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 第一章 再度穿越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章 再度穿越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章 再度穿越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章 再度穿越 <!go> 天禧十四年 天色尚早,晨曦洒在巍峨的皇上,为殿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一丝云也没有,眼见又是一个好天气。崇德殿和往日一般庄严宁静,而清冷的晨风中却带着血腥的味道,太监和女们一个个低着头,眼角含着泪,手忙脚乱的抬走一具具尸体,用清水冲走尚未干涸的血迹,却大气不敢出一声。 皇的西南角的永安,此时却被一群军士团团围住。他们刚刚经过一场杀戮,每个人都是浑身浴血。为首的军官,拍打着门,向内喊道:“长公主殿下,乱臣贼子已经伏诛,臣赵俭恭迎公主殿下。” 院子内也站满了军士。听到这话,人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没有命令却不敢动。一个小太监从殿里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又跑出来,对着外面喊道:“敢问是赵将军么?”得到肯定答复后却不吩咐开门,继续冲着外面嚷嚷:“长公主有令,请赵将军让手下的兄弟们放下武器,以免误会。将士们有保卫社稷之功,待皇上祭祖归来,定为众将士请封赏。” 赵俭却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拍门声更急,继续喊道:“皇上命我们保护长公主殿下,若长公主有闪失,卑职难辞其咎。请长公主殿下体恤,快快开门。” 见里面的人不仅不开门,反而把门顶得更紧。再耐不住,一挥手向自己人高喊道:“乱臣贼子挟持了长公主殿下,弟兄们上!”便开始冲击门。 里面的人却高喊:“赵俭谋逆,还不快放下武器,否则罪诛九族!” 外面的人置若罔闻继续围攻,终于一举冲开了门。里面的人寡不敌众,被一一诛杀。赵俭提着滴血的剑,大步迈进殿内。里面却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只有几个女太监,仍然俯首敛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见他径直走向长公主,一个大女只身挡在前面喝到:“大胆,见到长公主还不下跪。” 赵俭一剑把她刺倒。旁边的女面色苍白却没有叫出声来,还要继续用挡住他。她身后的镇国华阳长公主一身隆重的长公主冠服,螓首蛾眉,云鬓高髻,一双曼妙的眼眸中流露出看透世情的决然,动作依然从容优雅,挥了挥手,说到:“你们都退下吧。” 她早就明白,设了这个局,不成功则成仁,刚刚一切都还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但如今……她突然想到皇帝祭祖前,同她告别时复杂的眼神,原来那并不止是担心…… “皇上还安好吗?” “皇上今晨已从皇陵赶回,现在已经到达城外,不久就能回住持大局。韦建昌、郭旭、苏磊等乱臣贼子已经伏诛。” 长公主缓缓点头,“皇上想怎么处置?” 赵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仍然用冷酷的声音说到:“镇远侯韦建昌、西平侯郭旭、豫章伯苏磊谋逆,夺爵,满门抄斩。并令三司严审,肃清其同党。镇国华阳长公主平叛有功,不幸以身殉国,加封五千户,谥明昭,举国丧,仪比皇后。陪葬原陵。” “是谁告诉皇上我在这里的?”长公主抬眼盯着他。 赵俭不说话,长公主轻哼了一声:“罢了,左不过就那几个。”说着,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描金漆盒,拿出一张纸在烛火上点燃,一边问道:“他许了你什么,能让你背叛我?爵位?财富?但不论怎样,你生母的诰命身份也应该有着落了吧。” 见他不语,继续说道:“你知道么,其实你生母本就是你祖父给你父亲娶的正室,你父亲那时候被急调到江南平乱,因你祖母病危,为了避免守孝期间不能娶妻,因此婚期并没有推迟,在你父亲未归的时候就举行了婚礼,可你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娶了刘家的嫡女,他们刘家假造了文书,让婚期提前了一个月,结果你母亲,生生成了妾。这件事情你父亲一直知情,不过他娶刘氏的时候已经是在孝期了。虽说这是为了安抚江南大族的手段,他也是娶了之后才知道你祖母去世的事,但是孝期纳妾这件事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可是大不孝,因此他便隐瞒了下来,宁可让你和你母亲一辈子受委屈。不过谁承想婚书原件却被有心人留了下来,上面是他和刘氏父亲的亲笔还有私章。”然后看着飘落在地上的那一团逐渐熄灭的火焰。“本想给你个惊喜,呵,现在看来你跟我一样,就是个庶出的命。” 赵俭大惊,抢上去把火扑灭,却只剩下零落的灰烬。他愣再那里,心里不知是悔还是恨。 长公主璀然一笑,赵俭只觉得这笑容仿佛刹那间点亮了沉的殿,一时忘了心中的千般滋味。 “弟弟真的长大了……”长公主抬头望着窗外,仿佛那目光穿过了重重阙,说着仰头喝下早就备好的一杯酒…… 第一章再度穿越 当穿越成为一种习惯,你就会知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杨熙——这个名字被叫了几十年,最初的本名反而记不清楚了——听见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忍着似曾相识的头痛感,睁开眼睛,看了看细细的胳膊和手,她就知道自己再一次穿越了。 “姑娘醒了,赶紧去告诉老太太、太太。”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虽是素色细布的,头上也并无华丽的装饰,但衣服干干静静,领口袖口也熨烫得极妥帖,看她醒过来,皱在一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杨熙来不及仔细了解一下子涌入脑海的事情,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稍微整理了一些必要的信息,足以应付过去现在的状况,倒不至于惊惶失措。她微微睁开眼睛,对着那妇人轻笑了一下说:“张妈妈,我已经好多了”。 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儿,倒了一杯茶,捧到杨熙面前,说道:“姑娘躺了这半日,想是渴了,喝口水漱一漱吧。”杨熙接过水,抿了一口,一边暗自打量这个丫头,见她行动轻柔安静,一个多余动作都没有,声量不大不小,递杯子的时候低眉敛首,一看便知道受过良好的训练。杨熙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个丫头,比之里的女也不承多让。”心下一转便想起这是这具身体目前的大丫头,叫慕云的。 这时,帘子一打,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喘着气冲着慕云说到:“姐姐,前面正乱着,老太太、太太脱不开身,等忙过了再过来看姑娘。” 慕云接了杨熙的杯子,回过身,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沁雪,姑娘刚好些,你这般横冲直撞的,仔细惊扰了姑娘。” 沁雪一步蹦到床前,嗔道:“姑娘可好些了,这几日奴婢们都担心要命,哎呀,我该打,扰了姑娘的清净,不过姑娘才舍不得打我呢。”杨熙见她身量虽小,但大眼睛里面透出股子伶俐劲儿,不禁心下喜欢。 张妈妈点了点她的额头,想板起脸却止不住笑意:“小蹄子,就属你会哄人。” 慕云却皱了皱眉问:“前面有什么事情吗。” 沁雪忙收起耍赖的样子,正色回道:“我打听了,原来是昨日镇国华阳长公主薨了,圣上哀痛万分,下旨举国丧呢,三品以上官员、外命妇明日进吊丧,三品以下设祭棚。前面正乱着。而且听说二姑太太带着她家姑娘要回来了,先行打发人回来送信,老太太一向是最疼二姑太太的,竟亲自着人拾掇院子呢。” “哎,这是什么年景啊,前些日子西平郡侯、豫章伯家刚刚坏了事,长公主又薨了,真是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呀……”张妈妈絮絮叨叨的感慨着,想起这几日蔓延在府里压抑的气氛,又赶忙住了嘴,各种版本的谣传在下人中传播着,私下里议论纷纷,太太打杀了几个多嘴的,好歹没有乱了套,但是仍然人心惶惶。当年郑贵妃被废之后,府里也是同样的气氛。 杨熙听到前半句却是楞住了。直到听到张妈妈问了三四回:“姑娘可饿了。” 才回过神来,发觉肚子里面空的紧,便点了点头。 慕云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小碗梗米粥,一碟腌青瓜,一碟鸭脯子,杨熙就着粥吃了两口,饥饿感稍缓,便觉出米粒糙,鸭干硬,摆摆手推了开。问道:“我昏了几日,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妈妈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答道:“今天是二月初六,您都昏迷6天了,太医们都说怕是不中用了,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哎,幸亏您福大命大……” 杨熙几乎没有听进去张妈妈的后半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暗自思量了一会儿,对屋里人吩咐:“我要再睡会儿,你们忙了几天,也累了,都去歇一歇吧。” 待到只剩下她一人,她便开始消化那些充入脑海的信息。 这个世界其实杨熙早就熟悉了,隋朝的杨广在第二次征高丽之后就死去了。历史走入了岔路口。杨玄感的叛乱虽然被扑灭了,但是国家已经已经乱局初现,大隋的统治面临危机。好在即位的世宗杨昭轻徭薄赋,安抚百姓,整顿吏治,科举与举荐选官并行,拉拢门阀势力,许之以高官,平复局势。在事情无法收拾之前,总算让江山延续了下去。少了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却多了个永宁之治。杨广也终于没有得到“炀”这个谥号,而是“明”字。 之后天下承平百年。但当年为了稳定局势,完全放弃了杨广对门阀势力打压的政策,导致世家大族再度抬头。世族中有以武勋起家的关陇豪门,还有世代为官做宰的山东世家,另外还有隋灭陈之后归顺的江南大族。最顶级的豪门要数博陵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号称“五姓七家”,这些大族中除了陇西李氏属于关陇豪门,其他均为山东士族(崤山以东)。次一等的豪门中还有弘农杨氏、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河东薛氏、京兆杜氏等等,其中弘农杨氏凭借皇家之势压过其他姓一头,地位高贵。 这些大族累世为官,互为婚姻,盘错节,左右朝局,影响力惊人,他们也自矜身份,从不与庶族联姻,甚至瞧不起出身弘农杨氏旁支,有胡族血统的皇室。而世家之间也矛盾重重明争暗斗,关陇世族和山东世家就是士族中最主要的两派。 世宗为了维护国家,从世家中挑选能臣名宦,成就了中兴之业。而后颁不世出之隆恩,特封对社稷有功的十二家国公世袭罔替,永享尊贵。不过,这些显贵的子弟并不争气,多在之后的争斗中获罪夺爵。经过百年风云,这十二家国公爵位只剩下靖国公崔家,沛国公郑家,宋国公萧家,唐国公李家四家。 杨熙,现在应该叫郑銮,小字涵因,家人皆呼其小字。其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分别是山东士族中最顶级的荥阳郑家和博陵崔家。 郑家是绵延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先祖郑译,曾在隋代周中为太祖杨坚出力,获封沛国公,杨广时嗣爵降为莘公,后世宗即位时立功,又复了沛国公。 郑涵因的父亲郑伦是老沛国公郑则的庶子,他自小聪慧绝伦,没有走举荐门荫的路子,却以科举起家,之后又一直任武职,曾任节度使掌西北大军,后又入朝做了文官,官至尚书右仆,加右光禄大夫,敬宗临终前命为辅政大臣。显宗皇帝杨宵即位后一味沉迷于修道炼丹,荒废朝政,纵容外戚乱政,只在位五年便一命呜呼了,没有留下子嗣。郑伦慧眼识珠推举显宗之侄诚郡王杨煦过继到先皇下,继承大统,便是当今圣上,后世称昭宗皇帝。并果断平息了宗室内乱,深蒙皇上信任,特封为荥阳郡开国公,领尚书令职,赠太傅兼太子少保,特进上柱国,其妻封为荥阳郡夫人。后来又送长女郑蓥入,荣宠非常,入四年得了龙子,龙颜大悦,封小皇子为泰王,郑蓥得封贵妃。郑家的风头一时无二,满朝文武皆以荥阳郡公马首是瞻。 荥阳郡公的兄弟一辈只有一个嫡母所出的弟弟郑仁,袭爵沛国公。郡公自己的子息倒是不少,可是真正嫡出的却只有两个女儿。 荥阳郡夫人生长女之后,身体不好,自觉无法再生育,便把妾生的长子,叫郑钊的,养在自己名下,充作嫡子。没想到后来竟再度怀孕。夫人本已是高龄产妇,加上府中人事繁杂,竟不得安心待产,怀孕不到八个月,便早产了,得一女便是郑銮,小字涵因,不久之后,荥阳郡公府因时疫没了两个姨娘。杨熙稍稍脑子一转,便猜到个大概,心想:“这豪门大族内的争斗也丝毫不比廷朝堂轻省些。” 除了这个兄弟,郑涵因还有两个庶兄,一个叫郑钧,一个叫郑钦。 郑钊从小受尽祖母的宠爱,这位郡公府老太君本是老沛国公的丫鬟,老沛国公去世后,跟着儿子分家出来,后来儿子发迹了,她也水涨船高,竟比郑伦的嫡母沛国太夫人还要风光些,只是没什么见识,只知道一味宠着孙子。荥阳郡公朝堂事物繁忙,也没空管儿子。郡夫人虽是母亲,但因不是亲生,稍一管教,老太太便疑她故意拿捏。几次讨了没趣,干脆撂开手一概不管。专心教养女儿和两个庶子去了。于是郑钊骄纵异常,肆意放任。可惜好景不长,荥阳郡公年仅四十便病逝了。荥阳郡公在时,郑钊还不敢过分,父亲一去,又嗣了爵位,更是无人能管,不仅从不为家事国是心,竟只一味高乐,甚至纵仆行凶。 自开国以来,以掌军获得爵位的勋贵逐渐交出兵权,之后因军功获封爵位的,只在军中挂名不掌实权成为惯例,而郑伦已任尚书令,却推举以前的手下掌握了禁军,在西北大军中也有亲信,朝中政事说一不二。 郑钊在父亲在世时领了个兵部员外郎,连到衙门点卯都懒于应付,不过也没有人管他,袭郡公之位后不过再挂个虚名。郑伦死后,他却被人告“通敌”,在狱中便写了封认罪书就自尽了。另外两个兄弟连坐发配军中,至今消息全无。郡公府也被抄了,家产籍没。 其时,郑贵妃渐失帝宠,又因为兄弟惹祸,御史参奏,屡遭皇帝申斥,心思沉郁。后来被人告行巫盅之事,皇帝大怒,派人大搜竟发现郑贵妃殿内藏有纸人若干。于是郑贵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因荥阳郡公生前和弟弟分了家,沛国公郑仁没有受到直接连累,但不久也因其他罪名罢官,好在爵位未丢。 荥阳郡夫人本姓博陵崔氏。这崔家也是第一等的阀阅门第,承袭靖国公,不过崔家子孙一向好风雅,多喜任清贵闲职,绝少参与朝廷党争,超然物外。然而朝政不稳时,却又利用自家在仕林中的影响,站出来力保皇室安稳,几次储君风波,都是崔家在关键时刻表态。待风平浪静之时,却不贪恋权势,挂冠而去。世人啧啧称奇,深敬崔家的高风亮节。因此崔家虽然历经数朝,家族却始终长盛不衰。荥阳郡夫人,便是当今靖国公崔濯之庶姐。 郑府的女眷被罚没为奴,籍没中。老太太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虽子罪不及父母,荥阳郡夫人未获罪,但家中出了这等事情,羞愤难当,自杀而亡。当年冠盖云集不让王谢的荥阳郡公府,一夜之间物是人非,繁华尽落,喧嚣不再。郑涵因也没入奴籍,好在靖国公跟姐姐情分非常,怜惜外甥女年幼,不顾忌讳,直接求到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念他家素来忠直,特允许将郑姑娘接到家里抚养。 郑氏此时也乱作一团,见靖国公主动揽了过去,竟然顺水推舟不闻不问了。靖国公将当时年仅八岁的郑涵因接到家中,和自己的女儿们一起教养。靖国太夫人自己生了三子一女,荥阳郡夫人虽是庶出,却是长姐,从小也养在太夫人身边,帮助嫡母照看弟弟妹妹,极得看中,太夫人爱屋及乌,便嘱咐全府上下不得怠慢。因此涵因虽是奴籍,一应吃穿用度都与国公府小姐无异。 荥阳郑氏遭此劫难,也低调了许多,好在百年大族,枝繁叶茂,子孙为官者众,伤其表却不能毁其里,只是暂时气焰矮了下去,。 郑涵因因为早产,天生体弱,家中又突遭变故,虽是弱年却也懂得人情冷暖,常常暗自神伤,身体就一直时好时坏,这一次突然高烧昏迷,太医已经说了不中用了,偏偏又醒了过来。但是里面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人。 杨熙看着镜子中那张娇妍如花的脸,不禁露出一抹讽刺的苦笑:“真是孽缘,竟是他家……”。 第一章 再度穿越在线阅读 <!t; 第一章 再度穿越 肉文屋 / 第一章 再度穿越 第一章 再度穿越 第二章 崔家兄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章 崔家兄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章 崔家兄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章 崔家兄妹 <!go> 这个名叫郑涵因的身体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年。仔细看自己现在的脸,肤光胜雪,唇红齿皓,双眸仿佛一泓清水,柔亮动人。现在身量虽然还未长开,却可以预见,以后必定是个绝色。虽不如自己上一副被人赞为“光艳动天下”的皮囊那样明丽耀眼,却多了几分温润内敛和亲和宜人。 慕云在外间值夜,早已起来了,听见里面的动静,便来床边探问,见她醒了,拍拍手冲着外面叫人:“姑娘醒了,进来服侍吧。” 四个丫鬟端着水盆、香皂等物鱼贯而入。涵因看了丫鬟珍而重之的捧着香皂,盛着香皂的雕花描金漆盒上写着“缀锦阁”三个字。她不禁觉得好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赚钱想出来的法子。现在这个香皂已经普及了起来,寻常百姓家也用,只不过都不如她的缀锦阁造的那般清香盈润,当然也只有贵族大家才用得起。 盒子倒是致纤巧,可是里面装的皂却是香味刺鼻,涵因略一闻便知道这是不知用什么勾兑的假货,但也只好将就着用了。 趁着这个当口,涵因默默把脑海中的信息和真人一一对应。慕云、祈月是她的贴身大丫鬟,比别的丫鬟都高一等,算是这里的管事丫头,祈月昨日因轮流值守,一宿没睡,下了夜撑不住便去补觉了,因此郑涵因今天才见到她。 祈月的眉眼比慕云更娇俏些,头发装饰甚少,却一丝不乱,透着一股子干练,声音也清脆爽利。 另外还有昨天见到的沁雪,现在立在她面前的凝霜、思雨、乘风,她们除了伺候她的起居,还分管钗环、衣饰、脂粉、摆设等物品。外面还有七八个小丫鬟管院子、花木、茶炉等。 涵因心想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小小年纪心思却挺重,给丫鬟起名字都是风霜雪雨的,不过这身世处境,活脱脱就是一个林黛玉呀。 洗漱毕,涵因便到偏厅里。早饭已经摆好了,母张氏和其他几个婆子也来候着问安。 靠窗摆着一张秋香色撒花缎面坐榻,其上放一镂云纹曲足小几,几上摆着一碗粥并两碟小菜两碟点心,看着菜品清爽宜人,点心致小巧,涵因不禁胃口大开。 刚吃一口小菜,却差点没吐出来,那菜虽摆的好看,吃起来却有种被油沤过的味道,似乎已经回锅好几次了,涵因忍着又吃了口点心,准备压一压,谁知那点心却又干又硬,好像吃了一口煤渣子。她无法只好草草喝了几口粥了事。 转头再打量房间,家具陈设倒是琳琅满目,只是图案色调不搭配,大隋富强,时人多喜富贵华丽,但这几样东西颜色搭配俗不可耐,乍看金光灿灿,细瞧却做工糙,成色斑杂。而幔帐窗纱已经半旧,颜色土气。涵因命慕云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布匹不是太艳就是太老气。寻了半日只找出一匹银红的蝉翼纱,便用它糊了窗子,用绛红色竹纹单丝罗重新铺了帐子,又收了几只实在不堪用的瓶子,整个屋子才算有了些雅致之美。 折腾了半日,涵因便倚在榻上小睡,半梦半醒之间却隔着窗户听见有人切切私语。 “……要不是老爷、太太顾念着亲戚情分,也不过跟咱们一样是个奴婢,不过仗着自己姓个“郑”。还打量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呢,我呸。成天挑三拣四的,动不动就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也不知做给谁看,只把我们支使的团团乱转。”声音有些尖细高挑,但也带着些江南女子的婉转。 另一个声音略带低哑:“你就少说两句罢,被慕云、祈月听见了,少不得又要挨骂。” “慕云也倒罢了,祈月不过仗着从老太太那来的,整天摆个轻狂样子……”声音逐渐边远,涵因也听不清了。她不好立时发作,只暗暗记了那声音。 过了一会儿,管事的徐妈妈过来,看到郑涵因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也下了床,笑着请了安:“老太太、太太都惦记着姑娘,听闻姑娘醒了,都高兴的不得了。只是前头事忙,抽不得空,让我给姑娘送来上等的燕,最是养人的,并嘱咐姑娘好好调理。等事情忙完便来探望姑娘。” “你转告老太太、太太,让他们多日心,涵因于心难安,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不日便去向各位长辈请安道谢。”说着给祈月递了个眼神,祈月会意,给徐妈妈塞了两小块散银。 “妈妈来回跑了这几日,辛苦了,喝些酒解解乏吧。” 徐妈妈也不推辞,笑着接了:“这是份内的,是姑娘体恤我们这把老骨头,我这就去了。”便转身出去了,心里却纳罕,以往郑姑娘从不理会这些事情,都是祈月、慕云帮着打点,怎么这一病却转了儿了。 祈月打开盛燕窝的盒子,见只有两条糙的残盏,其他都是燕碎,冷笑道:“呵,上好的燕,管这个叫毛燕都是夸奖,打量我们不识货么。” 慕云接过盒子瞅了瞅,收了起来,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们,生这种白气做什么。” 涵因还在适应新的环境,对自己的境况更明白了些,也不好说什么,只看着窗外春光明媚,不由站起来要出去透口气。却被张妈妈拦了下来:“诶呦,我的小祖宗,您病才好,再折腾病了可怎么办……” “妈妈也太小心了些,出去走走病许是好得更快些呢”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恰恰打断了张妈妈的唠叨,还伴着几声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群人便进了屋。为首的是一位清秀公子,身穿宝蓝色团花圆领袍,嘴角噙着温和笑意,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子上位者的尊贵气势。这便是靖国公嫡长子崔皓轩。 他差几个月就年满十六岁,虽早已搬到外院。但从小和姐妹们一起长在祖母膝下,情分非常,还常常到内院来同姐妹们一起顽笑。 这个世界还是承袭了历史上隋唐的开放风貌,对男女大妨并不是要求很严。女子抛头露面上街的也不少见,但多是已婚妇人。未出阁的女孩子,尤其是这种豪门大户,则规矩比较严格,不能随意出门,不见外姓男子。但六亲之内则无妨。 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二姑娘崔皓华,二公子皓辉,三姑娘皓宁。 皓华只比皓轩大五个月,虽是庶出,却是最受宠的魏姨娘所生,靖国公府长女入为妃,大太太连日劳分不了心,魏姨娘又再度怀孕,她便肩负起长姐的责任,上侍奉长辈,下照顾兄弟姐妹,颇受看中。皓辉、皓宁则均是大太太温氏嫡出。 涵因忙起来相迎让座,却被几个人笑着按了回去。 皓华看张妈妈脸上有些尴尬,赶紧圆场:“妈妈也是吓坏了,唯恐妹妹有闪失。” 涵因笑了笑:“让姐妹们担心了,我已经大好了,正说着要去给长辈们请安呢。哥哥们怎么今儿得空进来了。” “我听说妹妹病了,恰长公主大丧,学里放假,我便求了祖母,同姐妹们一起来看看。”涵因却思度着,怕是因为外面情势纷乱,舅舅让他呆在内院,以免招祸吧。 “我们本来想着涵姐姐才好些,过两天再过来探望,省得扰了姐姐休息,可是有人等不及喽……”三妹皓宁比涵因小上一年零两个月,是皓轩的同母胞妹,又是家里最小,人又活泼,因此大人总宠着。此时正转着灵动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涵因,一会儿看看皓轩。 涵因脸上没来由一红,心也有点突突的跳,自己便知道,这个涵因以前便和皓轩大有些瓜葛。 皓华看她越说越不像,忙打断道:“四妹、五妹也想跟着来的,不过这些日子被婶子拘着学针线规矩,就没来。” 涵因知道四妹崔皓云、五妹崔皓平都是二房的庶女,却由二太太亲自教导,现在崔家上下人心惶惶,自然是不肯放她们出来的,便笑着说:“上次我还央四妹妹给我打络子,恐是怕我催债,不敢来了吧。”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园子里的杏花开得正好,不如妹妹跟我们一起去赏花,心里舒畅了,恢复的也快。”皓轩还是一副温和的语气,目光盈盈的望着涵因。 张妈妈刚要张嘴,皓华却先说:“妈妈放心吧,离这里不远,我们早命人备下了茶点。不会累到你家姑娘的。” 皓宁也帮腔说:“妈妈要是不放心,着人跟着就是了。” 张妈妈无奈便点了头,吩咐凝霜把梅花暗纹缎面的夹层披肩拿出来,又叫慕云、沁雪好好跟着才罢。 几个人便往园里去了。 早春微寒,粉色红色的杏花俏盈盈的在枝头怒放着,蜂儿见到美丽的花儿便上前纠缠一番,浑然不觉自己惹得女孩子们阵阵尖叫。园中的小亭,掩映在缤纷杏花之间。 轻轻的拾起掉落在肩头的花瓣,它们是如此纤薄柔弱,一阵风吹来,将手中的花瓣卷起,带向未知的天空,涵因抬头望着花飘走的方向,仿佛目光也延伸到了未知的远方。 “姐姐,我们起诗社吧……”涵因的思绪被皓宁银铃般的声音打断,忙回过神来,嘴上跟着说好,心里却在自嘲,当年背光了李清照和纳兰的词,愣是让自己成了名动一时的才女,如今再上哪里找呢,就算曾经也有那么几分才气,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之后,做出的诗哪还有半分灵气呢。 几个大的对外面的风声多多少少都有所知悉。因此大家都无心做诗,不过胡乱凑了几首。只有皓宁年纪小不知事,太太又严令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不许多嘴,因此她只当哥哥姐姐都陪着她玩,一心想作出几首好的,让哥哥姐姐刮目相看。另一个心里自在的便是皓辉了,他是个万事不管的子,就算天塌下来,只要还没砸到他,就浑然不觉,他父亲教了几次,却豪不开窍,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叹气:“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吧。”之后就随他去了。他素来喜欢舞刀弄剑,对诗词文墨一向不通,想来靖国公打算让他走武职的路。 果然,作完诗之后,大家一起品评比较,皓轩拔了头筹。皓宁进步最大,得了众人的夸赞,喜得笑弯了眉眼。 涵因的诗虽也被评为上品,但周围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不解的神情,于是她便明白了,自己跟这身体原来的主人风格一下子变化太大了。不由怨自己失算,早应该找个借口推了。 别人都还道她大病初愈,心境有所变化。只有崔浩轩,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看到她凝望天空的眼神,那是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仿佛穿透了时空,让他看不透看不懂,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表妹,不再是那个为了花落感伤,为了春逝忧郁,为了他闹脾气耍子小女孩,那样的陌生,陌生的让他心慌;那样的遥远,遥远的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然而那张脸、那眉眼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他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他搬到外院已久,两个人数月未见,表妹自然是长大了。 可是她的诗却风格大变,词句雍容方正,却失了别致灵巧,跟她往日的风格完全相悖。而且口气完全不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能做出来。再看字迹,同样的簪花小楷,原本纤巧灵动,如今却是端方大气。让他满心疑惑,怎么生了这一场病,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涵因知道皓轩探究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并不动声色,她也在暗暗观察他的神色,这个男孩子的敏感和观察力让她惊叹。不愧是第一大豪门培养出来的家族继承人,就算比之皇族亦不过是仲伯之间。前世的她一直把豪门世家当做对手,或是拉拢或是打压,此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的时候,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皓宁知道自己哥哥跟涵因最好,顽心大起,硬是让皓华送涵因回去,自己拉着其他人走了。涵因跟皓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往回走:“大哥哥,国子学里放假到几时呢?” 皓轩上的是专为三品大员家的官宦子弟办的国子学,坐馆的都是颇具才名之人。官家子弟虽一般都在家里聘西席,但也都会把子弟们送进国子学一两年,一是的确对学业有长进,二是交际之用。崔浩轩将来是要承嗣国公的,因此并不走科举,进国子学不过是为了开阔眼界,结交未来的同僚而已。历来天子对结党极其敏感,但是对国子学的年轻人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管事的没说,先生却说趁着日子回老家看望母亲去了,看他的样子一两个月方能回转。” “那哥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涵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皇上这次一定会抓住时机,快刀斩乱麻,尽快把局势稳定住,两个月是极限了,这位先生果然是个妙人。“听说镇国长公主要停灵七天,出殡那天听说要经过咱们府外面的大街,哥哥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有所冲撞,长辈们知道了必定不肯轻饶的,何况你还大病初愈……”涵因的转变让他吃惊。连皓华那么稳重的人,小时候都有扮成小厮偷偷跑出去玩的经历,但涵因从不敢逾越半步。 “是涵因无礼了,大哥哥见谅。”她自知这话唐突,但却止不住心中的念想,想去看,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皓轩把涵因送到院子门口,嘱咐道:“妹妹好好顾惜自己,就是顾全了长辈们的怜惜之意,也是顾全了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忙停住,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却觉得似有不妥,只好硬着头皮改口到:“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手足之情。” 涵因看他言辞恳切,情不自禁,脸上不禁沁出一抹红晕,低头道:“是,大哥哥。”心下却是一阵迷惘。行了礼,便转身往回走了。 “妹妹,你是不是……”皓轩突然叫住她,看着她树影下显得氤氲迷蒙的眸子,踌躇了半响,终是没有把话问出口,只是说道:“没什么,妹妹快回吧。”说罢,便回外院去了。 谁都没有看到,不远的树影下,有个人一直看着涵因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里,才静静离去。 涵因回到屋子里,对着镜中的佳人,不由苦笑。她能够从容应对今天的场面,之前留下的记忆至关重要,可是这记忆的副作用也给她带来了烦恼,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遗留下来的某些情感。可是对于她这样的身世,感情是一种负担……。 第二章 崔家兄妹在线阅读 <!t; 第二章 崔家兄妹 肉文屋 / 第二章 崔家兄妹 第二章 崔家兄妹 第三章 波澜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章 波澜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章 波澜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章 波澜起 <!go> 长公主出殡,三品以下官员皆设祭棚,二老爷崔澄任正五品秘书丞,之前因长公主提议,因前朝战乱不断,书籍文献流失,现天下承平百年,建议搜集整理天下孤本文献编成一部大典,并刊行天下,以教化民众,二老爷被外派搜集文献,走时带了嫡子皓铭增长见识,现在还未归来。二房只有一个庶子皓淳在家,尚在襁褓,于是由长房崔浩轩和弟弟皓辉代替叔父带着一众家人打理应酬。 涵因暗中观察多日,发现崔家规矩甚严,姑娘本没有办法单独离开内院,只好歇了想去观礼的心思。 但是长公主出殡前两天,皓辉却一个人悄悄跑来找她, “我听说妹妹想去看长公主出殡,”说着打开一个小包袱,里面放着一身干净的小厮衣服。“明日去祭棚前,我会进内院向祖母请安,妹妹换好衣服等着我,我找机会带你去祭棚。祭棚只有哥哥和我,还有几个贴身的小厮,大管事必是跟着祖母的,二管事这半年都在庄上,刚回来不久,你跟好了我,他就算见你眼生也不会起疑。” “可是大哥哥……”涵因犹豫着。 “这有什么,你已经去了,他自然也不会赶你回来。” 涵因想自己固然长得娇小柔美,毕竟还未长开,换上小厮衣服未必显眼,便是大人知道了,不过呵斥一通。便收下了衣服。 到了晚间,丫鬟通传,大太太竟亲自来探望她了,后面还跟着皓轩和皓辉。涵因忙起来迎接,行礼敬茶。 大太太的娘家是太原温氏,家学以忠孝才德立世,她年少时才貌名动京华,嫁入国公府后尽心侍奉公婆,教育子嗣,合族无不称赞,现在虽已掌家,每日仍然在老太太前面侍候。当年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都赞她“声华双美,词翰两全,著婉顺之姿,怀令淑之德,堪为命妇表率。”还特地选了她的长女崔皓宜入,现被封为贤妃。 大太太对涵因很照顾,这次涵因突然重病,她主持一大家子抽不开身,虽未亲至,也时常遣婆子探问。这几日,因长公主大殡,准备进,加上府中一应杂事,连番劳累不得脱身,听闻涵因已经病愈,才放下心来。 今日却不顾劳累,一定要亲自过来,见外甥女已经恢复如初,才如释重负。 “涵因不孝,让舅母担心了,病好之后,本应去老太太、太太跟前伺候,但妈妈们说两位连日劳乏,回来之后便歇下了,便没有敢去打扰。如今却劳烦舅母亲自来瞧我,却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不是了。” 大太太拉她坐到身边,抚着她的额心疼的说:“你这孩子,和你母亲一样,就是心太重。我知道你是极孝顺的。病刚好,尽孝也不急于这一时,再累病了,岂不更让我们担心。瞧这可怜见的,小脸又瘦了三圈。” 虽然满脸心疼之色,但大太太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皱。身后的跟着的徐妈妈面沉如水,皓轩面色凝重,皓辉则有些畏畏缩缩。涵因对他们的来意猜了个七八分。心想:都说崔家治家严整,上午刚发生的事,晚上主子们就知道了,可见大太太的手腕。 果然,大太太挥手让丫鬟婆子退下。冲着皓辉喝了一声:“孽障,还不跪下。” 皓辉忙跪了却嬉皮笑脸道:“太太,妹妹整日闷在府里,病怎么能好,都是我撺掇妹妹出去逛逛,妹妹也没答应,不关别人的事。” 涵因听了连忙跪下说:“舅母息怒,这都怪涵因不懂事,连累了哥哥……”说着滴下几滴清泪来,显得楚楚可怜。 “是我没有管好弟弟,让祖母、母亲忧心了,孩儿不孝,请责罚孩儿。”皓轩一个箭步上来,跪在了前面。 “此事不关哥哥们的事,是因为大哥哥不同意我出去,我才去找二哥哥,二哥哥本也不同意的,只是耐不住我央求才答应的,错都在涵因……” 大太太见他们兄妹彼此维护,争着往自己身上揽,面色稍霁。 “便是如此也不该胡闹,若不是皓宁年纪小,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们还不知道要闯下多大的祸事来。此番还好没有惊动了老太太,否则你们的罪过就更大了。 皓轩,你是长兄,应该以身作则、做好榜样,弟弟妹妹做错了,应该管教,你却知情不报,纵容他们胡闹。罚你禁足半个月,抄写家训五十遍,你可服。” 皓轩点头称是。 “皓辉,你身为哥哥,却带头胡闹,罚你跪祠堂一天,禁足一个月,抄写家训百遍。” “母亲大人,你还是罚我跪祠堂10天吧,或者打我几十板子,千万别禁足,还抄东西……”皓辉大叫了起来。 “哪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份,”说罢,也不理他,径自冲着涵因说道:“涵因违背闺训,险些酿成大错,罚你抄写《女诫》百遍,之前因你体弱,功课也都放下了,过两天我让崔妈妈、容妈妈过来教你礼仪规矩和针线。” 涵因收了泪,点头表示认罚。 “皓轩、皓辉还要去祭棚待客应酬,处罚待长公主丧事毕开始。” 说完,让皓辉、皓轩退下,又让涵因坐下。 徐妈妈见机也退了出去守在外面,大太太见人都退了下去,便用探询的语气问道:“怎么就突然想去观长公主出殡了呢?莫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涵因心中一凛,忙答道:“并没有,只是听说长公主哀荣至极,必然场面宏大,想去见识一下。” 大太太显然并不信这话,冲着外面吩咐道:“张妈妈进来。” 张妈妈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大惊失色,听见叫她,忙进来跪下。 “当初你随着姑娘过来,我想姐姐派你照顾姑娘,必然是个老成持重的,所以还是让你跟着姑娘,为的是让你多多提点,想是这几年妈妈年岁大了,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既这样不如送你回老家荣养。” “太太明察,奴婢并不敢的……” 涵因忙跪下说:“妈妈并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太太明察。” “奴婢犯错就要责罚,你这个做主子的,可不能替他们遮掩,否则,早晚会恶奴欺主。既不是她,难道有别人么。” “并没有什么人跟我说什么,只是……只是涵因在病中作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做梦?”大太太和张妈妈都露出疑惑的神情,相互看了看。“你接着说。” “我梦见了母亲……母亲……母亲让我亲眼去看长公主的葬礼……”涵因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几个人的神色。 看到大太太脸上果然露出惊骇之色。 当年郑伦死后,长公主使人骤然发难,郑国公家顷刻覆灭,又借韦嫔之手,陷害郑贵妃,致使其幽居冷。长公主虽恨郑伦,但顾及山东士族同气连枝,却并没有斩草除。 此事涉及闱秘事和朝廷争斗,况且长公主都是借他人之手,外人本联系不到长公主身上,张妈妈都是不明所以。深知其中内情的靖国公和大太太对此讳莫如深,徐妈妈也只是通过主人无意中流露出只鳞片爪的信息做些猜测,更何况一个年仅十三、四岁养在深闺的小女孩。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况且古人最是相信鬼神之说,大太太便信了六分,再看张妈妈惊诧的神色,显然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便更是觉得荥阳郡夫人沉冤未雪,又是自缢而亡,定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如今仇家死了,所以才托梦孤女。 越想越觉得确有其事,大太太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双眼含泪,扶起涵因,思度着问道:“那你母亲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 涵因摇摇头“并没有,只说如果不去看过,心里不会安生。”大太太不由站起来道了几声佛,心中不免伤怀,流着泪说道:“当年我和你母亲从小就玩在一处,比那亲生姊妹的还贴心,若不是她那要强的子……可惜……” 张妈妈怕太太哭伤了身体,忙劝道:“想是我们太太在泉下也不愿意舅太太因此伤了身体。不如在温国寺作几场法事,以慰亡者的在天之灵,”涵因也跟着劝解,好一阵,方止了哭声。 大太太用帕子拭去眼角的老泪,对涵因说:“只是这朝廷政事并不是我们女人家能置喙的,虽说你一家惨剧是有小人作祟,但你哥哥被治罪,终还是有自己的不是之处被人拿出,方得行事。你莫要怨恨……” “是,大舅母,涵因不敢为哥哥抱屈,亦不敢心怀怨怼,只是想到泰王殿下无母妃抚养,甚是可怜,还有在军中的两位哥哥……” “涵因长大了,也知道想着哥哥,还知道关照自己的子侄了,这些你都不要担心,自会有我们作长辈的做主。”大太太拉住她的手,流露出欣慰之色。“你母亲既然托梦,想必这便是她的意思,这事情要合计一下才行。今天这些你莫要跟他人说起,张妈妈也要管住自己的嘴。”说到后,竟隐有厉色。 涵因、张妈妈连忙点头应诺。徐妈妈便搀着大太太走了。 涵因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幻莫测,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扬起,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苦涩……。 第三章 波澜起在线阅读 <!t; 第三章 波澜起 肉文屋 / 第三章 波澜起 第三章 波澜起 第四章 观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章 观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章 观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章 观礼 <!go> 第二日,徐妈妈过来向涵因交代了一番。 长公主出殡那天四更,涵因便起了身,穿了一件半旧的蜜合色云纹暗花缎面高腰儒裙,头上只散挽著纂儿,别一素银簪子,外披一件石青色暗纹氅衣。只点了慕云一人跟着,吩咐祈月带着小丫鬟们看好门户,有人来只说病了,怕过了病气不便相见。 徐妈妈早就候在院子里,看她打扮素雅低调,点了头,也不多说话,带着涵因穿过花园,在西南角后门处早备了马车。 京都长安城原名叫大兴城,“明帝”杨广死后,便改叫了长安城,高祖文帝兴建的这座城池时候,用25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一百零九坊,以及东西两市。中间南北向的大道叫做朱雀大道,而东西向的承天大街则是紧邻皇城的一条街。达官显贵多住在街北,普通百姓则多在街南,越往南则越偏远荒凉。各坊之间原有坊墙相隔,只有东西两市才可以经商。 世宗即位后,却认为商贾有利于天下财货流转,下令拆除坊墙,并允许百姓沿街开买卖。几条主要大街沿途便热闹起来,坊市的界限也逐渐模糊。 天还未亮,也看不清外面的情景。马车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院子门前停下。门有人迎候,看清了是哪家的车,便开了门,其他跟从的人被请进旁边的小院。车拐进后巷,到一个垂花门处停下,出来几个婆子,徐妈妈把涵因扶下车,随着那几个婆子进去。 原来这是一幢二层小楼,占了紧邻皇城大门朱雀门的兴道坊临街的一边,却并不向街面开门。只在院内有一扇大门,上悬一匾,写着“毓华楼”,字体端方大气,还带着些许娟秀,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 这毓华楼专门接待贵妇淑媛,非常注意规避杂人,杂役使都从另一边隔开的巷子进入,以免惊扰了贵客。其内装饰格调高雅,显示出主人非凡的品味,而它更是以菜肴、美酒、香茶出名。 老板也非常神秘,传言很多,却从没人见过。后台极硬,曾有勋贵子弟仗着自己势大硬往里闯,被看门的护卫毫不客气的打了出来,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其父治家不严,此后,再没人敢前来捣乱。 朱雀大道宽达50丈,两侧栽种槐树,原来有坊墙隔离,建筑离街面尚远,坊墙拆除后,人们争相沿街占地。小楼临街一面,摒弃了传统的直棱窗,采用雕花支摘窗,窗子的开阖大小刚好能看清楚街面,又可以挡住别处窥探的目光,方便自矜身份的贵客们观赏街面景致。为了让客人有个好视野,遮挡视线的树枝被心的修剪过了。 这里是各种典礼的必经之路,每逢节日庆典,这里便冠盖云集,来的全是不便抛头露面的各府夫人千金,以至于这里逐渐变成了重要的交际场合,观礼倒成了其次。长公主出殡的规格虽然是从未有过的规模宏大,但反而没有平时热闹。 这几天,皇上连抄了镇远侯韦家,诚康伯郭家,尚书右仆苏家,不过刚开个头,受牵连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几年前荥阳郡公倒掉的时候,就有一批人跟着倒了霉,当时皇帝和长公主还要顾及朝廷的稳定,未敢大动。如今皇帝终于有机会圣裁独断,怕是这次的动静小不了,权贵高官一个个都敛息屏气的等着皇帝的下一步动作,约束家人还来不及,生怕惹出麻烦触了霉头,哪还会让女眷们来看热闹。 涵因跟着婆子上了二楼,二楼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套间,涵因这间的窗子面朝大街。 屋内的陈设十分雅致,前面摆着六扇彩绘仕女屏风,临窗一张雕花弧形三足曲几,两边设着矮足缎面坐榻。其时,高足家具流行已久,而这里还都是一水的矮足陈设。 左边摆着黄梨木的长案,其上一只越窑秘色瓷花瓶。里间放着张红木雕花贵妃塌,缀着层叠的霜色蝉翼薄纱幔帐,从外面望过去,恍若烟霞。屋内熏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让人心神安宁。 涵因扫了一眼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摆设,压下心中无限感慨,只在榻上跪坐了,又请徐妈妈坐下。徐妈妈连道不敢,只捡了个垫子跪坐在一边。慕云接了送来的茶给涵因和徐妈妈奉上。 徐妈妈说道:“天色还早,仪仗出朱雀门也要等到巳时以后了,姑娘不如先去里间歇息,待时间到了再起来。” 涵因摇摇头,“这会子也睡不着。”徐妈妈想她存着心事,也不再勉强,只静静的守在一边。 毓华楼的茶是黄山毛峰,并不制成茶饼,而是采用秘法炒制成散茶,用时只拿煮沸了的泉水冲泡,茶香清醇,茶汤清冽,回味悠长,齿颊留香,与时下最常见的煎茶相比,更多了一种清甜的回甘,口感截然不同。散茶和这种沏茶的法子早已有了,因长公主极喜欢这种吃法,因此也在贵族豪门之中流行了起来。而毓华楼提供的散茶一直似乎最好的。 新下的春茶在滚水中舒展了娇嫩的叶片,涵因望着氤氲的水汽,却无心品茶,心里暗自思量,崔家这般安排,看起来是避人耳目,低调行事,可这种权贵家眷的交际场所,靖国公府的下人难免会有人认得,即便没人认出,也必然会有永和巷的人盯着,难道大太太会想不到…… 这永和巷正式的名字叫内卫府,是皇家的耳目,上监视宗室权贵,下察听百姓民情,行事隐秘,权力极大,百官草民无不畏惧,因为地处皇城边角的一条偏僻小巷——永和巷,人们畏其恶名,不敢直呼其名,都以这条巷子的名称代指。这个机构原是世宗皇帝设立,世宗死后,百官以内卫惹得民怨极大,连年上书取消这个组织,即位的中宗皇帝终于下旨裁撤。荥阳郡公亡故后,当今皇帝听从了长公主的建议,又重设了内卫。 还未及深思,隔壁却传来杯盘碎裂的声音,之后“咚”的一声,不知什么重物撞在了墙上,随即安静了下来。徐妈妈忙出去查看,外面没有异状。又过了一阵,毓华楼的人来请见。涵因点了头,慕云便把人让了进来。 只见一个上着姜黄底红蔷薇印花缎面短儒,系月白轻纱罗裙的女子端了点心进来。身段窈窕婀娜,行动摇曳生姿,杏眼柳眉,透着一股子干练明,却并不让人感到俗气。 见涵因只是抬眼瞧了她一下,又垂下眼帘望着杯子,并不急于探询刚刚发生的事情,旁边的丫鬟婆子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不由暗叹崔家的人果然与别家不同。 忙奉上糕点,赔笑着说:“奴家曲氏奉主人之命打理毓华楼的杂事,小人失职,竟惊扰了贵客,特地来赔罪,还望姑娘海涵。这是新制的糕点,请姑娘品尝。” “原来是曲大当家亲自来了。”涵因也不看那糕点,只扫了对曲大当家几眼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曲大当家有心。” “多谢姑娘体恤。”曲惜柔望着涵因优雅的坐姿,从容不迫中隐约带着高贵的威仪,那种气度让她十分熟悉,不由怔住了。 旁边的徐妈妈轻轻咳了一声,曲惜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了首。 涵因回过头看着她问道:“曲大当家可有麻烦?” “只是下人们手脚打碎了瓶子。”曲惜柔神色不动,看不出丝毫异样。 涵因知道这是毓华楼的惯例,不言客人隐私,也不再问,笑着让她下去了。 曲惜柔退出来之后便进了隔壁。屋内杯盘碎裂,屏风帷幔俱毁,一片狼藉。屋内的两个人却好似刚才的生死相搏本没发生一般,对着喝茶。她冷笑一声:“羽林军陈成大将军,内卫府刘锦指挥使,你们是来执行公务的,还是来砸我的生意的。” 见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火气更盛:“主子刚没,你们两个就变成这幅德行,真是枉费了主子对你们这么多年的培养。赵俭怎么说?” “只说去的时候主人已经被他们杀了,现在皇上依仗他,也动不了他。”穿着内卫府指挥使服色的清俊男子皱着眉头。 “那天跟去的士兵呢?”曲惜柔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已经查过了,没有活口留下来”另一个方面阔口男子面无表情回答。 曲惜柔张张嘴,又闭上了。长公主树敌颇多,几年前得罪了山东世家,这一次提出“摊丁入亩”还要完全废掉举荐选官,全部推行科举选官。几乎得罪了所有权贵,这些人不甘失去利益,一直小动作不断。这几个月边关突厥人又开始大肆劫掠,陈成被派去平乱,刘锦跟着皇帝去祭祖,京城空虚,他们就骤起发难,主导这次事件的就是另一派勋贵关陇世家。关陇世家与尚文的山东士族不同,他们起自北魏时的柱国之家,历代掌握府兵,和京兆关陇一带的大族世代联姻而形成一派势力,和山东士族隐隐抗衡。虽然他们的家族子弟逐渐出任文职,但仍然有很多子弟走武职。 其实长公主早有察觉,于是便将计就计设下了这个局,陈成虽然带着兵出了城,却只在城外百里处驻扎,只等消息传来,便可回转,一举将对手端掉。但第一波传递消息的人,却被人半道劫杀,等再次传过消息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刘锦这边也出了状况,消息虽然到了,但是回去的路却被从山上坠下的巨石堵死。皇帝只好派赵俭率领先锋营走小道,先行回援。乱党虽灭,长公主也在混乱中被杀。 是长公主棋差一招,还是有人浑水鱼,谁也说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们内部出了叛徒。三个人同时沉默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戒备。 刘锦率先打破了沉默:“郑家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倒是有一番不寻常的气度。”曲惜柔想起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小姑娘“崔家这时候跳出来,也太急了吧。” “也许正投了皇上的眼缘呢,我们都老了,该隐退了。当不上国公也捞个侯爵当当,好好在家荣养。”陈成忽然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悲伤“但不管怎么说,今天要好好护送她。”说完大步迈出了房间下了楼,也不理会旁边侍女吃惊的目光。 刘锦也站了起来,对曲大当家说道:“你去缀锦阁找歆儿,让她千万沉住气,早作安排,好歹保住主子的家底。至于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都交出去吧。”曲大当家静静的说:“我们一起去见见小主人。” 刘锦诧异看着曲大当家,他知道,他们是要用自己的命陪他一块赌,为了给他增加筹码,赌皇帝会接受他们的效忠,一旦暴露在皇帝面前,就再没有退路,如果皇帝不能够信任他们,他们就会被皇帝连拔除。 刘锦的嘴角抖了抖,最终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说道:“别犯傻,你们从现在开始都要隐藏起来,主子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决不能交给任何人。我的事情我会应付,你们没事,我才有后路。”说罢便走了。 一直静静坐着吃茶的涵因,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脑海里把几天的经历过了一遍。到了巳时三刻,忽的钟鼓齐鸣,皇城正门大开。 慕云忙把小窗打开,各家的祭棚已经次第摆在大街两侧,前面是负责护卫的羽林军。 仪仗队伍从皇城中浩浩荡荡走出,前面不知走出了多远,灵柩才从朱雀门中缓缓抬出。涵因只觉得心骤然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刹那间钟鼓声、路祭的陪哭声都消失了,严整的仪仗,致鲜亮的执事陈设也都不见了,眼前只有旌胜上赫赫然的几个大字“奉天镇国华阳明昭长公主杨熙之灵柩”。 杨熙,这个曾经属于她的名字,在世人眼里是如此的荣耀煊赫,曾经的权倾朝野,而如今也不过是一抷黄土而已,仿佛昨日的繁华只是一枕黄粱,恍然间,涵因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错觉。 第四章 观礼在线阅读 <!t; 第四章 观礼 肉文屋 / 第四章 观礼 第四章 观礼 第五章 来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章 来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章 来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章 来客 <!go> 慕云见那大殡的仪仗都走远了,涵因还直愣愣的望着窗外,双眼噙泪,忙唤她,连着几声也不见反应,想她这几年的孤苦,又来看别人的风光大葬,而自己的母亲的丧事却是潦草之极。这小小年纪却经历这番波折,不禁也红了眼圈,待还要再说些什么。 涵因却已经收了心神,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对着徐妈妈道:“消磨了这半日,咱们该回了。” 一路无话,涵因回府后换了衣裳,问祈月“没什么事吧。” “倒没什么,不过太太派的崔妈妈和容妈妈已经来了,要给姑娘请安,让我给拦了下来,先去让他们安置了。” 涵因点了头“听说崔妈妈也是出自崔家旁支,年轻的时候陪着太妃进,一直伺候到太妃薨逝,容妈妈是太太的陪房,在老太太面前也有几分体面,你让她们几个都收着点,可别淘气,只是捱过这几个月罢。” 祈月忙笑着应了“姑娘放心,咱们屋里的丫头虽然笨笨的,还是有几分眼色的。” “两位妈妈一来,厨房的马上来献殷勤,连带着我们都享了福,我们巴不得两位妈妈多住几个月……”乘风在旁边笑盈盈的嘴,看到祈月瞪了她一眼忙住了嘴,偷眼瞧着涵因的神色。 涵因心里微微有些酸,却没说什么,笑了笑将话题岔了过去:“老太太、太太可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 “老太太、太太劳累多日,我也该去请安了。” 正要去,崔皓轩却来了,竟没换衣服,脸上还可见未干的汗渍。 涵因忙让座倒茶“大哥哥怎么走的这么急,快坐下歇会儿,见过老太太、太太了么。” 皓轩英俊白皙的脸上漾出一抹淡红,也不知是不是日头晒得狠了“还没有,因在外头听了一件大事,所以先赶过来告诉妹妹一声。” “什么事?” “听说皇上因长公主大丧,悲痛万分,又说长公主生前德行垂范、仁爱孝悌,决定大赦天下,现在正着了礼部拟章程呢。” 涵因听了又惊又喜,“那我,那我那两位哥哥,岂不是……” “是啊,两位表兄有望回来了,待父亲回来,必会好好商议这件事,有了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凝霜打了帘子进来,看见皓轩,“大少爷原来在这儿呢,锦芳姐姐找你好半日,老太太、太太让你过去呢。” “妹妹万勿太过劳心,一切有我……我们长辈做主,”皓轩的笑容仿佛和煦的春风,让人心中一暖“我去换过衣服就去见老太太、太太,妹妹也早些过去吧。”说完就走了。 涵因心想,自己前世生前让多少家家破人亡,死了却功德无量了,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这件事对她来说来的正好,一是终于摆脱了官奴的身份,二是自己的两个哥哥就能回来了。虽是庶出的兄弟,却是荥阳郡夫人一手教养的,比跟袭爵的嫡子倒更亲厚些。涵因还记得两个哥哥轮流哄着她玩的情景。他们虽是庶子,但有母亲这边的崔家,还有郑家那边的二叔,再加上族里多少也会帮衬些,自己好歹有了些依仗,这就是世家大族比寒门小户的优势。 涵因压下心中的思量,先去老太太住锦荣院请安。 如今天气渐暖,正房已经换下了厚厚的棉帘子,换上了簇新的宝蓝色底福寿双全卍字文锻面薄帘,早有人打了帘子,请涵因进去。刚绕过正厅的十二扇花鸟彩绘雕花屏风,就听见热热闹闹的说笑声透过偏厅的珠帘传了出来。 只见老太太端坐在正中雕花檀木高足坐榻上,大太太、二太太,并几个姑娘都到了,皓轩、皓辉两兄弟还没来。靖国公府的太夫人卢氏,是老宁远伯幺女,从小爱如掌珠,嫁到崔家之后没几年,婆婆就去世了,很早就接手掌家,生有三子一女,老靖国公去世之后,儿子袭爵也没有什么波折。崔家清贵,朝局变动少有波及,即便是荥阳郡公家坏事,也并未牵连。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庶女遭逢变故自缢而亡,让她伤怀不已。 现在老太太年过花甲,神却好,早已不管府里事务,只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她从小养尊处优,嫁人后又独掌国公府大权,人看着慈眉善目,自有一种世家大族的贵妇人气派,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说一不二的威势。 右上手的靠背椅子上坐着一位三十如许的妇人,却是涵因没见过的,一袭烟色拽地长裙,深红底织金对襟大袖衫,浅黄银沧飞云帔,云髻高耸,长得方额广颐,贵气逼人,竟能压住满头珠翠,细看之下眉目和老太太有几分相似。 见涵因进来,老太太说:“这是你姨母。”涵因早知道老太太的嫡女嫁到太原王氏长房做宗妇,忙过来见礼。 王夫人却一把拉住她“这就是大姐的女儿吧,哎呦呦,真是可怜见儿的,生的这般模样,却这样命苦……” 涵因低下头,却听见老太太说道:“她病刚好些,你可别招她。” 王夫人忙笑道:“我看着这气度,倒是有七八分姐姐当年的模样,可见老太太会调理人。”回身要从丫鬟手中的匣子里面取个见面礼,那个丫鬟赶紧跟她使眼色,又摇了摇头,她才意识到并没有准备涵因的礼物。忙干笑了一声,掩住尴尬,随手从头上取下一只鎏金累丝镶红宝石攒花簪塞在涵因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拿去玩吧”。 涵因知道她本来没有准备自己这份,也觉得有点尴尬,赶忙谢着接了。 “模样上更像他父亲,行事气度的确像她母亲。只是这身体,哎……”老太太笑呵呵的化解了尴尬,“想着你病着,本想让你多歇歇,这几日就不必过来请安了,你这孩子呀……”。 “让老太太、太太担心,涵因本就心里不安,现在已经好了再不来就是不孝了。” 王夫人拉着涵因的手赞道:“果然是老太太身边养的姑娘,这脾气子真是招人疼,更难得的是这份孝心。” 老太太笑弯了眼,拉过坐在她身边的女孩,“涵因,来见见你徵姐姐。” 两人相互见礼,又各自坐了,暗自细细打量对方。那女孩纤巧袅娜,皓肤如玉,一身鹅黄色折枝梅花短儒,配白色越罗石榴裙,越发衬得面庞清丽巧,别有一番风流韵致,只是神色间带着孤标傲世的自矜,涵因不禁赞叹好一个美人。家世堪比薛宝钗,那样貌却似林黛玉,前世翻遍《红楼梦》也想象不出钗黛合一是什么样儿的,如今却在这里见到了。现在——涵因瞥了一眼换了衣服匆匆赶来的皓轩——连宝玉也来了…… “我见过这个妹妹。”皓轩的声音温和平静,还是让涵因不由打了个寒战,差点没站稳。 “是了,是了,你十岁的时候跟着你父亲到太原,可不是就住在你姑母家。”老太太更高兴了,“正巧这两天国子学放假,你就多来陪陪你姑母和你妹妹。”皓轩笑着应了。 “我已经让人把湛芳院收拾出来了,你原来的摆设都没有动。” “母亲何必如此折腾,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赖在娘家的道理,等王家安兴坊的宅子收拾出来,我们就搬过去。”王夫人虽已为人母,又是家族长媳,在自己母亲面前,语气却带着点娇嗔的味道。 “姑爷要是不高兴,就让他来找我。我跟他说。当初我本就不想让你嫁那么远。他们王家规矩也甚大,你还是宗妇,几年也见不上一面。既来了,怎么也要多住几日。” “是,母亲。”王夫人的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 皓辉见老太太心情大好,一转眼珠,说道:“祖母,你看既是姨母、妹妹来了,我们几个少不得要进尽尽地主之谊,若是我们款待的好,姨母开心多住了几日,也算我们有功了,那我们的罚……嘿嘿……” 大太太之前回过老太太他们几个不做功课,被靖国公教训了,老太太便瞪了他一眼:“你这猴儿,惯是会耍滑的,”又瞥了旁边的皓轩一眼“先记着,若是你姨母、妹妹玩得开心便功过相抵,若是你们不周全,跟之前的一并罚了。” 皓辉忙对着王夫人一躬到底“少不得姑母要多担待些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 老太太沉吟半饷,问涵因“崔妈妈、容妈妈已经去了吗。” 涵因看看端坐在一旁的大太太,“是,崔妈妈、容妈妈今儿已经到了我那了,已经安置好了。” “嗯,虽说是姐妹们难得在一处聚聚,不过两个妈妈既然已经去了,你的规矩、针线还是尽快学起来吧。” “是,已经跟妈妈们说了,明日开始。”涵因垂下眼帘,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应了。 大太太却略带犹豫的说道:“涵因身子刚好些,整天闷在屋里学这些,未必受得住,不如学半天,另外半天陪着姐妹们一处,岂不两全。” 老太太略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样吧。” 听了这话,涵因还未说什么,坐在一边刚老实一会儿的皓宁仿佛比本人还高兴,拍着手说“我就说祖母是最疼我们的,这下好了,这么多姐妹一起顽。” “你也不是个省心的,我原想让你跟你涵姐姐一起学的,现在倒便宜了你。”老太太嘴上说着厉害,语气里却充满了宠溺。 大太太陪笑道:“老太太越发纵了她们。” 老太太让把饭摆进来,大家吃了饭,又说笑了一会儿,方散了。 涵因回了院子,看着笼子里的鸟雀,来了兴致,刚逗了一会儿,徐妈妈就过来了。 涵因忙把她让进屋里,“新制的桂花茯苓糕,慕云,去端来给妈妈尝尝。” 慕云知道她要和徐妈妈单独说话,出了屋子,叫凝霜守在外面,一径去了。 徐妈妈娘家姓吴,苏州人士,后来嫁给大太太娘家徐管家的儿子,因此大家都叫她徐妈妈,她一家子作了陪房,跟着大太太到了靖国公府。她为人有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细,很受大太太的倚重,着一口带吴侬风味的官话。 “姑娘也别怪老太太、太太拘着你,只是这外头乱着,咱们着国公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姑娘且委屈一阵吧。”徐妈妈之前领教过这位郑家小姐的脾气,不合意了虽不发作,却总会面带悲戚之色,又不说出来,让人心里没来由憋的难受。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存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暗自观察她的神色。 “这是老太太、太太对我的爱护之心,我又怎会不知,妈妈放心。” 见她无悲无喜,黑色的眸子如同不见底的潭水,透着淡然的凉意,徐妈妈不由收了之前轻慢的心思。“老奴这次过来,其实是传大太太的话,姑娘放心,咱们家娘娘定会看顾泰王的,这自家亲戚的情分怎么都是断不了的。只是最近里忙乱,皇上和皇后娘娘心中哀痛,也顾不上这些,这事还要徐徐图之。” 涵因心中冷笑,韦妃尚未得势之时,郑贵妃和崔贤妃帮皇后协理**,当初郑贵妃被打入冷的时候,还是由崔贤妃这位表姐亲自传的懿旨,皇后本要把泰王交给崔贤妃抚养,她一脸接了烫手山芋的表情,最终还是找借口推了,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之后,泰王竟归了郑家的死敌韦妃抚养,还不是因为她不想惹这堆麻烦,如今长公主死了,韦贵妃死了,倒顾念其亲戚情分上了,还不是膝下无子,才想要把泰王养在名下的,真真好一个“贤”妃。面上却不露。支应了几句,送走了徐妈妈。 慕云回来见她望着笼子里的鸟发呆,神情却愈发清冷,只觉得自己家的小姐不知道什么地方变了。原来的她也有股子目无下尘的清高,但心事都写在脸上,让人心生怜爱。现在她待人倒是亲切了许多,心思却难测了。沉下脸来的时候自有一股子天然而成的威势,就连她这个在身边伺候多年的大丫鬟,也不敢随意玩笑了。 倒是沁雪,还是一副伶俐的样子,最喜欢到处打听小道消息,还献宝似的,说给涵因听。从前涵因并不耐烦挺这些,每次还要说她,只是她总忍不住,也便由着她了。现在她见涵因对这些虽然还是淡淡的,却耐心听着,遇到感兴趣的还问两句,越发得了意,对园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更是上了心,到处打听。 今天她一进来,跑到涵因跟前来。涵因看她憋了一肚子话的样子,觉得好笑,叫她坐下来慢慢说。她却吞吞吐吐、吱吱呜呜的半天没说出来。 “你要是没想好说什么,就先下去吧。”涵因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语气也未见责怪,沁雪却从背后渗出一丝冷意。忙说道:“是因为涉及到姑娘,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你也知道我就喜欢你的爽利,他们说了什么,你就直说,扭扭捏捏、拿腔作调的,难道要学那戏文里的小姐不成。” “今天在厨房听见三婶子他们都在议论,这次姑太太回来,就是为了做成她家徵姑娘和咱家大少爷的婚事。还说,老太太虽然待姑娘好,在这件事上却是不含糊的……那帮人浑说……姑娘,姑娘别在意。”沁雪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偷偷拿眼睛观察涵因的脸色。 慕云忙说:“你也知道浑说了,还在姑娘面前絮叨……给你留了鹅油卷,还不快去吃。”一把把沁雪推了出去,她一向知道涵因的心思,想劝一劝,可转身看到那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悲喜,从前说惯了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第五章 来客在线阅读 <!t; 第五章 来客 肉文屋 / 第五章 来客 第五章 来客 第六章 筹划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章 筹划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章 筹划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章 筹划 <!go> 一连几天,涵因都闷在屋子里,上午跟着崔妈妈学礼仪或者跟着容妈妈练针线。规矩对于涵因来说并不难,她上辈子在里呆了十几年,各种礼仪、坐卧姿势早就谙熟于心,就连步子大小都是养成习惯的,只是崔家这种山东大族自矜身份,女孩子嫁人后上要伺候公婆丈夫,还要教养子女,下要管理下人,一番做派竟比里还繁琐些,还有些习惯少不得要改过来。 涵因的表现让崔妈妈好一阵赞叹,连说这份悟着实少见。涵因暗笑,上辈子晋封长公主之前,太后派来指点规矩的就是这位崔妈妈,当时可没少折腾她,这也算一种奇妙的缘分了。 但针线对于涵因来说就比较困难了,上辈子生于皇家,就没好好学过这个。这身体虽然留了些记忆给她,但水平也很一般,因此只好苦练了。于是涵因下午即便可以歇了,也不出去,只一个劲儿的跟针线较劲。 偶尔姐妹们来了,大家说笑一会儿便散了。因王夫人这些天带着王徵走访京中几家故交好友,涵因再没看到她。 慕云看涵因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怕她郁在心里怄出病来,脸上也添了愁色,却不敢问。祈月却忍不住了,她觉得与其主仆几个这样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问清楚。 便找了个机会和涵因单独在一起,装作不经意的问:“姑娘到底什么打算,不如说出来,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涵因明白她要问什么,她也知道慕云、祈月都是打小服侍的,以后便是她回郑家,她们也必然要跟着的,前途出路都系于她,一心为了她好,并不想打什么机锋。但她这次穿过来没几天,总怕露出了端倪,况且这个身体也不过十三岁,这两个丫头整天服侍她,虽然并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对她的格变化已经有所察觉了,她可不想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被当成妖怪。 “什么打算,姐姐说的我不明白……”她故意偏下头,似乎有些害羞。 祈月干脆搬了个锦杌坐在她腿边,“姑娘再过个小两年就要及笄了,也该盘算盘算大事了。本来姑娘和轩少爷的事是两家都愿意的,只是如今咱们家这个状况,也没人给姑娘做主。郑家的二老爷当初就跟咱们郡公爷闹翻了,分了家之后就没了往来,小公爷坏了事,他家还平白遭了连累,不给姑娘的大事上添乱,就阿弥陀佛了,哪还能指望呢。姑这次带王姑娘来恐怕就是盯上了轩少爷,老太太待姑娘虽好,但也越不过姑。王家的门第跟郑家差不多,何况还是长房嫡女,更是贵重无比了。虽说轩少爷待姑娘极好,却也不能违背了长辈的意思” 涵因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说什么,祈月的脸不知是因为讨论这事太过大胆,还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激动,倒微微发红了。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荥阳郑氏虽是贵姓,但如今不比当初,破落的五姓族人之中靠嫁女娶妇敛财的也不再少数。姑娘自小在这里长大,几位公子的子都是知知底。其实辉少爷待姑娘上心的很,姑娘想要的,不管吃的顽的,哪次不是想尽办法弄来,就说这次虽是闯了祸,也是为了姑娘的事。听说,当年咱们家夫人和舅老爷兄妹情分是极好的,跟大太太也是闺中密友,若是能定下辉少爷,姑娘这下半辈子就有了着落了。” “你这丫头,今天疯了吧。”涵因笑笑,心想宝黛钗都齐全了,果真就来了个慧紫鹃,自己不会是穿越到红楼梦里了吧。 “这世上的疯话反倒大多是真话。”祈月握起她的手。 “轩哥哥婚事漫说是我谋划不了,就是老太太、太太也未必做得了主。至于辉哥哥,怕是太太定要给他找个好岳家才罢了。”涵因拍了拍祈月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待我的心,但这事担心也没有用。” 崔家嫡子和王家嫡女,当然是一门好亲事。只是这些年,朝廷隔三差五的就对世家们打压一番,郑家就不用说了,李家从本朝世宗皇帝开始就没有断了修理,王家现在不过是个空架子,卢家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不出头。一等门第里面只有博陵崔氏声势不坠。崔浩轩、崔皓辉是靖国公府的嫡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俩的婚事。 都说王家想和崔家联姻。但皇帝刚刚打掉关陇勋贵的气焰,怎能放任山东望族的长房联姻。这么明显的事,王家那位老爷子怎么会看不清楚。 当初郑家倒的时候,王家却丝毫无损的退了出来,那位老爷子可是个真正的老狐狸。关陇一派倒了,长公主死了,朝廷的格局要经历一次大洗牌,这种机会,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放过。王夫人一到京便如此高调,恐怕王家的意图未必止于此呢。 至于皓辉,往后是不能袭爵的,就算皇上开恩门荫,也最多得个七八品的小官,靖国公的产业也只能分小半,大太太自然更是要给他找个靠的上的好岳家。 只是如今就算都明白也没有什么用,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能把握的也不过是眼前的针和线而已,想到这里,涵因又拿起没绣完的帕子,练了起来。 涵因这几日规矩学得很快,崔妈妈便让她把主要时间花在刺绣上,日子过得虽单调,但涵因却觉得这东西颇能磨练耐和观察力,对整体布局和细节的把握也逐渐提高,更重要的是,她终于能够耐下心来把过往的种种梳理清楚了。自己的前世还是欠缺了那么一丝火候,如今用局外人的身份冷眼瞧着,那时虽是烈火烹油,但是却缺乏基,几次取巧得手,便以为尽在掌握,其实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早有端倪,只是自己没有在意罢了。 帕子上的鱼只差了眼睛,涵因正绣得专注,却被窗外的吵闹声分了心,一下扎在手指上。心里有些气恼,自己一挑帘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乘风正和慕云唧唧咕咕,不知说着什么。乘风还颇为激动的比划着,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慕云一抬头看到涵因,忙示意乘风住口。乘风转过身看到己家的姑娘,脸上委屈的神色更甚,眼睛里面也泛出了泪花。 这些日子伺候在涵因身边的主要是祈月和慕云,沁雪因为到处打听小道消息,喜欢往涵因身边凑,凝霜、思雨、乘风这几个丫头,虽然每天都见得着,涵因对她们还并不熟悉。 涵因让他们进屋,问道:“到底什么事。” 慕云皱着眉,说道:“不过是他们几个淘气的,玩着恼了起来,并没什么。” “还瞒我什么”涵因沉下脸,转向乘风“你自己说。” 涵因平时待人和和气气的,从不发脾气,乘风头一次看她板着脸,目光冷冷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惶恐来,回到:“姑娘这几日都在吃的燕窝粥。每每都要去一两次才能得,他们说要先紧着老太太、太太的补品,姑娘的要等一等,每次咱们出的燕窝,能放进去一半就算好的,这都不理论了。今天我去催了三四次,却连半片燕窝都不见,我跟他们理论,他们却说了好些不好听的,这事还没完,却见着王姑娘身边的芸香去拿吃食,原来王姑娘今日做东开茶会,邀了咱们府的哥儿姐儿几个,厨房的人抢着去招呼她,凭我怎么说也不理,所以……” “你真是个不省事的。姑娘身体不好,你还拿这杂七杂八的事烦她”慕云狠狠瞪了她一眼。 涵因却笑了:“什么大事,下人们捧高踩低原就是有的。你不行,就叫祈月去。” 心里却在琢磨,王姑娘开茶会,她却没有收到邀请,莫非王家也知道她跟崔浩轩情分非常,所以对她心存芥蒂,那么王徵可能真的对崔浩轩上了心,只是这王家嫡女做事可是太小家子气了。这么一想倒上来几分玩心。 对慕云吩咐道:“你去皓轩少爷那里,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请他尽快过来一趟。” 过了一会儿,皓轩果然来了,涵因便指着桌上一副画了一半的兰花图说:“过两日便是皓华姐姐的生日了,我打算画一副兰花图送她。只是画了半日,却不能尽得兰花的神韵,特请你来指点。画完了之后还要送出去装裱,怕来不及,所以急急的把你请来。” 皓轩本应了王徵的邀,准备过来看一下再和涵因一起过去,但见涵因并不提这事,便知道这中间有些曲折,不过一看到涵因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便把这些都抛到脑后,专心指点起画技来了。 王徵花了好大的心思准备茶会,可惜正主儿却没到,不禁有些兴味索然。其他姐妹几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她的那点心事,也觉得大没意思,各自胡乱联了几句诗,又说笑了一会儿便散了。 丫头打探回来,才知道浩轩被涵因请走了,她心下不禁恼怒,随即强压着平静了下来,说:“那我们也去看看涵妹妹。” 她到的时候,涵因已经作好了画,皓轩提了首诗,两人正在赏析。 涵因看她果然来了,笑道:“妹妹来的正好,早听说太原王家出才女,也来评评我这画。” 王徵在才学上是极自负的,看了之后评道:“妹妹的兰是极好的,只是妩媚过甚,未免失了风骨。”她这是在借画讽刺涵因用小伎俩绊住了皓轩。 “我们闺阁之作,本就是给自家姐妹玩赏的,女子心思多细腻委婉,画自然也如此,才能合了赏画人的心思。”要是平时王徵少不得接着讥讽几句,但她先前没有邀请涵因参加茶会,本就存了几分小心思,此时听出涵因的暗讽,却不好说什么了,笑了笑:“家里送来些好茶,今天我已经请二姐姐、三妹妹他们喝了,原想着请妹妹也一起尝尝,想着这几日妹妹身上不好,老太太、太太都免了你请安,就没惊动,这不特地给你送过来。”王徵接过丫鬟手里的茶,递给涵因:“现在看来妹妹神却是大好了,我也放心了。” 涵因接过茶一笑“多谢费心了,身上早好了,只是老太太、太太心疼让多歇两天,可我又怎能拿乔,前天就又开始早晚请安了。只是徵姐姐这两天事忙,不知道罢了。” 王徵听出她的讥讽,神色有些讪讪,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皓轩原本要留下和涵因一起用饭,但前面传来消息,说靖国公府来了几个贵客,让他陪着应酬,只好匆匆走了。 祈月已经听乘风说了燕窝粥的事,待王徵和皓轩都走了,便过来讨涵因的示下。 涵因冷冷的笑了笑:“你也糊涂了,我又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快一时慢一时又能怎么,何必让人说嘴。只是崔妈妈、容妈妈是太太派下的,年纪又大了,吃这些冷了的剩菜剩饭,又怎么禁得住。何况两位当年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就是在老太太面前也是有体面的。” 祈月会意,一时去了,回来之后就伺候涵因用饭。 涵因见今天加了两个菜,便看着祈月笑道:“倒是个厉害的。” 祈月脸微微红了说:“姑娘的主意,倒来排揎我。这是厨房的婆子主动孝敬的,说今天耽误了姑娘的燕窝粥,给姑娘赔罪。” “她们哪有几个钱,何必让她们破费。”涵因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弧线,对祈月很是满意。 “我跟她们说,谁稀得她们那几个钱,倒赏他们500钱,姑娘没瞧见他们那嘴脸,登时就变了,千恩万谢的。”祈月虽比别人稳重些,毕竟还是小姑娘,自己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慕云笑着啐了她一口:“多大点子事,瞧你轻狂的,还不快伺候姑娘用饭。” 晚间,涵因看书,慕云看不需要伺候就下来,找祈月一处说话。 “崔妈妈、容妈妈的饭果然细。”祈月做了个意犹未尽的表情。 慕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就说,除非老太太、太太赏下的,厨房也不敢给崔妈妈容妈妈剩菜剩饭,原来倒便宜了你。” “咱们姑娘变了。”祈月突然敛了顽皮的样子,“原来若是听说了这事,一准儿自己偷偷去哭了。” “只是何必去得罪那几个婆子。”慕云想了想姑娘这些日子的变化,叹了口气。 “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叫他们清楚姑娘再怎么样也是主子,有老太太、太太疼着,不是她们想摆布就能摆布的。她们惯是见人下菜碟的,自从皓轩少爷搬到外院,不常来了,他们才敢下手。我们以往忍惯了,他们就得寸进尺。那位刚来几天,就当是国公府未来的少夫人供呢。”祈月撇撇嘴,“你没见到,我跟他们说如果不重做,我就把剩菜剩饭端给二位妈妈,那时候,他们那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如果咱们这次还忍,他们就知道咱们是好欺负的,下次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此后,乘风再去取燕窝粥,果然没有再耽误过。 第六章 筹划在线阅读 <!t; 第六章 筹划 肉文屋 / 第六章 筹划 第六章 筹划 第七章 生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章 生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章 生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章 生日 <!go> 之前涵因听皓轩说过皇帝要大赦天下,没想到很快便准了,皇帝还下旨在温国寺作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以超度长公主亡魂。老太太也差了徐妈妈来,叫她放心,靖国公已经派人到西北军中打探她的两位庶兄的消息了。 这日,到了皓华十六岁的生日。因长公主薨逝,百日内禁宴饮、婚嫁。皓华的生日从简,只请了兄弟姐妹几个在园子里摆了一桌。 涵因便送的是前日画的那副兰花,王徵送了一方端砚,皓轩送的是一套卫夫人《名姬贴》的拓本,皓辉前一阵得了把制作巧的小匕首,还未开刃,便送给了姐姐。二房的四姑娘、五姑娘还小,各自打了几个花样的络子送来。 皓宁则红着脸拿出了自己绣的香囊“姐姐可别嫌弃。”皓宁向来从不拿针线,这一次为了准备这礼物可算是费了一番心思。 皓华见那香囊针脚陋,便知果真是自己这个妹妹一针一线绣的,笑着接了“这可是我的造化,竟能得我们靖国公府三小姐的针线,这可比那些奇珍异宝还稀罕些。” 大家都笑了起来。 皓宁不依道:“就知道笑我,我这几天紧赶慢赶,不过是为着给你留个念想,等你离了家里,我想给也给不成了。要不谁绣这个劳什子。” 一句话,大家都止了笑,看看皓华又看看别人,心里都明白了,却都不好说什么。皓华两年年同怀化大将军苏磊的侄儿议了亲,已经下了定,原等皓华及笄后就出嫁,之前两个人悄悄也见过几面,相互都颇为满意。不想去年苏家老太太过世,对方要为祖母守孝一年,这事便耽误了下来。没成想,苏家却卷入谋反,被判满门抄斩,苏俊和家人一同下了狱。 靖国公当初因为皓辉不是做文官的料子,便想让他走武职,和苏家结了亲,可以让苏磊提携,没想失了算。这些日子也颇为不安,生怕受到连累,所幸皇帝倒没有迁怒的意思,还常留他商议政事,颇有倚重之意,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皓华的婚事因此耽误,还有传言她有克夫之命,再嫁京中高门已是不可能。大家都怜她小小年纪却平白糟此波折,但也觉得没有嫁过去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嘴上不说。今天乍一听皓宁这么说,大家便知道,必然是靖国公怕皓华的婚事越拖越不利,正在忙着议亲,好尽快把她嫁出去。这种事没做准之前断没有让小辈知道的道理,不知皓宁听到了什么,只道皓华马上要嫁出去了,因此这样大大咧咧说了出来。涵因不禁瞥了一眼皓宁,她好像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尽是纯真灿烂的笑容。 只见皓华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怔了半饷才道:“我自然是承你的情意。” 涵因忙打岔:“也难为你,这猴子倒是有几分模样。只是旁边为什么不配几只桃子?” 皓宁的脸骤然变得通红,吱吱呜呜的说道:“那……那明明是鸳鸯……” 几个人撑不住,都笑倒了。 涵因偷眼看皓华的神色,见她也用帕子捂着脸笑趴在桌子上,只是眼角还有未拭去的泪痕。兄弟姐妹几个告别的时候,皓华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涵因却在她眼神中看到一种决绝之色,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多年前,那个人的眼睛也是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她的心骤然一痛,险些坐了下去。 慕云忙扶住她“姑娘怎么了?” “没事,今天有些累了。”涵因笑的有些勉强。 第二天,全府都知道出了大事,魏姨娘小产,而二小姐皓华则被禁足了。 原来皓华竟是个有气的。苏俊被下狱,她原想着父亲会看在姻亲的份上施以援手,好歹保他一命。没想到父亲不仅不管,为了撇清关系,还毁了婚约,要把她远嫁。 她便跑去质问魏姨娘,魏姨娘知道她脾气虽温柔,却有股子倔强劲,开始也不敢狠骂,只是徐徐劝解。没想到皓华竟说:“自古一女不二嫁,既然苏俊死了,自己必然是要剃发出家的。” 魏姨娘看劝不住,便拉着她连哭带打,她也只是跪着受了。说了句“往后姨娘就当没生过我吧。”拿了剪子,要跑去大太太屋里断发明志。魏姨娘忙去拉她,却没拉住,混乱中自己摔在了地上,当下便见了红。 魏姨娘原本住在大太太院子的西厢,因为怀孕之后要静养,单独搬了个小院,皓华闹起来的时候,魏姨娘命大丫鬟守了门口,不让消息传出去。直到魏姨娘摔倒,一院子人都傻在那里,才有人想起禀告大太太。等大太太赶来,忙请大夫,魏姨娘的胎却是保不住了。 大太太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大怒,把皓华禁了足,又把伺候的丫鬟婆子罚的罚、换的换,折腾了一宿才消停。 沁雪活灵活现的说着打听来的消息,仿佛自己亲见一般。涵因不禁想起了昨日皓华决绝的眼神。那眼神她分明见过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太久了,她都记不清了,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裴邈,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原配妻子,要不是当初她强迫我们和离,我们现在还好好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是谋逆的主犯,只要你把她休掉,我会保住你的……”杨熙举着一封休书,满眼含泪…… “熙儿,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了家族抛弃你,嫣儿虽然不好,但也是我的妻子,我已经发誓这辈子再不能抛弃我的妻子,这辈子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如果你还念及我们曾经的夫妻之情,就帮我保住裴家的血脉吧。” 裴邈深深的看了一眼杨熙——那个至今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又深深的看了坐在地上发抖的杨嫣——这个蛮横的断了他的因缘,强行嫁给他的女子,他以为会恨她一辈子,但这个女人嫁给他之后却一改以前的刁蛮,规规矩矩的伺候公婆,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不知道还恨不恨她,只知道他不愿意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扬起早藏在袖中的匕首,义无反顾的入了自己的膛。 杨嫣向杨熙惨然一笑,“我欠你的,现在终归还了你吧,这么些年,夜夜听他梦里叫你的名字,我早受够了……”说罢,搂住裴邈渐渐变凉的身体,拔出那匕首,捅进自己的咽喉。 杨熙自以为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她的心已经足够坚硬了,但裴邈那决绝的眼神,轻而易举的把她所有的防御击得粉碎。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和溅在脸上的血混落在一块…… 之后,杨熙以平叛有功被封为长公主,再后来她又加封镇国长公主。这么些年过去了,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她以为早把这件事忘记了,现在才知道,那眼神原是一道刺,刺在心里,时间长了,结了厚厚的茧,埋在最深的地方,深得连自己仿佛也忘记了,但其实它一直都在那里…… 看着涵因静静的坐着,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慕云以为又像从前那样感伤了起来。忙给了沁雪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了。沁雪也意识到这事情有些犯了涵因的忌讳,忙住了嘴,冲着慕云吐吐舌头出去了。 涵因已经回过神来,看见慕云小心翼翼的表情,笑着说:“我没事,只是大太太劳了一宿,该去看看。” 便让慕云准备,换了衣服,先去了老太太那里,说笑了一会儿,大太太怕老太太忧心,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有提,只是眉头微微皱着,说话兴致也不高,涵因看老太太累了,便告退了。之后去了大太太住的蕉香院。 大太太正歪在暖阁的紫檀木雕花贵妃榻上,倚着绛红色底云纹软垫,对面直棱窗子下面放着一张西番莲大条案,其上摆着茶青色越窑小口素面刻花八棱瓶,只了一支新采的桃花。春日的阳光柔柔透过窗格,洒在石青色缠枝纹样袄裙上,大太太的脸隐在影里,让人看不清楚是睡着还是醒着。 大丫头红纹正用美人拳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大太太捶着腿,见她来了,忙搬了个团花绣墩让座。涵因也不坐下,只小声问“睡着了?” 红纹点了头,“忙了一宿没合眼,早上在床上躺了半日也睡不着,这刚刚眯一会儿。” “谁说我睡着了。”大太太睁开眼睛,用手撑着要起来,红纹忙把靠垫放直又扶着她靠了。“大概昨天头见了风,有些头疼罢了。” “我这些日子就做了两条这个,鸦青色带翠的给了老太太,这个舅母戴上试试。”说着拿出一个赭石色缀珠抹额。 这抹额原是男子戴的,世宗皇帝有一个极宠的妃子得了见风头疼的毛病,他亲自画了样式,命人作了给那妃子戴。此后,女子抹额便风行起来,样子也越来越多,并且缀了各式珠宝。 大太太接过细看了看,见针脚细密,笑拉了她的手“果然进益了,难为你想着。哎,这么多孩子却没有你省心。你皓华姐姐平时挺懂事,谁想到是这么个执拗子,如今国公爷发了狠,要让她跪祠堂呢,让我死活拦了,可她这样,魏姨娘又病着,我怎么好逼她,万一出了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姐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自会爱惜自己的。只是女子以夫为天,姐姐如此做,想必是怕连累了家里的名声,也是一片拳拳孝心。”涵因柔声劝着,一边帮大太太把抹额戴好。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为人父母,怎能看着一手养大的女儿孤苦一生。”说着,大太太眼里含了泪。 “当年长公主为太后祈福,出家为女道士,修行三年满才还俗。里现在还留着明真观呢。”涵因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揣度着大太太的脸色,慢慢的说。 大太太陡然坐了起来,拍着她的手“对了,这样既全了她的礼,又顾了崔家的名声,时间长了,她这心思也就淡了,外面的风声也会渐渐弱下去,我再慢慢劝她回转……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全。” 涵因低下头笑了。 第七章 生日在线阅读 <!t; 第七章 生日 肉文屋 / 第七章 生日 第七章 生日 第八章 道观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章 道观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章 道观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章 道观 <!go> 苏家被处斩的那日,刑场的一角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帘子微微挑开一道缝隙,没有人看到缝隙中露出的那一对含泪的眼。行刑的时间快到了,看热闹的人渐渐聚拢过来。帘子又放下了,车夫一扬鞭子,马车随着“嘚嘚”的马蹄声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没过几天,国公府里就传出二姑娘皓华要为祖母祈福,自请出家为女冠,道号元贞,国公府里修整了后山林中的一处院子,辟为道观,皓华便正式出家了。 涵因抽了个空去探望皓华。只见她束发冠巾,身着道服,脸上脂粉全无,神情平静肃穆,少了几分国公府姑娘的派头,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坐榻前的小几上摆放着茶具,旁边的风炉上烹茶的水已经沸了两沸,皓华轻舀起一瓢水,放在一边,拿起用竹夹搅动沸水的中心,又舀些茶末投入漩涡中。过了一会儿煮茶的水便如鼓浪一般翻腾了起来,皓华将刚才舀的水倒入沸水,水面漾起了浮云般的沫饽。 涵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不习惯煎茶的味道,但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中优雅静谧的气氛。透过蒸腾的水汽,看着皓华行云流水的动作,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风炉上的沸水声,伴着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一直雀儿站在树梢,喳喳的叫了几声,又飞向了云端。仿佛时间也静止了。 不知什么时候,皓华已经舀了一碗茶,放在涵因面前。 涵因望着她,捧起茶饮了一口,只觉得那微微苦涩一直渗到心里。 “二姐姐……”刚刚惬意的宁静忽然变得沉重,压得她难受,让她不由自主出声打破。 “还是叫我的道号元贞吧。”皓华明明笑了,涵因却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姐姐的路还长,再怎样,也要想想姨娘。” “她们怎样闹都和我无关了。这些日子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皓华饮了一大口茶,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涩都吞下去一样,“只是你,不知要比我难多少。我这些日子暗自看着,觉得你病好以后行事越发从容了,再不是之前那个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不知我们家皓轩有没有这个造化。” “怎么又扯上我了。”涵因的脸颊沁出一抹红色,低下头细细的吹着茶。 皓华却径自接着往下说:“那便也是我们崔家的造化。只是这样的年景,样貌、品都要往后排了。” 涵因回到自己屋子,心里面仿佛还是压了一块东西,闷得透不过起气来。 坐在窗边,看着随风微微摆动的柳枝,脑子里有个声音再回响“你呢,你呢,还有什么放不下。”“凭什么!我不甘心!”她想大叫,却出不了声。忽的睁开眼睛,原来一时睡迷了过去,涵因觉得身上微微发凉,原来额上、颈间竟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留下看屋子的凝霜过来说:“姑娘出去的时候,太太身边的红纹姐姐过来了,要请姑娘过去一趟,等了一会不见姑娘回来,就先走了。” 涵因知道大概是要问问皓华的情况,便换了件衣服,理了头发,匆匆赶往大太太处了。 大太太的神比前几日好了不少,端坐在正厅。见她来了,笑着让坐下。 涵因说了说皓华的情形。大太太点了点头,并没再多问,指着桌上放的一封信笑着说:“你那两个兄弟找到了,现在在薛进薛将军麾下做了亲兵。” 涵因自然知道薛进是什么人,他是仁宗时候战功彪炳的薛仁贵将军的后人,历史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偏偏没有变,有些人无论世事如何,都掩盖不了他们的才华。后来薛家虽然也和其他勋贵一样脱了战袍,享受世袭侯爵位,但是始终在军中享有威名,且旁支子孙多有挂武职的,所以始终在军中有影响。 薛进是老怀远侯的庶子,因是老来得子,他从小又生的聪明,极为受宠,老侯爷甚至生出了让他嗣爵位的念头,终归因为家族的压力没有成行。老侯爷死后,他们母子为侯府太夫人所不容,被赶了出去。他生母因为病重无钱用药而病故,侯府又处处刁难他,以至于他在京城混不下去,只好一咬牙投了军。 当时,突厥数次来势汹汹,他竟在几场战役中屡立奇功,又受到当时还是大将军的荥阳郡公郑伦的赏识,愣是从一名普通小兵一路升为右领军中郎将。荥阳郡公虽然倒台,他却因为坐镇西北,而且从不参与朝廷的党争,不仅未受牵连,还因多次击溃突厥进犯被封了右屯卫大将军。这些年,西北大战没有,小战却不断,他的将军位置一直稳稳的,长公主虽知道他是荥阳郡公旧人也只敢笼络,不敢轻动。 涵因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只要命无碍便好。” “你还小自然是不懂得。”大太太的笑容更显亲切,“你两个哥哥是待罪之身,要不是薛将军有心照顾,怎么会放在身边。将军已经准了,让你的两个哥哥回来。只是路途遥远,到这也要一个月上下。” “这是真的么,舅母。真是太好了,父亲、母亲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高兴”说着掉下眼泪来。 大太太也颇为高兴,笑着拉过她,用帕子给她抹了眼泪,“傻孩子,应该高兴才对,怎的哭起来了。” 涵因点头收了泪,平整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他们是先回荥阳我二叔叔那,还是……” 大太太的脸僵了僵,马上又笑了:“你二叔叔那里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想是路途远,现在还没得着回信。国公爷的意思是先接他们到这里来,让你们兄妹先团聚,再一同回去岂不好。” “多谢舅母费心安排。”涵因笑着,站起来施礼。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礼,快坐下。我这里还有两匹缂丝的料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偏爱穿这么素净的衣服。明日把裁云楼的沈师傅找来,给你裁两套衣服是正经。”涵因不禁腹诽平日分下来的衣服到她这里不是俗气就是老气,这素净衣服还是好容易翻出来的。大太太又拿出来一套累丝镶珍珠的头面,打造的甚是巧别致,说道:“这个虽不好,到底是瑞福银楼老师傅的手艺,你拿去带着顽罢。” 之后递过那封信“这是你哥哥给你的信了,你也不用急着回信了,我算了,一来一回也须得费不少时日,那时候他们都到了。” 涵因拿了信,再三谢了大太太,就告退了。 走到后花园的湖边,见四下无人,便找了树下的石凳坐了,把信打开。一看信上只有“我等皆安好,望尔自保重,勿念”一行,下有落款,字虽少,笔法却是虬劲有力,饱满刚毅。 信写得太过简洁,涵因一时拿不准是因为兄妹之情淡泊,还是写信人本就是言简意赅的格,索撂在一边了。沿着湖一边走,一边思索。 随即又想到,等到哥哥们回来,郑家论理是应该派人来接回的。自己大了,再没有理由一直在崔家住下去。二哥郑钧和三哥郑钦还未及冠,自己做不得主,还是要依附在二叔父郑仁家。而自己父亲郑伦在分家的时候就和郑仁闹翻了,而亲祖母荥阳郡公太夫人和嫡祖母沛国太夫人一直就不对付,况且郑仁想必一直认为是自己家连累他们失了爵位。这次两个哥哥回来,郑仁的态度很明显,对他们兄妹本不想管的,回去还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待遇。 现在自己手里最大的牌就是泰王,而泰王已经懂事,自己母家的事情早晚会知道的,崔贤妃娘娘膝下只有一女,如果这次能顺利把泰王养在身边,崔家也许会考虑跟她这位泰王的亲姨母亲上加亲的。 其次的牌就是两个哥哥。上辈子她是借突厥人来犯这个机会做了个局,一方面大张旗鼓的派陈成平乱,另一方面暗调安西都护大军坐镇。而薛进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只专心跟突厥人打仗。 在这次的突厥异动中又居首功。他自郑伦死后便一贯如此,不论是自己还是皇帝都不会轻易动他,但是也都在防着他。 皇帝虽是这次动荡的大赢家,不过手里班底毕竟有限,必然会启用新人。自己这两个哥哥应该会有机会,只是她们在薛进手下呆过,不知前途是福是祸。 就算二叔父不替自己打算,这件事和郑家利害相关,想必也不敢肆意妄为。那自己的婚事就更有保障了。 对于婚姻,经历了上一辈子波折的她没有任何期待,皓轩虽然在同辈中已经极其出色,但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优秀的小男孩而已,只是想到自己有机会摆脱任人摆布的罪臣孤女的命运,涵因微微有些激动,脚步不由快了起来。 等她收回思绪,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假山后面。不禁笑自己竟还是改不了上辈子的毛病,一想起事情来就过分投入。刚想回转,却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中间还夹杂陌生男子的说话声。 涵因心中纳罕,忙借着石头避了起来,想等来人走远之后再回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那些人却走到假山前面停住了。 “听说这太湖石是当年敬宗皇帝所赐,今日可要好好品鉴品鉴。”一个略高亢的男声问道。 “是,当年敬宗皇帝驾幸此园时,觉得此处略显美中不足,便赐下一块太湖石。”涵因听出这是皓轩的声音。 “果真是画龙点睛啊” “敬宗皇帝真乃大家也……” …… 其他人忙赞叹附和。几个人有的看湖面风景,有的低头沉吟准备作一首好诗。 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却向假山后面来了。涵因忙往里面躲了一躲,好在两个人只是想避了人说话,并未再近前。 “表姐夫也不用太过忧虑,太医也说了,表姐这个病要慢慢调养。母亲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过几天身子清爽些了,一定过府探望。”涵因听出来这是皓轩的声音。 “多谢你母亲惦记,昭容娘娘那里也多亏贤妃娘娘照应。” 皓轩又问:“表姐夫何时回去。” “明日便回转了,毕竟任上事物繁多,等着我回去处理。不过再过一阵,母亲大寿,我还要再回来一趟。”低沉而富有磁的声音传来,涵因却无心细听。原来假山旁边的树枝挂住了罗裙一角,恰巧露在外面,涵因情急之下一拽,裙角却撕裂开,布条还挂在一边得枝子上,她自己慌乱之下却没察觉。 那人看见布条,便知有人,想必是国公府的女眷,找出来反而尴尬,当下也不说破,只悄悄摘下布条掩在袖中:“想必季远兄那里已经有了佳作,不如同去鉴赏鉴赏。” 皓轩作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同往另一边去了。 又听那人说“不如请子逸(皓轩的表字)寻一佳处,我们饮酒作诗岂不风雅。” 众人都说好。皓轩便引着这些人那边去了。 等人走远了,涵因才发现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风一吹,让她感到微微的凉意。也顾不得许多,忙抄了小路回自己院子了。 慕云见她回来,忙伺候她换衣服,“姑娘怎去了这么多时。” 涵因想起刚才的事,脸上沁出一抹微红“大太太多留了一会儿。” “姑娘走了之后,有婆子过来说今天有几个客人来府里拜访,还要逛一逛园子,让府里的女眷们规避呢。我想姑娘到了大太太那里,徐妈妈也会把这事跟姑娘提的,就没让她们过去。” 涵因低着头,笑了笑“我从那边回来并不路过园子。” “诶呀,裙角撕破了呢。”慕云看着换下来的裙子满脸可惜。 “哦,是么,倒没发现呢,想必是刮在哪里了。”涵因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心脏狠跳了几下,忙敛了情绪说道:“我看看破在哪里了。” 慕云忙着摆弄裙子,倒没发现她的异状,把裙子递给她说到:“就是这里。” 涵因接过来一看,自己绣着名字的那块扯掉了一条,把涵因的“因”字扯下来大半。一想到自己名字可能被那人猜到,心里不禁恼怒“那个家伙,不仅不装没看见,居然还把布条扯走,可见不是什么好人。”一会儿又后悔自己莽撞“原本没什么,这样倒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那绣的字早扯得变了形,说不定那人已经扔了。” 翻来覆去心里不得安生,便把沁雪叫进来问“今天前面来的是什么客人。”。 第八章 道观在线阅读 <!t; 第八章 道观 肉文屋 / 第八章 道观 第八章 道观 第九章 婚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章 婚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章 婚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章 婚事 <!go> 沁雪早打听过了,回道:“听说都是大太太娘家的亲戚,国公事忙,大太太身上不好,便叫大公子陪着客人。” 涵因想是了,皓轩称那人是表姐夫。可这种豪门世家,七扭八拐的亲戚数不胜数,天知道是哪个表姐夫。不过那人似乎还提到了“昭容娘娘”,当今皇帝只有一个昭容,那便是李昭容。看样子那人便是唐国公李家的了。 李家发迹于西魏,后来北周代魏时有功,成为八柱国之一,获封了“唐国公”,后来隋代周,李家成了皇家的亲戚,这个封号一直保留。唐国公李家虽然自称陇西李氏,还续了家谱,不过陇西李氏很多族人并不承认,认为他家有鲜卑族血统,不愿意跟他们攀亲戚。世人也并不把他们看做陇西李氏的一份子。 世宗时江山乱象初现,民间流传一首歌谣“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意思就是李家将替代杨家的天下,因此世宗皇帝最忌惮陇西李氏,多方打压,而唐国公李渊家更是不受待见,皇帝几次想找借口夺爵,都因唐国公谨小慎微躲过去了,后来他家的三个儿子为了争爵位祸起萧墙,二子李世民获罪死了,世宗这心思才算歇下。世人都笑唐国公家为了攀附高门反而受了牵连。涵因却知道这位世宗皇帝未必看不顺眼整个陇西李氏,但却一定非常讨厌唐国公李家。世宗在位时,千防万防不让李家到太原,没想到他驾崩后,李氏族人还是迁到了太原,并且扎下了。和当地望族王氏、温氏也有联姻。倒是太原王氏,渐渐迁到了长安,在本地的势力反不如前。 直到现在,唐国公家都是勋贵中最低调的。现在的唐国公李湛在三年前袭了爵,其姐为当今圣上昭容,皇后的表妹,她皇帝还是诚郡王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的,可是常年无宠,也无子嗣,皇后念其亲戚关系,加上侍奉时间长才升到了这个位分。 李湛的父亲早年曾提携过郑伦,后来又让李湛跟着唐国公在军中一段时间,后来也一直跟着郑伦,做到兵部郎中,郑伦的许多策略都是出自他的谋划。他为人谨慎低调、心思周密,不容易被人抓住错。郑伦死后,郑钊以通敌获罪,长公主本想借机整垮李湛,谁知郑钊却在狱中认罪自尽,李湛最终只按失察治罪被贬出长安,做了个养老闲官郑州司马。 涵因想起大太太温氏的一个表外甥女刘氏正是嫁给唐国公作正妻的,那这个人正是唐国公李湛了。不过李湛正在郑州司马任上,应该是借着述职的机会回来走动的。长公主这一死,这个素来以谨慎著称的家伙也坐不住了。长安的水还不知道会被搅得多浑呢,现在崔家也隐隐成了世族之首了。 晚饭时间,皓轩却突然过来了,进来之后也不等涵因让座。 “妹妹,好歹赏我口饭吃。”皓轩面色微红,口气跟平时大不一样。 涵因闻到他身上尚未散尽的酒气,知道他微醺,也不与他理论,只吩咐慕云再摆上一副碗筷。 “大公子怎么不去老太太那里,倒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打饥荒。”祈月一边摆饭,一边打趣。 “中午喝了酒,没的熏着老太太。回去吴妈妈少不得又是一顿唠叨,借妹妹的宝地清静清静。”旁边伺候的一众丫鬟见他像个小男孩似的抱怨自己母,想笑又不好笑,只好忍着笑服侍他净了手。 慕云笑着拍了祈月一下“你这小蹄子,管了两天钱就学得市侩起来,还怕大少爷吃穷了咱们姑娘怎的。” “原来是管家娘子了,倒是我唐突了。”皓轩站起来对着祈月一躬。大小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倒了。 涵因看着平时以沉稳斯文著称的靖国公府大公子醉了之后竟是这一副涎皮赖脸的惫懒模样,也不禁抿嘴笑了。不过她还是没忘了吩咐“凝霜,去跟锦芳姐姐说一声,大公子在这里,省的她满院子找人。”凝霜答应了一声去了。 皓轩虽是醉了,却没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安生生的吃了饭,之后便倚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涵因,眼神中饱含着十分的柔情,嘴角微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安安静静的坐着。 涵因见他这副样子,脸上辣辣的,像烧了火。想找个话题随便聊聊,脑子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帘子一挑,原来是皓轩的妈带着大丫鬟锦芳来接人了,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慕云、祈月松了一口气,她们还真怕这位大少爷酒后失言,说些不当说的话。 “妈妈快坐,慕云给妈妈倒水”涵因寒暄着站起来。 “不了,姑娘客气了,我们看天黑了,怕公子还醉着,来接一趟。”吴妈妈脸上堆着笑。 皓轩这时似乎酒醒了一些,又恢复了往日温文尔雅的神态,站起来告辞回去。 涵因把他送到院门口。却见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天在花园里是你吧。”见涵因张大了眼睛,露出孩子般得意的笑容,“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也不待涵因问,便指着腰间的荷包“今天回去之后锦芳才把这个给我,那时候我闻到了……和这个味道是一样的。”说罢就转身走了。 涵因认出那是前些天给他绣的喜鹊登枝纹样荷包,绣工马马虎虎,里面却配得是她最喜欢的香料方子,还是她上辈子从一位神医手里淘换来的。淡淡的,若有若无,却有种安定心神的作用,她自己的荷包也装着这个。望着皓轩远去的背影,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但想到自己的状况,稍微活动了几分的心,又沉了下去。 皓轩还有几个月就十六岁了,靖国公府应该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请封世子的事宜了。如果没有意外,旨意会很快下来。现在崔家在长安的形势很微妙,皓轩一表人才,以后还会袭国公的爵位,早就不知被多少家盯上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压下黛玉那般自怨自怜的情绪,回到屋子里面拿起做了一半的鞋。 最近靖国公公事繁忙,已经几天不着家了。今天回来,也没有宿在姨娘那里,只在大太太屋里歇下了。大太太服侍他用了饭,便跟他商量起皓轩的婚事来。 “已经有七八家跟我提了,都是极好的姑娘。”大太太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得色“宋国公萧远的嫡长孙女,广成侯杨峥的二女儿,中书令陆宪的嫡孙女,都是长安的名媛。” “好虽好,但看眼下这态势,还是要谨慎。萧家向来和韦家、苏家有亲,弘农杨氏虽是皇室本家,自从世祖年间杨玄感叛乱,皇家一直对他们又拉又打,这些年起起伏伏的一直不安生,何况他家一直是关陇一脉,和我们山东一脉并不相合,我记得他家的侄媳妇就是韦氏,这次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所以把主意打到我头上。至于中书令家,什么时候都是风口浪尖,我们崔氏累世簮缨,并不需要这样的彩头。现在暗流涌动,各家都在揣测皇上的意思,想把咱们推出去试试风头,难道皇上会不知道。我已经把能推的应酬都推掉了,只是有些亲戚不好拒绝,也只让皓轩接待,你最近也不要出去了。以免看在有心人眼里,引起无端的猜测。” 大太太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世家之女,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思索了一下又说:“只是老太太那边也提了三四次了。” “老太太什么意思?”靖国公抬了抬头。 “老太太觉得与其到处打听,倒不如知知底的好。”大太太思度着说。 靖国公沉吟半饷:“怕是这件事不是咱们家里能做得了主的。还要看那位的意思。”说着指了指上面,“我已经把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上去了,先探探风声,这事再行斟酌吧,反正总要待到丧期之后。” “这时候递上去……”大太太的眉头皱了皱,又发现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质疑丈夫,忙改口“其实老爷春秋鼎盛,此事不急,等到皓轩及冠之时岂不更好。” “那位把我推到这个位置,怎容得我退缩,只是要进到什么程度却必须要有个底。” 太太虽然想让自己儿子早日定了世子的名分,却对靖国公用儿子的爵位来试探圣意很不以为然,却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服侍靖国公安寝了。 府里最近事多,老太太、太太的神都不大好,整个府内的气氛仿佛都沉甸甸的。在主人近前的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压低了嗓门,生怕触了霉头。就连皓宁也看出来不对,除了晨昏定省以外也不敢往前凑,每日只缠着涵因打发时间,如此又过了月余。 见涵因的绣活已然有模有样,也发奋要苦练女工,可她只是一时兴起,不多时便觉得烦难干脆丢开了。 “诶呀,原本咱两个差不多的。现在你竟做的这么好了。”皓宁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起笸箩里的方帕。 涵因笑道:“你把心思分出两成在这上面,一准儿成大家了。说起来你也该练练了,要不等你绣嫁妆的时候,还不得愁死。” 皓宁撅起小嘴,转了转眼珠:“怨不得姐姐整天做这个,原来是想嫁人了。” 涵因伸过手来咯吱她“我定不饶你。” 皓宁忙笑着躲到慕云身后,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慕云笑道:“三姑娘的嘴什么时候吃过亏,以后做了当家也定是个厉害的。” 皓宁脸一红,笑着啐了一口:“好啊,慕云姐姐也没个正经,这都是你这个做主子的上梁不正。” 几个人正闹着,王徵也来了,看里面闹哄哄的,嘴角也挂了笑,让向来清冷的神色多了几分柔和:“妹妹这里真热闹。” 皓轩拉住王徵,娇嗔道:“姐姐可要护着我,你瞧他们主子奴婢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只道涵妹妹的子是最温和不过的,谁知竟如此厉害。”王徵的笑意更盛。 “姐姐今天倒是得空。”涵因并不接她的话。 “圣上要举办一场马球盛会呢,皇后下旨请各家的诰命前去观战,大太太也在准备,皓轩、皓辉两位哥哥还要上场呢,你竟不知道。”王徵的语气有些炫耀的味道。 涵因皱了皱眉:“不是说长公主国丧,要禁宴饮、婚嫁3个月么,这刚刚两个来月。” “还不是因为突厥毗罗可汗之子,也力特勤来出使,当着陛下的面挑衅,说我大隋只善吟诗作对,不善骑,皇上为了长我国威,特开一例。” “这样啊,我好、也想去看看。”皓宁眼睛里放出热切的光彩。 “怕是只有宇文家、元家的姑娘才去的成,他们流着鲜卑的血,没这么多讲究,咱们山东大族的姑娘就别想了,就连李家、杨家都不许姑娘们去呢。”。 第九章 婚事在线阅读 <!t; 第九章 婚事 肉文屋 / 第九章 婚事 第九章 婚事 第十章 风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章 风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章 风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章 风头 <!go> 马球赛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全府。因为靖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在赛上大出风头,再关键时刻连入两球,反败为胜,大长国威,皇上亲赐了御酒,又赞道:“有此好男儿,何愁社稷不振。”于是他们俩便成为长安百姓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人人都称赞靖国公养了两个好儿子。更有那说书人,把马球赛的盛况说的起伏跌宕,什么突厥人如何来势汹汹,我方开始情势如何危机,当此之时,两位公子神兵天降,如何克定危局,比那亲眼观赛的还生动三分。 尤其是靖国公的长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更是成了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皓轩接人待物却一如平常,听了别人的夸赞,反而更是谦虚谨慎,甚至让一众喜欢专门找勋贵子弟茬的御史大夫们都点头称赞。 又有坊间传闻,据说皇上要为自己的长女嘉宁公主选婿,看中了靖国公长子,崔家大公子怕是要尚主了。 皓轩并不在意这些流言,却为国子学复课,自己又回到外院,不能自由出入内院而烦恼。 王徵却往涵因处跑得勤了。这一日王徵又带了上供的团茶来找涵因。 “你就没有听说轩哥哥要尚主的事么。” 涵因知道她心里惦记着皓轩的事,整日坐卧不宁,又不好宣之于口,所以找个人来排渲。当下也不说破,只让丫头拿出老太太在她前年生日的时候送来的一套秘色瓷茶具,细细的把茶饼碾了,又在风炉上煮了前日刚送来的山泉水,方慢悠悠的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五姓之家尚公主呢。” 王徵略一思量,也确是如此。山东士族尚礼法尚婚娅,向来只看得起和自己匹配的门第,嫁娶也多在几个大族之间进行。大隋的公主向来骄横跋扈,相夫教子、事奉公婆这类一般女子应做的事情都不敢奢望,不养面首给驸马戴顶绿油油的帽子,就是驸马一家的万幸了,因此尚公主是一等门阀最避之不及的事情了。 “倒也是,公主矜贵,驸马不能纳妾,如果没有子嗣岂不为难;再者,公主不仅不能侍奉公婆,反倒是长辈见她还要行君臣之礼;而且本朝的公主一个个脾气都很大呢……”王徵显然有些兴奋,不禁嘟囔出声了。 涵因专注的摆弄着茶具,心里暗暗的跟了一句“本朝自开国来,有一大半的驸马,因为跟谋反有牵连被诛灭全家呢。嗯,皇帝既然在愁嫁女儿的事,那我来给他添点乱,岂不有趣,太原王家……太原王家……不妨……” 她略一思量,心里有了主意,手上却不停,将煮好的茶舀入碗中,递给王徵:“不过,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长公主过世,皇上乾纲独断,如果他非要给皓轩哥哥赐婚,怕是舅父也不好拒绝吧。” 王徵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僵,接着把茶捧到嘴边吹了,仿佛不甚在意说道:“这也不是我们女孩子家能干涉得了的。”然而语气中流露出的焦躁之气却出卖了她,她说完,小口的饮着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离开涵因。 “是啊,这是当然,自然是舅父舅母做主。”涵因心里暗笑,脸上换上了一副贵族女子调侃八卦时的常用神情,“不过有一件事才奇怪,以前突厥王子来朝,不是都要求娶公主的么,这次怎么没听说。” “那人都输了,还哪有脸提这个。”王徵撅撅嘴。 “我朝向来是要派宗室贵女去和突厥成亲的,这是为了安抚突厥人,跟马球比赛有什么关系。那突厥王子要是提出来,皇上也不好一口回绝吧”涵因不露声色的瞟了王徵一眼。 “嘉宁公主是皇上长女,爱如掌珠,皇上怎么舍得。”王徵有些不屑。 涵因却笑着说:“那也要个好理由,听说当年长公主为太后祈福出家之前,就有传闻,突厥来使是要求取公主的,长公主哪是为了祈福啊,分明是不想嫁到突厥去……” 王徵的眼睛半眯起来,“不过谁知道也力特勤这次会不会求婚呢。”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现在还在因为输了比赛心烦呢,没空想这些,若没有手下替他筹谋,怕是会忘了吧,那我们的公主岂不是逃过一劫,不用嫁到那种地方去了,真是万幸了。”涵因笑着饮了一口茶,又东拉西扯说些诗词歌赋。 王徵却有些心不在焉,应和了两句,便说想起母亲交代的针线没做完,起身匆匆告辞了。 涵因继续悠哉悠哉的品了茶,心想:皇帝现在有四子,许婕妤生的长子宁王杨珪,王淑妃生的三子孝王杨玳,前郑贵妃生的四子泰王杨珣,最后是皇后生的五子裕王杨琮。皇后所出的第一个嫡子,是二皇子杨珀,五岁便被封为皇太子,可惜早夭。之后皇帝便没有再立太子,而皇后的家族渤海高氏早就败落了,因而让有心人生出许多想法来,这其中自然有太原王氏,这位王淑妃便是王徵的姑姑。 皇帝想让嫡长女出降崔家,这不是明摆着要给皇后的嫡子借力么,趁机分化一下山东世家们。王家未必一定要联姻崔家,但绝不会坐视崔家倒向皇后一边。他家在太原经营多年,不沾西北商路的生意,我才不信,这倒是试探他家打的什么算盘的好机会,也可以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随即,她又恨恨的想:可惜这次穿越成了这个身份——一个可怜兮兮罪臣之女,还不如上一次,好歹是个宗室的县主,何况山东大族的女孩规矩严格,哪像关陇出身的女子,总有机会出门做自己的事情,而且现在身边连得用的人都没有,连自己的院子都不能完全掌控。否则的话这种事哪用得着自己费心思诱导王徵来做。 想到这里,她咽了一大口茶才把心中涌起的愤恨之意压了下去,却被自己吓了一跳,之前经历生死的时候,原本以为看透了,不在意了,没想到心中的不甘却像未燃尽的灰一样,稍微加把柴,便又燃成熊熊的烈火。涵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愤恨和一切情绪一样,只会蒙蔽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的判断出现偏差。她不是不想恨,也有千万条理由去恨,但是她不能恨,她现在没有资格、没有资本去恨。只有有一天她重新掌握了力量,能够毫无畏惧的重新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她才能把上一世受到的背叛和伤害全部回敬回去。在那之前,她必须冷静,必须清醒,必须忍耐。 茶喝不下去了。把茶杯放下,叫人进来收拾茶具。进来的是凝霜,虽没有说话,小脸却沉沉的。她有些木讷,脸上也藏不住事,虽没有祈月能干厉害,也不如慕云心思细腻,涵因却挺喜欢她的老实,吃了亏也不多说什么。 今天却看她一脸沮丧,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凭涵因再三问,凝霜也只是摇摇头,也不说什么,默默收拾好茶具便退下了。 涵因便把沁雪叫进来问,沁雪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支吾道:“也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凝霜一向老实,别是你们欺负她了。” “才不是我呢!”沁雪急忙辩解。 “不是你,那就是有人欺负她了。”涵因笑着看她。 沁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沮丧撅起嘴:“都怪我多嘴。” 涵因拉她坐下,柔声说道:“你们都是从小陪着我的人,名分上虽是主仆,情分上却是姐妹,如果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跟我说,我岂不成了瞎子聋子,这几日咱们院子里的气氛不对头,你当我看不出来么。” “奴婢几个之间的小事,本不该麻烦姑娘,都是我管不住嘴,祈月姐姐知道了一准骂我。”沁雪低下头,涵因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确实是心存不平,想要告状,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沁雪看到涵因的目光冷了下来,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害怕,咬咬牙说道:“可不是我背后告人状,是思雨太过分了。仗着她自己是二管事的侄女,便一味拿大,原来不过是在我们面前拿大,现在连祈月姐姐、慕云姐姐也不放在眼里。姑娘之前用桃花做的胭脂膏子,叫我们拿去分,她就比我们多,这次姑娘用做香袋剩下的香料兑了胰子,真真是好东西,竟比那缀锦阁的真货还细上三分。做好了,您让她分给大家,她却吞了大半,凝霜正巧请假回家,她竟没给她。”越说越气,声音也高了起来。 慕云一挑帘子进来了,瞪了沁雪一眼:“什么点子事,也值得来烦姑娘。不是说好了,我和祈月的匀出来些给凝霜。” 沁雪被她说了,面带不甘的辩解道:“姑娘不是我有心生事,前些天,她色色往上凑,这两天她成天变着法子歇着,只捡往前头送东西的巧宗儿,还不是因为这两天大公子不来了吗……”见慕云盯着她,心一慌忙住了嘴,偷眼瞧着涵因。 涵因一笑:“上次做的胰子不是还有么,拿出来两块给凝霜吧,思雨生的原就好些,又是外院徐叔的侄女,他们一家子在这府里面还是正经有些体面的,便是娇贵些也是有的。你们就先多担待些吧。” 沁雪嘟着嘴还要说些什么,慕云忙一拍她,点头说道:“姑娘放心,我们明白的。” 涵因早就听出来思雨便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窗外偷偷骂自己的人,另一个低哑的声音便是凝霜,她原以为凝霜跟她要好,便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本就是欺负凝霜老实,所以才敢肆无忌惮。二管事是从前大管家的儿子,前任大管家的老婆是老太太的丫头,原本老太太是让她服侍皓轩的,不知什么缘故却被太太发到自己这里。因此他们必然是仗着老太太的势的,这样的身份,也只好暂时纵着了。 第十章 风头在线阅读 <!t; 第十章 风头 肉文屋 / 第十章 风头 第十章 风头 第十一章 团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一章 团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一章 团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一章 团圆 <!go> 涵因这些日子都在准备给两个哥哥的见面礼,绣了荷包和扇套,并自己打的扇坠两套,都特地加了功夫,容嬷嬷看了也觉得十分满意,夸赞她进益的快。 这日,沁雪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嚷嚷道:“姑娘,姑娘的哥哥们来了,正在前面和大老爷见礼呢。” “怎么之前没听说有人回来报信?”祈月知道一般远方来客,都会遣个人来报信,好让待客的人着手准备,姑娘的两位哥哥却说来就来了,虽无需准备什么,却让人觉得很突然。 “说是快马兼程赶来的,都没好好歇呢。”沁雪忙把打听来的事情说出来。 “姑娘也换身衣服准备准备吧。说不定再一会太太就该来派人叫了。“ 涵因点了头,让慕云找出太太给她新作的衣服打扮停当。果然没过一会儿,徐妈妈就亲自来穿太太的话,说涵因的两位哥哥来了,正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请她过去相见。 一进屋,看见两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坐在左手的椅子上,正说着什么,而老太太坐在正中,不停的用帕子抹泪,还不住的点头叹息,大太太和二太太正劝着。 涵因忙进来向长辈见礼。 大太太笑着说:“可来了,快见见你哥哥。” 涵因遂转过身见礼,细细打量着这两位多年未见的哥哥,试图从回忆中搜寻出来些许影像。只见上手站起的男子,皮肤微黑,剑眉星眸,棱角分明,器宇轩昂却带着肃杀的味道,这分明就是当年的郑伦;他下手的一个男孩,皮肤虽也黑,但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双目如同蕴着月华,笑起来一边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让人心生亲切之感。涵因便知道这便是自己的两位庶兄——郑钧字文远和郑钦字敬德。两人相差三岁,郑钦却只比郑钧稍矮一点。 涵因今日身着鹅黄色底印墨色写意牡丹短儒,下着六幅青草绿底绣松花色缠枝芙蓉褶裙,外罩湖蓝底缂丝团花半臂,烟色蝶舞花丛蜀锦披帛,刘海轻垂,只在脑后梳两个小髻,饰以珠花,并在发间一象牙雕喜鹊登枝纹样发梳,莹白的肌肤衬着幽深的眸子,整个人显得端庄典雅,又不失女子的娇柔婉约。 