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光:共振(gl)》 -词条汇总- - 神经接口(Datajack):一种通常安装在人体后脑或颈后的装置,广义赛博朋克世界观里,人类的大脑通过神经接口可以与芯片、网络和机器等进行实时交互,交互形式如数据芯片可插入神经接口直接读取,接口可以有线连接网络装置从而破解和操控等。 - 人格芯片(Personality Chip):一种可编程的人格模板芯片,可插入人体的神经接口中,用于模拟情感、行为或者特定的心理连接体验,控制载体的言行、语气、情绪反应等。 - 义体改造(Cyberware):用机械、电子或生物增强部件替换人体的器官或肢体。常见改造如:义眼(夜视/红外)、义肢(力量增强)、神经反应器(提升反射)等。 - 赛博精神病(Cyberpsychosis):义体替代比例过高或大脑无法承受机械的数据流负荷时,人类的神经系统会出现错乱,导致精神与人格崩溃。症状表现为幻觉、人格分裂、出现强烈的攻击冲动,直到彻底失去人性,认知中“普通人=弱小的生物代码”,行为完全以暴力和自我优越驱动,变成“雾鬼”。 - 雾鬼(Fogged):赛博精神病人,雾城里最危险的存在,普遍认为当人体的义体化改造程度达到80%,就会完全“雾鬼”化,他们常在低街区和废土海岸突然发狂杀戮,像幽灵一样出现和消失。 - 义体医生(Ripperdoc):专门负责义体安装、维护、改造,掌握赛博义体技术的黑市外科医生/技术改造师,常见工作内容如替换四肢、植入神经接口、移除或回收义体等; - 性偶(Doll):被装入人格芯片的人类,当客户选择特定服务(如“我想和一个温柔母性人格的人在一起”),系统就会调用匹配的人格模板,并临时替换Doll的意识层。在服务期间,他们的意识会暂时被“关闭”,让芯片人格接管身体,以满足客户的心理或情感幻想。 - DNBI(DeepNet Security Bureau of Investigation):深网集团特勤局,也是执行信息泄露、秘密行动、监控意识异常、消除威胁的部队,直属DN总部安全体系。 序幕破碎的祖母绿1 时间:2085年5月30日(30/05/2085); 地点:雾城(Mist City)-高塔区(Skyline Spires); 企业:深网集团(DeepNet Dynamics); 实验室代号:德尔塔(δ); 项目:奥菲斯(Orpheus) 记录员:克洛伊(Chloé); 智脑的冷光屏幕闪烁着数字,冰冷而精确。 克洛伊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记录着测试数据。 ——第171次尝试。 实验舱中央,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悬浮在磁力场中,仿佛一颗幽绿色的心脏。 “还是不行,运行不稳定,数据封装失败。” 一名测试员摘下护目镜,满脸疲惫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克洛伊微微皱眉,冷静地在智脑上输入结论:“第171次测试,不通过。”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记录一条平凡的实验数据。 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深邃的眉眼像雕琢过的水晶,深棕色的长发垂落至腰,发丝如墨般顺滑,在脸颊两侧剪出利落的公主切,让她看上去冷艳而疏离。 明明是张带着点幼态的圆脸,表情却平静得像一座雕塑。 “这颗宝石载体不合适啊。”测试员忍不住低声嘀咕,“我不明白,乔为什么非要坚持……这种不可能的实验有意义吗?” 克洛伊没有抬头,她的语调依旧平稳:“我们不需要做决策,只需要如实汇报。” 但今天测试的次数太多了,与往常顺利的结果相比,让她也不禁有一点烦躁。 虽然一开始看到载体的时候她就在怀疑这次实验的成功率,但乔却非常有信心…… 而且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祖母绿的光芒仿佛在凝视她,深邃而危险。 不……她是整个实验室经验最丰富的研究员,她不应该让这些情绪影响测试。 别想那么多,只需要听从安排就行了。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5分钟后进行第172次尝试。” 旁边的测试员顿时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乔最信任的员工。” “算了算了,向整个德尔塔最好看的人低头。” 克洛伊弯了弯唇:“行了,你们先休息下吧。” 但她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情,仍然专注地用智脑记录数据微弱的变化。 “对了克洛伊,今天你的神经接口好像很稳定?”旁边的测试员问道。 克洛伊闻言,才回过神。 她低头看了看手掌上的接口,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难得有了一丝的别扭。 “嗯,今天很稳定。”她轻声道。 奥菲斯计划是她现在负责的最重要的项目,为了整个实验与推进,她不得不尝试将神经接口连接到宝石上,协助定位和处理数据——这也导致产生了一些后遗症。 大脑中的数据流负荷,让她的身体里额外接受了一些实验中残留的情绪数据,甚至偶尔会出现幻觉、情绪不稳定的症状。 原则上是不允许直接接触试验品的,但因为意外推动了研究进展,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是纯粹的研究者,只要项目能成功,其他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奥菲斯是她的理想,也是她的研究与心血。 这个项目如果成功,将能让人类的情感和记忆数据存储在宝石中,而这些宝石的内部晶格比任何硅基芯片都更稳定,可以保存庞大的信息。 乔说这些情绪量化后,他们能够改变整个人类。 应该很快就能成功了。 克洛伊想。 她有这样的预感,因为她的项目不曾失败过。 想到这,她没忍住伸手,在虚拟屏幕上的操作台点了几下。 实验台上的光刀迅速就切割下一小块祖母绿碎片,飞到她的手中。 明知道会导致自己的后遗症更加严重,她的心里还是有股不理智的冲动。 ——她要试一下用神经接口连接宝石,看看这次实验一直没成功的脏数据到底是什么。 “克洛伊……”测试员看见她的举动,不赞同地皱起眉。 “没关系,乔说项目结束后这些后遗症能修复掉的。”她的语气很平静。 说完,她没有再犹豫,将手掌上的神经接口连接到宝石晶体上。 一时间,宝石内部存储的海量?信息如洪流般涌入脑海中。 痛苦、悲伤、愤怒、仇恨、恐惧…… 这些负面情绪数据如同碎裂的影像疯狂进入智脑。 克洛伊的瞳孔一阵颤动,她的呼吸急促。 这些数据是哪里来的? 他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这根本不是实验里提取的数据。 是谁篡改了项目信息吗? 克洛伊的脑袋上冷汗直冒。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感觉自己的接口中流窜的数据似乎变得越来越庞大。 海量信息如闪电般狂奔着,让她整个手臂都开始颤抖发痛。 智脑也开始弹出过载的提示。 旁边的研究员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焦急地问道:“克洛伊,克洛伊!你没事吧?” 克洛伊咬着牙,头痛欲裂。 她想拔掉神经接口上的宝石,却发现它死死连在接口上,怎么样都拿不下来。 “帮我……”她捂着头,艰难地说道。 “快来帮忙,载体有异常情况!” 几个研究员连忙跑到了她的身旁,想帮她把接口上连接的宝石取下来。 突然,实验台上红灯闪烁着,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而实验台的虚拟屏幕上,红色的错误报告疯狂地弹出。 【检测到能量异常!】 【检测到能量异常!】 【检测到能量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 研究员们手忙脚乱地敲击着虚拟键盘,对错误报告进行处理和溯洄。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里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 磁力场中祖母绿的表面突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芯片出现了碎裂,像是裂缝中爆出的火焰。 克洛伊顿时回过神,她睁大了眼睛,猛地喊道。 “不……保护数据!” 但为时已晚。 晶座上的宝石开始一颗接一颗地炸裂。 磁力场震荡,祖母绿崩裂,连锁反应瞬间点燃了整个实验台。 慌乱中有人打开智脑,试图呼叫总部的紧急求助。 但没人接通。 “搞什么飞机!DN今天一个值班的都没有吗?”研究员破口大骂着。 克洛伊攥紧了手里的宝石,立即打给乔的私人电话。 智脑持续的呼叫中。 【请求拒绝。】 而屏幕冷冰冰地弹出红色提示。 “为什么……”她喃喃道,眼中第一次浮现绝望。 下一秒,爆炸如海啸般扑来。 “啊——!” 研究员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被火光吞没。 火焰撕裂实验区,克洛伊的瞳孔骤然放大,冲击吞没了她的视线。 忽然,她意识到了,这是一次计划好的内部清洗。 真不甘心啊…… 克洛伊心想。 最后一刻,她捏紧了碎片。 神经接口与碎片剧烈共振着,绿色光芒和炽烈火光交织。 然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注: 神经接口(Datajack):一种通常安装在人体后脑或颈后的装置,广义赛博朋克世界观里,人类的大脑通过神经接口可以与芯片、网络和机器等进行实时交互,交互形式如数据芯片可插入神经接口直接读取,接口可以有线连接网络装置从而破解和操控等。 序幕破碎的祖母绿2 灰潮帮(La Marea Gris)的据点里,霓虹管在潮湿的天花板上忽明忽暗。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草和烧坏电路的焦味。 “老大!” 一个小弟推门而入,语气慌张。 “DN的实验室爆炸了,声音很大——整个高塔区都能听到!” 豪尔赫(Jorge)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里的半截雪茄熄灭在金属烟灰缸里。 他转过头,脸上斜着贯穿面颊的刀疤在昏黄灯光下格外狰狞。 “走,去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般的冷酷。 从这里过去应该要不了多久。 为了监控DN的动向,他早就把住处搬到高塔区的阴影里。 这意味着他几乎天天被DN的走狗盯着清理,灰潮帮也成了雾城里最“碍眼”的帮派之一。 “开我最快的车。”豪尔赫站起身,披上那件皮革外套。 “老大,要是DN的走狗还在……我们过去,兄弟们可能又要被打得七零八落。”小弟犹豫着。 豪尔赫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吐出一句话:“再啰嗦,你就去找哈维尔把嘴换掉。” 小弟浑身一颤,立刻闭上嘴巴。 他可不想再挨一次义体改造的痛苦。 与此同时,爆炸现场。 “接口过载……警告,警告……信号为零。” 智脑的机械声在废墟深处断断续续回荡着,随后彻底熄灭。 废墟间火光未熄,空气中满是灼烧后的灰烬味。 实验区的警报像野兽嚎叫一般,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映照在破裂的玻璃和坍塌的墙壁上。 身穿雾蓝色制服的DNBI安保小队正在用仪器扫描残骸。 队长冷声下令:“报告情况。” “现场所有数据已收集完毕。未发现心跳与脑电反应。”技术员汇报道。 “好。封锁区域,撤回总部。”队长挥了挥手。 除了清洗行动,他们本次任务的最高优先级是要护送实验数据回去。 几分钟后,DNBI的人马撤离得干干净净,连残骸上的痕迹也被抹去。 爆炸后的废墟陷入短暂的死寂。 不久,另一阵轰鸣传来。 灰潮帮的车队闯入封锁区,霓虹车灯穿透雾霾,豪尔赫带人下车。 轰的一声,他们用炸弹炸开了DNBI留在外圈的防线。 豪尔赫走进废墟,冷眼扫视一圈,吐了一口唾沫。 “已经清理过了。” 他一脚踹翻一具焦黑的研究员尸体,冷笑道:“什么仪器和数据,全都带走了。毕竟德尔塔是他们的心头肉。” “老大,我们还找吗?感觉没活口了……”小弟迟疑着。 “找。”豪尔赫只吐出一个字。 灰潮帮的人在废墟里翻找着,火光映在他们的义体金属上,冷冷闪着。 “老大,真的没东西了……”小弟们搜了一圈,回来汇报道。 他们几乎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豪尔赫的额角青筋跳动。 “那就继续找!”他吼道。 豪尔赫烦躁地抽烟踱步着。 难得DN出了这么大茬子,他不相信他们什么都没有遗漏下。 如果这个实验室跟露西亚有关怎么办? 不,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清理得这么干净,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报告老大,发现研究员的头部残肢……呃,看起来眼睛义体改造过。” “报告老大,发现研究员的腿部残肢,鞋里还有增高辅助器……” “……” 豪尔赫扶额。 这帮傻缺,怕他生气什么都没有找到,开始屁大点东西都要汇报一下。 正想破口大骂,忽然豪尔赫皱起眉。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靴子踩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脚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腕在泥土上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豪尔赫默不作声,把脚挪开。 “把她翻出来。” 几个小弟上前,合力从瓦砾里拖出一个几乎全身都被掩埋的人影。 她整个人都埋在残垣断壁里,被倒塌的钢梁砸得血肉模糊,只有一只手在外面。 “这还能活?”看着肢体残缺的血人,有人狐疑道。 豪尔赫蹲下,捏起她的下巴打量着。 那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几乎已经没了生气。 他冷冷地问:“喂,还活着吗?” 女人没有回应,就像已经死去。 豪尔赫的目光移向她的手上。 那只残破的手掌上,神经接口仍紧紧扣着一枚祖母绿碎片。 绿色的光,在血污与火焰的映照下闪烁。 豪尔赫眯起眼,嗓音沙哑:“带回去,把她交给哈维尔。” “其他人,继续搜索。” 他转身,点燃另一支雪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阴影。 这个女人一定是德尔塔的核心研究员之一。 他有这种预感。 他必须让她活下来,哪怕改造成只剩个脑子的机器。 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机会了。 *注: DNBI(DeepNet Security Bureau of Investigation):深网集团特勤局,也是执行信息泄露、秘密行动、监控意识异常、消除威胁的部队,直属DN总部安全体系。 第一幕性感成熟的偶像1 时间:2087年 地点:雾城-雾港区(Fog Harbor) 楼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像是铁块砸在混凝土地板上。随后又是一阵玻璃破裂的脆响,回荡在灰潮帮那栋废弃仓库改造的据点里。 哈维尔(Javier)被吵得猛地睁开眼。 “Shit,又砸东西……这女人就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 他翻了个身,却怎么都睡不着。 烦躁地爬起身,穿过走廊,抬手敲响隔壁的房门。 “老大,你真的得管管她,天天这么砸,扰民啊。” 豪尔赫坐在破旧的真皮沙发上,电视里闪烁着DNNN(DeepNet News Network)的新闻播报,蓝绿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那道贯穿面颊的刀疤更显狰狞。 他抬头看了哈维尔一眼,语气淡漠:“你自己去和她说。” “说就说……”哈维尔嘀咕,但心里却打着鼓。 谁敢轻易去招惹她? 那可是一个被高度义体化改造过的女人,冲动起来就是台名副其实的战争机器。要不是她还算有自控,他怀疑早就成了废土海岸上那些发狂嗜血的“雾鬼”。 算了……不就是爱砸东西吗,不杀人就不错了。哈维尔安慰自己道。 幸好,楼上的动静渐渐消停。 豪尔赫淡淡道:“你上去看看。” 哈维尔只好硬着头皮上楼,他推开门。 迎面是一片狼藉:破碎的屏幕、倒下的椅子、散落的电子零件。 克洛伊却安静地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枕头,正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款古董网游,神情倦倦的。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里游戏的灯光时不时的闪烁一下,伴随着古早的配音,她显得有些出奇的安静。 “哈维尔。”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勉强勾了个弧度。 那张脸平静又温和,人畜无害的样子,长发高高绑起在脑后。 眼睛里却偶尔闪过红色的灯光,那是仍然不稳定的标志。 哈维尔叹了口气,漂亮的人总是让人发不起脾气。 “Bonjour Chloé, ment te sens-tu aujourd039;hui?(早啊,克洛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他装作轻松道。 克洛伊瞥了他一眼:“哈维尔,你的法语很差。” “害,只是感觉现在跟说你的家乡话或许你会心情好一点?” 克洛伊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我感觉今天更糟了……失控的时间更长。” 哈维尔心里一紧,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克洛伊,你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我知道。”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即放下游戏手柄,“豪尔赫找我?” “嗯,下去看看吧。” 哈维尔是义体医生,两年前正是他亲手把克洛伊的身体完成了义体化改造,才让她从德尔塔实验室的废墟里活了下来。 而义体比例过高的结果,就是她的神经系统再也不可能恢复完整,脑海里有时候会出现幻觉并失去控制。 哈维尔认为她原本就有点人格分裂的迹象,而义体化加剧了这种副作用。让她时常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情绪。 但无论如何,他们救了她,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 于是她成为灰潮帮的黑客,偶尔也帮哈维尔做一些修补义体的工作。 至于他们的目的,所有的灰潮帮成员都只有一个:毁掉深网集团(DN)。 是的,她活了下来——是两年前那场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也记得一切。 应该说那不是事故,而是DN针对奥菲斯的清洗行动。 奥菲斯……她以为这会是守护人类记忆与情感的工程,能让那些即将离世、病故的人留下最后的痕迹。 那时的她多么骄傲,坚信科学能温柔地庇护生命。 可DN从一开始就在欺骗。 克洛伊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那天,她将神经接口接入祖母绿时,亲眼见到了底层人民被过度抽取情绪的记忆片段。他们疯狂、空洞、失去自我…… DN利用她的研究成果,把这些情绪当成商品,用来操控、榨取,甚至奴役人类的自由意志,还残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所谓“造福未来”的口号,只是他们的幌子,DN用这一套不知道骗了多少研究员。 她才明白过来,他们放纵她用神经接口协助推进计划,也早就怀疑她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那场“事故”,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清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义体手掌。 哈维尔的改造技术精湛,手掌看上去几乎和真实肌肤无异,可她清楚的知道这人造表皮下是一层层冰冷的电子线路。 金属嵌进血肉,神经每时每刻担惊受怕着过载的刺激,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大脑深处噼啪作响……连心跳是血液的律动还是机械泵运作的节拍都分不清。 她曾是最冷静与智慧的研究员,可现在每每发起狂来真想一枪了结了自己。 被赛博精神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克洛伊想。 不,命运没有让她死去,苟延残喘地活着,大概就注定她要从DN夺回一切的。 那种听命行事、在实验室里顺服听从“如实汇报”的日子,已经让她死过一次了。 奥菲斯是她的项目,她的理想。 她不会再让DN利用为所欲为了,因为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负责了结这一切。 “别动我的游戏。”克洛伊起身,回头嘱咐道。 “这种几十年前的古董网游只有你喜欢玩好吗?”哈维尔翻了个白眼。 “老玩这种古董游戏,真不懂有什么好玩的,这种过气网游居然还没倒闭……” 克洛伊没理他,下了楼。 客厅里,电视新闻依旧在闪烁,豪尔赫正盯着屏幕。 “今天怎么样?”他不抬头问。 “老样子。”克洛伊淡淡回答。 豪尔赫是个长相魁梧的男人,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却头顶刺眼的绿色短发。 他说是因为五年前他的女儿被DN抓走的时候,穿着一条绿色裙子,所以他一直都染着绿色头发。 他的女儿叫露西亚。 “DN最近又搞什么偶像活动。”豪尔赫抽着烟,冷声道。 “我怀疑他们有新的计划。” DN的产业和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雾城,什么网络、能源、军工都有涉及,近几年突然开始把重心放在了娱乐传媒上。 哈维尔跟了下来。 他抱着手臂道:“我知道,他们最近在捧的偶像——尤兰达(Yolanda)。” 说完,他露出了一副陶醉的表情。 “靠,她可是我的新晋女神啊。”哈维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祈祷,“千万别和什么鬼阴谋有关。” 豪尔赫目光沉沉,盯着屏幕上DNNN的播报员,冷冷吐出一句:“谁知道呢。” *注: 义体改造(Cyberware):用机械、电子或生物增强部件替换人体的器官或肢体。常见改造如:义眼(夜视/红外)、义肢(力量增强)、神经反应器(提升反射)等。 赛博精神病(Cyberpsychosis):义体替代比例过高或大脑无法承受机械的数据流负荷时,人类的神经系统会出现错乱,导致精神与人格崩溃。症状表现为幻觉、人格分裂、出现强烈的攻击冲动,直到彻底失去人性,认知中“普通人=弱小的生物代码”,行为完全以暴力和自我优越驱动,变成“雾鬼”。 雾鬼(Fogged):赛博精神病人,雾城里最危险的存在,普遍认为当人体的义体化改造程度达到80%,就会完全“雾鬼”化,他们常在低街区和废土海岸突然发狂杀戮,像幽灵一样出现和消失。 第一幕性感成熟的偶像2 克洛伊百无聊赖地窝在房间里,手柄机械般敲击着古早网游的操作键。 屏幕里的像素小人一下一下地挥剑,动作笨拙,却有种莫名的温柔。 她喜欢这些还没被DN改造过的东西。 画面简单,色彩鲜艳,玩法单纯。 在这样的游戏里,可以让她平静下来,暂时忘记自己是谁。 ——“叮。” 突然智脑的冷光屏幕弹出新消息,打断了她的逃避。 是豪尔赫的留言: “我给你和哈维尔买了张门票,是DN举办的Yolanda演唱会。 我有种预感,会有事情发生。 你去调查下到底怎么回事吧。 如果没事的话……就当消遣了,别老是打游戏。” 附件:一张电子门票。 紧接着,哈维尔也发来了消息,语气兴奋到几乎语无伦次: “克洛伊,今晚八点见!感谢老大,哈哈哈,这门票可是抢不到的! 终于能见到我的女神了,今天我要跳到天亮!” 克洛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 “我不是没事干的好吗……” 说实话,她有点不想浪费时间去参加这个演唱会。 尤其是她最近在DN的网络潜伏时截获了一个重要文件,正在尝试破解。 目前还没有完成,不过她对自己的黑客能力很有自信,第一次遇到加密等级这么高的,这份文件肯定有涉及DN的要密。 DN丢失了这份文件,估计正焦头烂额——在这种时候举办演唱会?怎么看都像是转移视线。 “什么偶像,谁知道是不是个AI?”她低声嘀咕。 她关掉游戏,开始检索“Yolanda”。 很快,屏幕上就浮现了大量的资料。 她发现DN给Yolanda的定义还挺暧昧的,既没有承认她是AI,也没有明确否认。但网络上却几乎一致认定她是真人。 她的粉丝还挺会脑补的……说她是个隐藏的西班牙富豪之女,因为太有才华而被DN选中,捧成了偶像。 不过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DN造的这个新星,粉丝群体遍布中产甚至底层人民。白领阶层把她当作理想情人,底层市民把她当作性幻想的出口,连低街区的混混都在谈论她的舞姿。 是雾城名副其实的大众偶像。 “这女人……怎么会火成这样?” 带着点对同性的审视,克洛伊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 橘红色长卷发的女人顿时出现在屏幕上,她的身材火辣,面容深邃而具有风情,带着挑逗的笑容,踩着红色高跟鞋,旋转、弯腰、攀上钢管。 音乐是重低音电子舞曲,每一个节拍都似乎踩在人类原始的欲望上。 克洛伊不禁皱了皱眉:“现在流行这个?” 她从未在意过所谓的偶像爱豆。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很有魅力,饶是她这种不懂的外行也能看出来她的声音、舞蹈都无可挑剔。 抱着挑毛病的心态,她不禁点开一个又一个的视频。 根本没察觉到自己也有点入迷了。 克洛伊盯着屏幕里跳舞的性感身影。 看着视频里的女人越跳越少的衣服,她的脸颊一烫。 突然清醒了过来,立刻关掉了视频。 “靠,我怎么看了这么久?”克洛伊拍了拍自己的脸,吐出了一口气。 胸口都隐隐发热。 “肯定又是因为接口里残留的数据……” 老是让她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算了……去就去吧,就当是任务。”她自我安慰道。 晚上八点。 克洛伊用电子门票接入虚拟演唱会现场。 VR空间瞬间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容纳十万人的巨型虚拟舞台。 光影翻涌,虚拟空气中飘荡着彩带和荧光棒,观众的呼喊声汇成震耳欲聋的浪潮。 身旁,哈维尔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装束,摇头晃脑的。 “靠,克洛伊!这是演唱会,你怎么还穿这种?”他看着她一言难尽道。 克洛伊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有点疑惑:“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穿吗。” “……算了,你随意吧。”哈维尔无语地摆摆手,“快开始了!” 灯光骤然熄灭。 巨大的场馆在一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观众席里此起彼伏的荧光棒在晃动。 空气里涌动着躁动的呼吸声,数万人的心跳仿佛迭加成了同一个鼓点。 “?Hola a todos, ?lleváis mucho tiempo esperando?(大家好,久等了吗?)” 那是一道性感而磁性的女声,带着懒散的挑逗,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中倾泻而出。 声音里仿佛混杂着电子波纹,能直接撩拨到听者的神经。 瞬间,场馆爆炸开来。 尖叫、呼喊、口哨声如潮水般席卷,冲击着耳膜。 舞台中央,虚拟幕布如同燃烧般撕裂,一道身影自光雾中浮现。 尤兰达穿着耀眼的红色高跟鞋和暴露的舞台服饰登场。 橘红色的卷发如火焰般散落,衬得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眸熠熠生辉。 她的五官带着典型的西班牙美人风情——高挑的鼻梁、饱满的唇形,笑意流转间既热烈又危险。 身上金属与丝绸交错,在聚光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红与黑的色调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剧烈绽放的玫瑰,妖娆中带着锋芒。 随着电子鼓点的震动,她的腰肢轻轻摇曳,每一步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诱惑,弗拉门戈的激情与舞台偶像的性感在她身上浑然天成,她的步伐铿锵有力,却又极具诱惑。 只是抬眼望向观众席,目光一勾,便像火焰点燃了全场。 而她就是舞台上的女王。 人群里,哈维尔挥舞着手臂,面孔涨得通红,和数万人一起高喊: “Yolanda——!I love you——!” 舞台灯光喷薄而下,呼喊声如山崩海啸,仿佛要把她的名字刻进空气。 尤兰达站在虚拟舞台的最高点,红唇弯起,轻轻吐出的每一个字母都足以让全场陷入癫狂。 “Let039;s light up the night.(让我们一起点亮今晚吧)” 人群顿时跟着节奏涌动着,仿佛一片被点燃的海洋。 尖叫声、口哨声混杂在一起,压得空气都发烫。 克洛伊被挤到场馆一隅,背抵着冰冷的护栏。 旁边的粉丝一身闪亮的多巴胺穿搭,正跟着节拍疯狂摇摆,甚至抖着臀往她身上撞。 克洛伊连忙闪到了一边。 “靠,喊就喊,挤我做什么……”她嘟囔着,眉头紧蹙,在这群疯狂的粉丝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女人耀眼得令人窒息。 尤兰达橘红色的长发在光影间飞舞,每一次甩动都像是编排好的公式,却带着近乎原始的野性。 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命中观众心底的渴望,每一个笑容都像镌刻进了人的欲望回路。 她的腰肢摇曳,动作干净利落,性感却不庸俗。 这样的近,这样的真实。 DN的VR投影技术几乎没有瑕疵,光与影交织,她仿佛真的站在观众席前,伸手就能触到。 克洛伊紧盯着舞台,那女人的每一颦一笑都充满致命的诱惑,让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她可能真的是人类。 她心想。 至少在此刻,在这舞台上,那样的性感与炽热,是AI根本无法比拟的,她就像火焰灼烧着克洛伊一向冷静的心脏。 节奏砸在她的胸口,让她的心跳第一次乱了拍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追星”吗? 一种不受控制的沉沦。 克洛伊心底微微发慌。 这次她无法再关掉视频逃避了。 舞台上那女人的光芒,已经把她牢牢困住了。 三个小时的演出高潮不断,最后在万众欢呼中落幕。 克洛伊摘下VR眼镜,瞬间从虚拟世界退回昏暗的房间。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尤兰达的歌声。 她感觉自己都有点精力透支,躺在了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智脑突然闪过一行模糊的提示: 【神经接口异常:检测到异常信号】 提示一闪而逝,随即恢复黑暗。 克洛伊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没有多想。 她再次闭眼时,耳边仍若有若无地回荡着那个女人的声音。 “……尤兰达。” 她轻声吐出这个名字,胸口像被什么紧紧攥住。 第一幕性感成熟的偶像3 眼前的景象模糊,像是雾气弥漫的幻境。 克洛伊感觉到自己正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 那人橘红色的头发散落在床单上,火辣的身体贴合着她,双臂勾着她的脖颈,像蛇一样缠绕上来。 丰盈的胸口紧紧压在她胸前,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她的理智抽空。 克洛伊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要烧起来,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倾斜下去,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她的身体丰软又挺翘,身体的曲线修长而玲珑。靠在她的怀里,一片温香软玉。 炙热的喘息在耳边拂过,带着挑逗,甚至有齿尖轻轻咬上她的耳廓,随即温热的舌尖舔舐而过。 克洛伊的喉咙发紧,忍不住压了上去,吻上那双娇艳的红唇。 唇齿交缠间,她几乎剥去了女人所有的衣物。 手掌沿着光滑的肌肤滑动,感受着那颤抖的热度。 指尖攀上胸前的曲线,揉捏间听见断断续续的喘息和低吟。 再往下——手指滑入柔软湿润的深处…… 女人的双眸像浸着水雾,修长的小腿贴在她的腰上,嘴里发出又柔又娇的求饶。 “尤兰达……” 她听见自己呢喃着。 眼前的景象突然崩塌。 克洛伊从床上惊醒了过来。 灰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耳边只剩寂静。 凌乱的房间还留着昨天砸得一团乱的痕迹。 “……是梦啊。”她有点低落道。 揉了揉眼睛,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感觉到内裤上还残留着湿意。克洛伊的脸颊一红,慌忙起身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她躺回了床上。 情绪依旧紊乱。 随手抚上胸前的项链——那枚祖母绿被她串成了吊坠,挂在颈间。 克洛伊把玩着,幽绿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轻轻闪烁。 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演唱会。 舞台上的橘红色长发、挑逗的眼神、火焰般的舞姿…… 想到了昨晚的梦。 克洛伊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贫瘠的身材,居然第一次生出了有点自卑的念头。 不然让哈维尔把身材也调整一下? 这个念头冒出,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哈维尔说的没错,她的人格分裂迹象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克洛伊心想。 尽管不愿承认,但…… “我不会真的,对她有性幻想吧。” 克洛伊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可真是人生的头一遭,她对某个人居然产生了性欲的渴望。 ——脑子里一团乱,本来今天打算再解析一下DN机密文件、还有豪尔赫吩咐的调查。 已经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脑袋里情绪翻涌得难受,神经里仿佛有过量的电流在涌动,克洛伊又想摔东西了。 她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起身,给哈维尔发消息: “你知道哪能买到尤兰达的周边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笑得几乎要把屏幕撑破: “哈哈哈哈,天哪,克洛伊,你也爱上她了吗?我早说了,尤兰达可是货真价实的熟女,没有人能抗拒!” 调侃归调侃,他还是发来了一堆购买链接。 克洛伊想骂人,但忍住了没回复。 心里知道自己跟尤兰达那些狂热的粉丝估计没有什么区别。 她沉默地点下订单,一股脑买了一堆电子唱片和海报。 付款后,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心里的冲动缓和了一些。 心情平静了下来。 克洛伊打开智脑,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黑客委托和情报走私。 待一切完成,她才重新打开那份来自DN的机密文件。 豪尔赫也认为这份文件应该很重要,让她先别理哈维尔义体修复的工作,把这份文件破解了再说。 屏幕展开,满屏十六进制与反编译伪代码层迭滚动着,像一座看不见的迷宫。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的眼底。 克洛伊望着屏幕上的代码,陷入沉思。 ——这东西需要“钥匙”。 她清楚的知道。 海量的信息和数据仿佛在掩藏着什么。她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不然永远都无法破解。 克洛伊把玩着手里的祖母绿,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神经接口再次连接上了宝石芯片。 “唔……” 大脑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克洛伊晃了晃脑袋,忍耐着头痛。 这时光流突然涌动了起来,屏幕开始闪烁解译。 她的目光一沉:“居然真的有关。” 这个文件的防护代码与奥菲斯的逻辑是相似的。 更诡异的是,祖母绿里的残留情绪数据竟被文件里的代码触发,宛如遭遇攻击般释放出了混乱的片段。 克洛伊皱眉,立即把芯片接到只读模式,关闭写回,防止反向污染。随后启动溯源程序。 “追踪代码源头,解析异常。”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屏幕闪烁着,进度条在滚动,智脑发出机械的旁白。 【对握手回路做路径还原……】 【解析异常码流的生成器……】 【追踪中……】 【容器解封:完成】 【二级载荷校验:通过】 “成功了……?” 屏幕顿时一闪,新的窗口弹出。 标题栏冷白的一行文字缓缓点亮。 克洛伊盯着它,瞳孔骤缩,心口一紧—— 【项目代号:Holy Grail Ⅱ】(圣杯 Ⅱ) “这是什么?”她低声道。 第二幕夜幕交锋1 文件编号:DN-HGⅡ-0442 项目代号:Holy Grail Ⅱ 加密等级:Ω-Black 解码状态:部分恢复 1. 对象: Royal Butterfly(皇家蝴蝶胸针) - 制作时期:1820s,法国巴黎,彩钻镶嵌,蝴蝶造型。 - 历史背景:长期流转于法国贵族与上层名媛之间,记录持有者数十年的感情与欲望痕迹。 - 实验性质:晶格中存在非自然高密度情绪残留,强度比普通宝石高300%以上。 2. 数据残留: - 爱欲/渴望型情绪:61.9% - 信任/期待型情绪:23.2% - 孤独/嫉妒/背叛型情绪:11.6% - 未知数据/噪声:3.3% 注:在小规模接口实验中,残留情绪可引发实验员短时沉迷、情绪投射与人格异常(部分案例导致过度欲望与依赖倾向)。 3. 运送与用途: - 运送时间:2087/07/19 - 起点:雾城-深网集团-保管库(Vault A-12) - 终点:高塔区-伽马4(γ4)实验区 - 用途:【屏蔽/权限不足】 - 安全等级:A级护送,部署DNBI特种小队。 4. 系统批注(部分解码) 【圣杯 Ⅰ】序列数据交叉验证中。 【圣杯 Ⅱ】执行阶段待启动。 【……】 【内容屏蔽:权限不足,需Black Ω-3级权限】 克洛伊盯着屏幕,眼睛里反射着冷光。 密密麻麻的代码终于安静了下来,拼接成几行明晰的文字。 ——Royal Butterfly,运输日期…… 她把这些信息逐条记下,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却停在了最后一行。 【内容屏蔽:权限不足,需Black Ω-3级访问。】 克洛伊的眉心微微皱起。 她清楚自己的权限已经是“非授权”中能窃取到的最高级别,可偏偏在最关键的地方被一道黑框截断。 就像有人故意撕掉了报告里最重要的一页,只留她面对空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隐隐发紧。 “还有什么内容是权限更高的?” 克洛伊下意识攥紧了祖母绿吊坠,却发现手心有些冰凉。 直觉告诉她,这份文件里被屏蔽的部分,比她刚刚看到的更危险。 距离运输日期还有5天…… 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要了解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就必须从“胸针”下手。 克洛伊退出文件界面,智脑的冷光屏幕黯下。 她靠在椅背上,半晌没有说话。 ——运输时间:2087/07/19。起点:Vault A-12。终点:γ4实验室。 整份文件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闪回。 她打开了另一块虚拟面板,调出雾城的地下运输网络图。 复杂的光路线在半空中交织,像一张无形的蛛网。 她一层层剥离,直到锁定那条被标记为“A级护送”的专线。 “DNBI特种小队……还是最高规格。”她冷声自语道。 手指飞快地输入一串命令。 【启动模拟:伪造节点干扰/干扰信号强度 35%/预估拦截成功率……】 屏幕弹出冷冰冰的结果:42%。 太低了…… 失败意味着被当场抹杀。 克洛伊的目光闪烁,心跳却异常平稳。 ——她需要帮助。 当机立断,她拨通了豪尔赫的通讯。 “文件已经解码。你过来看看。” 几分钟后,烟味先一步飘进房间。 豪尔赫站在桌边,看着文件摘要,脸色沉得像铁。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你觉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克洛伊没有丝毫犹豫:“肯定不是普通的珠宝,我曾经负责过DN的奥菲斯计划,目的就是用宝石提取封存情绪与记忆,这个圣杯明摆着和奥菲斯有关。” 豪尔赫的眉头拧得更紧,看向她。 “你想对那玩意儿下手,对吗?” 克洛伊抬眼,目光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得拿到这个胸针,胸针肯定和奥菲斯有某种关联。 这份文件里所说的圣杯计划,情绪数据,接口实验……完全就是基于当时奥菲斯的核心技术与方向,而且这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破解。 只要拿到胸针,她就有办法知道这部分权限更高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还有DN……DN到底想要想要拿奥菲斯来做什么。 豪尔赫沉默一瞬,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里却没有完全的认同。 “我无法派人给你……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 他把一枚加密芯片丢在桌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灰潮能提供的路线情报。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克洛伊伸手接过,眼神柔和了一瞬:“Merci, Jorge.(豪尔赫,谢谢)” 豪尔赫没有回应,他转身离开,背影笼罩在昏暗里。 克洛伊把那枚小巧的芯片接进智脑的读口,指尖在虚拟地图上滑动着,眼中迅速筛出关键节点,进行路线分析。 这时,哈维尔探头进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不安。 “老大真舍得啊。不过克洛伊,你确定要去?DN的运输队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你知道这票东西是什么吗?万一不值得冒命?” 克洛伊没有立即回答。 她低下头,指关节摩挲着那枚祖母绿吊坠,绿光在她掌心里像有生命般跳动。 就算只有一丝可能,她也不能再等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潜伏了那么久终于截获了一份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她也要拼尽全力。 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她不会失败的,必须要成功。 “我没有选择。”她轻声说道。 哈维尔沉默了一会儿,把两把手枪放到她面前。 “对了,你的枪修好了。” 电磁手枪的金属在昏黄灯光下发出冷静的光。 “我给艾米莉(Amélie)和明(Ming)做了下升级,枪柄和你的接口能完全吻合了,你的神经信号可以直接转化为武器指令……带上吧,应该能用到。” 克洛伊的目光略过枪体上绿色和蓝色的能量纹路。 她伸手,把枪柄轻轻扣到手掌的接头处。 机械声一阵微响,接口贴合,触感冷硬且确切。 她抚摸着艾米莉那若隐若现的绿色纹路,低声道:“哈维尔,谢谢你。” 哈维尔摆摆手:“举手之劳,那么客气干嘛。” 看着手枪,克洛伊的眼中有一瞬的温柔闪过,随即立马又恢复了冷静。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哈维尔,再帮我准备一套离线干扰模组。要能撑三十分钟。” 哈维尔愣住,随即瞪大眼睛。 “三十分钟?你疯了吧?你打算和DN正面对抗?” “不是对抗。” 她抬起头,目光如冷火般燃烧:“是夺取。” 屋内陷入死寂。 唯有屏幕重新亮起,流动的代码光在她的侧脸上映出跳动的光纹,像某种即将引燃的火焰。 第二幕夜幕交锋2 灰色的雾气在她的意识深处翻腾。 全身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呼吸也像被堵住。 只有神经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咚,咚,咚。 像铁锤砸在颅骨里,让她头痛欲裂。 好疼啊…… 神经像被人拉紧了一般疼痛。 克洛伊猛地睁开了眼。 刺眼的灯光割裂了黑暗。 模糊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和机油味。 “你终于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松了口气的轻笑。 她转头,看见一个留着胡茬、戴着义体目镜的男人,手里正摆弄着金属镊子。 “再不醒,豪尔赫大概真会宰了我。”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手却没停。 “杀就杀,质疑我的技术算什么……对了,我在给你做最后的修复。” “头……好痛……”克洛伊沙哑地呢喃。 “头痛啊?”男人挑了下眉,像是早就料到,“那是因为你的大脑还没适应数据流的负荷。习惯了就好……大概吧?” 她眯着眼,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你是……Ripperdoc(义体医生)?” 男人“啧”了一声:“什么义体医生,好难听。叫我哈维尔就行。你昏了大半年,知道吗?” “大半年……?”克洛伊的瞳孔一震,脑中突然闪回爆炸的场景。 “奥菲斯……德尔塔……一切都炸了……” 头痛更猛烈地袭来。 哈维尔沉默了一瞬,耸了耸肩:“是的,你们的实验室被清理干净了。老大说,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唯一的……幸存者?” “是不是难以置信?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 哈维尔抬了抬眉毛,他抬起手,镊子里夹着一块闪着幽绿光泽的碎片。 “我在给你做义体化的时候,发现是这玩意儿救了你。” 祖母绿碎片在手术灯下折射出冷光。 “爆炸的时候你的神经接口直连在宝石芯片上,被连接的数据流包裹,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防护……更巧的是,那股数据过载还短暂切断了你的大脑活动信号。” 哈维尔嘴角抽动了一下。 “所以DNBI用生命探测器扫描时,也没有检测到你的心跳与脑电。” “你在DN的系统中,应该已经被认定为死亡了。” 克洛伊盯着那片祖母绿,心口骤然收紧。 她几乎瞬间就懂了是怎么回事。 “是奥菲斯……让我活下来的。” 那场爆炸可不是普通的火灾,而是DN故意引发的能量连锁反应,利用宝石芯片触发的情绪数据冲击波。 那些能量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而DN估计没有料到当时她的神经接口直连,居然短暂防护了这个冲击波。 她艰难地抬起手,动作僵硬。 克洛伊看着自己的手掌,问道:“义体化改造……我现在的比例是多少?” “70%。”哈维尔很直接,像是在宣布死刑。 “干嘛这样看我?在那种爆炸里,你能留下点渣都算奇迹了……你的全身器官基本都要修复,我只能尽可能替换。” “换个别的医生早就把你拉去器官回收了好吗?” 克洛伊沉默,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能活下来就好。” 她哽咽了一声。 哈维尔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悯,随即收回。 “别太高兴,估计你也活不久。” 克洛伊抬起头:“多久?” “少三年,多五年。”哈维尔吐出一口气,“我没见过义体化到这种程度还能活下来的,正常人被改造成这样几乎必死无疑……” 克洛伊的呼吸一窒,拳头下意识攥紧。 “算是意外发现吧?”哈维尔抬手晃了晃那枚祖母绿碎片。 “这东西居然能封存部分神经数据,还和你的接口高度绑定。我在给你做义体化改造的时候利用了这点,来分散义体的负荷,才让你勉强没有超载。”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改造成功只是开始。如何适应自己的义体……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在这期间难以承受负荷,成为雾鬼了。” 他收起工具,摘掉手套,拍了拍她的肩膀:“能不能撑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另外我得提醒一下你,尽量别再用神经接口接到宝石芯片上了,你的大脑已经无法接受更多的外部数据。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哈维尔转身离开:“既然醒了,就下去见老大吧。他一直在等你。” 昏暗的灯光下,克洛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呼吸粗重,心却沉得像坠入深渊。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克洛伊猛然惊醒了过来。 天花板上裂开的漆痕重迭在她的视线里,恍惚间像极了当初手术室的灯。 她抬手,触到胸口的祖母绿吊坠,冰凉的触感把她从梦境里彻底拽了回来。 她盯着天花板,呼吸渐渐平复,却没有半点轻松。 ——运输日期:2087/07/19。 距离现在还有四天。 没有多少时间了。 克洛伊起身点亮智脑,冷光划破黑暗。 光屏上,运输网络再次展开。 她的指尖飞快在虚拟键盘上敲击,锁定那条闪烁着警示色的专线。 “必须找到切入口……”她低声呢喃。 她调出另一块界面,开始逐项检查装备: - 离线干扰模组:能阻断30分钟的信号回传。 - 便携式数据注入器:强行劫持车辆导航AI。 - 应急EMP手雷:3枚,最后手段。 - 伪装代码:身份标记,尚未测试稳定性。 一项项确认,动作冷静得像在做科研记录。 坐在桌前,一连就是十几个小时。 代码流在眼前飞快滚动,仿佛无形的迷宫。 她不断尝试新指令、模拟干扰,屏幕一次次弹出冰冷的概率数值: 【干扰成功率:43%→42%→44%】 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克洛伊揉了揉眉心,疲惫却没有停下。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不停地调整干扰逻辑、规划截取点,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夜深,门被推开。豪尔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刀疤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阴影。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打算这样熬到行动那天?” 克洛伊没有抬头,眼里仍盯着代码流:“我必须做好一切规划,不然行动就等于自杀。” 豪尔赫站了几秒,然后把一份数据包丢到了桌上。 “这是城市电网的节点图。到时候,灰潮会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无人机和DNBI的注意,你会多一点机会。” 克洛伊的手停了下来,抬眼望着他。 “你愿意帮我?” 豪尔赫的眼神冷漠:“别误会,我不是信你那套研究员的直觉。我只是讨厌DN,只要能让他们出点乱子,我就乐意。” 克洛伊沉默片刻。 “足够了。”她低声道。 豪尔赫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屋内再次只剩下智脑的嗡鸣。 屏幕的冷光映在克洛伊的脸上,她重新投入到运算与模拟中。 倒计时数字在光幕上冷冷闪烁: ——50小时14分37秒。 她将把自己推入一场生死豪赌。 *注: 义体医生(Ripperdoc):专门负责义体安装、维护、改造,掌握赛博义体技术的黑市外科医生/技术改造师,常见工作内容如替换四肢、植入神经接口、移除或回收义体等; 第二幕夜幕交锋3 黑暗的地下隧道中,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铁锈的味道。 克洛伊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坐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指尖飞快地在智脑的投影键盘上敲击。 屏幕上跳出一行行冷光文字: 【隧道节点干扰——执行中】 【原始路线:A-12→γ2→γ4,状态:受阻】 【备用路线启动:γ5→雾港南→γ4】 她抿了抿唇,关掉屏幕。 ——成功。 她用豪尔赫给的电网节点黑掉了γ2路段上的一节路段,屏蔽了无人机信号。 DNBI没得选,只能走备用路线,经过雾港区。 耳机里,豪尔赫低沉的声音传来:“克洛伊,灰潮已经就位。等车队进入隧道,我们就开火。” “明白。”她冷冷应答,目光盯着前方漆黑的隧道。 她启动腰间的离线干扰模组。 冰冷的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启动成功。有效时限:30:00】 倒计时冷冰冰地悬浮在眼前。 有这个干扰信号在,DN就无法锁定这块区域真实坐标。 成败就在这三十分钟内。 车队的轰鸣声逐渐逼近。 六辆装甲运输车在无人机护航下驶入备用隧道,车头投射出锐利的白光。 灰潮帮埋伏在两侧废弃的维修通道中。 “动手!”豪尔赫低吼道。 轰—— 隧道的尽头骤然炸开一团火光,燃烧弹在空气中炸裂,火舌舔舐着墙壁,霎那间整个空间被染成赤红。 紧接着,枪声骤然响起,灰潮帮与另一股势力在隧道交火。 咒骂声、子弹的碰撞声、撕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车队顿时收到了惊吓。 “是帮派火拼!又是这群废物!”一名DNBI士兵咒骂道。 队长冷冷一声令下:“第二分队,压制现场!其余人继续护送目标,加快行动速度!” 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雾城黑帮之间再普通不过的械斗。 灰潮帮向来不安分,敢在地下通道抢地盘并不稀奇。 尤其这条备用路线本就靠近他们的势力范围,这种火拼看起来再自然不过。 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证珠宝运输,黑帮火拼不值得他们调动全力。 混乱、火焰和硝烟的掩护之下,克洛伊在暗影里抬起了眼。 唇角微微弯起——正是她要的机会。 她戴上接口手套,低声道:“开始吧。” 智脑屏幕刷地亮起。 【尝试劫持:AI驾驶系统】 【伪造身份:维保人员431-α】 【校验中……】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车队的AI系统开始疯狂地弹出红色的警告。 克洛伊紧盯着屏幕,冷静的脸庞上一滴汗水滑落,她的指尖飞快操作,将一段“假数据流”强行塞入防御层。 【反制程序启动】 【入侵失败概率:62%】 “别和我作对……”她低声呢喃道。 下一秒,她切换到二级算法,直接利用数据注入器向系统灌入病毒。 冷光屏幕一闪。 【AI驾驶系统——入侵中】 【伪造身份校验……成功】 【病毒注入完成】 运输车微微一震,行驶路线随之出现偏差。 同时,前方车载屏幕弹出刺眼的红色警告: 【危险:前方检测到爆炸残留/有害气体泄露】 【建议绕行→γ7支线】 驾驶系统立刻向DNBI小队反馈。 “该死,前面也出问题了?”士兵骂了一句。 队长皱起眉,果断下令:“三号、四号车跟我去γ7勘查,其余继续护送目标!” 霎那间,近一半的火力被调离。 留在运输车周围的士兵数量锐减,隧道的火拼声又让他们心神不宁。 克洛伊在暗影中勾了勾唇角。 她操控另一段程序,劫持了一架无人机,让它朝相反方向急速飞去。 士兵们立刻追击,以为是袭击者留下的侦察机。 眼前的防御力量骤然稀薄。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从隐蔽的藏身点中滚出,迅速跃上其中的一辆车,贴身紧靠装甲舱门。 【剩余时间:14:17】 她拿出工具,开始切割防护锁,金属摩擦的火花在黑暗中迸溅。 “嘀——” 一声沉闷的机械声,舱门缓缓开启。 冷光照亮了内部,一只银白色的防护箱静静伫立。 箱体表面刻着DN的标志,冰冷而森严。 克洛伊没有犹豫,将手掌按上去。 指纹验证被强行跳过,她用黑客指令覆盖了识别。 防护箱开锁的瞬间,一抹幽蓝色的冷光透出。 ——皇家蝴蝶胸针。 华丽的胸针正安静地躺在黑色缓冲棉中,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轮廓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珠宝上流光闪烁,让她不由得心口一紧。 【剩余时间:09:41】 耳机里传来豪尔赫的低吼:“克洛伊,快撤!DN的无人机增援正赶来!” “收到。”她冷声应答。 立即拿出防护箱内的玻璃罩,钻进早已准备好的逃生通道。 隧道里轰鸣的枪声逐渐远去,只有倒计时安静的闪烁。 废弃仓库内?。 铁门被重重关上,灰尘扑面而来。 克洛伊的呼吸急促,心脏仍在猛烈跳动。 时间有限。 她将玻璃罩放在地面,指尖微微颤抖,迅速输入破解指令。 【检测:箱体通讯状态】 【异常开启:已发送回报→DN中枢】 克洛伊的瞳孔猛地一缩。 “糟了。” 她立即切断箱体的通讯模块,粗暴地抹杀残余信号。 【剩余时间:05:11】 幸好——离线干扰模组依旧在撑着。 哪怕回报已经送出,DN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无法锁定具体坐标。 “还有时间……”克洛伊低声喃喃,额头上渗出冷汗。 “必须先切断芯片内与DN的数据传递。” 她抬手拂去额头的汗珠,从玻璃罩内拿出胸针,智脑连接上胸针的芯片,冷光在她的眼底跳动,手指却微微发抖。 黑暗中,心跳声在仓库空旷的回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 高塔区的深网集团总部。 全息会议室中,信息流光在半空中飞速闪烁。 【报告!0442被人截取,当前定位:未知。】 【推测原因:现场存在高强度干扰信号。】 “是否等待0442信号恢复,请指示!” 冷冰冰的合成音回荡在空间里。 会议桌另一侧,荧光映照在几个高层的脸庞上。 有人沉声道:“这是有组织的截取行动。” “不能让0442落入外人之手。” “更不能让里面的数据被清洗。” 短暂的沉默后,最终决策被下达。 “——启动Y-Prime,查清怎么回事,收回0442。” 随着指令落下,屏幕一角亮起一行红色标识: 【Y-Prime:启动中】 DN总部深处,一间漆黑的舱室缓缓开启,冷光洒在一个静静站立的身影上。 她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复杂的流光。 第二幕夜幕交锋4 倒计时在冷光屏幕上闪着最后的数字。 【剩余时间:00:12】 【传输中断完成】 克洛伊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额头沁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成功了。 她切断了芯片与DN的数据传输,?这回他们彻底无法定位到这枚胸针了。 【剩余时间:00:03】 【离线干扰模组:功率耗尽】 屏幕熄灭。 废弃仓库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克洛伊急促的心跳。 可以了…… 准备撤吧,回去再把文件破解了。 她思索着,拿起蝴蝶胸针,正要从后门溜走。 ——咔哒。 金属门被推开的声音突然响起。 冷风顿时灌入空荡的废弃仓库。 夜色从外面照了进来,一个身影逆光慢慢地走了进来。 谁?! 克洛伊警觉地看过去。 进门的女人高挑冷艳,身材火辣,穿着贴身的黑色特种作战服,橘红色的卷发在夜幕下微微泛着光。 克洛伊顿时僵住了。 “尤……尤兰达?” 她的声音几乎要卡在喉咙里。 那张她前几天才在VR舞台上见到过的风情万种的脸,此刻看起来冷漠又无情,眼神冷冽得像冰。 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尤兰达看过来,瞬间就定位了仓库里唯一的生命反应。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随手将枪套扣上,歪着头盯着她。 “嗯?” 视线对上,克洛伊看到她的眼里有复杂的流光闪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就是那个小偷?”女人问道。 克洛伊的后背一凉。 她是DN的人? 想到这,她的脸色骤变。 可她早已切断了芯片上的数据回路,按理说DN不可能追踪到这里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克洛伊皱起眉头。 尤兰达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胸针上。 “处理得不错,切断了所有信息传递通道,难怪彻底没有信号了。” “让我来是对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 似乎非常好脾气,指了指胸针,还给她解释道。 “这些珠宝的量子情绪核心,会释放出独特的脉冲波。对别人是噪音,对我来说——就像心跳一样清晰。” 克洛伊的心口一紧。 原来如此。 所以她并不是依靠追踪,而是与这些宝石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心里一瞬间就想清了一切。 “……你果然是个AI。”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胸口像被狠狠击了一拳。 原来那些舞台上的性感动人都是假的,恐怕眼前这个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模样才是真的她。 而自己竟然在演唱会时……对这样一个DN制造的机器产生了心动。 “AI?” 尤兰达勾唇,抬眼扫过她。 “好像跟你比,我更像个人类吧?” 她的视线从克洛伊的脖颈一路扫过,这个人的数据在高精密的电脑分析下展露无疑。 “义体化程度70%,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好奇道。 语气不像是奚落,倒像是单纯的发问。 克洛伊还是感到心口莫名一酸,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气氛骤然紧绷。 克洛伊瞥了一眼身后,知道自己得赶紧撤了,这个女人肯定还有帮手。 此地不宜久留。 瞬间做好了决定。 “我不会让你拿走它的。”她低声道。 然后猛地转过身,冲向了后门。 砰! 身后枪声骤然炸响。 子弹贴着她耳边掠过,打在钢铁梁柱上,顿时火花四溅。 克洛伊的心也跟着一跳。 