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舊夢 【 民國文 1v1 高H】》》 舊宅沉光 南城初冬,寒雾沉沉,砖墙湿气未退,旧巷深处传来阵阵鞭炮声,与沉府的静寂形成鲜明对比。 沉宅大门紧闭,院中梧桐叶尽,几根枯枝斜斜撑着冷灰的天色,空气中只有药味与潮湿发霉的木香。 沉昭寧立于廊下,披着一袭浅墨斗篷,额前鬓发微乱,被风拂得轻颤。她指节紧握,眼神却冷静如水,凝视着前方内室里那张老榻。 父亲沉允恆已病卧多日,半边身瘫,口齿不清,偶尔睁眼也只是望着她,喉中低喃不明。 「小姐,罗家来人了……说是谈亲事的日子。」万婶走近,语气小心翼翼,望着她的脸色又低下头去。 昭寧未言,只轻轻垂睫。 三月之前,沉家尚是南城首屈一指的贸易世家,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假帐案与大笔资金亏空,引来地方巡检与衙门入府查封。合作商抽手,声名一落千丈,沉家顿时风雨飘摇。 她心知其中必有内情,却苦无证据。如今父亲卧床,母亲日夜守榻,家中上下人人自危。罗家主动提亲,是唯一留给沉府的退路。 那夜,沉昭璃曾轻声入房,笑意浅浅地说:「姊姊若肯嫁入罗家,便能保沉家不坠。」 她那笑看似温顺,却总让人想起一朵开在雾里的梨花香,却寒。 昭寧未回应,只将帐幔拉下来。 如今,罗仲言的聘礼已备,良辰将近,沉家上下皆等她点头。 她微仰头,望向簷外低云,脑中忽然浮现一段早已模糊的旧景。 那是十二年前,佛寺诵经声悠悠,她偷偷溜出后殿,只为嚐一口平日被叮嘱不能多吃的甜羹。石阶外的莲子羹摊前,她正端着碗,小口吹凉,忽见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蹲在墙根,脸上灰濛濛的,衣袖破了,手里什么都没有。 他眼神茫然,像是走了许久,也像是刚哭过。昭寧犹豫了一瞬,终还是走上前,把手中那碗热腾腾的甜羹递了过去。 「你吃吧……我才刚动过一口,还是热的。」 男孩一愣,慢慢接过碗,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她看着他低头吃得很慢,小小的手指握得很用力,像怕这碗羹被抢走。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粒莲子,才抬头看她一眼,那双眼睛红红的,却莫名地亮,好像有什么从那瞬间活过来了。 她不记得他说过话,也未问他名,只记得那一眼,如寒冬微雪里透出的一线火;极冷,也极暖。 她回神时,身侧万婶已轻轻唤了她一声:「小姐?」 昭寧收回思绪,走进父亲卧室。榻边灯光昏黄,沉允恆一动不动,彷彿只是静静沉睡。 沉允恆眼神涣散,却在她靠近时微微一动。 她跪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女儿……应允了。」 额头贴地,她语调平静:「为了沉家,为了您……我嫁。」 窗外寒风忽至,纸窗震颤。 而此刻,在沉宅偏院的一隅,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将一封红帖封信递给万婶:「这是罗府今早新送来的礼单,还请查核无误。」 万婶接过,低声道了句:「这礼数……倒比前些日子更周全些。」 她未察觉,那信封背后所盖的红印,并非罗家原章,而是…傅。 ** 当夜,傅宅书房。 烛火摇曳间,傅怀瑾闵上册页,指尖稍稍停顿。他望着案上那幅素描画像:少女容顏淡然,眉眼清润,眼神沉静,像极了他记忆里那位佛寺外递碗的女孩。 他执起画像,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十二年,他一步步从寒门庶子熬成傅家掌权者,只为今日能替她挡风遮雨;哪怕她尚不知,他早已为她抵挡过多少暗箭。 他看向案边那份红帖副本,罗府的喜帖样式,署名早已换过,盖了傅家的印。 他低声说:「昭寧,你只能是我的。从十二年前起,就只能是。」 廟會傘影 民历二十年·春月初八,观音开库之日。 南城文昌巷外香烟裊裊,街道两旁张灯结綵。青布摊贩、纸灯彩棚、戏台戏鼓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人群中,一名约莫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月白绣鹤短袄与杏色纱裙,身后跟着一位年迈的嬤嬤。她手中握着一根糖葱卷,眉眼清秀,步伐轻快,却时不时回头张望。 「万婶,别老跟得这么紧嘛,我又不是会迷路。」她笑得俏皮,声音清脆。 「小姐,这街上人太多,又吵又挤,可莫叫老爷知道我让您乱跑。」万婶低声提醒,眼神仍紧盯着她。 沉昭寧今日是偷空溜出来的。府中太严,她不常得间。这日碰巧母亲带父亲去看帐,万婶也被她缠得无法,只得随她出了门。 两人走至佛寺外的石阶时,一股香甜气息扑鼻而来,那是庙外摊位上现煮的莲子羹,正冒着热气。她小脸一亮,彷彿什么也顾不得了。 「我只喝一碗,你别告状。」她凑近锅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碗银耳莲子羹,轻轻吹凉,嚐了一口。 当甜羹滑过喉头,她正欲再舀一匙时,馀光却瞥见墙角处蹲着一名衣衫单薄的男孩。 他应该与她年纪相仿,脸色苍白,额前乱发贴着汗湿的额头,双膝抱着,蜷缩在石阶之下。人群来来往往,却无人注意他。 她怔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走近,蹲下身,将那碗莲子羹递过去。 「你吃吧……我才刚动过一口,还是热的。」 男孩抬头,一双眼里没什么神采,却有种让人难受的安静。他望着她手里的碗,默默接过,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喝得很慢,像是捧着什么极贵重的东西。每一口,都小心翼翼。 沉昭寧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庙外的锣声与吵闹都远了,只剩下那孩子低头吃羹的画面。 「你家人呢?」她忍不住问。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最后喝完了羹,抬头看她,那双眼里忽然浮出一丝极淡的亮光,像是一盏被风熄了又燃起的烛火,倏然点进她心里。 那眼神,她一生难忘。 ** 多年后,她站在婚礼堂前,望见那人走来,才知那一眼原来被他记了一辈子。 ** 小女孩没再多问,只从袖中取出一方綉着山茶花的小帕递给他:「你手脏了。」 男孩伸手接过,那双手指瘦而冰冷,皮肤下方还有尚未癒合的旧伤口。他没说谢,也没还帕,却将那帕子捏得紧紧的,彷彿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沉昭寧回过身,走向万婶时还回头望了一眼,那男孩仍坐在原地,怀里抱着空碗,双眼直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那天起,他的命运有了光,她却浑然不知。 ** 沉宅·夜。 「他那模样,明显来歷不明……小姐出身清白,怎能与那等人物说话?」万婶小声嘀咕着,回家后不住摇头:「幸好没惹出事。」 但她不知道,那男孩在角落站了许久,直到夜色沉沉,才步履踉蹌地离去,手中紧握着那方染了她体香的小帕。 ** 那一年,南城初春,风还寒,佛寺香客来去匆匆。 傅怀瑾十岁,刚埋了母亲,被父亲赶出门外。他孤单一人,饿了三日,原本想在香案前寻死,却因一碗莲子羹,撑过了馀生。 那女孩的眼,他这一生都没忘记。 也因此,他发誓总有一日,要让那双眼,只为他而亮。 親事臨門 夜深,雨落未止。 沉宅后院,竹枝在风中摇曳,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屋簷坠落,如同一场谁也止不住的倾诉。 卧房内,红烛未点,只有一盏青灯静燃在几案上,光影摇晃,映着昭寧略显苍白的面容。 她坐在妆台前,凤冠霞帔摆在一旁,红罗如焰,却未着身。 万婶正在替她梳发,手指不敢太快。气氛静得连火苗跳动声都听得分明。 「小姐,夫人让我替你綰上成婚髻……可要现在綰?」万婶小声问。 昭寧轻轻点头。 万婶应声,将那支玉釵小心插入髻中。那是昭寧祖母留下的,歷代长女出嫁皆戴此釵。玉釵沉静无华,却像一种沉重的约定。 「万婶。」 「嗯?」 「你说……若我明日真的嫁过去,会发生什么事?」 万婶怔了一下,没立刻回应,只是轻声道:「不论发生什么,小姐都能撑得过去的。」 说罢,她低头替她系好耳坠,动作一如往常,却比以往更慢、更轻。 **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姐姐,我进来可以吗?」 是昭璃的声音,语气柔柔的,带着一丝小心。 万婶看了她一眼,昭寧点点头。 门轻轻开啟,沉昭璃一身水红色薄纱,眉眼如画,手中捧着一盅莲子百合汤,脸上笑容温婉。 「明日姊姊出嫁,我睡不着,想着来陪你坐坐。」 昭寧没有立刻回话,只示意她坐下。 昭璃自顾自放下甜汤,又说:「我知道姊姊心里还有疑虑,但罗公子为人温文,外头说他风流,那都是谣言。你嫁过去后,只要好生相处……」 「够了。」昭寧淡淡打断她,「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昭璃语塞一瞬,旋即掩唇一笑:「我不过是多听了几句街坊话,姊姊别多想。」 昭寧望着她那张总是乖顺的脸,忽觉有些陌生。 她不说破,却已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 昭璃走后,万婶小声问:「小姐不喜三小姐?」 「她从不说实话。」昭寧只回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 夜已深,雨更密。 李氏披着斗篷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盏暖烫的薑汤。 「你父亲今夜醒了片刻,嘴里还在念你的名字。」 她声音低低的,有些哽咽:「阿寧,明日这门亲事成了,沉家或许就能撑下去一段……你可有后悔?」 昭寧接过薑汤,双手握着,未饮。 「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吗?」她轻声说。 李氏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冷。 「我知你从来不服输,凡事都凭自己选。但若日后有什么事……」 「娘。」 昭寧看着她,神情沉静。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氏頷首,喉间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是轻轻地拥她一下。 「好孩子,你一向比我更坚强。」 ** 夜将尽,屋外风声稍歇,雨似有停意。 沉昭寧立于窗前,望着庭中水洼倒映着斜瓦红灯,一点一滴,皆是人生转向的静音。 而她未曾知,在沉府偏东那座旧槐树后,一道高大的人影立于夜色中,湿衣未换,伞也未撑。 傅怀瑾静静望着那间房的灯火,眼神深如沉潭,不见一丝情绪。 那盏灯,是她的。 他曾在最黑暗的夜里,记住那光。 明日,他将迎她回家。 这一夜的雨,替他洗净过往的尘。 錯嫁之夜 翌日清晨,雨止云开。 沉府后堂,喜帐高悬,凤冠霞帔摆在床榻之上,红烛映墙,屋内一派吉庆。却唯独新娘的神情,平静得近乎冷寂。 万婶为她綰好成婚髻,手一边抖一边低声啜泣:「小姐……夫人说,若你实在不愿,轿子出门前,还来得及拦。」 昭寧垂眸,不语,只静静将红帕握进掌心。 「不必了。」她淡声回道,音如细雨落瓦,不见波澜,却冰凉入骨。 这一夜未眠,她已想清楚一切。 无论这门婚事是谁安排、谁主导,她都无处可逃。沉家积弊深重,父亲病重,母亲无力,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 一阵锣鼓声自巷口响起,迎亲队伍已至。 院中鞭炮声乍起,声声震耳,红喜字铺满石砖,街坊围观,笑语纷飞。 昭寧踏出房门时,眾人皆屏息以待。 她披上霞帔,凤冠压顶,红盖头未覆,眼神却清明得异常。那是长女该有的体面与冷静,也是沉家将倾时,她仍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尊严的唯一。 礼生唱喏声甫起,忽闻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男声;「等等。」 眾人一愣,齐望大门方向。 只见一名男子逆光而入,一袭玄灰长衫,风尘未拭,气度沉稳。那双眼,寧静如潭,却似藏雷霆万钧之势。 「这门亲事,改由我傅怀瑾迎娶。」 话音落地,整座后堂顿时如死水凝固。 礼生怔住,红毯两侧的宾客面面相覷,李氏起身,神色慌乱:「傅少爷……这……」 傅怀瑾未看眾人,只缓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纸聘书,双印齐备,红綾封口。 他将聘书交予李氏,语气平静却无可置疑:「双方家主皆已落印,礼数齐备,罗家已退出,今日新郎,改为傅某。」 昭寧望着他,一瞬怔愕。 这张脸,她曾在素描画中见过,曾在梦里恍惚对过无数次。但如今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却彷彿不真实。 他站在那儿,不说一句情话,也无半点恳求,只静静望着她,像是早就预见她将站在这里。 她的心,被那目光撞得微微一震。 「小姐……」万婶悄声唤她,「怎么办?」 昭寧回神,深吸一口气,步步走下阶来,在眾目睽睽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踌躇。 她走向他,停在三步之外。 「你为何要娶我?」 傅怀瑾看着她,声音低沉:「因为除了我,没人能护得住你。」 他语气不重,却让她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猛地一松,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疑问与不安。 她不是不明白这样的改亲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波,也知道此举背后可能藏着多少她看不清的算计。 但在那一刻,她忽然不想再问。 他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并未强迫,只是用实际行动,挡下所有逼她走向深渊的人。 她曾想推开他,可身体早已先一步沉进那抹温热中,动也不动。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任由万婶替她覆下盖头,让自己走进这场未知。 ** 红轿啟程,鞭炮震天。 她坐于轿内,听着外头人声鼎沸,手中红帕湿了一角。 她不是不怕,只是不愿再后退。 而她不知道,就在喜轿抬离沉府大门时,府墙后站着一人。 沉昭璃静静站在墙后一隅,望着红轿远去的方向,指尖紧紧攥着那本早该送出的原聘礼名册。 她唇角带笑,眼神却透着丝丝寒意。 「姐姐……你就等着看吧。」 这场婚事,不过刚刚开始。 冰霜朝暮 烛火渐暗,烟气瀰漫,窗外风声微转,彷彿这座宅院都沉入某种说不清的静謐中。 沉昭寧坐在床沿,霞帔早已除去,只着一袭红绣喜衣,双手交叠在膝上,指节绷得发白。她垂着眼,不看眼前那位男子,也不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不怕身体被碰触,她怕的是这场婚事背后的沉重。 傅怀瑾站在她面前许久,一动未动。喜烛映得他面容冷峻,影子被拉长落在地上,如一头潜伏的野兽。 「你为何不问我愿不愿意?」她忽然低声开口。 他缓缓开口:「你若心意不在,早在上轿之前,便已转身离去。」 她抬头与他对视,眼神冰凉,语气却平静:「所以你以为,我是认命?」 傅怀瑾微微皱眉,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冷风立刻涌入,熄了一支烛火。 「不是认命,是选择。」他语气很轻,「我从不会强留你做不愿的事。」 「可你抢了这门亲事。」她反问,声音带着冷意。 「我不是抢。我只是……不想让罗仲言娶你。」他回望她,目光炙热却压抑,「那人行跡曖昧,言辞轻薄,既护不得你周全,更不配踏入你身侧半步。」 昭寧怔了一瞬,却很快收回情绪。 「你又凭何断定,我该由你庇护?」 傅怀瑾走近两步,在她身前停下,语气低缓却带着某种倔强的执着: 「因为十二年前,是你救了我。」 「一碗羹,不值你这样多年掛念。」 「不是羹,是你当时的眼神。」他答得毫不犹豫。 那一刻,两人皆无语。 她转过头,望向床幔之外,那些悬垂的红纱,彷彿一道道将她与过去隔绝的墙。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将她的鞋摆拉正,像是在做某件与这夜毫无关联的小事,细緻却专注。 「昭寧,今夜我不碰你。」他说,声音平和无比。 她猛地回头,错愕浮上脸色。 「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他语气坚定,「我想要的,不是压迫你,而是让你心甘情愿地,站到我身边。」 她盯着他许久,喉间彷彿塞了什么,说不出话。 片刻后,她低头,轻声道:「那你今晚睡哪里?」 他露出一抹近乎自嘲的笑:「中堂早已备好榻,今夜便在那儿歇息。此处……你且放心安睡。」 他说完,转身欲离。 可才转了半步,又停住。 「有一事我想让你知道。」他背对着她,语气极轻,像怕惊扰某个脆弱的时刻。 「当年我能活至今日,并非命运垂怜,而是因为有你。」 「我活着,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无所畏惧地倚着我。」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喜房,门轻轻合上,掀起一道微风,让红烛摇曳几下,又稳住。 昭寧呆呆坐在原处,指尖有些颤。她不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她只是……无法相信。 这世上,真的有人,把十二年的时间,只为兑现一碗羹的温度? 她抬头望着那根未灭的红烛,烛心被风灼得低低的,像她此刻胸口那一团尚未燃起的情。 ** 傅怀瑾站在中堂外,仰望着夜空。 这夜的月光不明,只有风。风里有雨的味道,也有他压在心底十多年的情意。 他一向沉静,也一向能等。 而她,是他唯一愿意用一生去等的人。 煙市偶遇 南城连日阴雨,入春却未回暖。 婚后第三日清晨,万婶推门入内,小声通报:「少爷说天气转晴,府里备了轿子,让夫人随他一道出门走走。」 沉昭寧望向窗外,天光果然明亮些,瓦簷积水未乾,青石小路泛着水意,却没了昨日的寒气。 她本想拒绝,但万婶语气谨慎:「府中嬤嬤们都说,新婚三日若同游烟市,可保夫妻和顺……」 「烟市?」昭寧眉微动,记忆翻出。 那是南城每月初七才有的市集,仅设半日,摊贩聚于文昌巷与双柳街之交,贩糖花、灯笼、香料与旧书,亦有卖画的、唱小曲的。 她想起自己八岁那年,那日佛寺庙会刚散,天边掛着一抹淡金的晚霞,她随家人路过烟市,蹲在路口拾起一枚刚从摊车上落下的茶花。那花瓣边缘沾了几点雨痕,她怕被踩碎,便小心收进怀里,回家后夹进一本画册里。日子久了,她早已忘却这事,只记得那年庙会上,有一个孤伶伶蹲在佛寺门前的少年,低头接过她递去的莲子羹。 自家道中落后后,她便再未踏足烟市。 她沉吟半晌,终是开口:「那就去吧。」 ** 一刻鐘后,她与傅怀瑾同乘一辆墨色封顶汽车出府。 车身线条流畅,漆面映着晨光,与南城街巷的青石与瓦簷格外不协,那是一种昭示身分的张扬。 他今日难得一袭浅色长衫,衣袖微挽,襟口却仍扣得严谨,神情冷肃如常。两人分坐车厢两侧,虽近在咫尺,却似隔着整座风城。 马达的低鸣与车轮压过青石路的声音交织,窗外人声渐沸,烟市的喧闹气息一点点渗入车内。 汽车行至文昌巷口时,司机缓缓收了油门,在人潮如织的街前停下。透过车窗望去,市集摊棚紧挨着青石路,旗帜与货摊相间,热闹得几乎要将街口挤满。傅怀瑾先一步推门下车,绕到她这侧,撑开一柄墨色长伞,替她挡去头顶的日光。当他的身影稳稳立在车门外时,昭寧侧身下车,心底忽然生出一丝陌生却不恼人的暖意。 「这里……好像更挤了些。」她喃喃道。 「人声鼎沸处,方见世间烟火。」他语调淡淡,却似携着暖意。 她抬眸看他一眼。 这人一向冷肃,却似对此地格外熟稔。像曾经来过,也像是……为她来的。 ** 她随他信步而行,沿街而过,街边贩子热情招呼,小童拉着糖葱跑过,一旁书摊传来戏子清亮的嗓音。 他突然停下,站在一处老木书摊前,指着一本书册问:「还记得这本吗?」 她低头一看,那书名《巷中画谱》,便是她幼时总翻来画灯笼图样的手册。 她一愣:「你怎会知道?」 他凝视着她,眸色深沉,声音不疾不徐:「有些事,纵你忘却,仍有人……铭于心间。」 她怔住,指尖抚上书页,翻出几张旧纸,边角微捲,与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付了银钱,将书递给她:「收着。」 她接过时,掌心微烫。 ** 两人继续行至街尾,一处画摊前聚集了很多人。 一名画师正替人画像,笔走龙蛇,画上人面温婉、眉眼如生。 画师忽抬眼望来,笑道:「这位夫人姿色极好,是否留个画像?与夫君并肩,来日看着也喜气。」 昭寧一时怔住,未及回话,傅怀瑾已冷声道:「不必了。」 语气不重,却足够拒人千里。 画师自觉无趣,笑笑作罢。 她回头看他:「你不愿与我同画?」 他眉微动,眼神复杂:「我怕,画得不够好。」 「为什么?」 「画上之你,虽静而秀雅,却无此刻……眉目生动。」 她心头一跳,忽然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哑然。 ** 走至街口,天色转暗,云层翻涌。 她不愿再回到车内与外界隔绝,便随他步入更深的市集。 人潮推挤间,吆喝声与笑语交错,他忽地伸手,稳稳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身侧,避开迎面衝来的行人。 那一握,稳重,克制,却让她整条手臂泛起微热。 她想抽回,又怕被误会,只得由他牵着,走过市尾拱桥,跨过两排烟摊与香坊,直到人烟渐散。 他才松手,语气平静如常:「回去吧。」 她点头。 ** 夜幕降下,两人各自返回房中。 入夜后,昭寧翻开那本《巷中画谱》,指尖轻轻摩挲泛黄的封皮。突然,几页之间,一片乾涸的茶花花瓣滑落在她掌心,花色早褪,却依旧压得极平整。 她怔了片刻,才猛然想起,这正是她八岁那年佛寺庙会后,在烟市路口拾到的那枚茶花。只是她自己早已忘了,不知何时,被人重新夹回这本画谱里。 灯火下,花瓣影子被拉得细长。她低声喃喃:「傅怀瑾……你究竟记了我多少年?」 风动,书页翻开,一页页熟悉的画像在灯下次第展开,彷彿时间未曾带走什么,只悄然将她领回那个八岁的午后;人潮、茶花与莲子羹的气息,一一叠合。 那时的相遇,或许早在命中註定。 帳中無言 夜色如墨,窗外的风声轻拂簷角,帘影微颤。喜房内烛火摇曳,烛泪缓缓坠落,似在计数今夜的每一息。 沉昭寧方才沐身而出,肩披绣梅长袄,坐于喜床一隅。发梢尚湿,几缕碎发垂落颊侧,衬得肌肤更显白透。万婶已退,屋内静得只馀火苗的轻跳。自烟市归来后,那股微颤便一直盘踞在她心头。 「傅怀瑾」那个十二年前在佛寺门前低头吃羹的少年,如今成了她名义上的夫君。记忆与现实交叠,每当与他目光相触,她总觉得呼吸慢了半拍。 外袍方掛起,身后便传来稳而缓的脚步声。 门扉推开之际,夜风挟着冷意灌入,他的气息却更沉,似海潮静静涌来。傅怀瑾仅着一袭墨色中衣,领口微敞,锁骨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她下意识背过身去。 他在她身后站定,喉结微动,声音低哑而平静:「今晚,我留宿。」 话语不重,却如闷雷坠入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拢紧了衣襟,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嫁已成事,她还有何立场推拒? 沉默之间,他向前一步,脚步声在喜榻旁渐近。忽有一隻温热的手,自她耳际探来,将那缕尚湿的发轻轻别至耳后。 「你……一直这么怕我吗?」语气低缓,像是怕惊了什么易碎之物。 她唇瓣动了动,却没作声。 「不是想逼你。」他顿了顿,声线更低,「只是这些夜里,我在屏风后看你入睡,看你翻身、蹙眉……我撑不下去了。」 话音未落,他骤然伸手,将她紧紧扣进怀里。昭寧低呼,后背已贴上他滚烫的胸膛。一隻手牢牢锁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搂紧腰际,将她圈得密不透风。 「傅怀瑾,你…..」声音颤着,话还未出口,耳际已被他炙热的气息覆住。 「我忍了十二年……难道还不配靠你近一步?」 唇在她耳垂轻触,如烈酒落雪,灼得她浑身一震。她下意识挣动,却被他更深地扣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曾说过……不会碰我……」 「是你先教我,何为难以自持。」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似乎连呼吸都在克制。 他将她扳转面向自己,眼底的光沉而热,像压抑太久终于裂开的暗潮。 「我说过能等你;可也说过,别让我……连一步之遥都近不得。」 烛影映在他微湿的额发上,落在她眼底,像是覆满尘埃又被燃起的光。她想退,却被那双眼牢牢攫住,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不是试探,而是决堤。 气息交缠间,她几乎被那股情绪的重量压得无法呼吸,双手撑在他胸口,却推不开分毫。那是熟悉的气味,熟悉得像是她早已忘却的归处。 「我不该……」他的唇在她肩头、锁骨流连,声音低哑得近乎自责,「但你不知我想你……想了多少年。」 她终于哑声道:「那也不该」。 「我怕,错过这一夜,你会永远离开我。」 这句话像利刃般刺入心口,她眼底忽地漫上水光。 他察觉了,动作一顿,额头抵着她眉心,气息急促而紊乱。 「昭寧,我可以放过你今夜,但你……不要再拒绝我这样靠近。」 屋内陷入静寂,烛火摇红。 他终究只是将她拥入被中,脸埋在她颈窝,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记住这份温度。她没有挣扎,也没有点头。 帐中无言,只有红烛将两人的影子映得紧贴;那是一场未竟的初夜,也是彼此心防最初的裂缝。 这一夜,他未夺她身,却已夺走她心防的一角;而她,也终于明白,比情慾更难拒的,是那双早在她童年时便落在她身上的眼。 醉後失語 春夜微雨,南城笼在细濛之中,簷角水珠凝垂,滴落声一下,恰如心湖被不断扰动。 沉昭寧静坐窗边,指尖轻抚着案上的书卷,眼神却落在雨幕之外。昨日帐中,那个抱着她一夜未放的人,至今仍未现身。 他走得很早,也未留下一句话。 她原以为,他会顺着昨夜的亲近,乘势而进;毕竟,他吻过她,压住她,说了那些从少年忍到如今的深语。但他什么也没做,只紧紧抱着她,直至天明。 那一夜,她没有推开他,也未给半分回应,只是静静让他靠近。 而今,他却退得远了,彷彿隔了千山万水。 这份疏离,比起昨夜的逼近,更令她心慌。 ** 午后,李氏遣人送来罗府旧帐与嫁妆尾单,并未多言,只留下一句:「沉家欠这门婚事的真相,不会永远埋着。」 昭寧听得出其中深意,却无力追问。她明白傅怀瑾急着娶她的理由,也隐约知晓他替她挡了多少暗箭;但知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怕自己心软,怕认输,更怕一旦信了,便再无退路。 ** 入夜,小婢怯声来报:「夫人,少爷方才回府,在前院设了小宴,邀管事与旧部……说是为成亲之庆。」 昭寧眉心微蹙。这桩婚事,本为罗家所订,傅怀瑾半途夺席,虽成全了她,却难免惹人侧目。如今他主动设宴,应是为安人心。 小婢又低声道:「奴婢听说……少爷喝了不少。」 昭寧怔了怔,终起身道:「我去看看。」 ** 前院偏厅灯火通明,酒气混着菜香氤氳四溢。她未及廊下,便听见屋内笑声起落。 