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事》 分卷阅读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 ☆、第 1 章 春日已经过了大半,可一场大雨也未曾落下,风沙却是来了几番,议政殿上蒙着微尘的琉璃瓦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闪烁着沉黯的光。议政殿里的争论声因着龙椅上那人的一句容朕想想而淡了下去,整齐列着的一排排大臣显着一脸疲态和倦容,北旱南涝的事仍悬而未决,个个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龙椅上的人是当今皇上徐集舒,他双鬓已经花白,但一双眼睛仍如鹰般锋利,他蹙眉想了一会儿,扫了一眼低头诺诺的诸位大臣,说:“此事朕已有决断,退朝后周左相和曹将军来承德殿一趟,许卿家也来罢。” “臣遵旨。”三位大臣出列毕恭毕敬的领旨。 皇上轻轻颔首,用食指摁了摁皱在一起的眉头,朝身边的大太监挥手。跟随帝王多年的大太监忙忙上前一步,刚想尖声宣布退朝,却又被皇上突然的手势打断,连连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朕还有一事。”皇上话语停顿,出现了他少见的犹豫,他的目光撇向列于第一排的紫衫人,“皇弟也去承德殿候着,还有礼部,也派个懂仪式的过来。”皇上的目光游走到队末的一位青年身上,停留一瞬后又马上移开,刚刚被自己抚平的眉头此刻又成了沟壑。 再无言语,皇上起身大步离去,在众臣跪呼的恭送万岁中,皇上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如今大熙建国不足二十载,国境之内虽已安定,但皇上心头仍有患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夜里安寐,亲手戎马打下的江山自然容不得半点差池。 “安元,你说应礼的事儿是不是朕思虑过多了?”皇上将头微微偏向身边的大太监,似在询问也似在自言自语。 “皇上恕奴才愚笨,嘉王爷的事奴才是不懂的。奴才只知圣上英明,皇上的考量向来是不会有差的。”大太监垂着眼应答着。 皇上哼笑了一声,说:“你这奉承话一套一套的,罢了罢了。去给应礼备碗银耳羹在偏殿里,放凉水里湃一湃,别给他添碎冰,还没入暑就如此贪凉可不大好。他跟朕一样也有些年纪了,该好好保养了,入口的东西别太由着他的性子。” “奴才记下了。”安元躬身应下,“嘉王爷若知皇上如此关怀,必是对皇上更加感恩的。皇上与嘉王爷兄友弟恭,实为天下之表率。” 听闻此语,皇上仅是面上淡然一笑,心里却把兄友弟恭这个词翻来覆去咂摸了好几遍。嘉王爷徐应礼,仅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却因着皇上的亲兄弟皆亡,才得了这天下独一份的皇弟殊荣。 朝野看来,皇上对着嘉王爷着实是好的,多年来恩泽不断,就连直隶的兵权都交于他手。民间都有笑言,恐怕这世上只要是嘉王爷想要的,皇上没有不奉到他眼前的。而嘉王爷多年来在朝堂上并不多言,一直恭敬而安份,并无半点恃宠而骄的样子,平日里低调得很,素来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众人挑出错来。 “宣应礼进来吧。”将左相打发去了南边赈灾,又商议了北边旱灾的解决方案,皇上似是有些轻松的斜靠在软枕上,品着渤海刚贡上来的新茶,眼也未抬的对着身边的随侍吩咐着,“其他人都下去吧,留安元门外伺候着。” 众人鱼贯而出,不多时,嘉王爷由安元引着也进来了。 “别行礼了,坐下吧。”皇上放下茶盏,微微正坐。可那嘉王爷就像没听见似的,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身板挺得直直的,低头抿唇不语。 “朕说话都不听了么?”皇上话语听似在发怒又似在调笑,可一双眼里却没有波澜也没有笑意,像深潭里的静水,冷不刺骨却令人不敢深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如水中无法逃脱,“起来吧,咱慢慢说。” “臣非抗旨不遵,只是只是”嘉王爷说到这,痛心疾首般的微叹一声,“为着臣那不成器的孩儿,臣,臣只有求圣上一个恩典了。” 皇上复又端起茶盏,却只是捧着,并没有多的动作,也没有多的言语。 嘉王爷终是抬起头,双眼盯着皇上捧茶的手,向前膝行两步,跪到皇上身前,“臣自知教子无方,臣也因着那孩儿幼年丧母,对他多是溺爱了些,他本也生得愚笨,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臣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孩儿,臣实在是……” 听闻此语,皇上眼神微动,像是一颗石子惊动了长久沉睡的深潭,他似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放下茶盏,起身将嘉王爷扶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这也是你第一次求朕,朕也心疼朕的侄儿,只是,若答应了你,便要委屈了瑞王爷家那小子了。” “臣也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臣那不成器的孩儿要真是为此寻死腻活了,臣也就活不下去了……”嘉王爷眼眶微红,声音都哽咽了,沙哑的声音就像漠北十二月的风,“臣的一张老脸在圣上这都要丢尽了,只能万求皇上赐臣个恩典罢。” “罢了罢了,朕就替你做了这个恶人。”皇上轻笑一声,语气轻松的说,“不知又要如何编排朕多偏袒你这个皇弟呢,你以后对着瑞王爷家可得小心点,不知他会怎样恨你呀。” 嘉王爷得闻,又是一个大礼,“臣弟万谢圣上怜惜。”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皇帝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尽,眸色渐渐深沉。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刚端起案几上茶盏准备饮一口,安元就奉上了一碗新茶。 皇上接过新茶,对着安元说:“你说应礼不应糊涂至此吧,为着康策那孩子就要断了同贺家的关系,实在是太不值当,还是……”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抿了口茶又坐下。 “纵使嘉王爷有什么心思,总是逃不过皇上的慧眼的。”安元轻声应承着,皇上也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将礼部的人宣进来。 其实皇帝已然存了应了嘉王爷这档子事的心思,能看到嘉王爷与开国勋侯相互置肘,坐得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只是这渔利来得太过侥幸而轻易,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今日再宣嘉王爷,着实是存了再试探一番的意味,可终究皇上还是没看出破绽来。 皇上心中其实在闷闷敲鼓,这究竟是嘉王爷的舐犊深情还是他演的一出好戏。 礼部的人跪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 呼万岁,打断了皇上的思绪。 “果然礼部派你来了,起身吧。”见来者是主嘉礼的年逾五旬的姚侍郎,皇上抬手赐座,“外面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给朕讲讲。礼部倒也不避讳,直接就派你来了。” “恕老臣狂妄,非是礼部派遣,是老臣自请。不知圣上问的可是嘉王爷之子宁安郡王同瑞王爷之孙贺侍读之事”“姚侍郎答的一本正经,倒是让皇上十分哑然,皇上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多有传闻称宁安郡王于春宴之上对贺侍郎一见钟情,已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姚侍郎面不改色,继续说着,“臣以为传言虽有虚夸的成份,但还是可信一二。况世人皆知,宁安郡王幼时受惊,对其多有损伤,其想法也不能以常人之思。” “你倒是直接。”皇上摆摆手,授意姚侍郎止住,“那你说说看这件事怎么办吧。”10甜梦网10网10小10说10下10载10与10在10线10阅10读10 “圣上叫老臣前来,必是有所决断了,老臣悉听圣旨。”姚侍郎起身跪下,一副聆听圣意的模样。 “呵,朕只是叫礼部随意派个人来,并非执意于你。你倒是巴巴的就过来了。”皇上说完这句就沉默了,留着姚侍郎跪在那儿也不闻不问,姚侍郎也不说话,只是跪着。 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上才说,“要是朕执意不赐他们这个恩典,该当如何?” “是臣等唐突了,那下官告退,圣上请宗令大人来吧。”姚侍郎仍就跪俯着,皇上示意让安元将他搀起,再后赐座。 “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可瑞王爷的孙子怎么办?那可是瑞王爷的嫡长孙。” “老臣是看着宁安郡王长大的,自然对他多偏疼几分。但老臣还是多为皇上思量的,瑞王爷终究外姓王,皇上万不可忘了北狄与先北静王勾结之事。”姚侍郎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言语。 皇上眉峰又蹙,“可如此赐了,恐不合法礼吧。” “老臣身为礼部侍郎,自是为陛下在此等事上驱使的,老臣自会将此事热闹办了。” “那就交由你去办。别等那孩子真闹出什么要宗令出马的事来。”皇上冷哼一声,“否则朕这弑兄的罪名之上恐怕就又要加一条了。” 姚侍郎领了旨意就离开了。 皇上回想着瑞王爷嫡长孙贺林平的模样,倒是一个好颜色的,也确有几分才知,若真嫁于康策,还真不知会怎样。若是抵死不从,自己就拿捏了贺家违抗圣旨的把柄,若是嫁过去了,嘉王爷同贺家这梁子可就是结下了,也难怪心腹老臣也觉得应当顺水推舟准了嘉王爷的恳求。 难不成康策真被养成了如此蠢笨的实心眼,为一男子就要寻死?皇上心里暗自呐呐,却也信了几分,毕竟宁安郡王幼时在宫中伴读,确实有场变故,而这场变故的原委,除却皇上和嘉王爷外,世人皆是不知的。 唤进女官燃了一只安神香,皇上卧在榻上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细思,偌大的宫殿里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似乎只能听见香灰散落的微声。 ☆、第 2 章 方用过午膳,皇上就接到了姚侍郎递过来的折子,想来必是早就准备好的,细细读了读,觉得并无大的不妥,皇上便唤人将瑞王爷之子,也就是贺林平的父亲,如今的吏部尚书贺江谦请进宫来。 贺江谦还未跪安,皇上便叫他免礼,赐了座,还上了好茶。 “有一事朕实在无解,唤你来给朕出出主意。”皇上语气亲热,颜色灼灼,似乎真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的模样。 “皇上有命,臣万死不辞。”贺江谦言语耿耿,一派忠臣良将风范。 “朕的皇弟,你也知道,朕就只剩这么一个弟弟了,拼死求朕答应一件事,你说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吧。这件事若是答应了,便亏了人家孩子,若是不答应,便是亏了朕弟弟一家,朕这一碗水实在是端不平,想问问贺尚书的意见。” 贺江谦的额髻发汗,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皇上仍是微笑的看着,料想贺江谦已经明白自己所谓何事,毕竟,这样的风流事已经满城风雨了,甚至还有说书的改了朝代和人名在茶楼里讲这故事换钱。 “朕本想劝朕侄儿断了这个念想,可他差点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说到这,皇上叹了口气,用极是心疼的语气接着说,“朕后来想着,那就悄悄的将那孩子送到王爷府,入了玉牒,当儿子给他养去,可那孩子又是往柱子边上去,说什么也不听,非要大操大办的迎进门,朕那皇弟也在这关头跟着添乱,跪着哭着求朕。朕实在难办呀。” 说完,皇上只是紧着眉头看贺江谦,一副被吵嚷的无可奈何的大家长的样子。 贺江谦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跪下,砰地重重叩头,说:“非是臣不为皇上分忧,只是竖子实在无用,不堪良配,望皇上……”说到这,贺尚书又是一个叩头。 “这是什么话,朕看贺侍读是个人才,朕定是不会亏待于他的…”皇上招来安元去将贺江谦搀起,接着说“放他在嘉王爷府中自是埋没了,朕懂得。只是朕实在需要一个人在嘉王爷府中帮朕看顾着朕弟弟这一家人,朕那弟弟还是对朕有些惧怕,出了什么事也不大对朕讲。要是贺侍郎去了府中,时不时来给朕讲讲府中之事,这也是好的。” 皇上曲着食指,漫不经心的在茶几上一下一下敲着,没有再多言语。贺江谦抹抹鬓角的薄汗,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皇上看见了。 贺江谦声音有些暗哑,说:“臣明白了,万事但凭圣上差遣。” “你自是聪明的。”皇上点点头,又劝慰了贺江谦几句,就让安元送他走了。 “奴才看贺尚书出去时脸色实在不大好。”安元送完贺尚书,折身回来对皇上禀告。 “这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会怨朕是自然,但终是会接受的。”皇上手中仍是批着折子,轻轻一笑,继续说,“他是没得选择的,自会走上朕铺好的路。朕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家那个小子。” “奴才听闻,贺侍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3 读就是性格孤僻了些,不大爱搭理别人,但却是个极孝顺的。”安元给皇上磨着墨,轻声说着。 “能听话就好。”皇上停笔想了一会儿,又接着批起来。 贺江谦前脚刚走,离承德殿不远的的东宫就得了皇上与贺尚书谈话的消息,太子徐淼钦听着东宫官蔡炳讲着刚得的消息,说皇上已经应了将瑞王爷长孙贺林平许给宁安君王徐康策,并且安插着贺林平去做嘉王府的眼线。 “父皇答应这个请求是必然的,以父皇的性子,必是添油加醋的让瑞王爷一家恨上嘉王爷,借贺林平之手对嘉王爷做点什么,或者再借嘉王爷办了瑞王爷。”太子走到窗边,看着那一树繁花已落的桃枝,继续说“父皇忍了这些年,还是容不得那些王的,北静王的事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不知诸位王爷要如何应对了,再去探探消息罢。” “皇上也是为了殿下思量,那些王爷多少都有些兵权,特别是嘉王爷的直隶兵和瑞王爷的东山军,这终究也是个隐患。”蔡炳将那密信放在火烛中烧了,应答着太子的话,“殿下不必多虑,静静看着就好,勿要为宁安郡王插手此事。” “我知道的,这些年父皇越发多疑了,若是我动作多了,我也晓得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太子轻叹一声,“只是,康策与我幼时情谊,不想看他不得善终罢了。” “殿下不当优柔寡断。皇上雷霆手段,若是不谨慎,这雷霆之怒恐同降东宫。”蔡炳的话掷地有声,虽说是冰硬了些,太子也知道是对自己好,只得点头应下。 人道知子莫若父,其实知夫也莫若子,太子最是能看明白皇上行动的缘由和目的,却在有些地方不想认同,可是这些劝慰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一个安分的太子,毕竟皇上对于身后的选择不止他一个。 “殿下只需静观其变,若是两王相争,对殿下也是好的,若是横生它事,咱只要消息通着,顺着皇上的心意做事,也是无害的。”蔡炳又继续规劝了几句,他实在是了解太子的,对于一个普通人,个性柔软些未必不是好事,可对于帝王,不能决绝却是大患,他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让太子硬起心肠。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你尽管放心,我知道该当如何。”太子没有再同蔡炳将这件事讨论下去,而是指了指窗外的桃树说,“再浇些水吧,那桃树叶子都不太光亮了。” 蔡炳知道太子不想再议事,便退了出来。他抬头看天,西边已经染上了晚霞,像燃烧的火焰,映着这禁城的红砖黄瓦,让人想到了淋淋的鲜血。天上云很少,平静的就像深海,可是蔡炳却了然,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就会翻了船。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太子,那双眉眼的形状像极了皇上,却不似皇上那般锋利,总是有着悲悯众生的颜色,像不着烟火的菩萨,这样的人若能坐上皇位,于苍生恐怕是幸也恐怕是不幸,但不论怎样,自己总是要拼了一身力气让这个人身披黄袍。 夜幕已经深沉,嘉王府各处的灯盏陆陆续续的都已点上,王府里伺候的人不多,就算灯火通明的,诺大的府邸也显得有些冷清。宁安郡王徐康策独自坐在堂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烛,火光忽暗忽亮的,映着他的影子在屏风上闪闪烁烁。 “郡王,王爷回府了,从前门进来的,往后院书房去了。”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的小厮小跑着进来,也未请安,喘着气就开始说事。 徐康策听闻,对小厮点点头,便快步往书房去。这几日徐康策已听到诸多传闻,他不敢轻举妄动,想同父亲商议,可偏偏嘉王爷这几日都歇在军营,他不能擅往。本打算若是今日父亲还不回府,他便夜潜军营,但万幸今儿等了半夜,父亲终是回来了。 还未歇口气的小厮追着徐康策的步子跟在他后面,徐康策转头对他吩咐:“宝棋啊,不用跟着了,你早些歇着罢,今儿你也累着了。”宝棋诶的答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便回了堂厅。 后院书房中,嘉王爷同管家方茗低声商议着,徐康策哐哐地敲着门,喊了一声:“父亲,孩儿有事找父亲。”说完,他便候在门边。 “进来吧。”嘉王爷声音有些沉,似是有些疲倦,但语气仍是柔和的。 “父亲好,方叔好。”徐康策行过礼,也等管家回过礼,便坐在下首位置上,“父亲和方叔可听到传闻,说我拼死要娶贺林平,我派人探了探消息来源,却摸不着头绪,因而不敢妄动,想问父亲是何打算。” 嘉王爷方逾四十,身形依旧强健,但眼角额头却已有了深深皱纹,脸上的皮肤也有些粗糙,大概是年轻时征战北疆留下的抹不去的痕迹。军营里的将士传说,嘉王爷率军踏平北疆时,他的眼睛就像是草原上最凶横和骄傲的狼。而此刻的他方方正正的坐在首端的乌木椅上,看着孩子的眼神是温柔而平静的,他微微启唇,似乎犹豫着如何开口。 “你探得的消息来源是何处?”语气就像是校检着孩子功课的家长,嘉王爷向徐康策如此提问。 “是宝斋阁最先放出的风声。”徐康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回答道,“是我们自己最先传出的消息,后来又有别家参入混淆视线。” 徐康策微微皱眉,他的眼睛很像嘉王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可脸型轮廓却没有父亲那么凌厉,随了他母亲,就算是皱眉,看着也不似嘉王爷那般让人生畏,反倒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询问他为何时忧愁。他说:“孩儿不懂这是为何。” “的确是我放出的消息,至于原因么。”嘉王爷语气变的有些玩味,对着探着耳朵想知道原委的儿子大笑两声,看着儿子眼中的疑惑更盛,方道,“自然是贺家那小子喜欢你,非你不嫁,不然就要寻死,贺家着急了,找上我,我就想,左右养个闲人而已,就答应了。” “父亲!”徐康策心中盘算了千万想法,却是万万没有料到此处,他有些不信,“莫要调笑了,到底是何原因,再不正经说孩儿不理你了。”徐康策话里虽带着怒意,望向父亲的双眸却是清清亮亮的。 “贺家那孩子要嫁你是真,兴许他是喜欢你的吧,为父也已经答应了,虽有些不合礼法,但皇上说要为你们做主,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4 自然也是无碍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娶了他就当是救他性命吧。”嘉王爷收敛了玩笑的眼神,继续说,“这是贺家求着咱办的事,但他们脸皮薄,毕竟是读书人,嫁了儿子还倒贴的事儿实在是不好看,便放出是你喜欢人家的消息。” 方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偏头给嘉王爷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徐康策没有注意到方茗的神色,只是转转眼珠,问:“真是如此?”。 “的确如此。你按我安排行事就好,就照着那些传闻演给旁人看。贺林平到时候放在你身边,你若喜欢,就亲近些,不喜欢的话,也别让他伤着磕碰着,你好生看着就可。其余的事,父亲相信你有分寸,不要让贺家捉拿住咱们什么就好。”嘉王爷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而是小心的对儿子吩咐着。 “孩儿全凭父亲吩咐。”徐康策听着父亲语气严肃,自然是毫不含糊的应下,他略想了一下,又问,“此时同贺家牵连上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救下了贺林平的性命,皇上那处父亲要如何应对?” “不用担心。”嘉王爷见儿子对自己如此关怀,脸上流露出一丝暖意,说,“这也是为何放出消息是你爱慕于他的缘故。如此皇上以为嘉王府强抢,必会使两家交恶,就不会阻拦了。若是贺家上赶着求着把儿子送给咱们,皇上必然是不允的。” “还是父亲思虑周全。”徐康策撇了一下嘴,说,“父亲,您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不要总是为了救他人让自己陷入困局,这件那件的,都多少次了,您就是太心软了,上次北静王小女儿的事也是,人家求您几次您就答应了,知不知道做儿子的多担心您!” 徐康策见嘉王爷脸色稍异,忙说:“北静王小女儿的事孩儿守口如瓶,只是提醒您说说罢了。”