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田园地主婆》 正文 第一章 重生,隔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章 重生,隔离 divlig; 第一章隔离 几缕晨光透过薄薄的格子窗纸洒进屋里,屋子里光线晦暗,弥漫着淡淡的潮湿和霉味。 屋子低矮逼仄,推门正对着的墙壁处,摆着一张板床,瘸了的一脚由垒着的砖块勉强支撑。 “曦儿,还在睡没?娘来瞧你了……”低柔略显沙哑的声音在阴暗的屋子里响起,伴随着极轻的脚步声,一抹蓝色的身影轻轻进了屋子。 来者是一个妇人,穿着蓝底碎花的旧袄子,袖口宽大,腰间系着一根深蓝色带子,下边是一条皱巴巴的灰色襦裙,在脑后挽着个简单髻,插着一根木簪子定住。 妇人挨着床边坐下,微黑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的目光落到床上躺着的小姑娘的脸上,眼眶刷的就红了。 床上的小姑娘约莫十岁左右的光景,阖着眼,白净的小脸上荡着两抹异常的红。躺在那里,脑门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稀疏泛黄的丝粘着光洁的额头。 妇人鼻子微酸,扭过脸去忍住快要涌出来的泪,抽出袖子里的一块洗的白的帕子,仔细将小姑娘额头的汗水擦去。 “曦儿,娘给你熬了汤药,趁热把这喝了,你的病就全好了。”妇人强压下心里的酸涩,俯下身在小姑娘的耳畔轻声唤着。她手里端着的小碗里,黑乎乎的汤药正冒着热气。 锦曦的眼睛一直是阖着的,身子轻,头颅胀痛,口干舌燥,想要出点声音,奈何咽喉肿痛,难以动唇。 更折磨人的是,如此的身子状况下,那些奇怪陌生的画面,却像冲破堤坝的洪水,狂涌而来,跟锦曦原本的记忆混合缠杂在一起,差点撑破她那胀痛的脑袋! 她隐约感觉到那次突如其来的车祸,怕是将她的灵魂撞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古时空,附着在这副病的七荤八素的新身体上。 脑子里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片段,应该就是属于这副新身体原来的主人,那个跟同名的女孩子。 妇人的出现,打断了锦曦脑袋里那些缠杂的。 锦曦缓缓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的妇人正弯下身,将她轻巧从床上托起半抱在怀里。 手里的汤匙缓缓送到锦曦的唇边,沙哑的声音在锦曦耳边耐心哄着,“曦儿听话,把药喝了再睡啊,喝了药身上就不难受了,娘喂你,来,张张口……” 锦曦强打起精神看着眼前一身古代装扮的妇人,她应该跟前世的锦曦差不多的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吧?无不少字 典型的农家妇人气质,肤色有些微黑,但眉眼却生的细致秀丽,微微蹙着的柳叶眉好似凝着化不开的担忧,杏眼很美,目光却黯淡无光。 尤其是眼眶下边蹙着的两片黑青的阴影,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唇边甚至起了一圈的火泡,浑身上下透出的倦态,好似许多日不曾阖眼。但她此刻看着锦曦的目光,柔软慈爱,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这药会有一点点的苦,却是极有用处的,方子是娘跟村里上了年纪的大婶们讨来的,曦儿要想快些好起来帮娘干活,就莫要怕苦!”妇人温柔的笑着谆谆善诱,舀了一汤匙轻吹了吹,缓缓送到锦曦的唇边。 锦曦在心里将眼前妇人跟脑海里的记忆重叠,这个人,应是这副新身体的生母孙氏,宿主记忆里的孙氏,对的女儿们,从来不会大嗓音。 有点走神的当下,汤匙已经塞入了口中,一股浓苦的液体顺着咽喉滚下,那种辛辣稠苦的滋味,像是一条火线直窜进五脏六腑,刺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孙氏带着哭腔,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手忙脚乱的擦拭着锦曦的唇角,处理掉她咳出来的那些污秽物,回身坐在床边搂着锦曦在怀,一手轻抚着锦曦的后背。 母亲这种温柔的轻抚,对于女儿,真是世间最惬意的享受。 前世母亲也曾这样抱过她抚过她,自从父母离婚各自成家后,锦曦便被送到了乡下的姑妈家寄养,姑妈家田多地多孩子更多,再没人那样温柔的对待过她。 直到此刻,孙氏的怀抱,让她重温了这些,但是有点心虚,毕竟占据了人家闺女的身体,虽然她也是不知情的。 锦曦在孙氏怀里轻轻蹭了蹭,突然,那缠满蛛网的窗格子被人从外面拍的啪啪作响,一个妇人抄着大嗓门在外面高声问,“三弟妹,你在里面不?” 孙氏怔了怔,抬头望向那映在窗上的半截人影,道二嫂,我在呢,你找我有啥事?” “咱娘让你赶紧的去灶房烧饭,男人们吃了早饭,上昼还得去南边的地里拔棉花杆,可不得耽误了!”杨氏高声道。 孙氏抹了把眼角,忙地道:“劳二嫂跟娘说下,我这儿喂完曦儿马上就去,一定不误事。” “哦,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催你烧饭,倒把另一事给差点忘了!”杨氏顿了下,敲着窗棱扬声道娘说了,还有十日咱家礼辉定亲,家里得摆几桌酒席宴请新亲家,曦丫头这状况,搁家里多不吉利!爹娘的意思是,让你这几日给她简单拾掇下,得赶在那之前给送出去!” 孙氏身子猛地一僵,锦曦能感觉到孙氏的身子在抖,都不利索了:“二、二嫂,她爷奶的意思……这是要、要把我曦儿送哪去?” 窗外的杨氏撇着嘴道:“三弟妹咋犯糊涂了呢?咱们这片儿染了怪病没得治的,都往哪送?还不就是柳树林后面那块儿!” 柳树林后面的土窑子? 孙氏脑袋哄的一声,头里一片空白! 那个土窑子建在林子最深处,后面就是巍巍山峦,早些年那里烧过土砖,后来塌方死了人,那土窑渐渐荒废下来。 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村里那些枉死不能入家族祖坟的,生病过早夭折的小孩,还有患了会传染的怪病没得治的,都会往那土窑子里送! 到最后,那里越来越荒僻,还有村里人传言那里夜里不干净。 因为背靠大山,山里饥饿的野狼经常会去那里觅食。 曦丫头被送到土窑,不就意味着等死? 孙氏脸色已经惨白,冷汗打湿了全身,嘴唇更是哆嗦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手臂本能的,紧紧的,死死的搂住怀里的女儿,唯恐稍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 杨氏在外面没有等到孙氏的回应,低低冷笑了两声,不耐烦的拍了拍窗,再次扬声道话我可都捎带到了,该咋样你自个瞧着办!” 撂下这话,杨氏捂着鼻,脚底生风的跑远了。 好一会,孙氏才强撑着从震惊中回过点神,看到怀中女儿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她,孙氏感觉胸口被压了好大一块石头,直喘不过气。 “二**话,你别当真,你爷奶……你爷他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孙氏摸着锦曦的头嗫嚅着,不是说给锦曦听,还是说给她听,这些话听起来毫无底气。 在孙氏的眼底,锦曦看到了一个母亲浓浓的恐惧和绝望,尽管孙氏想要努力的掩藏,但锦曦内心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十岁小姑娘了。 孙氏被杨氏催走后,阴暗的小屋子里就只剩下锦曦一个人。 锦曦再没心思闭眼,直勾勾盯着屋顶缠满蛛丝的破旧横梁怔。 她从方才杨氏的话里,听出这趟穿越的处境很不妙,最多十天,她就会被扔到树林子后面的土窑子里等死。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乡下农村,医疗应该是落后的。宿主又是一个在众人眼中,患上了怪病,药石无效,甚至还会传染的小姑娘! 宿主的大堂哥梁礼辉,是老梁家长房长孙,也是老梁家出的第一个秀才,他的定亲酒宴肯定是诸多慎重,能留她这么个晦气人在家里? 被家里人送到土窑子里去等死,估计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天经地义,即便有孙氏反对的声音,但那绝对是微弱到可以被忽略的。 锦曦心里暗叹,转念又想,既然这个时代医疗落后,那么误诊也应该是有的啊!不管是不是众人眼中不可治愈的怪病,锦曦也不能就这样毫无作为的等着去土窑子里喂狼,好歹重生一回,就这么束手由别人摆布命运,那可不行! 眼睛睁得有些酸,锦曦再次阖目,开始在脑海里搜寻那些关于宿主生病前的一些生活片段,试图从中找出些端倪来。 日头此时才刚刚起山,挂在东边,映的东边的山头红彤彤的。 老梁家后院灶房。 孙氏急忙忙赶到后院,还没来得及进灶房,东侧的厢房门吱嘎一声开了,杨氏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她刚刚伺候完谭氏梳头洗脸,正准备出来倒水。 “哟,那不是三弟妹吗,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这下子咱们一家人可算能吃上早饭了!”杨氏喊住孙氏,欣喜打招呼。 孙氏暗道不好,脚步微顿,低垂着头,低低嗯了一声,正准备进灶房,杨氏身后屋里又冲出一风风火火的瘦小人影。 第一章 重生,隔离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章 喜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章 喜事 divlig; 第二章喜事 冲出来的人影是一个矮小干扁的老太太,秋香色半新不旧的襦袄襦裙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花白的头梳的一丝不乱,一根双排雕花银簪子插在脑后攥着的髻上。 这个人,就是孙氏的婆婆谭氏。 看到站在灶房门口的孙氏,谭氏稀疏眉毛下的三角眼立时竖起来,指着孙氏张口就叱道你作死去了?要你烧饭还得三请四求,八抬大轿!你脚底生疮还是腿上流脓?从后面杂屋到这才几步远?懒驴上磨,存心不让一家子人吃上热饭热菜,存心不让我们老的好过是不?” 孙氏僵了下,还没来得及转身,谭氏身后的杨氏开了腔。 “三弟妹,你杵在那干啥?没听到咱娘正跟你呢!”杨氏“善意”的提醒孙氏。 谭氏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你个木头桩子,婆婆跟你,身都不转,撂个大脸子给谁看?” “娘,我、我没那意思……”孙氏拽着手里的围裙,陪着解释。 “少在这磨叽,没瞧见那日头都照头顶了?赶紧的烧饭去,耽误了上昼割麦子,看我收拾你!”谭氏不耐烦的扬手一挥,催促孙氏。 “诶,我这就烧去,一定不耽误事儿。”孙氏唯唯诺诺着,还没抬脚又被谭氏喊住入秋了你妹子这几夜睡不踏实,日里没精神头,早饭给你妹子做个蛋羹补补,搁饭窝边暖着,回头她起身给她端去,别惜着油盐,鸡蛋记得挑个儿大的!” “诶,我记下了,这就做去。”孙氏温顺应道,顺手已经将围裙系在了身上。 “哟,梅儿也这般哪?啧啧,我这做嫂子的听着都心疼。”杨氏忙地接道,“我们兰丫头这几日也直嚷嚷着犯困,娘,要不,也让三弟妹捎带给兰丫头也做个鸡蛋羹回回神?不用挑个儿大的,小的就成。三弟妹,你说咋样?” 孙氏茫然的看向谭氏,谭氏斜了眼杨氏,拍了拍衣襟口漫不经心道,“我瞅着兰儿倒挺好,小孩子家家的,多动动不就得了,补多了不好!老三家的,还傻愣着干啥,该干嘛干嘛去呀!” 确定谭氏没了其他吩咐,孙氏这才匆匆进了灶房,不多会,烟囱里喷出股股黑烟,灶房里也传出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声。 谭氏满意的转身,瞥见杨氏还站在一侧,眼睛咕噜噜瞟着灶房的方向,手里还端着瓦盆,一副盘算的样子,显然对那鸡蛋羹还是念念不忘。 “娘,院子里风大,您老回屋歇着去吧。上昼要割麦子,三弟妹动手迟,我这就去灶房给她搭把手也快些。”杨氏赶紧将盆里的水倒掉,转身跟谭氏笑着请示。 谭氏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杨氏道我这三个里,就数你最孝顺懂事。灶房的事儿你三弟妹一个人忙的,就不用你去搀和了。今个起早了我这左臂有些酸,你赶紧扶我回屋给我揉揉去!” ……………………………… 孙氏一个人在油烟升腾的灶房里忙碌着,老梁家人多,们成了亲的都还住在一起,一口锅里吃茶饭,挨着墙壁搭建的灶台也大。 孙氏用里面那口大锅焖饭,外面那口小一些的锅烧菜,烧好的菜盛到瓦盆子里,坐在热水里保温。 灶台上还有零零散散几口大小不一的瓦罐,里面灌满了水,烧的咕哝作响,基本上一顿饭下来,喝的水,洗的水都有了。 虽然心里担忧着锦曦,但孙氏还是很麻利的将饭菜做好,又给小姑子梁俞梅炖了鸡蛋羹送到她屋里,这边,老梁家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起身,谭氏在杨氏的搀扶下来了灶房,环视了一遍后,便吩咐将饭菜摆到隔壁的桌上。 灶房隔壁有一间空屋子,里面摆了一张半旧的八仙桌,一张小一些的方桌,这里是老梁家用作饭堂的地方。 老梁家的规矩,只有男人和订了亲的孙子们才有资格上大八仙桌吃饭,孩子们夹了菜在边上的小桌子吃,由谭氏领着,们则要伺候着男人孩子们吃完,收拾妥当了,在灶房就着剩菜剩饭扒两口就算解决了。 为着月底梁礼辉的定亲酒宴,老梁头的长子,梁礼辉的父亲梁俞驹专门从附近的长桥镇赶回村子里,饭桌上,梁家男人们对梁家长孙梁礼辉的定亲一事,迫不及待展开了很热烈的讨论. 饭后,们上来收拾了碗筷,男人们对于饭桌上的讨论话题兴致勃勃,老梁头也是意犹未尽,所以也没急着下地割麦子,而是围着八仙桌喝茶抽旱烟,等着老梁头再补充些啥。 因为高兴,老梁头还喝了几盅酒,黝黑的脸膛浮起两抹潮红,目光炯炯环视着屋里的众儿孙们,道礼辉是咱老梁家长子长孙,又有秀才功名在身,他的亲事是孙儿辈里头一遭,咱老梁家在村里算得上是厚道人家,孙那边也是秀才的女儿,这亲事筹办起来可万万马虎不得!村里人都看着呢,不能给人瞧了处去,这往后家里小的们嫁娶也都有个依仗的!” 坐在老梁头下首的长子梁俞驹应道,“爹言之有理,这亲事代表的不止是礼辉,更是咱们整个老梁家的声誉,们一定用心操办,保证不落人挑剔。” 老梁头点头,掏出腰间旱烟杆吧嗒着抽起来。 “犬子礼辉能有今日这份出息,全赖咱爹这些年的谆谆教导和悉心栽培。如今又给他置办这样门当户对的亲事,时常叮嘱礼辉,将来他出息了,定然第一个要报答的人就是爹您老人家啊!”梁礼辉的父亲,老梁头的大梁俞驹又道,声音有点哽咽。 作为当事人的梁礼辉则是有些木讷的站在梁俞驹身后,垂着眼脸上有点红。 “嘿嘿,大哥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我也是这样想的,为难在说不出来!大哥这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心里话给讲了出来!” 老2梁俞林连声附和,梁俞驹微微额首,腰杆挺的笔直。 老梁头摆摆手,有点慨叹,“一家人甭说两家话,咱做上人的,还不都巴望着你们下人好!” 说着,老梁头又将月底梁礼辉定亲,具体的细节安排再次跟们敲定下来。 无非就是请客送礼几个方面,给女方家准备的定亲礼,有吃食,烟酒,点心瓜果,以及尺头,鞋帽,首饰,胭脂水粉林林总总。 这些都是梁俞驹直接从镇上的梁记杂货铺子里取,无需去别家买。 而酒宴上的菜式,宴请的宾客也需要提前张罗。 另外,媒人那块的谢媒钱也不能落下…… 一切敲定齐全,谭氏催促起割麦子。 老大梁俞驹忽然想到,跟正起身的老梁头道爹,光顾着礼辉定亲高兴了,这儿还有一事差点忘说,想讨您老的意思。” “啥事?”老梁头诧异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这边。 “昨日亲家那边捎来消息,定亲定在二十六,二十一就得请媒人上门来交换庚帖。这不,老三家的曦丫头还搁在那屋吊着,爹您看这事……” “有啥好看的,曦丫头患的是会过病气的死症,早就该送去土窑子了。搁家里多一天,对其他人都不好!我提议,不如明个就给送出去,大家都省事!”不待老梁头开口,梁俞林抢先道。 站在梁俞林身侧的杨氏附和着点头兰儿她爹说的对,媒人上门交换庚帖那可是关乎终身的大事,倘若被亲家那边知晓咱家里还住着晦气的人,亲家他们也会不乐意的!” 老梁头叼着旱烟,瞅着站在人后的老三梁俞忠老三,曦丫头是你闺女这事你来给句话!” 从进屋吃饭到饭后热烈的讨论,老三梁俞忠基本上没出啥声响,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和二哥提议提早送走锦曦,梁俞忠完全愿意被人忽略。 梁俞忠被人群推到老梁头跟前,满脸胡茬,声音低沉爹,今个换了药,指不定喝着就有起色了,再缓两日可中?” 杨氏又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哎哟三弟,你明白人咋犯糊涂了呢?曦丫头那病搁在别家,一天都呆不得早扔土窑子去了,这早几天晚几天的,没啥好计较,大夫都撂下话,横竖是没得治了!弄不好冲撞了礼辉的喜气,祸害的可是咱整个老梁家,那可就真不划算!” “我说三弟,你这叔叔咋做的?二哥我都懒得说你,瞧你那心长咯吱窝去了吧?就你那闺女,不巴望着大侄子好?不巴望着你其他的侄儿侄女们好?”老2梁俞林干脆直接训斥起梁俞忠。 屋里其他人对此都没出声拦截梁俞林,梁玉忠不理会梁俞林夫妻,只巴巴望着老梁头,一屋子人的目光也都齐聚在老梁头身上。 老梁头吧嗒着吸进一口烟,抽出烟杆在桌沿边磕了磕,转首对梁俞忠道这事,爹琢磨过了,老三,你二哥二嫂说的在理,你可不能犯糊涂,曦丫头不能再拖,要不明个就给送出去吧!” 梁俞林夫妻得意的交换了个眼神,又去瞥梁俞驹,梁俞驹正袖着手站在老梁头身后,见梁俞林望,梁俞驹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屋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表示赞同,唯有老四梁俞洲面有不忍,但谭氏在旁边瞪着,梁俞洲也不敢轻举妄动. 梁俞忠胀满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老梁头,听他如此说,梁俞忠啥话不说,双膝一软,砰的一声跪在老梁头跟前,额头砰的一声磕在老梁头的脚跟前。 老梁头怔住了,梁俞驹则皱起眉头,喝道,“老三,你这是干啥呢,赶紧的起来!” 梁俞忠不理。 谭氏颠着小脚冲揪住梁玉忠的半边臂膀,扯不动他,就使劲的摇晃。 “都这样了,你还要咋地?僵头怪脑的,你这是存心要逼死你爹呀,逼死你爹也换不回你那闺女的命!” 梁玉忠像木桩一样跪在那,一动不动,粗声道爹,求你,求你让曦儿在家多呆两日,换庚帖前再不见起色,亲手送……送出去……” 老梁头瞅着面前蓬头垢面的三,打了个唉声老三你这又何必?唉,就依你这回吧,最多五天,不能再耽搁了!” 梁玉林还想反对,老梁头摆摆手罢罢,都别吵吵了,曦丫头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伙都回屋简单拾掇下,一会子跟我下地拔棉花杆去才是正事!” 第二章 喜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章 母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章 母女 divlig; 第三章母女 众人都自散去,从头至尾,都没人留意到孙氏的缺场。 孙氏在灶房草草扒了几口剩饭剩菜,洗完碗筷,刚进门就听到梁俞驹提到提早交换庚帖的事儿。孙氏顿感到不妙,顾不得多听,只想着快跑来找锦曦,这样就能多一点跟女儿相处。 此刻,灶房后院通往小杂屋的一段小梗路上,孙氏踉跄着跑的急惶急色。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柔的推门,所幸锦曦也没睡着,正睁着眼盯着黑乎乎的房梁呆,对于孙氏这么快的返回,锦曦有点意外。 “曦儿,娘的好曦儿……”孙氏一进门,就哭着扑倒在床边,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失了魂儿。 锦曦猜测她一定是跑着来的,路上摔了跤,髻垂落了几缕在耳后,身上也沾惹了些许的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过才一顿早饭的功夫,那边定是生了事,极有可能跟有关,不然孙氏不会突然崩溃成这样的。 锦曦艰难抬手,摸了摸孙氏哭得有些模糊的脸,弱声道娘,你别哭,有啥事慢慢说。” 孙氏握住女儿瘦削并有些脱皮的小手,好不容易才稳住一点点情绪,爬起来坐到床边,顺势捞起锦曦搂在怀里。 从孙氏断断续续的述说中,锦曦终于了早饭间生的事情。明白的存在,对于即将置办喜事的老梁家,是必须剔除的晦气。 如果换做本尊,估计心该拨凉拨凉的吧,锦曦悲叹! 这样的人家,实在让锦曦提不起半点好感。 锦曦的手被孙氏紧紧握在掌心,她哀哀哭着娘是最没用的娘,救不好曦儿,也留不住曦儿,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的曦儿才十岁呀……” 孙氏哭的肝肠寸断,那种绝望和无助,让闻者揪心。 “娘,这都是命,谁让女儿福薄,偏生了这样的怪病。”锦曦靠在孙氏怀里,有气无力道。 对于此刻的锦曦而言,其实是很费体力的事情,但她必须要说,不说,她就真的小命玩完了。” “能再跟娘待几日,女儿也知足了。也不能不能熬得过几日去。”锦曦道. “能能,一定能的,曦儿莫怕,即便去了土窑子,娘也陪着你!”孙氏搂紧锦曦,生怕她飞了. 能有活着的机会,为要两个人一起死?锦曦想着。 “女儿横竖这样了,娘跟了我去,丢下,女儿也不安心!”锦曦苦笑。 “可娘啥都没能为你做,想想心上好似搁了把刀子!”孙氏摸着锦曦的头,又哭了。 锦曦舔了舔干裂的唇,艰难挤出一丝笑,道,“女儿其实最想吃娘做的,如果还能再吃上一回,就算死了也知足了!” 孙氏眼泪淌的更凶了,坐直了身子问,“曦儿想吃啥?娘一定给你做来!” 锦曦想了想,便报出几样来,都是这深秋时节生长的蔬菜,就是不梁家村这边是不是都种了。 “荠菜、青椒家里菜园子里有现成的,野苋菜娘去后面山野里挖,曦儿,你身子不好,有些还是要稍稍忌口的,这酸枣……” “娘,别的菜没有都成,就这酸枣,我惦记好久好久了……” 锦曦在孙氏怀里轻轻蹭了蹭,她好多年没有这样跟人撒过娇了。 孙氏耐不住,顷刻便妥协了,想想女儿这怕是最后一回吃酸枣了,不忍心拂逆好好好,酸枣就酸枣,只要我们曦儿爱吃就成,还有啥想吃的不?”孙氏耐心问道,眼里的慈爱和酸楚缠杂在一块,看的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锦曦又报出几样蔬菜瓜果的名称来,孙氏认真的听着并一一记在心底,娘两个低声亲香了片刻,直到外面老梁家灶房后院那边传来谭氏的喊声,孙氏才依依不舍离开了小杂屋。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墙角堆放着的一堆杂物里传来老鼠悉悉索索的声响。 锦曦撸起袖子,孱弱的手臂上隐隐可见皮下那些隐隐红斑。 本尊患的这种怪病,跟现代的某种病症有些相似。皮下,粘膜出血,手指脱皮,再结合本尊生病前一段时日的生活经历,长期的营养不良,入秋后又闹过一段时日的腹泻,锦曦猜测,在这个时空让大夫们束手无策的死症,搁在现代,或许是坏血病吧?无不少字 坏血病正是因为维生素c的严重缺乏而导致的疾病,在现代根本不会危及性命。 这么说,孙氏每日端来的那些黑苦的药汤,根本就没有对症下药,其实像本尊这种情况,只需补充维生素c,假以时日便可得到缓解。 但如果锦曦贸贸然跟孙氏分析病理,孙氏绝对会怀疑女儿病的胡言乱语,反而会吓到孙氏。 现在用这种撒娇的法子,利用一下孙氏对女儿的宠溺和愧疚,反倒奏效了。 酸枣是所有蔬菜瓜果里,维生素c含量居于榜首的,治疗坏血病自然少不了。 锦曦躺在又冷又硬的被子里,将有些痉挛的腿脚尝试着慢慢伸直,轻吁出一口气。尽人力,听天命,该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就看老天爷给不给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吧! 自她穿越醒来,就今天说的话,想的事最多,身体筋疲力尽,迷迷糊糊就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月光从破败的格子窗里洒进来,屋里一派清冷。 床前的一张小案桌上,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松油灯,枕头边放着一只拳头大小的油纸包。锦曦刚刚侧脸,就碰到了,油纸包鼓鼓涨涨的。 瞧这情形,锦曦睡着的时候,孙氏应该来过一趟。 锦曦拆开了油纸包,一股酸酸甜甜的清香气息扑鼻而来。枣子是采摘下来微微风干了一些的,朱红色褶皱的表皮上,均匀撒着如冰晶一样透明的蔗糖。 一般的人家,采摘下来的枣子是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存储加工的,这枣子,一看就是干货铺子里特制的,而且还是属于上等的贡枣。 翌日,孙氏忙里偷闲做了锦曦吩咐的菜肴送来。 孙氏一汤匙一汤匙的喂锦曦喝那些野菜熬成的汤,清淡如同饮水,喝在嘴里还有股子涩味,孙氏都喝不下,可女儿却喝的那么香,孙氏是又心疼又不解。 “傻闺女,就不能稀罕点别的,这菜汤没油没盐的!”孙氏看着见了底的碗,叹着气道。 锦曦强迫咽下最后一口野苋菜汤,擦拭了嘴角,浅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 孙氏摇头表示无耐,收拾了碗筷正要离开,突然又道,“昨儿那包酸枣可吃了?味道咋样?” “好吃的紧呢!娘昨儿去了镇上?” 孙氏眼里略多了一丝欣色娘要烧午饭,没得空,是你爹去的,男人脚程快,趁着吃午饭一趟功夫就买了!我下昼送,见你睡着,就没喊醒你。” 对于本尊印象里那个沉默的亲爹梁玉忠,锦曦对他的感觉不是很好。锦曦生病这段时日,都是孙氏一人在照料,其他家里人不露面,或许可以理解,毕竟打一巴掌隔一层,但亲爹一次不踏足这里,这就说不! 就算去一趟镇上买包酸枣略表关心,这也仅仅只是让他心里好过一点,在女儿死了后再想起,不会那么愧疚难安。 “哦。” 锦曦垂下眼,淡淡的哼了一声。 孙氏叹口气,摸了摸锦曦的头你爹,心里都是惦记着你的,每日都跟娘这儿打听你来着,昨儿个刚下地,听你说要吃枣,水都没喝半口扔下镰刀就跑了,中午饭都没得吃就饿着肚子去下地了。” 锦曦很了解孙氏在担心,她替梁玉忠解释,为的是不让他们父女生死相隔还落下恼怒。 锦曦蹙起眉头,她做人原则其实很简单,对人情好歹也不喜苛求计较。 别人对她真好,她自然也不假待。别人对她保留,自然也换不到她的真心。 就好比孙氏,别人都怕过了病气不敢靠近这屋,而她却全然不顾,这就是直真心的疼爱,锦曦自然跟她亲近。 “你爹不来看你,不是他不惦念你,是你爷奶撂下话……唉,你爹他,本就是个最孝顺的人,他心里,天天念叨着你……”孙氏还在碎碎念着。 不管孙氏如何好言相劝,对那亲爹梁玉忠,那份有所保留的父爱和权衡,锦曦一直会记住的。锦曦微蹙的眉头展开,嘴角勾起一丝淡笑。 “嗯,那娘就跟爹说,枣子很好吃,我很喜欢。” 孙氏愁苦的脸终于有了点喜色,麻利的收拾好碗筷,见锦曦似有困意,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不过才吃了一天半的这些富含维生素c的膳食,当夜入睡前,锦曦感觉这些时日一直困扰的咽喉牙龈的肿痛,跟前几日相比,缓和了不少,手指也没有再继续脱皮。 虽然其他地方还是没有明显的改善,但这个细微的改变,已经足够让锦曦看到生的希望。 接下来的两日里,孙氏每天都依着锦曦的吩咐,变着法的给她做那些菜汤菜糊,油纸包里的枣子也吃的差不多了。 这日午后,锦曦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抬手摸眼。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那些皮下隐隐的红斑,好似也消散了一些。 这个让锦曦忍不住惊喜!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这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是世间所有金银财富和名利地位所无法取代的!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赐予她的穿越福利? 第三章 母女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章 分利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章 分利 divlig; 老梁头领着一众儿孙起早贪黑,忙活了三两日,终于将南边地里,那七八亩棉花杆子拔了个干净。 捆绑了装上牛车,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拖,挨着灶房后院那一溜儿的墙根,棉花杆码得高高耸耸。这满院的棉花杆子晾晒干了,足够这一大家子大半年的柴禾。 晚饭后,儿孙们还在饭堂,陪着老梁头喝茶,抽烟,扯些家常话。媳妇们收了碗筷去灶房,杨氏找借口,将满灶台的脏锅碗扔给孙氏,脚底抹油的溜回自己屋去了。 老梁家人这会子,全都聚在后院饭堂。 杨氏寂悄悄坐在屋里,竖着耳朵。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屋外的过道里,终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杨氏的房门出一声细微的吱嘎声,从外面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影从那只人宽的门缝里钻进屋来。 来人也不点火,摸着黑,磕磕碰碰就朝着墙边的木头柜子那处移去。 黑暗里,杨氏突然咳了一声,把来人吓了一跳,险些磕到柜子角。 “兰儿她爹,没磕着哪吧?”杨氏在黑暗中冷笑着问。 “唉哟我的妈呀,你说你一个大活人,在屋里咋不点火?猛然一出响,把你男人吓得够呛!”梁俞林拍着胸口低声埋怨,顺手点着了火,屋子里光线顿明。 只瞧见杨氏正抄手坐在床沿边,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瞅他。她脚边的床踏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瓜子壳。 梁俞林厌恶的皱起眉:“跟你说过多少遍?瓜子壳别吐那上面,多邋遢!” “我自个屋里,爱吐哪就吐哪,你管不着!”杨氏不以为然。 “瞧你进屋那鬼祟样,心里没鬼,你怕个甚?”杨氏撇嘴,目光在梁俞林身上,手上,探照灯似的瞅着。 “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你存心在这守着的吧?”梁俞林翻着白眼,靠着柜子站着,站姿有点奇怪。 “守着又咋样?你管我!诶,你腿咋啦?”杨氏瞄梁俞林的腿脚,问。 “被你吓得抽筋!” “少扯那有的没的,赶紧的说正事。”杨氏道。 “快跟我说说,你下昼去镇上找大哥,那事商量的咋样?能成不?” 梁俞林得意一笑:“这不废话么,有大哥亲自出马,我再从旁周旋,再刁钻的事情也拿得下!” “哎哟喂,能成就好!”杨氏乐道:“就怕你奔前跑后的,到时候啥好处也捞不着,那就真不划算!快说说,那边给银子了吗不跳字。 提到银子,梁俞林眼睛又开始放光了,绕到屋门处,往外张望了下,确定这会子没人经过,这才重新关紧了门,压低嗓音伸出手指朝杨氏兴奋的比划着。 “那边很爽快,都给过了,大哥把我的那份单独拎出来,乖乖,整整三十两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揣过这么多银子,沉甸甸的,这一路跑回来,可把我累的唷,脚踝到现在还痛呢!” “瞧你那出息样,痛死活该!”杨氏笑骂,已经等不及了,朝梁俞林伸出手:“那三十两银子你就别揣着了,赶紧的交上来呀!” 梁俞林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儿拳头大的布袋子,甩给杨氏。 杨氏稳稳接住,入手沉甸甸的,她迫不及待打开袋子,当她看到袋子里面的东西,杨氏眼睛都直了,嘴角乐得合不拢! 扯开袋子,满袋子的碎银子,杨氏当即就埋下头数起来。 梁俞林翻了翻眼,挖苦道:“什么人哪这是,还不信我!那你数吧,数到你手指抽筋!” “少唧唧歪歪,哪凉快滚哪去!”杨氏笑着啐了他一口。 梁俞林嬉皮笑脸凑过来,紧挨着杨氏坐下,一手搭在杨氏腰间,不老实的揉捏着:“我就说跟着大哥稳没错,瞧瞧这回,我就跑跑腿传个话啥的,就挣这么多,落在咱爹那,拼死累活,七八亩地的棉花收成,怕也难值这个数!” 杨氏正埋头一门心思数银子,对于梁俞林的手,在她腰上制造的小动作,懒得去理会。捏得酥麻了,嘴里就哼哼唧唧两声。 “为了你们娘儿们,我可是累死累活的,这银子一分不少交给你收着,娘那,我可都瞒的死死的。怎么着,你也得犒赏下你男人,多少给个十两喝口小酒呗?” “兰儿她爹,那边统共给了大哥多少银子?”杨氏突然将头从银子里抬起来,扭头问身侧的梁俞林。 “二百两吧!”梁俞林道。 杨氏当即拉下马脸,把那三十两银子包往身后边一甩,戳着梁俞林的肩,连珠炮似的数落起来:“哎哟哟,我就瞧出你是个没出息的!你大哥说啥,你听啥!那事能成,你跑前跑后可没少使劲,凭啥你大哥就得那么多,甩给你三十两?打叫花子哪?这事不成,回头还得再跟他多要一些,老亏了我们!” 梁俞林也有些面红脖子粗:“主意都是大哥出的,那边也是他去找的,没了大哥结识的那些朋友做牵引人,就凭我们,有登云梯也别指望搭上那边!我不过是跟在大哥后面跑个腿,传个话啥的。得这三十两,也差不多,你就别不知足。” “哎哟喂,倒教训起我来啦?你们做的那事,真论起来可是损阴德的!凭啥你大哥吃肉喝汤,就甩给你根骨头,瞧把你屁颠的,走路还扭脚了!没出息的脓包,跟了你,我算是瞎了眼!” 杨氏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就骂起来,梁俞林唯恐被后院那边听到,当下只得做底伏小,好一番安抚许诺,又举手誓,杨氏再才收敛起情绪。 “说你女人家没见识,眼光短,还真就不假!”梁俞林揉着平静后的杨氏,但还是忍不住抱怨。 杨氏靠在梁俞林都是骨头架子的怀里,视线落在他不停交搓的脚上。 “大哥他不是一般人,读过那么多年的书,又在镇上打理铺子,人脑袋瓜子好使,跟了他,保准没错,你可别犯傻真去找他说银子的事……哎哟哟,你这女人作甚哪?” 梁俞林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氏绷着脸,弯下腰捉住他的左脚,二话不说直接脱下他的鞋。 伸手在里面抠扯扒拉着,翻过来在床踏板上使劲磕几下,鞋里咕噜噜滚出几粒碎银子。 “我就说怪嘛,你那猴精的一人,咋就真老实了呢!这不,还藏着私房哪!”杨氏举着那被抠烂的鞋子,得意的冷笑。 梁俞林先是脸色灰败,随即挤出干巴巴的笑,解释道:“我跟你闹着玩的呢……” “叫你藏,叫你抠……”杨氏才不听呢,揪住梁俞林的一只耳朵,抄起手里的鞋底板,照着他的脸就是好一顿招呼。 与此同时,梁俞忠和孙氏,也不得平静。 第四章 分利 校园港 正文 第五章 送走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章 送走 divlig; 第五章送走 梁俞忠抱头蹲在床前的地上,眼眶通红,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目光直愣愣盯着床上的母女。 孙氏靠坐在床上,正淌着泪,在她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女儿梁锦柔。 “曦儿爹,你得想想法子啊,明个就是最后一天了,你真要把我们曦儿送去土窑子等死?”怕吓到怀里的小女儿,,更怕惊到住在对面的公公婆婆,孙氏的声音压得极低。 “曦儿可是咱的亲闺女啊,他们舍得,你也舍得?”孙氏泪眼婆娑看着地下蹲着的丈夫,呐呐问。 梁俞忠浓密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目光移到自己的脚尖:“舍不得又能咋样,闺女那病不同别的,拖不得。爹说的在理,这一大家子人,不管谁沾惹上,我这心里都不安!” “曦儿命不好,摊上你这一根筋的爹。你心里,就你那一大家子,真要怕过了病气,我带着曦儿分出去另过!” “你说的这叫啥话!”梁俞忠抬眼瞅着孙氏,胡子拉杂的脸上,五官都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把你和曦儿分出去,这让咱爹娘,往后在村里怎做人?脊梁骨还不被给戳烂!” 孙氏说的本是气话,见梁俞忠还这样,一心只为着公婆着想,心里委屈极了。不再说话,扭过脸去只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再不搭理梁俞忠。 梁俞忠蹲在地上,瞧见这样,心里也是烦透了,但又做不了什么,只抓扯着自己两鬓。 连续几日食用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锦曦身上的病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重病这么久,伤了元气那是肯定的,所以锦曦也不急着下地,就这么在床上躺着休养。 孙氏这几日忙完家里的活,还要去地里拔棉花杆子。每日忙里偷空过来送吃食,还没说上两句话,就会被人催走。是以,锦曦还没来得及将这好消息说给孙氏听呢。 这样的秋夜,对于孙氏和梁俞忠,是备受煎熬的一夜。 而对于锦曦,却是自穿越以来,睡的最自在的一晚了。 腿脚可以随心所欲的伸展,不会再莫名痉挛,手臂上那些骇人的血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孱弱却光滑的小胳膊,有着十岁少女的娇嫩肌肤。 病症消了,身子舒坦了,睡的自然就舒畅了。她巴望天快些亮,等天亮孙氏送吃食来,她一定要快些把这好消息跟孙氏分享,好快些离开这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跟角落里,房梁上,那些老鼠分道扬镳! “哎哟喂,这不大哥嘛,你咋地也来啦?这大清早的,从镇上赶过来,可受累了!” 妇人聒噪的大嗓门在屋外乍然响起,睡梦中的锦曦被这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床前的松油灯早已燃尽,淡淡的天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屋子里光线黯淡。 “今个是曦儿出门的日子,我这做大伯的,不来送她这最后一程,心里难安,受累什么的,不值当一提!” 说话的男人,声音平稳,听着给人很舒坦的感觉。 锦曦在脑海里努力搜寻,这说话的男人应是本尊的大伯梁玉句。梁玉句是长子,兄弟里就他读过几年书。 老梁头做主,将老梁家在镇上置办的那间小杂货铺子,交由梁俞驹打理,为此,梁俞驹带着妻子金氏常年居住在镇上。 这大清早的,他怎来了这里? 锦曦揉了揉眼,半坐起身,随即恍然,今天可不就是老梁头许诺的第五日?说好了的,明天梁俞驹的长子,老梁家的秀才长孙,梁礼辉换庚帖,今天,梁老三是务必要送她去土窑子的。 “老2呢,怎不见他人?”梁俞驹在外问道。 杨氏聒噪的大嗓门又起:“大哥还不知道他,就是人老实,心肠软,最受不得这种场面。前几日我娘家那边捎话来说有点事,这不,今个一早就打他过去了。” 梁俞驹淡淡应了一声,“嗯,这倒也是,难为他了!” 接着又扬声道:“三弟,三弟妹,事已至此,做大哥的,只能劝你们想开些。你们还年轻,往后儿孙绕堂,曦儿……就放她安心出去吧!估摸这时辰不早了,也该动身了!” 梁俞驹说完这话,长长叹息了一声。 屋里的锦曦就听见孙氏熟悉的哭声,如同遏制不住的洪水,哀哀哭起来,想必之前一直在强忍着吧! “三弟妹,快别这样了,大哥特地从镇上赶过来,我和四弟也都在,这么多长辈来送,也算给曦儿壮胆。你让老三带着曦丫头赶紧动身吧!”杨氏道。 孙氏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咽咽,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杨氏的大嗓门又开腔,完全压住了孙氏模糊不清的话语。 “要我说,你甭哭,趁着日头还没起山,让老三赶紧的,抄小路送曦丫头去柳树林,回头日头爬上山坡,下地的人就多了,撞见不好!”杨氏催促。 “二弟妹说的有理,此事趁早不趁晚。老三,你媳妇想不开,你是个男人,可不能跟着犯糊涂!别愣着了,赶紧的进屋准备去吧!”梁俞驹从旁淡淡吩咐。 不是梁俞驹这样吩咐,锦曦还不知道本尊的亲爹,梁俞忠也在。想想也是,今天他不在,孙氏妇人家力气不够使,谁敢不要命,上前来抱她去柳树林?所以,他是不可或缺的。 梁俞忠没啃声,但肯定听进了梁俞驹和杨氏的话,锦曦听到屋外移动步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直呜呜哭着的孙氏,哭声陡然拔高,悲伤中透出惊惶。接着,窗户外人影一阵窜动,木门狠狠震了一下,孙氏的哭声先前还在窗户那边,现在已经移到了门前。 木门单薄而简陋,门板之间的缝隙,最大的地方有半指宽。先前还有淡淡的光线,透过半指宽的缝隙射进来,这会子被挡住了。 锦曦猜测,孙氏一定是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木门。 只听杨氏在外面跺着脚急道:“三弟妹,你疯魔啦?好好的把着那门作甚?老三,别傻愣着,赶紧的把你媳妇拉开呀,这还要不要出门子啦!” “大哥,二嫂,孩子娘昨儿一宿没合眼,心里不舒坦,就,就让她再跟曦儿多待片刻吧,可中?”梁俞驹的声音在门外低沉响起。 第五章 送走 校园港 正文 第六章 病变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章 病变 divlig; 第六章病变 锦曦掀开被子,双臂撑着床沿,努力将双腿往床沿边移。 “老三,你这妇人之仁,会误大事的!”梁俞驹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三嫂那样子瞧着都揪心,大哥,二嫂,你们权当可怜三嫂,成全她一下吧,横竖就片刻功夫,也耽搁不了啥!”年轻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伤心,是四叔梁俞洲,锦曦分辨着。 “老四,怎说话的呢?合着我和你二嫂,就是那冷心肠的人?我们这是为他们好,为咱老梁家好!”梁俞驹一板一眼训斥梁玉洲:“曦丫头这病晦气,在家里多耽搁一日,耗得是咱老梁家每一个人的福运,也包括你!” “我年轻不经事,我就心疼三哥三嫂,曦儿乖巧懂事,我心疼他们失了那么好的闺女!”梁俞洲瓮声瓮气顶过去。 “三哥,待会你进屋,把这篾竹篮子替我交给曦儿,就说这是四叔亲手为她编的……”梁俞洲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着退到了一边。 想起女儿从前的种种乖巧体贴,孙氏哭得愈肝肠寸断,梁俞忠拎着那小巧精致的篾竹小花篮,抱着头蹲到一边。 “四弟,你瞎起个啥哄?这不添乱吗不跳字。杨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嚷嚷着:“曦儿跟咱老梁家没缘分,去了也好,早死早投胎。你三哥三嫂还年轻,往后啥样的儿女没有?” 孙氏声音哭哑了,喃喃道:“我曦儿……不该这样……不该啊……” 杨氏将目标对准门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孙氏,厉声厉气道:“哎哟喂,三弟妹,你就别哭了,就算你哭死了,还能拧得过老天爷去?这都是命,你就认命吧!别再死把着门,再不走,日头就起山啦!” “三弟妹,知道你心疼,但你闹腾也要有个度!这样没完没了,可不行!”沉默了一会的梁俞驹,再次出声,声音较之前的严肃,多了两分厉色。 见孙氏还是把着门不肯让开,梁俞驹转而对梁俞忠直接下了命令:“老三,你就是这么管教媳妇的?赶紧的,去把你媳妇拉开!” 梁俞忠应该是又挪了几步,但没对孙氏行蛮,而是沉声劝着,“孩子娘,咱都算了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老三,你磨叽什么?老梁家的男人,没你这般怂的!”梁俞驹冷声呵斥,“再耽搁下去,让你闺女死在这屋里,你们俩,就是老梁家的罪人!” 好多日不曾下地,陡然一下,只觉天旋地转。锦曦扶着床沿,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自己站稳脚跟。正暗自欣喜的当下,就听屋外的大伯这样呵斥,锦曦的肺差点就气炸了! 屋外,梁俞驹的呵斥,把孙氏和梁俞忠都给震住了,杨氏幸灾乐祸的撇撇嘴角,哼了一声,“不识好歹!” 梁俞洲气的脸红脖子粗,但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再跟杨氏缠杂。 梁俞驹大摆家长气势,抖了抖袖子,浑身散出威严的气势。正欲趁热打铁,一举逼梁俞忠夫妇就范,就在这时,孙氏身后的木门,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吱嘎声。 所有人都以为是幻听,就连孙氏都忘记了哭,愣愣瞧着那门。 突然,那门再次晃动了一下,这次,不是幻听,那门竟然真的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那渐渐拉开的门缝,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穿着单薄袄子,垂着手的小姑娘。直到那扇隔绝了屋里屋外的木门完全被打开,锦曦毫无阻隔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孙氏还保持着用身体把门的姿势,站在孙氏身旁的那个汉子,浓眉大眼,嘴唇丰厚,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裤脚和鞋面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土。 在看清屋里开门的人,是他病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女儿锦曦时,梁俞忠懵了,僵在原地,呆呆望着门里面。 和孙氏相似的是,他的眼里也灌满血丝,两颊的络腮胡怕是有好多天没打理了,看起来颓丧的很。锦曦瞥到汉子的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篾竹篮子。 这个高大精瘦的汉子,就是本尊的亲爹梁俞忠了,锦曦暗想。她的目光并未在梁俞忠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投向屋外,她想早些看到那个为了老梁家,‘鞠躬尽瘁’的大伯是啥样的德性! 好多日卷缩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陡然打开门瞧见外面,眼睛适应不了这遽然强烈的光线。 锦曦眯起眼,微微后退了半步,脚下虚浮,差点摔倒,孙氏,已经冲过来扶住了锦曦。 孙氏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又是惊喜,把锦曦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遭,颤声问道:“曦儿,你怎下地了?快快快,娘扶你床上躺着去!” “娘,我身子比前几日轻快多了,身上也不难受,下来走走,反倒更舒坦了!”锦曦半靠着孙氏,浅笑道,声音软糯透出一点虚弱之气。 “这么说,曦儿你的病……好了?可是你那病,大夫不是说……”孙氏不敢置信,但不吉利的话她绝对不说,只睁大双眼,恨不得将锦曦掰开了细看。 锦曦无奈一笑,撸起自己的衣袖,让孙氏看她的双臂。又抬高几分声音,好让屋外的人都听见:“娘,你看我的手臂,那些血点都没有了,脑袋也不烫,腿脚也不抽筋了。我的病是真的好转了呀!” 孙氏狂喜,连连点头,冲还杵在屋门口的石雕梁俞忠喊:“她爹,你听到了吗,老天爷开眼,把曦儿还给我们了啊!” 梁俞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眼角全湿了,粗糙的大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看着门里边抱在一起的母女俩,憨憨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杨氏听见里面的动静,惊愕的不得了。很想往前凑,但又怕过了病气。 探着脖子朝屋里张望,可惜屋里屋外光线对比太强,只瞅见孙氏搂着锦曦,却压根瞧不清锦曦身上脸上到底是啥状况,杨氏更急了。 “咋样了?到底了咋样了?早前十里八村,患那种病的人不是都没得救吗,曦丫头咋无缘故的就好了呢?这太邪乎了吧!” 她连珠炮般的向屋里人询问,梁俞驹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后,很快稳定下来。当屋里哭笑成一团,屋外杨氏上蹿下跳,梁俞驹一直袖着手站在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做若有所思状。 第六章 病变 校园港 正文 第七章 和气的大伯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章 和气的大伯 divlig; 第七章和气的大伯 孙氏这会才没功夫给杨氏解惑呢,梁俞忠也没搭理杨氏,想到昨夜藏在箱子底的那三十两银子,还没捂热呢,杨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外团团转。 “三弟,三弟妹,你们倒是把曦丫头拽出来,让我和她大伯都瞧瞧呀,躲在屋子里干啥?”她扯着嗓子朝屋里喊。 锦曦被孙氏搂着,目光瞥见屋外有个高瘦的妇人,一会就将一张马脸朝屋门口张望,细眼睛塌鼻子,嘴里聒噪个没休没止,惹得那薄薄嘴角上的黑色痦子,也跟着跳动。 瞧见二妈杨氏这副模样,锦曦不禁有点想笑。 “二嫂你别急呀,想知晓曦丫头啥状况,自己进去瞅不就得了么,问啥呢!”梁俞洲略带嘲讽道。 杨氏气呼呼瞪着梁玉洲,梁俞洲视而不见,大步朝前走到屋门前,也是满脸激动。 感慨道:“三哥,曦儿可算是熬过来了,你和三嫂,也可松一口气了!” 梁俞忠红着眼眶点点头:“那是,那是。”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我得赶紧去跟爹娘告儿一声,好让二老也早些放心!”梁俞洲又道。 “嗯,本该我亲自去跟爹娘说的,这眼下也没法抽身,只能让四弟你跑一趟了!”梁俞忠道。 “自家兄弟,应当的。”梁俞洲道,扬声又朝屋里的锦曦笑道:“曦丫头,等你的病好齐全了,四叔教你编篾竹篮,四叔不藏着掖着,啥样式都教给你,好不?” 锦曦一直被孙氏半搂半抱的浑身打量,这会终于抽出空,朝那说话的四叔处望去。 梁俞洲和梁俞忠站在一起,两人无论是从身高,肤色,还是五官,都带着七分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梁俞洲很年轻,约莫十六七的光景。还有,梁俞忠留着络腮胡,梁俞洲没有。 锦曦抿了抿嘴角,对梁俞洲投去一个欣喜的浅笑:“四叔说话可要做数哦,我这可记下了呢,娘为我作证!” 孙氏笑的眼泪又出来了,“你这孩子,刚好一些,就捉弄起你四叔来!” 梁俞洲黝黑的脸膛,泛起一点点红色,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响亮应道:“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你爷奶那边说一声!” 梁俞洲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便见站在屋外两丈远处,一直沉默的梁俞驹,正袖着手朝这边走来。 “老四,你且止步!” 梁俞驹喊住兴冲冲的梁俞洲:“爹娘这会子还没起身,你跑去嚷嚷什么?曦丫头好没好的,你知道?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梁俞洲被训懵了,挠着脑袋杵在那,不明白大哥的意思。梁俞忠也有些羞愧,搓着手。 梁俞驹撇开梁玉洲,直接走到门口十步处便不再往前,袖着手站在那,目光越过梁俞忠投向屋里。 许是老天爷赐予的穿越福利,锦曦现自己的感官较之从前,似是敏感了许多。 此刻虽被孙氏搂在怀里,她还是感觉到,有一束探究的目光,越过阻在门口的梁俞忠和梁俞洲,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那束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给她的感觉,跟梁俞忠,梁俞洲,以及杨氏,都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老三,叫曦丫头跨前几步,让大伯我仔细瞧瞧!”梁俞驹道。 孙氏将锦曦额前的刘海掠到一侧,微笑安抚:“没事的,来,过来让你大伯瞧瞧!” 锦曦笑了笑,反手握住孙氏的手,稳步上前,跨出屋门,落落大方的站在屋檐下,让自己完全暴露在梁俞驹和杨氏的目光中,并且还主动给这二位见了礼。 梁俞驹袖着手,看不出喜怒,但那眼神,却有些复杂。 杨氏也凑过来,啧啧着嘴,将锦曦浑身上下瞅了个来来回回。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锦曦患的那种怪病,历来沾惹上了,就只有死路一条。老梁家所在的这个金鸡山村,以前也是有过这样的事情,那些人到最后,身上没一块好地儿,简直惨不忍睹! 梁俞驹推算锦曦病的时日,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吊着半口热乎气的,加之这段时日,梁俞忠和孙氏夫妇,脸上那一日日加重的愁云惨雾,更让老梁家人,包括梁俞忠自己,坚信锦曦必死无疑,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可眼前的锦曦,却好端端的站在那,穿着打着补丁的秋袄秋裤。 除了小脸蜡黄,透着一股病后的虚弱之气外,那眼神,却清澈灵动,全然没有半丝濒死的枯槁之气。 梁俞驹合了合眼皮,老三闺女的情况,实在匪夷所思。不止杨氏惊骇,他自己也是如此,这一切超出了他的估计。 不过,就算有变数又如何?他还是会将一切重新操控在他的手里。 锦曦看的出来,梁俞驹的沉稳镇定,是伪装出来的。因为他握拳到嘴边的动作,还有那故意加重力度的咳嗽,从心理学角度讲,一般人通常用来掩饰内心不安,都会习惯性用这样的小动作。 大伯这不安,从何而来?锦曦疑惑。 梁俞驹盯着锦曦的同时,锦曦同样也在打量他。 梁俞忠梁俞洲兄弟,都是高高大大,黑黑瘦瘦,一眼瞧去,就是老实憨厚的庄户人气质。 而作为他们的大哥梁俞驹,却是又矮又胖,如同包子般白净,有褶皱的脸上,眉眼弯弯挤在一起。 嘴唇丰厚到有些往外翻,重叠着的下巴,即使没笑,也给人一种‘和气生财’的笑感。 他袖着手站在那,腆着肚子,一身簇新的深蓝茧绸衣裳,崭新的黑色鞋面,浑身上下不沾半点污垢。 “啧啧,邪乎,太邪乎了,我今个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样的怪事呢!三弟妹,你是烧了高香了,还真把曦丫头从鬼门关给求回来啦!”杨氏砸吧着嘴,抄着大嗓门道,她现在很激动。 箱子底那三十两银子还没捂热的事,也暂时抛到脑后了。对于一个最喜欢串门,扯闲话的妇人来说,最怕的就是没有新鲜事儿嚼。 如今出了这样的新奇邪乎事儿,说出去,十里八乡都会震动呢,足够她出去嚼很长一段时日的舌头根子了! “曦儿,跟二妈说说,你那病是咋好的?”杨氏又问,双眼大放光芒。 锦曦对杨氏淡淡一笑,没做回应。直觉告诉她,比起杨氏,她此刻最需要应付的,是这个看起来很和气的大伯。 锦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看起来和气的大伯,对她的病愈,反应有些奇怪。 第七章 和气的大伯 校园港 正文 第八章 报答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章 报答 divlig; 第八章报答 梁俞驹打量了一番锦曦,重重叹出一口气。在场的人都没有出声,目光齐齐落在梁俞驹身上。 “老三,我们大家伙,怕都空欢喜了一场!”梁俞驹道,声音沉下来,神情透出哀痛。 锦曦感觉到孙氏握着她的手指,紧了一紧。 梁俞驹皱着眉头,肃然道:“我瞅着曦丫头这样子,怕是回光返照。等到这股子精气神过了,怕是就真快了。老三,大哥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真耽搁不起了,赶紧的把曦丫头送出去吧,再不送,真就迟了!” 在梁家兄弟的心里,大哥读过书,现在又打理铺子,那是有能耐的人。有能耐的人说的话,份量自然也是不同的。 “大哥不会瞧错吧?”梁俞忠不吭声,梁愈洲试探着问道。 “啧啧,瞧瞧四弟这话问的!这些年,咱大哥在镇上,铺子里迎来送往的客人多了去了,大哥见过的世面哪是我们能比的?三弟,你要听咱大哥的,大哥都是为了咱老梁家好!趁着曦丫头还有一口气吊着,赶紧的送出去吧!”杨氏谨记梁俞林的告诫,唯梁俞驹为尊。 “大哥……”梁愈忠喉咙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被梁俞驹拦截下。 “大好的日子,曦丫头若是在这咽的气,给咱老梁家沾惹了晦气,老三,你可就是咱老梁家的千古罪人了!”梁俞驹抖了抖袖子,痛心疾首的补充了句。” 梁俞驹的推断,如同一盆冷水,迎头而下,直接浇在梁愈忠那颗欢喜激动的心上。 “啊?”梁愈忠喉咙里叫了一声,面色一片灰白。 “她大伯,我曦儿是真的好了啊……”孙氏急着分辨。 梁俞驹对孙氏的话,不予理睬,只板下脸朝杵在那的梁愈忠难:“老三,你还杵那干嘛?我这做大哥的,说话不顶用?” 气氛瞬间僵下来。 先前在屋子里的时候,锦曦已经让孙氏瞧过她的胳膊。这会子孙氏焦急不堪,她只想快些证明,女儿的病是真的已经好了,不必再送去土窑子。 所以,孙氏当下便想撸锦曦的袖子,给梁俞驹和杨氏他们瞧,但锦曦按住了孙氏的手,阻止了她的举动。 她女儿家的手臂,才不会随便给梁俞驹这样的外人看。 锦曦给孙氏一个宽心的浅笑,拍了拍孙氏的手。转身面向梁俞驹,浅笑着道:“二**话说的在理。侄女是啥都不懂的乡下丫头,大伯吃的盐,比侄女吃的米还要多,大伯的见识不止是我爹娘,就是咱这所有人加起来,也抵不上大伯一个呀!” 对锦曦上来一通须溜拍马的话,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梁俞驹虽也是暗自诧异,但这种奉承的话,他还是很受用。 梁俞驹微微颚首,面容稍有缓和,对锦曦语重心长道:“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不枉大伯我素日疼你一场。” 锦曦心里暗笑,搜肠刮肚,在本尊的记忆里,可没找到半点他疼爱的痕迹。 锦曦点头:“村里以前唱大戏,戏里面,那些能断人生死的,除了皇帝,便是那衙门里审讯断案的老爷。不然,还有那行医问药的大夫。大伯口口声声,断定侄女是回光返照,那么敢问大伯,您是属于先前的哪一类呢?” 梁俞驹刚露出的一点慈爱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抖了抖袖子,正色道:“你这丫头,都这会子了,还拿话挤兑我?我告儿你,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懂,我的话才是经验之谈!” “曦儿,好好跟大伯说话。”孙氏轻声提醒,满眼担忧。 锦曦丝毫不被梁俞驹脸上的正色唬住,声音软糯:“侄女听明白了,大伯您既不是衙门里的老爷,更不是行医问药的大夫。侄女的病到底是否好转,这事,我娘说了不算,大伯您说了也不算,便是我自个,也做不得数!只有请了村头的杨大夫来诊断一二,他说的那才算!” “曦丫头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咋忘了这茬呢?”梁愈洲一拍脑袋,激动道,梁俞忠也是连连点头,孙氏期待的望向梁俞驹。 “曦丫头,你竟敢质疑大伯?还拿话顶撞大伯?这是谁教的?老梁家的教养,都被你给坏了!”梁俞驹冷下脸子,瞪了眼孙氏。 “她大伯,您别气,曦儿说的那是孩子话……”孙氏低头陪着小心,却换来梁俞驹不屑的轻哼。 孙氏打了个激灵,锦曦往前站了站,挡住梁俞驹落在孙氏身上,那刀子般的眼神。 锦曦迎上梁俞驹阴冷的目光,挺直了腰杆,清声道:“我是就事论事,有理说理,怎就坏了家里规矩了?大伯方才还夸我是实诚的孩子来着呢,实诚的孩子,自然说实诚的话!” 梁俞驹板下脸打量锦曦,锦曦不卑不亢,他扭头开始训斥起梁俞忠来。 “老三,你看看你生出的好女儿,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我说她什么,她不信,还要去找一个外人来驳我的脸面?” 梁俞忠涨红着脸,女儿这态度着实有些不妥,难怪大哥生气。但是女儿的话,在梁俞忠听来,好似也有些在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你呀你呀,连个闺女都调教不好,老梁家就没见你这样怂的!”梁俞驹甩袖怒道。 锦曦瞥了眼一旁涨红着脸,却选择闷声不吭的亲爹,心里暗喜。看来梁俞忠面上憨厚还有些怂,但心底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锦曦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杨大夫是咱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老中医,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不都是请的他?医者父母,怎能算是外人?” 锦曦德公然辩驳,让梁俞驹觉得失了脸面,他抖了抖袖子,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又被锦曦抢了先。 锦曦以前大学时代,可是辩论赛上的风云人物,除非她自己不想,不然,很少有人会在嘴皮子上赢过她。 “大伯难道忘记了?侄女这病,一开始就是杨大夫给诊断的。如今不过是请他再来复诊一下,好确定个事实,该咋办咋办,也让爹娘和全家人安下心。这跟大伯的脸面,有啥相驳的?讳疾忌医才是愚蠢人做的事,大伯难道就不想请杨大夫来给侄女瞧个究竟?大伯不盼着侄女早些好,侄女却还盼着多孝敬大伯几年,大伯对侄女的疼爱,侄女可都还没报答呢!爹娘,你们说是不?” 第八章 报答 校园港 正文 第九章 回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章 回家 divlig; 第九章回家 “是、是,你孝敬大伯,报答大伯,那是应当的!”孙氏和梁俞忠异口同声道。 “我们大家伙的,还不都盼着你能好!”梁俞洲也附和道,杨氏和梁俞驹没吭声。 梁俞驹被锦曦一番话堵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心里憋着气,白脸成了红脸,却还挑不出老三闺女的错处来。 “老三,你家这闺女,才多大就忒多心,我这做大伯的,怎能不盼着她好?她好了,也不挡我啥道啊!”梁俞驹脸上挤出干巴巴的笑,悻悻道。 “都瞅着我做什么?该请大夫就请去呀!”他道,站在那里半步不移动。 没挡着你的道儿,那方才是谁那么死咬着回光返照,逼着兄弟把兄弟闺女给送走?锦曦很想把这话给说破,但想了想,暂且打住,当下还是请杨大夫过来,给所有人一颗定心丸要紧。 “四叔,我爹这儿走不开,你脚力好,劳烦你跑一趟村头杨大夫家,请他来给我再瞧瞧,也好让大伯和家里人放心呗!” 锦曦瞧出来了,这老梁家兄弟们,对大哥的敬畏,不是一点点。他不松口,谁都不敢去请大夫。趁着他松口,锦曦赶忙趁热打铁。 “诶,好嘞,我这就去请!”梁俞洲这次再不耽搁,拔脚就跑。 梁俞忠望着梁俞洲远去的背影,暗自懊恼。锦曦睨着梁俞驹,将他的反应瞧在眼底。 杨氏也呆不住,赶紧的朝老梁家后院报信去了。 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四人,孙氏扶着锦曦站在屋檐下,梁俞忠站在一侧,尴尬的垂着手。 梁愈忠见大哥袖着手站在那,留个侧背给他们,一副不悦的样子,心知大哥被女儿驳的,这气还没消呢。 当下又愧疚不安起来,使眼色给孙氏,想让她帮劝着锦曦,好歹给梁俞驹先陪个不是。 孙氏对梁俞忠使过来的眼色,视而不见,拉起锦曦的手,柔声道:“杨大夫赶过来,也要一会子,这里有风,你又刚刚病愈,娘带你进屋等罢!” 锦曦乖巧的应了一声,随着孙氏进了屋,梁俞忠自讨了个没趣。 病了好久的身子,本就亏了元气。先前在外面站着说话,锦曦一直是强撑着的。刚进到屋里,锦曦就被孙氏扶着半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你四叔对咱,那可真是没话说!”孙氏坐下后,出一声感叹。 “嗯,我看的明白。”锦曦道。 娘俩在屋里轻声说着话,屋外,梁俞忠木讷着跟梁俞驹赔不是,梁俞驹不搭理,屋外就沉默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屋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嘈杂的说话声,还有小子们吵吵嚷嚷的声响。 “你好生躺着,娘瞧瞧去。”孙氏道,走到屋门口拉开门,锦曦听到她跟外面的来人一一打招呼。 梁俞洲请来了杨大夫,杨氏也惊动了老梁头,老梁家几个半大小子也起了床,吵嚷着要跟来瞧热闹,杨氏却被留下来伺候谭氏梳洗。 两拨人马在外面撞到,这会子老梁头正在跟杨大夫匆匆寒暄了几句,就提到了锦曦,梁俞忠吭哧着说了锦曦的情况。 “我们这一大班子的人,跟进去也是添乱,不如就在外面等消息!老三,老三媳妇,就你俩陪着人杨大夫进屋去吧!”老梁头吩咐道。 ……………………………………………… 锦曦靠坐在床上,看到木门开处,梁俞忠孙氏二人簇拥着一位半百年纪的老者进屋,梁俞忠手里还拎着一只古朴的黒木匣子,想必是那杨大夫的行医药箱。 一进门,就是扑鼻的霉味。 杨大夫指了那窗户,吩咐梁俞忠:“把那小窗推开些!” 梁俞忠过去将那糊在窗上的一些遮挡物扯开,屋里光线明亮了几分,风吹进来,冲淡了些屋里的霉味。 锦曦靠坐在那,一抬眼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 此时,屋子里,杨大夫正给锦曦诊断,屋外,梁俞驹站在老梁头跟前,不知跟老梁头小声嘀咕什么,梁俞驹每说一句,老梁头就跟着点点头。 窗下,两半大小子挤在一起,推推搡搡着朝屋里张望。 锦曦将那两小子的模样,跟记忆里的名字对号入座,白面团儿那个是梁俞驹的幺儿,锦曦的四堂哥梁礼青。 旁边像猴子一样,脸上淌着两条清鼻涕的,是杨氏的儿子,锦曦的堂弟梁礼柏。 梁礼青趴在窗外,朝屋里扮鬼脸,梁礼柏在一旁拍着手怪叫。梁俞洲过去照那两野小子脑门上,各敲了一爆栗,两小子一哄而散。 屋子里,行医大半辈子的杨大夫,遇到了生平最稀罕的事情。对这事,他是既惊奇又不解。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锦曦已无性命之忧。 身子虚弱一些,多调理几日便是。 听到杨大夫这般说,梁俞忠和孙氏的心,这才算是真正落了回去。屋外的老梁头他们,也跟着欢喜。 临去时,杨大夫跟孙氏细细询问了这些时日,锦曦的饮食起居,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云云。指不定能从中获得启什么的。 如果真能因此给杨大夫启,多挽救一些患了白血病的人,这也算是做了件功德事。孙氏应该跟锦曦想到了一处去。 杨大夫问的事无巨细,孙氏如实回答,将锦曦这几天吃的喝的那些野菜一一报来,重点提到了酸枣。锦曦从旁听着,觉着孙氏说的挺齐全的,她也就没再补充啥。 梁俞忠送了杨大夫出门,孙氏留在屋里陪着锦曦。锦曦抬眼,见屋外老梁头跟杨大夫正并排往外走,边走边说着话,身后跟着梁俞洲和梁俞忠,梁俞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 梁俞忠陪着老梁头送了杨大夫离去,不一会便兴冲冲折回来,满脸的喜色。 “咱爹说了,曦儿病好就当住回去。曦儿她娘,你瞧着这儿有啥要带着,赶紧的收拾下!” “真的啊?”孙氏惊喜,麻利的动起手脚:“也没啥可收拾的,就是两件衣裳!” 很快,孙氏便收拾妥当,帮着梁俞忠将锦曦扶上背,驮着出了屋子,往老梁家后院那块去了。 锦曦趴在梁俞忠宽厚的脊背上,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这是她来到这时代,第一回走出那潮湿阴暗的小屋,真正打量这陌生的地方。 小屋建的地方,不像是良田,倒像是荒地,地里码放着稻草,棉花杆以及些杂七杂八,可以用来引火,也可以用来喂牲口的杆子。还有的地方堆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土包,锦曦知道,这是乡下人种地常用的土粪包,里面合着畜生的粪便。 怪不得时常有异味飘进那小屋,锦曦现在懂了。 小屋后面,隔着几片田埂,就是大片的树林子,林子后面便是绵延起伏的山峦。 小屋的正前方,坐落着一大片村庄,放眼望去,跟徽派建筑里的那种风格很相似,青的瓦、白的墙、飞檐,峭壁,屋舍高起起伏,挨成一片,。 此时,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前面的村庄里,有炊烟袅袅。 锦曦有种错觉,难不成自己穿越到了古徽州的乡下? 梁俞忠背着锦曦,稳步行走在狭窄的田埂上。田埂的尽头正对着一座小院,院墙是用土砖垒的,齐人高的门框上,搭着稻草。 从那院门进去,便是老梁家的后院。 锦曦在看到老梁家后院的布局时,又犯了嘀咕,这后院却是北方典型的四合院结构,有正屋,东西厢房。 梁俞忠背着锦曦从后门入,穿过正屋后面大片的菜园子,绕到正屋前,进了西面那一排屋子,推开其中一扇屋门。 这一路上,锦曦没遇着一个梁家人。 第九章 回家 校园港 正文 第十章 妹妹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章 妹妹 divlig; 第十章妹妹 锦曦现在住的这间屋子,也是极其简陋的,除了床,但屋子被孙氏拾掇的很整洁,床上的被褥,摸起来不是那种又冷又硬,而是散出阳光的味道。 有娘的感觉真好,锦曦暗叹。 梁愈忠刚将锦曦送到屋子里,屋外院子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老三,这都啥时候了?你媳妇咋还不烧火做饭?” “诶,娘,她正安顿曦丫头,这就去!”梁愈忠应道。 “又不是那远路的稀客,回自个的屋子,有啥好安顿的?尽折腾!”谭氏在院子里嘟囔:“老三,你媳妇安顿孩子,你一大老爷们杵那也不顶事,灶房的水缸见底了,你去把它担满!我这还等着漱口洗脸呢!” “诶,好嘞!”梁愈忠忙地开了屋门出去。 屋外,谭氏问梁愈忠:“曦丫头那病,真好了?” “嗯,杨大夫是这么说的。” “这几日,我给观音娘娘上香,都在心里祷告,莫不是娘娘听到了我的话,显了灵呢!”谭氏道。 “啊?可能……是吧!”梁愈忠温吞道,本身,他不是个迷信的。 谭氏的声音有点不悦:“什么叫可能,一定是的,不然你说说,曦丫头那怪病,咋无缘无故就好转了?绝对是我这做奶的诚心祷告,感动了娘娘,这才显得灵,让曦丫头活过来!” “啊,娘说咋样,那就咋样吧!”梁愈忠木讷道。 “娘,我去担水了,曦丫头就在屋里,你老要不去瞅瞅?”梁愈忠又问。 “我要瞅,啥时候都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让她多歇息吧!你也别耽搁,赶忙的担水去吧,你媳妇还等着烧水烧饭呢!” “诶!”梁愈忠应道,加快步子走远了。 “娘,家里这每日的三顿饭,奶都是让你一个人操持?”锦曦问。 孙氏忙地捂住锦曦的嘴,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外院子里,谭氏好似站了一小会,便也转身回东屋去了,直到东屋传来关门的声响,孙氏这才松开手,轻吁出一口气。 本尊记忆里,孙氏在谭氏的跟前,基本都不敢大声说话。锦曦有点囧,她知晓古代的婆媳关系,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婆婆都要媳妇在跟前立规矩。 但像孙氏这样胆怯的媳妇,却也是少见的。 “娘,你没做错啥,我也没说错啥,咋这么怕奶听到?”锦曦问。 “你奶听到我们背后议她,会不高兴的!”孙氏轻声道。 “奶又不是顺风耳,我们在屋子里悄悄说,奶又不知道。” “你奶不是一般人,她有那本事,啥都逃不出她的耳。”孙氏似乎回想起什么,有点心悸难消。 看到孙氏心悸后怕的样子,锦曦更囧了,莫不成谭氏喜欢听墙角? 孙氏脱下锦曦的鞋子,整齐放在床踏板上,拉开被子给锦曦盖好。 “好曦儿,啥事都别想,你就躺下好好歇着,娘再不去灶房,你奶那边又得催了!” 老梁家十几口人吃饭,灶房那块的活计,全落在孙氏的肩上,孙氏忙完家里又要忙地里,一个人恨不得掰做两个人用,陪锦曦的时间,少之又少。 “嗯,娘去忙活吧,不用挂念我。”锦曦躲在温暖的被子里,朝孙氏甜甜一笑。 “折腾了一早上,也不见柔儿的影子,那孩子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孙氏又道:“等会娘见着她,就让她过来陪你解闷!” 经孙氏这么一说,锦曦这才想起,本尊还有一个同胞妹妹。自本尊患病被隔离后,老梁家人除了孙氏,其他人都不敢靠近那小屋,怕过了病气。 梁愈忠和梁锦柔也被勒令不准踏足。 “好,娘尽管去忙吧。”锦曦道。 看着重回身边的女儿,孙氏满心眼的高兴,欢欢喜喜的出门烧饭去了。 锦曦躺在床上,心情有些复杂,怎么都睡不着,就闭着眼,养精蓄锐。 孙氏离去不到一会,屋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稀黄的小女孩从门缝里探进个小脑袋。 锦曦的眉眼,继承了孙氏的特点,清秀。而这小女孩,却跟梁愈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憨态可掬。 看见躺在床上的锦曦,小女孩咧嘴一笑,应该是七八岁正在换牙的年纪,笑起来一眼就瞧见门牙还缺了一颗。 “是柔儿吗不跳字。锦曦早已睁开了眼,问道。 小丫头小鸡啄米的点头,推开门的朝床这边撒丫子跑过来,口里欢快的叫着:“姐姐,姐姐……” “刚在灶房见着娘了,她说姐姐的病好了,往后还跟我们住一块儿,再也不往外打了。姐姐,这是不是真的?”梁锦柔趴到床边,短短的浓眉下,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睁着,巴望着锦曦。 锦曦点点头,道:“是真的。” “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梁锦柔高兴的不得了,小嘴呱呱的说着,小脸笑成了一团。 锦曦被锦柔的欢喜情绪感染,也笑了,撑起身,半坐起来。见梁锦柔乱蓬蓬的头上,沾着几片树叶和枯草。身上,腿上,脚上,也都沾着泥土。 锦曦拉过锦柔,一边给她剔去头上,身上的枯草和落叶,一边佯装嗔道:“你这是跑哪里滚去了?身上咋这么脏乱?” “我去了柳树林子。”梁锦柔道。 锦曦诧异:“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偷听到家里人说话,说今个要把姐姐送去柳树林后面的土窑子,就起早偷溜了去。” “你一个人偷溜去哪不好,偏要去那里,遇到早期觅食的狼,可咋好!” “我要把这个送给姐姐带走呀,这可是姐姐最稀罕的东西呢!小屋他们不让我去,我只好去柳树林那块等姐姐啊!”梁锦柔嘟哝起小嘴,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交到锦曦手中。 锦曦有点好奇,能让这七八岁的小姑娘,跑那么荒僻的地方去等,那被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根女孩儿家用来扎辫子的头绳,用五色丝线缠在一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一股熟悉感却涌上心头。 第十章 妹妹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一章 祖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一章 祖母 divlig; 第十一章祖母 那根头绳,是去年年关,本尊第一次跟爹娘上附近的清水镇,孙氏当了嫁妆里的一对银耳钉,在一间小杂货铺子里,给她们姐妹俩扯的,统共花了四文钱。 锦柔年纪小贪玩,回村的路上就将自己那根给弄丢了。 姐妹俩稀罕那根剩下的头绳,轮着戴,但都不太舍得戴。后来本尊患病被送去隔离,没两天就夭折了。锦曦苏醒后,对于头绳那点小事,自然也忽略了。 这会子见到锦柔手里的头绳,身体里那股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本尊的感情,又被勾出了一些,锦曦鼻子微微酸。 “你把这头绳让我带走,那你可就没有了。可舍得?”锦曦拿着那头绳,故意逗锦柔。 锦柔揉着小鼻子,咬着唇道:“舍得。” 锦柔明显言不由衷的样子,让锦曦感到好笑。但心里还是有些触动,不过才七八岁的小姑娘,为了姐姐,还学会了善意的欺骗。如果她知道,她真正的姐姐已经不在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柔儿,姐姐用这头绳,给你扎辫子,好不好?”锦曦忙地转移了话题。 锦柔双眼大放异彩,今早起床就没见孙氏,头也没人给她梳。忙地找了一把木梳子,爬到床上,挨着锦曦规规矩矩坐好,由着锦曦给她梳头。 锦柔的头稀疏枯黄,这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锦曦先给锦柔将头梳顺,撸在掌心,均匀分成五缕,然后照着规律绞在一起。这种五股麻花辫,很适合锦柔这种年岁的小姑娘,娇俏活泼。 “你没等到我,咋也知道回来了呢?”锦曦手指翻飞,口里轻声问道。 锦柔把玩着手里的头绳,漫不经心道:“我才刚到柳树林子,远远瞧见二伯打那边路上过来,也是往林子里去,还挺急的。我怕二伯瞧见我,回头告儿爹娘挨骂,赶忙的抄小路跑回来了。刚进村就遇着了四叔,是他告儿我,说姐姐好了的!” 锦曦梳头的手指微微顿了下,她明明记得二妈曾对大伯说过,二伯一大早就去了她娘家办事,怎么锦柔会在柳树林那边见着他? 柳树林后面是土窑子,二伯不会是奔着土窑子去的吧? 锦曦心里正疑惑的当口,外面院子里,又传来谭氏的喊声。 “柔丫头,你死哪去了?一早上都不见鬼影!” 锦曦还没张口,锦柔已经出声:“奶,我在这屋咧,啥事?” “在也不吱一声,害我白费嗓子!你呆那屋作甚,麻溜的出来,有活给你做!”谭氏道,径直朝锦曦这屋走来。 “奶,我姐正给我扎辫子咧,等一会子啊!”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锦柔美滋滋的摸着自己成型一半的辫子,朝屋外脱口道。 锦曦无奈的笑了,锦柔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跟谭氏这样据实回答,一定会招来麻烦的。 果不其然,只听外面蹬蹬的脚步声过来,谭氏砰一声推开屋门。 姐妹俩都被吓了一跳,抬眼瞧去,只见一个瘦小干扁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口朝屋里张望。 老太太的眉眼和梁俞驹简直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梁俞驹正当壮年,又白又胖,而老太太却干扁瘦削。 她花白的头梳的一丝不乱,耳垂上戴着一对银耳钉,身上秋香色襦袄襦裤,看起来半新不旧。一手扶着门框,宽大的袖子落下来,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这就是本尊的亲奶奶,谭氏吧?锦曦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唤她一声奶,站在门口的谭氏身子动了动。 她先是探着身扫了眼屋里床上,瞧见姐妹俩果真挨坐在一起,锦曦正给锦柔扎辫子。谭氏火气上来,张口就训:“多大点屁人,扎成这样,美给谁看哪!小妖精蹄子,好的不学,净整些歪门邪道!” 锦曦有点反应不过来,本尊的亲奶奶是这样的?先不说她对锦柔的一通奚落,孙女病的差点归西,好不容易活过来,做奶奶的不说关心几句,上来就直接无视? “别扎那玩意儿,赶紧的干活去!再磨蹭,就别指望吃早饭!”谭氏当锦曦是不存在的,直接吩咐锦柔。 被谭氏这么一通训斥加威胁,锦柔再爱美,也不敢再耽搁了,脑袋一扭,辫子从锦曦手里挣脱,快要收尾的辫子哗一下全散开了。 小丫头有点懊丧,还是冲谭氏脆生生应道:“奶,我这就来。” 谭氏哼了一声:“去灶房端盆热水,送去你小姑屋里,伺候她梳洗!”谭氏哼完,吩咐了一句,扭过身去,甩都不甩锦曦一眼。 锦柔刚刚站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套上鞋子,听到谭氏要她去伺候小姑,小丫头的脸色就变了。 锦曦坐在床上,自然看到锦柔的神色,侧身看着锦柔,用目光询问她。 “姐,我不敢去小姑那屋。”锦柔咬着唇,用只有锦曦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为啥?”锦曦低问。 “小姑这几日脾气炸的很,老打骂人,我不敢去。”锦柔嗫嚅着,忽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畏惧。 “柔丫头,你作死呢?咋还不过来?回头耽误了你小姑洗漱,仔细她剥你的皮!”谭氏又在门口催促。 锦柔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揪住锦曦的袖子,差点就要哭出来。 锦曦抚了抚锦柔的手,示意她别急,抬眼朝谭氏望去,谭氏也正拿眼角斜瞅着锦曦。 锦曦努力让自己脸上挤出笑容,对谭氏道:“奶,我妹刚还跟我说,早晨睡迷糊了从床上滚下来,摔着了胳膊,这会子痛还没散去呢。” 谭氏一听这话,脸色垮下来:“你个病崴子,一边待着去,我咋样使唤柔丫头,没你插嘴的份儿!” 锦曦差点噎住,这是亲奶奶对大病初愈的孙女,该有的台词吗? 照着锦曦一贯的作风,她一句话就可以把谭氏给顶的远远的,那样爽是爽了,估计锦柔的麻烦会更大。 “奶,我娘今早没来得及给妹梳头,让我给她把这头稍稍整下吧,不耽误多少功夫。”锦曦压下气,用商量的语气继续跟谭氏周旋。 “你还有这力气给你妹整头,那还赖屋里瞎养个啥?家里一堆子的活计,都还忙不过来!”谭氏将目标对准锦曦,上来就是一通数落,数落是锦曦是个丧门星,命硬的,生个怪病,专克家里的钱! 第十一章 祖母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二章 祸及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二章 祸及 divlig; 第十二章祸及 锦曦听得一怔一怔的,还好她不是谭氏如假包换的孙女,不然心还不得活活冻死啊! “柔丫头,你作死了咋还不过来?撂你姑干等着,回头看她剥你的皮!”谭氏噼里啪啦数落完锦曦的罪状,还不忘正事,又将朝锦柔喝叱。剥皮两个字,她故意咬字很重。 锦柔小脸白白的,步子往外挪了挪,小手还是揪着锦曦的袖子不肯松。 锦曦抓住锦柔的手,将她扯回来护在身后,这动作,被谭氏瞧得一清二楚,谭氏的脸霎时就全黑了。 谭氏跨前两步,冷着脸子质问锦曦:“你扯她干啥?” 锦曦淡淡一笑,抬眼跟谭氏的目光平视:“奶,柔儿多大?咱小姑又多大?灶房离东屋才几步路?小姑要洗脸,咋不自己去端?奶刚还训我说,老梁家不养千金小姐来着,小姑是庄户人家闺女,咋洗个脸还要人伺候?再说,柔儿是老梁家的亲孙女,可不是外面买来伺候人的奴婢哟!” 谭氏没料到锦曦会有那个胆子,敢拿她的矛,去戳她的盾。 谭氏脸色霎时比锅底还要黑。 “作死的,你这病崴子还出息啦?拿我的话,来堵我的嘴?天杀的,是哪个黑了心尖的,教唆出这样的闺女,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呀!”谭氏口里骂道,拍打着身侧的木头门框,扭头朝上屋灶房的方向,拉长着音调干嚎:“这不是亲孙女,是讨债的鬼呀,我要死在她手里啦!” 锦曦已经穿了鞋子站在床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一个头两个大,锦柔吓得使劲往锦曦身后缩:“姐,我怕。” “咱没错,别怕。”锦曦拍了拍锦柔的背,淡定看着正飙的谭氏。 上屋灶房,孙氏正在油烟缭绕的灶房里忙的团团转,听到西屋这边的动静,慌慌张张跑过来。梁俞忠将灶房那口大缸担满水,刚放下扁担,闻声也忙地跟过来。 谭氏转而朝孙氏作。 “作死的,瞧瞧你养出的好闺女,吃我的,穿我的,小的使唤不动,懒鬼投胎的!大的还来要我的强,挑她小姑的错!两个养不熟的混丫头片子!” “娘,您消消气,她们小孩子家不懂事,您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孙氏劝道,又朝屋里紧紧靠在一起的姐妹俩道:“曦儿柔儿,快过来给你们奶道歉!” 谭氏的霸道冷漠,锦曦方才已经很好的领教了。她刚穿越到这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回去,面对谭氏,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回锦曦低了头认输,那下回就会被压的更死的,一次这样,两次也这样,一旦被压成习惯了,就别指望翻身。 何况,方才的事,锦曦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她不过是为锦柔说了两句话。 谭氏看到锦曦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儿,对孙氏冷哼道:“你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她们混,还不是你在背后教唆的?作死的,披着一张狐狸皮,打量我不知道你那假孝顺?歹毒的婆娘!” “娘,我和妹又没犯错,妹手臂痛没法给小姑端水,多大个事儿啊,值得您老气成这样?”锦曦很不满谭氏这种无故扩大打击面的行为:“就算我们做错了啥,您恼我们就是了,我娘好端端的烧火做饭,你扯她干啥?” “作死的,还出息了,就说你们娘们一窝子坏水!我这还没说几句,她那就急了,上赶着为她娘抱不平了……” 锦曦不为孙氏鸣不平还好,这一鸣,倒是拔了谭氏的逆鳞。 谭氏掉转枪头,将火力全部对准孙氏,骂的唾沫横飞,旁人压根插不进嘴去。 锦曦也惊得目瞪口呆,谭氏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又有点懊恼,她本意是不想孙氏被牵扯进来,没想还是拉了孙氏下水。 孙氏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梁俞忠在一旁干着急:“娘,有话好好说……” “我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谭氏又朝梁俞忠喝,矮小的身子一凑,手指差点戳到梁俞忠的眼睛。 “窝囊蛋子,废物点心,睁大你那狗眼睛瞅瞅,瞧把个媳妇闺女,都给惯成啥样!” 梁俞忠被训的涨红了脸,败退到一边,孙氏则是面红耳赤,又朝锦曦锦柔劝道:“你们俩快过来,跟奶说,说你们错了,往后再不敢顶撞奶了。” 锦曦看到孙氏抬起手背抹了把眼睛,她刚才一直垂着头,是哭了? 锦柔还是很惧怕谭氏的,畏缩着从锦曦身后出来,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孙氏进来给扯了过去。 孙氏说一句,锦柔跟着说一句,终于给谭氏赔了礼道了歉。末了,锦柔替锦曦给谭氏赔礼道歉。 谭氏手一摆,横了眼屋里的锦曦,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别介,曦丫头那歉我可不敢受,瞧那僵头怪脑的耿样,指不定心里多诅咒我呢!” 谭氏还真是能想啊!锦曦感觉头上一排乌鸦飞过,站的有点摇摇欲坠。 孙氏满脸羞愧,为难的看了一眼锦曦,只见女儿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地上,重病刚愈的身子,站在那里直打摆。瘦削的脸颊,眼窝都有些往里凹。孙氏目光中有央求,更有心疼和不忍。 “娘,曦儿病的那一场,脑子还没真正清醒过来,我替她给您赔不是。”孙氏垂下头,双腿一弯,就要给谭氏下跪。 “娘……” 孙氏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住,扭头一看,锦曦已经冲到她身边。 “娘,是我冲撞了奶,这个歉该由我自己来才算数!”锦曦道,和锦柔一起将孙氏扶起,谭氏气哼哼的在一旁瞪着锦曦,梁俞忠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奶,是我不会说话,冲撞了你,我错了!”锦曦道,一切就看在她比自己年长几十岁的份上,认个错,做个小吧,也不丢人。 谭氏的神色这才略微缓和了一些,瞪了锦曦一样,又把目光落到锦柔身上,吩咐道:“给你小姑端水去!” “娘,菜粥都给熬上了,这会子我有空闲,我这就把热水给她小姑送去!”孙氏将差事揽到自己身上。 谭氏又横了孙氏一眼:“你就可劲儿惯吧!”撂下这句话,谭氏蹬着小脚,气哼哼走了。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十二章 祸及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三章 老梁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三章 老梁家 divlig; 第十三章老梁家 老梁家一年到头,每日吃三顿,中午饭和晚饭,都是吃干,早晨吃稀,农忙的时候除外。 前几日抢收棉花杆子,是件很耗费力气的事,所以那几日早上,孙氏都是大锅烧饭,小锅炒菜。 这两日闲了些,又恢复了原状。 锦曦的早饭,是孙氏端到屋里来吃的。 一只麦子粑,估摸着是早几天做好的,煎的两面起了黑壳。捏在手里硬邦邦的,掰开一点,气味有点酸,嚼起来,干裂粗糙。 还好有一小碗稀得可以照人的野菜粥配着,锦曦将掰开的麦子粑泡在粥里,就这样沾着吃,一口口,吃进肚里,只有多吃,她久病伤及的元气,才会快些恢复。 在这样的乡下,想要生活的好,有副健康的身体很重要。 早饭后,锦曦也不躺了,让锦柔带着,在老梁家屋前屋后走走转转。 这里的屋舍结构,类似于古徽州的建筑风格。村里房屋走势都是坐北朝南,一排排一户户,坐落有致。放眼望去,皆一色的青瓦白墙,檐壁层层叠叠。 这一带,堂屋的正大门唤作绞门,老梁家绞门大开,正对着外面的青石板路面。 因为月底老梁家长孙定亲,这会子,屋里屋外,所有的门搭上,几乎都贴了红色的剪纸,是喜鹊登枝的图案。 屋里的结构,无论是屋顶的梁檩,还是顶柱,门窗,都是用榆木打制而成。 榆谐音余,有余粮万担之意,庄户人家喜欢这样的好彩头。 堂屋深长,两侧皆有厢房,堂屋正中间开了一口方形天井。 这种屋舍结构,锦曦并不陌生,上一世,她的故乡就在徽州那一带,舅公家保存完整的老宅子里,就有一口这样的天井。 天井里有排水渠道,四面有洗漱的磨石。 雨雪封门的时候,不用去外面,在家里天井里就可以洗衣洗菜。 天井的作用,还将深长的屋子分为里外两进。 老梁家天井前面,挨着绞门那一进,外堂屋基本不作用,只当做穿堂和过道使,偶尔堆放些农具啥的。 左右各两间屋子,大房梁俞驹他们夫妇,带着四个儿子,恰好住的满满当当。 天井后面那进,同样的结构和房屋数量,住的是二房的人,还有尚未成亲的梁愈洲。 里堂屋里,中间挂着中堂,两边还书有对联,应该有些年头了,纸张边角被从屋顶潺出的雨水浸润,有些泛黄脱落。 锦曦兴趣不在那中堂和对联上,她的目光,移到另一物事上。 那是一座神龛,供奉着老梁家的几位祖宗牌位,神龛两侧,贴着一些黄纸,上面镌写的密密麻麻。 锦曦粗略看了下,大致的内容应该是记载着,梁姓这一族的祥地,以及先祖们的嘉行懿德。神龛旁还以梁姓,题了对联为证。 锦曦诧异,老梁家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但家里不仅挂了中堂,还供奉这些个,原来老梁头祖上是安定梁氏的旁支,族里出过有名望的人! 封建时候有名望的家族,都喜好弄这些个,以此数典祭祖,不忘故土、祖根,并以此为傲呢! 锦曦从这黄纸上记载的年份推断,自己现在置身的这个金鸡山村,应该不再是上一世那时空里的地点了,她穿越到了一个异时空。 里堂屋里摆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桌子两侧,摆着两张厚重的大木椅子。再远一点,挨着墙壁的两侧处,也都摆着一溜儿的椅子。 锦曦估摸着,这里应该是老梁家召开重大家庭会议的时候,按长幼尊卑落座的吧? “姐,晌午了,大人干活快收工了,咱回屋去吧!”锦柔一直乖乖跟在锦曦身后,她脆声道。 锦曦收回目光,拍了拍锦柔的头,姐妹俩从里堂屋的侧门绕出来,来到后院。 后院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结构,看那屋瓦的成色,想必是后来家里人陆续多了,前面两进的屋子住不下,才新搭建的。 上屋是灶房和饭堂,东西各三间厢房,东面住着老梁头老两口,还有他们的老生女梁愈梅。西面住着老三梁愈忠一家。 后院有一大块地,开垦做了菜园子,两侧挨着墙壁堆放着柴禾和棉花杆子。鸡圈里养着五六只鸡,咯咯咯的追逐着。一头半大的花猪,躺在猪窝里哼哼唧唧。 有屋有田,养猪养鸡,镇上还经营着一间小杂货铺子,老梁家在乡下,想必也算得上家境殷实的人家,锦曦心里想着。 这异时空的乡下村子,很特别,不仅仅在建筑风格上,融合了以前那时空,南北方的特色,在人们说话口音上,也糅合了那一世南北方的腔调呢。 谭氏和杨氏说话的腔调,就有很大的不同。 锦曦的中午饭,依旧是在自己屋子里解决的,吃的是红薯焖饭,米粒几乎数的出来,都是焖的烂烂的红薯。 两筷子时令蔬菜,一小簇咸菜,油盐寡淡。 红薯快要见底的时候,碗底竟然露出两片腊肉。锦曦意外,这肯定是孙氏偷偷给藏的。 那肉薄的几近透明,但对于好长一段时日,没沾过半点荤腥的锦曦来说,已经是泼天的惊喜了。 下晌,老梁家人都没出去下地,聚在上屋的饭堂,老梁头正跟儿子媳妇们分派明天的任务。 老梁头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好,声音浑厚洪亮,满院子都听得见。 西屋窗下,锦曦正教锦柔翻手绳,不时听上一两句。 “爹,您放心,您交代的这些事儿,我们都记着呢,保准照着您的安排,可劲儿的张罗,一定让您老,让咱老梁家,不说在这十里八村,怎么着也得在咱金鸡山村,给挣到一个好名声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激扬着说道。 锦曦听过梁俞驹,梁愈忠和梁俞洲的声音,那现在这声音,肯定是二伯梁愈林了。 “咱老梁家,祖上可是出了圣人的,到了现今虽说败落下来,但老祖宗传承下来的祖训规矩,可不能丢!礼辉是长孙,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咱们就从礼辉这儿做起,要让周围四邻的都瞧见,啥叫做正统的体面!”老梁头浑厚的声音又起,比先前还要激动澎湃。 第十三章 老梁家 校园港 正文 第十四章 金氏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四章 金氏 divlig; “就是啊,咱们这一支虽是安定梁氏旁支,怎么着也算的上望族之后,那些祖祖辈辈土里刨食的,再能耐,也没法跟咱比!这骨子里淌着的血脉本身就不一样啊!”梁愈林又附和着称赞。 “就是那理儿。”屋里又有人对此表示赞同。 “可是爹,咱这眼瞅着明个就要办事,过几天还要办酒席,这该备下的物事,筹办的酒菜,都还没人张罗呢!大哥原本是说今个将那些物事一并从镇上送回来,可这都过晌午了,还瞧不着人影!爹,要不,您给列个单子,儿子就辛苦一下,跑趟镇上给采办齐全了?”梁愈林向老梁头请示。 锦曦眨了眨眼,好多地方都有这样的规矩,办大事前,是要提早几日将需要的物事给备下的。腌的炸的菜式,都得提早准备个七七八八,这样真正办事的时候,才不会慌乱。 不过这话出于梁俞林的口,锦曦怎么听着,好像他话里还有点别的心思呢? “老2,你啥时转了性子?早前你妹让你跑段路,给捎个针头线脑的,你推三阻四。这会子腿脚利索了?”谭氏开了口。 “娘,您说的啥话,我做哥哥的,咋能不疼梅儿呢?那回是真有事!”梁愈林笑嘻嘻道:“再说了,大哥那么忙,我做兄弟的,能分担就分担一点呗!镇上我熟,砍价啥的,兰儿她娘那嘴皮子也不吃亏,采办这差事交给我们俩口子,那是当当的,好应付!” “一回赶巧,回回都是?”谭氏声音拔高几分:“偷懒卖坏的,打量我不知晓你打的啥鬼心思?采办这差事,你们俩甭惦记,惦记也是白搭,落谁身上也轮不着你们这雁过拔毛的!” “娘,您咋这么说儿子呢?我这大侄子定亲,做叔叔的心窝子热乎着呢,您这话一说,一盆凉水全浇儿子心头了!” 谭氏冷笑两声:“少跟这扯那嬉皮笑脸,我肠子里扯出来的崽子,猴儿精的,跟我这儿耍花腔,你还嫩着!” 谭氏说的干脆直接的,不拖泥带水,将梁愈林和杨氏那点小心思,给掐灭的干干净净。 老梁头一直没吭声,直到谭氏话音落,这才道:“这喜事才刚起个头,就争抢起来,捞那一点点蝇头小利啥的,眼皮子浅,传出去,让人笑话!” “爹,儿子冤枉啊……” 老梁头磕了磕桌角,拦住梁俞林。 “你也别叫冤,趁着大家伙都在,我也把话搁这儿。你们娘话粗理不粗,咱老梁家,不管啥时候都要齐心协力,容不下那打小算盘,贪公慕私的!你们大哥是个有担当的,这事他说张罗,就一定做的数!你们一个个做好自己本分,协助你们大哥,少惦记那有的没的!” 老梁头话音刚落,前面大路上,隐隐传来谁的喊声。 “怕是你们大哥回来了,咱都去前面瞅瞅。”老梁头道,一家子人都从上屋饭堂涌出来,簇拥着老梁头和谭氏往前屋而去。 “姐,我听礼柏说,大伯买了好多稀罕物呢,有花灯笼,还有炮仗啥的!我们也跟去去瞧瞧,好不好?”锦柔神秘兮兮跟锦曦道。 锦曦正好也有这个心思,姐妹俩便出了屋子,跟在人后去了前屋。 前屋绞门大开,屋外青石板路上,停靠着一辆马车。梁礼青梁礼柏他们推搡着往那马头处凑,老梁头在一旁喝叱。 锦曦到的时候,正好瞧见谭氏指挥着梁俞林,梁俞忠,梁俞洲,以及二堂哥梁礼胜,从车厢上往下搬东西。一筐筐,一袋袋,满满当当,鼓鼓涨涨,扛了码放在外堂屋的侧壁处。 锦曦四下瞅了瞅,没见着男主角梁礼辉,也没见小姑和堂姐的身影。 杨氏和孙氏在边上站着,孙氏朝锦曦姐妹望来,笑了笑。她旁边多了一位妇人,那个妇人,是本尊的大妈金氏。 锦曦打量了一眼金氏,中等身形,身量有点微胖,穿着一身簇新的藕荷色碎花襦裙。 大饼脸,金鱼眼,眼角眉梢往下垂,黑眼圈很重。为了遮掩,她在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眉、唇都没有修饰,就一张脸白的渗人,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闷呆感觉,没有半点铺子老板娘的精明感。 直到车厢里的东西都搬卸空了,谭氏又拿了银钱打了那马车夫,锦曦也没瞧见锦柔说的灯笼和炮仗。 那边,老梁头和谭氏清点完靠在外堂屋侧壁的东西,找来金氏问话。 “老大家的,怎是你押送马车回来?老大他人呢?”老梁头问金氏。 金氏眼皮抬了抬,冲老梁头怯怯道:“礼辉他爹吃过中午饭就出去了,说是有点急事赶着去办。” “去哪了?啥事这么急?”老梁头又问。 “我问了,他没告儿我。”金氏如实道。 “那你这送回来的物事,都齐全了不?” 金氏有点难色:“这些个……我也不太清楚啊,是礼辉他爹上昼去采办的,就打我给送回来。” 老梁头啥有用的都没问到,‘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明个媒人上门换庚帖,他做老子的不在,那可说不过去!”谭氏蹬着小脚过来,接着问金氏:“老大今个夜里能赶回来不?”。 金氏茫茫然摇头:“娘,我、我不晓得啊,礼辉他爹没交代这些个。” 谭氏脸色垮下来:“你个脓包,一问三不知,要你做啥!” 金氏不做声,低眉垂手站在那儿。 那边,老梁头解开箩筐袋子,查看起里面的物事,从锦曦这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老梁头的侧脸,老爷子面色好像有点不愉。 孙氏见锦曦这一日,屋前屋后的走动,精神气比起躺在床上,反倒更好一些。孙氏很高兴,烧晚饭的时候,便也带着俩闺女去了灶房玩耍。 孙氏是灶房里的一把好手,淘米,洗菜,切菜,引柴,架火,一气呵成。 里面的大锅焖着红薯饭,外面的小锅用作炒菜,炒菜焖饭同步进行。 等到两口灶都点上火,大锅里咕咕唧唧,小锅里炸油准备下菜,这就到了考验掌勺人本事的时候了。 两口大锅两口灶火,孙氏锅上锅下,忙的不可开交。 第十四章 金氏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五章 良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五章 良媳 divlig; 第十五章良媳 “娘,我坐灶下给你塞柴禾吧!”锦曦道。 “你才刚好一些,哪要你做这些,一边看着吧,娘应付的过来!”孙氏道。 “塞柴禾这活计不累,坐灶口还暖和呢!”锦曦道,不等孙氏应允,自己走过去坐下。 看了眼两口灶里的火势,又扫了眼小锅里的菜色,顺手捞了一把柴禾,用烧火棍顶进了外面那口灶。小灶里火势上来,那菜炒的兹兹作响。 锦柔在一旁捡了根菜叶子划水玩,见这样,也吵着要帮忙。 锦曦便让锦柔去侍弄里面的灶口,焖饭的锅,比较好侍弄。 锦柔乐呵呵去了,孙氏的笑脸隐在油烟后。 “你这俩孩子,拗!仔细别把袖子弄脏了!”她笑着叮嘱,手里的锅铲子翻飞,不一会,尖炝炒土豆丝,清炒蒜薹便出了锅。 “老大家的,你杵院子里作甚?这一大家子,都忙得脚不沾地,你垂手站那卖呆?”灶房外,谭氏又开始训斥金氏。 老梁头和谭氏,之前在饭堂当着众儿孙的面,还夸赞梁俞驹办事稳妥。可这回梁俞驹筹备的那些物事,却让老梁头有些诧异和失望。 清点完那些物事,老梁头面色就有些不愉。急忙忙另开了一份单子,又让谭氏开了箱笼重新拿了钱,吩咐梁愈忠梁愈洲两兄弟,架着家里的牛车赶紧去了一趟长桥镇,照那单子采办。 这会子两兄弟还没回村呢,而梁俞驹却一直不见人影。 “姐,我奶咋这么瞅不顺大妈咧?”锦柔小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跟锦曦讨论:“大妈和娘一样的,都是好脾气呢,奶说啥听啥!” 锦曦瞥了眼灶房的窗外,谭氏正在数落金氏。 这一下昼,谭氏进进出出,脸色就一直黑着,杨氏逮住机会早躲了,孙氏忙的没停歇,媳妇里就金氏在跟前晃悠。 梁俞驹筹备不足,害的谭氏不得不再次破费,谭氏对大儿子虽有不满,但更多的是不待见金氏。在谭氏看来,男主外,女主内,儿子办事不力,错在媳妇不能持家有道。 所以金氏这一回来,便被谭氏当做泄目标。茶都没让金氏喝一口,便打去饭堂隔壁的杂屋剥棉花壳了。 前几日急着拔棉花杆,杆子上面还残存着一些没来得及摘的,全是带壳的棉花,小半篓子,也够金氏剥好一会了。 “咱奶这是心疼钱呢!”锦曦跟锦柔低声道,姐妹俩相视一笑,低头烧火。 “娘,我就是想来问问您,那棉花壳我剥了往哪搁?”金氏在院子里怯怯道。 “咋,跟着我大儿去镇上做了几天掌柜娘子,就忘了这庄户人家的事儿?你说那壳往哪搁?”谭氏道。 “大妈这等小事,也要去问奶,不是摆明着找不自在么!”锦曦小声嘀咕,锦柔附和着点头,孙氏拿铲子将锅里的汤搅了搅,盖上锅盖让它自个炖,也蹲到了灶口。听这话,瞟了眼屋外:“你大妈那人,脑子里素来就没啥转弯的窍门。” 锦曦猜,孙氏的意思,应该是说金氏这人缺乏头脑,遇事先不懂自个思考,啥都指望着别人,别人说啥听啥,挺后知后觉。 “那、把那壳送灶房做柴禾去?”金氏在外面小声请示谭氏。 这边孙氏就又摇了摇头,低叹:“大嫂人好,可惜亏在持家这块儿!” “那壳还带着湿气,你烧个试试?”谭氏已经火冒三丈。 “那,那我就先把那壳给收着,等明个出了日头拿去外面晒晒,再做柴禾引火。”金氏道:“那啥,娘再给我分派些别的活计吧。” “你都知晓那壳该咋整,还来问我?啥都要问我,都要我这老婆子来操心,费心费力还费钱的,你们是嫌我命长咋的?”谭氏道。 锦曦听出来了,谭氏这是在借题挥,心里对下昼那补办物事的钱,疼的紧。 只可惜,谭氏的借题挥,灶房里的人都听得懂,站在谭氏面前的金氏,却不一定懂。 “娘,这家里您做主,您让我做啥,我就做啥。”金氏道。 “有啥做啥,还要我来告儿你,你那俩眼窟窿作甚的?”谭氏骂。 金氏惶恐:“娘,您消消气,我这就自己找去。” “你不是老梁家的媳妇?干活还由着你挑拣?甭找了,后院那猪圈还没铲呢,你麻溜儿的去铲了!” “嗯,我这就找铲子去。”金氏道,还没转身,又被谭氏喊住。 “把你身上那衣裳换了,干活没个干活的样!” “嗯,那我先回屋换身衣裳去。” “你脸上那粉也给抹了,四个小子的娘,抹那玩意儿作甚?白哈哈的,渗人!镇上才住几天,净整些歪门邪道!败家的娘们!” 孙氏和锦柔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锦曦则听得双耳竖起,表情囧囧。像谭氏那样难应付的人,其实蛮多的,但像金氏这样的好脾气,真真是少见啊!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可这金氏,对谭氏的挑剔却是招盘全收,瞧不出半点不愉快。 谭氏又来到灶房来视察了一番,顺便吩咐了些旁的事情,孙氏都满口的应下。 谭氏扫了眼灶口蹲着的姐妹俩,眉毛就皱了,数落孙氏:“烧顿饭多大个事儿,咋要费这么多人?” 孙氏尴尬赔笑。谭氏扭身去了灶房一角,那里堆放着的箩筐里,是金氏从镇上送回来的物事,梁俞驹采办来的那些宴请的酒菜材料。 谭氏解开其中一只麻袋,俯身从里面舀出半篮子土豆,提过来直接甩到灶门口锦曦姐妹的脚边。 “你们俩,也别干坐着等火势,顺手把这半篮子土豆皮给刨了,回头晚上炸土豆丸子要用。”她吩咐:“别偷懒卖坏,回头我来看,没刨干净,别指望吃饭!” 锦曦瞅了眼那篮子里的土豆,真不知道梁俞驹从哪找来这样的土豆! 大半篮子的土豆,霉的霉,烂的烂,就没一个齐全的。凹口里都是泥,有的地方甚至还冒出了小指长的绿芽。 锦曦睁大了眼,岂不说这土豆难刨,就算真清理出来,还能吃吗? “奶,这么多土豆,老费功夫了,还没一个好的,吃了闹肚子!” 锦曦还没来得及开口,锦柔已经被吓到了,小丫头天真的问谭氏,锦曦垂下眼,锦柔这丫头又踩到雷了。 “怕闹肚子,你半口都别指望!又懒又馋的丫头片子,麻溜儿的把这土豆刨了,啥时候刨好啥时候吃饭!”谭氏连着将锦曦一并训。 第十五章 良媳 校园港 正文 第十六章 偷听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六章 偷听 divlig; 第十六章偷听 锅台那边的孙氏已经凑过来,小心跟谭氏请示道:“娘,这饭菜都弄好了,眼瞅着就要开饭,她们也刨不了几个。回头等收拾了晚饭,我一会子功夫就能拾掇好,这会子,先让她们去摆碗筷吧?” 谭氏横了眼孙氏:“不就让你俩闺女刨几个土豆,看把你心疼的!给她姑的蛋羹才刚炖上,咋就这么快摆饭了?你少来!” 孙氏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赔笑道:“娘,灶里火势猛,那蛋羹一会子就炖好了,照您的吩咐,爹的酒,也给温好了,再不摆饭,就过了。” “娘,奶给我分派活计,是奶看重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带着妹妹去摆碗筷吧,我就留这儿刨土豆!”锦曦突然插声道。 孙氏有点担忧的看向锦曦,谭氏有点诧异,锦曦道:“奶,您得赶紧给准备一盆盐水呗!” “干啥?”谭氏问。 “浸土豆啊!”锦曦道,掂量起一只裂口土豆,打量着认真道:“晚饭后才有功夫炸土豆丸子,这会子刨出皮儿来,不浸在盐水里,等不到蒸煮,就护不住色啊!瞧着这土豆,都不太好,奶一定得多搁几勺子盐才凑效!” 油炸土豆丸子,是这一带酒席上的常见菜。 土豆刨皮后洗净,搁蒸屉上蒸熟,取出捣烂,搀入一定份量的麦粉(其他五谷杂粮研磨的粉也可以),再加入调料搅拌均匀,搓成一只只鸽子蛋大小的丸子。 锅里烧热油,油量要没过丸子,将一只只丸子推下锅,表层炸出金黄色,盛在篾竹碗里过油水。等到要吃的时候,再放入锅里用小火翻煎一下,盛出撒上葱花叶子,便可端上桌。 外酥里嫩,香味诱人,老少皆宜,是酒席上颇受欢迎的一道菜式。 像谭氏,孙氏,这样的持家好把式都清楚,土豆丸子味道好,做起来却不容易。通常老梁家炸土豆丸子,都是谭氏,杨氏,孙氏几人同步进行的。 这边刚刨好,那边立马蒸煮,短时间的搁放,浸在清水里便可,但时间若久一点,清水便失了效,只有盐水才能护的住。 盐搁少了也不成,到时候土豆变黑变味儿,炸出来的味道和成色,绝对大打折扣。 谭氏瞪着锦曦,又瞪着那半篮子开裂的土豆,脸颊边的肉直抽抽,就像牙疼似的。 锦曦心里暗乐,她的说辞凑效了,谭氏果然心疼那几勺子盐!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盐,可不比锦曦上一世的盐价呢。 孙氏先前炒那土豆丝,都舍不得放盐,是从腌菜缸里舀了一些盐水来充数的! “你这懒蹄子,偷懒哪还那么多由头,一套一套的,把我给绕进去了!”谭氏瞪着锦曦,没好气道。 锦曦笑了笑,没跟她多做辩驳。 谭氏扭身又数落起孙氏:“刚是谁嚷嚷着要摆饭的?还傻杵着作甚?” 孙氏回过神来,赶紧招呼锦曦锦柔帮忙摆饭,锦柔刚站起身,又被谭氏叫住。 “摆个饭咋还要那么多人?曦丫头,你跑一趟前屋,喊声你二伯他们!” 锦曦答应了一声,赶忙的去了前屋。 锦曦从院子前面的侧门绕进前屋,里堂屋里的神龛下点着一盏松油灯,屋子里光线模糊。 锦曦小心穿过里堂屋,来到二伯梁愈林和杨氏的屋子门口。 里面亮着灯光,还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锦曦步子轻,里面的人谈话也投入,锦曦站在屋门口,里面都还没察觉。 锦曦抬手准备叩门喊他们过去吃饭,只听见里面杨氏的声音忽地拔高了一点,锦曦听到杨氏在说她的名字。 锦曦疑惑,放下手,脸贴到门上,便听到里面的说话。 “兰儿她娘,你下昼套大嫂的话,她当真是这么说的?”梁愈林的声音有些焦急。 “哎呦喂,兰儿她爹,都这会子了我还骗你干啥?下昼剥棉花壳那会,大嫂就这么跟我说的,她说那些去铺子里闹事的人,一个个老凶了!就差砸铺子了!”杨氏道。 “要我说,大嫂还真是个傻的,人都冲进门要砸铺子,她还蒙在鼓里啥都不知晓,这大哥也太不把大嫂当回事了!” “管那些有个屁用?照这么说,那要砸铺子的,指不定还真是枫林镇那边来的人,这事怕是真有点难缠!”梁愈林琢磨道:“大哥这会子跑的不见人影,怕是出去躲麻烦了,咋地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好歹带上我一起!” “哎呦喂,当初我就说你大哥靠不住,你还跟我辩!啧啧,这会子出了事,他拍拍屁股跑人,撂下这烂摊子给你整,我看你咋整!”杨氏气得骂起了梁愈林。 “该我啥事?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大哥的主意,是他瞒着咱爹娘,瞒着三弟他们两口子的,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干我屁事!”梁愈林也有些恼火。 “啧啧,你有种当着爹娘,三弟三弟妹他们面说这话去,别跟我这儿横!”杨氏好像拍了梁愈林一巴掌:“我告儿你梁老2,你大哥划拉的那三十两银子,落了我的口,就别指望我吐出来,该咋样打枫林镇那边,你跟你那亲大哥合计去!” ………………………………………………………… 孙氏炸完土豆丸子回到西厢房,洗漱上床前,还得来一趟锦曦的屋子瞧一下才放心。 “傻闺女,都这么晚了,咋还不睡?”孙氏看到抱膝坐在床上的锦曦,愣了下,微笑着轻声问。 锦曦抬起眼,看着面前刚从灶房出来,满身油烟味,一脸疲色的孙氏。 锦曦想了大半晚上,觉得梁愈林夫妇私下说的那件事,很可能牵扯到孙氏夫妇,还有她自己。 晚饭后,孙氏,杨氏,还有金氏,在谭氏的指挥下,留在灶房炸土豆丸子,煎鱼啥的,锦曦便回屋等她,这事,她必须要跟孙氏透个底。 “娘,大伯划拉了三十两银子,给二伯的事儿,你和爹知晓不?”锦曦直接问。 孙氏吃了一惊,挨着床边坐下来:“还有这样的事儿?你从哪听来的?” 第十六章 偷听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七章 分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七章 分析 divlig; 第十七章分析 锦曦猜得没错,孙氏和梁愈忠果然是不知情的。 锦曦就把晚饭前,她在梁愈林屋门口听到的,一字不差的学给了孙氏听。 孙氏惊得嘴都合不拢:“这事没根没据的,你可别往外说道,要是被你爷奶知晓了,可不得了!” 锦曦真想翻白眼,都这样了,孙氏还没警觉。 “虽是没根没据,但却是我亲耳听到的。当时我若是推门进去质问,二伯二妈欺负我小孩子家的,肯定一推三五六,我还要讨个没趣儿!” “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着跟我说这事?”孙氏问。 “嗯。”锦曦点头,细细跟孙氏分析她的疑惑。从梁俞驹对她突然病好的奇怪反应说起,再到锦柔瞧见的,清晨出现在柳树林的梁愈林,以及晚饭前锦曦听来的那些。 “要是牵扯不到咱,那二伯二妈,就不会把你和爹单独拎出来说了!” 孙氏的脸色沉下来,蹙着眉,不吭声,看样子,怕是将锦曦的话,听进去了。 “曦儿,这事……若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孙氏道,也坐不住了,在床前来回的转圈子,口里喃喃自语:“我一想到有人背后打着你的主意,我这心就慌,啥主意都没了!这事,没根没据的,咋办才好?” “娘,这事,不管咋样,光靠我们娘俩是不行的,还得爹出面。”锦曦坐在床上给孙氏出主意。 “对对对,我们这就找你爹合计去!”孙氏道,急忙忙过来从床上扶了锦曦下来,去了隔壁的屋子。 锦柔在床里面睡得正香,梁愈忠看样子也准备脱衣上床,瞧见锦曦母女进来,有点意外。 “这大晚上的,你们娘俩做啥呢?”梁愈忠问,又看到孙氏脸色有些白,他愣了愣。 “咋地啦?”他穿好外衣站在一旁,问道。 孙氏先晾着他,过去将锦柔往床里面挪了挪,又让锦曦坐到床上去,自己挨着床侧坐下来,梁愈忠瞧这阵势,忙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又问:“曦儿她娘,你倒是说话啊!” 孙氏看着梁愈忠,目光里有些哀怨:“你那两个好哥哥,背着咱,不知打着啥算计!” 梁愈忠急了:“大哥二哥咋地咱了?你别一上来就光数落,到底出了啥事?” 锦曦无奈皱眉,这个孙氏,心里把梁愈忠当支柱,可看到他,又想起他的两个哥哥,就满肚子怨气无处。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谈话。 锦曦揽过话头,将她之前跟孙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再次复述给了梁愈忠。 梁愈忠听完,懵了。 “咱爹打小就教导我们兄弟,为人做事,要行得正坐得端,大哥是我们兄弟们的榜样,最稳妥的一个人,咋地也不可能走岔道吧?”梁愈忠道。 孙氏的目光就有些埋怨:“大哥读过书,是咱家脑瓜子最好使的一个。娘都说了,你二哥是猴儿精托生的,油锅里的铜钱,都敢去捞的一个人!” “大哥二哥和我,那是同胞的兄弟,手足情哪,他俩个再爱财,咋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咱头上啊!再说,咱也没啥让他们可惦记的啊!”梁愈忠道。 “你这心里,就你那一大家子,你那些哥哥侄子的,压根就没我们娘俩!曦儿都亲耳听到了,你也没个算计啥的,还在这儿可劲儿的维护!”孙氏气道。 梁愈忠脸色也垮了下来:“那照你说,我该咋样?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去就揪住他们打骂一顿?他们可是我的兄长啊,再不对,那也该由爹娘来教导,这规矩不能逾越了!” 孙氏气得眼眶都红了:“若是单说他们偷亏铺子里银子的事儿,让我睁只眼闭只眼都成,可这回事儿不一样,曦儿听得真切,我信曦儿!你还在这不管不问的,仔细被人吃进去,吐出来,连个骨头渣都没有!” 锦曦惊诧,想不到平素温婉,就连说话都轻声细气的孙氏,还能说出这样铿锵的话来。 孙氏话音刚落,就听见锦柔睡梦里,正恶狠狠磨牙,那声音特效,配上孙氏这一针见血的话,真是力度足够,恰到好处,锦曦不得不在心里为孙氏喝了一声好! 梁愈忠被孙氏一番话给顶的,再说不出话来,抱着头坐在那里,孙氏低头抹泪,屋子里气氛有些僵,就锦柔还在磨牙。 那孩子,是不是缺钙了,锦曦想。但眼下,她没精力去想那些。 估摸着火候,该是自己再次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锦曦轻咳了一声,声音软糯,还带着病后的虚弱之气,给人一种需要怜惜的感觉。 “爹,娘方才话说的虽有点重,但娘说的,也是在理的,娘她心里害怕,没底呢!” 梁愈忠抬起头来,看着锦曦。 “我知道爹和伯父他们,手足情深,我也打从心底,敬重几位伯父。可有时候,有些事情,该问清楚的,就当问清楚。这次私下划拉银子的事情,摆明着,爷奶也被两位伯父瞒在鼓里。” 梁愈忠嘴唇动了动,许是觉得锦曦分析的对,便没吭声。 “爹是当维护伯父,但若伯父们不小心做了错事,或是正在合计着要做错事,爹还要一味的维护,不管不问,不及时告儿爷奶那,让爷奶及时教导,那会让伯父们在岔道上越走越远。” “少时偷针,长大偷牛。一味的包容忍让,这不是真心为他们好,说不定,还会害了他们!” “啊?”梁愈忠放下手,震惊的看着锦曦,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请各位进来看的亲们,稍稍留步,我说完两句就撤. 嗯,这本书是我谋划的第一本乡村种田文,跟以前的修仙风格肯定有些不同,但投注的心思和感情,不比修仙文少.两本书,不同的风格,如同我的两个孩子. 读者的口味不能强迫,我只希望喜欢看这种文的新朋老友们,能够多多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感激不尽. 第十七章 分析 校园港 正文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divlig; “那,依你们娘俩的意思,我该咋办?”梁愈忠问道。 锦曦和孙氏对视了一眼,锦曦垂下眼,孙氏照着先前和锦曦约定好的,说道:“这事儿你要是抹不开面子,不敢直突突去问她伯父们,当面对质,好歹,也要在爹娘跟前,变着法儿的提一下,透个话风啥的!” 梁愈忠一听这儿,又犯难了,“家里这眼瞅着,要办喜事的,我咋样也不能这个节骨眼,去扫了老两口的兴。” “跟你好说歹说,你咋说不通呢?还是一门头护着你那俩兄长!”孙氏顿觉憋屈。 “孩她娘,你咋这般说,我又没说不管,这不等先办了这喜事再好好合计嘛!咱爹是最重规矩体面的,这会子跟他说这事,说大哥二哥在背后使坏,要害我们,没凭没据的,这多不妥,我开不了那口!”梁愈忠也觉得憋屈。 “这几日,我但凡多看着点哥哥他们,若是真被我逮住证据,这事,我咋样都不会不管的!”梁愈忠涨红着脸,双拳紧握,道。 “等到你能张得开那口,就迟了!要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说话没份量,我早跟爹娘那说去了!”孙氏气的抹泪。 锦曦算是瞧明白了,梁愈忠这人,其实是个有正义感的,心里也有担当。他最大的缺点就在于,有点瞻前顾后,思虑这个,顾忌那个,先人后我,舍小为大,从而缺乏一种豁出去的热血劲头。 不管孙氏和锦曦,再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只能让他小小的撼动。真正做决定,还得等到他自己慢慢酝酿好,觉得可以豁出去了,这才豁出去。 但一切,怕是都晚了。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老实憨厚的大好人,还有一股子执拗劲儿。吃亏的,通常就是这种人。 “娘,爹说的,也在理,我们就不要再逼他了。”锦曦把手放在孙氏的手背上,暗暗用劲。 孙氏不吭声,低头抹泪。 梁愈忠骨子里,那种以家族利益为首位的信念,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想要突然就给扭转过来,不能急于一时半刻,逼得急了还适得其反。 “爹,在这个家里,你才是娘和我们姐妹的依柱,你说咋样,就咋样吧,我们都听你的!”锦曦对梁愈忠道,声音软糯,目光带着女儿对父亲的仰慕。 梁愈忠抬头看着女儿,蜡黄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红润,脸颊瘦削的,眼窝都凹下去了。 梁愈忠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楚,挤出笑,木讷道:“曦儿,回屋好好歇息,啥都别想,爹,爹是信你的!” 锦曦甜甜一笑,有这句话,她就看到了一丝曙光。 翌日,村南头洪秀才家派了媒人上门,两家就梁礼辉,秀才闺女洪氏,交换了庚帖。 满满一桌酒席,摆在前屋里,除了双方媒人,还特地请了金鸡山村的里正,德高望重的几位老者,梁礼辉就读过的,村私塾里的杨夫子也被请了来,老梁头在村里的两个老相交也到了。 梁俞驹一直没有现身,可把老梁头和谭氏急坏了,没法,只得暂编了个谎对外遮掩过去,老梁头带着梁愈林梁愈忠兄弟,亲自上桌作陪,期间,梁礼辉也过来礼节性的给诸位敬了酒。 梁愈林能说会道,酒量也好,很适合这种场合,有他在,酒桌上的气氛倒也热闹。大儿不在,还好有二儿能撑起,老梁头心中的不快,稍稍淡去,看着二儿的目光,带着几许赞许,也觉面上多了几分光彩。 相比下,一直闷头坐在那的三儿梁愈忠,就被称显的越木讷口笨。还没喝两盅,就上了脸,跟红脸关公似的。 老梁头中场找了个借口,打了梁愈忠下桌去后院帮着忙活了。 梁愈林越的得意,酒席间更是八面玲珑。一桌酒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待到客人们尽兴散去,日头已经移到了西面的山头。 梁家人都齐聚到了后院的饭堂,听梁愈林吹侃自己在酒桌上如何如何,杨氏在一旁凑趣。孙氏带着锦曦锦柔在隔壁灶房忙着收拾碗筷,金氏照例被谭氏打去后面铲猪圈。 “娘,小姑是咋地了?咋这两日吃饭,都让你端去她屋里呢?”锦曦一边洗筷子,一边侧着头小声问孙氏。 从她被接回老梁家后院,老梁家人基本都见过,除了小姑梁愈梅和堂姐梁锦兰,其他人,都见过了。 二伯家的女儿,锦曦的堂姐梁锦兰,在锦曦回老梁家的前两天,去了她在镇上开医馆的舅父家,还没回来。 “你小姑这几日,身上不大好,你奶怕她惊了风,让在屋里将养几日。”孙氏含含糊糊道。 锦曦有些好奇,孙氏每顿饭那样海碗的往梁愈梅屋里头端,谭氏还吩咐给梁愈梅开小灶,鸡蛋变着法儿的做。 早饭是芝麻糖水荷包蛋,中午饭是葱油炒蛋,晚上是猪油炖鸡蛋羹。 “娘,小姑到底患的啥病,胃口咋这么好?”锦曦又问。 孙氏手里动作顿了下,瞅了眼灶房门口,压低声音叮嘱锦曦:“也没啥病,就女人每月那点事儿呗!她那事犯痛,又姑娘家,脸皮子薄,也不愿吃药,就这么将养着呗。这事你可别外去打听啊!” 哦……锦曦明白了,梁愈梅这是痛经呢! 这庄户人家的女儿,谁每月那几天不做事的?这谭氏,还真打算娇养出个娇滴滴的小姐来呢! 这边孙氏带着锦曦姐妹正热火朝天的忙着,那边饭堂梁愈林的兴致越的高昂,老梁头上了年纪,又多喝了两盅,有点犯头晕。 谭氏扶他去东屋歇会,这才刚出门,前屋通后院的侧门处,哗啦啦闯进十多个陌生男子。 那些陌生男子,清一色的小厮穿衣打扮,手里都抄着棍棒,一个个满脸凶相。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微胖的男子,衣着打扮尽显富贵,横着眉头打量着院落,右手掌心里,捏玩着两只铁核桃。 求推荐求收藏啊,飘走……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校园港 正文 第十九章 愤怒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十九章 愤怒 divlig; 第十九章愤怒 谭氏瞧见这仗势不对,赶忙朝身后屋子吆喝,不一下,饭堂里的梁家人全涌出来,孙氏也带着锦曦姐妹从灶房门口探出头来,众人瞧见院中这些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也全都惊住了。 “这里可是金鸡山村梁家?”富贵男子身后一小厮率先问。 “正是正是。敢问来的是哪方的客?怎么称呼?”老梁头醉意去了一半,整了整身形,也让自己的形象威严一点,道。 “枫林镇梁家。”那小厮道。 同姓?莫非祖上也是安定梁氏之后?老梁头微怔了下,神情较之前稍有缓和。 “长桥镇梁记杂货铺的梁俞驹掌柜,是你家何人?”那小厮又问。 老梁头道:“天下同姓是一家,梁俞驹乃我梁家长子,敢问客人们上门所为何事?若要谈事,就请放下手里棍棒,咱屋里坐着好好谈!” 来人就站在院子中间,也不进屋,手里的棍棒也没放下,老梁家人面面相觑,院子里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梁愈忠梁愈洲带着梁礼胜梁礼智站到老梁头一起,杨氏则带着梁礼柏躲到谭氏身后,这边灶房门口,孙氏将两个女儿护在俩腋下。 果真是是枫林镇的!锦曦心道,看来,她的推测没错,梁俞驹他们绝对是跟枫林镇的人,砸了买卖,那边人昨儿去了镇上铺子里,今个就找到这儿了,还摆这阵势,这些人来意不善啊,得小心! 锦曦目光在前面人群中瞅了一圈,扭头问锦柔:“妹,瞧见二伯没?” 锦柔揉了揉眼,朝饭堂门口张望了下,纳闷道:“咦,奇怪,刚我明明瞧见爹和四叔他们,都跟在二伯后面出的那门,怎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咧?” 梁俞驹梁愈林哥两,跟这些人打过交道,铁定是他刚一出门子,就认出了是枫林镇来的,立马脚底抹油趁乱溜了。锦曦心道,果真是猴儿精。 “你们是我大哥外面的朋友?很不凑巧,我大哥这两日有事不在家中,你们若有急事,找我爹商议也是一样的!”站在老梁头身后的梁愈洲开了口。 老梁头微微颚首,看着那站在最前面,穿绫罗绸缎的富贵男子。追加了一句:“没错,这个家,还有镇上的铺子,我说了都作数!” 富贵男子手里的铁核桃从左手换到右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既然你老说话做的数,那我们这趟就没白跑!”说罢,又朝那小厮努努嘴。 小厮会意,上前几步,将一封书函交到老梁头手中。 老梁头看到信函外面那几个字,满头雾水,大儿的笔迹他一瞧就认得。忙地抖开那信函,薄薄的一张纸,不过寥寥几句话,老梁头几眼扫完,老脸就白了。 老梁头很远很远的祖上,是安定梁氏名望之族,就算他是没落的旁支之后,骨子里还保存着那份诗书传家的傲骨。梁家兄弟们打小就学习认字,所以梁家兄弟见状,都忙地接过那信,簇在一起看起来,一个个也都大惊失色起来。 “咋回事?”谭氏目不识丁,拨开儿子们急问。 “娘,咱大哥,被人给扣下来了。”梁愈忠老实答道。 “咋?人扣他作甚?”谭氏不解,一把揪住梁愈忠的衣裳问。 “不晓得,大哥信里没写,就说要家里拿五百两银子去赎他。”老实孩子梁愈忠如实道。 “五百两?作死的,他咋不去抢?”谭氏当即开骂。 梁愈忠垂下脑袋:“大哥信里还说了,不拿银子赎,就要给押到官府去,指不定还要封了铺子,下大狱!” 人财两空,这还了得?谭氏“啊……”了一声,眼皮一翻,当场就晕过去了。 那边,杨氏孙氏和几个孩子们,手忙脚乱将谭氏抬去了东屋,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捶背啥的,梁愈梅的哭声,杨氏的喊声全都混在一起,闹成一片。 锦曦弯了弯嘴角,没去理睬东屋,注意力全放在这院子里对恃的两方。她悄悄走出去,紧挨着梁愈洲身边站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梁愈洲手上拽着的那信函,字体了草,看来,梁俞驹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很焦躁呢!到底为啥被人给扣下来,他在信里还是一笔带过,只说买卖出了点岔子,被人逮住错处。 不老实的人,就该多受教训,锦曦握紧了小拳头,暗想。 姜还是老的辣,老梁头很快从短暂的震惊中缓过气儿来。夺过那信函,浑厚的嗓音严肃的质问起来者。 他抖着那张信函:“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你们枫林镇的人,扣押了我大儿不算,还敢带人上门来索要银子?这是目无王法!这里可是长桥镇金鸡山村梁家!不是你们那没有王法的枫林镇梁家!” 富贵男子抠着耳朵望天,对老梁头义愤填膺的质问,不屑一顾。 “在商言商,哪有那样清水照见鱼的好事?尔虞我诈也是常事!就算我大儿让你们吃了亏,那也有官府来管这事,你们凭的啥私自扣押我大儿?”老梁头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声音洪亮,一身浩然正气。 “这事,今个你们没个合理交代,谁都别想走出这金鸡山村!老三,你去请里正过来一趟!”老梁头高声吩咐。 梁愈忠刚应下,那富贵男子身形动了动。 “老爷子,别急躁嘛,急躁易上火啊!我再给你老瞧个东西,瞧完,你老还闹着要请人来撑腰,我绝不拦着!”他弹掉指甲上黏的耳屎,笑嘻嘻开了口。 那人真恶心,锦曦脖子缩了下。 “旺财,把那买卖契约拿出来,给梁家老爷子好好过过目!”那做传话筒的小厮又送上一份契约。 老梁头满脸狐疑,抖开那一纸契约看了起来…… 两拨人马对恃着,怒目相向,就锦曦的目光紧随着老梁头。 也不知道那契约上写的啥,老梁头那手抖得厉害,一张契约看下来,老梁头不止脸全白了,就连脸颊边的肉,都直抽抽。 也不给边上的儿子们瞧,将那契约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胸脯起伏的厉害。 第十九章 愤怒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章 震惊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章 震惊 divlig; 第二十章震惊 “老爷子,你老就算把这契约给揉碎了,吃下肚去,也不济事哪,这契约可是一式三份,有一份还交到了中间人那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闹上了公堂,也是你们败诉!”富贵男子嘿嘿笑道。 老梁头身形晃了晃。 “你家老大办的这事,不地道啊!二百五十两白银,我们枫林镇梁家可是一分不少,预付给了你们家。现在说买卖不做了,这可不成!我家老爷说了,大家同姓一场,对簿公堂那是后后计,既然老爷子您刚说能做的数,那这事儿,少不得要劳烦老爷子给我们个交代了。” 敢情是个管家哪,说话这么拽! 梁家人听到管家这样挑衅的话语,都气的脸红脖子粗,老梁头更是气得合上了眼。梁俞洲和二孙子梁礼胜脾气较冲,听这话,二人当下便要去灶房抄家伙,被梁俞忠给拦住。 “三哥,人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还忍个啥?”梁俞洲梗起脖子。 “就是,扣押了我爹,还当咱老梁家没人?三叔要怕,就别上前,我可不怂!”梁礼胜拳头握的咯吱响。 锦曦瞥了眼愣头青梁礼胜,皱了皱眉:“这外人都看着,自家人倒先闹腾起来了?也不怕人笑话!爹也别拦着二哥打头阵,舞刀弄棍的,那是野蛮人没教化!” 锦曦说这话,那捏铁核桃的富贵男人目光朝她这扫了一眼,冷笑了声:“这丫头片子,还学人指桑骂槐了!” 锦曦看都不看那人,那人抠耳朵,恶心死了。 “四弟,二侄子,咱要听咱爹咱爷的吩咐!”梁俞忠趁机忙道。 老梁头睁开眼,摆摆手,制止了老四和二孙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锦曦的错觉,相比之前老梁头那一身的浩然正气,还有那挺拔的腰杆,在看完契约后,老梁头气势明显弱了许多,腰杆也没那般直挺了。 “天下同姓是一家,有啥事,我们好商量,动不动就对簿公堂,也损了咱梁氏这大族的名望啊!”老梁头声音软下来,跟来者商议,再不提要梁俞忠去请里正的事了。 来者更显得意,富贵男子龇牙笑着,目光在这前屋后院,四下扫过,眼中的精光,带着估量。 梁家兄弟诧异的面面相觑,锦曦垂下眼,素来自认教子有方的老梁头,这回被引以为荣的儿子,给打了脸面。 把柄被人捉在手里,怎么硬的起来! 老梁头叹口气,又问:“说吧,到底要怎样,你们才放犬子一马?” 富贵男子收回目光,把手里的铁核桃捏的嘎吱作响,咧嘴一笑:“我们银子早付过了,轮到你们这边兑现了!” “啥?”老梁头惊震,目光下意识看了眼锦曦的方向,锦曦正好抬头,跟老梁头的目光撞在一起,自然也将老梁头的反应瞧得一清二楚,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们老梁家,乃安定梁氏之后,契约上这种事,那不成!”老梁头面沉如水,冷声道。 富贵男子也是个精的,目光随着老梁头追着落到锦曦的身上,带着探究。 富贵男子弹了弹那一身绫罗绸缎,嘿嘿笑起来:“老爷子,这可由不得你。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双方买卖自愿,无强取强卖,公平公正。你们不交出那丫头片子,梁俞驹就别指望回来!” “你,你们欺人太甚!”老梁头气的手都开始抖了。 那人嘿嘿笑起来,又朝锦曦招手:“小丫头,你就是老梁家的二孙女梁锦曦?” “我就是,咋的了?”锦曦按住内心的惊恐,平静道。 “小丫头,你可是个有福气的哪!”那人道。 锦曦冷笑:“福从何来?” “你大伯把你卖给了我们家,我们老太爷大善心,要收你做干孙女哪!” 两个伯父私下的勾当,果真是要卖她,锦曦气的牙痒痒. 瞥了眼其他人,除了老梁头一脸颓然的僵在那,其他人都满脸惊愕的听着他们对话,还没怎么估摸出味儿来。 锦曦撇了撇嘴角,冷声道:“我爹是梁家老三,我娘是孙氏,我爹娘不说卖我,天皇老子也别把主意打我头上!这样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难怪你只是个管家了!” “小丫头挺牙尖嘴利的嘛,我好心给你报喜,倒挤兑起我来了!”那人嘿嘿笑着,也不跟锦曦置气。 锦曦也笑了:“甭给我这儿报喜,你找错主儿了,找跟你做那买卖的人报去吧!” “小丫头嘴皮子倒硬,你爹是你爷的儿子,你爷刚还说,这里的一切,他说了作数。是吧老爷子?你给表个态吧?我这忙的很,可别耽误工夫哪!” 老梁头脸色比锅底还要黑,神情复杂的很。 孙氏被谭氏那边缠住,并不知晓外面的变故,而院子里的梁家人,却是都估摸出味儿来了。 梁俞忠就算再木讷迟钝,到了这步田地,他再琢磨不出些端倪,那就真是榆木疙瘩了。 “爹,到底出了啥事啊?我咋听不明白?”他奔到老梁头跟前,粗着嗓子急问。 “大哥买卖砸了这事儿,咋个牵涉到曦丫头了?曦丫头有你这亲爷,不攀那啥干爷啥的!爹,这事,你可不能应啊!”梁俞洲几步窜过来,道,顺手把锦曦护到自己身后。 老梁头朝梁俞忠兄弟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打了个唉声,跟那管家继续商议:“买卖不成仁义在,卖人这事,恐怕不成。契约上写的,可是二百五十两白银,照这行规,再算上我们失信在先,多赔给你们十两便罢,统共也就二百六十俩银子!你们放了犬子,成不?” 富贵男子睁大双眼,抖着肩膀笑起来:“老爷子,你老是上了年纪眼花,还是在这小山村窝久了,不知晓外面变化?那契约上最后一行小字,写的一清二楚,一方失信,翻倍赔偿。” “五百两银子,我不管你这边咋凑,五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对方态度强硬,五半点缓和余地. “五百两?”老梁头身形又晃了晃,苦笑道:“就算卖了镇上的铺子,再添上家里这前屋后院,猪牛鸡鸭,也凑不齐一半哪!” “那是你们的事儿,不与我们相干,谁让你们失信在先?”管家嘲讽道。 老梁头一再放低姿态,好言好语,这会也怒了,道:“做买卖哪有你们这样的?狮子大开口,我这儿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齐那五百两啊!你是个管家,说了也做不得数,我不跟你扯.你回去跟你家那老爷捎带句话。” “就说,他若再得理不饶人,狮子大张口,咱老梁家就豁出去,咱公堂上再论吧,我就不信,还真就没王法了!” 梁家兄弟都附和着点头,梁俞忠感激的说不出话来,锦曦心情也很复杂。 那管家闻言,也板下脸,冷笑道:“老爷子还真是能豁哪,我也不妨跟你老透个底儿,如今那县衙的县丞大人,跟我家老爷,可是姻亲。这官司一打,吃大亏的,铁定是你家!” 老梁头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梁家兄弟一个个额头青筋暴涨,锦曦垂下眼,老梁家接下来,要在她,梁俞驹,还有五百两银子之间,做抉择了,到底会牺牲谁? “这事儿,出的急,咱这也每个准备啥的!”老梁头强按着火气,缓缓道:“你们宽限我们几日,这事,要好好盘算,这一会子,也给不了你答复!” 管家嘿嘿一笑,不屑道:“咱可是丑话说在前头,顶多三日,三日后我们再来,要么领人,要么,五百两银子分文不少!” 来者撂下这话,也不待老梁头回应,带了那群小厮们,掉头而去。 第二十章 震惊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追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一章 追究 divlig; 第二十一章追究 掌灯时分,老梁家前屋后院陷在一片黑暗里,仅东厢房亮着灯,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挤满了老梁家人。 梁家兄弟们围站在床前,孙氏搂着锦曦锦柔姐妹,挨着门边远远站着,孙氏丝散乱,眼眶红肿如桃。 锦柔明显很害怕,身子有些瑟瑟抖,手紧紧揪住锦曦的衣裳,唯恐一松手,姐姐就被人给拐走了。 锦曦在孙氏怀里,却很安静,目光越过孙氏的臂弯,直直望向床边。 那边,老梁头披着外衣半靠在床头,沉默的抽着旱烟,一张脸隐在袅袅的烟雾后面,看不清神情。 枫林镇那伙人走后,老梁头第一件事就是找梁愈林,契约上也提到了他的名字,最后却现梁愈林早不知道躲哪去了,老梁头满腔怒火无处泄,鼻子都气歪了。 然后就被扶到床上歇着,其他人也都没心思作别的,全围过来听吩咐。一个多时辰,老梁头一直保持着这沉默状态。 锦曦知道,他这是在思忖,该怎么做那个抉择。 这直接关系到锦曦,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床边。 谭氏苏醒后,又闹腾了一番,稍稍梳洗了下,坐在床边,脸上的怒气半点未消。 床前箩筛那么大一块空地上,金氏和杨氏并排跪着。两个人都垂着头,金氏一声不吭,杨氏拿着帕子不停的抹泪。 “呸!”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啐声。 杨氏微微侧身,谭氏那口唾沫就击中了金氏,黏在她耳畔边的头上,金氏也不敢动弹。 “作死的,你个败家的娘们,放着我们老的不伺候,让你跟到镇上去,你屁用都使不上,不说帮衬,连看都看不住自家男人!” 谭氏不解气,先前拿了杨氏在手里,狠狠骂了一顿,这会子又开始训斥起金氏。 “那伙人昨儿就去铺子里闹事,还抓了老大,你回来咋不说?你那嘴巴锯了还是咋地?歹毒的娘们,满肚子坏水!” “娘,礼辉他爹……他不让我给说,怕爹娘给操心了啊……”金氏垂着头跪在那儿,小声嘀咕。 谭氏从床边气得跳起来,三两步冲过去,直接戳上金氏的头,口里大骂:“你个脑袋瓜子是咋整的?你就不会看事说事?他不让你说,你就真不给说?他让你去茅坑里拱粪,你去不?” 金氏被戳的左摇右晃,不一下,头就全散开了,额头青了两块。又不敢躲,目光哀求望向那边站成一排的四个儿子。 屋里没人敢吭声,锦曦睁大了眼,望向她的四个堂哥。 金氏可是他们的亲娘啊,其中梁礼辉还中了秀才,眼瞅着就要成家,粱礼胜和梁礼智都是小伙子,就梁礼青比锦曦略大。 现在眼见着自己的娘,被奶奶这样打压,别人不出声还可以理解,他们四个竟然也没一人敢站出来护母。就算忌惮谭氏威怒,但儿子为娘说几句求饶的公道话,也是没错的! 可偏偏秀才梁礼辉一脸漠然,老三梁礼智畏惧的垂着眼,梁礼青甚至还往后缩了缩,就只二堂哥粱礼胜,朝金氏投来不忍的一瞥。 锦曦暗笑,所谓子不孝,父之过,这个大伯父,一把年纪还给老爹老娘添乱,现在几个儿子全得到他的真传了,活该! 金氏哀求的目光,没得到四个儿子的回应,又去瞅那边的梁愈忠还有门这边的孙氏。不过很可惜,平素老梁家最乐于做好人的梁愈忠夫妇,今个都好像有些反常。 孙氏完完全全陷在后怕和恐惧中,脸色一直白着,这会子除了搂着俩闺女,眼里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而梁愈忠,从进屋子,目光就一直定在老梁头身上,等着老梁头的抉择,等的他都焦灼了,哪里还管得了金氏这块? “咳咳……”最后还是老梁头看不下去,拔出烟杆子,在床头的雕花木柱子上狠狠敲了敲,瞥了眼谭氏,道:“说话就好好说,别整那动手动脚的!咱是安定梁氏之后,是有规矩体面的人家,不兴那寒门小户的做派!” 老梁头的话,谭氏是受用的,当下收了手坐回来,仍旧气鼓鼓道:“那败家的娘们,自己不存好心,还拉扯上老大。我好端端的儿子,都被她给怂恿坏了!” 锦曦留意到,逃离了谭氏的一阳指,金氏明显呼出一口气。 这女人,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故意装傻充愣?锦曦有点看不透。 “老大家的,你口口声声不想让我们老的操心,可纸终归包不住火啊!”老梁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开了口。 老梁头对待儿子严厉,对媳妇却素来宽宏,从不打骂媳妇们,这也是名望之族沿承下来的规矩吧? “今个那些人找上门来,闹得我们个措手不及,这会子,难道我和你母亲,就不操心了?”老梁头道,打出一个哀声。 金氏理亏的垂下头,不做声。谭氏一见这样,火就上来了,老梁头不待谭氏作,旱烟杆指向跪在一旁,被短暂忽略了一会的杨氏。 “老2啥时候溜的?他背着我,跟他大哥做下的那些混事,你知晓多少?都出来!” 从枫林镇来人,到梁俞驹兄弟卖人事,老梁头没有安抚半句梁愈忠夫妇,也没琢磨出抉择,当务之急,却是细细询问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梁愈忠等的更焦灼了,孙氏惊恐更甚,锦柔越不安,锦曦则是心里凉意更浓。 这样的爷,这样的奶…… 老梁头对杨氏,声音莫名就严厉了一些。 被点到名儿,杨氏帕子捂着鼻子嘴,眼珠溜溜的转,估计正盘算着要不要哭个天昏地暗来混淆视听,谭氏已经先制人。 “作死的,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哭样!不好好说话,回头晚上别指望吃饭!” 杨氏赶忙的收了哭,照着老梁头问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给倒了出来,锦曦竖起耳朵。 “爹,娘,我知晓的,就这些了。”杨氏捏着帕子,委屈道:“哎哟喂,这事儿,论起来还真是我的错,就怪我整日里围着娘和梅儿转,我寻思着吧,爹娘上了年纪,这眼瞅着梅儿再留两年也要嫁人,我做嫂子的舍不得那么好的妹子呀!我就琢磨着咋样才能伺候好爹娘和梅儿,对兰儿她爹那块,就给疏漏了些,哎呦喂,不提防的,兰儿他爹就让人给算计到里面去了,我们二房这两口子,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哪……” 第二十一章 追究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闹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二章 大闹 divlig; 第二十二章大闹 锦曦算听明白了,杨氏这是一推三五六,把责任全给推到梁俞驹那去了,不过,有件事,她好像忘记说了。 再看金氏,活脱脱以个泥人似的跪在那,盯着自己的膝盖呆,也不辩解,倒是粱礼胜有点犯急。但长辈说话,也没他上前插腔的理儿。 老梁头闷声不语,似在琢磨杨氏那番‘供词’的真假度。 谭氏冷笑:“照你这么说,你倒成了有功的?” 杨氏连连摆手,又准备为自己辩解,这时,突然有道声音插进来,截住了杨氏的辩驳。 “爹,娘,我这儿有个事要说!”声音是从门这边传来的,众人齐齐望过来,目光落在孙氏母女身上。 老梁头眉头不可见的皱了下,锦曦猜测,他这是不满孙氏没被点到名,就自己插话,这于老梁家的规矩不合。 “三哥,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娘和二嫂说话,她插一脚,多没规矩!”尖利的声音隔着锦曦她们身后的屋门,突然炸响。 孙氏母女本来就是挨着那屋门站着的,也没想到这会子,还有人从屋外进来。屋门猛的一下被从外面推开,直接撞到锦柔的后脑勺。 锦柔痛的直呼,就见谭氏一阵风似的,从床边站起,蹬着小脚冲这边冲来。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咋不听娘话咧,这大晚上的,外面又黑又有风的,要你出来作甚?”谭氏口里惊呼着,过来一把拨开锦柔,锦柔一个踉跄,幸好被锦曦扶住。 谭氏嘟囔着:“堵这作甚?边去别挡道!”,一边已经把那屋门缝隙开的再大些,从外面扯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屋里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门外人的身上,暂忘了孙氏。 来人是一个穿银红绣花襦裙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光景,锦曦目光在那少女身上打了个圈,暗自咂舌。 梁俞驹已经够没体型了,但跟这少女一比,梁俞驹完全算得上是体态匀称了。 听谭氏说的话,这胖姑娘怕就是小姑梁愈梅了吧?锦曦心道,忍不住又瞅了眼梁愈梅的脸面。 梁愈梅原本的眉眼,应是跟梁愈忠梁愈洲他们如出一辙,都随了老梁头浓眉大眼,微黑脸庞,但因为胖的离奇,五官挤的有点变形,崭新的绣花襦裙,裹在身上紧绷绷的,瞧不出半点身段。 乌亮的头在头顶简单的挽了个髻,插着两根银簪子,缀着一朵粉色绒花,耳朵上还戴着一对银丁香。 “就隔着一道壁的,听到这屋又是哭又是叫的,搅得我睡不着觉呢,还不如就过来瞅瞅!”梁愈梅挽住谭氏的手臂,嘟着嘴挤出双层的下巴,撒起娇来。 锦曦落了一层鸡皮疙瘩。 “来了就过来,别杵那块。我还有话要问老三媳妇!”老梁头重新开了口。 谭氏拉着梁愈梅坐到了床边,孙氏也牵着俩闺女往几步。 “老三媳妇,你要说啥话?”老梁头问。 孙氏抬头,看了眼跪在那的杨氏,又偷偷望了眼那边的梁愈忠,梁愈忠同样满脸紧张。 “你爹问你话,你那眼珠子往哪瞅?不**事,偏要插腔,现问你,又支支吾吾,十八个磙子碾不出一个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谭氏唬着孙氏,骂道。 “说吧,到底啥事?”老梁头也没啥耐心等。 锦曦感觉到孙氏握着她的手,掌心里都是汗,锦曦回捏了捏孙氏的手,想输给她勇气。 孙氏低头看了眼锦曦,女儿正抬着望着她,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孙氏深吸口气。 “二哥他、他……”话才刚出口,就被梁愈忠给拦截下。 “曦儿她娘,啥事有咱爹咱娘做主,你别跟着掺和。”梁愈忠神色紧张,过来将孙氏母女往后拽,一直拽回那门边,才压低嗓音跟孙氏道。 “曦儿他爹……”孙氏声音透出哀求。 “事儿都闹开了,爹娘自然有决断,也不差你那一件。有啥话,咱回屋再说,这会子,就别再给爹娘添乱添烦了。咱爹上了年纪,下昼又受了气,娘才刚醒转过来,可受不住一而再的打击,那事,咱缓缓再说,到时我亲自去说,可中?”梁愈忠的声音也透出哀求。 梁愈忠从来没有像这样求过孙氏,孙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被戳破了,顿时就露出迟疑的神色。 锦曦将这夫妇二人的一切瞧在眼底,心底叹了声。都这节骨眼了,哪来这么多顾忌?不趁热打铁,还真等着老梁头头顶青天,来还三房一个公道不成? 公道,从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锦曦把手从孙氏手里抽出,几步上前,直接跪倒在老梁头床前,先给老梁头和谭氏磕了两个响头。 谭氏唬着脸盯着锦曦,老梁头也侧过身来,正面对着锦曦。 “爷,奶,我娘要说的那啥话,是我告儿她的。那事,是我亲耳听见,娘不敢说,我来说。”锦曦道。 “曦儿,别……”梁愈忠几步抢上来,还欲阻止锦曦,被老梁头喝住。 “你们几个搞啥名堂?有啥话,就痛痛快快说,老三,你退一边去!”老梁头耐心完全被耗尽,大声喝叱梁愈忠,梁愈忠只得垂头站到一边。 锦曦看了眼身旁的杨氏,杨氏还在那装委屈。 锦曦道:“二妈方才跟爷奶交代事情,说漏了一件呢。” 在杨氏惊讶的注视下,锦曦将那天傍晚,她听到的对话,一字不漏说了出来,不算宽敞的屋子里,虽然站满了人,但此刻却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爷,奶,我知晓偷听长辈屋里说话,不是咱老梁家的家规。爷奶的教导,孙女时刻谨记在心,我不是存心要偷听的,当时奶让我去唤二伯他们过来吃饭,走到门口恰好就听到几句。” 老梁头将目光望向梁愈忠,意在问询。 梁愈忠垂着头,站出来,沉声道:“这事儿,曦儿回头就告儿了我跟她娘,我们琢磨着,这事儿就她一个孩子听来的,没凭没据,没风没影的,怕是听差了做不得数,就没跟爹娘说道。” 梁愈忠这么说,也就是变相的证实了,锦曦这话,不是临时杜撰出来给老2他们落井下石的,而是真的有。 老梁头胸膛又开始起伏不平了,谭氏一张脸,黑的不像样。 p: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喜欢这文,请投出你宝贵的一张推荐票好吗?你的那一张推荐票,是流苏创作的无穷动力,是精神能源哪,满地打滚求票票…… 第二十二章 大闹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锦曦发怒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三章 锦曦发怒 divlig; 第二十三章锦曦怒 杨氏惊震了,不知那些私房话啥时候被锦曦听了去,心里那叫一个虚。 “老2家的,曦丫头听来的那话,你认不?”谭氏冷笑着问杨氏,杨氏跪在那,眼珠滴溜溜的转。 谭氏那笑容的背后,能让人瞧见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杨氏身子抖了一抖,本能的往后缩:“娘,那啥,一个孩子的话,做不得数……” “我年纪小,但我誓,我说的要有半句假,就天打雷劈。二妈敢不敢跟誓?”锦曦脆生生道。 “你个小贱蹄子,谁教唆的,打小就安这坏心,败坏我的名声……”杨氏极其败坏。 “作死的,都这会子还有脸赖!”谭氏已经一怒而起:“你个败家的婆娘,满肚子坏水,馋嘴多舌,偷懒卖坏!老2那天杀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白花花的银子添了你这娘们的无底洞!一对儿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精的见缝就钻的,这样作践我们老的,你们要遭雷劈!不把那三十两银子吐出来,我跟你没完!”谭氏指着杨氏,骂得唾沫横飞,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杨氏也慌了,一扭身子,就朝锦曦扑过来,尖声哭骂着:“你这扯谎的小贱蹄子,多嘴多舌,在这儿泼我脏水,看我不撕了你那嘴皮子……” 锦曦早料到杨氏或许会撒泼难,刚下跪的时候想刻意远着她些,奈何这床前就这么箩筛大的地儿,还跪着金氏。金氏身上还黏着谭氏的唾沫,锦曦不敢跟金氏挨太近,这样一来,锦曦跟杨氏之间的距离,想远也远不了多少。 还好锦曦早有防备,身子一侧,还是可以避开杨氏长长的指甲,可这时,一个人影冲过来,挡在杨氏和锦曦中间,用身体将锦曦护在身下。 谭氏还没来得及作,老梁头气的一口旱烟呛在喉间,咳得有出气没进气。 一屋子人分为两拨,一拨去顾老梁头,一拨去拉开杨氏,混乱中,锦曦一直被孙氏死死搂在怀里,而孙氏自己,却被杨氏尖厉的指甲,挠了好几条血痕,袖子还被扯下一块。 锦柔吓得哇哇大哭,是金氏把锦柔拽到一旁。 那边,老梁头好不容易才顺过气儿来,这边,被拉开的杨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地打滚撒赖,梁礼柏在一旁跟着打赖。 孙氏被锦曦姐妹和梁愈忠扶到一边,锦曦扫了眼孙氏脸上的伤口,真的很揪心。 那边,杨氏还在扯着铜锣般的大嗓门,一边嚎一边骂:“哎哟喂,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纵容锦曦那小贱蹄子来作践我,合着一大家子人都要欺负我一个啊!兰儿她爹,你这没良心的,自己做了缺德事,让我背黑锅,你再不回来,一家子人要弄死我啊!你个挨千刀的,躲哪死去了啊,我不活了……” 杨氏口口声声嚎着不活了,屁股却钉在地上,半丝不移。一口一个小贱蹄子的骂锦曦,撒泼撒的不依不饶。 是可忍孰不可忍! 锦曦真怒了,目光在屋里四下一瞅,就现那边靠墙的洗脸架上,搁着一只盆。 锦曦快步过去,谭氏先前梳洗的水没来得及倒出去。锦曦端起那水,三步并两步冲回来,杨氏正拍打着身侧的地面干嚎的起劲儿,没提防大半盆冷水从头倾盆而下,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深秋的天气,早晨和入夜后,已经寒意十足。这一盆冷水浇在身上,那滋味,可想而知! 杨氏嚎叫戛然而止,不止她愣住了,就连满屋子的人都给愣住了,都看着锦曦,还有锦曦手里的盆。 锦柔紧咬着唇,目光里有解恨的光芒。梁愈忠和孙氏却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锦曦也有点懊恼,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回,真是被杨氏给彻底激怒了。那一盆水泼的,爽是爽到了,可接下来,她怕更难缠了。 还有谭氏,她肯定不会就这样饶恕锦曦的行为,晚辈泼长辈冷水这事,在安定梁氏旁支之后的老梁家,怕是触动了规矩。 杨氏‘嗷!’的一嗓子,一个鲤鱼打滚,正要翻身而起来揪锦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有人先她而动。 “作死的,你还有脸跟这儿哭闹撒泼?老梁家人欺负你咋地?你该!谁让你黑了心尖!”谭氏一口唾沫稳稳吐在杨氏额头上,人已经冲下床,站在杨氏跟前,指着杨氏的鼻子居高临下的骂。 杨氏缩了回去,跌坐在地,锦曦也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谭氏的锋芒,谭氏扫了一眼锦曦,锦曦忙地垂下眼,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跟她正面碰撞。 “你个偷懒卖坏的败家娘们,怂恿我儿子犯怪,老梁家娶了你,到了八辈子血霉!”谭氏继续骂:“曦丫头那水,泼的好!咱老梁家养了只白眼狼,作死的,老梁家人欺负你咋地?你该!谁让你做那缺德事儿,藏掖那三十两银子,你黑了心尖,那银子,是卖你兄弟闺女的钱,谁拿谁要遭雷劈!” 锦曦愕然,跟谭氏打交道这几回,就这回说的这话,中听! 杨氏彻底垂下头,掩着面呜呜的哭。 “折腾了这么久,都给我消停下来。”老梁头靠在床头,疲惫道:“我这儿,有两句话要交代!” 众人都止住声,齐齐望向老梁头。 老梁头目光在面前的众儿孙身上掠过,缓缓闭眼又睁开,组织了下语言,沉声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真是不该!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是一家人,骨肉相连。就算再气再怒,那也是咱自家的事儿,万不可外道!” 锦曦暗笑,都这会儿了,老梁头还在帮着维护梁俞驹他们的名声呢! “这回的事儿,甭计较谁错谁亏,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把这事儿给了结了!你们大哥,他素来妥当,这回是犯了些糊涂,良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大家伙心里再恼怒,也不得意气用事!” “爹,曦儿这……”梁俞忠张张嘴,老梁头摆摆手打断梁俞忠的话。 吸吧了一口旱烟,继续道:“该咋了结,我心里琢磨了个大概,这会子也没啥气力细说。大家伙今个都回去歇着,这不还有三日么,明个我再找了你们来,咱好好合计!怎么着,也要先把你们大哥给弄回来,其他啥的,回来再说!” 老梁头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没啥好说的。 “老三,你留下,爹有两句话给你!”梁俞忠被老梁头喊住,其他人都陆续出了东屋。 第二十三章 锦曦发怒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查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四章 查抄 divlig; 第二十四章查抄一屋子人就这样散了,折腾了这么久,谭氏也没吩咐孙氏烧饭,就这样,一家子人都饿着肚子回各自的屋去了。西屋。锦曦将干净的帕子,浸在温水里,为孙氏小心翼翼的擦拭掉脸上的污渍。孙氏的脸又红又肿,脸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挠痕,看的锦曦眉头就没舒展过。“娘,还疼不?”锦曦柔声问。这些抓痕,有的很深,也不知道愈合后,会不会留下疤。孙氏是老梁家三个媳妇里,长得最俊俏的一个,要是留下疤,真是可惜了。“娘没那般娇贵。”孙氏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眼底有欣慰之色。“娘,你和爹,就是太老实。”锦曦忍不住还是要开导孙氏。“今个在爷奶屋里,那节骨眼上,还替二伯他们着想?你们好心替人着想,人却不当你们好,瞧这脸上一条条挠的,二妈那可是真下了狠手哪!这要是抓到眼睛,娘你可就瞎了!”锦曦越想越气,干脆搁下帕子,站到孙氏面前,很严肃道。“姐姐说的在理,二妈他们都不是好人,打咱的坏主意!爹娘还顾及他们,好心喂了白眼狼!”锦柔在一旁忿忿不平,帮腔道。锦曦很满意这个小帮腔,朝锦柔竖起大拇指。孙氏无奈的垂下眼,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低声道:“你爹都那样求着我,我也不忍心哪!二嫂那性子,素来是不吃亏的,还好你们俩都没啥闪失!”“娘,人都背着你和爹,把你们闺女给卖了,不说你们没能落个数钱的差事,事情败露,人都没跟你们俩说半句软话!还把你给挠成这样!那会子要不是你把我护住,这会子挠花脸的,就是我了!”“你们那善心,的值吗不跳字。“一场妯娌,大家伙都晓得脾性,她要强,我多让着她就是,没啥!咋也想不到,她那心,忒狠成那样!包庇大哥二哥做那缺德事不说,还来撒泼打赖,真真叫一个心寒哪!”想起晚上的遭遇,孙氏后脊背凉,这些抓痕要是都落在女儿的脸上,留下了疤,将来女儿可咋说婆家?孙氏愧疚又后怕,捂住了嘴,眼眶又红了。外面院子里,突然又传来一阵闹哄哄。锦曦悄悄移到窗边,脸贴上去。是谭氏他们,正从前屋出来,朝这后院而来,谭氏手里多了个包袱卷。方才老梁头挥退众人,独独留下梁俞忠说话。谭氏也没闲着,直接喊住杨氏,带着金氏和梁俞梅,率领梁礼胜梁礼智梁礼青几个孙子,浩浩荡荡去了杨氏的屋子。谭氏此行必是满载而归,不然杨氏就不会从前屋哭着追出来,谭氏边走边扭头回骂,唬的杨氏不敢再往前。“娘,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呐,二嫂那箱笼里,不算那三十两银子,还有不少好东西呐!那块红花尺头,裁了做对襟的袄子,过年那会子穿,可喜庆了!老配我呐!”梁俞梅声音虽然尽量压得很低,但那股兴奋劲儿却难以掩饰,锦曦相信附近的人,应该都能听得到。“那块红花尺头,是你二嫂的陪嫁,他们黑了心尖,猴儿精的算计咱,咱可不能没良心去谋算她那陪嫁!”谭氏站在门口,扬声道。锦曦觉得,谭氏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的,尤其是,还站在前屋通后院侧门处的杨氏听。“娘,要不你跟二嫂把那红花尺头给讨来吧,我一眼瞧着就喜欢上了呐……”梁俞梅的脑容量好似不跟身躯成正比例,没听懂谭氏的用意,还在院子里缠着谭氏撒起娇来。“我的傻闺女,你咋瞧不明白,人要是心里真有你这妹子,早拿出来了,哪用得着你腆着脸皮子去求?人那是假孝顺,真阴狠哪,宁可压着那尺头进棺材,也不愿好了咱。”谭氏这话是对梁俞梅说的,却是朝着杨氏那方向。“好闺女,咱不稀罕那,咱回屋!”谭氏她们的脚步声进了东屋,这边西屋里的孙氏母女才又开始说话。“听小姑那话里头的意思,二妈这几年抠的那些私房,怕是给挖出不少来!”锦曦退回来,和锦柔一左一右挨着孙氏坐下,轻声道。“你二妈娘家家境不比咱老梁家差多少,嫁过来的时候,据说是四抬的嫁妆!”说起这个,孙氏就道。“那娘嫁给爹,嘎公嘎婆给了娘几抬嫁妆咧?”锦柔很天真的问。这地方外祖父祖母,是喊嘎公嘎婆。被问及这个,孙氏有些黯然,垂下眼,将一缕垂下来的丝掠到耳后。怎么,难道孙家人,没有给全孙氏体面?所以她才在老梁家处处不受待见?还是,有其他缘由?锦曦心下正疑惑,对面东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这会子,怕是你爹回屋了。”孙氏收拾起情绪,站起身去开门。锦曦和锦柔对视了一眼,两姐妹很有默契的都站起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梁俞忠推门进屋,瞧见这娘三都在地上等着他,料想也是,便没什么惊讶。孙氏将梁俞忠让到椅子上坐下,着急询问。锦曦暗暗观察梁俞忠的神情,现他这会子,虽然还是一脸愁苦,但神色较之前,似乎轻松了不少。锦曦猜,能让梁俞忠神色突然就轻松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梁头给了梁俞忠定心话。看来,自己这回险险逃脱了一遭,不用被交出去交换梁俞驹了。梁俞忠目光在这娘三个身上看了一圈,在锦曦身上多做了一会停留,这才跟孙氏道:“咱爹可跟我这儿说了,卖人这等事,咱老梁家不作兴!”孙氏如蒙大赦,长出一口气:“咱爹英明哪!”不用跟姐姐分开,锦柔也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锦曦笑了笑:“咱爷还是疼我的!爹,那大伯那事,咱爷说咋办?”锦曦又问,五百两银子从哪出,这个问题,她当然要关心。“是啊她爹,她大伯还在那边押着哪!”孙氏轻松下来,随即也想到这事。 第二十四章 查抄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借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五章 借钱 divlig; 第二十五章借钱 梁俞忠面上就布满难色,摇摇头道:“这不,大哥二哥都不在,兄弟里就我年长,爹留我下来,就为的合计这五百两银子的事儿!” 锦曦心里不屑,这事儿还不就是梁家老大老2给捅出来的! “那,银子有着落了么?”孙氏问,锦曦一旁认真的听着。 “五百两银子,对咱这庄户人家,可是一笔压大山的数目。就算把咱老梁家这前屋后院给卖了,把那五六十亩水田旱地给兑换了银子,也还差一截哪!”梁俞忠愁苦着脸。 “屋子没了,连快遮风避雨的地儿都没。水田旱地全抛,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这还都不算,还得继续背着债!”锦曦盘算道。 “那,那可咋办?”孙氏也黯然了。 “曦儿算的那些,爹也合计过了,爹说,这屋子田地啥的,是咱老梁家安身立业的根基,这一动就真的全垮了!”梁俞忠道:“爹盘算着,要往外借债,先把大哥给整出来,再图别的啥!” “他爹,我听人说,那高利贷可不得了,利滚利,压死人哪!”孙氏白着脸,道。 “连本带息,到期还不上,啥都给充抵!”锦曦道。 梁俞忠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咱爹他老人家年轻那会,可是在县衙做过好几年的刀笔吏哪,县衙老爷审讯案子,咱爹就在边上记录,啥事没听过?还不懂这高利贷的厉害!这回,还不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哎,大哥二哥,这回这事办的,真叫一个……哎!” 梁俞忠重叹一声。 “爹说了,这钱必定是要出去借的,也让家里人,都搜搜箱子底,有啥可抵挡的,都给拿出来。等渡过了这道难关,往后就好了!”梁愈忠吞吞吐吐道,目光偷偷瞟向孙氏。 孙氏惊愕了:“咱们老梁家没分家,一大家子共口锅里吃茶饭,银子啥的,那都在娘那里收着哪,我们这屋,掘地三尺,也搜刮不出啥值钱的家当啊!不说早前我那些陪嫁……”孙氏的话戛然而止,后面半截话,生生给压回肚子里,无奈的扭过脸去。 锦曦疑惑,孙氏欲言又止,莫不成,她早前的那些陪嫁,都给添了老梁家? 提起那些陪嫁,梁愈忠一脸愧色,重重叹出一口气:“曦儿她娘,这些年,委屈你了!”说罢,他又抱住脑袋,焉巴了。 锦曦暗自摇头,梁愈忠就是这样,憨厚木讷,遇到犯难的事儿,就会习惯性抱住脑袋,做鸵鸟状。 这种时候,可由不得梁愈忠做鸵鸟,锦曦上前一步,看着他问:“爹,咱爷要借五百两银子换回大伯那事儿,你咋看?” 老梁头既然留了梁愈忠下来,合计借钱的事儿,又让儿子媳妇们,掏箱底来凑,那这借来的五百两债务,老梁头极有可能把它落在这一大家子人身上,梁愈忠肯定也包括在内。 梁愈忠听见锦曦这样问,抬起脑袋,闷声道:“我能咋看,这个家,是你们爷当。你们爷说咋样,那就咋样呗!不去借那五百两银子,你大伯可要下大狱哪!” “你大哥种了因,下大狱那也是果!”孙氏道。 梁愈忠看了眼孙氏,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那,依爹的意思,那因大伯而起的五百两银子的债务,爹也要一起来扛咯?”锦曦再问。 梁愈忠迟疑了下,道:“要不能咋地?你爷都话了,说一家子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每个人都得使把力,等把这难关度过去了,就好了!”梁愈忠如实转述老梁头的话。 锦曦听的咂舌,老梁头真是不简单哪,说话一套一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顶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再加上亲情枷锁,把个梁愈忠控制的没有半点怨言。 “爹,你真甘愿去为大伯他们,补漏子?你难道忘了,这高额的债务,是为的啥摊上咱老梁家的?”锦曦继续问。 梁愈忠颓丧的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抓着头,愧疚的看着面前的妻女,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子,他才叹口气,沉声道:“我这心里也梗着一根刺哪!” “梗着刺,就该拔出来呀爹!”锦曦道:“爹顾念手足情,可大伯却没这样想,不然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当人家亲兄弟,人家背着你卖了你闺女,拿着卖你闺女的银子,不知咋胡天海底。现在出漏子了,你还上赶着去帮人家补漏子,你那好心,咋这般泛滥哪!”孙氏在一旁哭着埋怨梁愈忠。 “我不怂,分得清好坏!单说大哥,我可真是不想管!可这借钱,是咱爹出面,父债子偿,咱爹都这大把岁数,大哥二哥,我现在不敢太指望,可只要有我和老四在,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咱爹一把岁数还为银子犯急。” “你穷的叮当响,老四还没娶亲,你们两个拿啥去扛啊?”孙氏哭着问道:“就算你把我们母女三给捆了卖了,也填不平那深坑哪!” 梁愈忠垂下眼:“一代还不完,就两代,两代还不完,就三代吧,子子孙孙,总有一日会把那债务给还清的!” 锦曦差点没一个倒仰,老梁头真是个厉害的,竟然把这样愚公移山的精神,用在这样的还债上!这样高远的目光,让他做个刀笔吏真是大材小用了! “你当人家亲兄弟,人家背着你卖了你闺女,拿着卖你闺女的银子,不知咋胡天海底。现在出漏子了,你还上赶着去帮人家补漏子,你那好心,咋这般泛滥哪!”孙氏在一旁哭着埋怨梁愈忠。 “你口口声声不忍爹犯急,今个枫林镇来人要锦曦,事儿闹僵出来,你爹可跟你说过半句安抚的话?” 梁愈忠黯然坐在那,耷拉着着脑袋不吭声。 孙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锦曦瞧着梁愈忠那神情,心道,瞧这情形,协助老梁头借钱,日后帮助老梁头还钱,这两件事,不管她和孙氏如何开导,都不可能改变梁愈忠的决定。 第二十五章 借钱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迂回征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六章 迂回征服 divlig; 第二十六章迂回征服 锦曦眉头蹙起,不能直接拦着大孝子梁愈忠替父还债,替老梁家还债,那她或许可以试着从别的方面努力,试图将损害和潜在的危机,降到最低! “爹,咱爷有没有提,到时候挪到银子,以谁的名义去签字按指印?是爷自个呢,还是以大伯?还是其他人啥的?”锦曦暂转移了梁愈忠是否该帮忙还债的话题,移到签名的事上。 梁愈忠正沦陷在亲情的漩涡里憋闷呢,听这话,愣了下,有点茫然:“这个……你爷还没提,曦儿,咋,这有啥不同?” 他迷糊的看着锦曦,不明白她要拎的这么清干啥,不管是老梁头签名,还是大哥梁俞驹,这不都是一家人吗! 锦曦心里真是悲叹一声,老好人哪,啥心眼都没有,难怪闺女被人卖了,连个数钱的差事还落不着! “爹,你要帮咱爷扛起来,这是男子汉的担当。但这担当,也得论事啊!曦儿还是那句话,对大伯他们太过纵容,这不是为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大伯这回能卖我,下回就还能卖别人,咱爷奶都保不定哪!” “这回的事儿,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锦曦铮铮道。 “曦儿这话在理,你大哥做买卖,都算计到自家人头上来,曦儿可是他嫡亲的侄女哪!”孙氏道。 梁愈忠想了想,闷声道:“曦儿这话,我寻思着在理!大哥他们一贯太顺溜了,才会犯怪!那,要咋教训?打一顿那可不成,再不济,也是我兄长,人会戳我脊梁骨!” “爷认准了要借钱,那签名按指印的事儿,就让咱大伯来按!爷也说了,一代不行两代,怎么着也不能让咱爷来按,这不乱了套么?只有父债子还,哪有子债父还的理儿?这事传出去,人还不笑话死咱老梁家!” 梁愈忠一副听进去的样子。 “还有就是,这次的漏子是大伯他们捅的,债务也是为他借的,论起情理,都该大伯来签这个名儿,担起还债的重任,挑大头,二伯次之。爹和四叔哪,顾念手足情,从旁协助,这样才合情合理!” “让你大伯来签?真的……可中?”梁愈忠琢磨了一会,犹豫着问道。 孙氏锦曦锦柔一齐点头,锦曦道:“不中也得中。谁让大伯居心不良,背着一家子人把亲侄女给卖了哪!换做别的人家,别的兄弟,早撒手不管,大狱爱咋下咋下呗!” “得,那我明个就跟你们爷这么说去,让大哥来签这个名儿!” 锦曦心里打着主意,梁愈忠这人,不能直接逼他拒绝还债,亲情的羁绊,让他无法做出理智的选择,尽管他是被亏欠的那个。 锦曦要先顺着他的想法,避开亲情的碰撞,再想着法子迂回征服,让他渐渐看清一切,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一步就是说服他,再让他去说服老梁头,最后让梁俞驹来签这个名。 父债子还,就把这些深远的危害,从梁愈忠梁愈洲他们身上,转移到梁礼辉他们身上!接下来的事,再边走边应付。 “他爹,掏箱子底那事儿,这可难倒我了。”孙氏扫了眼屋里几件简陋的摆设,愁苦着脸道,烦心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来。 “这可咋办?娘可说了,大难当头,谁都不例外,就连梅儿,也得捐献几件首饰出来啊!”梁愈忠道。 “爹,娘这儿是真没压箱底了。大伯二伯这样对待我们,换做任何人,都憋不住这口气!爹娘心地好,没跟他们计较,连句数落的话,都没说,还盘算着要帮着大伯他们还债。”锦曦维护孙氏,道:“但爹也不能一而再的忍让退缩,让娘难做。你们好,不见得他们就会明白呀!爹你看娘脸上这一条条血痕,二妈那是知错的态度么?我说的大实话,二妈还要来撕我的嘴,不是娘护着,我这会子脸也开花了!” 锦曦说的是大实话,孙氏捂着脸,梁愈忠刚刚松缓一些的脸色,又有些难看。 锦曦继续趁热打铁:“爹帮大伯还债这事,已经够他们欠着咱一辈子了。难不成还要逼着娘,去当身上的袄子不成?” 梁愈忠看着面前的妻女,孙氏的脸又红又肿,差点被卖的闺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小闺女也是又黄又瘦,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 梁愈忠心底自责又酸涩,皱了眉头,跟孙氏道:“曦儿她娘,你就甭刮箱底了,咱屋里啥值钱的家当都没,就算有,也犯不着给添出去!这事儿,是大哥二哥他们,亏欠了咱!” 孙氏以为自己听错了,梁愈忠皱着眉,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道:“明个我就把咱几个合计的那些话,告儿爹娘去!回头等把大哥弄回来,我还要他当面给我个说法!我要亲口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弟弟,卖我闺女……缺德哪!” 孙氏红着眼眶点头,拉过俩闺女搂在怀里,这回的哭是欣慰的,因为梁愈忠终于第一次,站在她们母女这边了! 锦曦吐出一口长气,这榆木疙瘩,眼里终于能看到一点妻女的苦了,这算不算是锦曦今晚上,取得的最大胜利呢? 从这晚上起,锦柔便搬过来,跟锦曦一间屋子睡觉了,姐们俩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各自睡去。 翌日,太阳还没起山,老梁家人大多都还在睡着,孙氏已经在灶房开始忙活一大家子的早饭了。 照例是熬粥,炒两碟蔬菜两碟咸菜,顺便给梁愈梅做红糖荷包蛋。 锦曦和锦柔也起了大早,跟着孙氏在灶房里转悠。 前屋通后院的侧门处,杨氏揪着衣裳角,急匆匆往这后院而来。 “姐,我没瞎掰吧,二妈每日这个时辰,准准的都要去出晨恭咧!”姐妹俩贴着灶房的窗,望着杨氏拐到灶房后面去,锦柔俏皮道。 锦曦笑了笑,朝锦柔眨眨眼。 “娘,我去后面园子里摘几只尖椒。”锦曦找来一只菜篮子,跟孙氏说了一声。 “我陪姐姐去。”锦柔忙道,跟在锦曦后面蹦蹦跳跳出了灶房。 第二十六章 迂回征服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老梁头的盘算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七章 老梁头的盘算 divlig; 第二十七章老梁头的盘算 后面院子里,圈了好大一块地儿做菜园子,有白菜,萝卜,芹菜,扁豆,其中有两畦种的全是尖椒,到了深秋,一只只尖椒红通通的。 老梁家人吃菜口味喜辣,每年都要种很多这种尖红椒,腌制的好,能吃上一年。炒菜的时候加些添味,或是直接从腌菜缸里舀出来,淋几滴熟油,直接摆上桌都成。 鸡圈猪圈牛棚都在一侧,挨着墙壁搭建,圈子和棚子上面,都搭着稻草。恭所在最后面,和家畜家禽圈子中间,隔着码放的棉花杆。 恭所里传出杨氏的动静,锦曦姐妹俩站在棉花杆子旁说着话。 “姐,昨儿夜里,小姑戴的那绒花可真好看,我要是也能有一朵,那可真是美的很咧!”锦柔故意道。 锦曦叹口气,道:“傻妹妹,快别想了,想也白搭!要是搁以前,咱或许还能想想,可现今家里情况不一样,你没听爹昨儿夜回来说吗,咱爷要去借银子赎大伯哪,这往后爷背了债,咱一家子都要节衣缩食哪!” “姐,我搞不懂,那银子不是为大伯借的吗?也使在大伯身上,咋还要咱一家子给还哪?害我都不能戴绒花咧!”小丫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锦曦扫了眼恭所的方向,恭所里的动静暂歇了,杨氏一定是憋着气儿的偷听这边说的话。 “爹说,爷要用他自个的名义去借,指不定还要拿这家里的田地和屋子做抵,往后爷身上背了债,我们自然要跟着节衣缩食了,哎呀,我们小孩子家家的,咋晓得大人们那些借债的弯弯绕!赶紧的摘了尖椒回灶房吧,娘还等着炒菜下锅哪!” 那边两姐妹挎着菜篮子远去,这边恭所里,杨氏顾不上正出了一半的恭,麻溜儿的提拉起裤子,一阵风似的从老梁家后院出去了。 早饭碗筷才刚撤下,隔壁饭堂,老梁头把儿孙们又召集在一起,继续商议着昨晚没来得及说的事。 孙氏在锦曦锦柔姐妹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一家子人的碗筷,带着两姐妹赶到饭堂。 屋子里就老梁头和谭氏坐在桌子的两侧,其他人或站或蹲。 锦曦目光在屋子里迅速扫了一下,现除了不能到场的梁俞驹,临阵开溜的梁愈林,又少了杨氏。 谭氏坐在一侧,沉着脸,没出声。梁俞梅挨着杨氏站着,嘟着嘴,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正如昨夜梁愈忠回来说的那样,老梁头当着众儿孙的面,又把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爹,五百两银子,不吃不喝,那也是咱庄户人家好几年的收成。这么大一笔银子,上哪借去?”梁愈洲第一个问。 “我合计了下,你母亲那,还有些咱家这几年攒下的家底,估摸着有个七八十两,田地屋子,都是咱安生立命的根本,不能动。后院那二十只鸡,四只鸭,单留下一只下蛋的母鸡,一只公鸡,其他都卖了。猪圈里三头猪,卖两头,留一只半大猪崽子过年。牛棚里那头牛,也给卖了罢!” “爹,寒露籽,霜降麦,这眼瞅着就要播油菜,种麦子啥的,没那老牛,刨地松土的活计可不成!”梁愈洲又道。 “这到时候再想法子,咱往村里有牛的人家借去,真要借不到,咱就大家伙抡起胳膊上!往年没有牛,那地里的活计还就不做了?”老梁头撩起眼皮看着梁愈洲,数落道:“老四,爹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眼下,你大哥还在人手里押着哪!啥轻啥重,就不要爹再说了!” “大哥那是咎由自取,谁让他做那缺德事,曦儿难道不是他亲侄女?说卖就卖!”梁愈洲梗着脖子,道。 老梁头眉眼间涌上乌云,扫了眼一旁垂着手的梁愈忠,教训梁俞洲道:“打小爹是怎教导你们兄弟的?一家子骨肉弟兄,要和和气气,打折了胳膊,也要藏掖在袖子里!你大哥这回是犯了点浑,等把他弄出来,咱再计较,眼下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要齐心协力,把这难关给挺过去!” 梁俞洲没再反驳,但梗着的脖子明显露出不满。满屋子人也都寂悄悄的,都没再吭声,就连谭氏都不出声,只有老梁头一个人在那继续盘算。 “老2那交上来的三十两,也给填进去,怎么着也能凑个一百整。库房里,还有这一年打下的粮食,棉花,花生,绿豆啥的,拨出一家子的口粮,够吃上小半年就成,等到明年稻子收割就能接上!嗯,这么算来,多少也能再凑个五十两出来!” “剩下那三百五十两,咱借去!高利贷那玩意,咱不能碰,碰了倾家荡产,回头我去找找那几个老兄弟问问,看能不能从村里,镇上一些大户人家咱挪个三百多两,但凡利息比那高利贷低一些,就将就着吧!”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大家伙还有啥想法的,也都给说说。” 老梁头细细交代完一切,又点着旱烟,吧嗒着抽起来,一张脸隐在烟雾后,神色复杂。 屋里众人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了眼色。 梁愈忠就下意识朝站在人后的孙氏母女望过来,孙氏当着老梁头和谭氏的面,不敢有太明显的动静,只巴巴望着梁愈忠,站在孙氏身侧的锦曦,则悄悄朝梁愈忠眨了眨眼。 梁愈忠吸了一口气,转身迈出去两步,跟老梁头和谭氏建议,以梁俞驹的名义来借那三百两银子。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梁愈忠,锦曦把这些人的神情一一打量,现屋里人都很惊诧莫名。 唯独两个人神情跟别人略有不同,一个是老梁头,另一个是一直垂着头沉默的梁礼辉。 “老三,你这些荒唐的念头,是哪来的?”老梁头拔出嘴里的旱烟杆子,睁大双眼盯着梁愈忠,脸色沉下来。 谭氏眼皮子撩了一眼站在人后的孙氏,哼了一声。 老梁头盯着梁愈忠,问:“咱是一家子人不?一家子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谁签那名儿,还不都一样?你把你大哥给推出来,这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老梁家?” “爹,我没那意思!我就琢磨着,大哥也该受些教训,长些担当,对他自个,对咱老梁家往后,都是好的!” “你推你大哥出来签这个名儿,你除了你刚琢磨的这些,还有些旁的吧?”老梁头有点怒。 第二十七章 老梁头的盘算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二伯的归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八章 二伯的归来 divlig; 第二十八章二伯的归来 “爹,你这话,可不中听哪!”老实人梁愈忠也急了:“爹,你咋这么看我?出了这事儿,从头至尾,我可没说过大哥半句数落!” “你嘴上不数落,心里梗着哪,要不怎盘算推你大哥去签那名儿?亲兄弟,没有隔夜仇,你大哥这回是犯浑,但好歹也没铸成多大的错啊,曦丫头这不好端端在这站着么?你这心眼咋就这么狭窄了?” “老三那性子搁那摆着,他能有啥心窍!这是有黑了心尖的,给他唆了事!”谭氏飙出一句,眼皮子撩了眼孙氏这边。 “昨儿夜,我是怎跟你说道这家里如今的状况的?老梁家这会子在渡危机哪,要齐心,齐心懂不?老三你提的这事儿,不成!”老梁头厉声质问梁愈忠,烟杆子又狠狠在桌角上敲着。 梁俞忠垂丧的站在那,孙氏母女面面相觑,娘三个眼底尽是惊忧,锦曦虽忧,但却不惊,老梁头这样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爹,三哥这提议,我也觉着在理!有句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要跟着背债,就让大哥打头阵签个名,也是该!”梁愈洲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支持梁愈忠,这一家子人,就数梁愈洲最入锦曦的眼了。 锦曦嘴角抿了抿,带出一丝笑意。 老梁头打量着站在一起的老三和老四,目光变得幽深,沉声道:“一个个说的一套套的,真打量爹我瞧不透?你爹我可是做过半辈子刀笔吏的,啥阴谋阳谋瞧不出!唉,不成器啊!危难时刻,抛锚啊!” 梁愈忠是最不擅长辩驳的,被逼的面红耳赤,梁愈洲也是耿直性子,又不敢跟老梁头怎么作,只急得抓耳挠腮。 锦曦动了动,忍不住就要开口,孙氏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 孙氏暗暗摇头,老梁头正在气头上,最忌讳别人插言,尤其是孙儿辈里的孙女,就更不被待见。 锦曦瞧出孙氏眼里的暗示,只得暂且作罢,再等等看。 “爹啊,你老真是冤枉死儿子了!”那边,梁愈忠急得满脑门子汗,声音粗起来:“爹啊,大哥背着我卖我闺女,这事虽没成,可他这行径,寒人心窝子啊!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儿子心里就算梗,也拎的清!那债务,算我一份就是,我没一句埋怨!这名儿,大哥要不签,就是没担当,不肯吸取教训,我就算这次帮着他还债,心里也不踏实!” 兔子逼急也咬人,梁愈忠逼急,把心窝子的话都给掏出来了,半点都不拐弯抹角!往往就是这样最质朴直白的话,却最能一针见血的戳出问题的关键。 老梁头脸色变了变,捻着烟杆,垂下眼皮子,不知在想啥。 “这事,爹若是不依你,不让你大哥签这个名儿,你还就打算撒手不管啦?”老梁头琢磨了一会,抬起眼皮子,盯着梁愈忠问。 “爹,我是真心为大哥好,为咱老梁家好,我要是藏私心,让我天打五雷轰!可中?”梁愈忠道。 锦曦暗喜,老实人也有一根耿筋啊,老梁头这下该犯头痛了。 老梁头不做声,沉默的盯着梁愈忠,谭氏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三儿子几眼,又狐疑的瞪向那边的孙氏。 屋子里的气氛,一度出现了僵硬。 一个个垂下头,梁礼辉站得笔挺,眼观鼻,鼻观心,掩住眼底的思量。其他人大都盯着各自的脚尖呆。 这种压抑的气氛真是难受的很,锦曦动了动脖颈,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看去,只见胖姑娘梁愈梅正站在谭氏身后,死命的瞪着她,见她看过来,梁愈梅随即扭开视线,但方才那目光里的怨毒,让锦曦看的完完全全。 锦曦不记得自己,或是以前的自己,啥时候惹恼了梁愈梅。这会子她也懒得去想,有些人天真就是这样无聊。 饭堂里的僵硬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屋外院子里,那突如其来的哭嚎给搅动了。 锦曦扭头去看时,便见到了开溜的梁愈林。 “爹啊,娘啊,儿不孝啊,儿该死啊,儿猪油蒙了心啊……”梁愈林无视屋里的众人,哭嚎着直奔坐在上首的老梁头和谭氏而去,身后跟着杨氏,杨氏也是一边走一边抹泪。 谭氏一见梁愈林,眼睛就像红眼兔子,再顾不得安定梁氏传下来的良好家风。霍地一下就从座上跳起,瞪着小脚,气匆匆朝梁愈林冲来。 梁愈林轰的一声就跪在谭氏身前,死死揪住谭氏大腿不放,口里‘娘啊!娘啊!’的直哭唤! 谭氏一把揪住梁愈林的耳朵,巴掌雨点似的拍在他身上,一边打还一边骂:“作死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叫你抠私,叫你藏掖,背着老子娘,做那缺德事,黑了心尖烂了脏腑的,打死你这不孝的狗崽子!” 谭氏打骂的凶猛,屋里没人敢上前去劝,几个堂哥甚至都垂下头,不好意思看长辈挨打。 锦曦却睁大眼睛,从头看到尾。谭氏这架势虽看起来凶猛,然实际上下手却是分了轻重的。那些巴掌基本上都落在梁愈林的肩上和背上,对梁愈林而言,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甚至都不怎么痛。 梁愈林抱着谭氏的大腿,也不躲藏,眼泪鼻涕全蹭在谭氏裤脚上。 谭氏泄了一会子,憋了一晚上的那口怨气也出的差不多,被梁愈梅扶着,气喘吁吁回到座上。 梁愈林又跪倒在老梁头跟前,想去抱老梁头的腿,被老梁头一眼瞪的给缩了回去。 “别给我来这套!我不受用!”老梁头怒喝:“瞧瞧你都成啥样?一个大男人家,像个娘们哭哭啼啼,老梁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收起你那哈喇子,老实说话!” 梁愈林老老实实跪在那,耷拉着脑袋,杨氏带着梁礼柏也跪在后面。 p:流苏泪流满面,向大家伙们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啊 第二十八章 二伯的归来 校园港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藏匿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十九章 藏匿 divlig; 第二十九章藏匿 老梁头自然是着急询问事情的缘由,锦曦听得仔细,剔除掉梁俞林那些多余的废话,在脑子里把整件事情整理了下,事情的始末,大致是这样的。 梁俞驹因为在长桥镇打理梁记杂货铺,结识的人脉广一些,打听到同县枫林镇的梁家老太爷,想谋一个女娃娃养在名下,前提是八字相匹,而且是同姓方可。枫林镇梁家很急,放出风声,被选中的女娃家人,会得到一大笔银子。 梁俞驹当下就把主意打到梁俞忠的俩闺女身上,把锦曦锦柔两人的时辰八字,都给悄悄送去了枫林镇,很快那边便传来消息,锦曦锦柔姐妹的生辰八字,跟枫林镇那边的梁家老太爷都谋合。 梁俞驹琢磨过,要卖掉锦柔,难免要费一番唇舌,他于是把主意打在病的快要断气的宿主锦曦身上。 梁俞驹为利熏心,对外,背着老梁家人,跟枫林镇那边签下买卖契约,还预收下银子。对内,梁俞驹借着梁礼辉定亲一事,通过老梁头,多番催促逼迫老三夫妇,将锦曦送去土窑子,又嘱咐梁俞林提早蹲守在土窑子附近,神不知鬼不觉将锦曦偷送去枫林镇。 谁知锦曦离奇病愈,梁俞驹如意算盘落空,接着便是后来枫林镇来人闹事的事了。 锦曦听完一切,并无太多惊讶,这跟她猜测的,没有多少出入,梁俞驹果真是心里有鬼,才会不满她的好转。不过梁俞林这番话说下来,把自己撇的,罪孽很轻很轻。 老梁头脸色极不好看,谭氏有些不敢置信,指着梁俞林就骂:“猴儿精的,平日里就大哥长大哥短的,溜须拍马。这会子一推三五六,屎盆子全扣你大哥一人头上,作死的,说的那么可怜,你大哥拿刀子逼你了?” “娘啊,我真是冤啊,我自个猪油蒙了心,大哥也忒会忽悠人,这不,我赶紧的认错来了呗……” 老梁头磕着旱烟杆子,跟谭氏道:“这事儿你先别急着骂,老三憋着话,让他先说!” 梁俞忠感激的望了眼老梁头,上前两步。梁俞林也不需要人招呼,自己拍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老梁头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二哥,大哥起初合计着要卖我闺女,你不知晓那就罢!往后你知晓了,还帮着跑腿啥的,咋能不跟我透个风声?他是你哥,我也是你弟啊!”梁俞忠盯着梁俞林,大声质问。 梁俞林一拍大腿:“三弟,我这不,猪油蒙了心嘛,这事全赖大哥,他要不起那邪心思,就扯不出这么多事来!” “二哥,我也是你弟啊,你这样当哥,这样对待自己亲侄女,可中?”梁俞忠涨红着脸,问的痛心疾首。 梁俞林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陪着笑,往后退了两步:“三弟,咱有啥话,好好说!我这都跟大家伙认错了,跟你和三弟妹,还有曦丫头都赔个不是,保准没下回了,我誓!咱爹刚也说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大哥给弄出来,回头再计较,啊?” 梁俞林这样的滚刀肉,你硬他软,你软他赖,又是赔不是又是赌咒誓的,梁俞忠啃他不动?只得抱住头,蹲到一边,情绪低落又烦躁。 老梁头扫了眼梁俞忠,又瞪着梁俞林,吐出两个字:“作孽!” “曦丫头,我这做伯父的,再给你赔个不是,这一页,咱就掀过去了哈!回头,你也劝劝你爹,成不?”梁俞林畏惧老梁头,转而嬉皮笑脸的朝锦曦吆喝。 锦曦淡漠一笑,清声道:“二伯是长辈,我不敢受你的道歉。二伯真要存心悔过,就把那分来的,卖我所得的银子给吐出来,也省得爷往外去借!” “吐啥?卖你统共就得了二百五十两,你大伯就分给我五十两,剩下那二百两在他那揣着哪!找我吐啥?吐啥也填不满那窟窿啊!那可是整整五百两哈!”梁俞林一听银子就急躁,而谭氏,却对此格外的敏感,当下就把视线钉在梁俞林身上。 “五十两也是钱,咱爷奶种了一季的棉花,还不值这个数哪!”锦曦道。 谭氏本来坐在老梁头对面,在老梁头问儿子们话的时候,谭氏通常是不怎么出声的,除非必要。 锦曦猜测,这应该也是安定梁氏一族,传承下来的家规里的一条吧,男人们说话,女人不得随意插腔。显然,谭氏作为这方面的表率,做的很好,梁愈梅也深的谭氏真传,一晚上除了不停的用那白眼珠子瞪锦曦,基本上没吱过半声。 但现在,谭氏出声了。 “老2,你再说一遍,你大哥分给你多少?”谭氏问。 梁俞林怔了下:“大哥分的是大头,就给了我一点点跑腿费。” “少扯淡,到底多少俩?”谭氏怒吼。 梁俞林被吼傻了,没留意到杨氏在那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如实道:“五十两啊!” “你个无法无天的败家崽子!”谭氏眉眼全竖了起来,脸上扯出古怪的笑容,骂的是梁俞林,一口唾沫星子却直接喷在杨氏的脸上。 锦曦嘴角翘了翘,安静的站在那看着。 先前老梁头盘算借钱数目时,锦曦没听错,老梁头说老2的三十两添进去,证实谭氏昨夜在杨氏屋里,只查抄到三十两银子。 而锦曦那日傍晚,偷听到梁俞林杨氏屋里谈话,当时梁俞林明面上交给杨氏那钱袋子里,是三十两。可杨氏又从梁俞林鞋子里,裤腰带里给相继抠出了不少银子来,具体多少,锦曦没听到,只知道地上一阵叮叮咚咚银子滚地的声响。 锦曦对孙氏他们,只报出大概三十两,而杨氏抠的那些,锦曦无法判断具体数目所以就没顾得上细说,后来也是这样报给老梁头和谭氏的。 锦曦早上故意让杨氏听到她和锦柔的对话,杨氏匆忙去找梁俞林回家合计借款签名一事,怕是忘了告诉他昨夜杨氏查抄那一茬,两人口径就没对上。 第二十九章 藏匿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章 争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章 争锋 divlig; 第三十章争锋 现在梁俞林自己报出来的数目,跟谭氏查抄来的,对不上数,这说明了什么? 当然是杨氏将那五十两银子,分开了藏匿。 谭氏是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女主人,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全由她一手调配,实行的是大集体统一配给制。基本上儿子媳妇们手里,是没机会留一个子儿的。 就连之前孙氏为满足锦曦最后的念想,给锦曦买来的那些酸枣啥的,也是孙氏当了自己一件八成新的棉袄换来的。 现在在谭氏的王国,她的辖土内,竟然一而再的出现了藏匿银两这样的事,谭氏的怒气可想而知! 当下,谭氏顾不上正进行了一半的家庭会议,将火力全数对准杨氏:“作死的,狼心狗肺的娘们,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烂了肠子的尖嘴妇,胳膊肘往外拐。抠那二十两银子,给你老杨家买棺材!不把那五十两银子补齐,我扒了你的皮!” 谭氏训斥媳妇,老梁头也不插手,杨氏吓得屁滚尿流,赶忙的跑回屋去,把那二十两银子双手奉上,补齐了五十两,谭氏这才作罢。 梁俞林站着,杨氏依旧跪着。 老梁头掂量着那银子,道:“礼辉再有几天定亲,也要花销,他是咱家出的第一个秀才,他的婚事,不能落人话柄。这二十两银子,我寻思着,就不归入那一百五十两里!” 大房的金氏和其他几个堂哥,一个个面露喜色,梁礼智更是一脸的羡慕。二房的梁俞林和杨氏,皆面色灰败,梁俞忠和孙氏倒面色平和,梁俞洲没什么表示,他虽是小叔,然实际年龄却比梁礼辉小半岁。 老梁头对梁礼辉真是厚爱啊,锦曦暗想,目光下意识扫了眼梁礼辉,家里正艰难,而这艰难还是他爹给惹的。老梁头不仅没迁怒于他,还拎出二十两筹备他的亲事,换做任何人,这个时候都会惭愧又感激的,更何况梁礼辉还是个秀才,读的书多懂得道理理当更多些。 可是,锦曦却没能在梁礼辉的脸上,瞧出哪怕一点点的感激和动容,他依旧垂着手站在那,腰杆笔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千里未曾归的样子。 “礼辉,还不赶紧的谢过你爷奶?”梁俞忠看不下去,催促道。 “哦。”梁礼辉回过神来,整了整身上的藏青色长袍,向着老梁头和谭氏二人的方向,长身一揖,再没多余的言语。 老梁头也没在这上面计较,继续道:“那就照着咱之前合计的,先把家里能卖的给卖了,估摸着能凑齐个一百五十俩,剩下那三百五十两,就以我的名义,咱往外借去!回头等把你们大哥弄出来,他那还有二百两,就用来还债,左右一盘算下来,咱家也就欠下一百五十两!” 梁俞忠惊讶抬头:“爹……” “老三,签名那事儿,你甭再提了,你再提,就是信不过自己亲大哥,就是存心要败坏你大哥的名声!”老梁头对梁愈忠板下脸。 “爷啊,大伯私卖亲侄女,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人从镇上铺子里,一路找上家门来,还有啥名声可言?”锦曦看不过老梁头总是拣梁愈忠这老实人捏,站出来说道,梁俞驹的名声,都用不着梁俞忠来败坏。 老梁头眼角瞅了一眼锦曦,又不满的扫了一眼孙氏,道:“没规矩!” 孙氏脸红了,想劝阻锦曦,锦曦又开了口。 “爷啊,手心手背那不都是肉?大伯是你儿子,我爹也是啊!这回这事儿,这屋里最亏的人,就是我们一家四口。我爹娘闺女被卖,连数银子的差事都没捞着,还要反过来帮着大伯还债,这事要让四邻们评理,人家都不晓得咱老梁家行事,是照着啥样的道理来!” “作死的,真是反了天了,你个混丫头片子,还教训起你爷来了?”谭氏虎视眈眈盯着锦曦,梁愈梅在后面冲锦曦古怪的笑。 锦曦不理睬她们,只对着老梁头,铮铮道:“错事是大伯做的,银子是大伯收的,咱家的债务也是因大伯而起,这个名儿,我爹说的没错,就该由大伯来签!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是我爹信不过大伯,而是大伯做下的那些事,让我爹不敢再信他!爹,是吧?” 梁俞忠迟疑了下,竟然当真点了头。 “你老大个人,咋被个孩子牵着鼻子走?窝囊蛋子废物点心!”谭氏数落梁俞忠。 “奶,我爹帮大伯还债,这是情分。我爹不帮,那是本分,谁也不能挑这个理儿!我一个十岁女娃都懂的道理,奶不会不懂吧?” 锦曦淡笑着问道,她说话没有太激烈的措辞,也不会谩骂,只是就事论事摆开道理来讲。 一番话说下来,老梁头神情几变,却没再训斥锦曦不懂规矩。谭氏目光阴沉中带着狐疑,冷飕飕直往锦曦和孙氏身上瞅。 老梁头沉吟了下,缓缓道:“曦丫头说的,在理啊!老三的提议,也没错!你们都是我底下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你们也要体谅我的为难之处哇!我是一家之主,但凡有我在一日,啥事就该我来扛,还轮不到你们大哥,大伯哇,这是咱老梁家祖上留下来的规矩!” 锦曦瞧明白了,老梁头这是被她驳的站不住理了,眼见硬的不行,便改来软的,想用亲情软化。 不过,锦曦却已不再担心了。 因为,有梁愈林在此。 像梁愈林这样眼中只有钱和利的人,老梁头那点亲情软化,根本就是白费。 “爹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老这样护着大哥,也不能不顾我们这些人死活啊……”梁俞林果然已经扯开嗓子,跪在老梁头跟前,死死抱住老梁头的腿,开始哭诉。 “那三百五十两银子,对咱庄户人家,是天大的数目。哪是那么说借就借的?你老签了名,大哥就有了依仗,到时候他不使力,不拿出那二百两,我们这些人不吃不喝也还不上啊!你老去借,还要拿家里田地屋子,镇上的铺子做抵,收债的上门,你让我们这些人,往哪去呀?爹呀,这名儿你老不能签,你老要是签了,就是把我们这些人往绝路上逼呀!” 第三十章 争锋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全家总动员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一章 全家总动员 divlig; 第三十一章全家总动员 老梁头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谭氏悲痛着骂:“作死的,你个没良心没担当的,我们这么多人都还不上,你大哥他一人就成?狠心的,就眼睁睁看着你大哥下大狱?他再浑,和你们骨子里淌的是一样的血!” “爹啊,娘啊,曦丫头都说了,那祸事是大哥挑的,那二百两银子是他收的,这些年他打理铺子,依他那雁过拔毛的性子,手里多少也攒下些私房。三百五十两银子对咱,那是天垮下来的大事,对大哥,那可就不一定!”梁俞林一边哭,一边把这些年梁俞驹背着老梁头和谭氏,克扣铺子里银子的事儿,抖出一大半。 老梁头和谭氏又惊又气,一屋的人都惊得睁大了眼,梁俞忠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梁俞洲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粱礼胜几个却有些为父愤愤不平。 “爹啊,儿子说的是大实话,大哥就是那麦芽糖,你不挤它不出,你得照死里挤才成哈!咱这一大家子为大哥,卖粮食卖牲畜的,添个一百多两进去,够仗义了!往后都要勒紧了裤袋过穷日子啊,再给多背个三百多俩的债,你儿子我就要带着你孙子跳河去啦!” 梁俞林在前面哭得伤心绝望,杨氏和梁礼柏跟在后面满地打滚,大呼着:“不活了不活了……” 老梁家饭堂顿时炸成一锅粥,热闹的不得了! 这事一直闹了一上昼,临近晌午才终于平息下来,老梁头最终做出了让步,同意以梁俞驹的名义,去借那三百五十两银子。 当天下昼,老梁家人兵分几路,都被打出去找寻筹措银子的门路。 梁愈林常跑长桥镇,结识的人要多些,老梁头就打了他去镇上的市集,负责打探粮食棉花等农作物的买卖情况。鉴于梁愈林之前的不良表现,谭氏命梁愈忠和粱礼胜同行,起协助和监督作用。 梁愈洲梁礼智叔侄俩,负责接头镇上和附近村子里的牲口贩子,屠夫。 老梁头也没闲着,村里有交情的几个老兄弟家,老梁头逐一登门,就连里正那,老梁头都带着薄礼去拜访了。 梁礼辉照旧,待在自己屋子里温习书本。 谭氏带着梁愈梅,把金氏和杨氏屋里,给翻了个底朝天。因为锦曦的话和梁愈忠的态度,孙氏这回破天荒的被幸免查抄,锦曦猜想,还有一点就是谭氏对孙氏屋里那点家当,一清二楚,查抄也抄不出什么值钱的来。 而杨氏屋里就不一样了。 前屋里,谭氏的骂声和杨氏的哭声,就没停歇过。 后院这片,孙氏带着锦曦姐妹,也没闲过。 秋日里光照好,孙氏拿大簸箕晾晒花生绿豆等农作物,又屋前屋后的洒扫。洒扫完了,谭氏又吩咐她给后院的菜浇水,接着喂猪喂鸡。 烧完晌午饭,下昼,杨氏被谭氏强行打回了娘家。金氏照例去铲猪圈,谭氏又让孙氏带着锦曦姐妹去折棉花杆,折断的棉花杆子,用稻草捆成一小摞柴禾,再码放到柴房里去。用的时候,只要用烧火棍挑起那捆在外面的稻草,直接往灶里塞就成,省事是省事,可这折断和捆的过程,却很累。 “娘,我听礼青哥说,奶和小姑上昼在二妈屋里,翻出几件好衣裳料子,还有几十文钱。奶全给拿走了,说是庄户人家,不作兴那样的好衣裳,要拿去当当,二妈哭得像割了肉似的。”后院柴房里,锦柔小手笨拙的帮着锦曦捆稻草,将她晌午吃饭时,从梁礼青那听来的,拿出来跟娘和姐姐分享。 孙氏对此没什么惊奇,手上活计丝毫不耽误,只道:“你奶那眼里,揉不得沙子。” “娘,奶这个时候,怎把二妈打回了娘家去?”锦曦有点不解:“奶不会是想让二妈回娘家去,帮着打秋风吧?” 孙氏动作顿了下,神情有点不自在:“你奶的盘算,那哪晓得呢!” 婆家欠着债务,打媳妇回娘家捞去,被人传出来,谭氏那脊梁骨也要被戳穿。 “你奶做事,精明着呢,你个小孩子家的能琢磨到,她铁钉也能!”孙氏接着又道,这也就是说,谭氏是拿捏住了杨氏,有把握杨氏不敢往外嚼。 “娘,奶咋只打二妈一个人回娘家打秋风呢?不还有大妈和你吗!”锦曦用聊天,来打折棉花杆的枯燥和劳累,锦柔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你大妈娘家离这远着哪,从我嫁入老梁家,就没见她和那边来往过,听她自个说,娘家那边也没啥亲近的人了!至于我,你们噶婆家在那山后面哪,一来一回没个三两天是不成的。” 提到了孙氏的娘家,锦曦干脆就多问几句。 “娘,你也有三两年没回去过吧?想回去瞧瞧不?” 孙氏动作停下来,将一缕丝掠到耳后:“想又能咋样,自打你们嘎公过世,那家里就大不如从前,你们嘎婆一个妇人家,要拉扯你们小姨和舅舅,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功夫来顾我这外嫁的闺女?何况,我嫁到了山外,吃得饱穿得暖,你嘎婆也不用挂念!” 孙氏话虽这么说,可锦曦明明瞧见她脸上稍纵即逝的黯然。 “嘎婆没功夫来看娘,娘可以带着爹一起去看嘎婆和小姨舅舅他们啊!”锦曦道。 “姐姐你说的这,行不通咧!”锦柔插腔:“姐姐难道忘了,大前年正月初二,爹娘带咱姐妹去山那边给嘎婆拜年,牛车在山路上受惊,一只木轱辘滚不见了,咱半路折回来,奶那顿训的!过后嘎婆打了小舅来家里,小舅都跟着吃了挂落!” 锦曦恍然记起,前身记忆里,的确有过这样一件事。那回木轱辘滚不见了,孙氏熬了一个冬天的夜,给娘家弟弟妹妹做的几双新鞋子,都放在一只包袱里,那包袱也给弄丢了。 也自打那回之后,孙氏再不敢提回娘家的事了。 “都三两年了,也不知道嘎婆那边,如今咋样了!”锦曦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一章 全家总动员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跑一趟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二章 跑一趟 divlig; 第三十二章跑一趟 “我们这金鸡山村,还算是块宝地了,靠山临水的,去趟镇子上也就三十几里路。你嘎婆他们山里,日子不好过啊!你嘎公在世还稍好些,自打你嘎公去了,那家里境况就差了。我又拿不出半个子儿来帮衬他们,回去一次还要带累你嘎婆给宰只鸡,我哪有脸老回去呢!”孙氏难过道,叹口气,低下头继续拾掇面前的棉花杆子。 男人们都渴望能扬眉吐气,衣锦还乡,出嫁的闺女和娘家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的类似而微妙。 孙氏娘家不够强大,加之她又没为老梁家诞下儿子,孙氏在老梁家才立不起腰杆,钱财物啥的,都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也就帮衬不了娘家,如此反复,才造就如今孙氏有娘家,却自觉无脸回去的局面。锦曦蹲在一侧,若有所思。 娘三都没再说话,闷着头干活,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老梁家的男人们才陆续回来。这院子里的棉花杆子,也终于拾掇的差不多。孙氏娘三,将那些捆好的,拖到院子一隅的柴房里码放整齐。 这一天下来,孙氏累的直不起腰,一双手都磨掉几层皮!虽然她舍不得要锦曦姐妹做那些,但姐妹俩也一直没闲着,这会子也是累得没啥气力。娘三个才走到西屋门口,谭氏又从东屋出来,孙氏没来得及回屋洗把脸,又被谭氏召去烧晚饭了。 晚饭后,一家子人全都聚在饭堂,将这一天来的打探结果跟老梁头如实汇报,先是梁愈林。 经过一番细细比较,老梁头最后决定,家里的粮食,兜售给镇上的长丰米行,因为那里每石的价格,较别处要高一些。 其他的农作物,也都进行了同样的比较,找到了合适的买家。 梁愈洲他们跑了一天的路,找遍了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牛贩子,屠夫,事先老梁头交代了猪牛的最低限,梁愈洲做到心中有数,已经谈妥了牛贩子。 “爹,牛贩子那到没的说,明个来牵了牛就货款两讫。就是屠夫那,有点麻烦。”梁愈洲道。 “说来听听。”老梁头道。 “咱家一下子兜售两头猪,合在一起三百多斤,要的又是现银,很急。好多屠夫那一会子拿不出钱来,要等着卖完了猪肉,才能结清。好多屠夫都不敢接,就东村那边的张屠夫敢接,可他要压低点价!” “那张秃子,铁定是瞧出咱急需银子使,故意撅蹄子呢,作死的!我那两头猪啊,可怜我喂养了这大半年的,就这样卖了,真是亏!”谭氏愤愤不平道。 锦曦有点囧,谭氏爱干净是出了名的,猪圈鸡窝从来不进,那一盆盆的猪食和凉水,不都是孙氏端去猪圈的吗?金氏回来这几天,猪圈是金氏在铲,金氏没回来那会子,还不都是孙氏一个人照料? 老梁头扫了谭氏一眼,叹道:“谁让咱真急哪!” 又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要是张秃子压的不算太狠,就让他把两头猪拉去吧!” 关于家里买卖的事情,合计的差不多,左右核算下来,跟老梁头起初盘算的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没多少出入。 接下来,就该老梁头说借款的事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别说对一般的庄户人家,就算是对老梁家这样,有田地铺子的殷实农家而言,都是压得喘不过气儿的担子。 往哪去借?一家子人都竖起耳朵,锦曦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老梁头,老梁头在梁愈忠那可是铮铮说过,要借债,但绝不碰高利贷。她很想知道他这一天的在外串门拜访,结果咋样? 老梁头习惯性的吧嗒几口旱烟,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有点悲叹道:“打小爹就教导你们兄弟,咱老梁家人,高利贷那玩意万不可碰!这会子,真是到了万不得已啊!” 屋里响起一通抽气声,锦曦惊讶后是了然,心道,这年头,就算是有相当深厚的交情,那也顶多利息方面轻点。谁人有闲钱外借不收利息的呀?又不是搞慈善。 “下昼我在老姜头那坐了一会,咱都求到人门上了,也不好全藏着。我把这事粗略提了一下,让老姜头倒也爽快,当下就应下给咱做个牵线人!” “爹,姜大叔咱又不是不知晓,他家也就这几年才吃上饱饭哪,哪有啥门路!”梁愈林不屑道。 “少在这捻酸,你有门道?你去使?”老梁头瞪了眼梁愈林,很不满他的打岔。 梁愈林缩回脖子不吭声,老梁头继续道:“明个上昼他就领人来,到时候谈妥了,那契约还得拿去枫林镇那边,让你们大哥按个手印才能作数。这事谁去?” 梁愈林缩着脖子躲到人后,梁愈忠上前几步:“爹,您看我去成不?大不了,跟枫林镇那边多说几句好话,咱大哥按了指印,才有银子送过去,相信枫林镇那边人,再蛮横这道理也懂!” “爹,三哥人太老实,我不放心他一人去,我陪他同往!”老四梁愈洲站出来。 锦曦垂下眼,心里叹气,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老梁家这几个儿子真是个顶个的不一样! 老梁头目光在老三老四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人后的梁愈林身上,眉头就皱在一起。 “大家伙咋看?还有谁愿同去不?”老梁头问。 梁愈林没吱声,大房四个堂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要去的意思,杨氏和梁礼柏没回来,金氏孙氏不吭声,谭氏梁愈梅也不表态,梁愈忠梁愈洲已经表过态。 看来,只有自己出声了,锦曦想,脚下已经往前跨出去。 “爷,我爹老实憨厚,四叔年轻气盛,他们俩又都没去过枫林镇,去了还要打听那边梁家住哪块,一来一回折腾功夫。我推举二伯去,他认路,跟那边人打过交道,二伯去一定能成事!” 老梁头点点头,望向梁俞林。 “那边人财大气粗,眼珠子都长头顶呢,跟我有过两面之缘也不定买账,这事儿还得再派个稳实些的人和我一同去方可!”梁俞林耸着肩道。 老梁头又看着锦曦,锦曦目光在屋里四下一扫,又道:“二伯言之有理。不去个稳实的人,怕压不住场。咱家除了爷最德高望重外,就数大堂哥最有体面了,堂堂的秀才,那是见了县老爷都不用跪的,大堂哥随行,一定能压住场面。就是不知道,大堂哥肯不肯为救大伯跑这一趟?” 第三十二章 跑一趟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债主上门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三章 债主上门 divlig; 第三十三章债主上门 老梁头点点头,望向梁俞林。 “那边人财大气粗,眼珠子都长头顶呢,跟我有过两面之缘也不定买账,这事儿还得再派个稳实些的人和我一同去方可!”梁俞林耸着肩道。 老梁头又看着锦曦,锦曦目光在屋里四下一扫,又道:“二伯言之有理。不去个稳实的人,怕压不住场。咱家除了爷最德高望重外,就数大堂哥最有体面了,堂堂的秀才,那是见了县老爷都不用跪的,大堂哥随行,一定能压住场面。就是不知道,大堂哥肯不肯为救大伯跑这一趟?” 不管你身处哪个时空,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不管是你穷苦或富裕,孝道二字都是最为看重的。 古代皇帝选拔官员,不止要查探臣下的德能,臣下们的孝道,也是要重点考核的内容。 听说有些朝代,在外为官的,家中爹娘过世,还得回乡丁忧三年。 在这样的大背景大环境下,作为背负着秀才功名的梁礼辉,老梁家的长孙,他心里即便再不乐意跑一趟,但关乎到将来的前程,枫林镇这趟救父,梁礼辉也是不能说半句推辞的话。 翌日,天才刚刚亮,牛贩子就过来牵走了后院那头老黄牛。 烧早饭那会子,东村的张屠夫,也带着家中两个伙计,赶着牛车过来拉走了猪圈里两头猪,一早上老梁家后院都闹哄哄的。 才刚刚拾掇完早饭,老梁头在村里的老友,老姜头便领着一人来到了老梁家门上,老梁家自然是全家恭候,锦曦也跟在人群中,簇拥着老梁头和那债主进了饭堂说话。 老姜头作为中间的牵线人,先是一番介绍。老梁头家的具体情况,想必这一路上老姜头已跟那来人讲过了。这会子主要是介绍那来人。 那人自称姓方,也是望海县人氏,一年前来的长桥镇,在镇上开了一间酒楼。 老梁头就又问起来人酒楼的名号,说是叫茗山阁,梁愈林常往镇上跑,跟着梁俞驹去那茗山阁喝过两回酒,说是酒楼规模在镇上排前三。 大家就都喊他方掌柜。 方掌柜客气的摆摆手,跟老梁头寒暄起来:“说起来,我还得喊您一声梁家老舅哪,我可是这金鸡山村的外甥哪!” 老梁头不知为何缘故,老姜头哈哈笑着道出原委。 原来,这方掌柜虽是外镇人氏,但生母姜老太太,是老姜头的族里堂妹。 姜姓在金鸡山村是大姓,老姜头的这个堂妹,自幼爹妈走得早,老姜头的爹妈没少照顾她。后来嫁去外镇,嫁给一姓方的窜街货郎,生下了一男一女。 那男丁就是坐在老梁头面前的方掌柜。 老梁头在望海县衙门里,做了一二十年刀笔吏,四十岁上下才带着一家老小迁到这金鸡山村。跟嫁去外镇的姜氏从未打过照面,但真要强行牵扯起来,方掌柜喊他一声梁家老舅,也是受得的。 老梁头客套的询问起方掌柜的娘姜老太太,一问才知,那姜氏老早就过世了,当下老梁头老姜头都跟着一阵唏嘘。 “哎呀,那照这论起来,咱两家可还真是亲戚呀,咱同辈,也算得上是表兄弟了,往后去镇子上,少不得还要去叨扰表兄你呀!”梁愈林凑过去陪着笑道。 方掌柜笑容和善,不邀请也不拒绝。双方客套寒暄的差不多,开始坐下来正式切入正题。 “梁家老舅啊,您家这事儿吧,我老舅这一路上也跟我提过,咱都是亲戚,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人那,做的是酒楼的营生,放债这事儿,也就稍带着照顾下亲戚邻里的,规矩都照着道上来,给梁家老舅你,我就吃点亏,利息那啥的,差不多就得了。”方掌柜侃侃谈起正事,一屋子人都竖起耳朵听。 锦曦暗暗打量着方掌柜,此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光景,白面微须,生的眉目端正。穿一身八成新的苍青色阔袖深衣,跟人说话的时候和和气气。 不仅瞧不出半点债主上门的傲气,反而给人谦虚,好讲话的感觉。 锦曦留意到那方掌柜,自从进门,目光就不停的四下瞄着,老梁家这前屋后院里的摆设,甚至后院廊下挂着的那些干辣椒,簸箩里晒着的干茄子干豆荚,应该都没逃过他的眼。那目光中的精明算计,不容小觑。 锦曦听他们谈论放印子钱这块,种类繁多,最常见的有以下几类:九出十三归,驴打滚,利叠利,羊羔利,坐地抽成等等。 方掌柜摆出好几种让老梁头细选,老梁头选的一脸苦相。方掌柜又从怀里,拿出一把改良过后的小算盘,帮着老梁头噼里啪啦的核算。 听着他们合计那几类借款模式下的利息,抽成啥的,锦曦也在一旁心算,比较了一番,这借一还二的羊羔利,应是最适合老梁家当前现状的。 果然,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止,老梁头抬起头,经过他好一番权衡,最终打算借那羊羔利。 羊羔利的借法是借一还二,期限一年,老梁头今年这会子借三百五十两银子,明年的这个时候要还七百两整。 抵押物自然是要有的,老梁家有八十亩田地,全用来做抵,前面大房二房住的那含天井的徽派屋子,也用来做抵。 老姜头为见证人,双方拟定了一份借款契约,方掌柜在上面签了名儿按了指印,约定等老梁家这边,按上梁俞驹的指印,就立马放银子。 上昼把这些做好,老梁头立马就让梁愈林和梁礼辉二人,带了契约火速赶去枫林镇。 从长桥镇赶去枫林镇,先找梁俞驹签名儿按指印,再返回长桥镇茗山阁,交给方掌柜,兑换银子。 这一切都要当日往返,脚力再好也赶不及,自然少不得又找谭氏要了些雇车的银钱。 这边,老梁头要留老姜头和方掌柜用过晌午饭再走,他们二人都推辞了,老梁头没心思强留,也就随他们去了。 p:亲爱的读者们,如果你们喜欢这本书,请给与支持吧,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将会是流苏创作的精神动力啊,鞠躬感谢。 第三十三章 债主上门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堂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四章 堂姐 divlig; 第三十四章堂姐 梁愈林他们风尘仆仆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大家伙早用过了晚饭,正准备回屋歇息。 孙氏自然又被吩咐去灶房给他们二人热饭菜,锦曦留在饭堂听结果。 “爹,今个这一趟,跑的还算顺利,枫林镇那边,也没多大刁难。”梁愈林狂饮着茶水,抹了把嘴角的水渍道:“就是方掌柜那,人说,今个太晚,路上乌漆摸黑的,我们叔侄俩揣着三百多两银子上路,不稳妥。说是明个一早,让咱再去酒楼里取,取了直接送去枫林镇,保证不耽误事儿!” 老梁头对此结果,颇为满意,送银子这事,他决定让梁愈忠梁愈洲兄弟同去,当然,熟门熟路的梁愈林还得随行。 当下又嘱咐了几句,孙氏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梁愈林他们扒完,也就各自散去。 第二日,东方才刚刚破晓,梁愈忠兄弟便揣着干粮,火速上路。 这一整日,老梁头和谭氏都心不在焉的,老梁头前屋后院的转悠,捧着烟杆子,站在后院那空了的猪圈和牛棚前,沉默的抽着旱烟。 谭氏更甚,转几个圈子就要打粱礼胜梁礼青去村子口瞧,正屋前面的青石板路面上,一旦传来车轮子声响和人说话的闹动,谭氏都要去前面张望一番。 正准备烧晌午饭那会子,谭氏听见前面好似有闹动,蹬着小脚急匆匆绕过侧门,迎面瞧见杨氏娘几个,正沿着天井走过来。 “娘!” “奶!” “奶,我们回来了!” 谭氏撂下脸子,没精打采的应了声,蹬蹬又转回后院去了。谭氏进东厢房之前,朝灶房这边没头没脑的喊了声:“你二嫂他们娘三回来了!”接着便是关门的声响。 孙氏刚引着火,正准备淘米下锅,听这话,又去米缸里多舀了一些。 过了一会子,锦曦去后院柴房抱柴禾,刚踏出灶房的门,迎面便瞧见前屋通后院的侧门处,杨氏娘三正说说笑笑着往这边而来,杨氏臂弯处,还挎了个包袱卷。 站在杨氏身边的那个少女,一下子吸引住了锦曦的视线。 那少女约莫十二三的年岁,一头光亮的秀,在头顶盘着髻,用簪子定住,两侧垂落的丝,用彩色的丝线,编了五股的鞭子垂在双肩。身上穿着半新的鹅黄衣裳,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的绦子。身量如抽了芽的柳枝,已能瞧出少女的娉婷。 白皙光泽的脸庞,无半点瑕疵,脸型五官虽随了杨氏的大概轮廓,但却远比杨氏精致细美。 杨氏那不堪入目的长眉细眼,落在这少女的脸上,却完美的演化为柳叶眉,杏仁眼。 略微丰厚的粉唇,笑起来脸颊上的俩弯梨涡,不得不说,她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坯子。 “曦丫头咋杵在这呆?晌午饭做好了没?咱这一路紧赶慢赶的,肚子早饿了,让你母亲手脚麻利些,啊!”杨氏见了面就朝锦曦大声吆喝,梁礼柏在一旁对锦曦做鬼脸。 