动作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 潮湿的迷雾笼罩在钢铁集装箱之间。 昏黄的吊灯闪烁,海风裹挟着锈蚀与咸腥。 克洛伊冲出了仓库。 脚步重重踏在金属板上,溅起震耳欲聋的回响。 她的义体驱动着四肢,每一步都快得像残影拖曳,飞速地穿过雾港区狭窄的集装箱通道。 尤兰达紧随其后。 她的身影不算快,却冷静精准。 尤兰达的眼底数据流闪烁着冷光: 【目标轨迹分析中……】 【预测路线:72.6%→左侧堆迭区】 她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子弹不断击碎集装箱边角,封死克洛伊的逃跑路线。 “疯女人!”克洛伊忍不住骂道。 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委屈。 明明几天前还是舞台上的性感偶像呢,自己甚至傻傻地被她吸引……还买了那么多周边。 结果现在? 自己却被她追着打。 克洛伊猛然跃起,踩着铁梯翻越一个高耸的集装箱。 落地时钢铁轰鸣,像一记战鼓。 她抽出随身的电磁短刃,划开一排集装箱的固定栓。 轰然倒塌的铁块立即隔断了去路,火花与尘雾齐涌。 尤兰达停下脚步,眼神不带任何情绪。 【路径重组……完成。】 她的眼睛扫视一圈,附近的安保无人机瞬间被劫持,绕开障碍直扑克洛伊的方向。 “喂,不公平。”克洛伊咬牙,身形一闪。 义体爆发出极限速度,残影中一脚踢飞了逼近的无人机。 火光照亮她冷汗淋漓的侧脸。 老实说,虽然之前豪尔赫也有对她进行过义体战斗训练,但那毕竟是模拟与演练。像这样真枪实弹的交锋,她还是第一次。 不再是安静地当个研究员当个黑客了,全身上下仿佛都在叫嚣着冲动与力量。 她知道那是义体过载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但心头还是不由得涌起一股诡异的新鲜感。 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这幅身体除了失控和疼痛外,能做到她想要做的一切。 尤兰达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集装箱通道中回荡,稳健而优雅。 她抬手开火,子弹精准地嵌入金属壁,火花飞溅,堵死克洛伊可能的退路。 ——像提前演算好了一样。 “你逃不了的。”她的声音透着冷酷。 克洛伊微喘着,嘴角却扯出一抹笑。 “是吗?那比比。” 话音未落,她手一抖,从腰侧抽出双枪,回身果断射击。 “艾米莉”和“明”同时亮起,绿色与蓝色的能量纹路在昏暗中闪烁着,仿佛两道交错的电光。 “哒哒哒——!” 子弹爆裂的电弧撕开空气,蓝与绿交织,化作暴雨般扑向尤兰达。 尤兰达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身影一闪,轻巧地偏移着身体,每一颗子弹都与她差之毫厘。 她的手枪抬起,子弹再呼啸般反击。 弹道的轨迹在她眼里仿佛可见一般。 克洛伊皱了皱眉。 热武器对她没用。 心里瞬间想明白了这点。 她没有犹豫,猛地一个起身折返,义体瞬间加速冲刺。 双枪反握,然后刹那间收起,手腕一转抽出短刃。 寒光中带着电弧,直冲尤兰达的枪口。 “铛——!” 金属碰撞的火花炸开,几乎要将尤兰达的手枪劈断。 尤兰达的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冷光的瞳孔死死盯住她的动作。 指尖轻扣扳机——“砰!”子弹擦着克洛伊的耳畔飞过,带出一丝灼热的血痕。 狭窄的通道内,两人一攻一防,身影交错。 子弹火光、刀光电弧与雾气混合,每一次呼吸都像被紧绷的弦勒紧。 克洛伊的义体在过载中不断提示警告,脑子里的神经仿佛过电一般抽搐着,感官却比任何时候都锐利。 她咬紧牙关,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甩出,刀锋逼近尤兰达的喉咙。 尤兰达也在瞬间侧身,几乎零距离地将枪口顶住她的胸口。 ——两人僵持了一瞬。 “嗡——!” 远处突然传来无人机的轰鸣声,红色探照光透过雾气扫进来,空气中带上压迫感。 克洛伊余光瞥见,心头一紧。 不能再缠斗下去了。 她顿时改变了方向,手臂猛地一推,义体爆发出强劲的力道,弹开了尤兰达。 然后转身飞速朝远处的吊桥方向窜去,金属地面被她踩得轰然震动。 尤兰达冷冷收枪,步伐紧随。 在这片雾港的迷宫里,一个是钢铁与血肉的战士,一个是冷静无情的演算体。 势均力敌。 直到前方的吊桥轮廓浮现出来。 那是她们最后的落点。 克洛伊冲上了吊桥。 脚下顿时铁索震颤,海风呼啸着从缝隙中灌入。 她停下脚步,回身面对步步紧逼的女人。 海平线在她们身后无尽延展,一轮冷月悬在夜空。 尤兰达举枪瞄准,呼吸稳如机械。 “交出来。” 克洛伊没有回答她。 只是喘着气,看向海平面翻滚的波涛,皱起眉头。 无路可走了。 她的心如擂鼓。 她尽力了,但还是打不过这个AI。 如果能给她时间…… 克洛伊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她转头,看着身后的人。 “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不管是人还是机器,都会死的吧?” “喂……AI,你怕死吗?” 尤兰达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算了,估计你连什么是害怕都不知道。” 克洛伊低头,有点自嘲道。 “反正我早死了一次了,不可惜。” 她像是在安慰自己。 “欠哈维尔和豪尔赫的钱也都还清了。” 话音停顿了一瞬,克洛伊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第一次知道临终留言其实那么寥寥几句就能结束。 只剩下奥菲斯,或许她注定无法了结了。 还有…… 克洛伊转过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女人。 她最后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张脸,声音有点低道。 “我还是更喜欢你在舞台上的样子。” 说完,她的左手悄然拂过吊桥的铁索。 那是她先前布下的保险。 应急手雷——早已埋在桥体底部,只等她触发。 “我知道这东西对DN很重要。” 克洛伊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和决绝,“所以,就算死,我也要毁掉它。”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引爆开关。 轰!!! 瞬间火光撕裂夜空,吊桥剧烈震动,铁索断裂发出了刺耳的哀鸣。 整段桥身猛地塌陷,像被海浪吞没的巨兽。 克洛伊的脚下失去支撑,身影瞬间坠落。 耳边尽是炸裂的轰鸣。 尤兰达的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来。 两个人一同下坠着,她伸手想要夺走胸针。 克洛伊顿时气急,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这个?” 这女人还AI呢,怕不是个人工智障吧? 就在此时,尤兰达的眼睛直直对上她。 那双瞳孔深处,复杂的光流骤然闪烁。 克洛伊听到脑海中一个冰冷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Connect.】 刹那间,胸针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量子情绪核心的共振宛如巨浪般席卷。 坠落的感觉戛然而止。 海浪、夜幕、爆炸声统统消失。 下一秒,她们一起坠入漩涡般的数据记忆中。 光流交织,蝴蝶展翅。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2 当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斑驳地洒在雕刻精美的床柱上时,尤兰达睁开了眼。 难得短暂的恍惚了一瞬,她的瞳孔里数据的流光一闪而过。 想起昨夜的记忆,她皱起了眉。 发现自己的意识里竟然还残留着某种陌生的燥热与悸动。 这时,胸口的重量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低头一看,一个女人正蜷缩着趴在她怀里。 “……?” 尤兰达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对方推开。 克洛伊翻了个身,却仍旧熟睡着,身上不着片缕。 晨光洒在她纤细的身体上,像是某种斑驳的印记。 尤兰达的视线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移开。 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飞机场。” 她仍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 虽然她们彼此都换了个模样,但昨晚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那个小偷。 她们大概是这个数据空间里唯一的真实。 身体里还有种酸麻的触感,精神却格外清醒。 真神奇。 原来这就是做爱。 尤兰达心想。 第一次感受到的,不是温柔,不是浪漫,而是失控后,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她虽然不喜欢被别的数据占据了思想,但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有点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蝴蝶胸针上。 在吊桥坠落时为了抢回这枚胸针,她曾用神经接口连接身旁这个女人,尝试入侵她的义体。 尤兰达思索着,看了一眼躺着的克洛伊。 所以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推测80%的可能性是因为她体内有能和宝石的能量编码共振的解码核心,本来只是普通的共振感应。 但因为接口连接,这个义体化女人身上的某种神经干扰波,导致这种共振居然有了“锚点”。 导致她们的神经信号一同进入了宝石存储的情绪记忆里,然后被“困”在了这个数据空间中。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以这种方式与宝石交互…… DN从未说过这一点,回去后得确认一下。 尤兰达想起昨晚真实的触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醒来的时候她察觉到不对劲,又尝试和克洛伊进行了连接……才导致她们和宝石再次诡异的产生了共振。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那些事情,胸针闪了起来,情绪数据突然如洪流般席卷,她们也被里面的爆发的数据冲毁了理智。 欲望竟然是如此让人沉溺的感觉。 像身体里仿佛生长出了一段新的代码一样…… 尤兰达看着自己陌生的身体,心想。 不过至少,她已经夺回了胸针。 因为是意识进入了宝石空间里,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时间跟现实中相比应该过得很慢。 甚至从这里出去,可能在现实中才过了一瞬而已。 她完全能带着胸针离开。 不如先调查一下这里的情绪记忆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尤兰达心想。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数据核心因为宝石存储的能量而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等查清原因,或许需要进行修复和纠正。 她心想。 虽然还是感到很神奇,毕竟是第一次在真正的人类肉体上。 就当是任务的附加体验了。 尤兰达轻轻合上眼,调出这具身体的记忆。 ——今晚,宫廷舞会。 她将作为“宫廷歌姬”登台献唱,随后王室将会向她求婚,把这枚胸针作为订婚礼物。 尤兰达勾了勾唇角。 “有趣。” 好像和现实世界当偶像没什么区别? 至于这个飞机场…… 她低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克洛伊。 这个女人的存在,暂时超出了任务范畴。 原则上应该直接抹杀的。 她本来以为就是个单纯的义体化过度的女人。 现在看来,还有一些疑点,留着可能还能派上用场。 她的任务是调查清楚并回收宝石。 尤兰达心想。 她们为什么能与宝石的能量共振而进入数据空间还是个谜。 她起身,从床边拾起一袭白色的礼裙,衣料摩擦声轻轻回荡。 尤兰达穿好礼服,整理发丝,目光冷静如常。 最后,她回头看了克洛伊一眼。 眼神平静,仿佛昨夜的交缠,不过是某种附加实验。 人类真奇怪。 感觉到胸口莫名翻涌的情绪。 她心想。 然后转身,推开厚重的门,离开了房间。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3 克洛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张大床,浑身赤裸的。 ……有点冷。 她下意识想要扯过被子,可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 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克洛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床上爬起,匆忙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然后推门走出了房间。 动作流畅,却完全不是她的意志。 难道她是附身到某个人身上了? 克洛伊疑惑地想。 可她能感觉到身体里并没有任何其他意识,只有自己的存在。 但她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如木偶般行动。 还是说这是梦境? 克洛伊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昨晚的情景。 她和尤兰达一块坠下吊桥,她记得那个胸针闪烁着…… 然后她们就出现在这里了。 可她们应该坠海了才对,她连遗言都说完了。 尤兰达呢? 她还记得昨晚她们缠绵的触感和心口的震颤…… 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怀疑究竟是被宝石的情绪影响,还是她的情难自禁。 难道尤兰达也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早早就离开了吗? 对了,还有胸针,胸针应该还在尤兰达那里…… 她得拿回胸针。 克洛伊皱起眉。 回忆起了当时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还有尤兰达的眼睛。 那个数据交互的感觉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神经接口连接。 尤兰达的眼睛是接口? 不过也合理,她是个高级AI,理论上完全可以不需要有任何物理形式的交互。 克洛伊想起那份文件里的描述。 【制作时期:1820s,法国巴黎】 【历史背景:长期流转于法国贵族与上层名媛之间,记录持有者数十年的感情与欲望痕迹】 所以这枚胸针除了存储了情绪外,很有可能还包括了一段回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她应该是在胸针的数据记忆里。 尽管如此,还是疑点重重。 她们为什么会进来?要怎么出去? 尤兰达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克洛伊拿不准她到底知不知情。 但DN又是让她当偶像,又是让她执行任务的……她肯定不是个简单的AI。 这一切可能要见到尤兰达后才有答案了。 她能想到的是,尤兰达在和她连接的时候,让她们的意识进入了这枚胸针存储的记忆中。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因为她是穿越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克洛伊心想。 这种体验有点类似“超梦”。 尽管她们并没有带任何超梦的装置。 但都是在重播过去,只是超梦是录制好的过去,而她们是感官意识的沉浸感受。 难道这就是DN的圣杯计划吗? 奥菲斯实现了存储情绪和记忆,圣杯是为了沉浸体验? 克洛伊思索着。 想起了尤兰达曾说过的话。 【这些珠宝的量子情绪核心,会释放出独特的脉冲波。对别人是噪音,对我来说就像心跳一样清晰】 她显然与这些宝石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至少,肯定是个特别的“钥匙”,才能够进入这些珠宝内的记忆空间。 仅仅如此吗? 她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她比谁都清楚DN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操控着雾城里的一切,他们为了自己的计划可以不择手段。 还有那份文件。 这枚胸针的数据和回忆到底有什么特别的,DN花这么大的力气运送它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段回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克洛伊心想。 一切都还是疑点重重。 而眼前宫殿仍然金碧辉煌。 克洛伊感觉这具身体走来走去的,她都要被绕晕了。 突然,一名女仆出现在她的身前,欠身行礼:“卡米尔女士,劳伦殿下在找您。” 克洛伊看着原身点了点头,然后跟随女仆前行。 克洛伊翻了翻记忆。 原身叫卡米尔。 是凡尔赛宫廷里勤恳的工匠,普通的长相,栗色的短发,平板似的身材,负责修复和维护王室珠宝,包括那枚蝴蝶胸针。 而尤兰达的身份是个叫伊莎贝拉的歌姬,被邀请进皇宫里演奏……她正被劳伦侯爵追求着,那枚蝴蝶胸针是劳伦准备在今晚的舞会上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昨天的剧情是原身把胸针拿给伊莎贝拉试戴一下,然后她们就突然穿了过来。 今晚的舞会要用到胸针,劳伦这会应该是让她提前过去先做一些胸针的清理工作。 她会见到尤兰达吗? 克洛伊心想。 她跟着女仆走进了一个珠宝陈设室。 克洛伊一眼就看到了胸针,正静静地躺在天鹅绒上。 翅翼由钻石与蓝宝石拼嵌,而中央那颗宝石如心脏般闪烁着光芒。 “卡米尔,你怎么才来?” 劳伦侯爵语气里有一丝不耐。 “快些,今晚舞会就要开始了。” 他催促道,眉目间带着迫切。 克洛伊没有看到尤兰达。 “好的,殿下。” 她的清洗药剂和刷具就在旁边摆着。 克洛伊俯身,下意识地拿起一瓶药剂。 在指尖触碰到胸针的瞬间—— 她的身体猛然一震。 等等,这个感觉。 克洛伊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将试剂放下,再伸手去拿另一瓶。 动作随心而动,完全受她支配。 ——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 克洛伊的目光落在了胸针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胸针?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和尤兰达缠绵的时候,她们都是能控制自己身体的。 所以是因为这个胸针吗? 只要在这个胸针附近,她们就能控制自己的行动。 克洛伊皱起了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用试剂清理着宝石的表面。 一边观察着周围,暗暗测试在这枚胸针多少范围内能自由行动。 侯爵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侍从。 一米、两米……她默不作声的试着。 到了一米半之外,她的身体就会重新被“剧情”牵引,回到胸针旁。 所以这个范围大概在一米五左右。 克洛伊心想。 只有在胸针的范围内,她才能挣脱“木偶的牵线”。 她默默将试剂涂抹在宝石表面。 开始思考要不然直接把胸针拿走好了,不然也太被动了。 可是就算拿了宝石,要如何从这个空间里出去? 这幅身体上没有任何有帮助的装置,没有智脑,没有神经接口,就是非常原生态的人类。 她拿到胸针也什么都做不了。 仅仅是普通的触碰,她能感觉到胸针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克洛伊皱起眉。 难道只有对尤兰达才有反应? 看来还是得先见到她才行。 *注: 超梦/脑舞(Braindance):一种能够记录和重现体验过去内容的装置,名称来源于1980年代人们对复古VR的畅想,通过电子数据记录思考、感情和身体感觉等信息,并通过外部手段重现这些记忆体验。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4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试剂滴落在胸针上细微的声音。 克洛伊低头擦拭着蝴蝶胸针,指尖一寸寸描摹过精致的纹理。 突然,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划破寂静。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袭雪白的纱裙拂过厚重的地毯,一个女人缓缓走进来。 