「少爷这喜宴拖到第三日才设,怕是新婚燕尔,不捨与夫人分席罢?」 「可不是,若得那等美人,谁捨得半日远行?」 话音未落,随即传来酒杯重摔在地的闷响,笑声戛然而止。 昭寧步入廊间,只见傅怀瑾立于主位,神情冷峻,衣襟微乱,指间尚握着刚落地的杯柄。 「再说一句,试试看。」声音不高,却压得四下空气凝滞。 席上无人敢再开口。 昭寧凝望他,心底涌起复杂的情绪;他这是在护她吗?还是,仅因她如今是「傅夫人」? 她只是凝望片刻,垂下眼,转身缓缓离去。脚步轻得几不可闻,却似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 他立于原处,指间紧握的杯柄冰凉如铁,终究没有迈出半步追她。 ** 夜晚更深,风带着细雨穿过回廊。她靠在榻边读书,灯火映得眼底微涩。 门被轻轻推开,他立于门边,披着未整的外袍,发稍湿,带着淡淡酒气,却眼神清明。 她抬眸望去,并未开口。 他沉默片刻,走至她面前,跪坐而下。 她微怔:「你这是何意?」 「我……有些醉了。」他语气低哑,步伐微晃,却盯着她不放,「不敢离你太近,只想说几句,说完便走。」 「你说。」 他抬眼望她,那双眼里,酒意浅而情意深。 「我从未想过……你会让我那样抱着一夜。」 她脸色微热,仍强作镇定:「我只是累了。」 他唇角漾起一抹苦笑:「可是我高兴得几乎不敢合眼。」 她心头一紧。 「你不知,我是怎么活到今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可知,一介庐子,要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 那些年,他孤身寄人篱下,寒夜独卧,榻冷被薄,唯有一盏孤灯伴至天明。 「便是在那样的长夜里,我一遍又一遍地想,当年那碗甜羹,是何滋味……」 语声忽而微颤,他垂下头,额轻贴在她膝侧,苦笑:「你或许早忘了,而我……却以那一碗温热,熬过了最冷的光阴。」 她的手指动了动,欲落在他肩上,终又停住。 良久,她终于低声问:「你……为何不告诉我?」 他垂眸,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我怕你早忘,也怕你记得……却依旧不愿要我。」 灯火在此刻似凝住了,静得只馀彼此的呼吸相互交缠。 她喉间微涩,唇瓣轻颤,想说「我记得」,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指尖缓慢收拢,眼看着他起身,背影在烛影中被拉得修长而孤独。 临至门边,他忽停步,回首凝望她。那一瞬,烛光映在他微湿的额发与深沉的眉眼间,将冷意化作一层温热的光晕。 「昭寧,酒或乱人,心却是醒的。方才所言,字字皆真。」 语落,他转身推门而出。门扉瞋上的声响,如将她困在一座无形的囚笼之中。 她怔坐半晌,手中的书册终于滑落在地,页面翻开处,正停在他赠予的《巷中画谱》,那朵乾瘦的茶花,依旧静静夹在纸间,似在沉默中见证着十二年的执念与守望。 这一夜,她未言,他未留;却将那份从少年延续至今的深情,清清楚楚地落在她心底。 他醉,她哑。帐中虽无声,却早已失语。 執傘人來 午后天色沉鬱,细雨如丝,将沉府外的街巷笼进一层淡淡的薄雾。府门忽然传来通报声,阿青快步入内,俯身稟道:「夫人,外头有一位盛公子求见,自称是旧识。」 昭寧闻言微怔,放下手中书卷。 「盛延之」这个名字,她已经多年未曾听闻。 幼时,曾为父亲门下书僮,年纪与她相仿,聪颖稳重。后得父亲举荐,赴北地求学,自此音讯寥落。那时沉家仍盛,她与他常同习书论册、对诗临帖。 她记得某日临窗习字,曾笑他笔力过轻,如风过芦梢;他却抬眸,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与笑意道:「姑娘的目光太真,叫人不敢久对,笔便也稳不下来。」当时她只是失笑,未曾细想那句话的深意。 如今重逢,他立于雨中,一袭青衫被湿气染得更深,神色沉静而不失风度。 「盛公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昭寧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数。 盛延之拱手一礼,目光略掠过她肩后的廊柱,才落回她脸上:「多年在外奔走,难得回南城。听闻沉府有些变故,特来探望。」 「府中承蒙关照,已渐安然。」她含笑作答,语气不温不火。 对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封得严密的信件,递与她:「这是罗府往年与沉府之间的旧帐文书,罗家近来翻出,託我转交。」 昭寧接过,指尖触到那信时,感到纸面微凉。她留意到信封角落印着一枚暗红小印,边缘似有焦痕,像是仓促间盖下,又经火烧染痕。 「此物,罗府欲私下处理,不愿惊动官府。」盛延之语气温和,眼底却隐隐透着试探。 昭寧抬眼看他,唇边的笑意淡了:「此事沉府自会妥善,盛公子费心了。」 他似还有话要说,却在看到管事走近时止住,只向她拱手告辞。转身之际,青衫下摆随步幅微扬,黑伞斜撑,雨丝细密地落在伞面上,声响由近而远,终没入朦胧雨幕。 ** 傍晚,前廊灯影摇曳,傅怀瑾与阿福低声议事。 「少爷,今日府门外,有一男子与夫人交谈多时。奴才打听得知,乃昔年沉老爷门下书僮盛延之,如今与罗府往来甚密。」 傅怀瑾目光微敛,声线沉下:「若真如此,理当报官立案。」 阿福犹豫片刻:「罗府的意思,是欲私下了结,不愿惊动官府。」 傅怀瑾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傅家无再三容让之意。」 屋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窗外雨声敲瓦,如在每一句话后落下重註。 ** 夜色渐浓,昭寧独坐于内室,拆开盛延之送来的信。纸张已有岁月的泛黄,墨跡虽淡,仍清晰可辨「罗仲言」三字。旁边那枚小印形状模糊,隐约像是「国」字的一半。 她的指尖在纸面停顿,脑海中瞬间闪过罗家二叔;罗国修的名字。心口一紧,她轻轻将信收起,藏入画案暗格。有些事,她不愿草率交予旁人,尤其是在证据未清之前。 窗外雨声渐稀,夜风挟着潮意穿过长廊,灯火在风里微颤。她走到窗前,隔着簷角,望见远处街口似有一抹人影立在雨幕之中,像在观望,又像在等候。 片刻后,那影子缓缓转身,消失于巷尾,只馀一滩积水,映着昏黄的灯光与未散的薄雾。 她闵上窗扉,然而心中那股被窥伺的寒意,却如影随形,久久不散。 傘下舊影 雨声终于在夜半时分歇了,薄雾却未散。南城的巷道在晨光里泛着潮润的光泽,石砖缝间细流蜿蜒而下,映着初晓微白的天色。 昭寧一早便醒,昨夜那抹徘徊在街口的身影,仍縈绕在脑海,像一缕细丝无声牵动着心绪。她起身理鬓,将那封旧信收于锦匣底层,再锁进画案暗格;此事暂不可为人所知,即便是傅怀瑾。 方才系好衣带,阿青便来稟:「夫人,少爷遣人备了早膳,说天凉露重,不必去前厅,让奴婢端来便是。」 昭寧应了声,推门时却见廊下立着一柄墨色长伞,伞面沾着未乾的水珠,顺着伞骨缓缓滴落。握柄的雕纹极熟,正是他常携之物。她心口微动,正欲细看,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昨夜雨急,你偏独守窗前,着了凉也浑然不觉。」傅怀瑾的声音低沉,似经过一夜沉思,更添几分压抑与克制。他走到她身侧,收起伞,眼神似不经意地掠过她的神色,「有事不说与我听?」 昭寧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淡淡:「不过旧人路过,送来几张纸而已。」 「盛延之?」他直言不讳,唇角带着一抹看不出喜怒的弧度。 她微怔,抬眼对上深沉如夜的眼。 「阿福已稟过。」傅怀瑾将伞靠于柱间,语声渐冷,「罗府的旧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插手。你可知,这其中牵涉的,不止沉家?」 昭寧沉默半晌,终是轻声道:「若不先辨别真假,焉知谁可信、谁不可信?」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像是要穿透她的心防,终于转开,只淡淡道:「用膳吧。」语气看似平淡,却透着一丝不容辩驳的力道。 ** 午时,天色微霽,云缝间落下斑驳日光。昭寧因前些日子在城西绣坊订了几匹上好绣缎,准备裁作节日宴服,便唤阿青备轿。 出府时,恰逢傅怀瑾自外归来,他立于阶下,目光静沉如水,随她上轿的身影渐远,神情似要将这画面细细锁进心底。 绣坊离城西佛寺不远。昭寧取了绣缎,见时辰尚早,便转往寺中,为父亲上香。 香烟裊裊间,殿外忽传来低低的木鱼声,节奏稳而悠长。昭寧抬眼,见回廊尽头立着一名老僧,面容清癯如松风石骨,僧衣垂落,神态沉静。 那双微垂的眸子,却在不动声色间,似携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目光,将她整个人静静端详。 那一瞬,她心头莫名一震;那眼神,彷彿穿过了重重岁月,带着审视与探寻,彷彿在对照着什么人,又像是在确定一段早已尘封的记忆。 记忆的水面,被这一瞥轻轻撩动;那年庙会,香火鼎沸,她捧着一盅热腾腾的莲子羹,递向佛寺门前的一个少年。少年蜷缩在石阶,衣衫单薄,抬头时眼底怯色如晨雾,却在雾气深处,隐着一抹不肯低头的倔光。 虽不知是错觉还是真有其事,却令她胸中一瞬间泛起说不清的酸涩与恍惚。 回神时,老僧已合掌转身,背影沉入暮色深处的偏殿之中。 昭寧本欲上前追问,却被突至的细雨阻住了步子。寺童送来一柄油纸伞,她撑伞立于石阶下,雨丝打在伞面上,声声入耳。忽听有人低声唤她: 「昭寧。」 她回首,见傅怀瑾不知何时立于雨幕之中,伞下眉目清俊,背后是幽深的寺门,恍若将她从记忆中牵回现实。 雨丝斜落,他走上前,伸手接过她的伞,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回府吧,风起了,莫在此多耽。」 昭寧垂眸应声,与他并肩下阶。雨声在伞簷间流转,将两人紧紧罩在同一方天地之中,气息似近又远。 只是她未曾察觉,佛寺偏殿的窗格后,有一双陌生而阴沉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那目光如暗潮潜伏,无声却逼近,似一场未散的风雨,正静静酝酿。 疑影潛伏 夜色渐沉,南城风起。雨后的潮湿气息浸透瓦簷,傅宅庭中石径泛着月色的清冷,昨夜残留的水痕在灯影下闪着淡淡银光,如覆上一层静謐的霜雾。 昭寧坐于书案前,指尖轻触那枚绣着暗纹的锦匣,心头沉如搁石。匣中藏着的,正是盛延之昨日递来的信件。封上那枚焦痕斑驳的红印,如一记暗示,将她心底埋藏的疑云重新搅动。 罗府旧帐表面是经年财务清册,实则牵扯重重。字里行间多处涂改,印章亦有残缺,若细究下去,或能查出当年沉家覆灭的真相。而这封信,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正思忖间,烛焰忽地一颤,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并非婢僕熟悉的节奏,而是沉稳、刻意压低的步伐。 昭寧心头一凛,缓缓伸手将烛火掐熄。黑暗落下的瞬间,她已悄悄至窗边,隔着半掩的帘缝望向外廊。 月色将长廊一角照得斑驳,一道人影贴墙而行,步履稳缓,高瘦的身形隐匿于阴影之中。她瞇起眼,那剪影熟悉得让人发寒,那夜在佛寺侧殿窗后掠过的一瞬,也有这样一抹身影,隐约中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默与执拗。 她屏息观望,那人忽然在转角处停下,似察觉了什么,静立片刻,然后转身消失在迂回的廊影之中,只馀竹影摇曳,夜风拂叶如细语。 ** 翌日清晨,傅怀瑾一早出门,府中一时静謐。昭寧命人准备热茶,召来阿青,低声吩咐:「昨夜东厢外有人徘徊,你去查查,切莫惊动旁人。」 阿青神情微变,忙应声而去。不多时回报:「夫人,奴婢问过了,昨夜守夜的小廝说未见生人进院。但东厢廊前的泥地上,确有一串鞋印,并非府中样式。」 昭寧眸光微冷,却只是淡声指示:「此事先记着,不必张扬。」 她心知,这暗中窥伺者,目标不只她,也许正是衝着那封信而来。 ** 午间,城西绣坊忽遣人送来一匹殷红锦缎,并附口信:「此乃夫人昨日吩咐添备之物。」 昭寧微怔;她昨日虽至绣坊,却并未有此安排。手触锦缎,察觉里层缝着异物,当即拆开,果见一张细薄纸笺藏于其间。 墨跡清润,笔划匀称,却无署名: 「莫信盛氏来言,罗印半缺,乃局中之局。」 昭寧心下一震。盛延之昨日递信,口中称为「沉氏遗案补证」,而封面那枚半缺之印,与此警语遥相呼应。若此言为真,盛延之所交之物恐非助力,反为陷阱;若为虚,则有人暗中挑拨,欲使她与盛氏生嫌。 她将纸条仔细收入衣袖,神色晦暗难明。 ** 是夜,傅怀瑾自外而归,眉间紧锁。甫进堂中,便见昭寧已在等候。 「今日府内可有异事?」他坐下来问道。 昭寧递上纸条与锦缎,简要说明。傅怀瑾展开纸笺,目光停在字跡上,良久才缓缓道:「这笔跡……似是罗国修所书。」 「罗国修?」她抬眼。 「罗仲言之二叔。」他语气凝重,「当年我曾于书堂见过其留墨,笔锋藏锋带刃,如今再见,与此极为相似。此人一向爱藏身事外,暗中设局。既然你手中有那封信,他定已得讯。」 昭寧心念翻涌,当夜在佛寺见到的身影,与昨夜潜至傅府者,是否皆与此人有关? 傅怀瑾将纸条投进烛火中,冷声道:「这几日,你莫独自行动,我会加派人手盯紧东厢与后院。」 昭寧望着火光中捲曲的纸灰,终究点了点头。 ** 夜深,雨又落。风穿过竹林,拂得帘角轻颤。 偏院深处,墙根之下,一道幽影再度现身。他静立于簷下,看着主院灯火渐次熄灭,神色隐于雨雾之后。那抹背影,与昭寧记忆中佛寺窗格后的影子叠合无异。 无声的注视如毒蛇潜行,盘桓不去。这宅院的每一扇窗、每一道门,似都已被暗线悄悄标记,静候时机收网。 而昭寧,尚不知这场风暴的真正眼,是由谁在黑夜深处,亲手掀起。 帳冊迷局 晨光乍破,南城的云气仍压得低沉,似一场风雨正待酝酿。傅宅后院,竹影摇曳间透着未散的夜露,空气中隐隐有檀香味,与昨日焚去纸条时的焦气交织在一处。 昭寧在书案前展开一张旧佈帛,将盛延之所送的信平摊在中央。墨色虽已斑驳,却依稀可辨几行往来帐目,旁註「罗仲言」三字。那半缺的红印,经她反复端详,越看越像一枚被人刻意削去一角的官印。若真是罗国修所为,这封信便不是单纯的往日旧帐,而是一枚深埋的诱饵。 阿青端茶入内,将茶盏稳稳放在案上,声音压得极低:「夫人,奴婢已查过,那日绣坊掌事并未亲自送来锦缎。帐上虽记为绣坊发货,实则是有人偽作坊中名义,临时託人递送。」 昭寧闻言,指尖一紧。果然,那匹锦缎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有意安排,只怕那封夹藏其内的字条,也早是设好的局…… 她握住茶盏的手微紧,沉思片刻,将信封入袖中,低声吩咐:「此事不可再让旁人知晓。」 — 午时,傅怀瑾自外归来,身上带着风尘气。他甫入内室,目光便落在她面上,似要从她眉眼间寻出端倪。 「罗府近来在坊间暗中搜购沉家旧帐,消息传得很快。」他语声不疾不徐,却带着冷意,「有人想用这些残卷,逼我们出手。」 昭寧沉声问:「若真是罗国修,他为何不直接动手,反要拐弯抹角?」 「因为他不敢。」傅怀瑾将外袍解下,坐于案旁,目光微沉,「罗仲言此刻尚在南城,他若贸然出面,等于将自己推到风口。故而,他要藉别人之手;盛延之,便是最合适的棋子。」 昭寧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信封的边角:「若盛延之不知情呢?」 傅怀瑾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情绪:「所以,才要试试。」 ** 是夜,傅宅前厅灯火通明。傅怀瑾命人摆上茶案,请来盛延之。 「承傅兄邀约,盛某自当前来。」 他语声温雅,入座前向昭寧微頷:「夫人亦在,幸会。」 傅怀瑾不答,只吩咐阿福奉上两卷帐册,卷面皆是沉家往年商号出入之数。 「盛公子既与罗府相熟,想必识得这些。」傅怀瑾语气淡淡。 盛延之接过,垂眸翻阅,神情未见波动,却在翻到其中一页时,指尖微顿。那一瞬的细微变化,落在傅怀瑾的眼中,恰似波纹在静水中荡开。 「此页,是罗府所提供?」盛延之抬头,语气平稳。 「正是。」傅怀瑾凝视着他,「罗府还託你送来一封信,不知盛公子可否说说,那信从何而来?」 屋内静了片刻,唯有香烟直上,烛影微晃。 盛延之闵上帐册,将之推回案上:「那封信,是罗仲言之命。盛某虽不知详情,但既经手,实不敢隐瞒。」 昭寧闻言,心口微紧。这话,既是承认,也是在撇开。 傅怀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盛公子明白便好。此事之后,南城恐不太平,盛公子最好自保。」 盛延之起身拱手告辞,背影在廊下灯影中渐远。 ** 夜风凉入,昭寧立于廊下,看着那背影没入黑暗,低声道:「他说的,信得过吗?」 傅怀瑾收回视线,语气低沉:「此水看似清,底下却未可知深浅。」 昭寧沉默良久,袖中的信角似还残留着昨日的馀温。烛影微颤,在墙上映出两人的身影,交叠又分开,如棋局初开,尚难识输赢。 而那卷帐册,静静躺于案上,墨跡未乾--迷局方啟,谁是执子之人,谁又是落子之棋,无人能言。 望樓暗湧 连日阴云压城,南城的天色沉鬱不开。晨起时分,傅宅门前忽有快马驰来,马蹄溅起的泥水星星点点溅上石阶。守门小廝正欲拦问,却见那人翻身下马,塞来一封封得极严紧的信。封皮上赫然落着金漆「罗」字,小廝心头一震,不敢怠慢,急忙将信送入内院。 昭寧正倚廊观雨,细丝般的湿气浸得发边微凉。阿青疾步而至,手捧那封厚重的信函,低声稟道:「夫人,此物是罗府亲送,并嘱须亲手交付于您。」 昭寧眉心微蹙,伸手接过。信封比寻常更沉,似夹了不止一页纸,封口处以暗红漆封死,边缘还压着一朵细细的罗花印,正是罗仲言的私章。她凝视良久,心头渐生隐痛。 阿青又补了一句:「送信之人说,收信后无须回覆,自有人会再来取信上的回条。」 昭寧心口一紧。这种先送后取的做法,分明是逼她拆阅,却不容她多作思量。 回到内室,她在案前静坐,指尖轻抚信封。纸下隐约透出一道极细的凸线,似是有人刻意暗藏。她思忖片刻,命阿青去取一盏温水。趁人转身,她将温水沿封口缝隙缓缓滴下,红漆渐软,终于在未损封皮之下揭开。 墨色浓烈的字跡映入眼底,笔锋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傅宅昭寧啟: 旧帐之事,于你不过家门旧案,于我却牵及南城三成商脉。手中所持者,非惟沉家往来之数,亦有傅家暗契一册。若欲此物长眠,当与我会于望江。届时单来,莫携旁人。」 短短数行,却如冷刃压在心头。昭寧指尖一阵发凉。沉家旧帐,她尚能承受,可「傅家暗契」四字却叫她心神剧震。怀瑾从未提及此事,若罗仲言所言属实,那这一步,已非单针对沉家,而是直指傅家根基。 她正怔神间,门外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傅怀瑾推门而入,神情冷峻,目光第一眼便落在她案前的信。 「罗仲言?」他的声音不高,却沉得令人胸口发闷。 昭寧将信递过去。怀瑾接过,眸色冷沉,目光在信上飞快掠过。当读至「傅家暗契」四字时,他眉峰倏地紧蹙,眼底浮起一抹深沉阴影。 他将信折起,声音压抑却沉狠:「此事我会查,你不必插手。」 昭寧直视他,语气冷静:「可他指名要见的人是我。若真有那册暗契,他不会交给旁人。」 傅怀瑾凝视着她,眼底闪过短暂的迟疑,随即被冷意覆去。他低声断言:「越是如此,你越不能赴会。他此举,不过是欲挑开你我之间的信任。」 昭寧垂下眼,未再争辩。胸中却像压着一块石,既沉且冷。 午后,天色愈沉,阴云压得屋脊欲垮。阿福匆匆入内,神色仓皇:「少爷,城中已有流言,说沉家旧帐落在罗府之手,且还牵连傅宅往年交易。」 傅怀瑾唇线绷紧,转眸看向昭寧:「你看,他的信未至一日,风声已起。」 昭寧心中一震,脑中闪过信上的字句,似听见风雨前夕的雷声在逼近。 「他要的,不过是我们先乱了自己。」怀瑾语气沉定,却压着怒意,「既然他要约你望江楼,那我们便……不按他的棋走。」 昭寧抬眼望他,眼底映着昏暗天光,风雨欲来的压抑似已化作心头重负。 夜幕降临,雨丝终于倾下,连绵不断。庭中竹影摇曳,灯火在簷下被风带得忽明忽灭。 昭寧立于窗前,手指轻触暗格里锁好的信。心绪纷乱,她知怀瑾的算计周密,也明白罗仲言步步试探。两股力量暗中交缠,如两条无形之索,一寸寸将她与傅家紧紧瑶缚;退不得,断不得。 远处的雨声里,南城另一端,望江楼的高处已有孤灯亮起。昏黄灯火下,罗仲言身影卓立,俯瞰整座城池。窗外风雨交加,他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棋局已落子,胜负未分。 夜訪羅府 夜色如墨,云层低压,南城万家灯火在细雨之下显得朦胧孤寒。风自巷陌深处潜来,挟着潮气与冷意,令院中竹影摇曳,似在低声细语。 傅怀瑾立于廊下,雨声混合着心跳,重重落在耳畔。案上的信虽已被锁入内院暗匣,然纸上每一笔字跡犹如暗藏寒锋,直刺人心。 「今夜,不必待天明了。」他低声吩咐阿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备车,去罗府。」 阿福心头一震,却只应声而退。 昭寧闻声出廊,素色外袄披在肩上,乌发未乾,颈侧仍有细细水痕。灯影映着她眉眼,忧色縈绕。 「你要去?」她立于雨幕中,语声虽淡,却含明显阻意。 傅怀瑾凝望她,声音沉稳:「只是探探虚实,不惊动正门。」 「罗仲言是你明知有诈却仍要触的利刃。」她语气冷静,目光却紧紧扣着他眼底波澜。 他不復多言,只伸手为她掖好衣襟,指尖略带温意,语声低缓:「放心。」 夜雨愈急,罗府高墙静立,黑影之下如沉睡巨兽。府门紧闭,墙垣漆黑如墨,偶有巡丁提灯而过,微黄光晕被雨丝断成碎影。 傅怀瑾与阿福绕过正门,潜至后巷。那偏门隐在假山与墙角间,久未啟用,木门因雨水涨开,推动时发出细响,旋即被风声雨声淹没。 院内花木浓密,泥泞与夜来香交杂出沉沉气息。远处东厢透着一线灯光,幽黄若雾。 阿福低声示意:「少爷,前厅仍有人。」 傅怀瑾神色一凝,移步至一扇半掩的窗前。雨珠自簷角落下,溅在肩头,他却屏息静听。 屋内声音传来,竟是熟悉女声「沉昭璃。」 「仲言哥哥,信已送到,她必会怀疑傅怀瑾的诚心。等她心生疑竇……」 随后是罗仲言缓慢而带笑的声音:「她一旦迟疑,便是裂口。傅怀瑾虽沉稳,那点私情,终究是他的破绽。」 短短数语,宛如利刃自窗缝刺出。傅怀瑾眼底闪过森寒,袖中指节悄悄收紧,几欲掐碎掌心。 厅内灯火渐暗,有人起身离去。傅怀瑾与阿福随即退入廊后,转过月洞门,忽见长廊尽头,一抹白影倏然闪过,轻灵无声。 他本能追出数步,却被阿福低声阻止:「少爷,久留恐不利。」 傅怀瑶顿足,目光仍凝在那白影消失之处,心底暗潮汹涌。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隐身于浓影之中,悄然离去。 归抵傅宅已近三更。雨声渐歇,簷角水珠点点坠下。 昭寧仍守在书房灯下,手中捲册一页未翻。听得门声,她立刻迎上,眼神细细掠过他肩上湿痕,眉心紧蹙。 「如何?」她声音低却急。 傅怀瑾卸下雨氅,寒意尚未褪去,眸光却更沉:「那封信,只是开局。罗府此局……藏得比表面还深。」 昭寧垂眸,指尖紧拢袖口。傅怀瑾凝望她,语气终于软下:「不论外头棋局如何,我必立于你身侧。」 灯火摇曳,在他眉间映出坚毅与柔意交错的光。那身影如山,稳稳立于她与风雨之间。 屋外夜风未息,远天仍压着厚重云层。未尽的雨声与簷角滴水,似催促着未来更大的风暴。 風起東廂 清晨未明,南城云层低压,雨后的天光透着灰白湿润。傅宅的青砖石路尚积着点滴水痕,竹叶悬露,偶尔一滴落下,声音清脆,像是空气都未从夜里回神。 沉昭寧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傅怀瑾立于前廊,一身深青长衫,正与阿福低声交谈。晨风自竹林潜过,拂过他衣袂,也拂过她胸口那点未散的疑虑。 阿福见她走近,恭敬退下。傅怀瑾转身,声线压低:「罗府东厢,有人暗通外信。」 她眉心微蹙:「是昨夜察觉的?」 他点头,眸光沉了几分:「不止如此。那道偏门,近月来多次见有足跡进出,皆在子夜以后。守门的老廝说,东厢近来添了几名生面孔的丫鬟,有一人行跡颇为可疑。」 昭寧闻言,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袖口。 在这样门禁森严的宅第里,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多半不是池中之鱼。 ** 午时将至,天色未见转晴,乌云似压得更低,风挟着湿气涌进屋内。沉昭寧方在内院用过午餐,才刚欲起身,便见阿青匆匆来报。 「夫人,您吩咐留意的那名东厢丫鬟,她……方才抱着一捆东西往后巷去了,神色匆忙,神情慌张。」 昭寧心头一紧,立刻唤人备短袄薄靴,自侧门绕过花廊往东厢而去。 东厢院静,两盏白灯笼于日下泛黄,风中微摇,映出淡淡阴影。她与阿青屏息趋近,循声来至东偏房一处窗侧,只见那名年约十五六的青衣丫鬟蹲在案前,动作急促,似在将数页帐册与纸张用油纸层层包裹。 昭寧眼眸微缩,正欲推门,忽然听一记低声:「别急,让我来。」 她一惊回首,竟是傅怀瑾,神色如霜,眼中不带半分情绪。他手轻一抬,示意她退至廊柱后,自己则推门而入。 那丫鬟闻声惊觉,手中油纸套仓皇落地,「啪」地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半截带字书页。 她登时面色煞白,双膝一软,扑通跪地,声音颤抖如漏雨瓦簷:「少爷饶命……婢子知错……饶命啊……」 傅怀瑾俯身捡起油纸捲,摊开细看,眉峰一寸寸沉下。 那是沉府与罗府旧年往来的帐册副本,墨色浓淡不一,显为后日补写。而其中夹着几页残破商契,更令人心惊,竟是傅宅私帐格式,虽多为片段,却隐隐可见关键之数。 「这些是谁给你的?」他声音不高,却如山雨欲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丫鬟浑身如筛糠,却紧咬下唇,不敢吐出半字。 昭寧走近,半蹲下身,语气温缓却坚定:「说出来,或许还能有回转馀地。」 那丫鬟抬眼望向她,眼中闪过一瞬游移。片刻挣扎后,她低垂头颅,声音如蚊:「是……是一位姓沉的姑娘……她说,只要我将这些送去望江楼,便可帮我赎身……让我离开这里。」 姓沉的姑娘。这几个字在昭寧与傅怀瑾心中同时浮现「沉昭璃。」 ** 午后风起,灰云压城,簷角风铃叮噹作响,彷彿随时会有雷雨坠落。 那名丫鬟被阿福带走,幽廊间只馀风声与静默。昭寧立在廊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底寒意逐寸攀升。 傅怀瑾将油纸捲收起,吩咐:「即刻封锁消息。这件事,不许有半字传出。」 阿福领命而去,回身看向昭寧,语声沉冷如夜:「这场局,罗仲言只是明面。沉昭璃,才是真正潜进宅中的那枚暗子。」 昭寧低声应下,指尖却仍冰凉。她突然发现,从昨日的密信开始,他们所立之地,已不是单纯的家宅之中,而是一盘早被佈下的棋局里。 ** 入夜,风势未减。东厢窗纸上映出斜斜的灯影,灯火随风摇曳,彷彿整座宅邸都笼罩在一场未明的风暴前夕。 昭寧坐于案前,摊开一卷书册,却久久无法读进一字。她知道,真正的风,才刚开始吹动。 錦纈寄意 晨光初醒,南城尚未全然甦醒,傅宅簷角掛着夜雨遗落的水珠,微风过处,竹影婆娑,露滴沿叶脉滑落,清响落在青石砖上,点出几分幽静。 昭寧坐于窗前的画案旁,案上摊着昨夜从东厢所得的油纸捲。她一页页细看,笔跡新旧错杂,章节交叠,有些字跡匀称,显为旧帐抄录,有些笔锋急促、墨跡未乾,像是匆忙间补记,却也暗藏心机。 她指尖轻滑过那些残缺的商契,墨痕冰凉,彷彿纸页之下,仍蕴着未竟的阴谋。 「沉昭璃……」她低声唸着这三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未解的冷意与怀疑。 阿青捧着食盒进入,刚要放下早膳,见她神色凝重,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夫人,方才前院有人传来一物,说是必须亲交于您。」 昭寧抬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盒上。锦面绣着折枝红梅,针脚极细,盒身微温,像是方才自怀中取出。 她小心翼翼地掀盖,只见盒中静卧一张素笺,纸素净无纹,墨跡清润如初。