锦曦回过神来,将目光从梁锦兰身上移到杨氏身上,瞧不惯杨氏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不客气道:“二妈要是嫌我娘手脚不利索,就自己个去灶房拾掇吧,张着嘴等吃,就省点气力别吆喝!” 杨氏白了锦曦一眼,道:“啧啧,你个没大没小的,一见面就跟我戗,僵头怪脑的,我懒得跟你扯,我找你奶说正经事去!”杨氏说完,扯着梁礼柏朝东厢房奔去。 锦曦看着杨氏的背影,不屑的收回眼,抬脚正准备去抱柴禾,面前一阵香风扑来,梁锦兰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锦曦对那浓郁的香粉,有点过敏,往边上让了让,梁锦兰也照做。 梁锦兰比锦曦年长两三岁,身量也比锦曦高了半个头,她拦在锦曦身前,挡住锦曦的去路。 “曦儿妹妹,好多日不见,听我娘说,你的病都好了,我高兴的不得了呢。”梁锦兰垂下眼打量着锦曦,身高的差距,入梁锦兰眼的,是锦曦那枯黄没有光泽的头。 梁锦兰满意的翘起嘴角,歪着头亲热问道:“嗯,曦儿妹妹,你身上现儿都已大好了吗?我在舅家这几日,好生惦记着你呢!” 锦曦对梁锦兰的示好,心内略有诧异,前身的记忆里,这位堂姐对她可一直是疏远淡漠的,怎么一下子就亲热起来了? 不过逢场作戏锦曦也会。 “多谢锦兰姐惦念,托大伯二伯的福,妹子如今好齐全了。”锦曦道。 梁锦兰眼底闪过一丝尴色,那帕子点了点唇角,随即恢复笑颜。 又盯着锦曦因为折棉花杆子,磨破了皮,而随意包扎了布条的手指头,蹙起眉头,故作惊讶的低声道:“曦儿妹妹,我们女孩儿家,一双手就是另一张脸面,你怎能这样作践自个的脸面呢?瞧瞧你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哪有半点女孩儿家的样子?” 对于梁锦兰的嘲讽,锦曦不气恼,回道:“我是庄户人家的闺女,靠自己的双手辛劳耕作,啥活都不挑就是我做人的脸面!倒是堂姐这细皮嫩肉的,瞧着就没做惯家务活的样子,难怪这么在意自个的两张脸面,敢情日后是决计要靠着脸面讨生活呀!” “曦儿妹妹,瞧你这酸捻的,莫不成长得好,还落了个不是?”梁锦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得意一笑。 “捻酸?呵呵,即便锦兰姐姐出落成天仙,也犯不着我啥事。还有,这儿就我一个女娃,你在我这儿搔首弄姿,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往前屋那青石板路面上搔去,保准有人来瞧你。” 梁锦兰一张俏脸顿红,有点恼怒的瞪着锦曦。 锦曦可没功夫跟她在这斗嘴皮子,把她往边上推开些,朝东厢房那边扬声道:“锦兰姐姐别挡道啊,我赶着去抱柴禾烧饭,爷奶和小姑那还空着肚子哪!” 梁锦兰还欲再讽锦曦几句,好找回颜面,东厢房那边杨氏探出头来,朝梁锦兰兴奋的招手。 梁锦兰回头还想再瞪一眼锦曦,锦曦早走开了,梁锦兰一扭头瞥见锦柔正扒着灶房的门框,往这边张望,也是和锦曦一样的枯黄头,蜡黄布满菜色的小脸,梁锦兰白了眼锦柔,甩着帕子朝东厢房扭身而去。 第三十四章 堂姐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落水狗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五章 落水狗 divlig; 第三十五章落水狗 杨氏是夹着包袱卷进的东厢房,等到出来的时候,手里就空了。 不过,接下来这大半日的,谭氏也没再刁难她。梁锦兰也没再来灶房这块奚落锦曦,因为她都跟梁愈梅凑在屋里说悄悄话。 当天边的日头,沉到西边的山坡处,一辆牛车停靠在老梁家前门的青石路面上,梁家兄弟终于赎回了梁俞驹。 听到孙子们跑回来抱,老梁头这颗悬了一整日的心,也总算落进胸腔。 这两日,锦曦没少跟孙氏做思想工作,孙氏早准备了满肚子的话,要质问梁俞驹。娘三个从西厢房出来,就看见院子里,梁愈林和梁愈洲,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进了后院,正往上屋的饭堂而去。 那男人浑身湿漉漉的,直往下滴水,一条腿瘸着,被梁愈林梁愈洲兄弟架着走。 虽然他蓬头垢面,遮住了脸,但那圆桶一般的身形,还有身上穿着的衣裳,锦曦一眼就瞧出是梁俞驹。 梁愈忠沉默的跟在三人身后,脚步匆匆,脸色极难看。兄弟四个,除了梁愈林,其他三人都浑身湿漉漉的,其中以梁俞驹最为狼狈,头上还粘着水草。 孙氏娘三对视了一眼,也紧跟着去了饭堂。 谭氏扶着饭堂的门框正往外张望,看到这一幕,脸色就白了,蹬着小脚急匆匆奔过来,口里迭声惊呼:“是老大不?你们哥几个作甚咋弄成这样?” 说话间,谭氏伸手去扒梁俞驹黏在脸上的,抖下几条水草,露出一张白的青的脸,嘴角牙关直哆嗦。 “娘,您可得好好说道大哥,这一路可把我们折腾的,差点就到不了家!”梁愈林抱怨着,顺势抽回手臂,梁俞驹就全靠在梁愈洲身上。 老梁头听到动静,也迎出来,看到落水狗一样的几个儿子,脸颊边的肉直抽抽。 “折腾成这样,不先回自个屋里换衣裳去,还跑这后院做啥?”老梁头迎面就教训。 “还不是大哥,吵吵着非要先来后院给爹娘叩头认错!”梁愈林又替梁俞驹道。 锦曦目光只落在梁俞驹身上,仔细打量着。 “几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到底怎回事?老四你说!”老梁头直接指着梁愈洲问。 梁愈洲挠了挠头,面有难色,道:“这一路都好端端的,出了长桥镇往咱金鸡山村这路上,过马家塘坝那块,大哥就直嚷嚷说对不住全家老少,对不住三哥和曦丫头,说没脸回家,就投了那马家塘坝!” “啊!”杨氏惊呼,金氏掩面呜呜哭起来。 “还好这段时日都没落雨,塘坝里水不多,也就淹到胸口处,大哥直把那脑袋往水里钻,还好我和三哥抢的急!” 谭氏眉毛立起来,扑上去揪着梁俞驹,又哭又打,口里骂着:“作死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成人,还没受过你半点孝敬,就要白人送黑人!没良心的……” “老三,是这样不?”老梁头阴沉着脸,又问梁愈忠。 梁愈忠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锦曦目光直往梁俞驹身上打量了一番,在枫林镇的三日,他怕是日子不好过。一张白皮包子脸,明显消瘦许多,眼窝有点凹陷,胡子拉碴的。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冻坏了,这会子老梁头问话,谭氏哭骂,他半点反应都没,眼睛半开半闭,牙关咯咯的响。就像一片快要陨失的枯叶,随时就不行了。 这样一幅悲惨的样子,孙氏准备的那些话,又有些问不出口了。 锦曦总觉得梁俞驹装的成分,更高些,但这种情况下,不适宜说出质疑的话来,先看看再说。 “爹啊,怪只怪老三太心急,路上就质问起大哥来,逼得大哥投了塘,险些就掉了性命!捞上岸后,大哥还不消停,还好我给劝住了!”梁愈林道。 “二伯说话真是颠倒黑白,大伯是自己投的水,又不是我爹给推下去的。觉得没脸见咱,就寻了死去,那不是赎罪,那是给咱添乱,让人都来戳我爹的脊梁骨!真要觉着愧疚,就该好好活着,为自己犯下的错事担起来!咱爷的教导,我是一刻不敢忘,爷,是这样不?” 锦曦道,留意梁俞驹的反应,现他一直垂着的眼皮,动了动。 老梁头嗯了声,做人要怎样才算有担当云云的话,素来是他教导子孙们常挂在嘴边的。 装,绝对是装,锦曦现在不适合戳穿他,但用言语嘲讽那是必不可少的。 “退一万步讲,大伯投水,至少说明他心里还知道有点愧,不像某些人脸皮厚的,自己明明就是共犯,还把自己看成功臣了!”锦曦跳出来质问梁愈林。 二房四口人全恶狠狠瞪着锦曦,孙氏站出来挡在锦曦身前:“曦儿说的对,二哥这会子还数落我们老三?你有脸?你可有脸?” 孙氏一连问了两遍‘你有脸?’,对于素来好脾气的孙氏,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气的不堪再忍了。 二房的人有些被震住,杨氏不甘,还欲还嘴,锦曦又道:“二伯一身干爽的站在这儿戳人,也不瞧瞧我爹和四叔那一身的水,大伯投水那会子,二伯你咋不下去救?你就眼睁睁瞧着自个的亲大哥投了水?” 锦曦话音还没落,谭氏那边突然传来咕隆一声,只见梁俞驹像条死鱼一样,滑倒在地,直挺挺躺那一动不动。 谭氏正揪着他的衣裳,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她艰难的育儿史,被唬的吓了一跳。 “老大,老大你这是作甚啊?你别吓唬娘啊?”谭氏扑在梁俞驹身上哭嚎起来,梁愈梅在一旁直拿眼珠子瞪锦曦娘三个。 “大爷大爷……”金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这几日在那边吃了苦头,投水又寒气入了体,这是犯病哪,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梁愈林咋咋呼呼起来。 “闭上你那鸟嘴!”老梁头怒喝。 “礼胜,礼智,你们几个赶紧的把你们爹抬回前屋去,换身干净衣裳。” 不好意思,今天传晚了,明天不会了。继续求票票,求支持,谢谢。 第三十五章 落水狗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包子的觉醒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六章 包子的觉醒 divlig; 第三十六章包子的觉醒 “礼辉啊,你麻溜儿的去把大夫给请来……” 老梁头本来想让孙氏去给熬些姜汤,话到嘴边又改了,转而吩咐一旁探着脑袋瞧热闹的杨氏和梁锦兰:“你们两个,去灶房烧锅热水,再熬些姜汤……” 梁锦兰老大不愿意进烟熏火燎的灶房,但还是被杨氏拉着去了。 老梁头指派开,众人顿时行动起来,谭氏不放心,在梁愈梅的搀扶下,蹬着小脚,也跟在人群后面去了前屋,口里还在哭着,一口一声:“我的儿啊……” 锦曦暗自摇头,对于梁俞驹投水一事,锦曦心里可不认为他是良心现。他自知犯下这样的错事,回老梁家难逃老两口一顿剥皮,恰好梁愈忠又在路上质问了他,于是就顺势而起。瞧着谭氏这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梁俞驹的苦肉计应是成功了一半。 等到人群都散开,饭堂门口,就只剩下老梁头,以及锦曦这一股的四口人。 梁愈忠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过话,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一阵风过,嘴角就有些青。 “他爹,咱回屋换身衣裳去吧!”孙氏走到梁愈忠身边,轻声道。 梁愈忠抬眼望着老梁头,老梁头目光越过这一股人,投向前屋那边,两条眉皱在一起。 “爹,今个这事……”梁愈忠张嘴,老梁头摆摆手。 老梁头长叹一声,目光终于落在面前这四口人身上。 锦曦一眨不眨看着梁老爷子,不知为何,她竟然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释然和欣慰。 锦曦大惑不解,老梁头这欣慰从何而来? “老三啊,你也甭自责了,别说你还把你大哥给捞回来,就算你大哥真把自个给淹死了,这事儿,也不怪你!”老梁头破天荒的,如此大度理智的,给了梁愈忠一口顺气汤。 梁俞忠没有老梁头预料中的喜色,他张张嘴,欲言又止:“那,我先回屋换身衣裳去!”他道,转身朝着西厢房去了。 孙氏忙地跟在后面,也进了西厢房,锦曦拉着锦柔也紧随其后。 这边,老梁头打了个哀声,背着双手踱回了饭堂。 西厢房门口,孙氏从屋里折返,拦住身后紧跟上来的一双闺女道:“曦儿柔儿,你爹有话要跟娘说,你俩个去隔壁屋里玩会,啊!” “娘,我也要听!”锦柔天真的撒娇。 孙氏有点为难,锦曦刮了下锦柔的小鼻子,朝她眨眨眼道:“大人们说话,我们就别搀和,走,咱翻手绳去!”说罢,拉着锦柔回了自己的屋子。 孙氏才进了屋子关掩了屋门,隔壁屋子,探出一大一小俩脑袋,锦曦猫着腰溜到孙氏屋子窗下,锦柔在不远处把风。 屋里,梁俞忠正跟孙氏压低嗓音说话。 “大哥投水,二哥口口声声说是你给逼的,到底是咋回事啊?”孙氏一边收拾着梁俞忠换下的衣物,一边问道。 “哼,听他瞎掰!”老实人梁俞忠破天荒的吐出这么句,随即就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跟孙氏提了下。 事情是这样子的: 梁家兄弟天没亮就去了镇上的茗山阁,找方掌柜提取了银子,恰好方掌柜打外甥去枫林镇办点事,于是梁家兄弟就坐了方家外甥的顺风马车。 赎回梁俞驹后,梁俞驹不说给梁俞忠道个歉,却提议先去馆子里炒两菜吃个晌午饭再回,被梁俞忠当面驳回。 梁俞洲破费雇了辆牛车,梁俞驹又抱怨牛车颠簸,但最后还是上了。 从枫林镇回长桥镇那一路上,梁俞忠梁俞洲都心情复杂,梁俞驹却袖着手靠在梁俞林腿上,睡得呼噜震天。醒来后,又跟那赶车的老头子,谈天说地,呱啦着家常。 梁俞忠实在满腹的憋屈愤怒,碍着那赶车的外人不便作,待到牛车行到长桥镇,梁家兄弟下车步行回村。 梁俞驹又抱怨他们不心疼人,合起伙来坑他背债,梁俞忠实在气不过,当场便揪住梁俞驹的肩膀,推了他个倒仰。 梁俞驹落地的时候没站稳,身子一滑,就滚到马家塘坝下面去了…… “为了咱曦儿,我啥都顾不得了,大哥他,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梁俞忠沉声叹道。 孙氏听得脸色几变,外面窗下的锦曦,在心里给梁俞忠拍掌,真是好样的! “大哥那是该的,怪不得大哥二哥都不敢说实话,心虚,亏!孩他爹,这事你做的好,总算为咱曦儿出了口气!”孙氏道,转而又问起枫林镇梁家的情况。 “……很气派的人家,我们是从后面的小门进去的,正赶上前面闹哄哄……一打听……却是那人家的老太爷刚巧过世,前院正大摆水陆道场……” “那老太爷都等着要过世,还要收女娃做孙女,这是图的啥?”孙氏急促低问:“不会是……”后面这话,孙氏没敢问出口,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外面窗下的锦曦,也是一脸肃色。真正的锦曦,那会子病入膏肓,梁俞驹他们,指不定就是打着卖人陪葬的主意。 “孩他爹,这事我越想越后怕,大哥二哥这回一计不成,还吃了瘪,我担心他们会怀恨在心,再想着法子的算计咱曦儿柔儿,这可咋办啊?”孙氏急问。 “大哥二哥的为人,我也算瞧清了些,这事儿,咱想到一块去了,我琢磨下!”梁俞驹琢磨起来…… “唧唧,唧唧……”那边,锦柔学着蚂蚱叫了两声,这边窗下的锦曦,麻溜儿的猫着腰退回自己屋子。前脚刚迈进屋,上房灶房里就传来一阵咳嗽声。喷薄而出的浓烟里,跑出两人影。 杨氏母女在灶房折腾了老半天,还没烧热一锅水,相反,满灶房的浓烟,梁锦兰一张白俏的脸蛋,熏成了锅底色,正捂着胸口好一顿咳嗽。 拾掇完晚饭,孙氏来到锦曦姐妹的屋子,给她们姐妹带来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娘,你和爹,真的决计要送我和姐姐去嘎婆家?我不是在梦里吧?”锦柔双眼大放光芒,她已经快三年没去嘎婆家了。 第三十六章 包子的觉醒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孙家沟来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七章 孙家沟来人 divlig; 第三十七章孙家沟来人 孙氏摸了摸锦柔枯黄的脑袋,温柔一笑:“爹娘啥时候忽悠过你?我和你爹合计过了,让你们姐妹去噶婆家小住两个月,等到过年跟下,再接回来。” “呀,真是太好了,嘎婆家院子里那些橘子树,葡萄藤,还有栀子花树,我都好惦记着咧!”锦柔大呼。 “傻丫头,这个时节过去,也见不着你要的那些!”孙氏摇头苦笑,满脸的宠溺。又见锦曦一直垂着眼,不做声,孙氏捏了捏锦曦的手,担忧的问道:“曦儿,你咋不吭声?心里有啥事?” “娘,我也盼着能去探望嘎婆。可前两**还跟我们说,不想去嘎婆那带累他们。这会子竟说要送我们去嘎婆家,我这心里还转不过弯来哪。”锦曦看着孙氏,如实道。 心想,孙氏和梁愈忠,怕是为了躲避梁俞驹他们的报复,所以把两闺女送走。 “傻闺女,你们嘎婆稀罕着你们哪,你们去了,她保准乐呵。”孙氏笑道,眼角出现几条细纹。 孙氏不过才二十七八的年纪,这是过度的操心,和繁重的劳作,让她提早出现衰老的迹象。 锦曦内里的灵魂,跟孙氏差不多,对于梁俞驹那些人的报复,她从未想过退缩。更何况,有渐渐觉醒的梁愈忠和孙氏帮衬,那些人是奈何不了锦曦姐妹的。 但眼下,如果孙氏和梁愈忠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姐妹送去嘎婆家,锦曦也乐意换个心情舒畅点的环境,本尊这副身体,真的需要好好调理下了。 “爹和娘也同去吗不跳字。锦柔仰着头问。 孙氏摇头:“我和你爹送你们过去,我们还得回来干活哪!” “娘和爹是这么合计的,可咱爷奶那,可不定准许哪!”锦曦道:“过两日就是礼辉哥定亲宴,定亲后,咱爷说了,要翻地种油菜和麦子,家里正需要人手。” “姐说的在理,娘,我心也悬着咧!”锦柔撒娇的勾住孙氏的脖颈。 孙氏一手搂着锦柔,一手捏着锦曦的手,柔声道:“你们俩孩子,能做些啥呀!乖乖把心搁肚子里,这事是你们爹提的,他心里定有数能说通你们爷奶。到那会子,我和你爹起个大早,把你们姐妹送到,我们一刻不耽误就折回来,你爷奶不会责怪的!” 这一夜,两姐妹卷缩在被窝里,兴奋的说了大半个晚上的话,唠的都是嘎婆家那块的事情,直到后半夜,才挨着相互睡去。 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有无穷的巧合。 翌日,梁愈忠还没来得及去跟老梁头和谭氏提这事,梁礼青从外面领进一个人来,说是来找梁愈忠夫妇的。 梁愈忠正在挑水,孙氏正在烧早饭,闻声便迎出去。 院子中间站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身板黝黑壮实,面容憨厚,眼睛炯炯有神,许是赶路赶得及,那少年脸膛红,气喘吁吁。一手拽着一只鼓胀的麻袋,另一手拽着几只用稻草绑着翅膀的山鸡,典型的山里人打扮。 见到梁愈忠和孙氏,那少年咧嘴一笑,声音洪亮的喊了声:“姐,姐夫!” 锦曦跟在孙氏后面,歪着头瞧那少年郎,有点好奇。本尊记忆里那个舅舅的模样,有些模糊,眼前这个少年,莫不成就是孙氏的弟弟?可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二虎子?”孙氏和梁愈忠怔了下,一口就喊出那少年的名儿来。 “二虎子,两三年不见,都长得这样结实了!”梁愈忠拍着孙二虎的肩,笑道,又抬手比划了下,道:“我记得那会子,你常来我岳母家找玉宝耍,那会子你才这么高,两三年不见,差点就认不出了,长成男子汉了啊!” 哦,原来是舅舅的玩伴啊! 孙二虎挠着脑袋,憨厚一笑。 “曦儿柔儿,快过来唤舅舅。”孙氏招呼,从身后拽出锦曦锦柔。 “舅舅。”锦柔脆声道,锦曦嘴巴张了张,含混不清的吐出两字。 让她喊一个年长四五岁的少年做舅舅,一开始是有点别扭的。 孙二虎目光落到站在孙氏身后的锦曦锦柔身上,两姐妹都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孙二虎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朝锦曦锦柔咧了咧嘴,笑得有点傻气,但目光却很友善。 “这是我亲手猎的野味,给俩外孙女尝个鲜儿!”孙二虎把手里的山鸡往梁愈忠手里塞,梁愈忠推辞。 一旁的梁礼青看着那山鸡,眼都直了。 “曦儿她爹,咱赶紧让二虎子进屋喝口水,别杵这儿啊!”孙氏笑道,簇拥着孙二虎进了西厢房。 “二虎子,你咋找到这来了?可是我娘家有啥事托你来说?”孙氏一边给孙二虎倒了水,一边问道。 孙二虎也不知跑了多少里地,一口气就把那碗水喝个精光。抹了把嘴角的水渍,道:“姐,是玉宝背着婶娘,让我出山赶集的当口,给你和姐夫捎个话——婶娘她病了!” 孙氏一惊,那水差点倒倒孙二虎手背上,还好是温水。 “啊?我娘得的啥病啊?病了多长日子了?请大夫看过了吗?大夫咋说?” 她迭声惊问,梁愈忠也是一脸急色,忙扶住孙氏。锦曦从旁拿了一块干净的桌布,递给孙二虎擦拭了手。 “孩她娘,你先别急,让二虎子慢慢说,二虎子啊,你给你姐往细里说啊!”梁愈忠道。 “姐,你别急。婶娘是春分那会子,身上就不太利索,请了大夫吃了药,也好的差不多。山里夜冷,入秋后怕是受了凉,又反复起来。到底患的啥病,玉宝没跟我细说,他就让我给你和姐夫捎个话,让你们要是得空了,千万带着俩外孙女回孙家沟走一趟,婶娘她惦记你们的很!” “娘啊……”孙氏眼眶就红了,扭头看着梁愈忠。 梁愈忠眼眶也红了,锦柔鼻头也是红通通的,锦曦垂着睫,屋子里气氛顿时有些阴郁。 :这是流苏的第一本农村种田文,第一次尝试这种类型,肯定有诸多的不足,但流苏会努力的钻研,流苏最大的心愿就是写出精彩的故事。如果喜欢,就请包容我的不足,在我前进的道路上,给予一份你们的支持吧。 请投出你宝贵的一票,求收藏,求支持。 第三十七章 孙家沟来人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山鸡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八章 山鸡 divlig; 第三十八章山鸡 “姐,我也不晓得咋劝慰你,你也别太焦忧,婶娘毕竟上了年纪,身子不利落也是常事。”看着孙氏这低落的样子,孙二虎有点无措,站起身:“你们要是得空,就回去一趟吧,这两年村里人把那山口的路整了下,进山比往年要容易些,我三更天起来的,这会子也就到了这儿!” 孙氏抹着眼角连连点头:“你回去告儿玉宝,就说我也正有那心思回去一趟,估摸就这两日罢。” “那成,这话我一定带到。那姐和姐夫先忙着吧,我还赶着去镇子上,把这些干货给卖了好兑换一把伐木的柴刀哪!”孙二虎道,顺手把那两只绑了翅膀的山鸡放到桌子底下,只拽着那麻袋就往门口走。 梁愈忠提起那山鸡冲过去,按住孙二虎的手,两个人又推辞起来,最后孙二虎胜。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解开那麻袋,埋头从里面掏出一大把栗子,塞到锦曦和锦柔两人手上。 “舅也没啥好东西给俩外孙女,这栗子是晒干了的,你俩吃着耍吧!” 孙二虎的手很大,那一大把栗子分摊在锦曦锦柔的手上,两个人都捧不住。 锦曦低头看着手里那些混合着草木清香的大栗子,一个个金黄色的外壳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容貌,有的栗子晒的时间久一些,裂开了嘴,露出里面黄色的果肉。 山鸡炒栗子,这可是一道滋补又美味的好菜,锦曦从穿越来后,就一直没尝到荤腥,心里乐滋滋的。 “多谢舅舅。”两姐妹齐声道。 听到面前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娃齐声喊舅舅,少年又有点不好意思,咧了咧嘴,就像那熟透了的栗子一样憨傻可爱。 “二虎子,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说啥也要吃过了早饭再走啊!”梁愈忠恳切挽留。 “多谢了姐夫,我身上带着干粮,饿了就啃一口,美的很!” “二虎子,你还是第一回来姐这儿,饭都不吃一口就走,你让姐心里咋过意的去?”孙氏红着眼追过来。 孙二虎摸了摸脑袋,笑容淳朴:“姐别跟我客气,打小我在婶娘那,不晓得蹭了多少顿饭哪!” “我给舅舅水壶里灌满水。”锦曦道,麻利的取下孙二虎别在腰间的水壶,转身去灌了一大壶温水,递给他。 一家人一直把孙二虎送出前屋,送上通往长桥镇的大路,这才转身回了梁宅。 “曦儿她爹,咱屋里那几只野鸡咋办?”孙氏小声询问梁愈忠。 老梁家现在没分家,家里田地里产的,铺子里赚的,家禽牲口出的,以及儿孙们在外做工拿的工钱,全都要上交给谭氏。 媳妇们走娘家拿的礼品,得谭氏拨付,自然,娘家那边回送来的东西,自然也归这一大家子。 但孙二虎送来的这三只野鸡,性质有些不一样,并非正规的走亲戚。 于是,孙氏就有些犯难。 “娘,您都为这鸡毛蒜皮的事儿,给纠结成这样,咋就没想过分家另过哪?”锦曦在后面扯了扯孙氏的袖子,仰着头轻声问孙氏,孩童的面孔,带着纯真和不解。 孙氏愣了下:“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说这做啥!” “娘您自个当家作主了,您说了算,就不会再为这样的小事儿操心犯难了呗!” 孙氏咬着下唇,有点神往,摸了摸锦曦的头,轻声道:“这事儿啊,急不来,要看你爹的意思才成啊!” 前面,梁愈忠琢磨了下,回头跟身后的孙氏道:“要不,一只交给娘,剩下那只,上昼我就拿去镇上卖了换钱,给岳母买些点心,还有剩下的,再给两闺女买点吃食,可中?” 梁愈忠心里还这样装着岳母,孙氏对此很感激。孙氏本身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分配,也是合情合理。 锦曦心里却有些不满,不是对捐给老梁家的一只山鸡耿耿于怀,而是对这种一大家子聚一起过日子,死板死眼的规矩很不满。 林子大了啥样的鸟都有,家大了啥样的人也不缺。 锦曦想要把日子过好,就要脱贫致富。这样一大家子捆一起,勤的勤,懒的懒,各有各的算计,像梁愈忠和孙氏这样忠厚踏实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劳作,也不可能致富,这家,必须得分!回头,她还得继续给梁愈忠做做思想工作才成。 四口人刚拐进后院,就瞧见杨氏和梁礼青梁礼柏正站在西厢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瞧,谭氏蹬着小脚刚好从孙氏他们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那三只绑了翅膀的山鸡。 这边人打住脚步,谭氏瞅了眼梁愈忠这边,面色波澜不惊,对梁愈忠和孙氏脱口道:“回来的巧,刚好我正要跟你俩说声,这几只山鸡我先拎走了,回头拔了毛掏了脏腑,用盐水淹上,后日礼辉定亲刚好凑几个菜!” 谭氏先斩后奏,梁愈忠和孙氏面面相觑,梁俞驹一脸苦相,孙氏眼底有些焦急,锦柔更是急得紧紧揪住锦曦的衣袖。 “奶,这山鸡是二虎舅舅送我和柔儿的,我本来就打算要拿一只给大家伙尝尝鲜的。奶你要拿,咋不跟我支吾一声哪?”锦曦抢在梁愈忠前面道。 “混丫头片子,这家里哪一片砖瓦不是我的?拿几只野鸡还要跟你说?笑掉大牙!” “就是嘛,曦丫头真是小心眼,三只野鸡你啃的完?咋地你吃肉也给这一大家子人口汤喝呀?穷计较!”杨氏从旁煽风点火。 锦曦白了眼杨氏:“我山鸡不是我偷来抢来的,是我二虎舅舅送我的,二妈也不想想自个藏的那些压箱底,还有脸来说我?” 杨氏气得咬牙,绞着帕子不做声。 “奶,这山鸡可不是走亲戚的,后日办酒席添菜,奶挑那只最大的去,给我留下两只小的!”锦曦继续缠魔谭氏,拦住她去路。 谭氏瞪着锦曦:“作死的,也不瞧瞧你吃的喝的穿的,那一样不是我给的?拿你两只山鸡就要了你的命?这家里啥时候缺了你那口吃喝?你要那两只山鸡作甚?少挡着道儿,一边去!” “作甚那也是我的事儿,奶给我留下两只就是了!”锦曦就是不让道。 第三十八章 山鸡 校园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分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十九章 分家 divlig; 第三十九章分家 谭氏急了,立起眉头,瞪着这边的梁愈忠和孙氏。 孙氏没有像往常那样,不管有理没理,都是惊慌的过来阻止锦曦,她这会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出声。 梁愈忠上前两步,道:“娘,添菜一只也就足够,那两只野鸡上昼我要拿去卖了换钱,她嘎婆病了得去探望下,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作死的,老三你胳膊肘往外拐!就惦记着孝敬那外人,眼里就没你这娘!娘拿你几只野鸡崽子,瞧你那肉疼的!一个个好的不学,净学那抠私,眼底就没我这娘,没咱这家!”谭氏扫了眼杨氏,一并骂道。 梁愈忠最受不得谭氏开骂,梗在那一脸焦急,费了好一番口舌,挨了好一顿骂,谭氏最终还是拿走了两只,甩给锦曦一只最小的。 有总比没有强,谁让这家是谭氏做主呢,等以后分家了就好了,锦曦如此安慰自己。 梁愈忠夫妇,垂头丧气的进了屋子,孙氏心里憋屈,刚进屋就开始抹泪。梁愈忠在一旁沉默着,也不知该如何劝。 野鸡少了,买吃食的事也黄了,还挨了谭氏好一顿骂,锦柔失望的差点就哭了。 锦曦赶忙拿了栗子来哄她,锦曦姐妹把藏在袖子里的栗子全翻找出来,锦曦给锦柔剥栗子吃,又剥了几个给梁愈忠和孙氏。 夫妇二人一个都舍不得吃,锦曦只得把那些栗子归拢在一起,找了个谭氏翻找不到的地方藏好。 “爹,娘,你们也甭憋屈了,这家是奶说了算,爹和娘不当家做不了主!要我说,咱与其这样憋屈的过着,还不如分出来单过!”锦曦站在他们夫妇二人跟前,道。 夫妇俩惊诧的看着锦曦,又惊诧的对视了一眼,孙氏低声道:“我倒是想,可你爹不乐意啊!” “曦儿这些念头,我也不是没盼过,可你们爷奶那性子,还有咱家这情况,你们小叔还没娶亲,小姑还没许婆家,这两年分家怕是难!”梁愈忠眼中露出向往之情,但现实却让他颓丧。 “尤其是大伯还出了这档子事,就算爷奶同意分家,大伯他们也铁定阻挠!”锦曦琢磨道:“可是爹,咱们这一股可先分出来另过呀,就当是一个试点!” “这样也成?”梁愈忠眼中再现火光,孙氏也一脸惊讶! “成啊!只要爹娘动了这心思,就一定能成!”锦曦道。 两夫妇沉默下来,专注的看着锦曦。 锦曦对梁愈忠道:“爹,孝敬爷奶,也不只有聚在一个屋檐下,一口大锅里吃饭才成。爹你有一把子力气,田里地里一把好手,娘会操持家里,养牲口种菜啥的,我过完年就十一了,也可以帮着爹娘下地干活,只要咱四口人齐心合力,肯吃苦耐劳,定会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至少也比眼下这样子要强!” “柔儿也能帮着喂猪喂鸡,打猪草啥的!” 锦曦拍了拍锦柔的脑袋,继续道:“咱日子过好了,手头阔绰了,爹娘当家作主,爹要咋样孝敬爷奶都成,娘每年也能回孙家沟探望嘎婆他们啊,我和柔儿也不至于吃几颗栗子,还偷偷摸摸像做贼似得!” “曦儿,你这话,可是说到娘的心底去了!”孙氏激动的眼眶又红了,看向梁愈忠:“他爹,咱趁着年纪还不大,分过来另过,不说咋样红火,至少也能做的主,答应给孩子们买的吃食,也能作数,不像眼下这……” 三只山鸡去了俩,一只小鸡崽子大的,想必也卖不了几个钱!买了岳母的,就要亏着孩子。 “要真像曦儿说的那样,还真是不枉活这一场!这家,分的也值!”梁愈忠道,一脸的神往和琢磨。 “日子多少也有个奔头啊。”孙氏道。 夫妇俩认真琢磨的样子,在锦曦心里劈开了一扇门窗,从外面射进明亮的光线。世间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就要今天锦曦在这夫妇二人的心中,播下光明的种子,坚持不懈的催醒,相信很快,那种子就会破土而出,长出绿叶开出红花,结满果实,到那时候,真正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锦曦不清楚梁愈忠和孙氏,是如何跟老梁头和谭氏商量的,对于回孙家沟一事,老梁头和谭氏没有阻拦。 不过老梁头有要求,必须在梁礼辉定亲宴后方可,两闺女可以在孙家沟多呆些时日,但两夫妇得赶在种油菜前回梁家。 锦曦姐妹,接下来的两日里,每天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孙氏一面要操持定亲宴上的菜式,忙得脚不沾地,一面又记挂着患病的亲娘,忧心如焚,不过短短的两日,孙氏似乎又苍老了几分,梁愈忠也好不到哪去。 这两日里,梁俞驹身子一直没恢复齐全,只吃饭的时候偶尔在饭堂露个面,也不怎么说话,除了对老梁头谭氏和梁愈梅,他对其他人都拉着一张脸,跟梁愈忠打照面也互不招呼,老梁头看在眼里,烦在心里,老梁家这两日,气氛一直绷得很紧。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定亲的这日。 照着金鸡山这块儿的习俗,定亲的时候,除了宴请女方那边的家人亲戚,还要隆重迎接女方来家里登门,因为未来孙媳妇是初次登门,所以又叫过门。 老梁家买了炮仗,当洪氏一行出现在青石板路面的那一头,往老梁家绞门这还有五十步的样子,粱礼胜便点燃了炮仗。 梁礼辉的未婚妻洪氏,由双方媒人的夫人,以及洪氏的姑母,嫂子,还有姐妹陪同着,来了老梁家做客。 照着这边的规矩,洪氏进了老梁家门后,得先一一认过老梁家这边的长辈。锦曦跟在孙氏身后,看着洪氏依着辈分的认过来,然后金氏杨氏孙氏,还有梁愈梅她们,都拿了谭氏隔夜就备下的红包,塞到洪氏手里,口里还说着吉祥话。 那红包锦曦昨夜耐不住好奇,就拆开看了。红包很轻,里面象征性的装着几枚大钱,果真是谭氏的手笔。 洪氏见过了长辈们,又跟平辈们互认了个全。 第三十九章 分家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章 离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章 离开 divlig; 第四十章离开 锦曦打量了洪氏几眼,心里暗暗诧异。 梁礼辉不过十八岁,白面书生,虽谈不上如何的玉树临风,但也长得挺拔清瘦。 他的未婚妻洪氏,庚帖上写的是长梁礼辉三岁,老梁头还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洪氏这模样生的,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二十一的光景,倒像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穿的一身簇新的红色裙袄,脸上扑了脂粉,眉毛也细细描过了,可还是不显嫩。 而且锦曦还留意到洪氏的目光,从进门,就往梁礼辉那处,偷瞄了不下三回。 老梁家是后来才搬来金鸡山村落脚的,村里就他们一户梁姓,在村里可谓没有族人。 于是就请了老梁头在村里,那几个交情不错的老兄弟家的媳妇姑娘们,过来作陪。 摆了整整两大桌酒席,男人们那桌,摆在前屋的后堂屋,女眷们这桌,摆在后院的饭堂。 菜式是金鸡山这块儿,酒宴的惯用菜式,打头阵的,是撒了黑芝麻的糯米丸子,接着是当地的特色菜肉丸子肉饼,接下来便是素炒荤炒凉拌热汤甜品,踩花的往桌上端,孙二虎送来的那两只山鸡,用干蘑菇辣椒炖了,做成两个野味锅子,成了酒席上的一道亮点。 最后一道压尾的菜,必定是油炸小鱼块。 两桌一模一样的菜式,唯一的区别是男人们那桌,喝的是烧酒,后面女眷们这桌,喝的是有点甜味的米酒。 酒宴当中,谭氏还要忙着接待一些前来纳彩的同村妇人。那些妇人家里都是跟老梁家有交情的,或是左邻右舍。 纳彩的东西都差不多,六个鸡蛋,一块帕子。谭氏收下那些纳彩的礼品,回给她们一把子麦芽糖。 那些送来的鸡蛋和帕子,都要归拢到箩筐里,盖上红布,回头等洪氏一行人回去,还得让他们给带走呢! 至此,梁洪两家,算是正式结为姻亲。 梁俞忠早把孙氏娘患病的事儿,说给了老梁头和谭氏。送走了洪家人,下昼梁俞忠便去谭氏屋里,等待谭氏给拨付明个走亲戚的礼品。 梁俞忠他们三年不曾回孙家沟,谭氏从白日里抠下来的那些鸡蛋里,挑出十只个头小的蛋,让孙氏带去孙家沟。 梁俞忠接过那些蛋,愁苦的不知咋跟孙氏说。好求歹求,最后还是老梁头了话,谭氏才又开了箱笼,取了一包麦芽糖,一包干枣,打了梁俞忠出屋。 “娘,您别犯愁,咱手里可还拽着五十文钱哪。”锦曦如此安慰孙氏。 历朝历代,各个时期的物价千差万别,由于时代,地域的不同, 银两的购买力也截然不同。 据说唐朝时期,太平公主有一回溜出去玩,一顿饭就吃了六两银子。而清朝康熙年间,湖广一带有些旺铺,一个月也不能净赚二三两。 为了更多的了解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昨儿梁俞忠去镇上卖那小山鸡,锦曦也跟着去了。 在市集一下昼转悠打听下来,锦曦也弄明白了些购买事宜。 这时代的这片区域,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也可以说是一吊钱。 两文钱能买一只薄皮肉馅的大包子。 “待会让爹再跑趟镇上,咱拿四十文卖一斤猪肉,剩下那十文钱,还能给嘎婆带五只薄皮肉馅的包子尝尝鲜儿哪!” “你嘎婆爱吃油条。” “成,那就让咱爹买油条去,油锅里刚捞上来的那种,也能买上五枝哪!”锦曦兴奋道。 孙氏脸上的愁云这才散去。 翌日天才刚刚破晓,孙氏娘三就已穿戴整齐,老梁头和谭氏还在睡,就没去给他们磕头辞行。 娘三步子轻轻的来到了前屋的绞门处,青石路面上,梁愈忠正在套牛车,那牛是昨日从村里人家借的。 所谓的套车,也就是把那牛,跟那载人载物的木板车,牢牢的套在一起。 这一段路程颠簸,车上垫了些稻草,这样坐起来舒坦一点。 孙家沟跟老梁家,隔着后面的金鸡山,从柳树林子侧面绕进山冲,翻过一座山头就到了。 这一片有丘陵也有平原,山头虽不算太陡峭,但赶着牛车翻山头,也不太容易。梁愈忠和孙氏一合计,便抄了那平坦一点的路,虽说多了许多弯弯绕,横竖这天色还早,晌午饭时估摸能赶到孙家沟。 这是锦曦来到这个时代后,头一回走出老梁家,心情自然愉悦。 锦柔一路的腻在孙氏怀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嘎婆家这嘎婆家那,像只兴奋的小麻雀。孙氏显然也是轻松,又有些焦急和期待。 锦曦扶着那板车两侧的把手坐着,一路看着这山间路边的风景。因为是秋天,入眼的景色有些萧瑟。 车轮子碾压着厚厚的枯草,出松软的声音,路边奇人高的荆棘和枯藤,会不经意的勾住衣袖和头。山间的枫叶红了,松毛也红了,山风一吹,松毛飒飒的落了厚厚一地。 山里很寂静深幽,偶有几只鸟雀一闪而过。牛蹄子的踢踏声,木轮子的嘎吱声,还有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话语声,在清晨的山野里回荡。 “曦儿,柔儿,咱快到嘎婆家了,该醒醒了。” 锦曦迷迷糊糊感觉到孙氏在轻轻的唤她推她,锦曦睁开眼,这才觉孙氏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搂着锦柔,梁愈忠也扭过头笑看着这一双酣睡的闺女。 他出门时罩在外面的那件大袄子,已经盖在姐妹俩的身上,而姐妹俩不知啥时竟在路上睡着了。 锦曦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四下一看,几面依旧都是山,但前面一条修整平坦的小路,蜿蜒着通向一片村落。锦曦抬头看着头当定的日头,这个时候村子里的炊烟,应是在做晌午饭吧? 牛车继续朝前而去,路面基本上不再颠簸了,进村口的地方,枯草丛中竖起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孙家沟几个大字。碑身不旧,想必是修整那路面的时候,一并立的吧? 几个穿开裆裤淌鼻涕的小孩童,围着那石碑嘻哈打闹,瞧见锦曦她们这牛车,都睁大着眼好奇的看着这山外来的。 第四十章 离开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小姨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一章 小姨 divlig; 第四十一章小姨 环绕村外的,是大片的竹子,形成一座天然的屏障,将这小山村罩在其中。 牛车进了村,孙氏就不再在车上坐着,而是跳下来跟着车走。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在家里拾掇晌午饭,外面人不多,陆续遇上几个出来喊孩子吃饭的妇人和老太。 有认得孙氏的,会热情的过来询问几句,夸赞几句孙氏的一双闺女。也有面生的新媳妇们,也会含笑朝孙氏一行点头示意,锦曦感叹,这山里的人都很热情啊。 孙氏回到孙家沟,好似也换了个人,比在老梁家那会的沉闷本分,多了几分热情和活力。 锦曦留意到孙家沟这片的屋宇结构,跟金鸡山村大同小异,也都是青的瓦,白的墙,屋顶是高低起伏的马头墙。 不同的是,金鸡山村位处开阔平原地,前屋后院都很深,而孙家沟却是山坳里的村落,地势的不同决定了这些屋舍,都不能建的太高,所以看起来,一座座屋舍,小巧玲珑。 好多人家都有自己的小院落,跟老梁家后面那院子差不多,都是用坚固的土石垒的半人高土墙,墙面上插满了削的尖尖的竹子,有的还缠着荆棘。 山里难免有野兽,这些削尖的竹子,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锦曦分析。 马车在村子里又拐了几个弯,一直行到村子最里面,远远就瞧见一棵几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枫树,高高矗立在那,枫树下一座农家小院落,院门半开半闭。 “闺女们,咱到嘎婆家了!”梁俞忠笑着停下牛车,伸手将两闺女直接抱下来。 “娘,玉霞,玉宝,我回来了……”孙氏已经迫不及待推开那半掩着的院门,口里喊着进了院子。 后面,梁俞忠也带着锦曦锦柔跟上。 院子不大,修整的很平坦,挨着院墙处,种着一棵桃树,一棵栀子花树,还有一棵桂花树。 山里的气候较外面有些不同,这树上的桂花,还没怎么凋落,清新的山中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馨香,锦曦只觉精神为之一震,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低矮的正屋前面,搭了三间更低矮的侧屋,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噼啪的炒菜声从其中一间侧屋里传出来。 “呀,大姐,大姐夫,果真是你们啊……”灶房里钻出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微黑的面庞,清秀的容貌,跟孙氏如出一辙,不过少女的眉心处有一点红痣。 穿一身淡绿的衣裳,腰间系着围裙,露在外面的衣袖子上,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玉霞啊,咱娘现咋样了?”孙氏迎头就问。 “姐,娘没事了,刚喝了药睡下了,你们不用太焦急。”孙玉霞道:“赶了那么久的路,和姐夫孩子们进屋先喝口水,咱再细细说来!” “成,那我们这会就不去娘屋里,让她多睡会子,等她醒来再说话也不迟。”孙氏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些。 “曦儿柔儿,你俩这小没良心的,见了小姨也不唤?” 锦曦姐妹由梁俞忠领着,脆生生喊了她“小姨”,孙玉霞喜上眉梢。 快步朝两姐妹走来,摸着锦曦的辫:“呀,我们曦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这辫子扎的真俊!眉眼长得也好看,小姨可会扎辫子了,回头给我们曦儿扎更好看的,好不?” 锦曦腼腆轻笑,道:“好啊,小姨教我扎辫子!” 孙玉霞利索的脱下左手腕上,一串红通通的珠链,往锦曦手上套。 “这是用野海棠晒干了穿了孔串的,咱山里女娃们都爱这个,咱曦儿也戴着耍!” “小姨,柔儿也要!”锦柔争宠。 孙玉霞作势很凶的捏住锦柔的小脸蛋:“柔儿你个小鬼头,先告儿小姨,这些时日想小姨不?” “想!” “哪里想?这里?还是这里?”孙玉霞弯下腰,指着锦柔的小嘴,又轻轻戳了戳锦柔的小肚子。 “嘴里和心里都想着咧!”锦柔撒娇道。 孙玉霞愉快的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光嘴皮子说还不成,得香一口小姨才算!” “吧嗒!”锦柔不假思索,勾住孙玉霞的脖颈照着她脸颊响亮的亲了一口。 锦柔这一动作,把边上的梁俞忠和孙氏都给逗笑了,锦曦也是含笑看着,什么叫亲人,这就是了。 只第一面见,锦曦就自内心的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开朗的小姨。 “瞧这小人精,嘴巴都抹蜜那里!回头小姨也给你弄一串珠子戴着耍啊!”孙玉霞乐道,抱起锦柔,又牵起锦曦的手:“走,咱进屋喝茶去!” “都这么大闺女了,咋还要小姨抱?”孙氏嗔道,要去接锦柔下来。锦柔紧紧搂着孙玉霞的脖颈不放,孙玉霞敏捷避开,笑着埋怨道:“姐,我都两三年没跟她俩亲香了,你就别煞风景了,好不?” 孙氏和梁俞忠无奈的笑着摇头,一行人说笑着往屋里去了。 进门就是堂屋,堂屋里没有天井,两侧各两间厢房。堂屋里挨着墙壁摆着一张长桌,上面供奉着孙家的几位祖宗牌位。紧挨着长桌的,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两边各摆着一张有靠背的大木椅子。 两边墙壁处,也都架着高凳,还有几把用竹子编成的小椅子,还有几把用藤蔓编成的靠背藤椅。 锦曦环视了屋里的摆设,除了那些座椅之类,基本没有其他东西了。 那些桌椅做工精良,当时选料应也是好料子,估计用了些年头,上面的磨痕很多,色泽都沉淀下来,泛出一种质朴的黑色。 孙玉霞放下一条高凳,让梁俞忠和孙氏坐了,锦柔好奇的坐了那小竹椅,锦曦则在那藤椅里坐了。 孙玉霞从灶房拿了热水来泡茶:“这茶是后面山上采的,味道还不错,姐和姐夫喝喝看,要是喜欢,回头走的时候给带几包去!” 又从一只小瓦罐里,舀出两勺山楂沫,冲泡了,锦曦锦柔各一碗。 “这可是小姨的私藏,别人都羡慕不来,就给你们俩喝!” 锦曦埋头轻嘬了口,酸酸甜甜的山楂水,虽然比不得现代那些种类繁多的饮料,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难得的东西了。 第四十一章 小姨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嘎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二章 嘎婆 divlig; 第四十二章嘎婆 “哎呀,瞧我这脑瓜子,锅里还炒着菜呢!”孙玉霞突然惊呼,忙地小跑着去了灶房。 孙氏和梁俞忠对视着无奈一笑,孙氏道:“这丫头,打小就这样,一点都没变!” “玉真,玉真啊,是不是你回来了?”左侧厢房里,传来老妪的呼声,孙氏一怔,忙地应了一声,“娘,是我呢!”搁下茶碗就去了那厢房。 眨眼功夫就扶着一花白头的老妪,从那厢房里出来。老妪穿着一身青黑色打着补丁的衣裤,髻散乱,脸上透出一股病色,微微佝偻着脊背。 锦曦暗自惊诧,在来之前,关于嘎婆的情况她也从孙氏那打听到了不少。 这个时代的女人,普遍生子较早。孙氏是长女,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嘎婆最多也就四十多,不到五十岁。 因为丈夫走的早,大闺女也出嫁,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一双儿女,劳心劳力,家里家外一把手,风吹日晒的,自然老的也快些。根本瞧不出四十多岁,看着,反倒跟六十多的老太差不多。 相比之下,六十多岁的谭氏,因为只在内宅操持,就显得年轻硬朗很多。 梁俞忠带着锦曦锦柔迎过去,齐齐给孙老太跪下磕头。 “岳母。” “嘎婆……” “诶,都来了?好,好哇……快起快起……”孙老太看见这一屋子的人,久病的脸上,挤出欣喜的笑容。 “她爹,麻溜儿的去把床上那被褥抱出来,给铺那藤椅上!”孙氏一边招呼着,搀扶着孙老太往桌边去。 梁俞忠抱来一床薄薄的被褥,铺在那藤椅上,扶着孙老太缓缓坐下。 “曦儿,柔儿,快到嘎婆这来,让嘎婆好好瞅瞅我这俩宝贝疙瘩!乖乖,两三年不叫,都长这么大了,嘎婆差一点就认不出来喽!”孙老太迫不及待朝锦曦姐妹伸出手,那手枯黄瘦削,手背上青筋暴突。 锦曦姐妹上前,孙老太一手拉一个,拉到眼前细细瞅着,眼角湿润了,口里却夸赞个没停。 “大姐夫,大姐……”又有人在外面喊,一个人影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锦曦扭头朝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和孙二虎年岁相当的少年,快步来到堂屋。 那少年长得清瘦文弱,肤色白净,眉眼俊秀。在头顶盘了,用一块跟衣裳同色的布条给绾住,余下几缕柔顺的垂下。 虽然跑的气喘吁吁,也是一副山里男孩的打扮,但浑身却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书卷气,跟这山里土生土长的孩子,譬如孙二虎的气质,俨然不同。 这样气质的少年,在锦曦的印象里,把他跟窗下捧书勤读的少年郎重叠在一起。可现实中的他,却是地道的山里人,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少年。 “这是……玉宝?”梁俞忠和孙氏看到面前的少年,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三儿,大姐一家子来了,你不在家里招呼,倒跑个没影儿,像什么样!”孙老太坐在藤椅里,轻声呵斥那少年。 “娘,我前脚刚到二虎那儿,正想跟他讨教套野兔的法子。就听到来借米的春花婶子说,好像瞅见大姐一家子回来了,这不,我就急忙忙赶回来了,嘻嘻……” “娘,咱又不是外人,玉宝现今长大了,有他的事情要做,您就随着他好了!”孙氏作为大姐,很护着幼弟。 孙氏对闺女的教养也很看重,虽然这小舅舅只比锦曦年长五岁,但孙氏还是把锦曦锦柔推到前面,让她们给孙玉宝见礼。 锦柔心理年纪和生理年纪都小,倒没觉得什么,锦曦心里可就有点别扭啊,但还是照着规矩做了。从血缘关系上论,孙玉宝是锦曦锦柔嫡亲的娘舅。 能有这俩便宜的外孙女,少年孙玉宝心里也很激动,但还是整了整衣裳,摆出一副长辈该有的老成样,受了她们姐妹的礼。 “姐夫,外面停靠的那辆牛车是你们的吧?”孙玉宝转头跟梁俞忠说话。 梁俞忠就说是。 “姐夫,我帮你把牛车赶进院儿来,那牛瞧着又饿又干的样子,在那一个劲儿的蹭枫树皮哪!” 梁俞忠进屋之前,把那牛拴在枫树边上。 当下,梁俞忠和孙玉宝二人同去了外面。 这边堂屋里,孙氏亲昵的挨着孙老太,娘俩有着说不完的话,锦曦锦柔文静的坐在一旁,喝着山楂水。 “日子过得真快啊,一晃你这俩闺女都长这般大了,孩子们长得真好啊……要是你爹在天有灵,看到你的这对活宝,老头子做梦都要笑醒喽……”孙老太目光恋恋不舍的在锦曦锦柔身上瞧着,叹道。 提及过世的爹,孙氏心情复杂。 “爹过世也没能来披麻戴孝,娘如今病那么久,我也不晓得,不能床前侍疾,孙家沟就我孙玉真,是最不孝的闺女……”孙氏说着,眼眶就红了。 锦曦一边喝着山楂水,耳朵里留意听着嘎婆和娘的谈话。 孙老太摸着孙氏的头,心疼道:“傻闺女,咋这样埋汰自个?娘这病是老病根子,不碍事的!再说你爹过世那会子,锦曦才刚落地,咋能让你一个月子里的人,来披麻戴孝?” “枉费了爹那般疼我,把一身的手艺都传给俞忠,他老人家过世,我都不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苦命的闺女,娘晓得你月子里没少淌眼泪,别人家闺女满月回娘家,哪个不是白白胖胖,你却瘦的不像个人样,曦儿也是瘦小的可怜呐!你这迎风淌泪的毛病,就是月子你落下的病根,娘每每想到这些,就难过的睡不着啊!” 孙老太和孙氏说着,都抹起泪来。 锦曦释然,难怪孙氏动辄眼角就湿了,还以为她是性子过分绵软,原来是月子里哭的啊。 女人从怀孕到分娩,是一生中最慎重的时刻,身体机能会进行一次大调整。 月子调理的好,可以修补身体机能的一些漏洞,调理不好,触动了情绪,落下的病根往往会伴随终生。 除非,将来能有舒适的生活,好好的调养。绕到这个点上,脱贫致富又成了最迫切的.这回到嘎婆家这山沟里来,脱离了老梁家那些人,锦曦要好好琢磨下财致富的点子了。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肯用心去现,一定会找到赚钱的路子的,锦曦若有所思。 第四十二章 嘎婆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聚一起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三章 聚一起 divlig; 第四十三章聚一起 孙氏一行的到来,给孙家增添了无穷的热闹,孙老太的精神头,也比往日焕了许多。 五根油条,嘎婆小姨小舅各一根,剩下那两根,嘎婆坚持要让给锦曦锦柔,锦曦把自己那根让给了梁愈忠和孙氏,梁愈忠和孙氏舍不得吃,几番推让,最后那两根都落入锦柔的肚中。 晌午饭后,孙氏伺候着孙老太喝药,睡午觉,醒来后娘俩个有着说不完的话。这期间,孙玉宝本想陪着梁愈忠在堂屋说话,可梁愈忠是个坐不住的人。 无前屋后的转悠,孙家鸡圈里养着五只鸡,一公四母。梁愈忠撸起袖子,把鸡圈重新搭了,几个漏洞也给堵的严严实实,如此一来山里的黄鼠狼就没法钻进来叼鸡。 梁愈忠让孙玉宝去借了梯子,锦曦锦柔在下面一人扶着一边,孙玉宝拿着家伙什,梁愈忠踩着梯子上了孙家的屋顶。 把那些烂了,破了的屋顶瓦片换下,用新瓦片重新给盖好,这样就不会漏雨。又给灶房那三间小屋,翻新了茅草顶棚。 最后还给孙氏娘家修整了猪圈牛棚,尽管孙家眼下还没钱抓小猪崽子,也没条件养牛,但梁愈忠还是一并做了。 孙玉霞逮了只正下蛋的小母鸡,斩下鸡头,剁下鸡翅和鸡脚,单用中间那好肉,加了辣子做了一道香喷喷的红烧鸡块,这道菜是专给锦曦锦柔打牙祭的。 余下那些鸡头鸡脚鸡翅啥的,加了晾晒干的蘑菇,炖了一锅汤。 抓了几根腌竹笋,切成细丝,孙氏买来的那一斤五花肉,也切成滚刀块,一起煸炒。 除此外,还摘了白菜,刨了土豆,炒了鸡蛋。 孙玉宝还特地跑去村里的小杂货铺子,打了二两烧酒。 孙氏惦记着上回孙二虎那几只山鸡的情分,孙老天便打孙玉宝取了孙氏带来的,那一包麦芽糖,去请孙二虎过来吃晚饭。 孙二虎也不假客套,去喊就跟着孙玉宝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直朝灶房而来。 孙玉霞正在切菜,锦曦刚刚塞了一把柴禾进灶口,这会子正双手托腮,盯着灶口里跳跃的火舌出神。 她今天穿了一件半新的桃红色衣裳,头是孙玉霞给她重新扎的,头顶扎了两个元宝样的髻,余下的丝编了五股的鞭子,从耳朵后面垂下来,一直绕到两肩上。 灶口里的火光映红了她白皙的脸,清秀的眉眼,亮晶晶的眼,小巧的鼻子下,是微微嘟起的粉唇。 孙二虎愣了下,就想起过年那会子,镇上卖的年画里,那手捧莲花的yu女,也就这模样。 “呀,二虎子,这野兔我可不敢拾掇,你拿来了,还得你自个费番力气!”孙玉霞咯咯笑道。 锦曦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孙玉霞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走神,回过神来,就看见孙二虎进了灶房。 “二虎舅舅。”锦曦赶忙站起身,朝孙二虎微微一笑。 孙二虎有点呆的‘嗯。’了声,随即转过身去,跟孙玉霞道:“二姐,我这就去把这兔子事多了!”说完,拎起兔子闷着头就往外走,跨出门的时候,也不知踢到啥,好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闹了个大红脸。 “傻小子!”孙玉霞在后面咯咯的笑着,锦曦微微一笑,又坐下来盯着灶口想心事。 孙二虎拾掇完了野兔,又去了屋外,锦曦听到他跟梁愈忠说着话。他也不拘泥,撸起袖子,又跟在梁愈忠身后里里外外的打下手。 这边,孙氏陪着孙老太在堂屋里唠家常,那边灶房里,孙玉霞在锅上忙活着,锦曦一直在下面帮忙填柴禾,锦柔在边上耍着。 灶房里飘出的香味,让人闻到,口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滴。锦柔吞着口水站在灶房的门口,眨巴着大眼睛朝里张望,孙玉霞拿筷子挑了一块兔子肉塞进锦柔的嘴里。 男人们那边忙活好,这边已经开始摆晚饭了。 在孙家,没有老梁家那些规矩,一家子,包括孙老太和锦柔全都上了桌,加上孙二虎在内,一共八口人,围了团团一桌。 孙老太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吃了一大碗饭,孙氏和孙玉霞孙玉宝姐弟们,瞧在眼里,乐在心底。 孙玉宝和孙二虎,轮着陪梁愈忠喝酒,锦曦现,这三人里,孙玉宝酒量是最差的,但却是口才最好,最善于劝酒的那个。 梁愈忠酒量最大,孙二虎酒量也不弱,话不太多,坐在那里,一副憨傻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喝酒容易上脸的缘故,锦曦现他打一上桌,脸就有些微微泛红,目光也不敢四处乱瞅,很多时候,都只盯着自己面前的炒鸡蛋和凉拌土豆丝愣。 这一顿晚饭,总归而言,相当的丰盛,气氛也是相当的好。 虽然菜式比不上梁礼辉定亲那酒宴,但是,对于跟着孙氏和锦柔,只在老梁家灶房吃残羹冷炙的锦曦来说,嘎婆家这顿晚饭,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最过瘾最满足最回味无穷的一顿了。 晚饭后一屋子人都围在堂屋说话,女人们唠家常,男人们在那探讨着如何套野兔,钓鱼,捞虾,整顿地里的农活,以及打磨座椅云云。 锦曦喜欢多听多想,就一直坐在那文静的喝茶,竖起耳朵听这两拨人马的说话,听得炯炯有神。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锦柔支撑不住,倒在孙氏怀里打起了瞌睡,众人这才散去。 到了歇息的时候,这一块儿有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出嫁的闺女走娘家,是不能跟女婿睡同一屋子的。 梁愈忠便跟孙玉宝一屋,孙氏陪着孙老太,娘俩三年没见,正好晚上谈心。孙玉霞则带着锦曦锦柔去了她的屋子。 孙玉霞屋里有一张大大的木板床,睡她们三个足够。脱衣的时候,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呀,莫不是下雨了?”孙玉霞走到窗边伸出手去感受了下,缩回来时,脸上带着喜悦。 “这雨下的好啊,等下过这场雨,山里的草菇又该冒出头了。曦儿,小姨过几日带你去山里采草菇,好不?” 第四十三章 聚一起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意外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四章 意外 divlig; 第四十四章意外 山里已经好些时日没下过半滴雨了,灌溉大多是引得山间泉水,长时日的干燥,泉水也不够用。加之这几日就要种油菜,这场秋雨,贵如油啊。 锦曦听着外面的雨声,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翌日起床,天已放晴。 由于人手的问题,孙家只在半山腰的坡地,选一亩地种油菜。一亩地的油菜籽,磨成菜籽油,够孙家三口人吃上整整一年。 下过一场雨的地,比较松软,梁愈忠便提议去把孙家那油菜给种了,孙氏自然无异议。两口子说干就干,加上孙玉宝和锦曦,四口人一天工夫,就把那油菜给种下了,还收了早工。 家里,孙玉霞留下来伺弄饭菜,给孙老太煎药,照看锦柔。 油菜刚刚种下去,当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可把大家喜的。 第二日,天晴日头又出来了,孙氏和梁愈忠,又带着家伙什,还有稻草搓成的绳索,去了山上搂松毛。这两口子都是干活的好把手,又肯下力气,这一搂,松毛堆满了孙家的后院。 因为才下过雨,松毛带着湿气,便松散的摊开了晾晒,入夜后再搂在一起,拿防雨的毡毛盖住。 孙氏和梁愈忠在孙家沟呆了三日,孙老太的身子,明显已经大好了,已经能下地做些简单的家务活计,孙氏这才真正放心。 第四日天才刚刚放亮,两口子便启程回了老梁家,把锦曦锦柔留在孙家沟。至于何故把姐妹俩留在这儿,想必这几日里,老梁家生的那些事,孙氏大略跟孙老太提起过。 因为孙老太看锦曦锦柔的时候,尤其是看锦曦的目光,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疼惜。 孙老太虽然不舍大闺女的离去,但因为留下了俩外孙女,老人家的心思很快也就被转移,一心一意琢磨起如何照顾好俩外孙女来。 送走了孙氏和梁愈忠,孙玉霞找来一只篾竹篮子挎臂弯处,招呼锦曦一起去后山采蘑菇。锦柔人小,就被留在家里陪嘎婆,至于孙玉宝在忙活啥,锦曦没多大在意。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下过两场雨的山里,空气格外的清新,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落叶枯草沾了水,湿糯糯的,行走在上面,好像踩在柔软的云朵里。 草菇是这一带,这个节气特有的一种菌类,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树根下面,石头缝隙里,荆棘丛中,伞状的外形,跟一片枯黄的落叶很相似。 孙玉霞一路的言传身教,锦曦认真的听着,手里的棍子在路边的杂石缝隙里轻轻的捣,拨开枯叶子细细的寻,还好这副身体的视力,是极其的标准,若是换做上一世那高度的近视,锦曦就不来这折腾了。 “嗯,对,就是这样子!咱曦儿脑瓜子真是好使,我一说就通,上回我带村里的琴丫来,教了好几遍都不懂!”孙玉霞看到锦曦像模像样的翻检,在一棵小松树的后面,采出一枚小儿巴掌大的草菇,孙玉霞乐的赞不绝口。 锦曦将第一枚胜利果实进篾竹篮子里,其实采蘑菇这种事情,上一世锦曦就会了。姑母家也是住在这样的丘陵地带,家里孩子多,锦曦又是寄人篱下,啥样的农事没做过?就算有没做过的,但绝对也看别人做过。 锦曦朝孙玉霞腼腆轻笑:“还是小姨教的好。” “这后山挨着村子,虽说山里不常有虎狼,但咱俩还是别往那边深僻的地方去!咦,那边有条小路,不是太崎岖,应是长上山打猎砍柴的人给踩出来的,指不定还能遇着几个村里人呢!就算跑出来一两只獐子狐狸啥的,咱也不怕,咱往那边路上采去。”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孙玉霞四下瞅了瞅,道。 锦曦也四下张望了下,这一带山连着山,没个尽头的。安全起见,还是在靠村的近山转转就好,于是爽快点头,二人说说笑笑着往那条相对平坦一些的小路深处走去。 这一路寻来,收获还真是不小,不一会子,孙玉霞挎着的那篾竹篮子里,便装了半篮子的草菇。 “小姨,这些草菇是新鲜货,吃不完的,是不是都要晾干了保存起来?”锦曦气喘吁吁问道。 “可不就是,咱山里人别的没有,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干货。干草菇,干木耳,干竹笋啥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可能顶口粮呢!”孙玉霞道。 “没想过拿这些干货,去镇上买卖?” “卖啥呀,都是自家弄些填肚子的,备下的量也不大,自家吃是够了的,拿出去卖那可卖不上手。草菇这玩意儿,不止我们这山里有,你们外面那金鸡山村也有,就算卖也卖不了高价钱!扣去一来一回的功夫钱,还得住店吃饭,剩下的就没俩子儿了!” 交通问题这倒真是个障碍,不过,祸福相依,不利有时候也会变成有利的。 锦曦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靠山吃山,那小姨晓不晓得,这深山里面,有啥好野货,是外面那些山里所不常见的?外面人进一趟山不容易,咱进深山就不一样了,要是能弄到那样的稀罕野货,就好了!” 孙玉霞琢磨了下,道:“你说这儿,我倒真想起一物来。这深山里,有一种菇子,火红色的,我们这山里人管它叫血菇。听村里的货郎说,山外镇上,县城里的那些有钱人,都特稀罕那血菇,据说那玩意儿特养身,补血,催奶都是极品,可就是难寻的很!” 锦曦眼前一亮,“咋样个难寻法?” “那血菇长在深山老林里,还喜欢生在坟头边,越是有些年头的坟头,那血菇长得越好,最大的,能有一朵栀子花那么大呢!”孙玉霞道:“这些我也是听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的,也不晓得当不当得真,反正,长在那些地方的菇子,咋听着就邪门,咱还是别说这些了!” 锦曦脚下似乎踢到个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往前一栽,还好迅速扶住身边的松树才没摔倒。 “嘶……”她冷不丁低呼出声,低头一看,她的左脚不知何时,竟然插进了一只铁丝圈。 那铁丝显然是设了机关的,她刚一抬脚,脚踝处的禁锢就更紧,还好出门前,为防山中虫蚂,她特地穿了厚厚的袜子,不然只怕那纤细到几乎透明的铁丝,都要勒进皮肉里去。 第四十四章 意外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祸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五章 祸主 divlig; 第四十四章祸主 “曦儿,你脚咋样了?被虫蚁咬了?让我瞧瞧!”孙玉霞听到锦曦吃痛的低呼,赶忙放下手里的篮子,三步并两朝锦曦这边跑来。 “没被咬到,倒是踩到了陷阱,不碍事的。”锦曦道,弯下腰欲解开那缠住脚踝的铁丝圈。 “别碰那铁丝圈!”松树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喝声,一抹青色身影从松树边的荆棘丛后站出来,疾步朝锦曦这边而来。 锦曦僵在原地没动,诧异看着走近的人。 那是一个挺拔的少年,应该跟孙二虎和孙玉宝他们相差无几的年纪,穿一身天水青的衣裳,款式也是极普通的山里人的装扮。他劈荆斩刺的走来,腰间挎着的一副弓箭,随着他的走动而晃动不休。 “小姑娘,你站着别乱动,你越动,那铁丝就勒的越紧。”少年走近,扫了眼锦曦被缠住的左脚,对锦曦道。 他口气冷冷的,声音却很好听,说话的时候,浓密的眉毛有点叛逆的往上扬起,一双狭长的凤眼里,瞳孔带点微褐色,目光比声音还要清冷。 几缕湿漉漉的丝,黏在他的前额,越呈的那面容冷峻俊美。 依山出俊男,傍水出美女,这话果真不假,锦曦暗想。 “这兔子圈,是你钉在在路上的?”锦曦仰着头问他。 他“嗯。”了一声,埋下腰去:“我帮你摘下来!” 孙玉霞突然过来一把扯开那少年,护住锦曦,瞪起眼睛朝那少年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女孩儿家的脚踝,是你能随便摸的不?” 少年和锦曦同时愣了下,少年愣,是因为孙玉霞的怒骂,锦曦愣,是因为她脑子里现代人的思想,还没完完全全融入这古代的忌讳。 少年眉头轻蹙了下,有点愧色,解释道:“那铁丝上带着倒钩,摘法稍有不妥,会带下一片皮肉!” 孙玉霞瞪圆了眼睛,又惊又气又犯难,泼辣的性子一上来,指着那少年的鼻子就数落:“好你个倒霉催的,跑到我们这山嘎达里来害人,你说,现在该咋办?” 孙玉霞教训那少年的时候,锦曦弯下腰仔细瞅着那缠住脚踝的铁丝圈,找出那缠绕的规律,然后伸出手指,挑出其中一根,从两侧轻轻一拽,只听得那少年大声叫道:“别碰!” “厮!”的一声,铁丝圈弹开,锦曦抬起左脚从那铁丝圈中抽出,脚踝处火辣辣的,锦曦扶着松树站到一边。 “呀,曦儿,你咋把这玩意儿给扯开了呢?呀,裤脚都沾了血,快让小姨瞅瞅咋样了?”孙玉霞暂丢下那少年,奔到锦曦身前,嘘寒问暖着。 那少年也没离去,垂着手站在一侧,目光沉默的落在锦曦身上。 “小姨别急,不碍事的。”锦曦嘴上安抚着孙玉霞,心里却在暗暗庆幸,上一世她姑父也最爱摆弄这些玩意儿,这其中的原理,大同小异。 “还说不碍事,瞧你这脚踝,都往外渗血了!”孙玉霞惊道,锦曦低头一看,果真,刚才那一拽,还是有一小段倒钩,勾住了皮肉,出点血也是正常。 “小姨别急,我拿帕子包住就成。”锦曦道,在身上找起帕子来,咦,怎不见帕子?莫不成昨晚睡觉压在枕头下,今早忘带了? “用我这个!”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递过来一块天水青的布条,锦曦抬眼一看,他左臂的袖子,少了一大截。 “多谢。”锦曦道,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布条,衣裳料子一入手,那手感就比锦曦身上这些衣裳还好。 听孙玉霞先前话里的意思,这少年,应该不是孙家沟人,那天水青的好衣裳料子,证明了他家境应该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怎么会在这山野里套兔子?他是什么来路? 锦曦一边低下头包裹着自己的脚踝,心里却在很八卦的猜测着。 “这条小路是人过的,你不该在这里钉这些玩意儿,瞧我这皮开肉绽的,这样多不好!你要套兔子,该往别的杂草丛生的路上去,这里过人的,兔子不打这边来。”锦曦做好一切,看孙玉霞心疼的,作势又要好好跟那少年理论一番,孙玉霞的泼辣性子,这几天锦曦可是领教到了。 于是,锦曦赶在孙玉霞前面,教导了那少年一番,说了上面那番话。 少年虽然神情清冷,眉眼眼还有点小小的叛逆,但锦曦教导他的时候,却选择了沉默,只睁着一双深邃清澈的凤眼,看着锦曦。 锦曦也不晓得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当回事,也没兴趣再多说,起身就准备走。 锦曦不是怕事,也不是圣母,只是不喜欢在一些小事情上多做计较。少年不是有意要坑害她,况且也没有伤筋动骨,不过割破了点皮肉,更何况,人家袖子还断了半截,这态度勉强算可以吧。 “小子,再有下次让我逮住你在这坑人,我可没曦儿这么好说话。今个这事,曦儿不跟你计较,我也就放你一马,别有下次!”孙玉霞一边扶着锦曦往回路上走去,一边扭头对杵在原地的少年瞪眼道。 “等一下!” 还没走开几步,身后那少年突然喊了句,接着就一阵风似的跑到锦曦前面。 “给!”他朝锦曦伸出一只拳头,他的手跟孙二虎的手差不多,拳头都很大。 “干啥?”锦曦一头雾水。 他摊开手掌,指腹的地方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而摊开的掌心里,却静静的躺着两粒碎银子。 “给你的!”他认真道:“今个让你遭罪了,这一两银子,我给你赔礼。” 锦曦睁大眼睛看着他掌心中那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一吊钱,也就是一千文,两文钱一只包子,四十文钱一斤猪肉,一两银子够买好多好多的东西了。 这人出手还真是阔绰。那一两银子,谁不稀罕?但稀罕也不能随着心情拿,锦曦只取该取的。 锦曦有点囧,跟他道:“你要是吸取了今个的教训,也不枉我遭这顿罪。我这脚踝回去还得弄点药来敷,还得耽误一些功夫,你真要赔偿我,也不用一两银子,给我几十文钱就成!” 第四十五章 祸主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送草菇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六章 送草菇 divlig; 第四十六章送草菇 “一两,多了吗不跳字。少年自言自语,微微怔了下,缩回手又在身上很认真的找起来。 孙玉霞和锦曦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也站在那,耐心的等待面前这清冷,却有点傻气的少年找那几十文铜钱。 日头渐渐爬到头当顶,透过山野间葱郁的松树洒下来,罩在他身上,光影斑驳。 他解下腰间的弓箭,很认真的找那几十文钱。锦曦站在那,炯炯打量着他。 他微微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鼻梁很挺直,唇的弧线也优美,薄而微抿着,脸部的线条很利落。 许是跑了许久的路,他额前的丝湿漉漉的黏在前额,天水青的短打衣裳,领口的地方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方麦色的肌肤。 阳光洒在他宽阔的双肩,衬的他整个人阳光且充满野性。但只要他一抬眼,那褐色眼底的清冷,又重新主导了他的气质。 “我找遍了周身,就搜出这二十文钱,你,还要么?”他将那二十文钱递过来,很认真的问道。 锦曦看了眼孙玉霞,孙玉霞朝她点点头,锦曦露出一抹淡笑,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那二十文钱。 孙玉霞扶着锦曦,两人小声说笑着渐渐走远,这边,少年走到那松树下,弯腰拔出那兔子套,举在眼前瞅着。日光下,那铁丝圈的内侧,还残存着丝丝血迹。 少年的眉,几不可见的微微皱了下,收了那兔子套,大步流星朝山里而去,只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回到嘎婆家,锦曦和孙玉霞找来一柄称,连着篮子称了,统共是七斤八两。去掉篮子的重量,这一上昼,两人足足采了六斤多的草菇呢! 锦曦挑了几个大的出来,留作晌午菜,又拨出一两斤草菇,剩下的那些,交由孙玉霞去拾掇干净,拿小筛子铺开放院子里晒草菇干去了。 晌午饭的时候,照例是孙玉霞主勺,锦曦在下面帮忙塞柴禾。 “好吧曦丫头,你不让我告儿嘎婆,那我就不说今个这事。不过你得跟小姨说实话,你那脚踝当真不用抓药?”孙玉霞一面把饭从锅里捞起,渗出米汤,一面问灶口坐着的锦曦。 “庄户人家的孩子,蹭掉点皮算个啥,还要嘎婆跟着操心!”锦曦道:“我自个清理了下,过两日就好了,不妨事。” “庄户人家的孩子,皮实些好!”孙玉霞笑道:“咱庄户人家,别的没有,心地却要摆正。该咱的,一分不少,不该咱的,分文不多要!瞧你上昼那作为,也是个心里稳得住的孩子,小姨放心着呐!” 锦曦腼腆的笑了笑,孙玉霞喜欢说话,锦曦是很好的听众,微笑着继续听孙玉霞说话。 “那个岁数的男小子们,犯拧,今个上昼那愣小子,冷是冷了些,但瞧着还算不赖!嘴上没认错,那行为瞧着让人熨心,要是换做一个僵头怪脑的小子,哪怕你就算蹭掉些皮,我也不让他好走!” 锦曦又是轻笑两声,这孙玉霞外表瞧着泼辣,其实内心,却跟孙氏如出一辙,老实本分,而且心地善良。不然,要是换做别的贪心的人,那一两银子,肯定会怂恿锦曦接下来,而孙玉霞就没有这样做。 两人说说笑笑间,晌午饭就弄好了,期间锦曦也露了一手,做了一道草菇炒鸡蛋。孙玉宝开饭前,被孙二虎给拉去了,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孙玉宝过去作陪。 一顿晌午饭,四口人吃的很欢快。饭后,锦柔犯困,孙老太陪着她去屋里睡中午觉了。这边,孙玉霞将那拨出来的一两斤草菇,用篮子装了,交给锦曦,让她给孙二虎家送去。 “曦儿真认得路?不要小姨陪?”锦曦走出屋门,孙玉霞追过来又问。 锦曦笑了笑:“小姨,前两**带我在村子里逛,咱不是去了二虎舅舅家么?我记得清楚呢!” 那还是锦曦她们来到嘎婆家的第三天,孙玉霞就带着锦曦锦柔姐妹,在村子里逛了一圈,献宝似的带去村里那些相熟的人家耍,孙二虎家就在其中。 “那成,我正好去把鸡圈给铲了。你把草菇送去,稍带跟玉宝说,让他完事了就早些回来,啊!” “嗯,我记得了。” “你那脚不利索,走路慢点,别磕着碰着啊!” 锦曦已经走出了院子门,孙玉霞还扶着那低矮的门框,在后面喊。 锦曦扭头,朝她笑着摆摆手,直到锦曦拐过前面那户人家的院墙,消失在视线中,孙玉霞这才退回院子里。 这山沟里的小山村,布置的还不错,屋子都是一排排,坐北朝南式。村里是泥土巴路,泥巴卷着落叶和枯草,踩在上面松松软软。路上偶尔会出现几只土狗,追逐着打闹。 “曦丫头,你打哪里去呀?”迎面遇到一个跟锦曦同岁的女孩子,那小女孩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拿着一根枯枝,正赶着两头半大的猪崽子往锦曦这边来。 一张小脸上污垢黑一块白一块,眼睛嘴巴都长得颇具灵性,尤脸上那小牛犊鼻子很有特色。 “哦,是琴丫呀,我去二虎舅舅家哪!”锦曦如实道,这琴丫,孙玉霞那天就带着锦曦跟她认识了。 琴丫眼睛一亮:“去二虎哥家啊?那你等我一会子,我把这俩猪赶回家去,我陪你一起去!” “诶,你家这俩猪崽子没放放够风哪,你这样赶回去,你姑不骂你?”锦曦问。 “没事儿,今个放得差不多,它俩也该歇歇了!你等着我啊,千万别走开呀,我麻溜儿的就出来了!”琴丫笑着说,麻利的把那两猪往附近一座小院子里赶。 锦曦看着琴丫急促的背影,无奈的笑了。这琴丫,也算得上是锦曦咋这个世界,相识的第一位朋友吧?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因为琴丫有着锦曦上一世相似的经历,都是寄人篱下,依附着姑姑姑父生活,锦曦潜意识里,对这做猪倌的小女孩琴丫,多出几分心心相惜的感觉来。 不一会子,琴丫便欢快的跑出院子来,那脸蛋的污垢,已经洗掉了。 “咱走吧!”琴丫上来就挽住锦曦的臂弯,两个人欢快的朝孙二虎家那边去。 第四十六章 送草菇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孙二虎的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七章 孙二虎的家 divlig; 第四十七章孙二虎的家 才刚刚走到孙二虎家的院子外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男孩儿们热闹的说话声。 锦曦和琴丫挽着手跨进院子门的时候,就瞧见三个少年,都蹲在孙二虎家院子里,那根大银杏树下,三个人凑着头,围着面前什么东西正谈论的起劲。 锦曦跨进院子门,就朝银杏树那边叫唤了两声:“舅舅,二虎舅舅。” 银杏树下的三人同时扭头朝这边望来,锦曦一下子就认出两张熟悉的面孔,哦,不对,是三张。 其中有一张,就是她上昼在山林里,踩到他兔子套的那个清冷少年。天青色的衣裳已经换下,穿着一身纯墨色的衣裳,袖子撸在臂弯处,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他侧过脸望向这边的时候,眉毛微微扬着,眼睛有神,嘴角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笑意,脸上的线条也因此柔和了几分。 当他的目光和锦曦的目光遇上的刹那,他的笑容僵了下,棱角分明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诧。 “曦儿,你怎来了?”孙玉宝笑呵呵问着,起身朝锦曦这大步走来。 锦曦再见那清冷少年时,也有点惊诧,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收回视线,扬了扬手里的篮子,道:“上昼刚采的草菇,小姨打我给大嘎公送些来尝鲜。” 大嘎公就是孙二虎的爹,孙二虎家跟孙玉宝家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但因为两家交情深厚,孙二虎的爹比孙玉宝的爹要年长些,所以孙二虎和他哥哥孙大虎,都唤孙老太为婶娘,而锦曦却唤孙二虎的爹做大嘎公。 “我爹他去坡地里看油菜了,曦儿,这草菇我家也有,你拿回去自个吃吧!”孙二虎也走过来,磕磕巴巴道。那少年也站起身,跟在孙二虎身后,朝锦曦和孙玉宝这边走来。 “我那还剩不少呢,这草菇是专挑出来,给大嘎公下酒添个菜用的,二虎舅舅就别跟我推辞了!”锦曦跟孙二虎也熟了,说话也爽快起来。 “那怎么好意思……”孙二虎红着脸,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清冷少年,站在孙二虎身后,背着手,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锦曦的左脚,锦曦只装作没瞧见。 “二虎啊,曦儿都这么爽快了,你个做舅舅的倒还磨叽起来了!这不文鼎也来了吗,正好也让文鼎尝尝咱山里的野味儿,保准不比那山外面的差!文鼎,你说是不?”孙玉宝笑着在一旁打圆场,又问那跟在孙二虎身后,沉默站着的少年。 那个叫做文鼎的少年,目光似有似无的投在锦曦的身上,闻言,微微一笑,“嗯!”了声。 孙二虎这才从锦曦手里接过那篮子,麻利的倒在自家的箩筐里,将那篮子交还给锦曦后,又道:“曦儿,要不,你喝口水再走?” 锦曦还没来得及做反应,身边的琴丫扑哧一声笑出声。 “我说二虎哥,你这人可憨的,人家才到你家,你就催赶着人家走哇?怎么着也得招呼咱们进屋坐会呗!” 锦曦轻轻捅了下琴丫,不准她捉弄孙二虎,孙玉宝哈哈笑起来,文鼎也背着手,嘴角轻抿着,神情柔和下来。 孙二虎被闹了个大红脸,抓耳挠腮的辩解:“那个,我不是那啥意思,我是想说……曦儿,进屋坐会喝口水吧……” 锦曦摆摆手,淡笑道:“二虎舅舅别跟我客套,琴丫跟你闹着玩呢,这回咱就不进屋了!” “那,那怎么好意思,水都不喝一口就走……”孙二虎搓着手,感激又歉疚的看着锦曦。 锦曦摆摆手:“无妨啊,下回我再来喝不就是了嘛!二虎舅舅家来了客人,好生招待吧,我先回去了。” “呀,锦曦,你快瞧,那是啥呀?”琴丫像现了好玩的事情,惊叫着,就松开锦曦的手,蹦蹦跳跳朝银杏树那边跑去,那边的银杏树下,几只兔子套堆在一起,其中一只兔子套上,套住了一只灰褐色的动物。 “琴丫,那玩意儿你别碰!”孙玉宝瞧见琴丫蹦跳着过去,就要伸手去动那东西,大喊一声,拔脚就往银杏树那边冲去,孙二虎也惊了下,随即跟过去,文鼎没有要过去的意思,锦曦也没移动步子,如此一来,这边的院子门口,就剩下他们二人相向而站。 那边,孙玉宝正大声教训琴丫的莽撞,琴丫在不满的嘟囔,热闹的很。这边,文鼎垂下眼,打量着面前一头黄毛,却眉清目秀的锦曦,犹豫了下,轻声问:“你那脚踝,还好不?” 锦曦抬头瞧着他,点了点头,道:“不打紧呢,没瞧我都能走路么!” “那铁丝的倒刺,锋利的很,你最好还是敷点药。”他道。 “嗯,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 “那钱要是不够,我这还有。” 锦曦有点囧,这个人还真是傻,不过,心底却还不错。 对于那些对她表示关心的人,她素来都是很友善的。 “我们山里孩子,没那般娇贵,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锦曦道,随即对他展颜一笑。 文鼎怔了下,垂下睫挡住褐色的瞳孔中的紧张和尴尬。依旧站在锦曦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 锦曦却有些急了,她还惦记着银杏树下的那褐色的动物呢。 “你是……” “我想……”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文鼎有点尴尬:“你先说。” “嗯,我想过去瞧瞧那东西是啥。”锦曦道。那边,孙玉宝终于不再训斥琴丫,琴丫兴奋的蹲下来,对那东西好奇的问东问西,孙二虎在一旁蹲着,目光却投向这边的院子门处。 “好,那你瞧瞧去吧。”文鼎笑了笑,道,随即侧过身去让道。 锦曦欢快的走出两步,想到文鼎是孙二虎的朋友,不能冷落了他,又打住步子,朝身后还站在那呆的文鼎招呼:“过来一起瞧瞧啊!” 文鼎眼底的一丝黯然,稍纵即逝,“嗯!”了一声,几步过来,跟在锦曦的身后朝银杏树那边走去。 第四十七章 孙二虎的家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文鼎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八章 文鼎 divlig; (二更) 第四十八章文鼎 “锦曦你快过来呀!”琴丫老远就朝锦曦伸出手来,等她到近前,一把就把锦曦拽着蹲到她一起。 “这是二虎哥套的兔子呢,瞅瞅,好大的块头啊,咱二虎哥可真能干!”琴丫兴奋的指着那兔子套里灰褐色的东西,叽叽呱呱起来,看着孙二虎,一张笑脸红扑扑的。 孙玉宝哈哈笑起来,孙二虎红了脸,目光在锦曦身上扫过,解释道:“这大肥兔子,可不是我套的。” “那是哪个套的?咋把这兔子脑袋给折腾没了呢?瞧着真是残忍呢!”琴丫好奇的问。 孙玉宝就看向蹲在自己身侧的文鼎,脸上憋着笑。 文鼎垂下眼,有点羞愧不自在。 瞧他这样子,又想到他那特制的,带着倒钩的锋利铁丝圈,锦曦心中就已了然,这没头的兔子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兔子瞧着块头还真不小哪,能套住这样的兔子,想必也是不容易的。”锦曦也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那只已经死了的兔子,轻叹:“只是可怜这兔子,临死还要遭受这样的折腾……” 孙玉宝憋不住笑出了声,孙二虎也是咧着嘴傻笑,文鼎一张帅气的脸,有点涨红,飞快的瞟了眼锦曦,闷声道:“是我套的。我这是头一回套兔子么,没多大经验……” “我可以作证,文鼎说的,是大实话。”孙玉宝拍着文鼎的肩,大声道:“头一回就能套住,已经算是大能耐了,要是让我去套,只怕连只兔子腿都套不住!” “玉宝兄,你就别再拿我打趣了,当着二虎这样猎手的面,我都无地自容。”文鼎语气有点气馁,说话间又飞快的扫了一眼锦曦。 锦曦正被琴丫拉住,小声咬的耳朵,没留意他投过来的目光。 有了这小小的插曲,三个大男孩又凑在一起,就着那没了脑袋的兔子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讨论。 锦曦和琴丫也没走开,在边上玩着石子,锦曦高竖起耳朵,听他们几个的对话,铺货的野味能卖钱,对于赚钱的事情,锦曦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孙玉宝这几日正寻思着学套兔子呢,听得一本正经,文鼎就更是神情专注。说起套兔子的经验,孙二虎一改那结巴的常态,说的一套一套的。 “文兄弟你脑子好使,我才示意了下,你就学会了。不过你那兔子套,做的不太好。”孙二虎琢磨着,道。 “哪里不妥?”文鼎认真的问。 孙二虎把那兔子拔出来,拿起那兔子套,一边比划着一边道:“这铁丝圈扎的过紧,不怎灵敏。还有就是这丝网内侧,不该有倒钩。” “这山里的野兔,可不比你们山外镇上那些买来耍的白兔子,这野兔性子烈着呢!这样一挣扎,你这倒钩又狠,脑袋能不被削掉么!” 文鼎一脸虚心接受的样子,也拿起那铁丝圈在眼前比划着,微扬的眉不时轻轻蹙在一起。 “削掉兔子脑袋倒没啥,这要是咱村里人往山上去砍柴啥的,一个不小心踩到文兄弟你设下的兔子套,还不得割得皮破血流,那就不美了!”孙二虎接着道。 文鼎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就朝锦曦这边瞅来,带着丝丝歉意。 “二虎哥越来越能干了。”琴丫虽说在玩石子,但目光却一直定格在孙二虎的身上,小姑娘眼睛亮,笑脸红扑扑的。 锦曦正扭头听琴丫说话,正好瞧见文鼎侧着脸朝自己看来,目光一遇到,他的视线就像被烫着似的,刷的就移开了。 这人真是有点奇怪,锦曦暗想。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该回去了,锦曦扔了石子站起身,把孙玉宝拉到一侧,小声把孙玉霞要捎带的话给捎到,就跟他们告辞。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会吧……”孙二虎道,文鼎背手站在他身后,没有出声,目光静静落在锦曦身上。 “是啊锦曦,二虎哥都挽留了,咱再玩一会子好不好?”琴丫拉着锦曦的手,轻轻摇着,锦曦瞧得出她满心里真心的请求。 “琴丫,我答应了我小姨要回去帮她干活的,你就留在这儿多耍一会子呗!” 锦曦要走,琴丫也不好留下,锦曦挎了那篮子,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事,停了停。 对孙二虎道:“二虎舅舅,你上回给我的那干栗子味道真好。我一直想问你,那栗子这节气,山里还有不?要是有,我想进山去采些来。” 孙二虎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黯然下去,道:“早知道你爱吃那个,我就不拿去卖了,现在这节气,后面山上怕是没有了。” 文鼎微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锦曦还是笑了笑,把挡在额前的刘海,往边上掠了掠:“哦,想想也是,那算了,等明年我再去山里采。” “曦儿你别急,回头我在村子里,再给你问问看,看谁家可还留着哪干栗子?要是寻到了,我给你送去,成不?” 锦曦冲他感激一笑:“那就先多谢二虎舅舅了,寻不到也无妨,你尽量吧!” 交代完这些,又跟孙玉宝和孙二虎告辞,转身的时候,顺带掠了眼站在人后的文鼎,他安静的站在那,目光一派清冷,不过嘴角却噙了一丝笑意望来,锦曦翘了翘嘴角,算是也跟他招呼过了,和琴丫扣着手,转身离开了孙二虎的家。 回来这一路,琴丫就像一只兴奋的小麻雀,一路的叽叽喳喳着,说的最多的,就是孙二虎如何的能干。 锦曦扭头看着琴丫亮晶晶的眼眸,那有那红扑扑的脸,心中一动,这小丫头,不会才十来岁就动了芳心吧? “锦曦,这一路你咋不说话呢?就我一人说,嗓子眼都冒烟了。”琴丫笑嘻嘻道,也不待锦曦回答,兀自道:“我就喜欢锦曦你这不多言的性子,从来没有人这样耐心听过我说话,玉宝哥和二虎哥他们,都嫌我聒噪,还是锦曦你最好!” 琴丫说着,撒娇的将脑袋搁在锦曦的肩上。 第四十八章 文鼎 校园港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栗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十九章 栗子 divlig; (一更) 第四十九章栗子(一更) 锦曦无奈的笑了笑,推了推琴丫,轻声问:“二虎舅舅家今个来的那客人,你认得不?” 依照琴丫的脾性,走近孙二虎家,陡然瞧见一陌生少年,绝对会好奇的询问的,而她没有,这说明琴丫对文鼎不是眼前一抹生。 “哦,你说文大哥呀?他是二虎哥和玉宝哥的朋友呢,早前就来过咱山里两回,回回都是找二虎哥研究打猎的事情。” “那,他家是哪里的?怕不是我们这山里的吧?”锦曦继续探问,对那个少年,有些好奇。 “听二虎哥说,好像是镇上来的。二虎舅舅去镇上卖野货,认得了,说得上话,就来了山里耍!”琴丫不假思索道。 “那你晓不晓得文大哥家里,是做啥营生的?我瞧着他身上那衣裳料子,比咱的都要好!” “我不晓得,二虎哥不跟我说。” “哦,这样啊。”锦曦道,不再问了。 “咦,锦曦,你咋打听起文大哥的事情来了?快说,你图的啥?是不是图人家长得俊?”琴丫像是现了新奇的事情,脑袋从锦曦肩上移开,抓住锦曦的手,笑着迭声追问。 锦曦一个倒仰,白了琴丫一眼,笑着数落:“我不过遇着个陌生面孔,就随口一问,你少疯了,咱才多大,就说这些个,被人听去还不要笑话死咱!” ………………………………………… 距离锦曦往孙二虎家送草菇,又隔了一日。 清晨,恬静的小山村,家家户户言窗里飘出袅袅的炊烟,孙玉霞在灶房里拾掇早饭,锦曦跟在孙玉宝身后,绕到屋子后面的小水渠边担水。 这里是山坳里的村子,不比金鸡山村,家家户户都有水井。这孙家沟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喝的山间的泉水和溪水。 锦曦嘎婆家屋后面,就有那样的一条水渠,把粗大的竹子从中间镂空,改装成纯天然的水管,专用来接引山间的泉水。 看着从那竹管里流出来的潺潺水流,清澈的没有半点污渍,锦曦心情大好的看着孙玉宝换下那满了的木桶,又将那空着的另一只木桶给挪到水管子下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听见人说话。 “玉宝,曦儿。”来人是孙二虎,手里拽着只包袱卷。 “二虎舅舅。” “二虎,啥事啊?看你跑的气喘吁吁的。”孙玉宝笑着问道。 孙二虎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锦曦道:“我来给曦儿送栗子的,曦儿前两日说了她想要这个。”说着,他把那包袱卷打开,里面包着十几只拳头大的栗子球。 锦曦眼前一亮,蹲下身小心捻起一只栗子球,就像一只大刺猬,有的球外裂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挤压在一起的红色栗子壳。 “曦儿仔细别刺着!”孙玉宝在一旁提醒,又问孙二虎:“你这些栗子是从哪弄来的?咋还带着球呢?” 孙二虎忙地将那包袱卷又系起来,看了眼锦曦道:“我就是来跟曦儿说这话,这些栗子球,是文鼎昨日临走前给我的,他还说,北边山头那块,还有一大丛栗子树,他带的这包袱卷不大,不然急给全采回来了。” 锦曦惊讶,这栗子竟然是他寻来的?难道,还在为那天铁丝套住她脚的事过意不去吗? “原来是文兄弟的好意啊,那真是辛苦他了,北面那山头可不好走,又偏又深,一路的荆棘。”孙玉宝道。 “不是说今个一早出山吗?咋昨儿下昼就走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送他一程啊!”孙玉宝又道。 “我要说,他给拦住了,就连我要送,他都不让。算了,文鼎就那性子,他不计较这些。”孙二虎道。 “那倒也是,我就欣赏那小子的脾性,大家都是兄弟,随意些好!”孙玉宝笑着赞道。 锦曦一直盯着手里那一棵栗子球,看着面前这跟季节有点脱轨的栗子球,满怀的喜悦,或许,这会是她来到这世界后,赚的第一桶金呢,心里想到了一首诗中的两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虽然已经到了季节的尾梢,栗子基本上是采摘不到的,但不排除某些特殊山域,或许还能遗留几棵。前两日锦曦就是抱着这样,试试看的心态,跟孙二虎打听了这事。 她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随口一问,可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记得当时文鼎一直是沉默的,没想到他还上心了。 嗯,好吧,这个恩情,锦曦记下了,下回再见到他,一定要当面致谢。 孙二虎又看向锦曦:“曦儿,山里那些栗子你还要不?你要的话,今个我正好要进山,顺手给你采回来?” “那地方少人去,你一个人去那不成,我陪你一道去!”孙玉宝道。 “舅舅,二虎舅舅,你们也捎带上我呗。我也想去山里见识见识!”锦曦琢磨了下,向他俩征询,神情带着点小央求。 孙二虎倒没说啥,孙玉宝却严肃下来,连连摆手,道:“那可不成,深山老林里可不比那外面的近山坡林,不说那些豺狼虎豹,就是那些奇怪的荆棘藤蔓,也够你折腾的!” 现栗子的地方,竟然不止是偏僻深远,还这样的暗藏危险?锦曦犹豫起来。 掂量了下那包袱卷里的栗子球,道:“这些栗子就足够了,舅舅,二虎舅舅,北面山上那些栗子,你们不用冒险去给我采!” 孙二虎咧着嘴笑了笑,用拳头锤了下还板着脸的孙玉宝:“瞧你,把曦儿吓的都不敢要了!难为了她还这样为咱着想,我都不忍心了!嘿,就让她跟着吧!” 又跟锦曦道:“曦儿,那路可不好走,一路的荆棘,你可要做好吃苦头的打算!” 锦曦惊讶,原来刚才是孙玉宝故意吓唬她的啊?见孙玉宝没再反对,这会子也喜上眉梢:“二虎舅舅尽管放心,再难的路我也走的了,因为我是大脚姑娘嘛!” 孙二虎闻言扫了眼锦曦的脚,小女孩的脚虽然算不得如何的大,但相对于外面镇上那些裹脚的姑娘家,锦曦确实有着一双大脚。 第四十九章 栗子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章 进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章 进山 divlig; 第五十章进山 孙二虎黝黑的脸膛,又泛起一抹红色,撇过头去。 孙玉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拍了拍锦曦的脑袋:“外孙女,大脚好走路啊,那就去吧!” 就这样,孙玉宝,孙二虎,还有锦曦三人在吃过早饭后,简单收拾了下,带上必备的家伙什,就进了村后的山洼里,朝着北面那山头而去。 这一路走来,锦曦眼见的景物,让她不停的感叹,这深山老林里的景观,跟外面那近山,坡林,真是没法相提并论。 这越往山里,道路越崎岖,光线越是黯淡。路边都是一些锦曦没见过的,叫不出名儿来的树啊,草啊,花啊啥的。 几人合抱不住的老枫树,树梢上小碉堡般的鸟窝,如蜘蛛网般,纠缠不休的藤蔓。 道路两侧的草丛中,偶尔还会窜出一两只觅食的野兔子,每当这时,孙二虎就会解下腰间的弓箭,一箭飞射而去,稳稳钉住一只兔子,其他的则惊惶的逃窜开来。 “二虎,你这箭术越的精准了啊!”孙玉宝气喘吁吁道,看着孙二虎搭弓,他一脸羡慕,锦曦也是一脸崇拜。 琴丫眼光没错,孙二虎确实是极能干的。 孙二虎拔出那钉在兔子腿上的箭,一边把兔子收进随身的网状袋子里,一边道:“你要是见着文鼎的箭术,那才惊叹呢!” “怎么,他箭术比你还厉害?要知道,你打穿开裆裤起,就在这山窝窝里谋生活,文鼎再怎着,也是山外长大的,没亲眼瞧着,我还真不信!”孙玉宝勾着孙二虎的肩,笑着打趣。 他们从小玩到大,一直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打趣说话,可以说已经成了习惯。但现在,锦曦就跟在他们身侧几步远的地方。 孙二虎的脸当即就红了,孙玉宝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开裆裤’那字眼,外孙女也已经十岁了,不是奶娃娃。 孙玉宝端正了身姿,干咳了声,忙地找个话题转移开刚才的尴尬。锦曦假装欣赏路边的野花,假装没听见他们的话,心里憋着笑,憋得快内伤了。 “曦儿,你快看那!”孙玉宝指着路的前方,兴奋的朝锦曦喊。 锦曦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也乐的翘起了嘴角。 前面路的正中间,正蹲着一只黄褐色的松树,翘着像伞一般大的尾巴,骨碌着一双小眼睛,小小的爪子里还捧着一颗松塔正吧唧着啃。 锦曦雀跃的心情,暂时让她忽略了身上的疲累。 听孙二虎和孙玉宝沿途的说话,锦曦猜测,这北面的深山,孙二虎他们应该也不是常来,山里路崎岖难辨,稍有不失便易迷路。还好这二人自小在山里长大,对山不陌生,加之文鼎沿途留下的标记,三人很快就爬上了北面的山头,在一块背阴的地方,几块造型奇特的大石头后面,终于找到文鼎说的那一丛栗子树,上面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刺球。 他们三人带了专门破刺球的家伙什来,当下孙玉宝就撸起袖子,拿棍子一只只的敲下那些刺球,孙二虎就地开始破球。 “曦儿,这些糙活让我们做九成,你一边坐着歇息吧!”孙二虎关照锦曦。 锦曦正满腔兴奋呢,怎么可能坐得住? “那我装袋子好了!”锦曦道,蹲在孙二虎身侧,将他破开的栗子,一粒粒拾起来,装进带来的袋子里。 “曦儿,瞧不出你这般爱吃栗子啊?我们山里人,每年都吃,都吃腻歪了哪!”孙二虎说话干活两不误。 “不是我吃,是我打算拿去卖!”锦曦笑呵呵道。 “卖?”孙二虎哭笑不得:“这些干货不咋值钱的,上回我带去镇上那些栗子,统共才卖了几十文钱!” “二虎舅舅卖的那是直接采下来的,我这些栗子,可是打算做成糖炒栗子去卖哪!”锦曦对他们也没打算隐瞒,光靠她一己之力,很难做完这件事,如果能把他们争取过来入伙,就更好了。 “这一丛的栗子全打下来,估摸能有个十来斤就不错了,你都要用来做炒栗子,那得耗多少糖啊?卖来的钱,还不够那买糖的本钱呢!”孙玉宝道。 “也不一定非要用糖,我瞧村子外面那些林子里,有好多蜂窝呢!”锦曦道。 “对呀,我咋就没想起来呢?”孙玉宝一拍脑袋:“还是曦儿脑瓜子好使,弄蜂窝这事,你二虎舅舅最在行,包在他身上,保证给你刮来好多的蜜!” 孙二虎咧嘴,憨厚一笑:“谈不上啥在行,那事打小就做,熟门熟路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二虎舅舅了,等我做好糖炒栗子,到时候卖了钱,咱均分。”锦曦兴奋又认真的道。 孙二虎笑笑,埋下头继续破刺球。 三人边忙活边说话,太阳缓缓升到了头当顶,不一会,又偏到了西面,继续往下沉。这边的三人,也忙活的差不多,还真别小瞧文鼎找到的这个地方,一丛栗子树,破开的栗子,竟把锦曦她们带来的那只半人高的麻布袋子给装了个大半袋。 估计这已经是今年采的最后一批栗子了,下回就要等到明年。 三人收拾好东西,照着原路下山了。 孙二虎办起事来雷厉风行,说给锦曦掏蜂窝,还真就不歇一下的去了。当天傍晚烧晚饭火的时候,就送来几只处理过的大蜂窝。 “曦儿,等你做好炒栗子,啥时候要去镇上卖,就告儿我一声,我正好这两天要出趟山,可以给你捎带去卖了!”孙二虎把蜂窝交给锦曦的时候,道。 “那我先谢过二虎舅舅了,要是我嘎婆点头,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出趟山呢!” “那成,我是个粗人,打猎在行,那做买卖就外行了,曦儿同去也好,到时候也喊上玉宝,咱顺路去文鼎那耍下子!”孙二虎道。 锦曦和孙玉宝带着那大半麻袋的栗子回到家,自然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嘎婆和孙玉霞她们。 嘎婆她们就笑着摇头,在她们山里人的认知里,像栗子这类的山货,还不就是采了直接当零嘴吃?再不济晒干了磨成栗子粉,调着水喝,也能用来充饥。当然,她们也听说过外面镇上的酒楼里,会把栗子跟仔鸡在一起炖,但却没有谁想到用糖来炒。 第五十章 进山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长桥镇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一章 长桥镇 divlig; ) (一更) (一更) 锦曦不用糖,用的是蜂蜜,那玩意儿炒了能好吃吗?嘎婆和小姨她们心里都不敢确信。 虽然嘎婆和小姨她们对此不抱啥期盼,但也不反对,只要锦曦乐意折腾,就随她去。 锦柔是只小馋猫,听说要捣鼓一种比干栗子,还要好吃的糖炒栗子出来,兴奋不已,当下就投了支持票。孙玉宝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此一来,锦曦的第一份赚钱的营生,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中,就锦曦清楚糖炒栗子的做法,自然这个指挥者的重任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家子人连夜把白日里采来的那些栗子倒出来,又文鼎采的那些栗子,破开放在一起。 地上放着三只小箩筐,一家人齐上阵,就连嘎婆都参与了。大家照着锦曦的吩咐,将那些栗子按着个头大小,细细筛选了一番,分出上中下三等品种,依次放在不同的箩筐里。 拿了小刀,在每一颗栗子的外壳上面,划一道十字花刀。 等到翌日天晴,三只小箩筐放到院子里照大半天的日头,去除水汽。 两只大蜂窝里的蜂蜜刮下来,用温水调匀,从那十字花刀里均匀的浇进去。 孙玉霞把灶房里靠墙的那口大锅洗刷干净,灶口里架着硬柴,火势猛极了。 用丝瓜瓤子沾一点点菜籽油,在锅里刷两遍,锅底有点微微泛红的时候,把灌了蜂蜜水的栗子给倒进去,接下来就到了考验孙玉霞臂力的时候了。 孙玉霞在锅台上抄着大锅铲,胳膊挥舞如风,灶口,孙玉宝不时伺候下灶里面的火势,锅台边,锦曦有模有样的观察着锅里栗子的成色,把握着起锅的火候。 锦柔留着口水,在灶房里玩耍。 炒栗子其实跟烘焙茶叶差不多,不过不需要那么久就是了,当这卧在山沟沟里的小山村,逐渐陷入恬静的睡眠中,孙玉霞家的灶房里,依旧炒的噼里啪啦,锅里,灶里一片欢快。 就这样,照着相同的步骤,一家人连夜把三批栗子全炒好了,看着摆在三只箩筐里,冒着热气和香气的栗子,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 锦柔早就耐不住了,锦曦在上等品的那里面,挑了一颗剥给锦柔吃,小丫头陶醉的样子,勾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剥了尝。当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拿的是最小的那种。 锦曦也挑了一颗吃了,果真是她以前吃过的那种感觉,因为加了蜂蜜,口感更甚从前,甜而不腻,口舌间留着蜂蜜的清香,感觉真棒! 又晒又炒的,水分缩了些,锦曦称了下几种栗子,上等的那种有十五斤多,中等的八斤左右,最下的那种也有四斤整。 锦曦从上等的栗子里,抽出五斤来备下,打算给大嘎公送去两斤,给文鼎备下两斤,还有一斤留着一家人慢慢吃。锦柔自然是欢田喜地,其他人也都很高心,这么好吃的,谁不喜欢? 如此一来,还剩下十斤的上等栗子,八斤的中等栗子,四斤的下等栗子,锦曦决计等孙二虎出山的时候,跟他一起去趟镇上。 这一夜,锦曦在心里盘算着,将要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出售,才能换取更多的钱。一整晚,梦里都是栗子的香甜,就这样,做了一晚上香甜的梦。 ………………………………………………………………………………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锦曦每日跟在孙玉霞后面家里家外的忙活,两人还进山采了一回草菇,期间,锦曦跟嘎婆商议了要出山的事情,嘎婆一开始是不赞成的,但最后还是松了口。 锦曦嘎婆她不赞成她出山,是因为不放心。山里庄户人家的女孩儿,基本都是在村前屋后的转悠,去镇上,那可真算得上是去见大世面。 锦曦才十岁,嘎婆怎能放心她出山去镇上呢?好在有孙玉宝和孙玉霞的劝慰,孙老太又想到这几日里,瞧见的锦曦的一些做派,俨然是一个稳重且有主见的孩子。又见锦曦那巴巴的眼光,孙老太最后妥协了,答应让锦曦跟着孙二虎出山卖栗子。 这家里家外离不了孙玉霞,加之孙玉霞也习惯了在山里转悠,自然,陪同锦曦出山做买卖的重担,就落到了舅舅孙玉宝的身上,孙玉宝满心欢喜,连连保证会照顾好锦曦。 自打他三年前出山去了一趟金鸡山村,还被谭氏给捎带着骂了一顿,当时十一二岁的他,是哭着的。从那后,孙氏没进山探娘家,孙老太不放心,好多次想让孙玉宝去探望下孙氏,好说歹说,倔强的孙玉宝都坚决不去金鸡山村的梁家。 就连前些时日孙老太犯病,孙玉宝也都是托孙二虎去捎带的信。 就这样,转眼就到了孙二虎约定的出山的日子,天才刚刚亮,孙二虎便赶了一辆牛车,车上放着一些他这几日猎来的野货,有兔子,有黄鼠狼,还有一只小獐子。 锦曦这边的,隔夜也拾掇的差不多,除了糖炒栗子,还有一些干货,如干笋,干草菇,还有几斤昨儿采来,还带着泥土的新鲜草菇。 除此外,还有孙玉霞平时忙里偷闲,纳的几双小孩子的虎头鞋。 锦曦还真是头一回瞧见这么可爱的虎头鞋,也是头一回得知这个泼辣干练的小姨,竟然还做的一手好绣活,锦曦惭愧啊,她对女红这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难得出一回山,自然要多备下些去卖才不枉这一趟。孙二虎帮着孙玉宝把这些都绑在车上,那边,孙老太还拉着锦曦的手,很不放心的嘱咐这嘱咐那的。 虽然锦曦的衣裳穿的已经够整齐了,但孙玉霞还是忍不住给她整整前面,整整后面。 三人上了牛车,孙二虎像模像样的坐在前面,专心驾车,一手拽着缰绳,那缰绳从牛鼻子里穿过,另一手执着鞭子,吆喝着驱车上路。 后面,孙玉霞扶着孙老太,跟着送到了院子门口,锦柔昨夜兴奋的跟锦曦掰扯了大半夜,小丫头无非就是兴奋,卖了栗子换了钱,会给她从镇上带零嘴,所以这会子正睡得香。 虽然昨夜孙老太就在锦曦那唠叨了好多遍,这会子还忍不住要细细叮嘱,走慢些,路上别贪玩,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别跟人犯争执云云…… 上回梁愈忠他们四口人,天还没亮就套车来孙家沟,老梁头和谭氏可是在屋子里睡得四平八稳。 不管嘎婆怎样翻来覆去的嘱咐,锦曦都是含笑的听着,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样子。她深知,只有真正关心的人,才会控制不住的这样唠叨。 锦曦喜欢听嘎婆这样的唠叨,这样的唠叨让她感到很幸福。 坐在渐渐远去的牛车上,锦曦朝后面院子口的嘎婆和小姨挥挥手。 出山的路,走的是上回锦曦她们进山的那条。事实证明,孙二虎果真是驾车的好把式,一点都不比梁愈忠差。 虽然昨夜被锦柔缠的很晚才睡,但锦曦却没有半点睡意,牛车在山路上行的也算平稳,三人一路的说笑着,对于即将到来的买卖,三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兴奋,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忐忑。 出了山,地势就渐渐开阔平坦起来,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大片纵横交的田地。刚刚过完寒露,庄户人家的油菜都已种下,这个时候的田野中,看起来没多少绿色,入眼尽是一片萧瑟,但这并不影响牛车上三人的心情。 当前面目光所及处,出现了一条修整平坦的土巴路,那路比其他路都要宽阔些,在纵横交的田间,如同一根箭,劈开一切,直通前方。 锦曦,牛车很快就要上官道了。 “曦儿,你去镇子上,你爹娘还不晓得呢,要不去跟他们招呼一声?”孙玉宝望了眼官道左侧不远处,那一片青瓦白墙的大村落,问锦曦。 这个问题,锦曦其实在来的时候就想过。 “这会子我爹娘怕是忙得很哪,两位舅舅都陪着我,他们也没啥好不放心的,这回就不到那边去了!”锦曦不假思索道,瞟了眼那边的金鸡山村,心想,冲着老梁家那些人,一个个的,这趟要是,只怕得全给扣下来。好不容易暂时离开老梁家,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做点事情,干啥?找骂? “成,那这躺就不回。”孙玉宝也能瞧出锦曦心中所想,对那婆家,孙玉宝心里着实也打不起啥好感,既然锦曦都说不去,那自然最好。 至于孙二虎,他的任务就是专心赶车,对此,自然更无异议。 就这样,牛车上了官道,孙二虎挥起鞭子,那健壮的牛迈开了步子,不出半个时辰,三人就到了长桥镇。 孙二虎轻车熟路的,将牛车驱赶到镇口一家铺子外面,一个人进了铺子。这边,孙玉宝一边把车上的往下卸,边跟有些迷糊的锦曦道咱这一时半会的赶不,牛车得找个停靠地儿,牛也得喝水吃草。这家铺子开在这路口,就是专做这营生的。” 哦,原来是这样,上回梁愈忠来镇上卖山鸡,是步行着来的,锦曦没留意这些。这回,锦曦听孙玉宝这样说,也就四下打量,这铺子门口,还真停靠了许多辆牲口拉的车,有牛车骡车还有马车。那些歇息的牲口,也都有人在照料,锦曦放了心。 第五十一章 长桥镇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买卖风波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二章 买卖风波 divlig; ) (二更) (二更) 此时正处上昼,街道上人来人往。三人在路口暂且分道扬镳,锦曦和孙玉宝带着干货,去了镇西的市集,而孙玉宝却提着手里的野货,去了一家专收野货的货栈。 听孙玉宝说,孙二虎跟那货栈的掌柜打过几回交往,虽然那货栈会压一点价,但做的是长期的买卖,啥时候啥野货都能收。 比起提着野货在市集里茫然转悠找主顾,孙二虎现在手里一有货,就直接往那货栈里送。 这边,孙玉宝和锦曦说说笑笑间,就找到了镇西的市集。 长桥镇辐射好多个村落,镇西的这个市集,可以说是这一带所有农副产品的集中贸易地。千万别小看古代的人,市集布局跟现代没啥差别。 蔬菜瓜果,农副产品,鸡蛋禽肉,以及鱼虾海鲜,都有各自的买卖区域。 锦曦他们先找到农副产品那块,在问了几家的收价后,选了一家把带来的干笋干草菇给抛售了。 接下来,就轮到这次的重头戏,糖炒栗子。市集里的小贩们,那些摊位都是固定,且要向衙门纳税的。 两人四下瞅了眼,最后决定把他们的临时小摊铺,摆在市集入口的一个拐角处,那拐角处虽然不显眼,但过往的人流量也不容小觑。 跟锦曦存有同样想法的移动小贩们,还真不少呢,边上,卖各种的,都有。 二人找了块地蹲下来,把那三类栗子依次摆好,买卖就这样开张了。 孙玉宝显然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先前一路的兴奋,这会子却犯起了难色。 锦曦虽然也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吆喝,但不吆喝赚不来买卖,为了赚钱,豁出去了。 “新鲜出锅的栗子,糖炒栗子啊,又好吃又好剥……” “快来瞧,快来看啊……” 照着这样的套路,锦曦站在栗子箩筐后,朝走过路过的人,卖力的吆喝起来。孙玉宝站在一旁,拘谨的涨红了脸,好几次嘴角也动了动,但出的声音却不大。 “唷,还真是栗子呢,这会子栗子不是早下市了么?”两个挎着篮子买菜的中年妇人,路过锦曦的摊铺前,被锦曦的吆喝吸引住目光,朝这望来。 “婶婶,这是我们山里刚采下的栗子,可好吃了,您尝尝看!”锦曦赶忙喊住那俩妇人,麻利的从最小的那一筐里,抓了两只栗子塞到那的妇人手里。 两妇人剥了就往嘴里塞,大口的嚼着。 “样,又甜又糯软不是?这栗子是前两日刚采下来的,可新鲜了,过了这一茬,再想吃可就要等到明年了。”锦曦瞅着那两妇人品咂的空档,见缝插针的推销起栗子如何如何的好来,总之,这糖炒栗子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是家居零嘴,走亲访友的必备佳品。 “嗯,这甜栗子,是怪好吃的!”那个妇女又道,旁边那个也附和着点头。 “两位婶婶,好吃就买点家去接孩子呗!这有三种栗子,大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婶婶们要哪一种?” “你这三种咋卖的?”她们问。询问的空档,又有几个路人闻声围拢,都朝锦曦箩筐里的栗子直打量。孙玉宝这个时候也适应了些,脑子活泛起来,学着锦曦抓了一把小栗子,挨个的散给那几个围的人。口里说着大家伙尝尝看,自家做的糖炒栗子,又新样,味道又好!” 锦曦依次报出三类栗子的价格来,最小的那种,十文钱每斤,中等个头的,二十文钱每斤,最大的那种,三十文钱每斤。 “唷,不便宜嘛,猪肉也就卖四十文!”有人有异议。 “就是嘛,贵了贵了!”有人附和。 孙玉宝脸又红了,这价位是锦曦定的,他也搞不清这外面的行情,一切都是随着锦曦。这会被质疑,他也无从反驳。 锦曦镇定自诺的看着面前围着的一众人,笑吟吟道各位叔伯婶子,我这栗子壳是秋末最后一茬,还是在金鸡山最里面的北山头采来的,又是爬山又是破刺球又是烘焙啥的,费工夫和柴火啊!大家伙再看这栗子,个顶个的,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饱满肉粒,没有半个蹩脚货。栗子养身大家伙都晓得,里头掺和了蜂蜜,蜂蜜又香又养颜,卖这个价,妥当啊!” 养身养颜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个季节,栗子已经下市了,这会子是新鲜货,加之用蜂蜜炒出来的,又香又甜又软糯,好多人就多有些动心。 “瞧这小姑娘说的一套套的,成,也吃了你几颗,不买也说不了!”最先的那个妇人笑道,指着那中等的栗子我要那种,给我来两斤。” 旁边的那个妇人,也跟着照做。 锦曦瞟了眼孙玉宝,孙玉宝赶忙拿了秤,给那俩妇人秤栗子。锦曦继续招呼其他观望的,欲拿下那些有购买意向的。 不一会,又做成了几笔买卖,不过可惜,这些人买的,都是中,小两等栗子,大的那一箩筐,虽然讨喜的很,可却无人问津。 好不容易,那边走一个中年男人,两鬓有些斑白,锦曦远远打量着那人,从那人的衣着打扮看,应该是家境不的。 那人也买了一斤大栗子,锦曦用事先准备好的牛皮纸帮他包好,掀开脚底边,那个一直盖着块布的篾竹篮子,从里面称了二两新鲜的草菇,一并递给那人。 那人疑惑了小姑娘,我没打算买你这草菇啊!” 锦曦笑着道这草菇是我送您的,一斤大栗子送二两新鲜草菇!” 那人掂量着手里的栗子和草菇,看了眼面前这对憨厚淳朴的少年少女,那人笑了笑,道呵呵,你俩有点买卖人的样子,不不!” 那人也没推辞,拿了栗子和草菇,就走了。这一下,边上的其他人都有些耐不住,他们看到了锦曦脚底边,那篾竹篮子里,还带着泥土和水露的草菇。 那草菇一丛一丛的,个顶个都有成人巴掌大,瞧着就喜人。不管是炒着吃,还是跟肉片或者鸡蛋做汤,都是一道鲜美的菜,更关键的是,这草菇是白送的! 接下来的事情,果真如同锦曦预料的那般,好多原本只舍得购买中小等栗子的人,都冲着那新鲜的大草菇,而奔那大栗子而去。 不一会子功夫,锦曦脚底边的草菇,就送的差不多,而那一箩筐的大栗子,也基本卖的快要见底了。 孙玉宝的任务就是给人过秤,锦曦不仅要负责吆喝买卖,还要负责收钱,忙得不可开交,只可惜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中间没有买卖上门的空档,锦曦就暗暗掂量着袋子里的铜板,也不晓得忙活了半上昼,到底卖了多少钱,但手心传来的沉甸甸的感觉,让锦曦心底乐开了花! “曦儿,你今个可让舅舅我刮目相看哪,那生意经说的一套套的,你这是打哪学来的呀?难不成以前你也来这儿做过买卖?”孙玉宝年轻的脸上,溢满兴奋。 锦曦腼腆轻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不成?我这是学边上那些卖白菜的人吆喝那!舅舅莫要笑话我嘛!” 孙玉宝抹着额头的汗,道舅舅哪敢笑话你,舅舅佩服你还来不及呢!嘿嘿,先前我一路还担忧这栗子卖不出去,没成想,还稀罕成这样,早晓得如此,那会子栗子旺季,我就该多储备些!” 锦曦又笑了下赶早不如赶巧,我们这回是凑巧,下回就保不定了。” 孙玉宝也点头表示赞同,看着面前还剩下小半箩筐的中等栗子,道还剩这小半筐了,卖了咱就能了,说不定还能趁着天没黑回山。” 锦曦托腮盯着那栗子,有点犯愁。在这位置蹲了这半上昼,去往集市来来往往的人,大都瞧见了这里卖栗子,想买的也都买了,估计接下来很难再像先前那波高峰了。 等等看吧,总不能带着这小半筐栗子,就算是半卖半送,也得兑换成钱才成! 孙二虎去了货栈还没找他们,锦曦盯着那栗子正呆呢,突然,一双红色绣花鞋的鞋尖,出现在锦曦的视线内。 那鞋尖踢了踢装着栗子的箩筐,一个声音从头顶罩下来喂,你这栗子卖的?” 锦曦被那声音吓了一下,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居高临下的瞪着眼睛看她,那目光带着一种城里女孩的优越感。 锦曦随即站起身来,那小姑娘其实跟她差不多的个头,不过气势摆的很高罢了。 头上梳着元宝髻,插着绢花和绒花,耳朵上戴着珍珠耳钉,身上的裙袄是绫罗绸缎裁剪而成的,脖颈处还戴着一副银项圈。 好一个明丽的小姑娘,就是通身的气势太逼人。 不止如此,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梳双丫的小丫鬟,主仆两个一样的气质,看人时,眼睛都是斜着的。 “你聋了吗?我们问你栗子咋卖的!”跟在后面的小丫鬟气鼓鼓朝锦曦喊。 “二十文一斤。”锦曦不紧不慢道,瞧这两人的派头,估计不是存心买栗子。 “嗬,这么贵?黄金做的栗子呢?还是你这栗子吃的长生不老?”小姑娘撇着嘴,摇了摇头,跟身后的丫鬟讥笑乡下来的黄毛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二十文一斤的栗子,咋不去抢?” “就是嘛,乡下人就是土包子,啥都不懂!”丫鬟附和着道。 第五十二章 买卖风波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准走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三章 不准走 divlig; ) “两位小姑娘,想必家境不,教养肯定也差不了,能在大街上找别人茬呢?这传扬出去,不网不少字”孙玉宝不忍锦曦被奚落,但碍于对方是比他小了四五岁的小姑娘,他也不能上来就来硬的,便试着将道理。 “呵,乡下土包子,说起话来倒文绉绉的,真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小翠,你说是不是?”讥笑着问丫鬟。 那叫做小翠的丫鬟,忙地附和就是就是!” 孙玉宝被羞辱的脸膛红,锦曦把他往边上轻推了推,示意他莫管。 “乡下丫头了,乡下丫头靠勤劳的双手,赚钱致富。不像某些小屁孩,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晓得天高地厚,那才真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锦曦淡定望着面前这一对主仆,清声道。 “你说谁井底之蛙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否则我跟你没完!”丫鬟小翠抢在前头朝锦曦难,叉着腰,气鼓鼓嘟起嘴来。 锦曦横了小翠一眼,嗤笑了下一个卑躬屈膝的奴才,你不配跟我!” “你要是存心买栗子,咱就谈买卖,不然,就请到别处去逛,别挡了我们生意。”锦曦跟那杏眼圆瞪的冷声道。 “当然了,如果你嫌贵,买不起的话,那我也可以给你打点便宜,十五文一斤如何?” “谁说我买不起了?你狗眼看人低!”那甩了下手里的锦帕,蹲下身来,在箩筐里挑挑拣拣起来。 后面的丫鬟小翠急了,这土包子都这样骂咱,咱还做她买卖呀?就算您要买栗子,咱去干货铺子也不一定买不到,凭啥便宜了她呀?” “你给我闭嘴,你是还是我是?”那回头瞪了帮我挑!” 小翠只得不清不愿的蹲下身来,主仆俩凑在一起挑拣起来。 这下,孙玉宝和锦曦都有些诧异了,对这的突然转变,锦曦诧异之余,还多了些心眼。 果真,那买栗子是次,蹲在那试吃倒是真。 她蹲在那,涂着蔻丹的指甲利索的剥吃着栗子,吃的毫不顾忌形象。小翠也领悟,跟着照学哎呀,这个栗子有点硬,口感不是太好,我再尝个别的!” 锦曦拿手里的秤杆用力敲在小翠的手背上,她哎哟一声痛的缩回手去。 “臭丫头,你凭啥打我丫鬟?”那瞪着眉眼质问锦曦。 “凭她馋嘴,吃白食,只吃不买,对不住那一身的绫罗绸缎,不要脸!”锦曦理直气壮道,这话既是说丫鬟,其实就是在讽刺。 那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她多吃你几颗又了?真是目光短浅的乡下土包子!本待会吃的高兴,自然少不了你好处” “你自个吃的也不少了,啥味道也该品咂了个透,你到底买还是不买?” “本本来是打算照顾你们买卖的,可你这土包子惹得本不高兴了,要是你能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买你的栗子!保不准还会将你这箩筐里剩下的,全给销了呢!”那背起双手,斜着眉眼睨着锦曦,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锦曦皱了皱眉,这有钱人家的小姑娘真是刁蛮难缠,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的锦曦,实在没兴趣跟这样的小姑娘缠杂。她稍稍侧过身去,深吸了口气,如果依着这副身体的实际年龄,她倒是可以跟她们闹起来。 “你们白吃的那些个,我们也不计较了,你们还是到别处去耍吧,我们这还要做买卖!”孙玉宝站到锦曦的前面,他也受不了这样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只好认栽,无非损失了一些栗子,也没。 “这可是你赶我们走的,可别怪我们不做你买卖哦!”那得意的扬着眉,照着那装着中等栗子的箩筐用力踹了一脚,箩筐哗啦一下就翻了,里面的栗子滚出来。 得意的哼了一声,拉住那丫鬟小翠,扭身就走。 孙玉宝脸色一沉,弯腰就去拾那滚出来的栗子,那可是锦曦和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心血啊! “站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喝,主仆二人一回头,只见锦曦怒气冲冲朝她们而来。 “沾了别人便宜,就想这样走?”锦曦也不多言语,上来就直接拽住那丫鬟小翠,掰开她一直袖在一起的手臂,拎起那袖管,哗啦啦一阵抖动,就从她两边袖管里抖出十多颗栗子来。 这一举动,将边上路过的,还有其他摊位上小贩们的目光都吸引。 “呀,你这乡下土包子,好端端的扯我丫鬟衣裳做啥?扯坏了你赔得起吗不跳字。那见丫鬟偷栗子的事儿露了馅,慌慌张张着转回身拉扯起锦曦。 小翠也尖叫着,配合着主子一起,跟锦曦拉扯起来,那挥舞着长长的指甲,目标是要挠花锦曦的脸。 锦曦很瘦弱,前端时日才刚刚大病初愈,但是,这几日在嘎婆家的调养,让她身子恢复的很好。力气在同龄小女孩中虽算不得太大,但上一世,因为姑母家没钱供她上大学,她最后选择的是省内的一所体校,毕业后在一所中学做体育老师。 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这对主仆绝对没她懂。 孙玉宝还没来得及反应和阻止,这边的局势已被锦曦华丽扭转。 “大家都来瞧,都来看啊,看看这有钱人家的是咋样个没教养的!”锦曦把那小翠推出几步远,摔在地上,反手擒住那,朝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大声喊。 “瞧瞧箩筐边那小山堆的壳,再瞧瞧这丫鬟袖管里倒出来的,少说不下两斤啊!她们不止白吃还偷着藏,这跟小偷有啥不一样?各位叔婶伯妈都给来评个理啊!”锦曦紧紧扣住那的手臂不放,那几次挣扎,都不能挣脱锦曦的钳制。 周围的围观者,无非就是指指点点,说的都有。 人就是这样,两方起争执,在有理无理一瞧便知的情况下,却因为有理的那方,是两个不起眼的乡下少男少女,而无理的那方,却是富贵的主仆,围观者就会待价而沽,让正义和公理保持沉默。 锦曦也没指望大路不平旁人踩,人性就是如此,不可能真有人吃饱了撑的,真出来为锦曦她们说公道话,一切还的靠。不过,有这些人的围观,压压场面那还是行的。 “你是哪一家的,报上名来,这样的通身富贵,还沾我们这些乡下人几文钱的便宜,真是不应该……”孙玉宝也在一旁忿然道,围观的人又围绕着这是谁家的,而展开了议论,周遭一片窃窃私语。 毕竟才十来岁,再刁蛮也是个孩子,被锦曦控制住,丫鬟身上又当众抖出栗子,大庭广众下被当做小偷,先前的优越和娇蛮再不复,一张娇俏的脸涨得通红。 “又不是说不买,还没来得及付钱就是了,你把我松开,我这就给你付钱嘛……” 锦曦让孙玉宝把小翠偷得那些栗子一个个捡起来,又把地上她们吐出来的栗子壳,一并称了。 “统共是二斤二两,这还不算你们俩吃下去的那些栗子肉。罢了罢了,就算你们二斤好了,统共四十文钱,拿来……”锦曦脆声道。 那乖乖付了钱,丫鬟小翠拎着那混合着她们口水的栗子壳和栗子,还想再反驳几句,被那狠狠瞪了几眼,便不敢开口。 不过,那临走前,却还是朝锦曦恶狠狠瞪了几眼,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带着丫鬟小翠灰溜溜走了,这边的人群也轰然而散。 “曦儿,咱还是收了摊子走吧,那瞧着不会罢休的样子,咱别惹事!”打走了那对主仆,孙玉宝对锦曦担心的道。 锦曦也有同样的担心,临行前嘎婆还一再的叮嘱锦曦,宁肯吃点亏,也别跟人犯争执。锦曦也想息事宁人,但是这对主仆,实在太过分,好吧,锦曦承认她们成功挑战了她的极限,所以她作了。 这会子想想,觉得孙玉宝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在这镇上无根无蒂,无权无势,那要是真带着人来找场子,他们俩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当下两人也顾不得剩下的一点栗子,也顾不得孙二虎还没来找,麻利的收了小摊铺,赶紧闪人了。 两人商议着先找家鞋铺,把孙玉霞做的那两双虎头鞋给卖了,再去镇西头,那寄放牛车的铺子里等孙二虎。 两双虎头鞋统共卖了八十文,锦曦拿了三十文出来,给孙玉霞又添置了些针头线脑,扯了两块鞋面布,刚出鞋铺,正好撞见孙二虎行色匆匆打集市那头,原来,他果真是卖了猎物,去市集没找到锦曦他们,然后想到他们还要卖鞋子,就打这一路追来了。 孙二虎这回的猎物比较多,卖的钱也较上两回要多谢,当下便提议请大家去附近的小饭馆吃晌午饭。 孙玉宝便把值钱在市集生的不愉快,给孙二虎大致说了下。 “为免节外生枝,咱还是赶紧的回山去吧!待会在前面包子铺里买些包子路上充饥就成!”孙玉宝提议。 第五十三章 不准走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祸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四章 祸事 divlig; ) “曦儿,你没啥闪失吧?无不少字”孙二虎没立刻接孙玉宝的话,而是扭头焦急的看着锦曦,在她的脸上身上快速的瞅了下,懊恼道都怪我,干啥要跟你们分开!”他道,黝黑的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都写满了关心! 这一上昼赚钱的快乐,虽然被后面生的一段小插曲打了点折扣,但孙二虎的关心,却驱散了锦曦心头的一丝乌云。 锦曦展颜一笑,故意晃了晃的手臂,调侃道二虎舅舅莫自责,我可没吃亏呢!要是不信,就问舅舅呀,他可看着呢!” 孙二虎看着锦曦空荡荡的袖子,那样瘦弱的手臂……能有几分力量?他不信的扭头瞧向一旁的孙玉宝。 孙玉宝笑着道二虎,咱这外甥女啊,还真是小瞧了!你放心吧,曦儿可威风了,吃亏的是她们。” 孙二虎半信半疑,但瞧着锦曦神采奕奕的样子,脸上也没明显的抓伤,孙二虎这才放了心。但心里却暗暗决定,接下来这一路,他要寸步不移的跟着锦曦,保护她。 看看头顶的日头,渐渐升到了头当顶,锦曦提议赶在晌午饭前,把带给文鼎做谢礼的二斤栗子,给他送去。不然拖到了下昼再送,不合礼仪。 三人里,最初结识文鼎的,是孙二虎。孙二虎带着孙玉宝和锦曦,一路朝稳定的居所而去,锦曦一路上听他和孙玉宝的,也大概弄清楚了文鼎的情况。 原来,这文鼎,并非地道的长桥镇人,而是两年前,随着他家亲戚一道,从外海县的其他镇子,搬到长桥镇来做买卖的。 文鼎家中,就他一子,上下皆无。至于文鼎的爹娘是做营生的,现在又在哪,文鼎没说,依照孙二虎的性子,也就没有多打听。 毕竟,在他们看来,两人相交,要的是志同道合,其他的,不重要。 当然,如若换做锦曦,或许会吧对方家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没法子,这或许是男女性别不同所决定的吧! 就这样跟在孙二虎身后,在铺着青石板的窄巷子里七弯八绕,终于在其中一座院子门前打住步子。 “上回文鼎带我来的,好像就是这里!”孙二虎在门前停住,四下一看,再次肯定的点点头,于是便去敲门。 很快,院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个中等年纪的男人,两鬓有点斑白。 “福伯。”孙二虎朝开门的人唤了声。 “哦,是二虎小哥呀!贵客呀!” “福伯,我们来找文的,他在家不?”孙二虎道,随即让开身,露出站在他后面的孙玉宝,还有一旁矮了两人一头的锦曦。 福伯这时也看到了孙玉宝和锦曦,锦曦他们自然也瞧见了福伯,双方都有些惊讶,随即就都笑了。 “福伯。” “福伯好!”孙玉宝和锦曦齐声给面前的福伯见了礼,锦曦心道,眼前这个福伯,不就是上昼给他们那大栗子开张的光鲜阔绰人么?锦曦还送了草菇给他呢,原来他就是文鼎的亲戚呀? “原来是你们俩啊,没想到这绕个弯,咱又遇着了,真是巧!”福伯脸上带着长者的微笑你们和二虎小是一起的吗?都是孙家沟那边山里来的?”他问。 “是的,我们都是孙家沟的。敢问福伯,文鼎文可在家?”孙玉宝问。 福伯扭头朝身后的院子里扭了下头,道这还真是不凑巧,我们少爷今个一早就去了望海县,诶,大家伙都别这而站着,赶紧里面请,估摸着过一会子,也该要回了!”福伯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人往院子里面让。 孙二虎和孙玉宝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锦曦,很有默契的把这决定权让给锦曦。 锦曦笑着跟福伯道上回文少爷帮了我们的忙,一直没能当面答谢,也没啥事,既然文少爷不在家,那这包栗子,烦请福伯转给他好了,多谢。” 福伯笑了笑,也没推辞,接过那沉甸甸的栗子包,笑道那我先代我们少爷谢过你们的好意了,诸位当真不里面喝口茶?” “不了不了,我们还赶着天黑前回山,就不叨扰了,就此拜过。”锦曦道。 “嗯,好吧,我跟我们说,那诸位下回再来做客!” 就这样,三人掉头离开了文鼎的居所,朝着镇西那家牲口铺子而去。 “曦儿,你咋一口一个文少爷的,听得我感觉怪怪的!”孙二虎走在锦曦身旁,笑着问道。 “不喊文少爷,那喊啥呢?喊文大哥?”锦曦反问。 “咋能喊哥呢,你喊他哥,那他跟我和玉宝间,不就隔着辈分了么?你该跟喊我们一样的,也喊他一声舅啊!”孙二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憨厚如实的道。 锦曦抿嘴笑了,本身让她一个伪小女孩,去喊一个只比年长四五岁的少男做舅舅,就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可孙玉宝非喊不可,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舅舅,而孙二虎,因为嘎婆那边辈分的问题,捎带喊一声舅,也是合乎礼数的。 至于跟她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辈分差距的文鼎,锦曦很难喊出‘舅舅’二字来。如同孙二虎说的那般,她喊了文鼎做文大哥,那文鼎岂不是也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喊不出来!”锦曦道。 “就算比你大一天,该咋喊还得咋喊哪!”孙二虎在这个称呼辈分上面,有点犯拧,这一点,跟梁愈忠实在相像。 “二虎啊,这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事儿,咱就别逼曦儿了,随她去吧!要真这样论起来,她还得喊琴丫一声姨呢!”孙玉宝出来解围。 锦曦朝孙玉宝感激一笑,又跟孙二虎吐吐舌头,稍稍挥了一点小女孩的撒娇卖萌道二虎舅舅,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我真喊不出来,大不了往后我见着他,啥都不喊,就嗯嗯两声蒙混,这总行了吧?无不少字况且,人文鼎才不计较我喊他啥呢!” 孙二虎遇上锦曦的撒娇,那股子拧劲儿就破功了,锦曦这是头一回跟他这样撒娇呢,这是不是证明,她把当做了亲近的人?孙二虎挠了挠头,不敢太确定,但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咧了咧,露出一个傻笑来。 两人当下又陪着锦曦进了两家铺子,稍稍买了些带,然后不再耽搁,直往镇西的牲口铺子取了牛车,沿着官道出了镇子。 这一路的打岔,三人都把市集上那刁蛮的主仆给抛诸脑后,一路的说说笑笑。直到身后面的官道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三人诧异的回头望,那一团的尘土飞扬里,钻出来一辆马车。 上回金氏从镇上送梁礼辉办酒席的采办物回老梁家,也是雇佣的马车,谭氏付了好大一笔雇佣费,心疼的把金氏数落个没停。 锦曦也明白了,这个时候,能用上马车的,都是家境好的人家。 相比较起那奔腾的马蹄,锦曦他们做的这牛车,简直就慢悠悠的可怜。官道不宽,荣不孙二虎便把牛车往边上驱赶,把道让出来让那马车先过。 眨眼功夫,马车就呼啸着到了近前,赶车的勒住缰绳,速度明显的缓下来。 “前面可是孙家沟的?”那赶车的大声朝这边问。 “咦,莫不是文追来了?”孙玉宝好奇的瞅着那马车,孙二虎也好像这样猜想,正欲回应,锦曦拦住孙二虎,道二虎舅舅莫急着应,我倒觉着有点蹊跷。文少爷要是追,骑匹快马就是了,犯不着还让人赶着马车,这不合情理。” 孙二虎愣了下,间,那马车当真在锦曦他们的牛车前面停下,不偏不倚,正好把牛车堵在那。赶车的,是一个做帮工打扮的半大小子,应该跟孙玉宝他们差不多大。 “两位舅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哪!”锦曦盯着那挡在前面的马车,轻声道,的瞬间,眼睛已经在牛车上搜寻家伙什。 孙二虎和孙玉宝的神色,也都紧张而凝重起来。 锦曦话音刚落,那马车厢里的帘子被打起,从里面呼拉拉跳出四个跟孙二虎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少年,衣着也相似,怕是哪户大户人家出来的帮工,一个个身形板块,都跟孙二虎那样结实。 加上赶车的那个,统共来了五个人,手里都抄着棍子。 为首的一个帮工打量了下孙玉宝和锦曦,又扫了眼牛车上,朝身后的其他几个人吆喝没,就是这打扮模样,车上还有一些栗子皮,就是他们了。” “大说的对,土包子们还有同伙,嘿嘿,还好大有先见之明,咱来的人手足够!” 大?锦曦心里咯噔一声,真是不想偏来,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摆明着是来为那对主仆出气的! “你们是人?这里是官道,可不能由着你们乱来……”孙玉宝还想与之置理,对方根本不睬,一挥手哥几个一起上,砸了他们的牛车,打瘸那牛腿,让他们晓得得罪了我们大,是个啥样下场!” 第五十四章 祸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赔不是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五章 赔不是 divlig; ) 话音未落,身已先动,五个人一起扑,抄起棍子朝着牛车,和牛车上的,就是一通打砸抢。 孙玉宝文文弱弱的,一直在山里待着,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就白了脸色,惊怔在原地。 倒是锦曦,以前在体校过了几年,师兄们偶尔也会进行这样规模的热身运动,相比较孙玉宝,锦曦反倒镇定一些。 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毫不迟疑,抄起手里的秤杆,朝那试图来抢她箩筐包袱卷的人,抬手就是一杆子,直接招呼在那人的手背上,当下就起了一道红梗。 锦曦把那箩筐里的包袱卷捡起来揣在怀里,那包袱卷里可是她们这回买的铜钱啊,可不能被抢去了。 被打的那人火起,也忘了的吩咐,只砸不伤人,当下就要给锦曦好看! 孙玉宝回过神来,用身体去护锦曦,一边跟那人揪扯一边歇斯底里大叫谁敢欺负她我跟谁拼命!” 那人无法,只得作罢,转身去砸其他。 “曦儿快下来!”孙二虎本来在护牛,这牛车可是他们回山的代步工具啊,可不能被砸! 扫到这边,扔下牛不顾直接跳,一把就把锦曦从牛车上拽下来快躲到边上去!”他大喝。 “二虎舅舅用这个!”锦曦把她刚才找到的秤杆,塞给孙二虎,秤杆里面有铁,打人实在。孙二虎把手里的那根鞭子塞给锦曦,抄起那根秤干,挥舞着冲了。 锦曦刚站过的地方,又被人一棍子扫过,打翻几个箩筐,箩筐里滚出锦曦给嘎婆她们捎带的包子馒头。 “住手,住手!”孙玉宝大喊,混乱中抄起那空箩筐,没头没脑的朝那些人挥去。 锦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真是汗颜,孙玉宝的攻击,基本上是构不成攻击力的,不得不说,这些人也都不是练家子,都是一味的莽冲蛮打,当然孙二虎的身手在这些人中,应是最矫健的,几下子就把其中两人撂倒在地。 但可惜双拳难敌四手,领教到孙二虎的厉害,那些人也就不再散打,而是对孙二虎形成了包围,用两三个人把他缠住,从前后侧壁进攻,不一下子,孙二虎就实实挨了几拳,嘴角都溢出血丝。而剩下的两个,一个去对付孙玉宝,一个去砸车砸。 孙玉宝去护,两个人就对准孙玉宝一阵拳打脚踢。锦曦来不及取的另一只包袱卷里,滚出她为孙玉霞买的鞋面料子,还有给锦柔扯得红头绳,给嘎婆买的薄皮肉馅大包子。 锦曦再也站不住,也不管这娇小的身形,是不是能跟那些半大的牛犊小子抗衡,手里的鞭子在空气中抽了一个响亮的鞭花,直接朝那正对孙玉宝踢打的两人抽去。 “让你打我舅,让你打我舅!”她一边骂着,手腕翻转,一阵连贯的噼啪声中,锦曦的鞭子抽的那两人睁不开眼。一下下,又稳又狠,身上被抽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衣服袄子被抽破,露出里面的棉花絮来,狼狈的很。 “臭丫头,敢打小爷,小爷今个让你尝尝厉害!”其中一个被抽的起狠来,一把拽住锦曦的鞭子,用力一扯,将锦曦扯到近前,抬脚就朝锦曦的心口踹来。 “曦儿……”孙玉宝趴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锦曦这边,脸上吓得没有半点血色。 那一记窝心脚,要是实实在在落在身上,照着这身形和力度的差距,锦曦没准得被那人踹飞。办?这么近的距离避?锦曦脑子里快速的想着对策,突然,便见一个飞来之物,如同一条黑色的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那人抬起的脚,那么一勾,那人就被扯翻在地,摔了个大马哈! “文!”孙玉宝趴在地上惊喊! 锦曦以为听了,扭头去看,果真看见一人身穿黑色绞金丝边的衣裳,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棱角分明的面庞,目光冷峻的骇人。他手里的马鞭,挥舞的赫赫生风,眨眼功夫,就把欺负锦曦的两个人给抽的满地打滚。 这鞭子挥的真好,锦曦心里暗羡,突然面前光线暗了下,她诧异抬头,就看见文鼎坐在高高的马上,正俯视着她,冷峻的眼中,飞闪过一丝愧色。 “你……还好不?”他看着她问,眼里有关心的成分。 不待锦曦回答,他已俯下身来,朝跌坐在地上的锦曦伸出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的地方有薄薄的茧。 “来,我拉你起来!”他道。 锦曦呼出一口气我能行,你还是赶紧去帮下二虎舅舅吧!”间,锦曦拍了拍手掌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文鼎没,随即调转马头,朝那边的孙二虎处冲去,跃下马,照准其中一人,抬脚就是一踹。他又拎起另一人的衣裳,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最后,他把那领头的,直接踩在脚下。 “文少爷,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这是一场误会,误会啊,不然,就是借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文少爷您的啊!”领头的那人在文鼎的脚下讨饶,其他几个皆如此。 这边,锦曦已经扶着孙玉宝朝这边走来,孙二虎也揉着肩膀站在不远处。 原来文鼎和这些人是认得的?那,文鼎跟那大是不是也认得?锦曦诧异。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要是有半句谎话,后果你们清楚!”文鼎不睬他们的求饶,加大了脚底的力度,沉声问。 那人被踩的,眼睛当场就有些翻白是大,是她让我们教训下那边卖栗子的小姑娘的。” “灵芝?”文鼎又问。 “是是是,就是灵芝大吩咐我们做的。” 文鼎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们滚吧!身上的银钱,马车给我一并留下,胆敢有半句多言,休怪我不留情面!” 那伙人果真照着文鼎的要求,留下银钱和马车,然后夹着尾巴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些银钱和马车,就当是赔偿的,今天这事,我要跟大家赔个不是!”等到人走远了,文鼎拿着那些银钱走近锦曦三人,满脸愧色的道。 “牛车没多大事儿,修整下就成。那马车太贵重了,咱可不敢要。还有那银钱,拿些给曦儿就成,可惜了她给她嘎婆和妹子捎带的那些!”孙二虎道。 文鼎随着孙二虎的目光望去,牛车下面,洒落着十几只包子,被踩进了泥土,还下口? “惭愧!”他对孙玉宝和锦曦道。 孙玉宝是个很明理的人,笑着道文鼎,你咋把揽自个身上?该说谢的,是我们才对,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都不晓得会咋样!不就几只包子嘛,多大个事儿!” “指使他们的,是我表妹。”文鼎道我舅舅膝下都是,就她一个闺女,宠坏了的。在家里任性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恶事来,是我对不住大家伙!” 哦!原来那个刁蛮的,是文鼎舅舅的女儿,怪不得他明明救了他们,还这样比谁都愧疚的样子。 孙玉宝张张嘴,呵呵笑了下,打圆场道原来是你表妹啊,小姑娘家的,不懂事嘛,以后多教导下就不碍事了……” 孙二虎也嗯嗯了两声,转头看见锦曦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牛车的另一面。 另一面是田地,地里种着油菜,那些人砸牛车的时候,把箩筐里的到处抛撒。 “曦儿早就盼着能给她嘎婆和妹子捎带,那包子她自个半口都没舍得吃,这会子被那些人糟蹋,她心里怕是不好受!” 孙二虎挠了挠脑袋,闷闷道。 他算是说对了,锦曦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原本还为护住了银钱而暗自庆幸,一转头,这才她卖给嘎婆和柔儿它们的吃食,竟然全给招呼到这田地里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挣钱,靠的能力给的家人,添置物品和吃食。现在吃食毁了,再回镇子上去买,时辰也经不起蹉跎,就算文鼎把那些银钱全给她做赔偿,又能样? 三个大男孩顿时都沉默下来,孙玉宝陪着孙二虎,去了马车那边,帮孙二虎包扎下流血的拳头。 文鼎朝锦曦望来,只见锦曦正蹲在牛车边,沉浸在的世界里,把那些包子,一只只捡起来,吹弹着上面的泥土。 文鼎微微垂下眼,双拳握得紧紧的,突然,他大步跨,在锦曦身侧蹲下,捏住锦曦的手臂。 锦曦小惊了下,就看见他一双明亮的眸子,近在咫尺。只是,那眼眸里,不再是望不到边际的清冷,而是多了些心疼。 “别捡了,那些银钱都给你,就当替我表妹给你赔不是。好不?”他轻声问道。 锦曦愣了下,第一回在这个清冷的大男孩眼中,看到他的忐忑和自责,他甚至是陪着的。 锦曦心里暖了下,片刻的低落就够了,这事不关文鼎,是他表妹的。 锦曦笑着安慰他道真的赔给我吗?那太好了。可这些包子捡,掰开还能喂鸡呢!” 文鼎沉默了下,没再说,也没起身走开,而是帮她一起把那些包子从泥土里捡起来。 第五十五章 赔不是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赚大发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六章 赚大发了 divlig; ) 日头缓缓西斜,深秋的日光淡淡的,罩在文鼎的身上。质地优良的墨色衣裳,呈现的他英挺内敛,袖口和领口处的绞金丝,又给他添了一份矜贵. 他侧脸的弧线,笼罩在淡淡的日光中。 少年的眉微微的蹙着,睫毛长而细密,挺直的鼻梁下微微抿着的唇,仅仅一个侧脸,就已俊美如斯。少年蹲在锦曦身边,沉默的,的,弹去包子上细微的土粒。因为专注,他的神情柔和下来,整个人俊美而温和,谦逊而恭谨,跟先前骑在马上,挥舞着马鞭的冷锐少年,简直是天壤之别。 “文少爷,你不用跟我赔不是,这又不是你的。再说了,要不是你出手,那一脚我挨定了,这会子保准痛的满地打滚。我该跟你道谢才是。”锦曦感觉到身边的人,异常沉默,便笑着反劝道。 “你叫我……文少爷?”文鼎睁大眼睛,有点诧异。 “嗯。不妥吗不跳字。 “这样叫着,太生分,再换个。” “嗯,你跟我舅舅他们是,那不然,我也喊你舅舅?” “呃……”文鼎眼底飞过一丝尴尬,想了想,道这样……也不太妥。我还真不太习惯被人喊舅!” 你以为我巴着喊人舅啊?还不是形势所逼?锦曦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该叫唤你啥嘛?”锦曦道喊你文大哥,那你和我舅舅他们,不都尴尬了吗不跳字。 文鼎红了脸,讷讷看着锦曦,犹豫了下,压低声道呃,要不,咱俩约下,你私下里就喊我文大哥,当着别人面,就啥都不要喊,行不?” 锦曦看着他那一脸斟酌的样子,似乎这个称谓问题,他心里琢磨过所以有备而来似的。锦曦笑容里带着一丝促狭,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文鼎好似吁出一口气。 “文大哥的身手不啊,那马鞭抽的真实在。”锦曦眼睛放光的道。 文鼎谦虚一笑小时候身子弱,我娘怕我长不大,就请了师父教过我几年拳脚功夫。诶,你也不嘛,那样的场面,还敢拿鞭子去抽他们几个!”文鼎道,这样勇猛的小姑娘,他还是头一回见,跟以前见过的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真是大不一样,有趣的很。 当然,后面这些话文鼎只在心里想,却没敢说出来。 “我那不是被逼急了嘛!兔子逼急了也咬人!”锦曦挑了挑眉,坦然道。 文鼎偏过头,看着锦曦,目光明亮我刚从县城返回,就听管家福伯说你们来过,还送给我那么多栗子!呃,那栗子味道真好,是你炒的?” 锦曦点点头又摇摇头法子是我想出来的,具体是我小姨掌勺炒的。说起来,这一切还得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找到北面那块山头,我也炒不出这栗子,送你尝鲜也是应当。你要是喜欢吃,我这还剩下些没来得及卖掉的,你一并拿去?” 文鼎连忙摇头,嘴角倾着一丝笑意你已经送了我很多了,够我吃好久。” 锦曦点点头,没跟他客套,低下头继续拾掇包子馒头。 那边,孙二虎已经把牛车重新套好,和孙玉宝两人正好散落的一件件往车上放。 “曦儿,好了没?咱要出了!”孙玉宝朝锦曦这边招呼了句。 “诶,来了!”锦曦应道,站起正欲转身之际,文鼎在后面好像轻声说了句话。 “文大哥你说啥?我没听仔细。”她扭头有点好奇的问。 “哦,我是说,我……我能不能也跟二虎他们那样,也叫你……曦……”不过认识才几天,也就见了三回面,他这样要求,会不会让这小姑娘觉得唐突莽撞了呢?文鼎有些忐忑。 虽然跟他认识时日短暂,但他却帮过两回,两回都意义重大,这样的,锦曦心里是有意结交的。 “往后就叫我曦儿好了,舅舅他们都这样叫的。”锦曦道。 锦曦的爽朗,驱除掉文鼎最后一丝忐忑,他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灼灼的。 锦曦喜欢看他这样目光灼灼的样子,这比他那股子清冷要好的多,不管是男人还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阳光明媚才好嘛! 那边,孙二虎将牛车讨好,尝试着往前驱赶了小段路,木轮子坏了两道杠,赶路不打紧,但载物坐人就显得有些不可支撑。 孙二虎也有点犯愁。 文鼎已经跟在锦曦身后走,坚持着要让孙二虎他们把那辆马车牵去。孙玉宝和孙二虎还是坚决不肯要那马车。 锦曦在一旁瞧着他们三个,孙二虎和孙玉宝最大的担心,于是便对文鼎道你帮我们教训了那些人,在你舅舅和表妹那,难免还要交代一番。再自作主张把这马车和银钱给我们,我们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麻烦!” “就是就是,这马车啥的,都是你舅舅家的,你不能为了我们,这样做,这样不好!”孙二虎道。 孙玉宝也直点头。 文鼎看着面前这三人,孙二虎和孙玉宝脸上身上都挂了彩,锦曦也有些狼狈,但他们三人还是如此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怕他受罚,一直孤冷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二虎,玉宝,是的,就别再推辞!”他拍着孙二虎的肩,又看着孙玉宝,铮铮道我既然做主拿来补偿你们,自然就有我的打算,你们无需为了担忧!时候不早,你们该赶路回山了!” 孙二虎和孙玉宝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既然文鼎都这样说了,他们也没理由继续推辞下去,于是便爽快的接受了文鼎的好意。当然,文鼎从那五个人身上,搜刮来的二百文钱,锦曦落落大方的收下了。 “文,你啥时候得空进山?那天我们去北面山头采栗子,那一路上野兔子可不少呢!”孙玉宝道。 “这两日舅舅铺子里有事,等忙过了这两日,我会抽空进一趟山。”文鼎道。 文鼎帮着锦曦,将她的那几个箩筐搬到马车上,孙玉宝赶那空牛车,孙二虎技术比孙玉宝要好,便赶马车,车厢里坐着锦曦。 文鼎骑着马,一直将他们三个送出官道,这才打马回镇。 过了金鸡山村那一块,锦曦也不在车厢里呆着了,爬到前面,坐在赶车的孙二虎身旁,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着,踏上了回山的路。 三人一路就已合计好,生的不愉快,决口不跟家里人提半字,要是问起来这脸上挂的彩,就说是路上不摔的。要是问起马车的由来,就说是文鼎暂且寄放在这儿的。 三人紧赶慢赶,当暮色吞没掉天边最后一片蓝,马车和牛车终于进了村。 那些拾起来的包子,面上的薄皮无法再下口,孙玉霞把那薄皮剥掉,拿小勺子掏出里面的肉馅,所有包子的肉馅凑在一起,竟然装了有小半只饭碗的份量。 锦曦在后面菜园子里,撇了一把韭菜,就着院子后面,从山上引来的泉水洗了干净,晚饭的时候,一大碗香喷喷的韭菜炒肉馅端上桌,那香喷喷的气味,甭提有多刺激食欲了。 晚饭后,锦曦把这一天来,买卖剩下的铜钱,摊开来放桌子上,开始仔细清算。嘎婆小姨和锦柔,都睁大眼睛看着桌上堆了好高的铜钱,惊喜的不得了。 孙玉宝见状,从屋外捡一块洋红石,在桌子一角摆出账房的阵势来。 “曦儿,舅舅当你账房咋样?”他问,眼睛亮晶晶的。 “舅舅,你识字?”锦曦问。 孙玉宝嘿嘿笑了下,把玩着手里的石头以前你嘎公还在世的时候,他在镇子上做工,我跟着在私塾里开了两年蒙。” “要不是你嘎公走得早,家里日子过得紧巴,你舅舅这会子指不定考中了秀才呢。私塾的都赞他是块好料子!”嘎婆道,跟每个母亲一样,对小小的成就,就会报以无限的骄傲。 当然,这骄傲里,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不能给更好的。 “娘,您提那些事儿做啥?秀才不秀才的,我现在这样挺好!”孙玉宝道,但锦曦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一丝黯然。 “好啊,有舅舅做我账房,那我就不愁算不清楚账目了。我报出一样来,舅舅帮着算一算呗!”锦曦喜道,这些小账,她心算就能轻松算,但孙玉宝这份热情和能力,不能没有用武之地。 简陋的屋子里,一家人围着那张方桌而坐,桌子上点着两盏松油灯。锦柔手里,还拿着一块锦曦带给她的点心,正吃得津津有味。 光线虽然谈不上明亮如昼,但正因为朦胧暗淡,却愈的温馨恬静。 一家人都安静下来,齐齐看着锦曦,嘎婆含笑的看着锦曦,听她一样一样报着…… 干笋干草菇那些干货,价格难抬,就卖了六十文。 孙玉霞纳的两双虎头鞋,卖了八十文。锦曦又从这里面取了三十文,给孙玉霞捎带了些鞋面布料和针线。 第五十六章 赚大发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再见爹娘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七章 再见爹娘 divlig; ) “呀,我还真不晓得,这虎头鞋竟然还能买到这么多钱?这些料子和针线,回头我再多做几双拿去卖!”孙玉霞难以置信,那虎头鞋,她不过是闲暇时,用些边角料子做着玩的。没成想还卖了这么多钱,清贫的生活,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眼睛在灯下,比往常亮了很多。 “二姐,你还得感谢曦儿会抬价!”孙玉宝笑着调侃。 锦曦把这第一项算出来后,就从面前的铜钱里,数出一百一十文钱,推到孙玉霞面前。 孙玉霞惊诧的直笑,她长到十七岁,荷包里还从未收过一文钱的私房,家里都是锦曦嘎婆管着的。 “既然曦儿把这钱,交给了你,你就自个收着,我还落个清闲呢!”嘎婆笑眯眯道。 “娘,还是您收着吧,我不太习惯收这些。”孙玉霞孝顺的把钱交给孙老太,孙老太摆摆手傻闺女,这是你做私活挣的钱,该你收着。等过了年,你就满十八了,也该筹备着出门子的事了!” 出门子?小姨许婆家了吗?锦曦和锦柔同时竖起耳朵,囧囧盯着孙玉霞,而素来泼辣爽朗的孙玉霞,竟然红着脸垂下了头,嗫嚅着娘莫把我往外推嘛,我还想在家多陪您,陪玉宝,还有我这俩外甥女几年呢!” “嘎婆,小姨夫是哪村子的?”锦柔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脆声问,这一问,把孙玉霞窘的,恨不得钻了地缝。 “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干啥!”锦曦假装瞪着锦柔,只一个眼神,俩默契的腹黑一笑。 锦曦又接着报账,是关于栗子的,按着不同等级和售价,一一报出来,孙玉宝一笔一划认真的记着算着,到最后,孙玉宝停下,呼出一口气,双目大放异彩,孙玉霞她们都围拢急忙追问。 “扣除掉咱送给人尝的,卖剩下的,大栗子三十文每斤,中栗子二十文,小栗子……照着这样的价格算来,咱这回统共卖了四百八十文钱!”孙玉宝激动的报出数目,锦曦暗暗点点头,她心算的结果,也是这个数,不过这桌上实际的铜钱,却没有四百八十文,因为她拿了八十文出来,买了包子点心,给锦柔扯了一根红头绳,给嘎婆带了一包枸杞。 “二虎舅舅出力不少,这四百八十文,做三份,舅舅一份,二虎舅舅一份,我自个留一份,卖包子点心的那部分,从我那里头出。”锦曦自顾算好,一边已从桌上的铜钱里,拨了一百六十文推到孙玉宝面前,又拨出一百六十文来,用绳子串着,打算送去给孙二虎。 “这可不成,这事从头到尾,曦儿可是唱的重头戏,手头就落八十文,那行?”孙玉宝不赞成这种分法我的那部分,该算给曦儿!” “都是一家人,谁多谁少都一样!”嘎婆笑呵呵道。 “是舅舅的,就该舅舅自个收着,等到下回咱再去镇上做买卖,到那时买的铜钱,再从舅舅那里头出!”锦曦笑嘻嘻道,用眼神暗示了下孙玉宝,孙玉宝随即意会,他记得,曦儿那里还攥着那些人赔偿的二百文呢。 卖栗子的事儿,到此便告一段落。忙碌了一天,大家伙都累,各自散去歇下了。 翌日,锦曦很早就起床,照例去灶房舀水洗漱,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嘎婆的声。 “你爹过世那会子,你出了门子,你七岁,玉宝五岁,娘一个人顾不来,把你当大人使唤,这一使唤就使唤了十多年。是娘没用,拖累了你,至今都还没成家……” 锦曦目光囧囧,想起昨夜被打断的那个关于孙玉霞婚事的话题,暂停在屋外,偷瞄了眼里面,孙玉霞照例在锅台边忙着熬野菜粥,灶口下面,嘎婆一边塞柴禾一边温声跟孙玉霞。 “如今,玉宝也大了,是时候说你的事儿了!娘不是要撵你,娘是真急了。等年根底下,他从县里做工,就让他来提个亲,咱两家亲上加亲。” “娘,我不急,他也不急,您可急个啥嘛!” “玉霞啊,咱娘俩啥话不能说哪,过了年你就十八了,你姐在你这个年纪,就生了曦儿。你要是再拖,可真的拖成老姑娘了,大虎那孩子憨厚,你说个啥就听个啥,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急那也是应当的……” 哦,原来小姨的未婚夫,是孙二虎在城里做工的哥哥孙大虎啊?哎呀,这可真是亲上加亲! “他要是敢嫌弃我老,那就别娶我进门好了,我孙玉霞啥事都敢做,就是不赖人要!”娇嗔的话语,伴随着饭捞子磕着锅沿的声响,从灶房里传来。 “瞧瞧你这孩子,说的啥孩子气话,让曦儿柔儿听着,还不得笑话你这做姨的?”孙老太笑骂这事儿啊,就听娘的。往后,还有两日就是霜降,等过了霜降入了冬,咱家田地里的活计少了,你就抽空多做些绣活。除了卖钱,也给做些,出嫁的时候用得着!” “娘啊,您这是咋了,一大早就说这么多话!粥都熬好了您话还没说完?”孙玉霞娇羞的跺了跺脚,恨不得把老娘往屋外推。 “好好好,娘不说,娘去喊那俩小鬼起床喝粥!” 早饭后,锦曦帮孙玉霞在灶房里刷锅的时候,孙玉霞调侃锦曦,锦曦也不示弱,便歪着脑袋,天真而又好奇的看着孙玉霞问小姨,你说,等你出门子那会,我该叫他大虎舅舅呢,还是大虎姨丈?” “呀,你咋晓得这些的?那些话全给你听去了?你这小鬼头,看我咯吱你痒痒……” “呀呀,小姨,我再不敢笑话你了,我求饶,求饶还不成么?……” 在孙家沟的日子,平静而温馨,往往这样美好的时候,总是觉得过得很快。 寒露过后,节气到了霜降。 寒露籽,霜降麦。 孙家的油菜是梁愈忠和孙氏帮忙种下去的,没想到霜降时候种麦子,他们俩又赶来了,锦曦似乎有预感。 “娘,爹那脸上的淤青,是了?”在地埂上休息的空挡里,锦曦悄声问坐在身旁,同样瘦了好几圈的孙氏。 从上回分别至今,不过才短短十多天,这对夫妇就消瘦的不像样子,尤其是梁愈忠,消瘦的不止是身体,精神明显都消沉萎靡很多,就一味的闷着头干活。 孙家人明显感觉到异样,嘎婆曾尝试着在孙氏那探寻过,但孙氏搪塞了。如此,孙家人的担心,就更重了,于是,趁着种麦子歇息的空档,锦曦凑到孙氏身边,代表所有关心他们的人来一探虚实。 “唉!”孙氏没吭声,先打了个长长的哀声。 锦曦最听不得这样无奈的哀声,这样退缩的表现。 “娘您别老叹气啊,跟我说道说道嘛。” “跟你说道又有啥用呢?你一个小孩子家,难不成还轮得到你去教训你大伯二伯那些长辈么?” 锦曦微微蹙眉,心里就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把身子挨近些娘,您把话说详细了,这段时日,梁家人把你和爹咋样了呀?您要不说,我就就去问爹。” 锦曦说罢,作势起身,孙氏急了,忙地把锦曦扯回身侧。 “我的小祖宗,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去烦你爹了!” “那你说,一字不漏的说。” “好好好,娘怕了你了,娘说!” 锦曦在心里,把孙氏有些凌乱的讲述,重新整理了下,终于弄明白,梁愈忠夫妇在短短时日内,迅速消瘦的原因了。 原来,梁愈忠和孙氏夫妇,果真把锦曦以前分析过的,关于分家的那些话,给听进心里去了。 种完油菜后,梁愈忠去找老梁头,委婉说出了想要分家的念头。 不用猜也晓得,老梁头和谭氏当时的表情是震惊而愤怒的,老梁头一口驳回梁愈忠的提议,谭氏当即就气晕,梁家一片混乱。 一直对梁愈忠心怀忿恨的梁俞驹,伙同梁愈林,借此机会公报私仇,打着为谭氏教训不孝子的幌子,两在跟梁愈忠揪扯的混乱中,梁俞驹的拳头狠狠招呼在梁愈忠的身上。 这件事情后,谭氏就一直赖在床上装病,直到前几日种麦子才下床。这之间,老梁头没歇在东厢房,谭氏跟前一直是孙氏衣不解带的伺候。 可想而知这几日跟谭氏形影不离的伺候,孙氏身体和心理,承受了怎样的煎熬! 梁愈忠也好不到哪去,除了白日里闷头干活,闲下来,就要接受老梁头不厌其烦,且苦口婆心的教导,还要忍受梁俞驹他们的训斥,讥讽,时刻三省其身。 锦曦撇头,看到田埂那边,和孙玉宝坐在一起,正闷头喝茶水的梁愈忠,淤青脸膛上,那一脸的苦水颓败相,锦曦不禁想到了大批斗时代的人…… 老梁家上下,对这对老实憨厚的夫妇,真是精神**,亲情道义的几重压迫啊,就算是铁,也要被炼成一滩锈水,更何况是人呢,不消瘦才怪…… 第五十七章 再见爹娘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七八章 采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七八章 采茶 divlig; ) 第五十八章采茶 “曦儿啊,你爹和娘没用,怕是争取不来你想要的那些……对不住啊闺女!”孙氏愧疚的看着锦曦,眼眶又红了。 锦曦收回目光,对孙氏微微一笑,手按在孙氏的手背上。 “娘,您别懊恼,也别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分家这事,你和爹暂且别再在爷奶那边提,这事交给曦儿来办,曦儿一定能想出法子来!” 放在以前,孙氏绝对会把锦曦说的这些,当做孩子话来听,不可能当真。但是想到闺女那糖炒栗子,果真是赚到了钱,孙氏看着面前的锦曦,目光有些动摇。 “曦儿,你怎么能想到法子呢?你爷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可是说一不二的……” 固执又武断,偏心又自私,这就是老梁头老夫妻的鲜明个性,除非他们不在了,不然,只要有他们二老坐镇的一日,梁愈忠他们就别指望有出头之日!锦曦怎么不晓得?她把这些看得清清楚楚! 看这样子,短时间内,梁愈忠他们很难再次鼓足勇气,去跟老梁头提分家的事,就算再提,也绝不可能达成所愿。 锦曦估摸着,不能硬碰硬,那就来个迂回征服吧!当务之急,是得先想个法子,把梁愈忠和孙氏,从老梁家那个复杂的大环境里,给捞出来,暂且远离老梁家人,摆脱老梁头和谭氏的桎梏和阴影。 不然,他们只会更加的被打压的没气焰,没勇气,被踩入泥心,永远也难以爬起身。 “娘,我这有个法子,你看可好?”锦曦想了下,道。 “曦儿,到底是啥好法子啊?快,快给娘说说……”孙氏已经迫不及待。 锦曦凑到孙氏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孙氏惊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锦曦:“曦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那法子真能成,就算不能真的分家,也跟分家没啥两样啊!说起来,谁还都挑不出咱的刺儿来!”孙氏颓丧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黯然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嗯,这主意要能成,爹娘都要照我说的去办。这回种完麦子回去,在爷奶那就别再提分家的事了,免得他们数落。少则五日,多则十日,等我这边一筹备好,我就托人给爹娘稍口信去!”锦曦铮铮道,想到心里酝酿的那个计划,她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嗯,娘啥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孙氏点头:“可是曦儿,你说的那法子,你咋学会的呢?娘以前好像没教过你这些啊?” 锦曦干咳两声,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心虚:“这些时日,听山村里那些婶娘们说起,我就多琢磨了,这些娘就别管了,只管相信曦儿就成!” 孙氏其实很好打,当真就不再追问,锦曦心虚的撇过头去,深呼出一口气。 梁愈忠和孙氏走后,山里的茶园,迎来了第二次采秋茶。锦曦早就盼着这一茬了,老早就准备好竹篓竹筐,跟在孙玉霞和孙玉宝后面,兴奋的去了村子后面的茶山采茶。 孙家沟后面的坡地上,种着一排排的茶树,这里就是村民口中的孙家沟茶园。茶园面积不算太大,顶多三亩地的范围,一排排的栽种,平均到村里的三十多户人家,每家每户大概占有十五六株茶树。 茶树枝叶葱郁,是这秋末萧瑟山野中,最耀眼的一抹新绿。顶端的芽尖上,布满白色的毫毛,娇嫩的叶片,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孙玉霞家的茶树长势不错,边上紧挨着的,是孙二虎家的茶树,孙二虎和孙老爹也挎着篮子来茶园采茶,两家说说笑笑的。 对于这地方人们的喝茶习惯,锦曦从跟村里人说话那,也大概了解到一些。 这里的人们,一般喝的都是自家茶园里采的茶,自己加工制作,寻常人家日常生活中用茶,主要就黑茶和黄茶两种。 城镇里的茶楼,茶叶铺子里,卖的最多的,也是居家过日子的黑茶和黄茶。老梁家就是喝的这两种,都是梁俞驹从镇上的茶叶铺子里买回来的。 家境殷实些的人家,喝的是白茶,招待客人才会用上绿茶,且绿茶品种不多。 茶楼里,顾客若是点了一壶绿茶,那是属于中上等的消费,还能享受到茶楼赠送的一碟花生米呢。 再往上,还有更多更好的茶,那些只有达官显贵才喝得起。再往上,皇帝喝的茶,那是贡茶,就更是闻所未闻了。至少跟锦曦说话的那些村人,大都说不出那些茶的名儿来。 锦曦在嘎婆家这些时日,喝的都是孙玉霞自己做的黑茶和黄茶。孙玉霞别的活计在行,在做茶叶这一块,就不敢恭维了。锦曦在孙二虎家也喝过他们家做的黑茶,在琴丫姑母家也喝过茶,无一例外,这些村人做的黑茶,都不地道。 那些黑乎乎,黄汤汤的茶水,根本就不具备黑茶黄茶的形态,色泽和香味。不过,唯一的优点在于,村民们制作出来的茶,能熬水,即便你换了五六趟水,也不会清汤。这对于从事着繁重体力劳动的村民们来说,是生津止渴的佳酿。 “曦儿,咱就专挑顶端那些嫩芽尖儿的采,一芽一叶,一芽两叶的都成,下边那些偏老的叶子,就莫采了!采的时候,动作要轻些啊,轻拿轻放,就像我这样来……”孙玉霞一边耐心说教,一边示范给锦曦看。 看着眼前孙玉霞教导的有模有样,锦曦忍不住嘴角直往上翘,其实,制作黑茶的原材料,选用下面那些偏老,粗糙些的叶子就可以了,芽尖嫩叶完全可以用作其他,更高品质的茶。 锦曦没有当场拂孙玉霞的面子,而是很认真的跟着孙玉霞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借鉴别人的长处,来补自己的不足,这回的这批茶叶,锦曦打算要亲自上阵。 十几株茶树的茶叶,三个人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就采下了那些芽尖嫩叶,锦曦没听孙玉霞的,还是另用一只竹筐,采了大半竹筐偏老的叶子。下山的路上,锦曦还折了一根油桐树的枝丫带着。 孙玉霞他们对此都很诧异,但锦曦故意卖了个关子,吊着他们胃口,就不告诉他们她打的啥主意。 一路上锦曦缠着,磨着孙玉霞和孙玉宝,好不容易让他们松口同意她的加入。带着新鲜采下的茶叶回到家,就要立刻着手制作茶叶了。 采回来的芽尖嫩叶,称了下,大概有六斤左右。大半筐的粗糙叶片,有十斤多。孙玉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找来两只大大的竹匾,把那些采下的芽尖嫩叶,倒在竹匾里。 她像往常那样,过来要把俩大竹匾搬到外面院子里去晒水汽,被从后面泉水边洗脸回来的锦曦赶忙拦下。 “小姨,说好了这回的茶,让我来全权制作呢,每一步都要依着我的想法来!我不准搬去日头底下晒!” “小鬼头,这些茶叶还带着水汽哪,不好好晒一晒,回头怎么炒?还不得黏锅呀?” “不会不会,我保证!” “二姐,反正咱家的茶也够喝,入冬后还得再去采呢,这些茶叶就由着曦儿折腾好了!”两人在那里僵持着,孙玉宝在一旁笑呵呵道。 “只要咱曦儿高兴就成,玉霞你就随曦儿好了!”嘎婆也道。 孙玉霞笑着收回手,戳了下锦曦的额头:“好吧好吧,你个小鬼头,都随着你去吧!” 锦曦扶额,这一家子人,敢情都把她当小娃娃哄呢,不过,心里却是很感慨,这也足够证明他们对她的宠爱,这也十几斤的茶叶原料,都由着她折腾。 正因为如此,她更要做好这次的茶,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锦曦将那些新鲜叶片,厚度均匀摊放在竹匾里,找了块既通风,又能避免日光直射的地方晾晒。这样摊放的目的,是为了散叶片中蕴含的青气和水汽,便于炒制,能提高茶叶的品质。 当然,摊放的时间要适中,待到锦曦伸手抓了几片感触,入手柔柔软软的,这个时候便可以了。 接下来便是制作茶叶的第一步:杀青。 在现代,当然是用高科技的多功能的炒茶机来高温杀青,但在孙家沟,自然是用最原始的,手工大锅杀青。 不过很多对茶有感触的人都表示,更喜好手工杀青出来的茶。 灶里架着硬柴,锦曦系了围裙,往大锅台后面一站,现身高不太就手。孙玉霞哈哈笑着,从外面找来两块土砖给她垫在脚下。 锅台边放着事先备好的干净草把,还有油桐树枝丫制成的三叉状炒茶叉。锦曦将六斤左右的嫩芽尖儿全部投入大锅里,先是双手均匀快炒,感觉有些烫手的时候,便改用炒茶叉来抖炒,当锅内渐渐出现水蒸气时,她又抓过那草把,配合着叉子的动作,麻利的转滚焖炒。 孙玉宝和孙玉霞,看的目瞪口呆。 “呀,这叉子原来是用来炒茶叶的呀,我还以为曦儿是折来做弹弓的呢!乖乖,这可真比锅铲好使多了啊,曦丫头你是咋想出来的呀?”孙玉霞迭声惊问。 第五十七八章 采茶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赚钱新策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八章 赚钱新策 divlig; ) “我也是以前无意中看人这样用过!”上一世,姑母家炒茶都是这样来的,锦曦不过是照搬照学罢了,没想到还被孙玉霞给崇拜了。 锦曦观察着锅内的茶叶,出现软绵有点粘性,色泽暗绿无光泽,且青草气消除,香气渐溢,杀青这一步便已差不多。 接下来就该揉捻了。 揉捻顾名思义,就是把茶叶捻出形状来。 锦曦这锅是照着记忆里,绿茶的工序来做的,所以她号召孙玉霞一起,把茶叶的形状捻成螺纹状。茶叶渐渐溢出来的香气,把那边堂屋里的嘎婆个锦柔也给吸引。 “曦儿还真是有模有样啊,这香气嗅着,好似还真有几分茶香的味道!”嘎婆笑眯眯道。 “可不是吗,我炒茶都比不上这香,咱曦儿可真是一把好手啊!”孙玉霞一边揉捻茶叶,口里不遗余力的夸赞锦曦。 锦曦腼腆一笑,不做声,心虚啊! 揉捻完后,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干燥。 照例还是在大锅里炒干,而不是烘干。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固定外形,让茶香更好的外溢,也便于茶叶更好的保存。在这一工序里,火候掌握是关键,要不烟不焦。 等到把做好的茶叶捞出锅,清雅的茶香飘满灶房。孙玉宝早已找来几只茶碗,用指间捻了几根螺状的茶叶泡来喝。 绿叶在水中,慵懒而优雅的舒展着身姿,袅袅的幽香溢出…… 锦曦也按捺出激动的心情,第一回品亲手做出的茶,喝的时候,眼睛轻轻的闭上…… 入口的口感有点味苦,接着便是觉的喉舌间清爽无比,苦味才刚散去,便有丝丝缕缕的甘甜,滋生而出,抿过一口,回味间,齿舌间还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幽香,缠绕不去! 不,就是这个味!锦曦平复住内心的激动,睁开眼,便瞧见孙玉宝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堆不住惊讶和喜悦。 “曦儿,你这做的不是黑茶吧?无不少字这味道好的,乖乖,你舅舅我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这样的好茶!”孙玉宝激动道。 “比起曦儿的茶,我以前做的那些,压根就是猴尿啊,现在再让我回头去喝,打死我也不干!”孙玉霞道。 无疑,她的话让灶房里的人,爆出一阵笑声来,大家伙以前可一直在喝她做的猴尿啊! “做的茶这么好喝,拿去镇上卖钱咧!”锦柔高声道。 “我是照着绿茶的工序来做的。”锦曦如实道就是打算做出来,拿去镇上的茶铺子里卖卖看!要是能卖钱,那就太好了。” “曦儿,舅舅说行,就一定行!” “嗯,你嘎公年轻那会在镇上做工,有一回过节,东家赏了他一两下等绿茶,他舍不得喝,拿给我,我喝了一回,就记住那滋味了,啧啧,如今曦儿做的这绿茶,比我那时喝过的,滋味还要好呢!”嘎婆也喝着几口茶,味苦过后的清香甘甜,犹如老人家一生经历的喜怒哀乐,茶入口,竟然勾起她的回忆。 无疑,嘎婆的肯定,一家人的支持,让锦曦悬着的心落下许多。 六斤左右的新鲜原料入锅,炒出来的绿茶,份量和重量却是大大的缩水,因为份量太少就没有过秤,但用作样本,拿去镇上的茶叶铺子兜售,却是足够。 “曦儿,你都把这些芽尖嫩叶用来炒了绿茶,那黑茶咱这回就不做了?”孙玉霞问。 “做啊,咱接下来就炒黑茶。”锦曦道。 “用啥料子?”孙玉霞又问,目光瞥向大竹匾里摊放的那些粗老些的叶子你该不会是拿那些料子来做吧?无不少字” “嗯,就用那些料子做!”锦曦笑呵呵道,拉着孙玉霞走向那大竹匾,两人合力将那大竹匾往锅台这边抬。孙玉宝二话不说,躬身坐回灶口,重新架上火势,嘎婆和锦柔也没离去,站在一旁好奇的观看,脸上笑眯眯的。 “小姨,这回炒黑茶,你来执叉好不?我这胳膊有些酸!”锦曦跟孙玉霞商议,毕竟才十岁的身体,先前炒绿茶那会子胳膊使力过度,这会子酸痛了,不服小不行啊! “成啊!”孙玉霞爽利应了我来执叉,你在边上看着,就照着你的吩咐来炒!” “嗯!”锦曦道,站到一旁。 炒黑茶的工序,跟炒绿茶的工序大致差不多,中间有起着关键作用的两个小环节,锦曦到时候把下关就成,所以就由着孙玉霞炒去,在一边偷懒,灶房里又响起爆芝麻般的噼啪声。 杀青完成后,就该揉捻了。因为选用的是粗老的叶子来做黑茶,锦曦便叮嘱孙玉霞,要把叶子揉捻成折皱的形状。 揉捻完了,照着炒绿茶的步骤,是该炒干,但做黑茶却有些不同。 锦曦没让孙玉霞炒干,而是让她把那些揉成折皱的茶叶,盛出锅端去后面的一间空屋子里。那屋子,锦曦之前早已洒扫了一遍,锦曦让孙玉霞把那些茶叶,连着竹筐一起,渥堆在背窗,洁净的地面,又找来一块干净的湿布和蓑衣盖住那竹筐。 孙玉霞他们又是看的一头雾水。 “曦儿,你那黑茶,是这样做的?”孙玉霞讶问。 锦曦的做法,孙玉霞他们肯定没见过,在真正的黑茶做出来之前,就算锦曦耐心讲解了地道黑茶的制作原理,只怕他们也不能完全理解。 “这法子,我也是从前听人说的,咱眼下做的这个,叫做渥堆,要渥堆十二个时辰才能生效。” “瞧瞧刚才那出锅的绿茶,做的多地道啊!不管你们咋看,反正我是一门心思的信咱曦儿,曦儿说黑茶该这么做,那就对了!”孙玉宝笑嘻嘻道,他的面庞,被先前灶口的火光烘着,白里透红,清秀俊雅。 “呀,我这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呢,曦儿你那脑瓜子还真是好使,别人那么一说,你却给记住了,小姨就不如你!” “呵呵,小姨可别把我给夸坏了!”锦曦腼腆一笑。 “这些渥堆要十二个时辰,这会子天都快黑了,那咱们今个就先忙活到这儿,玉霞,你去把晚上的饭给煮了,你们一个个都累了,早些吃完饭,早些回屋歇着去,啊!”嘎婆如此吩咐。 锦曦出了院子,望了眼西面山坡已经落的只剩下一条拱形弧线的日头,在心里记下了渥堆的时辰。 一夜无话。 翌日,锦曦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间空屋里查看渥堆的黑茶。这背窗的地方,避开了日光的直射,锦曦掀开用来保温保湿的湿布和蓑衣,把那些茶叶的翻动了一遍。 锦曦在心里掰着手指算时辰,希望日头走得快一些就好。能不能将梁愈忠和孙氏,顺利从老梁家那个恶劣环境中捞出来,就看这回她的茶叶营生,能不能成功! 好不容易挨到吃了早饭,吃了晌午饭,日头终于移到了西面的山坡下,缓缓下沉,最后只剩下一条拱形的弧线,锦曦几乎是跑进那间屋子,激动的查看渥堆的结果。 孙玉霞和孙玉宝他们,也把这事记在心头,紧随在锦曦身后去了那屋子。 湿布和蓑衣掀开,迎面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酒糟气,其中夹杂着一丝丝酸辣之味。 “咦,这气味咋有些怪?”孙玉霞捂着鼻子,皱起了眉。 对啊,一丝茶香味都没有?孙玉宝也满腹疑惑。 但见锦曦一声不,蹲下身去,把手插入那渥堆在一起的茶叶里,指端传来微热的触感。她抓了一团茶叶出来,在眼前细细捻着,茶坯表面溢出水珠,叶色也由起初的绿色变为黄褐色。 “小姨,舅舅,咱再揉捻一会子,就放到锅里去烘焙!”锦曦扭头招呼身后的两人,跟他们两人的神色不同,锦曦的眉眼间,噙着喜悦。 孙玉霞和孙玉宝满腹疑惑,但还是照做。 灶口架着松柴旺火,一直炒到锅里的茶叶,色泽由黄褐转为油黑,有松烟的香气扑鼻时,锦曦才喊停,忙活了将近两日,这锅黑茶,可算是炒至完成了。 虽然炒至过程中,有诸多的工序让孙家姐弟非常的不解,但当他们喝到锦曦炒制的黑茶时,所有的疑惑不解,统统转化为惊讶和赞叹。 叫地道,这就是了! 黑茶炒了将近两斤,锦曦给孙二虎家送去了一斤,自家留了一斤来喝。 孙老爹和孙二虎喝过锦曦炮制的黑茶,也是一通惊叹。锦曦顺便还跟孙二虎商议好了下回出山卖茶的事情。 因为孙氏和梁愈忠那边,还等着锦曦的口信,多着十日,少则五日,锦曦不想让他们久等,恰好孙二虎这几日家里也没啥农活,两人就把出山的日子,定在隔日。 翌日,又是天才刚刚破晓,锦曦和孙玉宝便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包袱卷里,带着隔夜就已用牛皮纸包好的绿茶和黑茶。 一共包了三只茶叶包,两只里面装的是绿茶和黑茶的样品。还有一只茶叶包,孙玉宝和锦曦昨夜私底下合计了一番。 人家文鼎两次对锦曦他们施以援手,还补偿了锦曦二百文钱,人家对你好,你自然也要加倍对人好,知恩图报,这是锦曦的一贯做人原则,淳朴的孙玉宝也是如此认为。 第五十八章 赚钱新策 校园港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再次拜访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五十九章 再次拜访 divlig; ) 刚做好的茶叶,仅留了些黑茶用作家里日常泡茶饮用,其他的绿茶,扣除那一点点样品外,都给文鼎那送去。 文鼎那都有专门的管家福伯,家里条件想必也是镇上殷实的,绿茶或许在他们眼中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什,但这是锦曦和孙玉宝的一番心意,也是锦曦他们眼下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其他两只做样品的小包,明显个头不及文鼎的那只。 虽然文鼎做主把那辆马车给了孙二虎,但孙二虎这回去镇上,还是赶着那辆修整后的牛车。当然,孙二虎也跟锦曦和孙玉宝想到一头去了,牛车上绑着两只绑了翅膀的山鸡,咕咕的叫着,显然这也是给文鼎那送去的。 三人告别了院子门口送行的嘎婆和孙玉霞,坐上牛车,怀着激动而期待的心情,动身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时候还尚早,像上回那样,牛车照例寄放在镇西的那家牲口铺子里,三人在去找茶叶铺子问询情况前,一径去了文鼎那。 文鼎住在长桥镇的北面,一条叫做鹊桥巷的巷子深处,那里,距离长桥镇的几条主要商业街,有些偏。 三人一路走来,跟上回不同,锦曦这回特意留意了这一带的屋舍布置和店铺走向,估摸着鹊桥巷这一块的地价屋价,在长桥镇应是属于中下等的。住在这里的人,迎面遇上的,看打扮模样,也是寻常的做工小贩,或者小买卖人家。 长桥镇的住宅布局,跟现代相似,还劈有专门的富人区。 像文鼎那样,衣着料子很优良的人,家里还有专门的管家,怎不在长桥镇南面的喜蹬枝巷里购置房产?锦曦有点小疑惑。 三人叩响了质朴院门上,那两只布满铁锈的环,门后随即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开门的还是福伯,在他身后的小院里,传来文鼎有点不悦的声音:“福伯,是否舅舅那边派人过来?若是,你只管打来人,让他去镇外官道候着便是!” 听脚步声,他一边问着脚下已朝院门这处走来。 锦曦站在孙玉宝身后,歪着头目光从他肩膀边朝前投去,便瞧见院子里的桂花树后,转出一抹身影,正朝这急冲而来。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文鼎。 文鼎今日穿着一身天水青的深衣,腰间系着同色佩带,走动间袍袖翻飞,身形挺拔而优雅。 墨染的高高绾起,飞眉入鬓,眉目清隽。手里把玩着一块牌子,边走好像在边思忖些什么,眼睫低垂,眉心微微拧着。上昼的暖阳洒在他的周身,却驱赶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那股清冷之气。 “文兄弟,是我们几个!”孙玉宝高声道。 文鼎微怔,随即抬眼,便瞧见福伯正领了三人进门,孙二虎走在最前头,手里拎着两只咕咕乱叫的山鸡。 孙玉宝走中间,正朝他扬手,跟在孙玉宝后面,梳着两个小元宝髻,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前的清秀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包袱卷,正有点好奇的打量着这小院里的一切。 看到来人,文鼎目光一亮,先前笼罩在眼底的一丝烦闷,不知不觉间不见了踪影。 “你们几个怎来了?快,屋里坐!”他高兴的迎上来。 “少爷,舅老爷那边……”福伯欲言又止,因为文鼎制止的眼神。 “你先下去忙去,我这自有打算!”他淡淡道,招呼孙玉宝三人进了堂屋。 堂屋宽敞明亮,挂着松竹的中堂,屋里的摆设也很寻常,瞧不见半件奢侈的摆设。整体的布局给人的感觉,整洁中透出清雅,跟主人的格调跟匹配。 福伯随即端了茶水来,一一奉上,跟茶水一起来的,还有几碟糕点。 “你们三位天没亮就赶路出山,铁定没用早饭,我这些糕点,大家伙先垫个肚子。晌午饭时,咱再好好喝几杯!”文鼎道:“我还要跟二虎好好探讨下猎杀山鸡的事呢!” 福伯又朝文鼎这瞟了一眼,但没做声。 “文大哥,瞧你这身打扮,是不是要出门办事啊?”锦曦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收回目光问坐在她对面的文鼎。他们只是顺便送东西来给他,不想耽误他太多功夫。 文鼎正跟坐在旁边的孙二虎谈论关于猎山鸡的事情,闻言转过脸来,目光温和的看着锦曦,道:“不过是舅舅交代了一些事情,要去望海县城跑一趟,下昼去也无妨。” “文兄弟,你要是有事,就只管忙去,我们今个来,是曦儿做了些茶叶,想拿去茶叶铺子瞧瞧行情,看能不能兜售。就顺便给你送些来尝尝。”孙玉宝道。 “哦?”文鼎目光炯炯,扫了眼锦曦,跟孙玉宝道:“曦儿几时学会做茶叶的?这倒是新样事,就算事情再急,我也要尝尝看。” 锦曦微微红了脸,虽然他笑起来的样子很亲切,没有那股清冷疏淡的感觉,但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他的调侃。 文鼎说罢,便让福伯把他自个的茶撤下去,用锦曦带来的绿茶,重新冲泡了一杯。 他优雅的抿了一口,微微阖眼,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来。修长的手指,擎着白玉瓷杯的杯盖,轻轻的拂着上面的浮叶。目光灼灼落在对面,正一脸紧张的锦曦的身上,轻声笑问:“这绿茶,当真是出自曦儿之手么?长桥镇的茶香轩里,最上等的绿茶,也不过这个味儿!” 一旁也冲泡了绿茶的福伯,也出如此感慨:“锦曦姑娘小小年纪,能做出如此口味的绿茶,实属不易!去年我在茶香轩买的那几斤绿茶,细细品咂起来,似乎没这绿茶鲜美。” “福伯,这些茶叶,是曦儿他们现采现做的,茶香轩的那些茶,好多是隔年的陈茶,怎能跟这茶相媲?”文鼎扬眉道,又垂睫抿了一口,细细品咂,做出回味无穷的样子。 锦曦虽然心知文鼎这是故意在给她鼓励,但是,连福伯都这样说,至少证明一点,她做的绿茶,是拿的出去的。 锦曦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拍了拍胸口,轻笑道:“有福伯和你的这番话,这下子,我就有底气去茶叶铺子了!” 外面院墙外,又传来隐隐的拍门声,文鼎眉头微微皱了下,给福伯一个眼色,福伯忙地躬身退出去了。 这边屋里,孙玉宝正问文鼎:“……那**帮我们教训了那拨人,回头你舅舅没训斥你吧?” “我舅舅是个明事理的人,何况我表妹的脾性,他做父亲的,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孰是孰非,一眼便明!” “那你表妹她……也没有责难于你?”锦曦问,听孙二虎他们说,文鼎是跟着他舅舅讨生活的,生活再优越,也是寄人篱下。 而那刁蛮的表妹,却是正儿八经的小主人。 文鼎嘴角倾了倾,像是听到了笑话,又好似能瞧出锦曦心里所担忧的。他看着锦曦,很认真的道:“再不济,我也是他嫡亲的表哥,她再刁蛮,也不敢责难于我。” 锦曦轻‘哦。’了一声,点点头,便不做声,文鼎便扭过头去,继续跟孙二虎他们说话。锦曦拿起一块糕点来,轻轻吃着。 赶了一大早的路,肚里早就饿空了。这糕点味道很好,里面还掺杂了桂花,满口香甜。锦曦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继续吃着,文鼎偶尔眼角的余光会不轻易扫到这边,瞧见对面小姑娘坐在那,认真吃糕点的模样,暖意映入他的眼底。 院子外面压低嗓音的谈话声终于结束,院门吱嘎着关上,随即福伯便急匆匆进了堂屋。 “是舅舅那边么?”文鼎打住捕猎的话题,抬眼问站在一侧的福伯。 福伯凝重的点了点头:“舅老爷那边刚打了小厮来传话,说县城那边,那些人又来酒楼闹,比前两回还要过分,舅老爷让少爷您赶紧的过去一趟,小厮已经备好了马车,就侯在外面巷子口……” 孙二虎和孙玉宝面面相觑,两人都替文鼎满脸焦忧,文鼎自己却是神色未变。 “文兄弟,你赶紧的去处理你的正事要紧,咱下回喝酒有的是机会!”孙二虎和孙玉宝说道,赶忙站起身,作势要告辞,锦曦也忙从座上站起,点点头。 文鼎轻笑,看着三人面有愧色的解释道:“舅舅在望海县城的酒楼,出了些岔子,事儿不大,舅舅这边要走不开,只好派我去跑一趟。今个这事,我原本打算跟你们好好聚一聚,没成想又……” “文兄弟,咱都自己人,说这些见外话做啥?”孙玉宝拍着文鼎的肩:“能者多劳,你该忙就忙去,咱也要去茶叶铺子瞧瞧,等你回头得空进山,咱再好好喝几杯!” 文鼎只能点头,把福伯招到近前,轻声说了几句话,福伯连连点头。 “那,你们再坐会子,把茶喝了,我就先行一步!”文鼎道,孙二虎和孙玉宝自然无异议,文鼎临走前,又朝锦曦望了眼,嘴角倾出一抹笑意,锦曦朝他点点头,他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第五十九章 再次拜访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章 谈买卖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章 谈买卖 divlig; ) 文鼎走后,孙玉宝三人自然也当告辞,福伯道茶香轩的掌柜,和我有几分交情,我这正要去拜望下他,刚好跟三位顺道。三位请稍侯片刻,容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孙二虎和孙玉宝没想太多,自然爽快的应了,又坐下来继续等。 锦曦歪着脑袋,她怀疑福伯突然提出要去拜访茶香轩的掌柜,是因为文鼎临去前的交代,有可能,又是文鼎在暗中相助。 眨眼功夫,福伯就换了身衣裳了,手里还多了两包。 他把那两包径直放到锦曦面前,笑容可掬道锦曦姑娘,这两包糕点,是少爷特地吩咐,给锦曦姑娘准备的。” 包着糕点的油纸上,印着花纹,上面还写着‘甜香坊’三个字。锦曦站起身,很是惊诧,她在想,会不会是她先前坐在这,因为太饿,所以一口气吃了两块糕点,所以文鼎认定她喜欢吃这糕点,于是就让福伯给准备些捎带? 锦曦在踌躇,没立刻接那糕点。 “福伯,这糕点我不能接……”她微笑着推辞。 “少爷说这糕点很糯甜,小姑娘应当爱吃,锦曦姑娘带给妹子尝口鲜,可一定要收下,不然少爷,会责怪老奴办事不力的。”福伯笑着劝道。 锦曦望向孙玉宝和孙二虎,他们二人倒没太多的表示,又见福伯如此说,既如此,锦曦便谢过收下了。 三人便跟在福伯身后,出门朝街上的茶香轩而去。 去往茶香轩的一路上,锦曦心里一直在想,文鼎这个人,看似外表清冷,内心应是很细腻的吧?无不少字就连帮助人,要对别人施恩这样的事情,都会提前想的面面俱到。 不管是让福伯引荐去茶香轩,还是糕点的事,既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帮助,又能顾忌到被帮助者的颜面和尊严! 难道古时代的人都这么早熟?十四五的年岁,理应是叛逆的青春期,但他处理起事情来,却是沉稳中不乏细腻,这样的人,真是很难得,锦曦嘴角翘了翘,脚步不直觉的也轻快起来。 锦曦从福伯和孙玉宝他们一路的谈话中得知,长桥镇现今最大规模的茶叶铺子,叫做茶香轩。掌柜的姓严。 严掌柜不是茶香轩真正的东家,他只不过是受雇于此,因为长桥镇的茶香轩,是老字号茶香轩在长桥镇的一个分号,在望海县城,以及其他镇子上,都有茶香轩的分号。 锦曦的茶叶买卖,是决计要做长远打算的,找合作伙伴,自然也要找那些有口碑和信誉保证的正规茶叶铺子。 茶香轩既是老字号分铺,锦曦自然期盼待会能跟严掌柜谈妥买卖。 很快就到了茶香轩,走进铺子里,便能嗅到围绕周身的淡淡茶香味。铺子里的伙计跟福伯显然是熟识的,都对他表现出恭敬的样子。 福伯也不用人招呼,直接带着锦曦三人上了左侧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老严……”福伯轻车熟路的绕过楼梯口,用作割断的雕花镂空红木屏风,直往里走。 “哟呵,这不福爷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说笑声中,一个清瘦老者从里面迎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厚重的老花镜。 老者看起来清瘦,但精神头却不,厚厚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老严啊,又在研究这些茶艺?你还真是个老学究啊!,福某真是自愧不如!” “福爷说的哪里话,小老儿能有今日这般悠闲研习,还得感激文少爷和福爷!” 福伯跟严掌柜寒暄了几句,便道明了来意,将孙玉宝三人引荐给严掌柜,重点是引荐锦曦。 锦曦自然上前给严掌柜见礼,接下来的事情,便如锦曦预料的那样,因为有福伯的引荐,严掌柜认真察看了锦曦带来的黑茶和绿茶两种样品,泡了两种茶,很认真的品过。 虽然之前得到的,不是赞叹就是鼓励,但是真正等到面对精通此道的严掌柜的品鉴时,锦曦的心仍旧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掌柜厚重镜片后,那双精明却又严肃的小眼。 严掌柜咂摸了一会子,目光在那茶水里,幽幽的转着,眼角的余光,偶尔又瞥向锦曦,带着审视和探究。 孙二虎几人都睁大着眼睛紧盯着严掌柜的嘴巴,而锦曦,手心已经渐渐有点湿腻。 难道,这绿茶和黑茶,入不了严掌柜的眼?不然他迟迟不表态? “老严,觉着怎样?”福伯在一旁笑着问道,捻了颗花生嚼着,不待严掌柜答复,又道我虽不甚精通此道,但喝着锦曦姑娘做的茶,还觉着真不!” “呵呵呵,福爷就别谦虚了,别人不知,我跟福爷可是老相知!能入得了福爷眼的茶,自然是好的。”严掌柜歇下严谨的面孔,笑着道小小年纪,便能做出如此的茶来,也实属不易,好吧,这两种茶,茶香轩都要了。你们往后要是有其他的好茶,大可以拿来我这瞧看!” 锦曦三人对视了一眼,三个人都轻了一口气,也都抑制不住的欣喜。没想到这笔买卖,都不需要他们三个费口舌,就成了? 当然,三人也心知肚明,之所以这么轻松就做成了,主要是因为福伯的引荐,茶好固然是一方面,福伯的面子更是重要的一面。 接下来,严掌柜又跟锦曦三人详谈了下两种茶的售价。 锦曦的绿茶,依照着茶香轩里,中等绿茶的价格来定制,黑茶却照着茶香轩里的上等黑茶价格定制。 茶香轩对外兜售的中等绿茶,是两百文一斤,上等黑茶是八十文一斤。 为答谢福伯的引荐,锦曦在此价格基础上,主动提出让利一些,绿茶一百六十文,黑茶五十文每斤的价格,双方最后达成一致,在福伯和孙二虎为见证人的情况下,锦曦他们还跟严掌柜之间,拟定了一式三份,白纸黑字的买卖契约,契约签的期限是一年。 锦曦这边,是以孙玉宝的名义签的名儿按的指印。 送走了锦曦三人,这边二楼的厅堂里,福伯和严掌柜对面喝茶闲聊。 严掌柜道福爷今个有空来我这坐坐,不会单为了引荐那三位少年吧?无不少字” “老严你这回还真猜了,我这趟啊,还真是单为引荐他们三位,跑腿而来。”福伯笑着道。 “哦,这小老儿就有些疑惑了,福爷竟然也甘当做了三位少年的跑腿?就算是茗山阁的方老爷见了福爷您,那不也是恭恭敬敬?”严掌柜打趣老友。 福伯苦笑着摇头谁让他们三位,跟我们少爷是相交呢!少爷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啊!” 严掌柜恍然原来是这般,难怪!不过,真论起来,那小姑娘确实做得一手好茶,尤其是那黑茶,那滋味地地道道的,可以说,我这茶香轩里收购来的黑茶,都没那小姑娘做的黑茶好。还有那绿茶,我是故意压那小姑娘一筹,算作中等,实则完全可以纳入上等!” “老严哪,你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啊,连人家小姑娘也算计!” “我这可不是算计,我这是让她戒骄戒躁!”老严笑得眯起眼睛哎呀,可惜只跟他们签了一年的买卖,那小姑娘还是有些精明,不跟我多签!” “少爷慧眼识人,他相交的,你见过平庸之辈么?人家小姑娘都主动让利了,你呀你!”福伯笑着摇头。 “那倒也是,文少爷自个就是不凡的,能入他眼的人,自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想不到我都一把年纪了,今个还是头一回跟几个足以做我孙子孙女辈的,签了买卖契约,哈哈哈……” “那就好好经营吧,别搞特殊,也别恶意打压,少爷那,都瞧着呢!你做的好,少爷不会不赏识你,你做的要是有何纰漏,少爷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福伯笑着提醒。 “诶,诶,那是那是,我心里有数!”严掌柜连声应是,提及文少爷,他再精明的小眼里,也难掩恭谨和畏惧。 这边,锦曦三人欣喜的从茶香轩离开,朝着镇西边而去,茶香轩斜对面的一家胭脂铺里,两个少女刚好步出门外。 “,咱待会晌午饭去哪里吃?”走在身后,双手拎着胭脂水粉的丫鬟讨好的问。 “死小翠,才刚出来就惦记着吃,你是猪吗不跳字。 “可是,咱俩都逛了一上昼了,也该了。” “再逛逛吧,关了这几日,我都快要霉了。今个好不容易能出门,我才不呢!” “,我想吃包子!” “死丫头你存心的吧?”方灵芝两手捏住小翠的腮帮子,使劲挤压:“上回那事,表哥在我爹那告状,让我活活啃了好几天的包子,本现在听到包子就想吐,你还来?” “,我了。”小翠告饶。 “吃啥待会再看,只要不让本吃包子,吃啥都成!”方灵芝撒了手,气鼓鼓道。 “咦,,你快瞧呀,对面那人可不正是害你关禁闭的乡下臭丫头?”小翠突然指着街道对面,惊呼。 方灵芝也随即朝那边望去,一眼就瞧见被孙玉宝和孙二虎护在中间,正一路说说笑笑的锦曦。 “哼,真是冤家路窄!”方灵芝死死瞪着对面渐渐远去的三人,目光似要拧出火来。 第六十章 谈买卖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美好的未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一章 美好的未来 divlig; ) “,要不要去截住他们?”小翠低声问。 “截?”方灵芝白了眼小翠就我们主仆俩去截住他们三个?” “盯着他们,奴婢搬救兵啊,还像上回那样,咱这回把他们截在小巷子里,好好教训一通!”小翠献计。 “教训你个猪头啊,上回那馊主意也是你出的,瞧瞧后来成样了?阿旺那几个没用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害我都被爹责罚!这回还犯傻?” “上回那……那不是后来杀出个表少爷来么,不然那乡下丫头他们可惨了!”小翠为计划出现的意外辩解表少爷也真是的,吃家的,喝家的,住家的,还这样多管闲事!” 方灵芝不理睬小翠的嘟囔,睨了眼那边锦曦三人方才出来的地方,目光闪了闪茶香轩?他们去茶香轩做?” 小翠不识字,但茶香轩是晓得的,长桥镇最老字号的茶叶铺子嘛。 “哼,乡下土包子也学人去那种高雅的地方?真是狗坐椅子装人样!,奴婢说的对不对?” 方灵芝没理会丫鬟的讨好,目光盯着茶香轩,眼底一片猜测和算计。 “,我表舅家的二,就在茶香轩打杂,奴婢回头去跟他那打听打听,看那乡下丫头他们进茶叶铺子做啥,咱再从长计议,您看这成不?” 方灵芝收回目光,涂着蔻丹的鲜艳指甲又捏着小翠的腮帮子这回还算有点脑子!” “那还不都是的功劳么?都是教导的好!” 方灵芝哼了一声那你现在就去打听吧,我再挑几盒胭脂,等着你哦!” “是是是,奴婢现在就!”小翠说完,脚底抹油的去了对面的茶香轩。 这边,方灵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上,扬起下颚诡笑着盯着锦曦离去的背影,阳光照在方灵芝明显修饰过的明艳脸庞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冷和妒恨。 “乡下丫头,咱走着瞧!”她从鼻子里喷恨出声。 …………………………………… “阿嚏……”锦曦冷不丁连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孙玉宝正兴高采烈的说着话,被吓了一跳。 “曦儿这是咋了?莫非早起着了山里的寒气?”他担忧的问。已经过了霜降,很快就要立冬,天没亮就赶路,染了寒气也实属正常。 “先把这个披身上!”孙二虎递他的衣裳。 锦曦看了眼,孙二虎递的,是那件他套在外面的短打袄子。上昼出了日头,他们男孩子身上热量多,所以就把套在外面的袄子给脱了,搭在臂弯里。 “二虎舅舅不用了,我不冷呢!”锦曦道,她真的不冷。 “不冷咋打喷嚏?你还是披上我,跟我有啥好客套的?”孙二虎道。 “我才没跟二虎舅舅客套呢,是真的用不着,我这鼻头还出汗了呢,不信你瞧!”锦曦道。 孙二虎瞅了眼,果真如此,就不再坚持。 “一定是娘和柔儿在家念叨着你,才打的喷嚏!”孙玉宝打趣道。 锦曦红了脸,嗔他要是念叨,也该是把咱三一起念叨的!” “嘿嘿,那倒也是!”他道我倒听人说起过,说打喷嚏也是有学问的。” “啥学问?”孙二虎走在一旁,扭头新奇的问。 “打一声,是有人背后念叨,打两声,那是有人背后非议……” 非议?锦曦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随即扭头朝身后看去,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小贩如织。锦曦收回目光,先前因为买卖谈拢的兴奋,让她忽略了出门后那短暂的,被人盯梢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却越的清晰明显,不过,即便被盯梢,好像维持也不长,直到他们拐过茶香轩那条街后,那种被盯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打三声喷嚏呀,那就只能说,你染上寒气了,回家熬煮些老姜水来喝喝吧!”身边,孙玉宝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笑话凑趣。 “两位舅舅,咱今个能不能先不去铁匠铺子?”锦曦突然喊住他们俩人。 “咋回事?”孙玉宝问,来的路上,他们两人就合计着要去铁匠铺子,给买几把好一些的柴刀,等到入冬后,去山上刮桐油。 “曦儿脸色有些不太好,怕是真的染了寒气,咱先吧!”孙二虎道。 锦曦也没多做解释,她也只是单纯的第六感,说出来会引起他们恐慌。早些就对了。 孙玉宝担心的看着锦曦,点点头,三人于是快步朝镇西的牲口铺子而去,在路边的猪肉摊铺前,锦曦停下来,拿了六十文钱,割了一斤半的五花肉带上。 一路上,孙玉宝和孙二虎都忍不住,还在继续谈论兜售茶叶的事情,两个人目光都亮晶晶的。 “曦儿,想啥呢那么入神?说出来给我们俩位舅舅听听啊!”孙玉宝扫了眼一旁,抱膝而坐,做沉思状的锦曦,笑嘻嘻道。 锦曦抬眼,揉了揉有点酸涩的膝盖,道我在琢磨,咱跟茶香轩签订了一年的契约,想要赚更多的银子,自然是要多炒茶叶往严掌柜那送。孙家沟后面的茶园,统共就三亩地的范围,弄不了那么多的茶叶料子!” “那些茶树你还真别小瞧了,一年可以采个八趟呢!每一季都能采两回,这眼瞅着就要入冬,入冬后不久,就要采冬茶了。”孙玉宝道。 “就说这回采秋二茶吧,咱村里还有好多人家没顾得上采呢,咱还可以把那些人家的茶叶料子给买来,先做一批茶送去茶香轩兜售!”孙玉宝又道。 孙玉宝说的这些,这一路上锦曦都盘算好了,回山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动员村里的人上山采茶,锦曦会以合理的价格,从那些村民手里收购他们采下来的茶叶料子。做成第一批绿茶和黑茶,送去茶香轩兜售。 锦曦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孙玉宝的话,又道但咱要想靠这个赚活路,做长久的营生,可不能都指望着后山那三亩地的茶园哪,我是在想,咱能不能在山上扩建的茶园来?” 孙玉宝和孙二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睛都亮了,孙玉宝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扩建的茶园,把买卖做大!光听这主意,我就觉着自个快要成小地主了!哈哈哈……” “曦儿想的太远,但扩建茶园这码子事,没那么容易!”孙二虎沉吟了下,道。 “嗯,那是。”锦曦道且不说咱要花一笔钱来购买那些茶苗,茶苗栽种下去,到后面的采茶,中间至少要精心侍弄个四五年,且这四五年里,都是往里白添!不论是人手,还是物力,都很费神!” 想到这些,孙玉宝的兴奋又有点打折。 锦曦要做一番成就来,但在这样的大时代背景下,她一个十岁的乡下小女孩,只能从身边的小事情,小买卖做起,一点点做大,做远。 可是,即便起步初期,仅凭她一己之力,是很难展露拳脚的。得到孙玉宝和孙二虎两人的鼎力支持,是关键。 同样,先给他们分析风险和险阻,打上一针预防针,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锦曦抿嘴笑了笑,将一缕被风吹乱的秀掠到耳后,道前期四五年的投入,也不是白添了水,等咱的茶园开始采摘,那可就不得了了。咱料子充足,到那时可不止做黑茶和绿茶,咱还要做其他的茶只要能赚钱咱都做!” 孙玉宝受挫的眼睛,又亮起来了,新奇的盯着锦曦,听她描绘那副蓝图。 锦曦坐在颠簸的牛车上,用最朴实的语言,将心里绘制的蓝图,一点点,摊开展现在这两个少年的面前。 “咱的茶园里,茶叶卖钱,茶籽也可以用来压榨茶油,咱还可以把茶给改良了,加入蜂蜜水和花粉,做成花茶……”到那时候,就可以不用依附茶香轩那个平台,锦曦要开创有特色的茶叶铺子。 光想着眼前一点蝇头小利,是做不成大事情的,只有目光长远,看的比别人多、远、深,才能摆脱依附于人的怪圈,跳出来顶起一片天空。 日头从西面斜斜的照,淡金色的光辉,将少女娇小的身躯包裹其中,清秀的面庞,明亮有神的双眼,质朴从容的话语,还有她说这些话时,嘴边淡淡的笑容,和那从身上散出来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目光,忍不住去仰视她,信奉她,而且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信她,一切皆有可能! “曦儿,你要真有这打算,二虎舅舅说啥也力挺你!找坡地的事儿,这个包我身上!”孙二虎目光定在锦曦身上,舍不得移开,信誓旦旦道。 “曦儿,往后你说啥,舅舅都跟着你,信你!”孙玉宝也铮铮道。 “前景是美好的,但路程却是崎岖的,两位舅舅要是信曦儿,咱就说好了,一起致富,一起面对困阻,把日子过起来,绝不退缩!” “绝不退缩!” 三人的声音,被秋末最后一缕凉风,传送的很远,很远…… 第六十一章 美好的未来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梁愈忠夫妇归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二章 梁愈忠夫妇归来 divlig; ) 栽种茶园,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构思,真正要付诸行动,那还得从当前,从脚下一点一滴做起。累积资金,积累经验,是眼下最迫切要做的。 锦曦先把目标定在后山那三亩的茶园里。 在回山的路上,锦曦把自己接下来的盘算,跟孙玉宝和孙二虎两人细细推敲了一番,最后,在锦曦的诚挚相邀下,孙二虎也愿意加入到这个炒茶的买卖团队里来。 但孙二虎没有答应锦曦说的五五分成,而是坚持三七分,他三,锦曦他们七。 回到孙家沟的当夜,孙玉宝和孙二虎,便带上礼品,去了里正家里,锦曦在家翘首巴望着。 很快他们俩就回来了,带回的消息是,里正本人不反对他们承租下村里后山的那三亩地的茶园,至于二百八十文每年的租金,因为那茶园关乎到孙家沟三十二户人家,日常的饮茶,所以里正不能一口应下,而是需要召集村民,询问下大家伙的意识,才能给予锦曦他们确切答复。 里正这样的答复,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问村民们的意思,也是应当。锦曦对拿下后山的茶园,很抱有信心。 从茶园的长势来看,孙家沟的村民们,心思放在打理茶园上的很少。每家每户那十几株的茶树,差不多也就是望天收,做的茶也仅供一家人日常饮用,基本上一年备个几斤就足够,另外,炒茶要费功夫和柴禾。 因为做出来的黑茶也不怎么地道,很多人家其实很喜欢喝山上引下来的,带点甜味的泉水。所以,买茶这项开销在孙家沟,基本上微乎其微。 现在把茶园租出去,一年能得到二百八十文的钱,除去买茶的花销,还能剩下不少的钱呢,只要脑瓜不傻,都能算出这笔划算的账! 又等了一日,里正找到孙玉宝和孙二虎,对于租赁茶园一事,给了他们确切的答复。 村民们的意思,是一致赞成出租自家的茶园,但却有人提出要求,希望能够把租金再往上抬一些。 锦曦和孙玉宝他们商议了一番,最后,用每年三百文钱的价格,把孙家沟后面那三亩地的茶园,给租到了手,跟里正签订了买卖契约,除去孙玉宝家和孙二虎家,其他三十户人家,都派一家之主签名按了指印,契约正式生效。 距离跟孙氏的约定,已经过了四日,锦曦这边关于茶园的事,已基本敲定,接下来便是给梁愈忠和孙氏捎信,让他们赶紧过来。 关于把孙氏他们接过来,远离梁家人的钳控这件事,锦曦把茶园租下来后的当夜,跟孙老太和孙玉霞她们仔细相商过。 孙家人对于锦曦爹娘的处境,那也是一清二楚,孙家人每每提起锦曦娘,都止不住心疼又无耐。现在锦曦创造了这样好的锲机,让孙氏夫妇以侍弄茶园的名义离开梁家,孙家人自然满心欢喜又迫切。 但又都有些担心老梁头和谭氏不放行,所以口信捎出去后,孙家人几乎是天天悬着心,院子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孙玉宝就会箭般冲出去,希望是锦曦爹娘顺利归来。 口信捎出去已经过了三日,孙家人悬着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大家都猜到事情的不如愿。锦曦决定今个要是再等不到梁愈忠夫妇,她明个就要回老梁家一趟,想尽一切法子也要把梁愈忠夫妇给弄出来。 早上,锦曦他们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后山茶园采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孙氏的声音。 梁愈忠和孙氏两人,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卷从院子外面气喘吁吁进来。两人满脸的尘色,身上的衣裳,脚底的鞋面,都被露水打湿,粘着枯草和泥巴,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不住两人脸上,眼底的迫切和欣喜。 …………………………………………………………………… 孙氏和梁愈忠是庄稼地里的好手,两人采起茶来,也是利索的很。因为有他们二人的加入,采茶的事宜进行的很快。 “娘,我们这几日一直都巴望着你和爹呢,嘎婆心都悬着,一个劲儿说铁定是爷奶不放你走!”茶园子里,锦曦紧挨着孙氏,娘俩一边采茶一边说话,那边,孙玉宝,孙二虎还有梁愈忠也正说说笑笑着,将整筐的茶叶料子,往茶园外的牛车上装。 “你爷听到我和你爹要离开家门子好一段时日,起初说啥也不乐意,说外面就算是金山银山等着去挖,也比不过一家子人和和气气在一起。” 就知道老梁头会这么说,大集体主意思想,一大家子把腿脚都绑一起,勤的帮懒得,长的罩着短的,一大家子日子过得清苦些,但都聚在一切,缠绕膝下,多和气?锦曦暗笑摇头。 “大姐,你们家那老翁存的啥主意?我们这小山村里,但凡儿子多些的人家,成家立业后都分家立户呢,逢年过节孝敬老爹老娘,谁都不敢落,犯不着都捆绑在一起呀!”孙玉霞从一旁的追采上来,听到锦曦和孙氏的对话,忍不住抱不平。 孙氏轻叹口气,没吭声。 “我爷打的主意一眼就明。人都说十根手指分长短,我爷要把那长的给截了,按在那短的上面,这样一来,大家伙都齐全了,多好啊!”锦曦道。 孙玉霞失笑,孙氏也扯了扯嘴角,瞟了眼那边正转车忙活的一身劲头的梁愈忠,轻捏了下锦曦的脸,嗔道:“你这孩子,咋拿你爷打趣了呢?仔细被你爹听到。” 梁愈忠是大孝子,这一点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锦曦和孙玉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止住笑。 “那后来怎么又放行了呢?”锦曦接着问孙氏,她对这个感兴趣。 “后来听说侍弄茶园子,两人合一起一年能挣个五两银子,还管吃住,你奶和你二妈她们就动心了。你奶动心了的事情,你爷也就没啥话可说。不过你爷也话了,虽说准了我和你爹来外面侍弄茶园,除了每年那五两银子分文不少的上交外,家那边播种收割那样的大事,我和你爹还不得耽误!” “爹娘都出来侍弄茶园,家里田地里那些活计,倒是还有其他人手忙得过来,播种那些大事回去下也无妨。倒是家务活和灶台那块,娘走了,那些活计谁来做?”锦曦问,杨氏偷懒卖坏,梁锦兰跟其母杨氏如出一辙,梁愈梅那是老梁家的精贵人儿,谭氏更不可能亲自上阵,谁来?金氏? “家务活那块,你二妈和大妈分摊着做,灶房烧饭那活计,你奶派给了你大妈。”孙氏道。 “大妈不用去镇上的梁记杂货铺照顾大伯吗不跳字。 “礼辉定亲后,你大伯就把你大妈给扔家里了,说是从今往后,他要专心打理铺子,让你大妈代他,在老两口跟前尽孝呢!往后啊,你大妈怕是都去不成镇上了。” “爷奶答应了?”锦曦问。 “嗯,你奶说,可怜你大伯一片孝心,就应下了。还舍不得往后你大伯一个人在镇上,衣食住行身边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呢!”孙氏轻声道,生了那么多事,孙氏不太愿意提及梁俞驹的事,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和孙玉霞说其他事儿去了。 锦曦捻着一片茶叶,心想,梁俞驹这一招走得真是好啊。又打亲情牌来感化老两口,虽老梁头和谭氏都是过来人,谁不清楚像梁俞驹这样年纪的男人,不管是在生活方面,还是生理需求方面,身边都不能缺了女人的。 大儿子为了弥补过错,表达孝心,竟然这样委屈自个,这样的孝心,在老梁头和谭氏心中,恐怕足够冲淡他之前犯下的那些错事。 同时,锦曦也有些囧,梁俞驹和金氏都才四十出头的年纪,两个人要长时间的不能在一起,金氏碍于面子忍不下也得忍,对于梁俞驹而言,只怕苦肉计反倒成全了他的花心梦。 瞧他那了福的体型,典型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把糟糠妻打回老家代他尽孝,他自个是真的自由了,妙计啊妙计! “曦儿,想啥呢,一会皱眉一会笑的,赶紧的过来收拾下,咱要装车下山了!”前面,孙玉霞扬声招呼这边走神的锦曦。而梁愈忠和孙二虎,已经把他们采摘下来的茶叶料子,运上了牛车,正准备下山回村子呢! 孙二虎站在车旁,正望着锦曦这边笑。 锦曦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神有点不好意思。忙摇了摇脑袋,驱散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东西,快步赶过去。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做茶叶买卖,和租赁茶园,都是以孙玉宝他们的名义进行,眼下,她只要带着爹娘和嘎婆一家,闷头大财就是,赚了钱,名义上那钱也是姓孙,老梁头他们再盘算,顶多也就挖走梁愈忠他们侍弄茶园的五两银子!想要把锦曦做买卖赚的银钱给图去,那简直不可能! 第六十二章 梁愈忠夫妇归来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文鼎的厉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三章 文鼎的厉害 divlig; ) 梁俞忠和孙二虎他们把一大车的茶叶料子运回孙家沟,至此,孙二虎的差事就算告一段落,只等着茶叶全部炒好,再送去镇上便是。 回到孙家的当天下昼,匆匆吃过晌午饭,孙玉霞和孙氏,便紧锣密鼓的张罗起炒茶的事宜来。 对锦曦做出的黑茶和绿茶,梁俞忠两口子的惊讶,不下于孙玉霞一家子。两夫妻也不晓得的闺女,何时学会的炒茶,还炒的那么好,竟然跟镇上的茶香轩给搭上了买卖。 对于亲爹亲娘的询问,锦曦自然又拿出一套早已想好的借口,把这对老实憨厚的夫妻忽悠了。 两口锅同时进行炒茶大业,孙玉霞和孙氏一人占一口,下面两口灶的柴火,都归了孙玉宝。锦曦站在一旁把关,留意着锅里的动静,根据色泽的变化随时指导他们的行动。偶尔也会上前来,伸手在锅里抓一把茶叶,感触下火候。 锦曦做起事来认真严谨的样子,俨然一副小大人,孙氏瞧在眼底,喜在心底。 黑茶杀完青,梁俞忠和便进来,一筐筐的端到后面的那间空屋子里去,进行黑茶制作步骤里的关键一步:渥堆。嘎婆和锦柔坐在院子里,状似晒日头,实则起着望风的作用。 因为签订了买卖契约,制作黑茶和绿茶的工序,已经成为重要的商业机密,可不是外人能够随便得见的呢! 一家人配合的很有默契,事情做得井井有条,等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村里人家传来喊小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声,锦曦他们才暂歇。 孙氏去灶下弄饭,梁俞忠跟去塞火打下手,这般,锦曦拿了瓦盆,招呼孙玉霞小姨,帮我洗下头呗!” 孙玉霞解下身上的围裙往身上使劲拍打着,道在灶房站了一下昼,是该洗洗,你等着啊,我去灶房弄点淘米水来,咱两一起,好好洗一洗!” 锦曦连连摆头小姨,我就用院子后面那泉水冲洗下就成!” “那咋成?不抹点淘米水,里的油烟味难去!”孙玉霞道。 孙玉霞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放在用惯了海飞丝的锦曦身上,实在是难以接受头里那股洗米水的馊味儿。 锦曦还是摆头,说起来真是惭愧,这还是她穿越到这里后,第一回洗头呢!为现在才洗头,并非锦曦邋遢,而是她每每想要洗头,就会被孙氏,或是嘎婆她们制止。理由是她之前的那场大病。 “你这丫头还真是讲究,那怎办?家里就剩些皂叶,还没来得及磨成粉,要不,让玉宝去村头的杂货铺子瞧瞧,看能不能运气好,买些皂角粉?”孙玉霞询问锦曦,说着就要喊屋里的孙玉宝。 锦曦后悔死了,这两回跑镇上,就把买皂角粉这事给忘了呢? “姨,这回就算了,天黑了路不好走,别让舅舅去了。”锦曦赶在孙玉霞出声前拦住我用山泉水多洗两遍也是一样的!” “行,那我也不用淘米水了,咱一块洗去,走吧小人精!”孙玉霞揽着锦曦的肩,两人说笑着往后院去了。 路过灶房门口时,两人不约而同往里瞅了眼,就见烟熏火燎的灶房里,梁俞忠和孙氏一个锅上,一个锅下,咕噜咕噜的米饭沸腾声中,两口子正小声说笑着,这样的画面,真是温馨。 “两口子处的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瞧得出的,曦儿,你爹和你母亲,那是真的好!”后院的泉水边,孙玉霞轻轻揉搓着锦曦散开的,感叹着道。 “小姨莫羡慕,大虎舅舅到时候对你,指不定比我爹对我娘还要好呢!”锦曦笑着打趣,最起码,也是最实在的,孙玉霞嫁,头上没有恶婆婆压着,也没有刁蛮的小姑子,就一个二虎小叔子,而且二虎人好,大家伙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孙玉霞羞红了脸,掐了下锦曦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啊?还敢打趣起你姨来?” 锦曦笑着求饶人家说的是大实话嘛!小姨,大虎舅舅怎不在家呆着哪?” 原本没指望孙玉霞搭理,却没想她羞红着脸归羞红着脸,但还是轻声道哎,还不是被这穷日子给闹腾的!说是去县城帮工,总好过收着山里这些地有盼头!” “我瞧着二虎舅舅在家做猎手,就很不啊!” “他们两性子可不一样!二虎套野猪打豺狼的,大虎他连杀只鸡都手抖!” “啊?”锦曦惊诧,未来姨夫还这么小胆啊?又听孙玉霞兀自小声嘀咕他那人胆子小是小了些,可人老实,也没啥花花肠子,哎,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在城里不吃人家亏就不了,哪还真指望着挣大钱呢……” 锦曦没做声,垂下头任由孙玉霞给她搓,心想,小姨这么泼辣的性子,像女强人一样,家里家外的风风火火。或许,真正能撬开她心的,让她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强悍泼辣的女子惦念着的,就是那个连鸡都不敢杀,却很听话很听话的小男人吧?无不少字 只是,这位小姨的心思,眼下是不是已经飞走了呢?不然,把锦曦的头,这样使劲的,毫无章法的揉搓?她在思念情郎吗?在怨他不能陪在近前吗? “小姨,你能不能别把对大虎舅舅的怨念,泄在我的头上?我这几根黄都要被你给扯下来了……”可怜的锦曦在求饶…… 同样夜色下,求饶的人,可不止锦曦一个。 长桥镇茗山阁后院。 “混战,胆子越来越肥,竟敢借着我的名义,跑去茶香轩跟人严掌柜说那些混账话!人家严掌柜做买卖,要收受谁的茶叶,岂是你和我所能主宰的?这下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被人给奚落了,我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院子外面的仆人,都能听到方掌柜愤怒的咆哮。 “我就是看不惯孙家沟那几个土包子,尤其是那个乡下丫头!”方灵芝虽然害怕震怒的爹,但还是忍不住忿然道。 “上回那教训还不够?”方掌柜厉声质问那些人是你表哥的,你找他们的茬,你将你表哥置于何地?” “我受了委屈爹不说为我出头,还帮着表哥数落我!都是表哥表哥的,我才是爹的亲生闺女啊!