两兄弟不禁想起过去,当年嫡母荥阳郡夫人也不过此番气度,分别时还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佳人,心下一片恍然。 老太太、大太太见涵因装扮得宜,举止有度,也颇为满意。老太太说道:“你们兄妹数年未见了,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涵因,就带你哥哥到你院子里坐坐,你们兄妹好好叙叙话吧。” 郑氏两兄弟和涵因应了,告辞去了涵因的院子。 郑钧、郑钦看到涵因的闺阁致轩丽,便道她过得不错,不住的点头。涵因却知道他们这些年在苦寒之地煎熬,自己吃的暗亏跟他们比来反而微不足道了,当下也并不点明其中的玄机,只说:“早晚盼着,哥哥们总算回来了。” 郑钧笑道:“本来还能早二十多天,不过恰赶上来了个任务,出了任务之后才准备回来。一起的兄弟知道我们要走,死活拉着喝了两日酒,这才晚了。” “算起来也够快了。边塞离这里千里之遥,路崎岖难行,一般人也要走上一个月。” 郑钦笑呵呵的说:“这还不算什么,若是昼夜不歇,在驿站换马,三天就能到长安,军情都是这个速度。只是我们用的自己的马,人可以不歇,但是马不行。” “哥哥们给我讲讲边塞的事情吧。”涵因一边亲自捧着点心招待他们,一边聊着。 草原上有成群的野马,要想找到好的坐骑就要自己去套……突厥人很凶悍,不过我们从来不怕他们……薛将军很是照顾我们,把我们调到身边当亲兵。亲兵待遇比一般兵士要好很多,至少能吃得饱,条件也好些。你知道嘛,和我们同一批发配的人,据我所知,活下来的不到一半。”郑钦开朗,兴致勃勃回答这涵因的提问,直把边塞说得跟天堂一般,只是说到此处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晶亮的眸子也暗了一下,随即又绽开笑容,开始吹起他们两个在军营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在军中比武中拿头名。 郑钧并不怎么说话,只是时而点点头,时而在郑钦吹牛过分的情况下“哼”一声提醒他别太过了,看着郑钦神采奕奕的样子,又看了看出落的如同美玉一般的妹妹,面部冷硬的线条也有了些许柔和。 涵因仔细观瞧他们两个人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看来这两位哥哥看来并不因为隔着母亲的肚子而对她疏远冷淡,反而很渴慕亲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郑钦说话说得口渴,抓起涵因给他们特地冲泡的散茶,咕嘟嘟几口便吞了下去,毫无世家子弟风范。而郑钧却始终保持着基本的礼仪风范,虽然受到军队风气的沾染,比长安人士犷了不少。 看着曾经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变成了鲁的武夫,涵因心底忽一阵心酸,这突然涌上来的情绪,是残留在这具身体内的,不受她思维的控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忙隐住涌到眼底的泪,叹道:“哥哥们这些年受苦了……二哥当年被称为神童,父亲去世,族里以你是庶子为名,不肯让你占了门荫的名额,但梅翰林、温少保都说你若走科举的路子,是必能中的。三哥一向体弱,从小三灾八难的,在家里一年到头都少不得要病个三五回,何况那种地方……”声音竟不由自主哽咽起来。 “别哭,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现在多壮实,我跟你说,我现在一个能打两个大汉。”郑钦见她掉泪,自己也手足无措起来,忙劝道:“小时候,我最怕你哭,怎么哄都哄不住,父亲知道了一准儿是一顿臭骂。” 涵因脑中映出当年的影像,破涕为笑,说道:“三哥就会欺负我,还是二哥好,总给我买好吃的。” 郑钧只是盯着涵因看了很久才说道:“我们的妹妹如今也长大了,越来越像当年母亲的模样。”荥阳郡夫人当初亲自抚养两个庶子,未免有和自己婆婆斗气的因素,但也让他们兄妹情分非常深厚。 另外两个人听了这话,心头皆是一酸,话仿佛被堵住了一样,气氛变得沉甸甸的。 涵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两兄弟:“二哥、三哥有什么打算吗?” “总要回乡祭祖,给父亲、母亲磕个头。”郑钧想了想说道,“之后看看族里会给我们什么安排,如果情况不好,我准备考武举,这样回到薛将军那里,大小也能做个军官了。” “哥哥当年才华惊世,就这样放弃文职了吗,更何况郑家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基。”涵因并没有说出世人皆重文轻武,尤其以山东望族这种世代居清贵之职家族。当年郑伦也是先从科举出仕,后因机缘转为武职的,但也经历了颇多艰难。她见郑钧要走武职的路,不由眉头一皱。 郑钧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何尝甘心,这些年来,我一有时间便找机会读书,只是毕竟年纪渐长,又没有先生指导,科举恐怕没有什么希望了。族里的门荫在大哥爵位尚未被削之前就不曾给我们,更何况现在。若想重振家门,恐怕还是要走武职。再说,武举和科举不同,没有那么多限制,也不需要四处博名声,每年都有乡供武考,由各州举荐,我们更方便,只消舅父写封荐书给京兆尹就可以了。只要过了就能去兵部面选。我在边关多年,对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而且武举还要考策论,我虽不及当初,但这方面比其他人还有优势些。薛将军是我们父亲的属下,这些年来对我们兄弟多有照顾,在他这里恐怕路还能顺当些。” 郑钦忽的调皮的笑了笑:“嘿嘿,这你就不知道喽,你二哥在未来岳父手下,自然会前程远大喽。” 涵因听到关于郑钧的婚事便大为感兴趣,面上却摆出略带不解的神情。郑钧微黑的面皮却掩不住沁出的红色,面部冷峻的线条此时却泛出一股柔光:“别听他瞎说。” “哥,凌华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嫂子啦,反正这事你就别瞒着妹妹了,哈哈。”郑钦一脸坏笑。 “凌华姐是谁?”涵因饶有兴趣的问。 “薛将军的大女儿,比哥哥小三岁。这些年她一直谁都不肯嫁,还不是为了等哥。偏偏哥是个死脑筋,说自己是罪臣之后,不愿意连累人家,结果拖到现在。的亏这个长公主死的及时,否则哥和凌华姐要各自古老终身了……” 涵因“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我已经有了嫂子,怎么不带来见见。”心里却在盘算,照自己之前的分析,薛进的情形还好,就算皇帝对他的兵权有所忌惮,以皇帝现在的实力,也不会贸然动他,而薛进此人甚是懂得分寸,每次立功只顾着索要大量田产、财物,这种人是最让上位者放心的,这一点从他经历数次动荡,位置却越来越稳就可以看出来。只希望他能够功成身退就好。 二哥打定主意走武职,作薛进的女婿,现在前途自然是无碍的,可以后可就难说了。哥哥若是得了重用还好,自己的婚事更有保障,但若是以后薛进不好了,还是要受到牵累。 而且郑氏向来以儒学传家,看不起武人,因此从不与武官家族联姻,这会儿虽顾不得什么门第郡望,而且好歹薛进家也算是河东薛氏的旁支了。做成这门婚事也未必有利。看这个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看再说了。 郑钧狠狠瞪了郑钦一眼,抿了抿嘴,却没说什么,只是面皮涨得有些发紫。 “那三哥的打算呢?”涵因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我自然要跟着二哥!”郑钦笑笑。 “不行,咱们家出一个武职已经够了,这终不是正途,二弟年幼,名义上在军中,实际上一直和薛府的子弟们一起做学问,二弟的天分高,并不下我当年,这些年功课一直没有落下,只是缺少名师指点,终究不得要领,现在我们回来了,舅舅家又以家学闻名,结交的也都是文人雅士,我想让弟弟在长安继续学习。这些年我们在那边也攒了些家私,若是弟弟能通过舅舅进了国子学,这些应酬用度也不必担心。” 涵因知道这些戍边的士兵,常常利用职务之便,走私茶叶、丝绸给突厥人,再从他们手里换回写马匹,数目有时大的惊人,薛进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既然他们能参与这事情,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薛进已经把他们当做心腹之人了。想不到自己这个哥哥年纪不大,却颇有几分能耐了。而郑钧年少时以文才出名,既然他说郑钦资质好,想必也不会有假。涵因不禁暗暗点头。 “哥!你去考学,我去走武职……”郑钦刚要表达抗议,郑钧却不容置疑的打断了他:“这事我已经定了,你无需多说什么。” 郑钦这才垂头丧气的住了嘴。 这番相见,兄妹间亲近了不少。涵因没想到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些,最近自己的处境隐隐有了柳暗花明的景象,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会顺理成章,但不知为什么,涵因总觉得那看似一片光明的未来之中,有一一道不深不浅的影。 第十一章 团圆在线阅读 <!t; 第十一章 团圆 肉文屋 / 第十一章 团圆 第十一章 团圆 第十二章 和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二章 和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二章 和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二章 和亲 <!go> 郑钧和郑钦两兄弟便在前院安顿下来,和崔家的皓轩、皓辉住在一起。郑钧年少时才名动长安,经过这些年边关的历练,见识眼界比同龄人不知高出多少,皓轩对他钦佩不已。而郑钦之才华不下其兄,虽然在边关多年,并没有好的老师指点,文章却别出新裁,让人眼前一亮,就算有些不足之处,也是一点就透,让皓轩大为佩服,遂因为知己。靖国公便让郑钦和皓轩一同去国子学就读。 皓辉尚武,他家交往的多是文士清流,很少有对他脾胃的,现在可算逮到了郑钧郑钦兄弟,便常常拽着他们切磋武艺。两兄弟文武皆能,几个人很是投脾气。 靖国公对郑钧这个外甥也颇有好感,却不认同他要走武职这条路。在他看来,世家子弟身居清贵之职才是正道。但当时的选官制度已经较前代的九品中正制大为不同。世宗皇帝虽然和门阀做了妥协,一方面开辟了寒门的科举之路,另一方面虽然没有废除门荫察举,却有了名额限制。除了朝中一定品级的官员可以门荫嫡长子,朝廷还据郡望编纂《氏族志》将天下世族按门第分为三等,而据各世族的等级,分配一定的名额供各家举荐本族的人才,和科举一样,每三年举荐一次。因为名额有限,各家中各房每到这时都会有一次暗中的较量,随着大族人口的不断增加,这种竞争也越加激烈,而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导致世族子弟想通过这种方式出仕,并不比参加科举去考试简单。 被推荐的人,也要通过考核,不过这个考核只是用来评定授予官职的品级和职务。 而支系和庶子因为本身势力不足,被逐渐排除出这个竞争,除非特别出色或者自己的父亲在家族中有绝对的影响力才有可能。 靖国公深知这种情况,也知道郑钧学业荒废已久,无法科举,而捐得的官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也被人看不起。士族主要是为了巩固家族在当地的势力才会给一些子弟捐官,还有纯属就是为了好听。只有守业或者混日子的人才会选此道路。郑钧一心想振兴家业,他自然是不会这么作。 虽然觉得郑钧走武职太过可惜,但靖国公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好办法,又想着郑钧若是走武官这条路,那自己的二儿子也能搭上薛家的关系,因此也只能随他去了。一想到自己的二儿子皓辉,靖国公更是郁闷,崔家家学深厚,不知出了多少名仕,自己这个儿子除了对《孙子兵法》能说得头头是道,其余皆是一塌糊涂。 而郑钧不仅长的酷似当年的郑伦,连人生道路也和其父相似。郑伦年轻时候文采飞扬,却因为嫡系打压,不得举荐,只好走科举,及第之后又迟迟无法出仕,最后只得愤而投军,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因为这样那样的机缘走上了父亲的老路。靖国公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站在垂花门外,看着站在廊下正聊得热切的郑钧和崔皓轩,还有在院子里面“叮叮当当”打的热闹郑钦和崔浩辉,终于还是收回了将要迈进去的脚,一转身出去了。 涵因此时正坐在屋子里面,对着布比划着尺寸,思量着给两位哥哥亲手缝制长袍。自从哥哥们回来,大太太就隔三差五的派人来问候,又送了许多布匹器玩,涵因的闺房这才有了些大家闺秀的气派。 这几日没露面的王徵突然请她去品香。 奇楠沉郁雅致的香气从铜鎏金博山炉中缓缓溢出,充满整个房间,涵因连日来过度运转的大脑,总算放松了下来,她尽情的陶醉在这迷人的香气之中,以至于王徵叫了她两次,都没有反应。 “也只有请妹妹来共品才不会糟蹋了这香,你知道我为了它费了多少工夫才得了它。这是突厥特勤寺主持高僧从交趾弄来的。” 特勤是为突厥可汗子弟的封号,而所谓的特勤寺是专门为这些突厥王室子弟祈福的地方。涵因便知道王徵是在暗示她,太原王家已经通过关系策动了突厥王子。笑了笑,随手在笺上写了两句品香诗:“绮思缭绕有尽时,世事难测且随心。” 王徵拿过来看了,笑着说:“你还没我大,却做这样的诗,难不成想剃了头到永业寺里当尼姑去。” “我在这世间的帐还没算清,人家佛门可不要我。”涵因笑笑。 “何谓糊涂何谓清,就算清了又如何……”王徵的语气带着玩笑的意味。 “是啊,只是意难平……”涵因叹了一声,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过了两天,突厥也力特勤在中大宴的时候,当着群臣大张旗鼓的向皇帝求取嘉宁公主,并向里进献了比原来多一倍的皮草和马匹。皇帝果然怕惹恼了突厥,不好断然拒绝,又舍不得把自己的大女儿嫁到塞外去吃沙子,忙和群臣商议对策。 好在有长公主为太后祈福的先例在,于是嘉宁公主便为了给自己病弱的母后祈福也出家为女冠了。皇帝又急选了一名宗室之女,认作养女,给了宜和公主的封号,嫁给了也力特勤。 涵因从皓轩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并不感到吃惊,只是问道:“皓轩哥哥知道是哪家的女孩?” “是平郡王侧妃的女儿原封了宜和县主的,那女孩儿咱们小时候也见过的,虽然有些娇气,但待人却很和气,哎,可是大隋江山的安危居然要靠一个女子!可笑满朝文武枉称大丈夫!”说着手里的拳头攥了攥,似乎这样就可以发泄出心中的怒气一样。 涵因却不以为然:“大哥哥虽然义愤,但还是想左了。若没有这些文臣武将治国保家,怕是宜和公主就不是和亲去的,而是被劫掠走的了。自古公主和亲之所以都会被奉为可敦,是因为有大隋做她的娘家。” 皓轩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却只看到那一双眼眸,好似深潭一般,平静而深邃,看不到底。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庞,那种陌生感却又浮了上来,陌生得犹如初见一般。他不禁沉默了下来。 涵因却在此时递上来一双鞋,说道:“不知道大哥哥的尺寸,若是不合脚请别见怪。” 皓轩接了,暗笑自己多心,表妹是长大了,却比以前更贴心,更贤惠了,同时并不失从前的灵秀才华,这不正是自己的期望么。 “你也不要太劳累了,你二哥、三哥回来了,你又要好一阵忙活了。”皓轩并不是对她的处境一无所知,看她的眼神中有些心疼。 “这是之前做的,只是大哥哥一直事忙,我也不好打扰。今天正好你来,就带回去吧。我二哥、三哥的尺寸刚得来,这些天也就做这些吧。”涵因笑了笑,见思雨又穿得妖妖娆娆的,在旁边没活找活的往前凑,心下一阵不喜,却没理她。 皓轩一门心思都放在涵因上,本没注意这些,又说了一会儿话,方告辞离去了。思雨一直把皓轩送出院子,见皓轩并不理她,才垂头丧气的回来。 涵因却在想平郡王的侧妃被平郡王独宠了十多年,她女儿珍宝一样的被捧在手心,平郡王为了给她择一门贵婿,东挑西选,这个觉得门第不够,那个又觉得才学不佳,结果生生耽误到现在,连比她小一岁的妹妹都许了人家,这一来那位侧王妃一准儿悔死了。这里面又是多少弯弯绕呢。 她也曾经面临这样的境况,却对那对母女没有任何同病相怜的情绪,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贵族世家的女子成日锦衣玉食,必然是家族进行政治交换的筹码。命运握于他人之手,抱怨哭泣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郑伦帮她弟弟登上皇位之后,她就悄悄的为他们姐弟培养自己的势力,逐渐和郑伦有了分庭抗礼的趋势,郑伦为了打击她,就想用和亲的方法把她弄到突厥去,还好刘锦掌握的内卫已经颇有规模了,为她探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先一步出家才避了此祸。 不过现在想来,郑伦有可能是故意透露的这个消息,毕竟他很清楚把她放到突厥,很有可能造成更大的祸患。而她出家,则是向郑伦示弱,表示不再和他针锋相对,郑伦则不再对她和她的势力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就是一种政治交换和妥协。后来,她一直顶着女冠的身份继续暗中培植自己的人马,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张扬了,郑伦也默许了这种行为,但直到郑伦去世她才还俗。 因此她很清楚,郑伦之所以会容忍自己,并不是因为她长公主的头衔,更不是因为共同奋斗的情分,而是她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让他有所忌惮,他不敢逼的太紧,怕狗急跳墙而已。 实力,就是她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 涵因忽又感到中的烦躁,走到书房,展开纸,叫祈月磨了墨,开始一遍遍的临王羲之的《快雨时晴帖》。 一边写,脑子里面却止不住的运转。既然皇帝出降公主给崔家的目的没有能够达到,那他必然要用其它的手段。正如王家不愿意让崔家的势力倒向皇后一样,皇帝也并不希望再给王淑妃的孝王增加砝码了,崔家本就和王家世代姻亲,虽然现在没有表态,但却难以保证其立场。皇后家渤海高氏虽然也属于山东高门,但早就衰落了,比较之下,一等门阀自然更倾向于和他们有姻亲关系的孝王,而关陇世家刚被皇帝压下去,现在他们只能低下头观望,不敢贸然下注。 寒门的力量多是长公主的旧势力,长公主骤然死去,这些人暂时群龙无首,皇帝要收拢他们还需要费些时候,而且,皇帝对他们也心存隔阂,并不能完全放心。而他自己的班底又并不强大,这一次的胜利,完全是取巧,通过背叛长公主的信任而获得的。而且如果皇帝自己没有实力独吞掉胜利果实,那么那些门阀和寒族是绝对不会放弃掉到嘴边的这块的。 接下来,皇帝会怎么做呢,涵因对自己这位皇帝弟弟能做到什么地步,突然间充满了期待,中的烦躁稍减,再看自己临的字,一勾一划之中也充满了急躁愤恨的情绪,微微的自嘲了一下,把之前的字团了丢掉,深吸一口气,终于心平气和的写出了一横。 第十二章 和亲在线阅读 <!t; 第十二章 和亲 肉文屋 / 第十二章 和亲 第十二章 和亲 第十三章 打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三章 打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三章 打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三章 打架 <!go> 嘉宁公主出家,皇帝有意出降公主到崔家的传闻自然戛然而止。皓轩会赢取王氏嫡女的传言又喧嚣再起。 为皓轩请封世子的奏章已经上呈了一个多月,皇帝却留中不发,既不同意,也没说反对。外面的猜测重重,有人说皇帝现在要乾纲独断,现在正是拿这些勋贵作法立威;还有人靖国公已经遭了忌惮,皇帝下一个就要收拾他。 靖国公府此时却低调的很,靖国公却整日埋首于公事,有时竟不回家,靖国夫人仍然称病不见外客,停了一切交际应酬。而王夫人心里着急,面上却不露,只是整日在老太太面前奉迎。 这日皓辉拉着郑钦跟平日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一起在翠华楼喝酒。这些人都是些世族子弟,却和皓辉一样不努力进学,只凭着自己是世家公子成日里挟**斗狗,一味胡闹。郑钦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他刚从边关回来,对长安流行的吃喝玩乐一无所知,和这几人又说不到一处去,便勉强吃了几盅酒便推说自己头晕,告辞先走了。 皓辉看郑钦走了,也大感无趣,也嚷嚷着要散,这些人怎能放他。 便硬要拉着他坐下灌酒,吵嚷之中皓辉正撞上了走过来的一个人。 这人穿着石青底织金团花圆领长衫,腰束玉带,缀一块羊脂玉,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其上镶一块芸豆大小红宝石,手握一把檀木骨折扇,一派富贵装扮。一双三角眼,两撇小胡子,神情倨傲。 这人是正是内卫府指挥使刘锦的外甥梁松之。平日里仗着永和巷的凶名无人敢惹,也是长安城一霸,刘锦对他也颇为头疼,教训了好几次,只是这小子从小失父,寡母溺爱,养成了个骄纵的子,就只是在自己舅舅面前避猫鼠似的,转过脸来该怎样还怎样。皓辉也听说过他,只不过当时士庶界限分明,两人虽都是纨绔子弟,却没有什么交集。 梁松之被皓辉一撞,一个趔趄,扇子掉在地上摔坏了。皓辉没有理会他,一看挣开那些狐朋狗友,便要转身下楼去寻郑钦,却被怒气冲冲的梁松之拽住了袖子。只听梁松之一手拽着他,一手举着摔坏的扇子,嚷嚷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皓辉看见那扇子坏了,也自觉理亏,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梁松之:“陪你。” 梁松之看他无所谓的表情,心生怒意,也不接银子,说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这是阎立本的真迹!你赔得起吗?” 皓辉也不耐烦起来,揪下自己的玉佩,说道:“这个够了吧。不够的话拿着这个去靖国公府。” 梁松之是寒门出身,虽然在长安横着走,但那些士族子弟却从来不正眼瞧他,他早就对这些人心生不满,要不是舅舅刘锦多次郑重警告,不准他跟士族子弟起冲突,他早就跟他们大闹一场了,此时看到皓辉眼神轻蔑,怒意大胜,拽过玉佩“啪”的摔在一边:“爷爷我不要这俩臭钱,你给爷爷磕三个响头,这事就此揭过,否则没完。” 皓辉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用力甩开梁松之拽着袖子的手,掸了掸衣服,狠狠的说:“爷倒想看看你想怎么没完。” 此时两方的人围了上来,因忌惮对方身份,谁都没敢先动手。其他的食客看情势不对,纷纷下了楼,小二倚着楼梯急得直冒汗,却不敢上去,怕遭了池鱼之灾,这两位活祖宗他一个都惹不起,嘴上把佛祖菩萨玉帝太上老君都求了个遍,希望这两位千万别打起来,心里面却把他俩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怎么生出这两个祸害来,还碰到了一起。 “什么一等高门,呸,不过是仗着自己祖宗作了个鸟官!” 皓辉开始还有些顾忌,一听梁松之辱骂自己的家族,便忍不住一个拳头挥了过去。梁松之骂得正起劲,一个不防脸被打了个正着,腮帮子便肿了起来。他哪吃过这个亏,也挥拳打了回去,两人扭在一起。两方的人哪见得自己人吃亏,也纷纷动手,瞬间便成了群殴。 内卫向来消息灵通,刘锦很快就得了消息,自己的外甥又在外面闯祸了,这次打的还是靖国公的儿子,他一边大骂梁松之不争气,一边点齐人手飞奔了过去,结果扑了个空。这两起子人已经被今日轮值的金吾卫一并绑走送到京兆府官署去了。刘锦一阵郁闷,满的怒气无处发泄,便迁怒于自己的手下,狠狠的骂道:“你们就用这种速度传消息的!每次都吃人家的剩饭!你们不如都给我回家!” 内卫们对自己头头的不满感到很冤枉,不是他们消息传得太慢,而是这位梁大少爷太会挑地方,翠华楼在东市最热闹的街道上,金吾卫隔三差五就来巡查一回,等他们消息传到再过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够人家巡逻三五回了。何况翠华楼能在这种地界站住脚,背后不定有什么权贵的背景,肯定也是和金吾卫打了招呼的。这边一闹腾,那边就来人了,他们怎么赶得上。 刘锦也知道这事不怪手下办事不利,他也只是撒个火而已。扔了几两银子算是给掌柜的赔偿,便带着手下去找京兆尹了。 几个小子已经被松了绑,一个个鼻青脸肿,乌眼**似的大眼瞪小眼,却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刘锦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一副场景。刘锦看到梁松之那副模样,心中大怒,上去就要训斥。旁边却过来一个差役,对他说:“我家大人有情。” 刘锦见京兆尹要找他,忙强压了火气,随李淼进了内堂。京兆尹韦世楠正端坐正中,旁边座着一人穿着体面,敦厚身材,正满脸堆笑的奉迎着。 韦世楠也是京兆韦氏,和败了的镇远侯韦家同宗,不过不是同一房,韦世楠向来做人左右逢源、滑不留手,从不给人留把柄,谋反大案发生在长安地界,他这个地方长官却一点事都没有,仍然稳稳的坐着京兆尹。当然,韦家在京兆数十代的经营,势力盘错节,虽说中枢的势力暂时被打了下去,但京兆地区的地方官员,还是牢牢把持在手中,长安素来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一说,意思就是长安城的韦家杜家权势冲天的意思,皇帝也只敢借此事件打压,却不敢动其本。 旁边站着的人刘锦也认识,这人正是靖国公府的大管家郑显,他家世代为靖国公府的奴婢,他从小就以书童的身份陪在靖国公左右,人又机灵,办事妥帖,深得靖国公的信任,靖国公袭了爵之后就让他跟着老管家学习,老管家退了之后他便接手成了大管家。靖国公府的很多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他一手处理的,有些甚至不必上报给靖国公,他就能做主了。这人在京里人脉深厚,常常上下打点,跟刘锦也经常接触。 韦世楠见刘锦来了,忙站起来相迎:“哎呀,刘兄好久不见,你贵人事忙,也不来找兄弟喝酒。” 刘锦其实和韦世楠交情一般,见他自来熟,忙拱手见礼:“家里孩子不听话,又给韦兄添麻烦啦。” 韦世楠忙让座,又指着郑显要引荐。 郑显却知机的说:“小的郑显给刘指挥使请安。” 刘锦拉住他:“你小子还跟我来这套。” 几个人哈哈一笑,郑显说:“我家老爷已经得知了此事,非常震怒,说这全是我家二少爷的不是,叫韦大人不必顾虑,狠狠的罚过才是。” 刘锦也忙客气表态,骂了梁松之一通。 韦世楠说:“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呵呵,孩子们淘气也是有的,我看他们几个小家伙也得了教训,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过翠华楼的损失却是要赔的。” 郑显说:“这是当然,翠华楼的损失和几位少爷医药都由我们一力承担。” 刘锦也跟着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带人走了。 皓辉一进门便被仆役们绑了起来,送到靖国公跟前,他们边绑还边说:“少爷可别怪小的们,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靖国公一看见他便怒不可遏,喊道:“跪下,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皓辉看见自己的小厮跪在一边浑身发抖,便知道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了,自己的人都被关了起来,怕是向后堂搬救兵也难了。只好咬咬牙跪下。 靖国公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喝道:“我原以为你不过是少年心,不务正业罢了,谁想到你竟好恶斗狠、聚众围殴!你还有何脸面称自己是郑氏子孙!你可知错!” 皓辉是个执拗子,见父亲不问青红皂白便让他认错,他觉得不服,但又不敢顶嘴,便咬着牙低下头不说话。 靖国公看他不认错,心中怒意更甚,气的手直抖,指着他说:“好啊,你个逆子!”对着旁边的仆役喝到:“你们都杵在这干嘛!还不请家法来,把他给我捆起来,狠狠的打,打到认错为止!” 旁边的仆役赶忙把皓辉捆到条凳上,开始行家法,却不敢下狠手,只打了几下。 靖国公看皓辉还是死忍着不说话,心中气极,夺过家法长棍,狠命打了十几下,皓辉脸上憋得通红,还是咬紧牙关,不肯认错。靖国公见状下手更快。再要往死里打,却是老太太、大太太都赶到了。 大太太见皓辉已经不能动弹,脸上潮红退去只剩苍白颜色,满身冷汗,裤子上浸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忙拦在靖国公面前哭道:“固然他不好,老爷也要保养身子,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他罪加一等。” 靖国公见母亲也来了,忙行礼让座。老太太却是不坐:“你管教儿子,我原是不当管的,只是孩子淘气,在外面起了争执也是难免,罚一罚知错也就罢了,何苦这样。他在外面刚遭了罪,不说让他好生将养,还下这么重的手,难不成真要了他的命去!他虽顽劣,好歹是你媳妇三灾八难才生下来的,你不顾他是你儿子,也要顾你媳妇吧。” 老太太一席话让大太太想起生皓辉时候的艰难,她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时候她难产,大夫说母子两人都活不了了,她硬是挺了过来,于是便格外疼这个儿子,总一味宠着纵着。 靖国公也是一样,皓辉不爱读书喜欢舞刀弄剑也便由着他,想不到今日却闯下这么大的祸来。现在满朝文武正盯着崔家的动静,皇帝把皓轩的请封走着留中不发,却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意图,他现在在朝中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谁知道自己的儿子却给自己丢了个炸雷。他发这么大火固然是气皓辉不争气,也是因为现在朝中诡异的气氛让他烦躁不已。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把板子丢下。 “不打不成器,要是早些管教,也不至于有今天。”说着,不禁滚下泪来,再看皓辉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后悔。 “好啦,打也打了,教训也教训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老太太发了话,靖国公点头称是,又亲自把老太太送回内堂。 第十三章 打架在线阅读 <!t; 第十三章 打架 肉文屋 / 第十三章 打架 第十三章 打架 第十四章 进香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四章 进香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四章 进香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四章 进香 <!go> 大太太忙叫人把皓辉抬到内院自己房里,里面的人早得了消息,收拾出一处抱厦。皓辉本不愿再和母亲住一处,一说话牵扯伤口就疼得龇牙咧嘴,也只好随了大太太。 早有人把沈太医请来。太医见皓辉眼周乌青,面颊肿胀,再揭开小衣来看,腹部几块青紫,略按了按,皓辉只是皱眉,再翻过来一看,臀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还有不少地方破了此时已结了痂。给他盖好,净了手,请旁边强忍着哭的大太太到外间说话。 沈太医捻了捻胡子:“二公子这是前后两重伤,前一遭倒是不妨,这后一遭却着实重了,要好好将养,以免落了病。”大太太一听便忍不住,泪不住的往下滚。太医又劝了两句,写了外敷、内服的方子给大太太,交代了用法、禁忌便走了。 府里众人得了消息,纷纷来探病,不是劝他多读书,就是劝他不要去外面胡闹。皓辉不耐烦听她们絮叨,只跟大太太说自己太累,一概推了,只让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探看。 大太太也想让他安心的养伤,便嘱咐他的丫鬟好生伺候着,将一并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了。 郑钦听说自己走了之后皓辉就被打了,十分过意不去,又不好贸贸然进内院去,便寻出军中常用的治损伤的药物,叫丫鬟送到涵因那里,让她带给皓辉。 涵因便去了大太太那里。大太太神并不大好,歪在妆花缎大引枕上。涵因略问了几句皓辉的情况。大太太便开始叹气:“怎么就这么不叫我省心……” 涵因知道皓辉素来是和郑家家风格格不入的,又不好劝什么。只说:“二哥哥就是子直爽些,但素来是最讲道理的,并非一味胡闹之人,这事固然是二哥哥不对,但也必然有个缘故。舅舅教训的虽没错,但也当问明白前因后果,若是二哥哥有了冤屈憋在心里,一则对恢复不利,二则岂不灰了心。” 大太太对靖国公的处置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涵因这番话正对了她的心思,她拍拍涵因的手,感叹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样越发纵了他,他这脾气我们在一天还罢,倘有一天我们不在了……”说着掉了眼泪又下来,话也梗在了嘴里。 “舅母不必伤怀,还记得小时候,二哥背着大人上树淘鸟蛋,从树上掉下来,大伙都以为活不了了,谁知只是摔断了腿,养了几个月之后照样还是活蹦乱跳的,就连温国寺的高僧都说二哥是有福相的。” 大太太闻此话连连点头,脸色也好看了些:“这倒是,他也算是个命大之人。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这些日子家里事多,一直没去温国寺,过两日带上你妹妹和徵儿,我们娘儿几个去温国寺拜拜菩萨。你去看看你二哥哥吧,也问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孩子脾气拗,在我们面前只一味嘴硬,你去劝劝,想必他就说了。” 涵因笑着应了。 转到后面的抱厦,皓辉的大丫头红缨正在门口守着,见涵因来了,忙站起来相迎,把涵因让进屋里。涵因听里间没有动静,便小声问:“既睡着就别忙了,我就过来看一眼。” 谁知皓辉却听见了她的声音,叫道:“没睡着,正无聊呢,妹妹来了,还不快进来坐坐。”因起猛了,动了伤口,不仅“哎呦”了一声。 涵因忙进来叫他好好躺着。看到他的狼狈模样,涵因不住叹息:“我知道二哥哥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但也不该跟父母置气,有什么话说出来,又何至于这样。” 皓辉前后都有伤,仰着也不是,趴着也不是,只好侧躺着,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忍着疼换另一边。现在见涵因黛眉紧皱,杏目含愁,几点清泪挂在面颊上来不及拭去,仿佛清晨花骨朵上的露珠,更添了一番楚楚动人的娇柔,他不由看得发傻,早把疼痛抛在脑后,笑呵呵的挠挠脑袋:“妹妹说的是,呵呵,我早就没事了,今天一早就想去找你们玩儿的,只是大太太不准。咱们那起子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见我这样了,都争着献殷勤,其实还不是为了讨好老太太、太太,我不耐烦他们拿我做筏子,就说疼得厉害,一概不见的。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疼……哎呦……”他说的激动,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叫了一声。 涵因被他这样子逗乐了,一点他脑袋:“你这会子倒是会说话了,舅父面前你要是软和两句讨个饶,何必受这个皮之苦呢。” “哎,你也知道我,当着老太太、太太什么话都好说,但是对着老爷就……”皓辉的脸也垮了下来。 涵因点点头,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处在叛逆期,跟父亲总是别别扭扭的,也不深说,只是问道:“不过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说。” 皓辉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还说梁松之嘴虽坏,但也不失为一条真汉子,在京兆尹面前也没把错一味推给别人。涵因看他神色坦荡,知他并无隐瞒,便放下心来。嘱咐他好好休息,又把自己哥哥让带过来的药交给红缨,细细交代了用法才走了。 皓辉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时觉得开心,一时又觉得烦恼,躺也躺不住,坐又坐不起,睡也睡不着,只好折腾红缨,一会让她拿书,一会儿又让她切水果,弄完了他又撂在一边,红缨见他那样子也明白了大半,也不理论,由着他折腾,只在一边偷笑。 涵因又去了大太太那里,把皓辉的事情细细转述一遍。又劝道:“不是我替二哥哥辩解,二哥哥固然有不当的地方,可我们这等门第又怎是他们寒门可以随便乱嚼的,我看舅母不要多虑,二哥哥还是知道分寸的。” 大太太一听这事,对皓辉的不满早减了十分,甚至觉得自己儿子做得本没有错,他们郑氏是什么样的门第,怎容得那些寒门如此羞辱,更是觉得皓辉这打挨得冤。 于是,晚间靖国公回来的时候,便唠叨这事,靖国公也后悔下手重了,“嗯”了两声算是知道了,想了想又说了句:“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人也不好随便得罪,这次便是给他个教训。”大太太便知道靖国公已经不恼了,心里高兴,让人置了酒,陪着靖国公说话。 他们老夫老妻多年,相敬如宾的时候多,像这种温馨的气氛却少,靖国公没料到这事情倒让他们夫妻之间更亲密了,也不免开怀。此话不提。 却说刘锦这边也对梁松之大为火光,当着府中下人的面,狠狠的骂了一顿,刚用板子拍了两下,就被自己姐姐拦下了。刘锦无奈的摇摇头,他不如此做派,如何向靖国公交代。但姐姐一个寡妇,全指望着梁松之,出了这事先哭倒了,也下不去狠手,只好长叹一声随他去了。梁松之这次倒挺乖觉,不仅认错态度良好,后来听说皓辉挨了打,还主动提出要上门赔礼探看。倒让她母亲和府中的下人们大为惊讶,这个活宝何时转了子。 次日刘锦便携了梁松之带着礼品去靖国公府赔礼,因靖国公在朝中当值未归,就由皓轩接待。刘锦见皓轩年纪不大,接人待物却周全细致,说话滴水不漏,不禁感叹名门望族果然人才辈出,自己像这么大岁数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要不是长公主培养,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 皓轩素来听说永和巷的恶名,不知这位指挥使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模样,今日见刘锦竟是个丰神俊秀的人物,就连印象恶劣的梁松之也是一番磊落直率的样子,不禁为之刮目,心想:“我们一等门阀之中,这样的人物也少见,可见寒门之中也有许多人才,只是少了家族的底气才不得出头,怨不得长公主要大力加强科举,从民间选材。此后更要时刻警醒砥砺,才能使家门长盛不衰。” 梁松之提出要探望皓辉,却因人在内院修养,不方便而作罢。皓辉听说梁松之主动找他,倒来了兴致,只恨自己被困在这里不得出去。倒是涵因连着两日都过来看他,让他开心不已。 大太太安排好了去温国寺上香事宜,让人套了车,叫上王夫人,带着皓宁、涵因、王徵姐妹几个并一众仆役去了。王夫人看几个女孩,或天真烂漫,或清丽婉约,或端庄温雅,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个女孩子久未出门,此时都很兴奋。属皓宁最大胆,掀开帘子一角偷眼看街上的景致。 五月天气,春光正好,平民家的女孩早就换上了鲜丽的春衫结伴逛街,还有些大胆的女孩子,身着男装,骑马而行。看得皓宁亮眼放光,恨不能自己立时跳出车去,跟着那些男装丽人尽情玩乐。 大太太平日最重礼仪规矩,今日显然心情大好,只要女儿不出格,也就由着她。中途又遇见了平郡王妃陆氏,平郡王当今皇帝的堂叔,是有名的贤王,在朝野威望甚高。今日平郡王妃是为了庶女宜和公主不日远嫁来求平安符的,跟她来的还有嫡女襄阳县主杨婉,宜和公主此时已经进了,因此平郡王妃膝下也只剩这一女未嫁。两家是世交,隔着车窗略尽了礼数便结伴而行。 温国寺原名实际寺,是大隋开皇元年高祖文皇帝为了给天下苍生祈福而兴建的,也有传说杨坚篡位内心不安,整日噩梦,因此大造佛寺来震住周静帝冤魂。这座寺庙一直是皇家寺庙,坐落在太平坊西南一隅,周围都是达官显贵的豪宅,世宗永平年间高僧善导大师在此弘法,而这些年又来了一位怀素大师,不仅佛法深,草书更是一绝。寺内还建有佛牙舍利塔,供奉佛祖灵牙舍利一颗。 温国寺和洛阳净土寺齐名,平日只接待达官显贵,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佛诞日或是有高僧讲经的时候才向平民百姓开放,那时便会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今日温国寺并不对平民开放,因此很是清静。 住持听说同时来了好几位贵客,赶忙前去迎接,心里面还在嘀咕:“这些贵人们也都好生奇怪,不来的时候都不来,来的时候扎窝子一起来。连用作贵客休息的禅房舍都不够用了。” 大太太和王夫人下了马车之后已经同平郡王妃寒暄了好一会儿。两人携手进了庙门。 平郡王妃见住持率一种僧人前来迎接,双手合十告罪:“我们扰了大师的清修。” “阿弥陀佛,娘娘哪里的话,各位施主里面请。” 涵因却在暗自打量襄阳县主,她和皓宁年纪相仿,身子却瘦弱,五官致,细眉薄腮,肌肤白到透明,弹指可破,但神态中带着一股怯弱之气,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不足之症”,丫鬟搀扶着上了一溜台阶,还微微有些喘息。 说话也轻声细气的,仿佛再大一点声音就会喘不过起来似的,待人倒很是和善,并不摆县主的架子。 一行人礼了佛,又添了香油钱。平郡王妃向住持提出为远嫁的宜和公主点一盏长明灯,住持便问一日多少香油,平郡王妃想了想说:“我那可怜见的孩子,嫁的那么远,钱倒不在乎,就一日二十斤吧,回去跟她姨娘说了,也叫她安心。” 住持应了,一边引她们去禅房休息,一边告罪:“今日来了几拨贵客,休息的舍不够用了,委屈王妃、国夫人、王家夫人挤在一间吧。”。 第十四章 进香在线阅读 <!t; 第十四章 进香 肉文屋 / 第十四章 进香 第十四章 进香 第十五章 巧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五章 巧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五章 巧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五章 巧遇 <!go> 闻听另有贵客,平郡王妃笑问道 “哦?这么巧,还有哪位贵客来了。” “是皇后的哥哥中书舍人高建及夫人带着公子、姑娘们,唐国公李湛,还有光禄寺大夫窦温。”住持答道,“他们在东厢两间,请王妃和国夫人到西厢歇息,陋室鄙矮小,请勿见怪。” 唐国公李家和高家、窦家祖上起就有联姻,后来李家虽迁去太原,这层关系也始终没有断过。郑伦活着的时候,这两家都跟着郑伦,关系就更近了。只是并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这位高夫人便是光禄大夫窦温的妹妹,而唐国公的母亲则是当今皇后的姨母,因此这几家关系非比寻常。高家虽为外戚,奈何家族人脉凋零,在地方上实力也不行,皇后的位置也像在火上考一样,之前有郑贵妃、韦贵妃,现在她们都倒了,又被王淑妃虎视眈眈的盯着。窦家多任地方官员,在中朝也只有窦温任这么个闲职。李家虽是硕果仅存的几家国公之一,不过整天活的战战兢兢的。 平郡王妃听了,只笑了笑:“哦,原来是他们。无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位叫鉴真的大师,佛法深,很是仰慕,想请大师讲经。”平郡王妃笑笑。 住持干笑一声:“鉴真大师答应倭国人前去弘扬佛法,不日就要启程了,这几日正在准备,忙乱得很,恐怕不方便。” 王妃只是随口一提,见他婉拒也并不以为意。 说话间到了禅院。这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前面接待贵客之用,后面是些负责扫撒接待的僧人住所。门前一块青石影壁,其上雕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院内种有一颗银杏,据说已经百年,现在正值春夏之交,甚是葱郁。 早有小沙弥打开禅房。只有几张胡木椅子,其上铺天青色薄棉垫,中间三两张小几,其上素白瓷大盘中装着几样水果。窗下一张原木色条案,只放了一只鼎州窑青瓷净水瓶,再无其他装饰,打扫的极干净,倒也别有一番拙朴雅致的韵味。 一众人坐定,住持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告退了。平郡王妃开始打量起涵因。刚下马车她就注意到这个女孩子。平郡王府和靖国公家交情甚好,靖国公府的几个女孩她都见过。王徵从太原来了之后,王夫人也把她带去过,因此皓宁和王徵她都认识。只是看着涵因觉着眼生。 涵因今日着米白底蓝碎花贡缎棉短儒,靛青底鹅黄波斯菊轻纱百褶裙,湖蓝披帛,虽不如皓宁一身红裙娇俏艳丽,也不似王徵的月白色绣银线百合越罗六幅罗裙那样仙姿绰约,却把少女莹白的肌肤衬得如同温润的羊脂白玉一般。 平郡王妃对涵因心生好感,问道:“这么好的孩子,你还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儿偶遇,我还见不着。” 大太太忙让涵因过来见礼,“这是我家去了的大姑***孩子,姓郑,小字涵因。她一向体弱,只在家里做些针线,这些天天气好才出来一次,这老太太还不放心呢。” 平郡王妃又打量了涵因亮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马上笑着给了涵因见面礼。她已经知道了涵因的身份。大赦之前涵因还是奴婢的身份,自然不能公然出现,所谓身体不好只是个托辞。见涵因举止大方从容,并不因他人探询的眼神感到惊慌,不禁心生赞许:“这样的身世,却有这一番气度,果然是一流门阀教养出来的女孩。”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小沙弥过来通报,高夫人过来给郡王妃、国夫人问安。原来,几位大人去拜访怀素大师,只留了高夫人和高家的小公子、两位姑娘在东厢内。高夫人听到西厢的动静,向小沙弥打听,听说来的都是女眷,便过来拜会。 见面之后又是一阵寒暄,相互引见了自家的孩子,大太太本没准备那么多见面礼,忙把荷包中的金锞子全掏了出来,又找出一块玉坠子,分给那两个姐妹和那小公子。王夫人却是不慌不忙,把白玉的扇坠子解了下来给那小公子,又从头上拔下左右两只红宝石累丝金簪给那两位姑娘。涵因仔细一瞧,那不正和姨母那日送她的见面礼一模一样,原来这东西在头上就是为了应急用的。 王徵最不耐烦这种贵妇交际,懒懒的坐着不愿意说话。皓宁早坐不住了,眼睛转来转去,直往窗外瞥。涵因向来不愿意凑这种趣,见高家那小公子年仅6岁,虎头虎脑煞是可爱,便拿起个梨子逗那孩子。那两个高家的女孩倒是乖巧,坐着一动不动。 平郡王妃见状,便说:“让她们自己玩儿去,省的我们这闷着岂不无趣。我们老姐儿几个也好好说说话。”让丫鬟取来姑娘们的帷帽,又叮嘱丫鬟、婆子们好好跟着。 高夫人也点点头,特别嘱咐了妈看好小少爷,便让他们去了。那小孩见涵因温柔和善,便拽着她的一角,不肯让娘抱。涵因只好拉起他的小手哄着把他带了出去。 再往后走便是塔院,佛牙舍利就供在此处,其内一座八角七层楼阁式砖塔,塔身庄严稳重,装饰美绝伦。每层都雕有人物花卉,除了雕有佛、菩萨、金刚、力士、飞天等人物,还刻有梵楞严咒。 涵因等人围着塔转了一圈,想上去,却被守在塔门口的僧人拦了下来,说是佛门重地,不能入内。这塔襄阳县主和皓宁其实是上去过的,不过是在住持的带领之下,而且只是上了几层参拜了佛祖金像,并未见到藏在顶层的舍利子。此时没有住持在,也不好相强。 出了塔院,再往深处去便是一大片桃林,桃林西侧是碑林,东侧则是一般僧人修行的大悲院,再最后面则是高僧参禅的净土院。这都是不能去的地方。 温国寺桃林则是长安有名的胜景,此时桃花已谢,只是郁郁葱葱的一片,遮住晌午微热的阳光,倒是个好去处。 那小孩子刚在在塔院的时候还无打采的,一到了树林子里,又开始活蹦乱跳的的。涵因一个没拉住,被他挣开手,那孩子直往桃林深处钻去,涵因哪敢让他乱跑,赶紧跟着追过去。丫鬟、婆子也唬了一跳,也忙跟了过去。 那妈年岁大了,跑了两步便喘吁吁的落在后面。涵因开始觉得让孩子跑一跑也没什么不好,便只是吩咐丫鬟不要死拦,由着他跑一会儿,累了自然会停下来,没想到左一转右一转,小家伙便跑进了净土院里。涵因也顾不得忌讳,也跟了进去。 却正巧从禅房中前后走出两个男子。前一个看起来已近而立之年,欣长身材,带着从容不迫的沉稳,面貌也颇为俊朗,美髯心修剪,这人涵因认识,正是上辈子的对头,荥阳郡公郑伦的智囊唐国公李湛。 李湛算是美男子,只是与后面跟着的少年想比,立时便不显眼了。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真可谓是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面似美玉,饶是涵因在现代社会见识过心包装的男明星也比得过如此人物,此人之美已经超越了别界限,只是看着便是一种享受,想必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旁边跟着的小丫鬟早发了花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少年,也不记得自己是为了追小主人而来。 不过涵因却觉得眼熟,此时却是在想不起来了,许是在上辈子见过,因此只惊艳了一下,便回过神来。眼见两个人走过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尴尬,只好低下头,站住不动。那小家伙却直扑向后面的少年,叫道:“大哥!”那少年便笑嘻嘻的把他抱起:“你又乱跑,没的叫母亲担心。” 小家伙却转转眼珠说:“我想找大哥。” 涵因却没看出来这对兄弟有什么相似之处,很明显,老天把所有的眷顾都给了老大,却没给老二留下什么。少年一双勾魂的美目打量了涵因一遍,便径自走了。跟在涵因身后的丫头们一看到自己家的大公子,早丢了三魂七魄,直把涵因忘在脑后,簇拥在少年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少年也是好脾气,只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还不时搭上一句,更是让女孩子们双眼放光。 和少年一起的那名男子便落在了后面,只是经过涵因身边的时候点头致意了一下,便跟着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下回身,看了一眼涵因的背影,微微皱眉,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起来,摇摇头接着走了。 涵因被一个人晾在院子里,心想要是和他们一起回去,岂不尴尬,不若等他们走远了,自己再回去。还未盘算好,另一边禅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老和尚,却和温国寺里养尊处优的和尚们不同,满脸都是风霜之色。 对她深施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然来了,未若一叙。”做了个请的姿势,引她到正厅佛堂。佛堂里有扫撒的小沙弥,见了那老和尚,纷纷起身行礼。 两人在蒲团上坐定,涵因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和尚答道:“贫僧鉴真。” 听到这个名字,涵因有些吃惊,这个人一门心思想去日本弘扬佛法,原来自己做长公主的时候,他就已经三渡日本失败了,自己还有心帮他,下令地方上不要为难他,结果天意如此,他还是没去成。他之前连平郡王妃都不见,此时怎么又找我叙谈。 “敢问大师有何见教。”她心里惊疑,面上却不露,抬起头直直的望着身前的老僧。 鉴真的目光平静而慈悲,仿佛能够包容世间的万物,涵因感到自己仿佛瞬间被看个通透,那目光似乎穿越过她的几段人生,一直到达她来的地方,但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因为被看穿而害怕,一直强压下来的内心的躁动也一下子安静下来,那样平和而舒适,让她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坐下去。 然而,忽的前一世经历的人和事又乱纷纷的涌上心头,让沉在心底的痛再一次翻滚上来,她不由闭上了眼睛。 “女施主,还是放不下执念。” “大师不是也有放不下的执念吗。”涵因扯了一下嘴角,却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表情是哭还是笑。站起来向鉴真施礼,再没多说别的,转身走了。 怀素从偏厅进来,只看见一个女子失魂落魄的背影,大感奇怪。向鉴真施礼之后问道:“那位女施主是……” “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说罢,便不再理怀素,闭上眼睛,诵起经来。 第十五章 巧遇在线阅读 <!t; 第十五章 巧遇 肉文屋 / 第十五章 巧遇 第十五章 巧遇 第十六章 八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六章 八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六章 八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六章 八卦 <!go> 涵因走出了桃林,才回过神来。正撞上了来寻她的丫鬟婆子。忙整理了情绪,跟着她们回去。襄阳县主、王徵、皓宁已经回去了,正坐在禅房里说话,高家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见她来了,都问:“去哪逛了,一眨眼就没了。”涵因只推说走迷了路,见大家的神色并无异状,才放下心来。 皓宁说话心不在焉的,襄阳郡主也闷闷的,涵因只好和王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徵眨了眨眼忽然来了句:“刚刚高家大公子来给平郡王妃、舅母、母亲请安,我们也刚刚回来,正巧撞上了。可惜你没在。” 听到“高家大公子”这几个字,襄阳县主和皓宁两人的身子都不由一颤,一个低着头,一个看窗外,眼角的余光却往王徵那里瞥。 涵因才想起那人是皇后的亲戚,怨不得自己见过,只不过那时那个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呢,如今几年未见竟成了如此模样,她不由笑道:“有什么可惜,难道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你竟没听说过长安四公子,人品、才学都是京里闻名的。”王徵一笑。 涵因上一世倒是隐约听过,不过那时她的心思一向放在争权夺势上,就算听过也没大在意。于是便看着王徵等下文。当时社会本就不像明清时保守,再加上皇族、高官多有鲜卑血统,风气开放,山东大族对女孩管教虽严,这些话题也不算禁忌。 “弈棋纵子任伯翰,季远弄弦天地安,长平泼墨描日月,子逸挥毫动河山。这四句打油诗便是说他们的,‘弈棋纵子任伯翰’,就是我们今天见到这位高家大公子高煜高伯翰,下棋极为高明,据说去年曾高悬棋盘向天下高手挑战,连续一个月竟无人能赢他,只是前年他去太原,我大哥曾赢他两目,只可惜我大哥英年早逝,要不然这个名头必定就是他了。”提到了大哥王衡,王徵的语气充满的惆怅和忧伤,看得出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涵因刚想道两句安慰,王徵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接着说道:“卢昭表字季远便是咱们府老太太的娘家侄孙了,他奏的曲可谓动人心神,余音绕梁,尤其是他得了焦尾琴之后,琴技更是出神入化,让人有三月不知味之感。” 说罢环视了一圈,发现襄阳县主虽然装作不在意,却悄悄竖起耳朵听,皓宁干脆转过头来,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心中不觉得意。再看涵因,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一阵扫兴,暗骂涵因无趣,接着说道:“长平就是贵堂兄,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涵因正想着鉴真那眼神,微微有点走神,见王徵忽然转过脸来看着她,不由:“啊”的一声,干笑了一声:“我并不熟识。” 王徵知道再说就要掰扯到涵因的家事,也不多说:“郑锐郑长平前年来长安,机缘之下竟得了吴道子大师的赏识,还亲自指点,这事情长安都传遍了。贵叔父家虽已经搬出长安,但公子大才,又生在长安,所以长安人还是把他归在四公子之列。子逸就不用说了,是轩哥哥的表字,轩哥哥的字虽不是一字千金,但也是墨宝难求。当然这几位公子琴棋书画诗词皆是无一不的,这里只说的是他们最擅长的才能,” 长安四公子,“五姓”占了仨,还有一个,若不是人死了,怕是要占全了,这还只是刚露头角的少年英才,功成名就的文人墨客更是不胜枚举。山东士族的门风家学之深厚可见一般,怨不得世人都倾慕五姓,其他家族也以和“五姓”联姻为荣。 不过这位高公子倒是令她吃了一惊,原以为他只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没想到他的才学竟不输于崔卢郑,果真人不可貌相。季远这名字到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涵因也想不起来了,便没大在意。 另一个让她吃惊的人,便是这位口若悬河的王家大姑娘,她平时孤芳自赏的样子,真想不到居然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别看她神色清冷,可讲起这种京城上流圈子的八卦却条理分明知之甚详,让涵因大跌眼镜。 王徵发现涵因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诡异,清咳了一声:“前朝定九品中正制的时候,士族子弟都要接受评议才能定品,我朝虽不兴这个,但是成名的文士每隔几年都会把各家的少年英才品评一番。这可是极风雅之事。” 然后有用“你这个俗人”的眼神瞥了涵因一眼,闭上嘴,任凭那两位大小姐再怎么问都不开口了。 平郡王妃和大太太看天色不早了,便都说要回去了,并约着下一次再一同来上香。 离开的时候,涵因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露在重檐上的佛舍利塔尖,十万两黄金就在拖着佛舍利的莲花座下,可惜她却只能干瞪眼,真叫人不甘心,当时她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偏偏把那笔财富藏在这里,结果现在想拿也拿不出来了。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上了马车。 大太太回到府中,却听说靖国公已经回来多时了,回来后叫幕僚过来商议了半日,之后就一个人一直呆在书房里。大太太心中诧异,叫红纹准备了点心,亲自送去书房探看。只见靖国公一个人拿着本萧统的《文选》坐在榻上,边上也没有人伺候。大太太在门外望了多时,发现靖国公眉头紧皱,手握着书半天也没有翻页,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于是端着点心走了进去。 靖国公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夫人来了,放下了书,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老爷在这里呆了一下午,连伺候茶水的都不让进,老爷固然事忙,也要以保养身子为要。”说着把手里的糕点放下。 靖国公点点头,叹了口气,拈起一块点心,略尝了尝,又放下了。 大太太见靖国公神色略带怅惘,知道他连日来都在为朝廷的事忧心,今日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但她是个内宅妇人,也不好过问,便也坐下说道:“若是太辛苦,我们就回博陵祖宅吧,或者去洛阳的别院。” 靖国公看着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妻,感到一阵欣慰,点了点头。 第二天,涵因照例去看望皓辉,正碰上皓轩也在,但两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涵因看他们兄弟之间别别扭扭的样子,忙拉皓轩坐下:“二哥哥也已经知道错了,大哥哥就别再责怪他了。便是还有什么不好,就看在二哥哥伤还没好的份上,担待些吧。” 皓轩见涵因说和,也不好再说什么,顺手坐下了。 涵因又抻抻皓辉:“二哥哥,你就跟大哥哥面前认个错吧。” 皓辉本来倔脾气又犯了上来,见涵因在中间说和,态度便软了下来,咕哝了一句:“大哥,我错了。”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皓轩本知道弟弟的子,因为心烦没压住火气,说了几句两兄弟便僵住了,自己也有些后悔,现在看弟弟退了一步,也就势下台阶,“嗯”了一声,算是揭过了。 涵因知道必定此事没完,因此皓轩才过来教训弟弟。当下并不细问,只问了问皓辉伤处还疼不疼,自己三哥送的药管不管用,如果用完了再送来等语。 之后,便跟着皓轩一起离开了。 “大哥哥在为什么事烦恼?”涵因和皓轩同路,见四下无人,便出言相询。 皓轩却不予多说:“也没什么。” “应该是二哥哥打架的事没完吧。但刘锦既然带着外甥亲自来赔罪,说明他们有心和好。难不成他们表面认错,暗中弄鬼?” 皓轩摇摇头。 “要不然就是有人借机生事。”涵因揣度着说,一边观察皓轩的神色,果然皓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是不是御史弹劾舅父了。”涵因借着猜测。 皓轩猛的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吃惊,点了点头答道:“弹劾父亲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你听说了?” 涵因忙笑了笑:“没有,这是很自然的嘛,那些御史就喜欢盯着我们这些勋贵家呢。” “皇上怎么处理的?”涵因继续问道。 “留中了,既没申斥父亲,也没驳回。弹劾刘锦的也是。”皓轩看着涵因,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涵因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又引起了他的疑惑,便笑道:“舅父对皇上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皓轩见她学那老夫子,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不由好笑“人家是弹劾教子,跟忠不忠心有什么关系。” 涵因心想,到时候你就知道跟“忠心”有没有关系了,靖国公皇帝自然是不会动,至于刘锦,到现在还没死,应该命无虞了,算那小子聪明,笑了笑,忙转移了话题:“大哥哥有没有听说过‘长安四公子’。” 皓轩一愣,看她有些捉狭的笑容,便知道她故意打趣,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语气中带着些许宠溺,又带着些许自豪。 “快给我讲讲。” “讲什么,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大哥哥不说,难道还让我向外人打听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 …… 直到多年之后,涵因还能记起皓轩闪耀在阳光下略带羞涩的笑容。 第十六章 八卦在线阅读 <!t; 第十六章 八卦 肉文屋 / 第十六章 八卦 第十六章 八卦 第十七章 弹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七章 弹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七章 弹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七章 弹劾 <!go>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两边的折子已经摞了老高。 他这一次留中了靖国公世子的请封折子就是为了试探朝中的反应,果然那些人马上就接招了,借着靖国公次子打架的事,进一步试探他对门阀勋贵的态度。既然这样,就让那些人再闹腾的欢一些吧。 靖国公现在成了门阀世家的标志人物,如果把他打到了,那些寒门一定会像嗅到了血的野狗,一拥而上的,但这些人都是姐姐一手提拔上来的,天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趁机压倒那些世家,真的是对他颇有诱惑力的一条路。但是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皇帝的手握了握御座的扶手。那些人手里还有太多的资源和人才,寒门虽然比一百多年前强了,但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些高门阀阅。 自己挟平叛之威虽然控制朝堂的重要位置,但能放心用的实在太少了。自己的人捉襟见肘,其他的只好依靠外戚。如果不是世宗皇帝严令太监不准干政,甚至不准识字,说一句跟朝政有关的话就立时杖毙,他真的很想用身边的刘公公,比起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他才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人。 如果自己准备的时间再长些,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窘迫。但来不及了,机会总是在不那么恰当的时候出现,而自己年近而立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姐姐曾经如同山一般坚毅的守护过他,他也曾经那么依赖姐姐,而随着自己长大,抓着权柄不放的姐姐逐渐变成了障碍,他也渴望权力,渴望真正的乾纲独断,而不是永远躲在姐姐身后的小男孩。 现在,是该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刘锦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当他拿着姐姐的遗书,向他宣誓效忠的时候,他却感到莫名的心虚,他应该没有看出来是自己下的手吧,但即便看出来也没什么,他除了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是能信任他多少呢。赵俭要尽快处理掉了,皇帝握紧的手又不自觉的攥了攥。 皇帝从屉子中拿出几张薄薄的纸,那是姐姐的手迹,一如小时候教自己练字时娟秀雅致,上面向他事无巨细的交代了自己留下的人和产业,还有朝廷上各种势力,这是长公主在之前便准备好的,以防有不测发生,用火漆密封,交给刘锦保存,刘锦回来后,就立刻取出来交给了自己,应该没有怀疑吧。他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这个,自己会不会表现得如此游刃有余,把那帮老狐狸们震住。 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心底的痛和内疚渐渐涌上:“姐姐……” 一阵脚步声打破御书房的宁静,是刘公公故意加重了脚步,皇帝一笑,这个奴才永远的都这么合他的心意,忙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在朝臣面前的沉稳和笃定。刘公公弯下身子,奏道:“刘指挥使正候在外面。” 皇帝点点头,示意把他叫进来。 刘锦跪下行礼,皇帝一摆手叫他起来:“事情办得不错。” 刘锦却没有起来,只是说:“皇上是否物色好了人选?” 皇上却勃然大怒:“陈成要回老家,你也要退休,你们都撂了挑子,朕怎么办!你们把朕当什么人了!”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刘锦苦笑了一下:“皇上……” “好了,我知道了,此话休提了,你人手不够,就叫魏伯彦给你当副手吧。对了,人带来了吗。” “是,在外面候着。”刘锦恭敬的低着头。 “宣进来吧。” 刘公公便将人领了进来,那人行了大礼。皇帝示意免礼,便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来人正是梁松之,但却丝毫也看不出来平时那种无赖模样,神情严整肃穆,眼帘微微垂下,掩住三角眼中探询的目光,整个人显得明干练。就算是天天和他混在一处的纨绔们,怕是也看不出来这就是和他们一起天天惹是生非的梁松之了。 “我看是你这个当舅舅的要求也太高了些,我看就很好,让他跟着裕王吧。” 刘锦和梁松之赶紧跪下谢恩。两人退了下去。 待到无人处,梁松之实在忍不住问道:“皇上到底要把舅舅怎么样?” “近期是不会动了,怕是一下子掌控不了吧,这不是派魏伯颜来了。” “那我们……” “我们也没得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吧。哦,对了,你母亲寿辰快到了,你的寿礼准备好了吗?” “母亲向来信佛的,想请尊玉佛。” “去年你就送这个,再想点有新意的吧……” 那些人见皇上只是留中了折子,便有几个大胆的,攀扯起靖国公原来在户部亏空的事来了。皇上却知道那是上一任显宗皇帝留下的底子,显宗自己倒是颇为俭省,恨不能衣服都打了补丁,却对道观毫不吝惜钱财,再加上纵容其女寿阳公主豪奢,银子花得跟淌水一样,又赶上天灾,突厥人也不老实,赈灾款、军费处处要钱,靖国公当时也是无可奈何,捉襟见肘的,东挪西凑才勉强维持了下来,后来还把主意打到了宗室身上。 大隋立国百余年,宗室子弟虽然经常在廷斗争中倾轧屠戮,但子子孙孙还是有不少人要朝廷养活,成了朝廷一项很沉重的负担。靖国公不仅裁减了很多项目,还想着法子从中克扣,要不是这些宗室被严格限制不许干政不许掌兵,他们早闹起来了。 像当时还是失势郡王的当今圣上,便是首先被克扣的苦主,长公主也是那时候被逼着想法子赚钱的,没想到后来竟赚了个天下回来。那些人如今提起这个茬,显然是存了挑唆的心。 皇帝微微皱起眉:“这些人突然提起户部的旧事,也知道靖国公那块查不出什么。怕是意图未必止于此了,现在户部侍郎徐熙明是姐姐一手提拔起来的陈恪,出身寒门,一门心思推行“摊丁入亩”,这人还是可用的。自从姐姐死后,各地推行的力度,都大大减弱,各方都在观望。现在要是动户部,这个方案怕是真的要夭折了。” 把这几张折子驳回,皇帝不禁微微头痛,中的血气还未散尽,这帮人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皱着眉头又拣起下一个折子,却让题目引起了兴趣:“谏禁山东大族买卖婚” 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崔、卢、李、郑、王五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 奏折写得倒颇合他心意,不过上书的却是个从八品上的左拾遗。于正杰,去年的新科进士,当时看到他的文章,自己还颇为兴奋,虽通篇并无一华丽辞藻,词句却清晰顺达,言之有物、条理分明,观点更是尖锐鲜明,直指当朝弊政,更不用说那一手好字,真真让他赞叹不已。 但结果出来,这人却只得了三甲十名。当他怒气冲冲去找长公主,痛斥这些官员徇私舞弊,长公主却笑呵呵拉他坐下,说这事是她授意的。 他不解,长公主只说:“璞玉一块,尚需打磨。”之后,在其他人苦苦等待释遏(考中后等待被推荐任用的过程)的时候,他却不声不响得了个左拾遗的小官。然后一直干到现在。皇帝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把这个奏折留中了。 皇帝在为纷乱的朝事烦恼,涵因则在为钱的问题发愁。每月只有二两一吊的月钱,张妈妈要照例替她攒一两,剩下的除了送礼、打赏下人,便再没有余钱了。现在刚刚到了月中,手里的钱又花的差不多了。 前两天,三哥来找她,虽然绕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她却听出来原来二哥考武举,靖国公就给他们介绍了一些兵部的人,但之后的交际应酬也不能总指望着舅舅出钱,他们哥俩虽然小有积蓄,但因为之前没料到京城开销如此巨大,身上的钱不够了,希望妹妹能贴补些,他们已经去信叫那边送钱过来,但这一来一回就要两个月。 涵因在这府里五年,照理说也是能攒下一些钱的,但她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厨房看人下菜碟,常常以次充好,又不能总去找大太太要这要那,张妈妈只好经常把她的梯己拿出来给她补身子,因此存下的钱有限。涵因把一些不常用的首饰,和旧的棉衣当了,加上之前的积蓄,才凑出30两来,这个月算是勉强过得去了,但下个月可怎么办呢。 自己的绣技提高了不少,绣一般的小物件是没问题了,但是跟外面的秀娘完全没法子比。涵因真是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练女工了。不过她又想出个好主意,她虽然技法还有欠缺,但针脚已经能过关了,如果绣字的话,全部用黑线,对致程度要求并不是太高。 那些官家太太们多有吃斋念佛的,何不绣几套《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件只要卖上几两银子,多卖几件也能凑到不少钱。这种东西一般没有人绣,而识字的大家姑娘又少有绣品从闺阁流出去,所以应该还能取个巧。 涵因想到这个主意,也颇为兴奋,立时便亲手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用簪花小楷誊了作样子,然后开始一针一线的绣起来。好在字不多,费了几天功夫便做成一件。 让张妈妈悄悄带出去找了间铺子寄售。张妈妈虽然不愿自己家姑娘做活赚钱,但也知道他们兄妹的烦难,也只好去了,捡了一家离这边甚远的铺子托买了。 没两天,就有了回信,那副绣品被个大户人家买走了,给了5两银子,那家的夫人信佛,她的儿子为讨她的欢心就买下了,夫人很是欢喜,这次人家又下了定金,让绣一副《大悲咒》,只是那家夫人寿辰,儿子要用作寿礼孝敬母亲,须在月底之前交付,因要的急,价钱往上翻了两番,开价20两。 涵因便开始日夜加功夫,这次有了经验,比上一次绣得更顺手些。 慕云和祈月见涵因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样子,便把针线夺了帮她绣。 涵因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能让你们赚钱养我呀。” 祈月却说:“您就省省吧,祖宗,这些日子身子刚壮实些,要是再累病了,还不是我们伺候。” 倒叫涵因不好意思起来。 几个人轮流绣,倒也快,十来天便把这五百多字绣完了,慕云的绣工非常好,涵因便专让她绣运笔出锋转折之处。那家看绣得比上次还齐整些,更难得的是将书法的意蕴也绣了出来,因此那家又多给了五两,除了店家的抽头,涵因共得了24两银子。 涵因让张妈妈把20两收起来,从中拿出来些给祈月和慕云各二两,因祈月和慕云帮她做绣活,底下的丫头替她们值守,涵因又拿了百十来钱,散给众人,又叫厨房给屋里的大小丫头们加了菜,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涵因还想再绣些东西卖,死活被张妈妈等人拦下了:“我的姑娘啊,偶尔为之尚可,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又生出多少事来。”涵因只好作罢了。 第十七章 弹劾在线阅读 <!t; 第十七章 弹劾 肉文屋 / 第十七章 弹劾 第十七章 弹劾 第十八章 失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八章 失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八章 失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八章 失窃 <!go> 平静多时的靖国公府又热闹起来,原来外出公干的二老爷和公子已经到了城外几十里的驿站,先打法人回来送信了。 二老爷崔澄现为从五品秘书丞,现在为了编纂一部集天下文章的大典四处收集文章,他本极风雅之人,素来不喜官场应酬,这一次借着出差的机会将儿子也带上,也并不急着赶路,只把沿途名胜游览遍了,各地文人雅士都会遍了才尽兴。他只有嫡出的儿子一人,名崔皓铭,只比皓辉小2个月,因他们与靖国公未分家,住在一个府邸里,按国公府的排行,大家都呼他三公子。 二太太荀氏素来喜静,除了在老太太前面伺候,大多时候闷在自己屋子里教导庶女们,涵因并不常见她,只觉得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妇人,再没别的。二老爷将要回家的消息传来,才让涵因重新注意到她。 这些日子老太太说这话就会突然想起应该给二老爷预备这个准备那个,便问二太太,那二太太竟事事准备齐全,而且前后交代清楚,并非用言语糊弄。这到让涵因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样一个闷葫芦似的人,做起事来竟如此周全。 崔浩辉的伤已经养了大半个月,虽然兄弟姐妹轮流过来陪他解闷,他也觉得闷得要命,变着法子折腾。只是涵因过来的时候他才安静些,本来大太太还想让他在内宅养到足月,皓辉听到皓铭要回来的消息,却死活躺不住了,再三央求搬到外院去。大太太无法,只得随他去了。又嘱咐他多休息,不要劳累云云,皓辉在一边敷衍应和,心早就飞了出去。 一到外院,哪还肯歇着,趁着婆子丫鬟不注意便带着贴身小厮安泰溜了出去。出了门便一路找到梁府。 因裕王年岁年纪还小,梁松之这个裕王伴读也当得甚是轻省。只有上午半天在中,下午便可以回家。今天他刚到家,便有下人来报,说靖国公府二公子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梁松之心想不会是来算账的吧,不过既然人已经上门来了,躲是不能躲了,硬着头皮也得见,这次是自己让他挨了板子,大不了还他几板子便是。也没换衣服,径直到客厅去见崔浩辉。 没想到崔浩辉见到自己却甚是有礼,两人寒暄了几句落座。皓辉便让安泰奉上一个长条形的雕花描金木盒。梁松之见那木盒极为美,很是诧异,打开以免却是把折扇,只是普通的竹木骨,展开却是南朝书法大家王僧虔的手笔,只见那笔意古朴遒劲、浑然天成,便知是真品。 他素来酷爱书画,为了收藏这些大家的作品,不知花了多少钱,他的确也收藏了阎立本的画作,但那天的扇子却是他用来挑事的,自然舍不得用真品。今天见了这样好东西,喜得站起来走了两圈,抬头见皓辉笑呵呵的看着他,也觉得自己失态。脸一红,走到皓辉面前把扇子双手奉还:“那日跌坏的扇子其实是赝品,这个梁某受之有愧。” 皓辉却摆摆手说道:“给你就是给你了,大丈夫怎可如此扭捏。” 梁松之一愣,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送我了?” 得到皓辉肯定答复后,笑得连三角眼都挤成了一条缝。把扇子珍而重之的重新放到盒子里交给下人收好。梁松之对皓辉一拱手:“不打不相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随即吩咐下人取来一把三寸长的匕首,交给梁松之,说道:“这是突厥可汗上次朝觐时候上供的,用陨铁打造而成,华阳长公主赐给哥哥,哥哥又转送给我,现在便送予你!” 皓辉见那匕首锋利异常,刀刃还隐隐泛着寒光,手指轻轻一敲,那匕首竟嗡鸣不止,便知是一把神兵。他素来对书画无感,凭是什么书画名家,在他眼里也看不出区别,况且这扇子是皓轩的,他时常看皓轩拿出来玩赏,想来不会太差,便拿了出来赔给梁松之,大哥一向宠自己,估计也不会生气。而他对兵器却如痴如醉,现在凭白得了这样一件宝贝,也是高兴之极。当下便拉着梁松之去喝酒。 两人越聊越投契,几杯黄汤下肚,便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临走梁松之说道:“本月二十日,家母寿辰,请子信一定赏光。” “即是伯母寿辰,必定前去道贺!”两人这才分别。皓辉心情大好,谁知家里已经乱了套。 原来,皓辉拿走这扇子时,并无一人看见,他自己并不是存心偷拿,只是不耐烦等皓辉回来再要,便直接进屋子取走了,偏巧当时屋里没人。皓轩在学里,大丫鬟锦芳轮休回了家,大太太见天渐热了,想着儿子们的帐子帘子都要换上薄的,便新找出来些细纱软罗,另一个大丫头倚云便带着二等丫头们去挑样子,留下的几个小丫头上头管事的都不在,屋里又不需要伺候,便趁机躲懒。 回来之后收拾东西,专管器物的流霭忽的发现大公子最喜欢的扇子忽然不见了。那东西皓轩素来珍爱,那是他随父亲去太原的时候,姑父王通所赠。刚得来的时候,他一天要拿出来玩赏好几遍,如今都有三四年了,也时不时的拿出来观赏临摹。她心里一沉,忙把皓轩常随手放东西的地方找了也没有。心里一急,赶紧叫倚云、拨雾等几个一起找,但把屋子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不见这把扇子。 “是不是公子今天出去的时候把扇子带走了?” “不会”流霭摇摇头,“公子每次只是玩赏而已,看完了就放回去,从来不拿这个出去。” 拨雾也点点头,说道:“今天公子出去的时候本没有拿扇子。” 事情一出几个丫头都吓住了,忙找来看屋子的小丫头来问,那几个小丫头只是贪玩,没想到惹出这这么大的篓子,吱吱呜呜不敢说。 倚云素来是个急脾气,一时怒火上涌,就打了跪在前面的小丫头几巴掌,恨声道:“便是把你们几个都卖了,也抵不上那一把扇子!还不老实交代。” 挨打的小丫头边哭边说:“倚云姐姐,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少爷屋里偷东西。我们见今天院子里面没人,就……就去后面廊下聊天……不信,不信可以去搜我们的东西!” 倚云一听,气个倒仰,骂道:“作死的!你们闯了多大的祸!”说着还要再打。 流霭和拨雾见闹得不像样,忙拦住:“便是罚也要先把东西找到,我们先去查她们几个的屋子,若果真没有,便是有外人拿走了,去把守门的婆子叫过来问一问,这院子今天进没进外人,再行查问。” 倚云听她俩说的有道理,强压了怒火,将小丫头的屋子搜了一遍,果然没有。便叫婆子来问今天有没有外人进出。 婆子摇摇头,说:“今天就是二爷从内院搬出来了,也没什么外人。” “那其他人呢,姑娘们的丫鬟有没有来送东西的?” 婆子想了半日,还是摇摇头,又想了想:“对了二表少爷来找过大公子,进去一会儿,说没人在又出来了。” 倚云想了想,二少爷的大丫头们今天是和自己一起领东西的,小丫头们都在一起玩的,刚才也搜过了。 那表公子的嫌疑便最大了,况且之前自己家公子请表公子看过那扇子。前一阵,又听派去伺候表公子的栖霞说表公子偷偷的去当物什。心里就越发怀疑。 但作为一个丫头又不能直接去质问主子,便想先拿住那边院子里的丫头们仔细问清楚了,再作打算。流霭和拨雾却觉得不妥,劝她等锦芳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个主意再说。实在不行便认罪求大少爷宽恕,大少爷情温和,未必会重责。 倚云却不干,她本就是家生子,祖母是老太太的陪房,父亲管着国公府最大的田庄,颇受器重,自己又是大公子的贴身大丫头,除了锦芳便是她了,她也知道自己是老太太给大公子的,早晚大公子会将她收房,因此到哪里都只有别人巴结的份,连姑娘们见了她也叫声姐姐。一些本家族兄,要巴结皓轩的,见了她少不得也要陪笑脸。她子本就不像锦芳那般沉稳,近些年来更是有些轻狂。对郑氏兄妹面上恭敬,心里面其实也当是来投奔的穷亲戚,并不在意。 锦芳年纪大了,太太正和她爹娘商议,削了她的奴籍,放她出去,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了,这次锦芳休假也正是要和家里商量这事。那空出来的位置就应该是她的。 这当口,出了这件事,锦芳又不在,倚云便是这里最大的,她便越发觉得丢了面子,心里面着急,便没有深想。听流霭和拨雾说要等锦芳回来拿主意,心里更气,觉得自己若不立威怎么压得住她们。便说:“只是问问那边的小丫头们有没有看见,有没什么大不了。找到了大家都好说,找不到我们都要倒霉。” 说罢,便带着一众人去了郑家兄弟的院子。 涵因几日没见哥哥,便让张妈妈把银两包好,亲自给哥哥们送去。虽是前院,不过隔道门,这阵子国公府闭门谢客,也不虞有外人。大太太知道这事无妨,只让带好了婆子丫鬟,去之前先遣人看看有没有外客就行了。 郑钦跟着皓轩在官学读书,只有郑钧在。刚坐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吵嚷了起来。涵因叫沁雪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倚云带人来查问,栖霞却是个不好惹的。见倚云疑他们偷了东西,话锋里面似乎还捎带上了他们少爷,便不干了,两人三言两语便吵了起来。 涵因见她们不像话,便都叫进屋子来。 流霭赶忙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末尾只委婉的说:“奴婢们也是着急,便没头苍蝇似的到处问,并没有疑谁,请公子和姑娘担待。” 倚云却好不好来了一句:“问过婆子,今天到院子里的只有二表公子,若是公子拿去玩了,不若还给奴婢们,就当是体恤奴婢了。” 郑钧一听原来是怀疑他偷东西,气得涨红了脸。 第十八章 失窃在线阅读 <!t; 第十八章 失窃 肉文屋 / 第十八章 失窃 第十八章 失窃 第十九章 处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九章 处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九章 处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十九章 处置 <!go> 涵因一听竟然是疑自己哥哥,心里大怒,强压怒火,冷冷的看着她说到:“你要仔细,自己院子里面查问清楚了,再来盘问别人。” 倚云见涵因平时言语温和,只当她是好儿,此时骤然见她沉下脸来,声量不大,却透着森森冷意,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强笑道:“院子里面都找过了,这才过来。” “找过了?今天二哥哥回来,来来去去搬东西的人你都问过了?大哥哥的东西他自己有没有带出去送人,你也问过了?二哥哥本人,你也问过了?” “这……我们……”饶是倚云最擅言语,此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涵因的声音愈发冰冷:“你不过是大哥哥身边的丫头,自己失职丢了东西不说向大太太请罪,竟还查起别人来。莫说这事情还不清楚,便真是失了盗,也要由大太太指派管事的妈妈来查问。我倒想问问太太,你这样是哪定的规矩。” 倚云还想再辩,却见涵因的目光愈发森寒,额头上霎时沁出汗来。又见涵因真的站了起来要走,便道她是要去回禀大太太,便真害了怕,忙跪下:“姑娘,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流霭和拨雾两个见状也忙跪下求道:“姑娘要是回了太太,我们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其他的小丫头也忙跪下来求。 这时候,皓轩回来了,见满屋子没有人,问守门的婆子,吱吱呜呜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人全到了郑家兄弟这边的院子里,便找了过来。 一进屋,见郑钧满脸怒气,涵因神色冰冷,自己的丫鬟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二表哥、妹妹,是有人得罪你们了。” 涵因冷笑一声:“哥哥要奖赏你的好丫鬟,很会替你守财,哥哥的扇子不见了,竟找到别人的院子里来。” 皓轩不明就里,忙问倚云到底怎么回事。倚云却吱吱呜呜不敢说。 还是流霭壮着胆子把事情经过大体说了一遍。 皓轩略一听,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不等流霭说完,怒喝到:“大胆的奴才!还不给我滚回去!” 倚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皓轩一点训斥,突然被他当众喝骂,立时撑不住,趴在地上,抽抽噎噎,泪如雨下。 皓轩见她如此,心下一阵厌恶,皱着眉头向一旁的丫头骂道:“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拉出去,嫌不够丢人吗!” 一众丫头也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吓得手脚也慌了,颤颤巍巍连拉带拽的扶着倚云走了。 皓轩忙向郑钧深施一礼道:“管教不当,冲撞了表哥,小弟赔罪了,请表哥万务见怪。” 又转过来给涵因赔不是。 涵因冷笑着说:“哥哥千万别如此,若果真是我们这边人起了贼心,倒显得我们无礼搅三分。” “妹妹这么说倒越发让我无地自容了。”皓轩见涵因出言讥讽,又是自己这边有错在先,也不知说什么,急的脸也涨红了。 郑钧、涵因见他言语真诚,气也消了大半。此时,闹了这大半天,三个人都累了,坐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皓辉今日喝了酒,又交了新朋友,心情正好,回到院子里面,却发现气氛不对。平时见了他都笑呵呵的丫头们,不是满脸严肃,就是垂头丧气。他吩咐自己的大丫头红缨倒水,红缨却怔怔的,叫了两次才回过神来,却端了一盘点心过来。 皓辉见她不对,再三问了,才知道自己竟捅了个大篓子。忙换了衣服,到郑家兄弟的院子里来。只见三个人坐在厅里,气氛有些凝重。 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叫了声:“大哥、大表哥、妹妹。” 郑钧见他来了,也不好再摆脸色,忙让丫鬟倒水。 皓辉也不坐,皱了皱眉头蹭到皓辉身边,说道:“大哥,嘿嘿,那把扇子其……其实是我拿走的,送人了……” 三人皆是一愣,皓轩脸色登时就绿了,手直抖,“你……你……”,说了半天,却气的骂不出一个字来,也顾不上礼仪风度,揪着他的衣服,作势要打。 皓辉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郑家兄妹见状忙拦了下来,把他们兄弟拉开,按着坐下了。 皓轩顺过一口气来:“你拿什么不好,偏拿那个,别的就算拿十样也不管。那是姑夫当年给的,再三说了保管好不叫送人,这些年多少人要拿东西跟我换,我都没给!没想到你……你……哎!……你送了什么人?” 皓辉搔搔头:“就是上回打架的梁松之,我把他的扇子跌了,说是阎什么本画的扇面……”他可不敢说人家已经告诉他那件是赝品了,然后又嚅嗫着问了句:“要不,我管他要回来……” “算了,人家那也不是俗物,你当赔得,况且送出去的东西万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岂不显得我崔家小气,这事传出去人家还不定会编排成什么样呢。再说,刘锦也不能轻易得罪。”皓轩气稍平,思路清晰了很多。 涵因也在旁边劝:“也不过是把扇子,最近府里事多,再闹出事来岂不让舅父心烦。” 皓轩无法,也不忍心弟弟再受罪,叹了口气:“这事就此揭过吧,不过倚云那丫头,做事没个轻重,这次得罪了二表哥和妹妹,绝不能轻饶的。趁早撵出去完事。” 涵因想了想却觉得不妥,且不说倚云的身份背景,她向来在皓轩身边很得器重,说不定就是大哥哥的房里人,现在一时气了说这话,再过一阵气消了,岂不对我们兄妹心存隔阂。而且这事情必然会传到大太太耳朵里的,若是大太太知道皓轩是为了我们处置了自己的贴身大丫头,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未必舒服。再说我们这里轻轻放过去,大太太反倒不好不管,自己何必多这种事,便说道:“撵出去虽容易,只是这事又要惊动舅母,而且倚云是老太太给的,少不得又要惊动老太太,这本没什么。只是二哥哥的事怕是要闹得阖府皆知了。他刚好些,难不成再让长辈训一顿么。再说倚云也不过子急了些,也是忠心为主的,你处置了她,岂不让其他人寒心。要我说,这事就别声张,罚她两个月的月钱,让她在屋子里面反省,她长了教训便完了。” 皓轩见涵因事情想得周全,又识大体,不计较一时得失,通盘都是为自己考虑,心里更添了十分的好。“就依妹妹说的办吧。” 皓辉则觉得涵因是为了他才忍了这口气,心里也大为感动。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皓轩、皓辉兄弟两个便告辞了。 涵因跟着哥哥吃了饭才走,临走的时候又嘱咐哥哥:“二哥千万忍这一时之气,万勿为个丫头跟舅舅家生了隔阂。” 郑钧看妹妹个子还不到自己肩膀,分明还是个孩子模样,嘴里却尽是老成谋划之语,只觉得一阵心疼,自己和弟弟都是男人,吃再多苦也不要紧,而妹妹从小就捧在家人的手心里,想什么有什么,而如今没走一步都要权衡考量。原本自己只当她在崔家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这些日子看着府里的情形,下人们一个个逢高踩低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竟养成这样小心谨慎的子。 他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等我这次武举考完了,我们就回荥阳,父亲去世前曾经给族里置了大片的祭田,我们回去族里少不得要分些田地给我们,再加上官府的授田,还有这些年我们哥俩积攒的钱,虽然过不上什么富贵日子,但安安稳稳的度日却是可以的。” 涵因点点头,知道他是故意说得乐观安慰自己,听张妈妈说,父亲去世前对家破落早有预感,不仅置办了大笔的祭田归到族里,还让母亲将自己的嫁妆交给祖母保存。为的就是给他们兄妹留条后路。但这些东西握于别人之手,人家想给你就给你,不想给凭我们现在这样子也取不回来。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哥哥说得是,等以后哥哥为官做宰了,凭是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第二天,大太太身边的红纹却来传话,找涵因过去。涵因心想难道是要问昨天的事。到了那里,大太太却只字未提,只是跟她说了些闲话。涵因看大太太面色如常,也看不出她是否已经悉知了昨天的事,也只是顺着太太的话说了几句。 大太太问她绣技提高得如何,涵因只说学得不,只是勉强能绣整幅的。大太太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跟她说道:“贤妃娘娘下个月千秋,特地请示了皇后娘娘,见见家里的兄弟姐妹,皇后娘娘已经准了,昨天已经派何公公传了话来。而且娘娘特地嘱咐,寿礼也不必什么贵重的,只把你们平日所学展现出来即可。” 涵因点点应下,明白大太太特地叫她来嘱咐,应该是崔贤妃想先见见她,泰王的事估计崔贤妃想要赶紧办了。不过也是,靖国公最近日子不好过,这位娘娘的压力也骤然增大,膝下又无皇子,自然会惴惴不安了。 回去之后,涵因便想准备寿礼的事。本来她想再绣一副佛经,但突然想到,自己的字迹里很多人都认识,即便换了字体,有些运笔习惯也改不了的,尤其是自己弟弟,更是熟悉。虽然自己改头换面,但若是露了形迹,被有心人觉察,岂不麻烦。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卖出去的佛经,便后悔自己太急着赚钱,竟然没有深想这一茬,又想到那无处不在的内卫,不禁一阵后怕,好在自己没再卖这些东西。 马上叫张妈妈过来特地嘱咐她不要再去那间铺子。张妈妈以为是她担心闺誉受损,再三保证了,反劝了一车她不要再让自己的绣品外流之类的话。 涵因便找了麻姑献寿的样子出来,准备绣成一幅,装裱成屏。 晚间的时候,二老爷果然到了,老太太高兴,亲自张罗着摆宴给二老爷接风。府里的气氛也为之一松。皓铭也在前院收拾出一间屋子住下了。他见识了一圈之后更健谈了,很快和郑家兄弟就处熟了。 这些日子涵因便日日在绣架前下功夫。时不时还请容妈妈过来指点。 因要准备进,每日下午,府里的几个女孩便由崔妈妈训练见驾的礼仪规矩。 如此过了小半月。 这日沁雪却回来说:“姑娘知道吗,倚云的老子娘来了,要接她回去嫁人呢,听说是博陵那边庄子上管事的儿子,太太已经赏了恩典,还批了20两做嫁妆,老太太又额外赏了30两,大少爷也拿出20两给她添妆,原本以为锦芳要先嫁呢,谁承想倚云倒先得了彩头,大家都羡慕死了。” 祈月却笑道:“原来这小蹄子想嫁人了。” 沁雪啐了她一口:“我比你小,要嫁也是你先。” 涵因跟着她们笑闹了一回,心里却在赞叹大太太的手段,不露声色便把这事给处置了,果然厉害。 第十九章 处置在线阅读 <!t; 第十九章 处置 肉文屋 / 第十九章 处置 第十九章 处置 第二十章 贺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章 贺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章 贺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章 贺寿 <!go> 长公主的丧期已过,民间又恢复了本来的生活,这些日子的宴席特别多,仿佛是把攒了几个月的欢乐一并释放了出来似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生是死跟他们这些草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日正是梁松之的母亲寿辰,皓辉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前去贺寿。 来的大多是刘锦的熟人,还有梁松之的玩伴。因他们交往的都是庶族,郑皓辉被让进去之后,竟没碰上一个熟人,只好独自坐在位子上喝酒。梁松之过来招呼一阵,又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开席之后,梁母也出来接受大家的道贺,并感谢了大家的赏光。梁松之忙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献上,搏母亲开心。东西打开,竟是两卷手绣的佛经,一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大悲咒》。梁母寡居多年,笃信佛教,一直茹素,见了很是喜欢。大家看了也都说想得别致,直夸梁松之的孝心,说梁母生了个好儿子。直哄得梁母笑得合不拢嘴。 皓辉也看了一眼那佛经,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向来对字画没兴趣,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略吃了几杯酒,便告辞了。梁松之忙送了出去,说道:“今天忙乱,招呼不周,子信莫要见怪。改天叫上几个投契的朋友,我做东,咱们兄弟再好好喝几盅。” 两人约好了,皓辉便回去了。 宴席散的时候已近三更,梁松之应酬的乏了,叫丫鬟把寿礼收了,去安歇了。梁母却亲自拿着儿子的寿礼,看了又看,一边对刘锦感慨道:“好不容易拉扯大,现在也知道心疼人了。” 刘锦笑道:“以后给你娶了儿媳妇,再生俩胖小子,姐姐你就等着享福吧。” “是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梁母笑笑:“你也是,弟妹去了那么多年,你也该续房媳妇,好歹别叫刘家断了香火。” “哎呀,姐,怎么又说起我来。”刘锦低头避过姐姐的目光,眼神不经意的瞟到那卷佛经上,那熟悉的字体让他大吃一惊。也不再理会姐姐的絮叨,只把那两卷佛经拿过来仔细端详。 那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绣得较糙,尚还不显,而《大悲咒》却针脚细致,笔锋所到之处都细细匝实了,因此字体分辨的更清楚些。转折时笔锋浑厚饱满,写竖的时候却果断尖锐,有人曾评价写这字的人平时为人圆滑藏拙,做决断时却刚毅果决,毫不犹豫。这分明就是长公主的笔迹,刘锦曾日日临她的字,学到九成像,虽始终少些什么,却怎会不认得。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佛经的时候,心里一阵狂跳,难不成长公主没有死! “姐,这佛经是从哪来的?”刘锦抓住姐姐的手腕,直到她姐姐“哎呦”了一声,他才发觉自己竟把姐姐手腕按出了一道红印。 “这你要问松儿,是他置办的贺礼。”梁母揉着手腕说道。 “姐,这个能不能先让我一用。”刘锦紧紧抓着佛经,生怕一放手就会飞掉似的。 梁母一看弟弟的架势,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弟弟的事很多都是自己不能过问的,因此也并不多问便点了头。 刘锦抓着佛经就跑去找梁松之,把守门的丫头吓了一跳。 梁松之睡得正香,忽然有人没完没了的拍他,气得要命,转身起来便要骂,一睁眼却是自己的舅舅,忙睡眼惺忪的起来,还不停的打着哈欠。 “舅舅,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啊,明天早晨说行不行。” 刘锦将手中的佛经一递,问道:“这是你买的?” 梁松之揉揉眼睛,看了看,说道:“是啊,给母亲的寿礼。怎么了?” “在哪买的?” “西市的老王头铺子里……怎么了……我没少给钱……我早改了……”梁松之想不起来自己又闯了什么祸,忙急着撇清。 “带我去。”刘锦满脸肃然,梁松之便知道舅父认真了。 “好歹等到天亮吧,这会子人家也没开门呀,你放心老王头跑不了,他从他爹手里接过这铺子都20年了。我明天一早就陪您去行吧,您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王掌柜家在长安西市开杂货铺子已经好几十年了,他祖父传到他父亲,他父亲又传给他。他为人明,家业在他手里翻了倍,十年前,他又把隔壁的店面盘了下来,这边卖些脂粉首饰,那边卖些绣品摆设,他的货都是大都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中档货,品质不错,价格实惠,在长安西城也算小有名气。跟大多数在这里扎的买卖人一样,他把金吾卫还有城中的混混们打点的都很周全,很少有人找茬闹事。 这日早晨天将将亮,伙计们还未醒,便听见有人“咣咣”砸门板。伙计惺忪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嘴里低声骂着去查看,刚把门板上的小窗掀开,问了句“这么早什么事啊!” 外面的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内卫!快开门!” 伙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了句“什么” 外面的人便开始一边喝骂着,一边踹门板。 伙计忙移开门栓,刚要卸门板,外面的人已经踹断了门板,又把挡在前面的木条扔到了一边,一脚便踹在那伙计身上。 伙计跌在地上,却摄于永和巷的凶名不敢叫疼,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小……小……小的不知大人大驾光临……”竟说不出话来。 涌进来的五六个人皆着寻常服饰,却面容素整,行动干练,其中一人掏出腰牌晃了一晃,也不管那伙计看没看,说了句“内卫执行公务,快叫你掌柜出来!”便不在理他,几人站成两排,垂首恭候大人倒来,其中一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厅堂中间,也垂首站好。 那伙计听这些人找的是掌柜,如蒙大赦,跌跌撞撞朝后院去了。 刘锦待手下打理好了,方带着梁松之进了铺子,在椅子上坐定了,开始环顾店面,见货架上大大小小的绣品琳琅满目,另一边挂着各色的衣服,屋内光线尚昏暗,也看不清楚成色。 掌柜一面系着腰带,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刘锦忙跪下:“官爷,小的祖孙三代在这经营数十年了,从来不曾违法乱纪,也从不少交一分税银,各位爷的孝敬也不曾断过,求大人看在小人老老实实做人的份上,扰了小的一家吧,小人上有老母,下有……” “好了,谁说要拿你了。”刘锦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们只是有些话要问,你不必紧张,兄弟们,给王掌柜把椅子,让他坐下。” 掌柜忙道不敢,起来弓着腰站好了。 刘锦摆摆手,有个内卫便拿出个布包,打开正是那卷手绣的佛经。 “你可见过这个?” 王掌柜哆哆嗦嗦的接过绣品一看,正是自己店代卖的绣品:“是……是……正是小的店里卖出的,不过……不过这不是小店自己作的,是代卖的,跟小店无关那……” “你可看清了,是这东西不是。”刘锦打断他接着问。 “大人,小的店里东西杂,有些东西是记不得的,但这两样却记得清楚。因绣佛经的还是头一份。” 抬头看见梁松之站在后面,便认出这正是那日从铺子里面买走东西的公子,忙说:“公子,小店是代卖的,当时就跟您说清楚了,您还下了定金再要一幅,您可要为小的作证啊。” “好了,知道了,你可知让你代卖的是什么人?” 王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想了想道:“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叫什么?哪里人?住在哪?” “哎呦,大人,小的只是代卖东西,却不问这些。只知道姓张,还是契约上写的。我这店里的绣品有绣娘寄卖的,还有些是大户人家手头紧了,拿出来换钱的。” “那这妇人有没有介绍来的中人,她找你代卖有没有保人?” “她是自己寻来的,只是找小的问了能不能代卖,定了契,便放这里了。”掌柜忙解释。 “既无中人,也无保人,她就敢把东西撂这?”刘锦一脸不满的瞪着他。 “大人明鉴,小的祖孙三代在此经营了四十年,靠的就是诚信和口碑啊,阖西市都知道,我庆福号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好了好了,”刘锦一摆手停住他的絮叨,问道:“那妇人长什么样?” “眉目很是和善,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保养的也好,打扮得很素净,但是衣料却很好,看着不是小门户的太太,就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下人。”王掌柜想了想答到。 “若是你再见到她,还认得出么?” “是,是大人,认得出的。”王掌柜看刘锦的眼神越来越不满,忙点头答道。 “嗯,那契约你还留着呢吧,把他找出来交给我。若那妇人再来,你便想办法拖住他,然后叫你的伙计向我们的人报信,若拖不住便向她再定一副绣品,知道了吗?” 掌柜赶紧点头称是。 刘锦站起身来,又交代了手下带王掌柜去描画人像,便走了。 谁知等了几日那妇人却再没有来过。 刘锦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契约和妇人绣像,又看看那佛经,不禁一阵沮丧。 心想:这个姓张的妇人签的契约横平竖直,看来是学过字的,那掌柜猜的应当不错。若是小门小户,钱花完了,必然还会来换,若是深宅大院中的婆子,有可能只是为换些零花,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未必再来这家。这让自己去哪里寻。这件事他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况且,不过一幅佛经而已,长公主的墨宝也是被人称颂的,保不准哪家的闺秀临了她的字描作样子绣了这个,拿出来换钱花。 殿下已经去了,她的尸身是自己和陈成亲手放进棺材的,但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这字就像疯了一样,从心底还是拒绝接受她死了这个事实吧,总期待着她还想以前一样,懒洋洋的卧在榻上,眼里闪着幽光对他说:“阿锦,去吧,好好招呼一下那人。” 他知道不少人在背后骂他,说他就是长公主的一条恶狗,但……那又如何呢…… 刘锦轻抚着佛经,仿佛触碰自己的爱人一般,嘴里喃喃自语:“殿下……殿下……”。 第二十章 贺寿在线阅读 <!t; 第二十章 贺寿 肉文屋 / 第二十章 贺寿 第二十章 贺寿 第二十一章 千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一章 千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一章 千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一章 千秋 <!go> 崔娘娘的千秋宴,皇后娘娘特许贤妃的家人进觐见恭贺。 这日四更未到,阖府便忙碌了起来。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皆按品大妆。涵因早早的梳洗打扮。衣服是大太太前头预备下的,头饰却犯了难。涵因尚未及笄,因此头发样式压不住大太太早先送的那套贵重头面。 慕云翻了翻,找出王夫人作为见面礼送给涵因的金累丝镶红宝石攒花簪,又找了几样珠花在发间。几个丫头过来看了夸道:“立时就不一样了,慕云姐姐果然好巧的心思。” 涵因照照镜子,自己也觉得满意。装扮停当,涵因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候着。 皓轩已经到了,在偏厅坐了有一会,见涵因来了,忙站起来打招呼,看了一眼,确微微愣住了。以往涵因穿衣都以素雅婉约为主,今日骤然换了一套华贵致的装束,整个人的气势便登时不同了,竟如此雍容大气,高贵从容,这样的衣服似乎更适合她,仿佛她天生便是人上之人一般。 过了一会,王徵、皓宁也过来了,三人皆一样的装扮,气质却不同,王徵身材窈窕,穿这套衣服更显得风姿绰约,皓宁则将明眸皓齿衬得更加娇俏动人。二房的四姑娘、五姑娘还小,此时穿着淡粉色的小袄,粉雕玉琢的如同娃娃一般。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因诰命夫人大妆繁琐非常,又过了一刻才到,靖国公则在外院候着。老太太见自己家的男孩俊朗挺拔,女孩更是如花朵一般,心里得意,点点头露出笑容。 之后便乘了轿子入,在门前又足足候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太监宣召。靖国公及郑家子弟只在外朝接旨摇拜,女眷们则可入内觐见。 崔皓宜是一个像水一般的女子,还是长公主的时候,涵因便这么觉得,表面看起来温婉柔弱甚至有些怯懦,骨子里面却极有主意。郑贵妃死了之后,原是德妃的韦氏气焰便涨了上来,以韦家为首的关陇权贵们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听话。她要敲打敲打韦氏,因韦氏无子,她便以崔妃和郑妃是表姐妹的理由,欲将郑贵妃生的泰王交给崔贤妃抚养。 但崔贤妃却以体弱多病,无力照看坚决拒绝了,同时将协理**的事也全交给了韦妃。让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而韦妃积极争取抚养泰王,最终说动了皇帝和皇后,而长公主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好答应。于是,韦妃以鞠育之功得以晋封贵妃,关陇一派渐渐和她分庭抗礼,长公主这才开始进一步完善科举,大肆的提拔寒门。 “上次见的时候才多高,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崔妃看着亲妹皓宁活泼纯真很是感慨,对她说:“说了这半日话,难为你还坐得住。瑜儿可想你这个小姨了,你带着四妹妹、五妹妹去跟她玩会吧。” 瑜儿便是皇帝而三女安平公主杨瑜,如今才4、5岁大小,正是淘气的年纪,因皓宁能陪着她闹,她便特别喜欢皓宁,每次这位小姨来了必要缠着她的。皓宁便随着人去了。 贤妃又转过头拉起王徵:“上次你姑母还念叨,不知道你和你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入京来,听说你今天也要进来,她可喜欢死了。”指了两个人,说道:“让她们现在带你去她里,再不去怕是要等急了,你们姑侄两个好好聊聊。” 涵因见崔贤妃借事支走了其他姐妹,老太太去见太妃,现在只有她和大太太留在这里,便知道,贤妃有事私下跟自己说。 果然,贤妃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转过脸对大太太说道:“果然有姑母当年的气度,母亲看人果然是不错的。”拿起涵因绣的麻姑献寿夸奖了一番。 又细问了她的读书、喜好、女工等,涵因都垂着首一一答了,。 崔妃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你想不想见见泰王?” 涵因一惊,抬手看了一眼崔妃,却发现她的笑容虽热忱,脸色却隐隐发白,马上低下了头,问道:“真的可以见吗?” “当然,我自会给你安排,泰王每日午间都会去御花园的荷花池西边一角的地方散步,那时候一般没有其他人经过,你在那里偷偷看上一看无妨的。” 挥手招过来一个姓陈的妈妈,看来也是她手下得用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陈妈妈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对着涵因做了个请的姿势,涵因觉得不妥,也没有什么办法,便跟着去了,只是心里暗自警惕。 这帮中的女人们,整天闲的发慌,除了算计这个整治那个,也没别的好干,她原来就极厌恶后*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是又不得不利用她们,现在看崔贤妃这副样子,八成又想利用她做点什么事。不过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正值六月,御花园此时正是花团锦簇,万花争艳的好时节,池中小荷微露尖角,荷花池西离阁最远,平时少有人来,周围种了几排梧桐,旁边尽是灌木,草木葱郁,更显僻静。 陈妈妈把她引到此处,站在一丛灌木后面,用手一指,只见一个穿石青色亲王常服的孩子,坐在池边的大石上发呆,周围竟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那孩子7、8岁左右,五官致,很是漂亮,看上去倒和她现在这副皮囊有些相似。涵因一看果然是泰王。眼睛一瞥,见那妈妈正悄悄的往后退,冷笑一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说道:“陈妈妈,看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陈妈妈显然吃了一惊,强笑道:“此时正是无人,机会难得,姑娘何不去见见泰王。” “我看不必了,光我一个人贸贸然凑上前去说话,岂不奇怪,泰王也未必相信呐。” 陈妈妈正不知说什么好,远处却走来了两个男孩子,身着亲王服色,十一二岁的年纪,个子比泰王大了一头,另一个年纪还小。这两男孩涵因也认得,正是孝王和裕王,竟也没带人侍从。再看那妈妈显然也吃了一惊,看样子这两个孩子突然出现并不在她们的计划之中。 那边泰王远远的看孝王走了过来,便从那石头上下来要走,孝王却紧走几步奔过来拦住了他。 “怎么,见到哥哥都不行礼吗?没娘的孩子果然没规矩!”孝王骂道,伸手将泰王推到在地。 然后又重重的踹了他一脚:“你就是个扫把星,谁养你谁就倒霉,呸,真晦气!” “快点行礼,你有没有听到,你这个扫把星!”上来又是几拳。 那泰王的胳膊磕在尖锐的石头上,衣服撕破个大口子,血也流了出来,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孝王见状更是恼怒,连打带踢,嘴上还在骂着:“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看你还敢嘴硬!” 裕王年纪小,在一旁吓得脸色发青,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哥……哥……不要……打……” 孝王冲他一瞪眼:“你记住,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知道了吗?” 裕王吓得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涵因没来由的中一痛,头脑一热便走了出去。喝了一声:“住手!”抱住倒在地上的泰王。那两个男孩也吃了一惊,拳头一时没收住,有几下便招呼到了涵因身上,将她的金钗打落在地上。 涵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做了莫名其妙的事。心里不禁懊恼自找麻烦,再向那边一看,跟着来的陈妈妈早跑得没影了,心下暗恼,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瞬间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孝王说道:“殿下身为皇子,熟读孔孟,却不知道“孝悌”么?今日毒打幼弟,如何作得天下人的表率?” 孝王显然没预料到一个奴婢竟敢呵斥自己,而且这奴婢的神态,完全不似一个十几岁女孩子,更像是另一个他曾经很惧怕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怔在哪里。 这是远处涌过来一群人,正是孝王的人。涵因心下冷笑,来的还真是时候,自己主子行凶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这时候又抢着救驾护主了。 果然,这些人围过来说道:“大胆奴婢,休得对殿下无礼!” …………………………………………………… 昭华殿中,崔贤妃正满面沮丧坐着,眼角微有泪意。 大太太劝她:“原本皓宜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她子拗,不知听了什么话,竟出了那样的事。现在看来也只有涵因了,我最近暗自观察,她子沉稳处事有度,做你的臂膀再合适不过。哎,本来想让她嫁到咱们家做媳妇的。恰恰涵因二叔家最近递信给你父亲,想让我们家帮着活动,把他家的女孩送一个进来。涵因也能算是他家的,让涵因进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因为荥阳郡公的事和本家终有隔阂,只能依靠我们家,便是获宠,也越不过你去。而且她刚入,皇上不会让她抚养皇子,到时候泰王也在你这里,岂不正好。” 贤妃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有些发白:“那……若是皇上没看中怎么办?” “皇上当年极宠郑贵妃,废掉也是情势所逼,你不是听里人说,郑贵妃死前皇上还悄悄见了她一面嘛。”大太太拍着她的肩。 “可是涵因跟郑姐姐长得可不怎么像啊。”崔贤妃有些担心的说。 “涵因长得像你姑父,她姐姐长得像你姑母,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几分像的,再加上她和泰王在一起,定会让皇上想起当年的情分。若是皇上并不取中涵因也不要紧,这一下子也会注意到泰王,之后只要把泰王放到你的名下便无妨了。其他的再想办法。” 正说着,派去给涵因领路的妈妈却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跪在贤妃面前把孝王、宁王突然冲出来暴揍泰王的事说了一遍。 贤妃心里一紧,忙问:“那皇上呢?” “我急着回来报信,那时候还没见皇上。”陈妈妈低下头。 “不是叫你们把人都支走的吗,你们怎么办事的!” 陈妈妈忙跪下请罪。 大太太却劝住她,挥手让陈妈妈下去:“娘娘稍安勿躁,若是这样不也很好嘛。” “但涵因在那里,皇上说不定反会怀疑我挑唆他们兄弟打架,故意引他看见。而且淑妃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误会我。” 大太太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静观其变吧。只是娘娘千万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这事。”贤妃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 涵因被这群人围住,正愁着无法脱身,又想着自己是靖国公府带进来的,就算王淑妃拿下自己,八成也会放掉,而且也肯定不愿意这事情外露。 忽然,四下里变得安静,孝王面色惨白的望着前方,向前小跑几步,越过涵因,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叫了声:“父皇”,裕王也走过去跟着跪下了。 周围的人也呼啦啦跪下一片。 涵因背对着那条路,因之前人声纷乱,并没有察觉,骤然听到皇帝来了,心下大震,她的弟弟,那个她曾万般回护,却被他在背后捅了一刀的弟弟,现在就站在她的背后,心中刹那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而此时她却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人。 皇帝离这里还有一丈多远,冰冷的目光却已经向了孝王,声音中透着凛冽肃杀“你身为兄长,不知爱护自己的弟弟,反而恃强凌弱,残害自己的手足,想不到小小年纪如此狠刻毒!” 孝王吓得脸色由惨白转为惨绿,忙再三顿首:“父皇……我知错了,再不敢了。” 涵因却在暗自惊诧仅仅数月未见,自己印象中温和懦弱的弟弟,竟有了如此威势,从前真是小看了他。 皇帝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泰王,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又过来一群人,只听太监远远的传过话来:“皇后娘娘驾到!王淑妃娘娘驾到!” ………………………………………………………………………… 今天是除夕,恭祝大家龙年大吉,事事顺遂,天天开心 求推荐,求收藏,看在我勤奋更新的份上, 希望各位读者大大鼠标轻点,给我鼓励!。 第二十一章 千秋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一章 千秋 肉文屋 / 第二十一章 千秋 第二十一章 千秋 第二十二章 脱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二章 脱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二章 脱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二章 脱壳 <!go> 皇帝转过身去,目光清冷的看着皇后和淑妃款款而来,众人皆知道这下有好戏看了,都把头低得更深了,眼角却在伺机观察动静。 皇帝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 淑妃紧走几步跪倒:“皇上,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皇后今天早上听人来揍,说裕王不见了,后来细问,有人看见孝王带着裕王走了,没带随从,就紧张的不行,急匆匆的招来王淑妃。还没说几句话,就有人回奏,裕王竟和孝王一起闯了大祸,因此和淑妃一起匆匆赶来。她见儿子跪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心中更是不忍。皇后素来有哮症,早晨着急就有些喘息,这一路急奔过来,已经有些憋气,此时见儿子命无虞放了心,却不知儿子跟着孝王犯了什么错,一股急火打心头窜起,登时哮症发作,喘得憋过气去。 人见皇后倒了下去都慌乱了起来,呼啦啦围了上去。皇帝也顾不得发作儿子,忙着看皇后的情形。 涵因本就挨着路边的草木,于是趁机跪着退到一边,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后身上,也顾不得这边,便慢慢的往后退到灌木后面,悄悄的溜走了。 有几个人看见她溜走,但此时忙忙乱乱的,干脆假装没看见,心里却想你这奴婢逃得了吗,里就这么大,用不了几天功夫就把你搜出来了,倒时候看你怎么办。 涵因对皇很熟识,拣了条僻静的小路走,到了无人处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忙拾掇干净了,又拢了拢头发,重新好了珠花。她早看见那金钗掉在地上了,退走的时候也本可以顺手出来,但不知怎的心头一动,任凭那东西留在那里,嘴角漾出一丝讽刺的笑意。看天色不早便匆匆绕回了崔贤妃的阁。 贤妃早从妈妈那里知道出事了,见她回来,忙问事情经过,涵因只说:“我护了泰王一下,孝王原本要怪罪她无礼的,但后来陛下和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都到了,便没人再理会她,她便回来了。” “可有人认出你?” 涵因想既然你这么担心,怎么不见你去解围呢,我要是出了事,你又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嘴上却笑笑,说道:“并没有的。” “如果有人问起,你一定可不能承认。否则得话,我也难保你的命” 涵因见贤妃出言吓唬,心中暗笑:便是我不说,你还当那些人没长眼睛么。再说我是重臣的家眷,事情要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要褒奖以示恩义,不过你可就难说喽,你本身就无宠,要是再让皇帝察觉你在算计他,虽说看在靖国公的面子上不会动你,但到时候谁知道会怎么样呢,淑妃又会怎么想呢。 她低下头,怕泄露了心中的不屑,只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娘娘。” 涵因回到家,心还在乱跳,自己也有点后怕,她可不想跟自己的弟弟有什么瓜葛,虽说现在已经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一想到对着这么个人磕头陪笑,心里着实难以接受。看到皇帝突然出现,她便明白了贤妃的意思……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皇帝未必在意自己,一会又想自己的样貌变得那么多,皇帝本不可能认出来,过一会又想万一皇帝认出她来,会不会派人来杀她,自己该如何应对……如此这般翻来覆去直想的头也疼了起来,才昏昏睡去。 一时是赵俭举着剑来杀她,一时是刘锦冲过来救她,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弟弟又变成7、8岁的小男孩,穿着比他大一号的郡王世子服抹着眼泪,她忙跑过去哄她,小男孩忽的又变成穿着龙袍的皇帝,狞笑着把匕首到她的后背。 涵因登时吓得大叫,一睁眼才发现自己做了恶梦,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颈上额上挂的全是冷汗,身上的睡袍竟被浸透了。 慕云值夜,听到她的动静忙点了蜡烛过来查看,见姑娘愣愣的坐在床上,握住她的手说道:“姑娘可是作梦魇着了。”身上,湿湿的一层。忙拿了套干净的睡袍给涵因换了,又服侍她躺下。握着她的手说道:“姑娘,没事,我在的。” 涵因突然反抓紧了她的手,眼睛直直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嘴张了张,似乎吐出了两个字,慕云却没听清楚,凑近了问道:“姑娘,您说什么?” 涵因一怔,回过神来,低下头,摇了摇头,仿佛要把什么年头甩开一样,说:“我没事,慕云姐姐去睡吧。” 她看到涵因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痛苦与无助不过是她的错觉,只是那一双望着她的眸子反着昏黄的烛光,随着烛火的跳动忽明忽暗。 此时靖国公却拍着桌子对着大太太大发雷霆:“糊涂!你把涵因送进去,他二叔家会怎么想!” “涵因也算是他家的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大太太低下头。 “他们两家怎么样,你不清楚吗。这些年长公主重用寒门,压得我们士族喘不过起来,关陇这一脉的士族虽然与我们不睦,但好歹都是士族,就算有争执也都会留有余地,此番关陇又遭重创,寒门对我们虎视眈眈,最近又有人说“摊丁入亩”执行不力,矛头直指我们山东士族。正是我们几家要诚合作共度难关之际,怎可让各家再生嫌隙!现在你这事又没成,保不准还得罪王家。唉!” 大太太忙跪下留着泪说:“老爷息怒,我也是为了女儿着想,你看她小小年纪,却整日愁眉不展。涵因是我们看大的,脾气情我们都知道,跟我们家也亲。那郑仁的女儿谁知道会不会跟宜儿一条心呢。到时候郑家起复,说不定反会给宜儿添病……至于孝王,真的是没有料到啊。” “妇人之见!女儿便是不获宠,只要崔家不倒,她也会安安稳稳的作她的贤妃,便是我们一家不如皇家的眼,甚至和郑家一样获罪,至少皓华、皓宁还有宗族可依。但若有朝一日,我们士族内斗,那才是宗族倾覆之祸,到时候就真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了。” 靖国公说罢叹了一口气,挥袖出了屋门。 第二天,内便传出了消息,孝王殴打自己的兄弟泰王,骄横跋扈,放纵行凶,有失孝悌,被罚跪三日,杖责三十,抄祖训一百遍。裕王不能劝谏哥哥,因年纪尚小,打戒尺十下,以示惩戒,伺候的人失职,杖责一百。淑妃也受到了申斥,皇上说她:“平日宠溺姑息,致使孝王情骄纵异常。宜当自省。”皇后便让她禁足一个月。 王家刚在长安渐渐活动开了,此番却横遭打击。而且又听说皇帝把内卫指挥使刘锦的外甥安排到裕王身边作伴读,就有人猜测皇帝是要考虑立裕王为太子了。