猫似得往他怀里拱了拱。弘历倒吸了一口凉气,叹了声,这是你自找的。便缓缓的朝着景娴俯下去。 片刻后,黑暗中响起一声突兀的重物落地声。 弘历扶着腰站起来,怒视着微薄月光笼罩下的自家小娘子。 小娘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喃喃道:“月俸……上交……固…固定的。” 葱茏【捉虫】 景娴犹记得,容嬷嬷初来自己家的时候的样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母亲跟自己说她便是以前自己的奶娘时,景娴错愕着一张脸不敢置信。{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后来的日子里,容嬷嬷便总是望着院子里的那一棵板栗树发呆。 景娴问母亲,母亲总是说,那是一种寄托。 景娴挠了挠脑袋,表示无法理解母亲的说法,为什么人要寄托于一棵树呢? 后来的后来,板栗树长了虫子又生了一种奇怪的病,那年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四处洪灾,放晴之后,那棵树便倒了。 容嬷嬷变得很容易走神,常常望着一件东西出神很久。 景娴便在院子里栽了一颗合欢树,日日浇水捉虫施肥,待到它长大了,景娴却发现了容嬷嬷并不是奇托于一棵树,她只是寄托于一棵板栗树。 景娴想,嬷嬷就是特殊。 后来的不知道多少后来的后来,景娴买了糖炒栗子给容嬷嬷,不知不觉间,容嬷嬷变得开说笑了,虽说说的十句话中有□句都是废话,景娴却真的感觉到了开心。 与弘历成亲后的日子里,景娴也终于学会了寄托。 皇上钦赐的侧福晋,风光无限,却在新婚洞房那夜之后忽然间失了宠,此后宝亲王再也没有去过她那里。 每每景娴携着容嬷嬷从后院花园中走过,便能听见花下围坐着的莺莺燕燕们,香帕掩嘴,嘲讽的冲着她笑着。 不过是个不得宠的侧室罢了,嫁过来一年多,除却新婚那晚,此后都未见过宝亲王,着实是可怜了些。{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有些人叹息男子的寡情,有人炫耀着自己的得宠,亦有人耿耿于怀那年弘历亲迎景娴的事情。 景娴安静的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同容嬷嬷一起开个小地,种了些菜,种了些花花草草,以及一株板栗树苗。 成亲三月后,景娴娘家人送来了那十只恶狗,此后,府内的侧室夫人们噤了声。 成亲九月后,嫡福晋富察氏喜讯传来,府里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各色目光盯上了她的肚子,后院的乌喇那拉氏景娴便彻底的无人问津。 众人纷纷给富察氏送去了礼恭贺,景娴托着脑袋蹲在菜圃边看了许久,挑了一棵最大最肥满的白菜让容嬷嬷给富察氏送过去。 富察氏将那棵白菜瞧了许久,未说话,弘历却一掌拍碎了茶杯,怒斥乌喇那拉氏,此后,无人再敢提起乌喇那拉氏。 成亲后第一个新年,被冷落数月之久的乌喇那拉氏一身白色丧服出现在当晚家宴上,宝亲王弘历震怒,遣乌喇那拉氏归娘家一月不许返。 次月,乌喇那拉氏归来,带回了一只狗熊,未曾满月,才勉强能睁开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转着,团在乌喇那拉氏怀中。 几月后,小狗熊初长成,喜正中午嚎叫,遂,乌喇那拉氏住所无人敢近。 入秋时分,嫡福晋富察氏诞下一女,宝亲王弘历甚喜,赐金银,赐锦缎,爱之甚厚。 人言富察氏不喜珠钗,常着绒花于发髻。 景娴坐在窗台上,抱着双膝望着月色,容嬷嬷眯着眼睛立在一边将这些话都转述给景娴听。说完之后,见景娴依旧是在望着月色出神,便奇道:“格格,如此一来不就和了您的心意了?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以为王爷不宠您了,咱们就当是坐山观虎斗,瞧着她们那些人争宠罢了。” 景娴不语,怔怔的望着那将圆不圆的月亮,许久,才嗫嚅道:“嬷嬷你听,他在吹萧。” 容嬷嬷亦是怔了怔,侧过身来细细的听着,隐约听见了那忽高忽低的箫声,声音有些暗哑,略带了些惆怅。 “……是三贝勒爷?” 景娴将脑袋埋进双膝间,闷声道:“也许吧……” 小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匆匆的携着深夜的露水而过,景娴抬起头来还未有所反应,便被那人狠狠的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梅花香味立即盈盈充满了鼻腔,景娴安心的闭了闭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唤道:“弘历……” 那玄色衣袍的人抱着景娴的臂膀猛地收紧,一把抱起她往里屋走去,沉声道:“娴儿……三月未见,我想你想的发狂……” 景娴满脸通红挣扎道:“嬷嬷……嬷嬷还在……” 弘历浅笑着回头瞥了一眼容嬷嬷,容嬷嬷立即甩了甩帕子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景娴伸手指了指外头的月亮,道:“还差两天。” 弘历:“嗯?” 景娴正色道:“还差两天才月圆,你此次出远门便是三月前的那个月圆。唔,其实我们分开还没有三月。” 弘历更加用力的抱着景娴。 “娴儿,再给我点时间,我的正妻之位只有你才能坐。” 夜幕中,是谁的誓言说的那样的信誓旦旦。 景娴忽的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光影斑驳在翠竹下,碧水堂前的那个回廊转角口,那个瘫坐在长椅上的红衣女子。 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哭。 半月后,忽然一场大雪至。 景娴撩起袖子在小院侧边的小厨房中努力的压着番薯泥,容嬷嬷在一旁切菜剁肉忙活的热火朝天。 岁岁朝朝,葱茏岁月指尖过。 小狗熊团成一团,在摇椅中裹着棉被睡的正香,摇椅下便是一堆的稻草以及十只睡的香甜的狗,隐隐几缕饭菜香飘过,小狗熊的鼻尖微微耸动,口水泛滥,眼睛却依旧眯着。 景娴瞧着它的模样,抿着嘴笑的开心。 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哀乐,骤然响起的箫声直冲九霄,震的景娴心下不由的一空,手上的勺子不经意的掉落在了地上。 容嬷嬷停下手里的活,望着景娴道:“格格……” 景娴望着紧闭的门扉,眼眸黝黑,目光沉的犹如一片静湖。 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几位侧室一路奔过,以及丫鬟们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 她们说:“快些快些,要赶在王爷回府前赶到门口,三贝勒爷甍了,王爷心里一定不好受,快些,赶在嫡福晋到之前要到。” 她们说,三贝勒爷甍了。 景娴的眼睛亮了亮,又黯了下去。 容嬷嬷上前去搀扶住景娴摇摇欲坠的身子,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只是空喊了几句:“格格……格格……” 半晌,景娴才回过神来,抬头将那沉闷低沉的天空直直的望着,似乎是在那浓密的乌云中寻找一丝阳光。 夜半,再也没有听到过那样低沉暗哑却婉转的让人泣血的箫声。 此后明月夜夜旧,思君不闻萧乐声,不论岁岁暮暮与朝朝。 番外(富察氏)【捉虫】 我在等一场雪。{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故乡的春天,漫山遍野的怒放着山花,灿烂的犹如母亲的笑脸。 我便是在那样的一个季节出生,母亲给我取了个小名,妁妁。 自我出生之后,阿玛便官场得意,事事顺心,五年后,额娘为阿玛添了一个嫡子,阿玛便更加疼爱我与弟弟,便是先前得宠的侧福晋梅氏也无法再夺走阿玛的目光。 一年后,身怀有孕的梅氏死于一场天花,母子具亡。 那年,我六岁,抱着放做好的绣球蹦蹦跳跳的去寻母亲,却在路过花园假山时听见了娘亲与人的交谈声。 娘亲叮嘱那人将那件肚兜丢掉。 我偷偷的爬上假山探出头去瞧,正好瞧见了那件桃色肚兜,正是几日前额娘赠与梅氏的一件小肚兜,留着给那未出世的小弟弟穿。 额娘面前站着的是我的奶娘,奶娘将那 (还珠)团子皇后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4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4部分阅读 条肚兜用厚布裹了一层又一层,问道,梅氏已经失势,为何还要这般? 额娘那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斩草除根。 我想了想,终究不是太笨,也能想到个几分,只是望着额娘那温煦如春风的笑,背后隐隐的发凉。 脚下一个踉跄,我不小心的从假山上摔了下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后来,额娘便发现了我。 她依旧是面如三月春风,与我道,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不抢,唯独这夫君的疼爱不能让与别人。 我不懂。 后来,许多年之后,遇上了那个名唤景娴的满族女子,我终于明白了。 额娘教我写字,教我练琴画画下棋,她亦教我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四年,府里除却额娘,便只剩了几位不貌美的侧室或是家世不好的陪房。 额娘一日比一日春风得意,一日比一日美。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我十岁那年。 阿玛陪同圣上出巡,遇见了一山里的女子,此后便再也不来额娘这里了。一年后,那名唤清儿的女子死于一场伤寒,阿玛此后郁郁,夜夜借酒消愁。 皇太后亲谕,富察家的女儿,貌美贤德,琴艺精通,实为佳丽。 十五岁那年,我同母亲进宫侍奉太后。 后来的日子里,我每每想起那日的情形总会问自己,若那日没有走错了路,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这样的一段缘分。 这样一段,有缘无分的孽缘。 那日是个入秋来鲜有的一个好天气,微风拂动,金黄了的叶子便簌簌的落了下来,新做的绣鞋踩上去,叶片碎出沙沙的声响。 额娘留于太后那边聊着天,我一人甚无聊的出来闲逛,却不知怎的逛到了这里。 四处无人,虽是惬意的要紧,天色渐暗,我拢了裙子急急的绕着这繁复杂乱的小道奔走着,寻着人影。 现在想来,已经将那日的景象忘的差不多了,却唯独记得不知是哪个转角口,我一回头,便瞧见了那个人。 额娘总说,女子貌美则近妖。 却不想男子也能美成那样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弘历,雍正帝的第四子,大清的四阿哥,名满天下,如妖孽般的少年。 他转头瞧见了我,一把剑尖直指着我。 我忙道,我只是迷了路,不想惊扰了…… 未等我说完,他神色变得凝重,几步跨上前来拉过我的手臂向他身后带去,我踉跄几步,反手拉着他的手臂站稳了身子。 再抬头时,只见那剑尖上挑着一条斑斓小蛇,二指宽,我惊了一惊,捂着嘴巴尖叫了声。 他回过头来瞧着我依旧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未语。 我面上霎时红了,他男子特有的温度从手心传过来,胸口发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在喉口跳的厉害。我闭了嘴,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胸口的东西便要跳了出来。 他笑着与那蔷薇花架后的人道,你瞧你养的蛇,险些吓到了这位姑娘。 我闷闷的低着头,心想他的声音可真好听。 那蔷薇花架下缓缓走出一抹浅色身影,手执一把十二骨折扇,扇面清淡,唯有远烟似得墨迹勾了几笔。 那人面色有些白,身形纤瘦,倚着花架,神色淡然道,本想着端午将那蛇酿酒了喝,你却提早结果了它。 弘历摸了摸鼻子,一把甩开了那蛇,但笑不语。 我只是望着他们,不发一言。 后来,听宫里的几位老人说,那俩人便是最受宠的四阿哥与最不受宠的三阿哥。 听闻是宫里头关系最好的两位阿哥。 可是,我却那么清晰瞧见了他们眼中的淡漠,虽说面上都是笑着的,却没有笑进眼睛里去。 几月后,额娘出宫,我送她至玄武门,她握了握我的手,道,皇上已经定下了你为四阿哥的福晋,你要好好的讨他欢心。 额娘默了默又道,不过,我的女儿定是不错的。 那时,我也那般想着的,我一直都是那般想着的。 我定是不错的。 每每提及婚期,弘历总是含笑望天道,等一场雪,我便娶你。 可惜,多年来一直都未曾见一场雪。 此后,与弘历相处的亦是欢愉,欢愉到我竟然没有留心到他的笑,亦没有笑进眼睛里,我一直想着,我定是弘历的嫡福晋,定是那个与他白头偕老的人。 可惜,他遇见了她。 弘历遇见了景娴。 他提起她时,眼里仿佛融入了一汪清水,旖旎的宛若看见了那满树的花开。 我指甲陷入手心皮肉,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温婉笑道,是了,爷这般夸奖的女子定是一位佳人。 我,在等一场雪。 番外(宏时) 弘时伫立在杨花树下,迎着阳光将手上那张红的异常喜庆的请帖看了又看,老四那边的喜乐奏的喧响,便是隔了几条街也能听得见。{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所以说,她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不知怎的,弘时想起了那日午后,那个黑发的姑娘大大咧咧的躺在后山长满绒草的坡地上,眼睛是看不出来丝毫情绪的墨色,她说,人和人只能算是同伴,一起走过一段路程之后总归是会分开的,无论你想还是不想,这就是宿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挡住了眼睛。 后来,弘时午夜梦醒时突然想,那天的阳光明媚却透着些凉,那个大大咧咧笑的没心没肺的姑娘的语气有些哀伤。虽然她是笑着的。 弘时不相信宿命。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 红漆高台上的戏子抖着袖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不疾不徐,“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从他认识姑娘起,姑娘都在做着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姑娘站在高楼上踮起脚对他说,你看,从这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下去会去到哪里? 弘时顺着她的手往那个方向望去,茫茫的芦苇,白絮晃晃悠悠的被风吹起,远远的随风去了。 姑娘没有等他回答,又垂了眼帘道,不知道会去哪里,但是总归回不去那个地方了。 在那个片刻间,他竟察觉到了一丝闪现的悲伤。 可是姑娘抬起头的时候又是笑着的,好似方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姑娘爱吃桂花糕,他从没问过,可是他看得出来姑娘吃着桂花糕时的那模样,并不是得到了心爱的东西的满足。 初遇时,她呆呆的望着一棵树。 风拂过树梢,幽绿的叶片簌簌的泛起涟漪。 他从未见过这样执着的姑娘,早晨起来时便瞧见她立在那棵树下,入暮时分依旧望见她立在那棵树下,有时会瞧见她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树下笨拙的绣着花,偶尔会瞧见她给路过的小孩子讲着从未听过的故事。{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树的旁边便是贝勒府的侧墙,他日日坐在那墙上看那姑娘,远处戏台上的声音逐渐被拉扯开来,听的不是很清晰了。 后来,他上去搭话。 姑娘一脸虔诚无比的神情望着那棵树,她说自己闲来无事,便来等桂花开。、 那时是立夏,弘时抬头望天,心想这姑娘脑子不太好使。 转日,弘时约了几位酒友,出门游玩去了,再回来已是半月后,进了府门,不知是为何,他不由的直奔侧墙边上。 那姑娘还在,不过似乎是累了,枕着树干睡的正香。 他神差鬼使的命人送了一盘桂花糕来,用棉花裹了,又裹了一层锦缎,轻轻丢到姑娘身边。 姑娘醒了之后呆呆的瞧了瞧那桂花糕,又瞧了瞧那棵树,忽然咧开嘴笑了。 贵族女子从不会那般笑,便是生性豪放的满族女子也是一样,他怔怔的望着她,忽然觉得其实这般大笑也不是很丑,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飞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这韶光贱。”胡笳一声声拍的紧,戏子一个扭身,一指空戳了过来,凝神唱着,看不清浓妆下的神情。 不知是何时开始,他习惯于整日往那树边跑,每日一碟桂花糕,每日陪着那姑娘静坐半天。 习惯便是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的。 打破这个习惯的,便是那一日,姑娘忽然没有来了。 他想,许是那姑娘家中有事,要迟天来。 转日,姑娘没来。 他坐在墙头呆望了一日。 转日的转日,姑娘没来。 他坐在墙头吃了所有的桂花糕。 转了又转的转日,姑娘依旧没来。 他坐在墙头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吐了。 桂花糕吃多了,嘴里满是浓郁的花香以及洗不尽的苦涩。 青楼是个好地方,想要寻什么样子的姑娘都可以去。京城的青楼是更加好的地方。 所以从那之后,他便日日眠花宿柳,寻着那样的一个姑娘。 那个黑发黑眼睛的姑娘,不爱梳妆,总是一身蓝色衣裳,散着流云般的青丝。 春花秋月何时了。 人人都说,雍正皇帝最疼爱的便是老四,最讨厌的便是他自己。 可是谁都没有见过雍正对自己的和蔼。 主要原因许是那太医曾说,三阿哥活不过二十五岁。 所以,皇阿玛可以对老四残忍对老四冷酷对老四严厉,却唯独要疼惜自己。 老四越发的优秀,皇阿玛每每批着奏折,眼里都能浸出满意的笑意。 社稷只要一个皇帝。 皇上只要一个继承人。 所以,他便夜夜笙歌,饮了酒听着戏沉沉睡去,醒来不知几何。 往事知多少。 人生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姑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和他成了知己。 待到他从那美轮美奂的梦境中惊醒时,姑娘就已经陪在了他身边,还有。 还有那他一直都不想要正视的四弟。 日日吵架。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希望。 可是,希望之所以被称之为希望,是因为人还看不见残酷的未来,若是看见了,兴许只会绝望。 某日,沉沉的从午睡中转醒的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抹蓝色的身影。 他忽然说,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你可会哭? 姑娘正在将花瓶里枯萎的花束拿出来,换了水又插了新的花束进去。安静而忙碌。听见了他的话之后手上停了停,又继续忙着说,你不会死。 他不知怎的,固执道,如果会呢? 姑娘转过来看着他,目光坚定,语气坚决道,你不会死,你知道人死了灵魂会去哪里吗? 他怔住,没回答。 姑娘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悠悠道,不是天不是地,人死了,灵魂就住在别人的心里,所以不会死。 他重新躺回竹榻上,侧了身子。 姑娘又轻声呢喃道,这话是在小说上看来的,说的这语气好似不太对,应该要再坚定些的…… 他问姑娘,如果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姑娘坚定的拍着桌子说那肯定是要抢回来的啊! 说完,姑娘气势又泄了,趴在桌子上蘸着茶水画画,呢喃道,可是谁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东西。 他笑了,所以后来富察氏将那染血的白虎皮连夜送上门来时,他笑着接纳了,他对着月光说,你看,不想要他们俩在一起的人不止我一个。 姑娘的话他都听见了,可是那时怎么就忘了最后那一句呢? 她不是他的,一直都不是。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忘了的,虽然每次姑娘嘴里都喊着你知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在你这门口遇到了一个小毛孩骄傲的令人讨厌死了,他还老是抢我桂花糕! 可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她光着脚丫子顺着连绵的墙一路奔过来抱怨着弘历总是三更半夜跑来打扰我抢我的肉吃,你说他怎么那么讨厌呢! 可是,她没有把那人丢出去。 后来,她趴在桌子上呆望着弘历的画像,在自己进去的时候慌乱的想要找东西盖住却失手打翻了砚台,洒了一堆黑墨上去,她急的快哭了,抬头对他说我在等弘历娶我,可是明儿就过半月了他不来我就嫁别人了。 可是,她还在等。 后来,他望着窗外那一树合欢,缓缓道,我娶你可好? 身后,许久才传来姑娘极轻的声音,嗯。 弘时斜躺在竹榻上,远处的戏子不知疲倦的唱着,他翻身去取桌案上的桂花糕,胸口闷了闷,张嘴呕出来一口血。 那块桂花糕从指尖掉落,砸碎在了地上。 “是那处曾相见?想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番外(容嬷嬷) 那时的她,不过二八芳华,家中尚还殷实,父母亲恩爱甚笃,到了成婚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 彼时的她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一张稍有姿色的脸会显出几分可爱来,眉眼弯弯,嘴角单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她总是一身花艳的衣裳立于阁楼上,笑嘻嘻的将那些少年拒之门外。 故事的后来,她如同一般同龄姑娘那般,爱慕上了一个男人,可那男人并不爱她,他有着自己的家世背景,有着妻子孩子。 她揣着自己亲手做的钱袋,支支吾吾的与那男人告了白,满脸绯红。她愿意嫁于他为妾,只盼着能与他白头偕老。 他答应了。 她雀跃不已。 然而她双亲并不能接受这样子的一段婚事,其主要原因便是门楣问题,凭着她家的家世怎的也不至于嫁于他做一个妾。 她亦是如同同龄女子般傻,总以为那人心中至少也会有自己的一点位置,不然怎会答应娶她? 一月后,那人用了一个粗糙的婚礼将她娶走。 她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节省开支,所以才会办的如此这般。 新婚那晚,他宿在她这里。第二日亦是,第三日也是。 第四日,正房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她房里,从她床底搜出一个装着首饰的包裹,她惊慌失措的喊冤,却无人理会她。 她接了一顿家法,在床上躺了半月才下地,却听说他早已回来,只是没有过来看她。 她不死心,总是夜半坐在院落里弹琴。 终于又等来了他。 两月后,他便出了远门。那时她父亲病亡,母亲于第二日殉情而去,她便孤零一人,她日日夜夜期盼着那人回来,想着将连日来被人欺负的委屈向他吐诉一番,想要将那人抱上一抱。 等来的却是正房在她院子里挖出来的一枚木偶,上面写着太老爷的生辰八字,扎了无数枚针。 还未等她解释,正房便一巴掌甩了过来,将她甩在地上,面颊上顿时红了一片。 原来原来,她是这样恨着自己。 她笑了,抬起头对着她笑的明媚。 那正房扑了上来,秀美好看的手指紧握成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她小腹上,直到她下身剧痛传来,血流如注。 她第一个孩子,就那样没了。 她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可是她想自己并没有那么笨,她知道正房定是知道她怀了孩子的。 她这般哭着扑进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怀里,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想要讨一个公道。 最后得到的却是那个男人的一句,你诅咒我阿玛在先,竟还冤枉眉儿。 他维护着那个正妻,他说她并没有理由害掉她的孩子,那是正妻,她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唯有正妻的孩子才是嫡子。 他还说了什么? 哦哦,他还说,韵容,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怨毒的女子。 那晚,她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那个人。 爱情是如此不可信。 没有双亲依靠,亲戚也不收留,她便只能今日在这家帮人洗衣服换几个馒头,明日帮那家人打扫换个大饼。聊以度日。 不知是过了多少年,她嫁了一个农夫,生了一对儿女。 本以为,人生便是如此过下去了,如此平淡无奇的过下去了。 命运就是那样的东西,在你难过极了的时候给你颗糖吃,在你安静的以为人生将如此顺利下去的时候给你突然来了一个转折。 那年洪水,田地被淹了,丈夫孩子淹死的被淹死,饿死的被饿死。 她倒在山上的时候想,或许这一生便这样子走完了吧。 她本来没有料到自己还能醒来,却是如同平时早起那般轻松的睁开了眼睛。 脑子还未转过来,脱口而出的便是小女儿的名字。 久久的,没有人应声,才恍然想起,他们都不在了。 她撩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被一双小手拽住了衣角,她低头,瞧见了那个模样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身子骨有些瘦弱,她声音略带鼻音,却是很懂事的将她按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那孩子,是乌喇那拉氏景娴。 未满八岁的孩童,五岁前一直流落在外,也是嫡庶之间的战争。 韵容只是饿晕了,她养好身子之后坐在床上听着嫡福晋与她讲着那孩子,听闻那孩子一出生便被侧室想法子送出了府,直到五岁时,那侧室死于一场意外,她才被接了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嫡福晋抿了口茶,似是平静的道,那侧室,是我让她死于一场马车失控的。 有的时候,悲哀的并不是嫡庶,而是家世。 那比自己家世好的侧室一开始便存了弑嫡的心思,她爱慕她的丈夫。 那侧室做了这么多,死后却只得到了他的一句,厚葬了吧。 韵容咬了咬牙,蓦得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男人。 嫡福晋说景娴那孩子回来之后不知怎的,不爱说话不爱做事,但凡做的事没几件是对的,可是真的伶俐的要紧,那侧室本不会出门,只景娴去跟她说她阿玛去了青楼,那侧室才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嫡福晋掩了嘴,道,韵容你可知道我多担心,那时她不过五岁,便懂得这些,日后注定活的不开心了。 她翻身下床跪着道,我定然会誓死保护小格格。 她们一同骗了景娴,与她道韵容便是那个她从小的奶娘,容嬷嬷。 她那时歪着脑袋,瞧着容嬷嬷许久,忽的笑了,小小软软的手牵住容嬷嬷的手。 那个软软的丫头终于长成了一个小姑娘,笑的时候山花满山遍野的开去,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拍着桌子说罚人去劈柴,有好事会第一个跟她说,有了坏事不开心会拉上她一起吃火锅。 姑娘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所以她便总是聒噪着。 不过是不想让姑娘觉得冷清罢了。 她当景娴是自己的女儿。 虽说这姑娘做的事情,想的事情是那样的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她想,或许姑娘是真的懂,懂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 “格格格格,听说八贝勒爷纳了个侧福晋,是个高丽人,长的那个美……” “格格格格,你在听我说话吗?” “格格,您别睡过去了啊——” 上苍待我如此宽裕,让我最后遇见了你。 夜祭 乾隆三年戊午十月十二日巳时刻,皇次子永琏,殇! 年九岁。{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追封皇太子,谥曰端慧。 那天是个极好的天气,景娴坐在自家寝宫里端望着天,弘历负着一只手立在桌案前为她描一幅丹青,不时抬头望着她,霎那间有着一种其实他的娴儿也蛮端庄的想法冒上来。 景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幽幽的回过头来巴望着弘历,神色极为幽怨:“小四,什么时候传晚膳呢?” 弘历伸手将额头的青筋按回去,把方才那个错误的想法打的稀巴烂,沉声道:“半个时辰前才用了点心。还有,别喊朕小四。” 有半会儿没了声响,弘历搁下笔抬头,果真瞧见景娴双手支着脑袋,眼睛里包了一包泪,水润润亮晶晶,瘪嘴道:“可是我饿了,很饿很饿。小四。” 弘历手一抖,笔下那曼妙的女子脸上便多了一道痕迹。 他已经着实拿这个笨女人没辙了,她以为方才她将桌上的点心全部兜起来了他没看见?她以为她把平日里的吃食都分给宫女太监了他不知道?也不看看她宫里内外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胖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偷偷弄给她的补品是能分给别人吃的么? 弘历一把抓过那张画,习惯性的正要揉成一团重新画,却停了手,将那画叠了叠小心的塞进胸口的衣服里。 景娴见他不理自己,光着脚丫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小跑到他面前蹲下,咬着手绢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弘历无力的将自己扶了扶额:“你不是在外头种了一片果树么?去摘些果子吃。” 景娴依旧握着小拳头扮可怜:“你真的忍心这样子对我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弘历扶手道:“真的。” 景娴极委屈的站起来,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抖着手指将弘历指着:“好没人性……” 说完,便拎了裙子一路小碎步的夺门而去了,从她离开的那方向传来了一声“容嬷嬷……我好饿我要吃桂花糕!” 她走后,满室清凉。 弘历提了笔画了寥寥几笔,又停下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隔了笔负手走到适才景娴坐过的那个窗口,外头满园的树都染上了一层金色,有宫女挥舞着扫帚扫着落叶,时近黄昏,人称的逢魔时分,他次子早夭。 弘历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虽说不喜富察氏没有错,但是对于这个乖巧聪明的儿子还是有点喜爱的。 直至入暮,都未见景娴回来,敞开的朱红色大门被瑟瑟秋风吹的嘎吱嘎吱直响,冷风灌入,弘历从架子上取了件明黄的披风唤上随从出了门,径直往养心殿去了。 诚然,人想要感伤也需要一个好地方,譬如景娴的景仁宫,那确实是个安静的好地方,若是坐在那里一整天感伤下来,也不会有人打扰。 弘历前脚刚踏进养心殿,后脚便听见了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宫女大声呵斥的声音以及侍卫犹豫不绝的推诿声。 弘历皱了眉,心中才刚想到次子夭折景娴却已然无动于衷的吃着东西不安慰自己,正巧有些憋屈,听见这阵喧闹声二话不说便甩袖走了出来。 只见那慧贵妃正一手扶着宫女的手,身边那宫女正怒斥着几位拦人的侍卫,几位侍卫守着,被骂的进退不得。 弘历瞧着台阶下那乱成一团的人,冷了脸呵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慧贵妃抬头见了弘历,眼眶立马红了,推开身边的宫女,身子晃悠了几下瘫软到地上,眼泪断了珠子的落了下来。 弘历下了台阶,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慧贵妃泪水盈盈,不住的用手绢擦着眼泪,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听见弘历问话,她缓了缓,大口大口的喘气,似是一个不小心便要哭的晕厥过去了。 半晌,才见她缓过神来哽咽道:“臣妾……臣妾昨儿身子不利爽,便睡迟了些,今儿一醒来便听说……听说永琏他……他……” 慧贵妃说到最后,已然是喘不过来气了,直直的扑进弘历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皇上……怎么会是这样子?永琏他才九岁……他才九岁啊!” 弘历伸手将她抱了抱,目光直直的落在几步远处立着的富察氏,她撤了一身华丽明黄的装扮,素衣上身,望着弘历目光悲怆。 弘历更加用力的搂着高氏,低声安慰道:“不哭了,别太伤心了。” 那声音低沉却温柔缱绻,高氏听了之后身形猛的晃了晃,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高氏则是深陷在弘历的怀里,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许久,高氏渐渐平缓下来,只听的一声极其轻蔑的笑声,在空旷的夜幕下传来开,显得是那样的空灵哀伤。 高氏猛地从弘历怀里抬起头来,扭过身去瞧着富察氏。 富察氏一手牵着三格格和敬的手,面带微讽的笑容,声音里浸透着些许哭过度后的暗哑道:“真是劳烦慧贵妃了,身子才好便要过来为本宫的儿子哭丧。” 高氏面上闪过一丝怒色,但是片刻后便没了,她眨了眨眼睛,眼泪似乎又要落下来,径直的扭回身去抱着弘历,闷声道:“皇上……” 那一声喊得极其甜糯,其中涵括了许多意味。譬如欲语还休的温情,譬如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譬如有恃无恐的得意。 弘历只觉得头痛的很,安抚完了慧贵妃高氏,又训斥皇后富察氏,大力褒奖慧贵妃善良贤惠得体大方,斥富察氏善妒失德,并于两月后册高氏为皇贵妃,抬旗为上三旗黄旗。 高氏哭着谢恩完便走了,富察氏凉凉的看了一眼弘历:“皇上,你何必这样作践我?” 弘历负手而立,夜幕中的人影渗着点凄凉的意味。他扬了扬下巴:“哦?” 富察氏没有再开口,只是携着和敬离开了,那抹素色的身影逐渐被夜色浸透,直至消失不见。 弘历立了许久,凛冽的寒风鼓动这他的衣摆,正准备转身回去时,边门忽然一阵狂奔出一个人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跪倒在了他跟前,凄声道:“皇上!娘娘她落水了——” 弘历低头一看,哭喊着的人正是容嬷嬷! 不由的心下一惊,还没作多想就急忙朝着景仁宫赶去了。 自永琏早夭,整个皇宫便是那样,一群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敷衍的安慰了他安慰了皇后便拼命的彰显着自己的善良。除了景娴,她听了消息后只是成日呆坐和吃东西,无动于衷,铁石心肠。可是,怎的会突然落水了? 弘历揪心般的难受,加快了脚步急急的闯进景仁宫。 夜阑人静,唯有门口灯笼亮着,没有一个太监宫女,屋里也是黑暗黑暗的。弘历从屋子里出来,急的四处张望。 月亮从云层后边露出了个小角,极吝啬的撒了些月光下来,照在了园子侧边的小池塘边上,照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景娴穿着一身素白素白的衣裳,散了头发,流云般的秀发随意的散落着,簪了一朵白色的绒花,此时正抱着膝,呆望着水面,只是听见了声响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瞧见弘历后忽然安静的笑了。 她说:“你今日都没有笑,我猜想你定是很伤心的。” 弘历急急的踱步过去,脱下身上的披风为她盖上,道:“你没落水?骗我来做什么?” 景娴依旧是恬静的笑着,朝着面前水面上那只硕大的荷花灯努了努嘴道:“为永琏祈福。” 弘历望向那荷花灯,只看见那上面摆了许多蜡烛,许多桂花糕和一些果子,风拂过便颤悠悠的往池塘中间划去,乍像往年的节日那般,永琏都要贪心的在莲花灯上放许多吃食,直到它承受不住沉了才哭鼻子。 他呐呐道:“你藏这些是为了……” 景娴将下巴放在手臂上,烛光跳跃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她望着那蜡烛缓缓道:“小四,你知道么?我向来都不会做事,因为每次都会出事,可是今天你不开心我看出来了,你都没有笑。” 弘历正想要开口,却听见景娴又道:“我和永琏不熟,上次见他似乎是半年前的那次家宴,他很爱吃甜食,也很爱笑。”她转过身来,道:“小四,我做什么事情都错,可是我还是想要做这么一次,为永琏祈福吧,好好的送他最后一程。让他在天上也不要为他最爱的皇阿玛担心,好吗?” 弘历猛地抱住她,似乎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景娴伸手轻轻的回抱了他,道:“唔,其实有那么一句话本是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想说出来给你听。” 弘历道:“什么?” 景娴深深的望了眼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我们生个小阿哥吧,我会教他下棋,教他画画,教他喊皇阿玛,教他……” 弘历手臂越发的用力,一把横抱起景娴往里屋走去。 黑暗中传出景娴的惊呼声:“等等!祈福完了要把桂花糕收回来的!不然蜡烛灭了就跟灯一起沉了!” “……” “嗷!小四你怎么咬人!” “……” “嗷!怎么还咬人!” 小产 乾隆一月内去皇后那里十日,去慧贵妃那里十日,五日宿在哲妃那里,剩下的五到六日中,至多有两日宿在娴贵妃那里,剩下的寥寥几日分给几位分位不高的嫔或者其他什么美人之类的。{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作为一个月休息二十八天上岗工作最多两天的娴贵妃,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己变得忙碌一点了,每日起床去皇后那里报个到,再去太后那里报个到,回来之后便捞起袖子裙子脱去鞋袜下地种菜了。 其实,景娴觉得这样子的报到并没有任何意义,你想罢,所谓的报到不过是怕后妃们突然间不见了才设立的一种保障手段,每日能去报到的仅仅是嫔级之上的后妃们,这些女子一个个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而嫔级以下的女子们丢了便丢了,太后是不会理会的。 而乾隆面上为了维护这个身份尊贵却不得恩宠的娴贵妃,自然是将赏赐源源不断的入了她的小腰包,实则确实景仁宫时常传出一声怒喝“怎么这个月的月俸这样少了!你说你将它拿去包养哪个女人了!” 景娴整日围着自己那块三分二亩小田地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一进景仁宫便能瞧见那满园子的柏树香樟合欢什么的树一并被移走了,现在种的是一些常见的果树,时至深秋,便是路过景仁宫的门口都能闻见那一股果香味。 景娴能自给自足了,全部的月俸都搁着没用了,所以她就将月俸全部分成等例的赏钱赏给了宫里的人,就连那个住在景仁宫后门小茅草棚子里每日掏茅坑的老嬷嬷都没例外。 本来众人还以为这是不得宠的娴贵妃为了日子好过着些才使得银子,却不想几年过去了这银子依旧月月发,每逢除夕夜,娘娘去参加家宴了便会在后院里设一场小宴给宫女太监们吃。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娴贵妃虽是个不得宠的娘娘,却是个心肠好的娘娘,所以渐渐的大家伙就对她在端午吃月饼中秋沐浴吃素这一类的事情都看开了,娘娘这般前所未有的好人,定会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思维。{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大家伙儿看开了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会帮着景娴在重阳节煮粽子吃,并且逢人便送粽子,笑弯腰,作揖道:“节日快乐。” 所以,景仁宫是个何其有爱的地方啊! 有爱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爱。所以景娴起床后,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刚一抬手容嬷嬷便迎了上来,递上手中的盘托子笑的五官都不见了:“娘娘,您辛苦了,喝点药止止疼。” 景娴抽动的嘴角还没停下来,梳妆妥当一跨出门,那院子里本来扫地的,给果树修剪枝杈的,端水的,送茶的,闲着无聊唠嗑的全部停下来了,一个个闪着一双眼睛望着景娴。 景娴也忽闪忽闪着一双眼睛呆望着大家。 一边的喜玉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将一片小东西塞进景娴的手里,凑在她耳畔低语道:“娘娘,这是我家祖传的药,那啥……下次皇上过来的时候,放点在腰下……就……就不痛了……” 景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咬着牙齿挤出几个字:“谢…谢…了。” 喜玉无胜娇羞的捂脸道:“能帮到娘娘就是喜玉的福气。” 说完便奔了。 景娴立在原地,呆望了那远去的背影许久才转过头来。低头瞧见了游碧正托着一只盘子,上头的鎏金银花白瓷碗中正盛着一碗黑乎乎的汤。 景娴奇道:“这是什么?” 游碧板着一张脸,淡淡道:“汤。” 景娴摊了摊手,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煞有一股梁山好汉拼酒的气势,喝完之后朝着游碧亮了亮碗底,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道:“喝完了,不过味道真不好。” 游碧默默的收起碗,默默的走了几步后头道:“这汤药是用来保娘娘早日怀上龙胎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话,果断的转身走人,唯留景娴一人站在原地,颤抖着手恨不得直接脱了鞋子将她砸飞了。 容嬷嬷在一边捂着嘴偷乐:“厨房正准备着娘娘补身子的乌鸡汤,奴婢去给您端来。” 容嬷嬷走后,景娴再瞧瞧院子里剩下的这几位,众人一脸希冀热切的神情望过来,景娴全身上下颤了颤,一甩手帕遮住了脸奔回房间了。 腰间痛的如同被人用脚踩了碾碾了踩踩了又碾碾了又踩了一晚上,痛的景娴几乎直不起腰来,只能撑着桌子扶着腰,动一动就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叫做四爷长了一副小受脸就一定是个小受?什么叫做四爷也就是个娘娘腔?什么叫做四爷平时走个路都要坐轿子,身子弱的很?他昨天晚上居然!居然…… 景娴懊悔的捂了脸,真是……小看了那个人! 她抬头,视线忽然间落到了榻上的那一张白虎皮,丰密柔顺的毛皮安静的搁在床榻上,边上还搁了一只紫金的镯子。 偌大的房间唯有这样一个地方是这样简单整齐的摆设,其他的地方都杂七杂八的堆了一堆的纸张。 孩子…… 景娴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半眯着眼睛想着那个温馨的词,孩子,属于自己的孩子,会抱着自己的腿咬着小嘴唇撒娇喊额娘的孩子。 真是……太美好不过的词了。 忽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 外头的人声音是沉闷的,“娘娘,慧贵妃的孩子……小产了。” 景娴不顾腰间的疼痛,疾走几步猛地一把拉开门,蹙眉道:“你说什么?” 门外的是游碧,面色说不上难不难看,平日里没有笑,先下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是对上了景娴的目光,半晌,道:“今日一早,慧贵妃便没有起来,她身边的桃佳在门口唤了她多声都没人应,后来皇上来了,踹开了慧贵妃的门,才发现慧贵妃正倒在血泊中,救回来的时候,孩子便已经没了。听说是个成了形的男婴,这会儿,慧贵妃正哭着。” 景娴后退了一步,喘了口气轻声道:“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有报应的。现在这后宫想不乱都得乱了。” 游碧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平着一腔调调道:“老佛爷也赶过去了,说是要彻查皇宫,娘娘您是不是该准备下?” 景娴呐呐道:“准备什么?” 游碧翻白眼道:“自然是您院子后面那一小块地,若是被老佛爷瞧见了定是要恼的,做了娘娘的人怎的可以如此份。” 景娴垂了脑袋,上下打量着游碧:“你从前也是这般跟姐姐说话的?” 游碧:“自然不是。” 景娴“……” 游碧转身又走了几步,转了个身回来了,立在景娴面前面无表情道:“对了,娘娘。方才那汤药一共有三碗,奴婢这就去端回来给娘娘喝。” 景娴:“……” 游碧又道:“别再想将药倒花盆里了,上会那金边牡丹都被您灌死了,以后的汤药奴婢会看着您喝。” 景娴:“……” 地瓜 待到景娴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带着容嬷嬷赶到慧贵妃的永和宫,还未迈进大门便听见了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估摸着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有感人肺腑引人落泪之功效,有流露内心悲愤之情彰显自身情深之能,但是其缺点便是,一声哭 (还珠)团子皇后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5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5部分阅读 声拉扯的这么长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必定是需要停下来喘息的,自然非人类和vitas例外。{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果真,景娴正摸着下巴琢磨着这慧贵妃是不是即将停下来喘息的时候,里头的哭喊声停了,剩下了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片刻后又凄厉的喊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这么开心!为什么!” 景娴觉得这三个为什么问的可能是同一个问题,但是同一个问题上居然要用上三个为什么,这着实让人有些费解,难不成是为了加强语气? 里头传出来一个好听温柔的声音缓缓道:“本宫只是怕你失子太伤心,见了我们这些人穿着素净的衣服反倒勾了你的伤心事,所以才穿了这么一件艳丽的衣服来。” 景娴回头瞧了容嬷嬷一眼,奇道:“慧贵妃什么时候敢这般对皇后说话了?” 容嬷嬷将景娴往里头推了一把道:“她向来都是这般讲话的,娘娘您赶紧进去推波助澜一下。” 景娴频频转头还未开口,便被容嬷嬷一把直接推进了内室,众人的目光纷纷从床上的慧贵妃身上转到了景娴身上,见是不受宠的娴贵妃便又纷纷的调头回去瞧着皇后和慧贵妃。 此时,皇城里最尊贵的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一如她当年年纪尚小的那般,嘴角噙着笑,宛如那得到了心爱的东西的小女孩,甜蜜到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她端庄的立在一群素衣的小妾们中间显得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更加与众不同的是这个红衣服的正房先下正瞧着那搂抱着床上头牌小妾的相公,宛如十五六岁小姑娘那般笑着撒娇道:“皇上……今晚可要来我这里?” 头牌小妾猛地捂着脸哀嚎开了,惨白的面容上泪水横布,她指着那红衣正房喊得歇斯底里:“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活了!你是不是想看见我是死——” 红衣正房,皇后富察氏微笑着道:“妹妹你想多了,本宫是念在你痛失爱子,不宜侍君,这才帮你侍奉皇上,你好好养着身子吧。” 高氏漂亮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手指颤抖着指着富察氏,半晌说不出话,只能转头扑进一边皇帝的怀里痛哭。 弘历皱着眉头道:“皇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富察氏嘴角扯了扯,终究还是无法扯出一个笑容,怔怔的凝视着弘历,目光游离,似乎有些恍惚的道:“皇上……臣妾从未想要做什么……我的儿子没了,他才九岁,前个晚上他还抱着我的手臂撒娇说要出去晒太阳,可是昨儿却没醒过来了……” 高氏闻言哭的更加凶了,挣脱开弘历,凄声道:“你儿子没了你便要来害我的孩子吗?他还未出生,我都未能听见他喊我一声额娘!” 弘历搂紧了激动的发抖的高氏,低声安慰着,许久,高氏才哭累了抱着弘历时不时的抖动下肩膀。 富察氏恍惚的转过身来,脚步有些发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两月后的册封大典依旧依着皇上的意思举行。” 说完,缓缓的走了。景娴望着她的身影,好似一不小心便要瘫软下来一般,腰杆却直的宛若一杆枪,那抹红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殿外的一片光晕中,依旧是鲜有的好天气,没有下雨亦没有下雪,戏折子里说的那般伤心处便去淋雨,淋个半天便能伤寒,此时最好再喝一坛子的酒,醉了醒,醒了再喝,大病几月后便能将那伤痛忘怀。 可惜这天气太好,万里无云,那些伤痛也只能咽下去,自顾难受。 景娴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弘历的视线,她抿着嘴报以一笑,又将头埋了下去。方才那富察氏的红色背影,缓缓悠悠,鲜红如血,遥遥的瞧过去像是一道紫禁城的伤痕。 皇后走了,这对手戏便没得着落了,剩下的便是得胜的小妾与相公恩恩爱爱的亲热戏,众人很自觉的退了,景娴想了想,想到自己也是个小妾,觉得似乎抢不过这头牌小妾,遂,甩了甩帕子也跟着众人一起退了。 景娴本想着要联络联络众姐妹感情,正迎着前头那一堆议论纷纷的嫔妃们上去,还未等她开口,众人便齐刷刷的抛了个白眼过来,做鸟兽散状走了。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景娴与容嬷嬷,景娴叹了一口气,拉了容嬷嬷一同往外走去:“嬷嬷,今儿晚上吃什么?” 容嬷嬷想了想道:“昨儿弄了两个地瓜,今晚上烤着吃?” 景娴舔了舔嘴唇,又揉了揉肚子,点头道:“那么我们快些走,省的那几个地瓜给游碧丢了出去。” 但是,事实证明,凡事都爱与愿相违。 就在景娴在上林苑的那片柳树林中穿花分柳的朝着自家景仁宫赶去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阵衣角摩擦的窸窣声并着一阵风声而来。 景娴一转身,便觉得一个的胸膛撞了上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笔直着身子倒了下去,倒到一半又被那人眼疾手快的捞了起来。 盈盈的二月梅花香鼻尖闪过,景娴从那人怀里抬起头时带了一抹安静的笑道:“小四。” 如预料般的听见了那人一句“别喊我小四。”后,景娴的嘴巴咧的更大了,笑的眼睛眯到了尘埃里去。 景娴道:“你追着我跑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来景仁宫吃烤地瓜?” 弘历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冷然与一旁的李公公道:“娴贵妃乌喇那拉氏所赠慧贵妃高氏的糕点中掺杂桃花,以致慧贵妃小产,祸及帝裔,罪无可恕。但念其为无心之失,慧贵妃求情在后,惩娴贵妃乌喇那拉氏前去清关寺为慧贵妃所亡麟儿祈福恕罪,为期六月。” 李公公应声下来,朝着景娴行了个礼道:“娘娘您可是听见了?现在跟奴才去收拾点衣物即刻启程吧?” 景娴颔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弘历又冷然道:“你可还有话说?” 景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幽怨哀伤的将弘历望着道:“我宫里那两个地瓜再不回去烤了,游碧定然会将它丢了出去的。” 想了想,景娴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了,遂又开口道:“游碧素来不愿我烤地瓜吃,这地瓜还是容嬷嬷偷偷的弄进来的。” 弘历抬头望了望天,对一边的李公公道:“高敬今日是不是弄了一批地瓜进宫喂马?” 李公公道:“是。” 景娴:“……” 虎斗【哭诉】 宫里人皆知,这景仁宫中的娴贵妃乃乾隆皇帝从当年阿哥府里带出来的,实属宫里排得上号的老人,传闻这娴贵妃当年初为宝亲王侧福晋时,也是稍稍得宠的主,而后来,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让皇帝着实的不喜,遂,冷落多年。{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宫里头还有个传闻,便是这娴贵妃性子直,多年来以宠妃自居,见不得别人说她不得宠,说了定是会被她一根九节鞭抽成陀螺的。、 虽说是传闻,这次娴贵妃被遣出宫去祈福悔过,她进了景仁宫却不出来了,外头站了一堆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却始终无一人敢进去催促一下。 这消息终于传到了永和宫。 慧贵妃推开了乾隆手中的勺子,用手帕捻了捻嘴,倚着床边,瞧着眼泪便要掉下来了。 弘历将勺子同碗狠狠的往边上的矮桌上一放,震的几个跪倒在地上的太监直哆哆嗦嗦的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弘历蹙眉冷笑道:“息怒?这么多人连个景仁宫都不敢进,你们让朕如何息怒!” 慧贵妃高氏眨了眨眼睛,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却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被弘历压住了之后哭的更欢快了,她扭过头去不看弘历:“皇上……要怪只能怪臣妾没福分为皇上生个阿哥,不怪妹妹委屈不肯去祈福,皇上,这事还是算了吧……” 弘历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道:“她害了你的孩子,便要付出代价,朕去去就来。” 慧贵妃猛的回过头来轻扯着弘历的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半晌才轻声道:“别……” 弘历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甩袖带着一群太监走了。 一边立着的心腹宫女玉珠忙的上前轻声道:“娘娘,您看皇上这是……” 慧贵妃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面容上犹挂着晶莹的泪滴,贝齿紧咬着下唇,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皇后……他为了偏袒皇后便如此随意的陷害了她……” 玉珠面上闪过一丝讶色,压低声音道:“娘娘,您怎的不让皇上彻查?” 慧贵妃猛地转过头来瞪着玉珠,惊的玉珠忙不迭送的跪了下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慧贵妃鲜红的指甲狠狠的用力,“唰”的一声将那绣帕撕成了两半,目光凶狠:“彻查?皇上他有心偏袒皇后,本宫若是让皇上彻查只能随了她的意,让皇上彻底的厌恶了本宫。先下这般不是也不错么?虽说扳不倒皇后,却扳倒了这宫里身份第二尊贵的女人,何必彻查?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一旁的碗里的燕窝上,忽的发狠似得将那碗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划过了玉珠的面颊,登时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皇后这贱人!本宫怎能遂了她的意?本宫定能诞下皇子!” 窗外的云雀被这突如而来的声响惊起,脆鸣一声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长春宫 天色渐晚,夕阳落幕处红成了一片,门前的苍桐印刻着岁月的苍老,日暮下依旧孤傲的立着。 时至深秋,天色有些凉,皇后寝宫门上的翠玉帘子却没撤去,只是让人挽了起来。晚风吹过,玉触玎玲。 和敬窝在自己皇额娘的怀里,忽闪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一早便醒了,可是抬头看见自己的皇额娘没醒,便不敢动了。 自从永琏死后,皇后便没睡过,整日整夜的呆坐在长春宫内,有时会忽然起身说要给永琏做点心,有时又突然会说永琏最近长高了,该换双鞋子了。 几个时辰前,有太监来禀报说是害的慧贵妃小产的原因找到了,便是那景仁宫的娴贵妃送的糕点,无意间掺了桃花。 和敬觉得有些可笑,便真的笑了出来,这事明摆着是皇上偏袒慧贵妃,才随意栽赃陷害的,这日子里哪来的桃花?难不成那娴贵妃大半年前便知道高氏会怀孕特地备下的?皇额娘总说这后宫里的人都不单纯,谁会去吃别人给的东西呢? 一大早的皇额娘回来之后便闷闷的不再开口说话,跟着她一起去的是黄嬷嬷,黄嬷嬷只说是慧贵妃认为是皇后害的她孩子。 皇后刚失子,高氏的孩子随后也没了,自然而然会怀疑到皇后头上来的,只是,皇后会那么蠢?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做出这般事情? 和敬伸出胖胖的小手轻轻抱着皇额娘的腰,靠在她身上。这些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皇阿玛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些? 他认定了是皇额娘做的这件事情,却无证据不能处置了皇额娘,若是随意拉个人便能给那高氏一个交代,后宫地位低下的嫔妃何其多,他偏偏挑了这么一个皇宫里头家世显贵的女人,显然是多看重那慧贵妃高氏! 和敬瘪了瘪嘴,想起那日路过景仁宫时的情形,她瞧见了那个家世显赫的女子,随意的穿着一件宝蓝色旗装,头饰有些歪,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对着一棵桂树流口水,她身边坐着只巨大的黑狗,同她一般,吐着舌头流着口水,俨然是一对亲姐妹。 她手里捏着只包子,咬一口,扯下一小块塞进边上黑狗的嘴里。 直到车驾远去很久,和敬依旧在回头眺望,想起那一人一狗的模样,不禁的“扑哧”一笑。 景仁宫 天色已然是很黑了,整个景仁宫上下的太监宫女全部提着灯笼忙碌的奔来奔去。 “娘娘,这是过冬的冬衣,您先收好,奴婢先去内务府给您拿前几日做的秋衣。” “娘娘,清关寺是在山里头,蛇虫多,这些药粉是我祖传的,撒点在院子就不会有虫子敢靠近了。” “娘娘,这件狐裘是从前从宝亲王府带出来的,天冷的时候记得盖上,您受不得寒。” “娘娘,这是些伤寒药,止血药,止疼药,山里头什么东西都要亲力亲为,您如果磕着碰着了……记得要上药……” 喜玉说到最后便哽咽了,强忍着泪水将话说完。 景娴正琢磨着要不要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下她,门口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呼声,门口室内全部的人都跪了下去。 弘历蹙眉挥了挥手,像是极不耐烦的遣散了所有人。 众人退去之后,弘历才松开了眉头,走至景娴身边上下瞅着她,道:“你这是什么造型?” 景娴坐在椅子上,从脚开始被厚重的锦被厚重的棉衣冬衣还有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埋的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以及一只手。 景娴本想将头转过去以示自己的愤怒,但是奈于这动作先下做着实在有些困难,只好作罢。 见景娴不说话,弘历半蹲下来,抚上景娴的脸,凝望着她的眼睛,深沉的犹如碧海一般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温暖的指尖从她的眉间划过,脸贴近她的脸,如同情人那般的低语道:“明天就要走了,怎么?没话与我说?” 景娴瘪了瘪嘴,最终请哼的一声以示自己的委屈。 他往后退了些,与她面对面,鼻尖贴着鼻尖道:“真的无话对我说?” 景娴只是发狠似得瞪着他,咬牙道:“不是我做的。” 弘历笑了笑,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贴着景娴,景娴依旧有着一种即将喷鼻血的冲动,于是竭力的往后退了退,用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捏了鼻子,怪声怪气的道:“你笑什么?” 他又上前了一点,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触了下,道:“我自然晓得你没做,这宫里谁都可能做这事,唯独你不会。” 景娴鼻子酸了酸,又闷闷的道:“那你还……” 弘历将手伸进那一堆的衣物中,轻轻搂过景娴的腰,笑道:“这样做自是有我的原因,你便当作出宫去散心吧,清关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等你回来时,便是你成为我正妻之时。” 景娴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 弘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你最近又胖了许多,现在可还有话与我说?” 景娴委屈道:“有。” 弘历:“嗯?” 景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惆怅道:“方才你碰我额头那一下,一点都没感觉。” 弘历微怔,随后笑了,狠狠的将景娴扯进自己怀里,在她耳畔低语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夜还很长。 和尚 翌日,天还未亮,景仁宫便热闹起来了。 全部的宫女太监们奔走于各个内室,将能用到的东西偷偷塞进了马车里,又因景娴是被罚出宫,东西自然不能带太多,而这些宫女太监又担心,觉得东西带多些是一件多么必要的事情,所以两者冲突之下,大家伙决定将东西偷偷的掩藏起来。譬如,你进马车时见到的一张软垫,它绝对是一张神奇的软垫,因为你坐下去的时候极可能坐到一堆扎人的小疙瘩,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藏了一个针线包。 自然,这一切景娴并不知道,她被枕边人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弘历悄悄穿上衣服,转过身来看见自家小媳妇正抱着被子流口水,一脸小呆瓜像,微显肥嫩的小脸歪在被面上,扇面般的睫毛忽闪忽闪,显然是还没睡醒。 根据弘历与景娴同床共枕的这几年观察看来,景娴有起床气,而这起床气偏属于温和型的,刚起床时的景娴整一团子,任君揉搓。 弘历坐到她面前去,伸手在她脸上左揉揉右搓搓,然后在景娴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弘历边忙抓过被子挡住脸,果然,下一瞬,景娴便一拳打了过来,隔着被子仍觉得有些疼,弘历放下被子捂着脸,幽怨的瞧着景娴:“你想谋杀亲夫?” 景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想剖尸了亲夫。” 弘历:“……” 半晌,弘历望着桌上的镜子,道:“时辰还早,来,我为你描眉。” 景娴用着极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弘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弘历伸手牵过景娴的手道:“要相信你的夫君。” 景娴用着惊悚及极其不信任的眼光绝望的瞧着弘历。 一炷香之后,景娴背着大包小包,抽搐着一对歪歪扭扭粗细不一的眉毛,在众人捂嘴偷笑声中走出景仁宫大门。 喜玉撩了帘子立在马车边上等景娴,景娴走至马车边上停了停,转过来望着那合欢树下的修长身影。 弘历操手看着她:“可还有什么事要说?” 景娴望了望他身后的树,半晌:“那什么,我走了之后记得帮我浇水,快入冬了,记得给果树裹些稻草,别教我回来了只能看见一片枯树或者是树桩。唔,还有……” 弘历:“还有什么?” 景娴扭过头去,用力的踩着板凳上了马车,动静有些大,马车整个儿晃悠了下,前头的两匹马受了惊动不安分的动了起来,景娴摇摇晃晃的拽住马车帘子,死死的盯着车内的一个软枕道:“还有,天冷的时候别去那些嫔妃们那里了,你爱踢被子,她们又睡的跟死猪似得,都不会帮你盖被子,别着凉了……” 她说的极轻,似是想要说与他听,又似是不想让他听见。 说完便钻进了马车中,透过层层薄纱帘子,似乎能看见那人抬头望天的身影。 前头的车夫上了马车,催动了马,马车缓缓的驶过青石板面的路,不知是哪里的铃铛响,清脆的响彻开来。前头的车夫疑惑的喃喃:“奇怪了,这马车明明只有娘娘和容嬷嬷两人,怎的这样难行?” 景娴转头,瞧见容嬷嬷正低着头笑着,见景娴疑惑的神情便忍了笑,企图表现出来一副严肃的神情。 景娴叹气:“嬷嬷你笑吧,别憋坏了。” 容嬷嬷捂着肚子笑的倒地不起。 景娴:“……” 马车一路上甚为稳当的出了皇宫,并在颠簸的山路上抖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伫立着的看起来好像时不时要冲出只恶鬼做鬼脸的清关寺。坐马车期间,景娴从座位后边的靠垫里弄出一壶茶,两块大饼,一叠桂花糕,成功的解决了她与容嬷嬷的午饭问题,是以,下马车时,那车夫嘴唇发白两眼发直,直接被两个和尚拖下去吃饭了,而景娴却是精神抖擞的仿佛可以披上凤冠参加册后大典了。 主持连同剩下的一个和尚对着景娴行了礼,便替景娴拎了行礼在前头领着路到了一间禅房,虽不大却是别致的很。 景娴放下手里的小包裹,笑着对那主持道:“主持长老,其实我的行礼都缝在了那马车底下,您能帮我去取回来吗?” 主持道:“自然。” 说完携着那小和尚出去了,半晌回来后,两人吃力的抬着一个蛇皮包袱,里头不知装了些什么,沉的要命。 将包袱搁在桌子上,那主持擦了擦汗,道:“包袱取来了,娘娘您先歇着,老衲不打扰您了。” 说罢,合上双手往外走去。 景娴道:“等等。” 那老主持转过来。景娴翻开包袱,从里头拿出了块压咸菜的石头,又拿了只蜡烛,对老主持道:“东西我拿完了,还劳烦主持将东西缝回到马车底下吧。” 主持:“……” 夕阳终于失去最后一滴血色,无声无息的落入了地面。 四个秃瓢的和尚和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大妈围着火炉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现象。 景娴从火锅里夹出一块牛肉递到那主持面前,笑的阳光明媚春花灿烂:“大师您吃。” 主持瞧了眼那牛肉,道:“老衲出家人,不占荤腥。” 景娴恍然大悟的将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瞧我这记性,我还以为和尚是吃肉的呢。” 容嬷嬷抬眼瞧着那四个和尚,有埋头吃火锅。 清关寺素来是极早休息的,用过晚膳之后景娴便和容嬷嬷回房了。 进了房门,容嬷嬷反身将门关上,又上了锁,走到景娴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您今日怎的这般……” 景娴端过一边桌上的茶水,随手用茶杯盖子撩了撩浮着的茶叶,沉声道:“嬷嬷,这四个并不是真正的和尚。” 容嬷嬷点了点头,面上没有惊诧之色:“娘娘如何这般说?” 景娴目光落到桌上那石头上:“其一,他们食指与拇指指腹皆有粗茧,若是寻常劳作的和尚,定是全手都有,他们却全部都是食指与拇指才有,定是练武之人。其二,出家人不沾荤腥,怎会连牛肉与豆类仿制的牛肉都分不出来?他们只守着不沾荤腥这条,却不知那并不是真正的肉。其三,那条蛇皮袋子是游碧特地准备的,滑的寻常人根本就抓不住,虽是沉了些,他们却能抬起它,嬷嬷,你瞧见了么?他们抬进来面上虽是很困难的样子,却没有一丝汗。” 容嬷嬷皱眉,道:“奴婢也有怀疑,娘娘您的意思是?” 景娴将茶杯搁到一边,垂首笑着,嘴角的笑容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中:“若是弘历准备的人,我们必然是不用防的。可是如果是宫里头其他的人……那就……” 窗外树影摇曳,月影斑驳。 清修 第二日一早,景娴的房门便被敲开,三个穿着灰色和尚袍子的小和尚端着大鱼大肉进来,将那些烧的极香的饭菜搁了满满一桌子。 景娴坐在镜子前鼻子一动一动的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容嬷嬷为她挽起最后一缕头发,梳了一个汉家女的发髻。 小和尚道:“娘娘,可以吃饭了。” 景娴睁开半闭的眼睛,提着裙摆奔至桌边,将那满桌的饭菜大口大口的嗅了一番,转头瞧着小和尚笑的灿烂:“我现在在清修,不宜吃这些肉食。” 小和尚面上微红,忙端起那些菜,道:“我马山去换,马上去换。” 半个时辰之后。 三个小和尚端着饭菜奔进来,擦了擦汗瞧着那满桌子的素菜,笑道:“娘娘,这样可以了吧?” 景娴甚哀怨的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豆腐炒青菜,青菜炒豆腐,豆腐炒豆腐,青菜炒青菜…… 景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想吃烤肉,不是炒的。” 小和尚:“……我们马上去换。” 说完,三个小和尚端起饭菜飞快的奔了。 景娴立在门口看着那腾地扬起三尺的灰尘暗暗叹息,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与容嬷嬷道:“嬷嬷,你说他们该不会偷吃那些菜吧?” 容嬷嬷默了默,道:“娘娘,您那双手刚刚不是摸了巴豆吗?那些饭菜有摸吗?” 景娴委屈的蹲到一边望天道:“没摸,就是每盘菜戳了一下。” 容嬷嬷翻出怀里的那包小纸包,打开来看了眼里头褐色的粉末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下可好了,磨了半天的巴豆粉没用了,也不用咱们想破脑袋的往他们的水里加了。” 景娴蓦地转过来道:“嬷嬷,你有没有觉得我总是无心干了好事?” 容嬷嬷甚惊诧的瞧着景娴道:“有么?” 景娴也惊诧的望着容嬷嬷反问:“没有么?”复而又稍稍沉思道:“你瞧吧,我这般不小心的下了药,不用咱们处心积虑的想法子了,又下的又是这般不引人注意,唔,嬷嬷,你便夸奖我一番吧。” 容嬷嬷蹲下来摸了摸景娴的小脑袋,笑的甚慈祥的道:“娘娘,你瞧,他们都拉肚子了,谁人为你去做饭端菜?” 景娴怔住,肚子幽怨的拉长音咕噜了一声。 是以,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景娴帮着晴儿编著的那本成语歪译中,对自作孽,不可活这个词总是觉得莫名的亲切,翻译完了含意之后又添了自己的这一遭遇,以添可信度。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景娴这照着每盘菜戳的一指头间接导致的结局便是她与容嬷嬷饿了整整一天,两人坐在门口巴望着远处的青山白云。 景娴得出的结论便是:“那主持定是吃了的,不然怎会没见到他来?” 容嬷嬷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与景娴商量是不是可以让她去摸索出厨房的位置然后偷偷做点东西过来两人一起吃。 景娴摸着下巴思索,一般的武侠小说中下药都是不会成功的,每个武功厉害的人端到下了药的饭菜总是瞧都不瞧上一眼,稍稍闻下就知道被下了药。而爱情小说中一般不下泻药,一般都下那种神秘的吃了能促进男女主角关系急剧拉近的药,而泻药也是没有发展前景的。更何况,弘历不在,有谁见过女主角在男主角不在的时候还能下药成功的? 遂,景娴觉得这药可能没有下成功,那四个假和尚可能只是在假装着中了药,若是她与容嬷嬷分开了,或许下场会很不妙。 于是两人一直挨着坐在门前饿肚子,一直到第二日早晨,主持方丈才拎着裤子端着一碗稀粥和几碟花生咸菜过来,刚放下东西,还未说话便又拎着裤子奔走了。 景娴望着桌上的东西呆呆的看了半晌,与容嬷嬷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粥极可能是被下了药的。 不过,连着几天过去也未见药效发作,景娴便越加的忧心,想着这药可能是无色无味慢慢的夺人性命的,可是每每迫于肚子的饥饿感,只能咽下那些饭菜。 吃完后更加忧心的景娴为了寻求发泄闷气的出口,只好每次往那些和尚的饭菜里,水里,洗澡水里,茶里,茶杯盖子上下泻药。 那些和尚拉个几天肚子便重新端着饭菜给景娴,景娴怀疑着他们是想寻报复,遂,忧心更甚。 于是便这般恶性循环下去,转眼秋去冬来,冬去春继续来,眼盼着就要望见夏天的踪迹了,皇宫里却来了人。 那是个平常之极的深夜,景娴从床上爬起来道厨房里头偷偷的吃黄瓜,正吃的激动,身后却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只手,猛的一拍吓的她直蹦了起来。 景娴捂着心口转过头去怒视那人。 那人解下了披着的玄色披风,嘴角噙了一抹笑,神色淡淡的立在月光下,身形修长。 他道:“这主持差人跑来跟我诉苦说你在这里虐待他们。” 景娴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咔嚓”一声咬了口黄瓜,抖着嗓子道:“我哪里虐待他们了……不过是下过几次药罢了,他们才叫虐待我!成日给我吃稀饭和粥。” 他伸手,将将要碰到她时又放了下去,叹息道:“你瘦了。” 景娴又揉了揉鼻子,闷声道:“成日要怕别人害我,怎么能不瘦?” 弘历上前两步,挑起景娴的下巴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片刻又放开:“是你自己多疑罢了,我又怎会让你有危险?” 景娴吸了吸鼻子,扑进弘历怀里,抱着他纤细结实的腰,闷声道:“弘历,我想你。” 没有听见回答,只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半晌,景娴在他腰上捏了捏,控诉道:“为什么你的腰比我瘦!” 弘历轻笑了几声,道:“好,回宫后我就将自己喂的肥肥的可好?” 景娴转了转眼珠子:“算了,你还是这样子好看。” 弘历叹息,在她耳边轻声道:“快些随我回宫吧,若是迟了,你便看不见富察氏死的模样了。” 景娴猛地从他怀里抬头,死死的瞧着他的眼睛。 凤逝 月之皎皎,江之滔滔。 山高林远,彼方之遥。 契阔之念,唯心可昭;羽落灯疏,木叶飘摇。 披香殿里静的出奇,仅有大殿里的那只英国钟在嘀嗒嘀嗒的响着,以及时不时从内室里传出的几声轻声哼唱。 粉衣宫装的少女跪在地上,半是啜泣半是忍耐的劝道:“娘娘,您别这样……” 重重三尺纱幔后的床上,半伏着的是富察氏,衣襟散乱,珠玉尽去,昔日圆润的面庞此刻已经变得消瘦,眼窝深陷。 她轻笑出声,葱葱玉指在半空比划了一个弧度,洗去了那艳红的指甲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桌上搁着一堆华美精致的首饰,却从未戴过。 那些首饰,她一份,高氏那个贱人也有同样的一份! 从那之后,似乎她就从未戴过珠玉,只爱簪绒花。 “皇上……他来了吗?” 纱帐外的宫女为难的低着头,不敢答话。 里头的女子空笑了一声,声音似无似有,飘渺之极的飘过来:“怎的?他不来看我死的样子?” 宫女慌张的扑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娘娘,您别这样说,您会好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富察氏指尖掠过床边矮桌上的绒花,朵朵都娇艳无比,她指尖发狠似得将那绒花戳的变了样子,轻咳几声道:“自那日我射出那只箭,一切便再也回不去了……” 那粉衣宫女听的云里雾里,不敢轻易开口,只能一直伏在地上不动。{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身后传来衣服窸窣声,那宫女惊的回头,却瞧见了那抹明黄的身影立在门边,殿外月光甚好,却因那人背对着月光,面容看的不太真切。 看不清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感觉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是淡淡的,有些漫不经心。 半晌,他才开口道:“你终于承认了。” 纱帐后边的人默了片刻,曼声道:“是的,我承认了。” 他道:“最后一刻你倒是变得像个敢作敢当的满族女子了……” 富察氏翻了个身,目光直直的瞧着那龙凤绣纹幔帐,嘴角含了一抹笑,那是汉人女擅长的笑,半含山水不露色,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学的笑容,却一直没笑给他看,这一刻她笑了,笑的怨毒:“我这一生能将高氏弄死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倒是皇上你,你失去了挚爱,感觉如何?” 他依旧负手而立,淡淡挑了一个字:“哦?” 她抬了抬手,将手心碾碎的绒花撒在自己脸侧,依旧笑着道:“可是,臣妾怎么舍得皇上您难过呢?你瞧瞧你身边的那宫女,长的如何?可有高氏的韵味?” 那宫女闻言猛的一颤,正好对上弘历的视线,又颤抖着身子俯下身去。 弘历亦是淡淡的笑着道:“倒是有几分像的,有劳皇后了。” “不客气。” 里头那女子的声音是冷泠泠的,如同冬日的雪水。她又轻声道:“我记得那年,我额娘带我进宫,那条斑斓小蛇……我最厌恶的便是那样扭捏的小东西……那人将它挑死了,还对我笑…他是多么的好看啊…… 窗外月色明媚,有布谷鸟欢愉的声声啼叫。 那女子清冷的声线中竟显出了些许的温柔旖旎,缓缓道:“他是我这生的夫君,是这九天的执掌者,可是他的女人真多……他说我贤惠,却许其他女子与他撒娇扮痴,为何我不行?呵呵……就因为我是他贤惠端庄的皇后么?” 不知是谁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幽幽怨怨。 她又接着说,声音里有着隐约的哭声:“我恨那个狐媚子,恨那个总是扮可怜的狐媚子,可是我更恨他……现在那个狐媚子死了,我要他痛苦着一辈子,要他看着那狐媚子的替身,一辈子活在相思的苦海里……不得解脱!” 最后,她又幽幽道:“弘历,你可是他?可是那个我恨的人?”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却是笑着道:“婉儿,你别急着死,朕今晚要你见一个人。” 话落,从他身后踱出一个女子,一身宝蓝色轻纱汉家女打扮,手里死死的捏着一条锦帕,嘴巴紧抿成一条线。 她撩起层层的纱帐往那床上的皇后走去,月影斑驳,看不清她的神情,看不清她的目光。 待她行至床边,那床上的富察氏才颤着手指,半晌,道:“你……原来是你……我真蠢!我怎会那般蠢!原来我的对手一直是你!我怎的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几年冷落了你便觉得你已经不重要了!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误!” 景娴冰凉的手指拂过她涔涔冷汗的面颊:“皇后,你可知一次失误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富察氏惊的往后挣扎着,却因方才那场超脱负荷的激动瘫软在锦缎上,拼命的咳着,仿佛要咳出血一般。 那外头的宫女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踉跄后退了几步,撞上了门。 富察氏嘶哑着声音喊道:“乌喇那拉氏景娴!你便如此恨我?你便如此巴不得我死?” 景娴凉凉的望着她,一步步的跪在床上靠近她,将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手心,轻轻的捏着道:“是。” “可是我并没有害你!你还是进了宫!你们厮守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加害过你!你凭什么这么恨我!” 景娴垂眼,细瞧着那缕柔顺乌黑的头发:“诚然,你是没害过我,你忘了你害过谁了吗?你忘了你害的谁死去了吗?” 富察氏猛然瞪大了眼睛,尖叫道:“是他!竟然是他!你恨我!你竟然这般恨我!竟然……竟然是这般!” 景娴松开手,捏住她的下巴道:“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富察氏用力挣脱开景娴,哀喊道:“皇上!皇上你竟然喜欢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她——” 富察氏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口血涌上喉口,笔直的倒了下去。 景娴低头看了她半晌,抬手捂住眼睛,叹道:“你瞧,临死前的人不该这般激动,这话不是摆设。” 风有些凉。 不知是谁还在唱,凌乱的语调。 契阔之念,唯心可昭;羽落灯疏,木叶飘摇。 仔细听,却又没了。 景娴觉得有些累了,是不是该睡了,思忖了半晌,觉得的确该睡了,所以就瘫软了下去,眼帘垂落。 最后,透过那飘摇的白色纱帐,似乎能看见那个傍晚,那个跌坐在水畔长椅上的红衣女子,双手捂脸。 似乎在哭。 太后 乾隆四年元旦,贵妃旧病复发,正月二十五填仓日,皇贵妃高佳氏,薨谥曰慧贤皇贵妃。{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乾隆四年三月十一日,皇后富察氏薨,三月二十二日册谥大行皇后为孝贤皇后 乾隆短短三月之内痛失心爱的两个女人,病重,三日不早朝。 皇太后从五台山请愿回宫,瞧见的便是那般一副颓唐的景象。后宫无主,前朝君王不早朝,连续三日不出寝宫,任何闲杂人等一概不见,只召见了内管领清泰之女魏氏,后宫嫔妃,前朝官员皆有怨言。 娴贵妃乌喇那拉氏于养心殿前的汉白玉石阶梯上长跪一日一夜,终于昏厥倒地。 皇太后听到景娴昏厥过去几日仍没有醒的消息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人来了景仁宫,瞧着景娴苍白的小脸,皇太后心中便更是难受。 要知道,这孩子是她从小就教养到大的,活泼洒脱,满族女子的豪放开朗她都有,汉族女子的才艺她也有,虽说只是偶尔过乌喇那拉家去瞧上一眼,这孩子却姐姐姐姐的喊的欢快。 是的,姐姐。 那时初见面,她的远方表妹,也就是景娴的额娘带着小景娴来陪她说话,那时的弘历已经被人强夺过去抚养,她日日以泪洗面。 小小的景娴胖手里捏着个小手绢,踮着脚仔细的帮她擦眼泪,说姐姐别哭。 景娴额 (还珠)团子皇后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6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6部分阅读 娘训斥,景娴也不改口,一个劲儿的喊着姐姐,漂亮姐姐。霎那将她逗笑了,她便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小丫头片子。 后来,她便常常去看景娴,请了些极好的老师教她,自己也亲自教,小丫头聪明伶俐,学的很快,后来她嫁过来,不受宠却没有怨言。 景娴对她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无人的时候便拉着她四处疯玩,从不做出离过分的事儿,也是个让人甚放心的丫头。 见着景娴便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怎的允许别人作践了去! 皇后之位,她心里一直都是给景娴留着的,却不曾想让那富察氏抢了去,且不说这皇后之位,就是那皇贵妃之位竟也没有给景娴,而是那高姓的贱人! 皇太后坐在景娴床边,握着景娴的手,微微颤抖。一旁的桂嬷嬷忙劝道:“老佛爷,您别急啊!太医不是说了娴贵妃没事儿吗?只是累了,兴许过会儿就醒了呢!” 皇太后猛地转头,明黄的流苏漾过前额,怒视着窗前的那盆金边牡丹,语气硬狠:“没事?差人将皇帝请来瞧瞧他这仅剩的贵妃!” 琉璃帘幕前的几个宫女慌忙跪了一地,一个身着绿色小夹襟的宫女俯身道:“回老佛爷,奴婢昨日便去请万岁爷了,可是……” 皇太后道:“可是什么?” 绿衣宫女稍稍抬起身子一点,面露为难道:“是魏贵人……她……她说万岁爷累了,不许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打扰。” 宫女说时,狠狠的咬着“闲杂人等”这四个字,说完又作害怕状俯身下去求饶。 皇太后蹙眉,沉思道:“魏贵人?” 桂嬷嬷凑近皇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开了,皇太后一掌拍上一边的矮桌,拍的上头搁着的药碗震了震,洒出一半药来。 “包衣奴才……好个包衣奴才!差人将她带过来!皇上哀家请不动!难道连这个奴才都请不动?死了个狐媚子又来了个奴才!” 话落,便听见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老佛爷姐姐。” 皇太后立马便松开了紧绷的脸,蹙眉按住想要起身的景娴,柔声道:“太医说你还虚弱,先别急着起来,等身子调养好了哀家定给你个公道!” 景娴闻言,挣扎的更加激烈了,才爬起来一点便又被尊贵的老佛爷给按了下去,想要开口说话却呛的咳的撕心裂肺。 最后,皇太后见景娴似是又要咳晕过去,才松了手,佯作发怒的模样道:“怎的?又是善心发作,想要替魏家那个奴才求情?” 景娴咳的直翻白眼,眼瞅着那要去请魏贵人的太监出了门却发不出一点声来,只能慌忙的摆手。 容嬷嬷连忙倒了杯茶水递到景娴嘴边,扶着景娴喂下了一杯茶水才好些。 皇太后也不急,只是将景娴看着,伸手替她塞了赛被子。 景娴缓了缓,道:“其实,慧贵妃冤枉我下毒害她孩子也就算了,这个魏贵人景娴也能忍,可是!” 景娴将皇太后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竭诚的将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水汪汪的道:“可是!可是皇上他不能断了我的粮!” 皇太后奇道:“断粮?” 景娴义愤填膺的将床板拍的噼里啪啦直响:“桂花糕啊桂花糕!皇上说要替皇后守着,三年不许吃桂花糕!” 桂嬷嬷道:“……” 皇太后面上露出怒色,冷哼了几声道:“怎的?他死了一个富察氏便要全天下的人陪着难受了?” 景娴可怜兮兮的扯着皇太后的衣角:“我想吃桂花糕……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吃肉都不觉得香了!” 皇太后拍了拍景娴的手:“你放心,这桂花糕是你的,后位是你的,自然这皇帝也是你的。” 景娴想了想,道:“我可不可以不要皇上?” 皇太后:“……” 容嬷嬷:“……” 桂嬷嬷:“……” 门外忽然一声撩高音响起:“皇上驾到——魏贵人驾到——” 贵人 太监声落,外间的翡翠珠帘被人掀开,玉触玎玲,人还未到,一股浓郁的花香便透了过来,皇太后立刻便皱了眉,直扇着手驱味。{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接着便是一阵轻快的莺笑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近,最后一道珠帘被掀开之后,众人终于看清了来的那女子。 一双远烟眉似是极淡的勾墨,下巴尖瘦,眼睛却是很大的,水汪的如同一汪清泉,眼角是一颗泪痣,据说这样容貌的女子生来福薄。此刻她正依偎在弘历的怀里,眼睛溜溜的转着将大家瞧着。 皇太后瞧了眼床上的景娴,虽说是虚弱的,却似乎是因为热衷于甜食,体态有些微丰,笑开来时嘴角有着很深的梨涡,瞧着虽没有那魏贵人楚楚动人,却是个福泽恩厚的面相。 皇太后又瞧了眼那个魏贵人,顿时又是一阵不喜,摆了脸,冷声道:“怎的?魏贵人好大的派头,见了哀家也不下跪行礼!” 魏氏单薄的身子猛的一颤,慌乱的从弘历的怀里挣扎出来,软软的跪倒在地,曼声道:“皇额娘吉祥,臣妾魏贵人魏氏拜见皇额娘。” 此话一落,鸦雀无声。 桂嬷嬷上前一步,喝道:“大胆!魏贵人好大的身份!您可知后宫中唯有妃位之上的娘娘才能唤老佛爷一声皇额娘吗?” 魏氏顿时一惊,眼泪浮上眼眶,却迟迟不落下,只是泪眼朦胧的拉着弘历的衣摆,可怜兮兮的向他抛去求救的眼神。 老佛爷此时面上已经有些难看了,见魏氏这般不知体统的拉着皇帝的衣摆,心里便更是不喜这个魏贵人。 景娴悄悄的戳了戳老佛爷的背,示意她该让人起来了,老佛爷却是装作浑然不知,招手对弘历道:“你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先皇后的病逝哀家也很心痛,但是皇帝也该保重下自己的身体。” 弘历应了,开口道:“老佛爷,可否让晚儿起来了?” 老佛爷瞥了一眼地上将将要哭出来的魏贵人,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摆张椅子到哀家前边来。” 两个太监抬了张太师椅来,那魏贵人便笑着坐了过来,眼瞅着老佛爷又要大发雷霆了,景娴连忙好心道:“这不是给你坐的。” 说完,被老佛爷先瞪了一眼。 景娴抱着被子缩了缩,闭嘴不说话。 魏贵人奇道:“不是给我坐的是给谁坐的?” 景娴在心底扼腕叹息了一番,平日里极为薄弱的第六感在这个时刻媲美那最后一刻的奥特曼,蹿蹿蹿的飙升,以至于她仿佛能看见这魏贵人极为悲惨的未来。为了表示自己的怜悯之心,景娴一脸悲悯的瞧着那个魏贵人。 太后没有回答,自然在场的众人都不会去冒这个口,反倒是弘历病怏怏的道:“老佛爷,儿臣站着罢,晚儿身子弱,坐着便好。” 景娴料定他此语一出,明日一早定是整个后宫上至尚在妃位的几个下至最末等的更衣,以及愉妃门前第三个拐弯的第五处阶梯直走十米的荷花池底那一根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水藻都将知道,她们翘首以盼的皇上宠幸了前皇后的一个洗脚婢,并宠爱异常,如果这些嫔妃们的耳目再灵通那么一点,她们势必将会知道这洗脚婢与皇帝亡去的皇贵妃高氏又那么七八分的神似,二三分的貌似。 由此,景娴可以推断出这个魏贵人以后的日子里什么棉里针酒中鸠毒陷害嫁祸等等娱乐项目将会不断降临,她的生活势必会变得多姿多彩。 当然,这个洗脚婢肯定不会是那个曾经亲眼目睹了她如何气死前皇后的那个宫女,那个宫女身为一个不幸目击者已经葬身于枯井中了,而眼前这个是其同胞妹妹,长的一副花容月貌,让人不得不油然升起一股想要虐待其的感觉。 这样想的确是有些罪过。景娴想了想,暗暗的下决定今天在晚饭前少吃一块桂花糕以示自己的悔过之心,自然,晚膳之后一切都是要补回来的。 太后凤目一瞪,一掌拍在矮桌上,那瓷碗里剩下的半碗也彻底的洒了出来。 “魏贵人,你可想坐这位置?” 那语气,俨然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景娴看着那空空的碗,半晌,回头对容嬷嬷道:“嬷嬷,药洒完了,再去端一碗过来吧。” 容嬷嬷应声退下了。 作为一个极其厌恶喝药的人,景娴本着少喝一次是一次的心态是绝对不会想要让容嬷嬷再端一碗来受罪的,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觉得,依照这魏贵人这般愚蠢的脑子定会气的太后拍桌子两次以上,是以必定要一碗药以着泼洒出来的姿态彰显她的怒火。二则是因为这药溅出来的几滴落到了景娴的嘴边,舔了口发现是甜的,又有些酸,很是可口。 魏贵人颤悠悠的看着震怒的皇太后,踌躇着回过头去瞧瞧面无表情的皇帝,一时间开不了口。 若是她说想,那势必有争宠之嫌,若是她说不想,又忤逆了皇帝的意,最后她眼睛转了转,兰花一般的手指轻点了下额头,娇声唤道:“呀,头好疼。” 妙影倒下的那一瞬,如意料中的被那抹明黄的身影接住了。 弘历面露急色:“老佛爷,儿臣知道您喜欢景娴,您这又是何必呢!晚儿虽说门楣不高,却是那样的好……她善良体贴,您何必这样对她!” 说完,抱着魏贵人急急的夺门而去了,翠玉珠相碰撞,清脆声不绝于耳。 桂嬷嬷迟疑道:“老佛爷……这……” 太后面上结了一层霜,冷眼瞧了那张太师椅,轻笑几声:“哀家以为这魏贵人不应那么蠢,没想到却是蠢到了这般地步。” 桂嬷嬷不解,正好容嬷嬷端着药回来,见众人这般表情,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皇上呢?那个魏贵人呢?” 景娴正认真的看着床边的一枚绞金丝牡丹花纹的帐钩,答道:“那魏贵人晕了,皇上带着她走了。” 容嬷嬷道:“啊?” 景娴幽怨的叹了口气:“那魏贵人真是一点招都接不下,被老佛爷姐姐吓了吓便装晕过去,皇上带着她走了。” 容嬷嬷挠了挠头:“啊啊?” 景娴摊了摊手:“那魏贵人着急找死,皇上带她逃了。” 容嬷嬷叹息:“得了,娘娘您还是别说了。” 太后拉过景娴双手,甚和蔼的道:“娴儿,你莫担心,这个魏贵人太不成气候,今天这事儿传过去哪里还有她的活路?你只需安心的等着做你的皇后便是。” 景娴点了点头,一头栽进太后怀里,小猫似得乱窜,惹得太后一阵阵的发笑。 半晌,景娴抬起头来,眼睛发亮道:“老佛爷姐姐,景娴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是不是?” 太后摸了摸景娴的脑袋瓜,笑的意味深长:“是,我的娴儿是这宫里头最聪明的。” 心狠 果不其然,景仁宫那日的情形于第二日清晨被传的沸沸扬扬,传到最后已然是变了味儿,再传回景娴耳朵里便成了——魏贵人不自量力与娴贵妃抢夺后位,顶撞老佛爷,引得整个景仁宫上上下下的人震怒,因长了一张与已薨的高氏几分相像的脸便不知好歹,颇受圣宠。并且,魏贵人仗着恩宠,目中无人,气病了娴贵妃,最后装柔弱被皇上抱走。 众人皆知皇帝喜欢的是扬州瘦马,对这个英气十足的蛮横满族贵族娴贵妃并不上心,现下很可能真的将后位抢了去,遂,纷纷义愤填膺的相携礼物补品前来看景娴。 这些个满族贵族千金纷纷表示自己绝对不愿意看见一个奴才,一个洗脚婢坐上皇后的宝座,即便是大家也不怎么想要景娴坐上那个位置。 但是,凡事都有对比性,景娴做皇后与魏氏做皇后两者一对比,明显的差异性就出来了。 自然,更深一层的原因便是众人在高氏的打压下,个个都没个孩子傍身,现在高氏死了,若是让那个魏氏一人独大,那众人还怎么活?更何况现下众人一瞧见那张三月弱柳般的脸和甜糯嗓子就有想将她毁容的冲动。 众人抱着这一想法,与景娴之间的距离立马便拉近了,无论怎么说,景娴也是上三旗的贵族千金,这皇后之位她当的起。 是以,当弘历踏着朦胧月光进景仁宫的时候,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情景。 内室床边堆着小山般的补品以及水果吃食,他心爱的小媳妇正坐在地上左边抓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咬的欢快,右手往嘴里时不时的塞着糕点。 碎末黏在景娴的嘴角,又不住的掉在地上。 她抬头瞧见弘历,咽下最后一口东西,将脑袋转过去不看弘历,这动作期间还伴随着一声极幽怨的:“哼——” 弘历蹲在景娴面前,伸手揉了揉她未挽起的青丝,又戳了戳她越发圆润可爱的小脸,笑道:“怎么了?” 景娴撅嘴以示自己的愤怒,但是想了想,想到这样的姿势可能弘历看不见她撅着的嘴,所以便撅嘴转过来看着弘历:“你看不出来我生气了吗?” 弘历依旧笑着道:“看不出来。” 景娴捂着胸口将要气晕过去:“你仔细想想!你仔细想想你做错什么了!” 弘历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想不出来。” 景娴气的“咔嘣”一声咬了口麻花,怒道:“你当真想不出来?” 弘历委屈道:“当真想不出来。” 景娴横眉竖目作狰狞状:“三天前,你撤换了御膳房的师傅们!你你你……你还不许我吃桂花糕!” 话落,景娴一脸惊悚的目光看着月光下那好看的人伸手过来,轻轻翻开她嘴唇,皱着眉道:“为了桂花糕与我吵架?” 景娴义愤填膺道:“桂花糕是顶重要的事情!” 弘历敛去一脸笑意,认真道:“你的牙齿也是顶重要的事情。” 景娴:“啊?”说完猛的倒吸一口凉气,捂着侧脸,垂眉耷眼,俨然是一副哀怨的小媳妇模样道:“我不痛,真的。” 弘历抱手,冷眼瞧着她。 景娴往后缩了缩,伸出一根小手指比划了下指尖,小声:“其实,就那么一点点痛……真的不碍事。” 弘历挑眉,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景娴认命的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我承认其实很痛,可是我不吃桂花糕会更痛的!” 弘历拍了拍她的脑袋,一副对待小狗的架势将景娴抱上了床,脱鞋子脱衣服强行按下盖被子一套动作做的那个行云流水。 景娴兀自耷拉着眉毛一脸哀伤的看着弘历,盼望着这位皇帝能松口解了自己的禁令。 弘历有一拍没一拍的拍着景娴的被子,似是想要讲个睡前故事给景娴听,却又好似没纠结到如何开头,是以只能一直这般纠结着。 景娴被他拍的将将要睡过去了才听见他幽幽的一声:“昨日的事情,你不吃醋?” 那声音似乎有些幽怨,以及莫名的惆怅。 景娴打了个哈欠,睁开已是半朦胧的眼睛,随意的回了句:“不吃醋。” 拍在被子上的手僵了会,又听见弘历用着极轻却能让她听见的声音说:“是了,你从不吃醋,富察氏那次是这样,高氏也是这样,自然这次的魏氏你也不放在心上。是不是……是不是你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景娴正在打第二个哈欠,听了这话便打住了,惊讶于弘历怎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于是便怔怔的瞧着他,半晌:“我爱甜的东西,所以不爱吃醋。” 见弘历一副即将想要捂着额头甚为头痛的样子,景娴呆望着床帐道:“小四,我不爱吃醋,就算我吃醋了也不见得有人看得见。” 背对月光的那人,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景娴想了想,又道:“小四,你从不会让我失望。