笺上只短短数行: 「江上风高,莫负今宵。寄语故人,来时无须携灯。」 落款无名,只印着一枚胭脂红的细小梅花印,秀气而隐晦。 昭寧指尖停在那印记上,眉心微蹙。这印记,与昨夜油纸角落所压的罗花图章虽不同,却同样细巧精緻,极可能出自女子之手。 ** 忽听脚步声近,傅怀瑾推门入内,目光一落,正见她凝神望着那笺纸,神色微变。他走近两步,语声压低:「这信,从何而来?」 「说是有人送来,叫是託人转交。」她抬手,将素笺递给他。 傅怀瑾接过,神情一沉,目光扫过短短数行,指尖微顿:「语句轻柔,却意含诱惑……此人想引你赴约。」 他眸色低沉,又抬起素笺端详一瞬:「这枚印记,我曾在沉昭璃旧物中见过。」 昭寧静静点头:「与她的笔跡虽略有不同,但气息相近……若非本人所书,也必与她有关。」 傅怀瑾合上锦盒,盖子轻落时,他语声清冷:「她擅用人心,最善佈局。无论意欲何为,你皆不可孤身前往。」 昭寧抬眸望他,声音平静却带几分深意:「若我不赴,恐她另有安排。她的目的,或许早不止于我一人。」 傅怀瑾默然不语,眉心微锁。良久,他终是开口:「我自会安排人守在附近,你只需照她所引前往,其馀交给我。」 ** 日暮时分,云气压城,晚霞被阴云遮蔽,城中灯火点点亮起。昭寧换上青烟襦裙,外披月白轻氅,妆容淡雅,神色自若,心底却如临悬崖。 阿青扶她上轿,低声道:「夫人,少爷已派人隐于江畔,若有异动,定能即刻回应。」 轿子于巷间缓缓而行,车帘外传来市井暮声,远处江水拍岸声渐响,潮意扑面。 抵达江畔时,一艘画舫静泊水边,船身漆黑,唯船首悬掛一盏淡黄小灯,灯火在江面摇曳,映出一圈圈碎金波纹。 昭寧登舫,步入舱内,只觉一股沉香裊裊,室内灯影柔暖,四周帘幕半垂,恍如隔世之境。 舱内,一袭月白身影侧坐,鬓边斜插金步摇,眉眼含笑。正是沉昭璃。 「姊姊果然信了我那张笺。」她轻笑出声,语气淡然却带一丝篤定。 昭寧步入舱中,目光清冷:「你费尽心思设此局,所求为何?」 沉昭璃抚着膝上的锦囊,语气柔婉:「姐姐何须咄咄逼人。这世上有许多事,若能各取所需,未必不能皆大欢喜。」 她语锋一转,眸光深了几分:「罗仲言手中,不止有沉家的帐册,还藏着傅家的密契。你若愿助我,我可助你先取回其中一半。」 此言一出,昭寧心微震。 沉昭璃眸色淡淡扫过她的反应,似笑非笑地道:「若你执意独自破局,终将力不从心。不若与我联手,至少……你我手中,还能有点筹码。」 就在气氛凝滞之时,船舱之外忽传来轻微的水声,像是有人踏水而来。沉昭璃闻声,眉心微蹙,却不慌乱,反而笑意更深:「姐姐,今夜这场棋局,恐怕不止你我二人了。」 ** 而舱外江风愈冷,夜色正浓。远处暗影中,傅怀瑾已立于岸边,身披素黑氅衣,眸光锐利如刃,紧紧锁定画舫动静。一场潜伏已久的对弈,正自水光之间缓缓展开;无声,却锋锐如风。 秋燈問情 江畔夜色如墨,城楼轮廓早被暮靄吞没,唯近岸一带,秋灯渐次亮起,烛光摇曳于水湄,宛若万点星灯落入江心,随波泛起粼粼碎金。画舫泊于静水之上,微微晃动,似一枚静候落子的棋子,潜藏着波涛未起的杀机。 舱中灯光温黄,沉香繚绕,沉昭寧端坐于一隅,面色沉静,指尖却悄然绕紧膝上罗裙。对案而坐的沉昭璃,月白长裙垂地,金步摇轻颤,笑容嫻婉,眉眼却透着藏不住的锐意与从容。 「姐姐,世事无非博弈一场,谁执最后之子,谁便为赢者。」昭璃语声轻缓,指尖轻摩膝上锦囊,彷彿语气中藏着万千机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终究,这世上,握着你所欲者;是我。」 昭寧垂眸不语,睫影在灯光下洒落浅弧。自幼同处深宅,她熟知昭璃话语之中的柔与锋。这一切,看似邀约,更似试探。 「你欲以何交换?」昭寧轻啟朱唇,声音清婉,却如江面沉流,静中藏势。 昭璃并未立时答话,只将锦囊往前轻轻一推,神情云淡风轻,仿若递上一盏温茶:「看完你便知。」 忽而舱外传来微不可闻的水声。那声音与江浪无异,却节奏有异;是舟楫破水而行的声响。昭璃眸色一动,似笑非笑地道:「姐姐,瞧来,你那位夫君,果然情深意重,不肯让你独赴此局。」 语音甫落,舱门被推开,一道挺拔身影自风中而入,黑色长衫衬得他面容更显冷峻。傅怀瑾立于灯下,目光如霜雪直落其人,眸色沉若寒潭。 「昭寧,随我回去。」他语气低沉,不见怒意,却如压城风雨般不容抗拒。 昭寧方欲起身,沉昭璃却一掠衣袖,轻挡于她与傅怀瑾之间,语带盈盈笑意:「傅公子既至,又何妨留步。这番话,我与姊姊久未倾谈,与其心怀芥蒂,不若今日说清。」 语气温和,实则拒绝之意分明。傅怀瑾眉心微蹙,未答,只迈步绕过她身侧,至昭寧身旁,扣住她手腕,力道虽轻,却稳如铁索:「有话,回府再说。」 沉昭璃退回案后,唇畔的笑未减半分,缓声道:「姐姐,莫忘了,灯会将至,江上烟火极盛,良机难逢。」 他未答,只领着昭寧出舱。江风袭面,画舫后渐远,岸边秋灯如龙,蜿蜒入夜色深处。 回程轿内,两人对坐无语。风声隔帘,夜市喧哗早远。昭寧望着指尖,终于啟唇:「她所言……未必尽假。」 傅怀瑾斜倚轿壁,声线低冷:「真假与否,待我查明,你不必涉险。」 「若她手中所持,真为傅家往事?」昭寧抬眸凝视他,语气带探。 他眼底波光不动,声音却放缓:「此局,由我来应。你的事,我不容她插手。」 她想再问,却见他眼中深深疲意。那并非倦怠,而是长年设防、藏于骨血的警觉。心中一动,却将话吞入腹中。 回至傅宅,长廊秋灯摇曳,两人身影并肩。忽见怀瑾脚步一顿,低声道:「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可再独涉险境。你若有事,我……」 言至一半,竟止住,似万语难言,只馀一声深叹。 昭寧望着他,半晌,方轻拢住他袖角。这一握,如同无声的应诺,亦是一道静默的试探。灯影摇曳,洒落于二人脚边,彷彿照亮了彼此心中那一处仍未明言的柔情与顾虑。 夜,渐深。 繡榻心音 夜色已深,傅宅四处秋灯次第熄灭,只剩东厢廊下的两盏长明灯,将影子拉得细长。沉昭寧换下外氅,回到内室时,案上铜灯仍燃,光晕温暖,却驱不散心底那一抹隐约的波澜。 方才画舫一遭,沉昭璃的笑、那隻锦囊、还有傅怀瑾在门口的神情,一幕幕如水纹在心底扩散。她原以为,这桩婚姻里,自己始终是被动的那一方,然而今日在江风与灯影之下,她忽而察觉,那份被护在掌心的感觉;不全是算计。 她坐到绣榻旁,低头替自己解下发釵。银釵脱手落在案上,发出极轻的一声。这声音惊动了门外的脚步。 傅怀瑾推门而入,换了家常的墨色长衫,衣襟间隐隐带着夜风的寒意。他的目光在她眉心停了半瞬,才开口:「还在想今晚的事?」 昭寧抿唇,没有否认,只说:「她话里有半真半假,你应知。」 怀瑾闵上门,缓步走近,语声低沉:「我知。但不管真假,昭璃手中的东西,不能让你亲自去取。」 昭寧垂眸,指尖在膝上轻轻摩挲,心底有一丝暖意涌上,却又被另一层顾虑覆盖。她抬眼看向他,目光清亮而带着探寻:「你这般护我,是因为我姓沉,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怀瑾微怔,像被这一句触到心底最深处。半晌,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指尖轻触到她的耳垂,低声道:「昭寧,这与姓氏无关。」 她心头一震,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灯下,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交叠在榻前,恍若要将她困进那道孤影之中。 怀瑾在她身侧坐下,与她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你心里仍有疑虑,但昭寧,不管外面如何波诡云譎,风雨将至,你始终不是孤身一人。」 这句话,像秋夜里一缕暖流,悄无声息地沁入心底。昭寧垂下眼,掩去眸中的酸意,却不敢让自己沉溺太深。她明白,一旦放下戒心,便再无退路。 片刻沉默后,她起身欲取外衫,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那力道不重,却让她整个人一僵。抬眸时,正撞上他那双深得看不见底的眼面没有逼迫,只有一种静静的、近乎克制的在乎。 「太晚了,别再缝了。」他低声说,目光落在绣架旁未完成的荷花上,「明日再绣,也不迟。」 她默然收回手,坐回榻边,任由他替自己铺好外被。灯火间,他的侧脸线条被柔光勾勒得格外沉稳,像一道可依的城墙。 外面的风带动窗櫺微响,夜深静謐得彷彿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昭寧侧过脸,偷覷半刻,又迅速移开目光。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软弱与微乱;即使这份心动,已在胸口绽成无声的花。 怀瑾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她额前停留片刻,低声道:「早点歇下。」 门闵上的声响极轻,灯焰微晃,似将刚才的温度封在这一室之中。昭寧轻触胸口,那里的心音,仍因他的话语而未曾平復。 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全然视他为冷漠的陌生人。那些曾让她裹足的顾虑,似也在这一晚悄悄松动。他不再只是身后替她挡风的背影,而是一步步走进她世界的人,走到她的榻前,走进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夜色静静笼罩,连风声也远了。昭寧轻抚胸口,那里的心音还未平復。铜灯映着她的侧影,照出眉眼间的一丝犹疑与悄悄的悸动。屋外传来他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与她胸口的频率无声重叠。她未转身,却知那人已立在门外。 门閂轻动。 灯焰微晃。 厚帘随他推门的动作微微掀起,又垂落,将外头的风与尘封一挡而尽。 他走进来,语声低沉而含情:「昭寧,今晚不必想那么多。」 她回眸,对上他眼中沉如夜海的光。他朝她走近,灯影将两人拉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衣襟上残留的檀香与冷雨气息,也近到她再无法逃开那一双直直看进她心底的眼。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语气轻如羽:「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夜里胡思乱想。」 昭寧垂眸,指尖握紧膝头那角衣襬,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微微颤着:「可我……怕。」 「怕什么?」他问,声音极轻。 她抬起眼,看着他,终于说出压在心底的那句话:「怕……一旦靠近,便再也捨不得退。」 他望她良久,终于开口:「那就别退。」 这四字落下,如同一道重锤,敲在她心上。屋内灯焰微晃,将两人影子拉得更近。昭寧心口乱得厉害,却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定。 外头夜雨方歇,簷角的水珠仍一颗颗坠落。她尚在怔忡间,忽听见他低声唤她的名。 「昭寧。」 这一声,彷彿是她方纔那句「怕……便捨不得退」的回响。 她心口一震,嗯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被那个声音轻轻拨动了心弦。 墜簾之吻(上)微H 书房只留一盏孤灯,光晕被厚帘隔开,将夜雨方歇后的潮凉阻在窗外。案上旧卷半展,纸墨气息中掺着淡淡檀香,静得彷彿能听见彼此心跳,一下一下,砸在夜里的静寂中。 她抬眼,恰与傅怀瑾的目光相撞。那双眼,沉得像无风夜海,表面无波无澜,却藏着她看不穿的火,幽深而黯燃,彷彿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进去。 一瞬间,她心底翻涌起这段日子来的种种。望江之约未决、罗府暗谋仍在,而他从不追问她与罗家之间的过往,只默默将自己立于风口,替她挡下流言与暗箭。 这样的信任与沉默,让她心口一紧,却又在无声中悄悄软了一寸。 「将帘垂下,今晚我只想与你共守这一灯光。」他说,声音轻得像从胸腔深处溢出的热气。 她顺从地抬手,指尖一勾,那道厚帘便「簌」地落下,与外头世事尽数隔绝。灯火彷彿跌入温水,悄悄吞没四周,只馀两人的气息在静夜里交缠。 她转身欲回案前,却在下一瞬被他轻轻拢住衣袖。 「世事皆可缓,惟今夜不可错过。」他道,语气低缓,像是在她心上轻轻拂过,抚平了那一层未散的皱褶。 转瞬间,他的气息已逼近至耳畔,带着夜雨馀凉,却又烫得她心口一震。她下意识欲退,却早被他拢入帘内的微光之中,背脊一紧,已倚上了屏风。那一刻,她明明无处可逃,心底却意外地生出一丝安稳;彷彿所有退路,都已被他一一收妥,只为给她一方不问过往的柔地。 他的指尖从她鬓边轻轻掠过,拾起一支银釵,釵身微冷,擦过他指腹时发出轻响。他将它握入掌中,微一倾身,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 她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只觉得胸口起伏得比方才更乱。他的唇落下,如一枚枚细碎印记,自额间、眉心、眼尾、直到面颊,每一处都慎重得近乎庄严。 她原本有些微凉的手,此刻早已被他带热。她紧抓着衣襟,指节泛白,又像下定决心似的,终于慢慢松开。她听见自己轻轻地「嗯」了一声,细得像从帘缝漏下的一缕光。 他的唇缓缓滑向她的鬓角,然后落在耳垂。那里极敏,她轻颤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衣袖。傅怀瑾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掌心贴上她的背。即便隔着层衣,他仍能感觉到她细细的战栗,如同心弦被轻拨,一触即响。 「看着我。」他低声唤。 她抬眸,他的眼神深如幽潭,灯光在其中微晃,照出她眼尾的一抹红与唇上的紧张。她微微垂首,又抬起,最终还是与他对视,眼中闪烁着未言的羞与动摇。 他的手指沿着她颈侧的线条下滑,越过锁骨,停在衣襟第一粒扣上。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停在那里,像在问,也像在等待。她喉间滑过一口气,目光低垂又抬起,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他开始解扣。不是急促,而是如同解一道心锁般,一颗一颗,极有节奏。布料滑落的声音在静夜中清晰如诉,彷彿在她耳边轻轻数着每一分欲动。 锁骨下方白皙的肌肤渐渐暴露在灯火中,微光勾勒出一圈圈细密的颤息。傅怀瑾低下头,唇贴着她那一道弧线落下,一点一点吻过,像是点燃了一缕缕细火。 她的肩向后靠去,指尖原本还紧抓着衣襟,却逐渐松开。她像夜里初开的花,在他温暖的气息中悄悄伸展。他在她胸前流连,每一次亲吻、吮咬、轻轻安抚,都似在逼近她心底的柔处。 她的腿弯不自觉地微曲,鞋尖在地上轻轻挪动,像是在寻找能让自己站稳的依靠。他呼唤她:「昭寧。」 她低低应了一声,尾音微颤,像一滴落在湖面的雨。她不敢看他,只敢盯着自己的指尖;那抖得几乎无法控制。 忽而,他弯身将她整个人抱起。她惊呼未出口,已被他安放在绣榻一隅。裙角滑落榻沿,露出小腿洁白如玉。她慌忙欲掩,他却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回被上,语气温柔又坚定:「由我来。」 他低头亲吻她的锁骨与肩头,一路缓慢而专注。那些吻轻得像羽毛,又热得足以让她的理智一点点熔化。他停在她胸前,并不急着更进一步,只是专注地含住那一点红润,轻舔、细磨、轻咬,像是在与她细语,而不是爱抚。 她再也忍不住,仰起颈,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轻唤:「怀瑾……」 他的唇在她耳际含笑,语气低哑而炽热:「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夜……等了多久。」 她伏在他怀中,胸口起伏紊乱,眼角泛红,身心早已陷进他的气息与温度里。榻前灯影微晃,帘后风声尽歇,书房成了一场无声的梦境,而他们,正一点点沉沦进去。 直到那道热气在她腿心缓缓游移,她尚未察觉,情慾的火焰,早已将夜色点燃。 墜簾之吻(中)H 榻上,薄帘渐落,灯影微摇。 他的手还贴着她的大腿根处,掌心带着灼热的体温,与她方才湿润之处贴合。昭寧整个人紧绷着,膝头不由往内併,却被他低声唤住:「别躲。」 语气低哑得像夜风刮过耳畔,他吻了吻她耳后,语气几近温柔哄诱:「我会让你舒服的。」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而下,埋首于她腿间。舌尖探出时,她浑身一震,猛地揪紧了榻边的锦被。 他含住那处微胀的柔蕊,先是轻舔,再慢慢将舌尖绕圈打转,像极了某种耐心至极的勾引。每一下都溼热,温软,却蕴着侵略性的挑逗。 「啊……嗯……」她掩着唇,却压不住呻吟从喉间逸出。 他的手按住她的膝弯,将她双腿往外分开些许,方便自己更深贴近。她那处早已溼成一片,淡淡的体香与欲气交融,让他几乎无法自控。 「这里,这么湿,是为我吗?」他喃语,语气沉沉,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她红着脸别开头,却被他含住了最敏感的顶端,舌尖像故意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挑弄那处隐密的颤栗源泉。 她被他舔得颤声连连,小腹紧缩,腿心发软,整个人几乎要弓起身来。 忽而一根指节缓缓探入,滑得极易,她全身一颤,猛地往后缩去:「不……太深了……」 他并不急着深入,只是缓慢地、细细地在内里打转,像在抚摸什么珍宝。每一下都柔中带撩,让她在榻上发出止不住的颤吟。 「我从不知,你动情时的样子,竟比梦里还美。」他吻上她胸口,咬住那还未退红的乳尖,一边舔着、一边揉着她腿间早已泛湿的小穴。 她被双重快感逼得乱了节奏,连呼吸都紊乱。腰间忽地被他托起,贴紧他腹下那早已昂然的灼热硬物。 「昭寧,我要进来了……」他的声音已沙哑到近乎压抑。 她惊颤地睁眼,却没来得及阻止。 他已缓缓地顶了进来。 那炙热、滚烫、坚硬的存在一寸寸地填满她,将她刚才被挑逗得湿滑不堪的穴口,撑开到极限。她仰起头,身子止不住地后仰,手指死死掐着榻边绣垫。 「嗯……啊……啊……怀瑾……」她喉头震颤,声音破碎而软媚,从牙齿缝中逸出。 他低吼一声,将她完全纳入自己体内。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与她紧密无间,如此炽热、浓烈、几欲疯狂。 他没有立刻动,而是扶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他想给她时间,也想,就这样将她抱得更近一点。 她伏在他胸口,整个人还在发抖。那被填满的感觉让她又羞又痛,却也难以抗拒地战栗着。 他的吻落在她额心、眼尾、锁骨,一路下滑至胸前,再次含住她的乳尖轻咬;那种强烈的佔有欲,让她整个人都陷入热浪中。 他终于开始动。 一下、又一下,每次都是缓慢、深长地抽送。不是猛力衝刺,而是极尽挑逗意味的律动,每次都像在她最敏感的地方来回摩擦,将快感层层堆叠。 「好……怀瑾……慢点……不行……我会……」她的声音已哭腔都带出来,双腿绕上他的腰,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我知道……我也一样,想疯了……」他低喘着,声音压得几近颤抖,「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 她的内壁被他一次次顶到深处,快感像水波般席捲全身,理智早已被快意冲散,只剩下喘息、呻吟与身体最原始的渴求。 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在最激烈的深顶中,与她唇舌纠缠。他的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快,但始终不乱节奏,每一下都扎实地撞进她体内深处。 她快被撞得洩出泪来,身下不住地湿响,那是她与他结合最原始的声音;混着水声与肉声,曖昧到极致。 她攀住他的背,指甲在他皮肤上划出道道浅痕,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每一下衝撞。 「昭寧……再叫我一次……」他忽然在她耳边轻唤,声音低得几近沙哑。 「怀瑾……怀瑾……」她哭着叫他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那声音像是开关,他猛然加重力道,将她整个人深深嵌进榻中,连背脊都被顶得微弯。 这场欢爱在帘影灯火中燃成了一场慾火,焚尽了彼此所有的理智与距离。 他们只知彼此,只剩彼此,在这一夜,所有的怀疑、防备与压抑都在身体交缠中一寸寸崩溃。 她被他爱到整个人几近瘫软,眼角溢泪,腿心泛酸,喉间呻吟未断,而他依旧紧紧抱着她,像要将她整个融进骨血。 他贴着她的耳语,声音像是火焰将她心底最后一丝防线烧尽。 「你从未是我取而代之的妻,是我命定的女人。」 墜簾之吻(下)H 榻帐微垂,灯火轻摇。夜风撩过簷角,捲动帘影,搅入屋内那一室未歇的春意。浓烈的气息尚未散去,榻上两具身躯仍紧紧缠合,像是在馀韵中彼此寻找最后一道深渊。 昭寧伏在傅怀瑾胸口,喘息尚未平復,细汗湿了鬓角。他抱着她,掌心缓缓拂过她背脊,低头将额抵在她耳后,声音极轻却滚烫:「就算这段婚姻起于算计……你如今,已是我的命。」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覆上他的,十指与他相扣,那是一种无声的认命,也是一种迟来的投降。 下一瞬,她在他怀中轻轻翻身,面对着他,额头贴在他胸膛上。这一次,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那吻极轻,却比任何一句话都来得深刻。他回吻她,指尖穿过她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唇语呢喃:「昭寧……从今以后,我只想与你夜夜如此。」 她闭上眼,整个人靠入他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长眠的归处。 但情潮未尽。他望着她因高潮尚未褪去而泛红的颊,心头涌起再度佔有的衝动。掌心贴上她腰间,轻轻翻转她的身体。 昭寧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转成侧卧,背贴着他。他从背后揽住她,掌心顺着她平坦小腹一路滑向胸前。那对被爱抚得敏感的双乳轻轻晃动着,他探手而上,一手抚着她胸前的丰盈,一手将她柔软的身体紧贴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这样,好吗?」 昭寧浑身一震,未语,却在他掌心轻揉下微微颤抖。乳尖早已因馀韵而挺立,被他揉捏、抚弄,像火被重新点燃,她喉间闷哼一声,双腿夹紧,却又压不住身下慢慢泛起的湿意。 傅怀瑾低头吻她的肩头、颈后,唇舌灼热而执着,似火似电。他的下身也早已重燃慾望,坚硬滚烫,紧贴她臀后。他稍一移动,灼热的肉棒便顶在她臀缝之间,隔着湿濡的穴口,来回磨蹭。 她急促地喘息:「怀瑾……不行……我刚刚才……」 他含住她耳垂,低笑:「可你这里……早就又湿了。」 说完,他将腿探入她两膝之间,轻轻抬起她的一腿,让她整个人向前倾斜,臀部高高翘起,恰好让那根滚烫的慾望贴上她湿润的穴口。 她还未说话,下一刻,他已扶着自己的硬挺,自背后缓缓顶入。 「啊……」她驀然颤声,整个人向前伏去,双手攀住榻缘。穴口被再次撑开,里面还残留着刚才的热液,这一回的进入来得又深又快,像将她整个灵魂都攫住。 他从背后紧贴着她,双手抱住她胸前,继续揉捏着那双软乳,腰间一下一下深顶,进入的角度刁鑽,每一下都直抵最深的花心。 「啊……不行……怀瑾……」她哭腔都被撞了出来,脸颊贴着绣枕,身体随着他的律动摇晃,穴口早已泛湿,每一次抽送都带出湿响。 他咬牙低喘:「你夹得我太紧了……昭寧,你这样,我真的会疯……」 他的动作渐快,双手自她胸前往下探,指尖再次探入她敏感的花缝,与肉棒一同搅弄。她整个人像被他揉进骨里,呻吟越发高涨,腰腹收紧,快感如波浪一样席捲而来。 「怀瑾……啊……不、不要这样……我会……我会去了……」她几乎哭着说出这句话。 他却不肯放过,一手紧扣她腰,另一手揉着她胸前,腰间持续用力,一下又一下,像要将她撞进自己骨血里。 终于,高潮来临。她身体剧烈一震,整个人像潮水洩了出去,蜜液喷洒,夹带着颤抖与呻吟。 他也在她洩身那一刻忍不住低吼一声,猛然将整根埋入最深处,滚烫的精液一股股涌入她体内。 两人紧紧相贴,静静喘息着,彷彿连呼吸都合为一体。 他还未抽离,只是紧紧搂着她,低声喃喃:「再也不放你走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回过头,将唇贴在他脸颊上,极轻地落下一吻。 帐内灯火未灭,帘影摇曳。两人的影子紧紧交叠,如夜色中悄然盛开的一朵花,无声无息,却芬芳至骨。 窗外桂树轻摇,水珠自簷下滴落。远处偶有风铃响,惊不起这一室春意未歇的馀韵。 这一夜,他们终于将彼此放进了心底最深处,再也无法分离。 玉階月色 夜静灯寒,帘帐低垂,一室春色未休。 傅怀瑾侧身而卧,臂弯中拥着沉昭寧。榻上纹锦微乱,锦被微开处,露出她如雪香肩与红肿未褪的肌理,尽是刚才馀情的痕跡。 他一手环着她,指腹缓缓摩挲着她背脊的弧线,像在安抚,又像在刻印。他低头,在她耳后轻吻,气息暖热缓慢:「还痛吗?」 她未答,仅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微沙哑与倦意:「……不痛。」 但她指尖却悄悄抓紧了锦被。 他轻笑一声,不再追问,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那一场深夜的交合,像是一场无声的告白;从克制至失控,从佔有至沉沦,两人早已将彼此交付给了命运。 「你昨夜说,从今以后,只想与我夜夜如此。」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他「嗯」了一声,额角抵着她,眼神沉静如水。 她又问:「若有一日,情意淡了呢?」 他目光微凝,随即答道:「那便是我负你。可我不会。」 她静了片刻,似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终于从锦被上松开,转而覆上他的手。 他垂眼望她,见她睫羽轻颤,神情既非欢喜,也不全是哀伤,只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与迟疑。像是在怀疑这份甜意是否真实,又像在怀疑自己是否能承受。 「怀瑾……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得轻,却重若千钧。 他沉默片刻,然后捧起她的脸,将额轻轻抵在她眉心,低声道:「昭寧,娶你,是我求了半生的念。」 「可你一开始,并不让我知情。你安排、你隐瞒……」她垂下眼,睫毛投下一层薄影,「这样的念,我不知该信几分。」 他苦笑,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自嘲:「我怕一旦让你知道,你会走。当年你不过递我一盅莲羹,却让我活了下来。那时我便发誓,若还能见你,我必护你一生安稳。」 她怔住,那一盅莲羹,她早已不记得细节,只记得那时院中桂花初开,一个小男孩蹲在佛寺门口,浑身湿透,眼神像无依的兽。 「你当真……记得那么久?」 他看着她,眼神沉静而炽热:「我记了十二年。」 灯影斜落,他们之间静默了一下。然后,她轻声道:「若我当年没有那盅羹,你如今……是否就不会娶我?」 他摇头,语气斩钉截铁:「那是命,不是偶然。」 她轻轻一笑,带着些许酸意:「可是我们这段情……却起于算计。」 「是我的错。」他坦承,声音里有难得的脆弱,「可我愿一生偿还。你可允我?」 她望着他,眼底浮起一层雾气。良久,她缓缓点头。 