表哥他再跟爹亲近,那也是外人,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他有资格跟我比?” “放肆!” 随着方掌柜一声怒喝,他手里的青花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茶水粘在方灵芝那双崭新的绣花鞋上,她簇新的石榴裙也湿了下摆,方灵芝吓得立马噤声。 “混账,平日被你母亲给惯得无法无天,你要是还想这样锦衣玉食,就不要招惹你表哥和你表哥的,不然,别怪爹不留你情面!” “爹,那些馊主意,都是小翠那蹄子出的,女儿一时昏了头,才被她给挑唆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方灵芝虽然还是很不解父亲对表哥的奇怪态度,但从爹的话音里,她能听出事态的严重性。 小姑娘当即就慌了,捏着耳朵,薄薄的嘴唇迭声求饶。 在她脚边跪着,缩成一团的小翠,这会子面色惨白。 房掌柜气的脸膛红,厌恶的扫了眼缩成一团的小翠,喊外面的仆人进来妖言祸主的贱蹄子,你即刻带了她去,找个人牙子给卖了干净!” 仆人应了声,进来就往小翠嘴里塞进个,接着像拎小鸡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挣扎着的小翠给弄走了。这边方灵芝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滚回屋去,三个月内不准踏出后院半步,要是被我你敢违逆,就滚出长桥镇,回老家陪你母亲吃斋礼佛!” 方灵芝吓得脸色青,忙地跪地求饶爹,求求你别把我送走,我不要回老家,不要去娘那,那穷山沟里吃不好穿不好,四处荒无人烟的,我这就回屋好好反省,哪都不去……” 方掌柜疲惫的闭了眼,朝方灵芝摆摆手,背过身去。 方灵芝哭哭啼啼的离开后,方掌柜张开眼,深呼吸了下,步伐沉重的转到后面的厅堂。 那里,有个人正背手站在那,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竹叶青画作上,正看的入神。 染墨的黑袍,绞金丝的襟口和袖口,身形修长挺拔,浑身透出矜贵的气势。眉叛逆的微扬着,清冷的凤眼,笔挺的鼻梁,抿直的唇,俊美而英挺。 “文鼎,你大人有大量,念在舅父的老脸上,再原谅灵芝一回,行不?”方掌柜放下辈分和身段,跟面前的少年讨好的道。 文鼎视线从画作上收回,神情冷漠的看着方掌柜,清冷的目光锁定面前带着讨好笑容的方掌柜。 他的眼神冷而锐,眸底的怒气毫不掩饰,方掌柜一下子就被钉在原地。 “我在想,如果你连管教女儿,这等小事都做不好,总坏我的心情。那我需要考虑下,是不是得再寻得力的助手!”文鼎冷冷道。 “好外甥,都是舅父的过,灵芝她我明个就把她送走,再不让她去招惹你的,惹你不快!”方掌柜急忙赔罪道。 文鼎冷笑了下该管束,那是你的家事,我没兴趣。我只要让你晓得,我的身边,不容蠢材!”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做事,辅助好外甥你成就大业!” 文鼎眉心蹙了下,一把揪住方掌柜的衣领,眼底的狠劣让房掌柜呼吸都快窒息。 “顺便再警告你一句,别仗着你和我娘是一母同胞,就可以倚老卖老,你应该明白,不是你们愚蠢自私的方家人做下的那些蠢事,我娘和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这里就你和我,你还敢自称舅舅?就不怕我忍不住捏死你?”他沉声道,方掌柜已是面无血色.文鼎忽然手指一松,只听轰的一声,方掌柜被甩出几步远,落下的身体砸碎了那把上好的梨花木椅子。 ……………………………………………… 孙家人齐心协力,花了整整六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将茶园里,采摘的牙尖嫩叶,和那些较为粗老些的叶子,一锅锅炒出来,制作成绿茶和黑茶。 如果不是梁俞忠夫妇,仅凭孙玉霞他们几个,还不晓得要忙活到时候呢! 孙玉霞和孙氏的胳膊,都是又痛又肿,柴房里堆放的柴禾,原本是可以支撑一个冬季的,这下子削了一大半。茶叶炒制完成,梁俞忠和孙玉宝又马不停蹄去了后山砍柴。 看到地上摆放的一袋袋的茶叶,一一过了秤,绿茶统共炒出十五斤来,黑茶却炒了九十多斤。 照着契约上谈好的价格出售,绿茶可卖两千四百文,黑茶去处几斤的零头不算,可卖四千五百文,加在一起,这批秋末的茶一共可卖六千九百文,相当于六两多银子哪!锦曦满心欢喜。 一切准备妥当后,该是把茶叶送去茶香轩了,梁俞忠不放心锦曦他们几个,原本是要同去的,被锦曦劝住了。理由很简单,金鸡山村就位于那条大路边上,遇见了不好。梁俞忠想想也是这个理,便没再坚持。 就这样,孙二虎,孙玉宝和锦曦带着一车的茶叶,又去了镇上。 一径把牛车赶到茶香轩门口,找到严掌柜。严掌柜让铺子里的伙计抬了大秤来,称量的结果比锦曦他们在家称量的相差无几。严掌柜还当着锦曦们的面,拆开袋子一袋袋的验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满意的收下了茶叶,并照着契约上写的,货款两讫。 到手的银钱,足足有六千九百八十文,严掌柜感念上回锦曦的豪爽让利,这次便多给了二十文,凑齐了七千文钱。 锦曦让严掌柜兑换成了六两银子,外加一千文钱,揣进贴身的荷包里,沉甸甸的。 三人告辞了严掌柜,便去寻找杂货铺子。 锦曦老梁家在长桥镇,是有一间杂货铺子的,锦曦以前跟梁俞忠他们来过,铺面不算小,里面的种类也很齐全,上门的顾客也算不少,梁俞驹在经营铺子这一块,确实是梁家里最能耐的。 但他中饱私囊,所以杂货铺子生意再好,也难改变老梁家清贫的生活现状。锦曦他们特地绕开了梁记杂货铺子那条街,去别家买. 牛车停靠在王记杂货铺子门前,孙玉宝和孙二虎坐在牛车上坐着闲聊,锦曦跳下牛车,步伐轻快的进了铺子。 第六十三章 文鼎的厉害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探听行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四章 探听行情 divlig; ) 这个时代的杂货铺子,可不比现代的商超,老式样的木头柜台,没装玻璃。想买啥,还得跟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细细的询问。 锦曦来镇上前,就从孙玉霞那大致探听到一些,关于这个时代,人们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事情。 在清洁用品这一块,最为普遍的是用皂角粉来洗衣去污,用皂角的叶子碾磨成粉,铺子里也有卖。但也有很多家境不好的人家,还是会沿袭更远之前的习惯,用淘米水,草木灰来洗衣去污。 用的起胰子的人家,那是家境非常殷实的。至于加了香味的,能美白嫩肤的香胰子,那不仅仅是有钱,还要有门路,才能寻到那样的香胰子,可以说,香胰子是既奢侈又稀罕的。一个小镇上能用得起那样香胰子的人家,实在是不多。 锦曦进的这家杂货铺,算是长桥镇规模较大的铺子了,所以才有胰子出售。锦曦进铺子原本是打算买皂角粉的,但既然进了铺子,自然对那胰子很好奇,就让掌柜的拿出一块来瞧瞧。 掌柜的打量了一眼锦曦的穿戴,很不情愿的找出一块黄褐色的粗糙物来,没舍得递给锦曦,只拆开些让她瞅了眼,又宝贝似的把上面那包装的锡纸盖起来。 锦曦对掌柜的以貌取人心里不满,但看到那胰子,难免有点惊讶。跟现代的肥皂,在外形方面差不多,但颜色较深些,胰子表面有些沉淀的黑色小块,做工明显算不上精良,甚至有些粗糙。掌柜的拿手在胰子面上那么象征性的扇了扇,锦曦只嗅到一股浓浓的皂角味儿,别无其他。 虽然远不能跟现代的肥皂相媲美,但放在这个时代,眼前这块黄中带黑的胰子,已经算居家清洁这块的上品了。 “有带香味儿的胰子不?”锦曦问。 “小姑娘,那香胰子你就甭瞧了,咱杂货铺可不卖那稀罕物。” “那哪里有的卖?”锦曦追问。 掌柜又扫了眼锦曦,扯着嘴角,有点想笑,但还是道你要真想瞧,就去镇上的芝兰堂问问,那里兴许会有。不过,那里的香胰子,也算不上正中,小姑娘要是打算买正中的香胰子,那得去望海县城的大商铺瞧。” 芝兰堂是长桥镇唯一的一间胭脂水粉铺,锦曦在梁家的时候,听梁锦兰和梁俞梅说到过。但眼前这掌柜的话,明显是在捉弄锦曦。 锦曦不屑跟这种以貌取人的商人计较,她来铺子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询问行情。“那你手里这胰子啥价?” “五十文一块。” 锦曦愣了下,一块胰子比一斤猪肉还要贵十文钱哪?那香胰子岂不是更贵? “小姑娘,你要打算买,就称些皂角粉去,皂角粉便宜好多!”掌柜的也瞧出锦曦不像是能买胰子的顾客,一边收了那胰子,就劝锦曦买皂角粉。 “那皂角粉又是啥价?”锦曦问。 “二十文一斤。”掌柜道。 “贵了,市集那块皂叶才五文一斤呢!”锦曦跟他压价。 掌柜的笑了咱这皂角粉可是打磨的精细,捻一小撮能洗一大盆衣裳呢!那皂叶买还得晾晒研磨,能跟这皂角粉比吗不跳字。 锦曦摇摇头,清声道十五文一斤,往高了不值。我只出这价,你要觉着不能卖,那就算。” 掌柜的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瞥了眼锦曦,摆摆手罢罢罢,你一个乡下丫头想必身上也拿不出多的钱来,就当我做善事,十五文就十五文,便宜你好了!” 虽然说,财不露白,但孙玉宝和孙二虎就等在铺子门口,于是锦曦付钱的时候,故意将那串在一起的一千文钱给拿出来。 在那掌柜惊诧的目光中,锦曦从那沉甸甸钱串子里面,淡定从容的摘下三十文钱,买了皂角粉。她要离去前,掌柜的又喊住了她,不过眨眼功夫,掌柜的脸上的表情,换的亲切又热情,搓着手,目光透出无比的亲和。 “小姑娘,我们这还有很多其他的玩意儿,扎头绳,毽子,桂花糖,冬瓜糖……你要不要也瞧一瞧?” 锦曦站在原地,淡定的看着那掌柜,耐心听他说完一长串推销的话,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锦曦勾了勾嘴角嗯,确实很诱人,不过今日我没兴趣买,或许改日我还会再来。”说罢,锦曦转过身,在掌柜失望的注视下,从容离去。 “曦儿,咱接下来还去哪?”孙二虎坐到牛车前面,一边驾车一边问。 “嗯,先去芝兰堂,回头再去市集。” “哟呵,我们曦儿现在长成大姑娘了?想要打扮了?”孙玉宝笑嘻嘻调侃锦曦,孙二虎在一旁傻笑着也盯着锦曦。 锦曦笑了笑,没理会他们的调侃。 芝兰堂里,锦曦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掌柜正在招呼几位前来买的和。 锦曦没做声,在一旁打量着,正好赶上其中一位问起香胰子,就挨到旁边。 “有香胰子么?” “还真是来得巧,刚好前两日从外面进来一批货,就捎带了几块香胰子,要瞧瞧?” 但见那掌柜的取出一块乳黄色,约莫小儿巴掌心大的出来,外形是压的扁圆形,表身打磨的比较圆润,但没光泽。 一拿出来,就能嗅到浓郁的香气,不是那种淡淡的,能让人嗅着神清气爽的芬芳,而是浓郁凛冽的,有些类似劣质香水的气味,因为香气浓郁过了头,锦曦赶忙站开些,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挨了那几位和掌柜的白眼,锦曦不以为然,继续留在铺子里。便听那问掌柜话。 “这香胰子何价?” “两百文一块。” “咦,你这香胰子哪进来的?望海县城里的方雅堂要卖一两银子一块哪!二百文还真是便宜,不过便宜没好货!”那拿起那块香胰子一边把玩着,道。 掌柜的陪着笑,没反驳,心里嘀咕着,反正自个卖的本就是赝品,要是真有门路弄到正宗的香胰子,少说也得卖你二两银子! 边上一位年长些的就笑了此香胰子非彼香胰子,正宗的香胰子,咱们这些小地方,那是有价无市啊!至于这种嘛,算了,二百文就二百文,给我先来一块应应急罢了,至少也比那胰子和皂角粉强的多!” 掌柜的陪着笑,忙的给那的包了一块。 “还有其他香味的香胰子么?我不太喜欢这玫瑰花味儿的。” “呵呵,真是不凑巧,***味儿的,昨儿给一位买走了,就剩下这玫瑰花味儿的,也就最后几块了,这现在紧缺着呀……” 锦曦离开了芝兰堂,孙二虎和孙玉宝见她两手空空的出来,眉头微微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原本在说笑的他俩也正经起来。孙玉宝迎,关心的问道曦儿咋这个模样?是不是里面人给你委屈受了?” 锦曦回过神来,看见孙玉宝着急的样子,心里一暖,忙道没有没有,是我在想心事。” “曦儿,你怎两手空空的出来?相中啥就买,别顾及钱,我这口袋兜里有!”孙二虎说罢,走,就要从口袋兜里掏钱给锦曦。 锦曦苦笑不得,心想肯定是方才出铺门时的样子,给了他们俩一种觉。误以为她是相中了啥又舍不得买,或者钱不够被人给白眼出来了。 锦曦忙地捉住孙二虎的手二虎舅舅想偏了,我没有相中啥,再说我口袋兜里,现在可是揣着六两多银子的呢,这芝兰堂里,有啥是我买不起的?” 那倒也是!孙二虎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笑,孙玉宝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三人上了牛车,去了市集,锦曦在猪肉铺子前,称了三斤板油。又在市集旁边的米粮铺子里,称了几斤豆面。 “曦儿咋买这么多猪油和豆面啊?是你嘎婆吩咐的吗不跳字。孙玉宝诧异的问。 锦曦摇摇头嘎婆没吩咐,是我自个想买的。” 孙玉宝看着锦曦,目光里有些心疼和惭愧。 “舅舅,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瞧我,我可不是嘴馋,这些猪油我买来,是有其他用处的!”锦曦神秘兮兮的道。 “啥用处?” “到时候舅舅就晓得了!”锦曦故意卖了个关子嗯,”又对前面专心赶车的孙二虎道二虎舅舅,今晚上来咱家吃饺子啊!” “哦,还故意吊着我胃口,敢情是要弄油梭子馅儿饺子啊?”孙玉宝为的猜测而沾沾自喜。 锦曦抿嘴轻笑,他只猜到了事情的一点点边角料,她真正要做的事情,他们谁都不晓得,当然,这一回,她依旧要给他们惊喜。 对于生长在偏南地方的孙玉霞他们,饮食习惯跟北方有很大的不同。喜好米粮,面食吃的不多,自个揉面擀饺子皮那更是稀罕事,也不甚精通,一年也轮不到几回饺子。 于是乎,前世对南北美食有一定研究的锦曦,又撸起袖子亲自上阵了。当天夜里的晚饭,孙玉霞一家吃的,果真是炸完猪油后的油梭子韭菜馅儿的薄皮大饺子。孙二虎也来了,一大家子人吃的乐呼的很,直夸锦曦手艺好。 回头孙二虎临走的时候,孙氏还盛了一大碗让他带给孙老爹吃。 第六十四章 探听行情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胰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五章 胰子 divlig; ) 熬出来的猪油,足有满满小半罐子。锦曦拿吃饭的碗,装了一平碗起来,榨油剩下的那些油梭子,除了包饺子用去一些,剩下的也一并收拾起来,装好放进了简易的木制菜碗橱柜,留作日常炒菜用。 孙家人对锦曦擅自买回猪油和豆面的事情,都很惊讶,大家伙都存着和孙玉宝一样的想法,觉着这孩子是馋肉了,大人们嘴上不说,但一个个心里都自责的很。 包括孙玉宝在内,锦曦锦柔他们这个年岁,正是长身子的,好吃不上,买点荤油来炒个菜打打牙祭,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当孙氏他们瞧见锦曦如此的分派猪油,又去后院接了泉水来合豆面,孙氏他们又都诧异了起来。 不是昨儿夜里才吃过饺子的么? 灶房里,锦曦又开始忙活起来,衣袖子高高卷到了臂弯处。白嫩纤细的手臂,握着一根擀面杖,一边往面前盛着豆面的缸子里掺入清澈的泉水,一边抄着擀面杖,在豆面浆里有规律的搅拌着。 边上,嘎婆,锦柔,孙氏和孙玉霞齐齐围着看,一个个满脸疑惑,不晓得锦曦这又是在做啥。但因为有前两次的买卖营生在,现在只要锦曦一有这些奇怪的举动,她们都怀着十二分的新奇。可锦曦偏就不告诉他们她到底在做啥,一直保持着神秘。一家子人都被她指挥的忙前忙后。 “舅舅,你去灶口引火架柴。” “娘,你把那罐子里的猪油倒一些在锅里,烧热了。”虽是这样吩咐孙氏,但具体倒入多少的量来,这还要跟她现在正调和的豆面来配比。锦曦暂且放下擀面杖,三两步跑,给孙氏倒入的油量把了下关,才又继续她的搅拌工作。 “小姨,你把我们今早采来的那些菟丝花给洗下,挤出里面的汁水,盛在一只干净的碗里,我待会有用。” “柔儿,你去咱屋里,把头回我们晾晒干的那包桂花粉末给取来。”锦柔屁颠的去了,嘎婆不放心,也跟在后面。 “爹,我前两日让你给打制的模具,可好了?” “那不一会功夫的事么!早好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一会子,梁愈忠就折,手里多出一只类似于搓衣板长度和大小的模板来,跟搓衣板不同的是,锦曦要的模板上面没有一条条的棱形,而是被均匀的刻划出十多个不同形状的小版块。 有的是正方形,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椭圆形,还有的是圆形和八角形。 “好多年没碰这些玩意儿了,手艺都生了,这都是照着你给画的那张图纸来打制的,你瞧瞧看,可中?”梁愈忠有点不好意思拿出的木工活。 锦曦拿一瞧,非常满意,赞道爹的手艺真不,改明儿空闲的话,可以接些木工活儿来做啊!” 父亲得到闺女的赞扬和敬佩,自豪感油然而生,脸上也荣华焕了些,道曦儿妖兽觉着这个能成,爹改明儿就去试试看,多的不说,能赚几个小钱给咱这一家子改善生活,也是可喜的!” “木工活要做得好,特来钱!姐夫对这块精通,比我强!”孙玉宝道。 梁愈忠谦虚的摆摆手强不强的,现在不敢讲,不管咋样,我跟你都商议过了,等过几日空闲些,我就去后山上砍些木材和竹子,先给家里添置几件家具,就当是练练手!” “那好啊,到时我跟姐夫一道去。”孙玉宝喜道。 孙氏热着猪油,看着灶房里温馨的一幕,笑容流淌在眼底。 当锦曦将昨儿镇上买来的皂角粉,加入豆面浆里的时候,她的谜底便浮出了水面。 “哟,咱曦儿敢情是要做胰子呢?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啊!”孙玉宝新奇的道。 “曦儿,你会不会做呀?”孙氏问,有点新奇但更多的是担忧,胰子那她们基本都没用过,做?又是豆面又是猪油的,看着都一头雾水,锦曦真的能行吗?孙氏把担心放在心底,却没有阻止。 “曦儿铁定能做出胰子的,我信她。”孙玉宝道。 “我也信,最厉害了。”锦柔拿了桂花粉末进来,也高声道。 “行不行那得做出来才算,是吧闺女?要做啥,爹帮你!”梁愈忠笑呵呵道。 “一回生,两回熟,做啥那不都要交工钱?曦儿,想做啥就大胆的做。”嘎婆慈爱的笑着鼓励锦曦。 锦曦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个把惊讶和支持摆在脸上,这让她欣慰。而他们深埋在心底的担忧,却掩饰着不想让锦曦瞧见,这又让锦曦觉着温暖和动容。 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亲人?别的不说,首先就是,不管你决计做大胆的尝试,当然那些作奸犯科的坏事除外。 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你,力挺你,不会出现质疑的声音,他们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这就是真正对你好,真正跟你站在一起的……亲人! “曦儿,我这猪油都划开了,你瞧瞧这热度成不?”孙氏的询问打断了锦曦的沉思。 锦曦估摸了下,道成,我这也弄得差不多,爹,你帮我把这些倒进那口大锅去。” 梁愈忠俯身把锦曦搅拌均匀的豆面浆糊,悉数倒进了那口猪油大锅。一入锅,就传来嗤啦嗤啦的欢快声响,油花碰到水份,有些飞溅开来,孙氏用的身体护住锦曦,道你往边上去,该咋搅拌你吩咐着,娘来弄!” 等到锅里平息一些,锦曦便站在不远处,孙氏照着锦曦的指导,开始用力的搅拌起那一锅浆糊来。 “小姨,花汁挤出来了么?”锦曦瞧着锅里的溶液,渐渐呈现出浓稠的状态,探头朝外催促孙玉霞。 “这就来了。”孙玉霞脆声应着,端着两只吃饭的碗进来,探头瞧了眼锅里那一团黄褐色浓稠的浆糊状,笑着道嗯,看着着色,嗅着这味儿,倒真有几分胰子的气味。要是不成形,也别倒,好歹里面加了皂角粉,留着给我慢慢的浆洗衣物还是成的!” “姨,我给让你用上成形的胰子的!”锦曦笑着,将那些挤出来的花汁,全部倒进锅里的溶液里。 菟丝花学名叫做仙客来,是一种开在深秋和初冬时候的花。有淡淡的幽香,花瓣是玫红色。孙家沟后面的山林子里,这种花开的最多。锦曦前几日采茶从山林子边路过,摘了几朵菟丝花来玩耍,揉碎了花瓣,没成想那花汁沾在指头上,玫红的颜色好几日才淡去。 锦曦灵机一动,便决计从菟丝花里提取色素,于是今日天才刚亮,就央了孙氏和孙玉霞一起去后面的山林子里,摘了满满一篮子。 “咦,真是有趣儿,这花的汁水一下锅,这锅里的黄汤都变红了。”孙氏继续搅拌均匀,忍不住惊道。 大家又都凑过头去瞧,都出啧啧的惊叹声。 嘎婆家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桂花树,锦曦她们初来的那日,桂花树上桂花开的正欢。后来渐渐凋谢,落下的花瓣都被锦曦收集起来,有好大好大一包袱。 现在拿出一些来添香,真是派上了用场!锦曦都有些为的未雨绸缪有些自豪了。 “哇,好香啊!”锦柔夸张的抽着鼻子,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双眼亮。 “咱曦儿做的还是香胰子哪,乖乖,要是真做成了,咱往后就可以靠卖香胰子家致富了!”孙玉霞欢喜的脸颊红。 一家子人瞧着锅里那咕噜咕噜的玫红色,喷着香气的粘稠皂液,一个个也都眼睛亮亮的。 “娘,差不多可以出锅了。”锦曦观察着锅里的动静,跟孙氏道。 “成,那往哪里盛?是你爹拿来的那个模具吗不跳字。 “嗯,就是那个。”锦曦道,梁愈忠已经把模具洗干净了递,然后,看孙氏换了小瓢,从锅里舀出那些玫红色的黏稠状溶液,均匀的放入不同形状的版块里。 等到最后一滴舀出,模具里也盛的满满的,锦曦不禁又暗叹把握的量度的能力还不。 “接下来还要做啥?”孙氏问。 “嗯,让爹把这只大模具端到屋里去晾着,等到凝固成形就成了。”锦曦道,照着书本上的原理,晾个一天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 为了防止有灰尘落在上面弄脏了,孙氏还找来一面网状的篾竹筛子,把那大模具罩住。 好不容易腾出些空闲来,锦曦找出账本,又找来孙二虎和孙玉宝,三人合计起钱的事情来。 昨日在杂货铺子里买皂角粉,锦曦为了让掌柜的惊诧下,便取的是那卖茶叶的整串儿的钱,后来回家后,她便拿出的私房,把那七两银子给添补齐全了。 这会子三人合计,打算从卖茶叶的七两银子里,拿出一些来,照着契约上写的,先付给村民们一些茶园的租金。村民那块的钱,不能拖欠。 锦曦提出要把孙二虎的那部分,算给他。可孙二虎横竖不乐意。 “咱合伙侍弄茶叶,这才刚刚起步子,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我那部分,不急。反正我也没啥花销!”孙二虎道我的主意是一年算一回就成,犯不着卖一次茶叶就算一回!” “二虎舅舅要这样说,那就依你的意思,我暂未保管。不过我可把话说在二虎舅舅心里,二虎舅舅啥时候急需要用钱,只管吱一声便是。”锦曦道。 孙二虎点点头,此事便这么定下来。 第六十五章 胰子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锦曦的新路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六章 锦曦的新路子 divlig; ) 香胰子倒在模具里,晾了一天多的功夫,终于凝固成形。 锦曦从其中一块圆形的模具里,小心取出一块香胰子来,捏在手里细细打量。表面是淡淡的玫红色,桂花的沫子点缀其中,滑腻香润,抹一点在掌心搓洗,遇水便融化出一个个白色的泡沫。洗过之后的双手,皂角的清香中,带着一丝桂花独有的芬芳。 孙玉霞将那香胰子,抹了一些在洗脸的帕子上,一番搓洗后,那帕子简直是焕然一新。 他们又轮番的找来不同的东西做试验,百试百灵。 “曦儿,你做的这香胰子,真是好用,比皂角粉用起来,去污强多了!用来洗帕子衣裳洗头啥的,还一股子的香味,好闻的很!”孙玉霞激动道,十八岁的大姑娘家,还是头一回用上城里人才能用的香胰子,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往头上浇淘米水,不用再拿草木灰来洗衣裳,也不用在一点点皂角粉上斤斤计较,孙玉霞就满心的激动。 “小姨,往后咱家的香胰子,可着您用!”锦曦笑道。 “曦儿,虽然咱都没用过外面卖的那些胰子,但你做的这香胰子管用,咱回头拿去镇上杂货铺子里卖,那价位怎么定?”一番高兴过后,孙玉宝想到了这个问题。 屋子里一家人安静下来,一个个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也都有些犯难。目光不自觉的,都落在锦曦一个人身上,好像她无形中,成了家里人的主心骨。 锦曦想了想,目光在屋里的嘎婆,爹娘,小姨和舅舅身上转过一圈,最后,她目光落在梁愈忠和孙氏身上。 “爹,娘,自打前日送茶叶去镇上回来,我这心里,一直在琢磨个事儿。因为还没下定决心,所以就没跟你们说,现在舅舅既然问出来,我干脆就把我心里的打算给说了。大家伙,都给合计合计。”锦曦认真道。 “曦儿,你说,爹和娘都听着!”梁愈忠坐正了身姿,道。孙氏挨着梁愈忠身侧坐着,微笑着看着锦曦,目光里充满了鼓励。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的表情,惊讶中带着鼓励。 锦曦抿了抿嘴,将垂到额前的一缕刘海掠到耳后,组织了下语言,道:“我琢磨着,与其咱这样子做供货的,送到镇子上去寻出路,还不如在镇上盘下一间铺子来,自个做掌柜。” “盘间铺子?”孙玉霞惊诧,道:“这可是顶顶大的事儿啊!我做梦想都没想过呢!咱这样子做些东西,时不时的送去镇上兜卖,也能赚些钱的,又没有啥风险,这样也还不错啊!” “曦儿,我和你爹,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做买卖,怕都不是那块料!不像你大伯,他打理铺子,那是自小就被你爷供了书,虽说后来没考上啥功名,但那也是满肚子的墨水呢!”孙氏也道。 梁愈忠没吭声,孙玉宝一脸思忖,嘎婆和锦柔不懂这些,保持沉默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咱先别急着说不成,既然曦儿能这样说,必定是有她的算计,咱再听听她咋说。”梁愈忠突然开口,示意锦曦继续往下说。 “娘和小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就拿供茶叶给茶香轩这件事来说吧,咱的绿茶和黑茶,都比市面上卖的,要压低很多价。要是咱自己有铺面,咱的价格就由咱自个说了算,再不会出现压价的状况!” “往后,我们还会做出更多更新奇的东西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可不想总是给别的铺子做嫁衣裳,让人家从中间赚一道。我要开自己能说了算的铺子,往后咱家出产的东西,山里的茶叶,茶籽压榨的茶油,糖炒板栗,香胰子这些,都放到咱自家的铺子里出售,这样多好!” “曦儿说的有道理,我估摸着也是这么个事儿,咱真要家致富,仅靠做些小玩意,小打小闹的往镇上送,巴巴的去寻求买家,还得忍受人家的压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孙玉宝思忖了一番,沉吟道。 “不过,我的难题在于,盘铺子,一来咱没有那本钱,二来,即便盘下来了,咱这些人里面,让谁去做那掌柜呢?”他先是肯定了锦曦的提议,接着又提出自己的疑惑。 屋里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这屋里人从目前看,就锦曦脑袋瓜子最好使,可那也是用在制作东西方面,真正出去打理铺子做掌柜,那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锦曦笑了笑,打破这沉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咱们一致下定了决心,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本钱这个,我们可以先去镇上打听,那些闹市的旺铺自然价位高,但偏僻些的铺面就不一样了,再说咱相中了哪块铺面,还可以跟人家商量下,先付一部分的钱!” “至于掌柜的事儿,那也不难,咱真正有了自己的铺子,大可以去外面聘请那些有能耐担当掌柜一职的人来,咱付给人工钱便是!” “小打小闹的,挣来的钱,顶多贴补家用,让手里头灵活些,一遇上大些的事情,那点小钱根本不顶用。”锦曦最后补充道。 孙氏看着自己的一双闺女,等到再过几年,两闺女都要到许婆家的年纪,手里头要是没有几个钱,指望谭氏他们给置办嫁妆,只怕闺女嫁过去要被婆家给踩到泥心里。 光靠伺候庄稼,是挣不来钱的。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眼,两口子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而嘎婆他们,每个人也都有压在内心最深处的渴盼,众人又听锦曦这么一番分析,也都觉着锦曦说的有道理。 盘下一间铺子来做买卖,也不是不可能。 “曦儿,我那压箱底里,有一只白银长命锁,还是我刚嫁给你嘎公那会子,你曾外祖母给传下来的。”嘎婆道:“现如今,就把那长命锁拿出来,回头拿去镇上的银匠那化开,估摸着能化个六七两银子的,给咱曦儿拿去用作盘铺子!” “娘,这可使不得!钱的事儿,咱再慢慢想法子,那长命锁可动不得!”孙氏立马站起身,上前制止嘎婆,从孙氏的表情看,她应该是晓得嘎婆那件压箱底的。 “就是啊娘,那长命锁可是曾祖母传给祖母,祖母再传给你,这些年家里再犯穷,您也没舍得动那长命锁,那长命锁以后可是要传给玉宝他媳妇的!”孙玉霞也一脸紧张的劝道。 “唉,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眼下曦儿开铺子是头等的大事,没钱啥都做不成。”孙老太道。 “娘啊,那长命锁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到了你手里给拿去化开,到时候祖宗怪罪……”孙氏道。 这样的情况下,锦曦觉得自己,锦柔,还有梁愈忠都不适合言。这东西是孙家的,急需用钱的,却是她这个梁家的孙女。 内心讲,她很惦记那块长命锁,但是,有些东西是有特殊意义的,她再缺钱,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孙家唯一的‘传家宝’,虽然这传家宝不过是一根价值五六两银子的长命锁。 “娘,大姐二姐,你们都听我说两句话。”孙玉宝言了,这个事情上,锦曦觉得他最有言权。 “我觉着,与其咱守着那几两银子的长命锁,世世代代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莫不如,把那长命锁拿去化开,兑换成银两来盘铺子,钱生钱,钱来钱,等到咱的日子过得红火了,还怕买不到更好的东西传家?”孙玉宝字字句句道。 屋里争执的孙老太娘三都不吭声了,大家伙都望着孙玉宝,就连锦曦都觉着自己这个舅舅,突然之间,形象高大了许多,而且,锦曦最欣赏的是他的思想,不因循守旧,不死板,这样的人生,才有希望。 “玉宝,大姐不能让你受委屈。”孙氏转首跟孙玉宝道:“大姐没能给你备下啥好东西,还要弄走属于你的长命锁,大姐没脸……” “大姐,你这话说的,真叫一个见外啊!”孙玉宝无奈的苦笑:“曦儿虽说姓梁,可骨子里,也还淌着咱孙家的血。眼下正处关键时刻,我们有多少力,自然都要给她使出来,区区一根长命锁算得了啥?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舅舅说的实在太好了!”锦曦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看着屋里的人,整了整容,清声道:“舅舅今日对我如此鼎力相助,曦儿一定不会辜负期望,他日等我铺子赚了钱,咱给舅舅整副金镶玉的好锁来传家!”锦曦道。 “曦儿,你这话舅舅可记着呢!”孙玉宝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笑嘻嘻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释然的笑意,没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红火,就要有所付出。 就这样,一家人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决定翌日天亮,就动身去镇上看铺子。而做出来的那几块香胰子,暂且保存在家中不卖。反正香胰子多搁些时日,也不会变质坏掉。 第六十六章 锦曦的新路子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巷子里的好铺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七章 巷子里的好铺子 divlig; ) 当夜,嘎婆拿出这些年她手里保管着的,孙家的所有存钱,一共是三两八文钱,外加一副纯银的长命锁。大家伙都晓得,其中那二两银子,是准备给孙玉霞置办嫁妆的,现在全拿了出来。 孙玉霞和孙玉宝姐弟两,手头的银钱是上回卖虎头鞋和板栗得的,还没捂热,现在一股脑全取了来,交到锦曦手里。 至于梁愈忠和孙氏,这两口子羞愧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他们在梁家,像牛马一样的劳作,除了一日三餐吃个八成饱,有块屋檐遮风避雨,有几床被褥和几套衣裳外,手里基本是一个子儿也没剩下! 现在锦曦开铺子用钱迫在眉睫,他们做爹娘的,却一丁点力都使不上,两口子脸上的愧疚,和心里的自责,如同刀子般狠狠戳着他们的心窝。 也正因如此,跟梁家人分家独立门户这个念头,再一次,彻彻底底的,在梁愈忠和孙氏心底,扎了根。 孙二虎夜里串门,正好赶上,孙玉宝满怀激动的把锦曦的盘算一字不漏的说给孙二虎,孙二虎眼睛也亮了。 当下便表示赞同,还许诺了三两银子。锦曦晓得,那三两银子,是孙二虎这几年,在山里跟豺狼虎豹打交道,攒下的所有家底。 锦曦没拒绝孙二虎的好意,因为她现在没有资格拒绝,她确实很需要,非常的需要钱。 把所有人拿出来的钱财合在一起,再添上锦曦手头的五两银子,统共汇聚了十两银子,外加一副长命锁。 看着屋里一张张真挚的,寄予了希望的笑脸,锦曦心里暖融融的同时,又感觉到双肩上的责任,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请你们我,我今日所说的一言一句,他日必定一一兑现,你们现在对我的好,他日我定当加倍报答,锦曦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 照着隔夜约好的,翌日,孙二虎把那辆马车给赶了来,梁愈忠和孙二虎一起驾车,后面马车厢里,坐着孙玉宝和锦曦。 之所以让梁愈忠同行,是因为今日要去看铺子,跟铺子的原主人讨价还价,孙二虎和锦曦他们,再如何也还是少年们,多个成年人在场,也好压压场面。 不过,马车打金鸡山村附近那条路口时,梁愈忠坐进了后面的车厢,等到到了镇上,这才出来。 这个时代,但凡屋舍,铺子和土地买卖的,有专门从事这种中转买卖的牙侩,相当于现代的房产经纪,是要从中抽出一些作为酬劳的,而且那酬劳。 锦曦他们手头拮据,每一个角落都要谨慎着来,就没打算找这些中间人,而是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找,逢人便打听。 长桥镇人流车流最多最繁华地段的铺面,锦曦他们顺道也留意了下,有些铺子等待出租或出售,那价格高的,锦曦他们就算砸锅卖铁也无力承担。 四个人找了好几条街道,都没有找到满意的,之前满胸怀的热情,被现实的无奈,一点点摧毁。从太阳起山,到日上三竿,最后太阳挂在头当顶,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候,镇上的人渐渐稀少起来,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 “爹,要不咱先去那边包子铺里弄点填下肚子?吃的饱饱的有力气,下昼再找找看!”锦曦对身边的三个男人提议。 此时,四人站在一处岔路口,左手边有一条有点类似鹊桥巷子的小巷,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弯弯扭扭着朝里延伸。 应该是类似于鹊桥巷子那样,居家的小巷子。锦曦打量着那巷子,心想,巷子口斜坐着几个带小童耍的老太太,在她们身后的巷子近处,有一家包子铺,铺子外面的长桌上,摆着几层蒸笼,往外冒着热气。 “成啊,咱先去那歇会!”梁愈忠道,四人抬脚就朝路边这条不起眼的巷子里走去,越过那些玩耍的孩童和老太身侧,自然免不了被她们好奇的目光打量。 四人才刚往铺子门口一站,里面忙碌的伙计就热情的迎出来,招呼着他们四人往里请。 锦曦打量了一眼这包子铺,铺面不算太大,用现代的计量大概二十个平方的样子,铺子里简朴的很,就摆着几张桌子几条高凳。 铺子最里面的一角,摆着蒸包子要用的家伙什,一个年轻的小正弯腰在那揉面,背上还绑着个包成萝卜包的小婴儿。 锦曦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对父子在吃馄饨。 “几位客官想吃点啥?”先前招呼他们的伙计摘下搭在肩上的抹布,往他们坐的那桌上象征性的擦了擦,陪着笑问。 锦曦四下一瞅,觉这包子铺里,除了这对年轻的夫妻,再瞧不见别的伙计。想必这铺子就是这小两口开的吧?无不少字 “掌柜的,你们这铺子里,有啥好吃的?”锦曦收回视线,问面前的年轻包子铺掌柜。 “嘿,我们这有刚出锅的薄皮肉馅大包子,白面馒头,还馄饨沌和水饺子,饺子馅儿有肉,还有韭菜馅儿,客官要哪些?” 锦曦听着他报出那么多,眼睛眯了眯,这片地区在早餐这一块的局限性,根本没法跟现代内容丰富的早餐相提并论。 “爹,舅舅,二虎舅舅,你们要吃点啥?”锦曦一一问着,先前在进铺子前,锦曦就已跟他们三个声明过,这顿包子让她来请,谁都别跟她抢。 “那就先来四碗肉馅的水饺,再拿十只肉馅包子。”锦曦道,又看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那掌柜的便转身准备去了。这边,揉面的妇人已经端了四碗茶水,微笑着放在锦曦他们面前,又转身忙着揉面去了。 那对父子很快吃完了馄饨,付过钱后就离开了,铺子里不再有新的顾客进门,门外也少有行人经过,年轻的掌柜坐到一旁的高凳上歇着,跟梁愈忠拉起了家常。一来二去,无非就是说些是哪里人,附近哪个村的,家里排行老几,庄稼地里的收成,买卖好不好做云云。 “掌柜的,听你说你这铺子开在这青桥巷里也一年半载的,那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孙玉宝问道。 “小哥啥事啊?” “这附近可有要要出租或是出售的铺面不?” “哦,几位客官是要盘铺子吧?无不少字这可真是问对人了,我这还真晓得有一处!”年轻掌柜的道。 “是吗,那在哪?跟这远不远?以往是做啥营生的?”孙玉宝追问。 “不远啊,跟我这包子铺就在一条巷子里,从这出去,还得往里再走几步,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张记的杂货铺就是了!” “还要往里去啊?那能有顾客上门不?”孙玉宝道,本身这包子铺就有些偏了,没想还有更深的,躲藏的那么深,人都找不到,买卖能好吗?怪不得往外盘铺子呢,孙玉宝心下嘀咕着,就没再继续问。 正埋头小口小口喝水饺汤的锦曦,这时抬了头,眯了眯眼,问那年轻掌柜道那掌柜的可晓得,张记杂货铺为啥要往外盘?” “这还要问吗,那么偏的地方,鲜少有人上门,能赚钱?”孙玉宝道。 “这小哥只说对了一半。”年轻掌柜道不瞒诸位,那张记杂货铺子,在我们刚搬到这来那阵子,生意还真是红火。不止这青桥巷子,就连隔壁巷子里的人,都来张记买杂货。也不晓得咋的了,自打半年前,来了一伙衙门口的差役,把那张记的张掌柜给拉去关了两日,还查封了两日的铺子后,那张记的买卖就日见的凋零下去,现在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托张记的福,我这包子铺刚开张那会子,来买包子的人还不少,现如今,张记败落了,我这包子铺也跟着没了生气,唉,我就跟我盘算着,再等两个月看看,要还不成,也把这包子铺给盘出去,带着回老家侍弄那几亩地去!张掌柜放出话来要往外盘铺子,也三四个月了,可那铺子位置太深,就算价格再往下压,也没人相的中!” “几位客官不会是想要去盘那张记杂货铺吧?无不少字”年轻掌柜打量着梁愈忠几人,惊诧的问。 锦曦抿了抿嘴,这年轻掌柜还真是个喜欢的。相比较下,他就沉默的简直可以被忽略。 “曦儿,怎办?咱要不要也瞧瞧看?”梁愈忠小声的询问锦曦,孙玉宝和孙二虎两人都看着锦曦,等她拿主意。 “既然咱都来了这,也不多走几步路,瞧瞧也好!”锦曦想了下,道。 于是,在包子铺年轻掌柜的指引下,锦曦几人出了包子铺,朝着巷子里面找去。 巷子算不得太宽,一辆牛车还是能轻松驶过的,地面铺就着青石板,两侧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 很有年头的老巷子了。 终于,在距离包子铺约莫两座院落的地方,锦曦找到了那家张记杂货铺子。 斑驳的墙壁上,开着一扇简朴的木门,那木门不是外面街道上那种整面墙壁全开的,而是跟居家过日子的堂屋门相似,而且还是半开着。 巷子很深,日光从头顶照下来,从半开着的木门里,很难瞧清铺子里面的摆设。门搭上悬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张记两个字很模糊,木匾的一端从墙上剥落下来,就那么松垮垮的悬在门搭上。真让人担心一个不进门,就会被落下的木匾砸到后脑勺。 第六十七章 巷子里的好铺子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张记杂货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八章 张记杂货铺 divlig; ) 瞧见这样的一副境况,梁俞忠他们三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甚至都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样子,但都已经到了门口,锦曦怎么会让他们就这样折回去呢? 锦曦大步朝前,先向铺子里走去,孙二虎紧随其后。跨门槛的刹那,锦曦感觉耳畔一阵风过,还以为是倒霉的赶上了木匾松落呢,抬眼一瞧,头顶多了一只大手,却是孙二虎将他的大手掌,悬空着挡在锦曦的头顶。 锦曦朝半步之后的孙二虎看来,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恬笑,为他这样细小的关心举动而感激。 少年浓眉下,一双大眼写满关心,因为锦曦突然扭头的浅笑,让他黝黑的脸膛,瞬间有些烫。还好锦曦对他一笑后,便扭过脸去,抬脚跨进了铺子,孙二虎松了一口气,大步跟进去。 铺子里面光线黯淡,锦曦站了片刻才让眼睛习惯陡然暗下来的光线。 这间铺子里面的面积倒不小,有包子铺两间那么大,掉落了漆的木制柜面,横七竖八的摆着,货架上,寥寥几件待售的日用品,也是蒙满灰尘,蛛网蛛丝更是四处可见。 一只黑漆漆的老猫趴在柜面上睡觉,被锦曦他们的闯入惊醒,喵呜一声,一下子就窜到屋内一角的木制楼梯上,三两下功夫就窜上了锦曦他们头顶的阁楼。 入眼的处处,皆弥漫着浓郁的陈旧破败气息,全然想象不出一年前的这里,曾经顾客临门! “我的天,这还是杂货铺子不?都败落成这副样子!这些东西也不打理,就算低价抛售,怕是也没人愿买了!”孙玉宝打量着四下,忍不住嘀咕。梁俞忠和孙二虎没吭声,但神色间皆带着认同。 锦曦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光芒,打量完铺子,却没现有人在,除了刚才那只黑猫。 “请问掌柜的在吗不跳字。她昂着头朝那木制楼梯通往的阁楼口喊道。 “甭吆喝了,人在这!”一道沙哑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那横七竖八的柜面后面传来,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响,一个穿半旧深衣,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撑着那柜面站起身,拉杂的花白胡子,瘦削的身板,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瞧向来人。 锦曦瞟了眼柜面后面,几把椅子拼凑在一起,那人刚就在那上面打瞌睡,屋里光线太暗,东西乱七八糟的,锦曦他们一时没来得及注意到他的存在。 锦曦他们一脸惊讶的看过去,便见那老者从柜面后面挤出来,身上的衣裳蹭了一身的灰,整个人也不修边幅,耷拉着眼皮一副永远也睡不够的颓丧模样. “这位老哥,可是张记的掌柜?”梁俞忠朝那人拱了拱手,上前询问。 “正是,几位有何贵干哪?”张掌柜打着呵欠问道,瞅了眼铺子里那些零散放置,皆蒙着厚厚灰尘的日用品,自嘲一笑,道:“几位要是上这儿来买东西,那就随便瞧随便看,我这铺子所有家当都在那搁着,别问我有啥没啥!” 张掌柜的态度,让梁俞忠几人怔了下,都没料到这掌柜对待上门的顾客是这样的一副傲慢态度,难道是因为几人典型的山里人打扮扮?孙二虎当即就有些愤怒。 锦曦抿了抿嘴,她倒不觉得这掌柜的傲慢是来自于瞧不起山里人,相反,她留意到张掌柜在说这些话时,神情里的苦涩和自嘲,这是一种颓丧和自暴自弃。于是,锦曦抢二虎怒前开了口。 “张掌柜说笑了,我们来贵铺子,是有其他事情相询,是关于张掌柜铺子出租的事宜。”锦曦道。 张掌柜一个呵欠打了一半,听到锦曦说要盘铺子,脸上的睡意顿时去了一半。而梁俞忠他们,显然也对锦曦这话震惊了一把。 “曦儿,大不了咱再多花些功夫看铺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铺子有啥盼头?”孙玉宝把锦曦拉到门口,压低声音很不解的问道。 “舅舅,我倒是有些看好这铺子,成不成,还得看看价位谈不谈的来!” “就算价位低,但这地方也太偏了吧,巷子里面,有鬼上门啊!”孙玉宝道。 “咱做的是杂货铺子,卖的都是居家过日子的小商品,这里虽然偏了些,但附近却都是居民的巷子,我倒很看好这片。再说,以前这张记的买卖不也红火吗?是后来才走下坡路的,有原因。”锦曦道,谁不想一开始就把铺面开到人流多的旺地,但肥肉谁都惦记,锦曦他们现在无钱无势的,还是低调些好! “曦儿你当真看好这地儿?”孙玉宝再一次问。 锦曦肯定的点头:“舅舅你相信一回我的眼光,好不?” 孙玉宝见锦曦如此的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 锦曦环顾下前后的巷子,不管在哪个时代,衣食住行都是老百姓最在意的事情。自己把铺子开在百姓集聚的巷子里,不愁没有买卖上门。只要她这里的东西齐全,能很好的满足百姓的生活需求,一传十,十传百,不怕买卖不红火。等到红火了,有了资本和人脉,再去谋求更好的路段和铺面,就不是难事。 那边,张掌柜把他刚才躺的小床给拆了,拖了几把椅子出来,招呼梁俞忠他们坐。 “张掌柜有些面熟啊,我好似以前在哪见过你!”梁俞忠道。 张掌柜笑了笑:“我以前做货郎,下面的村子里,大都去过!你是哪个村的?” 梁俞忠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没错,就是你,我记得那会子,我才跟这些孩子差不多大,你挑着货担去我们村,有一回我二哥还偷了两个鸡蛋跟你那换糖哪!哦,我是金鸡山村的。” “金鸡山村?那我晓得,那是个大村,我那会子做货郎,三天两头都要去你们村吆喝。哈哈哈,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啊!” “我瞧你也是有些眼熟,兄弟,你认不认得你们金鸡山村的老梁头?” 梁俞忠笑起来:“那是我爹,我在家里排行老三。” “哎呀,原来是梁老哥家的老三啊?哈哈哈,我晓得你爹,还跟他一起抽过旱烟。” 张掌柜跟梁俞忠聊起旧事,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很多。 锦曦和孙玉宝返回铺子的时候,正好听见梁俞忠询问张掌柜铺子败落的原因。 “不瞒诸位,我这铺子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我是挑货郎起家的,后来挣了些钱就在这青桥巷子里置办了这两间屋子,开了这个杂货铺。” 锦曦坐在那,认真听张掌柜说他的创业史,得知张掌柜不是望海县人氏,是从北边逃荒来到这里的。挑货郎起家,置下了张记杂货铺。 娶了当地的一女子为妻,妻子过世的早,留给他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把儿子抚养大给他娶了媳妇,两年前,媳妇生孙子那会,儿子在去外地进货的路途中,出了意外客死异乡。 这两年,运气不好,铺子里的买卖每况愈下,儿子客死异乡,没人为他伸冤,衙门口的人还押了张掌柜的去问话,说是那批货来路不明。 张掌柜在县衙大牢里关了两日,铺子也被查封了两日,儿子死了,媳妇带着孙子住回了娘家,铺子生意每况愈下,张掌柜失去了一切盼头,就自暴自弃了。 “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张老哥你要想开些!”梁俞忠最不擅长说劝慰的话,张掌柜点点头,又看了眼自己这铺子,道:“我做了一辈子买卖,心血都搁在这,家里都这样了,我也没啥心思盘活这铺子了。就这样吧,倒闭就倒闭,关门就关门,都这把年纪了,也没那冲劲东山再起。孙子太小,我也有心无力。就打算把这铺子里积压的那些存货给甩卖掉,盘铺子的钱,都给我那小孙子,我这一生,就了无牵挂了!” “你们要是相的中这铺子,我就把这铺子卖给你们,一口价一百两银子,连着这铺子里的柜面货架,积压的存货,楼上阁楼有两间屋子住人,简单的家具座椅。” 见过颓丧的,还没见过颓丧到这样绝望的。不过,从方向张掌柜的一番话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张掌柜这个人,在做买卖这一块,确实是很有天赋的。他说起的很多经营理念,跟当年沈万三的经营理念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这样的经营人才,又有丰富的经验,可惜命运跟他过不去。锦曦不想错过这样的人才。 锦曦交互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思忖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张掌柜,你看这样成不?我们出八十两银子买下你这的一切,你也别往别处去,还住在这,把小孙子接到身边都成!我们聘你做新铺子的掌柜,你一年的酬劳,暂时就从铺子里纯赚取的银钱里,给你抽两成,等到以后铺子做大了,咱再往上添,如何? …………………………………… 锦曦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张掌柜嘴上说放弃了,但实则内心深处,还是不甘心的,儿子没了,孙子是他唯一的牵挂。孙子那么小,养活他要很大一笔钱,现在锦曦这样真挚的邀请,张掌柜岂能不动心? 第六十八章 张记杂货铺 校园港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找上门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六十九章 找上门来 divlig; ) 对于一个货郎起家的人而言,铺子就是他的第二次生命,他能不牢牢抓住? 张掌柜对锦曦他们的爽快很是满意,又感念于他们提供的方便,张掌柜的心果真动了。 当下带着锦曦他们,查看了一番铺子里的最后存货。锦曦看过那些存货,摇了摇头,这样的存货,就算不折价抛售,也值不了二两银子。况且老张好久没有打理,有些存货已经用不得了。 张掌柜的这时也有些汗颜,于是在锦曦开出的八十两一年的基础上,又主动让了十两银子。双方经过一番口头的磋商,决计五日后交接,届时,预付三十两银子。剩下的那四十两银子,等到满一年时,悉数付清,这几天,就让张掌柜把这铺子洒扫一番,打开门窗好好通几天的风,赶走霉气和潮气。 一直把锦曦四人送出青桥巷子口,直到目睹锦曦四人上了马车,张掌柜这才转身。 马车上,梁俞忠和孙玉宝,早已迫不及待询问起了锦曦。 “曦儿,咱现在手头哪有三十两银子?”孙玉宝急问。 “暂时还缺一些,但咱有五日的功夫来想法子。”锦曦道。 关于银子的事情,锦曦不是没有想过。她手里现在所有的家当,包括那条纯银长命锁在内,统共不会超过二十两银子。 还有十两的银子空缺,锦曦得好好想个法子,不管如何,这铺子她是决计要盘下来的。 “不晓得县城里,有没有招工的?要是有,我就去狠狠卖几个月的力气活,可咱这眼下就要用钱,这可怎办!”梁愈忠愁苦着脸,望着午后街道上,又渐渐多起来的人流和车流,茫然而愧疚的自言自语道。 “爹,你可不能去县城做工。至于那银子,我心里是这样打算的……”锦曦才刚刚说出的打算,一旁一直沉默看着她的孙二虎突然出声,打断了锦曦的话。 “这不成!”他道,浓眉皱在一起。 “为啥不成?”锦曦反问我们和茶香轩已经是签了契约的,入冬后还会给他们那供应两批茶。提前跟他们那预支冬茶的银子,想那严掌柜应该不会不通融。再不济,我们让利一些,只要先把杂货铺子开起来,就能补上这个亏空。” “曦儿,那严掌柜,一副老狐狸的精明样子,咱们跟他做买卖,大家都是平等的,现在咱有求于他,我担心他会趁机占咱便宜,本来咱的茶叶就没卖上多高的价格!”孙二虎道,他不会让锦曦去低声下气的求人,不舍得让她去受人白眼,但是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 锦曦愣了下,孙二虎说的这些,她也是想过的。求人肯定姿态要放低,何况严掌柜那人,本就是精明又势利的,跟他们做茶叶买卖,大多也是看在福伯的面子上。 但是,为了铺子能开起来,锦曦不怕被人白眼,大能屈能伸,她更行。可是,孙二虎这样坚硬的态度,也让她有些迟疑。 “要不,咱去跟文鼎那问问看?兴许他能帮咱一把?等到咱把铺子开起来,赚到钱了就即刻还给他?”孙玉宝提议。 “我不赞成。人家那也是寄居在他舅舅那,咱盘铺子差着一大截,回头粉刷啥的,还得花钱,人家也不定能拿的出来,还是不要去为难他了。”锦曦想了想,否决了孙玉宝的提议。 梁愈忠愁苦的叹着气,一边走目光四下在街道边上扫过,试图寻找药铺子。要是卖血能快些换来银子,他会毫不犹豫。 “夫,玉宝,曦儿,你们都别犯难,我把家里的牛和马都给卖了,一定能让曦儿的铺子,早些开起来!” “二虎,这可万万使不得,庄户人家的牲口,那可是少不得的!再说,你出钱出力的,怎能让你把家当都给添进去?这事说啥也不成!”梁愈忠急道。 “就是啊二虎,你把牲口都卖了,往后咱们的货物咋运出山呢?还指望着你那哪!”孙玉宝道。 “那我就把马给卖了,留头牛就成。”孙二虎坚持道曦儿盘铺子要花一笔,盘下铺子后粉刷啥的,都要花钱,不卖马是成不了事的!反正那马,原本也不是咱的!”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谁都别打退堂鼓!”孙二虎道。 梁愈忠打了个哀声,作为父亲,他越来越觉得羞愧无能。孙玉宝想了想,道当务之急,也只好这样了,二虎,你这样子为咱……”孙玉宝嗓音有点粗,说不出话来。 “玉宝,是的,就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孙玉宝捶了下孙玉宝的肩,咧嘴笑道。 一旁的锦曦,也是眼角有些湿润,她扭过脸去,不想让他们瞧见她眼中的动容和脆弱。 上一世她是寄人篱下,得不到疼爱的孤女,这一世,她身边有这么多,真心疼爱她的人。起初对命运还抱有埋怨,让她重生到清贫的庄户人家,但经过这么多事情,锦曦心里早被满足和感激填的满满的。 这个时候,不是哭哭啼啼说感激的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只有真正的去做好该做的事情,把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才不枉费孙二虎今日的一番付出。 锦曦吸了口气,让平静下来,微微垂眼把落到额前的一缕丝,轻轻挽到耳后。孙二虎眼角的余光,瞥到锦曦小女儿状的小动作,清秀的面庞,鼻头却有些微微红,孙二虎心里明白小丫头是心里感激的。 他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为他也能够为她分担些事情,而感到自豪起来。 因为锦曦还要去给孙玉霞捎带些针线,而孙二虎却急着去牲口集市那块问行情,于是四人在一处路口便暂且分开行事,梁愈忠陪着孙二虎,赶着马车去了牲口市集,孙玉宝则陪着锦曦。 约莫一个时辰后,四人在镇子西头的老枫树下聚头,应该是问的行情还不,孙二虎和梁愈忠看起来心情都很高昂,坐在回山的马车上,几人一路还在谈论着牲口的事情。 锦曦从梁俞忠和孙二虎的对话中,这才得知,这个时代的人,相比较现代,有钱人居少。普通百姓大都是步行,不然便是牛车骡车的,能用上马车的人家,不多。 所以,马匹的买卖,并不像猪牛那样的司空见惯。但去那边打探下行情,还是可以的,真正决计要卖马,那还得把马赶去望海县城才成。 锦曦抱膝坐在后面的车厢里,帘子高高的撩起,看着外面那一轮日头,似乎是追着他们一路的往西边去。 落日熔金,爹和舅舅他们一路说说笑笑,锦曦抿着嘴,安静的想着的心事。她的心事很多很多,关于铺子的简单装潢,关于买卖的货品,关于她接下来要制作的其他日用品,关于掌柜,关于账房…… “曦儿,你猜我和你爹在牲口市集那遇着了谁?”不知何时,前面传来孙二虎兴奋的声音。 “啊?谁呀?”锦曦一晃神,收回心思。 “是文鼎呢,我们在牲口市集那碰着面,他刚好刚从望海县城!”孙二虎不待锦曦回应,兀自兴奋的道。 锦曦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我就跟文鼎说,我盘算着把那马给卖了,让他给估个价。文鼎说了,咱这马,大概能值个三十两银子左右呢,我晓得他常跑望海县城,就托他给帮忙找找看买主!” “要是真如文鼎说的那般,咱这匹马卖出个三十两,咱除了盘下铺子,还能有钱粉刷铺子,还能进些货品呢!”孙玉宝高兴道。 “这样啊,那他有没问二虎舅舅为啥要卖马呢?”锦曦随口问。 “他没多问,我也没多说。”孙二虎道,锦曦感到松了一口气,潜意识中,她愿意把能力不及的事情,把脆弱的一面,呈现在孙二虎和孙玉宝他们面前,因为他们都是她的舅舅,虽然孙二虎和她之间,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而对于文鼎,她不愿意在他面前,展露的脆弱。或许是还没熟到那一步吧! “诶,瞧我这脑子,真是不好使。听你们说文少爷,也不晓得是哪个,只晓得是好心帮咱搭桥做茶叶买卖的仗义人,却竟然不晓得,人文少爷还是茗山阁方掌柜的外甥!”梁愈忠笑着插腔道。 “嗯?爹说文少爷的舅舅方掌柜,就是茗山阁的那位?”锦曦扑捉到这个信息,她这些时日一心扑在财的点子上,也没往深处去想,毕竟姓方的人也不少。 “可不正是嘛,那回我和你二伯,四叔他们去枫林镇,就是坐的这文少爷的马车,文少爷人不啊,没架子。”梁愈忠一边驱赶马车一边回头跟锦曦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锦曦呐呐道,心思一转,如此说来,跟文鼎那边,还存在着高利贷的关系呢,估计文鼎之前只晓得她是孙玉宝的外甥女,不一定晓得她是老梁家的,但现在遇着了梁愈忠,他肯定已经一清二楚了。 锦曦不觉眉头蹙了下,本来还自尊心作祟,不想让文鼎看到太多她的不足处,现在好了,老底都出来了。 哎,老梁家现在还欠着方掌柜银子呢,幸好没有像孙玉宝说的那样,去找文鼎借钱,不然,这事情还真有些尴尬和复杂。 “那爹和文少爷说啥了没?”虽然不想问,但锦曦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大家都忙着看牲口,也没顾得上说啥,他就问咱来镇上做啥。”梁愈忠道。 “那爹说了没?”锦曦又问。 “说了啊,这有啥不能说的,我就说我闺女想来盘个铺子,咱陪她一起来瞧铺子的。”梁愈忠道。 “没说其他的啥?”锦曦追问。 “曦儿这是咋了?”孙玉宝有点奇怪锦曦的反应,平素那个文静淡定的她,这会子有点奇怪。 孙二虎也忍不住回头打量了锦曦一眼,浓眉下的大眼里,有些不解。 锦曦垂下眼,心里懊恼,这是了,紧张兮兮的,不就是大伯欠着方掌柜银子吗?她没必要跟着心虚。 “哦,文鼎还说了,这两日他有空闲,或许会进山一趟,要跟我一起去套野兔子呢!”孙二虎接过话茬,道。 “哦,那好啊!”锦曦随口敷衍了句,开视线,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心里涌上些莫名的烦闷。 她欣赏文鼎的性格,想要跟他做,而文鼎,似乎也是有这个意向的,不然,他就不会跟她说,让她私下里喊他文大哥了。 锦曦想着,以前的和他之间的关系,是那种单纯的关系,就像孙二虎他们和文鼎之间那般,虽然他看起来要比锦曦和孙二虎他们家境殷实,但精神上,他们似乎是平等的,文鼎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显露出,哪怕一丝丝的优越感来。 但现在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多了一层高利贷债主和债务人亲眷的关系,虽然欠债的不是梁俞忠这一房,但梁俞驹他们要是到期还不上那欠债,方掌柜有权利会收走梁家的屋舍田地。 而文鼎,寄居在方掌柜家,一直为方掌柜办事,到时候上门收债,锦曦觉得和他之间的关系,会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想到梁俞驹欠下的那些债务,想起她这房现在还没脱离老梁家,锦曦就迫不及待想要分家,跟老梁家人撇的远远的。 …………………………………… 锦曦他们回到孙家沟后,把这一日的大致情况,包括孙二虎决计卖马的事情,都一并说了。新铺子开张,锦曦打算上架的第一件日用品,便是胰子和香胰子。所以,这几日有功夫,她要多采些皂叶晾晒磨粉,好多做些胰子搁在备着。 翌日,才刚刚用过早饭,锦曦找来篮子,正准备跟孙玉霞去后面山上采摘皂叶,在村口溜猪的琴丫,兴冲冲带着一个人,找到了孙玉宝家。 锦曦刚走到院子门口,就遇到琴丫带着那人正跨进院门,看清楚来人风尘补补的模样,锦曦大吃了一惊! 第六十九章 找上门来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章 栽入谁的怀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章 栽入谁的怀抱 divlig; ) “严掌柜?”锦曦确实惊诧了,也不可能想到,茶香轩的严掌柜,会翻山越岭找到这山嘎达里的孙家沟来?难道,是上回的那批茶叶出了啥问题? 不可能啊! “锦曦姑娘,你们这小山村可真是好找啊,我这一路寻,差些就迷了路子!可算找到了!”严掌柜气吁吁道,身上的衣裳,罩了一层的灰土,老花镜上,也是同样。 锦曦心里疑惑着,还是和孙玉霞一起,先把严掌柜迎进了门,家里,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闻声也都迎出来。 严掌柜洗净了脸面,又拿鸡毛掸子弹去身上的灰尘,锦曦找了块干净的软布来,让他擦拭了眼镜,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到堂屋。 “严掌柜,就您一个人来的这儿?”落座后,孙玉宝就问。 严掌柜收回打量堂屋的目光,笑了笑,道我还带了个赶马车的伙计,让他停在村口的石碑前。” “啊,这大老远的,怎能不进来歇会呢?那马匹也要喝口水喂些料子的,严掌柜您先坐着,我这就去把你的马车和伙计带。”梁愈忠说罢就要起身往外走,被严掌柜喊住。 “一番好意,多谢了。马儿来的时候喂得很饱,不需要加料。我这坐一会就要走了,铺子里有事腾不开身哪!” “爹,您就随严掌柜吧,他贵人事忙。对了严掌柜,还没请问你,大老远赶来这儿,是不是有啥事啊?”锦曦问。 严掌柜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锦曦。 锦曦疑惑的接一看,竟是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上面落印的钱庄,长桥镇上有分号,锦曦每镇上,基本上都会打那钱庄前的街道上经过。 锦曦把那银票递给孙玉宝几人,孙玉宝是识字的,一下子就把面额和钱庄给念了出来,这下子大家都表示震惊,嘎婆和孙氏孙玉霞他们,从来没见过银票,更不晓得这严掌柜怎无缘无故给送来这么一大笔银子! “严掌柜,我们上一批秋茶的钱,您已跟我们货款两讫,这银票是……”锦曦诧问。 严掌柜捻着下颚几缕胡须,笑眯眯道上回那批绿茶,老顾客们的反响不,黑茶也很受镇上百姓的喜爱。我盘算着,想要你们今冬,再多送些茶叶去茶香轩,至于茶钱,我预先给你们送。” 锦曦和孙玉宝他们皆又惊又喜,喜的是茶叶能够得到顾客的喜欢,惊得是,这五十两银子的大手笔。锦曦就又道严掌柜,要是咱的茶反响不,您派个人说一声,让咱入冬后多炒些送便是。可这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咱当初契约里不是写着的,货款两讫吗?您这样预付,倒让我们有些……” 严掌柜眯着眼睛笑起来,看着屋里人,道契约那是条条框框的死,照着情形随时变通,才能做好大买卖。我很看好你们家炒的茶叶,愿意预付款项,也算是我对你们的赞助吧!你们无需多虑,接下这银票,好好筹谋着下一批冬茶,我是买卖人,要物有所值!” 既然严掌柜这样说,那锦曦也就放心了,她跟孙玉宝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大大方方接下那银票。 “严掌柜,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咱们家的茶叶,多亏了你,才能换来银子……”孙氏红着眼眶跟严掌柜告谢。 她晓得锦曦盘铺子还差着钱,心里一直都压着石头,这会子,严掌柜的到来,无疑让他们拨开乌云见月明,不止孙氏,嘎婆,孙玉霞,就连小小年纪的锦柔,都把严掌柜当做大恩人来看待。 “严掌柜放心,有您的青睐和支持,入冬后的第一批冬茶,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锦曦铮铮道。 “那就好,那就好!”严掌柜笑道,喝了一口茶水,便告辞起身。 一屋子人都站起身,欲挽留严掌柜,梁愈忠往前一步,拦住严掌柜,庄稼汉子不懂得矫揉造作,挽留那是实抵实的严掌柜,您大老远的来一趟山里不容易,好歹也要用过晌午饭才能走。” “都是粗茶淡饭,您不要嫌弃,好歹填饱了肚子再赶路!”嘎婆也劝留道。 “呵呵呵,多谢诸位的挽留,严某人实在是事务缠身,等下回腾开了功夫,一定再来做客!” “您贵人事忙,又对咱家孩子们这般照顾,择日不如撞日,还请留下用过了晌午饭再走吧?无不少字”孙氏道。那边,孙玉霞麻利的收拾了下干货,那些干货都是平素从山里采的草菇,木耳,竹笋,也算是山里的土特产了。 严掌柜婉拒了下,一方面耐不住孙家人的热情和爽快,另一方面,也着实对那些山货动了心,便笑着收下了那些山货。 “有能耐的孩子,谁都稀罕。咱两家现已是买卖伙伴,他日自然有机会登门造访,诸位要是去了镇上,便来茶香轩耍下子。”严掌柜临出门前,跟身后送出来的一大家子人拱了拱手,道。 “一定一定……”众人回应。 梁愈忠带着孙玉宝和锦曦,一路把严掌柜送到村口,目送他上了马车驶出了视线,这才转身回村。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孙玉宝欣喜之余,甩出两句诗文来。梁愈忠也是难掩激动。 锦曦目光一亮,打趣道舅舅在晒墨汁?” 孙玉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而高兴道曦儿,你的运气可真是不赖啊,瞧瞧这,昨儿个还说要去茶香轩请求预付银子,人严掌柜这就给主动送上门来了,乖乖,五十两啊,咱盘铺子,粉刷,进货啥的,都有了!” 锦曦点点头,可不就是嘛,做梦也没想到,严掌柜会在这个时候送银子,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想到这,她突然撂下梁愈忠和孙玉宝,拔腿就朝村子里跑去。 “诶,曦儿,你这么跑,是要去哪?”孙玉宝在后面喊。 “我去趟二虎舅舅那,我要快些把这个好消息告儿他,如此他就不用去县里卖马了……”锦曦愉悦的声音传,人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闺女,真是!”梁愈忠笑着摇头,和孙玉宝一路说笑着回了家。 …………………………………………………… 能够靠的能力,把铺子开起来,而不需要孙二虎去卖马,锦曦心里溢满了喜悦。想到铺子开张,想到往后的经营,想到靠的努力,把日子越过越好,锦曦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快,一口气跑到孙二虎家的院子外面,咦,奇怪,大白天的他家关啥院子门呢? 锦曦此时正当愉悦的断点,只想快些把这好消息跟孙二虎分享了,想也不想就去拍那院子门,口里还在兴奋的喊着二虎舅舅,二虎舅舅……” 没有想到她才喊了一两声,门就霍的一下,从里面毫无预警的开了,锦曦正拍门的欢,上半身一个前倾,整个人往门里头栽去。 孙二虎家的院子地上,是结实的土地,前段时日孙二虎突奇想,从山上挑了一旦碎石头铺在院门后面,说是学城里人做啥门槛石。 这要摔在那门槛石上,滋味可不好啊,锦曦心里悲呼,直到她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混合着阳光和草木的淡淡清香萦绕鼻息,耳边还听到强劲而有力的,像是擂鼓的声响。锦曦抬眼,闯入眼帘的是一片墨色,是质地优良的染墨黑袍。往上,她看到的是绞着金丝线的外袍领口,里面,层层叠叠的,是雪白的亵衣和中衣的领口,皆不沾一丝尘埃。 麦色的颀长脖颈,男性特征明显的喉结,再往上,是线条明朗的清隽脸庞,刀削斧凿的俊美五官,狭长的凤眼里,褐色的眸子似乎吸纳了天地间最清冷的光辉。 但在看到一头栽进怀里的人时,那褐色眸底的清冷褪去,浮上一抹惊喜,又随即掩去。 锦曦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有一刹那的恍惚,直到孙二虎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她这才意识到大半个身子,都挂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她的双臂,本能的抱住他的腰,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而他的手,却也刚好扣在她的后背,锦曦找到了没有栽倒的原因,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接住了她。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文鼎。 “曦儿,你没啥事吧?无不少字”孙二虎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文鼎和锦曦两人,几乎是同时像触电般的,松开对方。 文鼎稍稍退开几步,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如常,然脸颊却有点烫,站在一侧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眼前有点冒失的锦曦。 而锦曦,也是悄悄深吸了一口气,为鲁莽的行径有些懊恼。强行稳住的心跳,快速恢复了常态,跟孙二虎和文鼎一一见过礼。 文鼎嘴角倾着一丝笑意,朝锦曦看来,孙二虎则已开口问道曦儿,你跑这么快,是不是有啥急事?” 说到这个,锦曦嘴角就忍不住扬起来,因为高兴,清秀的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看了眼文鼎,跟孙二虎道二虎舅舅,我来是跟你说,茶香轩的严掌柜,刚给咱送来了冬茶的预付银子哪,足足有五十两,咱这下子不用去县城卖马了!” 第七十章 栽入谁的怀抱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一起进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一章 一起进山 divlig; ) 孙二虎不敢置信,睁大双眼看着锦曦,道真有这样的好事?我没有听吧?无不少字” “是真的啊二虎舅舅,那张银票就在我舅舅那收着,这下子,你就不用去县城卖马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曦儿,那严掌柜我瞧着就是很精明的人,他会……”孙二虎挠了挠脑袋,严掌柜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被纳入狡诈精明的商人行列,毫无征兆的预付五十两银子,他有些担忧。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怕锦曦上当吃亏。 “二虎舅舅,我晓得你在担忧啥,我起初听到,也跟你一样想法。”锦曦走到孙二虎身前,抬头看着他,很理解的道二虎舅舅你放心,只要咱做好的本分,把冬茶炒好,那五十两银子,咱就得的心安理得。再者,像咱这样的山里人,也没啥好让人家去图的,对不?” 孙二虎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咱不会白拿那五十两银子的。嗯,或许,是我之前把人严掌柜往怀里想去了,下回遇着他,我都有些惭愧!” “二虎舅舅多虑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样想,也是为我们大家好。”锦曦道,孙二虎眼底这才闪过一丝释然。 “文鼎,你也听到了,既如此,那马匹的事情,就暂且搁着吧,等以后若是急需使银子,我再找你帮忙!”孙二虎转首跟站在不远处的文鼎道。 文鼎淡淡一笑,走,目光落在锦曦身上,声音低醇带着磁性,道曦儿,那就恭喜你顺利盘下铺子,今日来的匆忙,并未备下贺礼。等到你新铺子正式开张那日,我再到贺。” 锦曦笑着回道那我先谢过了,估摸着还要十多日功夫,到时候一定给你下帖子。你要是有功夫耍下子,那就更好不过了,借借你的喜气,为我铺子带来好运。” “曦儿,我和文鼎正商议着要去你那找玉宝呢,咱三个老早前就约好了,等文鼎得空进山,咱要去山里好好的打一天猎!”孙二虎间,已经拿起放在院子一角的家伙什,锦曦瞥了眼,有套兔子的铁丝圈,有绳索,有网兜,还有一副弓箭。 “赶早不如赶巧啊,二虎,文鼎,我来啦!”院子外面传来孙玉宝嘹亮的声音,人随即跨入孙二虎家的院子,手里还拿着一只蛇皮袋子。和文鼎打过招呼后,便朝锦曦招招手。 “舅舅,你咋带着蛇皮袋子来了?”锦曦窜到孙玉宝身边,惊讶问道。 “你母亲和小姨盘算着上昼要去油菜地里侍弄下,就让我陪你去山里采皂叶。看来,咱要往后推两日再去采皂叶了,今个我可惦记着去山里打猎呢!”孙玉宝一眼瞟到墙角放着的打猎行头,当下就双眼放光,把那蛇皮袋子往锦曦手里一塞,摩拳擦掌去动那些行头。 “曦儿,你不如跟我们同去吧,山里的皂叶,不比后面那坡地上少。”孙二虎看到锦曦略略有点失望的样子,忙道。 “可是,你们是要去打猎的,带上我,会拖累你们。”锦曦道。 “不会的,你就跟我们一块去,人多也热闹,咱随手也就把你这蛇皮袋子给采满了,不拖累的!”孙二虎道。 锦曦看向孙玉宝,后者正摆弄那些打猎的行头,沉醉其中,根本没有留意锦曦问询的目光。 文鼎轻咳了声,出声道曦儿就别推辞了,跟大伙一道吧,横竖我们进山,也是去耍。” 既如此,锦曦也就不再坚持,将那蛇皮袋子叠好了,塞到孙二虎的竹篓里,高高兴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村子,去了后面的深山里。 出了村子,四人一路穿过后山的林子,直朝上回采栗子的北面山头而去。但路子却不是走的上回那条,许是顾忌锦曦,四人步子放得不赶。 锦曦看了眼头顶,此时,日头挂在头顶,时辰尚早。四人一行,说说笑笑,孙玉宝像个好奇宝宝,一路的询问,孙二虎平时有些憨厚木讷,但在说起打猎的往事时,犹如换了个人。 这一路上,一点都不寂寞。锦曦留意到,大多数时候,文鼎都是在安静的倾听他们的,偶尔问问及才插上那么一两句,也是言简意赅的。 初冬的山林,静谧而幽深,松树郁郁葱葱,微风轻拂,那些红了的松毛簌簌抖落,混合着枯枝杂草一起,地上好似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地毯。 越往山里去,道路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平坦开阔,小道崎岖狭窄起来。道路两旁不时会有荆棘,伸到路中间,勾住头和衣裳。 四人不能再并肩前行,于是乎,四人都折了松树枝在手里,用来挑开挡路的荆棘。孙二虎常在山里摸爬打滚,自然由他打头阵开路,孙玉宝紧随其后。 紧跟在孙玉宝身后的是锦曦,文鼎垫后。 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就演化成,他和锦曦成了并行。 “脚下。”他浅笑着提醒锦曦,手里的松树枝,看似无意,却总是恰到好处的为锦曦挑开路边那些伸的荆棘,不然它勾住锦曦的头和衣裳 “山路我也走的不少,倒是你,可要当心哦。”锦曦微笑着跟他道。 “我无妨。” “来这里穿这样料子的衣裳,划破了岂不可惜?”锦曦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穿着,质地优良的墨黑长袍,袖口,领口,皆绣着绞金丝的边。而双肩上,亦用金线绣着大朵的云彩。 墨高高的挽起,露出线条明朗的清隽面容。 不可否认,这样的一身穿戴,衬得他整个人,越的仪表堂堂,黑色又让他沉稳内敛中,多了一丝神秘。 只是,这样的穿戴,跑到布满荆棘的山里来打猎,是不是有些不合场合呢? 文鼎目光深邃,似是能读懂锦曦心里所想的,扫了眼的身上,嘴角倾了倾,道无妨,我舅舅也不差我几套衣裳。” 锦曦扬了扬眉,没再继续说,确实,他舅舅都能拿出几百两出来放高利贷,又会在意几套衣裳? “曦儿,我听二虎说,开铺子那主意,是你出的?”他突然又问。 “嗯,是我最初想的,怎了?” “没。”他笑了笑,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锦曦,眼底闪过些探寻我在想,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会想到去镇上开铺子?” “想要多挣些钱,想让一家人的日子都过的好一些,这样的念头,我想是没有男女之分的。”锦曦认真道。 文鼎微怔,望着她的目光,有点神色复杂。 看他这么一副拐不过弯儿的样子,锦曦觉得有点奇怪,了?她的回答不合理吗?难道女孩子家就一定要把心思都放在针织女红上?她可不这样想。 “文大哥,你这副表情?难道我说的了吗不跳字。锦曦拿手在他面前晃了下,他随即回过神来。 微微垂眼掩去眼底的一丝尴尬,再睁开眸时,眼底带些欣赏,俯视着面前瘦弱的小女孩,认真道你能有这样的决心,让我很佩服,真的。” 锦曦最受不得别人一本正经的表赞,有点不好意思。 又见他眉心微微蹙了下,认真道我是在想,像你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决心去镇上开铺子,这会很辛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跳字。 锦曦看着他,他是想告诉她,在镇上开铺子做买卖,没有人脉和后台,是很难站住脚跟的,对吗? “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但要是因为这样,就轻易放弃想做的事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啥盼头和指望。”锦曦道,再多的困难险阻,也要迎头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雄鹰也弱小的雏鸟长大的。 转念,锦曦又跟文鼎道嗯,我想,我们那铺子那么偏僻,又是经营些小杂货,也不至于抢了别人的风头,或许是我多想了,但文大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提醒。”文鼎笑了笑我才随口一提,你就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曦儿你真的很聪明,我信你一定能达成所愿的。” “既然决计要开铺子,那就好好的去经营,不管何事,决定了,就要把事情做好,明白吗不跳字。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 锦曦怔了下,他这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跟她呢。 “那就借借文大哥的吉言了,我一定会的。”锦曦笑得眉眼弯弯,微微垂首,顺手将一缕被山风吹乱的丝,轻轻掠到耳后。 纤细的雪颈,粉嫩的脸颊,小巧的耳垂,清秀略带一丝腼腆的可人面庞,文鼎的目光一时有点移不开神。直到面前的少女,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赶超过了他,这才回过神,眼底含笑的追上去。 脚下的路子越的陡峭,梗在前面的,是一道山颈,他们的第一站就是爬上那座山颈,在那里稍作休息,再往北面的山头进。 山颈的路更不好走,碎石子咯的锦曦的脚生疼。 先前一路嚷嚷着要做猎人的孙玉宝,这会子像泄了气似的,大半个身体搭在孙二虎肩上。 “累死了,累死了,二虎,你咋想到走这条路啊……”孙玉宝哼哼唧唧着抗议。 还好孙二虎常爬山越岭,体力不,即使背着打猎的行头,肩上还要搭着一个人,还能坚持着往山颈上去。 “先前就跟你们说了,这里是捷径,就是有些难走,这会子你撑不住也得撑,来,我搀着你!”孙二虎道。 “哎哟……这山颈咋这般陡呢?我这把老骨头都要交代了这里啦……” “看样子,你舅舅的体力不咋样啊!”锦曦忽而听到耳畔传来文鼎的轻笑声。 她闻言望了眼前面,忍不住笑了。 “我家里人都说,我舅舅那身子骨,像读书人,不像山里长大的皮实孩子。”锦曦笑着道。 “那你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你?”文鼎又问。 锦曦抬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啥?她上一世可是体校毕业的,现在又在农家忙里忙外,可以说,这副十岁的身子骨,在劳动锻炼这块,从来就没松懈过。 爬这样的山颈,虽然吃劲,虽然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但却是可以拿下的。 再看文鼎,锦曦诧了下,原本以为养尊处优的他会和孙玉宝那样狼狈,没想到他的状态,似乎比孙二虎还要好。除了呼吸有些粗重,脸膛有点点淡红外,其他都一切如常。 锦曦朝他笑了笑,摇头道多谢,我能行的。” “曦儿,你敢……嘲笑……的舅舅?小丫头片子……看我下山,教训你!”前面,被孙二虎搀着的孙玉宝,听到锦曦对的打趣,故意恶狠狠对身后撂下狠话,被孙二虎扣住脑袋,直接往山上拽有那闲工夫吓唬人,还不如加把劲儿上去,我都要被你给拖累死了!” 锦曦和文鼎对视了一眼,锦曦忍不住笑,文鼎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孙玉宝挂在孙二虎肩上,哭丧着音调二虎啊,你善心告诉我,还有多远才能爬上这山颈啊?我这双腿都打颤了……” “快了快了,就别别嚎了,曦儿都没喊累,你做舅舅的好意思!”孙二虎咬牙强撑着,道。 “哎呀妈呀,狩猎可真不是件好差事……” “得了,你就别再嚎了,等会爬上去,有一处平顶,咱在那好好歇息会子。” “是啊舅舅,你再这样嚎叫,仔细把那边杉树林子里的野猪给引,到那时,咱都要交代在这了!”锦曦故意恐吓孙玉宝。 “啥?那边杉树林子里有野猪?你咋晓得的?”孙玉宝有些惊恐。 锦曦翘了翘嘴角,孙二虎咧嘴笑起来你这舅舅当得,被曦儿吓成这样,丢不丢脸!” 四人就这样一路说笑着,费尽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爬上山颈项,来到半山腰上的一处平顶歇息。 第七十一章 一起进山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遭遇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二章 遭遇 divlig; ) 那边,孙玉宝整个人毫不顾忌形象的瘫倒在地上,恨不得把这山上清新的空气,一股脑儿全吸到肺里。孙二虎坐在一侧,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 文鼎优雅的靠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单膝曲起,目光投向远处的微微山峦。 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是衔接着刚才那座山,跟北面那山峰的缓和坡地。所以这里地势平缓,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更加巍峨雄壮的峰峦,也能把下面那些低矮的山坡林地,纳入视线。 锦曦喜欢这样的地方,她爬上文鼎靠坐的那块大石头,手搭在额头,极目远眺。 越过山林和树梢,她看到远处山坳里那一片起伏的青瓦白墙,甚至看见后山呈阶梯状的田地里,有村民忙碌的身影。那些身影,此刻在她眼中,都浓缩的好小好小。 “在看?”突然,耳边有阵风过,低醇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锦曦扭头,便见文鼎不知何时,也站到她身畔,目不斜视的望向远方,口里却在问道。 “看远处的风景,能看的老远呢。” 他叛逆的眉微扬,淡淡道站得高,才能望的远。你若是站在北面山头的独秀峰上,你眼里瞧到的,就不是眼前的这些了。” “文大哥你试过?” “试过。” “那你能看到哪里?长桥镇?” “……还不止。” 锦曦眯着眼睛,伸出双手比划着,把孙家沟括在的掌心里,有点激动的跟文鼎道你快瞧,那里就是孙家沟,被崇山峻岭包裹在里面,这会子被我捉在掌心里呢!” 文鼎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惹笑了,轻笑了声,捉住锦曦的手腕别动来动去,你脚下踩着的这块石头这么高,摔下去可是要滚落山崖的!” “有文大哥在我身边站着,我又会摔下去呢?”锦曦嘻嘻笑道,手腕被他捏得紧紧的,暗叹他的手劲儿可真是不小。 “你真的……这么信赖我?”他眉梢微挑,轻问,手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文鼎,曦儿,你们站那干啥呢?”后面不远处的孙二虎朝这边喊,扬起另一只手里的水壶这有水,你们要不要喝?” “嘻嘻,文大哥,咱一起喝水吧……”锦曦找了个由头,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弯下腰扶住脚下的石头,身姿轻盈的跳下来,朝孙二虎那边轻快走去。 这丫头,不仅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家娇娇气气,这么高的石头,她爬上跳下的,身手看起来似乎很敏捷啊?文鼎心里有点诧异。 四人歇息了一会,喝了水又吃了些干粮,体力都恢复的差不多。孙二虎便提议继续朝北面的山头进。就在他刚话刚落音的空档,北面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 “快看,好大一只狐狸!”孙玉宝眼尖,指着那边一棵大松树后面,惊喜道这狐狸皮要是剥下来,老值钱了!” 孙二虎示意他小点声,大家伙都朝那边望去,只见一只狐狸半蹲在那边的大松树下面,捧着一只前爪舔舐。 “那狐狸受伤了!”孙二虎双眼露出兴奋的光芒,身子未动,长臂却已按住身侧的弓箭。 孙玉宝和文鼎都屏住呼吸,锦曦睁大双眼,看孙二虎目光胶着在那狐狸身上,双手却下意识就要搭弓拉箭。 那狐狸好似感应到危险,眼睛一眯,接着一头猛栽进一旁的荆棘丛中,消失不见。 “你们陪曦儿等在这,我去追那狐狸!”孙二虎道,抓起弓箭便朝那山林飞奔而去。 “文鼎,有劳你陪着曦儿,我去帮二虎打下手!”孙玉宝从地上跳起来,丢下一句话,人已跑的不见了踪影。 这边,席地而坐的文鼎和锦曦,相视而笑。 “难怪我嘎婆总说我舅舅是假斯文,果真是这样的。”锦曦道。 “但凡喜欢打猎的人,瞧见那样的好货色,难免不会心动。玉宝要去,就随他去好了。”文鼎淡淡道。 锦曦想起文鼎这,也是专程跟孙二虎学打猎的,却被留在这里陪她。去猎杀狐狸,他心里肯定也是向往的吧?无不少字 “文大哥,要不你也去瞧瞧吧,我在这里看等你们,没事的。” 文鼎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锦曦身上,摇了摇头无妨,这不过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我想要看更精彩的。” “那只狐狸受了伤,应该跑不了多远,二虎舅舅是老猎人了,想必循着那气味定能很快猎杀。”锦曦双手抱膝,分析道。 文鼎点点头,两人不语。 等了一会,不见他们两个出来,锦曦有点按耐不住。 “别急,依我看,那狐狸虽然受了伤,但却是极其的狡猾,做狩猎这种事,可不能凭着一味的蛮力,还要跟它斗智斗勇。嗯,估计还得一会他们才能出来!”文鼎优雅的坐在那,拧开水壶,仰头灌了一口水,轻描淡写道。 锦曦翘起嘴角,促狭道嗯,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和经验的样子呢,可是文大哥,你可是把兔子套给钉在人过路的小道上的!” 文鼎的嘴角抽了抽,抹了把嘴角的水渍,道曦儿,你这个小鬼头,竟敢那那天的事情打趣我!” 锦曦笑了笑不敢不敢,我跟文大哥说笑来着呢!” 又等了好一会,锦曦坐得下半身都麻了,文鼎干脆双臂枕在脑后,睡到了锦曦之前站过的那块大石头上,石头矗立在平顶地的外沿,枯草丛生,再往外,可是一眼瞧不见低端的崖壁。都这么久了,可还是不见孙二虎他们从那边的山林子里出来,而这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头当顶,锦曦忍不住开始急。 “文大哥,我舅舅他们还没出来,不是遇到啥棘手的事情,就是迷路了。你看?” 文鼎侧过身面对着站在石头下面的锦曦,单手撑着脑袋,扫了眼那边郁郁葱葱的山林子,凤眼微微眯了下,道放心,应该没遇到危险的野兽,不然总会有点响动的。” 锦曦被他这个回答噎住了,又听他淡定道至于迷路,那就更不可能,二虎就是蒙上眼睛在山里乱窜,也不会迷路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文大哥的听力有这般好?”锦曦半信半疑,望着那边安静的山林,眉头微微蹙着。 文鼎这般淡定,是因为对孙二虎的百分百信任,可锦曦却没法像他这样淡定下来。 “曦儿,二虎走得时候说了,让咱在这里坐等他,要是咱走开了,他看不到我们,还得折再找,如此几番蹉跎,多费事!咱不如就坐在这等着,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要是二虎舅舅一个人进去,我倒安心一些,可我舅舅也跟瞧热闹了,如此一来,我才真的不放心他们!”孙玉宝文文弱弱的,又是个好奇宝宝,她担心他会给孙二虎添乱。 “可这一带的山势地形,我们俩都不太熟悉,就算你执意要进去,我们也是瞎转悠,根本起不了实际作用,不是吗不跳字。文鼎反问道。 锦曦蹙着眉头,靠着大石头凝眉不语,文鼎轻叹口气,正要坐起身来,平顶另一侧连着杉树林子的那一片,他扑捉到有奇怪的波动。 文鼎神色微变,忽地伸臂扣住锦曦的腰,一把将她抱离地面,另一手撑着身下的石头,一个矫健的翻身,两人便落入大石的另一面。 锦曦正在盘算着待会孙玉宝他们出来,她要好好教训下她这个舅舅,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被文鼎紧紧压在身下,而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坚硬冰凉的石头。 而他的动作实在太快,等到她反应时,两个人的身体已是这样暧昧的贴在一起,而她的额头却正好低着他的胸膛。 锦曦不喜欢这样突然被桎梏的感觉,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推,目光一侧,注意到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只要她一推,他铁定被推到崖壁下面去。 她的手僵在他的后背,一时弄不清状况下的她,铺天盖地里,都是他身上的气味,混合着阳光和草木的清香气味。 “文大哥,你……”她脸颊烫,因为他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还好两人穿着的衣裳有些厚度。 “嘘!”他朝被桎梏在身下的锦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锦曦立马识趣的闭嘴。 因为,她也已经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中,传来不寻常的气流波动,重生后变得更敏锐的察觉力告诉她,平顶那一侧连着杉树林的地方,有充满危险气息的,正以很快的速度,朝这片开阔的平顶地而来。 眨眼功夫,地面传来一微微的震动,接着便是蹄子扬起的尘土中,野兽的怪叫越来越清晰。 “?”锦曦压低声音询问他。 “几头野猪在打架!”他道,目光牢牢锁定前方不远处,那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野猪。 听到野猪这两个字眼,锦曦下意识就想起它们长长的獠牙,猩红的眸子。想起上一世她姑母家山脚下的红薯地,就被野猪给拱的没了收成,她姑爷和姑爷的父亲气不过,一天夜里蹲守在那地里,扛了锄头去打,结果大腿被野猪的獠牙拱了好几个血骷髅,还是连夜打了120送去县医院,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锦曦身子不由绷的极紧,突然,感觉到有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头顶落下一道低醇,却从容镇定的嗓音。 “有我在,别怕!”野猪厮打的惨烈声响中,他这样对她说。 第七十二章 遭遇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野猪大战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三章 野猪大战 divlig; ) 上一世,父母失败的婚姻,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烙印。也造就了她寄人篱下的遭遇,母亲再嫁,父亲再娶,都不愿意接纳她这个多出来的人。 锦曦少女成长的过程中,拒绝过很多男生的追求,年轻女孩该有的约会拥抱,她从来没有做过,甚至都没有去想过。 “文大哥,我能瞧下野猪不?”锦曦低声询问,不是完全的好奇主宰,而是这样蜷缩在他怀里的暧昧姿势,触动了锦曦心里的那道烙印。 “能,可你不能出声!”文鼎道,伸手一捞,将锦曦调了个姿势。 锦曦不由吁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被他罩在身下,但好歹是后背抵着他的胸膛,不再是整张脸都埋入他的怀。 “瞧见了么?”耳畔响起他压低的询问,锦曦柑橘腰间被双大手扣住,一道力度将她往上托了一点。 锦曦面颊一烫,就在这时,闯入她视野中的,打断了她的窘迫,暂忘了那双扣在腰间的手。 前方大概百米处的开阔地上,两只棕褐色,长得跟家猪很相似的动物,体型却比家猪庞大,且腿脚更细长的动物,正用嘴里的獠牙狠狠的拱着对方。你来我往,你退我进,双方打得正激烈。 “不是同类么?打的这么凶?”锦曦喃喃着问,身体稍稍往下缩了缩,以免被那两只打红了眼的野猪给盯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野猪跟人类在某一些事情上,也是有类似之处的,譬如,它们也是一夫多妻。”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那边厮打的野猪,吐出的话,却带着调侃的语气很明显,这两只公野猪,他们的厮打,应是一场关乎男人尊严的争斗吧!” 男人间的争斗?锦曦微诧,瞬间明白。敢情,就是两只公野猪正处*期,为了争夺配偶而打架,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那它们俩要打到时候?”锦曦问。 “不见分晓,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他道。 “我们躲在这后面,它们不会察觉么?”锦曦又问我可听说野猪的耳朵和鼻子很灵敏呢!” “这地方开阔,风也不小,咱只要不出大声,别乱动,它们一应该察觉不到。”他耐心解惑跟真正的野兽比起来,野猪其实算不得凶残,它们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当然,如果咱这个时候走出去,打红了眼的它们,难保会吓一跳,八成会把我们当做侵犯者,那就不妙了!” 最不好的情况,从他口中说出来,也不过轻描淡写的。锦曦脸上已经很是忐忑,而他却一如既往的淡定。还摆出一副对野猪的习性很了如指掌的样子,可是他,明明连套个兔子,都找不准路径啊,他的分析和估测,真的……靠谱吗? 还有,他是忘了还是地,她现在已经矮下了身子,整个人缩在他和大石头中间,为何他的手,还不松开她的腰? “据我所知,野猪是群居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几只一起生活。既然它们在这里厮打,那这附近的林子里面,八成还有其他的野猪。”他叛逆的眉微扬着,目光带着一丝趣味,锁定前方闹哄哄的战况扫过,一边压低声音跟锦曦分析。 “啊?这样啊,那我们只好慢慢等了,这会子突然又希望二虎舅舅他们,千万别出来……”锦曦矛盾的喃喃着,低下头扫了眼他的手,那双手大而修长,骨节分明,虽然秀气,但力量却不容小觑。 先前他一只手臂,就把她整个人给捞起来了,这样的臂力还真是…… 锦曦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的身体,尽量让抵在身前坚硬的大石头上,大石头粗糙坚硬,咯的人身上很疼,锦曦忍着。 可尽管这样,两个人的身体还是贴的这么的紧密。从外面来看,她基本上处于一个被他从后面环抱住的姿势,他的胸膛紧紧抵着她的后背,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那么的清晰真切。 他的时候,低醇带着磁性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微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军团爬过,不用看也,的耳垂一定红的骇人。 她再次不动声色的,往石头那面蹭了蹭。 她不动声色的小动作,没有逃得过他的眼。 他这才和她此刻,确实有点暧昧。 他的下颚,抵着锦曦的头顶,虽然还是有点泛黄的丝,却出奇的柔顺,带着淡淡的菟丝花的香气,被风一吹,拂过他的脸颊,有点麻有点痒。 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不是胰子的气味,倒像是少女与生俱来的体香,萦绕着他的鼻息。掌心下的少女腰肢,极其的柔软,却纤细的让他惊讶,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了似的。 想到这,他也有点懊恼。只怪光顾着防备野猪,她不会把他纳入轻佻的那一类把? 想明白这些,文鼎的双手忙地从她的腰间松开,手掌抵在锦曦身体两侧的石头上。 锦曦看的出,他是在暗暗用力分担着身体的重量对造成的压迫,可因为地势的原因,他身后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落脚和承力。 “文大哥,你后面就是崖壁,当心啊!”锦曦道。 文鼎垂眸,怀里的小姑娘似乎没有讨厌他的样子,他微微笑了下,就在这时,他们两人藏身的大石头,突然猛地一阵晃动。 两人脸色都变了,原来那两头打斗的野猪,已经把战场蔓延到了这边。 两个大家伙的獠牙抵死拱在一起,一只把另一只抵在大石头的另一面,石头虽大,然野猪的力量更大。这块石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松动,上面有些碎屑簌簌着落下来,文鼎用手遮住锦曦的眼,挥开那些碎屑。 野猪的打斗还在继续,大石头的晃动在加剧,坚持不了多久,这块大石头就会被推的滚下崖壁,躲在大石头后面的他们,也会遭殃。 文鼎扫了眼身后的崖壁,估摸了下,凤眼微眯。 “曦儿你在这里呆着别动,等我去把它们引开,再接你!”他沉声道。 现在外面两只野猪都打红了眼,他这样跑出去,岂不是摆明着会引起野猪的惊恐和愤怒,到时候两只野猪一起去追他,后果不敢想象! “不,文大哥,你不能出去!”锦曦也顾不得多,一把拉住他的手我们从后面的崖壁攀下去,你不能出去犯险!” “没事的,你乖乖在这等我,听话!”他给了锦曦一个淡定的笑,抽回手,又摸了摸锦曦的头,然后一阵风似的,跃了出去。 他身手极其的敏捷,跃出去后抓起一块大石头,朝那野猪狠狠甩去。就地一滚,便滚出好远。 锦曦被近处一阵尖锐的嘶吼震得耳膜痛,大石头停止了晃动,等她惊愕的反应时,便见文鼎正朝北面山林那狂奔而去,在他的身后,两只野猪咆哮着穷追不舍。 “文大哥……当心!”锦曦手指抠着石面,目光定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日头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后面,周遭一片静谧,风从四面八方吹,身上渐涌起一股冷意。锦曦抱膝蜷缩在大石头后面,侧耳聆听着北面那块的动静,一点点流逝掉,他们三人,还有两只野猪,都不见归来。 他们带的家伙什,散落在那边的地面,锦曦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从石头后面出来,跑到那堆旁,找了一把匕首揣在身上,又躲回大石头后面。 又过了好一会,还不见文鼎出来,就在锦曦等的越来越彷徨,犹豫着到底该办的时候,终于,北面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曦儿……”有人在唤她。 锦曦抱着匕首从石头后面站起来,一眼便见文鼎正从林子里出来。 血,他脸上好多的血…… 锦曦心一抖,匕首掉在地上,飞也似的朝他奔。因为太快,膝盖在石头的一角狠狠撞了一下,锥心的痛袭来,锦曦只是踉跄了下,还是朝文鼎不顾一切的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文大哥浑身都是血…… “文大哥,你受伤了!”锦曦不敢去抓文鼎的手臂,他衣裳上也沾了好多的血,扑鼻的腥味让她想作呕,锦曦最怕血,脸色当即就白了,但她强忍住了。 因为恐惧,她的声音在颤。 “曦儿,我……”他张了张口。 “别,快坐下,快!”她从恐惧中回过神,一把将文鼎按着坐下来,翻倒孙二虎的篾竹篓子,在里面翻找他们随身备带的伤药。 要赶快给他止血…… “曦儿,别找了,我没受伤!”文鼎按住锦曦的手,温和道。 锦曦愣了下那你身上的血……” “是那两只野猪的,溅了我好一身,看样子这件衣裳是不能再穿了!” “真是这样的吗不跳字。锦曦有点不敢置信, 他淡淡一笑,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血,露出那张俊颜,好看的凤眼微眯,给锦曦一个淡定的笑。 锦曦打量了下他的脸色,若是当真受伤失血,应该不是这种气色,想到这,锦曦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稍稍松缓一点。 第七十三章 野猪大战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孙二虎受伤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四章 孙二虎受伤 divlig; ) “文大哥,你这外袍怕是穿不得了,湿漉漉的黏糊糊的。”锦曦看着他那一身纯黑的墨袍,真是可惜了,被猪血给糟蹋了。 “那俩家伙的血味可真是难闻,这衣裳是穿不得了,还好我早有准备!”文鼎道,站起身来,打开他的那份行囊,里面是一副弓箭,外加一套叠的整齐的天水青袍子。 锦曦诧异的看着他脱下染血的黑袍,抖开那件天水青的干净袍子换上,将一条同色的佩带穿过腰间,佩带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她突然记起第一回见他,因为兔子套的事情,他扯下的半截袖子给她捆绑脚踝,等她在孙二虎家再见他的时候,他就换了一身衣裳。 这人,还真是有够骚包的,虽然感激他的奋不顾身,转移了她的危险处境,但锦曦还是忍不住在心底给他冠上骚包男的帽子。 “曦儿你的脸色很不妥,是不是方才吓坏了?”文鼎系好腰带后,转过身,瞥了眼锦曦,问道。 “嗯。”锦曦闷声应着。 “我眼前都是那两只野猪追逐文大哥的场景,想起就后怕。”锦曦坐在地上,垂着头,手指抠着身侧的泥土和草皮我舅舅进林子前把我托付给文大哥照料,要是文大哥因为保护我的安危,而遭了野猪的毒手,我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他怔了下,走,蹲下身来伸手欲摸锦曦的头,意识到手上还沾着野猪的血腥,又收,道别怕,我这不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 顿了下,又道就算没有玉宝兄的托付,我也会尽力保你周全的。” “文大哥真是个好心人。”锦曦感激道。 文鼎眼底闪过一丝愕,扬起了眉我这还是头一回听人如此赞我呢,真的很新奇啊。曦儿真的觉着我是好人?说不定,我可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人呢?那你怕不怕?” 锦曦睁大眼,他这又是在调侃他吗? “文大哥当真把那两只野猪杀了?” “原本是盘算引它们进山再找个机会甩掉,岂料那两个家伙对我穷追不舍,我不想让你等太久,只能解决它们。若在这更近解决,唯恐血腥味被杉树林子里的其他野猪嗅到,便把它们引到更深处,这才动的手。” “文大哥,你一己之力,赤手空拳跟两只野猪搏杀,真是了不起!” “我可当不起曦儿这般恭维,哪能赤手空拳呢,我用的是匕首。靠的也是巧劲才制服了它们!” 匕首?锦曦目光一转,洛带他的靴子处,便见一把短小的半月形匕首,就插在裤管那处,刀鞘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仅凭一把匕首,就能制服两只体型庞大,斗红了眼的野猪,他的本领可真不小!锦曦暗叹,心里升起一股敬佩和崇拜,有他在身边,心里莫名就镇定了许多,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孙二虎和孙玉宝他们了。 这么久都不见出来,难道也是遭遇了野兽的攻击? “好了,不捉弄你了,赶紧的起来收拾下,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我舅舅他们还不见出来,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跳字。 “这会子天色渐暗,山里野兽会陆续出来觅食,我们就算留在这,不仅无济于事,还会招来麻烦。”他打量了一眼北面那边我之前在那一块,也没见着他们的痕迹,八成是追到更深处去了。不管如何,我得先把你给送下山才成!” 锦曦想,他说的有道理,先不说他们二人对这深山的路径不熟悉,就凭他带着她,再继续在山里呆下去,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到时候再遇到野兽的,就不妙了。 既然留下不能起到帮助作用,那她就聪明理智一点,别给他添麻烦,不在这里干耗。假若要动用村里男丁们上山来寻,也得抓紧回村去搬救兵才对。 “也好,那我在这地上做些标记,假若他们出来了,就能看到,晓得我们先下山了!”锦曦道。 做好标记,锦曦起身,膝盖的地方又是一阵锥心的痛,比刚才还要痛上几分。 文鼎一把扶住锦曦曦儿了?” “腿有点抽筋,不碍事。”她道,暗地里卯足了劲儿,在跟那条受伤的腿较劲儿。 他不语,盯着她微微曲起的那只膝盖,眉头皱了下,扯下的一只衣袖。 他蹲下身,将那扯下来的袖子撕成布条,动作轻柔的将锦曦受伤的膝盖,一圈圈缠住。 “衣裳都磕破了,还骗我说腿抽筋?女孩儿家的,哪有你这般倔强!”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数落。 锦曦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她之前光顾着其他的,还真没留意到膝盖处的布料都破了。谎言被戳穿,不能再装强,锦曦有些汗颜。 “这伤口要是沾惹了山里的瘴气,可是要化脓的,现在我先把伤口扎紧,等到回了村子里,再用药酒洗一下,应该无妨。”他道。 锦曦点点头,虽然很痛,但终究是皮外伤,她没有那般娇弱。 “走走看!”他道。 “文大哥,这点皮外伤不碍事的,呃,你包扎的手艺真好!”锦曦笑了笑,在他面前走了几步。 他无奈的叹口气,正要说,就在这时,北边突然传来孙玉宝激动的喊声。 “文鼎,快搭把手!” 如同天籁,锦曦惊喜扭头,只见孙玉宝扶着孙二虎,正从北面那片山林里出来。孙二虎被孙玉宝搀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的那副弓箭和绳索,都挂在孙玉宝身上,除此外,孙玉宝腰间还挂着两只山鸡。 “二虎舅舅了?”锦曦急问,拖着受伤的膝盖朝孙二虎奔。 “曦儿,我没啥事,一脚踏空,扭到了脚踝。”孙二虎见锦曦满脸担忧,忙着解释。他口上说的轻松,可他的脸色看起来,却不是太好。 情况有些不妙啊,锦曦心道。 “哎呀,这一趟折腾的,早晓得那狐狸有诡,打死我也不让二虎去追了,这下倒好,狐狸没追到还把脚给弄坏了!”孙玉宝喘着粗气,走的脸面涨红,急着道。 “舅舅,出啥事了?那狐狸了?” “那该死的狐狸,可把我们一通好追,竟然把巢穴打在林子深处一处荒坟里,二虎跑的快,才刚跑到那地洞口,下面一陷,脚就嵌里面拔不出来了……” “坟不坟的,玉宝,莫吓着曦儿。”孙二虎连忙阻止。 锦曦瞧见孙二虎的额头上,有青筋爆出来,忙地从另一侧扶住他有啥话咱回村再说,趁着日头还没落山,咱先下去吧!” 文鼎已从孙玉宝那接过孙二虎的手臂,将孙二虎大半个身子架在身上。 “曦儿,让我一个人来就成!”文鼎道,瞥了眼锦曦的膝盖,锦曦只得松手。 “二虎,能走不?”他问,要是不能走,他就背孙二虎下山。 “行!”孙二虎道。 “那好,玉宝你拿着行囊垫后,曦儿你走中间!”文鼎从容调配着,一行人就这样朝山下而去。 一行人回到村里,就锦曦回家去跟家里人报了声平安,文鼎和孙玉宝则是直接扶着孙二虎去了孙二虎家。 锦曦只跟梁俞忠他们说了孙二虎扭伤了脚的事,为了不让他们跟着担心后怕,野猪一事并没跟他们说。孙家人一听孙二虎受了伤,当下梁俞忠就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紧的跑去了孙二虎家。 简单的梳洗了下,从灶房带了几样食材,就要去孙二虎家。外面天色彻底的黑下来,孙氏不放心,陪着锦曦一道去了孙二虎那。 锦曦和孙氏到的时候,梁俞忠正陪着孙老爹在堂屋,瞧见二人的神色,孙二虎的脚伤想必没那么严重。 锦曦扫了一圈屋里,不见孙玉宝和文鼎的身影,想必是在孙二虎屋里陪着他。看见孙氏娘俩急匆匆,孙老爹动容道玉真,曦儿,这大晚上你两咋也来了呢?” “大伯,二虎的脚咋样了?”孙氏担忧的问。 孙老爹摆摆手没啥,玉宝和文鼎他们,找了家里的伤药给敷了,歇息个几天就可下地了。” “那就好,那我就先不进去瞧了。”孙氏道,将手臂上挎着的篮子放到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这点草鸡蛋,给二虎滋补下身子,大伯千万莫跟我们客套!” “这可使不得啊,这些鸡蛋留给曦儿和柔儿打牙祭,我们家里不缺!”孙老爹着都不肯收。 听到外面的声,孙二虎屋子的门开了,孙玉宝和文鼎从里面走出来。 “,曦儿,你们也了!”孙玉宝道。 “我们担心二虎舅舅的伤,就瞧瞧。”锦曦道。 文鼎跟在孙玉宝身后,朝锦曦淡淡一笑。 “曦儿娘,跟玉宝在一起的这位,就是曦儿跟咱说起的文少爷,咱家的茶叶多亏了文少爷搭桥引线,才能卖到茶香轩!” 梁俞忠把文鼎介绍给孙氏,孙氏正跟孙老爹为那篮子鸡蛋坚持呢,经梁俞忠这么一说,这才察觉屋里多出来的人。 孙氏是典型的农村妇人,在看到站在孙玉宝身侧,那仪表堂堂的,就是自家的贵人时,孙氏有一种本能的感激和敬畏。她正准备翼翼的跟贵人见礼时,对面的贵人,却主动跟她见礼,的语气和神情,无不透出温和的恭谦,这跟孙氏想象中的,有钱人家的截然不同。 第七十四章 孙二虎受伤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决算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五章 决算 divlig; ) 孙二虎扭伤脚踝,要好好卧床休养几日。孙老爹上了年纪,家里的一切农活都落在孙二虎肩上。地里的油菜和麦子,也要靠人打理,缺不得人手。 锦曦跟梁俞忠和孙氏私下商议了下,留了孙玉宝在孙二虎家帮着照料,又瞒着孙老爹,托文鼎给在县城一处瓦窑做工的孙大虎捎个口信。 立冬过后的山里,夜晚渐渐变的漫长。锦曦一家人晚饭后,习惯在地上坐一会,消消食再上床睡觉。 堂屋里点着两盏松油灯,孙氏和孙玉霞一左一右,围着那灯火做针线活。孙玉霞自从上回的虎头鞋尝到了甜头,现在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埋头纳鞋。 而孙氏,却是在给一家人纳新棉鞋,立冬过后,山里的天气,会越来越冷,一大家子老少,都还穿着单薄的布鞋。 锦柔挨着嘎婆,缠着她讲那些老掉了牙,却百听不厌的故事。今夜的故事,说的是后山一块叫做四山坳的地方,住着一只猪娘精,每日午时就会挎着一只红木桶,出来给它的猪宝宝喂食,锦柔听得津津有味…… 这边空旷些的地方,梁俞忠正在摆弄嘎公留下的,做木工活的那些家伙什。锦曦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一手托着腮帮子,另一手拿着一块红石头,在面前的小石板上写写画画。 “姐,你家曦儿可真聪明,我听玉宝私底下说,他教给她的那些字,教一个会一个。你瞧瞧,坐在那写写画画的,还真像模像样呢!”孙玉霞碰了碰孙氏,小声道。 孙氏抬眼瞅了眼锦曦这边,目光宠溺:“这孩子自打病了那一场后,整个人都比以前大胆了许多,许是老天爷可怜她!” “我倒瞧着这很好!”孙玉霞道,转而朝锦曦这边凑趣问:“曦儿,瞧你大半个晚上写写画画删删改改,一会皱眉一会眯眼的,你在琢磨些啥呢?” “我在琢磨,咱的铺子开张,该采办哪些小商品!”锦曦目光盯着小石板上罗列出来的商品名称,道。 “要我说啊,啥样东西赚钱快咱就卖啥!”孙玉霞咬断手里的线头,很干脆道。 锦曦忍不住笑了,孙玉霞说的可真简单,殊不知经商这一行,可是水深的很,不能弄清里面的学问,大把的银子和心血砸进去,到最后也是血本无归。 “曦儿,咱凭着手头的本钱来进货呗,你不也说,咱这会子做的是小本买卖,铺子开在巷子里,卖的是些居家过日子的日用品,那咱就照着这些来采办!”孙氏不忍瞧见锦曦操心的样子,也表自己的建议。 锦曦点点头:“那是自然。” 五十两银子,加上手头的十两,还有那副纯银长命锁,锦曦有信心把杂货铺子开起来。 “我琢磨着,咱的铺子虽聘了张掌柜做掌柜,但咱自个也要派人长期驻在铺子里,跟着张掌柜学打理和管账。”锦曦道。 铺子的所有权是属于她和孙家的,张掌柜再有经商本领,也是外人,锦曦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心血,交付給一个外人来打理。所以铺子里必须要有自己人,关于这个人选,锦曦心里已经有相中好的。 “我们娘几个是不行的,大字不识几个,曦儿你要操心的事情多,看来家里只有你爹和你舅。”孙氏道。 锦曦看了眼正专心刨木的梁俞忠,摇了摇头:“爹太忠厚老实,不适合。再说茶园那块也离不开爹的打理,这事恐怕非舅舅不可了。舅舅读过书,人也灵活,去学打理铺子,总比待在山里要好!” “我跟曦儿想一头去了,玉宝那身子骨文弱,也做不得田地里的活计,现如今家里开铺子,他必须得去学去抛头露面,不然将来如何帮衬曦儿把铺子做大?”嘎婆道,虽然在这个以农为本的时代,商人的社会地位普遍不高,但孙老太却只想着儿孙们过的好就够了。 “那等玉宝回来,咱就跟他把这事说下。”孙氏道,一家人又商议了些其他的事情,锦曦无非就是让她们帮着一起来想一想,这个时代人在衣食住行方面,不可或缺的日用品,锦曦搅破脑汁想了大半夜,也就罗列了小石板上的那些,现在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是让锦曦感叹团结力量就是大。 看着小石板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日用品,锦曦眼底闪过一些亮光,因为她从中,又窥得一些商机。 文鼎是翌日离开孙家沟的,就在他离开孙家沟的第二日上昼,孙大虎便急匆匆赶回了孙家沟。 孙大虎背着行李回了趟家,看过了老爹和弟弟,便拎着从县城买来的礼品,赶在晌午饭前,来了孙玉霞家拜望孙老太。 锦曦也是头一回见着孙玉霞的青梅竹马,她未来的姨夫孙大虎。 孙玉霞外表是泼辣干练的,然内心却跟这个时代的小女人一样,羞涩的很。来孙家沟这么久,锦曦很多次从孙玉霞那变着法的套话,她嘴巴把得紧紧的,唯独上回炒茶夜里洗头那回说起了孙大虎。 锦曦根据孙玉霞口说的去挥想象,猜测孙大虎一定是个身子骨瘦弱单薄,性格木讷老实,有点阴柔,胆气弱弱,连鸡都不敢杀的年轻人。 可当锦曦真正瞧见孙大虎时,这个未来姨夫给她的感觉,彻底推翻了她之前的构想。 长得高高大大,身板魁梧结实,孙二虎长得随孙老爹,而孙大虎应是随了过世的娘。但两兄弟肤色却如出一辙,带着健康的黝黑色。 孙大虎给人感觉很老实憨厚,但却不木讷,眼睛明亮而有神,跟梁俞忠说话的时候,嗓门也大,对孙老太和孙氏她们很懂礼数,对锦曦和锦柔也很亲切。 只是,当孙大虎的目光遇上孙玉霞的,这个高大,且嗓门洪亮的年轻人,气势顿时就矮下几分,黝黑的脸膛露出一丝腼腆,当着孙玉霞的面,孙大虎突然就有些拘谨起来,说话还有点磕磕碰碰,不复之前的豪爽气势。 “瞧见了吧?去县城呆了几个月,还是一点都不长进,说话都大舌头了!哎……”灶房里,孙玉霞拿着锅铲麻利的炒着菜,一边跟下面塞火的锦曦小声抱怨。 虽是抱怨,但她脸上可瞧不出半点不悦,红彤彤的,无不透出欢喜,锦曦识趣的不去戳破她口是心非的话。 开饭前,梁俞忠还特地过去接了孙老爹一起过来,饭菜端上桌,大家伙都入座,孙玉霞留在灶房没出来。 孙氏她们都晓得孙玉霞这是害羞闹得,也就不去管她。饭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全是出自孙玉霞的手。但桌上所有的肉菜,都是孙大虎买来的猪肉,还有鱼和糯米酒。 一桌饭吃的很尽兴,孙老爹,梁俞忠和孙大虎,孙玉宝皆小酌了几杯。孙大虎喝了几杯便想要盛饭,锦曦便喊孙玉霞一道,给喝酒的男人们端来热腾腾的饭。两个小情人饭碗交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涨红了。 屋子里的长辈们瞧见他们这样,都意会的带着笑意。锦柔是真正的小孩子,看不懂这些,为小孩锦曦可是大饱眼福。 饭后,孙氏去了灶房帮孙玉霞一起收拾碗筷,这边的堂屋,嘎婆和孙老爹对面坐着,下面依次坐着梁俞忠孙大虎和孙玉宝。锦柔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了,锦曦则端过小竹凳,坐到堂屋的门槛外面,假装看院子里的风景,其实耳朵竖的高高的,扑捉堂屋里的谈话,关于孙玉霞和孙大虎婚事的谈话。 ……………………………………………… 翌日,孙大虎赶着马车,车厢里坐着锦曦和孙玉宝,梁俞忠赶着牛车,牛车后面堆放着木工瓦工活计的工具,还有两床被褥。四人天刚放亮就动身出山,往镇上而去。 虽然还有几日才正式交接,但锦曦想在这之前,把那铺子重新弄下。铺子门那块太狭窄了,锦曦要把铺门拆下来,把那一块的墙壁都打掉,正面墙壁都做门。 让外面路过的人,就算不进来,也能一眼瞅见这里面的柜台陈设。铺子里面,也要好好刷白,营造出宽敞明亮的感觉。 这些活计孙大虎不在话下,他在县城做的就算泥瓦工。再有就算铺子里原来的那些柜台,货架,虽然还能用,但有必要加固,抹点油漆。这些活计,梁俞忠拿手。 除此外,还要再添置些柜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类似于玻璃的东西,比玻璃要粗糙些,价格有些贵,且大多用在窗户这块。锦曦上回在茶香轩,就瞧见严掌柜二楼的窗户就是用的这种玻璃。 锦曦打算裁几块这种玻璃来,安装到柜台那块,如此,顾客进门,想要买啥,就不需要一件件的询问了,大家都省事。 做这些事情,估计要花几日的功夫,所以锦曦这几日,会留在镇上。她要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和孙玉宝一起好好考察下长桥镇的杂货铺子里,日用品的大致行情,价位,顺便再跟张掌柜好好探讨下杂货铺开张以后的运营决策。 第七十五章 决算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正式开张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六章 正式开张 divlig; ) “曦儿,明个铺子开张,咱一家子都去镇上?嘎婆上了年纪,这样颠簸着不太妥吧?无不少字”晚饭后,一家子人照例围坐在堂屋,孙氏如此询问锦曦。 “玉真啊,你就别为**心了,铺子开张这个大事情,我能不去凑个热闹?我这身子骨这段时日,有你们在跟前调理着,已经好了很多,去得镇子上!”不待锦曦回答,嘎婆乐呵的接过孙氏的话头。 “娘,您就别担心嘎婆了,明个咱去镇上,在二虎舅舅那马车厢里铺着被褥,走慢些,不颠的。再说了,嘎婆呆在这山里,也好多年没出过山,借着这趟出去瞧瞧,我看很不呢!大嘎公那,我也邀请了,嘎婆有伴!”锦曦一边翻看着这几日采办的账本,一边笑着对孙氏她们道。 “这还不都是沾我曦儿的光,我这个老太婆子还出山去瞧瞧!嘎婆满心的乐呵呢!”嘎婆道,老人家现在精神头比锦曦刚来那会子好很多。 孙氏无奈,对这一老一少,只能笑着摇头,但心底不免有些内疚。老娘好多年没出山瞧过,她这个做闺女的,也好多年没能接老娘去她婆家做客,真是…… 孙氏想到这,对锦曦的疼爱里,带着一丝感激,多亏了闺女。 这一夜,大家伙都较往常提早些回了屋子,力求明日精神饱满的去镇上。 翌日,天还没亮,孙氏和孙玉霞就起身来,给一家人做了早饭,自然也做了孙老爹和孙二虎的那份。至于孙大虎,则留在青桥巷的铺子里。 一行人吃过了早饭,上了停靠在院子外面的牛车和马车,孙二虎的脚伤已经大好,由他和梁愈忠驾车,大家说说笑笑着朝村口的地方驶去。 对于孙玉宝家在镇上开铺子的事情,村子里很多人都知晓,马车穿过村子这一路,少不得遇到几个早起的村民,孙玉宝家和孙老爹家,是村子里的忠厚人家,人缘好,一路上还收获了那几个村民的几句祝福话呢,孙氏和嘎婆她们,更是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 …………………………………………………………………… “嘎婆,娘,小姨,柔儿,你们瞧,前面那巷子口竖着一块红色木牌,就是咱铺子的招牌!”锦曦撩起车厢帘子,指着前面,青桥巷子入口那块半人高的红色木牌,扭头跟车厢里坐着的嘎婆她们介绍。 “唷,咱的铺子不是在巷子里面吗?咋做了块牌子搁这呢?”孙玉霞新奇又不解。 这样的营销策略,她们自然不懂。锦曦笑了笑酒香也怕巷子深哪,这街道上人多,我竖块牌子又花不了啥钱,还能给咱招揽来顾客呢!” “那上面几个大字写的啥?”嘎婆问。 “孙记小杂货。”锦柔摇头晃脑的抢答,锦曦为了掩饰的学识,便缠着孙玉宝教她识字,如此家里人就不会对她的蜕变过多怀疑,这过程中,锦柔也跟着锦曦一道,学了好多字。 “柔儿真聪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锦曦摸了摸的头,不遗余力的赞她。能得到能干的的夸赞,锦柔高兴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曦儿,咱这铺子是你的心血,怎能叫孙记?这……”嘎婆很意外,孙玉霞也表示不解,而坐在她们身畔的孙氏,却明显一副早就了然的样子。没,关于这铺子取名的事情,锦曦私下里跟梁愈忠和孙氏商议过,是锦曦坚持要冠上孙记这名字的。 至于原因嘛,锦曦来不及细说了,因为马车已经驶进了青桥巷子,那就留给孙氏晚些时候,再去跟嘎婆她们细说好了。 马车稳稳停靠下来,锦曦第一个跳下车。前边,孙二虎孙玉宝和梁愈忠他们,正把牛车上的往下搬,这边,孙大虎把两副长长的炮仗在附近摆好,忙地迎,朝车厢里坐着的嘎婆她们打招呼婶子,,玉霞,你们都来了,路上还好不?” “诶,诶,都来了!”嘎婆笑着应道。 “呆子,还杵在那做啥?赶紧的扶我娘下车呀!”孙玉霞娇红着脸,朝孙大虎嗔道。 在孙大虎的搀扶下,嘎婆她们也陆续下了车,朝右手边的铺子看来。 虽然这几日铺子装修,她一直留在这,但今日再来,看到这装修彻底完毕,打扫干净的新铺子,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整面墙壁全开的铺门,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瞧见里面宽敞明亮的柜台,和琳琅满目的货品,让人有想要进去瞧一瞧瞅一瞅的购物**。 崭新的门匾,上书烫金的孙记二字。门楣下悬着一排的大红灯笼,能想象出夜里的时候,这些大红灯笼全部点燃,那副灯火明亮的感觉,不仅能把这铺子里的陈设照的亮如白昼,更能温暖照亮巷子里夜归的行人。 铺子里的张掌柜,早已热情的迎了出来,招呼着孙老爹和孙老太往铺子里去。一行人进了铺子,嘎婆和孙氏她们瞧见那一排排一列列,因为重新涂抹了油漆而焕然一新的货架柜台,大家伙都惊诧的合不拢嘴,眼底却是再也掩藏不住的激动和欣喜。 相比之下,这几日一直待在这的锦曦和梁愈忠他们,就相对要淡定一些。 “玉真啊,这铺子弄得可真叫一个好啊,想买啥,一瞅就明白,啥价钱,就瞧边上那些圆圈圈,我也能瞧得懂!这想的可真是周全!”嘎婆迭声赞着,这里瞧瞧,那里瞅瞅,眼睛里再容不下别的。 “娘,这样周全的法子,也是曦儿想出来的。起初我还真不晓得,他让我画那些玩意是用来做啥,现在您瞧,像你们这样不识字的,也能看明白价钱。”孙玉宝凑兴奋道。 “曦儿这法子妙的还不止在这里呢,您想啊,咱把这些货品明码标价出来,随的是外面的大行情,每一样货品都定在该有的价位,不赔也不多赚。如此一来,但凡进了咱铺子的顾客,大家一律平等,再不会出现一包蜜角子卖你五文,卖他八文这样的荒唐事。”孙玉宝充当起嘎婆他们的解说员。 “这法子也是曦儿想出来的?啧啧,这鬼丫头心眼还真不少呢,我都没想到过!”孙玉霞道。 “不止姨姑娘没想到,就是我这做了大半辈子的买卖人,也没想到啊。锦曦姑娘心思活泛,是块经商的好料子!”张掌柜摸着胡须,毫不掩饰对锦曦的欣赏。 孙氏从进了铺子,就没出声,她压抑着因激动和欣喜,而差点跳出胸腔的心,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宽敞明亮的铺子里,货架上那陈列满满的货品,玻璃柜台里,那些她见过的,没见过的,皆让她眼花缭乱。 孙氏不敢这是真的,她甚至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也能拥有这样一间杂货铺。 锦柔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瘦小的身体贴着柜台,目光从那一排排透明的玻璃罐子里一一看,在那些罐子里面,装着各种蜜角子,红白蓝的糖豆,小丫头响亮的吞咽着口水,最后直勾勾盯着柜台里面,那一大束五光十色的头绳,和绒花,那些是她梦寐以求的。 “娘,你快看,那些头绳好漂亮啊!”小丫头突然有些胆怯了,她轻轻扯了扯孙氏的袖子,轻声问道娘,柔儿不是在做梦吧?无不少字这些,都是咱家的吗不跳字。 孙氏的眼角当即就湿润了,她弯下腰摸着锦柔的头,目光欣慰而又自豪的望向那边正跟张掌柜和梁愈忠商议事宜的锦曦,跟小女儿锦柔轻声道是真的,因为你,咱以后还会比现在还要好!” “娘,真的吗不跳字。 “真的,娘不骗柔儿。” ………………………… “那就照着我们商议的这样来,我们都没有买卖经验,这往后还得让张掌柜您多费心了。”锦曦浅笑着道。 “锦曦姑娘谦虚了,那就这样商议定了,待会炮仗点燃,估计就会引来些顾客上门,那我先去那边准备下。”张掌柜道。 “好,您去忙吧!”锦曦道,又跟梁俞忠说道爹,酒楼那边你订好了不?”因为开张,文鼎那边也派人送来了贺礼,锦曦自然要去酒楼请大家伙好好吃一顿。 “照你说的,都订下了,两桌,应该够坐吧?无不少字” “够了!那我先去娘那边瞧瞧!” “你去吧!” ………… “柔儿,喜欢这铺子不?相中了啥跟姐说,等会下昼的时候,姐给你包好让你带回家去,好不好?”锦曦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孙氏和锦柔回过神来,便见锦曦脚步轻快的朝她们而来,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从容而自信。 那一瞬间,锦柔突然觉得的样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娘说,这里都是要留着卖钱的,柔儿不要……”小丫头口是心非,进铺子后就表现出拘谨胆怯的样子,都是让清贫的家境造就的低靡气势。 锦曦心里一酸,心疼的紧。 锦曦看了眼孙氏,有点无奈,俯身捏住锦柔的小辫子,亲昵道傻,今个开张,送你几件小礼物,这是应当的,相中了啥跟姐说,姐给你留着,嗯?” 第七十六章 正式开张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divlig; ) 因为在意铺子开张后的成效如何,酒楼里的宴席散后,嘎婆她们回了孙家沟,而锦曦和孙玉宝则留了下来。 铺子二楼的阁楼,也简单的装饰过,由原来的两间大些的房间,改成了三间。铺子后面连着一块小院子,搭了灶房和茅厕。 夜里,锦曦让孙玉宝把铺子外面,门楣下那一长排的灯笼点亮,铺子的中间和四角,也都悬挂着灯笼,如此一来,将铺子以及铺子外面的那一段,都照的通亮。 柜台后面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张看起来很简易,却造型有些独特的木桌,那是梁愈忠照着锦曦画的图纸,给打制出来的收银台。 锦曦现在就坐在收银台后面,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查看开张头一天的业绩如何。 张掌柜坐在边上另一把椅子上,跟孙玉宝拉家常。 许是因为这铺子选址的问题,尽管在大街上摆了一块招牌,提醒路过的人这巷子里油价杂货铺,但真正被吸引来的人,不是很多。来的那些人里面,也大多是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居民,但好多人都是抱着围观的态度来凑热闹。 这没关系,等到日子久了,再多做些宣传,客流量会渐渐多起来的。锦曦现在是要从这些做成的一笔笔买卖中,扑捉出这些顾客最常见的需要是那些。 锦曦经营的这间杂货铺,卖的货品离不开衣食住行几个方面。在这些里面,驱除盐,茶和酒水这些需官方许可的商品外,其他的居家小杂货在这里都能找的到。 从上面的记载来看,今个卖出的货品里,涉猎衣食住行每个方面。但买卖成交量居于榜首的,不是草纸扎头绳这些最便宜的东西,而是胰子。 锦曦除了制作香胰子,也制作了些没有掺和花香的普通胰子。今个也放了些在柜台里试卖,从账本记录的成交量看,普通胰子卖出十多块,而香胰子,也卖出了五六块块。成交额和成交量,皆位于榜首。 锦曦眯了眯眼,要做有自己特色的杂货铺子,就不能走大众化路线,要有自己的主打货品,来吸引顾客光临。从营销学的角度分析,当顾客冲着某一种或两种主打品而来时,等到离开铺子,往往购买的,可不止那两类,还会附带购买些其他的。 锦曦的孙记杂货铺,主打的货品便是胰子和香胰子,在这个时代,肥皂和香皂可是稀罕紧缺物资,而且老百姓过日子,洗脸洗头洗衣,每日都离不开这些。使用周期短,需求量广。 “锦曦姑娘,咱铺子里的胰子今个卖的最好,你带来的那批试卖品,就剩十几块不到了,得赶紧进货。不过,就是咱那胰子和香胰子的价钱,是不是定的都太低了些?这样咱能赚吗不跳字。张掌柜结束了和孙玉宝的聊天,跟锦曦探讨起来。 “张掌柜此话怎讲?”锦曦浅笑着问。 铺子里的日货,都是张掌柜陪着锦曦去望海县城采办的,而胰子和香胰子,张掌柜并不清楚锦曦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掌柜没问,锦曦自然也没主动说。 “据我所知,胰子这玩意,可是比油还贵,但买得起的人,不多。没想到锦曦姑娘不仅弄来了胰子,还把价格定得这般低,不仅在长桥镇,就算整个望海县城,咱孙记只怕也是最低的,这样的价位,基本上小巷子里的普通居民,平时在别的方面紧一紧,都能用的起胰子!”张掌柜分析道。 锦曦点头,微微颚首,听他继续说道。 “镇上其他杂货铺子里的胰子,做工不及咱这胰子,能卖五十文一块。香胰子其他杂货铺子里没有,只有街上唯一的那家脂粉铺有卖,要卖二百文一块,听说还紧缺的很,咱是不是把这两种胰子的价钱往上提一提?” 锦曦眯了眯眼,张掌柜的提议,也是很中肯的。 考虑到百姓不同的购买力,锦曦把胰子的价钱定在:普通胰子一律三十文每块,比一斤猪肉还要便宜十文。而香胰子价格分三等。 没有质量之分,而是在香胰子的块头上有些区分,分为大中小三种,大的那种一百五十文每块,中等的一百文,最小的那种六十文。 锦曦合了账本,跟张掌柜认真分析道:“您的提议很中肯,确实,咱这胰子价格是定的比别家低了去了。然,我们既然当初把这铺子开在这巷子里,打的目的就是做附近巷子里居民的买卖。” 综合猪油,皂角粉,碱面还有其他的香料,柴火,人力功夫在内,锦曦细细核算了下。基本上,卖出一块普通的胰子,能赚十五文钱,而香胰子,最小号的,能赚二十文,中号能赚六十文,大号的,卖出一块纯赚八十文。 如此算下来,就今天开张头一天,仅卖胰子和香胰子这块,统共就赚了四百文钱! “普通人家过日子,都是节衣缩食,咱要是把胰子这块定价抬高,一般的居民是用不起的。居家过日子少不得这些胰子,用的块,每一家都需要,咱薄利才可多销啊!不过张掌柜请安心,我把价格定成这样,也是充分考虑了成本的,不瞒您说,咱这胰子,就冲着现在这样的价钱,都是稳赚不赔。” “稳赚不赔?锦曦姑娘这般自信?”张掌柜眯起眼睛,一脸探究。 锦曦抿了抿嘴,笑道:“当真,我算了下,今个咱铺子里胰子这块,净赚四百多文。” “啊?!!!”张掌柜惊愕,照这样算,那胰子那玩意的成本价,到底是多少啊?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他开铺子那会,都弄不到香胰子来! 过了一会,张掌柜还是忍不住感叹道:“锦曦姑娘真是有神通,有那样的手腕低本钱弄来胰子!要是早两年我也能有这样的门路弄到这样地本钱的胰子,我那张记也不至于倒闭!”他摸着胡须唏嘘着。 张掌柜这还是在拐弯抹角的打探锦曦胰子的来处,缺乏实在,锦曦抿唇一笑,假装听不明白,不予解惑。而孙玉宝,想必也是跟锦曦一样的想法,朝锦曦摇了摇头,也闭紧口,坚决不把自家生财致富的秘笈往外泄。 锦曦在铺子里又呆了一日,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张记杂货铺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始终如一的微笑服务。原本还想在铺子里多呆两日,但眼见着胰子将要抛售一空,加之孙二虎也来了镇上,锦曦便提早告别了孙玉宝和张掌柜,坐孙二虎的牛车回了孙家沟。 牛车刚刚驶进孙家沟,在村口草棚里卖肉的屠夫瞧见锦曦他们的牛车,远远就打招呼。 “锦曦姑娘,你前几日跟我说的那猪鬃,昨儿我杀了一头大白猪,鬃毛都给送你嘎婆那去了!” “哦,是吗,多谢了,那我现就把十文钱结给你。”孙二虎打住牛车,锦曦从车上跳下来,取出十文钱给那屠夫。 “不用了,那猪毛我们都是扔了的,又不值钱!” “应当的,你收下。”锦曦笑着将那十文钱搁在屠夫的猪肉案桌上:“下回要是还有猪鬃毛,都留给我呗,白的黑的花的都行!” “诶,没问题,我给你留着!”屠夫爽快的应下,看着锦曦的牛车缓缓进了村,赶忙把那十文钱揣进身上,嘀咕着:孙家这外孙女真是稀罕,人都不要的废物猪毛当个宝呢! “曦儿,你要那些做啥呢?”孙二虎一边赶车一边不解的询问身侧坐着的锦曦。 “呵呵,现在不能说,下回二虎舅舅就晓得了!” 孙二虎咧嘴一笑,目光明亮起来,他现在也习惯了锦曦的脾性,她这样卖关子,铁定又是琢磨到了啥赚钱的好主意,好吧,他拭目以待。 牛车在孙玉霞院子门口停下,孙二虎帮着锦曦,将车上装着的碱面和猪油取下。 刚刚推门进院子,就听见孙玉霞的声音。 “曦儿那鬼丫头,等会子回来了,我可要好好责问她!孙屠夫送来这么多猪鬃,全赖我一个人打理,哎呦喂,这气味可把我熏得……” “玉霞,你要闻着难受,就边上歇息去,让我来侍弄这些好了,我不怕这味儿。”孙大虎的声音。 “别别别,你可是连杀鸡都手抖的人,这些猪鬃还是我来翻晒吧,曦儿那鬼丫头……” “难怪我这一路,老打喷嚏,敢情是小姨在这念叨我呢!”锦曦说笑间,步伐轻快的进了院子。 “呀,你个鬼丫头,还真不经念叨。我这不才叨唠你两句,就被你给逮个现行!”孙玉霞笑着迎过来,把那双手往锦曦鼻子下面凑:“你闻闻,一股子腥味儿,真不晓得你找人孙屠夫弄这些东西来又要整啥!” “玉霞姐,曦儿可是给了人孙屠夫十文大钱的!”孙二虎笑道。 “啧啧……我没听错吧?” “好了小姨,晓得您辛苦,也晓得您最疼曦儿,喏,我这不给您带了一瓶擦手的膏来孝敬您呢!”锦曦说着,从随身挎着的包袱卷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来,放到孙玉霞手里。 第七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铺子出事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八章 铺子出事了 divlig; ) 孙玉霞轻轻取下塞在小瓷瓶口处的活木塞子,嗅到瓶子里护手油膏的香味,眼底是掩不住的惊喜,但还是忍不住埋怨锦曦。 “前两日都已经拿了铺子里的头花和胰子用,都让我心疼死了,你又拿铺子里的给我,这可使得,这一瓶护手膏,我要是没记的话,可是能卖上五十文银子一瓶呢!” “只要小姨用得着,曦儿愿意拿来孝敬你!再说铺子里也不差这一点。” “可用在我这还是浪费了,你这丫头,往后可别再这样子了,留着卖钱多好!” “的做,下回你要想要用胰子,就自个上孙记买去,明码标价!” “哎呀,你个鬼丫头,又呛我话呢!”孙玉霞笑着嗔道,拿那沾着腥味的手,去恶心锦曦,锦曦早已跑开了。 “二虎,铺子里买卖咋样?”这边,孙大虎问孙二虎我听玉霞说,你也打算去孙记帮忙?” “哥,这事我正要跟你商量着呢,没,我是有这个打算。”孙二虎微微垂着头,脚尖抵磨着脚下的土,道。 “去镇上也好,跟在铺子里学着做事,比呆在这穷山窝里有盼头!”孙大虎道。 “我去了镇上,后山坡地上那些油菜和麦子……” “这你放心,家里不还有我吗?田地里的活计和老爹,都有我在身边照料,你安心在铺子里,好好帮玉宝的忙,多学些,多长些能耐,远比你那套兔子打野鸡的要出息啊!” 孙大虎拍着孙二虎的肩,微笑着道。老娘去的早,丢下家里三爷们,那时候二虎才三岁不到。他也就刚刚十岁。老爹要忙着赚三口人的口粮,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对弟弟的疼爱,那是完全自真心。 当然,两的成长岁月里,少不了玉宝娘的扶持,两每个季度的衣裳,鞋子,都是出自玉宝娘的手。有啥好吃的,也少不了他们俩。正因为如此,两家这么多年,才走的如此亲近。 “大哥,你这趟,就不再去县城瓦窑做工了?”孙二虎惊讶的问。 “嗯,不出去了,等过了年,明年开春,我得迎娶你玉霞姐进门。我和她商量过,我也打算留下来,跟玉真姐和愈忠哥他们一块侍弄茶园,给你们铺子里送货跑路啥的,都好!” “哥,这真是太好了!”孙二虎黝黑的脸膛,因为激动和欢喜,而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孙大虎拍了下弟弟的脑袋,走开忙活去了。 “,这两日我让琴丫带着一起,去后面的林子里采了好多的菟丝花呢!”锦曦刚一进屋,锦柔便迎上来,献宝似的报着她这两日的成果。 “喏,皂角叶子也采了,全摊在后院晾晒,晌午饭后就收了,下昼村里磨坊恰好要开,咱赶紧拿去村里的磨坊磨成皂粉。”孙玉霞道。 “曦儿,瞧二虎拿进来的那些猪油和碱面,你又要做胰子了是吗不跳字。孙氏给锦曦和孙二虎倒了茶水,看着锦曦狼吞虎咽的喝着,在一旁柔声问。 “是的娘,这回要多做一些,那些胰子很好卖,上回做的那些差不多都快卖完了!”锦曦道。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回头我就把猪油给熬出来备着!” “嗯,谢谢娘!” “傻闺女,跟亲娘还说谢呢!我得烧晌午饭去了,二虎啊,你也别走了,就在这一块吃,啊!” …………………………………………………………………… 制作胰子的事情不能拖,铺子那边正缺着货呢。当天夜里,锦曦一家人在灶房,热火朝天的做胰子。 “铺子那边等着要,这些做好的胰子,明个一早就得送去镇上,你今个夜里睡早些,明个赶车有精神!”孙氏一边把一块块胰子装入特定的锡纸中,用蜡封住口,边跟一旁也忙着封装胰子的梁愈忠道。 这一批胰子做的份量较上回多一些,每一种大概都做了将近二十多块,应该能卖一阵子。 “诶,晓得了。”梁愈忠应道二虎先前跟我说了,明个一早就跟我一道出!” 孙家一个决计留在村里侍弄茶园,一个去镇上铺子帮忙的决定,孙氏他们都已经知晓了,也觉得如此甚好。 “有二虎一道,我更放心了!回头我给做些干粮,你们路上带着吃。” “娘,明个我就不去镇上了。”锦曦道。 “你在家歇下也好,哦,还有一事我倒差点忘了,昨儿琴丫她姑母来跟我商量,说琴丫那孩子羡慕着咱去镇上,说等咱下镇上,顺便捎带上琴丫一道去瞅瞅。” 锦曦微诧,琴丫私下跟锦曦央求过,说她羡慕锦曦一趟趟的去镇上,她在山里长这么大,天天跟在姑母家的猪屁股后面跑,做梦也想去山外的镇上瞧一眼。 可锦曦考虑到琴丫还是个小姑娘,在没有家里大人允许的情况下,她若私下带她去镇上,到时候万一生啥岔子,锦曦没法跟琴丫姑母他们交代,便拒绝了琴丫,让她再想去也得找她家大人来说。 没想到琴丫还真当真了,也不晓得经过了多少努力,还真说服了她姑母来找孙氏。 既如此,那就去吧! “那我明个就再跑一趟镇上,算是陪琴丫吧!”锦曦道。 把做好的胰子和香胰子,分门别类的装好,一家人各自歇去,一夜无话。 翌日,天才刚刚亮,锦曦和梁愈忠起床梳洗完毕,刚把牛车牵出院子门,便瞧见孙二虎正赶着马车朝这边而来。 相比较梁愈忠的精神饱满,锦曦的神清气爽,对面驱车而来的孙二虎,则一脸的苦相。 锦曦正暗自诧异的当下,便见孙二虎身后的车厢帘子被一只小手掀开,琴丫从里面探出大半截身子,朝锦曦兴奋的招手呼喊。 “你给我安份点好不?仔细摔下去又要哭鼻子!”孙二虎一脸的苦相,一边驾车还要一边腾出只手,拽住琴丫,唯恐她跌落下去。 “少来了,我啥时候哭鼻子过?要是真哭鼻子,那也是被二虎哥你给欺负的!”琴丫撅起小嘴,不满的抗议。 “哎呀,你这丫头真是烦死了,呆在山里多好,跟去镇上做啥嘛?像只猴子上蹿下跳的,我这还没出村呢,都被你给折腾的后背汗!”孙二虎头痛的很! “二虎哥出汗了?哪呢?我给你擦擦!”琴丫嘻皮笑脸的,就要凑给孙二虎擦汗。 孙二虎忙地躲开去,训道你再折腾看我把你甩下去!” 琴丫的脸当即就有点委屈,但还不到片刻,就又重新雀跃起来。 “曦儿,咱两坐一起好!”她朝这边站在院子门口的锦曦摇着手臂大喊。孙二虎一急,忙地拽住琴丫的手臂。 “曦儿,你去那边坐马车吧,琴丫这孩子我瞧着都有些心悬,你跟她坐一块去,我这才放心!”孙氏跟出来,在锦曦耳边嘀咕着。 锦曦微怔,不知何时,她在大家的眼中,竟然能给人带来镇定放心的感觉了?难道大家都忘记了,她这副身体,也不过跟琴丫同岁,也才十岁多的年纪? 锦曦微笑着上了马车,撂下车帘子前不忘跟前面的孙二虎轻声道二虎舅舅专心驾车,后面有我呢!” 闻言,孙二虎的脸上明显歇下一口气,看锦曦的目光都带着些感激。 “曦儿,快瞧瞧我穿这件衣裳好不好看?”锦曦还没坐稳,就被琴丫拉,鸟雀一样急切的询问起来。 锦曦打量着琴丫,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今天的琴丫,梳着双髻,头上插着两朵娇艳的菟丝花。张脏兮兮的小脸洗的干干净净,露出真正的面目,圆脸蛋,弯眉毛,亮晶晶的大眼睛,牛犊鼻下面是有点丰厚的唇。 她今天穿了一件半成新的衣裳,很喜庆的大红色,袖子上有些暗色的花。那些花是绣上去的,但绣功一看就不样,至少看惯了孙氏和孙玉霞绣活的锦曦,锦曦对琴丫身上那衣裳的绣功打不了及格分。 “琴丫,这衣裳……是你姑母的嫁衣给你改小了穿的吗不跳字。锦曦问。 琴丫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曦儿真聪明,一猜一个准!这件衣裳原本是打算留着过年的时候穿,今个要去镇上,就没忍住!样?好不好看?” “嗯,很好看啊,喜庆的很呢。”锦曦道。 琴丫雀跃不已,拉扯着衣裳宽大的下摆,从座上霍一下站起,还没直起身,脑袋就撞到头顶的车厢顶,痛的大叫了一声。 前面又传来孙二虎无奈的一声长叹,就这样,一路闹腾着,在琴丫对一切充满新奇,和缠着锦曦不厌其烦的解说中,马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镇上。 到了青桥巷子口的时候,锦曦和琴丫下了马车,手挽手朝前面步行而去,梁愈忠和孙二虎从后面另一条巷子把车绕进孙记的后院去。 “咦,曦儿,你不说前面巷子口有一块大招牌吗?在哪呢?”琴丫不解的问。 “呃?招牌呢?许是舅舅今个忘了搬出来?”锦曦自言自语着,没多大在意,带着琴丫进了巷子。 才刚刚走进巷子口,右手边开包子铺的那个年轻掌柜,看见锦曦,脸色变了下,四下瞅了眼见没人经过,朝锦曦招招手。 锦曦铺子开张那天,这个包子铺的年轻掌柜也随了一份子,被邀请去了酒楼,两家也熟络起来。 锦曦走上前去,便听他有点惶恐道锦曦姑娘,你可算来了,你们那铺子出事了!” 出事了?锦曦吃了一惊,她昨天上昼走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呢,到底出了事?难怪不见孙玉宝搬那广告牌出来,锦曦想到这,跟身后的琴丫交代了一声,拔腿就朝前面的孙记跑去。 第七十八章 铺子出事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进退两难的棘手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七十九章 进退两难的棘手事 divlig; ) 锦曦刚跑到铺子门口,差点跟从里面出来的孙玉宝撞个满怀,二人俱是一震。 锦曦震惊的盯着孙玉宝的脸,他一边脸都肿了起来,左眼周围一片淤青,显然,是被人用拳头砸的。 “舅舅,出了啥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锦曦惊问。 琴丫气喘吁吁的追上锦曦,看到孙记铺子门楣上方,那些被戳破的灯笼,还有门口粉刷一新的墙壁上,那些泼上去的狗血一样的,忍不住捂着鼻子,有点惊恐的紧挨着锦曦。 “曦儿……咱铺子怕是被那些流氓无赖给盯上了!”孙玉宝愤怒又沮丧的道这事不是三两句就能说的明白的,我跟张掌柜合计了下,打算回村子去找你们商议,刚巧你就来了,他们呢?总不会就你和琴丫吧?无不少字” “我爹和二虎舅舅放车去了,一会就来,咱先进屋去再说!”锦曦道,拉着孙玉宝进了铺子。 铺子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张掌柜无精打采的袖着手坐在收银台后,也是一脸的苦相。 看到锦曦大步匆匆的进来,张掌柜稍稍打起一丝精神,从收银台后出来。 “锦曦姑娘,你可算来了,真是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落啊!咱这铺子,怕是没法再开下去了!” 锦曦不满张掌柜那副无助无望的凄苦样子,皱着眉头道咱出来做事情,哪能一直顺风顺水的?遇到麻烦,就要想办法解决麻烦,净说些丧气话有何用!” 张掌柜明白的这副态度惹东家姑娘不悦了,赶忙识趣的闭嘴。这个时候,外面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梁愈忠和孙二虎赶到了。 “是人来这捣乱?”他们二人瞧见门口的景状,着实吃了一惊,孙二虎进门就气匆匆的问。 “玉宝,你跟人打架了?”梁愈忠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孙玉宝那张变了形的脸,额头青筋直跳,一旁的孙二虎更是气得眼睛上血。 “爹,二虎舅舅,稍安勿躁,先让舅舅把事情的始末说一遍。”锦曦道。 “好,玉宝你快说!”梁愈忠道,老实汉子一双铁拳握得死死的,他倒要听听到底是人,敢来砸他闺女的心血,打他的小舅子! “夫,二虎,事情是这样子的……”孙玉宝吸了口气,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从孙玉宝那里,锦曦获悉了整件事情。 昨日上昼她离开的时候,铺子里还好好的,因为放在大街上的招牌,还有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住户,昨日一整天,铺子里的买卖都很不。 晚上点燃灯笼照例营业,等到快要打烊,孙玉宝去巷子口扛广告牌时,才那块广告牌,不知何时被人从中间劈的七零八落。 孙玉宝跟张掌柜说起这件事情,两个人都猜测会不会是半大的孩子搞的恶作剧,但尽管如此猜测,两个人心中都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心里存着不好的预感,孙玉宝不放心,当夜就抱着被褥睡到柜台后面看守着。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的时候,他就听到铺子外面有动静。孙玉宝便到阁楼上喊了张掌柜一道,两人拿了根棍子在手里,拉开门出去。 外面是月亮天,即使灯笼里的火被熄灭,也把四下照的很清楚。孙玉宝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黑影正朝铺子的墙壁上泼,一股子腥臭味儿。 那两个人看到铺子里出来了人,打着口哨就朝巷子另一头跑,其中一人踢到一块凸出来的青石板,跌倒在地。 孙玉宝正在气愤的当口,跑直接扑倒在那个人身上,两个人揪打在一起。前面那个人见同伙被绊住,折照着孙玉宝的脸就是一拳头,孙玉宝当即就眼冒金星。 孙玉宝文文弱弱的,单人对打他都不是那块料,何况还是一挑二? 幸好张掌柜挥舞着棍子冲上来,大喊着抓贼,包子铺的灯火随即亮起来,那两个人见势不妙,推开孙玉宝,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了。 “岂有此理!”孙二虎气得一拳砸向身侧的墙壁。 “可恶,实在太可恶!”梁愈忠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曦儿,你们在镇上,没有得罪人吧?无不少字”琴丫窃窃问锦曦。 锦曦坐在那,经历了段长的震惊和愤怒后,她很快让冷静下来。眉头微微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琴丫问对了,我也就是迷糊着,照理说咱这铺子才开不到几日,小本买卖的,位置又偏僻,又没跟人结下怨,会招来那样的祸事?”孙玉宝激动困惑道自打他们昨夜又是泼狗血,又是戳灯笼,今个这一上昼,一桩买卖都没做成!照这样下去,咱这铺子很快就要关门了!” “玉宝,你先别急,从今个起,我就留下来跟你一道守着铺子,他们要是再敢来捣乱,休怪我弓箭伺候!”孙二虎恨恨道。 “我也留下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无法无天了!”梁愈忠沉声道。 张掌柜袖着手站在一旁,愁苦着脸,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孙二虎和梁愈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两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爹和二虎舅舅暂时留下来,我也是赞成的。但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件事情,咱得化被动为主动,才能真正消除祸乱!”一直沉默的锦曦,突然开了口。 张掌柜不禁抬眼瞟了眼锦曦,目光中有亮了一下。 “曦儿说的是有道理,可那些人像躲在旮旯里的耗子,咱对这一带,人生地不熟的,咱是半点头绪都没有,难逮呀!”孙二虎道。 “所以,这件事,还得请教张掌柜,让他给咱出出主意啊!”锦曦道,目光直直看向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张掌柜。 梁愈忠他们闻言,也都从锦曦的话中听出些意思来,三人的目光齐刷刷锁定张掌柜,带着些锐利。 人老成精,直觉告诉锦曦,张掌柜这只老狐狸,从当初盘铺子到如今,有些事情一直有所保留。锦曦原本没打算撬他的嘴,但现在铺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再继续开下去都悬的很,锦曦不得不把张掌柜拎出来好好的拷问一番。 “梁三弟,锦曦姑娘,玉宝少爷,二虎少爷,我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承蒙你们关照,给了我这掌柜的当,好让我颐养天年。可这回的事情,我也一头雾水啊!可我真的想不出啥好法子啊,我要是能想出啥好法子来对付那些暗中捣乱的人,当初我那张记也就不会被闹得关门了!” “张大哥,咱都是实诚人,照你说的,也给了你不少优待。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要还藏着掖着,不把晓得的告诉我们,你也就太不地道了!”梁愈忠上前一步,道。 “张掌柜,如果我猜的没,您老当初急忙忙甩铺子,不是像你自个哭诉的那样没了,带走孙子,一个人无心打理铺子,而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由吧?无不少字”锦曦看着张掌柜,似笑非笑道。 “锦曦姑娘,你……”张掌柜被锦曦一语戳破心思,脸色当即露出慌乱。 “呵,看张掌柜的这幅样子,我的猜测是对的了。您老果真是老狐狸呀,把这烫手的山芋甩给我们这些老实人,这就罢了,现在旧事重演,那些原来找张记茬的人,又盯上我们孙记,你还在这里装无辜,一而再的包瞒,你实在太让我很失望!”锦曦声音冷下来,带着责问的口气我在想,说不定,你跟那些坏人就是一伙的,我要报官抓你!” “张大哥,你不是那样的人吧?无不少字”梁愈忠大声质问他。 孙二虎更是不耐多说,直接上去一把揪住张掌柜的衣领口,碗口大的铁拳晃了晃别跟这老狐狸多费口舌,就算要扭送去衙门,也让我好好揍他一顿,让他晓得吃里扒外的下场!” “二虎,别冲动!”孙玉宝拦住孙二虎的拳头,张掌柜还真没会过孙二虎的厉害,这下子真有些吃不住,脸色就白了几分。 “咱山里人最讨厌这种滑头滑脑的人,满肚子的心思,尽想着自个不吃亏!二虎哥真厉害,一拳揍扁这老狐狸!”琴丫在一旁起哄,锦曦额头露出两根黑线。 “锦曦姑娘,咱有话好好说,我真不是那吃里扒外的,你先让二虎少爷放我下来,我把我知晓的,一字不漏都告儿你们,好不?” 既然如此求饶,锦曦便给孙二虎使了个眼神,孙二虎会意,松开张掌柜。 “张掌柜,我问,你说,你要是再有隐瞒,咱真的要撕破脸皮了!”锦曦斜睨了眼扶着柜台大口喘气的张掌柜,淡淡道。 张看着稳稳坐在收银台后的锦曦,又看着站在她身侧的梁愈忠和孙二虎他们,张掌柜越的肯定,这一大家子人里面,真正的核心人物,却是这十岁的锦曦姑娘。 而且,从她做买卖魄力和刚才的反应来看,这小姑娘的城府远远超脱了这个年纪。且她说的话,又很能获悉别人的心思,一语戳破,一针见血。 “我问你,像昨夜那样的事情,以前张记是不是也曾遭受过?”锦曦问。 “是……”张掌柜低声道。 “做那些事情的,是同一拨人不?” “嗯!”张掌柜声音更低。 “老狐狸,当真有内情,还跟我们一样假装震惊!”孙二虎火气又上来了,锦曦看了他一眼,他便扭过脸去强忍着。 “昨晚那两人叫啥?做的?家又住哪?”锦曦继续刨问,张掌柜在这镇上住了大半辈子,对这些应该很了解才对。 “叫啥住哪这我真不清楚,就是很脸熟。只晓得这镇东一带,包括我们青桥巷子在内,都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时不时就带着一拨人来这一带的铺子里,讨要保护钱,除非那铺子的东家本身有靠山,不然,谁要是不交钱,他们就会来闹,弄得你没法安生做买卖!张记那会子,我没了,我心情颓丧,加之这些人像吸血鬼似的,搅得没法再开下去,我这才急着甩卖的!这都是我的大实话,不敢有半点隐瞒!” 锦曦眯了眯眼,秀气的手指下意识轻掠着耳畔的丝,她起初的猜测是同行间,指使人来这捣乱,从张掌柜的话来看,应该是黑社会为收取保护费,而提前制造的一些混乱? 事已至此,锦曦倒希望,孙记昨夜遇到的情况,最好是其中的一种,就算是其中的一种,也已经够头疼的了,要是是两者混合一体,那就更棘手了。 “早就听人说过,咱长桥镇可是有不少地痞流氓,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专门做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孙二虎有些沉重,道。 “如今咱惹上这样的地痞流氓,怕是真有些棘手!”梁愈忠也思忖道。 “既靠收取这些保护钱为生,那些地痞流氓应该都拥有的帮会。张掌柜你晓不晓得,咱青桥镇这一带所属的帮会是?他们的帮会头目又是何人?”锦曦问道。 张掌柜怔了下,锦曦姑娘问这个做啥?看她那副沉稳镇定的样子,难不成她还要去会会那帮会头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心里对锦曦的提问存了一百个疑惑,嘴上却很快给出了答案斧头帮,他们的老大,大家都叫他陈皮阿三!” “张大哥,既然你这么多事情,咱不提早跟我们说一声呢?要不是闹出这样的事,曦儿这样问,你还一直这样瞒下去?你这人真是不地道!”梁愈忠狠狠数落起张掌柜,他们已经在这里开了铺子,早晚都面对这里的泼皮无赖,早有准备也好啊! “曦儿,既如此,咱就去衙门口报官吧!”孙玉宝提议,其他人也表示赞同,独张掌柜缄口没表态。 锦曦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行,不能去报官!” “为啥?”其他人惊诧不解,张掌柜目光再一次带着震惊的看着锦曦。 “大家伙冷静想一想,既然陈皮阿三能在镇上横行那么多年,没有被抓,那说明了呢?”锦曦跟他们耐心的分析说明陈皮阿三这个人,要么跟官衙里的人勾结,要么,就是背后有更大的力量在给他支撑,不然,这么些年被他压榨的那些铺子掌柜,早把他告衙门里去了!” 锦曦一番分析,屋里人都冷静了下来,但脸色也更凝重了,进,不能寻求官府庇佑,退,又不甘心血被压榨。这件事情,还真是进退两难,棘手的很啊! “可是曦儿,咱总不能把辛苦挣来的钱,就这样双手奉送给那些地痞无赖吧?无不少字那些人可是吸血鬼,无底洞!”孙二虎道。 “锦曦姑娘,您可真是我的知音啊……”张掌柜突然涌出两股老泪来早些年,我就起过这样的心思,还当真去告了,谁知衙门里那些当差的,不仅不去奈何陈皮阿三一伙,还把我给打了一顿板子,也就是这样触怒了,陈皮阿三那伙人,专门盯上了我,我去外地采办货物,米明奇妙客死异乡,对我铺子的敲诈勒索,更是变本加厉!原本以为张记换做孙记,他们就会放过这里,没想到还是牵连了你们!是我对不住大家伙,我给大家伙跪下了!” 折腾了一会,梁愈忠扶起了张掌柜这事也不能全赖你,眼下齐心协力把这难关挺,才是要紧哪!” 张掌柜抹着泪是,是,哪里用得着小老儿的,尽管吩咐就是。要是陈皮阿三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就收拾了包袱离开孙记杂货铺!” “张大哥,你这……唉!”梁愈忠不晓得该说了,心烦棘手着呢! 一片混乱中,锦曦面上沉稳不乱,心里和脑子里,却是在进行着最最最高速的运转。突然,她眼前一亮。 “张掌柜,你在长桥镇待的年数久,既然你说,长桥镇南边这一带,都属于斧头帮陈皮阿三的地盘。那长桥镇还有没有其他的,跟斧头帮差不多的帮会呢?”锦曦问。 “啊?锦曦姑娘问这个啊?”张掌柜愣住了,努力想了一会子,道我是做正经买卖的,对那些帮会的事,一向不多打听,不过也听人说起过,好像长桥镇还有另外一个帮会,叫做……青龙帮。” “青龙帮……”锦曦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思忖。 横竖孙记沿袭了张记的厄运,被陈皮阿三那些人当做了眼中钉,锦曦可不愿意就这样被这只贪婪的饿狼给吃的死死的!当务之急是要寻求一个保护伞,借用到外力,来牵制住陈皮阿三。 可是这个外力从哪去借呢?青龙帮? “曦儿,你打探这些做啥?不管是斧头帮,还是青龙帮啥的,都不是好鸟!”梁愈忠打断张掌柜的话,站出来,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爹的,应该站到最前面来。 “曦儿,你一个姑娘家,就别管这些事了,待会下昼就回村子里去,这里就交给爹和你舅舅他们,还真不信,那些人敢上门来杀人越货!” 第七十九章 进退两难的棘手事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章 每个时代都有的黑 暗 势力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章 每个时代都有的黑 暗 势力 divlig; ) “爹你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在村子里,从未跟人红过脸,更没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你揽,又能想出好法子呢?”锦曦道。 “你大伯不是也在镇上打理梁记杂货铺吗?咱家也没权没势的,你大伯还不一样把那铺子打理的很好?我去求求他,给出个主意。”梁愈忠道。 “爹难道忘了二伯二妈以前说过的?大伯每季度都要从铺子里,拿出好些银两去打理关系,还不时会有三教九流的人,去梁家拿打白条的。大伯怕是都投靠在帮会力量下,又能给爹你支样的好招呢?” “夫,曦儿说的有理,你还是别去了。”孙玉宝道,瞅了眼屋里,见张掌柜去了后面,眸光一转,压低声跟大伙道我看陈皮阿三的手下,大多是冲着张掌柜来的,实在不行,咱就辞退了他,如何?” 孙二虎表示赞同那老狐狸我瞧不上他!” 锦曦眉心微蹙,没表态,心里却不太赞同孙玉宝的提议。且不说张掌柜的经商才能很受锦曦赏识,就冲着她已经聘下了他为掌柜,那就已经属于孙记的人。她连的人都护不住,啥都要听命于外界的那些无赖,那有意思? 梁愈忠想都不想直接摆头就这样把人给赶走,这事不地道。” “夫要觉着不地道,我这还有一个法子,保准管用!”孙二虎皱着虎眉,闷声道。 “不是说这镇上不止一个斧头帮吗?那我明个就拜入青龙帮下面,凭着我的身手,青龙帮不可能不收的!我成了帮会一份子,自然咱的铺子也会被拂照!” “二虎,你说啥瞎话呢?那帮会可是说着好玩的吗?开工没有回头箭,你可不能把自个给搭进去!”孙玉宝急忙打消孙二虎的念头。 孙二虎不为所动,轻哼了声,目光迸射出无比的坚定,似乎他的主意已定,不会再改变。 “曦儿,爹你不甘心被那些人勒索,爹也一样。大能屈能伸,眼下,要实在不行,咱还得入乡随俗,就算破财消灾吧!”梁愈忠见孙二虎动了邪念,不禁动摇起来。 锦曦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矛盾。她渴望找到靠山,来牵制斧头帮,但绝对不允许孙二虎把给搭进去,踩进深渊。 “我赞同爹的话,忍一时之气吧!”锦曦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建议舅舅去找下文少爷那边的福伯,他们是在镇上开酒楼,想必也遇着过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低头交孝敬钱,还是咋样,先听福伯说!” 上回铺子开张,在酒楼摆了两桌,文鼎去了望海县城没能来吃酒席,是福伯作为代表前来,不止送上了贺礼,还留下话语,让锦曦他们有啥难处,就去鹊桥巷子找他。 且不说古代人口普遍不及现代,单说这样的小镇,闲散的流氓地痞那是有,但有组织有门派的帮会,却是很难的。除非府城那些大地方。 像斧头帮,青龙帮的,最多不过是上面的帮会,在下面这些小镇设的一些堂口罢了。去问问福伯和文鼎他们,或许锦曦会得到一些启。 “曦儿不说,我倒还真把这茬给忘了,没,咱这就去找文鼎和福伯合计下!”孙玉宝一拍脑袋,激动道。 “玉宝你一人去,我要留下看守铺子,唯恐那些人再来捣乱!”孙二虎道。 “我跟玉宝舅舅一道去!”锦曦站起身琴丫,你留在铺子里好不好?等会晌午饭时我们若是还没,就让二虎舅舅带你去那边的包子铺,那家的馄饨不哦!” 琴丫正趴在柜台那边,东瞅瞅西瞧瞧,锦曦这样说,琴丫高兴的直点头,一下子窜到孙二虎身旁,道曦儿尽管放心去忙活吧!” “成,那我们先去了。”孙玉宝说罢,带着锦曦匆匆朝铺子口走去。身后,传来孙二虎有点恼怒的声音丫头,你就,手往那搁呢?” “我不挽着你胳膊,仔细你跑出去找啥青龙帮了!”回应他的是琴丫欢快的声音。 “瞎操心,我答应了曦儿不去就不去,你把手松开!” “那二虎哥答应我松了也不跑?” “嗯,我答应你不跑!”孙二虎的声音有点无奈你这丫头真是难缠,我要真出去,凭你拦的住?” “我想想还是不能松,就这样一直挽着你手臂,这样你就跑不掉……” “……#¥※*” 坐的是马车,不一会子便到了鹊桥巷。敲门进屋,文鼎不在,是福伯接待了他们。 “玉宝少爷和锦曦姑娘实在太客气了,有空常来坐,不必每次都带着礼品。”福伯给二人泡了茶,拿来一碟一碟的糕点,都是锦曦爱吃的,但这回,锦曦对这些糕点没多大兴趣,满腹的心事。 “文还在县城么?”孙玉宝问。 “舅老爷在县城有家酒楼,自个常呆在镇上,少爷时常两边跑,还是上的县城,至今未回。” “哦,是这样啊!”孙玉宝神情间有点失望。 福伯看着这两人的神色,笑了笑,道玉宝少爷和锦曦姑娘,今日登门,不知所谓何事?虽然少爷不在家,但少爷有吩咐,或许老奴也可以参谋参谋?” “多谢福伯,我们此行来叨扰您,确实是有一事,想跟您打听一下。”锦曦开口道。 “说来听听。” “不晓得福伯有没有听过陈皮阿三这个人?”锦曦道,于是便把铺子里遭受的事情,以及张掌柜关于陈皮阿三的那些事,三言两语说出来,末了问听说这个陈皮阿三是斧头帮的?” “陈皮阿三?”福伯念着这个名字,想了想,突然抚了抚胡须,笑眯眯道那不是后街陈驼子家的老三么?二十**的年纪,还是一事无成!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敲诈勒索,那是老少皆知的!却不晓得,是何时入得斧头帮!瞧这势头,还是决计把这无赖营生进行到底了?” 福伯对陈皮阿三的评价,让锦曦有点忍俊不禁。 “说起来,这陈驼子窝窝囊囊的一个人,养出这样的不成器的来?有本事去外面混出个天地来,就会待在家门口欺诈弱小!”福伯有点嫌恶道。 锦曦和孙玉宝对视了一眼,他们留意到,在福伯说起陈皮阿三时,神情反应跟张掌柜截然不同。张掌柜那是谈虎色变,畏惧的很,而福伯,就像说起后街谁谁谁家的狗爱咬人那样的自然。 “福伯,我们今个就是为了这事,想来讨您个主意,头一回开铺子,遇到些事情就慌了神。”孙玉宝恭谨道。 福伯点点头谁不都是摸爬滚打着的,不稀奇,不稀奇!” “那您看,这事我们该咋办?我们的意思是,横竖若是逃不掉这一遭,也不能顺了陈皮阿三的意,听我们铺子的张掌柜说,这镇上还有个叫啥青龙帮的,咱把保护钱交到那去!”孙玉宝道。 锦曦一眨不眨的看着福伯,希望他能帮一把! 没料福伯听到孙玉宝的话,又忍不住笑起来,抚着胡子道我说玉宝少爷,你们铺子聘请的那张掌柜,到底是何身份呢?还能说出斧头帮和青龙帮这样的帮会来?可是很不凑巧,那张掌柜也是个一知半解的迷糊虫,听到一点点皮毛,就拿来说事,差点误导了你们!” “福伯,您对此两帮会知晓么?” “我跟着舅老爷做酒楼那一块买卖,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打交道。对此,谈不上如何精通,但也晓得一二。” 从福伯那里,锦曦获悉,她穿越来的具体位置是,某古代时空的大月国,庆安府城下面的望海县城,再下面的长桥镇,再下面的金鸡山村老梁家! 盘踞在庆安府城,最强势力的一个帮会,叫做鸿门。鸿门下面驭两帮,分别是青龙帮和斧头帮,帮中成员众多,吸收的大多是市井上那些闲散的地痞流氓类型的人物,当然,这不排除帮会金字塔顶端,也是存在着一些精锐人才。 因为鸿门历史悠久,大月国开国初便创下,延续至今,帮众越来越多,府城庆安下设的县郡,都有这两帮的分舵。 至于再下面,会在人口较多的大镇,设堂口,继续招揽入会。就连庆安府城跟近的其他府城,都有鸿门的势力。 虽然出自同一门派鸿门,但青龙帮和斧头帮在扩咱势力范围的过程中,两者渐渐生出罅隙,都想超越对方,明争暗斗不断。 至于陈皮阿三,相对于斧头帮和鸿门而言,不过是金字塔最最最低端的一粒尘沙,原来就是镇上的无赖,现在顶着斧头帮的保护罩,越的横行,一跃成为这一带的地头蛇! “福伯,那照您这样说,咱该办?”锦曦把话题拢回正题,虚心请教道。 “有两个法子。”福伯抿了口茶,道。 锦曦和孙玉宝双眼一亮,这一趟当真是跑对了。要是真去找青龙帮庇佑,还真不晓得门往哪开!锦曦暗叹,想法固然美好,但具体行动起来还是不行,唉,思想还是稚嫩了些,不懂得这些黑暗世界里的水,如此之深,稍不注意就会被淹没。 第八十章 每个时代都有的黑 暗 势力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来者不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一章 来者不善 divlig; ) 锦曦和孙玉宝辞别了福伯,坐上马车回到了青桥巷子里的孙记杂货铺。一进门,梁俞忠和孙二虎他们皆围上来,孙玉宝便将福伯的法子说与了大伙。 “听福伯的话音,是先礼后兵,他会找人去陈皮阿三家为咱说和说和,要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自然最好。”锦曦补充道。 “和气生财,咱开门做买卖,最讲究和气,若是怎能化解的开,那倒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那陈皮阿三不买账呢?”梁俞忠忍不住担忧的问。 “福伯说了,他们舅老爷开的那茗山阁,背后也有势力罩着,若陈皮阿三这块讲不通,那就引荐咱也跟着投!” “茗山阁背后的势力?”孙二虎思忖着从未听文鼎提过。” “好端端的,人文也没必要提那些。不管怎样,这事啊,我瞧着福伯好像不会袖手旁观的。”孙玉宝凝眉道。 “那咱就等着福伯那边的好消息吧,不过在这之前,咱也不能疏忽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以免那些人再来找茬!”锦曦最后叮嘱,众人皆赞同锦曦的说法。 “二虎少爷,那些污秽物我都给扔的远远的了,你瞧瞧还有啥吩咐不?”这边正说着话,铺子后面通小院的门口,张掌柜一手撑腰,一手扶着门框,朝这边有气无力的请示。瞧见锦曦在,张掌柜眼睛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锦曦姑娘啦?”他的笑容带着讨好。 锦曦微微蹙眉,她记得临出门前,张掌柜还是一身光鲜的袖着手,转了一圈,这小老儿就像从灰堆里给扒出来的? “咦,张掌柜跑去哪里了?咋这一身灰头土脸的?”孙玉宝惊讶的问。 张掌柜撑着腰,佝偻着背,目光瞥了眼孙二虎,明显瑟缩了下,道没啥,没啥,呃,大家伙都饿了吧,我这就去后面灶房备饭!”说完,转身一颠一颠的走开了。 锦曦看着孙二虎,他刚才对张掌柜故意做出的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没换去。 “二虎舅舅,这又是回事?”锦曦问。 “没啥啊!”他耸了耸肩,道,但明显,眼底有些心虚。 梁俞忠也一头雾水我一直在前面修缮破损的灯笼和招牌,也不晓得回事!” 琴丫扑哧一声笑起来曦儿,你是不晓得,这一上昼二虎哥变着法儿的,把那张老儿给折腾的……又是清理那些狗血,又是洒扫铺子,又是给牛马擦洗,一把老骨头怕是折腾散了!” “二虎舅舅,你……”锦曦不解。 “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瞧不顺眼张老儿那滑头滑脑的德性!咱为了铺子危机,东奔西跑的,这祸事他而起的,他就会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上昼好不容易来了两个顾客,他也不招呼,一笔买卖没做成!” “二虎哥越想越气,干脆打了他去做活,这人一忙碌起来,就没功夫长吁短叹了,你们瞧,张掌柜现在多精神劲儿啊!”琴丫咯咯笑着道。 “哎!”梁俞忠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弄那些灯笼去了,锦曦和孙玉宝也只是笑笑,便罢了。 这大半天来,一直没人上门来买,锦曦不放心铺子,更主要的是想等福伯的回音,决定在这里住两日,琴丫也跟着留了下来。梁俞忠和孙二虎也都守在铺子里,寸步不离。 下昼终于迎来了两笔小买卖,此后便又恢复了冷清。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铺子里外的灯笼都亮起。锦曦和琴丫坐在柜台后面小声的说这话,这时,铺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声。 “们,就在前面!”门外有声音叫嚣着,锦曦一抬眼,便见铺子门口呼啦啦涌进来七八个人,清一色的男人,从这些人的穿衣打扮和面相来看,锦曦心里一沉,来者不善。 “哟呵,铺子里瞒齐全的嘛,们都来看一看,瞧一瞧,有啥相中的尽管拿难得三哥今个高兴,都记他账上!”领头的那个满身痞子气的男人朝身后的一众人吆喝,锦曦来不及阻止,眨眼功夫便一阵风似的奔向柜台,有的甚至攀着柜台跳进去,爪子伸向货架。 “住手!”后院传来一声暴喝,梁愈忠一行跑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抄着棍子。 “曦儿,你和琴丫去后面院子里避下!”孙玉宝跟锦曦悄声道。 锦曦没有依言而行。孙玉宝叹口气,站到锦曦和琴丫身前,挡住她们俩。 “哟,这是做啥子嘛?找架打是不?”一个金鱼眼的男人朝梁愈忠他们梗着脖子,翻着白眼,嬉笑着挑衅,旁边的其他人跟着起哄。 “诸位当真是上门来照顾我们买卖,我们自然笑脸相迎。”孙玉宝鼓足勇气跟那些人交涉,指着其中两个但我认得你们,昨夜就是你们来我这里捣乱!” “嘎嘎,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小眼力不嘛!这又样,你咬我?”被认出的人嚣张道,虎视眈眈盯着梁愈忠他们,一副随时有可能开打的样子,铺子里的气氛顿时弥漫起浓浓硝烟。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是上门找茬,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梁愈忠道,因为紧张,额头青筋暴突。 他手里拽着一把木棍,孙二虎手里,握着一把柴刀,就连孙玉宝手里都没空着,是一副扁担。 “哈、哈!哈?”金鱼眼仰天大笑三声,一口唾沫星子喷向梁愈忠,还好梁愈忠躲开了,孙二虎气得抄起手里的柴刀,就要扑,被孙玉宝一把拉住。 “二虎,看看再说!”他沉声道,孙二虎拳头握得死死的,双眼迸射出火光。 之前大家吃饭的时候,张掌柜为了弥补的过,便提议,假若那些人再来捣乱,铺子里所有的男丁都要齐上阵,不说打架,就是充个场面也是好的。 刚刚梁愈忠他们出来的时候,锦曦分明瞥到张掌柜也跟在他们后面。 “琴丫,你见着张掌柜了吗不跳字。锦曦用口语悄悄问琴丫。 琴丫撇撇嘴,锦曦顺着她视线朝下一扫,柜台后方的椅子下面,有一只撅着屁股的老鸵鸟。 锦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止是老狐狸,还是只缩头乌龟。 “吵啥吵?有话不能好好说?咱是来财的,财的懂不?”双方对峙的当下,有个男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锦曦和琴丫一惊,从孙玉宝身侧偷眼望去,便见一个瘦的像猴子一样,龇着一颗大金牙的高瘦男人,被那拨地痞簇拥着站到最前面。 “三哥,您坐!”金鱼眼捞起一把椅子放到铺子中间,对来者点头哈腰道。 灯光下,那人下巴处一条弯弯扭扭的疤痕,格外的碍眼,也给那人凶恶的面目,带来更加的狰狞。 “孙记杂货铺是吧?无不少字很好,我是陈皮阿三,混这条街的。这里谁是主事的?让他出来跟我!”陈皮阿三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手里的牙签在牙齿缝隙里忙忙碌碌,目光阴邪在铺子里一扫而过,问道。 陈皮阿三?他亲自来了?锦曦暗想,难不成福伯找人去跟他谈,没有谈拢? “我是,你有啥话,冲我来!”梁愈忠挺起胸膛,往前迈出两步。 “你?”陈皮阿三嗤笑了声三爷我一瞧你就是泥腿子!也行,三爷我今个来是知会你一声,青桥巷子这一带,都是我罩着,保护钱一月十两,月头交清,拿来吧!”他朝梁愈忠伸出一只手。 梁愈忠怔住了,狮子大开口! “想得美!”这时,一道清测的女音从铺子最里面传出来,是锦曦。 不用陈皮阿三扭头去唇,锦曦已经站起身,走到孙玉宝身侧,跟他并排站着,目光冷冷注视着这些涌进来的地痞。 “哟呵,还没看到这铺子里还有个小娘皮,唷,还不止一个哪!”陈皮阿三咬着嘴里的牙签,目光yin邪的在锦曦和琴丫身上打转。 “你们这些地痞流氓,别以为盯着帮会的头衔,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月十两银子的保护钱,你们死了这条心,因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锦曦声音不算很大,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冰冷的语气,不可否认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魄力。 “就算你们天天来捣乱,就算我们拿一文钱买了包子打狗,也别指望落入你们的手!大不了我们关了铺子回家种地去,也绝不受你们的要挟!” “臭丫头,人小胆子不小嘛,敢这样跟我们三哥,你不想活了?”金鱼眼对锦曦恐吓,其他人都虎视眈眈盯着锦曦,那目光如狼似虎。 梁愈忠他们急了,很想阻止锦曦,但因为锦曦浑身突然散出的这股凌厉之气,还有锦曦异常的反应,他们都怔在那,呆呆的看着锦曦和陈皮阿三交涉。 锦曦稳稳站在那,甩都不甩金鱼眼和那帮人,目光锁定着陈皮阿三。 陈皮阿三阴嗖嗖盯着锦曦,突然咧嘴一笑,带动的那条疤痕扭动起来,更加恐怖。 第八十一章 来者不善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逆袭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二章 逆袭 divlig; ) “嘎嘎,有点意思,保护钱分文不少,这小娘皮,老子也要定了!”陈皮阿三目光如狼似虎在锦曦身上打转,满脸都是猥琐的笑。 “曦儿,你赶紧去后院避下吧!”孙玉宝低声劝锦曦,锦曦想了想,决定暂退避开。 拉着琴丫还没转身,后面陈皮阿三乍然大喝想走,没那么容易!”话音未落,耳后突然一物飞来,锦曦上一世跟体育打交道,也练过一些女子防身术之类的拳法,对危险将至的身体本能反应很快,当下一把推开琴丫,一个矮身后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刚好从她的眼睛上方呼啸而过。 要是再慢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锦曦底线被触,眼中涌起一片萧杀之气。 “畜生找死!”她冷笑,手腕一转招住那匕首,抬臂一挥,那把匕首如疾电般朝陈皮阿三的眉心飞去。 “啊,三哥!” 陈皮阿三身手也不赖,脑袋一偏躲过飞来的匕首,但匕首还是贴着他的脸颊划过,脸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 这一切的生,不过瞬间,铺子里对峙的双方,都愣住了,大家都没有料到,陈皮阿三竟然会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黑手,更让他们惊愕的是,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轻易躲了,而且,还给了陈皮阿三一个重重的还击。 “**!”陈皮阿三抹了把脸颊的血痕,捡起那把落在地上的匕首,像狗一样嗅着那匕首的柄,目光yin邪盯着锦曦香,够香!” “畜生,你再满口喷粪,我、我今天就把命来拼!”梁俞忠像一头怒的野兽,拽着手里的棍子朝陈皮阿三扑。 陈皮阿三抄起身下的椅子,朝梁俞忠砸来。 “姐夫当心!”孙玉宝大喊,椅子已经落在梁俞忠身上,不晓得梁俞忠伤到了哪里,反正他已经跟陈皮阿三厮打在一起。 这边,孙二虎阴沉着脸,挥舞着手里的柴刀,迎上了陈皮阿三的那些跟班。就连孙玉宝,也大口的吸着气,扛起扁担冲进了混战。 “曦儿琴丫快走!”混乱中传来梁俞忠焦急的声音。 “琴丫,我们去后院!”锦曦一把拉起呆愣在原地的琴丫,朝后院跑去。这样的混战,她能不参与呢?但是琴丫不同,她没有半点自保能力,锦曦要先送她离开这里。 路过张掌柜栖身的地方,锦曦还是忍不住一脚揣在张掌柜屁股上老狐狸,再做缩头乌龟,我就解雇了你!” “曦儿,你不跟我一起留在这?前面现在打成那样,你去做啥?”琴丫慌张的拽住锦曦。 “我不会让爹和舅舅他们会吃亏!”锦曦没功夫跟琴丫细说了,火速跑去一间充作库房的屋子,真好,有样现在再次派上用场! 锦曦折回前面铺子的时候,场面依旧混乱,锦曦咬牙冷笑,端起手里的,朝正跟梁俞忠厮打在一起的陈皮阿三迎头盖脸泼去。陈皮阿三很狡诈,扯了身边一个跟班做替死鬼,却躲开了。 锦曦惋惜,但剩下的那些,悉数招呼在金鱼眼那群人脸上,顿时,铺子里响起一片哀嚎。处于下风的梁俞忠等人,趁机喘了口气。 “眼睛,我眼睛要烧掉了……” “……”失去了战斗力的他们,拼命的揉着眼睛东倒西歪,陈皮阿三跳到铺子门处,惊怒的望着这一幕。 “**,你泼老子石灰粉?”陈皮阿三看着手下的狼狈样子,恨不得把锦曦给撕成碎片。 “泼的好!”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陈皮阿三身后传来不止要泼,我还要踹!”话音未落,陈皮阿三被身后来人飞起一脚,踹出好几步远,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文,你来的正好!”孙二虎道,他身上的伤势,较其他人是最轻的,相比下,梁愈忠的情况要重一些,整张脸都肿了,孙玉宝也是浑身挂彩,张掌柜就更不用提了。 “抱歉,我来晚了一步!”文鼎进门,看到铺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眉头紧皱,朝梁愈忠他们歉意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单单一些地痞,我还是应付的来!” “**,敢偷袭老子,是哪个不要命的!”陈皮阿三被手下人扶起,怒气冲冲瞪着文鼎你不是茗山阁那跑腿的臭小子吗?,替人强出头?那就别怪老子不给你街坊面子!” 文鼎懒得跟陈皮阿三多费唇舌,扭头跟孙玉宝他们道你们退到一边。” “哈,玩单挑?老子就玩死你!” 文鼎冷哼了声,朝陈皮阿三勾了勾手指,俨然不把陈皮阿三放在眼底的不屑样,彻激怒了陈皮阿三。他吼了一声,挥舞起那一双把梁愈忠打的鼻青脸肿的铁拳,如恶狼般朝文鼎扑去。 都没看得清文鼎是如何接招和出招的,只一拳,陈皮阿三就被打的趴在地上,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咝……铺子里人皆抽出一口凉气,张掌柜和孙玉宝不约而同扭过脸去,不敢多看那一幕血腥。锦曦一眨不眨盯着地上死狗样的陈皮阿三,心中大呼痛快! “啊?老大,您的门牙掉了好几颗,往后怕是不能啃骨头了!”金鱼眼呼天抢地道。陈皮阿三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恨不得杀了文鼎。 “还打不?”文鼎淡淡问,目光锐利扫向被金鱼眼他们扶起来的陈皮阿三。 “臭小子,敢打掉老子的牙,老子要拿你的命来偿!”陈皮阿三明明眼底有一丝畏色,但嘴死硬。 “别打了,赶紧镶牙补牙去吧,再去晚了,牙铺可就收摊了!”锦曦讥讽道。 “臭丫头,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收拾掉这小子,就要你好看!”陈皮阿三怒吼,从怀里抽出一把切西瓜的刀,招呼后面们跟我上,把那小子砍成功肉酱!” “文大哥当心!”锦曦惊喊,梁愈忠和孙二虎孙玉宝他们,毫不迟疑抄起手里的家伙欲冲,便听文鼎的声音从一团混战中,从容自诺的传来收拾这些小鱼小虾,何须尔等相助?” 随即,响起接二连三,噼啪骨节脱臼的声响,伴随着这些声响的,还有陈皮阿三那些人杀猪似的惨叫。 “还打不?”文鼎沉声问被踩在脚底下的陈皮阿三,陈皮阿三一张脸一半贴着地面,一半被文鼎踩得扭曲变了形。 “臭小子,算你狠,身手好又如何?你晓不晓得老子混帮的?”陈皮阿三还在放狠话。 “管你混帮,你把主意打到孙记头上,就是跟我过不去!”文鼎一脸萧杀道。 陈皮阿三想动弹一下,被文鼎一用力,眼睛都差点挤爆了。 “老子混斧头帮的,长桥镇斧头帮堂主是我老大,茗山阁老子晓得,你敢动我一根寒毛,别想在长桥镇混!” 文鼎被缠的不耐烦,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在陈皮阿三眼前晃过,又插回腰间。 如同一贴极好的膏药,顿时封住了陈皮阿三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他睁大双眼惊恐的仰望着文鼎,脸色像调色板一样,一会青一会白。 “啊?你是……” “没,我就是!”文鼎道。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文少爷,求您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这回吧!” 陈皮阿三态度突然转变,像哈巴狗一样谄媚的求饶,让铺子里的人,都惊诧住了。 肯定跟刚才他出示的那块牌子有关系,锦曦暗想。 陈皮阿三一伙人,在对孙记损毁的柜台货架和货品,做出了足够的赔偿后,一伙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文少爷,多谢你及时赶到,要不,真不晓得那伙人会把我这折腾成啥样!”梁愈忠对文鼎满心眼的感激。 “您无需客气,是我说惭愧才对!”文鼎道,原来,他下昼恰好从县城会到镇上,进门就听到福伯说起这事,福伯找了熟人去陈皮阿三家找过,没遇见正主。 文鼎一听这事,有点预感不妙,便火速来了孙记,上回铺子装修那会子,文鼎也来过,这回找来也没费功夫。 才到门口,就撞见铺子里一片混乱。 “文鼎,你那会子给了啥玩意镇住了陈皮阿三?”孙二虎不免诧异的问。 “哦,没啥,就是从别人处借来一块帮会里的牌子,带在身上防身吓唬人的,没成想那浑球还真被我给唬住了!”文鼎道。 “我瞧瞧看!”孙二虎对那块能吓唬住陈皮阿三的牌子很感兴趣,道。 “喏,拿去瞧吧!” 孙二虎接过手中,锦曦和孙玉宝也凑,青竹做的牌子看起来极普通,上面刻着一条霸气的龙。牌子上面有一豌豆大小的孔眼,几根缠绕在一起的金丝线穿过那孔眼,跟牌子串在一起的,还有一根造型有点古怪的钥匙。 “哦,看着蛮像钥匙扣的!”锦曦道。 文鼎笑了笑,收起那牌子插入腰间,那边,包子铺的年轻掌柜,领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进了门,文鼎便奔帮着一起察看梁愈忠的伤势。 “张掌柜,待会你也让大夫瞧下,看伤到了哪里,给抹点药!”锦曦对一旁靠着墙壁坐着的张掌柜道,老狐狸一身的狼狈。 “多谢锦曦姑娘,小老儿不碍事,唉,就是这后腰怕是闪到了……” 锦曦捂嘴笑了下您老还在变着法儿的数落我不该踹您?可别忘了,您老现在可是最需要将功补过的,临阵脱逃可不行,我是在帮你!” “哎,哎……”张掌柜红了脸,讪讪着应了两声,拖着步子去了大夫那边。 为了不让孙家沟的她们担心,铺子被砸这事,锦曦他们一直瞒着,因为要重新整理铺子,梁愈忠他们还得在镇上把伤给养好,得多耽搁几日,中途托人捎了口信回孙家沟,好让家里人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孙记铺子外面挂出一块匾牌,上书:铺子整修,暂歇买卖几个大字。铺子里面,该养伤的养伤,该将功补过的补过,文鼎帮忙从镇上找了工匠师傅,把受损的柜台货架重新修固。 孙二虎是这些人里面,伤势最轻的一个,可是琴丫每一次帮孙二虎换药,眼眶都是红通通的,一边换药还要一边咒骂陈皮阿三那一伙人。 孙二虎最烦女孩儿家哭哭啼啼,私下找了锦曦求助。 琴丫这几日可算是大开了眼界,被锦曦带在身边,去了一趟县城,采办了一些货品回镇上,锦曦还请她吃了薄皮肉馅的大包子。 到了第五日上,梁愈忠他们的伤势基本好了,孙记杂货铺,也迎来了第一波*折后的重新开业。 孙二虎还特地挂起一串炮仗,说是驱除晦气。 上回的开张,文鼎因有事去了县城,没有赶上,这回他带着福伯一道亲自来了青桥巷子。看到重新布置后的孙记,焕然一新,铺子里的每个人,也都精神焕,文鼎很放心。 梁愈忠他们忙前忙后,孙二虎也只匆匆跟文鼎招呼了几句,琴丫跟在孙二虎身后跑进跑出,招待文鼎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锦曦的身上。 “少爷,我去前面铺子瞧瞧,看玉宝少爷他们可有哪里用得着我?”福伯请示。 文鼎点头去吧!” “福伯今个是专程来做客的,哪能去忙活那些?”锦曦道,欲留住福伯。 文鼎摆摆手无妨,他是闲不住的。” 锦曦笑了笑,就随他们了。 “文大哥,那日之事多亏了你及时出手相助,我没想到你的身手原来这么厉害!轻松撂倒那一伙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想起那日他赤手空拳摆平陈皮阿三一伙人,锦曦忍不住由衷赞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拳脚功夫算不得!”他垂眼腼腆一笑那样的场合,换做别的小姑娘早吓得哭鼻子了,你倒好,石灰粉一撒,瞬间扭转战局,你很勇敢,不是吗不跳字。 这回,换锦曦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不过是急了,又不能上去拉扯,恰好后院库房还剩下些石灰粉,是那会子整修铺子用来杀虫子用的,刚好派上用场。若是你没赶到,我都不晓得如何收场!” “你做的没,对付像那样泼皮无赖的人,讲道理一味的求和是行不通的。你退他进,永无止尽,就要拿出狠劲儿来,像打恶狗那般,狠狠的打痛了,他们才会长记性!”他极认真道,没有把锦曦当做一个小姑娘看待,好像是真的在跟她探讨某些严肃的事情。 锦曦也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很认同他的话,对样的人,就要使用样的手段,陈皮阿三背后那一匕首,让锦曦想明白了许多,对付像他那样的无赖,你就要比他还要恶,还要狠,让他忌惮! “文大哥,你为了帮助我们,也跟斧头帮结仇了,你怕不?”锦曦问。 文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陈皮阿三那样的人,不过是顶着斧头帮的名号,在镇上狐假虎威罢了。” “那就好!”锦曦松了口气,得罪陈皮阿三她不怕,但要是得罪的是庆安府城的斧头帮,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不过曦儿,我还是要提醒一事。”他道。 “何事?” “或许是我多心,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多当心,这回陈皮阿三来孙记闹事,一面是他本人无赖,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指使他。” 锦曦眉心收紧,文鼎从来不提供没价值的消息,他都这么提醒了,那这事十有**没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指使,那会是样的人呢?”锦曦自语,在商言商,无非逃不出名利二字之争。难不成她这小铺子才刚刚开张没几日,就遭到了其他杂货铺的眼红? “同行是冤家,镇上其他杂货铺,大家消息都灵通的很,总之,你要多留些心眼,我担心他们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文鼎提醒。 “嗯,我一定多留心。”锦曦道。 ……………………………………………… 虽然前几日附近的居民,多少都对孙记议论纷纷,说是孙氏得罪了那拨地痞,他们为免祸水引身,也不敢来孙记采买。 针对这种情况,锦曦提议搞个开张大酬宾的活动,买三送一,购物总额满六十文返还五文,又或者购物额达到八十文,就有机会领取小礼品一件…… 总之,锦曦把现代商超里的促销手段,搬到了孙记杂货铺。对于她这样的举措,梁愈忠他们这些不懂买卖经营的门外汉,听得是一头雾水。 张掌柜对锦曦的新奇法子感到惊讶和质疑法子确实新奇,换做我是顾客,也会冲着这些小利而来,可问题的关键是,咱又是白送,又是返还银钱的,还额外备着小礼品,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钱哪!到时候就怕入不敷出!” “薄利才能多销,抛砖也可引玉,咱明面上是少赚了,但总的合计下来,保准不亏!”锦曦胸有成竹道况且,咱孙记刚经历了一波折腾,现在最需要的,是把气氛振起来,招徕八方顾客临门!” 孙玉宝现在正在努力钻研,听罢锦曦说的头头是道,和张掌柜一人一把算盘,核算的噼啪作响。 重新开张的当夜,铺子打烊后,大家伙关了铺子门,围坐在柜台边,把这一天来,做的一笔笔买卖,收入的银钱,进行细细的核对。 孙玉宝在算术这一块很有天赋,这几日跟在张掌柜身后,把算盘学的很不,锦曦和孙玉宝配合的极好。 等到核算完毕,大家伙的眼睛都亮闪闪的,仅仅今天这一日,登门的顾客,纯赚的钱,就是前几日几天营业的几倍多。 那些看似送出的礼品和返还的钱,最终都以别的方式,回到了孙记,而且还要更多! 锦曦则是长吁了一口气,为事情的进展,在她的预料范围内,而感到安心。 张掌柜对锦曦在经商方面的才干,心内更加佩服。抱着账本锁进柜子的时候,他在心里念叨着锦曦姑娘是经商的好料子,玉宝少爷也是账房的好手,原本还以为藏着掖着,好让他们觉着铺子离不开我这个掌柜。如今看来那是行不通的。我得更加卖力的打理这个铺子,为他们出谋划策,不然这掌柜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呀!” ……………………………………………………………………………… 翌日一早,梁愈忠赶着马车,带着锦曦和琴丫回了孙家沟。 这一趟回孙家沟,对琴丫而言,可都是满载而归。 这几日琴丫在铺子里跑前跑后的帮忙,锦曦从铺子里挑了几件女孩儿家都喜欢的饰物和零嘴,送给了琴丫,可把琴丫乐的,用琴丫的话来说,长这么大,就数过年就乐呵,而这回跑趟镇上,远胜过往常那么多年过年的乐呵。 除此之外,琴丫还用卖干货的钱,给扯了一块桃红色带花的布料,打算做件罩衣过年的时候穿。 锦曦也没有空手回村,眼瞅着再过段时日就冬至了,一家老小都是些陈年压往年的破旧棉衣棉裤和棉被,晚上盖得住头,就盖不住脚,单薄的,根本抵御不了山里夜间的寒冷。 孙氏虽然身子骨还不,但过月子那会落下了病根,本尊记忆里的娘,一到天冷受冻,就会身上酸痛。嘎婆上了年纪,又有旧疾,锦柔年幼,都不能受冻。 锦曦狠狠心,在镇上弹棉花的铺子里,买了三床崭新的棉絮。 九斤重的那床,给梁愈忠盖,他正处壮年的男人,身上火性重。 十一斤重的那床,孙玉霞,锦曦锦柔三人合盖刚好。 十三斤重的那床,给嘎婆和孙氏。 另外,还给嘎婆和锦柔,各做了一套棉衣棉裤。 “曦儿,我那些干货寄放在你铺子里,竟然卖了几十文钱,那往后我要是再有干货,还能往你这寄卖吗不跳字。琴丫数着手头剩下的钱,兴奋的问。 “嗯,但前提是你的干货,得打理好,不能掺假不能邋遢,顾客可是一个比一个精的。”锦曦也不跟她虚假。 “那是当然,我要是整那些不好的,不说没人买,还带累了你的铺子,这道理我晓得。”琴丫挽着锦曦的手,笑嘻嘻的。 “晓得就好。”锦曦也笑。 “曦儿,你对你嘎婆他们可真好,采办这么多,没一件是给自个准备的!”琴丫又道,她买的那些里面,也有一包糖角子,是带给姑母家几个表弟表妹的,也仅仅如此。 对于这个问题,锦曦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琴丫所处的家境跟锦曦不一样,她姑母一家对她,锦曦最能理解,因为上一世的她,跟琴丫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处境。 但锦曦对孙家人好,这理由很简单,因为嘎婆他们是真心待她,为她好,无条件的信任她,砸锅卖铁的支持她。 对于这样的家人,锦曦自然掏心挖肺的回馈他们对她的好。 第八十二章 逆袭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越来越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三章 越来越好 divlig; ) 自上回那事后,再没有人去孙记捣乱,在张掌柜的悉心打理,和孙玉宝他们的协助下,铺子里的买卖越的红火起来。不止青桥巷子这一带的居民,就连镇上其他地方的居民,都晓得了孙记物美价廉! 一切恢复如常,孙玉宝和孙二虎留在镇上的铺子里,锦曦每隔七天,就会去一趟镇上,送去自家制造的胰子,干货,村里有谁家有积攒的鸡蛋要出售,也会送到锦曦这来,托她带到孙记去售卖。 锦曦每趟去镇上,都会跟张掌柜他们核算账目,检查存货,然后开出采办的清单,亲自去县城采办齐全。 至于家里这块,梁愈忠和孙氏孙玉霞孙二虎他们,一面照料着后山坡地里的油菜和小麦,茶园那块的侍弄,也进行的井井有条,除此外,梁愈忠一有空闲,木工手艺也不落下,自他来后,孙家所有的桌椅,床脚,屋顶横梁,门窗什么的都整修加固了。 不止如此,渐渐的,孙家沟的其他村民家,修补门窗,打制桌椅什么的,也都会来请梁愈忠帮忙。 大伙都是左邻右舍,梁愈忠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他们支付的工钱,如此一来,那些受了他相助的村民,心里过意不去,家里母鸡生了蛋,或是磨了米粉做粑,都会送几个来给锦曦和锦柔尝鲜,孙氏他们也是知恩必报的大好人,如此一来,梁愈忠他们在孙家沟的人缘关系就越的好了,远胜从前在金鸡山村。 锦曦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淳朴,热情,空闲的时候互相串个门,谁家有了红白喜事,大家伙都会去道个贺或者挽个丧,互相帮衬着过日子。 这日冬雷阵阵,外面稀里哗啦下着下雨,天气寒冷,虽然才刚刚吃过早饭,但外面天色晦涩,锦曦一家人便关了门窗,围坐在堂屋,一边做着手头的活计,一边闲话家常。 因为是靠南边的地方,不像北方那样一到冬天就生暖炕,但南方人自有南方人取暖的招数。锦曦留意到,这一带的庄户人家过冬,都是在堂屋中间烧个火盆子,锦曦以前在小说和电视里有看到,说古代人过冬动不动就烧雪花炭,银炭什么的,其实那都是有钱人家才能烧得起的。 孙记的采办事宜包揽在锦曦身上,她清楚现在市集上木炭的价位,不说最贵的那些,就是一般的那种,出烟少,不怎么呛人的,每一斤都比猪肉便宜不了多少! 真的落到现实中,庄户人家往火盆子里添的,都是硬柴和一些松毛,碎屑啥的,还没烧一会,人就呛的眼泪鼻涕哗哗直流,不得不开门推窗,让冷风灌进屋里透口气。 除此外,家境好一些的人家,会请木匠打制一只可以当做座椅的暖桶,圆柱形,底部放一只小瓦盆,瓦盆里装着同样呛人的取暖材料,仅供一个人坐着取暖,但暖和的是屁股,手脚依旧冰凉。 这要是搁在往年,孙玉霞家也是在堂屋中间烧个火盆子,屋里浓烟直冒,一个个双眼猩红。但今年就不一样了。 取暖的材料,是梁愈忠做木工活刨下的那些木屑,出烟少,另外,锦曦还大手笔了一把,买了一袋子中等木炭回来。 梁愈忠对木工活计这块有天分,锦曦凭着记忆里,现代农村的暖桶,给梁愈忠提供了几张草图。 锦曦画的有点出入,但梁愈忠研究琢磨了一番,加上他自己的理解,紧赶慢赶,打制出两只在孙家沟人看来,造型很稀奇的暖桶。 孙氏和孙玉霞此时正紧挨着,坐在一只圆形,带靠背的大暖桶上面,在她们的脚底下,摆着一只瓦盆,距离瓦盆一定的高度,卡着一面由很多根铁丝编成的网状隔断物,脚就踩在那铁丝网上面,边上还可以烘点其他的东西,例如鞋子。 两姐妹一边低声说着话,手指灵巧的挑拣着二人架在腿上的箩筐里的猪鬃。 嘎婆和锦柔,则坐在另外一只像月亮船外形的暖桶里,相向而坐,一件大大的旧袄子,盖在她们腿上,既能保暖,又能阻挡瓦盆里偶尔冒出来的一点点烟。 “曦儿,你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暖桶?真实用啊,你小姨我长这么大,就数今年冬天最暖和了!”孙玉霞坐在暖桶里,一张脸烘的红通通的。 “瞎琢磨的呗,主要还是我爹心灵手巧!”锦曦道。 “你们这父女俩,一个脑子瓜好使,一个手巧,我们都享你们的福啊!”坐在月亮船里的嘎婆,满足而又欣慰的道。 “十里八村,恐怕就数咱家今冬最暖和了,姐夫和曦儿做出这样的暖桶来,赶明儿可不得羡慕死村里人!”孙玉霞笑着道。 不止是羡慕,恐怕会有很多人赶来请梁愈忠帮忙打制这种暖桶了,一个主意,在锦曦心里闪过。不过,那个主意要想启动,前提是手头得准备更多更足够的银子才行。而且,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把现阶段的买卖经营好,再图别的。 “曦儿,你要的梳子我给做好了,你来瞧瞧喜欢不?” 梁俞忠的询问,把锦曦飘远了的思绪拉回来,锦曦过去一看,梁俞忠的手里,拿着一把半月形的梳子,齿轮间的缝隙很均匀流畅,每一根齿轮本身,削磨的也很到位,上面稍粗一点,越往下面越的尖细。半月形的顶端,还雕着一朵小花。 “爹,您打磨的梳子,跟我心里想的,就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锦曦欢喜道。在长桥镇这一带,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有留长的习惯。 这个时代也有类似于现代那样的梳子,但材料大多选用的是牛羊角,一头牛两只角,即使如此,这种梳子也是产量不足,牛羊角去垢而不沾,温润而不挂,一般的庄户人家根本用不起,甚至都很少见到。 至于用犀牛角打磨出来的梳子,据有清热解毒,善清血热,还可以治疗热病头痛,火炽神昏,是珍贵的药材,十分难得。还可以用作饰品佩带在身,那价格对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对于普通人而言,用作梳理头的梳子,也是铺子里卖的最多,而老百姓用的也最普遍的,要数篦子了。 篦子用的是木材或者竹子打磨而成,齿端非常集密,梳头的时候还可以把头里的脏东西给弄下来。 但是用篦子梳头,尤其是齐腰的长,简直就是一件极其辛苦的力气活。如果还要编髻什么的,那得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行,不然折腾半天,头得滚球。 有钱人家的贵妇小姐有丫鬟伺候,自然不愁这些,但庄户人家的女人,每日天还没亮就要起身忙活,哪有那功夫? 于是乎,孙氏和孙玉霞她们,基本上那头好几天才拆,实在乱的不行,就在头上包一块头巾,而锦曦和锦柔,是因为头少的缘故,才经常扎辫子。 所以,锦曦便画了一张梳子的图形,让梁俞忠在一块木头上给打磨了出来。虽然没有见过那些牛角梳,但锦曦对自己这副木梳子很自信,这是现代文明的结果,古代的牛角犀角梳子在设计方面,不一定能胜过她的木梳! “曦儿,那梳子拿过来我试试!”孙玉霞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锦曦。 锦曦把梳子给她,她当真抓过长辫子的梢梳理了几下,不禁惊叫:“曦儿说的不假,真比那篦子好使多了啊,曦儿,你这梳子往后小姨跟你合着用啊!” 锦曦抿嘴笑着点头。转而又跟梁俞忠道:“爹,往后您多做些这样的木梳子,上面刻上孙木匠三个字,咱放铺子里卖钱去!” 梁俞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忙活起别的来,他把那些砍下来的竹子从中间破开,然后断成均匀的一截截,每一截大概半根筷子的长度。 顶端打磨的宽宽扁扁,其他的地方,削的如同筷子般纤细。 “曦儿,你说的那种东西,是这样的吗不跳字。他边削边问。 锦曦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闻言点点头:“顶端这样宽扁的很好,爹的手艺真巧呢!其他的地方笔直笔直的,行是行,但就是看着有点简单。爹可以试着把这些部分,削出些线条来,弄点花纹就更好了,看起来或许更吸引人。” 这回,锦曦让梁俞忠帮忙打磨的,是牙刷。牙刷柄的材料,是选用后山上的木材和竹子。除了牙刷头,其他的部位,最好削出些流线型来,这样牙刷看起来就很灵动轻巧。 梁俞忠琢磨了下:“那简单,不过就是多费些脑力就是,我试试看!” 锦曦做牙刷这件事,全家人都被蒙在鼓里。之所以有这个灵感,也是环境所迫呀! 来到这里后,锦曦真正体会到古代农村人的日常生活了。原来淘米水可以用作洗面沐浴洗三位一体,锅灶底下的灰,还有粗盐,茶,这些都是大众化洁齿固齿的首选,专门用来洗牙的牙粉,那是很奢侈的享受,至于取代牙刷的洁牙工具,就更简单了。 第八十三章 越来越好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山村囧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四章 山村囧事 divlig; ) 锦曦的奶奶谭氏,那么爱干净的农村老妇人,每日晨起,杨氏伺候她洗漱,用的就是一块粗糙的布,沾着盐水在牙齿上来回的擦。 老梁头的洁牙工具是树枝,到了孙家沟这边,大家伙也都差不多,不过孙玉霞家用的都是破旧的粗布。 锦曦不是不能过穷苦日子,只是这样的清洁手段,对于一个从现代来的人而言,着实是一种变相的,心理和生理上的煎熬。这也造就了锦曦开杂货铺子,从衣食住行方面,来服务,赚钱营生的最主要原因。 “曦儿,你神神叨叨的让你爹打磨那些竹子木材啥的,削成那样筷子不像筷子,牙签不像牙签的,倒跟寺庙里求取的竹签有点像,可又比那小的多。诶,你跟小姨说说,你这回又要捣鼓啥新奇玩意儿?”孙玉霞打趣着问锦曦。 “牙刷!”锦曦道。 “啥?刷牙用的?”孙玉霞惊讶,牙齿不是用来擦的么?还能用来刷? “拿刷?”她追问,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望向锦曦,就连梁愈忠也停下手里的木工活,诧异的看着手里那一大把竹子。 “就拿小姨现在手头正挑拣的猪鬃毛来做呀!”锦曦干脆道! “啊?这也行?”孙玉霞惊得眼珠都差点掉下来,锦曦抿嘴一笑,蹲在那继续看梁愈忠做工,吊着孙玉霞和其他人的胃口在那,反正,很快他们就会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第一把牙刷是如何诞生的了! ……………………………………………………………………………… 洗干净的猪鬃毛,先晾晒一遍晒去血腥气,再在沸水锅里淖一遍,一方面杀菌,再者可使之更加柔韧顺滑。 竹签宽扁的顶端,钻出排列有序的小孔,然后把一小撮一小撮的白色花色猪鬃毛插入那些小孔,紧固住,末了拿剪刀修整猪鬃毛,剪出跟牙齿排列吻合的流线型波纹。 “小姨,你拿这牙刷试试看,瞧顺不顺手?”做好的第一根牙刷,锦曦交给孙玉霞试用,不一会,孙玉霞便带着那牙刷从后院山泉边,挥舞着手里的牙刷,惊喜道曦儿,这小毛刷真是个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粗布擦不到的旮旯,都给刷的一干二净,可惜没有牙粉,不然,那就更美了!” 一家人都露出更加放心的笑。 “小姨,你说这牙刷搁到铺子里去卖,十文钱一把,有人愿意买不?” “少吃五个包子的事,又便宜又好,铁定有人买啊!”孙玉霞不假思索,想到那梳子,又问那你做的那孙木匠梳子,也拿去铺子里卖不?” 锦曦笑了笑不止牙刷和梳子,这里剩下的黑猪鬃,我还要做出衣裳刷子来呢!” 这个时代没有人穿皮鞋,鞋刷是没有市场的,锦曦留意到人们浆洗衣裳的工具,除了搓衣板就是棒槌,衣裳刷子还没有出现。 黑色的猪鬃正好可以用来制作衣裳刷子,有更好的去污能力。 因为有了牙刷的例子在先,这回锦曦只要一说衣裳刷子,孙玉霞她们对衣裳刷子的用处,那是一点就通。 “曦儿,你这回做的这些玩意儿,可都是顶顶实用的啊!”嘎婆赞锦曦多亏了你这小脑袋瓜子,怎想的这般周全!” “我就是没事喜欢瞎琢磨呗!”又被表扬,锦曦腼腆的笑了。 “曦儿,这牙刷回头留几把,家里人手一把,还有你大嘎公和二虎他们,也别忘了!还有琴丫她姑母家,也给送两把好了,这会子小猪崽子难抓,她娘那猪娘眼瞅着就要下猪,听说咱家要抓猪崽子,就找上门来说给咱预留两只!”孙氏笑着提醒锦曦。 “嗯,这个不用娘叮嘱,我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锦曦道,想到很快后院空空的猪圈里,就会迎来两只小猪崽子,小猪崽子长大了能卖钱,能用来制作风味腊肉,锦曦就止不住口水横流。 “娘,等小猪崽子抓,柔儿每天去给它们打猪草!” ……………………………………………………………………………………………… 这冬雨一连下了三日,三日里,锦曦一家人窝在家中,孙大虎也来了,大家伙齐手上阵,制作了一大批梳子,牙刷,衣裳刷子出来,只等着天放晴,出山的路面稍稍硬实些,就套车把这匹货送去镇上的铺子里。 三日后,天终于放晴了,晌午饭后,锦曦去找琴丫玩耍,顺便给她把牙刷送去。 才刚拐到琴丫姑母家那一排,便瞧见前面琴丫姑母家矮墙外,站着一群村里的老太妇人和小孩。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对着矮墙里面指指点点,矮墙另一端的院子里,传来妇人的哭骂声。 那声音是属于琴丫姑母的,锦曦没往前走,顿在原地竖起耳朵,不晓得是不是琴丫在挨骂。 “你个豺狗叼的,三日不归家门,一家子娃儿丢给老娘我一个,我累死累活的,喘气的劲儿都莫有!你还有那气力翻几座山,跑去外村做那老不正经,钻人家寡妇胯的破事!都三个娃儿的爹,还有那心思想那些破事?做起农活就这里酸那里痛的,敢情力气都使在那寡妇的肚皮子上哈?这下网不少字被人家叔伯逮个现行,打成个猪头,还要老娘掏钱给你瞧大夫,你想得美!你还有脸?你咋不被人揍死在外面干净?”琴丫姑母又哭又骂,听那动静,她此时应该手脚并用的扑上去抓挠琴丫姑父的脸了。 “孩儿娘,我这不从一进门就给你赔礼认了么?我都说是喝了两斤烧刀子,把那周寡妇瞧成你了。你小声些,好歹让我在村人面前留点脸啊!”求饶讨好的声音,自然出自偷腥的琴丫姑父。 “我呸,你有胆子搞破鞋,还怕我骂?还要啥脸面?我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琴丫的姑母声音更激怒了老娘跟你过了十多年,娃儿生了三个,你多喝了几口猫尿,就认不出自家婆娘?外面偷的才好吃是不?我告儿你孙大壮,少拿这幌子来跟老娘扯淡!” 锦曦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原来不是骂琴丫,而是琴丫他姑父喝多了酒,在外面跟别村的寡妇有猫腻,被人家叔伯给逮住了。 “你这婆娘,得理不饶人了呢,我这不都给你认了?还要闹腾成啥样?”琴丫姑父有点失去耐性。 一听这话,琴丫姑母就如被踩住尾巴的猫,怒骂道这是小事不?你俩嘴皮子上下一甩,认个就算完了?我告儿你孙大壮,偷腥这事,你可不是头一遭,老娘我念着孩子小,一回回忍了,今个我要跟你把这新帐旧账一起算!” “你这婆娘,你要咋算?娃儿是我孙家的,田地院子,后院的猪全都是!你要不跟我过了,你就滚蛋!我才懒得陪你闹腾!”琴丫姑父使出了偷腥男人的必杀技。 琴丫姑母愣了下,然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悲惨,锦曦听着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但院子外面看热闹的那拨妇人,好似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都探着脖子往里瞅。 “好哇,你个没良心的臭男人,把我糟蹋完了就跟甩破衣裳?欺负我娘家没人是不?信不信我这就死给你看?” “娘,娘啊……”三个孩子一起哭,唯独没有听到琴丫的声响。 “娘不死,娘舍不得你们,你们爹没良心不顾你们,娘来顾!” “我啥我?你见着人家周寡妇,你裤裆里那玩意儿就蛇抬头,压都压不下去!跟老娘躺一块,就垮的跟块干姜似的,咋撸都不顶用!你这喜新厌旧的臭男人,老娘大好的黄花闺女跟了你,被你糟蹋的,如今还要遭你的嫌弃,你良心被狗吃了!” “咋当着孩子面扯这些,你这混账婆娘……” “我啥我?你敢搞破鞋,就别怪我揭你的短!”琴丫她姑母看似豁出去了。 “娘,蛇咋样抬头啊?”围观的妇人中,有带小孩的,小孩子听到这些话,便无邪的问大人那干姜,是家里炒菜的不?” 农村妇人本身就比较粗犷泼辣,围观的又大多是些经历过人事的农村妇人,大家伙忍不住哄笑起来。 院子里吵架的声音顿了下,就传来孙大壮恼怒羞愤的吼声你们这些婆娘,笑啥笑!” 外面的笑声压下去些,有大胆的妇人便扬声喊道大壮,你就真心给春花下个保证呗!春花,要我说,你也甭为这些花事较真,男人在这个年岁有哪个保不准不去偷的?那周寡妇浪荡,是咱这山一带都晓得的!” “就是啊春花妹子,别说是咱婆娘,就是他们男人自个,也管不住下面那玩意儿。等他们上了年纪,那玩意硬不起来,眼花背驼路也走不动,到那时咱再好好跟他们清算这些!” “……” “诶,我说你们,哪有劝架劝成这样子的?最毒妇人心,有功夫在这说风凉话,还不如看着你们家男人,保不准这会子正抱着别的婆娘啃!”琴丫姑父跳到矮墙上,把笤帚扔进围观的人群,又朝外面看热闹的妇人一通乱骂,那些妇人笑闹着一哄而散。 第八十四章 山村囧事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琴丫的好亲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五章 琴丫的好亲事 divlig; ) 这种情形下,想必是不适合送牙刷的,锦曦想,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琴丫的声音。 “曦儿,等我一下!”她从后面赶上来,神情怏怏的。 锦曦诧了下,她好像不是从她姑母家出来的,而是从那边的墙角跟下。 “咦,你不在屋里?”锦曦问,这个时候她姑母哭的呼天抢地的,她不应该在旁边陪着吗? 琴丫撇了撇嘴我不出来难道等在跟前挨骂?那两口子每一回过招,都打个平手,到最后必定要拿别人泻火!三个表弟是他们亲生的舍得?自然就是我了!我今个就要躲的远远的!” 琴丫话还没落音,后面矮墙里就传来她姑母的哭骂声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琴丫你死哪去了?你姑父不管你弟弟们,你也撂摊子不管?” “赶紧走,咱边走边说!”琴丫拉起锦曦的手,快步走开。 “我是来给你送牙刷的,诺,你和你姑母的,你收好了。” “多谢你啊曦儿!有好都惦记着我!”琴丫接过牙刷,脸上多出些欢喜。 “这没啥,你也帮衬我不少哪!”锦曦道。 琴丫挤出苦笑,瞥了眼身后那一抹矮墙,自嘲道你刚都听到了吧?无不少字” “啥?” “还能有啥,就是我姑父和姑母吵的那些呗!” “哦,是听到了几句。”锦曦支吾道,她姑母今天爆料的,可真是够猛啊! “哎,真是烦人!”琴丫长叹一口气。 这要是换做别人这样叹气,锦曦还能理解,可琴丫的性子,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且带点人来疯的,她也会这样叹气? “我姑父没活计就爱外外跑,我姑母就说他出去跟人勾搭了,就吵,这回最厉害,闹得全村人都晓得了。姑母老爱说姑父欺负她没娘家人撑腰,她没回一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我死去的爹,要是我爹没死,我姑父就不会这样不把我姑母放眼中,我也就不会跟他们一个屋檐下住着!” 难怪琴丫怏怏的,原来是勾起了伤心事. “你母亲还在么?”锦曦问道,她只说她爹过世了,没提她娘。 “她呀?应该还在吧,我也不晓得!”琴丫道。 “啊?” “我爹死了,我娘上赶着要改嫁,怎能让我这拖油瓶给扯了后腿呢?这不?她把压箱底的都给了我姑父姑母,我就给踢到这来了,头两年还来过这瞧过我两回,后来听说连生了两个,就没再来了。” 锦曦默然,琴丫的身世不仅跟上一世的她极其相似,而且比她还不幸。她妈妈虽然跟爸爸离婚了,不过每年在锦曦生日的时候,也会例行公事的打个来,虽然锦曦从来不接她的。 “那是他们大人们的事情,随便他们折腾,跟咱无关,你别怏怏的了。”锦曦劝慰道。 家庭氛围好不好,对孩子的身心展很重要,何况琴丫还是寄人篱下,还好她天真没心没肺,要是敏感多愁如林那般,估计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你别担心我,他们这样,我老早就习惯了,没啥,真的!”琴丫道,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就说。”锦曦瞧出来了,她追上来喊住她,一定是有事情。 琴丫松开唇,恳切的看着锦曦,道曦儿,我,我能不能也去你们镇上的铺子帮工?” “啥?”锦曦惊诧。 “那几日跟着你身后,看你做生意,我羡慕的不得了,我嘴皮子滑溜,站柜台招徕顾客的事情,我也做得来!”琴丫拉住锦曦的手,生怕她不答应,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不是我不要你,只是我那铺子才刚开起来,人手现在配置的刚刚好,没打算再雇人。再说,也没地方住啊!”虽然琴丫这个性,弄去站柜台确实不,但锦曦说的也是大实话。 “曦儿,我不要工钱,就当是收我做个学徒,后院那杂物屋子,前半间收拾下,我搭个地铺就能凑合着住!曦儿,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了!” “琴丫,你有啥事瞒着我对不?就算我答应让你去,可你姑母姑父他们不乐意,那也是不行的!” 琴丫没,松开握住锦曦的书,蹲下身嘤嘤哭起来。 锦曦皱着眉头,也蹲下来琴丫,到底出了啥事?你就不想在你姑母家再待了呢?” “我姑父前几日去后山冲,跟人周寡妇勾搭,被人家叔伯逮住一通好打,身上的盘缠都给那些人没收去了。他心里堵着气,喝了酒又去跟人赌博,口袋里没本钱,就把家里的小猪崽子用来跟人做赌注,一窝小猪崽子全给填进去了,他还不收手,跟人借了钱想翻盘,结果输的就剩下里面贴身的衣裳。” “你姑父的恶心还真是不少。”锦曦道,嘎婆她们对琴丫姑母春花婶子,好像没啥恶评,但对于孙大壮,就没好言语了。 好吃懒做,偷懒卖坏,因为长相在庄户人家眼中还算标致,所以他酗酒嫖赌。 “吃喝嫖赌抽,我姑父是样样都占全了,这回要不是那边人送的,我姑母还瞒在鼓里不晓得,我姑父在后山冲那边,跟人前后借了五银子的赌债!” “五两银子啊?你姑母他们得还到时候?”锦曦惊道。 “我姑母家除了两头下崽子的猪娘,再没啥值钱的家当了,于是,我姑父就给我在后山冲那边找了个婆家,彩礼五两银子,正好抵那赌债!” “我姑母今个闹成这样,不全是为姑父跟人寡妇勾搭,还为的是他私卖了我!”琴丫道 琴丫的遭遇,简直就是的翻版啊,锦曦自嘲的想道。依着这个时代的物价行情来看,一般的大户人家买进个丫鬟奴婢的,也就二三十两银子。庄户人家的闺女买卖,就更便宜了。