一时间风声四起,王家更是惶惑不安,王夫人写了信给自己的夫君和公公,叫人连夜送到太原。 皇帝此时却坐在御书房中,脑中掠过那道侧影,绛红色越罗叠层齐石榴裙,素纱中单,象牙白底织金牡丹袔子,外罩烟色蝶恋花缂丝大袖,鹅黄印妃色缠枝牡丹轻纱披帛,让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一个弱女子面对那样的情况,却始终保持着高贵优雅,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她并不是个奴婢,而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就像姐姐……是的,就像姐姐,那样的气势竟和长公主一模一样,皇帝的心蓦地一沉,怎么可能,姐姐已经死了……他回来的时候,她的尸体依然倒在那里,面容安详,脸上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眼睛闭着,仿佛随时会挣开,唤着这他的小名,欢迎他回家……他还亲手拭掉了留在她眼角的那颗泪珠。 是的,姐姐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就算回来自己还会这样做!他在心里大喊:是的,我从来没有后悔杀掉她,从来…… 那个女孩子是谁,可惜她的脸被花木挡住了,自己到跟前的时候,她又低着头,等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她竟消失了,难道是自己做得一场梦吗?皇帝想到这里,呼吸骤然重,想找到她的愿望更强烈了。 他抬起头,见刘公公正在一边候着。问道:“打听出来了吗?” “查问了在场的奴婢,都说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皇上出现,大家都低头跪着,不敢乱看,故而并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刘公公皱皱眉头暗骂这些人狡猾,那人身份不明,没准就牵扯到哪的娘娘,任谁都推得一干二净。 见皇上眉头紧皱,显然是极其不满,忙说:“但据皇上说的衣服样式,已经问了尚衣局,恐怕并不是装。”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那是什么人?” “那天进的外命妇,只有给贤妃娘娘贺寿的靖国夫人及府里的姑娘们。” “崔濯不就有三个女儿吗?我都见过,肯定不是。” “也不全是,还有靖国公的两个外甥女,郑氏和王氏。听见过的人说,这二位姑娘和崔家三姑娘穿的同一样子的衣服,形容出来倒是和皇上看到的一样。另两个是秘书丞崔澄的庶女,年岁还小。” 皇上点点头,说道:“那必然是其中之一了。” “查问过崔娘娘的人,说郑姑娘一直呆在崔娘娘里陪娘娘说话,王姑娘去给淑妃娘娘请安了。王姑娘到淑妃那里不久,淑妃就被皇后娘娘叫去了,淑妃就让王姑娘去御花园逛逛,后来皇后娘娘传寿王,却四处找不见,跟着王姑娘的人也被叫去寻找。想必……呃,不好直接查问两位姑娘,因此这也是猜测。” 刘公公看皇上脸色转好,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要不,让皇后娘娘褒奖其直言进谏,这样就方便直接查问了” “不必了。那样动静太大。孩子们的事已经闹的满朝议论了,再来这一出,某些人又该不安分了,再说也只有他家了。”皇上摇摇头,看着桌上放着的累丝金簪,在那簪子的里侧,赫然打着“三槐堂”三个小字。天下人都知道这便是太原王氏的堂号。 ………………………………………………………………………… 大太太自打回之后,一直觉得身上不爽利,做什么都懒懒的,但一大家子事情都等着她分派,也只好强打着神理事。结果竟病得起不了身。 老太太亲自去探望自己的儿媳,见大太太脸色蜡黄,瘦了小半圈,还要强撑着起来,忙按了回去:“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好好歇着。” “媳妇不孝,不能伺候老太太身边。” “什么话,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苛待自己媳妇呢。”转头问了大太太的贴身丫头红纹:“怎么样?” “这两日总是吃不下东西,今天早上喝了小半碗粥,又都吐了。”红纹忧心忡忡的说。 “太医怎么说?” “只说思虑过度,脾气郁结,导致心血耗损。已经开了药。”红纹答道。 “叫厨房备些红枣山药糕,最是益脾安神的,也容易克化。” 红纹应了,叫小丫头给厨房传话。 老太太挥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就说你心思太重,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凭他们去罢。” 大太太听老太太如此说,便知道老太太已经了解整个事情了。这位老太君当年也是极有手段的,要不然以老国公那出了名的风流情,怎么会只有一个庶女。自她嫁过来,老太太虽然把府中的大权交给了她,但没有一件事能瞒过她的眼睛的。只是她少有手罢了。 她面露惭色,眼圈一红,说道:“媳妇无能,让老太太心了。”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我也是母亲,怎么能不了解你的心思。他们男人想的都是国事家业,我们女人却要护着自己的孩子。王家那边自有我来处理,你且安心养病,府里的事情就暂时先交给你妯娌吧。等你好了再接回来。” 大太太虽心有不甘,无奈这一次病得沉重,自己也害了怕,只得点头答应,说道:“我正想叫妹妹过来商量呢,只有一件,徵儿和涵因也不小了,该学着理家了,虽是不姓崔,到底也不能在咱们家耽误了。皓宁也将满十三了,还是一味憨玩,我想好歹让她收收子。” “是该如此。你想得很周全。就这样吧,叫她们三个跟着二儿媳妇理事。”老太太一听她把王徵放在前面,神色也松了松。 第二十二章 脱壳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二章 脱壳 肉文屋 / 第二十二章 脱壳 第二十二章 脱壳 第二十三章 理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三章 理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三章 理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三章 理家 <!go> 大太太向来在内院第二进正房的厅堂中理事,前面便是老爷会客的正堂,两边回廊有门分隔内外,这样外边有什么事大太太也可以尽快知道。 如今二太太端坐在正座上,淡淡的听着下人仆妇回事,是不是问上两句,斟酌一下再作吩咐。 二太太向来在府里不言不语,那些婆子们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也并不把她当一回事。见她说话细声细气、斯斯文文,便道她子绵软,好拿捏,不由起了轻慢之心。 直到一个管器皿的报损,数量上弄错了,却和另一个人耍花枪相互推诿责任,被二太太三言两语分辨清楚,两个人都以没有尽到责任,被打了二十板子,大家这才惊觉,原来二太太并不好糊弄。 旁边坐着三位姑娘,王徵对此类俗物甚是看不上眼,她母亲又再三叮嘱让她少说多看,只好无趣的坐着;皓宁子跳脱,不耐烦听这些婆子絮絮叨叨说**毛蒜皮的小事,越坐越困,竟打起了哈欠;涵因则不欲多言,只暗暗观察这些仆妇下人的行止。 一时间厅堂里只听见二太太质问的声音,那花园管事婆子王福家的头上也渐渐冒了汗,她小心翼翼的观察者二太太的神色“虽然旧例如此,但这些日子长安雨水不足,园子里得花木多有干渴枯死的,便要重新买了苗子种植,故而花费就多了些。还有铭少爷带回来得西域马,前日拉到园子里让姑娘们赏看,竟不知怎么脱了缰绳,踏坏了一池子老爷从洛阳移来的牡丹,还有一畦新栽的花苗。” 王福家的扯上皓铭,显然是想要给二太太难堪,甚至是一种挑衅。 二太太却并不着恼,只是拿过旧账册子,翻了翻说道:“便是这样,除外这两样,你报的银两比去年也高了一半,而管园子上报的苗木数目却跟去年差不多。”说着,把新的账册往地上一扔:“我看你是糊涂了,你自己回去从新算过,若是还算不清楚,我就另派人帮你细算算。” 王福家的脸上一僵,捡了账册,行了礼灰溜溜的走了。 二太太却并不想把此事揭过,问道:“管苗木的是谁?” “是奴婢们。”一溜出来五个身穿灰色、褐色布的婆子,行了礼,躬身站在一边。 “你们几个谁是头?” “我们几个只被分派照看园中的花木,记下枯败的草木,上报王福家的,并没有头的。”站在前面的一个婆子答道。 “怎么称呼?”二太太问道。 “太太,我是许旺家的。”那婆子回道 “嗯,既这样,你便作个头吧。你把园子均分成几块,交个她们几个,各人负责自己的一块,你只负责记下她们各自草木枯败的情况,若有特殊缘由便注明出来。若是大家都差不多那有可能是天气的缘故,若是其中一个总比其他人耗损多,那必然就是她照顾不经心的缘故了,那我便罚她一个。若是损耗比别人少些,那我也会奖赏。但若你失察或是帮她们隐瞒不报,被我发现了,那罚得就是你。你们可听明白了?” 许旺家听了这个并没有当即答应,而是打眼看着其他的管事婆子。 二太太知道她心有顾及,冷笑着说:“你若不愿意,我就另找别人。” 许旺家的一听这话,把牙一咬,应到:“是,多谢太太抬举,老奴一定不让太太失望。” 后面的人显然老实了很多,二太太把事情处理完了,已经到了晌午,几个人到偏厅用了饭。 思雨这几日见涵因跟着二太太理家,忽的积极起来,主动跟着忙前跑后,态度也恭谨了许多,众人皆诧异。此时伺候涵因用饭,布菜、递手巾极其伶俐,让涵因一阵诧异,之前还以为是个只会撒娇拔尖的小丫头,竟是小看了她,手脚干练不下祈月、侍候周全不让慕云。涵因知道她定有图谋,不过这位大佛向来看不上自己的小庙,她也巴不得赶紧请走,干脆由她。 吃过饭,二太太难得兴致好,便跟几个姑娘提议去花园里面逛逛,顺便消散消散。皓宁早坐得闷了,因大太太严肃交代让她好好学习理家,才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呆着,见二太太提出来,马上附议。王徵和涵因也坐得乏了。 日头正烈,但花园中树木葱郁,挡住了阳光,时不时的从湖上刮来一两阵凉风,倒是比闷在屋子里面凉爽。几个人行至一水榭,便觉凉风习习,甚是舒服,便不再走,让人拿垫子铺了坐下。二太太便遣了自己的丫鬟去厨房取在井水里镇着的瓜果。 夏日的天气如同妇人的心思,时时晴,转眼之间,云积了上来将日头挡住。众人正道:“可算凉快些了。”云却乌压压的盖住了天幕,豆大的雨点子就打了下来,那水榭在湖面之上,四处透风,风便挟着雨灌了进来,把众人的衣服都潲湿了,大家避无可避,只好那袖子稍微挡一挡,在外面一圈的人都湿透了。 思雨却并不慌张,从随身带得匣子中拿出一把巧的小伞,那是缀锦阁做的折叠伞,展开了递给涵因,说道:“姑娘挡一挡吧。” 涵因笑道:“我看这雨一时也停不了,你先送二舅母回去把。” 二太太忙推辞:“难为你这丫头想得周全,你身子弱,你就先回去把。” “哪就弱到这个地步了,何况慕云见我没回去,必然会来接我的,大舅母已然病了,若是二舅母淋了雨再病了,府里岂不是没有人理事了,难不成还要劳动老太太么。”转头吩咐思雨:“二舅母的丫头都不在身边,你送二舅母回去,路上要仔细,别让二舅母滑到了。” 二太太听了便不再推辞,让思雨撑着伞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各院子的丫头们见下雨主子都未归,也都打着伞寻来了。 涵因见来接自己的果然是慕云,笑着说“走吧。” 慕云没有见到思雨,不自觉的皱皱眉,终究没问什么。 涵因一回到院子,祈月早准备好了热水,服侍涵因洗浴。 “您就这么由着她!我就知道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肯定有鬼。”祈月一边帮她擦着身,一边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岂不正好。”浸在舒服的热水中,涵因长舒了一口气:“何必挡了人家的路。” 祈月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算巴结上了二太太又怎么样呢。等大太太病好了,二太太还不是要把大权交回去。况且三少爷身边的人有哪个是省事的,凭她能的进去么。” “大太太的病便是好了,恐怕老太太也要让她调理上一年半载的了。何况二房分了家,二管家一家子少不得要跟过去。”涵因闭上眼睛,享受祈月的按摩。 “姑娘听到风声要分家……”祈月一惊,又意识到这是在议论主人家的事,忙闭了嘴,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涵因微微吃痛,吸了一口气。 祈月忙告罪:“姑娘恕罪,我没轻没重弄疼了姑娘。” “并没有听说什么,我只是想早晚会分家的。”涵因的笑容让祈月看不透,但她马上又收住了笑,感慨道:“只是今后不知哪个有福的,得了你们两个去。” 祈月知道涵因说的是她和慕云,啐了一口,道:“姑娘如今也不正经起来。” “我这也是为你们俩打算,趁着我还在这里,能替你们主张,你们若是有什么打算,趁早说与我。真要到那时候,真要听别人摆布了”涵因笑着望着她。 “能有什么打算,便是姑娘离开这里,我和慕云也是要跟着的。更何况姑娘说不定回郑家兜一圈子便又回来了。”祈月并没有察觉涵因探询的目光,一边打趣涵因,一边转过头去给涵因抹香皂。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涵因笑笑:“若是我们回到荥阳,怕是日子也不过比普通百姓略好些。” “慕云是家生子,可惜有个哥哥不争气,成日家喝酒赌钱,把爹娘气死了,后来终于坏了差事,被赶了出去;我是外面买进来的,爹娘早就不知去向了。虽然我俩一个是老太太调教的,一个是原来伺候在太太身边的,在这府里却无人可依,在外面也没有家人帮衬。说句话不怕姑娘恼,若不是我们两个这种情形,也不会被指派到姑娘身边。姑娘就是我们的依靠,我和慕云早就打算好了,姑娘便是走,老太太也会让人跟过去服侍的,到时候我们定是要跟着过去的。再说了,吃不上饭,我和慕云就跟着姑娘做些脂粉、胰子,说不定成了巨富呢,听说当年缀锦阁就是这么发家的。” 涵因很欣赏祈月这种直率的态度,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为自己着想的人,涵因也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真情,但仅仅有真情是不够的,只有利益一致,情分才能长久,她的目光透过蒸腾缭绕的水汽投到祈月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温和,笑容也褪去了刚刚那种难以捉的味道,变得自然而亲切,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 思雨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到院子。浑身湿淋淋的,准备洗澡,刚想从炉子上端些热水,却被凝霜拦了下来。思雨正被衣服糊得难受,皱眉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用。” 凝霜说道:“姑娘刚洗完,慕云姐姐和祈月姐姐刚刚也淋湿了,正要洗呢,你再等会。” 思雨刚得了二太太的夸奖,想着自己老娘悄悄告诉自己的话,正在得意,本不把祈月和慕云放在眼里,说道:“我当是谁呢,要是她们恼了,就让她们来找我。” 凝霜憋得脸通红,却还是不肯让她拿走。 思雨见平日里从来不敢跟自己顶撞的凝霜,现在却跟她较上劲来,心里气恼,骂道:“同样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些!我便是拿走了又怎么样,凭什么让我看她们的脸色!” 乘风却突然挑了门帘进来,冷不防来了一句:“谁能把你怎么样啊,你是攀高枝走了,自然不用看谁的脸色,不过我们这些人还得看人家脸色活着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巧宗,千万告诉告诉妹妹,让妹妹也少看两天别人的脸色。”说罢,把思雨挤到一边,拎着热水壶走了。 思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自己又烧了一壶。 第二十三章 理家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三章 理家 肉文屋 / 第二十三章 理家 第二十三章 理家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go> 大太太倚着猩红妆花缎靠枕半卧在床榻上,药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对着徐妈妈说:“你还瞒着我做什么。王福家的是管园子的,今天她上这里探头探脑的,被红纹拦了下来,必然是有什么缘故。” “大夫说让太太不要劳神费力,事已至此太太就凭他们去罢。”徐妈妈看着伺候了一辈子的主人憔悴的模样,不由忧心忡忡。 “那我也不能做睁眼瞎子。” 眼见大太太要恼了,徐妈妈忙把早晨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太太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她要拿我的人来立威,故意让管器皿的露出个破绽来给她,这个是不相干的。只是园子里头这件事,是她早筹划好的,看着吧,让管花草的单立个小管事,怕只是个开头吧,接下来就会推行开来,之后池塘、鸟雀种种也都可以单安个小管事上去。” “二太太这是要架空我们的人呐,她怎么敢……”徐妈妈脸色白了白。 “有老太太在后面撑着,她有什么不敢。”大太太看着那没喝完的半碗药冷笑一声:“便是我好了,老太太也会让我接着调养的。” “可这家毕竟是咱们老爷和太太的呀。” “老爷因为朝上情形不好,已经开始考虑分家的事了,说是若有个万一好歹保全一脉。老太太偏疼小儿子,这些年贴了多少梯己银子,要不是我管这家,早就动公中的银子了。这会子趁着我病了让她管家,生怕老二吃亏,想让他媳妇在分家之前趁机多捞点。老爷念着兄弟情分,就算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妈妈突然想起来:“是了,今天我还看见涵姑娘院子的一个丫头叫思雨的,打着伞送二太太,我当时就纳闷,这么大的雨二太太房里应该有人接的,怎么她送,后来才想到她就是二管事的侄女。” “我不过刚撂下手,他们就坐不住了,八成他们一家子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二弟了。呵,因此我才叫徵儿跟着,叫老太太好歹要顾念一下自己相中的嫡孙媳妇不是,别让她太过分了。”大太太的声音恨恨的。 “太太真的要让王家姑娘做儿媳妇?”徐妈妈皱了眉头。 “我原本更属意涵因的,那孩子情好,心里有主意,荥阳郑氏,跟我们博陵崔氏也匹配,而且她的情况,也不能像别的世家女孩能仗着娘家在婆家胡闹。她又是泰王的亲姨母,泰王已经七八岁了,都懂事了,就算皓宜把他养在名下,又能亲到哪去,有了她这一层则好得多。只是皓宜那孩子的情形太让我心疼了,所以才想让涵因进给她做个助力。现在看来这事是不成了。” 徐妈妈小道:“不是还有二少爷么。” “让皓轩娶涵因,是为了维系国公府和皇家的关系,往后和泰王互为助理,涵因嫁了皓辉,皓辉无法袭爵,只能走仕途,往后前程难料,若是不如意,一是泰王未必能看得上眼,二来郑家跟涵因不亲,自然不会给皓辉助理。这种婚事是**肋,万万做不得。” “太太真是深谋远虑啊。”徐妈妈是真的很佩服自己服侍了几十年的主人。 “我不想,谁还会替他们想这些。”大太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王家在里头不如意,我那位小姑这两天没少撺掇老太太促成两家的婚姻,老爷在朝堂上被那帮寒门逼得也越来越艰难,因此对这门婚事颇有些动心了。可是,若是我们两家成了姻亲,皇后又怎么会允许皓宜抚养泰王,没有儿子,皇上也不宠爱,皓宜今后可怎么办。他们男人只会考虑家族、前程,谁会考虑我这个当婆婆当母亲的有多难!”越说越气,竟滚出泪来。 “太太不要过于忧心,红喜回来不是说了么,徐先生认为现在皇上想要立皇后的五皇子为太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建议老爷不要和王家走得太近,以免卷到麻烦里。徐先生是老爷最重要的幕僚,他的话老爷会好好考虑的。” 大太太收了泪:“红喜那丫头还知道念着主子,也不枉我的费心安排。” “呵呵,当年您把红喜认了义女嫁到他们徐家,不知多少丫头红了眼,大家都说跟着太太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红喜也争气,这几年生了两个儿子,越发有当家***派头了。” “她们能忠心侍主,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大太太扬扬眉毛,笑着问:“对了,你说涵因的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 “思雨。”徐妈妈见大太太脸色好了许多,借着劝了些别的话,服侍她把剩下的药吃了。 次日,二太太处理完各项事宜之后,却把涵因叫住了。“昨天跟着你的丫头,我看她倒伶俐,最近我这里事多,人手不够用,想叫她过来使唤,等过些日子我再挑几个好的送过去,不知你肯不肯割爱?” “我的人手够用,二舅母看中哪一个叫过去便是。不过,若是昨天送您回去的那个丫头怕是我做不了主了。昨天大舅母说要从各个院子选几个针线上得力的来用,红纹姐姐到我们屋里挑人,看中了思雨的手艺,因此,她现在已经调到大舅母那里了。二舅母可还有其它看中的。”涵因笑着说,暗暗观察二太太的表情。 二太太的气恼之色一闪而逝,立刻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满面含笑的打趣:“不用了,你通共才有几个丫头,今天他挑一个去,明天我选一个走,你岂不是身边没人伺候了,知道的说你调理的丫头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舅母的欺负外甥女呢。” “怎么会呢,能被长辈们看中,这是她们的福气。” 二太太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回去了。 回到院子,祈月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大伙听,末了还加了一句:“真真成了宝贝,竟抢了起来。” 涵因听了这话笑着握起祈月的手说:“真正的宝贝在这儿呢,她们竟不识得。” 祈月听姑娘夸她,转过来笑嘻嘻的对大伙说:“你们都听到了,姑娘说我是宝呢,往后你们可不许支使我。” “姑娘不能夸她,小蹄子这就轻狂起来了。”众人皆笑。 “你们不知道,姑娘哪是在夸我,原是在夸自己眼力好,我若是谦虚,岂不是驳了姑娘!” 涵因笑的撑不住,啐到:“这小蹄子倒编排起我来了。” 大家又是笑闹了一阵。 初夏的夜晚,凉风带走白天躁动的暑气,让人的心也安宁了下来。涵因只穿了素纱的睡衣,站在院子里,抬头遥望挂在天上的那一钩弯月。慕云拿过一件罩衣给她披上,说道:“姑娘,夜里凉,小心些。” 涵因点点头,说道:“你先去睡吧,我再待会。” 慕云便进了屋子。 月色朦胧,涵因仿佛记得自己曾经也在这样的夜晚遥望夜空,只是那晚的月亮散发出诡异的昏红的光芒,把那个人的脸也映衬的那样狰狞而绝望,她并不认识他,即便认识也从未在意,但她知道是他的爱人送到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了,即便大罗金仙也就不回来了,而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医生。她已经记不清从20层的高楼往下坠落是什么感觉了,上上世的记忆渐渐流逝,就连父母的样子也渐渐模糊成两道淡淡的身影。涵因说不清楚心里面是害怕还是迷惘,她是谁?杨熙?郑涵因?还是那个……那个名字……对,罗梦徽,她几乎记不得这个名字…… 忽的,“咣”的一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忙回身查看,却只看见那边回廊隐在婆娑的树影中,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她刚要叫人,突然那一道影子闪过,她便被人捂住了嘴,耳边响起冰冷的声音:“别叫,否则杀了你。” 颈间传来金属的凉意,她知道这人正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外面整个府里似乎也骚动了起来,远处是不是传来一阵叫喊声。涵因见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那人便放了手,之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让她在前面带路。涵因第一反应是皇帝认出了自己,派人来杀人灭口了。但看那黑衣人并没有进一步动手的意思,惊恐稍平,大脑渐渐运转起来。自己是灵魂穿越,样貌、声音和前世毫无相同之处,就连气质动作都受这身体原主人的影响,已经大有不同了。只是那日去护着泰王,情况紧急,为了震住两个小王爷,才不自觉流露出几分从前的气势,便是现在直接面对皇帝,怕是他也认不出来的。想到这里,便冷静了下来。随即感到手臂上有温热的体流下来,她并没有受伤,那这血便是这个黑衣人的。 那黑衣人见这一个弱女子只在他刚跳出来的时候被吓住了,这么一会儿脸上恐惧的神色便褪去了,动作也恢复了从容,不禁心下诧异。 今日是慕云值夜,她为了等涵因,在外间点了一支蜡烛,听见门开了,以为是姑娘回来休息了,忙起来伺候。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大吃一惊。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挟持着姑娘走了进来。 涵因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惊慌。她捂着嘴,安定了一下心神,下了床,腿脚还有些发软。 黑衣人放开了涵因,只警觉的看着主仆两人。 这时,有人敲院门,守门的婆子披着衣服起来问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婆子走过来,在廊下隔着门叫慕云:“慕云姑娘,外面巡夜的说有贼人进了府里叫小心些。他们还要在院子里面探看一下。” 慕云定了定神说道:“知道了,这里没事,姑娘已经睡下了,你就叫他们在院子里看一看就行了,安静些,别惊扰了姑娘。” 那婆子应了去了,一会儿,院子里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些丫头也醒了起来查看,见这样的阵势,也都惊住了,只站在屋门口窃窃私语。祈月也起来了,隔着门问慕云有没有事,慕云三言两语把她也打发走了。灯笼的光芒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映在那黑衣人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再一时,人都出去了,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那黑衣人见安静了,便要走,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了回去,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涵因见状说道:“你受伤了,便是你现在走了,怕是在半路上就会失血过多而死。”随即转头吩咐慕云:“大哥上次给皓辉哥哥的跌打止血药不是还有么,拿过来吧。” 黑衣人见慕云要出去,把剑拔了出来。 “出卖你有什么好处呢,高公子。”涵因站在窗边,此时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和窗棱的影交错着,让她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黑衣人的眸子闪了闪,干脆把蒙着面的黑巾一撕,露出拿张绝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冷笑了一声问道:“你如何知道。” “里制的安息香,以玉华香为最,比一般的多了一味甘甜,淡而持久,便是污秽腐臭之地也压不住它的香味,配料是交趾上供的,每年只有两斤,皇上向来一半赏赐给长公主,另一半赏赐给皇后娘娘,如今便全给皇后娘娘了,听说皇后对自己的侄子,一向视如己出……公子的声音又不似太监,其实我并无十分把握,只是出言一试。” 高煜看着涵因在月光映照下晶亮亮的眸子,冷哼了一声:“便是又如何。”。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肉文屋 /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第二十五章 出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五章 出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五章 出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五章 出府 <!go> “并不如何,不知高公子深夜造访,是为何意?”涵因语调平稳,似乎并不怕他骤起发难。 高煜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不过是路过藏身,并非针对国公府,至于目的恕在下无法告知。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信不信又如何,你便是针对国公府又如何。只是若是我叫了人来,公子固然身份暴露,国公也会为难,而与我则是闺誉受损,并无好处。”涵因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愈发清冷淡然,仿佛她嘴里说的是毫不相干的一件事。 高煜盯着她,没有说话,把剑又收了回去。 涵因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冲慕云点了点头,慕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回一盒子药来,还拿来了一些干净的细白布,外面依然一片安静。 涵因拿着药,说道:“这是军中的药,止血防止伤口溃烂最是管用,现在我要查看你的伤口,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用你的匕首抵住我的脖子。” 那黑衣人见她这么说,冷笑一声:“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涵因轻巧把高煜的黑衣褪下,只见肩头钉着一枚袖镖,钉的跻身,几已入骨。涵因让慕云把她按住,对高煜说道:“你且忍一忍。”说着手腕用力,将那标拔出来。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涵因看了看,还好并不是喷出来的,应该没有伤了动脉。忙把伤药撒上,又把一块细白布叠好用力压住伤口,另一块紧紧的缠了,高煜的血方止住了。 此时,高煜已经脸色煞白,涵因让他在自己床上歇息。高煜再撑不住也管不了那么多,沾了枕头便昏昏睡去。涵因拿着那只镖,前前后后反复看了,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慕云看着沾了血的衣服,又看了看昏睡在床上的那人,问道:“姑娘怎么办,明天早晨丫鬟婆子们是要进来服侍的。” “你悄悄把祈月叫起来,让她别声张。这事便是瞒住别人,也瞒不住她的。” 祈月不一会儿就来了,慕云已经悄悄告诉了她事情经过,她看着情景也有些犯了难,说道:“若是不让人进来,岂不叫人生疑,况且”她指了指床上的高煜说道:“他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涵因想了想说:“就说我感了时气,歇着了,不叫人打扰,几位妈妈那里你就说,妈妈们年纪大了,怕过给她们,叫她们都别进来探看。”又指着祈月说:“你让沁雪去二太太那里给我告个假,就说我要歇两天。” 第二日,涵因说自己身上不爽利,要睡觉。祈月和慕云守住了门口,不放人进来。张妈妈担心涵因的身体,要亲自照看,死活让祈月和慕云拦了下来,说姑娘本来没什么事,只是昨夜着了凉,她年岁大了若是过了病反要别人照顾她云云。张妈妈又想着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祈月忙说:“姑娘说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何苦喝那个苦药汤子,已经让厨房煮了姜糖水,先发发汗再说。” 二太太听说涵因病了也很忧心,但事忙没法过来,便遣了大丫头过来探看,祈月和慕云说姑娘喝了姜糖水,睡下只让她在外间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幔帐层叠,隐隐约约见有人在里面躺着,也看不大真切,知道是涵因在睡着,便寒暄了几句走了。 老太太身边的彩屏、大太太身边的红纹都来探问过,都被祈月和慕云如法制打法走了。 高煜却发起了烧来。涵因让慕云从厨房拿了镇酒的冰,又打了井水给他擦身降温。 到了第三日清晨,体温才渐渐降下去。 高煜挣开眼睛,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床前,见他醒了,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只手凉凉的、软软的,让头痛也减轻了几分。恍惚中,他不禁叫出声来:“姐姐……是您回来了吗” 那身影却站起来要走,他忙捉住那只手:“别走……别再离开我,姐姐……” 那人却用力抽回了手。 他大急,猛的坐了起来,一阵眩晕,又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旁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脸虽还未退去稚嫩,一双眸子却含着超越年龄的淡然,仿佛在冷眼看着世界一样。此时正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才想起整件事情。想起刚才的举动,他不禁脸一红,干咳一声说道:“我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你。” 见他璀璨如星的美目含着些许迷惑,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似在思考,嘴轻轻抿起,在玉雕一般的面庞上画上一道优美的曲线,涵因也不禁微微失神,想到:“一个男人长得比女子还漂亮,真是个祸害,那两个丫头便是伺候我也没这么心呢。” 高煜见涵因盯着他看,心情大好,女孩子见了他通常都是这样迷恋的表情,让她们做什么都会乐颠颠的去做。高煜向来带着一股风流公子的习气,最喜欢挑逗那些对他迷恋不已的女孩子。此时他病痛稍减,处境也不那么危险,便又恢复了本,用含情的美目望着涵因说道:“莫非你也想起了什么。” 涵因笑着点点头。高煜却觉得那笑容说不出诡异,背后竟冒出一股冷气,问道:“那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把你送出府的方法。”涵因的笑容又深了深。 晌午时分,日头正烈,阖府的大小丫鬟们,都在屋子里面或是小睡,或是躲凉,园子里面更是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涵因带着祈月、慕云和高煜匆匆穿过后花园直奔西北角的后门。 路过池子边的太湖石,一个人影忽然窜出来,对涵因笑着说:“你去哪里玩。也不带上我。” 一行人皆是一惊,涵因一看,原来是皓宁,略定了定神笑道:“我哪里是去玩,只是屋子里闷得慌,让园子里找个凉地方歇着。” 皓宁笑着:“好啊,他们说你病了,原是你偷懒,你也不叫上我,在厅里坐一上午都要烦死了。” 涵因还未答,皓宁突然瞧见高煜,跳了过去拉住他的袖子:“这个姐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饶是高煜脸上搽了粉,也憋得脸通红,忙低下头,用扇子挡住脸,作娇羞状。 祈月忙说:“这是我远房的表姐,前日刚从老家来的,今日特地来看我,我就带她到府里逛一逛。这便要走呢。” “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我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姐姐叫什么名字?”皓宁皱起眉似乎在回忆在哪里见过。 高煜忙细着嗓子说道:“奴家如玉。” “原来是如玉姐姐。姐姐今年多大?是哪里人?”皓宁大有缠住不放之势。 涵因忙打断她:“你可别把人家吓到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大大咧咧的。”一面示意祈月赶紧带高煜离开。 祈月说:“我表姐家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来了之后见了府中的这些排场,就有些吓住了,让姑娘们见笑了。原本当陪着姑娘们的,只是今日他们一家子就要回去了,回家路远,若是耽误了启程便不好了。这便告辞了,请姑娘勿怪。” 皓宁满脸失望,只好说:“既然如此便不耽误姐姐了,下次再来玩罢。” 涵因说:“祈月你就去好好送送你表姐吧。” 祈月应了,从慕云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带着高煜走了。 皓宁望着高煜的背影嘟囔道:“到底在哪见过呢。” “这件事你既知道了便罢了,只是不可告诉旁人,祈月小时候跟她表姐最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所以才设法让她悄悄进到府里来一聚。若是被人知道祈月私自引了外人进府,怕是要被赶出府去了。” 皓宁见涵因神色严肃,也知道府里的规矩甚严,便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我绝不会跟第二个人提及此事的。” 涵因怕她想起来高煜的模样来,忙引着她说了些别的,又陪着下了半日的棋,直到日头斜了才回到院子。 张妈妈见她出去了这么久,心疼的说:“怎么刚好些就出去逛,再病了可怎么办。” 涵因怕她唠叨,忙说:“我出去逛一逛反而好的快些,这不已经没事了嘛,妈妈放心吧。”说罢便回屋子了。 祈月已经回来了,正指挥着收拾屋子,见涵因和慕云进屋,把几个扫撒的小丫头遣走。 慕云把门关好。 涵因问道:“怎么样。” “已经走了,给了那个看门的婆子几十个钱,就说是我的表亲,带进来逛逛,她也没问什么。那些染了血的衣服,已经让高公子带了出去了。” 涵因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婆子不会跟别人说什么吧。” “放心吧姑娘,这事她原就常做的,府里下人们的亲戚有的想要偷偷进来见识见识,便从她那里走的,若是闹出来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对了,高公子临走时候说欠姑娘一个人情,来日定当回报。还说,若是姑娘若有事,可在温国寺怀素师傅那里留话。” 涵因点点头,她并不指望这位高公子报什么恩,只盼这件事就此揭过,别给她带来麻烦就行了。想想皓宁那张大嘴,便是自己再三叮咛,也不知道会不会说出去,还真是有些担心呢。 忽听见祈月笑着说:“那位高公子扮成女人,竟把咱们姑娘也给比了下去。你们不知道,我送她出去的时候,外面路过的人都看直了眼。” 想起把高煜打扮成女人时候,他满脸怒气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三人相互看了看,再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笑声。 涵因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瞧你们这样子,多大点子事呢,都这么沉不住气,妈妈若是看见了,少不得又训一顿。” “都是姑娘的主意,这会子又来赖我们。那高公子武功高强,让他再歇两日,恢复了体力直接跳出去岂不省事,姑娘偏想出这法子,人家不愿意,硬是把人挤兑的……”祈月想起当时高煜被涵因言语所激,赌气穿了女装然后又后悔不迭的模样,又学着高煜的样子来了句:“奴家如玉……哈哈哈哈……”再说不下去,直接笑倒在床上。 慕云早笑软了,只在一旁喘着气,指着祈月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五章 出府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五章 出府 肉文屋 / 第二十五章 出府 第二十五章 出府 第二十六章 朝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六章 朝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六章 朝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六章 朝局 <!go> 王夫人本来期望自己的丈夫会为这件事亲自过来一趟,促成皓轩和王徵的婚事。结果等到的回信却是公公让她低调行事,皇帝现在对崔王两家联姻很是忌惮,也不要再试图同靖国公家联姻。并且家里会挑选一个女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待时机成熟送入中。 这事虽和王夫人关系不大,她却为自己的小姑子感到悲哀。大族女子看似风光无限,也不过是家族的筹码,一旦价值不再,家族会立刻选新的替代品,总是生身的父亲和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会考虑女子的感受。淑妃娘娘还生了皇子,此次不过一顿斥责,家族就要准备后手了。 对于女儿的婚事,王夫人对自己公公的决定实在无法理解,她也喜欢皓轩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侄子都是最适合女儿的夫婿,因此她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虽然王家不会让她亲自出面提亲了,但若是靖国公这边提出来,怕是自己公公也不会拒绝。于是她一应退了各家夫人的应酬来往,只在老太太面前承欢。 靖国公在朝堂上的日子也颇为辛苦。寒门的士子指责“摊丁入亩”在各地执行不力,他这个尚书右仆也颇感压力。而世族里有人借弹劾他当年在户部的亏空,要清查户部,可谁都明白目的并不在此,而是找空子在打击现任一手推动“摊丁入亩”的户部侍郎徐熙明。徐熙明这些年在长公主的支持下,“摊丁入亩”政策在江南一带执行的尚可,国库也因此比较充盈,徐熙明为人清正又不失圆滑,难以让人抓住把柄,因此这些人便动了心思借弹劾之前任户部侍郎靖国公来清查户部,要知道户部向来多烂帐,不怕找不到疏漏。朝臣大多在观望,中书令陆宪之前还想把女儿嫁到他家,现在也不提了。 皇帝本来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但这些日子势头却渐渐抬头。 皇上叹了口气,受到世家大族的强烈反对,“摊丁入亩”已经名存实亡了,虽然它对国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而他又没有当年长公主的实力和雷霆手段,此时徐熙明的位置便显得很尴尬了。 略微整理情绪,皇帝便和往常一样,去太皇太后的仁寿请安了。 太皇太后是敬宗皇帝的皇后萧氏,出身兰陵萧氏,算上之前的文宗,之后的显宗和他,已历经四朝沉浮了。萧家属于江左大族,南朝被灭后,多和皇室、李家、杨家、韦家、独孤家等等关陇大姓联姻,萧氏为西汉三公之一萧望之之后,素以儒学传家,子弟多偏好文职,亦出过几任宰辅之职,这位太皇太后亦是萧家在大隋出的第二位皇后了。萧家势力虽不如顶级门阀“五姓”,名声却和“五姓”齐平,极其清正。南朝四大侨姓中的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袁氏在文帝统一南北后后均不显达,兰陵萧氏可谓硕果仅存,而且与关中、山东大姓并列,叫人啧啧称奇。 太皇太后向来低调,只在显宗皇帝驾崩后因无子导致皇室面临危机之时,力排众议,支持郑伦立了当今圣上,之后就再未干预国政,在百官、**之中威望甚高。长房宋国公萧远曾任显宗时期的侍中,后来当今皇上即位后,因年纪大了上表请辞,皇帝坚决不允,而后又加封了太傅才同意其颐养天年,虽是虚职却彰显其地位声望。郑国公的儿子萧华现任门下侍郎,位及宰辅之副,风评甚好。 太皇太后满头银丝,眉目慈爱,神态祥和,保养甚好。此时穿着绛紫色织金暗花的常服,端坐在偏殿的椅子上,看着皇帝说道:“皇帝整日为国事辛劳,也要注意保养身子,我看这些日子陛下憔悴了不少。” “儿臣不孝,让太皇太后挂心了。”皇帝看着这位历经数朝的老太太,心里突然有了些感慨,觉得她并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自己的父亲是敬宗的亲子诚王,当年卷入储位之争被刺死夺爵,他和姐姐也被流放,之后显宗即位为了向天下示以恩义,他又被复爵,减等封为诚郡王。 显宗死后,为了争这个大位又是多少血雨腥风,他当时虽年轻亦深知其中凶险。这位太后和萧家身处漩涡正中却始终屹立不倒,单纯用“幸运”或者“明哲保身”来解释就太过牵强了。而长公主对太皇太后一向极为恭谨敬重,他能感觉的出来那并不是虚应事故。这不禁让他对这位太皇太后产生了一丝好奇。 “皇上面有忧色,不知所为何事?”太皇太后温言问道。 皇帝正想探探她的态度,便干脆把朝事说给她听:“‘摊丁入亩’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自推行依赖,国库日益充盈,这些世家大族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横加阻挠。怎能让我不心烦呢。” 太后挥挥手,示意人们退下,笑了笑:“世家大族自魏晋时起就累世为官,在朝把持朝政,在地方影响税负、军政,各代皇家对世家多为拉拢安抚。自我朝明帝起,不断任用寒门,改革选官,士族的影响已经不及前代了。长公主一心为国家增加税收,所以采用‘摊丁入亩’的法子,改人丁税为田亩税,方法虽好,却太急了些,一下子让拥有大片土地的世家增加了许多赋税。所以世家颇多怨言,自然难容长公主,便是韦家、苏家这一次不反,一旦出些天灾,有些心怀不满的人必然鼓动地方上生乱的。世家虽然有私心,但累世传承,人才鼎盛,在朝是朝廷的基石栋梁,在地方保境安民、安定乡里。皇上既为天下之主,宜应处以公心,而不是凭自己的偏好处事。” 皇上吃惊的望着太皇太后,原本他只是想出言试探,没想到太皇太后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入夏以来,黄河连日暴雨,几处决口,已经出现了流民,如果这时候世家再趁机鼓动,必然生出大祸来。 太皇太后见皇帝吃惊的表情,接着说道:“我身在**,原本朝廷上的事不该置喙,但见皇上整日为国事忧心,故多此一言。” 皇帝站了起来,以大礼相拜,说道:“还请祖母教我。” 然后把最近世家把矛头指向徐熙明的事情向太皇太后细说了一遍。太皇太后沉吟半饷说道:“徐熙明也算是忠直之臣,只是一直在中央任职,从未到过地方,做起事来未免有些想当然,不如皇上先让他去江南历练几年吧。” 这话的意思皇帝明白,就是让他对世家妥协,不过也未尝不是对徐熙明的一种保护,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若是朝廷公议清查户部,说不定徐熙明连命都保不住了。 皇帝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极是,孙儿受教了。只是未免伤了人心。” “皇室安稳,人心便在,皇上该立太子了。”皇太后语重心长的说。 现在皇后的外戚是渤海高氏,他家虽然算士族,却早已败落,能够靠门荫举官者寥寥,名额还经常被其他大族侵占。因此高氏子弟多以科举出仕,反而跟寒门的人更为亲近。当年郑伦势大,他们依附郑伦,把女儿嫁给了当初是诚郡王的皇帝。皇帝即位后,他家虽被郑伦压着,却也有复兴的兆头。没想到郑伦死后,郑家一败涂地。而后韦贵妃受宠,韦家势大,皇后和高家又依附长公主压制韦家,后来因支持长公主的“摊丁入亩”政策,被士族排挤,被寒门追捧。现在长公主死了,他家又失了倚仗,跟寒门走的更近。此时立太子,算是给寒门一个安抚和希望。 次日,皇帝突然颁旨,斥责徐熙明办事不力,将他贬为台州司马。又升了原户部郎中裴敏作户部侍郎,裴敏一直对“摊丁入亩”并不热衷,至此,长公主为了从本上打击世家而作的尝试便终止了下来。 当大家还没琢磨过味来的时候,皇帝又批了谏臣请议立太子的折子,要求众臣廷议此事。裕王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世家大族向来重视嫡庶之别,寒门也同样重视宗法,而且后族跟寒门关系更近,因此这件事在朝上倒是达成了少见的一致。 皇帝便下诏立五子裕王为太子,着礼部拟定立太子的章程。加封中书令、吏部尚书陆宪为太子太师,靖国公、尚书右仆崔澄为太子太保;又封了寒门出身的门下侍中、崇贤馆大学士李明哲为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左光禄大夫柳正言为太子少保,礼部尚书、翰林学士周文光任太子詹事。 皇帝这一番动作叫人目不暇接,世家阻止了“摊丁入亩”稍占优势,便不再动作,而寒门虽然暂时失利,却未损本,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太子府人选上去了,暗潮涌动的朝局暂时平静了下来。 只有王家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 靖国公家此次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圣眷更隆,皇帝也同意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声势大有和中书令陆宪比肩的趋势。靖国公虽然一如既往的低调,但脸上的神色却比之前轻松很多。主人家心情好,下人们的日子也好过,弥漫在府中沉气氛终于一扫而空。 涵因听着皓轩说着这些喜讯,脸上也挂着笑陪他一起高兴,心里却是一沉。此事之后,崔家声势大振,在朝堂上如日中天,那么靖国公很有可能为了避嫌,不让贤妃娘娘抚养泰王,那自己的存在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看着皓轩兴奋的表情,也不好扫他的兴,只是淡淡的应和着。暗自思量,皇帝这一招连打带销倒是颇能唬人,便是自己处于这种情形,大概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皇帝从小就受世家豪门的欺负,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有不少寒门出身,即位后她们姐弟又不停的在和各门阀世家周旋,日子并不轻松,因此皇帝对世家一直没有好感。她还认为以皇帝的子还会再撑一阵,直到世家闹起来再放弃“摊丁入亩”。没想到他这么快做了决断,这两招干净利索,世家也轻易的妥协了,使朝堂局势迅速平静了下来。同样,很有可能也让自己的打算落了空。 就在有家欢喜有家忧的时候,平叛有功加封安平侯的赵俭却突然患了急病,没过几天便病逝了,爵位让年仅3岁的儿子袭了。 第二十六章 朝局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六章 朝局 肉文屋 / 第二十六章 朝局 第二十六章 朝局 第二十七章 议婚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七章 议婚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七章 议婚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七章 议婚 <!go> 王家让王夫人从靖国公府搬出到王家在长安的府邸,王夫人本想拖一拖,但见太子的事情这么快就议定了,各家都在为册封大典准备忙碌,靖国公还加封了太子少保,自己再呆在靖国公府里倒没意思起来。便向老太太辞别。 “王家的宅子就在安兴坊,离平康坊这里不过隔了一坊,我就算天天来陪母亲也是极便宜的,只恐母亲烦了我。”王夫人笑着对老太太说出要搬走的事。 老太太明白她的处境,也并不再留,只是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说:“一切由我做主,你就放心吧。” 王夫人搬走当晚,老太太便把靖国公叫了过去。 老太太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皓轩年纪也大了,该是议婚的时候了,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 靖国公恭敬的答道:“正在让媳妇相看,选了几家,想让母亲也帮着参详参详。” “我看别家的孩子再好,也不如知知底的好些,现成的就有个好人选,样貌、人品、门第都是咱们皓轩的良配,何不早早定下来。”老太太看着靖国公。 靖国公皱着眉,他当然知道老太太指的是王徵,但皇帝对王家打压的态度很明显,王家也早有察觉,因此现在行事低调。就算自己想娶王徵做儿媳,王家也未必乐意。郑国公沉吟许久,却不知道这话怎么向老太太说明。 老太太却先发了话:“我知道,现在朝局对王家不利。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们一等门阀绵延几世长盛不衰,并不是靠皇帝的恩宠得来,而是数代人的努力经营,和其他大族相互联姻,相互扶助,子弟出仕,为国效力,在朝廷数次面临危局的时候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不是我们去攀附皇室,而是皇室要依靠我们!我们山东士族同气连枝,累世婚姻,因此皇帝也不敢轻易动我们。王家虽然暂时失势,基却还在,风水轮流转,焉知以后如何。就算是这次给皓轩定了别家的女孩,“五姓”之家世代联姻,世人还不是把我们看做一体,我儿又何必看着皇帝的脸色,连正经的日子都过不好呢。况且,‘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时向王家伸出手,将来王家也必然有所回报。” 靖国公听了老太太的一番话,也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之前自己做个闲职,编编书、考考据,对朝政冷眼旁观的时候,还颇有些超然世外的风度,自从入了这个局之后,却越来越患得患失起来,如今想来,他们崔家能在众多的门阀世家中脱颖而出,历经数朝几百年的风雨,始终位列顶级门阀,就是靠着这份难得的清醒与超然,不计较一时荣辱起伏和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着眼于长远的立足之道。 他心有所感,真心的应道:“是,儿子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老太太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忠告,点了点头:“嗯,去跟你媳妇说吧,等过了册封太子大典,便跟王家提吧。” 靖国公行礼告退,转身刚要走,却被老太太叫住了:“且站住,还有一句话。” “母亲请说。”靖国公又回来毕恭毕敬的站好。 “涵因那孩子是我从小看大的,那脾气、品也都没的挑,她现在无父母可依,两个兄弟也尚未及冠,她二叔家又远,既然她在咱们家,你这个作舅舅的,一定要给她选一门好婚事。她以后过得好了,也便对得起我那苦命的儿了。”老太太说着,眼泪便滴了下来。 涵因的母亲虽是庶女,却自小由老太太带大,情分非比寻常,老太太一想到她自缢而亡,就忍不住伤心。靖国公忙劝住母亲,连声答应:“定不叫侄女受委屈。” 靖国公回到大太太处,见她正在为自己参加太子册封大典忙忙碌碌作着准备,心里一阵愧疚。挥退了下人,坐下想了一想,终究抬起头来说道:“皓轩的婚事,就定下徵儿吧,等到大典过后,就去他家提亲。” 大太太一愣,皱着眉问道:“可是老太太的意思?” “也是我的意思。” “那皓宜抚养泰王的事,有涵因在才好跟皇后那里争取……况且,那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若没有亲姨母在,怕是也不会和咱们家太亲近。”大太太摇了摇嘴唇,不甘的问道。 靖国公也有些挣扎,想了想还是坚定的说道:“咱们家已有烈火烹油之势,此时更要小心行事,若是再抚养皇子岂不会遭人猜忌,这件事就先算了吧。” 大太太登时眼泪就下来了:“皓宜,我的儿……那不如把涵因定给皓辉。” “糊涂,跟王家订了亲事,就算把涵因定给皓辉,皇后也不会让咱们娘娘抚养泰王的。若是家里好了,她自然不用依仗这些。过几天,我就会给妹夫写信,你好好准备婚事吧。”靖国公叹了口气,摆出道理来说服大太太,更是在说服自己。 涵因这两天在请安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老太太和大太太的神色,老太太依然神态慈祥,但看她的目光中却带着些许怜惜,大太太神色恹恹的,看她的目光有些愧疚之色,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不似之前一般亲近。而回了王家宅子还天天往这里跑的王夫人这些天却一反常态的不来了,涵因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天,涵因见大太太神还好,便说道:“上次去温国寺,我许了个愿,保佑阖家顺遂,如今舅父荣升,这岂不是应了。我总想着哪天去还愿。” 大太太听了很感兴趣,说道:“果然如此,该是去还愿的。这样菩萨才会继续保佑我们。” “只是舅母身体欠安,等舅母身体好转再去吧。”涵因笑了笑。 “无妨,你只管去吧,只是叫上你两个哥哥陪着就好,也让他们拜一拜。”大太太很痛快的让涵因出门。 “涵因要为舅母祈福,让舅母身体早日恢复。”涵因说的更加情真意切。 “难得你有这份心……”大太太颇为感动,握了握涵因的手。在涵因走之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次日,涵因便让两个哥哥陪着去了温国寺。 怀素正在寺中,鉴真大师却早已离去,也不知他这一次东渡倭国会不会成功。 怀素对那天失魂落魄离去的女孩仍然有印象,此时见她目光坚定,毫无那日迷惑之色,也大感有趣。涵因却并不提当日之事,只跟着两个哥哥向怀素讨教书法,怀素也并不多问,只跟他们兄妹切磋书法。郑钧、郑钦均是少年英才,几个人聊起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涵因却只写了一句“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一手行书颇得卫夫人之风,怀素连连叫好:“这字娴雅婉丽不失大气平和,尤其这个‘璀’字,笔意连绵,倒有一番别致的意趣。” 涵因故意把‘璀’字写得些许不同,怀素惯于赏字,自然有所察觉,于是委婉相问。涵因并不作答,怀素也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意思。又接着赏郑钧、郑钦的字。 “当年只听说郑钧郑文远文才高华,如今看来令弟令妹皆非凡品啊!他日敬德之成就必不下你,郑姑娘之才亦非高墙深院所能局限的。”怀素大为尽兴,也不吝惜夸奖起来,只是对涵因的评价似乎别有深意。 涵因回到府中,心里却并不踏实,她写这个字的意思并不难猜,高煜应该一看就明白了。本来就算没有高煜,她也非常清楚内卫们的活动规律,想要传个消息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应该也不难。不过她怕露了形迹,还是通过高煜更方便些。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入夜,高煜一袭黑衣,果然来了这里,手中拿着那个纸片,嘴上噙着笑容。 “再过一阵你就不会有心情来讽刺我了。”涵因挑挑眉,并不在意他的说法。 高煜冷哼一声:“不就是王家长房和靖国公家要联姻了吗?” “你倒是不笨。”涵因笑吟吟的望着高煜。 高煜有些不屑又有些自得,“呵,你就差把那个‘璀’字上用朱色画个圈了。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再说,崔王两家联姻的事,之前就有风声,可是靖国公一直没有动,如今王家式微,怎么又会提起这个。难道你们家中已经宣布了。” “没有宣布,只是在着手准备,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若是他们两家真的联姻,那么皇后娘娘和太子危矣。”涵因淡淡的说。 “王家和崔家累世联姻,他们本就是一脉的,就算两家不联姻,王淑妃和崔贤妃向来也是一个鼻孔出气。不过,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才是真的。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诉闺怨的。”高煜露出不顾一屑的表情,并不当回事。 涵因并没有因为他的刻薄嘲讽生气,眼眸中渗出点点寒光,“之前淑妃和贤妃关系虽好,但是有韦贵妃娘娘压制,崔家当时没有实职,王家长房的老爷子又致仕,她们自保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威胁,而长公主又压制着韦贵妃,因此皇后娘娘的位置还算安稳。现在长公主、韦贵妃皆不在了,**姐姐之下便是王淑妃,她还生有皇子,之前皇帝想继续打压世家,王家、靖国公皆不好过,两家都屏着气过日子,因此娘娘也可以过得安稳,但时至今日,情势已经变了,皇上对世家妥协,而寒门受冷遇,靖国公家声势正隆,一旦两家再度联姻,便是断了贤妃抚养泰王的路,那么贤妃便只能依靠淑妃,而淑妃则会借靖国公的势,哪还有皇后娘娘的活路。” 高煜本来只当她是个为自己婚事发愁的小姑娘,此时听她这样分析,心里一惊,脸色也郑重了起来,沉声问道“这么做不怕皇上忌惮吗?” “世家大族,若是真做成了此事,皇帝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说句不客气的话,渤海高氏空有世家之名,在地方上经营尚吃力,又哪有余力手朝中?你家一直跟着我父亲,说起来我父亲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媒,我姐姐在里气势再盛,也不会平白夺了皇后娘娘的地位。父亲死后,皇后娘娘和国舅纵然少了一份压力,却也失了倚仗。能熬到现在,一是靠皇上的信任,二是靠寒门的支持,三是因为世家大族之间各有各的算盘相互争斗不已。不知我说的对否。现在寒门子弟听闻太子将立,人心振奋,但是‘摊丁入亩’却因为世家反对废止,现在反倒又压过寒门一头,若是有天世家抱起团来,光凭皇上顾念旧情和寒门的力量是没有办法保住太子和娘娘的。只有世家之间斗争不止,娘娘才能睡上安稳觉。”夜色下,涵因的目光越发清冷,竟让高煜不敢逼视。 高煜绝美的俊颜上露出严肃的神态,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动人心魄:“那你有什么办法。” “你可信我?”涵因的笑容绽出异样的光彩,似乎连沉沉的夜色也掩盖不住。 第二十七章 议婚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七章 议婚 肉文屋 / 第二十七章 议婚 第二十七章 议婚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go> 这日,皇后按例率领各妃嫔向太皇太后请安,难得皇帝也在。 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大家都做足了排场,皇帝和太皇太后祖孙情深,后妃之间姐妹和睦,一派祥和之气,皇帝心里开怀,皇后见皇帝心情不错,便趁机提议叫诸位皇子公主觐见,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 不一会儿,各位皇子、公主带到,皇帝儿子们个个俊朗朝气,女儿们大的亭亭玉立,小的粉雕玉琢,就连之前训斥过的大儿子孝王也多了几分成熟稳重,颇有长兄风范,他心中更是高兴,便说:“今天我们一家子乐呵乐呵,就不必那么讲规矩了,都坐吧。” 女们搬了凳子,各位皇子公主便挨着自己的母亲就坐。 只有泰王,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找了个凳子坐下。 皇后眼尖,见泰王孤零零的一个人,便说道:“泰王过来。” 泰王走过来再度施礼:“太皇太后娘娘、父皇、母后。” “来母后这里坐吧。”皇后的表情慈爱而亲切。 皇帝想起他那两位下场凄惨的贵妃,面色不由一暗。 太皇太后突然说道:“泰王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有人鞠育教养,皇后该安排安排。” “是,臣妾早有此意。”皇后点点头说道:“本来此事该是臣妾亲自教养,只是瑾儿、琮儿两个淘气,我总分不出心来,怕有所疏漏。德妃妹妹体弱,一个璇儿就够她累的了,自不必说。贤妃妹妹现膝下只有一女,她这人又是再稳妥不过的,我看只有她当得此任。”她故意空掉淑妃,因为淑妃前些日子刚刚因为教养皇子不当被训斥。 皇帝瞟了一眼皇后,见她还是那副雍容大度的模样,而且一番话入情入理,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想的很是周到。皇上看如何?” 皇帝点点头:“就听皇祖母的。” “贤妃可愿意?虽然皇后如此安排,总要你愿意才行。”太皇太后转向贤妃问道,语气就好像真的像普通人家的祖母跟家里的孩子们商量事情一般。 崔贤妃马上站起来施礼:“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懿旨。”家里面已经把打算都告诉了她,此时忽闻变故,她的心里面也惊起千般思量,可此时哪容得她说“不”呢。 皇帝回到御书房,从屉子拿出那支金簪,又放了回去,他收敛起心思,仔细思考皇后这么做的目的,贤妃之前一直有想要抚养泰王的意思,但皇后一直压制着,就是怕贤妃做大,为什么如今反倒主动提出来了……除非,除非靖国公家要和王家再度联姻,那么两家的关系就更紧密了,而靖国公一向老成持重,为了避免自己忌惮,必然不会让贤妃抚养泰王,贤妃无儿子可依靠,必然会更加倒向王淑妃,这样王淑妃就能获得崔家的支持,贵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而皇后这时候让崔贤妃抚养泰王,无论崔王两家会不会再联姻,那么贤妃都不必再仰仗淑妃,反而会动争贵妃位置的心思,而靖国公知道这样的消息,会怕我忌惮而放弃和王家联姻…… 皇帝费了半天劲才搞清楚**这些的弯弯绕,心下冷笑,看来还是小看了自己的皇后。 但这样一来崔家无疑占尽优势,这岂不是饮鸩止渴。难不成皇后还有什么后招吗,除非她再选一位王家的女子入…… 抬头叫了刘公公:“皇后最近见了什么人?” “前天国舅夫人携大公子入觐见。”刘公公答道。 皇帝点了点头:“把魏伯彦给我叫来。” 魏伯彦恭恭敬敬的跪下给皇帝行礼,皇帝却专注的看着奏折,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心里打鼓,却不敢抬头窥探皇帝的表情,一时间,额头上滴下汗来。 “国舅最近在什么人往来?”皇帝瞥了在下面跪着的魏伯彦,目光又回到了奏折上。 “忙于公务未归家。”魏伯彦回答。 皇帝点点头,这些日子让他整理太子府属官的人选,的确让自己这位国舅很是辛苦,“他的夫人呢?” “整日在小佛堂念经吃斋,要不就是逗小公子玩。” “大公子呢?” “还是和一些文人士子在一起饮酒作赋、下棋,讨论学问。” 皇帝沉吟了一下:“其他呢?他又跟哪家的闺女走得近了。” “皇上上次训过他之后,就收敛了,现在只跟温国寺的怀素大师来往紧密。”魏伯彦稍稍松了口气,这些都是他特别留心的内容,因此答得尚且顺利。 “靖国公家最近有什么动静。”皇帝神色缓了缓。 魏伯彦想了想答道:“除了上朝并无动静,家人闭门谢客,连靖国公之妹都搬了出去。” “就这些吗?”皇帝皇帝的皱了皱眉头。 不明所以的魏伯彦又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是,没有别的了。” 皇帝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仍耐着子问:“那位王夫人动向如何?” “刚搬出来的时候,每天都往靖国公家跑,这两天倒是安静了,也不出府了。” “两府里的下人怎么说?” “目前尚无回报。” 皇帝脸色越发沉,左拳握了两次,长公主如果在这里她就会知道这是弟弟发飙的前兆:“王家本家那边呢?有什么动作。” “……只是一直跟他家的夫人书信往来,别的没什么特别的” “书信的内容呢?” “……” 皇帝大怒,喝骂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你到那也有几个月了,还搞不清楚情况,叫朕怎么用你!” “臣万死!”魏伯彦重重把头磕下去。 皇帝发了一通火之后,对他摆摆手:“下去吧,记住,做事情要用脑子!” 他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自己怎么发火也没有用,魏伯彦是他的兄弟,是除了刘公公以外,他最信任的人,但是他恪尽职守可以,触类旁通的能力却有限,控制力也不足,因此去了那里好几个月了,始终打不开局面,被刘锦压得死死的。 这一次,他把刘锦派到江南去查弊案,就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趁机扩大势力,没想到他却连靖国公家这点小事也搞不清楚。想当年,刘锦在姐姐手下的时候,姐姐需要什么情报,他都会提前准备出来,并且找到相关的细节,供姐姐分析,那才真是臂膀。现在刘锦为求自保,从不多说一句多走一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人用呢? 窗外明媚的阳光烤得大地火辣辣的,却怎么也照不进这霾沉郁的阁。 刘公公见魏伯彦退出来,便进去伺候,见皇帝愁眉不展,时不时的叹气。想了想说道:“皇上把这个累丝金簪赏给老奴吧。” ……………………………………………………………………………… 靖国公此时也很郁闷,贤妃传出来消息,皇后突然主动提出让她来抚养泰王,当时容不得她拒绝,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这真的让他糊涂了,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皇帝的意思?还只是皇后的意思?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皇帝示恩?皇后示好?还是单纯的要给泰王找个抚养的人? 靖国公突然想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个词,头上渐渐渗出汗来。 自己携博陵崔家之势,位及宰辅,又袭封爵,家中还出了一位贤妃,声势可谓是烈火烹油一般,难保皇帝不猜忌。 而现在贤妃又抚育了泰王在膝下,可以说是在这把火上又添了一把柴。 不论是哪个意思,此时和王家再度联姻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了,即便是让皇帝无可奈何的世家,也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 王淑妃还在禁足之中,已经听说了皇后让贤妃抚养泰王的事,心情更加恶劣。贤妃如今有了孩子,还能和自己一条心么,现在怕是已经打起贵妃之位的主意了吧。当时中皇后之下有贵、淑、德、贤四妃,虽都是正一品,但位分上却以贵妃为首,贤妃最末,因此淑妃和贤妃都在为空缺的贵妃位分暗中较劲。 之前王家已经来过了人,已经在族内选好了人选,准备过继到长房宗妇名下准备送入来。那个女孩跟她命运相同,同样远离生身父母,同样被认在长房夫人名下,同样被送到这深之中。她没有心情可怜她,自己还不是毫无价值,便被家族如此对待了,谁又来可怜可怜她呢,她真想大声的去问她那所谓的父亲和兄弟,如果她是长房的亲女,还会是这样的待遇吗? 她一时恨家里人的无情,一时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一阵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这时刘公公的干儿子刘胜忽的过来请安,他原来是淑妃的一个使太监,后来不知怎么攀上了刘公公,认了干爹也改了姓。 淑妃倚在赭色暗金牡丹妆花缎的靠枕上,轻垂眼帘,旁边又人从风炉上舀了一碗茶汤,细细吹了,小心翼翼的捧在她面前。淑妃接过碗,小酌一口,才抬眼看着恭立在一边的刘胜:“难为你还想着我这个失势之人。” “娘娘怎么这么说呢,这里除了皇后娘娘,最尊贵的就是娘娘了。这几天,皇上一直在夸孝王殿下进益了。”刘胜满面含笑的奉承道。 听他说到自己儿子,淑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他好了,是我的福分。” 刘胜忙道:“毕竟是皇子,皇上期望高,故而要求才严格些,这情分是谁都抹不去的。” 淑妃笑意更盛:“你这张嘴招人待见,又会看颜色,怨不得刘公公只收了你这一个干儿子。” “奴才不敢忘本,总记着淑妃娘娘的恩德。” 淑妃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枉我这些年疼你,得了,有什么事儿说吧。”见他那样子,想必是来讨赏的。 刘锦却没有记着讨赏,向淑妃使了个眼色。 淑妃挥退左右,只留下一个大女和一个老妈妈伺候。刘锦素来知道这两人是淑妃的心腹,也不避讳,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鎏金累丝红宝石攒花簪子给淑妃。 淑妃接过来,看到里面打着“三槐堂”的印记,正是自家太原王氏专门定做的首饰,便道:“你哪来的这个。” “不知怎的到了皇上手里,皇上让奴才找正主呢,故而奴才过来问问娘娘,可看着眼熟?皇上最近心情沉闷,奴才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淑妃娘娘向来最懂皇上的心思,为皇上分忧,便是体恤奴才们了。”刘胜并不回答淑妃的问题,仍然是一副谄媚的笑脸。 淑妃也不追问,她知道这必是皇帝的意思,却不能宣之于口,所以借着这些人来传达。这些日子进的王家人只有王徵,这簪子又打着“三槐堂”的标记,皇上见过徵儿…… 淑妃挑挑眉,脸上绽出笑容:“为皇上分忧是我的责任,公公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也是对我的忠心。”转过头对着大女说:“赏。” “奴才告退。”刘胜满面堆笑接过银封,退了出去,饶是炎炎夏日,他的背上还是窜上一股冷气,想起在淑妃眼底一闪而逝的刻毒,他打了个冷战,加快了步伐。 过了许久,淑妃的笑容还一直停在脸上,那个贴身大女和老妈妈知道她的情,心里越是恼怒脸上越是笑意融融,忙过来劝她。 淑妃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径自站了起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王家嫡长女,这会真是他们嫡亲的闺女了,我倒想看看哥哥嫂嫂的表情……哈哈哈哈……”直笑的喘不过起来,倒在榻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哭了一阵,渐渐停了下来。吩咐人准备笔墨,她想了想直接给父亲写了信,并随信附上那支簪子,叫人直接送往太原王家。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肉文屋 /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第二十八章 宫中事 第二十九章 礼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九章 礼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九章 礼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二十九章 礼聘 <!go> 淑妃禁足还没有几天,皇后认为“孝王抄写百遍金刚经为太皇太后祈福,纯孝之情令人感佩,亦表其悔悟之心至诚”,因此提前解除了对她的惩罚,招她过去,褒奖了孝王几句。之后皇后就开始说起皇上今年又取消了采选的事。 “之前皇上要励图治,减少扰民,这些年国库连年丰裕,充实**之事也该按旧例实行了。”淑妃素来喜欢卖巧,此时也作出一副贤淑样子顺着皇后的话音往下说。 皇后皱着眉叹了口气:“话虽如此,皇上从小失母,多亏长公主照顾抚育,名分虽为姐弟,情状却似母子,皇上恨不能服丧三年,才被劝住,此时提这个,岂不是……” 陪着皇后的老妈妈却突然嘴说:“充裕**,向来有礼聘、采选、进献三种途径,既然娘娘有所顾虑,不如查访一德才兼备的名门淑媛,只这一人也不妨了皇上的哀思之情,也不会扰民,岂不两全。”这老妈妈也是皇后的心腹,伺候多年,颇得看中,固而也有这个资格话。 皇后一听,抚掌笑道:“果然是妈妈的老成之见,很是稳妥。”又想了想,对淑妃说:“太原王氏素来是钟鼎之家,家学深厚亦是书香之族,不知淑妃族中可有好的人选?” 淑妃心中冷笑,这就来了,皇上果然好算计。忙作思索状:“我入已13载,见过的家人有限,只是前些日子我那侄女入来见我,倒是出落成了个大姑娘。” 王氏是大族,纵然当初王家长房老爷子致仕,王家几乎没有高品的官员在朝,但是低品和京兆的地方官员还是有些的,皇后本以为她会提这些人家的女儿,又或者从王氏太原本家族中挑选女子,结果淑妃竟举荐了王家正牌的长房嫡长女,心思一动,想起那天孝王的事来,原来皇上果然上心了,暗自冷笑一声,凭怎么上心,只要是王家的姑娘就好。 她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说道:“早就听说淑妃的侄女是极好的,贤孝才德之名扬于长安贵媛之中,上次她进我就想见见呢,只是身上不爽利,没有得见,甚是可惜呢。若她进必然是不差的。只是不知是否婚配。” “上次入并没听嫂嫂提过,皇后娘娘是否要宣她入来瞧瞧。”淑妃满面笑容。 “不必了,淑妃举荐的人怎么会有差呢。即是如此,你把她的生辰八字给我,我且让钦天监算过,再向皇上请示,便可下旨礼聘了。你也跟家里知会一声。” 如皇帝所料,皇后果然来了。 他看着这位一直陪他走过风风雨雨的妻子,她的姿态依然是那样端庄贤淑,温婉大度,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了费尽心机、耍弄权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义正词严的向封家讨要被无理占去的土地。那时他就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想起过往这些年的经历,他一直觉得自己实践了承诺,可是看着皇后训练得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知为什么他会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心虚。 郑家势大的时候,他要顾着郑贵妃,之后又为了让韦氏支持自己,专宠韦贵妃。皇后从不怨怼争宠,无论何时都在一如从前般和煦的笑着,只是那一双清亮的眸子慢慢变得黯淡,再看不到一丝光亮透出来。 当年,她刚刚被立为皇后的时候,还会偷偷跟自己抱怨装头饰沉重,每次行礼的时候就觉得要站不住了,而如今,她顶着比原来更高的发髻和更沉的头饰,行礼的动作却如此娴熟自然。 “皇后怎么来了。”皇帝笑着让她免礼。 “看皇上日夜辛劳,臣妾亲自炖了些补品,陛下趁热吃了吧。”皇后笑着端上一盅浓汤。 皇帝揭开盖子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点着头说:“果然是皇后亲手做的,御厨断做不出这个味道来。记得当年在郡王府的时候,你每次做这个,那帮子馋虫就聚过来,也不知道鼻子怎么那么灵,朕反而每次都吃不上。” 见皇帝回忆起过去的时光,皇后也很高兴,说道:“皇上如果愿意吃,臣妾天天给皇上作。” 皇帝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啦,你打理**已经够辛苦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御厨吧。皇后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出现在皇后眼中的一丝光彩又瞬间黯淡了下去,她堆起一个笑容,斟酌着说道:“皇上整日忙于国事,臣妾查看了这几日的起居注,皇上似乎这些日子都没有临幸**。” 这些日子,皇帝正在为黄河的水患闹心,几处闹出了民乱,所幸这都被安抚弹压住了。“摊丁入亩”终止,那些世家也投桃报李,拿出比往年更多一些的粮食赈济灾民。朝廷上情势纷杂,他还要为太子府挑好辅佐的官员,斟酌人选。因此一连几日折腾下来,倒头就睡,哪有什么心思去临幸**呢。 皇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等着皇后往下说。 “皇上子嗣虽不少,但是比起世宗、高宗皇帝还是显得单薄些,国事固然重要,但是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也是大事。”皇后揣度着皇帝的神色继续说道:“臣妾记得中最后一次采选还是5年前,之后皇上说扰民,便停了下来。我想也该为皇上充裕**了。” “朕多年来仰仗姐姐照顾,抚育之情难以为报,她刚去世不久,虽不能服丧三年,我又怎有心情想这件事。”皇帝皱皱眉头,似在斥责皇后考虑不周。 “这事我也想到了,但事关皇室血脉,臣妾不敢轻忽,再说采选女子充盈**本就是法度。既这样,不若先礼聘一位世家之女入,既充盈了**,亦全了皇上对长姐的哀悼之情,其三也是向世家示恩。” 皇帝看看皇后,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也好,皇后心中可有人选了?” “世家大族以‘五姓’之家为贵。臣妾这些日子一直派人访查,淑妃推荐了她侄女王徵,是太原王氏长房嫡女,容色绝姝,才德俱佳,门第高华。不如将她聘入中。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这事皇后看着办就好了。”皇上眼帘下垂,似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奏章上。 皇后却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喜色,暗叹了一口气,强笑道:“皇上既然同意了,臣妾便着手准备了,臣妾告退。”之后便行礼退下了。 王夫人自从得了老太太的暗示,靖国公决定要在太子册封典礼之后就像王家提亲,求去王徵,她便闭门不出,在家督促女儿作女工,绣嫁妆。王徵虽平素最不屑这些东西,但想到自己即将嫁表哥为妻,进得是博陵崔氏嫡支作儿媳,也是满心欢喜,少不得耐下子来摆弄针线。王夫人见女儿比之前乖巧了很多,知道她对这桩婚事上了心,想到终于为女儿找到了良配,心里乐开了花,整天脸上洋溢着喜气。 这日,王夫人的丈夫王通却突然从太原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老爷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王夫人忙把人迎了进去,伺候他更衣。 王通皱着眉点点头,问道:“女儿呢,把她叫过来。” 王夫人心中纳闷,却不敢多问,忙吩咐下人把姑娘请过来。 王通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说道:“女儿,皇后娘娘已决定将你礼聘入,只是目前旨意尚未下来,不知什么品级。” 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夫人和王徵,“旨意不日就会下来,我先行一步过来,母亲也已动身从太原过来,你准备一下,待旨意下了,就随母亲进谢恩。” “这……老爷!我求求你,找个借口就说是恶疾也罢,克夫也罢,不要让徵儿进了。”王夫人好容易回过神来便泪流满面的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王通在太原收到淑妃的传信,惊诧不已,忙披星戴月赶到长安来。看着老妻绝望的神色,他也十分痛苦,蹲下去扶着她:“我也不忍心把女儿送去那地方,但淑妃的意思,徵儿竟是皇上亲自选中的。”说着滚下泪来。 “可我从没有见过皇上啊。”王徵也跟着跪下,流着泪哭道。 “那皇上怎么会把刻着咱们家堂号的簪子送到淑妃那里!”王通掏出累丝金簪扔在地上,声音里带了些怒气,他原以为女儿是想进,故而搞出这些事来,此时不由责怪起她的不谨慎来了。 王徵捡过那簪子一看,这簪子是缀锦阁为王家专门定做的款式,这个样子每年都要打上几只,她和母亲每人都有好几个,黄铜鎏金,样式巧,工艺上乘,上面打了“三槐堂”的标记以示区别。一般到别人家做客,若是遇到没有准备见面礼的情况,就从头上出一支来,既不是很贵重,又拿得出手,甚为方便,这次她们娘俩到长安四处应酬做客,也遇到过哪个府突然来了亲戚家的几个女孩,因而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不够用,这种簪子也送出去过几支。 因此她看了那簪子一时也愣住了,想不起来入的时候自己是否也佩戴了这款簪子。 王夫人看了那簪子说道:“我也曾经送给涵因一支,这些日子女儿是和她一起入的,莫不是她的?” “不管是谁的,现在皇后下旨礼聘的是我王家的女儿,徵儿是一定要入的。”王通皱着眉头答道。 “不是族里面已经选了一个女孩子吗,本来就是要进的,现在让她替徵儿进不久行了吗。”王夫人抽泣着。 “胡闹,那是欺君大罪!何况贤妃淑妃都见过徵儿。当年我那连襟荥阳郡公郑伦位及人臣,皇上下旨让我那外甥女大郑蓥入,你姐姐都快哭瞎了眼睛,最后还不是送了进去。现在王家是什么情况,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仰人鼻息,你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王通大怒,喝断了夫人。 “老爷,我通共就这一儿一女,如今儿子先我一步去了,就这一个女儿在我膝下承欢,我今生最大的念想就是把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可……可……,老爷,你就想想办法吧……”王夫人抱住丈夫的腿不停地流泪。 王通听她提到儿子,心里也是一阵难过,站在那里流泪,久久不能说话。 “老爷,给徵儿报个暴毙,从此我们娘俩隐居,我只守着她一个过活,你总不能看着我孤老终身吧。”王夫人眼泪更盛,嚎啕大哭起来。 王通突然发起怒来,一脚踹开她,喝到:“住口!你是让我为了她赔上一族人的命荣辱吗?这也是你作为宗妇该说的话!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就一儿一女,难道彻儿、徇儿便不是你的子女了。你不顾宗族,枉为人媳;不顾庶出子女,枉为人妻,此事不必多说了!”妾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嫡妻的子女,王夫人情急之下没有顾忌,此事被这话一堵,半饷说不出话来。 王徵忙过来抱住母亲哭道:“请父亲息怒,母亲一心为我打算,无心失言,请父亲不要责怪母亲,女儿深受父母大恩,怎能因一己之私陷父母于不忠,为王家招祸。我会听从父亲的安排进。母亲万勿为此事忧心,若是伤了身子,便是女儿的不孝了。” 王通也是一时气愤,此时正悔自己口不择言。见状忙把母女两个扶起来,叹着气说道:“我又如何舍得啊……”忽又想起了什么,对这母女两个提醒道:“簪子的事情不许再提起,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一口咬定是自己。” 王徵突然抬起头:“只是在入之前我先要见个人。”。 第二十九章 礼聘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九章 礼聘 肉文屋 / 第二十九章 礼聘 第二十九章 礼聘 第三十章 争吵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章 争吵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章 争吵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章 争吵 <!go> 王徵即将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靖国公府,涵因知道王徵一定会来找她。 几日没见,王徵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孤高,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她,眼神变幻,说不上是仇恨还是愤怒。 涵因知她已经猜了个大概,笑吟吟的迎过去,说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王徵并不回答,只挥手让两人的丫鬟婆子退下,直到屋子里只剩了她们两人,才冷冷的问道:。“是你吧,那天。”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涵因挑挑眉,并不回避她的目光。 “你不用装糊涂了。”王徵指着涵因头上赫然带着的鎏金累丝红宝石攒花簪子,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但这个却一定是你落下的。”说着把手中攥着的东西望桌子上一拍,涵因一看,正是那天她掉落的簪子。 涵因在心里暗赞王徵聪明,一些蛛丝马迹便把事情猜个通透。当时王夫人还送给高家的姐妹一人一这样子的簪子,为了以防万一涵因在见高煜的时候顺便管他要了来,但现在再狡辩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涵因纵这件事本意是让靖国公怕遭皇帝猜忌而放弃与王家联姻,并且促成自己和皓轩的婚事,倒并没有想过让王徵进。她那是没有捡起那簪子也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她笑道:“姐姐这个簪子倒是多。” “你以为我入了,你就能得到皓轩哥哥吗?我把实情告诉皇上,让你来里陪我可好?”王徵脸上露出刻毒的笑容,缓缓的向涵因走过去。 涵因却迎着她的目光,回视过去,笑着说:“可我却知道姐姐不会这么做。”涵因走过去,冷冷的目光一直刺倒王徵的心底,她一把抓住王徵的手,嘴慢慢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皇上见了姐姐,就算发现自己弄错了,也不会承认的,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不差,相反还会更宠爱姐姐,但是如果姐姐亲口告诉他,他错了,他被骗了,姐姐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么?” 王徵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在乎这个?” “姐姐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身为王家长房嫡女的觉悟呢。”涵因的笑容愈发深沉:“现在王家越来越衰落,若是不能凭借这一次的机会重回中枢,怕是以后就要退出一流门阀之列了,姐姐可是身负家族复兴的重任呢。” 也不待王徵反驳,继续说道:“向来‘五姓’中选入中的女子作嫔妃的,都没有长房的嫡女,我姐姐是旁支所出自不必说,淑妃娘娘也是从族中过继到姐姐家中的,贤妃娘娘出身固然贵重,靖国公家却是六房。像姐姐这样的身份,便是封为皇后也当得。可如今姐姐进也不过能封个世妇、御女之流,而王家却同意了。可见王家紧迫之情。” 涵因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冷的给她分析着:“要说这件事本不难查,只要让可疑的人都找出来,让那天在场的两位皇子辨认即可,可是如此简单的事,却没有人去查实。里的娘娘们没有查,王家却把事情认了下来,可见本没人在乎姐姐是不是那个人,或者说他们需要姐姐是那个人,姐姐便是了。” “别说了!”王徵几近崩溃,一瞬间泪水决堤,她捂住耳朵,嘴里喃喃的说:“你知道什么!祖父最宠爱我,从小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父亲亲手教我读书认字,从不逼我作女红!若不是……若不是……”她忽然想起父亲的提醒,让她咬牙把这件事认在自己身上,心瞬间冷了半截,再说不下去,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坐在那里,任凭泪水一滴滴滑落。 “为什么……凭什么……”王徵自言自语着,涵因并不说话,只静静的陪着她坐着。 不知坐了多久,王徵抬起头看看对面的涵因,发现她的目光里既没有战胜她的得意,没有幸灾乐祸的恶毒,也没有害了别人后的内疚,只是那么淡淡的望着她,似乎带着些同情,似乎那抹同情又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咬咬牙,站了起来,恨恨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涵因却走上前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当日我对孝王说:‘殿下身为皇子,熟读孔孟,却不知道“孝悌”么?今日毒打幼弟,如何作得天下人的表率?’这句话,你可一定要记清楚了,便是日后对质也有说辞,娘娘。娘娘一定要宠冠**,这样才能狠狠的报复我,不是吗?” 王徵微微一愣,不再看她,双手攥了攥拳,径直离去了。 王徵离开后,涵因便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发呆。 “为什么……”涵因嘴角弯出一个充满了讽刺弧度,不知道是对王徵还是对自己:“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凭什么……就凭你没有力量,你必须依靠别人,所以他们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去做什么……” 涵因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做一个好人的了,是在岭南整天提心吊胆的等着被赐死的时候,是裴邈跪在地上对她说:“我对不起你,但是为了家族只能委屈你。”的时候,还是她的亲信为了保护她而死的时候…… 又不知不觉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了,涵因猛然从感怀中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前的她,作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杀伐果断,不带一丝犹豫,但是自从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上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懦弱了许多,在某些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让她偏离自己从前的轨道。比如对皓轩的感觉,再比如那次冲出去救泰王,又比如这一次对王徵,心中升起的那种悲凉和同情,让她整日感慨万千、心神难安,她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 自己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甚至行为,这让她很恼火,这样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她甚至开始恨留给自己这具身体,却似乎始终没有真正离去的郑涵因,她要的是绝对的可控,而如今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如何去控制别人。 她要摆脱掉那个她,那个只会整日哭泣的女孩子,摆脱掉那些多余的情感,那些都是累赘,是她拿回自己应得一切的障碍。涵因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不停的对自己说:“她已经死了……现在是我……是我!” 晚间,高煜欣长的黑影突然从烛光制造的暗影中出现。 “你可满意了?”高煜的声音冷冷的,一双清亮的美目却出如利刀般的寒光,仿佛要把涵因剖开一般。 涵因毫不客气的回视,脸上的笑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愈发显得动人:“高公子为佳人痛心了。” 高煜冷笑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把在涵因头上的累丝金簪拿到了手里:“现在让你换她出来也不晚,见了朝思暮想的美人儿,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涵因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并不把他的失礼放在心上,笑容愈发迷人:“你放心的下么。” “当然,你在那种地方才是如鱼得水。” “我是在问你放心的下你姑姑的皇后之位么……”涵因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嘲讽。 高煜猛的抽回了扇子:“哼,你以为你是谁,下这种威胁你不觉得可笑么。” “我自然无足轻重,一旦入,我必然依附于贤妃娘娘,而王徵再嫁到崔家,那就不是一个贵妃位置能摆平的了。你说你要不要担心皇后的位置呢?” 高煜的眉头微微皱起,向涵因的眼神愈发冰冷,狠狠盯着这个小姑娘看了半天,迎向他的目光始终从容而淡然,和那张稚嫩的容颜搭在一起,混合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气质。 他最终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倚在窗边,半饷不语,过了好一阵,才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曾与王徵的哥哥王衡对弈,我们棋逢对手,虽是初见,却引为知己,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为了和我下这一盘棋,熬了两天两夜,虽赢了我两目,病情却应为劳心费神加重了,没过多久便病逝了。这一次,又因为我,他唯一的妹妹被送入深之中……” “那你就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涵因却似乎对他的倾诉并不感冒,悠悠的打断了他:“人生在世怎可能事事皆如意,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先要考虑清楚能不能承受最坏的结果和还有各种意外罢了。我早就做好事情不成而入的准备,你是否做好了接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之徒的准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煜眉头紧紧皱起又松开,这是他即将发怒表现。 涵因却毫不相让,紧紧逼视,高煜竟被她瞬间高涨的气势压住,忘记了自己的怒火,只听涵因的音量渐高,音色却更加清冷:“你今天过来指责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可是,在你和我谋划整件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一定会有无辜的人受害,即便不是王徵,也可能是李徵、崔徵。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事情真相大白又怎么样,便是为了皇家的脸面,王徵也是要入的。你要是十分过意不去,不如请皇后娘娘多宽待她些。” “你……”高煜狠狠的盯着她,目光尖利如刀,似乎想要剖开女孩尚未长足的小小身量,看看那里面藏着一副怎样的心肠。 涵因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和透着冷淡,亲切中带着疏离的笑容,“高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高煜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你。我和你是一样的人。”说罢飞身而去。 涵因望着他消失在空中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们不一样,你做不到的……”。 第三十章 争吵在线阅读 <!t; 第三十章 争吵 肉文屋 / 第三十章 争吵 第三十章 争吵 第三十一章 出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一章 出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一章 出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一章 出行 <!go> 圣旨很快就下了,册封王徵为正四品美人,她入那天,遣人给涵因送来了一支一一样的累丝金簪,只是不知是不是原来那个。涵因看了那簪子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将那惹来这一串是非的簪子收入匣中。 大太太的身子虽然好了,但大夫说她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因此还是二太太管家。王徵离去,皓宁又不喜欢理事,总隔三差五的迟到,最后竟不来了。最后,协助二太太的姑娘便只有涵因了,她也渐渐接手分派一些杂事。 因贤妃将泰王养在名下,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明镜似的,这位郑姑娘应该就是未来的大少了,无人敢小瞧了她,反而为了再未来主子面前留给好印象,都殷勤巴结。 涵因却比之前更加恭谨小心,只做二太太交代的事,不肯多说一句多管一件。遇到烦难之处则先查问旧例,也常找徐妈妈商议,最后再请示二太太。 二太太知道她和徐妈妈商议事情主要是为了给大太太通气,开始还是颇有戒心的,但见涵因行止有度,从不擅权生事,也并不搬弄是非,她也便放下心来。 有一次二太太因把府里的月例银子拿出去放贷,因二太太贪那家利钱,竟晚了一个多月还不及收回。底下的下人丫头敢怒不敢言,谁知有个小丫头叫小榕的,因家里头父亲病着,等着钱拿药,心里着急,四处跟人借钱也凑不够,救越想越不忿,竟起了把这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的心思。沁雪跟小榕关系好,因此小榕便来偷偷跟她商量。 沁雪皱着眉头跟涵因说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姑娘,二太太这次也太过分了,小榕若不是家里等着钱给他父亲续命,也不会急成这个样子。说实话,府里的下人,谁家不都指着这点钱养活一大家子呢。” 涵因知道这必定是有人借机生事,可是二太太这事是老太太在背后纵容,说不定连靖国公都默许了,大家都知道,却都不说破。若是真闹了出来,纵是二太太没脸,老太太、二太太必然怀疑大太太指使。 涵因想了想说道:“你叫她千万别去。纵是把事情揭了出来,一个卖了身的奴婢又能把主人家怎样,咱们府里虽然宽待下人,但也绝容不下犯上的。这样吧,你从我那里拿出二两银子给小榕送去,就说是找了几个相好的丫头凑给她的,叫她先给自己父亲治病。” 第二天,徐妈妈来找涵因,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没说几句便开始探涵因的口风,话里话外提起小榕家的事。 涵因只笑着说了一句:“妈妈怎么来问旁人,听说魏姨娘身边的红霞跟那个小榕最好,那个丫头的家事也应该清楚,红霞虽然跟着魏姨娘,却是太太房里出去的,妈妈问她岂不省事。” 徐妈妈听了笑了笑,又闲扯些别的,便告辞走了。 “难为她想得周全。”大太太押了口参茶,对着转了一圈回来的徐妈妈说道:“暗地里的事,老太太知道委屈我在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敲打敲打她,让她别弄得太过分,但若是闹到了明面上,她做得再错,恐怕老太太为了这个家的脸面也会护着她,心里头还会疑我,老爷和我也会生了嫌隙。哼,我看魏姨娘恢复得倒很好嘛,这么快就又有神了。” 徐妈妈恨恨的说道:“便是闹了出来,也是二太太自己太过分,怎的还能赖在太太头上。” “话虽如此,人心难测,就算跟我无关,有心人想要挑拨,这些事情还不得都算在我的头上。”大太太冷哼一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件事好歹被涵姑娘察觉了,可谁知道下一次……”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还落个清净。” 徐妈妈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姨太太打年初就三番五次催太太去洛阳小住,那时太太事忙,哪抽得出空,不如趁此机会去见见姨太太。一是全了姐妹情谊,二是躲开这些是非,三是洛阳天气比长安好,也利于太太调养身子。” “我倒也想去见见我那妹妹,只是我不在白便宜了那贱人。” “红纹那丫头这些年在太太身边,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徐妈妈眼珠转了转。 大太太冷冷的瞟了徐妈妈一眼,把手中的参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撂,“呵,好一个老实本分。也怪我这么多年走了眼。” 徐妈妈赶紧跪下:“太太,我都是为您考虑啊,毕竟老爷上了心……” “好了,不要说了。”大太太摆摆手,低下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就这么办吧。” 次日,大太太便向老太太请示去洛阳妹妹家的事情,“我想着她们姐妹几个也许久不曾出门,带她们一起去吧。” 老太太笑着说:“也好,洛阳气候不似这里这么湿热,对你的病也好,你且去吧,这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和你妯娌呢,只是把你家老爷还有皓轩、皓辉的起居事项安排好。” 大太太笑着点头应了:“已经打点妥帖了。” 涵因要跟着大太太去洛阳,临别前去见两个哥哥,郑钧、郑钦二兄弟一个准备武举,一个专心学业,便都没有跟去。兄妹三人少不得彼此相互嘱咐,说了半天才发现都不放心对方,三人相视一笑。 郑钦眼尖,看见皓轩站在门口抿嘴笑着望着他们兄妹,拍了拍涵因:“找你的。”说着,拉着郑钧就出去了。 涵因看着漾在皓轩清亮的双眸中那温雅的笑意,忙说:“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皓轩只笑望着她,并不说话。 涵因不由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哥哥们就拜托大哥哥照应了,大哥哥自己也要注意身子,学业虽是要下功夫苦读,但也要顾着身子,有张有弛才是长久之道。” “真真成了大姑娘了,也知道打点好兄弟们的事了。”皓轩的笑容让她微微有些失神,直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皓轩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再次不受控制起来,“怦怦”似一头不听话的小鹿一般,这些年她因为紧张、愤怒、刺激等等心跳的速度也常常加快,却从未有这样欢愉的悸动。 皓轩那不带杂质的眸子,仿佛春天的旭日,温暖而明亮,一直照到她最深的心底。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耍那些手段,想尽办法让自己嫁给皓轩,家世、权利甚至身体原主人遗留的情感等等都是她给自己找来的借口,当她冰冷的内心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温暖,就再不想放手,因为一个快淹死的人总会拼命抓住那漂过的稻草。 因此,她一定要得到皓轩。 “我……我该回去收拾东西了。”涵因看了皓轩一眼,又避开他变得微微灼热的目光,匆匆离去,转身之间,眉心的花钿摇落了下来,静静飘到皓轩的肩头,皓轩将那小小的花片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捧着,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样。 慕云主动留下来看屋子,涵因只带了张妈妈、祈月和沁雪。让涵因奇怪的是,太太此次并没有带最得力的红纹,却把次一等的红绸提了上来。走的那天,众人相送,红纹突然跪倒在地,一句话不说,头深深的伏下。 大太太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也并不问她话,只就着徐妈妈的手登上了马车。徐妈妈把大太太安置好,放下马车帘子,转过身来冷冷的对着红纹说:“你这是干什么,太太给你的恩典,你不要不识抬举,回去好好想想吧。” 红纹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徐妈妈恨极,抬脚踢倒了红纹,挥手招过几个婆子,“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带她回去。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说罢也上了马车。 涵因轻轻把马车帘子挑起个缝,悄悄看着这一切,心里早明白了八分。马车辚辚而行,众人的吵闹声渐渐被落在后面,涵因之间那个挣扎的身影被几个人强行拽回了那高墙之中。 大太太原本想坐船经广通渠入黄河到洛阳的,不过黄河水路多险滩,而皓宁又一直吵着要见识潼关和函谷关,便决定走陆路。 靖国公府的马车轩丽,仆从众多,还有随行的国公府护卫和崔家的部曲,自有一派国公府的威仪。大隋正值太平盛世,连接长安和洛阳的官道,是一条宽阔的官马大道,名为潼关道,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是大隋的枢纽。国公府的车队不快不慢,走走歇歇,以免车内的夫人、姑娘受不住。 这次护送夫人的管事,是专管国公府名下铺子的崔毅,也顺便到洛阳巡视一下铺子。以这样的速度行进,长安到洛阳大约有十来天的路程,一百多年的承平之世,大隋的道路驿馆已经发展得极为成熟,每隔几十里,便可找到驿馆歇息。潼关道沿途的驿馆,经常接待入京出京的达官显贵,设施完备、招待周全,因此这一路倒没吃什么苦。 经过几日的行进,国公府一行人在一天傍晚到达了潼关,下榻附近城中的潼关驿中,此城位于黄河、渭水交汇处南岸,城池虽小却依山起势,颇有雄风。 驿丞见来了贵客,忙不迭过来招呼。不过今日却是不巧,驿馆的上厅已经被人占了,只剩下次一等的别馆了,国公府管事当即就拉下脸来,说道:“凭是谁,也要先让夫人、姑娘们安顿好。” 驿丞赶紧赔笑,脸上尽是为难之色吗,他这个县驿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倒也能应付过来,今日不知什么运势,一下子来了好几位贵客,这些个贵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 各位看官看在小女子勤勉更新的份上,请投下宝贵的一票,小女子跪谢了!。 第三十一章 出行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一章 出行 肉文屋 / 第三十一章 出行 第三十一章 出行 第三十二章 潼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二章 潼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二章 潼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二章 潼关 <!go> 大太太已经带着皓宁和涵因还有一众婆子丫头进了正厅,看见崔毅还站在那里跟驿丞交涉,便知道有不妥,便叫管事的过来回话。 这个驿馆上厅有两个院子,现在分别住着齐王杨宇、王妃、县主和衡山郡侯杜胤及其家眷,自然不能让齐王搬出,可是杜胤当年就和崔家隐隐抗衡,长公主主政时把其排挤出中央,此次杜胤在汴州刺史任上平乱有功,皇上龙颜大悦,亲自下旨嘉奖,升为从三品左散骑常侍(归门下省),他又回到了长安。 当年杜胤是反对“摊丁入亩”的死硬分子,长公主故意把他派到汴州做刺史就是料想他会百般阻挠,这样正好可以借机再贬斥他,可没想到他却识时务起来,并不阻挠新政实施,长公主见他滑不留手,也只好放着,没想到长公主一死,汴州大户就以天灾为名对新政百般推脱,后来竟出了流民造反,杜胤开始虚与委蛇,后来见皇帝停止了新政,便用雷霆手段压了下去,如今倒立功重回中枢了。 涵因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保不准这个杜胤就是利用流民对朝廷施压的幕后推手。皇帝把他调回中枢是向世族表明停止新政的态度,也是要安抚一下惶惑不安又心存不满的关陇世族。 大太太和衡山郡侯夫人向来没有什么交情,虽然气闷但是也知道此时没必要节外生枝。便示意管事不要再争,凑合一晚即可。贵客的别厅单独成院,其间由曲廊相连,环绕在正院周围。屋前树木苍翠,环境倒也算清静宜人,大太太环顾一番点了点头,表示还算过得去。驿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赶紧命人准备餐饮。 众人刚刚安顿下来,齐郡王府的公公就奉郡王之命前来致意:“国夫人若有不方便之处尽管说。” 大太太笑道:“正要去拜见郡王和王妃。” “郡王和王妃特别交代,郡王府和国公府是世交,请夫人勿需多礼,那便生分了,旅途劳顿,请夫人早些歇息,待夫人休息好了再相见不迟。”公公笑呵呵的说。 “既如此,请公公转达妾身问安之意。”大太太听如此说,便知道定是杜胤在郡王那里,这次参与弹劾靖国公的就有杜家的门人,定是怕两家骤然见面,彼此尴尬,于是先派人来尽到礼数。她也不坚持,给那个公公打了赏,便叫他回去了。 赶了一天的路,人人疲惫不堪,涵因也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涵因便被一阵大力摇醒,强撑开惺忪的睡眼,皓宁的一双大眼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见她醒了,皓宁接着摇晃她:“好姐姐,快起来,晚了就错过了。” 涵因被闹得无法,只得起来,一看窗外,天还是黑的,皱着眉头说道:“这么早去哪里啊。”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驿馆的东楼正对着黄河,看日出是最好的。我们一同去看吧。”皓宁满脸兴奋。 涵因一听兴致也来了,匆匆洗漱之后,披好鶴氅,带好帷帽便跟着去了。皓宁拉着她走在前面,冷不防迎面撞上了一个黑影。那人“哎呦”一声,竟是个女声,跟在后面的两个妈妈忙把灯笼举上来看,那女子却不理论这事,转身跑掉了。涵因站得往前,借着灯笼朦胧的光,隐约看见了那女子的侧脸,似乎在眼角上有一颗痣。 驿楼是驿馆中最高的建筑,东楼最顶层是一个高台,四面只有廊柱支撑屋顶,周围用栏杆围住,视野极好,从这里向东远眺便看见黄河,向东北看则可看到潼关全貌,南面可以看到环绕的群山。 虽正值三伏天气,晨风却挟着河面的凉气扑面而来。饶是涵因出来前披了件鹤氅,也被风吹得打了个激灵,立即睡意全无。此时正值黎明前夕,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刻,只有台上中央的火炬,在风的压迫下孤单的摇曳着,却仍然顽强的燃烧着,将周围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昏黄之中,外面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隆隆的涛声。 涵因在火炬边上找了张坐榻坐下,将鹤氅裹紧,静静的等着,皓宁则搓着手来回来去的走动,以驱散身上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那浓浓的黑色渐渐变成了蒙蒙的灰色,远处的大河显露出朦胧的身影,又过了一会一丝光亮破空而出,撕碎了笼罩在天地间的灰暗,空中的云霞也染上了一抹玫瑰色。随着那玫瑰色层层晕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放出耀眼的光芒,将远方的山河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涵因干脆把帷帽脱掉,尽情沐浴在晨曦之中。在壮美的大自然面前,涵因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这三生三世的经历,在亘古未变的日出日落之中,也仅仅是白驹过隙。 皓宁兴奋的一会儿拍着手,一会儿又拉着涵因欢笑。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涵因仍然沉浸在日出那一刻带来的震撼之中。 皓宁为了看日出几乎一夜没睡,这股兴奋劲过去了之后,便开始犯困,涵因叫皓宁的娘和贴身丫头把她扶回别厅客房。自己却留在这里四下远眺。 黄河旁边的官道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些小黑点在移动,那是早起赶路的人们等着出入关隘。在这一幅山河画卷之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便如那蝼蚁一般。她突然想起了前前世背过的一首元曲,和着晨风和波涛的音调,念了起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语刚罢,便有人在涵因的背后鼓掌,赞道:“姑娘好气势,羞煞世间男子也。” 涵因回过头,只见一年纪20如许的年轻男子从楼梯上走过来,身着素色圆领青衫,头戴幞头纱帽,一副青年士子的打扮,个子不高,却一身斯文的书卷气,走到涵因身前站定,拱手施礼。 她微微点头算是还礼,随手又戴上了帷帽,把自己绝美的容颜裹紧重重纱幕之中。 “在下韶州张九龄,字子寿,姑娘好才学,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道尽千古兴亡事。” 涵因一听,又遇到熟人了,在正常的历史中,张九龄以科举出仕,是天宝年间的名相,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中会不会有如此际遇。这个时空很奇怪,很多最耳熟能详的人完全消失了,比如武媚娘、上官婉儿,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几位,还有些人仍然出现了,只是出生时间乱了套,命运也有改动,比如遇到的怀素和尚、鉴真大师,再比如眼前的张九龄。只是不知道这个张九龄会不会位及人臣。 “原来是张公子,久仰。公子谬赞奴家了,不过游戏之作。”涵因淡淡回了礼,她上辈子没少抄后世的诗词,因此也毫无羞愧之意,仔细回想了一番世宗的作品,确定没有这一首,便大大方方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张九龄望着眼前的美人,心跳有些加速。 旁边的祈月却上前拦在张九龄面前,说道:“休要无礼。” 张九龄的脸登时就红了,他的确像一个搭讪的登徒子。 涵因见状不由展颜一笑,金色的晨光透过帷帽的薄纱,那笑容仿佛便隐现在一片云雾之中,恍若仙子,让张九龄一阵失神。 涵因并不答他的问话,但她却忍不住想接触一下这位历史名人,转头看到廊柱后面不知什么人设了一案一座,上面还有笔墨,便说道:“此等美景,公子不想赋诗一首吗?” 张九龄正想在佳人面前一展才华,便走过去,拿起笔一挥而就。 涵因轻轻的走到张九龄的坐榻前,从榻前的案子上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看着一笔端正有力不失洒脱的楷书,读了出来: “山槛凭南望,川途眇北流。远林天翠合,前浦日华浮。 万井缘津渚,千艘咽渡头。渔商多末事,耕稼少良畴。 自守陈蕃榻,尝登王粲楼。徒然骋目处,岂是获心游。 向迹虽愚谷,求名异盗丘。息芳木所,空复越乡忧。”读罢,望着张九龄赞道:“好文采,闻此诗可窥公子之心境。” 这诗她上上世似乎读过,叫什么“登什么驿楼”的,她记不清楚了,但她肯定自己曾经读过这首诗。涵因见过历史人物,但在这个已经改变的时空,她从没有机会亲身经历那些耳熟能详的历史事件,此时诗的原作者亲手呈现在她眼前,让她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时间不由怔住了。 张九龄听到夸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脸又红了一层,也不敢抬眼看佳人,只是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涵因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敢问公子此行可是去往长安?” “正是,明年春闱,不才准备一试身手。”张九龄说起科举,脸上流露出一股自信,褪去了刚才的羞涩,竟也显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度。涵因不由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位历史上的名相。借着自己的一番豪情,张九龄鼓起勇气抬眼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竟能看到重纱之后的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掩藏在晨雾中一泓宁静的湖水,温润而淡然,他看得愣住了。 “预祝先生高中。”涵因微微伏身一礼便告辞离去了。 过了许久,张九龄才清醒过来,那女子早已飘然离去,只留下栴檀袅袅的幽香飘散在晨间微凉的空气之中。 张九龄下了驿楼,便忙悄悄向驿馆内的下人们打听今天早晨见到的那位姑娘,却没打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上厅和别厅之中,住了好几位贵客,那不是他这种寒门子弟能高攀得上的。 他失望之极,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收拾好起身上路。刚走到驿馆曲廊之中,却听见有个女声在他身后叫道:“张公子,请留步。” 他忙回身一看,原来竟是那女子身旁的丫鬟,忙停住问:“敢问姑娘何事。” 祈月笑吟吟的走到近前伏身行礼说道:“听闻公子要往长安去,我家姑娘有家书一封,想劳烦公子顺路带去。不知先生可否帮忙?” 张九龄郑重的接过信,道:“张某虽不才,定不负姑娘所托。” 祈月再拜谢过,又拿出另一张纸一块玉佩,“地址和收信人都写在这张纸上,这是信物,那就拜托公子了。” 张九龄刚刚只注意那位姑娘,现在仔细看这个丫鬟,眉目清丽,行事做派沉稳干练,竟不输于小官宦之家的千金,心中不由暗暗吃惊,不知其主人是怎样的身世,连身边的丫头都有这般气象。 第三十二章 潼关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二章 潼关 肉文屋 / 第三十二章 潼关 第三十二章 潼关 第三十三章 齐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三章 齐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三章 齐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三章 齐王 <!go> 因皓宁疲倦,而去洛阳行程并不赶,大太太便决定再歇一晚,明日一早启程。没想到,齐王和杜胤都没有走。齐王妃还遣人送来了帖子,今晚在驿馆设宴,请大太太及两位姑娘赴宴,大太太知道这必然是齐王的意思,杜胤的夫人必然也会列席,她不清楚齐王的目的,不过也万没有推辞的道理,便叫那人回话说一定到。 齐王杨宇是显宗杨宵的弟弟,敬宗皇帝的幼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只比皇帝大六岁,敬宗在时最宠这个儿子,还曾一度想把皇位传给他,显宗死后,他和其兄敬宗四子礼王杨宽都是即位的热门人选,不过他生懒散,成日吟风弄月,饮酒作诗,最喜欢微服出入风月场,还曾经为了一个长安名妓和人斗殴,他对朝政一概不理,那些想推举他的人一律被他赶出门去。当今皇帝的生父是敬宗的三子,在郑伦力推之下过继到显宗名下承袭了皇位,后来礼王杨宽和显宗之女寿阳公主谋逆,被郑伦和长公主发觉,杨宽被诛。 齐王却平安无事,他听说南方多佳人,向皇帝求了扬州的封地,便悠哉悠哉就国去了,这些年不知又惹出多少风流韵事,竟被说书的编成故事,传得长安人人皆知。 这一次他的生母太皇太妃独孤氏整寿,皇帝允了他回京为太皇太妃祝寿的请求。他从扬州坐船走大运河一路倒洛阳,剩下的路则走潼关大道。到了潼关这里,见山河壮阔,峰峦险峻,便打定主意多住几日,好好欣赏一下风景。没想到碰上了升职赴京的杜胤,之后又碰上了靖国夫人。 齐王实在显宗年间大婚的,当时她的生母由先帝充容封为太嫔,后加封为太妃,显宗死后成了唯一的太皇太妃。齐王妃出身清河房氏,据说当年房姑娘去广源寺拜佛,却在寺中的杏林中偶遇齐王,两人一见钟情,皇太贵妃韦氏打算把自己的侄女定给齐王,也已经跟皇太后说了。齐王却来求娶房姑娘,皇太后很不高兴也不肯答应,他便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求得皇太后点头,允许这门婚事,而韦家姑娘则另行赐婚给了其兄,出自皇太淑妃杜氏的信王作继妃。 这件事当时在长安传为美谈。当时还是华阳县主的杨熙正是房姑娘的密友,那次拜佛恰巧是她陪着一起去的。出发前她便觉得事有蹊跷,马夫临时换了人,之前约好了主持讲经说法,主持却突然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之后便在杏林中偶遇齐王,回去的路上马车突然失控了,齐王又出来英雄救美。 后来房氏便想以杨熙为借口,出来和齐王见面,毕竟杨熙还算齐王的侄女。杨熙对此很不以为然,世间哪有那样巧的事情,便劝说房氏不要再和齐王见面。然而那时的房氏早被齐王迷住了,本不听,两人还因此大吵一架,从此分道扬镳。后来房氏就成了齐王妃。果然过没多久,齐王就恢复了风流的本,把房氏放在了一边。 杨熙在一边冷眼看着,就知道齐王本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当时显宗刚刚继位不久,一直把他当眼中钉,他若是娶了关中第一望族韦氏的女儿,估计下场就像当年的信王那样,牵连进谋反被显宗皇帝杀了,信王的母亲皇太淑妃杜氏也被废掉了封号。显宗死后,昭宗即位,礼王伙同寿阳公主谋反,被郑伦杀掉,太皇太贵妃韦氏悲伤过度病逝。齐王则安然无事,他的母妃独孤氏也成为了硕果仅存的太皇太妃。 因此她从不认为这位齐王一如街头巷尾议论的那般不堪。后来掌权的郑伦和她,都一直想找借口杀掉他,只是那时候刚杀掉礼王,要顾及朝野舆论,而且齐王一直做闲云野鹤,太皇太后和太皇太贵妃也护着他,不好动手。因此她也好让永和巷盯紧,找到借口便下手,没想到这位齐王竟让永和巷的人抓不到把柄。 涵因可不相信他选择这个时机回京,目的仅仅是为母祝寿。 靖国夫人到的时候,杜夫人已经带着两个女儿在和齐王妃聊天了。皓宁和涵因给王妃行了礼,又和彼此杜家两位姑娘斯见过,一介绍才知道,这两位姑娘一个是杜夫人生的嫡女大姑娘,还有庶女三姑娘,也不知她家二姑娘为何没来。 今天,涵因上着葱青的对襟纱衣,下系玉色单丝碧罗裙,外罩鹅黄百蝶穿花刺绣半臂,披豆绿单纱缠枝莲印花披帛,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衬得人嫩柳一般,仿佛能掐出水来。 皓宁则是一身粉色,和涵因站在一起,一个明丽鲜艳,一个温雅宜人,登时便把杜胤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比了下去。齐王妃膝下无子,看见这两个讨喜的小姑娘,喜得握着两人的手,便要认干闺女。 王妃身边的侍女见杜夫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她那两个女儿更是黑了脸,忙笑着打岔:“娘娘错了辈分,说起来咱们崔娘娘竟是皓宁姑娘的堂姑呢。” 原来,齐王的一个侧妃是崔氏族人,算也来是靖国公的堂姑,故而齐王妃应该比皓宁长两辈。其实各大族之间以及和皇族之间联姻,错辈分是常有的事,一般也不论这个。只是那侍女在委婉的提醒王妃不要得罪了杜家。 王妃此时脑子也转了过来,忙笑道:“看我糊涂的,原来本就是亲戚,那就更和睦了。”冲那侍女点点头,侍女拿出见面礼给几位姑娘。几位姑娘都规规矩矩的行礼谢了赏方安坐。 涵因看着昔日的密友,心中不免一阵感慨。齐王妃虽保养甚好,却仍然可以见到悄悄爬上眼角的细纹,还有盘亘在眉间淡淡的落寞,不知道她是否后悔当初没有听自己的话。不过,瞧她这样子,似乎对贵妇之间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敏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美人如云的齐王府坐了这么多年正妃的。也许齐王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 不过,房氏毕竟在王府浸多年,这种席间的应酬还是拿得出手的,杜夫人袁氏出生于江南大族,对南方很熟悉,一口吴侬软语,极会揣摩人的心思,让人如沐春风。大太太则时不时说起一些长安贵妇圈子流行的趣闻,几个人打得火热。 涵因转过头来看着杜家这两个姑娘,倒也是难得的美人。尤其是三姑娘,生得娇柔袅娜,眼角还有一颗泪痣,更添了一段妩媚。涵因看到这颗痣,不觉有些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她竟是那日看日出时碰到的女子。