他凑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那吻极轻,却像落在她心尖。 就在此时,窗外忽传来细微响动,像是什么轻轻一拨,惊落了桂枝上的露珠,随即,又是一声极轻的脚步声,自廊下闪过。 两人同时神色一凛。 他迅速起身,抽起外袍披上,朝窗前疾步而去,手中动作极轻。推窗望去,只见桂影婆娑,月色银白,映在玉阶上,清冷得像是沉夜中的一口井。 「什么也没有?」她轻声问。 「脚印没留,却有一丝气韵搁在夜里,还未散开。」他冷冷地道,目光沉如冰。 「你怀疑……罗家的人?」 「不止罗家,沉昭璃那头也未必间着。」他的声音已不似方才温柔,而是带着压抑的怒意,「这院中……恐怕早已有旁人暗中潜伏,非是我们两人清静之地了。」 她咬唇,神色微变:「你说……她真的会害我?」 他回身望着她,眼底泛着阴翳的光:「若她有机会,必不手软。昭寧,你得学着不再念情。」 她垂下眼,指尖蜷缩。沉昭璃,那个与她自小共枕而眠、却总低眉顺眼的妹妹,如今却可能是她最深的陷阱。 他走回榻边,重新坐下,将她抱入怀里,低声道:「别怕,我会查。无论是谁,只要动你一分,我便叫他十倍奉还。」 她抬眸望他,声音细微却清晰:「怀瑾……我并不怕,我只是怕你为了我,而做出太极端的事。」 「这世间的极端,早在我看到你替父受辱时,便已选好了方向。」他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沉痛,「若是护你也算极端,我寧愿做一个无道之人。」 她闭上眼,将脸埋进他怀里。风过帘动,簷下水珠一滴滴落在玉阶石上,声声冷彻,像是什么即将来临的预兆。 但帐内,两人相拥而眠。那一夜,无梦,无言,只有彼此的心跳与气息交错,在风雨未至前,撑起一方短暂的寧静。 驚夢回潮 拂晓未明,东窗尚掛一缕残月。东厢灯火未熄,帘影微动,昨夜馀温仍未散去。 沉昭寧醒来时,掌心下传来温热触感;傅怀瑾的手还搭在她腹上,沉稳而安心。她稍微一动,腰际仍有些酸麻,昨夜馀韵仍留在骨缝之间。她偏头望他,他眉心微蹙,似乎睡得并不深,像是连梦中也在守着什么。 她伸指轻抚他的眉心,那抹縐痕这才慢慢淡去。他睁眼,眼神微沉,见到她时神色渐柔,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怎么这么早?还累不累?」 她摇头,声音轻柔:「昨晚……外头的声音?」 他神色一敛,语气沉了些「阿福查过了,廊下和桂影那边地上没留下脚印,但风向有些不对,应该不是自然吹的。这几天我已经把夜里巡守的人换过,也多安排了人手巡夜。」 她点头,但心底的不安仍在打转:「你认为会是罗府?还是……其他人?」 「罗仲言的棋已落下,局势未静,旁人若有心,亦难坐视不动。」他看她一眼,语气缓下来,「至于昭璃,她身在府中多年,恩怨难解,心思若有偏差,也不是一日之事。你既问心无愧,馀下的,就交给命数。」 她垂下眼,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明白。只是……她总是喊我一声姊姊。」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说:「姊妹一场,你尽了心便足够,剩下的交给我。」说罢顿了片刻,又说:「辰时,我陪你回趟沉府,看看令尊,也顺便取你提过的旧帐。」 她一愣,终究点头应下。 *** 辰时过半,车驾沿青石街缓缓而行。早市尚未热闹起来,铺子半掩,挑担人的吆喝声低低传来。沉府后门悄悄啟开,守门老僕见到昭寧,连忙上前行礼,刚喊了声「小姐」,又立刻改口为「夫人」,垂首退开。 院中景像已与过往大不相同。花廊藤蔓蔓生,老石阶上苔痕加深,鞦韆斜倚在一旁,绳索处已有磨损痕跡。昭寧站在门槛前,指尖微微收紧,傅怀瑾见状,走近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定的力量。 二人先至西偏院。内室窗扇半掩,药气苦涩。沉允恆半倚榻上,鬓发花白,一臂无力垂落,呼吸微弱。昭寧入内,他的目光一时迷茫,随后缓缓聚焦,眼底氳起一层湿意,却难以言语。 她在榻前跪坐,轻轻覆上父亲手背,那手枯瘦冰冷,她不忍叫他费神,只低声说:「爹,女儿想去书房取那隻紫檀匣。您曾说过,里头有与罗氏往来的旧帐,也许能解近来之惑。」 沉允恆喉头微动,仍无法说话,只以指节在榻边敲了两下,是「可」的意思。又稍顿,再敲一下,像在叮嚀她要小心。眼角已有泪痕缓缓渗出。 傅怀瑾上前行礼,语气温敬:「岳父大人静养为重,外头纷扰之事,怀瑾会亲自查明,不让昭寧再受半分惊扰。」说完退后半步,示意万婶添被扶枕,阿青捧来温药,一室重新归于寧静。 *** 书房在东偏,门閂覆着薄尘,显见久未啟用。阿青点灯扫灰,昭寧俯身从案下取出紫檀匣,却见锁孔上缠着一条手绢。她心一沉,那条绢本来就应该藏于匣中,怎会绕出在外? 傅怀瑾接过检视,指腹轻触绢结处,闻到一股脂粉香,不是府中常见的茉莉月,而是城北绣坊才出的「梔雪」,香气带甜,尾韵冷冽。 他不语,目光却深了几分。阿青取钥开锁,匣中果有数摞帐册,以油纸包好。昭寧翻至中段,脸色骤白:「这里原是沉家与罗氏的往来帐,从货路到银两明细都清清楚楚……可这几页竟被人整齐割去。」 傅怀瑾沉着面,仔细翻阅。他在油纸内层角落摸到细粉,捻指一看,是新磨的硃砂粉,多用来补章或掩痕;明显有人想掩盖帐册异动。 他抬眼看向昭寧:「看着像没留下痕跡,实际上破绽不少。这条绢本该在盒子里,现在却掛在外头,显然是外人来过,而且不懂这间书房的规矩。」 傅怀瑾侧望那名沉府婢女,问:「近两日,谁动过这书房?」 那婢女垂首回道:「回姑爷,昨日申时,二小姐派人持牌牒来帐房,说是要取几本《女则》,奴婢便依例开了锁。」 话未说完,帘外传来一声轻笑:「姊姊回来,怎的也不打声招呼,就自己来翻父亲的东西?」语气轻柔,却藏着针刺。 门未开,沉昭璃已现身。她穿着白底绣衣,腰间系着一隻梔雪香囊,脸上掛着得体微笑,如春日梨花。她望向桌上帐册,语气柔和:「姊姊别误会,我只是来借两本《女则》抄抄,不敢擅闯书房……」 说是如此,她目光却在断页上多停了一瞬,没逃过傅怀瑾的眼。 他未与她对视,只将盒子收起,语气平静:「家中帐目,自有父母长辈议断。这些文书,另行收存,以防外人误取。」说到「外人」二字时,语调仍淡,却藏着冷意。 昭璃神色微变,旋即笑得更柔:「姐夫说笑了,我怎算外人?只是担心父亲身子……」 话未说完,一名家丁急匆匆而来,附耳低语几句,阿青脸色一变。 「怎么了?」昭寧问。 「刚才有人在二门外留下油纸包,署名是罗府的小廝,说要亲手交给夫人,不经他人。」 屋中瞬时静下来。昭璃低垂眼帘,手指紧握衣角。 傅怀瑾起身:「这油纸包来得蹊蹺,须我亲自查验。昭寧,与我同行。」 *** 二门外风过桂树,影落如纱。阿福捧着油纸包等候,傅怀瑾接过,先闻香味,果然是罗府一贯的水沉香。拆开后,最外层是沉家近年帐目,里层夹着一张被整齐割去的残页,边缘正对得上书房中被削掉的页面。纸上还留有一枚模糊私印,旁边贴着一张短字: 「高处风寒,慎之。夜半回廊,人非己出。」 笔跡虽陌生,却字字稳重。 昭寧低声念出:「人非己出……」指尖微颤,像有什么被勾起。那几个字像石子投入深潭,溅起久沉不动的波纹。 傅怀瑾神情阴沉:「锁上二门,没我吩咐,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 ** 他们并肩走过廊下,走至花架下,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问:「怕吗?」 昭寧看着他,轻轻摇头:「不怕。」语气微顿,「只是心底,好些尘封的事…又想起来了。」 *** 午后回到东厢,日光从窗隙洒落。阿青回报:那小廝已不见踪影,外头只留下一串极浅的足跡与半粒染泥的桂籽。 黄昏渐近,风声更重。傅怀瑾回房时,见昭寧坐在榻边,抱膝沉思,神情平静。他走近,为她披衣,轻声唤她。她抬头看他,眼里那层潮意已不再慌乱,而是清醒与坚定。 「怀瑾,」她说,「若夜里再有风声,你莫独自前去,我随你一道便是。」 他点头,将她搂入怀中。窗外桂影婆娑,帘内香气如初。旧梦已惊醒,前方的风浪,他们愿携手而行。 夜色降临,更声稳定地传来。她依靠在他肩上,像在一条平行黑夜的小路上走着。她轻声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退缩了。」 他只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錦被同眠H hehua n3. c o m 夜深,帐外风静。东厢合欢枕间,灯影微晃,像夜色也屏息等待。 沉昭寧依在傅怀瑾怀中,话音刚落:「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再退缩了。」 他的指节轻扣她掌心,目光幽深无波,却隐藏着某种沉沉的情意。她尚未开口,他已俯身吻住她的唇。 那是一个极深的吻,像是多日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唇齿交缠,舌尖探入时,她身子一震,心跳骤乱,却没逃。 傅怀瑾低声在她唇边喃语:「昭寧,今夜,我不会放过你任何一处。我要你颤着腿,湿着眼,自己开口求我要你。」 话音未落,他已从榻侧取出一卷红缎。她刚欲转身,他却温柔地将她双腕抬起,红缎细绕,绑于合欢枕边。 「……你竟还藏着这物……」她羞得耳根都红了,身子微扭着,却没真挣脱。 「你若不喜,我解了便是。」 「……我又没说不行。」她垂着头,声音轻得像落在被褥上的气息,「你若想……我便不动……你喜欢怎样,我……就让你怎样。」 傅怀瑾望着她那副任凭摆布的模样,目光愈发幽深,声音在喉间滚过,贴近她耳畔,低哑道:「你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的。」 他伏下身,一手轻抚她腰肢,一手顺着红缎握住她指尖,低头吻她颈间。 那吻极缓,从颈侧一路落下,掠过锁骨、肩胛,像是热烫水滴,在她身上细细描摹。 她喘息越来越乱,紧绷的身体在他唇舌抚弄下慢慢软了,双腿也不自觉微张。指定网址不迷路r our ou wu 8.co m 他吻至胸前时,含住她的乳尖,温柔吮吸,轻轻舔绕,她忍不住仰起颈,唇中逸出一声破碎的颤音:「嗯……你这样……我……好像……快熔了……」 他含笑,并未停下,反而用指腹轻捏另一侧,唇舌配合着挑逗,每一下都让她更难招架。 「你、你别再这样舔了……再这样我……」她声音混着哭腔,似娇似嗔。 傅怀瑾起身,伸手取出玉脂润膏,沾了少许,在她腿间细细涂抹。 指尖滑入那处,沾着润膏在她花瓣间轻轻绕弄。她原本仅是颤抖,此刻却已呼吸急促,腿根紧夹着他的手,声音湿润曖昧: 「嗯……里面……痒痒的,空得要命……你快点进来,好不好……」 傅怀瑾却忽然停下,目光沉望她:「还说你不主动?」 她怔了一下,羞得无地自容,却又抬眼看他,那眼中潮光点点,忽然像下了某种决心。 她转过身,跪伏于他腿间,抬手颤着解开他的衣襟。那处早已膨胀硬挺,她红着脸,抬眸望了他一下,又低下头轻声呢喃:「你……是不是,也忍很久了……」 他还未来得回答,她已低下头,吐出舌尖,轻舔那滚烫的根部,温柔地绕圈,一点点向上。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昭寧……」 她没有回话,只用湿热的舌尖细细舔弄,又微张红唇将他含入口中,缓慢地吞吐着。 那一刻,她眼神如雾,脸颊潮红,双手仍被红缎束住,却甘愿伏于他身前,只为取悦他。 他几欲失控,指节在她发间轻抚,喉中低声一叹:「你这模样……叫我怎忍得住,不将你疼到哭?」 她终于抬起头,唇角还沾着些许晶亮,眼波流转,声音更软了几分: 「我……想你进来,好不好……我已经……湿得不成样了……只想要你……在里面……狠狠地……」 他没有再问,只俯身将她抱回榻中,身体覆上,手指探入她已湿润如泉的幽谷。 「真的这么想要我?」 她点头,气若游丝:「嗯……我想你填满我……狠狠的贯穿我……」 他一手托起她腰,一鼓作气挺入。她尖声喘了一声,整个人被撞得后仰,身体紧紧地收缩着他。 「啊……怀瑾……慢一点……你太深了……」 他伏在她耳畔,重重一顶:「方才是谁说想要被贯穿的?」 她身子一震,语不成声:「不是、不是真的撑不住……只是太、太舒服了……再来一点……全给我……」 她像发了情的猫儿,主动抬腰迎合,一声声湿润娇喘从她唇中溢出: 「好喜欢……我喜欢你顶到最里面……再、再一下……啊……你真的好厉害……」 他捧着她的脸吻她,舌头探入她口中,如佔有一般深深吻住,腰下律动不停,将她顶到连声音都哭了出来。 她被衝撞至极点,忽然全身一阵剧烈颤抖,身体紧紧裹住他,高潮来得兇猛,她喃喃低泣: 「我……不行了……要去了……怀瑾……你给我……全给我……」 他再也压不住,在她体内深深一顶,洩得满满,她整个人也瘫在合欢枕上,双腿微微抽动,仍陷在馀韵中喘息不止。 他解开红缎,吻着她手腕的红痕,声音极轻极深:「痛吗?」 她睁着湿润的眼,笑了:「不痛……我还想再绑……你再欺负我,好不好……」 他将她抱进怀里,吻她额、吻她发,喃喃应她:「好。你愿,我便日日都绑着你……让你日日都记得,你是我的人。」 帐内馀香未散,爱意如潮,一夜未休。 風簾試心 帐内馀温未散,红烛只馀浅焰,合欢枕边,沉昭寧尚倚在傅怀瑾怀中,浑身酸软,喘息未歇。 他抱着她,掌心贴在她背上,静静顺着她的呼吸起伏轻抚。她额际贴着他的锁骨,湿热未退,眼尾微红,唇边却带着说不出的安心与馀情。 窗外风帘轻晃,似夜色也在为这一室繾綣屏息。那抹红缎已被解下,松松落在榻边,她手腕上仍留着被束缚过的痕,却毫无怨色,只轻轻将指尖搭上他的心口,感受那一下一下的跳动。 「累了?」他低声问。 她闭着眼摇头,声音还带着馀韵里的颤:「不累……只是还不太能动……」 他失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我会轻些,不再让你腿发软了。」 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声音更轻:「你还说……」 他将她搂得更紧,低语:「你若觉得羞,便依着我,把脸埋起来。」 她真便将脸埋进他胸前,过了半晌,闷闷地问:「怀瑾……你是不是,早就这样想过我?」 傅怀瑾闻言,指尖轻勾她的发丝,良久才低声道:「从你在佛寺前递我那盅莲子羹起。」 她微愕,缓缓抬眼看他,那眼神里,有些许湿意在闪动。 「那么久以前……你竟还记得……」 「记得。」他凝视她的双眼,语气平稳却深刻,「那是我最初活下去的理由,你的样子,与那碗温热的甜羹,一起,刻进心里。」 她咬着唇,忽然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楚,却又被他的情意熨得柔软。她轻声道:「我原以为……那不过是我做过的小事……」 「对我而言,是救命。」 她喉间一紧,将脸重新贴近他胸口,像要将他说的话藏进骨血里。 风帘掀动,帐外月光悄然落入。她忽而问:「你说……若再有人来伤我,你会怎么做?」 「谁敢动你一下,我便让他一寸寸尝回来,十倍奉还。」 他的声音极轻,却藏着刀锋。昭寧听着,眼眶一热,没再说话,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我怕……你会后悔。」她终究还是说出口,声音细若蚊鸣。 「后悔什么?」 「娶我。」 傅怀瑾沉默片刻,接着翻身将她压入怀中,额抵着额,语气低哑:「你若是旁人,或许我会。但你是你,是我唯一想放在心尖疼的那人。」 她眼尾泛红,伸手抱住他:「那……若我真有一日,万劫不復呢?」 「我便陪你一起坠。」 他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尖与唇角,一寸寸落下,如风似火。她望着他,眼神渐渐温热,那一刻,她知道,这段情,逃不了了。 帐内只馀彼此的气息交叠。他抱着她轻哄着,直到她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浓如墨。傅怀瑾却仍未闔眼,只静静望着她的睡顏,眼神里藏着无尽柔意。他轻轻抬手,将她额前发丝拨开,低声喃语:「这一生,若真要毁,就让我毁在你怀里。」 她似有所感,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呢喃一声不明的梦语。他垂眸一笑,将她拥得更紧。 远处风声细微,桂树轻摇,帘影如水。这一夜,爱与试探交缠,情与命运相织。 她是他命里的月,而他,甘愿为她挡尽风帘之外所有惊涛。 淺湖溫湯H 夜沉如墨,万籟俱寂。后园深处,一泓温泉隐于垂柳与石壁之间,氤氳水汽中藏着欲念与情愫。泉水沿着山脉地脉涌出,温热滑腻,微光照在水面,映出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傅怀瑾披着外袍,怀里揽着昭寧。她尚未意识过来人已被他带往此处,衣袂便已沾染水雾。夜风微凉,湖气湿润,却被他怀中的体温蒸得一身微汗。 「这泉水一向通夜暖着,今晚只有你我,不会有人来。」 她还欲回话,身子却已被他抱起,一步步踏入泉中。热流漫过小腿、膝窝,再至大腿根处,昭寧脸红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你、你怎么……又起这念头……」她嗓音发颤,似怯似娇。 「你说不退了,我便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甘愿,将自己交给我。」 语毕,他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转身拥入怀中,另一手自袖中抽出一物,银丝绕骨,正是一枚【浮莲抱环】。 「这是什么……」她还来不及细看,那莲叶状的柔环已被他绕上她的小腹下缘,轻压于花瓣之上,再束入腰际,略一收紧。 「这莲叶可浮水,可摇曳,也能……磨人心志。」他语气低哑,手指沿着抱环内侧轻揉,将她撩得一阵酥麻,双腿止不住地颤。 「你、你这样……」 「还没完。」 他解开她的外衫,仅留一层薄裳,随水贴身。接着,他取出一条鎏金水铃系于她足踝处,每动一步,便有细响叮咚。 「今夜,你若动得铃响几声,我便做几次。」 她浑身一抖,双颊飞红:「你……怎这么坏……」 他不语,只一把将她抱起,令她盘坐于自己腿上,池水浅处,她双腿夹在他腰间,腿心恰与他紧贴。 他吻上她的唇,先是轻柔舔舐,再探舌深入,湿热交缠,她气喘吁吁,指尖不知该抓何处,只得紧攀他肩。 他唇离开后,转而伏下,吻她的锁骨,舌尖沿着水珠滑下,至胸前那两处柔软。他张口含住,缓慢舔绕、吸吮,另一手则揉捏另一侧,十指如羽,惹得她声音颤:「啊……你……别舔那里……我会……受不了……」 「你方才还说不退缩。」他一边吮咬一边道。 她哭音娇喘:「我、我不是反悔……只是被你弄得……整个身子都酥了,软得快没力了……」 他笑,声音低哑性感,忽将她转身,令她伏于池边石上,将腰臀微抬,呈现一种羞耻却淫靡的姿态。 她意识过来时,刚想挣扎,那足踝上的水铃又响了叁声。傅怀瑾低笑:「又响了,这是你自己应的。」 他从后贴近,手指滑至她腿间,那里早已湿得氤氳难当。他轻轻揉弄花瓣,指腹划过敏处,昭寧几乎咬唇哭出声:「啊……不要这样磨……里面痒得难受……」 他从泉畔边的小木盒中取出玉脂润膏,倒在掌中,顺势抹入她花口之中,手指带着膏意慢慢探入,一指、两指,再转动揉开。。 「怀瑾……快进来……我想要你……我真的好想要你……」她声音颤得不像话,语气带着急切与软媚的乞求。 他一手掰开她腿根,手掌贴着她湿润的小腹,另一手握住已然怒张的分身,顶在她穴口,缓缓深入。 「啊……慢点……太满了……」她身子一震,整个人被撑得喘不过气来。 「不是你要我狠一点的?」他在她耳边低问,语气极淡,却每字都令她发颤。 他抽出又送入,每一次都极深,撞得她腰际发酸,膝盖发软。她哭音绵绵:「再深点……再狠一点……我要你整个都插进来……狠狠地……」 他一手掐她腰,一手解下浮莲抱环,那莲叶一离,水波冲刷着花口,刺激更加直接。她呻吟不止,几乎要瘫在水中。 他忽地将她抱起,转为面对面骑乘式。她双腿环住他腰,身体主动起伏,迎着他送进来的每一下,水面溅起微澜。她胸前雪乳随之晃动不止,晃得他眼神一沉,喉结滚动,忍不住低头含住一侧乳尖,吮吸得极深极湿。她惊喘一声,身子抖得更厉害,双臂紧紧搂住他颈项,唇中呢喃不休:「嗯……好痒……你又吸,又插……我快、快要疯了….快不行了……我真的会被你弄坏」 她身下水铃轻响,银声不绝,她哭着喘:「不行了……我要去了……怀瑾……我求你……都给我……」 他抱紧她,加快节奏,撞得她身子连抖叁次,终于整个人绷紧,洩身时抓着他肩膀哭出声来。 他顶入最深处,亦同时洩出滚烫精液,她浑身颤慄,如水中花瓣般摇曳。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呢喃:「这湖水,今晚后,都是你的声音。」 她伏在他肩上,还在喘息,银铃再响,两人已难分彼此。 一夜春水,不知何时方歇。 妾心如潮H(上)女主反撲×撩綁馴夫×調教) 夜已深,水声渐歇,浅湖温汤中翻涌的情潮却未随之平息。 昭寧气息尚未调匀,身体一阵阵发颤,却在傅怀瑾刚将她抱上岸时,忽然抬手,扣住他衣襟。 「怀瑾,今晚……让我来可好?」 她眼尾潮红,唇瓣未乾,仍沾着些许水光。那声「让我来」,不似平日的乖顺,而像一抹挑衅,柔媚之下,竟透出几分压人主导的狠意。 傅怀瑾眸色微动,未出声,只是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她却主动滑下,站于他腿侧,转身拉起他的手,引他入了偏室。那是设于内院的养息小阁,室内陈设简雅,唯有一张雕花贵妃椅曲线浮华,铺着绣金藤蓆与湘妃竹枕,似专为今夜之事而备。 「坐。」她将他推落其上,神情既平静又认真,像是正在佈一局极尽温柔又铺满慾念的网。 傅怀瑾眼底一沉,尚未出声,便感到手腕一紧。红绳从她指尖滑出,缠上他一侧手臂,她低头系得细紧,一语不发。 「昭寧,你今夜……」他低声问,却被她食指轻抵唇间。 「你方才不是说,这泉水从此是我的声音么?」她膝跪在他身前,缓缓解开他衣襟,声音似风拂耳,「那你,就该乖一点,听我说的。」 她的手极轻,极慢,彷彿每一下抚触都是为了磨他心志。中衣一寸寸敞开,他的胸膛、腹肌、最后连带着那火热昂然的分身,全都暴露于她眼前。 她望着那根怒张之物,目光闪烁片刻,竟主动俯首,张唇覆上。唇舌湿热,动作却不急,她先是舔舐柱身根部,像小猫啄食,湿润又带着无辜的喘气。 「嗯……这里也硬得不像话……」她舌尖绕过顶端,带着唾液的声响在静室中分外曖昧。傅怀瑾咬紧下顎,额间青筋暴起,却被她双手按住大腿,不许动。 「忍着。」她吐字含糊,却是命令。 「你这般撩火,还不许我碰你?」 她抬眸,水光闪动,故意挑衅:「你不是说过,若我想,你会让我做主?还是……你只是说说罢了?」 他猛地握拳,手腕上的红绳一绷,却仍未挣脱。 她见状笑了,拿起一旁的酒瓶,将细颈瓷瓶凑至唇边,小啜一口,酒液顺着唇角滑下,她偏头凑近他的性器,将那带着酒香的湿润舌尖,沿着柱身轻轻描画。 「你想不想嚐嚐自己的味道,混着酒香与我的舌尖?」她吐气如兰,语气轻佻到极致。 傅怀瑾几乎要失控:「你这小东西……你再舔,我就--」 「你敢射出来,就罚你今晚别想进来。」 她像狐狸一样笑,语气却冷中带辣。然后毫不迟疑地将那怒张之物含入口中,吞吐一口一口,频率渐快。她压着他腰际不许动,口腔收缩时带着紧密热度,竟比先前的交合还要撩人。 傅怀瑾忍得双目泛红,声音压着喉音低吼:「你玩火……我不会再忍太久。」 她含着他,含糊不清地吐出:「那你、忍着啊……我才刚开始……」然后再度深吞入喉,发出「啵啵」声响,绕得他心神俱颤。 她似乎也难忍,下体已泛湿透底,腿心一紧一合,却仍不允他进入,反而以手揉捏自己的胸乳,发出细细喘音:「嗯……我都舔成这样了……你还没进我里头……是不是……不行啊?」 傅怀瑾终于低吼一声,红绳被猛然挣断。他一把将她揽起,压回贵妃椅中,伏在她耳边咬牙:「你真当我没脾气?」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颤,却并未示弱,反而轻笑着舔了舔他耳垂,吐气如丝:「我就是想看你忍不住的样子……你越忍,我就越想折磨你……」 「你今晚……就别想站着走出去。」 「谁说我要走了?」她眨眼,眉眼媚得像滴了蜜:「我今晚,是要让你,被我榨乾……」 ------------------------------------------------------------------------------------------ 【小娇妻今晚不装乖了 小娇妻手持红绳,主导权在她唇间?】 【谁说她只能喘气?今晚她撩、她主导、他只能服! 】 【从此以后,不只他欺负她!她也要把他调教得服服帖帖?】 妾心如潮H(中) 傅怀瑾被她挑弄得气息乱了节拍,却仍咬牙克制,筋脉绷紧如弦。她伏身舔吻他的喉结,每一下都极轻,极慢,像是在唤醒他体内深藏的野兽,也像是在一点一点,将那理智撕碎。 她抬眼望他,唇角掛着几分故意:「怀瑾……你不是最擅长折磨我么?怎么现在反倒被我逼得这样?」 她说着,竟将自己一袭薄衣滑至腰际,胸前雪腻映入眼底,指尖缓缓绕上自己一侧乳尖,微微一揉,那柔肉便轻颤不止。 「想摸吗?」她声音轻糯,眼神却钉得极狠,「你若是乖,我就允你碰一下……」 傅怀瑾咬紧牙关,眼底幽火灼人,却仍未伸手。 她见他仍压抑,似更觉得有趣,指尖拈着他分身根部轻轻一捻,那条怒张火热的脉络如蛇般跳动,滑腻湿润,正是最难忍的时候。 「这里……是不是涨得很痛?」她语气带着娇怜,却不见半分怜惜,「可我不心疼……谁叫你总欺负我?」 说罢,她猛地翻身,膝盖一抵,竟再次夺回主导。他被她骑坐腿间,喘息混着惊异,刚要反扑,却被她指尖一抹,轻按喉结。 「怀瑾,你已经让我开了头,怎可半途而废?」 她语音落地,指腹滑向床沿,拿起一物;那截莲纹玉势,雪白如脂,在烛光下泛着浅光。她将玉势捧起,抵在唇边轻轻一舔,目光缓缓移向他,那眼里,是既羞且挑的火。 「这东西,你不是藏了很久?」她声音柔中带针,像是要挑破他沉稳皮囊下的所有渴望,「今晚,就拿来--好好伺候你。」 他喉头滚动,嗓音低哑:「你敢。」 「我为何不敢?」 她将玉势慢慢滑过他的大腿内侧,再轻抚至那昂然挺立的分身根部,不急不缓地来回描画。冰凉玉器一触即离,让那火热肉脉抽搐颤动。他指节绷得发白,身形猛然一震,却仍咬牙忍着。 「好乖……这才像我的怀瑾。」她凑上前,张唇咬住他耳垂,溼气热得惊人,「你这么硬,却还不射……是不是捨不得?」 她低笑着,从一旁拿起那瓷酒瓶,小啜一口,再俯首将那辛热之液缓缓吐入口中,将他含住。唇舌交缠间,酒气瀰漫,她吞得深,啵啵水声伴着缠绵香气,一下比一下更深、更多情。 「嘶……昭寧……」傅怀瑾低吼一声,身体已快崩裂,却仍不肯强夺,只因她说了要「她来」。 「不行,还不许你射。」她舔去他顶端那点透明渗液,笑意极媚,「今晚……我要你忍着,忍到我允你为止。」 他像被困在火狱里,全身都在颤。 她却不肯放过。再度拿起玉势,沾了些润膏,将那冰润之物抵上自己的穴口,在他眼前轻轻摩弄、探入半寸。她喘得更快,却故意抽出,在入口打转,将那酥麻感钉死在痒处。 「啊……冰冰的……可里头却……已经热得不行了……」 她喉间逸出一声颤吟,腿间已是水声轻响,却仍不让他进来,只拿着玉势、指尖和唇舌,一次次将他逼至崩溃边缘。 「你再这样……我会要了你命……」他声音暗哑,几近咬牙。 她却像没听见般,轻笑着将玉势抽出,转而捧住他的分身,一边舔吮一边笑:「我也想你进来,可…今晚我想试试,看你到底能忍多久。」 傅怀瑾喘得像野兽,手腕因太用力而微颤。 她则继续慢吞吞地,用双手将他整根捧着吞吐,还一边揉着自己早已湿透的下身,呻吟一声比一声媚,还故意在他耳边低喃: 「你不进来……是不是想我自己求你?」 「还是……要我自己骑上去?」 她以唇轻吻他胸口,指尖往后探去,将自己花口与他分身紧紧相贴,却偏偏只磨不入。湿热花心在龟头上来回蹭着,她几乎颤得说不出话:「啊……这样蹭……也好舒服……可我……就是不让你进来……」 「昭寧……!」傅怀瑾终于低吼一声,猛然将她抱起,整个人翻压而上,喘息之间气息灼热。 她被他狠狠抱入怀里,喘息不止,却仍执意最后一分主导。她伸手贴上他唇角,声音沙哑温柔:「别急,我还没说……可以。」 「你要乖,要让我知道……你有多想要我。」 她腰身轻扭,腿心已全湿,却仍不许他动。她将唇凑近,眼神媚意翻涌:「想进来么?」 他咬牙不语,额头抵住她额前,气息几乎烧断所有理智。 她喃声一笑:「那就,求我啊--」 妾心如潮H(下) 她声音带笑,却似妖狐吐信:「想要吗?