说完,还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孩儿就是担心您让自己涉险。” 甜梦网 网 小 说 下 载 与 在 线 阅 读 “谁给你胆子教训起你父亲来了!”嘉王爷一丝怒气也无,反倒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你赶紧的给我下去!” “诶,那孩儿睡觉去了,父亲也早些歇息。”徐康策嘿嘿赔笑两声,蹭的一下就窜出了书房。 夜风很凉,飕飕的扑在人脸上。徐康策小步跑着,却觉得身上很暖。 贺林平,自从前两天听到这个传闻开始,徐康策就已经把这个名字在心中咂摸了千百遍,他想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和春宴上那个青袍身影,不自觉脸上带出了一抹笑意。 徐康策想起了幼时递给自己梅花枝的那只奶馒头一样的手,握在那只手里的梅花红红艳艳的,他至今没有看见过比那更好看的梅花,那个人就是贺林平。他又想起前几日春宴之上,一个青年着翠绿长袍,像挺拔的青松,他吟诗的声音就像山间的清泉,这样谪仙似的人也是贺林平那样的人物,竟然想要嫁到自己府上,徐康策感觉自己轻飘飘得都要羽化成仙了。 ☆、第 3 章 看着郡王已经离开,方茗才向嘉王爷问出心中困惑:“王爷为何不对郡王道出实情,那贺林平仅是质子,如何成了爱慕郡王,难道所有的事要一直瞒着郡王?” “本王只不过没有对他说完而已。再者,也不打算瞒着他,时间久了,他自己也会知道的,只是现下不能全告诉他了。现下若他知晓了,以他的性子,必然是反对的。等事情定局了再道于他,他也就不能改变什么了。”嘉王爷的神色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柔和,他的眼色很深,深的就像暴风雨前墨色的天空。 嘉王爷低头轻笑一声,“何况在他心目中,本王是一个如何善良的人,他若是知晓本王所作所为,呵,本王这个父亲,不知他还认不认了。” 方茗想开解几句,嘉王爷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言语。 “你去休息吧,北静王小女儿手上那东西的事还要辛苦你,慢慢来,不要让人察觉了。”嘉王爷站起身,送方茗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说,“前院那儿明早上就把消息放了。昨儿新来的三皇子的探子还是跟先前一样处理了。” “那个探子已经安排去前堂洒扫了,绝进不了后院,得的消息也是王爷放出的。”看着嘉王爷眼窝下的青色,方茗语气担忧,终是忍不住劝了几句,“王爷操劳了几日,请务必好好歇息,保重身子。” 嘉王爷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方茗再行一礼,也退了出去。 坐回灯下,嘉王爷看了几页书信,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他从脖颈上掏出一个贴身的挂坠,放在灯下细细摩挲着。挂坠样式很是简单,仅是一根银链上缀着一颗绯色通亮的石子,细细看来,银链上密密的刻着一些文字似的纹样,却非大熙国的文字。 “妍儿……”嘉王爷出神的盯着那块石子,眼里就像注了四月的春水,他喃喃自语着,像夜里梦呓的孩子,“你为我养了个如此好的孩子,我……” 更鼓又敲过一重,沉闷而悠远的声响似乎拉回了嘉王爷的思绪,他收起挂坠,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依旧神情严肃的读起书信。 徐康策回到自己的卧房,宝棋坐在脚榻那儿撑着脑袋打瞌睡,听见徐康策的故意弄出来的脚步声,忙慌着起身去伺候着。 “别睡这儿,开着大门迎着风的,不着凉才怪了。”徐康策冲宝棋挥挥手,“下去歇着吧,我自己收拾,你也去睡了吧。” “这使不得呀。”宝棋几步跨到徐康策眼前,说,“还是让小的来吧。” 徐康策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一掌,说:“我说话是不管用么,别在我耳边吵嚷了,歇着去。” 宝棋摸摸脑袋,冲着徐康策嘿嘿傻笑,替他关好了门窗便下去了。 收拾停当,徐康策躺着床上,并没有睡意。跟父亲谈过之后,他才稍稍有些安心,父亲虽然一向心软,可却一点也不糊涂。 这几年父亲虽很少对朝堂之事置喙,却是密切的关注着的,外姓王一直都是皇上的心患,特别是年前北静王一事后,本应对外姓王敬而远之,可父亲仍是应下了贺家这个有些古怪的请求。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5 父亲自有他的道理,而父亲的道理总是没错的,在徐康策心目中,父亲可是他最为崇拜的人,既然父亲都答应了这件事,必然就没有大问题了。 徐康策翻了个身,决定不去再探究父亲的想法,他转而去想贺家的事。贺家竟然允了将儿子嫁与他,这本就有些蹊跷,更何况嫁的还是嫡长孙,这就更加蹊跷了,这个贺林平如此恣意妄为,而贺家竟然还帮着他乱来,实在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评论了。 真看不出来,这个贺林平还是个如此任性之人!徐康策嘴里小声嘀咕着,嘴角却不自觉扬了起来。 贺林平,这个名字又蹦进了徐康策的思绪,他拥紧了被子,盯着从窗缝中漏进来的一两束月光,细细地回想贺林平的容貌。 前几年一回京城,徐康策就开始暗暗打探贺林平此人,为得不过是幼时的一面之缘,好奇那个送给自己梅花枝的孩子如今是何模样。当他远远见到那人时,心中只有一句,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出落得就像寒川寺里的兰花一样,那气质,站在人群中,旁人全都失了颜色。 可怜徐康策一直有心结交他,却摸不着门路。据徐康策得到的消息,贺林平也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友人,除却翰林院的事务,也不常出门听曲游湖,最喜的恐怕仅是去云来楼喝茶,日常生活很是寡淡。 其实说到底,很多场合他们都有碰面的机会,只是徐康策不敢冒冒失失的就上前搭话,仅仅一直在暗地里悄悄看着,常常就是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这样好的人物,为什么想要嫁给自己,徐康策想着这个,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稳,隐隐传来几声更鼓声,催促着他赶紧入梦。 在这个夜晚转辗反侧的人并不独有徐康策一个,贺府里的贺林平也没有熟睡。 贺林平双手枕在脑后,睁大着眼盯着月牙色的纱帐,脑海里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一切。 因着北静王的事被嘉王爷抓住把柄,不得不依附于嘉王爷是爷爷早就告诉过他的事,嘉王爷索要质子,也是贺家早就允了的条件,如何让皇帝以为两家心生嫌隙,也是早就议定了的,如今一切都在按爷爷的布局有条不紊,除了那个质子的人选由二弟贺树仁变成了自己。 今早接到爷爷八百里加急的来信,贺林平看出了爷爷对父亲止不住的怒气,并表示会上书皇上尽快上京。 午后父亲从宫中回来,找他长谈了一次,父亲的语气仍是往日一般平淡,言辞小心的规劝他为了家族不计小节。待父亲讲完,贺林平只说了一句,全凭父亲的意思。他知道的,所有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无法改变,他注定要成为贺家此局中的弃子,否则爷爷也不会在来信中生气至极。 坊间皆传贺江谦对发妻用情至深,至今不再续弦,而发妻的独子,也就是贺林平,更是其掌上明珠。这传闻到了贺林平耳中,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贺林平是随着爷爷长到该读书的年纪才被送到父亲身边,父亲对他,一直都是礼貌而又疏远,没有苛待,却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亲热。 连带的,父亲的姬妾,府里的仆从,他的弟妹,也无人对他亲热。 他幼时曾想努力讨得父亲欢心,他认真温习了功课去向父亲展示,父亲却连他功课学到何处都不记得。他自暴自弃在学堂撒野,父亲并没有像呵斥二弟那般对他,只对教书先生说让他好好管教。一次又一次,他也终是明白父亲并不会在自己的事上分心半点。 经历种种让他一度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带来了母亲的死亡,因而父亲对他有所怀恨。年岁渐长后,他便不再想这些,也不再奢求所谓父亲的温情。 父亲对贺林平坦诚是他在同嘉王爷议事时将质子由二弟换成了他,贺林平也没有多问缘由,只是点点头,思索起下一步应当如何。 宁安郡王徐康策是个怎样的人,贺林平知之甚少。而暗羽卫能为他探的消息也不太多,他只知道宁安郡王幼时在宫中遭逢变故,后随父亲游历南北,近几年才返回京城,在京城中也不问朝事,只是与豪侠交游,徘徊市井之中,关于徐康策的传闻颇多,却也难辨真假。 贺林平坐起身来,一个呼哨,唤出藏在暗处的暗羽卫。 “我要同宁安郡王见一面,去探探他这两天行踪。”贺林平低声吩咐了。 “主子终于打算去见那人一次了?”暗羽卫问。 “小夜,你知不知道你们六个就数你最为话多?”贺林平不答反问。 “额,就算是我话多吧。”暗羽卫的表情掩在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态,但声音听起来却是有些跳跃的,“主子若是见了他的面,就得装作喜欢他,主子知道怎么装作喜欢一个男人么?” “小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大夜一直在东山跟着爷爷。”贺林平冷冷的甩下这句话,那个被称为小夜的暗羽卫果然没了声音,自行掩了身影。 前几日,嘉王爷传来消息,要贺家对宁安郡王瞒住所有消息,而可能与宁安郡王有密切接触的贺林平,自然是被狠狠敲打了,不仅要瞒住计划,还得哄着安宁郡王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才发生的。 为了爷爷,贺林平虽是勉强,可还是应承了下来。但要如何装作喜欢宁安郡王,贺林平犯难了,若是个女人反倒轻松些,宁安郡王这个大男人的,自己可是如何是好。如今被这暗羽卫一提,贺林平心下更是无解。 “主子是打算想法子让那人真喜欢上您么?”暗羽卫幽幽的从阴影处冒出一句话,那个小夜终是憋不住的想要发问,“主子这么好看,他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小夜是不把我说的话当真了么?”贺林平虽是觉得头大,却还是同那暗羽卫解释起来,若是不解释,恐怕那小夜会在自己耳边聒噪一晚,“同他的感情是靠不住的,需得同他有利益,我若能给他带来些什么利益,就能过得好些,就能同他谈条件,好比在嘉王爷那儿我是质子,能用来要挟爷爷,嘉王爷就暂时不会要了我性命,你懂了么?” “哦。”那暗羽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也有些惋惜,补了一句“别让我师父一直留在王爷那儿”就再也没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6 有发出声响了。 贺林平复又躺下,一双眸子亮得就像星辰,他仍是毫无睡意。他可以肯定,闯入嘉王府这个龙潭虎穴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他还未做好万全准备。 更鼓敲过几响,却让贺林平更加清醒。窗户开着,漏了一地月光,贺林平掀起纱帐,望着天边的月亮,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像极了这微凉的月光。 ☆、第 4 章 翌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徐康策已经等在京城南门处,一个朋友要去漠北,说要顺道来京城看看他,是今日就到,他便一早候在城门口,盼得是早点见到。 徐康策也不顾忌形象,一身锦袍叉着腿就坐在城门牙子那儿啃着烙饼,像是饿了千百年似的,啃了一嘴的饼渣粘在脸上。宝棋歪歪斜斜的站在他身侧,打着哈欠,手里捧着个水壶。 主仆两个瞅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进城卖菜的老农,有外出踏春的闲人,有快马出城的将士,就是不见他们从天蒙蒙亮等到现在的苏公子。 ·甜梦网·网·小·说·下·载·与·在·线·阅·读· “苏公子该不会今儿个不进京吧?”宝棋揉揉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了今天就是今天,不会错的。”这时候徐康策已经半躺着了,姿势就跟城墙脚那儿侧卧着晒太阳的乞丐差不多。 眼见着就快到晌午,苏公子仍是半点人影都无。这时,从城门里跑来一个壮实的汉子,高喊着:“康策啊,禾卫到了么,大伙等着他开席呢!” 徐康策头也不回,仍旧躺着,也高喊着:“没呢,跟我一起在这候着吧。” 宝棋心里嘀咕着,这群人总是这样,当街就喊着郡王的名字,也得亏郡王不跟他们计较,不然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来的壮汉是人称铁斧张的张智多,两把铁斧使得是天下一绝,他个性向来直条,本对达官贵族不屑,却敬徐康策是条汉子而与他交好。徐康策江湖友人不少,大多都是被他的性格吸引,而不论他是何身份。 铁斧张坐在徐康策右侧,嘴里叨叨着这个苏禾卫不守时,骂骂咧咧的说等他到了非得捶他一顿。就在他说要如何如何揍苏禾卫一顿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惊得他汗毛都立了起来,“哟,张铁斧你这是要捶谁呢,需要为兄助你一臂之力么?” 就像是被烫到似的,铁斧张一跃而起,连连后退两步,赔着笑脸说:“禾卫到了呀,康策你陪他慢来,我先去云来楼报个信。”说完,瞪了还躺着地上的徐康策一眼,一眨眼就溜没影了。 “拉我一把,腿压麻了,起不来。”徐康策说着就把手递给苏禾卫,苏禾卫扔过去个白眼就才将他扯了起来,嘴里还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多年不见还是个病秧子呢。” 徐康策也不跟他计较,搂着他肩膀就往云来楼走,俩人聊着日常闲事,尽管多年未见,却一点隔阂也无。那苏禾卫是嘉王爷旧友的儿子,徐康策幼时同父亲云游时结识,两人虽仅相处一年就各奔天涯,但书信未断,情谊更胜从前。 “大哥为何突然要去漠北?那胡地还是有些乱的,你孤身一人去可是安全?要不我随你一起去了?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徐康策一问就停不下来,直到苏禾卫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他才止住了问话。 “那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苏禾卫笑着说,声音暖的就像四月的春风,“没有什么大事,去那边找一个朋友,去去就回,回来的时候我还来京城看你,如何?”苏禾卫说完,将捂住徐康策口鼻的手又搭到徐康策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我同大哥一道去好了,我也想去漠北见识见识。”徐康策得了空隙,又说了起来,双眼直直盯着苏禾卫,热切极了。 “我自己去无妨的,我的功夫你还不信了么?你别跟着我去添乱了。何况,”说到这,苏禾卫轻轻咳嗽一声,稍稍压低了声音,“你在京城不是还有事情做么?那婚礼虽假,少了新郎可怎么成?你哪能跟着我乱跑。” “额……”徐康策看着苏禾卫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尴尬,“消息传这么快呢,大哥你都知道了……”说罢,徐康策忙忙藏住那丝不自然,“不说这些,那你还需要些什么,只管同我说,我去替大哥置办了。” “我不会同你客气的。”苏禾卫的声音又恢复如常,“说起来,今日来的都有些谁?” “俱是你认识的。”徐康策答,“那铁斧张刚刚你已经见着了,还有些咱小时候在岭南认识的,你去了便知道了。”说完,徐康策就抓着苏禾卫的手往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拐。 云来楼并未在最繁华的东市,而是在城西南角处,掩在郁郁葱葱的一片林子中,倒是一个幽静的好去处。 刚走到半路,就有几人出来迎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有说有笑就往云来楼去。 云来楼前,一树海棠开的正好,粉云似的一片,苏禾卫起了兴致,便拉着众人去瞧。 待众人走近,才发现树下立了一人,正在攀那花枝,只见他拨开几丛,簌簌的就有花瓣往下掉,落在那一头乌发上,别致的紧。那人似乎比较了一下,然后折下一支,方才转过身来,半低着头,垂眼瞧着怀里的花枝,嘴角噙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 待那人抬眼,才发现身前不远处的一群人,脸上的笑跟变天似的一下子就没了。徐康策那群人中有几人认出,这不就是宁安郡王一见倾心的贺林平么,眼光便齐刷刷的便往徐康策那去了。 友人揶揄的目光徘徊在二人之间,甚至还有好事者推搡着徐康策往前。徐康策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邂逅,他见贺林平面色略有慌乱,便冲友人挥手,喝他们离远些,自己往贺林平身边去了。 贺林平本是得了消息,今日徐康策在云来楼与江湖豪客有一聚,他打算今日避在暗处,亲眼观察他一番,却不料在此间偶遇,计划中丝毫没有今日就碰面的打算,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时间的确有些错愕。 贺林平心下有些后悔,埋怨起自己不好好坐在三楼他们隔壁的雅间,偏生见这一树海棠妖娆,动了赏玩一番的心思,这才相遇的如此措手不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7 及。 但错愕仅是一时,贺林平立马调转了心思,须得给徐康策留个好印象才行。 在经历了初见的惊讶后,贺林平现下已然坦荡。正待贺林平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有些凝固的气氛,徐康策却开口了。 “别怪他们,他们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徐康策这边不敢拿眼瞧贺林平的脸,只盯着他怀里的那枝海棠看,要是他的目光像刀一般锋利,此刻便能生生在那海棠上剜出两个窟窿。 说完这句,徐康策沉默了,他着实不知该同贺林平说些什么。方才见贺林平在树下攀花,真真是个落入凡尘的仙人,自己这样的乡野村夫多看他两眼就像玷污了他似的。但不知怎的,徐康策还是想同贺林平多说上几句话。 “你用过饭了么?”徐康策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可说完之后,徐康策就忍不住想打自己嘴巴,这不明摆着留人一起用饭,若是他应下了,被那一群不知好歹的调笑了可怎办,自己是在太冒昧了。 贺林平施施然的行了个礼,说:“郡王安,多谢郡王美意了,林平还有些琐事要办,改日若郡王得闲,林平必宴上一桌好席谢罪。” 见贺林平拒绝了,徐康策先是松了口气,后却觉得心中有些不爽快,那人怎的就如此干脆的拒绝了呢,也不见他犹豫一下。徐康策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不齿,也没道出自己的想法,只说:“这样啊,那你去忙吧。” “此处海棠繁茂,蔚为一观,郡王可慢慢赏玩。”这里人眼众多,贺林平着实不愿与徐康策多谈,若稍有不慎让人瞧出些端倪可就不妙了,“林平就先行告退了。” “嗯,是很好看。”徐康策附和着,眼还是瞧着贺林平怀里的海棠,自打从他跟贺林平讲话起,他还没敢抬头看贺林平的眼。 贺林平见徐康策盯着自己手中的海棠,便将花枝递过去,说:“郡王若是不嫌弃,这花枝便送与郡王了。” “不嫌弃!不嫌弃!”徐康策忙伸手去接花枝,脑袋里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人的手怎的变瘦了,虽还是跟幼时一样白白净净,却不再是那个奶馒头了,手指上看得见骨节,手背上没了那软绵绵的肉了。 徐康策分心想它,去接那花枝时不小心抓到贺林平指头,徐康策慌得一抖,差点扔了那花枝,花枝上簌簌的落下几个骨朵,飘悠几圈落在地上。徐康策忙双手去捧那花枝,抬眼去看贺林平,想开口解释不是故意,却见那贺林平泰然自若,对此事毫无反应,在嘴边打旋的道歉话终是没说出口。 贺林平又是一礼,徐康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贺林平的模样,愈发觉得这就是蓬莱上的仙人。徐康策拿着花枝,就像个还未学语的孩子似的,心中那股开心劲儿没法表达,只能嘿嘿冲着贺林平傻笑,贺林平翘起唇角也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待贺林平走远,一群人便又围拢过来,打趣着他,说他看见人家道都不会走,话也不会说。徐康策却也不理他们,蹲下来将跌在地上花骨朵捡起来,仔细的吹了吹落在上面的灰,用指腹轻轻地擦了擦,小心的装进了荷包里。 “哟,这么宝贵人家送的东西呢。”苏禾卫也打趣道。 “大哥……”别人俱是不知他的喜欢仅是两家契约,那苏禾卫如何不知,竟也跟这儿打趣,徐康策撇了他一眼,“大哥别跟这儿起哄。” “还不好意思了,刚回京那会儿,是谁指使着牛头小二去给你描那小子的画像?是谁指使着李燕子去跟那小子的?”人称布袋张的张桥毫不留情面的翻出了陈年旧事,又冲着苏禾卫说,“你看这人,说不准那时候就惦记上人家了,没出息的现在才出手。你那个时候不在京城不知道,他可是一回京城就开始打探那小子。” “哈哈哈哈!”众人全都哄笑起来,苏禾卫心中一凛,面上却仍是附和着大家笑着。 “不搭理你们了,我先进去了。”徐康策知道自己得照传闻那样演下去,纵然不是,此刻也是不能开口解释的,他便甩开了众人,大步先往前去了。 苏禾卫在他身后喊,“慢些,我们不闹你了!”,他阔步也往前走,与徐康策行至一行,压了声音,问,“你真喜欢那小子?那传闻是真的,不是嘉王爷说的仅是一出戏?” “哎,是我父亲说的那样,就是假的。”徐康策低声嘟囔着,“贺林平幼时待我很好,我才刚回京就打探他,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他长大是啥样了。” 徐康策又向苏禾卫解释了几句,见众人也追了上来,便止住了这个话题,一行人便说说笑笑的进了云来楼。 ☆、第 5 章 贺林平走在回府的路上,身边也没个小厮跟着,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 他想到刚才徐康策那有些木楞的样子,与传闻中那个大方潇洒的宁安郡王差错颇多,不免有些好笑。当然,他也怀疑这只是宁安郡王的障眼法,毕竟,两家的计谋中的一道就是宁安郡王的痴情,如此小儿女形态,倒也正是应了传闻。 还未走到家门,贺林平就被贺家的小厮寻见,拉他上了马车,说是皇上宣他进宫,忙匆匆赶回府邸。 贺江谦守在门堂,见他回来,吩咐他来书房,贺林平便随着他去了。 父子二人掩了门,贺江谦也未客套,直接看门见山的说:“皇上寻你去,必是要试探你一番,若皇上吩咐你去留意着嘉王府的消息,你灵通着些,不要一开始就应下,也不要明着拒绝,昨日同你说的条件能跟皇上谈拢是最好,谈不拢也不要勉强这一时。” 贺林平垂头听完父亲的教诲,没有一丝抗拒,全盘接受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 本想再劝几句的贺江谦被贺林平的一句儿子明白完全堵了回去,他微微皱眉,说:“不要大意,皇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疑心重得很。”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得仔细些,莫要让全族人毁在你手上。” 贺林平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心却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慢,他甚至能听到心脏在胸口咚咚咚的空旷回响。呵,全族性命,贺林平在心中止不住想讽笑,我贺林平有何德何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8 能可以毁了全族,怕是这全族要毁了我贺林平吧。 可终究,贺林平只是点头应了个好字,面上也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那些张牙舞爪的想法从未在他心中萌生。 “收拾收拾就去吧,记着些说了什么,回来了来书房找我。”贺江谦示意贺林平退下,贺林平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四月的正午的风本应当吹面不寒,,可当这一阵阵协杂着柳絮的暖风扑到贺林平身上时,贺林平却感觉如坠冰窟,十二月的雪也不过寒冷至此吧。 被领入承德殿,贺林平规规矩矩的行礼,皇上倒是和颜悦色,亲热的赐座赐茶,跟他闲聊了几句日常功课,贺林平答的恭恭敬敬中规中矩。 “你父亲当与你讲过朕的意思了,但朕也想听听你的意思。”皇上仍是笑着问话的,也笑着等贺林平的回答。 贺林平心想,这便切入正题了,他支支吾吾一阵,方道:“不敢欺瞒圣上,微臣只觉尚未立业,不敢成家。” “哦。”皇上脸上的笑意稍稍淡了,“朕还记得三年前,你金榜题名之时,的确是无限风光,你是觉得现下做一个翰林院侍读委屈了不成?” 只听得扑通一声,贺林平直直跪下,伏在皇上脚边,声线略微颤抖,说:“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哎呀一声,竟亲自去搀贺林平,“怎的就吓成这样,朕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皇上的脸色又变得柔和起来,“快坐好,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朕不怪罪你。朕同你爷爷征战沙场多年情谊,你也算朕的侄儿。” “谢皇上。”贺林平复又坐好,看向皇上的目光竟多了几分感激与崇敬。皇上又劝慰了贺林平几句,贺林平这才开口。 “微臣是心有所属,才不愿妄议婚配。”贺林平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像是极其不好意思一般,“只是人家还未出阁,微臣愿意为她等上一两年。” “这个朕也能体谅,你也体谅体谅朕,朕那侄儿多是命苦,你就当替朕照顾他几年,以后的事朕自会替你做主,定不误了你姻缘。”皇上偏头去问贺林平,“如何?” □甜梦网□网□小□说□下□载□与□在□线□阅□读□ “当真?”贺林平的问话就像一个稚童,急急忙忙的就脱口而出,而后又像后悔似的急急捂嘴,后又轻声道,“请皇上恕罪。” 皇上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朕还会骗你不成,告诉朕你看上的究竟是谁?” 贺林平扭捏姿态,说:“说出来恐对人家姑娘不敬吧。““你不说,朕怎么替你留住人家姑娘呢。”皇上饶有趣味的看着贺林平。 “那……那皇上替微臣保密的。”仍是犹豫了一会儿,贺林平方吞吞吐吐的说了,“是右相家的小姐。”说完这句,他就低下头去瞅自己的脚尖,手指头像盘丝一般缠缠绕绕。 皇上没有言语,稍想了片刻,说:“朕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朕的条件。” 贺林平也沉默了稍许,咬着唇,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只管与他虚与委蛇便可,万事朕为你做主。”像是宽慰贺林平似的,皇上的语气轻柔,“朕看你常出门独自一人,也没个人伺候着,朕派个人给你,你尽管使唤。” 贺林平跪下谢恩,皇上又与他闲聊几句就打发他出宫了。 待贺林平离开,安元小心试探的问:“那贺大人模样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感觉年轻尚轻,办事不够沉稳,皇上要让他去嘉王府打探消息么?” “那小子十足有些绣花枕头,空会做些锦绣文章,胸中城府太浅,就他,哼,能打探到些什么才怪呢。”皇上哼笑一声,“这才吩咐你去寻个机灵点的人,跟在贺林平身边,随他进了王府,消息自然要靠咱们自己的人。你且先去把这件事办了吧。” 安元应下,后给皇上奉了杯新茶,就自行下去办事了。 跟着领路的太监,贺林平往宫门处走着。偌大的广场上没有半点阴凉,身前的太监脚程又快,贺林平穿着厚重的朝服,倒真逼出了一额头的薄汗。 贺林平顾不得叫热,一路都仔细回想着方才与皇上的对话,应无太大差错,皇上八成是信了自己对右相小姐有私情,也八成准备通过姻亲将右相家与贺家绑到一处,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只是,可怜了右相一家,不知在爷爷的布局中他们会落得个如何下场。 如果爷爷的这些计谋是能护住爷爷的最后法宝,那其他人于自己又何干,贺林平在心中告诫自己,只要能护住爷爷就好,其余的自己就不要多管了。 身前的太监提醒贺林平避让行礼,贺林平才回过神来瞧路,远处走来了太子的辇队。贺林平退到路侧,却被太子叫到身前。 太子笑着与贺林平攀谈几句,讲得尽是翰林院最近的编纂,贺林平觉得,太子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像极了皇上。 “林祥,给贺大人块帕子擦擦汗。”太子对着身边的人吩咐,又转过头来低声对贺林平说,“若有事,可来寻本王,本王为你分忧。” 贺林平谢过恩,太子一行就起驾回宫了。贺林平紧紧攥着那块帕子,不敢用来擦汗,小心揣到了袖中,太子素来与自己无甚交集,这样突然的示好实在是让贺林平摸不着头脑太子回到宫中刚坐稳,蔡炳就急急说:“殿下今日为何要与贺林平拉扯上?不是答应过不动作的么?““无妨,仅是看他可怜罢了。”太子看蔡炳焦虑的样子,眉头皱得就像那五六十岁的老汉,只得再解释说,“文章看品性,那贺林平定是个孤傲之人,为了家族利益委身于一男子,就算徐康策待他再好,终究不是他所愿吧。” “殿下!可如此,殿下就……”蔡炳话未说完,就被太子呵断。 “贺林平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他在翰林院的文章你不妨一读。”太子似是有些惋惜,“如此人才若就此埋没了,于江山社稷实在可惜,贺家他定是不能再回了,若嘉王府也不要他了,他当如何自处,我不过给他条后路。若以后他能为这山河做些贡献,也是好的。” 蔡炳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说:“殿下终究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9 太过心软。” “不说这个。”太子问蔡炳,“父皇那边的消息传来了么?父皇答应了贺家什么条件?” “给贺江谦升为殿阁大学士,不过得等黄阁老忙完春收告老还乡了他才能晋升,恐怕还得等到入秋。”蔡炳略略走近太子,悄声说着,“方才传来的消息是,皇上打算将右相的女儿许给贺家。” “右相?”太子一手扶额,闭眼细想了片刻,“究竟是谁想把这一池水搅浑呐!” “殿下能否揣摩到皇上的意思?”蔡炳见太子神色少有的凝重,心下也有些不安。 “对贺家同右相的牵扯,父皇恐怕是乐见其成的。舅家这些年也着实嚣张了些,父皇怕是觉得右相一家制衡不住舅家,拉个贺家壮大下势力也好。”太子眉头锁得更紧,“如今舅家左相一派,阁老一派,右相一派的格局怕是要变了。” “那皇上对太子疑心不也重了许多?”蔡炳见太子点头,顿觉胸口的大石又沉了几分。 太子见蔡炳眉峰更蹙,冲他轻轻笑说:“你不用太过忧虑。我现下还安全得很。” 那太子笑得云淡风轻,可蔡炳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殿下,须得盯紧些三皇子,若是三皇子也同贺家搭上了,于殿下就是大不利了。” “嗯,是这个道理。”太子说,“吩咐三弟那边的人再仔细些,也吩咐舅家收敛着些。” 太子与蔡炳又略商量了几句,歇过一碗茶,太子起身,对蔡炳说:“我去母后宫中坐坐,你去办事罢。” ☆、第 6 章 贺林平一连应付了父亲、皇上和太子,那徐康策却在云来楼喝得晕晕呼呼的,直到入夜,才被宝棋同苏禾卫架着回了府,灌下一碗醒酒汤,就蒙头睡去了。 苏禾卫同宝棋一起将徐康策安顿好,就独自去寻嘉王爷。 嘉王爷知苏禾卫要来,一直等在书房中。见苏禾卫到了,嘉王爷先是询问了几句他父亲可还安好,苏禾卫都一一应承的回答了。 “此番吩咐你去漠北,本王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炎山医仙全门皆亡本王怕是世上最清楚的,只是心中存有侥幸罢了,你也莫要勉强。”嘉王爷问完了闲话,同苏禾卫议起了正事。 “王爷不必如此丧气。”苏禾卫说,“医仙后人匿于漠北之事并非空穴来风,此番去探也好,若消息为真,那就在好不过了。” 嘉王爷紧握住苏禾卫的手,说:“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若是本王能亲去漠北,就算是那医仙后人藏在石头缝中,本王也会掘地三尺将他寻出,可本王漠北有宿敌,是在不能擅往,一切就托付于你了。” “王爷客气了。”苏禾卫回握住嘉王爷的手,“若不是当年王爷的救命之恩,小人同父亲的尸骨如今都不知道在何处,更何况宁安郡王待小人如亲兄,为了他,小人也愿意一往。” “那就拜托你了。”嘉王爷起身,拍拍苏禾卫的肩膀,苏禾卫见嘉王爷起了送客的意思,便起身行礼告退了。 苏禾卫掩上房门离开,嘉王爷仍一人立在那处,一丝苦笑浮上他的面庞,像是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嘉王爷的眼眸中闪出痛苦的神色,他跌坐椅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烛火摇曳,将嘉王爷的身形投影到墙上,飘飘摇摇,像极了一缕飘游人间的孤魂。 第二日一早,未等徐康策起床,苏禾卫便一匹独马向漠北奔去。待到徐康策宿醉醒来,苏禾卫早就离了京城,徐康策连连懊恼未得远送。 甫一起身,徐康策就觉头痛欲裂,整个脑袋就像在酒缸中泡过一宿似得,宝棋忙唤来宝画为徐康策开了几帖药,徐康策喝下后才觉舒畅了些。这一日,徐康策便那儿也未去,只留在府中歇息。 傍晚时,嘉王爷回府,召徐康策去书房。 “父亲唤孩儿何事?”徐康策问。 “昨日你见了贺林平,觉得那孩子如何?”嘉王爷反问徐康策。 徐康策不知父亲何意,却来时老老实实地说:“儿子觉得他不错,人长得挺好看的。” “我何日教过你用皮貌看人了。”嘉王爷轻笑一声,却也没有继续呵责徐康策,“你们没多见几面?““那能啊,那人深居简出跟个和尚似的,见他一面比见皇上都难。”徐康策见父亲没有训斥他的意思,说话也没个正经起来。 “无妨,你这段时间就多去找找他,动静越大越好。”嘉王爷吩咐着。 “啊?”徐康策问,“出了什么事么?” “贺家那边说,皇上准备秋收后再赐婚,那贺林平极不乐意,又是寻死腻活的,贺家实在太过心疼他,就想让你演几出穷最不舍的戏码,逼得皇上早日赐婚。”嘉王爷解释着,“无非就是想早点将贺林平这个人丢过来,贺家怕是觉得实在太丢了颜面吧。” “原是如此。”徐康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却想,这个贺家,仅因为贺林平想嫁与自己就对他如弃草芥,那么好个人物,宝贝还来不及,他们竟然舍得。徐康策并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仅是问:“那孩儿要做些什么?” 嘉王爷附耳同徐康策讲了些计划,徐康策一一称是。父子俩商量完此事,又闲聊了片刻,直到方茗来敲门,徐康策才退下。 连着几日,徐康策都会出门寻贺林平,他市井的朋友也乐得帮他递消息,反正大家都是闲,也都乐得看一出好戏。 这两天,连台上演的戏文都变了,说什么徐康策与贺林平二子本是太上老君座前男女仙童,一个执扇仙子一个燃火仙君,日夜相处,互生情愫。两人私情被小人告于天庭,仙君岂能情根深种,因而不容于天庭,随即被贬下凡为人,却阴差阳错都投成男儿胎。那日春宴之上,二人眼眸对视,霎时忆起天庭种种,情缘再起,二子难舍难分,互许终身。而嘉王爷同贺家却处处阻挠,迫害这对神仙眷侣。当今圣上贵为天子,自是知晓天庭往日之事,遂对他们同情万分,于是特许恩典,二人方得欢喜。 演那执扇仙子的小生年纪尚幼,可一双眉眼水波流转,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0 含情脉脉,特别是那段春宴相识,一个眼神就勾动天雷地火,看的各家女儿均是泪眼婆娑,无限感概。 徐康策也去看了,在戏台下叫好叫得特别带劲儿。 其实,这几日徐康策并未怎样见到贺林平,就算是见到了,不说几句贺林平也避开了。不过这也是两家计策,一个追得紧,一个避走的快,为得就是让徐康策招摇过市,告诉大家徐康策急不可耐。 这日一早,徐康策带着宝棋又出门了。 宝棋抱着早点零嘴和水壶,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问:“郡王又是去找贺公子?” “嘿,咱去大道上堵他。”徐康策冲着宝棋弯了下嘴角,附在宝棋耳边嘀咕几句,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说,“到时候你可给我砸准点。” 嘉王爷昨吩咐过他,宫门口的大道上,下朝后演出好戏。 早朝未歇,大殿中气氛很是压抑,刚得的消息是周右相在百泽府亡故。 贺林平站在队伍最后,临近着大门,也觉得殿内沉闷的气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龙椅之上的人,此刻的气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虽说没有怒到发火,可却像一块寒冰一样立在高处,向四周散发着他的戾气,群臣都僵得没有言语。 周右相在月初时被皇上派去百泽府,那边涝灾严重,他一方面是去慰问灾民,一方面也是去彻查地方官员渎职。可就在昨日,一群流民因着得不到粮食,大闹百泽府官衙,周右相出来安抚,可未曾料到流民怒气太盛,竟扔起石块,周右相躲避不及,被石块砸中,顿时血流不止。 那些流民见伤了人,便全都作鸟兽而散,无处寻那犯案之人。而周右相也因伤势过重,不多时便归西了。人心未有安抚,渎职之事也未彻查,并且失了一良将,如此怎能让皇上不心烦。 “众位爱卿谁愿往百泽府一趟?”皇上问出此话,大殿却安静得连针落声都可听闻。 众臣皆知,此时派谁去处理百泽之事,也就相当于准了谁的右相之位,低阶的官员自然不敢出列,可那高阶的官员也不愿意出列。 百泽府本是富庶之地,可不知为何连续几年涝灾不断,流民渐多,局势混乱,朝廷几次派人,却未能改善一二。众臣皆知,若能将此地治理好,必能得皇上青眼,但去往那处,若不小心,恐落的同右相一般的下场。 这右相之位竟在此时成了个烫手山芋。 “儿臣愿往。”太子出列,自请去百泽府善后。但他也知道,皇上多半不会准了他的请求的,皇上还不允许太子将自己的势力插手百泽,也不会允许太子母家,也就是薛左相势力插手百泽。太子站出来,只是为了打破朝堂尴尬的沉默。◎本◎书◎下◎载◎于◎甜梦网◎小◎说◎社◎区◎ 果然,皇上听闻此言,并未驳回也没有同意,只说容后再议。 皇上审视一圈列于阶下的臣子,思索着应当派谁前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腹之臣都已上了年纪,实在是有必要栽培些新人,一大殿的臣子竟然寻不出一个可以派去百泽的特使。 将目光落于贺江谦身上,皇上心中有些犹豫了,派贺江谦去百泽倒是不错,资历够,也是自己人,只是已然许了他殿阁大学士的位置,降成右相怕他心中不服,这也是棘手的很。皇上思索了一阵,还是放弃了派贺江谦去百泽的想法。 “曹卿家去办对周家的安抚事宜,众爱卿要是没有它事就散了吧。”皇上说完这句,也不等众臣跪安,先行就走了。 众人鱼贯而出,吵吵嚷嚷的议论着周右相和百泽之事。 看着宫门口的车马开始活动,徐康策也踮起脚开始寻找贺林平的身影。贺林平出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徐康策认得,那个小厮就是前几日皇上赐的。 徐康策一个箭步上前,拨开一众人马,还高呼着闪开闪开,就冲到了贺林平身前。 “给我砸晕了带走。”徐康策对着身后的宝棋喝了一声,众人只听得那声高喝,眼见着一个大铜壶就超贺林平的方向砸去。但宝棋似乎手劲儿不够,准头也不够,那铜壶直直的就砸向了贺林平身后的小厮,那小厮当场就昏了过去。 徐康策对着宝棋大骂了一句,抬手就去扯贺林平,然后一个刀手,贺林平还未反应过来,就软在了徐康策怀里,徐康策携着贺林平翻身上马,留下一句“终于逮到你了”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傻眼的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徐康策,皆有些呆楞,碍于嘉王爷和贺江谦也在场,也没人敢多议论什么,众人装作没看见似的也就散了。还是有几位想看戏的大臣拖拖拉拉的,他们也只看见贺江谦气的涨红的脸和他冲嘉王爷的一声冷哼。 嘉王爷和贺江谦都未回府,一前一后进宫面圣去了。 ☆、第 7 章 宫前的一幕很快传到了皇帝耳里。皇上听闻,气极得摔了手里的茶盏,骂了句荒唐。安元忙吩咐宫人打扫干净,自己挪到皇上身边说:“圣上,嘉王爷和贺尚书都候在偏殿,是否要召见他们?” 就在这时,听得房门前一阵喧嚣,还未瞧见嘉王爷的身影,就听得嘉王爷的高喊:“皇兄,万求皇兄恩典。” “放他进来!”皇上说得牙咬切齿,面上的表情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剐,可当嘉王爷进屋后,皇上对着嘉王爷的表情却缓和了许多,全然没有方才那副地狱恶鬼的模样。 没了宫人阻拦,嘉王爷便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也不顾那些礼法规矩,一个磕头便抓紧皇上的裤腿,哭诉着说:“但求皇兄快快赐个恩典吧,莫要等到康策再做出什么没规矩的事来了。” “朕已经答应过你了,自是会赐的。”皇上脸色仍是不太好,百泽之事一团乱麻,嘉王爷现下又在这混闹,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快起来,别跟朕在这胡闹!” “臣弟万谢皇兄!”嘉王爷仍是跪着不起。 “朕马上下旨让人去钦天监算日子,这样可好。”皇上去搀嘉王爷起身,嘉王爷仍是不动,“日子保证三个月之内,你看这样如何。” “臣弟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1 觉得下月初五就是个好日子。”嘉王爷倔强着不肯起身,继续说,“皇上若是不应,臣弟就去外面跪着,一直跪着。” “下月初五太过仓促不是。”皇上试着劝慰嘉王爷,可嘉王爷只说,“臣弟这就去外面跪着。” 皇上拉下脸,右相之死本就乱了皇上的朝中布局,嘉王爷如此混闹,更是乱上添乱。但皇上心中明白,万是不能让嘉王爷长跪的,无奈之下,皇上只好敷衍着应了嘉王爷的请求。 送走了嘉王爷,皇上更觉内心烦闷,呼安元上了渤海贡茶,边品边想着对策。嘉王府能与贺家相掣肘是好的,可如此闹得太过,双方不可开交就不妙了。 “那贺尚书还候在偏殿,圣上是召见还是让他回去?”安元悄声问皇上。 “宣他进来吧。”皇上铁青的面色从听闻右相亡故就未改过。 贺江谦倒是没有吵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皇上给他赐了座,刚想安抚他几句,贺江谦却说,“微臣自请去百泽府,万望圣上恩准。” 听闻此言,皇上倒是愕然了,原本一肚子的安慰话全然说不出口,他是未料到贺江谦会有此举,只是试探着说:“你须得留在京中同黄阁老交接,春收正是紧要关头,你此刻离京怕是不好吧。” “微臣也不做他想了,只想远远走了就好。”贺江谦说,“嘉王爷辱臣至此,微臣一介读书人,实在是争抢不过,到不如避开了,还能图个眼前清净。只求皇上紧着赐了婚,莫让郡王再闹下去了。微臣若去了百泽,少则二月,多则半年,这档子事风头便过去了,微臣才好意思顶着这张老脸见人。” “若去百泽,须得即刻启程,一天都耽误不得,春收的事你想如何?”皇上对于贺江谦愿去百泽自是相当乐意的,这正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但对于贺江谦愿放弃殿阁大学士之职,皇上为确认,只得如此再问了一次。 “微臣也是愚笨,皇上再派个聪慧些的跟黄阁老学习,微臣就去南方收拾善后。”贺江谦一字一句抵消了皇上心头的疑虑,皇上便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 “你尽管放心去吧。”皇上似是宽慰的说道,“朕会替你看着贺侍读的,定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贺江谦听到那句受欺负,果然神色动摇,一抹恨意在眼中如何都挥散不去,皇上略带得意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不多时,东宫那边也得着了消息。 “皇上先前许贺家的是殿阁大学士,改成右相,贺家应该略有不满吧。”蔡炳对着太子说道。 “殿阁大学士上传下达,扼于咽喉,右相是为右臂,的确是有差异的。但原右相身后势力不容小觑,贺江谦若有能力将其收编为自用,其实力也会进一大层。”太子斟酌着说道,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他感到隐隐有些不安,却也不太明了这份不安源于何处。 “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过巧合?”太子对蔡炳说,“周右相的独女许给了贺家,贺家同周家就在一条船上,可没过几天,周家的当家就亡了,掌舵人就只剩下贺家了。周家定是没有料想周右相英年早逝,竟然没个人可以马上接手周家的势力,这不正给了贺家机会么?朝中没有谁在此刻更有能力去瓜分周家的势力,就连右相夫人的母家也不如贺家。” “殿下的意思是说,可能贺家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右相的位置?”蔡炳心中也是一惊。 太子摇摇头,凝着眉,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若贺家一开始就为图谋周家势力,那就实在是有些可怖,那周家在地方上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周右相一家对父皇又是最为忠心耿耿,但愿这一切只是我多想了。” “皇上向来多疑,难道就没有发现贺家的图谋?”蔡炳又问。 “呵,你难道没有发现,贺家走到这一步,看起来都是被逼的,被嘉王府逼婚而被迫完全加入父皇的阵营,被百泽之乱逼得右相离京,被春收正在紧要关头逼得没有办法兑现承诺,被右相意外亡故而朝中无人逼得右相之位悬空,被今日康策混闹逼得远走百泽。”太子掰着指头给蔡炳数,“父皇没有一条理由怀疑贺家是一心想要去做右相的,只会觉得他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这这这……”饶是蔡炳平道理一条一条,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怕只怕这一切仅是个开始,不知贺家究竟图谋为何?”太子眼眸黯了下来,浓重的愁云浮在其中。 主仆二人俱是沉默了,半晌,蔡炳方说:“那殿下是要出手了么?前两天的消息是贺家已然同三皇子搭上线了,咱们的处境有些糟糕了。” “咱们不能妄动,这几日,父皇盯着我的眼线又多了,怕是谁又在他耳边吹风了。我写封信给舅家,一切交给舅家来做。”太子吩咐蔡炳,“左相右相的制衡,皇上是乐见其成的,舅家稍微有些动作,父皇也仅会睁只眼闭只眼。只是,三皇弟那边咱们还需紧盯着些,莫让他们下了毒手。” 蔡炳点头记下,等着太子继续吩咐。 可太子只是叹了口气说:“父皇需把这皇位坐稳,我也需把这东宫坐稳,这天下才不会乱,百姓才不会苦。”蔡炳看着太子眼中忧虑颇深,也不知如何出言劝慰,他不太会奉承人,也不太会宽慰人。 “你去办事吧,稍后我去看看母后,后宫这段时日怕是也要不得安宁了。”太子挥退了蔡炳,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坐了片刻。 太子心中那股不安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厚重,他觉得有一只手正在搅浑这朝堂局势,不,也许不止一只手,他看不清那只手的目的。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他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也许等那只手露出真面目,他就会真正的措手不及。 殿外晌午的阳光正好,可太子却感觉到了一阵从脚底传来的寒意。 相比朝堂那边局势混乱,徐康策同贺林平这边就轻松不少。 徐康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扶着身前仍昏迷着的贺林平,驱着马在城中拐来拐去。行至城东繁华处,又下了马,溜进一条小巷,将贺林平扛在肩头,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甩掉身后的眼线,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早就候在此处的宝棋接过贺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2 林平,安置在小院里的躺椅上。 一路驾着马握着贺林平,又躲着眼线,徐康策也是有些累的,一屁股坐在躺椅旁的石凳上,瞧着贺林平。却看贺林平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徐康策心里暗暗纳闷,是不是自己刚刚下手重了。 宝棋端来汤水,只对徐康策说了一句,“是苦的,郡王快喝了吧,凉了更苦。“徐康策略一皱眉,极是不情愿的接了过来,仰头一口干了,又连连啧啧叹苦。 看了一眼扔昏迷着的贺林平,宝棋对徐康策说:“莫不是郡王下手太狠了吧。” 徐康策放下汤碗,也不叫苦了,转过身去拍了拍贺林平的脸,刚拍一下,又觉自己拍的太重了些,便安慰似的在他脸上轻抚了两下。见贺林平仍是闭着眼,一张白瓷似的脸半点血色也无,便将他半扶起,搂在自己怀里,松了他襟口的扣子,又将他下巴搭在自己肩上,偏头去看他的后颈。 果然后颈那处已是一片红肿,几乎都跟贺林平脖颈上的红绳一个颜色,还隐隐泛着青色,徐康策心想,读书人身子骨薄弱些,自己果然是手重了,说的只要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弄走就好,没想到这戏做的太真了。 徐康策后悔不迭,伸手轻轻摁了摁那伤处,贺林平像是吃痛一样轻哼一声,徐康策忙一手扶着他的后腰,一手掰过他的脸来看,果然那人半眯着眼,似乎已经转醒。 “你醒了,实在是对不起,弄疼你了吧。”徐康策复又将贺林平放到躺椅上,还在后颈处给他垫了个软枕。见贺林平只是点头,周身仍是不大动作,徐康策又问:“该不是在马上的时候伤着何处了吧,宝棋赶紧的去拿药去,我来看看,替你涂上。” 说着,徐康策就要去解贺林平的衣服,贺林平这才伸手摁住他的动作。徐康策看着贺林平似有抗拒,方觉得自己唐突了,竟然脸色微红,讪讪的收回手,说:“跟江湖上的兄弟习惯了,没别的意思,就帮你擦个药。” 贺林平神色倒是如常,除了面色仍有些发白,他说:“谢谢郡王好意,只是周身有些发软罢了,不碍事的,稍息片刻就好,有劳郡王了。” 徐康策轻咳一声算是应了,贺林平也顾不得礼数,复又闭眼歇息。 此刻的日头已经升到中天,就快要入暑的时节,午时也热了起来。徐康策同贺林平在小院的树下,倒是阴凉一片,透过树枝间缝隙遗落的斑驳光影撒在贺林平身上,徐康策坐在一旁看书喝茶,不时的拿眼瞅贺林平。 那人不是说喜欢自己么?怎的见了自己一点心绪荡漾的模样都没有,凌烟楼里的那些姑娘那个见了自己不是亲热主动的很!徐康策自顾自地想着,不自觉的撇撇嘴,心中不服气似得哼了一声。 兴许他是害羞了吧,徐康策在心中自己替自己解释着,不是还为着嫁给自己寻死腻活的么,八成是见了面就不好意思起来了吧。徐康策心中暗自窃喜,又很是高兴的哼起一首小调,略哼了一两句,想起身边睡着的贺林平,便没了声响。 徐康策就这样边想七想八,边看贺林平边看书,过了半晌,茶水倒是喝了几杯,书页愣是一页都未翻过。▲更▲多▲好▲书▲请▲访▲问▲甜梦网▲社▲区▲ ☆、第 8 章 徐康策见贺林平眼睫微动,似是要转醒的样子,慌忙将目光移回到书上。 其实徐康策的那一下刀手并不太重,贺林平在马背上时就已转醒,只是贺林平皮肤白嫩些,那处瘀伤便明显了些。贺林平佯装歇息片刻,一来的确马背颠簸,又被像麻袋一样扛着跑了小一会儿,浑身是有些酸痛,二来,他还在思量应如何与徐康策相处,毕竟得装作喜欢这个男人,贺林平心中怎一个愁字了得,最好能讨得这人欢心,少一个敌人总归是要好些的。 贺林平坐起身来,再次向徐康策道谢,徐康策连连扔下书本来搀贺林平。贺林平没有拒绝,浅笑着对徐康策说:“让郡王见笑了。” 徐康策扶着贺林平小步走着,贺林平也配合的装做无力半靠在他身上,俩人走到石桌前,徐康策安顿贺林平坐好,叫着宝棋准备开饭。 “不用郡王郡王的,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徐康策对贺林平说,“你我年纪相差不大,我长你半岁,你称呼我一声哥哥便好。”徐康策说完这句,很是热切的盼着贺林平的回应,心中想着,我知你想叫我名字,叫吧叫吧,我便准你叫了。 贺林平沉默着没有应答,只是略点了点头。徐康策略有些失落,只好当他是默认的,心下想,这样便不好意思了,真看不出那寻死腻活劲儿去哪儿了。 饭菜不一会便上来了,一时间,两人无话,只是悄悄用饭。 其实徐康策几次想开口同贺林平谈些什么,但又念到读书人食不言,便只好埋头吃饭。 徐康策觉得贺林平吃饭的样子好看极了,一双筷子使在他手中,就跟能生花似的,一口一口,不紧不慢,跟那些江湖人和当兵的一点不一样,真是斯文极了。 贺林平感觉着徐康策的目光时不时得看向自己,起初他还有些拘谨,几次之后,他便坦然了,看就看吧,好奇劲儿过去了就好了。 见贺林平多夹了几筷子虾仁,徐康策料想他是爱吃,便自己夹了一筷子往贺林平碗里奉,可是到了碗前,才想起贺林平不是他那些朋友,就这么用自己使过的筷子给他奉菜,怕是有些不妥,便有些尴尬的停住筷子,准备往后撤。 贺林平看着递到眼前的一筷子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大概是徐康策见他爱吃夹给他的,也不知是该伸碗接住还是等他放进自己碗里,自小到大,还没有人给他奉过菜。贺林平见徐康策停住筷子,握筷的指头有些僵硬的动了两下,便将碗浅浅的伸过去一些。 看着那只微微超自己倾斜的碗,徐康策心下释然了些,便将一筷子虾仁放进贺林平碗中,接着解释说:“我吃饭快,你赶紧着些夹菜,不然我都吃完了。”贺林平夹起虾仁慢慢咀嚼,没有言语,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徐康策的话。 饭后二人用茶,贺林平正思忖应同徐康策讲讲话才好,自己独坐一个下午倒是无妨,可万不能把那人晾在一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3 边,毕竟自己名义上是喜欢那人,而且,更重要的,自己以后得看那人的父亲脸色过活,自然不能冷落了人家儿子。 就在贺林平斟酌着开口之时,徐康策说话了:“王府上下都很好相处的,你尽管放心,都会对你好的。”说完,徐康策还露出白牙,咧嘴同贺林平笑了一下。 贺林平听闻此言,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看来那徐康策是把自己当成那待嫁的小姐,怕自己离了本家再去婆家后不适应。他强忍了心中的笑意,略带些伤感的语气说:“此后离了贺家,林平便是孤身一人了,贺家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今后全得仰仗郡王了。” 见贺林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徐康策心中自是同情,说:“你莫担心,万事有我的。”停顿了一下,徐康策接着说:“不要郡王郡王的了,我要恼了。” 贺林平略一颔首,说:“康策兄能不嫌弃林平就好。林平嫁过去了,自然会以康策兄为尊,听凭康策兄吩咐,还请多多照应了。”贺林平的话语听起来有些伏低做小,但这话从贺林平口中说出,却是不卑不亢,听的徐康策极其舒心。 “你放心,你过来了,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就不干。”徐康策说,“给你收拾个干净屋子,下人你在贺家使唤几个在这就使唤几个。你喜欢吃什么?家里的厨子做菜是不错的。平常去哪儿玩?菜馆子我知道几个好的,景色不错的地方我也晓得不少。爱看什么书?喜欢什么曲儿?赶明儿吉庆戏楼演那出你喜欢的我带你去……” 徐康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贺林平听着,时不时点头应承下。听徐康策的意思,贺林平倒是觉得徐康策对自己应当没有旁的想法,左右不过当闲人一般的养起来,便说:“能陪在康策兄身边林平便觉得足够了。” “啊,嘿嘿,好好。”徐康策听了此话,一张笨嘴也不知说些啥,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此刻全抛到脑后,自是心中暗自得意,这样好的一个人物果然是喜欢自己的。 贺林平脸上带着笑意,心中思索了几个话头,挑了个徐康策可能感兴趣的,俩人便一来一往的交谈起来。徐康策见贺林平对那江湖趣闻感兴趣,便愈发讲的绘声绘色,贺林平听着听着,也不免觉得有些心动。 “你若喜欢,我以后也带你四处行走。宝棋就随我走了不少地方,你来一起也是无妨的。”徐康策说的很是诚恳,贺林平却只当他是兴头上的承诺,可未免徐康策扫兴,贺林平也笑弯了眉眼应承下来。 这一下午,徐康策讲得尽兴,贺林平应承得也自然风流,徐康策心下自是舒爽,二人很是熟稔了几分。徐康策的开朗热枕确实让贺林平有了些许安心,但贺林平依旧是明白的,嘉王爷那老狐狸的儿子如何能是一只小白兔,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眼见日头西垂,众雀归巢,徐康策才收到嘉王爷那边下一步行动的消息。 “得走了。”徐康策进来堂厅寻贺林平,“父亲说要我送你回去贺府。”说完,他将一小木雕盒子递给贺林平,又说:“跌打损伤,这个好用。” 徐康策又将贺林平扛上马,这次贺林平只是装昏,隐隐听得人声渐渐鼎沸,也不睁眼,就这么被送到了贺府门口。 贺家的人接过贺林平,也不拿正眼瞧徐康策,砰的一声巨响阖了大门,徐康策却不以为意,状似得意的哼着歌去东市喝酒去了。这一幕,自然也由各家的眼线传到了各家耳中,王府与贺家的关系,在众人看来,的确是岌岌可危。 贺林平来到后院,就看见下人聚在一处,神色诺诺,他上前去问发生何事,一个下人答话说,瑞王爷从封地上京了,下午刚到府中,现下与老爷在书房中争执着。 快步往书房赶,还没接近,贺林平就听见了爷爷与父亲的吵嚷声,内容听不太清,但从爷爷的音量就能分辨出满腔怒气。贺林平走到门口,正待敲门,就听见父亲咬牙切齿的一句,“睿儿难道不是父亲的亲孙么!”接着就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和爷爷的一句,“你个逆子!” 睿儿,这不是自己的二弟,亲孙?贺林平心下疑惑,于是放下准备扣门的手,屏住呼吸,想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可屋内却是一片寂然,爷爷和父亲都没有再出声。贺林平等片刻,终是敲了敲门,说:“爷爷,孙儿来了。” 只听得屋内瑞王爷几声低语,然后才高喊:“平儿进来吧。” 贺林平一进门,果然看见一地碎茶盏,但他只是径直走到瑞王爷身前,给爷爷请安。瑞王爷很是不放心的上下打量贺林平,半饷才说:“你放心,爷爷定会护着你。” 瑞王爷已上了年纪,可仍是精神矍铄,也不似一般老人一样孱弱,戎马半生的磨砺到底还是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瑞王爷撇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贺江谦,说:“江谦你先下去。”贺江谦没有应答,一甩袖子就走了,贺林平看到父亲眼中的不满。 面对瑞王爷,贺林平的确轻松不少,爷爷虽对他严厉,却也是亲厚的。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瑞王爷语中似有叹息,语气少见的柔软。 “孙儿不委屈,能为爷爷做些事,孙儿也是愿意的。”贺林平站得离瑞王爷近些,继续说,“孙儿知道如今贺家处境,这断不是与嘉王爷撕破脸皮的时候,孙儿可以应付的。” 贺林平握住瑞王爷的手,老人的手上仍有经年习剑的厚茧,摸起来粗糙而又温暖, “孙儿只是担心爷爷,为嘉王爷办事,无异议与虎谋皮,爷爷万事小心。” 瑞王爷回握住了孙儿的手,说:“你且忍耐些时日,不出一年,爷爷一定接你回府。” “孙儿相信爷爷,爷爷也相信孙儿吧。”贺林平像是宽慰似的给了瑞王爷一个微笑,可看在瑞王爷眼中,瑞王爷却觉得苦涩万分,贺林平那噙着笑意的眸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直视。 瑞王爷久久不言语,犹豫了很久,末了,仅说了一句:“保护自己,万事小心。”贺林平点点头,瑞王爷像是万分疲惫似的,一手撑着额头,然后摆摆手,示意贺林平下去。 贺林平在关门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仍低头沉思的爷爷,屋外只有夕照垂暮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4 ,斜漏进的光线隔着纱窗铺在爷爷身前,而爷爷周身沉在黑暗中,仅有一丝烛光照亮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那一瞬间,贺林平觉得,爷爷真的老了,那个板着面孔训他功课的人真的老了。 瑞王爷一个人坐了很久,他看着满地的碎瓷,看着夕阳的光线一丝丝消散。他想到了年轻时随着大哥快意江湖的高歌,想到了追随大哥征战沙场时的血染夕阳,想到了王位上那人藏着刀子的笑容,想到了年前被赐死的北静王一家老小,想到了嘉王爷找上门时那日的瓢泼大雨。他想了很多,眼里的火越来越盛,只能走下去,只有走下去。 ☆、第 9 章 贺林平回到卧房,从怀里掏出那个雕花木盒子,旋开盖子,抹了一些到手背,嗅了嗅,的确是好药材,但他也只将盒子放到一边,另从床头暗格中摸出一个琉璃瓶。 贺林平精通医理,这是没几人知晓的,爷爷也吩咐过不可示于旁人,母亲留下的一箱医书,他不知翻过多少遍。他在爷爷的教导下其实学过很多东西,甚至拳脚功夫都是学过的,只是幼年体质一直不佳,那拳脚功夫便也只是粗通。 尽管学过不少东西,但都被叮嘱不可让旁人知晓,因而在外界眼中,贺林平不过是一个文采出众的读书人。 一声呼哨,贺林平唤出暗羽卫。今日守夜的已不是那个聒噪的小夜,而是小夜的师父大夜。暗羽卫共有两组,一组三人,分称夜月星,一大一小,师傅带徒弟。自贺林平出生起,暗羽卫就侍奉在贺林平左右,几乎是寸步不离。 “大夜你刚上京城,怎的不先好好歇息。”暗羽卫虽带着面具,但贺林平对他们的姿态形状极为熟悉,一下子就认出了大夜。 “有一段时间未见着主子,想来看看,放心些。”大夜回答说,“主子有何吩咐?” “后颈处怕是有些伤着了,帮我上个药。”贺林平脱了外跑,将琉璃瓶递过予暗羽卫,接着又松了内衣。后颈处的伤已经泛着紫红色,看着不免有些吓人。他松了松脖子上的红绳,将红绳连同拴在红绳上的玉佩取下,轻轻的握在手中。 玉佩握在手中还是温润的,这是母亲的遗物,贺林平一直很为珍惜的保管着,未有一日离身过。 那暗羽卫一言不发的接过琉璃瓶,见贺林平摘下那玉佩,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到那玉佩上,眼里有一瞬的悔恨与难过。 “主子将这玉佩保管的很好。”暗羽卫细致的为贺林平上着药,悄声的说出这句话。 贺林平将那玉佩放到眼前,仔细端详。那玉佩是由两块白玉由金丝衔接而成,两块白玉上的花纹风格大为不同,可并在一处却又说不出的别致。那玉佩贺林平不知已经端详过多少次,上面的纹路也早已烂熟于心,几乎都可以背着画下来。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自然会好好保管。”贺林平将那玉佩递与大夜,又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因着这玉佩奉我为主的,为着这个,我也会好好保管的。” 大夜未料到贺林平会将玉佩交予他手,连连擦干净手中的膏药,小心捧着看了一会儿,又替贺林平将那玉佩系到脖上,说:“即使没有这玉佩,我们六人也会一生追随主人的。”大夜又将那玉佩替贺林平掩在衣物中,说:“请主人万不可将此玉佩轻易示人。” “我知道的。”贺林平说,“自幼你们同爷爷就是如此同我交代的,我会照做的。” “主子还有别的吩咐么?”大夜退到脚榻处跪着。 “过几日我就应当要去嘉王府了,你们不用跟着我过去了。”贺林平说。 “可主子安危应当如何?”大夜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担忧,“瑞王爷说仅派我同大月跟着主子,这样也安全些。” “不用了。嘉王府后院那般铜墙铁壁,混进去很是困难,我也不愿你们就此暴露了行踪。”贺林平回答的斩钉截铁,“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爷爷的?” “自然是听主子的。”大夜很是无奈的应承下来。¤本¤书¤下¤载¤于¤甜梦网¤小¤说¤社¤区¤ “你们不用担心,我对嘉王爷还有用处,他不会要了我性命。”贺林平说,“我会与你们通着消息的,你们放心。” 大夜还想再继续说几句,却只听贺林平说,“你歇着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大夜只得答了声是后掩了身影。 趴在床上,贺林平想着父亲那句莫名其妙的亲孙,却理不出半点个头绪,只好将此事暂且寄在心中,容后看看有无新的发现。 他不经意的把玩着床头那个木雕小盒子,所思所想也渐渐转到了徐康策身上。他竟然同徐康策闲扯了一个下午,放在从前,这是贺林平想都不敢想的。贺林平自小很少与旁人亲近,连父亲都待他如此,他自是不奢望他人的。 大约是徐康策讲述那些江湖爱恨,快意恩仇时,眼眸实在是动人的,闪着光,让人挪不开眼,因而贺林平才能听那人絮絮叨叨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关于徐康策的那些经历,贺林平若说一点不羡慕,那是假的,青云山的绝壁悬崖,鹤子岩下的奇花异草,还有种种其他,若是可以,贺林平如何不想亲眼去瞧瞧,可贺林平心中也是知道,现下要想的恐怕不是这些旖旎,而是如何在这险恶局势中护住爷爷,护住自己。 贺林平想到了徐康策那句万事有我,不免心神微漾,却也在动摇一瞬后暗自叹气。若徐康策真真切切是如此好相与就好了,贺林平心中不禁如此感概。徐康策到底是嘉王爷那个城府深重的人的儿子,甜言蜜语鬼话胡扯自然是手到擒来。想到这。贺林平像是泄了气似的,扔了木雕盒子,用被子捂住脸,闷头睡觉。 次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安宁郡王和贺侍读赐了婚,手续着宗府和礼部去办妥。坊间传闻,经皇上调停,嘉王府同意不大操大办,仅是贺家将儿子送过去,下月初五吉日的时候办个仪式,那些等着看热闹的,都不免有些失望。 果然,赐婚后没过几日,一顶小轿就将贺林平从贺家抬到了嘉王府,也没个吹拉弹唱的乐手,也没个派彩头的小童,甚至连嫁妆都没抬一箱,就像是贺林平被贺家扫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5 地出门了一般。 