娶我进门那天是,遣我出宫那日也是,富察氏死的时候也是,自然现在也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被子上那只手猛地颤了一下。 景娴舒了口气,伸手探上弘历的眉间,一点一点将那蹙起的眉头压平,才松了口气似得将手收了回来,叹道:“不过……” 弘历道:“不过什么?” 景娴伸手到自己眼前,隔着浓厚的夜幕看着鲜红的指甲,幽幽道:“小四,你不觉得你昨日对那魏贵人做的有些狠了吗?你这般抱着她出去,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弘历俯下身,轻轻的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道:“皇后之位,我为你绸缪了这么多年,怎会允许在这当头出了事?那洗脚婢心比天高,不过是想让她尝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儿罢了。” 景娴唔了唔,裹着被子缩了缩。 弘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着,道:“从前怎的不见你与我说这些话?” 景娴:“唔,从前是想说的,可是想着桂树该浇水了该施肥了该……呵呵,然后便忘了。” 弘历:“……以后禁了你的桂花糕。” 册后 乾隆五年。 自除夕一过,那奏请册封皇后的折子便如同腊月里的雪花般,洋洋洒洒的将弘历埋在了养心殿。 景娴牵着新养的小熊仔走过养心殿前的白玉回廊总能听见里头老臣们嚷着要撞墙的声音,以及弘历大发雷霆的声音。 走过魏贵人的寝宫门口,总能闻见一股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火锅味道,肚子轱辘轱辘的直叫唤,是以景娴加快了脚步。 半个时辰后,容嬷嬷披着一件玄色的大貉毛披风从后边赶上来,为她披上了一件浅黄|色的披风,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继续八卦着方才听来的消息,譬如皇上半时辰前去了躺魏贵人的寝宫,瞧见她正围着一锅牛肉火锅吃的欢快,见皇上来了便哭的成了个泪人儿,说是为前皇后祈福,啧啧。 景娴淡淡的应着,双手伸进厚实的披风中抱着暖炉,冻得直呵气。 容嬷嬷笑的宛如一朵灿烂的秋菊,道:“娘娘,你可听说前朝正为着册皇后的事情烦心?” 景娴唔了声,算是应了。 容嬷嬷左右瞧了瞧,靠近景娴低声道:“娘娘,咱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那不过几月大的小熊仔被景娴养的有些肥,加上洗了多次显出白色的毛皮,蓬松厚实的毛让它看起来像只肥嘟嘟的球。它学人两只后爪在雪地上走着,前爪垂在身前,一步一顿,小身子还晃三晃,叫人看的着实担忧。 听见容嬷嬷开口,它便停了下来,竖着耳朵,一双乌黑的同宝石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容嬷嬷。 景娴低头看了眼那熊仔,道:“快些走,不然不许你冬眠。” 容嬷嬷叹息道:“娘娘,这后位虽说是你的没错了,可是那魏贵人教人看着着实心烦。” 那熊仔听了景娴的话晃悠悠的走了几步,走的急了些,被脖子上的红绳猛地一绊,圆滚滚的身体倒在雪地上,却是挣扎不起来,急的抓耳挠腮。 景娴抬头瞧着墙头那枝探出头来的腊梅,怅然道:“昨夜的家宴上为什么没有桂花糕?” 容嬷嬷:“……” 景娴又低头瞪着地上正在一圈一圈转的熊仔,恶狠狠道:“旺财,马上给我起来,不然我就宰了你做火锅!” 容嬷嬷奇道:“娘娘,您不是喊它小白吗?” 那地上的熊仔急的转的越发的快,可惜身体太丰满,四只小短腿儿怎样动都够不到地面。 景娴也奇道:“它不是小黑吗?” 容嬷嬷一脸悲悯的表情看着那只努力中的熊仔。 寒风携着叶子打着卷儿从巷头吹到巷尾,再从巷尾吹到巷头。 腊月过了之后,天气便有些不太冷了,养心殿前依旧日日上演老臣撞柱的一幕,如同被按了重播的按键,日日不停的重复着。 后宫吹枕边风的人越来越多,闹得弘历日日留宿于养心殿,又或者是魏贵人那边。 一时间,宫外麝香砒霜鹤顶红之类的药物备受关注,各种毒药毒虫日日水一般的流进延禧宫,却不曾想那魏贵人身边的小丫头乃是苗疆女,将那些毒物转手卖了出去,换来的银子为魏贵人梳妆打扮置办首饰,气的后宫呼吁娴贵妃当皇后的声音便越是高涨了。 最后,病重的老佛爷挣扎着起床,怒气冲冲的要去为前皇后守陵,以慰君心。弘历才作出一副勉强接收的样子,建议大家都各退一步,先将景娴册封为皇贵妃,然后过个七八月再册封其为皇后。 对于这个决定,那魏贵人摆出了一副极为大方的样子,虽是哭哭啼啼的,却坚定的拥护弘历的决策。 而事实上却是,内务府的万公公几日前为景娴院子里的盆栽换土时抱怨那魏贵人已经摔碎了十几套碗碟了,这其间包括了老佛爷上次送来修整的一副九凤翱天的茶碟。 景娴抱着暖炉一袭白色狐裘立在回廊下,越冬后越发可爱的小脸被南来北往的风吹得红扑扑的,嘴里正嚼着东西。 容嬷嬷抬头看了眼将要压下来似得乌云,劝道:“娘娘,估摸着将落雪了,您回里屋吧。” 景娴望着前边那一树在风中摇摆的将要折断似得白梅出神,许久才道:“嬷嬷,我总觉得……很不安。” 容嬷嬷伸手掰过景娴的身体往里屋推去,道:“再留在外头就要风寒了,自然会不安。” 景娴回过头来想要争辩,转念一想觉得容嬷嬷此言甚是,于是便欢快的奔回里屋去了。 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对的,纵使这个女人并不是很聪明。 这种不安的感觉来的太强烈,尤其是在景娴正趴在桌子上耸动着鼻子从这头闻到那头时最强烈,身后一阵呼呼刮着的夜风灌了进来,景娴吓得呈僵尸状无法动弹。 自然,在半炷香之后,景娴特别懊悔自己方才的那一决策,因为刚刚的那一怔,来人才有机可趁,等到景娴想要阻止的时候,那人已经风卷云涌将桌子上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抹不出最后一点渣。 景娴蓦然瞪大了眼睛怒道:“小四!你被打劫了被洗劫了被劫色了吗!干嘛上我这里打劫我!” 弘历咽下最后一口茄子,甚满足的捻了捻嘴:“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景娴指着那干净的盘子继续瞪着弘历,道:“你在魏贵人那边吃不饱吗?她难不成还能虐待你这样的皇帝?” 弘历挥了挥手,一脸无奈的道:“她那边整日整夜的都是些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早就腻了,哪有你这里这些雅致?” 景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碟震了震:“我这里就些野菜!那是我夏日摘得放冰窖里存到现在的!就这么一份了!” 说完,将手一摊,一副“还我东西来”的模样。 弘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的皇后怎么如此勤俭,不见你传御膳房做的菜,反倒躲在这里吃些野菜?怪不得……” 景娴小心谨慎的瞧了他一眼,不甘的小声喃喃了句:“怪不得什么?” 弘历探过身子来,将手轻轻的搁在景娴的肚子上,笑道:“怪不得这么久了都不见动静。” 他男性特有的温度透过衣物传了过来,景娴有些懵,怔怔道:“什么动静?” 说完便反应过来了,脸上腾起了一抹红晕。 初春花香浓,芙蓉春帐暖。 落水 乾隆五年,八月初二。{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那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是那个不得恩宠的娴贵妃登上皇后宝座位置的一天,整个前朝大呼圣上英明,后宫嫔妃们纷纷称赞,备受宠爱的魏贵人一早经太医诊出喜脉,并上皇后执掌凤印这般的大事,皇上将其分位提了提,赐号为令。 令,有女子婉约美好之意。 册魏氏为令贵嫔,分位跳过了嫔,一时间后宫妃嫔们都红了眼。 而在那道旨意下达之时,景娴正立于高阶之上,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脚尖踩的有些用力,明黄的流苏晃过脸颊,清亮的眼眸中倒映出不远处立着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她将手轻轻搭上那人的手心,相携着转过身来,高呼万岁千岁的声音如潮水般的蔓延过来,一浪又一浪。 景娴嘴角噙着一抹笑,转头凝视着弘历,那眼神的意味尽在不言中。弘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天色甚好,入秋来皆是这般的好天气,民间歌颂新皇后仁德,遂,上苍降以祥兆。 官员称好,嫔妃称好,就连素来严谨的皇太后对这个新皇后都赞不绝口。 祭天坛,拜鬼神,见外臣,见命妇,末了便是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景娴端着一副架子被容嬷嬷搀扶着从慈宁宫出来,脚步发虚的往景仁宫走去。弘历跟在后头瞧着,淡淡的笑着道:“若不是见你肩膀都抖成了这副模样,定觉得你还不累。” 景娴本想转过来将那笑的欠扁的男人瞪上一瞪,可是无奈脖子僵硬的动弹不得,只能抱怨似得哼哼了几句了事。{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奈何这几句蚊子似得哼哼并不能将这个男人如何掉,所以身后那个男人在李公公的几声耳语之后,叮嘱了景娴几句便匆匆的走了。 剩下的便是接受众嫔妃们的拜见,景娴揉着额头极不情愿的被容嬷嬷拖着走了。 景娴回到景仁宫时,前脚刚踏进门便被里头齐齐的一声皇后娘娘千岁给震的后退了几步,还未反应过来便眼瞧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涌出来,簇拥着她浩浩荡荡的回正厅了。 半炷香之后。 景娴单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听着下边几位分位高的嫔妃们带着自己宫里的其他嫔妃们一个个的报上自己的分位及号,家境及一大串的祝福话。 人人都用着一个语调在讲话,景娴频频点头,容嬷嬷在后头拉长音请一个个的嫔妃起身。 不知是谁忽然说了句:“令贵人怎的没来?” 下边的愉妃用手帕捻了捻嘴角,含笑道:“妹妹,如今该唤她令贵嫔了。” 愉妃身后的那女子一身粉色宫装,唯额前那块墨玉能看出她并非宫女,但是仔细看来分位也不甚高,只见她笑着轻拉愉妃的袖子撒娇道:“姐姐,眉儿说错嘴了嘛!不过好生奇怪,更衣之上的姐妹们都来了,怎的她一个贵嫔却没来?” 愉妃轻咳了几声,拍着她的手道:“皇后在这里,你也不怕失礼了去。”说完,她便起身弯了弯身道:“皇后娘娘别见怪,我这妹妹便是这般,年纪尚小,不懂事。” 景娴凉凉的瞧着那女子半晌,才唔了一唔,算是允了她们坐下去。 那自称眉儿的女子大概便是愉妃的胞妹了,同为嫡女娇惯了些也不为过,只是……景娴用着几乎闻不可闻的鼻音哼了哼,才开口道:“令贵嫔身子弱,也该好生休养休养。” 话落,底下一个女子便急冲冲的开了口道:“休养?臣妾方才来的路上便瞧见她了!令贵嫔好生悠闲,赏花养鱼。” 此话一落,众人便纷纷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景娴瞥了那女子一眼,艳桃色的一身秋装,长的有几分涓狂,此时已是一脸的怒气,看上去不过是二八年华,显然是入宫不久的新人,宫内的规矩懂的不多。 景娴垂眉笑道:“令贵嫔如今身怀有孕,自然是不一般的。” 愉妃作出一副忧愁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瞧了景娴良久,才幽幽的道:“皇后娘娘,前皇后过世的早,这些日子里咱们众姐妹受了些委屈也无处诉苦……” 这俨然是个很好的理由。 景娴将下边的人一个个的看过去,众人恭敬的面上皆是蠢蠢欲动,个个儿竖起耳朵听着。 景娴奇道:“难不成各位妹妹受了委屈?” 愉妃黯然的扭过头去拭泪,景娴眼尖的瞧见了那帕子上没有一丝湿意。 景娴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道:“愉妃,你倒是快些说啊,若是本宫能做主的,定为你做主!” 愉妃这才转过头来,带着一腔鼻音道:“娘娘有所不知,前儿个永琪曾不小心落了水……” 景娴惊诧:“有这种事!那永琪现在如何了?” 愉妃一边拭泪,一边哭诉道:“好在娘娘福泽庇佑,永琪吉时被救起,现在已经没事了。” 景娴拍着胸脯道:“那便好。”心下却是腹议,什么福泽庇佑?愉妃生了这么个得宠的儿子,那富察氏的儿子又早夭了,她一直以来教育永琪的便是后宫的庶母们都是蛇蝎毒妇,教永琪都躲着些,生怕别人害了她这命根子。 永琪落水这事景娴一直都知道,原因便是他贪心想要摘那湖畔树上的果子,越爬越高,顶上的树枝纤细,断了便一头栽进了水里。 弘历平时也有说起过这个儿子,面上虽是淡淡的,却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些不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狠心也太贪心。 虽说弘历对外人都夸奖这孩子心地善良,能文能武,在景娴看来却是他在说瞎话。 永琪心地善良?他为了一直受伤的小虎崽偷抓后宫妃嫔们养的小猫小狗喂它吃。救活了虎仔是事实,可是葬身于那虎仔腹中的小动物又有多少? 景娴想到这里,面上浮上了一层冷意。 那愉妃没有抬头去瞧景娴的神色,忽的起身朝着景娴笔直的跪了下去,哭诉道:“娘娘!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景娴道:“究竟怎么了?” 愉妃哭的几欲昏厥过去,直到她胞妹过来搀她,她才缓了口气,啜泣道:“娘娘您不知道!永琪这孩子从小便乖的很,他惧水,臣妾早便吩咐了他不要靠近水边,他也都听着的,那日他落水后,他的侍读便说看见了令贵嫔从那里经过!” 景娴震惊的站了起来,喝道:“这话不能乱说!永琪那侍读是谁?” 愉妃拭泪道:“绝不会错,那侍读是福家的人,便是令贵嫔娘家的人,他这孩子诚实可靠,他都说了便是真的了。” 景娴想起永琪那侍读,便是福尔泰,不由的冷笑了起来,这个福尔泰不知是天真单纯呢还是蠢呢!又或许是这愉妃做的手脚。 愉妃抬头审视起景娴的神色,她费心费力的这般做,若是景娴不信,便全功尽弃了。看见了景娴脸上的冷笑,她低着头顾自笑了,心想着这次定要将那令贵嫔打下去。 外头忽然想起太监悠长的声音—— “令贵嫔到——” 昏厥 那声音一落,议论纷纷的众人便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转过去瞧着门口摇着腰肢一路徐徐的走进来的令贵嫔。 行至大殿中央,令贵嫔草草的点了下头甩了下手绢唤了声姐姐万福便算是行过礼了,连那膝盖都没有弯一下。 其余嫔妃们瞧着她那样子,压低了声音不满起来。 景娴甚幽怨的瞧了眼桌子上那盘莲子糕下的那一点黄|色,唯一的桂花糕。容嬷嬷悄悄的在她后边伸手戳了戳,使了个眼色。 景娴又垂头丧气的转过头来瞧着那令贵嫔,道:“令贵嫔,你可以罪?” 众人见景娴开口又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在俩人之间来回扫视。 令贵嫔用手绢为自己送风,眼角的线扫入鬓角,端的是一副狐媚的模样,却柔柔弱弱的轻声道:“臣妾不知娘娘所谓何罪?” 众人又是齐刷刷的望向景娴,其中愉妃的目光尤其炙热,简直就像是明儿就要坐上皇后宝座似得。 景娴被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吓,颤着手摸索着端起一旁的龙井,用盖子推了推茶叶,送至嘴边又搁了下来。 愉妃猛的将身边的矮桌一拍,立了起来怒喝道:“令贵嫔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还这般悠闲的过来!” 令贵嫔合了合眼睛,徐缓的睁开,勾勒出一丝媚色,柔声道:“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昨儿让臣妾多睡会儿,好让臣妾肚子里的阿哥健康成长。愉姐姐您说,晚儿怎的敢违抗圣旨呢?” 她特意的咬重了阿哥和皇上这几个字,气的愉妃一阵颤抖。{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愉妃身后的那个妹妹听了这话立马竖目一瞪,扬声道:“令贵嫔出生低便连礼教都不懂吗?贵嫔胆敢顶撞愉妃姐姐,你不想活了吗?” 令贵嫔乃洗脚婢,初侍寝时并没有名分,这样的名声本就不好听,今儿却被人拿出来讲,自是面上挂不住,更何况这令贵嫔自视清高,仗着皇帝的恩宠根本就不把什么妃什么贵妃放在眼里,被这愉妃的妹妹一骂,怒火立马便噌了上来。 她扬手便是一巴掌赏在了那愉妃的妹妹,贞贵人的脸上。 在场的诸位是静默了半晌,才在贞贵人的一声凄厉的哭声中震的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这令贵嫔方才着实是打了那贞贵人一巴掌。 只听得见大厅里响起一声闷声,虽是不响,却是极有震慑力的。大家回头朝着正上头的景娴望去,只见景娴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的一盏琉璃胧月茶杯被拍在矮桌上,里头的茶水溅了一地。 景娴冷着一张脸,仔仔细细的将众人瞧了一遍,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知众姐妹眼里是否还有本宫呢?” 众人纷纷噤声了,退让至一边,留下了地上捂着脸小声啜泣着的贞贵人以及一脸无所谓的令贵嫔。 愉妃扑腾一声笔直的跪倒在地,哽咽道:“娘娘,您都看见了吧?这令贵嫔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臣妾的妹妹从小便是家里的宝贝儿,从小臣妾一家连根指头都不舍得碰的,今儿却……” 那贞贵人立马配合的哭着嚷着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说罢,便要直冲冲的往那柱子上撞去。 景娴冷眼瞧着这一切,要说这令贵嫔不懂事也就算了,没想到连愉妃和贞贵人也这般不懂事!这大好的日子,还撞柱子?怕她景娴这一天过的太安稳了想弄点事端出来是吧? 那头,贞贵人眼见着就要撞上去了,碍于皇后没有开口没有一个人上前拦着,那愉妃自顾自的坐着哭,也未理会她,是以,她巴巴的在离那柱子还有几分远时停住了脚,回过身来指着令贵嫔哀嚎道:“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令贵嫔兰花指熨贴熨帖了自己的发髻,一脸无所谓的立在那里。 景娴甚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依依不舍的瞧了眼那块桂花糕,扶着容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朝着贞贵人走去。 贞贵人巴巴道:“皇后娘娘要为我做主啊……” 景娴颔首,就着令贵嫔前几步住了脚,淡淡道:“令贵嫔,以下犯上,先打三十巴掌!” 令贵嫔瞪大了一双水汪的眼睛,挺了挺还未现形的肚子,道:“皇后娘娘,臣妾可是身怀有孕,受不得罚的。” 景娴唔了一唔,抬头时已是笑眯眯的一副模样,一脸人畜无害:“三十巴掌罢了,不会有事的。”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出事了,本宫替你担待着如何?” 令贵嫔往后退了一步,瞧着景娴这神色不似开玩笑,心下不由的有些急,又碍于面子不肯求饶,依旧扬着尖小的下巴道:“那贞贵人也以下犯上了,她也要打三十巴掌!” 景娴笑眯眯的靠近令贵嫔:“贵嫔今日倒是挺懂礼数的,那便同打,贵嫔和贞贵人一起每人各打三十巴掌。哦,对了,皇上虽说让贵嫔多睡会儿却没让贵嫔去御花园闲逛,这是忤逆了皇上,加打五十巴掌。另外见了本宫不行礼便是犯上,本宫的那份儿就不跟贵嫔算了。在座的各位妹妹比贵嫔分位高的估摸着有十几位,贵嫔妹妹没有行礼更是犯上,每人三十巴掌,妹妹去受着吧。” 语落,大殿里的人都笑开怀了,包括那同样要挨上三十巴掌的贞贵人也笑的合不拢嘴。在魏氏得宠的这半年多来,皇 (还珠)团子皇后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7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7部分阅读 上可曾对谁好过?整个后宫对魏氏都是怨声载道,如今这皇后不仅为人和善,还为众人解了这口气,众人对皇后不由的油升起一股热爱之情。 魏氏眨巴着眼睛,眼泪瞬间决堤,可怜的如同只小兔子,见周围的人都在笑,一股无名火冒出来,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扑上前去抱着景娴的大腿使劲儿的摇晃着,哭喊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众人拉魏氏的拉魏氏,扶景娴的扶景娴,有的还悄悄的踩了魏氏几脚。大殿中瞬时一片混乱。 魏氏忍着背后被人踢到的痛楚,悄悄的将手伸到景娴脚后,摸索着腊梅说的那个|岤位,只要连续的按三下,人便会全身无力,血气不足,最后因虚弱无法进食而死。 手指方碰上景娴的腿,便感觉到她抱着的那人忽然无力的倒了下去。 有人尖声高呼:“不好啦!有人害皇后娘娘了!” 还有人喊:“皇后娘娘晕过去了!快传太医!” 魏氏立马就懵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没有按下去啊?又转念一想,心里便乐开了花,指不定这皇后天生短命! “都给朕让开!皇后怎么啦!” 一声怒喝,将慌忙中的众人都吓的立在了原地不能动弹,只见一抹明黄的身影急急掠过,一把抱起了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景娴,青着一张脸怒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齐心的将手指刷刷的指向同样瘫软在地上的令贵嫔。 魏氏眼珠子转了转,心下知道这下出大事了,便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捂着肚子哀嚎道:“哎呀!是谁踢了我肚子!好痛!皇上——” 众人鄙夷的看了眼魏氏,又去看皇帝。 弘历没等魏氏说完,便抱着景娴夺门而出,急声道:“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将下巴扶了回去,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远去的明黄|色身影。 闻喜 挑起灯笼披着披风匆匆忙忙从景仁宫里奔出来去太医院请太医的宫女和太监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成着正比例增长,偏殿内被乾隆打碎的茶杯碗碟数不胜数,一个个太医进去,半天不见动静。{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整个景仁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皱着眉头时不时的往里头望下,担心之余表现出来的是对那令贵嫔的仇视。 弘历坐在屏风外的椅子上,面容冷峻,黑的如同一汪碧湖的眼睛里似乎氤氲着一场风暴,愣是没人敢上前去端茶送水。 良久,翠色珠帘被掀开,玎玲的声音荡漾开来,几位太医才神色凝重的从里头走出来。 弘历淡淡的瞧了一遍太医,开口道:“皇后怎样了?”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低声交谈了半晌,才走出一位太医踌躇着答话:“回皇上……娘娘这脉象……” 弘历扬声道:“如何?” 那太医回头与另外几位太医交换了下眼神,任是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答话。 弘历猛然一掌拍上边上的矮桌,怒斥道:“统统给朕拉出去斩了!” 几位太医慌忙跪了一地,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不是臣等不肯说,是皇后娘娘这脉象不敢说啊!” 外头是初二的夜晚,连月色也几乎不得见。风拂过树梢,簌簌直响,屋里跪了一地的人,却无人敢出声,沉默的好似看不见时间的尽头。 半晌,才听见弘历略显暗哑的声音:“说!皇后究竟如何了?” 先前的那太医跪行几步,拜倒,面色沉静如水,凉声道:“回皇上,臣先要贺喜皇上,娘娘这是喜脉,已有二月有足。” 弘历听了太医的话,久久沉默没有开口,他和景娴有孩子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只是……太医现在的神情似乎不是什么喜事。 “继续说。” 三个字,从弘历嘴里挤出来。 太医略停了停,缓声道:“皇上,娘娘今日闻了麝香。” 话落,一边想起一声清脆的声响,弘历回头一看,是容嬷嬷失手打碎了药碗。容嬷嬷眼睛圆瞪,死死的望着那太医,重复道:“麝香?” 太医沉了脸色,点头:“是,麝香。娘娘现下的脉象有些不稳,虽不是什么大事情,若是找不出来这哪来的麝香,娘娘这胎……” 弘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冷声道:“有谁接触过娘娘?” 容嬷嬷沉思了片刻,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弘历的面色变得越加难看,末了,猛的一掌砸在矮桌上,怒喝道:“给朕将令贵嫔给软禁起来!” 众人忙不迭送的应了,心下庆幸这个作威作福的令贵嫔总算是要倒了,也不用日日看着那个没规矩的洗脚婢心烦了。 弘历遣散了众人,挑了帘子往里头走去,烛光微弱,但隐隐的瞧见了景娴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沿上,似乎有些疲惫,看的让人心疼。 弘历坐过去,笑着揉着她的脑袋瓜道:“感觉如何?” 景娴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转过来,哀声道:“弘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将要死了?” 弘历声音微冷:“不得胡说!那里是什么不治之症!十月之后保准会好。” 景娴咽了一口气,笔直的倒在软软的被褥中,作晕厥状,片刻后骨碌的爬起来,凄声道:“什么病这么严重!我不甘心不甘心!” 弘历轻笑道:“你自己不觉得突然间身子重了?不觉得不爱吃甜食了?爱睡觉了?” 景娴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刻,摇了摇头道:“只是爱睡觉,还是很爱吃甜食的。” 弘历无奈道:“娴儿,你怀了孩子,怀了我们的孩子了。” 半晌,没见景娴回答,弘历奇了,探头去瞧景娴,只见景娴溜溜的转过头来看着弘历,溜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溜溜的眨了眨眼睛。 弘历戳了戳她的脸笑道:“怎么?惊喜吗?” 景娴咽了口口水,愣愣道:“惊喜。” 弘历捏了捏她的脸,奇道:“那你现在这样子是什么表情?” 景娴拉住弘历的袖子,呆呆的问道:“小四,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弘历蓄了笑意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景娴圆目一瞪,手一松,又是笔直的倒了下去,这回是真的昏厥过去了。 待到她半夜转醒,弘历已经脱了衣服在她旁边睡着了,屏风外头的烛光微弱的透进来,跳跃在弘历的脸上。 景娴低头想了想,又猛地将弘历摇醒,连声询问道:“小四,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睡眼惺忪的被摇醒的某人迷糊的答了句:“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娴儿,还有,别喊我小四。” 未说完,只觉得那女人的手一松,又是晕厥了过去。 遂,一晚上便是重复着这般,分解开来分为四个动作,其一,摇醒弘历;其二,询问问题;其三,弘历回答;其四,继续晕厥。 而这四个动作一个晚上循环下来的结果便是,弘历一大清早起来黑了一双眼睛,穿好衣服回头去看正在床上陶醉的那女人,不由的摇了摇头。 景娴摸着自己的肚皮,笑的阳光明媚春花灿烂,对着弘历信誓旦旦保证道:“小四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的!” 弘历转头瞧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的眼睛,觉得自己圆满了。 复而,景娴又觉得气势不够,又加上了一句:“小四你放心,我一定会疼这个孩子胜过疼你!” 弘历:“……” 外头天色尚早,被折腾了一夜的人看着那个折腾了自己一夜的女人现在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奈道:“再睡会儿吧,你身子现在不好。” 景娴拍了拍胸膛:“哪里身子不好了!我好的可以上山打虎去!” 弘历笑道:“你若身子好,昨儿是谁晕了过去?” 景娴笑的几乎看不见眼睛:“那是你的错觉。” 八月 八月的风浸出些许的凉意,刮过身畔时吹乱了衣摆,路过韵竹轩的宫女们总是会裹紧衣服急急的小跑奔过。{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那韵竹轩本是空置着的,因为精致的可爱,所以皇帝时常回去转悠一圈。 一年前,令贵嫔仗着自己颇得圣宠便求了那韵竹轩来。韵竹轩架水而立,后边又是一大片翠绿翠绿的碧竹,入夏时,湖上莲花遍布,风吹送香,竹林庇荫,甚为凉快。 就为了这韵竹轩的事儿,后宫的妃嫔们哪个不是气的牙痒痒,只是奈何魏氏得宠在胜,人人只能瞅着那韵竹轩眼红。 而现下天气转凉,韵竹轩唯一不好的便是天气凉了之后住不得人,尤其是深夜,夜深露浓,凉气渗入骨子里去。 魏氏在韵竹轩里急的直跳脚,将能碰到的能看到的,但凡是能砸的都砸了,砸到最后,半月有余过去了,却瞧不见皇帝的影子。 看好戏的妃嫔们日日打扮的盛重,从韵竹轩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走过来,时而大声嬉笑,时而携着些香酥的糕点而过。 一日入夜,令贵嫔遣了几个小宫女偷溜出来去自己寝宫卷些锦被棉衣之类的回来。 无奈,整个后宫妃嫔们都派了耳目前来等着抓令贵嫔的小辫子,那几个小宫女还未走出韵竹轩十步便被抓回来,用鞭子抽了一顿丢了回去。 那几个宫女虽年纪小,却是很伶俐,早就瞧出了外头那些女人的虎视眈眈,也劝了魏氏许多遍,可是那魏氏愣是不听劝,直拍胸脯说皇帝那么宠爱自己,禁足无非是皇帝做给皇后看的,做个样子罢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现在被抽了一顿的宫女被丢了回来,魏氏脸上红了又青,急的直跺脚,可是却没有正眼瞧那几个宫女一眼。 进宫的时候,那宫女就听说了这皇帝新宠的魏氏,人美,心肠好,对奴才们都好,连皇帝也夸她是仙女。 可是现在这般看来,无非也就是装个样子给皇帝看的! 几个宫女看的心凉,被魏氏问了几句话之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下去上药了。 不过两日,又是一场雨。雨过之后天越发的冷了,魏氏晚上睡不舒服,便命令众奴才将自己的被子棉衣之类的拆了给她做一条厚被盖着。 一群奴才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宫女太监们值班的时候都会有一件厚衣披着,众人只能披着那件衣服缩成一团,恨恨的瞧着魏氏每日清晨神清气爽的起来。 又过了几日,魏氏又嚷嚷着冷,要宫女们将那件仅剩的衣服也拆了给她做床垫被。 这下,众人的怒火来了,凭什么要让这样愚蠢无脑的女人奴隶他们!但是碍于魏氏肚子里的阿哥,只能继续咬牙忍了。 之后的日子里,魏氏过的极为寒碜,想喝水了,宫女们端上来的水是冷的,想吃饭了,端上来的东西要么太咸,要么淡的出水了。 晚上睡觉时,宫女们在她窗户纸上戳了许多小洞,穿堂风吹过,她便只能缩着身子裹着被子睡觉。 翌日清晨,魏氏一脸憔悴的砸东西,砸完东西又骂人,日日如此,她望眼欲穿等待的皇帝却始终没有来,得到的只是皇帝近来很疼爱皇后的这个消息,气的她日日立在台阶前大骂,骂完宫女骂太监,骂完太监渐渐就骂上了皇后。 躺在美人榻上的景娴眯着眼睛听着跪在地上的赛威塞广汇报着一切从韵竹轩回来的消息,嘴角含笑,手指摸索着从一边的果盘里摸了个油绿的李子塞进嘴里,满足的咬了咬,一脸享受。 赛威塞广瞥了那李子一眼,嘴里直泛酸水,连忙低下头去。 塞广俯身下去道:“娘娘,您看这事儿……” 景娴笑眯眯的转过来看着塞广,“嗯?” 塞广连忙又俯下身去,急道:“娘娘,那令贵嫔这般辱骂您,所用之词不堪入耳,您瞧该怎么办?” 景娴摸着下巴对着屋子的东南方瞅了半天,一拍手道:“给令贵嫔的宫女们送十床锦被过去,就说是,主子有错,不能殃及奴才。” 塞广喳了一声应下了,赛威好奇道:“娘娘,那些个宫女平时为了哄令贵嫔开心,少不得要诋毁娘娘您的,您怎么……” 景娴笑的看不见眼睛,刹那间赛威塞广看着自己家的娘娘,恍惚的觉得看见了一只狐狸,揉揉眼睛之后却又什么都没了。 景娴笑的跟朵花儿似得从一边果盘里摸出俩李子递到赛威塞广面前,道:“辛苦辛苦二位了,请你们吃李子。” 赛威塞广抖着手指接过来:“……” 自从景娴怀孕之后,那绫罗绸缎,鲍鱼燕窝奇珍异宝之类的水一般的流进景仁宫,皇帝还遣派了赛威塞广两兄弟前来保护景仁宫。 不过可惜,两位上山能打虎下海能宰龙的英雄好汉在景娴的一句“这两人长的比小四好看多了”里被皇帝直接派去盯梢了,主要负责将那个小丑般的存在,也就是令贵嫔魏氏的每日行动汇报给景娴,让她乐呵乐呵。 赛威塞广挂在韵竹轩外的树上边盯梢边沉思,这小四究竟是何人物? 不过,景娴不是一般的孕妇,她有着不一般的孕吐,她能将吃进来的东西吐出来,再吐一堆的苦胆水出来,原先那圆嘟嘟的脸不到两个越就消瘦了下去,看的弘历那一个心惊肉跳。 于是,被孕吐折磨的发狂的景娴在半夜醒来将弘历擂醒,然后睡下,然后再擂醒,再睡下,周而复始,其直接性的结果便是弘历一有空就趴在景娴肚子上哄道:“乖儿子,莫再折腾了,再过几月便能看见皇阿玛了,你若再折腾,就要累坏你额娘了。” 说完,直接被景娴大力掷过来的一个枕头打倒在地,接着便是一声怒喝:“小四!你重男轻女是不是!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弘历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那一贯的极其欠抽的淡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垂眉耷眼的样子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囧”,他搂住景娴叹道:“好吧,乖女儿你莫折腾了,你要是再折腾,你额娘就该折腾你阿玛了。” 接着又是一个枕头,以及枕头后的一句怒吼:“小四!你嫌弃我麻烦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弘历抚额,甚头痛的道:“那你想怎样?” 景娴一拍胸脯,信心满满道:“我要生一对龙凤胎!” 弘历无奈道:“好吧好吧,儿子和女儿,乖乖的,莫再折腾你阿玛了……” 说完,被枕头埋了。 景娴怒斥道:“你想我儿子女儿一起生吗!你以为我是猪吗!” 弘历:“……” 待产 入冬之后,听闻那些荒山野岭里头的土匪强盗们都安份了许多,无害人的冰雹,无洪水,遂,民众纷纷高呼皇后这胎怀得极其祥瑞。{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景娴不以为然,冬日里若是有冰雹有洪水那真是要吓死人了,而这天下估摸着还算是太平,自然,入冬了代表着要过年了,要过年了就代表着合家欢聚,强盗土匪们自然也有家人,所以回去过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连强盗土匪们都要团聚,自然连景娴也要团聚的。 自景娴孕吐以来,弘历便没有瞧见过景娴撒娇,每日过去景仁宫,得到的便是一堆的枕头,桂花糕无用,小熊仔也无用,景娴的脾气一日比一日火爆,后宫的每日晨省早就撤了,弘历不敢让任何人靠近景仁宫,接近这小姑奶奶。 天冷,所以景娴被容嬷嬷硬逼着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肚子又显形了些,看上去整个人圆滚滚了,景娴每日起床之后呆望着镜子里那自己,更是火气大的不得了。 前不久弘历还能贴着景娴的肚皮跟里头的孩子说句话,现在就是伸手摸上一摸,景娴都会立即“咔嚓”一口咬下去,决不留情! 于是弘历每日处理完事情之后,都立在养心殿的侧殿里望着那幅景娴孕后的画像,对着她那微隆的小肚子巴望着,祈祷着这孩子出生之后能亲近自己一点。 为了能在孩子出生之前跟他建立起友好的外交关系,弘历手一挥,命人将景娴的胞姐,也就是乌喇那拉氏景云召唤进宫,陪着景娴待产。 而弘历不知道,这乌喇那拉家的两个嫡女都有着一样的性格,都是外表娴静淑良,一转身就是火爆的性子谁也挡不住。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乌喇那拉氏景云于两年前嫁了人,现下也是大着肚子,火气大的成天在家里虐待相公,是以,皇帝的圣旨一下,她相公便欢天喜地的将她送了进宫。{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于是,两个时辰之后,弘历非常效率的将景云送到景仁宫。 接下来的一切可以用天昏地暗惨不忍睹来描述,由于该场景太过残暴血腥,作者在这里就不加描述了。总而言之就是能够的到的东西都被砸了,而且砸到对面之后,两姐妹很齐心协力的将对方砸过来的东西拿起来再互砸,于是,景仁宫碎的一塌糊涂。 弘历方想开口劝,就见景娴抽出一条九节银鞭往她姐姐那里抽去,而景云从身后丫鬟那里抽出两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大刀,准备血拼一番。 弘历夹在中间甚头疼的瞧着一地的残骸,懊恼自己怎的没有早些打听清楚这俩姐妹见面竟是这样一副情形。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的姐妹俩见面了会是抱成一团哭的昏天黑地,然后景娴会深情款款的对着自己说:“弘历,我最爱你了!” 想象破灭的很彻底,弘历只能退到一旁观战。 景娴一鞭子抽在地上,怒目而视:“这么多年不来见我,你现在还来做什么?” 景云一刀砍在一旁的树干上,扬起尖尖的下巴道:“要不是我的皇帝妹夫说你现在脾气坏的不吃东西乱砸东西还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我怎么可能来见你!” 景娴斜睨弘历一眼,其意思便是等会收拾你。 弘历无奈的摊手,表示自己没有说那些话。得到的便是景娴一个极度不相信的白眼。 景云:“啧啧,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妹夫怎的这么可怜娶了你。” 景娴亦是扬起下巴道:“你还不是一样,状元郎被你虐待的时常早朝时昏倒,你以为我不知道?” 景云面上腾起一抹红晕,怒喝道:“你!” 景娴挑眉:“怎样?” 于是,两人撩起袖子,大有大干一架的架势。 弘历上前一步,无奈的出声劝道:“两位,现在不宜舞刀弄枪啊。” 景云与景娴相视一眼,转头同时对弘历喝道:“要你管!” 弘历无力抚额道:“怎的说也是姐妹,关系怎的这般差?” 景云“咣当”一声将两把大刀往后一丢,景娴亦是随手将银鞭往地上丢了,面上笑的阳关灿烂,上前几步握住景云的手,两个姐妹笑的跟朵花似的:“谁说我们两个关系不好的?我们两个关系好极了!” 说完,相拥着往屋里头走去,空留弘历一人站在屋外维持着原先那个姿势,宛若一尊石像。 乌喇那拉景云住进景仁宫之后,两姐妹关系好的不得了,好似那日大干一架的人不是她们两个。而另外那头的令贵嫔不小心外出的时候跌了一跤,早产了。 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几月前已经凉了下来的天气现下越加的冷了,景娴送去的那十条锦被自然赢来了宫女们的拥戴,就连其他宫的一些小宫女听到这消息都纷纷称赞皇后宅心仁厚。 令贵嫔听着四处对自己的不满声,心想着也许是这等声音被皇帝听见了所以皇帝才不来自己这里了,所以想着该收敛收敛了。 奈何狼当久了,就算是戒荤吃素,羊也不会相信狼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没有人相信魏氏真的会善待宫女们。 天气愈加的冷了下来,那些宫女冬衣做成的被子,里头的棉絮毕竟有些年头了,盖起来并不是很暖和,有时候晚上会被冻醒。但是魏氏一直坚持着要维持住一个善待下人的形象,所以一直坚持着不肯去抢劫宫女们的被子。 长而久之的压抑,在半月后任然听到宫女们在背地里讲自己的坏话之后彻底的爆发出来而来。 于是,十条锦被被抢了。 这样以强权欺压的血腥暴力故事经过数十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妃嫔的嘴酝酿之后,成功的到达了皇帝的耳朵里。 继而,本来指望生了孩子之后将分位提到妃的令贵嫔魏氏直接给降到了嫔,气的她那个牙痒痒啊。 气愤之下,她将气全部撒在了那些个宫女身上,严惩之后,人人口中宽厚仁慈的皇后又遣人送来了二十床锦被和上好的伤药。 人人皆知皇后孕后脾气火爆的很,却也因为这些小事而体谅了皇后的难处,都说皇后这胎怀的,孕吐的这么严重,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阿哥。 相对于皇后的肚子,妃嫔们更希望魏氏的孩子生不出来,其主要原因便是皇帝临幸其他妃嫔时,总会不经意间夸奖起从前魏氏如何如何,现在这些妃嫔如何如何的不如魏氏之类的话。 怨愤,是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 几日前,内监管领清泰因为涉嫌贪污啷当入狱。这下身为嫡女的魏氏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禁足令了,想着自己身怀帝嗣,谁也不敢把自己怎么了,卯足了一股劲儿直接提着裙子就往养心殿奔去。 这事儿传到景娴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景娴对景云叹气道:“她怎么这般笨?皇上禁了她的足,又四处夸奖她,已经让众人觉得皇上是故意在保护她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她好好待产不好么?这般出来又要惹事了。” 景云掩嘴笑道:“这般愚蠢的女人也就你肯用来当棋子,现在后宫的女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瞧着她的肚子呢!” 果不其然,不到半炷香,赛威塞广奔回来禀报了个消息——令嫔魏氏不小心摔了,早产了。 格格 令嫔早产,却是个难产,皇帝将她送回延禧宫后,她疼的喊叫了半天,喊哑了嗓子才生出一个女儿。{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魏氏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去了,看都没看那刚出生的女儿一眼,作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对身旁的宫女道:“去请皇上过来。” 对于她这句话,迎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帝,而是一心回来看怀孕中的景娴的皇太后。且说这皇太后连日赶路回来就是为了在景娴生产前将求的符给她戴上,几日来赶路的侍卫怕颠簸到了皇太后,将马车行驶速度调缓了,急的太后是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扁了。 结果刚回宫,就听说了这段时间内魏氏的不安分,在听说魏氏咒骂景娴时,火气更是冒上来了,马不停蹄的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延禧宫,却听到了魏氏的贴身宫女出来请皇帝。 皇太后猛的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桂嬷嬷,怒不可遏的对着那宫女道:“这魏氏如今的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产房污秽吗?不知道皇帝九五至尊,若是因为她而损了祥瑞,这江山怎办!这社稷怎办!” 弘历在一旁心里暗笑这魏氏的愚蠢,面上又带了笑,道:“老佛爷多虑了,令妃为儿子添了个格格,念在这份上也该去看看的。” 太后眼角抽了抽,回过头来望着那半开的房门冷笑了声:“令妃?格格?祖上的规矩可有说过衍下格格能晋分位到妃位吗!” 弘历还想开口,却被太后一挥手打断了。 太后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道:“皇帝若是担心,可先去皇后那里等着,哀家亲自去探望探望令妃。” 弘历依旧立在门外,将一副担忧妻子的好丈夫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所有通过眼线听说到这一幕的妃嫔们在自己宫里将写着令妃魏氏生辰八字的木头人扎了一针又一针。 太后毕竟是太后,比令妃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就在刚刚的怒气过后心里马上一亮,心想着如果景娴诞下的是一个阿哥,正宫嫡子,定是未来社稷的继承人,眼红的人定是数不胜数,而后宫向来阴暗,那孩子未必能顺顺利利的长成,留着这个越级晋位的魏氏也是件好事。 太后掀起帘子走进里屋时,魏氏身后垫了蓬松柔软的被子坐着喝东西,喝的很急。太后匆匆一瞥,只觉得喝燕窝粥都能这般着急,看来这魏氏被关的期间吃的确实寒碜。 见太后来了,令妃急忙将碗放到一边试图起身行礼,无奈被子太厚,一时起不来连累了一边的碗也翻了。 魏氏面上浮起一抹红晕,扇面般的睫毛半垂,跪在床上磕头道:“臣妾……” 太后不耐的挥了挥手道:“令妃刚生产完,身子虚的很,就不用行礼了。”走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左右瞧了瞧道:“格格呢?怎的没有看见格格?” 魏氏知道太后素来不喜自己,若是想要日后能坐上这后位,那必定要先讨得太后的欢心。 魏氏小心的抬眼瞧了瞧此刻太后的神情,觉得太后似乎还是挺喜欢这小格格的,于是欢快的开口对冬雪道:“快,快去将小格格抱来给她皇祖母瞧一瞧。” 这个皇祖母一词又是惹得太后一阵不喜,虽说她现在的确是人家的皇祖母了,可是平时静心求佛,保养得当,瞧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被魏氏这一说,太后心里将这无脑愚蠢的女人鄙夷了一番,用手绢按了按嘴角掩饰了自己的厌恶之感。 冬雪望了眼令妃,又悄悄的望了眼皇太后,迟疑道:“娘娘,小格格身子虚,现在奶娘们正喂奶呐。” 令妃满不在乎的挥手道:“没事,先抱来给太后瞧一瞧,再去喂奶也不是什么大事。” 冬雪:“这……” 令妃柳眉一竖:“还不快去!” 太后顾自在一边掩着嘴角,从她进来到现在,令妃都未表现出对小格格的一丝关心之意,可见这女人也是一心盼着荣华富贵母凭子贵的,因为生的是个格格,便不喜她。 这样的女人在后宫里实属常见,太后甚感厌恶,再待一会也不想,于是便起身道:“还是让小格格休息着吧,过几天你身子好了带上小格格来慈宁宫一趟让哀家瞧瞧就可以了。” 令妃误以为太后是关心自己,忙的笑道:“那臣妾明日就过去,老佛爷走好。” 太后直摆手,挑了帘子又出去了。 出了延禧宫,天色已然很暗了,朱色回廊上掌了灯,风拂过,微微轻摇。 门口除了桂嬷嬷以及几个宫女太监没有其他人,皇帝已经没有站在这里了。桂嬷嬷迎上来道:“老佛爷,现在是如何?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还是回慈宁宫歇着?” 太后思忖了会,道:“皇帝现在去哪里了?” 桂嬷嬷扶起太后的手,悄声道:“去皇后娘娘那里了,奴婢方才听赛威塞广说,皇后娘娘近来脾气有些大,皇上每夜都会过去。” 太后唔了一唔,与桂嬷嬷一起缓缓步行着,忽然道:“你觉得,这愉妃如何?” 桂嬷嬷沉默了会,压低了声音道:“回老佛爷,奴婢觉得这愉妃娘娘面上是不争的,可是……奴婢可从未听说这后宫里有不争的女人。“ 太后瞧着前头的夜色,半晌,“那你觉得令妃呢?” 桂嬷嬷脚步顿了一顿,神色变得极其凝重,凑近太后压低声音道:“老佛爷,奴婢觉得这样的女人,似乎是万岁爷的……” 太后停下了脚步,眼神凌厉:“是皇帝的什么?” 桂嬷嬷忙道:“老佛爷,您不觉得这样的女人若真的是万岁爷嘴里的天真单纯,万岁爷那么喜爱她,怎的不知道要避锋敛芒的道理?万岁爷面上瞧着很是疼爱她,可是却是面上的,底下如何奴婢也不敢猜测。不过……” 太后面色缓和了点,微笑道:“你这刁奴!仗着哀家宠你,你便在哀家面前卖弄关子了是吧!” 桂嬷嬷也笑了,自小就跟在太后身边的她,说点不敬的便是当着太后跟亲姐妹一般了,太后的心思缜密,她也学了些,是以,她知道太后今日说出这番话定是来询问自己的,两日的观点若是一致的,那么这事儿估摸着就是这般了。 看着太后方才的神情,大抵可以知道太后也是这般想的。 桂嬷嬷笑道:“不过,奴婢觉得,这事儿皇后娘娘必然是知晓的。” 太后亦是笑,“哀家也是这般觉得的,娴儿总归是哀家亲自□出来的,自然不会输给那些个女人。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回慈宁宫歇着吧。” 桂嬷嬷回头看了看,转过头来对太后“哎!”的应了声。 狐狸 令妃生的是个格格,圣恩更隆,看着眼红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宫里头关了宫门被打骂的宫女也越发的多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对于这一现象,景娴表示很无奈,这些后宫妃嫔们平日里闲来无事,除了唠嗑八卦别人便是打骂宫女奴才们,这也算是她们唯一的娱乐方式。 转眼,便到了除夕家宴。 不过,除夕那日一清早,便有太监急奔而来,在弘历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话,弘历回过身来瞅了景娴一眼,二话没说急忙穿上衣服离开了景仁宫。 这事儿,景娴是在一个时辰后睡醒听容嬷嬷说的,迷迷糊糊的听完便转了个身又睡过去了。时间过去了一半多,小腹的垂坠感越来越严重,很多时间里景娴为了孩子的健康都是扶着容嬷嬷的手四处走走的,走的腰酸背痛,睡也睡的不安稳。 又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温煦的阳光透过还透着寒气的空气照耀在景娴的被子上,晒得被子传来一阵香酥的气味。 景娴睁了睁眼睛,觉得似乎眼前有人,仔细的想了想,只觉得眼前这个一直开口闭口开口又闭口的人很眼熟,又觉得她似乎在讲什么,可是景娴愣是没听明白。 容嬷嬷轻轻拍打着景娴的被子连声道:“娘娘,娘娘您醒醒。” 景娴闭了会眼睛,睡的久了,脑子是一片糨糊,直接伸手“啪”的一声拍到了容嬷嬷的肩上,咂了咂嘴,呢喃了句:“好吵的蚊子。”又抱着被子睡去。 容嬷嬷叹了口气,嘴里呼出的暖气在空气里成了一团白雾,觉得虽然这天气有些凉,却因今天是除夕,皇后必须去见太后一面,又用了些力去拍景娴的被子。 景娴深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凝视着容嬷嬷半晌,才缓缓道:“嬷嬷。” 容嬷嬷欣慰道:“哎!” 景娴扑闪了下睫毛,想了片刻道:“你睡不着?” 容嬷嬷指了指窗户道:“大日头的,娘娘还赖在床上不起来,老佛爷可是要生气的。” 景娴沉思了一会,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容嬷嬷一脸的严肃,只好顺从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见老佛爷。 行至门口,景娴转过身来:“皇上呢?” 容嬷嬷:“天还未亮就走了,估摸着是去接那个什么公主了。” 景娴奇道:“什么什么公主?” 容嬷嬷低头思索了会,抬头道:“记不清了,好像跟花有关的,名字挺好听的,现在才十一岁,就听说长的那个倾国倾城那个花容月貌,哦,对了对了,听说她全身上下都很香!” 景娴刚迈出去的腿一个不稳,收了回来,端视着容嬷嬷道:“含香?” 容嬷嬷拍手道:“对!就是这名儿!娘娘您也听说过她?” 景娴揉了揉僵硬的脸,调出一个尚且还算可以的笑容,笑的容嬷嬷背后冷飕飕的:“不止听说过,还见过。” 容嬷嬷后退几步。 景娴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心想这含香公主不是《还珠格格》里的那位么?全身带香,被皇后太后一起毒死了一会,醒来之后没了香,然后被几个格格阿哥御前侍卫安排的跟人私奔了,最后还编出来那么一个什么“变成蝴蝶飞走了”的白痴理由出来糊弄人,被通缉到天涯逃跑的那个公主? 景娴粗略的将含香公主在《还珠格格》里头的几个镜头调出来在脑海里迅速的过了一番,最后,咬了咬嘴唇决定,如果弘历敢看上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提早来了的美丽公主,她作为一个不能接受自己相公喜好□的女人绝对会离家出走! 做好了决定,景娴一手抓着容嬷嬷,提起裙摆风风火火的往慈宁宫走去。 脚还未迈进慈宁宫的大门,就被里头传来的一阵大笑声震的往后退了一步,景娴与容嬷嬷相互对视了一眼,好奇的挑了暖帘往里走去。 内室里围了几位分位高的妃子,愉妃在一旁捏着个小核桃用珍珠雀纹鎏金小锤轻轻的敲着,她敲的力度很好,一锤子下去,核桃壳和肉便分离开来,完整无暇。 她将核桃肉递到老佛爷面前去,笑道:“老佛爷,您还别说,若是含香公主能住进宫来,定是个能逗老佛爷开心的主儿,哪像咱们,都显得嘴笨不讨喜了。” 老佛爷亦是笑的开怀:“人家含香一个这么标致的姑娘家,哀家哪里舍得让她无名无份的留在宫里头啊,回头这丫头没了婆家可该怨哀家了!” 一旁响起一个如铃铛般清脆的声音:“没了婆家的话,含香一辈子照顾老佛爷可好?” 那声音如泉水叮咚,年轻却不显稚气,应该是常年歌唱的结果。 景娴这才注意到老佛爷左边那椅子上挨着老佛爷袖子而坐的人,十一二岁的少女,脸较小,嘴唇微薄,鼻子小巧□便越发显得那一双眼睛水灵动人。此刻的她双腿并拢,坐了椅子的一小角,瞧着是个颇懂礼数的人,身子侧坐,倾向老佛爷,也能看出老佛爷有多喜欢这个少女。 愉妃正要敲第二个核桃,抬头瞧见景娴来了,便笑着道:“皇后娘娘来了,可巧了,含香公主一直嚷着要见皇后娘娘呢!” 景娴望着那白衣少女,道:“哦?” 那少女因愉妃的一句话马上便转过头来瞧着景娴,仔细的打量了半晌,视线落到景娴微隆的肚子上,问道:“皇后姐姐是怀了小孩子了?” 景娴还未答话,愉妃便快一步笑着开口道:“可不是嘛!再过几个月,皇后娘娘便要诞下一个小阿哥了,到时候就可以跟含香公主一块玩耍了。” 景娴轻轻的瞥过愉妃,面上带了一点淡淡笑容对那含香公主道:“若含香公主在宫里头住下了,可以去跟阿哥格格们一起玩耍,愉妃的五阿哥是个不错的孩子。” 含香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景娴的肚子不搭话,半晌才道:“我不要玩,我是大人了!” 老佛爷掩着嘴笑道:“好好好,你是大人了,赶明儿哀家给你指个婆家可好?” 含香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奔至景娴面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贴上景娴的肚子,闭着眼睛,良久才道:“含香不要婆家。” 愉妃笑道:“姑娘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含香将景娴的一双手握在手里,目光炯炯的瞧着景娴道:“皇后姐姐,含香喜欢皇帝哥哥,含香可以嫁给皇帝哥哥吗?含香也想怀皇帝哥哥的孩子!” 指痕【捉虫】 含香话落,屋里蓦然一片寂静。{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时至隆冬,外头被雪压弯了的树枝上没有鸟雀鸣叫,于是,只留下了火炉里的木炭偶然发出的“毕波”声。 太后的脸色登时青了,冷着声音叱道:“含香!莫说胡话!” 愉妃见情况不对,立马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为老佛爷端茶劝道:“老佛爷别生气,皇上气宇轩昂才气过人,含香公主迷恋皇上也没什么不对的,且说这后宫姐妹这么多,含香进 (还珠)团子皇后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8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8部分阅读 做皇上的妃子不也是很好么?老佛爷方才不是也很喜欢含香嘛!”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愉妃。 愉妃见况以为是太后被自己劝动,于是又开口道:“老佛爷,您想啊,这含香公主是皇上救下来的,长的又是这般的标致,定能比那魏氏更加得宠。” 太后听愉妃这话,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银鎏金的护甲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单调的声音。 愉妃见老佛爷不开口,便以为是有些默许的意思了,便笑的极其明媚的对含香道:“含香公主,日后你可要叫本宫一声姐姐了。” 含香垂下眼睑去,白皙的面上浮上了一抹红晕。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就在含香害羞,愉妃松口气的时候,太后猛的一掌拍上桌子,一声巨响将众人惊了一惊。 愉妃脑子还未转过来,身体便先一步跪了下去。 太后冷笑了几声道:“愉妃,你好大的胆子!且不说含香贵为公主嫁进宫来要前朝后宫商议,不容许你这般私自做主!现下正宫皇后正怀着帝嗣,你说出这般话也不怕哀家的嫡子有个什么闪失!” 愉妃连忙磕头解释道:“老佛爷!臣妾冤枉!臣妾只是想着公主心里思慕皇上,心里定然很苦,老佛爷!您那么仁慈那么和蔼,您也一定知道那种只能将一腔爱慕之情埋在心头的苦闷!您一定会理解含香的是不是?皇后娘娘这般深明大义,定是不会有嫉妒之心的是不是?” 太后半眯起眼睛,目光发狠的盯着愉妃,好!很好!她若是不让含香进宫,那便是不仁慈不和蔼了?皇后不让含香进宫是不是也就说明她善妒失德了? 好!好的很! 太后抓起一边的琉璃金盏杯就往愉妃那里砸去,愉妃眼瞅着那杯子砸上自己的眼角却不敢躲,只觉得一阵刺痛之后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想着应该是流血了,可是也不敢去摸。{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太后扔了一个之后见到那含香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一双手依旧抓着景娴的手,心下又是一阵怒火,摸了摸桌子,已经没了杯子,只好怒道:“皇后!你且说说!这愉妃可是心大的没边儿了!连妃嫔入宫这般大事也敢私自做主!” 景娴从头至尾都是立在那里,一身宝蓝色衣裳,映着身后深红浅红的屏风,因为孕吐有些消瘦下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听了太后的话,轻笑道:“老佛爷恕罪,景娴可要失德了。皇上是臣妾夫君,身为女子,定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只喜爱自己一个的,若是含香进宫了,臣妾不嫉妒,臣妾……吃醋。” 这话说的有些小女儿家了,听着却是真心真意的大实话。 “近来你吃酸吃的不够,还想吃醋?” 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凛冽梅花香。 景娴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猛的紧了紧,又蓦然松开了,就听见一声极其轻快的:“皇帝哥哥!”一抹白影从身边奔过去,一头栽进了那黄|色的人影怀里。 弘历微微笑着将含香拉开了一点,柔声道:“方才在对娴儿说什么?竟惹得娴儿想吃醋。” 含香皱了皱鼻子,拉着弘历的袖子左右摇晃着道:“人家不过是说想要嫁给皇帝哥哥嘛!老佛爷生气,皇后姐姐也生气!她刚才还掐我呢!” 说罢,撩起宽大的袖子将自己柔美的手腕伸到弘历面前,白玉般的手腕上是十个月牙般弯弯的指甲印,有些破皮,所以是欲滴血般的红。 弘历“哦?”了一声,帮含香将袖子放了下来,悠缓的环顾了下四周,视线在景娴身上顿了顿,又重新落在了含香身上,好看的面容,笑的深不可测。 “前些日子,娴儿贪恋上了松子。” 含香纳罕道:“然后?” 弘历轻笑出声,语气里浸出温柔:“然后,她剥松子剥到指甲断了六根。” 含香脸色微沉:“然后?” 景娴轻轻拂过自己的左手,衣袖拂开,露出了一双十指被纱布包裹的手,温和笑道:“然后,皇上便命人偷偷上了药,将本宫一双手裹成了粽子。” 含香的面色彻底难看了下来,咬着嘴唇死死的瞪着脚下。 景娴想了想,道:“皇上,臣妾想吃粽子。” 弘历笑的仿佛没有听见。 景娴转过头去望着老佛爷道:“老佛爷,景娴想吃粽子。” 太后脸上终于回了点血色,支着一旁的桌子道:“你过来坐着,一个大着肚子的人,还逞能站那里这么久做什么!” 景娴咬了咬牙,道:“老佛爷,景娴肚子里头的孩子说要吃粽子!” 老佛爷板直的脸终于露出了丝笑意,道:“好好好,哀家允了你了,你赶紧过来坐着吧!” 景娴欢快的被容嬷嬷搀着挪动脚步想太后走过去。 含香再次抬头时,幽墨般的眼睛浮上了一层雾气,轻轻拽着弘历的袖子啜泣道:“皇帝哥哥……含香不是故意的……含香只是太喜欢皇帝哥哥了……” 弘历但笑不语,只是目光淡漠的瞧着含香。 含香瘪嘴道:“含香想要嫁给皇帝哥哥,想要为皇帝哥哥生孩子,想要……想要和皇帝哥哥……白头偕老!对,白头偕老!” 弘历微微弯下腰来,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含香厚实的刘海,认真道:“可是,现在娴儿才是朕的妻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名正言顺站在朕身边的人。” 含香小声道:“可是……” 弘历笑的看不见眼睛:“没有可是,她是朕认定的那一个人,此生不变了。” 含香不甘,小声道:“若是她死了呢?” 弘历淡淡瞥她一眼:“她不会死。” 番外 除夕家宴上,那个含香公主并没有出现,愉妃称病不出,席间的五阿哥一直与其余几位阿哥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对那个所谓的病中母亲的担忧。{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对于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愉妃并没有生病,仅仅因为某些事情不出席而已。第二种解释便是愉妃真的病了,五阿哥对其母亲没有丝毫的关心。 对于这两种解释,景娴表示都可以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五阿哥席间提了一个问题,该问题让景娴一时间无法回答。 五阿哥问:“皇阿玛,皇额娘,含香怎么没出来?” 景娴默了半晌,无法回答。 因为在两个时辰前,就在弘历温柔的拍了拍含香的脑袋瓜之后,一位自称番邦外交大使,简称番外的人带了一堆羊肉牛肉牦牛肉以及羊奶和金银珠宝几箱,首先感谢了大清皇帝对其含香公主长达四个时辰的照顾,另外表示出希望建立长期友好关系的美好愿望。 对番外喋喋不休的感谢词,弘历只做出了一个反应,那就是挑眉,微笑,道:“请将含香公主带回去吧。” 景娴猜想,这句话的意思按照琼瑶奶奶的解释来就是——含香这个大美人我要了,不过才这么点大,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带回去养大了再送过来。 番外为难道:“皇上,这……” 含香一把抱住弘历的手臂,一副誓死不放手的架势道:“皇帝哥哥!不要把含香送回去!含香要留在这里为皇帝哥哥生孩子。{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番外略带鄙夷的看了眼含香,迟疑道:“您看这……” 弘历笑的人畜无害,左手利落的一挥,直接敲晕了含香,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对石化中的番外道:“含香公主会乖乖的,跟你回去。” 番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颤抖的将含香抱起来,颤抖着跟众人道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由这件事,景娴得出的感想便是,弘历笑的越好看就越危险。 尤其是,在五阿哥问出那句话之后,弘历扬起嘴角笑的十分妖孽,赐了杯酒给五阿哥道:“那含香公主不错,永琪可是看上她了?” 五阿哥耳根红了一片,忙站了起来低头道:“儿臣只是随便问问,只是随便问问。” 在景娴看来,弘历现在年近三十,风华正茂,彼时极其妖孽的一张脸积淀了风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妖娆的少年了,他一笑,不知又要多少女人恨不得将他扑倒了。 而这男人偏偏不自觉,整日笑着,笑的那般好看!景娴一只筷子戳上碗里的白菜,暗暗决定晚上回房好好教育一下他。 弘历应了声,端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好似不经意道:“今日是你出城去接她回来的,看你回来之后那神态,还以为是看上了那含香……” 五阿哥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儿臣怎么敢。” 弘历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悠缓道:“含香那孩子,朕瞧着不错,若是你看上了也不必这般扭捏,像个男子汉一些,朕帮你指婚!” 景娴手一抖,正夹丸子的筷子没夹稳,一颗丸子滚了下去。 弘历看了眼景娴。 五阿哥耳根又红了些,似是有些欣喜若狂,嗫嚅道:“儿臣……儿臣喜欢含香……还请……还请……皇阿玛指婚……” 一句话说成这样子,景娴皱了皱眉,弘历素来做事干净利落,不爱拖拉之人,这五阿哥身为皇子,连这点气度都没有,说句话求个指婚都这般扭捏,注定会被弘历不喜。 弘历眉头微微皱了下,又立马松开了,视线落在五阿哥身上:“大声点。” 五阿哥猛的一颤,直直的跪了下去道:“皇阿玛,儿臣求您为儿臣和含香公主指婚。” 弘历笑着应道:“好,等你们俩到了年龄,便为你们指婚。” 这场景看着俨然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合家欢乐场景,景娴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瞥过几个看上去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皇子之后,心里算是明白了些。 弘历这不是给五阿哥树敌么! 含香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历来的公主和亲都是供皇帝先挑选,含香公主这般貌美,进宫当个妃子定是绰绰有余的,而现在五阿哥向皇帝要了含香他便应了,可见五阿哥是何其的得宠! 只可惜,景娴看着五阿哥那一脸的期待神情似乎毫不知觉,景娴无声的悲叹了一声,仿佛可以看见他悲惨的未来。 家宴过后,众人便是各回各家的散了,景娴被容嬷嬷搀扶着回景仁宫,路过太液池,晚风送来一阵清香。 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太液池中央的湖心亭上摇曳不止,举目远眺,夜色渐深,隐约借着灯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枝红梅,开的煞是可爱。 景娴略思片刻,对容嬷嬷道:“嬷嬷,梅花能做梅花糕么?” 容嬷嬷:“……” 景娴幽怨道:“嬷嬷!你装睡!” 容嬷嬷无奈道:“娘娘,我的好娘娘,奴才都老了,现在是个老奴才了,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容易困。”说完,容嬷嬷觉得有些感伤,又幽幽叹息道:“奴才现在就算是想护着娘娘,也有心无力了……” 景娴上下打量了容嬷嬷半晌,惊诧道:“嬷嬷你老了?嬷嬷你不是与景娴一般年纪的么?难不成景娴也老了?” 容嬷嬷笑着作出要打景娴的样子,啐道:“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还以为当了皇后,人也该懂事成熟许多了,谁想到还是这般孩子气!” 景娴笑着去牵容嬷嬷的手,一脸撒娇道:“嬷嬷嬷嬷,景娴在人前才是皇后,在人后只是嬷嬷的好姐妹!” 容嬷嬷宠溺的笑着,轻轻刮了下景娴的鼻子,嗔道:“奴才跟你额娘姐妹相称,你跟也这般相称怎么行?” 景娴得意的拍了拍胸脯,道:“怎的不行?我现在是皇后,我说的话谁敢不听?” 容嬷嬷依旧是笑的开怀。 两人相携着沿着太液池往景仁宫走去,景娴回首望着那一株红梅,蓦然想起了今日见到的含香公主,她身上并没有香。 团子 四月之后,京城的天气依旧有些凉,南来北往的穿堂风卷着院子里枯黄的树叶打着卷儿吹过去又吹回来。 自从含香离开之后,愉妃便整日称病不出,五阿哥日日同各位阿哥们上学堂,回来之后便是一阵疯玩。 老佛爷深感景娴这皇后做的实在是有些没存在感,于是日日坐镇景仁宫,正巧,凑上新进宫的晴儿和景云,四人时常凑在一起坐在御花园的池子边上钓鱼。 春日的太阳是泛白的,树枝长出新芽,嫩绿的一树看着很是可爱,容嬷嬷同桂嬷嬷聊过天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老乡,聊天间无意间提起几年前的一件老事,说是当地的一个显贵家,老爷是个当官的,从前娶过几房小妾的,不知怎的,几年前得罪了京城里的一个大官,家道败落,几房小妾卷了钱便逃了,正房和他入狱被流放了,几个女儿都被卖青楼去了。 桂嬷嬷手上正在绣着一只给景娴肚子的小阿哥的肚兜,咬断了线,叹道:“真是作孽哦!听说那老爷年轻时候为了姑娘的家产,竟将那姑娘娶过来又从家中赶了出去。” 容嬷嬷一针下去,险些扎中了手指,缓缓抬头凝视这那清澈的池水半晌,道:“莫说这些了,娘娘现下有孕,听不得这些的。” 桂嬷嬷摸着肚兜上的一朵金色祥云,含笑道:“小阿哥可是快出生了,咱们可要抓紧点时间多做些小衣裳出来。” 容嬷嬷低着头笑着不说话。 景娴瞅了眼半天没鱼上钩的钓竿,又看着周围其他三个时不时的钓上来一条鱼,气闷的丢下钓竿操手看着她们三个。{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晴儿圆圆的眼睛溜溜的转了转,回过头来看着景娴道:“娴姐姐,您怎么了?” 景娴指着钓竿忿忿道:“都没有鱼肯上钩。” 晴儿眨眼道:“不是说愿者上钩么?可见这些鱼儿都不愿让娴姐姐钓。” 景娴磨牙。 景云一边瞧着钓竿一边笑着与晴儿道:“晴格格说得好,咱们的皇后娘娘这么大这么圆溜的一个肚皮,可是吓坏了这些鱼儿。” 景娴气愤的瞪了她一眼,继续磨牙。 说到这个肚子,她就来火。九月多了的肚子大的没边了,太医说这胎若是双生,又略小了,若是单胎,又略显太大了,这么个答案愁得弘历整日翻阅古籍,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的劝慰景娴,说是这孩子很健康,不必太担心。 五个月之后孕吐就已经好些了,景娴不吐了之后便开始想吃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每次都握着小拳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的弘历心急。 要上早朝要批奏折还要平复景娴这个孕妇,弘历整日奔来奔去,成了一个全职奶妈,孩子的小衣服要亲手过目,衣料要选最柔软的,还有给景娴补身子之类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应付每日入睡后景娴的翻身运动。 那么大的一个肚皮压的景娴睡也睡不好,睡一觉下来便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塌了一般,弘历只好每日准备好热水浴,让景娴暖身子,入睡之后还要为景娴揉背揉腿。一个皇帝做成这样子,弘历只能偷空祈祷这个磨人的孩子早点出生吧。 于是,好不容易可以将景娴托付给景云和老佛爷看几个时辰,弘历立马奔回去小小的休息去了。 老佛爷手中的钓竿一拉,一条红尾白纹的锦鲤便被钓了上来,她含笑道:“若是双生便真真是瑞兆了。” 话落,景娴与景云同时瞪大了眼睛。 老佛爷奇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 景云哀嚎道:“好痛!呀!真的好痛!” 晴儿猛地站起来道:“从前府里的堂姐也是这样的,云姐姐怕是要生了!” 容嬷嬷同桂嬷嬷惊的搁下手里的针线忙的跑出去喊人了,老佛爷也急的站起来帮景云擦涔涔冷汗。 一旁的景娴颤着手指扯了扯晴儿的袖子,一手捂着嘴巴似是一脸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晴儿喊道:“不好啦!娴姐姐好似也要生了!” 赶来的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的将景云抬走,听着晴儿乍然的这么一句话,又是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来胎景娴。 枝头鸟儿闹。 待到弘历听到消息急忙赶来,迈进景仁宫便能听见里头两个孕妇的尖叫声,颇有一副比较之势,一声高过一声。若是景云喊得尖了些,便势必会听见景娴更尖锐的一声尖叫。 弘历急的直冲冲的往产房里头奔去,可惜,才到门口就被拦住了,赛威塞广守在门口一脸不会让任何人进去的神情,弘历想了想,如果掀翻这两个只听景娴话的奴才需要多少时间,介于这两位是个难缠的主儿,掀翻了之后会立马再站起来,弘历算完时间之后表示妥协,端出一副皇帝架子怒道:“都给朕让开!” 赛威塞广一起抬下巴,冷哼一声,异口同声道:“产房不详,皇上不能进。” 弘历扬了扬手,见两人依旧是那样一副模样,只能气闷的转身继续来回踱步。 里头惨烈的尖叫声夹杂着产婆喊用力的声音,听的弘历心里一阵发毛。老佛爷立在一边看着弘历焦急的模样道:“瞧你这样子,比新科状元郎还着急。” 弘历道:“什么?” 老佛爷淡淡道:“方才云儿的相公,也就是新科状元郎知道云儿要生的消息,忙策马狂奔进宫,明明是个文弱的书生呢!已经急晕过去了,现在在偏殿睡着。” 弘历:“……” 里头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弘历一拳砸上墙,急道:“怎么这般慢,都进去多久了?娴儿肯定痛死了。” 老佛爷笑道:“从前哀家也是这般生你的。” 弘历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移开。 忽的,屋里头传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极其惨烈的尖叫声,随后是一声极其清脆的啼哭声,门被人推开,容嬷嬷极为欢喜的出来对弘历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弘历面上愣了愣,良久才笑出声来急道:“娴儿如何了?孩子可好?” 容嬷嬷笑着应道:“娘娘很好,小阿哥也很好。” 话落,里头又猛地爆出景娴的一声尖叫,随后又是产婆的一声:“嬷嬷!你快关门!还有一个!娘娘怀的是双生!” 容嬷嬷脸色猛地紧了,直奔回去。 很久之后,弘历曾问过景娴,那时有什么感觉。 景娴一拍手,咬牙切齿的说:“有种看见你很讨厌的感觉。” 月子 第二日,景娴是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的,隐约透过暖阁外的屏风可以看见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正在窗格子上欢鸣。{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景娴摸了摸肚皮,已经瘪下去了,身上被盖着温煦柔软的缎被,厚厚的很暖,往旁边转头看了下,瞥见了两个软软的小不点,眼睛闭着,皮肤有些皱巴还透着红,纤细的小绒毛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容嬷嬷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怀里抱了个针线篮子,正专心致志的在绣着什么。 景娴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道:“哪来的两只这么丑的小猴子!” 容嬷嬷听着这话顿时一惊,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疾走过来将景娴身上的被子压了压角,笑道:“娘娘醒了?娘娘可觉得肚子饿?”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景娴无奈的摊手对容嬷嬷道:“你瞧,我肯定是快饿晕过去了,这俩个是什么?” 容嬷嬷笑道:“小厨房里早些时候就备下了些吃食,就怕娘娘醒来会饿。皇上昨儿很迟才走,估摸着这会儿还在休息。皇上走的时候吩咐了,小阿哥小格格要睡在娘娘身边,这样娘娘醒来才会看得见。 景娴默了半晌,颤着手指指着身边的两个软软的小不点对容嬷嬷道:“小阿哥小格格?你不会说这两个小猴子吧!” 容嬷嬷伸手拍了下景娴的手以示惩罚,为两个小不点掖了被角,转身边端起针线篮子边走边道:“娘娘您出生时也是这般的,不过老佛爷都说了,小格格小阿哥的容貌随皇上,长大之后必然是好看的,娘娘您莫担心。” 随……随皇上?定会好看? 景娴颤抖着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闷闷道:“嬷嬷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俩小鬼相貌随了我长大以后会不好看?” 容嬷嬷回头一脸“那还用说”的表情看了景娴一眼,挑起帘子出去了。 景娴捂着胸口气的即将晕厥过去。 正宫皇后诞下一对龙凤胎,这必然是一场喜事,皇帝开心的不得了,太后也开心的不得了,令妃得知消息的时候在自己寝宫里摔了一堆的茶具,并将怨气撒在了自己的小格格身上,认为其不不祥,于是景娴的龙凤胎出生的那一日,延禧宫的那位小格格被亲生额娘饿了肚子。 而立志要做一个好丈夫好阿玛的弘历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守在景娴身边了,只不过某人的怨气太过于强大,在疲惫不堪的昏睡中被弘历温柔的牵着手时,“咔嚓”一声差点咬在他的手腕上,自然,自景娴怀孕之后一直在躲避着景娴那两排整齐的小牙齿的弘历很敏捷的就躲过去了。 景娴翻了个身,喃喃道:“都怪你,都怪你。” 于是,弘历被容嬷嬷开导了,事实证明每个生完孩子的女人在看见孩子的时候是满心欢喜的,然后满腔怒火会发泄在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自己的丈夫。 最后,为了让景娴醒来的时候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弘历只能笨拙的将两个孩子抱上一抱,趁着夜色逃了。 在景娴坐月子的时候,弘历每日都来,远远的立着,一身玄色暗龙纹的常服,院子里的梨花压满了枝头。 景娴不能下床,也不能沐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难受,为了不在门外那个翩翩男子面前丢脸,只好每日见到他来便侧身躺下不予理会。 有日晌午,许是将要入夏的关系,院子里的知了开始鸣叫,一声一声煞是惬意。景娴被容嬷嬷用温水擦拭了几下身子,觉得有些舒服了,便搂着俩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怎么的,觉得腰间压了东西,压的景娴迷糊的醒过来。 景娴低头瞧见搁在自己腰际的是一只手,袖口是金丝绣出的蟠龙纹,心里便松了,知道是弘历,又猛的想起自己多日未沐浴,虽说擦了身子,但是还是有些臭烘烘的啊! 景娴顿时清醒了大半,伸手捅了捅弘历道:“松手松手,没闻到我很臭么?” 身后的人将她抱的更紧,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闷声道:“莫动,过会便好。” 景娴只好又闭上眼睛睡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些困了,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了,隐约间听到一句:“唔,这两个又重了,只是娴儿又瘦了。” 景娴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听见的一句话。那句话是这般说的,这世上的人总在讲究着一个爱与不爱,爱的是不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却不曾想每人皆想荡气回肠的爱情回首之后,有人能将你抱上一抱,轻声道,我在。 景娴完全进入梦乡之前,忽然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这个人是你这辈子最好的依靠了,你要好好珍惜。 景娴本来还想说句,为什么最好的依靠就要好好珍惜,却无奈睡意一阵袭来,睡了过去。 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伤身的事情,是以月子过后,送到景娴宫里的补品源源不断,景娴吃不完便赏给奴才吃,最后吃的一个景仁宫上上下下各个都发福。 而众人也逐渐发现皇后越来越受宠了,对于这一现象,众人表示能够理解,不管怎么说,景娴贵为皇后,又诞下了小阿哥和小格格,龙凤呈祥,母凭子贵。 而众人不能理解的是令妃,明明诞下的是个格格,而且脾气家世都不好,怎么也能比得上皇后的受宠? 于是,众人愤怒了,皇后坐月子什么事情都交给了嘉贵妃,于是众人便肆无忌惮的开始欺负令妃了。 令妃向来自傲,怎的允许这一群不受宠的妃子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于是便去向皇帝告状,告状次数多了,皇帝便不待见起她来,十次求见总有那么七八次是推脱掉的。 令妃一个人在宫里头生闷气,最后想出了一条计谋。她给小格格喂食木薯粉,木薯粉这东西是有毒性的,大人肠胃可以抵御,所以吃点木薯粉也无事,而小孩子肠胃弱,食用了木薯粉之后,小格格便开始呕奶。 于是令妃便有了求见皇帝的理由,就是小格格身体不好。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正好遇上景娴月子完,皇帝大肆清扫皇宫为其龙凤麟儿办满月酒,正好查出了令妃枕头底下的木薯粉。 太后震怒,虽说有皇帝在一旁为令妃说话,说兴许是别的宫陷害,太后依旧是气的怒不可遏,景娴听说这消息之后立马就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容嬷嬷一起赶了过来。 一番好劝,总算将太后稳了下来。 太后指着令妃怒斥道:“蛇蝎毒妇,怎么有你这般的女人,你还配做一个母亲么?你还配的上一声额娘吗?” 令妃一直跪在地上磕头,卖力的磕头哭道:“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臣妾怎么可能这么害自己的孩子呢!” 太后纯当作是听不见,只问景娴:“你是皇后,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景娴从一旁的||乳|母手上将那因为呕奶消瘦下来的小格格抱在怀里瞧着,那小格格已经能睁开眼睛了,一双眼睛长的很像她母亲,日后必然也是个美人,不过这孩子若是继续放在令妃那里养着不知会长成什么样子了。 景娴想了想,跪下去求道:“臣妾恳求老佛爷,将小格格给臣妾抚养吧,臣妾定然会视如己出。” 弘历连忙扶起景娴,微微蹙眉道:“你身子还没好,受不得凉。” 令妃仿佛这才想起那格格是自己的孩子,放声大哭,直扯着景娴的衣摆嚷道:“皇后!你怎么这般狠心!那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啊!” 景娴置若罔闻。 太后怒的抓起桌子上桂嬷嬷准备给小阿哥的拨浪鼓往令妃脑袋上砸去,怒道:“你还知道这是你女儿!哀家还以为你早忘了!” 令妃被那拨浪鼓的把手砸中额头,一小条血流流了下来,吓得她忘了哭,直往后缩。 本来为了景娴的一双孩子办满月酒是为了体现对景娴的重视,如今却在前夕出了这些事情,弘历心里很是不舒服,面上瞧着却是淡淡的,只是淡淡的与令妃道:“你近来便留在延禧宫吧,没什么事情不好出来了,好好养养性子。” 微服 景仁宫外的梨花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的不知过了多少轮,景娴才从一堆桂花糕中恍惚的抬起头来,细细一算,子峥已经六岁了,自然其同胞妹妹和黛也六岁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起初,景娴将峥与黛这两个字在净白宣纸上写出时,遭到了弘历极其果断决绝的反对。是以,景娴以绝食为要挟,终于,弘历让步,取了这么两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而景娴喊的很欢快,弘历也只好妥协。 最让弘历头疼的事情不是名字,而是子峥这个儿子。 子峥很聪明,自然和黛也不错,两个软软的糯米团子从小就不对头,眼睛还未睁开,便会想尽法子将对方踹下床去,最后通常是以两人一起裹着被子滚下了床,咿呀咿呀的翻不过身告终。 两个孩子还未学会爬便心大的想要站起来,站起来便立即会摔倒,于是景娴将床加宽了一大半,又铺了几层厚厚的棉絮垫子,其意思便是随他们闹去吧。而两个团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必定会去用尽各种手段将对方推倒。 而当两个团子学会奔走会咿呀开口的时候,更深层次的矛盾开始了。 子峥成了真正的一个小糯米团子,只要弘历靠近景娴十步之内,无论子峥在玩泥巴还是在追着和黛跑,都会立即停止手头在做的事情一路狂奔而来,挡在弘历的面前,不允许他靠近景娴一步。 否则,就哭。 而这种单面倾斜的不公平场面由于和黛的加入而得到了稳定。 只要弘历靠近景娴十步之内,和黛绝对会在下一秒出现在弘历的脚边,抱着弘历的腿哇哇大哭,毫不留情。{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是以,这俩孩子着实让人头疼。 景娴思忖道,这对龙凤胎估计是全大清最不对头的一对龙凤胎了。 子峥五岁,显得格外的聪慧,每每遇到纪师傅布置的题目难做想不出时,绝不会去求助其他人,他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景娴门口,小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苦思冥想一个下午。 和黛便会跟着搬个小板凳坐在子峥对面,怀里抱着个景娴绣的歪眼布老虎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 每当这种时候,两个团子之间会表现出异常的和谐。 于是,一晃过去,两个孩子都六岁了,两级分化极其严重。 这六年里,令妃似乎学乖了,不敢在别人身上下药,便自己作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来,每每弘历去其他妃嫔宫里,她便会立即以头痛腰痛吐血牙齿痛头发丝儿痛等等理由将其请走。 于是,怨气越发浓重。 弘历被一群浓妆艳抹整天搬弄是非的女人吵的头痛,无奈之下搬了一堆奏折跑来景娴这边蹭晚饭吃。 席间,子峥与和黛表现出了极度的不和谐,半点大的饭桌,两人竭尽可能的坐到离对方最远的角落里去。 而六年前因令妃下药而留下病根子的和淑变得极其安静,只会安静的搂着景娴的脖子坐在景娴的怀里看着弟弟妹妹们争闹不休。 弘历夹了筷子酱汁茄子到景娴碗里,淡淡的瞥过她怀里的和淑,又看了眼一双正瞪眼睛吹的鼓足了腮帮子的团子,眼角带了丝笑意与景娴道:“这般看来,到像是和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六年的岁月未在景娴身上留下痕迹,一张脸上满是说不出的韵味,偶尔笑起来露出的酒窝会不经意的显出当年的可爱来。 听了弘历的话,景娴搂紧了和淑,笑着对弘历道:“我一直当和淑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这里来了,我最疼的便是她了。” 搬着板凳即将退到墙角的子峥听了这话,连忙拖着小板凳又一阵小跑奔到景娴身边,睁着一双星星眼:“皇额娘,那子峥呢?子峥呢?” 景娴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放进子峥的小碗里,抿嘴笑道:“你若是吃了这桌子上所有的萝卜,皇额娘便疼你。” 子峥那欢快的模样顿时就焉了,耷拉着眼睛,嘴巴不满的翘起,哼哼唧唧道:“子峥不爱吃这个!皇额娘欺负人!” 弘历嘴角噙了笑,对子峥道:“若是不吃完,便去背《论语》。” 子峥蓦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弘历,又气的哼唧着爬上小凳子趴在桌子上,一筷子一筷子的将景娴碗里的酱汁茄子给夹了出去,然后又夹了块芙蓉灯笼果搁到景娴的碗里,气呼呼道:“子峥讨厌皇阿玛,子峥再也不喊皇阿玛了!” 弘历挑眉笑道:“哦?” 子峥气呼呼的插着腰坐了下来,将小脑袋扭到一旁去:“皇额娘是子峥一个人的了,皇额娘不喜欢皇阿玛了!” 和黛捂着嘴吃吃的笑着,转头与弘历道:“皇阿玛皇阿玛,子峥说不喊皇阿玛了又喊了!” 弘历看着子峥,笑意愈加浓。 子峥面上腾起一片红晕,呼啦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奔了,一边奔一边嚷嚷道:“子峥再也不要理皇阿玛了,子峥讨厌皇阿玛!” 容嬷嬷急忙追着过去,急急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可慢点啊!穿这么多容易摔着!” 话落,饭桌上的人又是一阵笑,于是子峥奔的便更快了,拐过屏风,同容嬷嬷一起消失在了一片夜幕中。 和淑往景娴怀里缩了缩,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只是目光是温和的。 景娴低头看了眼和淑,与弘历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忧心。 这和淑自从被令妃下药之后,身子骨便差的很,隔三差五的便会生的小病,性子也沉静的很,打小就只亲近景仁宫的人,与其他宫的人都是不开口不说话的。 而后宫里口舌多的人总是爱搬弄是非,为了讨好皇后,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和淑面前提起令妃,提起当年令妃为了争宠而下药害的和淑至今只能留在景娴身边,不能外出玩耍不能同其他格格阿哥们出去踏青上学堂的事情,给和淑留下的阴影可想而知。 如今的令妃已经诞下了两个女儿,似乎早已将和淑忘了。景娴也曾提起将和淑送回去交给令妃抚养,而和淑总是淡淡的一句:“我只有一个额娘,那便是皇额娘。” 相比和淑,五阿哥变得极其反常,疏远了自己那不得宠的额娘,与令妃极其亲近,这点让弘历看在眼里便是更加的不喜。 所以,对于和淑,弘历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到像是和淑继承了景娴淑静的那一面,而和黛和子峥继承了景娴顽皮的那一面。 弘历想到了什么事,搁下手里的筷子与景娴道:“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可想出去走走?” 景娴咽下嘴里的菜,奇道:“走走?去哪里走走?” 弘历道:“去江南,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江南的古镇,江南的水,江南的山么?” 景娴顿了顿,道:“那我的仨孩子呢?” 弘历的视线轻柔的飘过她,伸手去夹菜,淡淡道:“自然是一起带去,孩子娘。” 盈盈 再过几日便是初八了,景娴却在一个深夜迎来了披着披风一身黑的弘历,迷迷糊糊的收拾完了行礼,脑袋还未转过弯来便被弘历塞进了马车,匆匆的朝着江南去了。 直到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景娴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处马车上,一拍脑袋掀开被子,眼睛轱辘的转了几圈,发现身边只有和黛在睡着,还有和淑正坐在窗边安静的抿着茶。 听见景娴掀被子的声响,和淑回过头来缓缓道:“子峥要打渔,阿玛带他去河边了。” 景娴唔了唔,将被子往和黛那边塞了赛,四处观望了会,道:“奇了,不是说初八出门么?怎么现在就突然出来了?” 和淑沉思半晌:“许是阿玛怕带着额娘太累赘,若遇上刺杀不变逃跑,所以才遣了五哥于初八那日出城,引了他人的注意力吧。” 景娴捂着胸口受惊吓般的将和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敢置信道:“你怎知是我累赘?怎知不是你们几个豆丁累赘?” 和淑也是一脸受惊吓的回望景娴:“有这等事?阿玛平日里都说额娘这人太累赘,若是带着额娘出门遇上刺客便只能坐着等死,若是遇上小偷,便只能哭丧着那些被偷去的钱,额娘你不知么?” 景娴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不知不知。”手指却是握的噼里啪啦直响。 和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阿玛还说,这么多年了都不带额娘出门便是因为怕额娘太过累赘,唉!” 景娴的手指忽然“卡蹦”一声,惊的和淑直望着景娴。景娴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阿玛什么时候回来?” 和淑探出身子望了望天,用手抵着下巴:“阿玛说了,若是日上三竿还未回来,便说明他遇上了漂亮姐姐,许是要半夜回来了。” 景娴挑了挑眉,冷睨和淑一眼道:“你说,你阿玛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帮着他这般刺激你额娘!” (还珠)团子皇后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9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9部分阅读 和淑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漫步尽心道:“阿玛说了,若是额娘不给我们再添个小弟弟,我们姐弟三人便要一直给额娘添堵。” 景娴咬了咬小手绢,默默的躺回被窝里去了。 这世上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你辛辛苦苦栽培的心腹忽然有一天集体反叛了,又一起反过来对付你。 景娴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拳头,思忖着有没有可能这样直接往弘历的下巴上打一拳,直接把他打回紫禁城去。但一想起弘历那消瘦的下巴,觉得戳破自己的手的可能性比较大,遂,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景娴半闭着眼睛,只觉得外头的日头似乎特别大,从窗户里斜洒进来,晒的人有些酥了骨头,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车帘子忽然被掀开,然后是一声乍然惊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有没有伤药!快拿伤药!” 景娴蓦然惊醒过来,连忙翻身起来,见弘历怀里抱着一白色衣裳的姑娘,狼狈不堪,血迹斑驳,弘历的手捂在那姑娘的腰间,却止不住血从她腰间渗出。 景娴还没反应过来,弘历又是一句:“愣着做什么!快去拿伤药!盈盈为了救子峥受伤了!” 景娴被弘历的一句话震的眨了眨眼睛,又恍然醒过来忙点头道:“伤药我带了!在子峥的衣服包裹里,我马上去找!你别急!” 说完连忙掀被子打开后边的木箱子翻找起来,只觉得仿佛一切嘈杂声都渐渐偏离了自己的耳朵,弘历在身后抱着那姑娘焦急道:“盈盈挺住啊!不要睡过去!千万不要睡过去!” 那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声逐渐拉扯成了嗡嗡作响的杂音,跌跌撞撞的掉入耳蜗,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急忙翻找着的手指停在了一罐绿色的小罐子上,景娴连忙将抓着那罐子转过来对弘历说:“找到了!找……” 还未说完,只觉得手上一空,弘历已经将那药罐子夺过去了,猛的拔开塞子颤着手指往那姑娘腰间撒着。 那姑娘疼的直吸气,忽的一把握住弘历的手腕,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哭腔道:“若是我不死……若是我不死,你可不可以……娶我?” 弘历手上顿了顿,继续洒药粉道:“你瞧见了那个给你找药的姑娘没?她是我的妻子。” 景娴本来踌躇着要不要直接挥过去的拳头忽然松开了,向着那个朝自己看过来的姑娘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来。 那名唤为盈盈的姑娘似乎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又抖着小嗓子道:“那……那我做妾可好?我不介意的……” 景娴静悄悄的将手伸了起来,示意自己要说话,却得到了弘历冷冷的一瞥,弘历瞥完了景娴又漫不经心的与那盈盈姑娘道:“在下家中已经有侍妾不下百名,盈盈你艳压群芳,做个侍妾可是要委屈了的。” 盈盈秀目中含了一层雾气,直委屈道:“盈盈只要能看着公子你便好,盈盈不奢求公子青睐。” 弘历轻轻的将她望了一眼,低着头继续认真的洒药。 和淑在一旁支着脑袋,淡淡道:“盈盈是吧,盈盈姐姐你真想嫁给我阿玛?” 盈盈腰际鲜红的血潺潺流出,她柳眉微蹙,面上却腾起一抹红晕,半垂着头无限娇羞道:“盈盈卖唱十六载,原以为人生无望,到今日才知,那十六载的等待原来是为了等公子的出现。” 景娴被盈盈的一番酸词给酸的抖了抖,将手伸的老高老高,弘历却只是淡淡的瞧着她不说话。 和淑摸着下巴低头作出一副沉思状,半晌,抬头道:“和淑方才还在想盈盈姐姐这般狐媚子的味道很是特别呢!原来是窑子里的姑娘啊!” 盈盈悬泪欲垂,只是碍于弘历一直不语,她也只好干笑着对和淑纠正道:“小妹妹,我是卖唱的。” 和淑睁大了眼睛奇道:“唉?卖唱?有人会在卖身的时候唱歌吗?” 景娴:“……” 弘历:“……” 那盈盈姑娘磨了磨牙,耐着性子道:“我是给客人唱小曲儿的,不卖身。” 和淑恍然大悟道:“原来没客人肯点你卖身啊,啧啧,我阿玛不会要你的,你还是包扎包扎伤口赶紧回了吧。” 