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梨花又香风(1v1港风骨科)》 色情演出(微H) 1983年的香港,夏夜闷热得连海风都带着黏腻的湿气。 温梨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捏着一管新买的樱桃色口红,对着镜子轻轻涂抹。 镜中的少女杏眼樱唇,乌黑的长发用珍珠发卡别在耳后,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她抿了抿唇,又拿手帕擦掉一点——太艳了,不像她平时会用的颜色。 大小姐,林小姐的电话。女佣阿萍在门外轻声提醒。 温梨放下口红,赤着脚跑去接起居室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林宝琼兴奋的嗓音:阿梨!你猜我刚刚听到什么?翡翠皇宫今晚有特别表演! 什么表演?温梨漫不经心地卷着电话线,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 肌肉猛男脱衣秀啊!林宝琼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听说都是从泰国请来的,身材好得不得了,腹肌能当搓衣板用! 温梨耳根一热,差点把电话线扯断。你疯啦?那种地方…… 怕什么?你爹地最疼你,就算知道了顶多骂两句。林宝琼怂恿道,再说了,你都十七岁了,连兰桂坊都没去过,说出去多丢人? 温梨咬着下唇没吭声。 她确实好奇——那些大人们口中灯红酒绿的夜场,那些被哥哥们讳莫如深的成人娱乐,到底长什么样…… ……几点?她终于小声问。 九点!穿漂亮点,别像个女学生似的。 挂掉电话后,温梨站在衣橱前犹豫了很久。 最后她偷拿了四姨太去年生日时父亲送的那条墨绿色真丝裙——腰侧开衩的设计她平时绝不敢穿,但今晚……反正没人认识她。 下楼时,她碰见三哥温景琛在客厅调酒。 哟,我们小公主打扮这么漂亮,去哪啊?他晃着酒杯,目光在她裸露的小腿上打了个转。 陪宝琼看电影。她撒谎时睫毛颤得厉害,赶紧把珍珠手袋挡在裙侧开衩处。 温景琛意味深长地笑了:那让老陈送你去? 不用!她声音拔高了八度,宝琼家司机会来接。 踏出温公馆大门的瞬间,温梨长舒一口气。 夏夜的风吹起她鬓边碎发,带着咸腥的海港气息。她没叫家里的车,而是在路口拦了辆的士。 去兰桂坊。她说出这三个字时,心脏跳得厉害。 的士穿过霓虹闪烁的弥敦道,温梨贴着车窗,看那些光怪陆离的招牌从眼前掠过。 夜总会、酒吧、桑拿浴室,每一个她都没去过。 当车子停在翡翠皇宫那盏翡翠色霓虹灯下时,她突然有些退缩。 门口站着穿黑色马甲的服务生,正在检查一位女士的邀请函。 温梨攥紧手袋,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你可算来了!林宝琼今天画了浓妆,眼线飞翘,嘴唇涂得鲜红,快进来,表演要开始了! 温梨被她拽着往里走,水晶珠帘擦过手臂,凉丝丝的。 夜店里的空气浑浊又热烈,威士忌的醇香混着女士香水,还有某种说不清的、带着情欲气息的甜腻味道。 我们坐那边!林宝琼指着靠近舞台的卡座。 温梨打量四周,瞥见二楼垂落的紫红色丝绒帘幕,隐约有雪茄的烟雾从缝隙中飘出。 那是VIP包厢。林宝琼顺着她的目光解释,听说今晚姓裴的也在。 温梨刚想问姓裴的是谁,音乐突然炸响。 舞台上灯光大亮,六个只穿着皮裤的壮硕男人迈着整齐的步伐登场。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转成暧昧的玫红色,六个古铜色肌肤的男人随着鼓点扭动胯部,皮质腰带下的腹肌在汗水浸润下闪闪发亮。 温梨捏着高脚杯的指尖微微发白,香槟气泡在她恍惚的视线里不断升腾破碎。 快看那个!林宝琼激动地掐她手臂,指甲上的水钻掐进皮肤里,左边第二个!你看他裤裆鼓出来的形状... 温梨被迫看向那个正对着她们抖胯的男人。 黑色丁字裤根本包不住勃起的轮廓,粗长的阴茎在薄布下清晰显现出青筋缠绕的形态,随着顶胯的动作一下下拍打在紧绷的小腹上。 噗——她慌忙捂住嘴,方才强灌下去的香槟差点喷出来。 喉间残留的酒精烧得厉害,连耳膜都嗡嗡作响。 装什么纯情嘛!林宝琼凑到她耳边呵着热气,你三哥上个月不是带你去浅水湾看男人冲浪?当时谁盯着人家泳裤裆部看半天? 温梨涨红着脸去捂她的嘴,真丝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小臂。 舞台上突然爆出阵阵尖叫——那个被议论的男人竟扯开了丁字裤侧边的系带,紫红色龟头从布料缝隙中顶出来,马眼处渗出的清液在灯光下闪着淫靡的光。 啊啊啊!他流出来了!邻座穿着亮片裙的女人兴奋地跺脚,胸脯几乎要从低领礼服里弹出来。 窥见(H) 温梨突然觉得有些难受,空调冷气明明开得很足,她却像被扔进蒸笼般浑身发烫。 她下意识去摸酒杯时打翻了果盘,冰凉的西瓜片粘在裙摆上,洇出深红色的水渍。 我去补妆。她猛地站起身,珍珠手袋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张潮红的脸。 温梨拧开冷水拼命拍打脸颊,却怎么也洗不掉眼前残留的画面——那些勃起的阴茎,那些滑腻的汗液,那些...… 她小声用粤语骂了句,慌乱地抽出纸巾擦拭旗袍下摆的西瓜汁。 ...裴生真的在VIP包厢? 骗你做什么?刚才妈咪让我送冰桶上去,看见他带着新来的台湾模特... 两个陪酒女补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那你还不过去?上次被他点中的安妮,现在都住进半山公寓了。 急什么...总要等他把那个台湾妹玩腻了... 高跟鞋的声音渐远。 温梨补完妆,整理了下微微发皱的旗袍,正准备下楼,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从走廊尽头的VIP包厢传来。 她本不该多管闲事,可那声音太过奇怪,像是被捂住嘴的呜咽,又像是濒临崩溃的哭腔。 她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朝声音源头走去。 走廊尽头,紫红色的丝绒帘幕半垂着,隐约透出里面的灯光。 温梨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指尖轻轻拨开帘幕的一角—— 包厢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西装外套早已脱下,只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一只手掐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颈,将她死死抵在沙发上。 女人旗袍半褪,雪白的臀高高翘起,双腿被迫分开,男人的胯部凶狠地撞击着她,每一次挺进都带出黏腻的水声。 裴生……轻、轻点……女人呜咽着求饶,声音支离破碎。 男人低笑一声,嗓音沙哑而危险:刚才扒着我腿发骚,现在装贞洁烈女。 温梨浑身发冷,双腿动弹不得。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男人粗壮的阴茎在女人体内进出,紫红色的龟头在抽插间泛着淫靡的水光,女人的腿根一片湿滑,爱液甚至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她下意识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可就在这时,男人忽然侧过头—— 温梨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双眼睛锐利得像刀,带着未散的情欲和一丝玩味的审视。 他明明正在操干身下的女人,目光却牢牢锁住了躲在帘外的她。 温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男人唇角微勾,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掐着女人的腰,故意放慢了抽插的速度。 温梨眼睁睁看着那根狰狞的性器如何一寸寸退出,又缓慢而凶狠地整根没入。 啊——!女人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指甲在真皮沙发上抓出几道痕迹。 温梨终于回过神,猛地后退一步,高跟鞋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框—— 砰! 包厢里的动静骤然停下。 温梨转身就跑,心脏狂跳,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甚至没来得及跟林宝琼打招呼,直接推开夜店大门冲了出去。 夏夜的风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她站在霓虹灯下,双腿发软,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男人汗湿的背肌,女人颤抖的臀肉,还有那根在交合处进进出出的肉棒…… 回见 温公馆的偏厅里,四台黄铜电扇嗡嗡转动着,却驱散不了满室的脂粉香。 三姨太摸进一张红中,翡翠镯子撞在珐琅麻将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眼瞥了下蜷在贵妃榻上的温梨,红唇微翘:小梨子今天倒是稀奇,居然没往外跑? 温梨正捧着本《红楼梦》装模作样,闻言指尖一颤,书页边沿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该不会是昨晚玩太疯,腿软了吧?五哥温景明叼着牙签晃过来,手指故意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他刚从马场回来,身上还带着汗水和皮革混杂的气味。 温梨啪地合上书,耳尖倏地红了:胡说什么!我昨晚明明在陪宝琼看电影! 哦——三哥温景琛拉长声调,正在给六姨太点烟的手故意一抖,火星子溅在温梨脚边,那怎么今早听老陈说,在兰桂坊看见林小姐家的车了? 麻将桌突然哗啦一响,温梨抬头,正对上二姨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我那是……温梨的睫毛飞快颤动,想起昨晚在翡翠皇宫看见的那一幕——男人绷紧的腰背,女人晃动的乳浪,还有交合处粘腻的水声...... 她猛地站起身,珍珠发卡都歪了几分,你们烦不烦!我回房了! 哐当—— 温梨撞翻了茶几上的英式瓷杯,红茶泼在六姨太的真丝睡袍上,顿时晕开一片暧昧的茶色。 哎呀!六姨太惊叫着跳起来,睡袍腰带散开,露出半截雪白大腿。 温梨手忙脚乱去擦,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六姨太腿根——那里有块新鲜的淤青,形状像极了……男人的指印。 她触电般缩回手,昨日在夜店包厢看到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回——那个被按在沙发上的女人,腿根也有这样淤青的指痕…… 毛手毛脚的。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温梨浑身一僵。 温正义拄着拐杖缓缓下楼,身后跟着个高大的黑影。 当那人走到水晶吊灯下时,温梨的呼吸瞬间凝滞—— 裴司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带夹上的黑曜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微微颔首,喉结上的黑痣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温小姐,又见面了。 温梨的膝盖突然发软,珍珠发卡叮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她眼睁睁看着裴司弯腰拾起发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耳垂—— 妹妹仔偷睇人做爱,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梨的耳垂被男人灼热的呼吸烫得一颤,珍珠发卡在他指间泛着冷光。 她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上了麻将桌边沿,几颗象牙牌噼里啪啦砸在地毯上。 阿梨认识裴司?父亲温正义的拐杖在地面叩出沉闷的声响。 六姨太突然娇笑着打圆场:老爷您忘了?上个月慈善晚宴,裴先生不是还夸过阿梨弹钢琴好听嘛。她边说边系紧睡袍腰带,那块淤青被彻底掩在真丝布料下。 温梨盯着裴司的领带夹,昨晚包厢里他分明不是这副衣冠楚楚的模样,那时他黑色衬衫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绷紧时凸起的血管,现在想来都让她喉咙发紧。 温小姐昨晚...裴司突然向前半步,皮鞋尖几乎抵住她的圆头小皮鞋。 我什么都没看见!温梨脱口而出,声音尖得吓人。 偏厅骤然安静下来,就连电扇的嗡鸣都显得刺耳起来。 裴司低笑出声,喉结上的黑痣随着笑声轻颤。 他慢条斯理地将珍珠发卡别回温梨鬓边,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滚烫的耳廓:我是说,温小姐昨晚落下的手袋。 一个缀满珍珠的晚宴包被递到眼前,包扣上还沾着夜店洗手间的玫瑰熏香。 温梨去抓手袋的指尖在发抖,裴司却故意不松手。 他忽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说:台湾妹的奶头是棕色的...拇指暧昧地摩挲过她虎口。 你!温梨猛地拽回手袋,珍珠链条刮过裴司的腕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转身就往楼上跑,却听见身后父亲在问:裴司觉得小女如何? 旋转楼梯的雕花栏杆在她掌心发凉。 裴司敛起目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温度:“倒是很乖。只不过……太容易受惊了。” 她冲进卧室反锁房门,珍珠手袋被狠狠砸向床铺。镜子里映出她涨红的脸和凌乱的发丝。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温梨走到窗边,正好看见裴司的车驶出公馆铁门。 车窗缓缓打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弹了弹烟灰。 野种 晚餐时分,温公馆的水晶吊灯将长餐桌照得如同白昼。 温梨戳着瓷盘里的清蒸石斑鱼,鱼眼睛黑洞洞地瞪着她。 叫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温正义的银汤匙敲在瓷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响。 温梨抬头,发现父亲右手边多摆了一副鎏金餐具——正是去年从伦敦带回来的那套,向来只招待港督府的人。 从今天起,裴司就是温家二少爷。 爸!三哥温景琛猛地站起来,椅腿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他可是新义安的话事人!上周九龙城寨的军火交易—— 闭嘴!温正义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震得水晶杯嗡嗡颤动,要是你们几个争气,我用得着认外人? 空气突然凝固。 温梨看见六位姨太太同时低头,大哥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阿梨觉得呢?父亲突然看向她。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温梨捏着餐刀的手指微微发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觉得...她瞥见父亲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声音越来越小,哥哥们说得对... 砰! 温正义突然掀翻了面前的炖盅,滚烫的佛跳墙泼在手工波斯地毯上,海参和花胶黏糊糊地粘成一团。 连你也要忤逆我?父亲的眼白布满血丝,裴司明天就搬进东翼客房,谁有意见,现在就给我滚出温家! 二十年来父亲第一次对她发火,竟然是为了那个黑社会。 他们都看出来了,那个所谓的义子,分明就是父亲早年在外头留下的野种。 我吃饱了。温梨推开椅子站起来,裙摆扫过地上黏腻的汤汁。 她转身时听见六姨太娇滴滴地打圆场:老爷别气坏身子,阿梨还小不懂事... 温梨赤脚踩在露台的黑白瓷砖上,夜风掀起她睡裙的下摆,远处维港的灯火明明灭灭。 她攥着露台栏杆的手指节发白。 那个野种——不,现在该叫他二哥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一出现,父亲就变了个人? 露台门被轻轻推开,六姨太端着热牛奶进来。 你爹地不是冲你发火。她将牛奶杯放在小几上,杯底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是气自己。 温梨盯着牛奶表面晃动的波纹:气什么?气自己在外头留了私生子? 六姨太的手顿了顿,涂着丹蔻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她叹了口气,把温梨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二十年前那场绑架案...绑匪把你爹地和个陪酒女关在一起三个月。那女人怀孕后偷偷跑了,后来那女人肝癌晚期才托人送信来。 所以呢?她声音发颤,就因为他流着温家的血,就能把黑社会的脏东西带进家门?爹地明明最看重家族名誉... 六姨太突然笑了,小梨子,你以为你每天喝的、穿的,是靠什么换来的?她指了指书房方向,你爹地保险柜里,还锁着当年和洪兴签的码头协议。 远处传来汽笛声,一艘渡轮正缓缓驶离维多利亚港。 他明天搬来住哪间?温梨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东翼尽头那间,原先给你五哥准备的婚房。六姨太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翡翠镯子贴着她的皮肤,就在你琴房对面。 牛奶已经凉了,表面结起一层皱巴巴的奶皮。 温梨盯着杯沿——那里沾着一点口红印,是六姨太方才喝过的痕迹。 他会毁了我们家。 六姨太把牛奶杯往她手里塞了塞,小梨子,六姨太突然压低声音,你记不记得你妈咪去世前说过什么? 温梨抬头,母亲在她五岁时就因肺痨去世,只留下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六姨太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心口:她说要你活得明白些。 维港的灯火突然暗了一瞬,原来是乌云遮住了月亮。 薄雾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温梨的梳妆台上,她正用发刷梳理着昨夜辗转反侧时弄乱的长发。 镜中的少女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未眠。 大小姐,老爷说今早不用去请安了。阿萍端着早茶进来,青瓷茶盏里飘着几朵茉莉花,说是让您好好休息。 温梨的手指一顿,发丝缠绕在梳齿上。父亲向来最重规矩,晨昏定省从不准缺席,今日这般反常... 裴...二少爷搬来了吗?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指尖却悄悄掐紧了梳柄。 阿萍摇摇头:听管家说,裴先生昨夜就回尖沙咀了,说是社团有急事。 温梨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茶盏里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 她小口啜饮着茉莉花茶,甜香在舌尖蔓延,连带着昨夜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也散了几分。 下楼时,三姨太在偏厅插花,五哥正和六姨太下象棋,就连昨日掀翻的波斯地毯也换成了新的。 仿佛昨夜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噩梦。 阿梨快来!六姨太朝她招手,红指甲在晨光中格外鲜艳,你五哥又耍赖,非要悔棋。 温梨走过去,发现棋盘上五哥的黑子已呈败势。她随手拿起一枚白皇后,轻轻放在五哥的象路上:这样走,五哥就输定了。 五哥温景明瞪大眼睛:小丫头什么时候棋艺这么好了?他伸手要揉她头发,被温梨灵巧地躲开。 大哥呢?温梨环顾四周,昨晚不是回来了吗? 三姨太剪下一支玫瑰,花刺在她指尖留下细小的血珠:天没亮就走了,说澳门赌场那边出了点事。她将玫瑰插入青瓷瓶,血珠蹭在花瓣上,像一粒红宝石。 温梨蹙起眉头。 大哥温慕云是温家实际上的掌舵人,父亲年迈后,大半产业都已交到他手中。按理说,澳门赌场的生意早该稳如磐石,怎会突然需要大哥亲自回去处理? 钢琴房的门虚掩着,温梨推门而入,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她翻开琴盖,指尖悬在《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个音符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琴房正对着东翼走廊,那里本该是裴司的住处。温梨盯着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突然想起六姨太的话——你爹地保险柜里,还锁着当年和洪兴签的码头协议。 琴键在指尖下发出沉闷的嗡鸣。 如果大哥已经能独当一面,父亲为何还要认回那个在黑道混迹的私生子?除非...有些事是大哥处理不了的。 在想什么? 温梨猛地回头,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六姨太倚在门边,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的红痕若隐若现。 大哥他...温梨斟酌着词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六姨太走过来,身上带着夜来香的香气。 她按住温梨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慕云最近在谈菲律宾的赌牌,那边有批人不太守规矩。 温梨突然明白了。 大哥擅长的是正经生意,而某些见不得光的事...确实需要裴司这样的人来处理。父亲这是在给大哥找帮手,或者说...找一把刀。 所以爹地认回他,是为了... 六姨太的指甲轻轻划过琴键,带出一串不和谐的音律:小梨子,温家这艘船太大,有时候需要不同的舵手。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大哥最近在查账,发现澳门那边少了三千万。 温梨倒吸一口冷气。 三千万港币,足够买下半个铜锣湾的商铺。 是二房那边?她想起二姨太娘家最近新开的金铺。 六姨太笑而不答,只是将一朵沾着晨露的玫瑰别在温梨耳边:下午林小姐约你去半岛酒店喝茶,记得穿那件鹅黄色的洋装。 温梨知道这是让她别多问的意思。 下午茶 半岛酒店的茶座里,水晶吊灯折射着午后的阳光。温梨刚走到林宝琼桌前,就看见对方气鼓鼓地搅着奶茶,银匙把杯底的红豆碾得粉碎。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林宝琼抬头瞪她,眼圈微微发红,整整四十分钟! 温梨刚要解释,林宝琼就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来:半路跑路也不知会我一声!你三哥昨天堵在我家门口,说我把你往火坑里带!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说什么我带坏他妹妹...他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温梨顿时愧疚起来。 她太清楚林宝琼对她三哥的心思了,每次温家酒会,宝琼总要找借口跟三哥搭话。 对不起嘛...温梨扯了扯她袖口的蕾丝,我那天吓坏了。 林宝琼突然凑近,杏仁眼里闪着八卦的光:所以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她压低声音,听说那晚姓裴的也在翡翠皇宫,你该不会是... 温梨手一抖,司康饼掉在蕾丝桌布上,碎屑沾了满手。 没、没什么!她慌乱地抓起餐巾擦手,我…我头晕... 骗鬼呢!林宝琼戳穿她,看几个脱衣舞男就头晕?她突然倒吸一口气,该不会...你撞见姓裴的在... 温梨猛地捂住她的嘴,差点打翻红茶。邻座几位太太已经投来探究的目光。 我补偿你!温梨急中生智,让我三哥陪你一整天! 林宝琼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她一把抓住温梨的手腕,我要去浅水湾!听说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那里的露台能看见整个海湾... 温梨点头如捣蒜,心想大不了去求六姨太帮忙。三哥虽然脾气差,但最听六姨太的话。 现在能说了吧?林宝琼舀了一勺芒果布丁,勺子意味深长地敲着杯沿,那晚到底... 温梨急得额头冒汗,突然瞥见窗外熟悉的身影,裴司正从车里迈出来,黑西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别着家伙。 我、我去下洗手间!温梨腾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得疼。 林宝琼狐疑地转头看向窗外:怎么了? 洗手间的镜子里,温梨看见自己脸颊绯红。 她掬起冷水拍脸,却怎么也洗不掉那晚的记忆——裴司掐着女人腰肢时暴起的青筋,还有他发现她偷看时,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温梨抬头,在镜中对上一双妩媚的杏眼。 那女人穿着紧身旗袍,正是那晚VIP包厢里的台湾模特! 温小姐?女人认出了她,红唇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真巧啊。 温梨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只口红。 裴生让我转告您,女人对着镜子补妆,声音甜得发腻,下次想看,可以直接进来。 下流 那女人没等她反应,摇曳着身姿离开了,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香水味,甜腻得令人作呕。 温梨死死攥着洗手台的边缘,指节泛白。 那个野种果然够恶心的,破坏人家家庭不说,还…… 她不想再去想那些肮脏的事了。 回到座位时,林宝琼正兴致勃勃地翻着菜单,见她回来,立刻招手:快来!我点了杨枝甘露! 温梨勉强扯出一抹笑,坐下来搅动着早已凉透的红茶。 得了温梨的承诺,宝琼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计划着:下周六怎么样?让你三哥开车来接我们,先去浅水湾游泳,再去那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 温梨点点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窗外。 裴司已经不在那里了,但他的车还停在半岛酒店门口,黑得发亮的车身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睛发疼。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林宝琼不满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啊?温梨回过神,哦……好,都听你的。 见她兴致不高,宝琼干脆拉着她起身:走!去逛街!你十八岁生日快到了,总得买几件新衣服吧? 香港入秋迟,但各大商铺已经上了秋季新款。 宝琼和温梨都是追求时髦的????妹,平日里最张扬的服饰都敢穿,最近新到货了一批丝巾,自然要去挑选几条。 连卡佛的丝巾专柜前,琳琅满目的花色让人眼花缭乱。 宝琼拿起一条爱马仕的橙色丝巾,在颈间比划着:怎么样?配我那件白色连衣裙好看吗? 温梨心不在焉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条墨绿色的丝巾。 这条适合你。宝琼突然抽走她手中的丝巾,笑嘻嘻地围在她脖子上,衬得你皮肤好白。 丝巾的触感冰凉顺滑,温梨却莫名想起那晚。 我不要这个。她猛地扯下丝巾,丢回柜台。 宝琼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不喜欢就不买嘛,发什么脾气…… 温梨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烦躁:抱歉,我有点累了。 宝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被新到的包包吸引了注意力:阿梨快看!这款是不是上周刚在巴黎秀场亮相的?香港居然这么快就有了! 温梨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店外。 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裴司正倚在对街的黑色轿车旁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过来,仿佛早就知道她会看向这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温梨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 温梨猛地转过身,后背撞上了展示架,几盒丝巾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阿梨!宝琼赶紧扶住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温梨摇摇头,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温梨回到温公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踢掉小皮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老陈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小姐,这些要送到您房里吗? 随便。她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裙摆擦过楼梯扶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房门被重重关上,温梨一头栽进蓬松的鹅绒被里,脸颊埋进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可恶的私生子…… 大小姐,要准备沐浴吗?阿萍在门外轻声询问。 不用!温梨闷闷地回应,声音隔着羽绒枕显得含糊不清。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倒影。 ——那个野种居然敢让人传那种话! 裴司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还有他吐烟时微微滚动的喉结,像是烙在她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下流……她攥紧床单,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猛地翻身坐起,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最底层翻出一本相册。 那是她五岁生日时拍的,照片里的母亲还活着,温柔地搂着她,而父亲站在一旁,笑容温和。那时的温家还没有这么多姨太太,也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温梨的手指轻轻抚过母亲的脸,喉咙发紧。 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不会让父亲把那个野种带回家。 叩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响,阿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温梨一怔,迅速合上相册塞回抽屉。 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睡裙,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水晶吊灯的光线洒在深红色的地毯上。 她走到书房门口,刚抬手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 ……菲律宾那边的事,你亲自去处理。 温梨的手顿在半空。 放心,我会让他们闭嘴。裴司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都不会留。 温梨的呼吸一滞。 记住,别留下痕迹。父亲的声音里带着警告,慕云最近查得太紧,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做事,你放心。裴司低笑一声,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妥,温家的码头生意,以后都归你管。 温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码头生意?那可是温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父亲竟然就这样交给一个刚认回来的私生子? 她咬紧下唇,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裴司突然开口:温小姐,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温梨浑身一僵。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拉开,裴司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勾:怎么,又想偷看? 温梨的脸瞬间涨红,又惊又怒:谁、谁偷看了!我是来见爹地的! 裴司低笑一声,侧身让开一条路:请。 温梨攥紧裙摆,硬着头皮走进去。 书房里,父亲正坐在红木书桌后,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见她进来,眉头微皱。 温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总不能直接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让裴司去杀人吧? 我……她咬了咬唇,明天大哥回来吗? 父亲的目光在她和裴司之间扫了一眼,淡淡道:慕云在澳门有事要办,不回家了。 温梨的心沉得更深了。 大哥不在,父亲又要把码头生意交给裴司…… 这个家,真的要变天了。 阿梨你先出去。父亲摆了摆手,我和你二哥还有事要谈。 温梨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二哥?他也配? 报复 温梨郁闷地回到房间,重重摔上门。 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气得直捶床垫。那个野种凭什么?凭什么一回来就能得到父亲的信任?凭什么能插手温家的生意? 好在父亲和裴司的谈话没有持续太久。不到半小时,阿萍又来敲门:大小姐,老爷叫您再去书房一趟。 温梨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站在书房门口,指尖掐着睡裙的蕾丝边。 她本想一进门就扑到父亲膝头撒娇告状,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难道要她说自己看见那个野种在夜店包厢里操女人?还是说那个台湾模特转述的下流话? 爹地~她最终只是蹭到书桌旁,指尖卷着发尾打转,您不知道,外头都说新义安的人好凶的,前几天还在油麻地砍人...她故意把尾音拖得绵软,像小时候要糖吃那样。 温正义正在看账本,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起来:阿梨什么时候关心起社团的事了?他合上账本,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你二哥十四岁就替社团收债,被泼过硫酸,也挨过枪子儿。 温梨呼吸一滞。 她突然注意到父亲书桌上多出来的相框——照片里瘦骨嶙峋的少年赤着上身,后背布满鞭痕,右肩有个狰狞的弹孔。 这是... 去年在九龙城寨找到他时拍的。温正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那女人死后,他被卖到泰国打黑拳。 温梨盯着照片里少年阴鸷的眼睛,那眼神和现在裴司看人时一模一样,像条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人喉咙的恶犬。 可他是黑社会啊!她急得去拽父亲袖口,林议员上周还说要把温家从马会除名... 温正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开一抹刺目的红。六姨太立刻从里间出来,端来药碗,浓重的中药味弥漫开来。 温梨僵在原地。 父亲什么时候病的?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阿梨。温正义咽下药汁,声音沙哑,你大哥太正派,有些事...得有人替他做。他指了指照片里咳出的血渍,就像这口淤血,吐出来才好。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拍打着玻璃窗。 下个月你生日宴。温正义突然说,让裴司陪你跳开场舞。 我不要!温梨猛地站起来,碰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渍在文件上蔓延。 温正义的眼神骤然凌厉:温梨。 她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却听见父亲长叹一声:你大哥最近在澳门遇到些麻烦。他摩挲着相框边缘,裴司能帮他解决。 爹地是要那个野种替大哥杀人? 她问不出口。 茶渍在文件上晕开一片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好。她最终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温正义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温梨垂着眼睫,没有躲开,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娇。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父亲的手掌落在她发顶,像小时候那样。 只是这一次,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她的生日宴,要变成那个野种的垫脚石了。 她转身离开书房,走廊上的水晶吊灯投下细碎的光影,她盯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陌生。 明明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明明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可爹地却要她站在那个野种身边,向所有人宣告——温家从此多了一个二少爷。 凭什么? 温梨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反手锁上,整个人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她盯着梳妆台上的珍珠发卡——那是去年生日大哥送给她的,据说是在巴黎定制的,全世界只有这一枚。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暴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花园里,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她知道,爹地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如果不是她的生日宴,也会有别的场合——温家的酒会、慈善晚宴,甚至是股东大会。 