她那时孤身一人,没有婆子丫鬟陪着,涵因不觉生疑,不过她懒得理这些事。 皓宁和杜家的姑娘很颇为相合,几个小姑娘的叽叽喳喳聊得欢,涵因却被她们吵得头晕。找个机会借口喝酒头晕,要出去散一散,便从席间退了出来。 今夜无月,银河横亘在天幕中,在远远的天边,和黄河融成一线,怨不得李白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当然,这首诗的版权现在归世宗皇帝所有了。 此时的驿馆分外安静,夜风吹过,带来断断续续的笛声,笛声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如泣如诉。 涵因听着那笛声,不知不觉又登上了驿楼的高台。在她今天早晨看日出的地方,正有一个人依着栏杆,笛声便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涵因远远的瞧见那身影像是个男人,自觉不便,正准备悄悄退走。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笑道:“既然来了,不如陪本王小酌一杯。” 涵因听这人自称本王,便知道这是齐王了,上一世虽然同为皇室,但她跟齐王接触并不多,而且始终没有探到齐王的底。本来以她现在这个状况,她并不想跟达官显贵们有太多接触,不过齐王既然看见她了,她也索大大方方走过去,轻施一礼,盈盈坐下。 案上是一桌未动的酒菜,用竹制的纱罩笼着。齐王在她对面坐定,掀起那纱罩,把一只酒杯递给涵因,说道:“这么早就从宴席上出来,怕是没动几筷子吧。如果不吃东西,晚上会饿。” 涵因打量着齐王,他面冠如玉,双眉斜飞,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横波夺魂,嘴角微翘,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本看不出他已年过而立。见他并不问自己身份、名字,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齐王见涵因只是望着他,并不说话,跟那些痴缠着他的女子并无二致,看来这一次又会很容易就得手了,笑容中不觉带了一种不过如此的不屑。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酒壶,手上的皮肤竟比那酒壶的细瓷还要白腻,倒酒的动作有一种闲适的优雅,这是只有贵族之家才能养成的风仪。 涵因静静的欣赏着这幅活动的画卷,等着齐王自己亮出葫芦里的药。 齐王挑挑眉,更加露骨的看着涵因,笑道:“美人如斯,又有惊世才情,我竟没听说过,可见天下之大,也并不是我能尽知的。” “原来早上齐王也在。”涵因淡淡皱眉。 齐王怕她恼了,忙说:“未敢扫了姑娘的雅兴,故而未出来见礼,请姑娘见谅。可惜了我那松烟墨和澄心堂纸,无缘姑娘的墨宝,却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王爷见笑了,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足为外人道也。”涵因敷衍的应酬着。 “姑娘过谦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本王虚长这三十几岁,没想到时至今日,才得知己。”齐王笑容更盛。 “笑话!”涵因语气骤然一冷,齐王正笑意盈盈噙着酒,准备逐渐让美人上钩,却突然听得这一句,那口酒差点呛了出来。饶是他好修养,却也是从小养尊处优,只有别人讨好逢迎的,如今被如此抢白,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恼怒,便要发作。但骤然接触到涵因那冰凉的眸子,那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冷然而不容侵犯的威势,竟如一盆凉水洒了下来一般,浇熄了心头的怒火。 只听她又忽地恢复了柔柔糯糯的声音接着说道:“王爷是给奴家说笑话呢,王爷的知己,奴家怎么敢当。”他心中惊奇,待要细看,却见涵因笑容和煦,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仿佛刚刚的那冷冷的目光和声音不过是他的错觉。 一时间,自诩花丛老手的他竟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了。 涵因看他的样子,嘴角漾出一丝嘲讽,问道:“王爷准备了两副餐具,想是与人有约,我在这里岂不是鸠占鹊巢。奴家这便告辞了。”。 第三十三章 齐王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三章 齐王 肉文屋 / 第三十三章 齐王 第三十三章 齐王 第三十四章 刺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四章 刺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四章 刺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四章 刺客 <!go> 齐王听她如此说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并没有约什么人,我每每独自游历,都会备下另一副,只是想若遇有缘人,畅饮一番岂不快哉,可是这么多年,也不过孑然一人而已,没想到今日却如此幸运,遇到姑娘。” 涵因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岂会不知他这点把戏,这个家伙用这套方法也不知碰上过多少知己,如今用在她身上,只觉得好笑。见齐王说了半天也只是在绕来绕去,她便有些不耐烦,说道:“想必王妃的宴也快散了,涵因明日还要赶路,今日便不叨扰王爷清净了。”说罢,起身行礼,也不等齐王出言相拦便要走。 齐王这些年,见过投*怀*送*抱的,也见过不假言辞的,见过温柔和顺的,也见过孤标自许的,便是有难缠的,也从未失手过,哪会容得猎物逃掉。 忙追了上去,用折扇在涵因身前轻轻一拦,口里却说:“姑娘勿怪我造次,只是你我既为知己,何不畅谈一番,也不辜负这上天给的缘分。” 涵因见他纠缠,心中恼怒,面色愈发沉静如水,笑道:“王爷的知己太多,镇日劳心,奴家愚钝,又怎可劳王爷多费心。” 齐王被她噎得没话,见她又要走,情急之下说道:“不如我给你的侧妃的名分,总好过在国公府寄人篱下。”说完也暗自后悔自己怎么说出这种没水准的话,活似个街头调戏女子的无赖。 涵因猛然抬起头望着齐王,目光中带着嘲讽,笑着说:“王爷到底有多少个侧妃位子,昨天刚许给杜三姑娘,今天又拿来酬知己了。怕是王妃娘娘才要头疼吧。” 饶是齐王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听她这样说,也不禁有些脸红,心中也惊诧她竟知道这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回去定要严查。其实涵因也不过想到杜姑娘脸上那颗痣,出言试探而已。 齐王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涵因那柔糯而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听说废信王妃韦氏,每年祭日,总会有名家乐师不知受何人所托,在墓前吹奏这首笛曲,我久慕其名,只恨没有机会欣赏。不过想来,凭是再好的乐师,又怎么能像王爷这般吹得如此痛彻入髓,哀婉悲绝。果然只有作曲者亲自吹奏,才能深得其味。” 齐王一愣,瞬间脸涨得通红,勃然大怒,抓住涵因的手腕,喝道:“你知道什么!” 涵因被他捏得生疼,却生生忍住了,继续淡淡的说:“想来王爷怕是把自己也骗过了,只是却骗不过这笛子。” 齐王盯着涵因,眼神说不出的凌厉,冷冷问道:“你是谁,怎的知道这些事?” “这件事情长安坊间各种说法流传,小女子曾听人讲故事,说王爷和韦氏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却对齐王妃一见钟情,今日听了这笛声,忍不住出言一问,没想到王爷果然是个多情的人。”涵因却丝毫不畏他的气势。 “你想怎么样。”齐王冷静了下来。 涵因回身冲他微微一笑,“奴家不过一个薄命女子,王爷不想怎么样,奴家也不会想怎么样。” “呵,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以为我是个闲散王爷,会对付不了你这个小丫头?” “王爷此次回长安,备受瞩目,不仅太皇太妃,就连皇上、百官都翘首以望。素闻齐王最善于审时度势,奴婢乃蝼蚁之人,王爷又怎么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给自己惹麻烦。”涵因笑容淡然,并不因他出言恐吓而动摇。 不知这话哪里触动了齐王的心事,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无力的松开手,眼中的邪魅情态尽去,嘴角上扬,却满是自嘲之色:“是啊,审时度势,我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了,当初为了避开郑伦的锋芒,我亲手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惜宁,因为跟在长安基颇深的韦家联姻,必然会引起郑伦的忌惮,果然,礼亲王娶了惜宁,郑伦便向他下手了。静澜是我当年亲自求娶的,而我能给她的也不过是个齐王正妃的位子罢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涵因,径自转身回到坐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涵因收回眼神中的那一丝感慨,转身离去。 齐王望着那身影转过楼梯间,再看不见,又倒了一杯酒,猛的吞了下去。闭上眼良久,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之前的风流不羁神态。 涵因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她本不想得罪齐王,但他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如果不趁机下猛药,否则以后还不知道怎么麻烦呢。齐王的身份本就惹眼,他骨子里头又是个不安分的,涵因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摆脱了齐王往回走,忽然听到驿馆的另一头闹了起来。那正是杜家住的正厅院子。遥遥的,还隐约听见有人喊,“有贼人,别让他跑了。”其中还夹杂这兵器相碰的金属声以及众人的呵斥声。 她拽住一个匆匆从身边走过的奴婢,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奴婢答道:“衡山侯的院子出了贼人,杜大人好像受了伤,现在还没抓住他,姑娘快避一避,万一被那贼人伤到,奴婢们就罪该万死了。” 涵因忙回了宴会厅,庭前站了几个兵士,还有各府的护卫。已经有人禀报了王妃,厅中气氛略有些紧张。大太太见了涵因,握着她的手问道:“没碰上歹人吧。” “只在门口散了散,一听说有贼人,便回来了,并没有遇上什么人。”涵因笑答道。 大太太见她没事,点点头,示意她坐好。 过了一会儿,乱声渐小,驿丞过来回话,候在外面。王妃的侍女去细问了,又过来回禀。 王妃问道:“抓住了吗?” “没有抓到,应该已经跑了。” “可否有人受伤?” 那侍女瞅了一眼杜夫人,回道:“侯爷遇上那贼人,好像受了伤。” 杜夫人大惊,忙向王妃告罪,带着女儿回去了。 大太太也借机告辞了。 因仍然有护卫在前前后后搜索,为了避免不便,大太太早命丫鬟取回了帷帽,众女眷以薄纱掩面而行。途中还遇到了齐王,齐王早就回到了风流洒脱的样子,一边和大太太风度翩翩的行礼打招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她和皓宁,虽然灯光昏暗,涵因还是感受到了齐王眼神,仿佛穿透了那层薄纱,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 衡山侯院子附近更是气氛凝重,刚才侍女回禀说杜胤受了伤,此时他却不顾伤痛,亲自出来指挥搜查。这让涵因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若是普通贼人,他又怎么会如此紧张。 在自己住的别亭前面,两拨护卫正在对峙。原来是衡山侯府的护卫要进去搜人,而国公府的护卫正拦着。管事见夫人来了,忙一溜小跑过来回话:“夫人,他们衡山侯府甚是无礼,竟搜到我们头上来了。” 对方也过来了一个护卫,看起来是个小头目,也过来行礼:“夫人,刚刚驿馆里面闹贼人,衡山侯已经受了伤,那贼人狡猾,可能正藏身与驿馆某处,伺机对贵人们不利,为了夫人及姑娘的安全,请夫人配合,让我们进去看看贼人是否再此。” 没等大太太说话,徐妈妈上前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搜靖国夫人的屋子。若是非搜不可你请衡山侯亲自来说话。” 那护卫忙一溜烟去回禀了。 夫人这才带着众人进了屋子。她在正位上坐定,皓宁和涵因此时也不敢吭气,乖乖的侍立两旁。 不一会儿,外面通传衡山侯来了。 大太太并不相迎,只命快请。直到衡山侯走了进来,才起身见礼。 衡山侯已过不惑之年,保养甚好,尤其是一把长髯,修得甚为仔细,笑的时候眼睛眯起,看起来很是儒雅和善。 夫人冷笑着先发制人:“侯爷好大的威势,竟然要搜我的屋子。” “家人无状,冲撞了夫人,杜某在此赔罪了。回去后定会好好责罚。”他的声音有种成熟的磁,悠扬而顿挫,甚为好听,让人对他厌恶不起来。 大太太闻言气也消了一半,“侯爷这么说,折煞妾身了。只是现在怎么办,请侯爷示下吧。” 衡山侯赔笑道:“贼人狡猾,为了夫人、姑娘们的安全,请夫人让您的管家带人仔细查查才好。若是夫人捉住了那贼人,请务必通知杜某。” “既如此,那就多谢侯爷费心了。若是捉住了那贼人,定会交给侯爷处置。”夫人算是接受了衡山侯的说辞。 之后,衡山侯借口有事便告辞了。 夫人叫管家带人把屋里屋外都查看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这才叫女眷们各自安歇。祈月昨天收拾东西,又忙了一日,此时早已撑不住,在外间的床上裹了条薄单子睡熟了。 折腾了这一晚,涵因也乏了,便叫沁雪熄了灯躺下了。沁雪觉得屋子里闷,伺候涵因睡下了就到屋外面吹风去了。 涵因卧在睡塌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房中熏着上好的梅花香,涵因却觉得这香气中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她打开鎏金卧莲花纹五足朵带银熏炉,细嗅一下,把那香灭了,重新从荷包中拿出一块香燃了。又掏出个小药瓶,倒出个一粒碧盈盈的小丸,含在嘴里,方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起疑,开始四处翻看。几个小箱子里面都装的是她们平时用的胭脂水粉和帕子,仔细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常,其他装东西的大箱子,路上放在后面专门放东西的马车上,此时和众人的东西一起放在杂间中。此时屋内只有一个放换洗衣物的大箱子,是专门为国公府的马车定制的,宽有一人左右,非常结实,放在马车里,上面铺上褥子和垫子,充作卧榻。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只箱子的盖子,待要向里面观瞧,冷不防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喉咙,“别动,敢出声就杀了你。”一个冰冷的女声低声喝道。 涵因一惊,下意识要叫,却生生的咬着嘴唇忍住了。好容易让怦怦狂跳的心平静下来,才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这是一个女子,一袭黑衣,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黝黑的双瞳,和一抹红唇,此时半跪在那个箱笼内,背部微微弓起,似乎瞬间就可以弹出去,整个人就像一只盯住猎物的黑豹。 纵使涵因活了几辈子的经验,被她这样一盯,也感到背后发冷,杀气,上辈子几次死里逃生让她知道这就是杀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就是伤了衡山侯的人。” “你安静点呆着,别动歪心思。”那女子的声音愈发冰冷。 涵因却一笑,说道:“你要杀的是衡山侯,我为何要叫人来抓你。” 那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奇,很少有不会武功的人,能在她的注视下这么快恢复平静。 第三十四章 刺客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四章 刺客 肉文屋 / 第三十四章 刺客 第三十四章 刺客 第三十五章 沈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五章 沈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五章 沈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五章 沈瑶 <!go> 那女子见涵因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心中也微微有些惊奇:“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出了这里我自然会放了你。” 涵因答道:“这里已经被驻守的府军团团围住了,姑娘就算有我这个人质也未必出得去。” 那女子一愣。 涵因指了指她的另一条手臂,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受伤了吧。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别动。”那女子又把手中的匕首往前推了推。 涵因忙纹丝不动,但还是用眼角瞅着她的伤口说道:“你还在流血,如果再不包扎的话,恐怕你会死的。” 那女子还是冷冷的说道:“我的事你少管。”刚说完这句,她突然就一头栽倒了。 涵因这才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哥哥给她的迷香会这么快起效,怕是因为那女子失血过多的原因。 这时,沁雪进来看姑娘需不需要伺候,却看到了这一幕,涵因听见了动静,转过身,见是她,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沁雪捂住嘴,蹑手蹑脚的到近前来看。涵因递给她两粒药丸,是迷香的解药,一颗让她服了,另一颗让她喂给祈月。 祈月从迷迷瞪瞪中被拍,两眼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场景愣了半日,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今天晚上大闹驿馆的贼人。”涵因答道。 “那要不要赶紧跟大太太说啊。”祈月又问。 “不用,这件事你们谁都别说出去,这本不关我们家的事,若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说不定要借机生事,而且这种武林人士最喜拉帮结派,若是我们把她交出去,说不定会有人来寻仇。她要对付的是衡山侯,等她好些了,自然会走了。到时候就不与我们想干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沁雪尤其要管住嘴。” 沁雪一副撒娇状:“我虽喜欢到处打听,可姑娘的事我从来都没跟别人漏过。” “知道了,不过白嘱咐一句。”涵因笑笑:“祈月你去找些干净的白布来,我看她流血不少,伤口要赶紧处理,我可不想让她死在这里。” 祈月一点头,从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条白色的衬裙,撕成一条条的。涵因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的丸药。一半让沁雪给她喂下去,另一半用水化开了,敷在伤口上,用白布条包扎好了。然后给她盖了一条毯子。 第二天早晨,那女子渐渐醒了,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一惊,忙用手脸,见面具还在,眼神一松,又双手的袖子,却发现随身的匕首不见了,又警觉了起来,忙抬起头,见涵因主仆三人坐在床边,待要起身,眼前一花,又坐了回去。 涵因把匕首递过去:“只是给你包扎的时候有些碍事,现在便物归原主吧。”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接过匕首塞了回去,用戒备的眼神盯着她,问道:“你想怎样。”一说话,才发现嘴唇干涩,声音嘶哑。 涵因也不答她,只说:“你一天没进水米了,先喝些粥吧。”说着回身吩咐了一声。 祈月打开一个食盒,里面用刻花邢窑细白瓷碗盛着熬得极细的白米粥,另一层装着两个野菜拌的小菜。又把榻上的小几支起,把这几样饭菜摆好说道:“这是我特地从厨房要的,最是开胃的,姑娘莫嫌弃。” 那女子并不碰食物,仍然带着戒备的眼神冷冷环顾四周。 沁雪见她这样,撅起嘴来:“没有毒,要想杀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就杀了,岂不省事。真真是不识好人心。早知道这样,姑娘还不如直接把她交出去。” 那女子听她这样说面具下露出额半个脸也红了红,眼神软了下来。 涵因忙瞪了沁雪一眼,沁雪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涵因转过头来笑着对那女子说道:“姑娘你重伤在身,还是要多吃点东西,才能好得快些。” 那女子见涵因神色坦荡,语气真诚,也不好再逞强,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了谢,吃起东西来。她果然饿了,粥和小菜瞬间一扫而空。她扫了一眼看得目瞪口呆的主仆三人,也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红,把碗筷放下。 涵因见她分明还想吃,又不好再要的样子,带着笑意说道:“姑娘现在脾胃虚弱,吃东西不宜过饱,我这里还有一些好克化的糕点,待会姑娘再吃些。” 那女子腹中饥饿稍缓,也知道涵因说得正确,便点头应了。安静下来细看这主仆三人,只觉得主人雍容大气,两个奴婢,一个干练明,一个机灵俏皮,不由心生好感。 她还等着涵因问她的身世、来历,正想着怎么编得圆些,没想到等了半天,她却只是说:“我们是从长安去洛阳的。请问姑娘什么打算吗?” 女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叹了一口气。 涵因说道:“既这样,那不如先和我们同行吧。等到了下一个县城,再寻好的医馆,给姑娘治伤。” “不必麻烦,若能送我出去我便走,姑娘大恩,沈瑶在此谢过了。”她并不想掩藏姓名。 “原来是沈姑娘,奴家郑銮,小字涵因。沈姑娘不必多虑,这屋子里面的也不过我们主仆三人,这会还不妨事。只是待会启程车队要到驿馆休息,到时候要委屈姑娘在箱子里面了。” 女子点点头,终是忍不住问道:“郑姑娘难道不问我的身世么?” 涵因一笑,说道:“听闻汴州录事参军沈靖远沈大人,勾结这次造反的主谋罗惊天,被衡山侯杜胤发现,在狱中畏罪自杀了,还留了遗书承认罪行。皇上震怒,下令严查,沈家满门抄斩,只有沈大人的小女儿因出门在外而漏网。敢问姑娘可是沈大人的小女儿?” 沈瑶眼睛中浮上一层悲愤之情:“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全家下狱的前,正巧师门有事叫我去,后来听到消息我忙赶了回来。父亲死前,我曾偷偷到大狱中见他,他虽遭酷刑,却坚决不肯认罪,还说他的罪名是杜胤栽赃嫁祸的,杜胤才是罪魁祸首,他已经给长安的陆宪陆大人捎了信,到时候一定会给还他清白的,结果,没过几天,父亲就死在狱中了。父亲一生光明磊落,言出必行,怎么可能畏罪自杀……可怜我弟弟,才十岁,也被……” 沈靖远是涵因还是长公主时,用来制衡杜胤的一颗棋子,就是取他不为权势、金钱所动的品格。当听说他是如此死法的时候,涵因便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今见了沈瑶,更觉得其中黑幕重重。 杜胤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凡事喜欢留三分余地,给人温和儒雅的印象,一定是沈靖远发现了什么干系他身价命的东西,才让他下此狠手。那陆宪怕也脱不了干系,原先在她面前低伏做小,才保住这中书令的位置,人人都说他就是长公主的一条老狗,杨熙却一直知道他底下小动作不断,都在她的底线之内,因此一直没有动他。想不到她一朝身死,这些人便都不安分了。 涵因皱着眉头问:“你父亲有没有提到有什么杜胤的罪证。” 沈瑶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涵因知道她还是不信任自己,况且自己也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之中去,故并不追问,只说:“姑娘是想在驿馆杀了杜胤?” “是,为父报仇,杀了那狗官。” 涵因点点头,接着问道:“沈姑娘武功高强,不知怎么受的伤。” “惭愧,沈瑶学艺不,那杜胤身边有几个影子侍卫,俱是高手,我因见了仇人,心神动摇,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沈瑶恨恨的说。 她状态不佳尚能以一敌数,看来如是她处在正常状态,未必比那几个影子侍卫差,涵因不由高看她一眼,没想到只会舞文弄墨的沈靖远居然有个身手这么好的女儿。 涵因思量着说:“姑娘在驿馆尚不能得手,到了长安,杜府守卫森严,姑娘有几成把握?” “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让那姓杜的偿命!” “只怕姑娘拼了命,未必能伤那杜胤,更何况你父亲给陆宪陆大人写的信里面是否提到了杜胤的罪证,为何会石沉大海,这些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姑娘若是逞一时之勇,怕是沈家沈大人永无沉冤昭雪之时了。” 沈瑶一怔,咬了咬嘴唇,又点点头,抬起头看看涵因,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涵因见状也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大太太遣人来吩咐准备启程,祈月和沁雪开始整理东西。 张妈妈和其他婆子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她年纪大了,车里虽然铺着厚厚的毯子和垫子,这几天下来还是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因此一直没有什么神。不过她还是觉得丫鬟们不够稳重,非要亲自看了才肯休息。看见祈月和沁雪在整理箱笼,便过来要一起归置。 祈月唬了一跳,就怕她发现了藏在床上的沈瑶,一个把被子全堆到沈瑶身上。 沁雪走过去,用身体挡住张妈妈的视线,笑道:“您老人家还是好好歇着吧,这有我们呢。” “怕你们毛手毛脚,弄错了东西。”张妈妈唠唠叨叨的。 沁雪忙过来拉住张妈妈的胳膊,“妈妈放心吧,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祈月姐姐吗,您看您上下眼皮还打架呢,怕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今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呢,您趁着会儿,赶紧多歇歇吧。”一边说,一边就往外扶她。 张妈妈本身也劳乏得很,想了想也没什么要紧的,又嘱咐了一番,这才去了。 主仆三个这才松了一口气,沈瑶听见张妈妈走了,才下床来。 这时,张妈妈突然又推门进来了:“大太太吩咐了,大家这几天都劳乏的紧,也不用去请安了,早膳就各自在房里用,用毕就直接上车了。” 主仆三个都吓住了,沈瑶在屋里藏无可藏,只见她一闪身“嗖”就不见了。 张妈妈只觉得黑影一闪,有一阵小风吹过,定睛一看,屋内的三个人都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眨眨眼睛,想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摇摇头对还在发呆的沁雪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吩咐姑娘的早膳。” 沁雪回过神,忙答道:“是,这就去。”转身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用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 张妈妈这才点点头走了,出门前还不忘回身看看。 第三十五章 沈瑶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五章 沈瑶 肉文屋 / 第三十五章 沈瑶 第三十五章 沈瑶 第三十六章 过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六章 过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六章 过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六章 过关 <!go> 张妈妈走了之后,祈月赶紧把门栓好。 沈瑶轻轻的落了下来,原来刚才一急之下,她便直接蹿上了房梁。 不一会,只听外面“砰砰”敲门声,沈瑶差点又蹦上去。 “姑娘,是我。”祈月听是沁雪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个缝,确认了是沁雪,才放她进来。 几个女孩子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涵因让沈瑶在箱子里藏好。 沁雪指挥着两个壮家丁,把车厢中当做卧榻的箱子抬出。那两个家丁好生纳闷,这箱子前天搬进来的时候似乎只用了一个人,怎么晚上两个人搬却还有些吃力,也不知道这些姑们又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敢问,只把箱子抬到马车里放好。 祈月怕沈瑶闷着,待箱子放平稳了,便悄悄用涵因的两本书把箱子盖撑出一道缝隙。又在上面铺了一个长毯子,从箱子盖一直延伸到车厢尾,这么一盖,那箱子便真如固定在车内的坐榻一般了。在上面摆上各色的缎面被褥、靠垫,旁边放上盛着杯盘器皿的各式小箱子,又把香炉点燃,车里面就布置好了。 杜胤知道一早靖国夫人就要出城,怕昨晚的贼人混在车队里逃走,又派人把车队的下人细细查问了一番,又趁着搬东西的当口,把马车上上下下都瞧了个遍,确定没有陌生面孔才罢手。国夫人知道他搞这些小动作,也不好再翻脸,吩咐下人把他们盯紧了,待那些人走后,又把东西查验一边,不怕少什么东西,就怕多出些什么东西。 涵因上车之后,忙敲了三下箱子,里面也回应了三下。这是她们昨天商定的暗号,若是无事就敲三下,若是有事就敲四下。 马车出了驿馆大门,涵因才发现,驿馆已经被府兵甲士团团围住,从车窗缝里向上看,连房顶上面也有弓箭手,这种布置当真是翅难逃。 潼关城本就是为驻守的官兵而建,此时,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车队走到城门处停了下来,原来卫兵在逐一盘查出城的百姓。国公府管事走过去,亮了亮国公府的腰牌,卫兵刚要放行。 这时,从后面赶上来一队骑马的护卫,为首的正是衡山侯府的侍卫头,他拦住那卫兵,跟他说了几句话,那卫兵忙跑到城楼上去了。过了一刻,一个校尉下来了,那人又跟他耳语了几句,拿出一样东西让他看。那校尉皱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走过来跟国公府管事说话。管事大吃一惊,忙去回禀大太太。 大太太原已经坐得不耐烦了,见管家过来忙问:“怎么回事?” 管家满头大汗的说,“守城门的校尉要搜车。” 大太太皱眉道:“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居然还要搜!你叫他过来。” 那校尉便和杜府的侍卫头一起来见夫人,夫人带好了帷帽,有丫鬟打起车窗的帘子,夫人不悦道:“昨天不是来过了么,你待想怎样?” 杜府的侍卫头忙行礼说:“夫人、姑娘们走之后,仆役在郑姑娘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块带血的帕子,那贼人昨日也受了伤,我们大人怕夫人、姑娘们一时不察,被那贼人所趁,故特遣小人来再帮夫人查检一遍。” 大太太闻言大怒:“你是说,是我们窝藏那贼人。” “不敢,只是现已查明,那贼人便是大逆罪人沈靖远之女,此女穷凶极恶,现在通缉的檄文已经下发各县了,为了夫人和姑娘们的安全,还是谨慎些才好。” 大太太又惊又怒,不过她不是不分轻重之人,现在杜宪分明就是在暗指靖国公勾结反贼,她强压下怒气,点着头说:“自然是要查问明白,把姑娘身边的祈月叫过来。” 沁雪最是坐不住的,她见在城门前耽搁好久,怕事情有变,就悄悄下了车,见那城门校尉和昨天要搜屋子的侍卫头过来见夫人,便悄悄绕到车后面偷听,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忙跑回来告诉涵因。 涵因也甚为紧张,眼睛一转,对祈月说道:“就跟他们说是我自己伤了。”拔下自己的簪子就往胳膊上划。 祈月忙拦住了:“姑娘伤了,我们一样要挨责罚。”说着夺下簪子,一咬牙,在自己前臂上划了一道,登时血就涌了出来。 涵因心里感动,嘴上却不知说什么好,忙用拣出一块白布给她包扎了。 这时,大太太通传的人到了,让祈月过去回话。 大太太让人把帕子拿给祈月看。 祈月说道:“回太太,这正是奴婢的。奴婢昨日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伤了手臂,血滴在帕子上,想着怕是洗不净了便随手丢了。”把包扎的手臂亮了出来。 大太太冷冷的看着那两人:“怎么,你们还准备搜么?”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校尉冲那侍卫头摇摇头,便要说话,那侍卫头却一咬牙说道:“夫人此行路途遥远,还是谨慎些好。” 大太太不怒反笑:“好……好个衡山侯,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搜,若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他如何给我交待。叫涵因下车。让他们搜!” 祈月心如撞鹿,手心全是汗,但亦无法阻止,只好跟着那两人去了涵因的马车。大太太也下了车,走过去看他行事。 涵因也束手无策,只得戴了帷帽下车来。几个仆役把几只小箱笼小心的搬下车来,一一打开。那侍卫头也知道那么小的箱子装不下人,干脆径直上了车。他了那个毯子,又敲了敲卧榻,竟是“咚咚”的声音,便知这里面是中空的。 便把被褥、垫子和长毯移开,果然是一只大箱,心中一喜,心想看你们怎么说。 沁雪扯着脖子往车里面看,见他要开那只箱子,心中大急,顾不得别的,叫道:“那个不能开。” 那侍卫头见她这样,更笃定其中必有乾坤,伸手打开了箱子。 往里一看,里面并没有人,只是一些女子的内衣、中衣还有两本书散落其中。他当时便傻住了。 沁雪跳上车来叫道:“你看够了没有!” 那人脸一红,手忙脚乱的合上箱子退了出来。 此时,衡山侯杜胤也赶了过来,跟大太太打着哈哈。 大太太冷笑:“侯爷好大的威势。昨日在驿馆便要搜我的屋子,今日果然把我的车也搜了。” 那侍卫下了车,看见杜胤,冲着他摇了摇头,低首站到了一边。 杜胤有些嗔怒的瞪了那侍卫头一眼,对着大太太干笑了两声,陪笑道:“国夫人勿怪,纯属一场误会。呵呵。” “侯爷可要搜仔细了,我们这些窝主最是奸猾,若离了这里再找我,我可是不认的。”大太太冷冷的说。 “呵呵,夫人说笑了。等夫人回长安,杜某亲自上门赔罪。”杜胤借着赔笑。 沁雪在一旁骂那侍卫头子:“我家姑娘就是好欺负的吗,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翻我家姑娘的箱子!” 杜胤知道,这哪是骂侍卫,这是在骂他,但此事上他理亏,也只能听着,转过头对涵因说:“哎呀,世侄女受惊啦,都是这小子自作主张,借着我的名义,背着我做出如此无礼的事,冲撞了世侄女。是我管教下人不严。” 涵因冷笑道:“原来世伯并不知情,也难怪这人胆敢以下犯上,原来本就是个欺主背信的恶仆,却不知杜家家法如何处置这种人。”轻施一礼便上车了。 杜胤也知道,今日不给崔家一个交代定是不行的,狠狠心,一咬牙,拔出剑来,把那人一剑刺死,说道:“这种欺上瞒下,背主负恩之徒,杜家定不能容。”说罢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见他骤然就杀了一人,也唬得面色发青,他既如此做派,倒不好说什么了,略一点头便走了。 车队顺利出了城,又走了一会出了潼关,一路向东去了。 沈瑶又从那箱子里钻了出来。原来国公府的马车用来充作卧榻的箱子都是特制的,在底部都有一个向内侧开的小盖子,而相应部位的车厢底部也有一个向外开的盖子。两者相同,成了一个出口。平时并不用,这是为了在碰上意外的时候,给车内的贵人逃生的。 之前涵因便和沈瑶约定好了,敲三声表示无事,敲四声表示情况有变,沈瑶便从那小通道脱身。果然便用上了。 那侍卫头来翻检的时候,沈瑶早从那通道出去,贴身于车底,之后又钻了回来。 几个女孩子见顺利过关,都不由笑了起来。 祈月一点沁雪的额头:“若不是你毛手毛脚的,没收拾利索,何至于生此波折。” 沁雪吐吐舌头,说道:“我是不小心的啦。” 涵因敛起笑容,看着沁雪正色道:“如此大大咧咧,我怎么放心你。” 每次见到姑娘冷下脸来,沁雪心里就不由有些害怕,平日里亲切温和的脸孔,似乎刹那间就变得高高在上,难以亲近,当下也收敛起轻慢之心,道:“姑娘饶我,以后再不敢大意了。” “看你这次还算机灵,暂且记下了,如有下次,你就再不用跟着我了。” 沁雪低下头嚅嗫着说:“是。” 涵因想起杜胤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亲信杀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杜胤当断则断,倒也是个枭雄。” 沈瑶出来对涵因深施一礼说道:“郑姑娘救命之恩,沈瑶无以为报。” 涵因回礼:“沈姑娘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若不弃,便称妹妹的小字涵因吧。” 沈瑶心下感动:“我年纪虚长你几岁,便妄称姑娘一声涵因妹妹了,妹妹今后若有什么烦难,我定万死不辞,以报妹妹的大恩。”又要再拜。 涵因忙扶住她问道:“沈姐姐有什么打算?看来衡山侯已经有所准备了,姐姐怕是到了长安也没有机会。” 沈瑶低头想了想:“其实我去牢里见父亲的时候,父亲提了句,让我回郑州管城的宅子,那是我姑母的陪嫁,已经不是我家产业了,也不会被抄。他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可是那时候牢头催我走,父亲终究没有说出来。” 涵因记得管城就在荥阳旁边,没想到沈瑶竟是老乡,说道“现在那里难保不被人盯上,就等着你回去,姐姐不如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去。” 沈瑶点点头:“也好。” “不知姐姐可有地方去?”涵因问道。 “我可以先回师门。” “敢问尊师是?” “不是我不信任妹妹,只是师父有命,我门中人皆不准向别人透露师门的情况,连我父母都以为我是带发修行去的。” 涵因笑笑说:“无妨,姐姐自己小心些。” 祈月看看窗外,离开潼关已经几十里了,路边草木渐深,回过头来说道:“姑娘,已经进了陕州地界了。” “我这就走了,妹妹多保重。”沈瑶握了一握涵因的手,陡然把面具掀开,露出一张娇颜,瓜子脸,细长眉目,皮肤极白皙,衬得一张朱唇娇艳欲滴,单看五官并无出众之处,凑在一起却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而这张脸戴上面具之后却给人以冷艳之感。 “多谢姐姐信任,姐姐千万小心。”涵因回握了一下沈瑶的手,之后冲着沁雪点点头。沁雪出去吩咐管事停车。管事忙去安排,过了一会儿,车停了。涵因下车来走了一圈。只见一个黑影,从车底蹿入草丛,瞬间就不见了。 皓宁正觉得闷,趁着停车也下来溜达,后来干脆和涵因坐一辆马车。涵因便笑着让她上了车。 第三十六章 过关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六章 过关 肉文屋 / 第三十六章 过关 第三十六章 过关 第三十七章 洛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七章 洛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七章 洛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七章 洛阳 <!go> 皓宁上了涵因的车之后,车里的静谧气氛当然无存,皓宁一会闹着祈月给她削果子,一会缠着涵因给她打络子。 祈月笑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是好的,刚刚莲香还送了一盘子果子给护卫和车夫,说你这个小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白放着坏了,不如赏下去。这会子我们的果子竟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藕香晕车,成日里昏沉沉的,莲香忙着照顾她,也没空陪我玩,我一个人在车上也吃不香甜。在这儿你们陪着我,我自然就多吃些了。”又叹道:“早知道藕香晕车,还不如带彤玉来呢。” “她老子娘病了,她留下看屋子也是全了她的孝心。”祈月跟彤玉要好,眼瞅皓宁抱怨,少不得替她说话:“姑娘嫌闷,正好我们凑四个人耍叶子戏可好?” 一路上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快。 如此又走了十天终于到了洛阳。 东都洛阳是仅次于长安的大都市,街道车水马龙。与长安轩阔大气的关陇之风不同,洛阳处处显露着一种富丽繁华的雍容气息。这里城市的结构和长安相仿,也同样建有室,几代帝王曾经长期居于此处,直到死前,才回到长安。直到敬宗登基,才又迁回长安。这些年,东都只做行辕别馆之用,每年春夏之季,皇帝都会来东都,满朝的文武重臣和家眷也会跟着到来,但今年长公主逝世,皇帝便歇了这个心思。 洛阳最好的月份是五月,春色宜人、牡丹盛放,那时全城的人都会去赏牡丹,便是那些平日里藏在深宅的大家闺秀,也会戴上帷帽和闺蜜好友一起去赏花,这时便会偶遇风度翩翩的公子,也不知成就了多少良缘。后来这赏牡丹也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相亲方式,大家族的赏花会更是刻意安排,让两家的公子姑娘先行相看一眼。 此时已七月中,牡丹的花期早已过去。不过大太太来此也并非为了牡丹。 涵因已不是第一次到洛阳了,上一世她在这里还有一处雅致的公主府别苑,因此她也只是静静的坐在车里。而皓宁则把车窗帘子挑起一道缝,大眼睛四处转着,怎么瞧也瞧不够。车一拐从大路拐进一条巷子,里面有个角门,此时正有仆从守在那里不住张望着,见车来了,打头的一招呼,两个小厮跑过去把大门打开,一众人都站起来排成一排垂首行礼。国公府的管事从车上下来跟门口的那人说话。大太太和涵因的车却不停,一直走到二门口,早有婆子等在那里,把几位客人从车上接下来。 大太太的妹妹嫁得这家倒和国公府老太太有亲,同是范阳卢氏,不过是六房一脉,这家的老爷卢鹏算起来是老太太的堂侄,在洛阳任了一个从四品下的河南少尹。他家本有官邸,但那地方狭小,而自家从前就在洛阳置有宅邸,便只住在自家宅子里。 涵因一边走,一边暗暗环视这府邸,卢家这宅子虽不如国公府那般轩昂壮丽,但胜在巧别致,回廊曲折,草木葱郁,几步转折又自成一景。叫见惯豪奢大宅的涵因也暗暗赞叹不已。 卢夫人早已等在厅中多时,听见人回报贵客到了,忙迎了出去。这位卢夫人眉眼和大太太又几分相似,只比大太太小两岁,看着却年轻的多,虽是为人母多年,却带着一股天然的开朗娇憨的情态。也难怪,他家老爷是次子,老太爷死后没多久就分家了,也不用在婆婆跟前伺候,前年儿子已经娶妻,她更是渐渐的把家务交到了媳妇手里,自己只管跟洛阳的一众贵妇人交际游乐。 因觉得无聊,便想起多年未见的姐姐,便连番去信邀姐姐过来玩。大太太一直忙于府里的大小事,连靖国公随驾到洛阳,她都不去,若不是这次因病交出了管家的担子,她还是来不了。 姐妹两个站在院子里寒暄了半天,才被婆子丫鬟劝进了屋子。 “看我高兴的,倒是怠慢了。姐姐快坐。”说着又走到后面拉起两个女孩,说道:“这便是我那两个外甥女吧,哎呦呦,瞧瞧姐姐调理的这人儿,我算是服了。” 皓宁、涵因忙见礼。 大太太知她把涵因当成了自己的庶女皓华,忙说:“皓华皓宁上次你来长安的时候就见过了,可惜皓华这次没能随行,要不她跟你家大姑娘倒是要好。”说着又拉过涵因:“这是我那去了的小姑子的闺女,叫涵因,也在我身边,倒是你第一次见。” 卢夫人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笑道:“看我忒糊涂,竟认不得人了,不过离上次也有七八年了,原来还是个小娃娃,现在倒出落成大姑娘了,也怨不得我不认得。”她看看皓宁,又转向涵因,突然面露疑惑,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眼熟。”大太太笑笑说:“也巧了,你那媳妇便是涵因的堂姐。”原来卢夫人的儿子取得正是荥阳郑氏三房的次女郑锦,这位郑锦便是涵因二叔之女。 卢夫人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又把涵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笑着说:“原来如此,怨不得这么面善。”她又干笑了两声,招呼自己家的姑娘和客人见礼。 涵因见她如此做派,明显不是吃惊这重亲戚关系,而是吃惊大太太为什么带她来。难道是郑伦和郑仁这两人关系非常差的缘故。 卢夫人对旁边的小丫头轻声说:“你们去哪里了,贵客都到了,她还不过来。” 这时,门帘一打,进来一位年轻妇人,一头高髻,上簪一朵绢制牡丹,钗环琳琅,着锦披罗,其上金银刺绣,繁复无比,甚是华美致,她肌肤白皙,虽长得不算国色天香,被这些衣饰衬托,倒也一派富贵雍容的派头,她上来先给卢夫人行礼:“太太,媳妇来迟了。”礼仪举止无可挑剔,可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股倨傲之感,这便是郑锦。 卢夫人见她来了一笑,说道:“不妨,媳妇快来见过你姨妈和你几个姐妹。尤其是你堂妹来了,你们姐俩多亲近亲近。” 郑锦听了这话,眼底的纳罕一闪而逝,却没逃过涵因的眼睛。 几个人分别见礼,倒也没说别的。但涵因却察觉到郑锦打量她的目光很奇怪,尤其是自己唤“堂姐”的时候,郑锦的脸色明显一滞,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回的那句:“堂妹”也很勉强。 这让涵因更是笃定其中有曲折,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也探听不出什么。 接下来几天,卢夫人陪着大太太,而卢夫人的女儿卢蕊则带着皓宁和涵因在府里四处玩。而郑锦忙于管理家务,反倒不常见。 大太太这些日子跟自己妹妹无所不聊。其中便谈到了皓轩的婚事。大太太知道自己妹妹想把女儿嫁给皓轩,卢姓虽好,但她看不上卢蕊那腼腆样子,这种情很难压服一帮刁钻的下人。于是,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打算将涵因许配给皓轩的意思。 “这么说,你是想让涵因嫁给皓轩。”卢夫人却大吃一惊,之后却面露嘲讽。 “可有什么不妥?”大太太见她这样,心里也犯了嘀咕。 卢夫人冷笑道:“人是姐姐亲手调教出来的,这样貌、气度自是没得挑,只是一样,确是大大的不妥。姐姐竟不知道么” “哦?”这回轮到大太太大为吃惊了。 卢蕊生腼腆,不爱说话,说是陪客人,反倒是涵因不断想些话题聊着,才避免冷场。 住了不到十日,大太太便以家里有事放不下,向妹妹辞行了。涵因只觉得纳闷,她原想着大太太和自己姐妹多年未见,而家事又尽数交了出去,少不得还要住上一两个月才肯走,本以为中秋都要在这里过了,哪想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卢夫人再三挽留,大太太却坚持要走,她无法,便在花园里设宴践行。 卢家的花园有一片大池塘,此时正是荷花怒放,卢夫人在园中的亭子里里面摆宴赏荷。郑锦也作陪。开宴之前,众人在园子里散步赏荷。 涵因原打算慢慢探问郑家的情况,再怎么说她和哥哥们还是郑家的人。大太太着急要走,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盯住了郑锦,准备找机会跟她一谈。 见郑锦在后面吩咐打点宴席的安排,便故意错后几步,待她打发走了那几个下人,一个人赶上来的时候,便迎上去笑着说:“表姐事忙,不敢打扰,只是想问问叔父叔母近况,身体可安好。 郑锦脸却是一僵,还带着些许不屑之意,“多谢你挂心,父亲、母亲身体都好。” “哥哥们回来本该立刻去拜见的,但哥哥们还有大试,待此事完了之后,定是要尽快回去拜见的。”涵因说完这些便转身要跟上前面的一众人。 “我看姑娘倒是不必费心了。”郑锦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忍住:“我也不敢当你这一句堂姐。” 涵因眉头微皱,转过头来问道:“表姐这是何意?” “你非我荥阳郑氏之人,我家不敢高攀。”郑锦面色微冷,神情中带着一股傲慢之意。 “这是从何说起?”涵因心中恼怒,面上却不露,继续追问。 郑锦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们兄妹本就没有纳入族谱,怎可妄称我族人。因此并不敢跟姑娘贸贸然称什么堂姐妹。还请姑娘自重。”说罢也不待涵因回应,施施然走了。先时,女本来就不能上族谱的,只能在婆家的族谱上记上某氏,世宗允许女子记入族谱,本想用来提高女的地位,但现在这条规定则成了衡量女子是否是世家名媛的标准,嫡庶分明,没有记入族谱的,则不被家族承认。男子更是这样,族谱才是衡量一个人出身的标准。 这个消息对涵因的冲击太大,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直到小丫头过来招呼她过去,她才强掩了心中的震惊,进了宴席落座。 饶是宴席丰盛,她却无心品尝,嘴里食之无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原来是她最大资本的荥阳郑氏本不认他们兄妹,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怪不得郑家这些年对他们兄妹三个不闻不问,任由她在国公府自生自灭,而哥哥回来,荥阳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些日子,大太太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长安那边也没有什么人来报信,大太太却坚持说家里有事,料想也是因为这件事,如果大太太事先知道,肯定不会带自己来,以免大家尴尬。 但奇怪的是,如果说她不知道被这件事是因为消息闭塞,无人告知,怎么大太太也似乎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呢。 而自己的哥哥们又知不知道呢。 带着这些疑问,涵因默默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第三十七章 洛阳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七章 洛阳 肉文屋 / 第三十七章 洛阳 第三十七章 洛阳 第三十八章 回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八章 回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八章 回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八章 回府 <!go> 上辈子作为郑伦的对头,杨熙对郑伦家的那点事十分熟悉。 当年涵因的祖父老沛国公和外祖父老靖国公是世交,郑伦还是个年轻子弟,从荥阳老家到长安来,住在靖国公府,便遇上了涵因的母亲。他两人竟都动了心思。本身两家就要结亲,涵因的母亲崔静徽是庶出,长辈便有意把她许配给同是庶出的郑伦。但郑仁心思执拗,大闹了一番,被老沛国公关了起来,后来虽没有成事,却和郑仁存了芥蒂。再加上当时的沛国公夫人和郑伦的生母两人素来有嫌隙,在老沛国公去世之后,就把郑伦一家赶出家门。后来郑伦封了荥阳郡公,还是和本家关系很僵。 后来因为共同对付杨熙,两人的关系又一度恢复。但是郑伦一直阻止郑仁的长子郑锐获封沛国公世子,郑伦去世前他俩还大吵了一架。 涵因这具身体的记忆虽未丢,但当时年纪小,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她想了想当年郑家的老人留在身边的也只有一个张妈妈,要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也只有问她了。 但路上人多眼杂,此时相问多有不便,涵因生生忍着,直到回到长安靖国公府,才找机会单独相问。 “当年荥阳郡公府的事,妈妈可还记得?” 见涵因表情严肃,张妈妈也皱起了眉头:“姑娘大了,自然对当年的事有所疑问,只是那些事老身也未必全知道。” “不妨,妈妈只把知道的告诉我便可。” 张妈妈点点头。 “妈妈可知道我和哥哥们没有入族谱之事?” 张妈妈大吃一惊:“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妈妈竟然也不知。” “当年我只是受夫人之拖,发誓一辈子照顾姑娘,郡公府被抄的时候,就跟着姑娘到了这府里,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两位公子奴婢不知道,但姑娘写入族谱的时候正是姑娘两岁的生日,夫人还特特的办了一次,请了许多郑家的族人到府里做客。” 涵因低下头思索,这么说自己当年确确实实是入了族谱的,但郑锦那样说绝不是无的放矢,难道因为大哥郑钊获罪,哥哥们连坐发配,她则罚为奴婢,因此他们也被族谱除名了? 她心底冷笑,当年她抄荥阳郡公府的时候,发现郑伦的财产少了一半还多,后来才查到,原来在郑伦死前秘密把大笔的财产捐到族里,光是良田就足有万顷。不就是想为自己的儿女留条后路么。结果,他一死,他们全家获罪,族里竟然忙着撇清关系,对这些财产只字不提,他们这些郑伦的儿女也一概不管,一脚踢开。真是好个以仁孝德才传家立世的名门。 如今皇帝大赦天下,身上的罪是没有了,可照郑伦、郑仁这样的关系,怕不仅是没有人替他们兄妹主张,他们的二叔说不定还会横加阻挠。郑家的族人八成已经把地瓜分干净了,怎还能允许他们兄妹重新入族拿回那些财产。 她皱起眉头,细细思量了半日,终是决定先隐下不提,待哥哥们考试之后,再一起商量这事。 郑钧考武举是十月份,本以为郑钦要再过几年再考,没想到在国子学里面却以优异成绩通过考核,拿到了生徒的资格,这样他就有资格参加明年一月的科举了。获得参加科举的资格有两种方法,一个是通过各学馆举荐而来的,叫做生徒;二是通过各州县考试而来的,叫乡贡。郑钧因崔国公的关系上了国子学,通过了国子学的考核,便成为国子学举荐的生徒。因国子学中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只需等着门荫即可,他倒成了唯一一个由国子学举荐的生徒。 涵因不想因此事让他们烦恼而耽误了考试,所以叮嘱了张妈妈不可对外泄露一个字。光是依靠舅舅靖国公也是不行的,他毕竟是崔氏,管不到郑氏的族内时务,必须她和哥哥们自己有实力,才能获得族里的承认。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现在她没法做任何事,只能等待自己哥哥科考的结果,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第二天,涵因去找哥哥,郑钧、郑钦都在。郑钦为了准备科考已搬进国子学的馆舍,今天是为了妹妹特意回来的。 郑钧拿着一封信问道:“这张九龄是什么人。” 涵因一看这不正是自己让张九龄带着哥哥们的信么,笑道:“在路上偶遇的,这人很是有些才学,既然在路上遇见了,也算结个善缘。” 郑钦在一边说道:“妹妹慧眼识珠,此人见识高远,果真大才。妹妹好眼力。妹妹如何认识他的。” 涵因见郑钧脸色微微有些不虞,忙笑道:“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谈不上认识。只是见了他的诗,觉得比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郑军脸色稍霁:“只是别传出闲话影响了妹妹的闺誉。再说士庶之别犹如云泥,虽然我也很欣赏他的才学人品,但是毕竟不可深交……” “大哥,士庶不相交往是多陈腐的旧套了,现在朝廷上出身士族和寒门的朝臣各占一半,要是不相交往,如何处理公事啊。”郑钦忍不住嘴,被郑钧瞪了一眼之后,吐吐舌头,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涵因则心里暗叹:“若是你知道自己没进荥阳郑氏家谱,恐怕就不会一套套的士庶之别了。”嘴上则说:“哥哥教训的是,妹妹以后会注意分寸。” 郑钦则挤眉弄眼的。涵因出来之后,郑钦忙跟了上去:“你别看哥这么说,其实也很欣赏这人,还特地嘱咐我帮他给几位大人递了‘公制卷’。” 大隋的科举虽已经被世宗完善了乡试、会试、殿试的制度,但还保留着汉代以来的查举遗风,不仅高门子弟可以通过官学的推荐不必参加初试,就连高中三甲也并不只是凭临场发挥的一锤子买卖,最后评定名次还要看考生的名声,这公制卷便是考生在赴考之前投给长安达官显贵们的得意之作,用以提升名望,给考官以好印象。 郑钦这些时日也是名声鹊起,一来他本身才华横溢、几篇文章一出便名动长安,二来他虽然家门不幸,但他父亲当年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少不得要照拂照拂,三则大多数人还要给靖国公几分面子的,再加上他自入了国子学之后便受到了国子祭酒当世大儒孔士明的赏识,收为弟子,亲自授业,因此他在士林中颇为吃得开。 大考之前四方士子云集,每个人都想得贵人青眼,那些达官显贵的府上堆满了送来的“公制卷”,哪有人认真看这些。但郑钦却不同,那些贵人多少还要给几分面子,因此他帮了张九龄大忙。 “哦。”涵因一笑,“看来哥哥心里也是明白的,士庶之别虽然如今仍然是难以逾越,但是寒门已经不似前朝那般卑微,况且咱们家也跟他们不同,虽然占个姓郑,也不过是个虚名,如今舅舅肯费心,那是亲戚情分,终究还是要靠二位哥哥。那人才学不凡,颇有见地,我看此人非池中之物,且不论以后如何,现在结个善缘总是没错的。” 郑钧看着妹妹还不到他肩膀的个头,嘴里却说着老成谋家之语,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只怪自己没用,豆蔻年纪,其他家里的女孩子都在无忧无虑的憨玩,妹妹却为复兴家族殚竭虑。他这个当哥哥的,难免心中惭愧,当即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伸手把她额前的一丝头发拢过,微微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句:“放心,快回去吧。” 回来之后这几天,不仅涵因为兄妹三人未入族谱的事情发愁,大太太也被这件事搅得心烦意乱,她越来越属意涵因做自己的儿媳,但她没入郑氏族谱,这荥阳郑氏的出身便不会被承认,还好这事只是她心里的盘算,还未提上来,否则岂不成了笑话。更让她恼怒的是,这件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她的手攥了又攥,直把那帕子揉成了一团。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问道:“老爷呢?” 一旁伺候的红绸应道:“老爷在书房里,孙先生也在。” “嗯,让人盯着点,别短了人伺候。”大太太习惯嘱咐一下,有随口问了一句:“现在老爷跟前的是谁?” 红绸也看出来太太这两天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说道:“是红纹姐姐。” 大太太举到嘴边的茶顿了一顿,“嗯”了一声,又接着举起杯子,一口饮尽了。又抬起眼皮冲红绸吩咐:“你去前边问问,老爷今天再哪里用晚膳。” 红绸去了,过了一会儿走进来回道:“老爷进来用。” 大太太的表情才略有些放松,过了一会儿,脸又绷了起来。 靖国公也正奇怪,大太太怎么只呆了那么短时间就回来了,其中必有些缘故。这些天朝事繁忙,大太太又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也没得空问。今天他便准备仔细问问。于是晚饭后,靖国公便歇在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先问了些吃穿上面的闲话。 靖国公懒得和她这样绕圈子,便直接问:“在那边有什么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没什么,只是不放心家里。”大太太见靖国公脸上现出不耐烦的表情,满脸堆笑道:“我在那边听了些传言,不知道老爷听说没有。” “哦?什么传言?”靖国公瞥瞥她,就知道她有话要说,只等着下文。 “我仿佛听说涵因和她两个兄弟都没有入荥阳郑家的族谱,老爷可曾听说过这事。”大太太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靖国公的神色。 靖国公皱皱眉头:“我当什么事,两个男孩都未及冠,涵因也未及笄,没入族谱也不稀奇。何况,钧儿钦儿这阵子都要大比,是我让他们别急着回去,安心考过为上。到时候我自有主张。你就为这事跑回来了。” 大太太忙笑道:“哪里,这不过是没要紧的事,不过白问一句。”又絮絮说起些卢家的近况。见靖国公的脸色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便趁机说道:“之前老爷身边的栖鸾病了,我忙着走,没法甄选,便叫红纹临时顶替,如今我回来,不如再替老爷选个妥当的补上,才是正理。” 靖国公正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听见此话,似是不经意的说:“也不必麻烦了,我看那丫头伺候的甚是妥帖。就她吧。” 大太太眼皮跳了跳,扯出一丝笑容:“老爷既然觉得好,那就这样吧。” 夫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阵,大太太便服侍靖国公睡下了。 第三十八章 回府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八章 回府 肉文屋 / 第三十八章 回府 第三十八章 回府 第三十九章 恩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九章 恩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九章 恩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三十九章 恩威 <!go> 第二天,红纹来给靖国公取东西。 见大太太在屋里,便走进去一下子跪在大太太面前。 大太太却仿佛没看见,只忙着逗弄架子上的鹦鹉,不妨被那鹦鹉钳了一下手。她勃然大怒,狠狠把那架子摔在地上,骂道:“忘了本的畜生,白喂了你这么多年,倒反过来咬我。”那鹦鹉的翎毛被拔掉,不能飞起,只好“嘎嘎”的叫着扑棱着翅膀滑到一边的桌子上。 红纹知道大太太是在骂她,她了解大太太,她越是怒,越不能解释,否则怒气更甚,一定要让她把火撒完了才行。她便只把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等着大太太的怒气过去。旁边的徐妈妈也只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过了一会儿,大太太的气渐渐平了,呼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榻上,瞟了一眼还跪着的红纹,冷笑道:“还跪着做什么,老爷让你取的东西拿好了?” 红纹并不答这话,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抽抽噎噎不停,说:“太太饶过我这一遭吧。我并没有歪心。我是忠于太太的。” 大太太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挥挥手说道:“罢了,你回去吧,好好伺候老爷,以后自有你的前程。” 红纹最清楚大太太的手段,忙跪着往前蹭了几步,抱着大太太的腿说道:“太太还是叫我回来吧,我一辈子伺候太太。” 大太太看着这个伺候了自己十年的丫头,终是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从小长在我身边,当女儿似的,原本想着给你筹谋一件好亲事,把你风风光光嫁了,也算尽了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谁知道……” 红纹泪流满面,说话断断续续:“我何尝不解太太待我的一片心,只是没想到……红纹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忠于太太。” 大太太的眼里也微微有些湿润,虚扶了她一把:“起来吧,地上凉。”平静了一下又说道:“老爷夸你伺候得妥帖,我也放心。你就去吧,名分么,到时候我自会为你做主。” “红纹不敢要什么名分,只求……” 大太太一摆手打断了她:“好了,你好歹也是我身边出去的,又比她们谁差些,偏没个气的。好了,就这样吧。老爷那边事忙,你就快回去吧。老爷身边的事,你要经心。” 红纹自然明白大太太的意思,忙应了。后来,大太太见她一如从前般乖顺,传消息比其他人更准更快,也渐渐放下心来。 涵因还是早晚向老太太、太太请安如常,也并不见她有忧虑之色,似乎并不知道郑家族谱的事。大太太想渐渐疏远她,她却似浑然不觉,说话还是一贯的不亢不卑,倒让大太太犹豫起来。之前她待涵因很好,现在突然冷淡了,若是有人听说了他们兄妹的处境,难保有人说自己势利小气,这有何必,于是反倒待涵因更亲厚了,只是不提让涵因回去帮着二太太管家的事。 涵因也明白大太太的意思,但她并不埋怨大太太,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郑家的族人还是她的血亲尚且是那副嘴脸,如果换做是自己,怕是更有一番考量。现在自家前途未明,两个哥哥还要指望着靖国公提携,入族谱一事也少不得靖国公出力,只好这样先耗着,等哥哥们的考试结束再说。 皓轩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家里人对涵因越来越满意,他原来曾听见两个大太太房里的两个小丫头在私下议论,说大太太对涵因很满意,若是涵因的两个哥哥这次通过科举某个一官半职,说不定就会让涵因过门做少。他跟郑钧、郑钦兄弟两人相处时日已经不短,清楚两人的才学能力,因此对此事越来越有把握。 这日,涵因和皓宁正陪着大太太聊天,皓轩进来请安。 大太太见自己的儿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心中欢喜,面含笑容叫他坐下,让丫头们端来糕点:“去见过老太太了吗?” “去过了,老太太那里没事,打发我赶紧过来给太太请安。” 大太太点点头:“你这些日子都住在国子学里,只我回来那天才跑回来一趟,之后又匆匆忙忙走了。你姨父让我带给你的东西,已经叫锦芳拿回去,你可见了?” “是,已经看过了,正想着给姨夫写信道谢。”皓轩笑着回道。 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皓宁凑上来抓着皓轩的手臂撒娇道:“哥哥也不来陪我们玩了,怕是把我们忘在脑后了吧。” 皓轩笑着说:“最近和老师探讨学问,总是不得空。不过再怎么忙,我也不敢忘了妹妹。”说着掏出两个木雕的坠子,一枚是羊,一枚是猴,雕得活灵活现,煞是可爱。他把那只小猴坠子给皓宁说:“拿去玩吧。”又把那只雕羊的坠子递给涵因说道:“这个是涵妹妹的了。” 涵因接过来仔细端详,那木坠子的底部刻着一个“周”字,这便是出自西市“老周头”的手艺人,这人雕工一绝,却有个怪癖,客人必须入了他的眼,他才给雕,否则凭是你出天价,他也不雕,而且不论大小每次只雕一样,而且每次做完,必要等2个月再雕下一样,一年下来也出不来几件。因此他的每件东西不论大小价钱都极高,偏偏长安的贵人们还争相购买。 去年大太太过寿,皓轩送了一件这个人做的雕的杯子,拙朴有趣,很是惹人喜爱。涵因见了,便随口说若是这等工艺的坠子岂不比金啊玉啊佩着更脱俗。没想到皓轩便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这回一下拿出两个,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她忙笑着接了,口中称谢。 皓宁笑嘻嘻的说:“我上回不过提了一提想要些集市上的玩意,难为哥哥想着。” 大太太点了点皓宁的脑袋,板着脸教训道:“你也忒多事,这天气像下火似的,从学里到市集,再绕回来,这一大圈,就为了你这点玩意晒坏了你哥哥,可如何是好。” 皓宁吐了吐舌头。 “不妨事,只叫小厮们去买的。”皓轩忙答道。大太太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涵因感到大太太虽冲着皓宁骂,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自己的,不知道大太太是不是知道了坠子的来历。 她不想讨没趣,便站起来说道:“舅母,容妈妈说今天要教我一种新针法,我这便回去了。” 皓轩见她要走,出言拦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如在这里吃饭了再去。” 大太太笑着对皓轩说:“你懂什么,针线是女儿家一辈子要持的东西,怎么是没要紧呢。”转过来又对涵因说:“你去吧,针线虽要紧,只是别累着了。” 涵因点头答应便退了出来,还没出屋子便听见大太太说:“既然学业忙,你这几个月就别进来了。只在初一、十五给老太太请个安便完了,过了中秋就去吧。你父亲正谋划你门荫入仕的事情,你也好歹正经作几篇文章出来呈给翰林院的大人们……” 涵因在自己屋里绣了半日,眼见日头西沉,院门即将落锁,皓辉才匆匆赶来。 “妹妹这些日子可好。”皓辉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洒下,为他蒙上一层柔和的红色光芒,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很好,劳大哥哥惦记了。” “刚才就想赶快过来,只是太太那边有事耽搁了,出来才知道这么晚了。”皓轩淡淡的浅笑还是那样温暖。 “大哥哥好久不回家,多在太太身边尽孝也是应该的。”涵因把针线放下,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一双做得极其致的青色缎面男鞋,其上绣文竹图案,一看便是加了工夫的:“路上闲时做的,哥哥凑合着穿吧。”用布包好交给皓轩。 “路上还作这些,累坏了可怎么办,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皓轩珍而重之的接过鞋,看上面的针脚刺绣果然比涵因第一次送他那双做得好多了。虽是板着脸嘴上说着批评的话,眼角眉梢却洋溢着笑意。 涵因见他这样不由也笑了,点了点头,半天哼出一个“嗯”来。 “最近都会在国子学里温习功课,等这一阵子过去,我再来看妹妹。” “我听三哥说,有一日你们在酒楼吃饭,听见另一桌的寒门学子说我们高门子弟只会凭祖上的基入仕,不经过科举考核并没有真才实学。之后大哥哥便拼了命,难不成大哥哥也要下场比试不成?”涵因不过随口一问,不想皓轩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妹妹冰雪聪明,只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父亲知道了定是不许的。我编了个名字考了乡供。此次便是跟那些寒门学子一比高下。”皓轩俊朗的脸上露出一股动人心魄的豪情。 涵因也为他的情绪感动:“上上个月恩科加开了一场,想不到一次就过了,不过哥哥大才,小小乡试,不在话下。” “我有爵位在身,国子学必不会给我生徒资格直接参加春闱。所以只好这样了,所幸查的不严。”虽然皓轩并不喜形于色,但眼底的小小得意还是瞒不过的。 “祝大哥哥此番力压群雄,马到成功。” 皓轩的眼睛亮了亮:“多谢妹妹吉言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常来看妹妹了。” “大哥哥放心,涵因会好好等着哥哥金榜题名的。”涵因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皓轩见她温和的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丝丝落寞,不禁一阵心疼,口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定定的望着她。 涵因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温柔,心中忽的百感交集,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忙低下头看手中的绣活,避开他的目光。 这时,打更的梆子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涵因回过神来说:“院子要落锁了,大哥哥还是快回国子学吧,否则天色黑下来,路上就不好走了。” 皓轩点点头,待还要说些什么,锦芳进来了说道:“公子,车已经套好了,外头的正请示是不是现在就走呢。” “我这便回了,妹妹保重。”皓轩终是没说出什么,告辞而去。 第三十九章 恩威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九章 恩威 肉文屋 / 第三十九章 恩威 第三十九章 恩威 第四十章 中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章 中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章 中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章 中秋 <!go> 皓辉这些天都不在家,因皓轩、郑钦准备科举,郑钧准备武举,都没空理他。他一个人无趣,便带着一帮狐朋狗友跑到武功的别馆去打猎游玩了。府里打发人来传消息,说大太太回来了,他便丢下一众人,忙不迭的往回赶。 匆匆见了祖母,又来给母亲请安。本想说几句话就溜出来,谁知大太太听说儿子得了自己回来消息没命似的赶回来,心中又是安慰又是心疼。旁边的丫鬟、婆子更是跟着凑趣,愣是把皓辉说成了古今第一孝子,大太太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皓辉本是急着见涵因,这是听如此一说,心中发虚,倒不好走了。只得留下陪着大太太用了晚饭,心里却像长了草似的。因天色已晚只得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院门一开,他便进了内宅,直奔涵因住的纤云馆。 一进门,涵因和皓宁都在这里。 原来大太太觉得皓宁也不小了,不能一天到晚只顾着玩耍,故而也派了个老妈妈教她针线。皓宁喜动不喜静,最烦针针线线的,于是便隔三差五的找机会溜走去玩,那老妈妈既不敢打又不敢骂,只得回了大太太。大太太为女儿的顽劣倍感头痛,每每想要教训,皓宁却颇会撒娇,总把她弄得气也不是乐也不是。 还是徐妈妈的主意,叫皓宁跟涵因一起学。 大太太本有疑虑,徐妈妈却说:“涵姑娘身边多了个三姑娘,反而不妨了。”大太太思量来回,终是点头允了。 皓宁素来跟涵因要好,涵因又用一些新巧的小物件哄着她学,她终于肯勉强坐下来绣上几针。大太太见皓宁肯那针就谢天谢地了,虽仍对涵因又顾虑,却也不禁颇为满意,干脆让皓宁搬去跟涵因一起住。 “妹妹也在这儿呀”皓辉见皓宁忽闪着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不禁有些心虚。 “二哥见我很吃惊吗?”皓宁也不吃饭了,站起来一个箭步跳到皓辉面前,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打量起来:“二哥一早不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却直奔我们这里,却是为什么?” “呃……”皓辉尴尬的咳了两声,还未及答,皓宁便转过去看他背在身后的手,趁他不妨,劈手夺了他藏在身后的东西:“这是什么,还想瞒我不成?” 原来那是一只笼子,里面放了一只小松鼠,在里面跳来跳去啃着干果。 “本来就是抓来给你们玩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皓辉嘴上嘟囔着,心下却是一片懊恼。他本打算给涵因的惊喜,谁知中间却生了意外。 皓宁看那松鼠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煞是可爱,心里喜欢,她也知道是二哥送过来讨好涵因,便撅起嘴故意说:“我看怕是没有我的份。” 皓辉无法只好哄道:“我抓了好几只,都是带给你们玩的,今天只带进来一只,你涵因姐姐算是客,我自然先送她的。明天,我再把你的带进来。” 涵因笑笑:“难为你费心,我看它跟皓宁投缘,不如皓宁先养着,回头你再把另一只给我。” 听此一说,皓宁嘴上说:“那怎么行。”手上却抓着那笼子不放手,眼睛也盯着那只松鼠。 “你就拿去玩罢,只是你那帕子好歹要明天绣完,否则的话舅母该怨我纵着你玩了。”涵因看着她那样子想笑,生忍住了,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跟她说。 皓宁把笼子放在桌子上,回身拽着涵因的袖子说道:“涵姐姐最好了。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涵因又转过头来对皓辉致谢:“多谢惦记我们。”又叫慕云从里屋拿出个匣子,从里面拣出个络子递给皓辉:“洛阳那边的新花样,打得生疏,不过涂个新鲜,二哥哥拿去玩吧,算是给你的回礼了。” 皓辉笑眯眯的接了,说道:“打猎的时候顺手抓的,哪里值当妹妹的谢了。” “二哥哥早饭吃了吗,若是没吃,不如在这里就和一口。” 皓辉这才想起自己没吃饭就跑了过来,脸上微讪:“那就叨扰妹妹了。” 因皓宁在这边,厨房便多送了些,涵因忙吩咐慕云、祈月添了座椅碗筷。皓辉便和涵因、皓宁一起用了早饭。慕云怕皓辉不够,又要打发小丫头再去厨房,被皓辉拦住了:“省些事吧,不过胡乱用几口,到了老太太那还有点心,不必忙了。” 三人用毕,一齐去老太太处请安。 三日后,便是中秋节,阖府上上下下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靖国公府请了摆了家宴,又请了歌舞班子来热闹。 老太太见到孙子、孙女们都前来请安,高兴的合不拢嘴。老太太见皓辉皮肤晒得黑黑的,有些心疼:“瞧瞧这晒的,歇了几天都没好,定是底下人没伺候好,晒得太狠了。该揭了他们的皮。” 皓辉忙说道:“不关他们的事,我们在山里打猎,整天晒着,哪里那么多讲究了,老祖宗,孙儿捉了不少野味,都是活物,孝敬老太太。现在在厨下正烹制着,请老太太赏脸尝尝鲜。” 老太太听了笑着说:“我这老婆子还能嚼得动什么。” 左右的丫鬟、婆子忙凑趣:“这是二公子的一片心意,咱们家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呢,难得的是这片孝心。”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他虽淘气,到底还是孝顺的好孩子。好,我们今天就都尝尝这时鲜的野味。” 正说着,崔浩铭进来请安了。他比皓辉小不了多少,倒也有了风流俊俏的胚子,只是生喜好诗词歌赋,对打猎练武丝毫不感兴趣,因此个头上比皓辉差了许多。他身后跟着贴身的丫头,手里捧着一个鸟笼,笼子里装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 皓铭笑吟吟的说:“淘换了个玩意儿给老祖宗。”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鸟笼,用手敲了敲笼子,那鹦鹉便叫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得一众人都笑了,“这鸟儿也跟三公子学得这么会说话。” “我调教了它一个多月,方敢献给老祖宗。”皓铭笑嘻嘻的说着。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皓铭身上,二太太平静如水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波澜,笑道:“你们快别纵着他,他得了意,越发在这上面用心。”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我们世家的子弟,这些杂学自然是要懂的,只要不放下正经学问就好了。” 旁边的婆子也凑趣说:“老太太此话倒不是虚言,当年老国公在的时候,还亲手调教了一个歌舞班子呢。” 老太太也不禁心生感慨:“他当年何尝不是无所不通,生出这两个儿子却都不极他一半。我这老大虽是稳重,却太闷了些,从小便跟个老学究似的。这老二一味淘气,那时没少挨老国公的教训。” “老太太这话却偏了,说句不知轻重的话,老太太的两位公子是我看大的,从小到大走到哪里不是备受赞誉。如今成了老爷,在朝廷上也是有口皆碑的。如今小公子们也都是一表人材,先不说学问,就说这孝顺,莫说外人的夸奖,就是我们下人看在眼里,也要说个‘赞’呢,这是老太太的福气。”周妈妈是老太太当年的陪房,老太太说起老国公和两个儿子,也只有她有资格接茬。 老太太笑着说:“你这老没臊的,就会拿话堵我的嘴。” “您叫众人评评,我说的话有没有理。”周妈妈笑道。 众人都笑着附和:“周妈妈说的是正理。这正是老太太的福气。” 皓铭笑嘻嘻的说:“祖母,我听说长安城的几位王侯家中都有自己的家班,既然祖父曾经调教过歌舞班子,不如咱们家再组一个班子,往后逢年过节、宴会应酬,也不愁现去请人,老祖宗想看歌舞也便宜。” 老太太一乐:“你这孩子,倒会借我的名头。当年那班子在老国公去了之后便给了他们些钱叫他们散了。谁想着他们出去了之后又自己组了起来,倒在长安城演出了名声。那老班主不敢忘了恩,每年过节也都先紧着咱们府里安排。五年前那个老家伙也没了。”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欢快:“不过你说得也有理,也是该有个家班,国公这两年宴请应酬也多了起来,请人来固然可以应付,进出却不便宜。” 皓铭趁机说道:“老太太,您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保准给老太太长脸。” 二太太忙扯他:“老太太别听他胡说,他哪里懂这些,不知是听了谁的几句话,便轻狂起来。” “不过是个玩意,有什么打紧。”老太太笑着说:“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若办得好,重重有赏。老二媳妇你就给他把银子拨出来,再在园子里划出块地方做教习演练的地方,随他怎么弄去罢。” 皓铭夸张的躬身施礼道:“得令!” 一时间厅里气氛融洽,大家陪着老太太说说笑笑,不觉便到了中午。 老太太心情大好,让二太太把四姑娘、五姑娘也叫来一起吃饭。又命两个儿媳不必伺候用饭,坐下一起用。 二太太自从管了家,人多了几分气势,说话也不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的了,今天见儿子出了风头,虽然自己不是很满意,也大感有面子,遂也符合着众人大讨老太太欢心。大太太则还跟往常一样淡淡的笑着,并不多言语。 饭毕,大太太悄悄问周妈妈:“老太太可是吃得不香甜。我看这一顿饭也就小半碗都不到。” 周妈妈苦笑道:“老太太近日来膀子受了风,晚上也睡得不好,拿东西时间稍微长些,便撑不住,她又要强,人前断不许我们多事。今天高兴,还多用了些。” “怎么没找个好大夫瞧瞧,老年人不比我们,一点小事就能坐下大病,要赶紧瞧好了才行。”大太太皱了皱眉。 ……………………………………………………………… 求票票,求收藏~~~~~。 第四十章 中秋在线阅读 <!t; 第四十章 中秋 肉文屋 / 第四十章 中秋 第四十章 中秋 第四十一章 讨好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一章 讨好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一章 讨好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一章 讨好 <!go> 大太太想强调一下自己的重要,顺便抓个二太太的疏漏,因此对老太太膀子痛一直没看好大摇其头。 周妈妈分辩道:“您不在的这些天,御医院都过来两拨人了,只是不大有效用。” 没想到老太太却听到了她们的咕哝,不悦道:“什么大事,也值得说个没完。” 大太太索直接问道:“老太太,既然御医院的人医不好您的膀子,不如找个通推拿的,给您好好治一治。” “谁知道那些人可不可靠呢。”老太太皱起眉头。 还没等老太太答话,皓宁突然嘴到:“我举荐一个人,保管给老太太治好。” 大太太皱眉道:“你这孩子……” 老太太显然心情不错,摆了摆手示意大太太无妨,笑道:“我们皓宁也能想着给祖母治病了,你要举荐谁呀。” “我推荐涵姐姐,我这两天落了枕,姐姐给我按了两下竟好了。不信老祖宗可以一试。”皓宁笑嘻嘻的说。 “老太太哪跟你一样呢,你就别瞎出主意了。”大太太嗔怪道。 涵因却走上前来说道:“老祖宗若是信涵因,就让涵因一试,不敢说治好了老祖宗,给老祖宗减轻些疼痛罢了。” 老太太笑着对大伙说:“那就看看涵丫头有什么本事。你来吧。” 涵因走到老太太身后,顺着位开始按压了起来。 上辈子她为了拉拢讨好太皇太后,正正经经从推拿圣手王神医那里学了整套的按摩方法。这回又用上。 众人见她推、顶、按、压手法纯熟,心里不禁纳罕,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老太太只觉得刚按的时候疼痛非常,又少不得忍着,之后按过的地方开始发热,肌渐渐松了下来,便不那么疼了。等涵因一套按完,便觉得松快了不少,胳膊也能抬得起来了。心里大悦:“你这孩子竟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是跟谁学的?” 众人心里也有疑问,毕竟涵因是个大家闺秀,平时不可能接触到会推拿的人。 涵因笑了笑,从容不迫的答道:“是大哥哥知道祖母经常犯肩膀疼,只是他忙着在学里读书,不能亲自侍奉老祖宗,便去外面了个推拿神手,告诉了我,我让张妈妈去跟着学了几手,自己也练了,大哥哥特地嘱咐让我替他尽孝心呢。”她把事情全推到皓轩身上。反正张妈妈去学了,回来也教她了,至于去找按摩师傅是不是皓轩的主意,量也没人真去管,真要有人问起,到时候串好说辞便可以了。 “哦,皓轩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老太太听说这是大孙子的孝心,更是高兴坏了。 旁边的婆子、丫鬟又开始七嘴八舌说大少爷如何有孝心,又赞他会读书云云。皓轩请过安之后就去外院随父亲应酬客人了。大太太又不好自己夸自己的儿子。现在面上有了光,神情也松了下来。 二太太冷笑着对涵因道:“你这孩子也太闷了些,也不早说,让老太太白受了这几日的苦。” “推拿之术必须要手法纯熟方能起效,否则越按反而会加重,我也是在丫头身上练了好些日子,才敢用在皓宁身上看看有没有效果。也不敢轻易用呢。”涵因轻瞥了二太太一眼笑道。 大太太平白挽回了这一局,对涵因的芥蒂又少了几分,笑道:“我一直说这孩子谨慎知轻重,果然是这稳重的子。” 老太太点头道:“你说的很是。” “不如就让涵姑娘每天上您这来,给您按摩吧。”周妈妈笑着说道。 “好啊,只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不知道有多闷。”老太太笑着说。 涵因忙说:“给老太太尽孝是求之不得的。” 家宴直到子时方散。今日没有宵禁,此时长安城里仍然一片灯火通明,人们喧嚣欢乐的吵闹声随着秋风透过厚厚的墙壁,隐隐约约传到了这深宅大院之内,里开始放起了烟花,缤纷的颜色将浓墨般的天空染得绚烂多彩。 老太太今日神甚好,便提议众人去观月阁看烟花。观月阁是个三层小楼,在府中地势最高,站在上面,可以一直看到皇城那边。古代毕竟没有什么娱乐,就连靖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是如此。众人皆兴致勃勃,没有一个人要休息的。为了更好的看烟花,老太太命人把灯都吹熄了。今年里的匠人又制了不少新花样,引得大家啧啧赞叹。 涵因对这种比上上世不知原始多少的简易版烟花没大兴趣,也没往前凑,只在众人后面找了跟柱子倚着。突然有人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回身一看,原来皓宁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内院,也上了这楼来。黑暗中,皓轩清澈的眼睛映照着天空的烟火,显得格外分明。涵因大羞,手挣了两挣,皓轩却握的更紧了,涵因也只好由他握着。 两个人自以为在人群最后,无人发觉,却不知给大太太取披风的红绸,从后面上楼来,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中秋之后,涵因每天都去老太太那里给她按摩。如此几日,老太太的膀子痛便都好了,连着睡觉也安稳了许多。 老太太暗暗观察涵因,见她言语安稳,行事大度,并不刻意讨巧卖乖,虽不如皓宁那般讨她的疼爱,却也增加了不少好感。 涵因到靖国公府的时候老太太本欲亲自教养的,但涵因小时候总病着,大太太怕老太太过于劳乏,又怕过了病气给老人家,便给涵因单开了院子。老太太最初还时常看顾,后来力不济,也就全托给了大太太。大太太整日忙于府中事务,也不能事无巨细。涵因的处境便一日不如一日,她年纪小,那些下人见老太太、太太不大理会,便明里暗里克扣她的东西,她也只会一味哭泣,愈发跟别人疏远了。于是府里的人便都说她情乖戾。老太太、太太每偶尔见她一次,她也是不大合群,只是问一句答一句,于是愈发相信她情不好的话,便更是对她淡淡的。 这一次的事情老太太对她改观不少。 “你回来以后还跟着老二媳妇管家了吗?”老太太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涵因站在后面给她按摩着。 “回来后就不曾了。” “哦?”老太太眼皮张了张,又眯了起来:“这是为何?莫不是我这老婆子的事,耽误你的正事。” 涵因笑道:“老太太这才是正事,百善孝为先,凭是什么大事给外祖母尽孝也是第一,何况,我回来后太太叫我跟着容妈妈进针线技法,还要约束着皓宁学针线。有我在还能哄着她坐下来绣上两针。我想别的倒是其次,教会皓宁才是要紧的。” 老太太不由笑了:“倒也是,那孩子这个年纪再不收收心,再大就要耽误了,说起来也真是头疼。”她握住涵因的手说道:“好孩子,也难为你为妹妹着想。” 涵因走了之后,老太太对着周妈妈笑笑:“从前只觉得她子不好,只想着她从小无父无母,可怜见的,现在看来也是个心实的好孩子。” 周妈妈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看她竟有当年大小姐的品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老太太有些伤感的说道:“她母亲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头出来的,却是我亲手养大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又懂事,谁想到……哎……” “您又提这个伤心事做什么,如今她的儿女长大了,老太太做主给他们寻了好亲事,也算是慰藉了大小姐的在天之灵。” 老太太点了点头,阖上了眼睛。 “嗯,果然进步不少,这花也有花的样子了,针脚也比之前细了。”涵因拿起皓宁的针线,认认真真的品评了一番。 皓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拉着涵因的手说道:“姐姐答应我的好吃的在哪,” “我就知道你做完了,必然要管我要的。”转过头叫慕云把东西拿出来。 慕云打开一个食盒,里面用冰镇着一个小碗,她小心翼翼的捧到皓宁面前。 皓宁一看皱眉说道:“这不是么,突厥人常吃的东西,我尝过,腥腥的有什么好吃。” 涵因笑道:“这哪是一般的,你尝一口便知道了。” 皓宁听如此说,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到嘴里,脸上立刻变了表情,又拿起勺子一股脑吃尽了,才说:“这是什么,又细又滑,怎么这么好吃。还有吗?” “这叫双皮,我们姑娘一早起来就弄这个,总共就得了这么几碗,也只够老太太、两位太太、几位公子还有姑娘的,连我们姑娘自己都没有呢。”祈月笑着说。 “还想吃……”皓宁笑脸耷拉下来,撅起了小嘴。 涵因笑道:“一次也不能多吃,要不然你就会觉得腻了。” “这个用什么做的,这么香,却没有腥味?”皓宁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就是新鲜的牛,蛋清和冰糖,主要的功夫在火候。回头我把做法抄出来给你的丫头,你想吃了,便让她们给你做。”这双皮的做法还是上上世学的,几乎忘得差不多了,试验了好多回才勉强做成了,好在这个时代牛更醇厚,做出来的口感反而出乎预料的好。 “只怕她们学了也做不出这个味儿来,还是姐姐亲手做给我。”皓宁撒娇似的说。 涵因“扑哧”一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真是个小魔星,好,你只要好好学刺绣,在太太面前交代过去,我会做的多着呢,何止这个。” 皓宁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自己的绣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鲜姐姐从哪里找来的。” “我听二哥哥说,这次他去别馆的庄子,听庄上的人说那里的几头母牛产了小牛犊,我想母牛有了小牛犊必然产,我便托他遣人从那里要来一头。现在放在牲口棚里养着呢。早上让厨房的人挤了鲜送过来,做好再用窖冰镇着。” “为什么这个吃着不仅没有腥味,还这么香甜?” “那两层皮是结出来的华,里面加了冰糖和蛋清,蒸的时候用文火把腥气熬走了,上面还撒了木樨清露,那露也是用今年的桂花新制的,自然吃起来香甜。” “姐姐从哪里学来的法子,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涵因早就想好应对之辞,神色坦然的说:“书上看来的法子,东西虽不值什么,却琐碎的紧,要新鲜的,一大早就要折腾人起来做,暑热还没退,东西做出来放不了一会儿就坏了,还要准备冰镇着。这一次要不是能弄到鲜,也做不成呢。” “我明天也要吃这个。”皓宁忽闪着眼睛,抓着涵因的袖子摇啊摇,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涵因忍着笑,把绣活拿了过来,说道:“你今天把花枝子绣完,明天让你吃个痛快。” 皓宁立刻蔫了,撅着嘴说道:“嗯,要不绣一半吧。” 看着涵因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谈了口气说:“好好好,我绣,不过你可不准耍赖哦。” 涵因笑着点点头。 第四十一章 讨好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一章 讨好 肉文屋 / 第四十一章 讨好 第四十一章 讨好 第四十二章 消息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二章 消息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二章 消息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二章 消息 <!go> 如此几日,涵因便把上两世为人学会的做小吃、糕点,一一施展出来,哄着皓宁学习针线。如今已近九月,下个月便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而郑钧的武举也即将开始。 涵因这些日子算是投了老太太的眼缘,她还要尽自己的努力,讨得这位老人家的欢心。不过她也不能过分讨好,毕竟这些年她和这位老太太的关系一直很疏远,骤然改变态度,便会失于谄媚,反而会让这位高傲的老太太觉得厌恶。因此分寸还是要把握好。 涵因这些日子针线功夫已经初有小成,她本想绣一副麻姑献寿之类绣品做寿礼,但皓宁已经打算自己绣一副送给老太太,她不想抢了皓宁的风头。于是她便想到老太太也是信佛之人,不如也绣一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省事,又讨巧,也并不显得过分谄媚,也不至于拿来跟皓宁比较。 虽然并不能因此就赢得老太太的心,但是关系总是一步步改善的。她不求老太太完全支持她,只希望老太太不要坚决反对就好。 不过以她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全府的人都喜欢她也没有用。只要她和哥哥们上不了郑家的族谱,那么她和皓轩的婚事还是没戏,崔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女子为嫡长媳的,即便他们都清楚自己的的确确是荥阳郡公的嫡亲女儿。 这些日子,涵因反复思量着自己的情况,推测自己未来的可能。皓轩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自己的处境本身就很不利,现在没有了荥阳郑氏的身份,此事怕是更加困难。如果长辈都不赞成,皓轩会为自己努力几分呢? 愈是客观的分析,心中愈是弥漫起一种淡淡酸楚,分不清是自己悲哀,还是这具身体遗留下的感觉。原本的郑涵因为什么因为那一点点小病就死去了呢,因为前途惨淡,还是知道自己只能把爱情当筹码而感到绝望呢。 夜已深,窗外只有啾啾的蝉鸣和夜风轻轻拂过的声音。满院子的人都已进入梦乡。月亮时而躲在薄纱似的云霭中,时而露出脸来,园中花木的影子也随着月影忽明忽暗。 涵因披上一件袍子,轻轻走到院中,吸着微凉的略带湿气的空气,因思索过渡而有些昏涨的脑袋也清爽了不少。她一抬头发现一双眼睛正在花影中冷冷的盯着自己。背后不由冒出一股冷汗。花丛一动,一个黑影窜到了她面前。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身影很熟悉,生生把就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咽了回去。这人正是高煜。涵因稳定了一下情绪,将自己的声音勉强控制平稳:“这么晚了,高公子还有空过来。” 高煜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男孩:“怎么样,吓到了吧。” 涵因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由“扑哧”一声笑了:“‘长安四公子’之一的高大公子竟是个飞贼,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的心要碎掉一地呢。”话出了口,涵因才觉得不妥,现在的她是个只有十三岁的深闺女孩,对一个男孩子说这种话,实在有失身份,她脸一红,忙住了口。 高煜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你的好日子将近,我是来提前恭喜你的。” “哦”涵因收了笑容,静待他的下文。 “你还不知道吧,贵府那位王姑娘,不现在应该叫王美人进之后荣宠非常,连着她父亲都沾了光,听说皇上正考虑起复你那位姨夫王通做大理寺少卿呢。”高煜笑着说。 “表姐圣眷隆厚是家门的幸事,不过,这跟我一介女子并不相干吧。”涵因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从容,似乎并不把她和王徵之前的恩怨放在心上。 高煜并不接她的话,只是继续往下说:“我只是听说前些天太皇太后跟皇后娘娘并一众妃子商量给宁王、孝王选妃的事,后来变成聊长安城里各家的闺秀,王美人便提到了你,把你好一顿夸奖。太皇太后还特意多问了几句。” 涵因知道这是王徵不怀好意,为了拆散她和皓轩所用的伎俩,冷笑:“又如何,我是罪臣之妹,蒙皇上开恩大赦才免了罪,你认为我有资格被选为王妃么。” “这还没完呢,后来有一天御花园赏花的时候,太皇太妃娘娘突然向贤妃娘娘问起你的年龄、模样、情来,太皇太后也夸起齐王世子来,后来太皇太妃又说起别的来。要不是打岔过了去,说不定太皇太后就成全你嫁给齐王世子了,其实也不错啊。所以我说你好事近了。” 涵因心理冷笑,太皇太妃哪是给齐王世子选嫡妃,明明是给齐王选侧妃,结果让人误会了,只好打岔混过去。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被这些贵人们看做儿媳妇的首选,太皇太后应该是明知道太皇太妃原本的打算,故意这么说,给太皇太妃找些不痛快,但她现在绝不会那么做,除非真打算要给太皇太妃好看,但现在太皇太后显然没必要和一个闲散王爷的母亲过不去。 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那日在函谷关驿站惹上齐王的后遗症,那齐王已过而立之年,却打她这个小姑娘的主意,还不是因为她的亲侄儿泰王重新获宠的缘故,让她做个不打紧的侧妃,还可以和崔、郑家搭上关系,又可以趁机收拢她父亲郑伦的旧势力,一举几得,真真好打算。齐王回长安后做了宗人府宗正,宗室们都夸他秉公理事,是个贤王,但终归不过是个“闲王”,看来这人不安于此,绞尽脑汁拉拢势力。想到这些,她的笑容里就带上了一抹讽刺。 高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仍然保持冷静态度的佳人,有些不甘心自己说话的效果,又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崔浩轩吗,照这个架势,恐怕你难如愿呢,你就不着急。” 涵因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事,我着急就能解决问题吗。” 高煜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僵在那里。涵因瞥他一眼,说话打破了尴尬:“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把消息透露给我?” “不过看在你救我一命的情分上,要不然我才懒得多事。”高煜避开涵因的目光,这事正巧一朵云将月光遮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好了,话说完了,我走了。”也不待涵因回答,他飞身上了屋檐,转瞬之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高煜走后,涵因坐下来静静消化他的带来的消息。要说一点冲击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的身份敏感,这些人也不过把模棱两可的话抛出来试探皇帝的态度罢了,真要娶她,恐怕还要衡量利弊一番的。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她是一颗有些用处,却又不那么好用的棋,这些人既想得到她带来的好处,又怕带来的副作用。 沁雪昨天打听出来,已经有三四家官媒来给皓宁说亲事了,怨不得老太太、大太太都开始心皓宁的针线,这个架势,若是挑到了合意的人家,恐怕是会答应下来的。自己年纪比皓宁还大上一岁,却并没有人家来探问,这样的年岁,大多数长安贵族家的女子都已经订好了亲事,开始准备嫁妆了,而看目前的状况,她除了能争取嫁入这个家,怕是挑选的余地也不大。 第二天,皓宁本该来这里学针线却没有到。涵因便派沁雪去看看怎么回事。 沁雪回来说:“里传下旨意,太皇太后请三品以上诰命携自家姑娘九九重阳去里赏菊。三姑娘被拘在院子里学进退礼仪。” “上次不是已经学过了吗,怎的还要重新学过?”涵因笑问。 “听说这次是大宴,礼仪要更严谨些,大太太怕三姑娘出错。” 涵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清楚这其实是为了宁王、孝王挑选王妃而设的宴。大太太应该从贤妃那里知道了这个目的,大太太未必希望皓宁嫁到皇家,但仍然要让皓宁好好表现,这是皓宁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露脸,自然要特别心的准备。而到现在也没有人通知她,说明大太太没有带她去的打算,那么就是说里并没有对她特别关注,看来那些她的情况并不被那些贵人看好,涵因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不甘心这样被人摆布一辈子,但是她也并没有回到皇家的想法。 满府的人都在为重阳节进大宴作准备,涵因的小院子眼见又冷清了下来。老太太肩膀渐好,不需要再按摩,大太太近来也不再避客,常和他府的贵妇们宴饮交际,涵因也只是每日请安的时候陪着说会儿话。二太太忙着准备重阳节送到各世交的节礼。 涵因空闲了下来,干脆把大部分力放在针线上。这半年,她的进步神速,让容妈妈赞不绝口。剩下的时间,她便开始读楞严经,这些佛经义理,上一辈时她也读过,不过那时候多是为了和人谈话辩论时引经据典、卖弄口才,却并不真正体味其中的真谛。这一次,她再度为人,倒是又有了一番体会。只是她虽能解其中之意,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上一世的纠结,她到底想要怎样,想得到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绝不是受人摆布,随波逐流一辈子。 立秋已过了尽一个月,暑热渐渐退去,天空有一种秋高气爽的明朗。 做了半日针线,涵因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见外面天高云淡,便到园里散心。走着走着就到了皓华修行的那出院落。数月未来,这里愈发幽静安宁,茂密的树木挡住明亮的太阳,只漏几缕阳光,斑驳的洒在林间的小路上。爬墙虎密密匝匝把整个院墙包裹,业已初秋,叶子也开始枯败,为这宁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涵因扣了扣院门,一个小丫头出来,见到她惊喜的笑道:“涵姑娘来了,快请进。”说着把她让到厅里坐。 过了一会皓华身着道袍走了进来:“稀客,怎么有空想起我了。” “你是世外高人,谁敢有事没事扰了你修行。”涵因起身笑道。 皓华经过这些日子的修行,整个人愈发显得超逸出尘,见涵因出言调侃,只是笑笑,拉着涵因的手说:“前些日子我试着配了一个新方,正愁没人跟我共品,没想到你这就来了。可见你与此香有缘。” “怨不得我不知不觉就跑到你这来了,原来是这香招的。”涵因笑着随皓华走入内室。 第四十二章 消息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二章 消息 肉文屋 / 第四十二章 消息 第四十二章 消息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go> 到了九月初九,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按品大妆,一早便乘着靖国公府的马车到皇城门口候着。涵因早被告知今日不必早起请安,于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 一日无事,涵因还跟平时一般练习针线,累了便找出《楞严经》《道德经》来读。 祈月笑道:“姑娘一会儿佛家一会儿道家,如何得出正果?” “你这话问的倒妙,只是我也不想修什么正果,也不想参悟什么大道,只是想让自己看事物更透彻些罢了。”涵因抬头笑着回答。 “我倒宁可姑娘糊涂些,也省得整天这么累。”祈月一边整理柜子,一边调侃涵因。九月天气渐渐凉了,她把夏衫收起,将厚些的秋衫拿了出来。 新的秋装还没有制得,以前的要不是别人挑剩下的,要不是以次充好的,颜色老气,布料劣质,祈月看了看这些衣服,恨恨道,“一看见这些就想起那些天杀的势利眼,现在巴巴的过来谄媚,之前昧着良心给姑娘这种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涵因却混不在意,说道:“那些人逢高踩低的惯了的,你跟他们生气哪气的完呢。” “可是新衣还要过些日子才能裁好,万一天突然凉下来,难道姑娘就穿这些?”祈月重重的把一包衣服塞进柜子,仿佛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以前穿得,现在如何穿不得呢。倒是你们,我前两天听说二太太又没准时发月钱,是不是真的?”涵因问道。 “可不是么,大太太当家的时候从来都是准时发的,上次小榕的事情差点闹出来,大太太压了下来,二太太便收敛了许多,连日将月钱补发了,可谁知这才几天,又开始拖着了。”祈月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咱们院里的人,你瞧瞧看着些,谁要有事急用钱的,你就从咱们账上拿出些来给她应急,只是咱们院里的所有人都不准别在外面跟人议论此事。”涵因知道这是二太太赚钱的法子,心里虽颇为不屑,但也不能公然表露。只是反复叮嘱祈月。 祈月关上柜子门,转头对涵因笑笑:“姑娘放心吧,我们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么。就连沁雪现在在外面也口风紧着呢。” 涵因笑着点点头。 太皇太后的赏菊宴在下午开始,不过各家的诰命们都要提前到达在外等候,按品级顺序引入内的配殿等候。 皇城门一开,靖国公府老太君一行就被专门等候在门口的太监接了进去,并不和其他外命妇挤在配殿,而是被带到贤妃的景仁。 贤妃又已有数月未见家人,这次有机会见到祖母和母亲高兴的不得了,拉着祖母和母亲的手问个不停,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 娘仨哭了一会才逐渐止了泪。老太太也想起了正事,问道:“还未见过泰王殿下。不知今日是否能一见?” 贤妃也想起这件事,忙收敛了泪水,说道:“那是自然。” 叫了一个贴身女进来,问道:“泰王殿下去弘文馆了吗?” 女答道:“还没呢,正准备给娘娘请过安就去呢。” “请泰王进来吧。” 女应是,去请泰王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身着玄色亲王常服,进来之后恭恭敬敬的向贤妃行礼:“给母亲请安,母亲睡得可好,饭进得可香。” 贤妃扶起他说道:“我很好,来见见你曾外祖母和外祖母。” 老太太和大太太给泰王行君臣之礼,之后泰王又给她们行了晚辈之礼。老太太和大太太忙道不敢。 贤妃慈爱的笑着说:“快去先生那里吧。” 泰王躬身答道:“是,母妃。” 大太太目送泰王出了门,面带欣喜,说道:“我看泰王倒很是知礼,不知跟娘娘相处如何?” 贤妃的脸上却浮上一层忧色:“那孩子甚是乖巧,也颇为孝顺,每日早晚请安问候从不落下,功课上也用功,只是……哎……” 老太太和大太太听到贤妃的弦外之音,也大为紧张,问道:“只是怎样呢?难道他对你不恭吗?” 贤妃的面色有些凝重,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好:“不是不恭,而是太恭敬了,他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从来也不多说什么,奴才不好了,受哥哥的欺负了,也从不告诉我,我总觉得他跟我亲近不起来似的。” 大太太闻言皱起了眉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思踱着自己能帮女儿些什么。 老太太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想是泰王还认生吧,毕竟娘娘和他生母是表姐妹,总比别人更亲近些,日子长了也就好了。” “涵因这次怎么没有一起进?”贤妃突然想了起来。 大太太忙说:“哦,这次内大宴,太皇太后的旨意是带自家的姑娘,说到底涵因也是姓郑呀。因此没有带她来。” 贤妃低头“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这时,有太监来传旨,太皇太后宣老太太觐见。 老太太便跟着去了,贤妃又命女带皓宁去找公主玩。独留大太太一人坐着说话。 “母亲可知昨日里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昨天,冷有个女不知怎么跑到了坤宁,以郑贵妃伸冤,说当年郑贵妃是被韦贵妃冤枉的,之后就一头碰死在柱子上,以死明志。让皇后娘娘也大为震撼,连皇上也惊动了,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要彻查此事。”崔贵妃转过身握住大太太的手说道:“怕是要有大动静了。” 大太太皱褶眉头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没说话,只交由皇后娘娘处置。但这些日子天天都要上我这里,即便不是我侍寝,也要过来一趟,其实是为了看看泰王。”崔贤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大太太也知道女儿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笑道:“这是好事,人都说母以子贵,只要你们母子好好相处,皇上自然念你的好,也会更宠爱你的。” 贤妃勉强一笑,点点头。郑贵妃、韦贵妃当年哪个不是盛宠非常,皇上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了。当时她受皇后之命去赐死韦贵妃,看着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韦贵妃面色惨白的喝下鸠毒,心中无限唏嘘。之后,对外宣称贵妃暴毙,皇上也仅以世妇礼给她下葬。如今这事情又被翻出来,还不知会怎样呢。 她收摄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我还听说,有人因此上折子奏请给涵因的兄长平反,发还郑家的爵位。那折子皇上既没有同意也没有驳回,只是留中了。于是有人就猜测郑家可能要翻身了。前几日太皇太后跟皇后诸妃说起宁王、孝王选妃的事,王美人便提了涵因一遭,太皇太后便问了几句,之后太皇太妃又向我探问涵因的情、样貌,后来虽然没了下文,可见已经有人开始留意涵因了。母亲不是一直想让涵因嫁进咱们家,此事也应该早做筹谋了。她是泰王的亲姨妈,也该让她和泰王多亲近,我以为母亲会像上次一样带着她来,因此就没有派人特意说。”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那孩子知礼懂事,不像一般高门女孩子,自命身份。但你可知涵因到现在还没有入郑家的族谱,如今她那位二叔承嗣了沛国公,虽没有在朝,但在族中说话很有分量,当年他们兄弟的矛盾闹得人尽皆知,后来涵因的兄弟被削了爵,他家也受了牵累,差点连爵位也不保。这些年,涵因住在咱们家,他家竟从来不派人来看看。郑钧、郑钦他们兄弟大赦之后回来有些日子了,他也不派人来打个招呼,若是他存心阻挠,别人也没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家族是不可能娶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做长媳的。” 贤妃一听也皱了眉头:“嗯,这族内的事连皇家都管不了的。那……不如让涵因嫁给皓辉?” “皓辉本就是次子,没有爵位承袭,能不能门荫还要看崔家本家那边,他又不爱读书,需要一个好的岳丈依持,涵因的两个兄弟尚且要靠你父亲,又怎么能帮得上皓辉。”大太太想也不想便把这个提议否了。 贤妃知道母亲偏疼小儿子,舍不得皓辉吃一点亏,也不便说什么,只好坐下端起茶水压了一口。 贤妃和大太太这边在讨论涵因,太皇太后和老太太也说起了涵因。 “如今,你也算是子孙满堂了。”太皇太后笑着说。 老太太笑着说:“终究不比太皇太后娘娘的福气。” “想当年,我们姐妹几个都是各家最淘气的姑娘,什么话不说,什么新鲜的不玩,如今走的走、死的死,就剩我们两把老骨头在这里耗着讨人嫌了。”太皇太后的语气有些伤感。 “您这是什么话,要好好的活着,才得让儿孙们尽孝。”老太太忙说。 太皇太后有些歉然的看着当年的闺蜜,说道:“当年你外孙女进,我跟你说我要好好照顾她,后来你亲孙女进我又说会好好照顾她,可是我没保住蓥儿,也没保住皓宜肚子里的孩子。” 老太太眼圈有些发红,强忍了泪意道:“太皇太后娘娘这是什么话,蓥儿那孩子没有福,皓宜……皓宜现在不是有泰王和永安公主了吗。”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听说蓥儿的妹妹还有她两个庶兄都住在你家,他们可还好?” “是,他们兄妹三个都是好孩子。” “那就好,今天那孩子可来了?”太皇太后点点头借着问道。 “罪臣之妹未经召见不敢擅入廷。”老太太忙答道。 太皇太后笑道:“你这老货还跟我讲这个,都是自家孩子,之前也大赦了,有什么罪不罪、敢不敢的,上次贤妃让她来我就想见见她。”太后看了看殿内的漏壶,接着说道:“今天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再宣来也太折腾,改日我有了神,再看看这孩子。” 老太太的神情也放松下来,笑应道:“是。” ……………………………………………………………… 分类强推了,求收藏,求推荐,求pk票,多谢啦,我会努力更新哒,请多多支持哦。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肉文屋 /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第四十三章 宫宴前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go> 老太太、大太太直到晚间才归,宴席乏善可陈,倒是皓宁表现格外乖巧。宴会开始前,大太太就带她到配殿和一众贵妇见面,她一袭粉色罗裙,娇俏可人,在众家闺秀中颇为出众,引得一众贵妇夸个不停,不少人打起了求亲的主意。 见到女儿受到各家瞩目,大太太也颇为骄傲,连对贤妃的忧虑之思都减轻了不少。一直到家心情都不错。 老太太则一直在思量,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就没怎么说话,不过跟几个相熟的老诰命打打招呼。席间也不过进了几口汤水。 回府以后,靖国公兄弟两人早领着几个小辈在厅里恭候请安。老太太笑意融融的说,“你们今天也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老大、老二留一下。” 众人称是,便走了。 老太太想了一下又吩咐:“把老大媳妇请回来。” 一个小丫头忙奔出去叫住大太太。 不一会儿,大太太回转过来,对着老太太躬身问道:“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笑笑说:“都坐说吧。” 三人坐下,老太太打发走下人,说道:“老大媳妇,贤妃今日有没有跟你说里的事。” 大太太心里一沉,暗想老太太怕是从太皇太后那里听出些什么,故有此一问,本来自己只想和靖国公商量一下,并没觉得到了要惊动老人家的程度,没想到老太太却先问了,怕是干系甚大。于是正色答道:“听说昨天有个冷的女,原是伺候郑贵妃娘娘的,不知怎的跑到坤宁向皇后以死明志,说是郑贵妃娘娘当年是受到韦贵妃娘娘的陷害,才被打入冷的。皇后娘娘已经下旨要彻查此事。这件事也是贤妃娘娘刚刚得知的,怕是再过不久就要传遍了吧。” 在座的其他人面色皆是一震。靖国公先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这么说大外甥女有望沉冤昭雪了。” 二老爷也是有些激动,问道:“大嫂这消息可确实?”毕竟此时虽不涉及靖国公,但郑妃的母亲是崔家人,当初长公主意图借此事牵连崔家,终因崔家行事低调谨慎,家世基深厚没有动。但靖国公和崔澄直到长公主去世还一直被排挤,否则崔澄不会这么多年还一直做一个五品的虚职。 老太太也微有泪意,点点头:“应该是真的,今天太皇太后突然跟我提到想要见见涵因,我就想必然有了什么事情。果然如此……我那可怜的外孙女……” 大太太忙劝道:“老太太万勿伤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两个儿子也赶紧跟着劝。老太太方收住眼泪。 对着靖国公嘱咐道:“贵妃若能平反,想必我那两个外孙仕途也就无碍了,此事你也要上心。“ 靖国公点头,又想了一下:“虽说这是好事,但一来圣意未有裁断,二来两个外甥这几个月就要大比了。他们两个都是庶出,郑家还未把他们两人纳入族谱,就算此事可成,大侄子郑钊的罪却还在,皇上也不会复了他家的爵位,甚至未必会给他们两个门荫恩典,因此这事还要保密,让他们专心自己的学业。若是大考可成,那便最好,若是落了第,再另想办法。” 老太太点头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全,今日之事就暂且保密吧。你们都不要对旁人说。”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方散。 靖国公和大太太一路回去,夫妻两人却都没心思说话,靖国公一路盘算,这事是不是代表皇上要清算韦家的势力,是不是朝廷又要进行一次大洗牌了。 而大太太却在思量老太太果然是知道涵因没有入族谱这事的,否则靖国公骤然说出这话来,她怎么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呢。她心里有些埋怨这一家子,自己为了这个家忙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这件事上却把自己当外人一样。 靖国公却没有功夫理会自己夫人的心情,到了正房也没歇下,吃了一盏茶,想了半日,又起身径自去了外书房,连夜找幕僚商议去了。 大太太有些无奈,不过想到今天靖国公本应歇到那边院子的日子,她心里又有些痛快。至少没便宜那个妖,大太太恨恨的想。 次日,涵因请安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怪怪的。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慈祥,大太太待她也比平时更和蔼了。 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昨天宴一定发生了什么。 回来之后,她便派沁雪去伺机打听。不过沁雪这次也没有弄清楚。连老太太、大太太房里的丫头也不清楚有什么事,沁雪只打听到昨日涵因她们走了以后,老太太、靖国公、二老爷、大太太屏退了下人商议了很久,而后靖国公回房没多久又出了屋子,直接去了外书房。 涵因回想了一下大太太的神色,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安、慌乱,那么靖国公走应该不是他们夫妻吵架。而外书房向来是靖国公处理公事的地方,并不像内书房那样安排休息的床榻,因此,靖国公一定是有要事跟幕僚们商议。里一定发生了大事,以至于可以影响到朝局,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 于是,涵因便去请示大太太,说自己几个月没有去温国寺了,该去祈福还愿了。大太太也正想去参拜,翻了黄历发现明日正是恰当的日子,便安排明日去寺里上香。皓宁也跟着去了。 第二天到了寺里,涵因先陪着大太太参拜,而后大太太去舍休息。 皓宁是个坐不住的,果然如她所料,拉着她说:“好姐姐,我们两个出去逛逛。我听说这寺里的树叶到秋天会便红,而不是像别的地方的树叶都是变黄的。” “走了这半日怪累的,还不快歇歇。祈月,我的头发散了吧,帮我绾一绾。”涵因冲着祈月吩咐。 好容易出来了,皓宁哪肯闷在屋里,祈月绾头发又慢又仔细,她不耐烦等着,干脆自己跑出去玩,这寺院不大,也少有闲杂人等,于是大太太便让婆子、丫鬟好好跟着。 过了一会儿,涵因看差不多了,便趁机跟大太太说:“我去找找皓宁。” 大太太点点头:“别让她玩疯了。” 涵因便带着慕云、祈月和张妈妈出了舍。祈月笑嘻嘻的跟张妈妈说:“妈妈在这廊下歇一歇吧,姑娘有我们两个陪着,不会有事的。” 张妈妈年纪大了,走了这半日,早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还没有歇够,她想想这里早就事先打点好了,也不会出什么事,便说:“你们两个小蹄子好好陪着姑娘,可别光顾了自己玩。” 祈月、慕云忙说:“我们不敢的,妈妈放心吧。”几个人一溜烟走了。 涵因认得去怀素那里的路,慕云和祈月上次也是陪着她来的,只不过多了涵因的两个哥哥。 祈月看着涵因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姑娘还要见高公子?” 涵因知道她在猜什么,一笑:“别乱猜,我有正事。” 祈月见涵因没有生气,又大着胆子说道:“但万一这事传出去,对姑娘……” 涵因停下脚步,脸色忽的一沉:“你要知道分寸。” 祈月见姑娘的脸上并无怒气,但那般冷冷的眼神却让她心里不由一跳,忙跪下说:“姑娘恕罪。” “起来吧,我知道你为我好。”涵因脸色少霁,用手指了指祈月的脑袋,说道:“以后你们在我身边要做的事还多,要多用这里。走吧。”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祈月和慕云对视一眼,都不敢再说话,忙跟了上去。 到了僧舍,却听说怀素远游了,涵因不禁一阵失望。她要如何联系上高煜呢,现在只有高煜能告诉她内的情况。 她正准备回转,一个身着锦衣的翩翩公子却正拦到她身前,对她笑着说:“可否请姑娘对弈一局?”这人不正是高煜。 她嫣然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高煜又回身对着慕云和祈月一稽,朗然一笑:“二位姐姐好。”两个丫头见他这样,倒不好意思了,忙回礼:“公子折煞奴婢了。”心里对高煜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二人便在院中石桌前坐好,上面早摆好了棋,涵因执黑。 “久闻高公子棋艺湛,小女子今日便请教了。”涵因笑道。 高煜却说:“你都不问问我,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你会来……” “你来这里不就是要告诉我这些的吗?还需要我多此一举么。” 涵因盯着棋盘,仿佛全副心神都在那上面。 高煜本还要接着说,却生生被涵因这句话噎了回去。只得无奈的一笑,说道:“哎,好吧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 他瞥瞥涵因的两个丫鬟。涵因知道他的意思,说:“没关系。”一边抓起一子落下。 高煜点点头,也落下一子说道:“你果然要翻身了。”接着就把皇后要重新查郑贵妃一案的事说了一遍。 涵因一边听,落子的速度却并不慢,只是听到皇上留中了给自己大哥郑钊平反的折子被留中一事的时候,手上滞了一滞。 高煜笑了笑说道:“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了,你要怎么谢我。” 涵因笑道:“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然不会推辞。不过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还真想不出来哪里能用得上你。这笔买卖可真是亏死了。”高煜露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逗得祈月和慕云偷笑。 涵因也忍俊不禁,说道:“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 两人正说着,皓宁突然蹦了进来,见到涵因说:“好呀,你不陪我玩,却跑到这里来了。”转头看到高煜,吓了一跳,问道:“你……你们两个认识?……” 高煜站起身来向她施礼:“你是靖国公家的三姑娘吧。” 皓宁看到他那对灿如朗星的眸子,脸没来由的一红,忙施礼道:“是,高公子记得我?” “我们上次在这寺里见过,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在下又怎么会忘呢。” 这话却是有些轻薄了,涵因怒视高煜一眼,却发现皓宁竟没有生气,脸红得像桃子一般。心里便明白了八分,这个小姑娘动了心。当下对高煜说:“兄台棋艺高明,小女子深感佩服,今日天色不早,这就告辞了。” 高煜勾勾嘴角,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说道:“可惜了这一局好棋,希望有机会再和姑娘切磋。” 涵因施了一礼,跟皓宁说道:“我们走吧。” 皓宁半天才“嗯”了一声,跟着涵因离开了,边走还不时回头看看高煜,直到高煜的身影消失在僧舍的门内。 ************************ 情人节快乐,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肉文屋 /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第四十四章 沉冤将雪 第四十五章 翻案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五章 翻案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五章 翻案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五章 翻案 <!go> “姐姐如何认得高公子?”回去之后,皓宁便跟着去了涵因的院子。 