盈盈眼眶里那几滴来回打转转的景娴心急的泪水终于缓缓的落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景娴的袖子,低声啜泣,断断续续的道:“姐姐,姐姐,盈盈知道自己出身不好。盈盈不像姐姐有个好的家世能嫁个好的人家,盈盈命苦,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只得卖唱挣几个小钱儿活着。今日遇上恶霸调戏盈盈,若不是遇上公子,盈盈……盈盈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景娴抬手:“那个……” 盈盈抹了抹眼泪,又道:“子峥这孩子盈盈喜欢的紧,所以才帮他挡了这刀,伤口不深,出了点血也不碍事,盈盈命贱,不值得公子这般上心。夫人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吃味儿……否则盈盈真是会内疚死的。” 景娴无奈道:“那个……” 盈盈掩面泣道:“盈盈包扎了伤口便走了,公子勿念,请不要告诉子峥是盈盈救得他,大家都忘了盈盈吧……” 说罢,转身要走。 弘历正好撒完了药粉,拍去手上沾上的药正准备去拿纱带,淡淡的与景娴道:“从方才起,你便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可是吃味儿了?” 景娴摊手以示清白:“诚然没有吃味儿,我只是想说药拿错了,子峥这几日有点上火,那药是胡太医给他治肚子的,似乎掺了些巴豆粉进去。” 弘历道:“什么?” 只听“哎哟”一声,众人纷纷转头过去瞧,只见盈盈捂着肚子蹙眉道:“哪里有恭房?忍不住了!” □ 由于盈盈姑娘误用了景娴的药,在负伤期间唯有捂着伤口一直狂奔着去拉肚子,是以,每每她遇上弘历,还未开口说话,便要捂着肚子又一阵狂奔。 景娴无奈,只好甚贤惠的将那盈盈安排在了一处客栈里住着,这教她不得不多花了一两银子九钱又零五个铜板。这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疼之极的事情,而更让景娴头疼的便是那盈盈日日除了拉肚子便是扯着弘历说着一些酸不拉唧的情话,而且说情话期间不允许景娴离开半步,否则便是“妒忌”。 景娴本想说自己还有全家五口人的衣服要洗,却被纪晓岚一把抢了衣服篮子。纪晓岚一脸鄙夷的靠在景娴耳畔道:“娘娘您莫走,莫叫那盈盈钻了这个空子!这年头打着卖唱旗子卖身的女子还少么?” 说罢,神秘兮兮的走了。 景娴思忖了会,刚想说自己还要去给子峥缝衣裳,却被鄂敏直接推到了弘历身边,他笑成了一朵花:“娘娘,小阿哥的衣服臣会缝。” 景娴惊诧的赞叹道:“你真贤惠。” 鄂敏笑着奔走了。 是以,景娴只好揣着自己的九节银鞭在盈盈与弘历面前走来走去。 而另一边,子峥正蹲在角落里与两位操手而立的姐妹解释着那日的情形,说起来实属是太过委屈了。 原来,那一日清晨,子峥一睁眼便瞅见了外头经过的一条盈盈碧河,更是瞅见了那河里忽然蹦出水面的那条鱼,于是马车才刚近城边上,子峥便滚着肥嘟嘟的身子出了马车去扭捏在弘历身上,撒娇着要去钓鱼。 弘历见景娴和和黛未醒,便潜了纪晓岚与鄂敏守着马车,问过和淑之后,便带着子峥驭马去了方才的那一条河。 而这件事情几乎成了子峥后来几年里心头的一抹阴影,回想起来的时候便是捂着脸痛苦的道一声:“真是一场孽缘啊孽缘!” 盈盈姑娘说的话并不假,在子峥与弘历钓了鱼正准备回来的时候,途中路经一个小村庄,在出村口的时候瞧见了那衣衫不整的夏盈盈正倒在草堆里,身上正压着一个青衫男子。{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那男子似乎要起身,急道:“盈盈!我们回家去!这里会有人经过!” 那下头的盈盈却是解开了衣带,一双洁白如玉的纤腿勾上了那青衫男子的腰际,娇喘连连道:“不嘛!就在这里!快点!” 弘历怔了怔,静静的拂开扇面挡住了子峥的视线。半晌为听见子峥开口说话,便奇的低下头去看,只见子峥睁着一双乌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干净的眼神望着弘历道:“皇阿玛……不不,阿玛,那个姐姐是不是被欺负了?” 弘历将子峥的小脑袋瓜往前摆正,淡然道:“兴许是吧。” 子峥眼睛蓦然瞪得老大,扭动着肥肥的身子要下马,一边还嚷嚷道:“书上说要锄强扶弱!子峥要去救那个姐姐!” 弘历甚头疼的道:“那个姐姐不是被欺负了,她现下开心的很,你额娘不是说了要路见不平,绕道而行么?你怎么没有学到她的精髓呢?” 子峥听了弘历的话,停止了扭动,忽闪忽闪着眼睛,迟疑道:“真……真的吗?” 弘历未开口,那稻草堆后又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呻吟声,时高时低,似是痛苦之极又似是陷入极度的欢愉,只听的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期间还伴随着“用力!”“玉函,我好爱你。”之类的不堪入耳之声,作者在这边就不一一描述了。 弘历咳了咳,摆出一副肃然的神色与子峥道:“阿玛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额娘估摸着要醒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子峥点了点头,抱着怀里从河边田地里偷来的一根硕大的玉米棒笑的一脸得意的道:“阿玛快些!子峥要给额娘带东西吃!” 弘历催动马匹,正欲驭马回去时,那草堆后边又猛的传出那姑娘的一声哭声,哭嚷着道:“玉函!不要了!够了!” 弘历觉得有人在扯他衣裳,低头一看,是子峥小团子正气鼓鼓的扯着他的衣襟,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小指头学着她额娘那般戳着弘历的胸口道:“阿玛!你骗子峥!那个哥哥明明是在欺负姐姐!姐姐都哭了!子峥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扭着身子滚下了马背,只是清晨出门有些冷,景娴给他裹了厚厚的几层棉衣,摔在地上也只是艰难的翻过身来拍了拍草屑,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还未等弘历反应过来,他便抱着玉米棒一路摇摇晃晃的往那稻草堆奔去了,边奔着边嚷道:“坏蛋!不许欺负姐姐!” 弘历只得下马,尾随其后。 稻草堆后的人似乎听见了子峥的声音,瞬时没了声响,只传来一阵窸窣的穿衣服声,子峥本还想继续奔过去,被弘历急忙拉住了。 良久,那稻草堆后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估摸着二十有余,长的一副颇好的皮相,瞧那面色,着实是上火。而那出来的女子,衣裳不整,上身捂的严实,下边的一双却露了一大半,长的颇有几分江南烟雨的味道,一双极轻的黛眉下是一双盈盈翦水眸,抬头瞧见弘历的时候,目光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又作出一副娇羞状低下了头去施施然向弘历行礼道:“盈盈谢过公子。” 弘历将正在扭动着想要脱离自己牵制的子峥拉过来一点,瞥过那姑娘一眼道:“谢我什么?” 那白衣姑娘娇羞的捂着嘴道:“若不是公子出声,盈盈……”她顿了顿,抬起头时眼里含了一层水雾,又哽咽着道:“若不是公子,盈盈现下必定已经被这恶霸得逞了……那盈盈必定无脸面见人了……” 说罢,那姑娘便嘤嘤的啼哭起来。她身边那个青衣的“恶霸”惊诧的道:“盈盈你说什……” 还未说完,被那姑娘踹了一脚,闭了嘴。 弘历瞅着那姑娘一双露在外头的腿,上头点点滴滴的都是粉色的痕迹,尤其是腿根部越多,带着子峥后退了几步与那盈盈姑娘虚与委蛇道:“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既然没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那盈盈姑娘急了,又是瞪着那青衣的男子,悄悄的塞了个东西过去,只待弘历转身要走之时,那青衣男子忽然猛地拔出一把菜刀来,对着子峥怒道:“若不是你这小娃娃!也不会害了我今日的好事!你给我纳命来!” 说完,极度吃力的操着那把不合手的菜刀朝着子峥冲了过来。 弘历淡淡的瞥过那个显然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负手而立。那青衣男子瞧着弘历这样的风轻云淡的神态,不由的奇了,于是便放低了速度。 而他不知道的是,景娴在未嫁过来之前,便练得一手极好的九节鞭,是以,子峥小团子继承了母亲的这一点,一条小小的蛇纹鞭挥的虽说不是很好,对付这样的书生定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还未等子峥抽出那条小鞭子,前头忽然一抹白影闪过,再看时,是那盈盈捂着腰倒在地上,血不断的流出。 那青衫男子愣了,直直的盯着盈盈道:“你……你怎么会突然冲出来……” 而盈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是晕厥过去了。 弘历微微蹙眉,一阵血腥味扑鼻,他挥了挥扇子,转头瞥见草堆里的一抹黑色一闪而过,立即面上换上一副焦急的神色将盈盈抱起来,往回奔去。 和黛与和淑蹲在子峥面前,双手托着下巴,瞪大了眼睛齐齐道:“后来呢?” 子峥委屈的瘪了瘪嘴,哭丧着脸道:“后来……后来那讨厌的姐姐就霸占了阿玛!额娘也不疼我们了!” 和黛与和淑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沉重道:“这个讨厌姐姐,一定要赶走她!” 漫步 入夜,夏盈盈抱着一张筝来敲响了弘历的房门,薄纱着身,胸前枚了一朵白玉兰,遮挡住了大半的前襟,高叉的裙下一双白皙半勾起。 是以,景娴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时,被夏盈盈这般女鬼似得的打扮吓的睡意全没了,磕磕巴巴的回头与床上的弘历道:“那个什么……盈盈姑娘约你出去赏月。” 弘历翻身起床,随手披了件外衣信步走出来,将天上那半弯的月亮望了眼,指着外头那一团一团似乎要凝聚起来的乌云道:“要下雨了,盈盈姑娘可还要去赏月?” 夏盈盈缓缓抬起半垂着的头,眼角滑落晶莹的一滴泪水,却立马扭头抹去,似乎是不想让众人瞧见一般,半晌,才幽幽的道:“公子,盈盈觉得今夜月色正好,似圆非圆,似缺非缺,公子与盈盈一道走走吧。兴许,过了明日,公子就见不到盈盈了。” 弘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未看出任何怜香惜玉的神色,也未开口做任何表示。 良久,弘历才扯下身上的衣服未夏盈盈披上,温声道:“好,我便陪你走走,不过夜凉,姑娘要好好保重身体。” 夏盈盈纤长的睫毛半合,又缓缓睁开,似是柔若无骨的蹭过弘历的身体,又忽然后退了半步,玉葱般的手指在弘历手心柔柔的滑过,空留一丝香气,在空中萦绕不散。 夏盈盈娇声道:“那……盈盈去楼下园子里等公子。” 说完,甚是活泼可爱的抱着筝奔走了。 景娴使劲儿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往床走去。未走几步,身后的弘历忽然开口道:“你许我去?” 这句话问的着实突兀,景娴听着觉得这问题让人很是费解,思来想去也未得出答案,正想要开口敷衍过去的时候,身体猛的被身后的人拦腰抱住。{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环在她腰间的双手是那样的用力,似乎恨不得能这样子将她勒死一般。 景娴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连连嚷嚷着好痛。 弘历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见那般,只顾自的将她抱着,声音低沉暗哑:“景娴!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将我放在你心上!” 景娴惊诧道:“这问题问的好!若是没将你放在心上,我早就离开你嫁了别人去了!” 而俨然这个答案不是弘历想要的,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娇小的身体整个抱在自己怀里,景娴仿佛能听见那手指发出的卡蹦声。 又是静默了一阵子,弘历颤抖的极不明显的声音仿佛穿过千山万水遥遥而来:“景娴,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吃味儿?看见我与她在一起,你心中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娴透过半敞开的窗扉瞧着外头那一角的月光,灰朦的一层似是极度不明显,却被一团又一团的乌云遮了又遮,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片忽明忽暗的月色当中。 安静。 安静的有些可怕。 弘历抱的越发用力,他确实在怕,怕这个女人会说出自己不想要的答案。这世上有些问题永远都是那般,明明想要得知答案想的撕心挠肺,却更害怕那个答案。 忽的,响起了几声轻笑。 弘历一僵,只听那笑声越来越大,笑的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许久,才听见景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四,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吃醋?” 弘历:“?” 景娴笑的瘫软在身后的人怀里,戳着弘历的手道:“你不知那夏盈盈其实是个男人么?” 弘历未回答,半张脸浸没在夜幕中,另一半张脸在月光中阴晴不定。 景娴捂着嘴,似乎想抑制下笑意,声音有些闷闷的与弘历道:“你且松开些,勒着孩子不好。” 弘历怔住,木然的松开了些。 景娴回过身来面朝着弘历,努力的敛去了笑意,摆出一副认真的神色与弘历道:“我承认前儿看见你抱着夏盈盈回来,我着实是想要一鞭子抽的他毁容,还有,那瓶药是我故意拿错的。你不知道那夏盈盈其实是个男人么?鄂敏去那个村庄查过,据说夏盈盈是年前才搬过来的。起先,那些个村民都还怜惜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可是后来才发现其实她浪荡的很,再后来,有几个村民说碰了他的身体才知道他是个男人。你不是不好男风么?那我还能担心什么?” 弘历依旧未开口,景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深吸了口气继续开口:“我昨天去子峥房里拿东西时,不小心瞅见了夏盈盈更衣,啧啧,确实是个男人。这些天夏盈盈整日抱着你蹭着,你都未发现他其实是个男人?还是说你未将心放在他身上?” 又是沉默了许久,景娴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这般多话都说在了一个木头人身上,有些觉得无趣,转身想要上床睡觉去了,却猛的被人拉着了手腕。 “景娴,你心中……有我?” 他的声音是听不出意味的语调。景娴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只是看着前面一片沉寂的夜幕,因为懒得换语气所以跟着弘历那一层不变的语气回答:“我心中有你。” 紧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景娴思忖着若是沉默成了习惯,日后找不到话题聊的时候便只能沉默,虽说沉默是金,却也是不好的一回事儿。 遂,景娴挥了挥手道:“夏盈盈还在下边等着你月下漫步呢!快去吧,早去早回!我去睡觉了。” 未走几步,又是被弘历扯了回来。 弘历握着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语调却是平静的很:“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孩子?什么孩子?” 景娴惊诧的回头道:“你不知我怀孕了么?” 弘历默了默,道:“你有告诉过我么?” 景娴不敢置信的道:“我连姐姐都说了,怎么没跟你说么?” 弘历仰高声调道:“你连你姐姐都说了,怎么没跟我说!” 景娴怔了怔,又思索了半晌,方才的气焰又忽的消了下去,委屈的对戳了戳手指,低声喃喃道:“忘了……” 外头忽然一道春雷,似是有淅沥的雨声响起。 屋内一片沉浸于一片静寂的黑暗。 “喂喂喂!小四!你别摸我肚子!” “……” “哎哎!才两个月的孩子你这样子贴上来也听不到什么的吧!就算是怀子峥的时候没让你听个够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 “夏盈盈!夏大美人在雨里等你陪她漫步啊!” “……” “嗷!嗷!嗷!小四你咬人的习惯怎么还没有变啊!” “……不许叫我小四!” 那最后一句俨然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会晤 一场春雨过后,越发清寒了。翌日景娴起床洗漱时,外头园子里的石板上依旧是湿答答的,而花却隐约抬了头,散开了花蕾。 房门拉开,微凉的风灌入,景娴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正想去叫醒几个孩子抓紧时间赶路,低头却看见了子峥小团子。 傅恒传来消息,说是那头的五阿哥已经带了大队伍出门了,许是再过是十来日便要到江南了,这边的人需再快些,赶在他们之前在江南停下,以便会合。 景娴瞧着子峥正揉着眼睛一脸欲睡的模样,慢悠悠的从眼皮底下走过去,不由的奇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听见了那小团子哼哼唧唧模糊不清的声音道:“阿玛早,额娘早。” 说完,又一个人拖着脚丫子走过去了,头都未抬一下。 景娴望着子峥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默了一默,回头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弘历道:“我怎的觉得子峥昨晚没睡好?” 弘历道:“我倒是觉得他一晚上没睡。” 景娴正想夸奖下弘历的聪慧,低头又看见和淑与和黛手牵手,顶着一双漆黑的熊猫眼晃悠过去了,依旧是在走过景娴身边的时候齐声到:“阿玛早,额娘早。” 于是,那天早晨上了马车之后景娴便开始了她的“关于睡眠时间长度影响身高容貌牙齿头发长度指甲亮度等等的影响”专题讲座。 在景娴激|情昂扬的讲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边的三个小团子已经倒的七扭八歪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景娴依旧没有从三个团子嘴里套出有关于那个晚上的任何消息,唯一知道的便是那夏盈盈,夏大美人于第二日收拾了包袱匆匆离开,并从掌柜那里骗的九个铜板的退住宿费,在出门左拐第一个街头的第三家包子摊上买了三个肉包两个菜包,最后用一个媚眼赚了一碗豆浆,消失在了城南门口。{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掌柜的为了对那被骗的九个铜板表示无比的惋惜,在景娴退房的时候,掌柜的痛斥了夏盈盈许久,有提及早晨夏盈盈离开的时候鼻青脸肿的,并且一瘸一拐。 景娴觉得掌柜的说的这些话部分可信,譬如说夏盈盈骗了钱。有些话又不是那么的可信,譬如说夏盈盈已经鼻青脸肿了又怎么可能用一个媚眼骗的一碗豆浆。 思前想后,景娴唯一能得出的结论便是,夏盈盈的伤必定与她这几个宝贝孩子有关系。但是有什么关系又想不出来了。 是以,后边的几日里,一行人忘记了夏盈盈的事情,游山玩水,横行乡里,尤其是子峥,穿着景娴特地买的虎头小鞋子吧嗒吧嗒的本来跑去,将一堆的小玩意儿搬上马车。 时间在玩乐之间显得是那样的快,一转眼,景娴一行人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人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其一:杭州。 天还未亮,马车便缓缓的驶入了驿馆,随后景娴便觉得自己还未完全睁开眼睛车帘子便被掀开了,只觉得一个人猛的蹦上车来,整个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下,一个极兴奋的声音道:“皇后娘娘!” 景娴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正睁大着一双星星眼看着自己的晴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见景娴不肯醒来,晴儿推了推景娴,道:“娘娘娘娘,驿馆馆长给皇上准备了一群的美人啊,你再不醒来,皇上就要多一群妃子啦!” 景娴依旧未醒,闻言醒来的却是子峥。 子峥揉了揉眼睛,胖胖的身子挣扎着从被褥里爬出来,爬到晴儿面前,双手支着脑袋蹲着问道:“真的吗?” 晴儿见是自己最喜爱的子峥小团子,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还未等子峥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被晴儿狠狠的亲了两口。 子峥蓦然瞪大了眼睛,倒在软软的被子上,手指颤抖的指着晴儿,嘴唇抿紧,宛如一个被轻薄了的小媳妇一般,一字一顿的控诉道:“你……你非礼我!” 晴儿舔了舔嘴唇,对子峥笑的夸张道:“子峥小弟弟,来来来,给姐姐再亲一口,姐姐等会给你颗糖吃。” 子峥低着脑袋对戳了会手指,伸出手对晴儿张开一只手,道:“要五颗。” 晴儿笑眯眯道:“好啊好啊,姐姐带你去玩。” 子峥的手还未递到晴儿手上,耳边便响起了弘历阴沉的声音:“晴儿,你当着我妻子的面拐我儿子拐的很欢快么!” 晴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身体僵硬,扯了扯嘴角,结巴道:“那……那什么……晴儿还未睡醒,晴儿先告退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跳下马车逃命去了。 待到太阳高升,景娴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三个依旧窝着睡觉,而自己已经从马车里被移到了一张大床上,敞开的窗外是一片杨柳映着碧绿湖水,床上是数条十丈曳地翠绿纱帐。景娴爬起来些,靠着被子,望着床前那道八合上林四芳图的屏风,心想着果然是到了江南,这摆设都精致成这样子了。 不忍心叫醒几个孩子,景娴便自己撩了被子下地,出了房门之后,便瞧见纪晓岚与鄂敏双双头绑缎带,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坐在搓衣板上,正坐在景娴门外。 这俩人穿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裳,让景娴不由得把他们俩同那片幽竹给混成了一团,冷不丁的被突然出声的纪晓岚给吓了一大跳。 纪晓岚一脸悲愤的跪倒在地,一腔哭音道:“娘娘!这驿馆的馆长给万岁爷找了一堆的美人啊!可见这驿馆馆长也是个贪钱的!” 景娴深深感叹了叹了口气,与纪晓岚扼腕道:“可不是吗!” 鄂敏稍微好一些,未带哭腔,只是面色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好看,直直的朝着景娴拜了一拜,肃然道:“娘娘!您没有看见那些个女子一个个穿的是那般的不堪入目!简直就是伤风败俗!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景娴放开纪晓岚的手,与鄂敏扼腕感叹道:“鄂敏大人你说这话让本宫真是豁然开朗!这么久了本宫总算找到了个知音啊!” 纪晓岚瞅着景娴的手,不甘心的道:“娘娘,万岁爷孤身一人奋战,是不是太凶险了些?臣等愿意护送娘娘去!” 景娴道:“啊?” 鄂敏与纪晓岚异口同声道:“臣等愿意护送娘娘您去万岁爷那里!” 景娴沉思了半晌道:“唔,那个,男人爱慕女子是常有的事情,我们不该去打扰皇上是吧!” 纪晓岚掩面沉痛道:“果真连娘娘都有不愿去解救皇上了吗?娘娘不怕明儿皇上就带了一堆女子回来吗?” 景娴道:“这个……” 鄂敏又接着道:“娘娘,您也要为小阿哥小格格想想啊,若是不阻止万岁爷,小阿哥可就多了几个庶母了!” 景娴道:“其实……” 纪晓岚鄂敏齐声悲戚道:“娘娘!您就去吧!” 景娴一拍手道:“好了好了,我去!你们总得容我换件男装吧!” 女子 杭州是天堂。{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男人的天堂。 景娴化了男装,将一头柔亮的青丝编成了一条油光水滑的辫子,缚了尾,又吊了根弘历的玉坠子。将一身宝蓝色旗袍给换成了浅色男装,腰间带了个翠色玉佩,也是从弘历房里顺过来的,瞧着成色不错。 大摇大摆的出房门之后,被纪晓岚甚贴心的盖了顶黛色圆宝顶帽子上去。 三人一行从驿馆出来,才拐了四个拐角,过了两条巷子,入眼之处都已发现了两个大型的青楼妓院,小型的茶舍不计其数,其茶舍门口簇拥着一群女子,如狼似虎的拉着路过的每一个男人。 景娴三人看的直摇头,为了避免被这些女人扯进去,三人只要扭成一团作断袖状。这主意甚好,果真一路上的女子对其三人视若未见。 于是,景娴得以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景娴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见到那场面,就算是门一开就瞧见一群未穿衣裳的奔放女子黏在弘历身上,她也绝对能极为淡定的走过去挽起弘历的手道一声:“抱歉了,这是我夫君。” 自然,景娴也想过如果一开门是一群未穿衣裳的奔放男子黏在弘历身上,她便散下头发对他们说:“我夫君不爱男人。” 开门之后见到所有的一切可能性景娴都想到了,一群未穿衣裳的老女人,女童,老男人,男童,又或者是一群人妖。 然而事实上却是,若是能被人料想到的惊吓就不会是惊吓了,惊吓往往是超出想象的。{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所以,景娴在一路狂奔上西湖上的大船,一口作气猛地拉开弘历房间的大门,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一圈,快速仔细的将整个房间给打量了一遍,没有人! 偌大的房间里唯有一张铺了迎春花的床,以及一地的花花草草,尽头是船外栏杆,弘历负手而立,安静的望着外头碧波涟漪的西湖,隐隐闻得到茶香。 听到声音,弘历转过身来,瞧着立在门口扶着下巴的景娴半晌,慢道:“还以为你那般睡能睡到晚上,正好能赶上晚宴。不想,你这个时辰便醒了,不错,不错。” 景娴将下巴抚回去,干笑几声道:“过奖,过奖了。晓岚和鄂敏说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我便带他们来找你了。唔,你知道他们是路痴的。” 弘历沉沉的瞧着景娴不说话。 景娴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笑作谄媚状道:“子峥他们还在驿馆睡着,醒来若是瞧不见我定是会哭闹的,我先回去了。你与晓岚慢慢聊,慢慢聊。” 话说罢,脚步已经退至门口了,猛然一转身还未跑,只觉得本来立在门口的纪晓岚与鄂敏二人咧嘴一笑,齐齐的伸手将她一推。径直的推进了屋里。 并且,在外头上了锁。 景娴听着门外上锁的窸窣声,眼睛蓦然瞪的老大,心底大呼被骗了,入狼窝了!而耳畔也响起了弘历沉稳的脚步声,景娴只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回过头来对着弘历嘿嘿的笑着。 弘历瞥她一眼,道:“晴儿那丫头说,你若是今日是大早的过来,便是来捉j的。” 地板有些凉,景娴缩手缩脚的挪过来坐到床边,嘴上不说话,心底却是暗暗的下了决定回去一定要弄死晴儿丫头。 弘历坐到她对面,捏着桌上小小的酒杯把玩,又接着道:“若是你今日来见着我与一群女子嬉戏,你会怎样?” 景娴还未仔细想,嘴上却反应极快的道:“自然是将她们剥皮抽筋,剁碎了丢下西湖喂鱼。” 弘历停下了手,直直的瞧着手里的酒杯。 景娴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面上微微辣了一下,见弘历如此的神情不由的奇道:“我这般说你怎的不开心?还是说你真的想坐拥千美人?” 弘历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抬头时神情是淡淡的,道:“晴儿丫头与我打了个赌。” 景娴道:“什么赌?” 弘历垂眉,悠声道:“若是你大早的来了,便是她赢,我输了她一百金,还有将子峥借她玩一天。” 景娴往拳头上吹了口气,道:“晴儿她何时回来?” 弘历瞧了眼景娴:“晴儿说她会将子峥带回来交给鄂敏,然后回京嫁人去。让你勿念了。” 景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弘历。 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弘历默了默,又忽然道:“你可记得皇额娘的生辰?” 景娴觉得这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摸着下巴琢磨了许久,觉得若是不回答极有可能会被弘历丢下湖喂鱼,于是只好开口道:“自然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 弘历不回答,又问:“那我的呢?” 景娴抑制住自己想伸手去探他额头的冲动,道:“自然也是记得的。” 弘历悄无声息的将景娴的手握住,又问:“几个孩子的生辰呢?” 景娴悄无声息的将手抽回来,道:“你今日真奇怪,孩子的生日孩子娘自然是记得的。” 弘历眯了眯眼,伸手将景娴拉进自己怀里,沉声道:“那你可记得自己的?” 景娴愣了愣,着实是没想到弘历会说出这些话来。这么多年来,自从出嫁之前曾在府里过了一次生辰,之后便没有再过了。起先几年是因为装作不受宠的样子无法过,后边几年便自然而然的忘记了。 隐隐的只记得似乎生辰是在一个很冷的季节。 景娴摸了摸鼻梁,干笑道:“是冬天吧,应该不是现在。唔,你搂的有些紧了,我今日穿的多,有些热。” 弘历松开了些,微扬起头望着外头的西湖垂柳游人,淡淡道:“前些年真的是忙了些,现在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你不是想看江南么?我便带你来了。你的生辰我一直记得。我们的第三个孩子许是那个时候出生。我允诺你,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风光的宴典。” 景娴低着头,半晌才道:“小四,我怎的觉得你如此败家?这些钱你若是无处用了,送我也是好的。” 弘历:“……”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枯树开花,鸟啼燕啭。 乍然琵琶声起,如珠如玉,似雨声似鼓点,砰然在湖面上响彻开来。弘历手颤了颤,松开景娴往湖面上望去,只见一只艳色幔帐桃色船悠悠而过。 隐约能瞧见上边坐着一位绿裳女子,怀抱琵琶,宛如仙子。 景娴抬头,见弘历微微蹙眉。 许久,似是听见弘历低声嗫嚅了一声:“夏雨荷……” 毒杀 夏雨荷。{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夏雨荷! 景娴低了头,又猛然抬起头来:“你说的夏雨荷,可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弘历依旧的望着那艘小船,恍若未听见景娴说话一般,怔怔的出神,直到那小船悠悠的靠了岸,那抱着琵琶的女子消失在往来人群中才收回视线,随意道:“哦?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娴儿你是怎样知道的?” 景娴略愣了愣,方才见着弘历的失神嘴巴太快,竟这般直勾勾的问了出来,却未曾想弘历现下这般宛若方才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咳了两声,景娴不自然的将头转向一边,道:“早就听闻四爷您风流成性,尤其是那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您是日日夜夜的挂在嘴边念着的。难不成是虚传么?” 弘历低头瞧着景娴,忽的笑出声来:“怎的醋了?我日日夜夜挂在嘴边念的人虽说不是你,却也不是夏雨荷。我只是有点东西不慎落在她那里罢了。” 景娴瞥了他一眼,憋着声音怪声怪气道:“那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弘历只顾低着头笑着不语。景娴瞪了他一眼,将身子扭过去,又想起什么来了,转过来正想要踹他一脚,却被拦腰抱起。 “唔,近来你一直吃了睡,睡了吃,可是沉了许多。” 弘历说完,被景娴狠狠的在肩膀上啃了一口。 屋外,学着壁虎听壁角的俩人顺着门板直直的滑了下去,半晌,纪晓岚用胳膊肘捅了捅鄂敏,目光发直:“我说匹夫,你说咱们这果断英明决绝的圣上,就这么被皇后娘娘给收了?” 鄂敏抬手将纪晓岚的胳膊肘打回去,回道:“酸儒,你还是想想娘娘出来之后要怎样收了咱们吧,现在可是连皇上都不站在咱们这边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纪晓岚望了鄂敏一眼,鄂敏也回望了一眼,两人对视着 (还珠)团子皇后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0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0部分阅读 叹了口气,人生,真是无奈啊! 第二日清晨,子峥顶着一脸的唇印回到了船上,身后还拖着个小布包,给弘历与景娴请过安之后便拖着小布包颤悠悠的去寻两位姐姐去了。 景娴剥了颗瓜子,与弘历道:“小四,你不觉得子峥今日有些神经兮兮的吗?” 弘历道:“许是做了些亏心事,对了,我前几日为你描的那副丹青去哪里了?” 景娴将瓜子丢进嘴里嚼了嚼,又端起桌上的茶来灌了口:“那副丹青我前几日便拿出去卖了。子峥能做什么亏心事?” 弘历抬了抬手,笔下已是一副将将要完成了的美人图,不过这美人卧榻卧的着实是有些不雅观。抬眼轻轻的瞥过景娴,又拢了袖子继续笔下的图:“昨儿那只小船上的人你可瞧见了?那是夏盈盈吧。” 景娴蓦的坐了起来,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又摸着下巴似是琢磨似是猜测的神情道:“我怎的只瞧见了她的衣裳而未瞧见她的人?可见你确实是喜欢着她的,不然又怎的会去注意她的脸。我的相公是个断袖,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弘历笔尖颤了颤,只好收了回来,无奈的将景娴瞧着道:“你相公若是个断袖,你那俩孩子是何处来的?诚然她身上那件衣裳是你前几日一直嚷着想要的吧。唔,把衣襟拢一拢吧。” 景娴低头瞧着自己散开的衣襟半晌,默默的给拢了。又忽的想起那些媚眼如丝柔若无骨的青楼女子,每每她们散开衣襟来便总有一群男人恶狼似得扑上来,而自己散开了眼前这男人的反应却是这般的冷淡。景娴想了想,觉得有些不甘,遂将衣襟又重新拨开了,换了个撩人的姿势躺着。 弘历抬眼瞧了一眼景娴,又神色淡漠的低头继续作图。 景娴又将衣襟散开了些。 弘历笔下依旧是行云流水,停都未停一下。 景娴又将衣襟拨开了些,江南汉女的衣裳有些薄,又有些滑,险险的挂在肩头似是要垂下去了一般。 弘历笔终于是停了,随手将笔搁在一边,无奈的将景娴望着。 景娴有些得意,还未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了子峥的声音:“额娘,你很热吗?” 景娴呆滞了会,转过头来瞧着地上蹲着的三个小豆丁,个个都是双手握拳支着脑袋瓜子瞧着景娴,乌黑的眼眸里闪着单纯的光亮。 是以,那一日清晨,景娴在三个孩子探究的目光中听着弘历的闷笑声泪奔了。 后边的日子里,那个夏盈盈出乎意料的未出现在景娴一家子的生活中,为此景娴感到更加的不安。至于夏雨荷,景娴抽空的时候在心里悄悄的研究了下这个女人,若这个女人当真如同《还珠格格》里头那般写的,才华横溢,是一个会和男人聊聊天喝喝茶做做诗对对联子互夸以及偶尔的投怀送抱陪人上床的女人,那是一定要剁碎了喂鱼的。 景娴这般想着,一拳头用力的砸上了搓衣板上的衣裳,反震回来痛的直咧嘴。 而此时五阿哥房里正上演着极其火爆惊人的一幕。 满地的衣裳凌乱,纱帐后的床上传来极有规律的喘息声,一只纤纤玉手紧紧的将幔帐拽着,仿佛在享受着莫大的欢愉。 五阿哥已是满头大汗,身上坐着的那个小巧纤瘦的人儿一双腿依旧是用力的勾着五阿哥的腰,上头的那人儿猛地一仰头,露出了一张长相秀丽的脸,面上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五阿哥猛地将那人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低声吼了声,才松了口气的放开那人瘫软在被褥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上头的那人水似的将自己无骨一般的身体软在五阿哥身上,随着他胸口的起伏满足的喘息着,一只手游走在五阿哥的脸上,又把玩起他的一小撮儿头发。 五阿哥将那人的手握住,搁在胸口,笑道:“盈盈,若是我做了皇帝,你便一定是皇后。” 上头那人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引得一阵轻颤,他将散落的头发随意的往后头撩了撩,露出来的那张七分媚色三分狐气的脸正是传闻中被暴打的不成|人形的夏盈盈。 夏盈盈吻上五阿哥的胸口,灵敏的舌头不安分的四处游玩着,惹的五阿哥身上又有些发烫。五阿哥将夏盈盈拉开了一点距离对视着,笑道:“你这可是在点火。” 夏盈盈舔了舔嘴唇,煞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过了明儿你可就要将盈盈送给皇上了,若不多来几次,盈盈怕是会想五爷想的发狂的。” 五阿哥眼睛里的□还未褪干净,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似是要将身上的人烧的干干净净一般,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贴在他耳畔狠狠道:“等你毒杀了皇阿玛,我定要做个三天三夜,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引诱我!” 令妃 京城的事情都由着皇太后和几位可靠的心腹处理着,连着一月未归也未从京城传出什么乱子来,遂,景娴与弘历带着三孩子在杭州玩了个尽兴。 景娴从晴儿寄来的道歉信中得知了许多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譬如说愉妃在弘历出京那日忽然变得高调起来了,整日整日的欢歌燕舞,从她房间里搬出来的金银收拾珍藏古玩是多不胜数,可见她这些低调的日子里搜刮积累了多少钱财。晴儿在信中义愤填膺,说是前些日子为江北贫苦人民募捐之时,愉妃只哭哭啼啼的说自个儿没钱,捐了锭一两的银子。晴儿在信中再三强调,希望景娴回来能治一治这愉妃。 景娴默了默,思忖着似乎愉妃那些钱是她父亲送进宫来的,这样说来似乎应当请弘历治一治他这岳父大人先。 翻开第二封信,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小楷,看的人眼晕。其大意为景娴的小侄子,也就是景云大格格生下的那孩子,同子峥已然是一般大小,却是一个花花小少爷,景娴出宫的一月来,他已经前前后后调戏了不下五十个小宫女,三个小格格,并于其中的四十多个许了终身。以至于现在三位小格格相见似仇人,分外的眼红。众宫女也是,纷纷以她小侄子的未婚正妻自居。 景娴回头瞧了瞧正在与和黛对掐的甚欢快的子峥,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这信一如晴儿往常说话那般,繁乱的一堆字却字字着不到重点上,教人看起来着实的累。后边接近十来封信中都是在絮絮叨叨的与景娴报告着后宫内的琐事,谁谁谁家的宫女被逼的跳了井,哪个哪个侍卫与哪个宫女偷了情,太后今日戴的是哪个发簪哪个耳环,事无大小,尽为详细。 期间最为祥写的便是令妃,于景娴出宫之后,令妃过的可以说是后宫中最为拘谨的人,事事小心,为人和善,一改从前嚣张跋扈之色,不是去佛堂拜佛求福就是烤了地瓜与宫女太监们坐在门槛上谈心。 据晴儿信中所说,令妃今日来新收了个宫女,从那之后便学的聪明了些,之后又写了令妃的许多事情,某时某刻偷吃了一颗大蒜,然后于人前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后来又嫁祸给了路旁的一个宫女,又甚和颜悦色的对那宫女说无所谓,不必担心之类的事情云云。 信的最后,晴儿宛如被纪晓岚惩罚一般,抄写了正正三张纸的抱歉,并奉上其真挚的歉意,表示自己愿意负搓衣板请罪。 景娴放下信,抬头对上一脸焦急的信使,温和的宛若春风佛地百花盛放的一笑,柔声对他道:“请回去转告晴格格两个字。没门!” 那信使颤了颤,在景娴温煦的笑容中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口说话,在看见景娴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之后果断的闭了嘴,赏钱都未拿,忙磕了个头,奔出门去了。 景娴摸上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翠玉扳指,暗暗思忖了会,与子峥道:“你们可瞅见你皇阿玛了?” 子峥的小脚丫子正抵在和黛的手上,头也不回的道:“皇阿玛说了,过几日便回宫,所以这几日不出门。” 景娴甚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觉得本来两个月的行程被强制性的缩短成了一个月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情,而这件莫可奈何的事情却是由那夏盈盈造成的! 十天前,景娴与弘历从杭州城北边的客栈刚用完了饭出门,迎面便滚过来了一个姑娘,衣衫褴褛,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倒在弘历面前便哭喊起来:“大爷,我求求您了,恶霸要纳我做妾啊!您救救我吧!” 景娴正与弘历撒娇要一串糖葫芦四块桂花糕以及一碗藕粉,听见那姑娘哭时,景娴停了停脚步。还未看清楚那姑娘的长相,那姑娘便被弘历粗鲁的一脚踹开老远,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景娴惊诧道:“你怎么……” 弘历回过头来瞧着景娴,亦是惊诧道:“我怎么了?” 景娴悲悯的望了那姑娘一眼,正巧瞥见了她那施满粉黛的脸,正是夏盈盈没错。景娴安静的闭嘴了。 当天下午,景娴与弘历带着仨孩子上街买小玩意儿,冷不丁的一个绣球便直勾勾的往弘历怀里抛来,就在将将要碰到弘历衣角的空当,被和敬一鞭子抽飞了。 并且从绣球落地的地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道:“绣球!是谁家小姐的绣球?我接到了!” 景娴抬眼望去,瞥见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牙齿黄绿间还夹着菜叶子的乞丐,他本是跪在地上装作瘸子行乞的,瞧见那绣球掉进自己怀里便不顾一切的立了起来,抱着绣球四处询问。 只见那绣楼上的红衣嫁娘挥了挥手帕直接退场了。景娴透过那半丝的缝隙瞧见那张脸,着实是有些像夏盈盈了。 翌日清晨,景娴出门去替三个小团子买豆浆油条,才不过半刻,转回来之时便瞧见了湖心亭中坐着的白衣女子,手执琵琶,泠泠琵琶声,煞是幽怨。她身边立着一绯色衣裳的姑娘,一副丫鬟模样,只是焦急的与那白衣女子道:“小姐,那人无心,你便这般作罢了吧。” 而她身边的椅子上,弘历正慵懒的躺着,三个小团子围在他身边睁着大眼睛,似乎是在听他讲故事。 一个亭子内是两副光景,这教景娴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想,只得拎着东西扯出一张笑脸进去,道:“饿坏了吧,你们前几日便嚷嚷着要吃这些东西,我今日起了个大早……”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女子一脸幽怨的神情给打断了,景娴咽了下口水,继续笑道:“你们来吃吃看吧……” 弘历一双好看的眼睛眯了眯,淡淡的笑着道:“你喂我。” 景娴还未出声,三个团子便张大了嘴巴齐声道:“额娘喂。” 景娴抚额,不自在的瞥了眼被晾在一旁的那姑娘,诚然,这位面上匀了半斤胭脂头戴红花的才女还是那夏盈盈。 尔后的几日里,景娴与弘历基本上一出门便能瞧见夏盈盈姑娘,而这姑娘似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引得弘历开口与她说上一回话。而弘历采取的手段基本上无二,一概无视。 想到这里,景娴只能无奈的继续叹气,记起今日一早弘历曾说去钓鱼养心,她便拎了拎自己繁复的汉女裙子开了门往外走去。 若是凭心说,这江南实属是难得的修身养性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是小巧精致的要紧,便是曲桥上的石头凳子上都有着百鸟浮雕。景娴下了船,沿着岸边的小道走了一段路,拂开碍眼的垂柳,一抬头便瞧见了坐在水边垂钓的弘历。 修长的身形,一身玄色衣袍,生的那样一副好皮相,面上却总是淡淡的。 自然,景娴也是无法忽视掉那个八爪鱼一般缠在弘历身上的白衣姑娘,正欲抽条柳枝直接将那人抽毁容了,乍然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哪来的狐媚子!一身马蚤气还敢污了我们爷的身子!” 喝声中气十足,景娴转过视线去看,那立在桥尽头一脸怒容,华衣着身的不正是令妃么! 尾声 景娴本来已经踏出去的脚步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来,被这声音惊了一惊,但总归算不上大惊,只是拽着柳枝的手颤了颤。 景娴将柳枝往眼前撩了撩,算是将自己一半的身体给遮了,估摸着一时半刻那边的那三个男女应当还发现不了自己。正这么琢磨着,景娴回过头去,冷不丁的瞧见了蹲在地上,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忽闪着眼睛望着景娴的三个糯米团子。 大惊往往藏匿于小惊之后,景娴被这一下,正欲开口大叫,却又碍于那边正上演苦情戏的三位不便打扰,于是只能将袖子牺牲给了牙齿,用力的咬着。 和敬拍了拍景娴的腿,同情道:“额娘你一定被吓坏了是吧。” 景娴狠狠的瞪了三个小团子一眼,拍着胸脯回过头去正瞧见那边令妃一步一步的朝着弘历走去,那小步子一走一扭,没一扭都附带上一个泪眼。景娴与她隔的不是很远,能看见她缓缓行至弘历的身边,那小眼神儿幽怨的直泛酸水。 弘历总算是有些反应了。 只见那鱼钩随着微波轻轻荡漾,弘历的原本合上的眼睛因为令妃的这么一句大吼而悠缓的睁开了,眉头有些不耐的微蹙,凉凉的瞥过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令妃。 那夏盈盈一早便知道弘历有妻,也从五阿哥那边得知景娴便是当今的皇后。景娴身为一国之母都能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夏盈盈这般一想,底气便足了,松开了一只缠在弘历身上的手,上下打量了令妃一遍,其动作间伴随了一声极其蔑视的轻哼声。 而这令妃包衣出生,做了这么多年帝王的宠妃,心性素来是极高的,想当初在宫里头还没人敢这般顶撞自己,若不是自己连年来诞下的都是格格,皇后之位定然是自己的! 只是…… 令妃转了转眼珠子,想起了自己出宫之时贴身的宫女对自己叮嘱的话,面上的暴戾之色立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反倒换上了一副忧愁的神色上来,她面容本来生的就是极寡淡的,一双柳眉似蹙非蹙,将弘历与夏盈盈哀怨的看了一眼。 夏盈盈瞧着这人片刻之内改换了脸色,心中又猛的想起了五阿哥说的,皇上喜欢的是扬州瘦马,若是人人都像皇后那般泼辣,定是会被厌弃的。 于是,夏盈盈眨了眨眼睛,甚为天真烂漫的对弘历道:“爷,这位姐姐是谁?” 这话一出,令妃心中一股无名火腾的上来了,一边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一边却仿佛看见了许许多多个姐姐的字眼铺天盖地的压来,压的她仿佛将要喘不过气了。 都已经生下了三个孩子了,她进宫这么多年来,早就老了。 令妃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又想起景仁宫里的那位,她明明都已经比自己老多了,却瞧着比自己年轻! 令妃越想越气,难不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都爱着年轻的姑娘,见一个忘一个?这天底下像皇后那般宛如不老妖精一般的女子又有几个!这些个年轻点的姑娘瞧着皇上俊美便都一个个的贴上来了,教人真是防不胜防! 她强压下火气,眼角滑落一滴泪,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一手抚上一边的栏杆,仿佛随时都要跌倒。 “爷……” 她幽幽的开口,扭过头去凝视着水面,似乎极不情愿去看那一幕。良久,又回过头来与弘历道:“您嫌弃我了么?嫌弃我这个为您生下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吗?” 弘历神色平常,倒是教人瞧不出任何的波动。 那夏盈盈反倒是先开口了:“原来姐姐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啊!看来盈盈还是将姐姐想的太年轻了些。” 令妃拳头握的更紧,用凤仙花水染的鲜红的指甲扎入肉中,却浑然不觉得痛。只是声音更加颤抖的道:“爷……孩子们还在等你回去……还记得你说要给他们打只狐狸做冬日的围脖么?” 弘历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夏盈盈见弘历这般,便笑的更加的得意,甜糯着声音腻在弘历身上道:“爷……咱们走,盈盈给你弹琴听。” 弘历抬眼极淡的望了她一眼,又似是无意的瞥了一眼景娴在的地方,吓的景娴立马抱着三个孩子蹲了下去。 再偷偷爬起来去看之时,只见令妃已是一脸的伤心欲绝之色,若不是双手扶着栏杆似乎就要倒下去了。 令妃连连后退,带着哭腔道:“罢了罢了,爷您就当我从来不存在吧……我现在就走,以后我会去住万国寺,为爷祈福,为大清祈福。” 景娴瞧着那夏盈盈那般的表情似乎都快要挥舞着小手绢大呼“你快走吧你快走吧”了,只是不知怎的,时局竟然突转而下,本该泪奔走的令妃突然回过身来奔到夏盈盈面前,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已经下去了。 只听得一声响,再看时夏盈盈脸上已经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景娴震惊了。 三个小团子将下巴抚回去,纷纷怯生生的看了景娴一眼。 未等夏盈盈开口,令妃便摆出一副及严令色的神情与夏盈盈道:“今日我虽说是要走了,但是你这等祸国殃民的狐媚子也留不得!” 夏盈盈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的变幻了半晌的神色,最后捂着脸可怜巴巴的拉扯着弘历的袖子,委屈道:“爷,你瞧,盈盈的脸被毁了,日后嫁不出去了。” 终于,弘历动了。 他站起来轻轻的抚平身上的褶皱,瞧了俩位女子一眼,半晌,与令妃道:“你怎么来了?” 令妃呐呐道:“过个月便要去西山围猎了,老佛……婆婆让我来请您回去。” 弘历瞥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夏盈盈,回过头来与令妃纳罕道:“这女子是谁?” 夏盈盈道:“……” 令妃愣了愣,瞬时便反应过来了,答道:“一个疯婆子。” 弘历点了点头:“天色完了,我们回了吧。” 令妃愣在原地许久,才恍然的醒悟过来,连忙抬脚跟上。 唯留夏盈盈一个人立在原地捏着手绢不知所措。 后来,一直到启程回京之时都未瞧见夏盈盈,只是在路过那条河的时候,见到了夏盈盈。她那时正跪在路中央弹唱,哭哭啼啼的嚷着让弘历将她带回家去,最后结局却是被侍卫拖走了。而后来关于弘历与夏盈盈相恋,夏盈盈跪求弘历不要将她带回去做皇贵妃一说却在江南流传开来。 对于那个传言,景娴认为可以给弘历塑造一个多情的形象,更便于亲民。是以,无人澄清。 反倒是原本很亲近的令妃与五阿哥却突然有些疏远了,其起因便是令妃在宫内接到密函,其中指出五阿哥现在心急如焚,已经找了一个女子欲给皇帝下毒。 虽说令妃巴结这五阿哥这个看似受宠的皇子是为了自己的日后,可是谁也保不准令妃还能再生出个儿子来。皇帝现在正值壮年,若是这个时候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谁又能保准日后五阿哥登基做了皇帝会对自己比较好呢? 想到这里,坐在马车中的令妃掀起车帘子瞧了眼外头正骑马的五阿哥,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毒,又放下了帘子。 无论怎么说,这夏盈盈的风波算是就这般过去了,下边的应该是要准备准备西山木兰围场狩猎的事情了。 “皇额娘,子峥好饿,子峥要吃东西!” “” “皇额娘你别睡觉啊啊啊啊——” 狗熊 传闻中,西山围场里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狗熊。 传闻中的传闻中,西山围场那只硕大无比的狗熊曾经伤害过数不胜数的百姓性命。 传闻了又传闻的传闻中,每年皇帝出狩其目的必定是那只硕大无比并且伤害过数不胜数的百姓性命的狗熊。 传闻了又传闻传闻至老死还在传闻的传闻中,乾隆出狩的前一日,其最不受宠的那位小阿哥,名为子峥,文不成,武不就,却硬是想要尾随皇帝去狩猎。并于皇太后面前夸下海口,誓言要剥了那只熊的皮给其皇额娘,也就是当今皇后做一条围脖。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其他皇子都哄笑不已,且不说子峥这豆丁的身材连那熊的膝盖都碰触不到,就算是他碰到了,也不见得能拉的开弓,射的死那只凶悍的熊。 五阿哥那时正掀了帘子进来,瞧着众人这般哄笑,觉得好奇便询问了起来。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他便笑着劝老佛爷道:“老佛爷,您素来知道皇阿玛是位极有孝心的儿子,想必子峥也应当是有孝心的。您这般阻止他,岂不是抹杀了他做一个孝子的资格么?” 话落,那老佛爷立马圆目一瞪,狠狠的瞪着五阿哥许久,才松缓了面色,低头作出一副摸着护甲上的玲珑翡翠模样,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感□彩:“你这话……是希望哀家准允了子峥的请求?” 众阿哥们眼珠子转了转便知道五阿哥这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那子峥才多大的一个小孩,虽说平日里不受宠,其嫡生母亲却是正宫皇后,这日后难免会成了大敌。{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而那熊凶悍残暴…… 这趟浑水,有的人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有些人又是愿意搀和一脚进去的。 五阿哥恭敬道:“老佛爷慈悲,子峥小弟一心想孝敬皇后娘娘,永琪也不好说什么,只望老佛爷成全。” 五阿哥方说完,几位阿哥便七嘴八舌的闹开了,纷纷是支持五阿哥的意见。 老佛爷未抬头,遂众人未瞧见她面上的不满以及厌恶之色。子峥一出生便有着一个不同于其他阿哥的名字,未足满月便被毒杀过一次,若不是皇帝作出一副极其厌恶子峥的模样,他又怎的能活到现在? 厌恶子峥更甚者便是五阿哥,自小到大便都要比子峥多会些,功课要比子峥好些才作罢,骑马射箭又要比子峥强些才不闹脾气。且说这五阿哥对皇后的称呼,但凡是后宫中的阿哥都要唤景娴一声皇额娘,难道这五阿哥不知么? 西山的那只狗熊凶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这些龌龊的想法她会不知道?皇帝素来是极其厌恶这些妃子以及阿哥的,人人都盼着当太子,人人都盼着当皇帝,当皇太后,在他们心中皇帝可曾是过丈夫?父亲? 想到这里,老佛爷嘴角展开了一丝笑容,缓缓的抬起头来俯视着众人,用手绢捻了捻嘴角道:“子峥这事儿哀家没意见,可巧了,上月桂嬷嬷将哀家的那条豹皮围脖给翻出来晒了晒,怎知竟然被不知哪来的小猫给咬了,你们这些个孝子,孝孙的可有人愿意为哀家去西山猎只豹子回来,给哀家做件豹皮围脖?” 豹皮?围脖? 几位阿哥面面相觑,方才没出声的几位又是面露得意之色,庆幸着自己刚才没有跟着起哄。 老佛爷颜色略微的严厉了些,压迫似得瞥过众人,冷声道:“怎的?子峥都愿意为皇后猎只狗熊,竟无人为哀家猎的一只豹子么?” “这……” 五阿哥迟疑了一番,才朝前迈了一步,抱拳道:“老佛爷,永琪着实是想为老佛爷猎一只豹子做个围脖,只是……老佛爷你向来一心向善,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永琪怕将那豹子血淋淋的带回来,您会被吓到。” 老佛爷瞅了他半晌,才悠悠道:“豹子凶猛,生性残暴,是百姓生灵之祸。永琪啊,你一直都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此番去西山狩猎,豹子就交予你了罢。” 五阿哥面上一片红一片白的,憋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能跪下道了句,永琪势必是要将豹子给老佛爷猎回来的。 是以,这事儿一直在其后来的半月内在后宫中广为流传,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平日里自然是有许许多多的人瞧着他不顺眼了。于是五阿哥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得到一堆窃笑的表情,以及一堆的闲言碎语。 这日子好生的难过。 而子峥在得到老佛爷的应允之后,便迅速的用其年幼的身躯以及美色将晴格格给收买了,晴格格在子峥的脸上“吧唧吧唧”的亲了数口之后才满意的揉了揉子峥小团子的脸,拍着胸脯保证会给他猎一只狗熊回来。 自然,待到子峥回自家额娘身边之后,他亲娘捧着他的脸凝视着那满脸的口水半晌,果断的操着菜刀将晴格格追到了玄武门。这事儿一度成为后宫内的禁忌话题,于是顶着压力的被编入了《乾隆后妻与晴格格见不得人的百条秘史》中。 其书已经于圆明园被焚烧之际消失殆尽,是以,它已经成了无数人抬头幻想yy的三大古代□行列,与《□》并列人气榜,自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且说这半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其间景娴的肚皮越见隆起,弘历每每朝着那肚皮趴下去必定会得到一顿毒打,而子峥和黛和敬三团子却能悠闲的靠着景娴入睡,是以,弘历的怨气是与日增多,最后到了西山围场狩猎之时,弘历直接将子峥小团子扛着就上了马背。 其策马飞奔的身影后是景娴挺着个大肚皮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将一把噌光瓦亮的菜刀劈入门框三寸深。 且将镜头拉扯回弘历这边,他正骑着马扛着子峥小团子,幻想着回去之后景娴这位大肚婆火爆的脾气不由的背后一阵发凉。 子峥瞧着他皇阿玛这个模样,想起平日里他都是一脸淡定冷漠的样子,嘴角上扬:“皇阿玛,子峥一定会跟皇额娘说您前几日摘花送给丽贵嫔的事情的。” 弘历道:“……” 子峥低头沉思了半晌,又道:“皇阿玛,你放心,子峥已经跟皇额娘说了你前几日抱过愉妃娘娘的事情,想必皇额娘会很生气的。” 弘历抬眼瞧了他一眼,道:“你想做什么?” 子峥笑的一脸无害道:“帮子峥猎只红狐狸给额娘做个暖兜兜,儿子就不告状了!” 燕子 弘历无奈的抬头将湛蓝的天空望了一眼,抬手一掌将子峥小团子的那匹小马给拍开了一段距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子峥将这极其幽怨的一眼自然而然的当做了默认,于是乎,笑吟吟的拍着马走开了。 而这一切落到了后边紧跟着的几个皇子眼里,那自然便是子峥小团子不得宠,又说了些皇阿玛不喜的话,引的皇阿玛的更加不喜。是以,新一轮的争宠再度上演。 这天,日头有些毒。弘历思忖了半晌,觉得这一天的太阳晒下来许会将自己晒的黑一些,若是那般其实也无碍,男子嘛,稍微黑一些总是有些气魄的。只是家里大着肚子的那位本就一直在埋怨自己让她大了肚子受了这么些罪,再者那位又有些癖好是硬性的,譬如爱好男子的腰细,男子的尖下巴,男子的肤色偏白些等等,若是真的晒了些黑回去,指不定自己连宫门都进不去了。 沉思了又沉思,弘历扯回马头对着身后正在你踹我我踹你的几位阿哥喊道:“都鼓起你们的斗志来!别忘了我们大清的江山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都给朕展露展露你们的身手来!今日打猎最出色的人,朕重重有赏!” 话未落,尔康便挤退了众位大臣御马来到弘历的身边,一脸自信满满的道:“是!皇上!那臣就不客气了!” 从他那泛黄的牙齿上传出的一股浓烈的大蒜味将弘历熏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弘历瞥了他一眼,道:“谁要你的客气!今日谁都不许客气!” 尔康听了这话更是得意,笑着招呼五阿哥和尔泰道:“五阿哥,尔泰,我们来比赛,看看谁猎到的猎物多!” 紧跟在子峥小团子身后保护子峥的颚敏愣了愣,一张硬汉脸上吱呀吱呀的裂开了一道缝隙,心里不由的呸了一句,你一个末流的臣子,在皇帝的地盘上跟皇帝的儿子比赛谁猎的东西多?你是嫌自己活太长了么! 尔泰挤啊挤,挤啊挤,终于挤出了众大臣群,也得意的与五阿哥与尔康道:“哥,五阿哥,今天你们必定都会输给我!” 纪晓岚极为淡定的瞥了那三位一眼。 五阿哥手里牵着马缰,信心十足的驭马立于人前,道:“今日围场,且看谁家天下!” 扑通一声,颚敏直直的从马上掉落,腹议道,谁家天下?还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还不是当今皇帝的天下! 还未腹议完,子峥小团子煞是天真单纯的探头探脑的过来,好心的与颚敏道:“若是你骑不了那匹大马可以实诚的说出来嘛,子峥这匹小马可以借你一借的。” 颚敏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转过头去埋头在草堆里咬牙道:“为何是我摊上了你们这难缠的一家三口!” 子峥笑的看不见眼睛:“这话子峥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皇额娘的。” 颚敏:“……” 这档子,那五阿哥又雄心勃勃的对着后头的大队人马高声喊了一句:“听说这围场里有鹿,今日我便要去猎上一只来见识见识!” 话落,纪晓岚也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来。 颚敏与纪晓岚甚是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又摇了摇脑袋表示了自己的无语。 他们可是听错了? 五阿哥要猎的是这围场里的鹿? 他可有听说过逐鹿天下这个词?他是摆明了想篡位想疯了么? 后头阿哥群里的几位平日里比较爱读书的听了五阿哥这话也是面色霎时间白了,纷纷向弘历望去。 弘历却是一副未听见的模样,好看的脸上是好看至极的笑容,亦是笑的看不见了眼睛,似是一副很纵容五阿哥的样子,引得几位阿哥牙酸。 只是子峥瞧着弘历的这副样子只能与自己扼腕感叹道,皇额娘曾经说过,皇阿玛笑的越发的好看便是越发的危险。想当初,皇阿玛想要讨好皇额娘,只是朝着皇额娘笑了笑便是数把菜刀飞过来,可想而知,皇额娘受过皇阿玛这危险的笑容的迫害多少次了。 遂,当弘历笑眯眯的转过头来望向子峥的时候,子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着马狂奔走了,唯留下一句“皇阿玛,子峥去瞅瞅有没有兔子可以猎猎!” 而与此同时,木兰围场的另一边,那边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嶙峋的长着些许的灌木,连小鸟儿都是飞到边上就折走了。 平日里这荒凉偏僻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而这一日,前边荒凉了大半年的木兰围场是热闹了,这边的悬崖峭壁也是热闹了。 三为穿着艳丽的姑娘正背着几个包裹网上攀爬着,其中一位绿衫的姑娘爬了几步便由于鞋子是锦缎做的太滑了又滑落了下来,急的前边的一位红衣的姑娘直嚷嚷着:“紫薇,你快点啊!万一皇上回去了,你可就再难看见了!” 那被唤为紫薇的绿衫女子急的满头大汗,可是鉴于平日里积累起来的大家闺秀的规矩着实是不敢张开腿不顾形象的往上爬,只能带着哭腔的望着那红衣的姑娘。 那姑娘实在是神经忒大条了,张开腿大步的踩着小石头上去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催紫薇,却没看出紫薇那红了青了绿了紫了蓝了的脸色里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只是在心底里开始有点反感起这个娇弱无力又装腔作势的大小姐了。 紫薇也未看出来那红衣服的姑娘眼神里的厌恶,一屁股径自坐在了大石头上,擦着额头的汗对那姑娘道:“小燕子,我实在是不行了。” 小燕子立马嚷嚷道:“翻过了这个山就马上到了,紫薇你就争气点吧!” 紫薇累的连连摆手。 一直立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蹲下去为紫薇擦拭着额头,不满的于小燕子道:“小燕子,我家小姐又不像你,她从未爬过这样的山,你不要这样一直逼她嘛!” 听了这话,小燕子也是马上就一股火气冒了上来,走了几步下来也是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道:“我逼她?你说我逼她?是我要为她找爹,我是为她好,翻不翻这座山关我什么事!你居然说我逼她!” 金锁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刚想开口争辩却被紫薇拦住了。紫薇笑着靠近小燕子道:“小燕子,金锁只是在帮我,她没有别的意思的,这样吧,我把东西给你,你帮我带过去交给我爹,我是真的没办法爬过去了。” 小燕子低头看了看那东西,二话没说立马说:“好,我帮你,你们先回大杂院,我见了你爹就马上让他带你进宫!”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背着包裹爬上山去了。 唯留下紫薇一个人笑眯眯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小燕子离去的背影,那笑容看的一边的金锁那一个心惊胆战。 而另外那一边,小燕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很多,譬如杭州回宫的前几日,夏盈盈勾搭失败,下毒失败,几次暗杀都失败之后,五阿哥已经玩腻了那男性的身体,于是翻脸无情的甩了夏盈盈。而夏盈盈则是信誓旦旦的发誓,只要是五阿哥出了宫门便要他的命。 是以,当战战兢兢的五阿哥拉开弓箭准备射杀梅花鹿的时候,当小燕子终于爬上悬崖翻进围场的时候,当小燕子蹦蹦跳跳的欢呼终于进来了的时候。 命运的那只箭就不由人的射了出去。 亲离【伪更】 自弘历出宫狩猎以来,景娴唯独的感想便是这日子越发的好过了,每日可以睡至日上三竿起身,不用再整日提防着弘历各种各样的借口理由缘由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平日里后宫里的女人都是爱早起的,其主要原因便是弘历是个早起的皇帝,无论是歇在哪个妃哪个嫔那里,第二日必定是早起的,并且早起后必定是会经过御花园去上早朝的。 于是,每日清晨天未亮便有一群的女人们开始起床梳妆打扮,凭借着“我鞋子掉了不知道是在哪里所以过来找找我发簪掉了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过来找找以及我脑子掉了不知道是在哪里所以过来找找”等等的原因在弘历不经意间就以着搔首弄姿的姿态出现在了御花园里。 这是种种的偶遇。最起码在她们眼里是一场偶遇。 于是,太后出宫礼佛的日子里,景娴不用去报到也因为怀了孕所以不用其他人过来报到,索性就一睡睡到大天亮了。 在弘历日日经过御花园与数十位未曾谋面的妃子偶遇完了没有看见景娴这个大肚婆的身影之后,弘历便日日端着一张笑脸与几位偶遇的妃子道:“你们可曾瞧见了令妃?”“今日令妃怎的没来?”“令妃未曾起身梳洗么?” 但凡是他未在令妃那边留宿的第二日清晨,众妃子们都能听见这些话。于是众人小小的银牙是咬碎了往肚子的咽。 是以,弘历出宫后的日子里,令妃的日子是如此难过,景娴的日子是如此的舒坦。 只是景娴这胎怀的并不舒畅,偌大的肚皮压得她全身难受,脾气日渐长,随着的日子的增长,除却容嬷嬷,基本上无人敢靠近。 正是时过晌午刚起身的景娴顶着一头大汗脾气正愁无处发泄的时候,容嬷嬷却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攀着景娴身边的桌子上气不接下气。 景娴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的起床气稍微压点下来,眼珠子往容嬷嬷面上瞟了瞟,觉得容嬷嬷这次眼里闪烁着的似乎并不是以往发现八卦事件般的那样激动,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激动。{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待容嬷嬷缓了口气后,景娴才慵懒的抬了抬眼皮,道:“怎得?这回是愉妃的猫被令妃淹死了还是令妃偷偷把五阿哥的书给撕了?” 容嬷嬷猛吸一口气,面色悚然道:“娘娘!大事不好啦!” 景娴继续抬一抬眼皮:“?” 容嬷嬷将景娴的手抓紧,面色极度骇然道:“娘 (还珠)团子皇后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1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1部分阅读 娘!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景娴默默的将手抽回来,伸手在身边的果盘里捏了只酸果子,淡淡道:“怎得?你来葵水了?” 容嬷嬷面上微微一红,嗔怪道:“娘娘,您也就爱拿奴婢开刷了,现在大事都不好了!您怎么也不认真点!“ 景娴深深的看了眼容嬷嬷,估摸着这回儿也许事态稍微是有些严重的,于是轻咳了几声正色道:“我认真,我特别的认真!” 容嬷嬷被景娴忽然这么一打断,暂时无法接上起初那般的情绪气氛,遂,只能黯然的坐到景娴身边道:“娘娘,皇上带回来了一个姑娘,现在正往咱们这里过来了。” 景娴捏着酸果的手微微一颤,果子没捏住轱辘轱辘的滚下地去了。 容嬷嬷见景娴这般模样连忙站起来急道:“娘娘,您别急啊,万岁爷最疼的就是您了,就算他带回来十八岁还是八十岁的姑娘都不会危及您的地位的!” 景娴木楞着一张脸半晌,才颤抖着手伸到桌子上去摸了另外一个果子捏着,又是过了良久才颤着嗓子开口道:“嬷嬷……赶紧的去将大门关了。” 容嬷嬷道:“啊?” 景娴猛的站立起道:“嬷嬷赶紧去把门给关了!别让那瘟神给进来了!” 容嬷嬷道:“瘟神?” 景娴叹了口气,忙拉起容嬷嬷的手扶着腰快步往景阳宫门口走去,未走几步便瞧见了门口鱼贯而过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神色匆忙的从景阳宫门口走过,连停留都未停留下。 景娴与容嬷嬷对视了一眼,又望向门口时恰巧看见了弘历正神色匆匆的疾步走过,也是未曾停留。而他身后紧跟着的五阿哥衣服染血狼狈不堪怀里抱着一个人急急忙忙的疾步走着,边走还边嚷嚷:“太医!快传太医!这位姑娘受伤了!太医!太医在哪里!” 那一声声,震的景娴连连后退了几步。 五阿哥身边跟着的杜太医连连擦汗,低声喃喃着,五阿哥小心点小心点,这位姑娘受的是箭伤,莫颠簸啊莫颠簸。 只是那五阿哥正在咆哮的兴头上,愣是将杜太医的话置之耳后了,怀里的姑娘流的血越发的多,他便越发的急,走的快了便踉踉跄跄的。 景娴扶着额头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性循环啊恶性循环!真是可怜了这白白被射了一箭的姑娘了。 容嬷嬷看的也是触目惊心,直捂着眼睛感叹造孽啊造孽。 待那群浩浩荡荡的人九拐八弯的消失在了视线里的时候,赛威赛广才出现在了景娴的面前。 景娴一瞧眼前这两个单膝跪地宛如骑士般的男人是自己折磨了许多年的赛威赛广,立马笑的不见了眼睛与他们道:“晴格格现在人呢?” 赛威赛广后背凉了凉,齐齐的抖了抖,又齐声道:“回娘娘,晴格格已经为小阿哥猎了一只狗熊,现在正赶去五台山与老佛爷汇合了。” 景娴道:“唔。” 容嬷嬷瞅了瞅景娴的神色,又朝着赛威赛广问道:“万岁爷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赛威赛广互相瞧了一眼,又小心的看了眼景娴,惴惴道:“万岁爷要奴才们给娘娘传个话。” 抬头看了看景娴的神色,又马上将头埋了下去急急道:“万岁爷说,他先将那个姑娘送去令妃娘娘那里,等得空了便来向娘娘请罪。” 景娴又是唔了一唔,挥手让两人起了,便扶着腰往屋里头走去。 容嬷嬷连忙抬脚跟上,与景娴道:“娘娘,您瞧这事儿……” 景娴道:“唔,皇上估摸着过会儿便要来了,这事儿不急。” 容嬷嬷忙道:“哎。” 景娴说的话当天入夜之后便应验了,弘历踩着夜色匆忙而来,推开门之后便瞅见了正在悠哉悠哉吃饭的一个女人和仨孩子。 由于害怕两个女儿还幼小,去秋狩猎着实的不安全,弘历便没把两个女儿带上,这么几日未见,两个女儿的变化还是有些大的。 其中变化最大的便是和黛,瞅见弘历推门进来便立马嘟起了嘴将脸侧到一边去了,其动作间还伴随着一声“哼——” 和淑淡淡的抬头将弘历望了一望,道:“皇阿玛,黛黛让我转告你,她这辈子都不愿与皇阿玛讲话了。” 弘历楞了片刻,奇道:“为何?” 和黛与和淑使了个眼色,和淑又施施然道:“黛黛说,你给我们平白无故添了个姐妹,她很不乐意。” 弘历再一愣,道:“啊?” 这次未等和黛使眼色,和淑便果断道:“皇阿玛,黛黛说你给我们平白无故添了个姐妹我们不介意,但是您不能给我们添个汉人骨血的姐妹!我们满族人有满族人的传统和血脉!” 说完,和淑将景娴方才给她夹过来的一块红烧肉搁到嘴里嚼了嚼道:“另外,这句话是我说的,我现在说完这句话后我也不愿再与皇阿玛说话了!” 弘历委屈的转头唤景娴:“娴儿……” 景娴为正皱着眉头从碗里往外夹萝卜的子峥夹了几块萝卜,头都未抬便道:“莫撒娇,你现在是众叛亲离。” 女儿 恰巧容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挑了帘子进来,左瞅瞅右看看,景娴正哼哼哧哧的在往几个孩子碗里拼命夹着菜,弘历则是一袭青色长袍立在门口,面上是浮现的是几丝不解与无奈。{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容嬷嬷将菜搁到桌子上,与景娴道:“娘娘莫闹腾了,万岁爷狩猎方回定然是饿了。”又转过头去与弘历鞠了一躬道:“万岁爷,您也坐下吧,奴婢为您去添副碗筷。” 容嬷嬷刚刚说完,子峥便拉扯着嗓子嚷嚷道:“嬷嬷嬷嬷,子峥要喝水——” 容嬷嬷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去端水倒茶,疾走几步回来给子峥送了水准备往侧院的小厨房走去时,又听见和黛拉长了声音道:“容嬷嬷,我也要喝水,我也渴了——” 容嬷嬷又连忙折回去倒水。 弘历瞧着来回奔走的容嬷嬷,默默然了半晌,道:“这是存心不让朕留下来?” 景娴搁下筷子转过来将弘历望着,讶然道:“呀,被你发现了啊?” 弘历无力道:“你们几个做的是这般明显,我怎得可能不发现?” 景娴挑眉道:“你难道不会假装没发现吗?” 弘历摊手道:“你这样子着实是让人没法子装作没发现啊。{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容嬷嬷道:“……” 子峥咳了几声。 景娴默了一默,见容嬷嬷正是一副被天雷轰过一般的神情瞧着自己,又不甘心道:“你从前不是都没有发现吗?” 子峥又咳了几声,其声音比较响,惹得景娴回过头去瞥了他一眼,但无奈更想知道答案,于是未停留的又将脑袋转过了回来巴巴的望着弘历。 弘历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又神色淡然的覆手将子峥手里即将落地的一双筷子捞起,顺着子峥身边坐了下去,往嘴里送了口菜,又抿了口汤水才悠悠道:“从前那也是装的。” 子峥更加用力的咳嗽,那神态已然不是不小心被口水呛了这般简单。景娴回过头去瞧着子峥,觉着这孩子似乎是在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力。自然,用咳嗽声来引起他人的注意力这个方法着实是一个笨方法,譬如她未出家之前曾有一次想吃桂花糕可是无奈正值被禁食,是以景娴巴巴的望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连连与容嬷嬷使眼色,未果。于是景娴只能以咳嗽声来提示容嬷嬷。 于是那天,景娴在努力咳嗽尽力咳嗽拼命咳嗽终于引起了容嬷嬷的注意之后,迎来了她最讨厌的一碗黑漆漆的苦巴巴的药,以及容嬷嬷的一句:“天凉了,格格要照顾好自己,就算不想让人担心,也是要喝药的。” 自从那一次被容嬷嬷硬生生的灌了那么一碗药进去之后,景娴便从此放弃了用咳嗽声来引起他人注意力的这个办法。 景娴想,什么时候得空了必定要与子峥促膝长谈一番,其主题便是咳嗽吸引法的弊病。 子峥痛心疾首的扶着额头,道:“皇额娘,子峥方才是怎么告诉你的,千万不要被皇阿玛的美色所迷惑啊!自古红颜多祸水,这么多年了,皇额娘你栽的跟头还不够么?” 景娴道:“呃……” 子峥道:“皇额娘你不会把咱们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 景娴将屋子的东南角深情的望了一望,道:“那什么,方才话说多了……适才我们说了什么来着的?” 子峥做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踉踉跄跄的从他自己的小板凳上爬下来,握住景娴的手痛惜的摇了一摇头。复而又握紧了小拳头抬起头来义愤填膺道:“皇阿玛,即便是皇额娘忘了!子峥定然是不会忘的!你今日做的这事子峥日后就算是过了千千百百日都不会原谅你的!” 弘历伸出去夹菜的手稍微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甚和蔼的与子峥道:“纪师傅让我转告你,若是明日你那礼运大同篇依旧不能倒着背,他便要给你留些‘功课’了。” 子峥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半晌,宛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的蓦然放了下来,蹭着鞋子慢悠悠的爬回到自己的小凳子上,瞪着自己碗里的萝卜发呆。 和黛灰溜溜的眼珠子左看看又看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就说指望不上你!叛徒!” 子峥耷拉着脑袋仿佛听都没听见。 弘历笑眯眯的转过来道:“黛黛可是有话说?” 和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一屁股坐了回去,头摇的同拨浪鼓似的:“没话说没话说……皇阿玛您辛苦了,您喝水您喝水。”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和黛手里端过茶杯,目光落到了和淑身上。 和淑甜笑道:“皇阿玛辛苦了。” 弘历道:“乖。” 景娴拉长了语调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弘历瞧了景娴一眼,笑着与子峥道:“把碗里的这些萝卜都吃了吧。” 子峥颤了一颤,极度艰难的拿起碗里的小木勺挖起碗里的萝卜,一脸悲壮的送进嘴里。 弘历视线极轻的飘过目瞪口呆的景娴,其神态意思便是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景娴瞧着子峥那死鱼一般的神情连扑腾都不扑腾一下,景娴颤着手将自己的下巴托回去,乖乖的埋头吃饭。 容嬷嬷静静的立在帘子边上,瞧着景娴,嘴角含笑。在这后宫中,也就只有在这里能瞧见这般其乐融融的画面了。 正准备撩起帘子去端锅里正热着的景娴叮嘱要留给弘历喝得鸡汤时,景娴清冷的声线无波澜的遥遥传来,在夜里更清晰明亮。 “哦,我想起来了,我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出来?” 狐狸 这话一出,容嬷嬷霎时愣了,保持着挑着帘子的姿势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静静的等着后边的人开口。{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子峥激动的向景娴深情的望了一眼,面上尽是钦佩和景仰。 四双眼睛溜溜的瞧着弘历神态自得的伸出去筷子,夹了个丸子,又搁到自己碗里,亦是在等着弘历的答案。 弘历抬眼瞧了一圈面前这四人,直至瞧见景娴奈不住性子即将掀桌子时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怎得知道这事儿?” 景娴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的一双筷子□弘历的碗里,将那个丸子戳起来丢进子峥碗里,道:“这事儿全皇宫都知道了你当我瞎的还是盲的还是个白痴!还有,这肉丸是容嬷嬷做给孩子们补补的,你别偷吃!” 弘历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事儿还想暂时瞒你一瞒的。” 景娴怔住。 弘历将景娴望了望,又道:“怎得?不喜欢那个女儿?你不是还未曾见过她吗?” 景娴将头埋下去了些,众人瞧不见她的表情,只见着她半晌未动弹,许久许久才说了句:“是,我不喜欢她,那你要怎样?” 弘历纳罕道:“你未见过她,兴许见过了会喜欢的,那小模样长的,确实是可爱的紧。{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景娴蓦然抬头,直直的望着弘历:“若我一直不喜欢呢?若我恨不得她滚出我的视线呢?” 弘历握筷子的手不留痕迹的颤了颤,从景娴眼皮底下又偷出来的一颗肉丸滚了下去。 子峥本是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的,可看到这里模糊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眼巴巴的睁着一双水汪乌黑的眼睛瞧瞧景娴,又转过来瞧瞧弘历,不敢说话。 自子峥懂事以来,自己的这个嫡亲额娘便是一直不成器的很的,对谁都模模糊糊的笑着,迷迷糊糊的过着日子,不咸不淡的应付着那些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的后妃们。 记忆中的皇额娘,是极少会露出这般表情,这般的严肃与咄咄逼人。 良久,弘历搁下筷子,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养一只白狐狸么?想养只白狐狸做女儿?怎得现在不想要了?” 景娴呐呐:“啊?” 弘历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你未嫁与我之前不是曾说过想养一只白狐狸吗?” 景娴脑子忽然轰然一声炸开来,身边的一切一切声响全部被拉扯成模模糊糊的声线迅速的往后拉去,那些似乎沉睡过去很多年的记忆又重新醒了过来。 是的,怎么忘了呢?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成日成日只念叨着桂花糕的少女,容嬷嬷与她说狐狸这种东西最精明了,但是若是真正的驯服了却是一辈子只认一个主子的。 于是她便极开心的跑去三贝勒府,她站在卧病在床的三贝勒面前滔滔不绝的讲着,她说你要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种上一片的果树,秋天来的时候,叶子黄了掉了满地扫也扫不过来你一定要来帮忙,她说我们还要种菜,就算种的不好也没关系,我们看清楚了它的成长我们吃的是它们的一辈子。 最后的最后,她忽然哭了,她说小三你赶紧好起来吧我们一起去抓只狐狸,做我的女儿,我会对它很好很好,让它再也离不开我。 那个时候的弘时精神头不是很好,却一直笑着看着景娴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一堆话。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说:“嗯,那只小狐狸会很爱很爱你,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景娴的眼睛忽然疼了一下,瞬间变得有些模糊了。 记忆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于眼前这个神色淡漠的男人的影子分开了又重合,分开了又重合,直至最后,景娴才极认真的瞧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副好皮相的帝王,道:“你这次为我猎了一只白狐狸?” 弘历道:“你不是听说了么?” 景娴带了些哭音,颤声道:“不是说那只白狐狸很难猎到么?不是说去猎那只白狐狸的时候不能带弓箭武器么?” 弘历低头喝了口水:“唔,其实也没他们说的那般难,只是以往都忘了,这次想起来便随手给你猎来了。” 景娴磨了磨牙,狠狠的瞪了一眼弘历,调整出恶狠狠的语气朝着他一伸手:“既然猎来了怎么还没给我送过来?” 弘历道:“莫着急,出了些事情,那只狐狸本是好的,现在受了些伤。现下还在养着。” 景娴讶然道:“你伤了它?” 弘历头也不抬:“不是,今日围场里突然出来的一人踩到了那狐狸的脚踝。” 子峥嚷嚷道:“皇额娘,这个子峥能作证!今天五哥突然抱了个姐姐回来,就是那个姐姐!” 景娴唔了一唔,面色淡淡的端起桌上的水凑到嘴边,问道:“围场怎得会突然进来一个女子?可是刺客?” 弘历奇道:“你怎得不认为那是被你相公美貌所吸引过来的无知小姑娘?” 景娴默了半晌,嫌弃的将弘历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感叹道:“若是这样,那个姑娘定是没长眼。” 容嬷嬷放下帘子,忽然道:“万岁爷,听延禧宫的宫婢说,令妃娘娘说那姑娘的眉眼长的与你有几分相似,许是你在人间的沧海遗珠。” 弘历依旧是那个神情那个神态:“若真是有那个心想做朕的女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那些个凶狠成性的周边小国前几日遣了使者来求亲,想求个朕的女儿过去联姻。” 景娴全身上下抖了一抖。 弘历转头去瞧着景娴,嘴角含笑道:“娴儿身子不舒服?” 景娴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冷。” 燕子 第二日清晨,弘历任是早早的去了早朝。景娴一身素白的底衣立在门口瞧着弘历远去的背影许久不语。 容嬷嬷恰巧给景娴端洗脸水过来,瞧着她这般严肃的表情不禁奇道:“娘娘,您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景娴仰头望着那依旧有些灰沉的天空,目光哀伤。 容嬷嬷将手里的面盆搁到一旁的栏杆上,踱步到景娴面前挥了挥手道:“娘娘?” 半晌,景娴才缓缓的回过头来,甚忧伤的与容嬷嬷道:“嬷嬷,他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宝贝。” 容嬷嬷道:“啊?” 景娴耐心道:“就是弘历啊!你们的万岁爷皇上啊!他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宝贝!” 容嬷嬷道:“啊啊?” 景娴默默地拧了拧袖子,道:“弘历拿走了我最宝贝的板砖。” 容嬷嬷摸了摸脑袋:“啊啊啊?” 景娴义愤填膺的擂着门框哀嚎道:“弘历偷走了我的板砖!那本来是我今天准备拿去拍死那个新进宫的姑娘的武器!我不想活了!” 容嬷嬷默默的转头端起面盆绕过景娴走了 而另一头,赛威赛广则是寸步不离的盯着弘历,据景娴的意思便是若是弘历想要认那莫名其妙的被五阿哥射了一箭的姑娘做女儿,她便要拉着三个孩子和肚子里头的那个悄悄的离家出走了。 是以弘历在听见赛威赛广这番话之后,甚无奈的允了赛威赛广两人的跟随。 于是乎,两根茁壮成长着的,肌肉硬邦邦的尾巴跟着弘历去上早朝,然后下朝上书房看几个孩子,又回了御书房看奏折,用过午膳之后又回了御书房。 眼瞅着就要入夜,除却令妃曾经遣了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过来报告那个新进宫的姑娘有生命危险了,复而又有人过来禀报那个姑娘醒了,嚷嚷着找皇帝找父亲怎得怎得一席话。 弘历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前将面前那本书翻了一页,宛若许多年前午后的那个明媚少女一般,赏心悦目的很。 赛威赛广看的实在是有些莫可奈何,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摇了摇脑袋又重新拿着小树枝蹲回到窗外的草丛里了。 夜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的时候,整个大殿的安静又重新被打破了。 一个粉装小宫女急急忙忙的拎着裙摆一路哒哒的响着奔进御书房,还未等弘历抬头便已经跪了下去。 御书房是谁都不能进的地方,弘历却默允了令妃一行人的进入,这其实是几年前的一些事情了,却每每在令妃涂脂抹粉的进入御书房后引得后宫一群人的侧目。 那小宫女一开口便是嚎啕大哭起来,急急忙忙的道:“皇上!您可要救救令妃娘娘啊!” 弘历好看的手指将书页翻了一页过去,面色淡淡道:“怎得?” 那宫女面露悲戚道:“皇后娘娘她……她扣留了令妃娘娘!还有,还有那个新格格!” 弘历又要翻页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道:“皇后?” 小宫女连连点头:“就是皇后娘娘。” 小宫女的话刚说完,弘历手中的书已猛然被合上,惊得小宫女连规矩都不顾了抬头去望弘历,只看见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窗外的两人亦是一把丢开了手里的树枝急忙忙的绕开了往御书房门口奔去。 这些年来,景娴在众人心目中一直都是个好人的形象的,虽说为人处事有些迷糊,虽说有些心狠手辣虽说有些心慈手软虽说万事都不经大脑的虽说平日里连个放人之心都没有的…… 待到弘历带着赛威赛广赶到时,已没有瞧见了令妃,瞧见的只有被众人簇拥着的景娴以及被一群太监拖拉着却一直在刨地的一姑娘。 弘历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喧闹嚷嚷着的众人忽然噤声了,唯留下景娴被离她最近的容嬷嬷搀扶着,看似惊魂未定。头上的流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扯掉了一根,发髻凌乱。 弘历稍微缓和下语气与景娴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话未落,旁边猛然爆出一声惊吼:“皇后娘娘!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景娴艰难的挺着半大的肚子脱下脚上的花盆鞋往声音来源砸去,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一套动作做得是那个行云流水看的众人瞪直了眼睛。 被砸的某人死心不改,继续咆哮道:“皇后娘娘!紫薇说了!那个什么天都没有棱角了水都被喝干了我也不会放弃爱你的!” 景娴条件性反射的随手一扯,正好将一旁的愉妃的旗头扯了下来,亦是一瞬不瞬的往那人身上砸去。 愉妃愣愣的立着,似乎未曾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是披头散发了。 弘历蹙眉,疾走了几步过去将景娴揽过来箍紧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娴儿,冷静些。” 景娴挣扎了两下,安静了下来。 而那正被众太监们按在地上的人依旧不死心,依旧双手在地上一边刨着一边咆哮道:“皇后娘娘!小燕子从小就仰慕你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弘历明显的感觉怀里的人抖了抖。 这时,子峥正巧下了书房一蹦一蹦的拉着和黛走过来,正巧听见了地上的人这么一声咆哮惊得愣了愣。 和淑亦是愣了愣,半晌才弯腰从自己身边背着的景娴缝的小布包里掏了掏,又掏了掏。 子峥呐呐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被压在地上的小燕子蓦地爆出一句:“我爱皇后娘娘!这辈子都爱着皇后娘娘!” 话落,和淑扬起手里的鞭子猛的抽了下去。众人连忙捂眼睛回头回避,阿弥陀佛,真是太血腥了。 地上的小燕子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 愉妃目光哀伤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叹息道:“真是作孽哦。” 弘历瞥了她一眼。 愉妃忙道:“打的好,这种不知规矩传统的人,真是打得好!真是死有余辜!” 和淑面无表情的瞧了愉妃一眼,道:“只是被我抽了一鞭子,她还未死。” 弘历扶起景娴往景阳宫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嘱咐道:“将这女人丢去与旺财旺福那几个一起过一夜,让她也清醒清醒。” 这话说的是极其风轻云淡的,众人听了之后却包括子峥都不自觉的抖了三抖。 后宫上下皆知,皇后娘娘有十只最宝贝的大狗,凶恶的除了皇后谁也不能接近,连容嬷嬷都忌惮三分。其名字就是旺财旺福旺金旺银旺旺旺旺旺旺…… 往事 在回景阳宫的路上,弘历只是横抱着景娴走着,面无表情,容嬷嬷一行人则是小心翼翼的跟随着,保持着距离不敢太接近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待到回了景娴的寝宫,将景娴小心的放在床上时,景娴才似乎回过神来了一般,溜溜的往弘历身上瞧了瞧,又瞧了瞧。 若是平日里,时值将要开饭的时辰,弘历必定是要与景娴沟通上几句的。只是现下却反常的很,一言不发。 景娴伸手戳了戳弘历的肩膀,笑眯眯道:“美人,乐一个。” 弘历未动。 景娴学着登徒子般挑起弘历的下巴,j笑三声道:“美人,你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最吸引人了。” 弘历淡淡的瞥了景娴一眼。 景娴无奈的耸肩道:“好吧好吧,诚然你一点都不美,我都这般违心的夸奖你了,你都无动于衷么?” 弘历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的瞧着景娴。 景娴无辜的摊手道:“诚然我是长的比你好看些……” 弘历操手,上下看了一番景娴:“哦?” 景娴扬了扬下巴,神色傲然:“就算是比不上你长的好看,也比你长的耐看。” 弘历方才也还是有些冷意的眼眸中逐渐浸出些温煦缱绻的笑意来了,瞧着那神态似乎是想要伸手将景娴抱上一抱的,碍于景娴现下这般的大肚子只能伸手过去摘下了沾在她凌乱的头发上的一根狭草。 窗外有鸟儿叫,甚是欢快的样子。 许久,弘历的声音才悠悠飘来:“那姑娘是怎得一回事?” 景娴摸了摸下巴,歪着脑袋:“许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看上你了,所以将我错认做了你。” 弘历道:“ 哦?” 景娴笑的甚欢快。 弘历起身,未回头道:“你若不愿说,我也不追问了。怎样处置那姑娘都随着你,只是你有孕在身,多留心着自己些。” 景娴抓着锦被的手指不留痕迹的颤了下。 弘历不紧不慢的踱步到门口,微微停住了脚跟,眉头微蹙:“近来听说你在查我当初在济南的一段往事。” 景娴的手指又颤了颤,许久才缓缓的抬起头与弘历笑着道:“是。” 从景娴的那位置着实是瞧不见弘历的神情,只能瞧得见他的身影直直的立在那里,宛若一杆枪。 良久,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 “早些休息吧。” 在门的开合间,弘历的声音幽幽传来。 景娴蓦地无力的瘫软下来,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窗外出神。 是夜,弘历未曾过来,赛威赛广回报说是弘历一夜未睡,只是瞧着天边的那轮月亮一直叹息。那是他们跟随弘历十几年来从未瞧见的神态。 这些年来瞧见的弘历一直都是极淡漠的一人,平日里欺负欺负小子峥,疼爱疼爱小和黛,偶尔给景娴下个套子,偶尔与和淑一起下个棋。 其生活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其第二日,景娴起了个大早,扶着个大肚子去了旺财旺福那边瞧了那个姑娘,恰巧前一天被景娴砸了个鞋子之后就溜之大吉的令妃也在。 景娴掀帘子进去时,瞧见令妃正握着那姑娘的手深情款款的道:“你相信我,你皇阿玛必定是会认你的,即便是皇后她再怎么的不同意……” 景娴思忖着不应该打扰人,于是便扶着肚子立在门边不吱声。 那姑娘回握令妃的手,感动地:“令妃娘娘……您是好人,小燕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忘记您的,我全家祖宗十八代都记得您……” 令妃全身上下颤了颤。 景娴请咳了两声以示存在,而那头的小燕子听见了声音之后蓦地转过头来,随后还未爆发出一句:“皇后娘娘我爱你”便被十只狗扑倒,抽搐了两下又晕了过去。 景娴嘴角含笑的瞧了地上的那姑娘一眼,又笑着与令妃道:“这小姑娘又要睡上一段时间了,令妃可还有时间与本宫走走?” 自令妃得宠以来,虽说是与景娴争锋相对的,却是甚少这般面对面的说过话的,这样正儿八经的听景娴自称本宫更是少之又少。 令妃回过头来,目含山水,笑靥如暮春桃花:“皇后娘娘您有话尽管说。” 景娴端详着身边架上的一盆金边牡丹,甚是温和地:“昨儿皇上过来本宫这边说了几句寒暄话。” 令妃低眉顺目道:“娘娘您可千万别误会,臣妾可不是存心告诉皇上您正在查他的那段济南往事的。” 景娴亦是笑着拂过自己因为身孕而卸去颜色的指甲,目光却未离开那盆牡丹,神色愈加温和:“哦?那令妃你觉得是谁告诉皇上的呢?” 令妃缓缓抬起头来,因这些年来备受欺压而瘦下来的形容愈发的显得楚楚动人,她双眸本来就是宫里出了名的好看,现在浸透了笑意显得越明媚。 “臣妾觉得那人必定是恨不得娘娘死的人。” 景娴悠悠的转过头去瞧着令妃,心里暗暗感叹道这女人长的实在是太薄命相了真是太福薄相了,面上却是极淡的,淡的瞧不出任何的波动。 “那到真的是无所谓了。”景娴伸手搭上容嬷嬷的手,不紧不慢的挑起帘子,又似漫不经心的道:“譬如说令妃你吧,眼瞅着盼着你死的人又岂是少数,你不是照样活得活蹦乱跳的?不过你倒是真的成长了。” 令妃款款俯下身去,嘴角的那抹笑容半隐在流苏的阴影中。 “皇后娘娘,过奖了。” 表白【捉虫】 自那日弘历匆匆离开,已是有半月未曾过来景阳宫了,在这难得清闲的半月里,景娴同容嬷嬷第一次将御花园逛了个遍,第一次将后宫上下的宫殿路过了遍。 自然,其到处乱逛的这段时间里路过了愉妃调戏小太监四次,偶遇五阿哥勾搭小宫女无数次以及与弘历碰面无数次。 是以,在偶遇弘历这么多次后的景娴基本上已然处于一个崩泰山不动处波澜不惊的地步了,简而言之就是逐渐有些往面瘫发展了。 但是经容嬷嬷的友情提供,景娴并不是绝对的面瘫,她只是偶然性突发性的面瘫,譬如说她可能与容嬷嬷正笑眯眯的聊着谁谁谁昨天戴了一朵小桃花那谁谁谁又戴了一朵喇叭花,待到弘历路过时,景娴便立即敛了笑容,与容嬷嬷异常严肃的道:“来来来咱们讨论下现下的行政局面” 若是这时候子峥恰好路过,景娴变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是以,容嬷嬷一拍手,异常笃定的与三个小团子道:“娘娘这是在赌气!” 三个团子托着下巴蹲在容嬷嬷面前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容嬷嬷奇道:“我说我的小祖宗哦——你们额娘在闹脾气你们怎么都不劝着点?” 三个团子裂开嘴朝着容嬷嬷极灿烂的一笑:“因为这样子皇额娘就可以专疼我们了!” 容嬷嬷道:“” 于是,日子渐久,众人皆知皇后近来由于那令妃的缘故失了宠,遂,对令妃不喜更甚。{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是以,这场冷战打响之后便未再停下来了,弘历愈加的奋发图强整日批阅奏折一心扑在国事上,景娴则是发现自己越发的清闲了,又觉得这般清闲下去也说不上不好,所以便心安理得的清闲下来了。 冬月初八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景娴用过午膳剔了会儿牙,与容嬷嬷坐在门前唠嗑。 未聊上几句,便瞧见那和淑摸着下巴看似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走过来,与景娴行过礼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 景娴咳了两声,拉长了调调道:“和淑,形象——” 和淑站起来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藤椅上,愣是瘪着嘴不说话。 景娴与容嬷嬷对视一眼,又纷纷的朝着和淑望去,对于和淑现下这般的样子表现出明显的不解,需知道和淑与景娴素来都是个极爱形象的人,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景娴伸手去端身边的茶杯,推了推盖子送至嘴边,漫不经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 和淑“咔嚓”一声将手里的藤条折断丢到地上,恶狠狠的道:“皇额娘,你说那个福尔康怎么就长了一副猪脑子呢!我跟他说可以让他做驸马,他竟然马上跟晴姐姐掰了!” 话落,景娴已经将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去,无奈有几滴茶水往回落,呛的景娴翻白了眼睛直捂着胸口咳嗽,面露惊悚之色道:“你说……你对那福尔康说了什么?” 和淑抬头道:“我说可以让他做我的驸马啊。” 景娴蓦然瞪大了眼睛。 容嬷嬷忙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这话怎么能对那样的一个人说呢!您也不怕自降身份啊。” 和淑摊手以示无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玩玩他。” 景娴不敢置信的瞧着和淑,半晌才道:“你是说他与晴儿……” 和淑继续摊手道:“诚然他与晴姐姐是有一腿的,前些日子儿臣便听人提起过的,我今日这般对他说的时候,那福尔康竟然恬不知耻的矢口否认!” 景娴望了回天,叹息道:“那什么,和淑,日后你这些话别与那些个臭男人讲了,他们都经不住女人表白的。” 和淑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将景娴望着。 景娴甚是头疼的扶额感叹道,这丫头不亏是令妃那妖媚的狐狸精生的,长的是这般的水灵动人,许是跟着自己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竟将自己的一些习惯学了个遍,这一个表情做的是那个无辜,教人真的没办法加强语调与她说话。 景娴清了清嗓子与和淑推心置腹道:“额娘跟你说啊,那福尔康只是个包衣奴才,你这般与他表白,他定是把持不住的,你要找相公的话,也要找……” 和淑昂头打断景娴的话头笃定道:“要找皇阿玛那样子的!” 景娴果断道:“不能找你皇阿玛那样子的,你皇阿玛那般的娘娘腔从不在本宫的考虑范围内,你要找啊……就要找你三伯伯那般的。” 和淑疑惑道:“是那个很久很久之前就薨逝的那位三伯伯么?” 景娴点头,温和笑道:“你三叔叔那般的才是真正的男子,长的俊美不凡,那时他是京城人人都知晓的温柔三贝勒爷。” 和淑伸手戳戳景娴的手,道:“皇额娘,你今天这话若是让皇阿玛听见,皇阿玛会不会很生气?” 景娴自信满满道:“若是他来了,我也是这般说的。” 和淑无奈的叹了口气,与景娴扼腕道:“皇额娘,我忘了告诉你,今儿路上正巧遇上了皇阿玛,他去瞧那个小燕子去了,现在应当正往这边赶来吧。” 说完,和淑回头瞧了瞧,又转过头来与景娴道:“你瞧,皇阿玛这不是来了么。” 景娴张着嘴巴抬头往门口瞧了瞧,不敢置信的又瞧了瞧。 门口的梨树早就落完了叶子,只余了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往天空伸去。而那门边伫立着的那个身着玄色暗纹龙常袍正望着天的男人不就是弘历么! 景娴咽了咽口水,打招呼道:“那什么,好久不见啊。” 弘历将视线转到景娴面上,许久许久才凉声道:“好久不见。” 景娴干笑两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弘历一瞬不瞬的将景娴望着,皮笑肉不笑的道:“来了不久,偏巧听见了你的那句娘娘腔。” 非礼【捉虫】 景娴自遇见三贝勒弘时之后又遇上宝亲王弘历之后,便时常感叹人世间的世事无常。{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在初遇三贝勒那时,景娴便觉得这男人长的是那般的好看,好看到是个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后来遇上弘历,那是那样子妖孽的一个男人,唔,若是追溯起来,应当归回幼时遇见弘历的时候,从前她娘亲便跟她说过,一个人对于另外一个人的印象都源于幼时的记忆,而在景娴幼时的记忆里,弘历诚然是个极度妖娆的少年。 妖娆到不似人。 都说女子貌美则近妖,这男子想来也是差不离的。 遂,景娴在未嫁于弘历之时,从未将面前这个傲娇别扭的小诱受与从前记忆里的那个少言寡语的冷艳少年联系在一起,而嫁于弘历之后,便再也无法将弘历等于娘娘腔这个概念从脑海里抹去了。 是以,在景娴眼里,自己的相公从来都是一个长得比女子都美艳的娘娘腔。 景娴在脑海里将这么一段因果关系整理了一边,默默的 (还珠)团子皇后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2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2部分阅读 息人生的无奈,又甚是惆怅的抬头巴巴的望着弘历道:“都说背地里千万别嚼人舌根来着的,诚然这句话讲的是很有道理的。” 弘历望着景娴,不说话。 景娴举手道:“我发誓,这是我唯一说过的关于你的坏话。” 显然,弘历的眼神是那般的不相信。 是以,那日景娴被某只暴走的皇帝一把横抱起来,直接抱走了。由于其神色的那般的骇人,容嬷嬷与和淑只是张了张嘴吧,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景娴窝在弘历的怀里悲愤叫嚷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 话未完,人已经被抱着出了景阳宫,颤抖的余音未能完全落入后边做鸵鸟状的两人耳朵里。 自然,弘历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后头跟着的人都纷纷放缓了脚步,不敢往前。 景娴见求救无望,只能悲壮的缩在弘历怀里道:“小四,你手稍微往上来一点,我有点冷。” 弘历瞥了她一眼,手还是按照她说的那般往上稍微挪了挪。 景娴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弘历一眼,调戏道:“小四,乐一个呗。” 弘历极冷淡的瞧了她一眼,只顾着自己走不说话。 景娴憋了憋,忍不住道:“小四!人家现在是孕妇呐!危险的很!你这般抱着我走,万一小产了怎么办!” 弘历蓦地停住了脚步,低下头来深深的瞧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个孕妇?” 景娴义愤填膺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孕妇!” 弘历瞧着她,目光微冷:“你若知道你是孕妇,还会去找那令妃的麻烦?” 景娴怔住,半晌,才将脑袋转向一边,缓缓道:“怎得?心疼了?” 弘历抱着她的手猛然一紧,迈开步子往前边走去,走的虽说不是很慢却是极稳的。 许久许久,景娴才将脑袋转过头,幽幽道:“弘历,你是不是恼我了?恼我去找了你心爱的女人的麻烦?” 弘历怒其不争的瞪了景娴一眼,良久才冷声道:“我心疼的是你。” 景娴一脸不相信的“哦”了一声,又低头道:“可是我怎得觉得你是在心疼那令妃呢?她说我几句闲话你便信了。” 弘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似是一声叹息:“你若是不喜那个令妃,大可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了,找个借口赐她一死便罢了,何必这般正面的去寻她麻烦?” 景娴半晌不说话。 弘历奇道:“?” 景娴颤着手指抬头指着弘历道:“小四……你好狠的心啊……” 弘历道:“……” 复而,景娴又摸着下巴道:“小四,你方才是在说心疼我吧。” 弘历道:“不是。” 景娴愤慨道:“你是个皇帝,怎得这般说话不算话!” 弘历淡淡的瞧一眼她:“怎得?” 景娴咬着袖子含泪道:“你这般的无赖样子让我情何以堪啊……我竟然嫁了个无赖……” 这回弘历是连瞥都懒得瞥景娴了,径直的管着自己走着,只是将景娴抱的更稳了些。 子峥与和黛手牵手的下了学堂,钻出人高的草丛便瞧见了这样一幅样子。 子峥手里的蚂蚱落地上了逃走了,和黛手里的竹筒也落地上了,子峥拉长调调道:“登徒子——非礼啦——” 弘历轻飘飘的瞧了一眼他,道了声:“礼运大同篇。” 子峥很自觉的伸手去捂嘴了。 而诚然,这一日弘历的男子汉气概全在景娴的一句娘娘腔中爆发出来了,是晚,景娴很清楚的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男人程度…… 景娴被抱回养心殿,然后被丢在床上之后,弘历便…… 便对她不闻不问,径直的去批阅奏折了! 对于自己的魅力景娴素来都很有自信来着的,却不想弘历将她搁床上之后还能这般不闻不问的,这着实是对景娴的一个打击。 景娴躺在床上瞧着屏风后边的那个身影,夜深了点灯,灯油尽了便叫太监进来添一点,有后妃差人过来,他也是温和淡然的会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却也是能让那妃子飞蛾扑火的几句温暖情话。 景娴觉得自己有些睡不着,偌大的一张龙床,自己的一个大肚皮压得自己腰酸背痛,无奈又坐了起来,不甘心的拉长着不愿被忽视的调调开口道:“小四——我饿。” 那头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为停下,声音却悠悠飘来:“你边上的桌子上有些吃食,饿了便吃了罢。” 景娴瞧了眼旁边的几碟糕点,是桂花糕。 景娴瞧了又瞧,觉得似乎没什么胃口,又开口道:“小四,原来你也爱吃桂花糕啊,居然在床边放了这么多桂花糕。” 这回屏风后边的人没有回答,景娴觉得无趣,又躺了下来,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那边传来的一句:“明知道你不会自己过来的,却还是会给你备着。” 景娴蓦地惊醒过来,仔细一听,外头又是寂静一片,觉得似乎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又有些不甘道:“小四,你方才说话了么?” 那边的灯光昏暗,在屏风氤氲出一个消瘦的影子:“你是不是被孩子压得睡不着?” 景娴唔了一唔,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待到弘历上床时,已然是不知是几时了,只觉得身边的被子被掀开,有点凉气扑过来,随后是一个充满男性温度的怀抱将景娴揽入怀里,轻轻的将手覆在景娴肚皮上。 里头的孩子不知感知到了还是怎样,忽然安静了不少。 景娴觉得略微舒服了些便往身边那人的怀里钻了钻。 不知是过了多久,忽的响起一声低低沉沉含糊不清的呓语:“小四……” 弘历的手僵了一僵,略用力的将怀里的人抱住。 情敌【捉虫】 自夏盈盈夏大美人被爆料实则是个男人后,景娴已然是不太敢相信于这世道了,在弘历这般年过三十却依旧是个男女老少通吃的妖孽之后,景娴已然是对这个世道不报期望了。 翌日清晨,景娴坐在空荡荡的养心殿里琢磨了许久,在赛威赛广口中得知弘历现下在后宫的市场并不景气,后宫的众嫔妃纷纷表示自己更偏爱皇后娘娘。景娴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想来似乎每次弘历出现在御花园时,御花园只是一般的热闹,而自己一出现,则是非一般的热闹,景娴为自己的迟钝默默地抹了一把泪。在听到弘历在前朝的市场大过于自己时,景娴全身上下抽了抽,抽到脚趾头的时候,已经幻想完了弘历每日早朝在那群臣子眼中的模样,那该是何其的撩人,何其的魅惑无疆…… 景娴沉默了许久,摸着下巴直勾勾的瞪着地面。 赛威赛广迟疑道:“娘娘……” 景娴乍然一抬头,一拍脑袋激动道:“你们俩去偷偷把离皇上最近的那个男人给阉了吧!” 赛威赛广被轰炸的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问道:“娘娘是说那个福尔康?” 景娴面上的激动之色慢慢敛去,换上一副嫌弃的神色道:“那个福尔康就别了,一个鼻孔朝天的丑八怪,弘历也不能喜欢上他吧。” 赛威赛广点头表示赞同道:“那倒是。”复而又疑惑道:“娘娘,若是皇上每日被这么一个丑八怪惦记着,您心里不会不爽快么?” 景娴微微一怔,面上浮上笃定之色:“那还是把他给阉了吧。{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赛威赛广道:“……” 景娴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们怎得不提纪晓岚和颚敏呢?他们两人不是同皇上走的更近一些么?” 赛威赛广笑了一笑齐声道:“他们两位大人是绝对不会对皇上有什么看法的。” 景娴更疑惑道:“为什么?” 赛威赛广对视了一眼,踌躇道:“这个……” 景娴食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边上装着桂花糕的盘边,时不时的瞥地上的两人一眼,道:“你们若是不说,我便跟全皇宫宣告你们俩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话落,赛广便激动的蹿起来道:“皇后娘娘,我们哥儿两个对您是忠心耿耿的,您不能这样子对我们!” 景娴抬手至面前,数着手指不说话。 赛威则是一脸认命的伸手去拉了拉一旁赛广的衣袖,示意赛广不要出声,与景娴道:“其实……” 赛广挣脱开赛威的手,义愤填膺道:“奴才今天偏是不愿屈服于皇后娘娘的滛威之下!” 景娴无奈的摊了摊手,缓缓的转过头来瞧着赛广,一双盈盈剪水眸犹如清澈碧泉荡漾,一头青丝逶迤散落在肩上,甚是无辜单纯的道:“那我就去说了哦。” 赛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良久,终于认命的跪回到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脸认命样子道:“其实……” 景娴道:“嗯?” 赛威赛广道:“其实……” 景娴:“嗯嗯?” 赛威赛广踌躇道:“其实……其实……” 景娴笑眯眯道:“其实赛威赛广两人十岁时……” 赛威赛广果断道:“其实纪晓岚和颚敏两位大人自小便不知为什么总是被断袖马蚤扰,马蚤扰至今已是极度厌恶男人了!” 景娴摸了摸下巴唔了一唔,又一副认真的神情与赛威赛广道:“稍微威胁胁迫下你们,你们便就范了,这是何其让人痛心的一件事情啊……” 赛广气绝,捂着胸口将将要晕过去的模样大喝一声:“你……” 后边的话还未说,便被赛威一拉从地上纠起来与景娴道了句要去阉了那鼻孔君便兔子似的飞奔走了。 于是一大清早将赛广刺激了一番的景娴觉得自己甚是圆满了,便笑吟吟的扶着自己的肚皮乐颠颠的回自家寝宫了。 而这一举动在后来的许多年里只要是有人稍微提及一点点,势必是会遭到景娴的一记白眼以及一记眼刀子。 那日的天气不算是特别好,也不是特别的差,稍微有些凉快也不是冷,有些闪瞬的微风却也是能将发髻上的蝴蝶吹的丁零当啷的响的。 路上没有遇上搔首弄姿正等着弘历的出现以便出其不意的扭个脚丫子投入其怀抱的女子,也没遇上头顶两个脑袋那般大小的红花的愉妃,更是没碰见钻研巫术蛊毒术正在兴头上的令妃,于是景娴便将这一日定义为好日子,虽说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绕了几个弯,转过几条回廊,景娴终于是成功的迷了路,而其迷路的主要原因便是她琢磨着在这么一个好日子里应当用一些不同于寻常的方式回自家寝宫,于是她将每一条回景阳宫的路都反了方向走。 这一点在后来的日子里对于景娴的教育意义十分重大,黄历是不会骗人的,骗人的都不是黄历,是占卦书还有小黄书。 景娴便是在这么一个诸事不宜的日子里,遇上了大清第二的美人,至少是她定义下得第二美人。 那时的她还坐在池边的石凳上哀声叹气,听见隐隐传来的衣服窸窣声便抬起头来瞧过去。 不过十步的距离,那边树后边的男人穿花拂柳而来,眉清目秀,目光灼灼,一身青布衣裳十分合体,身形修长。 他瞧着景娴,一瞬不瞬的瞧着景娴。 景娴思忖着虽说自己已是嫁做人妇了,虽说自己的脸皮已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厚了,但是被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盯着瞧,怎么说不红一下脸也是过不去的吧。于是景娴便低头做娇羞状,只是那脸皮却是红不起来的。 那男子快走了几步,直勾勾的望着景娴,喃喃道:“仙子……仙子这可是迷了路,回不去天宫了……” 虽说这话问得不是十分的正确,却也是对应上了景娴现下的情况,景娴低着头唔了一声。 那青衫男子怔怔的瞧着景娴出神,直到景娴抬头一脸纯真无辜的神情将他望着的时候,他才恍如大梦苏醒一般,踱步至景娴的面前,行了一个礼道:“方才在下失态了,不知姑娘是哪个宫的?为何会在这边?” 景娴瞧了他一眼。 青衫男子又是一醒神,忙道:“姑娘莫怕,在下乃是五阿哥的侍读,福家二公子福尔泰,姑娘尽管说出是哪个宫的,在下必定能将姑娘送回去。” 景娴宛如瞧神经病一般的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傻子?怎得连我这么大的肚皮都瞧不见?” 二傻 景娴许多年许多年之前便听说过这福家二公子福尔泰的事情了,若是说起京城的名门公子,这福尔泰便是不得不提的一位了。 且不说这位公子是如何如何的博学多闻,只是提出他不近女色,亦不近男色这一点便已能将京城上下男男女女的芳心所虏获了,再加上其刚正不阿这一点让百姓们对其的好感更胜于其那个鼻孔朝天的兄长了。 至于其刚正不阿这一点,请参考其将令妃是推五阿哥入水的疑凶这一事告诉了愉妃这一点。 晴儿当初与景娴略微提及过这福家的二公子,景娴听到这话时,用手拈起一粒葡萄准备剥皮,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那么,这福家二公子说来实是个好人咯?” 晴儿“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去,未等缓过神来便对着景娴哈哈大笑道:“那福尔泰除了长了一副好皮相外,压根就没什么可取的地方!” 景娴手上微微一顿,道了声:“哦?” 晴儿搬着自己的小板凳蹭到景娴面前,笑吟吟道:“我告诉你哦,其实那福尔泰小时候被雷劈过,所以现下这般不聪明也不傻的。” 景娴想到这里,甚是期待的眨巴着一双眼睛将面前这位半傻的福家二公子巴望着。 福尔泰亦是学着景娴的模样眨了眨眼睛,似是沉思了许久的模样,与景娴道:“你这是怀孕了?” 景娴横了一眼他,道:“难不成本宫塞了个枕头在肚子里?” 福尔泰低着头,手中握着折扇,直勾勾的瞧着景娴的肚皮,道:“那里头是个孩子?” 景娴气结的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深深的觉得自己实在没法子与这个少年沟通了,于是摇摇晃晃的扶着腰站起来往外走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不料却是走了几步便猛然被人一拽,被迫的转了过来。 拂面而过的微风是闪瞬的,柳枝被风吹的荡漾。 那少年目光清澈,双目有神,丝毫瞧不出方才那般痴傻的样子。他拉着景娴的手腕,手指纤细却扣的景娴生疼。 目光流连,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景娴挣扎了两下,无奈他抓得是那般的紧,她挣脱不开,只能呵斥道:“松开!” 他却仿佛丝毫没有知觉一般,直直的瞧着景娴,瞧上去似是有些失魂落魄,哑着嗓子道:“你还没回答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景娴觉得这人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瞧着他的眼神却不知觉的在脑海中闪现过一个人的影像过去,她不由的失了失神,从面前这人身上莫名的觉得了一些熟悉。 只是那些熟悉让她更加的心烦,她低头瞪了眼那少年鸡爪似的紧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调整了一番恶狠狠的语调出来与那少年道:“本宫乃大清皇后!你信不信本宫斩了你脑袋!” 那福尔泰良久良久的不说话,却忽的笑开来了,笑的景娴瞧着心惊肉跳的。他端视着景娴,道:“你这般生气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她的。” 景娴极深情的望了他一眼:“你个傻子!” 福尔泰不生气,却是笑的更加欢快了:“她也总是这般说我的,你真的好像她。” 景娴瞧着他现下这般痴痴傻傻的模样,哪里还能瞧得出来方才那般目光炯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心下想着晴儿说的话的确不错,这福尔泰确实是个半痴半傻的主。 景娴甚是无奈的开口道:“乖孩子,你且先在这待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块麦芽糖可好?” 福尔泰听了她的话,并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的可信度,许久,他才忽的笑了,松开了景娴的手腕,将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来,笑道:“我才不傻,我不要一块麦芽糖,我要十块。” 景娴:“……” 福尔泰急了,又伸手去抓她的手。 景娴道:“好好好,十块。” 福尔泰这才放心了松开景娴的手,见景娴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瞧着不走又急急的伸手推了推她,道:“你快去,你快去。” 景娴狐疑的瞧了眼他,缓缓的转身扶着腰左拐右拐的顺着小道走了。 景娴回到景阳宫时,已是入暮时分,远远的瞧过去,整个景阳宫被夕阳所笼罩,仿佛金丝牢笼中的一座金屋,华美而绚丽。 “你什么时候肯为了看风景而放弃你的晚膳了?” 戏谑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鼻尖隐隐绕过一丝泠泠二月梅花香。 景娴叹上一口气,未转头,道:“小四,你觉得如果这景阳宫真的是一座金屋,我随意扣下一块来,能换多少的烧饼?” 身后的人顿了顿,轻笑道:“嫁于我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了,怎得还这般贪财?” 景娴踌躇了半晌,甚是惆怅的道:“小四,我觉得我嫁给你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身后的人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哦?” 景娴又认真道:“我觉得吧,我这个人还是蛮精明的,怎得这般笨嫁给了你,现在真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身后的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是听着总归是不太坏:“那么你是想做什么呢?” 景娴回过头来,对着面带淡淡的笑容的弘历道:“我能不能休了你?” 弘历依旧是那样的面容,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件玄色披风来为景娴披上,道:“休夫?在下可是犯了什么七出之条?” 景娴摊手道:“诚然是因为你长的太招蜂引蝶了些。” 弘历嘴角微微扬起:“那不是我的错,我让容嬷嬷给你做了最喜欢的几样小菜,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景娴本是还想说些什么的,听到弘历后头的那句话后彻底将肚子里的一堆话抛之脑后了,欢呼了一声,便拉着弘历往自家宫门口走去了。 那晚,紫禁城里下了一场大雨,气势磅礴,瓦楞上皆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景娴一身睡袍立于窗前苦思冥想。 弘历在床上翻了个身,道:“这般迟了,你怎得还没睡?” 景娴作出一副苦思冥想到头疼的模样道:“小四,我觉得我将什么东西给忘了。唔,又好似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弘历将将要打第二个哈欠,生生的止住了,与景娴招一招手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你若是不睡,你肚子里的孩子明天可就要闹腾你了,赶紧睡了吧。” 景娴犹豫了一下,思忖着弘历这话说得不错,于是欢快的吹灯上床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这章有隐晦的信息,自行猜想福家二傻的真相。 祭神【刷新】 一阵大雨过后,天气越发的好了,清晨起身之后穿过半敞开的窗瞧见外头枝头上蹦跶来蹦跶去的鸟儿,欢鸣的模样甚是可爱。 景娴在床上躺了许久,想了一会任是想不起那件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于是便不想了,作出一副死人状躺着。 遂,容嬷嬷推门进来的时候,景娴任是一副怨妇脸的瞧着门口,那深厚的怨气将容嬷嬷惊得往后退了退,连声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景娴无力的瞧了眼容嬷嬷,叹息道:“我饿……” 容嬷嬷连忙过来搀扶起景娴,往她身后垫了床被子,又细细的捻了捻,才将景娴碎碎念了一番:“娘娘您也真是的,饿了的话怎得不传膳呢,你若是不说自己饿了奴才们怎得知道您饿了呢,奴才们不知道您饿了又该怎得给您传膳呢?您都这么大人了,怎得……” 景娴靠着被子,打断道:“嬷嬷,你方才进来时我瞧着你是有话要说的,唔,你是想说些什么呢?” 容嬷嬷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打断,愣了半晌才表示自己也不记得起初进来是想说些什么来着的,于是两人便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件被自己遗忘掉得事情。 半柱香之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喜玉在外头奇道:“嬷嬷,娘娘梳洗好了么?万岁爷差人过来催了。” 容嬷嬷才猛地一拍脑袋瓜子道:“我想起来了,今日是四月二十,酬天祭神的大好日子,娘娘您赶紧起来洗漱。” 景娴缓缓抬起头来,极怨愤的瞧了容嬷嬷一眼道:“我好不容易才快要想起来究竟是什么让我忘了的,被你这么一喊,我全忘了。” 容嬷嬷连瞧都未瞧景娴一眼,连忙将方才端进来搁在桌子上的热水端过来,绞干了白绢布,甚是仔细的往景娴面上擦拭去。 景娴道:“嬷嬷,嬷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洗脸。{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容嬷嬷那眼神俨然是不相信的,于是她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不相信,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饶是景娴在一旁不安分的嚷嚷来嚷嚷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容嬷嬷便将景娴从床上拖起来并且装饰打扮完毕了。 只是景娴那一张小脸依旧是幽怨的能滴出水来的。 容嬷嬷安抚道:“娘娘,您还是赶紧出去吧,送送万岁爷。” 景娴哼了一声,鼓着嘴巴将脑袋往一边歪去,双手一伸道:“拿来。” 容嬷嬷道:“什么?” 景娴道:“自然是好处啦,不给我好处我就不去!” 容嬷嬷甚无奈的从腰间摸出一颗碎银子搁在景娴手心里,便端起桌上的铜盆往门口走去,正要伸手去拉门的时候,忽的响起了什么似的转过来与景娴极为认真的道:“娘娘,万岁爷今早忽的封了那个姑娘做还珠格格。” 景娴微微一怔,道了声:“哦。” 容嬷嬷转身开了门,又不甘心的转过身来与景娴道:“娘娘,按你往日的脾气,不应当问一句那个姑娘是谁么?” 景娴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扶了扶头上的干花,听见容嬷嬷这句话,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会,忽的笑了,眼中映入镜子里自己的映像,盛装下的人虽是不美,却犹如一朵开的极盛的花朵。 她忽的笑出声来,道:“嬷嬷,我并不是真的那般迷糊的人。” 容嬷嬷亦是顿了顿,面上浮上一层舒心的笑意道:“奴才一直都晓得的。” 景娴唔了唔,又垂着眼帘道:“前些日子有外来使臣求亲,求的是弘历最疼爱的女儿。” 容嬷嬷略微顿了顿,道:“黛黛?” 景娴面色淡淡:“估摸着不是黛黛便是和淑了。” 容嬷嬷蹙眉道:“可是太大胆了些,万岁爷怎得也能忍得下来?” 景娴缓缓抬起头来,笑脸如嫣道:“所以啊,所以那小燕子必定会是格格,并且是弘历最心爱的女儿。” 容嬷嬷点了点头,准备合门退出去之时,里头景娴的声音又幽幽的飘来:“嬷嬷,我方才想说的是,我好似想到那个被我给忘了的人了,可是被你这般一打断又给忘了。” 容嬷嬷还未听完,手上猛的发力,将门一把合上了。 介于景娴正怀着孩子,弘历便只是将她唤醒了之后叫到自己面前来瞧上一瞧便挥了挥袖子让景娴留守宫中了。 气的景娴磨了一磨牙。 而另外那一头,被遗忘了这么多天的小燕子被放了出来,好好的梳洗了一番被塞进了轿子里去。 其面色虽说是有些憔悴的,其举手投足之间虽说还能露出被狗咬出来的一道道压痕,但是不得不说其上过妆之后的样子确实是极动人的。 就连弘历见了,都当着众人的面夸了其一句:“不亏是雨荷的女儿,长的与你娘真的是像极了的。” 令妃立在弘历身边,也应和着道:“臣妾瞧着也觉得是极像的。” 弘历瞧了一眼她,并未说话。 而那小燕子自被放出来之后就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着景娴的痕迹,搜索了一圈之后未果,只能无奈的垂下脑袋来。 她这么一低头,这么一番娇羞的模样却让人群中的五阿哥瞬时动了心,他瞧着她,瞧着一身红衣的她,仿佛能瞧见初遇夏盈盈的那年,夏盈盈虽说是个男子,却是极浪荡的,想当初他在自己身下承欢之时,那叫嚷声……那身段……五阿哥想到这里,不由的□一热,又觉得鼻子一热,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把鼻血。 小燕子正好抬起头来再度搜索景娴的身影,正好瞧见了五阿哥这般花痴的模样盯着自己看,不由的又是一阵反胃。 于是,小燕子这么个弘历眼中的“心肝宝贝”格格便被搁到了队伍的最后头,于是众多百姓未曾瞧见传闻中妖孽一般的弘历,只能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个队伍后头的,防守能力最差的民间格格身上了。 遂,大街上出现了那般大声呼喊民间格格万岁的声音。 就在大队人马即将走完之时,人群中忽的响起一清脆至极的声音颤抖道:“小燕子?” 那是一位身穿粉色衣裳的小姑娘,瞧上去不过双八年华,眉清目秀,她一双圆目正瞪着老大,不敢置信的盯着轿子上笑吟吟的华服女子,良久良久才恍惚的转过来抓着身边那个绿衫少女的手臂激动道:“金锁,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是小燕子?那个是小燕子?她没死……” 金锁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一般道:“小姐,我方才没认真看……” 粉装姑娘自动省略了绿衫少女的这些话,自顾自的激动道:“小燕子她骗了我!她骗了我的‘格格’位置,她骗了我的‘爹’她还笑的那么开心!” 金锁努力睁了睁眼睛,与面前这个正激动着的人道:“小姐,形象啊,您要注重您的淑女形象啊。” 那粉装姑娘俨然就是那日随着小燕子爬围场的紫薇嘛,她现下哪里还能听得进去金锁的话,一个转身哀嚎道:“小燕子!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抢了我的爹!你把爹还给我!把爹还给我!” 那小燕子都随着队伍走出去老远的距离了,怎得会听得见她这般叫喊,依旧是笑嘻嘻的与欢呼的人群招着手,道:“大家放心,大家放心,我小燕子绝对会压了皇后娘娘的,我一定会把她推倒的。” 话落,她的呢喃声以及后头疯狂的奔跑着的紫薇的叫嚷声一起消失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 作者有话要说:没留言没点击没收藏没动力,我是何其想把这篇文给v了算了 瘟神 弘历是在祭天回宫的路上才瞧见了那个捣乱的女人的。{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轿子有悠哉哉的晃悠着往紫禁城的方向抬去,弘历正斜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休憩,心里思忖着近来这几日景娴的胃口着实是有些差了,应当回去让御膳房给景娴做几样爽口清淡点的小菜送过去。 人群中忽的爆出一声:“皇上!烟雨图是我的!折扇也是我的!” 那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嘶喊过度了。 弘历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珠帘夹着纱幔,让他瞧不清轿外的情形,只觉得耳边顿时变得有些吵闹了,这让他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头。 吵闹了一阵子,外边女子的嘶喊声渐渐的被侍卫的拳打脚踢所代替,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刺客!保护万岁爷!” 轿子猛然颤了颤,轿前晃过一个人影,又是一声怒喝:“是哪个刺客!” 那声音与身形俨然是那福家大公子的,弘历只觉得额头有些痛,撑着脑袋揉了揉,并未开口,也未去理会外头发生的事情。 随后又是一片嘈杂声,似乎听见了小燕子那尖锐高昂的声音在喊:“刺客?什么刺客?赶快把那刺客给杀了啊!” 弘历继续揉着额头,心下一笑,若是真的有刺客,这般大声嚷嚷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嘈杂声慢慢的消失了去,听见那福尔康道了一声:“你们都住手,这哪里是个刺客!这分明是个娇弱的姑娘家。” 紧接着的又是一连串断断续续的,极轻极若的姑娘的声音道:“皇上……烟雨图是我的……折扇也是……也是我的,小燕子是……是骗子。” 弘历顾自揉着额头的手微微顿了顿,半晌,伸手将那层层叠叠的幔帐轻轻的挑起。 那一瞬息,明显的听见了周围一片的死寂,仿佛心跳从那一瞬间消失了,良久才响起一片抽气声。 弘历甚是不耐的抬眼望去,正巧对上了地上那姑娘的视线。 那姑娘着实是有些眼熟的,估摸着也就十几岁的年华,眼睛分外的大,分外的水灵,此刻正一手拽着福尔康的衣角,却是目光熠熠的将弘历盯着。 弘历瞥了一眼她,与福尔康道:“怎么回事?” 那地上的姑娘一个激灵,宛如恍然醒来一般连忙开口道:“皇上……” 话未说完,便被福尔康给捂了嘴,呜呜呜的呜了几声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瞪着大眼睛笔直的倒在了福尔康的怀里。 福尔康给弘历行了个礼,道:“回皇上,这姑娘的脑子有些问题,瞧见皇上天资卓越心神激荡不已,所以一时没留神闯了出来,皇上宽宏大量,饶了这姑娘吧。” 弘历唔了一唔,将帘子放了下来,凉声道了句:“赏五十大板,丢出去。” 福尔康沉默了片刻,道:“是。” 直到弘历一行人的队伍走出去老远,人群中才慢慢的踱步出来一位绿衫少女,瞧着是一副未睡醒的惺忪模样,往人群中张望着道:“你们可曾瞧见我家小姐了?” 一旁买烧饼的大娘插嘴道:“是不是一个粉装的小丫头?” 绿衫女子揉着眼睛大道:“我家小姐确是穿着粉色衣裳来着的……” 那大娘又道:“方才有个粉装的姑娘去拦了御驾,好似脑袋不太好使的模样……不知是不是你家小姐。” 绿衫女子一拍手,激动道:“对了对了,那就是我家小姐来着的,谢谢大娘了啊,唔,对了,我们家小姐在哪里呢?” 卖烧饼的大娘手指头一指,指向一旁地上烂泥一般的爬着的粉装姑娘道:“喏,那个不就是了么?” 绿衫女子揉了揉眼睛,又眯着眼睛瞧了半晌,道:“唔,瞧见了瞧见了,大娘您若是不说,我必定以为那是一条麻袋呢!” 那大娘摆了摆手,回身过去拉自己的摊子,喃喃道:“这姑娘的脑子也忒不好使了,皇上是长的好看,可是那是咱们寻常百姓能染指的么?” 绿衫女子应和着道:“是,那是必定的。” 说着,连忙踉踉跄跄的拨开人群往那边走去,待到她走近了,才瞧见地上的不止是自家的小姐一人,小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呢! 金锁没理会福尔康此刻宛如死了亲娘一般的表情,顺便忽略了他此刻一缩一缩的大鼻孔,伸手推了推他怀里的紫薇道:“小姐,昨儿晚上让你多睡一会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你乏了吧。” 福尔康忍了一会,结果没忍住,便与金锁道:“你家小姐不是乏了睡过去了,她是被打了五十大板,晕过去了。” 金锁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福尔康,道:“小姐都晕过去了,你怎得不带着她去看大夫呢?” 福尔康也奇道:“为什么是我带着她去看大夫呢?” 金锁理直气壮道:“萍水相逢,难道不应该两肋相助么?冬大的小说里都这么说的!” 福尔康头疼的道:“这年头看大夫需要很多银子的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么?冬大是谁啊?” 金锁朝着他翻了一个的白眼:“一冬啊!写团子皇后的那个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福尔康摊手道:“不知道。” 金锁深感这代沟来的是何其的,只能放弃了与他的沟通交流,连连去推他道:“我家最后一个铜板子今儿被小姐买糖葫芦了,你若是不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必定是会死的。你说实诚话吧,愿不愿意救!” 福尔康道:“那就算……” 金锁作出一副纳罕的神色道:“你是御前侍卫吧,唔,我正好要去衙门一趟的,大家都说我很爱嚼舌根的,我这人着实是八卦的很呐……” 福尔康认命道:“得,跟着我走吧,我带你们回府。” 金锁本来还想嚷嚷一句怎得陌生人都敢往家里领呢,这人估摸着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这般开口了,铁定是要和自己家那半死不活的小姐露宿街头了的,于是便乖乖的沉默了。 且说那一头的小燕子,其自从有人喊了一声刺客起,便一直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怕得直颤抖,于是便未能瞧见紫薇。 一队人马在日落西山之时才回了宫,景娴一身华服立于白玉石阶之上,任由着容嬷嬷搀扶着,笑吟吟的与弘历道:“辛苦了吧。” 弘历从轿上下来,淡淡瞧了一眼景娴,道:“你这副模样倒是好似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小燕子那头听见了景娴的声音,连忙窜出轿子,往景娴这边狂奔而来,大喊道:“皇后娘娘,今天真是吓坏小燕子了!” 语未落,话未毕,人未奔至景娴面前,已经被人一鞭子抽在地上去了,抽搐了两下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景娴转头瞧了一眼握着鞭子的和淑,笑意正浓:“你带着这么一只瘟神出去,自然不会太轻松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如果大家觉得没意思的话可以说出来的,我弃了便是,这样子凑活着,大家伙都难受 跌倒 祭天回来之后的小燕子便被解了禁令,除了不能靠近景阳宫之外,其他的地方随她瞎蹦跶,这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宠爱让后宫其余的格格与阿哥都眼红了老半天。{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而那令妃不知是何时看出了小燕子的心思,便温柔可亲的接近了小燕子,与小燕子俨然成了一对模范母女,小燕子心花怒放的天天跟在令妃的屁股后头嚷着仙子娘娘,仙子娘娘,那一个亲热劲儿仿佛都要把令妃吃下去了。 而这一切归功与令妃的一句:“我可以帮你赢得皇后的芳心。” 景娴在赛威赛广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维持着一颗颤抖的小心肝与一张极惊悚的表情,这句话让她那天晚上都少吃了一碗饭,一般来说,景娴每天晚上都吃三碗饭的,再往前一点说去,景娴本来是每晚吃三碗半的饭的,自从怀了孕,这胃口俨然是不好了很多的。 怀揣着惹不起其实自己还是能躲得起的心态,景娴已经是极力的避免与那小燕子的碰面了,每日都是低调的搬个小板凳坐在容嬷嬷身边瞧着容嬷嬷给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小孩子做小衣裳,偶尔给三个小团子讲点恐怖故事,自然,这本该是弘历的事情,只是自从弘历隔着肚皮给孩子开口讲了一段:“为国者,当知……” 话未完,便迎来了景娴的一顿狂揍,于是景娴已经指望不上弘历在胎教这方面的贡献了,只能自己撩袖子上。 每日一个恐怖故事,美其名曰让宝宝在坚强中长大。 只是,人生这东西是何其的奇妙啊,狭路相逢即便是可以避免的,有些自己上门也是无法避免的。 景娴在三更半夜被冲上门的小燕子给惊醒了被容嬷嬷搀扶到大厅的时候,她只能甚无奈的扶着额头坐在椅子上与小燕子道:“这回,是怎得回事?” 小燕子一身黑衣煞是,面上还围了一块黑布,若是 (还珠)团子皇后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3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3部分阅读 仔细点瞧必定是瞧出来那是漱芳斋明月曾经的一条洗脚布,曾经是白色的…… 小燕子将手里的钩子往景娴面前猛的一砸,怒目而视道:“皇后娘娘,你凭什么让你的人把我抓回来?” 景娴微微一怔,低着头仔细的瞧着地上的钩子。容嬷嬷见景娴不发话,便清咳了两声,道:“【还珠格格】,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小燕子这么些天想要装模作样的与景娴来一次偶遇的,却一直碍于弘历的禁令以及景娴的刻意躲避无法见到景娴。用着逃出宫的理由做借口,想要与景娴说说话却被容嬷嬷给破坏了的,心里更加的不爽快,与容嬷嬷冷哼一声道:“我要跟皇后说话,我不跟你这老奴才说话。” 容嬷嬷听完一怔,还未开口,景娴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说,老奴才?” 小燕子还未感觉到景娴的语气已经明显的不对劲了,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讲道:“皇后,你把我抓来了你想怎样就直说,我是皇阿玛亲自册封的还珠格格,容嬷嬷这个老奴才哪能跟我说话!” 话落,便听见了景娴清冷的声音:“哦?那你想怎样呢?” 小燕子嘿嘿的笑着道:“皇后娘娘……您不想小燕子出宫,小燕子也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话未说完,景娴已经抓起了桌案上的一盏茶杯狠狠的砸了过来,小燕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上传来了一阵阵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下。 小燕子一时间楞在了那里,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景娴,眼睛里充斥了不敢置信。 景娴屈身扶着桌角,手还保持着掷东西的姿势,胸口起伏严重,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容嬷嬷连忙将景娴按回到椅子上,急道:“娘娘,这种不知礼数的贱蹄子不用您这样子,您喝点水缓缓气。” 景娴接过茶杯来,还未抿上一口水,那小燕子在底下缓过神来了,大声的嚎开了:“皇后娘娘!您就为了这么一个老奴才这样对我吗?容嬷嬷你个贱人!” 话落,景娴手里的茶杯也条件性反射的砸了过来。 只是这次砸的有些偏,没砸中小燕子。 本来是站在小燕子身后的赛威赛广也忍不住了,上来就是两脚踹过去,硬生生的将小燕子踹出去老远,呕出一口血,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景娴面上浮上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容嬷嬷在一旁瞧着揪心,连连伸手轻轻的拍着景娴的背让她顺气。 小燕子躺在地上,目光直直的落在容嬷嬷的脸上,颤声道:“容嬷嬷……你个该死的老奴才……” 容嬷嬷连瞧都未瞧她一眼。 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帘子被人撩开,珠帘碰撞出叮呤当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开来。 景娴抬眼望去,正是弘历来了。 弘历身上松松垮垮的披了一件外袍,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配饰都卸了个一干二净,想来是在睡梦中被人扰醒了的。 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身浅紫色宫装的令妃,穿戴的倒是整整齐齐的,到像是有备而来。 弘历瞧了瞧脚下的碎片,又瞧了瞧景娴,疾走了两步过来,蹙眉道:“这是怎的了?” 景娴还未开口,那令妃猛地惊叫起来道:“小燕子!小燕子你这是怎么了?” 说罢,连忙奔到小燕子身边去,焦急的模样演的是真真的好,好到景娴在一旁冷眼瞧着都觉得可以以假乱真了,瞧着令妃那神情到真的像是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 小燕子趴在地上,听见令妃的声音便蓦然哭出声来了,含糊不清的道:“仙子娘娘,容嬷嬷她……容嬷嬷她……” 景娴推开弘历的手,踉跄的扶着一旁的桌子站起来道:“你莫提容嬷嬷,是我打的你又怎得了?” 令妃回过头来,楚楚可怜,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一张极淡极淡的面目喊悲欲泣道:“皇后娘娘,小燕子去年才死了亲娘,今儿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她只是想要亲近你这位嫡母,你就算不可怜可怜这孩子,也不用这般对待她吧。” 景娴站在那里,身形笔直,手轻轻的覆在肚皮上,冷笑了几声道:“怎得?令妃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顾,倒是对这位【还珠格格】甚是体贴的么?” 令妃微微一怔,景娴素来都是温顺的,不想她今日会突然的发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弘历投去求助的目光,楚楚道:“万岁爷……” 弘历蹙着眉踱步过来极是心疼的将景娴揽进怀里,瞧着赛威赛广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赛威赛广一脸无辜,齐声道:“回皇上,是还珠格格自己跌倒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表示二傻还在等麦芽糖,哈哈 后面 弘历瞧了赛威赛广一眼,那两个肌肉硬的跟铁块似的两个硬汉刺客脸上的表情是极纯良极无辜的,甚至为了增加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刻意的睁大了眼睛,作出一副水汪汪的样子来。{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弘历面无表情的将这两人反复看了几眼,道:“既是还珠格格跌倒了,你们怎得不过去将她扶上一扶呢?” 赛威赛广齐刷刷的摊手,摇了摇脑袋无奈道:“回皇上,还珠格格不让奴才这般低贱的人扶她。” 弘历瞧了瞧赛威赛广,这两人的表情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于是他只能转过来揽着景娴,放柔声音道:“今儿是怎得一回事?” 景娴气冲冲的瞪了弘历一眼,将脑袋转向一边去,哼哼唧唧道:“我说我三更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找还珠格格的麻烦你信么?” 弘历在她耳畔轻笑一声,道:“信。” 景娴气闷的捂着胸口转过来大喝一声:“你——” 迎面瞧见了弘历笑吟吟的一张脸不由得冷的缩了缩。 自景娴知道了弘历的这只狐狸的笑脸是何其的恐怖骇人之后,每每弘历这般笑眯眯的表情一出来,她便不由自主的会觉得后背是何其的阴嗖嗖…… 弘历未去看地上的令妃与小燕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既是还珠格格跌倒了,便将她带回漱芳斋去吧。唔,她身边少了人伺候也不是件好事,明日起便让明月彩霞过去伺候着她吧。” 景娴颤悠悠的举起了手,巴望着弘历极小声道:“那什么……把明月彩霞派过去……也太……” 残忍了吧…… 后头的几个字还未说完,便在弘历愈发灿烂的笑容中咕嘟了一声,咽了回去。 弘历极是温柔道:“皇后可是有话说?” 景娴立马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直摆手道:“没话说,我一点话都没的说。”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一直以来被忽视掉得令妃忽的“哎哟”了一声,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待到众人都纷纷转头过去瞧她之时,她才用一双兰花指熨帖着自己的额头,柳眉微蹙,娇滴滴道:“皇上……” 弘历只是瞧着她,未开口。{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令妃见众人没有搭话,又是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娇声道:“臣妾无碍,臣妾只是夜半得到消息说是还珠格格出事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方才不觉得头疼,现下才觉得出来呢。” 弘历依旧是揽着景娴不开口。景娴瞧着地上自顾自的噼里啪啦讲着的令妃着实是听的一头雾水,不知其云里雾里,便安静的听着她说下去。 令妃见弘历依旧还是不搭话,有些为难的从地上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一只妙手轻捂着嘴角,眼角飞扬,媚眼如丝,与弘历道:“皇上,臣妾给您备下了乌鸡汤,您近来有些累,臣妾想……” 听到这里,景娴才听明白了些,估摸着这令妃这般转来转去,山路十八弯的就是为了将弘历请去她的宫里。 侧殿的帘子忽的被人挑开了,和淑穿着景娴自制的白睡裙拖沓着景娴自制的拖鞋走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大殿里的一圈人都瞧了一瞧,又若无旁人一般的揉着眼睛踩过小燕子的背悠悠的走至景娴面前。 令妃本是噼里啪啦还在讲着些什么的,见到和淑之后忽的闭了嘴,眼睛溜溜的望着和淑。 景娴也溜溜着眼睛瞧着令妃。 和淑哼唧着声音,满脸皆是被吵醒的不满,哼道:“皇额娘,大半夜的这是在闹什么呢?” 景娴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你皇额娘我也不是很清楚现下这般是什么情况。” 令妃又猛地哀声嚎开了:“和淑!你是和淑!我的女儿啊——” 话未说完,和淑一鞭子抽到了她的面前,不慎抽到了还在一抽一抽得小燕子背上,于是令妃哽咽了,咬着手帕只哭不说话了,小燕子抽搐了两下,昏过去了。 景娴蹲下来,甚是和蔼的与和淑耐心道:“乖女儿,下次你要抽鞭子之前要让那些人把话说完啊,这是礼貌。” 和淑甚是乖巧的嗯了嗯,往景娴怀里扑了扑,道:“皇额娘,和淑今天晚上要和您睡。” 话落,那头的令妃又低声的哭了起来。 景娴拍了拍和淑的脑袋应了声,便与弘历开口道:“那……” 弘历笑着道:“我今晚与尔泰有约,约好了要一起的下棋的。” 景娴唔了一唔,连瞧都未瞧令妃一眼,便拉着和淑的小手任由容嬷嬷搀扶着绕过屏风走了。 赛威赛广接了弘历的一个眼神,便径直的将地上的小燕子似是拎破布似的拎起来,拖麻袋似的拖走了。 而那令妃至始至终只是一个表情,木楞的望着和淑和景娴离开的方向,不时的转过来瞧一瞧弘历。 那一晚的事情,第二日便传开了。 众人皆知皇上钦赐的还珠格格竟无视禁令,夜闯了皇后的寝宫,扰了和淑格格的休息也惊了景娴的胎气,于是皇后雷霆大怒。 只是皇上却是毫无表示,只是与众人道小燕子只是性情较直,为人热情所以上景阳宫跟皇后笼络关系去了。 这话放出来的第二天,五阿哥抱着一箩筐的橘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景阳宫,然后被皇帝打了三十大板丢回来了。 是以,众人便知道了这个景阳宫是谁都不能接近了的,即便是皇帝的措辞用的是那么的柔和和宽宏大量。 景娴便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慢慢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一天的长大,每夜一个恐怖故事已经将另外三个孩子给教育到了,于是三个孩子每晚听完景娴的恐怖故事便战战兢兢的缩在景娴房里睡着。 这件事情让弘历着实很无奈。 小燕子那头的伤还未养好,明月彩霞便被送了过去。 若是说起明月彩霞来,这宫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明月彩霞是何其强壮彪悍的一个存在啊!估计往门口一放,千军万马都进不来。 这两位在刚进宫的时候主要的工作便是锤米,后来便去了其他宫里做事,每每到一个宫里不到两日是必定会被撤换掉得。且不说这两位手劲儿大的能将所有待洗的衣服给搓成碎片,单单是说这两位的大嗓门,以及喜爱在三更半夜唱陕北民歌这一点,全皇宫都无人能忍受。 自然,睡觉雷打不醒的景娴不在这范围内。 明月彩霞在景娴这边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日子,因偶然的热情招呼,往景娴肩上拍了一掌,致使景娴咳了一个月,外加吐血一口。两人被送走做苦力去了。 于是,两个人热情的去伺候还珠格格了。 那一晚过去有十多天后,连五阿哥都能活蹦乱跳的下床去调戏宫女了,【矜贵】的还珠格格却依旧还在床上躺着,据说是病情越发的严重了。 景娴与容嬷嬷听了这消息心情甚是好,用过午膳之后便心血来潮的与容嬷嬷相携着去逛御花园了。 而这一举动让景娴深深的觉得心血来潮真不是一件好事,这一举动让景娴很多年之后还保留着那个习惯——若是有人在身后拍她肩膀,她回头定是一拳挥过去的,豪不留情。 而事情的起因便是景娴与容嬷嬷走到一岔口时,容嬷嬷觉得应当往左走,这样可以避开令妃的住处。景娴则是觉得那应当是往右边的,这样才是避开令妃的住处的最好路径。 两人僵持在岔口,容嬷嬷苦口婆心,景娴不轻易屈服,于是便商量着撕花瓣决定。 便是在这个时候,景娴的肩上忽的搭上了一只手来。景娴惊了一惊,然后极自然的回过头去。 眼前猛地上来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以及一双颤抖不已的手。 一头蓬乱的头发以及颤抖的声音:“……我的麦芽糖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一直期待出来打酱油的孩纸出来了,激动不 于是最近是在抽么?更了三章,收藏就一直在1947,1948,1949之间徘徊着,不打算涨么混蛋 美人 景娴很小的时候,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癖好,那便是喜欢在午夜时分,挂着一身素白素白的衣裳,一头青丝流云般的散着,在整个府里到处乱走。 起初,时常能吓晕过去几个胆小的小厮与丫鬟,而时间久了,被惊吓到的人明显的减少,景娴玩的有些意兴阑珊,便迷上了将自己折腾的稀奇古怪出门,这样子每日一个造型的更换便十分轻松的吓到了所有见到自己的人了。 于是,府里哀声怨道。 景娴那甚贤惠的额娘无法,只能与景娴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纵使是她身为现代人犹不能接受的一个故事,起主要内容大抵上不过是半夜有人拍你肩膀时千万别回头。 景娴被那个骇人的故事一下,整整两个月未出门。于是她额娘准备好了装扮着各种各样死法的鬼在楼下等着拍景娴的肩膀的人守了两个月,都未能成功的碰到景娴的一根汗毛。待到景娴两个月后肯出门之时,她已经再也不敢在半夜去吓人了。 那些陈年旧事都渐渐的淡忘的差不多了,却是无奈的记住了那一个恐怖故事,其毁人程度可以媲美咒怨一二三集合体。 景娴回过头去时竟瞧见了这样吓人的一幕,捂着胸口猛的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着喊出声来。 那人却翻了个白眼,直勾勾的朝着景娴倒过来。 景娴顿时一大惊,连忙伸手去当,又凄声道:“色狼啊——” 声音在御花园中荡漾开去,一圈一圈的,惊扰了满树的小燕雀,扑腾扑腾的飞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那福家的二傻被抬到了漱芳斋。 而这根本不是景娴的意思,景娴的意思是外男进了宫还马蚤扰了正在孕期中脾气尚非常火爆的皇后他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是以,景娴的本意是将这个正在发高烧的男人丢出宫去。 无奈她那般一喊,引来了正在自家院子里架了火锅准备大吃一顿的令妃,令妃自小燕子生病之后便天天过来看望,却无奈小燕子将景娴对她的冷漠归到了令妃头上,怨其计划不周详导致自己伤的这般重。 是以,遇上了这么好的机会,令妃便义不容辞的遣了几个太监将一脑袋乱草的福尔泰搬到了漱芳斋来。 福家二公子素来受宠,若是现下让小燕子瞧上了这福尔泰,令妃又跟这福家有着这么一层脱不开的关系,那保不了日后这小燕子不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自己离那皇后之位也不甚远了。 令妃这般想着,不由的笑了,面上的得意和热切是众人都能看的出来的。 景娴犹是惊心的拍着自己的胸膛,算是应允了令妃的请求,便携着容嬷嬷准备离开,却在一转弯之后,猛的一拍脑袋想起了这地上躺着的二傻便是福家那二傻,是那个被自己遗忘了这般久的男人。 容嬷嬷见景娴停了脚步,便纳罕道:“娘娘,你怎么了?” 景娴转过来,干笑道:“呵呵,嬷嬷,我想起那男人了,他变成这样子的确是我的错。” 容嬷嬷听完眼睛瞪的老大,连忙伸手示意景娴小声一点,自己又低声道:“娘娘,您可千千万万别提您见过这孩子啊……小心万岁爷不开心。” 景娴思忖了半晌,果断的捂了嘴巴闭嘴了。 是以,景娴怀着一腔抱歉之意,顶着后宫之主的地位去漱芳斋坐镇去了,美其名曰外人在宫中,必定是需要她来盯梢的。 实则,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二傻了。 此举一出,那天出来看热闹的嫔妃纷纷是表示对景娴的赞同,又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令妃这般低智的做法,留了外男在格格的宫里,岂不是毁了那格格的清誉?不过转念一想,那格格正是【还珠格格】,众人便又噤声了。 只是,景娴觉得这些嫔妃瞧着她的眼光更加热情了一些,这教她着实是有些接受不了。 令妃将人往漱芳斋一送,便立马令几个宫女去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给请过来。那几个宫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互相瞧了几眼,谁也不敢奉命去请太医。 容嬷嬷轻声的咳了咳。 景娴扶着腰缓缓的坐到主位上去,甚是和蔼的与宫女道:“只是一个外臣,不用惊动那么多的太医,去将杜太医请过来也就罢了。” 宫女接了皇后的令便立马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令妃面上浮上一丝不自然,咳了几声以掩饰,手中的手绢在嘴角按了按,道:“还是姐姐考虑周到,这孩子是臣妾的侄儿,臣妾焦急了一些……着实是太失态了一些……” 景娴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是话中有话,低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太深的内涵,便放弃了深究,从容嬷嬷手里端过茶水来,抿了抿。 杜太医来的很快,年过半百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医药箱被几个宫女簇拥着急匆匆的奔来。 令妃忙迎上去,与那太医急急道:“杜太医,你快来看看我这个侄儿,他是怎得了?” 杜太医匆忙的给景娴行了个礼又转身想要给令妃行礼的便被令妃给推进了里屋。 杜太医坐在床边上摸着下巴的一小撮儿山羊胡子将福尔泰瞧了半晌,又撑开他的眼皮细细的瞧了会儿,眯着眼睛号了脉,良久,才从床上站起来,与景娴鞠了一躬道:“皇后娘娘,福家二公子并没有大碍,只是气虚体弱罢了,许是有些太过于激动,所以便晕厥了过去。臣现在给他开点药,给他扎上几针,他过会便能醒。” 景娴拢着袖子唔了唔,转身准备出去之时瞥见那二傻此刻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有些脏臭的衣裳片刻,与容嬷嬷道:“嬷嬷,你去命几个宫女们去将他好好的收拾收拾干净吧。” 容嬷嬷应了声,喊了两个宫女出去打水去了。 景娴瞧了那头正演戏演得上瘾的,又拍胸又感谢佛祖的令妃一眼,悠悠的扶着腰走出去了。 容嬷嬷终究是宫里的老人了,做起事情来利落不拖泥带水,不过片刻便领着两个宫女回来了,手里托着一盘干净的衣裳,热水往里头去了。 景娴百无聊赖的坐在外头等着容嬷嬷将那人收拾好了一起回景阳宫,令妃过了半晌便出来了,瞧了瞧天色便与景娴道了别,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们走了。 又是过了良久,里头的容嬷嬷出来了,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宫女面上皆是通红的一片,连头都不敢抬的迈着小碎步跟着容嬷嬷走着。 那两个小姑娘娇羞不已的模样,景娴瞧的是那一个心惊胆颤。 容嬷嬷则是毫无异样的踱步过来,俯在景娴耳边道:“娘娘,福家二公子醒了。” 景娴道:“哦。” 容嬷嬷迟疑了一会,道:“娘娘不去瞧一眼?” 景娴道:“不了,你命几个人送他出宫去吧,留在宫里算是怎么一回事情?后宫中不应当出现这些人。” 容嬷嬷哎了一声,搀扶着景娴站起来。 里头传出一阵衣物的窸窣声,顷刻便由远至近而来了。 景娴抬头瞧去,那福家二傻此刻正倚在门边,已然是一副收拾干净的样子,面目好看到让景娴惊讶,眉眼如画,目光温和的望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 “你……骗了我,这是准备逃走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我只是不相信晋江抽到这地步了而已。 今天下班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是我很久之前就想问得。 大家是想看景娴与弘历的肉肉呢,还是想看景娴与二傻的肉肉? 傻子 景娴正要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道:“你若是清醒了些,便出宫去吧。” 福家二公子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瞧着景娴,衣襟随意敞开着,隐约可见里头洁白的底衣,一阵微风拂过,衣袂飘摇,透出几分谪仙的意味来。 景娴轻飘飘的瞥过他,道:“你若是还惦念着那十块麦芽糖,回头本宫教人给你送过去便是了。” 福尔泰微微仰起头来,往门外瞧了一眼,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笑出声来了。 “你要走?” 景娴颔首:“那是自然的。” 他笑吟吟的扶手而立,声音里带了丝略微的得意与高兴:“你走不了。” 景娴瞧了一眼他,道:“你现下瞧着到真的像是个疯子。” 话落,便拉过容嬷嬷的手往外走去。 眼瞅着自己的那只脚将将要踏出门槛去了,手腕上却蓦地一凉,生生的被人给拽了回来。景娴踉跄的倒退了两步,扶着肚子站稳了,回过头去怒视着那笑吟吟的福二傻,呵斥道:“你放肆——” 福二傻笑着将头歪了一歪,目光跳过景娴落到外面,道了一声:“你瞧,这么一场大雨,你怎得走的了?” “哗——” 大雨闻声而落,那般的磅礴那样的来势汹汹,飞溅起来的水沫往景娴这边扑来,若不是被福二傻这么一拽,怕是现在已经弄湿了衣角。 景娴眉头微蹙,后退了几步,厌恶似的将手从那男人手里给挣脱开来。 福二傻似是预料到景娴会将自己挣脱开来一般,只是收了手回来,笑嘻嘻的与景娴道:“你生气了?” 景娴沉着一张脸不开口,容嬷嬷忙上来往两人中间一站,冷着一张脸喝道:“福二爷,还请自重。” 福二傻这般被容嬷嬷呵斥了,倒也不生气,踱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笑的越发开心道:“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你这般模样不太像是皇家人,方才见你又觉得你太像皇家人了。你……伪装的太厚了。” 景娴横了他一眼:“你怎得不说我脸皮太厚?” 福二傻被这般抢白了一番,便停了一停,顺手端过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凉去了的茶水,皱了皱眉头又很快的松开了,与景娴甚是温文道:“在宫里生活的着实太累一些,不过甚好,你现下这般甚好,会生气,到像是个真人了。” 景娴深情的望了他一眼:“你个神经病!” 二傻依旧是笑吟吟的端着那盏凉了的茶水抿着,有那么一霎那,景娴恍惚的想起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一件陈年旧事。 那是记不清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住在距离景娴娘家估摸着十几条街的三贝勒爷每日总爱上景娴家串门,景娴一开始特别不待见这人,每日都给他准备了凉掉的茶水。 那人却从未说什么,每日每日的上门的讨茶水喝,即便那是冷去了许久的劣质茶,他依旧能喝的那般有兴致。 那人总是一身青衫,五官端正,温文如玉,是京城人人称羡的“温柔公子”。 那人总坐在她家的正厅里喝茶,神态专注,有穿堂风吹过,他便搁下茶盏来,与景娴微微一笑,千树万树的花便在那一刻一片一片的开去,开的满树都是。 景娴有些恍惚,身子微微颤了颤,容嬷嬷眼睛甚尖,立马搀住了景娴,与景娴道:“娘娘,您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福二傻也插嘴道:“这雨瞧着怕是还需要些时候才能停,你便准备这般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么?” 景娴握着小拳头怒道:“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叫我皇后娘娘!” 福二傻挑眉,轻笑道:“皇后娘娘,您是准备一直站在那里等着雨停么?” 景娴道:“……让还珠格格起来给我备……” 福二傻用茶盏盖子推了推茶叶,送至嘴边又停下,略有所思道:“唔,今儿清晨路过御花园时,便听人说了那还珠格格现下病的太重了些,已经昏睡了好几日了,这漱芳斋里的人都忙活去了,许是现在也无人理会【皇后娘娘】了吧。” 景娴怒气冲冲的与容嬷嬷道:“嬷嬷,我脚麻了,你将我往这傻子身边扶一扶,我要去找他理论。” 容嬷嬷连忙扶着景娴小心翼翼的往那福二傻身边挪去。 福二傻拉长音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要小心点啊,千万别跌了,这么大一个肚皮,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臣就算是碎尸万段也补不上啊。” 说完,景娴已经怒气腾腾的被容嬷嬷搀扶着走到他身边了,一双瞪的老大的眼睛溜溜的瞧着他。 他倒是旁若无人一般的顾自抿着茶喝。 景娴将桌子拍的噼里啪啦响,也只能引得他悠悠的搁下茶盏,悠悠的抬起头来,悠悠的转过头来,无辜的巴望着景娴。 景娴怒道:“你不是个傻子么!” 福二傻摊一摊手以示自己的无奈:“诚然我的确是个傻子。” 景娴更加怒道:“你是个傻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刺激我!” 福二傻眨巴眨巴了眼睛,更加无奈道:“诚然我是个傻子,诚然这些话作为一个傻子的我也是能说的。” 景娴被噎了一噎,一腔怒火被生生的压了回去,再想发作时,已经调不出来方才那一种恶狠狠的语气了,只能拍着桌子道:“你既然是傻子,怎么知道要下雨了!” 福二傻愣了一愣,伸手指向外边的天道:“皇后娘娘您从来不看天的么?外边方才阴沉的都跟晚上似的了,必定会有一场恶雨。” 景娴两眉一竖:“瞎说!” 容嬷嬷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景娴的衣袖,极小声的俯在景娴耳边道:“娘娘,他说的的确是真话,方才奴才也瞧见了那阴沉的天气了。” 景娴默了一默,又甚是不甘心的与他道:“那你怎的一拉我天就下雨了。” 福二傻更加无奈的道:“诚然是在你出门之前便已经有稀疏的几滴雨在下了,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罢了。” 景娴道:“……” 福二傻道:“皇后娘娘……您当上这皇后娘娘起便从来不看天色了么?” 景娴恶狠狠道:“别喊我皇后娘娘!” 福二傻无辜道:“那喊你什么……” 景娴咬了咬牙,果断道:“喊娘!” 福二傻面上微微一怔,复而笑的越发灿烂的探首过来,柔声道:“奶娘……” 景娴磨了一会牙,纳罕道:“你不是傻子么?京城里的人不是都说你是傻子么?” 福二傻向茶盏探出去的手顿了一顿,半晌,才道了一句:“哦?有那回事?我怎得记得我从未跟别人说过我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的亮点在于 “世上最大的骗局便是你从未说过自己在骗那人,那人却觉得你在骗他了” 就像是有些话,你不说,那些人却自己脑补了一样的。 失调 景娴略微的怔了一怔,拢了衣袖覆手与身前,护着肚子,未去瞧他,只觉得这人估摸着并不是眼前这般的简单。{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遂,三人里于大厅中,无人说话。 外头的雨终究是小了下去,景娴本是踌躇着预备等着雨停了再走的,却无奈身边的这男人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景娴,惹得景娴甚是厌烦。外头的雨虽是小了下去却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景娴等了半晌,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了,一把抓起门口搁着的雨伞往外走去。 脚下溅起的雨丝飞扬上来,将景娴的鞋袜与衣摆濡湿,景娴却似毫无知觉的往前走去。 容嬷嬷来不及撑伞直接追着景娴出门,急声道:“娘娘!娘娘您缓着点啊!虽说雨小了但是依旧是能弄湿您的衣裳的啊!您还怀着皇嗣怎么能这么乱来啊!” 景娴急急的走着,抹了一把脸,回头与容嬷嬷道:“嬷嬷你回去打把伞吧,我没事,就是屋里太闷了些出来散散心!” 才走了几步,景娴便一不留神的撞上了前边的一人,景娴将伞往后抬了抬。 “轰——” 一个惊雷响起,余声浩浩荡荡的朝着四周传开来。 景娴愣了一愣:“小四……你……” 站在她面前跟子的这位,手中是一把六十四象骨伞,面容是极好看的,面上却氤氲着一层阴沉之气。 “你可知现在这是雨天?” 景娴被弘历声中的怒气呛的往后缩了缩,又不甘心道:“自然是知道的!” 弘历面上更是阴沉了几分。 “你可知你现在正怀着身孕!” 景娴瘪了瘪嘴,哼哼唧唧道:“这还用你说……” 弘历目光略冷的瞥了景娴一眼,脱□上的外袍给景娴围上,将她拉进自己的身边,半揽着与身边的太监喝道:“还不滚去煮姜茶过来!” 那些个太监见惯了平日里温和待人,总是以笑容示人的弘历,被弘历这一句话吓的脚下一软,全跪了下去,又想起了弘历的吩咐,连连爬起来急忙忙的朝着漱芳斋的小厨房奔去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于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景娴又被弘历拖回来了。 被弘历钳制着极不情愿的迈进漱芳斋的大厅,抬头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弘历连眼皮都未掀一下,似乎是早就料到会出现这个人了。景娴则是不甘心的瞪了一眼那二傻。 二傻嘿嘿的笑着,不说话。 是以,那一日,景娴被弘历指着鼻尖骂了整整一个时辰,饶是她装可怜也罢,装无辜也罢,弘历都是一副铁了心要让她知错一般。 而那二傻却真的是一副二傻的模样,呵呵的笑着,歪着脑袋,看着景娴被骂,却在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狡黠。 这让景娴万分委屈。 而这一份委屈在一个时辰之后雨停天晴后犹甚。弘历拉着景娴的手走出漱芳斋时,景娴回头与那福二傻做了个很丑很丑的鬼脸,那福二傻忽的又正常了似的,转过来回敬了景娴一个极为得意的笑。 景娴咬了咬嘴唇,磨了磨牙,还未开口骂人就被弘历拖着走了。 景娴极不情愿的拖沓着跟着弘历走着,憋了半天,忍不住道:“小四,你方才没瞧见漱芳斋里有个男人么?” 弘历面色依旧是难看的,未作回答,只是哼了哼。 景娴走快了两步跟上弘历,笑嘻嘻道:“后宫不是不让男人进么?你怎么瞧见了那男人丝毫没有反应?” 弘历瞧了她一眼,不说话继续走着。 景娴立在原地,不甘心的哼了声,又疾走了几步跟了上去讨好的笑着道:“你瞧我现在都这般讨好你了,你都不愿意理我么?” 弘历这回是瞧都未瞧景娴一眼,在前头的岔路口径直往左走去了。 景娴站在原地出了出神,又连忙小跑了一阵,扶着肚子跟上弘历,凑到他跟前道:“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回景阳宫的路。” 弘历终于是将脚步缓了一缓,瞧了景娴一眼,面无表情道:“谁说我是要回景阳宫?” 景娴奇道:“那你是要去令妃那里?” 弘历不理会她,加快了脚步顾自走了,唯留景娴一人站在原地左瞧瞧右盼盼,转过来与身后的容嬷嬷道:“嬷嬷,他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扶着脑袋:“……” 是晚,景娴在容嬷嬷的滔滔不绝之下,终于明白了弘历白天里为什么会这般这般的恼怒了,其原因必定是—— 他熬夜熬久了,所以内分泌失调了。 景娴为了体现出自己着实是个好媳妇好皇后的模样,那晚撑着自己的大肚皮搬了把大椅子坐在自家小厨房里烧了一个时辰的火,为弘历亲手煮了一锅汤。 而这一锅汤诚然是景娴亲手做的,全过程中的火都是景娴自己亲手烧的,容嬷嬷只负责找材料,剁材料,以及炖汤罢了。 于是,待到汤煮好之后已然是夜深了。 在赛威赛广的口中得知,弘历这一晚并未去临幸其他的妃子,独善其身的蹲在御书房里许久许久了,未传晚膳。 景娴抱着容嬷嬷给她裹好的汤,以及竹篮子,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便在喜玉的带领下,提了盏灯笼出门了。 御书房着实是不太好找,在景娴眼里,这后宫的哪个宫和哪个殿以及哪个巷都长的差不多。 未出嫁之前便被自己家阿玛念叨了许多年,说是这二女儿怎得与大女儿差的这般多,丝毫没有大女儿爱踏街购物的习惯,没有大女儿整日整日在外头女扮男装的逛青楼的癖好,没有去调戏那些良家女子的嗜好,整日整日的留在阁楼里,到真的像是汉家女子了。 景娴其实很想无奈的与她阿玛解释一番的。 诚然不是因为她不乐意出门,着实是因为她出了门之后便不太认识这些路了,若是带上容嬷嬷,容嬷嬷太唠叨,若是不带上容嬷嬷,又回不来。遂,她未出嫁之时,最多只会搬着小板凳奔去三贝勒家门口的那棵桂花树下等桂花糕。 而与喜玉出门则可以完全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其原因便是喜玉是何其嫌弃景娴,嫌弃到不乐意与景娴说上一句话了。 景娴抽了抽前面兀自走着的喜玉,觉得这件事情真是莫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很欢快的告诉大家,我卡文了 鼻血 景娴终于在七绕八绕的路将她成功的绕晕之前到了御书房。 她本来只在白日里瞧过这里几次,并没有仔细瞧过。 这本是个女人不得靠近的地方,却被孝贤破了一次例,后来又被高氏破了一次例,再后来是令妃,景娴想来自己这一回再破这么一次例也无关紧要了。 门前的守卫见是景娴便未拦,直接给放行通过了。 喜玉则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与景娴道:“娘娘,您今晚不回去了吧,您不回去了奴婢就回去了,小阿哥还在等着奴婢回去给他讲故事呢。” 景娴低头想了一会儿,没能想出来她嘴里的那个小阿哥是谁,便只能挥了挥手。 待到她推开御书房的门时,瞧见那坐在桌案前翻着书页的男人,才忽的想起来了喜玉口中的小阿哥便是自己的儿子,子峥。 桌案前的男人抬起头来瞧了瞧门口站着的景娴,又重新将视线挪回到了手中的书上了。 景娴踱过去将怀里一直抱着的竹篮子往弘历面前放了一放,瞧见他身旁还有张竹藤凳子,便矮身坐了下来。 半晌,两人皆是不出声,唯有偶尔间弘历翻书页的声音。 外头是寂寂无声,里头是景娴垂头坐着不语。 弘历终究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头未抬:“如此深夜来可是有话对我说?” 景娴摆手道:“没话说,就是不小心给你煮了点汤。” 弘历挑眉笑道:“哦?你不小心煮出来的汤可是能喝的?” 景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琢磨着是不是该上去抱过他的脑袋直接掐死算了。弘历在景娴凶狠恶煞的目光中掀开了汤盅的盖子。 “这味道怎得有些奇怪?” 景娴闻言,也耸动着鼻翼闻了闻,道:“哪里奇怪了?挺香的嘛!” 弘历微蹙的眉松开了些许,端过那盏汤盅饮了几口,又搁在桌案上,去翻手中的那本书。 景娴探身去瞧了瞧,在上头瞧见了一大片 (还珠)团子皇后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4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4部分阅读 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瞧得她一阵眼花,只得做算。 景娴道:“你怎得就不怕我在这里头下了药呢?” 弘历仍是十分专注的在看手中的那本书,面容淡然,嘴角略上扬:“你还能下毒不成?” 景娴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歧义,难不成自己便不会下毒?即便是自己不会下毒,那路上若是遇上其他人下了毒又该怎么办?好吧,景娴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多虑了,若是这汤是给自己喝的还有些可能性被人下毒,这汤是交与弘历喝的则诚然是不存在那种可能性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只是被弘历这么一问着实是有些不要甘心,便哼道:“回头我给你下点泻药,瞧你喝不喝!” 弘历低着头笑着,不语。 景娴无趣,便搬着凳子挪了挪,挪到了弘历身边,笑着凑过去问道:“小四,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弘历将手中的书往景娴跟前递了递,景娴连忙捂眼道:“我不看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治国之道!我才不希望我的孩子是这个样子的!” 耳畔的弘历忽的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有些痒。 “你看不出来这是你的小说?” 景娴放下手,歪着脑袋瞧着弘历,讶声道:“我的小说?” 弘历唔了唔,不再说话。 景娴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本书道:“你说这是我的小说?你说这一手漂亮的字是我写的?” 弘历转过来将景娴瞧了一瞧,道:“诚然这是你未嫁于我之前写的。” 景娴目瞪口呆了半晌,在脑袋瓜里仔细的搜索了一番,未果,只能作罢,耷拉着脑袋瓜凑在弘历身边道:“好吧,虽然我不记得了,你说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吧……” “……” 一时无言。 桌案上的油灯时而发出“哔啵”声,侧边的窗户是敞开着的,夜是极深了的,不见人影不听人言,隐约间可以瞧见憧憧树影后有烛光,但那只是隐约可见的,晃一晃,又不见了。 安静下来细细的去听时,似乎能听见有琴声遥遥而来,如溪流涓涓,潺潺。 景娴甚是无聊的趴在案上侧耳听着。 那琴声间又似有人在唱歌,又似乎隔得有些远了,所以听不清那人唱的是什么,但总归听着这调子,不是什么甚欢快的歌。 景娴将脑袋转了个方向,面朝弘历,小声道:“小四,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 弘历依旧是那个神态,那个动作:“嗯。” 景娴闭了嘴,听了良久,仿佛听见那唱歌的人已经将那首歌给唱完了,又重新开头唱了起来。那不是一支特别好听的曲儿,却是一支很特别的歌,唱的人总是停停断断,许是唱的有些歇斯底里。 景娴瘪了瘪嘴,道:“我不喜欢这首歌。” 弘历将将要翻过去手上这一页,稍微顿了顿,半晌才道:“为何?” 景娴从桌案上抬起身子来坐直了与弘历道:“你听罢,这人唱的未免也太孤苦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要么就是她嗓子出问题了,要么就是她现在很伤心,很伤心。” 弘历转过来瞧了景娴一眼,似笑非笑:“听你这般说来,怎得好像你甚是了解她?” 景娴摊一摊手,道:“这也谈不上是了解与不了解吧,综合实际情况来瞧一瞧不就好了么?你现在在这里看着我写的小说,你便必定是没办法去陪你那些后宫美人的吧,你那些后宫美人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美人吧,她们进宫的目的便是为了你,你不去陪她们,却在这里看书。唔,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些个美人诚然都很年幼,都尚且还在思春的年纪,你……” 弘历往景娴嘴里塞了一块红枣糕,回过身去继续看小说了。 景娴嚼了两口咽了下去,又道:“而且……” 弘历又拈了块绿豆糕塞进景娴的嘴里。 景娴无奈前边的那一口红枣糕还未完全咽下去,又被弘历塞了这么一块绿豆糕,两颊鼓鼓的嚼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弘历。 弘历恍若未见。 待到景娴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了,嘴角已经满是糕点的屑末了,用手背随意的抹了一抹,又开口道:“小四,你若是在批阅奏折也就罢了,你却是在看小说!你这般教你的后妃们该如何作想啊,你这样子教你的后妃们情何以堪啊!即便你只过去与她们抛几个媚眼,她们都将会乐呵个好几年的,你就这么吝啬你的媚眼么?你就这么……” 弘历端过整盘花花绿绿的煞是赏心悦目的糕点过来往景娴怀里一塞,道:“吃完了便去睡吧。” 景娴接过糕点盘子,坐着不动,横了一眼弘历道:“你觉得你可以用这些打发我?” 弘历道:“从前不是可以打发你的么?” 景娴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那是从前,我现在发展了,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我。” 弘历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过来将她瞧着,一字一顿:“那是令妃弹的琴,令妃唱的曲。” 泠泠声音方落,桌案上的油灯最后爆出了一声“哔啵”响声,宣布罢工,微弱的烛火便这般的暗了下去,大殿中唯一昏黄摇曳着的光亮散去。 外头的月光甚是好,洋洋洒洒的透过敞开的窗而投进来,周围几个花瓶里藏着垫着的夜明珠幽幽发亮。 景娴瞧着弘历,阴沉的光线照在他脸庞上,光线深深浅浅浓浓淡淡,说不出来的好看。 景娴不知该作何表示,便只能不言不语的望着弘历。 良久,弘历的手才隔空抚上景娴的面颊,指尖是极暖的,就像是许多年前的她未嫁于他之时那般,冬日里他披着厚厚的玄色狐裘踏雪而来,在玄关处脱下自己的狐裘来抖落了一地的雪花,却将她的手拉过来埋于自己的怀中。 那时的她,整日整日的身体都是凉的,无论屋里燃了多少的银炭,往床上添了多少床被子,她都是手脚发凉的。 他每次一见她都会将她的手牵过来捂着,不知不觉,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她是那般的习惯他指间的温度。 他忽的笑了,笑的景娴有些心惊肉跳。 “娴儿,你觉不觉得,坐在皇位上的人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孬种?一旦坐上这位置,无论情也罢爱也罢,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那些女人有她们的命,她们命中的夫君注定了不爱她们,她们也只得作罢,恨也好,哭也好,嘶喊也好。” 景娴呐呐的凝视着他,觉得自己似乎一开始便将面前的这位仁兄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给间接性的忽略了,他着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景娴蓦然瞪大了眼睛。 弘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揉了揉,含笑道:“下次别再将我往其他人那里推了,唔,你这表情可是有话要说?” 景娴颤着手指指着弘历,颤悠悠的道:“你你你……你流鼻血了……” 弘历略停了一会,蹙眉道:“你那汤里搁了什么?” 景娴颤悠悠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又改成了五根,道:“三只乌龟……五只鳖……才煮出来的一小碗汤……” 弘历:“……” 景娴将眼睛瞪的更大了一些。 弘历叹息道:“被你折腾的流鼻血的人是我,你这般痛苦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景娴一把抓上弘历的肩膀,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指尖泛白:“好好好……好痛!莫不是……要生了……” 这回,是换到弘历换表情了。 是以,这一夜,注定了不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慢慢看吧 难产 子峥与和黛出生的那一日,由于赛威赛广这两座门神挡着,弘历未能顺利的破门而入,那件事情被弘历惦记了这么多年了,但凡是有空了必定会拿出来与景娴聊上一聊。 其言语中的含义便是每个孩子都有雏鸟情结,而由于这雏鸟情结的唆使,两个团子对景娴的亲近之情更甚于对弘历这个父亲的亲近之情。 而雏鸟情结的提出者,也就是当今的皇后乌拉那拉景娴则是表示这雏鸟情结虽说是有些不可违性质在其中的,但其终究性质与绑匪情结是相同的,这些情结皆是泛泛而谈的,其间出现一两例的违规钉子户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若是将子峥与和黛这一对大清最不对头的双胞胎拎出来做未这个违规钉子户,则恰恰能推翻这个雏鸟情结。 在景娴生完子峥与和黛的第三个月后,景娴曾将这段话告诉过弘历。弘历只是瞧了她一眼,未语。 是以,这一回景娴被送进产房之后,弘历在没有老佛爷没有赛威赛广这两个门神的阻拦之下顺利的进了产房,容嬷嬷听见动静便披了件衣裳出来了,本是应当作势将弘历拦上一拦的,弘历回过头来只撂下了一句:“朕相信你们有办法让别人不知道朕进了产房。” 容嬷嬷只能默默的闭嘴了,转身下去烧开水了。 事后,对于弘历闯进产房这一件事情,景娴唯一发表的看法便是:“他身为帝王,什么地方没去过?产房是他从未去过的,所以他要尝尝鲜,进不进产房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 而容嬷嬷的意见则是,景娴被弘历送回来之时,她□的藕色裙摆已经被血染红了。容嬷嬷那时神智尚且有些恍惚,出门之后便瞧见了弘历神色焦急的抱着景娴一路奔来,声音暗哑,眉头紧锁。 容嬷嬷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弘历。 他本该是从容不迫的,他本该是站在普天的高端上俯视众生的,他本该是谈笑风生气宇轩昂的。 景娴听了容嬷嬷的话之后,将头转到一边去,半晌不语。 那一夜,景娴被抱回的时候已经晕厥过去了,接生婆赶来之时,整个景阳宫灯火通明,宫女们一盆一盆水的端进去,一盆一盆鲜红的水端出来,容嬷嬷蹲在炕前烧火,架上了三个平时不用的锅,远远的瞧着好似是在认真的烧火,却时不时的伸手将脸擦一擦,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别的什么。 产婆被人熙熙攘攘的簇拥着推进去,层层幔帐后面显现出来的是那般孤寂的场面。 躺在床上的女子毫无声息,席地而坐的年轻帝王。{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他面上任是极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来,握着景娴的手却瞧着极是用力的,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渡过去,手指白皙,青筋暴起。 喜玉将产婆推倒床前,颤着声音道:“万岁爷……产婆来了,娘娘她一定会没事的……” 产婆细细的瞧了一瞧景娴,忙转身急道:“这边可有人参?赶紧去弄点人参片来!” 喜玉忙道:“有有有,嬷嬷您要什么样子的?千年人参?” 产婆摆手道:“不用那些,找些寻常的人参片过来便是了!还有,将屏风外头的幔帐给去了吧!这么厚实的幔帐挂在这里着实太热了一些!” 喜玉连应都顾不上应,连忙一溜烟儿的奔了出去。 产婆也顾不上弘历在场,连忙踱步到景娴的跟前,撩起袖子来在她的肚子上稍稍的轻按了几下,蹙着眉扬声道:“热水!赶紧送些热水来!娘娘她胎动的不太正常!赶紧!” 又是一阵乱步声。 子峥与和黛和淑三个小团子只能缩在容嬷嬷身边,灶中的熊熊火焰在他们面上拖出一道道的阴影来。 和黛略带哭声的倚着容嬷嬷开口道:“皇额娘她……她不会有事吧?” 话未完,和淑皱着一张脸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皇额娘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和黛再也不敢说话了,往容嬷嬷身边蹭了蹭,将脑袋埋在了容嬷嬷的衣服里。 容嬷嬷一脸木然,不说话也没有神态,手中的柴火机械的往灶里塞去。 产婆在景娴的身侧不知是哪几个|岤位循环的按了几遍,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鼻翼上浸出丝丝汗水。 而躺在床上的景娴面上身上已经全是冷汗了,面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纸。 不知按了多久,景娴才慢慢的蹙起眉头来,幽幽的呻吟了一声。 弘历这才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幽黑的眼眸清亮了起来,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秆:“娴儿……” 景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才呻吟了一声:“好痛……” 弘历抚上她苍白的面颊,低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景娴甚是头疼的瞧了他一眼,据后来的景娴提供,那个时候她其实很想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个男人,其原因便是他那么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致使她非常疼。 而景娴还未与弘历讲一声松开你的狗爪子,肚子里头忽然猛地一阵抽痛,抽的景娴耐不住尖叫了起来。 弘历更加用力的握着景娴的手,道:“娴儿,若是痛,你便喊出来。” 景娴正欲开口,肚子里头又是一阵抽痛。 自嫁人以来,她便只生过一胎,且那一胎虽说是两个,但是是个顺产,虽然痛也痛不过现下肚子里头的这一个。想来另外那两个也是甚贴心的,除却怀孕的时候让景娴遭了一番罪,生产的时候却是不那么累人的。而现下肚子里头,唔,也就是即将出生的这个,怀着的时候并不是那般的折腾人,但是出生怎得这般磨人! 景娴踌躇着想找个东西咬一咬,恰恰弘历瞧出了她的意图,竟将手腕递了过来,放在景娴的面前。 景娴绝不承认其实自己很妒忌弘历那一双好看的手。 景娴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妒忌才狠狠的朝着那个手咬了下去。而景娴承认接下来的一切绝对仅属于意外。 景娴正处于想咬而未咬下去的当头儿,肚子里头的孩子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史无前例的狠狠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抽了一抽,这一抽迫使景娴一不留神,朝着弘历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 而弘历未料到景娴会咬的这般狠,握着景娴的手的另一只手也控制不住的狠狠的抓了一抓。 痛觉轮回到景娴的手上,于是景娴愈发咬得很。 是以,恶性循环就此开始。 这场恶性循环周而复始的被截止在第二日清晨的一声极为嘹亮的哭声里,景娴终于是抵抗不住的盖了眼皮,松了牙齿,沉沉的昏睡过去。 而弘历将自己深深的咾了俩牙印的血淋淋的手收回来时,全身上下以及肩膀腰是那个酸疼的,于是他甚幽怨的瞪了景娴一眼,连孩子都未瞧上一眼,仅是裹了裹伤口便去了侧殿,和衣而卧,睡去了。 得知景娴无事,三个小团子乐呵的围着容嬷嬷转了一圈又一圈,未见到容嬷嬷说话,便伸手推了推她。 容嬷嬷半声不响的倒了下去。 那一日,景阳宫里整个早上都是极安静的,宫女太医们行走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在这个时候惊扰到哪一位主子。 正宫娘娘为皇帝新诞下一位小阿哥,正是十二阿哥,皇帝颇喜。 而事后,景娴则是日日悉数弘历,示意他身为一个模范丈夫应当在妻子生产完第二日将孩子抱一抱并需第二日陪在妻子身边的。 弘历怀里抱着孩子,不理会景娴,顾自转了个身。 景娴不甘心,上前几步,正色道:“你倒好,孩子都不抱都去睡觉了,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居然不去抱一抱!” 弘历稍微顿了顿,良久,才道:“娴儿,你可知道,那时这个孩子害的你几乎……那时我是多么想亲手掐死这个孩子。” 景娴微怔,道:“弘历,你一定要记住,即便是我不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也有着我的骨血,他是我拼死生下来的。” 