裴司迟早会被正式介绍给所有人。 而她,不过是恰好成了那个最合适的理由罢了。 温梨攥紧窗帘,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不甘心。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爹地病了,大哥在澳门遇到麻烦,温家需要一把刀。 温梨缓缓松开手指,窗帘垂落,月光被隔绝在外。 ——如果注定要成为垫脚石,那她至少……要让他摔得够惨。 电话拨通时,温梨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蕾丝边。 喂?林宝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嘈杂,似乎正在什么派对上。 宝琼...温梨咬了咬下唇,你上次说的那个...姓裴的…是裴司么?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林宝琼刻意压低的笑声:哟,我们温大小姐怎么突然对那个混社会的感兴趣了?她顿了顿,语气突然暧昧起来,该不会...上次在翡翠皇宫,你闯的就是他的包厢吧? 温梨耳根一热,差点把电话摔了:胡说什么!我、我只是...她急中生智,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我爹地收他做义子,我瞧不惯他,想找个机会给他个下马威罢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林宝琼似乎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阿梨,她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别惹他。 温梨一怔。 林宝琼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她那个当警务处副处长的叔叔都管不住她,此刻语气里却带着罕见的忌惮。 为什么? 上个月...林宝琼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家马场被新义安搞了。 温梨呼吸一滞。林家马场是港岛最顶级的赛马会所,连港督夫人都常去。 有人举报说我们在赛马饲料里掺海洛因。林宝琼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第二天缉毒组就带着缉毒犬来查,连马粪都翻了个遍。 温梨皱眉:查到了? 当然没有!林宝琼冷笑,但这事闹上了《星岛日报》,标题写039;议员名下马场涉毒039;,我爹在立法会的对手趁机大做文章,差点害他连任失败。 窗外的玫瑰丛沙沙作响,温梨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裙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后背上。 举报人呢? 死了,三天后被人发现浮在维多利亚港,捞上来时...眼睛都没了。 温梨的呼吸一滞。 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 温梨的指尖瞬间冰凉。 所以那段时间我家气压低得吓人,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温梨定了定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话线。 就算那个野种在外头多厉害,她还不信他敢对自己下手——她可是温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他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爹地第一个饶不了他。 宝琼,我们一起去给他个下马威,怎么样?温梨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不是也想教训他吗? 我?林宝琼倒吸一口凉气,要是事发后姓裴的报复我... 怕什么!温梨咬了咬下唇,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林宝琼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 ......行吧。她终于松口,不过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让你出气,又让他拿你没办法。 温梨眼睛一亮:你有主意? 听说裴司这几天都在兰桂坊一带。林宝琼的声音突然压低,具体在干什么勾当...我就不太清楚了。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过嘛,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怕什么? 温梨眨了眨眼:...丢脸? 聪明!林宝琼轻笑一声,我认识翡翠皇宫的妈咪,她手底下有几个姑娘...特别会来事。 温梨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你、你是说... 放心,不用你真做什么。林宝琼的声音带着狡黠,只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个丑...比如,被当众泼酒… 温梨的心跳突然加速。 这主意...确实够损。 ......好。她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办。 挂掉电话后,温梨站在窗前,望着花园里盛放的玫瑰。 ——那个野种,也该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了。 次日。 温梨戴着蕾丝边手套,呼吸间全是翡翠皇宫洗手间里浓郁的玫瑰熏香。镜中的少女戴着金色假发,烟熏妆让原本圆润的杏眼变得妖冶,红唇像是蘸了血。 再涂深些。林宝琼掰过她的脸,用棉棒蘸着暗红色眼影涂抹她眼尾,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 假睫毛扎得温梨眼眶发痒,她忍不住眨眼,睫毛膏沾在下眼睑,像是哭花的妆。 我、我们真要这样?她声音发颤,看着林宝琼往她抹胸裙里塞海绵垫,原本小巧的乳沟瞬间变得深邃诱人。 林宝琼叼着发卡,含糊不清地说:怕什么?妈咪收钱办事,那几个姑娘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她突然掰开温梨的腿,别动。 冰凉的液体突然浇在大腿内侧,温梨差点尖叫出声。 香槟。林宝琼晃了晃空酒杯,往她锁骨也淋了些,待会你就说是不小心洒的。她指尖划过温梨泛红的皮肤,这样才像真的陪酒女。 走廊地毯吸走了高跟鞋的声音。温梨亦步亦趋跟着林宝琼,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裙摆下黏腻的酒液在流淌。 裴司斜倚在真皮沙发上,黑衬衫解开三颗扣子,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口红印。他怀里搂着个穿亮片裙的女人,正低头咬着她递来的葡萄。 裴生~妈咪扭着腰走过去,新来的妹妹,很乖的。 温梨的假睫毛在灯光下扑闪,劣质香水混着酒气萦绕在鼻尖。 她故作娇媚地往裴司身边蹭,指尖捏着高脚杯的细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裴生~她故意拖长尾音,学着那些陪酒女的样子往他怀里靠,人家敬你一杯呀。 裴司垂眸看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西装外套早已脱下,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喉结上的黑痣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 温梨心跳如擂,指尖一抖—— 哗啦! 整杯红酒泼在他衬衫上,暗红色的酒液迅速洇开,布料紧贴在胸膛,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啊!对不起裴生!她佯装惊慌,手忙脚乱地去擦,指尖却不小心划过他胸口。 裴司眸色一暗,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温梨呼吸一滞,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笨手笨脚的。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怎么当陪酒女的? 温梨耳根发烫,强撑着演技:我、我是新来的…… 裴司忽然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温梨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短裙上掀,大腿瞬间贴上他西裤面料。她慌乱地要起身,却被他牢牢箍住腰。 新来的?他指尖抚过她假发边缘露出的黑发,语气玩味,那得好好教教。 温梨浑身僵硬,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以及……某个逐渐苏醒的灼热存在。她羞愤交加,正想挣扎,裴司却忽然凑近她耳边—— 妹妹仔,他呼吸灼热,带着威士忌的气息,你演技烂透了。 温梨瞳孔骤缩。 他早就认出她了! 没等她反应,裴司已经抱着她站起身,对包厢里目瞪口呆的众人歉意一笑:各位,看样子我得先离开一阵了。 裴生!林宝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她是我带来的,有什么—— 裴司一个眼神扫过去,门口两个马仔立刻拦住林宝琼。温梨只来得及看见好友惊恐的表情,下一秒就被裴司扛上了肩头。 放我下来!她拼命捶打他的背,短裙因为倒挂的姿势几乎卷到腰际,你这个混蛋! 裴司一巴掌拍在她臀上,清脆的响声在走廊回荡:再吵就把你裙子扒了。 温梨瞬间噤声——这个姿势虽然羞耻,但至少脸朝下,没人能认出她是温家大小姐。 温梨被塞进一辆黑色奔驰后座,裴司随即压了上来。 好玩吗?他扯开她假发的发网,黑发如瀑散落在真皮座椅上,温、小、姐。 车窗外霓虹闪烁,兰桂坊的灯火映在他深邃的轮廓上。 教训(微h)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戛然而止,黑色奔驰停在半山腰一处废弃的露天停车场。远处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像被打翻的珠宝,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光。 野种? 温梨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裴司的动作顿住,车内空气瞬间凝固。他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喉结上的黑痣随着吞咽滚动。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响,橘红的火苗照亮他半边侧脸。 香烟点燃的瞬间,温梨被猛地拽过扶手箱,天旋地转间已经趴在了男人大腿上。 你干什么!放开——啊! 她短裙上翻,内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羞得她立刻伸手去遮,放开我! 裴司单手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反剪到背后。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挣脱不得,又不会真的弄疼她。 看来温家确实没教好你。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发烫的耳垂,二哥不介意亲自管教。 温梨拼命扭动,大腿内侧蹭过他西裤面料,摩擦带来的细微疼痛让她眼眶发红。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危险——上半身悬空,臀部被迫高高翘起,短裙堆在腰间,整个人像待宰的羔羊般任人摆布。 你、你敢!她声音发抖,却还在虚张声势,我要告诉爹地! 裴司低笑一声,指尖慢条斯理地抚过她散乱的长发,动作温柔得像在给猫咪顺毛。 告诉爹地什么?他故意模仿她娇气的语调,说你偷看二哥操马子,还是说你扮成陪酒女来勾引二哥?他的手掌突然贴上她裸露的臀瓣。 温梨浑身一颤。 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车厢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裴司的手掌很热,隔着薄薄的蕾丝内裤,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我、我没有...她声音带了哭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 教训?裴司的拇指突然按上她臀缝,力道不轻不重地画了个圈,用泼酒这种小孩子把戏? 温梨咬住下唇,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她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更别说还是以如此羞耻的姿势。裴司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片战栗。 要不要二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训?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温梨还没反应过来,内裤被一把扯下,挂在她的脚踝上摇摇欲坠。冰凉的空气瞬间侵袭她最私密的部位,粉嫩的阴唇完全暴露在外,无毛的耻丘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裴司深深吸了口烟,烟头明灭间,第一巴掌已经重重落下。 啪! 清脆的响声在车厢内回荡。 啊!温梨疼得浑身一抖,眼泪瞬间涌上来,姓裴的你不得好死!我要告诉爹地!让你滚出温家! 烟灰簌簌落在真皮座椅上。第二巴掌比第一下更狠,精准覆盖在开始泛红的臀肉上。 畜生!变态!温梨双腿乱蹬,挂在脚踝的内裤晃出淫靡的弧度,你怎么敢...啊! 裴司充耳不闻,单手掀起她的短裙,将她整个赤裸的臀部都暴露出来。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雪白的臀肉上,映出微微颤抖的弧度。 第三下打在臀腿交界处最嫩的软肉上,她疼得脚趾蜷缩,阴唇不受控地渗出晶莹液体。裴司掸了掸烟灰,掌心不紧不慢地揉着发烫的臀肉,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臀缝。 远处传来机车轰鸣声。 温梨突然僵住,泪眼朦胧地看向车窗外——几辆改装摩托正由远及近。 不要...她声音发颤,挣扎的幅度变小,会、会被看见... 裴司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第四巴掌狠狠落下。臀肉被打得微微凹陷,粉嫩的阴唇跟着颤动,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王八蛋!温梨哭骂着扭动,却让私处更加暴露,我要杀了你...啊! 摩托声越来越近,车灯扫过奔驰漆黑的车窗。裴司掐着烟,俯身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叫大声点,让他们都听听。 温梨浑身一僵,恐惧和羞耻让她哭得更凶了。她拼命摇头,长发散乱地贴在泪湿的脸上。 不...不要...她终于服软,声音细如蚊呐,我错了...二哥...我知道错了... 裴司充耳不闻,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啪! 啊!温梨疼得尖叫,我都认错了!你为什么还打! 认错不够诚恳。裴司的声音带着戏谑,再说一遍。 温梨咬着唇,眼泪模糊了视线。臀部的疼痛让她几乎坐不住,腿间的液体越流越多,打湿了裴司的西裤。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二哥...饶了我吧... 裴司终于停手,烟头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他捞起哭软的人儿抱到腿上,温梨立刻疼得弹起来——她的臀部火辣辣的,根本碰不得任何东西。 疼...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浓妆早就被泪水糊成一团,眼线晕开,像只花脸猫。 温梨抽泣着,整个人都在发抖。臀部的疼痛火辣辣的,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更让她羞耻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腿间渗出的液体正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 丑死了。裴司嫌弃地皱眉,却还是用袖口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温梨气得想骂他,却被他突然凑近的动作打断。裴司鼻尖微动,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喝酒了?他眯起眼。 没有...温梨抽噎着躲闪,是宝琼泼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裴司已经扯过一旁的西装外套,粗鲁地擦起她腿间的酒液。粗糙的布料摩擦过她敏感的阴唇,引起一阵异样的战栗。 别...我自己来...她慌乱地去推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裴司冷笑着暼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些。 温梨羞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擦拭。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肿胀的阴唇,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裴司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红肿的臀肉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温梨疼得直抽气,却又被那揉按带来的奇异酥麻感弄得浑身发软。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再掉下来。 知道为什么打你?裴司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温梨羞耻得耳根发烫,被打得发红的臀肉暴露在空气中,腿间还残留着湿漉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想去扯自己的内裤,却被裴司一把扣住手腕。 想穿?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我让你穿了么? 温梨气得眼眶发红,可还没等她反驳,裴司已经猛地张开腿,迫使她双腿被迫分开,本就松垮的内裤彻底滑落到脚踝,粉嫩的阴唇微微张合,湿漉漉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你——!温梨羞愤交加,腿软得差点没站稳,慌乱之下,她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形。 裴司低笑一声,手掌顺势扣住她的细腰,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腰侧的软肉,像是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 说。他语气冷淡,可眼底却带着几分戏谑,为什么打你? 温梨咬着唇,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当然知道原因,可要她亲口说出来,简直比挨打还羞耻。 ……因为骂你野种。她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裴司唇角微勾,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可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松,反而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臀腿交界处最敏感的软肉,惹得她浑身一颤。 还有呢?他慢条斯理地问。 温梨气得在心里暗骂他小气上不了台面,可嘴上却不敢再嘴硬,只能闷闷地补了一句:……不该泼你酒。 嗯。裴司淡淡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温梨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自己还犯了什么错,总不能是因为她偷偷骂他变态吧?她偷偷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正落在她腿间,眸色微暗。 怎么擦了一遍了还这么湿?他语气平静,可眼底却带着几分玩味。 温梨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她羞愤地瞪着他,刚要骂人,却被他突然加重揉捏臀肉的动作给堵了回去,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我怎么知道!她声音发颤,又羞又恼,还不是你……你打的! 裴司低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她臀肉上打着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又疼又痒,腿间的湿意更甚。 想不出来?他挑眉,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臀缝,惹得她浑身一抖,那二哥提醒你。 温梨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不该……他顿了顿,语气危险,扮陪酒女来勾引我。 温梨瞪大眼睛,气得差点跳起来:谁勾引你了!我是来教训你的! 教训我?裴司嗤笑一声,手指突然掐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温梨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赤裸的臀肉碰到他结实的大腿,疼得她嘶了一声,腿心隔着布料压住那一处,虽然尚未勃起,但男性特有的硬度与热度仍让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挣扎着起身。 裴司却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温梨。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警告,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穿成这样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指尖下滑,轻轻点了点她湿漉漉的腿心,语气危险: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被操的滋味。 温梨浑身一僵,腿间的湿意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偏偏身体却因为他的威胁而产生了奇怪的反应,酥麻的痒意从尾椎一路蔓延,让她整个人都发软。 听清楚了?裴司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回答。 温梨咬着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听清楚了。 裴司低笑一声,手指下滑,勾住她挂在脚踝的内裤。布料擦过大腿内侧时,温梨羞耻得脚趾蜷缩,伸手就要去抢。 还我! 裴司轻松躲开,顺势用内裤按住她湿漉漉的腿心。粗糙的蕾丝布料摩擦过肿胀的阴唇,温梨呜地一声软了腰,不得不扶住他肩膀才没滑下去。 流这么多水?他恶劣地用内裤在她腿间抹了一圈,布料瞬间浸得透明,一条内裤都擦不干净。 温梨羞愤地瞪着他,可在他威胁的目光下,还是不得不扶着她的肩膀,颤巍巍地站着,双腿被迫大开着任由他用她的内裤擦拭腿间黏腻的液体。布料摩擦过她红肿的穴口,又疼又痒,她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温梨气得浑身发抖,可偏偏又拿他没办法,死死瞪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在她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裴司终于把湿漉漉的内裤扔到一边,顺手将她跑到腰上的短裙拉下来,遮住她红肿的臀肉。 乖一点。裴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下次再被二哥抓到,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温梨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把他骂了千百遍。 裴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唇角微勾,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哭红的脸颊:不服气? 温梨别过脸,不想理他。 裴司低笑一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送你回去。 温梨一愣,随即警惕地看着他: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裴司挑眉:怎么,还想光着屁股回去? 被打爽了? 温梨羞愤得指尖都在发抖,抬手就要往裴司脸上扇,可刚扬起手就牵动臀部的伤,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晃了晃,不得不抓紧他的衬衫领口才没栽下去。 裴司嗤笑一声,任由她揪着自己,甚至恶劣地故意颠了颠腿,震得她臀肉发颤,疼得眼泪又涌了上来。 还给我!温梨咬着牙,伸手就要去够被他扔到后座的内裤。 裴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捡起那条湿透的白色内裤,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湿成这样了,还穿? 纯白的布料已经被浸得半透明,温梨羞得耳根发烫,伸手就要去抢,却被他轻松躲开,高高举起。 你——!她气得眼眶发红,可偏偏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恶劣地将她的内裤展开。 啧,流这么多。他拇指摩挲着布料上湿漉漉的痕迹,语气玩味,刚才打你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爽到了? 放屁!温梨羞愤交加,声音都带了哭腔,谁、谁爽了!明明是你—— 我什么?裴司挑眉,指尖勾着内裤边缘,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啊。 温梨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又要去抢,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整个人被迫贴在他身上。她挣扎着要推开他,可臀部的疼痛让她使不上力,反而像是主动往他怀里蹭一样。 裴司低笑一声,手腕一抬,轻松躲开她的动作,顺势将那条内裤往后座一抛,任由那条湿透的内裤轻飘飘地落在他扔在后座的西装外套上。 那外套上还沾着她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水光。 温梨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更讨厌这个私生子了。 裴司欣赏了一会儿她羞愤的表情,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示意她可以回副驾驶坐了。 温梨如蒙大赦,立刻就要从他腿上爬下来,可臀部的疼痛让她动作一滞,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站稳。裴司嗤笑一声,顺手扶了她一把,却在她站稳后立刻松手,仿佛连多碰她一秒都嫌麻烦。 温梨咬着唇,忍着臀部的疼痛,颤巍巍地扶着座椅靠背往副驾驶挪。每动一下,臀肉摩擦过真皮座椅,都疼得她直抽气。 裴司冷眼看着她艰难地挪动,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直到她终于哆哆嗦嗦地坐稳,他才慢条斯理地发动车子。 温梨死死攥着安全带,臀部的疼痛让她如坐针毡,只能微微侧着身子,尽量减少接触面积。可车子一启动,惯性还是让她不得不往后靠,疼得她眼眶发红。 裴司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疼? 温梨别过脸不理他,可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她的羞愤。 活该。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踩下油门。 车子驶离半山腰,温梨透过车窗看着远处维港的灯火,心里又气又委屈。她今天不仅没教训成裴司,反而被他羞辱了一顿,甚至连内裤都被他没收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裙底空空如也,她就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可恨的是,她腿间还残留着那种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裴司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指尖还残留着她内裤上湿漉漉的触感。他余光瞥见温梨咬着唇、眼眶发红的模样,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车子驶过维多利亚港,远处的霓虹灯在海面上投下粼粼波光。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 温梨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侧脸线条冷硬,喉结上的黑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莫名让她想起他掐着她腰时,喉结滚动的样子…… 她赶紧移开视线,暗骂自己没出息。 车子缓缓驶入温公馆的车道,温梨如释重负,不等车停稳就去解安全带,可手指发抖,按了好几次都没按开。 裴司嗤笑一声,俯身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急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按,安全带咔嗒一声松开。温梨慌乱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别墅跑,连句再见都没说。 裴司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唇角微勾,目光落在后座那条湿透的内裤上,眸色渐深。 他伸手捡起,指尖摩挲着布料上干涸的痕迹,低笑一声:跑得倒快。 夜来香 温梨挂断电话,指尖还残留着话筒的余温。 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她蜷缩在鹅绒被里,臀部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但皮肤上仍残留着被掌掴后的灼热感。 她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伤处,疼得嘶了一声。 昨晚溜回房间时幸好没撞见任何人,否则她这副眼眶通红、裙子皱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起疑。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九点半,温梨挣扎着爬起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镜中的少女长发凌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小心翼翼地褪下睡裙,转身看向镜中的自己。臀瓣上还留着几道浅红色的指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混蛋...温梨咬着牙骂了一句,指尖轻轻碰了碰红肿的臀肉,立刻疼得缩回手。 浴缸里的热水舒缓了疼痛,她趴在边缘,任由蒸汽熏红脸颊。 宝琼在电话里的哭腔还在耳边回荡,我爹差点打断我的腿!说我再敢去兰桂坊就送我去英国念书! 温梨把脸埋进臂弯,愧疚感像潮水般涌上来。 如果不是她非要拉着宝琼去教训裴司,宝琼也不会被扣在翡翠皇宫,更不会被林议员抓个正着。 水珠顺着她的脊背滑落,滴在浴缸边缘。温梨盯着那滴水珠发呆,忽然想起宝琼说的话,我爹和裴司早就有交易? 她猛地坐直身子,热水哗啦一声溢出浴缸。 如果林议员都和裴司有往来,那爹地认他做义子,恐怕不止是替大哥解决麻烦这么简单。温梨攥紧浴缸边缘,指尖发白。 那个野种到底在谋划什么? 大小姐?阿萍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三少爷问您要不要一起去骑马。 温梨眼睛一亮。 对了,答应宝琼要带三哥去看她的! 告诉三哥我马上好!她匆忙擦干身体,臀部的伤碰到毛巾时还是疼得皱眉。 衣帽间里,温梨挑了条宽松的棉麻长裙,确保裙摆能遮住大腿。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又往臀部多扑了些香粉掩盖红肿,这才稍微安心。 下楼时,三哥温景琛正在客厅调酒,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抬眼瞥见妹妹,挑眉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小公主居然肯早起? 温梨撇撇嘴,故意往他身边蹭:三哥~下午陪我去看看宝琼嘛,她被她爹禁足了... 禁足?温景琛晃着酒杯的手一顿,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什么? 温梨心虚地绞着裙摆:就...昨晚去兰桂坊玩,被她爹抓到了。她故意省略了裴司那段,眨巴着眼睛装可怜,宝琼哭得好惨,说再见不到你就要得相思病了... 温景琛嗤笑一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时,颈侧有一道新鲜的抓痕,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三哥...她凑近了些,突然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不是他惯用的古龙水,而是六姨太最爱的夜来香。 温景琛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衣领:下午我要去澳门,没空陪你胡闹。 就一小时!温梨拽着他袖子摇晃,你都不知道宝琼多可怜,她爹把她关在阁楼里,连窗户都... 少来。温景琛弹了下她额头,林家的阁楼是玻璃花房,全港岛都知道。 温梨瘪着嘴,眼眶瞬间红了:三哥... 温景琛最受不了妹妹这副模样,烦躁地扯松领带:行了,半小时。我送完你就走。 三哥最好啦!温梨立刻变脸,蹦跳着去拿手袋,不小心牵动臀伤,疼得一个趔趄。 温景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怎么了? 没、没事!温梨慌忙站稳,绊到地毯了... 去林家的路上,温景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温梨偷偷打量他侧脸,想起今早在他颈侧看到的抓痕,还有那股夜来香的味道... 三哥,她状似无意地问,你昨晚去哪了?我回来都没见到你。 温景琛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赌马。 骗人。 温梨在心里撇嘴。 三哥从来不去赌马,他嫌马场臭味太重。 车子驶入林家别墅区,远远就看见宝琼趴在玻璃花房的栏杆上张望。 见到温景琛的车,她立刻挥手。 矜持点。温梨下车时小声提醒,我三哥最讨厌咋咋呼呼的女生。 宝琼立刻收敛,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她今天穿了条鹅黄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琛哥...她声音细如蚊呐,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张扬。 温景琛点点头,随手把车钥匙抛给管家:半小时后我来接人。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宝琼立刻拽着温梨钻进花房角落。 你没事吧?她压低声音,那个变态没对你怎么样吧? 温梨耳根一热,下意识并拢双腿:他能把我怎么样? 宝琼却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眼眶瞬间红了:是不是...他强迫你了?我听说新义安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没有!温梨慌忙否认,他就是...骂了我几句。 宝琼将信将疑,突然凑近闻了闻:你换香水了?怎么有股... 温梨心跳漏了半拍。该不会是…… ——有股药味。宝琼皱眉,你受伤了? 温梨松了口气,随口编道:昨晚摔了一跤,擦了药油。 宝琼突然压低声音:我爹说...姓裴的手里有他受贿的证据。她咬着嘴唇,这次分割给新义安的码头股份,原本是要给廉政公署调查的... 温梨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爹地突然认裴司做义子。 那个野种手里,恐怕不止有林议员的把柄。 花房外传来脚步声,温景琛靠在门边看表:到点了。 宝琼立刻蔫了,拽着温梨的袖子不放:你答应我的意大利餐厅... 下次一定。温景琛打断她,眼神却柔和了些,...等你禁足结束。 宝琼眼睛一亮,突然扑上去抱了他一下,又在温景琛愣神时迅速松开,红着脸跑回了楼上。 回程的车里,温梨偷偷观察三哥的表情。他看似专注开车,嘴角却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三哥,她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报仇吗? 温景琛瞥了她一眼:谁欺负你了? 温梨支支吾吾:就...假设嘛。 名字。温景琛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现在就去废了他。 温梨张了张嘴,那个野种太危险,她不能连累三哥。 没有啦,她强颜欢笑,我随便问问。 车窗外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雷声隆隆,温梨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线。 