涵因不禁有些头痛,又少不得好好应对:“不认得,只是看到有局棋摆在那里,便过去看看,原来是那位公子摆下的。” 皓宁脸有些发红,问道:“姐姐觉得那位高公子如何?” 涵因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故意不顺着她的意思来,说道:“棋艺很是高超。” “我是说那高公子是怎样的人。”皓宁绞着帕子,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涵因笑道:“你这话奇了,我不过跟他偶遇,下了半盘棋,如何知道他人如何呢?” 皓宁不知说什么好,沉吟半饷,又问道:“那高公子有没有说他何时会再去那寺里。” 涵因摇摇头。 皓宁一脸失望,也没心思再和涵因聊天,低着头回去了。 慕云看皓宁那样子也明白皓宁心里在想什么,悄声对涵因说道:“姑娘,三姑娘不对劲呢。” 涵因似并不在意,只说:“小孩子的心思,不打紧。”一边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读。 “可是若是咱们去寺里,她总跟着,那可怎么办呢?”慕云皱眉道。 涵因也正头疼这个问题,但在她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情况下,高煜是最可能让她获知里准确消息的人,她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涵因也看不下去书了,干脆把书撂在一边,靠在绛红洒金缎面的抱枕上闭目养神。 慕云坐在旁边给涵因轻轻按摩头部。涵因长长舒了一口气,嘟囔着说:“慕云、祈月,我要是没有你们两个,可该怎么办。” 在一旁收拾东西的祈月笑道:“姑娘家眼看就有大喜事了,到时候巴结的还不知会有多少,姑娘挑两个聪明伶俐的,换了我们这两个笨笨的。” 涵因知道她还为自己训她的事有些闹别扭,笑着说:“奇了,这世上还有比祈月更聪明伶俐的。” “姑娘又取笑我们。”祈月撅起嘴。 “聪明伶俐都在其次,最难得的是忠心,那才是缺不了的……”涵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慕云和祈月相视一笑,明白这是涵因对她们的信任,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没几天,里传出消息,新上任的尚局司正负责找出了当年伺候韦贵妃的女,审出当年韦贵妃买通郑贵妃的女,将纸人放入郑贵妃的寝。此事还涉及尚局的前任司正和正,甚至又迹象表明韦贵妃和外之人勾结。后来居然又牵扯出当年皇上宠幸的一些女流产,也是韦贵妃残害的。 皇后虽然向来宽仁,听闻此事的奏报也不由怒不可遏,因牵扯外朝,故下令由内交至大理寺严审。大理寺在审查中发现此事干系重大,又向皇帝奏请,要求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于是这场内的风暴终于开始搅动朝局了。 涵因听到事情的进展之后,心下冷笑,当年郑伦死时,自己还和韦建昌是合作关系,为了肃清郑伦势力在朝廷和内的影响,一方面让郑钊获罪,另一方面则是废掉郑贵妃。郑钊本就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整日斗**走狗,横行霸道,是罪有应得,随便就能抓出错来;而郑贵妃向来行事低调,约束人,倒很难抓住她的把柄,因此她才授意韦氏收买她的女陷害她。要说这次牵扯进来的尚局前任司正、正,其实本是她的人。 她知道,如今朝局逐渐平稳下来,皇帝安抚好了关陇贵族,又将山东高门重新提了上来,已经忍耐不住要开始肃清她和被处死的韦建昌从前的势力了。 涵因再一次感叹命运的微妙,她上一世的终结,为这一世的人生铺平了道路。只是她从前的那些忠心的属下,不知命运又会如何。而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些人了。 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之后,长安也传遍了。就连埋头准备科考的郑家兄弟也听说了此事。他们忙从学里回转至靖国公处,跟靖国公商议了半日才各自回去。 朝廷上,各官员乃至地方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来。大抵都是弹劾当年韦建昌如何擅权、如何跋扈、如何欺君罔上的,要求皇上彻查。皇帝皆一概留中。 如此**飞狗跳折腾了一个月,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向皇上奏明了会审结果,又列出韦建昌、韦贵妃之大罪十二条,其中牵涉官员两百多人。 皇帝下旨为郑贵妃平反,复其贵妃封号,谥思,陪葬昭陵;贬韦贵妃为庶人,迁出昭陵,韦建昌已服罪,皇帝为昭天恩并未加罪,但那100多个大小官员贬的贬、罢的罢、下狱的下狱,整个朝堂乃至各个衙门都人手不足了。 长安城几乎每天都会看到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几品大员,今天便成了垂头丧气的阶下之囚的情景。有人伤心,自然也有人欢喜,朝廷中一下子空出那么多缺,也由不得人不去打它的主意。 于是,长安高官显贵家的门口,便挤满了钻营跑官的人们。靖国公府也不例外。但靖国公崔濯此时却又闭门谢客了。 在一片喧嚣之中,涵因还是每日做做女红、看看书、摆摆棋谱,有时候带着皓宁玩,有时候去看看后山的皓华。并不因为这事而喜形于色。当她的两个哥哥兴冲冲的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只用了两句话就浇熄了他们的兴头。 “若是皇上真的有意让咱们家复爵,就会给大哥平反,可是此事牵连如此之广,里传来的消息可有提大哥的事?皇上只认为姐姐是冤枉的,可是咱们家被夺爵是因为大哥的原因。” 听了这一番话,郑家兄弟立时傻了,拍着脑袋说:“的确啊,虽是一家人的事,其中也有关联,但到底还是两个罪。我们高兴的太早了。” 涵因接着说:“就算皇上肯给大哥翻案,也未必会把爵位发还,哥哥算算我朝自开国以来,获罪夺爵又平反的,能复爵的又有几家呢,怕是用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如果没有爵位,就算平反了,两位哥哥也算是庶支,如今我们这种大家族,就连失了依凭的嫡支都未必抢得上那几个门荫名额,更何况二位哥哥?未若好好准备科考,若真能考中,到时候借舅舅的力谋上一官半职才是正经。” 一席话说得哥俩心下暗伏,郑钧说:“枉我年纪最长,还不如妹妹想得通透。为兄惭愧。” 涵因一笑:“哥哥们一直在为家门前程殚竭虑,骤闻此事心里自然高兴,小妹愚见,让二位哥哥见笑了。” 郑钧看着面容还带着稚气,言辞却显得比他俩还成熟的妹妹,心里觉得歉然,说道:“我们这就各自回去了,此次科考,定不让妹妹失望的。” 郑钦也附和道:“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涵因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刘锦八月中就从江南回到了长安,将江南贪腐案写了密折呈给了皇帝。皇帝把他夸赞了一番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只是这一歇就到了九月中,皇帝再也没有召见过他。这时,郑贵妃案又骤然被翻了出来,让他一阵头痛,虽然这件事表面上是韦贵妃主导的,但审案的时候长公主却以内庭事体为由并没有交到大理寺,而是交给内卫负责处置。郑贵妃人的口供是他取得的,因此他也脱不了关系。 如今皇上给郑贵妃翻了案,那么就是否定了之前他审出的供词,皇帝随时可以借这件事拿他开刀。但皇帝迟迟没有动他,而把所有的罪都归结于韦贵妃身上,这是因为如果追究到长公主身上,会引起太多人的不安。现在朝中寒门的重臣几乎都是长公主一手提拔的,而大部分二等门阀为了对抗顶级门阀的势力也几乎都明里暗里支持过长公主。即便是长公主和韦建昌斗得最凶的时候,关陇门阀也并非都站在韦建昌那边。 因此,皇帝是怕拔起了萝卜带起泥,所以只把打击范围局限到韦建昌及党羽身上,而这次提拔杜胤,也是为了给关陇贵族们吃一颗定心丸。 “皇上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就要先把自己吓死了。”一个娇柔的女声从刘锦的身后传来。刘锦转过身把那个女子揽入怀中。那女子一袭轻纱白衣,身上并无其他装饰,乌黑的长发只松松的挽了个髻,斜着一支通体纯净的和田白玉簪,在白得近于透明面庞上,嵌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又配上一抹嫣红的唇,极度清纯之中又带着极度的妩媚艳丽,仿佛一朵随时变换的云,让人难以捉。 刘锦忍不住去吻那张唇,不知是自己不自信,还是这个女人太难以把握,即便拥她在怀,也仿佛她随时会变成一阵轻烟飘然而去似的。那女子此时却用白皙的柔荑挡住了他的嘴:“你忘了,我发誓要为主人守制三年的。” “歆儿……”刘锦望着她说道:“我辞了官,你结束缀锦阁的生意,我们两个去乡下隐居吧。” 叫歆儿的女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我本就没有退路。我们一旦失去力量,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向我们下手。” 刘锦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闭上眼睛“呵”了一声,“不论如何,也只有等死而已。” 歆儿用轻罗小扇掩嘴一笑,“锦,你只是身在局中糊涂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也只有这一个人能救你……” 刘锦忽的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问:“谁?!” ^^^^^^^^^^^^^^^^^^^^^^^^^^^^^^^^^^^^^^^^^^^^^^^^^^^^^^^ 情人节加更,求票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翻案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五章 翻案 肉文屋 / 第四十五章 翻案 第四十五章 翻案 第四十六章 觐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六章 觐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六章 觐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六章 觐见 <!go> 秋天的衣裳已经送来了,但大太太又叫了裁缝,给她特地另外裁制了两套。 老太太则亲自告诉她太皇太后近期会宣她入的事情,又嘱咐了她许多进要注意的事情。对这些涵因早就了若指掌,但也少不得耐心的听着。 果然,过了几天,里就传下来旨意,太皇太后宣涵因进见驾。 太皇太后身边的黄公公亲自来引路,涵因便知道太后很重视此事,向黄公公轻轻颔首,并不多说什么,跟着他向内走去。黄公公也在悄悄打量这位跟内这场风波关系密切的女孩子,见她身着妃红色深红木槿花缎面短儒,湖蓝色府绸齐儒裙,玄色底绣金丝牡丹半臂,庄重典雅,又不失俏丽,衬得皎白的肤色更加柔嫩光泽,走路落落大方,对他这个仁寿的老人态度不亢不卑,不由啧啧称奇。 能获太皇太后、皇后接见的,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女子,哪一个在第一次觐见都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可这个女孩面色平静,既不亢奋也不紧张,仿佛只是去拜访自家的亲戚似的。 太皇太后住在仁寿,她已经住在哪里20多年了。自从显宗皇帝即位,她便以太后的身份住在了那里。显宗去世之后,她升为太皇太后,也始终未搬离那里。 这么多年来,里只有太皇太后,而显宗的皇后,即当今太后,却似乎被人遗忘了。 当年显宗皇帝无嗣,皇位的继承便引起了朝野的巨大争议,大臣们分为几派支持显宗的几个弟弟即位,在朝堂上吵得翻天覆地。 因太后萧氏不愿意庶子即位,而显宗皇后窦氏想到若由诸王即位,和自己乃叔嫂关系,自己地位难保,便支持郑伦为首的这一派则推举15岁的诚郡王过继为显宗之子即位,理由便是他是嫡支。 这便是当今皇帝,后世庙号为昭宗。昭宗即位后,这两位便顺理成章的升为太皇太后和太后。太后垂帘听政,郑伦则为辅政大臣位居宰相。郑伦和内的两位联手先后以谋反罪,除掉了显宗的两个弟弟礼王杨宽和信王杨宗,以及和他们密谋的显宗女寿阳公主杨嫣。杨嫣的母亲太妃韦氏受不了打击自尽了。 本来太后是要把昭宗和他的亲姐姐杨熙隔开的,但因为昭宗的强烈要求,以及郑伦的力挺,只好准许其进,但封号一直为县主。直到杨熙在量宗谋反案中立了功,才不得已同意册封她为郡主。太后挟关陇世族窦氏的势力,在朝中大肆培植党羽,权势日益隆盛,和郑伦的矛盾日益激化。 杨熙一方面对皇太后曲意逢迎,另一方面巴结太皇太后,在太皇太后的支持下在内培植人手,在朝堂上和郑伦一起合作共同对付窦家。 昭宗即位后第3年,杨熙安在尚局的司正斗垮了当时的正,掌握尚局之后,她凭着蛛丝马迹查出太后竟和一个侍卫有染,还怀了孽种,赶在他们打胎之前设计抓了个正着,侍卫自尽,太后的心腹御医以及所有伺候太后的人被杖毙,而太后则以出家侍奉先帝为名幽禁。窦家的势力被郑伦扫平,只剩下跟皇后家有亲戚关系的一个旁支,在朝中任个闲职。 涵因走在墙之间的长长甬道之中,不知不觉回忆起前尘往事,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太皇太后是否还一如既往的安详呢,即便后来不敌郑伦,再后来又不敌自己,用自己退居幕后换取了萧氏在朝堂上的一席之地,她也从未因自己的处境流露出半丝不满和怨恨。 皇后是否还是如中的摆设一般,华贵而木然呢,在世家和皇权的交锋中屏住呼吸,连自己的儿子死了,也只能无声的哭泣。她此时倒很想再见见这些故人。 在一旁的黄公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涵因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情,对黄公公一笑,点了点头。 黄公公有些恍惚,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但此时的感觉却如此熟悉,仿佛他曾经带着谁走过这条狭长的甬道,通向内那个繁华奢靡而又残酷冰冷的世界,只是那个女孩虽然刻意掩饰,他却仍然感觉得到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而这一位却有一种了然于的淡然,他在里阅人无数,竟然参不透那双深潭一般的双眸,流露出的是怎样的情绪。 她跟那个女孩一样又不一样,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这廷,又仿佛和这廷格格不入,不,应该说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黄公公不想再深想,他已经老了,他这辈子积攒的经验已经足够他走完余生了,对于这个超出他几十年经验以外的女孩子,他不愿去多加探究……也许是不敢探究…… 再长的甬道也有尽头,穿过一道道门,最后涵因被送到了仁寿的配殿。时间刚刚好,太皇太后刚刚用毕早膳,来请安的妃子们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恭恭敬敬的候在殿门口。不久,皇后也到了,率领着众妃进去请安。 又不知过了多久,众妃子方散去。 之后,涵因才被宣进去。皇后和崔贤妃被留了下来,陪着太皇太后说话。 太皇太后笑意融融的看着涵因行大礼,说了声:“平身,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涵因抬起头,趁机打量了一下太皇太后,顺带着用余光扫了一眼皇后,旋即又半低下头。“叫銮儿是吗?”太皇太后问道: “是,小女名叫郑銮,小字涵因,家里人都叫小女涵因。” “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就叫涵因吧。”太皇太后发话。涵因低头称“是。” “果然是郑家的女孩儿,这样貌、气度都和一般家里的女孩子不同。”太皇太后看着涵因点点头,又对着崔贤妃说:“和你表姐还真是有几分像呢。” 贤妃也说:“之前她来见我,我就是这话呢。前些年小,还看不大出来,这些年长大了,跟我那表姐就越发像了。果然是同胞姐妹。” 皇后笑着说:“倒真是想起当年郑妹妹的风采了。” 涵因只低头不语,暗自冷眼瞧着这些人,她们那热情真诚的假笑竟然丝毫未变,她明明只有鼻子和嘴型长得略像郑贵妃,从他们嘴里言之凿凿的说出来,不知道的真以为她俩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呢。当年郑贵妃被废掉的时候,她们连提一提这个名字都不肯,现在又熟稔的好似自己的亲姐妹一样。 “娘娘,郑家姑娘打今天一早儿进来就没有坐过呢……”黄公公悄声在太皇太后耳边提醒。 “是了,我疏忽了,怎么能叫人一直站着。快,赐座。” 涵因连道不敢。 皇后说:“这是老祖宗的恩典,不用推辞了,要说起来,你也是我们的妹妹,不必这么拘束。” 涵因方谢了恩,坐下了。 之后就是问一些家常话,年纪、读什么书,女工啦等等。 太皇太后点点头,似乎非常满意。 正说着,太监奏报:“泰王殿下求见。” “快请他进来。”太皇太后吩咐道。 涵因心想这就来了,忙从座位站起。 泰王身着团花宝蓝色亲王常服,个头似乎比前几个月高了一点点,走到殿中给三位娘娘行礼,涵因也向泰王下跪行礼。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说:“都起来吧,泰王可认得她是谁?” 泰王回身看了看涵因,吃了一惊,郑贵妃死的时候他才四岁,怎么可能有记忆,显然不是因为想起自己的生母。而是因为他记得上一次挨寿王暴打的时候,正是这个女子护住了自己。 “果然是一家人,这情分就是和外人不同。”皇后娘娘看到泰王的表情,笑容变得有些耐人寻味,那外人两个字似乎格外清晰。 崔贤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仍然笑着站起来,扶着泰王的肩,走到涵因面前说道:“泰王应该叫她小姨母。” 泰王向涵因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泰王那时年纪小,隔了这么多年,不熟悉也是常情。”贤妃的话不知道是给涵因解释,还是在回应皇后的话。 涵因知道皇后和崔贤妃的言语里暗藏机锋,不过她可无心掺和这些**女人之间的暗斗。只要皇后需要崔、王两家均势,而崔贤妃需要巩固她和泰王之间的母子关系,那么她嫁入崔家的可能就很大。 太后的笑容仍然安详慈爱,似乎没有听出后妃之间的暗中交锋,说道:“本就是嫡亲的姨母,见过了之后就更亲近了。” 众人都笑着附和说:“是啊”。 太皇太后今日神不错,和众人多说了一刻,便显露出乏色来。 黄公公见状说道:“太皇太后娘娘,再过一刻就到去佛堂参禅的时候了,您看……” 皇后、贤妃闻弦歌而知雅意也起身说道:“老祖宗虽千秋鼎盛,还是要多保养,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聆听老祖宗的教诲。” “真是老了,说这么一会子话神就短了。”太皇太后对众人笑道,又对贤妃说:“这孩子很好,也是你母亲教导得当,我就喜欢这样知进退的孩子,下次你母亲进再把她带来吧。”贤妃忙笑着应了。 太皇太后说罢,摆手让女端来赏赐,是一柄和田玉如意,制檀香骨扇一柄并六个金锞子。皇后亦有准备,赏赐了交趾供的芙蓉罗一匹,孔雀金线一卷。 涵因谢恩接下。 涵因也跟着告退,贤妃嘱咐了要孝敬老太太、大太太等语,也无其他话,就让太监引着她出了。 回来的路上,涵因便回想这些人的变化,皇后总算有个一主宰的样子了,不像之前别人不征求她的意见,她就不说话;太皇太后之前整日吃斋念佛,并不让嫔妃们请安,如今看来也立了规矩。她走了,果然一切都变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权利这东西永远不会落空。 第四十六章 觐见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六章 觐见 肉文屋 / 第四十六章 觐见 第四十六章 觐见 第四十七章 操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七章 操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七章 操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七章 操心 <!go> 涵因一回到靖国公府,便被下人引着去见老太太。到了那里一看,靖国公、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都在。见她回来,忙问情形,涵因一一细答了。 涵因走后,靖国公先发了话:“现在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重用我们山东大族,我们和郑家同气连枝,现在他们家长房和六房在朝中虽然多是闲职,还是很有人脉的,而且几房子弟在地方上还是颇有建树,治理的井井有条,考评甚好。如今看来,他们早晚会得到皇上赏识。” 二老爷也点点头:“郑家人才济济,也不会安于只在地方经营,人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们和郑家几百年的亲戚,与其便宜外人,不如此时拉一把。” 二太太却说:“不过涵因他们兄妹和嫡支如今还有芥蒂,听说他们兄妹现在连族谱还没有入。” 大太太瞥了二太太一眼,笑道:“当年荥阳郡公在的时候,涵因她二叔不是跟咱们家一直很好嘛,后来离了长安才没什么往来的,眼见如今涵因得到太皇太后娘娘的赏识,正是把亲戚关系续起来的时候。” 老太太挑了挑眉,并未倾向于任何人,只是淡淡的说:“想必郑家也会来人的,到时候看看她二叔的意思吧,除了在家颐养天年的老国公们,国公爵位上也只有他没领实缺了。” “那位亲家弟弟格也委实太清高了些,当年本没有牵连他什么,也不过是调到辽西去盯着高丽人,他竟然一怒之下称病辞官了。”二老爷扇了几下扇子又放下。 靖国公想了想道:“毕竟他还袭着沛国公的爵位,想必郑家族长老爷子也会主张让他回到朝中的。如今若是朝中有人举荐,皇上应该会有安排。” “听说沛国公的末女今年也有十五了。”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 大太太猛抬起头,却见老太太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这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二老爷并没注意大太太的表情,捻着胡子说:“年纪倒和咱们家皓轩合适,不过,我听说他家一直有意把此女送入中。” “你们也别急,慢慢打听清楚了再说罢。好好的女孩儿都往那不得见人的地方送做什么。”老太太一直对王家把王徵送到里的事情耿耿于怀,见大儿媳不像之前那么倾向于涵因,只随口抱怨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家人也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靖国公见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乏色,说道:“如今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郑家的反应再说。母亲也乏了,我们就告退了,请母亲安歇吧。” 老太太点点头:“你们也都赶紧回去歇着吧。” 二老爷和二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二老爷就歇在了二太太房里。 夫妻二人坐在灯下说梯己话。 二老爷说:“我看涵因那丫头,如今行事越发大方了,如今又得了圣眷,太皇太后竟然单独召见。我看她和咱们家皓铭年纪差不多,不如……” “老爷说的什么糊涂话。”二太太此时说话跟在老太太面前拘谨的样子完全两样,一声娇嗔,却柔媚到骨子里,虽是无礼打断了丈夫的话,却让人气不起来,“难道您没听说他们兄妹本还没有入族谱,如今涵因不过是仗着太皇太后一时心血来潮,似乎是受了圣眷,但没有家族的支持,还不是像无的浮萍一样。您看大太太原来多想让涵因当自己的儿媳妇,现在也不提这个茬了。” “哎,挺好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她二叔是这一房的嫡支,他不松口,这事情难成啊。”二老爷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她跟着我理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调理分明的,又有分寸。我看着也喜欢。”二太太顺着二老爷的话接着说:“可是咱们皓铭可是没有爵位承袭的,以后少不得要仗着岳丈提携。大太太为了贤妃娘娘和泰王的母子关系,自然想把涵因留在咱家,她现在既不想让皓轩娶,又不想让皓辉娶,指不定要打咱们皓铭的注意。老爷可千万莫要松口呀。” 二老爷听见女人们这些弯弯绕就脑袋痛,点头答应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皓铭也不小了,我看也该给他议亲了,你去打听打听那家的姑娘好,就定下来吧。” “这件事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上心。我已经打听了四五家了。不过最中意的却是卢家六房大姐儿,就是大太太今次去的洛阳姐姐家的大姑娘,叫蕊儿的。”二太太声音有些抱怨。 二老爷听说却吃了一惊:“他家?呃,卢家门第倒是般配,只是大嫂……”二老爷虽然懒得管内宅妯娌间的事情,但多多少少知道妻子跟大太太有些摩擦。 “哎,我也知道是大嫂的外甥女,不过等咱们分了家,还不是得依仗着大哥。若是媳妇和大嫂有这么一重关系,有事了她也不好坐视不管。况且那家的老爷虽然官位不显,但还是家里还是颇有些基的。”二太太转转眼睛:“说起来这件事还要仰仗大嫂来成全,只是皓轩居长,他这个哥哥的婚事不办,皓铭还要往后排。此时也不好提,只能先拖着。” 二老爷捻了捻胡子,点点头,说道:“你想的周全,那此事就全凭夫人处置了。”他明知道卢蕊的父亲卢鹏官在洛阳,这番说辞并不像她说的那般,但听着自己夫人柔到骨子里声音脑子晕乎乎的,只觉得十分妥当。 “妾身,定不负老爷的期望。”她见自己丈夫这次又听了自己的,心中一阵得意,心想,皓铭是自己的宝贝,必须要娶五姓之家的女子才能相配,像涵因没有父母依仗的空架子,嫁妆都没多少,就算入了族谱她也不干,况且那孩子心眼子很多,未必称心,但门第官爵俱高的女孩子又难免仗着娘家势力趾高气扬,她这个荀氏不过是个二流门阀,自己做媳妇的时候憋屈了半辈子,要做婆婆了,怎能让儿媳妇压住。卢蕊的父亲是个洛阳官,也管不到女儿,还听说那个卢蕊情腼腆软弱,也方便她拿捏。二太太看自己老公张了张嘴似要反驳,终是没跟她理论,她略带得意的一笑,声音越发娇柔了…… 涵因回去之后便让丫头们伺候洗漱,早早歇下了。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子里头在不停的计算这次太皇太后召见带来的影响。 能不能挟这股势头,一举入了族谱,那么之后的事情可退可进,都好办的多。不过自己那位二叔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想象自己那位堂姐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家对自己兄妹的芥蒂。涵因不禁攥了攥被角,恨恨的想:“那个郑仁装什么假清高,当年郑伦活着的时候,借着郑伦弟弟的身份明里暗里占了多少便宜,郑伦一死,他就忙着撇清自己了。”她旋即又冷静了下来,此时自己不能急,处在弱势的时候,只有知道对方的需要和弱点,才能牵引对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她知道这件事情急是没有用的,现在也只能等,等各方条件都恰当了,才有机会。她心里默念着:“两位哥哥,你们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呀。” 自从涵因被太皇太后召见的事情被传开之后,各家开始对这个小姑娘好奇了起来。几家贵妇在和大太太应酬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打探起涵因的事情来。 最直爽的莫过于平郡王妃:“涵因不就是那天咱们一起礼佛的时候带着的那个小姑娘么。我当时就说你也太小心了些。虽说崔家规矩严,也应该带着姑娘们多出来走走,省的在府里闷坏了。” 听郡王妃如此说,一众贵妇都附和道:“就是嘛,下次就带来让我们瞧瞧,说起来几家都是世交了,也没有什么外人。” 大太太只好点头:“她从小身子弱,也不爱热闹,不过几位姐姐都这么说了,下次我就把人带来,让你们好好瞧瞧。” 大太太回到府里歇了一会儿,红绸趁着徐妈妈出去的功夫,只剩自己自己在大太太跟前,壮着胆子悄声问:“下次真要带着涵姑娘一起吗?” “你看她们那副样子,好像我不把她带出来就是我亏待了她似的。”大太太挑挑眉,押了一口沏泡的散茶。 “哦……”红绸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大太太问道。 “倒没什么,只是咱们府里下人都在私底下传,大公子和涵姑娘以后是定准的。若是只在咱们府里头传传也罢了。我怕有流言传到府外去,坏了大少爷的名声……” 大太太把茶碗种种一撂,怒道:“是谁传的这种闲话。” “这……”红绸吱吱呜呜的说不出来。 大太太垂着眼帘想了一下,忽然问道:“难道是涵因身边的丫头?那孩子别是生出了什么想法才会……你把涵姑娘身边的慕云叫来。” “不不,大太太,涵姑娘的丫鬟倒从没有说过这些事,只是大公子和涵姑娘一起长大,素来亲厚,涵姑娘有本家却不回去,所以有些好事的人便开始嚼舌头。”红绸怕大太太真的找涵因的丫头过来对质,忙解释。 大太太眉头紧皱,说道:“嗯,这事怕并不是空来风,之前我就让皓轩这几个月好好住在学里,一是想让他进学业,二就是怕他俩年纪大了,防着生出什么事端来。如今看来,也并不是我疑心重。” 说着大太太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对这红绸挥挥手:“你下去吧。”。 徐妈妈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太太在屋里踱步,虽不清楚怎么回事,却知道大太太心烦的时候就会这样,也不再出声,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陪着。 大太太走了几圈,停了下来,又坐下喝了一口茶,忽然抬头看见了徐妈妈,问道:“你听到过下人里面有什么关于皓轩的传言吗?” 徐妈妈进来前看到红绸从大太太屋里出来,表情怪怪的,便问她大太太有什么吩咐,她却吓了一跳,说了一句“没什么要紧。”就走了。一定是那个小蹄子说了什么,才让大太太这么紧张,看来还事关大公子。她不敢胡乱搪塞,一边注意着大太太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到:“大公子已经在国子学里呆了两个月没在家住了,下人们都说定是得了大人们的赏识,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嗯”大太太不置可否。徐妈妈便知大太太忧心的并不是这事,又说:“太太放心,大公子虽不在家住,但也不会跟那些纨绔子弟胡闹的,大公子一向懂得分寸。” 大太太吁了一口气道:“男孩子年少轻狂些没什么,只要不陷进去,去见见世面对以后进了仕途应酬交际也有好处。这孩子哪都好,就一点,只要上了心就一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才是让我最心的。” 徐妈妈眼睛转了转,还是有些不准,又试探着说:“太太想是多虑了,我看咱们大公子是最懂得分寸的。” “要那样才好。”大太太眉头松了松,还是没有展开,“我记得上次我从涵丫头那里调走了一个人,现在她那里还缺个二等丫鬟吧。” “是,上次调走了思雨,这个缺还没有补上。” “你去挑个机灵的给涵丫头补上,明天就过去。挑好了先让我瞧瞧。”大太太又恢复了平静,靠在贵妃榻上微阖了眼睛。徐妈妈心里一跳,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 第四十七章 操心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七章 操心 肉文屋 / 第四十七章 操心 第四十七章 操心 第四十八章 态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八章 态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八章 态度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八章 态度 <!go> 第二日,徐妈妈便带了丫头过去。 涵因正在容妈妈的指点下做针线,她这些日子进步愈发神速,容妈妈喜她聪颖有灵气,待人又和气,跟她相处也越来越好,便把自己拿手的几套绣法倾囊相授,涵因也加紧了练习。 见徐妈妈带着个大太太院子里的丫头过来,忙起身招呼:“妈妈快来尝尝我新制的杏仁蒸酥酪。” “哎呦呦,这可是金贵的吃食,听说只有御厨才会做,上次贤妃娘娘赐了一碗给大公子,公子体恤,赏给了赵娘和老奴,姑娘如今竟会制这个了?” “妈妈来尝尝,看味道跟里的差在哪里。”涵因笑着让座。 徐妈妈笑呵呵的说:“既如此,老奴便谢姑娘赏了。”于是坐下便吃了一口,马上抬起头赞道:“这味道比那里的竟然还香上几分。” “妈妈说笑了,不过是自己做着玩的,怎么比得上里的御厨。妈妈喜欢,就拿两碗走吧。” “那就多谢姑娘了。”徐妈妈也很高兴。 慕云过来问道:“妈妈今天有事吗?” “哎呀,都怪我贪嘴,今天还有正事。”说罢便把带来的那个丫头叫过来,说道:“大太太想着姑娘这里缺个人,怕姑娘不方便,让我拨了个人过来。大太太说早就该给姑娘补上人手,只是这些日子事忙,因此耽误了。” “多谢舅母费心了。”涵因笑着应道,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个丫头一遍,又笑道:“还劳动妈妈亲自跑一趟。” “得了姑娘的赏赐,我这趟跑得岂不是赚到了。”徐妈妈笑道。 祈月等徐妈妈和涵因聊到一个段落,话问道:“我这里因思雨调走少了一个人,敢问妈妈,这个丫头是几等的,月例银子现在在那边?” 徐妈妈堆笑道:“这丫头原始太太院子里的三等丫头,来了一年了,做事踏实,太太很是放心,如今姑娘这里缺了一个二等,就让她补上吧,她的月例银子还是大太太那里出,姑娘这边只管使唤就行了。” “妈妈回去后替我多谢舅母了。”涵因说道。 徐妈妈看看天色,说自己还有其他事,便告辞走了。 新来的丫头姿色平平,中等身量,穿着象牙色细棉布短儒,鸦青色齐儒裙,两个丫鬟髻梳得一丝不苟,向涵因行过礼便占在一旁低下头不说话了,眼睛也不似其他新来的四处乱瞟。 涵因问她:“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本姓林叫红绫。” “你是家生的,还是外头买来的?”涵因接着问。 “回姑娘,奴婢是外面买来的。” “你在这府里几年了。” “奴婢领差事3年了,之前年纪小,就跟在姐姐们后面学,去年调到大太太院子里的。” 涵因点点头,说道:“看样子是学过规矩的,我们这里事情简单,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慕云和祈月吧。你的名字就改叫盼晴好了。”回首对慕云吩咐:“你去领她熟悉熟悉,就让她接原来思雨的活吧。” 慕云应了,带着盼晴下去了。 涵因便开始琢磨大太太的用意。 之前大太太就说要给她人,她说人够用,大太太便夸了她体谅长辈,后来一直再没提这茬。这会子忽然送来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她受到太皇太后的接见,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 但是目前是二太太管家,往她屋子里头派人、派什么人应该是二太太的事,大太太此次明显是绕过二太太。大太太做事一向不喜欢授人以柄,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大太太改变平日做事的方法呢。涵因想出很多种可能,但是她还是不能猜出大太太的真实用意。 她向祈月招招手,低声说:“你就多盯着些吧。” 祈月会意,点点头。 几日下来,那丫头不言不语,做事却麻利干脆,从不拖拉,祈月看了这几日,便跟涵因说:“我看她倒是个老实的,一天到晚只闷头干活。” “嗯,再看些日子吧,你们把针线多交些个她点做。另外你们以后在院子里说话都要小心些,尤其是提醒沁雪。” 祈月见姑娘口气略显凝重,赶忙郑重其事的答应了。 涵因见她也沉下了脸,笑了笑:“许是我多心了,大太太兴许只是为了照顾我,你也不要太多想,一切照咱们院子立的规矩做就行了。” “是,姑娘放心。”祈月虽然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紧张,但姑娘既然如此吩咐了,自有她的道理,她的事情就是把姑娘吩咐的事情做好。 涵因照例去大太太处请安。大太太顺便问起:“我给你的人,你可使得惯。” “是,人老实本分,针线活计做得也好,可是帮了慕云、祈月的大忙了,多谢舅母送这么个人给我。”涵因笑着回答。 “你这孩子不要总谢啊谢的,那天人刚去,你不就谢过了么。我是你舅母,你这样倒显得生分了。”大太太的语气愈发亲厚。 涵因乖巧的点点头,坐在一边。 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但涵因却觉得大太太看她的眼神中总有一抹极力掩饰的忧色。 担忧……涵因确信自己的感觉,那种眼神确定无疑是在担忧。 大太太到底在担忧什么,莫非是还在矛盾是否要娶自己做儿媳,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让她纠结很久了,也不至于到现在突然这样。还是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自打从中回来,这几天府里都颇为平静,大太太没有去过里,贤妃也没有派人来过。 大太太派人来的前一天,去赴平郡王妃的宴席,第二天就把盼晴送了过来。莫非是平郡王妃的宴席上有人说了自己的事情? 涵因脑子虽然在不断猜测,面上却不露声色,她虽然急于知道大太太在想什么,但是她也知道大太太做了这么多动作,一定忍不住亲自试探她的。 大太太饮了一口茶,看似随意说道:“哎,最近皓轩也不知在忙什么,也不着家了。” “不是说在国子学里面读书,还很受祭酒大人的赏识么。”涵因顺着宽慰大太太。 “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上次他那个按摩师傅是从哪里找来的?他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听说是神医路敬宁的嫡传弟子上个月在长安开诊,大哥哥专门去求教的。” 涵因早就跟皓轩串好了说辞,对皓轩只说让张妈妈偷偷去外面学的,不欲声张,皓轩便什么都不再问就应了下来,还跟涵因学了几手。 那位神医的嫡传子弟上月在长安开诊,此时早就不知道云游到何处了,大太太有怎可能去专门寻人对质。 大太太见此事也问不出什么,便似随意的笑道:“皓轩这孩子也忒闷了些,倒是你和他们兄弟一起长大,跟亲兄妹似的,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外面有哪些个朋友。” 涵因心里一跳,这口气好像上上世高中的家长啊。难不成大太太已经感觉到她和皓轩之间的感情了吗?可是总是她和皓轩情分不同,毕竟也没有逾越,之前大太太还暗中促进他俩,这会儿觉得事情不妙就想赶紧踩刹车了。 怕是那位新派去的丫鬟也是为了盯着他俩吧。 想到这里,涵因面露难色,说道:“大哥哥不曾跟我说起,而且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大哥哥了。” 大太太似松了一口气,说道:“自打出了门,他的心思就不在家里了。” 涵因笑道:“男人们终是要立一番事业,自然不能整日在内宅厮混,况且大哥哥的孝心一直没变。” “你们都是好孩子。”大太太听了这话,露出几分笑容:“哦,对了,过两天虞侍郎家的孙子满百日,侍郎夫人已经邀了咱们去观礼,正巧平郡王妃也要去,她上次就说要再见见你,你这两天准备准备,到时候跟着我去吧。” 涵因点头应诺。 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涵因见大太太乏了,便告辞出来了。 大太太望着涵因的背影又陷入沉思中。 涵因回到院子,心里也是千般思量,大太太对她想法子试探,她也从中窥得了大太太的想法。原来大太太已经开始担心皓轩跟她有了情愫了。这种事情在古代自然是大忌。古代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媒妁之言,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联姻往往跟家族利益相关。若是小儿女私订终身,岂不是会坏了家族的大计,因此在以家族为社会基石的古代,是绝对不能容忍私情。这个时代虽然远远没有后来明清时期严苛,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对名声有碍的。 看样子,大太太对她和皓轩的婚事,已经从支持到了疑虑,因此对这种事情非常警觉。而老太太现在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但也谈不上亲密。虽然她对自己的姐姐平反的事很是高兴,但也主要是从自家角度出发,毕竟不管怎么说,郑贵妃是她的外孙女,这件事对崔家也有益。 她若是有一门好亲事,于崔家也是好事,但是嫁给他的宝贝孙子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人都是很现实的。只凭皓轩的身份和地位,能选择的名门淑媛就很多,而他现在又是长安闻名的青年才俊,简直是最标准的东床快婿人选。 而他迟迟未定下婚事,只是靖国公要顾及皇帝对崔家的想法,因此选择联姻的家族也要慎而又慎。 她虽然姓郑,和靖国公府有亲戚的名分,但是未计入族谱便没有得到承认,就算加入了族谱,自她家获罪失爵之后,也不过算是普通的庶支,若是没有泰王这一层,靖国公府压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她的。 现在皇帝对她家的态度突然转变,这让大太太更加矛盾,甚至连老太太都从开始无视她,到现在重视她,虽说是持否定态度,但已经是非常大的进展了。 她一边思量着,一边拿起针线,给老太太绣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已经完成了一半,她特别加了功夫,每一个字都金雕细琢,尽可能的展现书法的神韵。 不管怎么说尽人事听天命,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尽人事,那么就把自己能掌握的都要掌握住……,涵因想到这里,抬起头问道:“张妈妈在呢么,叫她老人家进来一趟。”。 第四十八章 态度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八章 态度 肉文屋 / 第四十八章 态度 第四十八章 态度 第四十九章 心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九章 心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九章 心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四十九章 心事 <!go> 正想着事情,皓宁却来了。见她正专心绣佛经,竟出奇的没有打扰她,向慕云、祈月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通报,便乖乖的坐在一旁等着。 涵因已经绣了半日,这事脖子酸了,便起身活动一下,一抬头便看见了她,惊道:“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连动静都没有,慕云和祈月也是……” “不怪她们,是我看你绣得专心,让她们不要吵你,我自己坐着就行了。” 涵因奇怪她怎么突然转了子:“你的东西绣得怎么样了。” 皓宁呵呵笑了两下,“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不过好歹能赶在老太太寿辰前绣完。” “绣得好不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份孝心。”涵因笑着说。 皓宁却不知在想什么,好似没听见她说话,眼睛左转右转,似乎有话要说。 涵因便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皓宁吭吭唧唧半天,突然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再去庙里上香,带着我一起去吧。” “好啊,你想求什么呢?莫非我们三姑娘要去求个好姻缘。”涵因随意打趣说。 “呸,胡说什么……”皓宁却没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声音倒是越来越小,脸也红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说:“姐姐也不正经起来了,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涵因知她必定有事,忙说:“宁丫头还不快回来,走了就没意思了。”说着走上去,把她拉回来,让她坐下。 又叫慕云拿一碗蒸酥酪给她吃。之前皓宁一吃这个,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今天她却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涵因想起那日皓宁见到高煜的表情,猜想十有八九这个小妮子动了心思。不过她可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她现在自顾不暇,若是皓宁让她帮忙,而靖国公不同意这桩婚事,那她岂不是白惹一身麻烦,两面不讨好么。 于是,在皓宁忍不住想要对她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她先说了:“过几日虞侍郎的孙子摆满月酒,舅母要带着咱们两个去呢。” 皓宁鼓了半天勇气,想要跟涵因说自己的心事,被她这一打岔,又没有勇气说出口了。只怏怏的答道:“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一堆人说个没完没了。” “虞侍郎之前一直任过国子学司业,最近才调为礼部侍郎,他的学生多官家子弟,此次也都要来道贺,这次见的就不止是咱们府世交的几家。你可知,如今长安四公子都是他的学生。”涵因笑着说。 皓宁听了这话,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拉住涵因的袖子问道:“那他的学生都会来吗?” “我堂兄郑锐就不好说了,他毕竟是远在荥阳老家,不知会不会赶过来,不过我二叔应该会派人奉上贺仪。其他三人,若没其他情况,应该是会去的吧。” “那……”皓宁一激动差点直接问出来,好在她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忙掩住,改口道:“那会见一些新的人了。” 涵因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不说破,点头道:“的确如此,关陇这边的世家,跟我们山东大族的风气不同,姑娘们的子都是极爽利的,也许能碰上和你脾气相投的姑娘。” 皓宁点了点头,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说不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涵因便开始犯了难,若是以后想要找高煜弄消息,恐怕是要困难些了,自己一要去温国寺进香,怕是皓宁便要跟着。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麻烦,她岂能脱得了干系。她思索良久,决定暂时不去联系高煜了,若是进香,就干脆拉着大太太一起,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牵连她头上了。 去虞侍郎家做客那日,天濛濛的下起了秋雨,让人感觉到秋的微寒。 这位虞侍郎名叫虞孝严出自会籍余姚虞氏,是现任礼部侍郎,其曾祖是当年世宗身边的名臣虞世基,虞氏是江左大族,素有名望,他之前还任过国子监博士,后来升为司业,在士子中声望甚高,皇帝提拔他也是看上了这一点。不少官家子弟都是他的学生,因此来给他家小公子庆贺百日的达官贵人还真是不少。 平郡王妃最后才到,却是贵客之中,身份最高的。她女儿襄阳县主跟在她身后,还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 平郡王妃向纷纷给她行礼的众位夫人摆摆手,说道:“都是世交和亲戚,不必拘礼了。” 她自然是坐在主位上,先向虞侍郎夫人道了喜,又和相熟的几个诰命夫人聊了几句,便向大太太笑道:“上次管你要的人可带来了。” 大太太忙让涵因上前见礼。 涵因穿了一身宝蓝色齐儒裙,同色碎花上儒,茶色绣白玉兰半臂,略显低调保守,却给人以稳重端庄之感,肌肤莹白,眼眸深邃,仿佛一颗珍珠,从里面透出光华来。 平郡王妃起身拉过涵因,对旁边的虞侍郎夫人说:“上次我跟你说今天让你看靖国公府藏着的宝贝,今天我就让国夫人给你带来了,你看这可不是宝贝。” 虞侍郎夫人笑呵呵的说:“诶呦呦,水葱似的人儿,看着叫人喜欢,王妃果然没诳我。” 那些诰命夫人早听说了靖国公府的这位表姑娘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在涵因的身上,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到半刻,这些女人们又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低声说着自己听说的最新小道消息,大多都在猜测皇帝要起复郑家的事情。 涵因垂目做娇羞状,心里却被当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感到极其厌烦。 好在虞侍郎夫人听说雨停了,便叫来了自己的女儿虞梦楠,让她带着各家的姑娘去花园赏菊。 一起去赏菊的女孩子除了皓宁和涵因,还有襄阳县主,中书令陆宪的孙女陆寄悠,宋国公萧远的孙女萧若华,闻喜公裴炎之孙女裴嘉柔,几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在园子里慢慢逛。 裴嘉柔是杨熙前夫裴邈的堂侄女,因此涵因对她心存天然的好感,有心亲近,便和她攀谈起来。 裴嘉柔人如其名,举止娴雅,脾气温和,让涵因很是喜欢。 几人边聊边走,到了菊园。园中草木尽枯,唯有一畦菊花傲霜盛放。秋雨刚过,片片菊瓣随风雨摇落,铺了一地金黄。 少女们虽不知愁,见此景也未免生情,几个女孩子便商量着作诗。涵因上一世已经抄了不少后世的咏菊诗词,现在倒想不起来拿什么应景了。 正吩咐下人取纸笔,远处又过来几个人。 原来是虞侍郎的儿媳虞家大柳氏来了,还带着几个女孩子。涵因一看也认识,正是那升了左散骑常侍的杜胤家的两个女儿。后面跟着一个娃娃脸,个子却高出其他人一头的女孩。皓宁悄悄指着那个高个子女孩说道,那是陇西李氏姑臧支二房的四姑娘李宁馨,说起来跟靖国公府也有亲戚关系。 这一世的陇西李氏有十三大支,其中以武阳、姑臧、敦煌、丹阳四支最盛,在关陇一带经营日久,势力庞大,虽然皇帝每每刻意打压,但至今也已出了两位宰相。李宁馨的曾祖在高宗朝位及宰辅,她的父亲现任吏部郎中,几位叔伯虽官品没有过正五品上的,却都是各处的肱骨之臣,政绩颇受赞誉。陇西李氏与崔卢郑王四姓并列为最顶级的“五姓”门阀之一。 那女孩神情带着些傲慢,柳氏和杜家的姑娘跟她说话,她也只是礼貌而冷淡的点点头。直到过来见到皓宁,又听说涵因姓郑,神色才舒缓了下来。 虞家大把这几个女孩一一介绍,让她们相互认识了。 这时,下人们把纸笔端了来,虞姑娘便邀她们一同作诗。涵因见这些人水平也不过尔尔,多是堆砌出来的小女孩伤春悲秋之词,心里一阵庆幸。 猛地想起《红楼梦》里面女孩子们开诗社,岂不是现成的,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有些记不清楚了,便努力回忆那里的词句,自己又编了编,凑出一首来:“露为肌骨霜作魂,满圃金华映黄昏,婷婷不语篱下笑,且待西风过重门。”自己读了两遍,觉得尚可,便好歹应付了过去。 几个女孩相互看过,七嘴八舌的议论这句好、那句妙,虞家大每首都点评了一下,却不说以谁为首,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女孩们带回宴席了。 此时高门大阀还留有魏晋余风,最重名声,男子固然要在士子中博得清名,女子也要传扬出才貌嘉名才能嫁得更好。女子的名声自然不能像男子那样通过交际游学获得,要婉约的多,这种闺阁诗会的形式就是一种好方法,诗会的词章会录下来交给父兄、亲戚赏析,自然而然就流传了出去。 当时的文人墨客大多都对高门才女想入非非,还要想尽办法才能弄到这种诗会的诗稿,这就跟现代的包装和宣传一样,也是一种自抬身价的手段。 涵因知道,她们这次小小的即兴诗会,说不定就会包装成几大高门才女的盛会传扬出去。 回到宴席,李宁馨本来和杜家两姐妹是一起的,结果她却顺势坐在了涵因的身边。 虞家大明白李宁馨的小心思,以陇西李氏的门第还不大看得上杜家这种以冠冕、武勋为重的家族,总觉得他们是没有文化的暴发户。 不过也怪不得人家有偏见,除了杜家大姑娘作了一首勉强和韵脚的五言绝句以外,而那位三姑娘干脆推说有事先回去了。 可是虞家空有诗礼之族的名声,却还要仰仗杜家的势力,正经的嫡出二公子却要娶她家庶出的三姑娘。这次他们邀请杜家太太,也是有相看之意。虞家大一想到要跟这种女孩子做妯娌,心里不由一阵郁闷。 李宁馨便和涵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眼尖看到了涵因香包上的络子,饶有兴致的闻起来。那络子编织的极其巧,好像两只蝙蝠张开翅膀,名字就叫双蝠结,取福气安康的寓意。这是涵因学会了编织技巧之后自己设计的。李宁馨最喜欢这种雅致的小东西,拿着爱不释手,亲亲热热的跟涵因称起了姐妹:“妹妹不仅诗做得好,没想到手也这么巧。” 涵因笑道:“没事在家里就琢磨这些,不过妈妈们说这都是小技,还是要以刺绣、针线为主。” “这怎么能算小技,配色、图样、编织,东西虽小,讲究却多。络子我自己打的,丫头们做得都不少,却难得这样的雅致耐看。”李宁馨抓着络子使劲夸涵因,一副不想还的劲头。 涵因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笑笑:“你若不嫌弃,就把这个拿去,算是今日相见的见面礼罢。” “那无论如何你要手下我这个。”说着,李宁馨便把自己的香囊取了下来送给涵因。 第四十九章 心事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九章 心事 肉文屋 / 第四十九章 心事 第四十九章 心事 第五十章 皓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章 皓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章 皓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章 皓宁 <!go> “好呀,你有好东西,先便宜了李姐姐。”陆寄悠早看见涵因的那个络子了,只是她和李宁馨说得热络,不好嘴,见她俩交换了香囊,便忍不住也围过来看。 听见她说话,萧若华和裴嘉柔也凑了过来,见那络子果然致可爱,也都盯着看。只是碍于家教,不好张口要罢了。 陆寄悠却没那么多顾及,笑着说:“今天咱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也都是投缘,你可不准偏心呀。” 涵因只好像哄小孩似的说:“我今天只带了这么一个,等我打好了,一人送你们一个如何。” 陆寄悠立刻笑容满面的说:“这样自然好,不过如果你肯教我们怎么打这个结就更好了。不过要是你的独门秘笈概不外传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这有什么秘笈不秘笈的,不过是个络子,我教你们便是。不过待会就要开宴了。怕是来不及了。只能等下次咱们几个再聚的时候了。”涵因大方笑着回答。 “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呢。”裴嘉柔小声嘟囔着,她自小身体柔弱,子更是柔弱,裴夫人很少带她出来。 李宁馨却发话了:“不若我发个帖子请你们去我家。我们单独小聚,又方便也省的杂七杂八的人吵咱们。”虽是对着这里说话,眼睛的余光却瞟向杜家两姐妹。 其他几个女孩纷纷点头道:“这个法子好。我们就等着你了。” 经过这一闹,这几个女孩倒彼此熟悉多了。 涵因却注意到,今晚皓宁一直心不在焉。作诗的时候就是如此,到了这里,几个女孩子商量小聚的事情,她也只是坐在一边发傻,眼睛时而又溜向门边时而又看向对面的几个贵妇人。那边赫然在座的就是高煜的母亲高夫人窦氏。 涵因知道她在想什么,暗暗祈祷她千万别捅篓子。此时男女大妨虽不严格,到底未婚的女子还是不宜随便见男子的。 那边的贵妇不知聊到了什么,侧耳细听的皓宁忽然身子一震,脸微微发红,下意识用手理了理头上的发簪。 涵因一边和女孩子们聊天,一边悄悄留意着皓宁的动静。 有人走到平郡王妃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王妃开始看了看这边的女孩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个夫人,最终点了点头。 平郡王妃就传话,叫几家的子弟进来入席。 过了一会,几个男孩就传了进来,给王妃和各位夫人见礼。其中就有高煜。 王妃说道:“都是世交、亲戚家的孩子,从小便是一起玩到大的,因此也无妨,就一起亲近亲近吧。” 其实这也不过是贵妇人们想要相看女婿找的借口。 皓宁的眼睛刚才一直盯着大门。等到高煜进来了,她却低下头去不敢抬眼看了。 女孩子们也不再叽叽喳喳的聊天,都安安静静的摆好淑女的做派。 崔浩轩、卢昭、高煜无疑是最受人瞩目的男孩子了。崔浩轩清朗、卢昭超逸、高煜俊秀,虽然那些贵妇人在不同的场合也曾经见过他们,但是像这样聚在一起可以比较的机会却很少。 崔浩轩显然很不耐烦这种被围观的感觉,但是良好的家教让他也只能耐着子忍着;卢昭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天生他就是这个子;高煜则显然习惯了被围观,他小时候就长得俊美非凡,不论去哪个府里做客,府中的贵妇人都要过来抱抱捏捏,长大了也一直有女孩子围在他身边,因此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高煜看到涵因,冲她眨眨眼睛。涵因身边的女孩子们都以为这位高公子在看自己,一边羞涩的略略低下头,一边偷偷瞟着他。高煜见此情景,又冲她们灿然一笑,女孩子们脸都开始微微发红了。皓宁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高煜又对涵因挑挑眉,好像说:“看到我的魅力了吧。” 涵因见此情景,起了一身**皮疙瘩,瞥了高煜一眼,略带不屑的撇撇嘴,把脸转过去,想跟李宁馨说话,结果李宁馨明显的心不在焉,却不知她瞟的是哪个,只“嗯”了两句就没声了。 涵因只好在心中哀叹:谁说只有红颜才是祸水。 平郡王妃并没有察觉出气氛微妙的变化,笑呵呵的传开宴。席上轻歌曼舞,各色菜肴诱人食欲,虞家的这场百日酒真是煞费苦心,他家本就只是借小孩百日的名头,联络一下感情。皇帝清除韦家势力的表态,官员的空缺,让很多门阀大族开始动心思想要重新划分朝堂上的势力。这场百日宴也不过是朝堂上暗流涌动的一个缩影。这些世家已经不再像长公主刚死时候那样低调观望,已经开始忍不住伸手了。不过想想也是,这时候再不动作,恐怕就要落于人后,再过一阵就什么都分不到了。 高煜在席上喝了一阵酒,之后就出去了,不知是方便还是去透气。 皓宁看似漫不经心,过了一会,她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跟大太太说自己觉得头晕燥热,出去透透气。大太太便点头同意了。 涵因可不想掺和这件事,她怕大太太让她陪着皓宁,便故意跟李宁馨、陆寄悠聊得热闹。大太太果然向她这里张望一眼,见她忙着跟人说话,便没有叫她,只叫丫鬟、婆子好好跟着。 不时有胆子大的女孩子凑过来,拐弯抹角的问她关于皓轩的事情,倒是她身边这几个,出身顶级大族,自矜身份,只在一边侧耳倾听。她也只好虚与委蛇的应付,心里则怪平郡王妃多事,这一下子又不知道会添多少麻烦出来。 好在这女孩们的心思并不都放在皓轩身上,卢昭至少分走了一半的目光,高煜的容颜则更具杀伤力。另外李宁馨的哥哥李谦、裴嘉柔的哥哥裴嘉毅、陆寄悠的两个哥哥陆寄承、陆寄扬,萧若华的双胞胎弟弟萧峥也是在长安的世家中优秀的青年才俊。 可以说这场并不算特别的宴席集中了长安一二等门阀的继承人。这些男孩子以后也会继承家族的势力,在未来的朝堂上成为肱骨之臣,同时也是家族在朝廷上的代言人。而在座的女孩子们,也会通过联姻,嫁入各家大家族,成为执掌一府的夫人,也是各家共同利益的一种保障。 涵因是特殊的一个,她有足够高贵的门第,但是家族却不会给她提供任何支持,她和皇族有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保障。在一片热闹喧哗之中,涵因却感觉的深深的孤独,她属于这里,却又不属于这里;她熟悉这一切,却又时时刻刻感到陌生;她的眼前是一片笙歌漫舞,她的身后却藏着巨大的危机。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过了一阵,皓宁回来了,脸上的绯红尚未散去。涵因冲她笑笑,说道:“你去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看胡旋舞吗,结果错过了。” “哦……,我刚才觉得有些燥热,出去散一散……”皓宁吱吱呜呜的说。 涵因佯作不知,笑着拉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温酒:“我就知道你坐不住,定是要往外面跑的,小脸都红了。” 皓宁闻言脸“腾”一下子更红了,喝了一口酒,一着急竟呛了一下,练练咳嗽,连眼泪都出来了。涵因忙拍她的后背,一边说着:“慢些,慢些”。 她的眼角扫到了门口,见高煜此时才优哉游哉的回来,坐下之后,又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大有深意。 涵因便知道那丫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引起了高煜的注意了。对于高煜来说,若是能攀上靖国公这门婚事,对他和他的家族甚至皇后都是非常有利的。估计连高煜自己都没有想到,皓宁居然对他动心了。 若说一百多年前,以渤海高氏之门第娶皓宁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如今却是万万不可能了。高家虽然出了当今皇后,可在士族中也只能勉强算个三等。由于郑伦和长公主轮番打压外戚,高家如今在中朝做官的,也只有做了个中书舍人的国舅高建。 皓宁是靖国公的嫡女,又是末女,靖国公的掌珠,在想娶皓宁的人里面高煜不知道要排出去几条街。但如今皓宁主动送上门去,不知道高煜会不会趁机争取这门婚事。 涵因眯缝的眼睛看看坐在仅次于平郡王妃位置的大太太,靖国公越来越受皇帝倚重,她也跟着水涨船高,那些诰命夫人们若不是顾及平郡王妃,早就赶上去巴结了,即便这样,她们也找各种机会奉承大太太,大太太矜持而端庄的坐在那里,时而微笑,时而点头,好个贵妇人的做派。高夫人也上去搭话,不过大太太只是略带冷淡的客气两句,高夫人见没有人搭理她,只好讪讪的回了座位。涵因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笑,大太太若是知道了皓宁的想法,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姿态呢。 皓宁飞快的瞟一眼高煜,又像怕被人发现似的赶紧低下头。而高煜再没往这边看过。 直到宴席散了,皓宁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在她也只是不大说话,自己想事情,倒没闹出什么岔子。 大太太对皓宁的异常似有所觉,平时叽叽喳喳、坐也坐不住的女儿突然变得安静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回到府中,她便把皓宁叫过去,心疼的她的小脸,问道:“你这孩子,这几天怎么都心不在焉的。跟你说话也这样,让你做事情也这样,吃饭也少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告诉为娘。” 皓宁忙摆手说:“母亲,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母亲多虑了。” “那你是有什么心事?”大太太问道。 皓宁挺大太太如此说,忙打起神撒娇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这些日子学针线,觉得有些累,母亲就不要担心了。我真的没事。若是惹得母亲担心我,那真是孩儿的不孝了。” 大太太仔细看看皓宁,见她气色还好,心也放下了一半,点点头说:“你这孩子,有事千万别在心里藏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第五十章 皓宁在线阅读 <!t; 第五十章 皓宁 肉文屋 / 第五十章 皓宁 第五十章 皓宁 第五十一章 合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一章 合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一章 合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一章 合作 <!go> 大太太终归还是不放心皓宁,她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便叫来皓宁身边的丫鬟彤玉,问道:“姑娘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彤玉回道:“姑娘一切都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大太太“啪”一拍桌子,“你糊弄谁呢。”她声音不大,却积威甚重。 彤玉一哆嗦,便跪在了地上,说道:“姑娘这些日子是经常走神,可是她只说没事,别的奴婢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道?你是她的贴身丫头,她的事你不知道吗,要你何用,徐妈妈……”大太太喝道:“你把她领回她家去,我们府里不要没有用的奴才。” 彤玉忙抱住大太太的腿哭道:“太太,您千万别把我赶出府去呀,我妈会把我打死的,太太,奴婢真的不敢隐瞒……” 徐妈妈在一旁接话:“姑娘这些日子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你是她身边的,怎么会不知道,还不快说。” 彤玉哭道:“姑娘这些日子的确没什么事,不是在院子里跟着崔妈妈学礼仪,就是去涵姑娘那里跟着容妈妈学针线,出去的时候都是大太太带着赴各家的宴席……” 大太太气稍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徐妈妈见状又问:“姑娘那里有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 彤玉想了想:“只有大公子上次送的雕,另外就是姑娘自己绣的香囊和帕子。” 大太太听了之后又问道:“姑娘最近在看什么书?” “太太,奴婢不大认得字,最近姑娘总拿一本书看,我问过,是棋谱。姑娘还常常对着棋谱摆棋子。” “哦?”大太太微微皱皱眉头,说道:“皓宁以前对下棋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突然喜欢上那个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些的?” “也就这半个来月的事。”彤玉思量着答道。 大太太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又问道:“昨天去虞侍郎家,姑娘出去了一趟,她碰见什么人没有。” “姑娘一出去就叫我们不必跟着,她说要到四处转转。奴婢们劝了说这里不比府里,人多眼杂,可姑娘一溜烟就跑走了……”彤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夫人的脸色。 “你们就是这样跟着姑娘的,让她在别人家里乱走,若是有什么事……”大太太骂道。 彤玉赶紧连连磕头说道:“奴婢以后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寸步不离,太太饶了我吧。” 徐妈妈从旁温言劝到:“这个奴婢的确该死,不过还是衷心的,况且姑娘那里骤然换了人,怕是也不便,不若让她将功赎罪吧。” 大太太听了徐妈妈的话,才气色稍平,“嗯”了一声。 彤玉如蒙大赦,忙磕头谢恩。 徐妈妈说:“这次太太恩典,饶你一次,以后你要尽心,姑娘的事要随时让太太知道,若是姑娘出了事,你一万条命也不够抵的。” 彤玉忙点头答应。 徐妈妈说道:“你父亲在那个庄子也不少年了,正好孟管事要调到别的庄子上,你父亲就升管事吧。” 彤玉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磕头说道:“谢谢大太太恩典,奴婢一定衷心侍主。” “好了,别哭了,擦擦眼泪回去伺候姑娘吧,别让人瞧见,还以为怎么了。”徐妈妈接着说。 彤玉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她走后,大太太的身形顿时萎了下去,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都不叫我省心。哎……” 徐妈妈劝道:“虞侍郎家出入的都是大家公子,不会做什么没有分寸的事,况且三姑娘也不是没算计的人。” “把涵丫头请过来吧。”大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了一下神。 “折腾这么半天,太太也累了,不若明天吧。” “不用,现在这样,我哪里休息的好。” 涵因进来的时候,大太太正对着桌上的白瓷刻画牡丹纹梅瓶发愣。涵因猜到大太太找她来的原因,也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边。 大太太半刻才回过神来看见她,笑道:“涵因来了,还不快坐。你这孩子也真是,来了也不出声,这些丫头也都越发没了规矩,来了人也不通禀。” 涵因笑着坐下,说:“不怪她们,我看舅母正在想事情,怕扰了你的思绪,就没让他们说话。” “还是你这孩子贴心。”大太太亲亲热热的拉着涵因的手。 大太太又问了涵因秋衫够不够,厨房的饭菜合不合口之类的。涵因笑着都说很好,等着大太太的正题。 大太太说完这些,又开始问涵因学针线的进度。 涵因答道:“现在基本的针法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容妈妈现在叫我用散整针(多种针法配合的混合针法),绣整幅的蝶恋花。” 大太太点点头:“基本手法练熟了,就要学会这些针法相互配合,才能绣得鲜活可人。你进步已经很快了。” 涵因笑着点点头。 “皓宁这些日子针线学得怎么样?”大太太问道。 “终于能踏踏实实坐下来绣了,连容妈妈都夸呢。”涵因笑着回答,她说的是实话。 不过大太太更忧虑了,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着,问道:“她怎么突然又对这些上心了。”回过头见涵因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望着她,忙说:“哦,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她的子,从来都是坐不住的。她一下子又静下来,我反而怕……” “想是……舅母多虑了……容妈妈前些日子还感叹三姑娘长大了,越发像舅母当年了。”涵因不着痕迹的把球推了回去。 大太太听了这话舒心了不少,笑道:“那个老货,成天编排我。” “听说舅母当年是长安第一才女,不论德言容功、还是琴棋书画,都是长安顶尖的。” “哪有那么邪乎,父亲去得早,母亲只有哥哥和我这一子一女,哥哥整日在官衙忙来忙去,母亲身边也只有我为她分忧了。”大太太想起当年的事,也是一阵唏嘘:“要说起来,咱们府里这些丫头们,却是你最像我当年,皓宁从小被我惯坏了,总像长不大的孩子,就连皓宜……”说道贤妃,大太太顿了一顿,又岔开了说道:“皓宁那孩子虽是个直肠子,却是个执拗子。偏偏她最小,老爷和我最疼她,就怕她这个脾气吃了亏。她和你亲近,你跟她虽不是亲姐妹,却也差不了多少,你年纪长,做事也沉稳,若是她有什么不妥,你就多提点她。她若是不听,你就来告诉我。这也是全了你们这些年的情谊。” 涵因点了点头,应道:“舅母放心,皓宁一向跟我最好,我自然是真心待她。” 大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半日闲话,涵因方告辞回去。 涵因本不想掺和这些闲事,大太太还是找上了她。她想着皓宁好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有些头痛,虽然每次都及时那话岔开,皓宁在这事上脸皮也薄,被岔开了,就没有勇气说了。但是她还真怕皓宁忍不住了把她给扯进去。 看大太太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可不想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事情自己怎么办。 皓宁没有找上她来,高煜却来了。 入夜,时已深秋,夜凉如水,涵因一个人披着鹤氅静静站在院子里,高煜果然一袭黑衣现身了,涵因冷哼道:“翻墙翻多了小心被狗咬到。” “看来你知道我会来。”高煜笑笑。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来。” “哦?” “你是为了我们府的三姑娘吧。”涵因挑挑眉。 高煜笑道:“我若说不是呢。” 涵因冷笑道:“哦~~原来是我会错意了,既然如此,我便回房歇息了。高公子请自便吧。”说罢转身便走。 高煜见她这样,伸手拦住:“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说道:“只是来还东西,这是你家三姑娘掉的。” 涵因并不接那帕子,只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打算。” “不敢承她错爱,请你想法子归还。”高煜说的果断,用眼睛看着涵因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禁有些失望。 “真的么,试欲擒故纵的手段吧,你既然不想,干嘛要捡起来,既捡起来了,干嘛还要还回来?这样的好机会,我怎么想也不觉得高公子会白白放掉……” 话虽未说全,意思很明了,那种淡淡的洞察世事的语气却瞬间刺激了高煜的自尊,夜色弥漫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上前一步抓住涵因的手,冷笑道:“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你最好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否则……”他手中的剑闪着幽寒的光芒。 “否则就杀了我吗?”涵因并不在意他的怒气,目光同以往一样淡然无波,却一直冷到高煜心底。他清醒了过来,放开涵因“哼”了一声。 涵因掸掸袖子,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似乎刚才那一幕本没有发生似的。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除了有个好姓。你有什么资格……”高煜有些愤愤的说道。 涵因直接打断他说道:“我的资格就是,如果你得罪我,我一定会把这是搅黄了。”说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高煜的后半句生生憋了回去,站在一旁紧闭着嘴不说话。 “既然想让我合作,就坦诚些,别……”涵因本来顺口说那个“立牌坊”的话,觉得太伤人自尊,便轻咳一声临时改了口:“把我当成整天围着你转的傻丫头。”心里冷笑,主意倒不错,一边博我的好感,一边吊皓宁的胃口,不过想跟我玩一箭双雕,凭你还嫩了点。 “这事若成了,我会让皇后娘娘促成你嫁入崔家。”高煜的脸在月光下明明暗暗,想了想咬牙许诺道。 “这才对嘛,是我欣赏的态度。”涵因挑挑眉:“不过不要轻易许诺,如果实现不了,以后你拿什么再与人交易。另外不要暴露你跟我的联系。帕子你先拿回去,到时候有机会你亲手交给她。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怀素大师那里知会。” 涵因并没有直接否定高煜的许诺,心里却明镜儿似的,高煜这话存着心眼,高煜只说崔家,并没有特指靖国公家,到时候皇后金口一开把她嫁到崔家的旁支,也不能算食言。再说,就算皇后肯帮他,靖国公世子的联姻还要揣度皇帝的意思,还要考虑朝堂局势。照皇后现在的样子,涵因还真不敢指望。涵因想了想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跟那些监察院的人有往来。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第五十一章 合作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一章 合作 肉文屋 / 第五十一章 合作 第五十一章 合作 第五十二章 旧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二章 旧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二章 旧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二章 旧仆 <!go> 高煜走后,涵因头也不回,突然说了声:“出来吧。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廊下浓厚的影中走出来一个人,站到了院子里,月光照在那人身上,显露出一张平凡的脸,这人竟是盼晴,就是大太太前些日子派到涵因这里丫鬟。 “敢问姑娘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盼晴被发现了并不慌张,只是略带诧异。 “给你的夹衣里缝进了特制的香料,这种香料味道极淡,却很特殊,可以随风飘扬百里,平时和其他被服的熏香混在一起并不显眼,不过夜间你忙着起来监视我,也只能来得及披上件夹衣,因此这种香味便显了出来。你住的耳房就在上风,我站的位置正好是下风,而你听到动静出来必定是就近躲藏,这院子就这么大,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那里。而你平时闻惯了这种香气,所谓‘如芝兰之室,久闻不觉其香’,因此你也不会在意这淡淡的香气。” “姑娘果然好手段。”盼晴冷笑了一声。 “应该说陈家千里无痕的轻功才真是叫绝。”涵因笑盈盈的看着她。 盼晴一愣:“姑娘如何知道。” 涵因却不答:“你父亲陈敬忠出身少林,因破戒被赶出佛门,受我父之恩投效麾下,后来就一直跟着父亲,成了保护我父亲的贴身护卫,我们家败了之后,你们一家不知所踪,很多人说你们回了老家。三年前,你父亲却为了给主人报仇,去刺杀长公主,功败垂成,他也失手被擒。长公主许他高官厚禄他却不动心,但长公主为了引出父亲的残存势力,便向外宣告他已经背主,还给他大肆封赏。引这些人来杀他,并设下圈套,来了个一网打尽。 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陈霞儿,不知怎的逃走了,长公主曾经悬赏2000金通缉,并勒令内卫捉拿,务必斩草除。没想到你却躲到了靖国公的府里。小时候,你还常和我一起玩,张妈妈也常照顾你,只是你的易容术很不错,又过了这么些年,我们竟是一下子没认出来你,不过日常生活易容不便,只能眉眼间距、眼睛形状略加改变,我们便起了疑,张妈妈记得你脖子下面的胎记,遮在衣服下面,我们找了机会一看,果然如此。再仔细看你,便露出了端倪。后来我又让张妈妈去找当初卖你进府的人牙子,她说你是自己找到她的,本没有保人,她之所以答应把你领进来,是因为你不仅把卖身的银子给了她,还倒贴了她一笔钱……你母亲姓林,想必你用的是母姓吧。” 涵因不会告诉她上一世,自己亲身体会了陈敬忠的刺杀。陈敬忠的身手高绝,当时在她身边的陈成、刘锦两人都险些没有拦住他,还好她身边护卫众多,那人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俘。那次太过凶险,差一点命丧刀下,这人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自从刺杀之后,她连着几个月经常做恶梦,不过她更是爱才之人,反而更钦佩此人的身手,便想招募麾下,结果那人却宁死不肯背主。因此她一直记得那张脸。后来她下令通缉张敬忠的女儿,也见过这个女孩的画像,他们父女两个长得太像,因此她一见这个女孩便觉得熟悉,后来仔细搜索涵因儿时的记忆,想到了这个名字。于是找张妈妈来看。 当年,陈敬忠是郑伦跟前的红人,郑伦很是信任他,在府中地位很高。张妈妈不仅是陈敬忠和他妻子的大媒,还帮他带过女儿。知道那女孩脖子上有块形状奇怪的胎记。平时这胎记藏在衣服里。不过和她同屋的凝霜得了涵因的吩咐,趁着她洗澡换衣服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果真看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胎记。虽然她长大了,甚至易了容,张妈妈越看越觉得她就是陈敬忠的遗孤。 同时,张妈妈打听到了当初卖人进府的人牙子,做大府生意的牙行,都是固定的信得过得几家,因此很快就查到了中人。张妈妈连恐带吓又使了些钱,并再三保证不说出去这事,那人就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了。因为这一笔生意特殊,因此她还有印象。 涵因这次冒险把她引出来,不惜暴露她和高煜的关系,是下了很大的赌注,因为她不仅是为了解决隐患,更是希望添一个助力。 “我父亲绝不是背主之人,不过这等秘事姑娘如何得知?”盼晴虽然也深信自己的父亲不可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这件事她却是第一次听说。 “当年中圈套的人之中,有个人侥幸逃出,找到了张妈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不过那人不久之后重伤不治死去了。”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不过那人知道的却不像涵因这样详细。张妈妈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姑娘想如何处置我。” “今天的事,我并不避讳你,就是因为你父亲对郑家忠心耿耿,咱们两个小时候又是长在一起的,我又能如何处置你。”涵因叹了口气。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当初我就不同意父亲去刺杀长公主,可是他还是去了,我来靖国公府是父亲遗命,让我暗中保护姑娘,因此,我是不会向大太太出卖姑娘的,但是,也仅仅止于保护,我不会像父亲那样,为谁卖命。姑娘若是不放心我,就赶我出府好了。”盼晴低下头。 “我并不想逼迫你什么,不过,你真的想一辈子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吗?你父亲当初被草草埋了,如今还背负着背主的名声,难道你不想让他恢复名声?难道你不想让他风光陪葬入我父亲的墓边吗。”对于忠仆来说,陪葬主人身边是最大的荣耀,而且主家的墓地一定是风水好的宝地,这样也能沾光庇佑自己的子孙。 “我父亲的尸首都不知道葬在哪里,还能不能找到。”盼晴的声音充满了哀恸。 “哪怕是个衣冠冢,也要让他安葬,以慰在天之灵啊。”涵因看着盼晴,盼晴自己并不在意父亲能不能陪葬在郑伦身边,但她是个孝女,知道父亲一生忠于郑伦,一定是希望这样的,她不禁紧紧握了握拳。 涵因继续说道:“我家现在有机会完全脱罪,我的两个哥哥,你也见了,他们参加武举和科举之后,若能授官,则家门复兴在即。若有朝一日,我们兄妹获得宗族认可,我家屹立朝堂之上,必定为你父亲正名,为他风光大葬。”她见盼晴的表情有所松动,但还在犹豫,又接着说:“我给你的许诺虽然虚无缥缈,但是终归是有一线希望,你是女子之身,便是有一身武艺又有谁肯重用你,你的身份还如此敏感,就算你一辈子不得见光,以后你的子女儿孙又该如何。你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盼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下决心道:“愿追随姑娘。从今开始,这世上便没有陈霞儿,只有林盼晴,直到我父亲正名那一天。” 涵因点点头,眼光中带着一丝欣赏,郑重的保证:“我们郑家定不负你们父女。”说完这句之后,口气也放松了下来,用关切的语气柔声说道:“夜露深重,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数日之后,监察院中的清流们从讨论郑贵妃当年被诬陷的案子,逐渐延伸到当年小荥阳郡公郑钊是否是被诬陷一事,不少人认为郑钊虽然有玩忽职守的嫌疑,“通敌”大罪却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当年此案匆匆审结,还存有颇多疑点。比如虽然在府中搜出一封和当时进犯的突厥人来往密函,其中有西北大军调动的信息,但当时郑钊的职务不过是个六品兵部员外郎,只管兵器报损,这等重大机密军务,本不可能获知等等。 其实这是长公主联手韦建昌、郭旭等人夺取原来荥阳郡公一派所掌握的兵权的一次行动。这封信是当年刘锦栽赃的,而审理此案的则是时任刑部侍郎的郭旭。长公主为了牵制韦建昌等人,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破绽,若是韦建昌、郭旭想要反水,则可以把这件事翻出来做文章。韦建昌和郭旭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把柄落在长公主手里,因此一直被长公主压着。若不是长公主想要“摊丁入亩”,一下子等于对世家釜底抽薪,他们也不会这样拼个鱼死网破。涵因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因此让高煜在清流中制造这样的风议。 此时的监察院只是一个文士供职的机构,有监督的名义没有什么实权,却只有公认文采出众的人才能供职。监察院作为文人的代表,皇帝在做重大决策之前,也会咨询监察院的意见,并且通过他们了解朝廷的风议,可以说他们是皇帝的顾问,经常受到皇帝的召见。品秩不高却极受文人推重,从这里出身的官员比其他人升职更快,因此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士子都首选监察院作为自己仕途的起点,皇帝往这里放人的时候也会注重两方的平衡,不会让哪一方占优势。而进入这里的官员也会自矜名声,自诩清流,不参与党争,也不和污浊的政治同流合污。这里也是朝廷风议的导向。因此,监察院中议论当年郑钊一案之后,整个朝廷的舆论也开始渐渐有了风声。 当年蛰伏起来的郑伦的旧人听嗅到这股气息,便开始小心的出手试探。于是便有人上书要求重新调查此案,监察院的御史们也附议。 皇帝这些日子已经接到了几份这样的奏折,他把这些全部留中未发。走到御书房的门口,看了看随风飘落的秋叶,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刘公公忙答道:“今天是九月二十八霜降,马上要入十月了。” “嗯,再过几天就要武举了。”皇帝似乎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注意身体。皇上,今天晚上……”刘公公看皇上心情不错。 “上次珣儿受到太傅的夸赞是吗?” “是,上次太傅夸赞泰王聪慧非常,善属文辞。”刘公公躬身回道。 “嗯,今晚上就去贤妃那里吧。” 刘公公笑呵呵的吩咐小太监:“皇上今天晚上摆驾昭华殿,还不快去让贤妃娘娘准备。”。 第五十二章 旧仆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二章 旧仆 肉文屋 / 第五十二章 旧仆 第五十二章 旧仆 第五十三章 武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三章 武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三章 武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三章 武举 <!go> 十月深秋,寒风肃杀,在长安的大道上卷起一阵沙尘,天气似乎在几天之内骤然变冷。人们似乎还不大适应这样的天气,路人低头掩面匆忙而行,就连素来热闹的东西两市,也冷清了不少。 然而在兵部的武场上,却是一番热闹景象。今日正是武举考核之日,这一次的武举,皇帝尤为重视,下诏要求前十名的及第者由皇帝亲自考核并授予官职。于是这些儿郎们更是热血沸腾。前来兵部考核的已经是通过乡供武举考试的出众者,兵部则要通过测试给这些人核定等级,以备授予官职。 这一世的武举并不像后世的武举那样划分严格,并不仅仅是武人才能参加。文人只要身体好,能通过考核,也可以授予武职。而武人若是文辞见长也可以授予文职。世宗皇帝为了选拔人才完善了制度,规定外场考武艺,内场考兵法策论。 武艺科目包括马、步、平、马枪、摔跤、负重。而兵法策论则是孙、吴兵法以及谋略。 兵部尚书柳正言是个三朝为官的老人,他年少也是武举出身,在边关多次立功,最大的一次,便是敬宗亲征突厥,反被围困,带一直骑兵三天三夜未休息,赶到皇帝被困之处,又出奇谋惊走了突厥大军,当时他年仅二十八岁。之后便深得敬宗皇帝信任,掌管西北大军十余年,后来又调入中央掌管禁军。显宗年间做了兵部侍郎。说起来,他是郑伦的老上司,亲手带过郑伦。昭宗即位之后,他荣升为兵部尚书,加左做光禄大夫。 郑伦死后,长公主意图清初郑伦在军中的势力,这个老狐狸和长公主达成了默契,默认了长公主的动作,让长公主顺利接手,因此他的地位也未受动摇。 如今他算是在朝的老臣中资历最高的。 往年的武举,他不过就是露一面,走个形式。今年的武举却引来了他的兴趣。原因无他,今年参加考试的儿郎中,有几个特别出众的。 尤其是郑钧,便是不说他是郑伦的儿子,那一手骑功夫就叫人拍案。第一场马上箭法,九箭,只要三箭中靶即算合格,而此人不仅九箭全中,还箭箭命中红心。剩下的步、平无一不是命中红心。马上的枪法也极为出色,摔跤和另一个壮汉打了个平手。只有负重是第三名。 柳正言看着那酷似自己老部下的年轻容颜,心中感慨万千,不觉连连点头,要不是顾及场合,恨不能要站起来拍手了。 之后的内场策论,更是让他惊讶,郑钧对兵法的理解非常出众,更能结合战场实际情况,条理分明,论述清楚,就连文辞也是优美顺达。本来想自己老部下的孩子,要是不行还要放放水,如此看来本没有必要,这个孩子竟然是难得的人才。 他一直知道郑家两兄弟充军之后,在薛进帐下,他虽想照顾一二,但是为了避免有心人生事,也只好佯作不知。没想到薛进竟然把这个孩子培养的这么好,真是让他又惊又喜。郑钧的所有科目评价均是毫无疑义的上上。 郑钧也自觉发挥不错,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府中。 刚进院子,靖国公的小厮便过来相请,郑钧知道靖国公想要知道他考试的结果,因此派人过来。他便跟着去了靖国公的外书房。 “舅舅,您找我。” 靖国公看着这个英气勃发的青年,点点头,说道:“柳大人已经跟我通气了,对你很是夸奖了一番。” “大人们谬赞了,外甥还有很多不足。”郑钧说道。 靖国公笑着说:“哎,自己家人面前,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皓轩他们本来今天要回来,看看你的情况,我想你过几天就要参加殿试,让他们都回去,不要打扰你。此值朝廷用人之际,皇上亲选人才,当是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准备。” 郑钧恭敬称是,回去了。 三天之后,兵部发榜,郑钧名列榜首。郑钧接到兵部发函通知三日后行殿试。 殿试当日,涵因征得大太太的允许,由张妈妈和身边的丫鬟陪着,坐了靖国公府的马车,亲自送哥哥去殿试。 “哥哥只要正常发挥就好。”涵因终于知道上上世送孩子进高考考场的家长是什么心态了,比考生还要紧张。看着郑钧随着带队的侍卫走入皇城,涵因的心跳也快了几分。郑钧考的是“军谋宏远”科,因此殿试主要也是考对兵法的理解,只是由兵部提交备选试题,由皇帝亲点一个题目考核,最后由皇帝决定前三甲。 天气冷飕飕的,旁边的几个同去殿试的人脑袋上却已经冒了汗,还有人的手在微微颤抖。郑钧倒是表现得格外沉稳。 走在巍峨而空旷的殿之中,人显得格外渺小,重重的阙,高高的墙,长长的甬道,让人不禁震撼于皇权的崇高与威严。太监沿着走廊和墙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侍卫们再秋风中站得笔直,为庄严的气氛更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在殿外又候了不知多久,他们才被宣入殿中。 皇帝坐在宝座上俯视着这些挑细选人才。排在首位的青年尤其让他眼前一亮。身材高大威武,相貌堂堂,站在那里便给人以英姿勃发的感觉。 让他不由想起,十多年前,他刚刚登上皇位之时,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那个让他又敬又怕的人,那个在他少年时代深深影响了他格和命运的人——荥阳郡公郑伦。他不由想到,那个曾经叱咤朝堂的人是否也有这样的青葱岁月,而如今站在这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几十年后是否也会成为第二个荥阳郡公。皇帝不禁一阵恍惚。 刘公公悄声在他耳边回奏:“皇上,此次武选的前三十六名已经上殿,请皇上考核。” 皇帝回过神来,说道:“你们是我大隋选拔出来的最杰出的武人,也是保卫国家和百姓的栋梁之才……” 皇城之外,涵因坐在马车中,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不停的在回忆,皇帝当年是否对郑伦心存芥蒂,会不会对郑钧的出仕产生影响。郑伦是一手改变他们姐弟命运的人。没有郑伦,她和弟弟不过是个连地方士族都不如的皇室旁支,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会有被清除的风险。而郑伦对当时只有十来岁的弟弟来说,扮演着类似父兄的角色。皇帝的骑是由郑伦亲手教导,皇帝的文章也得到过郑伦的亲手指点,就连如今皇帝的行事风格,也在自觉不自觉的模仿着郑伦。但随着年龄逐渐长大,那种对郑伦隐隐的敌意,她是能感觉到的。 荥阳郡公当年是何等惊才绝艳,郑钧如此像他,也是才华非凡,最多也不过得其十之三四,荥阳郡公以文职入伍,到这个年纪已经在军中多次立功了。 皇帝到底对郑伦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当年郑伦死后,自己忙于收拢势力,抢夺朝堂的地盘,本没有时间关心这个。现在也只能向老天祈祷了。 “姑娘,我看这殿试一时半会也完不了,马车里冷,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不如先回去吧。”慕云劝道。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再说我怎么放心的下,就等着吧。”涵因叹了一口气。不是涵因沉不住气,只是郑钧这次殿试关系到他们今后的命运,让涵因没有办法不紧张。 慕云把车窗的帘子揭开一条小缝,向外瞧了两眼说道:“姑娘,旁边就是咱们上次来过的那个地方,不如咱们还去那里等吧,又暖和又方便。” 涵因一看,果然毓华楼就在旁边,她点了点头,慕云便下去吩咐人前去打点。 本来毓华楼是要预约的,不过仆役亮明了靖国公府的身份,便给安排了一个临街的包间。 这里的气氛还和以前一样宁静而优雅,炉中的安神香散发着沉静而醇厚的味道,让人渐渐的放松下来。端上来的是新下的秋茶,炒制的散茶,比起春茶的鲜爽和夏茶的苦涩,秋茶的滋味显得平和甚至淡薄,却适合安抚涵因此时纷乱的思绪。 曲惜柔对涵因印象深刻,一听说她来了,便亲自端着茶点进去了。“姑娘尝尝我们新制的糕点。” “曲大当家每次都这么客气,亲自来招呼,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涵因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若曲大当家不弃,不若陪涵因小坐。” “蒙姑娘厚爱,奴家荣幸之至。”曲惜柔便跪坐在涵因的榻旁。 曲惜柔笑着说:“今日是武举殿试之日,听说姑娘的哥哥位居榜首入选,敢问姑娘可是来这里等消息的?” “曲大当家真是消息灵通。”涵因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二公子大才,技惊四座,兵部选试结束之后就传遍了,小女子虽愚钝,但这等大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曲惜柔笑着回应,又接着说:“想必此次殿试,二公子必然檀折桂了。” “那就借曲大当家吉言了。”涵因笑道。 一个小丫头进来,在曲惜柔耳边说几位官员的夫人到了,曲惜柔向涵因寒暄几句,就告退了。涵因品着茶点,通过那扇小窗,看着朱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曲惜柔消息灵通,眼力颇佳,自然不会放过郑家兄妹这样的“潜力股”,她在长安这块地方能站住脚,可不光只靠着长公主暗地的支持。 现在长公主已经不在了,但是毓华楼仍然安安稳稳的伫立在这长安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没有什么人找麻烦,是靠这些年曲掌柜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以及刘锦的暗中照顾。涵因暗赞,自己当年果然没挑错人,在如此局面之下,这个看起来柔弱女子却丝毫不乱阵脚,待人接物愈发游刃有余。 第五十三章 武举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三章 武举 肉文屋 / 第五十三章 武举 第五十三章 武举 第五十四章 高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四章 高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四章 高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四章 高中 <!go> 郑钧殿试回来,心中像落了一块大石头,也不再想结果,倒头大睡。连向靖国公报告殿试情况的事都忘记了。 第二日,兵部就遣人来通知,郑钧的了“军谋宏远”科得状元。武状元没有文状元那般受重视,而且每年一考,科目也有六门,郑钧只是拿了其中一科的状元,因此也没有什么游街,只是过几日要到兵部备案,可以有任官的资格了。至于分到什么官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因为边疆常有零散战事,武官一向空缺比较大,因此不像文士那样,高中之后还要“干谒”(想尽办法让上级发现自己的才干),才能得到官职,一般中了之后,便可以回家等候消息了。 郑钧已经通过了兵部的考核,已经可以出任官职了。而参加殿试获得状元,则意味着他将有个很好的开始,加上他家门的声誉,他父亲留下的人脉,还有靖国公从旁照应,他的前程也最被人看好。 皇帝肯点他位状元,说明并不忌惮郑伦残余的势力,还要趁机扶植。 兵部的通知送来之后,郑钧还有些恍惚,这些年终于有望熬出头了,有些难以置信。直到大管家亲自过来传靖国公的话,请他过去,他才意识到,这些不是梦,这是真的。 涵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着老太太说话。婆子进来一阵恭贺,让一众女眷也欣喜不已。 老太太点点头算是表示满意,说道:“虽不是正途,好歹入了仕。”老太太还是抱着最传统的世家观念,认为武选、杂科都不是正路,就连科举也不算世家子弟的好出身,最好的还是门荫。不过,一个庶出凭此获得出身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是可喜可贺的好事,不如今日设开宴,大家乐呵乐呵。”大太太知道老太太对郑家兄妹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不想扫兴,于是说起为郑钧庆祝的事。 二太太却笑着说:“再过几天便是老太太六十大寿,如今满府都忙着这事,不如放一起庆祝,那时候人又多,又吉利又热闹,岂不好?”如今府内一应事物都交到二太太手里,老太太的寿辰大宴,各种事物冗杂,她当然不愿意多费一道事了,何况,郑钧这个庶出子考上的武职在靖国公府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太太看涵因还是含笑站在旁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笑着说道:“这样也好,今天匆匆忙忙办了,也不像样子。” “是,老太太想得周全,求老太太让涵因去外院向二哥道贺,再着人把三哥找回来。”涵因并不在意什么宴席不宴席的,她想尽快见到郑钧,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自然,你们兄妹今天就多聚些时候,也不拘着院子里落锁的时间了,只管好好乐呵乐呵。”老太太很通情达理的答应了。 皓宁笑嘻嘻的说:“我也要去。” “人家兄妹相聚,你掺和什么。”大太太笑着拍皓宁一下,笑容却有些勉强,仿佛是要掩饰目光中的警惕和疑虑。涵因便知道大太太把皓宁的异常疑心到了她哥哥身上。 其实皓宁是玩心又起了。她本就好热闹,虽说现在少女情怀让她有些伤春悲秋,但还是挡不住好玩的天,忙说道:“郑家二哥哥、三哥哥就如同亲兄弟一样的,我自然也要去道贺。” 大太太也不好阻拦,便说道:“今天便暂时不关西北的小门,让人看着,等你们玩够了回来,再落锁,不过也只开此一次特例。婆子、丫鬟都要带好。” “知道了,母亲。”皓宁显得比涵因还高兴。 郑钧从靖国公处回来,一进院子发现崔家的三兄弟都在,自己弟弟也从国子学中回来,涵因和皓宁也早早的来了这里。 见他回来,便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问长问短。 郑钧开始还谦虚,后来越说越自信,虽说口里还念着:“虽是中了,也不过做个八九品的小官,你们别起哄。”但眼角眉梢的意气风发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皓铭最喜热闹,说道,“今天咱们大家就聚一聚,我早已吩咐厨房备一桌席,咱们兄弟姊妹几个喝几杯,上次老太太让我演练的歌舞班子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先高兴高兴。” 涵因皱眉说:“这恐怕……” 平时最沉稳的皓轩却出奇的站在了皓铭一边,摆手叫她不要多虑:“无妨,再过几日,表兄怕是要忙于应酬,哪有咱们自己在一块自在,再说也不是常例。” 涵因便不再说什么,叫慕云拿出准备好的糕点,请大家品尝。 皓宁也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露出小女儿情态,抓起糕点尝了一口,说道:“这是什么这么好吃,姐姐藏了这么些日子。” 涵因笑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妮子,在我那里偏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吃,这种点心要用牛油、牛、**蛋跟细面粉和在一起,加上糖,烘烤而成,还是一遍遍试炉子的火候和温度,才做成这么一点就拿来了。”涵因隐约记得上上世曲奇饼干的做法,便试着做了出来,大体味道还不差。 皓宁笑嘻嘻的又吃了一块带杏仁的,说道:“以后我就天天去姐姐那里,你新做了好吃的东西,我就能第一个吃到了。” 众人一阵笑。 这一晚上先是郑钧讲自己殿试的事情,皇帝不仅在他解题的时候在他身边看了半天。考毕还钦点了十个人到御书房亲自住持对策。 “皇上问的什么题目?”郑钦自己也要科举,最关心殿试的事情。 “皇上可对哥哥的对答满意?”涵因最在意皇帝的态度。 …… 郑钧答得谦逊,只说自己不敢揣测圣心,但表情却略带着些兴奋和自得。毕竟是年轻人,遇上这么高兴的事情,也难免有些喜形于色。 皓轩和皓铭都是健谈之人,又讲些时下长安流行的趣闻,加上歌舞助兴,几个人都多喝了几杯,起先还是些覆作诗的雅事,之后干脆喝酒划拳,直闹到半夜方散了。 涵因知道皇帝此番做派是要亲手培养提拔一批新人,郑钧算是入了皇帝的眼了,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 此时此刻的皇中,皇帝正在皇后的坤泰殿中,他今天看起来很高兴,长公主死后总是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让人感到亲切而随和。 皇后笑道:“皇上今天可是遇到了可造之材。” “今天通过兵部考核送上来的人,有几个资质颇佳,可堪造就。”皇帝点点头。 “哦?皇上可有中意的人才。” “郑钧,荥阳郡公郑伦的儿子,被我选为‘军谋宏远’科的状元,今日殿试兵法策论,他的作答就极佳。之后,我又点了他们之中最出众的十人当面对策。我问他:‘兵书云:天阵、地阵、人阵,各阵何谓?’他答道:‘臣观载籍,谓天阵,星宿孤虚也;地阵,山川向背也;人阵,偏伍弥缝也。臣以为不然。夫师出以义,有若时雨,得天之时,此天阵也;兵在足食,且耕且战,得地之利,此地阵也;三军使兵士如父子兄弟,得人之利,此人阵也。三者去矣,将何以战?’,皇后你觉得他的作答如何。” 皇后听到荥阳郡公郑伦这几个字,笑容不自觉的僵了僵,听闻皇帝问她,她忙笑道:“这兵法谋略,臣妾怎么懂得呢,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并没有察觉皇后脸上那一瞬间的霾,笑着说:“此子对兵法理解透彻,又不拘泥于书本,不愧是荥阳郡公的儿子。” 皇后看着皇上的脸色说道:“只是这孩子受其兄牵连,在边疆吃苦多年,得遇大赦才回到长安,不知他是否对朝廷心怀怨言。” 皇上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皇后多虑了,我看他品纯良,行事磊落,不像是心怀愤懑之人。”皇帝的话虽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在想,郑伦的几个孩子多年被郑家置之不理,他们对郑家早就心存芥蒂,靖国公也不过是顺水人情,并没有死力相助,否则的话,世家大族怎肯让自己重视的子弟考武选,就算任武职,也是多想办法门荫,那样的出身,弄个七品官做做绝没有问题。武职本就为山东大族忽视,武选的出身就更是低人一等,还不如科举,只有族中的旁支和破落户实在无法走文职,才用这个法子。 若是郑家和靖国公想为他们兄妹出头,就算其兄郑钊获罪,但其父郑伦的官爵并未被削掉,况且嫡子已死,郑钧也算是郑伦的继承人,严格说起来,郑钧还是有资格荫个官。可是靖国公竟然没有在这上面想办法,而是任由郑钊来参加武选。可见也只是摆了个乐观其成的态度。沛国公郑仁和荥阳郡公郑伦两兄弟一直有芥蒂,这些年他只求自保,本不管郑钧兄妹,他们自然也靠不上郑家。 如今自己亲手提拔,之后再施恩于他,他自然也会知道,要想重振家门,也只能依靠朕。而郑伦残留下来的势力,也只能指望朕。 皇后并不大清楚皇帝心中的盘算,她对郑贵妃当年对她皇后之位的威胁仍然耿耿于怀,但听皇上如此说,忙笑着恭维道:“恭喜皇上,臣妾听闻圣主明君总有忠臣良将辅佐,如今人才辈出,可不正是天下大治的征兆么?” 虽然知道这是阿谀之词,但今天听在耳朵里格外顺畅,不过皇帝还是说道:“他们不过是璞玉,仍需打磨,是否是栋梁之才,还要看以后。” “千里马也需要伯乐来识,皇上就是他们的伯乐,相信他们定会感念皇上的一片苦心,为皇上尽忠职守。”皇后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这话又说道了皇帝的心坎上,皇帝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自己亲手提拔的臣子,朝廷上的大多数官员派系众多,党争不止,甚至有时候对他亲下的敕令阳奉违,让他每每颇多掣肘,本谈不上什么圣裁独断。如今新的人才都由他亲选,日后这些人逐渐替代掉老臣,他才能真正掌控朝政。皇帝不再在发妻面前掩藏情绪,拉起皇后的手说道:“朕今日才知道,伯乐遇千里马,对千里马来说固然是幸事,对伯乐来说也是人生之乐事。今日难得闲散,皇后不如陪朕走走。”。 第五十四章 高中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四章 高中 肉文屋 / 第五十四章 高中 第五十四章 高中 第五十五章 寿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五章 寿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五章 寿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五章 寿宴 <!go> 这日是靖国公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一早起来,靖国公便率领家人给老太太拜寿并奉上寿礼。 靖国公知道母亲最喜念佛,便准备了一尊和田玉雕的菩萨。二老爷崔澄则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据说是能延年益寿的。 小一辈的也都各有准备。老太太看到皓宁送上亲自绣的麻姑献寿,虽然针脚仍不大细密,却也有模有样,当即脸上笑开了花,说道:“如今我们皓宁也在女红上下功夫了。” 皓宁撒了撒娇,把老太太逗得更加开怀。 涵因把绣好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裱了,送了上来,老太太和众人看了都夸她想得别致有趣。 皓辉看见了那佛经,表情却有些怪异,还凑上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大太太忙打他:“你这小子从来没正经看过佛经,如今凑什么热闹。” 老太太笑道:“佛家讲顿悟的,若是他看了这个能明悟,也算是天大的缘分了。” 众人也都是一阵笑。 晚间,靖国公府大开筵席。长安的世家贵胄不是亲至,便是派人送来礼物。 虽说是同时庆贺靖国公的外甥喜获武状元,但几乎没有人关注郑钧这个高中之喜。对于这个层次的世家来说,旁支庶子又考武举,不当面表示不屑已经很给靖国公面子了。当年郑伦只手遮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还正经进士出身,之后才走的武职,那些世族们照样对他的出身诟病不已。 郑钧也知道这种情况,虽说心中难免郁郁,但脸上却不露丝毫烦闷之色。笑着跟着靖国公后面向那些官员行礼。 知道兵部尚书柳正言到达,郑钧才被重视。 “我那郑贤侄在哪。” 郑钧忙上来行礼。 柳正言看了看郑钧高大伟岸的身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果然是郑伦的儿子。小伙子,好好干。” 郑钧点头称是。 柳正言也未多说什么,便跟着靖国公府的管事去落座了。 涵因和皓宁则在和上次在虞侍郎府里投契的几个姑娘聊天。 李宁馨说:“这些日子我母亲感了风寒,今天也没到,因此咱们小聚的事情便耽搁了。再过一阵,母亲也大好了,我便下帖邀你们,到时候,你们可都不许不来。” “你侍疾尽孝要紧,咱们小聚怡情,万不能耽误了正经事。”涵因说道,她忽的想起李宁馨的母亲正是郑家大房的嫡女。 陆寄悠、萧若华也都点头说道:“咱们的事先放一边,令慈的身体才是要紧。” “我知道的,母亲也想见见你们的,待她好了,你们去看看她岂不正好。”李宁馨笑着说道。 皓宁笑道:“我也好久没去看伯母了,你先代我们问好,过几日我去你家的时候再亲自拜见吧。” 几个人便约好了。涵因说:“正好我那络子也没打完,等过阵子做完了,正好带过去。” 宴席过半,天已将黑,涵因去更衣,回来的时候走过廊下,却见两个身影在院子里面小声聊天。因廊下黑暗,那两人并没有瞧见有人来。 “我们宇文家不济便算了,你们杜家难道还比不上陆家和萧家么。”一个涵因并不熟悉的女声在低低的说话。 “他们山东大族,自诩清高惯了,我何必自讨没趣。”这正是杜家大姑娘的声音。 “哼,他们如今也不过如此,倒和庶孽旁支混在一起,没的叫人笑话……” 听她如此说,杜家大姑娘突然笑了:“呵呵,你只知其一……”声音突然低下去,似乎是在另一个的耳边笑声嘀咕。 “真的,我看她那样子都快把自己当成国公府的女主人了,竟然还没入郑家的族谱……”宇文姑娘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 “嘘,小声点,这毕竟是在人家里。”杜姑娘忙按住她。 “此事可当真?” “我表姐正是嫁到郑家族中的,那日来看我们,说起她受太皇太后召见的事,便提到了这事,再过不久,长安世家里面,这事情就会传遍了。到时候你看李宁馨的脸色会如何……” 那两人又不知唧唧咕咕什么,涵因也没有再听下去。 不过她知道她的形势越来越紧迫和严峻了,皓轩是青年才俊,他父亲又是当朝权贵,今日这一路面不知道被多少人家盯上。而她迟迟入不了族谱,这事情再拖个几年,她想嫁入崔家的计划,就完全没有可能实现了。 涵因回到座位上,心中虽然着急,面上却不露,仍然和几家的姑娘说笑。 此时,杜家大姑娘已经回到座位,和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起。 涵因笑道:“咦,怎么不见杜家三姑娘?” 陆寄悠面露嘲讽:“你也太闭塞了些,他家三姑娘前些日子已经抬进齐王府了。” “哦?我怎么没听说齐王纳了侧妃?”涵因奇道。 “侧妃?她姐姐还差不多,她一个庶出女哪有那么大的体面。不过是一般侍妾罢了。也不知怎的,就匆匆忙忙抬了进去。她姐姐还没嫁呢,还说杜家是京兆第一门第呢,竟做这种事来。”陆寄悠满脸不屑。 萧若华笑道:“你也只知其一,之前杜家已经把三姑娘定给了虞家二公子,却突然又换成了她家的大姑娘。三姑娘却抬进了齐王府。哼,真不知道她家怎么还有脸到各家串门的。” 几个女孩相互看看,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涵因的余光瞥到杜家大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于是将声音略略提到恰巧能传过去的大小问道:“就算订了亲不好取消,她家不是应该还有个二姑娘吗?何必换成嫡长女。” “听说她家二姑娘这里有些问题。”陆寄悠指了指脑袋,笑道:“他家总不让那女孩子出来的。再说了,出了这种事,谁还敢要他家的女孩。虞家也是没法子,暗地里不知怎么后悔呢。”杜家二姑娘的事情,涵因上一世就知道,她故意因这个话头出来,看到杜家大姑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次日一大早,皓辉便跑了出去。他去找梁松之。 这些日子,他经常和梁松之一起喝酒,颇为投契。还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介绍给梁松之。那些世家纨绔,虽看不起寒门,不过见皓辉待梁松之亲近,也不好怎样。梁松之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也不刻意巴结,对他们的讥诮不着痕迹的推了回去,时间长了那些人自觉无趣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梁松之正准备在睡着回笼觉,却被丫鬟拍了起来,正要发怒,听到崔浩辉的名字,忙梳洗起来见客。 到偏厅的时候,皓辉正在那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为难。 梁松之走过去说道:“这么这一大早就来了。” 皓辉跟他很熟,两人都不是在意虚礼的人,平时也不跟他客气。此时却像个哑了火的,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说:“哎……这……这如何说好呢。” “遇到了什么烦难事,只管跟兄弟说。”梁松之见他这样子,知道必有些烦难事。 皓辉拱了拱手:“有件事颇为为难,想要求梁兄,不知如何开口。请梁兄莫怪我唐突。” “你小子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无妨,你只管说,我不怪你。”梁松之拍了拍皓辉的肩头,又坏笑着说:“莫非你看上我哪个小妾了,你喜欢只管带回去。” “哪里,怎么会。”皓辉毕竟还年轻些,听了这话忙分辩。 “哦,那是何事啊。” “上次令慈大寿,你送令慈的礼物不是两件刺绣的佛经吗?那两件佛经是我亲戚家的姑娘绣的,她的小丫头淘气,便偷出来换钱。我想,能不能……能不能……拜托你把这两件佛经取回。”皓辉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梁松之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又像诧异又像在思索这什么。 皓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我也知道这是极其无礼之事,不过我那亲戚毕竟是闺秀,若是被传出闺阁之物外传,岂不是有损闺誉,望你体谅……我当弥补你的损失……” 梁松之忙说,“嗨,我当什么事,那两样东西母亲虽然爱不释手,但母亲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跟她说过,她必然会送还。” “那就多谢了。”皓辉长吁一口气。 “不过。”梁松之说道:“这是你的哪位亲戚。” “呃。”皓辉不大想把涵因说出来。 “你须得说出身份,否则母亲还以为我哄她,把东西拿出去胡闹呢。”梁松之说话很诚恳。 “身份不便透露。”皓辉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那焉知我家拿两块佛经是你亲戚绣的呢?” “昨日,我祖母寿辰,我那亲戚便送了她一卷绣成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我看那与这个甚为相似。之后我求了祖母观赏几日,今天便带了来,是与不是,一比便知。”皓辉说着拿出了昨天涵因献给老太太的佛经绣品。 梁松之一见那字体,便觉得和上次的绣品有几分相似,说道:“你这件须得借我一用,好加以比对。主要是说服母亲,比完了,我自会换给你。” “这是自然。”皓辉点头,把绣品交给他。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向母亲索取。” 梁松之轻快的穿过后院,直奔刘锦的书房。刘锦自九月回京之后,便开始了遥遥无期的长假。此时正在书房看书。那两块佛经绣品,也没在梁夫人那里,而是在他手里。 一进书房,梁松之便把门掩上,说道:“舅舅,我知道那佛经是谁绣的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哎呀,世宗皇帝这句话可真是形容得贴切”…… 刘锦听说绣品的事有消息,忙找出自己收藏的两幅比对。 只觉的那字体虽是刻意改变,但那笔意和下笔的习惯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刘锦也很激动,又嘱咐了梁松之一番。 过了一刻,梁松之出来,递给皓轩一个锦盒。两卷佛经绣品都装在里面。 “母亲说和那位姑娘也算是有缘人,敢问你这亲戚的书法传自何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皓辉挠挠头,又摇摇头。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经心。 “从没见过你这么上心一件事。”梁松之坏笑着说:“你那亲戚可是你的心上人?” 饶是皓辉肤色黑,梁松之也看得出他的脸“腾”一下子便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呀,别胡说,她……她……” 梁松之亲切的勾住他的肩膀说道:“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挤眉弄眼的说:“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闺秀。” 皓辉却死活不肯说,又郑重嘱咐道:“此事事关女子清誉,梁兄和令慈务必保密。” “放心,你看我是那长舌之人吗。我母亲也很少与别家的夫人应酬,她也定不会说出去。何况,又不知道是谁。” 皓辉放下心来,说道:“我自然信得过梁兄。” 之后两人又约着一起喝酒。皓辉便走了。 第五十五章 寿宴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五章 寿宴 肉文屋 / 第五十五章 寿宴 第五十五章 寿宴 第五十六章 形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六章 形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六章 形迹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六章 形迹 <!go> 梁松之送走皓轩,便回到刘锦处。说道:“他只肯说是他家的亲戚,却不肯说是谁。” “你认为该如何着手察这件事。”刘锦得到了这些信息,足够掌握他想知道的事情了,也不再着急,好整以暇的开始教导起外甥来了。 梁松之想了想,答道:“此人必定是和崔皓辉亲近之人。靖国公府乃世家豪门,亲戚故交也多是世家贵胄,虽然皓辉说此物是丫鬟偷卖,姑娘并不知情,但如此耗费心神的作品,若是流出,主人家如何能不查。必定是主人应允才拿出来周转钱财的。况且,那老板说是个上了年岁的妇人来寄卖的。可见此言是虚话。如此人家的姑娘却用绣品换钱,不是破落的旁支,便是有难言之隐。皓辉的样子,像是心上之人,而非姐妹和宗亲。 崔家姻亲众多,但是真正来往紧密的只有卢、李、郑、王四家加上大太太娘家,此人又必须是能给老太太献上寿礼之人。卢家只有一子在长安。昨天眼线回报,李家内眷只有嫡女李宁馨一人出席老太太的寿宴,不过李家嫡女如何也不可能沦落到用绣品换钱的地步。王家的嫡女已然入,此次也只是派人从太原送礼过来。这些世家贵胄送礼极其讲究,除非是极近的子侄辈,或者相看婚姻,否则绝不会拿姑娘家的绣品送礼。 而荥阳郡公郑钊获罪抄家之后,其妹郑銮这些年一直寄住在靖国公家,和崔浩辉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其母是靖国公庶姐,郑家也多年没有理会他们兄妹,因此她虽住在靖国公府,情况却未必如意。因此她最有可能是绣品的主人。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皓辉看中了其他的旁支亲戚家的闺女,借着这个机会献上绣品讨好老太君。” 刘锦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份,临这样的字帖却是奇怪……” “舅舅,你总该告诉我这字有什么不一般了吧。” 刘锦却敲了敲梁松之的脑袋,说道:“这么些日子,还没看出来这字是怎么回事,可见你也没上心。” 梁松之涎皮赖脸的笑道:“哎呦,舅舅,当初可是您说不用再管了的。” “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月,若是想不出来,你就别想再见万芳斋的相好。”刘锦瞥了哭丧着脸的梁松之,继续说道:“你让他们盯着崔浩辉,排除掉其他人家。这位郑姑娘最近倒是抢眼的很。我们的人也该上上心了。” 涵因这些日子加紧了打络子,挑了颜色鲜亮又不俗气的线,按着这几个女孩子的气质和装束偏好,给每个人编了不同形状颜色的结。 过了几日,李宁馨果然派人送来了帖子,请皓宁和涵因去李府参加茶会。 大太太也很高兴,皓宁自小像男孩,七八岁时总跟着两个哥哥后面和小男孩一起淘气,再个过一两年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却除了涵因跟她亲近,再没有要好的女伴。之前,她虽与李宁馨,陆寄悠他们认识,却并不热络。 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几个女孩却忽然走近了。大太太并不是看不到涵因在其中起的作用,只是最近总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她,但总有一些事情把她推到眼前来。 她把皓宁叫来,把帖子递过来,笑道:“这是李府给你下的帖子。” 皓宁有些不明所以,说道:“为什么给我下帖子?”接过来一看,才恍然道:“哦,好像上次祖母寿宴,她们是商量着在李府小聚呢。”皓宁撇撇嘴,把帖子丢在一边说道:“让涵姐姐自己去好了,她们只会作些扭扭捏捏、唧唧歪歪的诗,整天看见花落了也叹气,柳絮被风吹走了也叹气,有什么意思。” 大太太听她这么说,乐了:“女孩子家的,可不都是做得这样的诗。” “我偏就喜欢世宗皇帝的《将进酒》、《沁园春·雪》,那是何等的雄壮,那是何等气魄!”皓宁一脸向往。 “世宗皇帝天纵奇才,你们自然差得远,不过吟诗作赋可以怡情养,又可以和你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们在一处玩耍取乐,再说了,除了作诗也还有别的可做呢。”大太太知道皓宁的要是认准了就是不去,那九头牛也拉不住的,忙哄她。 这时候,涵因拿着帖子来讨大太太的示下,她若想出行,须要经得大太太同意。 大太太见到涵因,亲切的说:“你可来了,皓宁正说不想去李家的茶会呢。” 涵因听这话,笑着对皓宁说:“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我也推了。” “哎,可别啊,涵姐姐。”皓宁忙说道:“你不是答应人家要去的,还说要带给他们络子。怎可因为我而失信呢。” “这有什么,遣个婆子去送一趟不就行了。”涵因不以为意。 皓宁却不知是想到哪去了,拉起涵因手认真的说道:“涵姐姐,你这样不跟其他家的姑娘来往可不行,你不像我,从小跟她们都认识,到时候人家还以为你子孤僻呢。哎,算了,少不得我陪你走一趟。” 涵因有些小感动,她本是存心逗皓宁一起去,之后还打算有意无意的透露出高煜也会去那里。没想到皓宁为了她,立刻改变了初衷。 大太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涵因。之后她又回过神来,对徐妈妈说道:“吩咐人好好准备车马。”笑眯眯的说:“你们好好去玩,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和别家的姑娘们经常聚的。让丫头们仔细跟着就好。” 涵因走后,大太太忽的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觉得她真的只有13岁么。” 徐妈妈知道大太太说的是谁,她也知道现在大太太也不需要她说话,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 只听大太太又幽幽的说道:“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个只会撒娇的小姑娘,母亲为了让我学会管家,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可这个孩子,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面面俱到。我只跟她说皓宁不想去,她就知道我是想让皓宁去的,这也罢了。若是一般的孩子,定是直接要劝皓宁一块去,她却深知皓宁的拗脾气,来了个以退为进,到让皓宁不好意思不去。这样的心思可谓可怕了。你觉得呢?” “涵姑娘打小也没自己去过别的府做客,没人陪着大概心里没底。三姑娘心实,跟涵姑娘又要好。自然想要看顾着涵姑娘。”徐妈妈哪好议论主人的事,只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 大太太却摇了摇头:“若是这一件事也便罢了,原来我也只觉得她比别的女孩略懂事些,可事事如此就不寻常了。都说她俩打小就好,可是细想起来,以前她常常病着,跟这些姊妹们也不过尔尔,她俩好成这样也不过是这半年的事。” 听大太太这样说,徐妈妈也开始仔细回想,不过涵姑娘以前实在太不引人注意了,她本没什么印象,只好说:“说起来,涵姑娘倒是比小时候活分多了。” “可不是,以前只觉得她天天在喝药,说话也柔柔弱弱的,动不动还喜欢哭。现在身体好了,说话办事竟没有一件不恰当的。她去觐见贤妃的时候,也一点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我没有亲见她觐见太皇太后的情形,上次贤妃娘娘身边传话的黄公公过来,很是夸赞了一番。说是举止大方得体,比其他家的姑娘要强上不少。在虞侍郎府里也是,跟那些姑娘一下子就玩到一处去了。那天在寿宴上你也看见了,跟李家、陆家的姑娘处的很熟。” 徐妈妈那日忙着照管整个宴席,哪有空注意几个小姑娘的事,不过大太太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只有应和着说:“太太看事情仔细。涵姑娘心思是灵巧些,不过再巧也才13岁。不像二太太做事那样老道。”徐妈妈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小姑娘,还能翻出花样来么,不如有这个时间多注意注意二太太。现在二太太把管家大权拿在手里,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她们这些大太太手下的老人可没少吃暗亏。