那就求我啊--」 这一句,彻底点燃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傅怀瑾猛地低吼,将她紧紧抱起,翻身压在贵妃椅上。力道之狠,几乎要将她揉进绣垫里。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却仍笑得极媚,红唇开闵:「果然……忍不住了?」 「昭寧……你这小妖精……」他沙哑声音像从喉底逼出,带着近乎咬碎牙的狠意。 他已完全失控。手掌从她腰际一路收紧,将她翻转成半跪姿态,胸前紧贴椅背,腰臀高高抬起。她驀然一颤,才意识到这姿势的羞耻,脸颊红得似要滴血。 「不……不要这样……」她声音带着羞恼,却颤抖得无法抗拒。 「不要?」他低低一笑,俯身覆在她耳后,气息滚烫,「方才你不是说,要榨乾我?」 话音未毕,怒张的热铁猛然抵上花心。她全身一震,几乎哭出声来:「啊—!」 那股火热与强硬,瞬间填满她的空虚,像是被烈潮猛然吞没。她指尖死死抓着椅边,指节发白,声音断断续续:「慢一点……慢……啊……不行……」 傅怀瑾却彷彿听不见,腰臀一次次狠力贯入,深得惊心。椅背被撞得吱呀作响,伴随她的低喘与哭吟,交织成淫靡乐章。 「你方才还敢折磨我?」他咬着她耳尖,声音沙哑而狠,「如今再折磨我试试?」 「我……啊……我不敢了……」她眼尾泫然,却因被衝击得太深,声音反倒带着颤媚。 她越哭,穴口越紧,水声与肉声交叠。傅怀瑾几乎要疯,低吼一声,加快了频率,猛烈如狂潮。 「不行……太深了……我要断了……」她声音哭喊,却又下意识迎合,腰臀不由自主地往后送。 他眼底血红,额间冷汗滚落,沉声逼问:「昭寧,还要?」 「要……啊……我还要……!」她几乎失神,声音哭媚交缠,「你再狠一点……再给我……」 听到她这声求,他彻底崩溃。腰力疯狂抽送,椅榻都震得微移。她被冲得眼泪模糊,却在颤抖与酸麻间达到一波又一波的颤栗高潮。 「嗯啊……我不行了……要被你弄坏了……」她声音带哭,却媚态十足。 傅怀瑾额头抵在她背脊,气息沉重,仍死死顶入最深处,像要将她彻底佔为己有。 忽而,他将她抱起,转身一翻,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她双腿大张,被他扶着猛然坐下,整根没入。 「啊——!」她几乎尖叫,双手紧紧抓住他肩膀,身体颤抖不止。 「自己动。」他沙哑命令。 她羞得满脸通红,却已被欲潮淹没,咬唇扭腰,一下下在他身上起落。乳尖颤荡,汗珠沿着锁骨滑落,落在他唇边。他抬头含住,吮得她哭叫连连:「啊……怀瑾……不行了……我要……要……」 「你敢先洩,我就罚你明日也不得下床。」他声音狠戾,却带着颤抖的疼爱。 「那你……你也要陪我……啊……一起……」她几乎是哭着求。 终于,在她一次深深坐下的瞬间,他低吼一声,将她死死搂紧。热流兇猛灌入,她颤抖着,身体瞬间绷紧,尖叫着迎来颤栗的极乐。 「嗯啊啊————!」 她全身无力,瘫在他怀里,仍在馀韵中抽搐。 傅怀瑾喘得厉害,额头抵在她额前,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压低,几乎是呢喃:「昭寧……你再这样折腾我,我真的会疯……」 她脸颊贴着他胸膛,耳尖滚烫,声音糯而虚弱:「我说过……今晚要榨乾你……」 「傻东西……」他低笑,却抱得更紧,在她发间落下无数细吻。 她轻轻一笑,笑里带泪,声音软得如雾:「那你还……要再来吗?」 他喉结滚动,含住她唇,再次将她翻身,身下之物已再次昂然。 夜晚还很长,红被半掩,香汗渍榻,妾心如潮,馀波未歇。 夜現疑影 夜雨初歇,簷角仍掛着未滴尽的水珠。傅宅深院静极,唯有更漏声一下一下滴落,像是暗夜里的针声。 锦帐之中,馀热未散。沉昭寧蜷缩在傅怀瑾怀里,气息尚带微颤。昨夜缠绵方歇,她的脸上还留着红潮,睫羽湿润,双手下意识拢他衣襟。怀瑾低头,凝望她安睡的模样,眼神里翻涌的柔情无以言表。 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她似有所感,手指动了动,却仍沉沉睡去。 忽然,窗外传来「喀」的一声脆响,像枯枝断裂,又像弓鞋尖急急擦过石缝。怀瑾眉目一沉,唇边的温柔尽数收起。他极轻地将她手指从衣襟上挪开,替她掖好被角,转身起身。 烛火被他指尖一捻,瞬间归于黑寂。中衣一披,他的神情已冷,带着夜行猎者般的凌厉。 院落月色苍白,石板仍带水痕。几片梧桐叶被踩碎,叶脉压成尖弧。他半蹲身,指腹一触,察觉弧度细长,并非男僕厚靴,而是女子弓鞋的痕跡。 这时辰,宅中女眷怎会独行? 他循着印跡至偏院,廊角碎石间压着一角残帕。边缘被利器撕裂,线头翘起。他拾起来,藉月光细看,只见帕角绣得极细的一笔,拼凑成一个字––「璃」。 指尖一顿,眸色瞬沉。 「沉昭璃……」字音极轻,却冷得似从齿缝挤出。更骇人的是,绣线处渗着乾涩的暗痕,分明是血。 此时,院口传来低语。两名值夜小廝交头接耳: 「我方才似见一个婢影往绣房去了,抱着东西,步子极快……」 「那影子极瘦小,行得慌乱,像不是咱们宅里的婢女。」 声音极低,但字字入耳。怀瑾抬眼,冷冷一瞥,两人立刻噤声。他挥手吩咐:「这里我自查。你们去东厢,不许声张。」 二人急忙退下。 怀瑾将残帕藏入袖中,推门入绣房。 屋里未燃烛,月光斜落,映出绣案与丝架的影。案几上铺着一幅未竟的团寿图,丝线排列整齐,却在右下角多了一道突兀的回针。线结紧得异常,旁边还打了两个死结。案角墨砚歪斜,墨汁溢出,滴在地板上,星星点点,像是仓皇间溅落。 怀瑾凝视片刻,指腹掠过那道回针。这并非粗心,而像刻意留下的暗号。有人在急迫之间,试图以「错」指引「对」。 脑中忽然闪回前些日子收到的残笺;「帐中有假,非昭寧笔。」胸口微震。这婢影,是否正是那个冒死传信之人? 然而他不曾声张。敌在暗,他在明。若此刻追逐,只会惊动蛇鼠。比起追影,他要的,是留证。残帕在袖,绣案有跡,已足够为他布下第一步棋。 他退至门边,将门復掩,铜锁轻扣,彷若自始无人来过。 风声过竹林,吹得风铃断断续续。怀瑾立于簷下,目光沉沉。那婢影身形瘦小,步伐急促生涩,不似府内熟人。袖中帕角的「璃」字在灯影下忽明忽灭,像冰冷的钉,直扣在心头。 若真与昭璃有关,那么这影子,极可能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 他将帕角捏紧,眼底寒光一寸寸凝结。他没有追,只静立在夜色里,将这一线疑云深深记下。 回到正房,昭寧仍在梦里不安,眉心紧蹙。怀瑾坐在榻前,伸手替她拂开鬓发,声音压得极低:「放心,有我在。谁想害你,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这一夜,他未再合眼。灯芯偶尔炸裂,火光灭。袖中那颗残帕被他指尖反复摩挲,绣线的「璃」字纤细,却比刀刃更沉重。 这一笔,他终将算清。 試帳藏鋒 清晨的露气仍沉,傅宅窗纸映着一缕薄白。沉昭寧醒来时,四肢还留着前夕馀温的酸软。她才要撑身,便听见衣襟摩挲声;傅怀瑾已披外袍,立在窗前。 「今日别远出,歇上一日。」他语气温和。见她眉心一蹙,又道:「若要回沉府探望,我备车。未时前,我的人在城口接你。」 她点头应下。午前,马车自傅宅东门缓缓而出。街巷仍潮,车辙碾过青石,留下一道道湿痕。 沉府的门匾褪了旧金,廊簷底下垂灰尘。她一下车,熟悉又生疏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药味、樟木与陈年的潮气。才行过影壁,便见一个熟影匆匆迎上,正是她自幼贴身照拂的万婶。 「小姐可算回来了。」万婶眼眶一红,忙把她拉进廊下阴影处,声音压得极低,「府里这阵子……不太太平。」 昭寧心口一紧:「父亲病势如何?」 「老爷的气喘又犯了,虽说大夫开了安神固气方,还算稳得住。」万婶压低声音,目光却浮着几分犹疑,「这几天,下人们都说话放轻、脚步也轻,连厨房都早早熄了火,像是谁吩咐过,不许闹出声来似的。」 昭寧心头微紧,直视她:「怎么说?」 万婶压低声音:「二小姐屋里的小萤,从前夜起便不见人影。有人说是回乡省亲,可门房出入簿上只模糊写了个『沉』字,潦潦草草,时辰不明,也无亲笔签名。像是有人故意添的笔。」 她闻言眉心一震。虽不明小萤所去为何,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袭上脊背,像有什么已悄悄失控,却仍无从察觉。 「那门房出入簿……是她自己写的?」 「说不准。」万婶摇头,语气微低,「小萤一向守规矩,不会这般草率。偏偏今早去她房里瞧过,东西收得乾乾净净,床铺也没睡过的痕跡,像是……早有准备地走的。」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老身前夜在后厨配药汤,远远见她抱着个小布囊,鬼鬼祟祟往绣房方向走,脚步急得很。那丫头平日虽常出入绣房做针脚,可从不在那过夜。昨儿一头鑽进去后,竟没人见着她再出来……那之后,就再也没见着。」 万婶语气更轻:「绣房的钥匙这些年都在二小姐手上,哪怕是出入一次……也得她开锁。这些话,小姐只当是老身胡说。」 她垂下眼,声音如风穿叶:「但小萤那孩子,心思直,不会无故走人。她若真是想离开,断不会走得这般静悄悄……连句话也没留下。」 昭寧沉默片刻,点头:「我先去见父亲。」 她入内院,屋内药香沉沉。沉老爷枕畔放着温壶,面色灰白,见女儿前来,目光才稍稍有了暖意。她坐在床前,替他掖被角,言语轻柔。片刻后,太医来换方,她便让人守候,自己起身出了屋。 甫至回廊,迎面便遇上沉昭璃。她着鹅黄窄袖,笑意春水,眼尾描得细长:「姊姊来了,怎不先同我用些点心?前院刚做好的江米藕,你最爱。」 昭寧含笑,目光不着痕跡掠过她袖口:新换的流苏上,有一点极细的墨点。她语气不疾不徐:「我先去绣房取两件旧物。那儿的钥匙,眼下还在你手中吧?」 昭璃目光微闪,很快又笑:「自然在我这儿。姊姊要什么,叫小丫鬟取也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有样东西放在里头,旁人未必拿得准。」昭寧伸手。 铜锁叮噹一声落在她掌心,份量不轻。昭璃略一侧身:「那便同去瞧瞧。」 叁人前后行至绣房。门扇沉重,锁舌边缘有极浅的新痕。昭璃笑着掩去:「前几日换过锁,师傅手重了些。」说罢,半步退开,做一个「请」的手势。 门啟,一缕粉甜香混着陈年绢帛的味道漂进来。屋内未点灯,斜阳从西窗泼进,照在绣案、丝架与绢框上。案上铺着一幅团寿图样稿,未竟的针脚排列整齐,却在右下角出现两个打死的结,针脚逆势回转,与昨夜傅宅绣案上的佈局如出一辙。昭寧指腹一触,心底一沉。 这不是一张单纯的错针图,而是「复製」。 她又见案角墨砚斜搁,墨跡点点,排成一个细弧,恰与绢底下一摞衣裳相对应。那一排点、那一道结、那一针逆;皆是暗示。 她明白了:这不是巧合,而是「连环线索」。 昭璃笑声温温:「姊姊也来动针?这一幅是让小婢练手的,做错了几针,不打紧。」她说着,伸手要把那两个死结顺势抹平。 昭寧先一步按住她的手,眼里仍带笑:「莫动。这针我看着有趣,待会儿拆了瞧。」 两人对视一瞬。昭璃的笑意凝了一寸,旋即又流动起来:「姐姐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她转去理丝线,手指似不经意掩过那两个结口,力道极轻。 万婶一直退在门边,垂眼不语。她服事多年,最懂何时该做木头。 昭寧沿着视线所指的方向,朝下方衣架走近,随手抽出一件月白小襦,指尖顺着内襟线脚拂过。线脚极整齐,唯独最里层多了一道极细的回针,像是补线,又像是暗示。她将衣襟复合,轻轻放回原处。 「找得到吗?」昭璃笑问。 「一时找不着。」昭寧淡淡,转而把团寿图收回绣框,「这幅先别动,明日我让人提回傅宅,间时拆了再绣。」 昭璃眸光一颤:「这是府里的备用样式,拿去作甚?」 「拿回去照式样再绣两幅。沉府事忙,免得小婢手生,误了正用。」语毕,她把铜锁推回昭璃手心,神情平和。 出得绣房,日影已斜。花径无人,风过簷马,铜铃轻响。万婶快步跟上,压低了声:「小姐看出什么来了?」 「小萤应是没能走出绣房。」昭寧低声说,「她怕是早察觉危机将至,来不及说明,只能把『线』藏在屋里,留下最后的信号。」 万婶一惊:「线?」 「两个死结、逆势回针、半弧墨点。」昭寧顿了顿,目光沉下去,「还有月白小襦内里那一道多馀的针脚。她在告诉我,东西就藏在『衣物夹层』。」 万婶倒吸一口气,手心沁出汗来:「那……要不要如今就…」 「不可。」昭寧摇头,声音很轻却很稳,「昭璃方才故作从容,实则处处盯着。今日动手,她必有防。」 万婶咬唇:「那小姐……」 「夜深些。」昭寧看向远处,眉心的线一寸寸收紧,「我自有法子。」 她转往内院,再去看过父亲。暮色压下来时,天边只剩残金一抹。她在书房停了片刻,翻出两本旧日账册,作为藉物的名目;又吩咐万婶备好一个空匣,里面垫两层旧绢,以防万一。 将近酉末,前院传来笑语,是昭璃请客在花厅用灯茶。昭寧遣人回话,说要陪父亲服药。她独坐窗下,窗外梧桐影子在地上摇,像一张被风吹动的网。她在心里把那叁处暗号一回又一回地串起来,线与线接得愈来愈稳。 小萤最后往绣房去;绣案留下逆势回针与死结;墨点排成半弧,指至衣架下层;衣物内里多一道回针; 那是她在无声地说:我把证据缝进去了。 夜色渐深,院墙上掛的风灯亮起。万婶在门外低声道:「小姐,车已备好。傅爷的人在城口等。」 昭寧起身,将藉来的团寿图与两本旧帐册收好。临出门前,她回望沉府一眼。暗夜之下,窗影重重,似有无形之手在屋脊间牵扯。她把披风拢紧,往前跨出一步。 线头已在手心,接下来,只等她把整幅画拆开。 上车时,远处花厅传来笑声,银铃似的,清脆而寒。昭寧垂下眼,指尖掐紧了那枚细簪。她知道,去与不去,都有人在盯;她也知道,该她落子了。 马车驶出府门,车辙辗过石阶的声音规整而冷。她把帷幕放下,眼中的光却愈收愈定。今夜不取,明夜再取;无论几夜,总有一夜,会在她的手里。 而那个缝着证据的小衬里,会像今日的落日一样;躲不过黑暗,却终究要被她亲手拨开。 鏡房羞調(上) 风过薄暮,傅宅西侧小径深隐,镜房内只掛一盏昏黄宫灯,映得满室影重纱乱。 傅怀瑾站于门前,静静望着那被搁在正中的铜镜。镜面清润,映着夜色、灯影,与他眉眼间压抑的沉静。 他回想方才昭寧自沉府归来时的模样;神色虽无异,手却握得发白,指节藏着寒意。 她什么都没说,只将那页帐册递给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还是晚了一步……她早有准备。」 他原以为,她只是去取图,不会捲入太深。却不知,她早已在局中行险,甚至独自去验那页帐册的真偽。 怀瑾指尖捏紧那页纸,纸边微捲,是被细汗浸过的痕跡。 他知她怕、她急、她心痛;却仍咬牙将事做完,甚至一言未提危险。 这样的她,教他心疼得几乎难以自持。 脚步声渐近。 门被推开时,他转身望去,昭寧踏进镜房,眼神静静掠过四周,终在他身上停住。 她像是终于从沉府那场独行中脱身,卸下层层心防,望着他,声音微颤又轻得几不可闻:「我……可以靠一下你吗?」 他走近两步,低声问:「累吗?」 昭寧先是摇头,片刻后又轻轻点了头,像自己都理不清。她嗓音低低的,像落在夜里的风:「身子是倦的……可心更乱,怎也静不下来。」 她垂眸望着那面铜镜,镜中倒映出她眉心微蹙,唇色泛白,显出藏不住的疲惫与……惊惶未消。 怀瑾将她手心握住,发现她仍是冷的,掌心一丝温意都无。 「昭寧,别一个人扛着。」他声音低而缓,「说出来,我帮你想法子。」 她抬眼望他,像想说些什么,却又嚥下。 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我发现……那页帐册的笔跡,是她。」 「昭璃?」 她頷首,声音哽住:「是她。小萤藏的纸条指向第五十九页,那页的数目……与我平日练字时给她看的习字帖极像,只有她会模仿这种笔锋,连缎针记号的位置,都与我们儿时习过的一幅家帐一致……」 她说着说着,忽然摀住嘴,眼眶泛红。 「我真不想相信……可那笔跡……太像了。」 怀瑾望着她,默不作声,任她将额头靠在自己肩上。 片刻后,他轻声道:「哭吧。」 她摇了摇头,泪水悄悄落下,声音却轻得像呢喃:「我没哭……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声音颤着,带着几不可闻的自责与痛楚:「她是我妹妹。若她真与罗府同谋……那这局,从我嫁入傅家那日起,就设好了。」 「她让我做这场交易的新娘,又引我亲手翻出沉家的旧帐……她不是单要我受罪,而是要我一步步怀疑所有信仰;父亲的清白、妹妹的情谊,甚至整个沉府的根基。」 说到最后,她喉间几近哑声。 怀瑾心头一紧,眼中闪过疼惜,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低而温柔:「别再一个人撑着了,够了,你已做得很好。馀下的风雨,有我。」 她靠在他胸前,像终于被谁接住,身体缓缓放松,眼泪却止不住。 「为什么她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怀瑾轻抚她后背,手势极轻,像哄小孩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不是你做错,是他们贪心。」 他将她引至镜前坐下,伸手替她解开发簪,将那一头鬓发散开。 她睫羽一动,微微偏头看他。 「让我看看你,不是为了审视,而是让你记得」 他握住她的手,引她一起望向镜中。 「这张脸,是你自己,不是谁的影子。」 她怔了怔,像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 镜中之人,双眼仍湿,唇角微抖,却也因光影映照,显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韧。 「你可以哭,可以恨,也可以不信任何人……」他声音低低的,像夜色浸润进骨里的寒,「但唯独不能不信自己。你若失了自己,他们就真的赢了。」 她凝视镜中自己许久,忽然一笑,却是带泪而笑。 「你说得对。」 下一瞬,她转过头,吻上他的唇。 那个吻来得极突兀,却也极深,像把满腹的伤口与委屈,全都熨进这个拥抱里。 他一怔,随即反扣住她后颈,回应得更炽热。 他早就知道,这样的她;强撑太久,终究会崩坏。 只是他没想到,这场崩塌,是在他怀里发生的。 而他愿意,一次次为她撑起整个夜。 鏡房羞調(中) 她的吻像是湿润的火,在怀瑾胸膛上烧出一道道窒息的痕跡。起初还只是委屈中的寻慰,却在他回应时,悄然转了味。 她的手攀上他的衣襟,颤抖着不肯放开。傅怀瑾将她搂紧,声音温柔而低沉:「想不想……让我帮你,把那些压在心上的重担,一件一件都卸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牵着她坐回镜前。长夜未尽,窗外一片沉静,唯有屋内昏灯将两人影子投在铜镜上,重重叠叠。 傅怀瑾从旁柜中取出一方丝帕,柔软雪白,未言便替她轻轻蒙上眼。 「别怕,只是先让你听得更清楚一点……自己的声音。」 视线尽失那刻,她身体不自觉绷紧。他的手已探入衣襟,在她心口缓缓揉着,唇落在她耳后,气息灼烫:「你只管感觉,不需忍。」 他的语气极低,极近,像是在哄,又像在诱惑。 她微张红唇,喘息已乱。 他顺着她背脊一路下滑,将她抱起置于软垫铺好的合欢枕上。姿势一变,昭寧跪坐在镜前,双膝略张,鬓发散乱,耳边传来留声机的针落声,一曲旧情旋律悠悠响起,与室中旖旎气息形成强烈反差。 她身体微微一震:「这曲子是……」 「这首旧曲……很适合今夜。」他声音淡淡,手指却不容置喙地撩起她裙摆。 他俯身贴近,声音压得极低:「从那一晚起,你的身体就学会了……只要被我碰一下,就会湿。」 她浑身一震,原本就紧绷的身子猛然绷直,耳根瞬间烫红,难以抑制地颤了颤。 他的指腹缓缓探入她腿间,仅仅一下,便沾上一层润泽。 「……果然,又湿了。」他语气低哑,却带着明显的愉悦与满足,像是在讚赏她这份诚实的反应,「你的身体,真是比嘴巴还诚实得多。」 她羞得想往后缩,却早已被他从背后制住,只能气息不稳地呢喃:「怀瑾……别说……我会撑不住……」 「才刚开始呢,」他声音温柔,却像是利刃贴上她耳际,「等等还要进得更深。」 说罢,他便拈起一颗光泽润亮的玉珠,在她眼帕未解之时,悄然推抵至入口。 「啊——!」她闷哼一声,腰身一弹,整个人像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击中,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语气不紧不慢,彷彿早已预料她这副模样。 「……胀……热……像是……有东西要化开……」 他轻笑:「这只是第一颗。」 第二颗、第叁颗玉珠接连推入,过程极慢、极稳,每一颗都像是刻意为了延长她的羞耻与快感。她蜷缩的脚趾早已洩露出情绪即将崩溃的边缘。 傅怀瑾并未立刻松手,而是从旁取出金莲纹束带,绕过她腿弯,将双膝牢牢绑定,强迫她在镜前定住身形,无法再合。 「这样,你才能好好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伸手解开丝帕,视线涌回的瞬间,镜中所见;她双膝瑶缚、腿心泛红,叁颗玉珠嵌于其间,蜜液早已沿着白腻肌肤蜿蜒而下,沾湿了垫布。 她惊惧又羞靨地偏头,欲避开镜中那副赤裸狼狈的自己,却被他轻声制止。 「不许躲。」 「不要……这样看……」她声音微颤,几欲落泪。 他伏在她身后,低语如咒:「这不是错,是你的真实。这样的你,纤细、怯懦、渴望;都让我疼惜得不行。」 他的唇贴上她后颈,细细摩挲:「你一直太乖,太忍。今夜,别忍了。」 她终于崩溃,声音带着抽泣与颤抖:「我……我快要忍不住了……怀瑾……我……」 他手掌覆上她腹下,缓缓施力:「告诉我,还能撑吗?」 「不、不能了……我快要……洩了……」 「那就洩给我看。」 他说着,取出一隻玉盅,置于她腿间,像是为了收纳她即将溢出的所有情慾。 「让我看看,你的羞与欲,到底有多满。」 鏡房羞調(下) po1 8b v.c o m 镜房内香汗未散,月影如纱,昏黄的宫灯静静摇曳,将一室旖旎映照得如梦如幻。 傅怀瑾静静坐在她身后,手掌覆在她膝弯,感觉着她馀韵未褪的细颤。 昭寧跪伏于合欢枕上,双膝被金莲纹束带牢牢束起,无法合拢。手腕上的细缎束缚已松开,却彷彿仍困着她的神思。方才的叁颗玉珠仍在体内微震,带来每一下细小却难忍的刺麻。 她喘息不止,双颊红润,胸前衣襟早被湿汗黏贴,额间落着几缕湿发。她睁眼的瞬间,便撞上那面铜镜中的自己;狼狈而赤裸。 羞耻、馀悸与情慾,在她眼底交织闪烁,竟无处可逃。 「你自己看,」他轻声说,手指抹过她腿心,「这副模样,是不是比你想像中还……动人?」 她轻哼一声,似羞似恼,却不敢反驳,只低声颤语:「不要看了……怀瑾……我受不了……」 他垂眸望着她,指尖顺着她微张的腿心滑下,尚未触及,她那里便已湿得难以自抑。他微顿一瞬,语带玩味:「才说不要看,身体却比谁都诚实。」 她咬唇不语,羞得耳根发烫。 他从铜盘中取出最后两颗玉珠,轻捏在掌,神色间透着疼惜。「这两颗若你受得下,今晚便不让你白跪。」 她脸色骤变,却知反抗无效,只能低声问:「若……若我撑不住呢?」 傅怀瑾眼底藏着一丝浅笑:「那我便亲自帮你撑住。」 他将她的臀微微抬起,指尖探入那片早已湿润的柔滑之地。她轻轻一颤,像是连心跳都被带动。他感受到那里自然涌出的润泽,不禁低语:「这不是我让你湿的,是你自己想要。」 她瞪他一眼,却又红着脸将脸埋入臂弯。 他低声笑了,随即,第四颗玉珠缓缓推入;那并非初入时的紧张,而是饱满中透着炙热的欢迎。 她闷哼一声,背脊随之绷紧。 「还有一颗,能忍得住吗?」他轻抚她发际。 「……我不知……你快些……」她语音已软。 第五颗也顺势入体,她腿心抽搐,膝间的束带将她禁錮在最羞耻的姿态,无处逃避,只能任由那五颗玉珠在体内悸动、翻涌。 「你再说一遍,想不想洩?」他俯身,贴在她耳边。 她颤声低语:「我……想……想让你看着……我洩……」 他喉头微动,声音沙哑:「你这副模样,真是要命。」 她刚要喘息,身体忽然一缩;那几颗玉珠因身体的抽搐而在体内轻颤震动,她闷哼一声,额头抵在铜镜上,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 「不行了……真的、真的忍不住了……」她声音细碎,眼尾泛红,身体紧绷成一条线。 他一手扶住她腰,一手探到她下腹处轻按;那里已热得不可思议。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o1 8es.co m 「洩吧,昭寧,给我看看你最深的渴望……」 在那低声引导之下,她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蜜液夹着玉珠一併滑出,发出轻脆一声「啵」,同时一股洩意喷涌而出;正中那只早已备好的掬月盅。 她惊呼一声,双手紧握着镜缘,整个人颤抖如叶。 喷洩过后,她瘫软在合欢枕上,气息浅细,红着脸埋首不语,彷彿羞极,又似仍沉醉在那股汹涌之中。 傅怀瑾将她小心翻转过来,垂首吻去她颊畔馀泪,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无需遮掩,也无需惧怕。」 她听见这话,眼泪终于滑落。 镜中,那女子不再只是沉家的棋子,也不只是他的妻,而是一个愿意将自己交付给深情与羞耻、并从中绽放的女人。 她此刻赤裸、脆弱,却也极美。 他将她拥得更紧,低声许诺:「从今以后,镜中所映,皆是你的荣光,而非耻辱。」 那一夜,玉珠已卸,掬月盅内的洩意却仍在,见证她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释放。 鏡房羞調H(續篇) 屋内香汗未散,镜面尚留潮影。 昭寧仰躺在合欢枕上,发丝湿黏,颊畔红痕犹存。玉珠已卸,静躺在掬月盅底,润泽未乾,彷彿尚在低喃她方才洩潮时的模样。 傅怀瑾伏在她身侧,指腹缓缓滑过她肩颈与锁骨,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唇瓣上。 「你这样看我……是还想要,还是还怕我?」他声音低哑,笑意潜藏其中。 她垂睫不语,却又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目光,颊边那点红羞得几乎染进耳后。 「傻女孩。」他一手扣住她下頷,轻吻她眼角的泪痕,呢喃似哄:「怕也罢,想也罢,我都会一寸寸地哄你。再深些,再久一些;直到你哭着,还要我。」 语落,他俯身在她耳畔呵气,一手解开她腿间尚未褪去的丝束。纤腻双腿被轻拨开,那处方才洩过的柔腻仍温润微张,宛若一处早已为他备好的藏身之所。 下一瞬,那火热之物便贴上了她后方湿润的入口,带着微震与灼烫,蓄势待发。 「怀、怀瑾……别……」她声音细碎颤抖,却难掩渴望。 他掌心稳稳按住她腰际,声音带笑:「你这么湿,还说不要?」 语音未落,炙热便缓缓嵌入她体内———— 「啊……!」她仰头轻叫,身体因那突如其来的填满而猛然一震,喉间洩出一声再无遮掩的呻吟。 他埋身在她背后,一寸寸地推进,直到整根尽没,两人之间无一丝缝隙。 她像是被他完全接住、填满,所有从身心深处洩出的羞耻与眼泪,终于有了安置之地。 「好紧……昭寧,是忍太久了吗?」他嗓音沉哑,开始缓缓抽送。 她被迫挺腰迎合,每一下都撞在方才洩过的敏感处,让她呻吟层层叠叠,根本分不清羞与欲的界线。 他时而轻咬她耳垂,时而压在她背上低语:「刚刚不是才在我手中洩过一次?怎么现在又这么乖地夹着我不肯放?」 她语音混浊,喃喃喘息:「好深……你这样坏……我根本……受不住了……」 傅怀瑾却只加快了节奏,毫不留情地更深入。她的身体被迫向前伏低,手肘撑在合欢枕上,每一次重击都撞进她最深处,那里方才洩过,此刻正发颤着迎接再一次的狂潮。 撞击声与她断断续续的喘息,在静夜中交织成一首疯狂的乐曲。她几乎无法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抓枕边不让自己被撞散、被撕裂。 铜镜前,她再次望见那副模样;自己伏在合欢枕上,红着眼眶,嘴唇微张,后方那人如野兽般紧紧嵌在她体内,汗意滴落在她背脊之上。 那画面羞人极致,却也带着一种无可否认的安定。 「怀瑾……再深一点……求你……」她哭着喘息,声音破碎又迷乱:「怀瑾……我好喜欢这样……整根被你干着的感觉……」 她望着镜中那根火热在自己体内来回进出,每一下都带出晶亮的水痕,沾湿束带与绣垫,快感逼人。 傅怀瑾低吼一声,猛然将她双腿提起,使她更紧更深地承接着每一下衝刺。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抱起,只靠着他的臂力与腰力被来回操弄。 