暴雨冲刷着温公馆的雕花玻璃窗,雨丝在窗棂上蜿蜒成透明的溪流。 温梨蜷在客厅的藤椅里,膝盖上摊着本《红楼梦》,书页翻到撕扇子作千金一笑那章,却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 三哥送她回家后就匆匆去了澳门,六姨太带着其他姨太太们去听粤剧,整栋宅子空荡荡的,只剩下雨声和佣人们轻手轻脚的走动声。 藤椅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温梨换了个姿势,臀部的伤碰到硬质的藤条,疼得她轻轻嘶了一声。 该死的裴司。 她愤愤地翻了一页书,纸张发出脆响。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阴沉得像是傍晚,远处偶尔闪过一道闪电,照亮花园里被雨水打蔫的玫瑰。 门厅突然传来脚步声。 温梨下意识抬头,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踏入客厅——黑色西装被雨水打湿了些许,发梢还滴着水,喉结上的黑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裴司。 她立刻把书举高,挡住自己的脸,假装没看见他。 脚步声由远及近,温梨的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书页上的字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起身溜走时,藤椅突然被人按住。 看见二哥,不知道叫人?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温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掐着后颈按回藤椅上。 她慌乱地挣扎,臀部正好硌在藤条最硬的凸起处,昨天的伤被压得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放开!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裴司俯身逼近,潮湿的发梢扫过她脸颊,带着雨水的凉意:昨天怎么叫的,忘了? 温梨气得脸颊发烫——昨天她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不得不服软,可现在是在温家!她凭什么怕他? 你这个野种!她咬牙切齿地骂出声,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扇去,也配当我二哥? 裴司轻松截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温梨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被他从藤椅上拽起来,拦腰一扛——像扛货物一样倒挂在肩上。 啊!放我下来! 血液瞬间涌向头部,温梨眼前发黑,双腿胡乱踢蹬着,拳头砸在他后背,却像是打在石头上,反而震得自己手疼。 裴司对她的挣扎充耳不闻,大步走向楼梯。 王八蛋!变态!温梨尖叫着,长发垂落,扫过他的裤腿,你敢动我一下,爹地饶不了你! 回应她的是一记毫不留情的巴掌,重重落在她本就红肿的臀肉上。 啊!温梨疼得眼泪瞬间掉下来,你—— 又一巴掌。 呜......她终于消停了,像只被揪住后颈的猫,软趴趴地挂在他肩上抽泣。 裴司踹开她卧室的门,反手锁上,这才把她扔到床上。 温梨头晕目眩地爬起来,长发糊了一脸,还没等她整理,裴司已经欺身上来,单膝压住她的腿,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身下。 再叫一遍。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刚才叫我什么? 温梨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裴司眯起眼,手指抚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力道暧昧又危险:昨天二哥跟你说什么了?嗯?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下颌线缓缓下滑,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最后停在锁骨处,若有似无地打着圈。 温梨浑身发抖,她当然记得——他说下次再犯,就要让她亲自体验被操的滋味。 不记得了?裴司低笑一声,手指继续往下,轻轻勾住她连衣裙的领口,那二哥帮你回忆回忆? 不要!温梨慌忙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声音带着哭腔,二、二哥......我错了...... 裴司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却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他俯身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错哪了? 不该...不该骂你...温梨抽噎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还有呢?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语气危险。 温梨羞耻得耳根发烫,声音细若蚊呐:不该...不该装作没看见你... 裴司似乎满意了,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下次再敢—— 不敢了!温梨急忙摇头,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套上,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诱哄 裴司也没起身,就着压着她的姿势,欣赏着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眼尾泛红,鼻尖也红彤彤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柔软的手指还紧紧捏着他的,生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指尖都泛了白。 他心情好得不行,原本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她,这下却改变了主意。反握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掌心暧昧地摩挲着,另一只手却已经抚上她敏感的耳垂。 想不想知道你的哥哥们都在澳门干什么?他压低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手指却恶劣地揉捏着她小巧的耳垂。 温梨猛地一颤,下意识偏头要躲,却被他扣住后颈。别...她声音发颤,耳尖已经红得滴血。裴司的拇指碾过她耳后最敏感的那片肌肤,惹得她浑身发软。 你放开——她气急,张嘴就要咬他手腕,却被他趁机抵开齿关。修长的手指在她唇舌间暧昧地搅动,温梨又羞又恼,舌尖推拒着他的入侵,却被他夹住轻轻一扯。 乖一点,他嗓音沙哑,指尖在她湿热的口腔里搅出淫靡的水声,不然我现在就操了你。 温梨一下子僵住了,眼眶蓄满泪水,却不敢再挣扎。裴司这才满意地抽出手指,带出一缕银丝,故意抹在她红透的脸颊上。 我带你去,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不会被他们发现。 温梨呼吸一滞。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熏得她耳根发烫。她应该拒绝的,可大哥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她咬着唇不说话,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泄露了内心的挣扎。 裴司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嗯?他微微偏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想见你的好大哥是不是? 他低笑一声,指节蹭过她泛红的脸颊:换衣服,现在就走。 温梨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你、你先起来...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发颤。 裴司挑眉,非但没起身,反而故意往下压了压。温梨惊呼一声,臀部的伤碰到床垫,疼得她眼眶又红了。 疼?他语气玩味,手掌却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腰。 温梨别过脸不看他,耳尖红得滴血。裴司这才大发慈悲地起身,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 十分钟,他看了眼腕表,穿厚点,澳门在下雨。 温梨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腿还有些软。走到衣帽间门口时,她突然回头:你...你转过去! 裴司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背过身,却透过穿衣镜把她慌乱的模样尽收眼底。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边警惕地盯着他,一边飞快地翻找衣物。 温梨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腿还有些软。她在衣帽间挑了条及膝的米色连衣裙,又拿了件浅咖色的薄外套。换好衣服出来时,裴司正在把玩她梳妆台上的香水瓶。 走吧。他放下瓶子,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温梨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完全包裹住她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下楼时,她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撞见佣人。裴司却气定神闲,甚至故意放慢脚步,欣赏她做贼心虚的模样。 怕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我们又不是去偷情。 温梨气得踩了他一脚,却被他轻松躲开,反而因为惯性往前栽去。裴司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投怀送抱?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温梨慌忙推开他,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裴司也不恼,优哉游哉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样仓皇逃向车库。 雨已经小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温梨站在车边犹豫:我...我自己也能去... 裴司直接拉开车门,挑眉看她:或者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温正义,你昨晚在兰桂坊做了什么? 温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威胁她。可看着他戏谑的眼神,她只能不情不愿地钻进副驾驶。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设局 暴雨冲刷着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温梨缩在副驾驶座。 裴司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烟雾在密闭的车厢内缭绕。他瞥了眼身边紧绷的少女:怕我吃了你? 温梨往车门方向又缩了缩:谁怕了... 车子驶入港澳码头,裴司掐灭烟,从后座拿出件黑色风衣扔给她:穿上。 风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温梨别扭地披上,宽大的衣摆几乎垂到她膝盖。 跟紧我。裴司撑开黑伞,揽住她的肩往渡轮走去。 渡轮包厢里,裴司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西装外套。白衬衫被水汽浸得半透明,隐约可见腰腹处紧实的肌肉线条。温梨别过脸,假装对窗外的海景很感兴趣。 饿不饿?裴司突然问。 她这才想起自己午饭都没吃,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裴司低笑,按铃叫来服务生。不一会儿,餐车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温梨夹起虾饺塞进嘴里,鲜甜的虾肉在舌尖化开。 裴司撑着下巴看她:慢点吃,到澳门还早。 温梨放下筷子,犹豫片刻:大哥在澳门查账,二哥和三哥不是在帮他吗? 裴司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查账?他轻笑一声,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渡轮靠岸时,雨已经停了。 澳门街头霓虹初上,裴司带着她走进葡京酒店。电梯直达VIP区域,走廊尽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三千万!大哥是要逼死我吗? 温梨浑身一僵——是二哥温景睿的声音! 裴司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闪身躲进走廊拐角处的休息区。这里摆放着几盆高大的绿植,恰好能遮挡视线。他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温梨屏住呼吸,透过绿植的缝隙,看见那间套房的门虚掩着。裴司的手依然扣着她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大哥,这笔钱我下个月就补上。温景睿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我妈的金铺刚开业,需要流动资金... 温慕云的声音不紧不慢:拿公账填私债?景睿,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温梨捂住嘴。二哥挪用公款?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大哥指尖轻叩桌面,二弟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二哥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我说了是临时周转!下个月就补上! 用温家的钱给二姨太开金铺?大哥突然笑了,眼角那颗泪痣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可声音却冷得像冰,还是...还你在葡京欠的赌债? 温梨的心猛地一沉。 二哥什么时候沾上的赌瘾? 裴司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你二哥上个月输了四千多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大哥帮他平了一半。 温梨震惊地转头,嘴唇差点擦过裴司的下巴。她急忙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少在这装清高!二哥猛地砸了酒杯,你在菲律宾干的那些勾当,当我不知道? 大哥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温梨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收紧了一瞬。 躲在绿植后的温梨心跳如鼓。 菲律宾?父亲上个月确实去过马尼拉... 裴司突然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继续听。 今天叫你来,是谈新赌牌的事。大哥抽出一份文件,何家愿意让出15%的股份,条件是温家负责菲律宾那边的...特殊渠道。 温景睿表情骤变:你让我去碰那些脏事? 你不是缺钱么?温慕云微笑,还是说...你更想去跟父亲解释那三千万的去向? 温梨双腿发软,不敢相信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是她记忆中温和的兄长。裴司的手突然移到她腰间,稳稳地扶住她。 菲律宾那边不仅是赌场生意,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刀,还有人口买卖。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你父亲把这个活交给我,现在你大哥想抢回去。 温梨猛地转头,裴司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蓝,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温景睿抓起文件翻看,突然冷笑:用我的名义签?大哥打得好算盘。他指着条款,出了事全推给我? 温慕云不紧不慢地整理袖扣:景睿,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温景睿讥讽地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父亲把这件事交给了裴司。温慕云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我不信任他。 温景睿沉默片刻,突然将文件摔在桌上:如果我拒绝呢? 那三千万的事,我会如实告诉父亲。温慕云淡淡地说,你知道他最讨厌什么。 温景睿的脸色变得苍白,最终他抓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温慕云满意地收起文件:明智的选择。 温景睿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希望你不会后悔。 说完,他转身离开。温慕云站在原地,片刻后也走出了房间。 走廊重新归于寂静。 温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裴司的手还搭在她腰上,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精彩吗?他低头看她,唇角挂着玩味的笑。 温梨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睛: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裴司轻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让你看看,你亲爱的兄长们都是什么货色。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梨猛地甩开裴司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颤抖,故意带我来看这些,是想挑拨我们兄妹关系吗? 裴司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腕骨:你觉得是我从中作梗? 难道不是吗?温梨咬着唇,眼眶发红,自从你来了温家,一切都乱了套!二哥欠赌债,大哥变得陌生,爹地也...... 也什么?裴司突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绿植与墙壁之间,也终于看清自己养了几个什么货色? 温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裴司的气息笼罩着她,烟草味混着淡淡的古龙水,熏得她头晕目眩。她强撑着瞪他:你少在这装好人! 裴司低笑一声,指节蹭过她泛红的脸颊:阿梨,你太天真了。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在菲律宾的赌场里,专门设局坑那些大陆来的富商。 温梨呼吸一滞。 至于你二哥......裴司的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唇瓣,他欠的可不止三千万。 你胡说!温梨猛地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扣住后颈。 裴司的手掌像铁钳般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我胡说?他低笑,眼底却一片冰冷,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二哥最近频繁出入澳门赌场?为什么你大哥突然对菲律宾的生意这么上心? 温梨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倔强地瞪着他:......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裴司没有回答,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她颈后细嫩的皮肤。 阿梨,他忽然放柔了声音,你以为我回温家是为了什么? 温梨咬唇不语,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司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我是来讨债的。 温梨瞳孔微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裴司已经松开她,转身朝电梯走去。 等等!她下意识追上去,你把话说清楚! 想干你 温梨跟着裴司进了酒店套房,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裴司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领带一扯,喉结上的黑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回头瞥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跟过来做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真想被我操? 温梨瞬间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你—— 裴司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动。他长腿一迈,轻易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急什么?他低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不是想知道答案? 温梨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气得眼眶发红:你放开! 裴司不为所动,反而将酒杯递到她唇边:喝了,我就告诉你。 温梨狐疑地盯着他,又看了看那杯酒,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烈酒烧喉,她呛得咳嗽,眼泪都涌了上来。裴司低笑,指腹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又给她倒了一杯。 你耍我?她瞪他。 一杯不够。他晃了晃酒瓶,眼神意味深长,喝到我说停为止。 温梨咬了咬牙,仰头又是一杯。 第三杯下肚时,她已经开始头晕,脸颊烧得滚烫,视线里的裴司变成了重影。她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裴司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古龙水的冷冽气息,熏得她更加晕眩。她下意识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口,嘟嘟囔囔地骂他:骗子....... 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裴司低笑,手掌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揉了揉。 温梨抬头瞪他,可眼神涣散,半点气势也无。她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整个人贴得更紧。 你......她气鼓鼓的,指尖戳着他胸口,你还没告诉我...... 裴司捉住她作乱的手指,俯身凑近她耳边,呼吸灼热:告诉你什么? 你......温梨脑子晕乎乎的,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问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忍不住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你。 裴司说完,自己先低笑了一声。 他松开扣在温梨腰间的手,任由她软绵绵地跌进沙发里。 少女醉得脸颊绯红,发丝凌乱地贴在颈侧,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 裴司垂眸看她,眼底没什么情欲,反倒带着几分戏谑。 他对这种胸小屁股也小的女孩没什么兴趣,那天在翡翠皇宫被她那身打扮勾得硬了纯属意外。毕竟灯光昏暗,她又化了浓妆,乍一看还真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现在再看,不过是个喝醉了酒、连骂人都软绵绵的小丫头罢了。 他转身,拿起温梨喝过的酒杯,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窗外雨势渐大,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澳门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晕。 温慕云那边估计很快就要行动了。 不过裴司并不着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慢条斯理地啜饮着酒液,余光瞥见沙发上的温梨翻了个身,裙摆蹭到大腿根,露出白皙的肌肤。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他,声音含糊不清,像只炸毛的猫。 裴司嗤笑一声,放下酒杯,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醒醒,送你回去。 温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他的脸。她皱起眉,伸手想打他,结果胳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骗子。她气鼓鼓地瞪他,你......还没告诉我...... 裴司挑眉:告诉你什么? 温梨努力回想,可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反正你骗我! 裴司懒得跟醉鬼计较,直接弯腰把她捞起来,像扛麻袋一样甩到肩上。温梨胃部被顶得生疼,挣扎着捶他后背:放......放我下来...... 裴司充耳不闻,单手开门,扛着她往电梯走。 走廊尽头,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经过,见状愣了一下。裴司冷冷扫过去一眼,对方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快步离开了。 温梨还在他肩上扑腾,裴司不耐烦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却让温梨瞬间安静了。她羞愤地咬住唇,不再挣扎,可眼眶却红了。 裴司察觉到她的异样,嗤笑一声:娇气。 电梯下行,温梨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攥住裴司的衬衫,生怕自己吐出来。 敢吐我身上,裴司慢悠悠地说,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 温梨气得想骂人,可一张嘴就忍不住干呕,吓得她立刻闭上嘴,硬生生把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裴司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口,司机见他们出来,立刻撑伞迎上前。裴司把温梨塞进后座,自己则坐在她旁边,吩咐司机:回香港。 温梨瘫在座椅上,脑袋昏沉沉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可最终还是抵不过酒精的侵袭,慢慢歪倒,额头抵在了裴司肩上。 裴司垂眸看她一眼,没推开,也没动。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温梨睡得很不安稳,梦里还在骂他。 裴司听着她含混不清的呓语,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温家养出来的小公主,果然天真得可爱。 可惜,这场游戏里,天真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碎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温梨,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别太信任你的哥哥们。 温梨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寻找热源。 裴司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暗香(h) 温景琛斜倚在球桌边,指尖的香烟燃了半截,灰白的烟灰簌簌落在墨绿色的台呢上。 他已经连输三局,面前的威士忌见了底,冰块化成了水,折射着顶灯昏黄的光。 三少今天手气不行啊。陪打的马仔讪笑着收钱,眼神却不住地往门口瞟。 温景琛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瞄准下一杆,白球撞上红球的瞬间,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阵馥郁的夜来香气飘了进来,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 暗红旗袍开衩处露出雪白的大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她指尖夹着根女士烟,红唇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艳丽的眉眼。 都出去。温景琛头也不抬,一杆击出,红球应声入袋。 包厢很快清空,方韵反手锁上门,摇曳着走到他身后。她俯身贴紧他的后背,饱满的胸脯压在他脊梁上,涂着丹蔻的手指顺着他的衬衫纽扣往下滑。 阿琛今天火气很大?她咬着他耳垂低语,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他胯间,隔着西裤揉捏那团逐渐苏醒的硬物。 温景琛没理她,俯身又是一杆,黑球精准落袋。 方韵轻笑一声,突然跪下来解开他的皮带,温热的唇舌隔着内裤舔舐那根勃起的性器。 唔...他喉结滚动,球杆啪地掉在地上。 温景琛一把扣住方韵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她娇嗔地瞪他一眼,却见他眼底暗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团火。 陪我玩两把。他嗓音低哑,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 方韵红唇微勾,指尖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上,慢条斯理地解开他衬衫的纽扣,露出精壮的肌肉。她贴着他耳边呵气:赌什么? 温景琛抓住她作乱的手,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嗓音危险:输了,脱衣服。 方韵低笑,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那要是赢了呢? 赢了?他嗤笑一声,手掌扣住她的后腰,猛地将她按向自己,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胯下那根硬得发烫的欲望,让你爽翻天。 方韵媚眼如丝,红唇轻启:那阿琛可要说话算话。 她转身拿起球杆,俯身摆球,旗袍开衩处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臀线在紧身的布料下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温景琛盯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眼底的欲色更浓。 第一局,方韵故意打偏,球杆擦着白球滑过,连红球的边都没碰到。她故作懊恼地咬唇,指尖轻轻搭在领口:哎呀,输了。 温景琛冷笑,一把将她拽到身前,粗粝的手指解开她旗袍的第一颗盘扣,雪白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灯光下。 继续。他嗓音沙哑。 第二局,方韵又失手了,这次她连球杆都没拿稳,任由它掉在地上。她无辜地眨眨眼,指尖抚过自己裸露的锁骨:又输了呢。 温景琛眸色一暗,直接撕开她的衣襟,旗袍的盘扣崩开,雪白的乳肉弹跳而出,顶端那点嫣红早已挺立。他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方韵吃痛地娇吟一声,却更紧地贴向他。 第三局,方韵连装都懒得装了,球杆一丢,直接跨坐在球桌上,双腿大张,旗袍下摆滑到大腿根,她仰头看他,红唇微启:阿琛,我认输。 温景琛低骂一声,一把扯开她的旗袍,方韵雪白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乳尖挺立,腰肢纤细,腿心那处早已湿得一塌糊涂。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球桌上,俯身咬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下她的底裤,指尖直接捅进那湿热的甬道。方韵仰头尖叫,指甲在他背上抓出红痕。 不是要让我爽翻天吗?她喘息着挑衅,双腿缠上他的腰,阿琛就这点本事? 温景琛眼底戾气翻涌,一把扯开自己的皮带,粗长的性器弹跳而出,顶端已经渗出透明的液体。他扣住她的腰,没有任何前戏,直接狠狠捅了进去—— 啊——!方韵尖叫出声,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肩膀,腿心被撑得发疼,却又爽得头皮发麻。 温景琛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不是要操烂你的逼?他猛地顶弄一下,撞得她浑身发颤,现在爽了吗? 方韵媚眼迷离,红唇溢出呻吟:再、再重点……阿琛的鸡巴……好硬…… 温景琛冷笑,掐着她的腰发狠地操干起来,每一次都顶到最深,球桌被撞得晃动,台球哗啦啦滚落一地。 方韵的叫声越来越浪,腿心湿漉漉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下,滴在墨绿色的台呢上。 方韵雪白的大腿上还留着前段日子他掐出来的淤青,指痕泛着淡淡的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淫靡。 温景琛的掌心覆上去,指腹摩挲着那些痕迹,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方韵浑身一颤,腿心绞得更紧。 疼吗?他嗓音低哑,胯下的动作却半点没停,粗长的性器在她湿热的甬道里进出,带出黏腻的水声。 方韵仰头喘息,红唇微张:疼……她指尖掐进他的手臂,却又媚眼如丝地补了一句,……但好爽。 温景琛低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他操女人向来没什么怜惜,更多是在发泄情绪,而方韵刚好喜欢——喜欢他的粗暴,喜欢他掐着她的腰往死里顶,喜欢他在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呼吸微窒。 方韵瞳孔微缩,腿心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更多液体,湿漉漉地蹭在他的小腹上。 贱不贱?他俯身咬住她的乳尖,嗓音沙哑,被这样操还流水? 方韵被他掐得脸颊泛红,却笑得愈发妖冶,双腿缠紧他的腰,湿热的甬道绞着他,逼得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喘。 阿琛操得越狠……她喘息着,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我越湿。 温景琛眼神一暗,猛地将她翻过去,压趴在球桌上。 她的臀瓣高高翘起,腿心那处早已泥泞不堪,嫣红的穴口一张一合,像是饥渴地等待他的填满。他扣着她的腰,没有任何缓冲,直接整根没入—— 啊——!方韵尖叫出声,指甲在台呢上抓出几道痕迹,腿根发抖,却主动往后迎合他的撞击。 温景琛掐着她的臀肉,发狠地操干,每一次顶弄都又重又深,囊袋拍打在她的腿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韵的叫声越来越浪,在空荡的台球室里回荡,混合着肉体碰撞的黏腻水声,淫靡得让人耳热。 阿琛……再重点……她回头看他,红唇微张,眼底泛着水光,操烂我的逼…… 温景琛呼吸粗重,猛地拽住她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胯下的动作却越发凶狠,像是要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 方韵被他操得浑身发软,腿心酸胀却又爽得头皮发麻,甬道不住地收缩,绞得他额角青筋凸起。 温景琛掐着方韵的腰,将她的一条腿高高抬起,架在自己肩上,粗长的性器从斜下方狠狠贯入。 方韵仰头呜咽,指尖死死抠着球桌边缘,旗袍早已凌乱不堪,雪白的乳肉随着撞击晃动。 砰! 戏园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人群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有红棍混进来砸场子!新义安的人来挑事了! 骚乱声迅速蔓延。温景琛动作一顿,眉头紧锁,可方韵却缠得更紧,湿热的甬道绞着他:别停…… 砰! 包厢门突然被暴力踹开。 失礼了。裴司带着几个保镖闯进来,声音冷淡,例行检查。 他的目光在看清室内情景的瞬间微微一顿—— 温景琛的西裤褪到腿根,勃发的性器还半硬着;方韵旗袍大开,一条雪白的腿架在男人肩上,腿心湿漉漉的一片狼藉。两人交合处甚至还没完全分开,在闯入者的注视下,方韵的穴口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挤出一点白浊。 空气凝固了一秒。 裴司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示意保镖退出去,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 抱歉。