贺林平住进嘉王府的那个下午,就被嘉王爷叫去了书房。 嘉王爷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开口就说:“你过来了,要知道分寸。当做什么,当说什么,还需要本王再交待一次么?” “林平知道的。”贺林平垂着眼,回答着。 “不要在康策身上打歪心思,你若动他分毫或者对他泄露些什么,你、你爷爷还有贺家能否保全我就不知道了。”嘉王爷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说,“把我说的话记清楚。” “是。”贺林平回答的恭恭敬敬。 “当然,若是你能按本王的意思好好做,本万也绝是不会亏待你的。”嘉王爷此刻的语气倒是轻柔了一些,“本本分分的,保管你不会吃亏。等一切事情都办好了,本王自会放你回家。” “林平明白。”贺林平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嘉王爷也未与贺林平多聊些别的,敲打几下就让他退下了。 见贺林平离开,方茗略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嘉王爷说:“那贺公子模样生得的确好,王爷不怕郡王被那人蛊惑了?” “不会的,康策可是我的孩子。他对人向来是好的,对那贺林平好些也不过出自习惯。”嘉王爷漫不经心的说,“再者说,康策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模样比贺林平好上几倍的都有,男子之间那有什么真情可言,区区一个贺林平不用太过在意。” 嘉王爷止住这个话题,方茗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贺林平被嘉王府的小厮领着往自己房间去,皇上派给他的人与贺家带来的人都被嘉王爷以旁的理由支到别处。 屋前有个人影等在门口,贺林平细看,果然是徐康策。 那徐康策也瞧见了贺林平过来,便向他跑去,走近他跟前,说:“听说你来了,正想来看看你,没成想你被父亲先叫了去。” “嗯,刚刚是王爷将林平唤去了。”徐康策同贺林平挨得极近,贺林平说着话,放缓了步子,稍稍离他远了些。 徐康策倒是没有发现自己紧靠着贺林平,也没发现贺林平悄悄离自己远了些,听了贺林平的答话便说:“别看我父亲人长的严肃,他是个极其心软的人,待人最是温和的,你不用怕他。” 听到这话,贺林平倒是一愣,不过马上便说:“嘉王爷的确很好。” “是吧是吧。”见贺林平表示赞同,徐康策连连点头,“他呀,老是为了别人的事操心劳力的,实在是个辛苦人。” 贺林平看着徐康策那热切寻求认同的目光,只得回答说:“的确如此。” “不让我进屋坐坐?”徐康策也没等贺林平同意,便扯着他进了屋,说:“我带了些糕点,不知你爱吃什么样的,便捡着我喜欢吃的一样装了些,你来尝尝看。” 宝棋将那一盒子糕点摆到桌上,徐康策挑了一块递给贺林平,又问:“父亲找你去说了些什么?” “嘉王爷说要我安心在这边过。”贺林平捧着那糕点,也未吃一口,“他说全府上下会对我好的,劝我莫要思家。” “想也是同你说这些。”徐康策见贺林平一口未动,说:“你吃呀,这个很好吃的。我最是喜欢吃这个了。” 犹豫了一番,贺林平终是轻轻的咬了一口,也没怎么咀嚼,就像烫口一般,慌张的就连连就吞了下去。 徐康策见他那副模样,问:“你不喜欢吃这个?” 贺林平盯着那咬了个缺的糕点,低声说,“我不爱吃杏仁。”说完,抬眼撇了徐康策一眼,又将目光垂了下去,拿着那块糕点似是有些进退两难。 “哎。”徐康策一把将那糕点从贺林平手中拿了过来,“不喜欢便同我说不喜欢,不用骗我,我最是讨厌人骗我了。”贺林平点头称是,心中却想,这全府上下都是在骗你,你竟还最讨人家骗你,那恐怕连你最敬爱的嘉王爷你也是要讨厌的了。贺林平这样想着,没有说出一个字,只盯着徐康策抢过去的那块糕点。 徐康策竟将那糕点塞在嘴中,嘟囔着:“你不吃给我吃呀,这么好吃,别浪费了。”他边嚼边说,喷出些糕点渣子落在桌上,又极不好意思的拿袖子去擦,嘿嘿赔笑两声。 “来,自己挑!”徐康策将一盒子糕点推到贺林平眼前,红的绿的,圆的方的,足足摆满了一大盒。 贺林平挑了块做成小兔子模样的糯米糕,尝了尝,滋味很是不错。 “这才对嘛,喜欢吃什么,自己再拿。”徐康策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挑个模样玲珑的糕点,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房子你看过了么?有什么还要添置的你就跟下人说。”徐康策对贺林平说,“有什么用不惯的就替换了,按你的喜好来。” 见贺林平只是点点头,徐康策像是不放心似的说:“有什么一定要说,你尽管按你自己喜欢来。” “嗯,我知道了。”贺林平心想,全府上下恐怕就你一人不知我是质子,一介质子哪还敢多提要求,可看那徐康策那股子若是贺林平不应声就不罢休的劲儿,贺林平便只得应承下来。 徐康策拉着贺林平又聊了一会儿,还是宝棋提醒他要去校练场了,他才想起今儿得去师父那儿练骑射,便匆匆告辞,留了句“改明儿带你去溜溜马”,便跑得无影了。 贺林平独自一人坐在屋中,没了徐康策的聒噪,屋内顿时冷清了不少。他望着这新的座椅,新的纱帐,新的床褥,心中只想着,不过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新的牢笼罢了。 ☆、第 10 章 连着几天,贺林平除了上朝和办差,都闷在嘉王府中。有些好热闹的想探个究竟,朝会散了的路上跟他搭话,他笑着应承几句,跟平日里并无太大差别。见从贺林平那处探不出的所以然,众人便又凑到徐康策那处。 徐康策这几日倒是在街上晃荡如常,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有胆大的直接问他与贺林平相处的怎样了,他就哈哈大笑,说好极了。众人听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6 闻,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便都知道徐康策同贺林平好上了,揶揄者有,嘲弄者有,愉悦者有,伤怀者也有,行行种种,百态皆生。 那日贺林平当差回来,又一人卧在软榻上看书,徐康策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说:“你这都在家憋了几日了,随我出去逛逛。”说完便将贺林平拉扯起来,就往外走。 “哎哎哎!”贺林平扒住门框,颇有些哭笑不得,“康策兄等等,容我换身衣服。” “那你去……”徐康策针扎似的连连放了拽在手中贺林平的衣袖,“你去你去。” 贺林平躲在屏风后自己换衣,徐康策坐在堂厅等着他,见他换的极慢,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便冲他喊道:“要不喊个丫头给你帮忙,你这么换,非得天黑了不可。” “不用不用!”贺林平声音比平日激动不少,冲他喊了回去,“我快换好了!” “那我来给你看看?”徐康策说着,抬脚就往居室走。 “别过来别过来!”贺林平声音听起来很是慌乱,窸窸窣窣还有衣物坠地的声音,“快好了!你别过来!” 徐康策听了这话,往前跨步的脚就停住了,隔着屏风问贺林平:“究竟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贺林平回答得急,声音也不觉又提高了几分,“头发挂住衣服了,你别进来!” “我不进来。”徐康策停在原地不动作,看着屏风后那个身影的确是拽着头发不知在做什么,很是手忙脚乱的感觉,“你别急,慢慢来,我等你的。” 那贺林平的头发其实并未被衣服缠住,却是被那玉佩的红绳绕住了,又牵扯上里衣的细绳,几处混在一起,被他越解越乱。他听着徐康策的脚步一声声靠近,怕他看到自己的玉佩,便连连出声阻止,如今见他就等在屏风后,便索性扯断了头发,一股脑儿将玉佩与细绳塞进衣服里,匆匆套好外衫。 徐康策瞧着屏风后模糊的人影,先是拽了拽头发,再伸展了胳膊套上件衣服,又低下头去整理那腰封,就像看皮影戏似的。徐康策抱着双臂等着,心想,两个大男人的,赤膊一同洗澡都没有问题,那人定是因为喜欢自己,此刻便是害羞了。念及此处,徐康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康策兄在笑什么?”贺林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色微红,是刚刚解绳时急的。 “啊,是……”徐康策见贺林平两颊发红,料定他是害羞了,便稍稍收敛了调笑他的心思,说:“没什么没什么。” 贺林平心想,不说算了,便不理他,竟自去整理头发。 “哎,你怎的不追问了?”徐康策跟在贺林平身后,随他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铜镜里的贺林平问。 “那康策兄说吧。”贺林平整理起头发来倒是极其顺畅。 “我是笑你穿衣服实在是太过熟练了。”徐康策偷乐着说,“想必在贺府的时候,必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大少爷您说得对。”贺林平同徐康策相处了几日,也摸着了他那偶尔不正经的调子,便随着他也说上几句。 “我说正经的,是不是那几个使唤的不顺手,要不换几个给你用?”徐康策倚梳妆台上,盯着贺林平梳头,看那人拿了把玉梳整理一头乌发。 “不用了,我自己换衣习惯了,打小就这样,不习惯旁人服侍着。”贺林平已然整理好了,说,“还出门么,再不出去天都黑了。” “走走走。”徐康策领着贺林平朝外走,“快快快,咱这就走。” 徐康策带贺林平去了校练场的马场,指着一匹枣色的马,说:“你看那匹马怎样?” 贺林平略看了一眼,对徐康策说:“我不太懂这个,感觉应当是匹良马。”‖更‖多‖好‖书‖请‖访‖问‖甜梦网‖社‖区‖ “你感觉还挺准的。”徐康策将那匹马牵了过来,又对贺林平说,“来试试。” “我这身衣服怕是上不了马吧。”贺林平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徐康策一拍脑袋,说:“嗨,都怨我,忘了提醒你了,明天咱们再来。”徐康策将那马缰绳紧握手中,将贺林平拉到马前,说:“你先看看这马,同它熟悉熟悉,唤它名字,它叫追电,到秋狩的时候好用。” “这马恐怕价值不菲吧。我骑射功夫也不好,怕是平白浪费了这匹骏马了。”贺林平心下有些忐忑,徐康策送这匹马究竟为何,若是收下了,自己应当拿什么回报他。贺林平思量不出个结果,只得想法子拒绝了这档子事,他便也不去亲近那马,只是站在徐康策身旁。 “不贵不贵。”徐康策将贺林平往那马前推,“你就用它来练骑射,这马性格温顺的很,长得也标致,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贺林平被徐康策推得离那马极近,那马蹭了蹭贺林平的脸,便张开大嘴一舌头糊在贺林平脸上,惊得贺林平话都未说完。 “哈哈。你看着马果然喜欢你。”徐康策一手仍握着马缰,一手却捂着肚子大笑出来。 贺林平擦擦脸,侧脸上的涎水弄得他心中极不舒服,不知怎的,就把心底想问的问了出来,“为何要送我这匹马?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郡王的。” 可问完贺林平心中便后悔了,要是如此惹恼了徐康策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猜你会喜欢这东西,便送了。”徐康策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倒认真解释起来,“秋狩的时候你得跟着我去吧,你又没带匹马过来,现在就得寻匹马熟悉熟悉,到秋狩的时候在寻就迟了。”徐康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脸色有些尴尬的冲着贺林平说,“难道你不喜欢这个?额,也是……” “不不不,我很喜欢。”贺林平连连摆手,说,“它很好。”心下却想着,这徐康策是不是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喜欢就好,那就收下吧。”徐康策像是松了口气,抬手去顺那马鬓毛,“你不用害羞,收下就好了。” “害羞?”贺林平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害羞?” “啊,你不是喜欢我么!”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7 徐康策正侧着头顺那马鬓,想到什么便随口说出,这话离了口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转头去看贺林平。 听闻此话,贺林平先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看那徐康策并未面向自己,就速速低头去瞅自己的脚尖,留给徐康策一个白净的脖颈,低声呐呐道:“啊……是喜欢,喜欢。” “额……”徐康策心想,左右已经开了口,那干脆就把话说明了,他便说,“其实呢,我只觉得两个大男人之间那有什么情啊爱的,这个我不懂,我就拿你当兄弟的,你也就拿我当哥哥好了。” 贺林平仍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徐康策见他垂首不语,只当他是被自己拒绝了心下难过,忙说:“哎哎,你可别哭的,嘶,你放心放心,既然你是我家的人了,我自然是对你好的。” 徐康策见那贺林平此刻不但没有回话,反而蹲下了身子,将脑袋埋到了膝上,肩膀微微颤动,便料定他是哭了,顿时慌了神,也蹲下身子,靠近贺林平,说:“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着,还伸手去拍贺林平的背,像是想要安抚他一般,可贺林平肩头却颤动的更加厉害,徐康策只得又说:“好了好了,你若是想喜欢我便喜欢我吧,我让你喜欢,你别哭了,成不成?” 那贺林平将脸埋在膝上,哪里是在哭,那脸上全是笑意,他死咬着唇,憋着不让笑声泄露出去,心中想着,这个呆瓜,果然当自己喜欢他,真是要笑死人了。他听着徐康策安慰自己的话,笑的更是厉害,才会止不住的抖起来。 一边听着徐康策在旁胡言乱语的安慰自己,贺林平一边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反正要装作自己喜欢他,那呆瓜既然已经信了,还以为自己哭了,那便继续演给他看好了,若是能够利用这一点,拉拢自己同徐康策关系,也是极好的。 这样想着,贺林平深吸几口气,竟生生逼出了几滴泪来,感觉自己眼眶中已然蓄满了泪水,贺林平便抬起了头。 徐康策比贺林平高了半个头,就算两人都是蹲着,贺林平也得半仰着头去看徐康策,他双眸含泪、眼眶泛红的模样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徐康策抬手去给他擦眼泪,嘴里还念叨着,别哭了别哭了。 “那你以后休要再提此话!”贺林平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语气里尽是委屈,只见他一撇嘴,似乎又要哭出来。 “不提不提,再也不提。”徐康策此刻那有不答应的道理,自然是贺林平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再也不提什么都没弄明白就一口答应下来。 贺林平抽噎几声,没有再哭下去的意思,徐康策同他蹲在一处,仍是柔声安慰着,见贺林平脸色终是转晴,方说:“那走吧。” 贺林平也未答话,只是向徐康策伸出手,徐康策抓过他的手,先站了起来,后又将贺林平一把扯了起来,冲着贺林平笑的极是憨厚,说,“回家去吧。” 贺林平走在徐康策身后,偷偷笑了,心中想着,呆瓜呆瓜,好好做我在嘉王府的挡箭牌吧! ☆、第 11 章 从校练场回来,徐康策当夜就失了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的尽是贺林平红肿的眼睛,埋怨自己怎么竟把这人给弄哭了,他喜欢自己便喜欢自己吧,反正喜欢自己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多他一个男人,怎的一时嘴快伤了那人的心。 后来,徐康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梦里也尽是那贺林平双眼垂泪的模样。 第二日一早,徐康策就守到贺林平房门前,也不敢敲门,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那宝棋实在看不过眼,说:“郡王怎的还不去喊贺大人,今日休沐,郡王若不去喊,那贺大人不知睡到几更起呢。” “我昨惹他不快活了,怕是他今日不愿同我去了。”徐康策对宝棋说。 “郡王何时如此束手束脚的了?那贺大人不过……”宝棋没有继续说下去,径自走到门前,敲了几声,喊着问,“贺大人可起了?” 不一会儿,贺林平就开了门,一身劲装已然穿戴好了,见徐康策候在廊上,便说:“我已收拾停当,是即刻就出发?” 徐康策见贺林平一丝怨气也无,神气也很是爽朗,就跟昨日的事儿没有发生一般,心下又是高兴又是不顺,凭什么就自己思前想后一宿难以安眠,你贺小子倒是睡了个好觉。徐康策并未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依旧很是亲热的走到贺林平身前,说:“用过早膳了就过去。” 两人饱食一顿,徐康策又去王府马厩中牵了自己的马,那马名为惊帆,跟随徐康策多年,一直养在王府中。 徐康策将自己的马交给宝棋,自己陪着贺林平去同那枣马追电熟悉。 “追电温顺的很,你不用怕它。”贺林平昨日被那马舔了一脸,仍是有些不敢靠近,徐康策劝着贺林平上马,“你先上去,我就站你身边,慢慢溜一圈再说。” 贺林平小心翼翼的近到马侧,轻轻抚了抚马身,语气诚恳的说:“追电,咱们好好相处,我不欺负你,你也莫戏弄我。”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可还是被一旁的徐康策听见,徐康策憋着笑意,抬头看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待贺林平上了马,徐康策替贺林平整理好脚蹬子,又使劲儿拍了拍他紧绷的大腿,说:“放松些,不要僵住了。”贺林平听闻,反而绷得更紧,双手握着马缰动也不敢动,他冲着徐康策说:“我骑射功夫实在是不好,要不我还是下来吧?” “不好才要练呀,不然秋狩时就晚了。”徐康策不准贺林平下马,鼓励着说,“你让追电小步走走,适应了再跑。” 贺林平只得一咬牙,将那马缰握得更紧,喊了一声驾,催着那追电慢慢走起来。 那追电果然性格驯良又通人性,小步走着,虽有些颠簸,却还是平稳,贺林平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追电慢慢加快速度,贺林平也不再惧怕,反倒是得了些趣味,不觉露出了笑容。疾风从身侧划过,贺林平觉得自己就像只翱翔天空自在的飞鸟,心下顿时畅快不少,也没发觉那追电竟是越跑越快。 徐康策站在圈场外,看着贺林平逐渐放松的姿态,心中想着此人不仅书画俱佳,就连骑起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8 马来,仪态也是不一般的潇洒。可他看着看着,就觉出一丝不对劲儿,那追电如何越跑越快,竟有狂奔的趋势,他忙进了圈场,冲贺林平喊:“快停下!” 听到徐康策的叫喊,贺林平顿觉追电速度实在太快,便去扯那马缰,想让它停下,可那追电此刻竟然不听使唤,像疯了似的还加快了脚程,贺林平一下子有些慌了,拽马缰的力度又是重了几分。 “别乱,稳住自己!”徐康策又大喊了一声,校练场的人此刻也发觉不对劲儿,几人取了套马杆就要去套马。徐康策驾了自己的惊帆,一手抓了根套马杆也奔向贺林平那处。 追电此刻果然发了狂性,竟然嘶鸣一声,策蹄乱窜。贺林平趴伏在马身上,死死抓住缰绳头部,尽量让自己稳在马上,若是此时摔了下去,就算不跌伤也得被这马踩死。 几位马倌将追电围住,可却无法近身,尝试了几次,均是未能将追电套住,徐康策也试了一回,险险就要套住的时候却被追电挣开。 贺林平手心冒汗,身上也被颠得快没有知觉,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抓不稳那马缰了,下意识的喊了句:“救我!” 听得贺林平那声呼唤,徐康策心下也急了几分,却也没有慌了手脚,仍是屏气凝神,与惊帆配合着离那追电更近了一步,眼疾手快地再次甩出套马杆,终是将那烈马圈住。追电虽是被套住,可仍是挣脱不休,抬起前蹄乱挥乱打,甚至跳跃着摆头,想要挣开束缚,那贺林平眼见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徐康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纵身跃起,递给宝棋一个眼神,就扔了手中的套马杆,宝棋连连飞身接过,用尽全身力气拽着追电。只见徐康策在惊帆背上一点,使出轻功就越向贺林平处,又是一个刀手劈到贺林平后颈处,贺林平立刻软了身子松了马缰,徐康策一手抓着马鬓,一手迅速将贺林平扛在肩头,又在追电背上一蹬,使出轻功跳到外围,整个过程短短不过一瞬,却看得众人起了一身冷汗,终是有惊无险的将贺林平救了出来。 不用再顾忌马背上有人,几个马倌很快便制住追电。追电此刻已然双眼赤红,口吐白沫,四蹄抽搐,显然是完全发了癔症。 昏迷不过片刻,贺林平很快就转醒,可还是觉得胸口砰砰直跳,脸色也是煞白。 “可觉得那处不舒服?”徐康策眉头皱得极深,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贺林平。 贺林平略动了些,自觉周身无碍,便摇摇头。徐康策见状,眉峰仍是未散,说:“你且在此歇息,我去看看追电,它不应如此发狂,定是有什么蹊跷。”贺林平点点头,徐康策又嘱咐他两句,便去看那追电。 “去叫膏药陈过来,他此刻不是在醉春楼就是在花月阁,若是他不愿过来,就说那碧玉露不给他了。”徐康策对宝棋吩咐完,又对那些马倌说,“这马谁都不许动,它的马厩马粮也不许动,谁要是敢擅自动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几位马倌俱是吓得愣住,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的模样的徐康策,与平日里那个乐乐呵呵同他们称兄道弟的徐康策完全不是一个人。此时此刻,徐康策的郡王威仪可是十足,再加他脸上毫无喜色,一双眼睛也是刀锋般的扫在众人身上,整个圈场除了追电的嘶鸣,竟然听不到分毫别的声音。 被徐康策唤为膏药陈的那人很快就被宝棋引了来,那人鹤发童颜,衣衫不整,面色驼红,显然是酩酊大醉,他见了徐康策也不行礼,张口就说:“你这小儿,扰了老夫的兴致,非得赔我三坛子碧玉露。” “你若是办好了,我送你五坛子,如何?”