弘历瞧了她一眼。 孩子满月之时,弘历在宫中大摆宴席,前朝命臣,名流贵妇皆邀请到了,那一日乌拉那拉景云奉旨进宫。 两人坐在景阳宫门口的石阶上唠嗑。 景娴笑眯眯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你可有预备着大喜的话与我说上一说?” 景云轻飘飘的望了景娴一眼,有气无力道:“你没死,真好。” 景娴往地上呸呸呸了几声,怒目道:“你就不会说些好话来听么?” 景云低头略微思忖了半晌,一抬头一拍手激动道:“祝你念念有今日啊!” 景娴:“滚。” 又是半晌的无声。门前的云朵顺着风飘过来飘过去。 景云忽的道:“好端端的,怎会难产?” 话落,又是许久的寂静。 不远处的小巷里,和黛与子峥手牵手往前走去,和淑身边是景云家那花花小公子,花花小公子想要搭着和淑的背走,手搁上去了,被和淑拽下来,搁上去第二次又被拽下来。无论这位小公子哥儿是对着和淑谄媚的笑着还是讨好的套近乎,和淑都冷着脸,一概不理。 景娴抬头望着天,叹息道:“我撒了这么多年的暗子,本以为有些人不会那般蠢对我下手,怎知道这世间还真的有这般蠢的人。” 景云面容温婉,手中的手绢轻轻的按上嘴角,浅声道:“有些不干净的,总是清理一下才好。我不像你这般好脾气,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有人对他出手,那到真真应该去瞧一瞧自己的墓是选在哪儿的。” 穿堂风带着树叶从她们面前打着圈儿刮过来刮过去,甚是欢快。 作者有话要说:难产的真相会在后边揭露 番外(景娴) 其实。 景娴很少会去回想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世界,以及在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事情。 她一直觉得,有些事情若是不想记得了,便长长久久的不去念起,那便能忘了。 而事实确实是如此的,她估摸着自己将将要把那些个琐碎的事情给淡忘的一干二净了。 只是在某些极安静的午后,她才会恍惚的抬起头来,好似一场睡梦未醒一般,窗外的光线依旧很美好,是自己熟知的一切,耳蜗里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那个极为聒噪的人的声音。 他说,喂喂,唱首歌呗~ 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瞧见那人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副痞子相,他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却总是挂着一丝流里流气的笑。 他第一次见到她,他称呼她是小姐,于是被她一个扫腿踩了脸。他吃痛,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靠上了身后的那辆玛莎拉蒂才捂着鼻子大声嚷嚷着,我妈说谁踩了我的脸就要给我当媳妇的! 她嗤之以鼻,歪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笑着回敬,我妈说谁要是被我踩了脸还要说他妈说谁踩了他的脸就要给他当媳妇的这种话就千万不能嫁给他。 他放下手,鼻子是一片通红,万幸的是没流鼻血,他笑嘻嘻的凑过来对她说,我开玩笑的,你不能这么较真啊。 她慢悠悠蹲下去,慢悠悠的扯开他运动鞋上的鞋带,然后手指优美的系了个非常好看的蝴蝶结,也是笑眯眯的对他说,好啊,你下个礼拜来见我的时候你鞋子如果还是这个样子的我就不较真了。 他的脸顿时青了,耷拉着嘴角做出一个非常衰的表情来,很是幽怨的看着她扭着腰叼着棒棒糖进了a大校门。 她转头第二天就把这个人从脑袋里给抽出来丢了出去,还抹的一干二净了。她知道他的身家背景,但是她觉得这位恰巧在自己考入这所学校的时候毕业出了校门的学长再怎么有钱有势有长相有背景对自己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她觉得这个随便调戏小学妹的人渣与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而,第二个礼拜,他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嘿嘿的笑着凑过来,嘴里没有烟味,牙齿洁白,胡渣刮的很干净,但是还是一副流氓像,他说,美人,唱首歌呗~ 话末的语气是轻快上扬的,让人感觉是那么的轻浮不稳重。{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她没理他。 他嘴里也叼了跟棒棒糖,然后给她看了自己的鞋子,依旧是那个样子的,好看的蝴蝶结,是她特殊的系法。 他特意苦着一张脸跟她诉苦,为了不解开这鞋带他受了多少多少的苦,每天不能走路只能靠蹦跶的。 她站起来,把书随便收一收,夹着走了。 他连忙追过来,却忘了脚上的鞋子还系着蝴蝶结,冷不丁的摔了下去,额头险些砸到了桌角。 她才转过来,抱着手冷眼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小丑,她说,你这一个礼拜来都在穿另外一双鞋,或者是另外的好几双鞋,你根本就没穿你脚上的这双。 她说完就走了。 他才发现,这个整日整日叼着棒棒糖,分不清榴莲和黄莲的区别的女孩子,其实很聪明。 后来的日子里,她总是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张迷惑众生的脸,死皮赖脸的凑过来对她说,喂喂,唱首歌呗~ 话末的尾音轻轻上扬,好似只是在开一个玩笑。 她从没正眼瞧过他。 对于这一点的解释便是台言中的女主忽视男主美貌的必然性,她从不觉得他好看。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她的嗓子在十三岁那一年破音了,此后的日子里,她从不唱歌。 只是后来,她也未能给他唱上一首歌。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里,莫名其妙的丢了自己的身体又捡到了这副身体然后莫名其妙的遇见了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 三贝勒。 她淡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她天天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从前的自己长的是一副什么样子了。 遗忘是一种病,是一种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倒退的病。 她记得从前午后的自习室里,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人眼眸中清亮的自己。她变得越来越喜欢往三贝勒府跑,她总是无声无息的坐在他床边,撑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可是怎么看,看到的都只是景娴。 后来的日子里,她慢慢的开始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 她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去看芦苇吧。 他说,好。 于是他们去看了芦苇,顺手从湖里捞了几条鱼出来,期间她落水两次,万幸的是每一次还未喝几口水便被他捞起来了。 他们在岸边烤鱼,然后吃鱼。 她说她最爱的是孜然粉,舌尖会有一点涩,但是很香。 他回京的第二日便骑马去了内蒙,他弄到了她最爱的那一味调料,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她来了,跟他说她的口味改了,近来喜欢清淡的。 于是他将伸进怀里拿东西的手松了。 她对他说,我们一起去杭州吧,我们去西湖泛舟吧。 他说,好。 连日奔波,他脸色终于越发的难看了,苍白的瞧不见一丝血色。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杭州,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一天是倾盆大雨,第二日是磅礴大雨,第三日是……雷阵雨。 她日日立在窗边去望着天,将天公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边,然后与他闲聊上几句话,期间又爆粗口好几次,其含义便是天公的子子孙孙都是王八蛋,王八蛋无穷尽矣。 他躺在藤椅上,低声的笑着。 她跟他讲故事,她说,从前吧有一个仙女,名字叫做织女,是王母娘娘最疼爱的七公主,但是她觉得在天宫上很无聊,她就和一个叫做牛郎的随从下了凡间。她在湖里洗澡,不巧遇上了一个叫做白素贞的千年蛇妖,唔,你知道的,蛇妖都很美,这个叫做白素贞的公蛇妖就把织女给迷住了。织女回到天宫之后跟王母娘娘坦白了,但是王母娘娘曾经被蛇咬过,所以她坚决认为蛇都是坏东西。 他侧身躺着,嘴角含着一抹笑容瞧着她。 她又说,织女一心觉得自己心上人并不是王母娘娘想的那般龌龊,于是跟王母娘娘吵架了,一生气,就把火炉给打翻了。火炉掉下天去,烧死了好多人,可是那是天火,凡水根本就灭不掉,于是火越烧越大,那个地方就被人称为了火焰山。王母娘娘很生气,她把织女压在了五指山下,想叫她忏悔。 她顿了顿,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口茶,又很是认真的与他道,那白素贞在人间等了织女很久,等了一千年。他遇上了一个凡间美人,那个女子叫许仙。 她对着他笑了笑,好似征求他同意的那一般问,许仙,仙仙,这个女子的名字很美吧。 弘时捂着嘴笑,点了点头。 她又安心了一般的继续开口道,白素贞与许仙一见钟情,他忘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织女。一年后许仙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字叫做白戬,因为孩子有三只眼睛,吓坏了许仙。许仙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这般畸形的事实,便抛弃了孩子和白素贞,去嫁给了法海。白素贞很伤心,便跟那孩子说,其实你的母亲是织女,她被困在了五指山下,等着你去救她。 弘时笑道,后来呢。 她道,后来,那个孩子打败了好多个小怪兽,推倒了好多个凹凸曼,终于劈开了五指山,把自己的母亲救了出来。 弘时呵呵的笑了几声,有些喘不上气的躺回到藤椅上去,缓和了许久,才笑着说,不亏是景娴,饱读诗书。 她双手撑着头满是期望的望着他,问道,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凄美么? 弘时道,凄美,凄美。 她又说,后来,白素贞在太湖投湖自尽了,所以我才想来这边看看的。 他奇道,为什么白素贞投湖在太湖,你要来西湖? 她愣了,半晌半晌的不说话,面上是一片死灰。直到那晚临走之时,她才哭丧着一张脸转过来道,我弄错地方了,我们现在去看太湖吧。 他道:“……” 后来,她进了宫,日复一日的抬起头来都只能瞧见四四方方的宫墙。不知是哪个午后,她才拍着脑袋忽的想起来,那一日,她带着他去撑着伞游西湖,只是为了想在那明媚的风光前给他唱一首歌。 即便是那一日是在下雨,她也想给他唱一首歌。 她想说,她现在换了一个身体,她能唱歌了,她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好听,但是终究还是能给他唱一首歌的。 只是一直没能唱给他听。 此后的很多年里,景娴时常会想起那人的脸,他笑着对自己说:“喂喂,唱首歌呗~” 话末的尾音是轻轻上扬的,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可是她任然想说,喂喂喂,你的眼神能别那么认真么? 南来北往的人每天都有,有些遗憾也只能遗憾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鸟 葡萄 时值夏至,庭院中的荷花也终于松开了些,不再似方入府的那般总是熙熙攘攘的挤成一团了。 燕雀欢鸣,虫鸣阵阵。 金锁端着面盆推门进屋之时,门外头路过的小丫鬟偷偷的将她喊了住,神秘兮兮的往她手里塞了个香囊便羞红了脸绞着袖子奔走了。 金锁站在门口瞅着手里的香囊半晌,掂了掂,觉得这绣花的样式不错,估摸着还是能卖几个小钱的,便嘿嘿笑了几声塞进腰兜里了。 手顺势将那木门轻轻推开,将面盆搁到桌子上,绞干了帕子,准备给自家小姐擦一擦身子的,一回身却惊的差点掉了帕子。 昨日离开时特地放下来的帘子已经被人挑了起来,窗户也开了半扇,自己那全身上下捆绑着绷带媲美木乃伊的纤纤弱质女流的小姐此刻正一手攀着窗,半倚着边上的架子,眉头紧缩,望着窗外的风景看的出神。 金锁甚纳闷的走过去,立在紫薇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观望了半晌,没能观望到一些有观望价值的东西,便好奇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紫薇未回答,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的抬了抬,姿态优雅的指向外边的荷塘。其动作间顺势带起了一条未绑的结实的绷带,在风中飘飘欲仙。 金锁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望了一眼外边的荷塘,除却望见了连绵的粉色荷花以及碧绿的荷叶之外,其他的还真没看见。 金锁只能感叹自己与小姐的境界着实是不相同,就譬如说自己只能从苹果猪肉涨价了观出自己的薪水是如此的低微,从而要估计以后要干多少的活才能换来一点打赏去买几个苹果吃以便于美容。而自家小姐则是能从猪肉苹果的涨价观出当前盛世的政治问题以及工商业现下是如此发达以至于农业无处可利并且导致无人种苹果养猪等等的问题,最后啃着苹果再总结出一点:这世道做人不容易。 金锁觉得像她与紫薇的这般两极分化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这样的两极分化势必是会愈加明显的,其主要原因便是她与紫薇的阶级所属不通,她只是个劳力阶级,而紫薇虽说是没落了,但是她任然是个资产阶级,属于剥削阶级。 金锁也深深的考虑过了自己为什么不离开紫薇另寻良主,其大吃大喝的考虑了三天三夜之后的出来的结论便是,由于跟随紫薇十多年了,导致自己的生存能力直线下降,如果这么贸然的离开紫薇,日后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必定只有两个。一个是去码头扛大米,一个便是去出卖自己的。 有些事情,真的是莫可奈何的。 金锁小心的将紫薇扶到床边来,小心的搀扶着她做下去,一边用着手里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拭着唯一露在外头的半张脸,一边放柔了声音道:“小姐,你方才在看什么?竟然看得这般入神。” 紫薇秀眉依旧是紧缩的,听了金锁的话并不抬头,面上也未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头瞧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上的花案半晌,才叹了口气,幽幽道:“金锁,我现下是不是很丑?” 金锁道:“啊?” 紫薇抬起手来,晃了晃,那手上垂下来的几条绷带也跟着晃了晃,她极是忧愁道:“金锁,你走吧,别跟着我受苦了。我现在弄丢了我娘留给我的信物,也认不了爹了,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金锁道:“啊?” 紫薇又兀自叹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金锁的手,道:“金锁,我那包袱里还有些钱,你拿了便走吧,你留在我身边会吃苦的。” 金锁面上浮上一层悲痛之色,颤抖的握住紫薇的手,颤抖着嗓子道:“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那个包袱被福大爷当成垃圾丢出去了啊……” 紫薇道:“……” 是以,正当两人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气氛中的时候,任何人的靠近都是不会被发现的。 福尔康被自家额娘教训了一顿,其言语中的意思便是,即便是你捡了俩粗使丫头回来,为娘也不会骂你的。但是你捡了这两个只能吃不能干活的回来,能派上什么用场! 福尔康在紫薇门口踌躇了良久,思前想后,终于还是自家额娘的话占了上头。若是说为什么带这两丫头回来,那只不过是为了争一时之气罢了。而现在已经养了这俩丫头这么多日了,虽说那小丫鬟是长的挺水灵的,但是那脾气实在是太过暴躁了。食之不得的女人,他一直以来的主张就是丢掉。 终于,理智占了上风。 福尔康推开半掩着的门,大步踏了进去。 抬头却见到床边的两个女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模样,福尔康顿时一愣。 愣完了之后见这两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悲痛气氛中不能自拔,便甚是无奈的轻轻咳了两声。 紫薇被咳嗽声惊了一惊,转过头来瞧见了门边站着的这个男人,一身华服在身,腰间悬了两块硕大的美玉,霎看便知不是贵族便是暴发户。 紫薇面上浮上了一丝俏红,连忙转过头去。 金锁本还沉浸在丢了银两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被福尔康这番一打断,面上便摆出了一些不悦来,起身双手往腰间一倒插,竖了柳眉怒道:“你不是说你是大家公子么?你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么?” 福尔康未能反应过来,道:“这个……” 金锁挑了挑眉,不满道:“你还是个男人么?这般扭扭捏捏的倒像是个女人!” 福尔康道:“那什么,在下是来对姑娘说……” 金锁这回是翻白眼了,甚不耐烦的狠狠的瞪了一眼福尔康,道:“说什么说?你这么大人了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 福尔康道:“那个……” 金锁将帕子丢回到面盆里,拍了拍手之后端起面盆往外走去,其间还故意用力的撞了一下福尔康。 福尔康见金锁走了,呐呐的瞧了门半晌,又转过来将紫薇瞅着,凉声道:“姑娘,尔康今日前来只是想问候一句,姑娘现下的身体可有好些?” 紫薇见这陌生的男人这般问起自己的身体来,心中微微一顿,甚娇羞捂了捂脸,将脑袋转向一边去,柔声道:“紫薇觉得没什么大碍了,紫薇多谢公子的关心。” 且不说紫薇现下这般被绷带缠身的境况,且说说那日福尔康将她带回府之时,她的脸已经青肿的瞧不出任何的原来的样貌了,遂,福尔康对这般的丑女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现下听见她的声音,娇滴滴,轻柔动听,好似山间清泉,。不由得心神一荡漾,朝着紫薇躬了躬身道:“姑娘好些便好了,尔康改日再来探望。” 说罢,便一步一步的退了出去。 他思忖着这女子已经昏睡了这么些时日了,这下醒来了身上的伤必定是将要好了些,若是到时候是个美人,到可以玩上一玩,若不是个美人,再驱除出府去也是可以的。 他这般想的时候,嘴角弯弯的扬起,露出了一个极得意的笑容。 却被一只鞋子砸了脑袋。 “你个傻子!你把我偷藏的葡萄还给我!你再跑!你再跑!你大爷的!” 屋顶上传来金锁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掉屋瓦声,以及,隐隐的听见了自己弟弟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00 由于没交电费果断的被停了两天的电,泪目啊泪目 于是我发现言情路太拥挤了,我应该去写变态恐怖文。 兄弟 福尔康讨厌福尔泰。{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这种讨厌可能很多人都有感受到过。本该是对着你一个人笑的母亲,本该是只将你一个人背在背上的父亲,忽然间的全部变了样子。 这个你一个人曾经呼风唤雨的家,突然有一个人插足进来,他分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他可能分走了你一半的东西,或者更多。 你喜欢的东西,他也喜欢。 可是你喜欢的东西,都必须分他一部分。 就像是一座山,忽然进来了另外一只老虎。 你是多么想把这个人驱逐出去,可是他血液里流着跟你一样的血液,他完全可以取代你。 这种被唤为兄弟的存在,曾被许多人在极年幼的时期里狠狠的厌恶过,更可能在父母的一句“他是你弟弟,他还小,你要让着他。”的话语里,将这种厌恶之情埋在骨子里,根深蒂固。 所以说,福尔康很讨厌福尔泰。 讨厌这个和自己同姓的人,他有着和自己差不多名字,却在极小的时候被人们誉为神童。 他讨厌这个小小的软软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家伙,他粘着原本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他会念三字经,他会写很多字,但是更多时候,他则是跟在自己屁股后边嚷嚷着:“哥哥,哥哥。” 这样的称呼会让他越发的烦躁,就像是他预感自己永远都摆脱不掉这个粘人的小东西。 有时候,他和这个小东西走过后院的荷塘,他都想着将这个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家伙丢进荷塘里去,看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去抢自己的东西。 可是那只是惊鸿一现的念头罢了,或许很多人都会 (还珠)团子皇后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5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5部分阅读 这么想过,想着如果这个家伙不出生就好了。 那时的福尔康一直想着如果父母亲给自己添的是个小妹妹就好了,是个软乎乎的女娃娃,他就可以牵着那个女娃娃的手,带着她出府。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她哭鼻子了,他就去哄她。{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可是一切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来。 一切不能改变的时候,他变得更加烦躁。 所以,福尔康从不给福尔泰好脸色看,而八岁的时候被雷劈过的福尔泰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也从未去缠过福尔康。 即便是两人在自家娘亲以及外人面前总是扭成一条双头蛇一般的笑着说:“我们是好兄弟。” 福尔康躬身在地上捡起了方才砸中自己脑袋的那双鞋子,手指用力,从屋檐下退了几步,退到了院子里。 屋顶上是一追一赶正欢快着。 福尔泰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外人口中所说的温柔公子的模样,衣服凌乱,头发凌乱,手中捏着一串葡萄在屋顶上撒着欢儿的奔着,每跑一步,脚下的瓦片变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砸到地上,砸的粉碎。 后头插着腰大声叫骂着的是那方才才端着面盆出来的金锁。 对于金锁的神出鬼没,福尔康表示极度能接受,自金锁以及她家那个小姐入府以来,她便在众人不能接受的范围内神出鬼没着。 譬如说她极有可能前一秒还趴在窗户边上偷窥福尔康在里头洗屁股,后一秒便轻手轻脚的溜到他隔壁十几间外的房间偷吃馒头。 他觉得这真是莫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而现下更莫可奈何的一件事情则是这两个他现下最不想招惹的人正在屋顶上噼里啪啦的踩着瓦楞玩。 而瞧着这正玩在兴头上的气氛,粗粗估摸一下,若不将这瓦楞全部踩的粉碎,他们势必是不会罢休的。 而这屋顶当初盖的时候为了防水防雨防冰雹,特特的盖了两层瓦楞上去,所以这两人若是光凭着四条腿要想把这些瓦楞给踩的粉碎了,这项庞大的工程势必是要进行到半夜三更的。 而这位置较为偏僻,若是等到有人围观过来再将两人拖下屋顶来也是比较麻烦的。 福尔康只能叹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而偏巧不巧的便是上头叉腰而立的金锁骂了半天,嗓子哑了,口水干了,葡萄也被那贼吃完了,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个面盆。 这气壮山河的一吼,破釜沉舟的一砸。 也是偏巧不巧的砸到了那正兴高采烈的福家二公子脑门上,福二傻脚下不稳,咕噜咕噜的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福尔康听着声音惊诧的转过身来。 于是那福二傻便滚落下来,正巧落进了福尔康怀中。 两对眼睛眨巴了又眨巴,那福二傻额头缓缓的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来,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金锁蹭蹭蹭的从屋顶上爬下来,嗖嗖两声奔到福尔康身边来,一双小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对着正石化中的福尔康与已经晕厥过去了的福尔泰左瞅瞅,右瞅瞅,面上的激动之情尽情流露。 “这这这” 福尔康依旧是那个姿势,那个神情,木然道:“”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吧” 福尔康道:“” 金锁甚激动的咽了口口水,甚激动的抖着小嗓子:“还是兄弟啊啊啊啊啊啊” 福尔康嘴角抽搐了一抽搐。 金锁瞪大了眼睛伸手拍了拍福尔康的屁股,两眼唰唰的冒光:“难不成说,你才是那个小受?这傻子就是传说中的美艳绝伦妖娆无比叱咤界无人能敌遇鬼压鬼遇神上神的小弱攻?” 福尔康这一回是眉毛连着嘴角一起抽搐了。 金锁啧啧啧了一番,与那昏厥了的二傻扼腕叹息道:“可惜你了,这么美的一只小攻竟是如此迷恋人兽|交。” 说完又甚是嫌弃的瞥了一眼福尔康,摇头道:“人兽啊” 福尔康气绝:“” 而以上这一番情况经赛威赛广的口述辗转之极的传到景娴耳里之时已经是那一日的入暮时分了。 景娴与自己的大姐坐在门坎上听故事一般的听着赛威赛广讲完,双双握着手仰望着天边尽头即将落入天际的那一颗咸鸭蛋黄一般的落日许久不语。 赛威赛广屈膝跪在景娴面前,许久等不到景娴的一句话,两人不由奇的面面相觑。 良久,赛威赛广才小心翼翼的打断了景娴的遐想无限,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景娴反应过来,嘴角勾起,甚欢快的道:“你们赶紧继续去盯着,唔,记得仔细盯着那福尔康与福尔泰兄弟两人。” 赛威赛广道:“是。” 景云抹了一把遐想的鼻血,又添了一句道:“记得,无论今晚那两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要一五一十的,仔仔细细的讲与我们听。” 赛威赛广迟疑道:“是。” 景娴捂了一捂脸,幽声道:“哎哟,作孽哦你竟然好这一口。” 景云道:“若不是你小时候成天与我灌输这些,我现下怎么会这般!” 景娴又拉长了声音道:“哎哟明明是你心里隐藏着的小阴暗面爆发出来了,小心一入深似海啊” 景云深深的望了一眼她:“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天情绪波动比较大,所以没什么心情来更这篇文,估计需要一些时间调养调养。 于是,我默默的去整理大纲了。 妹妹 诚然,景娴一直有些不明白还珠的剧情被她这般一折腾已经被拖到哪里去了,并且更加不太确定这般拖下去,事情会不会急转直下直接成了跳过还珠的剧情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这一个想法困扰了她许多时日,以至于她在这段时日里甚感惆怅。 是以,这一大清早的,她被永璂小团子用脚踩醒之后,突然顿悟,解铃还须系铃人之理,抱着永璂拉上容嬷嬷连早膳都未用便浩浩荡荡的冲了出去。 在景娴生完永璂这个讨喜的小团子之后,众人皆发现了皇后娘娘愈发的受宠了,而这受宠程度远已经超过了令妃的受宠程度。 众人对这一现象纷纷表示理解,毕竟皇后娘娘福泽恩厚,第一胎生了对欢喜的龙凤子出来,第二胎又生了个如此讨喜的小阿哥出来,所以受宠那是必定的。 且说皇后生这个小团子之时是何其的痛苦,所以皇上对皇后好一点儿,这是应当的。 而容嬷嬷的看法则是,若是一个男人只一味的宠爱着那狐媚的小妾,那么这个男人势必是不会有太多女子喜欢的。 一般女子喜欢的都是那些有着一个贤惠端庄,落落大方的妻子,又十分疼爱自己妻子和孩子的男人。女人都是向往爱情的,向往爱情的同时又会是很向往着得不到的人。 而弘历这般做法则是证明了他正是属于这种遥遥不可及的男人范例,所以后宫的女人将会趋之若鹜。 对于容嬷嬷的看法,景娴只是稍微的耸一耸肩。 是以,永璂出生后的几个月里,令妃便无心去讨好那重病的还珠格格了。还珠格格在无人打扰的这段日子里,终于是好了个利索。 这一日,天气甚好,有些日头,却也不觉得晒,风刚好,不至于将人的裙子掀起来。 景娴怀里抱着永璂与容嬷嬷闲聊着在御花园中逛着,冷不丁的便听见了一边的蔷薇墙后有声音传来。 “格格,你大病初愈,不能太累着自己了,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坐坐。{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这娇滴滴的,柔里三分阴,阴里三分毒的声音很显然的是那令妃的。 景娴止了止脚步,伫立在花墙边上侧耳听着。 容嬷嬷面上浮上久违了的八卦笑容,噌噌的轻脚走过来,趴在花墙上认真的听了起来。 景娴甚无奈的瞧着容嬷嬷的这幅样子摇了摇头。 对于那令妃,景娴一直很是好奇,那些坏人都是会将自己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外表,声音,以及笑容。而这令妃则是一开口便暴露了她自己反派人物的身份,那声线有些细,教人听着着实的不舒服,好似一根细丝在你脖间松松垮垮的挂着,待到你不注意之时,那细线便要蓦然勒住你脖子了。 是以,后宫中的人都不乐意与令妃说话。 花墙的那头,响起了小燕子的笑声,轻快的嗓音传到这头来依旧还是那么的清楚。 她道:“令妃娘娘,我都好很多了!我现在能跑能跳还能翻墙呢!” “小燕子!” 令妃忽然将面色沉了沉,转过来端起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来,极认真的与小燕子道:“你现在是格格了,翻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小心你被皇后知道了又该抽你一鞭子了!” 小燕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次被和淑一鞭子抽的基本上都开了花了,现在就算是好了都还有一道极难看的疤在。想起和淑,小燕子也不开心了,瘪着嘴厌恶道:“听说那天抽我的那个小孩子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道是谁生的,小小年纪这么坏!” 令妃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狠狠的瞪着小燕子,手里绞着帕子,十指用力的泛白。 小燕子抬头瞧见令妃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狠,愣了一愣,赶紧伸手去揉眼睛,心想绝对是我看错了绝对是我看错了,这温柔的娘娘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令妃身边的腊梅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朝着令妃使了个眼色。 令妃这才恍然醒来一般的重新笑了起来,握着小燕子的双手,放缓了声音道:“小燕子,你且记住了,这是皇宫,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小燕子心里嘟囔了一声,又是掉脑袋掉脑袋,成天都是掉脑袋,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那在皇宫里有什么意思嘛!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着令妃那认真的神情,又想到接近皇后还要令妃的帮忙,她也只能小声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不翻墙了还不行么?” 令妃笑着道:“行行行。” 花墙这边的容嬷嬷听完壁角,面上笑呵呵的转过来,瞧着景娴面无表情的脸,不由的奇道:“娘娘,你怎么了?” 景娴道:“我在想,是谁在嚼舌根,说是和淑不是我的女儿。” 容嬷嬷凑过来,小声道:“娘娘,等晚上赛威赛广回来了,让他们去查一查不就是了?” 景娴唔了一唔,怀里的小永璂似乎睡醒了,惺忪的眼睛眯着看了一眼景娴,小身子扭啊扭,扭了半天,腾出一只小脚丫子来,一脚踩上了景娴的脸。 景娴咬牙:“……小混蛋!” 容嬷嬷连忙捂嘴笑。 花墙那边又蓦地响起了令妃的声音。 “格格,你瞧,那边亭子里坐着的不是五阿哥和福家大少爷么?我们过去看看吧?” 小燕子本来想是马上跑过去的,但是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景娴那张淡漠的好像什么感情都没有的脸,踩出去的脚立马就收回来了,与令妃道:“令妃娘娘,这样不好吧,皇宫里没有规矩的吗?我从前在宫外听那些人说,皇阿玛的女人是不能见别的男人的。” 令妃本来还算是欢快的脸被小燕子这么一说,隐隐的浮上了一层不快。但是考虑到小燕子现在还是还珠格格,是皇帝疼爱的格格,只能笑道:“福家是我娘家人,我们也就是亲戚,亲戚间多走动走动是件好事啊!况且谁说后妃不能见男人?后宫中这么多太监怎么说啊?” 被令妃这么一说,小燕子的顾虑被打消了,挽起令妃的手很是欢快的往那亭子里奔去了。 亭子里坐着的是福尔康与五阿哥永琪,那五阿哥本来还在念着那个知府千金居然还敢拒绝他之类的一些话语,被令妃那么一唤,便住了嘴,与福尔康两人起身站了起来,给令妃行了个礼。 五阿哥一瞧,令妃身边还站着一个这么水灵标致的姑娘,又瞧着她一身鲜红的旗袍便明白了这位必定是被自己一箭射来的那个妹妹,那个【还珠格格】。他笑着与令妃道:“令妃娘娘,这位想必便是我的那个新妹妹吧!” 令妃笑着和煦与小燕子道:“这位是五阿哥永琪,是你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若不是他一箭射中了你,你也认不了你的皇阿玛。” 小燕子此刻心眼却活了,腹议道如果那一箭再射的深一点,兴许我就不能活着开口了,我要是不开口,皇上早就把我给宰了埋了!但是想了想,五阿哥这个名字着实是有些耳熟,想了许久也没能想起来,便只能笑嘻嘻的与五阿哥应付两句:“原来你就是五阿哥,久仰久仰了!” 五阿哥也笑着道:“真没想到,我在民间还有这么标致的一位妹妹。” 福尔康在一边看着她们两的闲聊,无聊的直打哈欠。 令妃横了他一眼,抽了抽他的袖子,小心的瞥了眼两个正洽谈甚欢的兄妹极小声的与福尔康道:“你也上去说几句。” 令妃的如意算盘,福尔康怎么能不知道。但是他无奈的给了令妃一个眼神,心里暗苦,这五阿哥是有了名的来者不拒,你这样子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个标致的【妹妹】,你叫他怎么能不蠢蠢欲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正在很努力的码字中,虽然说我偷懒了几天。 嫌弃 景娴腾出一只手来将踩在脸上的脚丫子塞回他薄薄的一层襁褓中去,伸手去拉正听得兴致勃勃的容嬷嬷。 容嬷嬷道:“娘娘,且让奴才再听一会儿吧,正在上演好戏来着,那令妃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拉拢那还珠格格,想撮合她和那福家的大儿子么?啧啧,这小算盘打的……” 话还没说完,容嬷嬷瞪大了眼睛。 景娴面无表情的把那重新踩上脸的脚丫子继续塞回去,道:“这小混蛋素来就爱踩我的脸,嬷嬷你还惊讶什么?” 容嬷嬷继续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半晌才伸手指了指景娴的身后。 景娴估摸着每次弘历的出场方式都是冷不丁的在人的背后出现,所以这一次也大约是弘历了。 只是景娴似乎有些忽略了,这么早的情况下,弘历一般都在上早朝,二般情况下就算来寻她也会往景阳宫奔去的。 所以,她这么一回头,面上离她不足一步之遥的地方便站着那个二傻。 他微微一笑,顿时花开。 他笑嘻嘻道:“听壁角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景娴把怀里的孩子往他面前递了递,他不解,但是亦是伸手出来去接。 于是,被小永璂踩了脸。 景娴甚是欣慰的把孩子抱回来道:“我以为这孩子只会踩我一人,没想到你也被踩了,哈哈!” 福二傻摊手道:“他这是在嫉妒我的花容月貌。” 景娴抱着孩子,极认真的与他道:“永璂比子峥还要像皇上,他必定会长的比你好看许多,你这是在嫉妒永璂的花容月貌。” 福二傻只能继续摊手表示自己无话可说。{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景娴还未开口,那头又响起了小燕子豪迈的笑声。 “五阿哥,跟你聊得真痛快!我小燕子进宫以来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真的恨不得跟你拜把子!” 景娴一个踉跄。 那福二傻依旧是神情淡定的立在景娴面前,抱着手似乎是见怪不怪。 那头的五阿哥道:“不用拜把子!我们已经是兄妹了怎么还用拜把子呢!” 令妃也道:“是啊是啊,你们都是亲兄妹了,胜过拜把子了。” 福尔康依旧是没出声。 令妃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福尔康,而那厮却是毫无动静,已然是被家里那两个一追一赶的傻子弄的心力交瘁了。 正当小燕子与五阿哥执手相看泪眼,他乡遇故知一般的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的当口,令妃终于是放弃了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福尔康,出声打断道:“五阿哥,你可能瞧见尔泰了?我近几日都未瞧见尔泰。” 五阿哥环顾了一番四周,也奇道:“他这几个月都未进宫,但是今日是同尔康一起进宫来的,方才人还在的,现下怎么突然不见了?” 令妃奇道:“方才还在?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可都是未瞧见过他的啊!” 福尔康趴在石桌上,叹息道:“许是出去看风景了,他都是那般大的人了,你们担心什么?” 这头的容嬷嬷也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呐呐道:“看风景?在皇宫?” 福二傻但笑不语。 那头的令妃又道:“这到也是。你额娘我也好些日子未曾见到了,你回去跟她说一声,有空多进宫来走动走动,都是自家亲戚。” 福尔康也客气道:“会的会的,我额娘也时常念起令妃娘娘。” 这一番唠嗑算是就这般结束了。 景娴觉得再听下去也是没有什么好听头的了,便抱了孩子准备走。 那头的令妃本带着小燕子准备告辞了,那小燕子却道:“现在天色还这么早,为什么不多逛逛?” 令妃苦口婆心道:“格格,你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的很,咱们过个几日再来逛,日子还很多嘛,日后这皇宫便是你的家了。” 五阿哥也道:“小燕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改日我带你逛逛这皇宫。” 小燕子开心道:“那你改日带我去逛逛景阳宫!” 令妃愣了一愣,连忙呵斥道:“格格!” 小燕子被令妃这骤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见令妃这般严肃的表情,嗫嚅道:“怎么了?” 五阿哥面上也好似天塌下来了一般的与小燕子语重心长道:“小燕子,你一定要记住,皇后现在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女人,皇后为人十分刚正严谨,你若是在她面前犯了什么错,怕是谁都救不了你!” 小燕子被这么一番重话吓得后退了一步,又不肯相信道:“皇后娘娘是个好人!我现在已经跟皇阿玛相认了,我就是她的女儿!” 令妃连忙走到小燕子面前插进两人中间,道:“小燕子!我们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最好是【远离皇后】。” 最后这四个字,被她重重的咬住。小燕子后退了一步,小声道:“好啦好啦,我记住了还不行么!” 容嬷嬷听到这话,脚步立马便停了下来,急转身凑到景娴面前来道:“娘娘,这青天白日的,令妃怎的还敢这般诋毁你!” 景娴朝着一边的那花墙怒了努嘴道:“这不,还有一墙的花挡着么?她哪里会在别人面跟前儿嚼舌根啊。” 容嬷嬷又指着那二傻道:“娘娘,你觉得这人会不会去告密?” 景娴道:“不会。” 容嬷嬷奇道:“为何?” 景娴面无表情的面上终于有了点表情,转过来面朝着容嬷嬷,抖着嗓子道:“嬷嬷……他还不想娶那小燕子。你帮我抱一抱永璂吧,他太沉了……” 话落,又被踩了一脚。 容嬷嬷:“……” 对于景娴总是被那小混蛋踩脸这件事情,景娴已经同弘历告状过无数次了,而结局便是,弘历一概不信。 其主要原因便是在满月酒上,小永璂成功的用他那还未长牙的一口弯弯的笑把在场的各位全部迷的七荤八素,并且被誉为跟弘历长的最像的一位皇子。 但是,景娴对在场的那些个长大之后必定会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妖娆美丽倾国倾城之类的形容词真的是很不满。 一个男人要那么一幅好看的脸做什么? 所以,景娴在满月酒上说了一句:“这孩子稍微长的丑一点没关系,男人上战场的时候需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众人沉默。 那一晚,景娴被那孩子踩了脸。第二日醒来之时,那还在正在她身上玩攀岩。 容嬷嬷觉得,这个孩子在用他所有的能力来表达自己对这个母亲的嫌弃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遁走。 表示本来想三更的,结果没想到没这个能力啊。泪目 请求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景娴记得未曾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曾经听过一句话,说是女人生过孩子之后记性就会变差。 是以,她现在同众多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样,记性变得尤其的差。 若是说她在未嫁人之前还能记得前生窗台前的那棵仙人掌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花,那么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仙人掌到底开不开花了。 所以身为一个还珠剧情通篇能背能翻译成法日英奥地利等等种语言的剧情党,她已经很不负责任的把一切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日子久到她已经遗忘了到底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还是太湖畔的夏盈盈还是西湖的糖醋鲤鱼了,许多事情久到仿佛怎么伸手去触摸都只能摸到一层磨砂玻璃了,仿佛那些过往在眼前隐隐绰绰,却无论你怎么拼命怎么变换角度都看不清楚了。 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等于半只脚离开了过去。 这是景娴唯一能记得的。 日子依旧过的很平稳,每日被永璂的小脚丫子踩醒,然后眼睛还是睁不开状态的翻身起来去泡米糊喂永璂。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踢拖着鞋子去叫醒和黛和淑以及子峥,用过早膳之后看着几个孩子东奔西跑的出去上学堂出去抓蛐蛐去掀宫女裙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可是转念一想过去了和没过去都没什么差别。 所以景娴特地的寻了个日子搬了条板凳坐在门前的那棵合欢树下埋头苦思,决定耐心的理一理自己那些过去的岁月。 而清净了没有半柱香,门口突然蹿进来一抹红色的身影,还未等景娴反应过来,那来人已经拉着景娴的手左右摇晃着扯着一口嗓子凄厉的嚎开了:“皇额娘!您一定要同意我的请求啊您这么善良这么美丽这么大方一定会同意我的请求的是不是您要是不同意我肯定会伤心至死的这么善良这么美丽这么大方的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所以这么善良这么美丽这么大方的您一定会同意我的请求的是不是对不对?嗯?您说句话啊!” 景娴瞧着那个拉着自己的手拼命的摇晃着的人半晌,才勉强认出来这个人其实是小燕子。{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小燕子蹲在她面前,一双眼睛是满怀期望的望着景娴。 景娴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道:“你能再说一遍么?” 小燕子道:“……” 于是,小燕子蹲在景娴跟前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噌噌的往景娴跟前蹭了几步,双眼冒星光的望着景娴。 景娴默了一默,抬头道:“你是不是进错门了?” 小燕子极痛苦的捂了捂脸,闷声道:“我没进错门,皇额娘您就答应了小燕子吧,您是这么的善良这么的高贵这么的美丽这么的大方这么的……” 景娴伸手打断:“驳回。” 小燕子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不敢置信道:“您说什么?” 景娴瞧了她一眼,道:“本宫说,驳回。” 小燕子更加不敢置信的道:“这么善良这么高贵这么美丽这么大方的您,竟然连小燕子这点点的小要求都不同意么?” 景娴掏了掏耳朵,道:“说来说去都是这么些形容词,你能换点新词么?例如说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 小燕子道:“……不会。” 景娴甚无奈的道:“你去托令妃吧,宫女都是经过内务府的严格挑选才入宫的,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姑娘,哪能说带人进来就能带人进来的?” 小燕子急道:“紫薇金锁身家绝对的清白!” 景娴横她一眼,道:“紫薇金锁?这般烟火味重的名字哪里是良家姑娘起的名字!良家姑娘取名字是有门道的,都是些丫蛋,翠花,黄花菜这般的名字!” 小燕子道:“……” 景娴瞧她一脸呐呐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温柔的笑道:“这些琐事,你应当去求令妃,令妃她这人吧,跟仙女儿似的,善良又漂亮,是不是?” 小燕子终于有了些表情,听到景娴这句话时不由的嗤之以鼻道:“她哪里漂亮了?她还不如你漂亮!” 景娴愣上一愣,虽说被人夸奖漂亮心里是那般的舒服,但是被小燕子夸比那令妃漂亮,景娴就真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小燕子见景娴不说话,似乎是不太信自己的话,便急忙开口道:“皇额娘,你要相信我的话,我从前在民间卖艺…啊不,我从前在民间游玩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皇后娘娘的好!” 景娴心虚的往里头缩了缩,她不记得自己哪里曾经好过,或许有好过,但是也不应当好到让万民传诵吧。 景娴一直都知道弘历的能耐,那是一只笑嘻嘻的狐狸,还真的未曾见过几个人能摸得清楚他的想法。而她自从登上皇后的宝座以来,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尽量不惹事。 景娴拖着小凳子也是蹭到了小燕子的面前,笑吟吟的与她推心置腹道:“其实吧,我跟你说,那令妃还是个少见的好人……”她若是不喜欢你,就会千方百计的要了你的命。她若是喜欢你,便会千方百计的对你好。这般的人在景娴心目中都是个好人。 好人的定义便是,一个好容易让人猜透的人。 小燕子轻哼了一声:“我觉得她没有皇额娘你好!” 景娴又道:“可是她对你很好。” 小燕子继续哼道:“她那是看皇阿玛对我好所以才对我好,讨好别人的都是些小人,就像衙门的那些师爷一样,都是狗腿子!” 景娴笑的甚是和蔼的摸了摸小燕子的脑袋瓜,道:“你这话说的好。但是本宫想告知你一句,你嘴里说的那个狗腿子现下就站在门口。” 说完,笑吟吟的站起来,轻轻的将裙摆上的褶皱抹平。 小燕子拐头朝门口望去。 外头的天气真的是很好的,日头有些晒,晒的她有些头晕。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就如同站在一片佛光中,教人着实是看不太清。但是隐隐绰绰的能瞧得见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上是蟠龙黄|色常服,女的娇娇媚媚,一身粉装。 景娴甚是平常的打招呼道:“皇上今日和令妃妹妹怎么有空来我景阳宫了?” 弘历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道:“今儿有人哭哭啼啼的过来与朕告状,说是你拐走了还珠格格。” 景娴左手覆上右手,身子是朝着那棵合欢树的,脸却是微微的侧过来朝着这边的,面上笑的很是温和,道:“哦?” 小燕子从地上跳起来,竖眉怒道:“哪个混蛋在嚼舌根?明明是我自己跑过来的!” 弘历身边的人将脸转到一边去,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 小燕子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强光,瞧清楚了弘历身边的那个粉装的女人,正在擦着嘴角的女人正是令妃。 小燕子转过来望着景娴,道:“皇额娘……你早知道他们来了?” 景娴全身上下一哆嗦,道:“你还是别喊我皇额娘了,我寒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 虽然没什么质量,却还是双更了。 第一梦: 梦见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傀儡师的故事,觉得应该把它记录下来,不然再睡一觉就忘了。 梦的开始,是一场大战,腥风血雨,飞沙走石。 姑娘在尸体堆里翻找着,身后不远处慢慢跟着的男人说,你别找了,你师傅死了,他受的是天谴。 姑娘不理他,急的直掉眼泪。 她一直在找,三天三夜,日落西山,终于找到了。 她看着她面前的那具盔甲,是她师傅最爱的一身盔甲,上面的花已经被战火烧模糊了,她把那具被烧的漆黑的尸体抱起来,贴在自己胸前,轻语道,师傅,我们回家。 那年,两军交战,天降天火,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而这一切的开头,都要追溯到十六年前。 众人皆知,青沧山上住着一位寡居的傀儡师,他做傀儡的技术高超,做出的人会说话,鸟儿会飞,走兽会跑。 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住了多久,也没人见过他。 去找他做傀儡的人,都死在半途了。 或许是他一个人孤单的太久了些,所以就下了山。一月之后抱了个女婴上山来。 那女婴总是在半夜哭闹,他便整夜整夜的抱着女婴哄着,抱孩子的姿势不对,说出来的话也蹩脚,可是那女婴却也这般被养大了。 一晃,十六年。 她与他学习傀儡术,虽说不能学的出神入化,却也是不错的。他从不给自己做出的傀儡画上脸,而她却很爱给自己的傀儡画上一张张明媚至极的笑脸。 他早些年学傀儡术之时左手的小拇指被切去了一小块,他便自己动手用软木做了个假的带上了。 她时常会看着他的左手出神,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不知是亲情还是爱情,她只知道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师傅的一切。 日子渐久,他对她很好,却也不是最好,他总是温柔深情的望着她,可是他望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傀儡之时,他的目光是热切的。 姑娘想,师傅不爱自己。 所以,她十六岁那一年,偷偷的收拾了行李,下了山去。 (上部分完,下部分等明天再写,睡觉觉去了鸟,其实这是个很恶俗的故事,但是在梦里,真的动了情了,所以是真的哭醒的。)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巴掌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景娴说完,便抖擞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退到一边去抱臂而立,一脸的欲与小燕子划清界限的模样。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小燕子跪坐在地上左瞧瞧右看看,才蓦然反应过来扭头去与弘历道:“皇阿玛!你怎么来了?” 弘历还未开口,那半掩着的门又猛地的被人推开,一抹暗黄|色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奔进来,一把将小燕子揽进了怀里,竖眉与景娴怒嚎道:“皇后娘娘!小燕子是尊重您仰慕您来这般想与您亲近!您不领情便罢了!何必要对小燕子出这般狠的手呢!小燕子那么的善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的活泼豪爽开朗,您怎么下得去手啊!若非令妃娘娘遣人过来与我说,怕是小燕子都凶多吉少了是不是!” 这一番话,噼里啪啦的从那人嘴里倒出来,震的景娴一惊又一愣,硬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定下神来又将这地上抱着小燕子的人仔细的瞧了瞧,又瞧了瞧。唔,她认人的本领素来不是很好,更何况近来的记性严重差了些,这般被他吼了一吼,心里发慌,着实是记不起面前这位眼熟的仁兄是哪位了。 但是瞧着他一身华服,想必是弘历的某个儿子。 弘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那人身边来了,口未开,话未说,扬手便是一巴掌下去了。 弘历冷了冷声音:“你便是这般同你皇额娘说话的?你额娘便是这般教养你的?” 景娴想,果不其然,这位仁兄真的是弘历的儿子。 这位仁兄挨了一巴掌,似乎觉得有些不甚甘心,捂着脸松开了小燕子,眼里闪烁着什么,直望着弘历:“皇阿玛,您打我,您从未打过我!您现在竟然为了这恶毒的皇后打我!” 说完,又被扇了一巴掌。 景娴摸着下巴瞧着那位仁兄,心里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冠上了恶毒这么美好的词汇,想了半晌未曾想到,便只能感叹这世道的人们啊…… 弘历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了。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凭着景娴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刻最好是不要来马蚤扰弘历,最好是让弘历将这火气发完,不然这火气回憋了,势必是要殃及更多的人的。 是以,景娴本着独善其身的信条还未等弘历扇那第三个巴掌便远远的闪开了,拉着正端着面盆路过的容嬷嬷站在一旁看热闹。 而总有那偏巧不巧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往前凑。 正在那位仁兄还在叫嚷着:“皇阿玛!你别提我额娘!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她是死是活你都忘了吧!你都忘了你还有个愉妃娘娘了吧!” 说完,便不甘心的扬起脸来准备迎接弘历这第三个巴掌。 巴掌未落,那粉装的娇滴滴的美人令妃便已经哭着跪在了弘历面前,一行泪珠都是连成串儿的,凄声道:“皇上!您这是要打死您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么?” 景娴显然是未曾反应过来,在脑海里思忖了半晌,又转过头来与容嬷嬷道:“嬷嬷,愉妃是谁?” 容嬷嬷腾出一只手来将景娴的脑袋掰回去,道:“看热闹看热闹,莫提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 景娴死心不改的转过头来,还未开口,便听见了极为清脆的一声,有人被弘历扇了一巴掌,这回扇的是极重的。 弘历这会儿面色已经是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只是可惜下面跪着的这两人一个只知道捂着脸狠狠的瞪着弘历,一个只知道捂着脸哭的那个肝肠寸断。 弘历瞥一眼令妃,眉头微蹙:“令妃,当了这么多年的宠妃你的心都高的没边儿了是不是?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令妃松开捂着脸的手,凄声道:“不是!若不是皇后将小燕子拘了来,臣妾怎么敢这般冒犯皇后!臣妾心里敬重皇后,敬她是我姐姐!臣妾心里喜欢皇上,臣妾也喜欢小燕子,臣妾这般做,都是为了小燕子为了皇上好!皇上怎么可以误解臣妾!” 弘历瞧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令妃,道:“皇后便是皇后,即便皇后错了,她也是朕的正宫娘娘!是朕明媒正娶的正妻!” 最后这一句,俨然是弘历从嗓子里吼出来的。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景娴拉着容嬷嬷的手指颤了一颤,连忙松开容嬷嬷上前去拉住弘历。弘历未曾转过头来,只是淡淡道:“皇后,朕今日还你一个公道。” 景娴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伸出一只手去拉地上的小燕子,与小燕子使了个眼色道:“你快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你皇阿玛可就要急了。” 小燕子先是被五阿哥这么一阵咆哮送给咆哮的昏了头,后来想要开口之时便被弘历这么几个巴掌给打断了,等到她又想开口解释之时那令妃又不明所以的冲了进来,这一切便这么变得混乱了起来。 小燕子心里对令妃的不满便又上了一层楼,觉得这女人哭哭啼啼的真是丢了女人的面子,而现在这样子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就莫名其妙的出来求情更是没有脑子。 小燕子想着想着,便觉得皇后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光明了,像皇后这般干净利落豪爽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子。 女儿当自强! 小燕子这会儿见景娴对自己使眼色,便立马机灵的冲过来跪在地上道:“皇阿玛,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小燕子只是来找皇额娘聊天的,皇额娘对小燕子也很好。” 五阿哥捂着脸的手顿时僵硬了,脖子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小燕子,张嘴又闭嘴,老半天才凑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没事……你没事怎么刚才坐在地上?” 小燕子呵呵笑着挠了挠脑袋:“ (还珠)团子皇后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6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6部分阅读 这不是天气热么?所以地上凉快一点。” 五阿哥:“……” 景娴上前几步来,对着那令妃笑吟吟道:“令妃你没事吧?” 令妃往后缩了缩,连声道:“没事没事……” 景娴唔了一唔,又上前一步,俯身瞧着令妃,笑的甚是温婉,道:“你的脸痛么?” 令妃听着景娴这般温柔的语气,觉得后背阴凉,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景娴,忙摇头道:“不痛了,不痛了。今儿是妹妹关心小燕子,关心则乱,冤枉了姐姐,纵使是姐姐你这般宽容大方,妹妹也是罪该万死啊。” 说完,脸上顿时又挨了一巴掌,恰巧扇在那弘历扇过的地方,那令妃原本一张娇媚的脸立马便肿了半张脸,就仿佛蒸馒头似的。 景娴揉了揉自己有些被震疼的手,面上的笑容依旧是温婉和煦的,站直了身体,对那令妃缓缓道:“令妃啊,你也不用罪该万死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是不是?本宫再怎得大方宽容毕竟还是要统领后宫的,这小小的一巴掌算是一点小小的惩罚,毕竟本宫还是很爱惜你这般娇弱的妹妹的。” 令妃捂着自己红肿的半张脸,纵使有多怨恨也不敢说,只得跪着向景娴行礼道:“谢过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弘历脸色缓和了一些,景娴转过身却正瞧见了弘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景娴道:“你笑什么?” 弘历嘴角笑容越发明显:“你到真大方。” 景娴笑吟吟的转头与令妃道:“对了,你现下这般模样,这几个月便别出来了吧。让人瞧见了不好。” 令妃抓紧了手里的帕子,俯□去:“臣妾遵旨。” 景娴又道:“还有你那两个女儿,这几个月也别见了吧,你这般模样让她们瞧见该何其心疼啊。” 令妃蓦然抬起头,道:“不……” 弘历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令妃身上:“也罢,你近来火气大的很,朕遣你出宫去青山寺修养个几个月再回来罢。” 令妃眼眶里登时浮上一层水雾,凉声道:“皇上……” 弘历又瞧了一眼那头两个眉来眼去的兄妹,道:“还不搀着你们的令妃额娘回去?” 小燕子朝着景娴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与五阿哥迅速去把那准备哀嚎的令妃给拖着走了。 院子里又只剩了弘历与景娴,容嬷嬷见无热闹可看,便端起了面盆走了。 风拂过树梢,簌簌声响。 弘历笑道:“你今儿怎么想到要打令妃了?” 景娴觉得无辜,摊手道:“其实我很早就想扇她了。” 弘历道:“哦?那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未见你打她?” 景娴实话实说:“因为我怕打她会教坏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 表示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买v的时候都跳过了70章,那是我觉得我写的最温馨的一段。 喵叽叽的奔走了,无耻的推一推我的新文。 《胭脂巷棺材铺》 文案: 胭脂巷的尽头是一间旧屋,住在巷子外头的瞎眼老头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说同一句话。 “千万别去巷尾的那个棺材铺,千万别去。” 但是总有些人会去。 这些去的人都没有什么联系,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有上课睡觉的学生,有怀孕的女人,有戴着墨镜帽子遮的严严实实的神秘人。 这些人什么时候进去的,老头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死的,老头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跟着每一个人说那样同一句话。 他十三岁时,曾经进去过。那棺材铺的老板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笑起来时嘴角有一个很深很深的酒窝。 他现在七十三岁,他在半夜看见那个老板娘,十六岁的模样,微微一笑,嘴角是很深很深的酒窝。 嘴唇鲜红,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裙。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孝贤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匆匆的又过去了半月。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在这半月中,景娴彻底的放弃了小燕子,从而将整个重心放在了紫薇身上。 以容嬷嬷的观察来说,那便是小燕子现在一心向着皇后,那令妃即便是百般讨好,也是无可奈何。 而五阿哥对景娴的宿怨已深,更不可能在小燕子面前说什么景娴的好话,于是小燕子对五阿哥的态度也渐渐变冷了下来。 令妃自那日在景阳宫里闹了一阵,便被弘历遣出宫去了,说是去礼佛祈福,实质上与囚禁已无区别。 景娴稍稍的与弘历提及过,语句中暗指,那令妃虽然架子有些大,但是其身为一个孕育了几个小格格的宠妃,这般贸然的送出宫去会不会影响不大好? 弘历坐在永璂的摇篮边上,逗弄的永璂咯咯直笑,头也未回的与景娴道:“影响不大好?只怕是到时候开心的人太多了些。” 而事实证明弘历这只老狐狸说话的确有分量。 后宫中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开心的几乎要放礼炮庆贺了,开心过之后对景娴也变得恭敬了一些,毕竟现在皇后诞下小阿哥,圣恩正隆,连令妃都比不过,后宫中还有谁敢冒然对景娴不恭敬呢? 只是景娴觉得这圣恩看似很隆,但其实太过隆了,他这般一做,基本上等于昭告全后宫,靠近景阳宫者死嘛! 其引起的结果便是半月之内无人敢靠近景阳宫,其结果导致了景娴想要寻个人唠嗑唠嗑都抓不住一个人。 无奈之下,景娴只能日日坐在门口与那小燕子唠嗑。 自那件事情之后,小燕子估摸着觉得景娴并不是特别的讨厌她,于是便甚欢快的天天奔到景阳宫来陪景娴闲扯。 而容嬷嬷自从永璂出生之后,主要的生活重心便是永璂与那三个团子。 三个小团子现下正值一个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时期,对那个刚出生的小弟弟便更是感到莫大的兴趣了。 永璂与子峥的性格截然相反,这让景娴觉得甚欣慰。 子峥小时候从不笑,整日整日的跟个面瘫一般,除了将枕头踹到地上去之外便是将和黛踹到地上去,后期则是演变成了他与和黛的互踹,而这种局面在和淑进了景阳宫之后得到了改善。 和淑每日的乐趣便是将和黛与子峥一起踹到地上去,然后霸占着一张床与景娴一起睡。 永璂现在则是见到每一个人都是咧开一张嘴呵呵的笑着,露出一排还没有张牙齿的牙床。 唯独景娴探头探脑的伸手去摸永璂的额头来瞧瞧他有没有出汗之类的时候,永璂便会立马从睡梦中一扫腿,准确无比的踩在景娴的脸上。 景娴双手握拳望着屋顶悲愤了许久,转身埋进了书房里,写了一封信让人给老佛爷送过去了。信里罗列了永璂自出生起的一条一条罪状,义愤填膺的讲述了自己的委屈。 一日之后,得到快马加鞭的一副信。 信却是晴儿写的,言语间的兴奋之情看的景娴直抽气。 又是密密麻麻的十几张纸,皆是端端正正的梅花小楷,其意思大致上便是老佛爷再过个几个月便回来了,她很喜欢景娴嘴里的这个小孙子。另外,老佛爷表示这个孩子跟弘历小时候的德行一模一样,估计长大了就是一个翻版的弘历,对此,老佛爷表示十分期待。 剩下的便是晴儿自己写的一些芝麻小事儿,在信的末尾,晴儿附注了一笔,自爆她曾经暗恋过景娴那个风华绝代的相公,可是无奈弘历岁数比自己大出许多来,于是她便只能将目光转移到了子峥身上,现在多了这么一个与弘历如此相像的小妖孽,她甚感欣慰。 最后,晴儿神欢快的加了一句,还有那福家的大少爷,希望景娴手下留情,留着给她回来折腾。 景娴捏着几张信纸立在回廊里来回翻看了许久,又默默的放了下去,转头与一边正在偷吃她桂花糕的小燕子道:“福家大少爷是谁?” 小燕子两只手里抓满了桂花糕,一口不停的往嘴里塞去,嘴角的屑末掉了一地,那惨状让景娴都不忍心看了。 听见景娴的话,小燕子抬起头来,含糊不清的说:“福家大少爷?说这个名字的话你肯定是不知道的,跟你说那个人有着两个猪一样的朝天鼻孔你就知道了。” 景娴顿悟的道:“唔,记得记得,上次还将和黛吓哭了来着的。” 小燕子又低头去埋头苦吃。 对于这个小燕子,景娴是严重怀疑她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因为她并不热衷于闯祸并不热衷于翻墙骂人,也不喜欢宣扬自己的奴才主子平等论,她每日最大的爱好便是来景阳宫蹭一会吃食罢了。 景娴曾经问过她是不是穿越而来的,她却挠着脑袋歪着头道:“穿越?不记得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那么清楚。” 景娴表示认同,诚然若是一个人真的活了二十几年,有了这二十几年的记忆了又穿越到一个小孩子身上了,然后又甚缓慢甚艰辛的活到了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她并不认为这位穿越的仁兄还记得什么从前的事情。 这个就好比是一个四十岁的人,你问她昨天你去做什么了,以及你三十九年前去做什么了,她只能回答你昨天去做了什么,而不能回答你三十九年前去做了什么。 同等道理,景娴活到这个年头,已经是忘记了许多事情了,只得将自己从前穿越过来不太久的时候写的一些个自传小说翻出来瞧上一瞧,以盼望着恢复记忆。 但是令景娴欣慰的是这个小燕子的记性着实是比自己好着些的。 景娴时常忙着给永璂煮米糊而忘了去听赛威赛广来报告那紫薇一整天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小燕子便自告奋勇的代劳了。 景娴表示无异议。 是以,在闲下来有空的时候,景娴便听着小燕子与她讲述从前的一些事情,以及莫名其妙的遇上了紫薇和金锁,也莫名其妙的被她们缠了上,从而进了宫,本来醒过来的时候便想讲清楚的,但是她还未开口便被令妃给阻止了。 待到她见到自己景仰的皇后之时,又被一鞭子抽的昏过去了。 兜兜转转,她连一口皇阿玛都未喊,便被封了还珠格格。 对于这个,小燕子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景娴坐在门口的合欢树下的大石头上,摇着一把蒲扇,惊诧的与小燕子道:“你与那紫薇不是好姐妹么?你没想过将格格的位置还给她?” 小燕子也惊诧的道:“我一直都很奇怪,两个姑娘家的,在这男风盛行的年代里,穿着像个小白脸似的走在路上怎得不会被那些有钱的大老爷给拖走呢?” 景娴瞧着她:“你想表达什么?” 小燕子凑过来与景娴解释道:“你想吧,她们能一路顺风的走过来,必定说明她们两个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不是?走过了这么一路都能平平安安的人连个小山坡都爬不过来,这让我们该说什么?” 景娴更是惊诧:“于是?” 小燕子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于是,只能说明她们怕这围场太危险,是拿我来当挡箭牌来着的。” 景娴摸了摸下巴,低着头琢磨了半晌,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小燕子笑嘻嘻的道:“于是,我这位置就这么先放着,她若是想要,便要拿出点魄力来与我抢。” 景娴甚惆怅的瞥一眼小燕子,甚惘然道:“你这般聪明,究竟喜欢我什么?” 小燕子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连连凑到景娴面前来,眨巴着一双水灵乌黑的大眼睛道:“我从前总听大杂院里的奶奶们说起,这世上,只有你孝贤皇后才是最善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了还珠三,所以就莫名其妙的跑去听了还珠三的歌。 我记得当初并没有怎么认真的去看,其原因主要是还珠三播出的时候可怜的冬被丢在寄宿学校里去了。但是我听过片尾曲莫名其妙的喜欢。 我记得那个时候,很喜欢慕沙,觉得这个异域女子很美,敢爱敢恨,虽然有些做法令我那个时候不能接受。 而这一篇番外是来源于《天上人间》这首歌,更源于某人最近身体渐渐的差了下来,脑子有些糊涂了,每天在写,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想表达却表达不出来,心里是一个样子,写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形容词越用越少,好端端的文变得不堪入目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这么执念的一直在花钱看,我觉得真的是不值。 下午有个姑娘跟我说,你的文好奇怪,我觉得你想写的不是这样子的故事,可是写着写着就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了。 我只能说,的确,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想写成这样子的,我不想有什么满汉的区别,不想讲究什么历史,我写的也压根不是还珠的同人,我只是在写一对小情侣在一起生活的故事。 我没嫁过人,甚至谈过的恋爱也少的可怜,我喜欢的人,和我的朋友一起出卖了我,仅此而已。 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者是早就开始了,我变得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明白自己在写什么,更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写过什么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对他的喜欢是真的,对他的怨恨也是真的。 我记得,我跟他说,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挣钱,我会写小说,我会成为一个有文学有涵养的女孩子,我会去学小提琴,以后每天拉给你和宝宝听,我们一起教宝宝当个好人,我会去当老师,然后下班回来努力做家务。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给你买一辆玛莎拉蒂。 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会低到尘埃里去的。 咳咳,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老三?三贝勒?这篇文一开始的时候,我设定了那么一个人物,他是京城出了名的温柔公子,他对任何人都温文尔雅,他喜欢过一个姑娘,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他是个皇子,却因为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所以失去了继承大统的机会。 我是真的蛮喜欢这个人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动摇我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于是,我又跑题了。 回归还珠三吧,里头的那个我最爱的女人,慕沙。 《天上人间》里,有几句歌词是这样子的 策马奔腾,万里江山不如你的笑涡。 不知道为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总是能扣动我的心弦。( 插进来一段小插曲,今天下班的时候路过一家极度诡异的公司,外壳是极度华丽的,里面还有一个大花园,蔷薇爬满了外面的铁栏,里面有流水有花坛有竹林,但是劳资看不见半个人影啊卧槽。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只有二楼有几盏昏暗的灯光,又是乌云压顶,傍晚时分。我就跟同事打着哈哈说,可能这个公司全部的人都是鬼,主要任务就是制作干尸。说完,我抖了抖,我同事也抖了抖。真吓,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居然没有人,开着的那扇窗看进去只能看见几盏老式的那种黄|色灯,还有一台生锈的机器。于是我同事就说,她从前的办公室对面是一栋写字楼,也是黑漆漆的,没有人,因为那个老板娘跳楼了,老板在外面有女人。说完,她感叹了一声男人的没良心。于是某作者姑娘的思路岔了,某姑娘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女人啊,老公在外面有个女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老公在外面有个男人。于是,乃们懂的,某姑娘放射性的思维真的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迷恋过《奈何》这个首歌? 我那个时候很是迷恋。 她唱,心事几万重,只有情默默,相对灯儿说,灯儿不解我。 = = 于是严重走题的我写到最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想说什么了,大家随意,我继续寻找我的大纲去,求留言啊。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鼠药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许多时候,你走在路上,遇见了一美人,长的那个如花似玉楚楚动人,让你的心为之怦然而动。{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他或者是她对着你笑,笑的极其灿烂,那热情劲儿让你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桃花运。 而等你兴奋至极的想要扑上去喊一声:“抗忙,北鼻!”时,那美人却挥舞着手臂欢快的掠过你身边,投入你身后的那个美人怀里去了。 唐七日复一日的借用着周星星的电影来告诫各位,表错情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 后宫的日子过得极为无聊与安静,即便是那些个女人明争暗斗的激烈,怕是除了令妃,其他人就算是惦记着这后位也不敢出手的,更何况她现在诞下了永璂,她宫里现在是两个格格,两个阿哥。圣恩正隆,老佛爷又疼爱的紧,谁还能撼动的了她的位置呢? 遂,景娴时常无聊发慌到与弘历哭诉,言语中皆是女人嫁的太早不是件好事,她是何其的怨恨自己怎得没有遇上个婚外恋或者是能拥有一大片的追求者。 嫁进宫来直到现在,整日整日的除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天空,以及一个弘历,几个孩子,还有一个容嬷嬷,生活里再无一二。 景娴甚惆怅的觉得进了宫最头疼的并不是帝王凉薄的爱情,而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毫无波澜毫无声色的日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还是蛮喜欢令妃的。 这种喜欢就譬如是你养了一只两个月大的小泰迪,它正处于一个长牙的阶段,所以总是喜欢蹭着你的脚脖子,张嘴去咬你的手指头。 那两排并未锋利到能咬穿你手掌的小牙齿在你眼里只能算的上是一种娱乐。 凡是在自己掌控中的事物,无论怎么翻腾都只是一种娱乐,譬如说五阿哥,譬如说愉妃,再譬如说令妃。{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而小燕子,她的出现则是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在这摊死水上激起了一阵波澜。 景娴满怀希望的望着小燕子,预感自己将要听见她那絮絮叨叨的声音说出一些夸耀景娴的语句来,例如说善心之类的。 景娴势必会捂着脸娇羞道,哪里哪里,人家才没有那般好。 虽说这话若是真的讲了出来必定要寒的抖一身鸡皮疙瘩出来的,但是她又是何其的渴望。 是以,她听完小燕子的话之后,便是现下这般模样,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的合欢树。 小燕子伸手在景娴面前挥了挥,纳罕道:“娘娘?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景娴目光呆滞道:“没事。” 小燕子见景娴这般模样,又是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含糊不清道:“但是,大杂院里的奶奶们都说,现任皇后比孝贤皇后还要善良!” 景娴眼睛亮堂了一下,连忙坐正道:“还有呢?然后呢?” 小燕子看着景娴,慢悠悠的嚼了嚼嘴里的桂花糕,又慢悠悠的咽了下去,缓缓开口道:“但是大家都说现任的皇后,也就是您,上任之后都没什么作为,所以……都说你不如孝贤皇后。” 景娴道:“……” 方才的激|情一散而光,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看着脚边的一棵小草。 小燕子溜溜的瞧了景娴一眼,哈哈笑道:“骗你的!都是骗你玩的!” 景娴:“……” 小燕子又凑过来,离着景娴还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道:“不过,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她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感。{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但是她的嘴角依旧是扬起的,含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就如同平日里她去逗弄那些宫女太监时一般,好似是在开一个玩笑。 景娴觉得那点转瞬即逝的悲伤是自己的错觉。 而小燕子忽然间认真下来所说的这句话,让她险些就条件性反射的回答,我记得大明湖畔的糖醋鲤鱼! 还未等景娴回答,小燕子便从台阶上跳了下来,随意的擦去嘴角的屑末,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往门口走了两步,又一个急转身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请您记住了,小燕子永远都站在您这边。” 说完,又蹦蹦跳跳甚是欢快的走了。 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景娴站在原地,不到片刻,便迎来了一场暴雨。 雷声轰隆彻顶,大雨磅礴。 摇篮里本来睡得香甜的永璂忽然间嚎啕大哭起来,景娴抱着他在屋里头来回的走着,哄着,他却依旧涨红了脸的哭闹不休。 子峥与和淑和黛三个本来趴在桌子上做着纪晓岚布置的功课,却被这么一场浩荡的雨声雷声吓的奔到景娴的屋里来了。 容嬷嬷手忙脚乱的去关窗,又连声念叨着,还好还好,刚洗完的衣服还没晾出去,也可以少被打湿一些了。 这一场雨来的很是突然,所以便引来了被这场突然的雨逼迫的要突然间过来躲雨的人。 永璂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一些,天色却依旧是方才那般昏暗,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之上,仿佛是准备肆意的发泄一番自己的怒气。 景娴已经不知道自己踱步到第几圈了,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是喜玉的声音。 “娘娘,愉妃娘娘带了个随身宫女说是来躲雨,奴婢不敢拦着,只能将她引进外殿了。” 容嬷嬷关完了窗,正在给子峥擦拭着头发,听见喜玉这般说,给景娴使了个眼色。 景娴应了声:“唔,既然是躲雨的便让她躲着吧,给人家上杯茶,别怠慢了。” 喜玉应声走了。 容嬷嬷这才出声道:“娘娘,您与她素来没有什么来往的,怎么的她会突然间上门来?” 永璂已经不哭了,却是很例外的没有再踩景娴的脸了,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景娴的衣襟,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景娴笑道:“嬷嬷没听方才喜玉说的么?人家那哪里是来寻我的,人家那分明是上门躲雨的。” 容嬷嬷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景娴:“娘娘,她离这景阳宫是何其的远,就算是散步也不应当散到这边来吧。” 景娴顾自抱着永璂轻轻的晃着,面容平静,嘴角噙着温婉的笑容,仿佛在最永璂说一般,又好似在对自己说一般,道:“就当她是散步散到这边来的吧,上门的客人,怎么能不出去好好招呼一番呢?你说呢?小永璂。” 和淑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景娴扬了一扬自己手里的鞭子,道:“额娘,我也去。” 景娴瞧了她一眼,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外面下着大雨的,出来做什么。” 拗不过景娴的三个小团子只能坐在凳子上,看着景娴抱着那个牛皮糖一般的永璂去了外殿。 这个时节,后宫中的妃嫔们已经不太热衷在自己大殿里燃香了,纷纷都折了花园中的花儿插上花瓶在大殿里搁着,瞧着舒心又有清香。 而景娴这边本是燃着檀香的,几日前景云过来小住的时候,发现了这大殿里的老鼠窝,甚是恼火。需知道自家阿玛的晕鼠症是何其的顽固,以至于这两位孝女对老鼠的敏感程度远超过了对金元宝的。 景云犹为更甚。 是以,在景娴的大殿里瞧见了老鼠窝之后,景云训斥景娴这些年来的懒散,宫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发福了不说,就连老鼠也发福了! 是以,景云在这大殿里撒了打量的毒鼠药,其气味堪比榴莲加臭豆腐加令妃的袜子加臭水沟。 这便是景娴近日来都不愿意进大殿的原因。 而此刻,她捏着一张香帕为自己和怀里的永璂驱味,极不情愿的迈进大殿,便瞧见了那许久未见的愉妃。 她那张曾经明媚的脸上已经长了些许的皱纹,身上的衣服亦是旧的,那神情却依旧还是那般的傲慢。略微有些褪色的鎏银珐琅护指轻轻敲打在杯盏上,皱着鼻子喝着茶。 作者有话要说:喵叽叽,求留言 求聊天 = =于是我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好,写出来的东西很没质量 于是我今天去找了篇还珠文想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写的不好 于是,不巧的找到了《还珠之怡情》 我噗—— 一切尽在不言中,泪目,那是个大神,我自叹不如。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知道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见着愉妃的模样,景娴忽的想起了一句话,只因记得日子有些久了所以便有些记得模糊了。{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大约上,是这么一句话。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芭蕉,绿了樱桃。 景娴仰头望着房梁的一角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博学多闻,复而又低下头来抱着永璂视死如归的绕过碍事的屏风迈进大殿里去。 愉妃听见响声,递到嘴边的茶盏微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待景娴走到自己面跟前儿来了才做出一副恍然刚刚看见景娴的模样,将手中的茶盏搁到一边,站起来与景娴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臣妾今儿有些不巧,饭后多吃了些不顺畅,散步散到皇后娘娘这边来,不巧遇上了这场恶雨。” 景娴未出声,嘴角噙了些笑意,上下打量着愉妃。 愉妃稍稍的抬了一抬头,瞧见景娴这般模样又猛地将头低了下去,急道:“皇后娘娘,臣妾今儿真的是散步过来的,臣妾知道娘娘生小阿哥不容易,皇上刚下旨要娘娘静养着,若不是这场雨……若不是这场雨,臣妾万万不敢来叨扰娘娘的。” 景娴低着头,怀里的永璂许是有些认生,眼睛溜溜的转着瞧了眼愉妃,又急忙忙的转了回来,一双小手在景娴的衣服上使劲儿的抓着,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 景娴也不搭话,笑吟吟的抱着永璂作摇篮状晃了晃,晃的小家伙乐了才停下来,抬眼将愉妃淡淡的望着,道:“愉妃你也不用太见外了,本宫这里怎得成了禁地了?连你避个雨都不成了?这般要是传出去,本宫这蛮横的声明坐实了倒是无关紧要,咱们大清朝的满族姑奶奶被说成软弱怕事就不好了。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 愉妃低着头垂着眼睑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听了景娴的话之后连忙抬起头来,脸上堆满着笑与景娴道:“是是是,还是皇后娘娘聪慧些,臣妾这般榆木脑子哪里想得到这些。” 话毕,又探头到景娴面前往她怀里瞧了瞧,笑眯眯道:“娘娘,这便是小阿哥吧?这小模样长的,可真像皇上,怪不得皇上这般疼爱……” 景娴猛地将永璂抱着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对上了愉妃疑惑的目光,面色严肃,字字咬重,道:“愉妃,永璂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是疼爱的,皇上也疼爱着所有的阿哥。本宫也自然疼爱着所有的阿哥。” 愉妃被景娴这么突然凌厉的眼神吓到,连忙跪了下去,磕头求饶赔不是。 她身后的那个宫女也连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许是平日里见惯了景娴温和的好似食草动物一般的模样,今日景娴这般一副母牛护犊的模样将愉妃吓到了,她便什么话都不太敢说了,坐在离景娴十几步远的位置上惴惴不安的抿着自己茶盏的里的茶。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景娴的了。 愉妃眼中的皇后娘娘只停留在许多年前,子峥与和黛还未出世的那个时候。她只记得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只是一个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地位较高而在孝贤死后爬上皇后宝座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她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未见她对哪个妃子做过些什么。 在这后宫之中,不斗比斗还来的可恨。 就宛如一滩污泥之中,忽然长出了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来,总是让人心里瞧着不舒服,总是有着那么一股冲动想要去将它采了下来的。 这便是愉妃对景娴的最初印象,也是最后的印象。 她的亲身儿子渐渐长大,深受皇帝的喜爱,其他的阿哥背地里眼红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已经尽量在背地里维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她想着,自己的儿子,永琪现在有着皇上的疼爱,太子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而皇后,却生下了一对龙凤呈祥。 现在又生了一个小阿哥一枝独秀。 愉妃放下茶盏,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按在嘴角,另一只拢在衣袖里的手却是将袖子狠狠的拧紧了。 许久,又松开。 愉妃面上又重归于平静,抬头与景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您生小阿哥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臣妾一直很挂念着娘娘,娘娘现在身子可是好些了?” 景娴对着愉妃微微笑道:“劳烦愉妃惦记了,本宫很好。” 愉妃默了默,一个好端端的八卦开头被景娴这般客气的话给断了,着实是找不到重新开头的法子。 半晌,愉妃又甚是不甘心的道:“皇后娘娘,您可是咱们大清的皇后,万岁爷都是紧张着您这一胎的,怎么的会这般不顺利呢?” 永璂又甚是紧张的扯了扯景娴的衣角。 景娴伸手戳了戳永璂的脸,嘴角含着笑,声音里却听不出来暖意:“许是太紧张了,所以养的这个孩子太胖了些,才折腾了我这般久。” 愉妃不再去端那个茶盏,而是面露激动之色的往前凑了凑,紧张兮兮的道:“娘娘,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怕讲了惹出些祸端来。可是不讲的话臣妾这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怕娘娘出事儿。” “哦?”景娴挑了挑眉,淡淡的回了一个字,眉宇间的神情像极了弘历。缓缓抬眼道:“那便千万别说了。” 愉妃“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又跪在了地上,伏着身子道:“娘娘,有些话旁人不敢与娘娘讲的,臣妾却偏偏要说上一说的。” 景娴瞥了她一眼,良久,才道:“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你若是说了,五阿哥可就要孤苦了。” 愉妃咬了咬嘴唇,面上闪现过一丝的不甘心,却又暗了下去,终究还是轻轻的将头点在了手背上,道了一声:“臣妾,知道了。” 外头的雨终于是小了些的,天色又亮堂了起来,雨珠儿顺着翠绿的叶片滚落下来,滴在青石板面的狭缝中去。 景娴望了一眼窗外,眼角浮上一层温煦的笑意来。 抱着永璂缓缓的从主座上站起来,拐身踱至屏风前边,略停了一会儿脚步,微微回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雨停再回去吧,虽说天气有些热了,却依旧是能凉了去的。” 景娴说完,抱着永璂准备绕过屏风往后头走去的。 只是…… 景娴琢磨着这愉妃这一次也太安静了一些,孝贤未死之时,她中立着,时不时的给孝贤与那些妃子之间扇点风点些火,待到孝贤死了,她便去投奔老佛爷了。老佛爷不理会她,她便拾掇着想让含香进宫来。 这位什么时候是这般令人省心的主了? 果不其然。 景娴还未顺利的绕到屏风后面逃之夭夭之时,那立在门口的愉妃忽然间悠悠开口道:“皇后娘娘,你可知道,皇上一个月前,带回了一个姑娘,现在就养在青河殿。” 景娴停住脚步,不语。 愉妃终于是将视线从窗外缓缓的转了过来,有了些许苍老的面上多了一丝的笑容,那是仿佛猎人套中了猎物之时的笑容,她笑的让人恻恻。 她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笑:“皇后娘娘,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景娴和愉妃的对话里隐含了景娴难产的原因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看最新章节 最快更新 shu+ke+ju 知道(末数) 景娴的思维便在这么一瞬间不好意思的开了岔。 有些仿佛忘却了的记忆又好似被吹去了尘封的埃土在脑海里又重新变得鲜明起来。 那是许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亦可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的前排同学曾与她的同桌交往的甚好,于是曾经听见他们展开过一番气势汹涌的讨论,其矛盾激烈到让这两人最终走向分手。 其原因便是女生觉得所谓的爱情便是生生世世唯卿不要他人都是过眼云烟都是天际飘荡的一朵浮云。 而那个男生的意见则是心若在你身边了你何苦纠结他的人在哪里,他爱慕你便可以了,你何苦连他的身体都要禁锢? 是以,每每涉及到这个问题,这两人便立即化生成了伊拉克与美国,水火不容,气势汹汹。 她那个时候看戏看的着实是很欢快。 可是现在,她听着愉妃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些感伤了。 哪来的三妻四妾?男人的三妻四妾中一正妻二平妻,那个平妻又怎得能比得过正妻?归根究底,除却正妻,其他的女人再多也好,再美好也罢,都只不过是一件玩物罢了。 而这些女人争的,不过是一个位子罢了,一个可以让她们的孩子地位提高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位置罢了。 景娴脚步停在了屏风拐角边,身后是敞开的窗户,绿色入眼,葱茏可爱,隐隐能见远处棱角分明的屋檐,朱色鎏漆。 她面上略怔,似是在瞧着愉妃,也似是没有在瞧愉妃。 愉妃抬头迎上景娴的目光,脸上的粉妆被这仓促的雨水一冲狼狈了许多,显现出来她面上的憔悴。眼角长了些许的皱纹,眼神却依稀还是能透出一股的傲气。 是了,她是应该骄傲的。 她从那般混乱不堪的夹缝中凭借着一个小妾的身份走来,她或许弄死了很多别人,但是她活下来了,她带着她的儿子活了下来。 良久良久,景娴的声音才缥缈虚幻的传来。 “收留了一个姑娘又如何?皇上的事情何时轮到后宫来管了?愉妃,你的手莫太长了些。” 