他说,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歉意,没想到三少爷和六姨太在这里……目光在凌乱的球桌和方韵腿间的痕迹上扫过,谈事情。 温景琛一把扯过西装外套盖在方韵身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检查完了? 裴司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盯着方韵泛红的眼尾和微肿的唇瓣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看来是我打扰了。 方韵拢了拢散乱的发丝,红唇勾起一个妩媚的弧度:裴生真是尽职,连这种地方都要亲自检查。 职责所在。裴司的目光在她脖颈的吻痕上停留了一瞬,意有所指道,毕竟现在外面很乱,万一有什么人趁机……他顿了顿,做些不该做的事,就不好了。 温景琛系好皮带,眼神阴鸷:说完了就滚。 裴司不慌不忙地转身,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方韵正慢条斯理地系着旗袍盘扣,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冲他眨了眨眼。 对了,裴司在门口停下,阿琛,父亲要我转告你,明天马会的账目要重新核对。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所有账目。 —— 裴司顶着瓢泼大雨坐进车内,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洇开深色的水痕。阿龙从后视镜里瞥见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大,回尖沙咀? 车窗外的雨幕模糊了街景,霓虹灯在雨中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晕。裴司盯着那片混沌的夜色,忽然开口:去温家。 阿龙一愣:现在? 裴司没回答,他扯松领带,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皮质座椅——那里前天还残留着温梨腿间的水渍。 温公馆的雕花玻璃窗透出暖黄灯光。 裴司摆手示意阿龙不用跟,自己踩着雨水走进门厅。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大理石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客厅里,温梨正蜷在藤椅上看《红楼梦》。 听到脚步声,立刻捧着那本书举高,严严实实挡住她巴掌大的小脸。书脊上方露出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轻轻颤动。 裴司眯起眼。 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看到温梨偷偷换了个姿势,却在碰到伤处时猛地僵住。即使隔着书本,他也能想象她此刻咬唇忍痛的表情——昨天被他掌掴的臀肉应该还肿着。 看见二哥,不知道叫人? 书本后的呼吸声明显乱了。 裴司一把按住摇晃的藤椅,在温梨惊跳起来的瞬间扣住她后颈。少女像只被揪住要害的猫,在他掌下瑟瑟发抖。潮湿的发梢扫过她耳垂,带着些许脂粉香。 放开!温梨挣扎时,睡裙领口滑下一侧肩带,露出锁骨处淡红的指痕——是前天在车里他留下的。 指腹重重碾过那片肌肤,满意地看着她眼眶泛红。 昨天怎么叫的,忘了?他压低声音,拇指按上她颤抖的唇瓣。 温梨的睫毛被泪水粘成簇,却仍倔强地瞪他。 雨声渐急。 他突然很想看看,这只小猫发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形象破碎时会怎么样? 救人? he hua n3.c o m 温梨醒来时,头痛欲裂。 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身上还穿着昨天去澳门时的那条米色连衣裙,只是外套不见了,裙摆皱巴巴的,像是被人胡乱塞进被子里一样。 窗外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 裴司带她去了澳门,偷听了大哥和二哥的谈话,然后……然后她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 温梨猛地坐起身,又因为头痛而倒吸一口凉气。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懊恼得不行。 ——她怎么能这么听他的话呢? 他让她去澳门,她就乖乖跟着去了?他让她偷听哥哥们的谈话,她就真的听了?他说什么讨债,她居然还傻乎乎地追问?最后他让她喝酒,她居然真的喝了,还醉得一塌糊涂! 温梨越想越气,那个姓裴的,指不定就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他从中做了手脚,否则大哥和二哥怎么会…… 她咬着唇,脑子里乱糟糟的。 大哥一向稳重,怎么会突然对菲律宾的生意那么上心?二哥虽然爱玩,但也不至于去赌场欠下巨额赌债吧?还有爹地……爹地为什么突然认回裴司?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裴司在背后搞鬼? 温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个野种手段狠辣,连林议员都忌惮他三分,他要是想对付温家,肯定有的是阴险手段!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就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她扶着床头柜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向浴室。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 温梨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狠狠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得弄清楚裴司到底在谋划什么,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擦干脸后,温梨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梳了梳头发,准备下楼找点吃的。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六姨太的笑声,还有……裴司的声音?指定网址不迷路rour ou wu 8.co m 温梨脚步一顿,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她趴在楼梯转角,贴着墙根往下看。 六姨太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慵懒地缠绕在客厅里:昨晚多亏裴生来得及时,那帮红棍举着砍刀冲进来时,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吓得魂都要飞了——她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搭在裴司手臂上,你是没看见,三姨太的翡翠镯子都摔碎了一只。 裴司斜倚在沙发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神色依旧从容。他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举手之劳。 温梨瞪圆了眼睛。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昨晚裴司深夜才归,身上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她还以为他又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原来是去戏院救人? 六姨太突然朝楼梯方向瞥了一眼,红唇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说起来,阿梨昨天去哪儿了?一整天不见人影。 温梨呼吸一滞,慌忙缩回脑袋。 在我车上睡着了。裴司的声音带着戏谑,酒量差还贪杯,半杯威士忌就醉得不省人事。 哎呀,这孩子……六姨太的脚步声忽然靠近楼梯,阿梨?躲在那儿做什么? 温梨硬着头皮走下去,正对上裴司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衬衫领口微敞,整个人看起来毫发无损。 我、我头疼……她低头却瞥见茶几上摊开的报纸——头条赫然是《红棍大闹戏院,温家六姨太险遭绑架》。 温梨盯着报纸上的描述,指尖微微发凉。 ——原来他昨晚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救人? 温梨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她一直以为裴司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黑社会,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全是? 六姨太见她盯着报纸发呆,轻笑一声:吓到了?她涂着蔻丹的指尖点了点照片,昨晚要不是裴生及时赶到,我们几个怕是要遭殃。 温梨抿了抿唇,偷偷瞥了裴司一眼。 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方韵。他突然打断,指尖在报纸上敲了敲,温老先生应该不希望阿梨知道这些脏事。 温梨猛地抬头。 他叫她什么?方韵?这么亲密的称呼? 六姨太却神色自若,甚至亲昵地拍了拍裴司的肩:你呀,比老爷管得还宽。她转身往偏厅走,旗袍开衩处露出大腿内侧若隐若现的淤青,我去看看厨房炖的燕窝。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温梨盯着裴司手臂,喉咙发紧:你昨天…… 怎么?裴司挑眉,以为我去杀人了? 她被戳中心思,耳根瞬间烧起来。 裴司突然站起身,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温梨下意识后退,后腰抵上楼梯扶手。 他伸手撑在她耳侧的立柱上,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睫毛:温梨,拇指重重碾过她咬红的唇瓣,你大哥二哥干的这些脏事,可没人拿枪逼他们做。 温梨睫毛微颤,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偏厅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裴司松开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今晚马会慈善宴,你爹让我带你出席。他俯身捡起西装外套,转身时突然回头,穿那条红裙子。 凭什么听你的! 裴司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抛给她—— 温梨手忙脚乱地接住,掌心摊开,赫然是那条在车上被他没收的、沾满酒液和白浊的蕾丝内裤。 血钻 温梨把脸深深埋进鹅绒枕头里,耳根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那条被扔在地上的蕾丝内裤像团烫手的火,她刚刚甚至没敢多看第二眼。 布料上干涸的痕迹昭然若揭,提醒着她那天在车里是如何被裴司按在腿上,打得腿心湿透的丢人模样。 变态...下流...无耻…她咬牙切齿地捶着床垫,声音闷在枕头里发颤,谁要穿红裙子...谁要跟你去马会... 可骂归骂,她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裴司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掐着她腰时暴起的青筋,掌掴她臀肉时的力道,还有最后用她的内裤慢条斯理擦拭她腿间时,指尖偶尔划过敏感处的触感... 啊!温梨猛地翻身坐起,抓起床头的绒布玩偶狠狠砸向镜子。 玩偶撞碎镜中自己通红的脸,又无力地滚落在地毯上。 她赤着脚跳下床,踩过那条内裤时故意用力碾了碾,仿佛这样就能践踏某个人的尊严似的。 衣帽间的门被猛地拉开,各式衣裙在射灯下泛着柔光。 那条酒红色丝绒裙果然被佣人熨好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温梨的手指轻轻抚过酒红色丝绒裙的领口,细腻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这条裙子她曾在连卡佛的橱窗前驻足过三次,复古方领刚好露出锁骨,收腰设计能掐出最纤细的弧度。 她原本打算等大哥从澳门回来撒娇让他买的,怎么偏偏…… 谁稀罕他送的东西!她对着镜子恶狠狠地说道,却忍不住把裙子贴在身前比了比。 镜中的少女肌肤胜雪,酒红色衬得她脖颈修长。她咬了咬唇,鬼使神差地解开睡裙系带。 温梨咬了咬唇,鬼使神差地解开了睡裙系带。 丝绒面料贴上肌肤的瞬间,她轻轻吸气。腰线掐得恰到好处,胸型被托出饱满的弧度,镜中人既熟悉又陌生,眼尾那颗泪痣突然变得妩媚起来。 大小姐?阿萍在门外轻唤,裴二少爷的车到了。 温梨如梦初醒,慌乱地去扯裙子的拉链,却听见布料刺啦一声。 怎么了?阿萍推门进来,看见她僵在原地,红裙后腰的拉链卡住了一缕发丝,哎呀,别动。 阿萍熟练地处理好拉链,又拿来珍珠耳坠给她戴上,最后甚至喷了玫瑰香水在她腕间。 我不去!她徒劳地挣扎,这裙子太紧了... 阿萍抿嘴一笑:裴二少爷说,您要是不下来,他就亲自上来请。 温梨气得踩脚,却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她扒着窗台偷看,裴司倚在黑色奔驰旁抽烟,西装革履的模样人模狗样,抬头时恰好撞上她的视线。 他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温梨唰地拉上窗帘,耳根烧得厉害。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温梨踩着珍珠高跟鞋噔噔噔下楼时,特意放轻了脚步,裙摆拂过阶梯像一朵暗夜里绽放的红玫瑰。 裴司掐灭烟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酒红丝绒完美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曲线,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影。 慢点。他伸手虚扶了一下,摔了还得我抱。 谁要你抱!温梨瞪他,耳尖却悄悄红了。她拎着裙摆钻进后座,故意往最边上挪,和他隔开老远距离。 裴司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吩咐司机开车。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烟草味,温梨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你昨晚……她突然开口,又猛地咬住舌尖。 裴司挑眉:嗯? 没什么。温梨别过脸,假装对路边的霓虹灯很感兴趣。 她本来想问昨晚戏院的事,又觉得主动关心他显得很没骨气。更何况……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演戏? 裴司低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扔给她。 温梨手忙脚乱地接住,掀开盖子时呼吸一滞。 盒子里躺着条钻石项链,主石是颗罕见的红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火焰般的光芒。 裴司漫不经心地说,戴上。 温梨啪地合上盖子:谁稀罕你的—— 话没说完,车子突然急刹。她整个人往前栽去,被裴司一把捞住腰按回座位。 他扣着她的手腕,温梨浑身一僵,那天在车里的记忆瞬间回笼。她咬着唇不吭声,任由他解开项链搭扣。 冰凉的钻石贴上锁骨时,她忍不住轻颤。裴司的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后颈,激起一阵战栗。 很适合你。他低声说,呼吸拂过她耳畔。 温梨心跳漏了半拍,慌忙推开他:少在这假惺惺的! 裴司也不恼,靠回座椅闭目养神。 温梨偷偷瞥他,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他锋利的轮廓,喉结上的黑痣在明暗交错间若隐若现。 温梨攥紧了膝上的丝绒手包,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窗外。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行人们撑着黑伞匆匆而过。 可心跳声却大得吓人,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她不得不承认,这条裙子确实很美,钻石也…… 你很热?裴司突然开口。 才没有!温梨条件反射地反驳,却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裴司轻笑一声,伸手调低了车窗。冷风拂过她裸露的肩膀,激得她轻轻一颤。 温梨咬住下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过是戴了条项链,有什么可脸红的?她可是温家大小姐,什么珠宝没见过? 可这条项链…… 她忍不住低头,红钻在锁骨间熠熠生辉,像一滴凝固的血,又像一团燃烧的火。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终于忍不住问。 裴司睁开眼,目光落在她颈间:配你的裙子。 温梨噎住,这算什么回答? 我警告你,她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十足,别以为送我点东西就能收买我。 裴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要怎样才够? 他忽然倾身过来,温梨呼吸一滞,后背紧紧贴上车门。裴司的手臂撑在她耳侧,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你、你干什么……她的声音不争气地发抖。 裴司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的项链:知道这叫什么吗? 温梨屏住呼吸。 血钻。他的拇指摩挲着那颗红钻,声音低沉,我在南非亲手挖的。 温梨睫毛微颤,南非的血钻……那可是用命换来的。 当时矿洞塌方,裴司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死了十二个人。 他的指尖顺着项链滑到她锁骨,轻轻一点: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 温梨喉咙发紧,突然觉得颈间的钻石重若千钧。 所以,裴司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好好戴着。 温梨心跳如雷,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 她应该推开他的,应该骂他变态的,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下。 到了。裴司直起身,整理了下袖口,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温梨如梦初醒,慌忙推开车门。夜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终于让她找回了一丝理智。 马会俱乐部的灯光璀璨如星,侍者恭敬地迎上来。温梨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 可刚迈出两步,手腕就被扣住。 裴司将她拉回身侧,手臂强势地环住她的腰:别乱跑。 温梨挣了挣,没挣脱,只好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司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他低头,唇瓣擦过她耳廓:就是要让他们看。 游戏 马会俱乐部的穹顶水晶灯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温梨挽着裴司的手臂踏入会场时,四周的交谈声微妙地低了几度。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来的目光——探究的、玩味的、甚至带着几分轻蔑的。 那不是温家的小公主吗?怎么跟新义安的人搅在一起? 嘘……听说那位现在是温家的二少爷了。 温梨的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裴司的袖口。她早该想到的,带她出席这种场合,根本就是为了向全港宣告,温家现在有他裴司的一席之地。 紧张?裴司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 温梨强撑着扬起下巴:谁紧张了? 裴司低笑一声,掌心覆上她掐着自己袖口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指腹有枪茧,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赛马场的看台上,侍者为他们安排了最佳观赛位置。温梨刚落座,就看见不远处三哥温景琛正与几位马会董事交谈,白西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三哥?她下意识要起身,却被裴司按回座位。 急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翻开赛程表,待会儿有的是时间叙旧。 温梨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第一场赛马即将开始,骑手们牵着骏马入场。裴司突然指向3号赛道那匹枣红色马驹:押它。 温梨皱眉:那匹马体型最小,赔率最高,明明—— 它会赢。裴司打断她,信我。 发令枪响,马匹如离弦之箭冲出。3号马驹起跑就落后,却在最后一个弯道突然加速,以半个马身的优势率先冲线。 全场哗然。 温梨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裴司把玩着她的手指,笑而不答。 第二场、第三场……他押的马全都爆冷获胜。温梨注意到,每次赛果揭晓时,三哥温景琛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慈善拍卖环节开始,温景琛才端着香槟走过来。他西装革履,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却莫名给人一种紧绷感:阿梨什么时候对赛马感兴趣了? 我带她来的。裴司懒洋洋地举杯致意,三少爷不介意吧? 温景琛扯了扯嘴角:马会账目复杂,怕裴司不熟悉规矩。 是吗?裴司轻笑,突然翻开拍卖手册指向某页,比如这笔'幼驹培育基金'?三百万港币,账面上是买了三匹纯血马驹。他指尖轻点照片,可照片里这匹马…… 温梨凑近一看,照片角落那匹马的体型和骨架明显与纯血马驹的标准不符,更像是普通的赛马。 温景琛的酒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可能是弄混了。他语气轻松,但温梨从未见过他这样紧绷的样子,裴司对马也这么了解? 裴司突然揽住温梨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很了解。他的拇指暧昧地摩挲她腰侧,特别是别人想藏起来的。 温梨被两人之间的暗流惊得屏住呼吸。三哥向来玩世不恭,对家族生意从不上心,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 拍卖师突然宣布: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沙田马场1%股权,起拍价两千万! 全场骚动,这块肥肉多少人盯着,没想到会拿出来拍卖。 温景琛突然举牌: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裴司懒洋洋地跟上。 价格一路飙升到五千万时,温景琛的额角已经渗出细汗。 他咬牙道:五千两百万。 裴司突然低头问温梨:喜欢马吗? 不等她回答,他直接举牌:六千万。 全场哗然,这个价格远超市场价,明显是故意抬杠。 温景琛猛地攥紧拳头,目光死死盯着裴司。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六千……零一万。他几乎是咬着牙报出这个数字。 裴司轻笑出声,突然将温梨的手举到唇边一吻:让给三少爷吧。他意有所指,毕竟……有些钱不花出去,反而更危险。 温梨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感觉三哥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对生意漠不关心。 回程的车里,温梨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为什么一直针对三哥? 裴司把玩着她的手指:有吗? 别装傻!她抽回手,从赛马到拍卖,你明明就是在针对他。 裴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将她搂进怀里。 温梨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裙摆随着动作滑到大腿,露出雪白的肌肤。 今天喷香水了?他答非所问,鼻尖暧昧地擦过她耳际,玫瑰掺着点荔枝香... 温梨挣扎着想坐直,却被他一只手牢牢箍住细腰。他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温度烫得惊人。 放开...她声音发颤,我在问你话。 裴司低笑,唇几乎贴着她耳廓:教你个道理。他故意朝她耳垂吹气,在澳门,想让哪匹马赢,就往哪匹马身上砸钱。 温梨屏住呼吸,感受着他另一只手沿着脊背滑下,停在腰窝轻轻打转。 在菲律宾...他嗓音骤然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想让谁闭嘴,就往谁脑袋上开一枪。 温梨心头一颤,却还是倔强道:三哥不会做那种事! 裴司的指尖抚上她锁骨间的红钻项链,冰凉的项链贴着肌肤:你对你亲爱的三哥,了解多少? 温梨突然语塞,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照亮他深邃的眉眼,那里面藏着太多她看不透的东西。 她这时才惊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家里的任何人,包括那个总是吊儿郎当的三哥。 车子没有驶向温公馆,而是拐进了兰桂坊后巷。温梨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心跳不由得加快,隐隐感到不安:你要带我去哪? 裴司没有回应,只是将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后门。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即围上来,为首的光头男人恭敬地拉开车门:老大。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后腰,裴司从容地带着她走进电梯。温梨下意识挣了挣,却被他更紧地揽入怀中。电梯下行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 带你去玩点有意思的。他低头,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电梯门开启,震耳欲聋的喧嚣瞬间涌来。 地下赌场比温梨想象中还要奢靡——水晶吊灯折射着绚烂光芒,穿着性感的兔女郎穿梭其间,空气中交织着雪茄与香槟的馥郁气息。 几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正围在轮盘赌桌旁吞云吐雾,脖颈和手臂上纹满了繁复的图案。他们用带着浓重口音的粤语交谈,看到裴司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温梨仔细观察着他们深邃的五官和浅金色头发,忽然意识到这些人是苏联人。 裴。一个满脸横肉的苏联人掐灭雪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温梨,这位小姐很面生啊。 裴司搂着她腰的手依然从容:我妹妹。 苏联佬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突然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其他人笑得更加放肆。温梨虽然听不懂,但从他们淫邪的眼神里也能猜出七八分。 就在此时,裴司突然抽走身旁马仔腰间的枪,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砰! 一声枪响,刚才说俄语的人应声倒地,嘴角汩汩冒出鲜血。 整个赌场瞬间寂静。 其他苏联人暴怒起身,却被同伴按住。温梨这才注意到,赌场各个角落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新义安的马仔,腰间明显别着武器。 谈正事。裴司优雅地坐下,指尖在赌桌上轻叩,上次的货,我要再加三成。 苏联人脸色难看:裴,这不合规矩—— 规矩?裴司轻笑,突然将温梨揽到身旁坐下,你们在翡翠皇宫埋伏我时,怎么不讲规矩? 温梨僵直地坐着,能感受到他手臂随意搭在她椅背上的慵懒姿态。 苏联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嘴角扯出怪异的弧度:原来是她...他缓缓放下雪茄,灰蓝色的瞳孔像淬了毒的冰,那天就是这小妞搅了局。 温梨这才明白,原来她扮陪酒女泼裴司酒水那天,他本是约了这些苏联人谈生意。而他们想黑吃黑,却被她阴差阳错搅了局。 温梨心跳加速,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卷入了怎样的危险局面。 苏联人突然掏出一把左轮拍在桌上:裴,要加价可以,按我们的规矩来。他转动弹巢,轮流开枪,活下来的说了算。 温梨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颤。 裴司却淡然一笑。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枪,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突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空枪。 温梨惊得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裴司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将枪推给对面:该你了。 苏联人脸色发白,犹豫片刻才接过枪对上自己太阳穴—— 砰! 又是空枪。 裴司再次拿起枪,这次却塞进温梨手里。他握着她的手指扣住扳机,引导她将枪口对准苏联人:开枪。 温梨的手颤抖得厉害,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我不敢... 要么他死,裴司的唇贴近她耳廓,声音轻缓,要么我们死。 温梨闭上眼,扣下扳机—— 咔。 依然空枪。 苏联人长舒一口气,额头布满冷汗。他刚想拿回枪,裴司却突然夺过,对着他大腿就是一枪—— 砰! 实弹。 鲜血瞬间喷涌,苏联人惨叫着倒地。赌场里尖叫声四起,新义安的马仔们迅速控制住场面。 裴司将冒着烟的左轮扔在血泊中,自然地揽着温梨往外走:三成,明天送到码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裴司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哑的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哭了? 温梨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裴司用粗粝的指腹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意外地温柔:吓到了?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语气里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 你...你这个疯子...她带着哭腔骂他,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衬衫衣袖。 裴司非但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笑意。他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将她按进自己胸膛:乖,不怕。 温梨把脸埋进他颈窝,浑身轻颤。她闻到了淡淡的硝烟味,不知是来自那把枪,还是他身上。 电梯门开,夜风拂面而来。温梨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已被冷汗浸湿。裴司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自然地搂着她走向车子。 夜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雨滴敲打车窗,像无数细碎的鼓点。 温梨蜷在副驾驶座,红裙宛如一朵凋零的玫瑰。她望着窗外模糊的霓虹,忽然轻声问:如果子弹在我那轮... 裴司把玩着她冰凉的手指:没有如果。 为什么? 裴司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的逗弄: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雨夜 车子驶入温公馆的车道时,雨势渐小。 温梨仍裹着裴司的西装外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她侧头看向窗外,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将庭院里的灯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晕。 裴司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车厢内一时安静得只剩雨声。 今天的事,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别告诉任何人。 温梨攥紧了西装外套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包括爹地? 尤其是你爹地。裴司侧过脸看她,眼底映着雨夜的微光,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温梨咬了咬唇,没有应声。 裴司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车厢内的空间骤然变得逼仄,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记住了?” 温梨睫毛轻颤,能清晰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她垂下眼帘,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裴司似乎满意了,松开手,推门下车。温梨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进雨幕。 夜风裹挟着雨丝拂过她的脸颊,凉意让她稍稍清醒了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想脱下来还给他。 裴司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穿着。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温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被他顺势揽住腰,带着她快步走向门厅。 佣人们早已睡下,偌大的公馆静悄悄的。 温梨赤着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裴司跟在她身后,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到楼梯口时,温梨终于忍不住回头:你今晚……住这儿? 裴司挑眉:怎么,不欢迎? 温梨耳根一热,慌忙摇头: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俯身凑近,呼吸拂过她耳畔,怕我半夜爬你床? 你——!温梨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跑。 裴司低笑一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红裙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慢条斯理地跟上去,却在经过她房门时停住脚步。 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隐约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裴司抬手,指节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两下。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 温梨。他低声唤她,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晚安。 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晚安。 裴司勾了勾唇角,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客房。 温梨侧卧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红钻。那颗宝石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幽深的红光,像凝固的血滴。 她起身走到梳妆镜前,酒红色丝绒睡裙滑过肌肤。 裴司说,这是他在南非亲手挖的。矿洞塌方,死了十二个人,就为了这么一颗小石头。 镜中的少女眼眸朦胧,映着宝石流转的暗芒,那里面藏着连她自己都读不懂的深涌情绪 她伸手想解开项链,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温梨警觉地转头,窗帘被夜风吹起,露出半开的窗户。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关好了窗……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伸手拉上窗扇,余光却瞥见庭院里的身影。 庭院里的六姨太旗袍下摆已被雨水浸透,暗红的布料紧贴着雪白的大腿。温景琛单手扣着她的手腕压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撑着树干,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跟裴司什么关系?