徐康策指了指已经卧倒在地,似乎命不久矣的追电,冲着膏药陈说。 “那好!”膏药陈立马两眼放光,也无方才的醉态,从褡裢里摸出几个瓶瓶罐罐,就往追电那处凑去,路上他已听宝棋讲了所为何事,现下很是认真得瞧了起来。 贺林平此刻也围了过来,悄声问徐康策:“这是何人?” “惠春堂的老师傅,陈芝和。”徐康策答,“你可好些?等他瞧完追电,再让他瞧瞧你。” “啊!他便是陈圣手!”陈芝和的名字对京城人来说可是如雷贯耳,妙手回春说的就是此人,但他已多年不替人诊病,传说是隐匿山中做神仙去了,贺林平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此处看一匹马,“无事无事,就后颈有些麻,涂些药便好了,不要麻烦陈圣手了。” “还是下手重了些。”徐康策看着贺林平一脸呆样,逗他说,“再来两次我就熟练了,保管你仅昏过去,醒了也不头疼。” 贺林平瞪了徐康策一眼,便专心去瞧陈芝和,这可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他怎可放过。可那陈芝和仅取了些追电口鼻的涎水,再围着追电转了一圈,末了对徐康策说:“将这马弄去惠春堂,我去那儿细看。” 徐康策命人将追电抬去惠春堂,又命宝棋寻人来将此处看管了,复对贺林平说:“你先回家去歇着吧,我随膏药陈去看看。” “我也去!”贺林平拽着徐康策的衣袖不放手,像是生怕被甩下似的,刚刚那几下他还未看过瘾,他还想多看看陈芝和的手法。徐康策仍由贺林平拽着自己的衣袖,随着陈芝和便去了惠春堂。←本←文←由←甜梦网←网←络←社←区←为←你←提←供←下←载←与←在←线←阅←读← 走在路上,贺林平才放了紧抓着徐康策的衣袖,低声同他说:“方才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怕我此刻便成了马下死魂了。” “诶,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徐康策说完,呸呸呸三声,替贺林平将那晦气话吐了,又说,“追电这次不是自然发狂,定是有人想害我,结果连累了你,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啊?!谁想害你?”贺林平听了此话,不禁心中一惊。 贺林平关切的神情此刻全落在了徐康策眼里,徐康策心下凝重的感觉顿时散了几分,轻笑一声,说:“大约是谁看我就要大婚了,心下喜欢我而不得,生了怨恨,要谋了你我性命吧。” “哎,不是说好不说这个了么!”贺林平望向他目光分明是忧虑,可那人竟在此不着调的说些混话,贺林平恨不得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19 些什么,“说正经的,不然我不理你了。” 贺林平一点也未察觉自己话中的撒娇意味,徐康策倒是听了出来,不免嘴角带了笑意,他轻咳一声,方严肃说道:“王府的马一向打小就只养在王府的马厩中,我是前两天见追电实在是不错,才挑了来,未免他换了地方性子躁了,便还是把它养在了此处。大约是走漏了消息,让人知道了这马是我的,方才使贼人钻了空子。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完此话,贺林平转过头来,暗自盘算着,此刻贺家是不会害嘉王府的,朝中势力,又有谁人想害嘉王府?右相薛家,阁老派黄家,太子徐淼钦,三皇子徐波政,皇上徐集舒,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贺林平全然理不出个头绪。 徐康策突然伸手去抚贺林平的眉头,轻轻摁了摁,又冲他一笑,说:“别皱眉,莫要担心,我定会保你周全。” ☆、第 12 章 一行人从侧门进了惠春堂,陈芝和也不替他们斟茶倒水,自顾自得就去看追电。 陈芝和同诊人一样,观了追电的耳鼻喉,又验了它的涎水,最后竟拿了把薄刀,将追电大卸几块,看得贺林平是瞠目结舌,低声同身侧的徐康策议论:“陈圣手这是何种办法?” 徐康策一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肯定能寻出结果就是。你若是看不下就去一边歇息,这场面的确血腥了些。他为学这个还去衙门当了几年仵作,应当很是熟练,就快寻出结果了。”贺林平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要看下去。 果然没一会,陈芝和就很是兴奋的走了过来,双手血也未擦,说:“这个毒有意思!”陈芝和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里面的药性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只是其中一味草药极为珍贵,非是南疆叠云峰北坡不生,而且这毒老夫一眼就看出是南疆三木教毒师的手法,调教牲畜他们可是最为在行,让区区一匹马发狂伤人完全不在话下。你小子可是得罪了南疆人?” “三木教?南疆?”徐康策细想了一阵,着实无解,偏头问贺林平是否与南疆曾有过节,贺林平也是摇摇头。 “三木教是何物?”徐康策问陈芝和。 “老夫年轻时游历南疆,那时三木教在南疆极为风行,教徒众多,西南宏族更是将此教定为国教。老夫偷学过他们的制毒手法,也亲眼见过他们将牲畜调教得如同听得懂人话一般,初观此马状态便觉得熟悉,仔细验过后就断定了,必是三木教的毒物无疑。”陈芝和眯着眼回忆往事,“老夫觉得学得差不多之后就离开了南疆,其后后也没再注意三木教的事,只是听说十几年前,三木教突然败落,如今在南疆也是鲜有人知。十几年前你们尚且年幼,不知道三木教也是自然。” “三木教为何败落?”徐康策又问。 “这老夫怎么知道。”陈芝和连连摆手,甩下一串血珠落在徐康策衣物上,“你去跟布袋张打听打听去,他消息多,说不准知道些。” “嘉王府与三木教从未有过纠葛,你断定这就是三木教的毒物?”徐康策再问。 “老夫以信誉担保,必然是三木教的毒物。”陈芝和说得信誓旦旦。 “你的信誉前八百年就没了。”徐康策说,“这样吧,你将这毒物成分写下交给我,若是后续还要麻烦您,望你莫要推辞。” “你只管拿好酒来,再陪老夫喝上几盅,老夫便仍你差遣了。”陈芝和说着,就洗了手,写了张纸交予徐康策。 徐康策小心收好,便对他说:“那我就走了,还得再去办些事。酒马上就派人给你送来。” “诶诶,慢着。”陈芝和喊着,却不是伸手去拉徐康策,而是拉住了贺林平,“这位小哥就是你那相好吧,正好留下来跟哥儿几个去醉春楼续摊,他们那边肯定没散,你酒别送到此处了,往醉春楼送。”说完,拽着贺林平的胳膊就往外走。 徐康策忙扯住贺林平另外一只胳膊,说:“不能去,他得跟我一起走。” “怎的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陈芝和嘁了一声,使劲儿拽了下贺林平的胳膊,“莫要太小气,我们又不会把他怎样,你办完事儿就来接他。” 贺林平向左看看陈芝和,又向右看看徐康策,便想将胳膊从陈芝和的桎梏中挣出来,可那陈芝和年纪虽大,手劲儿却一点不小,贺林平扭了几下都无法挣开,只得求助似的望向徐康策。 “他得跟着我去。下次有机会再同你们聚。”徐康策拉着贺林平胳膊的手不敢用力,怕伤了贺林平,只能看着贺林平被陈芝和拽着往门口挪。 眼见就要挪到门口,陈芝和突然冲着门口喊了一句:“燕子,你来的正好,快把康策小儿的相好拉去喝酒!” 徐康策同贺林平都抬眼去看门口,可哪有半个人的影子,那陈芝和就趁着他俩这一瞬愣神,一个巧劲儿就将贺林平扯了过来。陈芝和跑得飞快,贺林平被拉扯得跌跌撞撞,徐康策心下无奈,只得喊了一句:“慢些跑,我让他去,你别摔着他了,别让他们灌他太多。” 陈芝和也不回头,速度也没慢下分毫,只留下一句“知道了!”,就跑得没了踪影。 徐康策追出去一截,见他们真是往醉春楼去了,便也不再跟了。他那些朋友,虽是江湖人,却也都没什么险恶心思,他嘱咐了个小厮去跟着贺林平,自己去寻嘉王爷了。 嘉王爷已然听闻了校练场发生的事,徐康策拣着重点又跟他说了一遍,又将那毒物的单子交给嘉王爷。 “这三木教孩儿是闻所未闻。”徐康策说,“不知父亲作何打算?” “这事就交予我来查,你做的这些很好。”嘉王爷听闻三木教一词,心神微动,面上却是毫无表现,“此次虽无人伤着,但一日未查出真凶,一日便不得安全,这些时日你须得小心着些。” 徐康策点头应下,说:“父亲也是,也得小心着些。” “大婚就在几日后了,让贺林平告假,你这几日若无事也不要外出。”嘉王爷又嘱咐道。 “全凭父亲吩咐。”徐康策心中还惦记着贺林平,便对嘉王爷说,“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0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0 若是没有它事,孩儿就告退了。”嘉王爷点点头,徐康策便退了下去。 待徐康策走后,嘉王爷修书一封,唤来方茗,让他派暗桩往南方送去,又吩咐说:“三木教还有几条漏网之鱼,王府的安防戒备着些,特别是康策的安全。” 徐康策从嘉王爷那处出来,天便已经黑了,他往醉春楼去,果然在醉春楼二层寻到了人。徐康策推开门,就见着一群人围拢在贺林平身侧,那贺林平半眯着眼,已然是被灌得晕晕乎乎,也不管是谁敬的酒,递到嘴边就一口闷下,换得众人的一声叫好。 徐康策走了进来,夺了贺林平手中的酒杯,扫着他那一圈朋友,说:“那有你们这么灌人的。”说完就去踢醉倒一侧的陈芝和,“信了你真是信了鬼了。” “你迟到了,康策。”李燕子斟了杯酒,双腿打摆的向徐康策走去,一杯酒倒是撒了半杯,“你先自罚三杯再讲话。” 接过酒盏,徐康策倒是毫不含糊的喝了三杯,喝完便说:“这碧玉露给你们这群醉鬼喝了真是浪费。”徐康策放下酒盏坐到贺林平身侧,那贺林平已然将头埋在胳膊里,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醒醒。”徐康策轻轻摇了摇贺林平,贺林平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散得没边。 “好,我喝!”贺林平拿起身边的酒盏就凑到嘴边,徐康策连忙握住他拿酒盏的手,说,“你个醉鬼,没人劝你你还喝。” 贺林平晃晃悠悠的坐不稳,又跟徐康策去抢那酒盏,一个不注意,便跌到徐康策怀里。贺林平此刻一手还还高举着攀在徐康策胳膊上,可埋在徐康策怀里的头却在他怀中轻揉两下后没了动作。 徐康策将贺林平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再去看趴在自己怀里的贺林平,果然已经闭上眼,八成又是睡了过去。徐康策只得小心的将贺林平的头侧放到自己腿上,又帮他调整了身体的自是,贺林平像是睡的极舒服似得,在他腿上拱了拱,嘴角竟然翘了起来。 众人不知何时凑拢到徐康策与贺林平身边,起哄着喊“交杯酒!交杯酒!” “他都被你们灌成这样了,不能再喝了。”徐康策一手遮着贺林平的耳朵,一手拿起酒盏,说,“我同你们喝。” “这便心疼了。”铁斧张卷着舌头说,“还真是没出息呀,惦念人家这么久,现在才捞到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来来来,别说多的话,咱就来喝酒。”徐康策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干了,再说,“今儿个你们把他喝倒了,我非得把你们一群全喝趴下才能报了仇的。” “来啊,怕你不成。”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俱是斟满了,复又交杯换盏起来。 喝到最后,众人都醉卧一片,只剩那徐康策还是个清明的。徐康策吩咐小厮将众人送回,自己背了贺林平往王府走。 走到半路,贺林平醒了过来,用手使劲儿掰着徐康策的脸往后,自己也探着脖子往前敲背着自己的人是谁,待看清楚徐康策的脸,就像是放心了似得,双手箍着徐康策的脖颈,脸搭在他的肩膀上,又要睡过去。 “看清我是谁了么?”徐康策侧过脑袋问。 “这么大张脸,我能看不清么。”贺林平此刻说话好玩极了,嘟囔着嘴,语气一点也不似平常那般严谨礼貌,反倒像个小孩儿似的。 “那我是谁呀?”徐康策逗着他问。 “徐康策你个呆瓜,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么。”贺林平将脸埋在徐康策的肩上,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 徐康策轻笑一声,说:“你骂我是个呆瓜,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扔地上?”说着还威胁似得耸了耸肩。 贺林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侧过脸朝着徐康策说:“你果然是个呆瓜!”贺林平一张口就是一嘴酒气,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徐康策的脖颈,弄得徐康策觉得痒痒的。 “快闭嘴吧你,一身的酒气。”徐康策转头瞧见贺林平的眼睛,像蒙了层水雾似得,“醉得你呀,明明不能喝还喝那么多。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别送我回家,回家爷爷看到我醉了会骂我的。”贺林平在徐康策背上挣了两下,徐康策只得使劲儿将贺林平稳住,说,“好好,不回家。” “你爷爷对你很凶哦?”徐康策问。 “我爷爷最最最好了!”贺林平大叫着回答,“不许你说我爷爷坏话!” “是是是,你爷爷最好了。”徐康策顺着酒鬼的话说,他又试探着问,“你觉得徐康策怎么样?” 甜梦网 “他啊……”贺林平拖了个长长的音,徐康策竖起了耳朵等着听下文,“还成吧。” “就是还成?”徐康策继续追问。 “他有点呆。”贺林平自己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又重复了一句,“他是有点呆。” “除了有点呆呢?”徐康策不死心的继续问,可回答他的除了贺林平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了,贺林平又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夜很安静,静得徐康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背上那人的呼吸声,一步一步走着,他终于望见了嘉王府大门的灯火。看着家门火红的灯笼,感觉到贺林平在自己身侧清浅的吐息,徐康策突然觉得心中很是踏实。 ☆、第 13 章 时间过得极快,转瞬就到了大婚那日,天气极为晴朗,湛蓝湛蓝的天不见一丝浮云。 嘉王府一早开始就极为热闹,徐康策朋友众多,五湖四海的人都聚了过来,嘉王府从未如此拥挤过。徐康策一身红袍站在门口迎客,极其认真的扮演着新郎官的角色。待到夜幕深沉,才完成所有仪式,徐康策已经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弹,屋外还传来一阵阵的高喝声,各路豪侠简直把嘉王府当作聚会的酒楼,就算主角不在了仍是交杯换盏不亦乐乎。 贺林平替徐康策倒了一杯解酒茶,递到他的唇边,徐康策懒得动作,就着贺林平的手就饮尽了。 喝完茶,略为舒坦些,徐康策往床里面挪了挪,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1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1 说:“今儿你就先跟我挤一宿,等明儿人散尽了再回自己屋子,现下外面人多且杂,恐不太安全。” “康策兄先歇着吧,我在这将就一夜就可。”说着,贺林平坐在椅子上,松了发髻,就准备在那儿对付一宿。 贺林平垂着一头乌发,喜袍也未脱,衬着喜烛,显得脸色愈发红润,他闭着眼单手撑头,面容平静,简直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仙童,可是把一旁的徐康策看呆了。 愣神不过一瞬,徐康策连忙跳起,挟起一床被子就坐到地上,说:“你去床上睡,这样多不舒服,快去!”他边说着,在脚踏处铺好被子,然后像卷春卷似的将自己卷进被子,接着说:“我睡这就好,你听我的。” 贺林平走到床榻前,紧了眉头,蹲下身,对裹在被子里的徐康策说:“赶紧得歇息吧,明日还需进宫,万不可耽误了。” 可那徐康策就像没听见一样,蜷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像条毛虫似的。 “康策兄?“贺林平拍拍被子,徐康策将头从被子里探出,头发乱糟糟的,像那看门的大犬一般嘿嘿冲着贺林平笑,说:“你要是还不去睡,那就是耽误了。”说完,就在贺林平脚边滚来滚去,像是催促着他似的。 见贺林平不动,徐康策从被子中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抓住他的脚踝,一个巧劲,就让他跌在自己身上,旋又将他抱到床上。贺林平一声惊呼,就落到柔软的床上,徐康策清亮的大笑就落在他的耳边,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再推让下去,贺林平就觉得自己太过矫作了,便往里躺了躺,说:“康策兄也别睡在地上了,刚入暑地上还凉。” 徐康策此时已经从床榻上翻身下来,躺在地铺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派悠闲的说:“我睡这挺自在的,你赶紧休息吧。”徐康策是自觉睡相太差,怕一个不注意就将人压住了,他听见床铺上那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坐起身来瞅了一眼,果然,那人睡相极是好看,全不似那些朋友那样呼声阵阵涎水横流,端端正正就跟卧佛像似的。 也不知趴在床边看了多久,徐康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簌簌声。他抬眼看向南边的窗户,原本闭合的窗子竟然被扒开一条小缝,一阵紫色雾气散了进来,徐康策连连摇醒贺林平,拿了匕首,又从荷包里掏出两颗药丸,一颗塞到贺林平嘴里,一颗自己吞下。 贺林平此刻也警觉起来,给徐康策递了个眼色。徐康策会意,攥紧了匕首,走在前头,俩人悄声往门边走去。 只见那紫气散开,一条通体金黄的小蛇就从窗缝中挤了进来,歪歪斜斜的就往床上爬,钻进被窝里就没了踪影。贺林平顿时惊了一身冷汗,那蛇他认得,只需一口,一刻钟内人就会毙命,若是自己刚刚还躺在那处,就是必死无疑。 挪到门边,轻巧的开了门,果然,屋外的侍卫都已昏厥,估计是那迷烟的作用。徐康策从身上摸出一小把匕首交予贺林平,让他留在此地,自己顺着墙根挪到了南窗下,果然见着两个黑衣人蹲在那里。 一把匕首飞去解决掉一人,而另外一个不过几下也被徐康策捉了个活口。还未等徐康策将人押回厅堂,刚一转身,就看见另一黑衣人绑着贺林平朝他走来,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怪自己终究大意了,忘了可能有人在某处放风,竟让贺林平落入了贼人手中。 徐康策刚交予贺林平的匕首此刻正架在贺林平脖子上,黑衣人用布巾捂着口鼻,一双眼睛深陷眼窝,他低沉着嗓音说:“换人,否则杀了他。”说着,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就紧了一分,一串血珠出现在贺林平的脖子上。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徐康策就应了好,可他手中的黑衣人却在此刻挣扎着吐出口中塞的破布,留下一句,“别忘了目的,杀了他”,就吞了藏在齿中的毒药,脑袋一垂就自尽了。徐康策探了那人鼻息,果然没了动静,便将那人扔到一边,几大步走向挟持着贺林平的黑衣人。 黑衣人连连后退几步,搁在贺林平脖子上的匕首更加用力,锋利的刀刃几乎要没入贺林平的脖子。 “别伤他,我放你走。”徐康策向黑衣人举高双手,示意他自己并没有武器。 只听得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说:“不用放我走,你死就好了,站那别动,不然……”黑衣人威胁似的抓起贺林平的头发,匕首已经完全压入贺林平的皮肤,丝丝的鲜血顺着贺林平的脖颈留下,湿了贺林平胸前的衣襟,染得本就大红的喜袍颜色更艳。听着贺林平吃痛的声音,徐康策顿住脚步不动。 不远处还有宾客的喧哗声传来,一片笑闹熙攘,而此处则静默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徐康策和黑衣人就像是草原上的两匹孤狼,盯着对方的目光凶狠而警惕。 黑衣人发出几声奇怪的咕噜声,那条通体金黄的小蛇像是听到召唤似,竟然从屋内爬了出来,盘在黑衣人脚下,丝丝吐着毒信。 “你蹲下,让它吃你一口肉,我就放了手里的人。”说完这话,黑衣人又是几声怪响,小蛇扭动着就往前爬。 徐康策此刻神情严肃,全然没有了平日纨绔之像,犹豫了片刻,他半蹲下身子,躬身向前,朝那小蛇伸出胳膊。 “不可,那蛇有剧毒!”贺林平侧头一口咬在黑衣人的手腕处,死死咬着,可黑衣人一使劲儿就挣脱了。贺林平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好好学习功夫,此刻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黑衣人将贺林平头发又是一扯,贺林平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撕裂,他又叫嚷了一声:“不要管我!” 贺林平也不顾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仍旧费力挣扎着,他心中万分了然,若宁安郡王因就贺家质子而亡,两家关系必会破裂,贺家全口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不能让徐康策就这么死了。 可此时徐康策却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冲着贺林平安抚似的一笑,示意他不用紧张,又用不正经的调子说:“一口肉而已,不碍事,哈哈,反正我肉多。”贺林平此刻那里笑得出来,只恨自己没有办法,心里痛得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小蛇吐着嘶嘶的红信,两颗毒牙就像黑白无常的勒命索,它已然蓄势待发,下一秒就要咬向徐康策的胳膊。 贺林平闭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2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2 眼不敢看下去,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海棠树下徐康策木楞的笑容,他不想让徐康策死,不为爷爷也不为贺家,仅仅是因为他不想看着徐康策的笑容在自己眼前渐渐凝固最终消失。 