还是要把大太太的心思转到二太太身上。 大太太听到她提二太太,冷哼了一声,“谁能比得上她。”她知道徐妈妈的心思,说道:“你们别急,再忍耐些时日吧。” 涵因回到院子,吩咐张妈妈,“你去到温国寺怀素大师那里致歉,本来后天定好去寺里听大师说法的,不过因要去李府做客,如今只好推迟了,你再问问大师什么时候用空,再约个时间。还有香油钱不好推迟,妈妈先送过去。” 张妈妈笑着说:“是,想必大师不会见怪。” 祈月也笑道:“好妈妈,回来顺便到西市给我们买些香包脂粉回来。” “你这丫头如今也支使起我来了。”张妈妈笑道。 “我们哪敢,不过沾些光罢了,您老就跑一趟吧,权当心疼我们了。”祈月笑呵呵哄着张妈妈。 沁雪也凑过来说道:“您老就答应了罢。” 张妈妈笑骂道:“你们这些丫头只想着淘气,把你们想要的东西写一张单子给我,你们都收着点,可别把钱都花光了。”几个小丫头都喜不自胜,忙唧唧咕咕去商量去了。 其实祈月他们知道张妈妈自己也喜欢逛那些地方。故而也无妨。 第五十六章 形迹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六章 形迹 肉文屋 / 第五十六章 形迹 第五十六章 形迹 第五十七章 偶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七章 偶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七章 偶遇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七章 偶遇 <!go> 到了去李府做客那天,涵因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因说好还要拜见李宁馨的母亲,涵因穿了一身宝蓝色儒裙,配上点翠的簪子,衬得肤色愈发雪白莹润,让人觉得优雅而稳重。 几家的马车都是前后脚到的李府,不早不晚。去得早了有失身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庶民,去的晚了则显得傲慢,因此把握到达的时间不仅是去赴宴的主人的事情,也是伺候车马的仆人的事情。这也算是一府的脸面。 这些世家的仆人显然深谙此道,行程拿捏的刚刚好。 李宁馨已经在内府的小客厅等候,几个女孩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 涵因拿出打好的各式络子,那些鲜亮的绳结配上心挑选的锦盒,让人爱不释手。 “奇了,你怎的知道我就想要个石青的络子。”陆寄悠拿着给她的络子前后反复的看。 涵因笑道:“你那天说新得了一块品相极好的**血石,我想了想不如给你配那个的,**血石是红色的,须得深色才压得住,黑色络子想必你有了,不如打个石青的给你。” 萧若华笑道:“涵妹妹好巧的心思,前次我带了碧玉箫吹奏了一次,便打了柳黄的来配。不过我看馨姐姐那个大红配金线黑珠子最是叫人喜欢。” “你那个碧玉箫配大红的络子颜色就冲了,我那个要穿到羊脂玉坠子上的,自然要鲜艳些。”李宁馨很是开心,问道“颜色配得好,样式也新奇,这个样式叫什么?” “这叫团锦,那个叫对鱼,陆姐姐那个叫祥云,裴妹妹那个叫瑞宝。” “名字好,寓意也好。”李宁馨夸赞道,其他几个女孩也跟着附和,裴嘉柔不大说话,但看得出她很是喜欢。 “我们光在这高兴了,还没有探望伯母呢。”涵因适时的打断了兴奋的女孩子们。 陆寄悠也笑道:“哎呀,是了,要先去拜见伯母才是,罪过罪过。” “今天哥哥带了朋友来看母亲,想是还在聊天,待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 “哦,可真是巧了,伯母病刚好,若是不方便不如下次再行拜见吧。”涵因说道。 李宁馨忙说道:“没事,母亲神已经大好了,今天早上还说要见见你们。哥哥带来这几个朋友也是我们几家极熟的,卢昭卢公子,高煜高公子,说起来卢昭卢公子还是你我的亲戚呢。他俩和我哥哥向来投契,经常来看望母亲,这次听说母亲病好了,特地过来看看。我们先玩我们的,待他们走了,自然会有下人来知会。” 皓宁开始还懒懒的在一旁看着,一听到高煜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震,耳朵也支了起来。无奈李宁馨之后也不再提高煜的名字。不过她已经开始有些坐卧不宁了。 又聊了会儿天,便有下人过来回禀:“姑娘,大公子带着几位公子去西园花厅喝酒了,夫人说请姑娘们随意便是。” 几个人忙站起来说道:“我们这就去拜见吧。” 李宁馨的母亲郑氏是荥阳郑氏长房的幺女,其父得此女时,已界中年,对此女爱重无比,为她挑细选了李家四房的嫡长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当年也是一段佳话。 郑氏大病初愈,神尚好,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平时也是极重保养,眼角无一丝细纹,双手白皙,手指修长,心修剪的指甲上还绘着金粉图案,看样子连病中都不忘了打理它们。 涵因几个上去行礼。郑氏和颜悦色的请她们坐。 另几个女孩她常见,看到涵因不由上下打量起来。李宁馨说道:“母亲还不认得她吧,她便是靖国公的外甥女郑銮,小字涵因。” “是了,我的宗侄女。这些年我身体不好,只在你小时候见过你一次,后来就不得见了。怕是你都忘了。” “侄女那时候年纪小,后来身体也一直病着,没有来拜见过宗姑母。” 郑氏笑了笑说道:“你和宁馨也算是表亲了,以后要多亲近。” 涵因心里再暗自估量,这位宗姑母说的是客套话,还是真这样想的。郑氏是长房之女,自己没有入族谱的事情她肯定知道,目前至少从李宁馨的态度上来看,她应该没有要疏远自己的意思。当时郑伦跟郑仁闹翻,并不代表他跟全族的人关系都不好。想到这里,涵因笑着拉起李宁馨的手说道:“我跟姐姐很是投缘。” 郑氏笑着点点头。大家见郑氏说了一会话便面露疲色,也不再打扰。随着李宁馨一起去逛园子了。 皓宁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一有机会便向西园那边看。 涵因看了看皓宁的神色,知道她的心事,便说道:“上次你说有几株稀罕的菊花品种,可不要私藏哦。” 萧若华也笑道:“是了,我早听说你家的园子里面培植出来了新品种,这次便带我们观赏吧。“ “我们赏菊作画岂不美哉。”陆寄悠也来了兴致。 李宁馨略皱了皱眉头,说道:“哎,只是那菊花在西园,哥哥正带着那两位朋友赏菊。” 几个女孩一听,便觉得扫兴,气氛一阵沉默。 一直站在一边的皓宁开始并没有搭腔,一看都没有人说话,便忍不住说道:“李哥哥、卢哥哥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那位高公子也是你府上的世交,便是碰上了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有什么妨碍么。” 其他几个女孩本还犹豫,听她这么一说,便附和道:“是了,也并不是什么外人,上次在虞侍郎家已经见过的,只要不失礼便好了。” 李家虽是“五姓”大族,却出自关陇,虽然自矜血统,但是当地各族混杂,民风较其他山东大族更为开放些。因此,规矩也并不是很严。李宁馨本不觉得什么,只是郑家、崔家都在,她可不想让人说李家规矩不严,一听皓宁如此说,便立刻说道:“的确如此,我这就派人通报哥哥一声。” 过了一会儿,有下人前来引路。涵因见派来的正是刚才站在郑氏身边的婆子,可见这件事已经经过郑氏首肯了,涵因心中便安稳不少。这件事她只能推波助澜,决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己在手。 李郎中爱菊成痴,在西园种植了一大片的菊花,派人到处收集名品,李府的菊花品种之全之罕有,甚至连里都不如。如今正值十月,大多数人家菊花已经凋谢,而李府却有一间昼夜生火的暖房,专门培植菊花,故而此时李府仍有菊花盛放,成了长安一绝。赏花的时候便把这些菊花摆到离暖房不远西园花厅。李郎中怕把花冻坏,吩咐赏花只能在这里。 涵因他们过去的时候,花厅中已经摆好了一道帘子。李谦正陪着卢昭、高煜赏菊。 见帘子那边人影晃动,三人站起来施礼。卢昭向来潇洒不羁,笑道:“是我们扰了妹妹们的雅兴,实在罪过罪过。” 李宁馨跟他很熟,说道:“卢大哥哥既然知道,今日定要为我们奏上一曲才行。” 皓宁的脸红扑扑的,只一个劲的偷看坐在一边的白色身影,用不着看清楚,她也知道那边是自己日思夜念的高煜。 大家寒暄说笑了一会儿,便开始作诗作画。 涵因画了一幅墨菊,传给那边看。得到了一片赞扬。 “郑姑娘的画颇有乃堂兄郑锐郑长平之风啊。”李谦毫不吝惜自己的赞扬。 “岂敢,李大哥哥谬赞了。”涵因笑道,骤然听到自己这位堂兄的名字,略略有些不适,涵因只是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郑锐以画写意花鸟闻名长安,名列长安四公子之列,涵因的画自然是不能跟他比了,但是意境、笔法明显要高于那几个小女孩,甚至跟卢昭、崔浩轩水平相当。因此李谦的赞赏倒也并非虚词。卢昭也不吝惜赞扬之辞。 听到涵因的声音温润宜人,喝酒有些微醺的李谦只感到声音入耳后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舒服。帘子那边人影渺渺,隐约可见佳人倩影,他不由又问了一句:“请教妹妹这幅画的雅名。” “如今已至立冬,众花早已零落,便是残叶也已随秋风而逝,此花却仍然傲霜盛放,不若就叫《寒菊图》吧。”涵因答道。 “好,就叫《寒菊图》,”李谦的声调有些不易察觉的升高,接着问道:“在下不才,自荐为此画题诗,不知妹妹可介意。” “李哥哥大才,涵因求之不得。” 李谦忙展开画作,在上面题诗。 皓宁本没心思作诗,一直在不时透过帘子的缝隙看高煜。只胡乱凑了几首。涵因画画的时候,高煜不知什么原因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皓宁借口更衣,也出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皓宁回来了,脸色还带着残红,手虽然缩在袖口里,但那种微微的颤抖却瞒不过涵因的眼睛。涵因便知道这两人又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高煜才进来,李谦忙招呼他来看涵因的画作。他虽然面色无异常,但涵因却听出来他的评语不乏敷衍之词,虽然隔着帘子,也能感觉到他不时朝这边看一眼。心中更加笃定。 卢昭看着神色各异的李谦和高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也向帘子这边看过来,涵因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悠然而通透,仿佛直穿过那道帘子,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般。他修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琴声从他指尖流出,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悠扬的旋律,将花厅这一方小天地包绕,让人沉醉其中。 第五十七章 偶遇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七章 偶遇 肉文屋 / 第五十七章 偶遇 第五十七章 偶遇 第五十八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八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八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八章 商议 <!go> 从李府做客回来之后,高煜又趁夜里悄悄来找了涵因一次。 “以后你还是尽量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找我,万一你被当成小贼,失手被擒,岂不麻烦。”涵因笑道。 “靖国公府那几位三脚猫功夫的护院还真入不了我的眼。”高煜不以为然,又说道:“不过近期我也不会再这样来了,今天我来的时候有几只永和巷的虫子在靖国公府周围,让我甩开了。” “永和巷盯着靖国公府倒是不稀奇,前几次你没有发现么。”涵因知道永和巷的目标按重要程度分为七等,大多数王公大臣家都是五等的监视,靖国公这样的朝中重臣常规是四等,而现在据高煜的说法,已经是昼夜监视,这应该三等以上的标准。 这是为什么呢,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永和巷别有目的,涵因也没有头绪,只得说:“那你自己也小心些,我可不想失去一个盟友。” 高煜点点头,看着涵因的眼神有些复杂。 涵因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问问你上次是为什么受伤呢?” 高煜皱皱眉说道:“江湖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何况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涵因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说道:“你和皓宁的事情,若是不经过长辈怕还是不好办。你不如先赢得老太太的好感,再通过皇后娘娘,再加上皓宁自己愿意,这事就有戏了。” “听说靖国公府太夫人最重门第……” “虽是如此,可如今靖国公位高权重,若是再添一门权贵的姻亲,恐怕皇上会有疑虑,靖国公若不是顾及圣意,大表哥哥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因此靖国公会考虑家世清白,才学出众的子弟,五姓之中各支青年才俊众多,你的门第虽不及他们,才学名声却比他们好很多。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已经去讨未来岳父的欢心了。若是老太太赏识你的人品才学,再由皇后娘娘一力促成,此事便有八分准了。” “便是不成也没什么。我堂堂八尺男儿难不成还要靠岳父挣前程么。”高煜冷哼了一声。 涵因知道他不过是在耍耍脾气罢了,最终还是要对现实低头,好言安慰道:“你我都是身负振兴家门重任的人,我不过求得是一家兴旺,其实归结底只是为我自己而已,你却是渤海高氏一族的希望。婚姻本就是合两姓之好,若是靖国公赏识你的才学,肯把女儿下嫁,也说明他看好你的前程。此乃互利,说这种负气话岂不是没意思。” 若是之前,涵因早对高煜一边端着清高的架子,另一边用这些小伎俩开始冷嘲热讽了。今天涵因却语调平和,无半分讥诮之意。同为衰落的家门而努力,涵因特别能感受到高煜的那种不甘与无奈交织的内心冲突,不知为何今天她特别的宽容。 高煜听到她说着这一番与年龄极度不符的言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忍不住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崔皓轩么,为他如此费尽心机。” “喜欢?嗯,是啊,挺喜欢的。”涵因听这话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在云中忽明忽暗的月亮,又仿佛是自嘲的语气低声自言自语,声音淹没在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中,让人听不真切:“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高煜欲言又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重新安排去温国寺的事情吧。”说罢便飞身跃上房顶走了。 第二日,涵因便重新安排了去温国寺听怀素大师讲法的事。皓宁对此事格外上心,一听涵因提起便主动要求跟着去。 涵因调笑道:“上次你还说人家念经念得你头晕呢,现在不怕了?” “佛家最讲顿悟,没准儿是我得了这个缘份呢。”皓宁冲口而出,说完了,想起自己说了“缘份”这二字,心中有鬼,不由害羞起来,便一边假意看涵因的绣品,一边悄悄观察涵因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真到去的时候,皓宁却失望不已。原来,大太太听说怀素大师亲自讲经,竟说动了老太太、二太太一起去。这自然是涵因故意透露,说皓宁最近对佛法有兴趣,大太太也许联想到本朝某位公主跟和尚闹出的传闻,怕皓宁有什么轻浮的举止,便一定要跟着。老太太听说了这事,也来了兴趣,便拉着和二太太一起去,还另外准备了丰厚的香火银子。 于是,这件事便从涵因的私人活动变成了靖国公府的大事。 温国寺听法那日,靖国公府的女眷们恰巧遇上了正在和怀素大师探讨佛法和棋道的高煜。高煜便依礼来拜见老太君。 高煜仪表非凡,白衣翩翩,气度高华,举止不俗,让一众女眷都心生好感。连老太太都私下赞道:“这样的孩子就算是五姓之族亦是凤毛麟角呀。渤海高氏不愧是名门望族,如今便是败落了,也能出如此出众的人物,可见其家学门风的底蕴。” 皓宁坐在屏风后面,见朝思暮想的人骤然出现,心中爱意更盛,脸上的神色便露了端倪。让大太太瞧了个正着。大太太才明白让女儿改变的原来是这个小子,想起之前在虞侍郎府里的情形,便猜想女儿八成是那时候动的心思。 要单论此人倒是皓宁的良配,但是一想到高氏的门第,大太太又是一阵郁闷,她心里给女儿的良配是从小跟皓宁青梅竹马的卢昭。但如今皓宁心思大了,这样子只怕是…… 大太太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皓宁做出越轨的事情,决心要制止这事。干脆推掉一干世交的应酬宴会,便是非去不可的,也再不带着皓宁。皓宁被困在府里,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这些日子她的脾气也大了很多,下人们出一点错便大发雷霆。 大太太瞅了个机会,跟靖国公说:“皓宁也快十三了,要考虑婚事了。” 靖国公一听便笑了:“你这作母亲的也太着急了,皓宁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在身边呢。” “可以先定下来,等过几年再嫁过去。”大太太说。 “夫人可有合适的人选?”靖国公问道。 “老太太的侄孙卢昭岂不正是皓宁的良配,又是亲戚,我看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大太太说道。 “好是好,不过已经有不少长安的世家看中了他,这事我都听过,难道夫人没有耳闻?” “这事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说要尽快定下来。这事求老太太做主,没有不成的道理。”大太太笑着说。 靖国公点点头道:“嗯,倒是如此。不过当初皓华进,特地嘱咐我,她既已隧了家里的意思,皓宁的婚事无论如何都要称她自己的心意。” 大太太皱了一下眉,强笑道:“她一个小女孩子家懂什么,卢昭那孩子从哪点看都是作夫婿的上上之选,况且他们小时候还是一处长大的。皓宁怎么可能不同意。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哪有女孩子家自己选夫婿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纵使如此,我总要亲自问了她的意思才好。”靖国公这一次却并没有顺着大太太。 大太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武选之后的半个月,郑钧的差事便下来了,他补了个右卫录事参军,正八品上,要比一同考试的其他人起点高上不少。 两位兵部侍郎这些日子为郑钧的事情煞费苦心,自己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柳正言说郑钧是可造之材,要好好培养;靖国公派人来打招呼,请他们照顾郑钧;后来皇帝又把两个人叫了过去,问此次武选的敕授,要求特别重视,务必人尽其才,还点名提到了郑钧。他们商量了一下,便给郑钧安排了这个职位。而其他人大多是九品。 左右卫是掌管禁宿卫的,不必离京驻守地方。录事参军主要是一些文书工作和杂事,郑钧从小便是在军队中长大的,虽只是做亲兵,但因为薛将军看中,早就接触过,做起事来也游刃有余。 郑钧到了长安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至今还是不是很习惯长安的生活。他所在的右卫负责管辖皇帝的卫队,卫队分为三卫,分别是勋位、翊位、亲卫,能加入皇家卫队的全部是朝中大员的儿子,并且全部是嫡出子。曾经这是皇帝笼络官员的一种手段,以三卫入仕,以后升迁极快,以至于一位难求。 直到后来武职地位日低,长公主又看中寒门白身的文人,这个职位就不是那么抢手了,不过仍然是不少官家子弟的聚集地。当年长公主扶植豫章伯苏磊掌管左卫,可后来苏磊倒向了韦建昌,因此他们才有底气逼。靖国公也打算在这里给皓辉某个缺,当初便答应了和苏家联姻,他也隐隐直到韦建昌等人的图谋,只是没有参与,幸亏在两家成事之前他们便败了,靖国公便推了个干净。皇帝有心安定局势,并不牵连追究,否则靖国公也难逃干系。 出了逼这种事,左右卫难逃清洗,因此像郑钧这样的庶子便有机会被安排了进去,而且做的只是辅助文书的小官吏,并非真正的卫士,因此也没有遭到排斥。 只是长安的官家子弟们,最喜欢去青楼妓馆狎妓取乐,这几乎是当时整个上流社会的风尚,上至尚书宰相,下至末流小官,无一不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年轻士子更是以文采风流获得花魁青睐为荣。 薛将军治军极严,军中虽有军妓,但因郑钧年少,他也不准他接触这些,后来长大了和薛家姑娘情投意合,也没有心思接触那些女子,回长安后一直在练武,修习兵法,外出大多是靖国公安排的应酬,虽然也出入这些地方,却总是觉得格格不入。 如今这种应酬多了起来,长安子弟浮华的习气以及衙门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大感吃不消。越发的怀念起在西北那种简单质朴的日子了。 他虽嘴上不说,但涵因几句话就听出哥哥的不妥,便在聊天中有意无意向郑钧暗示这些世家的关系、恩怨。郑钧是聪明人,立刻便明白其中的信息,抓住妹妹的手问道:“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涵因故作不明,说道:“我们女孩子家之间不就是聊这些杂七杂八的小道消息么。” 郑钧点点头说道:“那好,妹妹以后更是要留意这些,若是听到什么就告诉哥哥。” “是,我知道了。”涵因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对郑钧很是满意。郑钧在同龄人里面算是沉稳,不过毕竟年轻缺乏经验,涵因还要想法子不着痕迹的指点他。 第五十八章 商议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八章 商议 肉文屋 / 第五十八章 商议 第五十八章 商议 第五十九章 脾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九章 脾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九章 脾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五十九章 脾气 <!go> 这日,皓宁本约了涵因学做点心。可一上午皓宁都没来。涵因便派沁雪去皓宁那里看看。 沁雪一回来便滔滔不绝,原来今天一大早,靖国公和大太太便去了皓宁那里,屏退了下人不知说什么。 不一会儿,丫鬟们便听见屋子里面听见哭闹声,又听见东西碎了的声音,之后又没有声音了。大太太先出来,脸色很是不好。又过了好一会,靖国公才出来,脸上倒没什么不高兴,只是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下人请示了两次去哪里,才回过神来吩咐。 涵因听这情况,心里便明白了八分。定是大太太发现了皓宁的不妥,想要赶紧给她定下一门婚事。只是不知道靖国公什么意思。 涵因料定,以皓宁的子,到了这个地步一定忍不住向她讨主意,到时候就能知道靖国公的态度了。 果然,刚吃过午饭,皓宁便跑了过来。 涵因像平常一样,笑着说道:“你这个懒丫头,又睡迷了吧,让我等了一上午。” 没想到皓宁小脸皱成一团,嘟着嘴说不出话,两只大眼睛眼见就要流下泪来。涵因一见这情景,马上拉她坐下说道:“呦,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快跟我说说。” 皓宁看了看一边的慕云和祈月,咬着嘴唇不说话。涵因忙让丫头们下去。 门一关上,皓宁就哭开了,说着:“涵姐姐,我怎么办呢。” “怎么了?”涵因握着她的手问道。 “父亲、母亲想要给我定亲。”皓宁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涵因笑道:“女孩子总是要定亲的,又不是现在就让你嫁人。我看舅父舅母也舍不得你太早出阁,起码也要等到及笄之后吧。” 皓宁眉头皱得更紧,哭道:“哎呀,可是我本不想嫁人。” “不想嫁?可是对未来夫婿的人选不满意?” 听到“夫婿“二字,皓宁羞得红了脸,慢慢的点点头。 “那舅父舅母给你定下的是……”涵因问道。 皓宁小声回答道:“是卢昭哥哥。” 涵因点点头,心想大太太心目中的人选果然是卢昭,笑道:“卢昭哥哥是长安闻名的才子,跟咱们家的关系也好,小时候他不是经常照顾我们吗,难道你不满意?” “卢昭哥哥当然很好,对我也很好,着我都知道。”皓宁有点着急,语速也快了起来:“可是,可是……我……我……” 涵因长大眼睛看着她,等她说下文。 皓宁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卢昭哥哥再好,我也不想嫁,因为……因为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哦?”涵因做出吃惊的表情,说道:“那人是谁?” “那人你也认识,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子,高煜高公子。”看样子这事情憋在她心里很久了,让她忍得很辛苦,此时一口气说了出来,显然轻松了不少。 涵因做思索状说道:“那人,咱们不过见了三两次,你如何……” 皓宁刚刚褪去红晕的脸上又“腾”的一下子红了,小声说:“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可是,我觉得……我觉得他才是那个人……”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涵因心里暗叹,多少女孩子就这样盲目的喜欢一个好皮囊,嫁给了自己本不了解的人。她面上却不露,说道:“那舅父舅母怎么说?” “我没跟他们提高公子的事,只说不想嫁。涵姐姐,你给我想个办法。如何能让我嫁给他去。” 涵因皱着眉道:“听说那高公子很是风流,还有女孩子要为他自杀……” “那都是别人误传。”涵因还没说完,皓宁便打断了他:“那天我亲眼看到有个姑娘向他表情谊,他却很冷淡的拒绝了,说了很重的话。” 涵因心里冷笑,这个高煜倒是聪明,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可那位高公子人品到底如何,谁都不知道,毕竟他不像卢公子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又是亲戚,知知底的。”涵因接着问道。 “我听过高公子作的诗,很是孤傲高绝,以诗看人便知他是的有大志、不甘屈居人下的人,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 涵因点点头,皓宁这个丫头虽然天真毛躁,看人却是颇有些慧眼,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高煜,才看他哪里都好的。有大志固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他又会把你放到什么位置,对于世家来说,最重当下的利益秩序,高煜显然不安于现状的,现在他还用风流浪荡掩饰,早晚有一天,他不会再掩饰下去,必然会找机会翻身,这种没落家族的子弟,通常比寒门的穷酸文人们有能量的多,到时候世家们又会怎样对待这个人呢。 “可是,那位高公子是否已经定亲,他又是否愿意娶你呢?”涵因收住思绪,接着问道。 皓宁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捡了我的帕子,又找机会还给了我,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呢。”说道帕子的事情,皓宁又兴奋来,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她丢帕子又被高煜捡到还回来的事情,说道最后已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涵因一看皓宁那样子,便知道她是情深种,照她那执拗的子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不过反正她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其他的就都是皓宁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了。 皓宁嘟嘟囔囔半天,想起涵因一直没说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姐姐莫笑我。” “怎么会呢。”涵因轻抚着皓宁的额头鬓角,想起自己从前的恋爱,也曾经如此的热烈而纯粹,人说回忆从前的时候,都会觉得恍如隔世,而如今她真的和从前隔世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滋味,“这么说你决意要嫁那个人。” “除非他不想娶我!”皓宁斩钉截铁的说,抽出涵因握着的手,反握住涵因,看向她的眼神里面有说不出的认真,说道:“涵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涵因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我会尽力,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论这事成不成,你都不能对舅父舅母心怀怨言,也不能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皓宁又落下泪道:“你放心姐姐,大不了我就和二姐作伴去。” “说什么傻话,二姐那是没有办法,为了郑家的名声不得已,若是你也不能承欢舅舅舅母膝下,岂不就是不孝了,这个念头可万不可再提起。” “姐姐,那这件事……” 涵因忙安抚她:“你别急,先把今天你怎么对舅父舅母说的,舅父舅母的态度告诉我。” 原来靖国公和大太太去跟皓宁说定亲事的事情,结果皓宁死活不同意,但也只说不想嫁。大太太一反平时温和耐心的态度,显得非常生气,甚至失手打碎了茶盏。皓宁也是个极倔强的子,怎么也不肯低头,甚至还说如果比她嫁人,她便跟皓华一起出家。 靖国公见母女两个要闹僵,忙先让大太太回去了,自己好言哄劝女儿。 涵因心想大太太猜出来自己女儿看中了谁,心情自然不会好。只是不知道靖国公的态度。如今崔家还有两个重要的人不知道此事,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贤妃。老太太偏向娘家侄孙的可能更大。 如今贤妃和淑妃都盯着贵妃的位置,怕是早已经表面和睦,私底下各自打着小算盘了。 贵妃之位是四妃之首,内仅次于皇后。贤妃和淑妃偏偏家世相当、资历也相当。可淑妃的儿子才是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皇后自然不会愿意让她当贵妃。如今提升位分的事情还在拖着,总有拖不下去的一天,到时候,皇后必须在贤妃、淑妃之中选一个。 那么她就会倾向于贤妃。贤妃同样也想要得到皇后的支持。那么两人联手的最好方法便是两家联姻。而若是贤妃获封贵妃,崔家则声势更盛,皇帝必然不喜靖国公再和其他大族权臣联姻,而崔家又极重门第,倘若自己解决了族谱问题,那么假如崔家的可能就更大了。 涵因想到这里,笑道:“舅父、舅母还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之人是谁,焉知他们不同意呢。你不如找个机会向他们坦露心迹。” “可是……”皓宁很犹豫,说道:“我怕我说了,他们就会……” “但你不说,他们永不会想到高公子,除了卢表哥,长安里还有很多世家公子呢。”涵因劝道。 皓宁想了想,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可是如果他们不同意……” “大姐姐不是最疼你的么,虽然现在在里不得见人,总隔三差五的派人来给你送吃的、玩的。到时候你可以求求她。” “是了!”皓宁眼前一亮,抓着涵因的手激动的摇了起来,“我可以让送东西的太监替我传话。” 涵因忙提醒说:“你可别乱传什么话,一个不好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就毁掉了。你只需说想进觐见娘娘,别的事情一概到娘娘跟前面陈。知道了吗?” 皓宁头脑活分了起来,脸上刹那多了几分灵动,笑道:“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涵因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用手指头点点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忒不让人省心。” 皓宁心情转好,吐了吐舌头,说道:“姐姐不是要教我作点心么,我要赶紧学,学会了亲手做给大姐吃。”。 第五十九章 脾气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九章 脾气 肉文屋 / 第五十九章 脾气 第五十九章 脾气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go> 皓宁虽嘴上答应涵因跟大太太深谈,可始终鼓不起勇气,大太太那日见她情绪太激动,也想再等一段时间再劝她。事情便这样拖了下来。接下来的五六天再没有人动静传出来。涵因不好再手什么,也只整日看书、弹琴、做做针线打发时间。 不过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被追封思贵妃的郑贵妃迁入皇陵的时日定了下来。贤妃向皇后娘娘请示,带泰王前去祭拜。皇后娘娘同意了。郑氏兄妹连同靖国公一家都获准出席。 贤妃也是借此机会和家里人团聚。大太太本想趁机跟贤妃说说皓宁的婚事,想让她帮着劝一劝。没想到迁葬仪式很是漫长,结束之后,贤妃见了女眷们之后就道乏了,没有单独留下大太太说话,倒是把皓宁留下。 “你这小妮子,又出什么幺蛾子。叫陈公公传话说有事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贤妃看着妹妹宠溺的说。 “姐姐救我。”皓宁扑到在贤妃的腿上撒娇。 贤妃笑道:“什么事呀。瞧把你急的。” “娘想让我嫁人,我不想嫁!”皓宁小嘴一噘,眼瞅两只眼睛就要掉下泪来。 “母亲一直想让你嫁到卢家。你不愿意吗?”贤妃说:“卢家……” “卢家和我们门当户对,卢昭哥哥是亲戚还知知底。可是我不想嫁,就是不想嫁。”皓宁抢过话来,很不礼貌,贤妃却不以为意,问道:“为什么?” 皓宁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贤妃看她那表情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有了意中人了。” 皓宁低着头,涨红了脸,小声嘟囔道:“姐姐别乱说。” 贤妃愈发肯定,笑道:“说说是哪家的公子,竟把‘长安四公子’的昭兄弟比了下去。” 皓宁不说话,贤妃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自家姐妹有什么可害臊的,你见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么,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姐姐真的会帮我吗?”皓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让贤妃也吓了一跳,忙说:“你放心,我入时就跟父亲说过,只愿你将来嫁得称心如意,哪怕是个乞丐,只要你喜欢也不打紧。” 皓宁点点头,小声说道:“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子,高煜高公子。” 贤妃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姐姐,这事只有你能帮我,好姐姐,求你。”皓宁可怜巴巴的问道。 “你别急,这事得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二老说才好。”贤妃忙好言劝道。 皓宁只得点点头。 “今天回去之后,你可不能这副样子,若是让父母担心,岂不是大不孝。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贤妃嘱咐道。皓宁一一答应了。 皓宁走后,贤妃开始反复的思量。 涵因也拜见了泰王。那孩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多说一句,也不多走一步。对郑氏兄妹的态度也是得体而疏远的。涵因知道这个孩子在里活的艰难,只把他的冷淡态度看做人之常情。 从皇陵回去之后过了几天,贤妃便找机会向皇后娘娘请示:“自从泰王自拜祭思贵妃归来,成日闷闷不乐,想念生母,因此臣妾想请皇后特准把泰王的亲姨母接到里小住几日。劝慰泰王。”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贤妃你宅心仁厚,对泰王视如己出,果然不愧一个‘贤’字,好,就宣那孩子入吧。”皇后娘娘点头表示赞许,又接着说道:“你妹妹皓宁最是伶俐可人的,不如一同进,一来多个人劝劝泰王,让他开朗些;二来,你们姐妹也能团聚,已解你思念家人之情。” 贤妃还在盘算怎么开口让自己妹妹也进来,没想到皇后主动提了这个,忙起身谢恩。回去之后不禁又猜测起皇后的用意,心里又是一番计较。 次日给太皇太后请安,王淑妃有意无意提玩笑道:“皇后娘娘自然最是偏疼贤妃妹妹,这会子又把妹妹的姊妹们接来陪妹妹,我们可都要羡慕死了。” 太皇太后便问怎么回事,皇后便把泰王的事说了。 平时不大说话的许美人却笑道:“要我说,我们都该羡慕淑妃娘娘您才是,随时都能见到亲侄女。你说是不是,王美人。” 王徵突然听提到她,忙笑道:“这都是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的恩典。” 王淑妃见平日当墙头草的许美人突然倒向了皇后,心里冷哼,太子地位刚定,她就上赶着表态了。 太皇太后娘娘听也起了兴头,问道:“就是思贵妃的亲妹妹吧,那个孩子我记得,很是可人疼,贤妃啊,就留她多住几日,” 贤妃忙起身答道:“是,老祖宗。” 王淑妃见太皇太后这样的态度,也没了兴头,回的时候心里还是郁郁的。 涵因和皓宁这次进,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到里,自有派来伺候的女。 贤妃惦记着皓宁的事情,这一次只跟涵因寒暄了一会儿,便让她去看泰王,把皓宁留下单独说话。 泰王仍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见涵因给她行礼,他伸手虚扶道:“姨母请起,把这里当成家一样的,勿要见外,他们有什么不好,可以跟母妃和本王说。” 听着这样一番话,从个孩子嘴里说出来,涵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只是答道:“是。泰王殿下。” 泰王显然认出涵因正是他挨打那日帮他的女子,看着涵因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好奇,他忍不住问道:“你就是那天……” 涵因忙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伺候在旁边的女,说道:“泰王殿下,那天您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我的。” 泰王竟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绝口不提这件事了。 又过一会儿,太监来传话,给泰王讲习功课的师父来了,正在外头小书房候着,泰王便离去了。涵因也被女引到住处。 贤妃住的昭华殿是毓福的主殿,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分别为荣禧殿和宁和殿,分别住着周才人和胡宝林。后殿叫熙云馆,东西配殿是聆风阁和听雨斋。当今皇帝的**并不充裕,后面并没有妃嫔居住。聆风阁中住着泰王。 熙云馆明间正中设红木卷叶纹雕坐榻,上铺秋香色洒金锦缎坐垫。后面是五扇仕女牡丹屏风。窗子是万字团寿纹灯笼棉六扇槅扇窗,这种后世才流行起来的窗子式样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归功于出主意的世宗皇帝和后来越来越讲究的妃嫔们,更归功于那些为了理解上意改进了千百次的木匠们。 东侧以花梨木雕梅花纹隔扇隔开明间和次间,西侧的隔扇则是雕兰花纹。 雕缠枝牡丹纹的黄梨木落地隔断,又将次间、梢间隔开。东次间南边设条案,其上放置邢窑白釉五足熏炉,袅袅熏着上等檀香。北边是一张圆桌和四个月牙凳,这个空间是主人比较随意的起居之所。桌子上放着白釉凤兽壶和白瓷双鱼纹海棠式杯。梢间北边为寝床,南边则是一个雕花榻,上置小几,几上刻着棋盘。西侧的陈设也差不多 涵因和皓宁就分别被安置在东西梢间里。贤妃从自己里拨了人手,两个女孩每个人一个婆子,两个女伺候。皇后本来是要另调人手过来的,贤妃则说:“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住不了几日,何必麻烦,我的人里拨出来两个就够使了。”皇后听后便作罢了,凭贤妃自己安排。 世宗立下的规矩,女到了年岁没有被皇帝宠幸便放**间自行嫁娶,不愿出的若是愿意可以继续在中效力。而罚没入的奴婢则终身不准出。这些人年纪大、有资历,有的得到提拔成了女官,就称呼姓加上官名,而没有官职的年轻些的便被称为某姑姑,年纪更大的就称某妈妈。还有就是个嫔妃家里送来的可靠的人,她们也陪着主人终老廷。 伺候涵因的婆子叫何妈妈,是里的老人。另外两个女都是昭华殿的三等女。一个叫络儿,一个叫惠儿。 何妈妈是官婢出身,说话很是和气,虽然笑眯眯的,言辞却极其谨慎。她主要教涵因中的各项规矩和礼仪。因为涵因和皓宁入前已经得到了崔妈妈的指点,省了她不少事。她提点一下各种需要注意的习惯、忌讳等等便可以了。 涵因故作天真的问这问那,何妈妈很是耐心的解答,不过某些里的敏感问题让她巧妙的回避了。 两个小女都是小女孩,刚刚进半年多,还没沾染上中勾心斗角的习气,眼神也很是清澈。洛儿更活泼些,惠儿则安安静静的不多说话。许是平日挨上头的女打骂多了,见了涵因这样和蔼亲切的人,没多长时间,她们两个说话便随意多了。只是她俩不过是新人,很多事情也只是偶尔听上级女说起,并不大了解情况,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贤妃这次把她和皓宁弄进来,主要是为了皓宁的婚事,什么泰王思念母亲,需要人安慰不过是个幌子。郑贤妃死的时候,泰王还不记事,对她这个小姨更是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涵因另有打算,因为在这里有她需要的东西。 当她还是长公主杨熙的时候,便住在瑞和里。虽然在外有公主府,但皇帝一直把瑞和留给她,并授予令牌,让她随时能入。 瑞和作为长公主在内的寝,传闻那里藏着长公主许多秘密,她死后,那里必定被各方人马挖地三尺,翻了个遍。但是涵因知道,那里只是个幌子,她真正想藏的东西,他们永远也找不到。这次进,涵因便要悄悄取出藏起来的一笔钱,以及比钱更重要的——名册。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在线阅读 <!t;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肉文屋 /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第六十章 入宫小住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go> 名册中记录的官员是长公主一系的各个官员,他们之间的关系。长公主就是靠这本名册运作各项事宜,并且分配资金的。另一本记录着资金去向的账册,则被收藏在一个更隐秘的地方。这两本薄薄的册子一旦曝光,就会立刻引起一场朝堂风暴。 很多人处于不同的目的,都在找这两本册子。有的想用它们整合势力,有的想用他们除掉政敌。以涵因目前的身份,就算她想用也用不了,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她深信自己这个东西有一天会帮到自己。这次进就是取出那样东西的好机会。不过目前里的情形并不大清楚。还需要再仔细探查一番。 次日,涵因和皓宁分别去觐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和皇后。皇后极喜欢皓宁,对一起来的贤妃笑道:“她小时候,还常常进来玩,我就常说这个小姑娘伶俐可人,长大了还不知哪个有福的得了去,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皓宁脸红到了耳,低头攥着帕子不知说什么好。贤妃笑道:“这些日子把她拘在家里学女红,淘气的子改了不少。”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涵因心想看来高煜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了,这就开始相看了。 几人又陪着皇后说了会儿闲话,待皇后显出乏色,便告退了。 回去之后,皓宁悄悄抓住涵因问:“皇后娘娘不就是高公子的姑妈么。她……她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的。” “怎么会呢,我看她很喜欢你,你就别多心了。”涵因心说,这事情若成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你。 皓宁还是放不下心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的:“可是,她要是同意,直接……直接赐婚不就得了。干嘛弄得人不明不白的。” “傻丫头,瞧你急的。”涵因笑道:“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随意对待我们这种世家大族。这又不是皇家选妃,只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儿,皇后也要两家都愿意方使得,更何况舅父是重臣,随意赐婚,若一个不妥,引人不满,也会招来议论的,甚至还曾有御史弹劾过。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过了一会儿,贤妃派人来叫她,她忙不迭赶过去了。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涵因叫来何妈妈,问道:“妈妈,奴家想看看御花园,不知可否?” 何妈妈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在禁之前回来就行,姑娘好不容易进一次,御花园的确是要去看看。姑娘要是不弃,老奴愿带着姑娘看看御花园。” “那就有劳妈妈了。”涵因笑道。 何妈妈便让洛儿跟着,惠儿守在屋子里,以免有传话找不到人。带着涵因往御花园去了。 此时正值初冬,大地一片萧索,最后的残叶也被寒风无情的带走,阳光透过枯枝散落在小径上,给路上的人带来些许温暖。太池散发的寒意,让人敬而远之。这个季节,嫔妃们很少到御花园来,就连从这里穿行的太监、女都很少。 涵因随着何妈妈慢悠悠的走着,欣赏着熟悉的景色,并不在意迎面而来的冷风。 一处岔路的不远处伫立着高高的墙,涵因似不经意的说道:“那是什么地方,离御花园这么近?” “那是永安,是离御花园最近的,当年郑贵妃喜爱太池的景色,皇上便让她安置在这里。”何妈妈答道。“那现在呢?” “郑贵妃薨逝之后,这里就没有再住过别人。现在这里只有人定期去清扫,还有几个看屋子的太监,便没有人了。” 涵因点点头,又问道:“我听说长公主曾经住在瑞和?” “是,瑞和就在永安北面,这两个是离太池最近的两个处了。瑞和现在住着最受宠的王美人,说起来和姑娘也是一家人。”何妈妈的话里包含着奉迎和试探两种意思。按说,住在瑞和的长公主却死在永安,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何妈妈却并不提。 涵因知道,她是想探究她和王美人的关系,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再往前走便是跃然居,是个三层的小楼,楼的一角跃出水面,下面还有平台延伸到水上,夏日水面的凉风习习掠过,纳凉赏景的最好去处。当年是长公主玩乐休息的地方,这里更是全中最致奢华的场所,皇帝最敬重姐姐,因此所有上供的好东西,都让长公主先挑。长公主会挑些别致的东西随手放在这里。她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各地拍马屁的官员源源不断的将更美的器物送到长公主府,而对于她来说权利显然比这些美东西更加让她迷醉。 如今昔日繁华随着长公主的离世转眼之间消散殆尽,楼中美的摆设早已收入内库,这里连看门的人都没有,平台上很干净,窗棂和栏杆上却覆着一层灰,可见负责打扫的人也并不经心。华丽而空洞的小楼孤零零的伫立在太池边,在冬日更显萧索。 越过湖面而来的寒风则更显凛厉,骤然被小楼阻挡发出低低的嘶吼,翘起的飞檐遮挡了太阳,让此处冷异常。人们并不记得先时这里的冬天也是否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何时起这里也有了传说,说这里盘踞着长公主和一干人的冤魂夜夜不散。 洛儿哆哆嗦嗦的说:“姑娘、妈妈,咱们别在这里呆着了,听说这里有鬼的。” 何妈妈瞪了洛儿一眼,低喝道:“不准胡说!”转过来又对涵因说道:“姑娘莫听她瞎说,不过里面忌讳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妈妈说的是。我们去别处看看好了。”涵因从善如流。 何妈妈便带着涵因从岔路一拐,又拐到另一条路去了。涵因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永安和跃然居,又低下头跟着走了。 另一边是牡丹从,现在全是枯枝。倒是形状各异的寿山石上满布的棕色干枯的藤条,别有一番风味。 “呦,这不是郑家表妹么,早就听说你进来了,本要去瞧你,又听说你现在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忙得很。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说话的是王徵,如今的王美人,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她。 时间和环境是很奇妙的东西,它们让王徵的清高变成了冷艳,让她的戏谑变成了刻薄。 涵因向她低头行礼:“王美人。” 王徵一把拉住她,笑道:“都是亲戚,何必多礼呢,表妹。” 涵因笑道:“多谢美人。” “走,到我里去。我们姐妹分别这么久,好容易有机会好好聊聊,你可不准拿别的事搪塞我。”王徵拉着她,看起来很是热络。 涵因见她的架势必是不容推辞的,便跟着她去了。 王徵看了眼跟着的何妈妈:“你先回去吧。” 何妈妈暗暗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像是好姐妹久别重逢的场面,却隐隐感到有些别扭,见王徵这么说,感到有些为难。 王徵似乎知道她所想:“我只想跟妹妹自在的聊聊,回头自会派人把她好好的送回去,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委屈了你们姑娘?” 何妈妈无法,只得说道:“涵姑娘刚到里,人生地不熟,麻烦王美人照应。”说完,行过礼,带着络儿回去了。 王徵住在瑞和的后殿漪澜苑,也是面阔五间,院中密密匝匝种着湘妃竹,很是幽静。屋中的摆设也很是雅致,窗子并没有采用繁复雕花的槅扇窗,而是沿用旧式的直棱窗,阳光透过栅栏似的的窗棱撒到窗边的坐榻上,为房间增添了一种拙朴的韵味。 看来王徵虽然变了,但是品位却没有下降。 两人在榻上对坐,王徵让女摆上茶具,屏退了侍女,开始亲手给涵因烹茶。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第一碗茶煎出,王徵给涵因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上一碗。举起茶碗却并不急着喝。看了涵因许久,忽然幽幽的说:“皓轩表哥好吗?” 涵因看到了她眼中的无奈与幽怨,淡淡的说道:“很好,娘娘呢?”,捧起茶碗,轻啜一口。 “好,当然好了。”王徵望向窗外,冷笑道:“这里是我向皇上要的,之前皇上一直不许人住的,却马上给了我。” “看来皇上很是宠爱娘娘。”涵因笑道。 “那当然了,你告诉我的话,我可是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王徵的语气中带着恨意,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涵因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语气,仍然淡淡的回到:“这是奴家的荣幸。” “难道你不怕么,如今我只要在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你和皓轩表哥的事情就会告吹。”王徵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种快意的情绪。 “怕,当然怕了,娘娘,不过……”涵因拉起王徵靠向窗边,冲着正殿的方向扬了扬头笑道:“只是除非娘娘有一天能躺在在那个房子床上,这风才可能吹进皇上的耳朵里。” 崔浩轩将来会承嗣靖国公的爵位,他的婚事是各方的博弈,而涵因的婚事则牵涉一位皇子,盯着的人太多了,王徵这个美人还不够分量。而住在一正殿的,只有九嫔以上才有资格。 王徵并不傻,涵因这种明显轻视她的举动,让她的自尊心受损,突然怒不可遏:“大胆,你母亲是个庶出的奴婢,你也不过是个奴婢!” 涵因回过头用冷冷的目光直视她,王徵突然觉得那目光中蕴含的凉意渗到了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只听涵因冷笑道:“你倒本不是奴婢,可如今却做了婢妾。” 外面的女听到动静,没有吩咐却不敢进来,隔着门问道:“娘娘?” 王徵怔在哪里,似是没有听见。 涵因却掸掸衣服站了起来,走出去把门打开,说道:“你们娘娘说了半日的话,这会子累了,你们好好伺候吧。”女应了,走了进来。 涵因回过身,又走到愣神的王徵旁边,用手指着正殿,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不过,只要淑妃娘娘在一天,恐怕娘娘永远走不到那里呢。” 王徵猛然抬头瞪着涵因,手攥成了拳头,似乎马上就要跳起来打涵因一拳,然而她终究没有动。 大隋为了防止某一家门阀独大控制**,同一姓氏基本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高位嫔妃。当年高宗要册封李皇后的妹妹为昭仪,贤德的李皇后却推辞道:“一姓独大非**之福。”高宗赞皇后深明大义,李皇后也成了大隋最受推重的贤后。此后近百年来,这个做法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从未有任何一个皇帝打破。当今皇上自然也不可能为她破例。 因此,只要王淑妃在位一天,王徵就没有可能获封九嫔之位,就算皇帝再宠爱,皇后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绝册封。 涵因直起身来,对王徵深施一礼,道:“娘娘千万保重,小女告退了。” 王徵面色铁青,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伺候王徵的大女不明所以,见自己的主人一动不动,连忙过来送客,吩咐小女送涵因回去。 涵因走后,王徵把桌上的茶具全掀到了地上,嘴里喃喃道:“美人……对,涵因你说的对,这个美人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别忘了我的背后是王家,是太原王氏。”。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肉文屋 /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第六十一章 王美人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go> 涵因回去的路上,又远远的路过永安。便让那小女先回去。小女尚不放心,涵因却说自己到这里就认得路了,把她打发走了,自己四下看了无人,便向永安走去。 涵因试着推开了门,院内没有人,她走了进去。院子大体看着还是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变,她亲手种下的那颗梧桐,已经掉光了叶子,枝干光秃秃的。墙几丛枯黄的野草,显露出守园之人并不怎么尽心。 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杨熙在中的住所是瑞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在郑贵妃死后就封闭了的永安才是她在里最熟悉的地方。因此,当人们知道长公主杨熙死在这里的时候,不由多了许多猜想。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低声传递着各种隐秘和谋的消息,这里一砖一石似乎都散发着权利和血腥的味道。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一来到这里,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就又不由自主的被唤起。纵使皮囊已改,身份已变,她始终是她。 砖缝和角落中的血迹都早已被打扫的干干静静,雕栏依旧致华美,画栋仍然金碧辉煌,仿佛那天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景色依旧。 她缓步拾级而上,刚要伸手推开正殿的大门。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在后面冷冷的盯着她。这人她不仅认识而且极其熟悉,他便是刘锦。 内卫是极特殊的一群人,他们只为皇帝一个人办事,算是皇家的内臣,长公主在时掌握了内卫,并且扩大了他们的权利,赐给内卫的指挥使和副指挥出入内的腰牌,准许他们有特殊的急事可以随时入。 不过像现在刘锦这样出现在永安,显然不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涵因咪咪眼睛,看看昔日最倚重的属下。把他出卖给皇帝的会是他么?不,应该不会,她脑子一闪又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他出卖自己,现在一定会受到重用,又或者知道的秘密太多,兔死狗烹。然而如今他的尴尬处境表明皇帝并不信任他,却因无法掌控内卫,他又是从小陪伴自己的旧人,不好轻易处置,只好先放着。 刘锦见正殿台子上的女孩竟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打量他,心中不由一阵恼怒。长公主在时,谁见到他都如避猫鼠一般畏畏缩缩的,如今,一个臭味干的小毛孩子居然也敢这样看他。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刘锦喝问。 涵因忙收起目光,微微垂下眼帘:“奴婢是新来的女,走迷了路,看这里开着门,进来问个路。” 刘锦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冷冷的问道:“你是哪个的?” “回公公,奴婢是崔贤妃娘娘里的。”涵因故意把他错认作公公。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刘锦杀人灭口。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赶紧走!” 涵因忙躬身道:“是,公公。”便匆匆向西南小门走去了。 她刚要出门,刘锦却突然叫住她:“等等。”说着一闪身,蹿到涵因的身边,仔细打量起涵因来,这个女孩子的样貌,他看着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和什么人相像。 涵因定定的站在那里,双目直视前方,并不显得畏缩,她知道,如果她一旦眼神闪烁反而会令刘锦生疑。 刘锦把她的脸看了个仔细,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挥手放她离去。 涵因如释重负,赶紧从小路拐到了太池边,她之前散步到的地方。 此时,络儿竟走了过来,见她从永安那边过来,忙走过去:“天色晚了,见姑娘还不回来,何妈妈让我来接姑娘。姑娘怎地从那边过来。” 涵因笑道:“没什么,只是随便溜达看看。” “姑娘可千万别去那里。最好连走近都不要。”络儿手里捧着一件毛领子,给涵因裹上,一边有些畏缩的看了看不远处永安的墙。 “为什么?”涵因好奇的问。 络儿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说:“妈妈们不让我们说的,姑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涵因点点头,“放心,快说吧。” “听说那里闹鬼……”络儿压低声音,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冷战,“姑娘我们先离这里远些。” 涵因便和她走返回毓福的路。 走到太池边的一个小亭,两人才停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涵因对络儿的紧张有些好笑。 络儿看这里离永安已远,才开始说:“我是这半年才进的,听里的老人说,那永安本是郑贵妃住的,郑贵妃死后,这里就闹过鬼,后来住在瑞和的长公主竟然死在这里面,于是有人传言,虽然郑贵妃是韦贵妃害死的,可是长公主见死不救,所以郑贵妃来报仇了。”忽的一捂嘴跪下了,“啊,对了,姑娘……姑娘是郑贵妃的妹子,奴婢给忘了,奴婢失言了,请姑娘责罚……”说着就磕头。 “报仇么……”涵因挑挑眉,自己上一世的结局倒还挺像报应的,不过,现在她不就是鬼么,可惜就算是鬼想报仇也没那么容易,见络儿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扶她起来:“我就想知道这些事呢,你说给我听,我还要谢谢你,怎么会怪你。你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络儿有些犹豫,终是点点头:“姑娘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妈妈要知道了,非把我打死。”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涵因笑容和煦。 听到保证,络儿方继续说道:“好多人夜里都听见那里有女人的哭泣声。还有人看见了鬼火。他们说,那是长公主的冤魂,聚在那里不散的。” “不是郑贵妃报仇么,怎地长公主又变成冤魂了。”涵因不禁失笑。 “哎呦,这鬼之间的恩恩怨怨谁知道啊。反正,有人不信邪,便在夜里悄悄的跑到永安去探看,结果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昏在永安的门口,被人救醒之后便疯癫了,问她看见了什么,也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出几个字……” 络儿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浑身直打哆嗦。 涵因笑道:“你给我拿毛领子,自己怎么不多穿些。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络儿点点头,仍然不忘嘱咐一句:“姑娘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跟你说这些。” 两人向毓福的方向走去。 她俩走后,一直跟着她们的刘锦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嘴里喃喃道:“原来是她,怨不得。”看看天色,急匆匆的走了。 涵因对永安闹鬼的事情很是不屑。不是“鬼”在闹,而是人在闹。永安是长公主临死时呆的地方,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搞这么多事出来,无非就是不想让人靠近永安,方便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这种事之前她也指使人做过。那个疯掉的人,也许是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所以被弄疯了,用来坐实这些传言。从前是郑贵妃,现在是长公主,看来在富凶名的恶鬼,都挡不住人的欲望。 涵因暗自冷笑:自己藏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发现呢。就连她的心腹刘锦、陈成都不知道东西藏在了哪里。除非你们把这永安拆了。 **************************** 毓华楼,刘锦一出便来到了这里。 果不其然,被封为荣昌县侯的陈成在这里喝酒。 “不是说让你从西边的楼梯上来么,你这样大大咧咧的来了,把我的娇客们都吓跑了怎么办。”曲惜柔见刘锦来了,也跟了进来。 “喝喝喝,就知道喝。”刘锦从喝的醉醺醺的陈成手里夺过酒壶,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陈成想说什么,忽然“咕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鼾声四起。 曲惜柔摇摇头,走过去想要把他扶到床上,却没扶起来,对歪在榻上的刘锦说道:“还不过来帮我一把。” “你就让他醉死在那算了,管他干什么。”刘锦看了陈成一眼,并没有动弹的意思。 曲惜柔瞪了他一眼。刘锦只好投降,走过去一把拉起陈成,把他拽到里间,摔倒床上。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曲姐姐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曲惜柔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今天到这来是发牢骚的?” 刘锦翻翻白眼,坐回外间的榻里:“我今天见到一个人。” “哦?” “就是郑伦的女儿,叫郑銮那个。” 曲惜柔知道这个名字:“那姑娘到过我们这里两次,倒是和别家的女孩儿不同,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可你猜我在哪里见的她?” “在哪。” “她进了,这事我早就知道,但没想到她去了永安。”刘锦皱起了眉头。 “永安的正主是她姐姐,她去看看也没什么。许是一时好奇,你也知道,小孩子总是这样。” 刘锦想了想,说道:“她说她新来的女,是走迷了路,我看她长得像什么人,便悄悄跟着她,听见一个女管她叫姑娘,又想起靖国公府的两个姑娘进的事情,才想起来她长得像当年的荥阳郡公郑伦。” 曲惜柔笑道:“还好你没杀她灭口,否则麻烦就大了。” “我当时的确想杀了的,但又想引出他们背后的人来,便放了她,谁想到竟然是她。这个丫头我已经派人盯了很久了。不过靖国公府内宅人太杂,想把人放到她身边就不易了。” “你没事盯个小姑娘做什么?莫非看中了人家,小心我告诉歆儿。”曲惜柔也倒了一杯酒,边喝便用眼角瞟他。 “姐姐想什么呢。那个小姑娘却有奇怪之处,我才派人盯着她。” 刘锦见曲惜柔露出不信的神色,接着说道:“那女孩竟然写了一笔和长公主一模一样的字。” “这有什么稀奇……”曲惜柔说了一半突然定住了,她本想说长公主的字天下闻名,很多闺阁女子都临摹长公主的字。但是又一想,不对啊,郑家和长公主有仇,她家都是长公主一手端掉的,这样的女孩,家里本不可能让她临摹长公主的字。更何况临得如此之像,定是下了苦功的。 “她进之后就去了永安。难道是为了报仇,想要找到长公主的罪证?”刘锦眯起眼睛,试图分析出郑家小姑娘的动机。 曲惜柔摇摇头:“当年出面的是韦家,殿下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就算报仇也报不到长公主头上。你别轻举妄动,反而生出事端来。只让人盯着就好了,料她一个小女孩家的,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只是怕她背后有什么人。我们现在不得不谨慎啊。”刘锦表情凝重。 “我看你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曲惜柔给他倒了一杯酒。 刘锦将酒一饮而尽,笑道:“管她什么人,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肉文屋 /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第六十二章 永安宫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go> 涵因刚一回到熙云馆,皓宁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说道:“姐姐,你猜今天有什么好事?” 看她那兴奋的样子,涵因便猜到了八分,故作不知,说道:“皇后娘娘赏赐你东西了。” “这个固然好,却未必让我这么高兴。”皓宁眼睛里的光忽闪忽闪的,她遇到特别高兴的事,眼睛就会特别的亮。 涵因捂着嘴一笑:“莫非皇后娘娘下旨给你赐婚了。” 皓宁一跺脚说道:“姐姐胡说什么呀。” “难道这不是你心里想的好事。”涵因故意逗她。 “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皓宁狠狠瞪了涵因一眼,嘴角却还漾着笑意,她自己先忍不住,说道:“今天皇后娘娘的侄儿高煜高公子进来看皇后娘娘了。” “哦?”涵因早知道皇后会如此安排。皇后和贤妃都对这桩婚事乐观其成,皇后本来就不希望贤妃和淑妃走到一路,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何况,给高煜挑这样一门好亲事,以后他的前程有靖国公提携,总好过让人拿“外戚”这个名头说嘴。涵因挑挑眉,作一脸好奇状问:“你见到他了?” 皓宁羞红着脸点了头,见涵因笑眯眯的看着他,忙说道:“皇后娘娘说算是亲戚,所以不必回避的。” “哦~,我看不是亲戚,倒是亲家吧。” 皓宁害臊得不行,扭头便跑了,饶是涵因在后面叫也不回头了。 这些日子皇后待皓宁愈发亲厚,未免让有心人瞧在眼里,那日皇后让自家侄儿见了皓宁的事情也渐渐传了出去。 “这事里都穿得沸沸扬扬了,姑母怎么没听说。”王徵心里并不看得起这位旁支过继来的淑妃娘娘,平时跟她也并不亲厚,只是同为王家人,总是一绳子上的蚂蚱。加上她为人清高,说话虽然符合礼仪,却并不恭敬也不热络,带着淡淡的疏离。 王淑妃很不喜欢她的语气,却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心里冷笑:这个丫头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今天突然跑过来提这事,且看她想干什么。便故作不知,笑道:“哦,有这事,不过算起来也是亲戚了,也不为越礼。” 王徵见她装糊涂,忍住心下的不快,说道:“若是高煜真娶了皓宁妹妹……哎,我是为娘娘担心。” “妹妹这话糊涂,这事跟我有什么想干,再说若能做成这门亲事,那也是天大的喜事。”王淑妃又把球踢了回去。 王徵冷笑道:“若只是桩喜事也罢了,只怕下一步皇后娘娘就要升贤妃娘娘的位分了。” “升不升什么的,我也没兴趣。”王淑妃云淡风轻的样子,本看不出来她已经为这个消息纠结一晚上了。 王徵见她装起来没完没了,也渐渐失去耐,干脆开门见山的说:“若是这门婚事成了,她又有鞠育之功,贵妃的位子恐怕也是非她莫属,四妃品秩都是正一品,可是谁都知道贵、淑、德、贤排下来的,贵妃堪比副后,皇后不在时,代皇后掌管六,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到时候娘娘该怎么办呢?” 这话说得直白,再兜圈子就没有意思了,王淑妃冷笑道:“那我又能做什么。” “现在娘娘在里也没法对贤妃怎样。不过贤妃对泰王虽说起来有鞠育之恩,但情分却只有几个月,因此为了加深贤妃和泰王的关系,靖国公家迎娶涵因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最近才知道,想要我那位涵因表妹嫁进崔家并不容易,因为她还没有入郑氏的族谱。只要她不算是荥阳郑氏的人,崔家族里也不会同意娶她做靖国公这一支的长媳的。若是泰王和贤妃娘娘离心……没有了皇子的嫔,就像没有牙的老虎……” 王淑妃说道:“她现在受里重视,又是泰王的亲姨母,郑家没理由不把她纳到族谱里。到时候加入郑家岂不是顺理成章。” “娘娘的姐姐嫁到郑家十一房,听说那位郑家的十一房大老爷跟着郑家长房老爷子打理族产,再加上涵因的二叔一向反对这事,族中公议要是都不同意,这事铁定不成的。”王徵看王淑妃有几分意动,接着说道。她嘴里说的淑妃的姐姐,是指淑妃过继到王家长房前的长姐。 “郑家只有嫡支的六房说话管用,十一房一个庶支……”淑妃想了想。 “十一房是庶支中分量最重的,况且族长也不能不顾庶支的想法呀……”王徵看着淑妃的神情,知道已经十拿九稳了。 “就算他们崔家娶不了涵因又怎样,泰王总是归在贤妃名下,这个鞠育之名是定了的,就算泰王和贤妃情分淡,也不能不孝呀。”王淑妃不以为然。 王徵笑笑:“泰王好像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前两位母妃都是现在这位母妃亲自去赐死的。” 王淑妃正在往鎏金镂空花鸟银香球中填奇楠香,听到这话,手不自觉松了开,香球的盖子骤然失了支撑,“啪”的一声合上了。空旷的里此时只有她们两人,因此这个声音尤其的响亮。王淑妃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再低头,发现另一只手里的香全洒在了地上。 王徵看到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微微一笑,起身向王淑妃告辞退下了。 此时,涵因正在太皇太后跟前说话。当年,杨熙还是县主的时候便下过大力气讨好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一切喜好她几乎都研究个通透。太皇太后不喜欢太过出挑的女孩子,她现在温婉亲和的样貌比之前作长公主时候更有优势,因此她也不必多说话,只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就足够了。 “当年太皇太后最宠爱长公主这个孙女,长公主殿下殉国之后,还没有见过哪个皇孙、孙女这么讨太皇太后的欢心。这涵姑娘真是合了太皇太后的眼缘。”太皇太后身边的赵妈妈私下跟贤妃的陈妈妈说道。 陈妈妈说道:“老姐姐,就承蒙你照顾了。贤妃也会念着姐姐好处。”她和赵妈妈是老乡,又是同一批进的,因此感情向来很好,贤妃曾经协理**,但从不趁机搬弄是非,这也是赵妈妈肯向陈妈妈露出点消息的原因。再说眼见贤妃要得势,顺水人情谁不做呢。 赵妈妈笑道:“这自不必说了,再说那姑娘乖巧的很,本用不着我们提点。” 陈妈妈又和赵妈妈说笑了几句才回去了。 赵妈妈悄悄回去,还没绕过隔开明间和次间的六扇万字纹团寿字的雕花大屏风,就听见暖阁里传来说笑声。 “好孩子,我得管贤妃要人,让你陪我这老婆子几天。” 贤妃笑道:“伺候老祖宗是求之不得的事。” 涵因刚刚给太后说了个民间吉利故事,太皇太后听了之后心里喜欢,便想要让涵因到身边待些日子。贤妃这些日子忙着筹划如何促成自己妹妹的婚事,没空管涵因,听太皇太后这么一说正合了自己的心,忙不迭答应下来。 涵因便从毓福搬到了太皇太后住的仁寿。她算着再有些日子,贤妃就会让老太太、太太入商议皓宁的婚事。到时候她们也就该回靖国公府了,那么她就没有机会拿到名册和钱了。可是现在搬到了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想要行动更困难了。更何况还要避开不知何时就会在那里徘徊的刘锦。 涵因跟赵妈妈倒是相处日熟,赵妈妈是织工娘子出身,生在苏州,因为技艺出众,很小就被选进来。因技压众人,被尚功局典正所嫉,下了套陷害她,受刑时,刑具压折了她的指骨,她再不得织作。机缘巧合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知晓,为她雪了冤屈,调到身边,一直伺候到现在。 “妈妈的家人呢?”涵因忍不住好奇。以前做长公主的时候,和赵妈妈不过点头之交,从来不知道她竟有这样一段故事。 谁知赵妈妈却摇摇头说道:“后来太皇太后恩典,遣人去老家寻过,但早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妈妈也是可怜人。”涵因跟着叹息了一回。 赵妈妈叹了一口气:“我只心疼我那小妹妹,她那小手灵巧,人又聪明,家里人都说以后必定是个好绣娘,不知现在她人在何方,过的好不好。” 涵因略皱了皱眉头,说道:“敢问妈妈妹子的名讳。” “我们都叫她巧儿,我的小名叫梭儿,呵呵,老了,这鲜嫩的名字早就不叫了。”赵妈妈说着,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在仁寿的第一天,涵因就看到了皇帝。皇帝因国事繁忙,并不是每天都能来这里。涵因在太皇太后身侧给皇上行礼,之后站在一边默默打量着曾经的弟弟。他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丝疲惫的神色,笑容中也带了几分憔悴。她以为这样骤然相见,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真的这样见了,却只是有些怪异,仿佛过去是一场梦,现在则是站在梦的外面看梦里的人。 皇帝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涵因,太皇太后顺便提了一句:“这是靖国公的外甥女,郑贵妃的亲妹妹,我留她在我里住几天。” 涵因忙低头行礼道:“民女郑銮。” 皇帝这才打量了涵因几眼,说道:“你父亲是国之栋梁,你哥哥最近也在为国效力,太皇太后喜欢你,你就好好好伺候太皇太后吧。” “是,小女一定尽心尽力。”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跟太皇太后闲话几句,便被太皇太后以“国事繁忙,不用总耗在我这老婆子身上”打发走了。 赵妈妈等皇帝走了才进来,在太皇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皇太后眼皮抬了抬,又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涵因见状知道她们有要事,便趁机说“听说漳州那边供上来几个水仙花球,涵因去看看。” 太皇太后很满意她懂看人眼色,笑道:“这几年记不好,那边年年供上来些,也想不起来看。好像是叫什么‘金盏玉台’的,现在还没开花,你先去瞧瞧。等再过一段时日,开花了,再把大家叫来一起赏花。” 涵因应了下去了,被一个圆脸的女引到后边的配殿,这里专门辟出来做暖房,冬天的时候炭火不断,女给涵因挑开帘子,一股热气便扑了过来,竟比正殿里还热些。 涵因看看随便泡在水里的水仙球,问道:“是谁管着这个水仙呢。” 一个老妈妈过来回话:“是老奴。” 旁边跟着的女忙说道:“这位是专门管花房的文妈妈。” “文妈妈好,我奉太皇太后的口谕来看看这水仙。” 文妈妈听说最近来了这么一位姑娘,在太皇太后面前很是得宠,笑道:“这花还要有一阵才能发芽,到时候还要切开球,等到了除夕呀,这花便会开了。” 涵因笑着点头:“听说这满里,也只有妈妈最会调理这水仙,年年太皇太**里的水仙开的最准时,花期也长。” “姑娘谬赞了,这是太皇太后福气大,水仙也跟着沾光了,这里炭盆多,燥热、尘土多,姑娘莫熏着了。” “无妨,这满室的芬芳,怕是整个里也没有比这里再美的地方了。” 文妈妈引着她到另一头的榻上坐下,叫小女奉上茶汤。 悠扬的茶香和着满室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文妈妈是个40多岁的女子,面容很是端庄和善,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极出色的美人,花房的各种花木纷杂,却让她安排的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屋子虽然拥挤却很是雅致,涵因不禁对她心生好感。 从前,做长公主的时候,她只关心对她有用的人,至于其他跟权力不相干的人,她没兴趣管,也没时间管。如今,从一个小人物的角度来接触这个廷和廷里的人,又让她别有一番感慨。 文妈妈说话细声细气,用词很文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涵因并没有问她的出身来历,不过她猜想这人多半也是没入中的官婢。 涵因觉得这个地方比里的其他地方更让她自在。 “妈妈不觉得我烦,我就要常来叨扰妈妈了。”涵因笑着说道。 文妈妈笑着应道:“怎么会呢,姑娘这样的妙人,奴婢求之不得。” 晚膳的时候,涵因才被叫回到正殿。走到次间的时候,她的余光看见几张纸散落在桌上,看不大清楚上面的字迹,她却认出上面有永和巷独有的暗记。有了这个暗记,才能按照永和巷的暗语读出真正要传达的内容。 她心里一跳,太皇太后什么时候往内卫里布了人,又或是内卫的什么人投靠了太皇太后?是长公主死前还是死后? 压下心中的疑问,她似乎目不斜视的走到太皇太后跟前,扶着太皇太后去用膳。 涵因本要站在太皇太后身旁伺候,太皇太后笑道:“你这孩子不必这么拘谨,你在我这里是客。快坐下吧。” “姐姐是老祖宗的孙媳妇,涵因斗胆吧老祖宗当自家长辈来看待。”涵因并没有坐下。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多乖巧的孩子。” 赵妈妈也在旁边凑趣:“这是涵姑娘对您的孝心,您就让她在一旁伺候吧。” 太皇太后点了头。 涵因便站在一旁给太皇太后布菜。这事她以前没少做,因此动作轻巧娴熟,而且似乎读得懂太皇太后的心思的似的,太皇太后想吃什么,一个眼神她便能会意了。 这让伺候太皇太后多年的赵妈妈也大为惊奇。 “若不是样貌、说话都不同,我还以为是熙儿回来看我了。”涵因退下后,太皇太后独留下赵妈妈,眼里含泪的说道。 赵妈妈也有泪意,当年长公主虽有巴结之意,但相处久了,情分也有了,人走了,想起来的便全是好处,她劝道:“许是天意吧。您老人家万勿挂怀,若是伤了身子,长公主殿下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呢。” 太皇太后点点头。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肉文屋 /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第六十三章 太皇太后 第六十四章 流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四章 流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四章 流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四章 流露 <!go> 涵因每日除了陪着太皇太后,又多了花房这一个好去处。文妈妈也喜欢她常去,总备好了茶点等着她。对于自己的身世,文妈妈从不多说。 涵因却从络儿嘴里听到了她的一些事情。文妈妈本姓宇文,宇文家在世宗即位后曾经起兵谋反,世宗打败了叛军,之后,这个家族便衰落了下去。 文妈妈的父亲是显宗朝右监门校尉,因其上司右监门将军参与礼王的造反,也被牵连。本人被发配,女眷没入中。涵因发觉自己跟她比起来,实在幸运太多。 若当年不是靖国公亲自向太皇太后说情,她也会被没入掖做奴婢。像文妈妈这样半辈子都呆在了里,外面亲人流散,就算碰上了天下大赦,也不会出的。 涵因不禁有些迷惑,若论现在自己的处境,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太皇太后,而最应该恨的人则应该是当时身为长公主的自己。这样无常的世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想了。 皇上这些日子国事没有那么繁忙,来得比往常勤了些,涵因见过他几次,心情已经彻底平稳了下来。幸而皇帝也并没有太注意她。 皇帝照常探问了太皇太后的饮食起居便走了。这时,有个小太监贼头贼脑的向里面探看。被赵妈妈抓了个正着。赵妈妈出去刚想训斥,那小太监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赵妈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回来之后,紧绷着脸站在太皇太后身侧。 太皇太后见她那样子,知道必然有事情:“什么事,就直接回吧。” 赵妈妈走到座前跪下,道:“请恕老奴无状,咱们家二姑娘,不,许国夫人今天早上薨了。”赵妈妈是萧家的家仆,她嘴里的二姑娘,是太皇太后的亲妹妹许国夫人。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骤然听说次消息,惊在哪里,再一刻径直晕了过去。 全的人都慌了手脚,赵妈妈冲上来摇着叫道:“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没有反应。 涵因上上世曾经是大夫,见两个人上去摇太皇太后,一群人又围在旁边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知道这样不行。 于是,她也顾不得忌讳,跑过去拉住赵妈妈,说道:“太皇太后昏了过去,此时不宜摇晃,要赶紧请太医来。还要把皇上请回来。” 赵妈妈泪流满面,说话声音都在发抖:“对对,太医,快请太医。还有皇上。” 几个人听了这话,就往外跑,涵因却说道:“去两个就行了,一个请太医,一个请皇上,都走了谁在旁边伺候。”这些人平时唯赵妈妈马首是瞻,此时,赵妈妈慌乱,她们昏头昏脑了,此时听涵因如此说,才警醒过来。 眼见无人住持大局,太皇太后也不能一直撂在这,她便自作主张,对着几个叫得上名字的女:“都不要慌乱,采儿姐姐,找两个手脚轻便的公公,把太皇太后平抬到床榻上。秀姑姑您去亲自请皇后娘娘过来。武儿姐姐,去找太后平时用的薄荷油来。其他的人,各守着自己的岗位,太医到了,要什么可不能准备不出来。”各人得了指示,方各自知道做什么了。 涵因吩咐了众人,凑到太皇太后跟前,试了试鼻息,看到她的脯还在起伏,又在颈上了颈动脉,脉搏跳动也很是有力,生命暂时没有危险。 皇帝刚出门就被叫了回来。 恰巧看见涵因发号施令。这个女孩子不自觉流露出一股刚毅果决的气势来,仿佛当年的杨熙。皇上看着她竟愣在了那里。 太皇太后被抬到寝床上,涵因给太皇太后掐了人中,又按了几个位,女拿过薄荷油,涵因打开盖子给太皇太后嗅了嗅,太皇太后一阵咳嗽,涵因又赶紧给她拍背。几口浓痰吐出,太皇太后顺过来一口气,眼皮动了动。 涵因见她口鼻没有歪斜,嘴角也没有流延,手脚也动了,便知道老太太没有犯脑淤血,刚才许是一下子受了刺激,一口气没倒过来,呛了痰进去,缺氧一下子晕了过去。所幸,时间不长痰就咳了出来,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涵因见皇帝来了,行礼道:“请皇上勿要忧心,太医马上就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齐天,不会有大碍的。” 皇帝深深的看了涵因一眼,点点头。 贴身女们也都安定了心神,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功力,一切又变得井然有序,一会功夫,帘子也放下来,太皇太后的寝衣也都换好了,次间太皇太后吐的东西也整理好了。赵妈妈坐在床边陪着太皇太后。 过了一会儿,太医匆匆的赶来。皇后、妃嫔也都来了。 太医诊过脉之后,确定太皇太后只是骤然听闻噩耗,痰迷心窍,现在痰吐了出来,应该无大碍了,开了调理的方子。皇帝和后妃们这才送了一口气。 皇帝吩咐道:“荥阳郡公之女郑銮、仁寿人救驾有功,着皇后论功行赏。” 第二天赏赐便派了下来,连扫地洒水的使都有赏赐,加上太皇太后已经行动如常了,因此,仁寿里面喜气洋洋的,人人都笑呵呵的。涵因得了些内造的首饰、玉器还有一些小金锞子。她仔细的把东西收好,只觉得自己可笑,从前这种东西她什么时候当过东西,如今也要打细算起来了。 太皇太后的神愈发好了起来,更是喜欢涵因。 这天涵因正伺候在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便跟赵妈妈夸起涵因来,涵因忙跟着谦虚。 “太皇太后,就把那东西赏了这孩子吧。”赵妈妈笑道。 “那可是你的心血,巴巴的织了小两年才成,当年长公主管我要,还说要拿她的别院来换,我都没答应,也是记挂着咱们当初的情分。”太皇太后拍拍赵妈妈的手。 “老奴感念太皇太后的恩典,不过这个孩子对太皇太后有功,老奴真心谢谢姑娘。老奴身无长物,也只有当年上不得台面的技艺,如今也荒废了半辈子了。太皇太后若赏她这个,一是您的恩典,其二也算是老奴对涵姑娘的心意了。” “你说的有理。”太皇太后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女“去把那个拿来吧。” 女不一会儿捧来一个长条的雕花香樟木描金漆盒,打开是一副卷轴。展开之后是一副极绚丽多彩的织物,竟是一副彩织阎立本的《萧翼赚兰亭图》。织工技艺湛,把原作的风貌完全展现了出来。萧翼向老和尚索画的场景未变,只是涵因知道,这兰亭序被萧翼骗走之后,献给了世宗,现在应该已经埋进了世宗的陵寝里头。 涵因一见便大为欢喜,上辈子,她便极爱阎立本的画,见这织品深得画中髓,便很想收藏。谁知太皇太后偏不肯给她。上辈子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竟这么轻易的到手了,忙下拜谢恩,接了过来,生怕太皇太后改了主意。 皇帝、皇后这些日子探望的更勤了。皇帝早上上朝不能过来,下朝之后便往这里来。 “我这老婆子能有什么事,皇上勿要忧心,以国事为重。” 皇帝笑道:“百善孝为先,祖母病了,朕寝食难安。” 涵因在一边站着,却感到皇帝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她。她心里有些不安。 这时,御药房送来了药,皇帝要亲自服饰太皇太后喝下,她便趁机退下了。习惯的走进了后院的花房。 文妈妈不在,桌上却摆着点心和果子,茶具放在榻前,茶炉上的水已经滚沸了,捻好的茶末放在一旁,还没有放进水中。涵因想大约文妈妈有急事出去了。便坐在了榻上,自已的烹起茶来。 茶沸了三沸,涵因将二沸的沫饽投入水中,细嗅着茶香,这茶的香气跟较平时文妈妈准备的更醇厚悠远。涵因舀了一勺倒入茶碗。听见后面又动静,想是文妈妈回来了,便笑道:“擅自动了妈妈的茶,妈妈莫怪。” “在郑姑娘这样的雅人面前,这些茶不过是俗物,谁又忍心责怪呢。”声音从涵因背后响起,却不是文妈妈悠扬起伏的女声,而这声音涵因更是熟悉无比。 她皱了皱眉头,压又舒展开,住心中的愤恨之情,脸上扯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意,从榻上站起,转过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眼角眉梢带着殷殷的笑意看着她,几步走过来,伸手把她扶起,道:“今日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臣女,我们是茶友,同处一室品茶闲谈,此乃人生乐事,故不必多礼。” 皇帝一转眼珠,涵因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骂:“这个小子,泡妞泡到自己姐姐头上来了。”这也怪她大意了,没想到皇帝会不声不响安排这么一出。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答道:“民女不敢,何德何能可称陛下之友,皇上折煞小女了。” 皇帝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涵因刚坐下的地方,拿起涵因刚刚倒的茶,嗅了嗅,又尝了一口,说道:“气味清香悠远,入口微涩却醇厚温润,回甘绵长,不愧是世族之女,烹得一手好茶。” “这茶在冬茶之中也属上品了,只是民女技艺陋,不能得其滋味万一,皇上见笑了。”涵因见他拿了自己的碗,略皱了皱眉,垂下眼帘说道。 皇上笑道:“郑姑娘过谦了。” “民女不敢打扰皇上品茶之雅兴,这便告退了。”涵因不愿与其多纠缠,便想赶紧离开。 皇帝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让她走:“哎~,不要走,陪朕坐一会。” 涵因无法,只得坐在了皇帝的对面,榻的另一侧,与皇帝相隔一个小几。皇帝伸手舀了一勺茶倒入她前面的茶碗中,笑道:“你不尝尝自己煮出来的好茶么。” 涵因轻啜一口,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对策。 只听皇上笑吟吟说道:“这一次你可跑不了了。” “皇上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涵因心里一惊,垂下眼帘,用余光扫着皇帝的神情。 “你还想跟朕装糊涂么。”皇帝说着,掏出一支簪子,往桌上一放,“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 那簪子正是涵因前次进救下挨打的泰王那时候,遗落下的鎏金累丝镶红宝石攒花簪。这件事涵因打死也不会认的,她按下心中的紧张,笑道:“皇上和王美人娘娘的佳话,长安内外都传遍了,太原王氏的金铺再不打这样的簪子,以感圣恩浩荡。还好,姨母在这之前就赠了我一只同样式的,涵因真是幸运。我听说姨母来长安之后,常把这样的簪子赠给世交好友家的姑娘,大约有十几支。”说着她从头上摘下一只簪子,跟那只看起来一模一样。 皇帝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那簪子,也似乎并没有听到涵因的话,只是接着说道:“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但却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王美人。直到昨天见你发号施令的气势,才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你。你给我多少证据证明你不是也没用,我知道你就是那天护住泰王的人。” 皇帝伸手想要捉涵因的手,却被涵因手疾眼快的躲过了。皇帝干脆把榻上放置的小几横挪到一边,凑到涵因跟前,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朕好不容易找到你,这次别想那么容易跑掉。” 涵因心里蹦蹦跳着,心里说不出的诧异,自己曾经认为懦弱的弟弟,原来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不禁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却忽的松手了,退到坐榻另一边,恢复了斯文优雅的姿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笑道:“放心,朕会安排好一切,在这之前,朕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皇上似乎没有问过民女愿不愿意。”涵因心下愤怒,顾不得身份地位,仰起头冷冷的直视皇帝。 皇帝却本没意识到她的怒意,也本不在乎她的这种态度是大不敬,仿佛看痴了一般,眼神迷离,念念道:“姐姐,你就是姐姐,你不知道朕有多想你。每次你发脾气的时候,朕都想把你拥入怀里……”皇帝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妥,清咳一声,冲涵因笑道:“你愿不愿意都没有关系,朕可以等……不过,你总这样,朕怕自己忍不了……” 涵因听了此话,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 皇帝却冲着惊呆了的佳人笑笑,转身离开了。 第六十四章 流露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四章 流露 肉文屋 / 第六十四章 流露 第六十四章 流露 第六十五章 躲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五章 躲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五章 躲避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五章 躲避 <!go> 涵因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有那样的心思。那具身体本来就和他是血亲,她虽是穿越而来的,相处了几十年,感情上一直把他当做亲人。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死是他一手造成,权利斗争向来如此,就算是亲兄弟,都免不了刀剑相向。她虽愤恨亲人的背叛,但更多的是恼恨自己,竟然被自己一向当做懦弱幼稚的弟弟扳倒了,这对她来说不啻于奇耻大辱。 今日骤然听到他嘴里亲口说出的话,涵因心中泛起滔天的愤怒,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自己当做至亲的弟弟,竟然对自己怀有这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她恨不得亲手把他的心剖出来看看怎么长的。 当惊怒稍平,一种无力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她现在无权无势,如果皇帝非要要她,郑家和崔家的人会巴不得把她送到里来,难不成她真要嫁给自己上辈子的弟弟吗?况且还是在背后捅了她一刀的人,她怎么可能接受。想到这些,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怎么哭了,妆都花了。”一个沉静悠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原来是文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文妈妈的声音此刻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涵因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文妈妈抱住涵因,拍这她的后背,轻声说着。涵因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她用帕子擦擦脸,勉强笑道:“让妈妈见笑了。” 文妈妈突然被御花园的管事太监叫去鉴别花木,弄完了又不让走,硬是被拉住喝茶、吃点心。她之前跟那太监交往并不深,心里便存了疑惑,回来一看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八分。她并没有问涵因到底怎么回事,里的很多事是不能明说的。因此,她只是轻声安慰着涵因。 涵因抹干净泪水,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承了她的情,之后便匆忙忙的回去了。晚上伺候太皇太后晚膳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白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涵因怕皇帝再来找麻烦,干脆整天呆在太皇太后的正殿里,太皇太后歇了,她便跟赵妈妈在外间做针线。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太皇太后不适,自从皇帝下朝之后就来仁寿向太皇太后请安。这件事传开后,一群为了多见皇帝一面的嫔妃们就开始挖空心思围着仁寿打转。 她们纷纷把自己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挪到皇帝下朝之前,皇帝第二天再来,已经是满屋子莺莺燕燕了。太皇太后对这种后/争宠的手段见怪不怪,并不以为意,还是一派安详慈爱的姿态。 涵因则大松一口气。皇帝来之前她便先找借口退出去,反正皇帝要应付那群女人,本没空注意她。她可不想再看皇帝有意无意扫过的目光,更不想因此惹出麻烦来。既然皇帝太闲了,就让皇帝把过剩的力都花在应付后/那些女人身上吧,涵因恨恨的想。 皇帝也大感头痛,这些女人的耳目在中中简直是无处不在,他稍微有些变动,她们就像嗅到了味道的狗一样,追踪而来。 那天见涵因是刘公公安排的,应该不至于出什么纰漏。想起这个女孩子,皇帝也颇有些郁闷,怎么偏偏是郑伦的女儿,不能影响朝局,也不能搅乱六格局,对于这个身份敏感的女孩子,他还是要花一番心思的……想起她生气的样子,和姐姐如出一辙,皇帝嘴角漾出一抹痴迷的微笑,暗暗下了决心,要把他们兄妹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让他们有家族可依,只能依靠自己…… “平时看着倒是个温温和和的小姑娘,你说她生气的时候怎么那么像姐姐。”皇帝似是在发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刘公公把身子弯的更低了,并不回答,他知道他不能回答,皇帝也不需要他回答。 ********************************************************************** 天气虽渐渐冷了,却一直没有雪,天时反常的紧。自陇西一带忽然起了时疫,迅速播散,被传上的人,一半都会死掉,人们纷纷出逃,导致更大范围的传播,受灾的乡村十室九空。 皇帝紧急下令,官府就地赈济,提供医药,并下达了严厉的限行令,受灾的村镇,一律不准出入,患者尸体一律烧掉深埋。之后,皇帝亲自带着大臣举行大祭,祈求上天赐福,皇后也带领着内外命妇祈福。 太医院已经被全部动员起来,一部分大夫被派到重灾区指导当地医属防病救治,另一部分没日没夜的试验药方。然而即使这样,疫情还是在不断的蔓延,长安中也渐渐有了发病的人。病人的症状是高热、浑身痛、眼睛充血、咳嗽。重的病人会很快死掉。因此处处弥漫着惶恐的情绪。长安人来人往的大街,现在也变得空旷起来。 满朝文武大臣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便有人上奏,提议皇帝立刻起驾前往东都洛阳,另一些人则认为此时皇帝迁移会动摇民心,何况京兆尹已经做了万全的措施,防止疫情扩散,只要疫情不入门,便不应迁移。 皇帝在犹豫期间,内也开始出现了疫情。 先是一个听说家人病了,趁着去外办采买杂事,偷偷回家看的小太监。后来又有个别女染病。虽然他们以及和他们接触的人都已经被及时的隔离在一个偏僻的室,但里也开始流言满天,人心惶惶了。 这时,一个更让人心慌的消息出现了,泰王殿下竟然也出现了时疫的症状。伺候泰王的人已经全被关入聆风阁,不准踏出一步。贤妃更如热锅上的蚂蚁。 涵因听闻此消息,心口仿佛被锤了一拳。泰王是她能在世家中立足的底牌,如果他死了,自己的命运便真如无浮萍一般,任人摆布了。 决不能让泰王死掉!如果泰王死了,自己的全盘计划都会被打乱,难道自己真的要籍籍无名的终老一生,难道自己真的要看那些害了她的人,再来摆布她这一辈子的人生吗,不,绝不!她紧紧握住拳头。 下午加更,求推荐,求收藏。 第六十五章 躲避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五章 躲避 肉文屋 / 第六十五章 躲避 第六十五章 躲避 第六十六章 探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六章 探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六章 探视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六章 探视 <!go> 涵因走到太皇太后面前跪下说道:“泰王殿下是小女的亲外甥,求太皇太后让小女去照顾泰王殿下。” 太皇太后皱眉道:“你这孩子其心可嘉,可是……这疫情凶险……” “小女若不亲自照顾,怎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泰王是她唯一的孩子,求太皇太后成全。”涵因重重的把头磕到地上。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真是个好孩子,那你就去罢,我这个老婆子会为你向菩萨祈福的。” 涵因决绝的说道:“多谢太皇太后。若是小女回不来了,请太皇太后格外开恩照顾我量个兄弟。” “你放心吧,孩子。这点事我老太婆还是能做到的。”太皇太后眼里含泪,坐在一旁的皇后也连声说道:“这丫头真是个实心的孩子。” 涵因郑重的磕了三个头,退了出去。 王淑妃瞥了一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贤妃,冷笑道:“果然是亲姨母,真真不一样。” 贤妃紧攥着帕子,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过猛都发白了。 因为终于有皇子病倒,干系重大,再加上几个高官的府上也出现了发烧的病人。外朝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要求尽快迁去东都洛阳。皇后也忧心忡忡,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因此积极主张尽快成行。 于是皇帝决定尽快启程,以免朝政瘫痪,希望借函谷关阻挡住疫情的发展。消息传来,整个**都动了起来。大多数多人都希望自己跟着去洛阳,而不想被困在这偌大得城中等死。但皇后下了严令,随行的人必须是健康人,而且10日内没有接触过患者的,还有一些人被安排留下来看守阁。整个**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忙碌着,被迫留下看守各的人只能哀叹自己命运不好,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在被留下的人里面,地位最高的恐怕就是患病的泰王了。 这两天,皇帝都在忙着处理各项事情,一直只在前朝的御书房休息。等他终于有空回到**,却听说了涵因去照顾泰王不能随驾去洛阳的事情。顿时急了,也顾不得旁人猜疑他紧张的态度,直奔向毓福。 贤妃正在指挥人收拾东西,闻讯出来接驾,却挨了他一顿骂:“你这算是什么母妃,你把泰王当自己的孩儿看过吗?” 贤妃委屈的辩解:“臣妾还有瑜儿要照顾……” “滚!朕不想看见你!”皇帝不耐烦的打断她。不顾人的阻拦,径自走进了聆风阁。 空气中弥漫着味道熏艾草的味道,女们小心翼翼的给皇帝挑开幔帐,涵因正坐在床边,这里无人敢近前,只有她一个人,脸上围了个简易的口罩,看着熟睡泰王,不时的用毛巾小心擦擦泰王的额头。 皇帝挥退跟过来的人,并没有直接走上前去,而是站在一边看着涵因看护泰王的样子,不由想起当初自己患病时,长公主没日没夜的照顾,一时忘情,痴在那里。 涵因听见动静,看到皇帝来了,忙起身行礼,拿起一条干净的长条白布,递给皇帝,让他系在脸上,捂住口鼻。 皇帝看着她,皱眉道:“你不懂规矩么,难道让朕自己动手。” 涵因无法,只得亲手给他把布系好。刚要把手拿开,皇帝却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涵因大急,猛的抽了回去,说道:“皇上不问问泰王殿下的情况么。” 皇帝咪咪眼睛,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清咳一声说道:“如何了。” “泰王这些日子还是发热,间或退下去,到晚上也会烧起来,身上起了些疱疹,所幸的是并不大严重。”涵因让到一边,让皇帝看孩子。 皇帝看着泰王,这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因为他的两个母妃都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当初,为了拉拢郑伦专宠郑贵妃,之后为了制衡长公主,专宠韦贵妃,但当郑贵妃和韦贵妃都死去之后,他却对这孩子却生出一种莫名的疏离,仿佛他是一种负担,让他回忆起不好的过往。 但是,今天看到这个小小的身子在病魔中挣扎,心里又升起了万般的心疼,毕竟他是一个父亲。他小心翼翼的泰王的额头。又给他掖紧被子。 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为什么?” 涵因并不回答,只说:“如果我死了,请陛下让我葬在父亲身边。” “你又是何苦……哎……好,我答应你。”皇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都忘了自称“朕”。 “皇上若是过了病气,国本就会动摇,请皇上保重龙体,移驾吧。”涵因淡淡的说道。 皇帝欲言又止,盯着涵因许久才说道:“你自己小心。”转身走了出去。 涵因在后面行礼:“恭送皇上。” 其实真的亲眼见到了泰王,涵因才稍微安心一些,至少从症状上来看,泰王得的时疫,并不是最可怕的天花和鼠疫。看这样子,应该是前世所说的流行感冒。 涵因作大夫的时候,曾经见过重症感冒的病人,那种很好的医疗条件下仍然有人死亡,就别说现在了,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一定是死亡率最高的人群。这次听说患病的人里面有一半能活下来。涵因便心存了希望。 她一定要亲自来的原因,是人们并不懂得预防时疫的知识,只一味的害怕躲避,更是不能尽心的照顾病人,敷衍了事。泰王并不是贤妃亲生的,下人们平日里都多有怠慢,更何况生死攸关的时候。如今,贤妃避之不及,伺候泰王的人们被关起来,慌了手脚,等到里的人一走,就更失于照应。泰王活下来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她知道自己也有可能染上,但是泰王是她最大的筹码,如果失去了泰王,她的人生赌注也就输了大半。再想翻身就难了。因此她决定孤注一掷,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也要保住泰王的一条命。 我绝不就这样认命,涵因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第六十六章 探视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六章 探视 肉文屋 / 第六十六章 探视 第六十六章 探视 第六十七章 弹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七章 弹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七章 弹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七章 弹压 <!go> 里一下子空了下来,管理也不那么严格了。 聆风阁管着的人们见没人再管他们,便从聆风阁跑了出来,只是毓福的门还是被看守的太监、留下的管事妈妈看着,不得出去。他们不敢进正殿,只把当值时候用的耳房收拾出来住进去。 涵因冷眼看着她们,除了泰王的母和贴身大丫头紫秀真心为泰王的病忧心,另外被留下伺候涵因的络儿心地醇厚,虽然也害怕染病,但见涵因太过劳累,也硬着头皮来帮忙。其他的人都是想尽办法能不来就不来。母年纪大了,身体弱,竟也一下子传上了时疫,紫秀两头跑,照应不过来。 涵因只好让她专门照顾母。另外又再三叮嘱她预防之法,让她千万小心,别累病了。 人们愈发惰怠,一应伺候皆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过于靠近满是病患的聆风阁,午饭已经送迟了,晚饭竟然到了戌时还没送来。 涵因照顾了泰王一天,见饭还没送来,便知道必是下面的人不肯送过来:“有人在外面吗?” 紫秀因太累了,歪在榻上睡着了,因此今天便没有穿饭。听见涵因的声音,才醒过来,走到梢间一看,应该摆饭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不由也大怒,推门出去,喝道:“今天是哪个当差。” 一个小丫头过了半天才蹭过来,哼道:“紫秀姐姐,是我,珠儿。” 紫秀见她便骂道:“既知道是你当值,饭在哪呢。” 小丫头指指旁边,一个食盒瘫倒在一边,饭菜洒了一地。原来她把放在了门口,紫秀一推门便撞撒了。 紫秀大怒,拔下一一丈青簪子,用尖头使劲的戳:“谁教你这么当值的,殿下的晚膳就是让你放在门口的!” 小丫头被戳得大叫,哭着求饶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我是怕!他们说的……放在门口就行了……” 小丫头的话更是让紫秀怒不可遏,那帮老油滑子,自己不想干活,就用小孩来当枪使试探,紫秀下手更快更重。小丫头哭叫得更凶了。小丫头的叫唤声惊动了其他人。都纷纷出来观瞧。 一个婆子笑呵呵的走上来说情:“我说紫秀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会子连主子都不管了,你这是又何必呢。” 紫秀是大女,虽然泰王不得宠,但旁人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听到这婆子抢白自己,紫秀冷笑道:“就算主子走了,这也是里,里就有里的规矩。没听说把殿下的晚膳放到门口的。” “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要合时宜,大家留在这都是在为陛下尽忠,你也不能太难为大家吧。”那婆子阳怪气的说着。 紫秀训那个小女绰绰有余,但是对付这种资历高的妈妈,说话就不管用了,偏泰王的母病得一塌糊涂,本没法出来主事。她被这妈妈说的话噎住,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涵因走了出来,并没看那婆子,径自走到那婆子住的耳房,“啪”一推门,里面的饭菜摆了一桌,已经吃了大半,边上还温着酒。 冲着那婆子冷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这是哪的规矩,上面的主人未进餐,底下的人倒先酒足饭饱了。刁奴欺主,怕不仅里的规矩不能容,就算是《大隋律》也是不能容的。” 那婆子自知理亏,一时支吾。旁边看热闹的另一个婆子见她顶不下去,怕被涵因压住了其实,便出来道:“姑娘不是这里的人,这些事情也犯不上管。” 这些人平时同气连枝,就连低等的嫔妃都不会轻易去得罪她们,如今管事太监和主管女官全都随驾去洛阳了,她们便想钻空子偷懒。这次她们先连哄带吓那个当值的小女,让她不敢进聆风阁,好看看上面的反应,见泰王的母病得没法主事,紫秀资历尚浅,而涵因则是个外来的小姑娘,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自是不会管,但也自有管你们的人,若是泰王殿下大安了,自有你们的体面,若是不好了,你以为你们这些奴婢就有好日子过了么?”涵因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听了这话,微微有些骚动,涵因说的没错,若是泰王殿下死了,他们这些人说不定全都要殉葬。 那婆子见这些人动摇,又说不过涵因,便开始耍浑:“我们这些人留着命在,才能伺候泰王,我们若是都染病死了,怕是上头想责罚也责罚不了了。” 另一个婆子则在旁边帮腔:“是啊,再说若是到时候真要责罚,我们也只能领罚了,这也是尚局的事,姑娘又何必多事,难不成姑娘的身份还要告我们这些下人的黑状么。” 涵因皱眉,但她再接腔就是和两个婆子吵架了,这是非常有失身份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也是笑话。但他除了言语弹压,的确拿那个婆子没什么办法。她无官无爵支使不动这些刁奴,也无权处置他们。 紫秀见状忙说:“姑娘是什么身份,什么叫告黑状,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妈妈做得如何,自有公论。” 那妈妈阳怪气的指桑骂槐说:“公论我自是不怕,就怕有些妖似的人在主子面前挑三窝四。” 紫秀怒道:“你这是说谁。” 那婆子嬉笑道:“谁整天巴结主子献殷勤踩着别人往上爬就说谁。” 院子里面的众人开始切切私语起来,眼睛瞄着紫秀。紫秀脸憋得通红。 这时一个平静温润的女声说道:“那你们就可以没有规矩了吗?” 涵因转头一看,竟然是文妈妈。文妈妈带着一种婆子、女,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文妈妈,您没有跟着太后一起走吗?”涵因有些激动。 文妈妈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奴不才,向太皇太后自请协助姑娘照顾泰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姑娘孤身在此,多有不便,便准老奴暂代尚之职,住持中诸事。看来这里让姑娘费心了。请姑娘暂且休息,这里便交给老奴吧。” 涵因知道这是文妈妈替自己着想,才冒着被传染的风险留下来,心中不由感动。点点头站在一边。 文妈妈说道:“两个刁奴竟敢以下犯上,照规每人各40板子,女珠儿,偷懒失职,打20板子,拉到外面去打,莫要惊扰到泰王。他们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几个强壮的太监一拥而上,将几个人拖走。 那几个人叫着求饶,文妈妈喝道:“捂上他们的嘴,赶紧拉下去,吵到泰王殿下可是大罪。”又冲着一院子的说道:“还有谁想跟他们一起?” 众人赶紧底下脑袋,再无人敢吱声。 随后,文妈妈吩咐重新传膳,专门派了个太监在这里专门听涵因的吩咐跟外面传话。 这一招杀**儆猴,很有效的震慑了一众人,虽然还是能不进聆风阁就不进,但已经比之前肃整多了,涵因要的东西也不敢推搪了。 文妈妈每天早晚过来巡视一圈,也进屋子里面去探看泰王,大家见文妈妈都带头这样做,私下里的抱怨也少了很多。 涵因每天定时开窗通风,自己每天早上到院子里散步,晚上清洁口鼻,也教各位人预防之法。并且每天坚持呵太医院开来的预防疫症的汤药。 给泰王除了喂药,就是每天喂他大量的糖水和盐水。用烧酒给他擦身降温。 泰王迷迷糊糊中总看到有个人在他身边,那人身上的味道让他很亲切,他不由伸手去拉她的手,哼道:“母亲,母亲……” 涵因正有些累了,坐在床边打盹,听见泰王说话,一下子又醒了,原来是泰王只是在说一些不清不楚的梦话,她笑了笑,又拿起湿毛巾,给泰王擦了擦额头。 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涵因照顾得好,泰王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先是发烧的时间短了,温度也比以前低,人也醒了过来,之后睡觉也逐渐踏实,也能吃得下去东西了。 涵因见泰王在慢慢恢复,安心不少。 泰王在病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总看见有个人陪在身边。渐渐清醒了才知道那个昼夜照顾她的人是自己的亲姨母。因此他对涵因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疏离,甚至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依赖之感。 泰王一口也吃不下去饭,她便变着花样做些鲜亮可爱的小菜哄他吃;泰王睡觉浅,梦中经常大叫,她便轻拍他,让他安心;泰王夜间醒来之后被噩梦吓得不敢入睡,她便讲些《三国》《水浒》的故事哄他好好睡下。以前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少年老成,很不招人疼,但接触这些时日,涵因才感受到他敏感、脆弱的一面。以至于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泰王对她的前程太重要,还是这个可怜的孩子让她真心的疼爱了。不过她也并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因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利益一致感情才能长久,利益冲突在亲厚的情感也会变得单薄,甚至反目成仇。 泰王虽然好转,但是他的母却撑不住了去了。涵因没有告诉泰王这个消息,他的身子太弱,这些年他从这个带到那个,母妃换了几个,身边的女也换过几茬,只有这个老太太一致陪着他,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连最亲近的母也失去了。 涵因把男孩伸出被子的手重新盖好,静静的看着在梦中酣睡,至今还不知情的泰王,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感慨。 “姑娘,来换我吧。”紫秀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从刚进就被分来伺候泰王,泰王不得宠,底下的人也跟着受欺负。是母一直照顾她,如今这个和蔼的老太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她忍不住伤心落泪。 “你就回去歇着吧,你这样子,又怎么撑得住。”涵因有些欣赏这个忠心耿耿的女。 紫秀轻声说道:“回去也睡不着,一闭眼睛就看到妈妈的样子……” 涵因说道:“你没日没夜的照看了这么多天,还要管这里的杂事,早就乏了,你若是累病了,泰王往后身边就再难找忠心耿耿的人了,听话,去休息吧。” “那姑娘呢?”紫秀担心的问道。 “络儿四更起来之后就过来换我,你不用担心。”涵因说道。 紫秀这才回去睡下了。 第六十七章 弹压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七章 弹压 肉文屋 / 第六十七章 弹压 第六十七章 弹压 第六十八章 夜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八章 夜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八章 夜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八章 夜探 <!go> 泰王的病渐渐好转,不再整日发热,也能进食了。十来天左右已经渐渐可以下床了,涵因也轻松了许多,用不着夜夜守着他了。 泰王和她这些日子接触,每日看她守在自己身边,知道这个姨母是真心待她好的,因此对亲近了很多,再不复之前看她的戒备神色。 只是他好转之后便四处找自己的母。此时,母已死,涵因怕刺激他,但又被他缠的没法,只得哄他说:“老妈妈有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泰王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而,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说道:“她是和我两个母妃去一个地方了吧。” 涵因瞧着他,心里一阵唏嘘,平时思维敏捷的她,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泰王的眼睛黯了下来:“我知道的,她们都不会再回来看珣儿了。”忽然又抬起头,向涵因认真问道:“小姨母,你呢,你会跟她们一样丢下珣儿吗?” 涵因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姨母不会走的,会看着泰王殿下长大。” 泰王忽然伸出小手指,说道:“他们说拉钩才算数,小姨母你要跟珣儿拉钩。” 涵因怔了怔,用力勾出一个笑容说道:“好,我们拉钩,绝不骗人。” 一个月过去了,疫情的势头渐渐弱了下去,从后世的医学常识来看,这种流行的重症感冒的爆发和流行都是有一定时限的,现在各地发病的人渐渐减少,得病的人也渐渐康复,在那时候的医疗条件下,能活下来的大多是健壮的人,而身体素质差的老弱妇孺则大半死去了。从这点上来看,泰王算是非常幸运的,也多亏涵因照顾得当,否则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泰王却留下了咳嗽的毛病。此后天气一变就开始咳嗽,有时候还会在病榻上缠绵很久。不过,此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众人只为泰王平安而庆幸,等皇帝从洛阳回来,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会成为有功之臣。于是,这些人再不像之前那样不情不愿的,问安伺候也勤了不少。涵因和紫秀从之前没跟着一起闹事的小女中挑了几个稳重的,跟她们一起照顾泰王,负担减轻了许多。 因情况好转,文妈妈便不来的那么勤了。原本毓福各门都有太监看守,防止有人从毓福中跑出来。中留下的人本就很少,外面的守卫值守更替比平时频繁,基本上每两三天就得轮一班,这一个月来让这些人累的不轻,现在情势不似之前那般严峻,这些人也都逐渐惫懒起来,不再像初时那样警醒。 涵因时常给这些太监送酒菜,知道这情况。便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撤掉几个守卫,并作一组,这样轮替起来,每个人摊上的当值便少了。 管事太监开始还怕被上头的总管太监责罚,后来见禁也松弛了下来,又经不住手下人撺掇,便大着胆子撤了几个人,后来见本没人管,干脆只在正门留两个人,东西二门各留一个。西南还有一个小角门,很不起眼,太监们便托了一个婆子看守,那婆子好酒,每日吃的醉醺醺的,平日里也不大看管。许多人便从这里溜出去。 守门的太监其实也知道这个情况,但和这些人们素来交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涵因观察了几日,见的确无事,便趁夜从这里溜出去。 她穿着一身素衣,带上黑纱的帷帽掩住面孔,沿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路来到了永安。路上连巡夜的太监都没见到。 众人都知道,永安自郑贵妃死了之后便废弃了,却很少有人想到长公主把这里弄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长公主在跃然居里无意中发现了通向永安的密道,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建了做什么用。于是便求皇帝,要了跃然居。又在里传出流言说永安闹鬼,让人不敢接近。 月亮被云层遮住,夜色分外浓厚,永安看守的人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西南角的门虚掩着,一推便开了。寂静的殿阁矗立在高台上,说不出的肃杀与清冷。里传说这里盘踞着冤死的鬼魂,对于涵因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说鬼,她便是这里最大的鬼! 涵因推门进了殿中,拿出准备好的火折点上烛火,微弱的烛光穿不透高阔的主殿内浓厚黑暗,只能昏昏的照亮了周围的一圈。涵因举着蜡烛四处查看,屏风珠帘,幔帐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上面落了层薄灰,地上还算干净,只是那金砖不再像曾经那样擦的光可鉴人,但看得出来,这里还是有人打扫的。 走到最里面的梢间,厚重的帷幔失去了绳结的约束,垂在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裙板的前面,涵因小心翼翼的挑开幔帐,里面的黑暗更加浓厚,仿佛任什么都化不开似的。 雕牡丹花楠木床架子上的紫绡帐被人扯裂了一块,又被随意绑起来,绛色洒金妆花缎的垫子看起来没坏,但上面还一深一浅印着两个鞋印,齐王还是这么不长进,这么长时间了还在用那个老跛子。殊不知,那人早就被刘锦盯得死死的了。里面的十色锦被垒放得还算齐整,只是稍稍有些歪斜,想必是被人翻过之后,又叠起来的。 看样子,床下的暗箱应该也被翻空了。涵因瞟了一眼床梆上被按的微微陷进去的的一块木槿雕花纹样,心里对这些人的鲁嗤之以鼻。 郑贵妃这床是张石床,名叫画石床,据说是明帝杨广所宠爱的宣华夫人的旧物。传说是西域的贡品,取自天山,重千斤,夏日清爽,冬日温暖,上面用楠木雕饰围板、床架,当年还铺陈过奢华无比的神丝绣被。 只是这楠木围板让她换了一换,样子还是与先时无二,只是加了机关暗格,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把这床板换了进来。 她在那个地方按了下去,旁边的衔接得天衣无缝的一块雕花裙板便弹了出来,这是一个小抽屉,曾经装着她准备发出的密令,如今已经是空空如也。这些人里面还有更仔细的,掀开抽屉的底部,这里还有个小小的夹层,里面放着一些人的把柄和罪证,这是她用来威胁人的手段,现在这些东西不知道被谁拿去利用了。 但他们没想到这个机关还有第三层。涵因卸下抽屉,拔下一簪子腮进雕花按钮的缝隙中,将花心向外一抠,拔了出来,然后顺时针转了一圈,抽屉与上面床板之间的一个薄薄的夹板便可以被抽出来。 原来在抽屉的上面还有一个夹层,机关设计的很巧妙,卡在抽屉之中,如果不把抽屉卸下来,而只把雕花的花心拔出来,那么这层夹板还是会被卡在里面。