叁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温梨从未听过的寒意。 六姨太突然扬起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庭院中。 温景琛偏着头,月光照亮他唇角渗出的血丝。六姨太胸口剧烈起伏,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温景琛,你发什么疯? 温梨这才注意到叁哥后腰别着的黑色枪柄,在雨夜里泛着冷光。 温景琛突然低笑出声,指腹擦过唇角血迹,反手将六姨太按得更紧:昨晚戏院遇袭,裴司为什么来得那么及时?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方韵,你什么时候跟新义安的人勾搭上了? 六姨太突然软了腰肢,指尖抚上温景琛的胸膛:阿琛...她红唇贴近他耳廓,呼出的白气氤氲在雨夜里,你是在吃醋? 温景琛猛地掐住她下巴:少来这套。他拇指重重碾过她唇瓣,裴司今晚为什么突然针对马会? 温梨脚下一滑,窗框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庭院里的两人同时抬头。 她慌忙蹲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冰凉的雨水从没关严的窗缝溅进来,打湿了她的睡裙下摆。 当庭院里那对男女的交谈声再次响起时,温梨猛地站起身,丝质睡裙被窗边的雨水打湿了一片。她顾不上擦拭,赤着脚就往门外冲。 砰! 房门刚拉开,她就迎面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裴司单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黑眸在昏暗走廊里深不见底。 这么晚了还乱跑?他指尖摩挲着她肩头湿透的布料,语气平静得可怕。 温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庭院里那些暧昧的喘息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裴司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瞥向窗外——雨幕中隐约可见两道纠缠的人影。他忽然低笑一声,指腹轻轻蹭过她冰凉的手腕:这么好奇? 温梨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他扣得更紧。 放开!她声音发颤,我要去找爹地...... 裴司突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你爹地现在正在和马尼拉那边通电话。他呼吸灼热,带着若有似无的威士忌酒香,讨论怎么处理那批'特殊货物'。 跟我去个地方。他拇指暧昧地摩挲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温梨浑身一僵,兰桂坊地下赌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联人轰然倒地的闷响,鲜血在地毯上洇开暗红的花纹。裴司握着她扣动扳机的手指,枪管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生疼。 他带她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温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丝质睡裙擦过小腿,带起一阵战栗。晚上的轮盘赌,裴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疯子才会玩那种游戏。 而现在,他又用那种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带她去看看。 温梨的背抵上冰凉的门框,潮湿的睡裙布料黏在后背。裴司的指尖还扣在她腕间,温度灼人。 绝对不能跟他去... 温梨猛地抽手,她转身就要往父亲书房跑,却被裴司一把拽回。他的手掌像铁钳,不容抗拒地锁住她的腰肢。 不是想知道他们在菲律宾做什么?他嗓音低哑,带着蛊惑的意味。 走廊尽头的古董座钟敲响凌晨两点的钟声,温梨在震颤的余音里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没等她回答,裴司已经拽着她往楼梯走去。 等等…她踉跄着跟上,温梨被裴司拽着手腕快步下楼,拖鞋在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 男人修长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纤细的腕骨,力道大得让她隐隐作痛。慢点...她小声抗议,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保持平衡。 裴司头也不回,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灯光在墙壁上投下两人交迭的影子,他后腰处若隐若现的枪柄轮廓,在黑色衬衫下隆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车库的冷气扑面而来。 黑色奔驰旁站着四个黑衣保镖,阿龙看见裴司拽着的温梨明显一愣:老大,带大小姐去会不会...... 开车。裴司拉开车门,不容抗拒地将温梨塞进后座。座椅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还没等她坐稳,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紧跟着坐了进来。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锁咔嗒一声落下。温梨急促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去叁号码头。裴司对司机说完,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温梨。车窗外的灯光掠过他深邃的眉眼,在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温梨下意识往车门方向又挪了挪,丝质睡裙下摆因为方才的拉扯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脚趾因为紧张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冷?裴司突然开口。 还没等她回答,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已经扔了过来。温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披在了肩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不自觉往里缩了缩。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细碎声响。 温梨攥着裴司的西装外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她侧头看向窗外,雨水模糊了街景,霓虹灯在玻璃上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菲律宾的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大哥频繁往返马尼拉,叁哥和六姨太在庭院里的低语,甚至连爹地都…… 温梨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他们……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到底在菲律宾做什么? 裴司没有立刻回答。 他靠在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上。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数细小的河流。 你确定想知道?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温梨攥紧了手指:我…… 她当然想知道。可她又隐约觉得,一旦知道真相,就再也回不去了。 裴司侧眸看她,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路灯的光影掠过他的侧脸,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 你父亲在菲律宾有十二家地下赌场。他语气平静,马尼拉那叁家最特别,专接大陆来的'贵客'。 温梨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那些官员输光了筹码,就会签些特别的借条。裴司的指尖在膝盖上轻叩,有时候是项目批文,有时候是......他顿了顿。 温慕云做事很干净。裴司继续道,那些'自愿捐赠者'通常来自贫民窟,签完协议就被送进私人诊所。心脏、肝脏、肾脏...... 至于你二哥温景睿,裴司的目光落在远处码头的灯光上,原本是替你大哥做账的,那些器官的流向,移植记录,还有......他顿了顿,给当地官员的分成。 至于你叁哥温景琛......裴司继续道,他名下的航运公司,每个月都会往菲律宾运送'医疗器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温梨一眼,那些集装箱里装的,可不止是普通的医疗器械。 远处一道车灯闪过,照亮温梨苍白的脸。 裴司望向窗外越来越近的码头,叁个月前,何家安插在赌场的眼线发现了端倪。 雨势渐大,雨滴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家以此威胁想要分一杯羹,你父亲不得不妥协。裴司轻笑一声,所以他把我认了回来。 温梨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裴司转过头,黑眸深不见底:让我替他清理门户。 车子缓缓停下,码头昏黄的灯光透过雨幕照进来。远处停泊的货轮上,人影晃动,集装箱整齐地堆迭在甲板上。 裴司推开车门,冷风夹杂着雨丝灌进来。他撑开黑伞,雨滴在伞面上敲出细密的声响。 遇袭 雨点砸在铁皮船船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温梨裹紧裴司的西装外套,潮湿的海风夹杂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她踩在冰冷的金属甲板上,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裴司的马仔们站在船船舷两侧,黑衣黑裤,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别着家伙。见她跟在裴司身后,纷纷低头喊了声大小姐,声音整齐划一,却透着股森冷的恭敬。 温梨抿着唇没应声,只是下意识往裴司身边靠了靠。 裴司侧眸看她,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温梨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又往他身边贴了贴。 船船舱里灯光昏暗,堆满了木箱和麻袋。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机油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温梨打量着四周,这明显是条运货的船。她想起那天在澳门,大哥说何家用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让温家处理特殊渠道。可刚刚裴司却说何家威胁温家要分一杯羹…… 她咬了咬唇,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拉了拉裴司的衣袖:既然何家已经让出了股份,为什么还要…… 裴司脚步一顿,垂眸看她:何家让出的是菲律宾其他九家赌场的15%。他嗓音低沉,要的却是这条特殊渠道的羹。他冷笑一声,还要温家干全部的脏活。 温梨睫毛轻颤,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何家既要分最肥的肉,又不想脏自己的手。 裴司带着她继续往船船舱深处走。 越往里,那股腥气越重。温梨皱了皱眉,下意识捂住鼻子。 裴司瞥她一眼,突然停下脚步:确定要看? 温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裴司没再多说,抬手推开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冷气扑面而来。 狭小的舱室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金属箱,箱盖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编号和血型。角落里堆着几个保温箱,干冰的白雾从缝隙里缓缓溢出。 这、这是……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医疗器械。裴司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专供马尼拉那几家'特殊诊所'。 那些签了自愿捐赠协议的贫民窟居民,他们的器官就是这样被运往世界各地…… 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转身,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裴司站在她身后,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早说了让你别跟来。 温梨甩开他的手,眼眶发红:你们……你们怎么能…… 我们?裴司挑眉,温小姐,这生意可是你父亲一手操办的。 裴司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你大哥负责接洽'客户',你二哥做账,你三哥负责运输。 她一直以为温家做的是正经生意,赌场、航运、地产……可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肮脏的勾当! 现在明白了?裴司掐灭烟头,为什么何家宁肯让出股份,也要插手这条渠道? 温梨咬着唇没说话。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暴利。裴司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一个健康的心脏,在黑市上能卖到二十万美金。那些官员输光筹码给的项目批文,何家那点股份连这的零头都抵不上。 温梨猛地推开他:别说了! 裴司也不恼,直起身子挽起袖口,他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 温梨别过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想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又由不得她不信…… 话音未落,船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阿龙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鬼佬带人摸过来了!我们被埋伏了! 裴司眼神一凛,一把将温梨拉到身后: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带着家伙!阿龙脸色发白,船已经被围了! 温梨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抓住裴司的手臂。 裴司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冷静得可怕:带她从后舱走。 那你呢?温梨急道。 裴司勾了勾唇角,从后腰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格外清晰。 我去会会老朋友。 阿龙拽着温梨往后舱狂奔,鬼佬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温梨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铁板上,睡裙下摆被铁锈勾破了一道口子,细嫩的脚底被铁屑划出几道血痕。 拿着!阿龙突然塞给她一把沉甸甸的勃朗宁,枪管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上膛了,保险在这—— 话音未落,后舱铁门砰地被踹开。 温梨还没看清来人,阿龙已经挡在她身前连开三枪。鬼佬应声倒地,鲜血喷溅在舱壁上,有几滴温热液体溅到她脸上。 走!阿龙拽着她往客舱方向退,几个马仔组成人墙掩护。温梨握枪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后腰撞上桌角时疼得眼前发黑。 客舱门刚关上,外面就响起密集的枪声。木门被打出十几个弹孔,木屑飞溅。阿龙闷哼一声,温梨看见他左肩洇开一片暗红。 龙哥! 没事...阿龙咬牙换弹匣,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大小姐躲好。 温梨蜷缩在书桌旁,勃朗宁冰冷的触感让她掌心发麻。她想起小时候大哥带她去射击场,她连气枪都端不稳——现在手里这把可是真家伙。 门外惨叫连连,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船都晃了晃。温梨从门缝看见阿龙被爆炸气浪掀翻,三个鬼佬举着冲锋枪逼近。 不能慌...不能慌... 她颤抖着举起枪,瞄准最前面那个金发鬼佬的后背—— 食指搭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扣不下去。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浑身发抖,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舱门被猛地踹开。 裴司持枪冲了进来,白衬衫染着血迹,右臂一道刀伤深可见骨。而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满脸横肉的鬼佬正悄无声息地举起枪。 温梨来不及思考,调转枪口对准那个偷袭者,闭着眼扣下扳机。 砰! 枪声震得她虎口发麻,子弹却只擦过对方手臂。鬼佬吃痛怒吼,枪口转向了她。 阿龙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另外两个鬼佬按在地上。 温梨慌不择路,猛地钻进书桌下的储物柜。狭窄的空间里,她抱膝蜷成一团,睡裙一角卡在柜门外。她伸手去拽,布料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柜门缝隙外,一双沾血的皮靴越走越近。 温梨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勃朗宁抵在胸口,金属的凉意透过单薄睡裙传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皮靴停在柜门前。 一只布满纹身的手缓缓拉开柜门。 砰! 子弹贯穿鬼佬的眉心,血浆溅在温梨脚边。裴司站在舱门口,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一把将温梨从柜子里拽出来,少女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睡裙早已破烂不堪,领口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裙摆更是被扯得七零八落,隐约能看见大腿内侧的肌肤。 怎么又哭成这样?裴司低笑着用指腹抹过她湿漉漉的脸颊,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轻颤的身子,上面的水跟下面的水一样多...都止不住的? 温梨又羞又恼,却下意识往他怀里贴得更紧。裴司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让她莫名安心,她攥着他染血的衬衫前襟,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忽然瞥见她滑落的领口里,被破损的衣料磨得挺立发红的乳尖,喉结微动。扯过一旁床上的薄毯将她仔细裹好,声音陡然沙哑:闭眼。 温梨把脸埋在他胸口,耳边响起连续枪声。等再睁眼时,舱内横七竖八全是尸体。阿龙被马仔扶着坐起来,脸色惨白地冲她咧嘴一笑。 裴司捡起地上染血的勃朗宁,拇指擦过枪柄上刻着的字母。 第一次开枪?他挑眉,把枪塞回她手里,指尖暧昧地划过她颤抖的腕骨,下次别闭眼。 温梨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手臂僵得发酸。她低头看掌心的枪,金属表面映出自己狼狈的脸,眼睛哭得红肿,睡裙更是没法看。 船外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透过舷窗闪烁。 水警来了。阿龙挣扎着站起来,老大,从救生艇走! 裴司扯下领带缠住手臂伤口,单手抱起温梨往甲板跑。海风裹着雨丝抽在脸上,救生艇在漆黑的海面上下颠簸。 温梨缩在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剧烈颠簸,温梨整个人陷在裴司怀里。他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牢牢箍在她腰间,咸腥的海风裹着细雨抽打在脸上。 抓紧。 裴司的声音混在引擎轰鸣里,温梨下意识抓住他横在腰间的手臂。男人结实的小臂肌肉紧绷,上面还缠着浸血的领带,随着动作摩擦着她单薄的睡裙。 货舱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码头映得血红。温梨猛地回头,看见那艘货轮在烈焰中逐渐倾斜。 二哥,那些货—— 烧了。 温梨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瞪大眼睛看他:你是故意的? 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发丝拂过裴司的下巴。他低头看她,火光在那双黑眸里跳跃:不然呢?真带你看人体器官? 快艇一个急转,温梨整个人往后仰,后背紧贴上他坚实的胸膛。裴司闷笑一声,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货舱里装的是猪肝羊心,当然腥臭。 温梨气得用手肘往后顶,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裴司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声音里带着戏谑:怎么,失望了? 你耍我!她挣扎着要转身,快艇却突然加速,惯性让她又跌回他怀里。 裴司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禁锢:那些鬼佬可都是真的。他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要不是你那一枪,我现在已经喂鱼了。 温梨耳根发烫,想起自己闭着眼扣扳机的狼狈样。海风掀起她破碎的裙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裴司的掌心正好贴在她裸露的腰侧,温度烫得吓人。 冷?他明知故问,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温梨咬着唇不吭声,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裴司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硝烟味和淡淡的雪松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远处的火光渐渐变成海平面上的一个小点,快艇朝着香港方向疾驰。温梨望着漆黑的海面,突然轻声问:那些...真正的人体器官...在哪? 裴司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在马尼拉。他顿了顿,你大哥上个月'考察'的那家私立医院。 温梨浑身一僵。 怕了?裴司捏了捏她的腰,现在知道你那几位哥哥都是什么货色了? 海浪拍打着快艇,温梨沉默良久,突然仰起头。湿润的海风里,她看见裴司锋利的轮廓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喉结上的黑痣若隐若现。 那你呢?她声音很轻,你是什么货色? 裴司低笑,温梨能清晰感受到他震动的胸膛。她莫名觉得,此刻的他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远处的海面上,香港的灯火渐渐清晰。这场荒唐的夜航即将靠岸,而温梨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镜中花 qiuhuanr.com 车子在晨雾中穿行,香港的天色泛着青灰,远处海平面透出一线微光。 温梨裹着薄毯,随着车子轻微的颠簸晃悠,眼皮越来越沉。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可一整晚的惊吓和疲惫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栽倒,又被安全带轻轻拽回来。 裴司侧眸看她,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少女困得迷迷糊糊,睫毛轻颤,脸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薄毯滑落一角,露出她纤细的肩膀,睡裙领口歪斜,隐约可见锁骨下的淤青。 他故意没管她,就这么看着她像只打瞌睡的猫,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温梨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看见裴司撑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笑。那副戏谑的表情让她又气又恼,报复似的卸下全身力气,整个人往他肩头一倒—— 咚。 脑袋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肩上。 裴司挑眉,垂眸看她。温梨闭着眼装睡,可睫毛却不安地颤动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得逞的弧度。 幼稚。 他嗤笑一声,却也没推开她,任由她靠着自己。温梨身上还裹着他的西装外套,发丝间淡淡的玫瑰香混着海风的咸涩,萦绕在鼻尖。 车子驶过湾仔码头,晨雾渐渐散去,天光微亮。温梨原本只是想气他,可没想到一靠上他肩膀,困意就彻底淹没了她。男人的肩膀宽厚结实,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莫名让人安心。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 裴司垂眸,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发丝。 车子最终停在了半山的一栋别墅前。 到了。裴司捏了捏她的脸颊,嗓音低沉。 温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陌生的景色让她一时有些茫然。 这是哪?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不是回温家? 裴司已经推门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来。指定网址不迷路guaiqu wei.c om 温梨裹紧薄毯,警惕地往后缩了缩:我要回家。 他直接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与后背,将她整个人从车里抱了出来。温梨猝不及防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裴司的手臂结实有力,轻松托着她的身子往别墅里走。单薄毯子随着动作又滑落几分,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你放我下来!她羞恼地挣扎,却被他箍得更紧。 裴司低头看她,黑眸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再动,毯子掉了可别怪我。 温梨瞬间僵住,不敢再乱动。 别墅大门无声打开,佣人们低头站在两侧,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裴司抱着她径直上了二楼,踢开主卧的门,将她扔在了床上。 温梨陷进柔软的床垫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裴司已经单手解开了衬衫纽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洗澡,睡觉。 我要回家。她固执地重复,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裴司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刚扯开的衬衫领口下,锁骨和胸膛的线条凌厉分明,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温梨。他嗓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今晚看到的、听到的,足够让温家万劫不复。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颤抖的唇瓣,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报信? 温梨呼吸一滞,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裴司低笑一声,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浴室在左边,衣柜里有衣服。他转身往门外走。 门关上的瞬间,温梨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卧室装修极简,黑白灰的色调冷硬而压抑,像极了裴司这个人。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走了身上的血腥味和冷汗。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锁骨和腰间还有几处淤青,是今晚在船船舱里磕碰的。 温梨裹着浴巾出来时,发现床上整齐迭放着一套白色棉质睡裙,甚至连配套的内衣都准备得妥帖。她耳根发烫,忽然想起翡翠皇宫里那幕,女人被按在丝绒沙发上,旗袍卷到腰际,腿间淌着晶莹的湿润,而裴司掐着那截细腰进攻时,竟还能分神瞥向帘外偷看的自己。 “人渣…”她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这种熟稔的准备程度,不知道曾有多少女人在这张床上换过衣裳。指尖攥着睡裙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匆匆换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床单上有淡淡的雪松气息,和裴司身上的味道一样。她明明应该警惕、应该想办法逃走,可困意却再次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 裴司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少女。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蹙,长发散在枕上,像泼墨般晕开。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眼下的泪痣,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温梨醒来时,窗外已经昏沉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或许是睡太久了,头有些昏沉。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壁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环顾四周——这间卧室冷硬得像裴司本人,深灰色的床单,黑色的家具,连窗帘都是暗沉的色调。 温梨撇了撇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 走廊上空无一人,楼下隐约传来佣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她踮着脚尖往楼梯口走,刚迈出两步,肚子就咕噜一声抗议起来。 温梨揉了揉空荡荡的胃,决定先找点吃的再想办法溜走。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厨房传来餐具碰撞的声响。 大小姐醒了?一位年长的女佣从厨房探出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饿了吧?我炖了燕窝粥,还热着呢。 温梨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问姓裴的去哪儿了,话到嘴边又猛地刹住——差点忘了,她现在可是住在裴司的地盘上。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二、二哥去哪里了? 女佣一边盛粥一边回答:先生回社团了,说是有事要处理。她将热气腾腾的粥碗放在餐桌上,又补充道,先生特意交代,让大小姐等他回来。 温梨撇了撇嘴,心想谁要听他的? 知道了。她乖巧地应了一声,低头喝粥,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 等女佣转身回厨房,温梨立刻放下勺子,轻手轻脚地往门口挪。玄关处挂着她的外套,虽然睡裙有些单薄,但总比穿着裴司的衣服回去强。 她刚摸到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女佣的声音:大小姐要去哪儿? 温梨浑身一僵,干笑着转身:我、我出去透透气…… 女佣叹了口气:先生说了,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要受罚。她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保镖,您看…… 温梨这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 她气鼓鼓地坐回餐桌前,用力戳着碗里的粥。 裴司这个混蛋!居然派人看着她! 女佣见她闷闷不乐,又端来一碟精致的点心:大小姐别生气,先生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温梨哼了一声,心想他才不是担心她,分明是怕她回去告密! 她一边愤愤地咬着点心,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溜出去。硬闯肯定不行,那两个保镖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装病?可别墅里肯定有医生;跳窗?这里是二楼,摔断腿可不划算…… 正当她绞尽脑汁时,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 温梨耳朵一竖,立刻放下点心,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车门关上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钥匙转动锁孔—— 门开了。 裴司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显然是忙了一整天。他抬眼看见餐桌前的温梨,眉梢微挑:醒了? 温梨别过脸不看他,故意用勺子搅着已经凉透的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裴司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女佣,松了松袖口,走到她对面坐下。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想偷偷溜走?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梨嘴硬:谁想溜了?我要是想走,早就—— 早就什么?裴司打断她,忽然倾身向前,跳窗?装病?还是色诱保镖? 温梨的脸唰地红了:你、你胡说什么! 裴司低笑一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既然不想溜,那就乖乖待着。他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她,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温梨警惕地看着他: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裴司放下茶杯,起身往楼上走,换衣服,半小时后出发。 温梨瞪着他的背影,气得牙痒痒。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搞得神神秘秘的! 酒会 螺旋桨的轰鸣声震得温梨耳膜发疼,裴司坐在对面,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温梨瞪着他,悄悄对着那张俊脸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正得意时,却见男人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惊得她立刻端坐回去假装看风景。 爹地说过要他去菲律宾杀人,现在他居然带着她一起! 看够了吗?裴司突然开口,眼睛都没睁。 温梨别过脸,看向舷窗外翻滚的云层:我要回去。 晚了。 你—— 直升机突然转向,温梨猝不及防撞向舱壁。裴司倏地睁眼伸手,温热掌心稳稳垫在她额前。 他虎口处的薄茧擦过她皮肤,带起一阵细微战栗。 坐好。他收回手时语气平淡,指尖却若有似无掠过她发梢。 温梨气得牙痒痒,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她偷偷瞥了眼窗外,云层下方已经能看到蔚蓝的海面和星星点点的岛屿。 到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起温梨的裙摆。她慌忙按住,却见裴司已经跳下飞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等等我! 温梨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刚站起来就腿一软——坐太久了,膝盖发麻。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在地上。 裴司回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步走回来一把揽住她的腰:麻烦。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半抱半拖地带下飞机。