徐康策不能死!贺林平心中嘶喊,恨极了自己周身颓然无力,一股寒冷的绝望感沁过全身,冻得心脏麻麻的,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贺林平微微睁了眼,看着那小蛇已然近到徐康策身前,离徐康策的胳膊不过一掌距离,似乎只要小蛇再近一步,那利齿就会刺穿他的皮肤,夺命的毒液就会顺着血液麻痹他的全身,他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心脏就会一步一步停止跳跃。 贺林平不敢再想,他已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因为泪水已经糊住了他的双眸,一声呜咽从他喉头传出,像极了月圆夜独啸的狼。 就在小蛇扑过去的一刻,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小蛇七寸,将那小蛇钉死在地上。随着利箭而来的是宝棋的一声高喝,只见宝棋一手提弓,一手执箭,稳稳立在侧厢屋檐之上,命中小蛇的那一箭正是宝棋射出的。 这一变故让黑衣人瞬间一愣,趁他这一秒愣神的功夫,徐康策就着半蹲的姿势向前翻滚,一脚踹向黑衣人的胳膊,匕首擦着贺林平的脖颈就被踢飞,徐康策反手抓住匕首,一刀削在贺林平被抓在黑衣人手里的头发上,接着就将顺势贺林平推到一侧,黑衣人就只剩一手的乌发。 待黑衣人回过神来,徐康策已然近在身前,黑衣人拳脚功夫并不如徐康策,三招两式之下只得连连后退,徐康策一个鹰爪扭住黑衣人右臂,擒住一个反摔,就将黑衣人制在地上,黑衣人拼死弹起,一脚踢在徐康策大腿处。 宝棋此时匆忙赶来,方同徐康策一起制住黑衣人。 ☆、第 14 章 “我的好宝棋诶,你来晚一步小爷就没命了。”边捆着黑衣人,徐康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玩笑。宝棋狠狠削了他个刀眼,徐康策反倒拍拍宝棋的头,说:“别担心,这不好好的么。” 将黑衣人缚了个结实,徐康策才发现大腿处赫然一片血迹,原来那黑衣人的鞋头处藏有利刃,一脚踢去将自己划伤。 宝棋呼来几个侍卫将黑衣人压了下去,并未惊动前厅的宾客,徐康策吩咐了几句小心别让黑衣人自尽,就打算去找嘉王爷。 贺林平忙拦下徐康策,神色颇为紧张,说:“腿上有伤,我看你这血颜色偏深,若是刀上淬毒,就万不可耽误。”贺林平两手抓着徐康策的手腕处,暗暗探他的脉息,发现徐康策脉象极其紊乱,心下又是一惊,他抬眼看向徐康策,眼中尽是忧虑。 “宝棋先去唤宝画来,再同王爷讲一下方才的事。”徐康策吩咐完宝棋,轻轻地拍了拍紧紧攥着他腕处的手,说:“别怕,没事的,这就来看。”说完,就将胳膊架到贺林平肩上,贺林平自然稳稳扶住了他,徐康策就由贺林平小心搀扶着进了屋里。 刚一落到床上,贺林平就扒了徐康策的裤子,细细的查验起伤口,徐康策躺成大字型仍他施为。好在那伤口并不深,只是利刃太锋,斜斜的割了一线。见没有伤及大的血脉,贺林平稍稍舒了口气,但伤口处渗出的血液颜色实在太过诡异,竟然带着绛紫色,这让贺林平忧心又盛。 贺林平犹豫片刻,终也顾不得什么医术不可外露,几处摁压穴位想将毒血逼出,可殷殷流出的血液竟一直是那诡异的颜色,贺林平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眉峰紧蹙,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一副平日难得一见的慌乱模样。 “这不是中毒,我的血就是这个颜色。”一直悠然看着贺林平的徐康策朝门口挥挥手,偷笑着说,“宝画进来吧。” 贺林平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身量却很是高挑,不苟言笑的看着他的动作,只是他全副身心都在徐康策伤处,全然没有注意宝画何时过来的。 自己一副窘态被他人瞧见,贺林平低声埋怨了一句:“你怎不早说!”徐康策仍是笑,也不答话。 贺林平退到一旁,宝画过来细致看了看伤处,也说无事,留下一些伤药就起身。 “唉,宝画别走,去看看贺林平的脖子。”徐康策急急留住宝画,又冲宝画指了指贺林平。 贺林平这才发觉脖子有些痛,刚刚太过焦急,反而忽视了自己的伤处。宝画走近瞧了一眼,说是皮外伤。徐康策见宝画瞧的太快,说:“仔细看看的,流不少血呢,给开个那个什么紫什么蓉膏的,擦了不留疤的那个。” 宝画不耐烦似的撇了徐康策一眼,低声嘟囔着:“我的医术还有错不成。”但他也是拗不过郡主的,只得又走到贺林平身边。 边查验着伤处,宝画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贺林平:“贺公子医术承自何处,我看你手法很是独到,敢问尊师大名。” 贺林平心中一泠,只得硬着头皮答:“自己闲看医书罢了,学了些皮毛,实在是见笑了。” 听闻此语,宝画自然是不信的,他半眯眼瞧着贺林平,贺林平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他,宝画哼了一声,说:“罢了。” 宝画扔下伤药,也不再给郡王行礼就走了,徐康策也不生气,对着贺林平解释说:“你别看宝画样貌年轻,他是个四十好几的人了,脾气不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什么?”贺林平替康策上药的动作一顿,“可宝画看着模样应是与咱俩年纪相仿。” “可能是他驻颜有方吧。”徐康策笑着说,“我从小时候见他起他就是这个模样,到现在一点未变,跟个老妖怪似得。” 贺林平心中啧叹,宝画此人医术定有不传绝学,他又问:“那宝棋呢?” “宝棋倒是跟咱俩年纪差不多。”徐康策答了,贺林平专心致志给他上药,也不再追问。 “今儿吓着了吧?”徐康策看贺林平脸色仍不太好,用着小心赔不是的语气说,“是我不好,留你一个人在那处,放心,下次我会护着你的。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甜梦网◥网◥小◥说◥下◥载◥与◥在◥线◥阅◥读◥ 现下想想,徐康策仍是觉得有些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3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3 惊险,盘算着是不是该教贺林平些功夫防身。 “该是我谢谢康策兄才是,若不是康策兄你,我都死了千百次了。”贺林平对徐康策的感激的真真切切不参一点杂质。被那黑衣人抓到手时,他还觉得尚有一线生机,可被当做要挟徐康策生命的条件时,他就觉得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他是无论如何是没有料到徐康策会以命相搏的救下他。 “嘿,你不是我兄弟么。”徐康策比了个两肋插刀的动作,又安抚似的拍拍贺林平的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得为你自己好好活着。” 徐康策这句话说的轻巧,可却在贺林平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贺林平觉得心头有些暖意,仿佛被冬日里毛绒绒的太阳烘烤着,他有些止不住的想笑,对于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贺林平觉得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那些黑衣人为何而来?是与前些时候的校练场那儿有关么?”贺林平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个陌生的情绪。 “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想杀了我。”徐康策沉默了一阵,见伤药已经涂好,便说,“我去找一趟父亲,你先歇息,有人在外面护着你,不用担心。” 走出门外后,徐康策又折了进来,递给贺林平一把匕首,说:“以防万一,你也得自己护好自己。”贺林平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下无语。 贺林平此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便走到院内走廊上,依着栏杆看天,可惜今夜是一点月色也无,星子倒是很亮,铺在墨色的夜幕上,像宝石一样璀璨。宴席早已歇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声。 这段时日来,接连遇上两次暗杀事件,次次都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贺林平心下的确是有些担忧的,这嘉王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听徐康策说,上次追电的事到如今仍是未有着落,也不知他是瞒着自己还是真没有结果。 除却黑衣人,徐康策绛紫色的血液和紊乱的脉息也让贺林平很是在意,说是无碍,可这一点也不似常人该有的样子,贺林平忧心渐重。 没有了爷爷的看护,没有了暗羽卫的扶持,贺林平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住,对于那些谜团也像个瞎子一样。他略有些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己对爷爷信誓旦旦的保证真是太过天真。 但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有一点贺林平还是庆幸的,还好有徐康策在。想到他,先前被贺林平压抑的暖意又涌来上来,见四下无人,贺林平便放任笑意浮上脸庞。 贺林平虽性子孤僻,可却不是冷亲冷情之人,谁真心待他好他是知道的,自小从他人那儿得的好少,既然有人肯对他一分好,他必是对人十分好的。徐康策既然在今日护住了他,来日贺林平定然是会报答的。 嘉王爷在仪式结束后就匆匆离开,近来他格外忙碌,很少歇在王府中。 徐康策一身便装,悄然潜到东市,虽已夜深,东市仍是欢歌不休,灯火通明。徐康策掩了身形,来到东市最大的赌场宝斋阁附近的小巷,溜到一扇门边,对了暗号就闪了进去。 宝棋正在答着嘉王爷的问话,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场景说了,徐康策进来便补充了几句。嘉王爷听闻只是点点头,复又问徐康策伤势如何。 “伤口没有大碍,汤药已经喝过,也并未发作。”徐康策应答的功夫,一个劲装青年走近屋内,附到嘉王爷耳边低语几句。嘉王爷挥退众人,只留徐康策在屋中。 “你抓住那人已经死了,哼,杀人功夫不怎样,寻死的功夫倒是不错。”嘉王爷面色铁青,胆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的确很是生气,三木教的漏网之鱼,此次必然是要将他们杀个干净。 “那人可交代了些什么?”徐康策试探着问,上次校练场的事父亲还未同他讲明原因,他因着怕打草惊蛇,也未敢探查。 “趁着今天府里混乱,来找你我寻仇的。这是我这一辈的恩怨,应该到此就结束了。”嘉王爷说到这就停住了,没有继续解释,只说,“同上次那校练场些是一伙人,已经一网打尽了。” 徐康策点点头,父辈的恩怨,他也不好过多探听,便问:“那父亲可好?这边有刺客么?” “我一切安好,倒是你!”嘉王爷看向徐康策的目光变的严厉起来,“护住贺家小子的命虽是应该,但你怎可让自己涉险!若你有个好歹,怎对的起我,怎对的起你母亲!” “孩儿不是一事情急么,也没太过脑子。”徐康策嬉皮赖脸的凑到嘉王爷跟前,想蒙混过去,可嘉王爷一声冷哼,也不搭理他,徐康策这才跪下,正经说到:“让父亲担忧了,孩儿知错了,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看着徐康策眼神灼灼的对自己发誓,嘉王爷也是心疼,将他扶起,嘱咐道:“小心伤口,坐好了,护好你自己便是护好了父亲,知道么?” “儿子知道了,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徐康策郑重的应下。 “好了,这事就此翻过,我再同你交代些事情。”嘉王爷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下来。 徐康策正色危坐,他知道,父亲应该有要事要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把你弄进军营里磨砺磨砺。”嘉王爷继续说,“你也该建业报国,等伤好了就去军中报道罢,不过还得问过皇上的意思,看他同意你去何处。” “父亲先前不是说不愿让我参军么?”徐康策心中自是高兴的,可父亲改口还是让他颇为在意。 “原先是觉得你还年纪尚小,况且体质也不大好,现下觉得你可以去了。”嘉王爷说,“难道你现在不愿意去了?” “儿子还是愿意去的。”徐康策忙说,生怕嘉王爷反悔,近两年他一直说想去军中,可父亲一直不允,今日既然松了口,徐康策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嘉王爷又嘱托了儿子几句注意伤口,父子之间也无他话,徐康策就回了嘉王府。 ☆、第 15 章 徐康策回到王府,先去寻贺林平。一进小院,就见着贺林平只披着件外衣靠在廊上风口处,忙去喊他,说:“怎的还未歇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4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4 息,明早不得进宫去么。” “慢些走,小心伤口!”贺林平说着就来扶徐康策,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捧着件易碎的瓷器似的,他又问:“伤口现在还疼么?有无其他不适?” “宝画说无事自然就是无事的,他的医术可是我见过的人中最为高明的。”徐康策也不推辞,心中想着贺林平果然是对自己痴情一片,这心疼模样自己看了都可怜,可惜他这真心用错了人。 徐康策由贺林平搀扶着进屋,又说,“叫你先去歇息,你倒好,站在风口处喂蚊子。” “心下有些烦闷,睡不着出来走走。”贺林平倒是极认真的答了,“不是在外面喂蚊子的。” 徐康策哦哦两声,恍然大悟,忙说:“今夜之事不用怕,只因今日实在太过杂乱,才会让贼人混入,平日里后院是极其安全的,一只蚊虫都休想飞进来,你大可安心。” 贺林平心下烦闷的那里是这些,却不想逆了徐康策的意思,便点头称是,问:“从刺客那儿可探出些什么?” “嘿,找我寻仇呗,同上次校练场是一拨人,我这行走江湖的,那能不得罪个把人呢,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暗杀不知碰上多少次了。不过你放心,父亲已经将贼人全抓住了。”徐康策未将此事关乎父辈恩怨道于贺林平,而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他像是极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说:“牵连了你真是罪过了,你这长发一下子裁了一半。” 伸手摸了摸只剩一半的头发,贺林平淡然一笑,说:“无妨,总是可以长出来的。倒是康策兄舍身相护,我还未道谢,康策兄却总是向我赔罪,实在是折杀我了。”说着,就要向徐康策行礼,徐康策连连扶住他,说:“不用大礼,你若真想谢我,平日里就多来找我说说话。闲来无事就多来找我,这样便好。” “若是康策兄不嫌弃,我自是愿意来寻你的。”贺林平答着,顿了一下,微微启唇,似又想说些什么,徐康策不愿他再问下去,便说:“好了好了,那就没问题了,早些休息吧。” 徐康策将贺林平往床上推,说:“睡吧睡吧,我是累了,明还得去应付皇上,睡吧咱。” 次日一早,按着规矩,徐康策同贺林平就一起进宫去给皇上请安。 仿若世间最平常的一对叔侄,徐康策坐在下首的位置,同皇上亲热的聊着,徐康策偶尔的几句妙语,时不时逗得皇上哈哈大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你这已然成家,今后就该立业了。前几日你父亲跟朕说起这事,打算让你去军营磨砺,这是不错的。”皇上指指一旁甚少言语的贺林平说,“林平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你需争气呀。” “我家林平自然是不错的!”徐康策往向贺林平的眼里满是宠溺与讨好,伸手捞过贺林平的肩膀,就半依半靠在贺林平身上,这自然落到了皇上眼中,而贺林平只是略显尴尬的笑笑,然后扭头一旁,也不言语,心想,这演的可真好。 “我自是闲散惯了的,父亲说要我去军营里当伙夫。”徐康策一脸赌气的表情,对着皇上说,“我那能乐意去呀,就算是让我当大将军我也不去,那条条框框的非得憋死我。” “不可如此混闹!”皇上的话语虽是硬了些,却一点批评意思也无,看着徐康策的目光仍是带着笑意的,就像是面对着撒娇的孩子一般。 徐康策同皇上又闲聊了一阵,说起好久未见太子,便要去太子宫中坐坐。皇上赏了东西,打发徐康策去了东宫,独留下贺林平。 “你这脖子的伤是怎么回事?”皇上脸上没有了同徐康策闲聊时的笼络表情,见贺林平不语,皇上轻咳一声才说,“你顺着他些无妨,别让自己吃亏。” 贺林平点点头,看来昨夜刺客一事□□并不是皇上所为,而刺客一事此时也未走漏风声,皇上大概以为这伤是徐康策弄的。 “城东郊那校练场的事究竟是怎样?你当时在场,说说看。”皇上也未多做客套,直接就问了起来。 “是有人想毒了宁安郡王的马,想让着马匹发疯,伤了宁安郡王或者其他人。宁安郡王因那疯马伤了腿,一直在府中养着。”贺林平按着今晨嘉王爷的吩咐回答着,“微臣略探听了些消息,嘉王爷好像已经找到了幕后之人,但是具体是谁,微臣不知,只是听闻应是朝中之人。” “哦。”皇上心中暗暗将朝中之人细数了一遍,说,“你还是有些用处的。朕派去伺候你的小厮进不了后院,你需得自己小心,若有事,朕会让他通传于你,你得到的消息,也可传递给他。” “是,微臣明白。”贺林平恭敬地回答。 “你看嘉王府后院来往人中可有何人走动?”皇上又问。 “来往王府的人并不多,太多是宁安郡王江湖上的友人。近日嘉王爷并未常歇在府中,微臣听闻是去了东市的烟柳地。”徐康策垂首答了。 “嗯,你去了不过几日,嘉王爷自然不会落你什么把柄,你要真探得什么才是怪事。”皇上也不再同贺林平多讲,赐了些东西,又叮嘱了几句,也让他下去了。 东宫中,徐康策斜靠在卧榻上,手里捧着碗乳酪吃得兴起,姿势很是放肆了些。太子徐淼钦坐在他一侧,也不责备,只是劝他吃慢些。 “还是殿下这小厨房的乳酪好吃,甜而不腻,滋味又醇,我还能再吃三碗。”徐康策甚为满足的摸摸肚子,像一只慵懒的猫侧卧在榻上。 “知你爱吃,宫人来通传的时候就备下了,只等你来了吃。”太子递过自己的帕子,让徐康策擦擦嘴,徐康策嘟着嘴,胡乱的拭了几把,又将帕子递还给太子。 徐康策幼时在太子宫中伴读,几乎是与太子同饮同卧,俩人感情亲厚自是不必多言。即便后来徐康策出宫随父云游,俩人仍未断了联系,感情非比一般。 “昨日你大婚,我并未亲至,实在是对不住了。”太子不知从那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徐康策手中,“我就多添一份贺礼,这个赠予你与贺侍郎。” “殿下娶太子妃时,我正在京外,也未及亲自祝贺,殿下反倒在这跟我客套。”徐康策赌气似的,也不接那盒子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5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5 ,说,“太子哥哥真是对我生疏了。” 太子将盒子塞到徐康策怀中,似是无奈的说:“别在这跟我耍赖,信不信我治你。” 徐康策见装不下去,嘻嘻地接下盒子道了谢,便打开来瞧。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纸扇,那扇子做工倒是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徐康策展开来一看,原是太子亲自在上面题的字。 ⌒本⌒文⌒由⌒甜梦网⌒网⌒络⌒社⌒区⌒为⌒你⌒提⌒供⌒下⌒载⌒与⌒在⌒线⌒阅⌒读⌒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徐康策照着一遍念完,又夸了句好字,便小心收好。 刚进门时,徐康策见太子面有愁容,他与太子玩笑了一会儿,太子的眼中的愁色并未淡去,徐康策便问:“殿下在为什么事烦恼,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也无他事,你来之前,刚得了百泽的文书,南方水患未解,又毁去村镇无数,百姓失却亲人土地,实在是民不聊生。”说到这,太子轻叹一声,“百姓一日不能安居乐业,我便一日心神不宁。” 徐康策素来知晓太子最是以民为重,略略安抚几句,太子方说:“不谈此事,听闻嘉王叔意将你排入军中,你可知是去往何处?” “我也不知,父亲没有同我讲,不过,一切还是得听皇上的意思。”徐康策对太子还是坦诚,把所知一一道与他。 太子暗想了片刻,说:“不出意外,父皇会封你为御前卫尉,不掌实权,官位适中,还可把你放在眼前看管。” “仪式兵啊,给皇上当个摆件去呵。”徐康策有些不满,他是真切的想去那实在的军营中,击杀倭寇,抵抗北狄,去那好男儿能挥洒热血的所在。他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也没想过能去直隶军中,这样也好,常来宫中也能同殿下为伴。这两年,除却逢年过节的,殿下也忙得很,竟是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 两人又略谈了一番,徐康策见东宫官蔡炳一直侯在门边,似有话要说,便起身告辞。 “何事?”太子免了蔡炳的礼,直接问道。 “皇后娘娘请殿下去凤栖殿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蔡炳答了,太子略略皱眉,起身就往皇后那处去了。 太子来到凤栖殿时,皇后正坐在厅堂处候着他。当朝皇后是薛右相的小妹,年纪不过四十岁上下,保养又是得当,气质又是极为出众的。此刻她坐在软椅上,面色很是疲惫,见太子进来了,便起身牵他坐下,又挥退下人,就对太子说起来。 “你舅舅托本宫同你说件事,你听后莫要生气。”皇后握着太子的手,似是安抚的轻拍两下,继续说,“舅家两年前收了当时百泽府知州的好处,这些时日才知道那款子原是用来修堤坝的,那贺江谦如今在百泽,舅家怕他查出些什么,想同你商量些对策。” “如此也太胡来了些。”