他扣紧她的手指,十指交缠,像是要将她从崩裂的边缘紧紧缝回自己心口。 「你今晚……乖得让人心疼。」 她哭着笑了,身体也在持续深入的节奏下,再次洩潮——— 那蜜液噗洩声响,直接落入玉盅未乾之底,彷彿又一次见证她甘心臣服的羞耻与慾望。 香气四溢,她整个人在他怀中颤抖崩溃,却也彻底获救。 傅怀瑾将她拥入怀中,额贴她耳后,气息尚未平復,唇语低沉而热烫:「你不是羞耻,而是……美得教人疯魔。」 昭寧红着眼眶,望向镜中那哭过又笑过的自己,像是终于肯信了; 自己不是工具,不是棋子,而是那个被深情与慾望共同拥抱的女人。 那一夜,镜中人从崩坏与羞耻中重生,被爱包裹。那面镜,照出的不再是难堪,而是她最真最烈的模样,也映出他眼底最深的温柔。 筆跡陷謎 晨曦微动,镜房里的香氛尚未散尽,合欢枕与铜镜边依旧留着昨夜旖旎的气息。 昭寧醒来时,天光正透过纱窗斜落,身侧的人已经起身。傅怀瑾背影挺拔,立于案前,指间翻看着她小心翼翼摺入衣襟的那页帐册。 她挣扎着坐起,衣襟已被他细心覆妥,虽仍羞极,心底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你一夜未睡?」她声音还带着馀颤。 傅怀瑾转身,眼神沉凝,「这笔跡,你可再看一遍。」 他将帐册摊在她面前。那是沉府旧帐第五十九页,数目笔画纤媚,尾笔似带一抹柔弱的转折,与平日沉昭璃练字时的习气极为相近。 昭寧盯着那行字,指尖微颤,却迟迟不愿落下定论。 「像极了……却又不全是她。」她低语,眉心深蹙,「字形虽仿,但结构上有刻意拖笔之处,彷彿有人故意模拟。」 怀瑾目光深邃,指节在纸面轻敲,「若真是仿笔,那仿得未免过于巧合。你昨日说,小萤纸条上暗指此页。你信她?」 昭寧胸口一闷,眼底浮起那婢女单纯的笑影。小萤虽出身卑微,却伴在她与昭璃身边多年,从不曾踰矩。她怎会诬陷? 「我信她。」昭寧咬牙回道,「她临危留线,必是知自己难脱,才将真相暗示给我。」 傅怀瑾凝视着她,声音低沉,「既如此,这笔跡便不能轻忽。昭璃与罗府……怕早已暗通。」 听到这句话,昭寧心口一紧,像被什么刺穿了最后的薄膜。她抿唇半晌,语声低哑却勉强:「她是我妹妹……自幼虽谈不上亲厚,却也同在一屋教养。她的笔锋,我未必不识,但这样的模仿……也许是有人故意学她的手势,好让我误判……」 她说着说着,眼神却动摇了,像连自己都不敢确认这句话是真是假。 怀瑾目光微动,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语气却更为冷静:「所以我们要查的,不只是字跡真假,还要查,谁能接触到这些帐册,谁又有机会设局。」 窗外晨鸟忽鸣,声音清脆,却如利刃划破屋内沉重的静默。 昭寧垂眸,心绪翻涌难平。她信小萤,不是因为忠僕之情,而是对昭璃心底早已有防,只是从未敢深挖。 那些年来的针锋相对与暗中较量,她从不愿视为敌意,只因自己尚存一点「姊妹情分」的妄念。 但如今,这一笔,那一页,那张纸条……全都像在逼她承认;有些人,从来不是与她同阵线的。 「若真是她……」她声音微颤,「那这场局,便是从我出嫁那一刻起,便已算好。」 傅怀瑾眸色一沉,将她纳入怀中,语气不容置疑:「无论局佈得多深,只要有人留下痕跡,总有一天能揭开重重迷雾。昭寧,你要记得;真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昭寧微微颤抖,终是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片刻,彼此眼底都藏着未说出的痛。 案前的帐册依旧静静摊开,墨跡已乾,却彷彿在黑白之间潜伏着暗影。 忽然,怀瑾翻至前页,神色一变。 「你看这里。」 昭寧俯身望去,只见第叁十七页角落,竟隐约有一枚几不可见的压痕,像是笔尖刻过却未上墨。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她屏息,用指腹轻轻摩挲,竟依稀辨出「罗」字残形。 「罗府……」她脱口低语,声音中满是震惊。 怀瑾神色森冷,「果然有人故意留痕。若帐册真被动过手脚,那昭璃与罗仲言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勾结。」 昭寧脸色惨白,指尖死死扣住桌角。那是她最不愿相信的方向,却偏偏与现实一寸寸重叠。 夜里镜前的羞耻与热烈,似仍馀温未散地缠在骨血之间,然而此刻心口袭来的寒意却更胜。昭寧忽然明白,真正令她无法承受的,并非情慾间那点羞怯,而是血脉与亲情被背叛的痛。 她眼眶渐红,声音颤抖:「若真是她……我该如何自处?」 傅怀瑾将她紧紧拥住,额头轻贴在她发际,声音低沉却篤定:「你不必独自承受。无论真相指向谁,该面对的,我会替你挡。」 她怔怔望着他,心底的惶惑虽未消却被紧紧托住。晨光渐亮,帐册上的字跡在光影间更显森冷。那枚模糊的「罗」字,如潜伏利刃,预示着更深的风雨即将来临。 疑影成形 夜色沉重,傅宅书房灯火如豆,帐册散落案上,墨跡未乾的痕跡在烛影摇曳下斑驳如谜,似有话未尽,亦似隐匿着无声的真相。 「这压痕……不是寻常翻页能留下的。」昭寧手指轻敲书角,语声低沉,「像是刚写完便立刻被覆上纸张,墨未乾时才会这般清晰地转印。」 傅怀瑾沉默,取过那页纸与一旁团寿图的备份细细比对,目光在笔锋与图样间来回掠过,忽地眉峰微蹙。他指腹缓缓摩挲着那处印痕,声音低哑:「这字形笔势……与罗府帐本上的,极为相似。」 他没有说出名字,却意有所指。 昭寧垂眸片刻,幽幽开口:「若不是有人从中调包……那便是,这图样一开始就不是从沉府出来的。」 她仍未说出「昭璃」二字,却知道他早已心中有数。 傅怀瑾目光微凝,将备图展开,指尖轻点团寿图下方的针脚标註:「图样没错,数目也无误,但这道标记线的针法,与原样略有差异……像是被人依样改过。」 「若是如此,便说明有人不止动了帐册,连绣图也换了。」 昭寧呼吸一窒,声音渐冷:「昭璃平日从不入帐房,却能调动掌帐之人与绣房的备样……若她真与罗府有所勾连,自能从图样到数目一手遮掩。」 她抬眼望他,神情冷静却藏着不可名状的痛楚,低声道:「小萤或许早已察觉图样有异,才会以针脚暗藏讯息,欲留最后一缕提醒……可惜,未及言明,便魂断绣房一隅。」 傅怀瑾眼底沉色渐浓,一字一句地道:「整条线,从设计、检样、交帐到绣製,若都落在她手里……那这帐册,怕早已被翻写过无数次。」 灯火跳动间,那页纸在案上微颤,像映出某人藏匿于暗处的阴影;忽远忽近,难辨真偽。 怀瑾眉心微蹙,正欲开口,阿福匆匆进门,低声稟道:「爷,线人来报,今晚罗府忽令封锁帐房。日暮时,有一辆无标记马车从后巷驶入,停于帐房偏院,一刻鐘后离去;途中,有人从窗中丢下一个布包。」 怀瑾闻言,目光一沉,将手边纸页叠起:「不寻常。这动作,像是转交密信,又刻意不落痕跡。」 昭寧轻声接说:「小萤留下的那张团寿图备本,你还记得吗?她将密码缝在线里……若这手法是她从昭璃那学的,那些布包,极可能也藏着相似的机关。」 他微頷首:「若图样自罗府流入沉家,再以绣品为媒介回传密意,这来回几次,真相早已被蒙上太多层布。」 傅怀瑾沉声道:「我得进罗府一趟。」 昭寧微怔,随即抬眸直视他,眼中无畏:「我陪你。」 他眉目不动,语气平静,却如铁石般不容置疑:「帐房所在之处属内院重地,守卫森严,识人极严。若无内应,旁人难以潜入。」 她低声问:「你已有安排?」 他頷首,语气沉稳:「今晚罗府设宴于前厅,主事者多半不在内院,正好可趁乱探查。辰时动身,我会令阿福备车,自后巷绕入,翻墙潜入帐房后廊。」 昭寧咬唇,眼神坚决,声音压低却分外清晰:「既因我而起,这步路,自当由我与你一同走完。」 傅怀瑾静静望着她片刻,眼底一瞬掠过不易察觉的波动,终于点头:「那就换上夜行衣,子时前出发。」 *** 夜半,罗府后墙处。 夜行衣裹身的昭寧伏在墙角,手中紧握那枚藏着针脚异动的图样。风捲过桂枝,院中静得出奇,远处帐房亮着微光,门前竟不见人影。 两人翻墙而入,穿过廊道与假山石后刚欲贴近帐房,忽听右侧偏院传来一声低语与脚步声。 傅怀瑾反应极快,一把扣住昭寧腕间,目光一闪,飞快掀开停靠墙侧的汽车车门,将她整个人迅速拥入车内。车门「咔」然闵上,他沉稳落座,将她护在身侧,动作利落无声,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沉劲。 车内仅馀微弱灯光,帘幕早被拉下,将两人紧紧隔绝于这暗夜之中。 车外,脚步声渐近,两名僕妇脚步交错,小声说话。 「今儿帐房锁得死紧,是罗老爷吩咐的,说里头有桩要紧东西,不许旁人靠近半步。」 「我瞧见罗老爷下午还亲自送了一轴画进去,还叮嘱廊下的小廝一概不得靠近。」 「这么遮遮掩掩的,该不是帐里头……藏了见不得的东西罢?」 话音愈来愈低,终于拐入远廊,消失在风声中。 车内却静得可怕。 那瞬间的贴身未散,他的手臂尚落在她肩背之后,温度灼热。她的气息微乱,呼吸与他几乎交缠,他眼底的暗光未退,像是尚未平息的潮涌,在这静默中浮动。 昭寧不敢转头,只紧握着怀中那枚藏信布囊,心跳一声紧过一声。她能感觉到他并未移开目光,那一道炙热沉静的注视,如影随形。 傅怀瑾低声问:「你还撑得住?」 声音极轻,却藏着克制的压迫,像是一触即发的引线。 她轻点了点头,却不自觉地夹紧双膝。那场镜前之夜的羞辱馀韵尚未散去,车内温度闷热,她几乎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而此刻,这密闭车厢里的静,不再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而是另一场,情慾潜伏的风暴开端。 車窗之欲H(上) 汽车静止于罗府东厢外墙的阴影下,黑夜沉寂如墨,风过松林,树影斑驳晃动,映在车窗上,像极了潜伏的迷雾。 司机早照事先吩咐,悄悄下车,装作检查车灯与车轴。片刻后,他拎着工具包转入暗巷,静静潜伏。车厢中只馀两人,门窗紧掩,帘幕低垂,宛如一方与世隔绝的密室,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车窗因内外温差结了一层薄雾,模糊了夜色,也朦胧了彼此目光中的戒备。这凝雾,犹如慾望的前奏,未语先燃。 昭寧心跳尚未平復。她仍能感受到方才在罗府后墙翻入帐房边院时,那霎那贴近他胸膛的温度;他的手扣在她肩上,气息灼热,目光比夜色还沉。她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他一把拉入车中。 那一瞬,她的背抵上座椅,唇几乎擦过他下頷。鼻息相叠,气氛沉得令人窒息。 她以为那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他的手至今仍未松开。 车内异常安静。汽油味混着皮革与夜色的温热,像层层缠绕的网,将她困在这幽暗空间中。 他坐在对面,身形半隐于阴影里,目光却明亮得像夜中冷星,直直锁住她。 她的指尖还覆在那方藏信的小囊上,图样纸边残留着温度。但她心中更难以平息的,是那种被他逼近后无法抽身的悸动。 「刚才……你身子一靠上来,就抖得厉害。」他忽地开口,声线压得极低,像从车厢地毯底下升起的气流。 她怔了一下,眼神微乱,下意识欲避开那道目光,却被他探手轻扣住下顎,强迫她与他对视。 「怕被人发现?还是怕……被我看穿你心里的渴望?」 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无比的掌控感,像道早已写好的判语,让她无从辩驳。 她唇瓣微张,正欲开口,却在他抬掌那一瞬,被整个定住了语言。他动作极缓,却极有目的地取出一条黑色丝帕,绕过她手腕,一圈圈地往后拉紧。 她一惊,低声喘问:「你……要做什么……?」 「你怕?」 「不是说好了今晚只是…..」 「只是探帐?」他淡声一笑,眼神却像锋锋利刃,「我没忘。但你这副模样……怕是帐还没翻,人就要先沦陷了。」 话未说完,他已将丝帕系于她双腕后方,那结扣既稳且柔,不伤皮肤,却让她双手彻底无法反抗。 她被束得靠向椅背,呼吸渐乱,胸口起伏不止。 「你昨夜不是才说……这是奖赏?」她声音低颤,眉心染着羞意,却仍试图据理力争。 傅怀瑾却未回话,只是缓缓俯身,一手探入她膝间,指尖探过布料的边缘,轻抚一线热意。 「你自己看看,这里是不是又湿了?」他在她耳畔呢喃。 她颤抖了一下,想避,却被他膝盖顶住双腿,整个人只能微微仰靠在车壁之上,任由那灼热的触感沿腿心探入。 「怀瑾……不行……这里是车里……会被听见……」 「那你就学会忍着洩。」 话落之际,他取出怀中一物——「细柄颤珠棒」,银柄细长,尾端纤薄如簪,顶端却有微微弧形,乍看似发饰,实为欲具。 她一见那物,身子一震,眼中浮出悬疑与羞愤。 「你……怎会带着这个?」 「我从未忘了今夜有任务,但你既然这般乖,」他勾唇一笑,声音柔而惑人,「总该给你一点奖励。」 他手指沾过一抹玉脂润膏,轻抹于那细柄之上,又探指入她衣摆,纤腻处早已湿润无声。他以指尖缓缓挑拨,直至她气息微乱,腿心微颤,才将那颤珠棒缓缓抵入。 「啊……不要……」她低声惊喘,双腿本能收紧,却被他双膝制住。 「这东西会自己震动,越是湿,它动得越狠。」 「我……撑不住……」她脸色通红,额角见汗。 傅怀瑾却握住她的腰,俯身咬住她耳垂,低笑一声:「你不是撑不住,只是还没学会……怎么咬唇不出声。」 说罢,他取出另一条深色丝带,绕至她唇边,轻柔地封住她微张的唇瓣;那不是紧勒,而是禁语。 「嗯……唔……」她双颊泛红,眼中潮意浮动。 车窗已因气息凝雾,窗外的世界如梦似幻。整辆车彷彿成了流动的禁室,而她,在这室内,被绑、被塞、被迫噤声,却又在这羞辱之中,被爱欲抚过全身每一寸肌理。 傅怀瑾低语:「把腿张开些……这是你今晚唯一能做的选择。」 她红着眼眶,不语,只是缓缓地、颤抖地,顺从开膝——— 那颤珠已在体内微震,而羞耻与快感,如浪如潮,才刚起身,便将她推向疯狂的边缘。 車窗之欲H(中)騎乘失控×噴洩高潮 车内的气息逐渐浓稠,帘幕垂落,外界风声全被阻隔。仅馀两人粗重的呼吸,与那根细柄颤珠在体内细微震颤的声音。 昭寧被束于车壁,双腕反绑在身后,唇间被丝带轻缚,只能发出断续的低吟。双膝被迫张开,裙襬散乱,润泽沿着腿心缓缓滑落。 傅怀瑾垂首,俯身贴近,指腹在她大腿内侧缓缓摩挲,带着几分故意的缓慢。 「昭寧……」他声音低沉,压得极近,「你若真的忍不住,就自己坐上来。」 她浑身一震,眼眸怔然。那是骑乘式的暗示。 她本能地摇头,却被他指尖在腰际轻轻一推,整个人便往前倾去,几乎要跨坐到他腿上。 「嗯……」一声闷哼自她喉间溢出,丝带遮掩下更显曖昧。 怀瑾却不急,反而扶住她的腰,将她缓缓引到自己腿上坐下。衣料摩擦间,车厢内的气氛烧得更炙热。 「抬头,看着我。」他语气带着命令。 她颤着睫羽,红着眼眶抬起视线。就在这一瞬,他将早已硬挺的灼热抵在她湿润的穴口。 她浑身紧绷,却在颤珠的刺激下,无力拒绝。 「自己坐下来。」傅怀瑾扣着她的腰,语气压抑却篤定。 她气息急促,双膝颤抖,终是缓缓下沉。 「啊——」随着龟头缓缓嵌入,那股被完全填满的胀痛与快意同时袭来,她整个人颤抖着,眼泪都逼了出来。 傅怀瑾低吼一声,手掌扣紧她纤腰,让她一寸寸坐实。当整根尽没,她几乎瘫软在他怀里。 「好乖……」他在她耳边轻语,语气湿热:「刚刚,是谁自己迫不及待地坐上来的?」 她想辩驳,却被丝带束着唇,只能溢出含糊的哭吟。 他忽然按下颤珠尾端的细扣,那根原本微震的棒体瞬间强烈震动起来。 「嗯──!」她整个人猛地一颤,身体因突如其来的震击而颤抖不已。体内火热与颤珠同时作用,快感如浪潮般涌来,直衝脑门。 「动起来,骑着我。」傅怀瑾命令般的声音响起。 她摇头,眼泪沿着眼角滑落,却在他腰力一提之下,被迫上下起伏。 「啪嗒、啪嗒」———蜜液被挤出,溅落在车座,伴随着颤珠与抽送的震动声。 「嗯啊……嗯……」她含糊的哭吟被丝带阻断,更添羞耻。 怀瑾却低声笑了,扣着她的腰,强迫她一次次沉下。 「看看你自己,哭着,却夹得这么紧……」 昭寧浑身颤抖,红着脸埋在他肩头,身体却在强烈的刺激下,逐渐自动迎合。 一次次坐下、挺腰、再抬起,每一下都将他深深纳入体内。 车厢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窗上的水雾渐厚,直至模糊成一片。 「你想不想洩?」傅怀瑾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控制感。 她眼泪模糊,急促点头。 「那就再快些。」 他双手托住她的臀部,忽然猛地提起又压下,整个人狠狠坐到底。 「啊──!」她尖声哭吟,身体瞬间崩溃,颤珠在体内因挤压而震动得更猛烈,快感如洪水决堤。 蜜液自交合处喷洩而出,溅湿了车座与他的衣襟。 「昭寧!」傅怀瑾闷声低吼,将她紧紧抱住,身体不住地抽搐。 她在高潮的馀波里,浑身颤抖,双手被束,无力抓住什么,只能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丝带半湿,眼泪与唾液一同濡染。她的声音细碎,混杂着哭泣与呻吟。 傅怀瑾俯身,低声唤她:「再一次。」 她瞳孔一震,却还未回过神,身体便再度被他提起,逼迫着再次起落。 「不……嗯……我不行了……」 「你行。」 车厢内的撞击声再度响起,比方才更急更狠。 每一次深入,都像要将她彻底击碎。 颤珠的震动与肉体的抽送交织,她被逼到极限,快感一波波涌来,直至再次在他的臂弯里崩溃大洩。 蜜液沿着他的小腿滴落,将车地氤氳得满是潮痕。 她浑身痉挛,却仍被他紧紧扣在身上。 「昭寧……你今晚,逃不掉的。」 车窗上的雾气终于凝成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与她的泪水一同,见证这场羞耻而疯狂的交缠。 車窗之欲H(下)極致崩潰×餘韻擁抱 她第二次洩潮时,整个人瘫软在傅怀瑾怀中,汗湿发丝贴在颈侧,脸上红潮未退,唇上丝带微湿,双膝还搭在他两腿侧,被迫张开。体内的颤珠尚未停歇,每一下微震都像针尖绣进深处的酥麻,使她连呼吸都不敢太深。 「不行了……」她气音如丝,话未成句,便被他一手扶住下顎,迫使她抬头。 「谁说你可以说不行?」 他望着她眼中氤氳的水气与被情慾洗净的脆弱,眼底的幽光闪动如沉海流火。他伸手轻轻取下她唇上的丝带,那一刻,她终于能开口,却只吐出一声颤抖的「怀瑾……」 他垂眸贴近她耳畔,声音沙哑低哑如夜雨: 「这么快就哭了?还没让你好好骑完,怎能算结束?」 说着,他扶着她的臀部,猛地将她再度压下──── 「啊──!」她尖叫,整根再度埋入,那颤珠也在体内被逼迫更深地震颤,震点几乎抵达子宫口边缘。 她被抽空理智的尖叫撕开夜静的车厢,双手反绑在背后,无力阻止,也无法逃避,只能被他牢牢扣住、被迫起伏。 「唔……我不行……我真的……」她泪如雨下,声音细碎如猫的哀鸣,却因蜜穴不断吸吮而被吞噬回喉间。 傅怀瑾眼神沉冷,唇贴她颈侧,湿润低语:「行。你身体比嘴巴诚实,这么湿……还敢说不行?」 他忽然加快抽送节奏,车厢内的撞击声急促响起。 「啪嗒、啪嗒……噗……啪」 每次撞入都带着水声,每次抽离都携着晶亮细丝,蜜液从交合处淌出,沾湿他的衣襬与她的小腹,落在皮垫与车厢木底,匯成一滩混浊情潮。 车窗早被雾气掩盖,无法看清外头世界,而车厢内的世界,只剩下交合的声音与喘息。 她双膝微软,身体已无法主动,只能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腰,当成软绵肉体般上下摇动。 「求你……慢一点……我会洩……又要……」 「你敢夹我一下,我就再插深一寸。」 「不要……唔、啊啊……不行……」 她语尾尚未落,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震波引爆,体内颤珠旋转震动,他的炙热恰好抵在震点正中,下一瞬,她像被剑锋刺穿────!整个人剧烈抽搐,蜜液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 这次不是洩,是整个人「炸开」。 蜜汁喷洒而出,溅得傅怀瑾腹间一片湿热,连他都闷哼一声,眉头蹙紧,险些也一同洩去。 「你……」他低声咬牙,「再这样,我可没办法忍耐。」 「让我……停一下……」她喘息未平,话音才出口,他忽地扣紧她腰肢,将她整个人翻转——— 她惊叫一声,双手仍被反绑,身体却被他牢牢抱入怀中,如同软泥般瘫入男人掌控之中。 「该换我动了。」 他将她高高抱起,绕过车内木柱,让她背对坐上自己双腿,一手撑住她胸口,让她再度坐回那火热之物之上。 「啊──不……不要从后……」 「晚了。」 他低声一笑,双掌托起她臀部,如抱玩偶般控制起落。每一次抽送都比前更深,每一次撞击都直接碾在敏感深处。 她哭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洩出水意,沿着大腿根部一路滴落至车座边缘。 车身随着她的呻吟与抽送剧烈晃动,窗面迅速起雾,整辆汽车在月下摇影重重,像藏着难言的秘密。 「再来一次……再深点……」她竟不知何时已不再挣扎,而是含着泪主动挺腰。 「说你要我。」 「我要你……怀瑾……我好想你在我体内……一直、一直……」 他低吼一声,猛地将她压在怀里,从后狠狠一插到底。 这一下,将她整个魂都衝了出来。 她头一偏,泪水混着唾液滴落在他肩上,蜜穴洩潮未止,细珠滑出时带出一声「啵」响,如同鼓膜破裂般炸开────她第叁次洩了。 傅怀瑾这才松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身体尚在细颤,整个人像被操得碎了再拼回,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替她松开绑手丝带,又小心将颤珠从体内抽出,细腻地擦去她腿间尚未断流的蜜液,低声道:「乖,不怕了。」 她虚弱地伏在他胸前,像耗尽所有生命,只剩下心跳与馀温。他一手扶着她后颈,低头亲吻她眼角馀泪。 「还痛吗?」 她喉间发不出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便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一边替她整理衣襬,一边低声喃语:「下一次,不会让你这么累。」 她终于抬眼,红着眼眶看他一眼,喃喃道:「但我不怕……我甘愿……」 他吻住她,将她唇边残喘与心中馀震一同吞入。 夜风未息,车内的雾气仍在,汗水与洩液混着浓香瀰漫。那一夜,他们在羞耻与信任中崩溃,在情慾与温柔中彼此救赎。 而窗上的水珠,仍缓缓滑落,像将这场潮夜封印进永夜之中。 車窗之欲H(續篇)餘溫舔吻×再洩 她像洩了魂一般瘫在他怀里,额前冷汗未乾,身体仍有馀韵细颤。车厢里只馀他们粗重的喘息与贴肤的湿热,车窗雾白,宛若将外界阻隔成另一个世界。 傅怀瑾将她拥得更紧些,额头抵着她的发际,低声问:「还疼吗?」 她摇头,声音哑得飘:「不疼……只是……还在抖……」 他低低一笑,抚过她汗湿的脊背,顺着她滑嫩的肌理往下,指腹划过臀弧、腿根、沾满蜜液的膝弯。他将她慢慢放平在座椅上,自己俯身下来,如同跪拜般地覆上她柔软的身体。 「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唇贴上她的乳尖,舌尖灵巧地绕着含弄。那对刚被捏揉过无数次的柔乳如今早已敏感不堪,被他轻舔几下便挺身颤动,胸前细软地贴在他掌心,像是娇羞地迎合他的抚慰。 「唔……不要舔那里……那里会……」她语尾还未落,乳尖已被他含入口中,用力一吮,竟令她又湿了一片。 他一路向下吻过她的肋侧、小腹,直到腿心。蜜穴尚在收缩,穴口还留着方才洩潮未尽的水意。他不急着进入,只用舌尖一寸寸舔过,连那震动未停的颤珠也未放过,吻住它,轻舔几下,惹得她腿根紧颤,呻吟再起。 「不可以……那里……舔那里我会、我会疯掉……」她抬手想推,却发现自己双腕又被那条湿了的丝帕轻绑回靠垫后。 「你说过……甘愿的。」他语气仍是那般温柔,却比什么都强硬。 他舔得极慢,像在朝圣,又像在惩罚。每一下,都细緻无比,连她腿根的细缝、臀瓣之间都不放过,直到她整个人因为这份极致的舔吻而再次洩出一阵透明的蜜汁。 「怀瑾……求你……进来……」她声音颤着,带着羞愤与渴望,「我好痒……我整个穴里……都在抖……」 傅怀瑾眼神幽深,轻吻她湿透的穴口一口,喉间低沉地笑了声:「你想怎么进?」 她红着脸,喘息不止,却仍咬着牙说:「从后面……让你插到底……把我填满……」 话音刚落,他已扶着火热的巨物,贴上她再次湿润开合的穴口,从后推入。 这次不再急促,也不再疯狂,而是深而稳、温柔却霸道地将她再度佔有。 她被他从后抱入怀中,身体随着每一下顶弄微微摇晃,汗水沿着脊背滑落,与车厢雾气交融在一起。 窗外的世界依旧黑暗不明,而他们的世界,只剩下一体交缠、喘息与爱意。 她在这样的爱里,又一次,被吻得、操得、爱得洩了。 她整个人伏在他胸前,唇边还有些喘不过气。他轻轻松开她的手腕,替她揉了揉绑红的痕跡,又吻上那处像是歉意,又像是馀情未了。 她喘息着靠在他胸膛,眼尾泛红,却带着一丝迷离:「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舔我?」 他望着她半张着的唇与沾湿的眼睫,声音沙哑得近乎低吼:「因为你太甜……甜得让我想一口一口,把你吃乾抹净。」 他低头,再次含住她的乳尖。她身体一阵酥麻,惊喘一声,还未反应过来,穴中那早已蓄势待发的颤珠,忽地又开始缓缓震动起来——— 「不—!不要开它……我会再洩……」 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就是要你再洩。这一次,换我看着你,舔着你,陪你一起……高潮。」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腿根,将蜜液再次挑出,又送入口中,像在确认她的味道。 她被他舔得全身泛红,双腿不断抖着,声音细碎:「怀瑾……再进来……我不怕了……我还想被你操弄……」 他从后拥她入怀,一手扶腰,一手抚乳,缓缓地、却极致地再次送入她体内——— 那一夜,车身再度晃动。 她在他怀中失声洩身,又一次,沦陷得彻底而幸福。 ?? 车灯重新亮起时,夜色已渐淡。 傅怀瑾替她整理好衣裙,扶她坐好,又细细地替她戴上披风。 「冷吗?」他低声问。 昭寧摇头,声音微哑:「……不冷,我只是……像在梦里。」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仍有馀热。 「若是梦,我便与你同梦。若是现实……往后一切,皆由我来护你周全。」 她望着他,在一夜交缠与崩溃后,他眼底依旧篤定如初,那样的温柔,足以撑起风暴。 她轻声道:「那我们,该出发了。」 车门开啟。 他搀她下车,踏入即将揭谜的夜。 暗帳試真 罗府外墙高耸,夜风猎猎。深秋的桂花香随风四散,却在长廊阴影里氤氳出一股压抑的冷意。 车门啟开时,空气里沉着一层静默。傅怀瑾率先下车,转身伸手扶昭寧。她手指冰冷,却依旧紧握那封机密书信,眉间紧蹙,像压着千斤重负。 两人踏入通往东厢帐房的小径。石板湿滑,两旁竹影婆娑,石灯未点,唯有鞋底与石板摩擦的声音,回盪在幽冷的夜色里。 昭寧放缓脚步,低声道:「白日里人手重重,今夜却一片空寂……太诡异。」 傅怀瑾环顾四周,眼底掠过一抹冷光:「安静得不自然,恐怕是刻意为之。你守在窗边,我自后门进。」 昭寧凝神望他,点了点头。 他取出细针,俐落撬开门锁。门轴「吱呀」一声,似在死寂夜里划开一道缝隙,将两人的心神都紧绷至极。 屋内黑暗如墨。傅怀瑾举灯而入,微光照出书案、书架与墙上空空的掛鉤。 昭寧屏息凝望,只见帐房内陈设虽整,却冷清得异常,像有人提前收拾过痕跡。 傅怀瑾快步至画轴架,发现掛轴虽在,画心却早更换。 那是一幅团寿图的仿品,针脚粗陋,线条错乱,甚至有误针断线。与沉家一脉相承的繁复严谨相比,几乎是不堪入目的拙劣。 他从怀中取出沉家原图,并排比对,异处立现;原图本应「五福同寿」,此幅却在寿字正心,悄悄嵌入罗府独有的瑞兽纹。纹样细微隐晦,若非精熟绣艺,难以察觉。 「这分明是罗府嫁祸之计。」他眉眼森沉,「将自家纹样硬植入沉家图案,便可反咬一口。」 窗外昭寧低声唤:「怀瑾?」 他推窗将画轴递出:「偽图。中心嵌了罗府纹样。」 昭寧指尖一触那粗硬绣线,心头骤颤:「这不是沉家的丝线。是北巷绣局常用的粗麻股……」语声虽轻,却带着几乎能割裂夜气的冷锐。 傅怀瑾再翻查书架暗层,果然寻出一叠帐册。他随意翻开一页,眉心骤沉:「笔跡深浅不一,有重写痕跡。这里的数目,多半被人动过。」 昭寧取过,凝神细看。灯火下,她目光渐冷如刃。 「这页字形,是旧掌帐人过世后,那名新管事的笔跡。但这一栏…」 她指尖在纸上顿住,呼吸一谦,眼神阴下:「这就是昭璃的字。」 烛影映出她微微颤动的睫状羽。