温梨又羞又恼,刚要挣扎,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招牌。 夕阳下,金灿灿的异国字符扭扭曲曲地排列着,像一串串跳跃的蝌蚪文,远处佛塔的金顶在暮色中泛着暖光。 温梨愣住了:泰国? 裴司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不然呢? 你不是要去菲律宾……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司挑眉:谁告诉你我要去菲律宾? 温梨语塞。爹地确实没明说,只是暗示裴司要去处理一些事…… 以为我要带你去杀人?裴司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温小姐,想象力挺丰富。 温梨耳根发烫,那你带我来泰国干什么? 裴司直起身,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指了指远处的建筑群:度假。 ……啊? 温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折腾了一晚上,差点被鬼佬打死,现在又坐了几个小时的直升机,结果他告诉她——来度假? 裴司已经转身往候机楼走去,黑色衬衫被风吹得贴合脊线,隐约透出背部流畅的肌肉纹理,温梨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他渐远的背影。 喂!她拽住他的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司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带你见个人。 谁? 何伟雄。 裴司的声音很淡,却像一记闷雷砸在温梨耳边。 她猛地停住脚步,何家?温梨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个在菲律宾跟爹地合伙开赌场的何家? 裴司单手插兜,回头看她,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怎么,温正义没告诉你? 温梨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当然知道何家。 何伟雄是泰国华裔,在素坤逸一带势力庞大,表面做正经酒店生意,背地里却和温家一起经营着菲律宾那些见不得光的赌场。去年春节,何伟雄带着他那个胖得像头猪的儿子来温家拜年,那双油腻腻的小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看得她浑身发毛。 你爹地为了巩固菲律宾那些生意,去年亲口答应何伟雄——他故意停顿,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要把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他那个宝贝儿子。 温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当然记得那个油腻的何少霆,去年春节那双黏腻的手差点摸上她的腰,被大哥冷着脸挡开后,还嬉皮笑脸说反正早晚是一家人。 裴司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既要何家在泰国的人脉,又想借联姻吞掉何家马来半岛的走私线。 爹地……温梨的声音有些发抖,爹地要把我嫁给何家? 裴司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像话:走吧,酒会要开始了。 温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父亲那些宝贝女儿的疼爱,在利益面前薄得像张纸。 温梨猛地拍开他的手:你早就知道! 裴司挑眉,不置可否。 所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 装装样子而已。裴司打断她,语气平静。 温梨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乱成一团。爹地居然想把她嫁给那个肥仔?就为了巩固和何家的生意?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大哥温慕云摸着她的头说:阿梨是温家的小公主,以后想嫁谁就嫁谁。 骗子。 全都是骗子。 我不去。温梨咬着牙,转身就要往回走。 裴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放开!温梨挣扎着,眼眶发红,你们凭什么—— 二哥可舍不得把你嫁给何家。 裴司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温梨挣扎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眶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她咬着唇,睫毛轻颤,半晌才小声嘟囔:......谁要你舍不得。 可她的手却不再挣动,任由裴司握着。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裴司伸手替她拨开,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泛红的耳尖。 真的?温梨突然仰起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真的不用嫁给那个肥猪? 她眼底还噙着泪,却已经下意识往裴司身边靠了靠。 裴司看着她这幅委屈巴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愉悦。他俯下身,与她平视,拇指轻轻摩挲她泛红的眼尾:嗯。 温梨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急忙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手指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 裴司直起身,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先去酒会。 温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何少霆那双油腻腻的手,想起他看自己时令人作呕的眼神,胃里一阵翻涌。 二哥......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我害怕。 裴司回头,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他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有我在,怕什么? 温梨吸了吸鼻子,突然主动拉住他的手:你......你别骗我。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微微出汗。裴司反手握住,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在掌心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梨撇撇嘴,心想这人骗她的次数还少吗?可现在,她却莫名安心下来。 走吧。裴司牵着她往酒店方向走,待会跟紧我。 温梨点点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曼谷的夜色像融化的黄金,霓虹灯在湿热的空气中晕染开来。裴司将车停在素坤逸路一家低调的精品店前,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几件剪裁考究的礼服。 他解开安全带,示意温梨跟上。 店内冷气很足,温梨裸露的小臂立刻泛起细小的疙瘩。裴司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件烟灰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后颈的肌肤。 先换这个。他指向试衣间,自己则径直走向男装区。 温梨抱着衣服钻进试衣间,这才发现是条珍珠白的丝缎连衣裙。方领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收腰的剪裁将她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荡漾,这尺寸竟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角,裴司已经换好了一套黑色暗纹西装。他倚在门框打量她,目光在她腰线停留片刻:还行。 温梨耳根发热,故意呛他:眼光不错嘛,看来没少给女人挑衣服。 裴司低笑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吃醋? 谁吃醋了!别胡说八道! —— 酒会现场觥筹交错,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温梨挽着裴司的手臂进场时,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她认出几个常在财经杂志上露面的泰国华商,还有几位肩章闪亮的军方人士。 裴生!何伟雄端着香槟迎上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保养得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精光闪烁,温小姐比上次见更漂亮了。 温梨礼貌性地笑了笑,何伟雄身后,那个穿着紧绷绷西装的胖青年正用黏腻的目光打量她——何少霆的领结勒在叁层下巴里,衬衫纽扣似乎随时会崩开。 阿霆,带温小姐去尝尝我们特制的椰奶冻。何伟雄拍拍儿子肩膀,转头对裴司笑道,裴生,我们聊聊马尼拉那边的新项目? 温梨的手指猛地收紧,丝绸面料在裴司袖口攥出褶皱。她看见何少霆兴奋地搓着手走过来,那股甜腻的古龙水味已经先一步飘过来。 何叔。裴司不动声色地将温梨往身后带了带,指尖在她腕间安抚性地摩挲,阿梨刚在直升机上吐过,现在恐怕吃不下甜食。他抬眼看向何少霆,唇角带笑眼神却冷,不如改天? 何伟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当然当然,是叔叔考虑不周。他推了推眼镜,意有所指,温小姐脸色是不太好,裴生很会照顾人嘛。 夜窥 何伟雄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仿佛没听见裴司话语里那层不动声色的回绝。 他呵呵一笑,顺势拍了拍裴司的手臂,姿态亲昵自然:“年轻人懂得体贴人,是好事,好事啊!阿霆,你自己去玩吧,多跟你那些叔叔伯伯们学习学习。” 何少霆虽有些不情愿,但在父亲隐含警告的眼神下,只得悻悻然嘟囔着挤进了人群。 “裴生,这边请,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何伟雄侧身引路,语气热络,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他领着裴司和温梨走向一旁的休息区,那里坐着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士,正低声谈笑,见何伟雄过来,纷纷起身寒暄。 “几位老友,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香港温家的青年才俊,裴司,现在是温老的得力臂膀,新义安的当家人,年轻有为啊!”何伟雄语气满是赞赏,又转向裴司,“裴生,这位是盘谷银行的颂猜先生,这位是做橡胶生意的差旺将军,这位是……” 一连串的名字和头衔,涉及金融、实业乃至军界,无一不是在泰国颇有能量的角色。 何伟雄此举,看似是提携后辈,拓宽人脉,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向裴司展示自己在泰国的深厚根基与影响力。 裴司从容应对,握手、交换名片、寒暄,一套流程下来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他英语流利,偶尔夹杂几句泰语敬语,显得既尊重对方,又自有分寸。 温梨乖巧地站在裴司身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扮演着温顺女伴的角色。 这场看似普通的社交引荐,底下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暗流。何伟雄绝口不提菲律宾和马尼拉的“生意”,反而像是在…招揽? 果然,几轮酒过后,话题逐渐深入。 颂猜先生摇晃着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裴生最近在整合港澳的码头?年轻人有魄力。不知道对暹罗湾的航运有没有兴趣?我们这边,别的不说,港口和航线,还是能提供一些便利的。” 差旺将军也接口,声音洪亮:“是啊,泰国现在正是大力发展的时候,机会多得很。像裴生这样的人才,窝在香港那弹丸之地未免可惜。何老板的生意遍布东南亚,正需要得力的合作伙伴共同开拓。” 何伟雄笑眯眯地补充,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裴司:“裴生,温老哥年纪大了,有些生意观念难免保守。未来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泰国这边,市场广阔,规矩…也比其他地方更活络。以你的能力和新义安的实力,若能联手,何愁大事不成?何必总是替别人…打工呢?”最后叁个字,他稍稍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了,抛开温家与我何家直接合作,我能给你在泰国想要的一切支持。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香槟的气息,却压不住那无声的角力。水晶灯的光折射在玻璃杯上,映出各人神色各异的脸。 温梨的心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裴司。他却只是慵懒地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眼帘微垂,看不清神情。 片刻后,裴司抬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举起酒杯:“何叔和诸位前辈抬爱了。裴某年轻识浅,还在学习阶段。义父待我不薄,温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开拓泰国市场是好事,但具体如何合作,还需从长计议,总要先帮长辈们把现有的根基稳固好才是。这杯,敬何叔,敬各位前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这番话,说得圆滑周到,既没有立刻拒绝何伟雄抛出的橄榄枝,留有余地,又明确点出了自己目前仍是“温家的人”,以“稳固根基”为由,将对方隐含的“另起炉灶”的提议轻轻挡了回去,还把姿态放低,给足了在场众人面子。 何伟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同样举杯:“好!说得好!年轻人知恩图报,沉稳持重,温老哥好福气啊!那就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来,干杯!”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表面的和谐之下,是各自心知肚明的试探与未尽的棋局。 又应酬了几句,裴司以温梨身体不适为由,带着她礼貌告退。 走向露台的路上,晚风带着热带特有的潮湿气息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厅内的窒闷。温梨悄悄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裴司松开领带,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望着远处曼谷璀璨的夜景,侧脸线条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他……他想拉拢你背叛爹地?”温梨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裴司吐出一口烟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侧过头看她,眼神在夜色中晦暗不明:“怕我答应?” 温梨抿紧了唇,没有回答。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一瞬间的害怕。 裴司低笑一声,掐灭了烟蒂:“放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消散在曼谷温热的夜风里。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曼谷的夜色中,窗外的霓虹与佛寺的金顶交织成迷离的光流。 温梨侧身靠向车窗,额头抵着微凉的玻璃,出神地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人力车夫蹬着叁轮在车流中灵巧穿梭,路边摊飘出烤肉辛辣的香气,与远处佛寺金顶下的檀香奇异地交融。 父亲把她当作筹码,何家虎视眈眈,而裴司……他的心思比曼谷迷宫般的巷子还要难以捉摸。这盘棋,叁方都在落子,她却看不清任何一方真正的底牌。脑子里的念头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裴司舒展地靠在另一侧的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膝盖。 他唇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显然方才与何伟雄那场暗流涌动的交锋并未影响他的心情。他的目光落在温梨身上,少女纤细的背影透着疲惫和迷茫,浓密的长发有些松散地垂落,遮住了小半边脸颊。 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慵懒的腔调:“看你对着佛像出神,想起个这附近的旧事。” 温梨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头,但注意力显然被吸引了。 “不是香港,就是曼谷。”裴司的声音不高,像夜色一样缓缓铺开,“大概十来年前吧,也是在这素坤逸一带,有间老牌酒店,不算顶豪华,但很有年头,住的多是些长租的洋行客或者有点家底的华人。” 温梨不自觉坐直了些,依旧看着窗外,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酒店里住进一对夫妻,男的据说是做橡胶生意的,女的很少露面,很安静。”裴司的语调平淡,却莫名带着一种勾人的氛围,“怪事开始发生在他们住进去半个月后。先是清洁工抱怨,说那对夫妻的房间总有一股奇怪的甜腥味,像是……放久了的茉莉花环混着铁锈味,怎么通风都散不掉。” 车窗外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温梨不知不觉已转过半张脸,眼角的余光能瞥见裴司模糊的侧影。 “然后是同楼层的客人投诉,说深夜总能听见那间房里传来女人哼歌的声音,调子很老,咿咿呀呀的,像是潮剧,又不太像,听不清词,只觉得那声音又凉又黏,听得人心里发毛。”裴司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点沙哑的质感,“更邪门的是,有人起夜,看见那房间门口的地毯上,总有些湿漉漉的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光脚踩过水渍留下的,从房间一路延伸到楼梯间,可就到楼梯口,消失了。” 温梨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曼谷湿热的夜风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竟带来一丝凉意。 “酒店经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那位先生。那男人开门时倒很客气,解释说太太身体不适,精神不太好,味道是煎的中药,歌声是太太睡不着哼歌解闷,脚印……可能是清洁工没注意留下的水。”裴司顿了顿,轻笑一声,“这说辞,你信吗?” 温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旋即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抿紧了唇。 “事情压了几天,”裴司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语速不紧不慢,“直到某个暴雨夜。”似乎在回忆那个场景,“值班的保安巡楼时,听见那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接着是东西摔碎的重响,还有女人的尖叫——不是害怕,更像是……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保安怕出事,赶紧用备用钥匙开门……”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车厢里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 “门一开,”裴司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那股甜腥味浓得几乎让人作呕。房间里只开着床头一盏暗黄的灯,那个男人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地上摔碎了一个花瓶,水渍和白色的茉莉花瓣溅得到处都是。” “保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那个男人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裴司的声音变得极轻,像是耳语,“保安后来跟人说,那男人的眼神空得吓人,脸上却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微笑。他说:‘没事,我太太累了,已经睡了。’” “保安朝他指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床上被子鼓起着,确实像睡了个人。他狐疑地退出去,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第二天,那对夫妻就退房了,悄无声息。” 故事似乎讲完了,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微弱轰鸣。 温梨忍不住完全转过身,追问道:“后来呢?那个妻子……” 裴司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面装满了好奇和一丝未散的惊悸,这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后来清洁工进去彻底打扫。那股味道怎么也去不掉,尤其是在床边和……浴室的下水道口。最后他们把床垫搬开,发现床板底下,用旧的泰文报纸垫着,藏着一把女人用的旧式牛角梳,梳齿里缠着不少长头发,还有……已经发黑干涸的血渍。”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去了哪里。那间房后来重新装修过,但偶尔还是有长住的客人说,会在深夜闻到若有似无的甜腥味,或者听到女人哼唱那咿咿呀呀的调子。” 轿车正好驶过一栋颇有年头的酒店,外墙的霓虹招牌闪烁着。温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往座椅里缩了缩。 裴司低笑出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伸手,用指尖轻轻蹭过她冰凉的手背,“曼谷这地方,金身佛像脚下压着的,何止是香火和愿力。” 他的触碰让温梨猛地一颤,车子转过一个弯,酒店灯火通明的入口就在前方。方才那个弥漫着甜腥味与古老冤屈的故事,仿佛被瞬间抛在了繁华的曼谷街头,却又无声地钻入了心底某个角落。 裴司已经恢复了那副慵懒淡漠的神态,仿佛刚才那个讲着阴森故事的人不是他。 “到了。”他声音平淡,先一步推门下车。 车子在酒店门口平稳停下,门童殷勤地上前拉开车门。温梨几乎是立刻钻了出去,夜风一吹,方才车里那点阴森的氛围似乎散了些,但心底那点惧意却挥之不去。 她抿着唇,刻意不去看身旁的裴司,梗着脖子,拿出十二分的气势,抢在他前面快步走向电梯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根本没被那个破故事吓到。 裴司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故作镇定却略显仓促的背影,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些。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温梨盯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努力忽略掉心底那点因为故事和陌生环境而产生的不安。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她又抢先一步迈出去,凭着记忆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住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与裴司房门正对的房门,想起方才故事里那扇打开后弥漫着甜腥味的房门……她猛地一咬唇,转身就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喂,你。”她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黑衣手下,抬了抬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我跟你换房间。” 阿彪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裴司。 裴司挑眉,看着像只炸毛小猫似的温梨,无声地笑了笑,对阿彪略微颔首。 阿彪立刻躬身,二话不说掏出房卡递过去,并接过了温梨手里的卡。 温梨哼了一声,抓过房卡,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房,刷卡、进门、用力关上,“砰”的一声,将一切隔绝在外。 裴司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摇头失笑,这才慢条斯理地刷开自己对面的房门。 温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口气。房间很大,装修是典型的泰式风格,带着些许年代感,灯光有些昏黄。她定了定神,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走到窗边,想看看曼谷的夜景,伸手去拉窗帘,想将外面闪烁的霓虹隔绝一些。 厚重的丝绒窗帘被她拉开一条缝隙。 就在窗帘晃动的刹那,窗外下方…贴近阳台地面的位置…似乎…有一双模糊的脚,一闪而过! 温梨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她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手下意识地将窗帘彻底拉开。 窗外只有空荡荡的阳台,以及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晚风吹动着阳台上的盆栽植物,叶片轻轻摇曳。 是她看错了?是光影的错觉?还是楼下某个房间阳台的反射? 可那一闪而过的苍白影像,那双倏然缩回黑暗中的、毫无血色的脚,像淬了冰的细针,猝然扎透她勉强维持的平静。 方才车内那些被刻意压低的字句,此刻携着所有黏腻恐怖的细节,汹涌地灌进脑海,甜腻腥腐的气味、地毯上濡湿的脚印、女人幽咽破碎的哼唱,还有那柄…那柄从床底拖出的、齿缝间缠着深褐色发丝的木梳…… “嗡”的一声,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倔强。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温梨猛地转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冲出房间,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狂奔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几乎是撞到了裴司的房门上,发疯似的用手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带着哭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开门!二哥!开门!开门啊!”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裴司显然刚冲完凉,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腰间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白色浴巾,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清晰的人鱼线。 他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但在看到门外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温梨时,那点不耐烦瞬间化为了讶异和一丝…了然。 “怎么了?”他话音未落,温梨已经像只受惊的幼兽般猛地撞进他怀里。冰凉的脸颊死死抵在他带着湿润热意的胸膛,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有…有东西…”她声音打着颤,断断续续的呜咽,“窗外…我看到了…一双脚…” 她是真的吓坏了,柔软的身躯紧密地贴着他,仿佛要嵌进他骨血里才能获得片刻安宁。急促的呼吸带着湿热的甜香,尽数喷洒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激起细微的战栗。 裴司身形微顿,少女胸前的柔软因恐惧而不自觉磨蹭着他的腹肌,单薄睡裙下起伏的曲线与他紧裹着浴巾的某处危险地贴合。玫瑰与冷汗交织的气息钻入鼻腔,像无声的邀约。 他垂眸望去,只能看见她乌黑发顶和脆弱的肩线。原本想调侃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掌心落在她背脊的轻抚,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低缓:“好了,眼花而已。这世上哪来的鬼。” 可他越是安慰,温梨似乎越觉得委屈后怕,反而把他抱得更紧,脸颊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蹭着,试图寻找更多安全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带来了怎样的燎原之火。 裴司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浴巾之下的反应来得迅猛而直接,几乎瞬间就有了抬头的趋势,紧绷的布料清晰地将那份灼热的硬度传递给她紧贴着小腹的柔软…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熨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可这安抚反而催生出更多委屈。温梨呜咽着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浑然不觉自己蹭开的衬衫领口下正露出暧昧的红痕。酒会穿的长裙随着动作向上收缩,膝头无意间擦过他浴巾边缘时,布料下灼热的搏动让她轻轻抽泣。 “真的有东西在动……” 裴司喉结重重一滚,浴巾边缘因她的蹭动松垮几分,勃发的欲望几乎要顶开那道脆弱的屏障。少女绵软的小腹正紧紧压着他发烫的硬挺,裙摆下裸露的膝盖不时蹭过灼热皮肤。他垂眸就能看见她后颈散落的碎发,以及顺着脊椎沟没入裙腰的细腻汗珠。 温梨忽然不安地挪动身子,试图更贴近热源寻求保护。这个动作让浴巾倏然滑落半寸,炽硬的顶端猝不及防撞上她腿根细嫩肌肤。她迷茫地仰起泪湿的脸,尚未察觉抵住自己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处烫得吓人。 意乱 他垂着眼看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她吃进去。温热的掌心仍贴在她后腰,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温梨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信自己,急得抱着他的腰晃,声音里带着哭腔:“二哥,是真的…窗外真的有东西……” 裴司的视线从她泪眼朦胧的眼睛,移到泛红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张张合合的唇上。她说话时,柔软的唇瓣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温梨见他不应,更慌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腰侧的浴巾:“我没骗你!真的看到了——” “嗯。” 裴司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得不像话。 他抬手,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指腹粗糙的茧磨得她肌肤发烫。温梨睫毛轻颤,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雪松气息,混着未散的水汽,灼热地笼罩下来。他浴巾下勃发的欲望仍抵着她,存在感强得让人腿软。 温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扣着腰按回怀里。 “怕什么。”裴司低笑,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廓。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温梨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手指蜷缩着抵在他胸膛,却推不开半分。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温梨吓得一抖,整个人往他怀里钻。裴司顺势收紧手臂,掌心顺着她脊背缓缓下滑,停在腰窝处轻轻摩挲。 “这么胆小,”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还逞强换房间?” 温热的吐息烫得她浑身发麻,温梨咬着唇不敢动,生怕蹭到那处危险的硬挺。可越是这样,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勃发的欲望正抵着她小腹,随着呼吸微微跳动。 裴司忽然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提—— 温梨惊呼一声,双脚离地的瞬间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这个姿势让她的腿被迫分开,跨坐在他劲瘦的腰侧,裙摆卷到大腿根,裸露的肌肤直接贴上他滚烫的皮肤。 “二、二哥……”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湿漉漉的发梢。 裴司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后颈,拇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跳动的脉搏。他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低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脸颊,停在距她唇瓣寸许的地方。 温梨呼吸一滞。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让她头晕目眩。只要再近一点,就能吻上…… “闭眼。”他哑声命令。 温梨睫毛轻颤,下意识服从。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滚烫的呼吸,结实的臂膀,还有抵在她腿心那处灼热的硬物…… 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裴司低笑一声,忽然抱着她转身,几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温梨茫然睁眼,却见他已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系紧浴巾。 “睡吧。”他随手扯过被子扔在她身上,嗓音仍带着未褪的情欲,“我就在这。” 温梨蜷缩在被子里,看着他走向沙发的背影,心跳久久不能平静。方才那一瞬,她几乎以为他要…… 裴司在沙发坐下,点燃一支烟。橘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隔着袅袅烟雾,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床上那团小小的隆起上,眸色深得惊人。 温梨缩在裴司的被窝里,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住,一闭眼,窗帘下那双脚就在黑暗中浮现,绝不是错觉,她确信自己看见了。 心跳仍快得发慌,她悄悄将被子拉下一点,偷瞄沙发方向。 裴司还坐在那里,昏暗中,香烟的红光在他指间明灭,勾勒出他凌厉的侧脸轮廓。 白雾袅袅上升,漫过他微垂的眼睫,在头顶吊扇的慢转中散成淡蓝的烟圈。他赤着上身,浴巾松垮地系在腰间,锁骨处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浴后微湿的黑发垂在额前,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性感。 温梨松了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松。她攥紧被角,时不时偷瞄一眼,确认他还坐在那里。 裴司忽然偏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温梨慌忙闭眼装睡,睫毛却紧张地颤个不停。 嗤。 一声低笑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温梨耳根发烫,听见打火机咔嗒的声响,他又点了支烟。薄荷味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扩散,混合着他身上未散的水汽,莫名让人安心。 她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裴司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喉结线条凌厉,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浴巾下隐约可见勃发的轮廓,但他只是静静地抽烟,任由尼古丁平复身体的躁动。 