太子明显是动怒了,只是当着母后的面不好发作,他便问,“母后再去问问舅家,可就只这一笔款子,除却百泽,还有江宁府和夷丘府,他可还做过些什么未同我讲过,逼问着些。” “本宫也自然问过了,不是笔大款子,也仅这一笔,就是这性质要紧了些。”皇后说,“本宫也已经教训过你舅舅了,你看这事儿究竟该当如何?” “若是没有旁的,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母后就交予儿子来办,母后转告舅家,这段时日须得收敛着些。”太子锁着眉头,又说,“近日三皇子舍人与贺府的联系密切,怕是又要起什么祸端,母后行事须得再谨慎些。” “你且放心,本宫近来格外注意。自打当年二皇子的事情得了教训后,本宫一直堤防着郝贵妃和三皇子。”说道此处,皇后轻叹一声,“近日齐贵人有孕,自她进宫以来就与本宫交好,如今为避着些事情,本宫竟一次也未探望过,对她处处也都避让着,也不知那郝贵人是否给她难堪。” “母后须得先护住了自己才能护住了旁人。”太子郑重说道。 皇后与太子也未多谈闲话,相互交代一番后太子就回了东宫,吩咐了蔡炳去办些事情,太子一人看着窗外的梅树,心中想着,三皇子一心所求,万不过这太子之位,只是这太子之位于自己,不过一介浮沉,可若是太子移位,局势动荡,这却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何况这三皇子性情暴虐,实在不足为明君。 太子握紧了袖中之手,低叹一句,这太子之位还需紧握自己手中。 ☆、第 16 章 徐康策寻了贺林平,便同他一起出宫。 见时间尚早,徐康策叫马车改了道,来到临近东市的宽街,扯着贺林平下了车。 “今日还早,我说过会带你各处行走,现下咱先去逛逛东市。”徐康策对着贺林平解释,领着他往东市走,“东市你很少来过吧,这儿有不少好地方呢。” “康策兄怎知我很少过来?”贺林平揪着徐康策的话问。 徐康策心想,自己总不能说在刚回京的时候已经派人跟着你多时了,这样的话怎的好意思说出口,他便混笑着蒙过去了。 东市是整个京城最位繁华也最为混乱的地段,这有最为豪华的,也有最为唵噆的,从达官贵人到平头百姓,只要你想,这总有能让你醉生梦死的所在。贺林平甚少涉足此地,平日没人请他宴游,他也不主动寻花问柳,此地自是不熟。 徐康策走在东市大街上,不少人同他打招呼,他笑着一一应下。也有不少人用揶揄或轻嘲的目光打量着贺林平,贺林平颇有些不自在,却还是随着徐康策走着,那些目光一一被徐康策以干你何事的眼神瞪了回去。 贺林平遥见凌烟楼的大字牌匾,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京城最大的妓院。眼见徐康策领着他往那处走,贺林平连连拉住他问:“康策兄这是要去哪儿?” 指了指凌烟楼的所在,徐康策说:“那儿,凌烟楼。”说完,继续拉着贺林平往那处走。 “康策兄可知那处是何地。”贺林平停住不动,徐康策只得转过身来应话,“知道呀,妓院呗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6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6 ,还是全京城最好的,没有人不知道的吧。” “那……”贺林平哽了一下,说:“这青天白日的去那处,康策兄……”贺林平挣脱被徐康策牵住的衣袖,继续说:“康策兄自己去吧,恕我先回府了。”说完,便要往回走。 “哎哎哎,别走呀。”徐康策忙又扯住贺林平,噗的笑了一声,“别多想,带你去听个曲,你前几日看的那个清曲本,这有个姑娘唱的特别好。”说着,复又牵起贺林平的衣袖,领着他走,“不干别的,就听个曲儿。” 见徐康策盯着自己似乎又要笑,贺林平心下万分不好意思,又不好发作辩解,只得羞红了耳朵,扭头一边也不言语。 待两人进了凌烟楼,一群莺莺燕燕就往徐康策身边靠,还有熟识的说“徐公子许久未来了,想死奴家了”“徐公子身后的小公子可是徐公子相好,果是个好颜色的,来陪奴家喝一杯”“徐公子来奴家这坐坐,奴家新得了个好物”种种。 贺林平招架不住,躲在徐康策身后,徐康策倒是同姑娘们毫不含糊的打了招呼,说这个姐姐发簪好看,那个妹妹又长得更标致了,末了才说,“今儿来找夕雾,以后再来关照你们。” 看着徐康策那油嘴滑舌的腔调,贺林平心下就想,他那哄人的功夫八成就是在这学的,果然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来逛过多少会了,这么多姐姐妹妹的。贺林平如此想着,心下就有些不耐烦,看徐康策还混在那脂粉堆中,便一甩衣袖,撇了他径自往二楼去了。 徐康策忙去追,喊着:“慢些,你知道是在何处么?跑这么快作甚!” 贺林平听着这些,果然缓下了步子,他的确不知应去何处,只是见着徐康策同那些女子纠缠不休的,在那处等得焦躁,说出来的话口气也多了丝不耐烦:“不是说要听曲么,快些带路呀,磨蹭些什么。” “是是是。”徐康策追上贺林平,扯了他往二楼南边的一间小厢房走,唤来夕雾来唱曲儿,便阖了厢门。 夕雾只带了一琵琶,衣物也是清素,行过礼便问:“公子想听什么?” 徐康策瞅瞅夕雾,又转头去看贺林平,嘿嘿笑了两声,说:“我看那夕雾与你容貌甚是有几分相似。”徐康策是看到什么便说了什么,也没有细想,不料贺林平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骤变。 贺林平心中那不耐烦的情绪本就没有消散,有听闻徐康策将自己与一妓人相比,心中自是愤懑,可气愤不过一时,他又觉自己现下如今地位,困于他人之手,清白名声也早已无存,可能在徐康策眼中,与一妓人又有何无差,不觉冷笑出声。 “林平与夕雾自是无差了,郡王确是好眼力。”这是贺林平第一次对徐康策说话如此刻薄尖利,徐康策猛然反应,自觉说话不妥,连连解释说:“林平你误会了,全赖我说话不谨慎。” “郡王不过说出事实罢了,是林平自抬身份了。”贺林平脸上已全无怒色,刚刚那一丝冷嘲也消失怠尽,面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他心下颇为酸楚,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感浮动心底,其他人如何嘲弄他皆可不在意,他仅仅不想让眼前之人看不起。 徐康策掰过贺林平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正言道:“贺林平,我绝无一丝一毫看不起的意思,若有此意,便我五雷轰顶而亡。” “万不可有此言。”贺林平伸手急急去捂徐康策的嘴。被他说中心底所思,又闻得他此言,看着他灼灼目光,贺林平心下为说出刻薄言语很是后悔,却也不愿多做表现,只得蹙眉阻止徐康策再诅咒自己。 “你信我,我平日如何待你,你难道不知?”徐康策将贺林平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握住,说得诚恳万分,“我敬你文思敏才,从未有轻贱之意。我以你为兄弟,你难道不是如此想?” 徐康策一字一句击在贺林平心上,贺林平想到徐康策昨日就曾为救他以命相搏,自是羞愧难当,说:“林平自是将郡王引为挚友,今日是林平多想了,林平自知有罪。” “莫要怪你自己,错处全是我的。”徐康策的语气轻柔,“又开始郡王郡王的叫我,我还以为你不把我当兄弟了,快改了口的吧。” 贺林平心下像是乌云散尽般清爽,看着徐康策目光期待而坦然,便唤了一声“康策兄”,徐康策笑着应下。 只听得近侧轻咳一声,二人方想起屋中还有一人,那夕雾也不尴尬,仍是问了一句:“公子想听什么?” 贺林平想着刚刚自己那一副窘态必是被夕雾瞧了个十足,侧着头,不去瞧夕雾,也不答话,徐康策便说:“捡你拿手的唱几曲便是。” 夕雾一抚琵琶,转轴拨弦,低眉信手慢捻,前调奏完便唱了起来。 这段曲儿讲的是和亲公主远嫁漠北,在胡地日夜神伤,中秋之夜思念家乡却不得归,夕雾唱得极其动情,听来实在哀婉,贺林平听的极为认真,几乎是要潸然泪下。一旁的徐康策并不太通音律,只是看着贺林平面容悲戚,心下也有些不平。 一曲唱完,徐康策挥手让夕雾下去,贺林平犹有些沉浸曲中,见夕雾下去了,问:“怎的不听了?” “不听了,唱的太凄苦了,看你听的伤神。”徐康策答。 贺林平知是自己听曲哀思太过,徐康策如此也是对自己关怀,便说:“只是听此曲忆起了我母亲,才会有些难过,此刻已经好了。” 徐康策是知道贺林平自幼丧母,便安慰他说:“我母亲也去的早,只不过略比你强些,我还同她过了几年,我知你心中苦闷,但人死不可复生,生者节哀,我们活着的人须得开开心心的,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欣慰的。” 见贺林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徐康策料想必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说:“我如今是你兄长,也自会照顾你,有什么烦闷的,同我讲来便好。” 俩人又在此间用过饭,席间自是言语晏晏。饭后歇过片刻,徐康策又领着贺林平在东市闲逛。 走至窄街,忽见一群人围拢一处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贺林平刚想扯着徐康策绕行,徐康策就拉着他说:“去看看何事。”贺林平只有跟上。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7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7 /> 原来是一少年身裹白素跪在那处,身边盖着一卷麻席,正是卖身葬父。 徐康策顿生同情,正欲上前与那少年搭话,贺林平一把拉住他,问:“康策兄是想买下那少年?”贺林平没有忘了前两次的遇险,心中总觉得还是莫要让生人进府为好。 徐康策点点头,说:“怪可怜的。”说完便抬脚向前。 贺林平又急着拦住他,说:“此少年手脚俱全,做些什么不好,挣得钱来自可葬父,何须出此下策。康策兄难道不疑有它?” “兴许他是有别的难处,我去问问他。”说着,徐康策就欲转身,贺林平再次将他扯住,说:“你去问,他必然是欺瞒于你的,又何必……” 贺林平话未说完,徐康策就打断了他,说:“他既有难,今日被我撞见,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本°作°品°由°甜梦网°社°区°提°供°下°载°与°在°线°阅°读° “那若是他骗了你,一片好心不就错付了么。”贺林平连连又说。 徐康策冲贺林平浅浅笑着,摇摇头,说:“好心是不会错付的。若我不付出好心,何能换得他人好心。” “那若你付出好心,他人也不还你以好心,这不就是错付了么?”贺林平觉得徐康策全然没懂自己的意思,还同他讲这些歪理,复又问。 “那是他人,与我何干。我只管自己是否付出好心,断没有错付与否的道理。”徐康策笑着推开贺林平拦在他身前的胳膊,说:“我知你是担心我安危,不妨事,我送他些银两葬父,不会将人带回去的。” 看着徐康策上前安慰哭哭啼啼的少年,给少年银两,又嘱托着少年,贺林平站在一旁有些呆楞,若是自己,碰上此事,定是转头就走,断不会去管这闲事,这徐康策究竟是一颗何等赤诚之心。 贺林平轻轻笑了,绝无嘲弄之意,只是想,徐康策实在是太呆了,嘉王爷那老狐狸怎的样了个这样的儿子。贺林平走上前去,训诫少年要好生安葬父亲,又掏出些碎银,说:“他给你的银子你好生拿去葬了父亲。听你口音,好似不是本地人,这些你拿着返乡去谋个差事,切不可胡乱花了。” 贺林平觉得自己准是也染上了徐康策的呆症,怎的也管起这等闲差,他心里暗自摇头,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徐康策看着贺林平也笑了,贺林平问他为何,徐康策说: “看你一板一眼教着他,像极了个教书先生,年纪不大,训起人来老模老样的。”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贺林平也没怒,只瞪了他一眼,安顿好少年,也不看他,径自走了,徐康策只得追了过去。 ☆、第 17 章 同徐康策走在东市场的喧嚷的街上,贺林平冷不丁的被个醉汉用肩膀撞得一个蹴咧,那醉汉浑身酒气,打颤的胳膊就去搀扶贺林平,嘴里还嘟囔着对不住。 贺林平听到那声对不住,因着被撞而硬冷的表情一下子转为惊讶,在感受到醉汉悄悄塞到自己手中的蜡丸时,他已经速速掩饰了脸色的诧异,说了句无妨便拉着徐康策走了。 只听到那声音,贺林平就认出了那人是自己的暗羽卫大夜,虽说身形容貌有差,那必然是易容术所致,他急急塞给自己一个蜡丸,难道是爷爷出了什么变故?想到此处,贺林平心下更是焦虑,也不愿多和徐康策闲逛,说了句自己累了,俩人便回了府。 回到自己屋中,掩好了门窗,贺林平就掰开那蜡丸来看,里面果然藏了封信,是瑞王爷亲笔:“吾孙林平:见信如唔。” “爷爷即日返东山,勿要挂念。” “朝堂恐有大变动,你自偏安翰林,莫管其他,无论谁人涉险,均不可从旁相助。若你父亲或弟妹寻你会面,均要推辞,勿要同贺家人相见。切记切记。” “保重自己,待爷爷年后接你回家。” 信很短,贺林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里将爷爷的几句话咂摸了许久。 局势变动,这是自然,嘉王爷想谋大事,不变是不可能的,这点贺林平清楚,自己不要插手也是爷爷怕自己陷入其中阻了嘉王爷的道,如此对贺家也是不利。勿同贺家人会面,这是为何?贺林平想不明白,不过既然爷爷交代了,就自然要按爷爷说的做,更何况,自己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同贺家人相见。 平台之上,静若默室。云潇俞盯着怀中之人,一动不动,苏伯躺在地上,已然气绝。徐康策同贺林片站在一侧,不敢上前打扰那萎顿在地的人。 夕阳引着暮色悄悄降临,大厅之内被斜阳的残光照亮,淋漓的鲜血在金光下竟泛着些许暖意,像极了木炭中的火焰。 “雁嬷……”施诚甫轻唤,打破了平台之上的宁静。 云潇俞收了眼中悲痛,将易阳之置于地上,站起身,冲着施诚甫笑得慈祥:“我的小雨燕竟然长这么大了,来,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施诚甫向前行了两步,哑了嗓音又喊:“雁嬷……” “诶……”云潇俞应下,上下打量施诚甫,又说,“跟你父亲一般英武,果然是个好孩子。” 祖孙二人凝视片刻,施诚甫忽得一把扯过贺林平,又对云潇俞说:“这是北枝叔的儿子。”施诚甫又同贺林平说:“这是你祖母。” 贺林平很是拘谨的上前,看着眼前陌生女人,那声祖母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眼前之人实在是丝毫都不熟悉,猛得就说是自己血亲,理性上虽是接收,感情上却是难以认同。 云潇俞偏头打量贺林平,又是温柔一笑,“同北枝也是极为相似。” 说着,云潇俞迎着贺林平走去,贺林平却是退了两步,握紧了徐康策的手,滴溜着目光四处转,就是不落在云潇俞身上。云潇俞顿住步子,贺林平也不再后退,徐康策拍拍贺林平肩头,冲着他鼓励一笑,贺林平终是抬眼去看云潇俞。 云潇俞冲贺林平眨眨眼,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动作她做出来仍是娇俏,显得亲近可人不少。贺林平抿紧了唇,冲云潇俞点点头,二人这便算是相认,也再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8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8 无多言语。 平台之下仍有兵戈之声,云潇俞转身走到平台边缘,神色变得端庄而严肃,“天羽门听令,停战!”施诚甫带来的人马有暗卫也有军兵,他便也补了一句,“大家住手!” 大夜飞身上了平台,跪地行礼:“门主!” “小夜起身。”云潇俞点头示意。施诚甫凑到云潇俞身边,低声说,“他如今是大夜了。” “竟过去这许多年了么?”云潇俞轻叹般的说,眼中落寞一闪而过,她轻咳一声,语气恢复洪钟之态,“天羽门全门听令!天羽门门主之位传与暗羽卫大夜,全门不得有违。” 天羽门门众跪拜在地,齐声高呼:“谨遵门主之命。” 云潇俞柔声同大夜说:“天羽门今后就交给你了,莫要走上歪路了。”大夜跪地领命,并无多言。 “你们走吧。”云潇俞对施诚甫说,“小雨燕可还记得石门机关何处?捣了它,将此处封了。”“您跟我们一起走。”施诚甫语气恳切,“您已经……已经重现活过来了……” 云潇俞摆摆手,像是脱力一般坐到易阳之身侧,说:“看这情形,我就知道他做了什么。莲心续命咒,不是么?”云潇俞抬手将易阳之瞪大的双眼遮住,抚下眼皮使之瞑目,又说,“世上那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不过谣传罢了,医术再高超,也不能肉白骨活死人。容颜永驻者,寿命不长,强行续命的,不过一瞬回光返照。” “不过三个时辰活动如常人罢了,哪能多活呢,如今这一点点时间都像是偷来的。”云潇俞脸上露出浅笑,“你们走吧,莲心续命咒将死之时的形状极为可怖,我不愿你们看见我这幅丑态,走吧,都走吧。” “雁嬷……”施诚甫极是不舍。 大夜却是一声令下,命天羽门撤出此地。徐康策扯着贺林平也退了出来,施诚甫一步三回头,也终是轰隆一声,封了石门。 夜幕四垂,平台之上被黑暗侵蚀,云潇俞闭上双眸,迎接着最后时刻。 ☆、第 56 章 众人在黑君潭徘徊几日不离,似盼望着有人能打开那石门走出来,可石室自封闭后便一直静悄无息,终是大夜下令将此处列为天羽门禁地。 徐康策返京,贺林平自然是随行,自此二人天涯相随。 大夜游说着施诚甫留在天羽门,他甘心重奉施诚甫为主。 施诚甫只说,七岁那年走失不是暗羽卫的过失,能被施家收养也是他人生一大幸事,弟弟还在京城等着他,他必须得回去。 八日后,徐康策同贺林平,还有施诚甫一起踏上返京路程。 返京途中,路遇在夷丘府等候多时的宝棋,那日碧水镇黑衣人夜袭,宝棋逃过一劫,碰上施诚甫返回,就将一切道与施诚甫,施诚甫命他此处养伤,自己率了人马救驾。因着幼年记忆犹存,而施诚甫又是随着祖母在黑君潭长大,自然就轻易寻到了那处。 众人结伴,不出一月,就回了京城。 贺林平回京,先去了原来的贺府。贺府被徐康策派重兵守着,仍与先前一般模样。贺林平由徐康策陪着,走在那雕梁画柱之间,只觉恍若隔世。 贺林平将徐康策引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徐康策极是谨慎的跨进来,很是仔细的上下打量,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空隙,说:“你房间原是如此模样。” “你从未来过?”贺林平暗笑发问。 “不敢造次。”徐康策答得认真。 “不过一间屋子罢了。”贺林平随意说着,就去书堆中翻找,手上动作不停,嘴上继续,“这天下都是你的,不过一间屋子,你随意看。” “那个时候,你还不是我的。”徐康策的口气极是委屈,引得贺林平一愣。 贺林平埋头找书,一句不答,脸上却是挂了丝浅笑,良久方言:“现在是你的了。” 徐康策到贺林平身后,想要拥住贺林平,贺林平一把拍开徐康策的手,笑着说:“爪子拿开些,喏,帮我把这堆书烧了。” “好好的书,烧了做什么。”徐康策蹲下身,捡起其中一本翻看,看着看着,面色却是渐渐凝固。 “隋家禁术,本应藏在隋家密室,想来应是我母亲将它们拿了出来。”贺林平语气倒是淡然,“祸端虽是起于人心,但若没这些助力,也是成不了事的。你替我烧了,我不愿亲手毁了。” 徐康策将那医书放下,终是将贺林平拥入怀中,啄吻他额头,说:“一切都过去了。” 二人一番整理,徐康策将那医书付之一炬,南风卷起尘埃,似极了漫天大雪。 ▃更▃多▃好▃书▃请▃访▃问▃甜梦网▃社▃区▃ 徐康策磨着贺林平同他回了皇城,方落座未久,徐康策正与贺林平亲热交谈,气氛正是旖旎的时候,就有侍者来报,说太子求见。徐康策连递眼色,叫侍者将人推了。 宝棋仍在养伤,也就没在徐康策身边伺候着,也不知是谁派了个如此没眼色的来通传消息,那侍者竟又朗声说了一遍,太子求见。 “让太子进来吧。”贺林平低声对徐康策说,声音不闻喜怒。 “让他进来。”徐康策又对着侍者吩咐,不多时,侍者便领了个模样不过三四岁的小孩进来。 那小孩极为礼貌的向徐康策问安,见徐康策不向自己介绍身边的人,便也未偏头多瞧一眼。 贺林平倒是在一旁细看那小孩,绷紧的小脸极为严肃,寻常小孩这年纪大都圆滚滚的,那孩子双颊却像瘦猴一般,姿态也是极为克制有礼,失了几分活泼,像个小老头一般。 徐康策与那孩子略聊了几句就打发出去,不外乎功课与礼仪之事。 待那小孩走后,贺林平便一句话也不说,木着个脸只喝茶,徐康策便解释说:“那孩子不是我的。” “我明白的,你是君王。”贺林片声音冷冷的,“那时你我还没在一起,算我认栽。只是今后,你只能是我的。” “我说了这孩子不是我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9 君王事 作者:二十五木 分卷阅读29 的。”徐康策又急急解释,低声凑到贺林平耳边说,“太子哥哥的。你还记得那年东宫大火么?”见贺林平点头,徐康策继续说,“自那后,太子妃也从东宫出来回了母家,后来发现怀了遗腹子,因着局势震荡,他们没有声张,悄悄产下了这个孩子。后来我发现了,便接过来养着。” “待他大了,我便传位,与你天涯逍遥。”徐康策握住贺林平的手,放在胸口心脏上方,“你可信我?” 贺林平回握住徐康策的手,那咚咚的心跳声火热而坚定,竟让他的脸色烧了起来,不自觉撇过头去:“我信你。” “别躲,让我看看你。”徐康策说着,就去掰贺林平的脸。 “有什么好看的,模样变了,还不如从前了。”贺林平愈发挣扎着扭头,可力气上那里比得过徐康策,自然是被逼得与之直视。 “我爱的又不是皮貌,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爱的贺林平。”徐康策说得正经,倒是将贺林平臊红了脸。 “什么爱不爱的,混不正经。”贺林平使劲儿抽了身,躲到一旁也不言语,徐康策看得反而笑出了声。 皇城一宿是烛火未歇,至到日晒三竿,徐康策才醒过来,他至此明白为何诗句中总爱说君王不早朝。 伸手去捞身边的人,仍是安稳睡着,徐康策将贺林平拥入怀中,贺林平略高的体温烙着徐康策,让他觉得身边的人真实而美好。 再也不用在漫无边际的长夜中游荡,再也没有那些沉醉不已而醒来却是无比空虚的梦境,再也没有夜半惊醒的孤寂,只有真切拥在怀中的爱人,只有两个紧紧相依的魂魄,只有仅属于对方的心跳。 徐康策起将贺林平拥得更紧,又安心睡去。 那年,皇城中便多了一位贺太医,日夜照料君王,贴身不离。 又十二年,景德帝徐康策退位,传位太子徐炽逸。 美花楼大堂便多了一经久不衰的话题,到底是这小皇帝逼宫还是老皇帝主动禅让,实在是众说纷纭,各人嘴中都有个不一样的故事。而众人嘴中那个老皇帝,此刻正同贺林平两匹轻骑,在大熙国境内不知何处乐得逍遥,也无从听的众人口中那千奇百怪的故事。 徐康策与贺林平的故事就此结束,却也刚刚开始。 作者有 话要说:  到这终于he完结了。谢谢某人打开的新大门以及封面+_+除了新闻稿和论文,好多年没写记叙文一类的东西=_= 谢谢看到最后:) 好了,再不去给导师干活就完蛋了! 分卷阅读2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