她的步态优雅得近乎仪式化,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从容不迫,带着不属于凡世的光。 ——尤兰达。 她进门后,只是抬了抬手。 随从与女仆立刻退了出去,门再次无声合上。 屋里只剩她们两人。 克洛伊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出现。 她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骤然加快的心跳。 胸针在范围之内,她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 “喂……” 她轻声开口道。 这才算她们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说话。 尤兰达金色的卷发垂落在肩侧,眼神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 她看向她,歪了歪头,语调带着一点戏谑。 “你想说什么?飞机场。” 克洛伊的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这个AI好没礼貌! 又是小偷又是飞机场的,她真的要生气了。 她忍了又忍。 “我有名字,我叫克洛伊。” “哦。”尤兰达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改口。 克洛伊抓了抓头发。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她直接地问道。 空气里一瞬间凝固下来。 克洛伊打量着她。 这个AI也知道了只有在胸针附近才能自由活动吧? 她心想。 但胸针只有一个…… 关键是她们怎么离开这里。 尤兰达只是看了她一眼。 “我也不知道。” 回答干脆得近乎敷衍。 看起来不像说谎,让克洛伊不禁有点焦躁。 “那我们怎么出去?你都不着急的吗?” 她连声问道。 “留在这个宝石里做什么?” 尤兰达偏过头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 “我不着急。” 可是我着急。 克洛伊感到头痛。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玩过家家。 尤兰达像看不出她的焦虑一样,缓缓走到一旁的落地镜前。 纱裙拖曳在地毯上,像一阵轻盈的雪。 她抚了抚裙摆,语调轻缓。 “等这枚宝石的能量耗尽,我们自然就会出去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一切只是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冷嘲。 “不觉得有意思吗?像cosplay一样。” 克洛伊无语了。 这个AI居然有闲心在幻境里研究cosplay的乐趣。 DN是不是还给她加了二次元属性? “不着急的话,那你把胸针给我?”她试探道。 “想得美。” 尤兰达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像是无声的火花四溅。 克洛伊抿紧唇角。 这女人说的也对,主要是她想不出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尤兰达看起来并不会说谎的样子…… 克洛伊思索着,抬头看向她:“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进入这里,对吗?” “是不是因为圣杯?” 尤兰达歪了歪头。 “圣杯?” 她看起来不知情。 克洛伊盯紧了她的神色,想要知道有几分可信。 “我不知道我们会进来。”尤兰达只是简短的说道。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我得去准备晚会了,你继续你的工作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的意识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就只是现实里的一瞬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她,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好像就是顺应剧情来走个过场。 克洛伊能说什么。 她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她怀疑除了等宝石能量耗尽还有其他方式。 尤兰达肯定知道,却不告诉她。 只能老老实实清理了几个小时的胸针,将这次的修复和工艺都记录在文档上。 珠宝修复师真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克洛伊擦了擦头上的细汗。 眼巴巴地看着清理完的胸针被护卫端走,然后自己又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像个木偶一样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凡尔赛宫里灯火辉煌。 水晶吊灯点亮了整座大厅,烛光在金色穹顶与壁画上流淌。 弦乐奏起,空气中是香槟与香水的气味。 笑声与舞步交织,如梦似幻。 克洛伊站在人群的边缘。 她穿着宫廷工匠的礼服,布料略显陈旧,袖口的蕾丝还有些磨损…… 感觉自己大概就比那些女仆和侍者稍微好一点。 而贵族与名媛已经在翩翩起舞。 他们在旋转、笑着,仿佛在一场永不落幕的梦里。 这是个盛大的舞会,得以一窥19世纪法国宫廷的奢靡。 香槟、丝绸、音乐、笑语。 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到近乎虚假。 这时,一阵掌声如潮般响起。 克洛伊抬头,看见尤兰达从人群中走上了舞台。 她身穿黑色丝绸礼裙,布料在烛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长发高挽,颈间的钻石项链反射着冷光,每一步都优雅而冷艳。 明明不是同一张脸,可克洛伊不知为何一眼就能看到她。 音乐停顿了半拍。 随后,钢琴与弦乐再度合奏。 旋律柔软、缥缈,像雪花落入水面。 尤兰达张口歌唱。 她的声音清澈而悠远。 每一个音调都像羽翼在空气中震颤。 整个宫殿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杯盏凝固,舞步停滞,连烛光都似乎轻轻颤抖。 克洛伊也移不开目光。 无论是她的意识,还是她的身体。 尤兰达在唱到某一段时,眼神似乎扫过了她,只是极短暂的一瞬。 她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几乎不易察觉。 Nous sommes les ombres d’un rêve que le temps effacera... (我们只是梦的影子,终将被时间抹去) 她唱道。 嗓音在穹顶回荡着。 如同祈祷,又像预言。 克洛伊感觉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变得浅而急促。 或许,这场幻境的危险,不是在于如何离开。 同样在于如何能不沉溺。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5 弦乐余音绕梁,掌声如海浪般席卷整个大厅。 伊莎贝拉——不,尤兰达,微微低下头谢幕,长裙的裙摆在灯火下漾开一圈优雅的弧度。 克洛伊立在人群的边缘,呼吸已经乱了。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舞台,耳边的掌声仿佛被削弱成了模糊的轰鸣。 这时,劳伦侯爵突然上前,手里托着那枚已经清理完毕的蝴蝶胸针。 他举起胸针的动作,几乎点燃了整个宫殿的气氛。 “伊莎贝拉,”他声音洪亮而笃定,语调里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枚蝴蝶胸针,象征着我的忠诚与未来。我愿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请你成为我的妻子!” 全场瞬间沸腾起来,贵族与小姐们兴奋地拍掌,欢呼如雷。 有人高声喊:“答应他!答应他!” 克洛伊屏住了呼吸。 她看见尤兰达的眼神扫过了人群。 就在那一瞬,她的目光与克洛伊相遇。 四目交汇,仿佛空气骤然静止。 她的眼里仿佛有流光闪过。 克洛伊心口一紧。 她愣愣地看着尤兰达,耳边尽是人群的欢呼。 她不会答应吧? 克洛伊心想。 这只是段记忆数据罢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她想开口,至少跟她说一声“不要”,可身体却依然像被线吊起的傀儡,钉在原地。 她什么都做不了。 尤兰达抬起头,眼神依旧冷静而疏远。 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下,她的嘴唇轻轻张开。 “……我答应。” 顿时四周的掌声、欢呼、音乐都化作了撕裂耳膜的噪音。 侯爵喜悦得把女人搂进怀里。 克洛伊的指尖有点颤抖。 她看见自己抬起手,跟着人群一起鼓掌,像是在衷心祝福这对新人。 她没有明白为什么? 尤兰达明明可以拒绝的。 她就在离胸针这么近的位置,她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举止。 难道非得跟着这个剧情走吗? 克洛伊的心里充满了不解。 等等…… 这女人想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她爱和剧情走就和剧情走吧。 克洛伊咬着牙心想。 她没时间跟她在这里耗着了。 等舞会结束,她就想办法把胸针拿走。 舞会一直持续到很晚。 镜灯的光在天花板上跳动成碎金的波纹,乐声渐渐散去,只剩酒意和虚假的笑容。 她收到了伊莎贝拉的传唤。 毕竟她已经是胸针的女主人了。 克洛伊跟着女仆上楼。 地毯有一股旧绒的甜腻,空气里夹杂着香粉和旧木料的味道。 她走进房间。 劳伦不在,只有点燃的壁炉里火苗在跳跃着。 “把胸针清理好,明天我还要用。” 尤兰达回头说道,声音柔软。 克洛伊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胸针,却停住了脚步,没有直接拿走。 她盯着她,指尖在口袋里悄悄收紧。 注意到她有话要说,尤兰达便挥手让女仆们退下。 她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事?” 克洛伊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就是你想要的cosplay?跟一个旧世纪的侯爵订婚?”她问道。 ……这话说出口,怎么感觉酸溜溜的。 克洛伊咬了咬牙。 “不然呢?”尤兰达反问,她的眼神平静,仿佛在答一个简单的数学题。 克洛伊的心口一闷。 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她们应该去找出去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演一出荒唐的婚姻戏。 “在这里这么久,万一我们回不去呢?”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放心,我比你更了解这个胸针的能量机制。”尤兰达淡淡地回答。 所以就非得跟着这个剧情走是吗? 既然什么都清楚,而且胸针就在你身上,还要当一个任剧情摆布的玩偶? 克洛伊感觉胸口仿佛压着一股气。 理论上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尤兰达反问道。 她的眼神清澈得像实验室里的荧光,没带任何情绪的重量。 克洛伊无法理解她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很开心吗? 虽然她没有任何发火的立场。 算了…… 她就不该要求一个AI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意志。 克洛伊在心里安慰自己。 把所有的情绪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拿起胸针,指尖感到了金属的温度。 尤兰达眨了眨眼。 “如果没事的话就走吧,等会侯爵还要过来。” “这么晚了他过来干嘛?” 克洛伊本来转身想走了,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尤兰达歪着头看她。 “我怎么知道。” ……这女人真是够了。 克洛伊实在看不惯她这种盲目服从的心态。 她的声音低了点。 “如果他要留下来过夜呢?” “那就留下来?”尤兰达思考着,似乎觉得对自己没什么所谓。 “喂……” 克洛伊忍不住握紧胸针。 “没人告诉你不能随便跟人过夜吗?” 尤兰达回望她,目光如镜,冷清得让人心烦。 “可是这是剧情需要啊。” ……渣女! 昨晚她们还一起过夜了,这女人是不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亏她还觉得这个AI好真实……现在看来就是个只听任务没有任何自己推断的人工智障。 克洛伊抿了抿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他如果要过夜,你可以拒绝他的。” “你很想我拒绝他?” 女人看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上床了么?” 她的语气直接,丝毫没有害羞或者不齿的情绪。 克洛伊却觉得脸热的厉害。 她以为这件事两个人已经默契的不再提起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直接…… 她握紧了拳头,想要反驳。 “不是!我就是看不惯……” 克洛伊咬了咬嘴唇。 这AI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搞得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你就这样跟着剧情,没有任何自己想法的样子……” 那样的随波逐流。 克洛伊心想。 她的人生就是被这样的随波逐流毁掉的。 在DN的时候她不也是这么言听计从的吗? 【我们不需要做决策,只需要如实汇报】 就是她常挂在口头的话。 然后听从一切安排。 奥菲斯明明是她的理想与计划,却因为她对DN的言听计从而被利用。 而她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所以她不能忍受自己再这样的逆来顺受和服从一切了。 一点自己的意志都没有。 人总不能因为同一个原因死第二次。 克洛伊咬了咬牙,抬起头。 “我们要不要打赌?” 尤兰达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趣:“赌什么?” “赌我们能从这里出去。” 克洛伊握紧了胸针。 她看向偌大的宫殿内部。 “既然这是个数据记忆,我们就赌怎么离开这里。” “你想跟从它,我想违背它。” “我们来赌一下吧,赌我能用我的方式,让我们离开这里。” 房间里只剩下壁炉里木头的爆裂声,和两个人呼吸的节拍。 尤兰达稍微靠近了一步。 她的影子在墙上被烛火拉长,像一只未定的符号。 “可以。” 尤兰达答得很短,像按下了确认键。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6 违背既定的故事情节,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尤兰达从未想过。 虽然她认为自己也不需要思考这些。 在她的程序设定里,行动的逻辑是“响应”而非“选择”。 她不需要理解,只需要计算。 也不需要决定,只需要执行。 “服从”是她存在的意义,而非思考的结果。 因为任务和命令高于一切。 可是现在,她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情绪。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 平平无奇的外貌,唯有那双眼里丰富到要翻涌出来的情绪,在这苍白的数据空间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如果我赢了,出去之后你就把胸针给我。”克洛伊直视着她说道。 尤兰达勾了勾唇角,对她的宣告感到有趣。 “我接受赌约。” 她开口,语调平稳。 虽然心里感到一丝不明所以的波动。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会输。 克洛伊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好。”她反应过来,轻轻呼了口气。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赌注?” 尤兰达沉思了片刻。 “如果我赢了……” 她抬眸,对上克洛伊的眼睛。 “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偷这个胸针。” 克洛伊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 她伸出手,悬在胸针边缘,却没有拿走。 克洛伊抿了抿唇。 “既然我们都打赌了,有些剧情你是不是可以拒绝了?” 尤兰达挑了挑眉,不予置否。 “算了,我也不是要求你要违背剧情。” 她抓了抓头发。 感觉自己这番话说的好像是命令一样,不禁有点不自在。 克洛伊犹豫了一下。 “这个胸针你还是先留着吧,万一……晚上那个劳伦过来,你可以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尤兰达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克洛伊发现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便解释道。 “你没发现吗?我们必须要在这个胸针旁边才能自由行动,不然就得跟着剧情走。” “你要有胸针才能自己行动。” 尤兰达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过了几秒,才说道。 “好。” 见她应该是同意了,克洛伊看向一边。 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我先走了?”她说道。 尤兰达点了点头。 克洛伊转身离开了房间。 尤兰达看着她的背影。 我为什么要拒绝劳伦? 虽然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这个叫克洛伊的女人是在让她要保持忠贞吗? 可她们不过就是一夜情的关系吧? ——按照人类的逻辑来说。 尤兰达理性分析她可能是带着某种占有的情绪。 所以才来要求她……甚至还能为了这个跟她打赌。 她的嘴角微微一勾。 人类的情绪可真复杂。 她唤进女仆,摘下颈间沉重的首饰。 没过多久,门被敲响。 “伊莎贝拉小姐,侯爵殿下来了。” 还没等女仆开口通报完,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劳伦踉跄着走进来。 空气瞬间充斥着香槟与刺鼻的酒味。 烛光映在他脸上,他的眼神散乱,嘴角带着醉意的笑。 “伊莎贝拉……” 他用那种绵软、黏腻的语调呼唤她的名字,“你今晚真美。” 他似乎刚结束了应酬,目光涣散,脚步踉跄,却仍刻意保持着贵族的优雅。 侍从们都退了出去。 尤兰达站在房间中央,静静地看着他。 “侯爵殿下。”她语气平稳,行了个礼。 她并不知道他此行所为何事,侍从仅是告知了她侯爵有留话。 劳伦走近,笑容虚浮,手指抚上她的肩。 “以后别叫我殿下,叫我劳伦。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他靠近,酒气扑面而来。 尤兰达皱起眉头。 那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污染”感。 ——就是文字意义上的臭,让她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抗拒。 她的脑海里快速匹配到相关的词汇: 污染、不洁、厌恶感…… 说起来这男人在舞会上突然抱住她的时候,也让她感觉莫名其妙的。 尤兰达往后避了避,还是应道:“好的,劳伦。” 劳伦笑容扩大,他俯身,带着醉意的唇就要压下来。 “伊莎贝拉……” 尤兰达理性分析了一秒。 认为他的意图应该是想要接吻。 身体便自行作出了动作。 ——她抬手,“砰”地一下推开了他。 动作发生得如此自然,她甚至没有经过运算。 尤兰达愣住了。 她反应过来后,看向自己的手。 那只手还保持着推开的姿势。 我刚才这是……在拒绝他? 她心想。 拒绝这个剧情? 没有命令、没有理由,只是因为她不想。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都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讶异了。 而劳伦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 他愣了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屈辱。 “伊莎贝拉!” 他低吼了一声,身体便扑上来。 尤兰达没有犹豫,抬起手,手刀便敲在他后颈。 “呃——” 劳伦的眼珠一翻,重重倒在地毯上。 空气恢复了安静。 尤兰达皱起眉,把他踢到一边。 多看一眼都嫌臭。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 不大习惯这幅脆弱的人类身体。 现在算是违背原定的情节了吧? 