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温梨浑身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揪紧床单。裴司动作一顿,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空荡荡的阳台上只有一盆被风吹倒的绿植。 睡你的。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还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有我在,鬼都不敢来。 温梨抿了抿唇,慢慢缩回被窝里。这次她没再偷看,只是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检查门窗,最后又坐回沙发上。 打火机咔嗒一声,他又点了支烟。 温梨听着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薄荷味,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困意终于袭来时,她迷迷糊糊地想二哥好像也没那么坏。 香烟燃尽时,床上的呼吸声平稳了许多。 裴司掐灭烟头,目光落在温梨微微颤动的睫毛上,看起来睡的很不安稳。 他无声地勾起唇角。 走廊灯光昏黄。 裴司刚踏出房门,阿彪在走廊暗处。见他出来,阿彪立刻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极低:老大,窗台有动静,但人没进来。 裴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摆摆手示意阿彪退开,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房。房门大敞着,裴司推门而入,夜风卷着窗帘翻飞,落地窗大敞,玻璃上还留着几道模糊的水痕,像是有人匆忙翻越时蹭上的。 他缓步走向窗台,指腹擦过窗框边缘,那里有一处几不可察的刮痕,金属边缘微微翘起,显然是刚被人用工具撬过。 他俯身,从窗台缝隙拈起一小片白色花瓣。茉莉的香气混着未散的露水,在指尖洇开一抹湿痕。 果然。 温慕云的人来了,却在看清房里是温梨的瞬间撤了。 裴司垂眸冷笑。这场局本就是他故意布的,带温梨来泰国,换房间,甚至那个鬼故事,都是算计好的。 他要看看,在温慕云心里,这个妹妹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现在看来…… 老大,要追吗?阿彪盯着窗外的夜色,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不必。裴司碾碎那片花瓣,他们比我们急。 温慕云现在一定慌了神,他原想趁裴司落单时下手,却撞见本该在香港的妹妹出现在目标房间,计划全乱了…… 裴司转身走向门口,忽然瞥见地毯上一枚闪光的物件。他弯腰拾起,是温梨耳坠上的珍珠,大概慌乱之下掉落的。 指腹摩挲着圆润的珠面,他忽然想起少女扑进怀里时发抖的模样。她真被那个鬼故事吓坏了,以至于把温慕云派来的人当成了……鬼。 阿彪。裴司突然开口,明天找人把这窗台修了。 啊?可这不是挺好—— 太容易撬了。他将珍珠揣进兜里,眼神晦暗不明,吓着大小姐怎么办? 阿彪一脸茫然地点头,完全没明白老大怎么突然关心起大小姐了。 裴司最后看了眼窗外,曼谷的夜空开始飘雨,佛寺的金顶在雨幕中模糊成朦胧的光晕。 裴司回到房间,随手解开浴巾,布料滑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赤身站在床边,身下那根仍半硬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情欲未褪的暗红。他垂眸看了一眼,嗤笑一声,抬手捋了一把,便不再管它。 床上的温梨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呼吸轻浅。裴司掀开被子躺下,刚闭上眼,身旁的少女便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滚进他怀里。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再次涌入鼻尖,柔软的发丝蹭在他颈侧,痒痒的。裴司睁开眼,垂眸看她。 温梨睡得很沉,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张着,呼吸温热地拂在他胸膛上。她的睡裙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锁骨下方隐约可见他之前留下的指痕。 裴司喉结微动,手掌贴上她纤细的腰肢,指腹轻轻摩挲着丝质睡裙下的肌肤。温梨似乎觉得痒,轻轻哼了一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腿无意识地搭上他的。 这一蹭,直接碰到了他尚未完全平息的欲望。 裴司呼吸一滞,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发顶,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手掌缓缓下滑,隔着睡裙抚上她挺翘的臀。 温梨在睡梦中轻轻扭了下腰,似乎想躲开他的触碰,却反而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她的腿蹭过他的大腿内侧,肌肤相触的瞬间,裴司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他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忽然低笑一声,收回手,翻身平躺,任由那股燥热在体内缓慢平息。 窗外,曼谷的雨声渐密,佛寺的钟声遥遥传来,在夜色中回荡。 撩拨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时,温梨是被热醒的。 曼谷的清晨已带着潮湿的暑气,她迷迷糊糊踢开被子,丝绸裙子黏在后背,沁出一层薄汗。腰间沉甸甸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裴司的手臂正横在她腰上,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指节微微曲起。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头。 裴司还在睡,黑发散在枕上,眉骨投下的阴影让轮廓显得更深。他赤着上身,肌理分明的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温梨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 被子只堪堪盖到他腰际,再往下……她猛地别开脸,耳根烧得发烫。虽然被角遮住了大半,但那个部位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甚至因为晨起的生理反应而显得更加…… 温梨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扯过被子给他遮住。 指尖刚碰到被角,手腕突然被一把扣住。 裴司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已经精准地锁住了她。 大清早的,他嗓音低哑,带着晨起的微哑,想给二哥来上一发? 温梨的脸唰地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你、你胡说什么! 裴司低笑一声,故意缓缓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温梨吓得立刻往后缩,手腕却被他牢牢扣住,挣脱不开。 我、我不是……她慌得语无伦次,是你自己没穿衣服的!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辩解?简直越描越黑! 裴司挑眉,眼底带着戏谑:哦?怪我? 他故意又拉着她的手往下压了压,温梨吓得整个人往后仰,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裴司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 温梨羞恼地瞪他,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勾勒出他赤裸的上身轮廓,肌肉线条分明,阴影交错。温梨的视线无处安放,不敢往下看。 裴司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灼热:怎么不说话了? 温梨咬着唇,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细若蚊蝇:你……你先起来…… 温梨昨晚慌乱间根本没换睡裙,此刻丝质布料早已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方才那一番挣扎,肩带滑落半边,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领口歪斜处隐约可见一抹淡粉色的蕾丝边。 她全然未觉,只顾着红着脸解释:我、我就是看你没盖被子声音越说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 裴司的视线却已落在她微敞的领口。晨光透过纱帘,在那片肌肤上投下细碎光斑,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若隐若现的弧度像初绽的玫瑰。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掌心却顺着她腰线缓缓上移。粗粝的指腹擦过肋骨,惊得温梨轻颤,这才发现两人姿势有多危险,他结实的腰腹沉沉压着她,而某处灼热的硬物正抵在她小腹。 你她慌乱去推他肩膀,指尖却陷入紧绷的肌肉里。裙子因动作又下滑几分,胸前的柔软几乎要蹭到他胸膛。 裴司忽然低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耳垂,灼热的呼吸灌进衣领:扯被子做什么?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蛊惑,直接摸不好么? 温梨耳尖红得滴血,腿根发软。那处硬物随着他说话又胀大几分,烫得她小腹发麻。晨风掀起纱帘,佛寺晨钟恰在此时传来,混着窗外早市嘈杂的人声,却盖不住耳边愈发粗重的呼吸。 叮铃—— 床头电话突然炸响。裴司动作一顿,眼底欲色未褪。温梨趁机从他臂弯里滚出来,丝绸裙摆刺啦一声勾在床钉上,半片雪白大腿瞬间暴露在晨光里。 电话那头传来阿彪急促的声音:老大,何家的人到酒店楼下了! 浴室门砰地关上,紧接着传来清脆的反锁声。 裴司低笑一声,垂眸看了眼自己胯间那根硬挺的性器,粗长的茎身青筋盘绕,顶端已经渗出些许清液。他伸手捋了捋,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他喉结滚动。 跑得倒快。他嗓音沙哑,带着未消的情欲。 镜中的少女发丝凌乱,睡裙领口歪斜,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门外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皮带扣清脆的咔哒响。温梨耳朵紧贴门板,听见裴司低哑的轻笑,混着几声意味不明的粤语粗口,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处理什么。 温梨。 门外突然传来裴司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干、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回道,我要洗澡。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温梨想象他穿衣的画面,脸颊更烫了。 裴司单手系着衬衫纽扣,胯间那根硬物将西裤顶出明显的隆起。他皱了皱眉,干脆解开皮带,粗长的性器弹跳而出,在晨光中泛着情欲的暗红。 操。他低咒一声,又捋了两把,才勉强将它塞回裤子里。 温梨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半小时,直到水温变凉才关掉花洒。她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外面没动静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一抬头,正对上裴司深邃的目光。 他靠在对面墙上,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见她出来,他挑眉:舍得出来了? 温梨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落在他的胯间,那里已经看不出异样,但她清楚地记得半小时前的触感。 看什么?裴司忽然逼近,将她困在门框与自己之间,还想摸? 温梨慌忙摇头,浴巾下的肌肤泛起粉红。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着未散的气息,让她腿根发软。 晚上再让你摸个够。 温梨脑袋嗡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手腕往外走。直到电梯门合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在心里骂了句下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他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酒店大堂水晶灯璀璨,何家的管事已经等得不耐烦,正用方巾擦着额头的汗。一见裴司出现,立刻堆起满脸褶子迎上来:裴生!我家老爷特意让我来接您去庄园饮早茶。 温梨站在裴司身侧,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阴沉的脸色,此刻笑得像朵皱巴巴的菊花。 温小姐脸色怎么这么红?管事突然凑近,绿豆眼里闪着精光,是不是水土不服? 温梨呼吸一滞,晨间那些旖旎画面猛地窜进脑海。她攥紧手包,感觉脸颊更烫了,连耳垂都烧得透明。 裴司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她耳垂:小妹认床。他低笑一声,意有所指,昨晚闹腾到后半夜才睡。 温梨猛地瞪大眼睛,这算什么?! 管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笑得越发暧昧:理解,理解!年轻人嘛 温梨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裴司还嫌不够似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指腹在她腰侧轻轻摩挲:害羞什么? 何家派来的车就停在旋转门外,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温梨刚要上车,突然被裴司掐着腰往后一拽。 坐这边。他拉开另一侧车门,将她塞进后座最里侧,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靠门位置,长腿一伸,彻底截断她逃跑的路线。 车门砰地关上,密闭空间里顿时盈满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温梨紧贴车窗,却仍能感受到他大腿传来的热度。方才在房间里的荒唐对话又浮现在耳边,她咬着唇偷偷瞥向他胯间。 西装裤面料挺括,此刻却显出几分紧绷。 温梨偷瞄的视线被逮个正着。 裴司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忽然倾身逼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摸摸看? 温梨浑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被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他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牵引着她往那处灼热探去。 二哥!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忙用左手死死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重,烫得她心尖发颤。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将裴司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垂眸看她惊慌的模样,眼底暗潮翻涌。少女的掌心柔软湿润,此刻正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虎口的薄茧里。 嗯。他拇指暧昧地摩挲她腕间跳动的血管,声音哑得不像话,怎么了? 温梨急得眼眶发红。前排司机与管事的交谈声近在咫尺,车窗外的曼谷街头人潮熙攘,而车厢里…… 她被迫按在他腿间的手掌下,能清晰感受到那团火热正在蓬勃跳动。 心动?算计 po18n ews.co m 温梨急得眼眶泛红,指尖蜷缩着抵在他掌心,却挣不开半分。前排司机与管事的交谈声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听见后车厢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 二哥她咬着唇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前面还有人 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裴司眸色微暗。少女柔软的胸脯因前倾的姿势若有似无地蹭过他手臂,发丝间淡淡的玫瑰香混着未散的沐浴露气息,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晰。 他垂眸看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趟带她来确实没带错,既试探出了温慕云的软肋,又 怕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拇指在她掌心暧昧地画圈,又不是没摸过。 温梨羞恼地瞪他,却不敢大声反驳,只能气鼓鼓地掐他手背。这点力道对裴司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反而让他低笑出声。 乖。他忽然松了力道,修长的手指缓缓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地按在自己大腿上,就这样,别乱动。 温梨的手被迫贴着他结实的大腿,掌心下的温度透过西装裤料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 裴司满意地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她手背细嫩的肌肤。晨光透过茶色车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晕,鼻尖还带着未褪的红,像只被欺负狠了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小猫。 车子驶过曼谷繁华的街道,窗外喧嚣的人声与车内诡异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温梨的手指渐渐放松下来,无意识地蜷在他掌心里。 裴司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此刻正乖乖地被他包裹着。 他忽然想起今早她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发丝散在枕上,睡裙领口歪斜,露出半边雪白的肩头 喉结微动,裴司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坐那么远干什么? 温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慌忙扶住他肩膀稳住身形。这个姿势让她几乎半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鼓着腮帮子,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衬衫前襟,心底已经把这人骂了好多遍。 裴司低笑,掌心在她腰侧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她红透的耳垂上。 昨晚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她紧张起来的神色,是谁那么大胆敢骑到我腰上来的?嗯? 温梨简直要炸了!明明是他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腰上的!怎么就变成她骑上去了?!她气得胸口起伏,却碍于前面有人,只能狠狠剜了他一眼,在心里把这个颠倒黑白的混蛋骂得体无完肤。 车子突然转弯,惯性让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又往裴司怀里栽去。唇瓣不经意擦过他凸起的喉结,温梨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裴司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扣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他低头,眼神深邃灼热,像盯紧了猎物的猛兽,带着某种隐忍和危险的信号,无声地落在她惊慌失措的脸上。 温梨心跳如雷,被他滚烫的眼神看得浑身发软,连挣扎都忘了。 车子平稳下来,裴司才缓缓松开些许力道,但箍在她腰间的手并未挪开。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微张的红唇,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转头望向窗外,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控只是错觉。 温梨趁机仓皇地退回座位角落,心跳快得不像话。她偷偷瞥了眼裴司,发现他正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格外凌厉,喉结上的黑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刚才那灼人的视线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平静。 车子缓缓驶入何家庄园,象牙白雕花铁门无声滑开。温梨攥着裙摆,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他紧扣的触感,心跳快得发慌,只敢盯着窗外成排的棕榈树。 车门被侍者拉开,灼热的东南亚阳光裹着草木湿气涌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掌心和虎口处带着薄茧。 温梨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了上去。裴司的力道沉稳,稳稳将她带出车厢。温梨脚刚落地,就对上他低垂的目光。那眼神像带着钩子,她心尖一颤,慌忙别开脸,耳尖的热度却骗不了人。 “温小姐!”一声油腻的呼唤紧跟着响起。何少霆穿着紧绷的米色西装,肚子前的纽扣几乎要撑开,叁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肥胖的脸上堆满笑容,汗珠在油亮的额头上滚动,胸前口袋插着的茉莉花瓣都有些蔫了。他身上的浓烈古龙水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熏得温梨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微微侧身,半个身子隐在了裴司宽肩阔背的阴影里。指定网址不迷路po18ab.com 裴司像是没看见何少霆伸出的胖手,反手将温梨往身后带了带,姿态自然得如同拂开一片落叶。他抬眼看向台阶上缓步迎下来的何伟雄,唇角勾起惯常的弧度:“何叔,叨扰了。” 何伟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裴司护着温梨的姿态上飞快扫过,脸上堆起无可挑剔的笑意:“裴生太客气了,快请进!外面日头毒。”他转向温梨,语气慈祥,“阿梨晒不得太阳吧?让阿霆带你去花厅尝尝早上刚摘的芒果冰沙?” 何少霆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又往前凑:“对对对!妹妹这边走,都是泰国最好的金……”他“金枕头芒果”几个字还没说完,裴司搭在温梨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止住了她挪动的脚步。 “不急。”裴司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目光落在何伟雄身上,“有些事正好想先请教何叔。”他侧首,像是对温梨解释,又像是说给众人听,“小妹昨夜没睡好,让她跟着我就行,省得乱跑再受了惊。” 温梨低着头,盯着裴司锃亮的皮鞋尖,心头莫名一松,紧攥裙摆的手指悄然松开。 何伟雄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悦,他哈哈一笑,顺势拍了下何少霆的肩膀:“也好,也好!阿霆,去催催厨房,点心快些上。”他那眼神,带着警告。何少霆撇撇嘴,不甘心地又瞄了温梨一眼,这才悻悻转身。 何家庄园的客厅极尽奢华,柚木地板光可鉴人,墙壁镶嵌着繁复的象牙浮雕,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七彩光芒。空气里弥漫着熏香、雪茄和热带水果的甜腻气息。 裴司在铺着丝绒软垫的藤椅落座,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温梨被他带着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佣人奉上冰镇的椰青和精致的泰式点心,裴司端起椰青啜饮一口,姿态闲适。 何伟雄在主位坐下,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裴生,昨晚的酒会太匆忙,有些话没来得及细说。关于菲律宾那边,我们何家是真心诚意想合作。温老哥在那边多年,根基深厚,我们有人脉渠道,强强联合,才是真正的双赢。”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锐利,“尤其是那条‘水上通道’,如今风声紧,更需要稳定可靠的伙伴。” 裴司放下椰青,指腹在冰凉的杯壁上缓缓摩挲,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何叔说得对,合作,讲究的是诚心诚意。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温梨低垂的发顶,“义父向来谨慎,尤其是涉及‘特殊货物’的转运,更是慎之又慎。毕竟,家眷安危,马虎不得。”他特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 何伟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恢复自然:“裴生多虑了!安全方面,我们何家自有万全之策。这条水道跑了这么久,何时出过纰漏?”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知道温老哥的顾虑,无非是怕利润分配不均。这点请放心,只要这条线稳,我们何家愿意让出半成利,以示诚意!温小姐,”他突然转向温梨,笑得一脸慈和,“你说对吧?生意上的事,总要互惠互利才能走得长远。” 温梨被他突然点名,心头猛地一跳,指尖掐进掌心。她抬起头,撞上何伟雄那双藏在镜片后精光闪烁的眼睛,只觉得那笑容虚假得令人作呕。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看似亲切实则尖锐的试探。她只是个被摆在谈判桌上的筹码,哪里有说话的份?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紧握的拳头上。裴司的手掌宽大,带着安抚的力量,指尖在她手背上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 “何叔,”裴司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替她接过了话头,也将何伟雄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小妹年纪小,不懂这些。”他迎着何伟雄的目光,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马尼拉那边,细节还得跟义父慢慢商议。不过何叔的诚意,裴某会一字不落地带到。”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几秒。何伟雄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些,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他盯着裴司那只覆在温梨手背上的手,又缓缓移开视线,最终化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哈,好,好!裴生办事稳妥,我自然是放心的。”他重新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算计,“那我们就等温老哥的好消息了。” 度假 他说带她来度假,温梨当时只当是句随口敷衍的场面话。毕竟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家,度假?在这种漩涡中心度假?她连半分都没信过。 所以当裴司真的带着她走出何家的庄园,没有立即返回酒店或赶往下一个应酬点,而是让车子拐向湄南河喧嚣的水上市场时,温梨是懵的。 阳光刺眼,扑面而来的是河水浑浊的腥气、香料摊浓烈的辛香和小贩们穿透力十足的吆喝声。 他真的带她……出来玩了? 湄南河的水汽混着香料摊的辛香扑面而来,水上市场喧嚷的人声像煮沸的粥。长尾船在浑浊的河水里挤挨着穿梭,船娘顶着满筐青芒果和红毛丹,黝黑的脸上堆着笑。 温梨挤在裴司前面,白色凉鞋踩过湿漉漉的木栈道,眼睛亮得像星星。她在一家挂着彩色布幡的摊子前猛地刹住脚,指尖捻起一串用象牙小象雕成的项链吊坠,对着阳光眯眼细看。 “这个给宝琼最好!”她回头,马尾辫扫过裴司胸口,声音脆生生的,“她属象的嘛!”不等裴司反应,她又扑向旁边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摊子,指着玻璃罐里颜色诡异的膏体,“爹地风湿痛,上次张医师开的药膏就是这个味道!” 她像只亢奋的雀鸟,在攒动的人头和缭绕的香烟雾气里穿行。裴司懒洋洋地跟在后头,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步子迈得大,可温梨跑得更快,好几次他得伸手把她从挤过来的船工堆里拎出来。 “小心掉下去喂鱼。”他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 温梨充耳不闻,又停在一个挂满鳄鱼皮具的摊档前,捏着一只小巧的钱包翻来覆去地看,鳄鱼皮的天然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叁哥钱包总丢,再买一个给他好了!”她自言自语,又拿起旁边一个镶嵌着玳瑁壳的打火机,“给大哥!他那个旧的都磨花了……” 她挑挑拣拣,怀里很快堆满了零碎:雕工粗犷的银手镯给二姨太,色彩妖异的纱笼布料给六姨太,气味辛辣的干香料包给厨房的福婶……她腾出一只手,习惯性地去扯身边人的袖子,小拇指勾着裴司的衬衫袖口晃了晃,声音拖得又软又绵,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撒娇:“二哥~这些,你给我买好不好嘛?” 裴司垂眼,墨镜滑下鼻梁一点,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视线扫过她怀里小山似的玩意儿,声音听不出情绪:“都是给谁的?” 温梨立刻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名字像倒豆子,清脆响亮:“爹地、宝琼、大哥、叁哥、五哥、二姨太、六姨太、福婶……”她絮絮叨叨说着每样东西的理由,发丝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唯独漏掉了近在咫尺的这个人。 裴司眯了眯眼睛,目光沉沉的。他指尖弹了弹衬衫袖口被她捏出的褶皱,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颀长的背影瞬间就融入了涌动的人潮。 温梨怀里抱着东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裴司真走了,才慌了神。周围全是陌生的泰语吆喝声,空气湿热黏腻,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她踮起脚张望,只看见裴司那件黑色丝绸衬衫在攒动的人头缝隙里一闪,眼看就要消失。 “二哥!”她失声叫出来,嗓音都劈了。她拨开挡路的人就往前冲,白色凉鞋踩过不知谁的脚背引来一声泰语咒骂也顾不上了。 她终于追上,死死攥住裴司垂在身侧的手腕。 “你别走那么快嘛!”她喘着气,仰起汗湿的小脸,努力挤出最惯用的、那种又甜又软的笑容,眼尾刻意下垂,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我……我拿不动了呀!”她晃着他的胳膊,带了些撒娇的力道。 以往这招对谁都管用,对着爹地和大哥,对着那些太太们,只要她这样放软声音,扯着袖子晃一晃,再难办的事也有商量。 可裴司站定了,没回头。 温梨心里咯噔一下。她更用力地晃他胳膊,声音放得更软更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二哥……好不好嘛?” 裴司终于转过身。 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温梨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周遭市场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冷冽气压。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拂开她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后他抬手,慢悠悠地摘下墨镜。那双眼睛深得像漩涡,里面没有半点她熟悉的、哥哥们面对她撒娇时会有的无奈或纵容,只有一片沉沉的、带着审视和戏谑的冷光。 “拿不动?”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那就扔了。” 温梨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攫住了她,他不是一向纵容她的哥哥们。可这陌生感只肆虐了一瞬,她猛地想起:他刚才明明一路跟着她,她叽叽喳喳挑这挑那,他也没阻止,甚至在她被挤到时还会伸手拉一把……直到他问“都是给谁的?”他才…… 河水的腥气钻进鼻腔,她裴司那张毫无波澜却透着冷意的脸,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劈开混沌,他该不会是……因为没他的份?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猛地一跳,带着点荒谬又莫名的笃定。 几乎是福至心灵般地,她顾不上难堪和被打断撒娇的委屈,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的讨好,轻轻拉住裴司垂在身侧的手指,小幅度地晃了晃。 “二哥……”她声音放得更软,微微仰着头,眼神里带着点示弱和求饶,“别生气了好不好?” 河风挟裹着鱼腥与汗味扑面而来,水上市场的喧嚣在温梨耳中嗡鸣成一片空白。裴司垂着眼,墨镜后的视线沉沉地压在她脸上。她攥着他的手指,手心沁出细细的汗,黏在他微凉的皮肤上。 温梨的手指还勾着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她仰着脸,睫毛上沾着湄南河的水汽,湿漉漉的:我、我还没选好二哥那份......声音越说越小,不知道二哥喜欢什么...... 手指被她无意识地晃得更用力了些,像是在急切地证明什么,又带着点被戳破小心思的慌乱。 裴司垂眸,视线落在她紧握自己的手上。少女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此刻正讨好地蜷在他掌心里,像只撒娇的猫。 市场上嘈杂的人声、船桨破水的哗啦声、小贩的吆喝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握着,喉结却微微滚动。 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嗓音低沉得危险,阿梨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温梨浑身一颤,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翻涌的暗色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二哥喜欢什么...... 她脑中蓦地闪过今早房间里,那处的轮廓,还有车里他按着她的手往...... 轰地一下,血液全涌上了脸颊。温梨慌乱地别开眼,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他的袖口,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司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冷笑一声,直起身子。他抽回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转头对一直站在不远处假装看风景的阿彪抬了抬下巴:去,把大小姐挑的东西买了。 阿彪应了一声,转身往摊档方向走。温梨还僵在原地,指尖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脑子里全是方才那句暧昧不明的话。 河风裹着水腥气拂过,她这才回过神,小跑两步追上已经迈步向前的裴司。白色凉鞋踩在湿滑的木栈道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二哥......她伸手想拉他袖子,又怯怯地缩回,声音细若蚊蝇,那些......那些都是我要送人的...... 裴司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随你。 温梨咬了咬唇,快走几步与他并肩,偷偷瞥他侧脸。阳光下,他轮廓深邃得惊人,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情绪,唯有喉结上那颗黑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二哥! 裴司斜睨她一眼。 温梨指着不远处一个卖佛牌的摊子,声音雀跃:那个!那个适合你! 摊位上摆满各式佛牌,其中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狰狞的守护神像,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裴司脚步一顿,目光在那枚佛牌上停留片刻,又移回她脸上:为什么? 