那本让各方都觊觎不已的名册便藏在这个狭窄的夹层之中。 这份名册至今仍然没有被人拿走,涵因要感谢这个暗盒的巧设计。这个夹层暗格并不是缀锦阁的设计,而是她的心腹太监李德全用他那一双巧手,在原本的机关上改造的。因此就连缀锦阁的人也不知道。 大部分人在解开一个机关之后,关注点便全在里面的东西上,少数人会发现抽屉里面的夹层,但是很少有人再去想到还会有第三层机关,尤其是在紧张的秘密搜索时候,这种思维的盲点就会更加突出。 而且第三层的夹板和床板几乎融为一体,里面的空间被书塞满,因此敲击并不会出现和别的地方不同的空洞声音。而那个夹板的小机关太过细小,能将那个小巧的花芯雕花抠出来的,需要借助细长的工具,那些人大多出没于晚间,灯光昏暗,很难发现其中的奥妙。 当然如果把这里全部拆掉,那么也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只是这里是长公主的殉国之处,为彰显孝悌之义,皇帝下令不得轻动。不过皇帝的人应该已经把这里悄悄的翻过几遍了,何况出卖她的人是自己的心腹,他们都有可能从缀锦阁得知这个暗格的事,再说发现了夹层中的东西,他们就该认为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翻的了。 第三层的东西没有丢,说明李德全并不是出卖她的人,他那日一起被杀更证明了他的清白。 当然,皇帝不拆掉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把这里当做诱饵,看看到底会有什么人按捺不住会上钩。 现在那些人虽然还是很想得到这本名册,但是在几次搜索都徒劳无功的情况下,应该会断定东西不在这个地方,或者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因此早已放弃了在搜索这里了。而这个时候全天下被时疫闹的惶惶不安,也没有人再理这里了。 于是,涵因便钻了这个空子。她小心翼翼的将那本名册拿了出来塞进怀里。又将那个巧的机关复原如初。 突然,外面传来“吱呀”一声,这是正殿沉重的大门发出的声音。涵因紧张的抬起头,什么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第六十八章 夜探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八章 夜探 肉文屋 / 第六十八章 夜探 第六十八章 夜探 第六十九章 来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九章 来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九章 来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六十九章 来人 <!go> 涵因在最里面的梢间,还有重重幔布的遮挡,因此烛火的光亮并不虞被发现。听见脚步声迫近。她赶忙熄灭了烛火,弯下腰,把手伸进床板的下面,在这里她可以触到石床的本体,不过这并不是一块整石,可以到一个凹槽,用力一扣,旁边的衣柜便悄无声息的划向一侧,直到柜子完全划开,涵因才放开手,地上露出一个盖子,这是一条通道,可以通到太池边上的跃然居。 然而她并没有打开通道逃走,这个通道早就泄露出去了,在长公主被害的那天,曾派人试着从这里逃到跃然居,然而他们在密道中便发现跃然居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那些人还没有找到密道入口,因此还没有从这里直接攻进来。派去的人又只好退了回来。 此时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若是知道密道的人,她一定会被捉个正着,不能冒这个风险。 涵因没有抽回手,而是接着又短促而连续的向内按了三下相同的机关,柜子后面的看似严丝合缝的墙壁旋开了一个小口,这里是另一个密室,也是前人所做,这床、密道和暗室应该是在建造之时便心设计好的。向外扣是打开柜子,再向内连续按三下,密室的门便打开了。 永安的第一位主人陈宣华,不仅是陈国公主,还是文帝的妃嫔,后来又成了杨广的宠姬,杨广为了讨取她的欢心,特地将永安重新翻修,又送来了各式奇珍异宝装饰阁,可谓是壁砌生光,琐窗曜日,极尽奢华巧。即便过了一百多年,永安几度易主,窗廊雕饰、箱笼柜子还有不少是百年前的东西。比如这画石床,再比如这个床边的金丝楠木大柜。 永安向来是宠爱最盛的妃嫔居住之所,足见当年郑贵妃盛宠。 不过也有人传说,在这里居住的宠妃,虽然烜赫一时,甚至专房擅宠,但大多下场不好。从杨广的陈宣华到最后一位主人郑贵妃,再到实际的最后一位主人长公主,似乎都印证了这个不详的传言。 陈宣华在杨广即位后一年多便死去,有人说她是不堪耻辱抑郁而终,还有人说她意图复国,身为杨坚宠妃的时候,便伺机挑唆杨坚、杨广的父子关系,后来意图谋刺杨广未成,被察觉了图谋而被秘密处死。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闱秘闻,不论是前世的杨熙,还是今生的涵因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思探究,只想好好利用这个妙的设计。 墙面借助一旁的柱子,和避风隔板掩饰住了开口的缝隙。通常打开柜子的人,都会被下面的通道所吸引,而忘记检查这面墙,但是如果仔细丈量,就会发现这个殿两侧梢间的宽度是不一样的。 当年,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不知为什么心里一动没有告诉任何手下,不过她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很保险,因此只放了些早年做那些秘事的资料物品,那些东西后来已经不需要用了,但放在外面怕被人发现,销毁了她又怕万一需要用还要重新收集,便全都堆进了这里。 现在,这里做一个临时的藏身之所却是非常合适的,虽然这里也可能被人发现,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赌一赌。 涵因钻了进去,按了一下机关,墙壁和柜子又无声无息的阖上了,密室空间狭小,只在一侧放了一个柜子,贴墙放了一张条案,里面很黑,但涵因伸手所及的东西仍然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动过,过这些东西,手上面黏黏的,便是没有光也知道,这是东西上积下的一层厚厚的灰尘,可见那些人也忽略了这里。 她刚躲进去,一阵脚步声便到了梢间。她向一侧挪去,在这面墙的一侧有个可以打开悄悄向外面查看的小孔和一个传音的管子,这些偷看偷听的孔洞正在床榻围屏的后面,遮掩在繁复的雕花之间,很难被发现。 “这里说话最方便,现在不会有人的,刘指挥使你也太小心了些。”另一个更细碎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跟了进来,同时传来的是一个温润悠扬的女声。涵因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留下来临时主管内事务的文妈妈,等那人走近了,涵因就着外面烛火的微光一看,果然是文妈妈。而她嘴里的刘锦,则因为角度问题,涵因暂时看不到。 “小心些总没错。”刘锦弯下腰,扣动涵因刚刚按过的机关。 柜子缓缓划开,涵因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若刘锦发现了这个地方,那她连跑都没有地方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柜子划开时微微的震动,仿佛是自己身上难以抑制的颤抖。 刘锦打开地上密道的盖子,下去看了一圈,不多时,又回来了,确定密道和跃然居里面没有人。之后弯下腰,扣着那个机关等到柜子阖上才放开手。这是在屋里阖上柜子的方法。看来刘锦也并没有发现这后面的密室。涵因狂跳的心这才平稳了下来。 文妈妈微微有些不屑:“我早就安排好了,这些日子连值守的人都不会有的。其他的人恐怕也都在洛阳呢,想不起来这里了。” 刘锦冷哼一声:“那天郑家的小姑娘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更别说高手了。妈妈别以为这里被人翻了个底掉就可以掉以轻心了。” “郑家的小姑娘来看看自己姐姐以前住过的地方,有什么好紧张的,她不来反倒奇怪呢。”文妈妈有些尴尬的笑笑。 “那个好奇的小姑娘是长公主的仇家,如果她真知道点什么,或者在这里找到点什么,太皇太后娘娘可别怪我不留手。”刘锦冷冷的说道。 文妈妈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知道了,太皇太后娘娘还有看重他们兄妹的地方,你别轻举妄动。你可别忘了,如今只有太皇太后娘娘才能保得住你们。再说了,那个小姑娘现在被关在毓福,也不可能大晚上往这里跑。” “放心,只要无关大事,一个小姑娘我还不惜得动手。”刘锦面色稍霁。 “名册和账册的事情有头绪了么?太皇太后娘娘一直紧张这事。你要尽快查出来。”文妈妈问道。 “还没有。长公主的很多事情我们也并不清楚。”刘锦直截了当的回答。 “你若是私藏,太皇太后不会放过你。”文妈妈的声音充满警告意味。 刘锦却笑了:“我之所以投靠太皇太后娘娘,就是因为我即便拿到了它们,也没有那个权势动用,反而会被人灭口;而太皇太后娘娘接纳我的原因,则是拿到了它们也没有给她办那些事的人。因此太皇太后娘娘大可以放心。” “太皇太后娘娘自然是信得过刘指挥使的。”文妈妈这才冷笑了一声。 “她老人家总有一天会知道我的忠心。”刘锦挑挑眉毛。 “刘指挥使只要忠心办事,太皇太后娘娘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文妈妈的语气也缓了下来。 刘锦却忽的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妈妈原本的身份是如何取信于太皇太后娘娘的?” 文妈妈对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脸色沉了沉,转而又笑道:“我早该想到你会问我,不愧是刘指挥使,这么快就把我的事翻了出来,只是我不过是个卑下的奴婢,指挥使花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我相信以文妈妈之能,还有在太后心中的分量,在下花多少心思都不会白费。”刘锦笑呵呵。 文妈妈冷笑一声:“太皇太后娘娘是知道的,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你那么公然的照顾郑家那个小姑娘。难道仅仅是和郑贵妃的主仆之情么?”刘锦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直盯着文妈妈,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到更多的信息。 文妈妈却毫无秘密被揭穿的慌乱:“我在冷伺候过郑贵妃,郑贵妃算是我的旧主。” “只伺候过不到一年,便忠心到隔了这么多年,还替郑贵妃的那个女找机会在太皇太后面前伸冤?文妈妈还真是个念旧的人。”刘锦步步紧逼,“文妈妈”三个字咬字格外清晰。 “太皇太后就是看我对主人忠心才调我到仁寿听差的。”文妈妈毫不相让。 “当年郑贵妃里的人,除了跟着郑贵妃去了冷的女全都杖杀了,管冷的太监是个半瞎的糊涂老鬼,想在这里找个文妈妈的旧识还真难啊……”刘锦上下打量着文妈妈,毫不掩饰话中的意味深长:“想必郑贵妃都没想到能碰上文妈妈这样忠仆。在她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记挂着她的冤屈。也不枉她在冷的这段日子了。” “呵呵,若是指挥使发现长公主有冤屈,纵使她已经薨逝,也一样会想办法给她伸张的,不是吗?”文妈妈毫不躲避刘锦探究的目光。 刘锦眼中的哀伤一闪而逝,犹未回答。 这时,涵因为了听得清楚,尽量靠近那传音的铜管,因为空间狭小,伸展不开,动作时,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柜子,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刘锦突然喝道:“谁在那里偷听,给我出来吧。”伸手一只袖镖便冲着床里面飞了进去。 第六十九章 来人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九章 来人 肉文屋 / 第六十九章 来人 第六十九章 来人 第七十章 脱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章 脱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章 脱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章 脱身 <!go> 涵因见那袖标“嗖”的冲自己这边飞过来,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下意识随手从桌子山了个东西,准备有人进来就砸过去。刘锦发现了这里有异常,就算找不到开阖的机关,也会把这里直接凿开,涵因的额头渗出大滴的汗来,上下牙齿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这时,外面床上却极速窜出一道身影,在并不宽敞的梢间和刘锦过了几招。原来郑贵妃的床又大又深,贴着墙还叠放着半人高的锦被。那人便藏在锦被后面,因为殿中灯光昏暗,床又深大,周围还包着雕花的裙板,上面盖着纱帐,因此眼睛对深度就会有错觉,并没有发现锦被往前挪了。 像涵因、刘锦这样仔细的人,看到一个月前就印在上面的老跛子的脚印没有任何变动,反而会下意识的认为那里没有人。涵因在墙后面发出响动,刘锦才注意到那里,发现锦被不对头,于是骤起发难。他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方向藏了两个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阁下了。”刘锦轻斥一声,手上并不停歇。 那人不回话,手上的剑舞得更快了。 此人的武功不弱,似乎知道刘锦的实力,并不和他纠缠,虚晃几招,突然攻向一边的文妈妈,刘锦忙过去挡格,露出了空挡,那人趁机破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下糟了,我们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文妈妈皱着眉头。 “无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密。”刘锦并没有去追的意思。 “你知道他是谁?”文妈妈抬眼瞧着刘锦。 “不知道,不过前几个月跟他就在这里交过手,我用袖镖把他打伤了。武功很不错,就是还嫩了些。”刘锦脸上毫无紧张的神色。 文妈妈冷笑道:“你是故意放走他的吧,怕是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投了太皇太后娘娘。” “这事情本来很快就会让人知道的,不是么。”刘锦满不在乎。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也许御医们就妙手回春了呢。不要久留了,走吧。”文妈妈和刘锦走了出去,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涵因手脚冰凉,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支配自己的身体了,额上的汗顺着面颊往下滴。她渐渐回过神来,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忽然观察孔里又出现了亮光。 原来刚才走的那两个人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们突然返回来,若是还有藏身此处的人,见他们走了必然会从藏身处出来,这样就可以抓个正着。 这种招数涵因早就知道,而且她的身体因为紧张有点不受控制,因此她便在里面多呆了一会而,果然碰上了这种事。 “应该不会有人了,下次准备充分些。”刘锦又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呵,刘指挥使如此小心谨慎,也会有走眼的时候,我这老婆子再换什么地方也难保不出问题。”文妈妈见刘锦指责她,不甘示弱的出言讥讽。 刘锦扫了她一眼,说道:“走吧。” 涵因又等了许久,确定他们真的走了,才悄悄把观察的孔洞掩好。她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过于紧张,在身后的条案上随手抓的那样东西,被她紧紧攥着,现在觉得手心戳得直疼。她打起火折一看,原来是一块小巧的羊脂玉玉牌,玉牌莹白温润,在正中间有一大块火红色的玉皮,被雕玉匠人巧妙的按照其天然形态,雕琢成火凤凰的样子。 当年长公主亲手创立自己的秘密组织的时候,为了不暴露真实面目,蒙面号令手下,这块玉牌便是证明身份的标记。只是后来,她的权势日高,这个组织也渐渐融入内卫,才不用不着这个东西了。她本想还放在这里,以免被有心人看到惹出麻烦,但不知为什么,想了想又拿了起来,塞入怀中。这才悄悄的从密室出来。 涵因没有直接从门走出去,而是悄悄打开了密道钻了下去,另一侧打开是跃然居。内曾经最豪奢的处所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些基本的家具,显得空荡荡的。四面透着风,有一种别样的冷。 跃然居的大门在外面锁上了,涵因走到旁边一扇直棱窗前,用力掰动窗棱,便把两窗棱掰了下来,露出一个恰好能过人的空隙来,原来这处的窗棱是借助一个卡槽卡在窗框上面的,为的是失火时候逃生用。因跃然居已经废弃,冬天这里就没有重新糊窗户,上面的窗户纸早烂了。因此也不虞有人发现。涵因钻出去,悄悄把窗棱合好。 这时,月亮撕开了薄云的面纱,柔和清冷的光芒洒向了大地。涵因就着月光,偷偷向不远处的永安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在永安前面探头探脑。那人一定是文妈妈不放心,叫人在悄悄守在那里,不论有人出入,都能看个正着。 她小心的把自己掩藏在树丛的影子里,避开打更的人,悄无声息的回到毓福自己的寝室,好在毓福的人懒散惯了,那个西南的角门居然一直没有关,络儿现在跟紫秀轮替着给泰王上夜,她出去这一趟这里并没有人知道。 涵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悄悄的翻开那本名册,里面是一排排朝廷官员的名字,其中不乏高官重臣,还有他们手下控制的各色人员。她却并不急着看,而是把加在书页里的银票一张张的拿出来,总共是二十张,每张一万两银,共而是二十万两,分别存在当下声望最隆,信誉最佳的八大钱庄之中。这笔钱在上辈子不过是些备用的零钱,,藏在这里是为了应不时之需。但在现今却是她能拿到的最大的本钱。她把名册和银票藏好,躺在床上回想整件事的过程。 那个藏在被子后面的人一定是比她早到的,怪她自己太大意了,设计了那些心理盲区迷惑别人,结果自差点着了别人的道。还好刘锦他们及时出现,让他来不及对自己动手,否则他一定会抢夺她手里的名册。 涵因料想自己带着黑色帷帽,灯光昏黄,加上那个人在被子后面偷看,估计也未必能认得出。就算猜到可能是她,最多也只是怀疑,应该不会太肯定。 至于那个人,几个月前和刘锦交过手,还中了他的袖镖,涵因想起那次救高煜的事情,那枚钉在高煜肩头的袖镖,虽然没有任何标记,但是那种工艺,那种材料除了自己特意找铸造大师给刘锦专门打造的,不会有他。时间也刚巧能对上,会不会是他呢。 高煜如果怀疑她,必然会找机会试探,那么这样也反过来证明那个人就是高煜。涵因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但这个时间,刘锦和高煜都应该在洛阳好好呆着,他们为什么要冒着感染时疫的风险回来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旋即,她又想起文妈妈奇怪的话“御医们妙手回春”,有谁病重了? 文妈妈早就知道泰王病愈的事情,这话肯定不是说泰王的。而其他能牵动刘锦和高煜的人都在洛阳。而能用御医的,必定是皇室,或者是皇帝亲自派却给重要的大臣治疗,否则都一般都称太医。 如果是重臣,派去一个就是天大的体面了,本不可能说“们”,有资格让一群太医看病的,只有地位最崇高的那几位了。 难道是太皇太后犯病了,不,不可能,文妈妈毫无紧张之感,若是太皇太后快病死了,刘锦怎么还依靠她。 皇帝么?也不对,皇帝要是快病死了,太子就要即位,这种当口高煜本脱不开身。 若是皇后也一样,高煜本不可能离开洛阳。 四妃里面萧德妃几乎可以忽略,王淑妃和崔贤妃死掉虽说会引起**的波澜,但是对门阀世家和寒门士子交替把持的朝局来说基本没有影响,大不了就是再送个女孩子进。 那么只有皇子,身在洛阳三个皇子,太子和孝王影响最大, 太子或是孝王……,皇后扶植崔贤妃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利用贤妃、泰王和靖国公府遏制淑妃、孝王,以保全太子。 若孝王死了,刘锦会紧张泰王的情形,也是常理。毕竟他是长公主迫害郑家的执行者。可是高煜就犯不上了。孝王死了,太子少了个威胁。泰王的地位虽然重要了,但还不至于威胁太子,用不着这样急匆匆的赶回来,寻找长公主的旧物。 涵因心中豁然敞亮,陡然从床上坐起,太子,一定是太子,他一定是病入膏肓了。太子是储君,他一死朝纲震荡,刚刚稳定下来的朝中的势力格局,又要重新分配,这些人会各自投向新的势力。皇帝也许会采取一些手段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朝臣们,以保持朝纲的稳定。 让刘锦这样急着靠向太皇太后的原因无它,他是怕皇帝翻长公主旧账的时候,顺手把他这个遗留问题解决掉。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因此才这么紧张,生怕太皇太后不保他,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的人。 而太皇太后则终于有机会把手伸进内卫,以扩大萧家的权势,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皇后再失去太子就没有儿子了,高家已经急了,以至于高煜按耐不住又打起长公主名册的主意。 涵因反复想了想,认为这样解释才能解释得通今晚发生的一切。可惜两个哥哥都去了洛阳,里没人也送不出去信。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好容易才把过度活跃的思维状态压了下去。到底是不是这样,也只能看之后发生的事了。 如果这样的话,皇后会怎么办呢,是会接着搞均势,还是彻底倒向一边。皇帝又会如何。这两位虽还是春秋鼎盛之年,但皇后身体不好,很难生出嫡子来。又或者高家会再送人进。 但不论怎样,太子一死,泰王的重要都会大大增加。靖国公在朝堂的势力又有一家独大的趋势,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涵因这样想着,脑子越来越兴奋,一会儿她想靖国公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会儿她又想自己的两个哥哥会怎么样,只恨自己没有力量,不能趁机动作取得最大的利益,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直到敲了四更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七十章 脱身在线阅读 <!t; 第七十章 脱身 肉文屋 / 第七十章 脱身 第七十章 脱身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go> 第二天起得有些晚,她坐在镜子前面梳妆的时候,文妈妈来了,隔着屏风向她请安。 “妈妈快进来。让妈妈见笑了。”她又忙吩咐一旁的小女给文妈妈倒水。 文妈妈还是那样亲切,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些日子姑娘累坏了,也是该好好睡个觉了。” “妈妈才辛苦,这么多的事情都指着你一个人。若不是您,早乱套了。”涵因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做奴婢的,这些都是分内的。”文妈妈仍然谦虚的回答,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泰王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涵因试着因势利导,带着他做一些健身的运动,以增强他的体质。因他大病初愈,涵因开始只是带他在院子里走走,后来便带他到御花园逛逛。 涵因打算再等他好一些,就教他锻炼身体的五禽戏。此外,她还通过讲一些小故事,教泰王功课。泰王本事聪明孩子,涵因又调动起他的学习兴趣,因此,这些日子泰王在不知不觉中把之前的功课又牢记了一遍,还新学了一些。 时疫已渐渐过去,长安城内也已经很少听说有新发病的人。 内回来了一批太监和女,这是为皇帝回銮做准备的人。然而随着回来的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带着一种想说又不敢说的压抑气氛。除去路上的时间,皇帝在洛阳呆了还不到一个月,本想着怎么也要过了年才回来,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终于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人们纷纷传说太子病重,太医束手无策。果然,涵因那天分析出来的事情是对的。恐怕是算着太子时日不多,而出殡丧仪都要在这边举行,因此派人回来准备。涵因暗暗想着,不由自主的了藏在袖子中的玉牌,可惜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势力,就算能料事如神也只能干看着。 毓福的人们现在不必文妈妈每日督促,都上赶着讨好泰王和涵因。这些人最擅长逢高踩低,他们也闻到了味,知道太子死后,泰王也有机会上位,忙着巴结。 涵因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太熟悉这种场景了,因此本无动于衷,别人来奉迎,她也并不摆架子,一如既往的和善有礼,并不因此面露得色,文妈妈看在眼里,暗暗赞叹。 泰王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人情冷暖的,他对那些人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厌恶至极,有一次忍不住在涵因面前抱怨:“这帮奴几,定是父皇快回来了,怕我把他们告到父皇跟前才过来巴结。” 涵因笑道:“奴婢而已,殿下贵为皇子,为他们动气岂不失了身份,那些人什么状况,自有紫秀到贤妃娘娘那里回禀,殿下只要知道哪几个对您是忠心的就好。” 泰王点点头:“紫秀、络儿都很好。朱全海也挺好的,我听紫秀姐姐说他虽然没进来伺候,但是在外面跑腿很勤快。”涵因赞许的点点头,这个孩子还是很聪明的。 太子薨逝的时间比涵因想象的还要早,没过几天,洛阳那边就传来了正式的诏令:“皇太子杨琮毓粹中,成夙慧,甫及四周,歧嶷表异。太皇太后因其出自正嫡、聪颖异常,钟爱最笃,朕亦深望教养成立,可属承祧,立为太子。今不意以时疫薨逝,深为轸悼。谥理悼,着礼部筹办大丧。” 皇帝迁去洛阳就是怕皇子们染病,可是太子竟然没有躲过去,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古代孩子死去是常事,因太子的身份敏感,才多了几分猜测,涵因没有去接着想这个问题,现在信息太少,分析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再说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关她的大局。 太子薨逝,中也变成了黑白的世界,人们对于一年两次着素服,私下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年景不好,有人说是不祥之兆,更有人传言天下将要大乱。这些留言零零碎碎的传到里来,连涵因都听到了几次女太监的私下议论。 好在这次国丧期只有七日,天下官吏除了有爵位在身的,只需素服三日便可除服,而且无禁婚嫁宴饮。里和有爵位的皇亲国戚和高官府里则须七日服满。上次长公主的丧仪是皇后的规格,皇帝哀痛欲绝,恨不得以太后礼办,好歹被礼部劝住了,谁也再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涵因换上了白绸仙鹤纹包黑底银丝万字纹绲边儒裙,不施粉黛,双耳只戴一珍珠耳钉,更显得淡雅清丽,连见惯**佳丽的文妈妈见了都不禁赞道:“姑娘好模样。都说素服最是考验姑娘家的颜色,姑娘的容色却不减半分。” 涵因道:“妈妈说笑了。太子薨逝,天下哀绝,涵因哪顾得上自己的样貌。” 文妈妈忙肃然说道:“这是当然。” “太皇太后、皇上什么时候回来?”涵因把话题岔开。 “应该也就这些日子了。”文妈妈回道。 涵因想到皇帝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阵不舒服,可是自己要怎么脱身才好呢。 皇帝终于从洛阳回道中,几日的忙乱之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严整和肃然。 贤妃回道毓福,见泰王的病已经好了,心中欢喜,拉着泰王的手嘘寒问暖,煞是亲热,仿佛真似多日未见孩子的慈母。 晚间贤妃把紫秀叫过去问了问这期间的情形,紫秀把母病故,涵因如何衣不解带的照顾泰王,文妈妈如何住持大局,一一说了。至于一众人如何懒散惰怠却没多说,只把文妈妈惩治那两个婆子的事一带而过。这些人关系盘错节,就算贤妃知道他们的错也不会一下子都责罚了,紫秀谨记着涵因的吩咐,并不趁机说他们的坏话。 “嗯,是个忠心。你就做泰王身边的一等女吧,好好的伺候泰王,泰王身边的事,往后都要你来尽心了。”贤妃听完了紫秀的汇报心里满意,特别赏赐了一番,又吩咐陈妈妈按等级放赏。 留守的人本害怕紫秀告状,都提心吊胆的,没想到她却说得都是好话,众人得了赏赐又有了体面,纷纷来谢紫秀。 他们悄悄置办了一桌酒席,好说歹说把紫秀拉了去。 “紫秀姑娘赏脸喝我们一杯酒吧。”一个婆子谄媚的笑着向紫秀敬酒。 另一个则说:“我们这次能得到娘娘的赏赐,多亏紫秀姑娘美言。” 紫秀笑道:“可别谢我,照我的意思,那几个惰怠耽误差事的,应该回了娘娘打一顿撵出去才好。是泰王殿下宅心仁厚,说人们虽有刁钻的,但大多是勤勉尽忠的,殿下顾念旧情,才放了你们一马,若是以后你们谁再敢耍滑头糊弄,再不饶过的。” 众人连忙称“是,奴婢们必然忠心耿耿侍候殿下。”又是斟酒又是添菜,好一通巴结。 回来之后,紫秀跟涵因商量了一下,选了几个老实本分的,让他们在泰王身边伺候,贤妃看了名单只添减了一两个人便同意了。 涵因这次照顾泰王有功,太皇太后把她叫过去好好赏赐了一番。皇后病了,叫众人不必去请安,但也派人赐了不少物什。 倒是皇帝,不知是为了太子薨逝的事情过于伤心,还是忙于朝政,竟一直没再来找过涵因。让她松了一口气。 如今已是腊月,算算日子,再过几日就要到除夕了,她可不想再里继续待下去。于是便跟贤妃请示,要回靖国公府,贤妃也觉得她在里住的时日很长了,而且觉得泰王跟这位亲姨母太过亲厚,让她微微感到不舒服,便同意她回去。 “这自然是应该的,皓宁回府的时候还跟我说想你了,让我赶紧把你送回去,再者也快到除夕了,想必你也不愿意被关在这里面。”贤妃笑吟吟的答应了涵因的请求。 第二天,涵因便向太皇太后辞行了,太皇太后还有些舍不得涵因:“要时常想着回来陪陪我这老婆子。”说着一挥手,赵妈妈端过一个雕朱雀描金的金丝楠木牌子来,“姑娘想觐见太皇太后的时候,就把这牌子递上来,太皇太后自会有恩典。” 这是太皇太后或者皇后赏给特别看重的外命妇的牌子,她们若是想要入觐见,可以把这个牌子递上,等候太皇太后或者皇后的召见。这也是一种殊荣,通常只赐给身份最贵重的外命妇。 涵因一见这个,忙受宠若惊的下跪谢恩。 皇帝连着忙了几天,才从琐碎政事中脱身,想到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怀里慢慢阖上眼睛的样子,他就无比痛心。都说天家无父子,众臣也只看到他不停地趁机调整朝堂,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痛苦。还好另一个儿子保住了,若是连失两子,可叫他怎么办。想起那个毫不畏惧,冷眼看他的小妮子,心中的烦躁稍解,离开这么些日子,回来之后也一直没见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且,好歹替自己保住了一个儿子,皇帝更是对她高看了一眼。 这日把事情处理妥当,皇帝便摆驾毓福了。 和贤妃敷衍几句,就去看了看儿子,皇帝见泰王健康如初,也放下心来,似是无意的问道:“听说泰王生病这些日子都是郑家的小姑娘在照看,这是大功一件,要好好赏赐。” 贤妃在一旁说道:“是,太皇太后已经赏赐过了。” “人在哪呢,叫过来,朕要亲自赏赐。” “回皇上,郑姑娘已经回靖国公府了。皇上要把她宣进吗?”贤妃觉察到皇帝语气中的兴奋,眉头难以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又立刻笑着回答皇帝。 皇帝的声音语调没有变,但语气中却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兴致:“哦?回去了,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上午,跟太皇太后辞行之后便走了。”贤妃暗暗观察着皇帝的表情。 皇帝淡淡瞥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此时低首垂目站在一旁,这轻轻一瞥却似千斤重,让他不由一抖。皇帝不再看他,淡淡的说:“那就回头就直接下旨褒奖吧。”然后也不再提这事,开始考校泰王的功课。 没想到泰王病这么长时间,功课不仅没有落下,还学比之前理解的更深了。皇帝大感满意,贤妃也跟着长了脸,很是得意,但是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肉文屋 /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第七十一章 太子薨 第七十二章 出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二章 出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二章 出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二章 出宫 <!go> 涵因被太监引着出了门,早有靖国公府的下人候在门口,见涵因来了,上去行礼:“给姑娘请安了。” 涵因点点头,让她们扶着上了车。一路无话,到了国公府。 车进了府里,见到大太太身边的徐妈妈候在二门前,见车来了,忙迎上去,给涵因打了帘子,扶她下来。 “这都好些日子不见了。妈妈可好。”涵因笑盈盈的,见是徐妈妈来接,知道靖国公府更看重自己了。 “姑娘折煞老奴了,拖姑娘的福,老奴还能多伺候太太几年。”徐妈妈的态度更加恭谨了,上来搀着涵因。 “前一阵时疫闹得厉害,府里可都好么。”涵因边走边问。 “老太太、两位老爷、大太太并几位公子、姑娘都没事,只是二太太一直在打点上上下下的事情,太过劳,一到洛阳就病倒了,好在不是时疫,现在还在洛阳别院里将养着。府里现在是大太太主事。” “幸而没有大事,大舅母可又开始辛苦了。”涵因没想到大太太这么轻巧的又把管家权拿了回来。 “谁说不是呢。”徐妈妈笑道,眼中也略有些得色。 涵因看看天色,大约已到了未时,“老太太可已经歇了午觉?” “今天老太太特特没歇,正和大太太等着姑娘呢。老太太想念姑娘,叫姑娘一回来就过去呢。”徐妈妈扫了一眼身上穿的海龙皮出锋的鹤氅,毛色黑的油亮,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伸出手的时候,露出白色暗银缠枝莲纹缂丝大袖衫,虽是素服,却是上造的品,不由态度更加殷勤。 “那这就去吧,怎可让长辈久候呢。”涵因拢了拢鶴氅的大毛领子,她本无意炫耀什么,但是这府里的人都是一双富贵眼,见国公府派去的是专送大太太进用的朱漆雕花描金楠木厢绛色盖驷马轩车已经留了心,这一会子三拨想干的、不相干的人,都来这二门附近探头探脑了一回,既然她们想看,那就索就张扬到底好了。 天气寒冷,锦荣院的正房已经换上了厚厚的青色缎面万字团寿纹的棉帘,守在门口的丫头见人来了,高高打起帘子笑着向里面通报:“涵姑娘回来了。” 明间、次间之间已经撤下了珠帘,换上了六屏香樟木松鹤延年雕花隔扇,暖阁里笼着银碳的火盆,暖融融的。坐榻上铺了寸许厚的秋香色十六团花条褥,靠枕上搭着大银狐皮坐褥,老太太很是随意的靠在上面和众人说笑着,看样子心情不错。大太太坐在一旁,王夫人竟然也从王家过来了,皓轩和涵因的两个哥哥也都进了内院,皓铭在洛阳给母亲侍疾没有回来,皓宁和二老爷家的两个庶妹坐在下手,二太太说她俩太小,容易过了病气,不叫在那里呆着,因此她俩便跟着老太太回了长安,回来的人里独独没见到皓辉。离国丧结束还有两日,众人还都着素服。 涵因一进门,先给长辈们磕头行礼。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这次你在里立了大功,贤妃娘娘已经遣人过来跟我们说了。” “涵因不敢居功,只是为皇上、娘娘尽忠罢了。”涵因低首敛眉,一副谦恭的态度。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笑容更加祥和慈爱,向涵因伸出手:“来,上这来坐。” 涵因连道不敢,大太太笑道:“这孩子太过老实,叫你去你就去吧。” 涵因这才到老太太身边坐了。 王夫人笑着凑趣:“果然进了一阵子,回来便不同了。可见到你徵儿姐姐了。” 涵因就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问王徵的情况,四妃虽是位分最高的嫔妃,却并不能时时见到亲人,美人更是本没有资格,王夫人在少之又少的觐见淑妃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女儿。 “美人很是受皇上宠爱,淑妃娘娘也很照顾她,吃穿用度都是上上份的,皇上还常有恩赏,请姨母放心。” 王夫人点点头,表情有些掩饰不住的郁郁。 老太太见女儿这样,心里唏嘘,也只能劝道:“我就说徵儿是个有福的,等以后诞下龙子就更好了。” 王夫人却忍不住掉了眼泪:“总是千般富贵,在那不得见人的地方,总是让人揪心。” 大太太和她同病相怜,想起自己的女儿,也红了眼圈。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媳,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又振作神说道:“今天涵因立功回来,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你们的金豆子还要留着赏人,没的在这乱撒。” 大太太和王夫人忙收了泪意,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们该打。” 涵因赶紧说起里的趣闻,好容易把气氛缓了回来。 皓轩在一边坐着,也不上前凑趣,只是笑着看涵因在长辈面前周旋。涵因陪着老太太说话,不时偷空瞅他一眼,偶尔目光对上,两人脸一红,又赶紧把目光别开。 皓宁看出他俩的小心思,到皓轩跟前悄声打趣:“我若是让哥哥遂了心愿,哥哥怎么谢我?” 皓轩脸红了红,却没有板着脸教训妹妹,也笑道:“你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呢。” 这回轮到皓宁脸登时红了,啐了一口:“哥哥真坏,惘妹妹还替你心。” “你们两兄妹在那叽咕什么呢?”老太太看这兄妹俩在说悄悄话,饶有兴致的问。 “哥哥在惦记涵姐姐……”皓宁故意顿了一下,见皓轩脸一下子白了,接着笑嘻嘻的说:“去年做得孔明灯,说样式别致,想今年再做一个玩。” 皓轩的脸半饷没回过血色来,瞪了皓宁一眼,才笑着问涵因:“妹妹做这个可方便?” “不费事,左不过那几道工序,只让他们多准备些竹篦、宣纸便是了。” “那就有劳妹妹费心了。”皓轩的脸色好容易恢复了正常,心还在扑棱扑棱的跳。 涵因低着头,再不敢抬眼,小声答道:“大哥哥客气了。” 老太太瞥了自己这几个孙子、孙女一眼,笑道:“先别光顾着贪玩,年下去跟你们老爷、太太走亲戚朋友,把你们自己该备的礼都备好,没的叫人家说咱们家的孩子轻狂。” “早在洛阳就备好了,老太太放心。”皓宁撒着娇,她这回去洛阳,可算是称了心,买回一车的东西准备当年里送给关系好的姑娘们。 大太太在一旁坐着没说话,捧着一碗热茶,看不出神情,过了一会忽然问郑钧、郑钦两兄弟:“你们今年不回荥阳祭祖了么?” 郑钧恭恭敬敬的回道:“弟弟二月份就要春闱,这一来一回路上就要一个多月,相等弟弟大比之后再做打算。”这件事情是跟靖国公反复商量之后才定下来的,大太太应该早就知道了。现在却突然明知故问。 涵因不由看了一眼大太太,琢磨着大太太对他们兄妹的态度。 “涵因,你也累了,先回去换换衣服,好好歇息歇息。太子刚薨,不得宴饮,晚上咱们娘几个就一起吃顿饭,权当为你接风了。”老太太态度依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和煦慈爱。 “多谢外祖母。”涵因行了礼,便回自己的院子了。 沁雪早到了锦荣院等着,被锦荣院的小姐妹拉到耳房吃茶点,叫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在前头看着。 涵因一出来,那个小丫头就赶紧跑去叫沁雪。 沁雪闻声赶紧出来,小跑到涵因面前行礼:“姑娘可回来了,张妈妈、慕云姐姐、祈月姐姐都在院子里等着呢。我是专门来接姑娘的。” 涵因看见她嘴上还沾着点心渣子,“扑哧”一笑:“你是专门来接我的,还是馋虫犯了,专门来坑人家东西吃的。” 沁雪脸红了红,赶忙用手背抹了抹嘴,涎皮赖脸的说:“姑娘回府是大喜事,奴婢也跟着沾沾光。” 涵因拿她无法,摇摇头,“好了,快回去吧,想是他们几个也等急了。” 先时,已有小丫头跑回去通报。涵因刚到月亮门,便看见张妈妈带着一众丫头迎了出来。 涵因赶上去问道:“妈妈这些日子可好。” 张妈妈着实想念涵因,拉着她看了又看,话里就带了哭腔:“我的姑娘可回来喽。瘦了这么多,在里可受委屈了?” 祈月在边上嘴:“听说姑娘被拘在里,妈妈都快急死了,整天对着观世音菩萨念经祝祷。” 别人都看她身着华服,荣耀非常,而自己的老母却只关心自己胖了瘦了,涵因心里流过丝丝暖意,笑道:“妈妈放心,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涵因先去内间换了衣裳。顺手把贴身藏的名册放在褥子下面。然后才出去。 “姑娘这个时辰回来,午膳用了没有。”慕云在一旁凑上来。 “慕云姐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我早上就吃了小半碗碧梗粥就了一个**油卷,后来就一直等着出,回来也没顾得上吃,现在才觉得饿了,屋有什么吃的,就赶紧给我端来吧。” “在炉子上腾着红豆山药饭,还有山**铺子煨笋干,榛蘑烩菘菜,还有枸杞花生暹猪手汤,都是年下庄上送来的山货,还有里赏下的进贡来的时鲜。”慕云把涵因扶进里屋,吩咐凝霜、盼晴伺候姑娘午膳。 涵因肚子空了大半日,现在饿得狠了,见了饭菜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竟然把饭菜一扫而空。 张妈妈看着她吃得香甜,心疼的说:“这里面连顿饱饭也不给人吃。以后咱们可再不去那劳什子的地方。” 涵因吃完,捧着茶碗正漱口,一听这个,嘴里的半口水便差点喷了出去,不小心呛了一口,一个劲的咳嗽。 众丫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祈月忙上前,一边笑着一边给姑娘拍背。 涵因喘了口气说道:“妈妈说的是,千好万好不如家里好。”。 第七十二章 出宫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二章 出宫 肉文屋 / 第七十二章 出宫 第七十二章 出宫 第七十三章 玩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三章 玩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三章 玩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三章 玩意 <!go> 涵因和众人笑闹了一阵,忽的想起来问道:“怎么大家都到了,独独没见辉哥哥。” “还说呢,二公子不知在外面又认识了什么人,回来之后便常跟他们一起喝酒,昨天醉醺醺的回来,恰好被老爷逮到,这会子正跪祠堂呢。”沁雪一说起八卦便来了劲。 “大年下的,来往应酬都不少,喝醉了也是有的,舅舅怎么罚得这么重?” “只是醉了也便罢了。”沁雪忍不住自己先笑了:“二公子却是抱着老爷叫‘大兄弟’,偏偏那日唐国公也在。” 涵因听到这,忍不住笑了,“怎的这样无状。” “就是说啊,老爷气坏了,送走了唐国公,就回来教训二公子,还把大公子连带着也训了一通,说是没有好好管教弟弟。” “唐国公?他不是在外地做官么,这么早就放了假?”涵因奇道 “就是唐国公,他夫人是大太太的表外甥女,前阵子没了,这些天回长安来奔丧。在过些日子便要过年了,那时再来拜访岂不是忌讳,便先带着他家小公子过来了。”大隋有规定,官员近亲去世可给假三十日,给父母丁忧三年不算在此列。 涵因对李湛不甚在意,她比较关心皓辉:“那辉哥哥现下如何了。” “不打紧的,大太太让管家去看过三次了,老太太也派人看了一次,说二公子神还好,就是跪得腿酸。” “是了,这大冷天的跪祠堂,要是把腿跪坏了可如何是好。”涵因有些担心。 祈月笑道:“姑娘放心,老太太、大太太如何想不到这些,垫子都铺了三层,祠堂下面有地火,本是祭祖那日才生,老太太一发话也生了起来。老爷为这事,直抱怨太惯着二公子了。” “皓宁是什么时候从里回来的?”涵因问道。 沁雪想了一下:“洛阳的时候,有一次咱们娘娘的了皇后娘娘准许,宣大太太入。太太回来的时候把三姑娘也接了回来。” “大太太在洛阳的时候进过?” “是啊,进了三次呢。太子在病中的时候,还去探望了一次。多少诰命上折子要给皇后娘娘、太子请安,皇后都以太子需要静养,自己神不好驳掉了,独独给了咱们大太太恩典。” “是么,皇后娘娘还真是看中咱们家呢。”涵因笑道,估计皇后娘娘是为了促成高煜和皓宁的婚事吧。也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沁雪神秘兮兮的说:“我还听到一个消息,中书舍人高建,就是皇后娘娘的哥哥,他夫人来过咱家一趟,之后就有传言,他家要求娶咱家的三姑娘,他们都说就是为的这事,皇后娘娘才额外开恩召见大太太。这个府里可是不让乱传的,我是费了好大劲才得到消息的。” “那舅舅、舅母答应了么?庚贴下了么?” “据说还没有给回信。老太太房里的妈妈都议论说,高家门第不够,不过仗着外戚的身份,如今太子又没了,这事怕是难成。” “嗯,这次还打听的不错,不过可不要太显眼了。”涵因赞了沁雪,沁雪脸上笑开了花。 涵因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趁着这会子得空,去看看我的两位哥哥。祈月,我从里带回来些东西,你收好了。里面有两匹水红虫草暗纹的杭绸,过节了,你们几个拿去做身衣裳。还有一匹石青色百福团寿纹妆花缎,给几位妈妈。” “多谢姑娘。”祈月应了一声,笑呵呵的转身出去了。 大家一听姑娘给自己带了东西,都很是欢喜。 慕云拿过一顶帷帽给涵因戴上:“姑娘转过年也要十四了,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这二门外头就不能随便出了。” 涵因叹了口气,古代就是这点最麻烦,在小姑娘最青葱好玩的年纪不能出去,不过好在嫁了人之后也就不再那么严格。 她把帷帽戴好,披了件缎面撒花的夹棉大氅便出去了。 郑钧、郑钦和皓轩正以其聊天,见涵因来了,忙让她坐。 “正说着你,这便到了。”郑钧看着妹妹,语气中带着疼爱。 涵因解下帷帽,笑着问候哥哥:“哥哥们可好。”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跟着左卫出皇差,一早就去了洛阳。你二哥和你俩表哥是跟着舅舅一起走的。只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在里,又没人照应,出了事可怎么好。”看得出,郑钧是真的担心涵因。 “涵因放心不下泰王。”涵因垂下头,一副乖巧模样。 “是啊,说起来大姐就这一个孩子。”郑钦叹了口气,郑钧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甥也沉默了下来。 皓轩眼见气氛低落了下来,忙笑道:“不管怎么说,妹妹立了大功回来了,总是可喜可贺的。” 郑钦也调整了情绪,脸上恢复了笑容“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到了上元节,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一齐出去逛逛才是正事。”上元节是难得的全民大节,那一日,长安灯会,全城整晚彻夜不眠,男女老幼都可以上街游玩,就算是大家闺秀只要有家人仆役陪伴,也可以到街上游玩。 郑钧瞪他一眼:“你这算什么正事。再说妹妹快及笄了,你成日还撺掇她往外跑。” “二哥,上元节又不比平日。”郑钦笑道。 皓轩对着涵因笑笑,也附和道:“倒不用特殊准备,皓宁每年这时候定是最先坐不住的,吵得老太太、太太耳朵里面起茧子,太太会吩咐人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就行了。” “好呀,大哥居然背地里编排我,今天可被我捉了个正着。”皓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恰恰听见皓轩这句话。 皓轩笑呵呵的帮她解了帷帽:“谁敢编排你,我们正说要借你的光呢。” “哼,哥哥就会欺负我,不跟哥哥说了,我是来找涵姐姐的。”皓宁蹦到涵因面前。 “奇了,你怎知道我上这里来了。”涵因拉皓宁坐下。 “我先去你院子找你,结果扑了个空,祈月姐姐说你往这里来了,我便跟了过来。” 涵因笑道:“你这机灵鬼,今天晚饭之后去我那,我有事问你。” 皓宁脸有些微红,撅着嘴有些忸怩的点点头。 郑钧和皓轩一听就知道她们要说什么,笑笑不说话。只有郑钦不明所以的问:“你们两个丫头有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皓宁低下头不说话,涵因则装没听见。郑钧笑道:“她们女孩子家的事,你个男人掺和什么啊。” 正说着外面一阵吵闹,众人正要派丫头去问怎么回事,门却被推开了。 进来的竟是皓辉,他的两个丫头红缨和画儿扶着他。他却嚷嚷着不让她们扶。 “不用扶了,我的腿没事,不过就是跪得久了有些酸麻。” 众人忙把坐榻让出来,郑钧让栖霞在上面又铺了一个坐褥。 “让他先回屋子里歇着,偏不肯,非要到这边来。”红缨叹着气,把皓辉扶到坐榻上,又拿个厚靠垫让他歪着。 “哪就那么娇贵了,没事。”皓辉抻了抻腿。 “二哥,舅舅把你从祠堂放出来了?”皓宁过去问道。 “这还托了涵妹妹的福,要不是你回来,老爷才不让我出来。”皓辉笑嘻嘻的说。 涵因看他那样子不禁莞尔:“二哥哥,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第一次跪祠堂,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嘶,哎呦,还是有点麻。” 郑钦拿过来一盒膏药:“你别光顾着逞能了,回去把这个涂上,现在地上凉,别做了病。” “你小子怎么跟太太一个语气,多谢了。”皓辉跟郑钦很是亲近,所以说话并不客气,郑钦也不以为意。 “三哥是为你好,红缨,你可要看着他涂上。”涵因笑道。 “是,姑娘放心。” “你这丫头这时候倒答应的快,平时我吩咐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干脆。”皓辉抱怨道。 红缨一瞪眼睛:“公子让奴婢替你扯谎说病了,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奴婢怎的答应的痛快。” 皓辉脸一红,笑道:“姑,算我怕了你了,可别把我老底抖出来呀。” 众人笑个倒仰,都说:“看你以后还敢得罪红缨。” 红缨也怕他下不来台,忙说道:“公子不是得了好玩意,要给姑娘们玩。” 皓辉一拍脑袋说道:“该死该死,竟把这头等大事忘了。让谁收着来的,快拿来。” “祖宗,你那些玩意,还不都是我收的。”红缨一转身出去了。 “什么东西,我也从洛阳带回来不少呢。”皓宁问道。 “嘿嘿,这东西却是你们女孩子家弄不来的。”皓辉买了个关子。 红缨端进一只小箱子来,放在桌上。 皓辉献宝一样打开箱子,笑道:“你们看着是什么。” 原来箱子里面装着两个傀儡戏的木偶,一男一女,做工巧,木偶衣服都是上好的织金锦缎,首饰一看就是出自巧匠,文彩辉煌的金凤上镶嵌着五彩的石头,一碰小簪子上的蝶儿还能颤巍巍的晃。傀儡的四肢关节都能活动,用线吊起,连到上面的木架子上,通过手的控制,就能让木偶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 皓宁一看便爱不释手,喜欢的不行。 “辉哥哥,这是哪里来的,可不像寻常物件。”涵因素来对这些玩意没大兴趣,但是却很奇怪郑钦怎么会得到这个。 “那当然,我淘换来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皓辉看两个女孩子玩得开心,不由有些得色。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的来历比东西本身更吸引涵因。 第七十三章 玩意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三章 玩意 肉文屋 / 第七十三章 玩意 第七十三章 玩意 第七十四章 争执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四章 争执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四章 争执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四章 争执 <!go> 皓辉见大家追问人偶的来历,说道“前些日子正好路过一个当铺,就进去看看有什么死当的物件。巧不巧让我寻到了这个。听当铺的掌柜说,这原是长安最有名的傀儡戏班子庆福班的家伙,前几个月那班主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下了狱,班子就散了,他家里人为了弄银子疏通关系,就把这个给当了,如今过了期限,也一直没来赎回,就成了死当。我看这东西挺有意思,就给妹妹们买回来玩。” “只有这两个人偶?”涵因问道。 “全套的,花了我500两银子呢。一大箱子,**、狗、马什么玩意都有,回头着人给你们送过去。”说完了,见皓轩看着他,心道要遭,忙掩口不说了。 皓轩皱眉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个。” “都是我自己攒下的。”皓辉想混过去。 皓轩却紧抓着不放,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成日和那些狐朋狗友胡混,月例银子都不够用的,哪攒的下这些钱。你说,你是不是仗着父亲的官声,收了底下送上来的银子?” 涵因和皓宁见这样,也悄悄的把人偶放到箱子里。 “哎呦,不是啊,大哥,这钱来路很正当。” “那你倒是说从哪里来的,谁会无缘无故给你这么多钱。”皓轩的眉头越皱越紧。 皓辉自小就怕哥哥,此时无法,只得招了:“内卫刘指挥使的外甥,叫梁松之的,就是上次和我打架的人。后来我跟他接触了一阵,觉得人不错,就交了这个朋友。前几个月来找我,他说他看中一件铺子,就在西市,两面临街,铺面很好,因东家父亲没了,要急着回乡分产业,要转让,只要600两,梁松之凑了400银子,本来是找我借钱,我觉得这地界不错,干脆和他合伙,我当了点东西,把钱凑上了,到了年底分红,才几个月,我就分了200两,另外300是他借我的。” 涵因一听这个名字,心里一跳,她知道刘锦的这个外甥,刘锦每次说起他来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之前皓辉打架的时候,她亦没有在意,如今又听皓辉这样提起,不禁留心了起来。 只听皓轩继续说道:“虽是如此,那梁松之毕竟不是世家子弟,还跟永和巷有关系,谁知道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你莫要贪图便宜,给父亲招来麻烦。” “怎么会招来麻烦,生意都是正正当当的,账目也很清楚,他也没让我做什么。”皓辉满脸不服。 涵因知道这是永和巷惯用的手法,要想拉谁下水,就先用各种方法接近那人,再想办法一步步拉那人下水,开始的时候没什么,等到越陷越深的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只是他们一般会假借其他身份,很少会暴露和永和巷的关系,以免对方起疑心,梁松之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和永和巷有关的身份,这是为什么呢?而且不知道永和巷接近靖国公是想要干什么。 “我看你还是把那铺子的生意关了,你吃啊玩啊的,家里什么时候短过你的钱,何必跟永和巷的人扯上关系。”皓轩说着有些生气了。 “大哥,梁松之不是那种人!他虽然出自寒门,人却仗义爽直,你若是跟他熟了就会知道。”皓辉也有些要急了。 “你跟寒门交往,已经惹人非议了,咱们家并不是那种全凭门第看人的,也没阻止你跟他来往,但你和他在银钱上纠缠不清,万一给父亲惹了麻烦怎么办。” 郑钧、郑钦兄弟看他俩要吵起来,忙劝和:“有话好好说嘛,都别生气。坐下坐下,你不是腿还酸麻么,站起来做什么,皓轩你也坐下,慢慢说。” 皓轩平了一口气:“总之,银子我来出,你赶紧把欠他的钱还给他,你也再别要那铺子的出息,那铺子的份子钱也不用要回来了。” “大哥,你怎的这样不讲理。”皓辉气鼓鼓的,但是也只敢说嘴,却不敢违背哥哥的意思。 “我也是为你好,梁松之为人先不说,若是那店里的伙计做出欺行霸市的事来,永和巷名声一贯如此,谁也不敢说嘴,倒头来还不得算到咱们家头上,算到父亲头上。” 皓辉一听这话,蔫了下来:“可是……可是……”他口才本不如皓轩,心里又畏惧这个大哥,此时也想不出什么道理来回答。 涵因低头深思,刘锦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永和巷是皇帝的私器,用来监视百官动向。一般来说,永和巷经营的铺面大体有四个作用,一是监视网点、人员活动的据点,二是用来走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这些店通常都会拉一个大人物当垫背,防止有心人探查,三是为了陷害某个人而下的套,四是经营所得充入小金库,作为活动的经费,或者作奖励、抚恤之用。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直接亮出永和巷的身份,其秘密的程度,除了参与的人以外只有长公主和刘锦才能全盘掌握,组织内负责其他事项的都不会知道。 而这位梁松之把铺面开在西市那种地段,一定要向京兆尹、轮值长安的各府卫、还有地头的流氓混混头子打过招呼,方得好好开店。这等于是在昭告众人,永和巷在和靖国公府合伙做生意。 难道,刘锦是故意的,想让别人以为自己和靖国公关系密切。 涵因想到这里,沉声道:“轩哥哥也别太着急了,一个不好,得罪了人家,岂不也是麻烦。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 “妹妹,你不知道这永和巷的名声,实在是……哎……”皓轩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永和巷的名声不好,可是铺子都开了大半年了,恐怕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若是永和巷想要做些什么,就算你倒赔上钱,他们又怎容得你脱身。”涵因的语气虽是急切样子,但眸子里面却透出一种超然的冷静,仿佛是在看别人的事。 这让皓轩浑身一震,他又看了一眼涵因,那种眼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涵因关心和着急,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他忙回过神来说道:“那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我看这事得让舅舅知道……”涵因还没说完就被皓辉打断。 “哎呦,好妹妹,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父亲。否则,否则……哎……” “辉哥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若是借机生些事端出来,舅舅岂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涵妹妹说的对。”皓轩语气郑重:“这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必须尽快告知父亲,让他拿主意。” 皓辉大叫:“那父亲要是生气了再罚我可怎么办?!” “我看这次舅舅未必会责罚你,轩哥哥在一旁也会劝着的。况且若是你不说,让别人告诉舅舅,到时候岂不是会罚得更重?”涵因劝道,语气很笃定,好像已经预见到靖国公会怎么做了一样。 皓辉一想,涵因说的有道理,自己招认总比被外人告到父亲那里去要好,嘟囔着求皓轩:“大哥,父亲若是气急了要打我,你可得帮我拦着。” “知道了,放心,我们一起去见父亲,把这事说清楚。” “啊?我也去!”皓辉嚷嚷道:“我不去,我去了一准儿逃不过这一劫了。” 皓轩说:“一天到晚说自己是大男人,遇上事了,怎的这般没有担待。” 皓辉被话一激,倔强道:“去就去,我闯下的祸我自己担着。” 皓轩便拉着皓辉去了靖国公的外书房。 靖国公刚刚下朝回来,正和幕僚商议了事情,准备进内院给母亲请安,却从半开的一扇窗户里,看见两个儿子在门外探头探脑。 “还不进来。”靖国公喝道。 皓辉刚才被皓轩的话激起了脾气,走了一会路,凉风一吹,脑子的热度便降下去,这会又觉得怕了。听见靖国公的声音,腿肚子直转筋,不过这会再想溜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哥哥走了进去。 “给父亲大人请安。”两兄弟给靖国公行礼。 靖国公“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看着两个儿子,皆是一表人才,他不由有些自得,语气也好了不少:“今天有事吗?” 皓辉低头不语,皓轩捅了捅他,见他还是不说话,只得自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这逆子。我……”说着抄起书桌上一件应手的物件,便要砸。 皓辉听见靖国公怒喝的时候便吓得跪下了。皓轩忙冲过去死活拦住了:“父亲息怒。皓辉年纪小,不知道这事情严重,您就饶了他吧。” 靖国公一看手上竟拿着先皇御赐的和田玉子母夔凤镇纸,也后悔自己火气太大,便重重叹了口气把镇纸放下。 皓轩这才退到一旁,朝皓辉挤了挤眼睛。 皓辉忙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你知道什么,哎,我怎么就没有一时半刻能省心的。”靖国公又喘息了好几口,皓轩忙把茶端给他,他喝了半碗气方平顺了。 “父亲,明天我就去找梁松之,说我要退伙。” “你现在退又有何用,都大半年了,长安城怕是早传遍了,我恐怕是这长安城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你呀……哎……” 皓辉低下了头。 靖国公沉吟半饷,说道:“这事你不用管了,不过以后,你不准再去外面乱晃,你大哥的差事下来之后,就轮到你了,在这期间,不许再给我惹事。去吧。” 皓辉见父亲没有责罚他,如蒙大赦,一听叫他走,忙不迭拉着皓轩出来了。 一边走一边嘟囔:“好险啊。” “你还知道好险,这事亏得告诉了父亲,看父亲这样子,恐怕没那么简单。”皓轩拍了拍他。 “父亲的话怎么跟涵妹妹说的一模一样。”皓辉傻笑着说,“涵妹妹还真是聪明,她说父亲不会责罚我,真让她说中了。” 皓轩却不自觉皱了眉头,涵因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他想起了那个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好似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包括她自己都是棋子一般,那本就不是他所了解的涵因。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皓轩摇摇头甩开杂念,想起涵因给自己绣的荷包,想起她温暖亲切的笑容,心又陷到了一片温柔的海洋,对涵因的种种疑惑也抛在脑后了。 许她是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有了变化,但是她始终还是自己的涵妹妹,皓轩心底泛起一阵怜惜,等娶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疼惜她,让她这辈子都不会伤心。皓轩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皓轩、皓辉回到院子里,涵因和皓宁已经走了。 锦芳走上来说道:“大公子、二公子先去换衣裳吧,再过一会就该去老太太院子用膳了。” 皓轩这才打断了胡思乱想。 第七十四章 争执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四章 争执 肉文屋 / 第七十四章 争执 第七十四章 争执 第七十五章 关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五章 关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五章 关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五章 关系 <!go> 在老太太那里吃了饭,涵因便带着皓宁回了自己的院子。 皓宁已经跟彤玉说好,今天再涵因这里睡下。彤玉便派小丫头拿来了一应的用度。 姐妹两个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后来又见到他没有?”涵因直奔主题。 皓宁却害羞起来:“你说谁呀。” “你这小丫头,还跟我装糊涂。”涵因拧了拧她的脸蛋,“好好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转身闭了眼睛。 皓宁一骨碌爬起来,推了推涵因:“好姐姐,别生气呀,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呀。” 涵因这才转过身:“那你可得老实交代,不准耍滑头。” “嗯。”皓宁红着脸应道:“在上阳还见过一次。后来母亲进,我就跟着一起回洛阳别馆了。在之后就没见了。” 小丫头满脸尽是惆怅的神色。 “他家来提过亲么?”涵因小心的看着皓宁的表情。 “嗯。”皓宁声如蚊呐,脸上放出欢喜的光彩,随即又是一脸忧愁:“只是太子薨逝,这事便放下了。” “舅舅、舅母跟你提过了么?” 皓宁摇摇头:“是大哥悄悄告诉我的,他跟高公子很是要好,因此知道。” “轩哥哥知道?他怎么说?”涵因倒很惊奇皓轩的态度。 “大哥说高公子很有才华,品高洁,是难得的好……好夫婿。”说完这话,皓宁便把脸埋再杯子里面,半天没出来。 过了一会,皓宁把脑袋露了半个出来,问道:“涵姐姐,你说这事能成么。” 涵因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怜惜,这些世家的女子,成日锦衣玉食,却还是掌握不了命运,勉力一笑:“姻缘是天定的,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皓宁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一会儿便酣然入梦了。 涵因披上衣服,走到火盆边上拢了拢火。 次日,便有太监来传中旨意,因涵因照顾泰王有功,赏赐玉如意一柄,红珊瑚串珠两串,蜀锦一匹。下人见涵因受到了里的赏识,越发巴结起来。 涵因并不在意,待人如常。 徐妈妈忽然过来,说大太太请她过去。 “正等着你呢,快来。”大太太对她的态度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温不火,一见她进来,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舅母有什么吩咐。” 大太太指着小几上放着的几张纸,说道:“你二叔补了工部郎中,一家已经到了长安,已经把沛国公府收拾了出来住下了,这是过年的礼帖。我想着这过年了,你这个做晚辈的理当去拜见一下吧。” “二叔已经到长安了?”涵因问道。 “是啊,前些天过来拜会你舅舅,那几天你还在里没回来。” 从外省到长安来,自然是要过来拜会靖国公的,但是大太太却没提涵因的两个兄弟,他们看样子不知道沛国公来访的事。 涵因问道:“那我两个哥哥呢。” 大太太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他们外头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过问了。总之,有你舅舅给你做主呢。” 涵因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既然二叔到了长安,我们理应是要去拜会的。” 她谢了大太太,便告退了。 一出院门,迎面正好撞上了徐妈妈,“姑娘好,这几月未见,气色越发好了。” “妈妈事忙,也不去我那里喝杯茶。” “姑娘刚从里回来,忙乱着,老奴哪里敢打扰。”徐妈妈陪着笑。 涵因挑挑眉,说道:“太皇太后娘娘赐了几匹缎子,我看那花样新鲜,竟不知是什么,妈妈见老了东西的,帮我长长眼。” “老奴眼皮子浅,倒是这些年跟着太太见了些东西,姑娘若不嫌弃,我就去看看。”徐妈妈便跟着涵因去了。 涵因叫祈月拿出那块《萧翼赚兰亭图》,“妈妈看这是什么。” 徐妈妈见那织物质地细密,花样繁复,又用手了:“哎呦,我的姑娘,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这叫重锦,从画心到宝相花装饰的幅边及上下裱首和绶带,均是通幅长跑梭所织,在牙色地子上用大红、木红、深蓝、黛色、月白、葵黄、鹅黄、米黄、墨绿、石青、玉色、玄色、白色、茄紫、雪灰,共十五把长织梭织出各色人物,更难得的是织出这人物的神情态度,仿佛活了一般。这怎么也得一个技艺湛的织匠带着三四个熟练织工费得一二年功夫才可得。呵呵,姑娘别笑话,我自小娘家是开织作坊的,这种织品我家里就出过,还做过贡品。” “妈妈好眼力,这是太皇太后赏我的。妈妈既生在江南,怎的坐了大太太的陪房?”涵因好奇的问。 “那年我家发水,爹爹没了,我娘带着我去太原投奔舅舅,可是舅舅一家已经搬走了。我和我娘就到了我们姑娘的娘家,我就一直跟着姑娘,后来嫁给我们当家的。又做了陪房跟着我们姑娘到了这府里,这也有二十年了。说句没羞臊的话,别看老奴技艺生疏了,但眼力还在,这些年太太的东西还是我来掌眼呢。”徐妈妈脸上微微带着些得色。 涵因试探着问道:“妈妈可对梭儿、巧儿这两个名字有印象。” “姑娘打哪听说的这个名字。”徐妈妈的语气忽的有些急切。 “有人让我帮着打听这两个名字,是一对姐妹,也是苏州人士,家里也是作织工的,小时候和家人失散了。我想着妈妈是苏州人,又是在这个行当的,许是听过这名字,因此跟妈妈这里问一问。” 徐妈妈骤然抓住了涵因的手:“老奴的名字就叫巧儿,我有一个姐姐便叫梭儿,小时候她就被选到里了。后来我家遭难,再也没了她的消息。这些年也试着使人在中打探,却毫无音信。姑娘若是有消息,可千万别瞒我。” 这真是意外之喜,徐妈妈的身世阖府都知道,涵因只是想同一个行当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多少会有些消息,于是才试着打听。听徐妈妈如此说,涵因心里直道好巧,问道:“妈妈可有事物证实自己的身份?”涵因生谨慎,并不先透露消息。 徐妈妈从领口出一个织锦的香袋,从里面淘出一块玉牌:“当年我家殷实,父亲给我们姐妹一人配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我俩的名字,还特特找寒山寺的高僧开了光。” 涵因接过玉牌一看,果然上面刻着巧儿两个字:“妈妈可别怨我多事,只是里头诸多忌讳,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担这等干系。因此少不得问清楚些。” “老奴明白,姑娘下次进的时候,把这个带进去,让那人看看。” “妈妈这东西看来是从不离身的,我拿着也不方便,我再去的时候妈妈再给我吧。只是,妈妈莫要抱太高期望才是。” “姑娘放心,我省得。”徐妈妈把玉牌放好,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过年这些天要去访二叔家,李家的姑娘发来帖子,也少不得要去一趟的。进参见太皇太后娘娘,只怕要过了年了。” 徐妈妈一听这话,思度了一下:“亲家叔老爷前些日子来过了,老身没看到情形,不过亲家婶太太来见大太太,大太太提了几次姑娘兄妹入郑氏族谱的事情,婶太太却没答话,最后说急了,只说姑娘年纪小,还不到想这个的时候。晚间,老爷回来生了好大气,说郑家现在连崔家的帐都不买,不过姑娘毕竟是老爷的外甥女,老爷必定是要为姑娘做主的。呵呵,老爷和太太是真心为姑娘好,姑娘便是以后有什么不如意的,老爷和太太会为姑娘做主。” “多谢妈妈留意,妈妈待涵因的好,涵因记在心里。舅舅、舅母这些年为涵因的心,涵因怎会不知呢。” 涵因和徐妈妈又闲聊一会,徐妈妈方告辞走了。 祈月端了一盘子蜜饯从隔间走进来:“徐妈妈把大太太的事告诉姑娘,难道不怕担干系么。” “你没听她话里的意思么,便是我有什么不好,也别怪在舅舅、舅母头上。这话就算不是舅母授意的,也必是默许了。只是她趁机说了出来又卖我个好罢了。”涵因捡了个蜜饯含在嘴里。 祈月看着自家的姑娘,叹了一口气:“姑娘还没及笄,想得比那管家娘子还多些。” “你和慕云在已经替我分担不少了,还是回家好。”涵因想起关在毓福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心里有些感叹。 “姑娘放心,不管姑娘今后是什么去处,我和慕云都会陪着姑娘的。”祈月感受到涵因的情绪,也微微有些动容。 涵因忽的笑了:“你别担心,就算他荥阳郑氏不要我们兄妹,我也自有一番道理。” 祈月看到涵因眸子里骤然迸发出来的光彩,不由有些失神:“姑娘,你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涵因的笑容又变得清澈,目光也恢复了温柔平和,“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去给我寻一卷麻线、一枚大针。” “姑娘要装帧书册么,上次大公子带给姑娘两张罗纹洒金纸,岂不正好用。” “那倒不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书,不过是有些书页掉下来了,重新钉一钉就行了,不用换什么封皮。那纸还是留着吧。哦,对了,过年琐碎事多,你和慕云这些天就专门打点那些事吧,不用值夜了,叫盼晴给我上夜吧。”祈月知道姑娘这么做必然有什么缘故,也不多问,不一会儿取了东西来。 涵因把几个丫头都支走,把那本名册取出来,床褥是新换的,名册压在最下面,慕云是不会那么快换这一层的,因此在这里放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把名册拆散,将原封面扔到火盆子里烧了,从架子上拿了几本日常看的书拆开,将名册中的纸拆散了,匀了几份,打散了混在这几本书的书页里,重新装订上,把这些书分散着到书架子的角落里,最后一本看了看,是一本《老子》,这里面只夹了一张纸,却是正本名册中最重要的东西,是早在除掉太后时,那些人追随她的凭证,那时候,为了让彼此不敢轻易背叛,他们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沾着自己的血按了手印。名册只能知道什么人是长公主的同党,这份血手印的契约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涵因想了想,把书带进了卧房,和桌上随手放的《鬼谷子》《淮南子》叠在一堆,便丝毫不显眼了。 第七十五章 关系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五章 关系 肉文屋 / 第七十五章 关系 第七十五章 关系 第七十六章 遭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六章 遭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六章 遭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六章 遭贼 <!go> 。 第七十六章 遭贼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六章 遭贼 肉文屋 / 第七十六章 遭贼 第七十六章 遭贼 第七十七章 尴尬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七章 尴尬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七章 尴尬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七章 尴尬 <!go> 。 第七十七章 尴尬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七章 尴尬 肉文屋 / 第七十七章 尴尬 第七十七章 尴尬 第七十八章 事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八章 事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八章 事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八章 事故 <!go> 。 第七十八章 事故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八章 事故 肉文屋 / 第七十八章 事故 第七十八章 事故 第七十九章 试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九章 试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九章 试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七十九章 试探 <!go> 。 第七十九章 试探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九章 试探 肉文屋 / 第七十九章 试探 第七十九章 试探 第八十章 上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章 上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章 上元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章 上元 <!go> 。 第八十章 上元在线阅读 <!t; 第八十章 上元 肉文屋 / 第八十章 上元 第八十章 上元 第八十一章 插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一章 插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一章 插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一章 插曲 <!go> 。 第八十一章 插曲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一章 插曲 肉文屋 / 第八十一章 插曲 第八十一章 插曲 第八十二章 故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二章 故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二章 故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二章 故人 <!go> 。 第八十二章 故人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二章 故人 肉文屋 / 第八十二章 故人 第八十二章 故人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go> 。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肉文屋 /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第八十三章 再入宫 第八十四章 泄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四章 泄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四章 泄露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四章 泄露 <!go> 。 第八十四章 泄露在线阅读 <!t; 第八十四章 泄露 肉文屋 / 第八十四章 泄露 第八十四章 泄露 第八十五章 变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五章 变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五章 变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五章 变局 <!go> 。 第八十五章 变局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五章 变局 肉文屋 / 第八十五章 变局 第八十五章 变局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go> 。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在线阅读 <!t;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肉文屋 /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第八十七章 科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七章 科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七章 科举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七章 科举 <!go> 。 第八十七章 科举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七章 科举 肉文屋 / 第八十七章 科举 第八十七章 科举 第八十八章 放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八章 放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八章 放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八章 放榜 <!go> 。 第八十八章 放榜在线阅读 <!t; 第八十八章 放榜 肉文屋 / 第八十八章 放榜 第八十八章 放榜 第八十九章 笼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九章 笼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九章 笼络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八十九章 笼络 <!go> 。 第八十九章 笼络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九章 笼络 肉文屋 / 第八十九章 笼络 第八十九章 笼络 第九十章 婶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章 婶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章 婶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章 婶婶 <!go> 。 第九十章 婶婶在线阅读 <!t; 第九十章 婶婶 肉文屋 / 第九十章 婶婶 第九十章 婶婶 第九十一章 临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一章 临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一章 临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一章 临行 <!go> 。 第九十一章 临行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一章 临行 肉文屋 / 第九十一章 临行 第九十一章 临行 第九十二章 路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二章 路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二章 路途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二章 路途 <!go> 。 第九十二章 路途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二章 路途 肉文屋 / 第九十二章 路途 第九十二章 路途 第九十三章 拜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三章 拜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三章 拜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三章 拜祭 <!go> 。 第九十三章 拜祭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三章 拜祭 肉文屋 / 第九十三章 拜祭 第九十三章 拜祭 第九十四章 碰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四章 碰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四章 碰瓷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四章 碰瓷 <!go> 。 第九十四章 碰瓷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四章 碰瓷 肉文屋 / 第九十四章 碰瓷 第九十四章 碰瓷 第九十五章 匪首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五章 匪首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五章 匪首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五章 匪首 <!go> 。 第九十五章 匪首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五章 匪首 肉文屋 / 第九十五章 匪首 第九十五章 匪首 第九十六章 黑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六章 黑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六章 黑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六章 黑手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九十六章 黑手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六章 黑手 肉文屋 / 第九十六章 黑手 第九十六章 黑手 第九十七章 逛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七章 逛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七章 逛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七章 逛街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九十七章 逛街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七章 逛街 肉文屋 / 第九十七章 逛街 第九十七章 逛街 第九十八章 受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八章 受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八章 受阻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八章 受阻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九十八章 受阻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八章 受阻 肉文屋 / 第九十八章 受阻 第九十八章 受阻 第九十九章 遇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九章 遇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九章 遇袭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九十九章 遇袭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九十九章 遇袭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九章 遇袭 肉文屋 / 第九十九章 遇袭 第九十九章 遇袭 第一百章 内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章 内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章 内情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章 内情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一百章 内情在线阅读 <!t; 第一百章 内情 肉文屋 / 第一百章 内情 第一百章 内情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go> (热书库 )热书库。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第一百零一章 寻人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go> 。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go> 。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go> 。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肉文屋 /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go> 。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第一百零五章 商议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go> 。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肉文屋 /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民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零七章头牌 tttimgs(2210624,38607457,1);名门纪事第一百零七章头牌;)a/.//:ptth=ferha。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第一百零七章 头牌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零八章规劝 tttimgs(2210624,38625413,1);名门纪事第一百零八章规劝顶头的们他在蝠蝙只几有还时不,着说么这旗仓”。了怖恐森加更得变里这觉感,里这来没年几十,爷爷“。中之府洞了入进地松轻且并,洞古蝠血了到找就地易容很人六这以所,源渊的深极着有族一蝠血与族家木佐佐初当为因。洞古蝠血了入进,森之始原了到来经已就人六么他永禅,前之时小个数在……”。制控的你了离脱他让别万千。他住看地紧紧你那,吧好“:道又后然,儿会一了默沉边那。道说地怯怯些有升云”。道知不也我个这“”?呢术么什炼修在他道知不知你那?哦“”。展进的样么怎了得取力实的他今如他道知不也我,修静在直一子小那,人大“:道回地敬恭马立升云。的来传士人层高的中族家丘左是音传道这”?了样么怎的炼修子小那华薛,升云“:起响中海脑的他在音传识灵道一,间然忽,远多走没还。般一步散是像,着走向方反相着朝,去身过转也他,儿会一不。么什着想在中心她知不也,影背的霜停着看升云。里那了开离接直就,了么什说多再亲父的她和想不也霜停,后之下服。药解的针魂刺是正那,来下了接地情表无面霜停。霜停了给递,药丹颗一了出取手翻面一,着说面一升云”,情事件一了忘是倒我,了对,哦“。下之制控的亲父他在活生时暂能只也霜停,以所!亡死着味意就么那,药解的期定有没果如,”针魂刺“的亲父了中己自奈无是可,飞高走远华薛着带要过想就霜停,前以早很。用所族家丘左受直一哥大华薛的她让想不可他,满不中心,了听霜停”。的高船涨水会也,力实的族家丘左们我候时到,就成所有会定来将,高么那还赋天的他且而,的苦刻够是确的子小那“:道说,声一笑嗤升云”。展进的他道知不本我,了间时段一长好修静经已哥大华薛“:道回地淡淡霜停。道问升云”?了样么怎的炼修子小那“。升云·丘左,亲父的她了见遇好正,心散散面外到,府洞了出走就着接,儿会一了炼修也霜停,空星噬吞炼修中府洞在旧依华薛。亮雪的外分得照地大将,空当月明,黑漆不却,夜……。洞古蝠血——,点地的族灭被族一蝠血,森之始原了往赶即立便人六这,来下接。旗仓了给扔丹金神元将就,罢说”。化炼人轻年的域圣到破突未还面里族给,着留你丹金颗这,旗仓“,中手了在拿他被就丹金神元颗那,抓一空凌手右永禅!了用作到不起就本就衣战器仙么那,内体指一玄入注焰火将是果如但,命毙击一指一玄将易容不的真还倒,法魔击攻的在外的他其是果如。衣小的色黑件这是就也,衣战器仙品上件一着穿上身指一玄那,了白明他,候时的衣小色黑件那见看他当,在现而。术的害厉么这出用劲费么这要还,指一玄的力之抗反无毫对面爷爷的他么什为白明不还刚刚旗仓,法术的力元费耗较比门一是乃术之烧燃内。衣小的色黑件一有还,丹金神元颗一下留只,烬灰了成烧燃被经已便指一玄,间时的钟秒一是仅仅。下之焰火于死地外而内由人敌让,内体的人敌入注焰火将是,义思名顾,”术之烧燃内“!烬灰了为烧部全,织组、官器有所的内体他将,着烧燃地狂疯在焰火的热炽团一有正,中子肚的他为因,了大瞪时顿眼双指一玄”!术之烧燃内——,法魔系火“。上腹小的指一玄了在按就掌一他见只后然,印的套整一了完结经已手双,前面的指一玄了在现出就然突永禅,声一的”!嗖“!法魔动发法无本他是但,抗反要想,甘不脸满指一玄?呢指一玄杀击手出会么怎又们他,手高位几这的族家木佐佐惹招劫抢路拦有没指一玄果如,实确”!吧道霸的己自你怪能只也,上手的我在死要以所之你天今。人别压打负欺像就,力实点一么那有着仗,了傲高太己自你惜可但,错不力实的你,指一玄“:道说续继永禅!木佐佐——,族家术瞳的陆大龙群震名是就然竟,的上对己自天今到不想”?族家木佐佐……佐“:道说地喃喃他听只,搐抽阵一然突部面指一玄,字个三”木佐佐“到听”!的软手慈心会不是可我,族家木佐佐们我犯冒你天今,指一玄“:道说然突便永禅但,窍诀的中其了到要也似貌指一玄?呢法魔动发能么怎又师法魔么那,来一此如。样一了离撤那从是像就,见不失消会都便,素元系各界然自的内围范定一边身士修么那,士修的到看他被是要只,害厉是真’术元撤‘的爷爷:道叹赞中心在禁不旗仓的战观旁一在!着看指一玄着盯在都直一,过息歇曾未都刻一,睛眼的永禅,候时的动移速高指一玄当而!了用使法无都,术的有所他,以所!素元到不应感本他,在现是可。素元系金的界然自用利要就,法魔是然既!法魔系金套一是也实其,”指冥玄“的术武是像来起看个那的指一玄连就,道知要?呢御防和击攻行进法术动发能可么怎又己自么那,话的素元界然自到应感法无直一己自果如!了恐惊是至甚,了惊震指一玄”?事回一么怎是底到这“!素元然自的边身到觉感法无是还,他为因!来起了曲扭次再,色脸的他,际之落未音话他可”!心穿剑万,法魔系金“:道念马立便指一玄,定立有没还”!你掉干么怎我看,伙家老,哼。素元然自到应感以可就该应下这“!方地个一另了在现出便指一玄,下一的”!嗖“!了动就间然陡形身的他,过甫头念”!方地个一另到就我那,素元有没里这然既“,道想般这指一玄。了掉失消时暂素元界然自的内围范定一边身我让是,多最!的掉失消都素元的有所中界然自让能可不对绝,的能可不,对?呢过说听没会么怎又我,话的有果如?么术瞳种这有上界世个这是可!啊了在存的敌无是就可方对,来一样这!到做法无都御防连至甚?呢方对击攻去法魔动发何如又己自么那,话的掉失消素元系各中界然自让够能方对果如,汗冷身一出吓被禁不指一玄,里这到想?了掉失消素元界然自边身我让他是道难:道忖思中心,此见指一玄。意得份一了添增,中之笑冷丝那的角嘴永禅”?了素元系金的中界然自到不觉感然竟我……我么什为?事回么怎“:道语自言自地信置以难他,来起了曲扭就色脸时当指一玄。”剑“柄一何任现出有没并却,处四身周的他,后之语咒完念指一玄在就可”!心穿剑万,法魔系金“:道念然陡指一玄听只,罢说”!果后的惭不言大,看看你让就我天今,头老“,的睛眼的他看会不是然自指一玄。指一玄着视冷,笑冷丝一着挂,起翘微微角嘴永禅”?我掉干想也?头老这你凭就“:道笑大是倒指一玄那。去开了让就着接,头挠了挠地思意好不些有是倒旗仓”!掉干他将我爷爷你让,开让你。了间时费浪太也,打他和样这你,旗仓“:道说声高然突却永禅,时这在便”!的下手的我在死会旧依但,师术瞳是你算就,了好“,道说地意得指一玄”。师术瞳是都个个人些这们你道知不我为以别,子小“。图意的己自了破识是却头老这是可,术幻展施他对,术瞳用使地意不其出想还他来本,闷郁些有旗仓”?师术瞳是我了出看然竟子小老这?哦“!视对他与了开避,转一光目将地速迅便他,光目的来过投旗仓着对面他当,刻此而。术瞳用使方对着防提直一他以所,师术瞳是便九八有十方对到猜经已中心,样一不球眼的士修通普和球眼的方对了出瞧就早他但,傲高然虽指一玄!术瞳用使备准,指一玄了向看就,罢说”!吧了狂猖太免未也儿老这你“:道笑大,此闻旗仓”。界冥去送们你将地个一个一要我儿会待得免也!吧手出起一人些那的后身你让是还,呢以所。条一路死有只也,我上对人个一你,大托别是还你,子小说我“:道说地然傲,旗仓着看着笑指一玄,后之罩刚金去撤”!啊头名个出混上陆大龙群在能也得不怪!的害厉蛮还儿老这到不想“:道笑冷禁不,此见旗仓!损受毫丝有名门纪事第一百零八章规劝。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肉文屋 /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第一百零八章 规劝 第一百零九 叛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九 叛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九 叛婢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零九 叛婢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零九叛婢 tttimgs(2210624,38642048,1);名门纪事第一百零九叛婢;)a/.//:ptth=ferha。 第一百零九 叛婢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九 叛婢 肉文屋 / 第一百零九 叛婢 第一百零九 叛婢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章归来 tttimgs(2210624,38661072,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章归来载连的火最、快最、新最,读阅临光友书大广迎欢.网文中点起>.//: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一章参奏 tttimgs(2210624,38678644,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一章参奏;)a/.//: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奏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二章国事家事 tttimgs(2210624,38701067,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二章国事家事韦后之要只,妨无妨无“”。了一其答报能方何如知不真,心于感铭弟小,德厚恩大兄王“”!呢宝墨的损不年千这就成能哪则否,全俱物四,笔、砚、墨、纸要便,字写过说兄愚,折周多许这费着得用还哪,物之常寻是若“,情表的然当所理副一出露之羲王!事好般这有还”。了走带地损无好完能又,揭一幅字这将再要只,处他了去职调是若兄韦后之,分三石入能自便,上之石山的适合与覆字幅这将需只。烦麻般这须无“:道,手摆了摆轻轻,力脱些有之羲王的后字完写”。了上之碑石与刻雕其将地韵风失不能才方,人匠等何找知不真,机天化造夺已然果字之兄王“:道中口,味滋般百是也里心,字的来求苦万辛千副这着看正光韦!了成宝墨这,上纸然跃,溢流光宝,芒采的容形法无着放,字大的浑雄失不而凉苍个十五,成呵气一,舞蛇走龙”。云若断山青,月如摇羽白。文龙转剑霜,影翼翻旗风。分练楚明沙,彻笳胡静塞。军将动策天,阙帝关符兵。闻柝夜城边,折胶寒地虏“。意杀的寂古凉荒股一是却之代而取,存无然荡质气的男宅股那上身,天仰目闭,笔持手单其见只。去过了引吸作动番一的之羲王被是却即随过不,失若然恍些有是先正光韦,印唇的失消上帕香着看。间之芒锋端笔了于吸被数全,雾红缕几作化,气生发挥袅袅上帕香从然竟墨之蕴中阳那,了生发情事的奇神,刻一下。上之端笔与注是又力灵,脂唇的上帕香准对端笔,笔毫紫光金那了出取中怀从便即旋之羲王,头点连连言闻正光韦”?何如墨泼丑献就刻此兄愚,急心弟兄韦是若“”?呢弟小于写文诗那将,书一毫挥时何兄王知不,了手到是算总墨之蕴中阳这,折波有小然虽“:道是而,上之题话个这在缠纠再想不,红一脸老得难正光韦”。啊及企以可辈此兄愚非是真,博渊识学,众出品人仅不弟兄韦“:道笑一哈哈之羲王”。语言气客般这着得用里哪,了是就也示警携提互相我你,善大言此。师我有必行人三,曰佛“,淡云轻风是却上面,分万异讶里心正光韦!了信是却偏偏,男笔洗这是可,步地个这到不耻无的真还,了惯悠忽诌胡来以向一是不若,虚心说越说越是也己自才方,上肌到掉要都子珠眼的正光韦!信也这?啥”!了领拜教受,般一顶灌醐醍如真,说来兄愚于对,义大明深举之兄韦,省深人发言之兄韦,此如是竟相真来原“,了信是他正反,信不信人旁知不之羲王,来下论大篇长番一这人官大韦”。吧语之’报好人好‘句那子了应真者或又,诚之腑肺弟小于感有是能可,知不在实也弟小,由因于至,里手我了到塞帕香这将便子仙这道知里哪,后之情实出说我待“”!得理安心个一求是也来二,返知途迷是算也来一,出托意真的我你将盘和,心决的色改不面而前于脱女美了下是便,之总而言,之言而总,吊上三,腿踢二,心狠一便,此及念一弟小以所“”!了矣晚之悔是却可那,魔心了上蒙兄王让此因是若,说必不那人佳子仙了渎亵。妥不大大是更,举此兄王得觉是更,容玉姿仙的女此了见到等,扎挣番一好是也里心,意主的兄王了听从自人某韦。流一人小了为沦便则否,计诡谋怀心可不切,事做是还,人为论无,等我诲教人圣是正,也意何语此。叽叽藏人小,蛋蛋袒子君,过曰经曾子,人之书读是也你,兄王“:道地严词正义,整一容面是于,去过塞搪男笔洗这将,由因个一诌胡得还是却正光韦,此如虽话过不?吗子腱身一这我过窥偷,中河条那的笔洗你在经曾还,物之昧暧的身贴这我了送仅不,美富白的测可不高为修、花羞月闭容姿这你诉告能我道难,声一哉哀呼呜正光韦!啊道知哪我”。吧了手到何如是印唇帕香这说说该你在现,道知你与托盘全然已知所兄愚,弟兄韦“:道问反是却,张紧情神,烁闪神眼正光韦见之羲王。头一了暴是也子星汗上头额的正光韦,瞅胡看瞎部的仙金乙太着盯然竟经曾己自起想。仙金乙太是能可至甚,仙金是也少至美富白说是不岂那,为修的美富白这明不探是也他连,了境之仙金破突要快都是不男笔洗这?啥”。也及不远远是也兄愚,海如渊深,止仰山高“”?何如“”?何如果结道你,为修的女此过查探,识神出放偷偷经曾兄愚,时之来初女此、份身的女此奇好些有是也兄愚实其“:道有即随,妨无意示手摇之羲王”。兄王了会误是倒,动冲时一弟小怪只,兄王“:道地然赫些有便是于,分几去下放是也心的年骚以所,假作似不的真是倒语言之羲王得觉,忖思一略正光韦”?呢意之络熟点半出露是或又,氏姓的女此喊呼我见听有可,近左在皆直一弟兄韦,时之见相女此与我说再。瞒相心有兄愚是非真以所,上之修女的往以在远远是皆为修是或亦质气、貌样论无女此且而,见所次一第兄愚是更,子仙的门上日今而。修女位一某爱钟自独有没也却但,思心些一了花是确,墨之蕴中阳这取了为兄愚,同不是皆女仙的草珠绛这取来次每,门仙九这实其“,道才方后然,下坐其意示忙连,动骚要又正光韦见之羲王”!此如是正!的中言一弟兄韦“”。哦女此见遇次一第事这说别万千,头年些有是也草珠绛这守看兄王。我诉告都围三、好爱、名姓的女此把肯不何为你那“,信不自尤是还正光韦”。呢谊之弟兄的我你了伤,衫衣件一了为会么怎我,服衣如子女,足手如弟兄谓所正,故如见一我你,弟兄韦“:道屈抱由不,思心分八七的人官大韦这了懂读就,神眼个一的正光韦从,人之透通窍心是也之羲王。吧来起四阻三推前面己自在会才以所,引吸所样模小的风拉哥被美富白的仪心到见在现?呢脂唇的女此谋图虑积心处会么怎则否,美富白了中看也厮这是不该道暗,眼一男笔洗这了瞧虑疑是满正光韦”?能可么怎这“”。啊知所无一的真是我兄愚“,状之奈无副一出摆手摊是而,他逗再不也倒,色颜了变正光韦见之羲王”。道知不、得晓不、白明不、楚清不是就也,知不谓所。知不为知不,之知为之知“”。啊知不叫么什,兄王“,了急听一正光韦”!知不“”。吧弟小了诉告都,情小事大的子仙这把就你,弯弯些这绕我和再别,兄王“:道手搓了搓是只,释解之羲王与何如知不也正光韦。对才思所夷匪是说者或,奇离过太就情事的扯牵,美富白这到遇旦一己自是该应,说来切确,奇离过太情事的到遇己自道知正光韦”?呢兄愚问来过反还么怎,手了到骗是也帕香的印唇有印家人连,欢甚谈相子仙与是不你,弟兄韦“”?人何是竟究子仙这,你问来我,些这说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二章国事家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事家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三章密谋 tttimgs(2210624,38724885,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三章密谋;)a/.//: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密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四章死局 tttimgs(2210624,38743308,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四章死局;)a/.//: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五章翻盘 tttimgs(2210624,38767026,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五章翻盘到达式方的样么什出说能看看,唇香的馨云石着看直直神眼的望希怀满人有所”?思意的你那“”手人外让然冒会不也我,劳苦有也劳功没,年多n了拼打爸老我着跟也们你道知我,心放们你,辈前老位各~呵呵“。知不然孑份身的人些这来起一馨云石着跟于对。久太留停敢不都间时。去过扫光余有会尔偶,馨云石着盯的直直睛眼是只,看面对往再敢不时同话说,力暴的才刚过到看也子臣老”……可这,人外叫,姐小大石“。缔取人等天逆被而反。了议会听着坐能人的帮虎龙有没经已边一另而,边一在坐的静静,服衣的己自了理整也子臣老有所,上置位的来原了到回又,摊一手双,道知不装馨云石”!我怪能不,的过醒提我是可这,叔王“。着躺横处四,上地在倒瘫经已都人有所,题问没人个几的来进她和了除面里间房,秒几十短短,眼了傻经已都们子臣老”……个这,姐小大石???们你……你“”!?是不可“”!此如过不也,物废群一~哼“。中气空在播散,尘灰的多许下抖,拍了拍手双锤铁!!啪啪。肿脸青鼻得捶被就来进一好不搞,手来进敢不本人的观围外门,气瘴烟乌子屋个整~~~~轰~~嘣~~~咚~~砰,色角流三是就不也混混小些这的帮虎龙于对,态状了入进都,了放释有没久好也凯阿和锤铁,片一了成打人有所。好越远越斗打离,边身馨云石了到围都的迭不忙,撞跌起得经里那子臣老些那而,边墙在靠,挪一后往子椅将微微馨云石,了套乱全完,着叫吼的斥怒子男个一中其”~上们弟兄“呼惊阵一”?啊“。来起再,力能的天逆有没可他过不只,角墙的边一另在倒瘫经已的张姓,响闷声一~~咚,声闹喧和,声动摇椅桌的糟糟乱是就来下接,蹬后腿起前之天逆见得看只,发头的人有所场在着动吹风寒阵一~~嗖”~哼“。子样的事其无若副一出做着硬强是还,子面了丢前面弟小在能可不也,哥大为作可,抖发些有也话说,力压的样这到感,白明得看的张姓”?么怎……怎“。麻发些有皮头,冷寒阵一到感人有所让气邪的浓浓股这嘴咧牙呲,着笑的邪邪,眼狼的光红着泛晚夜如,起亮然陡只两有只,西东何任到不看面里隙缝发头的着拉耷从,头起抬然陡,壁墙着撑手双,子身起站慢慢天逆”!思意点有来看,去下们你~哼哼“。住抓把一天逆被过不只,来上了冲即立人等锤铁,况情此看”~~~~!哥天“。观旁着堵外门在人多很来引也,来起嚣喧始开又面里间房”~能逞瞎,伙家的用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样么怎然不,说你?样么怎然不“。痕血点一出露微微角嘴,袋脑着拉耷,边角墙在打击拳一被天逆,响闷声一~嘭,完说有没还话天逆”~~~!啊~~~然不,我下放内之秒三在你劝……我“。啰喽小些那的他是都数多打,嘲讥的阵一围周起引也,说一样这的张姓”?呀气勇是还心信己自给在是笑的样这?么怎,呵呵“。机危是道知不们他过不只,到得觉感也人的围周,的张姓视直神眼用有没,着动耸体身,冷很的笑天逆”~~~哼哼哼“。白明搞有没全完人的他识认过不只,颊脸的天逆着打拍的力用边一,说边一的张姓”?呢势气的你?呢屑不的才刚?了么怎“!上面地在贴尖脚有只脚双,起提被微微也子身,下况情的力用在以所,右左头个一高要天逆比上材身,领衣的方对着揪己自成换,弟小的天逆住拉开推把一,子身起站即立的张姓~呸。想后往敢不果后计估,人逼咄咄样这再果如,着耐忍的意刻,上子面的己自在看是时此天逆道知也她,情表的何任有没上脸,着说的淡淡馨云石”……然不,来下放他把好最,弟小教教,你劝我,哥大张“。着搐抽肌部脸,神眼的屑不分十,残凶的脸一,前面己自到拉把一,领衣的天逆起抓的力有人男个一”?了么怎“!好就动别们他叫意示,手摆了摆天逆。后身天逆在贴即立也凯阿和锤铁”?哥天“。门了住堵,来上了窜边身从就人男个几然陡,着走外往己自,他会理有没天逆”~哼“!楚清不还筒气出的谁是谁底到过不只,了筒气出到找,挥发题借是可这,气撒方地没子小个那的张姓着看”!?了腻活?么什哼哼你,话讲们大老!孩p小?的里那混是你,dmt“。开离步借想正,在混蛇龙,律纪无织组无,沙散盘一是就全完人些这着看,实确,有没都趣兴点一似貌天逆,情事的样这于对”~哼“”~!话道公句说就你,了子臣老的帮虎龙是算也你,叔王,好那“”?吗西东么什出谈能,的喳喳闹样这果如,讨商会开来是们我“。耳接头交在许少有只,多很了静安也喊一样这,慑威有较比是还叔王个这出得看,肃严脸一,声几了嗽咳叔王”!了好“!的哄哄闹子屋个整,动骚的小小些一了起引也,题问的感敏个一。子臣老些这和馨云石是终始的定决做可,了脉人多很了拢拉经已的张姓出得看,的说人的旁一在坐和弟小的边身张姓是都话些这”!议提的哥大张持支们我,错不点一的说哥大张!对“”?呢夺定讨商始开才,后之大老的新个一出选从得都情事的有所是不是,首无龙群帮虎龙的在现而,爷少和爷老过不比也想我,强再算就,辈之流女个一为作,姐小石下剩,死枉爷少石,游仙爷老石在现,了见看就也家大,上先者能是就,矩规的帮虎龙“:说下往续继他让,话说的他断打有没都家大。词言的信自样这会不然不,算打的定一了有经已的张姓个这来看”!了子关卖不就我,场在也伯叔位各,场在也姐小大石你在现然既“。的张姓着看,靠了靠子椅往子身,情表么什有没旧依上脸。着说的定淡馨云石”?思意的话这哥大张道知不“。人唬吓来矩规的帮虎龙用就先首,玉引砖抛就也,话说口开有没是还馨云石到看的张姓”?!吧白明都辈长位各想我,上先者能谓所,矩规个有就来以直一帮虎龙“。烦耐不的脸一出显都个个,子样的几好十三过不也人的坐同而,轻年很来起看都弟兄的下手,头为人年中的张姓以是就边一外另而,大些有得显都上岁年,右左人个五是共一他上加,头为叔王以是就边一,派两了成分显明,看来位方的位座从。些一了好微稍气空的内屋到感才慢慢,灭掐烟把的觉自是还人多很,解理人让易容很气语的馨云石”!多太的吸想不可我,雾烟的屋一,谈在们我,了兴高抽烟抽们你等,急别哥大张“。着说口开人年中个一的面对叔王在坐”?呢么什是题主议会个这天今道知不,姐小大石“。雾烟的面里间房空抽能不全完扇风排的样这,着转旋的洋洋懒扇风排的小很个一有只,间房个整在罩浓,绕缭雾烟,挤拥些有得显面里间房个整,排几了成站也弟小的随跟周四而,满坐多不差也子椅的边桌,了来经已都人多很,的续续陆陆。动不动一面后在,排一成站也弟兄个几的下手有还,旁身在站天逆而,去上了坐的觉自,的她个留是子椅个那的间中,然显很,馨云石了下剩就,个两了走石三,帮虎龙个整。练干分十得显色肤的黑黝,多很壮强爷老石比过不只,多不差爷老石和上纪年,般一来起看叔王个这,手握了握人两”!快最你就们辈长!?叔王“”!时准很你,馨云“。高别特背后子椅个那的中正,子椅张一是着围周四,子桌铁的大很张一有只,具器理修有没也件文有没面里,室公办间一有就楼二而,车汽的弃废多很了吊悬处到,厂车修的旧破个一是,道味的油机股有面里,厂理修的大硕间一进走。多较外对过不只,营经有都外对内对,人的帮虎龙是都九十九之分百,面店和市门的多很有路塘五的在现。一其的中当迹事爸老的馨云石是这,了平填就,面地张扩了为后之,名得此因同不都色颜的花个每且而,花种一了出长都面里塘池个每为因?么什为,塘池花五它叫人的地当,塘池个五有里这,候时的来出发开有没还,前以久很在,道街是不里这来原,为因是就来得的名其?街塘五叫么什为,街塘五的街条两隔相道阜曲是而,近附墅别再不也,路云馨在不并部总,心中的帮虎龙到来次一第是这,久样这了触接馨云石和!话电了断挂,气生丝一有没,着说的淡淡馨云石”!了扰打就那,法办没也我加参想不你果如!以可“!慑威有才大音声是不并情事多很实其,声喊叫的狞狰分十了出发经已头一另的话电,不这,排安的馨云石听么怎不人的数少有只,年多也边身石老在跟,子臣老的帮虎龙来原括包,话电的人多很了通打馨云石”?会开就会开说?几老算你?么什“。情事的列系一的生发将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五章翻盘。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盘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六章解套 tttimgs(2210624,38790283,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六章解套;)a/.//: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七章收服 tttimgs(2210624,38814863,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七章收服的战交能比轲与正真进混好只们他青王法办没。队军的的号旗军州并着打股一现出方前正的跑逃们他从然突,时前跟居力丘到引能比轲把们他当过不。利顺很还都,兵引、草粮烧面前,化变上不赶远永划计候时有过不,好很然虽划计。州凉到逃的速快下况情的现发有没还方两在着接,居力丘向跑度速的快极以后然,们他现发军敌让要次这们他青王以所,里那居力丘向引军敌把要次这为因,出草粮的军敌向冲就,声一喝低后然面下着指’晶黑‘用青王见只”!上“。令指的青王待等要是还们他云赵过不,象形的他了坏破’晶黑‘的青王然虽!话的器武的异怪那有没果如————!气帅又郁忧既得显上身他在洒光月,营军的面下望眺上峰山在牛牛着骑青王刻此。处放存食粮的正真了到找青王被于终,后天两方对了查侦在!料所出不,对不觉感就青王,时食粮次一出取里那从有没军敌现发却时手动备准青王当过不,当上点差青王时当然虽。来出挖你把会也尺三地掘算就,了上盯他被要只,人的样这青王像,人的猾狡更他比了到遇他过不。回而手空会只,草粮的他烧来人的相真明不说果如,设摆当来用他被却篷帐的草粮放来用是来本而,里篷帐的器兵放到藏食粮把然居,的够也货这说要。方地么什在草粮的能比轲了到找算总们他青王,查侦的天两过经,近附的点据能比轲在伏潜,兵士的居力丘成装伪接直次这们他青王,夜黑个一是又……喊边追边面后在青王”!啊我等等!呢完讲没还我!哥云!诶“。了开跑的似奔飞马着骑就云赵,说始开刚青王”~~~套套买去明小天一有!吧话笑个讲你给我!哥云“。屁打天聊云赵找去又定决青王以所,心开的常非得显青王,忧担的大最里心了决解为因,道笑大怀开青王”!嘛的处用些有是还人两们你到想没!啊好!好!哈哈哈“”?呢你板老骗敢么怎我!会不会不“”!我骗别可你!哦的纯单很是可我,你诉告?的真“道说的傲骄双苏”!的易容很是还点地葬埋出找样这像,位方概大道知要只,悉熟很原草大这对以所,间之州凉和卑鲜往来常常为因人两弟兄人小“道情表的痴白很你副一青王”?吗到得找能还们我,里原草大的样个一是都看么怎这在埋!啊痴白我当你“—_—道议建然突双苏时这”?样么怎,取来回再我了拾收能比轲把等,方地的蔽隐个一在埋都宝财把如不!板老“!头眉了起皱着结纠青王”!~~这“”!灭歼被着或死饿好只那“”!行不“”!了扔“”?办么怎那“道云赵”!上原草在死饿度速军行种这以得也们我,灭歼给军大的居力丘和能比轲被不算就你些这着带!能比轲袭偷去要还们我可“?了扔道难!啊钱是都可这,道问反的怪奇青王”?呢然不“道想幻的青王断打然突云赵时这”?去回运部全算打是来回宝珠银金多么这偷你!青小“。别区么什有没法想户发暴通普跟青王在现说不得不,’看来拿间一、住来拿间一,栋两买宅豪;裤内卖来拿间一、意生做来拿间一,间两开院妓子老,后去回‘,财之义不些这花么怎着想幻边水口着流边正刻此青王。草的青青、天的蓝蓝。半一了成完划计的们他青王让然居下之合巧种这在以所,了考思常正能不得搞给恨仇被经已他在现过不,方地的理合不多很现发会就,话的想细仔他果如。的干能比轲是定肯就想没也想居力丘,时居力丘给交刀弯把兵小当,刀弯的章印能比轲着刻了现发然偶里厕茅在兵小位一,时望绝居力丘在就过不。道知不是还人少多有,道知不也历来么什,道知不人么什方对在现到。下留有没都毛连,净二干一得般被都全宝财的他是的动跳速急脏心居力丘让更。空楼去人已早,时们他青王出找去想他当过不,来下了救火把时及居力丘然虽。去出了跑就撞撞跌跌完说兵士”!王大!是“道恨恨居力丘”!喝酒泡来下切鸟小的们他把要定一子老!人的来进混出找后然!火救先子老给快不还?了上眼屁在长都睛眼,道知不都来进混人被,桶饭群这们你?马神“道释解忙慌兵士”!啊火点处到在饰服的兵士们我着穿人有是像好!王大!啊是不“道骂的脸盖头劈兵士对就身全着光居力丘”!听不是就!仗玩方地的集密群人在要不,了回少多们你诉告?了燃点给帐大把鞭反们你是又道难?呢火着会么怎?么什“道喊内帐大的居力丘到跑军卑鲜位一”!吧跑快!了火着都帐大的们我!了好不!王大“。去出了移转的批批一屁马用宝珠银金的居力丘把,时乱混方对着趁的悄悄员人余剩’团军渣人‘号十百着带正韦典,边一另在而。火大熊熊了起燃都帐大的方对让的利顺很云赵,护掩的好很们他云赵了给夜黑。动行火点了始开也’从义马白‘的处各中兵士居力丘在混,出发号信的青王着随!件事的爆就天上有没还的次上现出有没次这运幸很,了进改人叫就青王,后了炸弹号信被次上从只,昼白如犹得照被然突空天的暗黑’!嘭‘。弹号信发去则己自青王而,宝珠运搬来马人的们他集召去韦典让就上马青王,做就做想’!去出运的批批一后然,线视移转方对让乱混着趁就脆干!呢弃放么这就么怎西东的手到都!行不‘道想的心甘不青王’?点么这人几这拿能只就道难?呢去出运么怎要!啊是‘。实现了回拉被就着接,噎一情表青王”!~~额“道问双苏”?去出运么怎要们我,宝珠银金多么这!板老“。水口流的儿劲个一宝珠银金堆一着抱后然,库宝的宝珠银金了满堆向走的叨叨念念上嘴滞呆光目青王”!啦财发!啦财发!啊钱多好!dm“$_$。晕眼阵一青王得晃,前眼们他青王在现出闪闪光金片一,后去散尘烟等着接,遥山动地阵一就声一的”!~~嘭“。门石响轰拳右将势架的前无往一以声一哼闷韦典后最,去下踏踩给韦典被就下一块石的面下脚右的韦典在声一的’!啪‘,步一跨后向脚右后然,上拳右了在中集都们它把’气‘的上身集调始开就韦典着接,势姿步马呈开分脚双就韦典完说”!定为言一“道青王”!茄雪盒十你励奖后去回,开弄我给它把能你果如!啊人好是真可你!啊哥韦“说的探试韦典”?试试我让不要!斯波“道望失青王”!~切!道知么怎我说不你!啊说就道知不“道屈委双苏”!啊开打么怎道知不们我“…o__o道理夺词强青王”!开打我给它把快!了认默于等话说不“。话说有没头摇了摇是只人两飞苏弟兄两飞苏问青王”?吗门道这开么怎道知们你!易容么这有没道知就我!dm“。道想里心青王’?啊来出刻雕来石理大块一大多用要该这‘,门石的算计来吨用以可这着看的语无很青王。门石的做石理大的大宽座一了现出前面他在,后合回韦典跟青王……道弟兄两双苏着对青王”!去进!走“音声的韦典来传口洞”!了来进以可!险危有没!斯波“~~~后秒十几。口洞的清不看也么什进钻头一就子折火着拿着接,声一应答头点点韦典”!嗯“道促催青王”!吧去快!题问有没“道满不韦典”!啊我给盒百几烧得也么怎再?话的力给点说能不能!托拜!斯波“!—_—道膀肩的韦典着拍青王”!的你给茄雪盒十几烧你给会我年每,了挂心小不是要!吧去你!的样好“道的职称常非韦典”?呢关机有是要?吧况情探探去先我让是还!斯波!着慢“。去钻里洞往要就完说,道耐可不急青王”!去进们我!快!了动发于终环光角主子老!呀咪妈妈!哦“。道喊口洞的漆漆黑个一向指手音声低压然突飞苏时这”!室下地个有里这!看!板老“道急着青王”!了人闪得就们我,到不找再!找快不还那“道双苏”!啊近附这在是就的说后酒人那,时酒喝下手的居力丘跟次一“。道人两飞苏对声小青王后人两的守看掉干在,方地的守把人两有只处一到来们他青王”?吧到不找都亮天到找怕恐找样这就?里哪在处宝藏道知不知底到们你!说我“。处宝藏的居力丘寻找悄悄弟兄两双苏、飞苏着跟正青王刻此,乱混造制火点处各始开就号信起发青王等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七章收服。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八章谈判 tttimgs(2210624,38843060,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八章谈判人过穿人二着带离流越。声作不默,里这在集聚全是竟客酒的中楼酒来原现发才儿音,院后了进,去走院后楼酒向着接罢说”。吧走们我,呢院后在都人“:道,笑一离流越”?啊了人没么怎“:道地惑疑儿音。中之楼酒个整在漫弥香花的郁浓为更有只,人一无空是竟内厅大,来下了静然已楼酒的闹喧还才方见只,楼酒进一。去走里朝人二着引着说”。来我随且婆婆“。问婆婆花”?是这她“。楼酒了进身扭便,罢说”。下一备准去我,院后去儿音跟婆婆带先你,越小。说再后稍,长话来说个这“”?里这在现出会何为他是只。嗯“”?了来出看眼一也姐姐“”。了像太,般一识相曾似貌容的你得觉才刚我怪无,越姓你,了是“:道,悟大然恍婆婆花”。离流越“:道越小”?么什叫你,越小“:问追婆婆花”。越姓我,对。好婆婆“”?越姓“:道婆婆花。释解着笑英落梅”。越小他叫我“。楼酒这在未尚年少这,时之来年去得记她,问婆婆花”?是他“。了看好更得觉儿音,笑一年少”。姨阿“。筹一胜更婆婆比容笑的他想不,了看好很就来起笑婆婆为以原,容笑的看好更他比过见没从,啊看好真容笑的哥哥位这,想心禁不却儿音,识相曾似貌容得觉只婆婆花,年少着看。怡神旷心人让,风微缕一,光阳缕一的里日春似,容笑的无似有似着挂上脸,秀俊貌容,衣素着身,纪年岁五四十,来起量打禁不婆婆花。年少一出跑内楼酒自,时少”。越小“:道喊内楼酒着朝又,罢说”。到不请也请日平,了来没子日些有是可他,了道知就去进姐姐“”?讲怎话此,哦“:道婆婆花”。呢候时是真得来番此们你。吧去进姨阿随快。乖真儿音,哎“。解不是满里睛眼的小小,也怪哉奇?儿辈一了矮婆婆比是不岂她那,姨阿她称我让却,姐姐婆婆称己自,的怪奇挺是真倒点这姨阿梅这,想却里心,口改即随儿音”。好姨阿,哦“”。吧姨阿叫后以,言所她如就你那“:道儿音朝又着说”。呢婆婆你叫嘱叮儿音跟还才刚我亏,啊你,老怕么这是还么怎“:道,尔莞禁不婆婆花”。吧子身暖暖去进快,尘风路一,姐姐,吧走。是便姨阿我叫,般一黄珠老人得叫我把你想不可我,婆婆做们姐姐称才敬尊示以内坊们你。婆婆梅我叫要莫可过不。好儿音“”。好婆婆梅“”。吧萦梦牵魂儿男千万让会定了大长,呢美极得长是真还?了儿音的到提常时姐姐是便你“:道笑,儿音着看头转英落梅?吗婆婆梅位那是便这,想心。眉须让不帼巾得显,气英分几了多子女般一比也却间之宇眉,好娇貌容,多许轻年婆婆比实确着看,量打细细。入不格格冬寒这与是竟,爽清雅淡,裙衣色素袭一人来见只。子女位这的来出着看,头抬儿音”。了扰叨,来了带便,过不拗次一这,来要着嚷直一年几这,儿音为因是不还“”?呢到能才日几过要都年往,啊早很得来是可次一这姐姐“。来传声女个一,婆婆问欲正白明不看儿音。塘山里七香吹,信花番四十二:是联下;梦春家万起唤,声钟记八百一:是联上,联对副一着刻门正楼酒。啊多好客酒楼酒个这:想心儿音,人行的楼酒进走续续陆陆着望。人少不有是竟,沸鼎声人内楼酒。多居花梅是自,间时个这,栽盆多许着放摆都下上楼酒见看以可格窗缝门过透。大奇来看是只,处异么什无并楼酒般一和去看外从,层四共一楼酒。楼酒座这着量打细细儿音,后之近走。意在不并话番一这的说婆婆对然显儿音”。哦“”。绝不绎络客酒下天,间期会酒。’会酒花‘的楼酒这她是便,天十二百一这雨谷至寒小自年每,下天绝冠’酒花‘的里这她以所。体益且而,喝好但不,此如非并却酒的酿她是可,身伤多酒说语俗。香芳之花有又,厚醇之酒有既,酒酿花采,理药学医学所其以女此,处特奇更。比可者医常寻是不,群超是自术医,老长三居仙落碧是本原她,乖真儿音“”?吗术医会婆婆梅位这。应答不可儿音,好不婆婆对谁;好谁对就儿音,好婆婆对谁,的会儿音“:道,头点了点儿音”!嗯“”?吗道知,了泉黄丧命经已早婆婆,治医年多婆婆梅位这是不若,些巧乖要可儿音,了到见儿会待,英落梅名闺子女奇位这,儿音“:道嘱叮着接,去走前朝,儿音起牵着说”。子身暖暖去进,路的久么这了赶,吧走“?呢红的意暖丝一来带人给能这爱不谁,中之冬寒这在,西东的美欢喜会是总人。啊洋海的花,境仙间人处一是确,吧里这上爱间瞬能都是怕人的里这过来,差儿音比不毫丝子样的讶惊,里这到来次一第她起想,子样的舌结目瞠儿音着看婆婆花。吧身暖暖酒杯几喝去进于急是想,了快更得走也人行的围周,暮将色天。多许了暖间然突也冬寒冽凛这连是竟得觉人让。约绰姿风般子女的香天色国像又,艳绝才惊般子君翩翩像。然卓骨风,雪白缀点红花,绽初花梅,裹素装银树梅株株一,舞飞花雪。郁浓香芳,树梅株千数下不着种围合是竟,围周楼酒”!啊花梅的多好“:道,了嘴拢不合的讶惊然已她的时此,此于在不然全却力意注的儿音,望在楼酒,望眺头抬儿音”。了楼信花是便那,看你儿音“:道方前着指婆婆花。头尽径小了到来然已人两,间觉不知不。容笑了出露又上脸儿音”。婆婆谢谢,啦道知儿音“”。呢么什了得算又价评论言的人他,愧无心问、心开活生己自们我要只。去们他由们我看么怎人世,了是便这“”。的仃伶苦孤是还怕在现儿音,中坊回带我将婆婆有没是若,想常常儿音。