她的声音低哑却清晰:「她习惯短横带斜勾,末笔上提。与我全然不同。」 傅怀瑾合上帐册,眼神冷凝如铁:「既是她的字,那就能锁定来源。这些帐,不会只在此一处被改,后头还有更大的漏洞。」 屋外风声骤然呼啸,烛火摇曳,墙角阴影斑驳如兽。昭寧手指仍落在那页数字上,良久,才缓缓抬眸。 「若真是她……」她语声冷静,没有先前的颤抖,「那就该去北巷。绣局的线索,能印证一切。」 傅怀瑾将画轴与帐册一併收入袖中,声音低沉:「此局既已揭开,便不容再有退路。」 两人对望一瞬,心意已然成决。 转身之际,窗纸忽被夜风吹动,映出外头枝影婆娑。那一抹掠过的黑影,像是是谁在暗处窥伺。 罗府深处,竹帘低垂,一双狭长的眼神静静望着他们的背影。烛火未燃,却掩不住眼底的冷笑。 那是一种名为「风暴将至」的静默杀意,正潜伏着,等待最佳的引燃时机。 計議北巷 傅宅书房,夜色静謐,灯火摇曳如豆。案上铺展着数本帐册与两幅团寿图样,一真一假,在灯影下形成强烈对比。 昭寧坐在书案一侧,脸色苍白,眼神沉沉。自罗府帐房归来后,她便未曾多言,只将那幅被调包的假团图放于案角,无声地盯着。 「这幅,是她刻意留下的。」傅怀瑾沉声开口,目光在图样与笔跡间来回扫过。「她既知你会查,也知你会疑,才将线索留在最能割痛你心口之处。」 昭寧指尖微颤,却咬唇不语。 他合上一本帐册,继续道:「若我所料不差,这些假图不只一幅。那五十册帐本,不会每本都能细查,她只需在其中掺入足够证据,便能将整笔帐栽赃于沉府。」 「……五十幅。」她喃喃,「那得耗费多少绣工、多少时间……」 「北巷。」傅怀瑾顿了顿,「只有北巷绣局,才能在短期内完成这种量的团寿图。」 昭寧眉头紧皱,望向那一页绣线样式的记录:「你是说,那些粗麻股的绣线?」 「沉家绣房从不使用那类绣线,但北巷数家坊铺,因接军需订单,习惯以耐耗为先,才会选用此种材质。」 她顿时站起,神色一变:「我现在就去。」 他抬手拦住她,语气不疾不徐:「不急在一时。我已让阿福明日一早先去探线,若查到绣局确有批量接单纪录,我们再亲自走一趟。」 她怔了怔,眸光掠过案上一枚落针的影子,低声问:「你早就怀疑过……那个人,对不对?」 傅怀瑾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但我不说,因为我知道,这一刀你必须自己亲手揭开,才会信。」 她握紧拳,强忍着喉间翻涌的苦涩,终于低声问:「你说,她……怎么敢?」 「因为她恨。」他语气低沉,「而这份恨,不是突然之火,是积年累月的霜刃。从她发现自己只能作棋开始,便早已选定这条路。」 书房一角沉静了片刻。 昭寧缓缓坐下,手指在案角敲了两下,似乎已将情绪压下。她眼神渐渐清明,带上冷决的坚定: 「明日我去探北巷绣局,你留在府中,细查沉府歷年清册,看有无与北巷坊铺往来的痕跡。只要能对上,那便是她再巧心也遮不住的破绽。」 傅怀瑾目光一沉,却未阻止,只低声应道:「好。我在府中等你归来。」 她抬眼望向他,语声微颤:「怀瑾……若一切成真,我怎么面对我父亲?怎么向沉家交代?」 「无须多言。」 他握住她的手,语声低沉如铁,「你揭开的不是骨肉之罪,而是沉家的枷锁。这不是背叛,是救赎。」 昭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似终于将内心的重负稍稍放下。她缓缓頷首:「这一局,终要揭破。纵是万剑穿心,我亦无回头之路。」 傅怀瑾眉眼微动,将她揽入怀中,低声一句:「我与你同行。」 灯火下,两人影子交叠,书案之上的假图仍在微光中颤动。那些未说出口的真相,已隐隐露出尖刺的轮廓,待翌日晨曦刺破阴霾,便要撕破这场仇与恩的虚幕。 北巷繡局 翌日清晨,北巷薄雾未散,街道尚未全然甦醒。 沉昭寧依旧身着素浅长袄,眉间却染着昨夜未尽的忧色。她手中紧握着一张写有字跡的细纸条,纸角微皱,显见她在指间反复摩挲过。 「北巷绣局……」她低语,目光落在前方那间灰墙黛瓦、朴素无华的小铺门扉上。 那是她与傅怀瑾昨夜通宵查阅帐册、比对图样后,唯一未揭之谜:这些来自不同时期的偽图,笔法与针脚虽非出自沉府,却又皆异口同声地指向一处——「北巷。」 门吱哑一声推开,昭寧走入那间绣局,香粉与线麻混杂的气味迎面而来。掌柜是名叁十出头的妇人,见她身着体面,连忙拭手迎上:「姑娘可是来取件?这里绣品皆有登记,姑娘可有票据?」 昭寧并不答话,只取出怀中图样册子:「这几幅图样,是否曾在此处绣过?」 掌柜一见,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昭寧眼神一凝:「我不问责,只想知道它们的来源。」 那妇人犹豫片刻,终是低声说:「姑娘问得巧……这几幅确曾在此局流转,但……不是定制,是有位姓罗的公子,託人以高价购买现成样本,要我们仿製五十幅团寿图,绣法必须一致,只限特定几位针娘缄口完成。」 「姓罗?」昭寧声音冷下来,「你可还记得名字?」 「小女只知来取件的叫罗靖,说是为罗府东厢添寿之用。」她轻咬下唇,眼神闪烁不安,「我们也觉奇怪,但银两给得极足,且每幅都要绣上指定纹样,那……瑞兽图,也是他们给的。」 昭寧心口微紧,脑海中一一闪过沉府所遗的团寿图、罗府帐房内那幅错误图样,以及昭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姐姐,不必凡事亲力而为,你信我,便由我安排吧。」 但如今,她安排的,竟是一场搅乱线索、混淆真假的谋局。 昭寧感到一阵刺骨冷意,她合起册子:「多谢。这几位针娘,如今还在此局?」 掌柜连忙摇头:「绣完便遣散了,说是图样机密,不许久留。」 她点点头,转身出门,馀光一扫,却见绣局侧墙上,一个陶罐破裂,碎片内侧隐约写有半行墨字,虽经风吹日晒,仍可辨一字“璃”。 她怔了一瞬,彷彿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猛撞。 她知道该与怀瑾会合了。 **** 傅怀瑾早已等在街角的古器铺内,身着墨色长衫,眉间凝着连日查证所得的沉思。 见她归来,神情微变,迎上前问:「怎么样?」 昭寧从怀抱中掏出一小布包,递出其内绣线与部分图样:「五十幅皆为北巷绣局仿製,图样正是罗靖所提供。针娘已遣,资料稀少,但墙角陶罐里,藏着半行字……」 她顿住,将碎片放在他手心:「那字是璃。」 他握着碎片,半晌不语,沉声道:「这图,是她授意所绣?」 「极可能是她佈局之一。」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查出图样运输日期与数量,就能与罗府帐册对照出批次。我们需要一份绣局发货纪录。」 傅怀瑾頷首,眼底闪过一抹坚决:「我会派人查此局与罗府之间的中转记录,你先回去歇着。」 他将帐册闵起,语声冷厉:「既已看清,便该断决,不容迟疑。」 昭寧抬眸,眸光坚决:「既是断决之局,我自踏前,纵是万劫临身,亦不回首。」 **** 北巷风起,绣局的窗纱轻轻扬起。室中绣台上,那几幅团寿图正堆叠成册,夹在其中的最后一幅上,潜藏着一笔极细的记号。 那个记号,是一个半弧形的针脚;像极了昭璃曾在练习布边时留下的习惯。 这场局,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藏香誘愛H(上) 夜雨初歇,北巷旅馆一隅的厢房灯光昏黄,檀香微熏,空气里弥漫着静謐与一丝压抑的闷热。 昭寧倚在床榻上,静静望着窗外月影透过竹帘斜落,手中那份刚从绣局查回的名册已被翻了无数遍。她看似平静,指节却绷得发白,唇角亦紧抿不语。 那五十幅团寿图、那熟悉的笔跡、那细緻的仿线。 像一根针,将她内心缝得密不透气,几乎无法喘息。 她丢下册子,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抚过胸口。那里闷得难受,像有什么堵着似的。 她明知不该这样,却还是走到屏风后,褪下外衣,只着一件素白中衣躺回榻上,她指尖轻触那支细瓷香棒。那是数年前偶然随婢女进京时,在药铺中无意中见到,当时心绪混乱,只觉那形制冰白精巧,便买下携在身边,却从未真正动用。 她怔怔望着它许久,耳中仍縈绕着傅怀瑾说过的那句话:「这条路,你不必一人走到底。」 但她还是孤身在这里。夜深人静,无处可逃。 她伸手解开中衣,素白衣襟缓缓敞开,露出乳白胸线。手指微颤地拂过自己胸口,指腹滑过那颗渐起的乳尖,轻轻揉捏,一点点加重力道,试图紓解那不知从何而起的焦躁与渴望。 「哈……嗯……」她呼吸渐乱,双腿不自觉地交叠摩擦,企图寻得些微释放。 香棒滑至腿间,她小心翼翼地抵在自己微湿的穴口,浅浅探入一点,身子便陡然一颤。 「啊……不……」 羞耻与刺激交织,她咬着唇将声音压住,却仍忍不住喘息;一下一下缓慢深入,却总像擦过那颗最敏感、最渴望被碰触的玉核,偏偏无法真正碰上。 傅怀瑾的声音在脑海中縈绕,那些他曾在她耳畔低语、在她身体深处顶入时的低哼,如今都成了撩人的幻象。 她越插越深,却始终像被什么挡着,身体焦灼得发热,快感像雾般笼罩却不肯凝结。 她另一手揉着乳尖,指腹绕着乳晕来回轻捻,敏感的神经末梢不断传来颤栗,却仍难以真正达到洩放。 「哈啊……我……我想要……」 她闭眼呻吟,身下蜜肉早已湿透,汁液打湿了香棒,却仍无法引她至高潮。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隔廊门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早已立定不动。傅怀瑾英俊的轮廓藏在阴影中,额际渗出一层细汗,唇线紧抿,眼底沉得几乎要滴出火来。 傅怀瑾在回房途中听见了那压抑不住的喘息声,本欲敲门询问,却在推门缝隙中,看见她赤裸的身体弯曲成渴望的姿态。 那支香棒在她体内出入,她眉眼紧蹙,双颊泛红,乳尖因揉捏而挺立颤动——他看得喉头发紧,呼吸紊乱。 他强压着慾望转身靠墙,手已不自觉伸入裤中,握住早已撑胀的慾根。 「哈……哈……昭寧……」 他闭眼,一手扶墙,一手快速套弄着,脑中画面全是她那令人发狂的呻吟与湿响——直到精关骤然涌动,他咬牙按住喉咙,精液在掌中迸出,洩得全身颤抖。 他喘息着,靠在墙上冷静片刻,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他怎能放她独自这样煎熬? 房内,昭寧终于将香棒抽出,身体已湿成一片,却仍未达高潮。她仰头躺平,脸上满是懊恼与羞愤,喘息细碎。 「傅怀瑾……你到底在哪里……」她低喃。 门忽然被推开。 她惊得坐起,连忙拉过薄被遮住自己半裸的身子:「你……你怎么会……」 他走入房内,眼神又暗又深:「我回来得不够早,是我的错。」 她慌乱地拉过被子掩住双腿,羞怒交加:「你……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走近,俯身将她抱入怀里,声音低哑:「你呻吟得这么诱人……我怎忍得住不看?」 她羞愤欲绝,却已无处可逃。手中的香棒已滑落床侧,他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 「不行……我自己也做不到……」她声音近乎哽咽,「你……你帮我,好不好……让我……真的高潮一次……」 他将她压在床上,却没有急于进入,而是躺下来,望着她红透的双颊与湿润的眼神,沙哑开口: 「你自己来。我想看你骑上来,自己高潮给我看。 藏香誘愛H(中) 她怔住,心头一震。但当他褪下衣裤,露出那已恢復怒张的慾根时,她的身体竟比心更诚实,早已湿透,再也说不出拒绝。 指尖颤抖,她扶着那火热硬挺之物,双腿发软,却仍一步步将自己送上。当她缓缓坐下时——— 「啊……!」 蜜穴饱满地撑开,那股灼热的胀痛伴随酥麻,像浪潮般席捲而来。她几乎在刚坐实的一瞬便颤声呻吟,眉眼全然失守。 傅怀瑾望着她红透的面颊,眼底暗潮汹涌,喉结滚动,却克制着双手撑在身后,任她掌控一切。 「慢慢来。」他低声哑语,「顺着感觉,别撑着……让我看你怎么舒服。」 她咬着唇,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腰肢颤抖着开始起落。初时缓慢,像是试探着驾驭这具野兽般的身体;随后越坐越深,蜜肉几乎将他整根吞没。 「唔……太深……」她呢喃,眼尾染泪。乳尖早已硬挺,被夜色映得晶莹。方才自慰的羞耻与湿意尚未散尽,反而令她更敏感,每一次下坐都直击花心。 傅怀瑾终于伸手,扣在她纤腰,领着她的节奏。 「很好……就这样。昭寧,抬头,看着我。」 她羞赧却被迫抬眸,对上他灼灼眼神,心口颤得更乱。 腰身摆动的幅度渐大,啪啪声响在静室里分外清晰,每次都深深拍进他小腹。她喘息不止,声音带着哭腔:「哈啊……哈……我……可以再快一点吗?……」 「这是你的主场,尽情来。」他唇角勾起,任她尽情索取。 她羞红着脸,忽身俯身贴上他胸膛,双乳在他肌肤上摩擦,乳尖因过度刺激而颤颤抖动。傅怀瑾反手勾住她后颈,将她拉近,重重吻住她被咬得鲜红的唇。 唇齿交缠间,他低语:「再揉一下你的乳尖给我看……我想看你被自己操得湿漉又痴狂。」 她羞耻得耳尖发烫,仍颤抖着用指尖掐捏乳尖。那股快感如火上浇油,与腰下抽插交叠,激得她眉眼颤抖、神智涣散。 「啊……啊啊……要来了……我不行了……」 傅怀瑾沙哑催促:「放开,让我看你洩出来。」 她身子猛地一震,蜜缝深处抽搐不止,汨汨蜜液如泉涌般洩下,洒湿两人相贴之处。她瘫软在他胸口,浑身颤抖。 然而他并未放过她。 「还早呢。」他翻身,将她平放榻上,双腿分开。湿润的穴口在灯影下泛着晶光,他俯身贴上,唇舌滑入那片湿滑。 「怀瑾……别……我刚……啊、不行了……」 话未完,舌尖已深入穴口,灵活挑弄,细细描摹每瓣颤抖的蜜肉。他吸吮着她的汁液,贪婪得如同要将她吞尽。 「啊──啊啊!怀瑾!不要……啊……」 她哭出声来,手指紧抓薄被,乳尖高高挺立。舌尖与吸吮的交错,让她迎来第二波更猛烈的高潮,身子颤如风中落叶,蜜液再次洩得一塌糊涂。 傅怀瑾仍未停歇,反而探指入内,与舌尖并进。他一边抽插,一边舔吮,低低呢喃:「给我第叁次,再哭着洩一次。」 「不……不要了……我、我真的……啊——!」 她声音破碎,却在指舌的双重刺激下彻底崩溃。穴口猛烈收缩,蜜水甚至喷溅而出,湿透了床榻与他下頜。 「啊啊啊——!」 这一次,她哭喊到声嘶力竭,眼角掛泪,身体在快感中颤抖许久才缓缓软下。 傅怀瑾终于抬首,唇齿沾满她的汁液,目光却沉浓如墨。他俯身吻去她眼角泪珠,声音沙哑低沉:「昭寧……你真要了我的命。」 她气息断断续续,还在颤抖,却本能地搂住他,声音含哭带笑:「我……我怕再也下不来了……」 傅怀瑾低笑,唇畔贴在她耳际,带着撩弄的气息:「下不来?那便再多要你几回。」 他掌心在她腰间收紧,语调又压低几分:「这般黏着我,可别说还想下来。」 夜未央,藏香繚绕。他们一次又一次,在彼此的身体里沉沦,直到气力全失,仍不愿分开。 而这场慾火,还将引向更疯狂的纠缠——— 藏香誘愛H(下)六九交會 她瘫软在他身上,喘息不止,还未从骑乘高潮中缓过神来。 傅怀瑾双手抚着她汗湿的背脊,指腹缓缓描绘着她脊椎线条,低声喃道:「还想再要一次吗?」 她耳际红得发烫,刚想摇头,却被他翻了个身,整个人横躺在榻上。 他俯下身,亲吻她颈侧、锁骨,再一路滑到胸前。那对因揉弄而红肿的乳尖正颤巍巍立着,他含住一边,舌尖细细舔过,吮得她全身一震。 「唔……」她忍不住低声呻吟,腿间那股尚未散尽的酥麻被再度勾起。 傅怀瑾一边舔吻,一边手指探至她蜜缝,指腹轻轻摩挲那已被爱液濡湿的柔嫩穴口。 「这里……还在跳。」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像火焰撩过耳畔。 她羞极,脸红如霞,却已无力阻止。 他忽然起身,将她小腿一拉,使她横卧于榻中央,随即自己也翻身,伏于她头顶方向,身体与她反向交叠。 她怔住,呼吸猛然凝住。这是极度亲密而羞耻的姿势,两人首尾相迎,唇舌将要在最隐密之处交缠。 ———首尾相就。 他的阳具已抵在她唇边,那根怒张坚挺之物上还沾着她方才高潮后的湿润蜜液,散着浓烈的肉香与情慾气息。 「舔我。」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与命令。 她红着脸,手指颤抖着扶住那根烫热,轻轻张唇,吐出舌尖,像试探,又像惩罚自己无法自持,沿着龟头舔了一圈。 「嗯……对,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因快感而低哑,同时低头,舌尖从她蜜穴外唇一路舔到最敏感的花核,再缓缓含住,重重吮吸。 「啊……!」她刚含住他的阳具,身下就被他舌尖一撩,颤得手指一抖,整根肉棒含得更深。 闷哼与喘息交错,唇舌湿热,一上一下同时在彼此身上游移。 她羞赧却无法停下,口中含着他的浓热阳具,舌尖绕着脉络细舔,时而吮吸,时而吞吐。喉咙被迫张开时,发出细微呛声,眼角甚至渗出泪光。 傅怀瑾低吼,浑身绷紧,却反倒更加用力埋首在她腿间。舌尖灵活探入甬道深处,来回勾挑每一寸柔肉,偶尔含住花蒂啜吮数下,逼得她再度颤抖。 「呜……怀瑾……太、太刺激了……」她呜咽着,声音被堵在喉间,口中阳具渗出的咸涩与浓烈气息满溢,唇角湿漉,泛着情液的光泽。 「再深一点……昭寧,你做得很好。」 他低声鼓励,舌尖却在她花穴最深处轻扫,逼得她猛然颤抖,爱洩得更多。 他的下体在她口中愈发胀大,青筋毕现,她却像上了癮般含得更深,甚至伸舌舔舐他的囊袋。 「小妖精……再这样,我真的要洩了……」他闷哼,声音压抑而颤抖。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吐出那根湿答答的阳具,唇角微翘,伸舌从根部舔到顶端,再用唇瓣将龟头含住轻咬。 「你不是说……想看我高潮吗?」她语气甜得发颤,眼底却有种极致的挑逗。 傅怀瑾呼吸一紧,猛地翻身将她压入榻中,沉声哑语:「我现在改主意了。」 他气息灼热,「我要操到你哭着求我停下来。」 话音未落,他便抬腿分开她,怒张的阳具笔直挺入那尚在颤动的蜜穴,一举到底——— 「啊啊——!不、不行……!」 她身体一震,整个人被顶得向前滑了半寸。蜜肉在高潮后尚未收缩完毕,如今再被猛然入侵,几乎被撑裂开来,热浪再度滚烫涌起。 「还说不行?」他咬在她耳侧,声音近乎低吼,「刚才求我让你洩,现在呢?还想求什么?」 「呜啊……慢点、真的不行了……太、太深了……!」 「就该这么深,才记得住。」 他每一下都撞得极狠、极准,专挑她最敏感之处重击。蜜穴湿得宛若水滩,啪啪水声与她破碎的哭喊交错在一室。 「你这样……我、我会坏掉的……呜……啊啊……我不行了……求你……怀瑾……慢一点……」 她哭得眼角全是泪,声音软得像羽毛,却被他更狠的节奏撞得完全崩溃。 「现在才哭?晚了,昭寧。」他咬住她肩头,狠狠顶入最深处,「给我再洩一次,把你刚才没逼出的快感,全都洩乾净!」 「啊——!!不要……不要了……我真的、真的不行了———!」 她声音已嘶哑,双手死死抓着床褥,指节泛白。身下狼狈一片,蜜液与他灼热的浓烈混杂,浸透床榻。 傅怀瑾像着了魔,双手扣紧她纤腰,不许逃开,阳具一次次狠狠捅入,将她操得全身颤抖。 「夹得这么紧,还说不要?哭得这么媚……昭寧,你欠我的,都要还清!」 「呜……啊、我错了……怀瑾……求你……不要再……」 她泪眼朦胧,声音碎成片片,却仍被他逼到极限。 直到她彻底瘫软,浑身抽搐,哭得连声音都破了,他才终于放慢动作,缓缓俯身,吻去她满脸的泪水。 「痛不痛?」他低声问。 她哭着点头,却又一把搂住他,颤声啜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他垂眸一笑,温柔地吻住她唇瓣。暴烈与温柔在同一夜交错,将彼此牢牢绑在慾望与深情的深渊。 她先是怔住,随即红着眼眶,颤抖的手抬起,反过来环住他的颈项,主动回吻。唇瓣湿润而急切,带着泪意的气息,却极尽柔情。 「怀瑾……」她含泪低唤,声音颤抖却满是决意,「我总是逃、总是假装不在意,如今才知,这世上能容我哭、容我笑的,唯有你。我爱你……此心此身,皆属于你。」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红了脸,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这句话压在心底许久,如今终于倾泻而出,带着哭音,却也轻快得像卸下千斤。 傅怀瑾怔住,胸膛剧烈起伏。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久到几乎不敢奢望。眼底的暗潮瞬间决堤,他猛地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 「昭寧……」他贴着她颤抖的红唇,声音低哑而颤抖,「这句话,我等了多年。等得我几乎以为,此生再听不到了。这世上我什么都能放下,权势、名声、性命,皆可弃,唯独你,我一生都放不下。」 他额头抵着她,终于卸下所有压抑,喃喃低语:「我也爱你,自始至终,至死不渝。」 她哭笑交织,泪眼婆娑地回吻他。这一吻,不再是被夺走的顺从,而是两颗心终于赤裸相对的回应。 窗外夜风拂过,氤氳的香气仍未散尽。她蜷缩在他怀里,心跳凌乱却终于安定,指尖紧紧抓着他衣襟。傅怀瑾搂着她,像是终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身陷繡樓 暮色初沉,北巷绣局楼后,一条僻静小巷通往绣房储物阁,门窗紧掩,外墙斑驳,似乎多年未有人涉足。 傅怀瑾牵着昭寧自暗巷绕入,脚步极轻。巷内传来针脚交错与细语压低声,绣局仍有绣娘夜绣赶工,却与他们此行目标无关;真正关键的,不在堂前,而在楼后那间多年封存的仓室里。 那里,据说曾是罗靖指派之针娘专用之所。 「确定无人?」昭寧压低声音。 傅怀瑾点头:「阿福已在外围守着,若有变故,他会引开人注意。此处守卫稀疏,机会只有今夜。」 他轻推门扉,「咿呀」一声,吱响在昏沉空气中格外刺耳。室内尘封浓重,一张张绣架与破木箱堆高错落,角落簇着蛛网与绣线残屑。 昭寧持灯而入,眉心紧蹙,俯身翻查堆叠的布捲与纸样,指尖忽地一顿。 「这图样……」她将一捲布从暗处拉出,铺于旧案上,蜡烛摇曳,照出淡淡的团寿纹线,纹样错位不全,却能隐约看出模仿自沉家原图,边角还残留着罗府瑞兽纹针脚。 「这些不是正式成品,应是失误品……」她指向图边一行数字:「这是数量编码。」 傅怀瑾俯身查看,眼神一沉:「这是第47号,应属最后一批。照此推算,总数应确为五十幅。」 他从怀中取出小笔,将图号抄记于手捲之上,声音低而快:「这些残件正是证据。只要将数字与罗府收货记录对照,便能确立其收图来源为此局。」 昭寧正要頷首,忽听外头一阵细响,门外传来几声压低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傅怀瑾当即灭烛,迅速将图样摺好藏入袖中,牵起她的手转向另一扇木窗:「从窗逃出去。」 「不对……」昭寧回头一望,声音骤紧:「窗外有人影!」 窗纸被一道黑影擦过,沉重脚步由远及近,正朝仓室逼近。 傅怀瑾眉头一皱,低声道:「我引开他们,你从后窗出去。」 「不行,我们一起!」 「昭寧。」他目光锁住她,声音压至最低,「听我的。此处是局,他们设的是双路封锁。我若不动,你无退路。」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沉喝:「里头的人,出来!」 已无转圜。 傅怀瑾当机立断,猛地推开窗,翻身而出,脚步未落地已被两名黑衣人围住,他拳风狠辣,迅速压制一人,却听身后房中传来一声惊呼。 「怀瑾——!」 昭寧本欲从后窗逃离,却在开窗之际,被从屋簷落下一张细网罩住,双肩被两名壮汉架起,灯火被拉亮,整个绣楼外围竟早已伏兵四起。 罗府的家丁。 「沉昭寧……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一道冷冽声自楼梯响起,缓步而来的,是罗靖。 他身着灰长衫,披风未解,神情冰冷如霜,目光落在昭寧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与讥讽:「你真当自己能在罗府眼皮底下查清一切?」 昭寧被反剪双手,气喘微颤,却仍挺起脊背:「图样与帐册我已带走,你再怎么遮掩也无用!」 「呵。」罗靖冷笑一声,将一幅未完成团寿图掷在她脚边:「你带走的,不过是废品,证据又怎样?你沉家已名声溃败,谁信你?」 他俯身靠近,低语如蛇:「你不过是弃子。如今落我手中,我倒想看看--你那个傅怀瑾,还能护你到几时。」 昭寧被死死压在墙侧,额前湿发贴住面颊,心口汹涌翻腾。 仓室之外,远处巷口传来一声急促哨响。 傅怀瑾的信号! 她心头一震,猛地抬腿狠狠踹向押住她的一人,那人吃痛松手,她反手夺过地上绣针,利落一挑,割开手腕束带,朝门口奔去。 罗靖惊喝:「抓住她———!」 可为时已晚。 门外,一道黑影闪过,傅怀瑾如同箭矢衝入,一掌掀翻两名家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昭寧!」 她双膝一软,攀住他肩:「快走———后巷还有伏兵!」 「我知道。」他俐落将她横抱起,侧身闪进暗道口,与阿福会合。身后乱箭骤发,他未曾回头,只抱她跃入黑暗之中。 夜雨又落,北巷绣局已是一片混乱。而那场足以颠覆沉家与罗家命运的绣线之局,才正要开场。 夜巷驚逃 夜雨骤密,巷道泥泞。 傅怀瑾抱着昭寧一跃而下,脚尖落地时几乎无声,怀中人衣衫早已湿透,气息凌乱。他不敢停步,抱紧她笔直朝右侧狭巷疾奔。昏黄灯火于远墙摇曳,脚步声、号令声、犬吠声混作一团,整个北巷彷彿被封成一口沉沉的杀局,杀机暗涌。 「阿福呢?」昭寧低声问,声音带着颤意。 「在前方接应,备有路引。」傅怀瑾语气沉稳如刃,目光如炬,「先忍着,待会要潜水而过。」 她咬着唇頷首,强自稳住心绪。 两人拐入一处破旧宅院,院门虚掩,一道瘦影闪出,正是阿福,手中提着一盏油灯,灯帽压低,只透出一圈黯黄光晕。 「东巷已封,南口也遭佈哨,」他喘声急道,「只剩西渠能走,水闸快关了,再迟就来不及!」 「走!」 傅怀瑾迅速脱下外袍,将昭寧严严裹住,叁人躬身贴墙而行。石缝间泥水齐踝,冷风灌入襟中,雨丝密密斜洒,犹如刀片割肤,却无一人出声。 前方水声渐响。翻过一道低墙时,昭寧脚下一滑,几乎摔入泥中,傅怀瑾反手稳住她,连忙将她拉至墙角。 墙外灯影摇曳,一队巡兵持灯巡过,低语与脚步声近在咫尺。 叁人屏息不动,阿福甚至闭上眼睛,额上冷汗与雨水交错。灯笼光芒掠过,几乎照亮他们紧绷惊惧的脸。 脚步声渐远,傅怀瑾才压低声音:「还有一段路,撑着。西渠就在前头。」 渠边泥泞湿滑,水黑如墨,湍流如啸。傅怀瑾当即脱去长衫,裤脚一捲到底,声音果决:「我先入水探路,阿福殿后,昭寧,你紧贴着我。」 她点头,指尖冰冷发颤,却未有丝毫犹豫。 傅怀瑾率先跃入渠水,寒意瞬间浸透骨髓。他抓住岸边绳索,转身伸手。昭寧靠着阿福之力,小心滑入水中,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腰际,额侧紧贴他背。 阿福最后跳入,溅起一圈水花,边咬牙边低咒:「老命都快没了……」 叁人沿着水道边缘潜行,渠内湿滑阴冷,石壁紧逼,水深至胸,浪涌不停。远处传来追兵号角与犬吠声,似已逼近。 傅怀瑾一手护住昭寧额侧,让她脸始终浮出水面,沉声提醒:「闭气我会数数,记着我呼吸节奏,别乱动。」 「嗯……」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唇色已近发白。 水道曲折压迫,每一步都仰赖臂力撑开缝隙,寒意不断掠夺他们的体温,胸腔如被铁环勒紧,空气愈发稀薄。 终于,最后一道石闸将至,哨声骤响! 「有人潜进水渠——快关闸!」 敌人已发现。 傅怀瑾目光一狠,低声断喝:「闭气——现在!」 话音刚落,他猛然一跃,双掌推着昭寧潜入水底,贴着最下层石缝滑行。阿福紧随其后,叁人宛若叁道暗影,在波光乱窜中穿梭躲避。 水底闷响压耳,只馀心跳与水流。铁门「轰」地关落,他们贴墙鑽入一道斜缝,堪堪避开重击,猛然破水而出。 「咳……咳咳———」昭寧猛吸空气,几乎瘫软,傅怀瑾扶着她不让滑落。阿福狼狈地攀上岸边,喘得气若牛吼,湿发黏脸,连声低骂。 叁人终于浮出渠尾,藏身于废桥下湿滑石后。巷口远处仍有声响,所幸这条老渠早被废弃,无人预料他们竟会潜出此处。 对岸林荫间,一匹马车蒙着黑布隐约可见。阿福迅速撩开盖布,低声道:「快,这边安全,车子备好了!」 傅怀瑾抱起昭寧踉蹌趋前,叁人浑身湿透,宛如刚自水牢中脱身,气息凌乱,狼狈难掩。他将她轻放入车厢,自己紧跟着上车,反手扯下车帘,将风雨隔绝。 阿福翻身上驾座,扬鞭疾行,车轮碾过湿滑石道,雨水溅飞如乱丝,车影没入林径夜色。 车内寒意仍未退散,昭寧伏在傅怀瑾怀里,身子止不住颤抖。他一边以乾布擦拭她额侧与手臂,一边将厚袍裹紧她身,声音哑而温沉:「我们逃出来了。」 