锦曦不由想起梁俞驹竟然将原来的锦曦,给卖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这样的天文数字,简直高的不靠谱。且枫林镇那边还赶着付款,好似生怕买卖不成。银子再多,也不是这样挥霍着来的啊! 锦曦越的对枫林镇那边,花如此天价买一个乡下闺女的用途,疑惑万分!绝对是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事情,有机会锦曦还是要查清。 “那你姑母答应了?”锦曦问道。 “我姑母气的不得了,可也不能把我姑父给杀了吧?无不少字反正我也十岁,过两年也是要寻婆家的,那人家能出得起五两银子,家里应该也是过的不吧,我姑母是这样想,那我先当童养媳也是一回事。可后来我姑父说漏了嘴,这才晓得,他把我卖给了后山冲一个快三十岁,前头生第三个孩子难产死了的老鳏夫!” “啊?”锦曦睁大了眼,想不到琴丫姑父竟然给她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啊?冷汗直冒! “还童养媳呢,我呸!那老鳏夫大都跟二虎哥那般年纪了,二闺女比我还要长一岁,我这一,得,童养媳直接变后妈了!”琴丫闷声道,自嘲的哼了哼! 锦曦扶额,这要真去了,琴丫这辈子真算是没指望了,而她,也将永远的失去来到这个世界后,交到的第一个闺蜜。 “我姑父晓得我不想嫁,又见我俩要好,就打起你家的主意来,让我跟你这借五两银子!哼,他如意算盘打的美,我才不会随了他的意!凡事有一就有二,你家的银子也不是白水淌来的,凭啥去给他添那无底洞?打死我都不会跟你开这个口!” 锦曦心里冷笑,她事业这才刚刚起步,就被孙大壮给盯上了,存着像孙大壮这样心思的其他人,恐怕也不少吧?无不少字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仗义不想拖累我,又不想嫁,那你姑父那五两银子的赌债咋办?” “那不关我的事,我当初来他们家,我姑父可是赶了一辆大牛车把我爹留给我的家当,都给拖来了。这几年我在他们家,要做的活计可不少,我也没白吃白住,那五两银子的外债,他就算卖猪娘卖,也轮不着拿我去填,我叫黄琴丫,不叫孙琴丫!” 看到琴丫握紧的双拳,愤怒却有坚强的眼睛,牛犊鼻子通红的,小嘴却倔强的抿着,锦曦心里涌过一阵欣慰,更有一种共鸣。 没,做人,做事,就该如此,命运掌握在手上,只有有主见又坚强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别人的相助! “琴丫,关于你去铺子里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得跟我家里人商议下才是,只要你当真有决心顶起来,作为你的闺蜜,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曦儿……”琴丫紧紧抓着锦曦的手,先前就算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只是抽着鼻子,而这会,大大的眼眶里涌出两股热泪来。 天气炎热,阻挡不了流苏码字的步伐,求支持求推荐求订阅啊亲亲亲亲们…… 第八十五章 琴丫的好亲事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第一场雪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六章 第一场雪 divlig; ) 从张掌柜他们的反馈,还有铺子里的账本记录来看,锦曦制作的居家日用品,受到了顾客的青睐。虽然定价都不高,但薄利多销,畅销,常销,短短几日,锦曦他们送去的那一批刷子,都抛售一空。 梁俞忠又做了一大批,送去了铺子里,这类货品的热销同时也拉动了铺子里其他货品的成交量。 转眼间,到了农历的十一月下旬,再过两日便是大雪,等过了大雪,距离冬至节就快了。后山茶园里的茶叶,冬至前得采下第一批冬茶。梁俞忠要帮锦曦制作货品,于是这几日,孙氏孙玉霞还有孙大虎他们,大多呆在后山茶园里。 刮了一整日的北风,泥土路上的灰土扬的漫天都是。天空灰蒙的,如一口倒扣着的锅底,好似随时都会整个的压下来。 还在烧晌午饭的时候,屋顶的瓦砾上就传来噼噼啪啪的细碎声响。 “莫不是要下雪了?”孙玉霞把炒好的一碗菜放到里面锅里保温,自语着。 “我去外面瞧下!”锦曦放下烧火棍,走出灶房,嘎婆正拿着一张斗笠往院子口那边去。 矮墙外面的,传来小孩子的欢笑声。是锦柔和几个同村的小玩伴,在院子外头的老枫树下兴奋的唱山村童谣。 “下雪籽,下雪花,阿哥的婆娘娶到家。会纳鞋,会绣花,还会做粑,阿哥乐的笑哈哈!” 锦曦靠着灶房的门框,眼里带着笑意,这儿歌,她上一世的小时候也唱过,她生活的那个地方,雪不多。每年一到下雪的时候,就忒兴奋。 “还做粑呢,这雪子可有绿豆大了,你们几个还不回家,等着头上起包包呢?”嘎婆笑着吓唬那些孩子,把斗笠戴在锦柔的小脑袋上,拉着她回了院子。 “曦儿啊,你爹娘动身去茶园那会,可带了蓑衣斗笠?”路过灶房门口的时候,嘎婆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问锦曦。 “都带了,还带了些水和米,我娘还说了,要是今日雪下得不停,他们就不了,等明个雪停了再。” 为了更方便的打理后山那几亩地的茶园,梁愈忠和孙大虎在茶园边选了一块避风的平地,搭了两间简陋的木屋子,屋顶铺着厚厚的毡草。 里屋里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生者火盆子,隔壁那屋搭了一口小土灶,简单的生活用品,都备着一点。 “哦,带了那就好!”嘎婆闻言放下心来。 “姐,今个下雪籽,晌午饭吃啥菜?”锦柔闻到灶房里传来的阵阵香味,抽着鼻子问。 “你个小馋猫,净想着吃,下雪籽跟加菜可没啥关系哟!”孙玉霞抢着道。 “姨,大牛跟我说,下头一场雪,要吃好的!”锦柔道。 “这话一听就大牛说的,大牛那家伙净想着吃,都长得跟只小猪崽似移不开步子了!柔儿也想做胖姑娘?那可不好哟,小姑娘家吃太肥了,长大了没人要!”孙玉霞故意吓唬锦柔。 锦柔虽然才七岁的光景,但却是很爱美的小姑娘,听孙玉霞这样说,当下淡淡的小眉头就竖起来,小脸也皱在一起,瞪着孙玉霞。 孙玉霞一愣,随即更乐了你个小屁孩,瞪我干啥?我说啥了吗不跳字。 嘎婆无奈的笑了,也刮了眼孙玉霞,拉起锦柔的手,口里碎碎念着我的小祖宗,这么冷个天,手都冻僵了,赶紧跟嘎婆回屋,咱坐暖桶里好好烘一烘。” 锦柔还在眼睛咕噜噜的转,舍不得离开灶房,锦曦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蛋待会端上桌,你不就瞧见了么?赶紧进屋去烘会火,一会子就摆筷子开饭了,啊!”这两个月生活的改善,锦柔的脸圆了些,捏起来手感肉肉的。 “嗯,好咧!”锦柔应道,由嘎婆牵着甩着小羊角辫欢快的去了堂屋。 “哟,还是跟你亲,听你的话,我这做姨的都不顶用了!小,越大越坏呢!”孙玉霞忍俊不禁,笑着道,望着锦柔的背影,目光里全是宠溺。 锦曦莞尔柔儿坏,也是跟小姨学的!” “哎,一个小丫头欺负我,你这大丫头也这样,哎呀,做你们的姨,我可真是命苦呀!” “对,您待这儿命苦,那就赶紧的给嫁了吧,大虎舅舅啥都听您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锦曦跟孙玉霞亲近,也很随意,虽然是小姨,但孙玉霞也不过比锦曦年长个七八岁,她的爽直泼辣性格,很合锦曦的胃口,两个人在一起,从来都是说说笑笑,互相逗乐。 “好哇,你这坏丫头,又拿这事取笑我,你也别得意太早,回头我就跟我说去,等过了年就给你寻个婆家,先给定下来,到时候瞧我如何笑话你!”想到正月初六就要出嫁,孙玉霞当即红了脸,叉着腰鼓着腮帮子瞪着锦曦。 锦曦当即服软好小姨,亲小姨,不气不气了,您去灶门口坐着,接下来的菜,我来弄,您老歇着去啊……” 这样的天气,外面基本上都见不着行人,山坡地里的活计,也清闲,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窝冬,门窗紧闭。 这样的天气,却是最适合一家人聚在一起,围着热菜热饭,饱饱的吃一顿。饭后再弄些零嘴,坐在暖桶里说些家常闲散话。 当锦曦把最后一道菜出锅,门外,细细的雪花,被北风斜斜的吹拂着落下,地面,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这是锦曦来到这个世界后,赶上的第一场雪。 “哟,今年这雪来得迟啊,可总算是来了!”孙玉霞走到门边,望着外面飘飞的雪花,道瞧这阵势,这雪怕是会越下越大呢,你爹娘今个怕是要留在茶园那过夜了。” 锦曦点头,她想也是。 茶园那边的小木屋里,啥都不缺。锦曦不禁幻想起梁愈忠小两口待在那小木屋里的情景,外面大雪纷飞,山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小木屋里,火盆里的炭火烧的噼啪作响,暖融融的气息弥漫在屋里。 远离了梁家人的欺压,也没有孩子们在跟前纷扰,更不用去想那些琐事,来孙家沟后,又一直没有住在一屋。这会子外面雪下得紧,屋里的世界,就剩下他们俩,好不容易的清净和独处,真是老天爷对这对恩爱的夫妻,特别的恩赐吧?无不少字 正当壮年的他们,感情一直都那么好,火盆子里炭火烧的噼啪作响,床铺上被褥柔软暖和,这对夫妻,若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来场**的…… 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给造出一个小dd或***来,那可就更好了! “曦儿,你杵那贼笑啥呢?我都喊你好几遍,没见你反应!”锦曦眼前那些有颜色的幻想,被孙玉霞突然的喊声给震碎了。 “哦,没,没啥!小姨喊我做啥?”锦曦快速掩下眼底的尴尬,问到。 孙玉霞有点莫名其妙的盯了锦曦一眼,把手里烫好的筷子塞给她摆筷子开饭了!” 锦曦接过筷子飞也似的逃离灶房。 在锦柔期盼而惊喜的目光中,孙玉霞拿木托盘把锅里的菜一次性给运到了堂屋的桌上。 **辣的白萝卜烧五花肉,青葱欲滴的干菇炒青菜,炸的两面金黄且外焦里嫩的小河鱼,香喷喷的葱花鸡蛋汤。 因为嘎婆这段时日肠胃有点干燥,锦曦还特地做了一碟凉菜:用线锯的一瓣一瓣儿的皮蛋,淋着几滴纯香的芝麻油。 另外,因为下雪,锦曦突奇想,舀了半碗糯米粉,兑了水和糖,搓成小拳头大小的糯米丸子,在黑芝麻里滚一圈,黑芝麻丸子在锅里煎的外焦里嫩。这道菜算是甜品,为今个下头一场雪而做的。 孙玉霞又端来主食,分别是四碗堆得高高的白米饭,照着锦曦和孙玉霞的牙口,自然是喜欢一粒粒劲道的,但考虑到嘎婆上了年纪,锦柔才刚开始换牙,这米饭也是煮的松松软软的,不过这样煮出来的米饭,那米汤里蕴含的营养可真是不容小觑。 锦曦每顿饭都要喝上一碗这样的浓米汤,她的皮肤和头,比刚来那会子,改善了许多许多。 “玉霞,这晌午就咱娘几个在家,你姐夫他们又都不在,咱弄这么多菜哪?”嘎婆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老人家节俭的习惯又出来了。 “还有这米饭,都这样纯着吃,也不搀和点豆子红薯啥的,多亏呀!顿顿都吃白米饭,曦儿他们开铺子攒钱不容易呀!”孙老太看着面前堆得跟小山尖似的白米饭,心疼的,一直没拿筷子。 “娘,您来可别急着数落我,我也跟你这样想来着,是曦儿坚持要这样做的,你不信问她去!”孙玉霞一边帮锦柔挑着小河鱼上的刺儿,边道。 锦柔眼珠咕噜噜的转,那样子分明是极想吃鱼吃肉的,可听到嘎婆这样说,她也懂事的放下筷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瞧着,因为嘎婆也正看着锦曦。 嘎婆的目光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复杂的很。 锦曦自然晓得嘎婆心里在想,笑着道嘎婆,咱这样努力的挣钱,为的啥?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穿好,把日子过的红火的么?您教导我们节俭,我们一刻不忘,虽然铺子现在买卖红火,咱也赚了些钱,但咱也从未奢侈和挥霍过,桌上这些,都是过日子必备的!” 说着,锦曦又微笑着挑了一块五花肉放到嘎婆的碗里,还特地让那肉粘住嘎婆碗里的饭米粒。 嘎婆舍不得吃肉,没回都把肉往回放,留着给孩子们吃。锦曦让肉块滚上了饭米粒,嘎婆就没理由再把肉给放了,这样是锦曦在一次次的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对策。 “嘎婆,您老就安心的吃吧,该咋样开源节流,曦儿心里不糊涂呢!” 第八十六章 第一场雪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锦曦偷听到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七章 锦曦偷听到的 divlig; ) 这一场雪不大,始终如三月的柳絮飘啊飘的,足足下了三日才收住,四面的巍巍青山,好似都被白蜡给封住了,山沟沟里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孙玉霞家院子里的雪,差不多有半尺厚,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雪一停歇,孙大虎便扛了铲子,把锦曦嘎婆家院子里的雪,都铲到两侧挨着墙壁堆着,中间铲出一条干净的路面来,直通院子门口。为防雪后路滑,他还在上面撒了些木头碎末和碎石子。 院子里的桂花树,院子外面那棵有些年头的老枫树,枝干皆被雪块压弯了腰,一阵风过,就有雪块簌簌的往下落。屋顶也同样一片白色,像是盖了厚厚的雪被子,屋檐下面悬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棱儿,在雪后初晴的薄薄日光中,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华光。 这个时候,最快乐就属村子里的孩童了,打雪仗,在雪地里追逐,画各种各样的脚印…… 嘎婆不准锦柔去枫树底下耍,怕落下的雪块砸到了她,锦曦便带着锦柔,俩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眼睛是两只圆乎乎黑溜溜的草菇干,鼻子那处插了一根白萝卜,雪人头上还扣着一顶破草帽,锦曦用杨红石在雪人鼻子下面,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张傻笑的咧嘴。 如此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就出现在院子里,锦柔看着欢喜的不得了,围着那雪人兴奋的又跳又叫。 晌午之前,梁愈忠和孙氏也从后山茶园那边赶了,孙氏因为赶路,脸上红扑扑的,也不晓得是不是锦曦的觉,三日不见,只觉孙氏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比前段时日容光焕了许多,一颦一笑,都透出这个年龄成熟**的特有味道来。尤其是跟梁愈忠四目对视的时候,锦曦还扑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而梁愈忠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原来阴阳调和,竟有着如此神奇的妙用啊?锦曦上一世一直对爱情存着抗拒的心理,初吻啊,抚摸啊,啊,都只是在小说里看到过。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对这对便宜爹娘yy了一把,如果真的有神明,请原谅我这一回吧! 后山的茶园冬季,可以采摘三回。雪停后,锦曦一家人又开始照着原定计划,炒至第一批冬茶,赶在约定的冬至日那天,送去茶香轩。 雪已经化开,路面经了这几日的日光照射,也不再泥淋湿滑,适合套车出山。 明个就是冬至了,照着这一带的风俗习惯,冬至日的那天,家家户户都是要包汤圆吃的。 孙玉霞家往年冬至节,也包汤圆,但不过是磨一点点糯米粉,搁一点点糖在里面,包几个意思一下。三口人没人能吃上五六个就算不了。 而今年就大不一样了,且不说每人都能管饱着吃,重要的是今年汤圆馅儿,锦曦用的是碾碎的黑芝麻,用白糖拌了做馅儿,为添点香味,锦曦还加了一点点桂花沫子在里面。 汤圆又大又圆,如瓷般白嫩,在沸水锅里一煮,如一颗颗剥了皮尔的新荔,香味扑鼻,吃起来甜香软糯,吃后口齿留香。 里面大锅煮了小半锅,锦柔吃的一张小肚子圆滚滚的,其他人也都好好的过了一把瘾,孙大虎和孙老爹也请了一起吃,孙氏还盛了几碗,送去村里几个关系要好的人家,给那几个人家的娃娃尝个鲜。 因为孙玉宝和孙二虎一直留守在铺子里不能,孙氏她们隔夜便把汤圆做好,将孙玉宝和孙二虎的那份也一并包出来,装在一只带瓦盖子的大碗里,只等着明个梁愈忠和锦曦他们去镇上,一并给捎去。 大家伙把以前那么多年,只能在心里幻想的事情,真正的实现了一次,那就是好好的吃上一回。就连嘎婆都吃了一大碗,若不是考虑到老年人的肠胃消化问题,否则还会再吃。 锦曦,也吃了不少,这种靠着和家人的一起努力,把生活过好的滋味,真是让人迷醉。 “那一年爹还在世,冬至从镇上赶,带了这么一小碗汤圆,那香味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其他人都去了堂屋吃汤圆,灶房里,孙氏捧着手里的汤圆,跟孙老太回味道爹娘舍不得吃,留着我们三姐弟,我记得我就吃了两个,就舍不得再吃。那味道好的……后来一到冬至节我就想啊,要是啥时候,我能把这汤圆管饱了吃,那可真是神仙的日子了……” 孙氏的话,勾起了孙老太的回忆,孙老太疼惜的看着孙氏玉真啊,你是长姐,打小就懂事,有啥都可劲儿的让给弟弟,我们做爹娘的,看你是老大,也啥事都指派着你,偏着小的们,你跟着我们那些年,没让你过过好日子啊!老天爷算是有眼,你生的闺女有出息,咱都跟着享福,玉真啊,你是个有后福的人啊!” “我只要曦儿柔儿都好好的,平安无事的长大,看着她们找到个好婆家,不说自个当家作主,至少也别像我这样没出息,那我这辈子就算圆满了,也啥都不图了。” “我可不许你这样说贱!”孙老太唬下脸你咋就没出息了?不是我是你母亲,你是我身上落的肉,我就自夸!” “你说说你的模样,人品,不说在咱孙家沟,就是搁到他金鸡山还有长桥镇,你都是数一数二的标致姑娘!家里家外一把手,伺候公婆叔嫂姑子,你哪样落后于人了?跟妯娌相处,你从未红过脸,如今,曦儿又这样给你争气,愈忠老实,又有手艺傍生,更晓得疼你,你说,你咋就没出息了?你该比其他人更挺直了腰杆哪!” 孙氏垂下眼,神情黯了几分可是娘,我就算啥啥都好,可有一样,我是被她们给比下去的……” 孙老太怔了下,目光也随着望向孙氏的腹部,眉心皱了下。 压下嗓音问怎,自打柔儿后面那小子夭折,这些年你这肚子就一直没动静?” 孙氏摇摇头,脸撇向一旁,再好的汤圆吃在口中,也咀嚼不出滋味来。 孙老太叹口气,摸着孙氏的头我那还未谋面的小外孙,跟咱没缘分啊!傻闺女,这都几年了,那孩子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这心里得放不下!” 孙氏默默点点头,不语。 “你这身子骨,比从前越的消瘦,怕是那一次外孙没了,愈忠娘没给你啥好脸子瞧,虽没让你去外面田地干活,月子里你还是要拖着身子侍弄一家子的伙食,这月子是道坎,你这身子骨就那时候亏大了,这才一直没怀上。” “要我说啊,等明个愈忠他们去镇上,你也跟着一道去,找镇上的大夫给好好瞧瞧,开些药吃?” “娘,明个就算了吧,曦儿他们送茶叶,我咋跟去瞧病呢?这也忒晦气呢!” “你这傻闺女……” “娘,我自个的事儿,我自个有分寸,您老就别再为**心了,啊!柔儿那怕是该寻您了,您赶紧的堂屋吧,这里我来收拾!”孙氏说罢,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娘也也要告儿你,凡事别太过苛求,戏文里不都唱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我瞧啊,你一个曦儿,能抵上别人十个!” “有那样一对闺女,娘,我真的很知足,就算没有,也知足,真的!”孙氏想到的一双闺女,脸上的笑意,终于驱散开先前的阴云。 锦曦赶在嘎婆走出灶房门口前,悄无声息的折去了后院。 她在堂屋和锦柔他们一起说笑着吃汤圆,里面的糖水溅到了脸上,锦曦于是来灶房弄水洗下。在门口,就听到了她娘和嘎婆的。 好像是跟孙氏怀孕有关系,锦曦就在门口多站了会子,于是把她们的谈话全听去了。 在后院溪水边洗脸的时候,锦曦心里就想,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时代,尤其是农村大家庭里,许多人家哪怕吃不饱饭,都要可劲儿的造人,尤其是要造个带把儿的。 孙氏的一双闺女,最小的锦柔都已七岁,照理说下面应该还会接着生,可却没了。这是锦曦有些疑惑不解的,今夜,灶房里的一番话,锦曦大致明白了。 不是孙氏不愿意生,而是她和柔儿后面的小dd夭折了,孙氏一方面情绪悲痛,二来又被老梁家那拨人苛刻,生理和心理都受到了大创伤,所以导致难孕。 锦曦一边那香胰子在双手手心手背轮着搓洗,心道,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孙氏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但是,在这个时代,站在孙氏的角度,闺女即便再出息,终究内心最深处,也是渴盼能有个的,有儿有女,高堂健在,在这个时代,是会被当做全福人。 上回粱礼辉未婚妻洪氏来过门,要做些供奉祖先的供品,锦曦清楚记得,酒席上的菜肴都是孙氏来操持,而独独那几样供品,谭氏却点名连饭都烧不熟的二妈杨氏来做。 就因为杨氏有儿有女,娘家,婆家这两边,父母高堂都健在,她再偷懒卖坏,再被谭氏瞧不上眼,但谭氏却承认杨氏是全福人。孙氏再能干再贤惠,也是带着晦气的。 孙氏是典型的旧社会农村妇人,灌输的思想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难怪孙氏在老梁家,一直是那么温顺到卑躬屈膝的程度,锦曦一开始以为是她的性格绵软,后又以为是她没有强势的娘家支撑,如今,她总算明白了,这些原因都有,除此外,最大的,也是最要害的原因就是,孙氏没有为梁家诞下孙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锦曦暗叹,锦曦为生为女子而自豪,她坚信一定会做到出类拔萃,不输于男人! 可是这个大时代的悲哀,却不是她一己之力能改变的了的。 锦曦把手里的肥皂泡沫洗去,甩干了手,若无其事往回走,心里有个念头却已萌生。 第八十七章 锦曦偷听到的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小两口去镇上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八章 小两口去镇上 divlig; ) 锦曦刚转到堂屋前面,恰好瞧见孙氏从院子门口进来,手里多出一只包袱卷。 “娘,刚谁来过了?”锦曦问,目光落在孙氏手里的那只包袱卷上。 “哦,是你春花婶子,听说你明个要去镇上,就托你给琴丫捎带几件衣裳去。”孙氏道,顺手将那包袱卷交给锦曦。 自打上回琴丫向锦曦求助后,锦曦跟家里人合计,大伙都觉着琴丫姑父实在不靠谱,加之琴丫跟锦曦要好,也很讨孙玉霞他们的喜欢,大家伙便赞成了锦曦帮她一把。 但在那之前,孙氏还是找了琴丫姑母私下说了这事,春花婶子内心里,也是盼着娘家唯一的侄女好,便也默许了。 大家伙瞒着孙大壮,合起伙来演了一幕琴丫离家出走的事儿,孙大壮不晓得琴丫去了哪里,家徒四壁的,也没有牛车出山,徒步出去找,也不晓得该往哪里找,跟春花婶子狠狠闹了几日,最后也只得作罢! “娘,春花婶子怎不进屋坐会呢?”锦曦问。 “哪有那功夫呢,琴丫走后,家里三娃子都没人看,何况她这会子偷溜出来,还是背着大壮呢!”孙氏叹道,摇摇头进了屋。 “哦,原来如此。”锦曦心想,春花婶子内心还是疼琴丫的,不然,就不会背着大壮偷偷给琴丫送冬衣了。 冬至过后,很快就要进入腊月了。腊月一过完,正月初六孙大虎和孙玉霞就得操办婚事。 吃汤圆的时候,孙大虎的爹,和孙玉霞的娘,就合计了下这事。孙老爹便提议,让孙大虎明个带着孙玉霞,跟着锦曦他们一道,也去趟镇上。 照着这边的规矩,结婚前男方是要带女方去扯几身新衣裳。 孙玉霞的娘,顾念上回开铺子,孙二虎他们鼎力相助,又是出钱出力的,家里也没剩几个子儿。正月初六还要置办几桌酒席,都得花钱,这会子能省就省,反正将来日子长,再置办也一样。 但孙老爹不同意孙老太的提议,孙玉霞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是未过门的儿,但老汉却是真心当闺女来待,嫁人是终身大事,哪能在这节骨眼委屈了?不成不成! “大虎年前那几个月,在县城砖窑干活,手头也攒了几个钱,给玉霞买点脂粉,扯身衣裳,还是行的!”孙老爹最后拍板,如此,锦曦嘎婆这边的人,自然不能再反对,大家欣然应许,只是孙玉霞羞红了脸,一整个晚上都躲在灶房不肯出来。 因为明个要起早出山,当夜,孙老爹和孙大虎走后,锦曦一家人在地上说了一会子话,商量了下的事情,便都早早歇下。 当然,在临睡前,那些炒制好的绿茶,黑茶,都包装的很严实。胰子,香胰子,牙刷,衣裳刷子,梳子之类的日用品,还有孙玉霞纳的几双虎头鞋,也一并装好。 除此外,还有一些是村民们送来寄卖的鸡蛋,干货之类的,锦曦也收拾好,一并带上。 翌日,天晴,梁愈忠赶着牛车,后面装着所有的货品。另一辆马车,由孙大虎赶着,车厢里坐着锦曦和孙玉霞。 “小姨,你和大虎舅舅今个去扯新衣裳,也给我扯件呗?”锦曦挽着孙玉霞的手臂,笑嘻嘻道。这边的风俗,今个主要是给孙玉霞扯新衣裳,当然,女方家这边的,都会有份,锦曦明知故问,就是为了捉弄这位泼辣而可爱的小姨。 “哟哟哟,趁着这当口,讹起你小姨来了?”孙玉霞脸上飞过两片红霞,故意道。 “可不就是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锦曦嬉皮笑脸道。 “哼哼,是谁那会子老拿这事取笑我来着?想得美,全家人都给扯,偏就不给你扯,让你眼红!” “哟哟哟,都说女生外相,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哪。这水都还没泼出去,就想着帮大虎舅舅省钱了!”锦曦学着孙玉霞的语气,打趣她。 先前她们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加之马车轮子碾磨地面的声响,前面赶车的孙大虎应该听不见。但锦曦最后的几句话说出去的时候,马车缓缓慢下来,如此,前面的孙大虎就听到了一点点。 “曦儿,你姨逗你玩儿呢,你还真信?想要啥跟你姨好好唠,回头给你买来,啊!”孙大虎朴实的声音透过车窗帘子传进来,孙玉霞窘的涨红着脸,瞪着身旁一脸无辜还故作惊慌的锦曦,咬着牙。 “玉霞,你颠不颠?” “不颠。” “你没做惯马车,觉不觉着闷?”他又问。 锦曦捂着嘴嗤嗤偷笑。 当着小辈的面,孙玉霞很不好意思,闷闷道不闷。” “你声音怎有点闷呢?要是觉着不舒畅,就坐到前边来透口气?”他还真是孜孜不倦的关心。 孙玉霞脸红如火,咬着唇,目光恨不得把那车窗帘子给射穿个洞。 “大虎舅舅可真细心哪!”锦曦由衷感叹。 “嘿嘿,对自个不细心,那对谁细心哪!”外面又传来那人不知死活的声音。 孙玉霞霍地一下撩开车窗帘子,孙大虎扭过头来,愉悦的傻笑还在脸上没有散去,孙玉霞朝孙大虎丢一记白眼,恶狠狠道赶车就赶车,咋废话忒多?” “玉霞,我……” “专心赶车!”孙玉霞撂下车窗帘子,坐了。 “好嘞,那你们可坐稳实喽!”愉快的声音传来,马车再次快了起来。 接下来的这一路,锦曦和孙玉霞再没拌嘴,两人议论着路边的风景,呱呱的聊得兴起,无疑是轻松而快乐的旅程。 临到镇子口的时候,孙玉霞突然压低嗓音问锦曦曦儿,姨是打算给你和柔儿,每人扯身花裙子,柔儿喜欢喜庆热闹的,给你扯稍微素雅些的,好不好?” 因为用了心,虽然只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两个月,但孙玉霞却把锦曦锦柔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而同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年的谭氏和梁愈梅,只怕都不晓得锦曦锦柔的生日吧?无不少字虽然心里是非常的动容,非常的温暖,但锦曦还是跟孙玉霞皱着眉头道小姨,你要真想给我买,那回头回家给我绣块菟丝花的手帕吧,我更稀罕那!” 孙玉霞盯着锦曦,突然揉了揉锦曦的顶,声音有点沙沙的真不要?过年的时候穿,可漂亮了!” “真不要!总之,我说了只要小姨亲手绣的帕子,你要是敢给我扯裙子,我就不理你了!” “你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妮子,让小姨说你啥好呢……” “那就啥都别说,我最听不得矫情的话,鸡皮疙瘩掉一地!”锦曦夸张的抱住双臂,孙玉霞被弄得苦笑不得。 马车和牛车一前一后驶进了长桥镇,先把茶叶送去茶香轩,锦曦让孙玉霞留在马车里,跳下车,跟着梁愈忠和孙大虎进了茶香轩。 恰好今日茶香轩的严掌柜在铺子里,当面验收了第一批冬茶,得到严掌柜的满意接收后,锦曦又取出一袋牛皮纸包裹的茶叶,送给严掌柜,作为答谢他上回送去的那五十两银子的预付款。 在那当口,严掌柜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这是我炒至的红茶,红茶性温,用作冬日养生茶,冲泡的时候,若加点蜂蜜在其中,口感效用更佳。”锦曦礼貌道严掌柜您喝喝看,若是觉着还不,或是也能得到其他顾客青睐,还请您再告儿我!” “锦曦姑娘多礼了,特意送来这么珍贵的蜂蜜红茶,老夫受不得……”严掌柜客气的推辞。 “受得受得!若不是您上回的鼎力相助,给咱送去那五十两银子,我们的铺子也就开不起来,这些蜂蜜红茶,跟您对我们的帮助,根本无法相比!”锦曦言语真挚,心里也确实这般想。 “说到那五十两银子,其实并非老夫……哎,罢罢罢,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接下你们的红茶,受了你们的好意,这茶我也会推荐给来铺子里的新老顾客,要是他们喜欢,到时我再告儿你们!” “多谢,多谢!” ……………………………… 从茶香轩出来,锦曦就要坐到梁愈忠那牛车上去了,而孙大虎和孙玉霞,则要去镇上的几家衣料铺子瞧。 “曦儿,晌午饭我们就不吃了,等下昼回村前,我们去孙记找你。”孙玉霞聊起帘子跟锦曦道,那边,梁愈忠正跟孙大虎说些。 锦曦钻进马车,顺手将一只小荷包塞到孙玉霞手中小姨,这个你带身上。” 孙玉霞一见那荷包,不用打开就清楚了锦曦塞给她的是,当下就急了,拽住锦曦坚决不要那荷包曦儿,大虎带了足够的银钱,再说我身上也有些积蓄啊,这个你拿!” “穷家富路,姨你带身上备着呗!用不上也无妨,回头再还给我便是!”锦曦固执的将那荷包塞进孙玉霞的袖子里,然后不待她反应,快速跳下车,上了梁愈忠的牛车。 牛车马车就在路口分道扬镳,马车厢里,孙玉霞疑惑的打开掌心里的荷包,看到里面的银子,孙玉霞惊得半天说出话来,素来干练泼辣的她,眼眶当即就红了。 这镇上采办结婚的衣物,孙大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统共就一两二百文钱,加之孙玉霞自个纳鞋挣的钱,加在一起能凑齐个一两六百文。在出前,孙大虎一文不留全交到了孙玉霞手里。 孙玉霞合计了下,这一两六百文钱,在庄户人家手中,足够给双方的家里人,添置些衣物鞋帽的了。如果真不紧吧,她就省下自个那份,总之也要先给家里人添置衣物。 如今,曦儿一下子就塞给她四两银子,孙玉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曦儿,你这个坏妮子……”她手指紧紧捏着那荷包,如同捏着珍宝般,口里喃喃自语。 牛车平稳的行驶在长桥镇的街面上,锦曦跟梁愈忠并排坐着,心里在猜想孙玉霞看到荷包里那三两银子时会是啥样?嘴角忍不住上翘。 第八十八章 小两口去镇上 校园港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人眼红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八十九章 有人眼红了 divlig; ) 通常每次赶车来孙记,梁愈忠他们都是将马车牛车从青桥巷子后面绕进去,恰好从孙记后面院子的侧门处赶进院子来,若从正门那,是很不方便的。 这回,又是如此,锦曦在巷子口下了车,梁愈忠赶着牛车拉着货物绕进了后巷子。 从包子铺门前经过时,包子铺的抱着孩子在门口站着,瞧见锦曦,那跟锦曦点头微笑姑娘了?” 锦曦跟包子铺的这对夫妻也渐渐混热络了是啊嫂子,外面风大,咋抱着小宝在这站着呢?” “她睡的乏了,抱出来望会天。” 锦曦逗弄了下那手里抱着的乳娃娃,四个月大的小婴儿,眼睛亮晶晶的,小脸粉嫩,小嘴吧唧吧唧着,活像一条吐着水泡的小鱼儿,很可爱。 “好多日不见,小丫又长大了好些哪!” “是嘛?我们咋一点都瞧不出来呢?”孩子娘对锦曦的话很高兴,把乳娃娃贴着眼睛仔细的瞅…… “你们天天处一起,不容易瞧见,确实长了许多呢,看起来也懂事了些!”锦曦一本正经道。 “呵呵,是嘛……”孩子娘开心的笑起来。 年轻掌柜从屋里出来,瞧见锦曦就道你们孙记的买卖,如今是越的红火了啊,不止这一带的巷子居民,就连南面北面那些巷子的居民,都晓得你这的胰子是全镇最便宜的。还能买到不少稀罕的好!” “铺子生意红火,锦曦自然满心喜悦,腼腆一笑那还得多谢大家伙的关照呗!” “啥关照不关照的,你家那衣裳刷子可真是好啊,上回你送咱的一把,用来刷我们小丫那尿布,乖乖,可真省事!” “是嘛,那就好!”锦曦笑道。 “孩子爹,你别光顾着,瞧瞧锅里那热豆腐脑好了没?姑娘赶了一早的路,给她来一碗啊!”小丫娘吩咐掌柜的。 “好嘞,瞧我这记性,锦曦姑娘来一碗,暖暖身子!”掌柜的说着就要去舀,锦曦拦住。 “哦,多谢多谢,豆腐脑我再来喝,这会子还得先去铺子里瞧瞧。”锦曦谢辞。 “那也成,待会一定来尝啊!” “诶,好嘞,外面风冷,嫂子你站会就抱小丫回屋吧!”锦曦道,告别了包子铺的年轻夫妻,步伐轻快的朝孙记走去。在这里耽搁了一下,梁愈忠应该已经把牛车赶进了孙记后院,这会子应该正跟孙二虎他们卸货吧?无不少字 这样想着,抬头就到了孙记门口,果真如包子铺掌柜所说那般,雪后初晴,日头才刚刚起山,铺子里就有不少顾客。 锦曦走进铺子,张掌柜正在招徕顾客,琴丫在一旁打下手,张掌柜跟锦曦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扭头跟琴丫交代了句,琴丫点点头,跑到锦曦这边,一脸急色的拉住锦曦的手,把锦曦拽到楼梯口。 “了?”锦曦有点诧异。 “曦儿,有个自称是你大伯的人,这几日三天两头的,烦都烦死了!”琴丫快嘴道。 “啥?我大伯?”锦曦惊讶他上这来干啥?” “还能有啥,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跟咱打探咱那胰子刷子是咋来的嘛,还做贼似的想溜去后院的库房瞅,玉宝哥碍于他是亲戚,不好意思扯破脸皮,每回都是二虎哥和张掌柜给拦下的。” 锦曦之前就预测过,随着买卖越来越红火,胰子和刷子被全镇的居民知晓,必然也会惊动同行,梁愈驹势必也会获悉。但锦曦没想到,梁愈驹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 “那我大伯今个没来吧?无不少字”锦曦问。 琴丫一摊手,指着一张苦脸你大伯今个要没来,我瞧见你来会不笑逐颜开么?” “啊?”真是冤家路窄,恰好今个送货,他就赶了,锦曦皱眉。 “那他人呢?”锦曦扫了眼铺子里那些顾客,没瞧见梁愈驹的身影,锦曦眉心一跨糟了,我爹正要卸货呢,咱赶紧去后院库房!”说罢,锦曦抬脚疾步去了后院,琴丫紧随其后。 到底还是晚了半步! 锦曦到的时候,见到的画面是这样子的: 牛车停靠在库房门前,车上的货物还没来得及往下卸,梁愈忠站在牛车旁,伸开双臂,一张脸涨的红紫,却还是做拦截状。 旁边,孙玉宝和孙二虎,也站在牛车旁,虽然没有伸开双臂,但两人皆一副全城戒备的样子。 在他们三人面前,梁愈驹穿着一身簇新的蓝色棉衣,肩上系着一条灰褐色毛绒围脖,袖着手站在那,正瞪着梁愈忠,没有人,双方呈对峙状态。 锦曦打量了下这双方的状态,又瞧见牛车上那盖着货物的防雨布被扯开一角,下面的麻袋也有被拖拽出位的痕迹。锦曦扶额,她不难猜想就在她赶来前,这里生过。 “爹,舅舅,你们在做啥呢?”锦曦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双方人马,梁愈驹闻声也随即回过头来。 “哟,这不……大伯吗不跳字。锦曦故作惊讶状,笑眯眯道风把大伯给吹到这来了?” 瞧见站在身后的锦曦,梁愈驹不屑的哼了下,算是给了回应,懒得再理会。他现在心思全在梁愈忠护着的牛车上,他认为只要揭开那层防雨布,就不难弄清楚那些胰子是从哪里弄的。 锦曦再次扶额,人都说心宽体胖,面前这位仁兄的抗压能力还真是超级小强。锦曦为了筹措几十俩开张银子,都几个晚上合不拢眼,这位仁兄倒好,两个月不见,那腰身又肥了一大圈。 “我说他小舅子,今个当着你姐夫,我三弟愈忠的面,你好歹**口风不成吗不跳字。梁愈驹这话是朝着孙玉宝说的。 孙玉宝瞧了眼梁愈忠,中规中矩问道啥口风啊她大伯?” “玉宝你年纪轻轻的,也忒能装了不是?瞧我这巴巴的都跑你这好几趟,你还能不晓得我的心思?”梁愈驹嘿嘿笑着道。 “咱都是亲戚,实打实的人,有啥好的财路子,多少也该提携点亲戚不是?就这样闷头财,那不地道啊!”梁愈驹厚颜无耻的跟孙玉宝打听起孙记胰子的货源。 有这样的大哥,让一心想要光明磊落的梁愈忠,涨红了脸,羞愧难当。 孙二虎脸上带着嘲笑望天,孙玉宝则为难的看向梁愈忠姐夫,你瞧这……” “大哥,孙记这才刚开起来,还没在长桥镇站稳脚跟,赚的也没您想的那么多,这事您往后就甭打听了!”梁愈忠忍不住,出口拦截梁愈驹。 “老三,你到底是咋回事?我是你大哥,亲大哥,人玉宝都还没话呢,有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瞧你猴急那样,防自个亲大哥就跟防贼似的,我不就是想瞅瞅你们都进了些啥货?瞧你这小气劲儿,你还姓不姓梁?”梁愈驹无视其他人,逮住梁愈忠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大哥的威严摆的十足。 梁愈忠也气的脸红脖子粗,跟他分辨起来大哥,你也是做买卖的,做这行有些那啥……哦,对,叫商业机密,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不能说!这是规矩,规矩你懂不?” 锦曦大感意外,这要搁在以前,别说这样跟梁愈驹据理辩驳了,就算大声,梁愈忠是也不会的。 “诶,奇了怪了,我说老三,你到底是姓梁还是姓孙哪?瞧你这头阵打的,咱老梁家啥状况你心里没数?大哥我累死累活四处钻研,不就是为了把咱老梁家给撑起来么,你倒好,帮倒忙!” 梁愈忠呼哧着喘气,论争辩和转移话题,他永远不是梁愈驹的对手。 “大哥,您还是吧,就别在这为难大家伙了,大家都是亲戚,留层面子!” 梁愈驹目光狠狠剜这梁愈忠,重重哼了声,袖着手站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溜溜的在那牛车上打转,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孙玉宝和孙二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犯难。两个人虽然满心的不快,但碍于梁愈驹是梁愈忠的亲大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只能暂压下。 双方僵持在那。 瞧瞧这场面,锦曦觉着该自个出场了,虽然梁愈驹先前无视她的存在。 锦曦轻笑了声,步伐轻快的走到牛车旁,往那一站,正好印上梁愈驹阴测测的目光,身子却恰巧挡住防雨布扯开的一角。 梁愈驹的目光自然就忿恨的落在锦曦的身上,打量了一眼锦曦,随即抬起下颚,一副鼻孔朝上极端不屑的样子。 “大伯,咱爷把梁记交给你打理,那是信得过你,这眼瞅着将近年关,你不在铺子里好生守着,咋还有闲工夫三天两头往这跑哪?”锦曦笑嘻嘻问。 “大人,你个丫头片子家,有你啥事?一边呆着去!”梁愈驹甩口道。 如果说之前念在梁愈忠的面子上,孙二虎和孙玉宝二人对梁愈驹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点容忍,那么现在,在见识到他对待锦曦的态度时,这二人的神色和目光,随即就完全变了。 孙玉宝面容彻底冷下来,孙二虎则虎视眈眈的盯着梁愈驹,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第八十九章 有人眼红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章 包子的硬气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章 包子的硬气 divlig; ) “丫头片子了?这铺子还就是丫头片子的舅舅们开的,丫头片子比大伯你有资格站这里呢。舅舅,曦儿说的对不?”锦曦嬉笑道,扭头问孙玉宝他们。 “曦儿说的对!”孙玉宝高声道。 “大伯不是读过好几年书么?门匾上斗大的字也不认得?这里是孙记,这铺子姓孙,不姓梁!侄女奉劝大伯要想赚钱,就自个钻研,别尽想着打孙记的歪主意,那就不要脸了!”锦曦哼笑道。 “死丫头你懂个屁?就算这铺子是你舅舅他们的,可你爹帮他们押货,总不至于白押吧?无不少字只要咱老梁家一天没分家,你爹那工钱每一个子儿都得归咱老梁家!”梁愈驹霸声道,径直朝梁愈忠伸出手来得,老三,我这就代咱娘跟你收回你那押货的工钱,拿来吧!你要是不交,我就把你背着他们二老,在外面接私活,藏私房钱的事儿给抖出来!” “我爹光明正大,不像大伯你那一肚子黑了心肝的坏主意!”锦曦冷声道,对梁愈驹毫不客气抖啥抖?我看大伯是该好好抖一抖,为啥别人家卖买个丫头也就几十两银子,大伯你把我卖到枫林镇,一下子卖了二百五十两,那边买人图的啥?你没跟我爹交待半句吧?无不少字” 在场的人,除了孙玉宝和梁愈忠,孙二虎和琴丫还是头一回听到锦曦被卖的事情,也是又惊又怒。 而梁愈忠和孙玉宝,旧事重提,一个悲愤重袭,一个怒火中烧。 “死皮赖脸的人,不做好,尽想着占别人的便宜,比老鼠还讨厌!”孙二虎对梁愈驹嘲讽道。 “二虎哥说的真好,这是啥大伯呀,简直就是那街头的泼皮无赖嘛,当着我们小辈的面儿,一把年纪了也不学好,我呸,这样的人,不去死!”琴丫也忍不住了,她的嘴皮子是最歹毒的。这一说,梁愈驹的脸就青白相间。 “如何啊大伯?您现在晓得这里谁才是最多余,最讨厌的人了吧?无不少字”锦曦鄙夷的问梁愈驹平日里不晓得孙家沟的门朝哪开,这会子见不得别人赚钱,就巴巴的跑上门来攀亲戚,我呸!开口闭口老梁家的规矩,丢老梁家脸面的人是大伯你才对!一把年纪都喂了狗!” “你要抖就尽管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是敢给咱抹黑,哼哼,别说我做侄女的吓唬您老,今个我俩舅舅是不会让你竖着走出孙记的!” “没,谁欺侮我和外甥女,谁就是我的顶头敌人,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孙玉宝捏着拳头咬碎了一口的牙,孙二虎则直接朝梁愈驹挥了挥拳头。 如果说孙玉宝他们之前,还对他保留最后一层脸面,但现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梁愈驹白面包子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在老梁家,这个侄女于他,根本就是天上的云和底下的泥,他何尝把这丫头放在眼底过? 可这会子,这死丫头竟然不知死活的,煽动孙家的人给他羞辱,让他难堪,这口气要能咽下去,他就不是梁愈驹了! 当下想都不用多想,梁愈驹大步朝前,撸起袖子就要用他那大耳光子扇锦曦。 “你干啥?”一把铁钳似的大手,牢牢控住梁愈驹的手腕,冰冷愤怒的声音,是那个叫做孙二虎的壮实少年。 “我教训我侄女,要你多管闲事?”梁愈驹嘴上硬气道,心里已经在打鼓,因为面前这个少年的手劲儿大的,让他产生了恐惧,但长者的面子还是不能丢。 “你打一个试试!”孙二虎沉声道,目光里涌起一丝猩红,好像随时要杀人。 梁愈驹退缩了,手腕动了下,但这少年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老三你瞧瞧,你养的好闺女,唆使这些小犊子打我,你管不管?”他朝牛车另一侧,沉默的梁愈忠气急败坏的咆哮。 “谁是小犊子?你有种再说一遍?”孙玉宝火起。 “老三,你快瞧瞧,你俩小舅子这样欺侮你大哥我一人!”梁愈驹急的跳脚。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这是在变相的求助。 很可惜的是,梁愈忠对这一切很漠然,只淡淡瞥了眼梁愈驹,闷声问大哥要我咋样管?对我闺女和小舅子甩一巴掌还是踹一脚?” “你说咋样管?老梁家的规矩你都忘了不是?”梁愈驹在梁愈忠面前,大哥和家长的威严感,永远都摆的那么信手拈来。 “哼!”梁愈忠冷笑着摇头大哥你别太过分,你要还在这耍无赖,我可不是二虎,吓唬你一吓,保不准我的拳头真会落到你脸上,到那时丢了脸面,你莫后悔!” 梁愈忠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一记记重拳,捶在梁愈驹心上,把他素来的骄傲自大,捶的支离破碎。 “啥?”梁愈驹气的脸膛涨成了猪肝色,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因为过度震惊,而睁得老大! “我,我,我要告儿爹娘去,你、你大逆不道!”梁愈驹硬生生挤出几句话,气势比起之前来,已经落到了谷底。 “哼,你的那套,对我已经不管用了!”梁愈忠冷哼,目光锐利盯着梁愈驹你要是不想挨打,就快些滚出孙记,以后也不准再打孙记的主意,不然,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没,隐忍退让了这么多年,今个,梁愈忠再不远包容这样的大哥了!就算他拿出老梁家规矩来压,也不顶用了。 “好,老三,算你狠,有种就别回梁家,这事没完,咱走着瞧!”摆明着要落荒而逃,但梁愈驹还是挤出一句狠话来为撑场面。 梁愈忠一直都是老实憨厚的老好人模样,但这会子,老好人脸上憨厚朴实的笑容没有了,一团乌云弥漫在他的脸上,他紧紧盯着梁愈驹,眸子泛起一丝猩红。 就连锦曦他们都忍不住震惊,何况梁愈驹呢,早就被吓到了,孙二虎松开手时故意用了些暗劲,梁愈驹那肥硕的身形,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逃跑前还是摔了个大马趴,可把琴丫给笑死了。 ……………………………………………………………………………… 梁愈驹落荒而逃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但因为有刚才的一场不愉快,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沉默的将牛车上的货物卸下来,搬进了库房。 待到人都去了前面铺子里忙活,后院只剩下梁愈忠和锦曦时,梁愈忠坐到了牛车上,沉默的起呆来。 浓密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爹……”锦曦蹭到他身侧,轻轻唤了声。 梁愈忠看了眼身侧乖巧的女儿,眉头渐渐松开来,目光中带上一抹怜惜咋了?” “爹,你怕不怕?”锦曦仰着脸,天真的问。 梁愈忠愣了下,没那么快反应锦曦问这话是啥意思。 老梁家的规矩和家教,在梁愈忠骨子里潜移默化了二十多年,好比戴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只要一念动咒语,就必然生效。 而现在,梁愈忠破天荒的勇猛了一把,跟那些一直贯彻他成长的教条和规矩,来了一次激烈的碰撞,梁愈驹老梁家告状,势必会添油加醋。 梁愈忠,能扛得住那可预见的大责难么?他这样眉头紧皱的,想必心里是很不平静的吧?无不少字 “爹别怕,娘和曦儿柔儿,永远陪着爹!”孩子气的话,却如同一只充满魔力的小手,抚平了梁愈忠心内的不安。 他吐出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抚上锦曦的头,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且坚定都闹成这样子了,怕也不济事啊!” 锦曦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的仰望着他,只听他接着道不管你爷奶那边咋样,曦儿和柔儿都莫怕,从今往后,只要有爹在,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们半分!” 锦曦意外,包子爹终于觉醒了,而且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风暴,不仅没有退缩,还愈战愈勇,这真是泼天的惊喜。 “当真?”孩子气的问话。 “傻闺女,爹啥时候不作数了!”梁愈忠无奈的笑了。 “娘要是晓得爹如今这样护着咱,一定会高兴的落泪的!” “你这傻闺女,乐呵就乐呵,咋还落泪呢!”说是这样说,梁愈忠,也觉得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他贤惠温顺的妻,他乖巧伶俐的女,这么多年,他一直被家族的教条压制的死死的,很少顾及她们,从今往后,再不会了…… ……………………………………………………………… “曦儿,我姑母托你送衣裳来,可还说其他的啥没?”屋子里,琴丫和锦曦并排坐在她的小床上,抖开春花婶子捎带来的包袱卷,琴丫一边看着那折叠整齐的冬衣,边问。 “你婶子没说啥,放了包袱就走了,说是家里离不开人!”锦曦坐在那,双手撑着床沿,打量着被琴丫拾掇装点后,焕然一新的小屋子,如实道。 “哎,我姑母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对我这侄女,其实还蛮不的!”琴丫摸着那包袱卷,低声道若不是我姑父要把我卖给人做,我也不至于跑出来,哎!” 锦曦垂下眼,对已表示沉默。 “诶,对了曦儿,我跑出来了,那我姑父欠下的那五两银子的赌债,他咋来填补那窟窿的?”琴丫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忙拽住锦曦打听。 第九十章 包子的硬气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二虎的惆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一章 二虎的惆怅 divlig; ) “我只听说,你姑父把你姑母家那两头下猪崽的猪娘给卖了,连着小猪崽子,后院的鸡鸭鹅也一并卖了,好像卖了不少钱。至于咋凑齐那五两银子的,那我就不太清楚了。”锦曦如实道。 琴丫把唇咬的白:“就知道他是个败家的!原本还决计着要留两只小猪崽子给你嘎婆家,这下也泡汤了!” 锦曦默默的听她说话,找不到话来安慰她。 琴丫垂下眼皮,声音低下来:“那两头猪娘,可是我初来他们家,一手给放养大的呢!不管刮风下月,我每日都会赶着它们去村口透风,给它们打猪草喂水铲猪圈捉虱子。不怕曦儿你笑话,在你来孙家沟之前,我在村子里也没啥说得上话的好伙伴,有啥话,受了啥委屈,我都跟它们唠来着!它们往年一窝窝的下猪崽子那几夜,我都守在猪圈里不敢合眼。还以为可以一直放养到它们寿终正寝,没想到它们却因为我,被卖了……” “曦儿,往后我有啥话,都只能和你一个人说了,你不可不要嫌我烦啊……” 锦曦扶额,想不到自己和那两头猪娘扮演的角色,如此的惊人相似。 “呃,琴丫你别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人要往前看不是?要是……要是那两只猪娘真的有灵气,也希望你过的好!” 琴丫用力吸了下牛犊鼻,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道:“嗯,没错,我要好好过,在铺子里好好长长见识,以后我要也能耐了,就啥都不指靠那败家的姑父了!” “曦儿,琴丫,快出来,文兄弟过来了!”孙二虎拍了拍小屋虚掩着的门,喊道。 “咦,文大哥怎有空来这?”锦曦诧异。 “听玉宝哥和二虎哥说,人文大哥对咱这铺子给予帮助不少呢,我来这大半月,就见文大哥派小厮来这三趟,不过他自个却是忙的抽不开身,一回都没见到!今个你一来,他就来了,这可真是赶巧啊!”琴丫快嘴道。 锦曦笑了笑,没接她的话,两人起身随手整了整衣裳,去了前面铺子里。 这会子是晌午,大家都呆在家里弄晌午饭,铺子里没什么顾客。 通往二层阁楼的木质楼梯口拐角处,挨着墙壁摆着一张八仙桌,锦曦和琴丫进来的时候,孙玉宝他们几个正围着那八仙桌热烈的说着什么话。 锦曦隐隐听到什么胰子,刷子,梳子,孙木匠什么的字眼。 “呵,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这正说你来着呢,曦儿你就到了,快过来坐!”孙玉宝听见身后脚步声,打住话题就朝锦曦招手,桌上三人的目光皆朝这边投来。 混杂在这些目光中的,来自左边的那一道,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锦曦还来不及体会和留意,那种感觉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锦曦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锦曦先跟文鼎打过招呼,上一回见还是因为陈皮阿三那些人闹事,到至今,大概有半个多月不见了吧? 虽然隔了半个月不见,但再见他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点都不生分呢,就像邻居家的大哥哥一般亲切。 雪后初晴的天气,却是比下雪那会子还要冷冻,他穿的却不是很多。 天水青的修身长袍,肩上披了一件深色披风,领口的地方,镶嵌着一圈暗色的绒毛。那些绒毛一瞧就是上等的货色,柔顺光滑,泛着浅光,温暖着他的脖颈。 半个月不见,他好似清瘦了几分,棱角愈的分明,五官愈的深邃。锦曦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站起身,目光柔和的包裹着锦曦。 锦曦暗暗比较了下,他的身量似乎又拔高了许多,锦曦原来脑袋可以到他肩膀上面一点,现在好像够不着他的肩了。 “玉宝哥可真偏心,明明我跟曦儿两人一道进屋,咋就招呼曦儿去坐,当我是影子呢?”琴丫故意道。 孙玉宝尴尬一笑:“我这不没来得及么,琴丫过来坐!” “哼,你得罪我了,我才不跟你坐一块呢!”琴丫嘟起嘴,眼睛咕噜噜在八仙桌那扫了一下,八仙桌一方靠着墙壁,留下三方坐人。 文鼎坐左边那方,孙二虎坐右边,孙玉宝坐中间,都是长高凳。 “你们快过来坐下呀,我们这正说起你提议的孙木匠名号呢!”孙玉宝兴奋的催促锦曦和琴丫。 “诶,好!”锦曦道,孙二虎端坐在那,目光望向锦曦,嘴角动了动,这时,在他对面的文鼎,已将身侧的凳子拉开些,目光含笑又带点期待的望向锦曦:“曦儿,我有话要问你!”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希望锦曦坐在他身侧。 孙二虎迅速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失落。 锦曦微愣了下,她正准备跟玉宝舅舅坐一块呢,但文鼎都这样主动邀请了,也不好意思拂了他面子。 锦曦微笑着,淡定的朝文鼎身边走去,从容坐下。文鼎随即也坐下,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桌子大,四面都比较宽,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隔着半个人的空。 这边,琴丫蹦跳着往孙二虎那边去,胳膊肘撞了撞埋头不知在想啥的孙二虎,脆声道:“二虎哥,往里边去些!” “玉宝那不还有空凳子么,你往那去,我这抵着墙壁挤死了!”孙二虎老大不情愿。 “挤挤暖和呀,别磨蹭了,快往里去些,别耽误说正事啊!”琴丫毫不气馁。 孙二虎最终屈服在琴丫的霸道无赖下,往里挪了挪,琴丫一屁股坐下来,紧挨着孙二虎,两人共坐了一条长凳。 “这段时日,你捣鼓出来的那些新样玩意儿,顾客的反响很不错呢!我在县城的酒楼里,都听到有顾客说起孙木匠梳子和刷子。” 锦曦惊喜了一把,没想到这么快,她的梳子和刷子都传到望海县城那去了? “你做的这一批手工品,都有个名号叫孙木匠,为啥是叫孙木匠,而不是叫梁木匠呢?我可听玉宝说,那些东西,是你亲手绘画出草图,然后让你爹照着草图打制的!” 现代的手工品在这个时代受到欢迎,锦曦心里溢满喜悦,面对文鼎对孙木匠这个品牌的不解,锦曦轻掠了下刘海,轻笑道:“我爹的木工活计,是我噶公传下来的。”取名叫孙木匠,是梁愈忠的意思,是为了纪念和报答噶公。 文鼎从锦曦的话里,猜测出其中的意思,微微额首,报以赞赏的一笑。 对面,孙二虎被身侧小鸟般叽叽喳喳的琴丫缠着,虽然埋着头,但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对面,坐在对面的一对人,两个人微微低垂在一起的脑袋,文鼎这小子一反常态,不知跟锦曦说了些啥,惹得锦曦一副腼腆的样子,还不时抬手掠下耳畔的刘海抿嘴轻笑的样子,落在孙二虎的眼中,直觉得脏腑见有股酸气直往上冲。 “人都到齐了,咱接着方才的话题,咦,这一打岔我都忘了咱方才说到哪了?”孙玉宝挠着头,道。 孙二虎正心不在焉呢,对孙玉宝的询问报以茫然摇头。 “你方才正说到孙木匠……”文鼎含笑提醒。 孙玉宝一拍脑袋:“对,就是这,曦儿我正想跟你商议这事,我听文鼎回来说,如今不止咱的香胰子传到望海县城那,就连咱的孙木匠下面的那些梳子类的,县城都有人知晓。咱也不能就守着长桥镇这一块是不?咱得把货品也卖到县城去!之前你大伯过来捣乱,就没顾得上说这个。” 大家都在听孙玉宝说话,没人注意到,文鼎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舅舅既然如此说,那想必是心中已有一个章法。曦儿洗耳恭听。”说起做买卖的事情,锦曦端正了身姿,神情专注而严谨。 孙玉宝朝柜台那边接待顾客的张掌柜瞟了眼,随即道:“前两日,我和张掌柜就着咱这胰子和梳子等货物,商酌了一番。我们的意思是觉着吧,如今长桥镇的居民,还有下面村子里的百姓,来咱这孙记,一大半都是冲着咱的胰子和梳子刷子类来的,这是咱铺子的特色货品。” “嗯,接下来呢?”锦曦问。 “接下来,我觉着我们可以把这些有特色的,稀罕的货品,送去县城卖。”孙玉宝说了好多话,嘴唇有点干燥,抿了口茶继续道:“咱去县城盘铺子,这一条行不通,虽然这一个多月来咱铺子也赚了些,但眼下可没那么多本钱去县城再盘铺子。张掌柜和我的意思是,咱把胰子这些东西,送去县城一些规模大些的杂货铺子寄卖,跟他们那边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锦曦听明白了,抿着唇,在思考。 “曦儿,刚文鼎也说了,咱要真有这个意思,他可以帮着给咱牵线搭桥啥的,就跟那时候茶香轩那样。”孙二虎补充道。 琴丫虽然大大咧咧,平时喜欢叽叽喳喳,但每当遇到这样谈正经事的场合,她却会安静的坐在一旁,认真的听,锦曦很喜欢她的这种性格,拎的清,有分寸。 第九十一章 二虎的惆怅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鸡蛋不放同一只篮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二章 鸡蛋不放同一只篮子 divlig; ) 锦曦瞧向文鼎,眼神似在询问。 文鼎微微一笑,正色道二虎说的不假,假若你们当真有意把货品销往县城,我倒是认得几个同行的掌柜,可以代为引荐。” 锦曦笑了下文大哥好意曦儿心领了,不过,我暂且没这方面打算。” 文鼎略有讶异,孙玉宝直接惊问道曦儿,这可是赚钱的大好机会呢!” 锦曦依旧是淡淡一笑,跟孙玉宝道咱把买卖做到县城去,那是定然的,但绝不是以这种寄卖形式。” “曦儿不愿意跟人飞同一杯羹汤?”文鼎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也并非完全如此。”锦曦道,的产品,不管在哪一方面,锦曦需要完完全全的掌控权,上回茶叶寄卖,那是因为初入这个时代的经商界,不知水深水浅,又没有稳定的销售点和销售渠道,所以才借助茶香轩的力量,这好比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自打开了孙记铺子后,进货采办的事情都是锦曦在做,她再不是当初那求稳的卖茶小姑娘了。 “你这话有点深奥,我们都有些听不太明白。”孙玉宝道我个人还是觉着,咱不应该只把眼光盯着长桥镇这一块,诗书上都说,站得高才能望的远。” 锦曦抿嘴笑了笑舅舅,我承认你和张掌柜的提议,确实也动了一番脑筋的。但我也说句不怕你们气馁的话,胰子还稍微好些,咱做的那些梳子,刷子之类的货品,一旦问市,很快就会出现跟风效仿的,很快不止咱长桥镇的其他杂货铺子,就连其他镇,甚至望海县城,大大小小的杂货铺子里都会出现类似的货品。毕竟梳子刷子不像胰子,制作起来不需要特殊的秘方,稍微懂一些木工活计的人,只要买琢磨几下,就能仿做出来!” 锦曦很苦恼的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类似于现代的专利保护权,她在这边绞尽脑汁的创造,那边只要一推向市场,就有人迅速跟风,直接截取别人智慧的果实。想要靠着梳子刷子这些大赚一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曦儿说的有道理,仿造这些木工品确实不难。”文鼎思忖道。 “我们好不容易捣鼓出来的,又给别人偷师去了,想想就觉着窝囊!”孙二虎道。 “就是这个理儿!”孙玉宝附和。 “正因为如此,咱的梳子刷子起初定价就不高,咱的梳子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几乎人手一把都能买得起用得起。就算别人偷师去了,也只能卖那个价,不能靠那些稳赚大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只篮子里,咱想要赚大钱,还得不停的寻思其他的门路,做别人没有做过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比别人吃的更饱!”锦曦道。 “曦儿,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的郁气又退了些,也不觉着可惜了。”孙玉宝道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又准备捣鼓啥新样玩意儿呢?要,咱这铺子能开的这样红火,可都是你捣鼓出来的那些货品,招徕了顾客,带动了整个铺子的买卖!” “呵,可别这样夸我,我那也是碰运气的!”锦曦腼腆一笑,道。 “嗯,曦儿就是咱大伙的智多星,她说想,就定能想出好点子来!”琴丫插了一句嘴,孙二虎和孙玉宝都呵呵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文鼎没,但看锦曦的目光,也带着钦佩。 文鼎难得一趟,孙玉宝和孙二虎,着都要留他一起用晌午饭,这回文鼎倒也没推辞。 孙玉宝和孙二虎成功留下文鼎后,接下来在哪吃饭这个问题,就有些为难了。 他们俩的意思,就在铺子里吃,去外面炒几个菜添酒,这样边喝酒边自在。 而梁愈忠却觉着这样怠慢了文鼎,铺子里不时会有人来买,有点嘈杂,而且在梁愈忠给的心目中,文鼎是最大的恩人,没有他一次次的伸以援手,就没有今天的好日子。于是坚持要请文鼎去附近的饭馆里吃。 文鼎觉着这有些破费,几方坚持不下,最后又是锦曦出面,融合了几方的意思,取了个几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不上饭馆,就在铺子里吃,后院那块空地洒扫干净,把前面铺子里的八仙桌搬到后院子里去。晌午的时候,后院没风,日头在头顶照着,暖洋洋的,远离了前面铺子的喧闹,喝酒都自在。 前面的铺子交给张掌柜照料,文鼎孙二虎孙玉宝三好久没聚一起,也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这后院就留给他们仨。 关于菜式,锦曦今个心情好,打算亲自上阵,让他们尝尝她的手艺,琴丫给打下手。 听到锦曦要亲自下厨,坐在八仙桌边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双眼放光。 孙玉宝和孙二虎放光,是因为这二人早就尝过锦曦的手艺,至今还回味无穷。 而文鼎,则又惊诧又新奇,还带着隐隐的期盼,在他的认知里,锦曦这个农家小姑娘,能有如此丰富的经商头脑,和创造物什的能力,已经足够让他震惊敬佩。 他从未尝过锦曦的手艺,对此很是期盼。他很想确定下,她是不是真就那种,上得厅堂,下得灶房的全能女子? 如此说定好后,锦曦从前面铺子里舀了一碟用熟花生,一碟葵花籽送到后院的八仙桌上。 “哇,还有这样的好待遇啊!”孙玉宝盯着那两碟冒着尖儿的零嘴,打趣道往常自个都舍不得多吃几粒,也不准我们偷吃,啥都说要留着卖钱,今个吹的风,这么大方起来了?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好待遇,那可美了!” 锦曦扬着嘴角浅笑舅舅把我说的跟个吝啬鬼似的,这不存心垮我么!”说罢,又朝那边含笑而坐的文鼎道这些都是自家铺子里的,不值几个钱,你们吃着玩,一会子就有晌午饭吃了。” “嗯,好!”文鼎淡笑道,修长的手指捻了几颗葵花籽在指尖,轻轻的剥着。 “哎,敢情我们都是借了文鼎你的东风啊!”孙玉宝夸张道,孙二虎干巴巴笑了声,闷着头剥花生。 间,琴丫提了热水来,锦曦接过,给文鼎他们几个重新泡上茶,然后锦曦带着琴丫进了灶房准备晌午饭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个。 锦曦先是检查了下灶房里的材料,满意的点点头,这些都是早晨张掌柜去市集采办的。之所以让张掌柜去,是因为小老儿在镇上生活了一辈子,跟市集那些菜贩子都认得,价格方面会便宜些。 一个人,或是一个家庭,一个大集体,想要手中银钱越滚越多,在开源的同时,也要截流,双管齐下,才能稳富。 因为提早便知锦曦他们今个来铺子里送货,张掌柜今个例外,采办的材料比往常丰富,另外,为了不显得怠慢锦曦还悄悄跟梁愈忠商量了下,让他从后门出去,去街上的酒楼里,炒两盘菜锦上添花,顺便再去酒坊打点好酒来助兴,梁愈忠自是无异议,转身忙活去了。 “一共有七口人,曦儿,你打算炒几个菜?”琴丫坐在灶门口大声问锦曦。 “嗯,我先看看材料,稍想一下。”锦曦随口应道,一直没有好好招待过文鼎吃顿饭表达谢意,今个这顿饭既然她说了来掌勺,那就绝对要做出些有新意的菜式来。 锦曦心里暗想,把那些材料都给摆在眼皮子底下,在心里给它们拉红线匹配。 “曦儿,想好了么?咱要动手了。”琴丫催促,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两遍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咱先不急着架火,你先来帮我把这些青菜豆芽啥的给洗出来。鱼和肉我来拾掇!”锦曦道,琴丫也不耽误,忙地一起洗菜,两人一边洗菜,脑袋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曦儿,你察觉没,文大哥这回,比以往更俊气了呢,个头又长高了好些,往常他跟二虎哥差不多,如今竟比二虎哥高出了半指呢!” “我只察觉他是高了些,但还真没你瞧的那般细致。”锦曦一边淘洗着草鱼肚子里残存的污垢,边随口应她道。说真的,不管是文鼎还是孙二虎,他们的个头在这个年纪,都算是很出挑的。 这两个人,一个修长挺拔,仪表非凡。一个虎背熊腰,沉稳内敛。都是锦曦见过的,男儿中的佼佼者。 真要论起来,自家亲舅舅玉宝却是最弱的那一个,但他唇红齿白,一副儒雅书生样,要是放在聊斋志异里,女鬼女狐对他的青睐度,绝对远超过前面的两位。 “不过,论起壮实来,谁都没有二虎哥壮实,他长得没文大哥那般英气,也没玉宝哥那般俊秀,但二虎哥黑黝黝的,一看就憨实,讨人喜爱!”琴丫掐着青菜根部的泥,眼睛里全是一闪一闪的红星星。 琴丫对孙二虎的心思,心思敏锐的锦曦,早就瞧出些端倪来了,有时候开玩笑,也会点破,琴丫的优点在于,即使被锦曦玩笑着点破,也不扭捏,大方承认。 当然,在孙二虎那边,琴丫还是不敢的。 锦曦轻笑出声,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一脸花痴的琴丫,压低声取笑她道你这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九十二章 鸡蛋不放同一只篮子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欢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三章 欢乐 divlig; ) “啥吗?人二虎哥是小子,可不是姑娘家,要出那也是出潘安!”村里有时候唱大戏,琴丫记牢了其中几句台词,正好用到这个上面来,纠正锦曦。 “呵呵,潘安也不适合二胡舅舅,我倒觉着黑马太子更贴切些!”锦曦促狭道,有那么黑那么壮实的潘安吗? “黑马太子?”琴丫砸吧着这个新鲜词儿,眼睛亮闪闪的二虎哥要是晓得你背地里,拿他跟马比,肯定要气背!” “我那是恭维的话,你咋就听不出来呢?还跟这护短,好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锦曦故意垮下脸,道。 “好吧好吧是我了,好曦儿不跟我较真,我哪有护短啊,我、我只是……” “好了,跟你闹着玩的,就算你护短,我也开心,因为你护着的那个人是我二虎舅舅呀!”锦曦笑起来,捏了捏琴丫的腮帮子哎,不过话又说,我倒也有些麻烦!” “啥麻烦?” “你说你要是将来真跟了我二虎舅舅,那我和你之间这称呼,不就乱了辈分吗?哎,真纠结呢!” “啊,好你个曦儿,敢拿这些话来编排我,你不是脸皮子最薄的么,今个吹啥风,这样燥人的话也说得出口呢?”琴丫反揪锦曦垂在肩上的小辫子,两个人在灶房里嬉笑打闹了一会,才正式动手筹备晌午饭。 这边院子里,孙玉宝三人都打住谈话,目光齐刷刷投向灶房那块。 “这俩丫头说啥好玩的事儿呢?笑成这样?”孙玉宝道。 其他两人皆茫然摇头。 “我去灶房瞅瞅看,催促下这两丫头弄饭菜,这都有些饿了!”孙玉宝道,话音落,人已快到灶房门口了。这边八仙桌边,文鼎和孙二虎相向而坐。 “曦儿再沉稳,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家,骨子里怕是也是贪玩的吧?无不少字”文鼎沉吟了下,跟孙二虎试问道。 孙二虎自豪的扬了扬眉咱曦儿素来是个文静的,是琴丫那丫头,人来疯,曦儿跟她处一块,都被沾惹了。” 孙二虎的语气,透出宠溺的意味,眉目间的神态,也在向文鼎无意识的传递出,他和锦曦很熟络很熟络的感觉。 “我还以为,二虎你的心思都用在狩猎那块,却不知你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心细如。”文鼎抿了抿唇,破天荒的在这个问题上延续下去。 孙二虎扯了扯嘴角文鼎你还别说,我跟曦儿处得多,在孙家沟那会子,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生分的了?就连曦儿爱吃啥,不爱吃啥,我都晓得的**不离十!” 文鼎也笑了,端正了身姿,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道那倒也是,谁让你们是舅甥呢,舅舅对外甥女疼爱,那是情理之中!” “嘿嘿……”孙二虎干笑了两声,一句外甥女,就像一根芒刺,刺到了他的心坎上,一下子就泄了气,只觉得文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如芒在背。 “嘿嘿,真要论起来,玉宝才是她亲舅舅,她喊我舅,那是客气,尊重咱孙家沟这边的辈分呢!”孙二虎不明白为何要跟文鼎解释这些。 无疑,无论是从情商还是智商出,孙二虎都远不如文鼎来的敏锐。 “二虎你掰扯这些为何啊?难不成你不中意曦儿这能干的外甥女不是?”他故意调侃道在我看来,一日为舅,终身为舅,虽说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可那辈分摆在那,你安心好了,即便曦儿以后长大嫁人了,你也照样是她舅舅!” “嘿嘿,我这也才瞧出来,文你倒是很能为人解忧的嘛!”孙二虎道。 “彼此,彼此!”文鼎淡淡一笑,孙二虎皱了皱眉,心内有些不悦。 原本是很投缘的好,无话不谈,每一次相见都是相谈甚欢,但今个不知犯了哪个邪神,这话题带来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孙二虎有这样的感觉,文鼎自然更有,不过是几句言语上的试探,但同为少年人,彼此都从对方的言辞神态里,窥探到对方心中一些模糊所想。 两个人都在心中对这份猜测有点吃惊和意外,又都有些为冲动的行为感到恼怒。出于对这份情的珍惜,当下二人皆默契的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做纠葛,一个沉默着喝茶,一杯接一杯,一个闷头狂剥瓜子,不一会面前的瓜子壳就堆得跟小山丘似的。 孙玉宝终于出来了,他大声的打破了八仙桌边奇怪的沉闷嘿,那俩疯丫头,再装大人也还是俩孩子!洗菜就洗菜呗,却打闹起来了,我进去就是一通好训,两人都焉巴了,这会已经生起了火,咱很快就能吃上晌午饭了!” 孙玉宝兀自大声道,孙二虎他们抬头,果真瞧见灶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黑烟来,锅碗瓢盆的乐章,也随即响起。 “二虎,上回你扭伤了脚踝去追的那狐狸,我还想跟你好好探讨一番。”文鼎首先打破了尴尬,主动跟孙二虎攀话题。 毕竟都是少年人,孙二虎当即也松了口气,顺着这台阶,跟文鼎探讨其猎狐的事情来,孙玉宝也很快加入了讨论,院子里八仙桌边气氛热闹,那边的灶房里,也已是一片欢快的场景。 琴丫坐在灶门口,一边伺候着灶里的火,眼睛直往锅台这边瞅。 只见锅台边的锦曦,双袖撸到臂弯处,正将剁好的五花碎肉,一小勺一小勺的,往镂空的大青椒里面填塞,手肘边的盘子里,灌满了肉的青椒一只只,整齐的排好,粉嫩的肉肉,鲜翠欲滴的青椒,看的琴丫睁大了双眼。 “曦儿,肉不是用来炒么?你这往里灌的作法,还真新奇。这样里面的肉能入味不?”琴丫问。 “你没见我刚剁肉馅儿那会子,已经往里加调料了么!”锦曦道,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打盹。 “这青椒听张掌柜说,还是人家暖棚里结的呢,皮肉厚实着,你都把肉给藏掖在里面,那能熟不?” “当然能熟啊,我在每一只青椒的顶端,都划了十字形呢!” “那你边上那盆子里的草鱼,是要清蒸还是红烧?” “既不清蒸也不红烧。” “那就是炖喽?我去把小瓦罐给过下水?” “不用,也不炖,待会你就晓得了!”锦曦抿了抿嘴,故作一点神秘。 琴丫嘻嘻笑着,一边往里面的大锅里添柴禾煮饭,一边继续盯着锦曦手里的动作啥时候烧小锅,你就吱一声啊!” “诶,好嘞,等我把这最后两只青椒灌满就快了!” 锦曦把青椒灌好,又把边上那条两斤多重的草鱼,给片成一条条的,洒入盐和其他调味料,抓了一把红薯粉取代蛋清,将鱼片腌在一旁的瓦盆里,还盖上盖子。 “琴丫,小锅可以起火了!”锦曦吩咐道。 “诶,好嘞,咱开动了……”琴丫乐呵应着,架起了火。 锦曦往锅里放菜籽油,烧的嗤啦作响时把灌满肉的青椒推入锅,快速的翻炒起来,不一会,灶房里便弥漫开肉的香味来。 “哎呀妈呀,我嗅到肉香了……”琴丫眼睛迅速亮起来,牛犊鼻一个劲儿的嗅。 虎皮青椒出锅的时候,琴丫的口水已经滴下来了。锦曦把它单独放进一只带盖子的瓦罐里,坐在热水里保温。 “咋那么费事?里面大锅里的饭捞了,直接给坐那蒸格上不就热乎了么?”琴丫不解道。 “咱还有一会才开饭,青椒搁那上面久了,颜色变得枯黄味道也不好尝了。”锦曦不介意把这些小常识传授给琴丫。 第二道菜,琴丫就有些瞧不明白了。她见锦曦并没有把那些洗好的豆芽菜放入油锅里炒,而是把那些豆芽菜搁在沸水里焯一下,就捞起来,盛在一只比较深的敞口大海碗里。 难道是要弄道凉拌豆芽吗?琴丫心想。 接下来,锦曦让锅里烧热油,下入姜片,又倒入腌制的鱼片,迅速翻炒几下,见鱼片的色泽变得乳白,又拿长柄竹筒,在一旁的瓦罐里舀热水添锅,热水把鱼片基本掩住,然后,锦曦便盖了锅盖子,让琴丫多塞柴禾。 这边的琴丫还没弄明白锦曦要烧啥鱼?只听锅盖下面,热气直冒,传出咕噜咕噜的欢快声响。那边的锦曦,早已一手抄起刨子,另一手抓着一根洗干净去了皮儿的白萝卜,刷刷刷的一阵子,白萝卜眨眼间就被刨成一小堆跟头丝粗不了多少的萝卜丝。 但见锦曦又抄起菜刀,噔噔噔几下子,把那些萝卜丝剁成细细碎碎的沫子。 往这些萝卜碎末里洒入适量的盐,葱花,其他的酱油和醋等调料也都各放了一点点,又抓了几把小麦粉和红薯粉,磕开两只蛋,只把蛋清逼入那堆萝卜碎末里,蛋黄搁一旁的小碗里留着备用。 接下来琴丫就瞧见锦曦像揉糍粑那样,在那搀和了小麦粉红薯粉的萝卜碎末里一阵的糅。不一会,就捏出一只只小鸡蛋大的丸子来。 “啊,曦儿你这做的是萝卜丸子?”琴丫惊喜道,她最爱吃土豆丸子红薯丸子了,每年除夕夜里,她最盼着的就是这道菜。姑母嫌麻烦,做的不多,没想到锦曦竟然拿白萝卜做了萝卜丸子,这还是头一回吃, “是啊,待会等锅里的鱼起锅,咱就把这萝卜丸子给油炸了,我今个刨的萝卜不少,多做些丸子来,这样的冷天不容易坏。我做的多,吃不完的,咱留着,甭管是当零嘴,还是炒着吃,炖着吃,下暖锅子吃,都成!” 琴丫狂点头,往灶口里猛塞了几把柴禾,屁颠着去洗干净手,帮锦曦一起做丸子。 鱼片该出锅了,锦曦把鱼片带汤舀到那豆芽上面,锅里烧热油,下入切好的干红辣椒段,葱姜蒜,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无辣不欢的,因为不确定文鼎能不能吃辣,锦曦只放了一小撮花椒,爆出麻麻辣辣的香味来,然后连着沸油一块淋在鱼片和豆芽上,最后洒入一些葱花和香菜沫子。 “好了,至此,曦儿的麻辣水煮鱼出锅啦!”锦曦道。 色香味俱全啊…… 别说琴丫已经在那猛吞口水,就连锦曦,也被那特有的香味给撩拨的馋虫乱窜。 “好吧琴丫,念在你耗费了不少口水的份上,我奖赏你做第一个尝菜的人!” 琴丫没有回答,就等着锦曦这句话了,赶忙的抄起筷子,先是夹了一块鱼,接着又挑了几根豆芽,放入口中。 “味道咋样?”锦曦问,有点小小的紧张。 “曦儿,这鱼,这鱼……” “鱼咋样啊?”锦曦诧异了,难道味道不地道?不可能啊,这可是她最拿手的川菜之一呢!她正准备着抢过琴丫手里的筷子亲自尝菜,手臂突然被一道力度挽住,是琴丫。 “曦儿,这鱼味儿真美!往后我要是再也吃不到这样的鱼,那可办呀……” 琴丫夸张的表情和话语,无疑是对锦曦最好的肯定。 麻辣水煮鱼的香气,招来的不仅是琴丫,同时还有院子里正畅谈的三人,其中孙玉宝打头阵走最前面,孙二虎和文鼎跟在后面,三人的目光从门口起,就一直射向灶台,急切的,就连文鼎也是如此。 “曦儿,弄啥菜呢,咋又麻又辣又香的?在院子里嗅到,不止我,咱三都坐不住了!”孙玉宝高声道,就要看菜。 锦曦赶忙把那道水煮鱼给盖好,然后琴丫很默契的挡在前面,阻拦出闯进来的三人。 “这会不准瞧,待会端上桌再揭晓!”锦曦笑道。 “哈,又吊着咱胃口,曦儿可真够坏的!”孙玉宝嚷嚷着抗议,琴丫可不管这些,直接把孙玉宝他们给推出了灶房。 锦曦松了一口气,精神抖擞的做接下来的菜,尝到了甜头的琴丫,自然是屁颠着给锦曦打下手。不一会,剩下的几道菜肴也出锅了,这时,去外面酒楼打包的梁愈忠,也赶了,琴丫探出头朝院子里吆喝了一声,那边的三人迅速行动起来,撤了茶杯碟子,这边灶房里,锦曦和琴丫也开始冲泡碗筷,一顿丰盛的晌午饭,即将开始。 第九十三章 欢乐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满意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四章 满意 divlig; ) 大家伙都围着八仙桌落座,张掌柜也从前面铺子里过来了,因为今日这桌饭,主要目的是为了答谢文鼎,大家都推他坐到东面的首位。 文鼎以自己是完备后生为由推辞,如何都不肯坐到那去,梁俞忠便推了这里年纪最长的张掌柜过去首位,好不容易推辞了一番,最后张掌柜坚持让梁俞忠坐东首位,自己坐西次位,如此,文鼎几个小辈才终于鼎坐在梁俞忠身侧的东位,孙二虎坐他对面,剩下南北两面,孙玉宝一个人坐了南面,北面空在那,留给锦曦和琴丫。 在他们为席位拉扯的过程中,锦曦和琴丫早已把碗筷摆上,菜肴也陆续的端了上来。 水煮鱼片,虎皮青椒,油炸萝卜丸子,香菇炒青菜,凉拌豆腐皮,虾皮鸡蛋汤,另外,还有梁俞忠从酒楼打包回来的清蒸大盘鸡,糖醋里脊,一份时令小炒。酒楼打包回来的菜用的碗盘不一样,桌上人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哪些是锦曦炒的。 放眼望去,八仙桌上竟然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香气扑鼻,锦曦暗暗点头,对自己操办的这桌饭菜感到满意。 “这也没多大功夫,曦儿你就整这么多菜,跟玉霞那般麻利了啊!”孙二虎微笑道,打小就常在孙玉霞家蹭饭,以前在他心目中,孙玉霞无疑是最能干的,对于孙玉霞做自己的嫂子,他衷的欢喜。 而现在,他可不是刻意夸赞讨好锦曦,而是自内心的觉着锦曦越来越能干。 “锦曦姑娘里里外外可真是一把好手,这饭菜整的,我看不比那大酒楼差!”张掌柜也掠着胡须由衷赞道。 “张掌柜,二虎舅舅过奖了,幸好有琴丫帮我的忙,这些是我们一起弄的!”锦曦道。 “她?”孙二虎挑眉,睨了眼锦曦身旁一脸得意的琴丫,道:“她不给你添乱就算不错了!” “诶,二虎哥,没你这样埋汰人的啊……”琴丫不满,撅起了嘴。 “哇,方才那又麻又辣的香气,就是这鱼片出来的?”孙玉宝早就被那香气勾的食指大动。 “嗯,是的呢,我加了花椒!”锦曦道。 “这些肉是咋塞到青椒里的?这青椒还真是货真价实啊!”孙玉宝打趣,挑起一条壮鼓鼓的青椒,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 锦曦眯眼笑了,眼睛弯弯的,忽然想到什么。 “文大哥,不晓得你能不能吃辣?”锦曦问文鼎,却见他正盯着面前那道水煮鱼,目光直勾勾的,神情有点复杂。 关于锦曦对文鼎称呼这个问题,大家伙也曾讨论过。假若文鼎跟着孙玉宝和孙二虎他们,定然该叫梁俞忠姐夫,锦曦也得叫他舅舅。 但碍于文鼎从第一回见梁俞忠,都是称呼梁俞忠为三叔,是照着金鸡山村这边老梁家这边的辈分而来,也不好让文鼎去改。于是乎改的就是锦曦这边,锦曦对于文鼎,可以正大光明的叫文大哥。 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奇怪的称呼方式,没去细究。 “文大哥?”锦曦觉得有点奇怪,又问了一声,他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见到桌上的人都用奇怪不解的目光看着他,文鼎略有尴尬,坐正了身姿,还没开口,便听锦曦笑着调侃道:“文大哥怕是被我的刀功给震慑到了!” “是啊,我在琢磨,曦儿要把那鱼块片成那样一条条的,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文鼎随即接上锦曦的话,淡笑道,他这一说,成功转移了其他人对他的目光,大家伙都去瞧那麻辣的鱼片去了。 “哇,片的真好,这么薄,还没有散开,我先尝一块试试味!”孙玉宝道,筷子已经插进了鱼汤里,锦曦这才晓得自己的这位舅舅,跟她一样,外表装的斯文,骨子里都是吃货。 这边,文鼎轻吁出一口气,朝锦曦这边投来一个感激的浅笑,为她刚才那句玩笑话,化解了他走神带来的尴尬。 那边,梁俞忠拔出小酒坛子上面的泥塞子,酒的醇香飘出来,混合着麻辣的菜香,瞬间在桌子上空弥漫开来。 锦曦和琴丫布置好一切,也解了围裙洗了手坐了下来。两人合坐一条高凳,琴丫自然又是选择靠孙二虎那边,这样一来,锦曦这边,就是文鼎了。 “文兄弟,来,满上!”梁愈忠端着小酒坛子,要给文鼎把面前的酒碗给斟的满满的。 “梁三叔,你们尽兴喝,我酒量不是很好。” “哎,文兄弟就别谦虚了,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又在外面闯,哪能不会喝酒呢?”张掌柜道。 文鼎还在推辞:“我是真的不大能喝!” “文鼎,不就喝口酒吗,今个是怎么了,这般扭捏,你平时那股子豪迈劲儿哪去了?”孙二虎略略有点不满。 “二虎哥,你这激将法用的,敢情是你自个酒虫犯了吧?”琴丫趁机奚落孙二虎,报复他之前小瞧她的仇。 “文大哥,你是不是怕自己酒品不好,担心喝多了闹笑话来呀?”锦曦也微笑着问。 文鼎微微有点脸红,梁愈忠见状忙出来解围:“文兄弟无妨,这酒不怎么烈性,喝几口不碍事的。何况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要是喝多了,就去阁楼上玉宝二虎那屋睡去!” “就是啊文鼎,今个大家伙都高兴,你就放心的喝,喝多了就在我们铺子里歇下,大不了我把我的床铺让给你!哎哟,这鱼可真是带劲儿啊,多久没吃过这样火爆的菜了,大家伙赶紧的开动起来吧,咱边吃边喝……”孙玉宝已经消灭掉那一条虎皮青椒,又搞定了两块水煮鱼。 既如此,文鼎也就不再推辞,让梁愈忠给他面前的酒碗里倒上酒。 这一顿饭,可谓是的热火朝天,宾主尽欢,饭桌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其间有顾客登门,还是锦曦小跑去前面铺子里招呼的,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锦曦留意到,在这一桌无辣不欢的人里面,文鼎其实是不怎么吃辣的,虽然他的目光很多时候都停驻在那水煮鱼上,但他吃的极少,只浅尝辄止。对于其他跟辣椒有关的菜,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尝一点点,大多时候,都偏向于香菇青菜和凉拌豆皮。 看来,文大哥是不喜食辣的啊,锦曦心道,为自己最拿手的菜受到冷遇而有点失落,但看到他对香菇青菜和凉拌豆皮很感兴趣,心里的一丝郁闷又一扫而空。想来,他喜欢清淡和素食,嗯,她记住了。 p:弱弱的说一句,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暂就更到这里吧,差下的字数明天一并补上,见谅。 第九十四章 满意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divlig; ) 事实证明,文鼎的话确实没有欺骗众人,不过才喝了大半碗的酒,文鼎帅气的脸庞,渐渐涌上两抹潮红,不一会,那潮红便迅速扩张起来,一直蔓延直耳后根,乃至整个脖颈。 而他本人,原本乌木瞳般清澈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混沌起来,无法保持端正的坐姿,身体有些往下坠。要不是他一手搭在八仙桌的边缘,说不定会滑到桌子底下去。 其他人还在热烈的喝酒,没有留意到这边低垂着脑袋的文鼎,只有锦曦离他最近,了这一切。 “文大哥,你是不是酒气上脸了?红的这么厉害!”锦曦小声问道。 文鼎微眯着眼,也没看锦曦,垂着的另一只手朝锦曦随便摆了下,锦曦也没瞧出他是啥意思,是要她别声张?还是他没醉? 那边,热情爽直的梁愈忠,跟张掌柜碰了两个来回,正准备再来敬文鼎,被锦曦制止住。 “爹,文大哥怕是不能再喝了,你瞧他那脸都红成啥样了?” 梁愈忠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傻闺女你不懂,男人喝酒喜欢上脸那是常事,你别拦着不让人喝尽兴啊!” “曦儿,是男人就得会喝酒,不会喝酒的,那是怂蛋!你这是干啥呢?文鼎可不是那样的怂蛋,对不玉宝?”孙二虎打了个酒嗝,道。 又故意大声朝这边已经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的文鼎大声喊喂,文鼎,你搞名堂?喝酒咋这不爽利?你是成心要做怂蛋不?” 锦曦惊看了眼孙二虎,这才他黝黑的脸膛,也染上了两抹潮红,眼神也是醉醺醺的。 二虎舅舅必定也是醉了,不然不会这样激将文鼎的吧?无不少字锦曦想,没跟微醉的孙二虎多做缠杂,只跟还要给文鼎斟酒的梁愈忠道爹,我看还是你们自个喝个尽兴吧,我瞧文大哥好像真是撑不住了!”锦曦话还没说完,便听身边砰的一声,文鼎整个上半身往前一栽,脑袋磕在八仙桌上,还好有他的手臂挡着,可是面前的酒碗筷子都被压翻了,残余的酒和汤全泼到他的腿上,幸好都已经凉却了,不过天水青的袍子却弄脏了好大一片。 “文,文?”梁愈忠又喊了两声,文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传出轻微的鼾声来,梁愈忠和张掌柜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笑了。 “文还真是个实诚人,说不能喝,还真就不能喝!”张掌柜道。 “可不就是嘛,酒量浅,还要撑着陪咱,也着实不容易!”梁愈忠道。 “爹,我看还是先让文大哥去舅舅他们床上躺会子,这院里睡了会着凉的。”锦曦提醒道。 “姐夫,我来扶他上楼去!”孙玉宝道。 醉酒的文鼎显然失去了知觉,如同一滩烂泥,去往二楼的木质楼梯,狭窄且有些陡峭,锦曦看了眼舅舅那文弱的身子骨,心里表示担忧。 梁愈忠怕是跟锦曦有同样的担忧,道我来背他上去!” “你们都别,让我背他上去吧!”孙二虎道,说罢搁下了筷子要起身,被琴丫扯住。 “你拽我做啥?”他红着眼眶质问琴丫。 “二虎哥,你自个都有些醉了,舌头都打结,你就别去了,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滚下楼来,那就不美了!”琴丫道。 “你这混丫头,乌鸦嘴!”孙二虎瞪着琴丫,去掰她的手。 “就是嘛,你瞧你眼睛,都上血了,这还没醉?”不管孙二虎如何吓唬她瞪她,琴丫就是不松手。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争了,我背他上去!你们吃酒,我们还有几个来回没走呢,等着我!”梁愈忠拍板道,他这个人平时都不沾酒的,但要是心情好,就会多喝几碗,不得不说,梁愈忠的酒量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好的。 这会子正好是正晌午,附近居民都在家吃晌午饭,晌午过后也会在家稍作休息,所以这一段空闲里,一般是没人上门买的。孙二虎他们又重新坐下来接着吃菜喝酒,桌上气氛再次恢复到起初的热闹。 “曦儿你赶紧吃,吃好了就端盆清水上来,我要给人文擦下手,这手上都是油!”梁愈忠临走前吩咐锦曦。 “诶,我一会就来!”锦曦应道,拿起饭碗把剩下的米粒赶忙儿的拨进口里,又喝了几勺子虾皮鸡蛋汤。 “曦儿,你们俩的碗筷就搁那,等会我来收拾,你赶紧打水给送楼上去吧!”琴丫见锦曦在收拾文鼎和她的碗筷,忙地拦住。 “那就辛苦你了,回头酒菜撤了,碗筷搁那里等我下来一起洗!”锦曦道。 “多大个事啊,你就别惦记着了,赶紧的打水上去吧!”琴丫催促。 锦曦点点头,从桌上退了下来,去灶房舀了小半盆温水,又在前面铺子里的货架上,拿了一条待售的洗脸帕子,这才匆匆上了楼。 二楼的阁楼,面积跟底下的铺子差不多面积,经过梁愈忠他们的装修规划后,隔出了三间并排的小屋。 最外间是张掌柜的,中间是孙二虎,最里面的那间,是孙玉宝的。锦曦头几回在这里留宿,就是住的孙玉宝的屋子,把孙玉宝赶去孙二虎那屋挤挤。 这次,梁愈忠把醉酒的文鼎,直接背到了最里间孙玉宝的那屋,锦曦端热水径直朝那屋走去。 进门靠右边,搭了一张单人的木板床,床头抵着跟门相向的那一面墙壁,开了一道小窗。 锦曦进去的时候,梁愈忠已经将文鼎扶着躺在了那张单人木板床上,直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文看来是真醉的不省人事了,要不曦儿你在这给看一会?爹下去再跟张掌柜喝两杯就来换你,咋样?”梁愈忠目光灼灼的跟锦曦商量。 锦曦岂能瞧不出他内心所想?今个这酒,可不是酒楼里买的,而是在酒坊里打来的,听说还是酒坊掌柜从北面给运的高粱酒。对于喜欢喝酒,又懂酒的男人来说,这个诱惑可不小。 锦曦笑了笑,这便宜老爹肚子里那些酒虫,怕是真被勾出来了。 “好,那爹可要快些上来换我啊!”为了不拂他的兴头,锦曦如此道。 “诶,很快,很快就来!”梁愈忠迭声道,最后一个音符传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屋外,锦曦摇头苦笑。 转过身,单人床上,文鼎修长的身躯躺在那,把整张床都显得格外的狭窄拥挤。他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方洒下一片暗影,呼吸有点不太均匀,呼出的气息里夹杂着浓浓的酒气,充斥在小屋里。 锦曦抿了抿唇,把梁愈忠临走前随手关上的门,稍微拉开了些,又把窗户往外支起,好让这屋里的酒气快些散去。 干净的帕子在温水里浸湿了,绞了个七成干,屋里没有小凳子,锦曦于是坐到床边,开始给他擦脸。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锦曦第一回给异性擦脸。文鼎是一个爱洁净的人,锦曦擦的很,也很仔细,因此,她得以更近距离的,清楚仔细的看清文鼎的面容。 不得不说,面前躺着的这个人,即便是在醉得成了一滩烂泥的地步,也是如此的俊美。 他的脸型轮廓真好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那么的立体。如泼墨,前庭开阔,眉毛入鬓,两梢有点微微的扬起,带点叛逆和桀骜不驯。 五官也生的好,如同世上最厉害的画师一笔一划刻出来的般,深邃俊美,鼻梁英挺,唇形完美,唇瓣饱满。清隽的下颚处,有淡青色的胡茬。 脖颈颀长优美,男性象征的喉结分明。领口处有些松开,露出一抹麦色肌肤,养眼的很。 许是醉酒让他很不好受,即使睡着了,但他的眉心还是拧着一个浅浅的小涡,锦曦拿热帕子轻轻敷在他的额头,又试着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希望能够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在她轻轻的揉按下,他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一些。 “文大哥,我只管睡觉,我来给你把手擦下。”锦曦轻声道,也不晓得他能不能听得到。 梁俞忠许是不想文鼎受凉,竟然把被子全部罩住了文鼎,只露出头来。锦曦轻轻掀开被子去握他的手,不禁抚额。 这个老爹,真是粗心,外面的衣袍,甚至脚下的靴子都没给文鼎脱。 难道,要她给他脱吗?如果是搁在上一世那时代,在这种情况下锦曦根本不会多想,直接给他脱了就是,反正也就是外面的那一件。可这里是古代,是大月国,尽管这乡下小镇民风没那么保守。 锦曦走到阁楼口朝下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又走回屋里,文鼎还是紧闭着眼,但眉头比方才还要皱的厉害。 “热……”他无意识的呻吟着。 锦曦快步走回床边文大哥,你衣裳又湿又脏,穿成这样睡觉会受凉的,我给你把外面的衣裳脱下来啊!” 不磨蹭了,先把他照顾好吧。锦曦想,把被子全掀了,先是脱下他的鹿皮靴子,然后解开他系在腰间的佩带,袍子外两边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中裤。 原本是纤尘不染的中衣中裤,但袖口,和大腿上,因为汤水的缘故,印出了一大圈印子。再往里脱,锦曦可不干。 她绕到他头边,伸出一手去拖出他的后脑勺,想把他往上拖一点好把袍子给剥下来。 “文大哥你瞧着又不胖,这么沉呢?”锦曦一边托一边自言自语。 “好吧,文大哥得罪了,我要箍住你的脑袋了,文大哥,来,咱一起努力把身子抬起来,一二三,嘿!” 锦曦伸出双臂,俯下身去紧紧抱住他的脑袋,用住吃奶的劲儿把他往上抱。她一门头的只想着把他往上托,没察觉抱他有多紧。如此反复了三遍,才终于将他给抱的上半身跟床板悬空,锦曦一口气剥下他的外袍,甩到一边,喘着粗气把他放回原位。 “文大哥,你咋这么沉呢,可把我给累坏了,你的肉是咋长的呀?”锦曦甩着胳膊道,好奇的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乖乖,还真瞧不出,这家伙肌肉结实的……怪不得这么沉! 锦曦拾起甩在一边的袍子和佩带,抖了几下转身挂到一侧墙壁上的木桩上。在她转身挂衣袍的时候,身后床上的人,眼皮跳了下,嘴角有点抽。 锦曦挂好衣袍,重新坐回床边,把被子给他拉到胸口处,然后抓过文鼎的一只手,开始给他擦洗着。 “文大哥的手好大呢,都快有曦儿手两个大了。”锦曦有个坏毛病,一直跟随了她两世,那就是只要她一个人做事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自言自语,诺,这下老毛病又犯了。 “嗯,文大哥的手好奇怪呢,修长又有点秀气,一瞧就是没做惯庄稼重活的手。咦,指腹的地方还有这么厚的茧子呢?”锦曦倍感困惑,手指轻轻在他那些茧子处摩挲着,自打开了铺子后,锦曦的这双手护理的很好。 都道手是的第二张脸面,锦曦对这第二张脸面很是重视,护手的膏油每天早晚都要抹,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甚至他的茧子都咯的她的手指有点细微的痛。 她猜想着这样的茧子,他是如何天长日久的磨练出来的? 她猜想的入神,手指不觉间从他茧子处摩挲到了他的掌心,丝毫没有察觉躺在那的人,此刻身体紧绷到了何等煎熬的程度。 好不容易给他擦完了一双手,给他把被子重新盖好,锦曦收拾了帕子,正要离开,突然文鼎的额头,不知何时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奇怪,先前还没有的,难道,喝多了酒会热成这样? 锦曦重新绞了个帕子,轻柔的拭去他额头上的汗,又把被子给他稍微松开些,这才端着盆,轻声出了屋子。 脚步声出了屋子,一会就消失在楼梯处,躺在床上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 虽然头还是痛的很厉害,但文鼎还是撑着身子靠坐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法再躺下去了,因为他出汗的可不止额头,后背怕是都湿透了。 第九十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别的心思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六章 别的心思 divlig; ) 文鼎望着挂在墙上木桩上的衣袍和佩带,怔怔的出起了神。 不是不胜酒力,而是花椒是他从小到大都要忌口的。 这顿午饭,他如何不晓得是他们特地宴请他的?锦曦亲自下厨,做的一道道菜肴,着实让他再次刮目。尤其是那道水煮鱼,更是色香味俱全,就连他这个不喜辣的人,也被那独特的麻香味所吸引。 人家的一番心意,文鼎哪能不领受? 他原本想着只吃几小口,应该问题不大,许是又喝了几口高粱酒,就这样触了,当时在饭桌上,他就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万根烧的滚烫的针在扎他,脏腑里翻腾着,到后来神识也有点混沌不清。 后来模模糊糊的似乎被人扶到了床上,接着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柔的,给他轻轻的揉按额头,他感觉稍稍舒服了一些,神识渐渐回归。 他又感觉到有人在拽,紧接着,他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给紧紧抱住了,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像极了幼时娘亲的怀抱,可是菟丝花的香味中,还混合着一种陌生的少女的幽香,他的神识彻底的清醒,这才,竟然被人抱在了怀中。 除了幼时娘亲的怀抱,后来他再没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可是这下却被抱的差点窒息,而且抱他的那个人,竟然是锦曦! 他闭着眼睛假寐,任由她给他脱去外袍,给他擦手,听她在他耳边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是她的小秘密,他了。 而她说的那些话,在他听来,孩子气的很。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些俏皮的把手跟他的紧紧贴在一起,她的手真是柔软啊,好像一团温润的云,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她的指甲轻划过他的掌心,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挠着他的心口,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身体绷得更紧。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反客为主,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但他忍住了,忍得额头和后背皆被汗水打湿。 文鼎摆了摆头,双手举到眼前,盯着的掌心起了呆,那掌心,似乎还残存着锦曦的香味。 “诶,曦儿刚不说你睡着的吗?咋这么快就醒了呢?”孙玉宝突然推门而入,扫到床上坐着的人,嚷起来你那手上有啥呢,瞧你看的这般出神,嘴角都笑咧了,也让我瞧瞧!” 文鼎吃了一惊,忙地放下双手,微微一笑,掩住一瞬间的尴尬。 心道,笑的咧嘴?那好像不是说我吧?无不少字我笑起来的时候从来不咧嘴的。 “嗯,睡了一会觉着清醒了些,就起来坐着!”文鼎道,看了眼孙玉宝身后,问二虎呢?” “哦,大虎哥和我二姐了,他在下面。”孙玉宝道,走到床边坐下。 “如果我没记,大虎哥和你二姐,婚期是定在明年正月初六么?”文鼎靠在那问。 “嗯,两家是这样定的日子,他们今个来镇上扯结婚的衣裳料子,等会子还得赶回孙家沟去。” “哦,这样啊!”文鼎道,佯装抬手揉了揉头,问那,曦儿呢?今个也跟他们一道回山么?” “嗯,待会就动身。”孙玉宝道今个高兴,我这喝的脑袋晕乎乎的,你往里去些,我也上来,咱哥两靠着墙说会话!” 当下,两人并排靠着墙壁,皆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忽听孙玉宝道文鼎,问你个事儿。” “我俩啥交情,你有话就直问。”文鼎闭眼道。 孙玉宝喝了酒,也比平时有些不一样。“那啥……嗯,你、你有喜欢的么?”孙玉宝支支吾吾问。 “啊?”文鼎以为听了,霍地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孙玉宝,孙玉宝脸膛涨的红红的,也不晓得是酒性没褪去,还是其他,但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 “咱两都是男子汉,也都这般大了,说这些话,也没啥。”孙玉宝解释道今个在酒桌上,琴丫对二虎那心思,我也估摸着能瞧些出来。我这才问你,你长这么大,心里有过中意的人么?” “你觉着,我该有么?”文鼎反问。 “我们就不拐弯子了。”孙玉宝道你虽然不愿意过多透露你的家世,但从你的行事作风,我们也都能猜的出你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哥,非富即贵。” “然后呢?”文鼎笑了笑,问道。 “我听人说,有钱人家的哥,打小身边就有许多的丫鬟侍女伺候着,表姐表妹这些青梅竹马更是不计其数。到了咱这个年纪,为了将来传宗接代为家族开枝散叶,家里长辈都会安排懂男女情事的丫鬟收在房中。”孙玉宝显然是真的喝多了,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能说出来。 “等到日后成家立业,那些丫鬟都会晋升为姨娘或通房,我就在想,文你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无不少字那,你可遇到了真正中意的人?” 文鼎淡淡一笑,垂下睫毛。他想到了的身世,他不太愿意去回想,因为很不光彩。 虽然出生富贵之家,但从他记事起,受到最多的就是周边人不屑和鄙夷的目光,他们娘俩在那个富贵之家,过的连低等的下人还不如。 他的童年见到最多的是娘亲无助的泪水,他是在这些白眼和泪水中长大的,他没有别的哥那样的好命。 他勤学苦练,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完全靠着的一双手打拼出来的。在男女情事上,他还真没心思和功夫去想。 “没有。”文鼎吐出干脆的两字。 “没有啥?”孙玉宝愣了下,不晓得文鼎是指哪方面没有。 “长辈是会安排,但也要看自个愿不愿意接受。”文鼎道。 “哦,文你还真是有的原则。”孙玉宝目光一亮,不禁对文鼎更加钦佩那,文必然是有中意的青梅竹马?” 这个问题嘛……文鼎揉了揉额头,很想一口说没有,可脑海里却下意识闪过锦曦浅笑若兮的样子,虽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但却让他震惊了一把。 文鼎握紧了掌心,回味那像蚂蚁爬过般麻痒的触感,以前确实没有中意过的人,但现在,他觉着有可能遇到了那个让他有点动心的人,而且保不准以后,他的心绪都还会忍不住为那个人而波动…… “文鼎,你想好了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有啥好想的呢?就说我吧,我就没有过!”孙玉宝道。 文鼎笑了笑我……以后肯定会有的。” “呃……”孙玉宝汗颜你这家伙还真是!” “别光顾着说我,也说说你自个。都没有中意过人,怎想到说这些?” “哎,别提了,前些时日得空去镇上的书局逛了会子,那掌柜神秘兮兮说有好话本,二十文买了一本,叫做银瓶梅,一看,里面那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写的可真好,那潘玉莲和吴松两人之间那爱恨纠葛,哎哟哟,看得我真是辗转难眠!我就想啊,咱这一辈子,要是能遇到一个红颜知己,那可真是上天的眷顾!” 文鼎释然,孙玉宝识字,原来是看那些情爱话本触动了情绪。 “玉宝兄,稍安勿躁,缘分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咱还没成家立业,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保不准哪一天,你就遇着让你动心的人了。” “嘿嘿,不怕你笑话,我可不喜欢女孩儿家娇娇气气的,我就喜欢那能干又泼辣的,最好能像我二姐那样的!” 文鼎笑而不语。 “诶,我今个可跟你掏心窝子了,你着也得跟我说说,你中意哪样的女孩儿吧?无不少字啊?”孙玉宝扭头问文鼎。 文鼎还是笑而不语。 孙玉宝不放过文鼎,捶了下他的肩膀继续逼问我晓得了,你中意的必定是门当户对的那种娇贵,家世好,样貌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刺绣都要好,是不?” 文鼎抿着唇,乌木般的瞳沉静下来,想了想,沉声道你说的那些,固然都很重要。但在我看来,那是因为你没有遇着一个能让你动心的女孩儿。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么那些家世背景,琴棋书画,在你眼底,根本都算不上!” “哇,想不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感触的话来!”孙玉宝目光灼灼,似是寻到了知己诶,既然话匣子打开了,那你也说说,你到底喜欢啥样的女孩儿?” 这个问题嘛…… 文鼎又想到了锦曦的小手摩挲着他大手的奇怪感觉来,眉心微蹙,脑海里那些跟锦曦相遇相识的一幕幕,如快速闪过的画面,口里不自觉就出声道清秀可人,聪明能干,善解人意,勇敢有担当,不胡搅蛮缠,不娇气,还有一点点的小狡黠和俏皮,和她在一起,一点都不觉着闷!“ “就这些?” “嗯,就这些已足够。” 孙玉宝目光转了几转,捏着下巴想了下,突然,眼前一亮,拍着文鼎的肩大声道文鼎,我想到了一个人,跟你方才说的这些,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啊!” 文鼎心里莫名一慌,难不成他说的太直白,被孙玉宝察觉了?素来对一切都沉稳操算在手的他,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慌乱! “谁……谁啊?”他舌头竟然有点打结。 “银瓶梅里,那个爱慕吴松的猎户人家的闺女!”孙玉宝大声道。 “哦……原来如此!”文鼎吁出一口气,暗自侥幸。 这边二楼醉酒的两人,破天荒在讨论男女情事的同时,楼下铺子里的锦曦,心思也没闲着。 第九十六章 别的心思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又要发大财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七章 又要发大财了 divlig; ) 铺子里,梁愈忠正跟孙大虎他们,只等坐一会就动身回孙家沟。 后面琴丫的小屋子里,孙玉霞把锦曦塞给她的小荷包,原封不动的塞还给锦曦。 “你这丫头,心眼儿还真是不少,还担忧起我来了,哎,算我没有白疼你!喏,这些银两还是你自个收着,小姨也不能拿你的钱去置办不是,那多没面子啊!”孙玉霞说笑道。 锦曦接过那荷包塞回身上,撇了撇嘴,故意道哎呀,我可真是好心当做路肝肺呢!下回小姨再要有啥紧缺的,求着我我也不出一个子儿!” “好好好,小姨念着你的好,这下行了吧?无不少字” 锦曦抿嘴一笑,指着琴丫床上那几个包袱卷小姨也不打开来,让咱先一睹为快?” 孙玉霞微红了脸,但还是兴奋的把那些扯的布料,鞋袜料子,丝线啥的,一一打开来瞧,三人边瞧还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孙玉霞给双方家里人都扯了衣料,虽然锦曦明确说了不需要,但孙玉霞还是给锦曦扯了一套有着素雅花纹的料子,打算后给锦曦裁剪出一套石榴裙来。 可把琴丫羡慕的…… 还好,孙玉霞也给琴丫买了一只香囊,琴丫惊喜不已。三人围着床上那堆兴奋的讨论了好一会,锦曦看到孙玉霞给梁愈忠买的两双手套,一双黑皮的用来赶车的时候套手上,还有一双是麻线编的,平时做事的时候用。 锦曦把玩着两双手套,托起了腮沉思起来。 这个时代的手套和袜子,除了大拇指单独在外,其他的都是一体的,可以说,这是这个时代的风格。 虽然也能起到保暖的作用,但真正做起事情来,就没有那般麻利了。 方才在楼上给文鼎擦手的时候,摩挲着他掌心的那些茧子,锦曦就在想,她就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手套和袜子的基础上,稍稍改良一下呢?试着把无根指头都分出来,既不妨碍保暖,还能方便干活,这样一来,不就又等于创新了货品么? 改良后的手套和袜子,定能得到百姓的接受,锦曦对此有信心,而且如此一来,对孙记的买卖又是一个大的促进啊。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锦曦和孙玉霞她们动身去了前面铺子,采办的衣裳布料孙大虎正抱着往后面的马车厢里装。 锦曦趁着这空挡,去了一趟阁楼,原本是想跟文鼎和孙玉宝说一声,告个辞,走到孙玉宝门口,从开着的缝隙里瞥见里面的两人,竟都靠着墙壁睡着了。 锦曦抿嘴笑了笑,轻轻将门掩好,转身下了楼,和孙玉霞琴丫一道去了停靠在青桥巷子口的马车。 “曦儿,你这回回村,啥时候再来啊?”琴丫站在马车下面送行,问。 “嗯,这说不定,或许过几日我就又来了!”锦曦道哦,你姑母还让我问问你,腊八节你回村不?” 琴丫咬唇想了想,摆摆头我过年的时候再看!” 锦曦点点头,坐进了马车,马车驶出好一段路,琴丫还在后面站着朝这边摆手。 车厢里,孙玉霞揽着锦曦,瞥了眼身后越来越小的琴丫声音,叹口气道琴丫那孩子,真让人心疼,爹走的早,娘又改嫁,投奔着唯一的姑母,可又没摊上个好姑父,这会子有家不能回!” 锦曦沉默的‘嗯’了声,可不就是嘛,金窝银窝,比不了的狗窝,虽然上一世她跟琴丫差不了多少,但这一世,她觉得老天爷是真的眷顾了她。 不止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外祖母这一家真心待她的人,足矣! “爹,大虎舅舅,等会子过前面米粮铺子的时候,停一下子,我要进去买些呢!”被琴丫的事情一冲撞,锦曦差一点就忘了接下来的盘算。 “家里缸里,白米装的满满的呢,小麦粉,糯米粉,红薯粉,也都还有不少,曦儿你还要买啥呢?”孙玉霞不解问。 “这不再过几日就是腊八了么?我得去买些做七宝五味粥的料子哪!”锦曦道。 “七宝五味粥粥?”孙玉霞一时没明白哦,你是说腊八粥吧?无不少字” “嗯!”锦曦点头,在这里生活了也两三个月了,对这一带的风俗习惯她也大致摸清了些。 “往年腊八节都是拿些红豆花生啥的,兑点小米熬上一熬就成了!”孙玉霞道。 “姨,今年不比往年。”锦曦一本正经道往年那是家里不阔绰,今年咱手头宽裕些,就该好好过个腊八节!” 孙玉霞自知辩不过锦曦,只得摇头笑道该咋样就咋样,待会我陪你进去买就是了!” 说着话,梁愈忠他们挑了一家规模较大的米粮铺子停下,锦曦和孙玉霞跳下车,进了铺子,孙大虎跟在后面,梁愈忠在外面看车。 锦曦在米粮铺子里,称了些黑米,粳米,又跟米粮铺子的掌柜,买了几条装米用的那种粗麻线袋子,一并搬上了车。 在铺子的时候孙玉霞从不多问,一切随着锦曦,上了马车她看着脚边那几条厚厚的麻袋子道你买这些袋子来做啥?” 锦曦抿嘴一笑,把决计缝制手套的事情,给孙玉霞说了。 “指头都分开的手套?丑不丑哦?我以前可从没见人套过,怕是难卖呢!”孙玉霞道。 “习惯也是可以被打破的嘛,一切不都在创新么?能用得着麻线手套的人,那都是要干粗糙活计的,像我爹和大虎舅舅那样的,哪还在乎啥美不美的呢?只要耐用,做事又麻利,铁定能卖的出去!”锦曦很肯定道。 “或许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布料做的手套,不过说归说,我可不是那坐得住的,天天没事坐那捧着只暖炉子烤手。我这手一会子不做事还真不习惯呢!”孙玉霞说者无意,锦曦听者有心,脑子里突然炸过一道灵光。 很快就是腊八了,俗话说腊八腊八,冻死寒鸦,那些家境不人家的们,总也不能手里时刻端着暖炉吧?无不少字至少她们在摸叶子牌的时候,得赤着手吧?无不少字不然那不分五指的手套,摸起牌来可不方便。 孙玉霞给她扯做石榴裙的那料子,锦曦摸过了,手感很不,素雅的花纹也很讨喜。她可以先把那料子做几双现代款式的女式手套,双层面加厚,或里面夹绒,在上面再做些刺绣来点缀,腕口的地方缀些绵软的兔子毛。销售的方向就针对那些家境不的妇人姑娘们,定价高一些,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小姨,你可真是太好了,一句话,醍醐灌顶啊!”想到又可以挣到更多的银子,锦曦乐的眼睛眯起来,挽住孙玉霞的手臂摇着。 “我?我说啥话了?我自个咋不晓得?”孙玉霞一头雾水。 “小姨,你的刺绣功夫最好了,这回,我可是有一项顶顶顶要紧的差事,要拜托给你和我娘呢!”锦曦撒娇道。 由于关系,锦曦决计女式手套先做个十来双来试卖下,回头要是反响不,再多做些,最好能在孙家沟找到一些会针线女红的们,组织起来,就算功夫差点,让孙玉霞她们教导下就是了。 锦曦一路在马车里,把的盘算跟孙玉霞说了个仔细,孙玉霞虽然很赞同锦曦的主意,但对于锦曦要把那块做石榴裙的布料给拿出来裁剪,孙玉霞很是心疼。 “你要是相中了那块料子做手套,我也不拦着,我那还有一块红色的料子,回头拿给你做条明艳的石榴裙,过年的时候穿!”孙玉霞道。 “不不不,那块料子可是小姨你给自个扯得呢,我怎能夺人所爱呢?”锦曦嘻嘻笑道再说我也不喜欢太过明艳的裙子,小姨要真觉着心疼,回头要是找了村里的们来,小姨就悉心多教教她们,咱的手套卖的好,赚了多钱,咋样好衣裳料子扯不到呢?” 孙玉霞如此一想,也觉着有理,当下一切都随了锦曦。 如今是日短夜长,天黑的早,锦曦一行所幸启程的不算晚,路上也没耽搁,牛马的脚力也好,但如此,他们回到孙家沟的时候,天还是擦黑了。 村口的石碑边,一个人影瑟缩着,手里还提着一只松油的灯笼,光线暗淡,照拂的范围也小,人影在那徘徊着张望,听到车轮子的声响,人影就小跑着朝车马这边迎。 “曦儿爹?大虎?是你们不?”前方传来妇人的询问声,很熟悉,是孙氏。 “,是咱!”孙大虎应道。 “曦儿娘,你咋来了?”梁愈忠放缓了牛车,大声问道。 “这眼瞅着天都黑成这样,还不见你们几个,不出来瞧瞧成?”孙氏道路上还顺么?玉霞和曦儿哪?” 锦曦掀开帘子,一眼就瞧见松油灯微弱的光线照拂下,孙氏那冻得有些白的脸,还有那满脸的忧色。 第九十七章 又要发大财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好东西大卖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八章 好东西大卖 divlig; ) 第九十八章好大卖 第九十八章好大卖 “娘,这地儿这么冷,你怎在这等呢?快,到马车厢里来坐!” “不了,村子里路黑,我提灯笼给走前面照着。”孙氏道。 “,你坐车厢里头来,我来提灯笼照路。”孙玉霞说着,就要跳下车,被孙氏阻止了。 “才几步路就到家了,还要挪动你干啥!” “娘,那你自个也要当心脚下!” “诶,娘没事,你坐稳喽!” 一行人到了家,果真,孙老爹站在院子门口朝这边探着脖子张望,进屋后,孙老太和锦柔,也都在堂屋里坐着,瞧见锦曦他们顺利归来,他们皆放下了心。 孙玉霞和孙大虎,又在堂屋把今个采办的,一件件拿出来,翻开给孙老太和孙老爹他们瞧,每个人都有份儿。 大家都围着那堆乐呵呵的评价着,其中最雀跃的要数锦柔了,因为她不止得到了做新裙子的衣料,还有一对绒花。 “娘,你们还没弄晚饭吧?无不少字”锦曦问孙氏道。她们这样的等候,怕是没有心思弄晚饭。 “还没呢,,饿了是吧?无不少字娘这就去灶房给弄去,很快就好!”孙氏道,就要往灶房里去。 锦曦跟着孙氏来到灶房,道娘,不用炒菜了,烧点饭就成,晌午在铺子里请文鼎文大哥吃饭,剩下好些菜,我每样都捡了些带,喏,你来瞧,有水煮鱼片,清蒸鸡汤,这萝卜丸子还是我晌午炸的呢!” “哟,这丸子炸的成色真好,咱曦儿手艺又长进了呢!”孙氏夸赞道那我把那辣乎乎的鱼汤烧开,在里面下萝卜丸子和青菜,鸡汤里下面条,给你大嘎公和嘎婆吃,他们老人夜里吃的软和好消食。你奔波了一天,去堂屋坐会歇息下,这里娘一个人就成!” “不累,我帮娘引火。”锦曦不由分说,坐到灶门口,帮孙氏一起拾掇晚饭,这一顿晚饭,大家都吃的很高兴,饭后,不用锦曦开口,孙玉霞已经把锦曦想要做手套售卖的打算,跟大家伙说了。 有了前面很多次的经验,现如今大家伙对锦曦冒出来的新奇想法,都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也都习惯性的遵从。 ………………………………………………………… 所幸后山茶园里的冬茶,已经送了头一批去茶香轩,第二批还要等几日,趁着这中间的几日空闲,又有好日头,孙玉霞孙氏她们,把锦曦从米粮铺子买的那些麻线袋子给拆洗晾晒了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功夫里,锦曦一家子可真是忙开了。又是做男式干活用的麻线手套,又是拆布做女式的保暖手套,忙的一天三顿饭都精简成两顿。 孙玉霞对女红这块很有天分,孙氏也不差,锦曦只在纸上把男女俩种五指分开的手套,大致画了个雏形,这两人都能琢磨明白,孙氏估摸着尺寸,裁剪出布块,然后飞针引线,半个时辰不到,就缝制好第一双女式手套,双层保暖的那种。 接下来,就轮到擅长刺绣的孙玉霞表现了,她照着的审美,在手套背面绣上两朵淡雅的小花,又在指缝间补上几针明艳色彩的线,恰到好处的点缀着。 锦曦看的惊呆了,真想不到就那么草草一画,娘和小姨就真能做出这样合她心意的手套来,这手套可是纯粹的手工啊,锦曦都爱不释手,差点就舍不得拿去试卖了。 除此外,孙氏和孙玉霞还将裁剪缝制手套的大概要领,传授给梁愈忠和孙大虎,做工稍粗糙些的麻布手套,就交给他们两个大男人去忙活了。 孙老爹也帮忙裁剪麻布,嘎婆和锦柔也没闲着,做好的手套,那些多出来的线头,就由她们祖孙俩来清理。 锦曦则负责画花纹,鸟兽的图形,这些到时候供孙玉霞选择来绣在手套上,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锦曦特意多画了些跟过年有关的,寓意吉祥的图案来,简单好绣又讨喜。 一家人快乐的忙活着,虽然做手套这事不难也不算累,但工序有些繁琐,尤其是孙玉霞刺绣那一块,想要卖个好价钱,是很讲究技巧的。 男式干粗活用的麻布手套,两日功夫就全做出来了,料子是三条**线袋子,锦曦花了二十文买的。 一共做出三十多双男式麻布手套来,锦曦决定以每双二十文的价格,出售这些手套。 而女款的手套,因为刺绣所以费得功夫多一些,孙氏和孙玉霞熬了四个夜,才终于在第五日头上完工。 女式的保暖手套里,双层不夹棉絮的,四十文每双,夹棉絮的,八十文每双,双层夹棉絮,腕口处还缀着兔子毛的,一百二十文每双。 因为是试卖品,和布料兔子毛都不充裕,这三类女款手套,每样都只先做了五双,到时候看效果再做打算。 就这样,五日后,梁愈忠和锦曦,再一次起早赶车出山去镇上,把那四十多双手套给送去孙记铺子里试卖。 …………………………………………………………………………………………………… “大婶,这大冷的天,滴水成冰,您这手要是戴着这手套,那可暖乎了,也不会冻得破皮。”铺子里柜台后面,锦曦正跟一个来买香胰子的胖妇人推销手套。 胖妇人是镇上屠夫家的婆娘,长得容貌不咋地,但死爱打扮。因为不喜欢自家男人身上那股子杀猪的腥燥味,就常来孙记买香胰子给他男人洗手。 今个又来,刚好赶上锦曦他们送手套,胖妇人当即就给他家屠夫男人买了两双麻布手套。锦曦趁热打铁,想给她推销女款的。 胖妇人看到柜台下面那些花样不同,做工精良的女款手套,眼睛里露出惊羡的光来,但一问价格,胖妇人有点舍不得了。 “最便宜的也要四十文一双,抵上一斤猪肉的价了咧!小姑娘你要是给便宜些,我还可以看看!”屠夫的欲跟锦曦砍价。 要是换做其他货品,锦曦会有所让价,但这手套,那可不行,一针一线可都是娘和小姨熬夜熬出来的。 “婶子您也是咱铺子的熟客,一直照顾咱生意,我何时跟婶子您喊过高价?这回的手套,真就这个价了,我不欺您!”锦曦道。 “算了,那我就不买了,不过,小姑娘你脖颈上戴的那玩意儿,瞧着倒是不呢!”屠夫最终还是舍不得给买,目光留意到锦曦挂在脖颈上的,来了兴趣。 锦曦也预料过屠夫不一定能舍得买手套,她这手套在制作和定价的时候,就是有意向的针对那些家境不,平时不操持事务的太太们。 花几十文,甚至上百文买上一双这样的精美手套,对那些太太们而言,根本不算。所以屠夫这没谈拢,锦曦也不气馁。笑了笑摘下挂在脖颈上的手套,递给屠夫瞧。 锦曦的手套,是末了的时候,还剩下一下边角布料和棉絮。孙氏便将这些归拢来,给锦曦锦柔,各做了一双小手套,上面虽然没绣花,但考虑到锦柔小孩子家贪玩误事,便搓了一根红绳子把两只手套给串在一起,不戴的时候就挂在脖颈上。 “唷,小姑娘你这手套摸起来又暖和又柔软,两边用根红绳子这么串着挂在脖颈上,还丢不了,啧啧,这法子谁想的啊,真好!”屠夫拿着锦曦的那双手套边打量边啧啧道。 “我家小丫的手,一到冬天就生冻疮,戴上这小手套那可就不一样咯!诶,小姑娘,这小手套咋卖的?”屠夫问。 锦曦道婶子您相中了这个?” 屠夫点点头,天底下做娘的都一样,自个舍不得的,在儿女身上有时候却能豁出一把。 锦曦扶额婶子,这手套还真不凑巧,今个拿来试卖的几双,都被人给买走了,您若是想要,那还得等两日,最多两日咱就有货,到时候货一到,我就给您送?您看您要几双呢?” “哇,卖的这么好?我要既要两双,我家小丫一双,我娘家侄女一双,诶,我一下子买两双,到时候你可得给我让点价才是!” “好说,好说,您是咱这的老顾客了,我就算亏本也要给您让点价不是?这手套原价是三十五文一双,婶子您要的话,那就给您捎带两双,一共算你五十八文吧!那婶子,我这就给您记上咯,到时候货一到,我就给您送去肉铺子那?”锦曦问。 锦曦跟张掌柜和孙玉宝孙二虎他们提议,孙记杂货铺如今秉承着一个原则,但凡本镇的顾客,甭管住在南北那块,只要在铺子里一次性消费超过五十文的,孙记杂货铺都会免费送货上门,无需顾客操心费力。 这在长桥镇,是真正的第一例,别无他家。 虽然从表象看,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而且对于孙记而言,还比较费人力功夫,是其他铺子所不屑的招徕顾客的手段,但是,锦曦却清楚的知晓,送货上门这一项额外的服务,对孙记的影响,那将是很深远很深远的。 细节决定成败,就是这个理儿。 第九十八章 好东西大卖 校园港 正文 第九十九章腊八节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九十九章腊八节 divlig; ) 第九十九章腊八节 手套的试卖,无疑得到了预计的好效果,锦曦去了一趟医疗铺子,不同花色的布料都扯了些,又买了些刺绣的花线,带回孙家沟。 这个时代的妇人家,不分贫贱,基本都是会针线活计的。大户人家虽有专门的绣娘,但太太们的女红也是为抬升身价的筹码,好比现代的文凭证件,证多不压身。 小门小户人家的妇人,就更是要懂针线,不然,一大家子的衣袜鞋帽咋办?当然,锦曦是个例外,迫于压力跟着孙玉霞学女红,可兴致完全不在于此,学到现在连绣个自个的名字,都勉强。 因为要大批量的做手套,孙家沟这边,孙氏和孙玉霞早已从村子里,找来十多位婶娘们。锦曦又从这些人中,再挑出五六位年轻利落,且针线活计较好的,让她们做女款手套,剩下就派去做男式麻布手套。 锦曦给她们开出的工钱,是每做一双男式麻布手套,得三文钱,女式手套,一双得八文钱,多做多得,上不封顶,但前提是不能因为赶工而疏忽质量,每一双手套,孙玉霞都会严格把关。 时候已经进了了腊月,田地里的农活也都闲暇,这些们出来做手套,麻利的,一天少说也能有个二十文左右的收入贴补家用,多做几日,做到年根脚下,还真能攒下一笔对山里人来说不小的收入呢,加之锦曦每日都会把工钱结清,这些们和她们的家人自然乐意的很。 每日在家里吃过早饭,就来到锦曦家,聚在堂屋隔壁的一间大屋子里做活计,说说笑笑,就这样,热闹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腊月初七。 傍晚的时候,村里的们结清工钱,欢欢喜喜的各自回家去了。这边,孙氏正在灶房侍弄晚饭,那边,锦曦和孙玉霞,正在准备明个的腊八粥。 “娘,今年咱家的腊八粥,保准您老都想象不到有多丰盛!”孙玉霞跟孙老太笑着道,一边把锦曦提前好多天就备好的材料,一样样的搬到堂屋中间的大桌子上。 孙老太和锦柔都围了,就见锦曦拿来了好多个小碗,分给在场的人手两只。 “嘎婆,柔儿,你们帮着一起来挑拣啊!”锦曦招呼道,依次解开桌上的小袋子。 “哟呵,买这么多熬粥的材料啊?”嘎婆笑眯眯凑一样样的瞧,乐的嘴巴合不拢。 “唷,不止白米,还有黑米和粳米哪?”嘎婆道,又继续往下瞧,口里碎碎念红枣,莲子,花生,核桃,栗子,桂圆,白果,红豆……咦,这是啥呀?怎没见过呢?” “娘,那是菱角!”孙玉霞笑道。 孙老太眯起眼睛,拿了一颗菱角干在手里直打量这玩意没见过,是咱后山藤上结的不?”山里老太对菱角不熟悉,闹出了笑话。 孙玉霞捂嘴笑了娘,菱角这玩意那可是长在水塘里的,咱后山上可不结这些。” “哦,是这样啊!那不就是水货么?”孙老太道,在她的概念里,山里出来的叫山货,那水里的自然就是水货了。 水货? 锦曦也抿嘴笑了,扶住孙老太的肩嘎婆,这菱角啊,就跟那莲藕差不多,长在那有荷花的水塘里。来,您老再瞧瞧这个,认得不?” “扁扁脆脆的,像个大核,也能吃?” “嘎婆,这个是杏仁,里面的肉要是炒着吃,那可香了,老人家吃的养生呢。回头我拿一些来熬腊八粥,剩下的炒了给您和柔儿当零嘴吃!” “好咧,多谢!”锦柔替孙老太答应下了,又指着其中一只小袋子,高声问姐,那是啥?瞧着像葵花籽可又不是,圆鼓鼓的!” 锦曦随着锦柔的目光瞧,不禁莞尔那是松仁,长在松塔里面的,过冬的时候小松鼠就爱拿搬运那些回树洞里窝冬呢!” “咱后山松树可多了,上面结的那些圆乎乎的就是松塔吧?无不少字哎呀,我以前咋不晓得那玩意里面还能剥出这好吃的来呢?害我好多回扒柴,都拿那小松塔引火,糟蹋了!”孙玉霞惋惜道。 锦曦微楞,随即恍然,笑道小姨,你无需自责,咱这地儿的松塔里面,就成都是空的。这结松仁的松塔呀,可是要往那大北方的大森林里,那种特殊的松树才有的结呢!” “呀,还这么多学问在里面?那啥,曦儿你咋晓得这么多哪?”孙玉霞问。 “小姨可别忘了,这些松仁可是我采办的呢!” “曦儿,照你这么说,这又是杏仁又是松子的,还从那么大老远的北方被运,你买这些得花不少钱吧?无不少字”孙老太问。 锦曦笑了笑摇头道也不算很贵,桌上这些,除了黑米粳米是从米粮铺子里买的,其他的都是我从咱家的铺子里拿的,照的是进货的价,也没拿多少,花不了不少钱!” “哦,咱家的铺子里,现在又添了这么多好卖啊?”孙老太欣慰的感慨着,她上回铺子开张去瞧了,那时候铺子里大都是寻常的日用小百货,没想到现今,还卖起了这些稀罕的干货,这买卖真是越做越大啊!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得赶在开饭前,把这些给挑拣下!”孙玉霞催促起来。 几人都忙开了,洗米,泡果,剥皮,去核。 腊八粥,自然是要赶在腊八那一天的早晨吃,于是,下锅熬煮的时辰就定在半夜,孙氏舍不得要锦曦半夜起身,将熬粥的事包揽。 锦曦这一夜美美睡了一觉,梦里都是香甜的腊八粥香味。直到清晨醒来,她果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甜的气味,一咕噜起身穿好衣,直奔去灶房,孙氏侍弄的那锅腊八粥,正冒着欢快的气泡。 “赶紧洗漱去,一会子就开饭了!”孙氏笑着催促,熬了大半晚上,她眼底残存几道血丝。 “娘,今个腊八大家伙歇息,也不用做手套,待会上昼你回屋躺会啊!” “没事,娘又不困!赶紧去洗漱吧,粥都熬的黏稠了,这会子吃正赶上火候呢!” “诶!”锦曦脆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灶房去了后院。 锦曦洗漱完毕再来灶房,觉家里其他人都在,开饭前,孙氏先拿出几只碗来,各盛了些在其中,这些碗里的粥,可不是给家里人吃的,而是拿去敬神祭祖。 土地神,灶神,如今开铺子又添了财神,每个神龛前都孝敬到了,孙家的祖宗牌位前,也都摆上了腊八粥。 “娘,这下总该轮到咱了吧?无不少字”锦柔看孙氏她们大人做完那一系列敬神祭祖的事情,按着肚皮问,小丫头早就馋的口水滴答。 “待会,这几碗是要送给你大噶公还有几位婶娘家的,等娘盛完这些,柔儿爱吃多少就放开了肚皮吃啊,还有一大锅呢!”孙氏道。 这边的风俗,亲戚之间都会互相赠送腊八粥,孙氏给村里几家有亲戚关系的人家送了,那些人家也同样回送了,大家在互相赠与粥的过程中,分享着这份淳朴的快乐。 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了自家人品尝,一个个都也饿得,馋的不像样。 如此料子丰富的腊八粥,又经过那样充分的熬煮,其中的滋味自然无法形容的秒,一家人围着桌子,都吃的很开心很开心。 吃过了早饭,梁愈忠套好牛车又要去镇上,锦曦也同行,这回不止是送手套,还有给孙玉宝他们的腊八粥。院子里,孙玉霞照着当地的风俗,象征性的将腊八粥涂抹一些到那棵桂花树上,又拿了些去后院喂那几只鸡和新近抓的小猪崽子,以祈求来年家中一切都好。 临走前,听到风声的春花婶子,火急火燎抱着一只小瓦罐找锦曦。 “曦儿,婶儿托你把这一瓦罐粥给咱家琴丫捎带去,告儿她,过年的时候,咋样都要回村来!她姑父那,让她别担心,啥事都有姑母在,啊!” 锦曦接过瓦罐,朝春花婶点点头婶儿放心,这话我一定给带到。” 因为决定了在镇上住一晚,明个再回村,路上倒也不急,就这么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镇上,把该送的全部送到,其间,孙玉宝还跑了一趟,把给文鼎那边的腊八粥给送了。 “琴丫,过年的时候回村去吧,听你姑母的意思,上回你那事,应该了。”琴丫喝着春花婶子捎来的腊八粥时,锦曦坐在一旁跟她轻声劝慰。 “我姑母那人,我在家那会对我呼来喝去的,如今我不在眼皮子底下了,又跟我来这出,弄得人心里酸酸的!”琴丫红了鼻头,喃喃道。 “春花婶子就是个婆婆嘴豆腐心的人,我也算瞧出来了,她心里是真的惦记着你呢!过年的时候,你就吧,等开过了年再来铺子里帮忙。” “嗯。”琴丫小声应着,突然想到,抬眼问锦曦曦儿,那你今年过年,在哪边过?” 这个问题啊?锦曦蹙了下眉头,照着她的本心,自然是想留在孙家沟了,但是,这里的风俗习惯摆在那,出嫁的闺女,是不能在娘家过年的。何况,梁愈忠的脾性,过大年着也会带着妻女回老梁家去。 “应该是要回金鸡山村的吧!”锦曦道。这几个月一直在孙家沟和镇上来回的跑,锦曦一家子的心思全用在家致富上面,家里更是其乐融融,如此和谐温馨的环境里,锦曦差点忘记了还有老梁家那一窝子人。 哎,想到很快就要回到老梁家,锦曦就觉着累的慌,不过,如今她打理着铺子,着也算是长了见识的,手头也不再是一穷二白,啥都等着谭氏拨付了。 眼界开了,手头有钱了,底气自然就硬了,这趟回老梁家过年,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解决了。 第九十九章腊八节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章 掉进钱眼里的妞儿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章 掉进钱眼里的妞儿 divlig; ) 腊八过后,锦曦他们又制作了一批胰子,刷子,手套啥的,送去了孙记,跟张掌柜商议好,从腊月二十四到正月初二这八日,孙记就暂交由孙掌柜照看。 等过了正月初二,孙玉宝就会回铺子。当然,过年期间,张掌柜看守铺子,是会得到一个丰厚的红包的。 转眼间,便已到了腊月十九,真正的年根底下,无论是镇上的居民,还是孙家沟的村民,老百姓们都在忙着筹备过年的相关事宜。街道上人来人往,采办年货的人,挤满了各条大街小巷。 孙记铺子前面,也摆了个小摊,对来往的人流售卖炮仗,剪纸,窗花,糊窗户的高丽纸,以及小孩子过年拎着玩耍的小灯笼云云。 至此,锦曦他们年内就不再去孙记了,开始正式忙年。 锦曦听梁愈忠和孙氏商议,决定赶在小年夜前回金鸡山村,这一带的小年夜是腊月二十七。可孙老太却不准许他们如此。 “长工短工,二十四日满工。你俩带着孩子们,腊月二十四就回老梁家去罢,二十四下昼要接祖宗,你们不在老梁家待着,这样于礼不符,也是对祖人不尊重,被同村人晓得了,还要落人口实。”孙老太如此道。 梁愈忠和孙氏一想,也觉着在理,便把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四。较原定计划提早了三日,所以这几日,梁愈忠和孙氏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孙玉宝和孙二虎要在铺子里守到腊月二十四,这对夫妇便恨不得将孙家的年事在这几日都操持好。 今年过年,孙家的猪肉,是跟村子里的屠夫预定好了的,往年就称三斤应景,今年梁愈忠称了十斤猪肉,外加一对猪脚。 锦曦他们上回从镇上,就已经把过年的鱼给带了。两条三斤多重的草鱼,那是用来晾晒鱼干,保存的好,能吃到明年谷雨。 除夕晚上吃的鱼,等到腊月二十四孙玉宝他们从镇上带。 后院的鸡鸭,孙玉霞各抓了两只杀了,打了蜡,挂在院子里晾晒,除此外,一些干货,都是锦曦直接从铺子里拿的。 腊月二十,孙玉霞家打豆腐。黄豆是自家种的,隔夜就已用清水浸泡好,送去村里的磨坊里磨成黄豆浆,回家倒入大锅里熬煮。 “磨坊里的人,见到咱磨豆子,都晓得咱家今年要打两科豆腐,都羡慕的不得了呢!都问咱一家子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还不把那豆腐当饭?”在灶房里熬煮黄豆浆的时候,孙玉霞兴奋道。 孙氏也微笑着豆腐是个好,村里人家平常也吃不上,过年的时候几家人合伙打那么一科,也就过下嘴瘾。咱打两科,那也不是为咱自个吃的,曦儿的铺子要用呢!” “曦儿,你要咱打那么多豆腐,打算做些啥拿去铺子里卖?”孙玉霞又问站在锅台边上的锦曦。 锦曦掰着手指,道头一科拿些起来做盐水豆腐,剩下的都用来炸豆腐泡,那玩意浸透了油,能保存好一段时日,过年的时候咱用来下火锅吃,跟肉一起炒也不,正月初六小姨出嫁,家里要办几桌酒席,正好派上用场!” 孙玉霞红了脸那还有一科呢?咋捣鼓?” “还有一科,就用来做豆腐乳吧,配上家里那爆辣的辣椒糊,做出的豆腐乳铁定又咸又辣。到时候用我手掌这么高的小罐子封住,家里留两瓶,其他的都送去铺子里售卖,可是一道开胃的下饭菜呢!” “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馋了!”孙玉霞咯咯笑道曦儿你这小鬼头,论起吃来,点子贼多!” “哎,可惜咱在这偏远的小山村,若是在镇上,咱这豆腐脑都可以拿去卖钱了,对了,小姨,你拿豆子去磨姜,那些剩下的豆腐渣呢?” “在那边的木桶里,咋啦?” “小姨,我可爱吃那豆腐渣了,晌午饭的时候,洗两棵大白菜,跟那豆腐渣一道炒了,好不?” “那些豆腐渣我还打算搁野菜一起喂猪呢,你要吃,就舀一碗出来给你备着好了!” “小姨这话说的!”锦曦汗。 孙玉霞咯咯笑起来,戳了下锦曦的额头罢罢罢,给你炒一碗,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你小孩子家家的,吃多了豆腐渣走路爱摔跤可别怪我哦!” “不怪不怪,我受用的很!” “咱曦儿爱吃,讲究吃,还能在吃这一块寻思出挣钱的法子来,这也是本事哪!”孙氏由衷赞道。 “可不就嘛!”孙玉霞也道对了,曦儿,你上回跟我说,熬年糖得提早跟你说。你爹娘说了,咱家今日把年豆腐给打出来,明个熬年糖,你又啥点子这会子赶紧说!” 熬年糖啊?锦曦眼前一亮,激动的搓起手来。 这个时代的人们物资缺乏,尤其是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基本上一年到头也没啥零嘴。于是,每年腊月,家家户户,或多或少,豆腐不打,也要为家里的孩子们,做上一锅糖。 这糖不是蔗糖,而是用小麦做成的麦芽糖,成型的时候,是哑黄色的一大圈,就像一只厚厚实实的大月饼似的,很厚实坚硬,上面撒上一点点红薯粉保持干燥,要吃的时候,拿小锤子捶下一角,就够小孩子们舔上好一阵子的了,又甜又奈吃。 家境好一些的人家,会在此基础上改良,做些爆米糖给孩子打牙祭,正月里走亲访友,爆米糖也是一道增色的零嘴吃食呢。 “娘,小姨,你们先忙着,我这就去准备明个做糖的料子!”锦曦说完,扭身出了灶房。 锦曦花了小半日的功夫,把做糖的料子给准备妥当。爆小米,筛芝麻,剥花生,忙得不亦乐乎。 翌日,腊月二十一,梁愈忠和孙氏她们,一大早就起床压小麦,后又把压出来的麦芽浆倒入大锅里,用硬火旺柴可劲儿的熬,锅里的麦芽浆熬的咕噜咕噜作响。 孙氏隔一会就会捞一点出来,倒入锅台上那只盛了冷水的小碗里,查看那麦芽浆能不能成型。 就这样一直反复着熬煮,直到下昼,里面的大锅里,那鼓起的气泡,大的跟小儿拳头差不多大,已经不能称之为液体了,而是一种极具黏稠性的半糊状。 锅里飘出一股特殊的香甜气味,还夹杂着一点点的焦糊味,这个时候,孙氏再捞出一朵糊糊放入清水的碗里,顷刻间那糊糊就凝固成一块黄褐色的固体。 “火候可算到了!”孙氏道,又捞了几朵糊糊甩入冷水里,拿出之前那块,伴随着一生清脆的嘎嘣声,那块麦芽糖碎裂成两半,孙氏把一块给了锦曦另一块给了锦柔。 锦曦品尝着口中那甜甜的糖,忍不住感叹,这才是真正纯天然,百分百的麦芽糖啊…… “曦儿,要拌糖了,要做些啥口味的?轮到你上阵了!”孙玉霞咯咯笑道,和孙氏一起从里面大锅里,舀出一半的糖糊糊到小锅里,嘎婆在下面一人照料两口锅。 “好嘞,早已准备好了!”锦曦应道,小跑着出了灶房,不一会就端来了她准备好的料子。 “里面大锅做爆米糖,外面小锅做芝麻花生糖!”锦曦道。 孙氏和孙玉霞两人各取了一种,倒入各自照料的大小锅里,双臂执着木柄,用尽大力将糖糊糊和那些撒入的料子搅拌均匀。 “差不多该起锅了吧?无不少字”梁愈忠和孙大虎说笑着进了灶房,两人手里各端着一只崭新的大木盆。 “爹,大虎舅舅,你俩脚丫子洗过了么?”锦曦瞥了眼他们二人的脚,大声问。 孙大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梁愈忠憨实一笑,拍着胸脯道放心吧闺女,都照着你的吩咐做了,洗了脚换了鞋袜,一点味儿都莫有!” 灶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一下子,年味似乎更加浓郁起来。 “好嘞,起锅!”孙玉霞脆生喊道,和孙氏一起把大小锅里的,全部铲进两只大木盆里,热气腾腾啊! 梁愈忠和孙大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的干布,一下子盖在那热气腾腾的糖糊糊上面,再加盖一层厚一些的干净旧外裳,然后,两人皆脱了鞋子,跳了那两只大木盆里,像非洲土著居民那样,在盆里跳起了舞,可把一灶房人乐的,孙玉霞撑着后面的锅台,笑得直不起腰。 “我说曦儿,这做糖的法子,你那脑瓜子是咋想出来的?顾客要晓得吃到口里的糖,是他们二人用脚踩出来的,也不晓得做啥想哟!姐夫跳的可真好,大虎你也加把劲儿,哎哟喂,可把人给笑死了!” 孙氏也是无奈的笑着摇头,嘎婆乐呵的嘴巴合不拢,赶来的孙老爹也是睁大了双眼瞧着这一切。 锦曦很淡定,微笑不语,上一世她住的那地方,一到过年大家伙都是这样做糖的,垫了几层的布,又洗了脚,一点都不脏! “曦儿,咋是他们俩去踩?咱这屋里都是大脚,不都可以踩么?难道男人踩出来的糖更好吃?”孙玉霞不解问道。 “因为爹和大虎舅舅比咱重实,力道自然也要大,他们踩糖最好不过了!”锦曦解释着。 锦柔觉着新奇,也要脱鞋子进去跳,被锦曦抱住爹和二虎舅舅是在做正经事呢,你就在边上瞧着,别添乱,待会芝麻糖好了,姐给你两大把,好不?” “好!”锦柔乖巧道。 锦曦摸了摸锦柔的头,又跟梁愈忠他们大声叮嘱踩平了,踩硬实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灶房的一角收拾了出来,两条高凳子上架着一块拆下来的木板门,也是擦的很干净的。 梁愈忠把搀和了爆米的那一只木盆倒扣在木板门上,孙老爹,孙大虎,孙氏,孙玉霞几人都抄起菜刀上阵,照着一定的路数,将爆米糖切成巴掌大,半截小指厚的一块块。 孙老太拿起几块来,在锅台里面,敬奉灶神的地方放了一块,又急匆匆出了灶房,口里碎碎念着,锦曦一瞧就嘎婆肯定是拿爆米糖去给嘎公尝鲜了。 “娘,我也要吃!”锦柔口水直流,大喊。 孙氏拿了两块塞给锦柔和锦曦,又埋头切糖,这糖要趁热切,冷却了可就难下刀子了,麦芽的强大黏性,简直可以跟钢筋混泥土相抗衡了。 接下来的芝麻花生糖,也是如此的切法,不过块头和厚度,都要小些薄些。 锦曦用的是黑芝麻,做出来的芝麻糖香喷喷的,花生粒镶嵌其中,看着就好吃! “爹,这些糖拎出一些来家里过年吃,走亲访友也不,剩下的就全送去铺子里卖吧?无不少字这大年边上,想必会卖的很好!”锦曦嚼着一块香脆的芝麻糖,跟梁愈忠商议,原本都不打算去镇上了,但锦曦琢磨出一些稍微新鲜的来,还是忍不住想拿去卖钱! “这丫头,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都大过年的,还不让你爹歇息一会!”孙玉霞故意打抱不平道。 孙氏笑着道她爹也是个闲不住的!” 锦曦撇撇嘴,当着孙大虎的面打趣孙玉霞道咱多挣钱,回头小姨出嫁好备嫁妆呗,您还稀罕嫁妆多哪?” 孙玉霞被燥了个大红脸,孙大虎也是嘿嘿傻笑。 “姐,你得管管,这丫头净是欺负我!”孙玉霞靠在孙氏的肩上,捂着脸。 孙氏无奈的笑着,道谁让你先说她的?曦儿这孩子现如今比咱都有主意,咱就别去招惹她!你瞧瞧她那脑瓜子里装的,咱俩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她,你还去招惹她?” “姐你偏心眼!” “姐这心眼正着呢!” “哎,我也算是瞧出来了,曦儿这丫头,半点子都不像你跟姐夫!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儿精!” 锦曦得意的撇撇嘴小姨,您老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你外甥女我这样想破了脑瓜子的挣钱,还要受你的打趣。我现在不跟你多辩,等到时候给你添妆,你美的时候就会念叨我的好了!” “哎呀哎呀,当着这么多人面,还说这些个,曦儿你可真是坏透了!姐,姐夫,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赶紧的找罐子来装糖吧!”孙氏被她们两个缠的头大,赶忙高声吩咐。 第一百章 掉进钱眼里的妞儿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回老梁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一章 回老梁家 divlig; ) 腊月二十二。 梁愈忠和锦曦赶车去了趟镇上,把爆米糖,花生糖,还有炸好的十来斤豆腐泡送去孙记售卖,晌午饭后,带着琴丫一道,回了孙家沟。 “曦儿,你那个大伯,自打上这,被愈忠叔给顶的满鼻子灰后,再没往咱这孙记来过呢!”马车厢里,琴丫跟锦曦如此说。 “那是,我爹动起真火来,他可吃不住!”锦曦嘴上如此道,心里有点不太确定,梁愈驹当真死心安分了吗?这还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曦儿,你们啥时候回金鸡山去呢?”琴丫又问。 “爹和娘合计了,说是腊月二十四呢。” “呀,那不就是后日么?”琴丫有点依依不舍道。 “是的,正是后日。”锦曦抿嘴笑了笑,心里真是不太愿意回老梁家过年啊! “那你们开过年啥时候呢?玉霞姐出嫁定在初六,得在那之前吧?无不少字” “那是铁定的呀!” “呵呵,那就好!” 马车徐徐停靠在村里的路口,琴丫拿起的跳下车,跟锦曦和赶车的梁愈忠招呼了两句,回了春花婶子家。梁愈忠继续赶车,不一下就进了孙玉霞家的院子。 “唷,你们今个这趟的早啊!”进了院子,就听到嘎婆的询问声。 “路上没耽搁嘛!”锦曦笑呵呵道。 此时,日头还没完全落山,院子里一长排的木头架子上,晾晒着衣裳,床单,被套,孙老太床上的青老布帐子,其他人床上的白色麻布帐子,大大小小晾晒了满满一院子。 三面的矮墙上,也搭着棉絮,嘎婆和锦柔正在墙角那收鞋子,孙氏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在弹棉絮上的灰尘,准备往家里驮。 “曦儿娘,那些你搁那,等我放好车就来驮!”梁愈忠跟孙氏大声道。 “诶,那我先把这些衣裳床单啥的给收了!”孙氏也干脆,转身去收衣裳。 “娘,你们今个在家还真没闲着啊,啥都翻出来浆洗了吧?无不少字”锦曦走帮孙氏收衣裳,道。 “再七八日就过年了,趁着年内这几日天时好,把家里衣物都翻洗晾晒了,好过个干净的年呗!”孙氏道。 “那我小姨呢?怎不见她人影?”锦曦刚,以为她是在屋里或是灶房忙,到现在还没见着孙玉霞出来,就问。 “姐,小姨去大嘎公那洗床单被套帐子了!”那边收鞋子的锦柔脆生回答了锦曦。 “哦?这样啊?” “嗯,你大嘎婆走得早,家里没个,好多事情都操持不周全。往些年过年前洗年衣年被的,也是你小姨去做,这没啥!”孙氏道。 “呵呵,等正月初六小姨嫁给了大虎舅舅,大嘎公家就多了一个好操持的当家妇人咯!”锦曦笑着道。 孙氏也点头,突然想到,跟锦曦叮嘱道你这会子还可以叫大虎舅舅,等到你小姨正月初六嫁了,得改口,喊姨夫!这事娘跟你妹子柔儿也叮嘱过了,你到时候可别搞混了!” 孙氏道,间,已经麻利的抱着一大摞衣裳往堂屋里走,锦曦也抱着一些衣裳跟在后面进了屋,来到孙玉霞和锦曦她们睡觉的屋子,把衣裳堆放在床上,然后孙氏坐在床沿边一件一件的叠,锦曦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她叠衣裳。 “呵呵,娘放心吧,不会搞混的。不过,娘,我倒有个疑问,压在心里好些时日,都不晓得开口。” 孙氏瞥了眼的闺女,忍不住笑了笑,道你这傻闺女,跟亲娘说个话还拐这么多道弯子,啥?问吧?无不少字” 锦曦扶额那个,你们都让我喊二虎舅舅的爹做大嘎公,说小姨嫁给大虎舅舅,咱两家亲上加亲,那大嘎公跟我亲嘎公之间,到底是咋样个亲法?共爹?还是共爷爷?” 孙氏叠衣动作丝毫不缓,口里道你是想问,你玉霞姨和大虎舅舅,有没血缘关系,是这样吧?无不少字” 本着从优生优育的角度看,锦曦是不支持太过亲近的人结婚。 但是,她置身在这个时代,表兄妹表姐夫做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事讲呢,大时代的特色吧。锦曦自认没有那等魄力和志向,像其他的那些穿越同仁们那样,改变大时代,逆天大变法,她只是一介平凡的农家女,她的目标也不大,就想通过勤劳的双手和智慧,让和身边的亲人们,过上富裕的好生活。 “呃,就是这意思。那咱两家是有还是没有啊?”锦曦问,要是真有,那她对孙大虎和孙玉霞将来生下的表妹表弟,可不敢再智商上抱太多的期望了。 “嘿,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你大嘎公和你嘎公,是堂呢!” 啊?那孙玉霞和孙大虎,不就是共曾祖父的么?算来着?好像这两人的血缘关系,没出三代吧?无不少字 锦曦正在心里头摆着手指算血缘几代的时候,孙氏又开了口你大虎舅舅的爹,也就是你大嘎公,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孙家沟的。而你嘎公,也就是我爹,实则是我爷爷从外面抱养的。” “当真?”锦曦目光一亮,若真是这样,那就甭管啥几代了,没有血缘就安全了,锦曦又开始期待着快些做表姐了。 稍晚些的时候,孙玉霞风风火火的了,虽然浆洗了一日,但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也少有的透出妙龄少女特有的灵气。 又听她和孙老太的中,锦曦扑捉到信息,孙玉霞这一日在那边浆洗,孙大虎铁定从旁协助,这两人一整日的相处下来,小情侣之间铁定说了不少悄悄话,难怪气色这么好,原来是爱情滋润的呀! 因为后日就要回金鸡山村老梁家,孙氏和锦曦锦柔这几日,夜里临睡前,特喜欢到嘎婆屋里坐一会,娘几个说会话。 “玉真啊,你们老梁家那三间屋子,这两个月你们不住那,冬日里寒霜露降,又是落雨落雪的,也不晓得曦儿她奶奶和你那两个妯娌她们,有没有给你们照看下,偶尔推下窗透个气啥的?”孙老太合衣靠在床头边,锦柔窝在床里面,孙氏坐在床脚,孙玉霞和锦曦坐在床边的月亮形暖桶里,孙老太担忧的问道。 提及的婆母和那两个妯娌,孙氏沉默了。 孙玉霞撇撇嘴娘,您就甭问了,曦儿她奶奶是啥样性子的人,你还不晓得?真要是体贴和两个孙女,和曦儿还能躲到咱这来?” 孙老太瞪了眼孙玉霞,道谭氏她再不济,也是你的婆母,曦儿柔儿的祖母,哪里轮得到你这样说人家?” “好吧好吧,我是晚辈,不能私下道议长辈。娘,您啥也别问,也别操心,后日我送他们,帮他们把那三间小屋好好拾掇下,不指望梁家的人了!”孙玉霞的泼辣性子又上来了后日我送他们!” “胡闹,你一个待嫁的姑娘家,那像啥样了?”孙老太呵斥孙玉霞真要送,就让玉宝和二虎去送,由他们两个舅舅去,也给老梁家人瞧瞧,咱孙家也是有人的!”孙老太对梁家人的不满,那也是在心里积压多年的,思忖道。 “哎呦喂我的老娘,自打那年玉宝被曦儿她奶奶骂哭,他可是了誓再不想踏足老梁家半步的,他才不会去呢!” 锦柔对大人间的这些话,似懂非懂。她往孙老太那边蹭了蹭,大大的目光转了几转,孩子气的道嘎婆,柔儿就想留在嘎婆这过年,柔儿怕!” 孙老太把锦柔抱到怀里,轻声哄慰道傻孩子,说啥混话呢!嘎婆倒是想把你们留下来啊,可这习俗摆那呢,真要留下来,咱两边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柔儿,姑姑又要柔儿打洗脸水伺候,还掐柔儿手背,痛!” “还有这样的事啊?”孙玉霞眉头竖起娘,你就让我送吧,我倒要去好好会一会梁愈梅那蹄子,看她到底是咋做姑姑的,这样欺负我外甥女!” 孙老太皱起眉头你少添乱!这事,有你在,还轮不到你出头!玉真,你也说句话吧?无不少字这回,有啥想法不?” 孙氏沉默了良久,幽幽吐出一口气,目光在锦柔和锦曦身上扫了一圈,复杂道娘,玉霞,你们放心吧,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我啥的也不计较,这对闺女,我和她爹,是护定了!” 锦曦目光瞬间亮起来,她之所以一直不吭声,就是等着包子娘强硬起来。孙氏能这样说,锦曦很欣慰。 “,你这话,可要说到做到啊,以前你也这样说过,可最后咋样?不止她们俩,就连你都被弄得滑胎,你可别这会子当着我们的面儿说的好,到时候去了老梁家又成了软柿子,顾忌这,顾忌那,别人骑在你头上还要忍,那可就真是怂了啊!”孙玉霞噼里啪啦说道。 孙老太气的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说的!不过,玉真啊,你这性子要有玉霞四成的厉害,娘也就不为你操心了!” “娘,玉霞说的没,我要再护不住的闺女,我就真是怂,真没脸做娘!”孙氏目光一下子坚定起来。 “诶,那就好,那就好。”孙老太放心许多娘还是那样跟你们讲,咱家的闺女,不能有坏心眼,要实诚有担当,可也不能怂,腰杆子要硬。这趟,娘就不让玉宝送了,等正月你们啥时候,捎个话,再让玉宝去接?” “娘,那到时候咱再商量吧,不早了,您老该歇下了!”孙氏道。 孙老太上了年纪,熬不得夜,她歇下后,孙玉霞便带着锦曦回了屋子,锦柔留在孙老太和孙氏那边睡。 回屋后,孙玉霞还在想锦柔说的那话,仍旧气呼呼的,问锦曦你小姑当真这样使唤你们?” 锦曦把床铺好,坐到被子里小姨,带着怒气睡觉,可是对身体不好哦!” “曦儿,姨问你正经话呢,你一五一十告儿姨,你母亲要真硬不起来,姨豁出一切去,也要给你和柔儿撑腰,别怕!” 哇哇,遇到这样彪悍的小姨,锦曦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不过,锦曦可不想啥事都依靠别人,她要靠。 “姨,您别担心,我小姑对我们做的那些,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就算我娘还是改不了那绵软的性子,有我在,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她们欺负到我们头上,借用小姨你的一句话,曦儿可不想做怂蛋!” 一夜无话。 一觉醒转,已是腊月二十三。一大早,孙大虎就驮了梯子,带了毡草,跟梁俞忠一道,把孙玉霞家的屋舍,好好休整一番,拆掉烂了的防雨毡草,换上新的。 前面的灶房杂物,后面的猪圈鸡舍,都给修葺了一番。就连茅厕里的污物,这连襟都给挑了个见底。 与此同时,孙氏和孙玉霞也没闲着。找来两根长长的竹杆,把鸡毛掸子绑在顶端,屋里屋外的打扫灰尘,横梁以及一些平时弄不到的死角,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锦曦也没闲着,把家里喝茶用的那些茶壶,茶碗,端到后院的泉水盘,用牙粉里里外外好好刷了个遍。 晌午饭后,院子里无风,日头照在身上暖和的很。 如今在嘎婆这,生活条件得到改善,个人卫生护理也跟在老梁家那会大不同。锦曦锦柔她们,洗澡洗头换亵衣都很频繁。 考虑到回到老梁家,这些事情肯定都不如现在方便,锦曦便跟孙氏提议多烧些热水,她们要洗澡洗头。孙氏也想到了一处,二话不说去灶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锦曦调好热水,领着锦柔,俩用香胰子在屋里好好的洗了个大澡,末了又把头给洗了,换了干净的亵衣,浑身都透出清爽来。 这一日的晚饭,是孙玉霞弄的,因为孙氏要忙着收捡的行礼,屋子里,锦曦锦柔在一旁看着,梁俞忠也在。 这趟回老梁家去过年,除了四口人洗换的衣物,还有给老梁头和谭氏准备的礼品。 给老梁头和谭氏准备,这是晚辈对长辈必备的孝敬。孙氏跟锦曦提过,然后置办礼品,都是锦曦一手操持的。 老梁头的兴趣爱好,跟所有庄户人家的老头子差不多,无非就是抽旱烟和喝烧酒两样。锦曦给他从镇上酒坊里打了两斤上好的高粱酒,从孙记铺子里拿了五斤上好的烟丝。 给谭氏准备的礼物是三匹衣料,其中两匹是用来裁剪做外面衣裳的,考虑到谭氏不会亏着幺女,锦曦故意把其中一匹做外裳的料子,选的是颜色喜庆明艳些的。 剩下一匹做亵衣的料子,那就随谭氏去分配了。 除了这些外,锦曦还买了几种干果,点心,糕点,滋补的药材。 梁俞忠和孙氏瞧见锦曦置办的这些,都表示满意,当孙氏主动提出再带一些爆米糖和芝麻花生糖时,梁俞忠就显得更加的愉悦了。 看见孙氏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又拿出两床各九斤重的新棉絮出来,也一并打包好,梁俞忠就不解了。 “我说曦儿娘,咱这回自个家去,咱拿屋里啥不是现成的?又不是行军打仗,你这咋还捎带床棉絮呢?” 孙氏瞥了眼锦曦要问就问你那有主意的闺女,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梁俞忠就瞅着锦曦,锦曦笑嘻嘻道爹,咱睡的那几间屋子,都几个月没住人了,那些被褥啥的,且不说早就又破又薄,指不定都霉了呢,我这才让娘带两床棉絮以防万一。” 梁俞忠有点不太高兴你这孩子,可不得这么见外的!那也是咱的家咱的窝啊,别的你爹我不敢说,在这事上,你爷你奶,那一大家子人,不可能不照拂咱的屋子!你让你母亲背这两床棉絮,让你爷奶瞧了,脸面上不好看哪!赶紧的,快把棉絮撤了!” 孙氏不为所动,看向锦曦,而锦曦,锦柔俩的表情,摆明了不认同梁俞忠的话。 “爹啊,凡事不防一万,也要防着万一不是?就算咱的屋子爷奶照拂,可我和柔儿那床上的被褥,也早该换了吧?无不少字爹难道忍心我们俩一会去就受冻着凉?” 梁俞忠叹了口气,松了口好罢,那就带一床。” “娘,我的头花和头绳不带了,上回小姨给扯的新衣裳和裙子也不带了。”锦柔突然道。 “咋了柔儿?那么好看的衣裳做了不就是穿的么?”孙氏不解。 锦柔低着头,轻声道我怕穿挨骂。” 孙氏愣了下,和梁俞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做声。只有一旁的锦曦,微微翘着嘴角,长叹一声,道哎,没分家就是这样束手束脚的,咱努力赚钱买来的,还要顾及这顾及那,偷偷摸摸的使,真是憋屈啊!娘,我的那份也不带了,就拣几件半旧的衣裳带着吧,免得到时候招来别人的嫉妒眼红!” 孙氏看了眼梁俞忠,然后垂下眼皮,默默把俩闺女的新衣裳一股脑儿的撇出来。梁俞忠蹲在一旁,看着这娘三,沉默了下,道分家这事,是早晚的,你们再等等。” 这一夜,大家都睡的比较早,但是,锦曦在床上,却破例的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终于睡着。还没睡一会,就被孙玉霞叫醒了,该起身出了。 锦曦起床,这才,一大家子人都已经起床了,嘎婆也披着外衣在堂屋里照看锦柔。 堂屋中间的篾竹篮子里,垫着松软的草,上面摆着圆溜溜的鸡蛋。边上,还有一只打了蜡的鸡一只打了蜡的鸭。 “娘,你这是做啥?”孙氏看着那些,诧异了。 “这些鸡蛋你们一并带去,柔儿爱喝鸡蛋羹!那鸡鸭,你们不在这,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带两只给亲家他们尝尝!” 梁俞忠去了外面,不在堂屋,堂屋里就和孩子,也没啥顾及的。 “嘎婆,那鸡蛋就放这,等我们您再给柔儿炖蛋羹。真要带啊。恐怕落到柔儿肚子里的,能有三个就不了!”梁俞忠不在这,锦曦也没啥顾及。 孙玉霞站在锦曦身后,双手搭在锦曦肩上,听到锦曦这样说,忍不住咯咯笑了。 “啊?孙老太讶异,摸着锦柔的头我的乖乖外甥女,真的只能吃到三个?三个也比没得吃要好,带上吧!” “娘,曦儿说的是大实话,您还是听我的,把这些全收了,我们给那边准备的礼品已经不少了!”孙氏道。 “不就几十个鸡蛋和两只鸡鸭么,咱家现在吃得起,你们都带上,礼多人不怪嘛,听娘的没!”孙老太坚持,孙氏无奈,只好带上。 锦曦算是瞧明白了,孙老太这是担心闺女外甥女回老梁家又要受欺负,所以就使劲儿的给,希望能通过这些丰厚的来为闺女外甥女,换取好一点的待遇。 锦曦能瞧明白,这堂屋里,除了锦柔年少不是太知事,其他有谁又瞧不明白呢? …………………………………………………………………… 孙大虎架着马车,将梁俞忠一家四口,送出了孙家沟,一直送到官道边,马车才停靠下来。 “,姐夫,真要在这下车?要不我把给送家门口去?省得你们大包小包的难挪。”孙大虎问。 梁俞忠刚想开口招呼孙大虎进去歇会子,被孙氏抢在前面截住话。 “就几步路,不多,我们自个就成,今个就不招呼你进去喝茶了,大虎你还是赶紧去镇上吧,玉宝和二虎还等着你的马车哪!”孙氏道。 “诶,那好,那回头有啥事再捎个口信,我就先了!”孙大虎道。 “好,好,你路上当心啊!” 第一百零一章 回老梁家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识穿杨氏的小心思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二章 识穿杨氏的小心思 divlig; ) 第一百零二章识穿杨氏的思 第一百零二章识穿杨氏的思 马车走远,尘土飞扬的官道边,梁俞忠一家四口或站或蹲。 锦柔紧紧扯着孙氏的衣裳角,茫茫然打量着四周。孙氏两手都挎着大大的包袱卷,梁俞忠拿的更多,肩上扛着一床被褥,脚底边还搁着一篮子鸡蛋和两只打了蜡的肥壮鸡鸭。 锦曦蹲在一旁,刚刚在马车里一路睡的天昏地暗,这会子打着呵欠扫了眼四下,才不远处那一片起伏的青瓦白墙,已经是金鸡山村了。 “曦儿娘,都到咱这屋门口了,你咋也不招呼大虎进去喝口茶呢?这哪说得?”梁俞忠低声跟孙氏嘀咕。 孙氏白了他一眼他爹,你忘了玉宝那你家大宅子的事了?我亲弟弟可是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上,还挨了你母亲好一顿骂走的。我还敢带我娘家人去你家那大宅子?” 梁俞忠哑口无言,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孙氏也没理他,俯身给锦曦锦柔两整理衣裳和头。 “曦儿娘,你那日洗那么多衣裳扭到了手腕,这几个包袱卷让我来拿!”梁俞忠讨好,孙氏也舍不得让他背那么多,没给他包袱卷,也没理睬他。 锦曦和锦柔对视了一眼,这老娘虽然看似温柔绵软,但真正要下定决心硬起来,老爹还是很忌惮的。 “走吧,闺女们,咱回家过大年咯!”孙氏不搭理梁俞忠,他就来讨好两闺女。 “爹,柔儿饿了!” “爹也有些饿了,不碍事,咱很快就到家了,这会子正是做晌午饭的时候,咱脚步再快些,赶在米下锅前到,好让你奶准备咱几个的口粮!”梁愈忠道,几人都觉着有理,加快了步伐朝前面的金鸡山村而去。 “梁老三,带妻儿回家过年啦?” “诶,陈伯,出来牵牛喝水哪?” “嘿,那不梁老三一家子嘛?回家过年来啦?” “诶,金大哥,担水烧饭哪?” “哪里啊,这不要过年了么,孩子娘要大清洗,我这不就被打来担水了么!” 梁愈忠跟这些人有说有笑。 “曦儿娘,你可算了,上回你教我的那花样子,回头得了空,我还得上你那去跟你讨教呢!”一条小河从村子里贯穿而过,河边淘米洗菜的婶娘跟孙氏交情不,瞧见这一家四口大包小包的归来,甩着手里的水上前搭讪。 “她婶,我给你带了绣花样子来,这回的是我跟我娘家妹子讨得,又好看又好绣。回头你要没功夫,我就让曦儿给你送!” “诶,那敢情好,回头等你收拾好,我再去找你!” “……” 进了村,遇到不少同村的人,一路打着招呼很快就拐到了老梁家前面的那条青石板铺就的长巷子。 梁愈忠脚步生风,走得特起劲,身后的娘三就显得有点拖拖拉拉的了。 快到老梁家大门口时,梁愈忠因为归心似箭,没留意脚下,踩到了一块狗屎。 “这谁家的狗!”梁愈忠好心情打了个折扣,走到一旁去蹭掉鞋上的污物,跟孙氏道曦儿娘,你先带俩闺女进屋吧,这儿风大!” “等你一道再进。”孙氏道。 “曦儿爷奶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们俩,怕是也想的急了,你就带着她们先进屋去,我这就来!啊!” 孙氏无奈,只得带着锦曦锦柔进了老梁家的大门。 老梁家的屋舍结构,是典型的徽派建筑,堂屋特长,两边是厢房,连接前后的,是一口天井。 娘三踏进堂屋,光线暗淡的深幽堂屋里,看不见一只人影。锦曦一路瞧来,留意到老梁家这屋里的门框横梁,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娘三个绕过天井,来到里堂屋,里堂屋开着一扇侧门,直通后院。 锦曦脚步故意慢了几步,扫了眼老梁家供奉祖宗的牌位,神龛,以及那张大大的八仙桌,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蒙尘。锦曦就诧异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小跑两步上前扯住孙氏。 “咋了曦儿?” 锦曦扫了眼堂屋那些灰扑扑的家具摆设,压低嗓音跟孙氏道娘,你的手腕扭伤了还没恢复完全,这回奶要是还像往年那般,把打扫这块全甩给你,你可不能全应下,好歹也要找大妈二妈她们一道!” 老梁家的屋舍,跟孙玉霞家的可不一样,屋前屋后加起来可要大得多,孙氏每年都是一个人打扫,累的跟骡马似的,那手,那腰,大半月都好不了。 孙氏愣了下,随即明白锦曦的担心,轻轻捏了捏锦曦的鼻子,道放心吧,娘心里有数!走吧,咱赶紧去后院给你爷奶问安。” 老梁家的规矩,儿孙们从外面办事或是探亲访友归来,雷打不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东厢房,给老梁头和谭氏问安。谁要是敢先去自个屋里,或是别人屋里转一圈,那被谭氏晓得了,可是会被定为忤逆不孝的。 不过锦曦私下里猜测,谭氏之所以定下这样的规矩,八成是防范有人私吞。喏,就好比现在,孙氏挎着俩包袱卷和一篮子鸡蛋,就得这样去东厢房。 “娘,咱还是在这里等一下爹。”锦曦提醒。 孙氏瞥了眼深幽堂屋的大门口,皱眉道你爹弄个鞋子,咋这么久呢?” “谁在那边呐?嘀嘀咕咕的,不是那无法无天的毛贼吧?无不少字”孙氏的话音才落,侧门后面的院子里,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随即噔噔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走得很快。 孙氏清了清嗓子,走到侧门口,朝侧门那边急匆匆而来的人轻声道二嫂,是我们。” “哎呦喂,瞧我这眼花的,还真是三弟妹呀?你们啥时候的?”杨氏说着话也来到堂屋,锦曦和锦柔同声喊了她一声二妈,她点点头。 目光在娘三身上打了个转,这娘三离开两三个月,这身上的衣裳,跟也还是半成新的。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孙氏挎着的那俩包袱卷还有那一篮子鸡蛋上,眼神出狼一样的光。 “怎就你们娘三?三弟呢?”杨氏笑容满面的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时,身子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相反,屁股一侧,竟然把侧门给掩上了。 “刚刚才到呢,正要到后院去给爹娘问安。他爹在门口弄鞋子上的泥,待会就来。”孙氏像往常一样,平静道。 “哦,是嘛!瞧你们这大包袱小包袱的,一路上辛苦了吧?无不少字来,这篮子瞧着就沉,二嫂我来帮你挎!”杨氏说道,伸手就要来接孙氏挎着的篮子。 “不重不重,这都到家了,就不劳烦二嫂了!”孙氏陪着笑,身子往后躲,杨氏就上前来夺,薄薄的嘴里碎碎着数落起孙氏来三弟妹你这出去两个月,咋一就跟二嫂我见外起来了呢?这多不好啊!” 孙氏一脸难色,就连锦柔都晓得,这篮子要是落在杨氏的手里,依她雁过拔毛的作风,当着你的面都能拿几只鸡蛋去。 锦曦见孙氏拿着那么多,有些招架不住,忙地窜出来,挡在杨氏和孙氏的中间,对杨氏笑嘻嘻道二妈,你就别难为我娘了,要是被人晓得我娘这做弟妹的,刚一回家就让做嫂嫂的挎篮子,人家铁定得说我娘没长幼,被人戳脊梁骨哪!” “曦儿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二嫂,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要对我照拂,咱往后日子长着呢!”孙氏道。 锦曦在心里对孙氏暗赞一声,孙氏这话说的好。既断绝了杨氏打鸡蛋的念头,还给以后分担家务找了个契机。 杨氏瞧见这娘三的态度,心知半途拦截的打算是要落空了,讪讪缩回手,轻哼了一声,刚才那热情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甩手好心当做驴肝肺,那你自个拎着吧,我去跟娘报信去!” 侧门摔开,杨氏风风火火去了后院,这边的娘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出了一口长气,还好梁愈忠这时候已经跨进了屋子,正朝这边而来。 后院,杨氏特有的尖声响起爹,娘,老三几口子咯!” 东厢房的门吱嘎一声,谭氏从里面出来,站在院子中间,踮着脚朝前面的侧门处瞅着,孙氏挎着大包袱小包袱,还挎着一篮子鸡蛋正拐进来,身后跟着俩闺女。 锦曦从孙氏身后,瞧见谭氏那踮着脚一副盼望的模样,心下一愣,莫非距离和真能产生美?这谭氏当真出来接了?虽然只是在这小院子里接。 孙氏心里或许也跟锦曦一样的想法,陪着笑,一副贤淑恭敬的样子,锦曦锦柔也都脸上挂着笑,朝谭氏这边走来。 “娘,我们了。” “奶,我们回家了。” 娘三翼翼的跟谭氏打招呼,谭氏目光在娘三身上走了一圈,又扫了眼孙氏挎着的,‘嗯嗯’着算是回应了一声。眼皮子一撩,又朝娘三身后望去。 娘三后面,她的三梁愈忠终于又拎又驮的了,谭氏脸色瞬间就不好看。 孙氏娘三面面相觑,都不晓得这才刚,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哪里又招惹到谭氏了? “娘,了!”好长时日没回到这生养之地,此刻梁愈忠心情特好,那一声娘,叫的甭提有多带劲。 第一百零二章 识穿杨氏的小心思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老梁家的规矩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三章 老梁家的规矩 divlig; ) 显然,谭氏对三儿子那声带劲的喊声,没给予任何回应,梁俞忠被弄了个一头雾水。 垮着脸子扭身去了灶房, 就在这时,谭氏身后的东厢房里,老梁头端着旱烟杆子从里面出来,瞧见这院子里肩扛手提的一家子,老梁头倒是布满笑容. “老三,是你们回来了?我掰着日子算,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老梁头道。 “今个二十四,接祖的大日子,是老梁家的子孙今个还不回来,那像什么话!”谭氏没好气道。 “你说你个老婆子,话都不会好好说,孩子们不回来,你又日日碎碎念,这会子回来了,又没个好话。哎!” “哪个碎碎念了?我给他们操心作甚?他们在孙家沟享福着哪,你瞧那肩扛手提的,不晓得过的有多好,要**个屁心!”谭氏道。 梁俞忠和孙氏都愣住了,锦曦目光骨溜溜的转,孙家在镇上开铺子的事,既然梁俞驹晓得了,那老梁家的人势必也都晓得,谭氏铁定觉着梁俞忠一家子如今都搭上了孙家的船过好日子去了,所以心里不舒坦。 “爹,娘,这些东西都是咱拿回来孝敬你们二老的,那篮子鸡蛋和鸡鸭,还是曦儿嘎婆家自己弄的,山里的口味可地道了!”梁俞忠出声道。 听到这些东西都是归自己,谭氏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点点,但那也仅仅是对梁愈忠,她看孙氏的目光,依旧是带着强烈的不满。 “听你们大哥说,曦儿嘎婆家如今达了?铺子都开到镇上去啦?大家都是亲戚,好歹他们达了,还没忘记咱这,多少给捎带了这么些东西来。不过,他们在镇上都有铺子里,这些玩意啥的,那也是九牛一毛吧?”谭氏问,语气酸溜溜的。 锦曦他们听着特别的不爽,但是这个问题,该轮到孙氏回答:“谈不上啥达不达的,跟我大伯家那边,找人借钱合伙盘了个小铺子,铺面也不咋好,藏在一条巷子里,卖点杂货啥的,混个温饱就是了。”孙氏淡淡道,没在谭氏那酸溜溜的计较上费口舌。 谭氏撂下眼皮子,神情明显是不屑的,虽然家里清贫,但做人的傲骨谭氏还是不缺的。老梁头不吭声,沉默的盯着梁愈忠,瞧不出心里在想些啥。 而边上的杨氏,那神情摆明着是是不信孙氏的话的。 抢道:“哎呦喂,我说三弟妹,你也真是的,当着咱自家人的面说话还这么藏着掖着!我哥的成衣铺子就在镇上,他都晓得如今咱长桥镇的人,买胰子啥的都去青桥巷子的孙记,那胰子可是咱一般人用不上的,你还说你母亲家那铺子只赚个温饱,忽悠谁呢?” “二嫂,曦儿娘说的是实话,那铺子是我几个小舅子开的,啥情况我还能不了解?你可别听信外面人眼红造谣!”梁愈忠帮孙氏道。 杨氏哼了一声:“老三,你们俩口子可真不地道,就自个跟着闷头财,也不顾着咱老梁家这一大家子。” “二妈要我爹娘咋样顾?是拿孙氏的钱来顾还是咋地?二**哥哥在镇上开那么多年的成衣铺子还买了宅子,咋不见二妈拿娘家的钱来顾?”锦曦最不爽杨氏,从孙氏身后站出来,跟杨氏辩驳:“咱爷常教导我们,咱老梁家是安定梁氏之后,咱老梁家人不靠天不靠地,啥事都要靠自己。走在外面腰杆要直,人穷志不能短,二妈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存心给咱老梁家抹黑吗不跳字。 “诶,你这混丫头片子,几月不见,越的牙尖嘴利起来,我哪句话有那意思?” “二妈哪句话没那意思?”锦曦毫不退让。 “诶呀,真是翻天了,才见面就顶撞我做长辈的,三弟妹,你管不管?”杨氏被锦曦的话,顶的面红耳赤,嚷嚷起来。 孙氏冷冷瞥了一眼杨氏,道:“要想别人不道破,自个先就别存那样的坏心思!” “嘿,好啊你个孙氏,一进门就合起伙来给我下套子啊……”杨氏又要嚷嚷起来,被谭氏一记目光给瞪的把声音活生生吞下了喉。 “闭嘴吧你,还嫌丢脸不够?”谭氏骂。 杨氏缩着脑袋一脸不甘心。 老梁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道:“还是我这孙女记性好,记得我说过的话,没错,我一贯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亲家们再有,那也是别人的,咱不羡慕不嫉妒,咱要靠自个的双手,顶天立地。老2家的,往后你那些小心思,就别说出来丢人现眼,抹煞了咱老梁家的做派!” “爹的教导,咱都一直谨遵着呢,爹,儿子用看茶园挣的银子,给您打了几斤酒,回头晌午饭,咱爷俩好好喝几盅?” “诶,好,那是当然。”两父子这一打岔,把刚才的不愉快给盖过去了。 杨氏在经历了短暂的愤怒后,又开始目光如炬的打量着梁俞忠手里,那一对打了蜡的肥鸡鸭。自打上回为梁俞驹凑银子,老梁家基本上家禽家畜抛售一空,留了一对公母鸡,公鸡用来打鸣报晓,母鸡每日下一只蛋,那是谭氏为她的幺女梁俞梅准备的,家里谁都不能碰。 杨氏馋鸡馋蛋馋的慌了,就带着俩孩子溜去娘家那逼她老娘杀只鸡打个牙祭啥的,终究不过瘾,这会子见到那满篮子圆溜溜的鸡蛋,差点就要流出口水来。 “你看啥看?瞧那哈喇子都流脖子里了,丢脸不?”谭氏瞪着一旁伸长这脖子的杨氏,呵斥:“还不麻溜儿的去灶房跟你大嫂吱一声,晌午饭一下子多出四张嘴来,米缸又要见底了!” “我这就去!”杨氏道,扭身还没走开两步,又折回来,跟谭氏讨好道:“娘,咱爹和三弟晌午要喝几盅,要不晌午饭咱加道烧鸡?”瞧见谭氏脸色又开始阴下来,杨氏赶忙改口:“呃……要不,炒碗鸡蛋也不错啊?愈梅爱吃蛋呢!” “你个败家娘们,偷懒卖坏死馋嘴还赖上愈梅,再跟这磨叽,晌午饭别指望!” “不添就不添嘛,干啥把火气都撒我身上呢,真是的!”杨氏小声嘀咕着,扭身去了灶房。这边,谭氏瞪了眼孙氏,板下脸转身也回了东厢房。 “哎,你咋一个人跑了呢?把孩子们撂这算个啥嘛?也不招呼孩子们进屋歇口气?”老梁头很不高兴,朝谭氏背影喊。 “去山旮旯里转一圈回来还金贵了?回自个家还要人招呼?我就不招呼,爱咋地咋地!”声音传来的时候,人已经摔门进了东厢房,梁愈忠又是一头的雾水,这欢天喜地的回来,大包小包的礼品,咋还是讨不到好呢?梁愈忠目中的神采暗淡了几分,站在那耷拉着脑袋。 “哎,你母亲就是这脾气,婆婆嘴豆腐心。她瞧你们回来,这心里是高兴着呢,那啥,老三啊,你们把东西安顿好,就回自个屋歇口气,洗把脸,喝口茶,一会子咱就开饭了,啊。” 老梁头出来打圆场,又逗了下锦曦锦柔,感叹道:“她嘎婆那照顾的好啊,这俩孙女这一趟回来,都长了个头了!” 孙氏笑了笑,吩咐梁愈忠:“他爹,咱把礼品都送去娘那屋吧,回头再回自个屋歇着。” “你带着孩子先回屋去,这些东西我来拿就成!” 孙氏迟疑了下,点点头,只留了一家四口的衣物包袱卷,便带着锦曦锦柔去了西厢房。 “娘,包袱卷我来拿,你抱棉絮呗!”锦曦扯住孙氏,示意她把梁愈忠肩上的棉絮接过来,孙氏立马意会,接过棉絮就去了西厢房,毫不停留。 这边,正待转身的老梁头瞧见这一幕就诧异了,指着西厢房问梁愈忠:“老三,这是咋回事?咋回自个家还带着被褥呢?你们那屋啥东西都是现成的,咋还从你岳母那带被子回来?被人瞧见,得笑话咱老梁家!” “爹,您别多心,这新棉絮是咱老早就想给孩子们床上添床,恰好她嘎婆家今年打了几床,就匀了一床给咱,正好给俩闺女盖上。” 晓得棉絮不是梁愈忠他们自个掏腰包买的,而是孙家免费给的,老梁头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背着手回了东厢房,留下梁愈忠在那搬礼品。 西厢房里,孙氏娘三个刚一进屋,瞧见这满屋的景况,都愣在了原地。 门一推开,扑鼻就是一阵霉味,小窗户紧闭着,光线灰暗。锦曦首先走过去,支起窗户。 光线照进来,照见屋里少的可怜的几件家具,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土巴地潮潮湿湿的,有的地方还结了一层白色绒毛状的东西。 还好床上的帐子已经取下,和被褥一起被孙氏离开前,折叠好收到了一旁的箱子里。不过,箱子盖却是半开着,里面的被单拖了一角出来,显然,他们不在的时候,这屋子被人翻过。空空的床上,那些叠着的稻草,乱糟糟的,一看也是被人翻动过的样子。 第一百零三章 老梁家的规矩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家宅难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四章 家宅难平 divlig; ) 莫非,谭氏和杨氏她们,天真的以为孙氏会有家当藏在这些箱子角和稻草下面?锦曦心想。 孙氏肩上的棉絮没地方搁,就放到稻草上去,突然,稻草底下响起一阵吱吱的闹动,一只超肥的老鼠从里面窜出来,一下子就跑的不见了。 锦曦锦柔被这吓了一跳,两人都怕老鼠,吓得紧紧搂在一起。 孙氏气的翻开那稻草,这些,就连她都吃惊了,稻草下面还藏着一窝还没睁眼睛的嫩皮小老鼠,缩成一团蠕动的粉色物体。 虽然之前锦曦就猜测过这屋子里,谭氏他们肯定不会照拂,可没想到,竟然破败到了如斯境地。锦曦心跳慢了半拍,锦柔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这就是老梁头口中的,现成的屋子,拎着衣裳就进来住?锦曦冷笑,孙玉霞她们的估测还真是一点不假,她们一家四口出来这几个月,这屋子根本就没人照拂! 孙氏压抑着快要破胸的愤怒站到一旁,搂着那棉絮,道柔儿别哭,这老鼠窝就搁这,留给你们爹回头好好的瞧瞧!” 东厢房里,老梁头和谭氏,一左一右坐在窗前的桌子边,谭氏喝茶,老梁头抽旱烟,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各种点心,干果,用红线串着的酒坛,整包的烟丝,以及扯给谭氏的布料,堆得跟小山似的。 “老三,买这些,你们破费了不少吧?无不少字除了曦儿嘎婆给的那些,其他都是你们自个掏的银钱置办的?”老梁头叼着烟杆子问。 梁俞忠站在他们跟前,挠了挠脑袋憨厚一笑,为能够有能力孝敬爹娘颇有点自豪,道是的,是咱自个挣得,也没花销多少,这不过年么,曦儿娘和我就商议着,地也要给咱爹娘置办点像样的礼品孝敬下!” 老梁头点点头,没往下说,坐在他对面的谭氏冷笑了下,搁下茶杯,目光严厉的盯着梁俞忠,道我们做娘老子的,生你养你还给你娶上了,受你再多的孝敬,那也是该!” 梁俞忠不敢再挠脑袋了,垂手站在下面,恭敬而又有些忐忑的等着谭氏下面的话。 谭氏睨了眼桌上那堆礼品,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挣了几个银钱就得瑟,买这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那哪还有银钱交给我?” 梁俞忠愣了下,他这一高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几个月前和孙氏去孙家沟,跟老梁头他们说好的是看守茶园,一年五两银子,两个人就是十两,吃住啥的那边包了,春耕农忙秋收啥的,两口子还得赶帮着做活。 老梁头和谭氏正是相中那十两银子的纯钱,也不耽误农忙,还能节省四口人的口粮,便松口让他们去了孙家沟。 谭氏就琢磨着,如今回家过年,虽说才两三个月的光景,但着也能接点现钱吧?无不少字 “说好一年两人十两银子,这才勉强做了一个季度,那边倒也厚道,给我和曦儿娘结算了一个季度的工钱,一共是二两银子外加五百文大钱。买这些礼品杂七杂八的,花去快一两银子,这还剩下一两五百文,一文不少全交由娘保管!”梁俞忠照着之前跟孙氏和锦曦他们约定好的,把账目报的清清楚楚,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两五百文钱,放到谭氏面前。 老梁家人口多,往年过年鸡鸭猪肉都是家里自产,去市集买些其他的年货,也就花个一两多银子,二两银子还不到。 这要是搁在往年,梁俞忠交上来的一两五百文就已足够过年,但今年不一样啊,家里后院猪圈牛棚鸡舍可都是空的呀,今年过年出了菜园子里的大白菜不需买,其他哪一样不得拿银子去换?一两五百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爹,娘,你两这是咋的了?这身家都搁这了,身上可没敢私藏啊,曦儿娘那边的包袱里,也就几件换洗的衣裳!”梁俞忠道。 谭氏瞪了梁俞忠一眼,气呼呼道你个没用的怂蛋,孙家那边给你灌啥**汤了?出去转个一圈,大钱没挣到,倒学会替你婆娘说好话了,作死的,就是你那婆娘不安好心,买这些花里胡哨的来打咱两老的,这会子那点钱,能买个屁!” 梁俞忠懵了,杵在那直愣愣看着谭氏一张一合斥责的嘴巴,心里很不是滋味。 “子,老三两口子是去给人看茶园,又不是捞金,你差不多就得了!”老梁头有点听不下去谭氏的不依不饶,开了口。 谭氏把面前的往那边一推,重重哼了声扭过脸去,不看那些礼品,老梁头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吧嗒着那旱烟,也不做声。屋子里气氛顿时陷入沉闷中,压得梁俞忠喘不过气来。 梁俞忠站了一会,也不想再呆下去,心里惦记着西屋那边的娘三,道娘,您别火,就这份能力,不比大哥二哥出息,我给您搁这了,我还得回西厢房拾掇下,您老有啥吩咐待会再喊,走了!”梁俞忠说完,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再次气的色变的谭氏。 出了东厢房的门,梁俞忠终于长出一口气,大步朝西屋而去。 …………………………………… “哎呀,这啥味呢?咋这刺鼻?”梁俞忠推门进来,被屋里霉烂的气味给冲到了,皱着眉头问。 锦曦踩着一只凳子,锦柔蹲在一旁扶着,锦曦正弯着腰身从面前的衣箱柜里,拽出一大团搅合在一起的被单被套,随着她拽出的越多,充斥在屋里的霉烂气息就越的弥重。 梁俞忠打了个喷嚏,不解问道曦儿,你做啥呢?那些被单咋了?” “柜子下面生了白蚁,凿了好几个洞眼。娘让我把被单拽出来,看还能不能用!”锦曦头也不回道。 “都霉烂成那样了,咋还能用!”梁俞忠捏着鼻子道,朝孙氏走去。 孙氏手里拿着棉絮和包袱卷站在床边,冷着脸子不甩他,眼眶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梁俞忠愣了下,伸手摸了下孙氏的眼眶下方,果真是湿漉的。他一惊,问这是了?我这才走开一会,怎就哭了?有谁欺负你们了?” “都给你爹娘抱那屋去了?”孙氏问。 “嗯,都送去了。我问你呢,这欢欢喜喜回家过年,你咋哭了呢?” “那你爹娘,瞧见那些,说啥了没?”孙氏不回梁俞忠,只问自个的。 梁俞忠怔了下,挠了挠脑袋,道可稀罕了,娘还说了,夸你会办事呢!” 锦曦锦柔对视了一眼,两皆撇撇嘴,老爹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子,还学人做磨心呢! 孙氏显然是不信的,扯了扯嘴角还稀罕呢?她爹,我又不是你们老梁家的新,忽悠谁呢!甭管你爹娘中不中意那礼品,我只跟你说,咱这回,这家,不分也得分,不然,这日子我熬不下去了!” 孙氏说完,把手里那些往梁俞忠怀里一塞,自个掩面呜咽了起来。 “我们也熬不下去了!”锦曦锦柔小走到孙氏身边,异口同声道。 梁俞忠吃了一个大惊,再环顾四周,入目那一片破败的景象,锦曦又把方才稻草堆里老鼠做窝,还有屋里被人翻过的事情,稍微润了点色说给了他听,又看到这委屈的不得了的娘三,梁俞忠心口堵得难受,好似被人轰了一记重拳。 “咱先去隔壁屋子瞧瞧,要是成,咱就拾掇下先安顿下来。今个接祖,分家那话我今个不提,等过了今个,我就跟你们爷奶说去!这两日咱就忍耐下,等分家另过了,一切就都好了!” 既然梁俞忠都这样保证了,孙氏娘三也收敛了的情绪,出了这屋子,去了隔壁锦曦和锦柔的屋子,她们屋子也比这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庆幸的是,屋子你没有老鼠在床上做窝。 孙氏忙着打扫屋子,整理床铺,把床上的草抱到外面院子里晒,梁俞忠把隔壁屋子了霉的几把椅子也端到门口晾晒,打算晚上在床边搭个铺子。锦曦锦柔也没闲着,隔一会就到院子里把那些垫床的草,给翻个边儿。 这段,对面东厢房的门,一直关着,不见老梁头和谭氏出来。梁俞梅那屋也没有动静,只有上屋灶房里的大妈金氏,出来抱柴的时候,跟孙氏说了几句话,没见老梁家其他人,包括跟他们关系还不的四叔梁俞洲。 过了一会,杨氏从灶房探出头来,朝东厢房那边去,不一会就折出来,扫了眼西屋这边,正弯腰翻稻草的锦曦,杨氏撇撇嘴,朝前屋那边扯起嗓子吆喝了几声,不一会,如同万马奔腾的脚步声传来,梁礼青梁礼柏打闹着进了后院。 瞧见蹲在西屋门口的锦曦锦柔,梁礼青斜着嘴角,梁礼柏则对她们俩做着鬼脸,跟在杨氏身后一溜儿的去了饭堂。 “姐,是不是要开饭了?我饿……”锦柔小声道。 锦曦摸了摸锦柔的脑袋等一等吧,会有咱的那一份!” 锦曦话音刚落,老梁头和谭氏就一前一后出了东屋的门,朝灶房走去,谭氏垮着脸色,扫了眼那一堆干草,啐了一口道矫情!”然后,直接甩了帘子进了灶房,也不招呼一声。 倒是老梁头瞧见这对小,笑呵呵招招手柔儿是不是饿了?来,爷带你吃饭去!曦儿,你去跟你们爹娘说一声,开饭了!” 锦曦看了看锦柔,用眼神征询她的意思。那边灶房,金氏杨氏已经端了热气腾腾的菜出来,去了隔壁饭堂摆菜。 锦柔有些迟疑的拉着锦曦的手,老梁头走笑呵呵道柔儿,赶紧的跟爷去,你爹娘一会子就来。” 锦柔被老梁头牵着去了饭堂,这边,锦曦赶紧起身,朝西屋匆匆而去,跟梁俞忠夫妇说了吃饭的事。 “你妹子呢?”孙氏一边招呼锦曦洗手,边问。 “爷带她去了饭堂,爹,娘,咱洗把手也赶紧去吧,柔儿一个人在那,那两小子又跟牛犊子似的,我不放心!”当下三人匆忙洗了手,快步去了饭堂。 “你们俩先去饭堂,我去灶房瞧瞧。”孙氏在饭堂门口刹住脚步,道,老梁家的规矩就是,吃饭的时候,们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得等男人孩子还有谭氏他们吃完,才能在灶下就着残羹冷炙扒几口。 锦曦本来是想要来孙氏去饭堂坐,但见孙氏投的眼神,锦曦忍住了,一就挑战老梁家的规矩,也不好。 “哎哟喂,这有些人哪出去转了一圈,摇身一变就金贵了呢!啧啧,又是擦洗又是翻晒的,闹得院子里满地的稻草,乌烟瘴气。烧饭的时候不见人影儿,这吃饭的时候就哧溜一声给冒出来了,真是不要脸!”杨氏瞧见孙氏进了灶房,正准备舀汤的手,把锅沿敲的砰砰作响,指桑骂槐道。 金氏正在里面的大锅里盛饭,瞧见孙氏进来,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杨氏,这不碰还好,一碰,杨氏却越的敲打的厉害了。 “大嫂。我来盛。”孙氏欲接金氏手里的锅铲代替她,金氏忙道三弟妹今个赶路累了,一边歇着吧,等明个你再盛。” “哎哟喂,大嫂啊,你咋地这么老好人了呢?这一大锅的饭,都是咱俩灰头土脸忙活出来的,人家三弟妹就盛个饭,你就随她呗,要不,她待会哪好意思吃啊!”杨氏怪声怪气道。 孙氏神情漠然二嫂,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以往咱一大家子的饭菜都是我弄,你顿顿不也又吃又喝么?那你那脸皮子该有多厚啊!” 杨氏一听这话,炸了毛,锅铲子一甩,锅里的汤水飞溅到锅台上,转身叉手瞪着孙氏三弟妹你骂谁呢?谁脸皮子厚?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不我跟你没完!” 杨氏撒起泼来,一般人招架不住,这段时日金氏和她妯娌相处,可是被杨氏这撒泼的手段给治的死死的。 这会子金氏吓得缩了肩膀,靠着墙壁不敢为孙氏,这要是搁在以前,孙氏绝对立马俯首认。 她们并不晓得,孙氏这只包子这段时日,已经觉醒了,不再是以前那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二嫂要掰扯啥?那成,咱别在这掰扯,咱这就去隔壁饭堂当着爹娘的面好好掰扯下,看我哪点做的不如你!”孙氏毫不示弱的俯视着杨氏,目光冷静到到杨氏畏惧。 孙氏以前在老梁家,走路做事,从来都是勾着背,今个第一回挺直了腰杆站在杨氏面前,也惊觉身量原来比杨氏要高出半指啊! 杨氏也诧异了,心里开始慌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孙氏的眼神和态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有些,没底。另一方面,杨氏疑惑了,因为从前她看孙氏都是俯视着的,现在,孙氏站在她面前,竟然比她身量还要高出半指。难不成,孙氏在娘家的这几个月,吃得好住得好又长个头了?那不可能啊! 第一百零四章 家宅难平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饭桌上的混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五章 饭桌上的混乱 divlig; ) 第一百零五章饭桌上的混乱 强硬起来的孙氏,让金氏惊愕,同时也震慑住了杨氏。 “我那屋里翻箱倒柜的,比遭了贼还不如,我这满肚子的火还没处泄去呢!二嫂真要跟我掰扯,咱这就一道去饭堂爹娘那说个清楚,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爪子长的,伸到了我屋里,当真当我是泥人好揉捏?”孙氏盯着杨氏,一字一句冷冰冰道。 这样的孙氏,杨氏何曾见过?加之那屋,也确实是她翻的,心虚理亏,当下就变了脸色,背靠着锅台,原本叉在胸前的手,换做扶着孙氏的双臂,脸上陪着笑,道:“三弟妹,你别气恼啊,掰扯啥啊,咱可是嫡亲的妯娌,真正的一家子骨血呢!二嫂刚跟你闹着玩呢,二嫂嘴笨不会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谁不晓得三弟妹勤劳能干,我做二嫂的在外面逢人就夸你呢!” 金氏瞪大双眼,以为是自己眼花。孙氏冷冷一笑,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那啥,三弟妹你今个赶路累了,这些活计就让我们这两个做嫂子来做,你一边歇会啊!”杨氏道,一边把孙氏往灶门口的小矮凳上推,口里嚷嚷道:“你坐你坐!” 灶房里,孙氏终于打赢了在老梁家的第一场胜仗,她并没真的坐灶口歇息,而是在一旁帮金氏传碗,杨氏在一旁舀汤出锅。 “曦儿说的话真是应验,我总是退让,人家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强硬起来,人还真就怕了,刚二嫂还给我赔笑脸呢!”孙氏心里暗想,这是她第一次跟杨氏正面交锋,说真的,她也是强撑着,很怕自己突然就泄了气,那就前功尽弃了。这会子杨氏端了汤去了隔壁饭堂,孙氏也松了一口气。 金氏把盛好的饭,放在木托盘上,端去了饭堂又折了回来,说是杨氏留在那伺候。 “大嫂,咱不见家里其他人呢?几个侄儿也不见人影?”灶房里,孙氏低声问金氏。 金氏这人有点憨傻,做事手脚算不得麻利,常挨谭氏的训斥。短句子的一问一答还行,说长话就有些混搭不清,孙氏从金氏那一堆这边那边的混乱话语中,理清个头绪出来。 梁俞驹和梁俞林哥俩,都还在镇上的梁记铺子里,会赶在傍晚接祖宗的时候带炮仗回来。四弟梁俞洲和二小子梁礼胜,年前去隔壁的余家村帮人盖屋子做小工,约的今个去结账。三小子梁礼智在镇上他师父那做木工学徒,师父生了病,今年过年怕是不得回来。 至于梁俞梅和梁锦兰,则结伴去了镇上梁锦兰舅舅那扯过年的新衣裳,也要下昼才能回来。 灶房里,孙氏和金氏伺候着锅里的米汤,妯娌俩拉着家常话。 …………………………………………………… 饭堂里,锦曦和锦柔一左一右挨着梁俞忠坐着,老梁头和谭氏坐上方,坐在锦曦他们对面的,是梁礼青和梁礼柏俩半大小子。 这回的桌位很奇怪,锦曦这些小辈竟然跟着老梁头他们坐到了这张桌子上,那是因为老梁头话了,因为人少,不好开两桌,所以就拼一块。 梁俞忠原本想把带回来的那坛子高粱酒给开了,陪老梁头喝几盅,老梁头摆摆手,道:“那高粱酒在咱这一带,稀罕着呢!咱爷俩不急着喝,等回头你大哥二哥四弟他们都回来了,咱一家子再乐呵乐呵!” 既如此,梁俞忠只好作罢,他本身也不是个嗜酒的人。 谭氏一直垮着脸,闷着头吃饭。锦曦扫了眼桌上的菜,端来了三道菜,大白茶是饭桌上的主流菜。 第一道是烧土豆,不晓得是出自杨氏还是金氏的手,起初应该是酱油搁多了,然后为了褪色,就猛加水,于是烧出来的土豆黑乎乎黏糊糊,还带着一点点焦糊的锅巴味。 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清炒大白菜,卖相稍微好一点,还有一碟腌大白菜芯,嗅着气味辣辣的,还带着点酸臭味。 这些菜,仅凭这副卖相,丝毫勾不起锦曦的食欲,锦柔许是也一样,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不时瞅向饭堂门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见到端菜的杨氏。 “都别愣着了,趁热吃!”老梁头拿起筷子,招呼桌上人。 “奶,要过年了,村里虎头他们家天天啃肉骨头,咱家咋还吃这些个呢?”梁礼青哭丧着脸,在饭桌上嚷嚷起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吃个饭都塞不住你的嘴。有的吃就此,要挑拣那就滚蛋!”谭氏不耐道,夹了一筷子大白菜,吃了起来。 锦曦锦柔对视了一眼,也伸出筷子,挑了一点点土豆泥,就着碗里的红薯饭,一粒一粒的细嚼慢咽着。 “虎头家那是杀了一头年猪,这要搁在往年,咱家也有。”老梁头对这孙子说话倒是很有耐心。 梁礼柏在一旁紧接着嚷嚷道:“爷,咱正长个头呢,爷常说禾苗亏了肥长不好,咱肚子里没油水也长不好啊!” 老梁头叹了口气,搁下筷子,不吭声。 谭氏瞪着梁礼青,喝道:“少跟我提年猪提吃肉,要不是你爹那不争气的,咱还愁没肉吃?提一回我就气一回,作死的!” 梁礼青垂着头,瘪着嘴小声嘀咕:“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奶有气朝我个小孩子家家的撒啥呀!” 话音未落,谭氏一筷子敲在梁礼青脑门上,怒骂:“混小子你嘀咕啥呢?作死的,吃我的喝我的,毛还没长齐就顶撞我来?等你翅膀硬了,那还不得了?” 挨了一筷子,梁礼青梁礼柏再不敢放肆,赶紧埋下头狼吞虎咽起来。锦曦瞥了眼对面的这俩小子,暗皱眉头,这两人的吃相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梁礼青是个漏下巴,吃的脸上下巴上桌上胳膊上,到处都是。至于梁礼柏,锦曦从来不敢在吃饭的时候正眼瞧他。因为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两条清鼻涕。 谭氏还在骂着梁礼青和梁礼柏,可眼角的余光为啥却是朝梁俞忠那直梭呢?锦曦垂着头,砸吧着谭氏这话外音,好像是在敲打梁俞忠呢? 梁俞忠怎么了?啥时候也顶撞她了吗?锦曦心里坏坏的想。 就在这时,饭堂门口一道身影闪过,杨氏端着一大盆汤来到了饭堂。 “哇,是大白菜肉汤!”梁礼青和梁礼柏见到漂浮在清汤上的几条肉丝,眼中大放狼光,全然忘记了谭氏还在拿他们杀鸡儆猴。 “我是哥哥,我先喝!”梁礼青去抢那唯一的勺子,舀了一大勺就往自个碗里倒。 “哥哥该让着弟弟,我先来!”梁礼柏毫不退让,一把抢过那勺子,干脆跳到凳子上去,挥舞着勺子朝那肉汤里打捞肉丝,大半个身子就趴在桌上,那清鼻涕差点就垂到肉汤里。两小子就在饭桌上,为那一只大勺子争抢起来。 “抢啥抢?都是饿死鬼投胎的!”谭氏骂,两小子抢的起劲儿,不理睬谭氏的骂。 老梁头直皱眉头,看了眼身旁斯文数饭米粒的俩孙女,眼底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抢啥抢,去灶房再拿个勺子来就是了,曦儿,柔儿,等会勺子拿来,你两也喝口肉汤好好滋补下身子!”老梁头对锦曦锦柔如此道,可是,却没有人去灶房拿勺子。 “礼青你这臭小子,你是哥哥该让着弟弟嘛,弟弟上回舅家给的那糖角子,不也分给你了?你咋忘恩负义咧?”杨氏在边上瞧得起劲儿,根本就没把老梁头吩咐拿勺子的话听进耳里。这会子眼见梁礼柏渐渐处于下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碍于老梁头和谭氏的面,又不能直接撸了袖子上阵帮抢! “吃饭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滚一边去!”谭氏不去分开这揪成一团的俩小子,倒转过头去骂杨氏。 老梁头无奈的叹着气:“你两一个个的来,都有汤喝有肉吃,咱老梁家的子孙,为了区区几片肉丝抢成这样,不怕人笑话?” 梁俞忠父女三人,尴尬的坐在那,看着这饭桌上混乱的一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在这时,对面的梁礼柏突然哇一声哭起来,杨氏冲上去一把掰开梁礼青抠住梁礼柏耳朵孔的手,把梁礼青推得差点就从椅子上栽下去,又把梁礼柏抱在怀里心肝儿肉的直叫唤。 谭氏拍桌而起,一碗红薯饭直接砸在杨氏身上,大骂:“你个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坏婆娘,我俩孙子争食,**屁事?作死的,要把我孙子推出个好歹来,我让俞林休了你这坏婆娘!” 饭堂的闹腾惊动了灶房那边,孙氏和金氏慌慌张张跑过来,便瞧见谭氏朝杨氏吹眉瞪眼,而杨氏,则抱着梁礼柏扯着嗓子嚎哭,从杨氏的嚎哭中,孙氏和金氏也都听明白了刚在饭堂生的事情。 “曦儿,柔儿,你们……”孙氏焦急的奔到俩闺女身边,把她们俩拉到自己怀里,一左一右揉着,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混乱。 金氏也想去拉梁礼青,被梁礼青一抬胳膊袖子给甩了,金氏顿时僵在那。 第一百零五章 饭桌上的混乱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婚事提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六章 婚事提前 divlig; ) 第一百零六章婚事提前 回老梁家后的第一顿晌午饭,就在这样的混乱中,草草结束。梁愈忠领着锦曦锦柔回了西屋,孙氏去了灶房收拾碗筷,和金氏杨氏一道顺便在锅台背后就着冷汤冷菜扒了几口饭,洗完了碗筷,这才回了西屋,此时,日头已经偏西。 老梁头和谭氏坐不住了,两人来到前屋的正门口,翘首张望。 西屋这边,梁愈忠夫妇带着俩闺女,正把晒干了的稻草往屋子里搬运,在床铺边上用几把椅子搭了个临时的铺,四口人忙得热火朝天。 外面,逐渐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有的人家已经开始燃放鞭炮迎接祖宗归家过年。 “爹,这会子日头还在头顶,还没到傍晚,怎就开始接祖了?”锦曦不解问。 梁愈忠一边给孙氏打下手边跟锦曦笑着道:“赶早呗!” “这事也赶早啊?”孙氏道,她只晓得姑娘家出嫁的当日,要是同村也有别的人家婚嫁,那是会赶早的。 梁愈忠道:“可不就是嘛!” 锦曦笑着接过话茬:“我倒听嘎婆和大嘎公他们说,据说,这何家的老祖宗,是个瘸子,脚力比不过其他姓氏的祖宗,赶回子孙那过年就得比别人家的祖宗晚上一日。于是,何家村那边接祖是腊月二十五。” “呵呵,这事怪新鲜的,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就是不晓得是真是假!”孙氏道。 “是真是假不打紧,就算慢点,只要能赶回来过大年就好!”梁俞忠道。 “那倒也是。”孙氏附和道:“诶,你在爹娘那可听到,我在灶房那可听大嫂说起礼辉的婚事来,说洪家那边年前就催婚,要把婚事提早到明年开春呢!年节礼都免了,今个礼辉不在家,就是去了洪家谈婚事的事!” 锦曦锦柔竖起耳朵听。 “不会吧?这事我还真不晓得,许是爹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这个。”梁俞忠道:“那,婚事具体定在哪一日?” “二月花蛟,龙抬头,日子倒是好日子,就是忒急了些,还是洪家那边催的。”孙氏道。 “这事,回头我再跟爹那好好询问下,大哥跟咱不对付,礼辉那孩子可是我瞧着长大的,虽说是个木讷的书呆子,可孩子心眼却不像他爹,这婚事得慎重!”梁俞忠道,去了隔壁屋子拿东西。 “哼,曦儿爹,你还真是不会瞧人,要我说啊,这礼辉比他爹,还要胜出一筹呢!”孙氏道。 “这话怎么说?”梁俞忠很不解。 “你道洪家那边为啥催的这般急?咱老梁家也没半个不字?洪家姑娘有身子了,不赶在花蛟前嫁过来,春暖就显怀了!” “啊?”梁俞忠震住了,半天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爹咋了?咋愣住了不说话咧?”锦柔一脸纯真的问。 “咱爹要做叔爷了,这是乐坏了呗!”锦曦打趣,孙氏也抿了抿嘴嘴角。 “礼辉那孩子,还是个秀才呢?咋这样荒唐!哎!”老半天,梁俞忠才吐出这么一句,说罢,去了隔壁屋子拿东西。 趁着梁俞忠不在场,锦曦凑到孙氏身侧,悄声道:“娘,你说洪家姑娘肚里那娃,是不是礼辉哥的?” 孙氏一怔,瞅了眼屋外,没人经过,梁俞忠也还没回来,松了口气,压低声告诫锦曦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这话可不得乱说,也不能瞎猜!你未过门大嫂那娘家爹,可是个秀才呢,秀才闺女的家教,跟一般庄户人家不一样!” 锦曦不屑的笑了下:“确实不一样,这还没嫁过来的黄花闺女,就大了肚子!” “娘,我总觉着礼辉哥那书呆子样子,好像心思不在这一块啊,会不会是洪家姑娘……”后面的话,锦曦不需要说出来,孙氏也能从锦曦的神态里瞧出来。 梁礼辉那呆子样,根本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被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束缚的,满脑子都是礼仪规矩。就他那样的人,还能有那花花心思做未婚爸爸?锦曦怎么看都不像! 孙氏琢磨了下,也低声道:“那次洪家姑娘过门,礼辉对她好似很冷似的,倒是那洪家姑娘,不时的偷瞧咱礼辉,还偷着笑呢,我都瞅见好几回了!” 锦曦惊讶,还以为就自己留意到了这个细节,没想到孙氏也看到了。 “这么说来,这洪家姑娘,还是个大胆的。这样大胆的姑娘,指不定会做出些别的姑娘不敢做的事来,那也保不准啊!”孙氏道。 “娘,指不定洪家姑娘肚里的娃压根就不是咱礼辉哥的呢,她就是拉礼辉哥做挡箭牌!”锦曦道。虽然是来自现代的灵魂,锦曦对未婚先孕这事,并不觉得新奇,对这事的看法,也保留自己的意见。但如果真要锦曦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择未婚先孕的。 孙氏皱了皱眉,作为这个时代传统意义上的妇人,她对未婚先孕这事,可是谈虎色变,而且骨子里还为此所不耻,道:“甭管洪氏肚里那娃是不是礼辉的,有一事是可以拍板,那就是他们俩……”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日过门时对洪氏冷淡的梁礼辉,在短暂的几个月内,成功被洪氏拿下,还滚了床单。 在娘几个的齐心努力下,屋子很快就收拾好了,这个时候,孙氏他们从孙家沟驮回来的那床被子,就大派了用场。前屋那边传来一阵闹动,梁俞忠被派去前面打探。 不一会,梁俞忠大步从屋外进来,朝屋里的娘三兴奋道:“收拾好了么?要收拾好了,咱就都去前屋那吧,大哥二哥四弟他们都回来了,这会子全都聚在前屋祖宗牌位那,一会子就要放鞭炮接祖呢,咱赶紧过去吧,一会子还要磕头呢!” 接祖宗还要在祖宗牌位前烧纸放磕头?这跟锦曦上一世所经历的接祖宗有些不一样,锦曦对不同时空不同地域的民风习俗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屋子也早就收拾好了,当下娘三个净呃手跟随梁愈忠去了前屋。 ……………………………… 今天搬新居,折腾了大半日,这会子真是状态不佳,欠下的一千字明天补上。亲们,咱明天再见。 第一百零六章 婚事提前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搬砖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七章 搬砖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divlig; ) 第一百零七章搬砖砸了的脚,活该! 第一百零七章搬砖砸了的脚,活该! 锦曦四人来到前屋,便见里堂屋那里,集聚了好多人,一眼看去,都是熟面孔。 谭氏正搂着离家大半日的幺女梁俞梅,上下左右的直打量,口里不停的询问着这大半日的情况。路上可还顺利?进了哪些铺子,相中了哪些?晌午饭在哪吃的?吃的啥,合不合胃口云云。 被谭氏嘘寒问暖的胖姑娘梁俞梅,今个穿了一身簇新的菱花袄子,下面是暗红色的大幅石榴裙。原本就胖的走路用挪的她,穿上这样一身衣裳,浑圆浑圆的,就像一只会移动的圆木桶。 可偏生梁俞梅还不自觉,在那张开双臂,雀跃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停下来,还问谭氏娘,这裙子好看不?今个在兰儿舅舅铺子里,有个妇人做了件这裙子,后来又没要,我一眼瞧见就相中了。还是兰儿跟她舅舅提了,她舅舅就把这裙子送给了我。” “原来是捡别人不要的!”谭氏不是很高兴。 “娘,您还没说我穿这件好不好看呢?兰儿说,我穿这件可喜庆了,人也忒精神呢!”梁俞梅自我陶醉道。 谭氏狠狠瞥了眼梁锦兰,梁锦兰心虚的垂下眼去,避开谭氏目中的锋芒。 “娘,你了,我问你话呢!”胖姑娘不满的撇起嘴巴,三层下巴叠在一起。 “只要是你相中的,都好看!”谭氏转头看着梁俞梅,眼神慈爱道。 “当真吗娘?那回头过年的时候,我可就穿这身衣裳了啊!” “娘啥时候忽悠过你?咱幺女穿啥像啥!诶,你这髻咋也换了呢?我记得你临出门前,娘我给你梳的那俩麻花辫忒好看了,谁给你换的?” “是兰儿她舅母,人家说了,镇上不比咱这乡下,现在都时兴这样的髻呢!后来,我和兰儿逛了会脂粉铺子,买了些绒花绢花戴头上。” 梁俞梅的声音很大,锦曦就算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但里堂屋统共就这么大,锦曦她们站在侧门处,听得一清二楚。 锦曦的目光自然而然就在梁俞梅的头上打了一个圈,瞧见她头上梳着一弯半月髻,是靠着一侧耳背而梳的。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绒花绢花,额头的刘海也都梳了起来,抹了头油,露出一个光亮开阔而饱满的前额,本来就胖的没有一点棱角的脸,这下子更加的天圆地方。 锦曦如今对长桥镇很多事物的动向,和妇人们的喜好风向,都有一定的关注。这种髻,确实是近些时日长桥镇兴起的,但适宜的人群却是已婚妇人,爱装扮的年轻小们,都不梳这样的髻的。 锦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梁锦兰的舅妈,摆明着是存心拿村姑梁俞梅闹笑话的。 加之梁俞梅也是个混不清的,没有的审美意见,还往俩耳朵上带了长长的坠子,又配上那一身颜色热闹的衣裳,梁俞梅整个人往那一站,若不经提醒,别人压根会把她当做已经出阁多年的成**人,哪还晓得这竟然是一个标准的黄花大姑娘啊! 对这样的装扮,锦曦暗暗摇头,再看站在梁俞梅身旁的梁锦兰,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半成新的浅蓝色对襟小袄子,勾勒出她纤细的小蛮腰,下身不是梁俞梅那种显胖的大幅石榴裙,而是一件牙黄色掐花的百褶裙,越凸显的梁锦兰腰细腿长,身量高挑匀称。 一头黑亮的秀,在头顶简单的盘了个圆髻,边上镶着一圈满天星的小碎珠子,余下的丝,分作两股,用跟身上衣衫同色的湖水蓝丝带绑了,柔软的垂在两肩膀上,整个人的气质焕出淡雅的妩媚。圆润白皙的额头上,几缕细碎的刘海,更添了几分俏皮。 这样的两个人同时往那一站,梁俞梅俗气的丑陋,越凸显了梁锦兰的清新淡雅。二人都很吸引人眼球,但意义完全是两个极端。 “老2家的,你哪还有闲工夫嗑瓜子?赶紧的,趁着他们还没放炮仗,去后院灶房把那些福礼给拿来摆神龛前!麻利些,耽误了正事,要你好看!”谭氏瞪着小脚,孙氏下意识侧过身去,她晓得,端福礼这件事,她是被剥夺了资格的。而金氏,也没动,她也没有资格,因为她娘家那边人都死光了。 福礼是杨氏做的,端也要杨氏去端,因为她是全幅人。 被点到名儿,杨氏得意的抖着肩膀,从那边出来,去了后院灶房。 “别羡慕,打扮起来,比锦兰还要美!”锦柔见锦曦一直朝梁锦兰她们那边看,误以为锦曦是羡慕梁锦兰的美貌,忍不住轻轻扯了扯锦曦的衣袖,安慰鼓励锦曦。 锦曦有点忍俊不禁,收回目光,摸了摸锦柔的头,轻声道柔儿打扮起来,才是真正的美人坯子呢。” 锦曦从来就不关注的长相,她更关注的是的智慧,智慧低下那是硬伤,伤不起啊,就像梁俞梅,被人拿去当猴耍,还乐在其中浑然不觉。 “呵呵,梅姑姑,你听到了吗?那边可有人眼红咱的容貌呢?还自个夸自个,真是臭不要脸。”趁着谭氏追着杨氏去了后院,梁锦兰甩着香喷喷的手帕,梭了眼这边的锦曦锦柔,跟梁俞梅轻笑道。 梁俞梅的目光也随即朝锦曦这边望来,胖胖的脸上,那神情得意中带着傲慢。 “哼,两只丑小鸭,还指望变凤凰?”她从鼻孔里哼哼出两声,扭过头去,坐在更近一把大椅子上,摆弄起她石榴裙上的花边来。 梁锦兰挑衅的朝锦曦这边扬起眉,做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锦曦心里冷笑,脸上却还做出一点惊羡的表情,道姑姑今个可真是好看啊,看的曦儿眼睛都花了呢!啧啧,这身衣裳又喜庆又明艳,极配姑姑的气质,高贵大方,好似就是专为姑姑你量身定做的呢。” 梁锦兰诧异的看了眼锦曦,她打的主意是利用梁俞梅,来打击嘲弄锦曦,自打那回在灶房门口被锦曦推得差点摔跤,梁锦兰就一直怀恨在心,料定锦曦必是经不起嘲弄的急性子,好激起梁俞梅和锦曦的口斗,她捡热闹瞧。但锦曦的反应,出于她的预料,反倒还捧赞起了梁俞梅。 锦曦捧赞梁俞梅的这番话,在梁锦兰听来,有多么的闹心。 但梁俞梅,却有些受用锦曦的追捧,斜睨了眼锦曦这边,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不过,锦兰的这身装扮往小姑身边一站,可就被比下去了呢!尤其是这衣裳的颜色还有锦兰梳的髻,要不经提,走在外面倒还真像姑姑的丫鬟。柔儿,你说是不是?” 锦柔想也不想,连连点头,道柔儿也是这样看的,好羡慕姑姑啊!” “你们俩当真这么看?”梁俞梅眼中一亮,瞅了眼一旁气的有点脸红的梁锦兰,能在你气质上胜过梁锦兰,梁俞梅倒是很开心,尤其是此时她坐着梁锦兰站着,丫鬟不都是这样的吗? “呵呵,兰儿,我倒也这样觉着呢!”梁俞梅道,看梁锦兰的目光,越像极了打量丫鬟,这让梁锦兰内心极度不爽。 “梅儿姑姑,咱甭跟她们俩废话了,她们俩懂啥呀!”梁锦兰不好直接说比梁俞梅好看,但又咽不下去这口气。 “啥叫不跟我们废话呢?我们俩年纪是小,但童言是真啊。难不成兰儿不服气,觉着姑姑长得比你丑不成?”锦曦歪着脑袋反问。 这下,梁俞梅有点不悦的盯着局促不安的梁锦兰,梁锦兰在心里把锦曦又狠上了一回,对梁俞梅挤出笑道当然不是,我能跟梅儿姑姑比呢!” 梁俞梅这才移开目光,继续自恋去,梁锦兰憋着一口恶气,再看锦曦,锦曦则对她做了个鬼脸,并用唇语跟她说了一句话,梁锦兰读懂了,那是搬砖砸了自个的脚,活该!” “你们两个也别闲着,没见男人们都在前面忙吗?赶紧的去前面搭把手,端!”谭氏从后院那边风风火火,又继续指挥金氏和孙氏。 金氏二话不说就去了前屋那边,这边,孙氏要动,被锦曦拦住。 “奶,我娘的手腕前两日扭伤了,那边的大夫说,半月内都不能使大力,那边人手差不多够了,也不少我娘一个。” “混丫头片子,我吩咐你母亲做活,你插啥嘴?作死的,没大没小!”谭氏瞪着锦曦,骂道。 “娘,您看,要不给我再分派点别的活计吧,我这手腕要是再惊动了,指不定就要废了。孙氏道,孙家沟那边的大夫,确实是这样说的,孙氏一直不应以为重,今个回老梁家还双手拎俩包袱,晌午饭后,受伤的手腕处就开始作了,痛的她铺床的时候,手都直抖。 但她没跟梁俞忠和俩闺女说,怕他们担心。但这会子谭氏要她去端那些过年用的,肯定都是整袋子的重物,孙氏从来没有过偷懒卖坏的念头,但为了孩子们,她要爱惜的身子骨。 “娘,你再分派点别的事情给我做吧!”孙氏见谭氏不出声,就那么阴嗖嗖的盯着锦曦,忙地挡在锦曦身前,跟谭氏陪着道。 锦曦不畏惧也不气恼,笑嘻嘻从孙氏后面探出身来,跟谭氏道奶,您最是一个能疼人的人了,瞧您刚才对小姑那嘘寒问暖的。您可是咱金鸡山村头一个体贴晚辈的好长辈呢,我在嘎婆家那边也常这样说,那边人都夸您,还说您这样好的,调教出来的闺女想必也是极好的呢!奶,我娘手腕都那样了,您也不可能忍心让她去做重活不是?” 谭氏眉毛都竖了起来,正要对锦曦训斥,锦曦再次抢在她前头开口,这次是跟孙氏。 “娘,奶可是最慈爱的长辈,你就让奶瞧瞧你那手腕,可还肿着呢,要不奶还以为我只跟你亲,包庇你呢!” 谭氏如何听不出锦曦是在对逢迎拍马,这要是换做别的情况,谭氏铁定一声呵斥揭穿锦曦的谎言。锦曦这会子说的这些,却正中谭氏的软肋。 谁不想图个好名声在外?谭氏想要好名声,不是为,而是为幺女梁俞梅,希望她将来能找个好人家。 谭氏被锦曦的拍马堵在那里,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僵硬着脸瞪着孙氏。 孙氏犹豫着要不要撸起手臂,锦曦拉过她的手腕,撸起袖子。谭氏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嫌恶道在娘家拼死做活受的伤,别指望到我这来将养!” 老梁头正在梁俞驹梁俞林一左一右的陪同下,从外面进来,他刚刚在外面的马车上,查看了一番采办的。 “爹,这些都是从咱铺子里拿的,因为还有几天就过大年,三十日上昼祭祖还得用,我就跟大哥说,咱索性这趟都带!”梁俞林道。 “就算二弟不说,我也早想到了,要真等到二弟叮嘱,那黄花菜都凉了。”梁俞驹道。 “嗯,好,好,是该如此,这事我都还没来得及叮嘱,你们倒想到了,不!”老梁头不遗余力的赞扬。 生怕被梁俞林抢去了头功,梁俞驹忙地接着道爹,您老在家是不晓得,这段时日年根底下,我从外面进来一批香纸炮仗,可好卖了,要不是我提早留下了家里办事的这份,只怕这会子咱都要去别人家的杂货铺子买呢!” “嗯,好,好,你这样用心打理铺子,爹都看在眼里。” 梁俞驹瞅了眼一旁略有不甘的梁俞林,得意的扬了扬眉。 锦曦在一旁暗自摇头,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两个中年男人去办,老父亲还赞扬成这样!那梁俞忠带那么多礼品,也没见老梁头当面夸赞过,哎,手心手背的肉,还是有差别的。 不晓得的老爹,在听到老梁头对梁俞驹梁俞林这样的夸赞,会有啥反应?咦,老爹呢?哪里去了?明明刚才还在这边上站着呢。 “别瞅了,你爹早就去外面搬卸了。”孙氏碰了碰四下张望的锦曦,压低声音道。 果真,不一会,梁俞忠和梁俞洲两,便端着进了屋,两有说有笑的,一起干活精神头十足。 “爹,这些都往哪搁?”梁俞洲洪亮的嗓门响起,老梁头指着里堂屋一角先搁那,我这就来理顺!老大老2,你们俩帮我打下手。” 第一百零七章 搬砖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另类的接祖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八章 另类的接祖 divlig; ) 第一百零八章另类的接祖 孙记在年根底下,也进了一批炮仗卖,张掌柜的建议是,把供货商定为枫林镇的刘家。 枫林镇那边好多人家时兴做炮仗卖,在望海县城这一带,都是出了名儿的。刘家更是这其中的翘楚,祖孙三代都以做炮仗为营生。 锦曦采办炮仗前,和张掌柜一道特地去枫林镇实地考察过,枫林镇有许多炮仗作坊,有大有小,但都不及刘家,自然,在价位方面也要便宜很多。锦曦亲自去了刘家,看了炮仗制作的全过程,对刘家在制作炮仗过程中的一些细节设定,都很满意,重点确定了刘家炮仗的安全性,这才最终把以后的供货商都定为刘家。 尽管刘家炮仗的批价比别家要高出一些,但锦曦还是接受了。 “爹,大伯带回家的那些炮仗,上面写的是哪家做的没?”锦曦拉住梁俞忠低声问,她先前听梁俞驹跟老梁头邀功,说这回找渠道进了一批好炮仗,卖的很好,赚的应该也不少,锦曦当然要打听一下。 梁俞忠挠了挠脑袋我就光顾着搬,也没来得及去细瞅,要不,我再去瞧一下?” “呃,爹先别急着去,我再想想……” “曦儿,咋皱眉头了呢?啥事犯难了?跟四叔说,看四叔能不能帮到你!”梁俞洲搬完,擦着手朝锦曦锦柔这边快步走来,黑实的脸上挂着质朴亲和的笑容。 “四叔,你瞧见那炮仗上写着哪出的没?”锦曦跟梁俞洲关系亲近,跟他亲热的打过招呼后,问。 “哦,你是问你大伯二伯从铺子里带的那些炮仗是吧?无不少字这怕是要去问你大伯才成,我瞅见那些炮仗外面的纸壳上,啥都没写!”梁俞洲道。 “那,装炮仗的那个大纸箱子外面,也都没写?”锦曦想了想,追问。 梁俞洲和梁俞忠一起回想,同时摇头没写!” “啥都没写?”锦曦自语着,眉心微蹙,陷入思忖。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太妙的感觉。 经商这几个月,她对采办这一块可是摸得很清楚了,别说是炮仗这样的大件货品,里面塞得都是火药,就算是小到草纸这样的货品,制造者都会在家的货品上面有所标注的,外包装内包装上啥都没有,这就有些诡异了,指不定是黑货呢! 想到这,锦曦不禁瞅了眼那边正陪着老梁头整理炮仗香纸的梁俞驹,好你个梁俞驹,不会为了多赚几个钱,弄回一批黑炮仗来糊弄人吧?无不少字 “柔儿,几个月不见,个头都长了呢,嗯,头也不黄了,咋,在嘎婆家嘎婆弄啥好给你吃了?把咱柔儿喂得这么沉?”梁俞洲抱起锦柔,开心的逗弄她,梁俞忠和孙氏在一旁看着。 “四叔不许说柔儿胖,柔儿不胖!”锦柔开心的抱着梁俞洲的脖颈,娇声道。 梁俞洲哈哈大笑起来,扭头跟一旁的梁俞忠道三哥,你可听见了,这么小个屁人,就忒爱美了,还不准我这做叔的说呢!” 梁俞忠直摇头,孙氏抿着嘴笑道胖那话四弟你还真别说,要不这小妮子闹情绪不肯吃饭呢!” “哦?是嘛,那好,要想四叔不说,那就告儿四叔,这几个月想不想四叔?”梁俞洲抱着粉雕玉琢般的锦柔,舍不得放手。 锦柔眨巴着大眼睛,在梁俞洲期盼的目光下,抱住他的头直接在他黑实的脸膛上,重重亲了一口。 她的这个举动,远超出梁俞洲的预料,这也是最好的证明,证明她心里有没有这个实属,那一个吻,可把梁俞洲乐的,笑得嘴都合不拢。 要不是老梁头那边又事要吩咐他去做,梁俞洲还得再跟锦柔耍一会。 梁俞洲放下锦柔,去了老梁头那边,这边,锦曦拉住梁俞忠的袖子,梁俞忠俯下身来,便听锦曦在他耳朵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话。 “啥?这事不至于吧?无不少字要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事儿可就大了,这我得告儿你爷他们去啊!要不这炮仗一点,轰的一下炸起来,那可危险了!”梁俞忠震惊的眼珠子都差点爆出来。 “爹,这事就是我猜测的,没凭没据的你去说,别说大伯他们会头一个跳出来驳斥你,就是爷奶也不能信服啊,再说这大过年的,图个吉利,你贸贸然的去说这话,到时候来年咱老梁家哪个磕着碰着了,还不都得往爹你身上推?” 闺女这话分析的,也是在理,过年的,哪能随便道论?这下梁俞忠也犯难了,扶着锦曦的肩,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你爷以身犯险哪!” “爹,我也不过就是猜测一下,是往最坏里去想的,嗯,就算是黑炮仗,也不是挂挂都出岔子的。”