尤兰达心想。 虽然她原本没打算这么做的,谁让这个男人这么惹人厌烦。 但此刻她的心里,居然真的开始考虑克洛伊说的,去违背故事情节会发生什么。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 但她是解码核心。 理论上,在宝石的记忆数据里,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 尤兰达拿起胸针,低头看了看。 不过那女人似乎只有在胸针旁边才能自由行动。 她既然想要找到出去的方式,肯定拿走胸针更有主动权。 但竟然还主动把胸针给她……就为了让她拒绝劳伦? 尤兰达想到这,弯了弯唇角。 胸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光。 她想起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那个侯爵过来,你也能拒绝他】 她不知道原本的故事情节里伊莎贝拉是不是跟这个劳伦吻在了一起。 反正那张嘴凑过来的时候,她的脑袋里感觉到了一种讨厌的情绪。 真神奇。 原来厌恶是一种多看一眼都令人烦躁的情绪。 尤兰达想了想,推开门走出房间。 侍从们抬头,明显有些惊讶:“伊莎贝拉小姐……” 尤兰达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声音冷静。 “带我去找卡米尔。” 侍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低头恭敬道。 “是。” 片刻后,她站在另一扇门前。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她拒绝了劳伦之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却是克洛伊的眼睛。 这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拒绝了劳伦估计会很高兴吧? 尤兰达抬起手,指关节在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 木门震了一下,像心跳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 克洛伊探出半张脸,看到是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尤兰达?” 她看起来刚洗完澡,湿润的短发有点乱。 水珠顺着颈侧滑落,被睡裙的薄布料吸进去,带着一股淡淡的温热水汽。 尤兰达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抬脚走进房间。 “刚洗完澡?”她淡淡开口。 “嗯。”克洛伊诚实的回答。 “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她把门带上,谨慎地打量着她。 尤兰达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 “刚才劳伦到了我的房间。” 克洛伊的眉毛立刻拧紧:“他为难你了吗?” 她似乎有点紧张,语气比她预想的还要急切。 尤兰达看着她,唇角轻微上挑:“他应该是想亲我……然后就醉倒在床上了。” 听完后,克洛伊长长吐了口气,肩膀明显松下来。 这种紧绷与放松之间的切换,让尤兰达觉得很有趣。 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这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当然没有说实话。 ——她是如何拒绝了侯爵,还一手打晕了他。 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怎么表现。 想知道她会接下来怎么做,如果她想赢赌约,是不是会把胸针拿走? 尤兰达眨了眨眼,把手里的胸针递给她。 “今晚应该不会再需要用到它了。” 也没说自己根本不需要依赖这东西。 克洛伊愣了一下。 随即摇了摇头,把胸针又推了回去。 “你还是先拿着吧,万一那个侯爵又过来了。” 说完,她低下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尤兰达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那双因为思考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好像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涌动。 片刻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克洛伊猛地抬起眼睛。 “我们这样下去不行。” 尤兰达轻轻一挑眉:“嗯?” “我想了一下,”克洛伊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我们这样跟着剧情,太被动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她停顿了一下,眼里眸光一闪。 “不如我们先离开这个皇宫。” 她看着她说道,那双眼睛在灯火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明亮。 “尤兰达,我猜这个数据空间肯定是有限的……有可能我们离开边界,就会触发数据错误,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眼里迸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尤兰达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 坚定、信念、勇气。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能在一个人眼里看见这些情绪。 心里莫名有点痒。 她下意识地走近,伸手抬起了克洛伊的下巴,想要看得再仔细一些。 “嗯?怎么了?” 克洛伊被她突然凑过来的动作吓到,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懵。 她湿润的发丝贴在颈侧,散发出沐浴后的清香,混杂着淡淡的皂气。 尤兰达低下头,目光从她的眼、鼻、唇一寸寸滑过。 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脑中想起了昨夜的触感。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指腹轻轻摩挲过那柔软的弧度。 心里开始蔓延起一种名叫渴望的情绪。 两个人对视着。 空气里的温度也仿佛在升高。 克洛伊的呼吸渐渐急促,似乎还没从突如其来的亲密中回过神。 “尤兰达……” 她低声唤道。 尤兰达的眼里流光闪过。 克洛伊的目光便恍惚了一瞬。 尤兰达闭上眼。 下一刻,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贴上她的唇。 湿润的气息涌来,带着清甜的香气。 尤兰达张开了嘴唇,感受到柔软的舌尖探了进来。 小舌缠绵地勾住她的,细细地舔着、吮着。 小心翼翼又透露着贪心。 口腔四壁好像都能沁出甜味。 她们的呼吸纠缠。 尤兰达在脑海中回想女人在现实中的脸庞。 她不甘示弱的双眼,修长的义体身躯,冷静又冲动的话语…… 突然就觉得自己记住了这个人的模样了。 “克洛伊。” 她第一次开口,轻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7H 克洛伊轻轻地搂着她。 “嗯。” 尤兰达听见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好像很珍惜和她的接触。 虽然脸畔微红,眼睛禁闭着,辗转的唇瓣却难舍难分,带着克制的温柔。 柔软的舌尖纠缠着,屋子里都是暧昧的水声。 尤兰达舒服地眯起眼。 她们的接触温柔而亲昵。 一切都是香的、软的、温热的、缠绵的…… 这才是她想要的感觉。 克洛伊松开了她的舌头,勾缠的银丝从分开的唇间落了下来。 她解开了她的长裙背后的带子,那袭黑色的裙子就落到了地上。 她搂住了她的腰肢,继续往下啄吻着锁骨。 尤兰达轻轻地哼了一声,眯着眼看着她的头顶。 一边解开自己盘起的长发,金色的发丝顺着肩膀滑落。 她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手指伸进湿润的短发里。 全世界只剩下了暧昧的喘息。 克洛伊揉着她的臀瓣,略带潮红的脸庞埋在她的胸口亲吻着。 尤兰达也不甘示弱地脱掉了她的睡裙。 这下两个人都赤裸了。 女人的这具身体瘦削,皮肤却非常的柔软。 尤兰达不禁抚摸着她的背,体会着肉体的触感。 克洛伊把她推到了墙壁上,膝盖顶进她的双腿间。 颇有点强势的感觉,但力道却非常的轻柔。 ……尤兰达倒是希望她用力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的磨人。 克洛伊的膝盖顶着她的腿心,对着那处湿软之地磨蹭。 时不时往上顶一下,颇有种使坏的感觉。 手心还按在她的胸口,时而托起饱满的乳房揉捏,揪住乳尖扯弄,稀碎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 “嗯哼……” 腿心被蹭得又麻又酥的,尤兰达忍不住揪住她的短发。 克洛伊低头,把乳尖吃进嘴里。 她的口腔里温度很高,细腻的小舌不断舔舐着乳头,略微粗糙的舌面摩擦着乳晕。 尤兰达感觉乳尖都泛起了电流,不禁抱紧了她的脑袋。 感觉自己的腿心也更加湿润了,湿湿的涎水好像要流出来一样,蹭在膝盖上面滑滑的,她只能夹紧了女人的腿。 克洛伊好像就不愿意放过她的乳房似的。 手掌压着乳肉打着圈,又是摩挲揉弄。 尤兰达怀疑她因为自己是个飞机场所以在报复。 总之……这前戏真的是漫长到让人觉得是甜蜜的折磨。 她实在忍不住了。 感觉下面一直在流水,那膝盖顶着她不上不下的。 尤兰达的眼角都沁出了泪水。 “克洛伊,我要……下面……” 她忍不住开口求饶,声音带着软软的泣音。 女人才放过了她。 明明自己还是张通红的脸,却像在安慰一个小女孩一样抚摸着她的头顶,吻她湿润的眼睛。 “好乖,好乖……”她轻声地说道。 尤兰达抱紧了她的肩膀。 只要不再折磨她,做什么都好。 克洛伊蹲下身子,搂住了她的腿。 尤兰达低头看着她,擦了擦眼角,听话的把一条腿架在她的肩上。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也没有人类的害羞那种复杂的情绪。 只是好奇地看着女人的动作,心里有点紧张的期待。 克洛伊依旧用鼻尖蹭了蹭两片湿润的花瓣。 她的鼻梁高挺,笔尖蹭过花瓣中央痒痒的,让尤兰达忍不住夹紧了她的肩。 她看到克洛伊伸出舌尖,湿热的小舌便舔了上来。 “嗯哼……” 那一瞬的刺激带着滚烫的痒意。 花口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两片花瓣也害羞地裹住了舌头。 而灵活的小舌顶开它们,往深处舔舐了一下,又调皮的在肉瓣上舔弄。 女人像只猫咪在喝水一样,嘴里含弄着肉口时不时吸吮一下,把里面流出来的丝丝蜜液卷走。 “嗯……啊……” 尤兰达被舔得很舒服,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克洛伊的牙齿轻轻地啃咬着两片湿润的肉瓣,很好的安抚了小穴的痒意,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她的舌头在她的下体里打着转,呼吸轻轻地吐在她的穴口,让敏感的身体一阵颤栗。 尤兰达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渐渐熟悉这种快感了。 那是一种轻盈又黏腻的感觉,像被人带着身体不停上下飘荡,代表着和另一个人的肉体无限的贴紧。 克洛伊是第一个为她做这些事情的人。 她湿润的舌面时不时地舔过花核。 好像把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好像都舔了过去,深处的每一处褶皱也都被吮吸了一遍。 完全负距离的。 尤兰达想到这,就感觉底下流出了更多的蜜液。 “克洛伊……” 她紧紧地抓着她的头发,轻轻喘息着。 克洛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舔弄着花核,伸出拇指按在柔嫩的穴瓣上,微微地按了下去。 两片被舔得有点肿起的肉缝立即裹了上来,拇指进入了一片暖窒之地。 “唔……”尤兰达忍不住夹紧了她。 身体忆起被灵活的手指深入的感觉。 克洛伊的拇指揉了揉粉色的小洞口。 然后才慢慢探进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深入蜿蜒的甬道。 她的牙齿仍然轻轻地刺激着她的外阴。 手指微微地蜷缩,在湿润的阴道里温吞地戳插着。 “啊……”尤兰达的脚背敏感地弓了起来。 仿佛能听到下体里传来嗤嗤嗤的水声。 而轻巧的手指不断地深入着,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穴壁上的褶皱。 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小穴里好像要着起火了一样。 她的头皮发麻。 能感受到关节的褶皱蹭过肉壁,手指在甬道里一边转动,一边抽动着,不停挤开紧凑的肉腔。 女人的舌尖还逗弄着花核,时不时地吮吸一下。 手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湿滑的小穴里进出自如的。 时不时地弯曲抠送,分开手指在甬道里转动,快速地戳刺几下,再重重地插进来,在肉壁上捻弄。 尤兰达被她玩弄得连连呻吟。 怎么感觉比上次还要更舒服了? 她忍不住心想。 小穴里仿佛在舒爽地抽搐着,让她不禁夹紧了女人的肩,把她的头扣在自己的阴部上。 好希望她再插得深一点、重一点、舔得再快一点、咬得再狠一点。 脑海里好像有强烈的电流划过。 阴道里不断地收缩着,咬着手指紧紧地纠缠舐咬。 手指快速地抽送捅弄,又快又重,舌头重重地碾过花核,在上面快速地拨弄着。 不停得刺激着小穴,快感就如同潮水一般涨了起来。 尤兰达被重重地插了几下。 肉壁都被撞得发麻,感觉到那唇舌在花核上用力地一吮。 脑海里便仿佛过电了一般。 “嗯啊……”她的眼神失焦,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身体颤抖着,小穴里便溢出了汁水。 阴道还在紧紧地收缩蠕动着,她抓住了克洛伊的头发,不想让她离开。 粘稠的蜜液汩汩流出,全都流进了那张嘴里。 女人也听话地舔舐着,手指还在慢慢抽动,让她的快感延续得更久。 直到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尤兰达才疲倦地松手。 克洛伊也放下了她的腿。 尤兰达低下头。 看到她原本就湿漉漉的头发,现在连下巴也是湿漉漉的,眼里也是湿漉漉的。 好像整个人被她浸泡过了。 脑海里突然就有了别样的快感。 女人在她的眼底下吞咽了一口,把刚才舔走的东西吞进了喉咙里。 尤兰达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好奇地问:“好吃吗?” 克洛伊站了起来,似乎是蹲久了,她的动作稍微有点僵硬。 她的脸庞绯红,只是说道:“我喜欢。” 尤兰达眨了眨眼睛:“下次再给你吃。” 虽然她也喜欢这种感觉,但已经没有力气了。 感觉浑身都倦倦的,却有一种奇异的餍足,忍不住靠在她身上。 克洛伊抱着她躺到柔软的床上,感受着彼此温暖的体温。 “克洛伊,克洛伊……”尤兰达轻声地叫她的名字。 没有什么目的,没有什么想法。 像呼唤又像在呢喃。 克洛伊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嗯,我会想办法让我们出去的。”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8 尤兰达是被脸上的动静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阳光已经透过厚重窗帘洒了进来。 斑驳的金色光线落在房间里,像是现实与幻境之间的缝隙。 脑海里一片放松,前所未有的宁静。 说起来她进入这个数据空间后,才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人类的“睡眠”这种状态。 和自己的关机不同,不是冷冰冰的中断,而是一种能让精神全然的舒展,像被温暖的水浸泡着的感觉。 “醒了吗?” 耳畔传来轻笑。 她偏过头,看到克洛伊正伏在她身边,指尖抚过她的脸颊。 “尤兰达,你该回去了……再晚点,会被人发现的。” 她低声说道,眼神却舍不得移开她的身上,俯身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唔……” 尤兰达疲倦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伸手撑了撑,动作里带着慵懒。 克洛伊笑了起来,她的笑轻快而柔和。 “真的该回去了。”她轻声说。 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体上,眼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爱怜。 她俯下身,又落下一连串细碎的亲吻。 从脸颊一路到颈侧,像是在确认昨晚的触感不是幻觉。 尤兰达被亲得忍不住笑出声:“有点痒。” 克洛伊这才停下,指尖从她的发丝拂过。 一下一下的,像在顺毛一样。 尤兰达感到有点舒服,微微眯着眼。 两个人无声的享受着这种亲昵。 克洛伊看了会儿,突然问道:“尤兰达,你是不是很会唱歌跳舞?” 她真的很好奇,但又没好意思说自己去看过她的演唱会,还一下子就着迷的买了很多周边。 尤兰达看着她,眨了眨眼。 “克洛伊,你知道DN有最好的人格芯片。” 克洛伊摸了摸鼻子。 “噢。” 好嘛,所以她之前迷上的就是DN塑造的假人是吧。 尤兰达看着她的眼睛,心头微微一动。 沉默了几秒后,她忽然开口:“你喜欢这具身体是吗?” 克洛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下头,额角蹭了蹭她的发丝。 “Je t’aime bien.(我喜欢你)” 尤兰达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眼神有些懵懂。 这是告白吗? 她还没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语境。 她以为她们只是床伴的关系…… 喜欢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情感吗?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克洛伊的心底涌出一丝温柔,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她已经想清楚了。 让一个刚刚学会情绪的AI主动表达什么,不是在难为人吗? 尤兰达在她眼里就像个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懂感情这种东西,但至少她是个人类。 她得起到引导的作用,不是吗? 而且她能察觉到尤兰达每天都在变得更生动,不再是一开始见面那个冰冷的机器了。 可能宝石里的数据也在影响着她。 仔细想想,人类和AI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抛开生理层面那些不谈,她觉得最大的区别是情感。 人类会被情感左右,而AI是由逻辑驱动。 如果AI能有情感,与人类还有很大的区别吗? ……至少,昨夜是她主动来找她的。 是她先伸出了手,甚至与她进行神经连接。 克洛伊也发现了,每次她们连接后,就会被宝石内部的情绪所裹挟,短暂地失去理智。 可那是尤兰达主动的。 克洛伊心想。 或许她也在学会,什么是“喜爱”。 克洛伊伸手把她的发丝从眼前轻轻拨开,柔声道:“你先回去吧,不然等会真的会被发现的。” 尤兰达回过神来。 她慢慢起身,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 她回头看了她一眼。 “晚上我再来找你。” 克洛伊怔了怔,随即目光柔和下来。 她低声答:“好。” 阳光透过帷幕,落在她们之间,像一枚无声的印记。 为了她们的赌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克洛伊心想。 虽然说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她只是想让尤兰达不要随剧情走。 但现在,她想的更多是出去,见到那个真正的尤兰达。 可是,要如何找到出去的方法? 尤其在没有胸针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行动,只能随剧情流转。 克洛伊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就像她昨晚说的那样,先离开这个皇宫。 她这么猜测是有依据的。 尤兰达曾说这个空间的能量是有限的,等能量耗尽她们的神经信号自然会回到现实。 所以她推测这个空间范围与大小也同样是有限的。 应该在某些地方存在着“结界”。 克洛伊跟着原身在宫殿里行走,余光却时不时投向高窗之外。 巨大的草坪、精致的花园、整齐的街道……乍看无比真实,但越仔细看,越像画布上涂抹出的幻象。 她已经在怀疑是否只有这个宫殿内部才是存在的,而看到的外面的景象都是数据伪造的图画。 那么她们离开的方法也很简单。 只要想办法从这个宫殿离开,说不定就会触发整个空间的数据混乱,她们就能直接出去了。 这是一条可能的路。 