那声音乍然一听,透了些哀愁出来。 愉妃呐呐,立在门边,不知该用什么动作,什么表情。 再次朝景娴望去时,景娴已经不在那里了,她站过的地方只有一扇敞开的窗户,略略的透了些凉意进来。 愉妃甩了甩手,夺门而去。 她身后的小宫女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急道:“娘娘,这雨还没停完,您这般急着出来怎么说也应当打把伞啊!” 愉妃气闷的轻声喝道:“你当真以为我是来躲雨的吗?没用的蠢货!” 后边她说了什么,景娴便真的没有听到了,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耳边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抱着永璂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瞧着空荡荡的大殿许久,被怀里的人拉回了思绪。 低头瞧见,永璂拉着她的衣襟面上拉扯着一股不甘心被遗忘的愁苦调调瘪着嘴,看似要准备一场浩浩荡荡的嚎啕大哭了。 景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窗外的雨珠折射着刚出云层的阳光,斑驳了她的一张脸。 隐隐侧侧深浅斑驳,煞是好看。 “永璂,皇额娘以后要给你娶几个媳妇呢?” “如果皇额娘以后若是给你娶了一个媳妇,你会不会怨皇额娘不给你多找几个?” “若皇额娘多给你找了几个小媳妇,你能不能说服她们要好 (还珠)团子皇后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7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7部分阅读 相处呢?” “你如果没办法要她们好好相处,还是只要一个媳妇吧。” “可是如果只有一个媳妇,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媳妇没有别的女人斗着玩了那该多无聊啊?” “永璂……你说呢?” 景娴满怀希望的低着头望着怀里的永璂。 被狠狠的踩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是接上一章的、 话说乃们是弃坑了呢还是准备养肥呢?居然一个留言都没有。 于是,我以上这一点是从我的一个梦的感悟啊,平时很讨厌圣母声讨口伐的,现在忽然间才发现,其实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圣母一点。 表示某人做了个梦,梦里的我十年无爱,无性,无欲,无求,最终终于拥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虽然不是特别的有钱,不是那种能烧钱的人,但是别墅玛莎拉蒂什么的都还是买的起的。 我梦见我给我双亲买了一栋别墅,雇了保姆,我买了一辆qq,加满了油,带上了粮食去兜风,没有目的地,只想这样子一路将沿途的风景看下去。 梦的后来,我有一个弟弟,他长大了,来到公司做管理,我手把手的教他,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把公司交给他把一切交给他,然后我会去看这个世界上的风景。 第一天去公司,他在帮一个小女职员做杂事。 我不计形象的骂了他。 就算在梦境里,我都没有那么好的心肠。 我说,我让你过来是做管理的,如果我需要一个人帮她做这些杂事我可以再请一个员工,而不是培养一个只会帮女职员做事情的管理。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样子很冷血很无理取闹。 然后我忽然间想起来琼瑶奶奶,或许我在她的文里就是绿萍,就是皇后,就是雁姬。 我不大好意思的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对景娴有些喜欢起来了。我喜欢那个果断刚正不阿的女人,而不是我笔下这个一避再避的女人,当然,她有她的原因,我至少还不能透剧。 在我的梦境里,我做尽了一切的坏事。 那个女职员和我弟弟私定终生,我弟弟说要娶她,然后大声的骂我。 那个时候忽然间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像雁姬。 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不能接受这么一段感情。 我花了十年时间将这一切发展起来,而这个女人平时谈谈恋爱养养宠物和男人上上床,最后的最后说喜欢我弟弟,求我成全? 我辛苦的时候她在哪里? 她为什么不会自己去努力努力? 梦的最后,我终于还是败了,那个女人怀着孩子笑吟吟的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进了我们家门,而我,顶着残忍恶毒冷酷的罪名开着我的qq看风景去了。 梦是很没有逻辑感的一样东西。 到了最后,我竟然在想,我身上没有钱了,这一罐的油能让我开到哪里? 唉唉,纯属梦境。 如果我老弟敢这样子带进来一个女人这样子对我,劳资就打断他的腿! 卧槽 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我才发现,其实这些所谓的nc,是一种立场不同。 如果这个nc是自己的好友,或许自己会和她统一战线。 例如我,不恋爱,不谈情,不谈性,多看书,看漫画,看电影,学小提琴,学日语英语法语,学着让自己变得赏心悦目,学着让自己在最美的时刻遇上那个命定的人。 但是我还是很恶俗的想嫁一个中产阶级的男人。 ( 说到这里,我想说一句,千万别喷。我是个冷血的人,感情和钱面前,我会义不容辞的选择钱,于是遇上一个中产阶级又出轨的男人,劳资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丫滚蛋,把钱给劳资留下。) 闲话说完了,睡觉去了,多多留言哈,留言记得超过25字哈,虽然积分少,但是多积累几章节就可以了木。 表示这文长度大约是30w字,目前没有意外的话是日更2000+,尽量3000+ 借以上梦境,五一开新坑。 《〖综琼瑶〗糯米皇后》 团子的姐妹文。 景娴是一只苦逼的仙妹子。 景娴一直觉得自己最苦逼的事情就是成了仙,成了仙之后又遇上了小燕子这么一只鸟神冤家。 千辛万苦的飞升了,却被那只鸟神瞬间打回到地面上来。 于是,景娴小仙在某个皇后的身体里等着,等着遇上这么一只鸟神以方便虐死她。 ↑ 以上乃文案,暂定。请大家多支持。 勿拍勿拍,某只现在不会乱弃坑了 偶遇 紫薇脸上的伤并不是太重,那些个侍卫只是打花了她的屁股,而她身上其余的伤都是自己跌跌撞撞的弘历后头追着跑着喊着然后跌倒又爬起来之后所致的。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后,她屁股上的伤已经明显的好些了,面上的伤自然是已经全好了。特别需要提一下的是,她自从知道自己伤了脸之后便整日整日的坐在院子里那个人造小湖泊旁边的小亭子里,哀春伤秋。 金锁与福家二少的矛盾再次升级,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水火不容的境界。 她们主仆二人在这福家客不是客,主不是主,仆不是仆的地位已经尴尬到了除却一日三餐,馒头稀饭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吃食送过来了。 金锁嗜肉如命的本质开始暴露了出来。 第一天没有吃到肉,想它想它想它除了想它还是想它;第二天没有吃到肉,想它想它除了想它还是想它拼命的想它发疯似得想它;第三天没有吃到肉,矛盾开始升级,金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事实证明除非金锁怀了尔康或者尔泰或者福伦的孩子,其余情况一概打扰不到福家那位嗜睡如命的女主人。 于是,金锁彻底顿悟了。 人家不送上门来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拿” 是晚,金锁在脸上抹了一层炭灰,又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条,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厨房。 福伦一家都喜爱早睡,其原因主要是要节省灯油钱,所以这个时间里大家都已经睡的如同一只死猪了。金锁窃笑两声,从锅里端出来一盘的干馍馍,又摸到了些咸菜,还有一盘剩下一半的腊肉炒蒜薹,想来应该是这天晚上福伦的桌上菜,吃不完所以就剩了下来准备第二天添点新材料进去再炒上一炒,吃掉。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有人偷吃了这盘菜,金锁特地的只吃了里头的肉,而没有碰那蒜薹一下。 在金锁为自己的明智深深的自豪一把的时候,肩膀忽然间被人拍了。 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金锁与景娴都养成了有人拍肩膀回头必定会挥过去一拳的习惯来。而这习惯居然是因为同一个人而养成的,这让金锁觉得很惆怅。 三更半夜出来偷吃的金锁遇上了同样是三更半夜出来偷吃的福家二少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这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桌子上剩下的那半盘子的蒜薹炒腊肉上。 那场面太过于血腥暴力,作者在这里就不作详细的描述了。 福家只此便知道了金锁与福二少的不对头已经是深入骨髓了,但是在福家女主人表现出想将这个金锁与紫薇驱逐出去的意思时,却遭到了福二少义正言辞的反对。 其意思便是,就算这人要走,也是要因为被他折磨的受不了才逃走的,这样子他才能有成就感。 于是,金锁和紫薇便在福二少的压迫下,一天一天的坚持了下来。 另一头迷恋上了还珠格格的福尔康甚是无奈,接二连三的表白被拒绝让其胸膛里的那个小心肝儿彻底碎成了几瓣儿。引用他对小燕子说过的话便是“自格格拒绝臣以来,臣便夜不能寐,吃饭的时候看着筷子想着格格,走在路上见到谁都觉得像是格格,就连蹲坑,想的都是格格。” 是以,福尔康最近过的很是失意,便日日躲在自己的房里不出门,借酒浇愁,不过几日下巴上便长了一片胡茬。 这天,金锁偷偷摸摸的从厨房里摸出来半只猪肘子,藏在怀里准备寻个无人的地方偷偷吃去,抬头见那湖边的小亭子是空着的,而这府里文艺感的人并不多,所以赏花之事便无人会去做了。 金锁揣着怀里的猪肘子一步三回头的溜到小亭子里去,寻了个角落蹲下去掏出怀里的猪肘子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还未啃两口,便被人拽了拽袖子。 金锁不耐烦的蹲着转了个身,继续专心致志的啃着手里的猪肘子,满嘴都是油腻。 那人似乎不甘心,用了点力气又拽了拽金锁的袖子。 金锁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头来了。 面前站着的是紫薇。 她一只手捂着脸颊,一双似颦非蹙的柳烟眉,眨巴着她那水灵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金锁,半晌,才忧愁道:“我娘刚死,我就被毁了容貌。自古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我真是太不孝了……” 金锁巴巴的望了望她,又巴巴的望了望手里的猪肘子,介于这些年来对这位名义上的自家小姐的了解,她觉得这位小姐后头必定还有未讲出来的话,于是,眨了眨眼睛蹲着继续等着小姐将话说完。 果然,紫薇又极为幽怨的转头望着满池已经走向颓靡的荷花,悠缓道:“金锁,我忽然间很想念我娘了,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问我娘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爹是谁?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爹,而我没有?我爹在哪里?” 金锁望了一眼她,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紫薇走了两步,弯身在边上的横椅上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际,那模样愁苦的似乎全世界都负了她一般。 “自从娘去世了,她临死之前与我说的那番话便让我一直在想,我爹他是皇上,是这天下最尊贵最高高在上的人。我时常在想,他是什么模样的一个人呢?他看见我会不会开心呢?会不会对我说我是他的沧海遗珠,现在我回来了,将会是他的掌上明珠呢?” 金锁道:“……小姐。” 紫薇没有回头,顾自的继续望着那满池子半朽的荷花,道:“我瞧见他了,我真的瞧见他了,那时候我站在他的车架前边,他掀开帘子看着我望着我,那神情那神态那容貌……” 紫薇的语调忽的高扬了起来,面色激动的转过来蹲□去一把握住金锁的手,动情道:“金锁,你若是看见他了,你便一定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的,他长的是那么的好看,赛过潘安,他真的看见我了,他看见我了!” 金锁一只手被她这么握着,另一只手抓着猪肘子默默的啃了一口,望了紫薇一眼,道:“小姐,可是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并不知道你是他的沧海遗珠。” 其实,金锁此刻更想说的是,这年头沧海遗珠并没有那么重要的身份地位,女儿都不被重视的,更何况皇帝的女儿那么多,丢了一两个都无所谓。 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紫薇听了金锁这话,方才激动的动情的神色渐渐的消了下去,面上浮上来一丝的苦楚,道:“是啊,现在我没了折扇,没了烟雨图,我不是他的女儿了,他那么疼小燕子那么宝贝小燕子……可他不知道我才是他的女儿……” 话落,又要伸手去捂脸。 金锁连忙伸手去拉紫薇,顺便蹭了紫薇一身的油污,劝解道:“小姐,你不要这般想不开嘛!小燕子活泼开朗所以深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喜爱,小姐这样的性子或许并不能得到皇上皇后娘娘这般的喜爱呢!” 紫薇怔怔的望着金锁出神。 金锁见紫薇似乎听进去了,又连忙道:“小姐,你想罢,如果那一日是你而不是小燕子爬上去,唔,这种可能性真小。如果是你爬上去了,三言两语没办法将太太的嘱托讲清楚,那还不是会被人乱刀砍死的?” 紫薇依旧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金锁,道:“所以?” 金锁笑眯眯道:“所以,既然是小燕子做了格格,那便一定是皇上喜欢小燕子,小姐你不一定能做到小燕子那个地步的,小姐你还是想开点吧。” 紫薇捂脸道:“金锁,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刺激我。” 正当两个主仆在这边沟通来沟通去之时,那边的福尔康被皓祯从房间里拖了出来,怒斥其不争,并扬言要他看一看这大好风光与山色,让他明白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 而皓祯虽然与福尔康交好,但是极少来这福家大院,所以拖着那半醉的福尔康往外冲的时候,左转右拐的便走错了路。 恰巧瞧见了这么一幕,金锁蹲在紫薇面前絮絮叨叨的劝解着的。 紫薇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去,一张圆润的脸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柳眉微蹙,盈盈翦水眸流转风情无数,小嘴儿一张一闭正与金锁说着些什么。纤纤佳人,风情万种。 霎那间,皓祯愣在了那里,似乎能理解福尔康的心情了。 而福尔康被他拖得正趴在一旁吐着,半晌没听见皓祯的声音,便撑着抬起了头,眼睛蓦地瞪大了,鼻孔亦是。 作者有话要说:= = 我是何其想要三更,结果被风吹倒了 orz劳资是纤纤弱质女流啊坟蛋 泪目 开坑三更神马的,一律推迟 再遇 半个时辰之后,紫薇金锁以及皓祯福尔康一行人等浩浩荡荡的奔出了福家大院,皓祯一张俊脸上洋溢着极兴奋的笑容,站在紫薇的身边与紫薇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些京城的景致。 尔康醒了醒酒,束着手不急不慢的尾随着前边正谈天说地极为欢乐的两位,未曾开口。 金锁揣着那个啃到一半的猪肘子,左右巴望着喧闹繁华的街市,时不时的逃出来啃上一口。 这一路上除了福尔康之外,其余的三个都很欢快。 紫薇自母亲去世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卖了房子携了金锁上京城来了,路上走走停停的又是散尽了钱财,待到到了京城之后身上着实是已经没有了银两,所以日子过得是何其的拮据以至于她都没有几件像样的衣裳与发饰。 这回出来身边陪同着的是皓祯,是这位对女人何其有办法的贵家公子。 皓祯的眼力劲儿是极好的,只要是紫薇稍稍的瞧过几眼的东西他便立即会奔过去将钱给付了。 根据半个时辰前在亭子里与紫薇说过的一些话,可以从她的话里推断出来,金锁这个丫鬟对于紫薇的意义是极为重大的,所以一路上只要是给紫薇买过的东西便必定会给金锁也买一份一模一样的。 金锁很欢快。 但是紫薇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勉强了,直到最后,看着皓祯从前面小摊子上面买了一对绞银丝的翡翠镯子回来,递了一只给金锁又递了一只到紫薇面前来的时候,紫薇终于沉了脸色,神色郁郁的推开了皓祯的手,道:“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 皓祯急忙道:“紫薇姑娘你这是看不起皓祯吗?皓祯方才听了紫薇姑娘的故事,已经对紫薇姑娘的人品学识钦佩的不行了,紫薇姑娘千万要收下,不然皓祯心里就真的不舒服了。” 紫薇瞧了那镯子一眼,又推了推,最后又一次被塞进怀里之后便收了下来,面上却依旧是不好看的,垂着眼睑不说话。 福尔康上前一步,与紫薇稍稍鞠躬道:“紫薇,你走了这么大半天的腿脚应该要累了吧,前边有家饭馆,我们过去落落脚,休息会儿。” 金锁睁大了眼睛,抱着一怀的东西望着福尔康,心里直嚷嚷道,姑娘家的名字哪里是你能这么喊的! 但是紫薇却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听了福尔康的话之后再也不理会皓祯了,顾自朝着那前边的饭馆走去。 福尔康瞧了皓祯一眼,抬脚跟着上去了。 金锁甚是同情的将皓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也跟着走了。唯留下皓祯站在原地呐呐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紫薇进京来只住过几天的饭馆,便再也没有钱财住下去了,后来结识了小燕子,便住进了大杂院,现下来到这饭馆里竟有些手足无措。 这家饭馆倒是挺大的,南来北往的人也不少,乍看之下,整个大厅里都已经被坐满了似的。 小二哥才收拾完二楼的一个位子,一回头便瞧见了这么四位男男女女的,瞧着那身上的衣着这般的华美,想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这般一想,便连忙一甩抹布连忙将站在门口蹙眉的四位迎上了二楼,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子上。 皓祯见紫薇神色依旧是郁郁的,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那似伤似悲的烟水目,无一不让皓祯看的揪心。 皓祯与紫薇极温柔的道:“紫薇姑娘,要不要点一笼虾饺?” 紫薇抬眼,目光轻柔的从皓祯的身上掠过,又落在了窗外,缓缓道:“我只要一碗素面,我娘亲去年才……我要为她守孝。” 皓祯听着紫薇这般语气,不由的悲从中来,连忙道:“好好好,紫薇姑娘一番孝心,皓祯深深为之折服,今儿咱们都不吃肉了,咱们今儿好好的吃一番素食!” 金锁磨拳霍霍的筷子丁玲掉地。 福尔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皓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那硕大的鼻子一张一缩。 一边的小二哥愣了,道:“客官要点什么?” 皓祯道:“四碗素面。” 小二哥似是不能接受的道:“可还要些别的?” 皓祯道:“不用了,今儿爷几个就只吃素面,你快些下去端上来。” 小二哥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轻声嘀咕着往楼梯下走去了。 金锁同情的望了他一眼。 紫薇顾自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眉宇间露出一番别有风味的愁苦,皓祯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只在心底里感叹,这般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在这人间可还能找得出? 素面还未端上来,楼下便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紫薇被那声音惊扰到,转过头来不解的望着皓祯。 皓祯连忙道:“我去看看。” 楼下门槛上,坐着的是一位头发已经斑白的老者,衣衫褴褛,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白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长得是极为标致的,面上很是干净,与她身边的老者不同,从骨子里散发出了一股菊花般茕茕独立的傲骨,高傲之气。 她怀里抱了一只琵琶,许是有些年久了,只是轻轻的拨动了几下,那琴声泠泠的荡漾开来。 皓祯怔了一怔,往门口望去。 若是说紫薇是温柔的一朵紫薇花,满腹诗书,才华横溢,那么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便是那喜马拉雅山上,纯白洁净的雪边,朝着艳阳盛开的,一朵小白花。(ps:突如其来的脑抽。) 只见那小白花站在门口怀抱琵琶半遮面,低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那琴声声声丝丝入耳,扣动人的心弦。 再瞧瞧大厅里这些吃饭的人,却冷漠的无动于衷,顾自吃着饭。皓祯一边听着小白花弹着琵琶一边怒视着楼下的这群冷漠的人,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金锁见皓祯站在楼梯边上半晌没有动静,便站起来凑过来瞧热闹。 那小白花正在声情并茂的唱着一首歌,那歌词曲调是许多年前八大胡同里曾盛行过的。金锁思忖着虽说自己家里那位小姐唱的陈词酸调让人甚是胃疼,但是这位小白花唱的曲儿却是让人甚是脑仁儿疼。 且不说这调子唱的如何,这里是饭馆,一般的人来这边是吃饭的,若是想听姑娘唱曲儿早上宜春院去了。 再说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证明,许多大事小事芝麻事儿都是需要上饭桌谈的,这便是中国的饭馆里永远保持吵闹喧哗的主要原因。 而小白花这般出来将曲儿一唱,便是打扰了这些准备在饭桌上谈事儿的人物们。 金锁觉得,要么这姑娘会被掌柜的丢出去,要么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调戏。 青天白日的,一个长得这么标致的姑娘,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又唱着这些情爱之词,难免不会让人误会。 金锁这般想着,便觉得无趣了些,想来这些事情当初在济南是时常有发生的。想着想着便转了身往紫薇那边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听见了后头又是一阵的喧闹声。 方才那唱歌的姑娘不唱了,连声惊呼:“你你你!你松开手!救命!有登徒子!” 作者有话要说:= = 表示重病中的某人混乱了混乱了混乱了 月牙 姑娘这一番尖声惊叫让人甚是想入非非,其让人幻想的程度震惊到了正往回走的金锁,金锁方才脸上的一副索然无味立即被换成了一副极八卦的模样。 蹭蹭的两下奔过去站在楼梯口巴望着楼下。 大厅里的许多客官都放下了筷子往门口望去,更多的人则是保持着往嘴里送东西送的姿势转过头去看着门口的那朵惊恐的小百花。 小百花此刻清水芙蓉般的素颜上满是惶恐,连连后退却无奈挣脱不开钳制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只能哀声喊道:“你松手!你给我松手!” 那拽着小百花男人一双手却是极牢固的,无论小百花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那男人面容颇为不错,但是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几丝流气与滑头令众人顿时明白这是一场纨绔在调戏女子的戏码。 顿时感到无趣,众人又纷纷的转回头去继续吃饭。 那男人甚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上被那小百花抓出的几个指甲印,皱着眉头与她道:“你这是做什么?本大爷只是想让你上楼上唱个曲儿。” 小百花往那人身上呸了一声,又死死的抓住门不放,狠狠的与那男人道:“谁要信你的鬼话!你松开手!松开!” 看到这一会儿,站在楼梯口的皓祯终于是忍不住了,撩起了袖子看似要往下冲去。 金锁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抓住皓祯的衣袖将其拦了住,急忙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皓祯头也未回道:“能做什么?见义勇为!” 说完,一股脑的要挣脱开金锁的手往前冲去。 金锁连忙抱住皓祯的手往后拖,疾声道:“你没看见那人后边的几个打手吗?你这样子过去会被揍成肉饼的!你冷静啊!听我说!” 皓祯丝毫听不进去,甩了几次金锁的手都没能成功的甩成功,便极不耐烦的转过来与金锁道:“你怎么这个样子!紫薇姑娘那么善良那么美好那么博学多闻,我本以为她身边的人应该是善解人意的,本该是侠骨衷肠的!可是怎么知道你居然这般的……这般的冷漠无情!你与这些冷漠至极的看官有什么差别!” 皓祯的这一番咆哮倒是将金锁震的连连后退了几步,趁着金锁一时松了手,连忙甩开金锁头也不回的往楼下冲去。 金锁站在原地,呐呐的看着那空荡荡的楼梯。 身后的紫薇却毫无反应,福尔康正在于紫薇道:“见到了姑娘,尔康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红颜知己。” 紫薇谦虚道:“哪里……公子喊我紫薇便可以了。” 未果片刻,皓祯便全身是伤的踉踉跄跄的上来说了。 还未等金锁开口,便道:“其实,我前几日受了点伤,不然必定将这纨绔打得见不得爹娘。” 金锁抬头将屋东角无力的望了一望,呐呐道:“我是想说,你一个人必定是打不过的,你可以带上福大爷去。” 这话一说,可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皓祯连忙去拉福尔康,一点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 福尔康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楼下那般的嘈杂声是为了什么了,他抬头正好对上了紫薇那清澈的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站起来,与紫薇道:“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竟然会有这样子的纨绔调戏清白家的姑娘!尔康现在就去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纨绔!” 说完,与皓祯两人先后往一楼去了。 金锁瞧了一眼紫薇,紫薇端着小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转过来与金锁道:“你不用这么激动的看着我,想凑热闹便下去凑个热闹吧。” 金锁得了令,欢快的奔下楼去了。 待到金锁奔到楼下,已经四处都瞧不见方才那个说话的男人了,整个大厅里吃饭的人也都奔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了掌柜的站在角落里甚是哀伤的望着这一切。 那白衣裳的小百花正瘫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地面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皓祯,道:“你将他给打了?” 皓祯温和的笑着向她伸出手去,道:“姑娘你放心,那纨绔已经被我打跑了,你不会有事了。” 那姑娘又仿佛不能接受的瞪大了眼睛,盯着皓祯,呐呐道:“你不止打了他,你还将他给赶走了?” 皓祯见姑娘这模样不甚正常,与福尔康对视了一眼,与那姑娘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垂着眼眸半晌,才恍然抬起头来,道:“没事。” 皓祯瞧着那姑娘,眼里满是心疼,蹲□去伸手去轻轻的碰触她手腕上被抓出来的红痕,柔声道:“很疼吧?” 小百花被这么一碰,瑟缩了一下,沉下头去,面上浮上一层娇红,越发楚楚,轻声道:“吟霜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皓祯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的一动,伸手去扶起小百花。 正在这当儿,门口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来:“掌柜的!给我来一间上房给这位姑娘!” 话落,跟紧着又想起了一个姑娘极娇滴滴的声音:“努达海将军,您救了新月,新月感激不尽,您不用为新月做这么多事情的……” 皓祯扶着小百花站在门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边顾自说话着进屋来的两位撞上了。 小百花刚刚被扶起来便被这么一撞,又跌回到地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景娴短时间内不会出面。 于是我想说本来想今天双更的,因为状态还不错,喉咙虽然还是很痛但是脑子清醒多了。 但是我想说我刚刚,跟一个nc吵了一架 那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nc 一个大学生,写着10块钱每千字的枪文,说自己能在两年内比辰东和番茄红,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两位男文的大神。 然后又说自己就算不用写小说,单单靠着做生意也是能年收入千万元的。 注意,是千万,不是万,更不是千。 这里冬想说一下,冬生在温州,是土生土长的温州人,从小耳熏目染,发誓要做一个j商。 我明白做生意的不容易,更何况是在这种每个人都在做生意的情况下。 我就和他说,做生意不是这么容易的,市场调查之类的是很需要的,不能盲目,要脚踏实地。 我发誓,我这么说的时候不是想拆他的台,只是凭良心想给他一点劝告。 结果他回了一句,你温州人就了不起吗?你很会做生意又怎么样?活该没男人疼!没一个男人会要你! 我当场火气就上来了,我说,没男人疼怎么了,你呢,你有女人爱么 他说,我老婆很爱我 我说,那你呢,你能让这个跟着你的女人幸福么 他说,当然, 我说,用什么给她幸福 他说,我爱她。 我靠,我真的是服了,我的理念里一直都是,你如果给不了最起码的生活,就不要提爱。我不求大富大贵,我只求不为生活所迫! 注意,这里有一点是前几天这个男孩子找我借过钱,好话说尽!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男人,要不为五斗米折腰!有饭吃的情况下就算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也是能活得吧,为了过的舒服点就轻易跟别人借钱算什么男子汉! 然后我跟他说,你连钱都没有,你怎么给你女人一个基本安稳的生活? 然后他说,我能挣!我相信我自己年收入能过千万 然后我说,你用什么挣? 他就说,辰东现在每年多少多少钱,番茄多少多少钱,说盗版文可以挣多少多少钱。说他自己几年内就可以办到。 我说,你怎么跟别人比。 他就忽然间开口骂了,我给大家复制一下原话。 你能指望一个大一的学生能干出什么大事业啊 大姐 再说了你又不知道我家里是做什么的 你又不知道我未来会变怎样 就凭你自以为是在温州 温州很强大吗 在强大有北京强大! 就是温州很好那又关你屁事 你不过是一个会计而已 就你这种满眼都是钱的女人 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车子房子你懂什么是爱吗 这是他的原话。 然后他说,像你这样子的女人活该倒贴都没人要。 冬真的是很受伤的,因为有过一段恋情是因为朋友介入,所以他选择了另外那个,离开了我。 所以我承认我很爱钱,我希望能有很多很多钱。 我希望我所有爱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我希望我爱的人不会因为病痛没钱治而离开我,我希望我爱的所有人不会因为没有钱而去打工被人看不起。 我爱钱,我很爱钱,那又怎么了? 真的是没心情写了,今天就这些吧,明天努力多写点。 最后,还是请多多留言,这篇文真的已经没几个读者了,为了你们,我在努力的理思路,努力坚持下去 四角 少女 令妃被遣送出宫之后,景娴甚为轻松欢快的过了几个月没有负担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出门之后在哪个拐角口遇见那个涂脂抹粉的令妃。 自然,令妃这般被送出宫去了,其余的女人都觉得神清啊那个气爽,虽说面上不敢表露出来那般开心的模样来,但是内心是极为欢快的。 其可以从宫女近几个月来被打骂的频率越来越少便可以瞧出来各宫各主的心情都是好的没边了。 弘历在这期间内表现出一副极度忙碌的模样来,不再奔来景娴这边蹭饭吃亦很少在景娴这边过夜了,对此,景娴表示非常开心。 没了弘历时不时的马蚤扰,景娴乐的自在。 永璂踩脸的毛病一复一日丝毫未变,子峥与和黛两个的矛盾越发的激烈,其原因便是争着想将这个新生的弟弟纳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令妃那头却真的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未曾哭闹,去了宫外之后半年没有了来信,只是偶然能从那些和尚嘴里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说是,令妃十分的娴静,日日念经诵佛无停顿。 听到这个消息,景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间没了底。 弘历未开口让令妃回宫,她便一直在宫外待着,一点怨言也没有让众人听见。 半年之期便这般匆匆晃过。 日子日复一日的毫无波澜的过下去,仔细想想过了和没过还真的没什么差别。 永璂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子峥与和黛两个穿的如同一只小狗熊,和淑日复一日的被景娴那个翩翩花心萝卜的小侄子马蚤扰着,头很大。 天气虽然不算很好,但是没有下雨也没有雪,浅灰色的天空很高,时不时的有穿堂风卷着树叶吹过来又吹过去。 这一日,景娴却忽然做了一个梦。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噩梦让一直以来睡的沉吃的香身体倍儿棒的景娴深受刺激。 景娴未能如同往日那般一大清早起床便活蹦乱跳的蹦跶着出门去叫醒几个孩子,然后去弄醒还珠格格。 她也不是同一般戏折子里头说的那般蓦然瞪大了眼睛坐起来的,她面上没有那种惊恐不已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一般的恐惧感。 她反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 如同平常早晨醒来那般,睁开眼睛,望着上头的那个幔帐许久,才缓缓的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边,平淡的,静默的望着窗外。 就好像,等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到来了那般。 就好像,一个八十岁开始就等死的人等到了一百二十岁终于等来了黑白无常以及自己的那口棺木。 那是一种超脱平静的平静。 容嬷嬷一如既往的在那个点端着那只用了十几年却不肯换下来的面盆进来,却看见了一个空了的房间,被子还留有余温,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那是个奇怪的叠法,像个豆腐块儿。 景娴不在,床边的花盆鞋也被穿走了。 容嬷嬷看了一会儿,又端起面盆走了出去。 赛威赛广则是一大清早便来了这边,躲在离景娴房间不远处的一棵果树上望着这边。 见景娴穿戴整齐的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便立马跟了上去。 不过景娴的着装确实是让赛威赛广为之惊讶了一番。后妃每日都会来请安这是规定,但是自从景娴难产之后,弘历便由了她身体不好这个原因免了这个晨省,而现在为了显示景娴的受重视程度,弘历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将这个晨省给强调一番。 被景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她便这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撒着欢儿的整日随意的梳个把儿头就这么凑活着过下来了。 瞧见她这般穿戴的整齐,真的是震惊的赛威赛广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景娴微笑着与两人打了个早安,惊吓的两人全身上下狠狠的抖了一抖,战战兢兢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个激动转身吓死了他们。 这么一大早的,宫中的各位主子都还未醒来,路过其他宫的门口,都只能瞧见几位小宫女抡着把比自己人还高的扫把“唰唰”的扫着又一夜西风刮下来的落叶。遥遥的还能瞧见有领事的宫女双手叉腰,俨然就一水壶的姿势训斥着小宫女。 声音不大,所以再凌厉也听不出多少的威胁度。 景娴抬头望了望,浅灰色的天空任然有些黑,朱色红墙边上挂着的灯笼还没撤下来,蜡烛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眼泪流的不成了样子。 这样子望着,天空依旧是被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块的。 被切割成四四方方一块的天空,那还是天空吗? 景娴脚步顿了顿,心里的声音忽然没由来的响了起来,然后为自己这么突如其来的文艺深深的惭愧了一把,笃定的对自己说。 就算是被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块,那也还是天空。 七拐八拐的终于在无数次赛威赛广的指引下终于安然的到达了御书房门外。 天色依旧不是很好,有些沉闷。景娴觉得身为一个腊月的天气这么沉闷实在是有些不妥。 赛威赛广觉得景娴这般好不容易找到了御书房却站在门口死也不进去的模样,被南来北往的狂风刮得面颊生疼更是不妥。 商量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两个人上去劝一劝景娴,还未靠近,景娴便抬脚迈上了那层层纯白玉石台阶,在两人反应过来准备跟上的时候丢过来一句:“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守着。” 那语气不同往日那般轻松,严肃的不成样子,瞬间让不爱遵守规矩的两人乖乖的止步不前。 两位壮实的犹如拳击选手肌肉硬邦邦的汉子觉得景娴今天看起来有些悲伤。 但是景娴下一秒说的话让两人彻底抛弃了这个无聊的念头。 第十个台阶的时候,景娴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笑吟吟的道:“乖,等会本宫出来给你们带糖吃。” 赛威赛广:“……” 景娴用实际行动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有多无聊。 她是笑嘻嘻的转过身来的,笑嘻嘻的一步一步的踩上玉石台阶,踩的那般用力,好似那些个穿着黑白条纹胡子邋遢的劳改犯在假释的诱惑前面那种信誓旦旦要走要以后的每一步路一样。 每一步,都很认真很用心很用力。 但是她的确是笑着的。 大门没关,是虚掩着的,殿内点着烛火,在半明半暗的仕女图胧纱灯罩下氤氲出一片旖旎春色来。 弘历不只是起的太早还是一夜未睡,眼睛底下晕开来一层淡淡 (还珠)团子皇后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8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8部分阅读 的墨色,面容憔悴的让人很是心疼,但是关于病态美青年的诱惑力有多大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女人真是种容易母爱泛滥的生物。 景娴在门口站了一站,终于还是在清晨萧瑟的风里抖了起来,想来女人生了孩子真的不太容易恢复,生孩子是一件很伤身的事情。 她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的搭上门。 却忽然的,手指猛地颤了一下。 在那旖旎的温煦春色中,那异域风情的少女徐徐而来,将手上的杯盏往弘历面前送了送。 神情温柔,象牙白的藕臂半隐半现。 景娴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要说:= = 我知道估计弘历又要被骂了。远目 穿插一个小段子 老胡,老张都是我同事啊啊 啊,一个办公室的。 办公室里从几天前开始就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恶心的让人直想吐。风大的时候更浓。 于是我上了一趟厕所,在隔壁办公室闻到了更浓重的那股子味道。 我回来之后,和同事说:隔壁办公室那股味道更重啊啊啊。 老张:那他们比我们更可怜。 老胡,你想说什么? 我:我靠,这说明很可能这味道是她们那边飘过来的。 老张和老胡:然后你想说什么? 我:说明很可能是她们老板的品味太独特了,这是香水呢? 老胡:呃好独特的品味。 老张:我想吐 慕沙 景娴已经不太能明白琼瑶的魅力是有多大了。 既能将笔下的小三写的死去活来又能将自己扶上正室之位,还能让湖南台年复一年的暑假寒假不厌其烦的不停断的播着《还珠格格》。 虽说第一部第二部已经是耳闻能详了,但是那个第三部她还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是隐约间听见后桌那一位琼瑶狂热者曾经提及过那温柔善良大度谦恭的夏盈盈与那美得跟天仙似的缅甸八公主还是九公主的慕沙。 景娴只觉得似乎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眼中看见的是琳琅满目的扬州瘦马,穿着各种各样的颜色的衣裳,笑的文静好看,看见蟑螂尖叫,看见老鼠尖叫,受伤了会吐一小口或者是一大口血,受了委屈就流着眼泪怨天尤人却又半点不尤人,更多的时候是四十五度视角仰望着天空。 那个时候的女主角似乎都是这么一副德行。 至少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往这个德行发展过去。 这是众望所归,这是大势所趋。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一个模样,有人说,你怎么那么恶毒,有人说我原本以为你很善良,有人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混合成了一条条粗细不一的声线围绕着自己拨动着。 渐渐的,在空气尘埃阳光中打滚着长大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么一种样子的女人只存活在真空状态之下,在那干净透明的玻璃外站着无数来参展的游人,这些人离着那个真空下的女人很远,远的只能看见那些女子的美好却没有发现这种容易被折断的女子该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她想,那些琼瑶笔下的女子也一样吧。 被塑造成一副博学多才却柔弱善良的不成样子,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简单单纯的好像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娃娃。 于是更多的女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们固执的认为如果受了伤应该将满口的鲜血咽回去以求让人安心,固执的坚持伤害着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以牙还牙。 罪有应得,无须自责。 只是景娴是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急转几下变成了一位纤纤弱质的异域风情的美人为弘历端上一杯茶之后,忽然爆了一句粗口:“皇帝!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景娴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赛威赛广谨遵景娴的旨意,即便是已经八卦到了一定的境界却还是不敢上前一步一探究竟。 桌案前边的弘历连头都未抬一下,顾自提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美人哼哼唧唧的嘟囔了几句,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景娴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那种今天已经吃了十块桂花糕了所以又胖了一圈了明天我要吃九块桂花糕以方便减肥这种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抛之脑后了,时至今日的她即便是看见了昔日最爱的桂花糕第一想法也是这糕里没毒吧,吃了会不会上吐下泻啊。 景娴再一次抬头望了一会儿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好像天亮任然是许久许久之后的事情。 弘历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美人忽的窜了起来,喜逐颜开,奔到弘历身边蹲着,眼眸清亮,熠熠生辉。 她说了什么景娴听到了,但是却没有听进去。 弘历忽的抬了一抬头,瞥见门口站着的景娴,嘴角才勾起了一丝丝的弧度,开口道:“你今日倒是早,平日里见你可是很爱睡懒觉的。” 景娴面无表情的推开门,面无表情的走到那美人身边,挨着美人一屁股也坐了下来,赤色流苏荡过耳际。 她今日的确是比往日正式了许多,穿了平日里极少穿的衣裳,颜色艳丽,一张脸上略施粉黛,两道远山眉。 她忽的想起来自己原先是一张胖嘟嘟的脸,笑起来有一边有一个深陷的梨涡,而现在下巴消瘦,昂扬起下巴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好像摸不到肉。 弘历未于景娴搭话,低头又迅速的写了几笔,合上了奏折放到右手边,然后从左手边那一大摞小山一般的奏折里抽出来一本,翻开来继续细细的看着。 美人眨巴着一双异域风情十足的眼睛看了看弘历,又转过去看了看景娴,呐呐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弘历依旧是没有搭话,低眉顺目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像一个帝王,像极了一个寒窗苦读的白面书生。 老佛爷曾经说过,弘历的帝王之相在于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酝酿着的是坐拥天下的野心。 景娴这般想着的时候,弘历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平淡的一瞥让景娴全身上下乃至头发丝儿都抖了一抖。 身边的美人亦是同样的动作。 景娴油然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激之情,连忙将那美人的手握了一握,甚为激动道:“知音啊知音。” 那美人也甚为激动的回握了景娴一把,眉宇间的兴奋之情尽情流露:“本公主还以为这大清国都没几个女人是和善的,今日居然就见到了一个!真是幸会啊幸会!” 弘历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两位,又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折了。 景娴奇道:“什么叫做大清国没几个女人是和善的?” 美人巴巴的望着景娴,一张小脸委屈的好似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反将景娴的手握了握,道:“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本公主出去找吃的,那几个女人!唔,就是这皇帝的小妾,居然说本公主不要脸!” 景娴瞪大了眼睛。 美人又往前蹭了蹭,甚为惆怅道:“你说她们那些个没眼见力的女人诋毁本公主什么不好,非要诋毁本公主喜欢这病怏怏的皇帝!” 景娴将眼睛与嘴巴瞪得更大。 那美人指着弘历一脸嫌弃道:“你瞅瞅你瞅瞅,这般细胳膊细腿的男人还算是个男人么?我们缅甸的男人都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就他这般长的跟个女人似的,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景娴道:“……说得好。” 弘历抬头瞥了一眼景娴。 美人这次简直是要热泪盈眶了,巴望着景娴道:“你说哪个不长眼睛的女人会嫁给这种小白脸做妻子?” 景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又咳嗽了两声,才甚惆怅的道:“呵呵,其实你说的那个不长眼睛的女人……估摸着许是在说我……” 这回换到美人瞪大了眼睛。 景娴瞅着她那模样又连忙摆手道:“诚然我是被他给拐回来当媳妇的。” 弘历又瞥了一眼她,被景娴狠狠地用力瞪了回去。 弘历轻笑一声,将手上的奏折合上,放到一边,又探手去抽新的奏折。 那美人用着一种怜悯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景娴半晌,才叹气道:“不过你却是应当是皇帝的正妻,若连你都成不了他的正妻,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配站在他身边了。” 景娴咳嗽两声,默默道:“你这话不应当放在背地里偷偷的与我说么?” 美人握拳,激昂道:“我们缅甸人从不是爱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 说完,又往景娴面前凑了凑,道:“你这个朋友我慕沙交定了,你叫什么名字?” 景娴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低头道:“本宫……我叫……”抬头将慕沙望了一回,摊开手以示无奈之情道:“大家都喊我皇后,但是我的本名是景娴。” 美人又是怜悯的将景娴瞧了一瞧。 弘历终于是搁下笔,抬头来与景娴道:“你今日的脸色不大好。” 景娴听了这话,又不由自主转过头去,视线穿过半敞开的窗户落到外面那灰黑的天空上。 良久,才缓缓的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弘历将下巴稍稍的往上抬了一抬,道:“哦?” 景娴道:“我梦见,我终于还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诚然我是在凑字数,要花这么长时间去铺垫这么一条一猜便中的伏笔真的是太失败了。 作者目前为止还在活蹦乱跳,所以估计周末还能更。 买了一条长裙子,长到脚踝那边过。 我还在惆怅要穿给谁看的时候被母上大人告知周末要带菇凉我去看耳鼻喉科。 于是某菇凉现在活蹦乱跳的表示她要将人生的第一条长裙子穿给医生大叔看了。 其实,医生大叔也是很有爱的嘛,是吧 令妃 景娴的话才说完,慕沙便安静了。 一双水灵的眼睛巴望着景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弘历,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稍稍的低了头,看似在瞧着桌案上放置着的一盆劲松,半晌,语气平和,缓缓道:“那到真的是个噩梦了。” 慕沙半垂着头琢磨着什么,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教景娴看的着实是心惊,连忙道:“你想说什么说了便是。” 慕沙朝着景娴深深的望了一眼,才迟疑道:“我不是你们中原人,不清楚你们说话是不是都这般讲究的,你的那句终于是什么意思?” 景娴瞄弘历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特殊神色,便笑嘻嘻的与慕沙道:“近来几日总是梦见自个儿病怏怏的,要么梦见落水了,要么便是梦见在上吊,那脑袋都已经伸进白绫绕成的圈里去了。一直都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应该死呢,没成想昨儿晚上竟然还真的梦见了自己死了。” 慕沙诧异的望了景娴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转过头去对弘历道:“皇帝,这下子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弘历低头轻笑一声:“你倒是真的忘恩负义的紧,朕救了你,你却不知回报……” 慕沙未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你知道的,我今儿什么都没说,便是对你最大的报答了,我必须回去。” 弘历抬起头来,覆手在桌上,单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道:“朕怎得觉得你只是在帮你自己?” 慕沙咳了两声,将脑袋转向一边去不看弘历,良久,道:“这重要吗?互利便好了。” 弘历笑出声来,道:“那到也是。” 说完,伸手去牵起景娴的手,眉宇间神色温和道:“走,今儿奏折先搁一边,朕带你出去散散心。” 景娴呐呐的被牵起来待到门口去,弘历头也未回道:“你回去吧,朕派几个人送你回去。” 说完,便牵着景娴的手迈过门槛出去了。 景娴还未来得及与那慕沙说上一句再见,便这般被弘历拖走了。 除却含香之外,这是景娴见过的第二位活生生的外邦公主,并且是一位不嫁过来和亲的公主,这让景娴觉得很是欣慰。 这天的弘历再景娴看来似乎体贴了许多,这一番体贴落在景娴眼里着实是有些太过于惊悚了。 自她认识弘历以来便一直深知弘历的德行,这般一只笑眯眯的狐狸有一天忽然间的变得温柔体贴了,那绝对是一件极其惊悚骇人的事情。 这绕着御花园一圈又一圈的信步走着,弘历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明显愈发的温柔,愣是教景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了跟头去。 还好弘历及时伸手扶住。 弘历笑道:“怎得?做恶梦做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景娴扶着弘历的手站稳了身体,便推开了弘历的宽厚温暖的掌心连连后退了几步,抚着胸口胆战心惊的看着他笑的那般好看妖媚直吸凉气。 平日里弘历不太爱笑,许是因为他这般女气的一张脸不太适合做帝王的缘故,他在人前时常是摆着一张苦瓜脸的,试图以面部表情僵硬这一点来增加自己身为帝王的气势。 而往常在御花园中未走两步便能瞧见从角落里用着各种与御花园不搭边却与弘历十分搭边的借口理由突然出现的妃嫔们。 弘历今天这般笑嘻嘻的神情一出来,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打扰他们俩了,这让景娴称奇。 弘历眼睁睁的看着景娴的眉毛跳了两跳,跳完之后又笑吟吟的走过来开口媚声道:“万岁爷,你今儿笑的这般妖娆,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景娴这话一出,眼巴巴的瞧着弘历本来就笑的春花灿烂的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心里连连惊的后退去。 还未后退个几步便被弘历一把给拽了回去按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微微俯身,两人鼻尖相对距离不足三寸。 景娴思忖着弘历应当会说些什么话出来才对,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却未曾见弘历开口,想着若是这般亲昵的姿态让他人看了去的确有失自个儿的威严,这般想着,便嘿嘿笑着不留痕迹的往身后稍稍的退了一小步。 这回弘历倒是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将景娴再抓到自己面前来,而是上前了一步,与景娴离的更近了。 景娴垂眉耷目的抬头望着弘历,甚是无奈的道:“你这般模样,定是有话与我说。说罢,你又想纳了谁?” 弘历眼角微扬,语气间透出些薄怒道:“你到真的是很大方,纳了谁你都不关心是不是?” 未等景娴回答,这厮又微叹了一口气,自哂道:“何必与你计较,你素来都是这般性子,越是在意什么,嘴上便越是说的不在意。” 这话显然不是个问题,他说完之后也未等景娴开口给予一个答案,顿了顿,将手压上了景娴头发,道:“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朕骗了你,你一定要原谅朕。” 景娴惊讶道:“你有什么事情是要瞒我的?” 弘历收回了手负在身后,深感与景娴沟通的无力之感,转了身绕过假山往湖中小亭走去了。 景娴了颠乐颠的奔过来,笑嘻嘻的凑到弘历身边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上个月的月俸未曾全数上交?还是……” 弘历止了脚步回头看她。 景娴扭捏着衣角半晌,甚惆怅的道:“你莫不是要告诉你其实是个断袖吧……” 弘历扶一扶额,甚感无力,只得咬牙道:“你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景娴疾走了几步跟上,凑在弘历身边道:“前些日子姐姐进宫来我们瞧着你与那福尔康的关系匪浅啊,所以就自行想象了一番。” 弘历道:“……福尔康。” 景娴连声道:“是啊是啊,福尔康啊!”说罢,又甚是幽怨的瞧了弘历一眼,道:“你莫不是真的瞧上他了?” 弘历咬牙:“……你说朕瞧上那福尔康?” 景娴幽幽道:“是啊,福尔康啊,你坦白讲,你若是看上他了我也没办法啊。” 弘历道:“……” 走了几步,进了水上悬架着的八角小方亭子里,转过来与景娴面无表情道:“只是想与你讲,你若是闲着无事,那令妃也还是在等着给你玩耍的,她的半年之期也到了,你若是想让她回来,一道旨意便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如果小令子不回来这文就真的腰斩了 插播小片段 某冬奉母上大人的旨意去买奶粉作为早餐奶喝。 进了婴幼儿用品店,以下是某菇凉和店长大人的对话。 店长:你需要些什么 冬:我买奶粉 店长:谁喝? 冬:我喝 于是店长找来了一堆的奶粉放在冬面前,然后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的介绍这个那个奶粉的话。 冬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推荐这些妈妈用奶粉? 店长也奇了,道:究竟是谁喝? 我说:我喝啊 店长笑眯眯:那就对了,这些奶粉对孕妇特别好 我噗—— 老子神马时候成孕妇了? = =伦家是身体太虚了,母上大人禁止伦家喝外面的东西,所以规定以后的早餐奶必须是奶粉 琢磨着是不是该去买个奶瓶 丫头 事实证明弘历做事的效率已经超乎了景娴的想象能力了,自他说出要命令妃回宫那句话之后到令妃回宫,其间便只隔了两天。 这两天的时间内,景娴甚是乐呵的将令妃要回宫这件事情充分的广而告之。 其广而告之之时,顺便甚和蔼的开解了一番众嫔妃,其言语间的意思便是那令妃终究是皇帝心爱之人,因得罪了皇后所以被遣送出宫半年不得回宫,这般的处罚实在是太重了,而那令妃如今已经彻底的悔过了并且皇帝现在的怨言十分的重之类的云云。 这般贤惠体贴大方的一番话出之后,引起的效果便是弘历每晚耳畔的枕边风吹的那个响,每个人见到弘历最常说的一番话便是那令妃目中无人不分尊卑之类的云云。 是以,这番的云云之说令弘历甚是头疼。 景娴本是打定了主意想瞧着弘历被这番云云之说折磨的夜不能眠,最后却发现自己这个主意打的着实荒唐。 弘历不但没有被折磨的夜不能眠,反倒是睡得十分的舒畅,甚至于每日都能踩着点奔都景娴宫里来抢菜吃。 这叫景娴着实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令妃的回宫是显得那般的突兀。 容嬷嬷踩着一地寒霜奔回来,匆匆忙忙的将大门给掩上,便奔到景娴面前来,焦声道:“娘娘,那令妃说回来便回来了,现在都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景娴正在帮和黛梳着头发,乌黑柔顺的一束在她手里逶迤着散落下来。 和黛听了容嬷嬷的话,便蹙着眉头转过来瞧着容嬷嬷,咬字不甚清楚的道:“嬷嬷,皇阿玛去接她了吗?” 容嬷嬷怔上一怔,道:“那怎么可能,万岁爷到现在都还在御书房里忙着呢!哪里有空去理会那令妃!” 和黛在景娴怀里扑腾了两下,再抬头时已经是笑的不见了眼睛,眉眼弯弯的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有那么几分像弘历,瞧着景娴,吃吃笑着道:“皇额娘,儿臣要去把这消息告诉愉妃。” 景娴横了她一眼,将她重新按在了小板凳上,道:“莫惹事端。” 容嬷嬷顿时便明白了,亦是跟着笑,一脸的皱纹皱到了一块去,与和黛相视而笑,又与景娴道:“娘娘,黛黛说的极对啊,若是愉妃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能闹出来什么事端呢!” 景娴只是低头帮着和黛梳着头发不说话。 和黛歪着脑袋看着容嬷嬷,顿时三人都未曾开口说话。 这会儿,门忽然被推开。 和淑慌慌张张的奔进来,连忙将门给推了回去,面色苍白道:“今儿那个纨绔来了没?” 容嬷嬷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纨绔便是景云的那个宝贝儿子,道:“未曾来。” 和淑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抚了抚胸口。 和黛的头发明显是遗传了景娴的,浓密的一只手握不住,景娴梳了这边那边便落了下去。 和黛扭过头来见和淑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甚是好奇的道:“淑姐姐,你去做什么了?” 景娴气馁的松了手,任由着和黛一头的青丝散落,转头对容嬷嬷道:“容嬷嬷你来吧。” 起身与容嬷嬷交换了位置,又去瞧了眼和淑,见和淑头上的两小把都歪了,也奇道:“你去做什么了?” 和淑摸了摸脑袋,贴合着大门往一边挪了几步,干笑两声道:“其实……儿臣今儿一早听见皇阿玛说令妃要回宫……” 景娴道:“嗯?” 和淑呵呵的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道:“那什么,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淑儿去给愉妃娘娘无意间透露了一下令妃要回宫的消息罢了。” 景娴抬头将天望了一回,只能暗叹这令妃手段太多为人太阴险,导致这亲身女儿都不喜她,真的是活该了! 和淑小心的瞧了一眼景娴,忙摆手道:“皇额娘,你若是觉得和淑做错了,和淑下次不这般做便是了!” 景娴叹息道:“也不是觉得你做错了,只觉的令妃再做什么也未曾危及到我们,不必这般事事针对她。” 她素来的主张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令妃也未曾对自己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厌恶她的或许便是她那张仿佛天天都在死了爹死了娘一般的愁苦神态,那一双眉毛总是皱的好似人家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似的,真真是晦气。 又或许是当年她将自己的女儿遗弃的时候,她便对这令妃心存了芥蒂吧。 容嬷嬷见景娴的神情不对,便道:“娘娘,是不是觉得不妥?奴才可以去……” 景娴未等她说完便摆了摆手道:“算了,让她明白明白自个儿不是个受欢迎的人也是件好事情。” 说完,伸了个懒腰与容嬷嬷道:“好似又有些发困了,我先进去阖会儿眼,等令妃回她自己寝宫的时候便来叫醒我吧。” 悠悠的迈上台阶回了自己的房间,有那么电光火花间眼前昏暗了一瞬,下一秒却又好似幻觉一般的安然无恙的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身后不只是和黛还是和淑忽然嘟囔了一句:“皇额娘最近好似越来越爱睡了。” 又好似幻觉一般的,那声音混沌在了遥远的山水之外。 景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累了,便摇摇晃晃的摸着床沿躺上了床,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仿佛听见了耳边有人在低眉顺目的道:“臣妾自知年纪比不上姐姐这般大,伺候万岁爷的时日也不比姐姐久,妹妹此番出宫清修半年,深知从前自己做的不够好,这番皇上皇后施恩让妹妹回宫来,妹妹定是深感帝后大恩大德的。” 好似是令妃的声音。 景娴眉头微蹙,睡梦中轻轻的摇了摇头,暗叹道,不应当是令妃的声音,她那般的人从来都是爱扮柔弱扮可怜的,不会这般谦卑恭敬的说话。 令妃呵,那是个心高气傲的洗脚婢罢了。 这番觉睡得着实的不安稳,梦里频频听见那令妃的声音,其间又好似夹杂了些愉妃的声音,喧闹的嘈杂声吵的景娴额头突突的直疼着。 待到醒来之时,外头已然是日暮西山,碧霞漫天了。 景娴伸手去探额头,指间触及到一片湿润。 不觉间自己已经满身皆是冷汗了。 睡过一觉,非但没有觉得精神头舒畅了一点,反倒是愈加的疲惫了。 正思忖着是要起来去吃点东西还是继续翻身睡觉,屏风后头响起一阵珠帘脆响,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 景娴抬头瞧着,是弘历。 他换了一身常服,外头罩着的红色狐裘正脱了放手里的随意的挂着,立在屏风边上瞧着景娴,半晌,才浅浅淡淡的笑着道:“朕的皇后真是有雅兴,这般寒冬腊月的睡午觉。” 景娴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着床边,声音发虚道:“万岁爷也好有雅兴,这般寒冬腊月的竟然还来我的景仁宫。” 弘历笑了一声,道:“令妃现下正在外头跪着,说是要与你道歉,赔不是。” 景娴登时反应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黄鼠狼!不安好心! 却无奈脚下正没有力气,被弘历两步上来一拉一拽,便落进了他的怀里,就这般被抱了出去。 大殿里已经是掌了灯的,显得十分的热闹。 愉妃立在一旁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令妃,早些时候被弘历借去了的永璂与子峥此刻也被送了回来,一个被容嬷嬷抱着,三个孩子站在柱子边上瞧着这边的令妃。 众人见景娴这般被弘历抱了出来,纷纷跪了一地,顿时请安的话语不绝于耳。 令妃伏在地上,听见动静便抬了头起来。 她身边的那个一身紫衫的姑娘亦是跟着抬头,目光触及到了正抱着景娴坐上上座的弘历,又猛然低下了头去,伏在地上不敢开口。 景娴瞧着这令妃身边的丫头,不由的觉得眼熟。这紫衫的丫头瞧着竟是比令妃多了三分楚楚可怜,七分满腹经纶的书卷之气。 景娴一见美人,便立即神清气爽的笑开了,扬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景娴问话,那紫衫的丫头起先还不太敢确定那是在与自己说话,被令妃扯了一下衣袖才蓦地反应过来,盈盈伏地,脆声道:“我叫……我叫紫薇……” 作者有话要说: 旧坑人气真的断的不行 于是我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予独爱妖娆美男子,哈哈哈 国庆你快点来吧 蜘蛛 景娴低垂着眼眸,看似在打量着那紫薇。 紫薇将身体伏的越发的低,近乎于是紧贴合着地面了,头上的一根发簪上垂落的流苏柔柔顺顺的低垂在地面上。 就好似它的主人那般,柔顺的不成样子。 许久许久,久到令妃的膝盖被地面上的寒气侵蚀的将将要失去知觉了的时候,景娴才蓦然惊醒过来,额上浸出涔涔冷汗,抬头望着大殿顶部繁乱的花纹出神。 弘历从容嬷嬷手里接过手帕,为景娴拭去了额头的汗水。 擦拭完了之后将那条被汗水浸湿的手帕交与容嬷嬷换了一条干净干燥的手帕回来,探手又往景娴额头上拭去。 底下跪着的令妃虽说没有抬头,手心里却是紧紧的将手绢握紧成了拳头,垂在身边。虽说低着头,却让人着实不难猜出她现下的神情来。 景娴睥睨了一番令妃,又移着视线转到那一旁穿着紫色衣裳的姑娘,眉头微蹙,靠进弘历的怀里,道:“这是怎么回事?” 弘历也未去瞧地上的人,顾自为景娴擦拭着,淡淡道:“不知道。” 这话说得何其的轻巧,轻巧至手上的动作未作停顿,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景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地上的令妃终究还是耐不住了性子,往地上伏□子,又悠悠的抬起来,目光楚楚道:“妹妹今日是来向皇后姐姐请罪的。” 景娴只是定定的瞧着她,正欲打第二个哈欠,却听见了那令妃带着哭声道:“臣妾无知,是臣妾太过于关心还珠格格了,她稍稍的不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了臣妾便着急的发慌,冲撞了皇后,还请皇后大人有大量,宽恕臣妾吧。” 说完,朝着景娴极度虔诚的拜了一拜。 景娴这第二个哈欠硬生生的被她这一拜给憋了回去,神智也算是清醒了许多,将令妃打量了一番,揉了揉眼睛。 令妃见景娴并不搭理她,一双似悲非喜的水汪的大眼睛立即浮现起了一层薄雾,朝着景娴又是虔诚的一拜,伏在地上并不起身,声音悲怆道:“皇后娘娘……请您就念在臣妾只是心疼还珠格格,念在臣妾爱子心切,您大么大方您那么高贵您那么善良您那么美丽,您一定是会原谅我的吧……” 景娴眼巴巴的瞧着她,面上微露无辜之色,甚是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方才本宫一直在研究你的这件衣服上的花色来着的,你可以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令妃抬起头来,正巧撞上了景娴一脸和蔼慈祥的笑容,颤颤兢兢的将方才那番话又重新给重复了一遍。 这么一遍说完,令妃又满怀希望的望着景娴。 景娴惆怅的抬头瞧了一眼上边,摆出了一副和蔼的模样来与令妃语重心长道:“你这话说得太小声了。唔,你过来一些,再说一遍。” 令妃掌心的手绢被蹂躏的越发的凄惨了些,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瞧了一瞧弘历,见他此刻正倚在景娴身边的榻上,单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却在把玩着方才为景娴擦汗的那条明黄的帕子,好似一点都未曾听见这边的动静。 令妃只好作罢,跪着往前爬行了一些又一些。 这是腊月的地板,景娴命人熄了地龙,只让众人怀里抱了个暖炉,现下的地板估摸着很凉快的,而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令妃在这般凉爽的天气里跪在这般凉快的地上却还能跪着爬行这般长的距离,景娴深深的为她的顽强生命力扼一回腕。 爬行了一段距离来,令妃又盈盈跪倒,扬声道:“臣妾……” 景娴从一旁案几上放置着的,新月型竹编小篮子里摸出了一个核桃,用指甲拨弄了两下,似是赌气般的将那核桃往怀里揣着的暖炉上磕了磕。 听见令妃开口,便道了句:“你再往前边来一些,烛火太暗了,你往前边来才能教人看得见你的脸。” 令妃听了这话,悄悄的抬头看了弘历一眼,面上浮上一抹娇羞的嫣红,又立马垂了头下来,抬脚往前磨蹭了两步,伏地道:“臣妾……” 景娴将手中的核桃往桌案上一砸,蓦然的发出一声响动来,惊的那令妃整个人颤了一颤,立马便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 那令妃蓦地哀嚎了一声,捂着眼睛倒了在地上去,左右翻滚着好不凄凉。 景娴呐呐的收了手,犯罪了似的将手里的核桃往边上藏了藏,甚忧虑的向弘历投去求救的目光来,问道:“她她她……她突然这般是怎么了?” 弘历瞧了眼景娴,眉宇间的神色是淡淡的,淡的瞧不见什么特别的神情来了,声音也是极平淡的,道:“羊癫疯。” 景娴连忙轱辘着从榻上滚落下来,指着那满地打滚的令妃与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凛然道:“将令妃拖出去送去太医院!” 和淑立在大殿的柱子之后,瞧着地上翻滚着的令妃,面上尽显阴沉之色。 太监宫女们听了景娴的话,浩浩荡荡的冲进来,抬起那任然捂着脸抽搐着的令妃浩浩荡荡的出门往太医院方向奔去了。 那跟随着令妃而来的紫色衣裳的姑娘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跟着奔出去了。 景娴目送着令妃被拖出了景仁宫,才蓦地想起来那令妃平日里对这些个奴才们甚是严厉,在皇宫里享有盛盛恶名,这般被人搬运着出去,定是要受一番虐待的。 想到这里,她甚是懊恼的揉了揉脑袋,站着直叹气。 弘历瞧一眼景娴,道:“你睡了这么久也未曾用过晚膳,让人传点过来吧。” 容嬷嬷也赶紧道:“奴才在小厨房里煨了你最爱喝的山参老鸭汤,奴才这就给你端去。” 容嬷嬷急匆匆的从景娴身边绕过,急匆匆的往小厨房奔去了。 景娴愣上一愣,觉得被令妃这般一折腾还真的觉着出些饿了,连忙与那奔走的容嬷嬷背影喊道:“嬷嬷,准备一份四喜团子!和淑很是爱吃的!” 子峥与和黛瞧了这么久的一番热闹,也着实是有些累了,眼皮直打颤。 景娴让喜玉带着这俩团子睡觉去了。 和淑等到两个团子被抱去睡觉了,还是立在柱子后头,不出声,也未有什么表情来。 景娴走过去一把将和淑抱起来,笑嘻嘻道:“担心她?” 和淑乖顺的伸手圈住景娴的脖子,将脑袋埋在景娴的胸前,许久,闷声道:“不担心,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弘历轻轻的拍了拍和淑的脑袋。 不稍一炷香,容嬷嬷便端着一大碗的老鸭汤过来了,在偏殿里布了筷子,做个几样小菜,又上了几样从御膳房里传过来的菜食。 大殿里的灯也熄了,唯剩偏殿里掌了寥寥几支蜡烛。 弘历将和淑抱上凳子,瞧着景娴不住的揉着眼睛,道:“又困了?” 景娴似是发狠了般的揉着眼睛,眼眶一圈范了红,听见弘历问自己便道:“不是,只是觉得好似有东西掉进去了,很痒。” 容嬷嬷连忙过来照着蜡烛细细的瞧着景娴的眼睛,未曾寻到什么落进去的东西。 景娴笑道:“许是错觉。” 拿起了手边的筷子,伸手揉了揉下眼睛,便去夹菜了。 直至第二日,景娴才从旁人那边听见,令妃那会并不是什么羊癫疯,不过是被景娴这般一砸,她头顶的一只小蜘蛛不留神的落了下来,正巧落尽了她的眼里。 听到这话只是,容嬷嬷忽的转过来瞧了景娴一眼,踌躇道:“娘娘,您是不是知道那上头有蜘蛛?” 景娴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稍稍瞧了容嬷嬷一眼,笑的人畜无害道:“那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表示双坑更亚历山大 过渡 从下边的几个宫女嚼的闲舌根里头听说了些闲事儿来。 说是那令妃到也不是全民公敌的这么一个存在,当初未被遣送出宫之时在宫内也算是有几个知心人的,平日里你得了些好东西便送与我,我得了些好东西也会送与你的那般好交情的存在。 且说这令妃被遣送出宫之后,这些个知心人士便一直消了声,各过个的日子,从未再提起这令妃一句半句的。 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的小宫女连连摇头叹息这人心的不古。 这闲谈的人中间夹杂着个二十几岁的老宫女,这老宫女作出一副语重心长过来人的姿态与团在自己脚边的这几个小宫女道:“令妃当初是个宠妃的时候,这些人便追着腆着脸厚着皮的跟在她跟前,人家被遣送出宫之后又冷眼旁观,这下不是,昨儿那令妃回宫了,这些人又好似有了存在般的,高兴的不得了,那个礼送的,啧啧。” 景娴觉得,这一声啧啧可谓是精髓中的精髓啊,欲言又止的,留给听众许多的遐想空间。 景娴把搓了一半的衣裳丢回木盆里去,靠着墙走了几步,听着那宫墙外头的小宫女们连连抽气,想来是在惊叹。 景娴思忖着,这爬高踩低的事情素来在这后宫之中只是习以为常了,再过于大惊小怪着实是不太成熟的表现。 且说那些个巴结着令妃的嫔妃们只是品级不会高到哪儿程度去,若真的是品级高了又哪里还需要巴结着令妃往弘历床上爬去? 弘历这些年来越发的清闲了,当年许多个宠妃那边都已经不去了,日日过来景娴这边蹭饭吃,逗弄着永璂玩耍,时时考着三个小团子的功课。 帝后和睦,老佛爷都未曾插手,后宫之中又还能有谁能有那能耐插上一脚? 再说令妃失宠,这些人自然是甩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人敢去关心这个失宠的妃嫔? 现下这位当日的宠妃回宫了,那些个没什么盼头的女人只是乐呵了,连忙扒出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体己登门造访了。 这是人之常情,景娴觉得着实是无可厚非。 而这几个偷懒背地里闲聊主子的宫女却着实是有些可恶了。 这当儿,子峥偷偷的从景娴的腿边冒出来,学着她的模样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半晌未听见什么动静,不由的好奇的转过来瞧着景娴道:“皇额娘,你在听什么?” 景娴低头瞧了他一眼,默默的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道:“你 (还珠)团子皇后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19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19部分阅读 从哪里冒出来的?” 子峥瘪嘴,道:“子峥都站在这里这么久了,皇额娘你竟然都没有瞧见!” 那一副撅嘴委屈欲潸然泪下的模样真真是叫景娴无奈,只能道:“乖儿子,听壁角,继续听壁角。” 子峥听了景娴的话,趴在墙上,眼睛轱辘直转,听了半天也未曾听见什么声音,不由的生了闷气,闷声道:“刚刚路过这里瞧见皇额娘你偷着笑,你必定是有什么好事情,却不与儿子说!儿子生气了!儿子不理你了!” 景娴被他这么一嚎,心里直愣,微微弯□来与子峥语重心长道:“那什么,外头那几个小宫女在说令妃的坏话,唔,你要听?” 子峥趴在墙上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未曾听见什么坏话来,只能听见几个姑娘正笑得开怀。 子峥小跑了几步,从偏门里跑出去,站在那几个宫女面前,双手插着小肥腰,不满道:“你们倒是继续说啊,怎么说不说话了呢?” 景娴未曾陪同着子峥出去,倚在墙上抬头瞧着头顶延伸着向天空挣扎着伸去的黝黑枯枝。 墙后头传过来那几个宫女慌忙的求饶声,喧闹了一阵子又消停了下去,几个宫女似乎是匆匆忙忙的奔走了。 子峥这才跑进来,伸手拽着景娴的衣摆,道:“皇额娘,那几个宫女让皇额娘您不开心了,儿子让她们去司刑房领小板子了。” 景娴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半秃瓢,笑眯眯道:“皇额娘没有不开心。” 子峥扑进她怀里,小声道:“皇额娘说谎!皇额娘你不开心了,那个令妃回来了皇额娘你就不开心了!” 景娴道:“谈不上不开心,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累了吧。” 子峥眨了眨眼睛,听的不是很明白。 时过晌午,几个孩子奔去寻了小燕子来,一起用过午膳,便在侧院里的小果林里玩着捉迷藏。 景娴命人搬了张藤椅出来,垫了厚厚的一层白虎皮,有搬了两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斜躺在椅子上阖眼休憩着。 不过半个时辰,前头大殿又是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景娴本来不欲理会的,却无奈那叫嚷声一声高过一声,刺的她脑门直跳动,着实是睡不着,便只能掀了被子起来。 喜玉连忙过来搀着景娴往前殿去。 小燕子停了下来,一把抱住不留神撞在她身上的和黛,悄悄的伏□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和黛怔怔的抬头瞧着小燕子,犹豫了片刻,小燕子又说了几句,和黛终于笑了开来,点了点头。 还未走到前殿,便听见了前边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没来由的扰人心烦。 景娴与喜玉对瞧了一眼,不甚明白的抓紧了脚步往前边走了几步,还未走出屏风便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嚎啕大哭嚎的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 喜玉搀住了景娴,稍稍往景娴面前挡了挡,喝道:“究竟是什么事!能嚎成这个模样!” 这般中气十足的喝斥完了才瞧见那站在大殿里头的便正是那昨儿被蜘蛛迷了眼睛的令妃,以及那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手的紫薇姑娘。 弘历则是立在一边,冷眼瞧着这两位,一位是哭的歇斯底里,一位是哭的慢慢吞吞。 见到景娴出来,他才伸手揉了揉额头,道:“皇后,你来了便好,令妃连午膳都未用便急匆匆的来状告你遣了容嬷嬷去跟踪她。你且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这般语气,如此的应付敷衍。 景娴脱口而出的便是:“还未曾用过午膳?本宫这边还有些剩下的,你可要用一些?” 弘历道:“……” 令妃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我累了 真的忽然间觉得很累。 写这文的初衷是小轻松,兼备虐nc 现在这么看来,没了nc了,这就不是同人文了,这是篇小言,而且还是篇无聊透顶的小言。 真的是对不起买文看的大家了。 安静 诚然景娴这句话说得着实是不太用心,诚然这句话还未成功的绕过她的大脑皮层便被她这般脱口而出了,也诚然她只是好心。 而诚然她的这一片好心,那大殿里头跪着的两个女人并不是很领情。 听完了景娴的话,令妃蓦地瞪大了眼睛,先前还只是捏着小手绢在脸上擦啊擦的,时而捻一会鼻涕,这会儿听了景娴的话便立即演变为嚎啕大哭,踉跄的想要站起来奔进弘历的怀里去。 景娴呵斥道:“跪回去!” 令妃这般还未站起来,却被景娴这般蓦地扬高的声调吓得顿时瘫软到地上去。这般楚楚可怜这般的天真善良美好大方高贵惹人疼爱惹人想要掐着她的脖子左摇右晃直至她死。 景娴呵斥完了之后便面无表情的愣了。而这一番呵斥纯属是条件性反射。 她还未出嫁之前,在还未同自己那个亲生姐姐闹翻天了之前,她们之间也曾经有过一段极为和谐的时光。 那时她阿玛纳了几个小妾,说起来倒是没什么名分的,长的那个水灵那个娇柔那个让人觉得轻轻一戳就会戳死了的女人。 景云瞧着不太顺眼,便与景娴商量了一番,挑了个由头与那几个小妾闹了起来。 主要细节现在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那几个大多都是小时候贫苦的女子,长大了便巴望着这高府大院的门楣起来,千方百计的进来了,便以为能高枕无忧吃喝玩乐荣华富贵了。 唔,其实景娴并不是很讨厌这样子的女子,她甚至觉得这样子的女子有些可怜。但是这些个成天就知道装傻扮痴装善良装柔弱的女子现下是想要借着自己的阿玛荣华富贵,她便不能觉得这些人可怜了。 景娴倒不似景云那般激动,在后花园里挑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坐到了石凳上去,也不掺和什么,只是手里捧着一盏茶,不经意的抿上一口。 这些个女子是怎样进府的她到真的是没太注意,只觉得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还算是养眼,进府之后也没有什么甚大的名分,也就算是阿玛养的几只宠物一般。 而景云不同,她素来讨厌这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她素来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那般女子。 虽说时下正活在满人的族群里,景娴还是为她的这般喜好感到隐隐的担忧,即便是满族的姑奶奶,也是很难寻见这般能不计形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姑娘。 而这几个女人里头存着一位心眼儿特高的姑娘,才不过十六岁,却仗着阿玛对她的喜爱煽动着阿玛休妻之类的云云,闹腾了好些日子。 所以景云便与景娴道,这女人是要收拾收拾一番了。 景娴倒是觉得,是因为那群女子里头的一个黄衣小姑娘跟阿玛要了原本要送给景云的一盒胭脂,她才会这般的气愤。 后来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景娴已经记的不甚清楚了。 只记得景云事先与她知会了一番的,遂,那颤颤悠悠的跪了一地的姑娘里,但凡是有谁不服想要站起来的,景娴便会用她那高八度的嗓门嚎上一句,跪回去! 渐渐的,这事成了本能。 那日夜幕临了,景娴与景云在后花园里头一同吃完了晚饭,景云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不让这些狐媚子吃晚饭,跪了一天的姑娘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景娴便笑嘻嘻的道:“这是为了保持你们那撩人的身材不是。” 下面的一片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 用过晚膳,景云拉着景娴依旧是坐在那后花园里,入秋时分的夜晚是有些凉气渗人的,景娴与景云怀里抱了个暖炉,陪着这些个狐媚子一同在后花园里头受着罪。 再后来好似那些人里头的那个总喜欢穿黄|色衣裳的女子去哭哭啼啼的与阿玛告了状。 景娴第二日与景云一同对外称是卧病在床,已经是重病了。 景娴那甚是贤良淑德的娘亲也终于是做了一回主,将那些个狐媚子都打了一顿丢出府了,其罪名由头是,其身不正,连累格格。 这件事情毕竟是过去了那般的久,现在想起来也便是绵长不绝,只觉得似乎是那个时候起,若是跪着的人没有自己的应允便站起来,自己便会本能的这般喊上一句。 待到景娴将这段裹脚布一般的往事给回忆完了,抬眼去瞧容嬷嬷的脸色已经白了。 景娴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思忖着估摸着自己每次回忆往事之时一张脸都是面无表情的,所以容嬷嬷以为自己是生气了。 景娴道:“那个……”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桌上的一套茶杯茶壶便已经被弘历一挥袖子给全数扫落在地了,弘历扫完之后并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往日那般温和至极的笑容,狭长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知是在瞧那紫薇姑娘还是在瞧令妃。 紫薇被吓得立马闭上了嘴,无声的啜泣着。 令妃见过几次弘历发脾气,反应并没有紫薇那般大,依旧小声的抽泣着俯□去,字字清晰:“万岁爷,请您还臣妾一个公道……” 景娴默默的瞧着那被弘历扫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一套茶具,捂着胸口将将要心疼的晕过去。 这套茶具还是托人从宫外买进来的! 这套茶具花了她十几个铜板啊! 弘历这一生气就摔东西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前几年砸烂了自己一套顶好的青龙纹茶具,她便将这大殿里头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日子过去了这般久,她觉得弘历兴许是将这个毛病给改了,便将这套茶具给端了出来,没成想,又被砸了。 见弘历不说话,令妃又抖着一副小嗓子,一副受人千日欺有嘴不能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凄楚道:“万岁爷……” 景娴蓦地厉声呵斥道:“你闭嘴!” 这一回到不是本能了。 瞧着令妃的这般模样不知为何便会想起了多年前,被阿玛驱逐出府的那些个女人来,耳际不由的便响起了景云疾言令色的呵斥那些女子的声音,那中气十足的一吼,便让那些嗡嗡作响的在哭泣的女人都闭嘴了。 令妃被景娴这么一吼,真的是闭了嘴,一双方哭过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水灵灵动,楚楚动人的望着景娴,时不时的抽一下,却真的是没有在哭了。 景娴真的是想要望天感叹一句,世界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某人正在炖排骨汤,哈哈哈 横祸 弘历似笑非笑的瞧了景娴一眼。 那笑容让景娴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狠狠的颤了一颤。 子峥不敢置信的朝景娴丢过来个极为佩服的眼神,那一脸震惊的神色让景娴不由的觉得自己平日里这般温和的作风确实是有些违背了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的职务。 但是在许多人心里,景娴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形象。 这起源于多年前景娴伪装不受宠的时候所树立的形象,这般雷厉风行用于进谏然后被皇帝所不喜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以至于现在景娴无论如何与别人温和相处,那些人都不大敢于来景仁宫,唔,那个,小坐一会。 令妃显然是被景娴这般严肃的呵斥给吓到了,呐呐的不敢言。 景娴往前迈了一小步。 令妃连连往后爬行了一大步。 景娴继续往前走,令妃便继续往后退。 这般一前一后的移动着的模式最终被截止为那令妃退无可退的后背撞上了大殿的墙。 她抬头瞧着景娴,惊恐万分,肝胆俱裂,什么柔弱什么楚楚动人楚楚可怜衣冠楚楚她全然是顾不上了,连忙跪在地上,拼命的将自己的身体贴合着地面,极力让自己显得是那么的低微,颤声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 景娴收脚,停在了她面前不过两步的距离,拢了拢袖子,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与她道:“哦?令妃你都还没将你的委屈说与本宫听一听,你怎么就先说自己错了呢?” 令妃猛地一颤,身子抖得宛若秋风中的枯叶,伏着头不敢抬头去瞧景娴,急急道:“是臣妾的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知天高地厚,娘娘身边的人,怎么会是来跟踪臣妾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最后一个字清脆落地,她跪着转了个方向朝着弘历叩了下去,扬声道:“万岁爷,今日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不该怪皇后娘娘,臣妾知错。” 弘历没有说话,目光顿留在景娴身上。 景娴瞧了一眼弘历,又甚是和蔼的与令妃道:“令妃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你若是觉得冤屈了便应当说出来,这样子本宫才能为你主持公道不是?” 这最后的一句话,语气柔和的好似要滴出水来了。 令妃没有抬头,她没有瞧见景娴现在面上的一片温和,没有瞧见景娴掐着衣袖的鲜红指甲。 景娴缓缓的朝着令妃蹲下去,目光平和,眸子幽黑,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道胭脂色的妖娆弧度来。她在笑,好像。 令妃抬起头来,正巧对望上她的一双眼眸。 她觉得景娴没有在笑,可是她嘴角的的确确是朝上扬着的,嘴角还有一个深深的梨涡,娇俏无限,好似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只是在向夫君撒娇要着一只瞧上了许久没有买下来的簪子。可是令妃却是觉得后背越发的凉飕飕起来了,她觉得,景娴分明是没有在笑! 她现下的表情是这般的恐怖,与她只是望上一望,胸口便顿时闷的好似喘不过来气了一般,额头传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心底却有个声音响起来。那声音说,你怎么才想起来呢?她就算是再不受宠也还是个皇后。 是皇帝现在疼爱着的,老佛爷保护着的,众嫔妃虽然嫉妒却不敢动弹的,皇后。 令妃失声尖叫出来:“你——” 她本能的伸手去挡在面前。 良久良久的没有动静。 再抬头之时,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再往上抬一抬头,是景娴依旧笑吟吟的面容。 景娴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令妃摇摇晃晃半天,才勉强站稳,连忙甩开了景娴的手后退了几步。 景娴倒是也不在意,只是转身走到依旧是跪在地上的容嬷嬷身边,蹲□去,头也未回的道:“令妃,你说容嬷嬷跟踪你,是在什么地方瞧见的?” 令妃小心翼翼的抬眼瞧了弘历一眼,扇面般的睫毛在眼睑上拖出一道狭长的阴影来,越发的可怜。听了景娴的话,便稍稍的将头抬起来一些,眉宇间有几分慌乱之色,道:“皇后娘娘,都怪臣妾,是臣妾的错,咱们能不能……” 景娴道:“不能。” 令妃眼眶里立即浮现上了一层水雾,眉头微蹙,好似受了千万的委屈一般。 景娴瞧着令妃的这般模样甚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调试了一番自己的语气,竭力让自己显得能温柔和蔼一点,许久,与令妃道:“容嬷嬷跟随本宫多年,她平日里除了吃栗子这个嗜好之外,本宫还真不知道她有哪些别的嗜好,听你这番一说,本宫也觉得有些吓人。为你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一些,也是给你一个公道不是?” 这一番大道理说完,景娴觉得自己说的确实很圆满,也很是委婉。 但那令妃似乎不甚领情,依旧是那副受人欺负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不去瞧景娴,只轻声道:“臣妾惶恐。” 弘历也不出声,一副将所有事情都委任与景娴的模样,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搂过子峥抱到自己的腿上来。 那俨然是一副在看好戏的模样! 景娴朝着他望去的时候,弘历报以一淡淡的微笑。景娴朝他咧牙露齿的磨了磨牙。 自然这一幕低眉顺目的那令妃没有瞧见,倒是全数落进了一边同样是看官的紫薇姑娘眼里。 景娴回过头来的时候瞧着那紫薇姑娘嘴角泛着晶莹的水光,唔,那应当是将将要流出来的口水。 景娴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更无奈弘历只是抱着孩子坐在边上,一副不欲插手此事的模样。景娴只得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 这番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腔热血之情被弘历这般一个笑容所打断,教景娴着实是没办法接上方才那般疾言令色的模样出来。 沉默了片刻,景娴终终还是笑了起来,三分媚色,七分温婉,但是这般温和婉约的笑容却叫子峥捂上了眼睛,景娴瞥了一眼子峥,心中与自己开解道,莫计较莫计较,正事要紧…… 这般开解半天,终于是冷静了些许,温和的瞧着那令妃“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便说出来。本宫也不是那般护短的人。但是你需记得,但凡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便必定需要有个该有的证据,否则那便是诋毁……” 信步走到那可怜吧唧的令妃面前,景娴面色略沉,嘴角含笑,道:“你……可曾明白过来了?” 令妃颤悠悠的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说一声,便觉得一片阴影顿时笼罩过来,接着又是一阵钝痛,连情况都未来得及瞧一瞧,便晕了过去。 只来得及凄楚的嚎了一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表示正在一边炖汤一边准备第三更。 假的 流光簌簌而去数十日,整个景仁宫除却晨省,无一个人敢靠近。 没有人打扰,景娴乐的自在,便一头栽进了书房里头,命旁人不许来打扰,便除却吃饭时间之外,闭门不出。 