锦曦道爹,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待会放炮仗的时候,别往前凑,你记得跟四叔也提醒一声啊!”锦曦补充道,她也不希望梁俞洲有啥事。 梁俞驹就算再想赚钱,也不能黑了心弄回次品来祸害亲爹吧?无不少字锦曦暗想,要晓得,这每年做这些大事燃放鞭炮的时候,都是家里最年长的老梁头来点燃。 在梁俞忠的纠结和担忧中,一年一度的接祖仪式终于开始了。 锦曦记忆里的接祖,就是腊月二十四日的下昼,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家家户户在大门口燃放一串鞭炮,就算是把祖宗接回了家中。 从这一刻起,家里大人,做事,都不能像平日那般毛躁,就算是倒水拿碗筷之类的,都要轻拿轻放。大人们还会叮嘱小孩子,不能在家里大声喧哗。 而老梁家,这接祖的仪式有些不一样。 先不是燃放炮仗,而是给祖宗神龛上福礼,烧香和黄表纸。 一家子老少齐聚里堂屋,分男女先左右站开,再按着长幼辈分年龄往后排,八仙桌移到了堂屋中间,八仙桌前面放着一只大瓦盆,用来烧香和黄表纸的,桌子中间燃着两支红蜡烛,男女两队人以八仙桌为轴点,相向而立,供奉祖宗的福礼还在全福人杨氏那。 梁俞驹和金氏分别是这两队的领队,最后压队尾的,男的那边是梁礼柏,女眷这边是锦柔,锦曦站在锦柔前面,排倒数第二,在她前面是梁锦兰,再往前,便是梁俞梅和孙氏。 老梁头和谭氏一左一右站在八仙桌两边,只听谭氏一声令下,侧门处全福人杨氏,双手端着一只木托盘,逶迤而来。 杨氏走到八仙桌前,曲起一条腿矮下身,然后谭氏高举起双手,把木托盘上的福礼一样样的,双手端到老梁头手里,再由老梁头,一样样,轻放到八仙桌上。 里堂屋里的男女两队,都寂悄悄的,大家伙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八仙桌前前那沉默却又很有默契的传福礼的三人手上,就连平时最爱捣乱的梁礼柏,都在这样肃穆的气氛下,不敢捣乱。 全福人统共做了六道福礼,取义六六大顺之意。依次端到八仙桌上的是:锅里滚一下的大块肥肉,油炸小黄鱼,黑芝麻糯米圆子,米糕,杏脯和糖角子凑一道,最后一道是红薯饭。 只听老梁头一边摆福礼,口里还在念念有词。 锦曦猜测老梁头这是在念祝祷词,虽然声音极小,基本上是喃喃自语,但耐不住锦曦听力极佳。 在其他人懵然的同时,锦曦竖起耳朵听,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听明白了。翻译成的语言,大致的意思就是:老梁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今年不同往年,家中遇到些不顺的事,一切都要精简节约,所以,孝敬你们的福礼,也比不上往年丰盛。 但是,还请诸位列祖列宗有怪莫怪,继续庇佑老梁家子孙,大家同甘共苦,等到把眼下这道难关给渡了,来年老梁家兴旺达,在如何如何的孝敬诸位祖宗云云…… 在这些祝祷词中,老梁头还重点提到了梁礼辉的名字,大意就是要老梁家的诸位祖宗们,额外,重点,在这个读书考功名的长房长孙身上,多庇佑些。 锦曦心里暗笑,要是真的泉下有灵的话,这些列祖列宗的,估计怕的不是福礼不丰盛,而是全福人那做菜的手艺。 那滚刀肉,肉皮上面黑乎乎的粗毛还没刮掉,油炸小黄鱼,一端出来就带着一股子焦糊味,杨氏做饭从来就是半生不熟的,黑芝麻糯米圆子看相还不,就是不晓得里面的部分是不是一团糨糊?子孙做出这样的福礼来,不晓得老梁家的那些祖宗会不会吃的上吐下泻?回头一想,或许是多操心了,自打杨氏生完梁礼柏一跃成为老梁家的全福人后,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想必祖宗们的肠胃被她给磨练出来了吧?无不少字 锦曦还留意到,六道福礼中,米糕,杏脯,糖角子,都是锦曦他们买孝敬谭氏和老梁头的,这下也拿出来充场面了。 福礼送完,祝祷词也念完了,全福人也退回到女眷队伍里来,接下来,就该轮到长房长孙,老梁家唯一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郎梁礼辉登场。 锦曦咋了眨眼,只见这位秀才郎神情肃穆的从队伍里出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深衣,头上还带着这个时代,读书人都爱戴的平顶四方巾,后面垂着几条宽宽的布带子。 梁礼辉慎重其事的轻咳了声,抬起双手,抖了抖那宽大的袖子,然后,修长纤细而泛白的手指,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卷轴来,然后打开,毕恭毕敬站在了桌子前,摇头晃脑的开始诵读起卷轴上的文字。 梁礼辉读的,是他做的一篇文章,锦曦猜,他应该是挑了一篇自认为最满意最能拿得出手的来,读给老梁家的列祖列宗听。 只是,苦了锦曦的耳朵,锦曦听不懂纯粹的古言文,就只晓得之乎者也,呜呼哀哉之类的话,被梁礼辉重复了好多遍,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好长好臭啊,简直比中学校长开会读演讲稿还要折磨人! 对面的男人队伍里,除了梁家四,其他的孙儿辈都熬不住了,梁礼柏站在那身子开始不老实的晃来晃去。 而这边的女眷们,一个个垂着头垂着眼,目光皆落在的脚尖上。锦曦听到身旁的梁锦兰在小声嘀咕年年都是这一篇,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可不就是嘛,老长老长的,礼辉就不能写出一篇稍微短些的,新鲜些的念给祖宗听么?我都听腻歪了!”梁俞梅也低声抱怨道。 “梅儿姑姑,你的脚疼不?我这脚可是难受死了!”梁锦兰悄声问。 “快被跟我提脚了,铁定肿了,没见我都站不直身子么!” “哎……”两人同时叹气。 这两人是老梁家女眷里面,裹了小脚的,这样长的站立,对她们而言本来就是难事,尤其是这两人还出去逛了大半日的市集,这下就更要崩溃了。 以上的这些抱怨,锦曦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她们三个就站一排,而其他人,或许听不到,因为梁礼辉已经念到了让他都忍不住为之动情的段落,脑袋晃得很动感,声音越的抑扬顿挫,中气十足,没有一丝口干舌燥的迹象。 他的声音,完完全全盖住了底下人的抱怨声,他沉浸在的极乐世界里,锦曦看到了他眼角眉梢那种外露的陶醉。 “,莫打瞌睡!”有一只小手突然轻轻碰了下锦曦的手,锦曦侧眼,瞧见锦柔正朝抿嘴偷笑。 “没呢。”锦曦压低嗓音道,她熬不住了,只好垂下头来闭上眼睛好养养神,锦柔这小丫头铁定是担心她打瞌睡,被谭氏逮住训斥,不过,梁礼辉这样子还是没完没了。 就在锦曦腿肚子有点打颤的当口,谭氏突然一声暴喝如平地一声炸雷,把个里堂屋里的梁家人都震的一愣,就连正高声诵读佳作的梁礼辉,也嘎然停下了,茫茫然扭头看着火烧眉毛的谭氏。 “混小子,我盯你好一会子了,你夹着个双腿在那扭个没完,作甚呢?”谭氏目光如利剑朝男人队伍里的压尾梁礼柏直射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另类的接祖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全嗬裤裆里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零九章 全嗬裤裆里了 divlig; 第一百零九章全嗬裤裆里了 被谭氏这么一声暴喝,愣是最爱捣乱的梁礼柏也吓的抖了一抖,梁俞林和杨氏皆惊愕的看向儿子。 “奶,我肚子痛,怕是憋了一泡屎,快要嗬出裤裆了!”梁礼柏夹紧双腿,吸着鼻涕道。 梁礼青忍不住偷笑出声,被梁锦兰瞪得赶紧捂住嘴。锦曦留意到笔挺站在八仙桌前的梁礼辉,因为被打断诵读,侧脸的神色有些阴郁。 “哎哟喂,人有三急,小孩子家家的可不得憋坏了!娘,就让我带他去茅房吧?正好我也顺道方便下!”杨氏仗着自己是全福人,站出来大咧咧道。 谭氏才不卖杨氏的面子呢,朝杨氏就是一记白眼瓜子:“有你啥事?给我滚回去站好!” “作死的,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早前饭桌上抢那肉汤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这会子闹肚子,就你们娘俩事儿多!礼辉文章还没读完,这会子谁都不准离开堂屋,憋不住也得给我憋,不长长记性,叫你下回还不要命的抢肉!”谭氏喝道。 锦曦抚额,谭氏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啊,这生理需求可不是说憋就能憋得了的,待会梁礼柏拉裤裆里就有好戏瞧了。 杨氏被骂的悻悻退回女眷队伍里,一个劲儿朝对面男人队伍里的梁俞林使眼色。 “娘,别说礼辉念得那啥,咱都听不懂,何况礼柏他一个小孩子呢,缺他一个祖宗也不会怪罪的,您就让他离开一下吧!”梁俞林嬉皮笑脸道。 谭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梁礼柏已经捂着肚子弯下腰,脏兮兮的脸上憋得有点泛青:“奶,我、我快憋住了。要、要出来了……” 他说着,下身已经有了动静,里堂屋里的人都清晰的听见他放出的几个大响屁,紧随其后的,就是山洪倾斜而出的畅快声响,一股子恶臭从梁礼柏身上飘出来,随即便在整个里堂屋弥漫开来。 “奶,弟弟拉裤裆里了!”梁礼青拿袖子捂着鼻子,早已跳开好几步远,指着半蹲在那。小脸扭曲成一团,下身还在噼噼啪啪像炸豆子一样的梁礼柏大呼小叫。 虽然制造者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梁锦兰还是嫌恶的抽出香帕子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梁俞梅也表现出极度的恶心。 锦曦锦柔也都抬了袖子捂住了口鼻,梁礼辉如泥雕木塑般僵在八仙桌前,脸色已经极度的阴郁了。 谭氏早已气绿了脸,老梁头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数落谭氏:“你这老婆子,你说你好端端的拿孩子这事拧啥劲儿,你瞧瞧这弄得,像啥事?” 杨氏和梁俞林相向而站,两人眼神交流处,都有一丝幸灾乐祸。谭氏气不打一处来,朝这对夫妇骂道:“你们这对没心没肺的畜生,作死的。还没事人在这偷笑?不麻溜儿的去拾掇了,回头触了老梁家的霉头,我跟你们没完!” 这对夫妇立刻行动起来,梁俞林带梁礼柏去后院的茅房,杨氏去那笤帚和灰土来清理现场的污秽物。大部分污秽物都还在梁礼柏裤裆里。弄得这小子移不开步子,梁俞林只好矮下声把他背去了后院。 “礼辉啊,你接着往下念!”里堂屋的混乱暂告一段落。屋里人重新站好,梁俞林也回了,唯独杨氏和梁礼柏没到,但老梁头已经催促梁礼辉继续往下道。 “嗯。”梁礼辉垂下眼,双手捧起那卷轴,没有任何表情的继续往下念。 不晓得是中间这个小插曲弄的,还是本来卷轴后面所剩的文字就不多,这回,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梁礼辉就读完了,然后把那写着‘锦绣文章’的卷轴,放进八仙桌下面的大瓦盆里,点火烧着了。 梁礼辉回归队伍后,老梁头就又上前,把堆放在桌子上的香和黄表纸,也一道烧了。然后,在老梁头和谭氏的带领下,老梁家三代人齐齐下跪,对着祖宗牌位连磕了十个头。 等到礼毕众人起身,锦曦目光在老梁家人额头前扫过一圈,现除了老梁头和梁俞忠梁俞洲几个额头前有些淤红,其他人额头那基本都没什么异色,也就是说,也就这三个人是实抵实的磕,其他人也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包括谭氏,包括秀才长孙。 做完了这些,接下来,就轮到最后的放炮仗了,等到炮仗一放完,老梁家的祖宗也就算是接到了家中。 放炮仗,是锦曦最关注的,同时也是梁俞忠和梁俞洲兄弟最为纠结的。 依照往年的惯例,都家中最年长辈分最高的老梁头来亲手点燃,今年也不例外。一家人簇拥着老梁头去了前屋。锦曦硬是一手一个,拉着孙氏和锦柔,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在她的印象里,放长长的炮仗,要么是缠在长竹竿上,要么是铺在地上,有些大胆的人还会拎在手里点燃,然后甩出去炸。 但老梁家这边放炮仗,却跟锦曦以前看过的不一样。 在前面的正门口,拆开包装纸壳的炮仗,又被截成好几段。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摆成一个大大的‘梁’字! 锦曦瞥了眼站在人群中的梁俞忠,瞧见他紧张的满头大汗,心道,这老爹不会关键时刻舍身去点炮仗吧? “爹,给您火,来年咱家一定火!”梁俞驹双手把一根点燃的长香递到老梁头跟前,口中还大喊出一句吉祥话来。 边上的梁家其他男人小子们,就都附和着大喊一声:“火!” 可把锦曦雷的那叫一个…… 老梁头笑呵呵接过那香,就要过去点燃炮仗,果不其然,梁俞忠从人后挤过来:“爹,要不,今年就让我来代您老点火?” “不不不,三哥,还是让我来吧!”梁俞洲也挤过来,大声道。 面对突然杀出来欲抢做‘圣火手’的两儿子,老梁头惊诧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梁俞林使劲儿推搡了一把梁俞忠和梁俞洲,翻着白眼道:“你俩抢啥风头?先摸清规矩再抢!” 梁俞驹咳了一声,瞥了眼脸色有点不太好的老梁头和谭氏,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来说教道:“三弟四弟,咱们双亲健在,这点火的差事,还沦落不到你们。” “哼哼,狼子野心啊,这会子就露出尾巴来了吧?”梁俞林得意的落井下石,道:“你们俩这行径,是变相的诅咒咱爹咱娘!” 梁俞忠和梁俞洲两兄弟愣了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这一心急,唯恐老梁头点炮仗的时候出了啥岔子,便都不管不顾的冲出来,还真是没想太多。 “老三,老四,你们两个这是咋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咋还总是做些没脑子的事情呢?”老梁头手里拿着香火,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的两人,眼神颇为失望。 谭氏重哼了一声,撇过脸去干脆不看他们二人,老两口的这反应可着实让一腔热血的梁俞忠梁俞洲心里凉飕飕的。 “爹,娘,我们真不是二哥说的那意思,我们就是,就是……”梁俞忠犯难了,为自己辩解吧,又得扯出曦儿的猜测来,假若炮仗放的很安然,那曦儿少不得要被爹娘责难。 不为自己辩解吧,爹娘铁定会误会他和四弟,这还真是犯了难,梁俞忠现在真是后悔没听闺女的奉劝,真不该多操心做这出头鸟。 孙氏站在外围,见梁俞忠如此,也跟着急了,但她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得捏了捏锦曦的手。 锦曦把前面的一切瞧在眼中,她如何猜不出孙氏这是在跟她求救,希望她能够想到法子化解梁俞忠的百口莫辩。锦曦明白这些,但是,这回她打定主意不出头。 本来她就已经给梁俞忠打了个响声,可梁俞忠还是要往前冲去做那傻鸟,做神父老好心,也不看看是对的些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 就希望他能够撞个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再自个回头,只有吃了苦头,才能让他自己去体会到老梁头和谭氏的不公平,他才会铁了心的打定主意跟这边的娘三一条心。 最后,梁俞林把梁俞忠和梁俞洲俩兄弟给推到了一边,他和梁俞驹也不约而同的往后站,还招呼着小子们往后靠,因为老梁头拿着香火,已经在那炮仗摆成的大大的‘梁’字边上站定,要点炮了。 老梁头口里念着吉祥如意的祝祷词,从梁字左上角那一点开始,依次点燃,每一笔一划中间,都有引火线连着,老梁头点着了火,也闪到了一边。 然后,老梁家正门前的青石板路面上,便接连着响起响亮的鞭炮声,那声音出奇的大,跟小雷管似的,震得人耳膜都疼。 一般的炮仗都没有这般响亮的,锦曦想,她越的肯定这炮仗在制作过程中,里面的原料配比,绝对跟那些老字号的正规炮仗不一样。 炮仗声响之大,将老梁家隔壁左右的邻居们都引了出来观看,看着那些人新奇又羡慕的道议声,老梁头觉得倍儿有面子,先前的一些列不愉快,也被这炮仗的阵势给轰走了。 第一百零九章 全嗬裤裆里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谭氏的宝贝,我不稀罕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章 谭氏的宝贝,我不稀罕 divlig; 第一百一十章谭氏的宝贝,我不稀罕 锦曦和锦柔都捂着耳朵站的远远的,孙氏两手也分别罩在怀中俩闺女的耳朵上,那边,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石和硫磺气味,老梁头看着那一地炸开的红色炮仗壳,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爹,听见没,咱村接祖这炮仗,就数咱家的最棒!刚隔壁那家的人还跟我打听来着,问这这好货是从哪里搞来的!”梁俞驹捏着耳朵垂,凑到老梁头身边,大声道。 “这炮仗,比往年的都强,老大,你这事办的不错,不错啊!”老梁头红光满面的道。 锦曦看着梁礼青和换过衣裤后的梁礼柏,在那一堆炸开的炮仗壳里翻捡着,心道,这一挂炮仗就算顺顺利利燃放完了,但毕竟是黑货,总有那么一挂或几挂会存在潜在的危机的。 这就要看梁俞驹时运好不好了,要是时运不济,卖出去的那些炮仗出了岔子,他照样倒大霉! 祖宗接回来了,一家人也从前面散了,梁俞洲跟着梁俞忠一家四口人回到了西屋,两兄弟好长时日未见,有好多话要说。 今个刚刚把祖宗接回家,归家后的第一顿晚饭还得全福人来做,金氏打下手,孙氏自然就回了西屋。 “三哥,三嫂,你们这屋……哎!”梁俞洲进到孙氏和梁俞忠的屋里,看了眼屋里破败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 “三哥,咱娘怕是真上了年纪,自家的屋子都不经管,哎!”其实梁俞洲没说的是,他在这期间有好几回路过三哥三嫂这西屋。看到里面这副样子,都想过来收拾下,几回都被谭氏阻挠住了。 谭氏的理由是,梁俞洲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做这些事,要不将来娶了媳妇会被媳妇给压制住的!可谭氏自个,又也不照看! “嘿,没啥,走,咱上曦儿那屋说话去。我跟你三嫂夜里也歇那屋呢!” 梁俞洲先是看了眼梁俞忠和孙氏的屋子,惨不忍睹,然后来了锦曦的屋子。见到那张床和临时拼凑的铺盖,道:“你们四口人,就睡这样的地方,那也忒挤了!” “挤挤更暖和呗!”锦曦打趣道。 孙氏也笑了,道:“夜里倒也热闹。” 可梁俞洲还是觉得这样很不妥当。道:“我还是瞅着这铺子不稳实,指不定一个翻身就掉了来了!三哥,要不你睡到我那屋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住,床也大,就别挤着嫂子和孩子了。咋样?” 本来弄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想到能够让妻女夜里睡得宽敞些,梁俞忠也动了心。道:“成。那我夜里就跟你那睡去,咱哥俩好好说会话!” 这边,五口人正说在兴头上,东窗外面,突然传来梁礼胜的声音:“三婶。咱奶让你去灶房烧饭,要快!” 孙氏惊讶了。不晓得今晚这顿饭,谭氏怎么会喊她这个‘不详人’去做?往年的今日,她都是远离熟悉的灶房,一个人在屋里坐冷板凳的。 不是有杨氏和金氏在忙乎吗,这是怎么了?孙氏还没多想,外面,又有人在使劲儿的拍打着窗户朝里喊,这回,换做的是梁俞梅的声音。 “三嫂,娘让你去灶房拾掇晚饭,你还磨蹭啥呀?存心让一家子人吃不上晚饭是不?”梁愈梅一边拍打着窗户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 “五妹,生啥事了,灶房那不是有大嫂和二嫂在吗不跳字。问话的是梁愈洲。 听到梁愈洲的声音,梁愈梅的语气稍稍有所收敛,隔着窗道:“四哥也在啊,还不是礼青礼柏那俩小子出了岔子,爹让二哥去请李大夫了,大嫂二嫂那都脱不开身,灶房没人管,要不,咋会让三嫂去呢!” 这话说的,让人孙氏去烧饭看样子还是万般不得已的嫌弃…… “那两小子出了啥岔子?”梁愈忠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有大哥二哥在,三哥你就崩操这些闲心了,还是催催你婆娘赶紧的去弄饭吧,磨蹭的啥样!” 孙氏已经在准备出门去灶房了,被梁愈梅这阵声响弄得愣了下,也没计较太多,忙地朝窗外道:“梅儿,你先去跟娘说一声,我这就去灶房!” “五妹,三哥也是一片好心,你这是什么口气跟三哥说话呢!”梁愈洲有些不满,梁愈忠朝梁愈洲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再多说,梁家兄弟们谁不晓得这个幺妹,可是娘的心头肉,况且做哥哥的,本来就没必要在语气上和妹妹做多计较。 梁愈洲只能按住心头的不满,站起身,道:“三哥,我去前屋那看看那两小子咋回事!” 梁愈忠也随即起身:“我跟你一道去。” 梁愈忠和梁愈洲二人去了前屋,这边,梁愈梅似乎还在东窗外面没走,锦曦可忍不住了。谭氏稀罕梁愈梅,当她是宝贝,那是谭氏一个人的事儿,凭啥要普及推广到全家人?锦曦可不买梁愈梅的账,谭氏的宝贝,她才不稀罕呢! 锦曦目光一转,起身就朝东窗去抄起一旁支窗户的棍子,顶住窗户往外就是使劲儿一推。 “哎哟,我的鼻子!”窗户外面响起梁愈梅的尖叫,锦曦哼了下,故作惊讶:“呀,小姑,你咋在这底下站呢,我还以为你走开了去跟奶回话了呢,你说你,哪里不好说话,咋站在这窗户下面,还好我没使劲儿!” 锦曦撞了梁愈梅的鼻子,不止不道歉,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梁愈梅正顾着酸痛的鼻子,对锦曦的数落只能瞪着白眼珠子以示不满。 “死蹄子,你就是存了心的!”梁愈梅捂着红通通的鼻头,恶狠狠道:“我要去告诉我娘,要你好看!” “小姑,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好端端的撞你做啥?撞了你对我有啥好处?”锦曦笑嘻嘻道,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做侄女的不小心撞到了姑姑你,姑姑你不包容我这晚辈就算了,还要去我奶那里告状,你说你丢不丢人?这事要是传到外面去,人家可不是笑话我,而是笑话你个大姑娘家小肚鸡肠,那些大户人家哪家不是要求媳妇儿端庄贤淑的?你这样子跟我一个小孩子家斗气,那可不好哦!” 提及婆家二字,胖姑娘梁愈梅的脸颊刷一下就红了,当下是又气又恼:“你个死丫头,羞不羞人,这样的字眼还挂在嘴边上说,算了,这一回我就不跟你个晚辈计较,要是再有下回,我可不饶了你!”梁愈梅气哼哼道,又朝屋里扯了一嗓子催促孙氏,踩着一双小脚,扭身笨缓而去。 锦曦瞧着梁愈梅的缓缓离开的背影,暗暗咂舌,这样庞大笨拙的身躯,所有的重量就承受在她脚下那一双三寸金莲上,做为她的那双脚,真是可怜! 这个时代那些大户之家还是时兴女子裹小脚的,裙摆下三寸金莲若隐若现,是大众的审美观所向。但庄户人家就不作兴这个,求娶媳妇要大脚,不耽误家里家外的活计,家中闺女也要大脚,将来好许家境差不多的婆家。 老梁家以务农为生,经商为辅,家中女眷一律大脚,除了梁愈梅和梁锦兰二人。 梁愈梅是家中幺女,谭氏自然会把最好的资源留给她,打小就裹小脚,家里家务活计从来不要她做,外面田地里的活计那就更舍不得,梁愈梅虽是农家女,但却是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可是,梁愈梅和梁愈忠梁愈洲一样,都遗传了老梁头黝黑肌肤的基因。谭氏给她恶补,又缺乏运动,导致才十六七岁的芳龄,就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大胖妞。 “曦儿,下回可不得这样毛手毛脚的,你小姑那,你奶都舍不得碰她半根手指头呢!”孙氏收拾好,出了西屋,走到窗户外面,看锦曦还站在那,便听了下低声叮嘱了锦曦几句。 锦曦吐了吐舌头,原来孙氏瞧出来了她刚才是故意撞的? “嘻嘻,娘,我晓得了,您赶紧去吧,我一会子也过去帮你打下手!” ………………………………………………………… 锦曦牵着锦柔,刚刚走到灶房门口,就听见一帘相隔的灶房里面,除了炒菜噼啪的声响外,还有谭氏训斥孙氏的话语声。 “作死的,别以为你娘家兄弟几个合伙开了个铺子,你那腰杆子就也跟着硬起来了,就想骑到我儿愈忠的头上去,我告儿你,你想都别想,趁早死了这个心!”谭氏语气少有的凌厉。 锦曦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为孙氏解围,转念一想,锦曦对锦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锦柔站在外面,她想看看觉醒后的包子孙氏会如何应对谭氏的责难。 雏鹰总有一天要展翅自己飞翔的,包子也一样。 流苏有话要跟说: 这几天高温天气,流苏待的这地方真是热的要爆炸了,写的是过冬的文,写的时候自己却是汗如雨下,嘿嘿,亲们要注意防暑,天热多吃西瓜降温,更重要的是,请继续支持流苏的书. 第一百一十章 谭氏的宝贝,我不稀罕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灶房里的战争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灶房里的战争 divlig; 第一百一十二章灶房里的战争 “娘,你老说话可得有凭有据,我哪里骑到愈忠头上去了?哪里对你儿子不好了?你给我摆出来,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锦曦听着,觉着很满意,孙氏这回的反应不像是包子的反应,最后那句话,是锦曦常挂在口头上的,被孙氏给学去了,用在了这里。 “哼,去了一趟山旮旯里,回来还跟我拽文了?也不嫌燥的慌!”谭氏嗤笑。 孙氏不跟她在别的地方多做口驳,只道:“娘就说说我到底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亏待了曦儿爹?” “作死的,你要是不记得,那我就说给你听!我问你,今个上昼你们回家来,为啥是你带着俩丫头片子走的最前面?把愈忠给撇后面垫底?”谭氏质问。 上昼进门的事儿?孙氏愣了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娘,你老真的误会了,不是我们娘三撇他,是他在门口踩到了狗屎,在那弄鞋子,催我们先进屋来给你和爹问安呢!” 锦曦和锦柔也在灶房外暗暗点头,孙氏没扯谎,事实确实如此。 “别跟我扯这么多,他让你先进屋,你就傻愣愣的先进屋?作为一个妇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你男人放在心上?” “娘,你这话我就不解了,不就进个屋门嘛,多大个事儿啊,你老咋这么多讲究?不累吗不跳字。孙氏平静道。 “作死的,我只告儿你,不管是在咱老梁家,还是外面的哪一家,这男人还不都是咱女人和孩子们的天?你作甚也不能让这个大天给垫底,就是这个理儿!”谭氏对自己的观点,那是极度的坚持。 “娘。你要这样认死理,那我跟你掰扯不清了,我也告儿你,不管何时何地,我孙玉真敢摸着良心说话,我从来没有亏待过曦儿爹!你要不信,就自个问他去!” “你那良心都长偏了,你摸着良心说的话,做不得数!在娘家卖了命似的干活,回到婆家来就这样不能拎那样不能提的。让你去端个东西,你和你那黑了心肝的大闺女就跳出来,说啥手腕要费了。吓唬我呢?”谭氏道。 炒菜声嘎然而止,孙氏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娘,我敬重你是晚辈,你说我啥我都不往心里去,但也请你作为一个奶奶。一个长辈,对你孙女锦曦口上留点情成不?瞧你老这样跟我掰扯,好像多护着你三儿子似的,那锦曦不是你三儿子的种?” 谭氏气得一个倒仰,声音陡然拔高好几分贝:“作死的,你个下不出蛋的母鸡。还敢责难起我来了?翻了天了,你说你没亏待愈忠,那你倒是给他生个儿子给我老梁家抱个孙子啊?你个只吃不下蛋的废物母鸡!”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搁在谭氏这,对手的短处和软肋,全都会化作她老人家的杀手锏。 实在不行,杀手锏一出。保证杀的对手片甲不留,再不敢跟她叫板!以前每一次。谭氏都是照着这样的套路,轻松拿下家里的三个媳妇的,这一招可谓是百试不爽。 确实,谭氏的话,句句击中孙氏的软肋,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割着孙氏的心,孙氏心里那个疼啊…… 孙氏啪一声摔了锅铲,解了围裙扭头就冲出灶房,差点跟站在灶房门口的锦曦锦柔两姐妹撞个满怀。 “你俩,咋在这?”孙氏惊愕问道,眼眶全红了,眼泪眼瞅着就要滚下来。 “娘,不哭,咱回屋!”锦柔伸出手,孙氏抹了把眼睛,一手拉住一个闺女,就朝西屋那边疾步离去,后面,谭氏气得火烧眉毛,追出灶房来骂:“作死的,我这才说你两句,还跟我这摔锅铲子,你个黑了心肝烂了下水了,孙家沟养出的坏贱蹄子,你给我回来!” “我娘和我们姐妹都是奶眼中的不详人,这晚饭咱们烧不得了,免得玷污了老梁家的锅和灶,奶你找全福人烧去吧!”锦曦边被孙氏拉着往西屋而去,边扭头跟身后扶着灶房门框喘气的谭氏大声喊道,这下,谭氏更是气得浑身直抖,一把扯下灶房口悬挂着的油兮兮的帘子,捶胸顿足着嚎啕大骂:“反了天了,这都反了天了哟……” 前面堂屋里,粱礼胜送李大夫回家,顺便去给俩弟弟抓药。 梁礼青和梁礼柏躺在同一张大床上,两人身上盖着的被褥虽然打着补丁,但却都很厚实暖和。俩小子躺成一排,脸色苍白中有点泛青,看起来的虚弱的很。 屋子里,挤满了人,挨着床边坐着的,是梁锦兰和金氏。梁俞驹袖着手站在床前,阴沉着脸,梁愈林一脸急色,不时过去摸一把梁礼柏的额头。 距离床不远处的桌边,老梁头沉默的吧嗒着旱烟,旁边站着后来赶过来的梁愈忠和梁愈洲。 杨氏缩着肩膀,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不远处的床脚处,手里端着一只盛了温水的瓦盆,梁锦兰和金氏,隔一会就从瓦盆里拧块帕子,给床上的两小子敷在额头上。 “造孽,造孽啊!”老梁头吧嗒着一口旱烟,摇了摇头,叹息道。 随着他的这声叹息,梁俞驹和梁愈林愤怒责难的目光,就像刀子一般在杨氏身上来回的割着,杨氏缩的不敢抬头。 “人李大夫说了,俩小子这是吃了没熟的生肉,瘴气入了脏腑,才闹病的!可怜我这俩大孙子啊,这大半日折腾的,俩孩子都瘦了一圈,唉!”老梁头望着床上的俩孩子,叹道。 “二弟妹,爹的话,你要听进心里去,作为一个嫁了人的妇人,不要求你上的厅堂,至少你得下得灶房,再不济,你总得能把饭菜给捣鼓熟透了才成!你瞧瞧今个这事儿闹的,大好的日子,真叫一个败兴!”梁俞驹袖着手,跨着脸,大摆兄长的威严,对杨氏说教起来。 杨氏撇撇嘴,她最瞧不惯梁俞驹这副摆谱的模样,这要是换做平时,早给他顶回去了,但今个这回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祸从她手中出,更多的是这屋子的老梁家男人,包括梁愈林在内,都对她有火气,她才不去撞刀口呢! “是、是、大哥说教的对,这教训我记住了。”杨氏很有眼色的唯唯诺诺道。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不是看在老二的份上,才不会教导你这些道理。”梁俞驹继续道。 杨氏心里一百个不耐烦,脸上笑得一脸谄媚。 梁俞驹很满意杨氏这识趣的态度,当下也就不再多做责难,继续袖着手站在那。 屋里没人再开口,都陷入沉默中,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床上响起,是眼皮半开半闭的梁礼柏。 “娘,晚上咱吃啥?”梁礼柏看着杨氏,声音都在飘。 坐在床边的梁锦兰没好气的戳了下弟弟的额头,骂道:“这大半日你都泄的肠油都出来了,还说吃?也不怕吃死你!” “我胃里一粒米都没有,像在被石磨碾,眼睛也难受的慌!”梁礼柏虚弱道。 “儿子,那你想咋样?”杨氏凑上前,把金氏从床边挤开,自己坐上去,问。 梁礼柏眼珠子转了转,虚弱道:“我要吃杏脯和米糕。” “咱家哪里有那些东西呀?”杨氏故意抬高了分贝,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瞅梁愈忠。 “有,给祖宗那福礼就有,我亲眼瞧见的!”梁礼柏虚弱的吵闹起来,带动了床里面一直昏睡的梁礼青,也跟着哼唧哼唧起来。 梁俞驹和梁愈林都默认了这些,假装听不到,都带着自己的心思和计量。金氏是没有存在感的,粱礼胜去抓药还没有回来,梁礼辉从接祖仪式完成后,就缩回了自己屋里,再没露过面。 “哎哟喂,我的个可怜的儿啊,那些东西可精贵着呢,哪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就算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人家不愿意拿出来,咱也没法子啊!”杨氏这话是对着梁愈忠说的。 “不嘛不嘛,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啊啊啊……”梁礼柏在床上无力的蹬了几下被子,鼻涕眼泪一把来,病了还要撒泼,里面的梁礼青也跟着不安分。 杨氏长吁短叹,又拿眼角的余光去瞥梁愈忠,想让梁愈忠主动拿出来。 梁愈忠是老实人,虽木讷了些,但也不傻。站出来道:“二嫂,那杏脯啥的,着实是我们带回来孝敬爹娘的,都在娘那收着呢,我们手里是半个也没!两小子想吃,你就跟娘那讨要去,你再咋瞅我,我也没辙!” 杨氏虽然不是太相信梁愈忠的话,但目光已经转向老梁头那边,期期艾艾道:“爹啊,您老都听见了吧?求求您可怜可怜你这大孙子吧,孩子都这样了,不馋到那东西,就不乖乖吃药,这病也不容易好啊……” 杨氏言语上这么一引导,梁礼柏撒泼更得劲儿了,蹬掉被子闭着眼睛嚷嚷:“不吃药,不吃药,病死拉倒……” “哎呦喂,我的心肝儿啊,你要病死了,可让娘咋活啊……”杨氏也跟着拍着巴掌前倾后仰的哭喊起来,屋里更加混乱了。 亲们,咱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灶房里的战争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人命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人命了 divlig; 第一百一十三章出人命了 “大哥,二哥,你们俩平时说的一套套的,咋这个时候也不管下?小孩子是该惯,可不得这样啥都由着啥都宠着,那往后还不胡来?”梁愈洲是个耿直又有点躁的脾气,早在杨氏拐着弯儿的跟梁愈忠那讨要东西时,他就有些不满了,这下子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梁俞驹和梁愈林根本就不睬梁愈洲,虽然是四弟,可这个四弟的年纪足可以做他们的儿子,梁礼辉比梁愈洲还要大几个月呢,所以,梁愈洲说话,在大哥二哥那,从来不顶用。 可杨氏哭喊却更大了:“哎呦喂,老四你站着说话不怕腰疼,你还没成家没做爹,咋能体会咱做爹娘的心情唷……” “人李大夫都放了话,俩小子今日都不能再进硬食了,你们要是不要命,那就吃吧,到时候出了大岔子,别埋怨人就是!”梁愈洲怒道。 “好你个老四,好端端的诅咒起你俩侄子来,真是跟什么样的人就像什么样的人,这心忒狠哪!”杨氏指桑骂槐,还是不放过梁愈忠。 “二嫂,我是俩闺女的爹,那我再说几句。”梁愈忠接过话茬,严肃着脸跟杨氏道:“做爹娘都疼惜孩子,可也不能不分好坏的由着他胡来,人李大夫说的话,你们不能不听,等两小子好了,吃啥都来得及,何必借着这当口闹腾?不像话!” “老三,你说谁不像话?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有种就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一拳把你打出屎来!”梁愈林这回有了反应,手指指向梁愈忠,厉声质问,还口吐脏话。 梁愈忠皱了下眉头:“二哥,你这些混话跟说学的?你还真是越来越下道了!我啥都不跟你们多说,你们爱咋地咋地!” 老梁头再也没法沉默的抽烟了。烟杆子在桌上狠狠磕了几下,震住屋里的嘈杂,老脸气得通红,看着这一屋的后辈,又生气又无奈道:“这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咋也跟着瞎起哄呢?老三带回来的东西,都在你们娘那收着,回头跟你娘那说一声不就结了么?一唱一和的像啥样?你们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经呢,咋还吵成这样了?” “那啥。老三,你去后院瞅瞅,你娘说今夜里的饭。就让你媳妇来弄,你去看看她现在可得空?要是得空,就让她给俩小子熬点小米粥润滑下肠胃,俩小子硬食不能进,喝点清淡的稀粥还是成的!”老梁头吩咐梁愈忠。梁愈忠点点头。 老梁头转而又跟屋里其他人道:“今个二十四,再有六天就过大年了,两小子乖乖喝药赶紧把病养好,等到过年夜里守岁,让你们奶把家里的点心吃食都摆出来,咱老梁家的每一个人都有份儿。都能吃上!” 屋里的混乱,在得到老梁头的这句许诺后,都不约而同的消停了。杨氏也不哭了,梁礼柏他们两小子也不闹了,晓得一会子就能喝上厨艺好的三婶熬得小米粥,就美滋滋的闭上眼睛睡了。 “好吧,让两小子先睡会吧。有他们娘在边上照料就成,咱爷们去后院坐坐。这会子老三媳妇怕是也快摆饭了!”老梁头招呼儿子们道。 老梁头和儿子们才刚刚走屋门,来到里堂屋通后院的侧门处,突然,就见锦曦急忙忙从侧门后面奔过来,后面跟着哭花了脸的锦柔,锦曦差点跟背手走在最前面的老梁头撞个满怀。还好老梁头把她给扶住了。 “混丫头片子,走路不带眼睛么?”老梁头还没来得及问话,后面的梁愈林就是一声暴喝,把锦曦喝的一愣,抬起头来,清秀的小脸上,布满泪痕。 梁愈忠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梁愈林,冲到前面,扶住锦曦,梁愈洲赶忙过来抱起锦柔,忙问:“你们俩这是咋了?受啥委屈了?” 在见到锦曦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刹那,又看到闺女脸上的泪痕时,梁愈忠心中的不妙立刻化为恐惧,大闺女素来是个沉稳有主见的,能让她这样失了分寸的事,那会是啥? 锦柔哭得哽咽说不出话来,锦曦拉住梁愈忠的手,就把他往后院使劲的拽:“爹,快,快,娘要死了……” 啥?所有人都被锦曦这话给震住了,梁愈忠身子摇晃了下,拔腿就朝后院冲去,口里还在惊喊着:“曦儿她娘!” 其他人都随即跟在后面火速去了后院。 后院西屋,梁愈忠推开锦曦那屋的门,现里面空无一人,又冲到隔壁他们夫妇自己的屋子,现这屋的门窗都紧闭。 “曦儿娘,你在里面不?快开开门!”梁愈忠拍着门急喊,又是拍门又是拍窗户,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这时候后面的老梁头一行也都跟上来了,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晓得生了啥事,对面的梁愈梅,也被西屋这边的吵闹给引了出来。 “三哥你回来的正好,你娶得好媳妇,瞧瞧把咱娘给气成啥样了。你还不赶紧过来给咱娘赔罪!”梁愈梅垮着脸站在东屋的廊下,朝这边急得满头大汗的梁愈忠大声抱怨。 “梅儿,你娘哪?这是咋回事?”老梁头惊问。 梁愈梅撇着嘴哼了一声:“娘被三嫂气的起不来床!” “爹,你还磨蹭啥呀,赶紧的把门给踹了呀,再晚了我和妹妹就没娘了!”锦曦带着锦柔,步伐比这些男人们要迟一些,气喘吁吁的赶到瞧见梁愈忠又是拍门又是拍窗的,忙带着哭腔大喊,锦柔在一旁哇哇的大哭,这一言倒是提醒了梁愈忠,他抬起一脚砰的一下就把那扇单薄的木门给踹开了,然后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 “娘,三哥一脚把咱家的门给踹坏了!”梁愈梅大呼小叫着跑回了东屋告状去了。 啥? 谭氏虽然合衣躺在床上,但耳朵却一直竖起听着屋外院子里的动静。自打灶房里跟孙氏那一战,谭氏的手段在孙氏身上没得到理想的效用,还反被孙氏给驳斥了,孙氏撂下烧了一半的晚饭跑回了西屋,怎么骂都骂不出来,局面第一回超脱了谭氏的操控。 谭氏气得直跳脚,想到待会男人们过来吃饭,锅里还是那副样子,谭氏一计上心头,找到梁愈梅,母女合计了下,打算来唱一出装病的戏码,好让孙氏成为众矢之的! 谭氏这会子正依计行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听到院子里有男人们的脚步声,就打梁愈梅出去把众人给招来,没想到人影都没招来半只,还传来梁愈忠踹西屋门的事情! 老梁家的一切,包括寸土寸瓦,那都是她谭氏的呀,老三那个龟儿子,胆子肥了,竟敢踹门,踹坏了那不得修啊?修那不得花钱哪? 这还了得? 谭氏炸了毛,翻身而起,摔开东屋的门风风火火就朝西屋而去。 “娘,拿着这个,待会教训三哥!”到了门口,梁愈梅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塞给谭氏,谭氏拿着手里,气匆匆去了对面的西屋找梁愈忠算账! ……………………………………………………………………………… 西屋里的境况,不止是混乱,更叫一个凄惨! “曦儿娘,曦儿娘!”梁愈忠大喊,声音颤。 他刚进屋,就看见房梁上挂着一个人,那一下,梁愈忠差点就倒了。等他把孙氏从房梁上的绳索上解救下来,孙氏已经脸色青,眼睛紧紧闭着,怎么摇晃都不醒。 “我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功夫,咋就这样了?曦儿娘,你咋这么傻,有啥想不开的不能跟我说,要做这傻事……”梁愈忠哭的撕心裂肺,声音透着浓浓的绝望。梁愈洲他们全都围在边上,一个个都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老梁头脸色全变了。这个时候,还是梁愈洲脑子转得快,忙道:“我去请李大夫来!” 梁俞驹保持了沉默,梁愈林很无良的道:“这人看似都没气儿了,恐怕李大夫也不顶事啊,还白白浪费了钱!” 这话一语激起群怒,锦曦抬眼恶狠狠瞪着梁愈林,大骂:“你才没气儿,你老婆孩子都没气儿!” “诶,你个混丫头片子,敢骂我,看我不抽死你……” “二哥,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成吗不跳字。梁愈洲一把拽住梁愈林,大喝,梁愈林被喝的震住了。 再看梁愈忠,还在死死把孙氏抱在怀里,眼神直勾勾的,对周遭的一切混乱好像丢了魂儿。 “四叔,求求你去帮我娘请大夫,是死是活,诊金我们自个来掏!”锦曦哭着道。 “老二,你说的什么屁话!你给我滚出去!老四,你赶紧跑一趟李大夫家,抬也要把人给抬来!老三媳妇是咱老梁家的人,说啥也不能不管她死活!”老梁头怒骂梁愈林。 梁愈林被梁俞驹拉着,缩着肩膀退出了西屋,梁愈洲拔腿就冲出了西屋,去请李大夫了。 “爹,柔儿要娘,柔儿要娘啊,呜呜呜……”锦柔趴在孙氏身侧,嚎啕大哭,孙氏还是直愣愣躺在那,一动不动。 锦曦蹲在一旁也在垂头抹泪,而梁愈忠,大颗的眼泪顺着梁愈忠黝黑的脸庞往下掉,落在怀里孙氏的脸上,打湿了她的脸,但孙氏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堂堂的硬汉子,流血不流泪,若流泪,那是真到了伤心处,此刻的梁愈忠就是如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人命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收拾的爆发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收拾的爆发 divlig;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可收拾的爆 “老三,快,快掐掐看三儿媳的人中!”姜还是老的辣,梁愈忠被悲伤和震惊封住了头脑,忘记了思维,倒是老梁头在边上急喊。 梁愈忠回过神来,就要去掐孙氏的仁中,突然,就瞧见锦曦已经扑到孙氏身旁,双手手指掐在孙氏的鼻子和上嘴唇之间,而且看起来好像掐的很有力的样子。 “娘,醒醒,醒醒……”锦曦边掐边哭着叫唤,锦柔也在一旁使劲儿摇晃着孙氏的胳膊。 “曦儿,你手劲儿不行,让爹来!”梁愈忠猩红着眼,欲拉开锦曦。 锦曦可不要让开呢,梁愈忠的手劲儿那么大,他要掐下去,孙氏那得痛成样啊!所以,这个时候,孙氏该醒了。 在外人眼中看来,锦曦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有点疯癫,甩开梁愈忠伸的手,扑倒在孙氏身上又哭又喊又推又摇。 “曦儿,爹的好闺女,你别这样……”梁愈忠哽咽着说不出话,妻子这幅样子生死未卜,闺女又疯癫起来,他的心真是陷入了看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老梁头站在一旁,也是干着急,门外,梁俞驹和梁愈林也不时探进个脑袋来张望,一会子又缩,在那左顾右盼的,还是不见李大夫。 就在这时候,一直紧闭着眼,如同活死人一样的孙氏,突然幽幽吐出一口气,眼皮下面动了动。 “爹,娘有反应了,娘听到曦儿的哭声了……”锦曦狂喜。 “曦儿她娘,你睁开眼瞧瞧……”梁愈忠慌乱的抱起孙氏的上本身,也跟着锦曦那样摇晃起来,孙氏又吐出一口气。然后,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曦儿娘,你咋这般傻……”梁愈忠哽咽不能语。 “娘,你可算活了……” “柔儿不能没有娘,柔儿要娘……”锦柔哇哇大哭着,眼泪和鼻头全红了。 “老梁家列祖列宗保佑,老三可算是回过头了!”老梁头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离开,站在边上看着。 屋外,梁俞驹和梁愈林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得知孙氏没死成,梁俞驹的脸色依旧是讳莫如深,而梁愈林。则直接表现出怏怏的,兴趣缺失的样子。 “曦儿娘,出啥事了?你咋要这么傻?咱十多年的结夫妻,同甘共苦的,啥话你不能跟我说?”梁愈忠粗着嗓子。问的痛心疾首。 孙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抬手摸着锦曦锦柔的头,又歉疚的看着梁愈忠,泛白的唇张了张,不,只是看着梁愈忠直流泪。 “爹。柔儿怕奶!”锦柔吓得往梁愈忠怀里直缩,锦曦看了眼站在梁愈忠身后,因为瞧见孙氏没哟性命之忧。而卸下忧色的老梁头,红着眼圈跟梁愈忠道爹,先前奶在灶房骂娘,说娘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委屈了爹不能给爹生。不能让老梁家抱孙,让娘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锦曦承认。前面的话她是据实而言,最后面那句,是她加上去的,并没出谭氏之口,但锦曦也只不过是帮谭氏道出了她的心里话罢了。 “啥?”没等梁愈忠反应,一旁的老梁头先耐不住了你奶当真这么说来着?” 在老梁头眼中,锦曦已经是十岁的大孩子了,说的话,远不如六七岁的锦柔来的真。 “奶就是这么骂我娘来着,把我娘都骂哭了,柔儿也亲耳听到!”锦柔适时的奶声奶气道,小手紧紧抱住梁愈忠的腰,道爹,奶嫌弃我和姐是俩丫头片子,奶要逼死娘,柔儿不想没娘……” “不会的,柔儿不会没娘,有爹在,咱四口人永远是一家子,谁都分不开……”梁愈忠道,一手抱着孙氏,另一手把锦柔搂紧怀中,锦曦也蹲在一旁,一家四口人就这样沉默的依偎在一起,谁都不再出声。 孙氏经历了刚才那一茬,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看起来似乎很虚弱的样子,但眼泪还是都止不住。 “爹,这地上潮湿,你抱娘去隔壁屋的床上躺着啊!”锦曦提醒梁愈忠,梁愈忠赶忙打横抱起孙氏,就往门口奔去,锦曦拉起锦柔紧跟在后。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梁俞驹梁愈林喊谭氏的声音。 “你们都杵这作甚?没瞧见老三那个混帐把败坏家财嘛?好好的一扇门,说踹就踹了,我倒要看看这屋里藏着啥稀罕的珍宝!”谭氏歪在床上大半日也不见半只人影去瞅,尤其是瞧见那扇歪在地上的木门,这会子肚子里的怒火简直膨胀的无处泄。 “娘,您老这怒气冲冲的,是要上哪做啥去呀?”梁俞驹表示关心的问。 “我要去找老三,剥了他的皮!”谭氏怒道。 “哎呀,我的亲娘咧,甭管啥事冲撞了您,这会子您老忍不下也得忍着,老三刚鬼门关前走一遭,老三这会子一门心思在他身上哪,您老还是别往前凑了,自讨没趣喲……”梁愈林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谭氏怔了下,以为听了,刚那娼妇摔锅铲子不好活蹦乱跳的?啥叫鬼门关前走一遭? 梁愈忠抱着孙氏一只脚才踏出门槛,就瞧见谭氏被梁愈林虚拦在那里,谭氏的惊诧和质疑,在看到梁愈忠当做珍宝一般,打横抱在怀里的孙氏时,谭氏刹那的惊诧和质疑,全部化为飞灰湮灭,转而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怒火。 尤其是,梁愈忠从跨出门,眼里就没她这个人时,谭氏炸毛了。 语言此时是苍白的,所有的怒火全部化为愤怒的肢体力量,那只鸡毛掸子被灌注了谭氏所有的愤怒和力量,直接就朝梁愈忠迎面甩来,带起一片呼呼风声。 孙氏就在梁愈忠怀里,最有可能成为攻击的目标,这刚刚死里逃生的孙氏。哪能经受的住这一鸡毛掸子?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跟在梁愈忠身后的锦曦锦柔同时惊呼出声,老梁头也更是来不及阻止。 千钧一之际,只见梁愈忠俯下身去用的身躯护住孙氏,一个敏捷的侧身,避开那迎面而来的鸡毛掸子,鸡毛掸子没有击中孙氏,梁愈忠的右臂却狠狠挨了一下。 “翻了天的贱蹄子,青天白日的,要男人抱着。不要脸的娼妇,给老娘滚下来!”谭氏扑上去揪住梁愈忠的手臂,要把孙氏给扯下来。口里用最难听的污言秽语来咒骂孙氏。 老梁头忙地命令边上站着看的俩上前拉开,也在一旁跟谭氏劝解着,梁俞驹梁愈林唯恐天下不乱,做做样子还差不多,大人们揪成一团。混乱的很,谭氏也听不进老梁头劝解的话,梁俞驹和梁愈忠假装拉开,却是让谭氏跟梁愈忠越揪越紧。 老梁头说的嗓子有点哑,奈何谭氏却像疯了似的,自顾着跟梁愈忠拼命。老梁头喘着粗气退到锦曦锦柔这边,跟俩孙女道你们奶,这是疯了……” 锦曦锦柔对视了一眼。皆不语,心里却有同感。 “贱蹄子,死娼妇,给我灌了啥**汤?沾着鸡窝不生蛋的母鸡,你给我滚下来……” 谭氏这话一出。锦曦立刻去看老梁头的脸,老梁头脸上的肌肉果真剧烈抽搐了下。锦曦心里暗道。谭氏真是给力啊,这句话当着大家的面骂出来了,这下老梁头他们再不会觉得是她们在扯谎吧。 谭氏一边扯一边骂,长长的指甲,直往孙氏脸上挠去,梁愈忠死咬着唇,用臂膀将孙氏紧紧坏在怀中,埋下头挡住谭氏的魔爪,眨眼功夫,梁愈忠的脸上就挂了好几条彩。 梁俞驹阴邪她是晓得的,谁晓得混乱中他会不会趁机做点啥,锦曦忙地把锦柔拉到一边远远瞧着。 梁愈忠紧咬着唇,目光冷漠而绝望的看了眼谭氏和两位‘善意劝解’的哥哥,然后一咬牙,猛地一甩膀子,就把谭氏给甩了开去,谭氏一个倒仰,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被后来赶到的梁愈梅给接住。 梁愈忠看都不看一眼,抱起孙氏抬脚就走,三两下进了屋,放脚把门踢上,把除了他们夫妇之外的所有人,都给拒之门外。 “作死的,娶了忘了娘的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谭氏髻散乱,不依不饶的冲上去拍打着锦曦的屋门,歇斯底里的嚎叫,哭骂,木门纹丝不动。 谭氏不依不饶的拍打着那木门,似要拍出个洞来,梁愈梅上前去一边劝着,一边跟着骂屋里的梁愈忠和孙氏。 谭氏如何受过这种冷遇?这个坎口她趴不下来,尽管刚才混乱中,她也听到几句老梁头的话语,也大概明白了孙氏是来这屋上吊自杀,可这不是没死成吗?既然没死成,那就还得继续接受她谭氏的制裁,她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娘,算了吧,这喂奶不如摸奶亲,您老就睁只眼闭只眼吧!”梁愈林嘻皮笑脸着凑劝谭氏,这话是农村的荤话,粗坯的很,当着待嫁姑娘梁愈梅的面就脱口而出了。 胖姑娘梁愈梅已到了思春的年纪,加之谭氏对之呵护的好,家里再清贫,再克扣其他人也不舍得亏了她吃食。所以,才十六七岁的梁愈梅,胸口那对所谓的‘**’长得忒大,又大又饱满。 听到二哥说啥‘喂奶’‘摸奶’的火辣字眼,胖姑娘梁愈梅的脸颊当即就被火烧了一样,羞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了。 谭氏一巴掌甩在梁愈林脸上不成器的下流,你眼珠子让野狗叼去了?当着你妹的面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你咋做的哥哥!” “我这不打个比喻嘛,话粗理不粗哈,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梁愈林摸着红肿了的脸,很不满的嘟囔着。 谭氏此刻怒火无处泄,除了梁愈梅,谁来谁撞枪口,梁愈林话才落音,谭氏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啐在他脸上。 “混账,给我滚一边死去!”谭氏暴起,这下,梁愈林再不敢耽搁,忙地捂着脸夹起尾巴闪到一边。 这边的锦曦和锦柔,暗暗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胜利的笑意。 经过刚才一番‘劝解’,老梁头如何能瞧不出俩的用意?他恶狠狠瞪着梁俞驹,眼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梁俞驹还是有点忌惮老梁头的,咳嗽了下,劝谭氏低声劝了几句,梁俞驹是老梁家四个里,脑子最好好使的一个,又读了好几年书,在外面经商跟人打交道,人也深沉圆滑。 咋样的话当说,咋样的话不当说,他拿捏的很好。一番话下来,也算是给了谭氏一口顺气汤,眼瞅着谭氏的火气比刚才,稍稍按捺了一些下去。 老梁头瞟了眼侧门那边,估摸这这会子梁愈洲该请了李大夫,被外人瞧见这边闹腾的,实在是丢脸丢到祖宗坟堆了去了! 老梁头思忖了下,这才再次出声,让众人都散了,吩咐梁俞驹梁愈梅扶着谭氏回东屋去。 “娘,您老身上不舒坦,先回东屋歇会去,等会子李大夫来了,让他先去东屋给您瞧。”梁俞驹边走边跟谭氏献好道。 谭氏稍稍平稳了一些,想到梁俞驹说的,说孙氏从房梁上取下来那会子,眼睛翻白,鼻子里没气儿,舌头都拖到下巴下面…… 又说孙氏虽然抢了一点,但那脸色还是死灰死灰的,嘴唇也没有血色,能不能留得住还得另说…… 还说孙氏娘家如今有些迹的迹象,孙氏两个娘家弟弟结识了镇上一个有些背景的厉害人物,孙家现在不比从前。要是孙氏真死在梁家,孙家那边闹到官府去,官府下来一番盘查,谭氏难免有牢狱之灾云云…… 总之,谭氏毕竟是没讲过大世面的乡下老妪,被梁俞驹连哄带吓的一番忽悠,之前的那股子遇神杀神,遇佛斩佛,豁出去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拼个上风的刚烈蛮劲儿,也泄了气儿,这会子回了东屋,软哒哒的躺在床上,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这会子,她还真是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祈求菩萨保佑孙氏最好别死。 就算要死,也别这会子死,最好还不要死在老梁家!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可收拾的爆发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喜从天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喜从天降 divlig; 第一百一十五章喜从天降 梁俞驹前脚哄走谭氏,梁俞洲随即领着李大夫急匆匆从前面侧门处拐进了后院。 老梁头赶忙迎上去,西屋的门也动了动,梁俞忠从里面出来,把李大夫迎进了屋,老梁头和梁俞洲都跟了进去。 瞧见锦曦和锦柔缩在外面墙根下,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梁俞洲暗叹一口气,觉着这两孩子怕是被吓住了,这会子不进来也好,然后,梁俞洲把门重新关上,以防某些人再捣乱,影响李大夫诊断。 西屋里,李大夫正给躺在床上的孙氏把脉,屋外的墙根一角,锦柔拽了拽锦曦的手,低声问,娘刚才那样子可吓唬人咧,你说,娘会不会真有啥事啊?” 锦曦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在,摸了摸锦柔的头,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柔儿别担心,咱娘一定没事的,你难道忘记了,这计谋还是和娘刚一起合计出来的呢!咱娘不是真上吊,她保准没事的,啊!” “要是晓得上吊这么吓人,柔儿就不准和娘合计这个,咱合计个别的啥!”锦柔后怕的道。 “傻丫头,你没见咱奶都回屋装病去了么?咱娘今个要不这样做,这事指不定要被奶挥成啥呢!”锦曦道,暗叹口气,谭氏那脾气,今个孙氏不剑走偏锋,是没法把这摔锅铲罢烧晚饭的事情平息掉。 过了一会,对面东屋的门开了,梁俞梅从里面探出脑袋来,朝西屋这边瞅了几下,瞧见西屋的门紧闭着,外面墙根下就蹲着锦曦小,梁俞梅撇撇嘴缩了。 “奶这是让小姑出来瞧瞧动静呢!”锦曦弯了弯嘴角。冷笑道。 锦柔点点头,咬着牙我想要娘了,咱这么久门还不开呢?” 锦曦抬了抬眼,望了头顶渐渐笼罩下来的夜色,这才也察觉李大夫进去的时候,好像真是有点久。 对面的东屋还是寂悄悄的,也没有点火,而西屋里面,已经亮起了灯光,锦曦瞧到有几道或站或坐或走动的身影。打在窗户上。 “,娘不会真有啥事吧?无不少字柔儿害怕!”锦柔望了那窗户上,又抹了抹眼睛。小丫头先前一直哇哇大哭,嗓子有点沙沙的。 锦曦心里有点不安了起来,但还是摸了摸锦柔的头,把抱到怀里,道没事的。你放心吧,姐说娘没事,娘就一定会没事的,啊!” 锦曦这话说完没一会,西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老梁头和梁俞忠梁俞洲。簇拥着李大夫出了屋门,梁俞忠口里一个劲儿的跟李大夫千恩万谢。 小孩子对气氛的感觉很灵敏,这送人的氛围。跟先前进屋时那股子让人压抑的肃穆气氛不一样,这回送李大夫出来,老梁头的嗓门特别的洪亮,在那高声吩咐梁俞洲一定要护送李大夫安然到家,梁俞洲也是一百个乐意的应着。甚至还弯下腰去驮上了年纪的李大夫走夜路。 老梁头甚至还破天荒的拦住也要追送出去的梁俞忠,大声吩咐他让你四弟去送。你那可离不开人,你还不赶紧回屋去!” 梁俞忠诶了一声,转身回了屋,老梁头还站在门口背着手望天上缓缓升起来的月亮,咧着嘴像是在笑。 “,娘铁定没事了!”锦柔破涕为笑,兴奋道。 锦曦点点头,之前爬上心头的那一丝氤氲,也随之而散,她从老梁家三个男人的反应来猜测,孙氏这回说不定还因祸得福了呢! “曦儿,柔儿,这大黑天的,你俩咋还在外面呢?快快快,快回屋去!”老梁头正要朝东屋而去,一扭头瞧见这边墙根下的们,惊讶道。 锦柔自然是松开锦曦的手,飞快的跑进了西屋,锦曦步伐稍缓,扫了眼对面黑漆漆的东屋,问老梁头道爷,你就这样让四叔驮走了李大夫,奶那可还病着等大夫瞧呢,咋办啊?” 老梁头愣了下,这一惊一怕又一喜的,他都把这茬给忘光了。 “你这丫头,还是个忒有记性的,别担心,你奶那是老毛病,等我把你娘有身子,她又要抱上大孙子这好消息告儿她,那病啊,一准就好了!” 啥?孙氏怀孕了?锦曦震惊了,随即而来的破堤而出的狂喜! “爹,奶那就交给您了,那我先回屋看我娘去啊!”锦曦雀跃道,三两步冲回了西屋。 西屋里,亮着朦胧的灯光,孙氏和衣半靠在床上,怀里揉着锦柔。床前的临时铺子上,梁俞忠坐在那,望着这床上的母女,咧着嘴憨傻的笑。 “姐,咱娘要生小弟弟了,柔儿也要做了……”锦曦一进屋,锦柔就迅速从孙氏怀中抬起脑袋,朝锦曦兴奋的喊。 梁俞忠还在傻笑,孙氏略有苍白的脸上,迅速红了一片。 锦曦抿着嘴笑,走到铺子边坐下。 “瞧曦儿这样子,怕是已经晓得了!”梁俞忠道。 “,你晓得了?”锦柔有点失落,她还想着等会把这个最大最大的好消息告儿,就等着看惊喜的合不拢嘴巴的样子,没想到……哎! “刚才门口,爷就跟我说了。”锦曦道,目光在孙氏身上扫了一圈,孙氏还是羞红着脸,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锦曦扭头跟梁俞忠道爹,咱娘好不容易才又怀上,如今是双身子,该咋样照料你可心里要有数啊!” 听到大闺女这话,梁俞忠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想起孙氏挂在房梁上那绷直的身子,李大夫的叮嘱又回想在耳侧。 “曦儿柔儿,你们在这陪着你们娘,爹去找你们爷说点事,一会就回!”梁俞忠道,站起身。 孙氏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喊住他曦儿爹,今个还没过二十四。你不是找爹说分家的事吧?无不少字” “嗯,就是这事!”梁俞忠道。 孙氏有点拿捏不定先前娘还大闹成那样,你那脸上可还挂着彩呢,你这会子说分家的话,我担心娘……”后面的话,贤良的孙氏说不出口,她担心谭氏会吃了梁俞忠。 “没啥,我心中有数!”梁俞忠道,看似真的下定了决心。 孙氏还想再说点,被锦曦给拦住了。 “娘。你现在双身子,又刚死里逃生了一回,就别为旁的事操心了。爹说心里有数,那就一定是有数的,咱就在屋里乖乖等爹,好不?”锦曦一边道,一边朝锦柔暗使眼色。锦柔会意也帮起腔来,孙氏只好作罢,随了梁俞忠出去。 望着被带上的西屋门,孙氏对锦曦担忧道我还是不放心你爹,你们今个不晓得,你奶那脾气的可真叫一个大啊。我从进他们老梁家门至今,还是头一回见她那样的大脾气呢!” “娘,你那心就是软。这多年才被奶他们给拿捏的死死的,打铁要趁热,我看啊,爹就着今个这当口说这事,有八成的机会能成!” “哎。谁晓得呢,就算真成了。只怕你爷奶也要褪掉你爹几身皮!还有你俩伯伯,也不是那样好的!” “娘,做啥事那不得费些力啊?不费力,咋争取来咱想要的生活?”锦曦坐在一旁耐心的开导孙氏,这孙氏还是骨子里绵软,得给她好好换换思想才成。锦曦开导了好一会,说的都有点口干舌燥了,孙氏的决心才真正坚定起来。 东屋那边开始响起谭氏的怒骂声,院子里也响起了一大串杂乱的脚步声,想必是老梁头再召集老梁家人集合。 孙氏坐直了身子,一脸紧张的望向窗外,跟锦曦道看这样子,是有大仗势了,曦儿,你说的对,咱开弓没有回头箭,待会要是你爹一个人不成,咱娘三都去,去跟你爷奶那下跪,这家今夜得趁热打铁的分!” 锦曦这回真衷的笑了,捏住孙氏的手娘,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和柔儿,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弟弟,都是你手底下的小兵,随时听候你指挥调派打头阵!” “曦儿,地上潮湿,你快些脱了鞋子坐到被窝里来!”母女俩手捏在一起,孙氏觉闺女的手有点冰凉,忙地催促道。 锦曦也不跟亲娘客气,脱了鞋子就坐进了被窝,被窝里被孙氏和锦柔捂得,果真好暖和,这样坐着真是舒服多了。 “傻闺女,在隔壁屋那会子,娘是不是把你俩给吓坏了?”孙氏两手揉着一双闺女,把她们轻轻搂进怀里,柔声问道。 锦曦靠在孙氏的怀里,脸搁在孙氏的肩上,孙氏的肩很瘦削,怀抱也很单薄,但她给予锦曦的温暖,却是源源不断的。 这就是娘,亲娘! “娘,是曦儿不好,给你出的险招!”锦曦低声道,有点后怕起来曦儿要是晓得娘有了身子,也不会让娘去以身犯险,曦儿很后怕,万一要是……” 孙氏摸了摸锦曦的脸,微笑道傻闺女,这哪能怪你呢,你是在帮娘,再说了,就是娘自个,也不晓得有了身子……” 锦曦诧异,孙氏怀孕了难道都不晓得?想想,这倒也是,貌似这个时代的妇人,在生理知识那一块,还属于蛮荒状态。 有一次不听到溪水边几个妇人洗衣裳说荤话,貌似她们的概念里,嫁了人,跟男人睡觉了才会怀娃,至于这其中的精子卵子受精一说,却是闻所未闻。 孙氏月事不规律,锦曦也曾听嘎婆和孙玉霞私下说起过,想必就是这样,孙氏才不晓得怀了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喜从天降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家 divlig; 第一百一十六章分家 “娘,你这身子,人李大夫怎么说来着?”锦曦问,孙氏的身子状况,是锦曦所关心的。 “不打紧,就说让好好将养着。”孙氏如实道。 “那,落月的大概日子在明年几月?”锦曦又问。 孙氏琢磨了下,道:“也不大精准,好像说就在中秋前后吧!” 锦曦心里大致推算了下,那么说,孙氏腹中的身孕已有一个多月了呢,那铁定是在孙家沟怀上的,嗯,想不到孙家沟还真是个山林水秀的好地方,孙氏好几年没动静的身子,去了那里就怀上了! “娘,从明个起,咱一家四口人的衣裳,就让我来洗,你歇着就是!”锦曦道,怀孕头三个月胎相不是很稳定,弯腰洗衣那些动作对胎儿不好。 “嘿,瞧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娘哪有你想的那般娇气了?娘怀你们俩那会子,哪一天不是家里忙完忙地里?柔儿出生那会子刚好赶上双抢,娘我临时临月还能弯腰割稻子呢!”孙氏慈爱着笑道。 在孙氏的意识里,哪家的媳妇怀孕,那不都得做活计?这很正常,可是在锦曦听来,心里却酸酸的,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娘,那是从前,现在咱们日子过得不一样了,有钱赚有盼头,咱再也不能亏待了自己,更不能亏待了你肚子里的娃!”锦曦捏住孙氏的手,坚定道。 “娘,你会不会添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柔儿了?”锦柔瘪着嘴,原来默不作声的她,竟然在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 孙氏无奈而又倍感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锦曦的头。道:“说实在的,娘有你们俩闺女,真的已经足够了!就算往后娘再给添了个弟弟或是妹妹,你们俩都是娘的心头宝!” 西屋这边娘三依偎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东屋那边,灯火通明,老梁头和谭氏屋里挤满了人,嘈杂的吵嚷声不时传出屋来,听那动静,梁愈忠分家的请求。铁定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爆了整个老梁家,这会子。梁愈忠铁定站在暴风眼的中心,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曦儿,你爷奶屋里咋吵得这般厉害?隔着两道门的,咱又听不清楚,只得干着急。要不,咱也过去听听?”孙氏好几次都朝窗口那边张望,尽管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啥都瞧不见,锦曦知道,孙氏这是在为梁愈忠担心。 “娘。有些事,该咱爹出头的时候,就不能退缩。”锦曦劝慰孙氏:“爹是咱这娘们儿的主心骨。这事该他打头阵,咱也不能心软。再说你要是这会子过去,矛头指不定都会射向你,说爹是你挑唆的,咱就在这西屋耐心的等。要相信爹铁定能成!” “曦儿,你还是小。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不懂。你爹他那人,一辈子也没对你爷奶他们说话大过声,再说分家这事吧,咱这一带可是有规矩的,父母高堂健在,做晚辈的要分家,真要论起来闹到官府去,你爹会吃官司的!前几年隔壁的鲍家村就出过这样的事!” 锦曦惊讶了一把,没想到这个时代对分家,对保护老人家权益还有这样严格的限定啊?那,老梁头和谭氏,会不会盛怒下,经过梁俞驹他们的推波助澜,把梁愈忠和孙氏给告到衙门去?那就真是有点棘手了。 想到这,锦曦沉下心来,心内已经在思忖着对策,她不能当事情真正生时再去想,那就被动了。 孙氏瞧见锦曦不说话,以为锦曦被吓到了,心里有点愧疚,想了想忙地又换了话道:“曦儿你也别太担心,对簿公堂那种事,也是稀罕的很,除非真的恩断义绝了,天底下的爹娘心还是软的!” 孙氏的话音未落,西屋的门被轰的一下从外面推开,娘三惊愕抬头,便见梁愈忠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进了屋,随手关上了屋门,把院子外面的吵闹声关在门外。 “这家真他娘的待不下去了!”这是梁愈忠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孙氏从梁愈忠这话里听出诸多不顺,而且还破天荒的爆了粗口,孙氏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就要掀了被子下床,被锦曦拦住,锦曦抢先跳下床穿了鞋子,迎着梁愈忠那过去,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茶叶是她从孙家沟带回来的。 红茶,冬季喝红茶养身。 “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有啥话,咱慢慢说,别急!”锦曦端了茶给梁愈忠暖手,自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梁愈忠对面,看他埋头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几口,黑着的脸也因这茶的暖气而稍稍缓和了几分。 “爹,你把东屋的事,捡要紧的说。”锦曦道。 “你大伯二伯,怂恿你爷奶去官衙告我,要给我定个忤逆不孝的罪,送我下牢呢!”梁愈忠劈头就道。 “啊?”娘三同时惊呼,皆抽了一口凉气。 就晓得梁俞驹他们做的出来这种断情的事!锦曦暗想,捏着下巴在那沉思! “柔儿不要爹下大牢!”锦柔红着眼圈道,孙氏忙地搂住锦柔,安抚着:“别怕,你爹不会下大牢的,你大伯他们是吓唬你爹的,别怕啊!” “曦儿爹,东屋那边的动静,我这儿都听到了,你要是使劲了力还不能成事,咱就……就罢了吧……大哥二哥那人,我现在也算瞧出来了,指不定那事他们还真就能做得出来!”在让梁愈忠受牢狱之灾和分家这事之间做抉择,孙氏毫不犹豫选要梁愈忠。 梁愈忠双手端着茶杯,看着屋里的娘三,目光中充满欣慰,这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啊! “我梁愈忠要么不决意,决意要做了的事,十头牛也甭指望能拉回头!这家,分定了,谁阻挠也不成!”他接着道。 好霸气的话啊,锦曦忍不住端详起自己的便宜老爹来,头一回觉他干硬黝黑的脸膛,还真是够硬汉! “啊?”孙氏又是一声惊呼,为难道:“曦儿爹,我们娘三不能没你啊……” “放心吧,咱家真正做主说了算的人,是爹!大哥二哥待我无情无义,爹于我,毕竟还是有情分的,只要爹不告我,他们也无奈何!何况,咱爹毕竟是安定梁氏之后,读过书,年轻那会子在望海县城做过刀笔吏,是见过世面的人,晓得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咱这一房四口人的心分了,也没必要继续绑在一块,后来就点了头,答应让咱分!” “这么说来,那事,能成?”孙氏眼中死灰复燃,问。 锦曦很惊讶,想来,这老梁家骨子里最明白事理的人,还是非老梁头莫属。 梁愈忠点点头,道:“分是能分,但爹也话了,这分家也有两种方式,让咱选其中一种,选了,就莫后悔!” “啊?”这已经是孙氏第三次惊呼了,关于分家的事情,真叫一个跌宕起伏啊,孙氏都有点接受不来了。 “咋样两种分法?爹你细细说来。”锦曦托着腮帮子问道,她现在对老梁头提出的两种分家方案很是好奇,心中也有个不太美好的预感,不管啊方案还是b方案,梁愈忠这分出去的四口人,在家产这一块绝对是处于劣势的。 孙氏也锦柔也都竖起耳朵来,细听梁愈忠解说老梁头提出的两种分家方案,经过锦曦的整理,大致如此。 方案就是,梁愈忠一房四口人分过不分家。 也就是说,一切还跟从前一样,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挣钱上交谭氏一起承担老梁家的债务。 唯一的好处就是,老梁家会出一半的钱,般梁愈忠在村子里其他地方选块地,盖起一座三间带灶房和茅房的瓦屋。 锦曦分析了下,在模式下,除了一家四口住的跟老梁家稍远些,还可以另外开个小灶啥的外,其他基本上还是一成不变,孙氏依旧还是谭氏手底下的小兵,每日还得在谭氏跟前转悠,听她使唤,而且,一大家子的荣辱兴衰也还是紧紧绑在一块。 至于b模式,那就更有意思了,分家分过!但这分家分过,也还有两种选择。 b1模式下,老梁家可以分给分出去另过的梁愈忠一房四口人,必备的衣食住行物资,但梁愈忠一房得分摊去老梁家现有债务里的二百两外债。 在b2模式下,梁愈忠一房不承担一文钱的债务,但老梁家现有的家产,包括镇上的梁记杂货铺,家里的几十亩水田,旱地,开荒的坡地,菜园子,以及这前屋后院大片的屋舍,梁愈忠一房四口啥都别指望,净身出户! 除此外,梁愈忠一房上交给谭氏和老梁头的养老费,每年不得少于三十两银子,逢年过年的孝敬那是额外算,不计在这三十两银子内。 锦曦综合比较了下,不管哪一种分家模式,对梁愈忠这一房四口人,都是很不利的,尤其是最后一种里面的净身出户,就更是苛刻了。 “爹,咱爷这明面上是不拦着你往外分,可提出的这几类分法,却是暗地里给你设阻拦呢,就想你知难而退,断了分家的念头!”锦曦跟梁愈忠分析道。 梁愈忠浓眉皱成一团:“我也瞧出来了!那,曦儿,你说,咱选哪一种分法?”他在征询锦曦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家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大地大没娘大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大地大没娘大 divlig; 第一百一十七章天大地大没娘大 锦曦想也不想,直接选了最后一种:净身出户! 这可把梁愈忠和孙氏给唬了一跳! “曦儿,真要净身出户,别说咱这住着的小瓦屋,就是你屁股下面那把旧凳子,咱都带不走,这大过年的,咱一家四口往哪住去呢?”孙氏担忧的问道。 “娘,这会子正过年的节骨眼上,就算咱真要分家,爷奶也不至于就把咱四口人扫地出门的,就是旁人那也得稍稍宽限几日啊,爷奶那么注重面子的人,不会让人戳脊梁骨的,娘你放心!”锦曦分析道。 “等到过完年,咱不就要去嘎婆那了么?” “曦儿说得没,爹娘还不至于如此狠心,爹也说了,就算分家,这个年还得一起过,那咱这屋子咱还是能住到过完年的!”梁愈忠道,孙氏这才稍稍放下心,可接着又有别的担忧。 “可就算这样,咱一直住你嘎婆那也不是个办法啊,咱着也得有的屋子才成,中秋前后我就要落月了,咱这一带的风俗,总得在的家里生产才成!”孙氏道,梁愈忠点点头,作为一个男人,他最想要的就是能亲手盖起一座属于的屋子,给孩子遮风避雨。 锦曦笑了,道这几日,就让爹备些礼品,去一趟咱金鸡山村的里正家,把选地盖房这事儿给定下来,等到过完年,咱娘三先去嘎婆家,爹留下来张罗盖房的事!” “曦儿,咱盖个啥样的屋子?要是盖个这种青瓦白墙带天井的大屋子,那可要费时很多,要是盖个咱这样的小四合院。那就容易的多!”梁愈忠征询锦曦的意见,孙氏也锦柔也都竖起耳朵听的入神,这可是在规划他们的家呀。 锦曦想了想,道不晓得爹娘想法如何,要问我,我倒觉着,咱选地,一定要选块大的,开阔的地方,至于盖房子么。就盖个小四合院吧,就像咱现在这后院这样,上房和厢房。能住的就成。把空地都省出来,我要围个大大的院子。后院种菜,养点鸡鸭的,前院多栽果树,多种花草。” “虽说屋子里没有天井。下雨天洗刷不方便,到时候咱在后院里挖口井,井口边筑口洗刷的池子,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吃水的问题,还能方便浆洗灌溉呢!”锦曦畅想道。 孙氏和锦柔眼中露出向往的光芒。梁愈忠认真的听着,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咱一家四口。加上未出世的老三,有九间屋子那铁定能住的,还能空出五间屋子作用!” “多种些花草好啊,到时候曦儿做香胰子,用的上!”孙氏笑眯眯道。 “种果树柔儿喜欢。有好多的果子吃!”锦柔也积极表的看法。 “做这么多的事儿,那少说得花几十俩银子啊。咱这银子从哪里来?”孙氏又担心的问。 “娘可别忘了,咱现在手头的存银,可足足有十五俩呢!”锦曦愉悦道,说到存银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以防隔墙有耳。 “我记得你年前去县城采办了一批货物卖,咋手头还有这么多呢?”孙氏惊讶问道。 “娘,采办货物的银钱,那是铺子里的公有,我这十五俩,是扣除掉其他,咱自个分得的红利呢!”孙记杂货铺如今基本上是三大股东,锦曦,孙玉宝,和孙二虎,收益也是这三家均分,张掌柜那份是属于聘金,另外算的。 “乖乖,想不到咱那铺子,还真是利润不小呢!”孙氏感慨道。 “这些都是咱曦儿的功劳,要不是她想出的那些赚钱法子,咱这会子只怕都盖不上暖和的新被子呢!”梁愈忠百感交集道。 “大家都有功劳,仅凭我一人那哪成呢,尤其是爹,哪回我那些法子不都是依仗着爹的木工手艺活来相助的?”锦曦笑道,团结就是力量,要奔小康,一家人的心得像那麻绳子一样,紧紧扭在一块,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力才成! 手头有银子,梁愈忠夫妇的心安定了许多。 “曦儿,爹我刚合计了下,咱要把那带院子的小四合院盖成功,怕是满打满算,也得准备个四五十俩银子,咱这还缺着些。”梁愈忠道。 “这不碍事,过年这段时日,咱铺子里买卖不,等回头开春了,铺子里又有新的分红。凭着咱的那份,就能把屋子给盖起来,实在要还缺点儿,就跟舅舅借点去,不论如何,中秋娘落月那会,咱铁定得住进自个的新屋子!”锦曦道。 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溢出幸福自信的笑容来。 “曦儿,你爹娘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人,没有了屋子,咱可以盖。可没有了田地,那可真就失了安生立业的根本啊!这心里,还是有点惶惶的不着底儿啊。”过了许久,孙氏感叹着道。 “曦儿娘,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起来了呢?”梁愈忠正在收拾去梁愈洲那睡觉的衣裳,听到孙氏出这样的概叹,不禁笑道。 “咱铺子现如今红火的很,闺女脑子灵活,我又有木工手艺傍生,就算没有田地,也少不了咱那一口吃的!你说你担心个啥!” “咱祖祖辈辈可都是图里抛食的庄稼人,根可不能丢啊!”孙氏道。 “这就是妇人之见了,咱手里头有钱了,啥办不到?”梁愈忠破天荒的脑子转的快了起来。 “爹说的太好了,就是这个理儿!”锦曦在一旁抚掌道娘的顾虑我懂,娘是怕凡事皆有个万一对不?呵呵,那等咱把屋子盖起来后,手头再有了余钱,咱就去村里,或者邻村里问问,买个几十亩水田,租给别人耕种。娘就坐在家里等着收租做地主婆,好不?要是哪一天爹老了做不动木工活了,曦儿也懒得打理铺子了,咱就都,跟着娘一起收租做地主婆,好不?” “还是闺女懂我的心意,不管何时何地,咱者手里得拽着几张地契田契,睡觉才踏实!”孙氏笑道,梁愈忠无奈的摇摇头头。告别了娘三,告别了屋里欢快的气氛,去了前屋梁愈洲那里睡觉了。 老梁家今夜一大家子人。都是饿着肚子睡觉的。当然,东屋那边谭氏自然是给她的宝贝幺女梁愈梅,送去了米糕和果脯。 西屋这边,锦曦悄悄从的一套衣裳里,取出一只包袱来。娘三个盘腿坐在床上,就着包袱里的各色点心干果,就着热乎乎的红茶,饱饱吃了一顿,然后收拾干净,躺回了暖呼呼的被窝。 孙氏一手搂一个。娘三个在这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在对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狠狠畅想了一通后。才相继沉沉睡去。 …………………………………………………………………………………… 回老梁家的第一夜,锦曦做了很美妙的梦,梦里,站在中满果树和花草的大院子里,入目都是繁花。都是压弯了枝干的硕果,然后。孙氏从灶房里出来,笑吟吟喊她吃饭…… 锦曦突然就醒了,霍地一下睁开眼,耳边就听到谭氏的骂声,从上屋灶房的方向传来。 锦曦皱了下眉,谭氏这一大早又在训人了,也不晓得是哪个倒霉催的。 再一摸身边,柔儿滚到床的最里面去了,正面壁而睡,而孙氏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谭氏的怒骂声又传来,还伴随着摔碗的碎裂声,糟糕,铁定是孙氏遭殃了!锦曦一个激灵,棉袄子都来不及穿,直接拽起外裳套在身上,拉开门就冲去了上屋灶房。 ………………………………………………………… 上屋灶房,谭氏瞪着一双外八字脚站在灶房门口,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烟熏火燎的灶房里面训骂。 “无法无天的娼蹄子,都快爬到老娘我头上去了!作死的,让你给你妹敲个鸡蛋羹,就给我摔破一只碗,这是在打我的老脸哪!天杀的呀,老梁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挑拨精祸害精,搅得我老梁家父子反目成仇啊……” 锦曦一听这话,瞬间就反应了,谭氏这是在拿梁愈忠提分家的事找孙氏晦气呢! 锦曦轻咳了声,像往常一样叫了谭氏一声“奶。” 谭氏甩都不甩锦曦一眼,还是扶着门框朝灶房里骂。 锦曦吐了吐舌头,从谭氏身侧硬是挤进了灶房。 灶房里,原来不止孙氏一个,金氏也在。 金氏站在上面闷声掌勺,孙氏蹲在锅台根下,正埋着头拾捡地上碎裂的碗片,把它们放进手边一只装了灶里土木灰的土筛里。碎片黏在地上一滩鸡蛋黄里,要把它们一片片挑出来,很费劲儿。 锦曦一眼就瞧见孙氏的右手有两根指头都割破了,在往外流血。 “娘你别捡了,这些碗片我来捡。”锦曦蹲下来,阻止住孙氏。 孙氏一直埋着头,直到锦曦在她身边蹲下捉住她的手,这才抬头,惊愕锦曦来了? 孙氏一抬头,锦曦就看见她眼眶通红,脸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蹲在这里抹泪,锦曦真叫一个又气又疼啊…… “娘,人李大夫的话你都给忘了不是?你说你好好的大清早不在床上躺着,咋跑到这来找晦气了呢?不成,你这手指得赶紧洗干净了巴扎好,要不会炎溃烂的。这些交给我来做,你赶紧回屋去!”锦曦沉声催促孙氏。 孙氏犹豫了一下下,就听到外面谭氏骂道作死的,哪个不生养孩子?老娘生养了五六个,你大嫂生养了四个,还都是男娃,谁都没你孙氏精贵!让你敲个鸡蛋羹就折腾成这样?没用割破了手指,回头再哭哭啼啼跟你男人那告黑状去,赖别人头上,那就是臭不要脸!老娘还没找你赔鸡蛋和碗呢……” 孙氏和锦曦面面相觑,两人皆是一愣,这对话可是压低了嗓音的呀,谭氏的听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奶,我娘从嫁进老梁家至今,给我小姑那敲了多少回鸡蛋羹?恐怕都不下一百只吧?无不少字哪一回出纰漏了?”锦曦丢下手里的碎腕,走到灶房门口跟谭氏置理起来。 “奶生养了那么多个,是人,也该晓得在我娘现今这个月份,那害喜害的可厉害了,最嗅不得那些带味儿的。奶说自个是人经验丰富,那就不该让我娘来敲这个蛋!” “作死的,几年不开窝的废材老母鸡,咋一开窝还就精贵了?变凤凰了?啥叫嗅不得鸡蛋的腥味儿?我倒要睁大眼睛等着瞧,看你到时候给咱老梁家下个啥样的金蛋,精贵成这样子,黑心肠的……” “奶真是不讲道理,我娘昨儿个才捡回一条命,人李大夫都说了让好生将养着,我娘孝敬您这天才刚亮就烧饭伺候,我娘十多年如一日都这样的,奶的眼里怎就瞧不出我娘的这份好呢?就为可一只碗,还是一只豁了口的碗和鸡蛋,把我娘数落成这样,有意思吗不跳字。 这要是搁在以往,孙氏是万万不敢让锦曦这样跟谭氏的,但这回,孙氏垂手站在一旁,指头上的血还是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孙氏没有开口阻止锦曦,而是红着眼眶任由锦曦的口中,道出她这十多年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话。 谭氏震惊了,她没想到锦曦这十岁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公然跟她对理。 “作死的,啥样的婆娘养出啥样坏心眼的闺女,我在这训,就是你老子也不敢插口,哪里轮到你这冰不死的混丫头,赔钱货来插嘴!”谭氏把炮火攻击范围蔓延到锦曦身上,怒斥。 锦曦不怒反笑我爹不敢插嘴,可我敢,因为挨骂的是我娘,天大地大没娘大!还有啊,奶也是,小姑也是,那奶不也是在骂自个和小姑是赔钱货来着?” 谭氏气得傻瞪眼了,没料到这丫头牙尖嘴利的,竟然钻了她的话漏,这还真是着了这丫头的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大地大没娘大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divlig; 第一百一十八章亲兄弟明算账 “娘,咱回屋巴扎伤口去!”锦曦拉起孙氏的手,擦着谭氏的身,冲出了灶房。 身后,谭氏一屁股坐在灶房门槛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朝着西屋这边口里还在大骂:“反了反了,老梁家的大天给你们这对贱人给搅翻了,作死的,这还每没分家,就指着我的鼻子戳我的脸,这是要逼死我呀,没得活啊……” 锦曦把西屋的门紧紧关上,将谭氏讨厌的叫骂声关在门外。锦柔被这大动静从梦中惊醒,拥着被子惶恐的坐起,揉着眼睛望向匆忙进屋的孙氏和锦曦。 “娘,我怕!”锦柔道。 “柔儿,没啥事,你莫怕!”孙氏把滴血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对锦柔微微一笑,安抚道。 锦曦已经从屋子一角的椅子上,端来唯一的瓦盆,里面的水是昨夜预留下来,备着给锦曦和锦柔刷牙洗脸。 “娘,赶紧的把手指洗下,我去找块干净的软布给你包扎!”锦曦催促孙氏。 东屋那边的门开了下,传来老梁头的声音,随即谭氏也收了声,蹬蹬的回了东厢房,外面院子里又是一片安静。 孙氏顺从的洗了手,这边,锦曦在她们带回来的那包袱卷里翻找,刚找到一块孙玉霞绣给锦曦的手帕,还没来得及撕成布条,那边,孙氏洗完了手,径直走到门口面,门口面那些死角里织满了蛛网,孙氏伸手撸了一把,搓成一团,就那么敷在割破的伤口处,转身对后面瞧见这一切的锦曦放心一笑,道:“甭包扎了。娘已经敷药了。” “这样……也行?”锦曦目瞪口呆。 “行啊,咱农村人都是这样来的,还挺受用呢!”孙氏边道边走到床边,帮锦柔穿衣。 “这门后面的蛛网都蒙了灰尘,那得多脏啊,指不定还得污染了伤口!”锦曦很不理解。 “瞧你这孩子说的,咋还那么多讲究呢,你难不成忘了咱以前在田里割稻子,你割破了手指,我顺手就抠块脚跟下的田泥给你糊上。止血可灵验着呢!这些呀,说起来还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呢!”孙氏笑着提醒锦曦道。 锦曦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就是这样止血的,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这是什么原理?以毒攻毒?不过,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再用那样的法子了。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不定都是对的,娘,我来给妹妹穿衣。你赶紧儿的过去把那些脏东西给抹了,我带了牙粉过来,你在伤口上撒些!”牙粉消毒的效果绝对胜过门后面的蛛丝,锦曦想。 孙氏无奈,只得由着锦曦这么做了,锦曦看着她做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孙氏欣慰又无奈的笑了笑,看到锦曦娴熟的给锦柔穿衣。又想起之前在灶房,锦曦为了她,跟谭氏置理,孙氏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暖呼呼过。 都道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真是一点不假。 “曦儿,往后你奶要是再训娘。你在边上别吱声啊,像今个这样为娘出头,你奶会连着你一块给恼怒上。”孙氏站在床前,柔声跟锦曦商量。 “娘,你不说这事还好,你这一说,我满肚子的火又起了!”锦曦假装怒目看着孙氏,道:“娘你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子,你说你大清早的不在床上躺着,跑去灶房干啥?热脸贴了凉屁股不说,还落了一身的埋汰!” 孙氏垂下眉,叹口气道:“从我嫁进老梁家这么些年来,哪一天不是这个时辰去灶房忙活的?陡然让我别去,我还真是调不过来。” “娘你天生就是个劳碌的命!”锦曦没好气道。 不管锦曦如何说,孙氏永远都是那副好脾气,点点头道:“我想着吧,横竖也就年前这几日跟你爷奶住一块,等到开年咱就走了,就这几日,我也没啥好在床上躺的,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吧!” “娘你还真是老好心,一点没变!可娘你现在怀着身子,又有些害喜,跟从前不一样了,曦儿不是要教娘偷懒卖坏,偶尔的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下也是应当,那时候怀我和柔儿是条件不允许,如今咱有那条件,就应当给娘和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更好的!”锦曦看着孙氏,认真道。 孙氏微怔,看着面前的俩闺女,心有愧疚。曦儿身子也就这几个月好一些,以前那是经常犯病,孙氏清楚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柔儿,就更是因为孙氏临时临月还去割稻子,所以才早产的,养下来后又没那条件调养,柔儿的身高一直比同龄孩子要矮些。 两闺女也就这几个月长了,以前可都是一副青黄不接的样子。 “曦儿,你的话娘都听进心里去了。”孙氏红着眼眶,道。 锦曦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听进去了就好。 老梁家的这顿早饭,谭氏和孙氏都不约而同的缺席了。谭氏还是在赌气,而孙氏,是锦曦不让她来,这个分家的节骨眼上,孙氏一旦出现极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虽然说这并不能影响梁俞忠他们四口人的决定,但影响孕妇的心情啊。 饭桌上,梁俞驹和梁俞林他们,那对梁俞忠的攻击还在继续,尤其是当梁俞忠跟老梁头言明,甘愿选最后一种分家方式,也就是净身出户时,饭堂里顿时又炸开了锅。 各种心思的都有,震惊,质疑,猜度,嫉妒,还有为之惋惜的…… 各种声音也都有,梁俞驹在骂,骂梁俞忠忘恩负义,不顾家族荣誉,自私自利…… 梁俞林在奚落,杨氏在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梁俞洲在劝,劝梁俞忠再仔细想想…… 梁礼辉他们选择了沉默,毕竟是孙子辈,没有言权,也没怎么想言,这种吃大锅饭的状态,梁礼辉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老梁头也破天荒的选择了沉默,沉默的抽着旱烟,喷薄而出的浓烟中,瞧不出他的神情,但锦曦暗自猜测,老梁头此刻的内心定是不能平静的,因为这个三儿子的抉择,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梁俞驹和梁俞林皆是带着不甘心,不甘就这样放梁俞忠出去了,对于骨子里偷懒卖坏,净想着吃大锅饭占便宜的他们而言,梁俞忠和孙氏的撤出,可是不小的损失呢! 可老梁家是老梁头说了算,他们两个再心不甘,也无计可施,唯一想到的就是怂恿老梁头去告梁俞忠,可老梁头又下不了那狠心,哎! “老三啊,你可要想仔细啊,咱老梁家的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们四口人要是真分出去了,上无寸片瓦,下无半亩地的,到那时举步维艰就不能后悔!”老梁头缓缓道。 “爹,我不后悔,我也定会把日子给撑起来。”梁俞忠铮铮道。 老梁头端详着梁俞忠,半晌,才垂下眼皮,摆摆手:“决心如铁,那就分吧,爹只有一句话要交代你,即便分了家,你和咱这一大家子人,也是血脉的至亲,啥时候要帮衬,都不能推脱!” “爹,这话您不说,我心里也有数,分了家不过是换了种过法,咱这骨子里的亲,是断不了的!”梁俞忠经常去孙记铺子里跟人打交道,如今这说话,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木讷,也有些圆滑了起来。 “只是,年前这几日,我这四口人,还得暂住在西边那一间屋子里。等过了年,咱就张罗盖房子!”梁俞忠又补充道。 这回,老梁头还没表态,一旁的梁俞林就先嚷嚷了起来:“这可不成,你们一房四口人都分出去了,就没理由再继续沾着那西屋!” “二哥,我就住几日,四口人就占那一间。”梁俞忠道。 “别说一间,就是半间都不成,说好了的净身出户,不带半文债务,咋在屋子上还扯皮?我头一个不准!”梁俞林高声道。 “我和兰儿她爹一样想的,既然是净身出户,债务都甩给咱,那别的啥就都要干脆利落,一根稻草都不能带走,要不不服心!”杨氏撇着嘴快眼道。 锦曦安静的坐在一旁观察这些人的反应,梁俞驹眯着眼,附和着点点头:“亲兄弟明算账,老三,是你先不要这个家的,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们不义,从你跟爹拍板分家的即刻起,咱老梁家的一土一瓦,都没你的份儿!” 梁俞忠此话一出,锦曦不禁抬眼望向他,强烈怀疑赶人这提议就是他暗自授意,梁俞林来打的先锋,兄弟里面就梁俞洲为梁俞忠抱不平,可梁俞洲一个人的呼声太微弱了。 老梁头原本是想答应了梁俞忠,可现在这两个儿子都这样站出来强烈反对,老梁头也有点犯难了,对梁俞忠的请求,没有给予答应或是不答应的回应。 梁俞忠皱着眉头,他没料到就这样一个请求,都遭到了哥哥们的拒绝,而爹也明显更在意哥哥们的想法,梁俞忠心里很悲愤。 这大冷天的,让他们四口人往哪搬?孙氏还怀着身子呢,梁俞忠心里忒急。 看了眼锦曦坐着的那方向,现闺女正朝他暗暗做了个手势,梁俞忠一眼就瞧明白了闺女那手势的意思,眼中随即闪过一道亮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置业发财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置业发财 divlig; “爹,大哥,二哥,我给租金,咱四口人,就租赁那一间屋子,照着天数来算,住到开年正月初二。这样成不?”梁愈忠大声道,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冷漠中带着一些嘲讽和决绝,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不出声了,目光齐刷刷望向他。 “老三,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那照这么说来,你和你儿那手里头,不就还拽着些私房吗?你这可不地道,咱这衣裳兜里可是半个子儿都在娘那!”梁愈林大呼小叫道。 梁愈忠皱眉,扫了他一眼,道我说了付租金,就绝不食言,甭管我是去借去挪,这无需二哥操心!”说完,梁愈忠再次冷冷扫了眼梁愈林听到钱就大放异彩的嘴脸,不屑道还有,二哥别拿那些龌龊心思来衡量我,我不像二哥,我做啥都光明磊落,这回回家,我把自个这两个月看守茶园的工钱,那是一文不落全交给了爹娘,你不信,就问爹去!” “哈哈,老三你蒙的了别人可蒙不住我,我外号可是叫猴儿精的,你口袋里要是没藏着几个子儿,哪会这样硬气?我是你二哥,我还不了解你这脾性?一辈子就是软脚虾,这回硬气,铁定是有猫腻,爹,大哥,你们可得去他那西屋好好搜一搜!” 梁愈林咬住这一点不松口,意在压榨出更多的,梁俞驹在一旁眯着白胖包子脸冷笑不语。有梁愈林这把枪在,他一般不轻易开口。 “二哥翻我那屋子还翻上瘾了是吧?无不少字别打量我和曦儿娘不吭声,就啥都不晓得,就好欺负!我们不说,那是顾忌一家子的面子,不想捅破了谁都不好看,家贼家贼,那也让外面人听着笑话!今个当着家里人都在,我梁愈忠也把话给撂这儿,从今往后。哪个要还偷摸着进我那屋子去偷摸。别怪我不念手足情!” 梁愈忠这话说的可算是一个果断,目光直接对准梁愈林和杨氏,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他在敲打谁,当下屋子里的人都给镇住了。尤其是做了虚心事的老二夫妇。杨氏垂着眼往梁愈林身后躲。梁愈林则摸了摸鼻尖,面对望的无数道目光,干笑着道老三说老三的。你们瞅着我做啥!” “二哥,你可要心里有数才成啊!”梁愈洲忿忿道,在这个家里,他和梁愈忠感情最深。 梁愈林垮下脸,不了。 梁俞驹抖了抖袖子,抬起眼皮,朝梁愈忠道老三,咱别跑题,就来说说你这租金和四口人这几日的饭菜金,你打定主意不要咱这一大家子人,要净身出户,咱亲明算账,就照着现在外面市面上的租金来算,公道!” 梁愈忠收回目光,冰冷落在梁俞驹身上,看清楚了这两个哥哥的嘴脸后,梁愈忠已经麻木了,心里也随着平静了下来。 “那大哥就给好好算算,该收我多少租金吧!”梁愈忠平静道,语气不带任何暴躁,正是这份平静,却让人听着越的觉着嘲讽。 “这年内家里田地里没啥农活,就家里这块有些事情要忙,你们四口人吃饭睡觉,两闺女不顶事,你如今怀着身子也做不了啥,就你还能勉强帮一把。这样吧,吃住算在一块,你们每日付给咱爹娘八十文钱,今个二十五,今个就不算你们的钱,从明个开始算到正月初二,统共有七日,加在一块共付给咱五百六十文钱!”梁俞驹在那掰着手指头呱唧呱唧说着,梁愈忠认真的听着,梁愈林和杨氏高竖起耳朵,唯恐梁俞驹算漏掉了点,杨氏也跟着在那掰手指,梁愈梅早溜去东屋跟谭氏汇报去了,梁愈洲听不下去,蹲到门口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饭堂一角,锦曦依旧端坐着,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嘲笑,看吧,这就是一家人,一笔画不出两个梁字的一家人呢! 到最后,老梁头听得脸颊的肌肉直抽了抽,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从嘴里拔出烟杆子,在桌角敲了敲听我说几句……” 他的声音被梁愈忠呱唧呱唧的算账声给覆盖住,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梁俞驹身上,梁俞驹也摆出一副一家之长的威严和威慑,在那大放厥词,尤其是老二夫妇更是唯梁俞驹马首是瞻。 老梁头火冒三丈,砰的一声直接把烟杆子砸向灶房的门,梁俞驹就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烟杆子从门上反弹,砰一下砸在梁俞驹后脑勺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就要对那偷袭者难,低头一看掉在脚边那断裂成两截的烟杆子,还有老梁头那涨成了猪肝色的脸,梁俞驹啥话也不敢说,抱头龇牙咧嘴的痛起来。 “混账,仗着自个在铺子里呆了几年,就跑老子这来充大爷?说的呱唧呱唧一套套的,多能耐!你要真能耐,就少跑两趟酒楼,把那心思多琢磨在铺子上,咱梁记也开到望海县城去了,在这里跟自个亲弟弟算这些糊涂账,还吃住包在一块,赶紧闭嘴吧你们,老梁家的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老梁头指着梁俞驹和梁愈林的鼻子,一口气训斥到底。 “爹,又不是我们非要算得,这个也是照着规矩来,三弟非要净身出户,咱不给算,他们四口人住着也不踏实不是嘛?”梁俞驹对老父亲陪着笑,解释道。 “就是啊爹,咱家这日子过得紧吧,那可大不如从前了,往后您的这些大孙子都大了,娶亲那是接连的事儿,那还不都得花钱?咋还有闲钱糟蹋养他们呢?他们吃一口咱可就少吃一口呢,不收租金那不成!”梁愈林也急忙道,杨氏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这俩一左一右轮番夹攻。老梁头算是彻底被气到了,老脸涨成了酱紫色,呼嗤呼嗤喘着气儿,眉毛眼睛全瞪了起来,怒道老子还健在,这个家,老子说了算!你们两个混账再不闭嘴,都给老子光着腚儿滚蛋!” 姜还是老的辣,老梁头这老虎一威,猴儿们全给镇住了。梁俞驹梁愈林缩着脖子退到一边。两人都用那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刀子似的在梁愈忠身上刮啊刮的,恨不得刮下几两肉来! “老三啊,你别把他们俩的混话放心上,就算分家了。你也还是我的。曦儿她们也都还是我的亲孙女。这年。咱还一起过,年内西屋那,你们放心的住着。没人敢撵你们走,还像往常那样,该吃吃该喝喝,等到明年开年你们要搬走,我也不拦!” 梁愈忠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两个哥哥让他心寒,但老父亲这样站出来,多少还是让他的心,稍稍回暖了一点点。握着拳走向老梁头,闷声道爹,你甭气坏了身子,一码归一码,该给的租金我还是得给,要不,我住着不踏实,她们娘三也觉着是吃白食处处低矮一等!” “老三啊,你这孩子咋这般拗呢……”老梁头急了。 “爹,你放心,没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那租金我去镇上找小舅子他们借去,横竖明年开年盖屋子,也得找人家挪借,就一并了吧!” 梁愈忠如此坚持,老梁头也不好再说啥,一顿早饭就在这样不欢快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虽然梁俞忠和锦曦锦柔商议,为了不影响孙氏的情绪,灶房里关于租金争吵的那一段,三人统一口径瞒住孙氏。 没想到,孙氏在这边西厢房,啥都听到了。不过庆幸的是,孙氏现在心思想的开些了,虽然有点心寒,但还不至于过度伤心影响身子,这让梁俞忠和锦曦他们稍稍放心。 孙氏的早饭,是锦曦端到了屋里的。红薯粥陪腌咸菜,还有一小勺酱豆子。 腌咸菜酸酸的,酱豆子黑乎乎的,还有一点点臭豆腐味,锦曦几乎就没下筷子,简单喝了半碗红薯粥,而孙氏,见着那又酸又臭的腌菜,竟然胃口大开。 一碗红薯粥喝了个底朝天,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可把边上的梁俞忠和锦曦锦柔给瞧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曦儿娘,你往常可是不大爱吃这些的,今个这事咋了?莫不成昨夜饿坏了?”梁俞忠摸着脑袋,愣愣问道。 孙氏也不晓得这是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昨夜睡前吃了的,我也不晓得是了,嗅到这酸味儿就饿的慌,怕是有了身子,胃口大了吧!” 锦曦突然抿嘴笑起来,道酸儿辣女,娘,你这肚子里,指不定还真是个弟弟呢!” “曦儿,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梁俞忠笑呵呵问。 “我听琴丫姑母她们说的,不晓得准不准!”锦曦道。 “甭管它准不准,只要你娘爱吃,吃的下,咱就给她多弄些来!”梁俞忠道。 “爹,那你去跟奶那讨要这些?”锦曦揶揄梁俞忠。 梁俞忠无奈一笑,道我跟村里几个关系不的人家讨去,保准能讨到!” “曦儿爹,你那租金啥时候交给他们?”孙氏问道。 “我说的是晚饭的时候。”梁俞忠道。 梁俞忠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但锦曦身上可是揣着十五俩银子的,区区几百文钱的租金,对于锦曦他们而言,根本就算不上难事。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梁俞忠得出门一趟,让梁俞林他们晓得这是出去弄钱去了,要不晚上交租金的时候,又要质疑这钱的来头是不是藏私房。 虽然,这钱确实是私房,但这是锦曦的智慧和劳动所得的私房,梁俞忠和孙氏的那份,早上交给谭氏了,锦曦从来不认为赚的钱,也该上交,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你上昼要去哪绕一圈?”孙氏又问。 梁俞忠有点犯难,想了想,道我也不晓得,这大冷的天还真是不想出去瞎转悠,这叫啥事啊!儿,你说去哪我就去哪,都听你的!” 锦曦和锦柔被爹这副怂样给弄笑了,孙氏也抿嘴笑了,嗔道闺女都这般大了,你也不嫌燥的慌!”嗔归嗔,但孙氏脸上的红晕却显示出她的心情此刻很好。 “爹,娘有身子这事儿,你还没去嘎婆那报喜吧?无不少字”锦曦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嘎婆的心病就是孙氏没能生,要是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她,不晓得会开心成啥样呢! “曦儿娘,要不我去借辆牛车先跑趟镇上买些礼品,再去一趟孙家沟报喜?咋样?”梁俞忠问。 孙氏有点动心,但还是道这大冷天的,就不折腾你了,横竖等过几天开年,咱就要去孙家沟了,不急着这会子报喜去,再说,你要是去报喜,娘那边也得让人送礼,这大年跟下的,都忙,暂就算了吧!” “爹,你就依了娘吧,上昼你借辆牛车,带上我一道,咱去趟镇上,我还要去孙记瞧瞧情况呢!”锦曦道,铺子里的买卖一直是锦曦关注的重心,安家置业都得花钱,钱是根本啊! 这日上昼,锦曦坐上梁俞忠的牛车,去了一趟镇上,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去跟老梁头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中午饭少打他们父女俩的米,然后,在老梁家人众目睽睽下,启程去了镇上‘借钱’。 锦曦和梁俞忠到达孙记铺子的时候,正好赶上铺子里买卖高峰期,张掌柜忙的脚不沾地,锦曦和梁俞忠也没闲着,立即加入了接待顾客中,直到送走这一拨顾客的空挡期,才跟张掌柜说上话。 从先前一番买卖接待中,锦曦也留意到了,来孙记采办过年物资的顾客中,许多人对锦曦他们送来的爆米糖,花生芝麻糖,都很青睐。 据张掌柜道,短短几日,库存的那些糖和油炸豆腐泡,都差不多要抛售一空了,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也都卖的很红火。 锦曦听到这些,自然心里高兴,张掌柜还没跟他们说几句话,铺子门口又涌进来一批顾客,锦曦和梁俞忠告辞了张掌柜,离开了铺子。离开前,锦曦顺道去了趟后院的库房,取了些打包带上,当然也会跟张掌柜那招呼一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置业发财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谁嫌钱多?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章 谁嫌钱多? divlig; “原本打算在铺子里吃过了午饭再回去,从刚才瞧来,张掌柜自己只怕都不一定有功夫烧饭,嘿嘿!”梁俞忠除了铺子门道。 “爹,咱这会子回去也没得晌午饭吃,要不咱就在这附近找间小馆子简单吃下吧!”锦曦提议,梁俞忠自然点头赞同。 父女俩经过那包子铺前,瞧见包子铺的媳妇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眼睛红通通的,一副刚吵过架的样子。这时候包子铺的年轻掌柜出来,瞧见梁俞忠和锦曦,眼睛一亮,追出来喊住他们,死活要请他们进去坐会。 那媳妇朝锦曦这挤出一个浅笑,抱着孩子去了巷子外面晒日头。锦曦觉着这年轻掌柜找他们进来,怕是有啥相关的事情,两人于是就进去了,顺便在他这把晌午饭给解决咯。 年轻掌柜给锦曦和梁俞忠各下了一海碗面条,还加了好几筷子芝麻油,然后坐在一边就开始急急说他的事情。 原来,这包子铺的年轻掌柜请他们父女俩进来,果真是有事情,而且还是关于出租包子铺的事情。 一番问答下来,锦曦大概弄明白了,他们这包子铺的买卖不算红火,但供应这青桥巷子居民的早餐,也还是小有赚头的,至少管一家三口的温饱还是成的。 “本来是没想过要往外出租的,这不,天算不如人算,我乡下的爹突然就患了眼疾。不上赶着治怕是就要瞎了,大夫说要扎针,还要扎几个疗程,还得开药配着那针扎的才有用处,我哪去弄那么些钱?只好想到出租这铺子了!”年轻掌柜道。 “出租?那这么说,这铺子的地契在你手中,这屋子也是你的产业咯?”锦曦问。 “是的,这铺子是我一手置办起来的家业哪,跟你们那孙记的格局差不多,上面带阁楼。后面带个三间屋子的小院!”年轻掌柜说起这。还是有点自豪的道,瞟了眼门口,没瞧见他媳妇在,这才叹口气。道:“我媳妇刚还为这事儿跟我吵来着。人家爹妈当初答应让闺女嫁给我。一半是瞧见我在镇上置办了这点家业,还开着铺子,闺女跟着我不至于吃苦头。可我爹膝下就我一个儿子。我咋能不管他瞎眼不是?”他为难的道。 “没想过变卖?变卖岂不是可到手更多的钱?”锦曦又问。 “嗨,我不卖产业,就往外租,多少得点活水钱支付那些疗程,等我爹的眼疾治疗的差不多了,我到时候还想重抄旧业呢!” 锦曦点点头,这倒也是,好不容易置办了点房产,可不得轻易甩手。不过,锦曦心里却是一亮,这包子铺的位置比里面孙记的位置好多了,她也觊觎了好久,要是能租过来那也不错啊!谁还会嫌弃钱多呢? “早前我也去问过张掌柜这事,他说你们才是孙记的东家,要你们拿主意才成。梁三哥,我请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啥意思租下我这铺子来?你们孙记的买卖如今可红火了,咱这两间铺子中间就隔着一户人家,挺方便的!要是你们有那意思,我算你们租金比别人低些,怎么样?” 梁俞忠一直在埋头吃面,偶尔嗯嗯几声表示在听过,这会子听到问这话,抬眼瞅着锦曦,跟那年轻掌柜笑笑,自豪道:“问我这闺女,咱家买卖事都我这闺女拿主意哪!” 年轻掌柜惊诧,虽然早前他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附近邻居称赞锦曦能干的,却没想到原来她才是真正的掌舵人,真不简单啊! 他一脸敬佩的看着面前正专心喝面汤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头上竖着双髻,穿的衣裳一点都不奢华花俏。见人总是带着淡淡的亲和的笑,目光更是清澈明亮,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灵气,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聪明姑娘。 起身又给锦曦和梁俞忠各舀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淋了芝麻油撒了花生米,这汤可是他们铺子最新捣鼓出来的一绝呢,好多人都说好喝! “锦曦小妹,你怎么看?”他问道:“你们要是租,我给你们一个月这个数!”他比划了个手指,锦曦目光微眯,这个数目确实很可观,完全在锦曦的接受范围内,还有点挑下线。 锦曦也不客气,接过道了谢,轻轻喝了一口,抿了抿嘴,道:“大哥,咱都是熟人,我也不跟你拐弯。你这铺子,我还是有点意思的。我晓得你出租是急着治病,但我家眼下也有急事要用钱,如此一来,这租金我不能照着这一行的规矩一下子给你付全年的,我只能暂且付给你一个季度的,租期咱至少签两年的,你要是觉着这样能接受,那就出租给我们,要是忒急等不了,那也不碍事。” 一个季度结算一次租金?年轻掌柜陷入权衡中…… 然后,年轻掌柜的媳妇儿领着锦曦,在阁楼上,以及后面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锦曦四下打量了下。 一盏茶的功夫后…… 铺子里除了锦曦父子俩,年轻掌柜和他媳妇孩子,张掌柜,还有处在孙记和包子铺中间的那户人家的户主也都被请了过来。 在这么些人的见证下,锦曦和年轻掌柜,临时拟定了一张租赁契约,上面写明了租赁的相关事宜,白纸黑字,一条条一目了然,租期是两年,从开过年正月初八开始核算日子。 最后在大家伙的见证下,锦曦亲手交付給对方一个季度的租金,锦曦和那年轻掌柜分别在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还把猩红的手指印,按在名字上,至此,租赁契约正式生效! “梁三哥,锦曦姑娘,你们放心,我们就在这铺子里过完年,正月初八之前,铁定把这里腾空个,洒扫干净再留给你们!”年轻掌柜满脸感激的道。 梁俞忠笑着摆摆手:“不碍事,大家都老熟人了,还能不信你么!”锦曦抿嘴浅笑,没说话,心下已经乐开了花,迫不及待在构思这铺子要用来做什么买卖! 年轻掌柜搓着手,瞧他媳妇儿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便跟梁俞忠和锦曦征询道:“那个,梁三哥,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啥事你说?”梁俞忠道。 “那啥,我媳妇儿今个要回趟娘家,我没功夫送,又是东西又是孩子的,老大难折腾。你们赶了牛车,又是走的西边,顺道儿,要不给咱顺路捎带一程成不?” “大嫂的娘家在镇子西面啊?”锦曦问。 “是的,西面的红桥巷子里。”他道:“那巷子很好认的,巷子口有一棵几人合抱不住的大枫树,秋天那会子满树的红,就叫红桥巷子了。” “哦,那成,正好顺路那就一道吧!”锦曦道,梁俞忠自然是没啥意见,反正顺路捎带人,他也乐意帮忙。 那媳妇儿抱着孩子,坐上了牛车,锦曦也爬上去坐在她一起,帮着看孩子,年轻掌柜把东西给搬到牛车上来,这女人回娘家的东西果真不少啊,但大多是孩子的衣服和尿片啥的…… 面条的钱,他们怎么都不肯收,但锦曦死活塞给了他,一码归一码,该付的钱锦曦分文不差人家的。 临出前,年轻掌柜麻利的包了好大一牛皮纸包的馒头包子,非要塞给锦曦带回家吃,锦曦拗不过,只得收下,然后连声道谢。 牛车缓缓驶出了青桥巷子,然后上了外面的街道,一路朝镇西的红桥巷子那驶去。日头渐渐偏西,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今天风不是很大,适合晾晒浆洗。 小丫在那媳妇儿怀里,眯着小眼睛啃手指,小眼睛黑葡萄似的溜溜的转。锦曦原本就很喜欢这样的小婴儿,粉嘟嘟的煞是惹人爱,尤其是如今孙氏有了身孕,不出大半年,他们这个四口之家,就会再添加一位小成员,想到要给那么幼小的婴儿做姐姐,锦曦就更是激动又欣喜,期盼的很呢! 一路的逗弄着,牛车不紧不慢的颠簸着,快到红桥巷子附近时,小丫在她娘怀里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梁三哥,你把我们在这地儿放下就成,我进去找娘家爹来搬东西就成!”年轻媳妇腼腆道。 “大嫂你就尽管坐着吧,这都到了路口,也不差这几步,我们干脆给你送到家门口也放心些!”锦曦道,媳妇只得笑着作罢。 相对于镇上其他地方的巷子,这地方算是比较偏的了,这里的屋舍也比较质朴老旧。牛车在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下,媳妇儿抱着孩子去敲门,一个驼背老者过来开了门,媳妇儿叫了他一声爹。 媳妇儿一介绍,老者很是热情的招呼梁俞忠和锦曦进屋坐,梁俞忠力气大,一双手就把那媳妇儿的大包小包给拎进了院子。 极其普通寻常的小院,没有一点点富贵的迹象。跟左右邻居家的院子,用混合了碎石子的泥土墙隔开,那墙锦曦目测了下,最多不超过一米五。 不大一会一花白头的老妪从屋里出来,瞧见闺女带着外孙女归来,也迎了上来,一家人要请梁俞忠和锦曦进屋喝茶,梁俞忠和锦曦惦记着回金鸡山村,双方就在院子里推辞了起来。 突然,一道之隔的另一面院子里,响起女人伤心的嚎哭声,还伴有有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第一百二十章 谁嫌钱多?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伤风败俗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伤风败俗 divlig; 梁俞忠正和那驼背老者站在屋檐下说话,锦曦和老妪还她闺女站在院子里,锦曦和梁俞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给唬了一跳。 熟悉,太熟悉了,可是,这会子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呢?锦曦和梁俞忠都是满腹疑惑。 “哎,又来了,今个这一日都不晓得闹了多少回,吵的人头痛!”老妪不满的嚷嚷着。 “娘,隔壁换人了?”包子铺媳妇低声问。 “半个月前换的,那屋子大多是那女的在住,那男的过来的少,只听到一点声音,都没瞧见过那男长啥样。隔壁左右的人都说那屋里的人不太稳妥,像是出来躲猫腻的,要不咋从不跟咱这些邻里走动呢!”老妪絮絮叨叨道。 躲猫腻是这一带的土话,意指男女出来私奔,偷情。 梁俞忠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去窥探矮墙那边的男人是谁,但锦曦是个十岁的孩子,她可以,于是,锦曦偷摸着溜到了那土墙下面,眼睛贴着土墙中间开裂的缝隙,往那边瞅。 ……………………………………………… 回金鸡山村的路上,梁俞忠紧绷着一张脸,脸色黑的可怕。而锦曦,却是好几次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相同的是,两人都比较沉默,一路无话,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牛车驶进了金鸡山村。 在村子里一条分岔路口,梁俞忠让锦曦先下了车步行回老梁家。自己则赶着牛车送还借的那户人家去了。 锦曦快步回到老梁家,在前屋没遇着什么人,径直去了后院西屋。 孙氏和锦柔都在屋里坐着,孙氏在纳鞋底,锦柔在一旁左手和右手翻花绳,瞧见锦曦急匆匆进屋,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孙氏放下了鞋底,诧异询问起来。 “娘,大伯今个在家不?”锦曦进屋后,冲孙氏没头没脑问出这么一句。 孙氏一愣,摇摇头:“早饭后来了个伙计传话。说是铺子里有急事。就赶着出去了,晌午饭也不在家里吃,你咋问他呢?” 锦曦嘿嘿一笑,坐到孙氏身边。压低声道:“娘。告儿你一件事儿。是我今个亲眼得见的,保准你听了吓一大跳!”“啥事啊?”孙氏不解问,锦柔也把小脑袋凑过来。 锦曦于是凑到孙氏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孙氏‘啊!’了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曦儿,你没瞧错吧?这,这也太荒谬了,这要是真的……那,那咋成啊,老梁家还不得乱套?”孙氏惊讶的脸色都变了。 锦曦撇撇嘴,不屑的笑了笑,道:“娘,我亲眼得见的,虽然就瞧见一个背影,但保准错不了!至于那个抱住大伯大腿哭着不放的女人,也像礼辉哥未娶进门的大嫂洪氏!听隔壁邻居说,他们半个月前就搬过去的,大家私下都认定他们是出来躲猫腻的!” “姐姐,大嫂抱着大伯的腿,哭啥呢?是不是大伯欺负她来着咧?”锦柔天真的问。 锦曦嘴角再次抽搐了下,锦柔这话问的好啊,梁俞驹这回铁定是欺负了洪氏,指不定人家那大肚子还是梁俞驹给欺负大的呢!但当着孙氏和锦柔的面,锦曦可不能直白的说这些话,会吓到她们的! 孙氏赶紧捂住锦柔的嘴巴,嘘了一声,叮嘱道:“小孩子家的,只听别乱问!” 孙氏正叮嘱锦柔呢,屋门又开了,娘三个吃了一惊,却是梁愈忠绷着一张脸进了屋,手里还拿着两只大包袱。 瞧见孙氏和锦曦锦柔的神色,梁愈忠瞬间明白过来锦曦应该把之前红桥巷子听到的,说给了孙氏,于是打了个哀声,耷拉着脸坐下来。 锦曦麻利的给梁愈忠倒了一杯热茶暖手,这才记起自己光顾着冲回屋跟孙氏八卦,自己都还没喝一口热茶呢,正想着,又有一杯热茶送到手,是锦柔。 “不枉姐姐我疼你一场,真是个好妹妹!”锦曦开心的接过茶,坐到一边喝去了,顺便听她爹娘如何说。 “曦儿爹,听曦儿说,你这一路都摆出一幅犯难的样子,是不是决计不下要不要去爹娘那揭大哥呢?”孙氏轻声问梁愈忠。 梁愈忠垂着眼皮,气闷道:“真是伤风败俗!” “咱爹娘一辈子别的啥不争,就争一口气,这要晓得了底下人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儿,铁定要被大哥给气死过去!” 梁愈忠摩挲着茶碗,继续犯难道:“可我要不说,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他们胡来,又也觉着对不住爹娘,对不住老梁家,也对不住我那大侄子,媳妇没进门就跟自个亲爹爬灰,那肚子里的娃儿,都不晓得到底是谁……”目光扫到屋子里还有两闺女那两双贼溜溜的目光,梁愈忠忙地打住后面的话,又是悲叹一声,沉默了。 孙氏琢磨了下,也愁眉不展道:“就是你说的这个理儿,咱要是说了,礼辉的亲事铁定泡汤,咱要是不说吧,这心里也过不去良心这道坎儿啊!唉,这事还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咋办呢?” 夫妇俩为这事还翻上了难了,锦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天真道:“爹娘别犯愁了,咱一家不是就要分出去了么?是好是坏,都跟咱没关系咧!” 孙氏看了眼锦柔,道:“你还小不懂,咱就算分开了另过,可你爹和你爷你大伯他们的血亲关系,还是摆在那的!他们名声不好,咱都得被带累!这就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分好坏!” “娘,你说的不恰当,这该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就是那可怜的鱼儿!”锦曦放下茶碗,纠正孙氏。 孙氏叹着气,道:“都差不多吧,总之,这事啊要处理不好,别说你们四叔难娶亲,小姑难寻婆家,就是分开了另过的你们姐妹,将来寻婆家人家一大听起来,这事儿可都是个五点呢,咱农村人最忌讳这些了!” 梁愈忠跟着点点头,赞同孙氏的话,但那脸色也更阴郁了,锦曦恍然,原来他们犯愁的最根本,其实还是为俩个闺女的将来着想。 “要不,这事咱还是别说了,听曦儿回来说,她大伯去那院子也去的不多,想必两个人也是藏着掖着的紧,要不礼辉不就晓得了么?再说,洪氏横竖开过年二月花姣就要嫁进门了,等她跟礼辉住在一块,指不定跟曦儿大伯那就断了呢……” “娘,你这想法真不成!”锦曦在听了很久后,终于忍不住要表自己的看法了。 “咋个不成?”孙氏反问,梁愈忠也看向锦曦。 “曦儿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孙氏又问,她晓得这大闺女素来是个主意最多的,梁愈忠也像望着救命稻草一样望着锦曦。 锦曦抿了抿嘴,道:“要是咱不晓得这事,那也就罢了,可咱晓得了,就不能装不晓得,那就是纵容,就是姑息养奸!” 梁愈忠跟着点头,锦曦的话说的正中他刚正不阿的心坎。 顿了顿,锦曦又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这事早晚得闹开,到那时咱全都给沦为这十里八乡的笑柄!娘说洪氏嫁进来会收敛,我可不这样认为。有句话不是说狗改不了吃屎么?话粗理不粗,咱必须得赶在这事闹开前,让咱爷奶先晓得,他们人生阅历比咱丰富,爷又做过大半辈子的刀笔吏,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又是最顾忌老梁家的名声,早让他们晓得早让他们有充裕的功夫去想法子把这事给处置了,要不等到大火烧起来,爷奶再有本事那可都覆不住!” “可是,那要怎么去跟你爷奶说呢?他们二老的性格你晓得的?再说了,是咱揭的,你大伯他们还不得当死仇一样把咱给恨上啊?”孙氏也担忧这一点,没人保护揭人权益啊! 锦曦忍不住笑了,道:“娘,傻子才会去做那得罪人还不讨好的事呢!咱要么想法子,让爷奶自个去现去晓得,要么,咱想法子让家里其他人去现这事儿,然后给告密到爷奶那去,总之,这事咱得控制在老梁家人的范围内才成,而且,还不能是咱四口人,明白了不?” 梁愈忠和孙氏面面相觑,锦曦都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再听不懂味儿来,那就真是呆子了。 “曦儿,我看这主意能成!”梁愈忠道,一直阴郁的脸,终于散去了一些愁云,孙氏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锦曦,笑容和眼神里都是赞赏。 锦曦暗叹口气,自己这爹娘的脑子转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慢啊,两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了,锦曦真担心要不是他们的闺女灵魂易主,凭着他们这性格在老梁家,那得被人往泥心里欺侮啊! 梁愈忠还想继续琢磨下如何不显山不露水的让老梁头他们知晓这事,外面,传来杨氏的喊声,说是后院没水了,让梁愈忠去担水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伤风败俗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正独立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正独立了 divlig; 梁愈忠一家四口这几日吃住都交租金,梁愈忠自己也不愿意闲着,能干的活他还是一如从前,反正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身的力气,就算是旁人让他帮忙挑水砍柴啥的,他也不推脱。 梁愈忠出了屋子去后院担水了,走时还留了心眼把西屋的门给带上了,把杨氏朝屋里张望的目光,拒之门外,杨氏心里不甘,嘟囔着去了灶房烧晚饭。 西屋里,锦曦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梁愈忠拎进来的两只包袱卷上。 “娘,柔儿,你们来看,这趟我给你们带了好几样东西呢!”锦曦和锦柔合伙把那两个大包袱给搬到床上,锦柔还跑过去用一只凳子抵住了屋门,这才蹦跳着跑回床边,半趴在那看姐姐解包袱卷,从里面拿出一样样东西,都是些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 “这些红糖红枣红豆,是给娘带的,补血补气最好不过了。”锦曦道:“各色干果蜜饯米糕,咱留着吃不饱饭的时候,垫肚子用!” “呃,还带了几样洗漱用的,有皂角粉和香胰子!”锦曦如数家珍的介绍着那些东西。 “哇,有草纸咧,娘,姐姐带了草纸回来!”锦柔这会子瞧见草纸的欣喜远胜过零嘴。 为啥呢?这是有缘由的。 那天从嘎婆那过来,梁愈忠他们行李多,有些生活用品方面的细节东西就给忘了,其中就有草纸。 当日傍晚锦曦陪着锦柔去后院上茅厕。走进茅厕看到土墙边上摆着的一大排扎的尖尖的芝麻竿,给唬了一大跳。 出去的几个月,倒把老梁家这如厕的规矩给忘了。老梁家内宅是谭氏的天下,做啥事都要遵循她制定的规矩来,如厕这一块,就有区分。 因为草纸要花钱去买,所以谭氏就规定,老梁家人如厕能用草纸的,除了老梁头谭氏夫妇,长子梁俞驹。秀才长孙梁礼辉。还有幺女梁愈梅没,其他人一概得用芝麻竿子。 草纸被谭氏放在自己屋里,谭氏不答应,谁都别想去拿!就连梁礼柏和梁礼青闹肚子频繁入厕。杨氏都不能跟谭氏讨要到半张草纸。俩小子刮得走路都不利索了。 用芝麻竿子或是树叶。树枝,瓦片之类的东西清理下面,在农村人家如厕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孙玉霞家一开始也是这样子的。不过锦曦宁肯用树叶也从来不用那些锋利的东西,且不说能不能清理干净,一想到那种刮啊刮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昨儿从茅厕出来,锦柔一晚上都是半趴在那,直嚷嚷着小屁股痛,锦曦晓得,那是刮的! “唉,这人啊,从糠箩里跳进米箩里容易,可从米箩里再跳回糠箩里,那可就难喽!”孙氏摸着那几包草纸,也是深有感悟的道,锦曦忍不住抿嘴笑了,想到这搁在现代四处泛滥的纸,搁在这个古时代的农村,还真是必不可少的宝贝呢,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区区几张草纸,就能让娘和妹妹高兴成这样,锦曦心里真的蛮自豪的。 锦曦又把包子铺掌柜送的包子给拿出来,因为被几层厚厚的牛皮纸包裹着,里面还是热的。没有搭建小灶台,锦曦把里面的肉包子挑出来,趁热分给了孙氏和锦柔,看着她们吃下去。 剩下的那些包子,是豆沙馅儿和白菜馅儿的,就算冷着吃也不碍事,锦曦决计留着夜里给孙氏做宵夜,她现在是双身子,易饿! “曦儿你咋不吃?”孙氏要把自己的肉包子给锦曦,锦曦摇摇手,摸了下肚子道:“晌午我在包子铺里吃了好多,还喝了两大碗面汤,这会子一点都不饿!娘你赶紧吃吧,一会子有人来吃不成事小,还得闹不愉快呢!” 晌午饭杨氏把饭又烧糊了,孙氏和锦柔也没吃几口,确实饿的没啥力气,待会晚饭又不晓得会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孙氏也就没再多推辞,和锦柔两人吃起了肉包子。 锦曦看着她们二人,满意的笑了,在她们吃包子的时候,顺道把租下包子铺的事情也跟孙氏说了,孙氏跟梁愈忠一样,这些买卖上的事,如今是完全信赖锦曦,从不质疑,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 “曦儿娘,闺女们,要摆晚饭了,收拾下咱都去上屋呗!”刚刚解决完肉包子,梁愈忠从外面进来,因为门被锦柔的凳子抵住了,他只得隔着门朝里面喊道。 “诶,这就来!”孙氏应道,锦曦抿着嘴笑,走过去把门给打开,让梁俞忠进来。 “她爹,这是给你留的!”孙氏道。 梁俞忠嘿嘿笑着不接那包子,反倒捉住孙氏的手,道:“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多吃几个,别亏着咱家老三!甭管是小子还是闺女,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 孙氏躁了个大红脸,抽出手嗔道:“说啥呢,当着闺女们的面儿,也不嫌燥!” 梁俞忠哈哈笑起来,自打得知自己又要做爹,他比以前变化更明显了,当着孙氏娘三的面,说笑多了起来,不再像锦曦刚开始穿过来时,瞧见的那个木讷闷声喜欢蹲墙角抱头的汉子了。 一家四口人去了上屋,照例梁俞忠带着俩闺女去了饭堂,孙氏去了灶房帮忙摆筷子和碗。 梁俞驹已经回来了,锦曦特意留意了下,他身上的穿着的那件外裳,正是今个在红桥巷子里瞧见的那件。 回老梁家后的每一顿饭,基本都是在非常不愉快不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瞧见梁俞驹还坐在那一副老大哥的派头,教训梁俞洲和梁礼胜他们,锦曦忍不住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个遍! 晚饭的时候,谭氏分派了年内四五日的活动安排,锦曦听到了安排,晓得明个腊月二十六,老梁家女人孩子要进行洒扫,浆洗晾晒。 老梁家今年过年是计划称十斤猪肉,肉已经在村里屠夫那预定好了,只等明个一早那屠夫杀了猪就去取肉。 晚饭后,梁俞忠请来了村里的里正,和老梁头关系交好的几位长者,还有左邻右舍的几位当家人,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老梁头把分家这事给说了。 分家这种事,基本上是民不告官不究,人老梁家内部都相商妥了,其他外人也都不好再多言,也就是过来当个见证人。 梁家老三四口子净身出户,家产和债务都分文不予,除了逢年过节的孝敬老梁头两口子外,还得每年上交三十两银子。 见证人们瞧见前面都无惊讶,但这最后一项,倒是让他们有些惊诧了。 “爹,您老提的这些要求,我和孩子娘都能答应下来,但这最后一样,我和孩子娘合计了下,想跟您再商议下。”一切谈妥就等着签字的时候,梁俞忠突然道。 老梁头抽着旱烟,眯着眼睛瞅着梁俞忠。 “这每年三十两银子,是不是忒多了些?我和孩子娘给人看守茶园,合计起来一年统共也就得十两银子,就算再有些其他的进项,可我们四口人也要穿衣吃饭,很快还要添一张嘴,一年三十两银子这数目,我们拿不出来呀,您老要不减免些?”当着众人的面,梁俞忠如实征询老梁头的意见。 里正他们也都表示梁俞忠这提议不过分,庄户人家,田间地头,家畜家禽,农副产品的,统共合计在一块,一年进项毛利也不过几十俩银子。 梁俞忠他们还是净身出户,没半亩田地,一年三十两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老梁头砸吧了下嘴,说实在的,当时这每年三十两银子,他也不过随口一说,是想吓唬住梁俞忠,打消他分家的决心。 “哎,老三啊,爹晓得你有难处……”老梁头才刚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梁俞驹给迫不及待的抢了去,道:“爹娘生你养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把这家里的重担甩给我们?你那些个顶个都大了的侄子就不说了,就说你的弟弟妹妹,老四还没娶亲,梅儿还没许婆家,这哪一样不要花钱?别人不晓得,我可是晓得的一清二楚,你跟你小舅子他们合伙做买卖,进项大着呢,让你每年出个三十两,天经地义,这还算是便宜你小子了,哼!” “大哥,我……”梁俞忠敢张嘴,梁俞驹一摆手,又被打断了。 “老三,别我我我的,你可别在这出尔反尔,当初为了要分家,你啥条件都一口应下,现在来哭穷,晚了!要么给钱,要么就别分,你看着办!” 老梁头在一旁气的干瞪眼,梁俞驹不识大体跳出来抢话,可老梁头还是要顾及一点颜面的,毕竟是秀才的爹,当面挨训总归不好! “梁家老大,你爹说话,你插什么嘴,有没有点规矩!”其中一个老者有点不悦道,梁俞驹仗着自己是秀才的爹,心里对这些老家伙根本不在乎,但碍于众人的面,他也不好顶撞过去,虽然没有再贸贸然开口,但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处处昭告着他在家中的地位不一般。 最后,在经过了好一番争执和商议后,最终给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正独立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不能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不能忍! divlig; 那就是,梁俞忠一家,每年还是要上交三十两银子给老梁家,梁俞洲娶亲,梁俞梅出嫁,这些花销都不需梁俞忠这分出去的一房相干,等到梁俞梅出嫁后,梁俞忠他们就改为每年孝敬老梁头和谭氏十两银子,等到老两口百年后归西,才作罢! 最后,在大家的见证下,梁俞忠和老梁家正式分家另过,还写了个文书啥的。 这一天过得很快,回到西屋后,娘几个都倍感轻松。一年三十两银子的供奉,依锦曦家如今的条件,完全能拿的出来,所以娘几个并未感到如山压力,满心里都是对新生活的期盼。 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老梁家的女眷,除了梁愈梅外,皆在谭氏的率领下,对老梁家的前屋后院,每个角落,进行了细致的洒扫工作。 孙氏因为身怀有孕,锦曦叮嘱她不得去做那些攀爬,和频繁弯腰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手脚麻利的孙氏,做起事情来还是远胜过拖沓的金氏和偷懒卖坏的杨氏。 梁锦兰跟杨氏如出一辙,基本上是摆设一个,谭氏让梁锦兰打扫天井,天井的排水口就被她给打扫的堵塞了,那边的杨氏,负责擦拭老梁家的神龛和祖宗牌位,那也是尘灰四起,祖宗牌位摆的东倒西歪。 谭氏气得脸就没开过晴,骂了这个骂那个。相比下,还就孙氏娘三的活计做的最好最让她满意,但这份满意,谭氏那是深藏心底,绝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因为这在她看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当不得夸赞! 晌午饭前,梁俞林他们兴冲冲把那十斤猪肉拎回了家,梁礼青和梁礼柏兴奋的跟在后面乐的直拍巴掌。 这一带农家过年。最时兴的就是腌制腊货。有腊肉腊肠,鸡鸭的。 老梁家后院基本是空着的,老梁头原本是打算去买两只鸡,可巧孙氏娘家捎了两只肥鸡肥鸭。还打了腊。正好省了一茬。 晌午饭也是草草吃过。下昼,谭氏开始安排人手着手准备过年和正月待客的菜,这一块基本还是女眷的事情。男人们只负责采购,把这些材料运送到家就没啥事了。 于是,午饭后,梁俞驹在屋里睡觉,梁俞林去了隔壁人家摸牌,梁俞忠梁俞洲则被老梁头喊去清理家里储存粮食的小仓库。 不像往年仓里囤积的满满的,今年仓库基本是空闲着,但墙角旮旯里的老鼠洞和老鼠屎得好好堵一堵,清理一番。 后院院子里,抬出了饭堂的一张桌子,上面架着菜板菜刀和油盐作料。谭氏站在一旁把三个指挥的团团转,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墙根下,梁愈梅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椅子上垫着松软的垫子,梁愈梅晒着日头半眯着眼。 孙氏刀工好,是灶房这一带的一把好手,即便今年分了家,还害着喜,谭氏仍旧钦点她主刀弄菜。 锦曦原本是担心孙氏嗅到那些生猪肉的气味会难受,想替下她来上阵,被孙氏拦住了。 “那天被鸡蛋味儿给冲着了,也是破天荒的,娘怀你和柔儿那阵子,啥反应也没,你放心好了,弄这些过年的菜,我还是行的!”孙氏如此跟锦曦道,这也是最后一回跟老梁家人一起过年,孙氏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不想多生是非。 锦曦清楚孙氏心中所想,也只得随了她,但也没闲着,孙氏在院子里弄菜,她就在一旁给孙氏打下手,准备随时照应。 锦曦看到院子里大桌上摆着的那些材料,还有地上菜筐里的,跟孙玉霞家今年过年的材料比起来,老梁家这个年过的可算是紧吧了。 一大家子都是能吃饭的主儿,猪肉统共就十斤,肥膘约莫有半指厚。 谭氏先是把小半箩筐土豆甩给梁锦兰刨皮,接着又扯下一长串蒜头,让锦曦剥,锦柔最下,分到的差事是磨生姜。 “老三家的,你麻溜儿的把那猪肉给拆了,猪皮割下来别扔,再把肥瘦肉分开,肥肉切滚刀块,瘦肉先别动,等着我来!”谭氏吩咐。 孙氏‘诶’了一声,埋头忙活起来。谭氏紧接着又催杨氏去灶房架火烧热锅,让金氏去准备熬猪油,炸猪皮的事。 众人按部就班的忙活起来,谭氏这里瞅瞅,那里瞧瞧,孙氏很快就把猪皮和肥肉切下,送去了灶房,灶房里很快就传出熬猪油的香味,谭氏在院子里和灶房内外的跑,两边指挥。 “娘,这些瘦肉咋办?”孙氏跟谭氏征询意见,照着往年的惯例,有的瘦肉要红烧,有的要腌制。 锦曦这一带过年的时候,又或者有重大喜事或是招待贵宾的时候,都会盛行一种招牌菜:肉丸子和肉饼。 做肉丸子肉饼,忒费功夫。 但就算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家,平时舍不得吃,过年的时候也要做那么一点点肉丸子肉饼来应个景,给孩子们解解馋,一年到头就这点念想最诱人。 所以,关于瘦肉的安排,孙氏必须征询谭氏的意见。锦曦目测了下案板上的瘦肉,最多不超过四斤,不管做啥,都够紧吧的。 谭氏刚从屋里给梁愈梅冲泡了一碗热乎乎的红糖水出来,闻声蹬蹬来到桌边,瞟了眼桌上案板上那一小堆的瘦肉,皱着眉道作甚的,你咋切的肉?咋就剩这么点儿瘦的?还作用?” 孙氏微怔,一边正剥蒜剥的泪水汪汪的锦曦更是无语,便听孙氏道娘,我就是照着你说的那样去切的,这猪肥的很,除去皮和上面那半指后的肥膘,剩下的就全在这了。” “把这些瘦肉分作两半,一半撒上盐腌了晒,剩下的全剁碎了搓肉丸子!”谭氏吩咐道,但那样子显然有些不信孙氏,眼睛直往孙氏的袖子里斜,边上的锦曦看的一清二楚,谭氏这是想看看孙氏有没有往袖子里藏肉呢。 锦曦觉得有些可笑,虽然昨夜正式分了家,可梁俞忠一家四口依旧挤在西屋那一间,又没有搭建小灶台,孙氏偷肉干啥呢?总不能生吃吧?无不少字谭氏这心思重的,锦曦真是无语了。 “娘,我眼睛有点辣,拿你袖子里那帕子给我擦下!”锦曦突然道。 “诶,好,娘这就帮你擦下!”孙氏道,忙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半旧的帕子,微微俯下身给锦曦擦拭眼睛,如此,她袖子里的光景就方便了谭氏察看。 “娇气!”谭氏嘟囔了句,又催促了孙氏赶紧把瘦肉剁碎,然后转身蹬蹬去了灶房。 “曦儿,好点了没?要不你去洗个手歇会,这些蒜头等会娘来剥,还有柔儿那生姜也别磨了!”孙氏心疼的看着俩闺女,道。 “娘,不碍事,我这剥完就去帮柔儿磨生姜,你赶紧的剁肉吧,一会奶要用!”锦曦笑嘻嘻道。 “你刚不还说眼睛辣的难受么?娘给你吹一吹?”孙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锦曦无奈,瞥了眼那边墙根下,梁俞梅喝完了红糖水,又靠在那里打瞌睡,锦曦踮起脚凑近孙氏的耳畔,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孙氏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啥话都不说,继续埋头剁瘦肉去了。 锦曦这些剁碎的瘦肉,是用来搓肉丸子用的,在嘎婆家那最后几天,锦曦和孙玉霞她们就已经把肉丸子肉饼给弄出来了。 这些剁碎的瘦肉沫子里面,得掺入了剁碎的生姜末子,好去腥味,再掺入红薯粉,增强粘性和滑嫩的口感,然后搓成一只只汤圆那么大的肉丸子。 这些肉丸子可以用作跟青菜一起做汤,但却不能搁留久,想要留到正月,那还得把这些生肉丸子在油锅里给煎出七成熟才成。 孙氏把瘦肉剁的差不多的时候,谭氏从灶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只小瓦盆,瓦盆里面有水晃啊晃的。 孙氏赶紧迎搭把手,从谭氏手里接过那瓦盆,边道娘,这瘦肉剁好了,您看咱要不搓肉丸子?” 谭氏瞥了眼那一小堆碎肉沫子,道急甚?把这盐水豆腐渣滓给搀和到那肉沫子里,搅拌均匀咯再搓成肉丸子!” “啊?”孙氏有点惊讶,看着那瓦盆里面的豆腐,问道娘看,搀和多少的样子?” 谭氏横了孙氏一眼,没好气道这一盆全搀咯!” “啊?”这回是边上的锦曦惊讶了人,肉丸子这讲究的是货真价实,搀和一两把豆腐渣兴许不会尝出味道不正,但谭氏让孙氏把这瓦盆里的豆腐渣滓全搀和进去,锦曦扶额,老天,这是地道的水货啊,哪还还有肉丸子的味儿? “娘,搀和太多了那味道不地道,别说招待客人,就是家里的小孩子咬上一口,那嘴巴都能给分辨出来呢!”孙氏如实道,再说了,搀和了太多豆腐渣子,搓丸子的时候也不好成型啊。 “你做事没带眼珠子么?没瞧见案板上就那一小堆碎肉沫子?能搓出几只肉丸子来?这一大家子人吃饭,还添了你们这四张嘴,做事不顶屁用,一个比一个能吃,不搀和豆腐渣你们吃啥?” 孙氏愣了下,心里憋屈的紧,辩驳的话都到了喉间了,但想到昨夜跟梁俞忠商量的,想到再忍耐几天就真正解脱了,孙氏硬生生压下了想说的话,埋头搅拌起豆腐渣来。 孙氏想息事宁人,平静的度过在谭氏眼皮子地下的最后几天,可边上的锦曦却不这么想。有的事可以忍,有的却不能忍! 亲们,咱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不能忍!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狗 日 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狗 日 的? divlig; 锦曦拍掉手里的蒜皮,跟谭氏正色道:“奶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啥叫添出我们四张嘴来?瘦肉沫子不够搓丸子,那是因为统共就称了十斤猪肉的缘故,比往年整整少了几十斤,而不是因为我们四张嘴拖累的!还有奶可别忘了,咱这四张嘴的吃喝拉撒,可都是给过了钱的,我爹一天几十文钱的给,就是为咱这四张嘴吃的理直气壮,不受人白眼!” 谭氏气的抡圆了眼珠瞪着锦曦,又被锦曦这混丫头片子抢白,谭氏心不甘,但这混丫头片子说的话,却是铁板钉钉的,而且关于梁俞忠缴纳租金这事儿,老梁头觉得是老梁家的耻辱,昨夜分家都避开了这个话题,谭氏同样没脸声张。 “混丫头片子,三岁看八十,打小就是个难缠的,长大了也不是啥省油的好鸟!”谭氏只能这样咒骂锦曦,死命瞪着她,想用气势威压住锦曦。 锦曦一点都不怕谭氏释放出的威压气势,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谭氏,流露出很强硬的态度。 谭氏还是第一回被个晚辈被这样丝毫不退让的气势给唬了一跳,心里更是把锦曦给恨的直咬牙,突然,谭氏抬了抬手臂,孙氏忙地站到谭氏和锦曦中间,推着锦曦让她去帮锦柔磨生姜。 恰好那时候梁俞梅好像醒了,嚷嚷了一声冷,谭氏丢下孙氏和锦曦,蹬蹬着冲过去。拉起梁俞梅就回了屋,经过梁锦兰身旁时,谭氏对正缩手缩脚刨土豆皮的大孙女甩下了一句话:“兰丫头,暂歇下子,快去灶房给你小姑打盆热水端屋来!” 梁锦兰冲着谭氏和梁俞梅的背影皱了皱鼻子,甩甩手不情不愿的去冲泡红糖水了。 “曦儿,少说两句吧,你奶刚才那眼神够吓人的,我瞧见她抬手,以为她要打你。娘在一旁瞧着心里直打哆嗦!”谭氏走后。孙氏拉着锦曦,小声叮嘱。 锦曦撇撇嘴,谭氏就算真有那动手的心思,以锦曦敏捷的反应能力。她也不可能得逞。 “我就是看不惯奶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咱每日花那几十文钱。要是搁在客栈里,小二都得把洗澡水给送到屋里来,何至于这般!”锦曦道。 “哎。别气了,怎么着她也是你奶,又是个老人家,咱就算挨几句骂,也不少块肉,别计较太多,横竖再几天就好了!”孙氏劝慰锦曦。 锦曦想到这,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嗯了一声,帮着孙氏搓豆腐肉丸子去了。 灶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不大一会儿,整个院子上空都弥漫着浓浓的猪油香味,把在前屋青石板路上玩耍的梁礼青梁礼柏给引了过来。 杨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撩起帘子的一角瞥了眼院子里,见谭氏和梁俞梅都不在,忙地朝梁礼柏招手。 俩小子会意撒丫子就穿过了后院去了灶房。 “娘,姐姐,二妈把两个堂哥招进去,这是要给他们塞好吃的呢!”锦柔低声道,望了眼飘香的灶房和那落下来的帘子,有点羡慕的舔了舔嘴角。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杨氏这做派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锦曦摸了摸锦柔的头,轻声道:“也没啥好吃的,最多就是熬油剩下的油梭子和炸猪皮,咱不羡慕那些,等分了家,姐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锦柔开心的点着头,再不羡慕,就在这时,东厢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谭氏风风火火从里面出来,好像能预知一切似的,风驰电掣着就朝灶房杀去。 “姐姐,小姑最爱吃米汤泡炸猪皮,俩堂哥这回要遭殃咧!”锦柔悄声跟锦曦道,话才落音,灶房里就传出谭氏的怒骂声。 “我溜过去瞧下!”锦曦悄声道,梁愈梅钟爱的吃食被人偷吃,她很想看看谭氏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孙氏还没来得及阻止,锦曦已经像条无声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移到了灶房的窗户下面,正好可以把灶房里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作死的,就晓得你这坏婆娘不安好心,背着我的面偷吃?反了天了!”谭氏厉声怒骂,一手揪住梁礼青,眼睛却瞪着被杨氏护在身后的梁礼柏。 金氏惶恐的挨着灶台边站着,脸色吓的煞白。 “哎呦喂,娘啊,我可不敢,这两孩子就刚踏进门,啥也没吃着!”杨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扯着她那破锣一样的大嗓门辩驳,被她护在身后的梁礼柏,探出一只脑袋来,俩腮帮子还在一鼓一鼓,嘴巴周围清鼻涕和肉油糊成一团。 “我呸!作死的睁眼说瞎话,当老婆子我眼珠子瞎了吗?你没瞧见这俩小子的嘴巴都快撑破了?赶紧的,衣裳兜里的给我掏出来,嘴巴里的也给吐了,吐不干净我剥你们的皮!”谭氏说罢,已经动手在梁礼青身上搜查,三两下就从梁礼青手板心里抠出几块炸得焦黄的猪皮。 杨氏眼神闪烁,一手掐了把梁礼柏,还朝灶房门口使了个眼色,锦曦猜测杨氏这是要让梁礼柏趁此机会翘跑。 梁礼柏才刚刚抬脚,这边原本正忙着搜查梁礼青的谭氏,突然一个后先动,好像未卜先知似的,突然就窜到灶房门口,像老鹰逮野兔,一把拽住梁礼柏,杨氏在边上急得不得了,大喊:“哎哟喂,娘,你可手轻点,柏小子前天拉稀还没大好!” 梁礼柏闻言在谭氏手里又跳又叫的更激烈了,谭氏不耐烦,一巴掌拍在梁礼柏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梁礼柏被拍懵了。 “狗日的东西,作死的,跟你那贼娘一条心,合着伙来算计我是吧?偷吃还想跑?当我老婆子压不住你是不?” 灶房里的人都被镇住了,梁礼青缩着脖子往金氏那边退,金氏自己也是吓得直打哆嗦。窗户外面的锦曦也吃了一惊,她记忆里的谭氏好像极少动手打人,顶多捶打不争气的儿子们,但对孙子辈还真没下过手。 今个这样子算是破例了,难不成,是先前在她和孙氏这里积压的怒火,不止没得到宣泄,还被杨氏梁礼柏他们给挑拨到了极致?锦曦吐了吐舌头,眼下的谭氏还真是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谁碰谁倒霉! 偏偏还真有那不识趣的人敢碰。 “哎呦喂,娘,瞧你老这话骂得,你俩孙子那要是狗日的,那你俩儿子不就是那狗嘛?他们可都是你和爹生养的,你这不也把自个给捎带进去了嘛?”杨氏心疼儿子挨了打,心里把谭氏恨得牙痒痒,但只能在语言上讥讽几句。 “我是小狗,爹是大狗,奶是老狗娘!”梁礼柏龇牙咧嘴着跟腔,谭氏的脸当即就绿了,金氏拉着梁礼青退到了灶房的最里面。 外面的锦曦暗自摇头,杨氏这娘两算是踩到雷了。 “作死的混小子,跟你那贱人娘像的不走样!你还是不是咱梁家的娃?毛还没长齐的臭东西,就敢挤兑我?”谭氏一边骂,巴掌雨点似的拍在梁礼柏的大脑袋上。 “稀罕姓梁?哪个给我肉吃我就跟哪个姓!”梁礼柏被拍的也犯了倔,嚷起来,杨氏在一旁略有得意的翘着薄嘴角。 “作死的,真是反了大天了,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母子两个还敢合起伙来挤兑我,一对黑了心肝的东西,老娘今个不整死你们,谭字倒着写!”谭氏怒骂,改拍脑袋为掐,长长的指甲雨点似的恰在梁礼柏的胳膊上,腰上,腿上,都是些看不到的,却最吃痛的暗处。 锦曦皱着眉头,谭氏这是对亲孙子下狠手了啊! 梁礼柏再矫,毕竟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根本不能跟谭氏抗衡,几下功夫就痛的嚎啕大哭起来。 谭氏从他哭得张开的大嘴巴里,抠出一坨黏糊糊的东西,扬手就甩到要冲过来阻止的杨氏的脸上,怒斥:“作死的坏婆娘,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儿子嘴里吐出来的是啥?还敢嘴硬说没偷吃?作死的,像你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回头我就让老二把你休咯,这样带坏我老梁家的孙子,你给我趁早滚蛋!” 谭氏甩出杀手锏要休杨氏,杨氏立刻就如被打了七寸的蛇,当场就矮了气势,只剩赔礼求饶的份儿。 谭氏可不是轻易能原谅人的,尤其是当她晓得院子外面的孙氏娘三,必定也在竖起耳朵听动静,谭氏就更坚定了要杀鸡儆猴的决心,她要借此机会一举震住所有的媳妇孙子孙女,重振她梁家内宅主人的坚固地位。 谭氏一不做二不休,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梁礼柏三两步窜到灶台边。 刚才一番激烈的缠杂中,所有人都忘了猪皮还在锅里炸,包括谭氏在内。 等到谭氏窜到锅台边,一眼就瞧见油锅里已经炸得焦黑如炭般的猪皮,哪里还有半点能下嘴的样子?报废了,算是全报废了,谭氏心疼的心窝子一紧,再看面前还不知所以的杨氏母子,一股邪火从谭氏的胸腔里霍地窜起几丈高…… :亲们,咱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狗 日 的?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祟的登门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祟的登门者 divlig; “作死的,吃啥啥不够的混账小子,我这就给你吃,吃,吃个够!”谭氏怒道,抓起一旁篾竹捞子,捞了一把混着热油的猪皮作势就要往梁礼柏哭嚎的大嘴里送…… 杨氏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细长的眼睛里全是从心底涌出来的惊恐,金氏娘两吓得抱在一起瑟瑟抖,窗户外的锦曦也惊得忘记了呼吸,谭氏这是疯了吗?这样的一捞子东西灌进去,梁礼柏的小命都要没了啊,锦曦下意识闭上了眼,耳朵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那是惨叫,不是来自梁礼柏,而是来自杨氏。因为在那嚎叫响起的同一瞬间,梁礼柏像一只射出的飞剪,谭氏一松手,他早脚底抹油的跑出了灶房。 锦曦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杨氏围着锅台一边跳脚一边甩手,她的右手湿漉漉油腻腻的,手背红的像刚出锅的虾皮,因为灼痛,她的脸煞白一片,豆大的眼泪滚满两颊,口里的叫喊也是破碎的。 谭氏站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扯了扯衣裳角,斜着眼睛瞪着杨氏,不屑道:“我吓唬我孙子要你这个外姓人多管闲事?还冲过来抢我的捞子,哼,这下烫到了自个的手,怪谁?没用的东西,做啥都不中用,一身的本事净用在偷吃和教唆人上,这下遭了报应不是?活该!” 杨氏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举着那烫伤的一只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快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猫泪,大过年的东西,你鬼哭个啥?存心诅咒咱老梁家明年不得好哪?坏心肠的婆娘!”谭氏皱着眉道。 “娘,我,我手痛的没知觉,好歹给个鸡蛋敷下,求……求你了……”杨氏不敢再哭,用好的那只手抹掉脸上的泪,低声下气哀求谭氏,烫伤的那只手。锦曦都不太敢看了。 谭氏哼了声。不屑道:“娇气!这么屁大的事儿,自己撸些蛛丝敷下不就得了?还想要鸡蛋,人都吃不起,还要招呼给你那只贼手?做梦!” 谭氏说完。作势要走。锦曦忙地移回了案桌边。和孙氏站在一起,孙氏和锦柔的脸上也是布满惶恐之色。 谭氏走到灶房门口,打起半边帘子。扫了眼这边正埋头搓豆腐肉丸子的孙氏娘三,满意的撇撇嘴,又转身跟里面大声喊道:“赶紧的拾掇好你那贼手,这会子家里忙得要命,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偷懒,看我怎么治她!” 说完,谭氏一甩帘子,朝东屋那边而去,经过孙氏娘三身边时,瞧见这娘三埋着头,低眉顺眼搓丸子,谭氏撇撇嘴,高昂起头,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蹬蹬进了东屋。 谭氏进去不一会,东厢房的门又吱嘎一声开了,梁锦兰缩着脖子从里面出来,小脚急匆匆踩着碎步子朝灶房这而来,正巧遇上杨氏从灶房里出来。 “兰儿,快快快,麻溜儿的去二牛家找你爹,就说娘的手被沸油烫了,让他去给弄些药膏来擦!”杨氏把梁锦兰拉到一边,火急火燎吩咐。 孙氏她们都听不得清楚,但锦曦得到重生福利,听力忒好,把这娘俩的对话给听得一字不漏。 “娘,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正陪着小姑说笑,小姑说等会跟奶说,让锦曦那丫头替我把那土豆给刨了,可你和弟弟却弄出这茬子事来!奶进屋瞧见我坐那,兜头就把我一顿训,罚我刨完土豆还得去洗萝卜呢,我都被你们害惨了!” 杨氏的手现在跟只卤熟的咸猪手没啥区别,梁锦兰嫌恶的看了一眼,就扯出袖子里的香帕子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抱怨了一堆。 “好兰儿,是娘不好,带累了你,娘这手疼的紧,你帮娘跑个腿,去找下你爹,要不娘这手可就废了!”杨氏道。 “你那手就算废了也不是为的我,我在院子里刨土豆那么久,也不见你喊我进去尝一口。偏心眼的,要跑腿也得让柏小子去,是他挑起的祸端,你找他去!” 梁锦兰这心狠的,跟她那天仙般的外表可真是大相径庭,锦曦还真是头一回领教到如此硬心肠的少女。 “啧啧,你这闺女咋忒心狠呢,我是你娘,你娘烫成这样你都不管?我十月怀胎生养了你,就这回报?”杨氏气得声音直打抖,碍于东厢房那边,又不敢拔高嗓门。 “谁挑起的祸端,娘找谁去,别扯上我,我刨土豆去了!”梁锦兰哼哼着,一甩秀,扭身就跑开了,气得杨氏站在那直跺脚。 然后,她瞧见锦曦正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这边,杨氏脸上的愤怒多了几分狠戾,但随即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堆上笑,朝锦曦这边走近几步。 “曦丫头你过来,二妈晓得你最懂事了,你帮二妈一个忙咋样?回头二妈给你炸猪皮吃?”杨氏忌惮东屋的谭氏,声音压得极小极低。 孙氏惊讶回头,就见杨氏正满脸堆笑的诱哄锦曦,孙氏心里一惊正要开口,锦曦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孙氏默契的打住想说的话。 只见锦曦对杨氏报以甜甜一笑,好像动了心的样子,杨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精光,心道小丫头还是好糊弄的,正期待的看着锦曦,然后,就见锦曦很干脆利落的甩给杨氏两个字:“没门!” 杨氏气得一个倒仰,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锦曦扭头瞟了眼东屋的方向,似笑非笑,杨氏咬着牙,狠狠剜了锦曦和孙氏几眼,然后垂着她那只咸猪手悻悻进了灶房,去撸门后面暗角里的蜘蛛丝去了。 ……………………………………………………………… 这一天的晚饭,老梁家有两口人没有到场,那就是杨氏和梁礼柏母子。 杨氏被谭氏扣上烫伤了手消极怠工的大帽子,剥夺了她吃晚饭的资格。而梁礼柏,是因为找灶房伙同杨氏顶撞谭氏,被谭氏罚跪在饭堂前的院子里。 没有人为杨氏说话,梁愈林也只为梁礼柏求了几句情,结果就是被谭氏揪着衣裳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挨了谭氏一口唾沫,至此,老梁家其他想为梁礼柏求情的人,也忙地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老梁头对于下昼生在灶房里的事,表示缄默。 老梁头骨子里最骄傲的便是安定梁氏之后,虽是旁枝的旁枝,但这规矩还是要贯彻到底。男主外女主内,老梁家这内宅理当是谭氏的天下,不到万不得已,老梁头绝不越权。 忙碌了一天,锦曦毕竟才十岁的身体,晚饭只草草吃了几口就眼皮子打架,搁下筷子和碗,便和锦柔一起回了西屋睡觉。 而孙氏,晚饭后还要继续忙活,下昼娘三费了好一番功夫搓好的豆腐肉丸子,夜里要煎出来,还要炸土豆丸子,萝卜丸子…… 等到孙氏忙活好一切,回到西屋,白日里受了累的俩闺女早已睡得很沉很沉,孙氏也累坏了,简单洗漱了下,脱了衣裳爬上床躺下,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锦曦一觉醒转,精神再次饱满,孙氏和梁愈忠一前一后从屋外进来,梁愈忠手里端着盛了温水的瓦盆,孙氏跟在身后,脸上笑眯眯的。 “俩懒虫,赶紧起床洗漱了,今个过小年,灶房熬得是小米粥,还蒸了你们爱吃的米粉粑呢。”孙氏上前来帮锦柔穿衣,道。 “你们二妈今早没来灶房,那小米粥和米粉粑,都是你们娘亲手做的,味道可好了,赶紧穿衣起床,一会子人齐了就要开饭!”梁愈忠在一旁笑呵呵催促。 锦曦恍然,记起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这一带的人选在今天过小年,家家户户都会磨米粉做粑,成人巴掌大的米粉粑,又白又圆又扁。 把筷子头破成五瓣,沾着从货郎那买来的,能食用的红色粉末,在每一只米粉粑的正中间烙个印,就像美人眉心的那梅花红蕊,味道好,卖相更好,锦曦上一世就最爱吃这种米粉粑。 本来还想在床上赖那么一下下,闻言,锦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麻利的穿衣下床洗漱。 两闺女洗漱好后,娘三个纵向站成一列,锦柔个头最矮站最前面,锦曦站中间,孙氏站锦曦身后。 锦曦和孙氏手里都拿着一把梁愈忠打制的‘孙木匠’梳子,然后同步梳头,孙氏给锦曦梳头,锦曦就给锦柔梳头,锦柔手指缠着扎头的头绳,被锦曦扯得小脑袋左摇右晃。 这种梳头的法子,早在孙家沟的时候就常这样了,为的是节省功夫,而且还挺有意思。梁愈忠笑呵呵站在一旁看,他最享受这娘三梳头的时刻了,瞧着就打心眼里觉着暖呼。 “呦呵,你们娘三这梳头的法子有点意思!”突然,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招呼也不打一声的推开了,一个人贼头贼脑的从外面挤进来,随手又将门也带上。 屋里的锦曦四口人,在见到来人时,都暗吃了一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祟的登门者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讹你没商量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讹你没商量 divlig; 大家谁都没想到梁愈林会在这个时候闯进西屋,都有点惊讶,梁愈林这人的为人,梁愈忠一家四口子算是领教够了,于是,娘三安静的梳着头,三人都很默契的对梁愈林的到来选择无视。 “二哥,你咋来了?有啥事不?”只能也只有梁愈忠走过去问道,边上就有空着的椅子,梁愈忠也没招呼梁愈林坐,对自己这二哥,梁愈忠都省了那些基本的客套。 梁愈林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但因为有事相求,还是腆着脸皮陪着笑,跟梁愈忠开门见山道:“三弟啊,二哥来找你,是有事想找你帮个忙啊!” “二哥能耐的很,咋还有事能用上我?别扯了!”梁愈忠干巴巴道,脸上一点笑色都没有。 “那啥,三弟呀,我晓得你对哥哥我有误会,咱那一码归一码,我今个来是想要跟你打听下,你如今也常在镇上跑,可晓得咱长桥镇哪里有哪些专治烫伤的郎中不?那不,你二嫂那手烫的,昨夜一宿没合眼,今个那些水泡都破了,哎呦喂,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啊……”梁愈林避开旧账,只说眼下想说的,把杨氏的手描绘的……要多惨有多惨,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锦曦本来还留着胃口等会吃米粉粑呢,可不得被他把胃口给搅没了,不待梁愈忠开口,忙地打断梁愈林的话,问道:“二伯。咱村不是有位李大夫吗?哪一家有个头痛脑热的,不都是请他去治?你怎不去请他呢?” “嗨,我昨儿夜就去了,这不今个腊月二十七过小年么,李大夫昨儿上昼就被他大儿子接去望海县城过小年了,得到年三十上昼才回来!这不,我来跟你爹打听,这镇上还有那些郎中?” 锦曦抿嘴笑了:“二伯常在镇上跑,自诩见多识广人缘也广,哪里用得着我爹。真是说笑话了!” 这会子很快就要过年了。镇上几家医馆药房基本都已闭馆,要到年初二才开张,梁愈林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买到药。 “咦,二伯要给二妈寻医买药。那不得花钱啊?二伯。你这钱。是奶拨付的吗不跳字。锦曦又问,眼睛似笑非笑。 梁愈林死性不改自个藏掖私房,却还口口声声指责梁愈忠。孙氏微微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梁愈林小秘密被揭穿,就嘻皮笑脸起来,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鬼精灵,我那兰丫头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也就跟着享福咯!三弟三弟妹,你们福气不浅啊,生养了个比猴儿还精明的好闺女!” “二伯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料我不敢去奶那告你藏私房?”锦曦似笑非笑,眼神透着讥诮和不屑。 梁愈林心里微微一紧,老梁一烫,对锦曦陪着笑,道:“别别别,二伯真心夸赞你来着呢!” 转头又去跟梁愈忠道:“老三,我晓得你常在青桥巷子那一带跑,熟悉镇上的居民带,你晓不晓得哪条巷子旮旯里有啥小医馆不?你二嫂那手痛的哼哼唧唧,闹得我也没法子安生,你要是晓得,就介绍给我,横竖买点药回来甩给那婆娘堵住她的嘴,省的闹心!” “巷子里的医馆?我想想看……”梁愈忠皱起眉头,道。 锦曦目光转了转,突然,翘了翘嘴角,道:“二伯,我倒是晓得个地方有医馆,就是不晓得这会子有没有闭馆!” “哪里?”梁愈林急忙问,梁愈忠和孙氏也都惊讶的看着锦曦。 锦曦不急不忙,把一只手伸到梁愈林跟前。 “做啥?”梁愈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旁的梁愈忠和孙氏也是满头雾水。 锦曦狡黠一笑,瞟了眼对面的东屋,跟梁愈忠笑嘻嘻道:“二伯,亏你自诩常在外面跑见多识广,我这又帮你隐瞒,等会又给介绍医馆,这封口费和介绍费合一块,怎么着也得值个五十文吧?” “啥?”梁愈林眉眼立起来,他这无赖泼皮今个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讹上了?还一开口就五十文?梁愈林快气炸了。 “老三,你瞧瞧你养的好闺女,都讹诈起自己伯父来了,你也不管管?”他转身就拿梁愈忠难。 梁愈忠挠了挠脑袋,为难一笑,道:“二哥,我这闺女脾气倔的很,她认定要做的事儿,就是捅破了天也要去做,我这不……” 孙氏在一旁抿着嘴给锦柔绑头绳,不理睬这边。 “卖我那回,你一下子就私吞了三十两银子,这会子身上怕是也藏了不少吧?五十文钱对二伯算不得什么,二伯可别因小失大呀,要是奶晓得了,嘿嘿……”下面的话锦曦不用说太明白,因为屋里的人都晓得,要是锦曦捅到谭氏那去了,谭氏非得把梁愈林那屋掘地三尺…… 最后,梁愈林咬着牙,脸颊边的肉直抽抽,但还是从鞋子里抠出五十文钱,甩给锦曦。 “二伯你这习惯可真是不好……”锦曦捏着鼻子把那五十文钱放好,还不忘数落了几句。 “我是上回听来孙记里买东西的顾客说的,说镇西的虹桥巷子里,有家小医馆,坐诊的老郎中卖的狗皮膏药是祖传秘方,人家腰痛买了几贴一贴就灵!”收下了封口费和介绍费,锦曦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曦丫头,你没听错吧?镇西虹桥巷子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的都是一拨穷鬼,咋会有人把医馆开那去?”梁愈林再问。 “人家那顾客就那么说来着,我也不敢保证那老郎中现在还在不在那,毕竟我没有亲眼去瞧!信不信随便二伯,我就提供个路子,别的与我无关!”锦曦撇撇嘴道。 初听锦曦口中说出镇西的虹桥巷子,梁愈忠和孙氏惊了一下,但当看见锦曦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时,这夫妇俩随即镇定下来,也明白了锦曦的目的。 “二哥,曦儿也是听别人说的,能不能当得真,这要你自个去瞧,反正这会子家里也没啥活计分派给你,跑一趟镇西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晌午饭前就回来了!”梁愈忠推波助澜。 梁愈林想了下,表示愿意去看看,然后,就让锦曦告诉他那老郎中家大概的位置。 因为说了是从顾客那听来的,所以锦曦不能说的太详细,大概模糊的把那地理方位给描绘了下,锦曦保证梁愈林要是真照着这个描绘的路线去找寻,铁定能找到梁俞驹金屋藏娇的那院子,嘿嘿,如此锦曦的真正目的可就达到了! 梁愈林的目的也已达到,又花了五十文钱,一刻都不愿在西屋这个伤心地多待,转身就走了。 西屋里,锦柔蹦跳着来到锦曦的身边,雀跃道:“二伯是出了名儿的铁公鸡,你还能从他那讹到钱,姐,你可真叫一个厉害呢!” 锦曦捏了捏锦柔圆乎乎的小鼻子,道:“铁公鸡也是自个的弱处,把柄被我捏到,还不乖乖就范?” 梁愈忠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自叹自己和孙氏都是俩老实巴交的人,怎生出了锦曦这个刁钻伶俐的闺女呢?真是老天福佑啊! 孙氏却有点担忧的看着那边正把五十文钱放入水里清洗的锦曦,道:“曦儿,你这样把他给忽悠了去那块儿,要是真碰巧找到了郎中那就没的说,要是没找到郎中,还碰上了你大伯那事……指不定你二伯就会把咱给扯出来,说是咱忽悠他去那块儿的!” 关于梁俞驹和洪氏那事,锦曦和孙氏梁愈忠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找个稳妥的,不显山露水的法子让老梁头他们察觉,可现在锦曦突然就把梁愈林给忽悠去了那里,孙氏觉得有点突然,而且对梁愈林这种小人行径,她心里有点慌有点担忧。 锦曦笑了笑,把五十文钱擦拭干净然后藏好,道:“娘,我倒觉着二妈烫伤了手二伯寻药,这倒是个好锲机呢!咱爷奶好几年都没离开过金鸡山村,还真难想出法子让他们二老移驾去虹桥巷子那逮,让家里其他人去吧,这也不是啥好差事,让二伯去,最好不过,恶人就要恶人磨,咱都安心!” 梁愈林虽面上对梁愈驹言听计从,两人狼狈为奸,梁愈驹吃肉他也能捞点汤水,但梁愈林这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的性格决定了,他不甘心也不可能愿意永居梁愈驹下,只要时机合适,梁愈林铁定会翻身把梁愈驹踩到脚下,上回关于借银子谁签字一事,就可看出这人的心思! “你娘是担忧二伯到时候把咱给扯出来,你爷奶会责怪咱知情不报!”梁愈忠补充道,孙氏连连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梁愈林靠不住! 锦曦这回是真的笑了,很有把握道:“爹,娘,这个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二伯猴儿精的一个人扯谁也不会扯出咱的!” “为啥?” “他要是扯出是咱,那他藏掖私房去买药的事儿,不就也露馅儿了么?咱奶最忌讳什么?最忌讳底下人藏掖私房,二伯忌惮着呢!” 锦曦如此分析着,终于打消了孙氏最后的一点顾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讹你没商量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divlig; “大哥二哥都行不正,这事让二哥去做,是再好不过了,要是换做家里其他人,我都还有些于心不安呢!”梁愈忠道,表示赞同锦曦的做法,就让梁愈林去,狗咬狗。 早饭过后,孙氏她们继续忙活着一些其他的家务杂事,都是为过年做准备的,磨米粉,磨麦粉,磨糯米粉,磨芝麻粉,磨红薯粉,筛米,劈柴,用稻草来捆绑一只只的柴禾,堆到杂屋里。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过小年,这一带的风俗是今夜里要‘行静’。 ‘行静’顾名思义,就是今夜里入睡后,整个村子里的人家都要比安静,闹动是不好的征兆,要四下寂悄悄的,来年才会兴旺达。 是以,吃晌午饭的时候,老梁头和谭氏,就把一家人召集到饭堂,把今夜‘行静’这事,郑重叮嘱了几遍,又特别叮嘱最爱嚷嚷的梁礼柏,今夜里不许胡闹! “老大和老二作甚去了?晌午饭不回来吃,也不提前吱一声,害的锅里又落下了饭,糟蹋的,冤孽啊!”谭氏扫了眼站在饭堂一角的金氏和杨氏,不满道。 金氏一脸木然的杵在那,虽然和梁愈忠生养了四个儿子,可自家男人的行踪,他从来不告诉她。 被谭氏目光扫到,杨氏心虚的垂下眼,她心里晓得梁愈林是去了镇西给她找郎中买药,可这事打死都不能跟谭氏说。一说那他们藏掖私房钱的事不就穿帮了嘛? “都是些不省心的冤孽!”谭氏道,移开眼睛,懒得看那俩媳妇,一看就心烦。 ……一边的锦曦心里暗喜,先前进饭堂时她就额外留意了,现梁俞驹也不在。梁俞驹不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就走了,锦曦猜,他**不离十是去了虹桥巷子那。 晌午饭刚刚吃完,老梁头和谭氏把夜里‘行静’的事情最后一遍再叮嘱完,院子外面突然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跑进了饭堂,一脚踢到只凳子,摔了个大马趴! 锦曦眨了眨眼,这趴在地上。头散乱。衣裳被扯破了几块。有些狼狈的男人,不正是一上昼未归的梁愈林么?怎么这副尊容了?难不成,遭人抢劫?被人围殴? “没规矩!没规矩!”老梁头板起脸。看着趴在脚底边的梁愈林,迭声道。 杨氏烫伤了手不便上前,是梁愈洲和粱礼胜把梁愈林从地上给拉起来,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 “老二,你作甚去了?咋这副鬼样子?”谭氏推过来一碗热茶,没好气问道。 梁愈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直到捧着热茶在手,才稍稍回魂,瞧见这一屋子的人,还有老梁头和谭氏,突然放了茶碗,抱住谭氏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裂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 谭氏刚还跟一家子人训话,说过年喜庆啥事都要图吉利,谁都不准掉眼泪,这下被梁愈林抱住大腿嚎哭,谭氏僵在那,脸都绿了。 “二哥,你有话好好说,大老个男人你哭嚎个啥?咱娘好端端的,都被你给哭坏了!”胖姑娘梁愈梅上前来掰扯着梁愈林的手,大声嚷嚷。 梁愈林还是哭,已经能断断续续的说话了,他这说出来的破碎的字眼拼凑在一起,可把在场的老梁家人给震呆了! “大哥要杀我!”梁愈林惨叫。 老梁头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上前几步揪住梁愈林的衣领子,厉声质问:“你胡扯些啥?你大哥好端端的为啥要取你性命?” “爹啊,是真的呀,儿子打死也不敢胡扯,大哥这回是真的对我动了杀机呀,娘啊,你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这么早死啊……”梁愈林哭的真切,鼻涕差点就拖到老梁头的手背上,杨氏也是大惊失色,不问由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跟着呼天抢地起来。 “有我和你娘在,没人敢要你的命!有啥话好好说,别搞这副鬼样子!”老梁头气得甩开梁愈林,转身坐到主位上去了,谭氏在他对面坐下,老两口都虎着脸,一大家子人都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竖起双耳,梁愈林抹了把鼻涕眼泪,止住哭,开始说起事情的始末来。 锦曦整理了下梁愈林略有夸张的言辞,大致的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梁愈林照着锦曦给他描绘的路线图,果真找去了虹桥巷子里面,然后就瞅见梁俞驹从巷子的另一端插进来,鬼鬼祟祟进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子。 梁愈林心里就诧异了,院子门关的紧紧的,他要一探究竟于是就爬墙进了院子,然后,就瞧见梁俞驹抱着一个女人亲热。 梁愈林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点明那女人是哪个,只接着就说梁俞驹主动提出要给他二十两银子做封口费,让梁愈林别往家里说去,梁愈林也答应了。 梁俞驹又说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让梁愈林先去梁记杂货铺等着,他一会就赶去。 梁愈林也信了,还没走出虹桥巷子,就被几个人从后面用麻线袋子罩住脑袋,一阵拳打脚踢,好在刚好有几个人路过,梁愈林这才捡回一条命,扯了麻线袋子仓惶跑回家! “作死的,老二,你还德性我还不晓得?啥叫你大哥许诺你封口费?铁定是你借机跟你大哥讹诈!开口就二十两,你那心真是野的老娘都管不住了?”谭氏一拍桌子,怒喝。 锦曦心里暗暗摇头,她老人家的关注力时时刻刻都放在银子方面呢。 梁愈林耷拉着脸,脸上有好几块淤青和破皮,哭丧着音道:“我的个亲娘嘞,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上面计较,甭管是大哥主动要给,还是我讹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指使那些人打晕我,是要把我处理了,他对我已经动了杀机,下回我保不准还有这样的好运死里逃生啊……” 杨氏又拍着地呼天抢地起来,大声咒骂梁俞驹心狠,不念手足情! 一直隐蔽自我存在感的梁礼辉,突然出声打断了梁愈林的话和杨氏的哭骂声,他这人很少说话,这一开口,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想听听他作为老梁家的秀才长孙,有何高见。 梁礼辉其实在开口前,心里也挣扎了好一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功名在身,又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首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是为了日后为官,为官者,不止自个,爹娘妻子儿女的声誉,也同等重要,那是朝廷纳入考核范围的,所以,梁礼辉不准许梁愈林说出有辱梁俞驹声誉的话来。 买凶杀人,还是杀亲兄弟这种事情,就更要避之远矣! “二伯,你暂且打住,男儿三妻四妾,金屋藏娇这乃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即便我爹被你撞个现行,那也是男儿家风流韵事,只会为自己脸上添光,何来要封你的口,甚至买凶杀人?这不合常理!” 梁礼辉大义凛然道,再次抖了抖他那阔袖,接着正色道:“二伯要在爷奶,和大家族人这抹黑我爹,我头一个不答应!作为秀才郎的二叔,你这翻墙入室,偷窥窃听,该是何等的亏损德行!”梁礼辉抖了抖袖子,往前站出两步,摆出秀才严谨治学尚德的气势来。 梁愈林拿掌根子抹了把鼻涕,瞟了眼一副老夫子学究面孔的梁礼辉,嘴角抽了抽,讥笑道:“大侄子,秀才郎,你还真是稳得住,你可晓得那女人是谁?要是我说出来,你还能这样稳的住,嘿嘿,那我可真要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梁礼辉正义的哼了一声,冷笑了下,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立在那,声音醇厚,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爹相中的女人,与我无干!” 孙氏梁愈忠还有锦曦,悄悄交换了个眼色,都在心里为梁礼辉等会子的落面子捏了把冷汗! 梁愈林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指着梁礼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个傻小子,你爹这会子抱着你未进门的媳妇儿拱**哪,你还跟我这说大道理?读书读傻掉了吧你?” 梁愈林这话,如一道惊雷,从天空霹雳划下,一下子劈呆了在场的人,闹哄哄的饭堂顷刻死一般寂静! 梁愈忠一家四口忙地垂下头,尽管前两日就获悉了这个震惊的消息,但这会子从梁愈林口中这么赤果果的被说出来,梁愈忠四口人还是扛不住这冲击。 “休得胡说!”梁礼辉清瘦的脸上,霎时一片灰败,强撑着怒斥。 “哈,我骗你做啥?骗你谁给我钱?你要不信,就自个去镇西的虹桥巷子里瞅,最里面那一家,门口还挂着红灯笼的就是,你爹和你媳妇儿在那筑巢,孵蛋,要你这傻小子背黑锅哈!” 爬灰呀,**呀,这在农村是超震骇超有冲击力的事情,那威力足以摧毁一切,第一个被摧毁的,就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者,准新郎官梁礼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自疯癫我自狂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自疯癫我自狂 divlig; 梁礼辉感觉自己被万箭穿心了,瘦削的身子板摇晃了下,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块木头似的往后一倒,不省人事了。 在他昏迷倒地前,还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天要亡我也!”然后,轰的一下彻底倒了。 谭氏慌了神,三步并俩,扑向梁礼辉,梁愈洲和梁愈忠几人都围过去,托起梁礼辉的头,谭氏又是摇晃又是掐他人中又是往他嘴里灌温茶,梁礼辉还是双目紧闭,眼皮一动不动,但好在还有进气儿。 老梁头也急了,这边话还没审问完呢! 谭氏抱着梁礼辉大哭,哭声悲切:“辉儿呀,我的个大孙子哎,你要出啥好歹,要奶咋活呀……作死的,一个个没有长辈的样,家门不幸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奶孙啊,老天爷呀,咋不降道雷把那俩畜生给劈死吧,我的辉儿呀……” 锦曦抿着嘴竖起耳朵听,对谭氏话里求雷劈死的那两个名额很不解,到底是劈死爬灰的那一对男女呢?还是劈死梁俞驹和梁愈林?嗯,这个问题回头得好好研究下。 那边,金氏先是像泥雕木塑般晃了晃,她脑子一贯转的慢,当梁愈林话一出,饭堂众人皆被镇住的当下,她还在愣头愣头的琢磨‘拱**’这话是啥意思? 这会子好不容易砸吧出味道来,那边梁礼辉已经直直倒下去了,金氏再憨傻脑子笨。也终究是个有情感的正常妇人。 这会子起作来,那威力也跟寻常人不一样。 猩红着眼睛,猛冲过来双手掐住梁愈林的脖子,披头散,口里还出野兽一般的叫声:“你骗人,你瞎扯,礼辉爹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坏人,这样抹黑我们大房,你要逼死我儿子。挑拨他们父子。我跟你拼了……” 锦柔吓得直往锦曦怀里躲,锦曦搂紧锦柔,一眨不眨盯着前面的混乱。 金氏作起来,战斗力忒牛。那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杨氏和孙氏还有梁愈梅都围上去掰扯她的手。几个人合力都掰扯不开,梁愈林的舌头都快拖出来了,眼睛直往上翻。最后还是梁愈洲赶过来,一掌劈在金氏的后脑勺,把她劈昏了才勉强救出只剩一口气儿的梁愈林。 了疯的金氏,可把老梁家人吓住了。唯恐她醒来再次癫攻击人,老梁头连忙吩咐梁愈洲和粱礼胜二人把金氏抬回前屋,又让梁礼青跟去屋里守着,插好门闩不准金氏再冲出来,梁礼柏屁颠着跟去瞧热闹了。 这边,梁礼辉在谭氏的一番折腾下,也幽幽醒转,目光里半点神采都没有,直愣愣的,谭氏和梁愈梅梁锦兰扶着他回了屋子,临去前谭氏吩咐孙氏去端盆热水送到梁礼辉屋里来。 孙氏忙地应声去了灶房,锦柔紧随其后。 如此,饭堂里就剩下老梁头和二房两口子,三房的梁愈忠和锦曦。 “唉……”老梁头颓丧的坐回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哀叹,经过方才一番闹腾,锦曦感觉老梁头脸上的皱纹陡然就多了好几条似的,坐在那腰板也没以往那么挺了,陡然间就好像苍老了许多。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旱烟杆子咬在嘴里,却忘了点火,黝黑的国字脸上布满郁色,眼皮微垂,盯着地面某一处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伤风败俗,畜生,畜生啊!”缓和了好一会,老梁头再次出第二声悲叹,老眼中一片空洞,恨铁不成钢的喃喃道。 梁愈忠面色沉重的垂手站在那,心里很不好受。 梁愈林夫妇两口子自觉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旁。 “爹,儿子是贪钱,可这回真没瞎掰,就是倒霉撞见了大哥和洪氏爬灰,大哥才要杀我灭口,爹,你可得为儿子主持公道啊……”梁愈林还在道,老梁头摆摆手制止了他说话。 “只要有爹在一日,你大哥就不敢对你咋样,往后别再提那些打打杀杀的混话!”老梁头沉声道。 梁愈林吞了口唾沫,道:“老三你在这做个见证,爹这可是给我下了保证的!” 梁愈忠皱着眉头,不搭理梁愈林,只担忧的看着老梁头,他晓得爹这心里此刻铁定是乱成一团麻,这事闹得……该怎么善后? “爹,大哥和礼辉媳妇儿爬灰那事,保不准洪氏那肚子里的娃儿都不是礼辉的呢,这事您老要咋处置?该不会跟洪家那退婚吧?”杨氏在一旁双眼冒精光的打探。 老梁头一记厉目扫向杨氏,杨氏顿时觉着后脊背凉。 “家丑不可外扬,老二,你小子胆敢把今个这事流露出半句口风,让咱老梁家成为这十里八乡的笑柄,让咱老梁家列祖列宗蒙羞,休怪我打断你的双腿把你撵出家门,爹我说话素来一口唾沫一根钉,你小子有胆就试试看!”老梁头对梁愈林一脸肃穆的警告。 梁愈林晓得老梁头这是动了真格的了,不敢有二话,连连点头:“这事不用爹叮嘱,儿子也晓得咋办,爹放心,这事儿子在外绝口不提!”又扭头恶狠狠瞪着杨氏:“听到了没?管好你那漏嘴巴,少去外面嚼舌头根子!” “今个这事儿,回头我还要叮嘱家里其他人,哪个都不准出去乱嚼!”老梁头眼底涌动着狠戾,照着他的想法,事情都出了,当务之急,第一件迫切要做的事,就是大被子一盖,把这丑事蒙在老梁家院内,先封住家里上下十几口人的嘴,谁都不许外泄半个字,然后,再想法子处置! 杨氏捂着嘴巴也只剩点头的份儿,这边的锦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氏是出了名的话痨,东家长西家短,不让她嚼舌根子那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惨! 梁愈忠也锦曦也表了态,保证半个字都不外露,老梁头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点,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一些。 “唉,真是家门不幸,竟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既然事生了,就要想法子去收拾!该咋收拾,我还得好好琢磨,在这之前,老三,你带着老四他们即刻去把你大哥给我押回来,这事棘手,我还要当面审问这个禽兽不如,五伦不分的畜生!” 那就是说,这事该如何处置,是退婚还是怎么样,得等梁愈忠他们去把梁愈驹给押到老梁头面前,才能得知。 梁愈忠也不敢耽搁,当下就去跟孙氏说了一声,和梁愈洲粱礼胜几人分头出去找寻梁愈驹去了。老梁头身心俱疲,草草打了梁愈林夫妇回屋老实呆着去,自己也起身回了东屋。 …………………………………………………… 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这一找寻,就花了将近三日的功夫。 这三日对于老梁家来说,无疑是史上最压抑,气氛就紧绷的三日,锦曦和孙氏娘三,很乖巧识趣的躲在西屋里,金氏了疯癫被关在屋里,杨氏烫伤的手化了脓,溃烂的不停的流黄水,灶房这块就全落在了孙氏娘三的肩上,做好灶房这一块,其他的时间段孙氏娘三绝不走出西屋的门半步! 三日后,梁愈忠和梁愈洲押了梁俞驹归来,梁俞驹逃亡在外的这三天,一点都没瘦,不过却很是狼狈。他的左眼被打的肿起老高,眼睛挤在里面成了一条缝隙,嘴角边也开裂了,鼻青脸肿。 后来锦曦偷听孙氏和梁愈忠私下里说话,才晓得这回梁俞驹躲得很有技巧,一般人都不可能想到他藏身那地。 梁愈忠他们找遍了长桥镇都没见着人影,后来碰巧遇见了文鼎,是文鼎帮忙才找到的梁俞驹。 原来这几日他一直躲在望海县城的红灯笼巷子,红灯笼巷子是望海县城出了名的‘红灯区’,梁俞驹是那里的常客。当梁愈忠和梁愈洲照着文鼎提供的那地点找过去时,梁俞驹还搂着个‘红姑娘’在温柔乡里睡大觉。 梁愈忠和梁愈洲怒气翻涌,两兄弟当即二话不说,扑上去照着梁俞驹就狠狠招呼了一顿拳脚,于是便有了梁俞驹的鼻青脸肿,梁愈洲更甚,一拳打掉了梁俞驹的一颗牙。 梁愈忠他们如实跟老梁头和谭氏汇报了梁俞驹的藏匿点,可把老梁头老两口给气的,老梁头一口痰堵在喉间,差点就休克了。 谭氏则直接抄起扫帚,照着梁俞驹的身上没头没脑的抽,好好招呼了梁俞驹一顿竹笋炒肉,对于梁愈忠和梁愈洲打梁俞驹的事,压根就没追究…… 泄完了,梁俞驹也被打的不成人形。 老梁头于是把梁俞驹叫进屋里去审问,还把梁礼辉也给招了进去,这三日梁礼辉一直躺在床上,也没读书做文章,除了出来上个茅厕外,就是直勾勾盯着帐子顶棚呆,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 除了屋里的三人,老梁家再没其他人知晓老梁头到底跟梁俞驹梁礼辉父子说了些什么,大家都被遣散回了自己屋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自疯癫我自狂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善后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善后 divlig; 两个时辰过去了,老梁头从东屋走出来,头一件事就是召集老梁家人去饭堂,锦曦原本是要跟去饭堂听结果的,但谭氏插进来吩咐孙氏去准备晚饭,今个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夜了。锦曦不放心孙氏一个人去侍弄那么一大家子的饭菜,于是把旁听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锦柔去完成,然后和孙氏一道去了灶房忙活。 这一顿晚饭吃的异常的平静,谁都没怎么开口,晚饭后回到西屋里,锦曦迫不及待让锦柔复述,要一字不落。 “爷说了,那事权当没生过,往后家里人都得把那段给抹了干净,谁再提半个字,就逐出家门!“锦柔模仿着老梁头说话的语气,道。 “这一段我晓得,爷那天就说了,诶,爷有没说和洪家那边的亲事怎么办?退婚不?“锦曦问。 “爷说了,这婚事不能退,洪家那边铁定不答应!“锦柔道。 锦曦点头,这个毋庸置疑,肚子都大了,甭管是儿子的还是老子的,傻子都不会退婚! “然后二伯就问,是不是让大伯纳洪氏进门做妾呀?爷当时就拿烟杆子狠狠敲了二伯几下,骂他满嘴喷粪!说这要真纳进来做妾,就等于把咱家的丑事昭告天下了!“锦柔道。 “爷这顾虑也是在理的,那,既不退婚,又不能纳给大伯,难不成还得把洪氏塞给礼辉哥?“锦曦惊讶了。 “嗯,婚事如期举行。“ “那,洪氏肚子里的孩子……” “咱爷说了,那孩子就是礼辉哥的,谁都不许瞎猜。”锦柔道。 锦曦抚额,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又问道:”那礼辉哥还愿意娶?“ 锦柔笑眯眯点点头,锦曦呆了,梁礼辉是忍者神龟吗?那天他被这消息震到,都休克了。难道这几天又想通了?锦曦摇摇头。正常男人都不会再要洪氏的! 难不成,是老梁头东屋里的一番谈话做通了梁礼辉的思想工作?那老梁头的魄力也太强大了,这个处置做的,真让人啼笑皆非,虽然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但祸根不止没铲除,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往后定然还有的乱有的老梁头操心! 梁礼辉也不是一般人,不,应该说,老梁家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一般人,包括即将嫁进来的洪氏。都是极品! …………………………………………………………………………………… 锦曦还在睡梦中,便被窗外接二连三的炮仗声给震醒了。拥被坐起,瞥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锦柔也醒了,正揉着眼睛打呵欠,孙氏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上屋灶房传来炒菜的劈啪声。 “柔儿。姐帮你穿衣裳。娘昨夜就叮嘱了,让咱今天起早些。早饭要提早开,上昼家里人要去山上烧香。“锦曦边道,已经麻利的穿好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又去床脚头找锦柔的棉衣裤。 据锦曦从梁愈忠那里听来的,老梁家祖上居住在湖松县城,湖松县城跟望海县城同属庆安府管辖。 湖松县城的梁家,跟安定梁氏是远亲,安定梁氏是月国有名的望族,据说祖上曾追随开国太祖征战南北,为子孙打下了一片荣耀,只可惜子孙们却没有再出能人,没法把那份荣耀扬光大。 因为是远亲,于是湖松县城的梁家多少也得到一些照拂,跻身为湖松县城家大业大的家族,家中有大产业,家族中的子弟,包括像老梁头这样的旁枝都得到了进学的机会。 到老梁头十岁上的时候,安定梁氏家族跟当时一宗大罪扯上关联,皇帝一怒下降罪下来,安定梁家瞬间没落,曾得到安定梁氏照拂的远亲湖松梁家,也跟着受损,抓的抓,缴的缴,树倒猢狲散。 老梁头家还是湖松旁支,家里最大的家业就是一间小作坊,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小日子也过的很滋润。很快小作坊也被官府找了个由头给封了,老梁头的爹申诉无门,还被打了一顿板子,抬回来后就病倒了,这一病就再没好. 爹走后不久,娘也染病死了,外嫁的姐姐也不敢跟娘家这边走动,怕被牵累。 家道中落,屋子都要被收缴,老梁头没钱给爹娘下葬,只得变卖了最后一点家当,把双亲的棺木寄放在义庄。 家里原本是要让老梁头做学问求取功名,为了生计,老梁头辗转来到了望海县城谋生。 老梁头做过很多种工种,酒楼跑堂的杂役,账房先生的跑腿,甚至还去码头做过搬运工。 二十开外的老梁头,有一回驾马车送酒楼掌柜到金鸡山来有事,在村口的小河边,马车差一点撞到一个端着木盆出来洗衣的农村少女。 老梁头跟人打听那个洗衣的少女,得知她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没了爹娘的孤女,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辛苦的很。 回去后,老梁头就买了礼品托了媒人去那少女家说亲,这一说,竟然还就成了,那个少女不嫌弃老梁头上无爹娘,下无家业,毅然嫁给了他,那个少女就是谭氏。 谭氏一嫁过来就接二连三的生了好几个儿子,这个时候,老梁头靠着自己年少时学到的学问,又勤勉钻研,很快时来运转,他得到了望海县城刀笔吏这个差事,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锦曦分析,老梁头心底铁定是对谭氏感激的,不止给了他一个完整热闹的大家庭,还给他的事业带来了好运。于是,在之后的几十年里,老梁头对谭氏,都很敬重,老梁家内宅这块,基本不插手,任由谭氏去呼风唤雨。 不过,在老梁头最风光的时候,应谭氏要求,他在金鸡山这一带置办了田地屋宇,还回了一趟湖松县城,把还停在义庄没有下葬的双亲,给迁到了金鸡山村后面的山凹里,湖松是块伤心地,老梁头决计从此在望海安生立业。 所以,今个大年三十,老梁头要带着老梁家的男丁们,去后面山凹里,给那两位祖宗上坟烧香。 这一天,老梁家就开两顿火,早上一顿,再有一顿就是晚上的除夕饭了.晌午的时候,锦曦锦柔在屋子里吃了点心垫了肚子,上屋灶房里,炒菜的噼啪声没有间断过,老梁家三个媳妇都在灶房忙活除夕饭呢。 下昼,老梁头带领儿孙们,把屋前屋后的门框上,都刷上米糊,贴上春联,门楣上还贴着一些喜鹊登枝的剪纸,这些突然多出来的红艳艳的东西,陡然间就把年味给拨浓了。 这是锦曦来到这个时空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她的心情有些难言的感觉,自打父母离异后,她再没开心过过年,参加工作后,每到过年,别的同事欢田喜地归家团聚,她却是留在学校教师宿舍,除夕饭也是一个人过,有时候就泡杯酸菜面。 如今,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过年了,在这里,她有爹有娘,还有妹妹锦柔,再没有比这更亲的亲人了。 开年夜饭前,家家户户都响起了清脆的鞭炮声,老梁家的鞭炮响声自然又是拨得头筹,锦曦心里那隐忧还在,这样响动异常的鞭炮,早晚得出事。 除夕饭的菜肴一样样端上来,搀和了太多豆腐渣的肉丸子,无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孙氏厨艺再好,也不能空手画饼,这一顿除夕饭,是老梁家有史以来最寒碜的一回. 老梁家的这顿年夜饭,好在吃的还算顺利,几个媳妇今夜也终于准许上桌吃饭。饭桌上一家子父子兄弟,也都礼节性的碰了杯,但弥漫在饭堂上空的气氛却让人觉得窒息。 谭氏许是担忧儿子们醉酒生事,瞧见吃的差不多,赶忙把大家伙都驱散了。梁俞林脚底抹油的去了村里人家摸牌,其他人也各自回了自己屋里。 大月国这靠南边一带守岁的风俗,跟北方那块有差别,靠北那边一家子人得通宵不合眼的守岁,半夜还得煮饺子吃,这一带就不是这样了。 大家都可以去睡,等到午夜时分,家里的户主起来打开大门,然后燃放一串鞭炮,俗称‘开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再端着供品到村口的土地庙前放挂鞭炮,烧把香纸,俗称‘出天方’。 大年初一是新春,也是这一带正月走亲戚的第一日,一般都是选择正月初一,全家人去给家中最年长主母的娘家拜年。 谭氏的娘家就在金鸡山村,爹妈早就没了,她是跟着哥哥嫂子长大的,哥哥嫂嫂当年前脚把谭氏嫁给老梁头,后脚就收拾了行礼,变卖了田地屋子,带着孩子离开了金鸡山村,去了外地做买卖,早几十年就没消息了,谭氏基本上是没娘家的。 于是,正月初一这一日,老梁家人都窝在家里,正月初二也是走亲戚的日子,但那些被拜望的亲戚家,得是年前操办过丧事的,所以这一日在当地土话就叫‘给死人拜年!’ 纵观老梁家的所有亲戚中,年前家中有人过世的,还真没有找到,于是,初二日老梁家一大家子人继续窝在家里,就连梁俞林也不方便在今日去村里人家摸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啼笑皆非的善后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出嫁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章 出嫁 divlig; 西屋里,孙氏正在收拾衣物,锦曦和锦柔在一旁高兴的翻手绳。因为过了今夜,明个正月初三,梁愈忠一家四口子就要动身去孙家沟了。 孙氏晚饭后忙着把收拾出来,属于她们三房的,全都要带走,西屋要清空出来,等明早一走,这屋子是要还给老梁家的。 “年前就跟里正那说好了,咱盖那新屋子,就选在村口官道边上,小河从那里过,浆洗方便,到时候弄辆牛车,咱一家子人去镇上也方便!”梁愈忠在一旁帮孙氏收捡,边谈论道。 那地方当初选的时候,梁愈忠是带着锦曦同行的,基本是锦曦的意思。 锦曦相中那块地,不止浆洗出行方便,更重要是的不在村子里,而且跟老梁家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步行的话,没个一炷香功夫是到不了的。 “今夜咱把收拾好,我借了牛车,明个一早我先把你们娘三送到孙家沟,回头等初六玉霞和大虎成了亲,我就着手准备盖房子的事儿。”梁愈忠跟娘三商量着道。 “爹,盖房子那事,先往后稍稍缓一缓,娘要中秋前后才落月,花一个多月的功夫盖房子就成。”锦曦道过了初八,你得帮我先把镇上那包子铺给整修一下,我的计划是赶在元宵后的正月十六开张营业呢!” “哦,成啊!”梁愈忠爽快应下。 “曦儿,娘这几日都没顾上问你,你租下那包子铺,是要做啥买卖呢?”孙氏问,梁愈忠摸了摸脑袋,他也不晓得。 锦曦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暂且不说,等去了孙家沟,你们就晓得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鬼的很。连自个爹娘都瞒住了。唉!”孙氏笑着摇头。 “娘,那包子铺跟咱孙记一样的格局,上面带阁楼,后面有个小院,院子里有小灶房,茅厕,杂屋。还有两间能主人的小单间呢!在咱家新屋子落成前,你和柔儿嘎婆她们,啥时候来了镇上,都歇的下!” “呵呵,是吗,那敢情好啊!”孙氏笑眯眯道。锦柔更是满脸激动,大呼哦,我们要住到镇上去咯!” 梁愈忠也很高兴,接着说他的盘算。 “咱那新屋子我想过了,瓦工就在村子里找,我跟大黑二黑几也说好了,他们做这行的,手艺好人品也靠得住。木工活我自个上。这样也能省几个工钱!你们娘中秋前后就要落月,保准让咱家老三在自家的新屋子里呱呱坠地。你们说好不好?” 锦曦和锦柔双双拍掌称好,孙氏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父子三人,眼角眉梢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幸福和满足。 一夜无梦,翌日清早,梁愈忠四口人去给老梁头和谭氏磕头拜别,老梁头沉默的抽着旱烟,都没说,只摆摆手让他们离去。而谭氏,却合衣躺在床上,面朝里,自始至终都只留给冷漠的脊背给他们四口人。 四口人从东屋出来,去了西屋搬,上房正烧饭的金氏突然进了西屋,笨拙的往孙氏的袖子底下塞进几只米粉粑。 “大嫂,你这是……”孙氏愕然了。 “两闺女早上还空着肚子,赶路冷,你拿好,是我刚热的!”金氏憨憨道。 “大嫂,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粑我们不能要,回头娘晓得了,会拖累你的!”孙氏道,心里很是动容。 “不怕,我不怕!”金氏笑了,把那粑往孙氏袖子里推了推这里就你真心对我好,老二家的,坏,欺负我傻。三弟妹,你是好人,你帮我铲猪圈,剥棉花,我打碎了碗也帮我瞒着,在灶房还把菜省下来给我吃,我不傻,我晓得,都晓得的!” 她憨憨重复着这几句话。 锦曦惊诧了,金氏在老梁家人眼中,素来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大家都说她脑子转的慢,憨傻的很,梁俞驹和她的四个,也不待见她,谭氏和杨氏更是把金氏的尊严踩在脚底,唯有三房这四口人,没有那样,而孙氏还总是悄悄的帮她,为之不晓得多挨了谭氏多少责骂。 上回金氏疯,差一点掐死梁愈林,在老梁家就更不受待见了,梁俞驹的事,让她这个结妻子的尊严,彻底踩入泥心,她整个人就更呆傻沉默了,整天除了做事啥话不多说,本来她也就不爱。 可这会子,金氏竟然跑来偷送耙给孙氏四口人,还拉着孙氏的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没有好的修辞,没有客套没有寒暄没有巴结,有点结巴还有些语序混乱,可正因为如此,才更突显出憨傻金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孙氏骨子里就是个善良的人,一听金氏这样说,眼眶瞬间就红了,道大嫂,你不傻,我从来就没看低过你!我走后,你在老梁家,要好好的……”后面的话,孙氏也不晓得该如何说了,作为一个,嫁到夫家来,能撑起她腰杆的无外乎几个方面。 论娘家,金氏没有娘家人,她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 而男人和,她也是一边都指靠不上,可以说,她在老梁家的日子不可能好好过。 金氏咧嘴笑起来,这笑容明显跟正常人不一样,确实带着点傻气,却比正常人多出一份纯真的开心来,她又朝锦曦和锦柔笑了笑,然后转身出了西屋。 这边,孙氏抬起掌根抹掉眼角的湿润,站在那好一会,才叹出一口气,拉起俩闺女的手出了西屋。 ……………………………………………………………………… 孙家沟。 跟连日来老梁家的压抑紧绷气氛截然不同,孙家沟孙玉霞家,却是沉浸在一派过年和即将成亲的浓烈喜庆气氛中。 锦曦他们动身的早,到的时候还没烧晌午饭,孙家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两边摆着高高的柴禾,柴禾上晾晒着一些简单的衣物,柴禾挡住了四周的风。 冬日的暖阳从头顶照下来,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小四方桌子。桌子上摆着茶水糕点。嘎婆坐在桌子边喝茶晒日头,灶房里菜下锅的噼啪声热闹的响着。 听到院子外面的牛车声,还有孩子们的声,嘎婆站起身,朝灶房里的孙玉霞喊了一声,两人忙地朝院子门口迎去。 那边,孙氏被两闺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有点羞怯和不自在的进了院子,后面跟着的梁愈忠,两臂弯里挎着包袱卷,背上还驮着一床带,又带的棉絮,走得步子生风。黝黑的脸上却堆满了春风般的笑容、 “嘎婆,过年好!”锦曦和锦柔异口同声的喊着,然后锦柔就松开孙氏的手,小鸟归林般扑进孙老太的怀里。 “好,好,大家都过年好!”孙老太好多日不见外孙女,想的慌,这一抱住。再舍不得松手。 孙玉霞接行李。梁愈忠直接拎进了屋里,把放好。又去了院子外面安置牛车。 “玉宝今个出去拜年了,要等到晌午饭后才。姐,姐夫,你们年前走的那会子不是说,要等到初四五的样子才吗?怎提早了呢?”孙玉霞于是一边给这赶路的几人倒茶,边笑吟吟问道。 这大过年的,老梁家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适合拿出来讲,孙氏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见锦曦扶着孙氏坐下,孙玉霞又笑了,打趣道曦丫头这一趟,怕是跟你奶那学了不少规矩吧?无不少字从你娘进门到落座,你都边上扶着,比从前还孝顺了啊!” 孙氏脸颊微微一红,这一趟进山,坐在牛车上,虽然梁愈忠尽量平稳驾车,但孙氏还是觉着颠的小腹紧,还好大闺女心细,给她在下面垫上包袱,又用的身子让她靠着,这才好些。 锦曦抿嘴笑了,给锦柔使了个眼色,锦柔会意,抱住孙老太的脸,小嘴巴凑到孙老太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啊?真有这样的好事啊?”孙老太大惊,一把抓过孙氏的手,目光落在孙氏还没有显怀的腹部,激问玉真啊,这事是真的吗?老天真的开了眼吗?多大了?” 孙玉霞一头雾水,便见孙氏羞涩的点点头,轻声道算来,该是快两月了。” 孙玉霞这下恍然,随即拍着掌笑起来,跟孙氏迭声贺喜,一旁的孙老太已经忍不住落泪了,口里念叨着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哪……” 孙氏虽年轻,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谈不上老蚌怀珠,可这些年子嗣艰难,这一直是他们两口子,还有孙家人的心病。如今,这块心病除去,岂不欢喜? “姐,你有了身子,怎不让姐夫报声喜呢?我们也好给你送礼呀!”孙玉霞埋怨。 “我想着横竖几天我就了,年脚下就不麻烦两边,就没让她爹。”孙氏解释道。 孙玉霞点点头,锦曦道小姨,这会子我们了,你就多做几个好菜,就当你给我们接风,给我娘贺喜咯!” 一提炒菜,孙玉霞惊叫了起来哎呀,锅里还在闷元宝呢,这下糊了!”她说完扭身就朝灶房跑去,还不忘招呼锦曦曦丫头,别坐着了,赶紧帮小姨做菜!” 关系亲近的,从来不分彼此,锦曦笑吟吟起身好嘞,我这就来!”闷元宝就是闷肉骨头,是锦曦最爱的一道菜。 这边,孙老太也坐不住了你怀了身子,玉霞也要成亲,这是双喜临门啊,我得赶紧告儿你爹去!” “娘,我陪你去,我还要给爹上柱香呢!”孙氏道,和锦柔一道,扶着孙老太进了堂屋。 ……………………………… 正月初五的夜里,孙家的堂屋里,一家人关起门来,再次仔细盘点孙玉霞的嫁妆。 说起这些嫁妆,其实大部分在年前就已陆续置办好了,其中有些,还是锦曦去望海想成进货时特意捎带的。 有木制的箱柜,四季换洗的衣裳,里面的亵衣,四季的鞋袜,一整套洗脸洗澡洗脚的盆桶,基本的日用品。梳头的。净面的,护手,洗澡的,还有灶房里成套簇新的锅碗瓢盆。 梁愈忠给打的梳妆台,洗脸架,梳妆台上,还镶嵌了一块鹅蛋型的铜镜。可把孙玉霞激动的,天天擦拭,擦得纤尘不染。 锦曦开了箱子,别人家的姑娘出嫁,是要晒箱子,好让别人瞧瞧这姑娘的绣活好长面子。而孙玉霞的箱子里。除了那些扯的衣裳,就只有几件出自她亲手绣的枕巾,枕巾上的花是鸳鸯戏水,再无其他。 锦曦心里有点酸酸的,小姨的绣活那是定定的好,定定的撑面子,她做了很多的绣活,先是因为家贫。后又因为想要贴补锦曦开铺子。她的绣活全给卖了,落到出嫁。就几件枕巾。 不过还好,锦曦和孙氏早有准备,为她准备了其他撑面子的压箱底。孙老太还让人孙氏,把孙玉霞叫到屋里,私下叮嘱了一些。 “,你猜娘跟小姨说啥了呢?为何小姨出来后,脸就红通通的?”锦柔是真正的小孩,不懂,而伪小孩锦曦,却是孙氏这是在给孙玉霞传授男女洞房的一些事情,可把孙玉霞羞得,孙氏也是脸上两抹红晕,好久才散去。 入睡的时候,孙玉霞打量着这间她生长了十七八年的闺房,摸着那床那帐子那被子,想到就要出嫁了,虽说孙大虎家离这就几步路,可孙玉霞那待嫁新娘的心情,还是难言的复杂。 辗转了好久,这才沉沉睡去,还没睡一会,便被孙氏给喊了起来。 孙玉霞顶着俩黑眼圈望着窗外的蒙蒙白色,这才记起今天已是正月初六,她要出嫁了。 锦曦也醒了,这样的大喜日子,她也激动的睡不着觉,忙跟着穿衣下了地,把床铺收拾妥帖,在孙玉霞身前身后的转悠,随时恭候她的调派。 锦曦听孙氏说过,等会子孙大虎家迎亲的人,还有女方家这边的亲戚,都会孙玉霞家吃早饭。 孙玉霞先是简单梳洗了下,里面的亵衣全换成了崭新的,灶房那块交给了孙氏,孙氏找了琴丫姑母等几个村里要好的妇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早上的两桌酒席。 孙老太带着锦柔,在外面负责接待亲戚,梁愈忠专职招呼迎亲的,不管是迎亲还是送亲的,都是孙家沟的,小小的孙家沟,不过三十多户人家,今个差不多都总动员了。 孙玉宝作为正牌小舅子,今个也是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头高高冠起,俨然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郎。他屋里屋外的张罗,也没歇过脚。 锦曦一门头的陪伴在孙玉霞身侧,瞅准机会去灶房给孙玉霞弄来了一碗面条,里面加了两个荷包蛋。 “小姨,趁着兰花婶子还没来给你梳头开脸,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吧。”锦曦道,兰花婶子是孙家沟里正的,儿女双全,娘家那边也兴旺,村里人家嫁闺女,或是娶,都会请她,好借借她的福气。 “这大早上的就吃荷包蛋?多破费呀,我也吃不下,要是有小米粥给我来点再好不过了!”孙玉霞道。 “呀,小姨这话就了,面条又松软又耐饿,你大早上的喝粥,等会子嫁,村里小孩子们都来瞧新娘子坐床沿,你却要一趟一趟的跑茅厕,羞不羞呀?”锦曦刮着脸,道。 孙玉霞红了脸,道成,那我吃吧,等会子去了他家那边,还有好一番折腾,吃点添力气!” 孙玉霞这边三两口扒完面条,就听到兰花婶子在屋外跟孙老太寒暄,接着孙老太就引着兰花婶子进了孙玉霞的闺房。 闺房门口,围着几个瞧热闹的妇人,还有一帮小孩子你推我挤,都往闺房里探脑袋,小孩子就是这样,对新娘子总是带着神秘感,哪怕新娘子就是平时每天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 锦曦暗暗打量了兰花婶子,这是一个三十出点头,矮矮胖胖的妇人,眼睛笑弯弯的,嘴唇很厚,鼻子边还有一颗红痣。身上收拾的很利落,头在脑袋后面绾了个妇人髻,插着一根雕花银簪子。 孙玉霞红着脸起身给全福人行礼,兰花婶子扶起红晕染颊的孙玉霞,上下打量了一番。跟一旁的孙老太赞道真是个好姑娘。这身段,这模样,在咱金鸡山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又能干,又知礼数,大虎那小子娶了咱玉霞,那可是捡到了宝呢!” 孙老太自然是说几句谦虚的话,孙玉霞的脸颊像是着了火似的。红的更厉害了。兰花婶子便让孙玉霞去那边坐下,等着她来梳头开脸,还要描眉抹粉涂胭脂呢! 锦曦给兰花婶子双手端来热茶和糕点。 兰花婶子接过茶,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锦曦,眼中亮亮的,跟孙老太道你老人家是个有福的。不管是闺女还是外孙女,那一个个都是定定的标致!你瞧瞧,曦丫头这如今出落的,这眉眼清秀的,皮肤也好,水灵灵能掐出水来似的!啧啧,真是没得挑的好!” 兰花婶子不遗余力的夸赞,让锦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时常照镜子。晓得长得也就算得上清秀怡人,身量偏瘦。皮肤白皙罢了。 兰花婶子要是瞧见梁锦兰,铁定会推翻此刻夸赞锦曦的话。不过,锦曦从来不会羡慕或是嫉妒梁锦兰的那张妩媚娇美的脸,她觉着这样已经极好了。 孙老太在一旁陪着笑,又寒暄了几句,外面传来一阵闹动,随即便是鞭炮的噼啪声,原来是孙大虎家那边派来了迎亲的人,孙老太赶紧出去招呼了,兰花婶子又在锦曦端来的温水里净过手,然后打开她随身带来的那只小木匣子,在里面的梳子,头绳,麻线堆里挑拣着,要开始给新嫁娘梳妆了。 为了免打扰,孙玉霞闺房的门虚掩着,屋里留了几个妇人围着看,锦曦也在一边好奇的看着兰花婶子的一举一动。 兰花婶子先是把孙玉霞那一头青丝,梳了个堆云髻,插上喜庆的彩花,为孙玉霞涂脂抹粉,唇上也点了红。然后,她从木匣子拿出一根细细的丝线,手指灵巧的翻了个交叉状的花绳,紧贴着孙玉霞抹了粉的脸颊。 然后,锦曦就听到兰花婶子口里唱起了歌: 红线绿线两头拿 姑娘良辰要出嫁 我把红线两头拉 芙蓉出水到婆家 兰花婶子口里一边唱,手指还在一张一弛,歌唱完了,孙玉霞面部的茸毛也绞掉了,脸上一片滑嫩,孙玉霞的脸自始至终都染着红霞,眉眼垂着,娇羞的不成样子。 这个比脱毛膏好用,锦曦暗想,眨巴着眼睛,绕有趣味的盯着兰花婶子接下来的动作。 早有妇人拿了一面大大的竹筛摆在床前的地上,然后又往竹筛里面倒进一斗白米,一升豆子,孙玉霞乖巧坐进竹筛里面,脚踩白米和豆子,然后,房门开了,锦柔扶着抹泪的孙老太进屋,后面依次跟着孙玉宝,孙氏和梁愈忠,孙氏的眼眶也红了,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泼辣的孙玉霞瞧见至亲的人都是又哭又笑的进来,当下也红了眼眶,对着孙老太就是噗通一声,磕了好几个响头。 孙老太口里说着好儿好儿……”一边给孙玉霞一封红包,孙玉霞又照例给孙玉宝和孙氏梁愈忠下跪叩头,孙玉宝给孙玉霞的,也是一封红包。 锦曦晓得孙玉霞这是在行新嫁娘的‘下跪礼’,该有的嫁妆孙老太她们都给准备好了,这给红包也就是个象征。 而轮到孙氏时,她除了封给孙玉霞一个红包外,还给孙玉霞髻上,插上一根镶着珠子的银簪子,另外,还有一副纯银的耳钉。 浙西,在村里妇人,以及兰花婶子眼中,那可是极丰厚的下跪礼了,孙玉霞和孙老太她们早前后不晓得孙氏他们还准备了这些。 孙氏原本是想跟孙老太通个气的,但锦曦拦住了,她想要临时给小姨一个惊喜,没想到,果真惊住了。 孙玉霞晓得姐夫如今是净身出户,不忍收下如此重礼,当下就要从头上拔下来,被孙氏按住了。 “傻妮子,大喜的日子,别犯傻,姐给你啥,你就借着,好好跟大虎过日子,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如此,孙玉霞只能哽咽着点点头,收下了一家的厚礼。 第一百三十章 出嫁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创业捞金乐趣多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创业捞金乐趣多 divlig; 外面堂屋里,迎亲的人和来家恭贺的亲戚,已陆续落了座,早晨的喜宴即将开始,梁愈忠和孙玉宝在受过‘下跪礼’后,都退出了孙玉霞的闺房,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闺房里,兰花婶子拿出用红线串着的两块‘铜镜’,那铜镜比锦柔的巴掌还要小,上面刻着八卦鱼的图纹,一前一后挂在孙玉霞的肩上,口里还在唱着: 前挂千里镜 后挂万里波 芦子开丫节节报 报财报富喜讯多! 唱完,兰花婶子便开始给孙玉霞穿上火红的嫁衣,那嫁衣是孙氏帮着孙玉霞一起赶工做的,虽然紧迫,但上面的针绣,还是让边上看热闹的妇人们眼睛亮,啧啧着赞叹不已。 一袭火红的嫁衣在身,青丝堆成云髻,精心修饰过的浓眉大眼,再配上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此时,抄手坐在竹筛里的孙玉霞,真是明艳照人,锦曦看着眼睛都移不开了。 好一会子,外面的酒席结束,梁愈忠开始张罗着人往外面抬嫁妆,因为两家隔得近,没有找牛车也没有轿子,是徒步嫁的。 出嫁是掐着时辰来的,不可过了,孙玉宝一身喜气的进了屋,后面跟着迎亲的人,热闹非凡。 “婶子,玉霞要出嫁,这鞋子得由你来穿!”兰花婶子咯咯笑着把一旁还在悄悄抹眼泪的孙老太推到前面,高声道。 孙老太‘诶诶’应着。走到孙玉霞跟前,蹲下身,握起孙玉霞的一只脚,把崭新的绣花鞋翼翼给她套上,口里也唱道: 我儿脚穿红花鞋,财源茂盛滚滚来! 锦曦抿着嘴直乐,这一带人农村人出嫁的风俗还真是有趣,唱念做打样样都要,孙氏那时候出嫁,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鞋子穿好后。迎亲的人就在跟孙玉宝催促。起哄,照着规矩,新娘出嫁至上轿马前,都要由娘家驮着。双脚不能沾惹娘家一寸地。 孙玉宝撸高了袖子。笑呵呵在竹筛前蹲下。高声道二姐,请上马,弟弟我一口气把你驮到姐夫家!” 