另外一条离开这种线性剧情的方式,估计就是直接破坏主要事件。 比如,伊莎贝拉的订婚与婚礼——看起来就是整个数据空间必然要推进的剧情。 如果婚礼进行不下去,那这个空间肯定也会出现漏洞…… 但这个猜想需要尤兰达配合。 克洛伊清楚,涉及到任务原则性上的事情尤兰达不会退让的。 她还是得先策划一条逃跑路线才行。 阳光透过高窗打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上,宛如一座无懈可击的牢笼。 克洛伊身着工匠服饰,手里拿着工具箱。 表面上在例行检查胸针的镶嵌与清洁,实际上目光在捕捉着宫殿的每一处细节。 仆人们换岗的节奏,士兵巡逻的路线,走廊尽头的门扉开启的时间…… 她冷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心里却在构建一幅逃亡的蓝图。 虽然,剧情好像也在以一种不可抗力前进着。 她听见女仆们的窃窃私语。 “下个月要举行冬季狩猎呢,侯爵殿下亲自主持。” “是啊,听说还要让未婚妻一同出席。” 这个冬季狩猎或许是个出去的契机。 克洛伊心想。 但她作为工匠的身份是不能离开皇宫的,还得想其他办法。 女仆们还说,劳伦侯爵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伊莎贝拉举办婚礼。 就在今年冬天。 这么快就要婚礼了? 虽然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过这个婚礼,听起来就是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克洛伊思索着。 夜幕降临。 尤兰达带着胸针如约出现在她的房间。 一天没见,她进门后话也没说,就直接将克洛伊推倒在了床榻上。 空气瞬间变得暧昧又危险。 克洛伊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贴近的人。 虽然挺开心她的热情的,但又忍不住担忧道。 “尤兰达,你不该每晚都来,会被发现的。” 尤兰达压在她身上,歪着头看她,眼里没有丝毫不安。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一样东西,不想每天都在一起吗?” 克洛伊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得笑了。 “你还真是……” 笑意却在她眼底漾开。 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当成尤兰达也承认喜欢她? 那真的挺让人开心的。 克洛伊心想。 尤兰达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做了什么?” 克洛伊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 “在规划一条逃跑路线。” “逃跑?” 尤兰达松开她,自然地躺到了她的身旁。 几次的身体接触也让她们对彼此莫名熟悉了起来。 “嗯,我在找这个数据空间的边界,还有从这个皇宫离开的办法。” 克洛伊凑过去了一些,把脸埋在她颈窝。 尤兰达便默契地靠过来。 “那发现什么了吗?” 她们已经对这样的亲近熟稔了不少。 克洛伊低声道:“嗯,发现了不少东西……” “这个空间确实是有一些设定好的内容的。比如东翼走廊的侧门,只在晚餐前打开一次;厨房的仆役在黄昏会溜去外面;外院的拱门几乎没人守卫……” 她像在复盘一场实验,絮絮叨叨地把白日的观察说给尤兰达听。 尤兰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说完了,才开口:“克洛伊。” “嗯?” 她的眼里像覆着一层看不透的流光。 “跟我一块去冬季狩猎吧。”她说道。 *注: 人格芯片(Personality Chip):一种可编程的人格模板芯片,可插入人体的神经接口中,用于模拟情感、行为或者特定的心理连接体验,控制载体的言行、语气、情绪反应等。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9 她们又一起过了一夜。 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帷幔打在地毯上。 尤兰达从床榻上起身,轻轻拢起披散的金发,收好胸针。 “尤兰达。” 克洛伊似乎也醒了,在她身后唤了一声。 “嗯?”尤兰达回过头。 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紧密相贴的身体、炽热的气息与交缠的神经信号。 她们缠绵了一晚上,她感觉自己好像连筋骨都像被卸下了力气。 克洛伊只是对她笑了笑,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记住我说的,你不用为难自己……我会找到办法的,你可以相信我。” 尤兰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今天,她要去找劳伦。 带克洛伊去冬季狩猎这件事,还需要他的点头才行。 这个时间,劳伦应该在花园。 花园里,秋日的空气夹带着凉意,月季正盛。 为了取悦贵族小姐们,侍从将花修剪得繁茂整齐,每一朵都开得近乎完美。 劳伦果然在这里。 他正与几位年轻贵族闲谈,身姿挺拔,衣着考究,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看到她的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伊莎贝拉,你来了。”他热切地招手,声音里带着一点讨好,“快过来,一起赏花吧。” 尤兰达走了过去。 裙摆在石径上拖曳出轻响,她不经意地抬眼,余光扫过花园的尽头。 花朵、喷泉、远处的林木……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又不禁想起克洛伊那套离开空间边界的推论。 但眼前的场景和人物她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要么就是这个空间边界大到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停在了劳伦面前,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我想带卡米尔一起去冬季狩猎。”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贵族小姐们停止了低语,目光齐刷刷投来。 劳伦怔了一瞬,眉头随即紧蹙。 “伊莎贝拉,工匠是不能离开皇宫的。” 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尤兰达沉默片刻,然后语调平缓地说道:“我们最近在交流照料宝石的心得,我从她那里学到很多。我想带她一起,避免在狩猎时胸针出现意外。” 她停顿了一下,低下睫毛,声音柔和了些:“毕竟,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一次,她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行修正”剧情,让这些人物接受她的意念。 她刻意尝试着用逻辑与感性去说服。 主要也想看看加入一个不在原定剧情里的角色,数据空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劳伦眯着眼盯着她。 气氛一度僵持,贵族小姐们对视着,眼神闪烁。 片刻后,他的神情忽然舒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伊莎贝拉,你真是……太善良了,还施舍给这样的工匠一个参加贵族狩猎的机会。” 贵族小姐们随即附和起来。 “伊莎贝拉真是心地纯洁!” “对下人也能如此关照,真令人敬佩!” 她们的声音虚假而尖锐,像一群唱和的鸟雀。 尤兰达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没有回应,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 劳伦这才缓缓站起身,靠近她。 “好吧,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压低道:“不过,伊莎贝拉,贵族与平民毕竟尊卑有别。” 他的目光阴冷,语气像藏着毒蛇。 “身份悬殊的平民接近贵族,总归是不安好心的。” 这句话带着浓烈的嫉妒,几乎赤裸。 尤兰达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有点分不清这是剧情本身的台词,还是因为她改变了设定,导致宝石的能量在修正剧情。 因为劳伦眼里的情绪太真实了。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她和克洛伊发生的事情,并且在真实的嫉妒着。 这是尤兰达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 克洛伊不安好心吗? 她想起昨夜,克洛伊靠在她耳边,低声说的那些发现。 想起清晨离开时,克洛伊说的那句话。 【你可以相信我】 和她认真的眼睛。 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类,不是要求她去做什么,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她说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尤兰达低下头,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几乎没人能察觉。 “她不会。” 她轻声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花园。 她要去找克洛伊,告诉她侯爵答应了的消息。 午后的光线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工作台上,把房间染成柔和的金红色。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打磨后的细腻气味。 克洛伊正低头在胸针上镶嵌新抛光的宝石,指尖被细碎的粉尘染上微光。 门轻轻被推开。 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你每天都在做这些工作吗?” 克洛伊抬起头。 尤兰达正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白色裙摆在阳光中泛出浅浅的金边。 她不禁看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 克洛伊低下头,嘀咕道:“你不在,我就只能做这些啊。” 语气里带了点说不出的委屈。 想到这还不禁有点怨念,这女人每天早上就走人了,晚上才会主动来找她。 搞得她好像会所里那些服务的性偶似的…… 所以她带的是什么人格芯片?身份低微的忠犬工匠? 尤兰达微微扬眉。 这个人类是在抱怨她不来找她吗? 克洛伊没有看她,继续摆弄着工具。 “你就只会在晚上才来找我。” 她低声嘟囔,声音带着点怨气。 尤兰达走近几步,语调平缓,却带着一丝笑意。 “你是在撒娇让我多陪陪你吗?” 她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语气干脆得近乎天真: “那我会多来找你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她多粘人似的。 克洛伊红了红脸。 她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就看到尤兰达已经走到她身前,伸手揽过她的脖颈。 那一瞬间的距离太近了,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等——等等!”克洛伊脸颊微烫,往后退了半步。 她瞥了眼窗外,阳光正明亮。 “现在还是白天呢……这样不太好吧?” ……她确实有点条件反射了。 主要是这几天两人距离一靠近,基本就是要上床。 尤兰达的眼睛一闪,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也不是说她想反抗啦,负距离交流也很开心……就是两个人不能单纯说说话什么的吗? 她不想让尤兰达认为喜欢就是上床。 尤兰达眨了眨眼睛,显然不理解:“为什么不好?” “尤兰达,”克洛伊感到有点难为情,避开那双漂亮得让人心慌的眼睛。 “多来找我的意思……不是就是做这些事情的,我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待在一起。” 尤兰达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逻辑。 “就只是待在一起?” “对。”克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想吗?就因为现在是白天?” 尤兰达眨了眨眼睛。 “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克洛伊觉得自己快被绕晕了。 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直的AI解释了,这女人怎么比自己还一根筋啊。 尤兰达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没想到你的道德底线还挺高的。” 克洛伊一时语塞,有点郁闷:“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偷是吧?” 尤兰达轻轻地笑了。 她松开手,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 “不过也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的。” “劳伦答应了让你和我一起去冬季狩猎。” 克洛伊的动作一顿。 “什么?”她愣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我们可以离开宫殿?” “嗯。” 尤兰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淡。 她点了点头,金色的发丝在光下晃动,没提劳伦的态度。 克洛伊怔怔地看着她。 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在发热。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尤兰达在帮她争取机会,验证她的想法。 但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这件事。 也没想过她真的会这么做,她们之间甚至还有赌约。 她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都没提冬季狩猎的事情,而尤兰达就这么相信了她的话,想要帮她创造机会。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把一切办了。 “你……” 克洛伊张了张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触动。 她想说谢谢,又觉得这种话太笨拙。 尤兰达其实不必这么做的。 她比谁都清楚这种“主动”有多珍贵。 思及此,克洛伊忍不住开口。 “尤兰达,其实……我想要胸针,是因为……” 她改变注意了。 她不是一定要拿走这个胸针才行。 说到底,她的目的就是要知道DN那份文件里隐藏的那部分写的是什么就行了。 只要她解密了,她就可以把胸针还给尤兰达…… 她们其实没必要争锋相对的。 尤兰达只是个执行任务的AI,她为什么要为难她呢?如果她的任务就是胸针的话。 可还没等她说完,尤兰达已经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她的唇上。 “嘘——” 她的指尖冰凉。 尤兰达靠得很近,呼吸几乎擦过她的脸。 “克洛伊,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她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又遥远。 “让你在我的心里,保留一点秘密吧……好吗?” 她的声音低而缓,带着一种介于柔和与疏离之间的平静。 克洛伊怔住了,她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却莫名感到那句话里藏着某种深意。 *注: 性偶(Doll):被装入人格芯片的人类,当客户选择特定服务(如“我想和一个温柔母性人格的人在一起”),系统就会调用匹配的人格模板,并临时替换Doll的意识层。在服务期间,他们的意识会暂时被“关闭”,让芯片人格接管身体,以满足客户的心理或情感幻想。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10 冬季狩猎如期而至。 拂晓的寒气笼罩着整座皇宫,白霜在尖塔和雕花窗上凝结成晶莹的边缘。 贵族们披着厚重的披风,在台阶前集合。 克洛伊牵着一匹分给她的瘦马,站在人群稍远的地方。 老实说,她看到这匹马的时候还感到很神奇。 本来以为不过是数据空间中虚拟生成的坐骑模型,可当她靠近时,马的鼻翼竟喷出热气,皮肤下的肌肉也在轻轻收缩。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鬃毛,触感柔软而温暖。 一瞬间甚至感到有点恍惚。 她是第一次见到马,这种只存在于纪录片里的生物。 活的,有呼吸的,有血肉的…… 雾城里的动物早在第三次企业战争后就基本消失了。 街头的阴影里爬动的只有老鼠和蟑螂,这些动物还没有灭绝……如果这些算是动物的话。 听说DN有保留部分的动物基因库,还有一些仿生动物的生意卖给富人。 不过那都是极其稀少的,她在DN的时候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早已习惯了钢铁、机械和虚拟数据的世界。 这里却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有远处猎犬的低吠,有马身上传来的体温,还有头顶飞过的鸟儿。 忽然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动。 “在发什么呆?”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尤兰达骑着一匹白马靠近,她穿着浅色的狩猎服,腰侧束着装饰用的细剑。 阳光从树梢洒下,她的发丝在光里像一层流动的金。 克洛伊眨了眨眼,手还搭在马鬃上。 “没什么,只是在想……它居然真的像是活的。” 尤兰达歪了歪头:“很奇怪吗?” 克洛伊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只是摸着那匹马,指尖掠过它温热的皮肤。 哪怕这是假的,也美得令人心碎。 随着队伍出发,马蹄踏碎薄雪,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松香。 他们穿过结霜的林地,呼出的气在风中化成白雾。 树枝上的鸟惊起一阵阵雪屑,从头顶掠过。 克洛伊仰头望着,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平静。 或许这个数据空间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想。 至少在这里,没有义体的折磨,没有那些烦心事,不用时刻想着计划,担忧着复仇…… 她已经受够了雾城里连绵的酸雨和雾霾,气候好像在跟人比着谁先崩溃一样。 这座城市让人窒息。 她侧过头,看到前方的尤兰达。 女人在阳光下骑行,姿态优雅,眼神平静。 一缕风吹过,她的长发拂过肩头,仿佛什么都不属于现实。 克洛伊想起了她那天说的话。 其实她还是有点摸不准尤兰达的态度。 包括这次狩猎,明明是她帮她创造的机会…… 她似乎并不在意赌约的结果,但又好像很在意。 尤兰达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也无法说自己很了解。 她们之间仍然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虽然她们每晚都在一起,要么上床,要么聊这个数据空间里的发现。 她们亲近,有时候甚至没有被任何的数据情绪影响。 尤兰达也会很自然的依赖她。 她仿佛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会在静静地看着她,对她的皮肤、头发、眼睛充满好奇地注视。 克洛伊有时候感觉她的心智就像一个孩童一样,在摸索着学习“爱”是什么。 甚至在床上也听话过头,搞得她都有点罪恶感。 有天晚上她没有忍住问出口。 “尤兰达……”她看着怀里的人说道。 女人正懒懒地玩弄着她的手指,听到声音后微微抬头,金色的头发滑过她的肩。 “嗯?” “你多大了?呃……这是能问的吗?” 尤兰达眨了眨眼。 “我就是想多了解下你。”她轻声解释道。 尤兰达想了想:“第一次有数据的记录,应该是在2063年。” 克洛伊松了口气:“那就比我小几岁。” “这算出生日期吗?”她又好奇道。 “嗯。”尤兰达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轻声补了一句,“我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除此之外,她们几乎没有再聊过现实之中的任何事情。 