她紧紧抓住他胸襟,眼神怔怔地望着他,唇色仍浅:「他们早就在那里等,这是……是设好的局,对不对?」 「是。」傅怀瑾点头,语气沉沉如夜雨敲簷,「从你踏进绣局的那刻起,局就已布下。他们不是临时围捕,是早就预谋好的围杀。」 「那……图样与帐册……」 「我藏好了。」他从衣裾内取出一包裹得紧实的湿布,封口绑得极牢,「那幅'团寿练样'与仿笔记录页都在里头。证据在,我们就还有一线翻盘的机会。」 昭寧怔怔望着那沾满污泥却未散开的布包,眼眶忽地红了。她未出声,只一头埋入他胸膛。 傅怀瑾紧紧拥住她,掌心覆上她冰凉后颈,声音低而篤定:「你受苦了。从此之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涉险。」 她声音哽咽:「可若不这样,我怕……父亲的名声、沉家的清白,会彻底被毁……」 「你已尽心至此,剩下的,就交给我来查清。」他语气坚定,像在对命运立誓:「那些藏在暗处的黑手,我会一个个揭开,让所有真相,昭然于世。」 马车远行,车轮碾过满佈雨痕的青石路,风声与雨声交织不休。 这一夜,阴谋的火种已悄悄点燃。他与她,携手踏入风暴的深处;再无回头之路。 舊錯難贖 夜雨未歇,北巷绣局早已沉入风声之中。逃过一场围杀后,傅宅正堂灯火通明,静得连火盆中木炭爆裂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昭寧坐于内室,披着乾袍,发梢仍湿,面色虽平静,指节却紧紧握着,像是拚命压抑胸中波澜。她知自己已无退路,但这场风暴若要翻盘,有个真相,她不得不从母亲口中,亲自听见。 阿福步入,低声回稟:「夫人已至,正在小廝搀扶下入内。」 沉母李氏被请至傅府,并非易事。但自从逃出北巷绣局那夜,昭寧与怀瑾便知,要揭开这场风波背后的真相,李氏的话,是关键的一笔。 片刻后,李氏现身。她一身素袍,神情憔悴,双目泛红,仿佛这些年积压的愧疚与惊惶,在此刻终于支撑不住。 昭寧迎上前,语气无波无澜:「母亲,你知道昭璃的身世,对吗?」 这句话,如石沉深水,掀起内室压抑气息中的阵阵涟漪。 李氏手一抖,茶盏险些落地,终于颤声问:「你……已知多少?」 傅怀瑾缓步上前,从袖中取出那包湿布,摊开团寿图的残角与一页笔跡帐册。 「这不是沉家绣法,帐目字跡亦非沉父笔跡。」他道,「昭璃……从来不是无辜的。」 李氏沉默半晌,眼神闪烁,终是抬手轻抚那幅图,彷彿抚着一场多年前的过错。 「你出生那年,沉家正值多事之秋,我以为只要将你护好,便能平安度过。可那时,罗府与沉家议婚,他们点名要一位『品貌兼具』、能撑得起门面的姑娘。」 她声音沙哑,字句如碎:「他们指的不是你,而是沉昭璃。」 昭寧眼神一沉:「她不是我妹妹,对吗?」 李氏喉头哽住,低声道出那尘封的往事: 「她是你父亲年少时与外宅女子所生,那女子本是江南绣户,因才艺进京,却因无名无分,被留于外宅。她怀着女儿返乡,临行前留下信求我;求我将来若有一念悲悯,容昭璃入沉门。」 「我本未应允,但终究未狠心断绝。数年后,那女人已逝,葛家忽来信说愿抚养昭璃,还说那是她的亲外祖家。」 「我们信了,把她送去江南。谁知那葛家非良善,而是……精于谋算。那些年,她被教以礼仪、针法,更被教会如何掌控人心。那不是照拂,而是将她打磨成一把将来要刺出的利刃。」 「直至她十五岁,才被以姨娘之女的名义,送回沉府。对外只说是从外宅接回庶女,实则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孩子,而是一把磨得雪亮的刀,带着目的与锋芒,藏在你我身侧。」 「而罗家所议之婚,其实是与葛家串通之局。他们早将她当作棋子,只等昭璃回府,便将她嫁入罗府,好让葛家藉沉府之名攀上罗氏权势。」 「所以真正该嫁的人,是她。」 「是我亲手……把她接回来,让她潜伏在你身边,为的,不过是想保沉家不败。」 李氏终于抬首,眼中血丝满布。 「成亲那夜,我看着你披上那身红嫁衣,心里像被刀割。那场婚事,本不该是你来担。」 「那为何最后换了我?」昭寧问。 「罗家反悔在先,说昭璃非正氏所出,若真嫁入门中,恐日后掀起间话…………他们便要你代嫁。我求过你父亲,求他退亲、另议良配……可他一句「时局如此,由不得我们,便将你推上那道红毯。」我……我知道你不该上那轿子的,昭寧,娘知错了……」 「您从未问过我的意思。」 「我……我不敢说出口。那时你父亲病重、家道中落,若这门婚事不成,我们就无立足之地……我只能默认。」 厅中沉寂,唯火盆中木柴微响。 良久,昭寧缓缓开口:「所以,昭璃怨您。」 李氏一震。 「她母亲被拒之门外,昭璃从来没有名分,甚至自幼被送往外家、当作棋子养成。她怨父亲,也怨您……怨您明知她是工具,却仍让她回来,站在我身边,与我争同一个位置。」 「她不甘为人所弈,便亲手落子,将局势翻转。」 昭寧语声清冷,却无恨意,只看透一切的平静。 李氏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泪滴坠落掌心,烫得她发颤。 「你恨我吗?」她颤声问。 「我不知道。」昭寧低声。 「若不是经此一劫,我或许永远不会知,自己这一生……竟从未为自己活过。」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门外。 「但如今,我知道了,也不会再退了。」 傅怀瑾上前,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语声如磐石般稳定: 「从今起,有我在,你只管往前,风雨我自替你挡。」 李氏伏在椅上痛哭。 风雨未歇,旧院之中,旧帐终被揭开。那是一场将昭璃推上命运棋局的局,也是一场,李氏至今无法赎清的错。 但这场旧梦,终究有人会将它,一笔一笔清算清楚。 撕帳為證 晨光未至,傅宅书房仍灯火通明。 案上摊着数册旧帐,封皮因岁月而发黄,纸页边角早已捲翘。昭寧屏息翻阅,指尖微颤,每掀一页,都似掀开心头一道未癒的伤痕。 昨夜怀瑾自袖中取出的残页,此刻静静压在帐本中央。墨色因水渍而晕开,但笔锋收转之势,仍带着独有的锋锐。 昭寧凝视良久,终于抬眼,语声压得极低:「母亲,这字跡,您再仔细看看。」 李氏被扶入书房,神色憔悴。她原不欲再来,却被昭寧一再坚持请至此处。此刻,她望着案上纸页,目光闪烁,唇瓣抖动,却迟迟吐不出声。 「这……只是一般帐目吧?」她声音颤抖,想回避般移开视线,「字跡潦草,模糊不清,如何分辨?」 昭寧冷冷一笑,不答,只将另一册帐本推到她面前。 「这是去年春间的内务帐。母亲请看,这‘寿’字的尾勾,这‘寧’字的横划……是不是与残页分毫不差?」 灯火摇曳,纸墨在光影下清晰对照。李氏的眼神忍不住被牵住,墨笔收笔处的挑锋、笔势间的习惯,分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呼吸一窒,心口像被利刃生生划开,几乎支撑不住。 傅怀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铁:「我已让人比对过,不止一页。凡是涉及沉家与罗府往来的帐目,皆有同样字跡。这不是沉老爷的手,也不是管帐先生的手,而是——昭璃的。」 「不!」李氏几乎脱口而出,声音却在瞬间颤碎。她猛地后退半步,像要否认,却又无力再辩。 昭寧上前一步,指尖轻抖,盯着她,语声清冷却带着颤意:「母亲,您早知是她,对吗?只是您不愿承认。」 李氏脸色惨白,指节死死攥着衣襟,声音溃散:「我……我不敢信……不敢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昭寧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她将残页举至灯下,纸影映在墙壁上,字字如刀刻般清晰:「可证据就在此处。她调换绣图,偽造帐册,步步设陷,将我推入罗府……母亲,您还要替她遮掩到几时?」 李氏喉头一哽,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抬手捂面,声音颤抖:「是……是她的……我看过她写字,自幼便与你相仿。只是我不敢……不敢往那里想……」 昭寧胸口剧震,眼神瞬间泛红,却仍逼问:「您不敢想,却让我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您明知她不是单纯之人,却仍纵容她进出帐房,抄录帐目。母亲,您这一念之差,便是将父亲的清誉、我的前程,一併交付于她手里!」 李氏猛地跌坐在榻上,双肩颤抖,几乎无力抬头。 「我只是想……想两全其美……」她的声音断续,带着无力的悲哀,「她是外室之女,无依无靠,我不忍她受冷眼;你是我嫡出的女儿,我以为能护得你周全……可我错了……」 她掩面哭泣,声音沙哑:「我什么都保不住……」 昭寧望着这一幕,胸口酸楚如绞,却终究抿唇不语。 傅怀瑾上前一步,将帐册收起,语声冷冽:「沉府之局,已不是家务可遮掩。若她真与罗府暗通,那便不止是姐妹相争,而是意图嫁祸。此事若再隐,只会酿成滔天之祸。」 「寧儿……娘错了……是娘纵容了她,才让你一步步陷入这场阴谋。娘不求你原谅,只求……若真要揭开真相,别将她毁于一旦,给她留一线生路……」 昭寧听罢,心中一震,眼神复杂。她张了张唇,却终究未出口。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只馀火盆中木炭爆裂的细响,似无声地註解着这场撕裂。 李氏的啜泣,与纸墨上的字跡一道,成了无可回避的证言。 这一夜,真相已被揭开一角。 从此开始,沉昭璃与罗府合谋的阴影,再难遮掩。 香鬱夢餘H(上)耳語入夢 夜雨细沥,窗外湿润的风透过半掩的窗櫺,捲进房中,带来阵阵药香与潮气。 留声机轻声转动,盘上放着老曲;那是怀瑾亲自挑的老唱片,弦音低柔,如夜里呢喃。 昭寧在榻上翻身,额际湿热,却非因寒凉,而是从心头浮起的躁意,难以安眠。 她缓缓睁眼,榻边留着一盏未灭的灯,温黄光芒映出傅怀瑾坐于床侧,身着墨袍,神情温静。那双黑眸落在她身上,没有惊扰她,只像是长久守候。 「还睡不着?」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从音乐里溢出的低音提琴,轻轻抚过耳膜。 她轻点了下头,声音细微:「梦里太多声音……睡不着。」 傅怀瑾伸手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她的耳侧,一路抚到颈项。他低下头,唇贴着她耳边,缓缓道:「那我让你听另一种声音。」 她还未回神,耳际已是一记轻吻。 下一瞬,温热的舌尖从耳垂滑至颈侧,一寸寸地舔舐,极缓、极细,像是从她最敏感之处挑开了第一缕梦。 她轻颤了一下,身体本能地往被窝里缩,却被他伸手捉住手腕,轻柔地按在枕边。 「别躲。」他嗓音贴耳而语,温柔又近乎蛊惑,「让我替你驱梦。」 他的吻落得愈发细密,从颈到锁骨,再往下缓缓探去。昭寧的呼吸逐渐急促,身体渐渐泛热,那股压在心头的鬱气,在他的舌尖与气息间,一点点散开。 她不由得伸手攀住他的肩,指尖颤颤,声音软了几分:「怀瑾……你这样……我会……」 「会什么?」他语气轻柔,像是摁着节奏诱她说出心底的慾。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衫解开。布料滑落,露出胸前雪腻的肌肤与柔软双乳。他低头含住一侧乳尖,舌尖细细舔绕,轻吮着她渐起的喘息。 「啊……不要……那里……」她扭动身体,声音压低,脸颊红得滴血。 「不要?」他抬头笑了笑,「可这里……都硬了。」 他的手顺势覆上她另一侧乳房,指腹在乳尖轻轻摩擦。昭寧身体像被点燃般颤抖,双腿紧夹,却止不住那股涌动的渴望。 音乐仍在播放,旧情曲里的女声低唱,将这一夜的喘息与旖旎包裹得像一场漫长又无声的梦。 他吻到她小腹,舌尖划过肌肤纹理,直到那柔嫩紧闭的花唇。他抚开她腿间,眼前那片湿润红嫩早已泛着羞涩光泽。他不急着进入,只是用舌尖轻轻点舐花瓣,像抚弄一件无比珍贵的器物。 「嗯……怀瑾……」她弯腰拱背,指尖抓紧枕边,呻吟声断续如丝。 他轻舔着她的蜜缝,每一点挑逗都极慢、极深,似乎要把所有的不安、压抑、惊惧,全数用吻替她抹平。 当舌尖深入蜜穴时,昭寧全身都颤了下,唇间忍不住逸出颤声:「不行……太深……」 傅怀瑾抬起头,眼神温柔得像要将她吞没,低声道:「我才刚开始。」 他的指尖轻探入她早已泛湿的蜜穴,缓慢地抽动,直到她身子在榻上轻微地抖,蜜液一点点从指缝滑落。 「怀瑾……我好热……」她双手攀着他,唇间呻吟几近哀求。 「让我进去,好不好?」他低问,气息落在她耳畔,像是邀请,又像命令。 她颤着点头,双腿不自觉分得更开。 傅怀瑾解开衣襟,露出早已充血挺立的肉棒。他俯身靠近,将龟头抵住她湿润穴口,感受那处细密又温热的触感。 他没有急于进入,而是俯身吻住她,舌尖缠住她的软舌,边吻边缓缓顶入。 那是一种极致温柔的佔有,像是长久等待终于回归的认领。 「嗯……啊……怀瑾……」她呻吟一声,唇被咬得嫣红,指尖紧抓他后背,整个人如一朵在雨夜中绽放的花。 傅怀瑾一边缓缓挺动,一边伏在她耳边低语:「别怕,今夜,我只想好好爱你。」 这夜,他温柔地抽插着她,频率缓慢却深入,每一下都像把自己揉进她体内。她在他怀里洩了两次,哭着喘着,又紧紧抱住他不放。 后来,他不忍离她体内,只抱着她,就这样让肉棒含在她蜜穴中,一同沉入梦境。 而留声机的曲子,始终未停,如梦如幻,陪着他们相拥至天明。 香鬱夢餘H(下)蜜夢自潮 天色微亮,窗外的雨丝尚未歇,拂过簷角,沥沥如梦。室内的留声机尚未停歇,乐声悠悠,绕着两人沉睡的气息。 沉昭寧缓缓转醒,睫羽微颤,身体像被什么悄悄挑动了似的。她下意识地夹了下双腿,却猛然意识到,那股熟悉的、滚烫的异物,依旧静静嵌在体内。 傅怀瑾的肉棒,还深深地留在她的蜜穴里。 昨夜太过汹涌,他在高潮后没有退出,只是将她紧紧抱着,连呼吸都一同交叠,让那根浓热的阳具,就这么含在她体内———直至梦入深处。 如今晨光微啟,阳具已微微膨胀,因晨勃而更为挺硬。 那炙热的顶端,正巧触及她蜜穴深处某处柔嫩,如同灵魂之门的敏感点。一触即颤,一摩即荡。 她轻轻吸了口气,却止不住从小腹涌上的酥麻。蜜肉抽紧,彷若在不请自来地啜吮。 「唔……」她忍不住咬住下唇,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觉那肉棒如火把烫着子宫,将整个清晨都燃得曖昧起来。 昭寧双颊染霞,指尖无措地抚上自己小腹,彷彿那里有什么正在膨胀、迸裂。 肉棒又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他动,是她自己在无意中摇了摇臀———蜜穴太痒、太胀,像是有千万细丝在其中蠕动,若不挤压出些什么,便要疯了一般。 她低喘一声,微微撑起身体,跪坐在他腰间。 傅怀瑾还在熟睡,眉眼静謐如雪松。 昭寧咬着唇,红着脸,缓缓地……动了。 她一点点往下坐,阳具顺着她蜜穴滑进去,浓稠粘液缠得她双腿发软,却止不住地想要更深。 「嗯……哈啊……」她呻吟着,双手攀住他胸膛,缓缓起伏着身躯,臀瓣圆润地一上一下,将他肉棒吞吐得泛出水声。 他还未醒。 这更让她羞覷却着迷;彷彿是她一人主宰这场爱欲,主动地、淫靡地吞食着他。 她咬着唇仰头,双手忍不住揉上胸脯,指尖来回摩挲红肿乳尖,刺激整具身体更快登顶。 「啊……唔……怀瑾……」 呻吟声绕进晨光中,她微微侧头,将贴颊的碎发拨至耳后,露出一张泛着潮红的脸庞。 就在这一瞬,傅怀瑾忽然地睁眼。 他一睁眼,便看见——— 他最挚爱的女人,正跨坐在自己腰间,蜜穴将他的肉棒紧紧吞入,湿润地上下起伏。 她的双手揉着自己胸脯,乳尖湿滑挺立,唇瓣半张,眉眼颤动,那副沉醉又羞涩的模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点燃。 「……寧寧?」他声音哑然,难以置信地问。 她听见他的声音,却像是被挑得更痒了,竟低头俯身,在他胸膛上亲了一口,然后贴着他耳侧喘息道: 「你昨夜留在我里面……我醒来好痒,好胀……我忍不住……」 话语未竟,蜜穴猛然一紧———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正以极缓却极紧的频率挤压着自己肉棒,那种酥麻湿热,像是一层层蜜浪将他包裹,压得他几乎洩出。 「你这小妖精……」他忍不住喃声,手掌落到她臀部上,轻轻托起。 他开始配合她的动作,腰身一顶,她便「啊!」的一声颤叫,像浪花上被击中的贝。 他扶住她的腰,将她腾起又压下,蜜穴被抽插得发出水声,如湿润交缠的诗。 「啊……不行……那里……好敏感……哈啊……」 傅怀瑾弯起一边膝盖,坐起半身,忽然将手探至她腿间,轻轻一按——正是她花心深处最敏感的一点。 「啊──!」她泪光闪动,整个身体震颤,蜜穴猛然抽搐,竟在他体内潮喷而洩! 透明蜜液如泉涌而出,自阴阜滑落至床单,湿了两人的大腿与胯下。 她伏在他胸前,双颊潮红,蜜穴里还紧紧含着他的肉棒,像是未曾分离的延续。 傅怀瑾一手搂着她腰,一手轻轻抚上她湿热的背,低声问:「还痒吗?」 她脸红地摇摇头,却又软声撒娇道:「……你早上真的好硬。」 他喉头微动,唇角压不住笑意,低头在她额际落下一吻:「那你下次别一早就骑上来,把我榨成这样。」 她咬着唇,笑得娇羞:「那你别留在我里面过夜啊,我一醒来……就被你撑得痒痒的,怎么忍得住?」 她说得娇媚,唇语微颤,身子仍轻贴在他身上,阳具还深深埋在她体内,湿润紧密的包裹感,彷彿她的身体已学会了将他视为本能的填补。 傅怀瑾低低一笑,反手托起她的臀瓣,轻轻一挺,阳具又往更深处挤压了一分。 「唔……」她吃痛又酥麻地哼了声,紧紧抱住他,腰不自觉地又微微一扭,像是仍想要再一点。 他声音低哑:「主动骑我的样子,真的让我快疯了。」 她埋头在他胸膛上,耳尖红透,却轻轻舔了下他的锁骨,像在卖弄,又像在讨好:「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 「是啊,喜欢得要命。」他语气低沉,眸色暗涌,彷彿正压抑着将她再一次压倒的衝动,「你这副模样,像小妖精爬上我身……要我怎么忍?」 她喘着,声音细得像丝:「那你就别忍啊……」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阳具在蜜穴里不抽不离,只是缓慢地旋转、磨蹭,她已被弄得全身发烫、双腿颤抖,却又死死夹紧,不肯他抽离。 「真是……骑上来了,还不肯让我退。」他咬着她耳垂,嗓音沙哑得几近失控。 「不想让你走……」她喘息着,「喜欢你在里面……」 「那就一直在里头,直到你哭着求我放过。」 他低头吻住她,浓热的舌侵入她口中,缠缠绵绵,像是要将她吞进骨血里。 窗外雨声未歇,晨光透过帘幕洒落,落在两人交缠不断的肌肤上。蜜穴包裹着肉棒紧紧不放,像是两人之间的情慾与爱意,都找到了最深的连结。 那一刻,他们谁都没有言语,只有身体与喘息声在诉说着这场缠绵,不曾断过。 那根湿润充血的肉棒,在她体内仍未退出,柔软的蜜穴像陷落一般,紧吸着他、困着他、爱着他。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香鬱夢餘H(續篇)淨室情潮 暖池氤氳,檀木帘后,烛火微晃,水气升腾如雾。石壁上嵌着一面巨镜,雾气半掩,朦胧间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 沉昭寧方才在榻上的馀韵尚未散尽,双腿还在颤抖,便被傅怀瑾横抱入水。水波初沾肌肤,冷意袭来,她惊呼一声,却立刻被他吻住,声音尽数吞没。 「冷吗?」他哑声问,手掌已探入她臀后,将她稳稳压在池壁。 「嗯……」她轻颤着声音,话未说完,已被他逼至镜前。冰凉的镜面紧贴着她胸前,寒意自乳尖一路沁入骨缝,激得她全身微颤。傅怀瑾从后拥住她,将她缓缓压向镜前,乳尖与镜面挤压间挺翘战慄,水珠顺着曲线滑落,在镜中描出一幅羞耻又淫靡的画。 「看着,」他语声逼人,手指勾起她下顎,「寧儿,这副模样,只许我见。」 「不要……啊……」她偏头欲逃,却在他猛然顶入的瞬间失声呻吟。声音在石室中被层层放大,与水声交缠成汹涌浪潮。 啪啪———水波撞击池壁,撞碎她最后的抵抗。她整个人被迫承受他的侵入,羞愤与快感在身体深处交缠成团。 忽地,帘外传来脚步声与低语。 「……傅先生可在里头?」 「是阿福与掌帐杨先生……」她心惊,身体骤然僵住,「怀瑾……有人在外面……」 傅怀瑾却笑了,语气低哑而恶意十足:「声音再小些。若他们真走近,你的呻吟……是不是要让他们都听见?」 她羞得脸红耳赤,刚要说话,却又被他一记深顶撞得身子一震,哭声从喉中挤出。 「啊……不……唔嗯……!」 她吓得立刻咬住下唇,却怎么也压不住声音。傅怀瑾抽过毛巾,塞住她唇边,语气沉沉:「咬着,别让外头听见。」 她眼角泛泪,身体被他抱紧,撞得水花四溅,哭吟被压成细细的哼声,却更加羞耻。镜中那潮红的脸、被挤压的乳尖、随律动摇晃的腰臀——无所遁形,全被映得清清楚楚。 她羞得泪水直坠,却无力挣脱,只能被他抵在水中,狠狠顶入。 帘外声音渐远,怀瑾却没有放过她。她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身体却在快感堆叠下彻底溃散,呻吟被毛巾闷着,仍断断续续溢出:「唔……唔嗯……啊……」 「听见了吗?」他咬着她耳垂,「这些声音,全属于我。」 她羞恼中哭喊,身体在强烈快感里瘫软洩身,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怀中。 但他没停。下一瞬,他抱起她转坐至池边石阶,让她跨坐腰间,双手扶着她纤腰。 「自己动。」他声音低沉,掌心托住她。 「我……不行……」她哽声低泣,刚高潮过的身体仍在抽搐,却被他逼视着缓缓起落。 「嗯……啊……啊啊……!」每一次下沉,肉棒便直抵最深处,她整个人颤得像落雨叶。 镜中的她-骑坐在他身上,乳尖因律动而颤,嘴唇因被吸吮而泛红,满脸潮红、双眸含泪。 「寧儿,睁眼,看镜子。」 「不要……太羞了……啊……啊──」她含泪摇头,却还是被他掐着腰,再次猛然坐下。 「睁开,看着你是怎么把我骑进去的。」 她终于在一记猛顶中尖叫失控:「啊——!」 身体如洩堤般剧烈痉挛,水波翻腾,她整个人瘫在他胸前,气息紊乱,双腿微颤。 傅怀瑾轻轻抚过她的背,却发现他的肉棒仍未完全平息。她也察觉了,抬起红透的脸颊,看着他,轻声道:「你……还硬着。」 「因为你太撩人。」 她咬着唇,忽然低下头,抚上他下身。水中阳具仍坚挺滚烫,带着她的湿意与潮水。 她低声呢喃:「刚才你忍那么久……我帮你。」 她俯下身,跪在水中,唇贴上那湿润龟头,轻轻一舔,舌尖绕着圈圈描绘。怀瑾低吼一声,喉头滚动,手不自觉抚上她后脑。 「寧儿……」他声音颤抖,「别逞强……」 她没有回应,只是一口一口深含而下,喉头一下子吞吐。水波轻荡,她的睫毛也湿了,舌尖灵巧温柔,像是用整个人慰藉他。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她抬头,唇边沾着透明的液珠,眼中却闪烁着认真。 傅怀瑾被她这模样彻底点燃,忽然将她抱起,转身抵在镜前。 「还说帮我,你是要我再把你操到哭。」 她被迫扶着镜面,双膝在水中打颤,下一刻,那根沾满口水的肉棒再次重重挺入。 「啊——啊啊……!」 镜中她的脸,混合着羞涩与快感,哭得梨花带雨。怀瑾从后抱住她,一边舔吻颈侧,一边挺动,声音低沉沙哑:「再给我一次……我还没听够你刚才的声音。」 「她双手被他反绑在池侧石柱上,像被献祭的祭品般摊开,腰肢颤得无法自持。」 「啊……啊啊……不行了……我……又要……」 水声汹涌,呻吟绵绵,终于——— 她整个人在他一次次深入下崩溃,高声尖叫着洩身,蜜穴猛抽一阵,竟洩出大量蜜液,激得池水喷溅! 傅怀瑾低吼一声,终于在她体内释放。 她瘫软在他怀里,唇边仍逸出馀韵的呻吟。他抚着她湿润的背,吻去她眼角的泪。 「寧儿……你刚才的模样,我一辈子都记得住。」 她羞得低下头,额贴在他胸口,声音细若蚊鸣:「羞死人了……」 「不,这是我此生最想记住的——你,爱我到这种地步的模样。」 镜中仍映着她潮红、湿润、娇软无力的模样。这一夜的交缠,从未真正停歇,只从身体延伸到心。 她——,早已被爱得无处可逃。 而他,也早已困在她的声音与泪里,永生不醒。 舊日怨影 傅宅书房内,灯火未停。窗外细雨淅沥,帘后微光摇曳,静得只能听见火盆中木炭炸裂的细响。 沉昭寧换下湿衣后,披着薄袄缓步入内。方才在净室失控潮洩,身体馀热未褪,心神却早已被书案上的帐册紧紧牵住。她没说话,只靠近两步,眼神落在那页泛黄的旧纸上。 「这是……沉家的帐册?」她低声问。 傅怀瑾站于书案前,眉宇沉定,指节轻敲纸面:「从库中找出的,标在绣局分册底层,看样子,是你父亲当年亲手所记,只是从未被收入正式总帐。」 他翻到某一页,指尖一顿:「看这里。」 页尾备註处,用笔潦草地写着一行: 「牡丹凤一式,罗靖加订,未入总帐。」 昭寧一怔,眼神骤变:「……罗靖?」 她指尖触在那几个字上,声音颤了:「这名字我记得,是罗仲言身边的管事——那日与我在绣局碰面的,正是他……」 她指尖紧紧按在那行字上,气息微乱:「这图名我在绣局听过,是罗家寿宴用的样式。图样特殊,那绣娘说是送东厢添寿之用……」 傅怀瑾补充说:「可这一笔从未列入正式记录。能这样走后门的活,来歷绝不寻常。」 说罢,他又取出另一张旧单据:「这是叁年前的接单草稿,花色一栏本空白,但画图师的纪录中却註明,有人以现银急件加画凤尾纹,还特意交代:『不落名、不入册』。」 昭寧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虽未踏入家族绣局内务,但也知这种不记名、不入帐的作法,早年便被视为规避责任、避税走帐的手段。如今却与父亲牵连,让她几乎无法直视那行笔跡。 「他……怎会接这种活……」她低声呢喃。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氏在丫鬟搀扶下走入,神情比往日更加疲惫,眼角还带着未乾的泪痕。 「母亲?」昭寧一愣,急欲上前,却被李氏抬手止住。 她走得极慢,一步步靠近书案,眼神定在那行「罗靖加订」上,停了许久,才低声开口:「你昨夜问起罗家的事……我原不想说。但事到如今,已瞒不下去了。」 她声音沙哑而颤抖:「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罗家为长辈办寿宴,一口气订了十几幅团寿图,你父亲当时手头紧,绣局主册无法再接,便私下接了几幅加单,交给外头的人处理。」 「……没进正式帐册?」 李氏点头:「是。他怕被查,就用假名记帐,也没把银子入正帐。其中有一幅,便是罗靖加的;他说是要送人,那人……是长乐楼有名的歌伎,叫白嬋。」 她声音愈发低,像是压着千斤重担:「谁知这图样后来没送出去,不知被谁转了回来,又进了绣局。再往后,竟成了你成亲时所用的贺喜图样之一。」 傅怀瑾闻言,眼神骤冷:「这不是巧合,是有人特意设下的圈套。当年那笔帐被藏起,图样也悄悄留着,直到有人想拿来做局。」 昭寧呼吸一滞,只觉心头一阵冷凉袭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嫁入傅家,所用的图样竟与罗府、与长乐楼有这般牵连。 「母亲……这件事,您知道多久了?」她问得艰难。 李氏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头:「你父亲病重那年,怕此事被翻出,特意交代我不要让你知情。他说沉家名声经不起再起波澜……」 「所以您选择沉默?」昭寧语声微颤。 「我也是逼不得已……」李氏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我挡不住昭璃,也没能护住你……只求你过得好一点……」 她眼神缓缓落到女儿身上,声音几乎要碎:「如今若你真要查,我会把手中所有线索都交给你,不再隐瞒。只求你,不要再一人承受这些……」 昭寧望着母亲疲惫又满是歉意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她终于低声开口:「我会查下去。但不是为了怨,也不是为了报復--是为了让我自己……不再被蒙在鼓里。」 傅怀瑾走到她身侧,手掌覆上她肩,语声低而篤定:「你若要查,我便与你一起查。就算翻遍整个沉家,也有我在后头撑着。」 她回望他,目光微颤,却没有再说话,只紧紧将他掌心扣住。 火盆中的木炭「啪」地一声炸响,惊醒室中静默。 旧帐翻出,往事如影,沉家被尘封的真相,正在晨光与雨声中,一点一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