孙玉霞的脸已经被红盖头遮住了。在众妇人的笑闹中扶着轻轻爬上孙玉宝的背,然后孙玉宝一声‘起!’驮起孙玉霞大步出了屋门,众人都跟在后面前呼后拥的出了门,院子外面鞭炮再起,在一片热闹的笑声中,孙玉霞终于出嫁了…… 大家伙都去看热闹了,锦柔甚至还跟着村里的小孩子们一道,跟在送亲队伍后面去了孙大虎家瞧,孙玉霞的闺房里,孙老太摸着闺女刚做过的凳子,神情落寞。 “嘎婆,你一早上没吃,这红枣炖的很烂,你好歹吃几颗……”锦曦把一碗红枣端到孙老太跟前,轻声道。 孙老太回过神来,看了眼锦曦,慈爱一笑,道曦儿啊,嘎婆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啊……”话还没说完,孙老太的眼眶又红了,忙地下头抹泪,边责怪道瞧瞧我这疯子,这是咋的了,早也盼晚也盼,可算把玉霞给盼的成了家,大喜的日子,咋老是哭呢……” 锦曦把红枣汤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走站在嘎婆身后,轻轻揉捏着嘎婆的双肩,暖声道嘎婆,你有这样别捏的心情,是人之常情啊,我也跟您老一样,是又开心又有些酸酸的。”话锋一转,锦曦又道不过话说,小姨就算出嫁了,那也还是我的小姨,这层关系是也改变不了的。好在大虎舅舅……哦,是二姨夫,二姨夫家隔得不远,小姨出嫁了跟以前在家也没啥两样。” 嘎婆侧头,按住锦曦的手背,道曦儿呀你不晓得,我瞧见你小姨出嫁,就想起你娘那会子,这一嫁去金鸡山村,我一年才能见一两回,到后来,都整整三年都没能见上一面……曦儿啊,听你说说这些话,嘎婆这心底舒坦多了,闺女大了,总得出嫁,做娘的心底再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也得转啊!” 锦曦翘着嘴角笑了,拿起一旁桌上的小碗那嘎婆现在就乖乖把这红枣汤喝了呗!” 孙玉宝和梁愈忠以‘送娘舅’和‘压嫁妆’的身份,护送孙玉霞去了孙大虎家,这边,就剩下孙老太,孙氏和锦曦。 锦曦让锦柔陪着孙老太去床上躺会,这一上昼转来转去,老人家身子有些乏,则去了灶房帮孙氏的忙,娘俩把那些跟村里人家借来的碗筷和瓦罐,一一洗干净了给各家送还,孙大虎家那边传来炮仗的响声时,午宴已经开始了。 “娘,咱也弄点饭菜垫下肚子吧!”锦曦提议道。 “好,早上还有很多剩饭剩菜,我们挑拣一些出来热一下,等你爹和舅舅晚上,咱再好好吃。”孙氏也忙得有些累了。 “娘,你去屋里坐着歇会,这些事简单,我一个人就能弄好!”锦曦道,孙氏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忙得没歇过脚。 孙氏许是真的累了,也没多说,扶着腰去了堂屋,锦曦麻利的热了菜和饭,用打托盘端到堂屋,四个人简单吃过了事。 下昼的时候,孙大虎家那边又是一阵炮仗响,锦曦晓得,这是送客的炮仗,果真不一会子,喝的满面红光的送亲队伍便了,还带一大堆那边的回礼。 孙氏带着锦曦,有条不紊的将孙大虎家那边回的礼品,分给送亲的人,送亲的人坐了一会也都乐呼呼的散了。 锦曦一家人坐在堂屋,催着梁愈忠和孙玉宝说孙大虎家那边的事。 照着规矩,翌日。正月初七,孙老太,孙氏还有锦曦,皆携带礼品,去了孙大虎家做客。 正月初八,孙玉霞夫妇到娘家回门,孙玉霞盘着妇人髻,一身喜庆却又不失利落的穿戴,泼辣的本性没改,脸色却出奇的好。眼睛水汪汪的。脸色红润润的,孙大虎也是精神抖擞。 锦曦留意到,这小两口眼神互动的时候,两个人眼中流露出的。无不昭示着他们此刻正享受的甜蜜。只属于小两口闺房之乐的。不可外道的,妙不可言的幸福。 锦曦心里偷笑,这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孙老太拉着孙玉霞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把孙玉霞瞧得身上毛,这才松开手,满意的直点头。 小两口拜了孙玉霞爹的牌位,又拜了孙老太,认作‘半子’。孙大虎是新,又称‘娇客’,当天酒席上他坐的是首位,众人都给他敬酒。 正月初八,孙玉宝家请孙大虎一家老少登门做客,两家人在一起,好好的乐了几天。 送走了做客的新亲家,初八日夜里,孙氏在屋里给梁愈忠,孙玉宝收拾衣物,锦曦也在屋里收拾衣物。 因为明个初九,孙玉宝和孙二虎要去孙记打理铺子,锦曦也要和梁愈忠一道去镇上接手包子铺的事情,顺便在那把包子铺给装修一番,装修好后,锦曦还得去准备一些相关的材料,争取在正月十六,元宵节后正式开张。 “曦儿爹,咱家盖新屋子那事,暂且缓一缓,咱先帮着把曦儿的早点铺子给开起来,回头等早点铺子差不多正规了,再图盖房子的事,啊!”孙氏在屋里跟梁愈忠商议。 “曦儿虽说银子的事她来想法子,可那法子不是明摆在那吗,孙记的买卖再红火,也一下子抽不出那么多钱来,铺子本身也要进货,又要开早点铺子,还要盖新房子,后山茶园的茶叶,呀快要采第三回了。曦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些担子都落在她一个肩上,会压垮她的。” 梁愈忠对此也是如此想的,当下点头道这是当然,咱手头的钱不充裕,先用来开早点铺子,盖房子的事,先等一等再看,等忙过了这段,我决计要去接些木工活来做,房子是铁定要盖得,那钱我来弄!” 梁愈忠道,能养出这样有出息的闺女,梁愈忠衷的欣慰自豪。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骨子里还是希望能顶起来,为妻女顶出一片蓝天。 孙氏温柔一笑,轻轻为梁愈忠牵了牵衣裳角,道我信你,可你自个也要当心身子,别累垮了。” 能遇上这样有担当的男人,能养出那样聪颖的闺女,孙氏觉得真是别无所求,满足的无话可说了。 梁愈忠瞥了眼屋门,见门掩着,忙地捉住孙氏的手,放到嘴边啪嗒亲了一口,孙氏吃了一惊,还没来得急抽回手,身后屋门吱嘎一声推开一条缝隙,锦曦从外面探进脑袋来,口里还在喊娘,有没瞧见我那件粉蓝色的比甲,我找不……到了……” 后面的话锦曦哽了下,因为她瞧见自家爹正捉着娘的手,还放在嘴边,保持着那个亲吻的动作,而娘的脸,早已红的能滴出水来。 “嘿嘿,爹是不是今个喝多了酒,把娘的手看做‘拿钱爪’了?捉着娘的手背在啃呢?”锦曦目光骨碌碌的转了下,忙地用笑话来冲淡这尴尬,拿钱爪就是卤的鸡爪,今个孙大虎一家做客,孙玉宝家就备了这道菜。 孙氏忙地抽回手,瞪了梁愈忠一眼,梁愈忠嘿嘿笑着,挠着后脑勺道闺女,还真给你说对了,你爹我今个高兴,多喝了几杯,你娘那手可香着呢,爹就啃了口,还真有那个味儿!” “有你这没酒德厚脸皮的么,我去给闺女找比甲,你要真饿了,灶房里那红枣汤还是热乎的呢,自个去舀的喝,也好醒醒酒!”孙氏说罢,出了屋子。 锦曦跟在身后,转身的时候还不忘朝屋里的梁愈忠狡黠的眨眨眼,意思就是:啥也别装了,你们在干啥我看的懂! 梁愈忠咧嘴一笑,朝锦曦扬了扬眉。意思也很明显:瞧见又咋样,那是我,你娘! 锦曦摇摇头,被老爹的厚脸皮给击败,关上门屁颠着跟在孙氏的身后去找比甲去了。 …………………………………………………………………………………… 孙氏把找到的比甲折叠好,塞进锦曦的包袱卷里,道曦儿,这趟你和你爹去接手铺子带整修,娘就听你的留在家里不去了,等到整修好。筹备开张的时候。娘再给你帮忙,好不?” “娘,你就安心在嘎婆这住着吧,嘎婆说了。你生养我和柔儿那会子。她不能照顾你。这回老三,她得把你绑在身边,好好给你调理下身子!”锦曦道。 “虽说二虎和玉宝就在隔壁。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帮忙,可那早点铺子你就你和琴丫,也打理不啊,没个大人在边上,娘也不放心!”孙氏道。 “嘻嘻,娘别担心,我已经跟小姨和姨夫说好了,他们两口子倒是很乐意来我的早点铺子帮忙呢!姨夫说大嘎公上了年纪不便再下地,他们开春就要把家里的田地租给村里人,” “啊?这事玉霞怎没跟我提过?”孙氏道要是他们俩能去,那倒是最好不过了,你小姨灶房那块,也是把好手呢!可这样一来,你大嘎公家的田地办?总不能都推一个老人家身上吧?无不少字” “姨夫说了,靠着家里那几块田地,年年过的都是苦哈哈的日子,这镇上帮我卖早点,就把家里那几块田地给租出去,每年得点粮食够一家四口的口粮就成了!”锦曦道。 孙氏想了想,觉得孙大虎所想也是在理的,这孙家沟的人家,靠山吃山,一切收成都在这山上,日子比不上外头富裕。 锦曦埋头整理行装,心道,人想要摆脱贫困致富起来,首先头脑得要活络,其次还要肯埋头干能吃苦。 显然,孙大虎和孙玉霞这两口子,很符合,所以,锦曦很乐意他们二人的加盟,有钱大家赚,一起奔小康。 长桥镇,青桥巷子。 因为早前就把一切给商议好了,锦曦双方接手包子铺,也很顺利简单。包子铺前掌柜,也就是那对小夫妻,听说锦曦租下他的铺面,也是决计卖早点,便豪爽的把他们铺子里,那些做早点的物什,给锦曦留下了整套的,可把锦曦高兴坏了。 接下来就是忙活装修的事情了,因为有孙氏装修的事情在先,这回很容易就找到了上回的那般工匠师傅们。 除了室内基本的粉刷,桌椅的布置外,锦曦还突奇想,在铺子面向大街的那面墙壁上,打了一扇宽宽的门,如此一来,这早点铺子,便不单单是面向青桥巷子里的居民,更是大门面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顾客了。 装修很快就弄好了,阁楼和后院的小屋子也都收拾出来了,锦曦打算把阁楼上两间屋子,一间给孙玉霞夫妇,另一间原本是打算给琴丫住的,可她坚持要住在孙记那里,锦曦猜测她是因为孙二虎的缘故,也没强扭,就把阁楼上那间空着待用。 至于后院的两间小屋,锦曦住一间,隔壁的一间留给梁俞忠。接下来铺子里要晾晾,去去潮湿之气,锦曦这几日都住在早点铺子里,趁此机会,她和梁俞忠每日都出去采购做早点的相关材料,锦曦怕一忙起来就疏忽了某些食材,还专门写在一个册子上。 梁俞忠看到琴丫看到锦曦采购的那些小麦粉米粉和面之类的,都没表现出惊讶,倒是瞧见锦曦买的其他一些,都有些莫名其妙,在他们的概念里,卖早点不就是那些包子馒头油条粥的吗? 锦曦可没急着给他们解惑,到时候等到做出来,他们自然就晓得了 正月十四日的上昼,锦曦才刚刚吃过早饭,孙玉霞两口子就风尘仆仆到了。 “小姨,姨夫,不是说好了明个你们在家里吃过了元宵午饭再的吗不跳字。锦曦边张罗着他们入住,边问。 “你小姨性子急你又不是不晓得,要不是看着昨个是十三单日子,昨儿个就来了。”孙大虎笑着道。被孙玉霞横了一眼性子急了?有意见呀?” “哪敢,哪敢,急点好!”孙大虎陪着笑,拎着行礼赶紧去了阁楼。 既然人都来齐了,吃过晌午饭后,锦曦便张罗着开始准备了。在正式售卖之前,锦曦决计要把售卖的早点,每样都提前做些出来,大家伙先尝尝看滋味,有不妥的地方。再逐一改正。等到正式售卖的时候。就胸有成竹了。 锦曦的早点铺子,不叫孙记也不叫梁记谋,而是叫‘千里香’早点铺,这一带位处大月国偏南的地方。基本售卖的早点花样。除了这一带居民习惯了的馒头。包子,油条,粥。面条,水饺馄炖外,锦曦还想引进一些北方特色的煎饼煎包和烙饼,除此外,她还想出了很多来自现代的,极具特色的糕点小吃。 孙玉霞忙着蒸包子馒头,琴丫负责包饺子馄炖,孙大虎围着围裙,在那揉面擀皮,锦曦则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专心致志的推动着面前的一口小磨。 这口小磨是为了开早点铺子专门去望海县城买的,锦曦今个给分派的任务,就是把面前的芝麻,花生,玉米粒,红豆等好几种食材,研磨出细细的粉末。 孙玉霞果真是灶房的好手,做像,那馒头光滑松软,包子也是饱满的很,上面的褶皱一条条很漂亮,水饺很精致,一只只玲珑剔透,馄炖就更是滑腻的像是包了一口云在嘴里。 孙大虎炸起油条来也不含糊,又脆又酥,油而不腻,口感极好。 “小姨,姨夫,找你俩帮忙,我呃真是找对了人,你两这手艺做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是老行家呢!”锦曦自内心的夸赞。 “就是啊,玉霞姐做的这包子,比这铺子前掌柜做的要好吃,尤其是这灌汤包,好鲜美啊!”琴丫吃的满嘴流油道。 “小姨,咱刚开张,每天售卖的早点多做些花样出来,但每样都别做多,算是投石问路,看看这一带的顾客口味都好哪些,等到摸清了他们的喜好,咱就有方向了。”锦曦道。 “曦儿这话说的在理。”孙大虎点头道,梁俞忠在一旁笑。 “那曦儿说说看,咱头一天都做些?”孙玉喜问。 锦曦想了想,道无外乎就是包子馒头,水饺馄炖面条和粥。” “那简单。”孙玉霞道。 锦曦笑了笑,继续道馒头我们不止要做白面馒头,还要做玉米馒头,荞麦馒头。” 孙玉霞点点头嗯,荞麦馒头我自个也爱吃。” “包子要做青菜馅儿的,肉馅儿的,酸菜豆腐馅儿的,萝卜粉丝馅儿,三鲜儿馅儿的,还有豆沙馅儿的,暂就想到这些,回头咱再补充。”锦曦继续道除了蒸包,还要油煎包,两面煎成金黄色,带点壳的那种,再撒上一点葱花叶子。饺子也一样,除了蒸饺,水饺,还要煎饺,馄炖除了水煮,要可以油炸!” 上一世工作的学校附近有家沙县小吃,锦曦去那尝过一回油炸馄炖,就再也忘不掉了,还想着再去尝一回,就被老天爷给塞到这个时空来了。 “曦儿,我这就嘴馋了,办呀!”琴丫双眼放光道可你说的那么多,那些些花样和作法,我头皮都麻了,那得多费功夫多难呀,还不晓得能不能捞回本钱呢!” 孙玉霞咯咯笑了,道灶房这块没啥难事,不就是变着花样的弄吃的么,只要有功夫,料子齐全,还有弄不出来的!” “没,小姨这话说的好,只要我们肯想肯做,一定能做出长桥镇最有特色的早点来,到那时,还愁赚不到银子嘛!”锦曦抚掌道,说到开业的事宜和接下来的安排设想,锦曦眼中情不自禁明亮起来,目光灼灼的,她这样高昂积极的情绪,这样运筹帷幄的盘算,无疑为众人拨开出一副锦绣璀璨的前景,更是点燃了孙玉霞她们内心深处,那股潜藏的奋斗和希望之火。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创业捞金乐趣多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数钱数到手软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数钱数到手软 divlig; “曦儿,这早点铺子可完全是你的点子,小姨敢打保证,你铁定还准备了压轴的,样,先给我们大家伙露一手瞧瞧?”孙玉霞咯咯笑道,眼睛里的笑容带着鼓励。 孙大虎和琴丫他们也都期盼的看着锦曦,以往的事情摆在那,锦曦总会有出人不意的地方。 锦曦抿嘴一笑,道我是准备要弄几样小吃和甜点出来,看看反响如何!” “想要晓得反响如何,那就先做几样出来,我们先给你把把关!”孙玉霞道。 于是,锦曦便在众人的注目下,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只见她从一堆的料子里,取出几样来,先是把切碎的核桃仁、葵花籽仁,还有芝麻在干净的素锅里炒出香味来,米糕切小粒待用。 “这些料子等会我要留着做馅儿呢!”锦曦便切边道,刀工极好,一点都不输于孙氏和孙玉霞。 接着,她又弯身舀了一些小麦粉,然后变戏法似的,从一旁的小木桶里,取出已经浸泡了两个时辰的糯米粉,两种粉糅合在一起,控干水分再搁到锅上蒸,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再往里倒入热水,搅拌均匀。搅拌成糨糊状之后,锦曦把锅盖子盖上又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盛在案板上,将切成小米粒的米糕撒入其中,取过一把舂米的小锤子,将案板上的一团糯米饭舂一会子。 “这一步做用处?”孙玉霞一旁看的新奇。问道。 “吃的时候有拉力,口感好!”锦曦道,想到以前见过一种,便继续道有一种丸子叫撒尿牛丸,就是用牛肉包着醉虾的汁水,那牛肉忒有拉力和嚼劲儿,据说那牛肉也是像这样舂出来的呢!” “听着就怪好吃的,想想那法子也在理!”孙玉喜认真道。 锦曦笑了笑,这位小姨在做美食这块,看样子是有天赋的。是个可造之材。 “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像包汤圆那样,把核桃仁那些馅儿,包到这些糯米饭里面,然后周边捏合到一起。揉成团圆状就完工了!”锦曦笑着道。先动手捏了一个。感觉很满意,然后,孙玉喜她们也都动手来捏。大家把捏好的一蒸笼,再小蒸了片刻,那糯香的气味就跟浓郁了。 众人迫不及待的试吃了,结果就是,锦曦的手艺征服了众人。 “曦儿,你这点心做的好,味道也独特,叫名儿?”孙玉喜吃完手头那只,黏在指头上的一点点还舔舐掉了,追问道。 锦曦想了想,她这可是偷师的呀,就还它原来的真名吧! “我们就叫它艾窝窝吧,如何?”锦曦道。 “艾窝窝?窝窝?很般配呢!”孙玉霞咯咯道,这个艾窝窝味道真好,她最不喜欢糯米糍味儿的人,竟然一口气吃了两只,还意犹未尽。 “曦儿,你懂得真多,真是灶房这一块的奇才呢!”琴丫吸着牛鼻子,羡慕道。 锦曦汗颜,她哪里是灶房奇才哟,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罢了,因为是吃货,所以才对这些美食小吃上心! 尝过了艾窝窝,锦曦又趁热打铁,做了几样其他的小吃糕点,分别有:糖酥饼,脆皮饼,驴打滚,三丝春卷,重油烧卖以及欢喜坨。 这一样样的做出来,可把孙玉霞的眼睛给看直了,琴丫更是口水横流,一番尝吃下来,锦曦的手艺彻底震住了他们。 “曦儿,你时候学会做这些的?可别告儿我,这些你以前都见过吃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向自诩灶房的事难不倒的孙玉霞,今个算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梁俞忠也是满脸的震惊,闺女从前跟着他长大,都吃不饱肚子,这些稀奇的名堂,她是弄出来的?他惊愕的脑子转不过弯。 “也没大惊小怪的,我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脑子里老想着把食材搭配,于是就弄出来了,也是我运气还不,胡乱弄出来的,味道还能吃,嘻嘻!大家伙都尝吃过了,都说说这些玩意儿能不能上到铺子的样品单子上吧?无不少字”锦曦笑着转移他们的关注。 “曦儿,你做的这些,我刚打包票,小孩子是铁定喜欢的!”琴丫道。 锦曦笑了,道那就好,那回头舅舅帮忙写样品单子,绘画,我就让他把这些给给添上!” 孙氏上回坐牛车去孙家沟时路上出现了身子不适,这回早点铺子开张,锦曦就没让她来,孙老太和锦柔也留在孙家沟。 不过,孙玉宝和孙二虎提早就说好了,开张这天他们两个都要帮忙,反正和孙记杂货铺就隔着一户人家,两边跑两边都顾得上。 因为有孙记的经验在前,如今再开这早点铺子,锦曦他们是轻车熟路。 正月十六日,在热闹的炮仗声中,锦曦一把揭下门楣上的红绸子,让过往和围观的老百姓们,都见到了这家新开的早点铺子——千里香。 别的早点铺子,大多都把蒸笼,案桌,炸油条的油桶,以及煮饺子馄炖的炉子铁锅摆在进门或者门口的地方,门口烟熏火燎热气升腾,看起来拥挤不堪。 千里香的布局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这一点,两面墙壁上阔阔的门大开着,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瞧见铺子里面,窗明几净,温馨舒适,一张张条形的小桌子落有致,桌子上都铺着同一花色的淡雅防油桌布。 客人们进了铺子,想要吃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拥挤到蒸笼边去找,只要一抬头。铺子里面向大街的那面白色墙壁上,竟然用娟秀的毛笔字写出了铺子里的早点名称,价钱,分门别类,考虑到很多顾客不识字,每一样名称的后面,还有相应的价钱,都会配上相应的彩色图画。 虽说画的算不上栩栩如生,但却能保证能让顾客一眼就瞧得明白,甚至包子有些馅儿的。都能看的懂。 除此外。还有一些颜色炫目,造型奇特,内容丰富的甜品糕点,吸引了不少进铺子的顾客的主意。尤其是小孩子们。瞧着墙壁上那些糕点。眼睛就移不开了。 鞭炮一放,红绸子一揭,走过路过的有些顾客带着几分新奇。进了铺子打量。孙玉宝他们赶紧迎上去,招呼顾客入座。 桌椅坐着很舒服,每一张桌上都竖着筷子筒,还标着桌号,边上的小罐子里还准备着辣椒酱,醋等调味料,顾客可以按照的喜好自主调味。 一会子,孙玉宝他们这些跑堂就忙活起来了,得了顾客要点的品种,他们就快速简约的记在一张纸上,标明桌号,扯下那张纸送到铺子后面。 孙玉宝和梁俞忠原本就是识字的,孙二虎不识字,但自从孙二虎来到孙记做事后,他就跟着张掌柜和孙玉宝,学了认字,这记些早点名字,他还是拿手的。 不识字的琴丫,就负责卫生,哪一桌顾客吃完离去,她就快速的把那桌子给清理出来,把脏兮兮的碗盘端到后面院子里去。 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孙大虎和孙玉霞还有锦曦正热火朝天的忙着,孙大虎和孙玉霞只埋头负责制作,锦曦则照着孙玉宝送的纸条,取相应的早点放在一张大碗里,然后和那纸条一起送到前面那桌。 “娘,我要吃那个!”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他娘腿上,指着墙壁上一副图画高声喊道。 他娘顺着的手指看去,那她也没见过,不过却看到后面的圆圈圈,数了下,松了口气,六文钱也不算贵。 “好,娘先得找人问问那是!”她娘道,瞅了眼铺子里的跑堂们,都在忙,突然,一个梳着双髻,素雅衣裳很清秀的十来岁姑娘经过身旁,笑吟吟招呼道婶子,小弟弟相中的那个是艾窝窝,香甜暖糯米,里面包的是核桃芝麻瓜子仁,好吃又不哽咽,很适合小弟弟吃。” 妇人点了两只艾窝窝,目光还在边上的其他上瞧,锦曦微笑着介绍起来,最后妇人又点了两只三丝春卷,一只欢喜坨,两条驴打滚。 从和妇人的交谈中,锦曦获悉妇人家中还有其他的孩子,锦曦送来的时候,盘子边上还附带着赠送几张插嘴的草纸,外加一张打包用的牛皮纸袋。 妇人感激锦曦的慷慨和细心,走的时候,还捎带买了几只生煎包。 好漫长而繁忙的第一天啊,终于等到夜里打烊,孙大虎关了两面的铺子门,几个人围坐在桌边,等着锦曦盘算今天一天的进项。 锦曦进行了一番整理,把这一天的进项逐一报了出来,屋里大家伙的眼睛,在听到锦曦口里报出的那一个个数字时,都像被火给点亮了。 “乖乖,还真不能小瞧咱这几文钱的早点买卖啊,那么多种一合计起来,几文钱就变大钱了呢!”孙玉霞啧啧称奇,满心眼里高兴。 “可不就是嘛,以小聚多,每一只包子咱能赚个一文钱,那十只包子就不一样了,还有其他的馒头,饺子,油条,曦儿做的糕点小吃,这汇聚到一起,一天下来就不是小数目,一个月,一年的往下推,这就更不一样了!”孙大虎激动道,这今天第一天开张,铺子里顾客还不是太多,就已经能有这样了,照着这样推算下去……他现在特别庆幸租出了山里的田地,果断投奔锦曦这边来了,这外甥女就是不一样啊,有能耐,值得投奔! 就在所有人为今天的成果高兴的当下,锦曦却表现的很平静,第一天能纯赚五百文钱,这数目固然可观,但锦曦并不满足于此。 她手里攥着的一叠单子,就是今日铺子里顾客点的早点,等会回屋。她要好好整理一下这些单子,分析出顾客们的喜好,好让她在接下来的早点品种和备份上,做出适时的调整。 有孙玉霞夫妇在,梁俞忠也放心的回了孙家沟,茶园那块得去打理下。 千里香早点铺子因为大家伙的齐心努力,也因为锦曦细致的调整安排,和早点种类孜孜不倦的创新,千里香早点铺子的买卖,蒸蒸日上。锦曦做的那些糕点。也被更多的人接受和喜欢,尤其是小孩子。 每日虽然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但打烊的时候围桌在桌前。听锦曦盘账。已经成为了孙玉霞夫妇最大的乐趣和习惯。因为有盼头,有希望,再累也觉着浑身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转眼间半个月的了。住在长桥镇四面的百姓,都晓得了千里香的名字,好多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派家里的仆人或者长工来千里香买糕点。 在这半个月里,孙玉宝和孙二虎也是两间铺子的跑,锦曦还抽空回了一趟孙家沟,呆了两天,帮着把第三回冬茶给采了做成茶叶,然后准时送去了茶香轩。 二月初一的夜里,打烊后,大家伙在听过盘账后,孙玉霞便催促孙大虎去阁楼睡觉,孙大虎舍不得要孙玉霞起早,这些日子他都是半夜起床,揉面蒸包子,辛苦的很。 铺子里,锦曦托着腮,目光在手里的一叠单子上来回的看着,若有所思,边上,孙玉霞和琴丫在那专心筛黄豆和玉米粒。 因为就是二月初二,这一带俗称二月花蛟,说是龙抬头的日子。 在这一天,这边人都流行吃摊煎饼和炒豆子,说煎饼是龙王的胎衣,吃了可以嚼灾,于是,她们得隔夜准备好这些,明早好卖。 “曦儿,你跟玉宝和二虎说了吗,明个一早他俩谁送你回金鸡山村呢?”孙玉霞突然扭头问。 锦曦愣了下,思绪从盘算中拉,不是孙玉霞说起,她倒还把这事给忘了,明个二月初二,可不就是梁礼辉成亲么! 老梁家的长孙结婚,梁俞忠这三房即便是分出来了,照着规矩那也是必须得到场的。 “忘了说了,不急,反正从这镇上到金鸡山村也就半个多时辰,明个一早我就去跟二虎舅舅他们说,谁抽的出空就让谁送呗!” “和你爹娘他们约了没?在哪里碰面?”孙玉霞又问。 “爹那天临走前说了,让我自个回金鸡山村去,到时候他接了娘和,也直接,在我爷奶那院子里碰面。” “你娘那身子也不晓得能不能熬得住这路上的颠!”孙玉霞道。 锦曦听得出她话里的担忧,可不就是嘛,她自个也为孙氏犯愁呢,可要是不来,谭氏她们指不定要说孙氏故意拿乔。 翌日,锦曦起床梳洗后,简单的吃了一点摊煎饼,换了一身颜色稍微欢快喜庆一点的衣裳,忙地去孙记找孙二虎,让他赶着牛车送她去了金鸡山村,孙二虎没有进村,在官道下金鸡山村的路口,把锦曦放了下来,并约好了下昼来接的大概时辰,便回了镇上。 这边,锦曦估摸着时候还早,便沿着官道下面的田埂小路不紧不慢的朝村子里走去,瞧见前方开阔处有一大块空置的地,周围插上了树枝和小旗,还堆放了一些碎石头。 锦曦笑了笑,脸上全是欢愉,这块做了标记的地,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是她的新家,到时候,这前屋后院,都将会被种上果树和花草,成为她的乐园。 锦曦站在那,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屋址并幻想幸福未来的当下,那边的官道上,传来木轮子碾压地面的嘎吱声响,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锦曦回眸,便见梁俞忠正驱赶着一辆牛车从孙家沟那边,牛车上面坐着孙氏一人。 “爹,娘!”锦曦欢快的叫了一声,扭身朝他们小跑,梁俞忠已经缓缓停下牛车,孙氏边道跑慢点,仔细脚下!”一边已经麻利的下了车,往前迎来几步,伸开双臂搂住小跑的锦曦,捏着锦曦的双臂,上下打量着。 “几天不见,又瘦了,瞧这下巴削的!”孙氏道,眉头微微皱着。 “嘻嘻,瘦些好,苗条身子穿衣裳好看!”锦曦嘻嘻笑着道,打量了一下孙氏,她却是圆润了一些,气色也红润。 锦曦心里很满意,这一个月在孙家沟,孙氏身边没有烦心人和烦心事叨唠,孙老太又日日给她调理身子,后院的鸡是隔几天就杀一只,锦曦一旦得空回孙家沟,也会给孙氏带去滋补的,如今,快三个月身孕的孙氏,比以前白了也胖了些,丰满红润。 “爹,娘,你们来的可早啊,咦,不见柔儿跟来?”锦曦问,锦柔孩子天性,最爱凑热闹。 “别提了,原本是要来的,昨夜晚饭吃的是鸡汤下面条,许是夜里睡觉不老实蹭了被子,半夜就闹起了肚子,还好家里备着你上回带的栗子粉,给她泡了一碗喝下,天明的时候可算好些了,我和你爹出门的时候,你嘎婆陪着刚刚睡下呢,于是,我和你爹干脆就把她留下了,横竖下昼就要回山里去。”孙氏道。 “喝了就好,还怕她受不得那味儿呢!我听个我栗子粉的那个老中医提及,栗子粉用来给小孩子止泻,效果很不!娘你不要太担心。倒是娘你自个,这一路颠簸的,身上没哪里不网不少字”锦曦关心的问。 孙氏笑着直摇头,道到了如今这月份,就不碍事了。你拿的,必定是好的,柔儿喝了娘也就放心着呢!”孙氏道,牵着锦曦的手,娘俩跟在牛车边,说说笑笑着进了村。 “曦儿娘,你带着曦儿先进屋去,把贺礼给曦儿爷奶那送去,我去把这牛车安顿下,一会就来!”快到老梁家大门口时,梁俞忠侧头跟走在一旁的娘俩商议。 孙氏微顿,锦曦早已抢在前头跟梁俞忠道爹,千万别,这回打死我们也要等你一道进门,还得走你后头!” 年前锦曦四口人兴高采烈回老梁家过年,就因为孙氏带着锦曦先进了屋,让梁俞忠走在后面,谭氏可是拿这事找了孙氏麻烦呢! 梁俞忠并不还有这么一出,被弄得一头雾水,道为啥要这样?” 锦曦撇撇嘴,三言两语把那事给说了,梁俞忠询问的看向孙氏,孙氏垂下眼,算是默认了锦曦的话,梁俞忠皱起了眉头,孙氏和锦曦陪着梁俞忠安顿好牛车,然后三人拎着贺礼一道朝着老梁家的正门方向而去。 跟说有办喜事的人家没两样,甚至更甚,不管是老梁家正门前面,还是里面,无不进行了一番用心的布置,高悬的大红灯笼和双喜字,耀眼的很。 这会子时候尚早,前来恭贺的客人和亲戚都还没到,但天井两侧都摆了几张桌子,用来宴请宾客。 里堂屋祖宗牌位下面的八仙桌上,摆着香案,焚烧着粗大的红蜡,八仙桌两侧,摆放着两把有靠背的座椅。 锦曦猜测着那铺在地上的两只蒲团,应该是一对新人拜堂所用吧。 但奇怪的是,这样热闹喜气的时候,前屋这一片却不见一个人影,摆设虽喜庆,但因为没有人在,显出一种古怪的冷清。 “这些先别顾,咱们先去后院你爷奶那屋瞧瞧。”梁愈忠目光从四下收了,道,锦曦从梁愈忠的孙氏的眼睛里,也瞧出了和她一样的感受。 里堂屋通往后院的侧门,是虚掩着的,梁愈忠走在最前面,刚生出手去推,突然,那门一动,从门后窜出俩贼头贼脑的小子,不是他人,正是梁礼青和梁礼柏。 打前头的是梁礼青,跟梁愈忠撞了个满怀,衣裳兜里掉出几样在地上。 锦曦低头一看,嘴角弯了弯,这两小子又去灶房偷吃的了,这回更甚,不止偷了炸的丸子之类,还折了一条鱼尾巴,两只卤鸡爪子。 “你们俩又在犯怪?”梁愈忠皱眉道,下意识揪住梁礼青的肩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数钱数到手软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翘婚(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翘婚(二合一) divlig; “三,三叔,三婶,你们啦……”偷吃又被撞破,两小子脸上大惊,梁礼青垂头站在那,眼神躲闪着,忘了接下来要做。 还是梁礼柏刁钻,挤到前面来对梁愈忠三人嘻皮笑脸道那,爷奶刚还念叨着你们呢,就在东屋等着你们呢……”说完,也不待梁愈忠反应,拾起地上掉了的吃食,拉起梁礼青脚底抹油的跑了,等到梁愈忠回过头去,他们俩早跑出了老梁头家的正门。 “好好的孩子,成了这样子,这事回头我得跟大哥二哥好好说下,不管不行!”梁愈忠皱眉道,虽然分了家,但梁愈忠骨子里的家族荣辱观念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会又撞见俩屡教不改的侄子偷吃,他自然为忧心。 孙氏听梁愈忠这样说,有点焦忧,一旁的锦曦笑了笑,开了口。 “子不教,父之过,再说上面还有爷奶教导着呢,爹你是最多就是个叔叔辈的,这份心还轮不着你来操哪。就算你忧心家族未来,可大伯二伯那还不见得受用,到时候还得给你扣上个大帽子,说你嫉妒他们有,故意打压抹黑,这又不是没有过!” 锦曦对梁愈忠一针见血道,她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为老梁家的将来忧心,经历了这么多,老梁家人是个样的德性还看不出来吗?梁愈忠还在为老梁家瞎操心,可老梁头他们却对老梁家这现状满意的很呢! “曦儿说的对。咱还一摊子事情摆那呢,你还是先顾着吧!”孙氏道。 梁愈忠被这娘两一说,顿时意识到又不犯了老毛病,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三人径直去了后院。 后院子里,入目一片狼藉。 狼藉是锦曦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词儿,却是最贴切的。谁家都会操办红白喜事,而农村的风俗,操办这些喜事可不会去酒楼开几桌。而都是在自家灶房准备。如此,就要跟左邻右舍们借碗筷盆桶的,有的时候还得借人帮忙操持,上回孙玉霞成亲。就是这样来的。 老梁家后院灶房门口那一片地上。大大小小的盆桶东一只西一只。碗筷抹布菜头的,更是遍地都是,有的桶翻到了。里面的脏水破了出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按理说,这等会可是要办午宴的呀,灶房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呢? 一个高挑个子的妇人,撅着屁股在那堆盆桶里面挑挑拣拣,不晓得是要做。 “哎呦喂,三弟,三弟妹,可算把你们给盼了,咱爹娘可是天天念叨呢,曦儿二伯还说,今个是喜日子,你们再不来,他就去孙家沟接你们娘们喝酒席呢!”锦曦的二妈杨氏,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扭头望来,瞧见来者,双目大放异彩。 梁愈忠和孙氏都被杨氏这番话给弄懵住了,杨氏在一旁的水桶里面洗了把手,急吼吼朝这边,招呼着梁愈忠三人去东屋,一面还扶住孙氏的手臂,态度更是少有的热情,关心问道这月份大了,走路的,可要当心,这院子里不好走,来,二嫂扶着你!” 孙氏被杨氏这态度弄得更懵了,都忘记了推拒,一旁的锦曦抬头望了望天,此时,时候尚早,日头才刚刚从东面的山坡上升起,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光线柔柔的,照在杨氏那张笑得眼睛一条缝隙的马脸上,还有那刻薄的薄唇,锦曦越的觉着惊诧。 “二妈,你今个事情多,扶我娘这事就不劳烦你了,我来我来!”锦曦说着,跨前几步,硬生生把杨氏挤开,扶住孙氏。 “啧啧,曦丫头这孝顺的,三弟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哟!”杨氏不仅不气恼锦曦挤开她,反而还把锦曦给夸了一番, 反常既为妖,在还没摸清楚杨氏打的主意之前,锦曦更不敢轻慢。 “我们就不打扰二嫂忙活了,有话咱回头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锦曦挤开杨氏,孙氏有点不好意思,扭头跟站在那的杨氏如此道,最后一句话纯熟客套的。 想不到杨氏赶紧接住孙氏的话锋,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声道那是当然,咱妯娌好长时日不见,我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要跟你说,等回头忙完,我铁定去找你好好说道。” 孙氏微怔,随即温柔笑了笑,转身去了东屋,一旁的锦曦抚额,她这下肯定了,杨氏就等着孙氏这句话呢! 三人一进东屋,可把锦曦唬了一跳,难怪前屋半只人影不见,后院也就杨氏一人在那瞎转悠,敢情人都挤到这屋来了呀? 不到二十平米的东屋里,梁俞驹梁愈林梁愈洲都在,老梁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烟杆子,垂着眼皮瞧不见神情,谭氏脱了鞋子半靠在床头,垮着脸。 梁愈梅和梁锦兰紧挨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其他人或站或坐或蹲,就连梁礼智也了。不过,这挤满了一屋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惶急,可却又出奇的安静,一股压抑诡异的气流波动,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锦曦一进门就感受到了。 “爹,娘,这是了?大喜的日子,大嫂跪着呢?”梁愈忠突兀的问话,拉回了锦曦的思绪,她朝前看去,这才注意到梁俞驹的脚边,还跪着一个妇人,那人正是金氏。 金氏垂头垮肩的跪在那,只看到乱蓬蓬的头顶,听到梁愈忠的问话,她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似的,脸上湿漉漉脏兮兮,两边脸颊肿起老高。嘴角处破了皮。 成亲,她做娘的还穿着平时干活时的那一身旧衣裳,而且胸口的地方明显有鞋印。 看到孙氏,金氏从破裂的嘴角边挤出一点淡淡的友善的笑意,随即垂下头去,眼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求助。 锦曦心里犯了嘀咕,突然意识到,目光在屋里人群堆里仔细搜寻,果真,没有找到梁礼辉的身影。锦曦心下犯了疑惑。便听老梁头那边终于出了声音。 他先是把烟杆子敲了敲身下的床沿,吸了口气,扫了眼金氏跪着的地方,跟梁愈忠道礼辉前几日闹了点小情绪。我们怕他这节骨眼生事。就让你大嫂看着他。没成想,今个一早屋里空空,单留下这个!” 梁愈忠上前几步从老梁头手里接过那纸条。锦曦站在他身侧也瞟了一眼,纸上赫然是梁礼辉的真迹,五个大字:吾去也,勿寻! 梁礼辉翘婚了! 锦曦暗惊了一把,目光在梁俞驹那白胖却蕴满怒气的脸上转了一圈,她已经可以断定金氏这家暴是他一手造成的了,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阴狠。 锦曦最瞧不起那些打的男人,看梁俞驹的目光,嫌恶中又多出些鄙夷来。 梁俞驹正抄着手坐在那,皱着眉头把梁礼辉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在脑海里回溯了几遍,突然,就感觉道脊背一寒,有道刀子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梁俞驹眼皮子一撩,顿时跟锦曦的目光在空中对碰,他目光里的凶恶阴厉,要是换做其他人,早被吓住了,然锦曦一点都不惧怕他的目光,嘴角甚至扬了扬,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梁俞驹一咬牙,就要作,锦曦的目光已轻飘飘投向别处,而梁愈忠已经开始追问起了老梁头。 “爹,这事从何说起?礼辉那会子……不是没吭声吗不跳字。梁愈忠拿着那纸条,震惊问那,去找了没?” 没,当梁俞驹和洪氏爬灰的事情闹出来后,老梁头把梁俞驹父子找进屋,摆平了这件事的同时,也摆平了梁礼辉,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又…… 老梁头悲叹一声,责怪的目光从梁俞驹身上收回,摇摇头,一筹莫展道找也没用,你娘前两日就跟左邻右舍借好的锅碗瓢盆,这不都甩在那院子里么,洪家那边还不晓得这事,亲戚那也没知会,请的村里他们去迎亲,等一会子就要来了,礼辉还不见踪影,唉,头痛啊这事,老梁家这回的老脸算是保不住了!” 梁愈忠不晓得,老梁头这回仗着是梁礼辉是秀才,想要好好显摆下,给老梁家挣些脸面,他还专门去卖了喜帖,给村里的里正,梁礼辉就读过的私塾的老,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有债主茗山阁的方掌柜都下了请帖。 如今梁礼辉翘跑,老梁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该如何收拾残局。 “啊?”梁愈忠也呆了,这事还真叫一个犯难,他顷刻间也没辙。 一直靠在那的谭氏动了动身子,却是对跪在那的金氏气哼哼道作死的,装疯卖傻的坏婆娘,看个人都看不住,你说你还有啥用?老大打的好,这样没用的废物点心,往死里打了才好!” “娘,指不定礼辉就是被大嫂给挑唆跑的呢!”胖姑娘梁愈梅一手绞着垂在肩上的辫子,翻着白眼道大嫂对咱家,对大哥心存不满那是铁定的,那回还差点掐死了二哥呢,正好这会子礼辉闹点情绪,她还不趁机唆使他,放了他翘跑,好给咱家添堵呢!” 听闻这话,梁俞驹抬手照准金氏的脑门,就是一巴掌摔下去,金氏身子一踉,头埋得更深了,跪在那里瑟瑟抖,却也不辩解。 锦曦眯了眯眼睛,梁愈梅不讨喜这是真的,但依她的脑容量,是绝对说不出这样合情合理的落井下石的话来,刚才就一直在那跟梁锦兰咬耳朵,那梁愈梅这些话保不准是出自梁锦兰的授意。 “且不说大妈存心挑唆坏咱家大事,给爷奶和大伯脸上抹黑,就冲着她放跑礼辉哥这一条,也是不该,应该把大妈绑了推出去给亲朋好友他们一个交代才是!”梁锦兰也幽幽开了口,老天爷不止给了她一副好容貌。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如黄莺娇转。 锦曦眯了眯眼,本来老梁家的浑水她是不想淌的,也没那好心去替不相干的人,但这回,她决定破例一次。 许是因为孙氏在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希望她能帮金氏说。 许是因为上回金氏那几只热腾腾的米粉粑,让锦曦对这个憨傻的有一丝同情和动容。许是瞧不惯这一屋的人睁眼说瞎话,许是嫌恶梁锦兰这种落井下石,跟她绝美容貌不符的做派。这件事该如何善后。锦曦不想多言,但把金氏从这大漩涡里给捞出来,她还是有这本事的。 “得咱爷的悉心教导,礼辉哥可是咱家出的头一个秀才郎。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礼辉哥要是从一开始就存了心要翘跑。就算是换做二伯二妈那样的精明伶俐人去看着。也会翘跑的,大妈最多就是个看守不力,疏忽了。”锦曦淡笑着。不紧不慢道。 金氏抬头,傻愣愣看着锦曦,目光中都是愕,随子而来是感激。 “总得有人出来担起这责任,要不咱家的脸面何存?”梁锦兰咄咄逼人道听你说的头头是道,那是你倒是给出个好辙呀?你出呀!” 锦曦翘了翘嘴角,道该如何善后,爷和大伯自有决断,哪轮得到我们插嘴!我就是觉着兰的主意出了,咱家要是真推了大妈出去,虽能眼下堵住外人的口,但终究会引来别人对这事更有兴趣的猜测,不止如此,咱奶的脸面和威严,也得跟着无光,别人会说咱奶那么睿智有魄力的一个人,竟然连内院的都调教不好!” 谭氏目光冷飕飕的在锦曦身上飘过,眼底闪过权衡。 梁锦兰没成想锦曦会站出来直接反驳她,还是拿谭氏做挡箭牌,杏仁眼顿时怒视着锦曦,扬眉道你是来为大妈辩解的吗?大妈给了你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好话!” 屋里人的目光,在梁锦兰和梁锦曦这两个孙女辈身上来回转着,谭氏也侧过头来,目光像刀子似的投,落在锦曦的身上。 梁锦兰不说这话倒好,一说,锦曦反笑了,道兰是在说笑话吧?无不少字大妈样的为人,咱家谁不晓得?你道人人都能有那福气像二妈那样伶俐?哦,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刚我和爹娘进门的时候,跟柏小子跑得急跟我爹撞了个正着,柏小子怕是刚从灶房出来吧,卤鸡爪子掉地上了,还好人没啥事!” 梁礼柏他们偷吃的事情,本来锦曦是不想告黑状的,但现在梁锦兰咄咄逼人,就别怪锦曦说出大实话来。这大实话一说,又牵扯出杨氏。 谭氏一听这话,霍地坐直了身子,梁锦兰知晓大事不妙,脸色当下就变了奶,你别信她,她要不是瞎掰就是看花了眼,柏小子他们起床就去了村口玩耍,娘说吃早饭的时候再去喊他们!” “我的眼睛还行,做针线一穿一个准呢,包袱卷里有三双鞋子,是给爹娘和梅儿纳的。”孙氏在一旁道,无疑是立证锦曦没有瞎掰。 梁愈林瞪了梁锦兰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描越黑,就算锦曦瞎那边,谭氏三两下穿好鞋子蹬蹬着就拉开东屋的门去了灶房那边,她让杨氏在外面看守菜料子和锅碗瓢盆,没想到她还敢偷吃? 灶房那边,谭氏先是清点了一下菜料子,确定了果真份量少了,然后,东屋里的人就都清晰的听见了谭氏的怒骂声和杨氏的求饶声,骂得那叫一个狠怒。 梁锦兰美丽的面孔气得有些扭曲,怒目瞪着锦曦,锦曦回以她一个讥笑,梁锦兰气得咬牙切齿,锦曦的目光已轻飘飘移开了。 梁愈林朝锦曦投来讨好的笑容,锦曦假装瞧不见,他又一个劲儿的朝梁锦兰使眼色,心里直骂这闺女没脑子,等会他们还有事情要去求助梁愈忠一房呢,这下好了! “爹,娘,如今事情都出了,咱再追究大嫂的过失也不顶事,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解决问题!”梁愈忠皱着眉头终于开了口。 “老三,这事你看?”梁俞驹他们一个个都绷着脸不做声,老梁头抬眼问梁愈忠,老眼中尽是疲惫之色。 梁愈忠动了下,道爹,我看不打紧,这事还要看你们二老心里是想的,礼辉都跑了,这和洪家那边的亲事……” “不能断,洪家那边在望海县衙里有亲戚,那是在县太爷跟前都能说的上话的,这门好亲事不能断!”梁俞驹急吼吼打断了梁愈忠的话,他这样迫急的反应,把屋里人的目光都引了,锦曦冷眼瞧着梁俞驹,鄙夷又不屑。 “你还好意思张口?给我闭嘴!”老梁头脸色很不好,瞪了眼梁俞驹,礼辉翘跑说到底,还不就是梁俞驹爬了洪氏在先? 梁俞驹自知理亏,识趣的闭了嘴。 “老三,如今你常在镇上跑,见识也跟从前不一样,爹要听听你的看法!“老梁头和蔼跟梁愈忠道。 梁愈忠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事的,但挡不住老爹这样赋予信任和寄托的目光,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会,斟酌道我的意思是,跟洪家那边实话实说,洪氏跟大哥那事,洪家那边又不是不晓得,咱就实话实说,看那边说,咱再做安排。至于亲戚那,就扯个谎,说礼辉突然患病,婚期后延。” 梁愈忠的提议,锦曦暗暗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就应该跟洪家那边说清楚,是退婚还是另改婚期,让那边决定。 可锦曦惊讶,梁愈忠的提议,好像没有得到屋里人太多的附和,除了梁愈洲和孙氏,其他人反应都不同。 老梁头垂着眼皮,想了想,抬眼道那我也实话实说吧,这门亲事,咱不能断!断了,不止对礼辉前程不好,还抹黑了咱老梁家的颜面!”老梁头沉声道,神情极度复杂纠结礼辉翘跑这事,咱得压下来,先把洪氏迎进门再说!” 锦曦注意到梁俞驹嘴角飞一般闪过一抹笑意。 “可礼辉不在,又不能临时改日子,这缺了新郎官,等会拜堂?”梁愈忠很不解的问。 老梁头目光投向梁愈洲和粱礼胜,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锦曦却从老梁头的眼睛里,瞧见了一丝精光,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在锦曦脑子里一闪而过。 不会吧?无不少字老梁头不会为了顾全颜面,当真用那法子吧?无不少字要是真那样,那老梁家以后可真要乱了! “其他人都先出去听你们娘的调派忙活起来,午宴照常进行,老大,老三,老四还有礼胜留下!”老梁头主意已定,一摆手,果断下了命令。 一屋子人带着满腹疑惑散去,锦曦扶着孙氏跟着人流出来,一眼就瞧见杨氏双膝跪在那一滩脏水里,正弯身洗抹布,谭氏瞧见众人出来,梁愈梅又给她转达了老梁头的吩咐,谭氏点点头,照着原来的安排,有条不紊的把活计给分派了下去。 ……………………………… 谭氏整顿好内院,去请了左邻右舍的利落妇人们帮忙弄午宴,孙氏和锦曦他们虽说如今分了家,这回是以亲戚的身份送礼参加喜宴,但不用谭氏吩咐,两口子还是送完贺礼,一个去了灶房,一个去了前屋帮着忙活,锦曦自然是随时随地跟着孙氏。 谭氏许是对孙氏送上来的丰厚贺礼比较满意,破天荒的对孙氏娘两和颜悦色了一点,在谭氏看来的和颜悦色,其实落在锦曦和外人的眼中,她那脸还是习惯性的垮着,不过,只要不存心刁难双身子的孙氏,锦曦就觉着很难得了。 而金氏和杨氏的待遇就很不好了,在谭氏眼中这两人可是代罪之身呢,她把最脏最累的活计分派给这两个人,金氏倒还是跟往常一样埋头干活,杨氏也一反常态勤快了起来,锦曦猜测杨氏这是想将功抵过呢。 杨氏还是没有看穿谭氏的心性,锦曦摇头,在谭氏心中,功过是永远不能相抵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翘婚(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荒谬至极(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荒谬至极(二合一) divlig; 金鸡山村是远近一带的大村,除了村里两位半百年纪还未中举的老秀才外,梁礼辉可谓是年轻得意的秀才郎,人也生的相貌堂堂,加之他迎娶的又是洪村洪秀才家的独生闺女,梁家祖上是安定梁氏之后,洪家也是家境殷实之家,在县衙还有亲戚,这梁家结为秦晋之好,村民都对这段门当户对的姻缘,充满了憧憬和羡慕,更对梁礼辉的前程充满了不可估量。 于是,上昼前来观看婚礼的村民,可把老梁家前面的那条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 老梁家的男人们全都换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分散在前屋忙着接待亲戚,妇人们则带着孙女们在后院张罗。 半上昼的时候,屋外传来鼎沸的人声,接着便响起鞭炮的啪啪声。 锦曦正刨萝卜皮的手停住了,抬头朝前屋的方向侧耳聆听,老梁家这回为筹备秀才长孙的婚事,还破费请了镇上一支吹唢呐的班子,跟随迎亲的队伍去了洪村,这会子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还夹杂着唢呐欢快的奏响,必定是老梁家派去迎亲的队伍回村了,新娘子要进门咯! “娘,我去前头瞧瞧热闹,我那些活计你一并替我做了啊!”梁锦兰正在给一只只米粉粑点红蕊,听到前屋的动静,呆不住了,甩手就朝前屋跑去。 后院这边请来帮忙的妇人们,在鞭炮响起的时候。都赶去前屋看热闹了,谭氏有吩咐,这后院时刻必须留有老梁家的人,所以三个和两个孙女都还在坚守岗位。 “你这丫头,有好事就想不到娘,唉,大嫂,我这活计帮我照看下,我去把那丫头追!”没等到金氏的回应,杨氏早已起身紧追着梁锦兰也去了前屋。 “曦儿。你也想去瞧热闹吗不跳字。正埋头切菜的孙氏看着锦曦。柔声问,老早就听到洪家那边放出风声,说为闺女准备了多么多么丰厚的嫁妆,全村的人基本上都来瞧热闹了。好多人都是冲着洪氏的嫁妆而来。想开开眼界呢。所以,孙氏误以为锦曦也是这么想的。 “哪有小孩子家不喜欢瞧热闹的?三弟妹,就就让曦丫头去吧。二弟妹是个大人,都跑瞧了呢!”金氏道。 孙氏笑了笑,看着锦曦,道曦儿,你想去就去吧,这儿有娘呢,不过,你去瞧可不能往前面直凑,尤其是洪氏进门的那会子,你得避到一边去,晓得吗不跳字。孙氏叮嘱。 这规矩她也清楚,新娘子进大门的时候,要垮一道火盆,然后老梁家的人都要暂避一下,不能迎面相遇,这叫‘撞破相’,以后不好相处,要等新娘送进了洞房方可出来迎宾礼客。 锦曦笑了,本想挽孙氏一道去,但想想前面人多,怕孙氏被挤着碰着,于是就了。 前面堂屋里,基本都是空着的,因为人都去了门口,锦曦来到门口,正好瞧见青石板路的那一头,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正朝这边而来,肩挑,手提,背驮,牛车上推着的,全都是贴了大红喜字的嫁妆,一担担一抬抬,一箱箱一屉屉,可把围观的人们看的眼睛亮。 锦曦混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披了彩的嫁妆,从这规模看起来,确实能够震慑住这些乡下妇人,但那都是些花架子,真正实抵实的来看,却远不及孙玉霞那嫁妆实在。 洪氏是坐马车来的,迎亲的本该是新郎官梁礼辉,可是,围观的人在迎亲的队伍里,却没有见着梁礼辉的身影,只瞧见梁礼辉的二弟粱礼胜,一身簇新的青色衣裳,双手捧一只碗口大的红色花球,紧随在马车两侧。 人群中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紧接着便有‘知情人’解惑。 “洪家闺女不是嫁给梁家长孙吗?换成次孙了?” “我听他们家人说,秀才郎君昨日突患急病,大夫叮嘱不能吹风,这日子是选定的良辰吉日,改期不吉祥,就让秀才郎的二弟暂且代为迎亲呢!” “是这样啊,那等会子拜堂也是弟弟替哥哥?” “那肯定的呀,不过这也没稀奇,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啧啧,那秀才郎病的可真不是时候呢,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做弟弟的总该不会也替哥哥去洞房吧?无不少字” “你小声点,被老梁家人听去可不好,乡里乡亲的……“ “嘿嘿……“ 锦曦挤在人群里,竖起耳朵,把周围这些听在耳朵里,心里在窃窃冷笑。老梁头还真是个有主见的,决定了要让梁礼辉跟洪家结亲,哪怕天崩地裂也要成功执行。这不,梁礼辉以翘婚来抗拒这门亲事,老梁头就让粱礼胜来代替梁礼辉,帮他把洪氏娶回家。 嘿嘿,不晓得将来某一日梁礼辉回到老梁家了,看到他爷爷给在他不在的时候,给他娶回的好,不知会不会感激涕零! 当一袭鲜红嫁衣,头披红色方巾的洪氏,被全福人从马车上扶下来的时候,锦曦明显感觉到,虽然鞭炮和唢呐还在齐鸣,但刚才那些议论声却陡地打住了。 因为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新娘子洪氏的小腹处,那里,有些小小的凸起。 虽然是二月,才刚刚开春,但却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尤其是这几日大风,更是春寒料峭时节。洪氏穿的新嫁衣,明显比一般新嫁娘的要宽松敞大,若是不弯腰不走动,就袖着手站在那,旁人是瞧不出端倪的。 马车就停靠在老梁家正门口,洪氏从车上下来后,老梁家请来的两位全福人一左一右扶住她。急匆匆就要往堂屋里带,偏巧这时候迎面刮一阵大风,吹起了洪氏的盖头,更把她的新嫁衣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的身形,小腹处明显的凸起,再不是宽松的衣摆能遮掩的住的。 偏生洪氏的双手被全福人给搀扶住,等到她抽捂住的小腹时,那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先前还对她小腹存着质疑之心的人。完全打消了质疑。只要看到洪氏小腹的,现在都可以肯定,老梁家这回是‘双喜临门’了。 “诶,你们瞧见没。新娘子怕是有了呢!”锦曦很快就听到身后面几个妇人在悄声议论。 “奉子成婚啊这是。双喜临门呢!”又有人道。但那语气里明显带着讥笑。 奉子成婚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乡下人家,还是达官显贵之家。都是极其忌讳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关乎到男女双方的品行和名节。 “人不可貌相,要不是亲眼得见,还真不晓得老梁家这读圣贤书的大孙子,是这样的品行和做派……” “一只巴掌拍不响,洪家那闺女做派也不讲究,怪不得这婚期要提前呢,原来是有这么一茬……” “秀才郎都这副做派,那老梁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无不少字”好了,锦曦终于听到有人开始把质疑的矛头指向老梁家所有人了,锦曦眼里闪过一抹苦笑,这也早在预料之中了,怪不得别人质疑。 那边,洪氏已经迎进了门,梁家兵分几路,有的招待前来恭贺的亲戚,有的负责接待洪家那边的‘送娘舅们’入席落座。 过了一会,屋门口,梁愈林喜气洋洋端了一簸箕的‘喜食’出来散,‘喜食’无非就是花生蚕豆糖豆子的,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们上一瞬还在窃窃私语,下一瞬就蜂拥去了梁愈林那边,撅着屁股围抢那些抛洒在地上的‘喜食’。 锦曦趁此机会进了堂屋,里堂屋那边,老梁头和谭氏都换了簇新的衣裳,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两侧,八仙桌上设着香案,摆放着花果糕点,焚烧着滚滚红蜡。 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粱礼胜和洪氏,两人手指各执花球的另一端红带,双双拜过了天地,祖宗牌位,在蒲团上跪下给老梁头和谭氏磕了头,敬了茶。 老梁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好,谭氏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神情,脸上带了一点点笑,但锦曦留意到,谭氏在给孙磕头钱的时候,那嘴角明显抽了抽。 做完这一切,全福人赶紧让粱礼胜送洪氏进了洞房,洞房是梁礼辉的屋子,好好粉刷了一番,床上的被褥也换了全新的,如今再摆上洪氏的嫁妆,看起来当真是十全十美的,当然,如果新郎没有翘跑的话。 老梁头和谭氏也起了身,老梁头忙着去招待宾客,谭氏则是惦记着灶房那块,跟边上几个围上来的妇人寒暄,明显心不在焉。 锦曦瞟了眼混迹在人群中,试图逃过谭氏魔眼的杨氏,微微一笑,她能瞧见她,谭氏就更能了。 相比较杨氏的躲闪,锦曦在谭氏眼皮子底下,则表现的大方多了,见谭氏同样用责怪的眼神投向,锦曦不慌不忙,朝谭氏微微一笑,神情坦荡,传递的意思也很明显。 本来嘛,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今个锦曦可是跟着爹娘,以亲戚的身份送礼的,而且那礼品比老梁家其他亲戚送来的都要丰厚。梁愈忠和孙氏拉不下那脸把当客人去坐席,反倒一个前屋一个后院的忙活,锦曦就不这样想了,她很能摆正客人的位置。 一会儿功夫,谭氏打完那几个假寒暄,真打探洪氏肚子的长嘴妇人后,急吼吼从人群中把杨氏母女给揪到一边,压低声怒道懒婆娘,你贼头贼脑的看啥看?再不去后院帮忙,三天别指望吃饭!” “娘,我这是稀罕的,捧场啊,这就去,这就去啊!”杨氏满脸赔笑道,脚下往灶房那边移,突然,她看见这边毫不闪躲站着的锦曦,跟谭氏告黑状道哟,那不是曦丫头吗,怎不在灶房干活还在那张望呢!娘你可得管管!” 先前的眼神碰撞,谭氏早从锦曦的脸上读懂了她传递的意思。谭氏也深知锦曦的理直气壮,当下瞪了眼一旁巴巴期待的杨氏,没好气道作死的,管好你自个吧,一个大娘对个小丫头滚去后院做你的活?” ……………………………………………………………… 锦曦听到洞房那边传来妇人和孩子们的哄笑声,也不由挤,正好瞧见粱礼胜拿了一杆小秤挑开了洪氏的盖头。 锦曦感叹,老梁头这交代的可不是一般的细致,竟然连挑盖头这事都做了。那要真论起来。洪氏跟粱礼胜还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呢,除了没有洞房。 算起来,这是锦曦第二回见到洪氏,跟上回的模样没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化了妆容。 眉毛描的弯弯的。脸上抹了粉。厚厚几层,白的瘆人的脸上还涂了胭脂,她眼睛不大。颧骨却很高,胭脂涂在俩颧骨附近,看起来怪异的很,嘴唇也涂得红通通的,羞涩的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显得僵硬。 锦曦觉着洪氏还是不化妆的时候看着更舒服。 虽然的准新郎一直没露面,这这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洪氏的好心情。盖头给挑开的瞬间,她还抬眼羞涩的看了一眼挑盖头的人,眼中带着笑意,倒是粱礼胜被嫂子这似笑非笑的样子给吓住了。 洪氏随即抄着手坐在床沿边,摆出一副腼腆的笑容,她那羞涩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这闺女,在还没有出门子前,就已和未来的公公搅合在一块。 不时有人妇人进来道喜,洪氏就腼腆着把放在身后喜床上的米糕,掰一些下来分给这些妇人们吃,锦曦原本是不准备上前的,没想到洪氏却瞥见了人群中的她,微笑着朝她招手,锦曦不得已,换了一副十多岁少女的羞涩模样走去洪氏身前,唤了一声‘嫂子’,还得到了洪氏分来的一块米糕。 这时有三两个小七八岁的小孩子,被母亲推到洪氏跟前,让新娘子给小娃娃抹牙。锦曦顺势逃脱洪氏的手,站到一边的妇人堆里。 粱礼胜像提线木偶似的,憋红着脸,在全福人的指令下,配合着洪氏走完了一系列程序,然后逃也似的逃离了这个新房,‘病了’的梁礼辉,也一直没有露面。 锦曦四下转悠着,也没觉着有多大意思,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两道明艳夺目的身影,一红一绿,煞是亮目,说说笑笑着进了洞房。 锦曦定睛一看,是挽着手走近的梁愈梅和梁锦兰。 梁愈梅今日头顶盘了如云的髻,上面插满了各色绒花绢花和坠有细细流苏的银簪子。 这样的一头装饰,锦曦瞧着就觉着脑袋特累,更使她的脖颈看起来粗短。 脸上显然也是精心描画过的,但因为肤色黝黑,即使抹了再多的粉,也还不见白。又粗又弄的眉毛,描的黑黑的,就像两条蚯蚓耷拉在眼睛上方。嘴唇也涂了,但显然唇线没画好,两边嘴角不对称。 大侄子娶亲,梁愈梅作为姑姑,穿了一身比侄还要喜气洋洋的衣裳,衣裙袖口,领口以及衣裳下摆都绣了大片的牡丹花,走动起来的时候,目击者只觉眼前一片火红花海涌动,她整个人完全埋没在其中。 锦曦听见身边妇人里有人窃窃笑,梁愈梅还浑然不觉,兀自摆出长辈的样子来上前去跟洪氏贺喜。 相比之下,站在梁愈梅一肩后的梁锦兰,那就赏心悦目多了。 梁锦兰早把先前在灶房干活时的那一身旧衣裳脱了,换了一身绯绿色碎花百褶长裙,乌黑的秀垂在腰际,只从俩耳畔各挽起几缕来,编成细细的辫,绕到脑后用一朵粉色的绢花压住。 原本就娇美妩媚的脸上,略施粉黛,眉眼越俊俏有神。 婀娜纤细的腰肢上,系了一根无色丝带,勾勒出那腰肢的盈盈一握,走动间,如三月的杨柳,不胜春风的娇羞。 她和梁愈梅挽手而来,梁愈梅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高昂着头,梁锦兰却微微垂着眼,轻抿着唇,两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这二女一路走来,吸引了里堂屋那些宾客和围观者的目光,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没人可以抵挡。 锦曦目光从这二人身上扫过,不由抿嘴笑了,梁锦兰这用心,分明就已长得极美,可却还是要把梁愈梅给拉出来,说得好听点是做陪衬,说的不好听,梁愈梅就是垫脚石,进一步凸显梁锦兰的美丽,而梁愈梅却悲哀的自我感觉良好,锦曦暗暗摇头。 洪氏刚刚给一个小孩摸完牙,一抬头,闯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强烈冲击震撼视觉的画面。 锦曦明显注意到洪氏在看到梁愈梅时的愕,和看到梁锦兰刹那的惊羡,洪氏从床沿边起身,朝这二女羞涩却友善的一笑。 锦曦对她们的寒暄不感兴趣,又猜测着洪氏或许会把也喊跟梁愈梅她们一起,加之心里还惦记着在后院忙活的孙氏,当下便悄悄溜出了洞房,去了后院。 “曦儿,娘正要去前屋找你呢!”灶房门口就遇到了孙氏,孙氏道。 “娘找我事?”锦曦问。 “是这样的,刚你四叔来说,今个来家里恭贺的宾客比咱预想的要多,这不,你爷临时让人在隔壁的陈家堂屋添了一张桌子,你帮娘的忙,先把这些瓜子米糕送去隔壁陈家那桌,我那锅里还闷着肉,省的我跑一趟。”孙氏道,从一旁的案桌上端来一只木托盘。 “嗯,我这就给送。”锦曦道,接过那木托盘,转身走了。 梁愈梅和梁锦兰象征性的在新房里陪洪氏说笑了一会,梁锦兰悄悄捏了捏梁愈梅的胳膊,梁愈梅会意,便找了个由头两人携手走了。 “兰儿,你当真听见我二哥说,他们也来咱家恭贺了?”出得屋子,二女并未急着回后院,而是去了梁锦兰的屋子,关上门梁愈梅拉住梁锦兰急问。 梁锦兰连连点头,笑着道我爹亲口跟爷说的,当时我就在边上听着,千真万确说的正是他家!” “可是,我也听娘说,咱家在他家面前,可是低矮了好几分,都没脸子送请帖去,他们会反恭贺呢?”梁愈梅喃喃着,是又惊又喜又不敢。 梁锦兰速闪过一丝讥诮,面上却笑的真切,按住梁愈梅的手,压低声道姑,你这聪明人糊涂了呢?那人家能咱家恭贺,那铁定是冲着你来的呀!” 梁愈梅更加惊诧莫名,但听梁锦兰又道小姑可别忘了,年前咱两去镇上扯衣裳,拱桥下面有人说书,你被人撞了一下差点从拱桥上栽下来,可不就是他拉住了你么?” “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呀,指不定他赶巧路过,就搭了把手呢!”梁愈梅结巴道,但眼睛里却大放神采。 “哎呦喂我的好姑姑,你还想不明白呢,这世上哪那么多巧事情呢,你是当局者迷,没瞧见那人看你时的眼神,啧啧,我在边上可是瞧得透彻着呢,那铁定不一样!”梁锦兰一个劲儿的道。 梁愈梅胖胖的脸颊却浮起两抹怀春少女才有的红晕,她后来一路回想,也越想越觉着那人看的眼神,好像真有些不一样呢!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人,梁愈梅心花怒放,掐了梁锦兰一把,嗔道坏兰儿,好没羞,你再胡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不跳字。梁锦兰笑着告饶,把梁愈梅往她的梳妆台前推,道好姑姑,我先帮你拾掇下,等会子指不定还能见着那人呢!” 此时,里堂屋里摆放的桌子边,都已经陆续坐满了宾客,梁愈忠在一旁招呼着。梁愈梅和梁锦兰挽着手从天井边绕过,步伐雀跃的朝前门口而去,就在她们刚刚迈出门口的时候,一旁的拐角里突然闯出两个小小的身影,直接撞在梁愈梅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荒谬至极(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奇斗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奇斗艳 divlig; 这突然冲出来还撞上梁愈梅的两个小身影,是两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娃。其中有个小男娃手里还举着一根添了一半的糖棒子,糖棒子上黏糊糊的糖浆混合着小孩的口水,沾到了梁愈梅的身上。 梁愈梅是体型,那小男孩撞上她,只觉撞上了一堵肉墙,被弹的往后挫,一屁股坐在地上,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望着面前这一身大红衣裙,涂脂抹粉,满头装饰的‘新娘子’。 小男孩咧着嘴巴,笑嘻嘻望向‘新娘子’。 梁愈梅低头一瞧,看到裙子上的污渍,当下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许是谭氏传给她的爆劣因子作用,二话不说,跨前一步揪起那小男孩,照着那巴掌大的小嫩脸,甩手就是一巴掌,口里还在骂野猫叼的死小鬼,走路不长眼睛!” 又扯下小孩手里的糖棒子,扔了出去,俩小孩都被梁愈梅这举动给震住了,随即回过神来,哇的一声俩孩子同时嚎啕大哭起来。 梁锦兰讶然了,今天老梁家办喜事,屋前屋后热闹的很,这些出现在附近的小孩子,有可能是村里帮忙的妇人带的,也有可能就是老梁家那些亲戚们带做客的小孩。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打呀! “小姑,咱赶紧走吧!”梁锦兰四下一瞄,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两家搭界的地方,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过风巷子。里面堆的是农具和柴禾,巷子口往里凹,她们就站在凹角的地方,恰好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但两小孩这样扯开嗓子一哭,却把青石板路对面过路人的注意力引来了,梁锦兰赶紧拽起梁愈梅,拉着就走。 “哎哎哎,你拉我干嘛,那小鬼恶心死了,把脏弄到我裙子上。我还没刮掉呢!”梁愈梅嘟囔着。还在生气。 梁锦兰脸上飞过一丝嫌恶,人长得又胖又丑也就算了,偏生还长了只猪脑袋,活该被我当做垫脚石!不过。梁锦兰心里想的一点都没敢表现出来。反而陪笑着跟梁愈梅道哎哟。我的好姑姑,何必跟个小孩子置气呢,那一点点污渍不细看是瞧不出的。咱还是别耽搁了正经事吧!” 眨眼功夫,梁锦兰就拽着梁愈梅脚底抹油的逃离了那个巷子口,闪进了隔壁陈家的大门。 ………………………… 灶房这边,锦曦端着木托盘,正准备去隔壁陈家,恰好梁愈洲来了,他是受了老梁头的示意,特地跟谭氏传话,关于等会多开一桌饭菜的事情。锦曦便在院子里稍稍等了一下下,然后和梁愈洲同行去了隔壁陈家。 原本老梁头是要梁愈洲代替梁礼辉做那些事情的,但被梁愈洲强硬推脱了,两人经过洞房门口时,梁愈洲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害的锦曦落后好几步,还好他在门口等着她。 “曦丫头,你偷笑啥?”出来门口,梁愈洲问锦曦。 锦曦抿嘴笑了笑,道我在心底佩服四叔,有主见。” 梁愈洲一愣,随即听明白锦曦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轻叹一口气,道你四叔我这人,小事懒得想,大事还是有一点点主见的。” “四叔就不怕爷奶生气么?” “大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跟她这做了新郎拜了堂,就算是假的,可那也是当着村里人和亲戚的面,那往后我自个娶亲,人面上不说,背地里指不定如何笑话我呢,我才不干!嘿嘿,你爷奶那生气那也没法子!” “四叔好样的,曦儿敬佩四叔!”锦曦笑眯眯道那四叔何时给曦儿娶个四嫂?曦儿盼着呢!”老梁家人是照着年龄排序成亲的,不能完全照着辈分来,梁礼辉比梁愈洲要长几个月,粱礼胜又比梁愈梅要长两岁,如此一来,继梁礼辉后,老梁家可要紧锣密鼓的给梁愈洲谋了,后面的粱礼胜也不能拖,还有梁愈梅他们,都个赶个的到了嫁娶的年纪了。 “嘿嘿,这个嘛,还急不得,总之,那是一定有的!”梁愈洲挠了挠脑袋,黝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锦曦很喜欢这位四叔,两人说说笑笑着眨眼功夫就到了陈家大门口,这里面,摆着一张临时添置的待客桌。 “老四,让你去吩咐人端些糕点,手脚这么慢,怠慢了贵客你扛得起么!”梁俞驹沉着一张脸迎出大门口,看到梁愈洲和锦曦,劈头就是一通数落。 从梁愈洲手里夺过那茶盏,转身急吼吼进了里面,一副非常不敢怠慢的样子。 虽然数落的人是梁愈洲,可锦曦觉得他的话也是在敲打,锦曦撇撇嘴,不屑于在这些三言两语上跟他缠磨。 “曦儿,把托盘给我,你就别进去了!”梁愈洲皱了下眉头,扭头跟锦曦道,眉眼间都是关心之色,他梁俞驹对锦曦如今是非常的看不顺眼,三番两次在老梁头和谭氏那里数落三哥三嫂不管教闺女,说锦曦不孝顺眼里没他那个大伯。 锦曦想了下,觉得也好,她对梁俞驹亲自招待的这些宾客,其实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应声,里面传来梁俞驹的声音,带着谄媚和讨好,其间还有梁愈梅她们的笑声。 锦曦眼睛眯了眯,若单单里面坐的是梁俞驹生意场上的那些,又会有梁愈梅她们在呢?锦曦突然改变了初衷,道既然到了门口,也不差这几步路,我把糕点摆好就走,四叔不要为我担心。” 梁愈洲点点头,大步走在前面进了堂屋。 金鸡山村这一片屋宇的布局都差不多。堂屋很深,中间有口天井,那张待客的桌子就摆在天井边,通风敞亮。 梁愈洲领着锦曦朝那边走去,锦曦瞧见那张桌子边,已经围坐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正说说笑笑。锦曦稍微走近些,便看清了桌上坐着的人,锦曦心内微微有点惊讶。但随即也就恍然了。 这一桌招待的客人。除了一人,其余的锦曦都认得,坐在东边最上首的,是村里跟老梁头关系亲近的那个老者。坐他下首的是一个中年富贵气的男子。穿一身的绫罗绸缎。笑眯眯的,正是老梁家的债主,茗山阁的方掌柜。坐在方掌柜对面的。那个沉稳内敛,两鬓有点斑白,却双目锐利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福伯么? 跟福伯相向而坐,背对着锦曦这边的,那一身天水青飘逸衣袍,外罩紫色镂空外裳,腰间扣着同色腰带,脊背宽阔挺直的年轻人,不是文鼎还能是谁? 还有一个年轻人,从年纪看来跟文鼎差不多大,眉清目秀,肤色比还要白皙,眉心处有一点红痣,俊俏中带着三分邪气。 这个人锦曦不认得,但他的长相却有几分熟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老梁头坐在一旁作陪,老脸上一直挂着笑,有感激,有惶恐,也有讨好,谁让他们家一下子就欠了人方掌柜五百两银子呢?如今身家性命都在人手上捏着,怎敢怠慢?梁愈梅和梁锦兰也在,两人一红一绿,双双站在老梁头身后。 锦曦绕过天井走近桌子,正好瞧见这二女羞羞答答的站在那,手里扯着帕子,那神态,那眼神,锦曦微怔,随即恍然。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不过,像她们俩这样,姑侄俩人瞧上同一人的,在这乡下农村还是极少的。只是,二女那眼神飘忽的,也实在太明显了吧?无不少字锦曦分明看到老梁头咳嗽了一声,但好像没起到效用。 这一桌的人正在说说笑笑,其实主要是梁俞驹的声音在响,他在说些听来的趣闻轶事,其间对方掌柜的阿谀奉承源源不断,梁俞驹溜须拍马的本事还真不小呢,锦曦暗想。 顺便将桌上人的反应扫入眼底,方掌柜笑眯眯听着,偶尔也应上几句,福伯坐在那,神情还是一贯的严肃,文鼎安静的坐在那,基本不见开口,好像存心要忽视掉的存在感。在看到锦曦端着托盘时,福伯朝锦曦这边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锦曦也对福伯微笑着点点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锦曦没注意听梁俞驹刚说的是,可把梁愈梅和梁锦兰逗得捂嘴咯咯的笑,二女边笑还边把目光偷瞟向坐在那,闷声不语的文鼎。 “啊,大家伙别光顾着,先吃点糕点垫下肚子!”老梁头朝锦曦招了招手,笑着招呼桌上人道。 文鼎就像有预感似的,猛地一个回头,正好瞧见锦曦正端着一副托盘,步伐轻快的走来。 上昼明亮的阳光,从天井上方洒下来,照在她白皙娇嫩的脸庞上,犹如一块剔透的美玉,散出柔韵的浅光。 她眉目清秀婉转,百看不厌,目光清澈明亮,灵气聪颖,八成新的藕荷色长裙穿在身上,腰间随即挽着一根五色丝带,裙摆的地方绣着几朵玫色的菟丝花,随着她的走动,裙角飞扬,却一点都不张扬,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青春说不出的靓丽。 距离上回相见,到如今有两个多月了吧?无不少字锦曦的身量在经历了一个隆冬后,像抽条儿的柳枝,明显长高了,举手投足间,少女的明媚洒然可见。 锦曦朝文鼎眨了眨眼,目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文鼎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微微侧身让开更多的空间,好方便锦曦摆放糕点。 锦曦含着笑把托盘上的糕点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拿着托盘退到一边,老梁头摆摆手,正要打她下去,不料,方掌柜却出了声。 “梁家舅舅,这小姑娘瞧着做事利索的很哪,不晓得是你家的哪位孙女?”方掌柜笑问。 “舅舅,这位是梁三叔的闺女梁锦曦。”文鼎突然道。 原来。三房人跟方掌柜他们都是认得的?梁俞驹惊讶,随即想到老实巴交的三弟是没那些门路的,要认得,那也铁定是牵的孙记那边几个小子的衣裳角。 老梁头愣了下,诧异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锦曦,随即也笑着道表少爷说的没,这是我家老三的闺女,锦曦。”又道原来,表少爷和我家曦丫头是旧识?” 文鼎笑笑不语,锦曦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既被点到名。锦曦出列,朝方掌柜见过礼,在老梁头的引荐下,又跟其他人一一见过礼。 梁愈梅和梁锦兰也是又惊诧又嫉妒。在她们的概念里。锦曦一直是不被纳入眼角的。论样貌比不过梁锦兰,论家里的宠爱远不如梁愈梅,这样的一个泥腿子一无所有的丫头。也会认得文少爷呢?太气人了! 锦曦见完了礼这才晓得那个有点邪气的年轻人,是方掌柜的,文鼎的表哥方灵羽,难怪觉着眼熟,原来是方灵芝的哥哥。 方灵羽的目光一直在梁锦兰身上打转,锦曦跟他见礼的时候他敷衍性的嗯嗯了两声,方掌柜眼底闪过一些不悦。 老梁头摆摆手,跟锦曦道这里暂没你事了,曦丫头你去后院忙活吧!” “梁家嘎公,我等会还有事要跟锦曦说。”文鼎道。 老梁头面上有点尴尬,随即笑了笑,转头跟方掌柜去了,锦曦便微笑着退到一边,跟梁愈洲站到一起,安静的不能再安静。梁愈梅和梁锦兰双双把嫉妒的目光射向锦曦,锦曦假装不见。 方掌柜点点头,看了一眼锦曦,跟老梁头道梁家舅舅,你是个有福的人啊,这闺女和孙女们,个赶个的,别说在咱乡下,就是搁到那镇上,县城里去,都是出挑的!” 锦曦安静的立在那,神情淡定,不因方掌柜的褒奖夸赞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目光却不经意间在梁愈梅和梁锦兰身上拂过。 戴着一头绒花绢花簪子的梁愈梅娇羞而自得的垂下了头,黝黑的脸上红云两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偷瞥向文鼎,双手激动的拽着那帕子,心花怒放。 相比较梁愈梅花痴一般的目光神态,梁锦兰则含蓄婉转的多。 且不说两人身形的巨大对比,容貌的极致反差,单就梁锦兰那粉面含春的妩媚模样,微微抿起的嘴角,和脸颊边浅浅的梨涡,典型的小家碧玉,纤柔美人啊! 更让锦曦惊诧和佩服的是,梁锦兰的一双杏仁眼,平时都是用来瞪人的,这会子竟然还有别的功效?她的双目竟然泛起粼粼波光,好像罩着一层雾水似的,看的人柔情四溢,心内酥软,再配上她那一身清新淡雅的装扮,真如雨后青莲,含羞带怯,很能撩拨起男人的怜爱和欣赏。 锦曦都有些移不开眼了,那位方灵羽更是舍不得收回目光,而文鼎,好像兴趣被面前的糕点给吸引了,正拿起一块爆米糖,轻轻咬了一口,梁锦兰的目光中的哀怨更深了几分,竟然比不过几块糕点? “方少爷,表少爷,请尝尝我们家的糕点,也都是从镇上买的!”梁俞驹笑着招呼道,这些吃食确实是梁俞驹从镇上带的,但其中的爆米糖却是锦曦他们上回过年带孝敬老梁头和谭氏的,这回也派上了用场。 文鼎点点头,眼神在桌上好几样吃食里扫了眼,神态自诺的又拿起一块爆米糖来,一旁的方灵羽没有反应,直愣愣盯着老梁头身后的梁锦兰,眼睛里没有他物,叹道果真秀色可餐呀!” 桌上的人都愣了下,老梁头的脸色有点不太好,都觉得这方少爷鲁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直白的赞一个姑娘家,终归不好! 方掌柜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方灵羽,方灵羽哎哟一声叫出来,不明就已的看着老爹爹,你为何踩我?” “蠢材,有你这样的吗?丢人现眼的!”方掌柜直接在桌上就训斥起了方灵羽,方灵羽一脸憋屈,比还白皙的脸上涨红了,辩解道食色性也,我不过是赞了锦兰姑娘一句,至于如此嘛?” “孽畜,读了几年书,就学会这些?赶紧给我闭嘴,少丢人现眼!”方掌柜气道,一边训斥还一边注意文鼎的脸色,锦曦诧异了,她感觉,这做舅舅的,好像有点畏惧外甥呢? 文鼎依旧是万事不惊的坐着,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方灵羽,道表哥,尝尝看,这爆米糖味道很好!” 方灵羽闷声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没吭声,文鼎笑了笑,自顾继续消灭面前的爆米糖。 锦曦翘着嘴角冷笑,旁人都觉着方少爷荒唐鲁莽,可瞧梁锦兰那样子,好像还受用的很呢,一点都不尴尬。 “梁家舅舅,你家确实有福,闺女个顶个的优秀!”方掌柜打圆场,道、 老梁头笑,摆摆手道方掌柜谬赞了,乡下丫头,上不得台面。” “哪里哪里,梁家舅舅你谦虚了。”方掌柜眉开眼笑道。 “倒是你家这位表少爷,倒真是生的仪表非凡,听我家老二他们说,表少爷少年能干,是方掌柜的得力助手,哎呀,如此务实勤勉,真是让人敬佩呀!”老梁头道。 从方掌柜带着管家福伯和表少爷文鼎进门,老梁头就被这位表少爷的气质给震慑住了,一直在暗里打量这位少爷。 以老梁头的经验,一看这少年就是少年老成的,而且生的仪表非凡,跟这乡野中的少年气质俨然不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威慑之气,但笑容却又是那么温和,给人很随和的感觉,话不多,举手投足却彬彬有礼,长幼有序,老梁头在心里对文鼎进行了一番审视和判定,然后,一个念头突然跳出。 “表少爷和方少爷皆如此风姿卓绝,想必早已定下亲事了吧?无不少字”梁俞驹在一旁静默着,观察着,他最能摸清老梁头的想法,于是不待老梁头开口,就跳出来笑眯眯投石问路,只可惜,他太急着表现,倒把梁愈梅她们给忽视掉了。 这话一问出口,可把老梁头身后的二女给羞涩的,恨不能给钻了地缝。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奇斗艳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婚礼上的厮打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婚礼上的厮打 divlig;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乡下人家还是城里的大户,抑或权贵公顷之家,但凡儿女结亲事,一般都男方那边主动提起,而且从不会当着女方这边闺女们的面说这事。 纵然男方优异,女方有意去攀亲,也得找了合适的中间人,私底下,含蓄的男方那边打探口风,若是两边皆有意向,到时候还得由男方那边主动牵头,聘请媒人上女方这边提亲。 不管是哪一种,女方这边的矜持都是务必要顾忌的,梁俞驹这会当着众人的面,都不避讳,就这样直挑挑急吼吼的问出口,可以说,把老梁家的矜持都给踩到泥脚心里去了。 老梁头一张老梁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梁愈洲也是大皱眉头,梁愈梅和梁锦兰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当着心仪的人跟前,就这样面抵面的问,实在是羞得抬不起头。 锦曦不然,抿着嘴安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来,她年纪尚小,还不到婚配的年纪。 二来,大家都晓得他们三房从老梁家分出来了,锦曦锦柔将来的婚事,只要梁愈忠和孙氏做主。梁俞驹就算这样急吼吼的问,想要往外攀亲的人选自然就是梁愈梅和梁锦兰,跟锦曦扯不上关系。 方掌柜笑了笑,没有回应梁俞驹急吼吼的问话,方掌柜的舅舅,那个跟老梁头交好的老者,则是哼了一声。显然对梁俞驹这鲁莽的举动很不满。 福伯似笑非笑,文鼎淡定从容的喝茶,好像这些跟他没有一丝关系。而方灵羽,则是双目澄亮,牢盯着梁锦兰,为捕捉到的一点点风向而激动不已。 “老大,你瞧你这问的混话,今天日子,有啥话往后有的是机会唠,急个劲儿!”老梁头板下脸来瞪着梁俞驹。训道。 方掌柜不搭声。也不制止老梁头训梁俞驹,老梁头又训了几句,梁俞驹垂着头,老梁头也觉着有些讪讪。 “今个人方掌柜抬举我们家。带着两位少爷来吃喜酒。是咱的体面。估摸着这时辰,也该开席了,你还不赶紧去隔壁灶房看看。布置下等会开席的事情?” 老梁头这是要打梁俞驹走,梁俞驹讪讪笑着,跟桌上人赔了个罪,赶紧溜走了。这边,方灵羽突然站起身,喊道大伯且慢,我与你一道!” 那声大伯喊得,连姓都直接省去了,方掌柜脸颊边的肉剧烈抽了抽,抬不上台面的谁家都不缺呢? 方掌柜来不及阻止,方灵羽早已奔去了梁俞驹那,两人说笑着去了外面。锦曦歪着头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这方灵羽想必是跑去跟梁俞驹打探老梁家的意向了吧?无不少字这心急的! 这边桌上,老梁头和方掌柜还在寒暄着,但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只好暗地里找话题来缓和这气氛。 “方掌柜,犬子素来心直口快,这也是两位少爷一表人才,杰出非凡,才多嘴打听了几句,有唐突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老梁头道,毕竟是做过几十年刀笔吏的,老梁头肚子里墨水不少,文绉绉的话也能来几句。 方掌柜笑了笑,好像在这个话题上没兴趣,只道无妨无妨。”= “呵呵,两位少爷这般优秀,想必上门说亲的人,定然不少吧?无不少字可惜小老儿一直窝在这乡下村子里,深居简出,不太知晓谁家有能与之匹配的好闺女,不然,小老儿还是很荣幸能保这个媒的!要不,小老儿给留意留意?”老梁头道,他也是在打探,但却含蓄的多,还用保媒来转移视线,避开想要结亲的真实目的。 锦曦暗笑,梁俞驹是直接毫无遮拦,那老梁头就是别扭。 方掌柜看了眼一旁还是面色无异的文鼎,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好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梁家舅舅的一番心意,我替他们谢过了!” 这就是婉转的拒绝了老梁头想要攀附的念头,老梁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在心中暗想,这方家条件好,家境殷实,两位少爷又都是难得的一表人才,门槛眼界自然也要比别人家高一些,就算婉拒也是预料之中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坚定了老梁头要跟方家结亲的念头,这样的好人家,可不能放过了,不为闺女们的将来,就冲着梁俞驹欠下的那五百两银子,这门亲事也是必须得攀附上的,只不过,眼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主意打定,老梁头眼中的失望一扫而空。 而身后的二女,显然没有老梁头想的那般深远,梁锦兰微微流露出一些挫败和失落,梁愈梅相反,她听不明白方掌柜的含蓄拒绝,还以为是一般的客套,所以依旧沉浸在的喜悦中,不停的去偷瞟坐在那里喝茶的文鼎,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停的给他送秋波。 “曦儿,给方掌柜和几位贵客重新换些茶叶。”老梁头吩咐锦曦,然后又吩咐身后的二女下去,既然人家那边在打太极,老梁头也犯不着让俩闺女在这傻站着让人家打量,站久了丢面子。 梁愈梅还想留在这多看一会文鼎呢,这还没开席爹就打她走,梁愈梅老大不情愿,一步三回头,腮帮子还鼓得高高的。 锦曦笑着应了声,端着托盘走,正准备将他们的茶碗给收了,突然,身边一阵香风袭来,一双指甲上涂着粉色蔻丹的白皙芊手,突然搭在锦曦手里捧着的那只茶碗上。 锦曦惊讶扭头,众人也都看,原来是梁锦兰折了。 便见梁锦兰羞怯一笑,跟锦曦温柔软语道。有在,这些事哪还轮得到你来做呢?赶紧放下吧,仔细别烫着手了,让来收拾便好!” “收拾这些茶碗做得来,还是下去吧,爷让你下去,那想必是后院那边还有事。”锦曦笑着回道,手指不松,明显感觉出梁锦兰在暗暗用力,想要抢夺锦曦的差事。 锦曦憋住笑。梁锦兰这是不甘心就这样被打下去了。还要再表现一把呢? “曦儿啊,既然你要帮你,你就随她去吧,她是你是。是该多护着些!”老梁头似乎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画面。跟锦曦道。 再见桌上其他人对这一幕。也都露出很赞赏的样子,老梁头又跟其他人道呵呵,我家这些闺女呀。跟着她们奶奶长大,之间素来就是这样不分彼此的!”老梁头说着,还欲给梁愈梅使眼色,让她也展示一把贤惠,可惜的是胖姑娘梁愈梅早已走到天井那边了,头也没回。 老梁头讪讪一笑,替梁愈梅维护道我那闺女也是这样的性子,不过那闺比较老实罢了!” 锦曦笑了笑,心下恍然明白,老梁头敢情把这当做了一场相亲会,默许梁愈梅和梁锦兰二女表现一下呢,锦曦晓得要是再不松手,老梁头会觉得她不识趣,甚至把她看做阻碍梁家闺女好姻缘的绊脚石呢。 当然,锦曦不觉得老梁头的这个‘梁家闺女’里面包含了,相反,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宾客面前,老梁头一心只把梁俞驹,梁愈梅和梁锦兰推出来捧着,对梁愈忠和锦曦,隐隐中还有一种打压。 换做别人家,梁愈忠和文鼎他们熟悉,老梁头自然巴不得让梁愈忠来作陪,可事实是,老梁头是推了梁俞驹出来拉交情。 至于对锦曦,老梁头除了让她扮演好一个随传随叫的丫鬟外,再无其他,就算方掌柜在夸赞锦曦的时候,老梁头也没有表示,相反,还把话题绕到了其他方面。 老梁头他们的心思,锦曦不难看穿,好吧,既然老梁头你默许梁锦兰表现,那我能不成全呢?相反,我还会狠狠的成全,让老梁家最引以为傲的闺女梁锦兰好好的出个风光! “咱爷都话了,那就有劳了,茶水有点烫,也要当心!”锦曦笑了笑,松开了手,识趣的站到了一边,老梁头扫了眼锦曦,眼底微露一丝满意,满意锦曦的识趣。 桌上人很快又开始谈论起别的话题来。 梁锦兰接过锦曦手里的木托盘,挨着桌子四角莲步轻移的收拾着茶碗,到了文鼎面前时,她的动作越的妩媚了。 “文少爷,请您稍微让一让,容我给您换盏茶!”她柔声道,文鼎抬眼看了她一眼,梁锦兰的一张俏脸近在眼前,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他都看到了梁锦兰波光粼粼的美目瞳中,倒映着他诧异的表情,文鼎垂下眼,往边上让了让。 梁锦兰微微一笑,那袖子夹着香风,在文鼎面前像轻舞似的漫不经心挥动着,明明拿起茶碗只需一个简洁利索的动作,她却做得……锦曦无语了。 终于收拾好了茶碗,梁锦兰翼翼的用木托盘端着,再瞥了一眼文鼎,扭着芊腰转身婀娜的朝前门走去,因为她是小脚,又极少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计,托盘上的茶碗里基本都是满的,梁锦兰又要维持弱柳扶风的形象飘走,又要顾忌托盘上的茶水不洒出来,那种平衡对她而言很难维持,因此三两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俏脸都憋红了。 锦曦憋着笑,面色平静的站在梁愈洲身后,一侧就是天井,天井里面有水,虽然不深但却足以淹没脚背。 当梁锦兰端着托盘扭着腰从锦曦跟前飘过时,锦曦快速伸脚绊了她一下,那边桌上的人还在大声说笑,没人注意到这边脚下的动静。 只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尖叫,接着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响,等到他们回头看时,一个个愕住了。 先前还弱柳扶风一样的娇美人梁锦兰,此刻一头栽进了天井里。 “啊,老四。快,快把你侄女儿给拉上来!”老梁头震惊了,抽开凳子朝天井那奔去,梁愈洲三两步上前,下到天井里,把梁锦兰给拉了上来,那边,梁愈梅也折了,瞧见这一幕,张大了嘴巴! 梁锦兰被拉上来的时候。一张俏脸通红一片。不晓得是茶水烫的还是羞的,身上的裙子也湿了好大几片,有的地方还粘着茶叶和天井里没打理干净的菜叶子。一头柔顺青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茶叶和水珠子从头上滴滴答答往下掉。跟她眼中滚出的眼泪混在一起。一直拖到下巴处。 这样她,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锦曦心里暗笑。不是爱表现吗,这个表现够出风头,够给在座的人留下深刻印象了吧?无不少字 “兰丫头,你走路这么不哪,没伤着哪里吧?无不少字快快快,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去!”老梁头急道,用的身子挡在梁锦兰身前,隔开这边桌上人的目光。 “爷,是锦曦,是她推得我摔倒的!”梁锦兰站出来,长长的指甲指着锦曦,哭得梨花带雨,双肩直抖,目光投向正朝这看的文鼎,眼中一片凄楚可怜,似乎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文鼎却似乎没有接受到梁锦兰投的求救目光,只淡淡落在锦曦身上。 一旁的梁愈洲赶紧出来解围,道我就在边上,没瞧见曦丫头推你啊!” “梁家嘎公,我和锦曦姑娘的舅舅们是好友,也跟锦曦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我也锦曦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文鼎淡淡道。 梁锦兰见文鼎对的求助不闻不顾,反倒还帮起锦曦,当下愤怒嫉妒的,眼中闪着两团火苗。 “不,我没有扯谎,四叔,文少爷,你们都被那死丫头蒙蔽住了,就是那死丫头推得我!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梁锦兰哭喊起来,先前的淑女风范一扫而光。 桌上的人也都惊诧了,大家谁都没留意这边,老梁头诧异的回头看着锦曦,那眼神里明显带着怒气,锦曦冷冷一笑,无视老梁头的怒气,跟梁锦兰清声道,你可别冤枉人,你好心帮我收拾茶碗,我没有理由推你下天井呀,四叔可以为我作证的!再者,咱爷刚不也说了吗,咱们可打小就是奶膝下教导着的,从来不分彼此互相爱护着的呀!” 老梁头眉头皱了下,这曦丫头摆明着是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呀,兰丫头也不懂事,事情都闹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还闹,丢脸! “曦丫头说的对,你们素来彼此爱护,曦丫头不可能推你的,兰丫头快别哭了!”老梁头道。 “你胡扯,明明就是你在我背后下黑手,存心看我出丑!”梁锦兰不依不饶,还是朝锦曦哭喊着道。 “你不好好走路,摔跤了丢脸了就赖我这个头上,那我也没辙了!”锦曦耸了耸肩,淡淡一笑,很不以为然道。 老梁头对梁锦兰的表现很不悦,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其实是小事,还是老梁家孙女间的小事,他们没必要掺和,于是,方掌柜便转过脸去跟福伯他们继续说笑,假装无视这边。 文鼎也收回了目光,淡定喝茶。 “罢了罢了,一点点小事,犯不着哭闹,曦丫头,赶紧扶你把衣裳换了!”老梁头沉着脸下了命令,梁锦兰见老梁头了火,也不敢再哭,只拿帕子捂着嘴,埋头抽泣着。 锦曦上前,伸出手来,别哭了,我扶你回屋去吧?无不少字” “拿开你的脏手,我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梁锦兰甩开锦曦的手,锦曦垂下手,朝老梁头道爷,不要我扶,我也没法子。” 老梁头一张老梁更气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梁愈梅急吼吼折,扶着梁锦兰,恶狠狠瞪着锦曦,同仇敌忾道兰儿,我来扶你回屋,咱不要那黑心肠的假好心!” 说完,梁愈梅扶着哭哭啼啼的梁锦兰,狼狈不堪的朝前门口走去。 “曦丫头,你也跟吧,好生劝慰下你!”老梁头朝锦曦一摆手,要把她打走,锦曦笑了笑,依言而行。跟在她们俩身后几步远,乖巧的走着。还没走开几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动,紧接着,一个妇人堵在了正门前。 “小骡子,你瞧,看这屋有没有咱要找的人?”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叉着腰高声道,那妇人锦曦认得,是金鸡山村东面金铁匠的婆娘,那婆娘的毒嘴是整个村子出了名儿的。菜园子里少了一根黄瓜。她能站在村口足足骂上一上昼还不带停歇的。 “姨娘,是她,就是她,打了弟弟一巴掌。还摔了他的糖棒子!”随即又一个妇人一手拉着一个男孩来到门口。朝堂屋里张望。其中个头稍微大一点的那个男孩,指着正朝门口走来的梁愈梅她们高声叫道。 大喜的日子,被个妇人孩子堵在门口嚷嚷。尤其是这里招待的还是方掌柜他们,老梁头顿时不高兴了,跟方掌柜打了个招呼,起身背着手朝门口而来。 “小骡子,你可瞧仔细了?”金铁匠婆娘厉声问。 “瞧不,就是那个人,胖胖的,穿的跟新娘子,就是他打的表弟!”小骡子再次大喊,手指直指屋里的梁愈梅。 梁愈梅一愣,脚步刹住,神情有些慌张,梁锦兰抬眼看了眼门口的俩小男孩,顿时忘了哭哭啼啼。 “天杀的婊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我刘三娘的,我跟你拼了!”边上那牵着俩孩子一直没做声的妇人,突然难,松开俩孩子的手,像犀牛一样埋头就朝屋里冲来,眨眼功夫就冲到梁愈梅跟前,一头撞在梁愈梅的肚子上。 梁愈梅嗯的一声出一声闷哼,痛的脸色都白了,肥胖的身躯被那刘三娘给撞顶到了墙上,刘三娘双手开弓,照准梁愈梅的脸甩手就是几巴掌,打的梁愈梅眼冒金星。 这一切生的实在太快,屋里的人,还有屋外看热闹的人,都给震住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刘三娘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实在是比金铁匠的婆娘还是彪悍。 “做啥呢?住手,快住手!”老梁头大惊失色,忙喝,事的时候他和梁愈洲离这边有段距离,只得朝正在边上傻站着看的梁锦兰吼傻愣着干啥,赶紧拉开呀!” 梁锦兰吓得脸色白,想推锦曦上前,却锦曦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其实,早在那金铁匠婆娘杀到门口的时候,锦曦就打住了脚步,还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眼看梁愈梅被刘三娘又扯下几缕头来,梁锦兰只得缩手缩脚的上前去拉,刘三娘一把推开小脚的梁锦兰,梁锦兰踉跄了下,差点跌坐在地,被从外面匆匆赶来的方灵羽给托住了。 “锦兰姑娘,你不碍事吧?无不少字”他关怀的问,双手还是托着梁锦兰不松手。 梁锦兰望着他,盈盈美目又湿润了,落在方灵羽眼中,是那么的受惊又委屈,可把他心疼的。 “孽子,不可无礼!”方掌柜坐不住了,朝这边怒喝,方灵羽打了个激灵,忙地松开梁锦兰。老梁头和梁愈洲也赶到了这边,碍于对方刘三娘是个妇人,有点不太方便上前去拉,可这犹豫磨蹭的瞬间,梁愈梅又被扯下几缕头来,笨拙的挥舞着手,也想要去挠刘三娘,显然刘三娘是打架的行家,轻易就避开了梁愈梅的手,那手指又改挠为掐,都是掐在梁愈梅见不得人的暗处,痛的梁愈梅嗷嗷的叫。 老梁头和梁愈洲终于冲上去,拉开了刘三娘,外面金铁匠婆娘也牵着俩孩子进了屋。 老梁头暴怒金家的,你这是哪里找来的疯婆子?大喜的日子闯进我家撒泼,还打伤我家闺女,老四,把这疯婆娘给逮起来,我要跟她夫家好好理论!” “老不死的,你逮个试试?”刘三娘呼哧着喘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呸,梁老爷子你一大把年纪,是活到狗肚子去了还是的?我这妹子虽说是个寡妇家,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你要飙,怎不先问问你家那胖闺女做了啥在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倒是问问你那闺女对我那外甥做了啥!”金铁匠婆娘双手叉腰,毫不示弱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婚礼上的厮打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惹到煞星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惹到煞星了 divlig; “愈梅,你说,你做了啥?”老梁头瞪着身后趴在梁锦兰身上捂脸直哭的梁愈梅,怒问。 “我,我没做啥!”梁愈梅死鸭子嘴硬。 “小骡子,你过来说!”金铁匠婆娘把那大一些的男孩推到前面,那小骡子就把梁愈梅打他弟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听到了没?在场的各位叔伯嫂子,大家伙都听见了没?他老梁家办喜事,咱家俩孩子路过瞧热闹,被他们家那胖姑娘给打的脸都肿了,这老不死的还仗着儿子多,要绑了我娘家妹子,这事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金铁匠婆娘跳出来吆喝。 梁愈梅还是一副梗着脖子死不承认的样子,老梁头盛怒下指了梁锦兰问:“锦兰,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梁锦兰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老梁头瞬间就明白了,梁愈梅被打的蓬头散跟个猪头一样,本就已经够丢脸了,尤其是当着文鼎的面,当下恼羞成狂,大声顶道:“我就是打了你儿子,怎么样?野猫叼的死小鬼,谁让他挡我路!” “挡你啥路了?挡着你去投胎还是怎么地?你这嫁不出去的丑八怪,养在家里做婊子!”刘三娘厉骂,脱下脚上一只鞋扔过去,没有砸中梁愈梅,倒把扶着她的梁锦兰给砸了个正着。 老梁头又惊又气,脸色全白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围聚了更多瞧热闹的人。纷纷朝这边指指点点,而那边方掌柜他们,也都走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梁俞驹和梁愈林也急匆匆赶来了,正好看见刘三娘扔鞋子这一幕,怒火呼啦啦的窜。 二话不说撸了袖子作势要上去打刘三娘,没想到,刘三娘反应更快,脱下另一只脚的鞋子,扑过来。揪住梁愈林的衣领子。手里的鞋底板子啪啪着就拍在梁愈林的脸上,这一下,可把梁愈林给彻底惹恼了,用力推了一把刘三娘。那刘三娘轰隆一声倒地。当即眼皮翻白。唾沫横流,蜷缩在地像了羊癫疯一样的抽搐。 俩小孩哭喊着扑倒刘三娘的身上,金铁匠婆娘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哭骂起来:“不得了啦,老梁家杀人啦,出人命啦!” 她这一嚎叫,把附近的人全给引来了,原本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都改为来瞧热闹了,洪氏的洞房里,就丢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着床沿边,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进来送东西的妇人,洪氏忙地跟那妇人打听隔壁生了啥事…… ……………… 这一场闹剧,持续了好久,老梁家的午宴也足足推辞了两个时辰,可把宾客饿的…… 老梁家现在是一团乱麻,陈家人好心借堂屋和桌子给老梁家办喜事,刘三娘倒在地上赖死,金铁匠婆娘在一旁推波助澜,陈家人老大不高兴,老梁家人只得把抽搐的刘三娘抬回老梁家的堂屋,谭氏这边正跟金铁匠婆娘骂得不分高下,那边后院传来梁愈梅要上吊,谭氏只得抽身回去安抚梁愈梅。 梁愈忠一家三口见这实在待不下去,就去跟老梁头请辞了,老梁头原本还许诺让梁愈忠他们走的时候,打包些菜回去给锦柔,这下也早丢到一边去了。 梁愈忠和孙氏原本是计划吃完了午宴就动身回孙家沟去的,因为刘三娘那事耽误了回山,而老梁家他们原来住的西屋也早搬空了住不了人,于是,锦曦便提议让他们二人去镇上的千里香包子铺住一晚。 孙氏自然满心欢喜,她也有好长时日没有见着孙玉霞了,姐妹俩有好多话要说呢。于是,三人下昼动身离开了金鸡山村,去了镇上,没给杨氏机会说话。 孙玉霞见到孙氏,自然是满心的欢喜,拉着孙氏的手,又是问孙老太和孙老爹身子如何,又是问柔儿有没有想她,又是问孙家沟近来村里有什么有趣的事? 孙氏是很有耐性的姐姐,都微笑着一一道来,得知孙老太和孙老爹的身子骨都还不错,孙玉霞和孙大虎都放下了心。 接着,孙玉霞又拉着孙氏从前面铺子来到后面灶房,把千里香如今的买卖状况兴奋的跟她报喜,孙氏听着,也是满心的欢喜。 晚饭是锦曦和孙玉霞联手准备的,准备的菜很丰盛,包子铺的几张小桌子拼凑在一起,摆了满满一桌。除了锦曦一家三口,孙玉霞孙大虎夫妇,琴丫,自然少不了隔壁孙氏杂货铺的张掌柜和孙玉宝孙二虎,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又说笑了一会,直到外面街道上传来远远近近的梆子声,这才散了相继歇息去。 这一夜,锦曦是跟孙氏一起睡的,临睡前孙玉霞又抱了只枕头过来,三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的话,女人在一起说话,话题其实都很闲散,说着说着,孙氏就说起了今天生在老梁家的事情,自然就提到了刘三娘。 “金铁匠破脸泼辣,那是整个金鸡山村都出了名儿的,谁想到她娘家那个三妹,比她还要厉害几分!今天这事闹的,锦曦他爷最注重颜面的一个人,这回可算是当着众亲戚朋友和村里人的面,把这面子狠狠的丢了一遭了!”屋外夜色浓重,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映进来,洒在床前那一小方地上,床前的小桌子上点着一盏豆油大的灯,床上,孙氏慵懒的斜靠着,漫不经心道。 锦曦抿嘴笑了笑,老梁头有意跟方掌柜那攀儿女亲,当时还跟方掌柜他们大肆夸赞梁愈梅和梁锦兰如何如何,这声音还没落,这二人就接连出岔子,老脸丢光了。 孙玉霞愣了下,随即恍然,撇嘴一笑,道:“刘三娘啊?姐姐不晓得那人,我可是知道的,她夫家是郑家村的,不过她男人两年前就死了,如今是她一个寡妇带着一双儿子过日子!” “你怎么晓得这些?”孙氏诧异。 “姐姐晓得大虎他姑母吧?就是嫁在山那边郑家村的那个,每回来孙家沟,都要来探望咱娘,回回在一起说话,都会说到他们郑家村那刘三娘,这些都是大虎姑母说的。”孙玉霞道。 锦曦侧身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孙氏和孙玉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刘三娘的事情,这才晓得,梁愈梅今个可算是犯冲了,平时在家里跋扈就算了,竟然打了刘三娘的儿子,那可真是招惹了个煞星呢! 这刘三娘和金铁匠婆娘是亲姐妹,金家婆娘嫁到金鸡山村,金铁匠虽然是个打铁的,可脾气却是很柔软,金家婆娘很泼辣,一张刀子嘴骂遍全村没对手。 刘三娘嫁到郑家村,男人是猎户,家中上面有两个哥哥,婆婆公公都在,刘三娘男人两年前进山打猎出了事,丢下娘三,他两个哥哥嫂子就开始打起这孤儿寡妇的注意,想霸占他们家的屋子和田地,公公婆婆假装看不见,也不维护,这要是换做别的女人,就算平时再能干,这会子男人倒了失去了依靠,也得被两个伯伯欺负。 刘三娘就不一样了,那两个伯伯不止主意没打成,还被刘三娘给整治的不敢上她家门。 “为了几块菜地,刘三娘可是真把她那二嫂给按在溪水里,要不是二哥来得快,真的给溺死。郑家村的里正出面说她,她倒好,拿了一根绳子,带着俩孩子,直接上人里正家大门口挂脖子去,这样的妇人,豁出了命去,谁敢惹?”孙玉霞道。 孙氏摇头叹息:“曦儿她姑姑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当着那么多人面挨了这样的骂,往后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了,唉……”一个还没许婆娘的黄花大闺女,被人指着鼻子骂‘丑八怪’‘养婊子’,梁愈梅一贯嚣张这回是提到铁板了吧? 锦曦躲在被窝里,想起白日里梁愈梅那怂样,还有梁锦兰从天井里水淋淋出来时那狼狈的样子,就直呼爽快。 翌日,梁愈忠带着孙宇回了孙家沟,锦曦自然少不了为孙氏准备丰厚的行礼,除了些基本的日用品外,千里香新出来的那些早点和糕点,锦曦每样都拿了些,让孙氏捎带回去。 五天后的上昼,梁愈洲来了千里香找锦曦,锦曦才从他口中知晓了刘三娘那事后来的善了。 老梁家人请来了李大夫救醒了抽搐的刘三娘,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刘三娘还是不依不饶,赖在老梁家不走,梁愈林他们稍微举下手,刘三娘就到底装死。 梁礼辉翘跑,洞房原本是没人去闹得,可当天夜里,洪氏的洞房里可热闹了,远比村里人家闹洞房还要热闹,把全村人都给招来了,因为,刘三娘解下了腰带,闹着要挂死在洞房的横梁上。 老梁家被折腾的快要崩溃了,最后,这场混乱,是以梁愈林和梁愈梅的跪地赔罪而告终,除此外,老梁家还给刘三娘那边送去了一瓦盆土豆烧肉,一瓦盆油炸鱼和一大包各色糕点,另外,还给那一对小孩各扯了一身新衣裳,这才作罢! 事情好不容易结束,可谭氏却气的病倒了,梁愈洲这回来镇上,除了来镇上药房买几样李大夫那没有的药材外,还受老梁头吩咐,来跟锦曦说一声的,好让锦曦想法子把谭氏生病这口信捎回孙家沟给梁愈忠,老梁头这意思很明显,是要梁愈忠回来探病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惹到煞星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誓死都要嫁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八章 誓死都要嫁 divlig; “四叔,人李大夫说,奶病的很严重?”锦曦问梁愈洲。 梁愈忠蹙了下眉头,这话说呢,就是李大夫也没明确的给出谭氏到底患的病,就开了方子让拿点药温补下,多休息,别动累动怒。 “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吧,你奶自打刘三娘那回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不下地,每天吃的也少,身子骨消瘦了些,可精神头还不……”梁愈洲道。 “四叔把那药方子给我瞧瞧。” “喏,在这呢,你拿去看,都是李大夫开的。” 锦曦接过那药方单子看完,把它还给梁愈洲,笑了笑,心中有数了。 李大夫这药方单子上写的药名,都是用来安神静气,驱肝火的。谭氏没大病,就是受了气没泄出来。 “四叔,奶病了这事,我会尽快想法子稍口信回孙家沟给我爹的,不过你也晓得,孙家沟偏僻,我爹就算得到口信这一来一回,也得要个三五日。”锦曦微笑道你看这样好不,今个我先跟你一块一趟,算是代表我爹娘去探望下奶可好?” “你这提议是不,这出山进山一来一回的,够折腾,你做个代表也行。不过曦儿,四叔也不瞒你,你奶如今正在气头上,大家伙都不敢往她跟前凑,你不怕?” 锦曦笑的眼睛弯了起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是代表我爹娘去看望她老人家的,奶又不糊涂。” 商议好,锦曦便去跟孙玉霞他们说了下,顺便拿了几样探病的礼品,就跟梁愈洲一道上了牛车,动身去了金鸡山村。 “曦儿,我瞧你这千里香还真做的有声有色啊,我在那坐的一炷香功夫,上门的顾客还真不少呢!”路上,梁愈洲一边驱赶着牛车。边侧头跟坐在他身侧的锦曦道。 锦曦抿嘴一笑。道还算过得去吧。” “你姨夫两口子要忙着后面,前面跑堂结算就你和那叫做琴丫的小姑娘,我瞧你铺子里人手有些紧缺呢。”梁愈洲又道。 “是啊,早晨人多爆棚那会子。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幸好隔壁孙记舅舅们。每日都会早上抽出点功夫帮一会!” “爆棚才好,有钱赚,开门做买卖的。要是天天清闲,那还真就没戏咯!”梁愈洲笑着道。 “四叔,要不,跟爷那说一声,你干脆也来我铺子里帮忙好不?我算给你的工钱,绝对不比在家里做农活,去别人家帮忙做小工少,样?” 梁愈洲一愣,随即朗声失笑,道你这小人精,还真有掌柜的口气了,嘿嘿,家里几十亩的田地,那是你爷最看重的根本呢,我可是家中的壮劳力,你爷不会让我走的!” 锦曦早晓得是这样的,一点都不惊讶,但脸上还是做出失望的表情唉,原本还想着能跟四叔一起做事呢!” 梁愈洲欣慰的摸了摸锦曦的头,道这眼下就要开春耕种,怕是没功夫,等到农活稍闲一些,四叔也不去做小工了,就来铺子里帮你的忙,不过,四叔给你帮点小忙,是不需要你算工钱的!” “好哇,这可是四叔你说的,那可给我省钱了!” “嘿嘿,原来还真打小算盘呢,那不成,一日三餐得管饱,要不你四叔我哪有力气跑堂呢?” 叔侄俩说说笑笑着很快就到了老梁家正门口,锦曦拎着礼品下了牛车,跟在梁愈洲身后进了屋。 一进门,就看见老梁头站在天井边沉默的抽旱烟,梁愈林站在一侧,俩人的脸色都不好。梁礼青梁礼柏几个围在洪氏的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洪氏屋门大开着,里面传来杨氏特有的大嗓门,好像在高声劝着。 看见梁愈洲和锦曦进屋,老梁头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点,拔出口里的旱烟问梁愈洲药都抓了?” “嗯,都抓齐了。”梁愈洲道,把手里拎着的药包晃了晃。 “爷,我已经把奶患病这事说给了我舅舅,他会找机会把这口信捎回孙家沟的,这不,我先代替我爹娘看看奶,顺便给她送点补品来!”锦曦道。 老梁头点点头,道你有心了,好,好!” “这是应当的。”锦曦微微一笑道,侧转身,看着洞开的屋门里,洪氏正背身对着屋门,站在床踏板上收拾衣物,边上已经整理出好几只包袱卷,杨氏在一旁高声劝着,好像是劝她别回娘家云云。 “爹,礼辉那是……”梁愈洲问道。 老梁头叹了口气,一旁的梁愈林耷拉着脸道她这是闹着要回娘家呢……” “啊?”梁愈洲诧异了。 在梁愈林的中,锦曦获悉,由于礼辉一连几日都没露面,也没跟洪氏一道三朝回门,洪家那边晓得了新郎官翘婚这事,当下也火了。埋怨上了老梁家,说老梁家不地道,存心娶他家闺女守活寡,梁俞驹自打而进了门,婚礼后就去了镇上打理铺子,这几日都没。 洪家那边是老梁头好说歹说,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保证承诺一定找回梁礼辉,洪家也暂时作罢。这不,今个轮到新做早饭,洪氏打破了一只碗,然后谭氏就‘随便’说了洪氏几句,洪氏觉得委屈极了,吃完早饭就闹着要回娘家,杨氏正在里面劝。 锦曦翘了翘嘴角,就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嘛,就算洪氏婚前行为不检点,洪家腰杆硬不起来,但如今梁礼辉翘婚,老梁家还瞒着洪家把洪氏娶进门来,那就转变成老梁家理亏不地道了,洪家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当然,谭氏‘随便’说的几句话,铁定也是份量十足,让洪氏招架不住了才要急着回娘家去。 “这边就让你二嫂劝着,老四,你赶紧的把药拿去后院给你大嫂熬了,曦丫头,你奶在东屋躺着呢,你去瞧瞧吧!”老梁头出声,打了梁愈洲和锦曦,带着梁愈林进了东屋,孙要走,这个思想工作还得轮到做祖父的来劝,唉! “曦儿,走,咱两一道!”梁愈洲拍了下锦曦的头,两人径直越过天井,去了后院。 东屋里,谭氏半坐在床头,满脸愠色,梁愈梅坐在床沿边,眼睛周围一片红肿。 “娘,我长这么大,您别说手上过我的头,就连大嗓子也不舍得对我,这下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刘家泼妇把我给踩到了泥心里,女儿这几天越想越气,都恨不得不活了……”梁愈梅愤怒的哭嚷着,谭氏老脸扭曲的,心肝都在疼了。 一把把梁愈梅搂紧怀里,心肝儿肉的劝慰着。 “娘,刘家泼妇骂我是嫁不出去的丑八怪,娘我真的有那么丑吗不跳字。梁愈梅睁着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问谭氏。 谭氏摸着梁愈梅湿漉漉的胖脸,恶狠狠道别听那泼妇吐血!我的梅儿最好看了!” “那娘,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好婆家?”梁愈梅问。 “啥?”谭氏惊诧了一把大麦没黄怎能割小麦?你四哥都还没娶亲,哪轮得到你?” “不嘛娘,我就要赶在四哥前面许个好婆家,好让那刘家泼妇,让那天看热闹,笑话我的那些人好好瞧瞧,我梁愈梅不止嫁的出去,还能嫁的比谁都好!” “啊?”谭氏陷入权衡中梅儿你真要这样?可娘舍不得你,还想多留几年啊!” “娘,我嫁了人又不是不看您,你要不帮我,眼下这坎我就过不去,到时候越想越气,一根绳子挂了,你就再没我这闺女了!呜呜呜……” 谭氏原本还有几分理智和权衡,但梁愈梅如此一哭一吓,谭氏的心全乱了,赶忙搂紧梁愈梅,心肝儿肉的哄着。 “只要有娘在一天,娘就必定给你谋个好婆家!”谭氏道。 “娘,那我也有个话要跟您说,年前去镇上玩耍,我差点从天桥上……”梁愈梅止住哭,凑近谭氏的耳朵,把她跟文鼎那一面之缘,和文鼎对她伸出援手扶住她的事情跟谭氏低声嘀咕了一阵,谭氏脸上涌起一片惊涛,还有一点恼怒,但见梁愈梅捂着嘴,一副含羞的样子,谭氏到了嘴边的训斥又吞了。 “你这实诚闺女,还真是……叫娘说你好呢!”谭氏有点犯难,道。 “娘,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女儿除了那人,眼里再瞧不见其他人了,要是不能嫁给他,我宁可在家里做老闺女!”梁愈梅使出一贯的杀手锏。 谭氏叹了口气,摸着梁愈梅的头,眼里尽是慈爱的笑,道儿大不由娘,这事啊,娘给你记心上,回头跟你爹好好合计下!” “嗯……”梁愈梅雀跃的点头,先前哭闹的阴郁一扫而空。 “奶,姑,我刚去侧门那望了下,大嫂还在那闹着要回娘家呢!”梁锦兰突然推门进来,急吼吼道。 谭氏这几日一直为梁愈梅那事犯愁呢,哪还有心思去管洪氏?哼了一声,不屑道作死的,要走就走,去跟你娘说下别拦着,那样不干不净的,咱老梁家不要!” “奶,您别急着生气呀,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梁锦兰陪着笑,看了眼梁愈梅,道曦丫头了,我听她跟爷说,是探望奶的!” 谭氏和梁愈梅对视了一眼,梁愈梅满脸期待,谭氏目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机会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誓死都要嫁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探病又起诡心思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探病又起诡心思 divlig; 锦曦拎着礼品进了东屋,瞧见谭氏靠在床上,梁愈梅和梁锦兰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对锦曦的进门,这三人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梁愈梅看到锦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梁锦兰嘴角扬了扬,眼底闪过一丝忿恨,这还是在为那天摔倒天井的事情怀恨呢,锦曦心知肚明,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奶,听四叔说你身上不大好,我就先过来瞧下,这些东西都是奶用得着的,我给你搁这啊。”锦曦说道,把礼品放到桌子中间,梁愈梅和梁锦兰的目光则被那礼品给吸引住了,在那不住的打量,目光恨不得穿透那牛皮纸和礼品盒,好看看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谭氏目光只在那礼品上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嗯了声。 锦曦看了下,看来谭氏是不可能招呼来探病的她坐下来的,可锦曦也不可能傻站着,于是从边上拿了把凳子坐下来,跟谭氏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确保在她痰的射程范围外。 “曦丫头,你可真不懂事,奶都没让你坐下,你就自个坐下了!”梁锦兰不放过任何一个刮锦曦的机会。 谭氏闻言,皱着眉头看着锦曦,锦曦不慌不乱,笑了笑,扭首看着梁锦兰,道:“我是奶的孙女,又是专程来探望奶的,你都能坐着,奶又怎么会舍不得给我一张凳子呢?难不成在兰姐姐眼里,咱奶就是那样小心眼的苛刻人?” “曦丫头。你别反咬一口!”梁锦兰脸红了,她原本是想要在谭氏面前挑拨锦曦,却被锦曦倒打一耙,忙地跟谭氏解释:“奶,我不是那意思,您是最大度的了……” 谭氏不耐烦的朝梁锦兰摆摆手,她还有正经事要盘问锦曦呢,才没功夫在这凳子上缠磨。 “曦丫头能来看我,也算是有心了,你爹娘那晓得不?”谭氏目光沉沉望着锦曦。问道。 “我已经给我舅舅那说了。他们瞅准机会会把奶生病这事给稍给我爹他们,不过这孙家沟在山洼里,怕是要费几天功夫呢!”锦曦道。 “你奶这病,还不就是那天被刘寡妇气得。大夫可说了。这会子不可再动怒。三哥三嫂也太不孝顺了,你奶生病也不麻溜儿的赶回来!这分家分心是一道的!”梁愈梅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锦曦不气恼,淡淡道:“姑姑别急躁嘛。我爹娘又没有顺风耳和千里眼,这不,我就代替我爹娘,先过来瞧瞧奶。奶这身子,眼下还好不?” 谭氏把两颊垂下来的头用手拢到脑后,鼻子里哼了声,道:“让你惦记了,回头跟你爹娘再捎个口信,就说我还死不了,让他们别回来!回头等我真死了,再回来披麻戴孝也是一样的!” 锦曦微怔,谭氏这是在埋怨梁愈忠和孙氏没有即刻赶来呢,梁愈梅挑拨成功,和梁锦兰交换了个眼神,二人脸上隐隐挂着窃笑,就想看看锦曦慌乱惶急的样子才解气! 没料,锦曦却假装听不懂谭氏话里的埋怨,兀自笑得淡定,道:“死不了就最好,奶要真因这事给气死了,那刘三娘可就更得意了,全村人也都会看咱家的笑话。姑姑,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一提及刘三娘,梁愈梅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死死绞着手里的帕子,眼底遍布阴郁。刘三娘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啊! 谭氏咳嗽了声,瞪了眼锦曦,道:“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有正经事问你!” 锦曦目光从梁愈梅身上收回,一本正经看着谭氏,便听谭氏问道:“听你爷回来说,你们三房跟镇上方掌柜一家有交情?” 锦曦面上带着笑,心下猜测谭氏无端问这话,势必有她的目的,眼角月光瞥了坐在一旁,高高竖起双耳的二女,锦曦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爷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跟方掌柜没交情,是跟他们家的表少爷有过几面之缘。”锦曦纠正道。 “你们和那表少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作甚就有了几面之缘呢?你给我细细说来!”谭氏追问,目光阴沉沉在锦曦身上来回的转,在审视她话的几成真假。一旁的梁愈梅和梁锦兰,屏住了呼吸在听。 锦曦做出认真回想的样子,道:“二虎舅舅喜欢打猎,表少爷也喜欢,许是两人因此投缘做了好友,表少爷还去过孙家沟两趟,和二虎舅舅玉宝舅舅一道进过山狩猎。后来两位舅舅来镇上开铺子,也少不得方家表少爷的相助,我嘎婆那边都很感激方家表少爷的相助,正因如此,我和我爹娘才也跟表少爷认得!” 谭氏点点头,心底在算计,嘴上却还酸溜溜道:“那,照理说,米两位舅舅倒是攀上了一个贵友了,这运气不错!怪不得还能去镇上开铺子,抢咱家铺子的生意呢!” 锦曦笑了下,毫无惧色道:“奶日日待在家里后院,不熟悉我两位舅舅的为人,说错了也不怪你。我两位舅舅可是顶天地里的好男儿,可不是那软骨头净想着攀附的下作人!再说孙家杂货铺是新开的,咱家梁记杂货铺买卖不如从前,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奶要追究那得找大伯才成,爷可是把梁记全权交到了大伯手上呢。” “曦丫头,你怎么跟你奶说话的?舅舅是外家,你就帮着外人来奚落你奶?”梁愈梅瞪着锦曦怒道:“难怪人都说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最好的典型了,一口一个孙记,一口一个舅舅,恶心人呢!” 梁锦兰一反常态没紧跟着落井下石,相反,还去劝梁愈梅别动怒,甚至还扭头对锦曦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孙家那边对锦曦一家四口,那是出自内心的好和帮助,可以说,没有孙家那边砸锅卖铁豁出一切的鼎力相助,锦曦再多的赚钱点子也是空谈。所以,孙家是锦曦必须要维护的,几个心地善良的舅舅,更是不容人抹黑! “手心手背都是肉,奶是爹的娘,舅舅却是我娘的亲弟弟,我是一碗水端平,据实而言。奶奶不熟悉我舅舅们,有误解,我自然要起到磨心的作用,说白了大家是亲戚都是一家人,消除了误会,家和万事兴嘛!”锦曦不紧不慢道,又追了一句:“咦,难道姑姑不希望家和万事兴,想要亲戚间势同水火不成?只怕爷第一个不答应!” 洪氏进门那天闹得事,不止让老梁家在亲戚面前脸面都丢光了,还让亲戚们很不满,觉着老梁家怠慢了他们。老梁头事后为了挽回在亲戚里的颜面,缓和关系,还专门让梁愈林和梁愈洲他们逐一登门拜访,解释那天的事情纯属误会。 这下被锦曦挤兑的,梁愈梅气个倒仰。指着锦曦,愤怒道:“死丫头少拿你爷来压我,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姑姑到底是哪个意思呢?”锦曦目光鄙视着梁愈梅那个闯祸精,清澈的眼眸里少有的闪过一抹幽冷,似笑非笑,梁愈梅被锦曦那幽冷的,根本不像一个十岁丫头的目光,梁愈梅有点被震住了, “你这死丫头跟谁学的?越的牙尖嘴利,你姑姑说错了话,你笑笑就过了,犯的着这样反咬?你属狗的吗不跳字。谭氏也看出锦曦目光的不对劲来,心底犯了嘀咕,恼怒的瞪着锦曦,维护梁愈梅。 锦曦敛去眼底的幽冷,无辜的笑了笑,道:“奶说对了,我的属相还真是属狗呢,下月初六的日子。” 谭氏讶了下,她还真不记得锦曦的属相,应该说,这个家里,除了梁愈梅和梁礼辉的属相生辰,其他人的她都没放心上,包括她自个。 谭氏想要探问的话也达到了目的,心里的盘算也算计好了,就不再耐烦跟锦曦缠磨,全盘留下锦曦带来的礼品,找了个借口说头昏要睡觉,就挥挥手直接打锦曦离开。 锦曦也不愿意在这东屋多待,很干脆的起身离开,梁愈梅被留下来陪伴谭氏,梁锦兰却追出来要送锦曦。 “妹妹,妹妹,等一下子,姐姐有话要跟你说!”梁锦兰提着浅紫色裙裾追在锦曦身后,锦曦微微转身,看着小跑过来微微喘气的梁锦兰。 梁锦兰在锦曦面前站定,四下瞄了眼,陪着笑脸道:“好妹妹,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那边可好?”她抬起袖子指了指对面的西屋拐角。 锦曦翘了翘嘴角,道:“姐姐有什么话不能站在青天白日下说呢?” 梁锦兰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笑容跟璀璨:“你这丫头又挤兑起姐姐来了,算了,姐姐也不跟你计较这些了。来吧来吧,就几句话,说完我送你去前屋!”梁锦兰说罢,欲伸手来拉锦曦,锦曦敏捷躲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有点愠色道:“你要说就在这说,不然就别耽误我功夫,我还赶着去前屋呢!” 梁锦兰俏脸通红,咬咬银牙按住心内的火气,瞥了眼东屋那边,然后上前几步,压低嗓音跟锦曦道:“曦丫头,我想去你那早点铺子里帮工,你看成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探病又起诡心思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divlig; 锦曦听到梁锦兰的这个要求,微微一惊,颇在意料之外。 “兰姐姐是说,想去早点铺子里做事?”锦曦笑吟吟问。 梁锦兰迟疑了下,亲热道:“曦丫头你也真是的,我们是堂姐妹,我过去给你帮忙撑场面这也不稀奇呀!” “你就直说你能做什么差事吧!” 梁锦兰掠着垂到肩上的一缕秀,自恋道:“曦丫头,你信不信,只要我往铺子门口那么一站,保准能给你拉来好多顾客,这就是我说的撑场面呀!你放心,我们是堂姐妹,我不会跟你狮子大张口要高工钱的,管吃住,至于月例就跟你铺子里其他人差不多就成,我不挑的。” 锦曦哑然失笑,敢情梁锦兰把自己的美色当做了本钱,打量别人瞧不出,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文鼎也!锦曦这下恍然了,为何在刚走进谭氏屋子的时候,梁锦兰还故意刮她,自从她道出两位舅舅和文鼎之间的好友关系,梁锦兰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折,呵呵,原来是等在这里呀,可惜,锦曦偏就不让她如愿。 锦曦目光在梁锦兰扭来扭去的腰肢上扫了一眼,道:“兰儿姐姐,我们庙小架不住你这尊大佛,照你这样说的撑场面,我倒可以推荐你去个好地方,保准适合你。” “哪处?” “勾栏院。”锦曦鄙夷吐出三字,不再理睬她。转身就走。 “勾栏院?”梁锦兰微微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追着锦曦的背影跺脚骂:“啊?你这死丫头,你才去那种脏地方呢……” 锦曦冷笑了下,头也不回的去了前屋,留下梁锦兰一个人在院子里气得跺脚。 前屋里,就剩下杨氏一个人,正骂骂咧咧朝这边后院而来,迎面遇上锦曦,杨氏立马换了一副笑脸,道:“曦丫头。瞧过你奶了?” 锦曦点点头。瞥了眼梁礼辉的新房,门上落了一把锁,显然是洪氏锁上的。锦曦道:“嗯,是啊。二妈。你没劝住大嫂?” 杨氏撇撇嘴。嫌恶道:“哎呦喂。她死拧着要回娘家过,谁都拦不住,何况我又不是她婆婆。关我什么事,爱走就走呗!啧啧,怀着个身子轻活重活都做不了,还忒能吃,回娘家也好,大家都省心!” 锦曦笑了笑,这洪氏嫁进来之前,不止诱的梁礼辉跟她滚了床单,还跟公公梁俞驹爬灰,怀了个糊涂身子,自己把自己的人品给活活糟蹋干净了,老梁家是没有人瞧的上她。 “爷和二伯怎都不在?难不成去送了?”锦曦环顾四下,道。 “那还用说,你二伯去借牛车去了,你爷陪着洪氏去了村口等,要亲自送去洪家呢!”杨氏道。 锦曦‘哦’了声,站在天井边不再做声。 杨氏凑近来,陪着笑道:“曦丫头,二妈和你二伯这有个事,头回就想跟你问问。” 锦曦扭头看着杨氏,不说话。 杨氏接着道:“是这样子的,这开春农耕,家里田地里都要人手,他呢,就不再去梁记那了,横竖梁记也都是你大伯一个人大包大揽,你二伯跟在后面跑个腿还得瞧他脸色。我就和你二伯商量着吧,让他回家来一门心的帮你爷奶下地操持农活,我呢,就去镇上你那铺子里,给你帮个忙打个下手什么的,你看好不?” 锦曦扭过脸去,早点铺子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让这娘两都惦记上了? “二妈不在奶跟前尽孝,怎么想到去早点铺子里做事呢?”锦曦微笑着问。 “哎哟喂,尽孝也不定都在眼皮子下面晃悠啊,我这一去铺子里,拼命做来的工钱,不还是一个子儿的孝敬你奶?都是一样的。曦丫头,你就说吧,二妈去铺子里帮你,你乐不乐意?” “我铺子里的活计很累的,从早到晚,每一下歇着,小本买卖,工钱也给不了多。” “没事没事,二妈什么苦没吃过,工钱你看着给就是了,不说比其他人翻几番,至少也不可能亏待了二妈不是?”杨氏笑得牙龈全露了出来,眼睛眯成一条长长的缝隙,这要是不相干的人陡然扫过,还不晓得杨氏跟锦曦是如何的亲近友好呢! 锦曦略略垂眸,压下眼底的厌恶,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二妈你以往在家里,灶房那块别说烧饭炒菜做包子,别说切丝剁馅儿,就是洗个萝卜你那也刮不干净泥的!我可不敢请你去早点铺子,那是祸害人!” 杨氏面上有些尴尬,随即谄笑更深,讨好似的轻弹了弹锦曦的肩,把上面落得一丁点灰尘弹掉,道:“曦丫头真会说笑话,你娘那厨艺那是顶顶好的,二妈跟你娘比起来自然是远了去了,可二妈脑袋瓜不傻,早点铺子那些活计,还是应付的来的。就算二妈当真捏不好包子,你权当睁只眼闭只眼,挑拣些简单的活计给二妈来做,像那些陪客人说点闲话攀交情,收个钱什么的呀,二妈做的来,怎么着二妈跟你是自己人,总比那外人放心些。” 呵,原来是打着主意过去捡便宜呢?锦曦似笑非笑看着杨氏,道:“二妈说错了,早点铺子里是我小姨他们,没有外人。” “啧啧,都是亲戚,都是一家人,那一起共事就更好不过了!”杨氏道。 锦曦淡淡一笑,道:“二妈以往对我们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竖挑眼的,前几日无缘无故对我娘示好,想必就是为了说这事吧?呵呵,这真叫无利不起早啊!” 杨氏腆着脸皮笑,道:“曦丫头,二妈这就当你答应了啊,回头我就跟你爷奶那说去,今个夜里我就收拾包袱,明个就上你那去,你回头得给二妈我拾掇出一间屋子来,工钱嘛,就从后天算起,可别忘了啊。” 锦曦忍住笑,轻皱了下眉头,道:“二妈会错了意,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呢!” “什么?你,你,你就这么闷头财,自个吃肉不给别人一口汤喝?”杨氏急道,笑容僵下来,怒视着锦曦,很是愤愤不平。 “人都是凭本事吃饭财,别人吃肉喝汤那是别人的本事,眼红不来的。指靠着别人施舍点汤水的,那是乞丐。二妈要真想去早点铺子做事,先把家里灶房那一块练出来再说!”锦曦道。 杨氏的笑容彻底散去,也不跟锦曦站一排,退开好几步,一张马脸阴沉沉,拉的老长,瞪着锦曦,怒道:“你这没大没小的死丫头,不让我去就算了,还骂我是乞丐,哼,不就一屁股大的早点铺子嘛,还抵不上我兄弟家那灶房大呢,谁稀罕哪!八抬大轿请我去我都不去了!” 锦曦翘了翘嘴角,淡然一笑:“如此便好,这可是二妈亲口保证的,那往后可别再旧事重提哟!” 杨氏气的直翻白眼,为了达到目的,她不跟锦曦计较她推梁锦兰下天井的事,甚至还对锦曦热情又赔笑,笑的脸都快抽筋了,没想到最后,却现被锦曦这死丫头给忽悠了一圈,真是气恼!杨氏目光一转,瞧见锦曦正站在天井边缘,天井里前几日办喜事被下孩子扔了东西进去,把出水的地方给堵住了,这几日家里一直在闹腾,没顾得上疏通天井,于是,天井里积压下来的水开始泛出一些腐臭味。 杨氏冷哼一声,瞄了眼四下,现偌大的堂屋就她和锦曦,于是决定把锦曦给推进去出出气。 “哼,我懒得跟你扯,浪费我唾沫星子!”杨氏故意摆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扭身欲走,突然,她冷不丁一个转身,朝锦曦这边扑来,右手差一点点就要触到锦曦的后背。 “四叔,你可算来了,让我好等!”千钧一之际,锦曦突然亲热的喊了一声,像一只伶俐的小兔子一样,抬脚跑开了天井边缘。 “啊,啊……噗通!”身后,传来杨氏的两声尖叫,接着便是一声落水的闷响,锦曦‘诧异‘回头,天井边空无一人,杨氏上半截身子包括脑袋都栽进了天井,后半截身子还挂在天井边缘,两手拍打着天井,腐臭的脏水飞溅而起。 梁愈洲刚从侧门进来,正好瞧见杨氏从背后推锦曦的动作,梁愈洲大惊失色,正要出口制止,眼前就生了变故。 “啊?四叔快来呀,二妈栽到天井里去了!”锦曦朝梁愈洲大声‘惊呼’,梁愈洲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紧绷着脸,大步朝天井处走来。 “四、四弟,快、快拉我上去!”杨氏惊惶拍打着水花边大喊,张开嘴巴说话的瞬间,又有几口脏水灌进她的嘴巴里。 梁愈洲阴沉着脸,三两下把杨氏拉起来,杨氏被呛的咳嗽得直不起腰,锦曦在边上抄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漫不经心道:“二妈,你这是怎么了?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到天井里来了么?” “四弟,你可全瞧见了,你要去给我作证,锦曦这死丫头,无法无天把我这个长辈推到天井里,她这是存心要把我往死里弄啊!”杨氏受了惊吓,拉住梁愈洲的衣袖子,也不顾及什么叔嫂,哭嚷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温馨的团聚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温馨的团聚 divlig; “四叔,爷奶最近时日心绪不大好,这事我是不想再追究了,省的气坏了他们,要是二妈非要去闹,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你来给我们作证呢!”锦曦道。 梁愈洲嫌恶的甩开杨氏的手,走到锦曦身旁,冷冷道二嫂要我作证?我可是亲眼瞧见你背后偷袭锦曦未遂,倒把自个给搭进去的,一个长辈,这样加害晚辈,我都替你燥的慌!” 杨氏惊诧了,背后下黑手被梁愈洲撞见,还真怕他给捅到老梁头和谭氏那边去,当即面上一阵青白,辩解道老四你眼花了,我哪是那样的人,是曦丫头后背有灰,我给她弹去!” 梁愈洲冷笑不语今个这事我暂且不说,要是再有下回被我看见二嫂你欺负曦丫头,就别怪我不客气!” “咋个不客气?我是你二嫂,你敢把我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杨氏也恼怒了,刀子似的目光剐着梁愈洲和锦曦,薄唇一开一合道。 “四叔,我还赶着回镇上呢!”锦曦扯了扯梁愈洲的衣裳角,提醒,杨氏搬了砖头砸了的脚,没必要多做缠磨。 梁愈洲冷哼了声,迈步就朝屋外走去,锦曦紧随其后,杨氏还想追出来骂几句解下气,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惊觉身上的几层衣裳棉袄全湿透了,冰冰凉凉裹在身上。穿堂的风吹过,冷的牙关直抖,杨氏忙地缩着肩膀跑回了屋子换衣裳去了。 梁愈洲把锦曦安全送回镇上,便掉头回村去了,锦曦回到包子铺,孙玉霞迎上来,询问了一番的情况,锦曦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你奶那也算不得病嘛!”孙玉霞就道那你给你爹娘捎口信不?” 锦曦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我觉着没那必要,我奶没多大个事。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我爹娘往返一趟不容易!” “那也成,你看着拿主意,需要捎口信就让你姨夫跑一趟也不碍事。” “不用了,这样挺好。”锦曦道。便去了后面灶房继续忙活的事了。这几日她又想出了好多种特色小吃的做法。如今千里香买卖红火,但也不能安于现状,永不停止创新的脚步才是王道。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自打上回谭氏生病,锦曦回老梁家一趟,打那以后,锦曦就没再回过金鸡山村。转眼间,一个月多月了,气候渐渐回暖,锦曦抽掉了里面的厚厚棉袄,身子顿时觉得利落多了。 冬天完全,真正的阳春三月到来了。 这日,梁愈忠照例赶着牛车来镇上的孙记送货,这批货物依旧是日用品,胰子,香胰子,刷子,梳子。开春后,孙家沟的村民们都开始忙着春耕,年前招募的那十来个村里懂绣活的妇人,这会子便没有功夫聚在一块做手套,于是锦曦便让她们去孙家自领麻线,各自回家去抽空做麻线手套,依旧计件付钱,多劳多得。 那些妇人倒也乐意,夜里多熬一会,便能纳一双,十天半月的积下来,也能换几十文钱贴补家用。 于是,梁愈忠这回送货到孙记来,就有大批的麻线手套,此外,还有一些孙家沟村民们积攒的鸡蛋,山里的山货,都送来孙记寄卖。 “曦儿,这会子天气已转暖了,大家伙都不用戴手套取暖,你还让村里那些婶子嫂子们纳呢?”孙玉霞不解的问。 “麻线手套是专用来做粗活时用的,耐磨还能保护双手,不分时节都能买卖,棉布手套这会子虽无人问津,但我收在仓库里,等到冬天再来临,就存货丰富,不会出现临时缺货的现象,再说了,这些手套不比吃食,只要保管得当,不受潮不被老鼠蛀虫啃咬,几年都不容易坏掉!”锦曦道。 因为锦柔给锦曦捎口信,说茶园后面的山坡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锦曦便决定收拾下行装,暂且把早点铺子交给孙玉霞他们打理,则要回孙家沟去一趟。 锦曦老早就在盼着阳春三月,百花齐放了,她要好好的采集各种花草树叶,大有妙用啊! 再次踏上回孙家沟的路程,锦曦惊讶,竟然对回孙家沟,充满了如此的激动和期待。这份期待并不是因为那地方有多么的好,而是因为那里,有这个世间上,最让你眷恋的人。 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孙家沟,一个多月不见,再见到孙氏,锦曦微微吃了一惊,上一回见面,孙氏的肚子还没显怀,这一回见,虽然孙氏还是穿着冬衣,可她的肚子却很明显的挺了起来,而她整个人,却明显的消瘦了,所幸气色还不。 “娘,嘎婆她们不是说,妇人坏孩子大致都是五个多月才显怀的,难道这是因人而异?”锦曦摸着孙氏挺起的衣裳,对这里面正在孕育着的小生命特别的好奇而充满期待,这个小生命看是从无到有,在她们大家的期盼中到来,一天天成长的呢,而且,跟锦曦还有着血脉的关系。 孙氏慈爱的笑着,摸着锦曦的头,温声道娘也不晓得老三是的,才四个多月就显怀了,怀你和柔儿的时候,都六七个月,才能瞧出肚子来呢!” “娘,这是好事啊,这说明老三长势好,将来必定个头大。”锦曦道。 孙氏笑容从脸上一直延伸到眼底,道但愿如此吧,你和柔儿生下来那会子,比小猫还要下,皱巴巴的都睁不开眼睛。老三比你们命好,我怀孕还有你嘎婆天天照料着。隔三差五的杀鸡买肉,老三能不长势好吗!” “可娘你瘦成这个样子?”锦曦有点心疼道,隔着衣裳在孙氏腹部轻轻戳了戳,道老三,你这个坏家伙,把咱娘身上的养料都给吸去了,回头等你生下来,可要打你小屁股!” 一旁的孙老太忍不住捂掌笑起来,孙氏拍着锦曦的手,也笑的止不住。道我的个傻闺女。都大姑娘了,还说这样的傻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既然锦曦了,晚饭自然是锦曦来掌勺。孙氏要给她塞柴火打下手。被锦柔给取代了。 经过一个隆冬和开春。锦曦像抽条儿似的,锦柔也蹬蹬的窜高了大半个头,也比以前懂事些了。坐下灶门口塞火,有模有样。 晚饭吃鱼,一条三斤多重活蹦乱跳的草鱼,是锦曦从镇上带的。孙氏怀孕后,口味巨变,喜食酸味,锦曦便打算晚饭做一大盆酸菜鱼。 另外,再炒几个时令蔬菜,请了孙老爹,一家人吃的都很过瘾。饭后说了一会话,孙老爹起身要回,梁愈忠怕他喝了几盅走路摔跤,坚持送他回到家门才返回。 孙玉霞出嫁后,她原来的闺房便成了锦曦的屋子,锦曦在镇上的时候,这屋子就是孙氏一个人住,锦柔跟着孙老太睡。今夜,锦曦锦柔都跟孙氏挤在一起,娘三个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这才各自睡去。 孙氏随着月份变大,有些嗜睡,翌日清早,锦曦没有赖床,轻手轻脚起身穿衣出了房门,去了灶房。 孙老太已经起来了,正准备动手熬一家人的粥,锦曦笑吟吟跟孙老太打过招呼,从灶口的灰烬里面抽出来一只瓦罐,拂去瓦盖上面的灰烬,揭开盖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曦儿,你藏了好宝呢?”孙老太一边淘米一边笑呵呵问。 锦曦抿嘴一笑炖的鲫鱼汤呢!” 昨天从镇上,锦曦还带了一对野生鲫鱼,烧晚饭的时候一并宰杀干净,放在小瓦罐里熬。经过了一个晚上,这鲫鱼汤是浓白粘稠,香的不得了。 “嘎婆,我把这鲫鱼汤下面条,等会子你和我娘都吃一碗,好不?”锦曦道,已经找来碗,把鲫鱼汤从瓦罐里倒出来。 “嘎婆好端端的吃那做,都留给你娘吃吧,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如今又怀着身子,急需养料。”孙老太道。 “您也吃一点嘛,这鱼汤蛮多的,您就算是尝尝我的手艺有没进步咯!”锦曦微笑道,已经把逼出来的鱼汤倒入外面那口小锅里,搁了一小勺猪油,盐,蒜蓉,然后点着了下面的灶火,等到鱼汤沸腾了,再把面条下进去,盖上锅盖子,又去下面塞一把柴禾,靠着锅台边跟孙老太拉家常边耐心等着。 孙老太从锦曦口里得知孙玉霞夫妇在铺子里的情况,也放心不少,道做梦也没想到,你小姨他们夫妇,有一天还扔掉了锄把,去了镇上开铺子,土里刨食的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苦累啊。如今,他们又能赚钱又能长见识,这可是好事情啊,更是借了曦儿你的光才有他们的这样!” 锦曦腼腆一笑,道我们是一家人,是互相帮衬,没有谁沾谁的光。” 孙老太点点头,对锦曦更是疼爱不已。 锅里的面差不多了,锦曦歇了火势,揭开锅盖,洒下一把切碎的葱花,拿筷子搅拌了几下,然后,挑起面条,一一盛进边上候着的几只大碗里。 除了孙氏那一大碗外,家里其他人都分到了一小碗,就锦曦没有。孙氏他们死活要把的分给锦曦,锦曦坚持不要,理由就是,她在镇上,经常吃到这种面。 其实,锦曦这是善意的谎言,这个时候的鲫鱼价格很贵,锦曦可舍不得吃。 孙氏吃到锦曦端来的鲫鱼面,面上的笑一直没有散去,娘吃的高兴,锦曦也高兴,她不,在她转身的瞬间,孙氏的眼角已经湿润了,那是激动的,欣慰的,幸福的泪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温馨的团聚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锦曦的新点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锦曦的新点子 divlig; 第一百四十二章锦曦的新点子 茶园后面是一片山坡,青青的草的春日的微风中轻轻摆动,五颜六色的小野花从草丛中探出身姿,野牵牛,金盏花,杜鹃花,如星星点点,遍地开放。 梁愈忠带着锦曦锦柔姐妹,爬过那座小山坡,去到后面那个小山凹里,一条小溪流潺潺而下,从山凹里穿过,溪水清澈透明,能瞧见水下圆滚滚的小石头,以及水中嬉戏的小鱼。 溪水两岸盛开着鲜花,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金黄的迎春花……有锦曦认得的,也有锦曦说不出名儿来的,五光十色,幽香馥郁,像比赛似的聚集在这幽静的山凹里,争奇斗妍,美得目不暇接。 锦曦三人都被眼前这幅美景给震慑住了,这要换做以往,锦柔铁定会去追逐花丛中嬉戏的蝴蝶,但现在,她不会了。 因为姐姐跟她说过,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要收集好多好多的花,这些花,经过一番加工制作,都能变换成响当当的银钱。有了银钱,就能买自己细化的东西。 “爹,姐姐,咱们开工吧,比一比看谁等会先摘满篓子,谁就是摘花的赢家!”锦柔咯咯笑着,率先取下背上的篾竹篓子,蹲在花丛中。 锦曦和梁愈忠相视一笑,也都解下背在身上的篓子,忙活起来…… 锦曦意外而又惊喜的现,这一带的山凹里,真是包罗万千啊。只要是这个季节盛开的,锦曦都能在山中找到。 其中就有一种特殊的花,让锦曦眼前一亮。 那花颜色靓艳,花朵初开时常为黄色或粉红色,随后逐渐变为橘黄色或橘红色,最后呈红色,。锦曦在草丛中找到一丛这种花的时候,它的花瓣正处于淡淡的红色,散出一种很独特的香味,很浓烈但却不刺鼻。 锦曦想起来这种花,那还是她上一世任教的时候,同一间宿舍的同事就曾摆过这样一盆花在窗台,据那同事说。这种花在她老家那边驱蚊效果极好。大家都叫它驱蚊七变花。 既能赏心悦目又能驱蚊,长在旷野中,花市极少有卖,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以后。锦曦竟然在这山凹里。找到了驱蚊七变花。差点欣喜成狂。 一连好几日,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锦曦他们每日早饭后必定先去茶园转一圈。接着便进山凹里去采摘花花草草,孙氏和孙老太留在家中,负责清洗和挑拣,然后自然风干。 估摸这这批花采摘的差不多,锦曦这日早饭后没有出门,就坐在家里的院子里,开始整理起这几日来的采摘成果,孙氏和锦柔都在一旁帮忙。 接下来的几日里,锦曦和梁愈忠他们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锦曦挑选了十多种颜色和香味各异的新鲜花朵,挤出它们的花汁,用在日用品的制作加工里,做出了一批不同颜色,不同香味的香胰子和洗头洗面的液膏,为了装纳那些液膏,梁愈忠专门从山里伐了一批竹子回来,锯成长短一致的圆柱体,上下盘封住,中间镂空,竹子外面雕刻出不同的花纹,每一种花纹都代表着此种液膏搀和的花香,有的是迎春花,有的是海棠,有的是百合,如此众多。 对于那些可以食用的花瓣,锦曦把它们风干后,研磨成细细的花沫子,装在不易潮霉的牛皮纸袋里,到时候她要带到镇上的千里香铺子去,用在那些小吃糕点里,做出各种风味的糕,酥,饼和粥,肯定能招徕顾客的喜欢。 “曦儿,你采那些香喷喷的花倒是没什么,这些艾草什么的,气味刺了点,你采回来做何用呢?”孙氏问道,因为她看到锦曦有一只篾竹筐里,装的一些花花草草,跟寻常观赏的不一样。 锦曦笑了笑,看了眼自己那一箩筐有药用价值的花花草草,道:“娘,您可别瞧不上眼那些,我可是有大用处呢,这不,都已经是三月中旬了,等再过一两个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各种蚊虫苍蝇就都出来了,我要用它们来驱除蚊虫呢!” 孙氏闻言便笑,道:“你这傻闺女,这不时候还早么,等到天热起来,那时候再去采呀,艾草和野篙那会子长势旺,好编火绳呢!” 锦曦知晓,这个时空的人们,夏天驱蚊虫,可没有那些现代化的蚊香花露水。富贵人家通常习惯在身上挂香囊,香囊里装着的是一些有驱蚊效用的中药材,如霍香,薄荷,紫苏,菖蒲,香茅,八角茴香,陈皮,柳丁皮,肉桂,丁香等。 一般的人家,是用不起这样的香囊的,搁在乡下人家,通常会准备很多艾草和野篙过夏。 如孙氏口中说的那般,把晾晒干的艾草和野篙编成一根根的粗绳子状,夏日的傍晚点燃,又叫燃火绳。拿着火绳在前屋后院每个角落熏一把,也能驱除蚊虫。 “娘,我这回不是要做火绳,我是要做蚊香!”锦曦笑眯眯道。 “啊?蚊……香?是蚊子用的香料不?”孙氏惊讶道:“那该怎么做呢?” 锦曦眯了眯眼睛,摇了摇头,故作神秘一笑。 孙氏也跟着微笑摇头,她知道,闺女但凡要制作新东西之前,都会这样习惯性的神秘一把,孙氏不再追问,眼里却充满期盼。 想到就去做,锦曦不喜欢拖拉。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些先进的萃取工具,但锦曦不觉头痛,人的智慧永远是无穷的,没有现代工具,只要有灶台大锅和空心的茅草竿子,锦曦照样能弄出这些驱蚊草的提取液来。 接下来的功夫里,村里人都瞧见孙玉宝家院门紧闭,没有人出入,灶房烟囱里却一整天都有袅袅炊烟飘出,院子里,也传来不停歇的切剁之声。 两天后的早上,孙老爹来孙玉宝家串门,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坛子。 一进院子门,就瞧见院子中间的小石桌上,摆着一面大大的筛子,筛子里面平铺着一根根筷子粗的东西,外形一致却颜色各异,有红色,白色,黄色,黑色,绿色,还有墨绿色,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孙老爹鼻子尖,能嗅出这些筷子样的东西里,混合着艾草和野篙的独特清香气息,但却又摒弃掉了那种呛鼻的气味,闻着让人很舒服。 “大哥,你瞧着这些东西像什么?”孙老太在一旁笑眯眯的道。 孙老爹拿了两根在眼前仔细打量,道:“香烛?” 孙老爹口中的香烛,其实就是过年和祭祀时候烧的那种条状香。 “大哥,你说对了一半,这东西叫蚊香等到过夏的时候,咱拿出来在屋子里点几根,比那火绳驱蚊来的方便!”孙老太解释道,为了让孙老爹更相信,她让锦曦拿了火折子过来,挑拣了其中一根晾晒干燥的蚊香点燃,袅袅青烟从顶端飘出来,艾草和野篙的气息中还混杂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七里香?”孙老爹讶异,住在山里的人,对山里的花花草草的认识,比外面人要多的去,孙老爹几乎一口就报出了花名。 “哈哈哈,正是七里香。”孙老太笑起来,摸了摸锦曦的头,无不自豪道:“曦丫头说了,用这花香不止不会破坏艾草和野篙的驱蚊效用,还能掩住一些呛人的气味,大哥,怎么着,这法子比咱往年燃火绳要好的多吧?” 孙老爹惊诧,赞赏的目光落在锦曦身上,点头赞道:“哎呀呀,这法子新鲜,细想来也不是太难,那外面的香烛店铺都卖香,可谁也没想过做这样的驱蚊香,嗯,曦丫头这脑瓜子就是灵活,这驱蚊香多做些,山里的艾草和野篙,大嘎公去帮你割,要多少给你割多少,只管放开手去做,好不好啊?” 又被表扬了,锦曦腼腆一笑,看到孙老爹手里拎着的酒坛子上面,还沾着湿漉的泥土,锦曦眼前一亮,指着孙老爹手里的酒坛子,道:“曦儿多谢大嘎公,艾草和野篙暂且还够用,大嘎公怎么拎着一只酒坛子过来了呢?” 孙老爹哈哈一笑,手指敲了敲那酒坛子,跟孙老太道:“我今个过来,就是送这酒来的。这酒坛子弟妹你瞧瞧看,可还记得?” 孙老太接过那酒坛子,在眼前细细打量,梁愈忠和孙氏闻声,也都从屋里出来,站在一旁跟着瞧。 “大哥,这酒坛子底下这标记……”孙老太像捧着珍宝般捧着那坛酒,突然眼眶就红了。孙老爹目光烁烁的盯着那酒坛,也是感慨的叹出一口气。 “嘎婆,这坛酒有何特殊之处么?”锦曦好奇问道。 孙老太收敛住激动复杂的神情,红着眼眶看着孙氏,道:“这酒还是你出生那年,你大伯陪着你爹在后山一棵松树下的埋的,说是等你日后出嫁的时候挖出来,为了怕弄混找不到那棵树,你爹就在树枝上绑了一块红布条。头几年你爹年年上山都会去瞧一下,后来你爹去了镇上做木工,就去了少了些,接着我又生了你妹妹和弟弟,多出几张吃饭的嘴,你爹就回趟家都没功夫,等到你出嫁前两年再去瞧,当年那树林子都长得郁郁葱葱,再找不到那棵埋酒的松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锦曦的新点子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眉眼乱抛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眉眼乱抛 divlig; 第一百四十三章眉眼乱抛 “这事啊……一直是你爹一块心病哪!”孙老爹感叹道这事说来也怪,我往常去后山那片林子放牛,也都会靠坐下松树下歇息,昨儿往那一坐,就觉着屁股下面那土有点怪,找了块尖石头刮了几下,嘿,那土下面就露出一点瓦色,我就接着挖,就是这坛子酒了,还真是稀奇!” “原来,爹说的是真的?我那会子年轻不懂事,每每听爹说起,还都以为他是在逗我玩呢!敢情,是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爹的心,他当真给我埋了酒……”孙氏喃喃道,接过那酒坛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神情不由带着几分黯然愧疚,梁愈忠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孙氏的肩,无声的安慰她。 “好多年的日晒雨淋,当初系在树枝上那红布条早就烂了掉了,嘎公当年找不到也不稀奇。”锦曦道,挽住孙氏的手臂,道娘也不必难过自责,如今,大嘎公找到了这坛酒,这也算是嘎公冥冥中有灵吧!娘这酒失而复得,想必嘎公在天有灵,也觉着欣慰了。” “曦儿说的正是,玉真啊,你可别难过了,你现在怀着身子,可要高高兴兴的才好!”孙老太连声劝慰孙氏。 “愈忠啊,这酒找到了,今个晌午咱爷俩好好来几盅?”孙老爹道,梁愈忠挠着脑袋笑,这酒埋了二十多年了,真正的陈坛老酒,是男人谁都稀罕。何况,孙老爹这也是好心想帮锦曦嘎公完成夙愿。 孙老太连声道好,孙氏也抹了泪,道那我晌午饭多炒几个小韭菜。” 锦曦突然笑吟吟,从孙氏手里接过那酒坛子,道大嘎公,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成全。” “,曦儿也要喝一杯?那可不成。小姑娘正长身子呢。受不得!”孙老爹摸着锦曦的头,笑呵呵道。 锦曦抿嘴一笑大喝伤身,小酌怡情,等会子我给倒出一碗来。留作大嘎公和爹对饮。剩下这坛子里的酒。就送曦儿如何?” ………………………………………………………… 锦曦得到了那大半坛子的老酒,宝贝似的去了灶房,兴致勃勃的捣鼓起的新产品来。 循着记忆里花露水的配方。把几种有驱蚊功效的花草糅合在一起,有七里香,逐蝇梅,驱蚊草,艾草,把这些花草糅合在一起,然后挤出里面的草汁和花汁,跟薄荷的提取液混合均匀,留着备用,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把山泉水在锅里烧沸,盖上锅盖,单留一根镂空的茅草竿子从锅里伸出来,然后从那茅草竿子里一滴滴流出来的就是蒸馏水。 第三步是把蒸馏水跟驱蚊花草提取液混合均匀,再找着四比一的比例,兑入那坛成年老酒。 至此,锦曦的纯天然花露水便诞生了,虽然因为条件的制约,跟现代的各种花露水成分有点差异,但本质是不变的,都是能起到驱蚊的功效,因为加入了薄荷,还能在炎炎夏日带来清凉的体验。 原本锦曦还想加入蛇胆提取液,可那蛇却不易得来,锦曦只好把蛇胆这一项给抹了。 除此外,锦曦还取了好几种香气不同的花,挤出花汁,如此一来,这些花露水便不再单一,跟香胰子那般,有各种不同香味的,顾客们在购买的时候可按照的喜好,进行挑选。 当一家子人,还有孙老爹都被邀请看锦曦的新成品时,大家伙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料到,那坛子老酒竟然还能用到这里面,而且,因为掺和了老酒的缘故,锦曦的花露水闻起来更是醇香四溢,让人爱不释手。 “你爹要看到他的酒,助咱曦儿捣鼓出这些新鲜又实用的好来,在天上也能笑出声。”孙老太感慨良久,大家都不做声,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赞同的,这才是真正的物有所值,远比全灌进肚子里更让人回味无穷。 锦曦是三月头上的,原本只打算待七八十来天,没想到这一忙活起来,就呆了整整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她制作出来了一大批,有香胰子,洗头的,洗脸的,洗澡的,还有花露水,蚊香,还研究了好多种可供食用的蜂蜜花露,蜂蜜花茶。 后山茶园里的春茶也采摘了,炒出了绿茶,黑茶,红茶,一并装好只等着去镇上就给茶香轩那送去。 锦曦看着孙氏一日日变化的大肚子,再看看孙老太和锦柔,老的老小的小,能顾得穿衣吃饭的活计,顺便伺候点菜园子就不了。茶园基本上是孙老爹和梁愈忠在照看,除此外,两家虽说今年没有春耕,都把土地租出去了,但山坡下还有两块地都种着麦子和油菜,这些都要靠梁愈忠一人打理,实在是忙不。 锦曦思考了一番,便跟家里人商议,等回头把这批茶叶送去茶香轩,结算了银钱,便让孙氏在她那些相交的妇人中,雇佣两三个利落的妇人专门打理茶园,孙老爹只要适时的去茶园转转起个监督作用便成,如此一来,梁愈忠这个壮劳力便能省出来,一门心思的打理两家的麦子和油菜。 一家人找了孙老爹一道商议了下,都赞成锦曦的这个提议。 眼见着该制作的都做的差不多,茶叶也炒好了,锦曦自然迫不及待想要送去铺子里售卖,好根据售卖情况再做后续的调整补漏。 转眼已经到了四月初一,再过四天也就是四月初五就是清明节了。 照着这一带的规矩,清明节是重要的节日之一,梁愈忠他们即便跟老梁家分家另过了。也得祭拜祖先。 孙氏如今五个多月了,肚子又长了好多,不过因为正处怀孕中期,也相对稳定了些,便跟梁愈忠商议,清明节一家四口都回老梁家一趟。 四月初三的时候,梁愈忠和孙氏,带着锦曦锦柔两,挎着草纸香烛,拎着各色瓜果供品。去了孙家沟后面的卧牛坡。给长眠在那里的孙氏的爹烧了香,磕了头,孙老太和孙老爹瞧见这一家子如此孝顺虔诚,心中颇感欣慰。 四月初四。梁愈忠架着孙老爹家的牛车。带着孙氏娘三。还有锦曦的那一大批成品,在孙老太和孙老爹的目送下,出了孙家沟。 这一趟是这样计划的。四口人今个先去镇上,把成品送去铺子里,夜里就歇在千里香包子铺,等初五早上再买了,回老梁家,烧过香就回孙家沟。 孙记铺子里,因为快要过清明,上门来购置香烛黄表纸的人,络绎不绝。张掌柜和孙玉宝,都在铺子里忙得没有停歇。镇上刘员外家订购了一大批香纸炮仗,孙二虎驾车亲自给送去刘员外府上。 于是,梁愈忠一家四口到的时候,就不见孙二虎,锦曦让锦柔陪着孙氏去了隔壁的隔壁的千里香铺子,则和梁愈忠一道,把牛车上的货品往后面的小库房里搬,在这之前,她早把每种货品都挑了几件出来,作为试卖品放在一边。 前面铺子里好不容易忙过一波高峰,锦曦带着那批试卖品来到前面铺子里,张掌柜和孙玉宝都新奇的围拢,看锦曦一样样的介绍起这回的新货,主要是新货的效用,如何使用,然后便是如何定价云云。 “二虎跟我说,你这回在孙家沟一待就是一个月,铁定又是在捣鼓新货!还真被我们给猜对了!”孙玉宝把玩着那些花露水,笑嘻嘻道。 张掌柜虽然早已从孙玉宝他们那得知这孙记铺子里的特色货品,都是眼前这锦曦姑娘亲手制作的,但这会子又看到这些竹子瓶里面的花露水,不同颜色和气味的香胰子,张掌柜还是忍不住再次惊羡,看锦曦的目光不由带起更多的敬佩来。 “奇货可居啊!过了清明节,这天气很快便要热起来,锦曦姑娘这回制作的货品,入夏正好大派用场!这几日顾客上门,我就给他们推荐推荐!”张掌柜摸着胡须道,已经和孙玉宝一道,把那些花露水之类的,分门别类放到货架上准备售卖。 “那就有劳张掌柜多费心了,那这里你们先忙着,我先千里香那边。” 孙记和千里香中间,隔着一户人家,出了孙记的门,锦曦脚步轻快,几步就走到了千里香铺子门口。 这个段,早饭刚过,距离晌午饭又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段空档期孙玉霞他们可以松口气歇息一会。 锦曦进门的时候,琴丫正在给一个男人打包香脆饼,铺子里打扫的窗明几净,没有其他顾客,不顾,其中一张桌子上,却围坐着孙氏,孙玉霞和锦柔。 孙氏和孙玉霞正说说笑笑,锦柔乖乖坐在一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在铺子里到处看,一手捏着一只艾窝窝,另一手拿着一块枣泥糕,粉色的腮帮子一鼓一鼓,显然正吃得欢。 “姐,这枣泥糕比上回娘带那块更好吃,你咬一口!”锦柔瞧见锦曦进来,眼睛一亮,把手里的糕伸给锦曦。 锦曦摇头笑道这枣泥糕刚刚做出来的热乎劲儿,自然比冷却的口味更佳。不吃,你爱吃就多吃些。” “姐,那我回头能吃那个么?我这会子吃不下,晌午饭的时候吃,成不?”锦柔开心极了,指着墙壁上画着的图样问锦曦,锦曦笑着摸了摸锦柔的脑袋,声音不由带上宠溺,道你难得一趟,今个这铺子里只要是你想吃的,姐都让你吃一遍,只要你肚皮够大!” “大,大着咧!”锦柔高声道,惹得孙氏他们又是一阵笑。 “等会晌午饭就在铺子里吃,,你先吃碗水饺垫下肚子!”孙大虎从后面出来,手里端着一海碗飘香水饺,放到孙氏面前。 孙氏惊讶道路上吃了干粮。不饿的,这一大海碗,我哪吃的了啊,大虎你这……” “姐,你就放开了量吃吧,你可不是一张嘴,再多也该吃得下!这水饺啊是牛肉馅儿的,大虎新捣鼓出来的,一碗十二只,要卖二十文呢。每天定量。顾客们可稀罕了,你还没尝过吧?无不少字赶紧尝尝,好给大虎指正指正。是吧大虎?” 孙大虎是典型的好男人,如今还被孙玉霞给锤炼成了灶房一把手。他在一旁除了嘿嘿的笑便是连连点头。 一平碗卖二十文。那她面前的这一海碗得卖多少钱啊?孙氏既感动又心疼我随便吃点啥就成。那还让你们这么破费呢……” “不破费,谁让咱曦儿这么能耐呢,你放心的吃。这铺子的老板是曦儿,我们就是借花献佛,你还怕把她给吃穷咯?”孙玉霞最喜欢拿锦曦打趣。 锦曦也毫不示弱,上去扶住孙氏的肩,笑道娘,既然这是小姨和姨夫一番心意,你就吃吧!大不了我再从小姨的月例里面扣了就是了!” 孙氏被这两人给弄得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拿起筷子,道真拿你俩没办法,好,我吃!” “这就对了嘛!”孙玉霞和锦曦异口同声道,两人相视一笑,神情皆说不出来的愉悦。 翌日就是清明节,梁愈忠一家四口带着祭祖的,在千里香吃过早饭后,便赶着牛车去了金鸡山村老梁家。 牛车刚刚拐进老梁家前面的那条青石板路面,迎面一辆马车,跟梁愈忠的牛车擦肩而过。 “爹,刚的那辆马车上,那赶车的人我见过,那会子大伯他们从镇上押,都是租赁那马车夫的车呢!”锦曦跟梁愈忠道。 “瞧着刚才那马车的地方,应该就是你爷家,想必是你大伯了罢。”孙氏道。 “甭管谁,反正我们这四口人祭拜完了祖宗,就回镇上去!”梁愈忠不以为然道,原本是决定祭拜完了就送孙氏和锦柔回孙家沟的,但锦曦和锦柔临时起意,要去镇上扯夏天的衣裳,便推辞了一日。 梁愈忠四人下了牛车,一进门,就瞧见洪氏端着一把小凳子坐在房门口,手里捧着一碗汤水在埋头呼噜呼噜的喝,边上站着梁礼青和梁礼柏,两人眼睛直愣愣瞅着洪氏的碗里,一股肉香味从那里面飘出来。 锦曦轻轻咳了下,洪氏抬起头,瞧见走进来的梁愈忠四口人,洪氏咧嘴一笑,捧着碗站起身。 洪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春裳,肩上还系着一块五彩斑斓的披帛,头简单的挽起个妇人髻。时隔两月,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已然是大腹便便一副随时准备待产的样子。 眉毛修剪过,又黑又长斜如两鬓,眼窝有点往里陷,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高高的鼻子下面那张嘴唇有点丰厚,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上排牙的牙龈。虽略施了薄粉,却还是盖不住她眼角细细的眼纹,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些眼纹就更密集了,似乎比孙氏小不了几岁,根本不像是二十出点头的少妇。 锦曦目光一扫,把洪氏的装扮纳入眼底,而洪氏的目光,却明显在大踏步进门的梁愈忠的身上转了一圈后,再落在他身后的孙氏娘三身上,笑吟吟道唷,四叔一家过节啦?路上辛苦了吧?无不少字” 梁愈忠目不斜视,嗯了一声,便越过洪氏径直往前走。 锦曦和锦柔一左一右挽着孙氏的手臂走,孙氏跟洪氏基本上不熟,也不说话好,听锦曦说过洪氏新婚没几日就吵着回了娘家,孙氏总不能问‘你几时的?’这样的话吧?无不少字于是,孙氏只能温和一笑,对洪氏点点头,道哦,是礼辉啊。”就没了下文。 锦曦如今已经到了孙氏的肩膀往上一点,洪氏的身量跟孙氏差不多,她站起身跟孙氏打招呼的时候,锦曦正好扫了眼她碗里的汤,锦曦眉心跳了下。 “大嫂喝汤呢?这么香。”锦曦很平常的口气,就像在跟人闲聊时的询问。 洪氏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口里说着唷,这不礼辉不在我身边,公公体恤我,从镇上送一副猪肚子,婆婆就给我熬了猪肚汤,说孕妇喝猪肚汤对胎儿有好处。三婶这月份也不小了吧,让三叔给弄副猪肚子熬汤补补身子也不呢!” 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洪氏的时候把那碗口背到了身后。而且她在的同时,目光还朝那边的梁愈忠瞟了一眼。 锦曦目光眯了眯,孙氏微微一笑。道猪肚汤着实养料充足。你三叔也给我弄过。” 洪氏瞟了眼站在天井旁等这娘三的梁愈忠,掩面咯咯笑了笑,道三叔是个会疼人的,三婶你可真有福气呢。”说完。她的眼波又朝那边的梁愈忠飘了。 孙氏没有察觉洪氏飘忽的眼神。只觉着被个侄如此调侃有点脸红。低下头尴尬笑了笑,便不做声。 锦曦接过话茬,道大嫂。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屋去喝猪肚汤吧,仔细喝了风闹肚子,那就辜负了大伯对你的一番好意了。” 锦曦对洪氏这眉眼乱抛的行为心内不爽,‘大伯’两字故意咬字重一些,洪氏眼神沉了一分,随即装作听不懂,笑道曦儿多虑了,我公公那人最为和善呢。那我就不耽误三叔三嫂了,刚爷还提起了你们一家子,你们还是赶紧去后院吧,回头再请三嫂来我屋里坐。” 洪氏说完,又朝梁愈忠那边笑了笑,梁愈忠的目光却落在里面里堂屋的神龛处,丝毫没有搭理,洪氏嘴角跨了几分,端起碗转身回了屋子。 早在梁愈忠四口人进门的时候,梁礼青和梁礼柏便一哄而散,撒丫子跑去了后院。 锦曦扶着孙氏,轻声叮嘱她注意脚下。 “,大嫂吃的是猪肚吗?怎跟上回娘吃的那猪肚香味不一样咧?”锦柔压低声问。 孙氏倒没留意这些,只道许是炖法不同,又掺和了别的补品的缘故吧!” 锦曦却是翘着嘴角笑了笑,道她那碗里压根就不是猪肚。” “那是何物?”孙氏轻声问。 甭管那汤里面掺和了补品,猪肚的色泽锦曦都能一眼认出来,谁让她的早点铺子里,如今又加入了煨汤这一项呢?晌午饭和晚饭的时候,铺子门口那只比人还要高的大缸里面,可是煨着各种滋补的汤水哦,有干菌老鸭汤,猪蹄黄豆汤,猪肚枸杞汤。 锦曦思忖了下,道我这会子也不能确定,不过铁定不是猪肚就是了。”锦曦道,从那汤里漂浮这的嫩红肉片来看,锦曦心内闪过一个猜测,眉头下意识皱了下。 很快便穿过了里堂屋的侧门,来到了后院。 后面院子里,饭堂的那把八仙桌抬到了院子里,老梁头正带着梁俞驹站在桌边忙着裁草纸,裁好的草纸,要用一种正方体木制的大宝印,在草纸上面重重的压一下,大宝印的底部凿了整排的圆圈圈,被重重压过的草纸上面,会留下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圆印记,每一个圆印记象征着一文钱。 灶房门口,谭氏正指挥着金氏杨氏在那淘米洗菜,不见梁愈梅和梁锦兰的身影。 瞧见梁愈忠一家四口进来,梁俞驹头也不抬,直接无视。 “哟哟,今个日子,咱家做清明,把老三一家给招来了?”自打闺女和婆娘都被锦曦明确拒绝,并因锦曦而掉入天井后,梁愈林便在心底把梁愈忠一家四口很恼恨上了。 “二哥真奇怪,照你这般说,那我分出去另过,就不是老梁家子孙了?”梁愈忠也没跟梁愈林客气,直接就顶。 梁愈林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目光在孙氏和锦曦身上扫过,轻蔑道都分出去那铁定就是不一样的,祖宗们心中那也有个亲疏远近的评判不是?再说你来就来,拖着婆娘带着闺女的,摆明着几张大嘴啃咱一顿饭啊,这可不地道!” 梁愈忠气得眉头紧皱,他们四口人一路颠簸来这,就是为了履行晚辈的义务给祖宗烧把纸,真没想要啃老梁家一口饭,甚至一口茶。 梁愈忠还没来得及反驳,锦曦已经开了口,看着梁愈林,讥诮一笑,道我爹和二伯都是一母同胞的,分出去也只是个形势罢了,哪有亲疏远近之分呢!不过咱老梁家祖宗要真地下有灵,八成早被二伯你给气背了,为何呢,就为二伯以往做过的那些糊涂事,把爷奶都给气到了,祖宗的脸估计也都给抹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眉眼乱抛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不碰,怎么生?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不碰,怎么生? divlig; 第一百四十四章他不碰,生? 梁愈林时常去镇上转悠,也晓得锦曦他们在镇上开了一家早点铺子,为了考察千里香的买卖如何,杨氏还拨付了五十文钱,派梁愈林在千里香斜对面的一家茶馆里蹲点了一整天。 梁愈林这一整天里的观察,千里香的买卖很红火,全天候营业。他跟杨氏一合计,决计让杨氏和梁锦兰都去千里香。 杨氏混个差事拿钱,总好过日日在谭氏眼皮子底下转,盼头都没有。而梁锦兰去铺子里,则是因为隔壁孙记的那些人,跟文鼎是好友,肯定时常有走动,如此一来,梁锦兰就有更多的机会跟文鼎接近。 为此,梁锦兰还在梁愈林和杨氏那里下了保证,只要能创造机会让她常见文鼎,凭着她的样貌和手段,不出几个回合铁定能把文鼎给拿下来。到时候,再跟老梁头他们来个分家另过,因为二房跟方掌柜就是姻亲,,到时候一家子全搬到镇上去过好日子! 只可惜,这第一步才刚刚迈出去,就被锦曦给明确驳回,而且锦曦态度坚决的,没有一丝可供商议的可能,维持,梁愈林一家可是真把梁愈忠一家恼恨上了,再不必假客气了。 “臭丫头,你一上来就咬人哪?老子做啥事还轮不着你这乳臭味干的臭丫头管,死一边去!”梁愈林额头青筋暴突,冲锦曦大吼。若不是碍着梁愈忠的面,他早就轮耳光了。 锦曦丝毫不被他这副样子吓住,冷笑了声,道到底是谁先咬人?我爹带着我们四口人大老远过清明给祖宗烧香,一进门就挨二伯的讽刺,凭?” “嗨,老子都还没跟你计较,你倒越不依不饶来着?臭丫头,长辈有你插嘴的份儿?有爹生没爹教的鬼!”梁愈林停下手里正裁的草纸,作势就要举起巴掌。孙氏吓得赶紧把锦曦往身后拽。梁愈忠猛地沉下脸,往娘三前面一站,目光冰冷的俯视着梁愈林,那气势让梁愈林肩膀瑟缩了一下。 老梁头突然把手里的一叠草纸往桌上一扔。拉长了脸怒喝梁愈林你多大年纪的人了?怎跟个晚辈这样计较?像样!” “不是啊爹。您老都这听着呢。是老三和他那野性不改的闺女合着伙儿的挤兑我啊……”梁愈林焦急道。 “够了,你也骂的够多,不折本。闭上你的嘴埋头干活,再让我听到你鸟吼,晌午饭别吃!” “爹你这心眼偏的……”梁愈林忿然不已,道这窝囊气受的,不吃就不吃,有这些外人在,吃了也添堵!”泄完,把手里草纸往边上一甩,掉头就朝前屋冲去。 “诶,老二,你不做事你去哪?”老梁头在后面追了两步,喊问。 “你的好三了,有事让他做,看他能的,就我傻儿吧唧,我走还不成嘛!” “兔崽子,大过节的你疯?给我!” 回应老梁头的,是梁愈林重重摔上侧门的声响,老梁头瞪着那侧门,脸膛气成了猪肝色。 “娘,爹说走就走了呀?刚不还好端端的吗不跳字。对面东屋,梁愈梅和梁锦兰挽着手站在廊下,梁锦兰冲灶房门口洗菜的杨氏大声问。 杨氏抬眼恶狠狠盯着这边的梁愈忠一家四口,阴阳怪气道啧啧,还能有,跟有些人犯冲呗,一就闹得咱家鸡犬不宁的,走了也好,留下来也只会被活活气死!” “灾星!”梁锦兰朝锦曦恶狠狠道,站在她身旁的梁愈梅,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谭氏原本是半眯着眼睛悠闲的看着二房三房拗劲儿,瞧见梁愈梅出屋,忙地道你那身上还没大好,可不得惊风,出来作甚?麻溜儿的回屋去!” 梁愈梅和梁锦兰缩回了屋子,杨氏也从谭氏的态度里看到了默认,撇了撇嘴,道都分出去另过了还假惺惺做?真要烧香,就买了香纸悄悄去后山那坟头前烧掉不就得了吗?拖家带口的跑进来,不是蹭饭和惹事又是?” 孙氏脸涨得通红,气得声音都有些抖,道二嫂,我们好端端没有招惹你们,何故我们一进门,二哥就要冷嘲热讽?曦儿气不过,跟他辩驳几句,这有不可的?你在这里为他抱不平,简直是胡搅蛮缠!” 孙氏气得眼眶都红了,锦曦握了握她的手,孕妇的情绪最忌讳波动,锦曦手掌间传来的热度,让孙氏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 “爹,你都听到了吧?无不少字往后咱晴明,上元,还有年前祭祖,都不必往这来,直接买了香纸炮仗去后山那烧了干净,谁也不碍着谁!” “嗯,我记住了,再不会这样犯傻,巴巴的送上门来找不自在!”梁愈忠沉着脸,一字一句道。 杨氏撇着嘴哼了一声,谭氏半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冷漠的看着梁愈忠一家四口,梁俞驹埋头做手头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今个好端端的过节,一个个是吃了火药还是的?我都没开口,还呛成这样没完没了?”老梁头板着脸从侧门那走,怒目扫向梁俞驹,谭氏,最后停留在杨氏身上。 杨氏又是鼻孔里哼了一声,老梁头脸颊的肉直抽抽,脸上阴云密布,谭氏见状感到不妙,忙地开了口,道老二家的,你去把后院那俩小猪崽子喂下水,回头就来架火烧饭,别磨蹭!” 谭氏吩咐,杨氏不敢不从,忙地去了后院。谭氏好戏看完了,拍打着衣裳转身要紧灶房,老梁头在后面喊住她。 “子。你有点眼力见儿没?老三挺着个大肚子,你也不让人进去坐下?真是的!” 谭氏侧目,眉头竖起,连珠炮似的道谁家不生孩子?就她精贵的?前面生了俩丫头片子啥活不能做?倒这会子还要我这子反着去伺候她?没门!”说完,一摔帘子进了灶房,丢下老梁头杵在那,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愚蠢的妇人!”老梁头低叹了一声,用尽全身气力让平复下来,朝梁愈忠和锦曦这边走来,脸上的怒容转瞬换做亲和的笑容。跟锦曦道别听你二伯二妈瞎扯。都是一家人,好不容易做清明,你奶早就准备了你们四口人的饭菜呢!不管有事,这晌午饭得在家里吃。老三啊。年前你带的那高粱酒。还剩下小半坛,今个晌午让你娘多准备几个炒菜,你和你大哥。陪爹我好好喝几盅,中不?” 梁愈忠愣了下,下意识扭头跟身后的孙氏交换了个眼神,孙氏也是满肚的惊愕,显然都没料到老梁头会招待他们吃午饭,而且,态度还是如此的诚恳,诚恳中甚至带点央求的意思。 要,年前那几天的住宿,可都是收了租金的呢。梁愈忠迟疑了。 锦曦在一边暗诧,留下来吃顿午饭这是小事,她在想,这老梁头几时转的风向?维护起这边来了?这态度转变的,不正常啊,凡事反常既为妖,锦曦暗猜,老梁头这葫芦里铁定打着主意,想到这,锦曦不由的警觉起来。 孙氏当着老梁头的面,也不好给梁愈忠拿主意,只是微微垂下眼,一家四口在来的路上本就商议的妥妥的,不吃饭,烧完香就走,眼见老梁头如此期待的目光,梁愈忠犹豫着道今个怕是不行,改日我再探望爹娘吧……” 老梁头叹了口气,给梁俞驹飞去一个眼神,梁俞驹会意,抖了抖袖子,对梁愈忠亲和一笑,很有兄长风度的道三弟,既然咱爹都这样开口挽留,你又何必推辞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三弟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也不耽误你下昼的事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愈忠和孙氏还能再说呢?只得留下。 老梁头露出欢喜的神情,忙地道你们今个一家四口都是做客,老三大着个肚子也不用你做事,去歇着吧!” 看到老梁头如此体贴孙氏,梁愈忠满心眼的感激,先前跟二房两口子闹得一些不越快,也随即烟消云散。自然而然去到桌边,帮着一起弄草纸,锦曦见孙氏双手托着后腰,想必她站了许久也累了,便招了锦柔一起,把孙氏扶去了隔壁的饭堂歇息。 “曦儿,我稍稍坐一会就去灶房帮忙,总不能坐在这里等饭吃啊!”孙氏道,从嫁进老梁家这么多年,孙氏从未在吃饭的当口,正儿八经坐在桌子边,这种习惯已经渗到她骨子里去了,如今重回这里,孙氏有些坐立不安。 “娘,你没听到爷刚说的么,今个咱是客人,不用做事,再说你现在这身子,万一有个惊动的,那可不好!”锦曦道。 孙氏叹了口气,环顾了下置身的饭堂,颇有感慨。 锦曦道娘,你先坐着歇息,我去给你弄点茶来。妹,你在这陪着娘,等我。” “嗯,姐你快去快回吧。”锦柔道,锦曦笑了笑,起身出了饭堂,去了隔壁灶房。 灶房里,烟熏火燎,谭氏和杨氏都不在,金氏一把锅上一把锅下,忙得团团转。 见到锦曦进来,金氏显然很高兴,咧着嘴笑了笑,又埋头炒菜。 锦曦捧着两碗热水送到隔壁饭堂,孙氏歇息了一会,脸上的疲色褪去了一些。外面院子里,老梁头带着梁俞驹和梁愈忠在忙着整理等会去山上烧香的,梁愈洲和粱礼胜他们也从外面了,原来他们一大早就去下地,这会子收工正好赶在晌午饭前去后山烧香。 杨氏喂完猪水就被谭氏喊去了东屋,东屋里不时传来梁锦兰她们的说笑声,摆明着刻意冷落孙氏娘三,饭堂这边。孙氏娘三安安静静坐着,其间梁愈洲和粱礼胜进来打了个招呼。 梁愈忠也进来看过一回,被锦曦拉到一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爹,你可记心上了?”锦曦还不放心,道。 梁愈忠笑了笑闺女,你爹我心里有数。” 锦曦点点头,这才放梁愈忠出去。 “姐,你跟爹神秘兮兮说悄悄话呢?”锦柔眨巴着眼睛,问。孙氏也笑眯眯看着锦曦。 “我是提醒爹。等会去山上烧香,爷要是私下里跟他提事,别一满口就应下来,得跟我们合计下!”锦曦道。直觉告诉她。老梁头如此态度逆转。绝对是有缘由的。 “姐,你把爹管的可真紧!”锦柔打趣道。 “谁让我是他闺女呢,自然要为他把关!”锦曦笑道。 “还别说。你爹被曦儿管着,还乐呵呵的,受用的很呢!”孙氏从旁笑道。 锦曦也笑,瞟了眼屋外老梁头和一众儿孙忙碌的样子,在这个大家族里,长辈们一碗水端平基本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十根手指有长短。 于是,好多爹妈都会在众多子女里,来个‘劫富济贫’。梁愈忠现在正处于致富阶段,又是这样的憨厚性子,一个不,就会被老梁家人给劫了,锦曦能不时时防备着? 如果要说她肚量下,那她也认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锦曦从未生害人之心,只是很努力的想要保护住辛苦挣来的财富,这没有! “大家都在忙,就我一个人在这闲坐着等饭吃,真是不习惯。”孙氏坐的百无聊赖,再一次提议,锦曦想了想,去灶房也好,一方面不至于让孙氏百无聊赖,再者,她还可以顺便跟金氏那打听点。于是便道那样也好,娘等会就在边上坐着,我去灶口帮大妈塞柴禾。” 日上三竿的时候,金鸡山村后面的金鸡山上,远远近近传来炮仗的声响,锦柔走到灶房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瞧,瞧见院子里,老梁头正指挥梁愈洲他们把香纸炮仗和供品之类的装好,看样子也要准备出去后山了。 谭氏出了东屋站在廊下,谭氏口里还在吩咐他们手脚轻点,别打翻了碗,祭完的供品别撒坟头,要带回家来云云。 整理好了,便听老梁头吩咐梁愈忠几个,把搬去前屋那。 外面院子里,杨氏咋呼着追着梁礼柏满院子跑,拿了一身旧衣裳来换下他身上原本的七成新衣裳,瞧见锦柔扒着灶房门框正眨巴着大眼睛羡慕的望着院子里,杨氏得意的抬高嗓门,朝灶房这边大声道哎呦喂,这小子啊就是皮实,去山上烧个香还得准备两套衣裳,真是累人哪!啧啧,不过话又说,这累也累得心里乐呵,总好比那有些人净生闺女,想受这份累都受不着呢!” 锦曦正塞火的胳膊一顿,抬头便见孙氏坐在那,脸色有些苍白,屋外,杨氏的大嗓门又起柔丫头,瞧呢?想不想跟柏哥哥们一道去山上烧香呀?可好耍了呢!” “娘,柔丫头是女娃,想去也去不了!”梁礼柏拍着手掌跳着叫着。 锦柔气得涨红了小脸,她人小脑子可灵活着呢,大人的话也能听懂好多。清脆脆的嗓音朝院子里大声道我不羡慕,我爹代表我们全家去了就行了,我娘回头生了弟弟,弟弟就能去。” “啧啧,大家伙都来听下呀,还说不羡慕呢,这小丫头话里酸溜溜的……”杨氏捂嘴大笑。 “二嫂,你何必跟个孩子计较?”是梁愈洲的声音。 “我去把柔儿拉进来。”孙氏道,作势就要起身,锦曦已经早一步按住她,淡淡一笑,道娘,让我去。” “我计较啥了,我逗柔丫头玩呢,那是稀罕她。”杨氏在外面大声道,又问锦柔柔丫头,你咋晓得你娘这回铁定生弟弟呢?指不定又是个丫头片子唷,到时候去山上祭祖不还是没你们娘们的份儿?” 锦柔看到杨氏那嚣张的样子,眼泪差点就要滚下来,突然,她的小脸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锦曦。 “二妈生了那又如何?你对柏小子掏心挖肺。可曾换来柏小子对你的回馈?二妈十回犯挨骂有九回便是为了你那,可你那呢,敢为你站出来求过一回情么?”锦曦冷冷问。 杨氏愣了下,这些事还真有,杨氏更恼怒了,扬声道我呸,那是柏小子年纪小,不懂事,等他将来长大娶了,有我享福的时候。你就眼红吧!” 锦曦嗤笑。道三岁看到老,柏小子那秉性就摆在那,二妈当宝贝,我们不稀罕!就算我娘再生个。那也是我爹娘稀罕的宝。也轮不着你来说嘴。” 杨氏气得双手叉腰。指着灶房尖声喊叫老三,你养的好闺女,这样跟我。你躲在里面干啥?你给我滚出来!” 杨氏话未落音,孙氏便拖着后腰站到了灶房门口,冷冷瞧着院子里气急败坏的杨氏,铿锵道二嫂咋呼?我养的闺女了?我养的闺女不比别人差,我养的闺女,孝顺又体贴,我养的闺女,上的厅堂下得灶房,我养的闺女,开铺子做买卖,挣钱给我花!二嫂你有啥?我从来不喜欢跟人比,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今个二嫂把我逼到死角,我不禁要问你一句,这些年来,你到底仗着哪处,总觉着比我强,总觉着该把我踩到泥心?” 杨氏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孙氏竟然能跟她说出这样的一番厉害话来,堵得她哑口无言。 “你们一个个是吃了火药还是打了鸡血?作死的,这一上昼就吵嚷个没完没了?存心搅的家宅不宁是不?”谭氏怒喝。 谭氏一直就不待见三房的人,尤其是年前孙氏跟她那一闹之后,谭氏就彻底恨上了三房。可三房如今家也分了,钱也挣了,好几年不开窝的孙氏也怀上了,谭氏怎能不气?原本是故意纵容杨氏来打压孙氏,没想到杨氏却反被压住了,谭氏只得亲自上阵,一声怒喝震住双方,但目光却直勾勾落在孙氏身上,带着明显的责备。 孙氏淡淡扭过头,拉着锦柔回了灶房,因为她,只要谭氏插进来,这事就更扯不清,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锦曦跟在后面,转身前,目光再次盯住站在谭氏身后,狐假虎威的杨氏,清澈的眼睛褪去一贯的温和,泛着幽幽的冷光,仿佛结了冰的寒潭,里面蕴含着怒火,还有强烈的警告意味,似乎要把杨氏整个人给冻结住。 杨氏怔了下,她还从未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看到过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一时僵在那里,就连谭氏,都被锦曦目光中迸射出的凶狠目光给吃了一惊,再看时,锦曦已经转过了身,追着孙氏进了灶房,谭氏心道,三房那死丫头真是个冤鬼投胎的,那双眼睛能吃人。 谭氏狠狠瞪了杨氏一眼,骂了句烂泥糊不上墙的,你给我安分些!”扭身蹬蹬着回了东屋。 ………………………………………………………………………………………… 老梁头率领一众男丁们浩浩荡荡去了后山烧香,村子后面的金鸡山上,炮仗的炸鸣此起彼伏,一阵盖过一阵。 灶房里,孙氏坐在那,微蹙着眉头,相比较先前面对杨氏时的坚韧,此刻孙氏的脸色不是很好。 “三弟妹,不气,不气啊,你人好,心好,啥都好,好人有好报。不像老二家的,人坏,心坏,啥都坏,你大肚子,不能气!”金氏口舌笨拙的劝慰着孙氏,眼神中尽是关切之色。 孙氏敛起忧伤的情绪,朝金氏报以一个感激的笑,道大嫂,多谢你,我不气了。” 金氏咧嘴一笑,埋头去捞饭。 锦曦扶着孙氏的肩,柔声道娘,大妈说的在理,你要真跟二妈置气,那可气不。今个你那番话说的,够力度,就该那么说,你顾及这顾忌那的,落到最后就是把委屈留给受。” “我没事,我最是受不得别人拿你们两说嘴,那就是戳我心窝子,我不让!”孙氏道。 “我,养了四个,没你好,女娃好,贴心。”金氏又道,一脸真切。 “大嫂,你要想有个闺女,就再生个呗,你那年纪又不是不能生。”孙氏抹掉眼角的湿润,笑着询问。 金氏摆摆头,憨傻的笑容染上一层颓唐,指了下院子外面,道礼辉爹,不稀罕我,不睡一被窝,好些年头。” 金氏的意识孙氏是人,自然明白,锦曦是伪小孩,也懂。 梁俞驹早好几年就不碰金氏了,她生闺女? 想明白后孙氏随即有点懊恼,意识到不该当着俩闺女的面问金氏这话,而金氏,显然脑子有些愚钝也表现在这些方面,直接就把和梁俞驹的婚姻状况给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俩小辈的面。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不碰,怎么生?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大事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大事了 divlig; 第一百四十五章出大事了 孙氏微咳了声,找了个由头转移了话题,锦柔眨巴着眼睛一脸迷蒙,锦曦垂下眼假装没听清楚继续扒灶口的灰,外面,炮仗的声响一声盖过一声,连绵不断。 临近饭点的时候,还是不见老梁头他们回家,谭氏去到侧门口张望了好久,有些着急,此时,后面山上的炮仗基本已经停歇了。 “娘,你别急,爹走的时候不说了今个烧完香,要带哥哥他们去山脚下的那几块旱地瞧下么,铁定要耽误好一会。”梁愈梅扶着谭氏进了饭堂,安慰谭氏道。 饭堂里,孙氏娘三,金氏都在,谭氏和梁愈梅进屋来,杨氏和梁锦兰尾随其后,见到已经坐在里面的孙氏,杨氏翻了个白眼,凑到谭氏跟前。 “梅儿,你饿不?你要饿了二嫂先去给你盛碗饭先吃着?”杨氏讨好的问,最好顺便也给梁锦兰弄碗。 谭氏看着梁愈梅,意在征询,梁愈梅摸了摸鼓鼓涨涨的肚子,摇摇头不饿,等爹和哥哥们一道吃!” “二妈,小姑会饿呢?她早饭可是吃了足足六只荷包蛋呢,换做是我这样的双身子人,要是早上也吃六只荷包蛋,这会也不饿!”一道清脆的女音接过杨氏的话茬,扬声道。 众人抬眼一看,便见洪氏笑吟吟进了饭堂,两手托着后腰,肚腹高高挺起,一副骄傲的样子。 “唷。奶和诸位婶子妹子都在呀,好热闹呢!”洪氏笑吟吟道,孙氏微微一笑,跟她点了点头。 谭氏显然是不待见洪氏的,眼皮子都不抬下,杨氏眼珠子咕噜噜转,金氏垂着头,似乎有些拘谨的样子。 洪氏环顾四下,把目光落在金氏的身上,道刚进门就听到二妈张罗着要给小姑先盛饭。那晌午饭弄网不少字娘。你去给我盛碗饭吧,我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呢!” 金氏抬眼看了眼洪氏,洪氏似笑非笑看着她,金氏嘴角抽了抽。又看向谭氏。谭氏一记目光瞪。金氏吓得肩膀缩了下,垂下头闷声不做,手指紧紧揪着的衣裳角不放。 “娘。你这事了?跟你你怎不搭理呢?你耳朵聋掉了吗不跳字。洪氏笑扬声质问金氏,脸上虽是笑吟吟的,但锦曦却看到洪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厉色。 “洪氏你作甚呢?梅儿吃那几只荷包蛋瞧你眼红成那样?你还要不要脸?”谭氏朝洪氏怒道成日里啥活都不干,油壶倒在脚边也懒得扶,就只嚷嚷饿饿饿,半上昼那一海碗肉汤喂猪肚子里去了?你这头喂不饱的母猪,给我闭嘴死一边呆着去!” 谭氏一出口就骂的不留半点情面,锦曦原本以为洪氏会当场怒,没想到洪氏不仅不怒,反而笑了。 “奶还真说对了,这有了身子的妇人哪,就是不一样,两张嘴吃喝,忒容易饿了呢,能吃好啊,大人能吃,娃儿才长得好,赶明儿给奶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奶铁定觉着这会子喂我吃的都值!” 谭氏冷哼了一声,把洪氏那故意挺高的肚子剐了一眼,冷屑道作死的,少跟这不要脸,我再想抱曾孙子,也不稀罕你那肚子里出来的货,乱了辈分的!要不是你婆娘不正派,我好端端的大孙子怎有家不能回?不要脸的扫把星!” 谭氏此话一出,饭堂里人都怔住了,这不就是明着说洪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梁礼辉的么?洪氏的肚子本就是一个糊涂账,老梁头早已经三令五申不准家里人追究这事,也追究不清楚,就这样大被子一盖把所有丑事都盖住好了。 可谭氏偏偏瞧不惯洪氏这做派这品性,这会子一脱口就说出来了。这下,洪氏还不炸毛?估计所有人都是怀着锦曦相同的心思,好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洪氏身上,杨氏眼神中闪动着幸灾乐祸的冷笑。 洪氏微微一愣,不止没跟谭氏掐起来,就那脸都没红一点点。 她找了把凳子坐下来,骄傲的抚摸着浑圆的肚子,对谭氏不无炫耀道奶别那样想嘛,换个脑子想一想,奶应该瞧出你们老梁家男人对我的稀罕劲儿哪,你大大孙子,那可都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奶要是再把我给气跑了,为难的不止是你大,回头等你大孙子也没。哎,我这肚子里兜的呀,甭管辈分,那也都是你老梁家的血脉,这账可赖不掉!我吃的天经地义!” 锦曦抚额,洪氏跟杨氏有点相似,都是滚刀肉一块,而且洪氏这脸皮好像更厚一些,爬灰都敢认,还大言不惭的认,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谭氏眼见最有杀伤力的话,都刺不穿洪氏的皮,气得手脚直抖。照着她一贯的脾气,这会子不把洪氏给扫地出门就不姓谭,可她生生扼住了的冲动,她想起上回洪氏哭闹着回了娘家,后来梁愈驹那生不如死的样子,还有老梁头那雷霆震怒,谭氏心有余悸。她环顾四下,希望能有人站出来援助一把,杨氏和梁锦兰交换了个眼色,娘两识趣的不愿去招惹洪氏,孙氏娘三都温顺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去趟这浑水。 锦曦更是在心底不怀好意的偷着乐,恶人还得恶人磨,就像看看谭氏和洪氏掐起来是情况。 洪氏见谭氏不啃声,就阴测测瞪着,更得意了,朝金氏扬声吩咐道娘,你还愣着干嘛呢?存心要饿死你孙子是不?回头等公公晓得了,看他不恼你!” 金氏脸青,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逃也似的去了灶房。显然金氏是怕了这个的。 洪氏不以为然哼了一声,朝孙氏这边笑吟吟招呼道三婶,那你们先坐着啊,我去灶房扒口饭,一会还得去歇个晌午觉呢!下昼你们用过了饭,别急着,去我那屋坐会说会话,啊?” 洪氏对孙氏的额外热情,惹得谭氏把不满的目光转移到孙氏的身上,目光带着赤果果的警告。锦曦读懂了谭氏眼中传递的意思。孙氏娘三要是赶去洪氏屋里拉家常…… 孙氏只是淡淡点点头,没有明确回应。锦曦淡淡一笑,冲洪氏道大嫂你自去歇息吧,我们这回再看!” 洪氏笑了笑。慢腾腾往门口移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哎。这上了月份就是活受罪,吃不够也睡不够……” 洪氏离开后,谭氏叹出一口气。道冤孽啊!” 不大一会儿,就瞧见洪氏端着一海碗饭菜,去了前面屋里,金氏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碗米汤。 金氏送完米汤刚进饭堂,谭氏朝金氏迎面就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看不住自个男人不说,还由着狐狸精给爬到了头顶,侍候的屁屁颠颠!作死的,还要我这子出来给你撑腰,婆婆做到你这个份上,我都替你燥的慌!” 金氏抹掉脸上的唾液,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任由谭氏训。 “大嫂,你也太不像话了,你可是洪氏正儿八经的婆婆,你得拿出点派头来呀,瞧把咱娘给气得!”洪氏在的时候梁愈梅不敢开口,这会子洪氏走了,梁愈梅也威了。 金氏垂着头不做声,谭氏气得拍着胸口直喘气,道作死的,我就没见过那样不要脸的婆娘,秀才家养出的下流,净来祸害咱老梁家,作孽啊!” 梁锦兰乖巧的在后面轻拍着谭氏的背,杨氏扫了眼这边的孙氏娘三,撇了撇嘴,挑拨道三弟妹你们娘三刚是了?眼见着娘受气,一声不响的?曦丫头那不是罪牙尖嘴利的么?咋地也怂了?到时候你奶被你大嫂活活气死了,你们就开心了?” 谭氏闻言目光阴测测射向孙氏娘三,极度的不满。 孙氏微微一怔,不晓得战火又引到了身上,便听身后的锦曦轻轻一笑,道二妈这脏水可别乱泼。奶和大嫂这置气,那也不稀奇,谁家没个磕磕碰碰呢?就是牙齿和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二妈何必小题大做?再说了,就算真要调停那也该先轮着二妈你们哪,要是我们开口,到时候二妈又要说我们都分家了,还手伸那么长去搀和别人家的事,多不好!” 杨氏气结,正欲反驳,突然便听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男人们的呼喝声。 “娘,是爹他们了。”梁愈梅高兴道,话音还没落,梁愈洲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双眼涨红,双肩上染着血,朝屋里瞪大眼睛高声叫喊娘,你快来啊,爹出事了!” 屋里人皆一惊,谭氏脸色苍白,惊惶起身,脚步虚浮的跑去了屋外,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一跤,还好杨氏险险扶住。 其他人紧随其后,锦曦让锦柔扶着孙氏走慢些,抢先一步出了饭堂,便见到侧门处涌进来一批人,不止有老梁家男人,还有隔壁邻舍和村里的几个男人全跟了,大家伙脸色都不好,簇拥着梁愈忠往东厢房疾步而去,梁愈忠的身上,趴着一个人,那个人满脸是血,模糊了面容,但从身上的衣着看,不是老梁头还能是谁? “啊,我的个老天爷啊,这是回事啊?”谭氏哭号着跟在人后进了东屋,梁愈梅也是直抹泪。 梁愈忠把老梁头放平躺在床上,老梁头一张脸血肉模糊,眼睛半开半闭,嘴里嗯嗯啊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谭氏跪倒在床沿边,哭天抹泪,边上人就都劝她别哭,说梁礼胜去请李大夫去了,老梁头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锦曦看到梁愈忠和梁愈洲一样,也是两肩的血,猜测是驮老梁头的时候沾惹上的,而梁愈驹身上,除了有些泥土,却没有沾惹上血迹。而且,相比较梁愈忠和梁愈洲脸上难掩的担忧和焦急,梁愈驹的面色看起来多了些阴郁,好像在忌惮着。 谭氏的哭号把所有人都引来了,洪氏刚吃完饭,也打着饱嗝挤瞧热闹。 “爹,爷到底回事?怎弄成那样?”锦曦把梁愈忠稍稍拉到一边,急问。 梁愈忠眉眼皱成一个深疙瘩,恨恨看了眼梁愈驹的方向,神情凝重道炮仗炸的!” 锦曦咬唇,果真!果真是梁愈驹那批尝到了甜头的黑炮仗弄的! “老三……”那边,老梁头挣扎着伸出手,口里微弱的喊着梁愈忠的名字。 “三哥,爹喊你!”梁愈洲道,眼眶红通通的。 梁愈忠三两步跨到床边,老梁头一把握住梁愈忠的手,好似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得,从口里挤出话老三,爹跟你说的那事,你,你可要记心上,算是,爹,爹求你,中不?” 旁边人都忧心如焚,谭氏更是嚎啕大哭,锦曦微微蹙眉,老梁头这关口还心心不念要梁愈忠应下的,是呢? 梁愈忠点头如啄米,沉声道爹,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您老别担心,好好闭目养神,大夫一会就到,您一定没事的,啊!” 老梁头血肉模糊的脸上明显挤出一丝笑容,道傻小子,哪个人不死,万一,万一爹要真有事,你妹子就托付给你了,啊?” 锦曦和孙氏对视了一眼,老梁头这是临终托孤吗?可这托付的人选,也不该是梁愈忠吧?无不少字这是回事?锦曦听,感觉老梁头这是在变相的逼迫梁愈忠答应他的要求呢? 孙氏朝锦曦轻轻摇了摇头,锦曦明白孙氏的意思,这样的当口,任谁都不能站出来指责老梁头,说让他死不瞑目的话,要不还不得被人口水喷死脊梁骨戳死? 锦曦无奈,只得暂且按住,静观其变,只希望大夫快些就好。 不一会,梁礼胜便带着李大夫赶了,梁礼胜双肩也有些血迹,一脸急色。 p:断网断电,爬网吧来码字了,热死个人毛了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大事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现世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现世报 divlig; 第一百四十六章现世报 人群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让李大夫近前细瞧。 “这脸都给血糊起来了,也不拿水擦洗下!”李大夫不满道,谭氏止住哭,眼睛朝几个射来,金氏被挤在人群最后面,杨氏躲了开去,洪氏显然是指派不动的,最后只有孙氏,可孙氏那大肚子…… 锦曦见状,赶紧站出来奶,我去给爷端水!”说完,转身去灶房匆匆端来一盆温水。 李大夫赞许的看了一眼锦曦。撸起袖子,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他的工具,开始给老梁头检查伤势。 “屋里人多气闷,大家伙都出来去饭堂喝口茶吧!”梁愈忠道,众人于是退出了东屋,谁都没去灶房喝茶,站在外面院子里,梁愈忠在一旁陪着,东屋留了谭氏梁俞驹和梁愈洲金氏几个人在。 大家伙都在议论当时炮仗爆炸的情景,一个个显然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 梁愈忠抱着脑袋蹲在一侧,粱礼胜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几个孙女们也都不出声,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东屋。 半柱香功夫后,东屋的门吱嘎一声,金氏苍白着脸色从里面端出一盆水来倒,满院子都是浓郁的血腥味,众人的神情更凝重了,洪氏捂着鼻子,三两步跑到那边墙角处,扶着墙壁干呕不止。 没人顾得上去安抚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东屋。锦曦捏了捏孙氏的手。轻声问娘,我扶你去那边坐会?” 孙氏微微一笑娘不碍事,咱就在这等。” 杨氏扭头扫了眼洪氏那边,撇嘴冷哼,嘀咕了一句矫情!” 又过了好一会,李大夫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梁愈洲拎着医药箱,梁愈忠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后面大伙也都跟着围,便听梁愈忠急切问道李大夫。我爹伤势怎样?” “那炮仗碎片飞刺入面部。才导致出血颇多,并未有性命之忧,诸位可以放心。”李大夫道老夫刚已挑出老梁头脸上,眉骨。下颚等多处的碎片。清洗敷药包扎妥当。伤口处七日内万不可沾水,待过了七日,我再来给换一次药。除此外,你们等会跟随我一趟,待我再开些消炎止痛的药来外敷内用,理应无碍。” 梁愈忠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李大夫千恩万谢了一回,由梁愈洲亲送李大夫归家顺便取药去了。 “梁三哥,既然梁家叔父无碍,那我们大伙今个也就先了,回头等梁家叔父好些了再来看望。” “诶,那也好,今个耽误诸位乡亲了,茶都没喝一口!”梁愈忠道。 “无碍,那我们先走了,有啥事随时叫!” 邻居们都散去,老梁家人迫不及待涌进了东屋,除了洪氏。 东屋里,老梁头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过了干净的衣裳,脸上缠着一圈圈的白纱布,就留了一双眼睛鼻孔和嘴巴在外面,耳朵处也包扎了,远远望去,有点像兔子耳朵。 他好像是睡着了,眼睛闭着,呼吸平和。 谭氏坐在床边抹泪,目光怒瞪着梁俞驹,梁俞驹则坐在床前的小矮凳子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挨了训斥的窝囊样。 谭氏瞧见这么多人进来,收敛起怒目,像赶苍蝇似朝众人挥手道都挤进来作甚?老头子好不容易睡着,都出去出去!” “娘,我来守着爹,你带着大家伙去饭堂扒口饭吧!”梁愈忠跟谭氏道,怕吵醒了老梁头,他的声音压的极低。 谭氏摆摆手,道你爹被炸成这副鬼样子,我哪还有心思吃饭?要吃你们去吃吧,我就留这里守着你爹,去吧去吧!” 梁愈忠转身,看了眼梁俞驹,转身出了东屋,锦曦扶着孙氏紧随其后,赶紧跟了出来,后面的人皆鱼贯而出。 梁俞驹望了眼外面,又望了眼躺床上的老梁头,屁股刚刚从凳子上抬起一分,就被谭氏一声低喝给吓的坐了。 “畜生,你还有脸去吃饭?你那心是秤砣做的么?”谭氏压低嗓音喝问。 梁俞驹憋屈的看着谭氏,扭了扭肥硕的身子,道娘,您这话从何说起呢,爹受伤这事,谁也不想啊,我这心里也难过,可跟我没啥那个吧?无不少字” “我呸,作死的,别人不晓得,当着老娘的面你还敢推诿?”谭氏三两步冲找准梁俞驹的脸就是一巴掌,啐道你个被钱蒙了心的,要不是你弄那怪炮仗,你爹能炸成这样?兔崽子,人李大夫可亲口说了,这回是祖宗保佑,那炮仗碎片要是进了眼,你爹那双眼珠子可就瞎了!作死的,弄回那些怪炮仗来,这下现世报,就报在你爹身上了?” 梁俞驹心里直打鼓,那炮仗是他一手采购的,他自然清楚内中情况。但因为那炮仗特别劲爆响亮,他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从年前到现在,可尝到了甜头,许是这么久来都没出事,他就一直存着侥幸心理,没想到,今个做清明,老梁头上前去点放,一下子就中招了。 梁俞驹心虚又恼怒,但面对谭氏的责问,他只能表现出满脸的愧疚,甚至还淌出了鼻泪。 “娘啊,人一倒霉喝凉水都晒牙缝,何况放炮仗呢?一心为着这家钻营,那批炮仗可是赚了不少钱,哪晓得会生这样的事?看着爹这幅样子,这心里刀割似的难受,恨不得替了爹去受这份罪啊……” ………………………………………………………… 灶房里,老梁家其他人都在默默的吃饭,大家伙折腾了大半日。都早已饥肠辘辘,饭堂里鲜少有声。 洪氏先前吃的那一海碗全吐了,这会子胃里翻滚,也吃不下,便让金氏盛了一小碗米汤,加了一勺糖,坐在灶门口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 梁愈忠和孙氏商议了,等会吃完饭,梁愈忠就去前面跟谭氏请辞,带着孙氏娘三先回镇上去。等老梁头醒了。梁愈忠再买些看望。 梁愈忠随便扒了几口就下了桌子出了饭堂,送碗筷去了灶房,顺便去跟谭氏请辞。 不一会,梁愈忠便返回了饭堂。跟梁愈洲他们简单说明了下。便急急忙忙带着孙氏娘三出了院子。去了前屋。 路经洪氏新房门口的时候,洪氏正依着门,一边剥花生往嘴里扔一边笑吟吟望着梁愈忠四口人。扬声打招呼道三婶,怎这么快就要走呀?时候尚早,来我屋再坐会呗?” 孙氏止住脚步,微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今个我们回镇上还有事呢。” “今个过节,三婶好不容易趟,就来我屋子坐会呗,喝点茶吃点花生,不耽误。正好咱两都怀着身子,我还要跟三婶好好请教下如何养孩子呢,三婶不会这么小气都舍不得传授我育儿经验吧?无不少字”洪氏热情道,恨不得拉孙氏进屋。 锦曦瞟见梁愈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孙氏是大好人一个,面对如此热情的招呼,一时不晓得如何推脱。 锦曦灵机一动,上前去拉开洪氏的手,笑道都是一家人,大嫂这么客气反倒显得生分了,进了门就是一家人,天长日久还怕没机会一起坐吗?再说大嫂育儿哪里有不懂的,这家里大妈二妈还有奶,哪一个那不都是经验老丰富的?大嫂随便找个人就能请教,谁难道还敢藏着故意不传授给大嫂不成?” “那倒不是。”洪氏忙补充道虽我是新嫁进来的,可大家伙都还没人敢欺负我!” 锦曦便笑了,接着道大嫂如今怀着身子,是爷和大伯的掌中宝,还怕没人陪大嫂解闷吗不跳字。 “曦儿这小嘴甜的,可会哄人了,大嫂听得心里热乎。那好吧,那今个我就怠慢了三婶,下回家来一定上我这屋坐会啊!”洪氏松了手,站回门边,笑吟吟道。 “诶,你下回若是去了镇上,也去我们那铺子耍啊!”孙氏松了口气,微笑道。 孙氏这说的是客套话,洪氏却一口就应下了,道那是自然,咱都是一家人,三叔三婶的铺子我怎能不去捧场呢?是吧?无不少字下回我去镇上,铁定去三叔那铺子耍!” “三叔,三婶邀我下铺子里耍,要得不?”洪氏朝已经站到大门口正要迈出去的梁愈忠扬声笑问,梁愈忠微微一愣,转过脸来,有点僵硬的‘嗯。’了一声,便仓促出了老梁家。 “三叔那人脾气真怪,跟我公公和二叔他们都不太像呢!”洪氏瞧着梁愈忠逃也似的背影,捂嘴咯咯笑起来,还打趣道。 孙氏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拉着锦柔抬脚走了,锦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洪氏,紧追孙氏而去。 外面牛车上,梁愈忠沉默的赶车,孙氏娘三互换了个眼神,大家都默契的不去招惹梁愈忠。等到车子出了金鸡山村,上了官道,孙氏才开了口。 “我说曦儿爹,你这一路是了?老是愁苦着个脸,还是在为曦儿爷的事担心吗不跳字。 梁愈忠没吭声,摇了摇头。 “曦儿爹,我晓得你担心,可人李大夫都说了爹不碍事,都是皮外伤,等到,你再去割些肉,买些菜,看望一下,我们又不是不赞成!”孙氏继续道,她很担心梁愈忠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梁愈忠微微侧首,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孙氏就跟觉得梁愈忠心里装着事情了,道你这是了?吞吞吐吐的,咱一家人早不就说过了么,事都藏心底,说出来一起想法子,你看你这样,惹得我和俩闺女都担心啊!” 锦柔也忙地道就是啊,柔儿都不敢了。” 锦曦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孙氏她们莫名其妙的看着锦曦。 锦曦止住笑。凑到孙氏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孙氏忍不住‘啊’了一声,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曦儿,你少浑说!”孙氏微微有点恼怒,喝叱锦曦,因为她一贯的慈爱和温柔,这份喝叱也是一点力度都没有。 “娘,你要想晓得我是不是浑说,回头私下里你问爹去!”锦曦小声道。孙氏咬紧了唇。不做声,目光落在梁愈忠宽阔的双肩上,若有所思。 一旦回到了铺子里,迎接锦曦的。就是忙忙碌碌的事情。有早点铺子的。更多的还是孙记杂货铺那块,因为锦曦上了一批新货品,她要紧跟销售情况。 梁愈忠和孙氏原本是计划翌日回孙家沟去的。没料到当天夜里,就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屋顶的瓦砾,于是乎,梁愈忠他们便滞留了下来,这可乐坏了锦柔,每日里撑着一把油纸花伞,穿着木屐子,在千里香和孙记两边来回的跑,早上忙的时候,还会跟琴丫屁股后面跑堂。 这日,锦曦午饭后,照例坐到孙记的柜台后面,翻看着这几日的账册,分析近来一段时日各种货品的需求量问题,孙二虎被文鼎派来的小厮接去了他所居住的鹊桥巷子,尚未归来。 “锦曦姑娘,这一批的香胰子和洗露这类的货品,销量依旧很好,不止没有下滑,跟前几个月相比,隐隐还有攀升的趋势。”张掌柜坐在一旁,跟锦曦探讨。 “那蚊香,显然顾客们都还抱着观望的态度,不那的驱蚊威力,至于那花露水,起初的定价是六十文每瓶,因为是新品,要广为推荐,我把它们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可从这几日的买卖状况来看,并没有预期的理想。我想,那价格是不是定的稍微有点偏高?比猪肉还要贵二十文钱,一般的顾客是舍不得用的……” 锦曦微笑着摆摆手,道这会子瞧不见气色也无需焦急,等到气候越来炎热,苍蝇蚊虫四处出没的时候,家家户户小孩子和患病的老人,被艾草野篙的烟气熏得鼻泪横流,顾客们自然就会领教到这蚊香妙处来。至于花露水嘛,六十文每瓶的定价,我是考虑了成本,定在普通顾客都可以接受的合理范围内,基本没有下调价格的空间了。” “那,依照曦儿你的意思,咱们只有等了?”孙玉宝思忖着道我在想,要不,我们先从那些老顾客入手,给他们一定的折扣,通过他们的口授,逐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我们这几种货品的功效?” 锦曦想了想,道舅舅的这个主意是可以采纳,咱就先拿下那些老顾客。我有一个想法,等到端午节的时候,咱孙记来搞一次‘入夏大礼包’促销活动!” “叫入夏大礼包促销?细细说来!” “就是把跟过夏的相关日用品,例如香胰子,洗露,洗脸的,洗澡的,还有花露水,蚊香,香水这些,每三样各取一件随意匹配,打包捆在一起售卖。价格在综合了单件原价的基础上,再打个八折。如此一来,在顾客们的心中,却是花最少的钱,买到了最想要最实用的,可在我们这,却是薄利多销,捆绑出售。”锦曦道。 张掌柜一脸思考,孙玉宝目光一亮,拍掌道这个法子我看行!“ “我猜锦曦姑娘必定还有后招,你接着往下说。“张掌柜道,锦曦微微一笑,张掌柜说对了,她确实还没说完。 “我们提前把杂货铺里,那些以往销售积压下来的存货,挑选那些小件的日用品和装饰品,整理放入奖品柜子里。大促销的时候,凡是在本铺子一次购物资费达到一百文的,便有机会免费抽奖一次,两百文便两次,中奖率定为八成。花一份钱买,还能抽奖白拿,白拿的谁都想要呢?“锦曦道,说了太多,顺手抿口茶水润润嗓子。 人性就是如此,眼睛看到的,是白占了便宜,却看不到悄然付出的代价,请问世间哪有那么多白送的呢?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就是这个理。 “嗯,这个点子新颖,那些积压的存货一旦在一定的时期内卖不掉,后面就会越积压越难卖。这也是以前我开张记那会,最头痛的事情,这些积压的存货,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钱换来的呀!“张掌柜感叹着. 虽然抽奖是半卖半送,但抽奖的门槛有了消费资费的限定,而且还能促进顾客的购买**,细细算下来,是不亏的,好,好啊。如果也能早一些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说不定张记会是另一番光景?张掌柜暗叹。 再看面前这锦曦姑娘,清秀斯文,淡定的喝着茶水,俨然是一个淡雅的少女。可这脑子里的精明和灵活。却是让张掌柜忍不住的钦佩。 孙玉宝目光炯炯。道曦儿,你这点子好,回头我就着手准备去。把积压的存货下了货架!“ 喝了几口茶水,锦曦嗓子眼舒服多了,抬了抬手,淡淡道舅舅莫急,我这还没说完呢!“ “啊?“张掌柜和孙玉宝同时惊讶,她这还有后着啊? 只见锦曦翘了翘嘴角,清澈的眼眸闪动着灵气的浅光,道刚我们说到,一次性消费达到一百文的,都会获得一次抽奖机会,那么一百文以下的顾客呢?既然我们是要入夏送礼包大促销,也不能让资费没到一百文的顾客空手而归吧?无不少字“ “那要怎样?“孙玉宝问。 “到时候,但凡超过二十文的顾客,我们就送他一张千里香的优惠卡,一张优惠卡可抵六文钱,只可消费不可兑现,时限不限。“锦曦道此优惠跟抽奖活动可以重叠。“也就是说,抽奖的那些顾客,同样可以享受这六文钱的千里香优惠卡。 “哦,我听明白了,你这是要免费送他们六文钱的安抚奖啊?六文钱在千里香,薄皮大包子可以买三只呢!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都蜂拥去千里香吃包子,把包子都一扫而空了?“孙玉宝调侃道。 锦曦从容摇头,道舅舅,这个你绝对放心,只要他们能持优惠卡走进千里香,我就有信心能够让他们离开时,消费的绝对不止六文钱,如此一来,千里香的买卖也跟着受惠!” 锦曦的这些点子,全是来源于上一世的切身经历。商场打折送代金卷,住酒店送早餐卷,内中运营都差不多,从来只会是商家稳赚。 锦曦说的很笃定,神情间的从容和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张掌柜和孙玉宝甚至都没有想过要质疑,因为孙氏开张到如今,也将近半年了,这半年来铺子里的每一次决策调整,几乎都是出自锦曦之手,且从未失败过,所以,张掌柜他们如今在经营铺子这,都唯锦曦马首是瞻。 锦曦接下来又跟张掌柜和孙玉宝他们详细探讨了下铺子里的其他事宜,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停歇的春雨,估摸着孙氏和锦柔歇午觉也该起床了,便起身穿上木屐子,撑起油纸伞,去了千里香。 铺子里,孙大虎和梁愈忠这对连襟正相向而坐,不知谈论,两人说的正起劲儿,锦曦进来跟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便脱了木屐去了后院瞧孙氏她们。 先是去的屋里,锦柔还在床上睡得香甜,锦曦接着又去了隔壁的小屋,正准备推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声,是孙氏和孙玉霞,好像在说着悄悄话,声音尽管压得极低,但其间还是有孙玉霞忍不住的惊呼声。 锦曦心里念头一闪,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把耳朵靠近些,屏住呼吸偷听起里面的话来。 “姐,你们老梁家可真是出奇葩的地方,这一个屋檐下住着的,都是些样的人哪,还好你分家了!我的乖乖,爬灰就爬灰吧,还练出胆子来了,竟然还想把主意往三叔的身上打,真是不要脸!”孙玉霞愤愤不平道,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哎呀呀,玉霞你的嘴也忒快了,我可没说洪氏勾引你姐夫啊!青天白日的,又是在灶房,她会有那样的胆子呢!兴许,真是如她自个说的那样,见你姐夫后背有点脏,就忍不住伸手拍了下呗,许是我们想多了也说不定!”是孙氏的声音。 锦曦翘起嘴角,不会那么巧吧?无不少字她只是觉着洪氏瞧梁愈忠的眼神,有点飘,难不成清明节那天,洪氏在老梁家灶房当真勾引了梁愈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现世报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保媒(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保媒(二合一) divlig; 第一百四十七章保媒(二合一) 锦曦轻轻敲了下门,里面的声戛然而止,孙氏惊讶问谁啊?” 锦曦低笑了声,道娘,小姨,是我曦儿。” 孙氏松了一口气,孙玉霞赶紧把门开了,拉了锦曦进屋,随手又把门给关上。 “唷,小姨干嘛呢?这么紧张兮兮的还关门?”锦曦笑道。 孙玉霞轻哼了声,道我在跟你娘商量大事情呢,可不得被人听了去!” 锦曦微怔,孙氏早已红了脸,瞪了眼孙玉霞,道你别胡说。”接着又看向锦曦,带着些试探问道曦儿你时候的?” “哦,我有一会了。”锦曦道。 “啊?那,那你可听到我和你小姨说的话?”孙氏又问,孙玉霞也侧着脸看着锦曦。 锦曦翘了翘嘴角,若无其事道哦,娘是问,我有没听到你们说洪氏在灶房勾搭我爹的事吧?无不少字” “啊?”孙氏惊震,随即双手捂脸直摇头,不晓得该是好。孙玉霞抚掌大笑起来,道,亏你还在这藏着掖着不让说,这鬼丫头啥都听到了!样曦儿,你觉着小姨我的猜测准不准?” 锦曦抿嘴笑,不搭理孙玉霞的问,上前去坐在孙氏身侧,笑道娘,您捂脸干嘛呢?我爹被人惦记,这是好事啊。这说明我爹是有魅力的男人,也说明娘你眼光好。会挑人,多好啊!” 的确,梁愈忠长得高大魁梧,肤色虽黝黑,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为人直爽豪迈,在村里人缘好,很有男人的魅力。尤其是如今梁愈忠又在经营茶园,打理铺子。家境一步步殷实更为他增添了成功成熟男人的自信和魅力。跟梁俞驹梁愈林他们站一块。举手投足中的气质就慢慢显现出差别来。 洪氏摆明着就是个狂蜂浪蝶,可能不去勾搭下呢? “好个呀?你这闺女怎的呢?”孙氏撒开手,在锦曦光洁的额头上轻戳了一下,哭笑不得道。 “我说了吗?难不成娘更稀罕爹是个狗不理包子?”锦曦无辜道。 “我。我……”孙氏头语塞了。不晓得闺女怎会是这样奇怪的想法。孙玉霞则笑得直不起腰。 “好了曦儿,你娘正为这事犯愁呢,你好好。别再逗她了。”孙玉霞止住笑道。 孙氏讶异看着锦曦,脸又红了,敢情,闺女这是在捉弄她?唉! 锦曦伸手扶住孙氏的肩,柔声道娘,我晓得你在担忧,因为拿不准那洪氏是不是真的对我爹有心思,又怕贸贸然去跟爹说,会显得好猜忌,如此就只能背地里七上八下的担忧犯愁,是不是这样?” 孙氏如遇知音,连连点头。 “娘,这事啊,您大可不必担忧,洪氏对爹有非分的心思,这我也,她那做派就摆在那。可夫妻那么多年,爹是样的品行您还不清楚么?我爹要真是那受不得诱惑的,就不会把灶房出的那事跟你说。所以说,这事啊,关键在我爹这,只要我爹没那念头,洪氏再狂蜂浪蝶,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您都犯不着为这事伤脑筋!” “当真?“孙氏半信半疑。 锦曦肯定点头,道娘,我还会忽悠你吗?在爹的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第一位的呢!假如您还是对洪氏那一事有些隐忧,我倒是可以建议你跟爹实话实说,心中如何想的就如何说,没必要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要真那样说,你爹会不会觉着我好猜忌,多疑,不信任他,会不会恼?“孙氏抓住锦曦的手,问。 锦曦笑了,道凭我对爹的了解,爹不止不会恼娘你,反之还会加倍的开心,因为这也证明了娘对爹的在乎呀!“ 被锦曦这般一开导,孙记这几日来一直郁闷在心底的那股乌云,突然就烟消云散了,整个人都觉着了许多。 “姐,曦儿说的对,姐夫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她洪氏再花痴,你们又不住一个屋檐下,碍不着事的!”