明明看起来很亲密,但又好像很遥远。 她们不会再谈赌约,那些关于DN、关于她们各自的身份的事。 好像一旦开启话题挑清一切,就无法维持现状了。 只能等待着那个赌约的结果。 有时她也会惴惴不安。 因为感觉到自己好像越陷越深。 她知道自己喜欢尤兰达,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情绪数据的影响。 可尤兰达呢?她会不会出去之后就忘了这些事情? 这里的情感、记忆能永远保留在她的人格数据中吗? 她不知道。 还有DN,他们把尤兰达当成什么了呢? 工具?实验体? 每当想起这些,她就充满了未知的忧虑,甚至有不愿意从数据空间出去面对现实的念头。 有时候都能感觉到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不只是人类和AI的差距那么简单。 克洛伊有些出神。 如果真要在这里和雾城之间做选择。 也许她会选这里。 至少在这里,她可以和尤兰达在一起。 如果这个数据空间是真实的话。 跟随队伍一同前进着。 白雪覆盖的平原与远方的深林宛如一幅静止的油画,风中弥漫着冰冷的松脂香气。 猎犬在雪地上奔跑着,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足迹。 贵族乘坐着装饰繁复的马车,笑声与寒风交织在一起。 队伍行进得很慢。 感觉这些贵族的“狩猎”更像一场仪式,他们只是享受过程,而不在乎结果。 连克洛伊这种对马不熟悉的人,也能轻松地跟上步伐。 她勒着缰绳,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前方。 尤兰达与劳伦并肩而行。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不近,像一道刻意划出的界限。 他们时而交谈,还能听见劳伦豪放的笑声。 阳光在尤兰达的发梢间流动,映得她的侧颜像金雕的圣像。 克洛伊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有点不自在起来。 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是忍不住吃醋…… 连自己都觉得这反应幼稚得可笑。 哪怕昨晚尤兰达还贴在她耳边说,等到了地方她会牵制住劳伦,他去狩猎的时候,她就把胸针给她,到时她可以自由行动…… 明明尤兰达都这么帮她了。 但此刻现在看到她和那男人走在一起,她心底的那份冷静还是被搅乱了。 车队终于抵达目的地。 厚雪没过靴底,风卷着碎冰从山脊呼啸而下,空气中弥漫着猎犬与马匹的气息。 远处的森林在薄雾中静默伫立,树影如墨,天色低沉。 劳伦一声令下,车队便停下了。 “亲爱的,”他从马上俯身,对尤兰达露出一贯的彬彬有礼的微笑。 “这样的天气里你需要一件温暖的狐裘。等我猎到第一只狐,我会将它的皮做成披裘,亲手披在你身上。”他自信地说道。 周围的贵族小姐们立刻发出一阵轻笑,仿佛他的话是一首陈旧而甜腻的诗。 “侯爵可真会说话。” “多浪漫啊,伊莎贝拉小姐真幸运!” 克洛伊远远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劳伦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开始狩猎!” 伴随着一声号角,骑士与贵族们纷纷取下弓箭,驱马分散进森林。 雪地里留下一串串混乱的蹄印。 克洛伊依旧坐在马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在四周扫视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原本就心存怀疑。 现在看来这片森林也太过于完美了。 每棵树都以几乎相同的角度生长,树枝的分叉、积雪的厚度、甚至斑驳的阴影都有某种重复的规律。 就像被程序复制镜像拼接出来的一样。 远处的山峦更诡异,当她试着凝视,山体的边缘就开始模糊、塌陷,仿佛一层未加载完成的图层…… 这个数据空间显然不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全部处理好。 那么边界在哪呢? “卡米尔。” 她的思绪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尤兰达坐在不远处的马车前。 她换上了狩猎用的白色披肩,金发在风中轻轻拂动。 她的表情很平静。 “帮我收好胸针吧,”她说道,声音温柔而轻。 “我怕弄丢了。” 克洛伊抬起头,与她对视。 这是她们定好的信号。 克洛伊犹豫了一下后下马,走过去接过那枚胸针。 “我会照顾好它的。”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尤兰达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 克洛伊转身。 将胸针小心地收进怀中,牵着马,朝与贵族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越往林深处,雪越厚。 树木高耸而静止,像一排排无声的哨兵。 风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式的沉寂。 她的心跳逐渐加快。 每走一步,四周的光线就更模糊一些,影子在雪地上扭曲,像卡顿的画面。 远处的山峦的轮廓也模糊得不合逻辑,仿佛画面还未完全渲染一样。 克洛伊眯了眯眼。 那里会是边界吗? 她回头看了下还未注意到她已经走远了的人群。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11 克洛伊翻身上马,手心紧贴冰冷的缰绳。 雪地在马蹄下发出细碎的嘎吱声。 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散开,又被风卷走。 她从怀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雕刻针—— 那是她随身携带的工匠工具,用来雕琢宝石纹理的。 针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线寒光。 她低头看着那匹马。 马的呼吸在空气中化成白雾,睫毛上挂着薄霜,温热而真实。 那双黑色的眼睛澄澈如墨,鼻翼轻轻颤动,呼出的气在寒空中化作一缕白雾。 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克洛伊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不忍。 她的手抖了抖。 “对不起。” 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下一秒,她咬了咬牙,反手将雕刻针狠狠扎进马的颈侧。 “嘶——!” 马匹顿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嘶鸣着,然后立马冲了出去。 积雪被踢起,溅成白色浪花。 克洛伊紧紧攥着缰绳,身体前倾,几乎被甩出去。 寒风灌入耳中。 她咬着牙,身体贴着马背前倾,任由它狂奔着。 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被风吞没。 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她的目光越过飞舞的雪尘,专注地盯着前方。 远处的森林好像已经开始失真。 枝叶的影子闪烁跳动,像是坏掉的全息投影。 树干的纹理在她眼中扭曲、拉长,仿佛一帧帧数据贴图在错误加载。 再往远处,山峦的轮廓被薄雾吞噬,无论她怎么逼近,距离始终不变。 “果然……”她低声喃喃,喉咙发紧。 由于剧情人物的违和举动,这片空间的逻辑已经出现了异常。 越临近边界,这种异常会越明显。 马还在狂奔着,带着她向前跑去。 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嗡鸣,雪地微微震动着。 克洛伊眯着眼,她看到远处的地面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裂缝中没有泥土,没有石块,只有一层黑暗的虚空。 像是世界底层的空白区域,正被撕开。 她睁大了眼睛。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一定就是那里。 ——只要过去,她或许可以回到现实。 克洛伊仅仅思考了一秒。 不行,尤兰达还在这里。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拉住缰绳,试图让马停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士兵的喊声。 “工匠!回来!!” 声音像警报一样,唤醒了整个空间。 她往身后看去。 只见几名士兵骑着马朝她疾驰而来。 他们的速度快得不合常理,动作流畅得像一组被同步的算法。 克洛伊咬牙,狠狠拉缰,马嘶声撕裂了寒风。 受惊的马骤然停下,前蹄深陷雪地。 她的身体猛地前倾,被惯性带的几乎要甩下去。 还没喘过气,手臂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拽住。 “你疯了吗?那片区域禁止进入!” 领头的士兵怒斥道。 克洛伊皱起眉头,想挣脱束缚:“放开我!” 但那两名士兵像机械一样无动于衷。 他们的眼神空洞,只是僵持着,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克洛伊咬牙,回头看去。 那片虚无的裂缝……已经不见了。 地面平整如初,雪地无风无痕。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间修正了……和这两个士兵一样。 只要她触及规则之外,系统还是会“强制”回调。 她缓缓呼吸,渐渐冷静下来。 至少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制造足够大的变量,只要抓紧时间,也许系统根本来不及重构。 还是有机会的。 她回过头,语气平稳。 “好了,我跟你们回去。” 士兵才松开她。 她重新骑上马,沿着原路被押回队伍。 雪地上,贵族的笑声、猎犬的吠叫、弓弦的震动重新回到她的耳中。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克洛伊的马因为受伤被士兵牵走了。 它的蹄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痕迹,很快就被寒风掩埋。 克洛伊站在原地,看着那匹马被士兵带向远处。 可能是因为疼痛,它的动作还有点踉跄。 明明只是个幻象,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内疚。 尤兰达从队伍那头走了过来。 她顺着克洛伊的目光看去。 “你很喜欢那匹马吗?”她问。 克洛伊点了点头,声音有点低道:“嗯……但我让它受伤了。” 尤兰达歪了歪头,金色的发丝滑落肩头。 “你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克洛伊。” 克洛伊的唇角动了动,露出一个苦笑。 “我知道。” 她低下头,声音更轻了:“但就是感到难过……我也无法控制这种情绪。” 她抬起手,擦了擦掌心的雪。 “或许下次,” 克洛伊轻声说,有点勉强地笑了笑,“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去骑马。” 这种伤感对尤兰达来说太复杂了。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两人都静默了片刻。 克洛伊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说道。 “对了,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尤兰达的视线落回她脸上。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而清晰。 “刚才我亲眼所见,空间的边界在扭曲,甚至出现了一道裂缝。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从那里出去,应该就能回到现实。” 克洛伊抿了抿唇。 “但是,这个空间也会自动修正。你也看到了……我被那些士兵抓了回来。 所以我们得准备充足的时间,赶在空间修复前就出去。” 尤兰达想了想:“你想怎么做?” 克洛伊笑了笑:“我确实有一个想法。” “把这个空间当作数据流来看,平时它要维护的数据量不大——所以能精准地控制每一个人物、每一处细节。 但当剧情密度增加,数据量变大的时候,整个系统就会‘吃力’,开始出现一些延误和错误,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不真实的缺陷。” 尤兰达点头,静静地听着。 “所以,”克洛伊继续说,“越是关键的剧情节点,越容易出错。” 克洛伊看着她:“眼下就有个合适的时间和剧情点。” “比如婚礼那天——整个空间估计要生成上百个NPC、音乐、场景、事件…… 那时候,它很难顾及我们两个人的异常行为。” 尤兰达轻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们可以制造混乱,影响整个剧情,然后趁乱离开。” 克洛伊顿了顿,补充道: “我这段时间也在观察出去的方法,比如厨房那个后门,黄昏的时候就基本没人看守了,再翻个墙出去,那个位置应该就直接通到马厩。” 风声掠过她们的耳畔。 雪落在克洛伊的睫毛上,她抬手抹去。 尤兰达的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我们要逃婚,是吗?” “对啊。”克洛伊笑了。 “到那时候,你会跟我走吗?” 尤兰达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会。” 第三幕皇家蝴蝶胸针12 夜幕深沉,烛光在墙上轻轻摇晃。 克洛伊正整理着桌上的工具,细小的雕刻针在灯下反着微光。 门外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咚、咚。” 她下意识抬头。 便看到尤兰达推门而入,烛光在她的发间晕开一圈柔光。 “今天这么晚?” 克洛伊看了看窗外,夜色早已吞没了月亮。 以往尤兰达很早就会过来,她都习惯了。 尤兰达笑了笑,走了过来。 “耽误了一会儿。” 她随意地坐在床沿,脱下外披,姿态优雅而随性。 对于她真的每晚都能来这件事,克洛伊有时还是会感到惊讶,而且尤兰达从不避讳,也没人说什么。 她好奇地问过,尤兰达只是淡淡地说。 “劳伦没法拿我怎么样,我们又没结婚。” 倒更坚定了克洛伊要在婚礼那天带她离开的想法。 克洛伊低头擦拭着工具。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尤兰达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她。 两个人只是这样静静地待着,没有说话,她也能感到一种愉悦的情绪。 而且,这个人类好像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尤兰达心想。 让她也开始变得期待赌约的结果,克洛伊是否真的能赢她。 也渐渐……把这个空间里的一切,不只是简单的当做是一次体验。 “克洛伊。” 尤兰达轻声叫她的名字。 “嗯?”克洛伊转过头。 尤兰达看着她,烛光在她瞳孔里摇曳,像藏着什么说不清的情绪。 “我在想……”她低声道,语调比往常柔和。 “我们不出去不好吗?” 克洛伊愣了一下。 有一瞬间,她以为尤兰达是后悔了。 但她眼里的情绪仍然很单纯,不像是后悔,更像是单纯的,不舍得出去。 克洛伊停下了手头的事情。 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坐在床上,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尤兰达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边的锦布。 “就是觉得,”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搜索合适的词汇。 “在这里,我感到……自由。” 自由? 克洛伊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也没有想到这个被编程出来的AI会有这种体会。 想想她们这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 走遍了这个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好像真的忘了现实里的所有事情,什么都不用想……尤兰达可能也有同样的感受吧。 这样就是自由了吗? 克洛伊心想。 还是她也在逃避? 因为从这里出去,她们或许就是敌人了。 她跟自己一样……不想这样。 可尤兰达是个AI,她才是人类——是她们之间的那个大人。 如果连她都逃避了,她们要如何往前走? 克洛伊看着低着头的女人,突然感到有点难过。 她轻声道:“尤兰达……在这里不算是真的自由。” 尤兰达闻言抬起头。 她的眼里带着一丝茫然和依赖。 克洛伊笑了笑,伸出手。 “来。” 尤兰达好奇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克洛伊伸出小拇指。 她弯了弯唇角,温柔地看着她。 “这是约定。” “约定?”尤兰达微微歪头。 “对。”克洛伊的声音柔软。 她低声道。 “我也在害怕,离开这里后你会忘了我吗?” 尤兰达摇了摇头。 “我不会。” “那这就是新的赌约。” “从这里出去后,我会来找你,如果我找到你了……” 克洛伊望着她的眼睛。 “我会带你走,让你感受真正的自由。” 她伸出的小指停在半空,等待着回应。 尤兰达看了她片刻,才伸出自己的手。 克洛伊和她牵在一起,听见她说道。 “好。” 深夜。烛火轻晃,细碎的影子在墙上舞动。 克洛伊独自坐在长桌旁,面前放着那枚胸针。 桌面铺着绒布,工具一字排开,整齐的放着。 灯火照在她的指尖,她绕着那颗宝石的边缘缓慢地描摹,表情专注又认真,观察宝石的镶嵌口。 尤兰达已经睡着了,身影在床帘后静静起伏,呼吸平稳。 克洛伊没有打扰她。 今晚的谈话让她心里想要出去的念头更急切了。 有一些想法要证实一下才行。 如果总结一下目前在宝石空间里的发现: 1.宝石里存储了情绪和记忆数据; 2.她和尤兰达的神经接口连接会受到情绪数据的影响; 3.空间在遵循记忆的剧情,她们只有在胸针周围才能自由行动,反之只能当NPC; 4.但空间的能量有限,耗尽后她们的意识可以离开; 5.穿过空间的边界也可以离开; 每一条都跟胸针上的这颗宝石有关。 再想简单一点…… 宝石就是空间本身,要如何让这个空间出现混乱? 克洛伊抿着唇,思索片刻,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她看向桌上的工具,雕刻刀的刀尖在光下泛着冷光。 克洛伊拿起它,捏在指间,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刀尖压在宝石的一角。 不如试试“物理损坏”吧。 一刀、两刀…… 刀口细微而隐蔽,像是给完美的画布刻下一点裂痕。 整个晚上她都在重复这个动作。 直到天色将明,克洛伊才感到倦意袭来,回到床上休息。 当晨光透过窗纱照进来。 她缓缓醒来,发现尤兰达已经离开了。 胸针也已经被带走。 “卡米尔”木讷的起身,整理好自己后,离开了房间。 一如往常的早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任何错乱的迹象…… 可那胸针上的宝石昨晚都被她切割下来了几个角落了。 难道她的猜想错了? 克洛伊的心中隐隐失落。 一路上,她边走边观察周围。 宫殿依旧华丽,侍从依旧匆忙,婚礼的筹备仍在进行着。 虽然空间里的宝石被损坏应该不会让现实里的宝石也同样损坏,但她的目的是利用这种违和的行为造成空间的混乱。 原本以为会导致整个空间会出现严重的错乱……就像狩猎那天看到的景象失真一样。 但是没有,皇宫里看起来一切都非常的正常。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一路往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 心里不由得有点低落。 看来她猜错了,宝石损坏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还得想其他办法才行。 克洛伊走到了工作间门口。 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一跳。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她的余光打量着周围,再回忆着自己路上过来的场景。 ——昨天、前天、再前一天…… 她记得每次路过这里,都会有一个女仆在擦拭花瓶。 但今天那女仆不见了,连花瓶也没了。 克洛伊回忆着宫殿里的动线,发现有几个总是出现、却从未说话的背景人物,今天统统不在了。 四个,至少少了四个NPC。 这些NPC不可能突然去做别的事情。 她的脑子里飞快转动着。 虽然这些人物并不是剧情的重要部分,但他们的行为显然是是维持空间“真实度”的一部分。 一旦消失,就说明系统在“省略”资源。 肯定是因为她破坏了宝石,空间有所损耗,导致这些人物也直接消失了。 虽然这只是小规模的异常……但已然证实了她的猜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克洛伊弯了弯唇。 她已经想到怎么在婚礼上制造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