呢心开很儿音,啊好很都我对婆婆姨阿,妹妹姐姐的内坊,啊是不“”?吗心开不得过内坊在你,何如又儿孤,心伤必不儿音“:道,里怀进搂儿音把住不忍子样的儿音到看婆婆花。然颓些有得显儿音”?吗了好算不就身出,母无父无,婆婆……身出的们我“”。了身儿女了苦害可字个七这’德是便才无子女‘“:道又,气口了叹着说”。的得不犯触是都条一何任理伦常纲,德四从三子女古自。子女常寻非却子女般这似,来看人常寻在是若,身出的我你为因是这,处奇甚无得觉许或儿音“。道惑疑儿音”?吗了子女奇一第下天是便这,花怜酒好、儿男如“”。红嫣紫姹,放开第次花百,始开寒小从,花百种遍中之塘山里七这在是更。楼信花座这了建处此在便以所,花怜酒好又,爽直儿男如子女奇位这的说所婆婆。中之塘山里七这在是便楼信花这。名得而因,里七共,长狭势地塘山。了’塘山里七‘是便头尽的径小这而,’径小里七‘为称人世被径小条这的走在现们我。错不“”?吗楼酒的建子女奇的中口婆婆是就,哦字名的怪奇好?楼信花“”。’楼信花‘做叫是便楼酒个这的去要们我而。香之花梅的种栽中之塘山是便的到闻在现们我。花楝是则候一后最而,花梅是便候一第这,日一第寒小是乃天今。错不“”?吗放开花种一有会就天五每说是就也“”。’信花番四十二‘为之称,信花种一应,表代为物植的确准最期花种一选挑,中物植的花开内候一每在们人。候四十二计,气节个八,日十二百一,雨谷至寒小自,你诉告来着接再婆婆。忘未且尚的教婆婆,乖真儿音,错不“。道答实如着笑儿音”。候二十七为记,候一为又天五每,天五十气节每,气节四十二为分年一将人古,过说婆婆,啊有没“”?气节的你给教婆婆记忘有可儿音。寒小是天今,对“”。呢冷么这会才以所,啊寒小是天今,寒小“:道,想了想头低儿音”?子日么什是天今得记可儿音。花的里那欢喜不无人的里那过去。海花的正真是里那,比可不“。道问连接,趣兴感很得显儿音”?吗多还花的内坊们我比?吗花多很了种里那?洋海的花“”。洋海的花是称堪,里那。了到看能便儿音儿会一,嗯“。方前径小着望眺的奇好儿音”?吗花有面前。啦错闻儿音是不明证就这,了郁浓更才刚比而反香花,在现是可。香花到闻能何如,天雪冷寒这,呢了错闻我是为以时初是只,呢了到嗅经已才刚儿音“:道着接,头点点儿音”!嗯“”?了到闻经已是便才刚儿音“:道,讶惊许些得显婆婆花”?哦“”。呢些了郁浓更才刚比“:道,来起了跳得心开,笑眼开眉时顿。脾心人沁,鼻入香花股一,吸一深深言闻儿音。道儿音对着笑,身转然突婆婆花”。嗅一嗅你,儿音“。了快更得走人两,暮将色天,下在然依雪。了爱可是而,怕可得显不就,上脸小的嫩稚张一在现出情表副这而然。子样的平不愤愤然依上脸,休罢不还是似儿音。行前续继手小的儿音起牵罢说”。哦了子女奇位那到见要就儿会一儿音,路赶些快们我,了早不日时,吧走。呢清分易容何如又,错对非是,长话来说事此……唉“:道气叹,空天着看头抬,容笑起收婆婆花”。啊她恨能不还吗干,伤所她被婆婆是可,忘没儿音“”?吗了记忘是都,教所日往婆婆,狠凶般这得不更,恨记般这得不可,纪年小小,乖儿音“:道,来声出笑禁不了听婆婆花”嗤噗“”。人得不见得丑她让,下几上划上脸她在要定,她了见是若后以儿音!女丑一第下天是而,了女美一第下天是不便她,婆婆了伤,哼“:道色正,来出脱挣里怀婆婆从,话的婆婆了听儿音”。了女美一第下天位那的起说才刚婆婆为因是便“:道,着挲摩上脸儿音在手双婆婆花。情表的怒愤出露便上脸着说”!他饶不定后以儿音,哼?啊伤受会么什为婆婆是可。好就那,好就那“:道,多许了松放是似了听儿音”。了好快然已,治在直一年几这伤的婆婆,忧担过太必不儿音“:道儿音着搂,下停身转婆婆花”?吗好得治,儿哪在伤,吗了伤受你婆婆“:道忙急,忧担是满上脸小,外意为极得显了听儿音”?伤治“”。的伤治是来年每婆婆,的因原有是自来你带不婆婆。婆婆雪怨许不可,呵呵“。爱可为极得显,来起了嘟又嘴的儿音着说着说”。儿音诉告愿不也她是可,婆婆雪过问下底私也我。允不是总你婆婆是可,来我带婆婆让有就前之儿音。道知不“”?吗方地这来要都年年么什为年些这婆婆知可你,的过见是自婆婆“。起又心奇好儿音”。子女的一第下天貌容?吗过见婆婆“”。咯婆婆着向般这会不也,你儿音如亲是怕,了见是若,子女的美最下天正真过见没还儿音是那“:道,头的儿音着着笑婆婆花”。哦的亮漂最里人的过见儿音是也,的亮漂最内坊是仅不。呢的亮漂最是婆婆,里心儿音在“:道着接,贬自样这妇老满不是似,来嘴起嘟马立了听儿音”!有哪“”。啦黄珠老人是已婆婆,了多得看好可来婆婆起比,的看好为极是然自貌容的她。貌容的她说是单单不可子女奇一第下天乃子女此说,儿音“:道笑,话的儿音了听婆婆花。般一看好为极子女此说是便子女容形来”奇“用得觉里心她在是似,问是如儿音”?吗看好婆婆有,吗看好为极得长是?子女奇一第下天“”。的去而子女此着冲是便,人行上路这看你。建所子女奇一第下天是乃楼酒那为因,呵呵“。奇好是满里睛眼儿音”。啊楼酒么什是那?楼酒奇“”。楼酒奇的一唯间世,楼酒间一是方地个这的去你带我“:道,般一情事么什了起想是似,了笑又禁不,方前径小着望婆婆花。问疑的中心己自了出问于终孩女小的儿音做叫被”。有没都个一是竟子女,呢子男是都的到见上路一这么什为?啊儿哪是方地的去我带要你,婆婆“。行前续继孩女着牵身起,了深更容笑的婆婆花。搓了搓上手的婆婆花在放即随,气着呵人行的上路着学手小双一的己自出伸着说”?呢你婆婆,冷不“。气寒的天漫了走吹,般一风春是像就,看好为极是竟笑一这婆婆花”?吗冷,儿音“:问着笑,襟衣紧了紧孩女小给身转,来下了停婆婆花。奇好是满,人行的上路着量打地停不睛眼的动灵双一,的红红脸小的嫩粉,气秀为极得长孩女小。美极是定得长时轻年出得看却,老显已虽貌容,婆婆花唤名妇老。见少为因是想,人二孙婆这着量打停不也人众的过路。般一外在隔阻袍绒毛的上身被全完气冷的地冻天寒这佛仿也,般一在存不花雪的天漫这佛仿,入不格格人众的路赶忙匆上路与,着走步慢孩女小名一着牵妇老的丽华着衣名一。行前步快两两三三,手着搓地回来,气热着呵上手往地停不客行的上路。香花淡淡股一来带也却,了冷更人得吹,花雪径一起卷,过掠风寒。头尽到不看眼一,蜒蜿径小。雪小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八章谈判。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判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九章流珠 tttimgs(2210624,38873445,1);名门纪事第一百一十九章流珠;)a/.//:ptth=ferha。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肉文屋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珠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章浑水 tttimgs(2210624,38895187,1);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章浑水;)a/.//:ptth=ferha。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第一百二十章 浑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一章空手套狼 tttimgs(2210624,38912878,1);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一章空手套狼显下衬映毛睫的长修在睛眼的大大,颊面的晰清廓轮她在缀点的轻轻晕红的后过浴沐刚刚,饰修无毫上脸,围周体侗的缺无美完她在绕围的垮垮松服衣,头肩的她在落散发长的,儿冰,时此。切亲儿冰我叫,了冰韩赵我叫要不也后以你“:说我着对体身了过侧冰韩赵”。吧请,以可然当“”?吗以可“:道问的士绅作故位床半一另的盖覆体身冰韩赵被有没着指,边床的冰韩赵了到走我大很床的冰韩赵。的想么这是就时当我,值也了掉死外意出上早天明我,逞得晚今果如!了美完太,中之丛花了在落灵个一像就子样的上床在躺她,上床了在躺经已狸狐个这冰韩赵现发候时的来出室浴从我。了次一的快最澡洗中生一我是能可这,想我,程过澡洗个整我了成完,钟分几,唰,唰,唰,服衣掉脱,间浴沐了入冲自独我,来过了醒中想幻从我,下唤呼的冰韩赵在。”了你该子公“。望欲和动冲的渴似饥如种那是的多更,中神眼但红面丝一着带上脸凌杨时这。在所秘神的魂销人令最那了到看至甚我,动摆中动走的女美在裳衣,疵瑕的点一有没到美完,嫩柔而圆浑,腿的美完常非双一是那,晕光的人迷着发散下光光烛的和柔在是更腿玉的长修那而,壑沟的深深了成形下缚束的裳衣在兔白的嫩粉,酥的半一住容包能只,时同的秘神面下住掩遮在,窄很裳衣现若隐若,明透些有薄很裳衣。花泪着烁闪还目妙双一下毛睫的冰韩赵了痴的看禁不我,灵的间凡入落刚刚个一如宛,来出了走里间浴沐从发头的漉漉湿着裹冰韩赵”。吧去进,了吧衣更你该“!成得以可定肯,了来上晚天今正反?么什个急猴己自,着想里心我,来下了静平便我快很,的好很是还质素理心的我过不。狂抓经已乎几己自到感我,久多了窜乱下上口门间浴沐在就我,久多了洗冰韩赵。地之武用有没’眼色‘的我让全完,位到是真的做作工范防头丫这冰韩赵是但,窥偷行进隙缝的好关有没冰韩赵个某从图试次几我中程过的浴沐冰韩赵在”。洗不就洗不“护一身下的己自将手双我”!了剪给弟兄小的你把得先我过不“:说,作动的刀剪个一了做指手两用,身下的我望了望冰韩赵。躁急些有显明我”。你应答都么什我?么什过不“”……过不,啊以可“:说我对巴嘴着歪,眯一睛眼的冰韩赵”。背搓互相以可还,水用约节以可光不样这,起一以可个两们我西东个这浴沐“:说着笑皮脸着厚我,跳的通扑,通扑,心的我!浴沐……带彩的舞飘中空天如宛条线部的她,的冰韩赵瞅了瞅眼斜腰懒个一了撑我”。吧床上们我,澡个洗去你,了早不间时,子公杨“。道我对睛眼着眨冰韩赵。咯浴沐先我子公。来回了缩,手的轨不行欲我,笑一的长深味意我着望冰韩赵”。手下狼色合适很,错不确的“”。错不还境环里这“:说暗黑片一的周四着顾环我。步脚了下停冰韩赵”。错走别次下,啦住记,处此在就中房我,了到“道心凌杨.大正明光就做要,事种这做能么怎子君人正是我。敢没是但,罪犯去上冲想次几后身的冰韩赵在跟我,黑很中府”。吧去进们我“:说冰韩赵着看的离迷光目,巴嘴擦了擦我。子样的心恶很的现表冰韩赵”?水口多么这么怎?漏是不是巴下的你子公“。你住不制信不就我,女美种这到遇,水口了起流始开又巴嘴的我,时况情种各的生发里夜天今着想幻在,中府冰韩赵到找才,人个几了问我,家到晴晓回送”!来“”?来不来时之静夜,,遍一后最你问再我“。持矜装我”?吧熟太不你和像好我是但,去想不我是不“”。吧来要不就了怕?了怕?何如“?我耍在又是不是冰韩赵道知不我,对以言无乎几我”……我“”。我餐晚度共来中房我到时之静夜,的真说,人坏么什像不也子样的你看,了算,狼色的小胆么这你过见没还“狸狐似好就得笑冰韩赵”……!哈!哈!哈!子公杨,了睛眼大瞪么怎你,你瞧“。狼色头一成变想的真我让的美,了美太笑的她,身了翻乎几的笑冰韩赵,光目的辜无诚真我到看,冰韩赵,说应在现不,馨雅那”。名艺我是馨雅,冰韩赵名本子女小“”?府赵是何为“;道声小她对我道说边耳我在偷偷馨雅”。你候等府赵在我晚今,吃来候时么什你,饭顿一你欠还我子公杨“来传边耳,候时面前到走晴晓,候时家回晴晓送备准当。束结经已赛比候时开离家大当,盏一灯圆月好花。胜获凌杨由是果结布宣当。听动常异是却来声出吟慢慢,动激的中心住不忍姐小些有后最,来起论议嚷嚷闹闹着接,默沉阵一是先。时上纸张那间中在落光眼,起看始开头从人众当。放齐花百是却,一不态形,的联对写有更、的章文写有也、的字写有,的诗写有,上纸张十几那。首魁的晚今为作篇一好最的中其出选委评任担人众让,来起举时同人百数的场在对面,墨笔的留所者赛参众将人让,平公对绝了为,家东的会灯宵元次此办主。果结的后最待等场下退自各,笔停好写部全子才的赛比加参来上有所,候时个这在就也。去下了退默默,眼一他了看的惑疑有似,眼一凌杨了登子男那,完写容内的有所将河星孟到直。神入得看竟间时一,容内的上纸凌杨着望睛眼,地原在留驻刻立子身的下退要本原人男的边旁,句一第下写才他,哈哈着打凌杨”图宏展大“写。作创始开般舞凤飞龙,笔毛的上桌起拿,待等不凌杨。呀况盛是然果。墨献台同处远最,中其在人男的来起一馨雅与见看然居,看一右左凌杨。学才的中己自挥发备准掌擦拳磨在都,子才个十几下不了站,去望排一边身,前桌到来。去上皮头着硬有只凌杨,神眼的耽耽视俯凝吕有后,数少在不人的加参名报。好越闹热越是然当,的宵元闹来出是都夜今家大”。盏一灯圆月好花送者佳最,词、字、文、诗论无,宝墨的己自下留,友会文以家大,姐小子才位各。会灯宵元办举此再,传流化文年百都江承秉,节元上日今“:道布宣,群人的计百以数围周着对,上桌长排一在摆宝四房文来出端人命经已,会灯宵元次这办主时这。去前起一们他同然自,里哪去要也好正凌杨,眼一凌杨了望,声一了恩子晴晓”?吗看去是们你,会灯宵元个一行举在正面前说听,位两“:道,容笑的伪虚出露,凌杨眼一了望子男的大高边身她在站。,笑一声轻馨雅”。呀分缘是必想会相次再姐小和,数定有自中冥冥来看。逢相不面对缘无,会相来里千缘有“:道,呼招着打凌杨,感好分几有子女个这对。气贵的生天种那上身住不盖掩却,素朴然虽着穿,胆悬若鼻,目大眉浓,子男的大高个一着站边身。容笑丝一了多竟上蛋脸,灯花莲盏一着提中手馨雅那。女美馨雅的楼青位那是正,看一头回凌杨,谁是为以还,熟不熟到音声这”。子公杨,呀巧好“:道,音声的美甜个一后身见听却凌杨时这在”。你谢谢,子公杨“:道声娇,边身凌杨到来。很的喜欢是却里心时这晴晓。的确正是案答道知经已凌杨,灯花个一得赢晴晓见看”。吧错没案答的我,样么怎“。灯花的圆圆团团着征象个一了得赢此因”色在之戒“讲家商与,悟大然恍才晴晓,句几了咕嘀边耳晴晓在附接直,想没也想他。单简么那1+1比好,讲来人的洁纯想思种这凌杨对过不。来出不猜姐小晴晓得不怪,啊富丰力象想是真谜灯个这。音声的弃唾数无了起响就围周,完念才凌杨”。计人美中莫“:道念经正刻立凌杨”。欢喜我个……哇“:来声出读慢慢,容内的上笼灯看观细仔着说他。着待等的急焦正,手了招了招他向的奋兴晴晓,来走里这往凌杨见”。解么怎谜灯个这看看我帮,来过快,子公杨“去走面前向步漫人两”去要然当,好好“”?吗看看去,会灯宵元个一行举在正面前,子公杨“;道凌杨对面着红时这晴晓,中群人的闹热边那看看。外意,外意,密甜么那是来原觉感晴晓亲亲来原道心,笑了笑凌杨。身过转忙连。了去出送要就吻初的年多了屈憋看眼,红一面禁不,子样才刚起想晴晓,实现回拉人两将也,推一凌杨对晴晓,时这.散云消烟都快不蒂芥的有所。方对着受感地静静,里那在站,着抱地轻轻。白空片一海脑晴晓时这,合结唇嘴她跟我。吻热下花烟在人两,意有凌杨对就早晴晓,唇嘴晴晓碰一轻轻唇嘴,面的晴晓上抚轻轻,手出申暖暖凌杨,丽美过太晚这。得值也子辈一看凌杨让算就,情表副这着这,了呆到看凌杨,样模爱可情热么这晴晓到见。着笑,着跳凌杨着围在晴晓,恼烦切一下放晴晓凌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一章空手套狼。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空手套狼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二章发威 tttimgs(2210624,38929032,1);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二章发威;)a/.//:ptth=ferha。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发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go> 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三章外室 tttimgs(2210624,38945918,1);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三章外室网线断了!本来跑我哥那里,想借他电脑更新的,但果然不行啊!我拿着电脑几个小时,但是……过个一会儿,就有人来走动一下啊!我哪敢更新啊!要让人看见我写的竟然是**宅文!!!!我原本那自豪的杀伐果断无女主写手的脸往那搁啊?是吧!!是吧!妹的!回去睡觉!);名门纪事第一百二十三章外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室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上门 “小公子不是有侯爷给的信物么,还有侯爷的亲笔信。”涵因问道。 “哦,你说杜家嫡长子的家传玉佩,侯爷的确给了我们。只是……”徐氏叹了一口气,瞧着桌上的木簪和杜胤的亲笔信,眼中蓄泪:“侯爷若在万事不怕,侯爷如今落难,谁还会顾及一个死物。姑娘可能没经过这些事,我们东海徐氏,虽然不比山东大族的郡望,却也是个诗书传家的大族,当年我父亲官至御史大夫,我也是堂堂嫡女身份,和侯爷两小无猜,原本两家早就定下亲事。可是那年遭了时疫,父母、弟弟也相继病死,我家的产业还不是一样被族里收了回去。杜家嫌我克父母兄弟的名声,退了亲。侯爷当时年纪还小,做不得主,也没办法。后来族人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当继室,只是为了贪图那些钱财。三年前我相公死了,他的儿子诬陷我失节,把我赶了出来,族里也不容我。我无处可去,是侯爷帮了我。让我在此安身,还答应我,他夫人身体不好,等有天她身故,就把我接进去当继室。” 徐氏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其实像我这样的女人,本不求什么名分,只想安安稳稳额活着,把我们的儿子养大。杜家的族人只会比我家那些人更过分,我如何能对付得了他们。” 涵因拧着眉头,若是她只想办成这次的事情,拿到这样就足够了,但是她的确对郑伦的秘库有兴趣,如果不办妥当了,杜胤是不会给她那半份地图的。 想罢咬咬牙劝道:“夫人现在虽然得了安生,可是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小公子长大了,不论是博取功名,还是做些营生,这身份却又怎么办呢。” 她明知道就算发现郑伦的秘库,一她现在的身份也用不上,不过如果不能做成这件事也罢了,但若连试都不试,她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涵因不知为什么,非常想帮这对母子,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把不断浮现的“同病相怜”这四个字一口气叹出脑海之外去。 徐氏听了这话,也犹豫起来。 “敢问夫人,侯爷有什么心腹之人,在府里能说得上话,又不偏向侯夫人的。”涵因问道。 “这……”徐氏欲言又止。 “给夫人传话之人,必然是忠于侯爷之人。”涵因追问。 徐氏微叹一口气:“侯爷有几个影卫,平时随侍身边,是侯爷的心腹,老爷被抓时,不知怎的他们几个也一起被抓了起来。只有他们的头领,金焰金护卫来通知我消息,侥幸躲了过去。他本来想去天牢中探听侯爷的消息,但那边仿佛知道老爷身边有这么样一些人似的,听说还设下了圈套,等着他去,他好容易才侥幸逃脱的。我怕他露面会惹来麻烦。” 涵因知道,这些人便是沈瑶刺杀杜胤时候碰上的高手,因此柳正言和薛进知道这件事之后特别留意了他们。杜胤其实等的就是这个金护卫,想让他给徐氏传递消息,并且拿到那些东西和陆宪做交易。 柳正言、薛进早有准备,让他的计划无法实施。 “金护卫现在就在我们这里,只是没有老爷的吩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徐氏唉声叹气。 这种侍卫,多是从小培养的,效忠于主人,只会忠实的执行命令,却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主人手里的一把利刃,没有了挥舞的人,也没有办法真正起作用。杨熙曾经就培养过这样一批暗卫,给自己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死后,这些人也跟着成了墓碑上的名字,他们太过危险,对手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留下来的。那个姓金的侍卫就应该是这种人。 “侯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子嗣问题,他写的亲笔信便是命令,相信金护卫一定会帮夫人的。况且,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把我们带进府里就行了。”涵因思量一番,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可那些人会承认我们母子么。”徐氏还是很担心。 “就交给我吧,不过恐怕侯爷的初衷是无法达成了,要委屈夫人做妾室。”涵因看着徐氏的神色。 徐氏眼中又漾出几点泪来:“我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现在我只希望我那孩子……” “那夫人就把金护卫叫过来,我来跟他说。” “可是……”徐氏犹豫半饷,脸红了红:“男女有别,恐怕不方便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夫人还顾忌这顾忌那的。”涵因有些无语。 徐氏只好点头答应,转身叫那老妇人:“陈妈,你把金护卫叫过来吧。”又自己亲手拉了拉屏风,生怕一丝裙角露在外面。 不多时,一个身形矫健的男人走进了屋里,个头不高,进屋子一点声响都没有。盼晴不由紧张了起来,浑身的肌也绷直了。 涵因从屏风的缝隙里看那人,长得很是普通,放在人堆里也不显眼,眼神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机警,走进屋子并不抬头,眼睛四周一瞟,探查周身的环境,耳朵则收集着看不到的信息,他警觉的向屏风看了一眼,眼神的方向首先刺向盼晴,然后又滑到了涵因这个方向。 从他的举动上看,这人受过严格的训练。 “夫人,您找我。”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的让徐氏打了一个冷战。 徐氏显然很怕这个人,说道:“是,金护卫,有件事……呃……如何说起呢……” 那声音却打断她:“夫人身旁还有别人?”这句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一个事实,仿佛那双眼睛已经透过屏风看到徐氏身边的涵因。 “是……是这样……”徐氏紧张的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涵因看她不中用,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说清楚,于是说道:“金护卫好耳力,没错,我是受侯爷所托,来传个消息。” “以何为证?” “侯爷的亲笔信和信物。”涵因让陈妈把东西拿出去。 那人接过看了,又交了回去,问道:“侯爷有何指示?” “请夫人和小公子入府,承嗣香火。”那人问的简单,涵因也同样言简意赅,对于这种接受惯了命令的人来说,解释是多余的,只要他认可这事杜胤额命令,便会矢志不渝的执行。 “姑娘让我做什么?”金护卫仍然面无表情。 “带我们入府。保证夫人和小公子的安全。”涵因毫无顾忌的吩咐着,那语气就仿佛金护卫是她的手下,理所当然的指挥他行动一般。 金护卫并不抗拒她的支使,只问道:“若有人阻拦?” “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其他随你。”涵因冷冷的吩咐。 “是,一切听姑娘调遣。”金护卫也毫不犹豫的应诺。 涵因带着徐氏、那孩子和老妇人上了徐氏自己的马车。又叫两个哥哥在后面驾车跟着。金护卫则忽的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走。 等到了衡山侯府的时候,金护卫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敲了敲侯府的西南的角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出来探看。一见是他,点头哈腰的让进:“金爷原来是您啊,您可算回来了。”见后面跟着女人和孩子,吃了一惊:“这几位是?” 金护卫只答了一句:“老爷的吩咐,送这几位去见夫人。” “金爷,难道你不知道夫人病了,没法见客么。”那人满脸怪异,这个金护卫平时就神神秘秘的,这时候又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知道。”金焰利刀似的眼神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那人立马噤了声,陪着笑脸做出个请的姿势。因要进内宅,郑钧和郑钦进去不合适,因此还在外面守着。金焰走在前面,涵因和徐氏走在后面。涵因想起来什么,回去向两个哥哥耳语一番,才跟着金焰走了进去。 二门上守着的婆子也不知哪里去了,院子里面乱糟糟,石桌石椅横七竖八的歪倒着,花圃中的蔷薇,不知被什么人践踏,花盏蔫蔫的垂在地上,花瓣四处散落,辗落成泥。廊子上的鸟笼空空如也,还有一些花盆打翻在地上。让人不敢想象,这是以治家严谨著称的衡山侯府。徐氏抱着儿子一边走,一边上上下下看着侯府,眼中充满了感慨。 一路走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丫鬟婆子盘问打探。主屋院门紧闭,金焰敲了半日,才听到门后有动静,那人小心翼翼的扒着门缝往外看。 金焰不耐烦,叫了一声:“是我,开门,我要见夫人。”、 门后那人听见这话,“腾腾腾”的跑走了,半饷,“腾腾腾”又跑了回来。 院门吱呀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涵因进了院子,这里还算井井有条。 正屋门口站着个婆子,后面还有一个丫头在张望。 那婆子打扮甚为齐整,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但仍然保持着镇静,一看便是见过世面的。她看见金焰,似乎松了一口气,又看见后面跟着的几个女子,露出些许疑惑,走上前来对金焰点了一下头:“金护卫,这几位是?” 金焰刚要介绍。 涵因抢先一步说道:“我是受你家侯爷所托,找你家夫人,有要事相告。”说完冲金焰一点头,金焰掏出那木簪:“侯爷的信物和亲笔信,要亲自交到夫人手上。” 婆子一打量涵因,见她衣饰不俗,面貌被帷帽挡得严实,一口标准官话,仪态落落大方,便知道这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神色中的讶异一闪而逝,随即便行了礼:“姑娘万福,敢问姑娘贵姓?” “我姓郑,是靖国公的侄女。”涵因答道。 邢妈妈想了想,却又想不起什么,听到涵因的身份,虽然心存疑惑,态度却更加恭敬:“多谢姑娘相助,只是夫人已经卧病在床,不能起身。现在府中的事情,都暂交到老身手中,姑娘有什么事就跟老身说罢,带夫人病情好转,我再转达。” 涵因应她的话,而是问道:“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婆子赔笑道:“老身姓邢,府里都叫我邢妈妈。” “原来是邢妈妈,看来夫人病倒,这府里是您主持了?”涵因透过帷帽的轻纱看着邢妈妈。 邢妈妈一笑:“老身是夫人的陪房,到这府里也有二十年了,还有几分体面。” 涵因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既然受侯爷所托,夫人病了,我自然是要前去探望的,看看夫人的病情如何,之后还要给侯爷答复。” 第一百二十四章上门【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四章上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杜二姑娘 邢妈妈听涵因说要探看杜夫人,犹豫半饷方笑道:“这也是正理,那姑娘就请吧。”说话间,看看后面的徐氏,虽带着帷帽却能看出是个妇人身形,还带着个孩子,不知是什么身份,刚要发问。 涵因已经迈步走向了正屋,回身看她没跟来,冲她说道:“探视夫人之后我自有道理。” 邢妈妈方跟了过去。 不愧是侯府正房,斗拱飞檐甚为高阔,初夏午后,已渐渐热了起来,屋子里面却仍然凉通风,很是舒服。 刚一进屋,就闻见一股子药味,涵因跟着邢妈妈,一直走到里间的卧室。 房中一张雕花大榻,帷幔低垂,其中躺着一个人。邢妈妈将一侧帐子挑起,涵因便看到了杜夫人,她曾在潼关驿站见过,时隔不到一年,今日再见只觉得苍老了很多,邢妈妈坐在床边,伏在杜夫人的耳朵上说道:“夫人,醒醒吧,老爷让人带消息来了。” 如此说了三四遍,杜夫人也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嘴唇抖了抖,一滴口水沿着唇角流下来,邢妈妈仔细的给杜夫人擦了擦嘴,又掖好被子,转过头来看涵因:“夫人自老爷坏了事那天起,就一直这样,这些日子都靠人参续命。” 涵因看罢点了点头,走到了外间。邢妈妈把帐子放好,也跟了出来,问道:“姑娘有什么事,这下可以跟老身说了吧。” “此事事关重大,须得这家的正经主子出面,你做不了主,我记得,你家二姑娘还未出阁,你去把她请出来吧。”涵因说着接着往外走。 邢妈妈皱着眉头,声音沉了下来:“姑娘怕是有所不知,我们家的二姑娘是有宿疾的,向来不能理事。” 涵因脚步一顿,将帷帽的轻纱一掀,露出皎白的面庞,一对深潭般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邢妈妈:“她现在是这家唯一的正经主子,就算病着,只要不是像夫人这样,也少不得劳动她了。” “怕是也不行,我家二姑娘现在还不知道府里出的事,受不得惊吓,请姑娘体恤。”邢妈妈被那眼神中的凉意冰的打了个激灵,仔细一看,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里不禁存了轻视之意。 “哦?”涵因故意问她:“那我去她那里探望之后再做道理。带路吧。” “呵呵,姑娘请勿为难老奴,我家二姑娘在静养,已经多年不见人了。”邢妈妈佛然不悦,但仍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涵因脚步一顿:“侯爷交待的事情还是要办的,邢妈妈还是带我去见她罢。” “姑娘有什么事跟老奴说也是一样的。”邢妈妈仍然坚持。 涵因一下子沉下脸来,盯着她的脸:“你如何做得主人家的主?” “姑娘不清楚这个府里的事,我是这个府里的管事,夫人病的时候,府中事物都是我管。姑娘若是有事交代,就跟老奴说,老身代夫人感谢姑娘,若是姑娘不想说,那也不必麻烦姑娘,姑娘就请回吧,侯爷那里,老身自由交代。”邢妈妈被那眼神看得心虚,但想想自己平日在府中的地位,又咬着牙强撑这回视那双眼睛,一副强硬的姿态。 “放肆”涵因冷笑:“你不过是个奴婢,如今主人病倒,竟然敢作威作福起来。我看二姑娘不是什么病了,竟是被你们关了起来,怕是你们这些刁奴趁主人不在想要谋夺侯府的财产。你别忘了,杜侯爷虽然下了狱爵位还没削呢,他的家眷也不是你们这些奴婢可以肆意欺负的。” 邢妈妈一听这话很是恼怒,嚷道:“姑娘这是怎地说话,我们家以前从未跟姑娘有过交情,姑娘贸贸然来了,说是传达侯爷的消息,又怎知姑娘不是来诓骗的。” “我是不是诓骗自有你家主人判断,与个奴婢何干?夫人病了,姑娘本就该在床旁尽孝,这是人伦,我靖国公府爵位高过侯府,此番来访,原该主人亲自接待,这是常理,岂容你一个奴婢指手画脚。”涵因转过身看着她接着说道:“知情不报,恶奴欺主,大隋律里面是杖毙,你想被绑到京兆府那里去吗?”。 邢妈妈被这番话憋的脸通红,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姑娘,你……这这么说话的。” 涵因不理他,冲着外面走去,到了正屋厅堂,向外喊道:“金护卫进来,绑了这个欺主的刁奴。” 金焰一个箭步蹿了进来:“姑娘,你有吩咐。” 邢妈妈这才知道,这女孩子并不是吓唬,而是要动真格的,而且这个金侍卫的确是侯爷的心腹,这个姑娘抬出靖国公府,京兆尹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奴婢得罪国公,忙“扑通”一下跪在涵因面前:“姑娘勿动怒,是老奴孟浪了,但老奴说的的确是实情啊。二姑娘的头脑有些不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姑娘交代的事……” 涵因此时也不再跟她客气,清冷的声音中带着狠劲:“只要有口气在,就叫她出来。” 邢妈妈只好咬牙答应了:“姑娘稍等,我请二姑娘过来。” “叫跟着我来的人也进来等吧。”涵因的语气不像来访的客人,倒像是这家主人的命令。 邢妈妈此时已经顾不得涵因的态度了,赔笑道:“应该的。姑娘稍等。” 说罢,起身出去了。 涵因对金焰打了个眼色,金焰知道事叫他跟着一起去,免得邢妈妈捣鬼,于是也跟着去了。 涵因便和徐氏在厅上等着。涵因大大方方的坐在客位上,徐氏却不敢坐,只抱着孩子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邢妈妈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被一个小丫鬟搀着,想必就是杜二姑娘了。 她身着家常细布的襦裙,头上几支银簪,倒还齐整,面貌可以说是清秀,与杜胤有七八分相像,大约是常年不出屋子,面色白的有些慎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出,颜面消瘦,下颌尖尖,看来平时的吃用都很受怠慢。虽一副嬴弱不堪的样子,神倒还好。 杜二姑娘长期被关在花园一角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院子里,前面一溜寿山石假山耸立,院门开在寿山中,有曲径与园中小路相通,还有花木遮掩,本来是工匠独具匠心的设计,自从成了囚禁她的场所,便再没有客人欣赏赞叹。这里也少有人来,小院常年从外面挂锁,只有人定时向里面送米面,饭菜都是里面自己做,定期会有婆子进去打扫。这次抄家也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因此她也没被搜出来。 涵因起身和她见礼,不动声色上下溜了一眼,杜二姑娘那双眼睛虽然瞪的溜圆,却看不出有什么病态的样子。 那女孩子先开口道:“是你要见我,请问有何事?” “邢妈妈没有告诉你,你家发生的事吗?”。涵因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反问她。 杜二姑娘一愣,她被锁在那个小院子许多天,米粮都快吃完了,也不见有人送来,她还以为主母终于对她下手,想要饿死他。侯夫人身边邢妈妈突然过来,只说有客人要见她,她只道主母在打什么主意,一路都在想自己的应对之法,也没大注意周围。 现在想来才觉出十分不妥,侯府虽然建筑、花木都没有变,但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和从前不同了,仔细一寻思,才觉察出来,原来是这一路走来,竟没有碰到人,虽然已经三年没有出过那个院子,她却仍然记得从花园的小径上或匆匆而过,或嬉笑打闹的丫鬟们,而如今府中空荡荡的,越往主屋走,越是凌乱,这岂是治家颇严的主母能容忍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奇怪,眼中掩饰不住惊疑之色盯着涵因,更显出那双眼睛来。 邢妈妈身后的小丫头给涵因奉上的散茶,喝了一口东西很是不错,看来侯府就是侯府,再破败还是存着些好东西,涵因笑道:“还是先让邢妈妈告诉姑娘家里出的大事。” 邢妈妈上前便简短的把杜胤获罪,家里被抄,夫人中风昏迷的事情告诉了杜二姑娘。 杜二姑娘听到这里突然放声大笑,几步走到邢妈妈面前,捉着她的手臂用力的摇晃,恶狠狠的盯着她:“报应,这都是你们害我的报应。” “姑娘,并没有哪个敢害您,您病了,在那个院子静养……”邢妈妈强笑着想要拨开她的手,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谁说我疯了,这都是你们逼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杜二姑娘越说越激动,还真像个患了疯症的病人。 邢妈妈浑身一抖,退了一步,却挣不开她越握越紧的手,只好对涵因说道:“姑娘可看见了,我们家二姑娘又开始犯病了。”又冲着金焰说道:“金护卫,你还不把二姑娘送回去。” “到现在了你还想污蔑我”杜二姑娘的眼睛恨不能喷火:“我打死你这个老东西” 涵因用眼神制止了要冲上去的金焰,对杜二姑娘说道:“姑娘稍安勿躁,你是主子,她不过是个奴婢,奴婢有错责罚便罢了,若是亲自动手,岂不失了身份。” 第一百二十五章杜二姑娘【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五章杜二姑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杜二姑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控制 涵因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让杜二姑娘瞬间冷静了下来,她看看涵因,一下子收住了手,把邢妈妈顺势推到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冲着邢妈妈冷笑了两声:“是了,我是这个家的正经主子。你不过是个奴婢。” 看到杜二姑娘那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邢妈妈擦了擦满头的汗,想要分辩,抬眼看到坐在一边悠闲品茶的涵因,眼神中看不出情绪,但一接触那双眸子,就让她的心一沉再沉,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涵因看杜二姑娘发泄的差不多了,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仔细气坏了身子,这些个奴婢的事情往后再说,我是来给你传达侯爷的吩咐的。” 杜二姑娘平静了一下,坐在了主位上,却不问涵因什么事,仍旧盯着邢妈妈,哼了一声:“这才多少日子,太太的规矩越来越松了,主人家说话,还戳在这,连点眼色都没有。” 邢妈妈面露气恼之色,张张嘴想要说话,但又想到夫人病倒,这位二姑娘成了正经主子,本就对她存着不满,此时若再顶撞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于是不甘的瞥了瞥坐在正中的二姑娘,身子僵硬的福了福便要走出去。 涵因却说道:“无妨,邢妈妈既然是府中的管事,这件事还是要知道的。” 杜二姑娘脸上便有些不悦之色,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涵因让金焰把荥阳郡公的亲笔信拿给她。 杜二姑娘接过一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氏,和她领着的那个孩子:“呵,父亲好福气啊,平白填了个儿子。”她语含讽刺,冲着邢妈妈一笑:“你也看看吧,夫人整天防这防那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竟还被蒙在鼓里,我看大太太的手段也就对付对付我这样的小姑娘。” 邢妈妈皱着眉头,接过信,也看了看徐氏和孩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人是侯爷的外室。 “徐氏,过来见过你家的二姑娘吧,也叫孩子过来认认姐姐。”涵因放下茶,叫徐氏过来。 徐氏带着孩子走上前来,便要行礼。 “慢着”杜二姑娘喝道,把徐氏吓了一跳,愣住了。 只听杜二姑娘冷笑一声:“什么我家,什么姐姐弟弟的,谁要认他”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相信信里也写清楚了。”涵因并未因杜二姑娘的态度生气,拿起茶碗有啜饮了一口。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呵呵,这时候想起我了,真是我的好父亲,倒是姑娘与我家非亲非故,却这般辛苦奔走,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好处,怕是我父亲许了你什么吧。”杜二姑娘声音愈发尖利。 “我自有我的道理,当初若不是姑娘任,做出那起子荒唐事,现在为这个家奔走的就该是姑娘了。”涵因撇了杜二姑娘一眼,心里倒赞她聪明,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见她冲着自己来了,自然不能让她压了自己的势头,便再言语上敲打了她一下。 杜二姑娘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两个眼睛狠狠的瞪着涵因:“你知道什么哼,都是那个恶妇害我,这家的老爷本不管我,把我当疯子关在那个破院子里,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倒想认起女儿来了。” 涵因并不和她辩驳,声音温和,徐徐劝道:“当年的事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实话跟姑娘说了吧,您父亲这次恐怕命难保,他这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做这样的安排的,也是为了姑娘往后能有个依靠……” “依靠?”杜二姑娘并不买账,大喊道:“哈哈,他不过是为了这房的香火罢了,凭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会认这个孽子” 那孩子被杜二姑娘这一嗓子,吓得哭了起来,徐氏眼眶里面的泪水也打着转,蹲下哄着孩子,涵因对徐氏说道:“你先带着孩子在院子里坐坐。” 涵因见徐氏出去,沉下脸,重重把那茶碗一撂,眼中放出寒光,直向杜二姑娘那双冒着火的瞳仁,声音依旧不大不小,只是透着冷森森的沉郁:“姑娘,你恐怕搞错了,我把你找来不是跟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一声,这个弟弟,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你说什么,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你算什么东西,打算反客为主吗”杜二姑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拍着座椅旁的小几“咣咣”的晃动。 涵因却不理她,对着邢妈妈笑道:“邢妈妈,这次恐怕二姑娘是真犯病了。” 邢妈妈愣了愣,才恍过神来,答道:“呃……是……” 涵因才转过头对着杜二姑娘:“姑娘最好自己平静下来,否则我就让金护卫把你送回你的院子。” 杜二姑娘大怒,冲向涵因,作势欲打。 盼晴抢先挡在涵因前面,金焰从旁边窜上来一个箭步拦在杜二姑娘面前,受了她一推,杜二姑娘常年营养不良,本没多少力气,打到金护卫身上,自己反被弹了回去,她嚷道:“你是我杜府的奴才,竟敢背主反帮外人” “老爷没死。”金焰言简意赅。 涵因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刚才她也有点害怕了,毕竟人发起疯来就不是常规手段能应付的了,她站了起来,越过金焰,走到杜二姑娘跟前,见她已经耗尽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亢奋,放缓了声音,让人感到语重心长,分外诚恳:“你父亲虽然有私心,但终归还是顾着你的,当年你和那个男人私会,还被捉了个正着,虽是侯夫人设计捉你,但你自己若行得正,又岂会中局,那男人若是有担当,岂会自己跑掉,还不肯娶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父亲若不是谎称你犯了疯症彻夜游荡,此事传扬出去,把你交到族里,现在焉有你的命在?现在亦是如此,侯爷侯夫人闭眼去了,你还要活后半辈子,没有了你父亲的庇护,你的命就要交到族人手里,难道你还像被当成疯子关一辈子?或者被当成筹码,嫁给个傻子瘸子。侯府横遭大难,这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就算你不为家里打算,也要为自己打算。你不仅不珍惜,为了一点点委屈任胡闹,我看你一个挺聪明的姑娘,目光怎么这么短浅?难道在被关在那个窄小的院子里,连心眼界也给管窄了” 涵因说道最后,声音愈发严厉。 杜二姑娘听她劈头盖脸的训斥,一句话也回不出来,怔在那里,一会儿看看涵因,一会儿看看金侍卫,最后“哇”的一声伏在涵因身上哭了出来。 涵因知道她骤然被放出来,必然有个情绪波动很厉害,又看她体质瘦弱,若是直接刺激,恐怕受不住,便用话一句句相激,让她一步步宣泄出来,也松了一口气,任由她的眼泪把自己的衣服打湿。 杜二姑娘哭了好一阵,方渐渐止住,看着涵因哽咽着说道:“非我有意任胡闹,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不哭了。”涵因的声音此时柔糯而富有磁,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掏出一个帕子给她擦干眼泪。 杜二姑娘接过帕子一边擦泪一边抽泣着:“让姑娘见笑了。” 涵因冲着愣在一边的小丫头说道:“姑娘这样,也不知道去打盆水伺候,在你家夫人面前你也这样没眼色来的?” 邢妈妈也骂道:“越发没规矩了,没的让人家笑话,还不快去,再跟呆鹅似的戳着,可仔细你的皮。”又过来赔笑:“怠慢姑娘了,老身该死。” 杜二姑娘撇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涵因,又不说话了,只把眼睛别了过去。 一会儿,水来了,邢妈妈亲自伺候杜二姑娘梳洗,又让小丫头找一件新作的衣服,请涵因更换。 涵因却摆手拒绝,说道:“我看邢妈妈也是个老成妥当的人,你伺候侯爷和夫人多年,也知道他们为子嗣的事情发愁。如今夫人恐怕凶多吉少,她百年之后,须得有人承嗣香火,既然侯爷有了此番安排,我想妈妈定会周全此事,也不枉这些年,你待夫人的情谊。以后,你若是留在这里颐养天年,也有人照顾扶持,若是想要回乡,相信侯爷也不会亏待你这样的忠仆。” 涵因的意思很明白,邢妈妈只要配合,于人于己都有利。 邢妈妈想了想,但凡获罪之家都是赶紧撇清关系,侯爷却让自己儿子回来继承香火,必定是安排好了后路,可自己这样的家仆,是主人家的财产,身契是握在主人的手里,自己是个妇人,在长安孤身一人,便是想趁机逃走都无处可去,可二姑娘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显然是恨之入骨了,看这架势,就算她被连累获罪,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看这个姑娘的意思,若是肯配合,就把自己放出去,当即点头笑道:“夫人也日夜忧心这件事,没想到老爷早有安排,那么便听从姑娘的吩咐。” 涵因点点头:“府里还有什么人。” 邢妈妈皱着眉头:“那些个天杀的奴几,不顾主人,竟私下逃跑了。现在还有几个姨娘,都和伺候的丫鬟婆子在自己的院子里,另外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她自己虽然也想跑,但是还存着几分忠心,不忍丢下相处了几十年的夫人自己跑掉。说起此事,便是满脸的愤愤之色。还有那几个姨娘,平日里跟狐狸似的,没少让夫人生气,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想跑。要不是自己还有些个积威,这府里当真是要跑空了。 “外院的大管事呢?”涵因问道。 邢妈妈听到大管事这三个字立时咬牙切齿起来:“您不提他还好,就是他先卷了府里的钱财跑了。下人们群龙无首,也都纷纷走了,后来连内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夫人病着,我忙着照顾夫人,也顾不得这些,哎……” “你把这些人都聚起来,今天让徐姨娘给夫人叩头敬茶。” 第一百二十六章控制【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六章控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控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钱 涵因让邢妈妈把候府中剩下的下人都聚起来,在侯府的正厅集合。 自己和杜二姑娘分坐在主位上。丫鬟婆子站在内厅,小厮杂役站在外面,涵因数了数丫鬟婆子的人数,不过十来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杜二姑娘的贴身丫头,之前也一直跟着姑娘关在那个小院子里。 过了一会,三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也到了,涵因便知道这是府中的姨娘。一个看起来安静温柔,一个神色清冷,另一个低着头,眼睛却上下顾盼。 涵因略扫了一下,便知道这几个姨娘都不是简单人物,想也知道,能在杜夫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必然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扭头看见邢妈妈在一旁站着,问道:“都到齐了吗?外面站着几个?” “回姑娘,都到齐了,外面有20个,都是外头使的。现在就是这些人了。”邢妈妈答道。 涵因点点头,拍拍杜二姑娘:“你来讲上讲几句吧。” 谁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杜二姑娘,此时却缩着脑袋,一言不发,涵因连拍她两下,却见她毫无反应,又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谁知她的手竟抖了起来,咬着嘴唇,望着涵因。 涵因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杜二姑娘对当众讲话感到紧张,心里一阵无语,照她之前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强势的女孩子,没想到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对着这么几个人发言都不敢,此时又不好说什么。见下人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她走到这些人的前面,目光一一掠过这几个人,转了一圈,回到座位,方开口说道:“各位可能不熟悉我,照理说,我不是这家的主人,本不当我来跟大家说这些话。但侯府现在横遭劫难,侯爷不在,夫人病着,二姑娘大病初愈,我家和侯爷是世交,此次受侯爷所托,处置贵府的一些事情,少不得来讨大家的嫌了。” 邢妈妈马上笑道:“姑娘这怎么说的,既然侯爷把事情全权托付给了姑娘,我们做奴婢的但凭姑娘调遣。” 邢妈妈带头这样说了,下面也没有人有异议了,涵因冲她一笑,心里赞她乖觉,不愧是杜夫人的心腹之人,很是会配合。 “如今正是非常之时,虽然侯爷落难,但此时还未结案,侯爷还是侯爷,这里还是侯府,谁要是还存着什么妄想,我看还是歇了这心思,你们都知道,以下犯上、以奴欺主这在大隋是最重的罪,就算侯府倒了,你们也没有地方逃走,官府会按照名册一一查对,少了的人,都会按逃犯论处,捉住之后罪加一等,像大管事那样背主忘恩的奴才,国法家法都是绝不容的。”涵因的声音柔和,却隐隐带着冰冷,说道最后愈发严厉。 说完后,她顿了顿,看了看下面这些人的表情,果然再不复之前的漫不经心,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语速放缓,语调柔和愉悦:“今天在场的诸位,在侯府有难的时候,还能尽忠职守,自然都是忠仆了。侯府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每人20两银子,等这件事过去,你们愿留愿走,我们自会放人,若是到时侯府不幸被罚没,你们沦落为官奴,也可以拿这钱到官府按照官价自赎其身。诸位各司其职,尤其是内院,要守紧门户,内眷丫鬟不得随意外出。” 众人皆面露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要应诺,便听见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姑娘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姑娘倒会做人,动动嘴皮子,却要我们出钱,谁稀得你这种好人。” 涵因一看,原来是坐在右手那个眼神伶俐的姨娘,涵因并不理她,只问邢妈妈:“这位是。” 邢妈妈撇撇嘴,显然是对那个姨娘横一杠子很是不满:“这是黄姨娘,侯爷已经全权托付了姑娘,姑娘只管安排便是,不必理会。”又转身对着黄姨娘说:“府里的事情有二姑娘做主,姨娘身子弱,只管将养就好,不必心。” “哈,二姑娘头脑不清楚,这事人人都知道,你们把她放出来,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呢。”黄姨娘两道柳眉竖了起来。 那个神色清冷的姨娘也“哼”了一声。 邢妈妈一阵恼火,夫人在的时候,她们见了自己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眼见夫人不行了,开始跟自己耍起威风来了。 涵因冲邢妈妈摆摆手,示意她不必与他们争执:“姨娘没有听完我说的话,既然是我定的,钱自然是我来出,侯爷与我父亲一场交情,如今有难,我自然要替他照顾家里面。姨娘们伺候侯爷多年,我赠每人百两。”说着从袖袋中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邢妈妈,这有1000两银子,你来发给大家。如果黄姨娘不稀罕,那你就把她和她丫鬟的那份给大伙分了吧。”该舍得花钱的时候,涵因从不含糊,更何况就郑伦秘库来说,这个代价实在微乎其微。 黄姨娘脸白了白,在侯府多年,整日被杜夫人克扣,虽然自己也攒了不少体己,可是100两对于她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咬咬牙,别过脸不说话了。 邢妈妈满脸堆笑:“多谢姑娘体恤。” 涵因接着说道:“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叫大家来认认新主子。”说罢冲着邢妈妈点了点头。 邢妈妈让小丫头把徐氏叫来。 徐氏扯着儿子,刚一进屋,众人的眼光“刷”的一下集中在她身上。徐氏很是紧张,低着头,小步往前挪。 “我来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侯爷的新姨娘,这位小公子就是侯爷的儿子,按照族谱辈分,起名杜讳坤。” 下人们皆是一愣,接着开始窃窃私语。 邢妈妈咳了一声:“还不见过小公子和徐姨娘。” 大多数人不愿意多事,一看金护卫和徐妈妈分别是老爷和夫人的心腹,再加上二姑娘都不说什么,他们也懒得管主人家的闲事,只要给钱便好了。 黄姨娘向两个姨娘打眼色,面貌和蔼那位只做没看见,神色冷清那位冷笑两声,把头别了过去。黄姨娘一阵恼火,想要站起来说什么,想了想刚才那银子的事,心道恐怕这个丫头不是个好像与的,便又生生忍住了,狠狠的瞪了徐氏一眼。 “准备给夫人敬茶吧。”看众人没有什么反应,涵因冲邢妈妈点了点头。 邢妈妈对徐氏说道:“太太病重,不宜劳动,请姨娘移步,到后面屋里给太太敬茶。” 徐氏小声应是,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众人一遍,方跟着邢妈妈去了。 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到了正房的院子里面。黄姨娘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徐氏身上,对身边的小丫头耳语几句,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跑了。涵因看在眼里,并没有制止。 一时,徐氏出来了,邢妈妈又说道:“请小公子给母亲磕头。”把那孩子带了进去。 礼毕,涵因便要告辞回去。邢妈妈却非要留涵因在这里住几天。 “我的哥哥还在外面车上等我,既然事情办妥了,我也该走了。”涵因笑道。 “别啊,姑娘,您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刚您也看见了,府里头这个状况。更何况,这事情还没完呢。公子要想继承香火,须得族里承认。”邢妈妈忙拦住她。 涵因正想找个借口留下,因笑道:“可是贵族中事务也不是我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姑娘好歹要做个见证,若不然,我们奴婢说话,又有什么分量。”邢妈妈陪着笑:“姑娘和您的兄长请暂且在敝府委屈一晚上吧。”说罢也不容涵因推辞,吩咐小丫头收拾客房让涵因休息,又吩咐让把在马车上等着的郑钧、郑钦兄弟请入府中。 “那就多谢邢妈妈盛情了。”涵因一副推辞不过勉为其难的样子,又对盼晴吩咐道:“盼晴,你跟着去,把哥哥们叫进来吧。” 盼晴应了一声,跟着那个去叫人的小丫头走了。 涵因到屋子里面坐定,让邢妈妈把伺候的小丫头屏退,笑道:“邢妈妈,你跟我说实话,那些族人是不是已经来过这里了。” 邢妈妈皱起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瞒姑娘,大太太昏倒当天,他们就来过一次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邢妈妈,您还不跟我说实话。这个府里头您比我熟悉,我都觉出这里面有问题了,您还想着糊弄过去。您今天跟着我们办了这件事,已经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了,你要是还不跟我说实话,等人家找上门来,我能万事不沾,邢妈妈,你呢?” 邢妈妈听这话,仔细一寻思,脑袋上便有了些汗意,扯扯嘴,强笑道:“姑娘说的是,姑娘想知道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涵因看着邢妈妈,嘴角勾出一道弧度:“我感兴趣的,就是那位黄姨娘。”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钱【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七章出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捉奸 邢妈妈冷哼道:“那个黄姨娘是前年进府的,老爷在汴州收的,后来犯了错,夫人便把她送回到长安大宅,我和夫人回来之后,一直隐隐觉得她有些可疑,但是却没抓住证据。因为老爷总护着她,我们也不好动作太大,现在她似乎越发肆无忌惮了,只是谁也顾不上这个了。” 正说着,郑钧、郑钦两兄弟进来了,后面盼晴推搡着一个小丫头。 这个丫头正是伺候黄姨娘的丫头。 涵因之前交代了哥哥,盯着从后门出去的人,若有可疑,就直接先抓住送到自己这里来。 郑钧和郑钦见出来的是个内宅的丫头,还鬼鬼祟祟的,不由分说先捉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是黄姨娘身边的丫头吧。”涵因问邢妈妈。 邢妈妈点头:“没错,她叫春燕。” “主人刚交代过紧守门户,不得外出,你就一个人悄悄跑了出去。你好大的胆子。”涵因冷笑。 那丫头偷看了涵因一眼,又低下头,咬咬嘴唇:“不敢有违吩咐,姨娘想吃巷口那家的凉粉,吩咐我去买来。” “邢妈妈,你们侯府不尊规矩的丫头怎么处置呢?”涵因也并不追问。 “交给人牙子发卖掉。”邢妈妈沉下脸。 涵因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跟你家二姑娘知会一声,照规矩办吧。” 那丫头恨声道:“我是黄姨娘的人。” 邢妈妈说道:“论起身份来,黄姨娘也不过跟你一样是奴婢,这事什么时候轮到她管。”对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说道:“叫二门上的婆子来,让她到牙行走一趟。” 邢妈妈平时在府里素有威望,春燕一听吓坏了,忙跪在邢妈妈面前:“妈妈,我求求您,饶了我这一遭。” “那你还不说实话。现在没有老爷给黄姨娘撑腰了,你以为还能跟从前似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黄姨娘,若是犯了错,二姑娘一样可以做主把她发卖了。”邢妈**脸森森,她是惯于谄上欺下的人,做起这一套来得心应手。 春燕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黄姨娘让我送信给二房二公子,让我告诉他今天的事。” “平时也是你送信?”涵因一直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看着,听到这句,突然了一句。 春燕摇摇头:“今天事情紧急,姑娘又把所有下人都召了过去,我便冒险亲自去的。” 邢妈妈喝问道:“平时是谁?” “二门上的老邹婆子。我们都是通过她。”春燕抖的缩成一团。 涵因冲邢妈妈使了个颜色,邢妈妈对自己的小丫头耳语了几句,那小丫头便出去了。 “黄姨娘怎么会和二房二公子联系,你这丫头要是不说实话,仔细你的皮。”邢妈妈伸手拔下一丈青,便往春燕身上刺去。 春燕被扎的乱叫,抽泣着:“二房二公子在老爷出外任的时候就常来找姨娘,这次正商量着,让他做侯爷的嗣子。等到夫人一死,便抬姨娘为继夫人。听说,明天就要在族长家开族会,把这件事定下来。” 涵因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原来杜夫人生好妒,黄姨娘年轻漂亮,很得杜胤宠爱,因此杜胤到汴州上任的时候,杜夫人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子,竟把黄姨娘留在了侯府里。这黄姨娘趁机和二房家的公子勾搭在了一起。这次杜胤落难,他们便想趁机占了他在族中的产业。只要先把杜府产业归到族中,等杜胤罪名落实,再行过继,也不虞受到连坐。 邢妈妈怒极:“好你个奴才,出了这种事情,你不赶紧上报太太,竟敢和他们串通一气,你不想活了吗?”。说着还嫌一丈青扎的不痛快,干脆扔了那簪子便要上手。 涵因挑挑眉,轻轻伸手拦住:“打坏了脸,还怎么戴罪立功呢。”思索一下,问道:“族会就在明天是吗?”。 春燕流着眼泪,点点头。 邢妈妈一愣,看着涵因闪着烁烁寒光的眸子,把手缩了回去。 涵因走到春燕面前,弯下腰,露出亲切的笑容:“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办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若办不好……”那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却让人感到周围的温度猛然降了下来:“牙行能找到的‘好’地方可多呢。” 春燕听到那个特特强调的“好”字,心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忙连连磕头:“姑娘吩咐吧。奴婢一定办好。” …………………………………………………………………………………… 黄姨娘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等得快不耐烦了。只见春燕一推门进来了。 黄姨娘顾不得摆主子架子,迎了上去:“怎么样了?见到简公子了吗。”黄姨娘口中的“简公子”便是杜家二房二公子。 春燕低着头,不说话。 “哎,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黄姨娘愈发的焦躁,声调不觉高了几分。 春燕抬起头,嚅嗫着:“我……我……” “你的眼圈怎么红了?”黄姨娘看春燕神色不对,心里冒火,吼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呀。” 春燕心如打鼓,不过她素来机灵,顷刻便想出应对之法,哭着说道:“今天简公子家那个相熟的婆子不在,门上那个婆子不给传话,我正跟她争持,荃***丫头正好走过,看见了,过来奚落了我一通。” 黄姨娘一听,怒道:“哼,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只会坏她家男人的大事。”转过身又骂道,“你的脑子怎么这么死,干嘛非让婆子传话,你上前面的角门上找看门的,把他贴身小厮兴达叫出来,跟他说呀。” “哎呦,我的,您看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呢,再说了,被熟人看见我在大街上闲逛,还和小厮说话,这……。况且我心里正乱,万一传错了话……”春燕一副为难的样子。 黄姨娘不耐烦的摆摆手:“天都快黑了,谁能瞧见什么呀。这么点子事,有什么传错不穿错的。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想躲懒”说着便作势欲打。 “不是不是,,传话倒是好传,回话若是记不清了,岂不坏了***大事。”春燕忙告饶,说话条理分明了起来。 黄姨娘一寻思,的确是这样,她是想让杜简想出个对策来,自己跟他里应外合,趁机把侯府拿下。 春燕见她犹豫,趁机进言:“姨娘不如跟简公子当面商量。” “可是,今天这架势,可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进出了。”黄姨娘颇为意动,但心存顾忌。 “我听说,今天二门上还是老邹婆子。”春燕偷眼看着黄姨娘。 黄姨娘搓着手转了两圈,思索一番:“好,就这么办,你把他带来见我。” “还是写个字条,我只把字条递进去,他见了字条自然来了,省的在门前跟那些人纠缠。”春燕说道。 黄姨娘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忠心耿耿的丫头会突然倒戈,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些。我看今天冒出来那个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那个邢妈妈,刚老实两天,现在又开始狐假虎威了。且让他们等着,哼……” 说罢,写了个字条,交给春燕。 春燕接了字条看了一遍,揣了起来,匆匆走了。 ……………………………………………… 黄姨娘在屋子里头等着,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她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又跑到院子里面张望。 天黑了下来,梆子一快一慢,连打三下,已经到了落更十分。黄姨娘的晚饭摆在桌子上动也没动。听见外面的打更声,她更加焦急,不理小丫头的劝解,又跑到了院子里,似乎在这里,春燕就能快些回来似的。她心里不停的嘀咕:“难不成被抓住了。”手来回的搓着。 院门处灯笼一闪,有人来了。 黄姨娘迎了过去。仔细一看,却是邢妈妈带着几个婆子丫头来了。 “邢妈妈”黄姨娘吃了一惊,当即便愣住了:“怎么……呃,您来这里离有事吗?”。 “姨娘好。”邢妈妈笑呵呵的,似乎并没注意到黄姨娘的异常:“为了门户安全,二姑娘说如今咱们人手有限,吩咐每天要巡查各处,一面走了贼失了盗。姨娘这里没事吧。” 黄姨娘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这能有什么事呢。” 邢妈妈用灯笼四下照了一圈,点点头:“没事就好。”又似想起了什么:“怎么没见春燕呢。虽入了夏,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姨娘穿这么薄薄一层在风里站着,受了风怎么办呢,这个丫头现在越发没成算了,也不知道拿件褙子给姨娘披上。” “哦,春燕给任姨娘描绣样子去了,我不冷,晚上吃过了,在院里里面逛逛罢了。”黄姨娘笑道。 邢妈妈笑着点头:“姨娘这里没什么事就好,那奴婢就先走了。” “我送送妈妈。”黄姨娘把邢妈妈一行人送到院门口,看他们挑着灯笼走远了,方才吁了一口气。 刚一转身,春燕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猛地站在她眼前。黄姨娘唬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骂道:“不长眼睛的小蹄子……”又意识到不妥,立时住了嘴,做了个手势,示意春燕进去再说。 一进屋,黄姨娘就把其他丫头都打发了出去,把门关好,低声问道:“都办妥了?” 春燕点点头。 “怎么这么久?”黄姨娘话音里面带着怒气。 “简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今天一直派人盯着,兴达那小子也没办法,我等了好久,才找了个空把字条送了进去。” “公子说什么。”黄姨娘有些急切。 “说知道了,今天晚上来找姨娘。” ………………………………………………………………………… 入夜,梆子敲了三更。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杜府的西北角的小门上“咚咚咚咚”长长短短敲了四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婆子提了一盏小灯对着那人照了一照,福了一福:“简公子” 那被称为简公子的男人,随手掏出一把钱,塞在那婆子手里:“老邹婆,府里今天有什么事。” “奴婢嘴笨,也说不好,还是让黄姨娘跟您说吧。”老邹婆把腰弯的愈发低了。 杜简没功夫注意婆子的那略带僵硬的表情和声音,他的心思全在黄姨娘那娇俏的脸蛋和柔软的腰肢上了。过继自己到侯府这件事,他父亲已经跟族长打好了招呼,十拿九稳。杜胤现在一个阶下囚,本没法发表意见,那个他最惧怕的堂婶,也瘫在床上,快断气了。府里乱作一团,连看门的都没有。 他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跟着老邹婆子一路走到黄氏的院子,一个丫头都没有遇到。院门前,春燕正在偷偷的张望,看见他们来了,忙请他进去。 杜简顺手想捏春燕的小手,春燕忙躲了过去,别过头,掩住眼中的厌恶之情。杜简并不在意,把折扇一收,理了理衣服,推门进了黄氏的屋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捉奸【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八章捉奸*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go> 收费章节(16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要挟 杜家二房大老爷杜朔这两日心情很不错。此时正在新纳的小妾屋子里面,享受着温香软玉。 “老爷,再喝一杯吧……”娇柔的声音响起,让他酥到骨头里。 他着那雪白的柔荑,仿佛稍微用些力,就能掐出水来:“那个老太婆,总算把你给我喽。” “二公子的过继的事可是定准了?”那女人用玉箸夹起一块,喂到杜朔嘴里。 “那当然,已经得了族长的亲口保证,要不,你以为那个老太婆会那么容易把你给我。”杜朔嚼着,说话有些含混。 “夫人最疼二公子,自然对这事上心,那可是不小一笔钱呢。不过若是侯爷被抄没家产可怎么办。”女人想起自己还没落实的姨娘身份,露出忐忑神情。 “不用担心,明天族会就商量这事,现在侯府无人主事,那些田产庄园,自然要收回族里。这事要没谱,她能把你送给我么。”杜朔想着即将到儿子手里的产业,眯缝着眼睛,脸上泛起酡色。 “什么送不送呀,夫人的就是老爷的。”女人又满了一杯送到杜朔嘴边。 正待接杯子,忽的门外有人通禀:“老爷,有急事。” 杜朔不耐烦的皱皱眉,喝问道:“是什么事。” “老爷,请您出来一下吧。侯府派人来了,说是有急事情老爷过去一趟……”外面的人有些焦急。 “就剩一群婆娘,能有什么急事你小子咋咋呼呼的,看我不打折你的腿。”杜朔把酒杯“啪”拍在桌子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是大管事,此刻低着头侯在门外,他知道自己搅合了老爷的好事,老爷必然是一顿火。 果然,杜朔满脸怒气,出来之后重重的把门摔上,大管事的身子也像那门一样,猛的一震。赶忙弯下腰,递上一封信和一把折扇:“侯府那边派人来传话,说现在就让老爷过去一趟,如果老爷不过去,他们就要请族长过去。” “什么事啊。”外面的凉风一吹,杜朔的脑子清醒了一些,觉得侯府来传话的语气大不寻常,很是不客气,不由皱了皱眉头。 “来人没说,只说老爷看了信就明白了。”大管事腰弯的更低矮了些,眼角的余光不住的扫自家主人的脸色。 杜朔接过管事手中的东西,一看折扇是自己二儿子常用的,心里便觉出些不妙。回到屋里,就着灯烛展开那信一看,气的浑身乱战,骂道:“逆子这个逆子”手止不住的颤抖,竟拿不住信,信飘落在地上。 那女人见杜朔这样,很是疑惑,见那信掉在了地上,便想捡起来。谁知刚蹲下身子伸手要捡,杜胤竟一脚踹了过来,将她踢到在地上,喝道:“贱人,谁教你碰它,滚” 女人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捂着脸跑了。 杜朔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冲着外面叫道:“管家,备车,去侯府。” 深夜的侯府,本应陷入沉睡,此刻正厅却是灯火通明。 杜二姑娘坐在主座上,右手边是匆匆赶来的杜朔。 “照理说,我一个姑娘家,是不该搀和这些个事的。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少不得也要知会二叔一声。”杜二姑娘皮笑不笑。 “真是让侄女费心了……”杜朔掏出手帕擦擦额上的汗。 “那二叔打算如何处置?”杜二姑娘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正是杜简和黄姨娘,两人只穿了中衣,被绑了个结实。 杜朔狠狠啐了杜简一口:“畜生竟干出这种事来。”说着举拳便打。 邢妈妈忙拦住:“二老爷息怒,要教训儿子还是回家了之后吧,这里可是侯府。”话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杜朔心中大怒,但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好把将要冲口而出的一股恶气,生生憋了进去。 喘了几口,又转过身,对着杜二姑娘陪笑道:“那侄女你看……要不这样吧,这小子我把他带回家去好好教训……呃……我……” “带回他可以,不过,我有件事也要二叔帮忙,不知道二叔肯不肯行这个方便。”杜二姑娘冷笑。 杜朔忙道:“侄女只管说,二叔一定办到。” 杜二姑娘对邢妈妈吩咐:“把弟弟带过来。” 不一时,婆子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杜二姑娘伸手接过来,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又把他放下:“福运乖,来,见过咱们二族叔。” 邢妈妈半抱着小男孩,做了个行礼的姿势。 杜朔一头雾水,看着杜二姑娘:“侄女,这是?” “父亲一直未子嗣忧心,之前在汴州纳了徐姨娘,也有了子嗣,只是太太事忙,一直没让她过门,现在父亲从狱中传了信出来,让弟弟认祖归宗。这就是您的侄子。”杜二姑娘笑得愈发亲切。 “这……你……你一个丫头,竟敢不知从哪弄出来一个孩子,想要拐骗族里的产业吗?”。杜朔怒喝道。 杜二姑娘听到这里,也冲着他大声道:“我父亲的亲笔信在此,还把杜家三房嫡长子家传玉佩给了他,就说明他是父亲的血脉。二叔要是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她指了指手边的的两张纸:“明天族会,我就把这两个人还有他俩私相授受的纸条,还有按了手印的认罪书交到族里。嗣子勾引父亲的小妾,哈我看看族里对这事什么说法” 杜朔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心头的怒气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手不住的颤抖,忽的,他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那张纸,扑了上去,想要抢过来。 身边却“嗖”的窜出一道身影,从他眼前把那张纸拿走了,同时,他的肚子挨了一肘,不知怎的,一股大力又把他推到了原来的座位上。杜朔顾不上肚子疼痛,定睛一看,竟是个面貌普通的丫头。 杜二姑娘露出不屑的眼神:“二叔再不自重,侄女只能请金护卫进来了。” 杜朔气闷的咬咬牙,恨声道:“你想怎样。” “明天族会,把我这弟弟写到族谱里,母亲名下,作为嫡子。等这件事办完了,我自会把堂兄送回去。”杜二姑娘又抱起福运,对杜朔笑道:“二叔,你可要记清楚了,按族谱,这孩子的大名,单名一个笙字。” 杜朔走了以后,杜二姑娘让人把杜简和黄姨娘分别关起来。 自己转身来到后面的小隔间。涵因正坐着吃茶。 “姐姐,你教我的我都说了,你看我做的如何。你不知道,刚才紧张死我了。”杜二姑娘满脸兴奋,全然不复下午时,一副想要吃了涵因的神情。 涵因笑道:“杜二姑娘如此聪慧,自然没有问题。” 杜二姑娘亲热的拉着涵因的手,说道:“姐姐何须如此客气,就叫我的名字杜筱就好了。” 涵因笑道:“好,既然你肯叫我一声姐姐。有句话想提醒你,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何必客气,筱儿是真心认您为姐妹的。” 涵因的眼睛对着杜筱上下溜了一圈,斟酌着说道:“妹妹机敏,刚才应对得当,只是有一点不妥。”顿了顿看杜筱在认真倾听,继续说道:“只是妹妹有一句话说的急了,以后须当注意些。” “哦?”杜筱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迷茫的看着涵因。 涵因笑道:“你一个大闺秀,说什么‘勾引父亲的小妾’这种词句很不妥当,咱们深闺女儿,知道什么勾引不勾引,好在这次只有咱们自己人在场,二房老爷是自己急了,也没顾得上这些,明天族会,咱们这一番动作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少不得招人嫉恨,他们必在言语上刻薄,你若是不当心,当众说起这类话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你的名声岂不完了。我多言了,你莫怪。” 杜筱满面绯红,低头道:“姐姐教训是。”握住涵因的手,眼神愈发真诚:“我从小生母就不在身边,大太太一味严苛,并不真心教育,上边一个嫡长姐,平日只顾逞威,我和妹妹只怕她,谁也不服她。我和三妹都是庶出,只想着如何逢迎如何算计。之前,我觉得姐姐帮我家是别有目的,但姐姐并不像他人只满心盘算怎么利用我们,其他一概不管,姐姐的打算都是在为我们着想,还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妹妹心里感念,又怎么会怪姐姐。” 涵因看着她眼眶中盈着泪水,眼见就要滴下来,忙拿出帕子:“我不过白提醒一句,倒把你招哭了,岂不是我的不是了。” 杜筱接了帕子,抹了抹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拉住涵因的手说道:“哎,我这人就是这样,这些道理我都明白,该说的话,之前也想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真到开始做了,我就紧张。” “慢慢练就好了。”涵因安慰她,她知道这个女孩子从小没有接触过大场合,又早早的被关在院子里,所以做事始终有些小家子气。 杜筱点点头:“姐姐,您的两位兄长到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族长不同意我们的要求。” 涵因笑笑:“他儿子搅在你父亲的事里面,若你父亲把他供出来,他本摘不清楚,何况我们握着确实的证据,你们族长老爷子就这么一独苗,是他的命子,怎么可能不管。何况那些族人,不过是想把你父亲的产业趁着现在都归到族里,你就拖着不交,着急的是他们,我已经让哥哥告诉族长了,若是他们敢用强,你就闹出来,获罪之人藏匿财产可是大罪。到时候官府查下来,你父亲定罪以后抄家,所有东西都被抄走,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杜衡归进族谱,产业也就挪到族里,然后你家得一半,他们拿到另一半应该也就没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下人回报郑钧、郑钦回来了。 杜筱就要走,涵因拉住她:“既然你认我为姐姐,那他两个也算是你兄弟,再说,此事毕竟是你家的事,你要了解清楚,你若是介意,就在屏风后听吧。” 杜筱“扑哧”一声笑了:“姐姐,我们关陇家族本就没那么多讲究,我看姐姐最重山东大族的规矩,怕姐姐和姐姐的兄弟为难,才要离开的,既然姐姐说不妨事,那就没事。” 涵因想起自己上一世刚穿越成杨熙的时候,对大隋女子开放的风气很是吃惊了一番。后来才知道,关陇大族的女子和山东大族的女子是不同的,关陇大族长期和少数民族混居,女孩子们很少忌讳这些。山东大族则自矜身份,保守严格。自己上辈子比杜筱彪悍多了,这两年变换了身份之后,处处小心,时时在意,生怕出了纰漏,竟成了习惯,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是我拘泥了。” 郑钧、郑钦走了进来,看见杜筱,表情有些不自然,涵因笑道:“哥哥们来见见我们的新妹妹。” 两兄弟表情这才释然了。 郑钧开始说起去见族长的进展:“族长连夜招了几个长老来,他们商量到这会子,总算商量出来个结果,算是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不过要求产业上,杜妹妹分四分,族里拿六分。说要是太少了,族里的其他人不服,出来闹腾,恐怕事情会更麻烦。我们说问过了杜姑娘,再给他们信。” “这帮贪得无厌的家伙,”杜筱咬着牙,有些纠结,又看向涵因:“姐姐,你说呢。” “就这样,答应他们,你父亲在牢里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这件事须得快刀斩乱麻。”涵因说的斩钉截铁,忽的又意识到这么说话不大妥当,笑了笑:“当然,这产业毕竟是妹妹家的,还得妹妹自己拿主意。” 杜筱笑道:“我这人,想的多,却总是拿不定主意,我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就这样办吧。” 郑钧说道:“既这样,我们就派人回话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要挟【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二十九章要挟*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肉文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挟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章事成 涵因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第二日一早便跟杜筱告辞,却被杜筱拉住了。 “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涵因笑道:“这可是你们的族会,我一个外人还是女子,去了徒给你遭人口实。你别怕,有事就让金护卫给我们传口信,我们再想办法。” “那姐姐别忙着走。至少等我从族会回来,你在这里我踏实些。”杜筱恳求道。 涵因只好点头答应了:“好吧。你到了那里莫要慌张,上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一定不会有问题。回来之后,我给你庆功。” 杜筱点点头,带着杜笙、邢妈妈、金焰和自己的丫头出门了。 待她们走后,涵因便和郑钧、郑钦商量他们要办的事情。待商议妥当,便坐在房里等杜筱回来。 等待总是漫长的,郑钦先忍不住了,开始打了几个哈欠,手里的书拿起又放下。之后又在屋子里踱步。 郑钧撇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郑钦嘟嘟嘴:“哎呦,哥,你就不着急么。” “着急有什么用,你着急了,人家族会就开完了?”郑钧教训道。 “嗯……”郑钦转了转眼珠:“要不我去他们长房那边看一看,听说离这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别胡闹了,你个世家公子有事没事在人家宅子周围转悠,像什么样子。再说,你能看出什么来。”郑钧考虑都没考虑就否定了。 郑钦无法,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在屋子里打转。 涵因管杜府的丫头要了块绢,几样线,此时已经绣了大半朵的金凤花,听见郑钦坐卧不安,抬头一笑:“二哥,您就让三哥去吧,他在这里转来转去的,闹得咱们不安生。” 郑钧瞟了郑钦一眼,没好气冲他摆摆手:“去吧去吧去吧。” 郑钦冲妹妹“嘿嘿”一笑,迈步出门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 门被猛的推开,杜筱迈步进来,看见涵因便亲亲热热的叫:“姐姐,我回来了。”后面跟着郑钦。 郑钦笑道:“我刚出大门就碰上了。” 涵因看杜筱兴奋的样子,心里便放下了七八分,把绣活的线打了个结,剪断,又把花绷子撤了,起身问道:“如何?” 杜筱两步便走到她身边,激动得眼中又蓄了泪水:“都办好了,弟弟写在了太太名下,还进了祠堂拜了祖先。这次多亏姐姐和哥哥们。” 涵因点点头,拿起刚绣好的帕子:“瞧你,还挺爱哭的。没准备什么东西送你,这个帕子是我绣的,权当贺礼了,一片心意,绣的仓促,你别嫌弃。” “呦,好鲜亮的活计,姐姐好女功。”杜筱结果帕子,眼睛亮了亮:“姐姐这份情谊,妹妹记在心上。” “那你也安安心,我们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告辞了。这两日我会在温国寺礼佛,妹妹若是有事,就使人来告诉我。”涵因握握她的手。 杜筱再三挽留,涵因却说:“来日方长,如今还有事情要加紧办,你现在是长姐,凡是不能只凭自己意气,要为整个家考虑。我知道你对你们太太都很多不满,但不管你过去和她有什么恩怨,她现在卧病在床,你身为女儿,要去侍疾尽孝,礼不能废,万不可惰怠让人挑出不是来。知道了吗?”。 杜筱下意识的皱皱眉,最终还是郑重的答应了。 涵因转身出去,又转回身来:“我现在人手不足,想向妹妹借个人用。” 涵因管杜府借了一辆马车,出了杜府,和兄弟两个分头走了。 径直奔向沛国公郑仁的府邸。 郑仁已经从衙门回来,御史台那边传来的消息,杜胤还是跟往常一样,把朝中的重臣骂了个遍,监审的李明哲已经说动御史大夫同意用刑了,却被赶到的陆宪阻止了,两个人在御史台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最终在皇上面前大吵了一通。 郑仁摇摇头,心仿佛放在火上烤一样,焦躁不安,不知道这件事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时,管事忽然来通传,堂姑娘求见。 郑仁心里一跳,当初自己和涵因达成协议,本没想到她能办成,主要是为了借这件事堵她的嘴,她办不成,往后再不能开口提让她那两兄弟做嫡子的事,另外就是死马当活马医。难不成她真得手了? “请进来吧,不用惊动夫人了。”郑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 涵因进来给他行了礼,郑仁笑道:“你我叔侄不必这么客气,坐吧。” 下人奉上茶果。 “看得出来,你喜欢这种冲泡的散茶,这是新炒的夏茶,你尝尝。”郑仁一边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涵因,等着她说话,自己好想如何应对。 涵因却不慌不忙,先嗅了茶的香气,又尝了一口,笑道:“茶味清甜,入口回甘,不过此茶似乎要三四次之后方能出色。” 郑仁见她并不急于跟自己说事情办的怎么样,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侄女对茶倒是通。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上次的事吧。” 涵因见他主动提了,放下茶碗,笑着点了点头。 “事情办得怎样了。”郑仁端着茶碗,再没喝的心情,直直的盯着涵因。 涵因知道他已经装不下淡定安然的样子了,笑着答道:“上次说定的条件叔父能保证实现么?” “自然没问题,杜胤的妻小都会保全,不过家产恐怕就保不住了。不过我们也会出一笔钱,安顿他的家室。至于你那两个兄弟写在嫂子名下的事,我一定办妥。”郑仁听涵因说这话,心跳加快了几分,脸上的神情也愈发急切。 涵因瞧他这样子,笑吟吟的拿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郑仁“腾”的一下坐直身子,那茶碗里的水,一晃,洒了出来,他竟不顾不得,只把茶碗撂在一边,接过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 这是一本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贴着各家接收杜家隆盛商行米粮的收条,有的是欠条,其上还有各家的私章,还有密信。郑仁一边看一边手微微颤抖,若单有收条或单有密信尚不为惧,可以狡辩说不知道隆盛商行的米粮来源,但收条加上密信里直白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是确确实实的证据。 他此时顾不得别人,只想找到自己的,翻了半天,却没有,心里一沉:“侄女,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 “我可是曾经想要全仗着叔父来的,可惜,叔父并没有让涵因放心依靠……”涵因轻轻巧巧打断了他。 郑仁被噎得没话说,当时以为敷衍过去他们兄妹也没办法,何况上次只有一些语焉不详的文字,就算爆出来,他也不怕什么,这次则大大的不同了,让他没法保持毫不在意的态度,于是沉下脸问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叔父大可放心,涵因把那些东西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人把涵因的屋子翻遍,也不会找到。只要叔父办妥了哥哥们的事情,东西会原样奉还。决不食言。”涵因有端起茶,喝了一口,瞟了瞟郑仁手边撒的差不多的茶,笑道:“这会儿这茶方有了些味道,叔父,您也尝尝看。” 郑仁一边看着东西,一边下意识的拿起茶碗,向嘴里送,却没喝到茶水,回过神一看,才想起来茶水洒了,尴尬的轻咳一声。 “东西送到了,就不打扰叔父了,我已经派人替叔父去请陆中书了,叔父莫怪我自作主张。我想过一会陆中书就该来了。那么侄女不便多打扰,这就告辞了。”涵因看看天色,算着金焰应该去了陆府,以郑仁府下人的名义请陆宪过来,这种影子护卫,平时只在暗中保护,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因此也不虞认出来。 “慢着,只有这些吗?还有没有账册之类的?”郑仁试探着问道。 涵因摇摇头:“杜胤只交给我这些,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郑仁见这个丫头明,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只好摆摆手,让她走了。 此时的薛进府里,气氛一片热烈。 “好啊,你们几个娃娃不简单。这东西都让你们弄来了。”薛进捻着胡子哈哈大笑,不忘再看一下桌子上的账册。 郑钧笑道:“我们兄弟没做什么。都是涵因,通过下人知道了杜胤有外室的消息,他也一直在忧心自己的这个子嗣。我们帮他把这个孩子带回给了杜家宗族,他便把东西交了出来。现在他的要求就是保全家人。另外,他还要和自己的家人见一面。” “这是官场老规矩了,不用你说。”薛进笑呵呵的,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他只交出了账册吗?单有账册,他们可以狡辩说不知道米粮来源,有没有更确实的证据?” 郑钧脸白了白,他是不惯于说谎的人,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把那些东西拿走交给了二叔,此时也只好瞒住薛进,避开薛进的眼睛,摇了摇头,说话有些嚅嗫:“光……光凭这些难道扳不倒他们么。” “恐怕光凭这些是没法子的。”薛进叹了一口气,他自认了解郑钧,而且郑钧是自己一边,也不可能对自己撒谎,而且他刚得了这东西,正在兴奋之中,满心满意都在盘算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看到郑钧脸色一变,只以为他对没有拿到全部东西感到愧疚。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反而安慰道:“不要紧,陆宪那老贼狡诈,哪那么容易扳倒,况且皇上也未必希望朝堂再度动荡。这样也好,有了这个,你哥哥的案子也就望昭雪了。咱们一众你父亲的旧人,也就有了出头之日了……” 第一百三十章事成【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三十章事成*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肉文屋 /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第一百三十章 事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和解 涵因跟哥哥们通过气,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便准备次日回府了。 第二天,杜筱却一大早便闯进了寺里。 “还好姐姐没走,要是回了靖国公府,我再想找姐姐,恐怕就没那么方便了。”杜筱见到涵因很是开心。 “我礼过佛之后才会走。妹妹的事有什么不妥吗?”。涵因笑道。 “哦,没有的,只是……”杜筱一副为难的样子,见涵因认真的倾听,便咬咬牙说了出来:“今天有人传话给我们,说让我们进天牢看看父亲。” “那你们父女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说吧。”涵因知道这是薛进安排的。 “可我不想去。”杜筱却一脸愤恨:“若不是他,我娘不会死的那么凄凉,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本每当我是他女儿。” “是么?这是你的真心话?”涵因仔细观察者杜筱的表情。 杜筱绷着脸:“自然是真心话。”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什么专程跑来告诉我?”涵因并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那样淡淡的看着她。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不见有没有什么不妥,是不是非要见不可。”杜筱没想到涵因会这么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依我看,是不是真心,不是看嘴上怎么说的,而是看你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涵因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仿佛游离到了另一个世界,又过了一时,好像刚刚想起了杜筱似的:“你跟我来。” 涵因带着杜筱来到观世音菩萨的殿中,在蒲团上跪倒,杜筱也跟着跪下来。涵因三拜之后,却并没有起来,对杜筱说道:“你要想知道答案,就问自己的心吧。不要问该不该,只问想不想,在菩萨面前,不要自己骗自己。决定之后,不要后悔便好了。” 说罢,闭上眼睛,口中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再理会杜筱。 杜筱跪倒良久,忽然似有所悟,猛地站起身来,却因为腿麻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她对涵因行了一礼:“谢谢姐姐指点,筱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去见他最后一面。”说完便走了。 涵因并没有回身,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张开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千手观音像。观音的眼睛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悯看向她,又或看着在这个世间挣扎的万物。 “爸,妈,你们还好吗……”观音塑像金色的手臂反着晨光,仿佛那金色的光辉映照到遥远时空尽头的两个背影,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视线渐渐模糊,那背影也在氤氲的光华中渐渐消散,她却始终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 当晚,杜胤写了封认罪书,把所有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在狱中自杀了,朝野大哗,当然还是有很多人大松了一口气,其中便包括郑仁。 郑钧、郑钦两个人神不大好,涵因带来的糕点也没吃两口便放下了。 “没把这些国贼禄螽一网打尽,真是不甘心”郑钦忍不住冲妹妹念叨。 “将来哥哥们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再来振作朝纲吧。”涵因一边不经意的答着,一边用手比着两个哥哥的衣服,算着长度。 郑钧叹道:“没想到杜胤就这么死了。我还以为薛帅拿到账册,再加上杜胤做人证,这起子人还是跑不掉的,谁知……哎……” 郑钦用手捶了下桌子:“薛帅比咱们看得透彻,早就料到了。这帮天牢贪官污吏,连个人都看不好……” “唉,有什么办法,人都死了。”郑钧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那里面鱼龙混杂,想要保住杜胤实在是太过艰难了。要不是咱们的家事,薛帅就不必有如此多的顾忌了。”又看着涵因,似乎是想要说服她:“你看,薛帅拿到账册,就想着跟咱们大哥翻案的。明明是扳倒陆宪的大好机会,他却为了我们白白放弃了。你不了解薛帅,他不是那等卑下小人,对我们也是真心疼爱。” 涵因却无所谓的笑笑,把衣服叠放好,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单拿出账册来,却没有其他实据佐证,凭陆宪的老辣,怎么肯能将他扳倒。再说了,现在灾荒连连,人心惶惶,皇帝求稳,本不会希望朝堂有太大的动荡。因此,只会事倍功半,一个不好,还会招了皇帝的忌讳,薛进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倒不如那这个账册和陆宪谈条件更实惠。 再说了,郑伦的旧部们,多是因为郑钊获罪而受到牵连,只要正着平了反,那么也就为那些人重归庙堂铺平了道路。 但此时,她不好再喝薛进争辩,只说道:“毕竟也是一朝宰相,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说不定下次就成了呢。” 郑仁对涵因兄妹的态度一下子改善了很多,这日特地派人送信,说是郑锐从荥阳老家过来了,请他们兄妹过去,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除了已经出嫁的郑镯、郑锦两个女儿,郑仁家的几个孩子今天都在。郑锐是长子,嫡夫人卢氏所出,比郑钧大两岁,次子是郑铉,庶出,跟郑钧同岁,两人都已娶妻,继妻颜氏也生了个儿子叫郑锋,和涵因同岁,三女郑铃也是颜氏所出,比涵因大三岁,四女郑镮和五女郑钗都是庶出。 涵因的目光第一眼就被堂兄郑锐夺去了,好一个仪表堂堂的浊世佳公子,怨不得被评为长安四公子之一,面部轮廓宛如雕刻一般,细长眸子,鼻梁高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面孔都是美绝伦,只是颧骨略高,嘴唇微薄,若是常人长了这样的颧骨和嘴唇,一定会让人觉得面相刻薄,可是在他身上却让人觉得和他的气质浑然天成,更添了世家子弟的傲世之气。 颜氏笑呵呵的说道:“先坐吧,你们叔父下朝回来之后,就会遣人来叫你们过去。” 郑锐只用眼睛打量了涵因兄妹三人,坐在一边并不说话。 颜氏便问郑钧和郑钦在衙门的事,兄弟俩一一回答。 “真是少年英才,这么年轻就入了仕途,前程大好,我们三房就你们两兄弟出息了。”颜氏听完笑道,涵因却听出这话是说给郑锐听的。郑锐的脸色却毫无变化,仿佛没听见一样。 郑钧、郑钦忙谦虚:“听说大堂兄受了皇上的褒奖,这次入京前途无量,岂是我们可及。” 郑锐听了这等吹捧之词,也不露骄矜得意之色,只淡淡的礼貌回应:“过奖。” 这两拨前些日子还在相互算计的亲戚,今天却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聊着天,仿佛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一样。 郑仁下朝回来,派人来找郑钧、郑钊两兄弟。 过了一会,两兄弟回来,又把涵因单独找去。 涵因给郑仁见礼之后,郑仁盯着看涵因良久,才开口道:“我这些日子来回思量,还是有所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在烦恼什么。” 涵因笑得很无辜:“衡山侯把朝中重臣说了个遍,这么大的动静,朝野震惊,涵因虽在闺阁之中也略有耳闻。” “你又怎么知道杜胤想要什么?”郑仁问道。 “涵因也是罪臣之女,自然对衡山侯的想法心有戚戚焉。”涵因淡淡的笑着回答。 郑仁却仍然看着她:“到这个份上,你何必用这话来糊弄我?” 涵因挑了下眉:“告诉叔父有何不可呢,杜胤把朝中重臣都咬了个遍,不过是有干系的没干洗的都扯上了,而他处于核心这么多年,手上必然握有实据。他若是真想把同党招出来,直接把证据呈上就行了,何必胡乱攀咬。因此他必然有所求。他无子,夫人病危,女儿外嫁,除了他们杜家六房嫡支无人承嗣这件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这支若断绝,杜氏照例会安排嗣子,但六房这支无人做主,在族中必然吃亏,我想他也许对此事有所交代。恰巧,我在别的府里做客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听见下人们悄悄议论杜胤有外室的传闻,便去一试。杜胤急于想找个能给他办事的人,所以……” 郑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果然是哥哥生的好女儿。看来郑家这些年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让你很是不满。” “谈不上什么不满,涵因倒是很能理解叔父的处境。也从没怪过叔父和堂兄。这件事叔父总能看出涵因的诚意吧。”涵因的笑容很真诚。 郑仁冷笑:“三房倒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况且这件事揭出来,皇帝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处置了。再说,陆宪完蛋了,关陇世族都会依附柳正言和薛进,你们兄妹到时候还有什么分量?我听说你哥哥一直想娶薛进的女儿,他一直没有应下呢。而现在他们却要重用你两个哥哥,这门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我说的没错吧。” 涵因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叔父了,上辈子这人一直在郑伦的光环下,总是被人忽略,如今有了接触,才发现这两兄弟各有各的风格,但都同样聪明,她的笑容更加明媚:“如此说来,叔父更要大力提携我和哥哥了,不是吗?”。 郑仁扶着额头盯着涵因半饷,终于一笑道:“我已经写信给族长和各位长老,让他们务必把你两个哥哥写在你母亲名下。难道你还不知足?” 涵因恭恭敬敬的站起来深施一礼:“多谢叔父成全。哥哥的冠礼,叔父会主持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和解【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三十一章和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肉文屋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go>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父与子,母与女 郑仁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笑笑:“好,既然做了,就做全套,我答应你。” 这话算是了结了两家多年的恩怨。 涵因向他告辞。 他很是慈爱的把涵因送出书房的门,想了想又把涵因叫住了:“侄女,不论你听不听,叔父还是要奉劝你,在这世上,女孩子家还是不要太出挑才好。” 涵因盈盈再拜:“侄女受教了,以后若是两个哥哥能时时得到叔父的提点教诲,涵因自然会只专注份内之事。”说罢便走了。 涵因兄妹走不多时,郑锐便来找父亲。 “父亲真的要让他们兄妹入族谱?还有李谛那个背主忘恩的奴几,父亲竟也给了他们。”郑锐尽量控制着语气,他还不敢忤逆父亲,但用这种质疑的语气,已经是非同寻常了。 郑仁点点头:“我答应了他们兄妹,给族长写了信,让他和长老们同意他们兄妹入族谱,以后承嗣你大伯的香火。” 郑锐用难以理解的眼光看着郑仁,以为他糊涂了:“父亲,这又是为什么?” “若不是你办砸了事情,为父见疑于陆相,事情何至于此。” “父亲,我也不是有意的,那李湛忒狡诈。吴大海几个混在流民里伺机成事,李湛的手下发现了他,却假装没有认出,又在他面前假装聊天,说我们把他哥哥吴大山交给了官府,那吴大海就中计了,闯到咱们家堂上大闹。李湛早在家附近埋伏好了人,不由分说闯了进去拿人。我无法,只好推说贼人闹事。李湛趁机讹诈,我只好把管城外的一处庄子腾出来借给他。没想到这事弄成这步田地。儿子不肖,让父亲失望了。”郑锐一想到自己不仅吃了暗亏,还四处不落好,末了还要对李湛感恩戴德,心中着实郁闷。 “李湛素来心思诡诈,长公主当年欲除之而后快,还不是被他躲了过去。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好在你入了皇上的眼缘,陆相那边好歹应付了过去,反正我们山东大族终归跟他们关陇不是一心,他也不会太信任我们。”郑仁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因此并没有狠骂儿子。 “那父亲也不用立时就改了主意,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兄妹入族谱,我那堂妹也罢了,好歹是嫡女。那两兄弟,不过庶孽而已……”郑锐很是不屑。 “他们也是你的正经堂弟,我已经答应他们,让他们归在你伯母名下,族里同意的话,他们就算做嫡子了,以后你见了他们也要以礼相待,切不可整日‘庶孽’‘庶孽’的叫了。”郑仁轻咳一声。 “父亲就答应了?”郑锐这才露出焦躁之色,说话声调也高了半分:“怎的不与我商量” 郑仁板起脸来,喝到:“你这是什么态度。为父已经定了此事,你不必再说了。” 郑锐十分不甘,却没有胆子忤逆父亲,只好躬身称是,但是脸上还是充满不平之气。 郑仁的气略平了平,声音也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你跟颜氏向来不对坎,就这一件事上出奇的一致,我何尝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先前也由着你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自然要有所调整。你是男人,以后要袭爵位,还有重振三房的重任,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休要学那些个妇人,整日为些蝇头小利算计。咱们家的财产,够几辈子嚼用,但终归要子孙昌隆才保得住这富贵。再说,那秘库的地图,你也找了这么些时日,不是也没有找到吗,我看就算了吧,不过是个流言,别整日想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事,把心思都用在正途上。” 郑锐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说道:“虽说如此,他们跟柳正言一帮人混在一起,就算父亲帮了他们,也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郑仁笑了笑:“同族世家子弟在前朝各为其主甚至各自为敌的情况屡见不鲜,这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一朝失势,而阖族衰败。你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因郑锐早熟懂事,郑仁从前很少与郑锐长谈,郑锐聪明,从小又被人捧到大,未免做事时带着骄矜之气。此时一番道理说的郑锐红了脸,才知道自己的做派很小家子气,只能虚心低头:“儿子受教了。” 郑仁看着儿子有所领悟,老怀大慰,面色也平和慈爱起来:“过两日皇上就要召见你,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庭前奏对,还要好好作几篇文章呈给翰林院的老爷们看。唉,这些年倒是父亲连累了你,长公主连请封世子的折子都压着,为父也不敢让你入仕。这一次,你要好好表现。” 郑锐正色道:“是,父亲。” 郑锐走后,一个中年文士从屏风后走出来,笑道:“公子还是很懂事的,主公应该欣慰了。” “竹心先生觉得我那侄女如何?”郑仁问道。 “胆识才智无不高人一筹,还好生为女子,若为男子实叫人可畏了。”竹心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意。 ………………………………………………………… 皇帝看着对杜胤议罪的折子,很是不满,“啪”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杜胤身上,这就是你们议出来的结果?” 中书令陆宪、门下侍中李明哲、尚书右仆崔濯以及朝中重臣恭敬的站在御书房里,噤若寒蝉。 “皇上,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毕竟荥阳还有十万流民需要安置,河北蝗灾,还需要大批救济,再过些日子就要入汛了,黄河堤坝都要预先修理。臣以为先要以安定民心为主……”靖国公见另两位都不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是不是没有杜家,这些事就干不成了,那朕要你们干嘛?” “臣万死。”下面的大臣呼啦啦的跪倒。 本来对杜胤及其同党的议罪,朝廷两派吵的面红耳赤,一边要求严惩彻查,另一方主张首恶已经伏罪,其族人和从犯可以从宽,以罚没赔偿为主。 然而这几天他们不知怎么商量的,口径又一致了,必定达成了什么妥协,“这帮狡猾的竖子”皇帝心里暗骂着,看着恭恭敬敬跪在眼前的大臣们,一股疲惫的感觉袭上心头。 刘公公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等皇帝发完了脾气,他才把茶端上。 皇帝已经骂了半日,口也渴了,刚喝了半盏,外面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刘公公几步走过去,一边搭眼扫了下皇帝和重臣,见没人注意,才低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慌什么。” 小太监对着刘公公耳语一番。 皇帝不想看眼前各怀心思的大臣们,撇过头去,正巧瞧见这一幕,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刘公公紧走几步跪下,面带喜色:“皇上,大喜。” ………………………………………………………………………… 李宁馨回到母亲的房间。 李夫人郑氏问道:“把涵因送走了?” “是的。”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嗯,这个‘起’什么‘酥’还真好吃。想不到涵妹妹还有这主意。” 李夫人点点头,有些感慨:“那孩子的确手巧。” “对了,上次我就想问的,母亲不是原本就希望她入郑家族谱的么,怎么给外祖父的信里面却说要再看看呢?”李宁馨问道。 “嗨,那孩子心劲也高了些,还想把她那两个兄弟都写在嫡母名下,这是混淆嫡庶的事。”李夫人也咬了一口起酥:“果然味道是没尝过的,亏她想的出来。” 李宁馨微微撅起小嘴:“母亲又不肯对女儿说实话。郡夫人自己没有生育男丁,把庶子写在名下承袭香火也是常理,况且涵因的大哥不就是这样么,那时候也没有谁说不行。必有什么缘故,母亲休瞒着女儿。” 李夫人笑着叹气:“你这丫头就是多心。那孩子可怜见的,我也愿意帮她,这不是也是为了你,想先把这事情暂时拖拖么。” “为了我?”李宁馨不解:“怎么叫为了我。” “你打量我不知道呢,还想瞒着,这一个多月,你隔三差五的撺掇我去崔家,到底是为什么?”李夫人宠溺的看着女儿。 李宁馨红了脸,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的:“……呃……自然是涵因不在家,皓宁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去陪陪她。” “哦,原来是去看皓宁呀,原是我误会了,那以后就把皓宁接到咱们家来玩,也省得跑来跑去的。”李夫人笑道 李宁馨红着脸不说话,揪着自己的帕子。 李夫人走过来拉住自己宝贝女儿的手,慈爱的拢了拢她的头发:“你对皓轩那孩子的心思为娘怎么会不知道呢。” “娘,你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李宁馨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 “傻孩子,跟娘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关系到你一辈子的。”李夫人笑道。 “那……那跟涵因有什么关系。”李宁馨皱着眉头。 “靖国夫人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想让那孩子做儿媳妇,因为她担着泰王这层关系,心也好,后来因为他们不被荥阳郑氏承认,这心思又淡了下来。现在眼瞅着他们不仅入了族谱,她两个兄弟还可能成为郡公的嫡子,若是日后平了反,指不定连爵位都会赐还。那涵因就更有优势了,那你……” 李宁馨打断母亲,傲然正色道:“母亲,此事不必说了。我虽然属意崔家大哥哥,但是绝不会用这种手段赢了涵因。就算不提门第,我的样貌、才学、女功、管家哪点比不上涵因?这些日子我常去国公府,她家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很喜欢我。偶尔……遇到皓轩哥哥……”李宁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咬牙说了下去:“他也待我很好。反正总之,我才不要用门第压人。若是今后,皓轩哥哥娶了涵因,那我也祝他们琴瑟相合就是。” 李夫人又笑又叹:“你这孩子,是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唉……” 第一百三十二章父与子,母与女【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三十二章父与子,母与女*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肉文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与子,母与女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名门纪事 作者:天光映云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go> 收费章节(16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生变 涵因从李府回来,徐妈妈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慕云陪着她说话。见了涵因,凑了上来。 “大太太已经跟老太太提了,想把姑娘和大公子的婚事定下来。”徐妈妈悄悄的对涵因说。 涵因低下头做出娇羞的样子:“您怎么跟我说这些事。”红着脸,转身进了里屋。 祈月凑上前去:“好妈妈,别掉人胃口,老太太怎么说。” “姑娘的婚事,你倒急上了,别着急,等姑娘的事办妥,我老婆子给你找个合意的小女婿。”徐妈妈哈哈大笑起来。 祈月啐道:“徐妈妈为老不尊。” 徐妈妈见她急了,笑呵呵的拉住她,说道:“老太太说,等你们族里头把这件事办妥当了,就正式提。先办表公子的婚事,之后就办姑娘的。” 祈月兴奋的拍着手:“真的,妈妈可别骗人。” “我亲耳听到的,骗你做什么。”徐妈妈拍着脯保证。 祈月端过一盘子点心:“妈妈吃这个,我们姑娘弄出来的新样式。” 慕云在里间听见,推了推涵因:“恭喜姑娘了。” “你也跟着她们瞎闹。”涵因瞪她一眼,却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好了,快给我换了衣裳,我还要去见老太太。 走在去锦荣院的路上,只见几个丫头、婆子打二门那边过来,急匆匆的往锦荣院跑,差点撞到涵因。 小丫头一见是涵因,赶忙行礼:“冲撞了姑娘,姑娘见谅。” 涵因扯住她笑问道:“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小丫头笑嘻嘻的说:“咱们府大喜了,咱们家娘娘有喜了,老爷刚从朝里传回来消息,大家都赶着去给老太太、太太报喜讨赏呢。” 涵因心里一紧,松开手:“赶紧去吧,别耽误你的好事。” 小丫头给涵因福了一福,忙跑走了。 涵因不急着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了,那里现在定是聚满了道喜的人。 她沿着湖走了半日,心中涌上万般思量,算着差不多了,才向锦荣院走去。 涵因进屋的时候,大太太正跟老太太聊着天:“你说皓宜这孩子多心。这都快五个月了才发现,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倒说是她细心才是……” 见外面一打帘子,涵因进来了,两人便住了嘴。 涵因上前见礼。“恭喜老太太、太太。” 老太太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你都听说了。这些日子咱们家喜事连连。对了,明天你也要跟着一起进呢。” 大太太也跟着说:“是了,你向来得太皇太后的青眼,这次入也马虎不得,兴许太皇太后还要见你呢。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下。”涵因点头称是。 老太太问道:“你姑母怎样? “姑母说这两天身上不好,等入了五月,天气更暖和些,请老太太、太太过府赏花呢。”涵因笑答:“宁馨也说,想念老太太、太太,请到时候务必去。” 老太太笑道对大太太说:“宁馨这孩子脾气好,人也周全,我很是喜欢。”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那孩子也快及笄了,这么好的孩子,不知哪家有福得了去。”大太太笑着感慨,听在涵因耳朵里别有一番意味。 次日入,贤妃已经显了怀,她原有些丰满,此时也只是比先时略胖些,倒是脸却比上次见更瘦了,露出了颧骨,配上本有些薄的嘴唇,给人以刻薄之感。先时,贤妃常年失宠,也早已认命,眼神中时有幽怨之色,但大体还是平和安详的。这一次见不知怎的,涵因总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总带着一些戒备和敌意。 涵因给她请安的时候,笑容也僵僵的。大太太提议把泰王带来见见,她却推说泰王正在师傅那里读书,不得空。这个说法让老太太的眉头也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见女儿瘦了,大太太心疼的不行,连连嘱咐贤妃要多吃一些,贤妃只说母亲放心,也别无他话。 正说这话,人通报泰王来了。贤妃听这话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笑笑:“这孩子莫不是听见家里人来了,私自跑了回来。”吩咐道:“还不快请进来。” 泰王身量长高了不少,进了门就恭恭敬敬的给贤妃行礼,对老太太、大太太说话也很是亲切,曾外祖母、外祖母的叫着,甚至让涵因感觉有些讨好的意味。 涵因觉得泰王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但心里面不知为什么略有些不自在。 泰王叫跟着的太监捧进来一个小盒子,对贤妃笑道:“这是梁松之此次跟他舅舅去西北淘换来的香,相传是当年大月氏进贡汉武帝的月氏香,有祛病避疫的效果,献给母妃。听说香气烧起来几个月都不散的。” “竟真有这东西,我以前听说市面上有人卖月氏香,一两千金,结果买回去给懂行的一闻,原来用**舌香、麝香、檀香勾兑的假货。”皓宁忽地笑道。 在场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老太太忙说道:“这个自然是真东西,与那些个骗人的不同。” 涵因深深看了皓宁一眼,她还是懒懒的坐在那里,似乎没料到自己这话让屋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泰王大概是玩赏时沾了香味,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从衣袖间隐隐飘出些香气。涵因闻了,香气悠远雅致,果然与众不同。 贤妃也没看,叫陈妈妈接过收下:“难为你这孩子想着我,可这还没到下学的时间,你怎好跑出来。” 泰王笑道:“已经跟师傅说过了,师傅准我今日早走。” “那你在我这里吃过了就回去,把落下的功课补上罢,你父皇给你们安排的老师是当朝大儒,特地叮嘱不准懈怠。 泰王有些失望,很快就垂下头,笑道:“母妃为孩儿着想,孩儿明白。” 已到午时,贤妃传了午膳,摆在另一侧偏厅里面。 贤妃小心翼翼站起来,泰王坐在她旁边,先起身要伸手搀扶。贤妃却似没看见他的手,扶着另一侧陈妈**胳膊站了起来,泰王的手僵在那里,伸出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陈妈妈赶忙对泰王笑道:“殿下千金贵体,伺候娘娘的事情还是老奴做吧。” 泰王尴尬一笑,缩回胳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在贤妃的后面。 老太太和大太太垂了眼皮,好似什么都没看见,老太太忙笑道:“听说皇上对娘娘恩宠有加,特地给娘娘专门开了小厨房。” “大厨房总不那么合口,皇上、皇后体恤,专拨了人伺候我的饮食,也就图个便宜、舒心。祖母也来尝尝。” 膳毕,泰王就回去了。 涵因知道她们母女要说体己话,自己在她们不方便。于是笑道:“娘娘去年种的芍药,不知这会子开了没有。” 贤妃扯出一个笑容:“开的正好呢,说起来去年我在洛阳的时候,还多亏了你照顾这些花。你去看看吧。” 涵因便拉着皓宁一起出来。皓宁还是懒懒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 后院中的花圃,芍药开的正艳,香气袭人,暾暾引蜂蝶飞舞;花枝招展,灼灼如锦云烂漫。皓宁看到这些花朵也绽开了笑容。 “这芍药花的香味怎么与咱们府里的不一样?”皓宁仔细的嗅着:“涵姐姐,你来闻闻。” 涵因也仔细闻着,发现上面的花朵反而不如花香气浓厚,上面的香气浓烈芬芳,下面确是醇厚沉郁。涵因仔细嗅着香气最弄的地方,发现那里苗圃的土,似乎松过,便拿起旁边的花锄,在那里刨了刨。一个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一截黑色的东西,虽然这香气里混合着芍药的花香,而且很浓厚,涵因还是认出,这就是泰王衣袖上沾的香气。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香?”皓宁的表情中充满了疑惑,眼神里的嘲讽一闪而逝。 涵因赶紧用花锄把周围的土拢起来,把那截月氏香埋会地下,笑道:“许是什么新鲜的花肥。” 皓宁眼睛转了转,也笑道:“是啊,怨不得这芍药开的这么好。” 这是,泰王的贴身女紫秀抱着东西从泰王住的聆风阁走了出来。看见涵因,忙给她见礼:“听说姑娘今天来,奴婢忙着差事,怠慢了。” “紫秀姑姑这是?”涵因也看见聆风阁又出来几个太监女,手里也拿着东西。 紫秀笑道:“泰王要搬到瑞麟阁里。那边已经收拾停当了,我们再般些物什过去。” “为什么要搬到那去?”涵因问道。 紫秀神色一黯,转而笑道:“娘娘体恤殿下每日在毓福和弘文馆之间跑来跑去的,瑞麟阁就在弘文馆边上,搬到那里近些。”说罢跟涵因匆匆告了个罪,领着那些女太监去了。 日光和煦,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涵因的心却沉在那华丽郁的殿中,越来越冷。 “娘娘休瞒我,是不是和泰王发生了什么龃龉?”老太太见女太监具退了出去,压低声音问道。 贤妃却面露忧色,咬着嘴唇。 大太太有些着急:“这里现在就我和你祖母,有什么就快些说罢。” “我总觉得,自我怀孕以后,泰王就有些不对劲。”贤妃不再掩饰自己的疑惧之情,声音、神色都带着害怕。 老太太、大太太相互看看:“怎么不对劲?”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而且还总是往我身边凑。” 大太太说到:“你不是一直瞒着众人怀孕的事么。” 贤妃却打断道:“他知道,我敢肯定,就是从那会子起,他的眼神很奇怪,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至于怎么知道的,一的女们寝室都在一处,许是谁行动言语不谨慎,被人猜出了什么,况且,前些天太医公布我有喜了,那孩子也在,却一点都不惊讶。” “只凭眼神、表情……”大太太笑道:“是不是娘娘太多心了……” 贤妃摇摇头,声音已经带着啜泣:“绝不是我多心,有一次他还差点害了我。上个月中,有一天,我那两只会说话的八哥儿,都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咬死了,血糊糊的,看着渗人。里的太监女都查问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些个烂了舌头的就开始暗地里传言我里有古怪,我杖责了几个,才叫他们闭嘴。后来有一天,淑妃带着她的狗,就是叫‘雪团’的那只。我就带她到后院去赏花,那雪团忽地叫了起来,之后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猫来,和那狗追打起来。我避闪不及,差点摔倒,好在淑妃和陈妈妈扶住了我。后来一查问,才知道这猫是泰王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养在他屋子里,那时候我才知道,我那些个雀儿原来是这只猫咬死的,他怕我打杀了那只猫,就不准知情的人说出去——哼,说起来他那屋里八个女,八个太监竟都是口风紧的。祖母,母亲,您说这能怪我多心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笑道:“孩子们贪玩儿也是有的,再说,淑妃怎么好巧不巧带着狗来呢。” “我也曾疑心淑妃,但一来我怀孕的事,外人并不知道,二来我当时怀孕时日还短,那段时间最容易小产。淑妃离我还远,大可不必扶我,我若摔倒,胎象必然不稳,若是她有心,现在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贤妃滴下泪来。 大太太听贤妃如此说,也起了疑心:“莫非那孩子知道,你若生了皇子,他便失了你的宠爱,因此做出这糊涂事来。” “且不说这个,就说他这些人,之前我查问的时候,竟没人对我说实话,出了这事我再问,他们还妄图掩饰呢。他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调教下人心机和手段,其心可畏”贤妃说话的时候,手紧紧的握着大太太的胳膊越握越紧。 大太太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藏的这么深。” “母亲,您说他是不是知道了郑贵妃和韦贵妃是我亲自领旨赐死的。”贤妃甚至浑身都有些发抖。 老太太却喝断:“别胡说,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况且那都是皇上、皇后的旨意。”她握住贤妃的手,安慰道:“你是太紧张这胎了。我看只要小心些便是了。你瞧瞧你整日忧心忡忡的,现在小脸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要把心放宽些,才对养胎有益,可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看泰王虽然心思沉了些,倒不像那种忤逆不孝的孩子。你切不可和他生分了。” “是,祖母。我也不愿意那样,情分什么的我也不想了,毕竟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对他再怎么好,也不过尔尔。因此我也没处置他的人,就跟皇后娘娘回禀,让他暂时住在弘文苑边上的瑞麟阁,这样每日去听师傅讲课也近些。大家彼此不见面,好歹能存得住体面。”贤妃还是满面愁容,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老太太看着自己孙女的样子,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担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生变【听潮阁最快更新 】 第一百三十三章生变*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肉文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