孙玉霞道。 孙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垂下头,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是的和闺女帮她解开了心结。 “嗯,等这雨停了出了日头,我们也就要启程回孙家沟去了。“孙氏欢快道。 锦曦忽地想到一事,道娘,原本爹是说要去看望受伤的爷的,可晴明过后一直是下雨没法子出行,你们是计划的?回孙家沟之前,还要不要去探望下爷呢?“ “应该是要去的,你爹都说了,好食言?“孙氏道:”我和你爹商议好了,等过了五月端午,就着手盖房子呢!“ 锦曦目光闪了闪,道那这回我陪爹一道去孙家沟看爷,等看望后,你们再回孙家沟,下了这好几日的雨,回山的路面也该晾晒下,才不那般湿滑!“ 孙氏点头,对此没异议也没多想,隔壁屋子传来锦柔的喊声,孙氏忙地起身去了隔壁屋子,三人的谈话也就此散了。 下昼,锦曦创造了个机会,让孙氏和梁愈忠在一处好好的说了一会话,当两人出来的时候,孙氏和梁愈忠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格外的明快,显然这次的沟通达到了理想的效果,孙玉霞和锦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为此感到高兴。 傍晚的时候,雨就停歇了,按照商量好的,翌日早饭后,梁愈忠和锦曦带着鱼肉和补品等,驱赶着牛车去了金鸡山村探望老梁头。 锦曦这几日一直忙着孙记的买卖,没顾得上问。后来当着孙氏的面,又觉着问的不妥,怕因此又影响了孙氏的心情。 正好这会子趁着和梁愈忠一道回金鸡山村,锦曦便问了。 “爹,爷那日躺在床上抓着你的手,让你答应他的事,到底是何事啊?“ 梁愈忠愣了一下,随即道哦,没啥,就是说你小姑的事呗!“ 他的眼神闪躲。显然。撒谎都没经验。 锦曦假装没看出来,继续道是说把小姑托付给你照顾的事么?“ “嗯,就是这个。“ “爹,爷会把小姑托付给你呢?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你是三哥。又分家了,爷也只会叮嘱你多加照料小姑才是,托付给你这不合规矩呀!“ “嗯。谁晓得呢,许是当时你爷以为自个不行,托付也没说清楚,现如今他好了,这事自然就揭了!“梁愈忠道。 锦曦蹙起眉头,拉长声音道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你跟我这都不说真话……“ 梁愈忠手里的鞭子顿住,转头脸看着锦曦,叹出一口气,道唉,我就晓得啥话都瞒不住你这丫头,好吧,是爹我扯谎了,我告诉你事情,你可别跟你娘那说去,她月份大了,心思也重了些,别让她也跟着担忧“ 果然,果然老梁头是有事情交待梁愈忠的,锦曦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打了个响指,看着梁愈忠听他坦白从宽。 “清明那日去后山烧香,你爷私底下跟我提起过,说是咱跟方掌柜熟识,你舅舅他们和文鼎又有交情,于是,便想让我来保媒!”梁愈忠道。 锦曦捂嘴笑了笑,没有太多惊愕,她上回探望谭氏,谭氏就跟她那打听了文鼎的事。 “爷让爹给哪两人保媒呢?”锦曦问。 “你小姑和文鼎。”梁愈忠道,说完眉头就皱成了个疙瘩,犯难的不得了。 锦曦眯了眯眼,真不晓得老梁头到底有没有的判断和思考?梁愈梅和文鼎这两人,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从自身的品性和长相,着也牵不到一块去呀?这个媒让梁愈忠来保,不头痛才怪! “爹,那你打算做?去跟方掌柜和文大哥那转达爷的意思了吗不跳字。锦曦问。 梁愈忠摇头这门亲事,你爷当时跟我提出来,我就觉着不可能成!我都是实话实说,且不说这一点都不门当户对,就是文鼎那才干和容貌,想必定是瞧不上你小姑的。我若是去说,这无疑是为难人家方掌柜和文鼎,可不去说吧,你爷那也没法交代,这事真是让人犯难啊!” 锦曦点点头,思忖道就是啊,女方主动上门去攀亲,本来就是有点掉价的事,这要还被驳回了,这面子就抹得更黑了。可不去说吧,爹也没法跟爷奶那交差。” “我就弄不明白,你爷奶怎会想到把梅儿跟文鼎给扯到一处去呢?婚姻大事,事先也得好好拎个清楚啊,这摆明着是不可能成的啊……”梁愈忠一边抱怨,一边把牛给驱赶的直跑。 “爷的意思其实就是奶的意思,而奶的意思,从来都是以小姑的主见为尊。”锦曦娓娓道。 梁愈忠拧眉,确实,当时老梁头就私下里给了梁愈忠口风,言外之意就是梅儿对文鼎一眼相中,在谭氏那里闹腾,说是非君不嫁。 “可你大伯当时也在,他也赞同你爷的做法,这一个个的,唉!”梁愈忠直摇头,想不到都分家了,还是这样不清净。 提起梁俞驹,锦曦就忍不住要笑了,道爹,大伯当然赞成咱家跟方掌柜家结亲啊,要晓得,他可是还欠着方家五百两的高额债务呢!” 锦曦这么一说,梁愈忠就明白了,吸口气,道我当时就想着你叮嘱的话,没敢一满口答应下来,就说想想。可谁晓得,你爷紧接着就被炸了,当时那个危急的样子,我这一心软,他说,我就都应下了,现在懊悔都来不及!” “曦儿啊,你能不能帮爹出出主意?只要不让我去跟方掌柜那保媒,都好说!”梁愈忠道。 锦曦原本想批评梁愈忠不敢磨蹭,应该在老梁头提出保媒的时候。就满口拒绝。可转念一想,老梁头后来表现出的‘临终托孤’,就算梁愈忠满口拒绝了,也还是要翻盘的,说来说去,保媒这事,老梁头铁了心要架住梁愈忠,不管梁愈忠着,都是逃不掉的。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 “爹。保媒这事我来帮你想法子。一定让爷断了这念头!不过从今往后,不管别人对你提出怎样的请求,不管在样的情况下,你都不可以擅自应下。因为你不是一个人过日子。你还有我们娘几个。你得多为我们着想才对!”锦曦正色道。 梁愈忠有点歉疚,像是下了保证似的,重重‘嗯!’了一声。锦曦这才放心。然后,凑在梁愈忠的耳朵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金鸡山村,老梁家后院里。 锦曦他们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李大夫和梁愈洲,李大夫刚刚来给老梁头换过外敷的药,梁愈洲送他出门。 在门口寒暄了几句,梁愈忠从李大夫那获悉,老梁头脸上的伤恢复的还好,再过个几日便可拆纱布了。 东屋里,老梁头披着外衣靠坐在床头,脸上还是缠的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嘴巴里还塞着一根旱烟竿,吧嗒吧嗒的抽着。 谭氏坐在一旁靠窗的地方纳鞋底,长长的针不时从梳理的一丝不乱的花白头里滑一下,锦曦也不晓得这是原理,难道是磨针? 窗户支了起来,日头从外面洒进屋子,但满屋的药气和烟味依旧很浓郁。 “老三,曦儿,你们来啦?算着这日子,你们也该来啦!”老梁头拔出烟杆子,亲切的招呼梁愈忠和锦曦坐,这边还没坐下,那边老梁头就急吼吼问开了老三啊,爹上回跟你提的那事,你办的怎样了?那边说啊?” 梁愈忠欠了欠身,看了眼锦曦,跟老梁头道爹,前几日下雨我没能,今个我来,一是看望您,而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来的。” “别磨蹭了,你快说呀,你可把我的意思全转达到了没?那边讲?”老梁头迫不及待的打断梁愈忠的话,急问。 “爹,我一个人去讲那事不妥,便想到找我俩小舅子同行,他们是好友,说的开,没成想,我那俩小舅子听到我要说那事,都给我打了退堂鼓!” “作甚呢?他们凭啥给打退堂鼓?关他们事?”谭氏纳鞋的动作顿了下,抬眼很不悦的瞪着梁愈忠道! “子,你别打岔,让老三接着把话说完!” 梁愈忠咳嗽了下,照着锦曦教给她的,老老实实道我那俩小舅子说,文在望海县城,有一青梅竹马的姑娘,原本是盘算着过完年就去提亲,哪晓得那姑娘家里长辈去世要守热孝三年,这亲事就这样耽搁着,两边长辈私下里都知晓,但毕竟是还没走媒人,就没抬上明面来议。” 老梁头嘴里呆住了,谭氏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梁愈忠,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看出个洞来。 “老三,你没瞎掰吧?无不少字这事可是关乎到你妹子的终身啊!你可得自个去打听清楚了,由不得那些不相干的人随口一说,就断了你妹子的终身!” 说到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时候,谭氏的目光在锦曦身上停了一下,锦曦只看着的衣裳呆,假装没瞧见谭氏的冷眼。 “娘,我小舅子他们的人品,我清楚,不会瞎说的,他们还是见咱是亲戚,才据实相告的,省的回头啥都不清楚就跑上门去保媒,到时候两家人都尴尬!”梁愈忠道再说了,这事能成不能成,都跟我那俩小舅子碍不着边,他们何苦来哉要阻人终身呢?” “老三啊,望海那边那姑娘,文当真立下誓言要娶?”老梁头问。 “这个,我也不晓得,这就要亲自问文鼎了。”梁愈忠挠了挠头道,让他这样的老实人,扯这样的谎言来忽悠老梁头老两口,可真是累啊。 “还以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作死的,敢情也是个纨绔哥,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靠不住!”谭氏把手里的鞋子往桌上重重一顿,忿忿骂道。 老梁头无声叹息,纱布后面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思虑,屋子里陷入了凝重的沉默中,空气似乎都为此而压了下来。 梁愈忠和锦曦悄悄对视了一眼,保媒这事,应该能摆脱了。 这时,老梁头所在的床后面,突然传来女子嘤嘤的哭泣,锦曦竖起耳朵,那是梁愈梅的哭声。呵呵,原来梁愈梅一直躲在床后面偷听啊?有意思。 谭氏变了脸色,匆匆忙往床后面奔去,老梁头赶紧朝面面相觑的梁愈忠和锦曦连连摆手,像赶苍蝇似的挥赶着这对父女俩,道这里没你们啥事了,你俩该忙啥忙啥去吧,去吧去吧!” 梁愈忠逃也似的出了东屋,一口气走到侧门处,这才停下步子,长舒出一口气。锦曦笑得眉眼弯弯的跟上来,梁愈忠道曦儿,咱过关了不?” 锦曦点头,应该是过关了吧,老梁头纵然爱女再心切,总不可能去挖人墙角吧?无不少字只是,对不住了文鼎大哥,在背后给你抹黑了一把。 “曦儿,这事真对不住文鼎,让他背黑锅!”梁愈忠烦闷道,在原地踱了几步你爷不会去方掌柜那询问吧?无不少字” 锦曦微微一笑,依她对文鼎的了解,倘若要他在娶梁愈梅为妻,和虚拟一个青梅竹马之间,他铁定义不容辞选择后者的。 “照道理说,应该不会去问,那跟刨人家私密没啥区别,再者,也太丢老梁家颜面了。”老梁头一辈子以安定梁氏的大家族规矩约束自身,应该不会去做那样的蠢事。 父女两个边边往前屋那边去,突然,前面天井边,一抹红色身影妖娆而来,正好跟他们面抵面遇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保媒(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惩大诫(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惩大诫(二合一) divlig; 第一百四十八章小惩大诫(二合一) “唷,这不三叔和曦儿吗?今个怎有空了?我三婶呢?没一道?”洪氏笑吟吟,热情问道。 锦曦看到梁愈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下,‘嗯。’了一声,算是给予回应。 倒是锦曦,笑嘻嘻跟洪氏道前几日下雨不宜出行,今个天一放晴就赶着看望爷了。” 洪氏‘哦’了声,站在那,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把甩着手里的帕子,一阵阵香喷喷的气味从那帕子上散出来,目光从锦曦身上转到梁愈忠脸上,笑吟吟看着梁愈忠,上前两步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三叔这是了?脸色怎瞧着不大好呢?是谁给三叔气受了吗不跳字。 梁愈忠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想搭理,往边上让了两步,道没事。”说完,他伸手拍了下锦曦的肩,催促道曦儿,咱得回镇上去,别让你娘惦记!” “三叔,你们都看望爷了,怎能空着肚子回镇上去呢?着也得在这吃过了晌午饭才能走啊!”洪氏伸手拦道,四下扫了眼,又道这样吧,你们先去我那屋坐着歇会,二妈去河边洗衣裳了,我婆婆应该在后院铲猪圈,我这就去喊她烧晌午饭!” “侄子,你好意我们受了,今个就是瞧一下你爷,没准备吃饭,就这样,让我们吧!”梁愈忠道,锦曦一直笑眯眯站在一旁看着。做好一个十多岁小姑娘的本分。 洪氏没辙,只得往边上让了让,目光有点点哀怨的看着梁愈忠,显然,在她眼中锦曦不过是个十多岁还不谙情事的小姑娘,不足为据。 “三哥,我瞧见这牛车就猜到是你来了,正好,我刚在那边二牛家,他家那半大猪崽子今个阉籽。缺了人手。你要得空就搭把手!”梁愈洲的声音突然从前面正门口传来,换了一身短打的下地干活衣裳,正朝屋里的梁愈忠高声喊道。 这一带人家养猪,一般偏向于抓小母猪来养。若是抓的是小公猪。除非是存了心的养种猪。否则等长到一定的时候,都会请附近村里的兽医阉割。 因为是半大的猪崽子,力气大。阉割又不打麻药,到时候挣扎起来,没几个成年壮汉是按不住的,所以梁愈洲瞧见这边的牛车,就赶紧跑来找梁愈忠帮忙。 “好嘞,我这就去搭把手!”梁愈忠毫不迟疑,撸起袖子大步就朝门口跨去,正好躲过洪氏的纠缠,刚走了几步他忽想起锦曦还在后面,扭头问曦儿,你要不跟我一道瞧?” 锦曦对阉猪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不感兴趣,忙地摇头,这时洪氏走,一手搭在锦曦肩上,笑吟吟跟梁愈忠道三叔,你只管去,曦儿就让她去我屋里坐一会,等下你走的时候,再接她就是!” 梁愈忠问询的看着锦曦,正想着帮锦曦回绝了,没料想锦曦竟然意外的点了头,朝他招了招手道爹尽管去吧,我正好和大嫂说会话!” …………………………………… 洪氏倒是出奇的热情,不止给锦曦泡了蜂蜜水喝,还翻箱倒柜的,抓了两把葵花籽和花生蚕豆出来,招呼锦曦吃。 锦曦打量了下洪氏的屋子,这屋里原来属于梁礼辉的,基本上都没有了,床是后来打的新花床,铺着红色的被子,两只鸳鸯戏水的枕头并排摆着。 箱子柜子梳妆台,还有圆桌椅子,都是新的,靠窗的地方原来摆着的是梁礼辉的书桌,现在也移出去了,摆着一副洗澡的盆桶。 梁礼辉一直都没归家,洪氏一个人在这屋住着,好像还很滋润的样子呢,真是奇葩。 “这么多吃食我都吃不完呢,大嫂挺着个大肚子别忙乎了,坐下来歇会呀!”锦曦小口抿着蜂蜜水,笑眯眯道。 “诶,好,我坐。”洪氏拖着后腰,坐到锦曦左手边的那张有靠背的椅子上。 “曦儿,听说我嫁进来前,你们三房就分出去了,是么?”洪氏一边剥花生,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闲聊。 “嗯,是这样的。”锦曦回答道。 “我还听说,你家如今跟你舅舅他们合作在镇上,不止开了杂货铺子,还开了早点铺子?有这事么?” “嗯,是这样的。” “我还听你两个伯父说,你家在官道那边看中了一大块地,等过段时日要动土盖新屋子了?” “嗯,是这样的,我爹说,等过了端午节就动土,我娘中秋前后落月,爹说要让娘在自个的新屋子里过月子!” “唷,那还真是难得呢,两间铺子都有份子,如今又要盖大房子,还要添一口子,你爹还真是有能耐。那你家那两间铺子每个月都能赚网不少字”洪氏眼睛光的问。 “嗯,这个我就不太晓得,得问我娘去。”锦曦道,她故意到洪氏这来坐,就是想摸清洪氏到底打的梁愈忠主意,锦曦打死都不可能,洪氏这种人勾搭梁愈忠是为了‘爱情’,原来果真是因为惦记着梁愈忠口袋兜里的钱啊! “为啥呀?你娘不一直待在孙家沟你嘎婆那么?她一个妇道人家,晓得这些?你爹也真是的,怎能把钱都交给一个妇道人家来管呢?”洪氏诧异。 锦曦笑嘻嘻道我爹稀罕我娘呗,不止把钱一文不落的交由我娘管,其他啥事也都是我娘拿主意,打我记事起,就没瞧见他俩红过脸。”锦曦道,梁愈忠和孙氏的恩爱,那是真的。但说到管钱,锦曦撒谎了。她是想断绝洪氏的念头,梁愈忠身上不带钱,其实,孙氏也不管钱,管钱的人是锦曦,拿主意的,也是锦曦。 洪氏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是妒忌,她想到了,跟了梁俞驹也有三两个年头了。梁俞驹虽然在吃穿度上从未克扣过她。可那银钱却防她防的死死的,没想到梁愈忠竟然对那个毫不起眼的孙氏这样敬重! 看来,想要勾搭梁愈忠,从他身上捞到好处。是有些难度了。 “唷。那还真瞧不出来呢。你爹还这样敬重你娘。”洪氏笑道,笑得言不由衷。 锦曦假装瞧不出,点点头。面色如常道那是,我爹疼我娘,那在孙家沟是出了名儿的,别人打趣我爹,我爹可说了,娶就是疼的,以前他让我娘吃了苦,如今,要好好的补偿我娘呢!加之如今我娘又有了身子,我爹可是乐坏了,把我娘那个稀罕劲儿,连我和柔儿有时候都有点吃味儿,呵呵,大嫂可别笑话我哦!” “会笑话呢,就是娶疼的呀,这话是不假!”洪氏道,双手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锦曦瞟了眼那帕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被她绞的皱巴巴的。 锦曦点点头,又道我瞧大嫂这屋里枕巾被套,还有大嫂用的帕子,都绣了好看的图案,大嫂的针线功夫肯定了得?” 洪氏扬眉一笑,有点得意道我爹是秀才,膝下救我一个闺女,家里活计的,也都轮不着我来做,有的是闲功夫折腾这些。咦,对了曦儿,你爹他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你娘做的不?那你晓不晓得你爹穿多大的鞋?” 锦曦心里暗笑,看来洪氏依旧对梁愈忠不死心,找她这打听起梁愈忠的鞋码来了。 锦曦摇了摇头,道大嫂了把我问着了,这个我还真不晓得,这得问我娘去,我爹的都是她一手操持!” “那,你爹平时在家,可喜欢吃啥菜你总该晓得了吧?无不少字譬如,咸的?辣的?还是酸的?他有没有啥其他的嗜好?譬如,抽旱烟,喝酒?摸牌的?”洪氏又问,锦曦抚额,这洪氏看来是当真把她当啥事都没开窍的乡下小丫头来糊弄了。 “嗜好?好像没有吧,不过,我爹吃饭不挑食。” “曦儿你再好好想想,人都有最喜爱的那口,你要是想的出来你爹最稀罕的菜,大嫂等下给你拿酥糖吃!”洪氏给予物质诱惑。 “哦,我想起来了,我爹说过,他最爱吃的菜就是我娘做的菜,嗯,就是这样!” 洪氏蹙了下眉头,有点恼怒的看着锦曦,原本还以为把锦曦哄骗起来,能套到好多关于梁愈忠的事情,好方便她有的放矢。 没想到说了个大半天,她自个口水都说干了,锦曦那蜂蜜水却喝了两碗,瓜子花生蚕豆吃的快见底了,还是没套问出半句有用的话来,反而还给添了堵。 “呀,这说到做菜,倒把我给说饿了,大嫂,你刚不说拿酥糖给我吃吗?要不,你拿两块来给我垫下肚子可好?” 洪氏脸颊肉直抽抽,这还吃上味了呢,虽心疼,但还是起身开了箱笼,给锦曦拿了两块出来。 “这有身子的人就是容易饿,这酥糖还是我夜里饿的睡不着的时候拿来垫吧肚子的呢,就剩下这两块了,全给你罢!” “诶,多谢大嫂。”锦曦道,接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酥糖的包装纸上,有梁记的标志,锦曦猜测那酥糖铁定是梁俞驹私底下塞给洪氏的。 孙记杂货铺也有酥糖卖,一包酥糖能卖二十五文钱,锦曦极少吃,心疼钱。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洪氏微垂着眼,像在想心事,不时打量一眼锦曦,锦曦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规规矩矩坐在那,有滋有味的吃着酥糖。 “曦儿,酥糖好吃不?”洪氏笑眯眯的问。 锦曦连连点头,口里还包着一大口,口齿不清的回道好吃。” 洪氏目光转了转,拉住锦曦的手,柔声道那,大嫂跟你商量个事,你回家去,跟你娘那箩线筐里给偷一双你爹的鞋样子来给我,回头我给你买更好吃的酥糖。好不?” 锦曦愣愣看着洪氏,又看看,难道,这副外形在洪氏的眼底,当真把她归纳到啥事不懂,只要几块酥糖就能收买的那种乡下丫头? 锦曦还没来得急做出表态,屋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洪氏抬头望着站在房门口的梁愈忠,眼前一亮。 “三叔,你忙完了?”她站起身。笑看着梁愈忠道。还顺手把的髻给拢了拢。 这个举动做的,不止梁愈忠,就连在他身后跟上来的梁愈洲见了,也为之皱眉。 “诶。忙完了。”梁愈忠回道。朝锦曦招了招手。 “老三。老四,你们俩怎堵在侄子的房门口哪?”杨氏破锣一样的大嗓门突然响起,随即便瞧见她端着一只大大的木盆。从一旁探进头来,朝洪氏屋里直打量。 洪氏随手将手里的一块帕子盖住装瓜子花生和蚕豆的碟子,可地上那一堆壳却忘了遮盖。 “哎呦喂,侄子对咱锦曦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杨氏的声音酸溜溜的。 被撞破了洪氏也不避讳,笑着道谁让曦儿比旁的弟弟懂事呢,给她吃,我乐意!” 杨氏翻了个白眼,哼了声。洪氏挑衅的扬了扬眉,目光又转到梁愈忠身上,滴溜溜的。 锦曦站起身,高举起手里那块酥糖跟梁愈忠和他旁边的梁愈洲,还有杨氏道爹,大嫂人真好,刚还给我蜂蜜水喝,还给我酥糖吃呢!” 梁愈忠愣了下,虽然不喜洪氏的做派,但没想到洪氏这么大方,朝洪氏投去感谢的眼神,道礼辉,你太客气了。” 洪氏笑着摆手道不过是我娘家爹上回捎给我的一点蜂蜜和零嘴,又不是好,当不得三叔谢。” 锦曦早已蹦跳着去到梁愈忠身前,兴奋的挥着手里的酥糖,抬起脸跟梁愈忠大声道爹,大嫂跟我这打听二伯的事情来着,还给我蜂蜜水和酥糖吃呢,酥糖真甜,我爱吃!” 啥?梁愈忠和梁愈洲俱是一愣,洪氏也怔住了,杨氏第一个琢磨出味儿来,手里的大木盆往地上重重一搁,挤抓住锦曦,急吼吼问曦儿你说嘛?你大嫂跟你这打探谁来着,你再说一遍?” “大嫂跟我这询问二伯的口味,喜欢咸的还是辣的,还问二伯的私房是不是都交给二妈管。” “?”杨氏马脸一跨,目光射向洪氏。 洪氏迅速反应,不禁面色微红,把锦曦拉到一旁,气急败坏道曦丫头你吃撑了不是?我刚对你来着,你怎胡扯哪?” 因为站得位置的缘故,锦曦是把背对着门口的,大家都只看到洪氏恼怒的正面。 锦曦眼神冰冷不复起初的纯真,压低嗓音冷冷道这是对你不安分的警告,再敢觊觎我爹,有你好看!”说罢,锦曦突然像触了电似的甩开洪氏的手,仓皇跑回梁愈忠身后,大呼大嫂恐吓我,还掐我!” 不止如此,锦曦还撸起衣袖,皓白手腕上俨然两个月牙状的指甲印。 洪氏纵然脸皮再厚在无赖,被锦曦这样连番的栽赃和陷害,也气得凌乱了,脖子根都红了,指着锦曦气恼叫骂曦丫头,你良心被狗吃了么?我哪里有掐你?我哪里有打听你二伯,他是长是短是圆是方跟我有何关系,你少乱扯!二妈,你千万别听这丫头乱扯,她是吐血,你瞧我是那种人吗!” 杨氏恼怒的看着洪氏,虽然她也对锦曦的话有些质疑,但洪氏的做派,不得不让杨氏警觉。尤其是,洪氏刚才的凶狠劲儿还有锦曦手腕上那两道深深的掐痕,杨氏对锦曦的话突然就信了六分,气鼓鼓瞪着洪氏,正在酝酿攻势。 “大嫂,你能这样呢?说过的话都不敢认,我刚就说了我不晓得二伯的事,你就给我出主意让我悄悄去兰儿那旁敲侧击的问,是你说只要我问出来了,下回还给我蜂蜜水和酥糖吃的!哦,对了,你刚还夸自个针线功夫好,回头给二伯纳双鞋子呢!”锦曦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 “你这死丫头,我哪里得罪了你。何故这样泼我脏水!小小年纪就这样黑心肠,你长大了没人要!”洪氏气得扯着手里的帕子,尖声喊道我就算真要给哪个男人纳鞋,也不会跟你这乱说的,二妈,三叔,四叔,你们可别被曦丫头给糊弄了,我哪是那样的人!” “大嫂,你赖账。我懒得跟你讲了。我也不去奶那帮你偷二伯的鞋样,我要回家了!下回你再给我吃的也甭想哄骗我,你不正派,我才不帮你做事呢。也不稀罕你的酥糖!”锦曦表现出一幅委屈的样子。躲到梁愈忠身后。 “啧啧。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不要脸到这份上的,我呸。本身就是一只破鞋,还到处招惹男人……”杨氏已经叉腰对着洪氏骂上了,而且言词极为粗野。 “你个丑八怪,骂谁破鞋呢?也不找个镜子自个照照看,阎王前面那马面就是你,长着一张马脸,眼珠子一条缝,丑的吓人!你想搞破鞋,我呸,都没男人要!”洪氏也很给力,当下就跟杨氏给对骂上了。 梁愈忠和梁愈洲面面相觑,两都觉着头痛。 “啧啧,秀才家养的婊子,下流不要脸的婆娘,怀着个野种还有脸骗吃骗喝?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去……”杨氏直接拿洪氏的肚子做文章。 洪氏脸一沉,恼羞成怒,这时候,正门的地方,隔壁邻居有几个妇人开始探头探望,杨氏音量不减,还在那里骂洪氏不要脸,勾搭人,邻舍们有的指指点点,后院也传来谭氏的怒喝声。 洪氏火起,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来,指着肚子冲杨氏叫骂道我就是个婊子,我这肚子里的娃不是别人的,就是你男人梁愈林的野种,样,我厉害吧,把你男人都勾搭上了床,你个没本事的丑八怪,你来咬我呀,来剖我肚子拿野种呀?” 外面围聚的人越来越多,梁愈洲推了把梁愈忠,道三哥,你赶紧带着曦儿吧,这儿交给我,一会子娘就要了!” 梁愈忠想了想,拽起锦曦,大步朝正门而去,直接上了牛车扬鞭而去。梁愈洲跟在后面,一把将老梁家的大门给关上,把那些看热闹的妇人关在门外,这边,谭氏,梁愈梅还有在后院铲猪圈的金氏也都奔了,正在分别拦截,劝阻着洪氏和杨氏。就连老梁头,都披着外衣,站在侧门的地方,远远望着这边闹成一团的妇人,气得胡子眉毛直抖。 ………………………………………………………… “曦儿,今个这事,是你编排出来的吧?无不少字让你二妈和大嫂闹腾上,我觉着这事你做的有些不该!”牛车上,梁愈忠沉着一张面孔,颇有点严肃的对锦曦道。 锦曦侧头,很平静的看着梁愈忠,他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今天这戏,几分真几分假,想必梁愈忠梁愈洲和杨氏心里都清楚,锦曦不管这些,她今天这样做的目的,只是给洪氏一个警告罢了。 “有何不该之处?”锦曦面色如常的问。 梁愈忠愣了下,随即皱起眉头道你不该在大人之间做出这样挑拨的事情来,尤其是洪氏还怀着身子,这跟你二妈闹腾起来,万一出点岔子,让人良心难安!” “,爹对大嫂怜香惜玉了?”锦曦冷冷一笑,讥讽道。 梁愈忠皱起眉头,极端不悦别浑说,我是你爹,不是那种人!” 锦曦冷哼了下,道我不算挑拨,因为大嫂确实今个盛情招待,确实是为了从我那套话。” 梁愈忠一眨不眨的盯着锦曦,看到锦曦眼里渐渐升起的讽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旋即,便听到锦曦一字一句开口。 “没,大嫂跟我探听的那人,不是二伯,而是爹你!” 梁愈忠脸色变得极度难看,锦曦冷笑了下,把洪氏跟她探听,收买,甚至诱骗她去孙氏那偷鞋样子的事跟梁愈忠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有些地方还稍稍润了一点色,梁愈忠听不下去了,眼底的嫌恶非常明显。 “爹,洪氏打的是你的主意,哦,不对,应该说,她打的是咱家铺子和钱的主意,还自以为聪明的在我这找突破口。我爹心慈手软,再怎样厌恶洪氏也不可能跟她怎样,我就不同了。对于敢破坏我娘幸福,觊觎我家财之人,甭管是谁,我都不会姑息!今个这事,我只是给洪氏一个警告,要是她再敢继续图谋,我不会再手软!”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惩大诫(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庆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庆贺 divlig; 第一百四十九章意想不到的庆贺 父女两人接下来的行程,再一路无话。牛车驶到青桥巷子口的时候,梁愈忠勒住牛绳,跟锦曦道曦儿,今个这事,你做的对!不过,还是别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告儿你娘那,我不想让她多担心。” 锦曦挑眉,点点头,道要想让娘不担心,这事的关键还在爹你的身上。” 梁愈忠无奈一笑,拍了拍锦曦的肩,道傻闺女,我是你爹,爹的心里只有你们娘三,咱家这才吃饱饭多久?我脑子被牛踢了去想那么乌七八糟的混事?这种事爹都不想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别那么重,好好的打理你的铺子去吧,啊!” 锦曦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梁愈忠确实不是那种有花花心思的人,但锦曦还是要敲打一下。现在得到了他的正面保证,锦曦也放下了心,麻利的跳下牛车,步伐轻快的进了巷子。 锦曦先是进的千里香早点铺子,孙玉霞和锦柔不在,铺子里就孙大虎,孙氏和琴丫,一问才晓得,原来孙玉霞带着锦柔去街上耍去了。 “曦儿,你玉宝舅舅刚还找过你,说让你一就赶紧孙记那边,说有好事情要跟你说。”孙氏给锦曦倒了一碗茶,提醒道。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锦曦三两口喝了茶,大步出了铺子,去了隔壁的孙记。 孙记的铺子里,张掌柜正在接待三三两两的顾客。锦曦径直去了后面的小院子,才刚踏进来,就小院子里除了孙玉宝,孙二虎,刚送牛车进来的梁愈忠外,还多了两个垂首而立的的少年,看个头,跟孙二虎他们差不多,都十五六岁的光景。 “曦儿,你来的正好。快来快来。”孙玉宝瞧见锦曦。忙地朝她招手。 “舅舅找我何事啊?”锦曦笑吟吟问。 “喏,曦儿,你瞧,咱孙记往后就多了俩帮手了!”孙玉宝指着那俩少年。道他们二人。以前都在酒楼里做跑堂。人勤快也机灵,我就请你看下,如何?” 锦曦目光扫向那垂手而立的两个少年。这才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一人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的红痣。 “舅舅,你跟他们细说了咱们铺子里的活计和规矩么?”锦曦问孙玉宝,显然也是很高兴的,孙记的买卖越的兴隆,还要兼任送货上门这一项服务,人手早就忙不,锦曦跟孙玉宝和孙二虎提过两回要招募伙计,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就一直拖到现在。 这两人有在酒楼跑堂的经验,比那些一抹生的要容易上手。 孙玉宝连连摆手,道曦儿,这两人可不是我招募来的,是文鼎上昼送的,喏,连带一道的还有这个。” 孙玉宝说罢,把两张纸塞到锦曦手中,锦曦打开一看,不禁讶然。 这是两张卖身契,文鼎敢情是把这俩送给了锦曦,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她的人了,一切听她调派。 “舅舅,二虎舅舅,文大哥好端端送这样的重礼?我不能收。”锦曦道。 “曦儿,你就收下吧,这不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文说这是给你送的生辰贺礼呢。哪有不收的理?大不了等你生辰的时候,咱摆一桌,或者上酒楼去吃一顿,把文鼎请你敬他一杯酒,聊表谢意嘛!”孙玉宝劝道。 锦曦就看向孙二虎,看他说,孙二虎朝锦曦憨厚一笑,道玉宝说的对,曦儿你就安心收下吧,别辜负了文的一番好意。何况,咱早晚也是要招募活计的,与其去外面找那些不知根底的人进来,还不如文鼎送来的人用的放心。” 既如此,锦曦也无话可说,只得收下文鼎的这份重礼了。 瞧见锦曦打量他们,那俩倒也机灵,锦曦收下了,忙地给锦曦跪地磕头,称锦曦为‘主人。’ 锦曦抿嘴笑了笑,道这个称呼就别喊了,往后就喊我吧。” 阿来阿旺又给梁愈忠行了礼,喊他做‘老爷’,又喊孙玉宝和孙二虎为‘少爷’。其他人对这称呼都还瞒适应的,梁愈忠还是头一回被人喊老爷,有些手足无措。 锦曦抿嘴笑了,虽然位处乡村和小镇,但这个大时代却是强权社会,锦曦的目标远远不止眼前的富有。终有一日,她定会靠着努力家大业大,仆从成群,到那时候,梁愈忠应该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声‘老爷’和跪拜礼就手足无措吧?无不少字 这哥两看着就很朴实,眼神也透出一股聪明劲儿,贵在不多言不多语,许是因为是文鼎调教出来的缘故,锦曦对这二人也感到很满意。随便交待了他们几句铺子里的事情,就打他们去了前面铺子跟着张掌柜打下手,余下的,只等张掌柜和孙玉宝他们日后慢慢交待。 梁愈忠,孙玉宝,孙二虎和锦曦一道来了千里香,看见孙氏,孙玉宝上去跟她商议道,再过几日便是曦儿的生辰,索性你们再推迟几日回孙家沟,咱到时候去酒楼订一个大包厢,一大家子人好好热闹一下,如何?” “嗯,这事我跟你姐夫早就说好了,这回曦儿的生辰就交给你这舅舅去打理吧,我也不晓得这镇上哪家的酒楼好!”孙氏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微笑着看着锦曦,目光中尽是化不开的慈爱。 回想起闺女那时候的多病多灾,又看到如今的活蹦乱跳,再想到闺女过完生辰,就满了十一周岁,孙氏就满心眼的欣慰。 锦曦含笑坐在那,心里升起感慨。是啊,他们都记得她的生辰,而她却一点都不记得,准确说,是她太忙了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宿主的生辰是农历四月二十,确实还有六天。 等到吃晌午饭的时候,孙玉霞和锦柔也了,锦曦原本以为锦柔定是双手拎满了采购的,但当她看到锦柔时。她是双手空空。甚至两根糖串子都没拿,这倒是让锦曦颇感意外。 当夜锦曦上床歇息时,耍了大半日的锦柔早已经受不住疲倦,抱着被子在床里面睡得如小狗般恬静。锦曦眼底含笑。这丫头睡觉就是不老实。春末燥热忒爱蹬被子。却不知夜里却是凉气袭人,稍有不慎便会着凉,锦曦于是轻轻给她把被子拉好。 然后轻轻的脱去衣物。解开头,习惯性的把随身携带的手帕塞入枕头底下,手指突然触到枕头下一异物。锦曦拿着那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帕子走到桌边,就着桌上的火光层层翻开,然后她看见了一只市面上很普通寻常的卧在她的掌心。 是一只小泥人,脑袋大大,身体小小,笑的两眼弯弯,一手还搭在额头上。 锦曦诧异的盯着那泥人的眉眼五官还有身上的衣着和头顶的髻,突然就找到了玄机所在,不禁想笑。 这个泥人,根本就是照着锦曦的容貌来捏的嘛,难怪这么眼熟,就连她最常做的,手掌抚额的动作都给捏出来了。 再看泥人后面,刻着一列蚊子腿粗细的小字:生辰安康。 锦曦突然就想起今个一日孙玉霞和锦柔神秘兮兮的样子,出去街上耍了大半日都没买,原来,是偷偷给她准备生辰惊喜去了呢! 锦曦扭头看着床里面的锦柔,她呼吸均匀,睡梦中嘴角还在往上翘,许是梦到了开心的事情。 锦曦把小泥人捏在手中,眼神是她都不曾察觉的温热。 有多久没有在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礼物了?自从父母离婚后,她的生日除了,再没人关注了,父母都有的新家庭都忙,就算后来记起再追补个说声迟来的祝福,也早已抚慰不了那当口锦曦被冷落的心。 如今到了这异世,做了孙氏的闺女,孙氏和孙玉宝他们是如此的把她的生辰记在心尖上,七岁的也费尽心力的给她惊喜,锦曦心里有个地方真是软的一塌糊涂,整个身心似乎都被一种暖呼呼的感觉包容着。 拱桥下面捏泥人的那些小贩,手艺了得,价钱也不贵,一只泥人最多也就十文钱。锦曦在意的不是礼物的贵重,而是这背后那种被在乎,被关注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锦曦在桌边站了好一会,侧脸擦去眼角的湿润,这才把小泥人重新包好,放到她的一只专用木匣子里,上锁,等到,她要把小泥人拿去烘烤干燥,长久的珍藏起来。 原本计划好去酒楼顶个包厢,请文鼎和大家伙一道去好好乐呵一次,这计划,却在接到孙家沟那边捎的口信时,被打断了。 孙老爹在茶园摔到了腿,锦曦嘎婆稍口信来,让孙大虎他们赶紧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伙都坐不住了,锦曦更是焦急,孙老爹是个慈祥的老人,对锦曦她们更是视如嫡亲的外孙女般疼爱。若不是因为两边铺子里的事情忙活的走不开,锦曦铁定也是会探望的。 “小姨,你和姨夫干脆收拾下,明个一早就动身回孙家沟去吧,伤筋动骨一百日,大嘎公身边不能没人照料啊!还有二虎舅舅,也一道回。”锦曦跟孙玉霞道,因为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昼,日头已经快偏西了,再匆匆赶回山去,也来不及。 “那成,明个一早我和你姨夫还有二虎就动身,正好今个夜里把收拾下。”孙玉霞道。 锦曦看到孙氏和梁愈忠在一边也是满脸焦忧的样子,想了想,道爹,娘,要不你们也干脆一道吧,大嘎公伤了腿,咱两家的茶园和后山坡地那几块地的油菜和麦子,也需要人打理。” “曦儿,我和你姨夫走了好歹你爹娘还能帮着你打理这早点铺,你把他们也打。那这早点铺子办?”孙玉霞急问。 “孙记那边不是添了俩伙计嘛?这样我就可以让玉宝舅舅帮我忙,再说还有我和琴丫呢,做早点的,我们俩都会。”锦曦道。 “二姐,就听曦儿的吧,我到时候这边守着,没事的。”孙玉宝道。 孙二虎也开口道我这趟跟你们一道瞧瞧爹,先看爹伤势样,要是身边需留人照料,姐和姐夫就留下来。我到时候再赶回镇上来。” 如此一番议论。大家伙觉着好像也只有这样安排了。 “曦儿,娘就是觉着亏欠了你,这眼瞧着还有几日就是你生辰了,说好了去酒楼替你乐呵下……”孙氏红着眼眶道。梁愈忠也是满脸的愧疚。以前一直跟老梁家人住一块。闺女长到十一岁,压根就没好好过个一个生辰,别说长寿面了。就连一碗鸡蛋羹都讨不到! 夫妇两个早就计划好了,难得今年闺女生辰,一定好好好弥补下。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爹,娘,你们可别这样了,我的生辰事小,今年咱不能一块过,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啊……你们啊就别多想了,今晚上吃早些饭,大家伙早点歇息,明个一早赶紧出,要不是我这抽不开身,我都很不得看下大嘎公!”锦曦挽住孙氏的手臂,鼻子酸酸的道。 孙氏慈爱的摸着锦曦的头,孙玉霞突然一拍手,道姐,你就别难过了,要不咱晚上多做些菜,就当是提早给曦丫头祝贺一下,样?” 孙玉霞的这个提议,一下子就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好啊,那我这就去把鸡蛋给浸泡了,回头给曦儿煮红鸡蛋,剥新生!”孙氏激动道。 “那我就给曦儿下碗长寿面,安康长寿!”孙玉霞抚掌道。 “我这去做一蒸屉生辰粑!”孙大虎道,话音没落,就摩拳擦掌的去了后院。 “我去街上称肉,看还能不能买到鲤鱼,回头让曦儿娘给做个糖醋鲤鱼。晚饭请张掌柜他们,再去打坛好酒,晚上好好给咱曦儿庆贺下!”梁愈忠说道,也匆匆出了门! “我给送了小泥人,说她好喜欢呢!”锦柔欢喜道,锦曦笑着摸了摸锦柔的头。 “呀,我都还没来得急准备,这样吧,曦儿,你来坐下,我先给你捏捏脖子锤锤腿,回头等你过生辰那日,我再补上!”琴丫吸着牛鼻子大声道。 孙玉宝和孙二虎对视了一眼,皆摇头失笑,孙玉宝就道我的那份,等你真正生辰的时候再给你,先吊着你胃口!” “我跟玉宝想一块去了!”孙二虎挠了挠脑袋,憨厚一笑。 锦曦看着这屋里所有的人,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和笑容,都是那么的真挚朴实,且自内心,没有一点点矫揉造作,锦曦原本是很坚韧的性格,更不喜欢哭哭啼啼,可是,面对这这样的一群亲人和,锦曦越的管不住的眼睛了,鼻子一酸,眼角又湿润了…… ………………………………………… 翌日,孙大虎驾着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被褥,坐着孙氏,孙玉霞还有锦柔。后面跟着梁愈忠和孙二虎,赶着牛车,牛车上装着行礼,一行人带了点热腾腾的包子馒头在身上,便赶早出了镇子,去了孙家沟。 孙记杂货铺子里,有张掌柜坐镇,阿来阿旺两打下手,倒也忙得井井有条。 这边千里香铺子里,孙玉宝和锦曦琴丫三人,则是忙得像陀螺样,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即便累得脚不沾地,但锦曦三人都是满心的乐呵,忙好啊,这说明买卖红火! 好不容易接待完早晨那一拨买卖高峰期,铺子里松敞一些,锦曦三人这才收拾了张桌子,抓紧功夫抢吃了些垫吧肚子,接着,琴丫便马不停蹄去后院洗漱碗筷,锦曦忙着收拾桌椅,孙玉宝负责洒扫。 日上三竿的时候,外面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镇上的居民又开始了一复一日的营生。 孙玉宝去了隔壁孙记,这边就锦曦和琴丫,两人坐在桌子边,一边一边忙着包馄炖水饺。 突然,门口有人在亲切的喊锦曦,而且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锦曦扭头一看,一眼就看见手挽手站在门口的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心里不禁暗惊了一把。 “,你这铺子让我们一通好找啊,问了好多个人,才总算找到了这里!”梁锦兰笑颦如花的朝锦曦招手,梁愈梅站在她身旁,胖胖的脸上露出疲倦之色,但却挡不住眼底的新奇,梁锦兰朝锦曦招手喊的时候,梁愈梅也歪着脑袋上下的打量这这早点铺子。 “曦儿,她们是谁?”琴丫问,目光在梁愈梅浑圆的身躯上打了个转,不禁暗暗咂舌。 “我小姑和我堂姐。”锦曦道。 老梁家的事情,孙氏孙玉霞和锦曦谈论的时候,从来不避讳琴丫的。听到来的是这两个人,琴丫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你愣着干嘛呀?快接下行礼呀,我和姑姑可是奉了爷奶的吩咐,特地赶帮你庆贺生辰的呢!你还不赶紧接下小姑?”梁锦兰扬声道,梁愈梅抄着手站在门口,肥胖的身躯像一堵墙壁样堵在那,也不跨步,就那么冷勾勾盯着锦曦,以一种莫须有的优越感俯视着。 “都到门口了直接跨进来不就得了?还要接!”琴丫嘀咕着,却见锦曦低低一笑,道上门就是客,我接一下又何妨?” 说罢,锦曦不急不慢的起身,朝门口走去,脸上带着疏离的淡笑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庆贺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谭氏的大手笔(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章 谭氏的大手笔(二合一) divlig; 第一百五十章谭氏的大手笔 不她们是坐样的车,又是走那条路的,这二女的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头上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就算是梁锦兰,这会子也看不出有多么的美了。 “还以为你这早点铺子多了不得呢,也不过巴掌大的铺面嘛,还躲在这巷子口,离外面的正大街还差着好一段路呢,怪不得难找!”梁锦兰目光挑剔的四下一通乱瞅,粉唇呱唧呱唧道,顺手把手里的包袱卷朝锦曦递,明显是要锦曦帮忙拎。 锦曦无视梁锦兰的存在,而是双手虚扶着梁愈梅姑姑,路上累了吧?无不少字来,我扶你进屋。” 梁锦兰皱着眉头,目光一闪,朝跟在锦曦身后的琴丫高声吩咐喂,那个谁,你是我铺子里的帮工吧?无不少字快帮我拎!” “琴丫,你去帮我把我屋里的蜂蜜花茶拿些来,我要泡给我姑姑喝。”锦曦朝琴丫使了个眼神。 琴丫会意一笑,哎了一声,忙地转身去了后院,丢下梁锦兰一个人伸着手站在那。 梁锦兰气得大皱眉头,站在门口不进来,一手挎着一只包袱卷,脚边还有一只篾竹篮子,上面被布整体罩住,瞧不见里面装的。 锦曦回头瞟了眼梁锦兰,轻声调笑道这都到门口了,怎就不能帮姑姑把包袱卷给拎进来呢?杵在门口做?我可不需要门神。” “曦丫头,你意思?你铺子里这摆明着有伙计。我干嘛不能用?不用白不用!”梁锦兰瞪着锦曦,很不满道。 “我铺子里纵然有活计,那也是为铺子做事,而不是为你效劳的。”锦曦毫不客气道。 “我和姑姑可是奉了爷奶的吩咐,特地给你庆贺生辰的!让你这的小伙计帮个忙拎个都不成吗?你就是这样怠慢我们的?”梁锦兰恼怒道,锦曦的话让她很没有面子,于是又抬出老梁头和谭氏来镇压。 锦曦淡淡一笑,扭头目光冷冽的对梁锦兰道琴丫不是伙计,她是我的闺蜜,本身也不是大家。何必一来就把琴丫当丫鬟使唤?也不怕笑话!” “就算她不是伙计是你的友人。我可是你姐,大老早的专门赶来给你庆贺生辰,让她帮我拎个就累死了吗?你就这样护着外人来给我脸子?”梁锦兰质问。 “曦丫头,你到底是回事?我们可是给你庆贺生辰的。你一上来就跟兰儿掰扯成这样?”梁愈梅不满的看着锦曦。责问道。 锦曦微微一笑。但眼神依旧冷漠如冰那样指使我闺蜜,那就是打我的脸。我实话相告吧,这铺子可不是我一个说了算的。我小姨夫妇,还有琴丫都是有份的。看在是陪姑姑做客的份上,我再好心提醒下,如今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不比自家,还是收敛些吧,琴丫的脾气可不是太好哦,省的一会惹恼了人家,被扫地出门那就脸上不好看了!” 梁愈梅讶住,梁锦兰却更羞愤了,可她瞧,那个牛鼻子小丫头穿着也不是很好啊,对,铁定是锦曦这死丫头的借口,目的就是为了扫颜面。 梁锦兰气呼呼的想着,但还是忍住怒火跟了进来,她要忍一时之气,不能因为这个下马威就坏了大计划。 锦曦扶着梁愈梅在一张干净的桌子边坐下,梁愈梅像个好奇宝宝般,目光在铺子里到处看,桌上的浅色碎花桌布,调味盅,扎成花朵形状的插嘴纸,梁愈梅看的津津有味。最后看到一面墙壁上书画着的早点样式,梁愈梅就再移不开目光了。 琴丫已经拿了蜂蜜花茶来,刚锦曦跟梁锦兰的话,句句都是在维护她,她都听到了,看了眼锦曦,目光说不出的感激。再看梁锦兰时,琴丫故意吸了吸牛鼻子,尽量让的眼神看起来凶恶一些。梁锦兰坐在梁愈梅对面,瞧见琴丫一脸凶恶的看着,岱山般的眉皱了皱,只觉这牛鼻子丫头看起来真的有点野蛮不讲理的样子,还是少惹为妙。 锦曦让琴丫去后院了,给梁愈梅和梁锦兰各冲泡了一碗蜂蜜花茶,梁愈梅嗅到淡淡的花香和蜂蜜的甜味,目光痴痴的从墙面上收,端起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先前一直紧绷着的面孔,随即松弛了好多。 “嗯,这花茶还算过得去,就是蜂蜜加太多了,甜的人牙瘆的慌。”梁锦兰芊芊玉手把玩这碗口,一边喝一边挑剔。 “姑姑,你觉着怎样?要不我给你换碗清茶?”锦曦问。 “不用了,这个行,我牙口好,不瘆。”梁愈梅道,埋头咕噜咕噜的喝着,蜂蜜的清甜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这样好喝的花茶梁愈梅还是头一回喝到,当然要多喝,赚个够本! 锦曦无视梁锦兰的挑剔,给梁愈梅又续了一碗,转身又从一旁的薄纱橱柜里,取出一大盘各式各样的糕点来,放到梁愈梅跟前,笑吟吟道姑姑,你再尝尝这些,都是我们铺子里热卖的糕点。” 梁愈梅搁下茶碗,目光亮的在那一大盘糕点上直接拿了两块枣泥糕,放入口中大口的嚼着,整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黑胖的面颊上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 与此同时,梁锦兰也蹙着眉头在那一盘糕点里挑拣着哎呀,曦丫头,你这拿给我们吃的,都是甜品呢?” “,觉着甜品不好吗?这甜品可是我们铺子里最贵的呢,我自个都舍不得吃,今个可是牵了姑姑的衣裳角沾了光呢!”锦曦道,亲自拿了一只艾窝窝送到梁愈梅跟前姑姑。你再尝尝这个,也很甜呢!” 梁愈梅嘴巴里塞满了,不能回答,只嗯嗯着,接过锦曦的艾窝窝,继续往嘴里塞。 梁锦兰瞧见梁愈梅这副忘我的样子,心里暗自鄙夷,先前在牛车上,她可是和梁愈梅约定好了,等到了铺子里二人联手好好给锦曦来个下马威。没想到锦曦这个死丫头。不过几块糕点就把梁愈梅给收买了。真是可恶! 梁锦兰生闷气的当下,梁愈梅还在浑沦吞枣的大吃特吃,不一会面前的盘子就见了底,锦曦又大方的重新端了一盘。糕点的花样又换了。梁愈梅神采焕。撸起袖子又是一顿风卷残云。 锦曦留意到梁锦兰暗暗递给梁愈梅的眼神,心里微微笑、 梁愈梅这人虽然不讨喜,但脑子不太灵光。所以经常被梁锦兰摆布当枪使。但梁愈梅的弱点也很显而易见,那就是贪吃,且好甜食。 从前孙氏给她煮荷包蛋,还有煎荷包蛋,甚至早上的鸡蛋羹和鸡蛋花,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放糖的。锦曦于是便把铺子里的甜品全拿出来招呼梁愈梅,让她没工夫去给梁锦兰做枪使。 梁愈梅吃饱喝足,坐在那里直打嗝。 “曦丫头,你这回做的还算不,总算晓得我是你姑姑,没太怠慢。”梁愈梅满足的呼出一口气,道。 “这不,你爷奶晓得你二十生辰,专门让我们跑一趟,给你送些!兰儿,你去把那篮子拿。”梁愈梅道,梁锦兰赶紧把篮子端,揭开上面盖着的,露出里面的庆贺品。 竟然是满满一篮子鸡蛋! “你奶说,过生辰得吃红鸡蛋,就让我给你送。”梁愈梅道,梁锦兰赶忙接过篮子,重新放,又把上面的布给盖的紧紧的。 锦曦心内暗暗吃了一惊,满满一篮子鸡蛋啊,还冒尖儿了呢,谭氏的手笔何时这么大方了?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啊? 锦曦微微一笑,道姑姑难得一趟,在这吃过了晌午饭再罢,到时候我租辆车子送送你们。至于那鸡蛋,你们还是带吧,我这里也有。” 梁愈梅听到锦曦不收那鸡蛋,眼里一亮,不收最好,带够她吃上好久的,炖着吃煮着吃炒着吃…… “哎哟,啊,这可是奶的一番心意,你有归你有,奶的心意可不能辜负了!”梁锦兰突然出口,打断了梁愈梅的思。 “再说我和小姑吧,这回提早,可不止单给你庆贺生辰,这不,三叔三婶,还有你小姨一家不都赶早回孙家沟去了嘛,爷奶就让我和小姑这几日啊,就留在你铺子里给你帮几天忙,跑跑腿,打打下手。”梁锦兰紧接着道,还问梁愈梅小姑,是这样子的吧?无不少字” 梁愈梅闻言点头,跟锦曦道兰儿说的没,早上二哥去村口官道那边看油菜,遇到了三哥他们的马车。曦丫头,我和兰儿两人这几日就都留在你这,就算不能帮上忙,好歹算是给你做个伴,这事就这么定了啊!” 锦曦看着梁锦兰,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锦曦微微一想,抿嘴笑了,道那好啊,小姑和能给我做伴,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就是我这地方简陋,这几日怕是要委屈小姑和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和小姑换洗的衣裳都带了,只要有个地方落脚就够了。”梁锦兰道。 锦曦于是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小姑和要是歇息好了,我就带你们到后院去,顺便把屋子布置下。” 于是,锦曦领着梁愈梅和梁锦兰二人去了后院,后院有三间屋子可供歇息。中间那间屋子是锦曦的,左边是梁愈忠和孙氏时住的,就剩下右边那间屋子。 于是梁愈梅和梁锦兰两人就把包袱拎进了右边那间屋子。 “姑姑和路上累了,那就先歇着吧,回头等晌午饭弄好了,我再来喊你们。”锦曦道,安顿好这二人,便去了前面铺子里。 前面铺子里,琴丫刚刚给一顾客打包一包馒头。一转身,就看见锦曦面色如常的,脸上不见丝毫烦闷。 琴丫瞟了眼锦曦身后,见就她一人,赶忙上来把锦曦往一旁的桌边拽,急问曦儿,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小姑和你堂姐当真要在咱这住下来?那得住多久啊?” 锦曦看到琴丫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那两尊大神可不是我请来的。是她们自个主动上门来的。我也不晓得她们要住多久,至少得住到二十吧!” “啊?天哪!你就留下来了呢?”琴丫苦着脸。 “她们口口声声给我送生辰礼,又打着我爷奶的大旗帮我的忙,给我做伴。我要是还把人往外撵。那会显得我们很不占理。我爷奶也会有更好的借口找我爹娘作,所以,这人我不止不能撵。还得往好里给照料着。”锦曦道。 琴丫一脸同情的看着锦曦,道那你打算照料?那俩主儿可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两人那小脚,能帮忙?不添乱就不了!到时候你有哪里做的不好,回头跟你爷奶那告黑状,你啥好都落不到还惹一身骚,不好伺候啊!” 锦曦翘着嘴角笑,目光中有狡黠的精光闪过,道你放心吧,这一回,我定会好好伺候的,伺候的她们挑不出一点点刺儿来!当然,若是她们受不住我这伺候,要跑,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琴丫目光一亮,兴奋道曦儿,你莫不是有好点子要整整她们?快快快,说来听听!” 锦曦朝琴丫勾勾手指,琴丫凑,锦曦在她耳朵边嘀咕了一阵,琴丫一惊,随后捂着嘴连连点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直道好你个曦儿,这么损的招数也用得出,不过还真是妙!” 后院里。 锦曦前脚刚走,梁愈梅便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床上,早上出门前,就吃的很饱,来到铺子里,锦曦那两大盘糕点外加两碗蜂蜜花茶一下肚,梁愈梅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这会子直犯困。 梁锦兰没料到锦曦竟然轻轻松松就松口让她们留下,果真是抬了老梁头和谭氏出来坐镇,这回一点口舌都没费啊,梁锦兰心下大喜,想到只要留下来,就有机会跟文鼎相遇,她的一颗心直忍不住雀跃,一点倦意都没有。 “哎呀,我的个好姑姑,你一来就睡下了呢?”梁锦兰去推那边烂泥般倒在床上的梁愈梅,哄诱道姑姑,你赶紧起来呀,我们还得去隔壁孙记杂货铺转转呢!” 梁愈梅吃饱喝足,正要去会周公,嘟囔着道去那转干嘛?我要睡回笼觉,别吵!” “哎哟,我的个好姑姑,你把正经事给忘了呢?那文少爷跟孙记的孙玉宝可是好友,咱去孙记那转转,指不定就遇着他了呢!” 梁愈梅也好想去孙记碰碰运气,但无奈吃的太多,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只挥挥手道你急个劲儿?咱都在这住下了,没个十天半月的是不会走,有的是机会去转,这会子我真困了,你要去就自个去,别再吵着我睡觉!” 梁锦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梁愈梅宽阔厚实的背,还想再说,床上的人早已出了鼾声。 梁锦兰鼻子里微哼了一声,也懒得去给梁愈梅脱鞋子盖被子,拿起锦曦准备好的瓦盆扭身去了灶房,打了一盆温水,细细的净面净手,洗去这一路的灰尘。 又从包袱卷里取出一件干净秋香色春衫换上,解开如云的秀,重新在头顶梳了一个斜斜的新月髻,用她舅妈给的一副满天星细碎珠花给圈住髻。 脸上略施薄粉,眉眼轻轻勾画,不一会,整个人便焕然出尘,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抹青春和明艳。 当梁锦兰扭着纤细柔软的腰肢,风情款款来到前面铺子里时,她的出现,一下子就把铺子里几个男食客的目光给吸引住了,其中一个男食客嘴巴张的大大的,原本想要送进嘴里的水饺滑落在地也没察觉。 就连琴丫,都有些惊愕的看着正婀娜多姿走来的娇俏美人,震惊不已。 想不到曦儿的堂姐原来长了这样一幅好容貌啊,尤其是这样打扮一番,就更是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了。哪里还像是乡下人家的闺女?简直就跟镇上人家的差不多,不,甚至打扮的还要美。 不过,长得再好看又如何?那么咄咄逼人还爱挑剔,再美琴丫也不稀罕。 “堂姐打扮的这么光鲜,这是要去哪里呀?”琴丫问。 梁锦兰很满意那两个食客的目光,也把琴丫刚才一刹那的震惊看在眼底,香香的手帕轻捂在唇角,杏仁一般的美目扫了眼那边一脸垂涎的食客,跟琴丫道回头跟曦儿说声,就说我去我舅舅家了,晌午饭就在我舅那边吃,让她别等。” “哦,堂姐请便。”琴丫道。 梁锦兰轻哼一声,像只骄傲的孔雀般从琴丫身旁而过,路过那两个男食客附近时,脚步微顿,朝那二人投去妩媚一笑,道二位食客请慢用!”那声音如黄莺婉转,闻着骨头都酥了。 琴丫皱着眉头看着梁锦兰像花蝴蝶一般的离去,受不住那脂粉的气味,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那边,那两男食客终于回魂,早上琴丫打听起听起来,琴丫随口敷衍了几句,这才好不容易打了那俩男食客。 临近晌午饭的时候,锦曦从外面匆匆归来,一进铺子门,就瞧见铺子里坐了好几个食客,琴丫正在一旁给那些人下水饺和肉丝面,孙玉宝在一旁跑堂。 瞧见锦曦进来,琴丫忙地跑,在锦曦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锦曦闻言拍了拍琴丫的肩,道她舅舅家是镇上的杨记布庄,听说她舅舅一家很是喜爱她呢,以往也常接她小住。你专心忙活吧,其他的事情有我呢,我先去后院看我小姑,顺便准备晌午饭。” 琴丫点点头,孙玉宝走,笑道曦儿,琴丫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唉,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得你爷奶这回惦记着你生辰,听说还送来一篮子鸡蛋,也足见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你也别抹杀了,这几日就好好招待下你小姑她们吧,别留人话柄!” 锦曦自然点头,孙玉宝跟孙氏他们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别人对他给予一点点好,都会涌泉相报的那种。 锦曦挎着菜篮子来到后院,才刚刚走进后院,就听见右边那间屋子里传来如雷的鼾声,而且屋门还没关。 锦曦皱了皱眉,显然这是梁锦兰所为,便走,一眼瞧见梁愈梅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衣裳鞋袜都没脱,睡得正鼾。 锦曦勾唇冷笑了下,也不进去给她盖被子,轻轻把屋门给关好,便去了灶房准备晌午饭。 灶房一角的小案桌子上,摆着那只谭氏捎的篮子鸡蛋,上面还盖着,遮的严严实实。 “故作神秘。”锦曦嘀咕道,还是不太敢谭氏竟然如此大手笔送她一篮子鸡蛋,锦曦心里一动,找来一只大瓦盆,想清点下这一篮子里到底转了多少只鸡蛋,好心里有数。 揭开上面的布,锦曦一双双往瓦盆里搬鸡蛋,口里轻轻的数着,才数了没多大一会,下面就露出了稻草。 锦曦就诧异了,往下翻开一看,乖乖,这看起来是整整尖尖一篮子鸡蛋,实则就上面一层,最多不超过二十只,下面全是垫的稻草。 怪不得梁锦兰只让锦曦和琴丫帮忙拎包袱卷,就是不让拎鸡蛋篮子,敢情是藏着玄机呢! 锦曦站起身,直想笑,这时候琴丫正好进来取肉丝,也瞧见了这一幕,顿时就明白了。 “我的个妈呀,你奶这跟你还玩起这一套了……”琴丫很生气,也很无语,还没见过这样作假的。 “我之前就觉着不对劲儿,我奶何时转了性子会给我满满一篮子冒尖儿的鸡蛋?瞧瞧,这样才是我奶做事的风格嘛,就是这十几二十只鸡蛋,在她看来也是下了血本了呢!”锦曦忍不住直笑道。 第一百五十章 谭氏的大手笔(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护短(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护短(三合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护短(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唐突(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唐突(三合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唐突(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谋(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谋(三合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谋(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捉、奸 在床(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捉、奸 在床(三合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捉、奸 在床(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二合一)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怪东西(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怪东西(三合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怪东西(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肚子异常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七章 肚子异常 第一百五十七章 肚子异常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喜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喜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孽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孽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孽种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不寻常的早产?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章 不寻常的早产? 第一百六十章 不寻常的早产?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怪胎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怪胎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怪胎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休书(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休书(二合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休书(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宴席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宴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宴席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责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责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责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不中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不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不中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劫贺礼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劫贺礼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劫贺礼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覆水难收的丑事大曝光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六十九章 覆水难收的丑事大曝光 第一百六十九章 覆水难收的丑事大曝光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被驱逐出老梁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章 被驱逐出老梁家 第一百七十章 被驱逐出老梁家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讨个说法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讨个说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讨个说法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划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划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划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赘真相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赘真相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赘真相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击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劈死人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劈死人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劈死人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丧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丧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丧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夭折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夭折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夭折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动胎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动胎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动胎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有小弟弟啦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有小弟弟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有小弟弟啦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攀比挑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章 攀比挑衅 第一百八十章 攀比挑衅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了精的尼姑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了精的尼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了精的尼姑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梁锦兰惊天秘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二章 梁锦兰惊天秘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梁锦兰惊天秘密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坏她好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三章 坏她好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坏她好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谈婚论嫁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谈婚论嫁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谈婚论嫁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棉花地沟里的男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五章 棉花地沟里的男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棉花地沟里的男女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丧考妣的嫁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丧考妣的嫁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丧考妣的嫁女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甜蜜的小两口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甜蜜的小两口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甜蜜的小两口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爱萌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爱萌芽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爱萌芽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投河自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章 投河自尽 第一百九十章 投河自尽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人性的行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人性的行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人性的行径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获全胜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获全胜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获全胜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开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开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市上的冤家路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市上的冤家路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市上的冤家路窄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打谁的脸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打谁的脸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谁打谁的脸 校园港 正文 对订阅一百九十五章的读者们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对订阅一百九十五章的读者们说 对订阅一百九十五章的读者们说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礼辉夜访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礼辉夜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礼辉夜访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梁愈驹‘衣锦还乡’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梁愈驹‘衣锦还乡’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梁愈驹‘衣锦还乡’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的闺女谁敢打!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的闺女谁敢打!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的闺女谁敢打! 校园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阔气背后的肮脏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阔气背后的肮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阔气背后的肮脏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章 哄抢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章 哄抢 第二百章 哄抢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闹洞房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一章 闹洞房 第二百零一章 闹洞房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还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二章 还阳 第二百零二章 还阳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黄花闺女’的怪癖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三章 ‘黄花闺女’的怪癖好 第二百零三章 ‘黄花闺女’的怪癖好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欲 求不满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四章 欲 求不满 第二百零四章 欲 求不满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完美报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五章 完美报复 第二百零五章 完美报复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马家兄妹的下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六章 马家兄妹的下场 第二百零六章 马家兄妹的下场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小地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七章 小地主 第二百零七章 小地主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忠心归属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八章 忠心归属 第二百零八章 忠心归属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东窗事发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零九章 东窗事发 第二百零九章 东窗事发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伤天害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章 伤天害理 第二百一十章 伤天害理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第二百一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闹分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二章 闹分家 第二百一十二章 闹分家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彻底瓜分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彻底瓜分家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彻底瓜分家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墙壁隔断的骨肉亲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墙壁隔断的骨肉亲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墙壁隔断的骨肉亲情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惊天大爆料之金屋藏娇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惊天大爆料之金屋藏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惊天大爆料之金屋藏娇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热火朝天又起祸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六章 热火朝天又起祸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热火朝天又起祸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钱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钱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施压(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施压(一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施压(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设圈(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设圈(二更)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设圈(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坑你没商量(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章 坑你没商量(一更) 第二百二十章 坑你没商量(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惊喜(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惊喜(二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惊喜(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撵人夺宅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二章 撵人夺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撵人夺宅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肥水不落外人田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三章 肥水不落外人田 第二百二十三章 肥水不落外人田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胸大无脑?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胸大无脑?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胸大无脑?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二百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抢夺孩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抢夺孩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抢夺孩子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谭氏的破天荒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谭氏的破天荒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谭氏的破天荒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骨肉分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八章 骨肉分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骨肉分离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嫡亲的孙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二十九章 嫡亲的孙女 第二百二十九章 嫡亲的孙女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探望梁锦兰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三十章 探望梁锦兰 第二百三十章 探望梁锦兰 校园港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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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越乱越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四十七章 越乱越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越乱越好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柳树林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柳树林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柳树林子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畜生啊畜生!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畜生啊畜生!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畜生啊畜生!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扎心窝(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章 扎心窝(一更) 第二百五十章 扎心窝(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光棍,老鳏夫,咱都嫁!(二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光棍,老鳏夫,咱都嫁!(二更)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光棍,老鳏夫,咱都嫁!(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算哪根葱?(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算哪根葱?(一更)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算哪根葱?(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好,咱娘瞎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好,咱娘瞎了(二更)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好,咱娘瞎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辱没!(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辱没!(一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辱没!(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了套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了套了(二更)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了套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老梁头有事宣布(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老梁头有事宣布(一更)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老梁头有事宣布(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谭氏寻死(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谭氏寻死(二更)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谭氏寻死(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幺蛾子又起(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幺蛾子又起(一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幺蛾子又起(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有问题(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有问题(二更)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有问题(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未雨绸缪(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章 未雨绸缪(一更) 第二百六十章 未雨绸缪(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能再拖(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能再拖(二更)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能再拖(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孔氏登门(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二章 孔氏登门(一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孔氏登门(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送鱼(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送鱼(二更)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送鱼(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医问诊(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医问诊(一更)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医问诊(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土方子闹出的大问题(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土方子闹出的大问题(二更)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土方子闹出的大问题(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家宝(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家宝(一更)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家宝(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火坑还要跳!(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火坑还要跳!(二更)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火坑还要跳!(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相(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相(一更)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相(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感动(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感动(二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感动(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蜕变(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章 蜕变(一更) 第二百七十章 蜕变(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抬尸拦门(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抬尸拦门(二更)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抬尸拦门(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诈尸(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诈尸(一更)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诈尸(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的远远不够!(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的远远不够!(二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的远远不够!(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撒网收鱼(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撒网收鱼(一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撒网收鱼(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危险袭来(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危险袭来(二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危险袭来(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外惊现(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外惊现(一更)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外惊现(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堪的过去(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堪的过去(二更)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堪的过去(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胸大脚更好(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胸大脚更好(一更)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胸大脚更好(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人变态啊!(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人变态啊!(二更)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人变态啊!(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议婚(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章 议婚(一更) 第二百八十章 议婚(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棺材做嫁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棺材做嫁妆(二更) 第二百八十一章 棺材做嫁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肥差我要抢!(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二章 肥差我要抢!(一更) 第二百八十二章 肥差我要抢!(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锦曦被委托重任(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三章 锦曦被委托重任(二更) 第二百八十三章 锦曦被委托重任(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手茗山阁(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手茗山阁(一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手茗山阁(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恩威并济(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五章 恩威并济(二更) 第二百八十五章 恩威并济(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惨不忍睹(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惨不忍睹(一更)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惨不忍睹(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寒酸的有钱人(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寒酸的有钱人(二更) 第二百八十七章 寒酸的有钱人(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心叵测(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心叵测(一更)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心叵测(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顺藤摸瓜(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八十九章 顺藤摸瓜(二更) 第二百八十九章 顺藤摸瓜(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团媒(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章 团媒(一更) 第二百九十章 团媒(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钱就要炫(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钱就要炫(二更)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钱就要炫(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节食生不出孩子(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节食生不出孩子(一更)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节食生不出孩子(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给面子的老家伙(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给面子的老家伙(二更)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给面子的老家伙(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那女人是疯子!(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四章 那女人是疯子!(一更) 第二百九十四章 那女人是疯子!(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打着银子的主意(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打着银子的主意(二更)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打着银子的主意(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彼此都有目的(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六章 彼此都有目的(一更) 第二百九十六章 彼此都有目的(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该来的重要来(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该来的重要来(二更)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该来的重要来(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刁难(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八章 刁难(一更) 第二百九十八章 刁难(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反败为胜(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反败为胜(二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反败为胜(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章 要你心服口服(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章 要你心服口服(一更) 第三百章 要你心服口服(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孙玉宝河滩密会(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一章 孙玉宝河滩密会(二更) 第三百零一章 孙玉宝河滩密会(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人穷志不短(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二章 人穷志不短(一更) 第三百零二章 人穷志不短(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被盯上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三章 被盯上了(二更) 第三百零三章 被盯上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凶险(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四章 凶险(一更) 第三百零四章 凶险(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我是路过的,你信吗?(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五章 我是路过的,你信吗?(二更) 第三百零五章 我是路过的,你信吗?(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我要活,你就必须死!(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六章 我要活,你就必须死!(一更) 第三百零六章 我要活,你就必须死!(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你们等着瞧好吧(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七章 你们等着瞧好吧(二更) 第三百零七章 你们等着瞧好吧(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城隍庙后街事(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八章 城隍庙后街事(一更) 第三百零八章 城隍庙后街事(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不是强娶,是侮辱!(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零九章 不是强娶,是侮辱!(二更) 第三百零九章 不是强娶,是侮辱!(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命运的转折点(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章 命运的转折点(一更) 第三百一十章 命运的转折点(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挫你锐气(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二章 挫你锐气(二更) 第三百一十二章 挫你锐气(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梁锦兰携子归来(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三章 梁锦兰携子归来(一更) 第四百一十三章 梁锦兰携子归来(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来就显摆,凭啥?(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来就显摆,凭啥?(二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来就显摆,凭啥?(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来做主(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来做主(一更)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来做主(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鸠占鹊巢作威作福(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五章 鸠占鹊巢作威作福(二更) 第三百一十五章 鸠占鹊巢作威作福(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砸上门(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砸上门(一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砸上门(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梁锦曦,你这个小畜生!(二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七章 梁锦曦,你这个小畜生!(二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梁锦曦,你这个小畜生!(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梁头挨打了(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梁头挨打了(一更)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梁头挨打了(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梁愈忠出事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一十九章 梁愈忠出事了(二更) 第三百一十九章 梁愈忠出事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剜肉取物(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章 剜肉取物(一更) 第三百二十章 剜肉取物(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锦曦也有犯难的事(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一章 锦曦也有犯难的事(二更) 第三百二十一章 锦曦也有犯难的事(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杨氏大发雌威(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杨氏大发雌威(一更)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杨氏大发雌威(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奶水都被打出来了(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奶水都被打出来了(二更)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奶水都被打出来了(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宠儿如杀儿(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宠儿如杀儿(一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宠儿如杀儿(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要破鞋做嫂子!(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要破鞋做嫂子!(二更)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要破鞋做嫂子!(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欠揍(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欠揍(一更)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欠揍(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躁动的夏夜(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七章 躁动的夏夜(二更) 第三百二十七章 躁动的夏夜(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没良心的冤家(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八章 没良心的冤家(一更) 第三百二十八章 没良心的冤家(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谭氏得了死症(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谭氏得了死症(二更)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谭氏得了死症(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跑进柳树后的贼(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三章 跑进柳树后的贼(一更) 第三百三十三章 跑进柳树后的贼(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至贱则无敌(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至贱则无敌(二更)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至贱则无敌(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节哀顺变(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节哀顺变(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节哀顺变(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守灵夜发生的事(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三章 守灵夜发生的事(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三章 守灵夜发生的事(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见梁锦兰(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见梁锦兰(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见梁锦兰(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吊丧发生的厮打(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吊丧发生的厮打(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吊丧发生的厮打(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乡村诡事(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乡村诡事(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乡村诡事(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忙完了就撵人(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忙完了就撵人(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忙完了就撵人(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允许心软(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允许心软(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允许心软(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惊魂一夜(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惊魂一夜(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惊魂一夜(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卑贱的乡下丫头(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章 卑贱的乡下丫头(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章 卑贱的乡下丫头(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误打误撞中了怀(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误打误撞中了怀(二合一)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误打误撞中了怀(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乌烟瘴气(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三章 乌烟瘴气(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三章 乌烟瘴气(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几十年后的骨血相认(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几十年后的骨血相认(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几十年后的骨血相认(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二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五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五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梁锦兰欲哭无泪(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六章 梁锦兰欲哭无泪(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六章 梁锦兰欲哭无泪(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抓住了把柄(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抓住了把柄(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七章 抓住了把柄(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耐拖的都是男人?(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八章 耐拖的都是男人?(二合一) 老三老四已经能够放手独立的走路,虽然歪歪斜斜还不时摔倒,但是进步却很明显。自从出了梁锦兰和杨峰那件事情后,老梁家二房那边这段时日,稍稍消停了一些,没有将目标放在锦曦家,而是着力在讨好取悦大房。 日子在这样的平静中很快的流逝,转眼间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锦曦早上起床,床前的矮凳子上,摆着一套折叠工整的芽青色秋衣。锦曦会心一笑,这套秋衣,是今年秋天,孙氏给她亲手裁剪的新衣。 梳洗完毕拉开门走出屋子,院子里的石板地面,昨夜落下的槐树枯叶早已洒扫干净。青石板边缘那些枯草地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露。日头刚刚从东面升起,被照耀到的露水,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晨风吹在身上,早已不是盛夏过后那种清凉之意,而带着丝丝沁凉。 锦曦将身上加厚的秋衣拢了拢,搓了几下手,抬步朝着上屋灶房去了。 灶房里很暖和,孙氏和简氏正在里面忙碌,锅碗瓢盆叮咚作响。瞧见锦曦进来,孙氏头也不抬的道:“曦儿,你过来的正好,小炉子上的冰糖炖川贝已经好了,你赶紧端去前院陈大人的屋里。” “娘,你瞧我。”锦曦欢快的站在原地,袖着手抿着嘴,带着期待的看着正忙着往锅里贴红薯饼的孙氏。 孙氏诧异扭头,目光在锦曦身上扫了一圈,温柔一笑,转过来站直了腰身,再将锦曦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道:“我儿穿的出入平安,万事顺意。” 锦曦以手抚额,这个家里从孙老太到孙氏,最时兴的一件事就是每逢穿新衣新鞋甚至新袜子头一回上脚,都会在边上及时的送上几句吉祥话,接着,才会开始就事论事的品鉴新衣新鞋。 礼多人不怪,何况,这些来自至亲之人的真挚祈愿和祝福呢,锦曦自然是永远都要不够。 “借娘的吉言,咱大家都好,都出入平安,万事顺心。”锦曦抿嘴一笑,学着孙氏的口吻道,从一旁的简氏手里接过用托盘托着的冰糖炖川贝,转身出了灶房。 后面,简氏打量着锦曦离去的背影,对孙氏道:“小姐这小半年,越的长成个大姑娘了啊。” 孙氏满脸的慈爱直达眼底,笑着轻声道:“个头倒是又窜高了不少,不过,有时候终归还是个孩子心性。”先前揪着裙子巴巴的站在那里的样子,还在孙氏眼前浮现,她忍不住摇头失笑。 “大小姐等过完年,就十三了,我就是十三岁那年,跟文芸她爹订下的亲事。二小姐和文芸,这一年来也是长了不少,唉,一转眼,这些姑娘都要大了。”寡言的简氏难得慨叹了一句。 孙氏惊讶的看了眼简氏,问道:“怎么那么早呢?在我们乡下,女孩儿家要么是娃娃亲和童养媳,不然,再早也得十五岁及笄,媒人才能登门说亲。”顿了下,孙氏又道:“当然了,若是两边长辈都有那心思,早前口头先约定下,也是无妨的。但真正议亲还得等到十五。” 简氏笑了下,道:“我爹和我公公,是朋友,如夫人你方才说的那种,口头约定了下。可谁想到我十三岁那年,我娘就得了怪病,说是日子不多。我娘若走了,我这做闺女的得守热孝三年。我是年纪小是拖得起,可那会子庆阳都十七了,于是,我们就赶在前面把事儿给办了!” 孙氏恍然的长‘哦。’了一声,想不到寡言的简氏,也是个命苦的人,亲娘去得早,即便婆婆再好,可终归不如亲娘来得自在啊。 孙氏又想到锦曦的年纪不就跟那时候的简氏相差无几吗?孙氏轻叹口气,决计从现在起,即便是为了能多陪着孩子们些时日,也要注重自己和梁愈忠的身子,该歇的时候就要歇。 锦曦步伐轻快的端着炖品出了内院,陈医正自打那一回跟金氏相认,并开始给桃枝诊断。因为桃枝身上的病症,在身上根深蒂固的太久,这些年来,一直都没能得到有效彻底的治疗。 所以,陈医正在锦曦家这一呆,就是三个多月。 经过前面照壁的时候,迎面遇上从外面池塘浆洗回来的桃枝。 今日的桃枝,虽然还是穿着那一身七成新的朴素衣裙,蓝底白花的,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髻,并未有半点花呀钗呀什么的点缀,但是,整个人迎面走来,沐浴着秋日早上的阳光,却是神采奕奕。 “曦儿,这身衣裳穿上了?哎哟,真是合体又好看,你母亲的针线活计真是愈的好了,裙摆这处的山茶花起初我还说让我来绣,恐怕真让我绣了,不定能绣出这种效果呢!”桃枝的目光一眼就落在锦曦身上的衣裙上,说着便放下手里的木盆木桶,上前来摸着锦曦身上的衣裳细细打量,眉梢眼底含着笑。 桃枝身上的病情,在这三个月里得到了明显的好转,最直观的反应就是桃枝的葵水正常了,然后整个人的气色,都从内而外的生了显著的改变。在没有涂抹任何脂粉的前提下,桃枝原先那暗沉的肤色,一日日的明亮起来,加之她的心情也轻松愉悦了不少,如今的桃枝,再不是锦曦初见时,那如同枯槁之木的女子了。 孙氏更是大喜,央求陈医正,索性再多留些时日,唯恐反复,以观后效。 “表姨,即便我娘让你绣,你哪里又能抽出功夫来绣呢?”锦曦笑嘻嘻打趣桃枝道。 随着桃枝病情的明显好转,孙氏和从县城回来的孙老太,再次将桃枝和粱礼胜的婚事给提上了日程。孙氏如今除了浆洗的事情挨不过桃枝,其他的家务活计一概不让桃枝碰,只催促她专心赶制绣活。 “曦儿你个坏丫头,又来拿表姨取笑了!”桃枝收回手,脸上泛起两片红霞,嗔了锦曦一眼,转身就要走。 锦曦本来不忍打笑她,但撩眼瞧见那边粱礼胜手里拿着一根洗衣裳的棒槌,有点愣头愣脑的跟在后面过来了。这段时日,陈医正住在锦曦家,最欢快的人应该是粱礼胜。 他这个愣头愣脑的外孙,每日可是都要过来探望嘎公呢,运气好的话,自然还能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 锦曦嘴角一翘,加大了声量道:“表姨你嗔我干嘛呀?我哪句话笑到你了?我可没有点破你在忙着赶绣活这事儿啊!” 后面,愣头青呆了,手里的棒槌砰的一声掉到地上,桃枝察觉不妙,扭头瞧见身后那小子直勾勾傻乎乎目光灼灼,既惊诧又意外更惊喜的表情时,桃枝的一张脸像是着了火似的。 “曦儿,你个坏丫头,我不跟你说了……”说完,一扭头,甩着辫子就跑过了照壁,进了内院。 “诶,表姨,地上的木盆木桶都不要啦?”锦曦坏笑着问,人早已跑开了。 这边,粱礼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站在那里忍不住咧着嘴傻笑,瞧见锦曦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粱礼胜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俯身将棒槌捡了起来,上前几步放到木桶里,结巴着道:“我是在门口捡到的,就给送进来。” “二哥,是不是忒想谢我呢?”锦曦压低声笑问:“我帮你道出了她今日在捣鼓的事儿,怎么样,你是不是忒心花怒放?” 粱礼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瞄了眼照壁后面,也压低声对锦曦道:“妹子,哥记心里了,等我和她成亲那日,我双手给你敬酒。” 说完,粱礼胜许是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搁下棒槌一转身也快步离开了。 锦曦端着冰糖川贝来到前院,陈医正住的西厢房门前的台阶上,摆了一溜儿金黄色的大盘菊花,香气缭绕。 陈医正也已起身,正在那一堆菊花中间,慢条斯理的打着什么养神的拳法,招数很慢,从容不迫,有点类似于太极却又不是。 锦曦是门外汉,看不懂,每回都是将东西端进屋放在桌上,等他完事儿再吃。 …… 秋收后的喜悦,在村子里弥漫开来,除却如梁愈林家那样搁着田地荒废的除外。 梁愈忠跟里正那,借了村西口的道场五日。趁着这段时日日晒好,梁愈忠蔡金山每日都带着家里的长工们,都聚在村西口的道场那晾晒稻子。 一日三顿饭食,都是董妈和孙氏亲自送去道场。蔡金山和梁愈忠还在道场边上搭了一个临时的小草棚,夜里派人在那轮番看守。想趁着这三日的好日头,把那十多亩田地里收割的稻子,一并晒干收仓,回头等到年下,还得拨一部分出来纳税。 锦柔文芸文安还有春柱和大牛家的孩子们,以及崔孔雀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寄养在她家的年哥儿,一大群的孩子这些时日都是聚在村西口那块耍闹。孙老太也带着老三老四日日去村西口那边耍。 这样金秋的时日,村西口的晾晒道场无疑是最热闹的地方。但是锦曦却没有功夫去享受哪些,她还得照例坐上牛车,和阿财一道去镇上铺子里。 铺子依旧是她一展宏图的舞台,是她生财的源泉,用心去打理经营,锦曦一刻都不敢怠慢。 牛车刚上官道,锦曦一路在心里思忖着铺子里的事情。后面追上来一辆牛车也浑然不觉。 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她,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原来是坐在牛车上的张屠户老两口子。 锦曦笑着跟他们二人打过招呼,瞥见他们牛车上放着的一卷被褥,还有些其他的礼品类型的东西,不由笑问了一句:“这是要去走亲戚哪?” 张屠户亲自赶着牛车,闻言尴尬一笑,坐在后面的张家的却是苦着一张脸,道:“唉,走啥亲戚哟,这是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锦曦微微挑眉,能让张屠户恼怒但又不能当真撇开的,唯独张大强和春妮的事了。 “这是要去枫林镇接春妮嫂子吧?”锦曦淡淡一笑,问道。 几个月前的夏夜,春妮回了娘家去帮忙相看她兄弟的媳妇上门,这边张大强就跟梁愈梅在池塘后面的柳树下打野战。并被何周来他们一群村人当做偷鸡贼给撞见并逮住了。 那件事情牵连的后果不仅仅是谭氏溺水身亡,还有春妮儿那边。 消息也不晓得是谁给传到了枫林镇春妮儿娘家那边,当时快要临盆的春妮儿被这事给刺激得动了胎气,孩子在娘家落的地,据说是个女娃。 春妮儿娘家那边催赶着张大强过去接大人孩子,可老梁家那会子正忙着谭氏的丧事,后又忙着寻找下落不明的梁愈梅,梁愈洲他们一直紧揪张大强这个罪魁祸首不放。 这样一来春妮儿那边就耽搁了,春妮儿的娘大雷霆,将张屠户两口子还有孔氏,都一并骂出了门。 梁愈梅这边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张大强稍稍能喘口气便火急火燎赶去枫林镇那边登门请罪,被春妮儿的娘一盆屎尿泼了个兜头,张大强灰溜溜的回来了,春妮儿一直住在娘家没有音信。 锦曦的思绪很快被张家的话给打断,张家的叹着气接着道:“强子自打那回被我那嫂子给泼了一通屎尿,家来后就一直病卧在床,起身都行不了几步路。唉,强子混账那自然不必说,我那娘家嫂子如今也没法子了,捎信来让我们过去接春妮儿母女家来。这不,春妮儿那那孩子要过百日了,怎么着也得接回来才是,张家的孩子不能这样流落在嘎婆那边啊!” 前面赶车的张屠户突然冷哼了一声,道:“那些都是虚的,最实在的就是你那侄子媳妇,腊月就要迎娶进门了,新媳妇一进门,哪里还能容得下出了阁的大姑子带着娃儿住娘家白吃白喝呢?” “再说了,你那嫂子啊,原是打算扣着春妮儿让强子急,现如今瞧见强子这边没动静了,她那边自然也就按捺不住了。强子是男人,不怕耽搁,春妮儿终究是闺女,耽搁不起,何况还带着个女娃娃,那女娃娃再如何在嘎婆那边生长,也终归是我们老张家的血脉!” 张屠户愤愤然道,显然,他内心对春妮儿娘的刁难,也是受够了。由起初的错事一方的心虚和唯唯诺诺,渐渐的消磨掉了耐心,最后干脆撒手不管。 张家的瞪了眼张屠户,责怪他不该这样说她的娘家嫂子,毕竟春妮儿的娘家也是她自己的娘家,尽管,她的娘家嫂子确实有些得理不饶人,但张屠户这样当着锦曦的面指责她娘家嫂子,也让她自己有些下不来台面。 锦曦淡淡一笑,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只能沉默的转过脸去。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难怪大多数人都稀罕儿子,觉着生了儿子就啥事都腰杆子硬。瞧瞧,在张大强和春妮儿这件事情上,自始至终春妮儿都是受害者。 可是,到了最后,犯错的男方,却在抱怨受伤害的女方那边,没有见好就收,没有给下台阶梯就立马接住。 张屠户口里说什么男人不怕拖,女人拖不起之类的话,其实也正代表了这世间大部分男人女人们的真实想法。男人前面有一堆的女人,不过是给他增添一段风流韵事和炫耀的资本。故事越多的男人反而越有魅力似的。 而女人,却要求你的前面如同白纸般洁白无瑕。如同春妮儿,打从起初嫁给了张大强,就得跟他一竿子撸到底。容颜易老,韶华不再,女人经不起拖。 这是这个时代套在女人身上的桎梏,也是女人自己的作茧自缚。 锦曦微微皱着眉头,这样钻了牛角尖的事情,绝对不能允许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对男人,尤其是涉及到原则性的东西,女人坚决不能心软手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如春妮儿,给了张大强一回原谅的机会,其实也就是给了他再一次狠狠伤害自己的机会,换做是锦曦,早和离了。女人当真就不能离开男人独自过活么?好笑! 见张屠户还在那颇为愤愤不平的指责春妮儿娘家的托大和得理不饶人,锦曦有点不耐烦的打断张屠户道:“张伯,其实男子也要看什么样的才能经拖。如张大强那样一穷二白,既没志向又不能吃苦耐劳的,年纪一到就是啥都没有的老鳏夫,娶亲也是难,这世上的老光棍比比皆是。女人却不同,只要能生养,即便走了几家,最后还是能找着归宿的。” 张屠户愣住了,很诧异锦曦怎么会帮着春妮儿那边说话,照理说,她作为老梁家这边的人,应该是很乐见张大强和春妮儿闹不快才对啊! 张屠户张了张嘴,还欲再说点什么,锦曦已经淡漠的别过了脸,显然不想在这谁拖得起谁拖不起事情上纠葛。 “曦儿说的在理,这甭管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拖不得!打老光棍的男人多着呢,那女人却鲜少有搁浅在家里的!对了曦儿,你姑姑那边,最近可有啥消息么?”张家的在一旁看到情况有点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转移了话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锦曦收回心绪,脸上挤出一点苦笑,对张家的摇了摇头。 “该找的地方都已找过了,如今只能交给官府了。”锦曦闷声道,起初报官的那一阵子,老梁头可没少打梁愈忠梁愈洲他们往县衙那去打听,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后来,老梁头也就渐渐不问了。梁愈梅的事情,如今在老梁家上下,都没人敢当着老梁头的面提。 两辆牛车在前面的一处岔路口分道扬镳,锦曦和阿财径直朝前走去镇上,而张屠户两口子则是抄小路去枫林镇那块。 在长桥镇外面的一处小树林子边,牛车前面突然窜出两个人来,锦曦正盘坐在后闭目养神。身下的牛车突然打住,她略有不悦的睁开眼睛,在看清前面两个拦路的熟悉身影时,脸上的神情瞬间明快起来。 “阿旺,阿贵,当真是你们俩!”锦曦惊讶出声,从牛车上矫捷的跳了下来,大步朝前走去。阿旺和阿贵隔着一段距离笑嘻嘻给锦曦见了礼。 “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们两个押灵宝回镇上,便杳无消息。你们可知小姐担忧?”阿财沉着脸跟上来,出声质问。 阿旺和阿贵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皆有羞愧之色。 阿财还欲再训斥他们几句,锦曦抬手制止住。先前隔着一段距离没瞧仔细,这会子走近了,锦曦才现阿旺的左臂,空荡荡的。 锦曦上前一把捏住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管,不由大惊。 “那日到底生了什么!你的左手,是谁砍断的?”锦曦厉声问道。 阿财也不做声了,目光落在阿旺的左臂袖子扇,紧抿着唇。阿贵和阿旺再次对视了一眼,阿贵对阿旺道:“我口拙,还是由你来跟小姐交代吧。” 阿旺点点头,脸上堆起往常一贯的轻松笑容,道:“小姐莫惊,所幸我断的是左臂,右臂还给我留着呢!”接着,他便将那日后半夜生的事情始末,给详细说了一遍。 锦曦听完,惊的抽了一口凉气,心里随即涌上熊熊怒意,怒火很快便蔓延到眼睛里。 那对狗主仆,果真是来者不善。锦曦想起他们住在她家那段时日,又是装瞎又是装伤,博取梁愈忠和孙氏的善心,好吃好喝好穿的尽情享受着。原来,这就是典型的东郭先生和白眼狼的故事的现实版啊,锦曦气得后槽牙直痛! “这么说来,若不是阿旺及时赶到,只怕沧云早已取了阿贵性命!”锦曦眯了眯眼,握紧了双拳。 阿贵和阿旺都是文鼎送给自己的,即便是一个物件跟随自己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还是两个忠心耿耿的大活人呢?阿旺断了手臂这件事,这口恶气,锦曦咽不下去!rs 第三百四十八章 耐拖的都是男人?(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县令夫人的召见(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四十九章 县令夫人的召见(二合一) “小姐,阿旺可不敢担,那个沧云从前我们都被他给蒙蔽了,那家伙的身手跟他的人一样,都邪着呢。”阿旺想起那夜沧云从后面追来,从他们二人手里截下灵宝一事来,尤有些心悸。 “我和阿贵联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少主及时出现,为我挡开了那一刀,只怕我断的就不是左臂,而是脖颈了!”阿旺耷拉着脸道。 锦曦眼睛瞬间亮起来,阿财他们虽然都将她当做主子,但是却从来都是唤她小姐。阿旺口里的少主,唯有文鼎莫属,锦曦从未想要在这些称谓上计较,因为没那个必要。 “少主?你是说……是文大哥打跑了沧云,救下了你和阿贵?” 阿旺连连点头,道:“有少主出马,十个沧云也不是对手啊!不过,沧云那厮显然在搬救兵,而少主顾及我和阿贵都受了重伤,便赶在沧云那厮的救兵赶来前,将我们二人带回去养伤去了。这不,我们伤势一好,少主就赶紧打我们过来找小姐您!” 锦曦满意的点点头,身后的阿财闷闷道:“难怪你们二人下巴都圆润了一圈,原来是在偷闲养伤!亏得小姐还这般担忧!” 阿旺和阿贵愧疚的看着锦曦,锦曦笑着瞪了阿财一眼,不准他再说。转身又接着跟阿旺和阿贵询问起文鼎的情况来。 当然,她清楚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能打听。只询问文鼎现如今身上的伤势如何,有没有说归期云云的。 “少主什么都没交待,不过,我们见少主行动自如,想必那伤势也已无大碍。”阿旺道。 锦曦点头不语,心底对这个询问的结果,有点失落。阿财在一旁留意到锦曦的神情,微皱了下眉,问阿旺:“你再好好想想,少主当真没有其他的交待?” 阿旺愣了下,旋即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赶路,倒把这事给落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只信笺双手给锦曦奉上,道:“这是少主捎给小姐的,少主临行前交待,倘若小姐询问起归期,就让小姐看这里面。” 耳边听着阿旺的转述,锦曦已经迫不及待走到那边的牛车旁,将信笺拆开。捏在手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里面必定又是一只小木偶。 当锦曦拆开来一瞧,果真如此。熟悉的眉眼,翘着嘴角笑时,嘴边淡淡的笑纹。只不过这回文鼎手底的她,身上的夏裙也随着季节的变幻,换成了秋装。头上依旧是一片素雅,没有半点装饰,腰间造就系着锦曦特色的大蝴蝶结。 小玩偶的背后,除了刻着一个纤细的小字‘曦’,还提了一首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是李商隐的那首‘夜雨寄北’,写于诗人遥居异乡,被一场秋雨阻隔了归家的行程,于是给远在故乡的妻子写去的一封家书,以抒思念的情绪。 这就是说,他归期未定了,归期未定,是不是就代表着,他身后的那些麻烦事还没有处理干净? 锦曦抬眼望去,树林子里的枫叶,已经染红了大半,眼看着这场秋风也要过去,很快便要过冬了,文大哥,还是归期未定。 收到礼物的欣喜里,免不了还是搀进了一丝失落和担忧…… 她扶着牛车直直站着,将那小木偶在掌心轻轻揉捏了几下,细细感觉着上面的每一道雕痕,似乎能通过此物,而穿过时空的界限,去切身的感受文大哥在雕刻此物时的心绪…… …… 农历九月二十八,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老梁头和陈医正,在梁愈忠的陪同下,带着丰厚的礼品,专程去了一趟孙家沟。尔后接上孙老爹一道,几人动身往更山里面的郑家凹而去。 孙老爹和梁愈忠做媒,为粱礼胜求取郑桃枝一事,正式登门提亲。 随后带回来的喜讯是,郑家那边自然是欢田喜地的应下了,郑家的老姑母,桃枝的亲娘甚至欢喜得当场落泪。 粱礼胜和桃枝的婚事择在农历的十一月初六,是孙氏在村里的半仙那求的好日子,宜娶宜嫁。 桃枝毕竟前面走过几家,照着桃枝本人和郑家那边的意思,这婚事一切从简就成。但是,粱礼胜却不是这么想,他想要正儿八经的将桃枝赢取进门。在成亲之前,必须得照着规矩接桃枝和桃枝的娘家人来老梁家上门做客,算是双方正式认亲。 陈医正理解并支持二外孙的做法,并许诺粱礼胜的婚事一切花销,他来承担。老梁头纵然心里有点不太乐意,但陈医正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反驳。 日子过得飞快,晃眼就到了十月初三,距离桃枝去老梁家上门还有五日不到。 初三日早上早饭后,锦曦照例要出门去镇上铺子里,孙氏早已等候在门口。 “前几日送去镇上哑巴弹匠那的几床棉絮,怕是弹好了,我跟你一道去镇上,顺便取来。”孙氏絮叨着,和锦曦并排朝着院子大门口而去,后面跟着董妈。 “回头再在镇上的布庄,给扯几匹喜庆欢闹的被面,最好能寻到那种八子捧福的缎子。你表姨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得给她做准备几套床上的行头!”孙氏一路边想边说。 锦曦微笑着听着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盘算,桃枝和粱礼胜要成亲了,虽然郑家那边欢田喜地,但是,郑家当家的不是桃枝的娘,而是桃枝的嫂嫂。 她嫂嫂早已放出了话,说是前几回都给姑子准备了嫁妆,如今家里孩子们越的多了,日子紧吧起来,没能力再给姑子置办嫁妆,横竖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而桃枝的娘根本就没有什么体己,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对儿子媳妇的不满。孙老爹和孙老太看不下去,两个人都在张罗着为桃枝准备嫁妆,多多少少总不能让闺女光杆子的进老梁家的门,那将成为别人永远的笑柄。 孙老爹忙着张罗打制箱子柜子的事情,孙老太则在张罗盆桶之类的过日子的小物件。孙氏这边则揽过其他的物什,当然,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瞒着桃枝进行的。 而桃枝,则在婚事被敲定下来的翌日,便照着规矩回避,回了深山里的郑家凹。 而粱礼胜这边,因为今年的稻子打理的不错,收成好,棉花地稍逊,但是粱礼胜依旧很是激动。 他跟梁愈忠那合计,打算就留下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其他的全都卖了换钱,用来置办成亲的家事。 秋收后田地里有一阵短暂的农闲,粱礼胜也没闲着,但凡村里还有邻村人家有翻盖屋子的瓦工活计,他都接下,每日起早贪黑的挣钱。 孙氏看在眼底喜在心底,觉着粱礼胜真是不赖。于是,便盘算着大房那边棉花收成不好,金氏素来不会持家,家来别说床上盖的了,就是粱礼胜梁礼青他们过冬的冬衣,也没一件完整的。 孙氏原本是想着把棉花留着给家里人都做新棉衣,但这会子改了主意,张罗着将自家那两亩地的棉花,拨一大半出来,先给桃枝置办几床新被褥,垫的盖的,还有桃枝和粱礼胜两人的冬棉衣,也都一并弄齐全了。 若是还有剩下的棉花,就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们,给做了袄子。其他人就等到明年的棉花收成再做打算吧! 来到镇上,锦曦便跟孙氏和董妈分到扬鞭各自行事去了。等到晌午饭前她们二人再次回到千里香铺子的时候,可把锦曦和崔喜雀吓了一跳。 两个人拎着的挎着的,全是东西。别说是一洗一换的床上行头了,即便是粱礼胜和桃枝婚后四季的衣裳料子,孙氏都给准备妥当了。 崔喜雀双眼放光的奔上去,一件件翻看着孙氏采办来的东西,一边惊叹着道:“三嫂,桃枝和胜小子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哪,瞧瞧你这给置办的东西,我的个乖乖,这到底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 的确,桃枝和粱礼胜的结合,在辈分上有些让所有人都混淆。 照着桃枝那边,粱礼胜得跟着喊梁愈忠和孙氏为表姐表姐夫,锦曦得唤粱礼胜为表姨夫。可若是照着粱礼胜这块,那桃枝得唤梁愈忠和孙氏为三叔三婶,锦曦得唤桃枝为二堂嫂子。 这个纠结的辈分问题,也曾一度是老梁头不太赞同这门亲事的原因之一,但耐不住粱礼胜一头扎进去的情意。 于是乎,老梁家人和孙家那边,都私下里在一块合计了,大家也都别去较真这个称呼,就还照着原来那样叫,不然,就干脆唤他们名字得了! 孙氏微笑着摇头道:“甭管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冲着桃枝在我家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场的情分,我给她置办点这些,也不算啥!” 崔喜雀笑着点头,道:“三嫂,你心眼好,人也豁达,抓的拢撒的开!” 孙氏笑而不语,一旁的锦曦接过话茬道:“我娘撒的开那是真的,可却不定能抓的拢!” 孙二虎急匆匆来到后院,将一封书函交给锦曦。 “先前我去给东街的大户送货品上门,回来的路上遇上镇上的保长,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孙二虎道。 保长?锦曦带着诧异打开书函,跃入眼帘的是梁礼辉的字迹。 “曦儿,那谁写来的?没啥大事吧?”孙氏在一旁有点紧张的问,崔喜雀和董妈也都是一脸的惊疑。 锦曦合了书函,抬眼对孙氏微微一笑,道:“是大堂哥写来的,说让我这两日去一趟县衙,有点事情。” “去县衙?那是啥事啊?”孙氏更惊讶了,脸上不觉带上担忧。 锦曦笑了笑捏住孙氏的手,道:“娘,你莫担忧,咱们行的正坐得端,开铺子也是合法经营,去衙门必定是有其他的事情,但铁定是不是碍事的事,莫慌!” 锦曦又朝董妈和崔喜雀打了个眼色,两人会意过来,赶紧过来帮着劝慰孙氏,但是,即便如此,孙氏的一颗心也是悬着再难放下。锦曦自己何尝也不是满腹猜疑,可是梁礼辉的信中,只有寥寥两句话,就是让她速去,并无别的交代。 翌日,锦曦天才刚刚破晓,就带着阿财和阿贵动身去了县城。梁礼辉就像是有预感似的,掐着时辰等候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旁。瞧见锦曦过来,赶紧快步迎过来。 锦曦一路的揣测,在看到梁礼辉那张焦急但又遏制不住喜悦的脸时,一路的隐隐担忧也退了去。看他这样子,怕是有什么好事! “妹妹,有喜事,还是大喜事啊!”梁礼辉见面第一句话就如此道。 锦曦惊讶了下,一面从马车上下来一面问道:“大哥,喜从何来?” “还记得上回你献策并以身为诱饵,让官衙不费一兵一卒之力便生擒了逃犯毛十八和马家兄弟那事么?”梁礼辉笑着问道。 锦曦点点头,这印象太深刻了,她和阿财差点就把性命给交代了。“自然记得,怎么了?”锦曦问。 梁礼辉喜形于色,道:“因为毛十八等人的悉数落网,又顺藤摸瓜揪出了那伙不良猪贩的背后主谋,并一网打尽。云州那边特地派专使过来,不止对望海县衙给予了赞赏,还特地提及了妹子你,并给妹子你嘉奖两百两现银……” 两百两银子?锦曦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脑袋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是预料外的银子,有了这两百两,用来给家里置办田地,真好! 梁礼辉不待锦曦短暂出神,催促道:“妹子,你别愣着啊,那两百俩银子如今已到了县衙,你先跟我进去拜见了县太爷,再领受了那些银子吧,两百俩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罢,他转身朝着后面的县衙大门迈步而进,锦曦让阿财和阿贵等候在外,自己跟在梁礼辉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县衙的大门…… 锦曦前段时日来茗山阁总号例行查看,都会打从县衙门前经过,除却那次随文鼎一道下县衙大牢,眼前这是头一回进衙门口,而且,还是去拜见县太爷。 县太爷是这一带的父母官。在村里村民们的眼中,县太爷的威望甚至远超过千万里外的皇帝。 锦曦的一颗小心脏,忍不住噗通的加速了跳动。一路走来,县衙里面的屋宇布置,跟外面街道上那些房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若说有区别,那就是在一些细节方面,添加了民居所没有的威严感。 本来说是要去拜见县太爷的,但是进到里面,却被告之县太爷刚收到上峰的公函,正跟周县丞还有师爷他们在正堂那边商议要事。 不过,县太爷也有交代,让其夫人接见锦曦,于是乎,梁礼辉将锦曦送到县衙后院的院子夹门处,他自己便打住了步伐。 很快就有管事模样的妇人出来,将锦曦迎进了内院。 管事的仆妇一路将锦曦引至内院小花园的一处八角凉亭处。时令已进入深秋,小花园里,绿意疏淡,枯黄渐生,一弯小小的池塘里,遍布枯荷。 深秋的日光照在凉亭外侧的白石台阶上,台阶两侧摆放着怒放的金丝大盘菊。 锦曦微微提着裙摆,跟着那管事的仆妇上了台阶,进了凉亭。 “夫人,粱姑娘来了。”前面带路的仆妇躬身对前面端坐着的中年妇人道。 趁着前面领路的仆妇躬身下去的瞬间,锦曦眼角的余光扫到前面的景物,瞧见凉亭里面,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各种瓜果点心。边上端坐着一个华丽的身影,身后还站着两个丫鬟。 “好,带上来让我瞧瞧。”县令夫人方氏把玩着桌上的一颗枣子,撩起眼皮慵懒道。 仆妇回身看了锦曦一眼,赶紧让到一侧。锦曦闻言垂下眉眼,照着先前过来这一路上,那个仆妇叮嘱的,蹲下身子,双手袖在身子一侧,对前面凉亭中间桌边端坐的妇人从容施了一礼。 “民女长桥镇金鸡山人氏,梁氏锦曦,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清淡的声音,微垂的眉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淡淡笑意,既有恭谨,又不显得唯诺胆怯。 方氏嘴角抿起一丝淡淡的笑纹,目光在面前的少女身上打了个转儿,一身简朴的穿着,头上没有半点装饰。 跟她想象中的乡下长大的皮糙肉厚的少女不同,面前的少女肤色白皙光滑,但是还算不得美人,最多也就是清秀罢了。混迹在人堆里,是那种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少女。咋一看,绝对不会让人对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影响。 “梁姑娘不必拘谨,坐下说话。”方氏撩起眼皮子,淡淡道。 锦曦微笑着谢过,直起身,坐到一旁为她准备的椅子上,身下没有全部落座,而是保留了三分之二。 方氏将她这坐姿纳入眼底,唇角的笑痕深了一分,扫了一眼站在锦曦身后的那个领路的仆妇。 虽是乡下少女,但也不算太傻气,这短短一路的几句调教,倒都现学现用了。 “粱姑娘的英勇行径,我这个内院妇人,也从老爷那听到一二,着实佩服。今日一见两姑娘本人,却是跟我想象的有些出入呢!瞧你这样清秀文静的小身子板儿,哪里来有那样的胆量跟毛十八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周旋!”方氏打量完,笑着道。 锦曦也抿嘴一笑,道:“夫人谬赞,民女愧不敢当。能成功擒获罪犯,县令大人的英明布局才是关键,民女不过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瞧瞧,这小嘴还蛮会说话的,明明就是立下了头等的功劳,偏还谦虚成这样,怪不得能得到云州那边大人物的青睐,并再度给予丰厚嘉奖。”方氏笑眯眯道,虽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但是锦曦却不觉得她的笑意到了眼底。 锦曦心底的弦咯地绷紧了一下,她笑了笑,没有对方氏的这句半是赞扬半是探寻的话给予回应,假装听不懂。 方氏打量着锦曦的同时,锦曦的目光也在面前的县令夫人方氏身上,扫了一遍。 方氏的年纪应该比孙氏要长出个五六岁,大概三十三四的样子。下面穿着一件宝蓝色金丝衔枝百合花的襦裙,上面是一件右衽开襟的藕荷色小短褂,深秋凉亭里的风有点大,方氏的肩上还搭着一件白天鹅绒的小围脖。 头堆成高高的云髻,髻间插着各种长短朱钗和镶金镶玉的簪子,耳朵上带着银晃晃的坠子。因为保养的好,她的皮肤看起来远比孙氏的要光滑白嫩的多。 方氏打量人的时候,习惯性的喜欢将眼睛眯起来,这是一种上位者惯有的姿态。也因为如此,她眼角的地方便会出现深浅不一的褶皱。由此可见,再好的保养和粉饰,也耐不住岁月那把无情的杀猪刀。 “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云州那边,新近过来了一批封赏,其中有一项是关于上回云州猪贩那事。我家老爷今日传粱姑娘过来,便是要给梁姑娘放那二百两银子的赏银。”方氏把玩着手里的枣子,开门见山,道。 锦曦垂着眼认真的听着,目光落在方氏襦裙底下的绣花鞋上,鞋面用料极其的艳丽,鞋头上各绣着一朵牡丹花,牡丹花的花蕊是用真正的金丝挑的。 “我家老爷说了,上回拘捕毛十八等罪犯一事,粱姑娘以身为诱饵,功不可没。鉴于金鸡山村距离县衙也有不少路程,这两百俩银子的封赏,不知粱姑娘是想要领取银票便于携带呢?还是兑换成现银?” 方氏淡淡问道,将手里一直把玩着的那颗枣子又放了回去,下意识将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处,说话的时候,手指轻轻转动着手腕上戴着那只翡翠镯子。 她的目光落在锦曦的脸上,锦曦隐隐从方氏的眼底,感觉到一丝别样的期待。 锦曦微微愣了下,微微垂下睫毛。 方氏身后的两个丫鬟,还有先前那个领路的仆妇,都用惊羡的目光看向锦曦。 要是谁能给她们赏赐个二百两银子,只要悠着点花,这辈子都是吃穿不愁了。rs 第三百四十九章 县令夫人的召见(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鸡蛋不能跟石头碰(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章 鸡蛋不能跟石头碰(二合一) 方氏面上依旧是优雅绕有耐心的等待着锦曦的答复,但是内心的焦灼却是怎么都按压不住。 锦曦垂眼看着她将那只翡翠镯子转的毫无章法,嘴角微微翘了翘,压住心里的冷嗤,抬起眼来,从凳子上起身,突然朝方氏又施了一礼。 方氏眼底的期待之色瞬间熄灭,淡淡的怒意油然而生,乡下丫头就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也听不出话外音,二百两银子就震惊得不知所措了,枉费她还浪费了这么多口沫! “夫人,民女方才已经想过了,那二百两银子的封赏,民女打算全部捐献出来给县衙。”锦曦清声道。 方氏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那边本来还约好了几位夫人一起打马吊来着的。听到锦曦这话,她惊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还有那个仆妇,也是一脸的惊愕! 这个乡下丫头不会是乐傻了吧,二百两银子啊,那得置办多少屋子和田地?说捐就捐?那么阔气? “梁、梁姑娘,你可想仔细了?那银子,可是云州那边点名赏赐给你的!”方氏再次打量并审视着面前朴素的少女,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又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你爹娘都是庄稼人,家中如今也 不过是伙同亲戚们开了两三间小铺子,你当真舍得把那二百两银子捐献出来?要不,你回去跟你家中长辈那,再好好商议一番,如何?” 锦曦抿嘴轻轻一笑,敛眉顺眼道:“嗯,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我爹娘常教导我,饮水不忘思源,县令大人是咱们望海县的父母官,二百两银子在我手中,不过是添置些家业罢了。而在县令大人 的手里,那银子就能更好的挥它们该有的用处。” 方氏再次眯起眼睛,含笑的打量着锦曦,随着锦曦说的话而微微点头。 末了,锦曦又补充了一句:“尽管二百两银子对于整个县衙的全局大业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却是我和我家人的一片拳拳之心,还请夫人和县令大人成全!”锦曦说罢,再次屈膝施礼…… …… 半个时辰后,梁礼辉看到县令夫人方氏,竟然亲自送锦曦出了内院。县令夫人那副言笑晏晏的亲和模样,让守在门口的梁礼辉暗暗惊诧。 他赶紧往前迎去几步,给方氏见礼,方氏笑着摆了摆手,看了眼锦曦,对梁礼辉道:“你这个堂妹,煞是招人喜爱。人长得清秀,还知趣懂事,很是难得!” 梁礼辉再次愣了下,看了眼一旁神情淡淡,宠辱不惊的锦曦,忙地压下心内的惊愕,跟方氏谦虚了几句,便领着锦曦速速离开了县衙。 锦曦知道梁礼辉心里肯定压着许多疑惑要问,便随着他来到县衙外高高院墙的一处拐角下,不待梁礼辉询问,便率先将那二百两银子捐献出去的事给交代了。 梁礼辉一听,也是大吃了一惊,原本就极是白净的脸上,更白了。 “妹子,二百两银子是云州那边赏赐给你的,你带回乡下去,能置办几十亩一等的良田,为我老梁家增光!你这擅做主张,一文不落的给捐献出去,这样的大事,你理当跟三叔三婶商议一番才对!”梁礼辉 震惊的都不会组织语言了。 “妹子,你该不会是为了图个好名头吧?”梁礼辉见四下无人,压低声询问。锦曦抬眼看向他,他轻叹一口气,又道:“妹子,你当真觉着你捐出了那二百两银子,就能在县里博取一个好的名头么?为兄这 一年来在县城混迹,多少也看清了一些事情。只怕,你的那二百两银子,怕是泥牛入海,再无浪花了。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锦曦愣愣看着梁礼辉,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锦曦捐献给县衙的那二百两银子,其实压根就是落进了县令他们的腰包。 锦曦脸上并未梁礼辉所预料的恍然大悟,并懊悔自责的模样,相反,锦曦的神情较之先前进去之时,还轻松了几分。 “大哥,我也不瞒你,那二百两银子,我不能要。我若是今日当真眼皮子浅的接受了,只怕会给自己招来**烦!”锦曦眼见四下无人,蹙眉对梁礼辉道。 梁礼辉怔住:“你这话何解?怎么就不能要?那是妹子你当日以性命安危所博而来的,你接受的天经地义!妹子,你告诉大哥,是不是县令夫人对你暗示了什么,逼迫你捐出那二百两银子?若真是” 锦曦看着梁礼辉一脸正色,为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倍感暖融。 抿嘴一笑,道:“大哥,你莫急,没有人逼迫我,是我心甘情愿捐出去的。” “大哥,我若是纯粹的庄户人,那倒也没啥可忌惮的,老实本分的待在村子里伺弄田地便是。可我偏生选择了从商。” “大哥,你妹子我是个商人,我想要在经商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这就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跟官府打好关系,那是必备的。”锦曦道。 深秋的日头从头顶照下来,将兄妹二人的身影都浓缩成脚下的一簇。锦曦背靠着身后红色的高墙,墙面缝隙里有狗尾巴草钻出来。锦曦捻着一根狗尾巴草,清声道,语气有点惆怅无奈,神情却带着几分肃然。 “妹子,你别忘了,这二百两银子,是云州那边过来的,云老王爷的来头可是远比这县令要大得多!”梁礼辉忍不住提醒道。 锦曦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狗尾巴草从墙面的缝隙里拔出,根部带出泥土甩在脚边,对梁礼辉道:“大哥,我和我家现在就如同这长在墙壁缝隙里的狗尾巴草,看似旺盛,但却没有根基。” “县官不如现管,云州那边固然是望海县令不及的,可是,咱如今是在县令老爷的手底下讨生活。”锦曦接着道:“有道是婆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我一介商户,但凡开罪了当地的权势,即便我家有金山 银山,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何况,我目前拥有的不过才区区三间小铺子呢!” 做人是需要坚忍强势,但是,也要量力而行懂得变通。一味的用强,得到了眼前的小利,却会赔上更惨重的代价。 锦曦很能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当她遇到的,是如老梁家二房那样的极品亲戚,抑或是镇上和县城生意场上的对手,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锦曦都会毫不退缩,必定要将对方踩在脚底方可。 但是,当遇上如县令这样代表一方权势的人物时,锦曦无疑就成了蝼蚁般。她的强势在碰上更强大的权力时,就必须要改变策略,有所取舍了。 “大哥,你或许会觉着我欺软怕硬是不?没错,这世间本就柔肉强食,明知道对方是石头,我是鸡蛋,我干嘛还要往上面去硬碰呢?”锦曦道,说完,便落了声,静静的看着眼前神情变幻的梁礼辉。 梁礼辉看着锦曦,从前对这个在家族里唯唯诺诺,处处卑怯的堂妹是无视的。后来对她抛头露面的经商颇有不屑,再到后来看到三房富裕的惊诧。这个堂妹似乎天生在经商这块,就有着异常敏锐的嗅觉。在 处理起家里琐碎事情时,也表现出一份少见的干脆利落。 尤其是毛十八和马家兄弟那事,让梁礼辉在这个堂妹的身上,看到了一份不属于乡下少女的沉稳和睿智,还有一种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具备的狠辣和决绝。 这回她捐献出二百两银子的果断,更是让梁礼辉打从心底的敬佩。敬佩她的思虑周全,敬佩她的目光深远,敬佩她的顾全大局,更敬佩她的毅然取舍!进可攻退可守,谁说只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前 的这个堂妹,更是如此! 突然,他抬手朝锦曦弯身做了一个长揖,锦曦吃了一惊,忙地把他拉起,道:“大哥,你是堂堂秀才郎,见了县令都不必下跪参拜的,你对我行这样的大礼,这不是要折煞了我么?” “妹子,从前哥只一味的读死,却不能为学致用,还一度钻了牛角尖。今日听到妹子这番话,哥只觉醍醐灌顶!” 这下换锦曦愕然了,她好像并没有开导他读书什么的吧?正想着呢,梁礼辉接着又道:“妹子,我决计了,等将手头的这些事务善始善终,我便要重新投身学海,奋钻研,挣一个好前程来!决不能如此混 沌一生,蹉跎年华!” “大哥,你能重拾信心,我打心眼里的为你高兴。难得你肯立志,做妹子的我没有别的能予支持,但凡在金钱上,堂哥有需要,只需跟我那招呼一声便可!”锦曦也正色道。 富贵富贵,这二字可是深深的蕴含着无穷意思呢。 士农工商,商人在这个世上地位不高。富而不贵者,便如墙头那没有根基的狗尾巴草,*光日日倒可迎风飘展。但一阵风吹雨打,金山银山也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何富裕之家,往往会将家中子弟,一部分继 承衣钵,继续从商赚钱。另一部分则读书致仕,求取功名。只有双管齐下,相互扶持,方能名利双收,屹立风雨而不倒。 所以,锦曦很愿意在梁礼辉的身上给予投资下注,因为是堂兄妹,助他也就是助自己。 梁礼辉从来没有如今日这样,面对面眼对眼的跟这个堂妹说这么多话。今日一番推心置腹,让他无比震惊动容,没想到,这个堂妹,不仅仅在经商上有天赋,在其他事情上,也是这般的高瞻远瞩。 妹子,有你这句话,为兄从此后,头悬梁锥刺股,也定要挣一个功名来,不负你的重望…… …… 与梁礼辉在县衙门前分开后,锦曦看着已经偏西的日头,心道这般蹉跎已经过了饭点。便带着阿财和阿贵动身驶离了县衙,没有即刻回村,也没有去小北门的千里香,而是去了县衙斜对面的茗山阁酒楼总号。 虽然文鼎将茗山阁全权托付给了锦曦,但是,锦曦一直秉承着茗山阁从前的一贯管理模式,只在一旁起个监管作用,在某些细节处进行了适当的改进,并未对它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制。因为是文鼎的心血,锦 曦想保存着那些精髓,等文鼎归来的时候,她还他一个正常运营的酒楼! 茗山阁里,锦曦一进门,坐在大堂一侧账台后的账房王秀才是头一个现锦曦进门的。他眼前一亮,赶紧压下长衫从桌子后面转出来,朝锦曦这边拱着手,一脸恭敬的迎了过来。 “东家姑娘,好多日不曾过来了,快里面请。”账房王秀才微笑着招呼道,一贯清高的俩上,此时全是从心底溢出来的欢迎和敬佩。俨然是在用一种对待师长的态度来对待锦曦。 账房王秀才的这种态度,无疑引起了边上新进楼的食客的关注,但是锦曦却是面色如常,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从容迈步去了后面的雅室。 心里却如明镜般乍亮,账房王秀才这个人,从起初便是对她质疑怠慢,出主意来考验并刁难于她。 自从锦曦那回以牙还牙,用一套全新而更全面的做账法,狠狠挫了一番王秀才的锐气,王秀才再见锦曦时,便收敛了那股子狂傲。值得庆幸的是,王秀才这个人虽外表清高,还有一股子傲气,但是内里 却保留着一颗虔诚治学的心。 锦曦也正是见他如此求救,才耐心的将现代会计学里的记账法,悉数交给了他。不仅如此,还在某些细节和精巧点上,给与了一定的点拨,在一定层面上,对王秀才的思考方向起了一定的疏导作用。 一来二去,账房王秀才对锦曦这个足以做他女儿的新东家的才学,不得不打从心底来佩服。 后面的雅室里,谢大掌柜和一众管事们听说锦曦过来了,大家伙都放下手里的事务赶了过来,唯独负责采办的李管事没到。胡掌事言明,李管事家中今日有事,告假一日。 谁家都难免有些事情,这不稀奇,所以锦曦当时也就没有给予太多关注,只将注意力放在酒楼的营业上。 方氏坐在内室的梳妆桌前,正从面前已经打开的红木匣子里,一件件取出里面的首饰来,放在眼前一桩桩一件件的看,在头边,手腕上,脖颈处细细比划着,看着铜镜中烛光宝气的自己,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神采。 “夫人,老爷过来了。”丫鬟从外室进来,轻声禀告。 “过来就过来了,大惊小怪什么!”她头也不回的道,目光依旧停驻在铜镜里的自己身上,眼睛满意的眯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低咳,丫鬟转身,县太爷已经背手漫步进屋。眼睛看着这边梳妆台前头也不回的背影,没有没有恼怒,脸上反而还陪着讨好的笑。 丫鬟暗暗抿嘴一笑,自家老爷是一县之长,在望海县城那是跺跺脚地面都要为之抖三抖的人物,老百姓们都惧怕于他。 可是,他在家里,却又是个极其惧内的人。丫鬟给进屋的县太爷请了安,便赶紧退出了内室。县太爷踱步到方氏身后,双手搭在方氏的肩上,轻轻为她揉捏着,目光看向面前铜镜里的妇人,眉眼飞扬,显然心情极好。 “夫人真乃闲情逸致,又在欣赏你的收藏?”这些不能吃又不能穿,还忒费钱的劳什子,妻子每日都要翻来覆去的瞅,也不晓得能瞅出个什么名堂来,县令心里很是不解也不屑。 方氏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继续抓起里面一条莹白晶润的珍珠项链,挽在脖颈下面来回比划。 “夫人今日心情愉悦,笑得这般千娇百媚,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独乐不如乐,不如说出来为夫与你同乐?”县太爷又问。 首饰都把玩的差不多,方氏将木匣子合拢,撩起眼皮子看着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一张脸都要笑出花来的丈夫,笑道:“有人识趣孝敬我,送银子给我花,我岂有不乐的理儿?” 县令一听,心下骇了一把,问道:“这话从何说起?谁孝敬你?孝敬多少?因何名头?我怎么不知晓?” 方氏朝镜子里一脸急色的丈夫不屑的啐了一口,道:“瞧瞧你那老鼠胆子似的,还能有谁,自然是你今日临时有事,让我接待的那个乡下丫头粱锦曦咯。” “粱锦曦?”县令在脑海里搜索关于粱锦曦的相关资料,他夫人接着眉飞色舞的道:“我原以为那个乡下丫头没经过教化,不识趣,没成想,才稍稍引了几句,那丫头就顿悟了……” “你收了她多少银子?”县令已经想起来关于粱锦曦今日进县衙所谓何事了,连忙打断方氏急问。 “那乡下丫头怕是个没见过大场面怕事的,竟然将赏银二百两全部给捐献了出来,我自然是一箩筐全给收咯!”方氏笑眯眯道。 县令再次大骇,抬手指着面前眉飞色舞的方氏,怒道:“夫人,为夫是如何跟你规劝的?我是这一县的父母官,要为民谋福祉,而不是趁着职务之便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你全都抛到耳后了么?” 方氏还从未被丈夫这样指着鼻子骂糊涂过,一把打开县令的手,摆出泼妇气势来,反指着县令的鼻子训起来:“马无夜草不肥,瞧瞧你这老鼠胆子,光靠着朝廷那份俸禄,咱们一家老小早饿死了!搁着县令的特权不用,你脑袋被驴踢了么?” “你这个死读书的呆子,哪个做官的人,敢说自己屁股下面是干干净净的?你做了那么久的县令,我的这些首饰有哪一件是你用俸禄给我置办的?三个儿子在府城的学堂求学,笔墨纸砚哪一样的花销不耗钱?” “你再瞧瞧我们这屋里的每一件摆设物件,若不是有我,哪里来的这些享受?光靠着你那份俸禄,哼,你能养得活我们一家子都阿弥陀佛了!” 方氏骂骂咧咧着起身移去了床下的贵妃榻上,斜靠了下来,看着跟到塌前的丈夫,继续训道:“哼,你自个没胆气没能耐,还不准我私下创收补贴自个?我的事,你边去,少掺和!” 守在内室门口的丫鬟仆妇们,都在那挤眉弄眼的窃笑,这样的场景,她们是一点都不陌生。 县令好脾气,一会儿功夫铁定得跟夫人赔礼作揖。 可是,接下来生的事情,却有些出乎丫鬟们的预计。 县令这回也是动了肝火,虽被骂了个颜面无光,但还是抖了抖袖子,正色肃容道:“从前,你背着我私下收受县里那些商户和下属们的孝敬,只因数额皆不大,又也没有牵涉太多,我大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日这二百两封赏,是云州那边的贵人点名了赏赐给粱锦曦的,是为嘉靖她在拘捕猪贩时,不顾个人安危以身为诱饵。我们把那二百两银子给吞下来,回头这事给捅出去了,有**烦……那银子,还得想法子给人还回去!” “富贵险中求,你的胆子哪里去了?又不是我强迫她的,在场的丫鬟仆妇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吃进嘴里的银子,别指望再吐!你若实在要还,便找你的师爷合计,从别处去挪那二百两吧……”方氏撂下这句话,把眼睛惬意的眯上,还喊了个丫鬟进来捶腿。 “为夫跟你摆出这么多道理,还是不听规劝,真乃无知蠢妇!懒得跟你理论!”县令气得爆了一句粗口,甩袖而去。 院子里的一路的风景,跟来时没有半点改变。夫人托人从府城花鸟市买回来的一对鹦鹉,在廊下的笼子里上串下跳。鹦鹉学舌,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搁在平日,县令从前面处理完公事回到内院,皆会逗它们一逗。但今日,鹦鹉的声音传进耳中,却是倍显聒噪。 县令皱眉,大步而去。 前院,县令将师爷招来了书房,并将这件事的始末跟师爷提了一遍,末了叹息道:“头长见识短,古人诚不欺我也!她也不想想,别人孝敬她,又是冲着什么而来的!这不存心扯我后腿,误事么!”rs 第三百五十章 鸡蛋不能跟石头碰(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手狠辣(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手狠辣(二合一) 面前的师爷是一年前招募过来的,从前那师爷,因为马家的事情被牵扯的太深,让县令厌烦,不仅剥去了师爷的名头,还一并治了罪。 如今这师爷便是接替从前那个师爷的位置,跟马家和毛十八那些人,没有半点利益牵扯。 师爷从县令方才的一番埋怨里,很快就察觉出县令真正的担忧和考量。 外人不清楚的事,师爷清楚。上回关于猪贩那事,望海县衙将此事上报了上去,当然,公文里面不可能会提及粱锦曦的名字,所有的功劳自然都在县令这块。 但是,云州那边却点名给了粱锦曦赏赐,这就让人寻思了。 当官的没有不贪的,但关键是要看对象。县令这回不惜跟夫人吵,哪里当真是一心爱民护民?更不可能是在意那个梁家,而是忌惮梁家是不是跟云州那边的贵人有牵涉? 他不便对县太爷的家事多加过问,只沉思了一刻,便道:“大人也莫再为这事跟夫人吵闹,影响感情。那二百两银子,再要送还回去,不仅牵强,还显得大人心虚气短。为今之计,不如从别处来,给予那粱锦曦极其一家补偿。且这份补偿,还必须是落在实处,且让他们真实受用才好。大人意下如何?” 县太爷思忖了下,点头道:“如此,也只能这般了!那这事,不能拖延,还要师爷多费心!” …… 茗山阁总号,大堂后面的雅室内,锦曦正一脸认真的听面前的管事们谈论酒楼近来的营业情况。 突然,门口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伙计。 “东家,掌柜,不好了,那几个吃霸王餐的又来了,我们跟他们说过了饭点,让夜里早些来,他们硬是不信,还赖着不走!” “那个吃霸王餐的?该不会又是那个汤二爷吧?”胡掌事抢先问道。 “可不就是嘛,若是换做别的人,我们早让酒楼里的护院给撵出去了。”伙计道。 听到伙计的话,屋里先前还谈笑风声的诸多管事们,包括谢大掌柜在内,脸上都露出厌烦和头痛的神色。 “张管事,你是大堂管事,还是你出面去想法子打了!实在不行,就让后厨给他们弄几个菜,不收钱就是!”谢大掌柜指了大堂的跑堂管事道。 “最好是说动他们离去最好,后厨也不敢给他们做菜,挑剔的要死,上回那事后厨们都给整怕了。”洪厨子在一旁愤慨道。 张管事总是挂着笑的脸上,一副苦水相,但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锦曦将众人脸上的为难之色扫入眼底,不由诧异问谢大掌柜:“那汤二爷是何人?什么样的来头,竟然让谢大掌柜和诸位管事们如此犯难?” 谢大掌柜皱起眉头,道:“东家姑娘说笑了,老夫我混迹酒楼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但唯独这种身后有仰仗的市井无赖,最是让我头痛不已!” “你是打不得骂不得,若是报官,也不能对他们带来什么有效的束缚,回头还要变本加厉的报复。”谢大掌柜道,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 这么说,当真就是县城里混黑的痞子过来吃霸王餐了? “东家姑娘不晓得,那汤二爷跟一般的泼皮无赖不同,那厮狡诈阴险,睚眦必报。”账房王秀才站到锦曦身旁,跟锦曦将这汤二爷的事情三言两语全给抖了出来。 原来,这个汤二爷,是继马家兄弟后,在县城东街火速串起的新人王,当然,这个新人王是指新的泼皮无赖。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两个月来对茗山阁情有独钟,算上今日,已经是第三回过来蹭饭了。且每一回都是前呼后拥,要包厢,上酒菜,点歌姬,呼呼喝喝,每一回他过来都弄得乌烟瘴气。 汤二爷很狡诈,体现在他虽是泼皮无赖,却偏生摆出一副正经顾客的模样,不主动跟酒楼的护院起冲突,却是每次都能找到借口,让酒楼无法跟他收取银钱。 头一回,是从汤水里挑出两只环抱在一块的蟑螂来,找到厨房的洪管事和胡掌事,等着私了处置,不然,就拿两只蟑螂去昭告外面的其他顾客。 洪管事虽然惊诧不信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但是当场没有凭证反驳,只得郁闷的站在那里。而胡掌事为了息事宁人,只得退步,头一回就这样给汤二爷免了半单。 第二回,汤二爷带着一众兄弟来了,这回,又故技重施,从汤里挑出污物,欲再次讹诈。 岂料这回,后厨那块早有防备,当众破解了汤二爷的诡计。可是,汤二爷的手下的一个兄弟,却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的昏厥过去。 “那厮便将这事栽赃到我们酒楼,说是我们为了上回的事寻仇报复,咋呼着硬是要拉谢大掌柜的去衙门口报官呢!东家姑娘你说说看,咱们这做酒楼的,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抹黑不是?”胡掌事愤愤然道。 “自打这第二回给他免了全单后,这厮就赖上我们酒楼了,第三回再来,老夫正准备跟他先礼后兵,我们酒楼养着的护院也不都是干摆着的,可谁曾想……唉!”谢大掌柜气得老脸涨红,都快说不下去了,但他还是无奈的告诉了锦曦。 “我的话才刚落音,那姓汤的便如数家珍的报出了我那对孪生闺女日常喜欢去的衣裳首饰铺子的名称,我家媳妇回娘家常走的路线,我家孙子启蒙的学堂,都摸得一清二楚!” 锦曦惊愕,这不就是摆明的赤果果的威胁和警告吗? 雅室外面的大堂,传来喧哗,锦曦看着雅室里谢大掌柜和其他那些管事们,一个个都不愿去招惹一身骚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咱们是开酒楼,不是慈善院,哪里容得这样的人胡闹!都随我出去瞧瞧!”锦曦说道,抬步朝着雅室门口而去,阿财和阿贵紧随其后。 后面的谢大掌柜震惊了一下,抬眼已经不见东家姑娘的身影,只瞧见雅室门口落下的玉石帘子在轻轻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谢大掌柜站起身,环视屋里其他管事们,洪厨子头一个起身,道:“我也去!还就不信被那样个无赖给讹上了!” 虽然过了晌午饭点,但是对于茗山阁这样的大酒楼而言,大堂里也并非冷冷清清。 舞台上照例有一对弹唱的父女在咿咿呀呀的演奏这一带的地方戏,下昼的这个时候,很多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会在晌午饭后过来这里坐一坐。 花上几十文钱,就可以得到一壶好茶,一碟花生米,一碟杏仁,还能听上一段地方戏。 炎炎夏日,大堂四角会安置冰块。隆隆冷天,炭火盆子也是毫不吝啬。这里是冬暖夏凉,是消遣的好去处。 但是今日的这个时辰,大堂里面这些消遣的人,都没在台前等候,而是都或坐或站着朝门口附近的那张桌子的闹动处看去。 门口附近的那张桌子边,一个中年精瘦的男子,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晃动着桌上的筷子筒,黝黑瘦削的脸庞上,一双很大的双眼皮的眼睛,正朝一旁站着打圆场的张管事翻着不屑的白眼。 不管张管事说什么,他都是报以一副刀枪不入无毒不侵的样子,只大声吆喝:“你们酒楼不是打开门做生意?老子来照顾你们生意,你就不能把老子往外推。别的都甭扯淡,赶紧上菜就是,老子耐心有限!” “就是就是,赶紧上菜!”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跟班模样的人,起哄着喊道,一个个形容气质,无疑就是街上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半大小子也有。 张管事才刚刚动嘴,声音很快就被那些小年轻们的哗然给压下去了。好不容易逮住个空子陪着笑道:“汤二爷,您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来捧场,照顾我们的生意,我们自然是欢迎至极。可您这过了饭点的,来我们这大酒楼,啥都相不中,偏生只认定那一种,这不存心为难我们嘛?” “放屁,这么大个酒楼,连碗馄炖都没有?干脆趁早关门滚蛋!少罗嗦,老子不差钱,赶紧给弄去!”汤二道,从怀里甩手拿出十文钱,摔在张管事的脸上,再次赢得身后的那群跟班的瞎起哄。 这边看热闹的其他顾客,表情各异。 张管事被摔了个脸皮躁红,其他的小伙计们都敢怒不敢言,因为汤二身后的那些小年轻们,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而酒楼里的护院们,在没有得到管事的亲口吩咐前,也都缩着不上前。 汤二张口大笑,笑到一半,突然打住,目光直勾勾越过张管事,投向他和那群小伙计的身后。 只见一个青衣少女,正从后堂那边出来,款步朝这边而来。 豆蔻芳华,却是一身素雅。姿容虽算不得如何出众,眉眼却端是清秀可人。汤二是勾栏院的老手,眼见目染的都是那些艳丽奢靡,成熟到流油的风尘女子。乍一见眼前这个青衣少女,便想到了四月底带着一抹酸涩的蜜桃,煞是清新可口。 吃腻了大荤的汤二,陡然瞧见这一抹小清新,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走近的青衣少女看。 起哄的那些跟班都很快注意到汤二的异常,都朝那边瞧去,有人就开始流里流气的朝这边打起口哨来。 张管事扭头瞧见东家姑娘竟然也出来了,不禁狠狠惊讶了一把,原以为这个小姑娘会躲得紧紧的。 “张管事,这回又是什么情况?”锦曦在距离汤二一张桌子的地方打住脚步,无视汤二和他那班跟班的存在,侧过脸去问张管事。 尽管张管事心里佩服东家姑娘的胆量和勇气,但对她能收拾这刺儿头,不存在任何希望。但东家姑娘问了,他自然还是一五一十的汇报。 “……带着十多个人气势汹汹上门,不为别的,就图一碗虾皮馄炖……” 锦曦微微挑眉,真想要吃虾皮馄炖,外面街道上的小面馆里,随时去随时恭候。如茗山阁这样的大酒楼,通常是不售卖馄炖包子这类吃食的,但凡是有上酒楼经验的顾客都知晓的潜规则。原本就过了饭点,又是这样大的酒楼,带着十多个人来,就点一碗虾皮馄炖…… 汤二,他这是赤果果的没事找事,挑衅,刁难…… 锦曦目光终于落在桌子对面汤二的身上,微微眯了眯眼。 汤二自始至终,都直勾勾且肆无忌惮的将目光在锦曦浑身上下来来回回的扫过。真是嫩芽般的人儿,汤二玩过那么多风骚货,还从没玩过这样嫩得刚刚打蕊的,忍不住有些摩拳擦掌起来。 汤二不认得锦曦,他看到张管事跟那锦曦低声说话,误以为这个少女是张管事家的家眷,瞧见他把十文钱砸在张管事脸上,就忍不住过来问情况了。再看二人的年纪差距,做父女也差不多。 “老张,你说你也真是的,家里养着这样可人的闺女,也不给介绍介绍!”汤二歪着身子坐在那里,把一根筷子咬在嘴里,笑眯眯道。 张管事一愣,正想否认,锦曦已经开了口。 “汤二爷想要吃馄炖是吧?”锦曦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他,问道。 汤二嘴角动了动,还没出声,只见对面的青衣少女手腕一扬,一阵噼里啪啦的铜钱雨就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然后滚到地上,出一阵杂乱的叮咚声响。 周围围观的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锦曦的声音尾随而至。 “砸钱谁都会,这是二十文钱,是我请你的,足够你去别家买两海碗馄炖!”锦曦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清淡,但却带着一丝冷冽。 汤二当即就躁怒了,抹了一把被铜钱砸痛的脸,扬手就将手里的筷子筒朝锦曦摔去。桌子呼啦一声被阿财一把掀得竖了起来,为锦曦铸就了一面僵硬的盾牌。 汤二的筷子没伤到锦曦,自己的额头却被撞上桌面而反弹回来的筷子筒,给狠狠撞了一下。痛得他兹了一口凉气,霍地一下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二爷二爷,你怎样?” “伤到哪里了?伤的重不重?” “……”汤二带过来的那般人乱糟糟的围住汤二,惊叫声此起彼伏。 这边,洪厨子和谢大掌柜一行,正好赶了过来,撞见眼前这一幕。谢大掌柜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妙!’便见前面被簇围着的汤二,眼皮一番,脑袋耷拉了下去,双手双腿也伸直了不动,跟死了似的。 “哎呀,不得了啦,二爷被人打昏了,你们几个,赶紧去对面的衙门口报官哪,咱们好端端的上门吃饭,飞来横祸啊……” “私了还是公了?” “私了五十两银子,给二爷瞧大夫!” “不给银子咱就赖在这不走……” 锦曦料到了很多种混乱的场景,但都是跟打架有关,但没想到汤二却是装晕。有人领头制造混乱,闹动就越的大。汤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打算装到底了。 “哎呀,我早该料到她年纪浅显,怎么还让她出来处置这种事呢?这下好了,人往这大堂双脚一瞪,咱有理没理都得剥层皮了。”谢大掌柜这边黑着脸埋怨着,正打算上前来跟汤二还有那些已经拉开了大闹一场架势的跟班们赔礼道歉,那边,锦曦再次有了动作。 “晕厥怕什么?我身边有个高手,对治疗晕厥很是有一套!”锦曦哼笑了一声,朝阿贵使了个眼色。对面,汤二带来的那些人赶紧往汤二身旁护,不然阿贵靠近汤二的身。 阿贵撑着翻倒的桌子一下子就跃了过去,接连几记快脚,就把那几个试图阻拦的人给踹得东倒西歪。众人都还没怎么瞧清楚,便见东家姑娘身侧一直沉默得没有存在感的那个叫做阿财的年轻人,如闪电一般窜到了汤二的身侧,又退了回来。 而原本昏厥的汤二,嗷的一嗓子像一头被沸水烫到的猪,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窜到一旁,脸色白的将自己右脚的鞋子给脱了下来,摔得远远的,然后在那抱着右脚又跳又叫。 “如何,我没有夸大吧?瞧瞧,这不还了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汤二爷?”锦曦袖着手,满面嘲讽的冷笑道。 “好小子,你对老子的脚做了什么?咋这般钻心的痛呢?”汤二爷跳着惊叫。 “能站还能跳,汤二爷身子骨健朗的很呢!既如此,我就送你们去吃馄炖!”锦曦道,看了眼阿贵。阿贵上前,架起汤二,扬手就朝着酒楼门口扔了出去,门口街道上随即响起一阵嗷嗷的痛骂声。 那些带过来的跟班们都红了眼,纷纷撩起裤脚,好家伙,原来这一个个的,都把棍子藏在裤腿里呢! “你们这些护院还愣着做什么?酒楼花钱养着你们,是当摆设的吗?”锦曦朝着那边一众酒楼的护卫怒喝。 随着锦曦一声怒喝,那些护卫终于回神,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在酒楼里的号召力不及老资格的谢大掌柜,但人家是真正的东家,茗山阁的主人。 她一句话,绝对能让他们失了饭碗!护卫们已经来不及做他想了,因为汤二爷带来的那拨人已经主动攻击了,于是乎,两方人马终于在酒楼里拉开了混战。 谢大掌柜一辈子打理酒楼,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对谁都不想得罪,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东家姑娘,一上来就用了这样极端的铁腕手段,完了完了,谢大掌柜惊愣在原地。洪厨子已经抄起了一把凳子冲进了混战,心里这些时日因汤二爷而憋着的那口恶气,终于得到一个宣泄的机会…… 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小铺子起家的,打从接手的头一日就不入他的眼。 后因她无意中点拨洪厨子,又教授了账房王秀才一套新颖而又简单便捷的记账方法,谢大掌柜对她的看法稍稍改观。觉得她还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肚子里有点货,最讨喜的是,她性格温婉,不是那种锋芒毕露难相处的人。 可是,这印象才稍稍好转,她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让谢大掌柜对她的看法,再次一落万丈。 “你们几个,快给我住手!”谢大掌柜气呼呼朝酒楼的那些护卫下了命令。 “不准停,谁做缩头乌龟谁滚蛋!”锦曦的声音紧随而至,双手依旧袖在身前,但是眼底已经迸出能让人感到威慑的气质。 护卫们的犹豫只在片刻,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他们后退了,后退了不仅要收拾包袱滚蛋,且眼前还要挨打。 谢大掌柜见自己的号令,头一回失了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来到锦曦身前,居高临下指着锦曦的鼻子怒斥:“你这是胡闹,赶紧让他们住手,休得再打!” 锦曦冷冷看了一眼谢大掌柜,还有跟在谢大掌柜身后的其他一众震惊却都保持了沉默的管事们。 “我是这里的东家,我说了算!”开合的唇边撩出这句话。 “你是东家,就更要对酒楼的营生负责,开酒楼,迎八方宾客,和气生财。如你这般蛮力处置事情,不成!我都已经跟你言明了汤二那些人的由来,你这捅了马蜂窝看你如何收场!”谢大掌柜气愤滔天道。 锦曦目光从前面那些混乱中扫过,脸上溢出不屑的冷笑,睨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大吼大叫训斥的老者,道:“谢掌柜的和气用在这样的人身上,不是生财而是败财!敢来我的酒楼吃白食耍无赖的,别说是马蜂窝,就是蛇窟我也敢一把火烧了!阿财!” 阿财闻声往前一步,锦曦抬了下手,阿财会意迅速冲进了混战圈中…… 谢大掌柜彻底被锦曦气得七窍生烟,一甩袖子,“随便你折腾,老夫不管了!”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回了后堂。rs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手狠辣(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世上有没有活雷 锋?(二合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世上有没有活雷 锋?(二合一) 这些晃荡在市井的小年轻们,哪里能跟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大酒楼护卫相抗衡?当然,这些大酒楼的护卫,若是遇到真正如同阿财他们那样的高手,那也得嗝屁。 因为阿财的出手,不出片刻,汤二和他带过来的那些人,全被扔出了酒楼门口,且没一个是能站起来的,全部在地上滚饺子。 “青天白日,乾坤攘攘,想来茗山阁吃霸王餐的,就是这样的下场!”锦曦紧随其后跟出酒楼大门,看着满地打滚,尤其被阿贵一脚踩在脸而爬不起来的汤二,扬声冷喝道。 汤二被踩得脸贴在地上,变了形状,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几步开外,那少女青色裙裾的一角。 脸下的地面冰冷坚硬,那少女的声音从头顶罩下来,更是让汤二觉着后背一阵冷风袭过。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外有人山外山,还以为有钱的怕蛮横的,没想到这回自己遇上了一个比自己还要蛮横的人,栽了! …… 锦曦这趟在县城没敢多呆,一来是因为还有三日便是桃枝去老梁家上门的大日子,她家这样的双重亲戚身份,自然要在场。 二来,她过来县城比较匆忙,家里边孙氏和梁愈忠他们都还在挂念,不晓得是生了何事,县太爷要催促锦曦去衙门。于是,翌日,锦曦一大早便启程回了金鸡山村。 孙氏就像有预感似的,已经等在院子门口的官道边上,锦曦的牛车过来时,老远就瞧见她搭手张望的身影,后面跟着董妈。 “夫人,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董妈高兴的跟孙氏道。 孙氏早已朝牛车这边接了过来,脸上笑容满面。 “娘,你怎么晓得我今日家来?跟掐算的似的,好准哪!”锦曦扶住孙氏的手,麻利的从牛车上下来,笑着道。 “好,好。”孙氏答非所问的将锦曦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点着头道。 且不管这趟去县衙为的何事,只要一眼瞅见锦曦浑身上下,都好好的,孙氏悬了两日的心就放回了一大半。 锦曦对孙氏的反应有点惊讶,悄悄朝董妈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大小姐,夫人可没掐算,而是这两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候都站在这路边望呢!不停的唠叨你,担心的不得了!”董妈笑着道。 “娘,你这是做啥?这会子快要入冬了,站久了那风冷飕飕的,回头你着凉了怎么办!赶紧家去吧!”锦曦嗔道,挽住孙氏的手臂朝着官道下面的大院子门口而去。 心里却是又暖又软,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去趟县城跟一千里差得远呢,何况锦曦去县城如今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了,可孙氏还是放心不下,等候在这。 这就是有娘的好处,哪怕你在外再精明再能干,回到娘跟前,你永远都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得到呵护。 吃夜饭的时候,锦曦自然将云州那边赏下来的二百两银子的事情,跟梁愈忠和孙氏大概的交待了一遍,当然,也将自己擅自做主,将那二百两银子原封不动的捐献给望海县衙的缘由,也细细说了一遍。 这世上真是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这二百两银子的事情一说,锦曦当初以身为诱饵,去引毛十八等人出洞的事,终于瞒不住梁愈忠和孙氏了。 两口子惊讶的满面大骇,孙氏更是后怕的脸色都白了,手按上锦曦的脚踝,道:“你这脚踝,就是那回受损的么?” 锦曦点头一笑,孙氏脸上的责怪,很快就被心疼给覆盖住了,眼眶眼见着就全红了。 “大小姐当真女中豪杰,这样的英勇,这就是戏文里面唱的那样巾帼不让须眉吧!”董妈在一旁甩出听过的戏文里的词儿来,夸赞道。 孙氏摇头苦笑,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份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敢,而有半丝高兴。弯腰轻轻捏住锦曦的脚,只喃喃着:“你这个傻丫头,莽撞虫,这样的大事也瞒,让娘说你什么好呢……” 梁愈忠将孙氏扶起坐下,并安慰她道:“董妈说的对,咱们家的曦儿,虽是闺女,却远胜过那些养而不教的儿子!”顿了下,又朝这边的锦曦故意沉下脸来,摆出父亲训斥闺女的态度,道:“你也是,那般大的事情,也该跟我和你母亲知会一声,不至于让我们啥都不晓得,蒙在鼓里傻乐!” 锦曦连连点头,并下了保证,孙氏这才停止抹泪。锦曦接着那二百两银子的话题往下说。 “那县令夫人,话中有话。我看她那一身的珠光宝气,还有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那都不是县令大人的一份俸禄能够支撑得起的。”锦曦回想道。 “两袖清风的官儿实在太少!谁做官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官儿也要养家糊口啊!”孙氏感叹道。 “把银子捐出去这事,我看曦儿做的对。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咱们家亦农亦商,可不能跟这父母官那结下梁子,要不,往后给咱的铺子使绊子,那损失可远不止二百两银子!”梁愈忠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沉声道。 锦曦点头。 “我当时就想着,望海县衙这块,在将缉拿毛十八他们归案这事往上面报时,铁定是掠过了我那一道。云州那边突然拨下来赏银,分明,这事有人将我的参与,跟云州老王爷那边给详细的汇报了。”锦曦道。 “会不会是陈医正跟云老王爷那为咱家曦儿请功了?他们可是有书信往来的。”董妈在一旁猜测道。 “我和曦儿爹还是刚刚才知晓她的参与,从未跟陈医正那提及过这事,他又怎么能知晓呢?铁定不是他。”孙氏当即就否定了董**猜测。 “那会不会是张屠户过来串门,跟陈医正说到了这事?”梁愈忠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道。 锦曦摇头,先前在从县城回家的一路上,锦曦也一直在猜测这个跟云老王爷汇报的人是谁,张屠户也想到了,但也很快就被排除出局了。 因为,张屠户只知晓前面的事情,后面以身为诱饵引蛇出洞的事情,除了锦曦和千里香的孙玉霞他们,村子里和老梁家这边唯独梁礼辉知晓! “那会是谁那么好心呢?竟然为我们曦儿如此请功?虽说那二百两银子我们不能领受,可是人家那份大恩情,却是要铭记的。”孙氏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丈夫和闺女,一家人都猜不到,只能叹道。 梁愈忠坚定的点头。这两口子,素来不管是自己行事,还是在教育子女为人处世上,都是秉承着一句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二百两银子,可不是滴水。在没有找到这个请功的恩人前,这份恩情,将会是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时时铭刻在心头的一件最重要的大事。 不过,锦曦可不这般认为。 “爹,娘,你们也别先急着铭记感恩。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晌午饭,天上也不会白掉银子。早晚有一日,那个请功的人会自己站出来的。” 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可人家把捡到一颗螺丝钉那样的小屁事,都给记在日记本里了呢! “曦儿,你怎么能这样去猜忌别人呢?这分明就是那个请功的人,对咱家有大恩啊!”对于素来以感恩为己任的孙氏,对锦曦这样的说法表示不解,也有点小不满。 “曦儿,你是不是想到了啥?”梁愈忠问。 “就冲着那人给我们请功这事,明着是给咱施恩,可是,暗里却无疑将将咱推到风口浪尖去呢!”锦曦道。 梁愈忠露出琢磨的样子,孙氏和董妈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迷惑,锦曦轻叹口气,将话说的更明白些。 “若是这二百零银子,是望海县衙将我的那一笔也一并申报了上去,那么,这二百两银子我们自然能心安理得的领受。但是,大堂哥早就跟我私下透露了……如此,那人请功,实则是要让我们处于一个难堪尴尬之地,那二百两银子,我要不起!” 锦曦没有要把人心往坏处想的习惯和癖好,但是,她绝对相信这请功的人,一定是有缘由可循的。因果关系,事理循环,这是万事万物的展规律。 孙氏和董妈毕竟都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人,听锦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里还能不明白? “居心难测啊这是!”梁愈忠皱着眉头坐在那,喃喃道。 孙氏以手支着下颚,先前的激动和喜悦,瞬间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和隐隐的担忧。 “爹,娘,在事情尚未弄清楚前,咱也犯不着焦忧不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凭着良心做事,该咋地咋地,不怕!” …… 日子过得飞快,那个请功的‘恩人’一直没有出现。 天气越来越冷,白日越来越短,锦曦家前屋后院,屋檐下的筑的那些燕子窝早已空空如也。 院子里的大槐树叶子早落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黄枯竭的残叶挂在树梢,在初冬的寒风中,飒飒而动。 早上,董妈在院子里洒扫,地面和花坛子边,落着一层薄霜。日头好晚才从东面爬起来,阳光一照,霜花在消弭前泛出一层薄薄的五光十色的光彩。 空气里似乎洋溢起淡淡的喜庆之气。 锦曦精神饱满的拉开屋门走出来,身上换上了孙氏亲手裁做的冬衣,青底银红碎花的襦裙襦袄,领口的地方缝了一圈灰褐色的兔子毛。 紧跟在她身后的出来的,也是同样一身新的锦柔。昨夜临睡前,锦柔突然抱着枕头来了锦曦的屋子,姐妹两个挤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说了小半宿的悄悄话。 等过完年,锦曦就十三岁了,而锦柔,也快要九岁了。九岁的乡下小丫头,如今也渐渐萌生出自己的心事来。 老三老四越的调皮,孙氏忙于照顾,自然少不得对锦柔这有些微的疏忽。这若是换在别人家,夹在中间的闺女心中定然有点小不平,但锦柔却不这般想。 相反,比起温婉谦和素来不与人争抢的娘亲孙氏,锦柔更喜欢跟强悍能干的长姐那倾诉自己的心事。 而锦曦,也不管自己白日在铺子里有多么的忙,夜里家来,照例会从看书的时间里,抽取些出来,好好的做妹妹的倾听者。 今日锦柔身上的冬衣看起来,喜庆气较锦曦更浓,锦曦还帮锦柔在头上梳着可爱俏皮的双包髻。 简氏看着这一双姐妹从屋子里出来,初升的冬日暖阳从东面照过来,罩在她们二人的身上。那两身喜庆的冬衣,似镀了一层薄金色的滚边。 姐妹两人,一个已然育,站在那里身量娉婷,眉眼清秀恬静,但双目却清澈传神。形容举止间,俨然透出沉稳大气。 另一个则娇俏可人,站在姐姐身旁,带着婴儿肥的蜜色脸庞上,始终挂着淳朴娇憨的笑意。 锦曦跟简氏简单交代了一声,就要出门。 “大小姐,二小姐灶房的锅里,早饭扣在锅里,有大小姐爱吃的地瓜粥,也有二小姐爱吃的麻薯糯米丸子,你们俩多少喝一点吧,回头晌午饭怕是要等好久。”简氏搁下笤帚,道。 “今日赖床耽搁了时辰,郑家那边怕是很快就要到了,我得赶紧过去。柔儿,要不你去吃一点,垫吧下肚子吧?”锦曦道。 “姐,我也不饿,我要跟你一道过去,一会子新娘子就要过来了呢,有喜糕吃!”锦柔笑嘻嘻道。 可不就是嘛,今日可是十一月初六,是桃枝嫁到老梁家的大好日子呢! “成,那我们一道过去。”锦曦笑道,姐妹俩告别了简氏,挽手出了院子,进了村子。 老梁家门前的青石路面,聚着好多村里的半大孩子,还有些老妪和妇人。 那些半大孩子们摩拳擦掌的样子,一看就是在为接下来新娘子进门的抛洒米糕糖角子而热身。 大房的正门两侧,因为谭氏过世时而张贴上去的白色对联,如今已被火红色喜联覆盖。门楣上,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是粱礼胜专门从锦曦家借去的。 即便这会子是白昼,尚未到夜里,但是,为了增添喜气,粱礼胜已经将灯笼给点燃了。 蔡金山和老姜头站在大红灯笼下面,正在高声说话。瞧见锦曦锦柔姐妹过来,蔡金山赶紧过来打招呼,顺便告知了梁愈忠和孙氏此时的动向。 锦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跟老姜头打过招呼,“我先进去看一眼。” 锦曦拉着锦柔往大房里面进去,堂屋里的其他东西已经全部撤掉并重新布置了。 堂屋正中间悬挂着一副崭新的腊梅报春的中堂,下面是一条长高几,从墙壁的这端一直延伸到另一端。 高几上,摆着老梁家祖宗的牌位,下面是各种供品,跳着烛花的大红火烛。 高几下面,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面摆着瓜子花生蚕豆桂圆等等这些炒货。 桌子左右两侧摆着一把大靠背的椅子。在桌子前面五步处的地上,摆着两只用稻草编扎而成的蒲团。 堂屋的两侧,分别是三间厢房,还有一间隔成两截,一截金氏住,一截用作灶房。 “姐,奇怪啊,这屋里怎么都不见人呢?”锦柔跟在锦曦身后,打量完堂屋不由诧异问道。 锦曦抿嘴一笑,道:“爹和叔伯他们那些男丁,早上就去郑家凹那边迎亲了,娘和其他请过来帮忙的婶娘们,都在后院的大灶房那忙活呢。” “咱再去二哥他们的新房瞧一眼,就去后面灶房找娘!”锦曦道,拉着锦柔来到那扇贴着大红双喜字的屋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 “哇,二哥的屋子里,真是改头换面了啊!”锦柔站在屋门口,看着屋里面的墙壁,地面,以及那些悬挂在屋梁下方的东西,惊讶的眼睛里直冒光。 锦曦也不由翘起了嘴角,终于明白了前段时日,为何粱礼胜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住,而是去跟梁礼青挤一屋,原来,他是在捣鼓这些啊。 原本斑驳的石头墙壁上,被他刷了一层白色的石灰粉,因为白色的缘故,整个屋子的光线似乎都跟着比从前明亮了许多。 原始的土巴地面,也铺就了一层青色的砖头。砖头上面打磨的很工整,没有什么明显的凹凸之处。 “二哥不愧是泥瓦工,这些活计做得真是不赖!”锦曦目光在屋子里的每一处扫过,不得不真心感叹一句粱礼胜的用心。两条用红布拧成的喜带,以x字形贯穿屋梁下方,其间还绑着大红喜球。 咋一眼看去,入目一片喜庆明艳。 床是新打的,还是梁愈忠帮忙打的,因为时间有限,来不及打制那种雕花千斤拔步床,便打制了一种简单的木板大宽床。 床的四角矗着打磨光滑的木柱子,好方便悬挂帐子。床的三面都有高度合适的镂空护栏,锦曦猜测梁愈忠在打制这护栏的时候,必定是为日后的娃儿做了打算。 这样三面有护栏的木床,小娃儿睡上面不容易滚落下来,安全谨慎。 “姐,二哥真是花了大心思啊,这屋里的布置又好又隆重。床,衣裳柜子,桌椅什么的,应有尽有啊!桃枝表姨真是个有福气的人!”锦柔啧啧着赞道。 锦曦眯了眯眼,也是由衷点头,道:“这屋子里的布置,一点都不怠慢表姨!” 何止不怠慢,别说桃枝是前面走过几家的,就算是头婚头嫁,有这样的布置也是村里的高档。更关键的是,这些布置,都是粱礼胜靠着自己的财力和智力,并一手操办出来的。 作为嘎公的陈医正,想要给予钱财支助,但粱礼胜死活不受。 “听说那粱下的大红花球,是大妈剪的呢!村里的那些婶娘嫂子们在池塘里洗衣裳时都说,桃枝表姨是个有福气的呢,能得未来婆婆亲手给剪的花球!”锦柔把从外面听来的话说给锦曦听。 锦曦微笑听着,在这一带,媳妇进门的那些喜事,做婆婆的一般都不亲手操办。 哪怕是帮忙剥一瓣儿蒜,那也是很多婆婆不愿意的。因为这意味着折火焰,婆婆的火焰怎么能折给新媳妇呢! “错了,他们两个能遇到彼此,是他们彼此的福气。”锦曦笑着纠正锦柔的话。 粱礼胜为了迎娶桃枝,不顾村人的白眼,不顾老梁头变相的抵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与桃枝最正式的仪式。 而桃枝,何尝就是如此了呢?她的箱笼里,那些绣活,一件件一套套,每一副每一针每一线,以及每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西厢房里投映在窗上的那抹单薄却埋头穿针引线的侧影…… 锦柔对锦曦的话,似懂非懂,不过,不待她来得及开口询问,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闹动。随即,便听到有等候抢米糕糖角子的小孩子边跑边大声喊叫:“新娘子下了官道,快到村口啦……” “姐,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锦柔瞬间兴奋雀跃起来,拉住同样喜上眉梢的锦曦,就跑出了堂屋。 外面青石板路面上,瞬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大堆的人,男人女人,老的少的。 蔡金山和一众等待接应的男丁们,已经举着竹篙站到门外,竹篙上红色的鞭炮如龙般缠绕其上。很快,村口那边开始响起欢快热闹的喇叭和唢呐声,紧接着便瞧见梁愈洲火速的朝着这边跑过来,兴奋的朝蔡金山这边报告迎亲队伍的行程。 众人一听已经到了前面的拐角,纷纷激动起来。蔡金山的手里,拿着火折子,随时准备着点燃。老姜头那边,已经被一群半大小子给团团围住,还好老姜头个头高,笑呵呵的将手里的簸箩给举过头顶,不用猜也知道,簸箩里面铁定是待会要散的喜食。 “曦儿,柔儿,快些到这边来!”崔喜雀嘹亮的声音,从一片嘈杂喧闹中传过来,锦曦抬眼便瞧见西夹巷的巷子口,孙氏她们那些操持酒席的妇人们,也都挤在那里。 杨氏和那两个乳娘簇拥着金氏站在最前面,杨氏笑得龇牙咧嘴。 崔喜雀正踮起脚尖朝锦曦这边使劲招手,在她身侧,站着一脸喜气的孙氏,董妈,还有大牛家的,春柱家的,以及老姜家和老陈家的几个利落媳妇们。rs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世上有没有活雷 锋?(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桃枝喜嫁(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三章 桃枝喜嫁(二合一) 锦曦赶紧拉着锦柔移到了孙氏和崔喜雀她们一处,这边才刚站稳脚跟,前面的青石巷子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伴随着喇叭唢呐的鸣音,粱礼胜胸口挂着一只大红喜球,坐在最前面的那辆牛车上过来了。 在他身后的另一辆牛车上面,端坐着头上披着大红盖头,身上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子。粱礼胜今日穿着一身青蓝色簇新的深衣,容光焕,神采奕奕,坐在牛车上,朝两边围观的众位村民父老略有腼腆的拱手。 “大嫂,瞧瞧咱家胜小子,坐在那牛车上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呢!”杨氏挽着金氏,抄着大嗓门在那跟金氏用力吆喝道。 金氏的耳朵本就被那炮仗和唢呐声给震得嗡嗡响,这会子杨氏又在她耳朵边这样一吆喝,耳膜都快破了。但是,她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大房又添人了,真好! 跟在新娘子后面的几辆牛车上面,全是码放得高高的嫁妆,箱笼柜子,成套的盆桶,用红绳子捆着的八子捧福的被褥,还有其他一些乡下人家成亲必备的嫁妆,应有尽有。 随着嫁妆整牛车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穿过,巷子里面那些围聚过来瞧热闹的村人们,都在交头接耳的嗡嗡议论着。 “呀,你们瞧啊,这郑家的人待闺女真是不赖,不是头婚头嫁,还给这么多嫁妆……”有人羡慕。 “以前别人家那些寡妇再嫁的,那是连红衣裳都不好意思穿的……郑家姑娘不就是一直住在梁老三家的那个女子么,听说还是个弃妇呢,被前面男人休了的。从前她去村口池塘里浆洗,低眉顺眼温温顺顺的一个人,没想到还真能豁得出去啊……”有人话里带着鄙夷和嘲讽。 “弃妇再嫁怎么了?办喜事哪有不穿红的理儿?你们呀,是看着眼红,自个嫁妆还比不上人家弃妇,回去埋怨你们娘家去吧,少跟这放屁!”杨氏如今将奉承金氏当做己任,听到前面人群中传来这样的议论,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维护道。 人群中有些看热闹的妇人就不满了,粱礼胜一个一干二净的郎君娶了一个走过几家的弃妇,这事怪新奇的,谁听到那不得背后议论几句? “哟,还以为是谁背后打抱不平呢,原来是梁老2家的呀!呵呵,咱从前可没怎么见你待见你那大嫂,咋,如今人家冒了个有来头的亲爹,你就跟着改天换地啦?”那些议论的妇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朝杨氏这边狠狠还击,也不管那边老梁家门口,正在热热闹闹的往下搬卸嫁妆。 “不是改天换地,是转了性子做了哈巴狗了!” “我们就说了,怎么着,你有种就过来封我们的嘴呀!”那几个妇人朝西夹巷这边嚷嚷道。 西夹巷这边的老梁家妇人,还有请过来帮忙的那些妇人们,听到前面那几个妇人的言语,一个个都不觉皱起眉头。 锦曦站在孙氏和崔喜雀身后,也是脸上不悦。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几个妇人,是金鸡山村出了名的嘴巴又碎又长,最喜欢拿别人家的事来嚼舌头根子的人。 但是,今日的事情,若是杨氏不接腔,让那几个妇人私下里议论两声,也就算过去了,谁家还没有点事不让人议论呢? 可是杨氏这一接腔,无疑是坏事了,捅到了马蜂窝。那几个妇人很快就将对粱礼胜和桃枝婚事的议论,转移到了杨氏的身上,并集中火力攻之。一个个说话尖酸刻薄的,还没几下就把杨氏给撩得怒气暴涨。 “封嘴是吧?以为老娘不敢?老娘今个不把你们几个的骚嘴皮子给封了,老娘就不姓杨!” 杨氏的马脸瞬间拉下来,朝后面的两个乳娘招呼了一声,三人撸起袖子就要去封那几个妇人的嘴,被孙氏一把拽住。 “二嫂,今个是胜小子大喜的日子,你就别再跟这添乱了!点到为止吧,那边搬卸完嫁妆,新人就得拜天地高堂,咱都得到场!”孙氏跟杨氏道。 “二嫂,三嫂说的在理,那些人嘴皮子素来就没半句好的,咱还真能计较得过来呀?你这会子过去跟她们一吵一闹,这婚事不都被搞砸了嘛?”崔喜雀也赶紧劝说道。 杨氏甩开孙氏的手,指着孙氏和崔喜雀道:“你们两个怕死鬼,人这都欺负到咱老梁家头上来了,你们缩头乌龟还不准我出头么?” 金氏为难的看看那边几个得意的妇人,又看看身旁气得黑了脸的杨氏,拉住杨氏的袖子,央求道:“二弟妹,啥事都比不得胜小子的婚事顺当,咱就别跟人计较那嘴皮子上的一口气了,成吗?” 杨氏诧异的看着金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我为胜小子鸣不平,为大家伙出头,你们不帮我把她们骂走,倒反过来拖我的后腿,都给我滚开,我就要去撕她们的嘴,敢说老娘是哈巴狗!” 锦曦看着杨氏气呼呼的样子,杨氏哪里是真要为胜小子出头?是因为自己不甘被骂哈巴狗! “二妈,你是不是哈巴狗,大家伙心里有数。你要跟她们厮打封嘴,我们也不拦着,但是请你往明后日挪挪。今日是二堂哥成亲的好日子,咱自家人要团结一致把喜事操办的顺顺当当!”锦曦想了下,也站出来劝说杨氏道。 杨氏不屑的朝锦曦瞪了一眼,道:“你这个窝里横的,对外就软了!窝囊样,哼,我都懒得管你们了!”杨氏说完,狠狠一跺脚,带着那两个乳娘气呼呼朝着老梁家堂屋那边去了。 前面那几个妇人得意的挤眉弄眼,孙氏和崔喜雀对视了一眼,孙氏摇头叹了口气,心里自然对那几个妇人不满,但是再不满,孙氏也要压在心里。因为今日是桃枝的好日子,不能闹,千万不能闹! 崔喜雀兴许也是跟孙氏想到一头去了,扶住孙氏的肩,两人拉着金氏赶紧去了那边的大房。