因为......温梨绞尽脑汁,因为它看起来很凶,跟二哥一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慌忙改口,不是!我是说,它看起来很厉害,能保护人...... 裴司忽然低笑出声,他伸手,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力道大得让她轻微吃痛:温梨。他嗓音沙哑,我要的,不是这些。 温梨呼吸一滞,唇瓣被他揉得发烫。周围人声鼎沸,可他的气息却无比清晰地笼罩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阿彪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自家老大拇指按在大小姐唇上,眼神深得吓人。而大小姐仰着脸,耳根红得像要滴血,眼里水光潋滟。 他识趣地退开几步,假装研究起旁边的水果摊。 裴司收回手,转身往码头方向走:回去了。 温梨愣了两秒才跟上,心跳仍乱得不成样子。她偷偷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唇瓣,脑海里全是他那句我要的不是这些。 不是这些......那是什么? 长尾船在浑浊的河水中划出一道白浪,温梨望着裴司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感到无比迷茫。 吻 温梨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曼谷的夜色璀璨如星河。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脑海里全是裴司临走时那个晦暗不明的眼神。 阿彪守在门口,像尊门神似的,任她软磨硬泡都不肯透露半句。 阿彪~温梨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你就告诉我嘛,二哥去哪儿了? 阿彪板着脸,目不斜视:大小姐,老大吩咐了,您今晚哪儿都不能去。 温梨突然捂着肚子蹲下来:哎哟......我肚子疼...... 阿彪果然慌了神,连忙蹲下来查看:大小姐?您怎么了? 温梨趁他靠近,猛地伸手揪住他耳朵:说不说! 哎哟!大小姐松手!阿彪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老大真没说啊! 温梨松开手,气鼓鼓地瞪着他。忽然,她眼圈一红,声音带上了哭腔:阿彪......我、我就是担心二哥......她吸了吸鼻子,睫毛上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他今天在何家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出事怎么办...... 阿彪最见不得女人哭,顿时手足无措:大小姐别哭啊!老大他、他就是去谈个生意...... 在哪儿谈?温梨乘胜追击,眼泪说收就收。 阿彪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哎呀!老大说了不能告诉您的! 温梨气得跺脚,眼珠一转,突然从手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故意用背面在阿彪眼前晃了晃:你确定不说? 阿彪一愣:这、这是什么? 你说呢?温梨眯起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猫,要是让二哥知道你欺负我...... 阿彪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来抢: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温梨迅速后退两步,把照片藏到身后:那你告诉我二哥去哪儿了! 阿彪急得额头冒汗,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大小姐您饶了我吧!老大就是去谈个生意...... 在哪儿? 帕、帕蓬......阿彪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温梨满意地把照片塞回手袋,那不过是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风景照罢了,她拎起手袋就往外走。 阿彪慌忙拦住:大小姐!您不能去啊!那种地方...... 温梨挑眉:哪种地方?她故意提高音量,阿彪,你刚才是不是想抢我东西? 阿彪吓得立刻缩回手,哭丧着脸:大小姐您别吓我了...... —— 帕蓬的夜晚比白天更喧嚣。霓虹灯将整条街染成暧昧的粉紫色,温梨踩着平底鞋,跟在阿彪身后东张西望。连衣裙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与周围暴露的衣着格格不入。 老大在那边。阿彪指了指不远处一家招牌闪烁的酒吧,门口站着几个黑衣保镖。 温梨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裙摆,昂首挺胸地走过去。保镖们看见阿彪,纷纷让开一条路。 酒吧内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温梨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在最角落的卡座里发现了裴司的身影。 他靠在真皮沙发里,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雾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对面坐着几个东南亚面孔的男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温梨刚要上前,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扭着腰走向裴司,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 温梨瞪着卡座里的一幕,胸口像堵了团棉花。那女人几乎整个人都贴在裴司身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红唇凑近他耳边说着什么,惹得裴司低笑出声。 她攥紧了手袋带子,好啊,难怪不让她跟来,原来是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大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阿彪额头直冒汗。 温梨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吧台,一屁股坐在高脚凳。 小姐喝点什么?酒保擦着玻璃杯问道。 最贵的。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酒保挑了挑眉,转身调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她面前。温梨盯着那杯酒,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小气鬼!不过是用他的钱买点礼物而已,至于给她摆脸色吗?她偏要花他的钱,还要点最贵的酒! 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咳——! 她捂着嘴咳嗽,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却倔强地把空杯往前一推:再来一杯。 阿彪急得直跺脚:大小姐,您不能...... 闭嘴。温梨瞪他一眼,要么坐下陪我喝,要么滚出去。 第二杯酒下肚,温梨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酒吧里的灯光变得模糊,音乐声忽远忽近,唯有角落里那个身影依然清晰,裴司的手搭在那女人的腰上,低头说着什么,引得对方娇笑连连。 她死死盯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在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她却要因为花了他一点钱就愧疚得睡不着觉? 温梨又灌下第叁杯,酒精冲上头顶,眼前开始发晕。她撑着吧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卡座走去。 这位小姐,这里不能......保镖伸手拦住她。 让开!温梨一把推开对方,声音因为酒精而格外响亮,我找我二哥!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裴司抬眸,看见满脸通红的温梨站在卡座前,眉头微蹙。 谁让你来的? 温梨没回答,目光落在他搭在女人腰上的手上,眼圈一下子红了:你......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她的声音哽住了,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至极。她转身就要走,却因为酒劲上头,脚下一个踉跄。 腰肢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温梨踉跄的脚步被强行稳住,整个人跌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烟草、烈酒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更刺鼻的是那股廉价又浓烈的香水味,像沾了糖精的劣质薰衣草,缠绕在他黑色衬衫的领口和胸前,盖住了他本身清冽的雪松气息。 裴司甚至没给她站稳的机会,侧过脸,目光冷淡地扫过卡座里那几个东南亚面孔的男人。只是一个眼神,那几个人便立刻心领神会,迅速起身离开。 那个穿红裙的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对上裴司冰冷的目光,最终也只是不情不愿地扭着腰,消失在昏暗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里。 世界仿佛一下子清静空旷了许多,只剩下震耳的音乐和他身上那股让她心烦意乱的味道。 温梨靠在他怀里,酒精上头带来的眩晕和方才冲动跑来的委屈混杂在一起,变成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喉咙口。 她想起自己顶着曼谷下午酷热的太阳,穿梭在拥挤吵闹的水上市场,挤在人群里,笨拙地跟小贩比划,只为挑那个她觉得最配他的黑曜石袖扣……真是傻透了! “你……”她抬起头,努力想看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视线却有些模糊,只剩下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酒精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胆量,也放大了所有被压抑的情绪。 “你把我带来泰国……”她开口,声音有点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像被遗弃小猫般的失落,“……转头就不管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 她语无伦次,控诉着,细数他的罪行,“……还跑来这种地方玩女人……那么多香水味……难闻死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底的水汽更重了,身体也不自觉地往他怀里更深地偎去,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汲取一点支撑的港湾。 裴司垂眸,看着怀里这个自说自话往他怀里越贴越紧的小醉鬼,先前被打扰正事的不悦早已被她这通胡搅蛮缠折腾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 他懒懒地掀了下眼皮,视线扫过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阴影里的阿彪,阿彪立刻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对地板行叩拜大礼。 温梨还在喋喋不休,细软的嗓音因为酒精和情绪显得黏黏糊糊,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控诉,说他把她骗来泰国又不管她,说他小气,说他身上沾了别的女人的臭味。大概是说了这么久都没得到半点回应,她有些恼羞成怒了,环在他颈后的手臂突然用力,猛地往下一勾。 裴司猝不及防,被她拽得低下头。 下一秒,温梨仰起脸不管不顾地往上一撞! “呜……” 他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她自己先疼出了眼泪。两片柔软的唇瓣猛地磕在他的牙齿上,力道不轻,疼得她瞬间松了手,眼泪汪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浓密的睫毛上立刻挂上了细碎的水珠,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裴司舌尖抵了抵被她撞到的齿关,尝到一点极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他看着眼前这个捂嘴含泪、自作自受的小醉猫,喉结滚动,终于低笑出声。 情动 裴司抱着温梨回到酒店套房,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 怀里的人还在不安分地扭动,细碎的呜咽和含糊不清的控诉断断续续地漏出来,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在他颈窝里蹭,像只寻求安抚却又闹脾气的小兽。 他微微仰头,眯着眼看她。 明明眼睛都困得闭上了,长睫湿漉漉地搭在下眼睑,嘴巴却还不依不饶,哼哼唧唧地怪他把她弄痛了。暖黄的灯光下,能看见她唇瓣果然有些红肿,下唇内侧似乎还有一点点细微的破皮,泛着可怜兮兮的水光。 裴司舌尖无意识地抵了抵自己嘴角那处被她撞破的小伤口,一丝极淡的铁锈味弥漫开。他低头看着怀里这副景象,她红肿的唇,迷蒙的眼,依赖地蜷在他怀里的姿态,看上去倒真像是被他狠狠“疼爱”过一番。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 “疼……”温梨又嘟囔了一声,眉头委屈地蹙起,似乎真的很难受,手指还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将它攥得一团糟。 裴司没应声,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动作不算温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陷入床垫的瞬间,温梨像是找到了更舒适的依托,哼唧声小了些,但攥着他衣服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扯得他不得不跟着弯下腰。 两人距离极近,她呼出的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拂过他下颌。裴司的目光落在她微张的、红肿的唇瓣上,眸色深了深。 他伸出拇指,指腹带着枪茧的粗糙感,不算轻柔地擦过她的下唇,抹掉那一点可疑的水渍,动作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他低声开口,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撞过来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 温梨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完全没进脑子。她不舒服地偏过头,想躲开他作乱的手指,嘴里发出不满的呓语,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裴司的手指顿住,随即沿着她下颌的线条缓缓下滑,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转过脸来面对着自己。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从湿润的眼角到泛红的脸颊,最后定格在那两片被酒精和方才的撞击染得愈发嫣红的唇上。 灯光下,那处红肿和细微的破损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诱人。 一种混合着掌控欲和恶劣趣味的冲动悄然滋生。他俯身,靠得更近,近到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 “不是嫌难闻?”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瓣低语,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现在呢?还有没有别人的味道?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带着钩子,每一个字都敲在她混沌的神经上。温梨迷茫地睁了睁眼,酒精让她的视线无法聚焦,只能感受到他迫人的气息和唇上传来的、被他指腹摩挲过的微刺感。 她似乎努力想分辨他在说什么,鼻翼轻轻翕动,像只懵懂的小动物。然后,大概是本能觉得眼前的“东西”让她安心又或者单纯是渴求清凉,她居然微微仰起下巴,主动将红肿的唇瓣更送上去一些,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嘴角。 这一个细小而依赖的动作,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裴司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裴司的眸色骤然转深,像泼翻了墨砚,浓得化不开。在她无意识地用红肿唇瓣蹭过他唇角后,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喉结滚动,嗓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哑。 “还有没有别人的味道?嗯?” 温梨似乎被这低沉的声音牵引,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鼻翼真的轻轻翕动,像只分辨气味的小动物,慢吞吞地在他唇周嗅了嗅。酒精让她的思维迟滞,感官却似乎被放大,萦绕在鼻端的全是那股熟悉的、带着烟草和雪松的凛冽气息。 她脑袋昏沉,迟缓地摇了摇头,可马上又像是想到什么,迟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茫然的困惑,仿佛被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 裴司看着她这副完全被酒精拿捏、乖顺又迷糊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暗芒。他拇指的指腹恶劣地蹭过她下唇那处细微的破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过电般的麻痒。 “摇头又点头……”他低笑,气息拂过她敏感的上唇,“到底有没有?” 温梨被他蹭得轻轻“嘶”了一声,眉头委屈地蹙起,似乎不满他的作弄,下意识地想抿唇,却被他手指阻着。 裴司俯得更低,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目光锁住她那两片被蹂躏得嫣红肿胀的唇瓣,声音喑哑。 “光闻怎么够?”他诱哄着,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舔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像带着钩子,直直钻进温梨被酒精浸泡得混沌的脑海。她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看着他嘴角那处被她撞破的、已经凝起一点暗红的小伤口,鬼使神差地,竟真的微微探出一点嫣红的舌尖,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碰了上去。 舌尖传来的触感温热,带着极淡的血腥味,和她唇上的肿痛奇异地相似,却又混着他独有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裴司的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那一点湿软怯生的触碰像燎原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燥热。他喉结重重滚动,箍在她腰后的手臂肌肉绷紧。 “嗯?”他逼问,气息灼烫地拂过她唇齿,“尝出来没有?” 温梨被这过于逼近的压迫感和唇上陌生的触觉弄得更加迷糊,她迟缓地眨了眨眼,眼底水光潋滟,乖乖地摇了摇头。酒精麻痹了神经,她只觉得那处温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让她本能地想要更多,却又不知该如何索取。 “没有?”裴司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欲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他拇指再次抚过她下唇,力道稍稍加重,揉按着那柔软的唇瓣,“可能……一下尝不出来。” 他低头,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鼻尖,两人呼吸彻底交融。 “再试试。”他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仔细点……舔。” 温梨迷迷糊糊地,像只懵懂的小猫试探着喝水,湿软的舌尖依言再次探出,笨拙地、毫无章法地舔舐着他的唇。 一下,轻轻擦过他线条清晰的上唇。 又一下,落在微抿的下唇中央。 再一下,歪歪斜斜地滑向唇角,蹭过那处结着细微血痂的小伤口。 她的动作生涩得可怜,全凭着他那句“再试试”的命令和身体里被酒精催生出的模糊本能驱动,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慌乱。湿润的触感星星点点地落在裴司唇上,像羽毛最细微的绒尖搔刮。 裴司的呼吸彻底沉了下去,眸色暗得骇人,不再满足于这隔靴搔痒般的触碰。 他的声音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压抑的欲念:“还是……没尝出来?” 温梨已经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酒精和方才那阵笨拙的舔舐耗光了她最后一丝清明,只是软软地靠在他臂弯里,眼神涣散,唇瓣微张,小口小口地喘着气,那红肿的痕迹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裴司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灼热的气息交织,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低声哄骗:“乖,把嘴巴……再张开一点。” 他的指腹在她下颌轻轻施加压力,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舌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最隐秘的耳语,带着令人战栗的承诺,“伸出来一点。” “二哥……会让你尝到的。” 温梨的大脑早已被酒精泡得一团混沌,根本无法思考这些话里深藏的危险和暗示。只是他那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命令,让她下意识地、全然信赖地遵循。 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耗尽了力气般,终于将微张的唇瓣又松开些许,露出一线洁白的齿关和更深处柔软的舌尖轮廓。那一点嫣红怯生生地探出些许,仿佛无声的邀请,全然信赖地,将自己交付出去。 裴司眸色骤然暗沉,低头便精准地含住了那一点怯生生探出的嫣红舌尖。 湿软滑腻的触感刚落入掌控,温梨便像是受惊般,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下意识地就要缩回去。 “唔……” 裴司哪容她退缩。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只原本撑在她身侧的手掌骤然上移,虎口精准地卡上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微微收拢。 温梨呼吸一窒,脖颈处传来的压力并不疼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威慑。她混沌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束缚感惊扰,那试图逃窜的舌尖非但没能缩回,反而在轻微的窒息感和本能寻求氧气的驱使下,下意识地、轻轻地往上抵了抵,像是无助的试探,又像是在主动回应他那滚烫的唇舌。 这细微的、近乎献祭般的回应瞬间点燃了裴司眼底最后一丝理智。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近乎满足的喟叹,含吮的力道加重,舌尖霸道地缠卷上去,肆意品尝她口腔里残留的酒甜与独有的清甜。 与此同时,他抽出了垫在她腰后的那只手臂。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沿着她身体的曼妙曲线缓缓向上游移,丝绸睡裙的布料被揉出暧昧的褶皱。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精准地擦过她腰侧敏感的肌肤,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栗,最终,一把覆上她胸前一侧小巧柔软的浑圆。 掌心下的乳肉绵软而富有弹性,恰好填满他的掌控。他毫不客气地收拢手指,带着几分力道揉捏起来,指节恶意地隔着内衣蹭过顶端那枚悄然硬挺的乳头。 “嗯……” 一阵陌生的、强烈的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温梨无意识地从嘴角溢出一声短促而甜腻的呻吟,身体像过电般轻颤起来,被吮吸的舌尖都软了几分。 这声无意识的嘤咛,像最烈的催情药,狠狠撞在裴司紧绷的神经上。 他胯间本就半硬的性器几乎是瞬间勃起胀大,硬生生将西裤顶出惊人鼓胀的轮廓,滚烫的硬度隔着几层布料,沉沉地抵在温梨柔软的小腹上。 表演 温梨醒来时,天光已大亮,曼谷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撒在地毯上。 宿醉的钝痛像潮水般一阵阵漫过后脑,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丝滑的薄被从身上滑落,带来一丝凉意。 她低头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细小的疙瘩。 昨晚那些破碎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还在眼前,她如何缠着裴司要他抱,如何与他唇舌交缠,那灼热的触感,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手,还有那抵在她腿间的…… “轰”的一下,血液全涌上了脸颊和耳朵,烧得她心慌意乱。 床边椅子上,整齐地迭放着一套崭新的连衣裙,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扣,旁边还放着配套的内衣裤。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穿上,慌乱地跑进浴室,她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试图压下那阵臊热。 镜中的少女眼波流转,唇瓣似乎还有些微肿,带着一种她自己都陌生的、被狠狠疼爱过的媚意。 疯了……真是疯了…… 虽然只是同父异母,可那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啊!自己昨晚怎么会…… 感觉就像是一场荒唐又炙热的春梦,可身体残留的微妙酸软和记忆里清晰的触感,却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那并非梦境。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才故作镇定地拉开房门。 阿彪果然像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刻躬身:“大小姐早,老大说您醒了就带您去餐厅。” 温梨点点头,跟在阿彪身旁。 酒店餐厅环境雅致,这个时间点人并不多,阿彪引着她走向靠窗的位置。 然后,温梨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裴司就坐在那里。 他今天罕见地没穿那身西装,而是换了一身浅色的度假衫,领口随意松开两颗纽扣,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和锁骨,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 他斜倚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翻着桌上的英文报纸,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轮廓,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又闲适的雅痞味,与平日那种冷硬逼人的气势截然不同。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连侧脸的线条似乎都软化了几分。 温梨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随即又更快地鼓噪起来。昨晚就是用那双看着报纸的、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身上…… 她的眼神闪烁,慌忙移开视线,耳根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连走向他的脚步都显得有些僵硬。 温梨坐在餐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目光时不时地偷瞄对面的裴司。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煎蛋,动作优雅,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梨心里莫名有些发堵,低头搅着碗里的粥,却没什么胃口。 “不合口味?”裴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晨起的微哑。 温梨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跳骤然加快,耳根发烫:“没、没有……” 裴司唇角微勾,没再多问,继续低头用餐。 温梨咬了咬唇,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浓了,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 昨晚……昨晚明明…… 她越想越气闷,索性放下勺子,赌气似的盯着窗外。 裴司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也没说什么。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裴司放下餐巾,起身往外走,连句“去哪儿”都没交代。 温梨愣了一瞬,心里那股委屈和失落瞬间放大。 她攥紧了裙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二哥……”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们去哪儿?” 裴司脚步一顿,侧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怕我又去谈生意?” 温梨脸一红,想起昨晚自己醉醺醺地跑去酒吧找他,还……还那样缠着他…… 她羞恼地瞪他一眼,却见他唇角笑意更深,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放心,今天带你看泰国的特色表演。” “昨天不让我做生意,那今天看表演总行了吧?” 温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拿昨晚的事打趣她,顿时又羞又气,恨不得踩他一脚。 “小气鬼!”她在心里暗骂,可那股莫名的委屈和失落却莫名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秘的开心和兴奋。 她挽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唇角微微翘起:“那……那走吧。” 裴司低笑一声,任由她挽着,迈步朝酒店外走去。 黑色奔驰在曼谷街头穿行,手指还勾着他的袖口。 二哥,我们还要在泰国待多久?她仰着脸问,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裴司抽出手臂,转而搭在她肩上,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怎么,不耐烦了? 温梨摇了摇头,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她只是怕哪天裴司真带她去杀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上次在船上遇袭,就够吓人了。 车子停在一栋挂着霓虹灯牌的建筑前,泰文和英文混杂的招牌闪烁着成人秀的字样。 温梨瞪大了眼睛,这、这哪是什么正经表演! 裴司揽着她往里走,温梨耳根发烫,这种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来了。 昏暗的表演厅里,暧昧的红色灯光在舞台上流转。 温梨坐在卡座里,手指紧紧攥着裙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台上瞟。那对男女的表演尺度大得惊人,女舞者穿着几乎透明的纱裙,正跨坐在男舞者腰间扭动,动作露骨得让她耳根发烫。 好好学着点。裴司突然凑到她耳边低语,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温梨浑身一颤,昨晚的记忆瞬间涌上来,她下意识夹紧了双腿,裙摆摩擦着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舞台上女舞者的呻吟声传入耳中,不知怎么的,她竟自动代入了昨晚自己发出的声音。 裴司斜倚在沙发上,目光从舞台移到她泛红的耳尖,又落到她无意识绞紧的双腿上。他唇角微勾,这小东西,明明记得一清二楚。 他心情颇好地抿了口威士忌,没再逗她。毕竟昨晚已经把人欺负得够呛,今天再逗狠了,怕是要炸毛。 温梨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没再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可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燥热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舞台上的表演越来越露骨,她的思绪却越来越飘忽,满脑子都是昨晚他低沉的喘息和滚烫的体温...... 昏暗的灯光下,舞台上那对男女的表演越发露骨,女舞者几乎半裸着跨坐在男舞者身上扭动,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 裴司懒散地靠在卡座里,长腿交迭,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威士忌杯。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落在舞台上,却连半分情动的迹象都没有,仿佛只是在看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表演。 温梨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莫名发闷。 音乐震耳欲聋,她借着这个由头,装作听不清的样子,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 二哥......她凑近他耳边,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这种表演......都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刻意的天真,可问出来的问题却直白得惊人。那些男女演员看起来简直要在台上做起来了,动作露骨得让她耳根发烫。 裴司侧眸看她,昏暗的灯光下,她睫毛轻颤,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故作镇定却又掩不住好奇的样子。 裴司低笑一声,喉结滚动间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想知道? 温梨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舞台的霓虹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她心跳漏了半拍,迟疑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转头重新看向舞台。 女演员的呻吟声突然拔高,几乎盖过了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她跨坐在男演员腰间,薄纱裙摆早已滑落,随着夸张的扭腰动作,在聚光灯下露出大片晃眼的肌肤。 台下爆发出一阵口哨和起哄声,温梨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下意识往裴司身边又靠了靠,裙下的膝盖不经意蹭到他的西裤。 舞台上那对演员的动作越来越露骨,女演员仰着头发出尖锐的叫声,可温梨满脑子都是裴司那句等会你就知道了,连耳尖都烫得厉害。 舞台上的呻吟浪语渐渐模糊成背景噪音,温梨的目光被角落卡座吸引,那个穿着艳俗花衬衫、点头哈腰给几个欧美面孔点雪茄的中年男人,是在何家酒会上见过的猜旺将军。 二哥,你看那边......她晃了晃裴司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 裴司懒懒瞥过一眼,仿佛早就料到般轻嗤:何伟雄养在泰国的看门狗,倒是会找地方摇尾巴。 猜旺正殷勤地替客人斟酒,凸起的肚腩将花衬衫撑得紧绷,全然不见昨晚穿着军装时的威风。几个穿着清凉的舞女被他招手唤来,像分礼物般推到客人怀里。 这儿的演员...裴司突然俯身靠近,温热的唇几乎擦过她耳垂,都是他拿来招待'贵客'的伴手礼。 舞台上那个表演高抬腿的女演员,此刻正被猜旺掐着腰推向某个秃顶洋人。 猜旺谄笑着搓手倒退时,视线突然与裴司撞个正着。他脸色骤变,慌忙举起酒杯示意,额头在旋转彩灯下泛出油光,裴司却只漫不经心晃着威士忌杯。 走吧。裴司突然起身,阴影完全笼罩住温梨,再看下去,某些人该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