小燕子是什么人? 天真无邪,热枕活泼? 假的。 才不是这样子的! 自小便在人堆里头打爬着长大的姑娘怎么会是这般的天真?围场危险她能不清楚?来路不明的女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个故事,拿了几样东西便真的是皇帝的女儿了? 景娴想起那日,被小燕子一只鞋子砸的流鼻血晕厥过去的令妃便不住的摇头。 小燕子砸完令妃,没事人一般的转过来与弘历委屈的解释:“其实我只是在练轻功,怎么想她杵在这里跟个石头似的,害的我就这么给摔了,连鞋子都掉她脑袋上了。” 说完,便是一副她何其无辜何其可怜的模样望着弘历。 这件事情便这般不了了之。 不过那日紫薇姑娘瞧见小燕子时的神情是真真的好玩极了,一顺不顺的巴望着小燕子,嘴巴张大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弘历未同小燕子计较,只是笑了几声,便放下子峥走了。 紫薇痴痴的瞧着弘历远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神清澈却闪烁着光芒。 景娴着实是瞧不下去了,便出声耐心与紫薇道:“紫薇姑娘,你家娘娘晕过去了,你赶紧的将她扶去太医院瞧瞧吧。” 紫薇依依不舍的巴望着弘历远去的背影,良久才随便的应了一声:“啊?” 景娴不理她,疾走几步到容嬷嬷身边将容嬷嬷给扶了起来。 容嬷嬷毕竟是年纪有些大了,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跪着,站起来的时候不由的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回去。 景娴连忙搀住容嬷嬷,眼睛略略的有些酸疼,与容嬷嬷道:“嬷嬷,真真的辛苦你了。” 容嬷嬷抽着凉气,顾不上与景娴说话,便只能将景娴的手握上一握。 那紫薇姑娘等到弘历的身影完全瞧不见了才恍然的转过身来,望着倒在地上的令妃,眼珠子极度艰难的转了转,才仿佛醒悟过来了一般,扑上去抱着令妃慌张的嚎道:“仙子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出什么事儿了!您醒醒,您醒过来瞧一瞧我啊,您看紫薇一眼好不好?您不要这样子对紫薇啊,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紫薇该怎么办啊?” 这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那头一双手却抱着令妃左摇右晃的猛烈。 景娴捂了捂眼睛,往喜玉身后靠了靠,推搡了一下喜玉,道:“你差个人送令妃回去吧,就她这样子的兴许都没法将令妃完好无损的给带回去。” 听到这声音,紫薇猛地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景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不用皇后娘娘的美意了!紫薇能带仙子娘娘回去!娘娘的一番美意怕是能让仙子娘娘回不去了!” 她的这番话是极有气势的,只是配上她这般柔弱无力的声音,景娴也便当做是蚊子哼哼了几声,不予理会。 喜玉试探道:“娘娘,那么……” 景娴摆了摆手,道:“算了,她都这般说了,我们还能强求什么?” 喜玉无限鄙夷的瞧了一眼那抱着令妃坐在地上嚎的几欲昏厥过去的紫薇,便去搀扶着容嬷嬷回去上药了。 景娴也一同跟着走了。 众人见没戏看了,也随着景娴走了。 景娴将要走出门口之时,才忽的想到什么一般,转过头来瞧见了那站在紫薇身边的小燕子。她似乎在低着头与紫薇说些什么,紫薇本是伤心欲绝的,却忽的变得激动起来,瞧那阵势怕是要蹦起来掐住小燕子一般。 有那么一霎那,景娴是真的觉得“她想杀了她” 不过不是紫薇想要杀了小燕子。 怕是,小燕子想要杀了紫薇。 景娴轻微的一颤,稍稍的定了定神,垂了眼帘作出是在端详着身侧屏风上的一朵半开微闭的扶桑花的样子来,再次抬首望去时,那小燕子已经退离了紫薇数十步之远,嘴角含笑,似乎心情不错。 紫薇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吸气,大口的呼气,胸口起伏波动那般的大,好似一不小心就要晕厥过去了一般。 小燕子徐徐而来,终于走到了景娴的面前,停在一步之遥。 景娴扯动了嘴角,却没办法挤出一个笑容来。 小燕子是笑着的,她真的是有一副好皮相,眼睛特别的大特别的水灵,这般长相的人都容易欺骗人,总是教人觉得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你看了,好似已经将自己的心都挖出来放到你面前来了,供君处置那般。 没有人会觉得她在骗自己。 她若是立意要演戏,你便只能上当。 景娴与小燕子对视的时候,她是这般想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心口顿时传上来一阵凉意,霎时凉到了脚底心去,握紧的手心里浸出一丝丝的冷汗来。 小燕子说:“我跟紫薇说了,如果她想要这个位置,就用她的实力来跟我抢。我为了她,被射了一箭,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才下床。” 景娴拢了衣袖站着不动,许久许久,面上才浮上来一层惨白的笑容,甚是和蔼可亲的道:“你说的,极是。” 小燕子听了这话之后,很是欢乐。 这事便就这样子做了一个结束。 那一日紫薇便拖着令妃在宫里的巷子里,青石板面的小道上,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寻找着回去的路。 不过几个时辰,景娴便从赛威赛广那边听来了有关于令妃的消息。 说是,紫薇姑娘进宫没几日,连路如何走的都不甚知道,这回又是拖着令妃娘娘走的,这宫里受过令妃欺压的妃嫔,宫女,太监是何其的多,中途竟然没能遇到几个愿意出手帮忙的人。自然,也有几个愿意帮忙的,他们甚是亲切的给紫薇姑娘指了路,并成功的将紫薇姑娘指引到了太医院的反方向。 最终,紫薇姑娘力气不济,令妃娘娘坠入湖水里,大半夜的喝了一堆的凉水,终于被人救起。 已是半生不死的模样了。 景娴道:“真是,呜呼哀哉。”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没质量,但是还是更完了。 于是我可以去喝排骨汤了 做梦 梦境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美轮美奂,好似一场完美的演出,落幕的时候还趁着灯光未曾亮起瞧瞧的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只是梦的最后,她擦掉眼泪,伸手轻轻的推开了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景娴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望无尽的盛开的佛桑花花海,层层叠叠的花瓣挤压着,推搡着,好似要将她推倒那人的面前去。 那个人没有回头,没有看她。 她想了许久,都未曾想起那人的长相,便走过去想要拍拍他的肩。 脚下便顿时开了一个黝黑的口子,她没有瞧见,只顾着自己走过去。 所以便落了进去,呛了几口凉水进肺里来。 她便醒了。 这么一个着实是莫名其妙的梦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入睡了,抬头瞧瞧外头的天色,估摸着天亮还需要些时间来。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从一边的矮柜之中翻找出一本泛黄了的旧书来,坐在床沿上便这般瞧着一直到了天亮。 无奈这屋子里只点了几只小蜡烛,光线昏暗摇曳,景娴这般看的如此的费力,挨到清晨之时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容嬷嬷进来帮忙洗漱的时候抬眼瞧着景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景娴瞧得真是揪心。 好几次眼瞅着容嬷嬷将将要开口说话了却又给咽了回去,这般一来二往的,景娴终究是忍耐不住了,一把抓住将要出门去的容嬷嬷的袖子,面无表情的便开口解释道:“嬷嬷,其实我只是……” 容嬷嬷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一眼景娴,未等景娴说完便急忙打断道:“其实奴才明白的,娘娘并不是吃醋,娘娘您没吃醋。” 景娴眼巴巴的望着她,半晌,道:“啊?” 容嬷嬷连忙垂了眼眸,伸手去握景娴的手,安慰道:“其实,万岁爷昨晚没过来兴许只是在忙呢?娘娘你莫吃醋。” 景娴甚是惆怅的抬头望了一望天,覆手反握了一番容嬷嬷的手,道:“其实……嬷嬷,我只是昨晚看书看的晚了,所以眼睛红了。” 顿了一顿,加强了语气“诚然我没有哭。” 容嬷嬷拍一拍景娴的手掌,应和道:“好好好,诚然你没有哭。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身子,气坏了不好。” 景娴望了一眼容嬷嬷,哀嚎着捂了捂脸,道:“嬷嬷,我现在真的是想哭啊!” 容嬷嬷连忙去轻轻拍着景娴的背甚是和蔼可亲的道:“娘娘莫哭莫哭,万岁爷今晚估摸着是会过来的。” 景娴磨了磨牙,深感与容嬷嬷之间的代沟逐渐增大,这一道年纪以及脾性习惯所形成的代沟已然是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夹在她与容嬷嬷之间。 只是无奈,现下这般情况着实是不太应当与容嬷嬷经行实质上的沟通。 景娴思前想后,终于决定表示妥协。 嘿嘿的与容嬷嬷笑了一番,道:“好吧好吧,嬷嬷你出去忙你的吧。” 这话才说完,赛威赛广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头冒了出来,窜上了树枝又轱辘轱辘的滚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三下滚到了景娴的面前来。 双手一握,面色沉重道:“皇后娘娘,奴才们有要紧的事情要报告!” 景娴这才将容嬷嬷推了出去,乍一听赛威赛广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往后跳了一步,松开了手。便也就是这松手的当儿,教容嬷嬷又退了回来,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炯炯有神,一路小跑奔至景娴身边,八卦之情更胜当年,连声问道:“什么要紧的事情?什么?” 景娴抬头望了一回天,面上浮起一丝无奈之色,终于挥了挥手,示意赛威赛广说下去。 赛威赛广瞧见了景娴的手势,又对望了一眼,才埋下头去,道:“娘娘,万岁爷昨儿在令妃那里过的夜。” 景娴未曾出声,依旧是方才的那副神情那副动作,脸面上稍稍带了些无奈的表情都未作改动。好似赛威赛广这么一番话只算是一根鸭毛落在石头上一般。 半晌,景娴才开口:“唔,令妃不是不小心落水里给喝成水桶了么?” 赛威赛广伏了头:“是,但是万岁爷昨夜是留宿在了紫薇姑娘房里的。” 说完之后,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瞧着,景娴依旧是那番神情,听完这话之后连眼睛都未曾眨巴一下。 容嬷嬷往景娴身边蹭了蹭,往景娴的耳朵里瞄了瞄。 不巧的是这一番动作恰巧被景娴抓了个正着,景娴收回视线极迅速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容嬷嬷:“嬷嬷,你在做什么?” 容嬷嬷呵呵的干笑两声,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道:“奴才想瞧瞧娘娘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掏耳朵了,所以现下这般什么话都听不见。” 景娴瞥了她一眼:“我听见了。” 容嬷嬷奇道:“您听见了为什么都没什么反应呢?” 景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瞧了容嬷嬷两眼,瞧得容嬷嬷头皮直发麻,才悠悠道:“虽然听见了,但是昨儿晚上没能睡好,这会儿还没能反应过来。” 容嬷嬷扶额不语。 赛威赛广嘴角抽搐:“……” 是以景娴遣散了这三位仁兄之后便埋头进被窝好好的睡了一觉,再醒来之时已经是众人已经用过中午饭的时间了。 且依据她从前每每睡觉都会睡到日落西山才起床的无数先例,容嬷嬷并没有给景娴留饭菜,一切都还要现做。 景娴起来之后得知了这么一个噩耗,精神顿时颓靡,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将院子里头忙碌的奔来奔去的几个宫女瞧到害羞的四处奔走才算作罢。 容嬷嬷在里头布筷子,瞧见景娴这般模样便道:“娘娘,你可还是在想万岁爷的事儿?” 景娴闻言转过头来,神色间露出一丝疑惑来:“万岁爷?他怎么了?” 容嬷嬷布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道:“那紫薇姑娘,娘娘可曾想好要怎样处置了?汉女怎么能这般进宫来?” 景娴瞧了她一眼,道:“那紫薇不是入了福伦家的奴籍被带进来的么?” 容嬷嬷给景娴递过去筷子,道:“那就更不能让她亲近万岁爷了。” 景娴垂头瞧着那双筷子许久,伸手接过来,与容嬷嬷淡淡道:“你去将她打晕了扛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冬病的稍微有点重,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明天吞药去,再写仔细些 绑人 景娴的额娘教育景娴的理念一直便是:对待小三要狠心,不能宽容不能纵容,要进行身体上的虐待的同时还要进行精神上的虐待。 而诚然景娴早已将自家额娘的这一番循循善诱给置之脑后许多年了。 嫁入了后宫中来,初初的时候是因为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后妃在头顶上压制着,她便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领了个贵妃的空头衔整日整日的坐在回廊尽头上,夏天便捧了西瓜啃着,冬天便裹了一件厚狐裘,双手捧个小暖炉。 这日子便这般过去。 孝贤死后,她便越发的沉默了,容嬷嬷将她推一推,她才动一动,不去催她,她便永远都站在那个地方不舍得动了。 平日里若是无事,她便坐在回廊是听着赛威赛广与她说起令妃来,昨儿令妃做了什么什么,今儿又做了什么什么,然后开罪了谁又惹哭了谁。 景娴就坐着,抬头瞧着一边生命力极为茂盛的合欢树,瞧着那大片大片散开来的碧叶中夹杂着殷红的花来。 赛威赛广不知道她在不在听,但是碍于她并没有开口说不要听,也便只能这般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她会偶尔笑一笑,笑的时候整个眉眼都会舒展开来,不似平日那般总是微蹙着眉头,一板一眼,好似做什么表情都是事先想好了的那般,像是戴了个假面具。 容嬷嬷嗔怪景娴,说是为什么听见令妃的事情会是这般的开心。 景娴脑袋往一边稍微的歪了一歪,舒展开了的眉心又有重新蹙拢的预兆,但那也只是预兆,不稍片刻,景娴便又笑开来了,她笑的时候总是这般,好似千朵万朵的花一同慢慢的舒放开来花瓣一样。 景娴道:“唔,当做是笑话来听听也是不错的。” 容嬷嬷表示她没能有景娴这般的高层次所以听不懂这里头的关系,但是景娴这般开心她也没有阻止。 是以,令妃这般努力的奔走在后宫之中,日益嚣张,景娴便一点手段也没有采取。 更多时候,容嬷嬷只觉得景娴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深不可测,她觉得景娴很可能只是记性不好所以把一切事情都给忘了。 譬如问景娴昨儿吃了些什么东西,景娴也要低着头想个许久,才抬起头来道:“哦哦哦,我记起来了,我昨儿吃了” 噼里啪啦的一堆倒豆子一般的说着,生命力好的和那棵合欢树有的媲美。 这般光景之下,容嬷嬷也不能再指望着景娴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了。 这整顿后宫的事情便就这般给撩了担子,老佛爷也就当做是景娴身体不甚好,将一切担子都给揽了,并取消了每日的晨省。 其实后宫的担子也没有多大,左右不过是一些争风吃醋,阴谋手段罢了。能死的被弄死了弘历全权当做瞧不见,不能死的也没有人敢动弹一分一毫,这波浪再掀又能掀多高? 而这一切景娴素来都是瞧不见的,她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投功夫,这样子投进去的功夫会教她全身上下的不爽快,还不如去睡觉来的利爽。 自然,景娴是那个不能死的。所以她活了这般的久。 诚然那令妃也有可爱的时候,所以景娴让她活了这般久,权当是养了一只可以随意逗弄的小宠物。 容嬷嬷便日日瞧着心惊,总是怕着那令妃一不小心给将景娴挠伤了。 是以,景娴这般揉着额头甚为头痛的模样,与容嬷嬷道:“你去将人给掳了带回来吧。” 容嬷嬷是何其的欢喜。 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却还是极为迅速的,不过一个时辰,便将那紫薇姑娘给用一条被单裹了丢回来了。 景娴捡了条小板凳坐着正耐心的喂着永璂喝米糊,永璂小小的眉头皱的打了结,坐在容嬷嬷的怀里,闭着嘴巴愣是不张口,左躲右闪的,伸手去拍勺子,却无奈景娴意志力顽强身手敏捷让小个儿的永璂无法得手,逼的永璂一抬脚,狠狠的踩上了景娴的脸。 容嬷嬷笑的很是欢畅,和蔼道:“小阿哥真是活泼可爱。” 景娴磨了磨牙。 被草草的用被单裹了的紫薇姑娘便是这个时候被丢到景娴的脚边的。 景娴被这阵势吓得抖了一抖,顺带着手上的劲儿一松,连带着米糊和勺子一同掉到了正欲从被单里头挣扎着爬出来的紫薇姑娘的脑袋上。 紫薇姑娘便不动了,粘稠的米糊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将将要流进她的眼睛里头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擦。 她身上的布料还算是好的,叫做水无痕,即便是落了些水上去,抖两下也便没了,不至于沾湿衣裳。 这样的好面料用来擦米糊的下场便是擦了一半留了一半,擦到哪里便留在了哪里,胭脂夹杂着白糯的米糊,一张小脸顿时花了。 景娴瞧了那紫薇一眼,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我炖了这般久的一碗米糊糊。” 紫薇听见这声音,明显的僵硬了一会,用力的擦拭着脸的手便停顿在了脸侧,一动也不动。 这般的美人被自己吓的一惊一乍的着实是作孽。 景娴抖擞着调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来,伸手去搀紫薇,一边与柱子一般的杵在一边的赛威赛广开解道:“紫薇姑娘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柔弱美人你们说是不是?怎么能这么粗鲁呢?若是摔到了紫薇姑娘,就算是本宫不心疼,也有人会心疼的是不是?” 紫薇将将要站起来了,被景娴这番话一吓又是险些瘫软回地上去。 景娴连忙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去搀着紫薇,连拖带拽的将紫薇扶起来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去,笑脸如嫣的端详着紫薇,探手出去捻了手帕往她脸上擦拭着。 那动作是极为轻柔的,却吓得紫薇一抽一抽的好似连椅子都坐不住了似的 (还珠)团子皇后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0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0部分阅读 。 景娴视若无睹,一手为紫薇擦拭着,又是含了笑,柔声道:“这么好的皮肤,果真是年轻就好。” 紫薇顿觉眼前黑了一瞬,清醒来只是已经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头使劲儿的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心疼的依旧是娘娘,皇上不过是来与奴婢下了一盘棋罢了。” 景娴转过头来瞧着紫薇,半晌,才惊诧道:“皇上?你提他做什么,本宫说的是令妃会心疼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啊,请让一切进入正轨吧。 黑屋 事实证明,景娴若是发了飙,这办事的速率不是一般的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紫薇便已经节节败退,最后抵上身后的柱子,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巴巴的瞧着景娴,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景娴坐在椅子上,鎏金镶珍珠黛色的护甲在桌面上敲打出单调的旋律,低着头却好似不准备再继续问下去了一般。 紫薇极为好看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瞪着景娴,脸上隐隐闪过几丝的恨意,又瞬间消失殆尽。 景娴端过一旁的茶盏,推了推茶叶,送至唇边抿了一口便搁了回去,这是有些凉了的茶,不太合胃口。 容嬷嬷顾自抱着永璂在一边玩着,永璂是越发的安静了,许多时候景娴都能从他身上瞧出来另外一个弘历一般。 方才只是说的太过急促太过慌乱所以便致使自己口水咽回了喉咙里呛到了自己,所以才停下来准备喝口茶再开口,未曾想到这盏茶竟然是凉了许久的,甚是不对自己的胃口,但是鉴于这茶盏是自己得心顺手一件工具,咳了咳嗓子准备开口之前又将桌子上的茶盏给端了起来。 这般突然将杯盏捞过来握在手里的动作显然是将紫薇给狠狠的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往柱子后头躲去了。 紫薇的这一番动作也是将景娴给吓了一跳,在她的眼里自己素来都是平和的人,虽说谈不上善良之流,但是杀人不见血心狠手辣这还是没有达到的吧。 景娴默默的为自己悲哀了一把,神色间带了些许的郁郁,开口与紫薇道:“说罢,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紫薇楚楚道:“皇后娘娘……” 未说话,便被容嬷嬷给出声打断了。 容嬷嬷挤出一丝笑容来,与紫薇笑吟吟道:“紫薇姑娘你可能不太明白皇后的意思。” 紫薇全身上下颤抖了一番,眼眸中带了几丝的惴惴又有几分疑惑的抬头去瞧景娴,这般好似杨柳一般被风一吹就要断了的身子配上了这么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情来,着实是一副狐媚子的相。 景娴朝着容嬷嬷报以赞赏的一笑,清了清嗓子,甚是威严的与紫薇道:“本宫是问你是受何人指使进宫来勾引皇帝!” 这般威严十足的一声质问震的紫薇往后扬了一回头,再瞧景娴之时,眼眶里已经包了一包泪,欲落非落的样子,瞧得人着实是揪心。 紫薇一双黛眉微蹙,双目似含了这人间的愁苦,鼻翼抽动着,一副凄楚无人依的模样,眼神柔柔弱弱却含了三分妒意与两分的无助,与景娴推心置腹道:“皇后娘娘,您说这话可是要凭良心的。奴婢不过是仰慕皇上景仰皇上的文韬武略,才华横溢,承蒙皇上不嫌弃愿意与奴婢下上一盘棋,奴婢铭感五内,恐怕自己做的不好不合皇上的心意。这么纯洁的我们,这么纯洁无辜的只是下了一盘棋,皇后娘娘您怎么能……怎么能将奴婢和皇上想的如此不堪呢?” 景娴抬了抬手,还未开口,紫薇面露凛然之色,往前走了几步,扬声道:“皇后娘娘,奴婢敬重您,奴婢也知道您高贵您深受皇上的宠爱,可是您不能这样子对奴婢!奴婢也是人!奴婢也是爹生父母养的!” 景娴张了张嘴,这话都还未从嘴里掉出来,紫薇又是凛然的噗通一声跪倒在景娴面前,扬声道:“求皇后娘娘成全了奴婢!” 景娴终于是闭上了自己一直开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的嘴,甚是无奈的瞧了一眼紫薇,半晌,才道:“你这是说完了?” 紫薇呐呐的瞧了瞧景娴,道:“说完了。” 景娴垂头瞧着自己手里的茶盏,转动着手腕瞧着上面那精致至极一朵兰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也不去看紫薇,只问道:“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紫薇觉得是莫名其妙,但是碍于这是皇后也不甚好说些什么,只能呐呐的继续道:“没,没了。” 轻轻了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盏搁到桌案上去,也不去看紫薇,神色淡淡,声音也是淡淡的毫无波澜起伏:“将紫薇姑娘拖到后院的小黑屋去,好好的让她静思己过。” 赛威赛广得令,便奔过来顾不得紫薇的挣扎,便一个人拎其后衣襟,一个人拎了裤管,匆匆的将紫薇给抬走了。其速度之快让紫薇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永璂依旧是坐在容嬷嬷怀里瞧着景娴,面容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极为漂亮,静静的望着景娴。 景娴瞥了一眼永璂,咬牙切齿道:“你等着,今儿不给你灌一碗米糊下去我就不是景娴!” 永璂眨了眨眼睛,良久,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其在做这一个动作的时候还伴随了一声拉长的“哼——” 景娴道:“……” 倒是容嬷嬷,很是欢喜的与景娴道:“娘娘,你这件事情做得是真的好,奴才许久没看见娘娘您像今日这般有魄力过了。” 景娴没说话。 容嬷嬷又呵呵的笑着凑过来与景娴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在恼万岁爷昨儿宿在紫薇姑娘那里的这件事情?” 景娴依旧没说话,只是瞧了容嬷嬷一眼。 容嬷嬷将她的这一番没说话自然而然的当做了默认,便愈发的欢喜了,连忙将永璂往景娴怀里一塞,欢快的奔去给永璂煮米糊了。 不稍片刻,赛威赛广便回来了。 与景娴回报了一些那紫薇絮絮叨叨说的话,并说其中的意思不过是自己是无辜的,自己不过是有幸得到了皇帝的宠幸。 赛威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道:“娘娘,您今日本可以将那紫薇姑娘给打一顿的,您怎么……” 景娴抱着永璂,视线落到赛威的身上,眼睛稍稍的眯了眯,才缓缓道:“打一顿?好教别人来怜惜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么?” 赛威道:“可是……” 景娴忽的笑了,眼睛眯了眯,将永璂抱着晃了晃道:“那小黑屋也够她住一天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大家还是别看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泪目 表示包子皇后会好一点,比这个条理清晰多了 伤感 景娴负手立于门口回廊前一个下午,光线的角度渐渐倾斜,最终将将要消失不见。 她却依旧是那个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耳畔的流苏被风吹动,时时的滑过她轮廓优美的耳侧。 若这是炎炎夏日,这般站着吹过堂风许是件惬意的事情,只是现下是隆冬腊月,一树合欢苍劲而立,景娴便这般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身形笔直的犹如一杠枪。许是被冷风吹的久了,嘴唇失去了些血色,面上也是一副怏怏的模样,又是没有涂脂抹粉的一张脸,这般一个下午吹下来,待到弘历过来之时已然是一副林妹妹的模样,扶着栏杆欲倒未倒了。 弘历带着子峥过来的时候,景娴依旧还在那里瞧着那棵合欢树,一动未动,好似不知道弘历进来了一般。 因永璂不能吹风,容嬷嬷便抱了永璂站在屋里头,每每想要过来劝着,景娴便摆一摆手将容嬷嬷想要说的话都给摆回去了。 就这般,景娴坐在外头吹风,容嬷嬷便只能跟着站在里头。 弘历进来之后,便站在景娴身边站了一会,也未曾开口说些什么,顺着景娴的视线去将那棵合欢树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是没能瞧出些什么来。忽的,静静的笑开来了“你莫不是想要摘了这合欢花去做合欢糕?” 景娴垂了眼眸,没有搭话。 弘历顿了顿,淡淡道:“这样子的天气,合欢又没有开,那棵树有什么可瞧的?” 景娴依旧没有搭话,面上却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动,她扇面般的睫毛在冷风中颤了颤,徐缓张开,歪着脑袋瞧着弘历。 弘历低下头来瞧着她,嘴角略扬:“你今日这般模样真的是让人怕的很。” 景娴任然是那样一副神情,神色淡漠的好似什么都不太关心,歪着脑袋瞧着他,眸子幽黑而平静。她只回了一个字:“哦?” 弘历探出手去,轻轻的压在她的额前,略伏□来与景娴对视着。四目相对,都是平静的毫无波澜“你今日怎么这般神情,你从来都是极温吞的……” 景娴沉默了良久,才极轻的笑了一声,但是这一声笑只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面上却依旧是那般模样,好似淡漠的不是自己的脸。她睫毛跳动了几下,又重归于平静,与他道:“你觉得从前的我,是温吞的人?” 弘历道:“是。” 景娴垂下头去,似是在沉思一般,半晌,才抬起头来瞧着他,露出一种想笑却又笑不起来的模样“你说我从前是个温吞的人,你觉得我从来都做不对一件事情,你觉得我什么都不会,是不是?” 显然这句话虽用了疑问的语气,却着实不是个疑问句,她问完了这一句未给弘历回答的机会,便又笑开来了,笑了许久,冷风猛地灌入喉咙里来,咽下去几口又呛上来几分,不由的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这般一咳嗽便是很难止住,但是她却好似急于要说话,极力将那些咳嗽声悉数咽了回去,猛然仰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凛冽“假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些不过是我做给你们看的罢了!” 弘历任是方才的那一副神情,方才的那一副眼神将她瞧着,嘴角是一抹极淡的笑容,没有笑意的挂着。 半晌,他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额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淡漠却透着几分的柔情“我知道。” 景娴的气息霎那间的乱了,却作出一副镇静的模样来,倔强的仰着头,道:“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我真正的脾性了,你不会这般对我。” 弘历收回了手,不再去瞧景娴,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合欢树上,良久,道:“若是不知道,怎么会娶了你,怎么能将一切事情都与你铺陈好了。唔,你将嘴巴合上一些吧,口水要流出来了。” 景娴连忙伸手去捂嘴巴,抬头却瞧见弘历嘴角勾起来的那一抹稍有得意的笑,心下不由的懊恼起来。 她只能瞧得见弘历的一张侧脸,其实她往日里一直不甚愿意承认,她虽总说弘历是个娘娘腔,他却着实不是属于女气的那一种,他的五官略显狷张,有几分张扬。可是她初遇他之时,他却是低眉顺目的要紧,从不愿意与人对视,或许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眸瞧着是安静的却是暗藏汹涌的,景娴一直都是这般想着的。 弘历没有理会景娴的这般走神,又道:“你觉得你有多高深莫测?其实你的那些小把戏让人一瞧便知,后宫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像你这般……” 景娴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头:“你今日真啰嗦,说罢,你想要来我这里做什么?” 弘历瞥了一眼景娴,道:“怎得?不伤感了?” 景娴再哼一声,道:“不伤感了。” 弘历伸出手来,指骨分明,纤细好看的手指戳上了景娴的面皮,许是觉得这触感着实是不错便多戳了几下,才松手道:“那么你怎么还是这般面无表情?” 景娴张嘴,朝着弘历的手指发狠似的咬下去,后者身手敏捷的闪过去了,以至于未能得逞的景娴只能气急了磨了磨牙,瞪了一眼那神清气定的皇帝一眼,咬牙切齿道:“谁面无表情了?不过是被冷风给吹的脸皮给绷住了罢了,你站在这里吹一下午的风试试看啊你!” 这可惜这样子的一个白眼杀伤力不足,皇帝依旧是淡淡的笑着,道:“你若是被风吹的惨了,怎得不回屋里去?” 景娴顿时一张脸便耷拉了下来,哭丧着脸道:“脚麻了,走不动。若是让容嬷嬷知道了,明儿整个宫里的人都该笑话我了。” 弘历:“……” 景娴伸手去抓弘历的衣袖,却被弘历一闪躲过去了,无奈,只能哀嚎道:“小四,你且过来将我扶上一扶啊!我的脚麻了走不动。” 弘历默默的过去将她扶了。 是以,弘历这般推心置腹的疑似表白之言便被景娴这般没有风趣的给打断了,而且断的是如此的彻底,前后气氛扭转的又是如此彻底,致使弘历着实是无法将剩下的话重新给接上去了。 这晚,弘历留在景娴这里,同景娴抢了许久的菜,才成功顺利的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景娴甚贤惠体贴的与赛威赛广交代了一番,给那小黑屋里头的紫薇姑娘送些晚膳进去,省的让人说是虐待了这紫薇姑娘。 赛威赛广听到景娴说是要给小黑屋里头的紫薇姑娘送吃的进去,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那小黑屋是景仁宫没有一个人愿意进的地儿,那个地方是给景娴用来酿酒,腌肉,腌酸菜的。这会儿大冬天的,且不说那扑面而来的臭气熏天,就说是那里头的一股闷热劲儿也是让人受不了的。 赛威赛广无奈,也只能暗暗的怪那位紫薇姑娘,竟是能耐到让皇后将她给丢进了这么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看这文的,大家抱一个 钦佩 三日之后,溺水的令妃终于姗姗而来,一路挥舞着她的小手绢在众人的侧目中招摇的飘进景仁宫。 很巧的是景娴正坐在大殿里。而不巧的则是景娴正在与容嬷嬷唠嗑。 景娴这人有个极大的毛病,那便是自己正专心致志的在做一件事情乃至于正在与一个人专心的唠嗑之时,旁人若是想要插嘴,便会被景娴直接给无视掉。 这让令妃很是苦恼,围着景娴求情也罢,隐晦的威胁也罢,呢呢喃喃嘀嘀咕咕的说了大半个时辰,景娴却依旧还是她刚进来的时候的那个模样,与容嬷嬷对坐着研究煮一锅浓汤究竟是应当加几勺的盐几勺的水和几勺的巴豆才能熬出美味。 令妃站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手中的手绢拧的开成了一朵花。 是以,令妃在一大早的时候就过来了,待到景娴回过神来瞧见令妃的时候已然是午膳时分,外头已经有些晒了,子峥蹦蹦跳跳的奔进来与景娴说是皇阿玛摆宴,所以和黛与和敬都留在那里了,这番过来是询问景娴的意思。 景娴转过头去上下将令妃打量了一番,惊诧道:“令妃,你站在本宫的宫里头做什么?” 令妃已经是双腿打颤了,心中那一番背的滚瓜烂熟的说辞已经全忘了,现下只想寻个椅子好好的坐下来,可是景娴瞧见了自己,只能无奈的颤抖着弯下腰去想要给景娴行一个粗糙的礼来。 脚腿肚狠狠的抽了一抽,脚底心传上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令妃还没能寻找旁边的东西扶一下便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景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令妃,心里顿时颤了一颤,这大中午的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惊吓,着实是骇人。 还未等景娴开口问,那令妃便忽然间朝着地面伏□去,扬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求您放了紫薇丫头吧,她还只是个小丫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不过是陪了皇上一宿,你这般扣了她,臣妾这边倒是没什么,皇上知道了不好啊。” 景娴张了张嘴,那令妃又是猛地一个磕头磕的响。 景娴觉得甚是无语,本来只是觉得弘历陪着她下了一晚上的棋,着实是太累着弘历了,而紫薇出言不逊,是应当罚她关小黑屋里头一晚上的。而令妃这般一出现将一切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她身上来,先是将下了一晚上的棋说成宿了一宿坐实了紫薇小妾的身份,又给自己推了一个善妒心眼儿小的罪名。 这本来是准备放人的也着实是不想放这个人了。 景娴这般听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方才本能的伸出去想要搀扶令妃的手,又缓缓的将手缩了回来叠在自己膝盖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低头瞧着地上磕头磕的正欢快的令妃,道:“令妃,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扣留了紫薇姑娘?” 令妃抬起头,一脸惘然单纯无害的喃喃道:“难道不是么?臣妾听闻有人瞧见了赛威赛广打晕了紫薇……” 景娴挑眉,笑容越发明显:“有人?你说的是谁?可知道是哪个宫的?是太监呢还是宫女呢?” 令妃莫名的颤了颤,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道:“臣妾慌忙,臣妾太担心紫薇姑娘了所以……” 景娴俯□来,靠近令妃,笑的极为好看,一字一顿道:“你忘了是谁说本宫绑的人?那么这便不足以为凭,若是宫人在嚼舌根呢?”又端坐了回椅子上,笑吟吟的打量着令妃,道:“这番令妃的慌忙,令妃的担心倒是纵容了这乱嚼舌根的宫人了。”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令妃又猛地俯□去,颤声道:“娘娘!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求娘娘惩戒臣妾!” 景娴左手覆上右手,手指滑过右手无名指上的斑斓护指,似笑非笑的瞧着令妃,半晌无声。容嬷嬷凑过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景娴却蓦地一掌拍上了桌子,一张桌子被她这么一拍震的噼里啪啦响。 令妃却被她这么一拍,吓的更加厉害了,全身上下颤抖的跟片在秋风中簌簌发抖的小树叶似的,越发的楚楚可怜,而这楚楚可怜的劲儿在景娴眼中着实是有些假。所以景娴无视掉了。 容嬷嬷又蹭过来了一点,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模样,景娴思忖着容嬷嬷许是太过于善良所以要劝一劝自己,而景娴觉得这一回的确是动真格的了,所以只对着容嬷嬷挥了挥袖子,示意容嬷嬷不要说话。 容嬷嬷甚是无奈的瞅了景娴一眼,表情很是愁苦。 令妃表情异常的悲痛,那一副模样明明是梨花带雨面上的妆容却愣是没有花掉一点点,这样子一副壮观之极的景象让景娴无比佩服。 她素来不喜欢哭,逼急了也会乖乖的回房间去卸了妆再抱着枕头狠狠的哭一场,然后洗脸梳妆,出门见人依旧是笑脸迎人的,所以对于这样子说哭就哭,眼泪掉的比掉眼睛都容易的女子,景娴向来都是无比钦佩的。 为了表达这一份钦佩之情,景娴特地仔仔细细的观察完了令妃这般哭的技术,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悠悠的站起来,慢悠悠的去将那令妃扶起来。自然,这过程中令妃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情愿,以及对那凉飕飕的地板的流连,这让景娴很是费解。 一边的容嬷嬷已经头疼的揉额头了,而子峥则是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哭的几欲昏厥过去的令妃。 只是景娴在钦佩之余并不是很能接受这女人大中午的在自己的寝宫里头哭的好像死了爹娘一般,这样子不是很吉利。 所以景娴极温柔的将令妃强行从地上扶起来,并极度用着温柔平和的语调告诉她:“没关系,令妃的宫婢一直都是陪着令妃的,估摸着冬雪腊梅也知道是谁在令妃面前嚼的舌根了。” 令妃方要开口,景娴挥了挥袖子,打断道:“若是这两个丫头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她们失职是不是?令妃你大可放心,本宫不是那般严厉的人,打发她们两个去慎刑司便罢了。” 令妃狠狠的抖了抖,险些又要跌回到地上去。 景娴眼尖,连忙伸手将令妃扶一扶,并在她耳边轻语道:“瞧瞧,令妃妹妹这是碍于皇上的威严所以才脚软么?可是现下,皇上都已经走了,妹妹你怎么还脚软呢?” 令妃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望着景娴。 景娴已经松了令妃的手,顺手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推了推茶杯,正准备喝,却被容嬷嬷好心提醒道:“娘娘,万岁爷还在等咱们去用午膳。” 景娴这才恍然想起来一般,搁下茶盏,微微转头笑着与令妃道:“方才皇上是来了,不过未进来,连门槛都没迈进来便走了。是不是皇上的威严太甚,所以令妃妹妹都脚软了呢?不过现下皇上走了,令妃妹妹大可不必脚软了,慢慢的扶着冬雪回去用午膳吧。” 令妃面上恭敬的点了点头,手中的手绢却被更加用力的拧着。 景娴不再瞧她,伸手去招了子峥过来,携上容嬷嬷便往门口走去。抬脚要过门槛之时忽的顿了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转过头来,笑脸盈盈的望着站在原地的令妃,柔声道:“对了,令妃妹妹,你可要记得替本宫问问冬雪腊梅那些个嚼舌根的宫人的名字。 说完,与容嬷嬷一行三人徐徐走出宫门,在一片灿烂明媚的阳光中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是我不更,我这段时间奔去和上司吵架了,于是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不是我的事情压给我我没说话了,可是压根不关我的事的错误为什么要加到我身上来! 相亲 景娴不喜冬季。 尤其是这种冷到骨子里头去了,却干燥的不像话的冬季。更不喜在这种冬季被人唤出来去吃中饭,唔,这个午膳。 景娴被容嬷嬷搀着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老长的一段距离,面上的笑容才坍塌了下来,换上一丝倦怠之色默默的扭过头去望着容嬷嬷。 容嬷嬷不想理会这个可怜兮兮的作小狗模样的皇后娘娘。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 只是景娴的这番表情太过于幽怨,致使容嬷嬷开始不由自主的沉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景娴的事情,思索了老半天,未果。 景娴依旧是这般表情将容嬷嬷瞅着,流光闪动。容嬷嬷捂了捂眼睛,又悠悠的揉了揉额头,甚是惆怅的道:“娘娘,您有话便说吧。” 景娴别扭的转过身去,含羞带嗔,欲语还休的瞪了一眼容嬷嬷。这一眼足够让容嬷嬷全身上下都抖上一抖了。 景娴这才满意道:“嬷嬷,我才想起来,咱们都走了,那关在小黑屋里头的紫薇姑娘可就没有人给她送中饭了。” 容嬷嬷瞥一眼景娴:“那就让她饿死好了。” 景娴半晌无语,颤抖的手指指着容嬷嬷,颤抖着一副小嗓子道:“哟……容嬷嬷你好狠的心啊……” 容嬷嬷脚下忽的一个踉跄,险些栽了下去。 子峥一脸平静,一点惊吓惊讶惊诧惊喜的神情都没有,顾自走着,景娴这一番唠嗑便停下了脚步,子峥却当做没有瞧见一般顾自在前边走着。 景娴作出一副潸然的模样来,将那令妃的狐媚子模样学了个遍,不过这么一张很是丰腴的脸作出这么一副表情,唔,这个效果么…… 容嬷嬷控制住自己不欲与景娴搭话,景娴在一边等了容嬷嬷半晌未曾等到容嬷嬷开口接下这个话茬。于是景娴表示很失望,只能迫于这一片冷场了的寂静再次开口道:“嬷嬷,你说咱们等会儿是不是应该将那吃完了的饭给打包一下带回来给那个紫薇姑娘呢?咱们中午都在外头吃了,景仁宫不开伙了她该吃什么。” 容嬷嬷道:“……” 景娴估摸着自己这样子对紫薇这丫头的关心的确是有些过头了,可是转念一想,这紫薇是小燕子想要弄死的一个对象,这般将紫薇姑娘饿死在了自己这边着实是对不起小燕子。景娴这般想着便释然了。 子峥终于停下脚步,甚为好心的提醒景娴一个不可以忽略的事实:“皇额娘,那个紫薇已经被臭晕了过去吧?” 景娴蓦地一愣,疾走了几步跟上子峥的脚步,连忙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子峥恨铁不成钢的将景娴瞅了一番,轻轻摇头道:“赛威赛广说那紫薇被您关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晕过去了。且因为一晚上下棋没有进食所以已经饿昏头了,您那屋子里不是有几坛子老酸菜吗?被她生吃了……” 容嬷嬷凑过来,双眼蹭光瓦亮的道:“真的?娘娘那几坛子老酸菜可都是有些历史了的,上面可是都长了白毛的。” 景娴望了一会天,甚是忧愁的道:“那咱们等会可以多吃一些了,不用打包带回来了,紫薇姑娘现下吃不下逼的东西。” 是以,这般闲聊着三人到的时候,和黛与和淑已经忍受不了长时间的饥饿,手上捧着一串葡萄正在狼吞虎咽,这么一副场景着实是让人不忍看下去。 永璂在摇篮里甚是乖巧的朝着弘历笑着,弘历本是在饮一杯酒,见永璂笑着朝他挥动着手臂,便用筷子蘸了些酒喂到永璂的嘴里去。 景娴捂了捂眼睛,觉得这挥手的动作是永璂踩脸的习惯性动作前奏,作为弘历的妻子,她表示很不想看见自己相公被孩子踩了脸的场景,但是身为一位被弘历欺负压榨了这么多年的底层劳动人民,景娴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所以她将眼睛捂住了的下一秒,她将遮在眼前的手指稍微的抬了抬,留出了一道缝隙。 偏不巧,这道缝隙正能看见弘历与永璂的全景,而她兴奋快乐并痛苦煎熬的等待着的踩脸一幕剧并没有如愿发生,永璂只是很和善的用他的一双小手牢牢的抓住了弘历的食指,嘴巴艰难的咧啊咧,咧啊咧。 景娴连忙松了手捂住了耳朵,思忖着这一个动作之后将会是一场魔音穿耳啊。 但是永璂依旧没有如她亲娘想的那般,咧着嘴巴赏了弘历一个极度婉约的笑容,并且拽着弘历的手“吗……吗……” 景娴异常果断的道:“我不承认这孩子是我的,太胳膊肘往外扭了。” 弘历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道:“这家伙在说什么?” 景娴立即笑脸引人的回答道:“他在喊娘。” 容嬷嬷惊吓的差点又栽了,子峥没有将这句话搁在心头,欢快的奔入吃葡萄大军里头去了。 整个大殿顿时热闹了起来。 永璂不甘心,更用力的拽了拽弘历的手,努力的咬字清晰道:“吗吗……” 由此,景娴断定这家伙男女性别分不清楚。 后来经容嬷嬷的友情提醒,弘历才明白这家伙在喊的估计是皇阿玛这么一个称呼。而这一个称呼在一个奶娃子嘴里是多么具有歧义性,景娴只能叹服。 是以,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这顿饭吃的很是愉悦,而景娴也很是故意的将坐在另外一边的愉妃和五阿哥给忽略掉了。只是这饭吃到了最后,却是演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相亲宴会。 五阿哥前边坐着一群莺莺燕燕,穿的衣裳是五彩缤纷,妆容也是千奇百怪,有些顶着两个脑袋那般大的红花,有的一只手带了六个金光闪闪的戒指,有的微微一笑,那面上掉下来的两斤白面儿都能倾国倾城了。 弘历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笑的极其温柔的与五阿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嫡福晋虽说还没有合适的,但是眼下这几位佳丽你倒是可以挑个回去做个侧福晋。” 照着景娴的这个角度看来,五阿哥和愉妃听完这话的时候,嘴角很不明显的抽动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很想我,我那个猥琐se情的老板,你能去死么? 劳资忍受了他三个月啊啊啊啊啊,尼玛老子不跟他出去吃饭不顺从他,他就拿了一堆事情来压我,问题是这些事情还都不是我该做的!!!你们见过哪个老板会让会计跟客户讨价还价的么?那是采购的事情啊啊啊啊,干嘛让我做啊啊啊啊 采购买东西都不知道价格的,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价格是你的事情,我们只负责数量。 请赐我一死吧,这些人不吵不行啊啊啊 禽兽 景娴一直将自己定位为标准的纸片女,可是圆润的一张脸和圆润的一副身材着实是让她离纸片女这个词相去甚远。 且世况愈下的这年代,男人的审美观着实是让景娴觉得惆怅,清一色的扬州瘦马,清一色的外表纯良天真,纯一色的回装傻充愣会四十五度歪着头甚是天真浪漫的问:“为什么啊?” 是以,景娴似乎能明白了为什么胖人永远只能做正室,做不了小三。 景娴摸着自己丰盈圆润的一张脸,瞬时愁苦的不成样子。 而面前这一大片穿的极其喜庆的姑娘,咳,佳丽们,瞧见景娴眼里是极为亲切的,一个个珠圆玉润的让景娴的脸从愁苦中瞬时开明了。 愉妃的反应却是极其迅速的,虽说是发了一会的愣,却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站起来与弘历行了个礼,恭敬温婉道:“万岁爷,永琪他还小……” 弘历捏了颗樱桃去逗弄着摇篮里的永璂,漫不经心道:“今日的都瞧不上?” 景娴觉得自己这会儿应当说些话,遂,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只是愉妃很是迅猛的将她给打断了,提前拉着五阿哥从桌案前站起来,一阵小跑奔至大殿前,扑腾一声跪了下去,扬声道:“万岁爷,永琪现下还小,他现在只想着能将功课学好一些,好好的辅佐万岁爷。” 她这一声扑通跪的景娴心肝儿颤了颤,正准备开口说话,弘历却慢悠悠的横了一眼过来,景娴只能默了。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有些漫长,其原因便是弘历顾自用那颗樱桃和永璂玩的甚开心,一旁跪着的两人看着甚咬牙切齿,景娴如坐针毡。 是以,最终这一场良久的沉默是以景娴蓦地窜起来奔到弘历面前一把夺过那颗小樱桃给吞了为结束。 弘历瞧着正在嚼樱桃的景娴,又慢悠悠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手上剩下来的那一根把儿,半晌,才轻笑出声道:“愉妃,你这话的意思,可是五阿哥现下不想纳福晋?” 五阿哥连忙点头,愉妃也盈盈拜倒。 景娴无奈的捂了一捂眼睛,觉得自己已经错失了说话的最佳机会,是以,她已经无法在这三人的热切交谈之中穿插进去自己的一番话了。 三月之后,西藏土司进京。 他将携带着他的宝贝女儿进京来选夫婿。 景娴巴巴的转过头去瞧了地上正在欢脱的偷笑的五阿哥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的很是欢快。 景娴觉着自己虽说没有阻止这五阿哥出嫁西藏的愁苦之路,但是景娴亦是没有错过在五阿哥说不要福晋之时,这下面的这一群佳丽面上闪瞬而过的欣喜之色。 五阿哥的名声并不是很好,诚然也并不是很差,毕竟是弘历的孩子,与弘历还是有几分相像的。而诚然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很好强,这一点与弘历是这般的不同。更加不同的是这孩子越发的长大便是越发的放肆,以至于放肆至今,与其有染的宫女丫鬟数不胜数。 宫外百姓虽说未曾有耳闻,但是这些满族的姑奶奶们可以都从父兄的嘴里听闻过的。 其实,京中的姑娘们本来是一心憧憬着福家二少爷的,只是可惜了这位自小便颇有天赋的温柔美少年自小便被雷给劈的半痴不傻了。 排在他后头的便是福家大少爷,诚然,许多命妇进宫来见景娴之时也曾经有意无意的暗示过了,这个孩子还是稍微不错的,专情,深情,就是那俩个硕大的鼻孔教人害怕的很。 世事如此,着实是教人莫可奈何。 景娴在用完膳回景仁宫的路上忽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京中出了名的便是温文尔雅的三贝勒爷,还有冷面的四爷。 唔,这个冷面着实是有些不太属实。 只是这些不属实也不是尽然,毕竟弘历在外人面前着实是有些冷面的。 这一路上,景娴都是摸着下巴未曾说话。容嬷嬷好似有些累了,也不甚开口,只是与景娴互搀着走在平整的青石板面的小道上。 三个还在在后头扑蝶扑的很是欢快。 容嬷嬷与景娴说:“娘娘,你可是在担心西藏土司进京的事情?” 景娴揉了揉额头道:“算是。” 容嬷嬷又道:“娘娘,你方才的意思可是有意要帮那五阿哥一把?” 景娴抬起头来,莫名奇妙的瞧了容嬷嬷一眼,惊讶于容嬷嬷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连忙道:“那五阿哥并不傻,本宫是皇后,若是想插嘴怎么会没能说出这些话来。” 容嬷嬷纳罕道:“那……” 景娴摸着下巴道:“ 诚然是因为那五阿哥并不傻,所以才要这般做,西藏土司必定是要进京的,他也是必定要在这里给他那宝贝女儿寻个如意郎君的。” 容嬷嬷顿了脚步,奇道:“那娘娘方才如何欲言又止?” 景娴呵呵笑道:“自然是想让那小子嫁去西藏了回头得闲了想起今日的事情,让他懊悔今日未能让本宫说出这些话来。” 容嬷嬷觉着景娴这般煞费苦心的周折回旋了这么一大段,只是为了让那五阿哥悔上一悔着实是不太应该,正预备与景娴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一抬头去瞧见景娴正旁若无人的垂着头往前走去。 容嬷嬷将将喊出来一句:“娘娘,小心——” 景娴却先一步给撞上了前头的一人,这番一撞引发了一连锁反应。景娴在撞上那人的胸膛之后被反弹回来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被人一把捞过了腰,双双站稳之后又将景娴退离了几步去。 这番一阵折腾,教放用过午膳不久的景娴觉得肚子里有些翻滚的厉害。 干呕了几声,眯着眼睛抬头去瞧了瞧。 那福二傻正笑吟吟的一张脸负手而立,站在逆光之中,身穿着一身玄色衣袍,着实是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要紧。 景娴感叹了一句,好一个风华绝代的衣冠禽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请原谅我休息了这么久吧 偷情 一个故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登场一位男人。而这位登场的男人要么就是重要的男配,要么就是重要的路人甲乙丙。 这是景娴一概的观念。 遂,综上可得出一点,那就是福二傻要么沦落为重要的路人甲乙丙然后在景娴的生活中穿插来穿插去,要么他会成为这个故事里最重要的男配角。 但是景娴思考了许久,估摸出一点,若自己真的身为这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么男配角怎么轮都不应当轮到福二傻身上,毕竟三贝勒爷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出现过了。并且三贝勒爷曾经多么的接近男主的这个位置,以至于他目前为止的男配地位着实是众人无法撼动的。 景娴这般想着,便抬头打量起面前的这个衣冠禽兽来。福二傻穿着的那件玄色衣袍瞧着做工并不算上乘,衣料还算不错,在他身上穿着也颇显气度。 景娴瞅了许久,那福二傻收了手里的扇子站在她面前任由着她这般打量着,也不说话,一张皮相还算是不错的脸笑吟吟的瞧着景娴。 半晌,景娴实话实说:“你这衣服瞧着很像夜行衣。” 福二傻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会,道:“确实是夜行衣。” 景娴作出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来,面上流露出一种近乎是同情的神情来将福二傻瞧上一瞧,叹息道:“夜行衣莫不是应当晚上穿着出去做贼的那个?你这般穿着在皇宫里晃悠着不是很显眼?唔,现下京中很流行这个?” 福二傻面部表情又是僵硬了一会儿,缓和过来道:“京中并不流行这个,在下穿着这个……” 这话未曾说完,便被一阵轻声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这番咳嗽声着实是有些故意,咳嗽的着实是有些太用力了,以至于气流回流,呛入了肺腑,真正的咳嗽了 (还珠)团子皇后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1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1部分阅读 起来。 所以景娴抬起头去看的时候,假山后头便站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的弘历,而假山的另外一边则是站着一脸通红的五阿哥,正俯着腰咳嗽着。 看来这出声打断福二傻的便是那五阿哥。 景娴给弘历稍稍的行了个礼,退下来之后又甚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一手扶上容嬷嬷的手,道:“本宫还有些事,现下便先走了。” 弘历稍稍的点了点头,便往一边让了些位置,好教景娴从这边走过去。 五阿哥任是猫着腰咳嗽着,一张脸涨得成了猪肝色,瞧着那模样估摸着是需要缓和些时间才能重新讲出话来。 福二傻笑吟吟的转过身,给景娴让了个道。 景娴走过弘历身边的时候稍稍的顿了顿,朝着弘历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若是玩够了,便将永璂送回来吧。” 弘历似笑非笑,置若罔闻。 景娴不停留,任由着容嬷嬷搀扶着走了。 身后仿佛听见了那福二傻在与弘历说些什么,但是究竟说了些什么就着实是听不太真切了。 接下来的半天,过的很是安静平稳。 自然,弘历也未曾将永璂给送回来,瞧那架势似乎是还未玩够,估摸着还要玩上一段时间。容嬷嬷开解景娴道:“小阿哥在皇上那里也不错,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皇上亲自教养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景娴欲言又止的瞧了一眼容嬷嬷。 容嬷嬷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了景娴一眼,显然是明白了景娴方才的那一个眼神里包含的意思,正欲开口,又左右瞧了瞧,才压低了声音道:“若真是娘娘猜想的这般,那倒也是可行的,毕竟十二阿哥是正宫嫡子。” 景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手心里捂着,半晌才道:“那子峥不也是嫡子?” 容嬷嬷默了默,不开口。 景娴转动着手心里的茶杯,接着道:“况且,那个位置我素来就不喜欢,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去沾染那个位置的。” 容嬷嬷怔了怔,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叹息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景娴蓦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不说话。 窗户半敞开,酉时的阳光只剩光度没有温度的洒进来,瞧着也算是有些惬意的,风不大,窗户在风中摇曳质吱呀作响。 不知是过了多久,才有人说了一句“有时候,不争才是福。” 又是许久的沉默,才有人轻轻的,绵长的叹了口气。 这番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半晌便听见了后院里头的响动。景娴本来是不想去理会的,可是无奈那砸缸砸瓦片的声音着实是过大了些,教她这个当家作主的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理了。 遂,只能起身与容嬷嬷一同绕了去后院。 这后院,景娴搬进来之时,中心植了棵桂树,是个稀罕的种,秋来含苞,冬至才飘香。后来宫中时常有人上门求桂花,景娴无奈,只得在这桂树附近种了一大片的荆棘。那荆棘会开花,花季到了的时候也是红红黄黄的一片甚是好看的,只是现下是冬日,所以花叶都落干净了,只剩下了一片缠绕着纠缠着的硬邦邦的杆儿。 景娴这番前脚方踏进后院,便瞧见了一抹暗黄的身影被人丢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那片荆棘之上。 景娴倒吸一口凉气,觉着自己的屁股都有些疼了。 而那个掉进荆棘丛的人则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喊便直接脖子一直晕了过去。 再继续看,半大点儿大的后院里纠缠着四个身影,正打的热闹,其中穿深蓝宫装的便是赛威赛广了。赛威赛广的本领景娴是明白的,这两位都是腹黑的主儿,一掌拍上来,面上绝对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可是没等你走上几步路说上几句话,绝对能吐好几口血出来。 而那纠缠在一起的四个身影里头,还有一个是穿着玄色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的。景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喊停。 赛威赛广一听是景娴开口了,连忙钳制了那另外一位穿着翠色衣袍的男子,跪了下来。那玄衣的也停了下来,倚在一边的一棵枫树下,摊开手中的折扇悠悠的扇了起来,额间一丝汗都未曾出,想来是方才那一顿打,他是在偷懒。 景娴瞧了瞧,那倒在荆棘丛里头的是五阿哥,这被赛威赛广按倒在地上的,是正在扑哧扑哧的煽动着鼻翼的福家大少爷。 景娴思忖了半晌,总算在心里理顺了一个思路,清咳了两声,端正了身子板,与周围围观的众人道:“将这三人拖下去打十个板子,不然传出去了还以为是本宫在偷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能说我在看盗墓笔记所以偷懒了么 尼玛昨天晚上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老子为了救一只狗,被一个军阀丢到底下去了。 尼玛那军阀还长着一副很好看的脸啊,看起来真的算得上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啊,尼玛居然把老子丢底下去了!!! = =然后梦见里面有很重的血腥味,有很多人,天花板很矮,空气很浑浊,光线很暗。 走过一个池子,里面有成千上万只断手,从手腕开始断,全部浮在水面上。 然后另外一个地方,挂着很多尸体,没有头和肢体 有人从里面把肠子拉出来洗干净,装进包装袋里。 接着是各种各样的变态 然后一个穿军装的人,跟我说,你刚来,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不怎么好,你就拿着这根铁刺,去把池子里的手上的指甲全部挑掉吧。 我泪目啊!!!! 尼玛看了盗墓笔记为毛会做噩梦啊! 咆哮 景娴说完,容嬷嬷很是恰当的咳嗽了一声。 景娴立马会意,面无表情的改口道:“不然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你们来这里是偷情的。” 容嬷嬷又很是恰当的抬头望了一会儿天。 事实证明,景仁宫的守卫诚然不是吃素的,自景娴发话到集体包围了整个后院仅仅用了景娴这般说两句话的时间。 那半倚在树干上悠然摇扇子的仁兄面不改色,含笑的用眼角的视线扫过在场的诸位,最后与景娴对视了半晌,悠悠道:“皇后娘娘这是想要做什么?” 景娴学着他的语调,声音毫无波澜的道:“这应当是我想问你们的。” 福二傻倚着树干,那神情瞧着实在是无辜的很,景娴都怀疑他的下一句话将要是“我们只是在散步,无意间散步到这里来的而已。” 而事实上却是他这话没能说出口便夭折在他的舌尖了。 就在福二傻即将开口的这当儿,那由始至终一直被按在地上的福家大少爷忽的蹦起来,想要挣脱开赛威赛广的钳制,却无奈赛威赛广时如此的用力,以至于他蹦跶了良久依旧还是在原地。只能瞪着一边的那间小黑屋,目眦欲裂的喊道:“紫薇!紫薇你别着急!我很快就来救你!” 过了许久,里头才回了声极为轻的声音,道:“尔康……你别进来……你不要管我……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这番话教在场的人听得心惊胆颤,景娴捧了一捧自己收了惊吓的小心肝,心想,虽说这么一个好端端的故事已经被自己折腾的面目全非了,但是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切,也勉强能谈得上是殊途同归了。 景娴垂头思忖着该如何做一根合格的棒子,来打散这一对鸳鸯,思来想去了许久,未果。容嬷嬷却伸手戳了戳景娴。 景娴转过身来瞧着容嬷嬷,容嬷嬷也瞧了瞧景娴,伸手往门后头指了指。 景娴这才发现那门后正有一抹黑影,偷偷摸摸的正往大门口摸去,那副模样着实是有些鬼鬼祟祟,不怀好意。 容嬷嬷冲着景娴挤眉对眼,其意思便是要不要冲过去将那偷偷摸摸的人给逮了算了? 景娴微笑着对容嬷嬷摊了摊手,其意思便是随他去吧。 容嬷嬷表示不解。 景娴未与容嬷嬷解释一番,顾自去看这场戏了。那鼻子忽闪忽闪着的福家大少爷依旧在喊着,喊得越来越入骨,连“你是我心你是我的肺,没了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如此这般的话都脱口而出了。 围观人群面上流露出一种很是鄙视的神情来。 只是这当事人现下正忙着与那小黑屋里头的姑娘传递着自己爱意,实在是无暇顾及一边众人的感受。 景娴觉着这事有些不太妙。在这后宫之中,连令妃的鞋子掉太液池了这么一些小事情大家都能谈论个数月之久,而现下众人得知了这福家大少爷与这紫薇姑娘的关系之后,该是如何的欢喜。 事情演变到眼下的这幅模样,景娴默默的觉得这这个故事又要即将脱离她的控制了,这个故事势必是要直转急下演变成了一个nc重任的主角擦肩而过然后默默无闻的清水种田文了。 景娴有些头疼。 这边还在闹腾不休,那头荆棘丛里头的五阿哥悠悠转醒。抬了头,正瞧见景娴甚是悠哉的坐在荆棘丛便的小栏杆上,面目甚是温和,听见了五阿哥的呻吟声之后,笑眯眯的转了过头。 她亲切的问道:“五阿哥,你散步的可还好?” 五阿哥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了过去。 景娴笑吟吟的转过来继续看戏,身后的几位宫女目瞪口呆。 终于,这场闹剧在半个时辰之后被慢慢悠悠的过来的弘历所终结,福家大少爷依旧是不太甘心的朝着那小黑屋里头喊:“紫薇!紫薇你等我!你要坚持住!” 里头却是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了。 昏沉沉的日光下,弘历面色有些冷峻。 景娴从栏杆上跳下来,拍了拍裙摆,又伸了个懒腰,走到弘历的身边,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万岁爷您来负责了,臣妾累的很,先回了。” 这席话说罢,景娴拢了袖子欲从弘历的身边绕行过去,准备回房去洗漱一下,用些晚膳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经过弘历身边的时候,手腕却被人蓦然抓了住。 景娴回过头来,便瞧见弘历那一副面色阴沉的模样,正与景娴四目相对。不远处的日光跳跃在他幽黑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将景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声音沉的很稳。 景娴指了指那显然是肺活量不足却依旧坚持着要咆哮,完了又俯下腰去拼命的喘息的那位,与弘历道:“这事儿臣妾不清楚,您应当问那位。” 弘历眼睛稍稍的合了一下,顺着景娴的手往那头望去,面色更加阴沉了一些。 而这件事情是如何的变换了形势急转直下演变成了那三位当事人一个昏迷一个痴呆一个正咆哮的脑袋发怔,遂在场的诸位将一个凄美的幻想出来的爱情故事甚为好心的与弘历说了一说。而这甚好心的一说致使了弘历的神色从阴沉演变成了嘴角含笑三月春。 景娴被他扼住了手腕,想走也走不得,只能被他牵着走去前殿,一路上后背凉气直冒。 一干人等,纷纷移驾大殿之中。 景娴默默的使劲儿的欲要将弘历那双手给挣脱开来,却无奈这一路上无论景娴多么用力,那双手都纹丝不动,钳制着景娴的手腕如何都不松开。 景娴气愤地抬起头来,正巧碰上了福二傻的视线,景娴礼貌性的报以一笑,福二傻似笑非笑的瞧了景娴一眼,摇着扇子转身走了。 福尔康终于是清醒过来一般,未等弘历开口,便跪倒在了地上,扬声道:“皇上!想必您也有过年轻的时候!您肯定也有过极其相爱的人!若是有人硬是要将您与您相爱之人分开,您作何感想?您那么高高在上您是那么的……” 景娴眼睛溜溜的转过来瞧了一眼福尔康,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知道越写越水了,我努力我奋斗!!! 摔跤 待到子峥回来之时,整个景仁宫已然是华灯初上,沉浸在一片夜妆之中了。 穿过前院的一大片掉了叶子只剩下了枯枝的果林,遥遥的便瞧见了大殿门口高高悬挂起来的两盏大红灯笼,照的殿前的十几阶白玉阶梯很是明亮宽敞。 景娴素来比较亲近的几个宫女与太监都站在了檐下的回廊里,入夜之后的西北风略微刺骨冰凉,几个人瑟缩在一起,搓着手,时不时的转头朝灯火通明的里头瞧上一眼,神情粗显担忧。 和淑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外头?怎么不进去伺候着?” 喜玉抬头瞧见是和淑三个孩子,连忙将自己身上的粉色小棉夹给脱下来往和淑身上套着,急道:“格格,你们还是赶紧回自个儿房里去吧,外头冷,万一给您冻着了,娘娘该多心疼啊。” 一旁的几位宫女也连忙动手解身上的棉夹袄,子峥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小披风解下来给和黛披上去,与几位宫女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解了,我是堂堂的男子汉,怎么能让你们这些女子挨冻。” 这一番话讲的是字正腔圆,几位小宫女纷纷捂着嘴巴笑开了。喜玉也是喜逐颜开的俯下腰来对子峥道:“是是是,您是男子,我们是女子。” 和淑亦是笑了,捂了捂嘴,再次询问道:“里头究竟怎么了?今儿这么热闹。” 说罢,探手去欲要掀开那厚厚的暖帘,却被喜玉连忙给拦了下来,忙呼道:“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万岁爷今儿在里头生了好大的一顿气,你现在进去岂不是存心撞火苗上了么?” 子峥本来面容还是淡淡的,瞧着是一副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的模样,被喜玉这番一说,不由的“哦?”了一声,也伸手去掀暖帘。 喜玉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什么规矩了,连忙松开了和淑伸手去拉子峥。 子峥这才被拉开了一些,里头便猛的丢出来一盏茶杯,险险的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若是喜玉迟些拉他,那个杯子估摸着是要将他砸的见血了。 子峥摸了摸鼻子,低头凝视了地上被砸的四分五裂的这么一个茶盏,心想,这劲儿头确实是有些猛了,这该是有多生气才能做得出来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去,另一个念头又蓦地浮现了上来。他惋惜的摸着下巴对着那摊碎渣摇了摇头。 和黛拢着衣襟凑过来,将地上的碎片粗略的看了一看,道:“哥,你摇头做什么?” 子峥道:“这是琉璃杯,共有四副,是前些年番邦进的贡品,皇阿玛那里的那一副前些日子被兰姐姐给打碎了,老佛爷那里的那一副被晴姐姐给弄丢了一只,剩下的一副封在了国库里,这是尚存的最好的一副了。” 和黛吃吃的应了一声惋惜道:“好可惜。” 子峥转过来,一脸沉重悲痛的与和黛扼腕道:“这幅雕着早梅的琉璃茶盏是皇额娘最喜欢的,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心眼儿把它砸坏了。” 和黛呆了片刻,表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和淑保持着去掀暖帘的手收了回来,缩在衣袖中,眉头未抬,目光平和的道:“是不是令妃来了?” 喜玉道:“不是令妃,是福家的大公子,二公子,还有五阿哥。” 和淑顿了片刻,抬眼去瞧着檐下高高挂起的那只红灯笼,淡淡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喜玉瞧了瞧那暖帘,往和淑前边走了几步,伏下来压低声音道:“格格您不知道,今儿下午,福家老大和老二携了五阿哥私闯娘娘的寝宫,万岁爷知道之后气的不得了,这不,酉时进去的,到现在都没出来。万岁爷都砸了不少东西了,您还是别插手这件事情了。娘娘自己心里有分寸的。” 和淑将视线慵懒的收回来,落到了面前的这张暖帘上,悠悠道:“皇额娘自然是心里有分寸的,只是怕皇阿玛气极了,将皇额娘的心爱之物全摔的一干二净了,皇额娘怕是要难过上一段时日的。” 这番话教喜玉真正的低头瞧了一回这位格格。 景仁宫上下都明白,虽说皇后娘娘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孩子,大家面上也不愿意悖逆了皇后的意思,但是背地里,大家伙儿都清楚的知道,这孩子身体里流的并不是景娴的血。平日里不仔细的人都会将和淑与令妃生下来的那位四格格给弄混淆掉,两位格格长的确实是极像的,年岁也不过就差了一年多一些。只是那一位是被令妃捧上了天的格格,眉宇间都透着令妃的模样来,小小年纪便是打骂宫女太监为乐趣了,开口闭口的奴才。 而这一位,虽说是与四格格长的极为相似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淡漠之色,小小年纪很是稳重,有几分景娴的意味,颇得弘历喜欢。所以,面上瞧着是四格格得宠,暗的却是这一位得宠。 只是,虽说是位懂事的主,却毕竟也有这么一副年纪摆在这里,且因她是令妃的女儿,所以喜玉素来有些防她的。 和淑现下这番话着实是让喜玉有些震撼到了,不觉间便愣了,这一愣,便教和淑得了个空档儿,挑了帘子欲要进去。 喜玉再伸手去的时候已经是迟了,和淑已经迈进去了。 只是和淑却没能进去,这脚下才踩了一步的当儿,手腕便忽的被人拽了住,还未等她作出反应,便被人一把给拽了出来。暖帘晃了晃,又遮了回来。 里头地上跪了一片,弘历沉着一张脸,平日里的风轻云淡的那股劲儿全没了,居高临下。 这一幕只在和淑面前闪了闪,自己便被人拽了出来,那股劲有些大,她脚下的花盆鞋有些站不住,拐了拐,伸手想去抓个东西扶一扶,却被人猛的用力一推,倒在了地上。 脚踝处传来阵阵的钝痛,想来应该是扭伤了。 子峥的声音传来:“四妹!你做什么!” 和淑痛的有些说不出话,可是依旧是想笑,笑这子峥不过还是个孩子,作出这副疾言令色的样子来也震不住什么人。 果真,那被质问的人立即便用了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我能做什么?冷不丁的有东西往我身上窜,我挡一下都不成么?” 子峥“你”了一声,便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了。 一个阴影笼罩在了和淑头上,那熟悉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和淑连头都不用回便知道这是谁。 那人捂着嘴,笑声连连道:“二格格,你没摔坏吧,摔坏了皇后娘娘可是要心疼死的。” 喜玉连忙过来搀扶着和淑起来。 脚踝已经有些肿了,想必是摔的不轻。和淑面上带了一抹笑容,与站在她面前的令妃行了个礼,恭敬道:“并没有什么大碍。”顿了顿,仰起头来望着令妃那张笑脸,缓缓道:“什么时候开始,儿臣跌跤了这么些小事都能教令妃娘娘这么雀跃呢?”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又偷懒了 见血 夜风卷过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的飞向天边,融入进了一片漆黑的墨色之中。 令妃被这话一噎,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适当的反应,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和淑已经提着裙摆稍稍的屈膝给她行过了礼,伸手去挑那张暖帘去了。 这番一失策,令妃着实是有些恼怒。 在她心中,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便一直都没有什么好事,先是自己的禁足,后又是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接着出生了又是个女儿,指望着这孩子晋升的好梦又破碎了。不过是喂了些木薯粉,竟然给她来什么上吐下泻,最后被皇后这个假好人领养了去。 想到这些种种,令妃无一不觉得恨得牙痒痒,每次见到这个孩子与皇后那个贱人一同亲密的宛如亲生母女一般,她就气的手发抖,几乎要抖到和淑的脖子上去了! 然,和淑再次去伸手掀帘子的时候,却被身后的四格格猛地出手给拉了住,并且用力的往回拉,和淑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拽,险些又要跌一次了。 和黛先是反应过来了,慌忙之下也想不到什么了,连忙上去将那四格格一推,伸手去拉住即将要跌倒的和淑。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四格格已经被推倒在了地上,恰巧撞上了一旁柱子的底石,金枝玉叶的一双手被这粗糙的石头一蹭,便破了皮,渗出些血来。 四格格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令妃又心疼的紧,平日里进出之间都有三四个||乳|母陪着的,连只虫子都不易看见,被手掌心蹭出来的血吓了一大跳,呆呆的竟然忘了哭。 和淑虽是只比和黛早几个月出生,却因为平日里习武,练鞭子的缘故,比和黛高了半个脑袋,此刻却被和黛揽着。和黛方才也是护姐心切,现下瞧了四格格手心的血,也有些吓着了,直抓着和淑的手喃喃道:“不怕不怕……” 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和淑说。 令妃更是受了大惊吓一般,一把将四格格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手绢不听的为她擦拭着脸颊,关切的道:“怎么了这是?莫不是吓傻了?你说话啊!” 这般推搡了四格格许久,她才忽的“哇——”的一声哭出来,面上顿时挂满了眼泪,含糊不清道:“你欺负我!我告诉皇阿玛去!让皇阿玛将你剥皮抽筋!你个贱人!” 诚然,她这一番轮调是从令妃那里学过来的。平日总是能听见令妃在寝宫里头摔东西,边摔还一边骂,皇后这个贱人,本宫迟早有一日要将你剥皮抽筋!之类的云云,她自小便在这样子的声音环绕中长大了,便有样学样的给照学了过来。 只是她现在这么一番话喊了出来,势必里头的皇帝是会听见的。 令妃想要去捂她的嘴,却迟了。四格格径直的绕过她,捂着眼睛泪奔了,并且泪奔进了内殿。 令妃连忙站起来追了进去。 和淑与和黛对视了一眼,也相携着手进去了。 这前脚才踏进去,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一只茶盏,偏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了令妃的额头之上。 一道鲜红的血便蜿蜒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令妃讷讷的站着,未能反应过来,眼睛却快了一步,瞬时泪流满面。 四格格被这么一吓,立即闭了嘴,连哼哼都忘了,直直的呆望着那站在不远处的,高高在上的皇帝。 弘历面上已经是不太好看了,地上的福尔康却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爱情,什么此生非她不娶,什么自从第一次遇见她,就在那莲湖畔私定了终身,什么紫薇不见了他心急如焚才会私闯景仁宫。 弘历被他这一番话折腾的头疼,顺手便将桌子上的茶盏砸了出去,不想却砸中了正提着裙子尾随着四格格进来的令妃。再往她身后瞧去,便瞧见了子峥与和黛和淑三个孩子,也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一只脚还在外头,好似有些不太敢进来的样子。 暖帘这般被掀开,外头的冷风便灌了进来。 弘历正欲招手让这三个孩子进来,景娴却已经开口了,温和的与他们道:“你们三个孩子,赶紧进来吧,在外头吹什么冷风啊。” 得了景娴的旨意,三个孩子才释然的绕过令妃来到了景娴的身边,围着景娴坐着。 福尔康蓦地抬起头来,上前几步,瞪着一双圆目,鼻孔撑开老大,还一抽一抽的道:“皇上!千错万错全部错在一个【情】字上啊!若是臣没有情,便不会对紫薇【一见钟情】更不会有现在的【情不自禁】。只是因为这一个情字,臣纵使是万死不辞啊!可是情这一个字,本来就没有错,本来就没有律法可言的!若是连情都要用律法,用常伦来恒定,那这【情】就不是【情】了啊!” 他这么一番激|情言论说的这番的矫情不说,他这一往上凑,便惊吓的和黛连声喊皇额娘救命。 弘历面色阴沉的将他一脚给踹翻了去。 福尔康翻身起来,跪在地上又一次爬过来,这一次却是聪明了许多的,并没有太过于接近和黛,伏在地上凄声道:“皇上!臣求您救救紫薇吧,她已经快被皇后虐待的死掉了!” 令妃也连忙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跪在地上前行了几步,道:“皇上,这些个孩子也都是可怜见儿的,您就帮帮他吧,救救紫薇吧。紫薇也是个好孩子啊。” 弘历面无表情,并不说话,只是瞧了一眼景娴。 景娴正在掰一块桂花糕,准备分成四份与仨孩子分了吃掉的,被弘历这么一看,连忙心虚的将自己的那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含糊不清的道:“令妃,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藏了紫薇?” 令妃俯□去“臣妾不敢。” 景娴朝着弘历摊了摊手,其意思便是,你瞧人家这么谦卑,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吧。 弘历横了一眼景娴。 令妃缓缓的抬起身子,目光极为柔弱的瞧着景娴,面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全身上下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的靠着四格格,柔声道:“臣妾只是说求皇上帮尔康找一找紫薇,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她进宫才不久,若是不小心走失在皇后娘娘这里……” 话还没说完,四格格便“哇”的一声猛的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扭转局面,有预感老子的卡文期要过去了 杖责 平日里,众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儿,那便是四格格很受万岁爷的宠爱,只要四格格瘪一瘪嘴,这万岁爷必定会立马去哄。 然则,这只是表面上的。 景娴膝下的这三个孩子自小便甚是坚强,摔倒了也不闹腾,抹一抹眼泪继续爬起来。是以弘历每每想要过一过这当爹的瘾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做起。 是以,四格格这个喜爱哭闹的性子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弘历的心理需要。 她想要这年的贡品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只稍瘪一瘪嘴,弘历便立马应允了。 她将五阿哥给推下水了,愉妃赶过来指着她鼻子骂,她只需要挤一滴两滴的泪水,弘历便能开口说是小孩子心性,无碍。 是以,在这后宫之中,她仗着自己无限的荣光横行乡里,人们叫苦连天却没办法奈何她半分,毕竟她身后有弘历这个护盾。 这会儿令妃被皇后这般欺负,她心里自然是委屈极了的,心想着自己的额娘和皇阿玛之间的爱情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纯洁却因为皇后这个贱人,而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所以四格格想都没有想清楚,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觉着弘历肯定会被她这么一哭给哭软了心,立马放下皇帝的架子飞奔而至,一把抱过令妃,为令妃擦拭着泪水,痛心的咆哮道:“令妃!我的心肝儿,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够保护你是我让这人心险恶的后宫伤害了你。” 而她的额娘势必会很善良很温柔很大方的对弘历说:“皇上,您千万别这么说,千万别怪皇后娘娘,她只是爱你啊!” 四格格这般想着,便觉着自己的额娘实在是太善良太伟大了。 只是,事与愿违的是,她哭得实在不是时候。 弘历并没有过来安慰她,本来就已经阴沉下来的脸此刻更加阴沉。 令妃瞧出了些端倪来,连忙扑上去一把将四格格搂进自己的怀里,急忙道:“皇上!四格格方才在门外受了惊吓,所以这才哭闹不已,还请皇上饶恕。” 弘历在桌子上摸到一盏茶杯,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将这茶杯猛地往令妃身上砸过去。 这一次砸的有些偏了,未能砸到令妃的身上,从令妃的眉角擦了过去,砸在了地上,碎成了许多瓣。 令妃连忙闭了嘴,抱着四格格楚楚可怜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好似能说话一般的将弘历望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而不能诉说一般。 四格格不能置信的瞪着弘历,眼睛里射出一道道的怨恨的视线,怒道:“皇阿玛!您要为了这个恶毒的皇后而伤了我额娘的心么!” 弘历不说话,手却已经开始在桌子上摸索着能砸的东西了。 只是很可惜,方才那福尔康的表现实在是过于激烈,所以弘历已经将桌子能能砸的东西砸了一大半,方才砸令妃的那盏茶杯已经是桌子上最后一只能砸人的东西了。 寻不到东西,弘历只能作罢,低头瞧着四格格,负手而立。 从四格格的那个角度来看,面前的这位帝王是犹如神祗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他身后的绞丝轻纱烛灯在他身上晕出来一片光晕,遥遥看过去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四格格咽了咽口水,这是头一次见弘历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有些被吓着了,不敢再开口说话。 许久许久,弘历才开口道:“你方才喊皇后什么?” 这句话问的很是温和,语调中也听不出什么甚大的怒火之类的。四格格心里瞬间有些得意起来了,朝着坐在景娴身边的和淑翻了个白眼,意思便是,你瞧,皇阿玛那么疼爱我,连句重话都不乐意说。 和淑面容淡淡,安静的瞧着四格格。倒是一边的子峥有些不忍心的捂了捂眼睛,一头栽进了景娴的怀里。 四格格俯□道:“儿臣喊她皇后娘娘。” 子峥觉的,皇阿玛这是要真正的生气了。 可是弘历不怒反笑,这样子好看的一张脸笑的这般模样,景娴觉得很要命。只是当事人毫无知觉,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俯□去,指骨分明的一只手扼上了四格格的下巴,逼迫着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对视着自己的双目。 良久,弘历道:“来人,将这不孝女拖出去仗着三十,份例削去一半。” 四格格连哭喊都未来得及哭喊一声,便被人拖下去了。 令妃跪倒在地,哭得几欲死去活来,一副好像没有骨头的模样好似即将要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只是她却没有开口求情了,不过半晌,便听见外头传进来的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其间夹杂着“额娘!儿臣知道错了!您帮我求求情啊!” 令妃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用一条锦帕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泪不要钱似的从她那面颊上滚落下来,痛苦万分的摇着头。 却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出来。 景娴踌躇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去求一求情以示人道,遂,拉着和淑站起来跪下来求道:“皇上,四格格还小,无心之失,还请皇上恕罪。” 令妃依旧是哭得死去活来,听见景娴为四格格求情,也连忙点起头来。 弘历瞥了一眼令妃,转过身来的时候稍稍的顿了顿,道:“和淑,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和淑连忙伏地道:“不怪四妹妹,真的不怪四妹妹。四妹妹还小不懂事,她不是故意要推倒儿臣的,求皇阿玛宽恕她吧。” 弘历瞧了瞧她,半晌,凉声道:“来人,将四格格再打三十棍。” 令妃惊叫了一声,彻底晕厥了过去。不过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就不得而知了。 弘历连瞧都不瞧上一眼,便差人将令妃给带了回去。 福尔康看完了这场戏,又如梦初醒的咆哮道:“皇上!令妃娘娘那么好的人,她那么爱您!还有四格格那么活泼开朗人见人爱!这些,您都看不见了吗?” 这话才落,景娴便猛的一掌拍上了一旁的桌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不知所谓! 来来来,骂死这个作者好了 破相 这一掌拍下去,登时整个大殿便静了下来,数双眼睛直直的巴望着景娴。 景娴本是被这些人给扰得头疼,忍无可忍的便这般拍了下去,现下安静下来了却是觉着有些尴尬,嘿嘿的干笑两声,道:“本宫有些累了,你们继续,本宫先回了。” 弘历转头瞧了她一眼,道:“这是你宫里头的事,理应是由你来处置的。你若是累了,将这私闯后宫的都拖出去杖毙了便是。” 见他这般一说,景娴倒是也不太好意思走了,只能坐回去,僵硬的笑着道:“杖毙到不至于,打个几百下以示惩戒也就罢了。” 弘历将她看着,不说话。 景娴摸了摸鼻子,在这灼灼的视线下只能强撑着开口与那福尔康挤出一脸和颜悦色道:“本宫有一事不明,不知道福工资么能否给本宫解释解释。” 福尔康本来是预备着反抗的,起先听到弘历的那一句杖毙之时,愣了愣。再听见景娴的那句不必杖毙,只需要打个几百棍的也就罢了的话语时,再愣了愣。现下景娴开口之时,他已经没了先前的那股子咆哮的劲儿了,与景娴道:“娘娘请问。” 弘历定定的将景娴望着。 景娴清咳了几声,道:“你说那紫薇姑娘思慕你,愿意与你白头不相离。那么紫薇姑娘又是怎么愿意进宫来当宫女的呢?” 福尔康愣了,张嘴又闭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景娴踌躇的估摸着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太犀利了些,教这福大公子答不出来。殿里的众人此刻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福尔康的身上来,被众人这么直勾勾的一注视,福尔康便愈加的惶恐了,含糊不清道:“因为,因为紫薇她,她。” 景娴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愈加的温和,放缓了语调与福尔康道:“且不说这个,便说说你与紫薇是何时何地何原因相识的,又是何时何地如何的定了情的,紫薇是哪家的女儿?你们相识多久了?” 福尔康又是这个那个了一番,却是也没能这个那个出来什么原因,面上展露出十分苦恼的神情来,眸子不懂,似是在深思。 景娴不觉有些成就感起来,探手出去在桌子上摸索了一只侥幸未被弘历给砸掉的茶杯来,捧在手心里转着,觉着这福大少爷还算是孺子可教。 正欲将被子递到嘴边喝一口水,跪在地上的福大少爷却蓦然蹦了起来,指着景娴道:“皇后娘娘!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紫薇,我爱她爱到发狂了!这些日子紫薇被囚禁在景仁宫,我连饭都吃不下了!我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紫薇她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唔,请自行想象鼻孔君咆哮的模样。) 这蓦然出声的一阵咆哮,教景娴一时失手,摔了手里的茶杯。 景娴默默的瞧了那地上的碎片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现下唯一一只还幸存的茶杯了,并且她说了这么多话,现下委实很渴。 眼瞅着那福家大少越说越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几欲要冲到景娴面前去了,一旁被眼前震惊的一幕又一幕惊吓到了的太监们才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的冲上前去将福大少给拽了回来按在地上。 见景娴依旧是一脸心疼的在望着地上的碎片,福尔康又是按捺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皇后娘娘!难道您就没有爱过么?您和皇上难道不是真心爱过的么?您就这么不能理解我对紫薇的一番心意吗?” 这话总算是引起了弘历的兴趣,教弘历走了两步,坐到了景娴的身边,定定的望着她。 景娴煞是头疼,耐心与福尔康道:“你怎么来问本宫这个问题了?你不是素来都觉着皇上与令妃是一对璧人么?他门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史无前例的美好与单纯么?你现在还来问本宫这个问题做什么?” 福大少被炮轰了一般,本来还是在跳脚的,现下也着实是停了,半晌,喃喃道:“不是这样的……那不一样。” 景娴也懒得与他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与容嬷嬷道:“昨儿紫薇冲撞了本宫,教本宫罚了,关小黑屋一天也算是小惩大诫了。嬷嬷去将她带出来给令妃送过去吧。” 容嬷嬷俯下腰来应了一声,干练十足的喊了几个小宫女一起绕过屏风走了。 福尔康面上浮上一层欣喜若狂的神色来,欣喜了半晌又忽的反应过来,冲着景娴怒道:“紫薇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要将她关小黑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2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2部分阅读 里去!” 景娴觉得,这福大少委实是个人才。 但是终归是夜深露浓了,景娴也不欲与他多费唇舌了,抱着孩子坐着。 众人瞧出了景娴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便越发用力的将福尔康压在地上,更有甚者伸手捂住了福尔康的口鼻,不让他出声。 这人才最终也只能贴着地面,哼哼几句。 不稍片刻,容嬷嬷便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瞧了眼地上的福尔康,伏在景娴的耳畔说了几句。 景娴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转头望向弘历,耷拉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有个不幸的消息,要不要听?” 弘历唔了唔。 景娴神色沉重的悲痛道:“紫薇姑娘许是饿极了,一头撞上了我的针线包,给撞破了相。” 弘历不动声色道:“针线包?” 景娴悲愤的握拳道:“怀永璂的时候你不是不让景仁宫里头出现针线么?我便藏了一包在那小黑屋里头,唔,里头还藏了三四把绞金丝的剪子。” 弘历道:“……” 地上的福尔康爆发出一声悲痛的哀鸣,彻底晕厥了过去。 景娴转过头来,甚是好奇的道:“紫薇不过是将额头给捅了个窟窿,流了些血罢了,这福家大公子是怎么了?” 容嬷嬷从景娴怀里抱过子峥,与她道:“娘娘,下回您说话要说全了,额头上那个小伤疤用头发遮一遮也就过去了,什么破相不破相的,说的太严重了,这孩子那么年轻会受不起的。” 景娴惊吓的转过去,拉长音调道:“山无棱天地合……” 容嬷嬷笑吟吟的将子峥往怀里托了托,道:“那些都是虚的,若是真的喜欢,何苦让紫薇进宫来,进了宫都是万岁爷的人,他这般大度,真是大度的过了头了。” 景娴应了一声,又往弘历身边挪了挪道:“那万岁爷介意不介意你的这个女人被臣妾害的破相了呢?” 弘历横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本来准备三更的。 结果某人手贱的点开了又见一帘幽梦,想要研究个透彻点到时候写包子的那文也顺手点。 结果,真想自插双目。 这些人真是无耻的没边了。 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翻不出一点错误来,好像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她们的爱情一样。 什么,展鹏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知道他有一个老婆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子,我也说过很多次分手,可是他不同意,他说他会离婚的。可是我总不能害了那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吧,所以我逃了。 我靠,泥煤要是知道他有老婆有孩子就应该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你的良人!你还要弄个孩子出来再逃!逃泥煤啊! 一个男人,喜欢上别人的女人就能抛妻弃子!你觉得这个男人可靠么?泥煤这样的男人可靠么? 你们俩是爱情,安知他和他老婆之间不是爱情? 还有,还有那个汪展鹏,脑残的没边了。 一个比自己女儿老了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个第一次婚姻八个月,第二次婚姻六个月的男人说爱自己的女儿,又因为自己的女儿想要逃走,所以就答应她们结婚了? 我靠!舜娟说的没错,他再这样子宠下去,这个女儿迟早是要被毁掉的! 读书不行,什么都不行,成天只知道幻想抱怨。泥煤抱怨个毛线球啊!想要的就自己去拿!想要得到的就去努力!难不成这世界上会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就会有人送到你面前来的? 相比较之下,绿萍简直就真的是个仙女了!她在努力奋斗,她为了自己想要的那么努力! 哎,于是某人继续脑残的去看这个电视剧了,希望你们明天还能看见活蹦乱跳的我。 晚安 端午 农历五月初五,端阳佳节。 连日来的阴雨绵绵在昨儿夜里忽的停了,这一日清晨竟还出了个太阳。正午时分,成片的云层渐渐的散去,叶片上残留的雨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景娴一早醒来,瞧见是这般好的天气,顿时变得很是欢快起来,就连永璂将她心爱的花瓶给打碎了,她也未同他计较。 日头出来有些久,屋里头便开始闷热起来,景娴同容嬷嬷一起将屋里厚重的鲛绢给撤了下去,且由于这鲛绢挂的有些久了,卸下来便能张扬起一阵埃土,呛的慌。景娴便将四个孩子连同||乳|母一并打发去了弘历那里。 待到将整个屋子里该拆的都拆下来了,该换的也都换上去了,日头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上了。 景娴思忖了片刻,便一路欢快的奔到了容嬷嬷身边,道:“嬷嬷,今儿景仁宫不开伙,咱们去皇上那里蹭吃蹭喝吧。” 容嬷嬷正在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什么的按进一只两人大的大木桶之中,听着景娴的话,手上的动作未停顿,头也未曾转一下道:“蒙古亲王齐克尔带着他的小公主要进京,怕是今日就要到了。” 景娴更加欢快的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天中午可以吃一顿好的?” 容嬷嬷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稍稍侧过身来凉凉的瞧了景娴一眼,道:“奴婢的意思是今儿万岁爷没空理咱们了。” 说罢,便又转回去继续忙活自己手头的事情了。 景娴被雷轰过的一般站在原地,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般的望着面前那个硕大的木桶发呆,直到一边响起了喜玉与几个小宫女喊让让,娘娘您让让的声音,景娴才清醒过来了一般,恍然失神的转过身,沉痛十分的拖着鞋子挪回到回廊里去了。 屋子里也有人在打扫,且现下阴雨天气久了,被子有股子霉味,能洗的都被宫女们拆出去了,夏日的竹帘还未挂上来,整个窗户显得空空荡荡的。 宫女们的动作极为麻利,不过半个时辰,景娴的屋子就被洗劫完毕了,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奔去下一间洗劫了。 整个景仁宫无人理会景娴。 景娴在回廊里坐了半晌,终究还是觉得无聊起来,加上日头越发的大了,她便回了房里,坐在凳子上,双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枝头上那一群欢鸣的鸟儿。 耳畔隐隐传来宫女们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忙忙碌碌的极为热闹,便显得景娴越发的无所事事起来了。 是以,这双手支着脑袋渐变为单手支着脑袋,最后演变为双手覆在桌面上,将脑袋埋在手臂间,沉沉的睡了过去。 外头的天气本是越来越热的。 景娴先前也还觉着自己身上有些闷热烦躁之感,立领的衣襟捂得她身上浸出了一层细细腻腻的汗丝来,很不爽快。 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有盈盈的凉风拂来,将她身上的燥热之感一扫而尽,院子里的喧哗声也小了些,唯有窗外,鸟儿依旧欢鸣。 这般舒服,教景娴调整了个睡姿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里传来了一阵空洞的饥饿感,景娴才幽幽的转醒,睁开眼睛瞧见面前是身穿黄|色常服的男人,容色倾城,为自己摇着一副二十四骨折扇。 她眼睛眨了眨,将面前这人认真的瞧了瞧,又用力的眨了眨。 面前的这个极为好看的男人本是在望着窗外的,听见了动静便回过头来,对上了她清亮的一双眼眸。 他不说话,景娴也没有什么反应。 许久许久,景娴才定定的将他望着,道:“小四。” 弘历略微扬了扬下巴,轻声道:“嗯?“ 景娴揉了揉眼睛,撑着桌子坐直了,只觉得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待这种神清气爽之感过了之后,才蓦然想起自己肚子里传来的这一阵又一阵的饥饿感。遂,只能无奈的与弘历摊手道:“小四,我都要饿昏过去了。” 弘历探出手来将景娴未曾梳妆的脑袋揉了揉,笑道:“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景娴咧嘴笑着道:“你莫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傻乌拉那拉,我当然记得今儿是端午了。” 弘历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手上的动作未停,依旧为景娴送风。顿了一会,道:“端午是个好日子,今日想吃些什么?” 景娴低头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来,半晌之后抬头与弘历道:“桂花糕。” 弘历瞥了一眼她,一只手里不知是捏了什么东西,待到景娴说话桂花糕三字之后便径直递到了景娴的唇边。 景娴惊了一惊,朝下瞥了眼,才发现这是一颗杨梅,有小个儿鸡蛋这般大,通体黑紫黑紫的,教她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顺承的张开了嘴贪心的将这么大的一颗杨梅咬在了嘴里。 甜汁迸溅进嘴里。这是许多年都未曾尝过的味道。 弘历似笑非笑的再递过来一颗,景娴连忙攥在手心里捂着,弘历轻笑出声道:“不过是颗梅子,你也用得着这般抢?” 景娴来不及将嘴里的杨梅核给吐出来便又将手里的这一颗给囫囵的塞进嘴里去,满嘴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也顾不得擦。 弘历笑吟吟的为她打扇子送风,不也不着急,待到景娴缓和了神色,才道:“桌子上还有。” 景娴这才转过头来,瞧着桌子上方方正正的摆着一只碧绿主色的珐琅盆,里头搁着一颗颗卖相极好的杨梅,引得人口水一阵一阵的泛滥。 景娴忍不住又塞了一颗进嘴里,含糊不清的与弘历道:“不是说这里种不起来这东西么?怎么又有了?” 这般一说话,满嘴的杨梅汁水飞溅出来。 弘历随手用扇子挡了挡,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很难得的东西。” 景娴又塞了一颗,听了弘历这么一句话便停了下来,转头与弘历道:“你不会是什么千里飞驹才弄来的吧?” 弘历收了扇子,倒过来将扇柄在景娴头上瞧了一瞧,冷声道:“用冰。” 景娴道:“啊?” 弘历不再说话,指了指屋角的一只鎏金九蟒团云角盆。 景娴这才发现那上头放置了许多手臂粗的冰块,怪不得房里这般的凉快,连忙巴巴的拿了颗杨梅递到弘历嘴边,干笑道:“呵呵,你吃。” 弘历瞧了她一眼,并不张嘴。 景娴默了默,扭捏着道:“好吧,我错了。” 弘历瞧了她半晌,张嘴将杨梅咬了一口走。 景娴蓦地想起来方才容嬷嬷说的事情,忙道:“不是说今日蒙古亲王齐克尔要带着他的女儿进京么?你怎么还在我这里偷懒?” 弘历就着她的手吃完了一颗杨梅,嘴唇沾染了一丝的杨梅汁,显得格外的妖孽。而这个妖孽听完景娴的话后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便让他们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恭喜端午节快乐 不安 这一日过的十分的清闲,弘历一直坐在景娴房里同景娴闲话到了傍晚才起身走了。 景娴将桌子上的杨梅吃的七七八八了,拍着肚子打个个饱嗝起身去送弘历,迎面正巧撞上了抱着晒干了的床单被褥进屋来的容嬷嬷。 弘历立在门口,与景娴摆了摆手道:“你不用送了,回去梳洗一下。想必今儿一天没进食也该饿了,等会还有晚宴。” 话落,景娴很不应景的打了个饱嗝。 弘历淡淡瞥过景娴,转身走了。 容嬷嬷在一堆被褥中探出来一个脑袋瓜,道:“等会儿还有晚宴?” 景娴唔了唔,拉住容嬷嬷的袖子道:“今儿小燕子还算安分吧?” 容嬷嬷面上浮上来一层讶异之色,道:“安分啊,娘娘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景娴心中觉得不甚安稳,左思右想却始终寻不到这一份不安稳的源头来,蹙着眉头摸着椅子坐了下来,也不怎么答容嬷嬷的话。 容嬷嬷抱着被褥去给景娴铺床了。 景娴素来认为女人的第六感来的极为准确,往日只要稍有不安之感便能料到一场或大或小的祸事出来,而这素来的祸事都源自于漱芳斋的那一位不安分的格格。 与小燕子相识的久了,便觉得这个姑娘也有些可爱起来了。 平日里或是上房揭瓦,或是执一本书来求景娴为她讲解一二,偶尔也与景娴会谈论起从前的生活来,话语间无一不是对外边那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喜爱之情。 那样的话语无端端的勾人伤感。 只不过是在小燕子开心的时候是来景仁宫揭瓦,不开心的时候是来与景娴谈论学术问题,一言不合便将她的书给撕得稀巴烂罢了。 遂,景娴一直觉得这不安的感觉必定是来自于小燕子。 容嬷嬷铺完床褥,收拾了满桌子的狼藉,转过身来见见景娴依旧还是这般微微的蹙起眉头呆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不由的催促景娴:“娘娘,万岁爷还在等着,您好歹也要洗漱一下才能见外客啊。” 景娴置若罔闻。 被容嬷嬷给拖走强行的梳妆打扮了。 待到一切都整理完毕之后,景娴与容嬷嬷相携着出了自家宫门时,垂在天边的太阳已经只剩了一小条红的彻天彻地的霞光了。景娴眯着眼睛将那天际的光芒瞧了瞧,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叹之意,正欲开口与容嬷嬷吟几句酸词,却被容嬷嬷给拖走了。 景娴道:“嬷嬷,嬷嬷!此情此景,正巧应了那句诗不是么?” 容嬷嬷给景娴披上了一件略显稀薄的红色披风,麻利的系好了之后从一边宫女手中接过了一盏防风的六角琉璃灯,推搡着景娴走着,道:“虽说天已经有些热了,怕是晚上还是有些风大的。” 景娴本想抗议的说上一句自己并不怎么冷,话还未曾说出口,迎面便扑过来一阵阴测测的凉风,勾的景娴鼻子发痒,揉了揉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于是便将心底里的那一小阵抗议给咽了回去。 容嬷嬷的意思本是这蒙古亲王进京也算的上是个大事,无论如何景娴这位正宫娘娘也该正儿巴经的让人用抬的方式给抬过去,身边也应当带几个宫女太监的才能显得出自个儿的排场,教那蒙古亲王不小瞧了去。 景娴觉着这一天洗衣洗被褥晒被褥的将这一宫的人都累的着实惨了,也未让宫里的人正经的吃些什么,现下这样子带出去着实是不太好意思,便将整个景仁宫的人给留了下来。 更是因为这连日来的阴雨连绵不断,教景娴成日窝在自己的寝宫里头有些发了霉,这样子被晒了一整天,青石板面上积累下来的雨水也被晒的十之七八了,傍晚天气甚好,心中觉得很是清爽,所以想要与容嬷嬷这般走上一走,当做是饭前运动。 花盆鞋底踩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朱色的巷子里清脆的响声不断。 走了估摸半柱香的时间,便大约能走出这林立的建筑群了,拐了个弯便瞧见了前面那摇曳在太液湖边的一株株柳树。不知是哪个妃嫔的宫殿,有个小宫女正出来掌灯,瞧见景娴也便匆忙大的搁下手中的灯笼跪了一跪。 景娴喊她起来,正欲继续走,一歪脑袋瞧见那宫女手中的灯笼不错,便顺手提了过来,走了几步觉着心中不大过意的去,便又退了回来,在宫女面前搁了一块碎银子。权当作是将这盏灯笼给买了下来。 容嬷嬷瞧了瞧那宫女,抬头见景娴越行越远了,便连忙顾不得那宫女跟了上去。 不过走出去十几步的距离,便听见了后面传来的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其间夹杂着一个女人的骂声。 景娴瞧着容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觉得好奇,便道:“嬷嬷,你有话想说?” 容嬷嬷垂头走了几步,才放缓了脚步与景娴道:“娘娘,方才那个宫女便是令妃身边的那个新宠。” 景娴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道:“令妃喜欢女人?” 容嬷嬷顿了顿,捂着脸道:“奴婢是说,那个宫女是令妃前几年带进宫来的,说是娘家的人,落了难才进宫。可是奴婢瞧着不像,那宫女一身苗疆毒女的模样。 ” 说完,见景娴没有甚大的表情波动,便又添了一句:“前些年奴婢不是和娘娘提起过的吗?娘娘忘了?” 景娴正在走着,听见容嬷嬷的问话便转过头来,脚步却未曾停下,于是便转过身来面朝着容嬷嬷,一步一步的后退的着走着,悠悠道:“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都不……” 这话未说完,左手边便扬起了一身尖叫:“闪开闪开!” 一个紫色的人影提着裙摆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从景娴的身边猛地撞了过去,景娴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勉强的稳住自己。一抬头便瞧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又是迎面的撞了过来,这一次景娴未能幸免,被这人猛地一撞,双双跌倒在地上。 接着,又是一女人尖叫着奔过来道:“塞娅!你躺在地上做什么!啊!皇后娘娘——” 这一句皇后娘娘的感叹还未发完,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便跌跌撞撞的被路边探出来的一条树枝绊了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的两人身上。 景娴被压的差点抽过气去,挣扎着抬眼去瞧。 总算是明白了连日来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面前这位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上的不正是那一位一出现必有祸事的小燕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是文盲 豺狼【番外】 长河落日,飞沙走石。 慕沙幻想过许许多多场景同自己命定的情郎相遇,这许许多多的场景便是设定在这么一个大漠的午后中。 远处要有一行孤雁,纵使不能诗情画意,也要豪情万丈。 她于一群强盗手中救出一位翩翩美男子,且一定要是穿着白衣的,亦或许那位翩翩美男子于一群强盗手中救出她。 不过现下的这一副光景却很是差强人意。 这是大漠的黄昏,她追着一匹偷吃了她心爱马驹的豺狼而至,笼统用了五十三刀,将那匹豺狼剐成了六段,腥臭的狼血溅了她一脸,她用手背抹了抹脸,随手在狼身上剐下一块生肉来,塞进嘴里嚼了嚼。 追了这匹豺狼一整天,都未曾进食,她一早便饿透了,嚼了两口咽下去觉着还不够填肚子,便又剐了一块塞进嘴里。 晚风猎猎,将她一身白衣吹起。额角滑落一滴汗珠,她漫不经心的抬手拭去。而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的。 身上穿着一件似黑似灰的白衣,丝毫没有风度翩翩可言,面容憔悴,胡渣邋遢,背上斜挎了只瞧不出颜色来的花布包。 慕沙瞧了一眼他,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慕沙。 半晌,他立在慕沙身侧,声音略带失水久了的沙哑,却很是好听:“阁下……是否介意在下同阁下一起分享这份美食?” 慕沙用瞧神经病的眼神再一次打量了他一番,往一边挪了挪,甚豪迈的拍了拍死去的豺狼,表示自己的不介意。 他极轻的笑了一声,挨着豺狼坐了下来。 至于那日黄昏,慕沙毕生从未遇见过这般娘娘腔的男子。她斜眼瞧着这位大叔从布包里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竹筒来,眼瞅着他从四周费了极大的劲儿拾了许多的枯枝与枯草来,将那些捡来的东西同豺狼皮毛裹了裹,燃成了一块火堆。 且这并不是让慕沙鄙视他的地方。 待到慕沙嚼到第四块生肉时,他已经慢吞吞的从狼脊上削下了一块肉,用刀子扎住架在火上烤。 他转过头来同她道:“你莫不是从小便未曾吃过熟肉?” 慕沙不理会他。 他将手中烤好的那块肉递至慕沙面前,道:“要不要试一试?比你那生肉好吃的多。” 慕沙瞧了眼那块肉,接了过来,将嘴里的生肉吐到了一旁,就着那只银弯刀大口咬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是欢快。 一匹狼身上最好的肉都被他剃了个干净,她吃了个干净。 月亮代替了落日,她才站起来,拍一拍混圆的肚子,将衣裙上坐皱掉的褶子抚平,转身离开。 他盘腿而坐,单手支膝,一手托面,姑娘走出去几步后,他忽的道:“你可知,哪条路是通往大清?” 黑色长发,月牙色衣袍的姑娘脚步顿了顿,未曾转身,道:“你要去大清?” 她的声线清冷。 大漠的月色是清凉如水的,姑娘的身形在月光下被镀上银边,显得越发的清瘦。她说完,便回过了头来,火堆里的光跳跃在她平静幽黑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良久,她嘴角上扬一道略微的弧度,吐出几个幽幽的字眼来。 “那么……你应该死一次。” 他依旧是那副姿势坐着,漫不经心的用袖子擦着方才烤肉的那把刀,回了一个字:“哦?” 姑娘皮笑肉不笑,随手指了指远处连绵的沙丘,同他道:“大漠中根本没有路,你若是大清来的人,你便去死吧,兴许你死了,你的魂就回去了。”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笑道:“兴许?”又擦了擦弯刀,继续:“你怎知我没有死过?” 慕沙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 她的族人也这般觉得,她亦是这样觉得。 她的娘亲被父王的小妾所害,她便拎了斧头去将那个女人砍的稀巴烂,喂了狗。现下这只豺狼也是,它吃了她准备宰杀了做为自己生辰晚宴主食的马驹,它便必须被她吃掉几块肉才行。 所以她现下听着这位胡渣邋遢的风尘大叔的话,眉宇间闪过几丝不快,不想同他继续瞎掰下去,便冷声道:“你若是死了,魂都没回去,便只能说明那个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大叔默了半晌未曾搭话,她也不肯离去,固执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这一段等待的时间着实是漫长,火堆里的枯枝烧断了许多根,哔啵之声时时入耳。 良久良久,他才轻轻的笑了一声,那是极轻的一声笑,轻到姑娘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再朝着他望去时,他已经恢复到一贯的面无表情了。隔着火堆,他托着下巴瞧着她,骨子里透出几分潇洒的意味来,配上这么一副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不伦不类。 他道:“小丫头,我必须要回到那个地方去,你能不能……” 她欺负他的好脾气,未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不能。” 他语气同神情一起滞了一滞,抬头下巴去望天上的那轮月亮。 那一副场景并不美好,倘若严格的说起来,还有几分滑稽可笑。可她,偏偏最是忘不掉那一幕。那位憔悴的好像将要死去的……大叔,在月光下同她耐心的说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老套,她许多年前便不爱听这般烂俗老套的故事了。 可是她却在他的故事里,忽然间悲伤起来,虽说面上是强撑着的面无表情端庄祥和,可是心底的那一块却蓦地被揪的生疼。 故事的最后,她忽的萌发了一种想法。 她想去见一见那位故事里的女主角,那位被他和另外一个他所爱慕着的女主角。 慕沙将他带回了王城,半年之后,同他一起去了故事发生的那个地方。她筹备了一场盛大的阴谋,成功的被人救走,进了宫。 她见到了那个让他执着着的女子。她并不美,也不伶俐,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她还有很多孩子。 慕沙的父王也有很多孩子,可是她的这个娘亲对这个孩子好,那个娘亲对那个孩子好,唯独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娘亲会对自己好。 可是她面前的这位女子,她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虽说她日日都嚷嚷着你们烦死了惹急了我就把你们全部丢出去。虽说这几个孩子也天天嚷嚷着皇额娘笨死了我们嫌弃你。这一切都只是虽说。 她爱他们,他们爱她。 慕沙抹了抹眼睛,问这个女子:“我听说,京城曾经有一位三贝勒,君子如玉,风华出众,我可以见一见他么?” 慕沙在等着,她为他鸣不平,为他愤慨,倘若这位女子没心没肺,心中没有他的位置,慕沙是一定要将怀里的刀戳进她的胸膛。 那是一个好日子。 那个女子听了慕沙的话,许久没有应声,只是抬头望着窗外的一棵合欢树。 慕沙手里的刀松了松,又松了松,最后彻底的松开了。 那晚,她被皇帝送出宫,夜幕深处,皇帝忽的道:“多谢。” 她颔首,头也不回的走出这座朱墙三丈的紫禁城。 城门外,她挣扎着爬上马车,晚膳未用,脚下软的很,挣扎了两下,终究是爬不上去,挂在了一边。 里头伸出一只手来,停在她面前,指骨分明,干净好看。 她咬咬牙,将手放进那只手心里,借力蹬了一脚,滚进了马车里。车轮轱辘作响,缓缓驶向城外。 “啊啊啊啊,肚子好饿啊,小三我要吃烤狼肉!” “……没听见。” “烤狼肉!烤狼肉!小三你听见没有!” “……你说什么?” “烤狼肉!” “唔,我不是聋子,听得见。”顿了顿,又道:“你方才说什么?我给忘了。” “……小三!!!!!” 作者有话要说:00 明显的已经没有人站坑了。 痛苦 景娴被容嬷嬷搀扶着入席之时,大殿之中的歌舞已经升平了些许时候了。 小燕子同蒙古亲王齐克尔的小女儿一同缩手缩脚的坐下景娴的手边位置,茫然的趴在桌案边瞧着上头的吃食。 齐克尔舟车劳顿,半个时辰前饮了半坛子的陈年好酒,且在景娴入席之前不久去解手了。免去了一番客套话,景娴觉着上天很是眷顾自己。 且这场家宴用的酒皆是宫里头私藏的好酒,抿着算是香醇,后劲儿却很是厉害,景娴初步估摸了一下,觉得这蒙古亲王今晚都不能再入席了。如此一想,便觉得上天是眷顾自己太甚了。 弘历正伸手去夹一块裹了糯粉被炸的金灿的鱼丸子,景娴咽了咽口水,瞧着面前的那双筷子稍转了个方向,鱼丸子落进了自己的碗里。 景娴嘿嘿的冲着弘历笑了笑,弘历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她,又轻飘飘的道:“耳后还挂着一根枯草,方才去哪了?” 景娴摸了摸耳后根,果然摸出了一根枯草来,放在面前瞧了瞧,很是惆怅的道:“令妃的门口很是亮堂,所以不小心被光给伤了眼睛,跌了。” 弘历轻飘飘的瞧了眼令妃的那个方向,视线范围内的愉妃立马搁下了手中的鸡腿,转头朝着弘历咧嘴一笑。 景娴专注的啃着碗里的那只丸子,弘历又丢了只鸡腿到景娴的碗里。 景娴抬起头来,道:“?” 弘历瞟她一眼,风轻云淡:“瞧愉妃的样子,今晚的这些菜御膳房做的很是好。”继而抬眼瞧了一番塞娅同小燕子,道:“怎么?做的不合胃口?” 塞娅张了张嘴,一副要哭的模样,被小燕子捂了嘴,争先开口道:“很合胃口很合胃口,我们方才已经吃过了,所以现在不饿,不饿。” 塞娅憋红了脸,勉强的点了点头,小燕子才松了手。 景娴往嘴里塞了一块丸子,笑的很是和蔼慈祥的同塞娅道:“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个……” 塞娅抖了一抖。 景娴将嘴里的丸子嚼了嚼,就着一杯果酒咽了下去,接上断掉的话头继续道:“这个……公主生性活泼,天真可爱……本宫,唔,这个本宫很是喜欢。” 塞娅望着景娴半晌,颤着一把嗓子凄声道:“皇后娘娘……”顿了顿,低头看着小燕子踩在自己脚尖上的花盆鞋,抬起头来,嘴角咧开似哭非哭的笑容来:“承蒙皇后娘娘喜欢,塞娅,塞娅不甚欢喜。” 景娴很是爱怜的看着她,甚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以,这场晚宴进行的很是圆满。 次日,塞娅同福家大少爷一起出宫游玩去了,小燕子没了玩伴,便拎了坛子酒同一卷古书来景仁宫同景娴蹭一碟瓜子。 时下这个季节,正是子峥外出嬉游的好时节,容嬷嬷将永璂抱去午睡,景娴得以有一时的空闲,索性便携了张矮凳同小燕子一起坐在门前剔牙唠嗑。 景娴觉着小燕子这日的心情估摸着并不是很好,同她说上的几句话,她都回的很是漫不经心。 景娴觉着无聊,便回屋去拿了几件做到一半的小衣裳回来,借着尚且明媚的阳光一针一线的做起针线活来。 良久,就在景娴将将要将小燕子的这个存在抛之脑后之时,小燕子忽的开口道:“皇后娘娘。” 景娴未曾抬头,应了一声。 小燕子却没了声音。 景娴等的心焦,便出声提醒她:“想说什么?” 小燕子单手在眉骨上搭了个棚远眺了一番紫禁城,半晌,松了手很是怏怏的单手托着下巴瞧着景娴。 景娴松开手里的东西,转头瞧着她,道:“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小燕子依旧是那副神色怏怏的模样,巴巴的瞧着景娴,半晌,才道:“皇后娘娘,你说,若是有人让你觉得很是痛苦,你该如何?” 景娴低头略略的思索了一番,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看,耐心道:“我觉得吧,若是有人让你觉得很痛苦,你应当用同样的法子让这个人觉得更加的痛苦。” 小燕子道:“啊?” 景娴甚是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息道:“在你痛苦的时候也让其他人这般痛苦,这才是你应当做的。” 小燕子摸着下巴抬头思索了一阵,忽的浑身上下颤了一颤,牙齿打颤道:“这不能吧……” 景娴站起来,轻轻的抚平了自己挨着墙根褶皱掉的衣摆,鼓励小燕子:“去吧,谁让你痛苦了,你就让他痛苦回来。” 小燕子哀求道:“这样不好吧……” 景娴不理会她,揣着小篮子回屋去了。 待到景娴在小厨房里做好了一锅鲫鱼汤,一碟红烧茄子,天色已经有些不早了。掌了灯,将一盘小芋仔倒入油锅里。 弘历的声音慢悠悠的飘进小厨房里:“我说,娴儿,你还活着么。” 景娴掌勺的手抖了抖,将一勺刚舀出来的猪油泼到了门口的地板上。 不稍半会儿,弘历的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身上是一件墨色的常袍,外头罩了件单衣,手中的折扇未曾打开,风度翩翩的要紧,瞧上去很是能诱拐小姑娘。 景娴这般粗略一瞟,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锅中的芋仔,转着大勺翻炒了两下,又舀了半勺的醋下去。 弘历垂眸瞧着地上的一滩油,沉思半晌,道:“你在做什么?” 景娴头也未抬,道:“糖醋小芋头。” 弘历略略抬头,似笑非笑道:“有这种菜色?” 景娴手中的大勺猛地一顿,同铁锅狠狠的蹭了一蹭,刺啦一声响,面色不耐的转过头来,手中操着那把大勺踱步到弘历面前,郑重道:“怎么没有这种菜色?小四你可以质疑我,但是你不能……” 未说完,眼角瞥见一边唯唯诺诺的站着的小太监,好奇道:“你有事?” 小太监身影僵硬了一番,头也未抬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令妃娘娘她命小的……命小的来请娘娘。” 弘历立在门边,面容淡淡道:“令妃?” 小太监连忙磕头如捣蒜:“还有……还有愉妃娘娘……和五阿哥……” 弘历面无表情:“哦?” 小太监猛地趴了下去,急的快哭出来了:“令妃娘娘说……说还珠格格她……还珠格格她偷窥五阿哥洗澡……” 景娴惊讶道:“什么?” 往前迈了一步,狠狠的摔了一跤。 作者有话要说:00 写的很是艰难,三个小时挤出这么些字来。 沉痛 景娴素来知道自己是个不靠谱的人。 但是她从来不曾觉得自己已然不靠谱到了这个地步。 放眼这天下间,能将自己不久前做过的事情撒过的油给忘了且一激动踩上了油水滩致使自己摔倒的已然是不多了。 且景娴很是荣幸的成为这不多中的一员。 更甚的是,这一跤摔的有些惨,她脑袋瓜撞上了门框,眼一瞪晕了过去。这过程中,武功底子尚好的弘历正漫不经心的想要遣了那小太监回去,再是眼疾手快,也未能成功的在景娴撞上门框之前将她捞起来。 是以,她这次摔的很是圆满。 并错过了晚膳。 她在当日的夜里幽幽转醒,窗扉半敞,层层夜幕叠印出远处山峦憧憧的模样来,脑门上缠了些绷带,有些晕,不是很疼。 蹬直了腿躺在床上很是认真的将这圆满的一点反省了一遍,最后总结出八个字来,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醒来大半会儿,肚子才觉着出些饿来,正想着起床去小厨房里翻些吃食出来,外头便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帘子被掀起,有人开口道:“皇额娘这次摔的这么可怜,会不会破相了?” 这声音很是沉痛,估摸着是子峥的。 后头紧接着的是和黛略带着哭腔的声音:“那可怎么是好啊,皇额娘原本就长的这般不好看了,若是破相了那岂不是更不好看了?” 景娴脚下一软,险些从床沿上滚了下去。 子峥又甚沉痛道:“若没有那个令妃来捣乱,皇额娘怎么会摔倒?”顿了顿,又调整出悲痛欲绝的语气来,扶额道:“自古后宫女人皆歹毒,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和黛默了半晌,不甚赞同的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令妃的缘故。” 子峥蓦地扬起声调道:“怎么不是她的缘故?她那是间接因素!如果她不让人来喊皇额娘,皇额娘也不会摔倒。” 和黛:“……” 后头又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走的很快,不稍半会儿便听见了掀帘子的声音,那人停在帘子边,没有再进来几步。 “和淑,你说皇额娘究竟醒了没有?” 这是子峥的声音。 和淑顿了顿,道:“喊我姐姐。” 子峥将脑袋歪到一边去。 和淑不理会他,顾自绕过屏风踱步至景娴的床前,景娴正眼巴巴的瞧着上头幔帐上的白莲花。 景娴转过脑袋来瞧着和淑,攒出一个笑容来,打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 和淑将景娴上上下下瞧了个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转身踱步至桌边挨着桌子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一套动作做的很是流畅,同景娴素来的习惯很是相像。 将一杯茶水饮完了之后伸手去倒第二杯,转头却瞧见景娴那眼巴巴的神情,面容上是不动神色,手中的茶杯却转了转,麻利的重新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景娴面前。 景娴很欢快的接下来。 一杯茶水饮完,和淑便开口道:“儿臣刚从令妃那里过来。” 景娴将茶杯还了回去,讨了第二杯茶水继续搁在嘴边抿着,听见和淑开口,思索片刻,未曾想出来该用什么表情来和这个女儿谈论她的原母亲,便索性面无表情的开口应了一句:“嗯。然后?” 和淑摸了摸下巴,半晌,道:“然后。”又停顿了半晌,接着话头道:“然后没有然后了,小燕子姐姐现下正在漱芳斋闹着要上吊。” 景娴手中的茶杯停顿在唇边,愣了半晌,才道:“什么?” 和淑托着凳子往景娴跟前蹭了两步,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捧瓜子来,分了景娴一半,开口道:“就方才,我被姑姑家的那个小色狼追了半天,唔,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藏在令妃门前的那个树边,你猜猜,猜猜我瞧见什么了?” 景娴捧着手里的瓜子,很是欢脱的往前蹭了蹭,抱着被子瞧着和淑道:“你瞧见什么了?” 和淑剥了颗瓜子,卖了会儿关子,才继续道:“我在那儿躲了半个时辰,便瞧了半个时辰的戏。五哥说他喜欢小燕子姐姐,且说小燕子姐姐只不过是个义女,若是 (还珠)团子皇后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3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3部分阅读 给了他,那就能成为皇阿玛的亲媳妇,也就是亲女儿,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的说了一堆的胡话,听得皇阿玛都恼了。” 景娴仰头想象了一番那个情形,未果,又催促道:“还有呢还有呢?” 和淑道:“今日的事儿,好像福家的人也参与了,不过不是那个福尔康,是那个福尔泰。” 景娴愣了愣。 和淑没注意,继续道:“不过他今日很安静,所以只有他未被皇阿玛打伤了,五哥的脑门都被皇阿玛砸了个大洞出来,淌了一地的血呢。” 景娴在脑海里努力的组织了一会语言,整理了一番这个前因后果,打断和淑道:“不是说,你小燕子姐姐去偷看五阿哥洗澡么?” 和淑思索了一番,道:“是啊。” 景娴扶一扶额,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和淑摸着鼻子,很是不好意思的道:“这个,儿臣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门口的时候听见里头很是热闹,便进去听了会戏。好像五哥也并不生气,他好像很开心。不过小燕子姐姐这次有些过分了,她将好多宫里的宫女都拉过去了,五哥的洗澡房一圈的窗户纸都被捅的干干净净了。小燕子姐姐还说,谁要是瞧见了五哥重要的地方,便能立为五哥的福晋。” 景娴一个不留神,又从床沿上滚了下去。 和淑回头瞧了瞧,疑惑道:“方才子峥与黛黛不是都在么?现在人呢?” 门外传来一阵马蚤动声。 那是子峥的声音:“这是何其让人神悟沉痛的年代啊 。” 和黛道:“沉痛你个头!” 子峥:“你能不能不要你个头你个头的喊!” 说完,被和黛一把掀翻。 作者有话要说:滚去碎觉~~~挥挥 央求 因景娴受伤,这件事情便这般不了了之。 容嬷嬷不只是从何人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同景娴一五一十的讲了清楚,且提及到令妃的一句话。 那时,是个日头很好的午后。 景娴用过午膳,喝了会儿茶剔了会儿牙,正坐在窗边就着一个鞋样纳着鞋子,矮桌上搁置着方洗捡干净的瓜果,盈盈水珠折射出太阳的光辉来,斑驳了她认真的侧脸。 窗外几棵金扇合欢正无声息的抽芽,所以遮光效果不甚好,阳光倾泻在景娴的身上。 容嬷嬷面容冷峻的说完这些话,半晌,景娴才将手里的活停了停,稍稍歪过脑袋来瞧着容嬷嬷,光与影融合的恰好,是个很好的比例,将她的侧脸托衬的很好看。 她道:“令妃说我管教无方?” 容嬷嬷应声道:“是。” 景娴略低头凝思了片刻,忽的轻笑出声来,柔声道:“说的也是,我确实是管教无方。” 容嬷嬷稍稍上前了一步。 景娴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开口,又拿起手中的鞋子继续纳了起来。 未过几许时候,外头便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碧绿通透的翠玉帘子被人粗暴的掀开,伴随着丁玲的声音,有人匆匆的奔进来。 景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稍稍的抬头瞟了一眼,黄|色蟠龙,很是潇洒。再顺着往上看去,入眼的是一张面皮还算不错的脸,唔,这虚火有些旺盛,想来是有些肾虚。 容嬷嬷很是贤惠体贴,未等那人靠近便已经身形迅猛的插入到了景娴同那来人之间,凉着一腔嗓音逐客道:“五阿哥,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受了些伤,现在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只是这些话不管用。 许是有事相求,五阿哥并未与平日里一般大喝一声狗奴才并一把将容嬷嬷推开,而是扑腾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凄声的唤了一声:“皇额娘!” 景娴的手颤了颤,险些一针戳中自己的手指。 她确实是受了些伤,且是脑门上的伤。 虽说醒来之后未曾觉察出些许的疼来,但是弘历却是将她禁了足,日日遣了太医为她上药换药,很是勤快。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日日坐在这窗边,偶尔执一卷路边摊上淘来的小说读一读,偶尔给自己的这四个孩子做些小玩意儿,日子过得很是正常,并未觉察出些许不对。 五阿哥这般一唤,她便蓦地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对劲儿了。 将太阳|岤揉了一揉,同容嬷嬷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我可记得平日里五阿哥一直唤我皇后来着的。” 容嬷嬷扶着手作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来,片刻,道:“娘娘,我同你记得是一样的,莫不是我的脑子也出了些问题?” 五阿哥的一副本就很是红润的面皮红了又红,半晌,又伏下去,贴着地面同景娴道:“皇额娘,平日里是儿臣的错,是儿臣遭人蒙蔽,所以才会对皇额娘不敬。皇额娘您才是永琪的嫡母啊。” 说完,他便用袖子将自己的眼角擦拭了一番。 景娴抖了抖,着实是拿不稳针,觉着有些危险便将手头的东西搁到了一边,道:“那什么,你若是有事情来央我,你便直说吧。” 五阿哥连忙又伏了回去,诚恳道:“儿臣听闻皇额娘您前些日子跌伤了,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实在是觉着担忧不已,可,可皇阿玛又说皇额娘现在不方便见人,儿臣便一直等,一直等到了今日。今日总算能见着皇额娘一面,儿臣心下终于觉着放心了许多,其实儿臣……” 景娴被绕的有些晕乎,忙扶着窗框,强撑起精神来听。 五阿哥继续语调抑扬顿挫道:“其实儿臣早些日子便想来见皇额娘一面,可是怕皇额娘您不肯原谅儿臣从前的冒失便特地回去从库房里翻出了这瓶玉露雪霜膏来,听人说只要将这瓶玉露雪霜膏涂抹于伤处,不稍片刻便能止疼化瘀,这效果儿臣前不久用过了的,真真是不错的……” 景娴终是支撑不住,朝着一边缓缓倒去。容嬷嬷静悄悄的过来将景娴扶正,开口打断五阿哥道:“五阿哥的心意奴才替皇后娘娘收了,您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快些说的好,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来精神头并不是很好。” 五阿哥张了张嘴,眼睛溜溜的从景娴面上转到容嬷嬷的面上,又溜溜的转到窗外的合欢树上,半晌,道:“皇额娘……您最近都很是渴睡么?” 景娴混沌的脑子里洗捡洗捡了半会儿,总算听见这么一句尚为简洁的话语来,顿时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扶着窗框道:“不太算,生永璂之时有些伤身,所以这些日子都未曾恢复过来,渴睡也就这些天的事情吧,你有事便说,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本宫还要去午睡一会儿,五阿哥你请……” 说着,便从榻上滑下来,探脚去套自己的一双花盆鞋。 五阿哥开口又闭口,终于端正了身形,朝着景娴俯□去,道:“儿臣,儿臣请求皇额娘赐婚。” 景娴踉跄一下,被容嬷嬷扶起来勉强作出一副端庄的模样,抬头望着桌上的一盆金边阔叶牡丹花,做深沉状道:“你是……唔,想娶谁?” 五阿哥忙抬头,期盼的望着景娴,道:“不是儿臣想要娶谁,是儿臣替福尔泰来求婚。”顿了顿,又伏□去,这回很是诚恳,动作很是标准:“皇额娘,尔泰同儿臣是从小到大的情分,他的事情便是儿臣的事情,他思慕那塞娅公主已久,只是碍于皇阿玛的圣旨,所以他才不敢同塞娅公主亲近。” 景娴正在打第二个哈欠,硬生生的止住了,顿了半晌,道:“你说的,可是皇上那道命福尔康陪同塞娅公主在京中游玩的圣旨?” 五阿哥忙道:“是是是。” 景娴奇道:“可是那道圣旨中,并未说其他人不能陪同福尔康同塞娅公主一起再京中游玩不是?” 五阿哥迟疑道:“这个……” 景娴甚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半个光瓢子头,道:“圣旨里头未说,便是能做的事情。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本宫素来不阻拦,若是那个福……唔,那个福尔泰心仪塞娅公主,你便让他去追求她好了。年轻人么……” 五阿哥道:“可是……” 景娴已经不等他说完了,被容嬷嬷搀着去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很快很快完结的,不会浪费姑娘们的钱了~~~ 突然间好萌少年包青天里面的八贤王啊~~~ 115梦魇 没有三个孩子的打扰以及弘历的马蚤扰,景娴这一觉睡的颇好。 若是将前世在另一个空间的岁月添加在这个空间的岁月之上,现在也该是年过半百的老者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许是还记得,可是再度记起的时候却疑惑着这是不是另一个人所经历过的了。 曾经活跃过的点点滴滴,现在有些还在跳跃,可有些却早已死寂。 不知是谁说过的,当你开始回忆曾经的美好之时,你就老了。 所以,景娴弥留在转醒之际时,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 且遥想当初,不甚美好之事数据之庞大,历史之悠久,景娴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了这么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这是一场梦魇。 梦里是仲夏七月,是一个虫声嘹亮萤火乱舞的午夜。 景娴蓦地从梦中惊醒,辗转不得入眠,且前几日从弘历手中得到一本稍为上乘的诡异小说,其情节其内容都无比的变态,致使景娴这几日精神有些恍惚。 那时,景娴还未曾嫁于弘历,日子过的很是洒脱。 容嬷嬷睡的很沉,饶是景娴披了衣裳在她门外晃悠了半晌,她也未曾从睡梦中被吓醒。这直接的导致了景娴逐渐的散失了对吓人一个游戏的兴趣。 外头的月光很好,透过参差的合欢树叶柔柔的落进来,在墙上晕出几片光晕。无聊之后便会有更大的无聊,景娴决定去找三贝勒一同来度过景色如此好的一个无聊夜晚。 之所以是去找三贝勒而不是弘历,其主要原因便是景娴同三贝勒住的甚近,沿着墙头走上片刻便能溜进三贝勒的房里。且后来,经弘历的提醒,景娴将这一段路绘制成了地图,并且裁成了数片,以三千两一小片的价格出售,一天之内被抢购一空。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景娴从自家的墙头一路猫腰而过,这一路走的很是熟练,未曾磕绊到什么东西,潜伏到三贝勒窗外时,一点声音都未曾发出。 景娴素来觉得,采花大盗不来采三贝勒着实是一大损失,因为这朵花简直太好被采了! 蝉薄的窗纸内有薄弱的火光摇曳,景娴抬头望了望天,夜色正浓,耳畔寂寥的唯有夏虫在有一声没一声的慵懒叫唤。 蓦然困意涌上眼皮,脚下有些软,一个不小心险些一头栽了下去。景娴连忙扶住墙头,这一套动作使得很流畅,景娴得以在忙中偷闲为自己深更半夜偷摸进男人的房间这一行为深深的感到羞愧了一番。 夜色撩人,景娴低头略思忖了片刻,觉着自己此行虽说没能惊吓到三贝勒,但是得来了几分倦意,很是圆满。 就在这当儿,夜风骤起,“呼”的一下吹熄了景娴搁置在墙头的一盏玲珑八角琉璃挡风的灯笼里的火烛,景娴心头颤了颤,顺带着连手都抖了一抖。 纵是七月仲夏夜,风中任是带了些清寒。 景娴在风中抖了两抖,觉的自己这种在深更半夜出来吓人的欢脱行为很是莫名其妙,遂,提了灯笼从墙头翻下来正欲回房睡个回笼觉。 后头三贝勒的房里忽的传出了一声轻响,令人心跳脸红。 景娴脚步顿住,半晌,回过头去瞧了一眼那紧闭着门窗的房间。天幕漆黑,夜色撩人。 只是那声轻响着实是太轻了,轻的景娴觉着其实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回过头来,步子刚迈出去,抬在半空中还未落地,后头便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你别叫的这么大声,都这么晚了,若是让旁人听见了,我还如何出去做人?” 景娴默默的瞧了瞧脚尖,终究还是无法将自己的一番好奇心压制下去,调头欢快的奔去偷窥了。 透过点开的窗纸,床边点了灯,可惜穿透力不甚好,黄豆般大小的火舌摇晃的很是厉害,教人忍不住担心会一不留神的给灭了。 昏黄灯光映照出床上的人,衣裳凌乱衣襟敞开,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窗户,右手在横躺着的人胸前游走。很是香艳的一幕。 景娴瞪大了眼睛。 纵使灯光再弱,那床上的人的面容任是熟悉的很,熟悉的仅是被灯光拖曳出一道忽明忽暗的轮廓线,景娴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个人认出来。 他是弘历。 坐在一旁的,便毫无悬念的是三贝勒。 弘历面无表情的躺着,半晌,稍稍撑起眼皮,道:“你若是想体验一番这种感觉,我可以让傅师傅也给你几掌。” 三贝勒收回手,收起手边的东西起身,稍稍转过来一些,好看的眉眼间有些许笑意,摆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顿了顿,眉眼间的笑意沉寂下来,再次开口时,已是清冷的声线:“你这是何苦……” 弘历抬了抬手,示意他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三贝勒的身形略微顿了一顿,转过身来时,面上的神情是他一贯的那般样子,嘴角稍稍挑起,似笑非笑。 且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瞧见了景娴,景娴也瞧见了他。 景娴惊了一惊,未曾回过神来,一双腿已经飞快的奔回了房。 次日,三贝勒同弘历登门拜访,三贝勒任是笑脸盈盈,景娴托着一壶碧螺春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的弘历还未曾长成现在这般不露山水的样子,那时的他不过还是个急躁的小伙子。 景娴给他倒茶之时,他张了张嘴,一副千言万语欲与君诉的模样,最后终是挤出了几个字:“笨女人。” 景娴为此忧伤了一会,想来觉得阿姐说的话真是对的很,这世间的好男人都爱男人,这年头的女人应当出家做尼姑。 景云端了几碟云片糕过来,搁在弘历同三贝勒中间的那张矮桌上。 弘历蹙着眉将手边的那碟云片糕往景娴面前送了送,冷着一把嗓子道:“吃吃看。” 景娴摇了摇头,表示不顺从。 弘历很是好看的眉头蹙的更深,又将那碟云片糕往前推了推。 景娴毅然的再次摇了摇头。 梦境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景娴从梦中幽幽转醒,窗户半敞,舌尖不觉的又漫出云片糕的味道来。诚然她最不待见的就是云片糕,也诚然弘历发现了她的这一个不待见。是以,若非这个梦,她将会忘记弘历曾经强行的逼迫她吃了半年的云片糕这件事情。 窗外是憧憧树影,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深鸣一声。 景娴抬了抬眼皮,床边站着的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弘历。 他手中端着只碟子,上头层层片片的东西,景娴辨识了半晌,终于认出这就是云片糕。 弘历嘴角略略扬起,漫不经心道:“醒了?来尝尝御膳房新做的云片糕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失去了码字的能力。 116侍妾 东方微熹,隔着庭院的篱笆墙可以望见远处的几亩菜园。 景娴一袭月白的常服坐在门前第三个台阶上,脚边是一叠云片糕,热气缭绕,由此可以推断出是半柱香内从锅灶中端出来的。 容嬷嬷手中端着东西路过时,景娴任是一脸惆怅的在望着天际。 容嬷嬷脚步稍稍的顿住,立在景娴身后,道:“娘娘,您怎么还没吃完?” 景娴很是惆怅的转过头来,巴巴的将容嬷嬷瞧了一眼,很是惆怅的托着自己的下巴又转了回去。 容嬷嬷默了默,蹭到景娴身边,挨着她就着青石台阶坐了下来,半晌,遥望着远处的一片碧绿菜园怅然道:“小豆子最新得来的消息,御膳房今儿得了万岁爷的旨意,宫中各位娘娘的午膳都罢了去,今儿的伙食便是云片糕。” 景娴的身子在清晨和煦的微风中狠狠的颤了颤,良久,抖着一把嗓子开口道:“嬷嬷……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容嬷嬷摸着下巴作出沉思的模样来,思索片刻,未果,只得同景娴摇了摇头。 景娴甚绝望的瞪了一眼脚边的云片糕。 凭借景娴同弘历相处的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待这件事情,景娴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这好比是一个强盗的妻子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的相公在外头杀人掳掠无恶不作可是自己却是那个最安全的人。可是某天深夜一醒来却瞧见自己的相公怀里搂了个同自己怀揣着相同想法的女人一刀把自己给捅了,这真的是呜呼哀哉了。 且历来帝王被来自朝廷各大命臣上书的你弹劾我我弹劾你的奏章日益积累出来的怨气以及怒气无比的强大,且历来帝王都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发泄方式。 所以,弘历的发泄方式便是景娴。 全称便是全方位刺激虐待乌拉那拉氏景娴以发泄怨气怒气方法。 景娴甚是惆怅的将容嬷嬷瞧了一遍又一遍,在容嬷嬷心惊胆颤的目光中终于缓缓的开口道:“你真的没听见我昨晚说什么梦话了么?” 容嬷嬷奇道:“娘娘您是指哪方面的?” 景娴抬头望天,顿了顿,道:“譬如说,小三……不要……之类的?” 容嬷嬷道:“娘娘,这个小三……是谁?” 景娴迟疑道:“这个么……”将脑袋偏回来,笃定道:“唔,这是个口误,诚然这只是个口误。” 容嬷嬷思忖片刻,道:“……娘娘,您昨儿什么都没说,倒是万岁爷去握您的手,您给推开了。” 景娴:“……” 景娴终于绝望,放弃挣扎。这场风波便以她吃了一整日的云片糕为终。 此后几日里,弘历便日日宿在御书房中,除去早朝之外,其余时间都未曾踏出半步。 景娴坐在窗边忙活着自己手中的针线活儿,蓦然抬首,惊飞了窗外的几只飞鸟。风和日丽,日日花也凉。 容嬷嬷拉扯着几个孩子成日的游荡御花园,摸爬滚打横行乡里,俨然成了孩子头。五台山的老佛爷不幸抱恙,命人送了书信过来,和黛同子峥嚷嚷着要去看望老佛爷,弘历手一挥,允了。 景仁宫几日内忽的安静了下来。 和淑越发的低眉顺目,游走在宫内的乌巷中,偶尔狭路相逢与令妃撞了个满怀,也是礼数周全神情淡漠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永璂日日枕眠在景娴身边睡的很是香甜。 一切都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的进行着,不紧不慢。 容嬷嬷将囤积的伙食尽数吃了个干净,终觉得这般安静平淡的过下去实在是不妥,便将景娴从床上挖起来,择了个黄道吉日一同去踏青。 景娴眯着眼睛立在门边将头顶挂着的一轮烈日瞧了瞧,又瞧了瞧,展腰打了个哈欠,顺手将美人榻上的薄被拉扯过来往身上一盖,眼皮子抖擞两下,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几日,容嬷嬷将景娴推醒,面上的皱纹深刻了许多,眉宇间却是极高兴的,见景娴幽幽转醒,便急忙道:“娘娘,您最不待见的那位走了。” 景娴抬了抬眼皮,凝神望着手边不远处矮桌上摆着的一盆阔边金香兰,半晌,道:“哦?” 容嬷嬷凑过来一些,道:“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 景娴稍稍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在嘴角攒出一个笑来:“好奇,我在内心里默默的好奇。唔,究竟是谁走了呢?” 容嬷嬷露出一脸的八卦嘴脸,挨着景娴坐了下来,笑吟吟道:“今儿万岁爷下了旨,给塞娅公主和福尔康赐了婚。” 景娴从一边捞过一杯茶,搁在嘴边抿着,听了容嬷嬷的这番话,手中的茶不留痕迹的洒落了两滴出来,默了默,道:“唔,怎么突然间换成福尔康了?” 容嬷嬷:“一直都是福尔康啊,听赛威赛广禀报,这段日子来,福尔康对塞娅公主可谓是殷切之极,什么杏花微雨里,吹笛到天明……” 景娴打断道:“这个,福尔康不是不会吹笛子么?” 容嬷嬷横了一眼景娴:“自然是雇了乐姬来的,福尔康只是做做样子,那笛子上头连蒜膜都未曾粘,怎么会出声呢?” 景娴还顾自还想着究竟是笛子需要裹蒜膜还是管萧需要裹蒜膜之时,容嬷嬷又凑了过来,激动万分道:“还有什么山无棱天地合……” 景娴摸了摸鼻子,甚为不好意思的打断道:“他从前同紫薇说的便是这句话了吧。” 手指稍稍顿了一顿,景娴回过头来瞧着容嬷嬷,道:“那紫薇呢?” 容嬷嬷怔怔道:“紫薇?她近来几日倒是没什么,只是令妃说她家中有事,前几日将她送出宫了。想来是万岁爷对她太冷淡了,她知难而退了罢。” 窗外枝头腾起一只飞鸟,树枝脆响了一声,悠悠落下几片半青不黄的叶片来。 容嬷嬷忽的嘿嘿笑出声:“娘娘,您可不知道,蒙古那边素来都是女尊男卑,一女多夫那是常有的事儿,本来塞娅公主属意的是福家二公子来着的,只是那福尔康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还将福家二公子给关了起来。不过,反正带回去也不过算是个妾侍,塞娅公主也没同他较真儿。娘娘您说他福尔康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哎?娘娘?” “娘娘,您怎么突然睡着了?” “……” “哎哎?娘娘,您别睡啊!”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把这篇文写到这个地步了。 拜倒 117完结倒计时 转日。 景娴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半敞的窗外是莺歌欢鸣,微风吹送。 景娴自小腿脚便不是很好,寸余高的花盆鞋穿了不过十来步便必定是要摔上一摔的,且她这人素来都不是很长记性。 容嬷嬷端着褪色了的鎏金面盆从边上踱过,待她倒了面盆中的水,又沏了壶茶回来时,景娴依旧是先前的那副模样伫立在窗边。 容嬷嬷奇道:“娘娘,您这是……” 景娴稍稍抬一抬眼皮,轻飘飘的瞧了眼容嬷嬷,半晌,道:“唔,躺着睡累了,所以站起来睡会儿。” “……” 又转日。 景云忽的进宫了。 景娴裹了件狐裘披风,似是有气无力的倚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上,面容却是少有的好看,嘴角噙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瞧着面前的这位古典韵味儿十足的女人细胳膊细腿的来回的把马车上的东西扛下来,还一边嚷嚷着这是你喜欢吃的你要多吃一点,这是你不喜欢吃的可是你多吃一点对身体好。 不知为什么,景娴忽的想起了从前那谁说的一句话,“民工魂错投黛玉胎”。 天幕之下唯有几丝流云在飘着,天空瞧着很蓝。景娴正在苦思冥想着究竟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一抬头却瞧见了景云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未等她惊吓上一惊吓,景云便已经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额头,默了默,道:“真是奇怪了,你这样子瞧着不是挺正常的么?从前那个力能扛鼎的乌拉那拉家的二小姐哪去了?” 景娴被她的大嗓门震的稍稍后退了一步,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笑容来与她道:“那什么,听闻近来京中文雅风流人士都不太能欣赏咱们这种大刀阔斧的女子,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也该柔弱一番么。” “……柔弱你妹!” 转了又转了的转日。 容嬷嬷将景娴从床上挖出来,搁在院子里头的榻上晒太阳。日头不算大,景娴抬起袖子遮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容嬷嬷倚着景娴坐下,腿上搁置了只面盆大小的扁筐,去年收成的核桃在容嬷嬷手下翻滚撞击出声响。 半晌,容嬷嬷从一边顺了只小榔头,对着手中的核桃将将要敲下去,顿了顿,道:“娘娘,前几日刚得到的消息,那夏盈盈现下也嫁了人做了妾侍。” 景娴唔了唔,眉眼缓缓舒展开来,慢慢的攒出个笑容来。 容嬷嬷又道:“那家的老爷是个断袖,娶了房妻子也就是为了传承香火,现下遇上了夏盈盈,不知是多欢喜。对那夏盈盈可宝贝着呢!” 景娴抬头望了望天,半晌,道:“连她都有个好归宿,老天爷真是仁慈。” 话落,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容嬷嬷连忙起身回房去拿被子。 景娴回头,恰瞧见了立在门口的那抹身影。 那人道:“我来同你告个别。”往前迈了一步,蓦然停住,又收了回来,未等景娴回答,接着道:“有些话我想说给你听,我一直都想说给你听,你却从未给过我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的宛如在低声的与情人耳畔说着情话。只是被倾诉者却毫无气氛可言。景娴伸手从容嬷嬷的扁筐捞起一块已经被剥出来的核桃仁,塞进嘴里,嚼了嚼,又嚼了嚼。 俨然这是个听故事的好氛围。 那人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这是在做什么,我竟然还盼着你不知这些,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 景娴咳了咳,摊手道:“诚然我一点都不聪明,你现下说的这些我都听得不明白。” 那人蓦地抬头,良久,道:“罢了,你初见我时将我认成了谁?我学那人的喜好,学着吃他喜欢吃的东西,学着他喜欢做的事情,学着他喜欢的人。可,可终究,我不是他。” 景娴默了默,半晌,才蓦地出声笑道:“哦,其实你学的一点也不像。” 那人愣住半晌,道:“对,我学的一点都不像。” 容嬷嬷怀里抱着条锦被,立在景娴身后,瞧着门口缓缓消失在一片凌霄花中的身影。半晌,同景娴问道:“福家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景娴将最后的一块核桃仁嚼碎咽了下去,抬头瞧着容嬷嬷笑道:“他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 容嬷嬷道:“啊?” 景娴不再说话,扭头瞧着白色栅栏里的半大菜苗,叹一口气道:“今年不知是谁要吃这些菜了。” 转了不知道多久的转日。 小燕子顶着旗头拖沓着一双磨损的差不多了的花盆鞋来找景娴聊心事。 容嬷嬷在景娴身后垫了只枕头以便让景娴的眼睛和正半倚着墙角的小燕子的眼睛处在一个水平线上。 景娴同她经行了以下的对话: 景娴:“说罢,你今儿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燕子:“其实……” 景娴:“你失恋了?” 小燕子:“其实……” 景娴:“丢钱了?” 小燕子:“其实……” 景娴:“哦,对了,我渴了,容嬷嬷你出去帮我们沏壶茶回来吧。”说完,面带微笑的目送着容嬷嬷离去跨出门槛,,回过头来瞧着小燕子,顿了顿,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小燕子扭捏半天,红着脸绞着衣袖道:“皇后娘娘,您最近有没有发现十阿哥特别有男人味?特别的英俊伟岸?” 景娴诚实答道:“没有。” 小燕子义愤填膺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会没有发现呢?他是那么的……额,最近学的成语不多,说不太上来了。” 景娴同她开解道:“你想罢,我是十阿哥的皇额娘,我若是觉得他特别的伟岸英俊,那我是不是特别变态,特别恶心?” 小燕子瞧了一眼景娴,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半晌,又瞧了一眼景娴,道:“皇后娘娘,您要是喜欢上一个人,您会怎么样?” 景娴眯着眼睛瞧着她,道:“自然是找个月黑风高夜,找个麻袋将他套了搬回家去。” 小燕子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景娴:“不然,就主动去找他坦白心意吧。” 小燕子:“可是,可是,万一那个姑娘瞧着胆子挺大的,可是,其实胆子挺小的,那,那该怎么办啊?” 景娴深深的望了一眼她:“你可以自勉。” 转了不知道多久转的头都晕了还要继续转的转日。 景娴落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真的知错了 118完结倒计时 慕沙来了信,以洋洋洒洒的数万字表达了自己现下的心情并邀约弘历于下一年的二月暮春时分来吃喜酒。 吃她和她的“小三”的孩子的满月酒。 弘历将手中薄薄的一层信纸对着阳光看了看,又看了看,嘴角略扬了一会儿,便听见耳畔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衣袖间摩擦过风的窸窣碎响。 来人奔至他身边的时候缓了缓,终于停在了弘历身边。 弘历回过头,入眼的是一张笑的极其灿烂的脸。 那人将手里用层层油纸裹好的东西递到弘历面前,扬一扬眉毛,笑道:“你要的桂花糕。”见弘历接过,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揶揄道:“怎么?正宫娘娘生病闭门不出,你无聊的想要出来逛逛了?” 弘历瞧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呢?让自己的亲哥哥送自己的妻子回去,一个人在这里走小路?” 福尔泰朝着前面扬一扬下巴,眉眼中噙着笑意,道:“我走之前,去见了她。”又转过头来,一瞬不瞬的将弘历望着,道:“你多久没去看她了?” 弘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五月闪瞬的风吹拂过大片麦浪,流云在大地上投下不知何物的投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想起了很久之间那个明媚着的黑发姑娘说的话,那时不知是哪来的风吹起了她额前的发,她目光坚定而炙热,她说,咱们需要有知识有文化嘛,这地球是圆的,背道而驰,总是会相遇的。 他略略侧过头,瞧着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的福尔泰,忽的笑出声来,道:“她同你,说了什么?” 福尔泰低下头,略微的回忆了一下那个情形,几天前前的那一幕情形,那个往日活蹦乱跳着堪称人间一害的姑娘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哦,不,不能这样子形容她,她只是有些病了,所以瞧上去面色不是很好罢了。她惯例的是那副神情,那个稍稍侧首的姿势瞧着他。 她安静的听完他的话,面上是一派的淡漠,半晌,她才开口:“哦?” 福尔泰想,这个姑娘,其实真的同弘历说的一模一样,她不会嘶喊,不会凄厉,就算爱了恨了都是不着痕迹。 所以,他想,若是想从这个姑娘的面皮上瞧出来她是否爱了恨了,着实的不容易。 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一声叹息。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去瞧了瞧,隔得有些远,所以他瞧不见姑娘面上的表情,他只瞧见了姑娘已经躺下了,躺在塌山,身边两步之遥,一棵合欢正在抽丝吐芽。姑娘扬了头,不知道在瞧什么。 他想,或许姑娘什么都没在看。 福尔泰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大步的超前迈了两步,发觉弘历并没有跟上,便转过头来,招呼道:“你若是现在还舍不得,可以回去。” 良久,弘历侧首望着城门,道:“?” 福尔泰双手在嘴边搭了个喇叭喊道:“你若是现在舍不得离开她,你可以回去。” 有不知名的野草沿着城门前的那条蜿蜒小路疯长,即便是东南风东西风反正不是北风但是还是带了寒意刮过远处的白塔。 天空暮色渐起,一切繁华落尽。 “赛威今天一早过来了一趟。” 不知道过了多久,弘历才开了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是这么不知所谓的一句。 福尔泰蓦地望向弘历了,瞧着他是一派的安静冷淡便开始动摇了自己的想法转念来想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 每个帝王都是让人猜不透的,就算让人猜得透也要伪装出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模样来,让人一猜就透的帝王是不合格的。而弘历注定是位合格的帝王。 且自古以来帝王都是无上的权威,帝王说的话都是不能推翻的。 皇帝不动身走,福尔泰自然也不敢,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望天色,鼓足了勇气闭着眼睛同弘历的方向破釜沉舟的道了一句:“我说,那什么,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良久,依旧是毫无回音。 福尔泰唯一一次的勇敢得来的是无声的结局,只能气馁,回身准备去找块石头坐下去好好的等等。 一回头却瞧见弘历的身形远在自己面前十几步的距离远。 落日的光辉拖耀在这片土地上好像要将这大片大片的野草付之一炬,顺带着将那位不算年轻的帝王的身影也印上了红色的印记。 福尔泰也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城墙和缓缓合上的城门,心里大大的感叹了一把您这其实是在等人关了城门让你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么? 感叹完了之后连忙抬脚追上那谁谁谁的脚步,跟在他身后两步之遥,干笑两声狗腿子模样十足的讨好道:“爷,你可以走慢点吧?你可得谅解谅解我这样子长年累月装疯卖傻的人的纤纤弱质啊,可不能和您这样子身强体壮的比脚力。” “……真不知道塞娅是怎么看上你的。” “闺房秘术么,塞娅就好微臣这么一口。” “……” “昂?昂!对了,您方才是在问她和我说了什么是吧?唔,其实吧,其实她在我走的时候说……哎哟!我说万岁…爷,您能不突然间停下来么?” “……哎!我说我说!您别扯了!她说,她说我装的一点都不像。还说,还说要是没有您的暗许,我怎么可能在宫中自由进出。” …… “哎?爷,你说咱俩这算不算私奔啊?” …… “爷?四爷?你瞧我怎么说也算是长的花容月貌是不是?跟我私奔不吃亏吧!” “……滚!” 难逢易散世间酒,花如雪,月如水,弹指韶光过。 那句话怎么说的,这日子还很长。 弘历想起了今日清晨的时候,赛威那急匆匆慌忙忙的模样,不过数十阶白玉阶梯,他看着面前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跌了又跌,碰的鼻青脸肿。宫中数载,他从未见过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般的落魄。 他倒了杯凉茶送到嘴边。 赛威终于跌跌撞撞的爬过门槛来,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慌忙伸手去遮,却是不经意的滴落了一滴在手背上。 他手中的茶杯不稳了片稍,洒出两滴茶来,落在明黄的衣襟上,像极了两道狭长的泪痕。可终究他是皇帝,平稳的将一盏茶饮了完。 “皇后娘娘,薨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额,因为坑开的多了都没完结过所以我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完结。 还有几章番外,会解释文里的疑问,大家有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在番外里解答掉。 119番外(小四同学) 〖月之皎皎,山之滔滔;山高林远,彼方之遥。〗 弘历一直以来都很想掐死景娴,这是不争的事实。 反正他自己不否认。 “朱门半掩谁家庭院 我骑白马路过门前 只闻见琵琶一曲点破艳阳天 待字闺中谁家小姐 琴声幽幽拨我心弦 盼相见日日在她门前放纸鸢 不过茫茫人海偶然的遇见 谁知踏破所有铁鞋 只在一瞬间 注定沦陷你眉间 …… …“ 他听见那黑发的姑娘在唱歌。 柴门半掩,月影渐渐淡入云中去,呼啸的北风在脚边猎猎而过,抬起头瞧不见枝头挂着的半点零星叶子。 这是个隆冬十二月。 他从侍郎李家出来,夜已入暮,算不得深也算不得不深,谈不上太冷裹了狐裘也能听见丝丝细细的风拼命的往衣袖里头钻。 他只是打巷口路过,所以进来 (还珠)团子皇后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还珠)团子皇后第24部分阅读 (还珠)团子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还珠)团子皇后第24部分阅读 瞧一瞧那姑娘睡去了没有,听闻近来姑娘肝火烧的有些忒旺盛了些,已被自家亲爹禁了食。 想来,心情应该不会很好。 他裹着怀里包了数层油纸的一斤七两卤牛肉,加快了步伐。 所以,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听见了姑娘在唱歌。 尽管姑娘曾嚷嚷着自己唱歌从不在调上,这首不曾听闻过半分半豪的歌却很是好听。 半轮弯月又不紧不慢的从云堆里头探出半个脑袋来,皎洁的月光洒落了姑娘半个身子。 他抬了抬眼皮去瞧。 姑娘散着发,一同他初遇她时那般。 他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她。 不知是哪来的歌,不知是哪来的舞。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身白衣白裙,好似送葬一般的素净,却在她扭身的刹那翻出袖口浅紫色针线暗绣的一团凌霄花来。 仿佛赤脚踏进滚滚红尘中,抬手却轻托起一尊颇为佛像庄严的青莲来。 他为她轻轻鼓掌。 姑娘骤然停住舞步,略略侧首去瞧他。那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同平日里瞧见的马虎随意的她不同,好似一尊冰雕的美人。 诚然,她的容貌算不得倾城。 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喜欢。很多时候,他想,若是真的要深究,许是那一晚的曲,那一晚的舞太动人,所以他才会这般突然喜欢上她。 他望着她。 一旁的合欢树悠缓的,悠缓的舒展着枝躯。 她忽的笑了,眼中掐出几分娇媚来。 那姑娘变换了舞姿,变换了曲调。 他站在一旁的合欢树下,瞧着她将那只舞跳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待我如此宽裕,让我遇见了你。 〖契阔之念,唯心可昭;羽落灯疏,木叶飘摇〗 而后的日子,她日日陪在他身边,后来嫁了他。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姑娘跳过那支舞,哼过那只曲子。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姑娘是怎样变成那个样子的,弘历在她死后的半年才突然间想起来。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是个雨天。 丝丝细细断断似断不断的雨幕已经从昨儿深更半夜一直延续到了正中午的午后,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弘历命人将所有的奏折搬到了景娴的宫里,在她的寝宫边上劈出了个书房。 姑娘午膳用了零星半点便嚷嚷着头昏爬进被窝睡了,且一睡便是石沉大海般的沉。 他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绕进厨房沏了壶茶拎进她的房里,她未醒。 他从架子上翻出一本积了灰的末流鬼神小说来,弹去了灰,倒了杯茶,坐在榻前看了半个时辰,她依旧未醒。 屋外依旧是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雨幕。 忽的,她开口,却是在唱一首歌。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 …” 他回头去瞧她,望着她微蹙的眉头忽的笑了。从来不知有人说梦话是唱歌,且唱的这般认真。 她被他的笑声扰醒,惺惺松松的睁开眼,侧首去瞧他。 却是那晚被他撞见时的神情。 眉眼间神色淡漠,声线略冷。 她说:“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唱首歌么?我唱了,你开心不开心?” 弘历搁下手中的书卷,挑眉将她瞧了个仔细,才道:“我听容嬷嬷说,你总是会唱一首曲,是什么吟?你那晚唱过许多遍,我却不太记得了。你,再唱一遍如何?” 姑娘扇面的睫毛颤了颤,撑着床沿抱着被子坐起来,再回过头来时,已是一贯的笑脸吟吟,她将手往前一伸,挑眉道:“拿来,一首曲一千两,就连青楼的姑娘都是这个价,没来由我要比她们少。” 他同她笑了笑,招手让她过来将他一个下午剥出来的瓜子吃掉了。 可是他怎么就忘了呢? 姑娘坐在窗边时的那模样,抬着头,好像是在细密的雨幕中寻找着一丝阳光。 〖争斗缘何,秣马鞍鞘;残箭断弓,枯树荒草〗 姑娘死前的十天。 姑娘说:“你不是说想看我跳那只舞么?你不是想听我唱那首曲子么?我现在正巧想起来了那几个步子该怎么踩,我现在跳给你看吧。” 姑娘说:“弘历啊,其实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快乐。” 姑娘还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听那首曲子么?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啊,那首曲子,是挽歌。” 最后,姑娘站在他身前,踮着脚尖攀着他的肩,贴在他的耳畔,冰冷入骨的话语被她用着甜美的声线像是撒娇般残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 “其实啊,我从没喜欢过你,从没喜欢过。” 他将她一把推开,望着她的笑脸,忽然间冒出一个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姑娘的暴力想法。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她,开口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个狠心的姑娘。” 姑娘扯开嘴角,笑着道:“嗯,我知道。” 那是个很好的日子,天气很好,有闪瞬的风拂过。他本来是想告诉她,那些她讨厌的人,他统统都料理完了,他准备了一辆马车,想要连夜带她出城去散散心,就像是许多年前的那般。他记得她那时的模样。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晚的一切,他只记得那轮挂在枯树枝头的弯月。 〖星野澹澹,浮云寂寥;拾我零羽,埋我战袍〗 都是因为一路上一路上大雨曾经滂沱证明有你来过 120番外(景娴小妹纸) 她在一个安静的午后醒来,窗台上的仙人球在三点斜射的阳光中亭亭玉立的让人咂舌,有尘埃飘离在卡其色的窗帘前,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是个一如既往的安静的星期六午后。 黑发的姑娘躺在床上半天,终于开始捡拾起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她记起了自己的父母亲,以及这个富有殷实的家庭,还有自己的姐姐,以及那个笑的吊儿郎当的站在她面前说:“喂喂,唱首歌呗~”的人。 记起了在某个雨天的傍晚,她慌慌张张的从学校奔回来收晾在阳台上的衣物,却被淋进阳台的雨水狠狠的滑了一跤,然后从四楼的阳台侧身跌了出去。 在这之前的一个小时内,那个吊儿郎当的让人不敢相信的漂亮少年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同她告了白。 如果她不喜欢他讨厌他厌烦他以及懒得搭理他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她偏偏喜欢他不讨厌他不厌烦他以及很愿意搭理他。 他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嫁给我?” 她结结巴巴的回答:“那个,那什么,你看我,我还没有到可以嫁人的年纪啊。” 他说:“我们可以等你长大,到时候你可以嫁给我。” 她结结巴巴,颤抖的说:“我,我能考虑一下吗?” 他说好的,眉宇间是飞扬的喜悦。 那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少年,漂亮的天妒人怨,漂亮的让这个长得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优秀的姑娘有些自卑,自卑的不敢答应他。 然后,下雨了。 不偏不倚的在姑娘听完他的表白之后下雨了。 好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一般。 姑娘慌忙逃窜,嚷嚷着阳台上还晒着衣服呐,再不收回来就打湿了,打湿了的话就要重新洗掉重新晒了!已经被雨淋了四次了我死也不会再让雨打湿掉它们了! 少年在后头笑的弯了腰。 所以,姑娘从四楼阳台摔出去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来,那个人还在等着她,还在等着她去回应他。 哦,对了,阳台上的那棵仙人球,已经好久没有浇水了,如果这次她摔死了,那么,那颗仙人球就要跟着陪葬了。 这么想来,还是蛮划算的。 最后,姑娘回想了一下导师布置的星期三上交的报告好像已经写完了,一切都很圆满。 于是,她摔在地上了。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死掉了,可是却没有真正的丧失了意志。终于,姑娘等的不耐烦起来了,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 黄泥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乌衣巷中两条车辙压过延伸着去了远方。 她瞪大了眼睛。 一边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他瞧着她,继而变成了他瞪着她,继而是狠狠的一声摔门声。 她听见有人在说:“门外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叫花子?” 那是个很温柔的声音,然后门又被人轻轻的推开,站在门口的是另一位少年,君子如玉,貌美的天妒人怨。 姑娘往手心里呵着气,跺着脚,抽气道:“哎哎,我说,阿suree,我刚刚去收衣服然后从阳台上摔下来了,竟然没把我摔死,哈~哈~” 少年平静的望着她,半晌,侧身让了让,方才那位少年又从屋里头探出头来,怒视着姑娘,狠狠道:“这不算!什么叫做我出门见得第一个人便是我此生的命定之人?那老秃子说的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叫花子?不算不算!” 姑娘讷讷,道:“啊?” 少年极厌恶的瞪了一眼黑发的姑娘,将另一位少年拽回了屋里,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摔门声。 姑娘冷的受不了,歪头瞧见巷口堆了些稻草,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着的门扉,又裹着衣襟朝着那堆稻草奔去了。 巷口站着位白衣老者,白眉白须的,顶着个光头,上头还印了六个伽印。姑娘估摸着这人穿成这样应当是想给人一看就产生一种“哇!这是位世外高人啊!”的感想,可是那件白衣却是黑一块灰一块的,着实是很难让人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姑娘想问他,你大冬天的顶着个光头还不戴个帽子不冷吗? 可是姑娘还没问出口,那位老者却笑着开口了。 他说:“你从四楼摔下来了?” 姑娘:“……” 他说:“其实你还没死。” 姑娘:“……”这还用得着你说?! 他说:“可是,你若不将这一世活到底,你也回不去。” 姑娘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角落里突然窜出只皮毛黝黑发亮,呲着牙流着口水的土狗来,那位很不仙风道骨的老者突然间仙风道骨起来,拎着衣摆迈开大腿慌忙逃窜的速度同他那苍老的外姿态的违和感再一次让姑娘咂了咂嘴。 “你记住!你今世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你的命定之人!你要嫁给他!伤害他!玩弄他对你的感情,让他对你恨不得爱不得!!!哎呀!别咬我啊啊啊——” 这是那位老者的最后一句话。 姑娘抬起头对着灰蒙蒙的天空裂开嘴露出了个笑容。 而后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姑娘看见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对男女的爱情,且意外的没有出现失忆摔悬崖中毒中□等等的桥段,他们门当户对,相亲相爱,然后顺利的成了亲,生了两个孩子。 本来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白头偕老。 他不肯纳妾被人耻笑,她终于是忍受不住双亲的压力求了他。 那晚,他望着庭中的合欢树出神。 三个月后,他娶了一房妾侍,那家女子的身家不错,容貌姣好,不似她这般刚硬,那是个水一般柔软的女子,她晓得该怎样讨得夫君的欢心。 所以她就彻底被冷落了。 半年之后,那女子怀了孕,他因事出了趟远门,那女子同她的幺女出府上寺庙祈福,并谎称那女孩已经葬身火海。 她在灵堂哭得将要昏厥过去,转头却瞧见那女子扶着浑圆的肚皮朝着她扬一扬嘴角。 她恨,却未曾对那女子做什么。 半个月后,她得知了自己的幺女并未死去,尚存人间。 他终于回府,她便同他说了这事。 他却是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推开,淡淡道:“当初是你求着我娶她过门,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你如今这般,是不是反悔了?想要将她撵出去了?” 他还说:“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你何必这般对待她?” 她后退几步,一把靠在桌角上,撞落了一只青花莲角的花瓶,她侧首望着地上的碎片,木然半天,终于还是笑了。 一个月后,那位女子难产而死,死的极其难看。她将他推出门外,转身握住那女子扬直了的手,笑的温柔如水:“妹妹,产房污秽,姐姐陪着你便好,你莫怕,爷就在外头守着。生产这回事儿其实并不困难,你要相信你自己,是不是?” 她握着那女子的柔弱无骨的手,牙关咬的死死的,手指狠狠的收紧,嘴角却带了笑,一字一顿的道:“妹妹你那么善良,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那女子拼命的舞动着双臂,可是那手却被她狠狠的拽在手心里,她想要哭喊出声,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终于,那女子不再动弹,瞪了一双眼睛狠狠的注视着床前的她。 她缓缓的俯□去,在那女子耳边轻声细语道:“你早就被我毒哑了,再也说不出话了。哦,对了,你这儿子我瞧着真不顺眼,已经探出个脑袋了,不过我将他塞回去了。哟,你不必这般瞪着我,我容你进府容你怀上孩子自然也是容你生下这个孩子的。不过啊……”她笑了起来,平日里严肃冷漠惯了的脸上现出些女子的柔美来。她说:“你不该对我的女儿下手,其他的我都能容你,只是这件事情我是万万容不得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床上的女子终于是闭上了眼睛,再也动弹不得一分,也不再疼的呻吟了。 她缓缓的站起来,坐麻了的腿颤抖了片刻,终于站直了。 她凄楚的喊声贯彻了整个院落。 “爷!你快进来看看吧!妹妹她!妹妹她难产,难产……” 紧接着,便晕过去了。 景娴于七日之后,被接回了王府。 自家父亲望着她半天,唤来了管家,将本来很是隆重的一个丧事缩了缩。他同景娴的娘亲说:“你那日说的对,她是个蛇蝎女子,她不配生下那个孩子,所以她是死有余辜。” 自家娘亲坐在窗前正凝神绣着一朵凌霄花,听了这话之后只是笑了笑,略伤感道:“她只是思慕你罢了,这没有错。” 紧接着的日子便是淡的同水一般。 初初,景娴每逢夜半便惊醒过来,望着外头雾浓如水夜浓如墨的失神。 后来,这位黑发的自由奔放散漫的姑娘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同家里这几位仁兄欢脱的过着日子。 可是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突然间变了个样。 姑娘遇上了那个长的如此像自己心上人的那位少年,那个少年很有耐心,他陪着她玩躲猫猫的游戏。他日日瞧着她却不同她说话。 她日日搬了小板凳去他家墙外的桂花树下等花开。 他将桂花糕丢于她面前,她便笑嘻嘻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姑娘想,若是日子就这样子过下去也不错。 可是她一回身却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说:“我明天早上在这里等着你,如果天黑了你还不来,我就知道答案了。” 诚然这是个执念。 也诚然执念是会害死人的。 可她放不下。 遇见三贝勒的第二年,景娴遇见了宝亲王。 姑娘瞧见他的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位很不仙风道骨的老者的话。 她同人打听了他的喜好,打听了他们这种公子哥喜好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她奔去同自家亲娘挤了几个晚上,探听清楚了该如何讨得男人的欢心。 可这一切都未曾用得上。 那位傲娇又别扭的公子哥自己便送上门来了,且很是喜欢她这般冒冒失失,迷迷糊糊的模样。 她便索性将这场戏演到底。 后来,她嫁给了他。 洞房那一夜,她痛的弓起了身子,眼泪顺着眼角落进枕头里去,指甲嵌入他的臂膀中。他吃痛,却笑着抱紧她,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过会儿就不疼了。别怕。” 那声音让她心安。 可她想,这不会是爱情。 婚后的日子同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她不是嫡妻,长的也不是很美,也不甚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 可她过的很安逸。 他同外人说起她的很多不是来,让外人皆以为她并不受宠,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来刁难她。她的日子得以过的同未嫁人时一般,自由奔放散漫。 他娶了另外的女子,那女子貌美,嗓子甜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他的嫡妻很是恼火。 所以便宜了她瞧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 那个妖娆的好似妖孽般的男子应了他娶她前说的那句话,他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他处处帮她为她着想,所以她想,应当让他开心一些,不能让他吃亏了。 后来,他有事出了远门。 姑娘便日日抱了小熊仔坐在门前的院子,一日一日的数着,就连容嬷嬷的笑着叹道:“您这是何必呢?爱的太深了日后受伤的可是自己。” 姑娘笑了,她对自己说,你瞧,你演的戏这么像真的,连容嬷嬷都被骗了。 终于,他来了。 那是个有月光的夜半,他踏着一路皎洁月光而来,风度翩翩的好似小说里头踱步而出的谪仙。 她扑上去,险些将他扑倒。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道:“小四,我好想你,你呢?想我了吗?” 那人笑了,伸出手来搂紧了她。 她心里好似突然长出一棵大树来,却在万丈红尘中满树满树的开出花来。 姑娘同自己很严肃的说,这不是爱情。 后来,日子便不紧不慢的小打小闹着过了。 姑娘翻着自制的日历算着时间,她想,自己是快要忘掉那个人了。 可是三贝勒死去的消息却突然间传了过来。 她手中的勺子蓦地落了地。 是了,就连上天都在提醒着她。 “你要嫁给他!伤害他!玩弄他对你的感情,让他对你恨不得爱不得!!!” 景娴单手抚上额头,忽然间头疼的不成样子。 正在她努力的想着该如何去伤害他玩弄他的感情,让他对自己恨不得爱不得的时候,日子又急转了个弯。 他是帝王。 他一步一步的处心积虑的想为她谋一个好的未来,想要她成为他的嫡妻,成为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景娴思忖着,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若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了,这俨然是个极大的挫折。恰当她正想着该如何同弘历说出自己红杏出墙这一重大的挫折时,弘历将宫中两个巨头扳倒了,宫中呼吁景娴做正宫娘娘的声音越来越高。 弘历日日过来蹭饭时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景娴惆怅的闭了嘴。 待到她想起这事儿准备重新鼓足勇气去玩弄一下弘历的感情时,他满目欣喜的同她宣布了她即将要当妈的消息。 景娴的士气彻底跌到谷底。 思来想去,若是告诉一个男人他的妻子红杏出墙了,他兴许会恨这个妻子,兴许他还能活剐了她。可是这却达不到那个恨不得爱不得的境界。景娴想,若是自己将孩子生下来了,他兴许会对景娴恨不得爱不得。 十月怀胎,她荣升为母亲,且一下子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弘历日日来,眼中的欢喜掩藏都掩藏不住。 她想着,或许他对两个孩子的感情未深,应当过个几年,再告诉他这件事情,这样子才能做到爱之深恨之切。 日子便又这么得过且过的接着下去了。 她同他抱怨,宫中的生活是如此的无聊,虽说秀色可餐,可是后宫中的这些女子在她面前的时候都不是很秀色可餐,所以,她想要出去走走。 他笑了笑,不语。 几日不见他的身影,几日后,他突然奔过来蹭饭吃,并神色淡淡语气淡淡的同她说,可以带她出去散心。 她抬头望着他,瞧见了他眼底的那抹纵容的欢喜。 她说,那我的仨孩子呢? 他瞥了一眼她,说,自然是全部带去,孩子妈。 她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要大声的笑,却努力维持出了一副冷漠淡定的模样来,同自己说,这不是爱情。 她想,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了他,他兴许真的会爱不得恨不得。 她趁他外出,收拾了行李,走到门口时,恰巧遇见了子峥。子峥仰起头来,巴巴的望着她,小声道:“额娘,你要走吗?” 景娴条件性反射:“谁说我要走的?我只是挑了几件不想要的衣裳去送穷人罢了。” 子峥欢快的蹦起来,从景娴手里抢过那几件精心挑选出来的衣裳飞奔而走,并同景娴说:“额娘!子峥帮你去送!” 素来节俭的景娴觉得有点肉疼,继而是胃疼,攀着门框,呕出一口酸水来,便想起来自己还未用过早膳,这般饿着肚子走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是以,她同小二哥要了一桌子丰盛的早膳,并嘱咐将这一桌子的账全部记在弘历头上。 接着又收拾了几件衣裳,走到巷口拐角的时候,抬头瞧见了一间医馆,想了想,便进去瞧了瞧,并同那大夫说将账记在隔壁那家房客的谁谁谁头山。 却被告知自己怀了孕。 景娴将天瞪了一遍,终于得出个结论,那便是老天爷纯粹在耍自己玩。 弘历有很多孩子,可是却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欣喜。 他说:“这不一样,这是我们的孩子。” 景娴终于放弃挣扎。 其实想来,若是没有福尔泰的出现,景娴便真的要将这样子的日子过到底了。 有时候想想,活一辈子真的已经够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仿佛又能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又瞧见了那人认真的眼神。 你瞧瞧执念是会害死人的和你说了你又不听。 小燕子的出现让她觉得很开心,就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你一个人伛偻的走在荒漠里突然瞧见了自家的那个水龙头以及浴缸。 那是救命般的熟悉。 所以她开心的不想伤害小燕子,以及任何人。 可她却是要死了。 因为生下了永璂伤了身体。 因为生下了永璂的那天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院子里去吹了一晚上的凉风。 所以第二天一早,负责伺候她的宫女被拉出去杖毙了。 那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从别的宫里调来的。 景娴发了高烧,她以为能就此死去,可是,她想,或许真的是因为宿命。 宿命是瞎,无能为力,逃不脱的。 她的宿命便是要玩弄他的感情,让他恨不得爱不得。 所以她死不掉。 更官方的答案便是,宫里藏了只千年的人参,那是仅供帝王垂危时吊命用的以防止帝王死的突然连谁继承王位都没来得及说就咽气了。 景娴有了这支千年人参,得以续命。 可她终归是知道的,她快死了。 她死前的十天夜里,弘历忙里偷闲的探望她。 她正梦见很多年前的那个人,他倚在她面前,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说:“喂喂,唱首歌呗~” 弘历来握她的手。 她在梦里将那人的手推开了。 醒来时,容嬷嬷抱了永璂从外头路过。 弘历站在床边望着她。 她笑了笑,那是面皮上的笑,未能笑进眼底去。 她说:“我想,我可能是要死了。”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说了很多话,很多绝情的话,说到最后已经颤抖的快说不出话来了。可她还是坚持着,被子底下的手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一个又一个月牙形的痕迹。 她说:“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从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喜欢过。” 她想,她和他是真的要完了。 结果如她想的一样,他走了,她死了。 她死的时候,弘历站在门外,宫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就连赛威赛广都去了小燕子那里,只有容嬷嬷还守在她身边。 她说:“永璂还小,帝王做的不开心那便不要做了,送他走吧。还有,和淑和黛黛,她们应当有自己的好归宿,塞外风沙大,便不要她们去了吧,太辛苦了。子峥喜欢江南,那便让他去吧,只是要遣人看着些,他长的太好看了,别断袖了。”顿了顿,又笑了,道:“断袖就断袖吧,总归是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她这些话是想说给门外的他听,可她不知道现在他还听得进去听不进去。 良久,她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是赛威赛广回来了,瞧着他们面上的神色,弘历应当是走了,且没被他们撞上。 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等的很难过,她想对容嬷嬷说,她很想再见一面弘历,她想对弘历说,她并不是那么狠心的姑娘。 可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同她说,那不是爱情。 【那不是爱情。】 【执念是会害死人的。】 她死了。 她醒了。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自己温软馨香的床上,窗台上那盆许久没有浇水的仙人球活得很亭亭玉立。 她想,那不是爱情。 “景娴,你真是个狠心的姑娘。” 她爬起来,四下转头去看,房间里是空空如也。 很久很久,她的手终于捂上了眼睛,大片大片的水渍从她指缝里滴落下来。 【完结+番外】 (还珠)团子皇后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