后面那些请过来帮忙的妇人们,则都纷纷退回了后院的灶房,继续忙活去了。 锦曦经过那几个妇人身前时,脚步顿了下,扭头目光在为首的那两个妇人身上略停了一瞬,淡笑着开了口。 “几位婶子和嫂子,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快人快嘴,我今个算是真正领教了。不过,当着别人家办喜事来说这些扫兴的话,就有些不妥了。别说我表姨前面走过几家,即便她是路边的乞丐婆子,只要我二哥稀罕,旁人又有啥不屑,好说嘴的呢?” “呵,你们听听,走了一个杨氏,又来了一个曦丫头。”为首的那个妇人双手一拍掌,跟身后的其他几个妇人怪笑着道:“咋,你一个姑娘家的,也要学你二妈来封我们的嘴不成?” 这个妇人的声音很是洪亮,长得更是膀阔腰圆,说话的语气神态,俨然不将锦曦放在眼中。跟她一道的其他几个妇人,都是给她助威的,都用不屑而鄙夷的眼神睨着锦曦。意思全写在眼底,我们就是说了,你能拿我们怎么着? 锦曦扭头淡淡一笑,再次转过来的时候,目光在那几个妇人身上掠过一圈,最后在为首的那个妇人的身上多做了片刻的停顿。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在我二哥和桃枝表姨的婚礼上闹乌烟瘴气的人,我都要她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锦曦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在她说话的刹那,眼底突然迸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沉和森冷。那种森冷,带着极其明显的警告意味,几个妇人顿时就都怔了下。 为首的妇人也是打了个震,强撑着扬声道:“哟,还真不愧是外面抛头露面的生意人呢,这小小年纪的,还跟人学会威胁了?来呀来呀,看谁怕谁!” 身后,有妇人暗暗拽了拽她,但为首的这个妇人还是强撑着不让步。 锦曦目光冷幽幽的在为首的那个妇人脸上打了个转,突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抬脚从她们面前经过了,且再不回头。 初冬的暖阳照在身上,也抵不住刚才那少女一记狠厉的目光。几个妇人朝着那一抹走开的背影看去,只看到一抹裙角消失在前面的大门里。 “哎呀我的妈呀,梁老三家这个曦丫头,以前没打过交道,方才看她说话,那眼神,哪里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挺怪的!”后面,那几个妇人又习惯性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可不就是嘛,那眼神就像要把咱全给吃进去似的,阴狠狠的,怪吓人的……” “你们也不想想,人家跟郑桃枝那交情深厚的,咱当着人面议论桃枝,人心里能不窝火吗?唉,咱往后还是少当着人面说这些,省的真祸从口出!” 为首的那个妇人虽然也被锦曦给震惊了一把,但毕竟是这群妇人中间的领军人物,自然要表现出她的强悍。 “哼,怕啥?不过一个懂点经商的丫头片子罢了,没权没势的!咱们都是些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里都有吃有穿,没啥能求济得到她家。”她安抚她们道。 “再说了,咱们这朝代,商人再有钱,那地位也是排在咱庄户人后面呢!她拿啥来报复咱?拿银子砸?嘿嘿,她倒是想,可那几间小铺子,还没把本事拿出那么多能砸死人的银子来呢!”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哈哈笑起来,有人还开玩笑道:“我倒希望被她那银子给砸死呢,砸死了我,我家儿子过两年娶媳妇的聘礼钱就不愁咯!” 前面的青石巷子里,再次传来一阵哗然,还伴随着老姜头的笑声。 “在抛喜食了,赶紧去抢!”人流都开始朝老姜头笑声那边涌去,几个妇人的谈笑也被打断,一个干净精神抖擞起来,混进人群奔过去抢夺喜食去了。 锦曦挤进堂屋的时候,堂屋里面外面全都是人,跟先前西夹巷那边的不良气氛截然不同。堂屋这里,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喜气。 八仙桌前面腾空出一块空地,粱礼胜和桃枝,并排站在一块,桃枝头上的红盖头已经被揭开,露出里面略施薄粉的一张脸。 虽然是走过了几家,比粱礼胜还大了几岁,但是,桃枝的身体因为得到了很好的调理,心情也是极度的愉悦,没有生养过孩子的身姿,半点都不输给那些黄花大闺女。 一身喜庆热闹的大红嫁衣,愈呈现的脸若桃花,眉如柳叶,脸上带着羞涩拘谨的笑意,垂着眼站在那里,俨然是个温婉敦厚的好女子,好媳妇。 陈医正和老梁头分坐在八仙桌的左右两侧,只等着他们这对新人拜过了天地,再来拜他们。 陈医正脸上堆不住的全是笑,眼里含着欣慰之色。而坐在另一边的老梁头,虽然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恭贺声,也是在笑,可是,老梁头心里的苦涩滋味,却不能言明。 且不说自己对这孙媳妇,打从起初就不满意。若是没有陈医正的点头,老梁头宁可打死粱礼胜,让他终身不娶,也不可能答应让他去娶一个走过几家人家的残花败柳! 唉,不过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老梁头看到眼前的这幅热闹的成亲场景,满脑子都是至今下落不明的梁愈梅。 若是梅儿没有翘跑,也该要举办亲事了。他和谭氏可是给她准备了好多好多的嫁妆呢,那个败家的,卷了嫁妆银子跑了,连给谭氏披麻戴孝都没有…… “姐,我怎么瞧着爷笑得像牙疼呢?”锦柔暗暗拉了拉锦曦的手,压低声道。 锦曦将目光投向老梁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到底是锦柔的眼力大为进步了呢,还是老梁头掩饰的水平下滑了?抑或是他压根就不想掩饰?因为他那笑容里带着的牵强和苦涩,只要跟陈医正由衷的笑意一比较,就实在太明显清晰了。尤其是当一对新人二拜高堂的时候,陈医正稳稳坐在那里受着,老梁头则下意识的把身子往一边偏了偏,梁礼辉站在老梁头身后,下意识抬手把老梁头往中间扶了一下。因为这一扶,老梁头坐正的受了一对新人的拜。 当时堂屋里人多嘈杂,也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锦曦眯了眯眼,又看向梁礼辉,他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含笑看着二弟和二弟妹夫妻对拜。 “爷怕真是牙疼了。”锦曦对锦柔低声道,但愿老梁头先前那个动作是无意识的,不然,就是当真的顽固。孙媳妇都进了门,做爷爷的还不认,这是一种拎不清的愚蠢顽固。 接下来,粱礼胜和桃枝又分别给老梁头,陈医正,还有金氏跪下磕头。老梁头喝了茶,象征性的给了一件寓意吉祥的物件给一对新人。陈医正给的是一封封住了口的红色纸袋。 桃枝不敢去接那封袋,看向粱礼胜,粱礼胜也迟疑了下,陈医正已经将那封袋给塞进了粱礼胜的手,还抚着胡须笑着道:“这是嘎公的一份心意,你们没得理由拒绝,赶紧收下!” 粱礼胜和桃枝对视了一眼,封袋里面轻轻薄薄的,难不成是银票?粱礼胜和桃枝都感激的跪拜下去。 锦曦也在一旁猜测那里面必定是银票! 到了金氏这边,大家伙都将目光落在金氏身上。在村里人的眼中,金氏虽说如今找着了亲爹,身价突然抬高了,可金氏这个人还是从前那个憨傻沉默的老梁家长媳。 实则不然。 这几个月里,陈医正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外来的求医问药者,不是因为他倨傲,抑或别的,而是他的精力有限。 他一面要悉心为未来的外孙媳妇桃枝诊断身子,另一面,陈医正对金氏头脑混沌,一直是块大心病,每每想来就愧疚心疼,整夜难安。 这几个月里,陈医正废寝忘食,尝试了各种法子想要医治好金氏的脑疾,无奈金氏的脑疾实在根深蒂固,非一般药石无灵。 但是,因为有陈医正为金氏的悉心调理,金氏的病情却是得到了很大的缓和。金氏如今紧张时说话就结巴的毛病没了,笑容里的憨傻之气退了些,说话较之从前,似乎能够清晰条理一点。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金氏的身上,大家都很想知道金氏会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送给桃枝。 只见金氏从脖颈上取下一根绳子,绳子原来应该是别的颜色,因为贴身戴着,如今都变成了黑色。上面还串着一根毫不起眼的钥匙。 那东西一拿出来,边上就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大家伙循着笑声找去,笑的人是杨氏身后的那两个乳娘。 杨氏自己也是一副憋着笑的样子,立刻就被梁愈林梁愈忠梁愈洲梁礼辉以及灵宝等人的目光给瞪得背过身去。而两个乳娘也缩着脖子垂下眼。 这边,金氏毫不理会别人的嘲笑,拉过桃枝的手,将那跟绳子以及绳子上的钥匙放到了桃枝的掌心,又把桃枝的手指一个个压下去,让桃枝紧紧握住那钥匙。 桃枝看到掌心里的钥匙,先也是有点想不明白,扭头看向粱礼胜,粱礼胜微笑着看着她。桃枝瞬间就明白了金氏此举,代表着什么,当即心下猛地一震,惊愕的不能言语。 金氏温厚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把桃枝的手,和粱礼胜的手放在一块,然后重重点点头。 桃枝的眼眶当即就红了,紧紧握着那跟毫不起眼的钥匙,也啥都不说,整个身体跪倒在金氏的脚边。连着给金氏磕了三个响头,带着颤音唤出了一声“娘!” 金氏受宠若惊的‘诶,诶,娘在。’了两声,便也乐的合不拢嘴了。 一旁看着的老梁家的其他人,如梁愈忠他们,大多都是一脸的惊诧和动容,孙氏更是背过脸去,悄悄擦去眼角喜悦的泪水。 当然,老梁头和梁礼青这一老一少,则只表现除了惊诧,却没有动容,更不可能有喜悦。梁礼青甚至暗暗搓着自己崭新的衣裳一角,站在人后面,目光愤然的盯着前面那一对跪拜的新人。 锦曦眉毛舒展开来,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桃枝表姨和胜堂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二人终于苦尽甘来了。 对金氏,锦曦也不由敬佩起来。 金氏此举,无疑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大房的管家权,全权托付给了桃枝。 在这个封建时代,约束妇人的礼仪规矩实在太多。在家从夫,嫁人从夫,夫死从子。这新媳妇嫁进门,哪一个不是要被婆婆狠狠调教的?哪个不是伺候着公婆,小姑子这些人,一日日一月月的熬上来的? 十年的媳妇熬成婆,若是婆婆年纪轻,身子骨好,那媳妇就永远都难有出头之日了。从前谭氏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验证。 没想到,这个弃妇郑桃枝才刚踏进老梁家的门,婆婆金氏就把大房的掌家权力全部给了她,这份宠溺和抬举,在金鸡山村实在是头一份! 虽然老梁家如今分了家,谭氏又过世了。但是,这个时代不管是公顷王侯之家,还是乡下的农家,在长房长子长媳这块,都给予了极其的重视。 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梁愈驹和金氏作为大房的对外和对内的掌家人,对于整个老梁家各房的内部事务,那也都是有言权的。 梁愈驹自己都是三观不正,正在西大坝服刑,即便出来了,他的言语在家里也是再没什么份量了。而可怜金氏大半辈子都脑子混沌,根本无法担起此任,才让老梁家如今操办大事时,后院那块群龙无首,让杨氏上蹿下跳。 不过,从今往后就不一样了,梁礼辉入赘走了,粱礼胜一跃成为老梁家的长房长孙,桃枝自然也一跃成了长房长孙媳,更是谭氏的内宅接替人,远比杨氏出来主持事情要名正言顺。 “姐姐,不就一根钥匙么,表姨怎么感激成那样?眼泪都簌簌的滚下来了呢!”锦柔对这些深一点的东西有些瞧不明白,低声嘀咕道。rs 第三百五十三章 桃枝喜嫁(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说大话不怕闪舌头(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四章 说大话不怕闪舌头(二合一) “柔儿,这钥匙好啊,大妈给的不仅仅是一根钥匙,而是表姨从今往后在咱老梁家的地位!”不管锦柔能听懂多少,锦曦都如此道,锦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作声。 那边,一对新人又挨顺的给梁愈林两口子,梁愈忠两口子,梁愈洲两口子敬茶。这些叔叔婶子们都纷纷给这对新人,送上了见面礼。接下来,一对新人被簇拥着送进了洞房,而前来恭贺的亲戚们,则都被请去了两边邻居家的堂屋里落座,等待酒席开宴。 粱礼胜和桃枝的新房里面,早已被各种披红挂彩的家具物件给填塞了个满满当当。桃枝含羞带怯的被全幅妇人给搀扶着送进了新房,斜坐在床沿边。屋子里面围了一堆的妇人孩子。 桃枝忙着给这些人分食喜糕点。 锦曦和锦柔陪着她在新房里坐了一会儿,锦柔的目光总是往桃枝的头上髻上扫过。抹了头油的头梳理的一丝不乱,在脑袋后面盘着一个圆圆的髻,边上用红色的绒花罩住。 “柔儿,姨把最好看的绒花,给你留了两对,等回头得了空,就拿给你,啊!”桃枝瞅住个空闲,跟锦柔悄声道。锦柔终于放心的笑了,新娘子头上的花,可一直是她最惦记的呢! 这场酒席,因为有众人的齐心,从头到尾都置办的很顺利体面,宾主尽欢。从来不嗜酒的粱礼胜,今日大喜,竟被众人给灌了个酩酊大醉。 那些一起的年轻人都打趣他今夜不能洞房了,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当然,今夜粱礼胜到底能不能洞房,唯有桃枝清楚了。 不过,从翌日桃枝那泛着水光的眼眸,和那粉面桃腮,以及粱礼胜那浑身上下如沐春风般的神采奕奕,还有两人眉眼交汇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却自有一股脉脉的柔情流转之意。让人不难猜测,昨夜,两人必定是成就了好事了! …… 杨峰终于考中了秀才,喜报传回金鸡山村,整个村子为之沸腾。村人纷纷为杨家送去恭贺,梁愈林和杨氏一家三口,自打杨峰考中秀才的消息一经证实之日起,便丢开了金氏,一日到晚的扑在村西头的老杨家那边。 梁锦兰沉浸在秀才夫人的光环中,每日沉浸在村妇们的恭维声中,飘飘欲仙。 …… 今冬的第一场雪粒子下过后,锦曦家那十几亩的田地里,油菜长得有小腿高,叶子青扑扑的。冬小麦也早就种下去了,田地里的农活相对进了一段农闲期。 蔡金山带着那四个长工,也没闲着,开始给家里院子里的那些果树,绑上稻草搓成的绳子,一圈圈护住树干,抵御即将来临的隆冬和雨雪。 孙氏和董妈,则是忙着照看她们的菜园子。菜园子里,大白菜长势好,韭菜一茬茬的,白萝卜也从冷硬干裂的土地里面,露出一圈白色。 锦曦喜欢吃菠菜,孙氏还特地劈了两块菜地,专门用来种菠菜。因为菠菜比较娇弱不能耐冻,梁愈忠还专门削了几根竹弓,插在菠菜畦的两侧,上面搭上轻薄透气的麻线袋子,好用来保温御寒。 因为临近腊月,铺子里的事务越的繁忙起来。梁愈忠和锦曦每日早上天还没亮就得起床,赶去镇上。冬日昼短夜长,下昼的时候赶回来,没一会子天色就黑了。 这日,早上起日头就没有起山,天空一直灰蒙蒙阴沉沉的,风呼呼作响,眼看着一场雪是迫在眉睫了。 锦曦在镇上的千里香盘完最后一笔账目,合上账簿,崔喜雀从后面灶房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鸡汤送到前面,搁在炉火上温着,一边跟锦曦说着话。 照着分家时候说好的,八月头上老梁头是跟四房住。于是八月上旬,梁愈洲便辞了镇上千里香铺子的差事,把铺盖搬回了老梁家后院的西厢房住着。租出去的田地收了回来,种下了油菜和麦子,重新过回了庄户人的日子。 而崔喜雀则继续留在镇上,只是隔三差五的回去看看,给老梁头浆洗衣物,倒也照料的过来。 “杨峰中了秀才,如今你兰儿姐是秀才妇人,他们老杨家富裕,如今啊,你兰儿姐在村里腰杆子谁都没她硬了。从前那些背后道论她未婚先孕的村妇,如今一个个都跟哈巴狗似的贴上去。这里面,就有刘家的,王家的那两个眼皮子浅的!”崔喜雀一边搅动着锅里热腾腾的鸡汤,一边忿忿然道。 锦曦合了账簿,转移了心神。这刘家的和王家的两个妇人,在锦曦家连续开了三间铺子又盖了大屋子后,突然就对锦曦一家老老少少热络起来。因为热络,那两个妇人回回来锦曦家走动,找孙氏说话,都是围绕着杨氏和梁锦兰进行,背后数落着杨氏和梁锦兰的种种不是。 孙氏其实最不喜欢那种背后说别人长短的妇人,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没一两回,孙氏便借口敷衍打了那两妇人。 锦曦对崔喜雀那淡笑了下,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稀奇!” “昨儿我家去给你爷洗冬衣冬裤,刚巧遇着兰丫头打那个叫做灵芝的乳娘过来,也不晓得是送些什么吃食,那包装一瞧就是这镇上买不到的吃食。可把你爷给稀罕的!我们这些人一日三餐的伺候着,都比不上她那临时起意的贵重一送!”崔喜雀摇头说道,一边侍弄着边上的炉火。 锦曦笑着摇头,梁锦兰那不是孝敬,是显摆。锦曦开始整理桌上的账簿,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看来今日夜里雪就要下来了。 “曦丫头,你一会子家去帮我捎带样东西。”崔喜雀又道,蹬蹬着去后院灶房取了半斤猪肝过来,交给锦曦。 “你爷这几日一直嚷嚷着腰酸,说是给熬住了,得沾腥荤。这猪肝你捎带给你四叔去,让他给你爷炖汤补补!” “四婶子,你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对爷蛮上心的嘛!”锦曦笑着接过。 “嗨,没法子呀,谁让她是你四叔的爹呢!”崔喜雀撇撇嘴,凑近锦曦道:“我也不瞒你,你爷那腰酸腿疼啊,可不是熬出来的。他哪一日不要去后面山上你奶那坟头边坐一会子?是走山路扭到了的!” 锦曦惊讶,她这段时日忙着镇上和县城的铺子里的事情,几乎都没功夫进村,还真不晓得。 “自打你奶过世后,你爷就养成这个习惯了,每日早饭后都得去后山你奶那坟头坐一会,村里有人在那块拢松毛,瞧见好几回了。人都说你爷重感情,不忘你奶!唉,冲着老头子有这份难得的情谊,我和你四叔也甘愿买荤孝敬他!” 当天下昼,锦曦和梁愈忠的马车还行驶在官道上,雪粒子便叮叮当当的落了下来。 锦曦袖着手坐在后面的车厢里,前面是梁愈忠和阿财并排坐着赶车。突然,一直稳稳行进的马车突然慢了下来,接着便彻底停住。锦曦听到梁愈忠的声音在车厢外面响起,但不是跟她说话。 “二哥,这天都要黑了,你们急匆匆是要去哪里?”梁愈忠问。 车厢两侧的小车窗,早已被厚厚的青色岫布给盖住,锦曦撩开前面的车厢布盖,一眼便瞧见迎面过来了一辆马车,坐在马车前面的是梁愈林和一个面生的小厮。 “哟,是老三啊,收工啦?”梁愈林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簇新冬衣,手上戴着手捂子,头上还戴着能将双耳遮住的雪帽。 “这不,我家兰丫头和秀才姑爷说了,要给我和兰儿娘在镇上置办一套宅子,最好是能选个靠近学堂的宅子,等过完年开了春,送柏小子入学,这不赶紧过去瞧瞧呗!今个夜里就歇在杨记布庄不家来!”梁愈林笑哈哈的跟梁愈忠说话的当口,他身后的车厢布盖也被打起来,杨氏和梁锦兰从里面露出脸来。 “入学好!咦,柏小子呢?咋没跟你们一道?”梁愈忠诧异问。 “我们赶着去镇上瞅宅子嘛,那小子皮实不省心,带着他添麻烦,就搁在他嘎公那边。”梁愈林道。 杨氏瞧见了锦曦,哼了一声,抄着手像贵妇人一样的靠在车厢里不做声。倒是梁锦兰探出头来,跟梁愈忠笑着问了好。 “曦儿妹妹,天这般冷,还在外奔波,真是辛苦操劳呀!”梁锦兰笑眯眯道,脸上的表情俨然一个疼惜妹妹的好姐姐。 “兰儿,你道谁都跟你这样的好命?你妹子她又不是秀才夫人,她不操劳奔波,哪里来的吃穿?唉,同人不同命啊,有什么法子呢!”梁愈林扭头跟梁锦兰道。 梁愈忠脸色变了变,梁愈林又接着对梁愈忠道:“老三啊,你们也别太灰心,如今你那侄女婿中了秀才,不出两年,那还得接着往上攀做大官的。到时候给咱家兰儿挣了个诰命夫人家来,你家曦丫头和柔丫头,就让兰丫头照拂一把,好日子在后面等着呢!” 梁愈忠一听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二哥父女俩这明面上说着心疼和照拂的话,可是听在耳中,怎么都像是在挖苦嘲讽呢? 后面车厢里的锦曦轻笑了一声,把帘子挑开上半身从车厢里钻出来,笑眯眯问道:“求仕之途前路茫茫,堂姐夫这才万里征程这才踏出头一步,二伯和堂姐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来。我是该佩服你们的强大信心呢?还是该说你们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曦丫头,你这话啥意思?合着你是在咒我家杨峰不能再考更高的功名?你安的什么歹毒心思啊你?”杨氏从里面探出来头来,拉着马脸朝锦曦横眉怒视。 锦曦冷冷扫了一眼杨氏,道:“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取决于他本人的努力,而不在于旁人的三句两嘴。辉煌过后便是黯淡,堂姐夫尚未登顶辉煌,你们还是留着那份高调迟些时候再炫吧!” “啧啧,这就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杨氏气鼓鼓啐了一口,缩回了车厢里面。 梁愈林和梁愈忠兄弟俩都选择了沉默,梁锦兰没有锦曦预料中的怒意,而是对锦曦缓缓扯开一个笑脸,然后,红唇轻启,咬出一句唇语,也很快的缩进了车厢里面,车厢的布盖随即落下,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梁愈林跟梁愈忠笑了下,催促那小厮扬鞭赶路,载着杨氏和梁锦兰的马车,呼啸着挨着锦曦他们的车厢驶过去了。 锦曦读懂了她的那句唇语:好戏在后头! “曦儿,坐进去吧,雪粒子越大了!”梁愈忠沉默了一会,扭头跟身后的锦曦道。风像冰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闺女清秀白皙的面庞上,冻得一片淡淡的红色。加之这段时日的忙碌操劳,闺女的脸又瘦削了,眼睛下方洒着一片淡淡的青影,越显得又白又憔悴。 梁愈忠黑堂堂的脸上,布满了心疼和愧疚。 回到温暖的家中,吃过了夜饭,锦曦钻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被窝里看,都是从县城书局里淘回来的,不是才子佳人的话本,也不是什么杂技野史,更不是科考方面的正统文字,而是一些比较实用的,关于种田养殖这块的书籍。 东厢房内,梁愈忠和孙氏也并排躺在床上,压低声商量着什么,烛火亮了大半夜才熄灭。 屋外,风渐渐小了,雪粒子的叮当声也渐渐远去,天地间,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落地即融。 翌日早上,锦曦推开屋门,闯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纯净的白色。对面的西厢房屋顶上,青瓦盖上了厚厚的雪被。院子里的石头桌子和凳,皆被白雪覆盖。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如鹅毛般飘扬而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锦曦搓着手,站在屋檐下抬头望雪,下意识呢喃出一句红楼梦里面的词话。 “那得富裕成啥样啊?只怕皇帝家都不能那样吧?”孙氏慈爱的声音从一端响起,随即人便走了过来。 “娘。”锦曦扭头朝屋檐下走来的孙氏唤了一声,孙氏穿着厚底蓝花的冬衣,臂弯里搭着一件镶嵌着兔子毛的斗篷。 “今日下雪,官道上通车不便,你爹早上出去还没走一段,车轱辘都陷进去,费了好大的劲头才弄出来,今日呀,你们怕是都去不成铺子里了!”孙氏走过来跟锦曦说道,抬手已经将臂弯里搭着的兔子毛斗篷给锦曦系在脖颈上,又撸顺了锦曦两肩的褶皱。 “嗯,那就在家歇息。我爹呢?”锦曦问道。 “进村去你爷那看望去了。”孙氏道。 锦柔披着斗篷,戴着雪帽,赤手拿着铲子,戴着文芸文安从外院那边过来,鞋子踩在雪上面,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雪在头上下,几个人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一副激动的模样。 “哟,我的小祖宗,一大早饭都不吃就去堆雪人了?快快快,过来屋檐下拍下,瞧这浑身的雪!”孙氏朝锦柔伸出手去,锦柔笑嘻嘻的过来,任由孙氏给她拍打身上的雪,大声问道:“娘,今日下雪,晌午做啥好吃的?” 孙氏微笑着刮了下锦柔的鼻头,道:“你想吃啥?” 锦柔想了下,随口报出好几样,孙氏笑着一一点头。又问站在一旁的锦曦,“你呢?” “甜栗子米粉粑,辣子白萝卜炖牛肉。”锦曦道。 孙氏很干脆的点头,“成,我这就去准备,今个难得大家都聚齐了,回头炉子上温壶米酒,去把你桃枝表姨和二堂哥也喊过来,桃枝做的栗子米粉粑最地道了。” “娘,那我这就进村去喊表姨过来!”锦曦自告奋勇,孙氏点点头,给她正了正雪帽,叮嘱路上慢些走,别滑着了。 锦曦怎么可能会滑着呢,因为带着阿财呀! 村口的池塘,都结了冰,塘坝边有妇人蹲在凿了洞的水窟窿边浆洗,北风卷着雪花呼啸着。锦曦拉拢紧雪帽,进了村子,径直来到老梁家。 前面大房的堂屋里,桌椅物什摆设整齐,地面洒扫干净,整个屋子里收拾的干净利落,无疑,这是出自桃枝的手笔。 堂屋里面生着炭火盆子,还摆着暖桶。决计在这里过完了年再动身去云州的陈医正,靠坐在暖桶里,腿上摆着一本大部头的医书画卷。 灵宝和梁礼青正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旁,听他讲解手里的奇经八脉图。梁礼青听得少有的认真,锦曦进门他头都没抬一下。 粱礼胜在一旁捣鼓两把铲雪的铲子,一侧新房的屋门开着,金氏站在那里,伸出双臂,桃枝手里拿着一根长丝带,正跟金氏那丈量身形。在她们身旁的桌面上,摆着一卷毛绒的衣裳料子。 好温馨和谐的一家啊,跟从前相比较,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锦曦进了桃枝的屋子,跟她说了来意。桃枝含笑着收回丈量的丝带,在一旁的毛绒布料上做下记号,然后才抬眼跟锦曦道:“成啊,我这就收拾了跟你一道过去,不过我晌午不能留在你家吃饭了。” 她的目光瞟了眼堂屋那边,锦曦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家中又是嘎公又是婆婆又是小叔子这一大家子人,她作为主妇可不能撇下他们不管自己跑出去吃饭。 锦曦会意,笑了下,自己家今日也是一家人小聚打牙祭,没有打算邀请其他人的意思。 “成,那表姨你赶紧过去一趟吧!”锦曦笑着催促道。 “你呀,真是个馋猫,唉,冲着你稀罕我那手艺,表姨我怎么着也得走这一趟!”桃枝嗔笑道,来到屋门口把粱礼胜招了进屋,跟他交代了一声,粱礼胜微笑着点头,道:“我去换双鞋子,送你过去!” 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雪渐渐有收小的势头。锦曦和粱礼胜桃枝夫妇,以及阿财四人路经村口那口大池塘时,瞧见村里好多半大的孩子,都顶着风雪在那池塘边上嬉耍。 “水窟窿里真能钓到鱼儿吗?”桃枝在塘坝上稍稍驻足观看了一会儿,见到底下那些半大孩子们中间,不一会儿就传出一阵欢呼,谁谁谁又钓上了大鱼。桃枝忍不住问身边的其他人道。气温太低,话说出口,只看见白气缭绕。 “能吧,以前冬天水面结冰冻,我们也是这样凿开冰洞来钓鱼的,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钓出大鲤鱼来!”粱礼胜摩拳擦掌道。 “水面结冰太久,鱼儿在冰下面憋得久了,晕头转向。有个冰窟窿,能让它们透气,便都一窝蜂的涌向这里。”锦曦想了一会,如此解释道。 桃枝似懂非懂,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粱礼胜道:“曦儿妹子说的兴许在理,难怪以前我从冰窟窿里面钓上来的鱼,都没往常那些水里捞出来的鱼儿蹦跶,一条条呆头呆尾,傻里傻气的!” 桃枝捂嘴笑了下,意思很明显,粱礼胜就是最傻里傻气的。粱礼胜摸着脑袋嘿嘿一笑,锦曦把这二人眉眼间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心里也跟着悄悄的乐呵。 小两口感情好,蜜里调油呢! “咦,那个不是柏小子么?不是随着二叔二婶他们离开家了么?”桃枝指着塘坝下面,池塘边混迹在一群半大小子中间的一个男孩子,推了下粱礼胜,道。 锦曦和粱礼胜都朝那边看过去,混杂在一圈半大小子中间的那个,身上的穿着的衣裳,头上戴的帽子,手上的捂子…… 一看就要富气很多的,可不就是梁礼柏么?他跟在别的孩子们后面,盯着那冰窟窿看,嘻嘻哈哈你推我搡的,闹做一团。 “柏小子,你干嘛呢?冰窟窿不严实,你赶紧往边上去!”粱礼胜站在塘坝上,朝梁礼柏那边摆手大声喊道。 梁礼柏循声抬头,瞅到塘坝上驻足观望的几人,翻了个白眼,又继续他所关注的事情去了。 “嘿,你这臭小子,你爹娘呢?我跟你说,小心脚下,别踩到冰洞上面去了,一会子就家去,听到了没?”粱礼胜还是有些不放心梁礼柏,便又朝他那边吆喝了几嗓子,这回,换来梁礼柏更大的白眼。 第三百五十四章 说大话不怕闪舌头(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掉进了冰窟窿(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掉进了冰窟窿(二合一) “好心当作驴肝肺。”锦曦嗤笑道,那种打小就歪眉斜眼的小子,能听进去这些关照的话,才是怪呢!锦曦拉起桃枝的手,道:“表姨,咱赶紧过去吧,别让我娘等太久。” 桃枝诶了一声,两人搀扶着踩着雪下了塘坝,朝着锦曦家这边去了。还没走到锦曦家前面的官道处,就听见身后池塘的方向,突然传来孩子们的一阵喧哗,其间夹杂着巨大的恐慌。有些胆子小些的孩子,当场就吓得扯破了嗓子嚎哭出来。 混乱中,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掉进冰窟窿里啦……” “不好,就晓得要出事!”亮礼胜咒骂一声,扭头就朝着身后的池塘方向拔脚跑去,因为地上有积雪,行走都是极其的不便,何况奔跑呢?锦曦和桃枝对视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也跟着转身追了过去。池塘边,还是先前的那群耍戏的半大孩子们,不过这会子一个个全都吓得慌了阵脚。在他们恐惧目光集聚的池塘水面,厚厚的冰块破了一个木盆大的窟窿,里面直往外咕隆着水泡,一个黑脑袋在里面不过浮沉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一个人影拨开那群吓得瘫软在池塘边的孩子们,一边脱掉身上的冬衣冬袄和鞋子,一边已经往那咕着水泡的冰窟窿那爬了过去。 锦曦和桃枝阿财三人赶到的时候,只瞧见粱礼胜用手里的大石头把那冰窟窿旁边的冰块砸开好几条大裂缝,然后自己一个猛子也扎进了冰窟窿里面。 桃枝惊得‘啊!’了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去找蔡管家他们过来帮忙!”阿财低声请示道。 “好,让我娘和简家嫂子赶紧烧一锅热水,准备泡澡的木桶,还有驱寒的红糖老姜茶!”锦曦急切交代了两句,阿财点头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去,他不会水,不能下去救人,但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锦曦看到池塘边那些吓得瑟瑟抖的一群半大孩子们,梁礼柏不在! “狗蛋,你们几个赶紧回村子去喊人帮忙,快!”锦曦指着孩子群中大牛家的老三,大声道。 狗蛋被这锦曦的声音喊得回了魂,赶紧喊上边上几个孩子,一溜儿的往村里跑了去。锦曦和桃枝赶紧绕到池塘那边,桃枝拾起粱礼胜脱下来的衣裳鞋袜,明着嘴角盯着那冰窟窿,担心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是谁掉进了水里?是不是柏小子?”锦曦揪住其中一个孩子急声问道,梁礼柏先前还跟粱礼胜翻白眼来着,一会子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他掉进了冰窟窿? “是金水龙!”那个孩子吓得颤声道。 “金水龙?”锦曦惊讶。 “是梁礼柏把金水龙推到水里去了!”孩子群中很快又有人大声喊起来,接着其他的孩子们都跟着喊叫起来。 锦曦和桃枝都被这些孩子们的喊声给震住了,金水龙?锦曦在脑子里快速搜索那个孩子的名字,以及和他相关的资料。很快,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些信息,接着,锦曦的脸色就沉了几分。 “曦丫头,你二哥他咋还没出来?不会有啥事吧?”桃枝抱着粱礼胜的衣裳,在岸边急得团团转,村子里的救兵都还没有赶到,桃枝急的都快哭了。 “表姨你莫急,我二哥水性最好!”锦曦安抚着桃枝,一边踮起脚尖朝村里那边张望,只希望那些回去搬救兵的孩子们能够快些,再快些。而留在池塘岸边的其他孩子们,有的吓软了脚不敢动弹,有的则坐在岸边哇哇大哭起来。 很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村口的人,村民们一个个都从家中奔了出来,朝这池塘这边跑来。而池塘对面,阿财,蔡金山,蔡庆阳他们,带着家里的四个长工,拿着竹篙和绳子也都赶过来了。 金水龙是遗腹子,家里只有一个娘,幸好还有两个叔叔。金家的男人们神色慌张的抢在前面朝池塘这边跑来,金水龙的娘在两个妯娌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着朝这边奔来。 金水龙的两个叔叔到了池塘边,鞋子都顾不得脱就踩着滑不溜秋的冰面,朝着前面的冰窟窿移去。还没行到几步,冰面上就传来嘎嘣一声脆响,金水龙的四叔一脚踩到了水里,若不是一旁的三叔一把拽住,也要落进水里了。 “娃儿爹,你当心啊!”那男人的婆娘在岸边看到,吓得跳着脚惊呼。 村里其他的一些水性好的男人们,都纷纷脱了鞋袜要踩冰过去援救,俨然,这池塘水面的冰块厚度,尚未达到一定的程度。陡然间承载这么多成人的重量,眨眼功夫原本光滑如镜的冰面,便瞬间出现了无数条裂缝,呈辐射状朝周边扩散! 又有好几个村人都踩破了冰,差点落了水,岸边的婆娘们尖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人群中那些上了年纪经验丰富一些的人纷纷建议,让大家伙莫要一股脑儿的往冰面上冲,这样不止不能相助还是添乱!男人们都聚在岸边急着筹集法子。 金水龙的娘头已经跑得散开了,身上的衣裳在先前的奔跑中也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破了一大块,也是浑然不顾。哭着喊着要踩冰面过去,被一旁的其他村妇们拉住劝着。 突然,冰窟窿的地方传来一声剧烈的水响,然后两个脑袋从水底下探出来。 “是胜小子和金水龙!”岸上的人群中引起沸动,金水龙的娘忘了哭泣,张大眼睛盯着那冰窟窿面,恨不得再冲过去。 粱礼胜的一只手臂搭在边缘的冰块上,应该是想要撑出水面,可是那些冰块经过了很大一番折腾,此时已经出现了裂缝并且很脆弱了。 嘎嘣一声,被搭着借力的冰块断裂成无数碎冰浮在水面,粱礼胜的身子再次沉进水里,村人们惊呼着,只有那几个水性好的敢上前。还好蔡金山用绳子将他们几个的腰全部系住,然后一个个的踩着冰面往前面的冰窟窿的地方移去。 桃枝已经紧张的完全不能言语,和锦曦拽在一起的手指,用力的差点掐破了锦曦的指头。 好在很快,粱礼胜的脑袋便再次露出了水面,举起一只手朝岸上这边做了个求助的手势,然后很快便再次沉了下去。绳子最前端的蔡庆阳,一个猛子扎进冰窟窿,一阵水响中,蔡庆阳,粱礼胜,还有被粱礼胜紧紧用手臂箍住的金水龙,终于上了岸。 粱礼胜整个人的脸全白了,抱着肩膀直打哆嗦,在冰水里面泡了那么久,根本就站不起来。锦曦赶紧让阿财背上粱礼胜,快步送去了她家。 这边,那个叫做金水龙的半大孩子,浑身上下直往下滴水,脸上一片青色,眼睛紧紧闭着,嘴角的地方全紫了。她娘颤抖着脱下自己身上的袄子将那孩子整个裹住,由他三叔抱在怀里,一行人急匆匆往村子里的方向跑去。 …… 事后,老梁头,梁愈忠,还有陈医正都被惊动了。陈医正吩咐药童林儿带上工具箱子先往官道这边的锦曦家去,他在后面随即就来。 灵宝抱着陈医正的工具箱子在半路上,被金水龙的二叔给抢了去。原来,金水龙送回家后,村里的李大夫也随即被请了过去。李大夫的药箱里面少了几味药,金家的正准备过来抢陈医正这边的,半路上遇到灵宝正好省了功夫。 等到陈医正追上两手空空的灵儿,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陈医正也是大惊失色。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行医的大夫,不管你医术多么的精准高深,没有药石那也是枉然。好在陈医正还有一套祖传的艾灸刺穴百疗法,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陈医正从自己原来在锦曦家,住过的那间西厢房带上屋门出来的时候,等候在门外廊下的老梁家人,全都一窝蜂涌了上去,将陈医正团团围住。 院子里面,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天空还在继续飘着鹅毛雪花。 陈医正看到面前站着的,以老梁头为首的一众老梁家人,一个个面色急切且焦忧。陈医正抬手朝众人做了个手势,赶紧道:“诸位放心,胜小子是在冰水里浸泡时间久了,寒气入体才造成气血亏损。我已经给他进行了一番艾灸,逼出了一身汗。让他好好将养几日,就能下地了!我这里写了几味药方,这就让林儿去镇上的药行给抓回来,给胜小子熬了,若是调理的好,是不会留下病根的!” 老梁头和梁愈忠闻言,松了一口气。锦曦跟阿贵吩咐了一声,让他陪着林儿一道去镇上。路上全是雪,车马根本无法穿行,只能步行去镇上了。 孙氏激动的朝着西方的方向连连拜了几下,金氏由锦曦和锦柔搀扶着,还在低头抹泪。 “胜小子能如此幸运没有造成大碍,还得多谢他三叔三婶。若不是及时准备了温水泡澡和红糖老姜茶,有效压制住了那些渗入体内的寒气。不然,只怕等到我赶来,胜小子的脏腑都会受到寒气的巨大侵蚀,艾灸的疗效也会大有折损!他三叔三婶,请受老夫拜谢!”陈医正突然对梁愈忠和孙氏那边动容道。 金氏这个闺女,是陈医正心里最愧疚的软肋。金氏眼瞅着是没法子弥补了,陈医正唯有将愧疚弥补在金氏的几个儿子,他嫡亲的外孙们身上。 何况,陈医正这辈子,唯有金氏一个闺女,粱礼胜他们,无疑也是陈家的后人。陈医正自然满怀感激,说拜谢当真就弯下腰身去。 梁愈忠吓了一跳,忙地一把托住陈医正,道:“咱做叔婶的,能为侄子做点事情,是应当的!哪里能受您这样的大礼啊,这是要折煞我们晚辈!再说了,这法子是我家曦丫头让阿财回来传的,她娘是照着她的吩咐来准备。” 陈医正顿住了,惊诧的扭头看向搀扶着金氏,却依旧一脸担忧的凝望着西厢房的锦曦,带着赞赏之色的点了点头。 “林儿,你过来代为师给锦曦姑娘拜谢!”陈医正招来林儿,非要给锦曦拜谢,锦曦知道陈医正是打定了主意,便受了。 “陈大人,这几日就让我二哥在我家养着,冰天雪地的,就别移来搬去的了!”锦曦担忧道。 陈医正点点头,看着锦曦的目光中,赞赏之色更浓了几分。 “我留了桃枝在屋里照料胜小子,回头等他醒了,你们先喂他喝点枸杞小米粥,虚不受补,这几日莫要沾太多油荤!”陈医正又转过身去叮嘱金氏和孙氏道。 金氏和孙氏也是连连点头,那边,一直没有吭声的老梁头突然一跺脚,怒道:“柏小子那个闯祸精!金家那娃儿也不晓得这会子咋样了,回头金家那边问起罪来,咱没法交代呀!老三啊,你得赶紧去镇上把你二哥二嫂他们给找回来!” 老梁头一句话,在场的众人脸色全变了。 “爷,先前我已经跟阿贵交代了,让他抓完药直接去杨记布庄找二伯二妈他们。”锦曦一旁道。 老梁头点了下头,道:“还是曦丫头心细周全,这下我就放心了。老三啊,那胜小子这边,就得让你们两口子多费些心照料了,我先回去了,出来的急,门都没把锁!” “爹!”梁愈忠突然喊住老梁头。 “咋了?还有啥事?”老梁头扭头问。 孙氏和梁愈忠惊诧的对视了一眼,锦曦也是微微蹙起眉头,老梁头这一大把的年纪,这为人处世的道理当真就不懂?还是装不懂? 梁愈忠迟疑了下,还是开了口。 “爹,你就这么回去了?”梁愈忠问道。 老梁头愣了下,眼睛转了两下,道:“那还要咋样?” “爹!”梁愈忠加重了语气,上前两步挡住老梁头的去路,皱眉道:“金家那娃儿如今也不晓得啥情况,二哥二嫂不在家,爹你怎么着也要代表咱老梁家过去看望一下人娃儿,这才说得过去啊!” 老梁头瞪大眼睛瞅着梁愈忠,跟不认识似的,锦曦再次蹙眉,忍不住补充道:“爷,可是柏小子把那金水龙给推下了水……”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掉进了冰窟窿(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损俱损(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损俱损(一更) “你亲眼瞧见是咱柏小子推的?”老梁头不待锦曦说完,就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晓得是我家胜小子拼出一条命去,把金家那娃儿给捞出来,看望,那也得他们金家过来看咱胜小子,哪里还有冲出来把恩人的药给抢去的理儿?” 锦曦挑眉,这老梁头啥意思啊? “合着爷还在这盘算着功过相抵?成成成,那就当我嘴贱,爷你千万别去啊,若是你觉着老梁家这边占着理儿的话!”锦曦一摆手,懒得跟老梁头碎嘴。 且不说谁抢谁的药,这事得从源头开始说起,梁礼柏就是肇事者,老梁家就是理亏的一方! 老梁头狠狠瞪起眼睛看着锦曦,被她的这种态度给气到了。梁愈忠和孙氏见状,也不悦的瞪了眼锦曦,孙氏干脆把锦曦拉进了粱礼胜的屋子。 这边,老梁头还在气呼呼的喘着气,怒视的目光一直追到锦曦进了屋门,也还没撤回来。 “丫头片子不耐夸,刚说她心思周全这就翻了天了,敢这样指着我的鼻子说话,气煞人了!”老梁头狠狠道,照着往常的行事作风,必然是要狠狠家训一顿的。但是这会子,他只是在这里咒骂了两句。 “爹,曦儿的话虽说的有些冒犯,可她说的那理儿不假。我也是这样想的,爹,这事是咱家柏小子做的,不管胜小子有没有去救人,如今人家那孩子也不晓得咋样了,咱这边得有肇事的态度。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 陈医正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摸了把胡须,对还有些不太愿意的老梁头道:“老梁兄弟啊,老三说的对,如今老二他们两口子尚未家来,你是这家中的一家之长,你的态度最打紧,赶紧去吧,宜早不宜迟!” 老梁头叹了一口气,咕哝了一句:“就没一刻清净的!”就背着双手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了。 “老蔡,那你先请陈大人去堂屋喝茶暖手,我陪着老爷子一道过去金家那边!”梁愈忠交代了一声,拔脚追在老梁头后面追去了。 这边,粱礼胜养身子的屋子里,锦曦两手垂着站在窗户前,窗户是落下来的,但是从细细的缝隙里还是能瞧见屋外,雪越下越大,已经成了鹅毛大雪。 身后温暖的屋子里,挨着墙壁的床上,粱礼胜合着双目在睡觉。另一旁的桌子两侧,孙氏正跟双目有些红肿的桃枝那,低声询问当时事时的情景。 “……边上的孩子们,异口同声说是柏小子推人下水的,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哪里能有假?……” “……柏小子穿了一套新冬衣,必定是在那些孩子里面炫耀了,金家的那个小子也皮实,说是摁了一把清鼻涕涂在柏小子的衣裳上,就有了后面的事儿……”桃枝断断续续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唉,从这个情形听来,老梁家这边是真的理亏了。幸好是咱家胜小子把那孩子给拉上来的,好歹也算是冲了一份老梁家的罪孽。金家那娃儿也是个苦命的,在娘胎里他老子爹就没了,幸好家里有三个叔叔照拂,可终归大房就他那么一根独苗儿。”孙氏轻声道。 “娘,人是不是二哥救的不打紧,眼下最打紧的就是金水龙的身子状况。咱最好祈祷金水龙不要有性命之忧,不然,老梁家这回不仅仅是造孽损阴德,而真要惹上**烦,而我们,也都会被二房给连累死。”锦曦转过身来,看着这边的孙氏和桃枝,神情有点严肃道。 即便推人下水的是二房的梁礼柏,但是,他们这些人跟二房都是老梁头底下的,是一条藤上结的瓜果。如今的大房三房和四房,都是相互帮衬,先富带动后富,唯独二房是跟这三房走不到一块的。 可是,二房若是出了差池,却依旧会连累老梁家其他三房,这就是一损俱损。 “爷是一家之长,这个时候他的态度最关键,不管是从大道理还是从个人的情感,事后头一时间赶过去都是最能抚慰金家那边。可爷还在那磨蹭不愿去,难不成他觉着柏小子推人,二哥救人就能功过相抵了不成?好笑!”锦曦摇头嗤笑道。 孙氏和桃枝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都摇头叹息,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 “好在你爷可算去了,你爹陪着一道,望菩萨保佑那孩子平安无事!”孙氏垂下眼来,双手合十轻声默念着。 锦曦走到床边,看了眼紧闭着眼睛的粱礼胜,又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因为用过了艾灸,屋子里充斥着艾草的气味,清香中有点小小的刺鼻,但人的精神却振奋了一点。 “曦儿,那今日晌午饭……” “娘,那些东西都改日再弄吧。”锦曦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去打牙祭呢?桃枝守在粱礼胜的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孙氏无奈点了下头,把这里交给了锦曦和桃枝,自己推开门出去了。 很快,锦曦派去金家那边打探消息的阿旺就回来了,在西厢房门口的屋廊下跟锦曦回话。 桃枝刚刚给粱礼胜喂些红糖老姜水下去,转身看见锦曦从屋门外进来,屋门开合间的一瞬,还是看到了外面院子里铺天盖地的白色。 “曦儿,金家那孩子……还好么?”她担忧问道,因为她瞧见锦曦的脸色不是太好。 “现在不好说,那孩子从抱回来到阿旺回来回话,都一直没有醒来,好在还有些微弱的脉搏和心跳。李大夫束手无策,刚刚里正让人来把陈大人给接过去了。”锦曦道。 这样的九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结满冰冻的水底下浸泡那么久,即便是显显捡回一条命,只怕那身子骨也是遭到了摧残。 已经醒了的粱礼胜问了句:“二叔二婶家来了么?还有柏小子,他如今在哪?”他的嗓音已经嘶哑的厉害,说话中气也不足,显然很是虚弱。 “二叔二婶子还没回来,柏小子也没见着,不过打听了,柏小子是躲在村西老杨家,被他嘎婆给藏起来了,说是怕挨打。如今金家那边,就爷和我爹在那。我娘还在等消息,我先出去下,等会再来。”锦曦说道,转身开了屋门去找孙氏去了。 屋子里,桃枝和粱礼胜的脸色都瞬间凝重下来,粱礼胜捶了一下床沿,嘶哑着嗓音痛声道:“柏小子再不管教,往后还得出大事!” “啥往后啊,这就已经是大事了,金水龙若是保不住性命,可不就背上了人命案么!”桃枝道。 “这都过去一两个时辰了,即便是爬也能从镇上给爬回来。二叔二婶该不会是溜了吧?那可真是不地道!”粱礼胜不放心的问道。若是当真溜了,那么就是摆明的将这个烂摊子甩给老梁家的其他人了。 桃枝的心也一直是高悬着,七上八下的,但看到粱礼胜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只得压下心里的忐忑,哄劝他:“这些眼下不是你能操心的,你好好躺下再睡会,把身子将养好才是要紧!你若是哪里落下了啥病根,你母亲身体又不好,咱们家谁来顶?” 粱礼胜握住桃枝的手,神情稍稍柔和了一些,道:“我没事,你甭担心。” 锦曦出了屋子,也没打伞就直接去了后面的内院找孙氏。心里一路在琢磨着事情,她如今是超郁闷,超气愤,恨不得一挥手就把二房给从老梁家谱里给剔除了算了!可惜,这个权利只有老梁头具备,而且,除非是逆天了的大错事,不然都不能轻易将某个人从族谱上剔除。 所谓逆天的大事,杀人放火,恶劣的不孝,还有些其他的。老梁家已经有位人士被从族谱里除名了,那就是还在西大坝服刑的梁愈驹。 因为他去挖别人家的祖坟,被别人家告到官府,官府下令给里正,在里正和村里有辈分的老者们的威压和逼迫下,老梁头才迫不得已的将梁愈驹的名字给除去了。 “小姐,当心脚下!”阿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随即手肘被人搀扶了一把,才险些没有踢到前面的坎。 锦曦站稳身子,现自己已经到了内院东厢房的门口。天空里的雪如鹅毛般抖落,已经快要没到小腿肚处。院子里的石头桌椅全都盖了厚厚的雪被,瞧不出形状了。大槐树的枝桠耐不住积雪的覆压,不时簌簌从上面抖落一堆的雪块。 锦曦现自己头上和肩上是干干净净的,因为有一顶木伞一直罩在他头上,阿财一直跟在她身边从外院来了内院,他的头上,眉毛上,两肩上,全都落了一层白色。 锦曦苦笑,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我进去找我娘,你也赶紧回自己屋子里去暖和一番,不用过来了。”锦曦对阿财微微一笑道,眼底疲色备显。 “小姐,你也莫要太着急。”阿财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便再想不出该如何安抚。在外人眼中的小姐,都是雷厉风行的小商女,逐利而行。只有他跟随在小姐身侧,一日日的亲眼目睹的看着,才清楚小姐这样拼命打算的背后,掩藏着一颗如何急切的护家之心。rs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损俱损(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撒手不管(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七章 撒手不管(二更) “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你先回屋换身衣裳去!”锦曦对阿财道,转身推开了东厢房的屋门。 东厢房里,孙老太和孙氏坐在暖桶边,暖桶里面站着老三老四,孙氏正给俩个小家伙喂鸡蛋羹。两个小家伙如今都一岁多了,穿着厚厚的冬衣冬袄子,头上带着小老虎帽。扶着暖桶的边沿,站得稳稳当当的。 孙氏先前的担忧和急躁,在面对着一双小儿子的时候,轻缓了几分。锦曦也在瞧见自己的一双弟弟时,目光柔和了几分。 “外面雪下这般大,赶紧过来把手塞进暖桶暖一暖!”孙老太已经冲过来,伸手摸了下锦曦冰凉的脸,然后拉着她直往暖桶的方向去。 瞧见锦曦进屋,孙氏忙地问她:“是不是金家那边有了消息?” 锦曦便将阿旺的话给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孙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着:“希望菩萨保佑那孩子,千万别闹出啥大事来,不然,这可真是在往做娘的心口挖肉啊!” “曦儿,你怎么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在担忧你爹吗?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不管如何,都还祸及不到你们!”这里没有外人,孙老太瞧见锦曦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愁色,左右一想,如此安慰。 锦曦苦笑,抬头看了眼嘎婆,目光又落在暖桶里那对嗷嗷待哺的小家伙身上。 老四原本稳稳当当站在暖通里面,瞧见锦曦进来,眼睛一亮。赶紧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朝锦曦伸出来,嘴里出‘啊啊……’的声音,露出上下粉色牙龈处,三颗嫩白的小乳牙。 “等姐把手捂暖和了,就抱你啊!”锦曦跟老四耐心说着,也不管他听得懂还是不懂,但是一旁的老三是铁定听懂了的,因为他已经用自己的小胖手,抓住锦曦的手,然后往身下的暖桶里面压。 “嘎婆说对了,我这回还真是愁的很!”锦曦在老三脸上啄了一口,又抱起老四,逗弄着道。 这样的事情,若是搁在从前,她或许不会如这般气恼在意。因为她从现代过来,一直都秉承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观念。二房的人再垃圾,她也觉着不会妨碍到自己和自己家人什么。 可是,事实就是,三房在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智慧,一步步往好日子奔的过程中,总还免不了被二房的蝴蝶效应影响到了。即便是分了家另过,可是,在外人提及老梁家这块的时候,那概念里面,几房几房的,都没啥区别,都是老梁头一大家子的人。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是不假,可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和爹娘是不惧怕那些抹黑,可是,老三老四是已经决计好的要让他们俩走读书致仕的路子,他们可受不得这样的抹黑!”锦曦道,两个弟弟的未来是她极其关注的。 “老三老四有你这位长姐在,为他们俩打小就在谋划,这是他们俩的福气。不过曦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尽你的心力就是,哪里就敢担保他们俩这一路上,不会遇到磕磕碰碰拉拉扯扯的事呢?”孙老太开导锦曦道。 锦曦抱了一会儿老四,将他放回去,又抱起了老三,在臂弯里轻轻抖着。 “家有一老真是一宝呢,听嘎婆这样一说,我的心里顿时畅明多了。嘎婆上了年纪阅历深,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没错,我给他们铺路,但这路能不能走得好,路上会不会摔跤,这就要看他们两个了。”锦曦笑着说道。 没有人是从石头缝隙里蹦出来的,也没有人身后是一张白纸,即便老三老四今后是要踏上一条漫漫的求学致仕的路,会很讲究家族和宗族,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个人的品行和才学。 锦曦突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一路的顾虑,有点太早了,甚至有点杞人忧天。 “嗯,还能说笑,那就是没事了。”孙老太也放心的笑了,笑出了一脸的菊花。 “曦儿,我听你爹前几日提了两句,说是你在镇上的宋典宋牙侩那打过招呼了,请他帮忙留意着,年内想要再置办田地来着?”孙氏喂完了鸡蛋羹,又开始给老三老四喂一点温糖水喝。突然想起了梁愈忠前两日跟他提过的事情,就问道。 “曦儿,铺子里的事情,娘不懂,除了侍弄家里两亩地的棉花,其他的,娘也不能帮你啥。娘就是想问问,今年这从年头到年尾,咱家三间铺子的盈利咋样啊?”孙氏又问道。 锦曦很意外自己的老娘,竟然还晓得过问一下铺子里的盈利状况,抿嘴一笑,略想了一下,道:“具体的进项多少,眼下还不能详细定数,得等到年前盘账才知晓。不过,从这一年来的经营状况看,跟去年应该差不多吧!” 孙氏脸上露出欣悦之意,孙老太也是满脸含笑的看着锦曦,目光中都是浓浓的欣慰和自豪之色。 孙氏也在那略算了一下,道:“去年咱家可是置办十几亩的田地,那今年置办多少呢?” “嗯,今年具体添置多少亩田地,眼下还不能定数,这要等过了腊八,把三间铺子的账务全给盘点清楚,明确了手头有多少银子,才能行事!”锦曦道。 “诶,那是当然!”孙氏连连点头道,铺子赚钱了,她欣喜激动,但同时那份忐忑之心还是不能剔除。唯有把这铺子里赚来的银子,悉数转化成一亩亩的水田旱地,孙氏才是真正的放心! “娘,你莫要担心,咱家虽然如今是从商,不过,我的目的却是给家里添置越来越多的良田,让你做个地主婆!”锦曦笑嘻嘻道。 金鸡山村还有另一户从商的人家,那就是老杨家。老杨家是靠着布庄起家的,赚的钱远不在锦曦家之下。不过,杨家的展方向跟锦曦家不同。 锦曦家是回归田园,而他家却是致力于将铺子扩展,在望海县城下面的其他镇上,都开了杨记布庄的分铺,并在县城最繁华的北大街,也站稳了脚跟。 分家的时候,自己家是半亩田地都没有,菜园子也没有半畦。如今,已经拥有了十几亩的田地。但是,锦曦是远远不会满足了。三年,她只给自己三年的时限,她要站在官道上,放眼四下,她要让那些连成片的广袤农田,全部落在她的名下! “玉真啊,我就说你养了个好闺女,瞧瞧,这村里的人家养儿子,有几个能跟咱们曦丫头比?”孙老太忍不住再次当着锦曦的面,感叹起来。 孙氏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正要开声,屋外传来脚步声踩在雪里的吱嘎声,脚步声尚未移到门口,声音就先传了进屋,且还是锦曦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阿旺。 “阿旺,怎么回事?”锦曦来开东厢房的屋门出来,看到面前雪地里一身白的阿旺急问。 “大小姐,金家那块,方才差点打起来了!”阿旺上气不接下气道,这样的天气,以速度取胜的阿旺,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啥?打起来了?谁跟谁啊?”孙氏从后面跟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想到梁愈忠正在那边,金家人会不会把怒火撒到梁愈忠身上?孙氏当即就惊得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娘,你慢着点。”锦曦赶紧转身扶住孙氏,道:“娘别担心,爹过去那会子,我让阿贵也跟着一道去了,即便混乱中动起手来,阿贵也会护住我爹不挨黑拳!” 孙氏闻言稍稍镇定了一点,锦曦又扭头对阿旺道:“到底怎么回事?金家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你快快从头说来!” “有陈大人在,金家那孩子可算是醒过来一回。陈大人给开了药,正熬煮着,说那孩子能不能挨得过,得看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陈大人和灵宝这十二个时辰就守在边上,以防情况随时有变。”阿旺道。 锦曦点点头,能让陈大人说出这样生死未卜话的,并在边上亲自守着,金水龙那孩子的情况铁定是非常非常的不妙。 “我二伯和二妈回来了吗?”锦曦接着问。 “二老爷两口子回了村,带着五六个面生的小厮,气势汹汹也去了金家那块。二夫人还拿着柏少爷今日被金水龙沾了口水和鼻涕的袄子过去。金家的男人揪住二老爷,自然是说了几句悲伤下责怪的话,二老爷两口子不仅不赔礼道歉,当即还跟人金家的争辩起来,二老爷扬言这事不能全赖柏小子,两家的孩子都有错……二夫人拿那新衣裳说事,说是府城才有的布料……” “啥?都这会子了,你二伯二妈不是过去赔礼道歉跟着一块守着那孩子,竟然还跑去争辩谁错谁对来着?我的天哪!”孙氏拍了下门框,摇头叹声。 锦曦蹙眉,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评判梁愈林和杨氏,做了错事不理亏,是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 “接着呢?”锦曦问。 “接着两边就争执了起来,继而争执就变成了拉扯和厮打。二老爷带去的那五六个小厮,金家的男人们打不过,村人们都看不下去了。还好老太爷和老爷在边上,老爷一直劝着不顶事,最后还是老太爷出面一巴掌把二老爷给镇住了。” “娘,你别担忧,我爹没有跟人动手!”锦曦再次安慰了孙氏一句,孙氏点点头,没动手就好,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跟人生争执,若是动手他铁定吃亏,还不晓得往哪里说理儿去! “那你方才归家时,那边情况又是如何?”锦曦接着追问,看来梁愈林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欺软了。他带回那五六个帮架的小厮,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大人说了,那孩子如今正处在最关键的十二个时辰里,不得喧闹。村人将金家的男人们,跟二老爷他们分开,二老爷正被老太爷押着,回了家去!老爷也跟着过去了,知道小姐和夫人挂念,让我赶紧过来禀报情况!”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屋去换身衣裳,好好歇息,不用再往外去打听情况了!”锦曦打了阿旺,扶着孙氏重新回了东厢房。在暖桶边照看老三老四而不能走开的孙老太,也把屋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即便亲家有钱财大气粗,即便女婿中了秀才功名,做人也不能这般嚣张强势!”孙老太皱眉道。 “即便是占着理儿,也尚且不能得理不饶人。何况还失了理儿呢,早晓得二哥二嫂会是这样的霸道强势,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回来,这不是给金家那边添堵嘛,人家孩子还生死未卜呢……”孙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末了,停下来,看着自从进屋就一语不的锦曦,道:“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你爷那,把你爹给拽回来!” “娘,你等下子,我去把董妈喊来,咱一道过去!”锦曦出声道,这样的天气,那边现在势必是乱作一团,锦曦不放心孙氏一个人去。 村子里,老梁家二房的堂屋里。 老梁头把手里的旱烟杆子在梁愈林的脑门上,卯足了劲儿的敲了好几下,在边上村人的围观劝说下,这才被迫住了手。 “畜生啊畜生,打小我是怎么教导你们兄弟的?做人,尤其是做男人,要有担当!你瞧瞧你今日这言语,这行为,哪里有半点担当之气?”老梁头戳着梁愈林的额头,骂得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且唾沫横飞。 “你儿子把人家儿子给推到了冰窟窿底下,如今是生是死还不能定,你做老子的,不说严加训斥你的儿子,去人家负荆请罪,做低伏小,还跑去人家中放屁?这事,你不打算收场了吗?啊?” 老梁头的连番责骂和质问,每一声都伴随这手指的猛烈一戳,把梁愈林一步接着一步的给逼退到了墙角处。 “凭啥要我们去给人家那做低伏小的乞求人原谅?我们家柏小子也挨了那金水龙兔崽子的巴掌,脸还红着呢!他姐给他扯的那身新衣裳,才头一回穿上身,就被那口水鼻涕埋汰的,哎哟喂,犯不着去赔礼道歉!”杨氏几步冲到梁愈林身前,挡住了老梁头再次戳出去的手指,迭声喊叫起来。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给我滚到一边去!”老梁头最见不得自己说话被打断,尤其还是被媳妇和孙女打断,尤其恼火。 锦曦陪着孙氏踏进屋门的时候,正好瞧见老梁头双目暴涨的瞪着杨氏,正喝叱的一幕,还有全无惧色的杨氏,以及被杨氏护在身后的,缩着脖子明显心虚气短的梁愈林。 锦曦和孙氏在门口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站到梁愈忠一块,梁愈忠一直紧抿着嘴站在一旁,沉着脸看着,梁愈洲也是如此。 “我不滚,我凭啥要滚?我儿子被外人诬赖,我男人被亲爹指着鼻子训骂,这里里外外的人都把枪头指向我们,我自然要护我男人,护我儿子!”杨氏短暂的愣了一下后,竟然敢抬眼跟老梁头眼对眼的对峙起来,声音一点都没有比先前弱。 这下,换做老梁头愣住了,开天辟地头一遭,纵然从前如谭氏那样的性格,也不敢跟他这样说话! “二嫂,你这是跟爹说话的态度吗?大吼大叫的,像什么样!”梁愈洲头一个看不下去,站出来忿忿指责杨氏道。 杨氏朝梁愈洲那狠狠啐了一口,双手叉腰道:“滚一边去,先前金家兄弟围起来打你二哥,咋不见你出头?要不是兰丫头送的几个小厮跟着护着,我男人,你二哥,这会子都要被打成猪头了!你做兄弟的这会子晓得跳出来,起开起开!” 梁愈洲气得在原地打转,老梁头也是气坏了,喉咙的地方急促的喘息起来,脸上的猪肝色更红了几分。 “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跟你们没啥直接干系,不劳你们操心,啊!横竖你们也不是过来帮忙力挺我们的,还是要绑我们去金家请罪,那也就不是亲兄弟的情分了!”杨氏一挥手,尖声把在场的梁愈忠梁愈洲兄弟全给数落了进去。 孙氏和锦曦对视了一眼,锦曦正要动手拉梁愈忠走,这时老梁头又出声了。 “老二,让你媳妇滚一边去!”老梁头怒喝梁愈林。没想到梁愈林不仅不为所动,还耸了耸肩膀道:“爹,我们二房如今是她当家,当得还挺好的,她说的话,你们大家伙也都听听。” “再说了,她是我媳妇,是我孩子的娘,也是我一个被窝里知冷知热的人,我哪里能让她滚呢?爹你也太仗着辈分欺压人了,这可不好!”梁愈林兀自不知死活的道,句句话都在挑战老梁头的怒火底线。 “二哥,爹是为你好,金家那边,你不能马虎不能推诿,得摸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事!”梁愈忠沉声道。 梁愈林自然是对梁愈忠的善意提醒嗤之以鼻,并报以一记白眼。 老梁头气得一个脸色青,抬手指着梁愈林:“畜生东西,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好好好,你们如今翅膀硬了,眼里没有咱这些人,那柏小子这事,我们就撒手不管了,回头金家那边该咋地咋地,你可别怪你老子我事先没叮嘱你!” 第三百五十七章 撒手不管(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气炸了肺的嚣张无赖(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八章 气炸了肺的嚣张无赖(二合一) 雪足足下到翌日早上,才总算停了,风也熄了。村子里连绵起伏的青瓦白墙瞧不见了,只有一座座高低起落的白玉似的屋脊。官道两边,原来那一片片绿油油的油菜地和麦子地,也全都盖上了厚厚的雪被。 田埂地头上,风雪覆盖不到的角落里,露出下面一块块黑乎乎的冻土来。站在官道上,看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白色,你会有一种天地茫茫,云寂无踪的错觉。 上昼,蔡金山带着家里的四个长工,拿着工具,在前屋后院的铲雪,洒扫出一条行走的小路出来。被雨雪浇灌后的地面,异常的滑腻,他们便将草木的碎屑撒在上面,用来防滑。 梁临近晌午饭点的时候,愈忠和梁愈洲披着一身寒气大步从外面进来,换下脚上的木屐,两人赶紧进了后面内院的饭堂烤火说话。 饭堂里,孙氏和锦曦已经等在那里,自打早饭后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俩去了金家,孙氏也啥活都没有心思做,锦曦便陪着她在这饭堂里等消息,即便说话,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瞧见梁愈忠回来了,还是毫无损的,孙氏的心落了地。 “金家那孩子怎么样了?”孙氏忙地问,锦曦那边正给这烤火的二人泡茶。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孩子还是没有醒,好在我们回来前,那孩子可算是醒过来了。”梁愈忠一边烤火一边对孙氏娘俩描说情况。 “陈大人给那孩子诊了,说是性命应该没有大碍,不过那孩子在冰水里浸泡太久,脏腑内寒气入侵的厉害,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得在床上好好将养三五个月。”梁愈忠道,接过锦曦递过来的热茶,在掌心里握着,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指可算有了知觉。 “那孩子这回真是遭了大罪了,那模样,跟往常那是调换了个人,小脸就瓜子壳这么一点点大了,脸上蜡黄蜡黄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怪让人心疼的!”梁愈洲喝了口茶,摇头惋惜道。 “但凡能捡回一条性命来,都是祖宗庇佑,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年纪小,后面这几个月若是调理的好,应该也不会留下太重的病根。”锦曦道。 “明儿我就抓只老母鸡送过去,给那孩子炖汤滋补滋补。”孙氏道。 “这些东西迟些时候再送,陈大人说了,这会子那孩子虚不受补,得先从清淡的入手。”梁愈忠道,虽然那孩子醒了,但是梁愈忠的神色还是不该阴郁,一旁的梁愈洲也是如此。 “爹,四叔,我爷和二伯那边,今日过去金家了么?”锦曦问。 梁愈忠的眉心皱痕深了一分,摇头道:“都没过去。” 锦曦眉心微跳,梁愈林他们这样的态度,到底是仗着什么!还有老梁头那,撂下那句不管,还当真就撒手不理了?即便梁愈忠和梁愈洲态度好,可肇事者如此恶劣态度和行径,金家那边岂能罢休? “这事啊,得越闹越大!”梁愈洲突然道。 “三哥,先前出门前,金家的老二跟你在那边厢房说了些什么话?”他又问,孙氏和锦曦都齐齐看向梁愈忠。 “还能说啥,如今那孩子没了性命之忧,两家自然就要开始商讨这责任和赔偿的事情了。”梁愈忠道。 锦曦和孙氏对视了一眼,金家那边开始追究责任了。 “这责任,应该在二房,跟老梁家其他房是没有关系的,甚者,若不是二堂哥舍命去救,陈大人的高明医术,那孩子恐怕也保不住。金家的人若是懂事理的,应该是想让爹做个中间的传话人,对不?”锦曦问道。 梁愈忠点点头,道:“金家那边就是曦丫头说的这个意思。” “那金家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锦曦追问。 “是那孩子的二叔跟我说的话。意思就是,金水龙要是没了,咱家柏小子也别想活着,得偿命!” “啊?”梁愈洲和孙氏齐齐吸了一口凉气,金家的人态度也很强硬,锦曦没有什么惊讶,杀人偿命,于公理于人情都能理解。 梁愈忠又接着回忆当时的对话,接着道:“所幸孩子捡回了半条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如今,事情都已经出了,即便他们冲过来把梁礼柏给打了,或是告上公堂那也无济于事。那孩子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后面的疗养极其要紧,关系到孩子的一生。所以,他们金家要的,就是我们老梁家的一个态度!” “那个态度,不仅仅是要二伯他们登门赔礼道歉,还得一力负担金水龙接下来数月的药用和滋补的食用,是这个意思吗?”锦曦略想了一下,问道。 梁愈忠点头沉默,孙氏担忧的沉默,梁愈洲也一脸难色的沉默。 “金家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是必须的!”锦曦道,也换上了一脸难色,“不过,摊上二伯二妈那样不讲理还耍赖的肇事主,只怕金家又要受气了!”因为梁愈林两口子是不按人情世故来出牌的主儿,谁摊上谁倒霉! “正是如此,金家人才找到你爹,应该想让他来给做个和事佬,帮忙说话传话吧!”孙氏叹息道,梁愈忠虽说跟梁愈林是亲哥俩,可两人说话从来对不到一块去,可是外人不清楚这些,找上老实憨厚,为人厚道的梁愈忠做中间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唉,金家老二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实况跟他说了!这个和事佬我也想做,可想到昨日二哥二嫂那德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梁愈忠道。 “我当时是不晓得金家老二跟三哥你在说这话,要不,我会直接跟他挑明,让他去衙门口报官得了,像二哥二嫂那样行事的人,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才晓得怕!”梁愈洲忿忿道。 “不管如何,你都必须去把话给带到,不管成与不成。”孙氏道。 “我娘说的在理,能尽量双方私下协商是最好,若是二伯那边还是那副态度,咱们也没有法子,那就只有交给里正他们去主持了。”锦曦道。 这类孩子将打闹的事情,但凡没有造成人员亡故,都不太会闹到官衙那的。即便不惜本钱闹到官衙那,县太爷也还是那个态度,尽量让事者双方私下交涉。 这边正在饭堂里围着炭火盆子烤火商量事情,那边,蔡金山领着老梁头过来了。 “爹,这冰天雪地的,你不跟屋里待着,怎么跑这老远的?”梁愈洲诧异道。 老梁头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色冬衣冬裤,头上戴着一顶遮住耳朵的翻过沿黑帽子,手里捧着一根旱烟杆子。 老梁头跨进屋门,瞟了眼这边围着炭火盆子烤火的梁愈忠和孙氏等人,又看了眼那噼啪作响的炭火,板着脸对屋里人道:“冷锅冷灶的,到处都没一丝暖气,我跟屋里待还不如出来转转!” 老梁头的话一出口,饭堂里就升腾起一股淡淡的酸味。 老梁头从八月上旬就开始跟着四房过,为了能更方便的照料老梁头的饮食起居,梁愈洲甚至都不得不暂停了铺子里的差事,跟崔喜雀小两口都分离了,搬回村子来近身照料老梁头。 可是老梁头还这样说,梁愈洲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坐在那里也没有起身,只扭头道:“我早上起床,头一件事就是把这大半日的热水给你老烧好备着。早饭是做好了端去你屋里。前几日没下雪出日头,我哪一日不得把你床上的被褥给扛出去里里外外的晒?怎么就冷锅冷灶没点热气呢?” 老梁头唬了一眼梁愈洲,暗气这小子脑子和耳朵没个拐弯的,听不出他的弦外音。 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明白了。梁愈忠赶紧起身去搀扶老梁头过来坐,孙氏则起身去泡热,拿烟丝。 老梁头被梁愈忠扶着坐到炭火盆子边,梁愈忠在一旁给他装新烟丝,他握着热腾腾的茶碗,板着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老梁头喝了一口茶,虎目环视了眼前低垂着眉眼的孙氏,依偎在孙氏身侧的锦曦,以及沉默喝茶的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很不悦道:“眼下咱老梁家都惹上麻烦事了,你们几个倒还有心思躲这里烤火说笑,一群没心没肺的!” 梁愈洲一听这话,就更急了,当下就一拍大腿,将早上他和梁愈忠去金家那边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给了老梁头听。 锦曦暗暗留意着老梁头的神情,断定他其实就是专门为了打探消息而过来的,又抹不开面子直说。因为昨日他亲口赌咒誓的,说不再管二房的事情! “金家那边的要求,不过分,这事搁在谁家都得这样!”老梁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二房的事情上,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边琢磨道。 “这样的要求,其实都不需要金家那边提出来,二哥他们就应该想到。”梁愈忠道。 “问题是二哥他们不仅不能想到,还……” “不能用人之常情去评说二伯他们。”锦曦在一旁轻笑了声插言。 梁愈洲一拍大腿,指着锦曦道:“没错,就是这句话。爹,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老梁头对二房也是一筹莫展,以前只要他狠狠一通训斥,梁愈林就会乖乖就范,而这回,他的号令失效了。 “老三,老四啊,要不,你们看看这样成不?你二哥二嫂那里,我再接着去说,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金家那边也正处在气火头上,这两日就不让你二哥他们过去了,不然还得打起来!” “爹,你啥意思就直说,我们能做的,一定不推辞。”梁愈忠道。 “金家那边,这两日就要劳烦你们过去多跑几趟,看望那孩子,说些软气话,多少平息点那边人的火气。”老梁头对梁愈忠和梁愈洲商议道。 梁愈忠梁愈洲以及孙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爹,金家那边的怒火,可不是我和三哥能平息的了的,怎么我们磨破了嘴皮子你还是听不进去呢,那得二哥二嫂带着柏小子亲自登门道歉,拿出该有的态度来才成!”梁愈洲郁闷道。 “这不你二哥二嫂那边,我再去说么,咱双管齐下,你们是亲兄弟,先做个代表,也好表明咱老梁家人的立场,不是那不敢担当责任的糊涂虫!”老梁头喝断梁愈洲。 锦曦忍不住翘起嘴角来,转过脸去有点想笑。 “曦丫头,这里合计正经事,你笑什么?”老梁头气闷的问道。 锦曦止住笑,转过脸来,目光在老梁头和他身侧一脸苦闷的梁愈忠梁愈洲兄弟脸上掠过,道:“爷,有件事压在我心底好久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老梁头愣了下,道:“啥事?” “我爹还有我四叔,是不是你和奶亲生的?”锦曦问道。 “怎么这么问?”老梁头一头雾水,梁愈忠和梁愈洲也是对锦曦的这个疑问摸不著头脑。知女莫若母,唯有孙氏瞬间就察觉到锦曦想要问的问题,当即朝着锦曦打眼色,想阻止她,但很不凑巧,锦曦已经早一步问出了口。 “同样都是爷奶亲生的,为何我爹和四叔的待遇,与二伯他们咋就这般天差地别呢?”锦曦轻笑着问道。 梁愈忠和梁愈洲怔住了,两个人都诧异的看着锦曦,但都很默契的没有打断锦曦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向炭火对面坐着的老梁头。 实不相瞒,对于自己是不是老梁头亲生的这个问题,这兄弟俩都没有存在疑问,因为两人的长相跟老梁头实在是如出一辙。但是,为何都是亲生儿子,待遇却这般天差地别,兄弟俩个心里都存有不解和疑问。 锦曦可算是把他们二人的心声给问了出来,当下,兄弟俩都把目光投向老梁头。 饭堂的门是关着的,屋外堆积着皑皑白雪,愈呈现的屋里光线暗淡。炭火盆子里的火燃烧旺盛,火光映衬着老梁头的脸,烟杆子握在手中,他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曦丫头这话问的,让人寒心哪!”老梁头撩起眼皮子,目光在梁愈忠和梁愈洲脸上扫了一圈,耷拉下眼皮子沉声道。 梁愈忠和梁愈洲都垂下眼沉默不吭声,孙氏有点忐忑不安的悄悄捏了一下锦曦,想让她暂离开饭堂一会儿。不过,锦曦没有接受孙氏的好意。 “爷,我晓得我的话,寒到了你的心。可你有没想过,你的行为,也同样寒到了我爹,我四叔,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心呢?”锦曦看着老梁头,沉声问道。 老梁头猛地抬眼看向火光对面的少女,清秀的面庞上,一双清澈的眼眸,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一种锋锐的,不容敷衍和忽略的光芒。 老梁头甚至有点不太敢跟锦曦直视,那目光移向一旁的梁愈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吸了口气,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掌,在梁愈忠和梁愈洲面前晃了晃。 道:“掌心掌背都是肉,亏了你们哪一个,爹心里都舍不得!可是,老三老四啊,你们两个打小就比你们哥哥要踏实,爹娘也更放心。许是这份放心,让你们觉着受到了忽视,唉!”老梁头没再往下说,颤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子,把布袋子交到梁愈忠的手上,道:“这里面有五两银子,你们拿去镇上置办些补品,以咱老梁家的名头给送去金家,剩下的,你们兄弟拿着,看看给自己和孩子们置办点东西吧!” 老梁头说完,背着手站起身,佝偻着背出了饭堂。 “爹,你再烤会火啊!”孙氏道。 “不了,我去前院看看胜小子去!” “晌午饭就留下来吃吧,老四也留下来。”孙氏道。 “回头再说吧!”老梁头头也不回的道,摆摆手,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寒气从开合的屋门缝隙里扑进屋里,腿上感到一阵刺骨的沁凉之意,锦曦打了个哆嗦,往炭火的地方靠近了一点。 梁愈忠拿着手里的五两银子的小布袋子,看了眼梁愈洲,兄弟两个神情复杂又纠结。 “算了,这钱咱爹都拿出来了,是铁定不会收回去的!”梁愈洲道。 “我爷也只有为了大伯和二伯,才会这样痛快的拿出体积银子来!唉,爹,四叔,你们就别跟这纠结了,干脆就拿着吧。这钱是爷拿出来,托付你们帮二伯跑路办事的。你们若是不接,爷心里不踏实。至于剩下的那些,你们若是想拿就拿着,不忍心拿就还给爷,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为金家置办补品时,那些花销最好让铺子的掌柜给写出一张详细的购货清单,回头跟爷那也好清晰明朗!”锦曦道。 孙氏轻轻拽了拽锦曦,道:“曦儿,莫要这样议论你爷,他是长辈!长辈是用来孝敬的。” “我是实话实说。”锦曦道。没错,长辈确实需要孝敬,但是也要区事分人,不能盲目孝顺,那就叫愚孝。愚孝是最不可取的,害人误己,两边都不得好。 …… 不止老梁头和梁愈洲没能在锦曦家留吃晌午饭,就是孙氏和锦曦她们,也都没顾得上吃晌午饭。 因为,很快,梁礼青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了锦曦家,带来金家人和梁愈林大打出手的消息。 “金水龙的三叔和四叔,来到二叔家讨说法,二叔和二婶不止不让人进门,还让那几个小厮拿扫帚把人往外赶,两边的人就在西夹巷里打起来了。” “挨千刀的畜生,枉费我们这样为他打算!他到底依仗的是啥呀!回头再伤到了金家人,真要吃不了兜着走!”老梁头气得跺脚,火烧眉毛的朝着村子的方向去了。 地上全是没有融化的积雪,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声,一不留神,就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 梁愈忠和粱礼胜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追在后面去了。蔡金山本来想带上家里的四个长工过去,被锦曦拦住。 “我爹过去又不是打架,不需要多加人手。”要是金家那边瞧见梁愈忠这边也气势汹汹带着一堆人过来,指不定还得把锦曦家给误会进去呢。 锦曦不准孙氏过去,自己则带着阿财阿旺也跟在后面进了村子。 冰天雪地的天气,抵挡不住村民们瞧热闹的澎湃热情,村里除了那些卧病在床的人,几乎是万人空巷啊。因为人都聚集到了老梁家这边的青石板巷子里面。 男人的吵嚷声,妇人的哭骂声,周围村民们各持己见的议论声,嘈杂如流水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锦曦带着阿财阿旺从人群中挤进去的时候,扭打在一块的两拨人,已经被分开了。就像拳击场上的对手,各自身前都围着一圈人。不过拳击场上的人是在鼓励和关怀,而梁愈林和金家老三老四的身前围着的人,却都是在呱唧呱唧的训斥。 金家老二赶过来,正跟那训斥金家老三和老四。梁愈林这边,梁愈林被梁愈忠和梁愈洲从后面押住,老梁头手指戳在梁愈林的额头上,骂得一张老脸黑。 金家老二和老三脸上有几道抓痕,显然是出自杨氏的手笔。锦曦目光转到这边的梁愈林身上,这一看,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 梁愈林的两只眼睛,都被打成熊猫眼了,眼眶周围那一圈,全部肿了起来,眉角的地方还破了皮。 杨氏披头散的坐在地上,指天骂地,身上全是雪,还有粘上的泥巴印子和枯树叶子。两个同样髻松散的乳娘跟在一旁劝着。 梁愈林被梁愈忠和梁愈洲从后面押着膀子,但还在挣扎着叫骂,还要冲上去跟金家的厮打,口里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得理更不饶人。周围听到的人,但凡心中有点辨别是非标准的,都不觉大为摇头。 “畜生,闭上你的狗嘴!你再这样执迷不悟,老子这就打死你落个干净!”老梁头话落果真扬起一巴掌,打在梁愈林的脸上。 好家伙,这一打真是用了真功夫,一巴掌下去,梁愈林的鼻血猛地喷了出来。眨眼功夫下巴,喉咙,胸口,全红了。 边上的人都惊得忘记了议论,金家的人也都看过来,梁愈忠和梁愈洲傻眼了,老梁头震住了,梁愈林自己被打懵了,杨氏愤怒了,锦曦短暂的震惊后,爽快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气炸了肺的嚣张无赖(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二房除名(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二房除名(二合一) 自打雪停那日,梁愈林和金家的兄弟,在西夹巷里大打了一场后,金鸡山村人的口水,以及附近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差点把梁愈林和杨氏给淹没了。梁礼柏也在翌日悄悄送去了镇上的舅舅家,不敢回村。 老梁家的其他人,都跟着受了牵连,在村子里行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指点议论。 老梁头没法子跟外面的人交代,偏生梁愈林和杨氏这回是死磕上,宁可死也不愿意去金家那边认错并承担责任。老梁头肺都气炸了也无济于事,折腾了三日后,老梁头气得起不来床,梁愈洲日日守在床前,哪里都不能去! 又过了一日,金家那边还是没有等来梁愈林和杨氏两口子的表态,再次过来闹了一场。 又过了一日,金水龙的嘎婆那边的两个舅舅舅妈,闻讯赶来,再次来了老梁家狠狠闹了一场。 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的三日里,老梁头和老梁家的其他人,都弄得焦头烂额。而二房梁愈林和杨氏却依然我行我素,没有半点心虚惧怕。 金家那边找了里正,村里的里正和其他几个年长辈分高,且有威望的老者,都来了老梁家做调停的说客。被杨氏叉腰给骂了个狗血泼头。 如今,大家伙都在猜测,支撑梁愈林和杨氏腰杆变硬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有娘家老杨家的背后支持。而老杨家之所以能一改以往的商户低调,而这么嚣张无理的关键原因,还是因为杨峰考中了秀才! 而杨家那边,在这个时候却故意走漏出一点点风声,向村人暗示老杨家如今攀上了上面的权贵人。 村民们就自行脑补,猜测老杨家这些年布庄一间接着一间的开,积累下来的雄厚钱财,之所以没用来置办田地,铁定都是用去打点关系去了。杨峰如今中了秀才,接下来中举甚至中进士,都是指日可待的。 更有推波助澜的村人回来传言道,说是去镇上,瞧见杨记布庄的门前停靠着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杨记布庄的掌柜,杨峰的爹,杨氏的兄长,亲自陪着笑脸迎接到门外,并且还跟里面的人点头哈腰,恭敬不像样子! 里正那也有了一点忌惮,丢出一句同村乡亲,自行调解,都各退一步,便没了下文。 人情如纸张张薄。里正的态度无疑是风向标,眨眼功夫去金家谴责梁家的那些村人们,一下子就没见影儿了。金水龙的三个叔叔,除了四叔还是坚定不移的要为金水龙讨回公道,二叔和三叔都迟疑起来。四叔坚定不移,可是架不住四婶的拦阻。 不过,在这三日里,还有稳稳三户人家,每日都会去金家那边探望几回,且回回都不空手。 并且,这两户人家,还是跟金家处于对立面的老梁家的大房,三房和四房。孙氏甚至还把原本准备留着过年的老母鸡也捉了几只过去。 梁愈忠和孙氏的举动,金家人看在眼底,村里人也是看在眼底的。陈医正也时不时的过去查看一番金水龙的病情,四房的崔喜雀娘家崔家,也每日都有人过去探望金水龙,送鸡蛋红糖。唯独梁愈林他们二房,以及村西头的老杨家,装作没有这回事。 几日下来,大家伙也都渐渐瞧明白了这老梁家这几房之间的立场,大房的粱礼胜,为闯祸的堂弟担当,扎水救人的事迹,成功扭转了老梁家大房在村人心目中的印象。 三房更是没得挑,四房也很通人情。如此对比下,老梁家二房的形象是一落万丈,先前因为杨峰考中秀才而带来的殊荣,早被村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但是碍于杨家攀上了权贵,村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都暗暗的看着这一切。 也是幸好有老梁家的这三个房的人过来探望,多少让处于悲愤和无可奈何中的金水龙母子,有一点点慰藉。 第七日上,路面的积雪消融的差不多,锦曦下昼从镇上铺子里家来,崔喜雀跟着一道回村了。 夜里老梁头推说天冷没胃口,孙氏便留了崔喜雀和梁愈洲两口子在家里吃夜饭。 饭后,大家伙少不得又围坐在饭堂的炭火盆子边说话,这段时日大家聚在一块,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关于梁愈林和金家的。 “……我在镇上铺子里,遇到一些对咱两家这些事儿,听到风声的,都过来跟我这打听,我都烦透了……”崔喜雀一边磕瓜子一边牢骚。 “跟四婶你打听啥?”锦曦问道,手里在剥瓜子壳,剥出来的瓜子仁全搁在一旁的小碟子里面,回头明日早上给老三老四熬小米粥的时候掺和进去。再配以一把花生,莲子和红枣,是冬日进补滋养的一道良粥。 “还能有啥,不就是打听老杨家跟哪位贵人攀上了呗!不然,这回这样的错事,咋还敢把腰杆子给挺那么硬呢,这不摆明着恃强凌弱嘛,戳脊梁骨也不怕,牛!”崔喜雀不屑道。 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大皱眉头。 孙氏叹出一口气,放下手里也正剥着的瓜子,斟酌了下,道:“你这般说,我倒也想起了一事来,原本不想跟你们说,但都聊到了,还是说了吧!” 在这样的场合,孙氏一般是习惯性的做听众,不表什么有力的言论,锦曦和梁愈忠他们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但是,若是她主动要开口,那说出的话,必定也是经过了慎重慎重再慎重,在心里琢磨过好几遍的话。 且是要紧的话! 于是,炭火盆子边的众人,都把目光齐齐投向了坐在锦曦身旁的孙氏身上。 “是这样的,今个我从金家那边出来,路过春柱家,她拉我进去坐一会,说了两句话。”孙氏道:“大意就是,如今村里人忌惮老杨家,都不敢站出来帮金家说话。可咱们这三个房,却还公然跟金家那边走动,跟二房唱对台戏。村人就问咱们怕不怕得罪了曦儿二伯二妈,回头遭老杨家报复?” “啥叫故意唱对台戏?这些村人们一个个的,逢高踩低,势利的很。”崔喜雀忿忿道,柳眉倒竖起来。 “老杨家再有钱,攀搭上权贵,给了二哥二嫂腰杆子耍横,那是他们的事!人在做,天在看,咱们都是老梁家人,咱行事不凭别的,就凭良心!”梁愈忠肃色道。 “哼,怕?我梁老四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走在外头被人戳脊梁骨!”梁愈洲狠狠道。 “杨峰中了秀才,二哥如今也忘了自个姓啥了,身家性命全给拴在老杨家那边,不顾咱老梁家的声誉,甚至把咱爹给气病了也不管!这样没品的人,我都不屑跟他做兄弟!”梁愈洲一拳砸在身侧的地面上,地上又冷又硬,一拳头下去,手背指头的关节处,就蹭掉了两块皮肉。 “你骂就骂,别折腾自个的手指呀,回头还得靠着你那手给咱爹侍弄饭菜呢!”崔喜雀心疼的抓过梁愈洲的手,急道。 “这点玩意儿,不碍事!”梁愈洲一挥手道。 “都破皮流血了,回头浸了冷水一准得炎。”崔喜雀道。 “喜鹊,你跟我去东厢房,那里还有点金疮药,拿来给老四抹点就没事了。”孙氏道,和崔喜雀一道起身出了饭堂去了东厢房取药。 这边,炭火盆子边还围坐着梁愈忠梁愈洲兄弟,以及锦曦。 “曦儿,跟你二伯那边这事,你怎么看?”梁愈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眼看向锦曦。 锦曦正垂着眼睛一本正经的剥瓜子壳,听到梁愈忠的询问,她手里的动作不停,嘴角弯起一丝浅笑,道:“划清界限!” “啥?”梁愈忠一时没明白过来锦曦的意思。 “爹,我的意思是,趁着这回金家的事情,咱们跟二房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用行为来跟村人们证明,咱们对金家好,不是在为二伯他们赎罪,而是要彻彻底底的跟二房分道扬镳!”锦曦放下手里的瓜子壳,一字一句道。 梁愈忠这回听明白过来了,也被锦曦的这个想法给弄得愣住了。 “曦儿,虽说你二伯他们做人着实不像样,可咱们都是你爷底下的兄弟,这样做,不太妥当吧?再说他不管不顾的攀上老杨家那边,咱们瞧着都气的要死,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站在他的立场也无可厚非。”梁愈忠迟疑了下,问道。 “正因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们才更要跟二伯,还有老杨家那边早些划清界限!”锦曦也正色道。 “可是老杨家那边如今势头正好,村里好多人家都赶着去巴结秀才郎呢!没瞧见前段时日兰丫头一直往娘家这块跑,自打杨峰中了秀才,兰丫头就矜贵起来,搬回县城去做少奶奶和秀才夫人去了!”梁愈洲道。 “势头虽好,可终归是目光短浅,难成大器!”锦曦对此,唯有做出这句话的评价。 越是考中了秀才,越是打算要走致仕之路的,越是要修身齐家。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权贵,尚且懂得韬光养晦。杨峰他区区一个商户子弟出身的秀才郎,胆敢这样的高调?一人尚未真正得道,鸡犬倒都飞天上去了。他们这不仅仅是目光短浅,而是愚蠢至极!”锦曦道。 “跟杨家那样愚蠢的人家做亲戚往来,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咱们这三个房,要想来日不被牵连拖累,这一回金家的事情,就是最好的锲机!”锦曦最后补充道,跟二房彻底分道扬镳的锲机。 梁愈忠震惊的看着锦曦,脸上陷入慎重的思忖和权衡之中。 “好哇,咱三个房连成一气,跟二房划清界限,言明立场,我早就想这么着了!”梁愈洲干脆简单多了,他兴奋的拍掌道,手背上那点小伤根本就不在他眼底。 “打铁要趁热,明日,咱们三个房的人,就一齐过去找爹,让爹把二哥二嫂给逐出咱老梁家的家谱!”梁愈洲急切道。 “没错,那样的人借了老梁家一个姓,真是老鼠屎坏了一仓稻子,明日去爹那请求,也算我一个!”取药回来的崔喜雀和孙氏刚跨进饭堂,正好听见这一段,雀跃道。 孙氏面色惊愕的看着锦曦和梁愈忠,梁愈忠想好了,抬起眼来看向锦曦,道:“曦儿,你当真打算要这么做,对不?” 炭火的跳跃,照映在梁愈忠的眼底,他的双眼里也燃烧起两簇一直被压抑的火苗,神情陡然冷峻下来,目光一片坚定。而边上的梁愈洲和崔喜雀,也是无比的坚定,孙氏没吭声表态,但她的沉默也就是婉转的赞成。 锦曦突然之间就有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看来,包子也是有热血和愤怒的,只是因为一直被压抑着,才没能爆。如今,她就是那个引爆包子们内心情绪的导火索。 好吧包子们,咱们一起燃烧起来! 锦曦用力点点头:“老梁家容不得二房那样的人,那是老梁家的耻辱!” 饭堂里的人又聚在一块好好合计了一番,明日去老梁头那强烈争取这件事的全盘打算,决定明日一早就过去! 可是,都没有等到翌日,就在合计后的当天夜里,梁愈忠他们已经围聚到了老梁头居住的东厢房里。事情之所以提早生,是因为下昼的时候,又生了另一件突的事。让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再也等不及,夜里全都来到了老梁头的屋子里。 下昼,金水龙的娘来池塘里浆洗这几日金水龙换下的衣裳,金水龙那孩子这几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整个身子都垮了。卧病在床大小便稍有侍弄不及,便失禁在床。 金水龙的娘下昼趁着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便挎着木桶里的脏衣裳和被单被套,匆忙来村口的池塘边浆洗。在路上,遇到了从老杨家那边吃过晌午饭,喝得醉醺醺的梁愈林和杨氏,身边前呼后拥的带着五六个小厮。 人之常情,金水龙的娘上前去拦住梁愈林两口子,想要质问两句。结果可想而知,金水龙的娘不仅没能为儿子讨回半句公道话,还挨了杨氏好一顿咒骂嘲讽和奚落。 不止如此,金水龙的四叔闻讯赶过来,还被杨氏指着鼻子大骂叔嫂有奸情,金水龙的娘气得当即晕死过去。而金水龙的四婶则气得收拾了衣裳,抱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金水龙的娘哭哭啼啼家去后,越想越觉着羞辱悲愤,眼见娘家和婆家这边都打了退堂鼓,而儿子还是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每日只能用小勺子喝一点点的汤水。做娘的心都痛死了,又不能为孩子出头,还自取其辱。一口恶气憋在胸口,这个无助的妇人思想便钻了死胡同。 吃夜饭的时候,给儿子喂下几口咸鸭蛋拌稀饭,哄着儿子睡着。然后,这个妇人拿了一根麻绳,径直而绝望的去了梁愈林家。醉酒的梁愈林和杨氏,当时还在屋子里睡大觉,是一个小厮出来上茅厕。 拉开堂屋的门,那小厮抬脚出去却一头撞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女人身子打了个转,小厮这才看到那女人是双脚不沾地的吊在门前,两只手垂着,脖颈的地方套着一根绳子套。 小厮当场就把尿嗬裤裆里了,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二房也炸了窝。后院这边卧床将养的的老梁头也给吵醒了,前面大房的陈医正和金氏也赶过来了,左邻右舍也全都被惊动了。 大家伙手忙脚乱的把金水龙的娘抱下来,幸好有陈医正在,给那妇人探了脉搏和鼻息,所幸还留着几丝气息。于是,陈医正让人赶紧把金水龙的娘给抬进屋里救治,杨氏用身子死死把着门框,抵死不让金水龙的娘进屋,说晦气! 老梁头让人赶紧将金水龙的娘抬到了后院的东厢房,就放在他和谭氏睡过的那张床上,由陈医正给她救治。 许是老天垂怜,也是那个妇人命不该绝,遇到了陈医正这样的精湛医者,阎王殿强走了一圈又折了回来…… 金水龙的娘刚被抬去老梁头的那屋急救,这边,也吓了一身冷汗的梁愈林和杨氏两口子,一把大锁把住了屋门,两口子挎着两个大包袱卷,带着那五六个小厮,火急火燎的跑去了村西头的老杨家那块。 一轮冷月悬挂树梢,屋外冰天雪地,屋里跳跃的灯火,将屋子里众人的声音投射在两边的墙壁上,影影绰绰,重重叠叠。 老梁头的东厢房里,梁愈忠为首站在老梁头的床前,身后,除了梁愈林的二房,还有年幼的老三老四没有过来,其他三个的人都到齐了。 梁愈忠痛定思痛,已经顾不得老梁头面若寒霜的样子,将已经合计好的事情,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爹,二哥二嫂从前种种,最多也就祸害咱老梁家内部,对村人并未造成困惑。但如今,二哥二嫂不仅冥顽不灵,还更是变本加厉,实在忍无可忍!”梁愈忠铮铮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爹,为了匡正咱老梁家的家规和家风,为咱老梁家的子孙后代做出正面向上的表率,二哥必须清除出老梁家!”梁愈洲紧接着道。 粱礼胜经过桃枝几日的悉心照料,已经好了七成,也披着厚厚的冬衣冬袄戴着雪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肃色的听着。 “老三,老四,你们和老二,那都是同胞的兄弟呀。他再混账,咱们教训他,骂他,往死里打都成!这不是罪恶滔天,不能轻易就除名啊!这一除名,让你们二哥的脸面,从今往后往哪里搁?”老梁头眼睛里全是震惊和恐惧,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脸上的面皮也都在狠狠抽搐。 “爷,二伯二妈,都快要弄得金家母子家破人亡了,这份罪孽还不算滔天?那还要咋样才算滔天?”锦曦冷声问道。 老梁头一记厉目阴冷扫向锦曦,狠狠道:“哪都少不掉你这多嘴多事的混丫头片子!这事,是不是你给鼓动的?啊?” “这事跟曦儿没干系,也不要谁鼓动,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实在是再看不下去了!”梁愈忠上来,将锦曦护在身后,对老梁头大声道:“爹你要么把二哥他们除名,要么,就把我们三房给除名了吧,横竖,我是再不愿认他做二哥!” 老梁头脸色瞬间铁青,睁大眼睛看向一脸坚决的梁愈忠。 “我们四房也一并除了,摊上那样的二哥二嫂,丢人丢脸被人戳脊梁骨是其次,损阴德才是要紧!省得回头报应落到咱孩子身上!”崔喜雀站出来大声道。 孙氏,锦曦,金氏,桃枝,以及屋里的其他人闻言,都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崔喜雀,锦曦的目光甚至还在崔喜雀的腹部打了一个转儿。 崔喜雀看着眼前这些人惊讶的反应,一张俏脸顿时染上一抹红色,嗔了一眼梁愈洲,声音压低几分,但还是难掩眼底的喜色道:“老四,那事你没跟三嫂他们说?” 梁愈洲一拍脑袋,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这几日折腾的倒把这桩大事给忘了!”说罢,梁愈洲扭头跟坐在床上,还在震怒的直哆嗦的老梁头道:“爹,你又要做祖父了,前几日镇上的王老大夫给查出来的,喜鹊有了身子!” “啥?”老梁头愣了下神,转过脸来,扫了眼这边已经被孙氏和金氏围住的崔喜雀,跟梁愈洲点了点头,啥话都没说,但是,那脸上的冰霜显然较之先前,融化了几许。 这边,孙氏怕崔喜雀脸皮子薄不好意思,也是压低声音询问起来:“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崔喜雀有点扭捏着回答道,桃枝也含笑着朝这边靠拢过来,竖起耳朵来听。 “许是这冬天穿的衣裳又大又厚,四婶这三个月的肚子,一点都瞧不出端倪呢!”桃枝轻声道。 “得到五个月头上,才能显怀呢。喜鹊个头不大,身子又瘦弱,恐怕显怀的要更晚一些。”孙氏凭着自己生养了四五个孩子的经验,如此推测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二房除名(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割地赔款划清界限(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章 割地赔款划清界限(二合一) 金氏连连点头。 “王大夫说胎相咋样?稳不稳?”孙氏关心又关心的询问起来,几个妇人干脆搀扶着崔喜雀坐到了那边的桌椅上,不让崔喜雀站着,弄得崔喜雀很是不自在,尴尬窘迫。 而这边,男人们依旧没有放弃先前的话题,在锦曦这唯一的小女汉子的率领下,继续跟老梁头这‘逼宫’。打铁趁热,务必要一鼓作气将二房梁愈林他们踢出老梁家方可! 老梁头沉默了。 在接下来梁愈忠他们轮番的强烈控诉,如山铁证面前,以及大家伙强硬的态度面前,老梁头终于妥协,默许了将二房的三口人的人名,从老梁家的家谱上给抹去。 “爷,仅仅是把二房他们除名,这只是表明了咱老梁家的一个态度。金家那边,如今那孩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后期的药钱和置办补身子的钱,二房那还半文钱都没出呢!”锦曦道。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五两银子么?”老梁头惊诧的把目光投向梁愈忠。 “爹,银子在这,一文不落的还给你。”梁愈忠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来,还是用老梁头当初交给他时的那个小布袋子兜着,放到老梁头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用这银子去安抚金家那边么?怎么还……”老梁头更惊诧了,当初咬咬牙把这五两银子的私房给拿出去,没想过还能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爷,我爹和大妈还有四叔他们,这几日日日去金家探望,都是掏自个腰包的钱买礼品。你的五两银子压根就没动。”锦曦道。 “爹,我们自个手头都有几个,去金家那边,哪里还要从你这拿体己呢?传出去让人笑话咱啃老!”梁愈洲高声道。 “那,老三,你把这五两银子还给我,是打算要怎么样呢?”老梁头不伸手去接那银子,只看着梁愈忠,问道。 梁愈忠没有回答,却把目光投向锦曦,老梁头也将目光朝锦曦这边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警惕。 锦曦把老梁头的警惕看在眼底,心下暗笑,没想到自己如今还能让老梁头产生警惕之心,以前,他的眼底可是都没有她这号孙女人物的。 “人在世上炼,刀在石上磨。爷,二伯他们的过错,就当由他们自己来承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承担起来。那五两银子,不该你出!”锦曦站到老梁头的床前,一字一句道。 老梁头不怒反笑了,对锦曦还有屋里的人道:“不要我的银子,嘿,谁能跟你们二哥二嫂那,为金家争取到一文钱,就算他厉害!” 屋里的人一个个都面露愁色,确实,梁愈林打死不出银子,即便跟二房划清了界限,又能如何?金家那边还不照样得不到该有的补偿? 其他三房回回过去探望掏自个腰包买礼品,那能接受,可是,其他三房也不可能去为二房揽责任啊! “爷,别说二伯他们打死都不给钱,就是眼下,咱都找不到他们人呢!”锦曦道:“不过,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不晓得爷舍得不舍得!” “啥好法子,曦儿快说!”梁愈洲急切道。 老梁头更加警惕的看向锦曦,突然很紧张锦曦嘴里说出的话,但是很不好意思,即便老梁头忐忑紧张,锦曦还是要说。 “当初大分家那会子,爷把老梁家的几十亩田地跟大房,二房和四房给分了。如果我没记错,四叔,二哥你们虽得到了各自的田地并在耕种,可那田地的契约,却还在爷的手里拽着,契约上的名字还是咱爷,并未跟村里里正和镇上保长那办啥转让。”锦曦顿了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梁头,接着道:“爷若是当真愿意站在正义和道理这块,想要大义灭亲,就应该知道二伯他们分得的那些田地,怎么着也得值个十多两银子!” 锦曦话音一落,屋子里其他人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梁愈洲一拍脑袋,他怎么早前没有想到这茬呢? 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暗点点头,想起金家那对可怜的孤儿寡母,这下药钱总算有了着落了。 而老梁头,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锦曦这丫头一开口,铁定没好事,瞧瞧,竟然把主意给打到这田地上来了! 二房的田地能值多少钱,老梁头心里有数,但他再有数,也没想过要卖了二房的田地! “曦丫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咋忒狠呢?把你二伯他们从家谱里除名,就够了,你还打起了他们田地的主意!咱庄户人家,那田地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你你、你这是存心要斩断他们的根哪!不行,万万不行,咱老梁家不卖田地!” “爹,你这般固执为哪宗?当初分家那会子,原本说好抓阄,可好的良田最后都给二哥二嫂那给占了,我们四房和大房,都是捡二房不要的地,又不好灌水,土质也贫瘠,你也不说啥公道话!可他们站着茅坑不拉屎,那么好的良田活生生搁在那长荒草,也不往外租!那田地,必须得卖,要不,就得再重新分一回,要不我不服!”崔喜雀从凳子上起身,站到锦曦身旁,很不满的道。 老梁头动了动嘴,想要责骂崔喜雀,但是想到她如今怀着三个月的身子,怕到时候吵闹起来出了啥岔子也不妥,便生生忍住了。 锦曦趁热打铁,清声道:“说一千道一万,爷你心里还是想护着二伯。可人在世上炼,刀在石上磨,爷你能这样护二伯一辈子不?你不让他吃苦头摔跟斗,他也不能改进!” “爹,二房那田地,是必须要卖的,要不金家那块的银钱,从哪里出?光嘴皮子说要给交代那不成,得拿出真正的诚意来!”梁愈洲紧接着道。 “没错,我这会子想起金家那妇人从门楣上摘下来那模样,双腿还在打怵!爹,这回的事可真得好好处置,一个不慎,那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咱的良心也过不去!”梁愈忠道。 老梁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看向梁愈忠,道:“把二房那田地卖了,凑足了钱给金家那送过去,也算是咱帮你们二哥积德!老三啊,爹求你一件事儿,就是你二哥那些田地,咱别卖给外人,你家今年冬不是又要置办田地么?你出钱买下来咋样啊?” 梁愈忠愣了下,二房的那十多亩田地,都是好田,庄户人家谁不稀罕好田地?可是,梁愈忠习惯性的望向锦曦。 老梁头气得眼皮翻了下,三房摆明着大小事情都是这曦丫头拿主意! “爷,镇上牙行的宋典宋牙侩跟我家有过几次交道,二房的田地回头托付给他,必定能很快出手还能卖个好价钱!”锦曦道。 “咋,那样的好田地,你还瞧不上?你个丫头片子没下过地,不懂这些,让你爹出来说!”老梁头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挥赶锦曦,一点都不掩饰星帝和脸上对锦曦的厌恶。 锦曦也不气恼,嘻嘻一笑,道:“不是瞧不上田地,是瞧不上人,实在不愿跟二伯他们在财物田地方面有半文钱的牵扯,前面那么多年,搞怕了!” 崔喜雀忍不住笑出了声,崔喜雀一直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曦丫头说话更是不怕气死人,啥都敢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老梁头的目光陡然就黯淡的没有半点光亮,眼睛在面前的一众儿孙媳妇孙女身上逐一扫过,粱礼胜他们都不敢跟老梁头那目光对视。 但是,锦曦,以及梁愈忠梁愈洲和崔喜雀这几个,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跟老梁头对视。 “好吧,那明个上昼在老三你家准备一桌子饭菜,把里正他们请到你那去,咱把这事给一并办了!造的什么孽啊,这家,早晚得散!”老梁头疲倦的闭上眼睛,胸口直喘喘,俨然,是在努力压制自己体内的情绪。 翌日,在锦曦家置办了满满一桌子酒菜,里正,村里的几位有威望的老者,陈医正,老梁头,老姜头,老崔头,金水龙的二叔,全都被请了过来。 老梁头让梁愈洲去村西头老杨家把梁愈林也叫过来,怎么着要除他们的名儿,也得让他知晓一声。没想到,梁愈洲回来说,今日天才刚亮,梁愈林两口子便偷偷躲了,许是去了镇上,许是去了县城,老杨头口里问不出实话。 老梁头再次被气到了,一狠心,干脆撩开梁愈林,在饭桌上跟里正他们,把这两件事给一并说了,并一并给办了! 梁愈林二房被老梁家从家谱上除名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散开来,顿时,整个村子都为之沸腾。 翌日,得到老杨家捎去口信的梁愈林和杨氏,气呼呼从镇上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老梁头把家谱拿出来,翻到二房那一页,梁愈林只瞧见自己一家四口的名字上面,全部用毛笔划了大大的x号。 梁愈林这边在地上一哭二闹三打滚,老梁头不仅视而不见,只丢下一句“往后你就跟着你媳妇儿,改姓杨好了!”便起身锁了东厢房的屋门,拿着旱烟杆子出了院子,去了锦曦家。因为,镇上牙行的宋牙侩跟梁愈忠约好了,今日过来看田地,洽谈价钱事宜。 梁愈林和杨氏红着眼追到那十多亩良田边,当真瞧见老梁头,梁愈忠,梁愈洲,蔡庆阳他们,正陪着宋牙侩在田埂上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操你娘的狗日东西,是老子的田地,谁敢买老子一棍子砍死他!”他吼叫着,抄着一根棍子就朝宋牙侩那冲去。 “不好,老三老四,你们快去把你们二哥给拦住,别让他伤到了宋牙侩!”老梁头脸色惊变着道。 根本不需要吩咐,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在梁愈林如疯子般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折身朝梁愈林那边跑去,兄弟两个赤手空拳,冲过去少不得就挨了梁愈林几棍子,梁愈忠一手护面,跳起来扑上去,撞在梁愈林身上,兄弟两个滚到边上一块菜籽地里去了。梁愈洲趁此机会冲上去,一把夺下梁愈林手里死死拽着的棍子,扬手就扔到菜籽地那边的一条小水沟里去了。 “是我家的地,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卖!”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梁愈林给吸引去了,忽略从另一条田埂上过来的杨氏。等到这边人察觉时,杨氏手里的一块石头,已经朝着宋牙侩这边扔了出来。 “护住宋牙侩!”老梁头一声疾呼。 蔡庆阳是所有人里面唯一有身手的练家子,听到老梁头这样一声疾呼,本能的反应就抓起宋牙侩,一个矮身几个转让,跌跌撞撞着跳到了一旁的菜籽地里。 这边田埂上,老梁头突然出哎哟一声痛哼,手里的旱烟杆子掉到脚边,双手捂头在田埂上蹲成一团。 鲜红的液体从老梁头紧捂着的手指间淌出来,梁愈忠和梁愈洲都吓到了,还是宋牙侩惊呼一声:“老梁叔头破了!”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这才回过神,放开梁愈林,跌跌撞撞朝老梁头那边冲去…… 这边的杨氏,也被吓傻了,还保持着扔石头的姿势僵在田埂上。梁愈林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梁愈忠几个正白着脸围在老梁头身前,梁愈忠扯下衣裳的一圈下摆,将老梁头的头给箍起来,但是红色还是很快从布条里面渗出来。 “老四,赶紧驮爹回去,庆阳,快,快去请陈大人过来家里!”梁愈忠慌忙吩咐,梁愈洲驮起老梁头,脚不沾地的朝着官道那边跑去。 杨氏吞了一口口水,拍了下自己的脸,赶紧朝梁愈林这边过来,伸出手想把梁愈林给扶起来。却被梁愈林反手一把推了个四仰八叉,压坏了一大片油菜。 “哎呦喂,我的个老腰啊!你个杀千刀的,推我干嘛?”杨氏骂咧着,话还没落音,身上一重,却是梁愈林骑到了她身上。 “你个无法无天的坏婆娘,臭娘们,让你打我爹,让你打我爹……”梁愈林嘴里扬手照着杨氏的两边脸,就是一通巴掌,打的噼啪作响。 杨氏嗷嗷叫着,都没法子张口叫骂,眼睛前面,除了一闪一闪的小金星,再无其他…… 老梁头的伤,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额头的地方砸破了,放了些血,并未伤及到里面。皮外伤,陈医正开了外敷的药,便作罢了。 那十多亩田地的售卖事情,并未因此而搁浅。牙行卖地的流程,在锦曦的眼中,就跟现代中介卖二手房差不多。 鉴于老梁家这边急着等银子去付与金家,锦曦跟宋牙侩商议了一番,因为有交情,加之这十多亩的田地确实是良田,不愁卖。宋牙侩冲着这两条,决定破例行个方便卖个人情,先照着待售的价钱,付给了一半的银子,六两! 余下的一半,得等到牙行那边找到买家,才能付清。老梁头和梁愈忠他们对此没有异议,双方便签下了契约。 送走了宋牙侩,这件事情也算真正落定了,老梁家这边的人,都终于松下一口气。当然,如今的这‘老梁家人’里面,已经不再有二房梁愈林他们了。 金家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一场大雪过后,紧接着便是很长一段时日的晴好天气。屋檐下长长的冰棱,在日光下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经过日光的照耀,冰棱开始消融,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廊下。廊下种着一株株腊梅,因为这雨雪的浇灌,梅树长势很好,有的枝桠上都已经开始在打花苞,想必等到年下,定然会绽放开一株株梅花。 又是一日,天气晴好,冬日的暖阳在头顶照耀。锦柔,文芸,文安他们带着老三老四,在家里的前面大院子里戏耍,孙老太在一旁笑眯眯的照看着。 侧院的鸡圈这块,正忙得热火朝天。董妈从鸡圈里抓出一只只咯咯叫的公鸡母鸡来,掰开鸡的双翅背在它身后,又揪住鸡头,将鸡头和鸡翅一起倒扣在鸡的后背处。另一手拿着菜刀,在鸡的脖颈处轻轻划出那么一刀。 脚边放着一只大木盆,用来收集鸡血。然后将宰杀过后又放了血的鸡,扔给一旁的孙氏和简氏。 孙氏和简氏蹲在一旁,面前放着一只超大的,有洗澡盆那么大面积的木盆,里面盛着热水,两个人堆在那埋头拔鸡毛。拔过鸡毛后的鸡们,全都是赤果果的白净净的,两人又把这些鸡交给另一边的梁愈忠和蔡庆阳,由他们去下刀子破开鸡腹,取舍鸡内脏。 锦曦也没闲着,拿着扫帚和簸箕,在一旁清理那些褪下来的,湿漉漉混杂着腥味的鸡毛。扫好的鸡毛归入簸箕里,由阿财一筐筐的送走焚毁。 “年头孵出了一百多只鸡,可把我喜坏了。谁曾想三四月份一场大鸡瘟,咱们家的鸡折损的只剩下五六十来只!后面这家里吃,又送送人,到如今就剩下三十五只鸡了,里面有两只大鸡公和八只大鸡母,是不能动的,得留着明年开春孵蛋用。这么一算下来,咱家今年别说支持曦丫头做买卖,能留个过年的鸡就算不错了!”孙氏一边埋头清理每一根碎鸡毛,一边跟两旁的董妈和简氏拉家常。 “可不正是夫人说的这般,二十五只鸡过年,这里面还得剥出十来只来送亲戚家的年礼。满打满算咱能做主的,也就十五只鸡不到。”董妈接过话茬道,刀子一划,又一只年轻漂亮的小母鸡,在她的手里香消玉殒。 锦曦一边清理鸡毛也一边在心里盘算这笔账。因为今年村里这一带鸡瘟严重,锦曦家的鸡几乎是村里和附近村里最多的。 年前,孙老太和孙老爹那边,一家得计划送两只。村里这边,大房和四房都没有鸡,四房算上老梁头就三口人,送去一只。大房算上陈医正和林儿,有七口人,得两只鸡才能够吃一顿。如此一番盘算下来,还剩下三只鸡。村里的春柱家,大牛家还有张屠户家各一只,至此,十只送礼鸡全部送完为止。 “曦儿,娘原本年头孵化小鸡那会子,就跟你许诺过,要留些鸡给你倒腾。今年家里鸡瘟,十五只鸡里面,娘给你七只让你去捣鼓新玩意儿,成不?”孙氏抬头看向锦曦,慈爱的笑着问道。 锦曦但凡跟孙氏张过口的东西,孙氏都会牢记在心。锦曦无意中赞过一回菠菜,孙氏便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搭建了简易的暖棚,种了两菜畦的菠菜。而这些过年的肉鸡,即便再紧缺,孙氏也一定会为锦曦留几只。 锦曦打住心里的算盘,看向孙氏。笑着道:“娘,给我五只就成!我那捣鼓的玩意儿,还不晓得会不会添了水呢!” “添水就添水呗,做啥那不都得先交本钱,没事,啊!回头等明年开春,娘再狠狠的多抱鸡孵蛋!”孙氏笑着道。 “大小姐,你就安心收着吧,咱家今年过年吃八只鸡虽有点紧缺,可咱家还有十多只鸭子呢,两下一凑,过年铁定富饶!”董妈爽利道。 “既如此,那就拨给我七只ji巴,等回头我捣鼓出新玩意儿,头一个请娘和董妈你们品鉴!”锦曦嘻嘻一笑,道。 身旁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孙氏脸上浮起愉悦的笑容,且眼底还闪过一丝做母亲的,能为女儿分担一点,而显露出的满足和喜悦来。 当天晌午的晌午饭,锦曦家吃得特别的丰盛。 一大海碗辣子爆炒鸡杂,鸡杂里面分别是鸡肠,鸡肝,鸡心这些。一大海碗蒜薹炒鸡饨,一大海碗白豆腐烧鸡血旺。那些从小母鸡体内取出的内蛋,红烧了给家里的大孩子小孩子们吃。 吃剩下的就搁在油锅里炸出金黄色,用竹签给串着,给老三老四他们耍着吃。 家里出了点事,流苏这一个星期,白天都往医院里跑。头两天还把本本带去医院了,现那环境实在是写不下去。只好夜里回来赶稿子,有点仓促。文章里面难免出现了一些虫子,希望亲们多多包含,谅解。 等过了这个周末就好了。快过年了,在这里跟这一年来,默默跟在流苏后面支持的亲们,表达一声谢意,祝福大家新年愉快,明年,我们一起进步! 第三百六十章 割地赔款划清界限(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搞 基?(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搞 基?(二合一)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进入了腊月。吃过腊八粥后,锦曦动身去了县城,阿旺断了一条手臂,不能再赶车,车夫便换成了阿贵,阿财自然是如影随形。 县城小北门的千里香铺子里,孙玉霞和孙大虎迎出门来打算帮锦曦卸下新货,却瞧见锦曦灵敏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又转身从车厢里面取出一只篾竹篮子,挎在胳膊肘上。 “曦儿,你老早就放出消息,年内要送一批新货过来售卖,弄得我们前几日就忙着把后院的库房给腾空出一半。你年内要添置的新货,该不会就是你手里挎着的篮子吧?”孙玉霞惊讶问道。 锦曦抿嘴一笑,用力点点头,可不就是么!孙玉霞新奇的冲上前,一把就挑开锦曦挎着的篮子上面盖着的东西,当她看清楚篮子里面,竟然是七八只褪光了毛,又剖腹了的公鸡母鸡时,狠狠诧异了一把。 “这就是你说的新货?算不得吧?”孙玉霞收回手,一脸失望。 “小姨,咱进屋去,我先说给你听,接着再捣鼓给你看,保准你觉着新鲜!”锦曦嘻嘻一笑,把篮子交到孙玉霞手里,挽着她的手大步进了铺子。 一碗茶的功夫过后,孙玉霞挽着锦曦的手臂再次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较之先前那一脸失望,这会子脸上却是堆不住的兴奋和雀跃。两人说说笑笑着径直进了小北门市集,虽是下昼,但是市集里还是能买到菜。 不过,孙玉霞和锦曦这趟过来,可不是买日常售卖的蔬菜料子,而是采购了十斤土豆。挑选的都是哪些个头大,周身表皮没有明显腐烂和裂痕甚至冒青芽的健康土豆。 买好了土豆,又去市集里的米粮铺子里,称了些小麦粉,两人脚步不歇的就往铺子里赶。回到铺子里,孙大虎接过二人采办回来的那些东西,照着锦曦的嘱咐,赶紧拎去了后院着手准备。 这边,锦曦环视了铺子里一圈,不禁诧异询问孙玉霞道:“小姨,我舅呢?先前进来也没瞧见他,这会子还没见,往常可不是这样啊!” 往常,锦曦回回过来小北门的千里香,孙玉宝都在。要么在门口的烧烤架子前帮孙大虎打下手,要么就在铺子里面跑堂,或者充当账房先生,今天这情况有点意外。 孙玉霞恍然,一拍大腿,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你琢磨那新玩意儿的做法,倒把这样的大事给忘了说了!” 锦曦目光闪过一丝亮光,直觉告诉她,孙玉宝当真是有特殊情况的,但是看到孙玉霞这副喜悦的样子,锦曦猜测必定是好事。 体内的八卦因子窜动起来,莫不是跟那个拿鞭子拦人的姑娘有关? “啥事啊,赶紧的告儿我!”锦曦急切道。 “你舅舅去学堂啦,从今往后,要做学生跟着学堂的先生做学问呢!”孙玉霞眼角眉梢溢着喜悦,脆声道。 “啥?”锦曦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心里涌上一阵狂喜和不敢置信。 “啥时候的事儿啊?哪家学堂?”她追问。 “都小半个月的事了,说是叫啥九州学堂。”孙玉霞道:“进学那会子我就说赶紧给你们捎信去报喜,玉宝拦住了没让。” 九州学堂?锦曦眯了眯眼,好熟悉的名字,哦,她记起来了。那不正是王老大夫家huā了大把银子,到处寻人托关系,就想把孙子送进去的那个书院吗?从王老大夫那里听及,九州学堂乃是现今望海这一带,最具口碑的学堂。 虽然创建的年数不及县城的其他两所学堂,但是,贵在里面授课任教的先生里,其中有一位李姓的,曾经是本朝皇帝钦点的榜眼。后因为宦海浮沉终郁郁不得志,便辞官隐退,后来机缘巧合来了这望海县城的九州学堂授业任教。 李先生官场不得意,但人的才华那自然是横溢。不止望海这一带的学子,就是邻县城的其他学子们,得闻这消息,都纷纷来到九州学堂,这些学子中,有的是寒门小户出身,有的则是官宦商贾之子嗣。 这些人无不都是冲着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来,那就是期望能被九州学堂遴选通过,获得进学得李先生授业解惑的机会。 当初,郭海愿意去给王老大夫家的孙子做陪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着看能不能寻个机会,给弄个进学堂的名额,到最后,还是主意落空,不得不在城隍庙一条街靠给人写信绘画赚取温饱。 “咱们家,一无家势支撑,二无权贵依傍,三无海量的银钱探路。舅舅他,是如何能得到九州学堂的进学名额?”锦曦随即想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问道。 孙玉霞笑容迟疑了下来,摇头道:“这个,他跟我说过,我也听不太懂,就没往深里去想,横竖咱家玉宝打小就喜欢读书,可惜家里条件不好给耽搁了。等过了年就十八的人了,好不容易给捡到一个上学的机会,咱砸锅卖铁也得支持呀!” 锦曦点点头,从锦曦穿越后头一回去孙家沟,就现那个少年舅舅,总爱捡山里的红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为摆脱清贫,一家人毅然离开生长的山沟来到外面的长桥镇,在商海里浮浮沉沉,披星戴月,就是为了能挣个温饱。 如今,孙梁两家的铺子开到了县城,以前上过几年学的孙玉宝,是铺子里的顶梁柱兼账房,大家早已告别了起初出来拼一把就图个温饱的初衷。 但是,即便是如此,孙玉宝的内心还是没有丢掉他的梦想。白日里在铺子里忙得脚不沾地,等到夜深人静时,他的屋子里,烛火将他埋头苦读的身影投射在西窗上。 这样的一幕幕,锦曦不陌生,孙玉霞更不陌生。 锦曦点头,认真道:“没错,咱们即便砸锅卖铁,也要支持舅舅读书做学问!”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等级分位鲜明。商人即便再有钱,在人前人模人样,可终究是没有根底的大树。树大更招风,唯有家族里面出现从官致仕的,即便只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也足以相互扶持。 冬日里天黑下来的早,孙玉宝抱着书卷走出九州学堂的大门时,天边的亮色正一点点被黑夜吞噬。 孙玉宝一路埋头匆匆行走,脑子里还在止不住的思索先前先生布下的课题,只随着脚下信步而行。从九州学堂回小北门的路,这半个月来他走得纯熟,闭着眼睛也能抄捷径而回。 正因为如此纯熟且信赖,便越是卸下防御之心,冷不丁就跟前方一巷子口拐出来的青衣人,给撞了个满怀! 孙玉宝倒是没如何,只是额头的地方有点痛,而对方,却被撞得退了两步,跌坐在地。 “这位兄台,实在抱歉……”孙玉宝惊了一下,收住心神,正要弯身去搀扶。 “嗳哟!”夜色下,那人做青衣小厮装扮,一眼扫去虽看不清被撞之人的具体形容,但从声音来判断,俨然是个女子。 听到那嗳哟一声,孙玉宝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只是略扫了一眼面前跌坐在地,做一身青衣小厮装扮的人,孙玉宝的眉头便下意识的皱起来。 “喂,孙呆子,你撞了我,还敢不扶?”坐在地上的少女,双手倒撑着地面,柳眉倒竖,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瞪着孙玉宝。虽然是瞪着,但是娇俏明艳的脸上,与其说是怒,倒不如说是在嗔怒,撒娇。 孙玉宝干脆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往后站开两步,一手垂在身侧,手里还握着书卷,另一手则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眉眼俊秀,身上溢出淡淡的书卷气。 此处正处学堂门口百来米的一条侧街,连通着两侧四通八达如蛛网般的胡同巷子。虽然夜幕降临,又是侧街,但路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 “男女授受不亲,请恕我不能相扶。何况,是你跑出来往我身上撞来,而非我故意冒犯你。你自己起身便是!”孙玉宝微微颚首,正色道。 “喂,哪有你这样的?你一个读书人,这样的蛮不讲理?撞了人也不懂得搀扶,你的学问难不成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青衣少女坐在地上,两手拍打着身侧的地面,粉唇倔强的撅起来,抬眼恶狠狠瞪着孙玉宝,大大的眼睛里,却是波光盈盈。 “我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就要你扶,偏要你扶,你不扶,我就赖在地上不起来,让这来来往往的人都瞧见,九州学堂的学子欺负人!”她嚷嚷起来,双手拍打着身侧的地面,穿着小鹿皮靴子的双脚一阵乱踢。 孙玉宝眉眼一沉,跨步上前弯身用手捂住了那个青衣少女的嘴,眉眼间染上厉色,低喝:“安昭仙,休得胡闹!” “那你扶还是不扶?”掌沿上面,安昭仙柳眉挑起,大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孙玉宝不过是稍稍迟疑的一瞬,手掌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却是那个少女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孙玉宝闷哼一声,甩开手跳到一边,扫了眼手掌边沿还沾着那少女口水的两排深深牙印,极是不悦道:“你是属狗的吗?女子以温顺躬谦为美,没见过如你这般凶残蛮横的女子!实在胡闹,你爱起不起,我恕不奉陪!” 孙玉宝说完,一甩袖子,抬脚就要越过那少女离去。不见地上的少女如何动作,孙玉宝抬起的腿就被她双手抱住。 “男女授受不亲,安昭仙,你快些松开!”孙玉宝又气又窘迫,弯腰去拨安昭仙的手,安昭仙却反手抓住孙玉宝的手不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脚底的小鹿皮靴子蹬着,口里竟然当真喊叫出来:“走过路过,切莫错过啊,瞧一瞧,看一看,九州学子当街耍横,撞人不扶咯,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孙玉宝顿时头如斗大,眨眼功夫,安昭仙的喊声便将路边寥寥少数的行人,给吸引了过来。 孙玉宝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位跟他同样属于九州学子着装打扮的年轻人,他抬袖侧过脸去,尴尬窘迫,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了,下意识就要一脚踹翻安昭仙,然后蒙脸跑开。安昭仙好像能预知孙玉宝的想法似的,双手并用,将他的腿抱得更紧了。 “扶,还是不扶?”安昭仙用自己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再问了一遍。 孙玉宝咬牙,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会被这女子下三滥的无赖手段所胁迫?这回若是扶了,指不定她尝到了此招的乐趣,下回变本加厉,没完没了,孙玉宝着实厌烦安昭仙的此举! “士可杀不可辱,不扶,坚决不扶!”孙玉宝僵直着身子,冷声道。 他低头怒不可遏的瞪向安昭仙,安昭仙奸计得逞的抬眼回瞪孙玉宝,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在原地。 街道对面驻足观望的人,开始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傍晚的夜风,将他们的议论源源不断传到这边僵持对恃的二人耳中。 “好俊俏的小书童,难不成是那位学子的伴读?怎么在这巷子口打闹了呢?” 孙玉宝和安昭仙四目瞪视,目光在空中进行着旁人瞧不见的过招。 “瞧那两人的眼神,可不像是一般的少爷和书童呢,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指不定这二人关系不简单呢……” 孙玉宝眼皮猛地跳了下,扭头怒不可遏的瞪了眼说这话的路人。不会看人就别瞎嚷嚷,这叫含情脉脉? “瞧那学子的打扮,家境应该也算殷实。我倒听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主子们,都有好南风,亵男童的癖好……” 孙玉宝这回不止是眼皮猛跳,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了,安昭仙得意的挑了挑眉,还没哼哼出声,边上的议论声再来。 “那青衣小厮长得太过阴美,声音也不算刚硬,指不定还真是个供少爷主子们玩押的小娈童呢!唉,可惜了,铁定是被玩腻了就给一脚瞪了,小书童不甘心,正跟这闹呢……” 这回,换做安昭仙抽搐了。她松开孙玉宝的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挽住孙玉宝的胳膊,朝那边议论的人抬手一挥,道:“不会说话就别瞎嚷嚷,我跟我家少爷闹着玩呢,散开散开,瞧啥瞧!” “诶,你说,自古天地万物,阴阳交合,这男子跟男子间,是怎么个弄法呢?”围观的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在那里琢磨起这个很重要的事情来。 “你真是井底之蛙,从后面弄啊,赤杵捅金菊,你们没听过?” 孙玉宝已经如同被雷给劈中了,僵硬的站在那里,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去剥开安昭仙挽在他臂弯里的那只白嫩光滑的手。 安昭仙听到这些人还在慢腾腾往一边散,一边还是朝这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赤杵,金菊的字眼,安昭仙一张俏脸燥得通红。一把取下插在后腰的那跟鞭子,扬起鞭子就朝那几个人挥去,一阵鞭风抽的清脆利落,直把那几个思想龌龊的路人给抽的抱头鼠窜找不着东西南北,这才转身一把拽住如同石化的孙玉宝,拔脚就冲进了一侧的一条巷子里…… 孙玉宝气喘吁吁踏进小北门这边的千里香铺子门时,刚好瞧见孙大虎,阿财,阿贵,还有孙玉霞几个,围坐在临门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个笑吟吟的,伸长着脖颈朝着后院的通门处张望,脸上眼底全都写满了期待。 “二姐,二姐夫,是不是曦丫头上县城来了?”孙玉宝看到阿财和阿贵在,铺子里又不见锦曦,不由惊讶问道,下意识将那只被安昭仙咬过,还残留着牙印的手往袖子里缩进几分。 他的话音未落,通后院的门拉开,锦曦笑吟吟走来,双手端着一只木托盘。一眼扫去,但见那木托盘上堆放着一堆金灿灿的焦黄之物。随着她的走近,一股极其特殊的香味,在铺子里迅速席卷而来。 孙玉宝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香味,顿时五脏庙都跟着闹动起来。 “舅舅,快过来落座,尝尝我新近捣鼓出来的吃食!”锦曦一边朝踏进门就没有移动步子的孙玉宝笑着招呼,一边已经将木托盘置搁在桌子的正中间。顿时,早被这香味给撩拨得食指大动的孙玉霞等人,都纷纷把头凑近这托盘上之物,然后各人都迫不及待的取了自己心仪之物来品尝,少时,铺子里便响起他们的惊叹声,询问声,且喋喋不止。 “姨夫你手里拿着的,是炸鸡块。” “鸡块就该这样吃,连皮都不浪费!”孙大虎乐道,一口下去,手里的鸡块就少了半边。 “阿财和阿贵选择的,是香辣鸡翅。”锦曦又道。 阿贵晃了晃手里的香辣鸡翅,阿财没有出声,把那香辣鸡翅放在鼻息下面嗅了几嗅,鲜少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目光一直追着锦曦。 “小姨最实在,一出手就拿了一块炸鸡腿。”锦曦走到孙玉霞身后,双手按在孙玉霞的肩上,笑嘻嘻道。 “那是,试问鸡身上哪处最实在?自然是腿咯!”说完,张口就朝手里的大鸡腿咬下去,顿时出现一道半月形的豁口。 “真好吃,外酥里嫩,调料全都入味了!更要命的是,搁在油锅里猛炸的腿子,竟然油而不腻,瞧瞧,连这外面的一圈面粉壳子我都吃下去了!”她一边嚼一边止不住的赞道。 锦曦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现孙玉宝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孙玉霞手里,那只鸡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不一会儿,先前硕大的鸡腿就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骨头。而孙玉霞却还没有尽兴,又伸手从孙大虎手里掰下来一半的鸡块。 一条条如白玉般细嫩的鸡肉丝,从掰开的鸡块裂缝中露出来,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看着就诱人。 孙玉宝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自己的肚腹也在这时咕叽咕叽着叫了起来。 “喏,舅舅,尝尝这些。”锦曦拿起托盘上一只碗,递到孙玉宝面前,孙玉宝惊奇的看着碗里的东西,挑眉问道:“看着有些像苞米huā,可这香味却又不是!” “这是鸡米huā,外面那层面粉,里面是小指头大的鸡肉丁。” 孙玉宝用秀气而修长的手指捻了一颗放入口中,外面香脆可口,里面的鸡肉香酥滑嫩,还带着一点点微辣。那种微辣,辣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夺了鸡肉本身的浓浓肉味,还能起到润色开胃的效用。一颗鸡米huā下去,舌尖的每一颗味蕾,都在回味无穷,五脏庙里更是闹腾着,想要更多更多…… 锦曦看着这屋里一众穿着古装的古人,在这样古色古香的铺子里,就着铺子里灯笼里的火光,围着古朴的桌子,大快朵颐的吃着现代的肯德基,锦曦突然觉得很滑稽有趣。 “曦儿,把你所谓的土豆条给呈上来,咱们大家伙一道给你品鉴品鉴!”孙玉霞吃得意犹未尽,坐在那招呼锦曦道。 “诶,这就来咯!”锦曦脆声应道,转身踩着小碎步去了后院,薯条刚刚从油锅里捞上来,正搁在一旁晾去多余的油份呢。 锦曦早就对县城小北门市集的蔬菜品种了然于心,这个时代,应该是还没有西红柿流入的。锦曦没法子做番茄酱,不然,沾着吃味道更好。 等把土豆条给众人呈现出来,自然又引起了一片哗然。 孙玉宝食量不大,还不及速孙玉霞,加之先前吃了好几把鸡米huā,这会子再吃不下薯条,只浅尝辄止了几根,便收了手,道:“味道是不错,可惜就是稍稍偏淡了一分,也稍显单调些。我想,这种薯条的吃法,很是适合当零嘴卖给过往的小孩子,若是再配以其他的佐料,如甜酱辣酱什么的,兴许会更受顾客的喜爱。” 锦曦目光一亮,经孙玉宝这般一提醒,她突然想到了该用什么去取代肯德基里面,传统的跟土豆条相配的番茄酱了! 夜里临睡前,锦曦跟孙玉霞那交待了一声,披着外衣来到了孙玉宝的屋子里。 一轮新月高悬树梢,天空如同展开的一段黑蓝色的绸缎,上面配以点点寒星。屋檐下面的几间屋子门口的廊下,都悬挂着能照亮的灯笼。今夜风不大,卷起院里的树叶在空中打着璇儿的落地,屋子里,烛火将一抹挺直端正,且正埋头苦读的身影,投影在这边的窗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搞 基?(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丧(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丧(二合一) 锦曦在门口轻轻叩击了两声,便听到里面传来孙玉宝熟悉的声音:“进来。” 锦曦伸手去推,门就开了,俨然是虚掩着的,难道他 “就晓得你这丫头夜里必定还要过来一趟!”孙玉宝头也不回的道,将手里正看着的书卷背过来,倒扣在桌上。转过身来,烛火跳跃,他的双目神采奕奕,半点都瞧不见秉烛夜谈读的疲态。 “舅舅,你可真是神机妙算!”锦曦嘻嘻一笑,反手将门合上,快步走到桌一角,目光扫过书桌上码放整齐的一排书卷。 “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得到九州学堂的入学资格的?”他含笑着问道,锦曦不置可否。 孙玉宝会意一笑,道:“舅舅不瞒你,对外,是我半月前参考了九州学堂的入学遴选,被主考官选中并给与了进学堂读书的名额。” 锦曦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既有对外,那必定也有对内了。对内,会不会是小姨提到过的那个挥鞭子的姑娘,会不会是有什么背景的人家的小姐,然后如戏文里唱的那样暗生情愫,再暗中相助?锦曦目光亮晶晶的,八卦的因子在体内噼啪燃烧。 “对内,实不相瞒,舅舅要对曦儿你拜谢三回。”说罢,孙玉宝起身,双手作揖当真就要给锦曦拜下去,唬了锦曦一跳,赶紧拉住他,道:“舅舅,我是我娘嫡亲的弟弟。你这样给我拜,不是要折煞我么?你啊赶紧坐回去,接着把事情跟我细细的说完,怎么谢起我来了?我这还云里雾里呢!” 孙玉宝被锦曦按着坐了回去,抬眼看着锦曦,正色问道:“你上回是不是做了一件于望海县城有功绩的事情?” “对望海县城有功绩的事?”锦曦一时有点想不过来,孙玉宝在一旁提醒:“就在更近,不出两个月,你仔细想想!” 不出两个月?哦,锦曦脑中一道灵光劈过。她想起来了。 “那已是将近一个月的事了。我某日突然被招去县衙”锦曦于是三言两语将上回云州那边奖赏过来的二百两银子,一文不落的给捐赠了的事情,说给了孙玉宝。 灯下,孙玉宝双手捂掌。做大彻大悟状。道:“便是如此了!曦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孙玉宝告诉锦曦,就在锦曦把那笔银子捐赠出去的三日后,某一日孙玉宝照例去北面的护城河边散步。突然有个儒雅且留着小八字须的中年白皮男子主动上来跟他攀谈。 那男子虽没有自报家门,但是言语间却能让孙玉宝感觉到来头不小,且是有备而来。他一再建议孙玉宝去参考九州学堂,一年一度的岁末招考。 “我当时实在惊诧,九州学堂一年一度的岁末招考,去年我便想过去报名,可第一轮考试便被筛了下去。但凡想进九州学堂的人,非富即才。我这趟再去,岂不还是了无希望?”孙玉宝在灯下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感慨道。 “可那人依旧坚持让我今年一定记得报名参考,我见他说的如此铿锵,便半信半疑当真去报了,果真,九州学堂终于将橄榄枝伸向了我。”孙玉宝道。 锦曦认真听着,一边在脑子里细细思忖。 “等到进去学堂的几日后,某一日那个中年儒雅人又与我在学堂偶遇,并交谈了两句,我这才获悉,那人竟然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他与我言谈间,还提及了你,说你对望海县衙有功绩,县衙对于有功绩的商户和百姓,都会予以奖励。自然,我明白了我之所以能进九州学堂,原来是靠着曦儿你的照拂!” 锦曦也恍然大悟过来,对孙玉宝抿嘴一笑,道:“怪不得舅舅你进学堂都小半个月,却都一直拦着不给我们去信报喜,原来是因为这个。” “惭愧,惭愧!”孙玉宝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 “舅舅我是借了你的东风,并非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取曦儿,这事,你如何看,若是让你为难,那舅舅等念到月底,便自主退学就是。”孙玉宝道,虽然获得了九州学堂的入学名额,但是九州学堂有规矩,头一个月是所谓的试读期,月底有一场考试。只有通过了那场考试,才能真正具备留下来的资格。 锦曦明白孙玉宝的意思,他是不想让他成为锦曦的困扰。她抿嘴笑了,道:“嗯,若是早晓得huā个二百两银子,就能为舅舅换来一个入学资格,我早前就该如此,也不至于耽误舅舅至今。舅舅,念书是好事啊,既如此,你就心安理得的好好念书,好好备考,争取在九州学堂真正落住脚,我,小姨,还有我们一大家子,都会支持你的!” 孙玉宝眼睛陡地亮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朝锦曦双手作揖拜了一下,动作太快,锦曦都没来得及阻拦。 “曦儿,这一拜,你必须得受,不然,舅舅不会心安。”孙玉宝正容道。 “舅舅若是当真想要心安,就把这份心力搁到念书上。”锦曦道。 “放心,我一定会为咱们挣得一份功名!”他铮铮道。 锦曦展颜一笑,点点头。挣取功名,光耀门楣固然是好,但是,锦曦更为能实现舅舅重归学堂,而从心底出欣慰。 “尽人事,听天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舅舅,万事尽力了,便问心无愧。”锦曦笑道。 孙玉宝虽然能明白锦曦所指,面上点头不语,但心地却是暗下决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他需要的是一个进学堂的锲机,后面的事,他必定要一一获得,好来回馈这些一直勤勉辛苦的家人!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其中就提到了郭海母子如今的近况。从孙玉宝那里,锦曦获悉,郭海在半个月前,九州学堂一年一度的岁末招考中,以头一名的好成绩,被招揽进了九州学堂。他来到县城撞了一年多的南墙,这回总算是进了学堂。 闲暇时候,他照例去县城的,为城隍庙街的那些居民,代写书信还赚取一点微薄的费用。 “振邦让我跟你转达谢意。年前大家都忙。等到正月,一定携母前去你家拜年。”孙玉宝末了,补充道。 锦曦含笑不语。郭海母亲,身子不是太好。为了贴补家用。在县城谋了一份出恭的差事。 所谓的出恭。就是专门清理大小粪便,做那个差事的,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然后推着一辆木轮子车穿街走巷,手里还要摇着一把特制的银铃。 每到一处,院墙里面的住户听到那铃声,便会把院门拉开一条缝隙,从里面将家中的大小粪便拎出来,倒入出恭车上面的一只月亮形高筒大盆里面。 这份差事,极是辛苦,披星戴月的。又最是卑贱,被人所不齿,且酬劳还少得可怜。 郭海起初并不知晓其母的差事,后来某次无意中跟踪察觉,心疼愧疚。劝其母歇差,郭母主意已定,郭海万般苦恼。某次,过来千里香与孙玉宝小饮数杯,浅醉下被孙玉宝套问出了苦水。 这事随即就被上来县城铺子的锦曦获悉,锦曦去跟茗山阁的后厨洪管事那招呼了一声,安排郭母在茗山阁的后面大厨房,做一些日常的挑拣和清洗菜料的差事,除了每月的薪俸,每日还提供两顿吃喝。 这对于郭家母子而言,无疑是再一次的雪中送炭。 “嗯,我晓得了。夜深严寒,烛火朦胧,舅舅也别看书太晚,仔细伤了眼睛,早些歇息。”锦曦告别了孙玉宝,退出了屋子。 锦曦不晓得的是,她从孙玉宝的屋子里离开后,孙玉宝屋中的烛火,却还持续燃烧了将近一个时辰。跳跃的火光,将桌前埋头苦读的人的身影,投射在西窗上。 屋外,一轮冷月悬挂中空,滴水成冰的夜晚,屋外静谧无声,唯有屋子里沙沙翻动书页的声响,尤其清晰明了。 而与此同时,在县城另一端嘈杂的城隍庙后街,某一条破败巷子里的一户人家的小窗中,豆大的灯油光在屋里忽熄忽灭。 屋子里,一切的摆设都是那么的简陋,床边坐着的母子二人,却是神情凝重。 “掰指算来,锦曦姑娘引荐我去茗山阁做杂工,到如今也两月有余了。今日恰逢薪,我特意留了个心。如若不然,咱还一直受人恩惠,却浑然不知”郭母的声音低低响起。 “照着茗山阁的薪俸规矩,如我这样打杂的,每日能有两顿饭菜管饱,月底能拿到四百文钱就谢天谢地了。可我才去了两个月,每月都拿了六百文。这多出来的二百文,我跟洪管事那打听,人怎么都不松口,还是他身边一个徒弟好不容易透出点风声,原来,那多出来的二百文钱,是锦曦姑娘给添的!” 站在床前的年轻人没有吭声,垂着头沉默的听着郭母自言自语。 “唉,要说那锦曦姑娘,真是一个好姑娘,善良体贴,又懂事儿。行事儿大方得体,还懂得全咱们的颜面。” 床前的年轻人听着母亲这样说,脑子里不由浮出那姑娘抿嘴一笑时,嘴角边一个浅浅的笑纹,还有她明澈的双目。 “邦儿啊,不管你他日能走多远,爬多高,金鸡山村的梁三叔一家,你是如何都不能抛。他们家于我们母子的那份恩情,你一定要时刻铭记在心啊!”郭母双手交叉在袖子里取暖,靠坐在床上的被褥里,看着站在床前瘦高个的年轻人,郑重叮嘱道。 “点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梁三叔一家对我们母子,岂止是滴水之恩?”郭海沉声道,一身灰褐色打着补丁的单薄袄子穿在身上,因为清瘦,越显得空空荡荡。 “锦上添huā固然美哉,倒不如雪中送炭更暖人心扉!娘,你且放心。儿子必当铭记在心!” 锦曦这趟来县城,一面是为了茗山阁岁末的盘账,二来,也是为了从县城采办年货家去。 可是,就在三日后,冬日暖阳,风光明媚,望海县城却是迎来了一片白色。 晴好的天气没有下雪,而是县城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以县衙为首。乡绅大户,酒肆钱庄,商铺茶馆的门楣上面,几乎全都拉上了一条白色的孝布。 茗山阁。千里香。也都同样如此。县衙的大门口紧接着贴出了告示。从即日起,本县范围内的赌场青楼,一律歇业两月整。半月内。民间一概不准操办喜事,公众酒楼场所,不得大声喧哗,肆笑嬉闹,为裕太子哀悼守孝。 这个消息是从千里外的京城十万火急的传下来的,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望海县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争相传告这个震惊的消息。 往常的晌午饭点,铺子里顾客盈门,而今日的千里香铺子里,却是生意清淡凋零。 九州学堂也放了三日的丧假,铺子里,简单吃过了晌午饭的孙玉宝,孙玉霞和锦曦她们,围坐在临门的一张桌子边,也正在围绕裕太子暴毙这事轻声议论。 锦曦只晓得自己如今置身的这个古时代,叫做大月国,如今的皇帝是天启帝。天启帝多大年纪,育有多少皇子公主,下一任继位的太子是谁,都不得而知。 孙玉霞和孙大虎他们,自然更是闻所未闻。山高皇帝远,真正对那些金字塔顶端的贵人投以关注的,也都是那些权贵阶层。 如同锦曦和孙玉霞孙大虎他们这些,存在于金字塔底端,为了生活而拼命钻研的小老百姓而言,基本是不太关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谁。不管是谁,只要能让天下太平,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大的战乱和祸事,便已足够了。 “当今圣上天启帝,子嗣单薄,诞有七位公主一位皇子裕。裕太子今年十八,与两朝元老沛国公府的小姐于上月定下婚约,原定是明年正月初二行大婚。却在岁末皇家围场狩猎之时,从马背上翻身坠下,脑门磕到石头上,未出半滴血,却当下一命呜呼!” 桌边,孙玉宝沉声说着从学堂那边听来的关于裕太子暴毙的相关传闻。 “也有人怀疑,裕太子死于非命,是有人在其身上动了手脚。当今圣上子嗣单薄,裕太子并非皇后所出,而是已故的眉贵妃生养。眉贵妃起初不过是圣上身边一个贵人,得圣上宠幸便怀了龙嗣,母凭子贵,很是受皇后嫉恨。听说这位裕太子打小就身子骨不甚良好,是从胎里带出的先天不足”孙玉宝接着把他听来的这些皇家秘闻,压低声说给面前的锦曦几人听。 孙玉霞和锦曦对这些皇家秘闻,完全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听,一边喝茶一边听,听得是津津有味。 “如今,那老皇帝白人送黑人,唯一的儿子死了,那龙椅岂不就没人坐了吗?那可咋办?”孙玉霞一边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听着孙玉宝说这些,一边惊讶问道。 裕太子跟她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边儿的,即便守孝也不会当真伤心悲痛,无非就是往门口挂上一块白布应景便是。关上门,照样七拉八扯说闲话。 虽然孙玉霞问的比较粗俗,但是这却是一个严峻且现实的问题,而且就摆在眼前。 锦曦侧目看着孙玉宝,他在学堂里,接触到的都是学子。但凡学子,对当今朝堂政局的变动,都是极其关注的,因此,他知晓的要更多一些。 果真,孙玉宝听到孙玉霞这样问,俊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据说,当今圣上,有意在皇室宗亲里面,挑选出一位佼佼者,他日接替大宝之位。” “皇室宗亲?”锦曦略略挑眉。 “那,距离咱们望海最近的云州,那块是云王的封地,云王也该算皇室宗亲吧?”锦曦又问。 孙玉宝点头“云老王爷乃当今圣上天启帝的堂兄。只因裕太子暴毙,圣上悲恸受创,加之又已上了年纪,如今已经病卧龙塌。从宗室过继这事,尚未提上日程,不过是上面那些贵人们私下猜测之言!” “万里江山总得有人来传承,而这个传承之人的血统,必定是出自皇家没错。”锦曦道。 “我明白了,说来绕去,裕太子没了,下一任新帝,照样还是他们老云家的人!是这个理儿不?”孙玉霞一边噼啪着剥瓜子壳,一边简明扼要道。 锦曦和孙玉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齐齐点头。 “话粗理不粗,不过二姐,方才我们私下说的这些话,可不得往外面去透露半句,免得招来横祸!”孙玉宝谨慎叮嘱孙玉霞。 “放心吧,我又不是那样心里没个轻重缓急的?罢了罢了,大事儿咱就说到这打住,咱还是先关心关心咱铺子里的营生吧!”孙玉霞摆手道,说着站起了身。 “曦儿,昨日你许诺将我肯德基的做法哪,横竖你这会子去不成街上采办年货,干脆去灶房切磋切磋吧!”她说完,拍了下锦曦的肩,大步朝着后院的灶房去了。 锦曦看了孙玉宝一眼,孙玉宝含笑道:“没事儿,你去吧,我也正要回屋子去看会书!” 一连三日,县城街道上,陡然多了好多巡街的差役,一副全城戒严的样子。街道上吆喝叫卖的声音陡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熙熙攘攘,热闹喧哗的街面上,陡然就安静了下来。 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起居,看这势头,多少还是影响了不少。好在,临近年关,县城那几个大杂货商栈,都还照常营业。 这日,锦曦由阿财阿贵陪同着,去街上采办年货,他们没去别家,还是照旧找到以前一直进货的那家商栈。鉴于是稳定的大主顾的缘故,锦曦在这里置办年货,比上别处实惠的多。 裕太子暴毙,民间半个多月不准操办喜事,一个月内不准吹吹打打。锦曦便从年货单子上,抹去了几样,其中就包括炮仗。 这边锦曦带着阿财,在铺子里欢天喜地的置办年货,铺子外面,阿贵牵着马,如雕塑般等候在外。 突然,天空有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扇着翅膀从天而降,径直落在阿贵的左肩上。豆大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爪子下面绑着一根小指头粗细的竹筒。 阿财阿旺阿贵阿福这四人,分别有自己精通擅长之处。阿财是伸手好,阿旺是以速度和攀爬摸索的软功夫取胜。阿福是以力气大为豪,而阿贵的长处,则在于与这些专门传递信笺书函的信鸽们打交道。 这只白色,头当顶有一小簇黄毛的信鸽,名叫黄毛,是阿贵一手饲养着长大的,自然是一眼便辨别了出来。 商栈里的管事,正跟在锦曦身后说着奉承的话,阿贵突然冲进来,把一张被折叠成一根比香烟还要细小的纸条,交给锦曦。 管事知趣的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退开了,锦曦拿着纸条走到一旁的窗户后面,小心翼翼的推开纸条。 窗户是那种高高窄窄的红木雕huā镂空大窗,窗沿的地方摆着一盆绿意新翠的宽叶草,日光洒在上面,翠色的叶子犹如被镶嵌上一层薄金色的光边,煞是养眼亮利。 信鸽许是连飞了好长时辰,藏在竹筒里面的,空运过来的纸条,显得有些黄潮湿。 但是,当锦曦在掌心缓缓推开那张纸条,闪入眼底的,俨然是一个陌生的字迹。但是,当锦曦目光扫过那纸条上陌生字迹所书的内容时,不禁大惊失色,都顾不上跟商栈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门上了马车,朝着小北门惶急而去。 信鸽许是连飞了好长时辰,藏在竹筒里面的,空运过来的纸条,显得有些黄潮湿。 但是,当锦曦在掌心缓缓推开那张纸条,闪入眼底的,俨然是一个陌生的字迹。但是,当锦曦目光扫过那纸条上陌生字迹所书的内容时,不禁大惊失色,都顾不上跟商栈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门上了马车,朝着小北门惶急而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丧(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残废了(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三章 残废了(二合一) 锦曦急匆匆回到小北门的铺子那块,瞧见孙大虎正站在烧烤架子后面,架子里面炭火正旺,上面一溜儿的摆着各种待烤的食物。 烧烤架子前面,站着一群吸着鼻子,留着口水的半大孩子。目光都直勾勾盯着面前噼噼啪啪作响的烧烤架子。 烧烤架子上的食物有荤有素,还有糕点小吃。各种食物的香味飘出来,又融合在一块,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被这边的香味吸引。 锦曦没有下车,只撩开车厢帘子从里面探出身子来,朝正弄烧烤的孙大虎,急匆匆交代了两句话,便让阿贵掉转了马车,迅速驶离了小北门。 孙玉霞正在里面给客人舀菜,听到外面的马车声音和说话声,拿着锅铲出来,只看到锦曦的马车拐过前面的十字街口,喊都来不及。 “这是怎么了?赶着去哪?”孙玉霞问门口的孙大虎。 “曦儿说,路上遇到了金鸡山村那边的人,说是大姐和姐夫让她赶紧家去一趟。”孙大虎道。 “啊?这般急,不会是出了啥事吧?”孙玉霞顿时就不安起来。 “曦儿没说有啥事,我问了,也没问出来,还跟我笑来着。”孙大虎道,把烧烤架子上烤熟且冒着香气的各种荤素类食物,一一分给面前站着等候着的一群半大孩子们。 转身对孙玉霞这边道:“不过,我见她撩起车厢帘子说话时,车厢里面没有啥年货。” 孙玉霞皱眉咬唇,在门口转了两步,里面铺子里传来顾客添饭的声音,孙玉霞扭头朝里面吆喝了一声‘来咯!’同时又跟孙大虎道:“玉宝去了城隍庙后街的郭家。你赶紧去把玉宝给找回来,他不是这几日学堂放假嘛,让他也跑一趟金鸡山村,去看看是不是我姐他们那出了啥事!” 孙大虎‘诶!’了一声,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另外两个铺子里打杂的伙计,鞋子都没换就快步跑了! 疾驰的马车上,锦曦坐在车厢里,双手交搓着放在腿上。以往最爱欣赏的路边景物。此时都没有兴趣。马儿在官道上撩开了蹄子的跑,可是锦曦还是觉着慢。 不晓得从县城回金鸡山村,还有没有其他的小道捷径呢? 隔着一块帘步,跟阿贵并排坐在前面的阿财,好像能感应到锦曦心里的焦灼,他的声音从帘布外面传过来。 “小姐。积雪初融,小道上必定有些地段是泥泞不堪。我们还是走这官道来得快。” 帘子后面传来小姐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其他声音。 阿财不放心。又道:“那事……小姐也莫要太过焦忧,少主吉人自有天相,福伯即便传信给小姐,想必也是告知少主回来一事。少主身子并无大碍。” 这回,帘布后面的小姐不能淡定了。阿财本还以为小姐会把压在心里的各种担忧跟他说出来,没想到小姐只是动了动身子,然后,车厢里面焦躁的情绪再次被压了下去。 “嗯,阿财,我不瞎想。很快就能到了,到了一看。是何情况都清楚了。” 锦曦收声道,摊开手,掌心里握着阿贵先前交给她的那张小纸条。上面是福伯的字:主病重,望速归。 病重?病重!锦曦不由想起半年帮文鼎换药,他身上那些惨烈的伤,手指下意识揪紧了。 阿财再无话说。转过身来保持沉默,阿贵不停的扬鞭催马。锦曦从车厢两侧的小窗里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物,隆冬时候,破近年关,官道两侧的白桦树叶子枯落,一根根树干光秃秃的矗立在路旁。 衰草连天,远远近近的视野里,大多是黑色的冻土。看得人心情更加焦灼。 终于,马车驶进了长桥镇,径直去了鹊桥巷子的文鼎住所。 熟悉的巷子,熟悉的小院,锦曦已经有将近半年的功夫没有过来这里。院门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口的老者福伯,头上的白突然多了许多,背也微微佝偻了一些,老态备显。 看到站在门口的来人是锦曦,福伯的眼眶当即一红,抬起袖子擦了下眼角,欣喜道:“锦曦姑娘,你来了?可比老奴预料的还要快!” “福爷,小姐一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路上都没歇半步脚喝半口水。”阿财道。 锦曦抬手制止住阿财的话,问福伯:“文大哥几时回来的?如今什么情况?” “回来已有三日了,一直不让老奴给二虎少爷他们知会一声。至于少爷的病况……小姐,老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会小姐去见了少爷,自然就明白了。” 听福伯这么一说,锦曦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小姐辛苦了,老奴实在是没有法子,想着从前小姐于少爷的情分,就冒昧给小姐去了书信。万望见谅,快里面请!” 福伯说着就让开身,锦曦也没跟他多做客气,跨进院子一边朝后院文鼎的住所赶去。阿财和阿贵自觉的留了下来,随着福伯去了。 锦曦再次走进后院,顺着左侧的抄手游廊径直往文鼎的屋子里赶去,不过才大半年没过来这里,可眼前这些熟悉的场景却恍若隔世。 锦曦站在文鼎的屋门外面,深吸了口气,这才轻轻叩了几声门。在来的这一路上,她都在心里不停的想象着文鼎的伤势会是怎么样,她要如何去安慰开导他。想要给受伤受挫的人带去良好的心里疏导,首先她自己得要保持一颗轻松乐观的心态才成。 “进来。”屋里,传出一句淡淡的声音,低沉,清冷,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锦曦徐徐吐出一口气,伸手推门进了屋子。 没有想象中的,如上回那般的满屋血腥和药味。也没有想象中的,四下的窗户都紧闭的晦暗阴潮。 屋子里,光线明亮且柔和,屋里的家具摆设,亦如从前他在时那般井井有条。墙上挂着书法大家的字画,桌上倒扣着茶壶茶盅,挨着东墙是一排架下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一旁的半人高的青huā瓷瓶里面,插着一把含苞待放的腊梅。 床上的帐幔从两边挽起,床里面还挂着一副弓箭。柔软的被子掀开一角,显然,人已经下了床。 锦曦稍稍讶异了一下,目光从床上移回。终于在南面的窗户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一把有靠背的大红木椅子上,椅子上面垫着柔软的座垫,他披着外面的衣裳整个身体靠坐在椅子里。背对着锦曦,面向南面的窗外。 锦曦往前走了两步,又打住,试探性的喊出了一声:“文大哥?” 自打认识他的头一日起,每每出现在人前的文鼎,从来都是身姿挺拔,如苍松翠竹,傲然而立。纵然上回他身负重伤,也是傲气不减。何尝见过他这般慵懒无力的陷在椅子里呢? 听到身后的喊声,文鼎并没有如锦曦预期的那样惊喜回头。他依旧坐在那里,目光似乎被窗外的什么好景致给吸引住了。头也不回,声音却淡淡,低低的传了过来。 “曦儿,是我,我回来了。”他道,头还是没有转过来。 锦曦更加诧异了。莫不是他受伤的部位在脸上,毁容了所以不好意思转过脸?想及此,锦曦快步走上去。 “曦儿,别过来!”他道,声音染上焦急和难掩的慌乱。 但是,锦曦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且一下子挡住了大半从南窗外照进来的光线。 文鼎猛然抬头,锦曦下意识低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对接在一块。 大半年不见,文鼎的容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但是整个人却是清瘦了许多。从前是从头到脚的干净清爽,如今下颚处竟然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微挑的凤眼,但是眼底昔日闪烁的神采退了几分,多了些黯淡和沉默。 锦曦鼻头有点微酸,这半年来,他的日子铁定不好过。他穿着里面白色的中衣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石青色斜纹的外袍。 石青色的外袍,青色的胡茬,因瘦削,他的脸型更如刀雕斧凿般立体,五官也越的冷峻。 带给锦曦的感觉,不再是从前那个阳光爽朗的大男孩,陡然间,多了几分沧桑和成熟的气质。好在,他的神情虽然憔悴且带着疲惫,但眼底却依旧闪烁着光华,没有锦曦预料且最为担忧的低落萎靡。 锦曦没来及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目光随即从他的眼中移开,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 待到确定他的身上并没有上回那般明显的伤痕和血溢出来,气色也没有苍白,锦曦一路上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去一点点。 “文大哥,福伯说你病重,你,病情如何?”锦曦轻声问。 文鼎靠在那里,带着疲惫之色的眨了眨眼,摇头道:“放心,我没有患病。” 锦曦惊讶“可是,眼前的你这副模样形容,一看就是身子抱恙的。” 文鼎不语,抬头看着她,冷峻的脸上,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踌躇和矛盾。 “文大哥,我只想知道,你是病了还是伤了?其他的,我不问。”锦曦道。 文鼎知道自己一刹那的犹豫,必定是让锦曦误会了,苦笑了一下,道:“傻丫头,你我之间,到了今日,还有什么是不能问的呢?” 话落,他把盖在腿上的一件薄褥子掀开。 “你自己看。”他道。 锦曦的目光投向他的腿上,这不看不打紧,这一看,锦曦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中了,一下子就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文鼎随即又用那块薄褥子将腿上盖住,轻叹一口气,苦笑道:“傻丫头,吵着要看,这下看到了,吓到了吧?” “我之所以不让福伯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你和二虎玉宝他们。就是还没有想明白。” “我的腿受创太深,大夫说,往后再不能站起身。纵然能寻到良药,文大哥也会成为瘸子!这辈子我算是残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能站起来跟你们说话。文大哥成了废人……” 锦曦感觉呼吸快要窒息了,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让她不由得缓缓在他身旁蹲下身来。低垂着眉眼,脸上一片惨白。 文大哥腿上的伤,让她心肝胆俱颤。是沧云做的吗?锦曦袖子底下的手指,下意识握紧成拳,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也不察觉痛。 必定是沧云。必定是他!锦曦垂下眼,挡住眼底的愤恨。 文鼎侧过脸来看着蹲在身侧的少女,其实。早在她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这南窗下,将她打量了个仔细。 半年不见,她的身量又拔高了许多,穿着一件棕黄色襦裙,高腰的地方打着蓝色的大蝴蝶结,肩上披着一件段搭子,一圈灰褐色的兔子毛,簇拥在脖颈边。 一般人是很难压住那灰褐色,会显得很黯淡无光。但是她行。白皙光滑的面容。眉清目秀的五官,许是心里搁着担忧的事情。她一路交搓着手朝这屋疾步而来。眉眼间蹙着一丝焦忧,甚至都没有瞧见他其实就坐在这南窗下,一直看着她过来。 “曦儿,文大哥很惭愧,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可是,我却把一双腿弄残了。文大哥食言了。”文鼎看着锦曦,报以惭愧一笑。 与其看到文鼎这样惭愧,抑或是自嘲的苦笑,锦曦倒更希望看到他砸东西,指天骂地的泄出来。他越是这样笑,这样说,锦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转身抬脚就朝着屋门口的方向走去,一句话都没留。听到脚步声在身后远去,随即屋门被带上。文鼎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先前眼底强撑着的一丝光亮,也在屋门被带上的刹那,一起熄灭了,眼底,尽是无尽的黑暗。 她,终究还是嫌弃的,从前就不曾心悦,如今他还是这样一个废人…… 锦曦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屋子,但是她并没有随即离开,而是扶着屋门口的廊柱,将手里的帕子捂住了唇。因为,她怕自己再不这样捂住,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 她从来就不是爱哭的人,但是,文大哥薄褥子下面那双绑着重重纱布,还打着石膏绑带,连挪动一下都不能的双腿,狠狠刺痛了锦曦的心。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当着文鼎的面落泪。 过了片刻,身后的屋门再次被推开,脚步声没有朝这边的文鼎而来,而是直接奔去了床后面的衣柜子里。 正在低落颓丧的文鼎听到柜门开启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的其他声响,不由惊诧了一下,艰难的转过头来,正好瞧见锦曦正一件件给他收拾衣物。 “曦儿,你在做什么?”他惊讶问道。 “给你收拾几套换洗的衣裳。”锦曦头也不回的道,手里麻利的将衣裳叠好,放在床上平摊开的一块包袱布上面。 “我给我收拾衣裳做什么?”他更惊讶了。 “接你去我家养伤。”锦曦简短道。 文鼎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道:“不,不用劳烦,我在这里很好,身边有福伯,何况,我兴许再过几日,便要离开长桥镇……” 锦曦没有理会他的话,兀自忙着手里的事情。收拾完了衣物,又去那边的书架前。 “文大哥,你想要带哪些书过去消遣?”她问,目光在面前的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实在太多。锦曦暗暗感叹,文鼎竟然看这么多的书! “曦儿,你别忙活了,停下来,听我说……”文鼎在那边阻止。 “你要想明白什么呢?”锦曦突然转过身,压住心里的悲痛,看向他,沉声问:“我们,难道不是你能够交心的么?” “是,你们一直都是,而是我,我如今……” “不就残了一双腿吗?成了废人又如何?成了废人,你也还是二虎舅舅和玉宝舅舅的拜把子,你也还是我的文大哥。”锦曦看着他,定定道。 “曦儿,我不能去你家养伤。金鸡山村人多口杂,我住到你家去,会给你家人,尤其是你,引来流言蜚语。” 锦曦微微侧过脸去,嗤笑了声,道:“文大哥,今时今日。你还不知晓我是啥样的人么?我若是那等在意别人唇齿舌语的人,就不会是如今的我。你无需多,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一回,你就依了我吧。不论你再搬出什么理由来,我都必须要接你去我家养伤。你说。是你宁愿这就随我过去,还是等我爹娘过来亲自迎接?” 文鼎脸上露出惊愕和动容之色,道:“你爹娘是我的长辈。那岂不折煞了我?” 锦曦抿嘴一笑,道:“这就对了,你好好坐一会儿,我很快便收拾好了。” 福伯那边得到锦曦要带文鼎去金鸡山村养伤,并且文鼎也点头默许了的消息后,激动得一个劲儿的抹泪。 文鼎随了锦曦动身去了金鸡山村,留了福伯下来看守院子。这边,已经得了锦曦捎信过来的孙二虎,问询火速赶来了鹊桥巷子里。 兄弟相见,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好在孙二虎受了锦曦叮嘱,没有当着文鼎的面表现出太多的愤恨和悲痛来。就这样。文鼎上了锦曦的马车,锦曦在马车里铺了柔软的褥子,孙二虎把文鼎驮上了马车,阿贵赶车,几人一道去了金鸡山村。 …… 金鸡山村这边,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正在前面的大院子里防晒那些盐水鸡盐水鸭。远远瞧见阿财赶着镇上孙记铺子里的牛车匆匆进了院子。 “啥?文兄弟他双腿受了重伤,都不能站起身?”孙氏听到阿财的禀报,惊讶的手一抖,盐水鸡差点掉到了地上,幸好阿财一把给接住。 “怎么会这样?文兄弟一个人在这边,没亲没故的,咱等赶紧去镇上把人接到家来养伤!”梁愈忠忙地道。 孙氏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大小姐说,让夫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并布置晚饭,她下昼就能带少主家来。并让老爷进一趟村子里,把陈医正给请过来吃晚饭,看能不能让陈医正给瞧瞧。”阿财道。 孙氏和梁愈忠对视了一眼,孙氏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陈大人医术高明,指不定别的大夫瞧不好的病,到了他那里兴许有的治!” “曦儿娘,既如此,咱就照着曦儿吩咐的,赶紧分头行事吧!”梁愈忠道,孙氏点头,将尚未晾晒完的盐水鸡和盐水鸭交给董妈去打理,两口子分头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四平八稳从官道上往这边行驶而来,早已等候在官道下面,伸长着脖子望了好久的梁愈忠和孙氏夫妇,瞧见赶车的人是阿贵,边上还坐着孙二虎,都忍不住激动,同时又都忐忑起来。 “曦儿娘,曦儿叮嘱的话你可都要记着,纵然咱心里再如何心疼人文兄弟,也不能在他跟前露馅儿,不然,人文兄弟那心里不是滋味,回头也影响药效!”梁愈忠再一次叮嘱身旁红着眼眶的孙氏。 孙氏以袖子捂住嘴,连连点头。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从官道上方徐徐拐下,梁愈忠让蔡金山把院子的大门全部打开,好让马车顺畅通过。 马车一路驶进了院内,并停靠在前院的堂屋前,车厢帘布撩开,锦曦先从里面跳出来。然后孙二虎和阿贵都钻进了车厢,将文鼎抬了出来。 车厢下面,梁愈忠扎了个马步,让孙二虎他们将文鼎放到他的背上。 文鼎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但耐不住梁愈忠的坚持,只得趴到梁愈忠的背上。孙氏在后面扶着,一行人快步进了堂屋,绕过抱夏厅,进了前院的西厢房。 厢房里,布置的简单而温馨,有床有书桌有吃饭的桌椅还有其他的一些简单家具。书桌上也摆着一只细颈口的白色瓷瓶,里面插着的不是梅huā,而是几杆翠竹。绿意养眼,让人瞧见耳目俱新,神清气爽。 文鼎在床上安置下来,梁愈忠和孙氏还有孙二虎他们在床边或站或坐,说的尽是些宽慰人心的话。无一例外,大家都极有默契似的,没有人探问文鼎的伤势因何而来。 文鼎靠坐在柔软舒适的床上。面前一张张真挚而关切的面孔,他虽然知晓他们在避讳什么,但是,心里仍旧充斥着说不出的感激。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怀和呵护,陪伴他成长的,一直是福伯。 原来,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关怀和呵护的感觉,是这样的好!文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听着床前梁愈忠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宽慰和鼓舞人心的话,目光却不时越过众人,寻找,并追逐着那一抹倩影。 看着她从包袱里,取出他换洗的衣裳来。一套套分门别类的放进衣裳柜子里。看着她将他带过来的几本书卷,小心翼翼的塞进书桌地下的抽屉里。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神情怡然。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文鼎的眼底,也是带着淡淡的暖意,目光一直追逐着。直到她突然的一个扭头,朝床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越过众人在空中对视,他愣住了,有点囧,而她却是报以大方一笑,还从他做了个鬼脸,说了一句唇语。便转身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屋子。 那句唇语,他读懂了。是:“等着,我去露一手!” “文兄弟,你不烧吧,怎么脸颊有点红呢?”梁愈忠说着说着,突然察觉文鼎的神情有点点的凝滞,清瘦到刀削立体的脸颊上。竟然有点异样的红色。 梁愈忠大吃一惊,跨步上前大掌直接覆在文鼎的额头上。 “咦,不烫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把文鼎的额头,又摸了把自己的,惊讶道。 孙氏过来拉开他,嗔道:“瞧瞧你,这莽莽撞撞的,这天气严寒,文兄弟下车这一路惊了风,屋子里又暖和,脸上烧霜呢!” “哦,对,烧霜!”梁愈忠释然了,松开手又退了回去,文鼎尴尬的笑了下,点了点头,算是把这给敷衍了过去。 孙二虎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下意识微微皱了下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忧色。 孙二虎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跟文鼎告辞道。 “二虎,不如在这歇一宿再回镇上吧?这日头都快要落山了。”孙氏挽留道。 “不了大姐,这临近年光铺子里事务繁杂,我得赶回去。趁着这日头尚未落山,还来得及!”孙二虎道。 “那也成,我送你出院子门!”梁愈忠道。 “文鼎,你好生歇息,心思放宽,我铺子里还有事,过两日再来看你!” “好,你尽管忙去,无须惦念,请恕我不能远送!”文鼎欠了欠身,微微一笑,道。 “你我兄弟,说的哪里话!”孙二虎拍了拍文鼎的肩,笑了下,在梁愈忠的陪同下,转身大跨步出了屋子。 孙氏留在文鼎的屋子里陪着他,不一会儿,屋外有脚步声传来,随即,便见锦曦端着一只木托盘稳稳进了屋子,托盘上,有一只青蓝色连枝huā的海口深碗。 随着她的进门,一股浓浓的葱汁鸡香味,在屋子里迅速弥漫开来。 “娘,董妈在外面找你,说是有事儿要跟你那请示呢!”锦曦从孙氏身边经过时,笑吟吟道。 孙氏起身,出屋子前还特意循着那香味绕道桌边,看了眼桌上大海碗里面的食物,不禁笑了起来,道:“嗯,瞧着这卖相还成,就是不晓得味道咋样。” 说罢,又转身跟文鼎道:“文兄弟,你先吃着垫吧下肚子,我这就去准备夜饭。你想吃点啥?” 文鼎撑着身子坐正了,对孙氏恭敬回道:“婶子,无需为我另作,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文大哥,用在乡下人的话来说,你还真是个不挑不拣,好养活的!”锦曦正在那摆弄筷子和调羹,闻言撩眼打趣一笑,道。 孙氏和文鼎都笑了。 “娘,文大哥受了重伤,虚不受补,饮食还是忌油荤,宜清淡。”锦曦还是跟孙氏正色叮嘱道。 孙氏会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锦曦和文鼎二人,文鼎徐徐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似乎放松下来,靠在床上目光追着锦曦,看她忙忙碌碌。跟个小大人似的。 锦曦从一旁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帕子递给文鼎,然后将托盘一道端到床上。 “鸡汤小馄饨,馄饨皮儿是昨日简嫂子擀好的,鸡汤是家里早上熬的,馅儿是我刚刚临时剁的,后面菜园子里撇的菠菜粉丝儿香菇馅儿。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锦曦拉过一把小凳子来,坐在床边伺候着文鼎吃鸡汤馄饨。 “只要是你做的。必定是味道极佳的。”文鼎目光从面前冒着热腾腾香气的碗里扫了,抬头对锦曦笑道。 锦曦撇撇嘴,道:“实践出真知,文大哥还没吃呢,倒先夸赞起来,几时学会的油腔滑调?快快快。趁热才好吃呢!” “呃,这鸡汤颜色有细微的深色,是因为我搁了一点酱沫子油提色。” 文鼎温和一笑。不再说话,修长的手指一手执筷一手执调羹,开始进食。径直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一手托着下颚专注的看着他细嚼慢咽的吃东西。 即便是双腿不能动弹,但他那用餐时的优雅从容的模样,汤勺和碗口几乎是不碰撞的,细嚼慢咽,慢慢品味感触和回味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家调教出来的。 他人生得俊美,看他吃东西。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且还是立体的。能活动的。相比下,锦曦想起自己进食时,有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倒有点汗颜了。 锦曦端着见了底,连半口鸡汤都没剩的海碗步伐轻快的回了后院灶房,一路上回想着文鼎那回味无穷的样子,暗暗为自己的厨艺而高兴。 后院灶房里。孙氏和简氏正跟锅台边,拿漏斗在那装倒东西。孙氏扫了眼锦曦送进来的空了底的海碗,也挺高兴的。 “娘,你们往那酱油壶里倒啥呢?”锦曦站了一下,随口一问。 “晌午炒菜时酱油就用得一滴不剩,这不倒酱油么!”孙氏头也不抬道。 锦曦原本已经要转身出灶房,听到这话,脚步不由打住,转身蹬蹬几步走到锅台一侧的木架子上,手指在其中一格摆着的一排外形无甚明显差异的油壶上一一掠过,然后取了其中一只油壶来,揭开壶盖搁到鼻子下方一嗅,她整个人瞬间傻掉了。 难怪文大哥一边喝,一边忍不住轻轻的抽抽气儿。 “文大哥,你怎么有点抽抽呢?”她当时托着腮坐在一旁,傻儿巴叽的问。 “哦,肝火旺盛,牙龈有点刺痛,无妨。”文鼎道。 “嗯,鸡汤不会上火,那你多喝点,全喝下肚。”她叮嘱道。 “嗯,好,好的。” “……” 锦曦家的醋,是这一带正宗且声誉在外的汾西老陈醋,颜色颇深,跟酱沫子油有八分相似。嗅着不觉着如何的刺鼻泛酸,可是吃在口里,那后劲儿却是极大!有两回蔡庆阳吃鱼,鱼刺卡住了喉咙,就是喝了两口这种醋,给软化了鱼刺,再用饭团给推了下去。 当然,因为酸性太强,蔡庆阳的胃黏膜也受了创,一连喝了两幅温沙养胃的药草,这才痊愈。 “幸好我只搁了一点点醋,不然,也有得文大哥受了!”锦曦后怕的想着,决计等会回了屋子,得做几张便签,贴在这些调料的油壶上面。 夜里,梁愈忠和孙氏来到锦曦屋里商量事情。 “下昼我进村去,本是想找陈医正,可真是不凑巧,陈医正带着林儿,还有胜小子一道去了县城。今日早上动身的,桃枝说,应该要过两日才能家来。”梁愈忠道。 “他们去县城做什么?这年根底下的!”孙氏不解道。 “上回胜小子和桃枝成亲,陈大人把县城那套宅子送给了他们做贺礼,这趟听说是过去改户主姓名的。”梁愈忠道。 他这样一说,孙氏和锦曦就都了然了。没错,的确是有这事,桃枝已经私下里跟孙氏和锦曦这说了。起初胜小子和桃枝,怎么都不肯接受陈医正的这份大礼,但是,却耐不住陈医正的坚持和固执,最后,只得收受了下来。 “那也罢,就再等等吧,横竖文大哥要在咱家将养!”锦曦道。 于是,文鼎就这样,在锦曦家住了下来。梁愈忠和孙氏,是那种永远只记得住别人对他们的好,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何况,文鼎于锦曦一家的照拂和相助,在梁愈忠和孙氏看来,那可是黄水之水都不及的。 一直想着能为文鼎做些什么老报答,却一直都难以找到机会。这趟,文鼎双腿受了重创,梁愈忠和孙氏正好借此锲机,竭尽全力的照顾文鼎。 文鼎的到来,虽然锦曦家没有去外面宣扬,但大家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这个消息很快便被全村人知晓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残废了(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谣言四起(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谣言四起(二合一) 锦曦急匆匆回到小北门的铺子那块,瞧见孙大虎正站在烧烤架子后面,架子里面炭火正旺,上面一溜儿的摆着各种待烤的食物。烧烤架子前面,站着一群吸着鼻子,留着口水的半大孩子。目光都直勾勾盯着面前噼噼啪啪作响的烧烤架子。 烧烤架子上的食物有荤有素,还有糕点小吃。各种食物的香味飘出来,又融合在一块,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被这边的香味吸引。 锦曦没有下车,只撩开车厢帘子从里面探出身子来,朝正弄烧烤的孙大虎,急匆匆交代了两句话,便让阿贵掉转了马车,迅速驶离了小北门。 孙玉霞正在里面给客人舀菜,听到外面的马车声音和说话声,拿着锅铲出来,只看到锦曦的马车拐过前面的十字街口,喊都来不及。 “这是怎么了?赶着去哪?”孙玉霞问门口的孙大虎。 “曦儿说,路上遇到了金鸡山村那边的人,说是大姐和姐夫让她赶紧家去一趟。”孙大虎道。 “啊?这般急,不会是出了啥事吧?”孙玉霞顿时就不安起来。 “曦儿没说有啥事,我问了,也没问出来,还跟我笑来着。”孙大虎道,把烧烤架子上烤熟且冒着香气的各种荤素类食物,一一分给面前站着等候着的一群半大孩子们。 转身对孙玉霞这边道:“不过,我见她撩起车厢帘子说话时,车厢里面没有啥年货。” 孙玉霞皱眉咬唇,在门口转了两步,里面铺子里传来顾客添饭的声音,孙玉霞扭头朝里面吆喝了一声‘来咯!’同时又跟孙大虎道:“玉宝去了城隍庙后街的郭家。你赶紧去把玉宝给找回来,他不是这几日学堂放假嘛,让他也跑一趟金鸡山村,去看看是不是我姐他们那出了啥事!” 孙大虎‘诶!’了一声,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另外两个铺子里打杂的伙计,鞋子都没换就快步跑了! 疾驰的马车上,锦曦坐在车厢里,双手交搓着放在腿上。以往最爱欣赏的路边景物。此时都没有兴趣。马儿在官道上撩开了蹄子的跑,可是锦曦还是觉着慢。 不晓得从县城回金鸡山村,还有没有其他的小道捷径呢? 隔着一块帘步,跟阿贵并排坐在前面的阿财,好像能感应到锦曦心里的焦灼,他的声音从帘布外面传过来。 “小姐。积雪初融,小道上必定有些地段是泥泞不堪。我们还是走这官道来得快。” 帘子后面传来小姐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其他声音。 阿财不放心。又道:“那事……小姐也莫要太过焦忧,少主吉人自有天相,福伯即便传信给小姐,想必也是告知少主回来一事。少主身子并无大碍。” 这回,帘布后面的小姐不能淡定了。阿财本还以为小姐会把压在心里的各种担忧跟他说出来,没想到小姐只是动了动身子,然后,车厢里面焦躁的情绪再次被压了下去。 “嗯,阿财,我不瞎想。很快就能到了,到了一看。是何情况都清楚了。” 锦曦收声道,摊开手,掌心里握着阿贵先前交给她的那张小纸条。上面是福伯的字:主病重,望速归。 病重?病重!锦曦不由想起半年帮文鼎换药,他身上那些惨烈的伤,手指下意识揪紧了。 阿财再无话说。转过身来保持沉默,阿贵不停的扬鞭催马。锦曦从车厢两侧的小窗里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物,隆冬时候,破近年关,官道两侧的白桦树叶子枯落,一根根树干光秃秃的矗立在路旁。 衰草连天,远远近近的视野里,大多是黑色的冻土。看得人心情更加焦灼。 终于,马车驶进了长桥镇,径直去了鹊桥巷子的文鼎住所。 熟悉的巷子,熟悉的小院,锦曦已经有将近半年的功夫没有过来这里。院门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口的老者福伯,头上的白突然多了许多,背也微微佝偻了一些,老态备显。 看到站在门口的来人是锦曦,福伯的眼眶当即一红,抬起袖子擦了下眼角,欣喜道:“锦曦姑娘,你来了?可比老奴预料的还要快!” “福爷,小姐一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路上都没歇半步脚喝半口水。”阿财道。 锦曦抬手制止住阿财的话,问福伯:“文大哥几时回来的?如今什么情况?” “回来已有三日了,一直不让老奴给二虎少爷他们知会一声。至于少爷的病况……小姐,老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会小姐去见了少爷,自然就明白了。” 听福伯这么一说,锦曦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小姐辛苦了,老奴实在是没有法子,想着从前小姐于少爷的情分,就冒昧给小姐去了书信。万望见谅,快里面请!” 福伯说着就让开身,锦曦也没跟他多做客气,跨进院子一边朝后院文鼎的住所赶去。阿财和阿贵自觉的留了下来,随着福伯去了。 锦曦再次走进后院,顺着左侧的抄手游廊径直往文鼎的屋子里赶去,不过才大半年没过来这里,可眼前这些熟悉的场景却恍若隔世。 锦曦站在文鼎的屋门外面,深吸了口气,这才轻轻叩了几声门。在来的这一路上,她都在心里不停的想象着文鼎的伤势会是怎么样,她要如何去安慰开导他。想要给受伤受挫的人带去良好的心里疏导,首先她自己得要保持一颗轻松乐观的心态才成。 “进来。”屋里,传出一句淡淡的声音,低沉,清冷,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锦曦徐徐吐出一口气,伸手推门进了屋子。 没有想象中的,如上回那般的满屋血腥和药味,也没有想象中的,四下的窗户都紧闭的晦暗阴潮。 屋子里,光线明亮且柔和,屋里的家具摆设,亦如从前他在时那般井井有条。墙上挂着书法大家的字画,桌上倒扣着茶壶茶盅,挨着东墙是一排架下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一旁的半人高的青huā瓷瓶里面,插着一把含苞待放的腊梅。 床上的帐幔从两边挽起,床里面还挂着一副弓箭。柔软的被子掀开一角,显然,人已经下了床。 锦曦稍稍讶异了一下,目光从床上移回,终于在南面的窗户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一把有靠背的大红木椅子上,椅子上面垫着柔软的座垫,他披着外面的衣裳整个身体靠坐在椅子里,背对着锦曦,面向南面的窗外。 锦曦往前走了两步,又打住,试探性的喊出了一声:“文大哥?” 自打认识他的头一日起,每每出现在人前的文鼎,从来都是身姿挺拔,如苍松翠竹,傲然而立。纵然上回他身负重伤,也是傲气不减。何尝见过他这般慵懒无力的陷在椅子里呢? 听到身后的喊声,文鼎并没有如锦曦预期的那样惊喜回头,他依旧坐在那里,目光似乎被窗外的什么好景致给吸引住了,头也不回,声音却淡淡,低低的传了过来。 “曦儿,是我,我回来了。”他道,头还是没有转过来。 锦曦更加诧异了,莫不是他受伤的部位在脸上,毁容了所以不好意思转过脸?想及此,锦曦快步走上去。 “曦儿,别过来!”他道,声音染上焦急和难掩的慌乱。 但是,锦曦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且一下子挡住了大半从南窗外照进来的光线。 文鼎猛然抬头,锦曦下意识低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对接在一块。 大半年不见,文鼎的容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但是整个人却是清瘦了许多。从前是从头到脚的干净清爽,如今下颚处竟然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微挑的凤眼,但是眼底昔日闪烁的神采退了几分,多了些黯淡和沉默。 锦曦鼻头有点微酸,这半年来,他的日子铁定不好过。他穿着里面白色的中衣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石青色斜纹的外袍。 石青色的外袍,青色的胡茬,因瘦削,他的脸型更如刀雕斧凿般立体,五官也越的冷峻。 带给锦曦的感觉,不再是从前那个阳光爽朗的大男孩,陡然间,多了几分沧桑和成熟的气质。好在,他的神情虽然憔悴且带着疲惫,但眼底却依旧闪烁着光华,没有锦曦预料且最为担忧的低落萎靡。 锦曦没来及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目光随即从他的眼中移开,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 待到确定他的身上并没有上回那般明显的伤痕和血溢出来,气色也没有苍白,锦曦一路上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去一点点。 “文大哥,福伯说你病重,你,病情如何?”锦曦轻声问。 文鼎靠在那里,带着疲惫之色的眨了眨眼,摇头道:“放心,我没有患病。” 锦曦惊讶“可是,眼前的你这副模样形容,一看就是身子抱恙的。” 文鼎不语,抬头看着她,冷峻的脸上,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踌躇和矛盾。 “文大哥,我只想知道,你是病了还是伤了?其他的,我不问。”锦曦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 谣言四起(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老梁头酒醉心明(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五章 老梁头酒醉心明(二合一) 宋牙侩晌午饭留在锦曦家吃,因为要拟定田地买卖契约什么的,还专门去请了里正过来。老梁头和梁愈洲,梁礼胜也都过来了,满满一桌,就着桌面上就把事情给敲定了,白纸黑字双方落下了手印。 饭后,宋牙侩喝得微醉着告辞,他还要赶着把这份契约给送到县衙去,如此才能真正生效。梁愈忠出了付给宋牙侩中介费,还额外给他封了二两银子的红包。 礼多人不怪,如宋牙侩他们这些中介人的钱财来源,一面主要是从售卖屋舍田地的总额中进行抽成,还有一面,便是买家或者卖家给予的额外跑路钱。 一般的小户人家是不太舍得给这跑路钱的,乡下人家卖屋子卖田地,本来就是等着钱huā,那就更不可能给宋牙侩他们红包。如此,于锦曦家这样的,但凡置办田地,封给牙侩的跑路费,都能赶上那中间的抽成了,宋牙侩自然满心眼的喜欢跟老梁家这三房打交道,办事也很利索。 蔡庆阳赶车送宋牙侩去镇上,家里这边堂屋里,老梁头他们尚未离去。桌上的酒菜早已收拾了下去,孙氏给他们重新换了茶叶,并端上huā生米,瓜子等各种闲话时的吃食。 但是,坐在桌边的人们,却没有谁当真去抓食,因为老梁头正在说一个让人心情倍显压抑的话题。 “咱们老梁家,当初来到金鸡山村落脚那会子,我一口子置办了将近百亩的田地。村里好多人,如你们老姜叔。那会子都是咱家的长工!”老梁头追忆往事道。 因为宋牙侩今日过来,主要是置办锦曦家的田地,另外,也顺便将老梁头家二房,上回代售的那十多亩良田找到了买家的好消息,告诉了老梁头,并补齐了余下的四两银子。 这对于宋牙侩是好消息,可是对于老梁头而言。却并不是一个乐意听见的。因为,这就意味着,当初在他年轻且最辉煌鼎盛时候,亲手置办的田产,在一点点的流逝。 再瞧见大家伙都祝贺老三家再置田产,如此强烈的对比便狠狠触动了老梁头心内的那根弦,借着酒性儿。儿孙们也都在,他不得不好好说几句,一抒心内压抑之气。 “咱们老梁家最鼎盛的时候,是在你们娘,生下你们二哥后。那会子,咱家良田旱地统共有一百二十亩。站在这官道上搭目望去,更近十有**的田地都姓梁。”老梁头道。目光在面前堂屋里的一众儿子孙子和媳妇孙女的脸上扫过,梁愈忠梁愈洲他们,也都不下十遍听老梁头追忆这些话了,且每回都听得极其认真且虔诚。 “你奶抱着林儿,牵着告学归来的驹儿,去村口的池塘边喊我家来吃饭,村里人谁不围拢过去,大少爷小少爷的捧着!” 锦曦起初头两遍,也是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但凡事过犹不及。多了自然就会生厌。尤其是老梁头若是追忆往事,跟儿孙们客观的总结兴家败业的经验教训,那也就罢了,可他每每重提旧辉煌事,好像只是为了从儿孙们向往和惊羡的目光中,再次体会一把那份逝去的荣耀,好来满足他如今颓丧的自尊心。 “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这脚底下踩着的寸土寸地,都姓云。”锦曦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何况,爷在经营家业这块,着实有能耐。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大人夫妇的银钱资助也是功不可没!”锦曦提醒老梁头道。 吹什么牛呢,以前儿孙们都蒙在鼓里,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老梁头的这些启动资金,那不都是人家陈夫人临终托孤女的代价么?何况,这孤女后来在老梁家的待遇,简直比下人还不如,呼来喝去的! 自然,这一句插嘴,招来老梁头厌烦的一记瞪眼,但他如今却已不再当面训斥锦曦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孙女柔中带刚,牙尖嘴利,鬼心眼多,又精明世故,且三房大小事情,都是她做了算。 很是不好打压,而且,她似乎是天生就过来跟他对着干的,啥事都爱唱反调,是老梁头眼中的刺儿头。老梁头如今对锦曦采取不闻不问不顾不睬不怒的态度。 “有件趣事儿,我一直没跟你们说过。你们娘临盆前有一夜,我做了一个有趣的梦。梦见财神爷牵着一只猴子登门,说他用手里的猴子换我的酒……过了没一日,你奶就生下了你们二哥。你们二哥出世后,咱家那一年田地里收成大好,咱家如今那前后连向的大宅子,也就是那一年起的。” “那会子,村人们都说,咱老梁家的家运啊,是被你们大哥二哥给带动起来的。”老梁头道,想起往昔,老脸上露出至内心的愉悦笑容。 “咱老梁家的家运是不是被二哥给带起来的,这我不敢肯定,不过,咱老梁家的家业,是从大哥二哥那手里给一步步败下去的,这是人所共见的。”梁愈洲咧嘴一笑,道。 粱礼胜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为梁愈驹辩驳半句的意思。 虽然梁愈驹是他的亲爹,但是,粱礼胜跟自己的爹之间,从来说的话,就掰指可算。相比较下,他倒更倾向于跟三叔四叔,尤其是四叔亲近,两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打小就在一块长大,性格相投,感情深厚。 “爷这梦做得着实灵验,我二伯可不就是财神爷身边那猴子么?村人都说他狡诈奸猾,都猴儿精猴儿精的叫,想来还真是如此!”锦曦抿嘴一笑,追在梁愈洲的话后接道。 这话一出,把屋里的大部分人都给逗笑了,没有笑出声来的孙氏和梁愈忠,也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老梁头气得干瞪眼,法不责众。他恍然如今这堂屋里坐着的人,都是不喜欢听到梁愈驹和梁愈林这二人的名字的,甚至于都是厌弃的,自己真是喝多了醉了脑瓜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自讨没趣。 他干咳了一声,把这话题给转移了,开始就着梁愈忠家如今的家业。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来警训大家。 “人在世上炼,刀在石上磨。修身齐家,置业为人,没有谁会是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的,都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世事无常,有兴就有败,有旺就有凋。”他中气十足的环视在场的众人。扬声道。 屋里人都连连点头,这话在理。 “老三,你们家眼下是还不错,但也不能就此骄躁。拥有四十亩田地,三间铺子的人家,毕竟只在咱乡下算得殷实,搁到镇上。就稀松平常了。再往县城里去一比,就只有咱自个羞愧的份儿!”老梁头口里点着梁愈忠的名字,可是目光却一直是追着锦曦的眼,很明显,这是在说给锦曦听。 今日本来是欢喜事,置办了田地。弄了酒菜,本来请里正他们过来做个见证人就行了。可是梁愈忠却心念着老梁头,想让他老人家也喝点酒,吃几筷子肉菜。 当时,锦曦和孙氏的意思是。不如把那些肉菜每样都装一些,直接给送去老梁头屋里。可是梁愈忠还是想把老梁头给接过来,他的理由是:“怎么说他也是我爹,儿子置办田产,让爹也过来瞧见瞧见,跟着高兴一回!” 既然梁愈忠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作为妻女的孙氏和锦曦,自然不能再反驳。于是。梁愈忠亲自进村去把老梁头给接了过来,顺便喊了梁愈洲和梁礼胜。 可是没想到,老梁头不仅没有跟着高兴一回,相反还触动了心酸事。酒席撤了都不离去,坐在锦曦家堂屋里的主位上,开始警训起梁愈忠这一房来。 老梁头装老卖老,给他吃,孝敬他,还扯出这么多废话酸话来。梁愈忠坐在那里脸色有点变幻不定,不好直接去拦截老梁头,只能一会儿就把目光瞥一眼身旁的孙氏,脸上都在陪着小心。 “有句话叫,小人得志易猖狂!老三,你虽说是个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出生,可你却是咱老梁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老梁头见满堂屋的人,都在垂首听着,没有人出来拦截自己,不由说得越起劲儿。 锦曦觉得很好笑,看来在老梁头的眼中,她就是那个得志忘形的小人了? “爷,诚然,你的这些叮嘱都是忠告,不过,我们家素来就不是那样,得了一点颜色就想着要开染坊的。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就不劳爷你多操心了。”锦曦道,现孙氏坐在对面冲自己暗暗使眼色,估计孙氏是不想锦曦啥事都要驳老梁头一回。 “我是你爷,你爹的爹,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的底下人,没有老头子我,就没有你们这一个个!”老梁头唬下眼来,冲锦曦怒喝道。 又用手里的旱烟杆子一挥众人,扬声道:“咋,如今这一个个翅膀硬了,能单飞了,人五人六起来,就都不想认我这老树根了?” 梁愈忠梁愈洲梁礼胜纷纷摆手摇头,连连道‘哪里的话,不敢不敢!’ 老梁头满意他们的表现,再次把冷飕飕的目光利剑般的落在锦曦的身上,重重一哼,道:“谁要是仗着自己有点能耐,能赚几个小钱了,就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不认自己的根,那就是畜生,畜生都还不如!” 梁愈忠心里有个声音在暗叫不好,目光有点慌乱的投向孙氏和锦曦。一旁的梁愈洲和梁礼胜也都暗感不妙,也都把目光投向孙氏和锦曦,若是不出意外,接下来老梁头就要开始重振夫纲和父纲了。 孙氏低眉顺眼的坐在那,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来。但是梁愈忠知道,孙氏这是在极力忍耐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不是滋味了。 “爹,你要说啥,儿子心里清楚,爹,你放心,咱家这日子一定能过的红红火火,蒸蒸日上,不给您老人家丢脸!”梁愈忠赶紧先制人。拦截住老梁头。 老梁头瞪起眼来,用手里的旱烟杆子敲打着桌沿,极是不悦道:“瞧瞧,瞧瞧,我这都还没开口,你咋就能清楚呢?老子说话,哪有做儿子的插腔?一边坐着去!” 梁愈忠只得耷拉着脑袋坐了回去。 老梁头又是重重一哼,目光转头向坐在梁愈忠身旁的孙氏。孙氏低垂着眉眼。坐在那里不吭声,但是,先前梁愈忠频频用眼神去看孙氏的小动作,全被老梁头逮住了,老梁头心头怒火四起! “这男人就是天,女人是地,天说啥。就是啥,从来都是天压地,没有地还能翻天!”老梁头气鼓鼓瞪着孙氏道。说的这些话,都是乡下人的粗话。 锦曦眼皮一跳,她瞧见对面的孙氏脸颊抽了抽,锦曦眉头紧紧皱起。她们家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好好的一顿饭吃到最后,还招来老梁头这样的怒斥!说句不中听的话。扔一只包子给狗,那狗还得从自个摇几下尾巴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不能让娘也白白挨了训斥,锦曦要爆了! “爹,你喝多了,也多虑了,咱们大家伙,都是憨厚踏实的人,谁都好!”梁愈洲一见不妙,预感到锦曦怕是要跟老梁头给顶起来了。赶紧抢在锦曦起身前,站起来打圆场,又朝梁愈忠打眼色。 孙氏意识到锦曦的情绪波动,也坐不住了,走到锦曦这边,轻声哄着,想让锦曦去后院。 梁愈忠会意,赶紧上前来对老梁头道:“爹。你晌午一高兴多喝了几盅,这会子酒性上来,我扶你去厢房里躺会?” “爹,让老三扶你去吧。厢房里的被褥都是现成的……”孙氏这边做不通锦曦的思想工作,只能转移到老梁头这边。 “男人们说话,女人插什么嘴?一边呆着去!”老梁头突然暴喝一声,冲着孙氏。 孙氏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董妈那边刚刚牵着睡醒了午觉,过来找孙氏的老三老四进堂屋,恰好赶上老梁头的这一声暴喝,老三老四当即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锦曦几个箭步冲过去,和董妈一道揉着俩孩子往后面的抱夏厅去,一边耐心的哄着。孙氏也反应了过来,追在后面来了抱夏厅,锦曦瞧见孙氏的眼眶全红了。 锦曦气不过,正要起身去前面堂屋,被孙氏一把拽住,就在这个时候,老梁头却无比心痛和愤恨的骂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老三啊老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不是女人和孩子们的天?”老梁头痛心疾首的戳着梁愈忠的额头,迭声质问,把梁愈忠戳的连连后退。 “别了家都是公鸡打鸣,你家倒好,都是母鸡跳出来咯咯咯的抢着报晓,像什么样?”老梁头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手里的旱烟杆子,从梁愈忠厉声质问。 “爹,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村子去。”梁愈忠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道。 “那几盅酒能醉倒我?有道是酒醉心明,老三啊,爹瞧见你如今虽家大业大,可你躲在老婆和闺女屁股后面转悠,啥事都得听她们的。就连方才扶我去床上歇息,去哪间屋子,都是你那媳妇说了算!你闺女顶撞我,你也坐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声,爹我真是打心眼里的为你不服,对你失望啊!从前你娘在世时,就常说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把个媳妇和闺女给捧上了天,你这是没得救了!”老梁头说得痛心疾首,就差字字血泪的控诉孙氏和锦曦对梁愈忠的架空了。 后面抱夏厅里,董妈已经将老三老四带回了内院,孙氏按住锦曦的肩头,母女两个站在一块,脸色都冷沉如水。若不是孙氏搭在锦曦肩头上的手一直在持续的用力,且还不断的朝锦曦摇头制止,不然锦曦早跑出去了。 “曦儿,还记得你爹说过的话么?他说,不会再让咱们娘们受委屈。”孙氏在锦曦的耳边压低声道,眼眶还是红红的。 锦曦一愣,皱紧了眉,没错,梁愈忠确实这样保证过。落在孙氏的心中,能得到男人这样的许诺,那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然而对于锦曦,她素来只信奉,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别人若给她委屈受,她就要加倍的还回去。 “娘的意思是?”锦曦略略迟疑了下。 “我想等等看,看你爹会怎么做!”孙氏轻声道。 锦曦恍然,是啊,孙氏嫁进老梁家十几年来,也就这两年分家另过了,逃离了老梁头和谭氏的眼皮子底下,才稍稍扬眉吐气了一些。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如今日这一的场面那是家常便饭。 不用猜也晓得,当一回回谭氏和老梁头这样责骂孙氏,梁愈忠必定是不敢当场维护的。他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疼着,等到回了属于他们的西厢房,关上门窗,他这才敢流露出丈夫的体贴。 这份私下里的体贴,落在锦曦的眼底,不过是嗤声一笑,她鄙视那种不敢当场站出来维护女人的男人,只是背后给点熨帖,那算怎么回事?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乡下村子里,公婆打骂媳妇,做男人的能做到如梁愈忠这样私下你安慰体贴一番的,也是少数中的少数。所以,孙氏才能够在老梁家这样的环境下,诚惶诚恐,忍辱负重的渡过十几年还没有垮下去。从一定层面上来将,对于本土生长的妇人孙氏,灵魂里早已习惯了对梁愈忠的仰仗。 老梁头说的也不假,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从来都是天压地,哪有地翻天的?不过很抱歉,锦曦要做半边天。 “娘,你若是想要等,我便陪你等。若是爹不能站出来维护你,你还有我!”锦曦反手抓住孙氏的手,沉声道,她要让孙氏知道,她的女儿如今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让她依仗。 孙氏点点头,原本红着的眼眶,这回淌出泪来,却是欣慰的泪。她伸手摸了摸锦曦的头,把她抱在怀里。 一墙相隔的堂屋里,老梁头借着酒劲儿正在大雄威,挥舞着手里的旱烟杆子,将上来打圆场的梁愈洲和梁礼胜一块给骂了。 “都是一群废物点心,窝囊蛋子!咱老梁家就你们大哥还像个男人,能跟媳妇那立规矩。瞧瞧你们这一个个,个个都跟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 “甭管是孙氏,崔氏,还是郑氏,瞧瞧把你们一个个给收拾的,都忘了自个还是也爷们。” 孙氏自然是三媳妇,崔氏是崔喜鹊,郑氏是郑桃枝。 “尤其是你老三,你更是不像话,别人家那丫头片子,哪里敢来参加这样的场合?就你家没规矩。一个丫头片子,啥地儿都少不了她,丢人现眼的东西!” 锦曦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同时又有些怒极想笑,孙氏担忧的看着她。锦曦拍了拍孙氏的手背,压低声道:“娘,那老头儿可真是把我从骨子里给恨透了呀!” 孙氏叹气皱眉,老梁头对锦曦厌恶,如今是已经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你爷对柔儿,还有对老三老四,也都没有过好脸色。”孙氏轻声道。 锦曦轻轻冷笑了声,老三老四都一岁多了,老梁头从未抱过他们俩。如今两个孩子在咿呀学说话,叫的最多的,就是‘爹,娘,嘎婆,姐姐……’ “从前有你们娘在,内院这块我不管,如今你们娘不在了,我做爹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几个,都被些头长见识短的娘们给唆使的团团转,丢咱老梁家的脸!尤其是你老三,你更要听着,咬人的狗不叫,你那媳妇就是个佛口蛇心的,瞧瞧她教养出的那曦丫头……”老梁头的声音再一次穿透一切,传到这边的抱夏厅,传进孙氏和锦曦的耳朵里。 孙氏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惨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为自己这些年对公公婆婆的好,原来竟然只换来四个字:佛口蛇心! 第三百六十五章 老梁头酒醉心明(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的鞭子不吃素(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的鞭子不吃素(二合一) “爹,你到底有完没完?”一墙之隔的堂屋里,突然传来梁愈忠一声如闷雷炸响的吼声,如同从天而降的惊雷,一下子就震断了老梁头对孙氏和锦曦的指责和控诉。 “啥?你个混账小子,你吼你爹我?你敢吼我?”老梁头的要瞪出来了。 “没错,就是我吼你,我做儿子的,今个就敢吼你这做老子的,因为你该!你该!”兔子急了也咬人,底线被一次次的撞击,梁愈忠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大孝子,今个也有了爆破的时候。 老梁头也是震惊了,即便是如梁愈驹那样在外面挖人祖坟坏事做尽,即便是如梁愈林那样狡诈无赖的,也从来不敢这样厉声厉色的跟他对吼过。 没想到,敢第一个这样指着他的鼻子吼的人,竟然是素来憨厚好打的三儿子梁愈忠! “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你把刚撂下的狠话再给老子再说一遍试试!” “别说一遍,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我也敢说。”梁愈忠粗噶着嗓子吼道:“我媳妇端庄贤惠,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持家有道。我闺女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跟着我们就没过过一日的好日子。我梁愈忠,为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生下这样的闺女,我从头到脚都乐呵,我做梦都能笑醒。我承认我这天,不如她们这地有能耐,我跟在她们屁股后头转悠又咋了?我家翻天覆地了又咋样?我们碍着谁了?” 老梁头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梁愈忠,气的身子直哆嗦,他梗着脖子跟梁愈忠对吼。可惜人上了年纪,背有些佝偻,站在年富力强的儿子跟前,竟比他矮了半头。嗓门虽然不比梁愈忠弱,但是先前已经训斥训得口干舌燥的他,此刻张大嘴巴也不出一串长音来,又急又怒下老梁头狠狠一跺脚,手里的旱烟杆子就朝着梁愈忠的头上砸去。 “哎呦!”梁愈洲抱头一声痛哼,那一下梁愈忠躲开了,却砸到了过来拉的梁愈洲的脑门上,顿时听到清脆一声响,梁愈洲的后脑勺就起了一个蚕豆粒大小的凸起。 “爹,你对自个的亲儿子,还真是下得去手!”梁愈忠看到梁愈洲后脑勺上的凸起,气得朝老梁头吼叫,眼里一片冰冷。 这一下,原本是应该砸在自己头上的,是四弟给挡去了…… 老梁头才没理会梁愈洲,一转身冲回堂屋正中间的八仙桌旁,直接就踩着椅子站上了八仙桌,并用脚把桌上的茶碗吃食的碟子,一股脑儿给踢下了地。顿时,堂屋里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之音。 梁愈洲和梁礼胜还有蔡金山他们,在一旁好言劝着,但是老梁头就像失去了控制似的,到最后,竟然将堂屋正中间长高几上,摆着的财神像,给搬起摔到了地上。 这边抱夏厅里,孙氏和锦曦站在通道的侧门后面,将堂屋里生的一幕幕看得一清二楚。锦曦其间瞧瞧抬眼留意孙氏的眼神,现她虽然满脸惊愕和担忧,但是,眼底却是充满欣慰和安定之色的。 梁愈忠这回的表现,是有史以来,表现最好,最无法挑剔的。尤其是先前反驳老梁头的那一番长话,别说是孙氏,就是素来信奉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的锦曦,也为之动容和震撼! 独立自强,和被别人死命的维护,这是不冲突的。 但是,孙氏和锦曦怎么都没料到,一贯顾及脸面的老梁头,这回竟然一反常态,大有豁出去要跟梁愈忠死磕到底的倾向。 孙氏吓得拽住锦曦就想往后院的地方躲,但锦曦没挪步子,她倒要看看,老梁头这样的大闹,想要闹到什么程度,又想要如何收场! “砸吧,砸吧,你要喜欢,就把一切都给砸了个干净,一把火把我这前宅后院都给烧个干净,就当是我还了你生养了我一场的亲恩,从此后,只要你在世一日,咱们同姓不同亲,井水河水各不相犯!” 梁愈忠站在一地的狼藉中,脸上全是震骇和悲痛,声音带着无力的疲惫,说话的语调在颤抖,是那种彻彻底底心凉后的绝望颤抖! “老四,胜小子,老蔡,你们都退后,随他砸去,等他砸干净了,我也解脱了。”他看向八仙桌下面慌乱惶恐劝阻的梁愈洲他们,尽管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下来。 但是,那几条暴突的青筋,却从额头处蔓延向太阳穴,且一直延伸到脖颈的地方。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每一根骨节都苍白易见。 老梁头涨红着眼站在八仙桌上,听到梁愈忠放弃了抵抗,梁愈洲和粱礼胜他们也都不再围过来劝阻,老梁头身子一震,像是被雷电击中的佝偻老树,目光胀满红色,老梁头扭曲成一团。 “三哥,你莫说混话,难不成你当真要跟咱爹断绝父子关系不成?”梁愈洲吼问。 “这一切,都是被他逼出来的,不断不成!”梁愈忠咬牙道,目光一片坚定。 “兔崽子,老子生你养你,如今翅膀硬了就要撇开我这老的单飞,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敢跟我一刀两断,我就要你身败名裂,让你走在外面被人戳脊梁骨,被人唾沫星子淹死!老四,快,快去请……” 老梁头的话说到一半,锦曦从一侧的通道里跑出来,站在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爷,是要去请里正来见证这一切吗?好哇,四叔,那劳烦你赶紧跑一趟!” “还有蔡伯,地上的这一片狼藉,先留着莫要清扫,我也要让人来瞧瞧这打砸上门的老疯子是个什么骇人样!老子做到这个份上,被欺压了几十年的儿子,要咋样才有活路!” 锦曦语速极快,且声音一改平素的平和沉静,因为怒气,因为一直压抑而不能爆破的怒气今日得到宣泄,锦曦的声音变得清脆嘹亮。 梁愈洲脚步僵在那里,他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出去喊外人的,那样最终丢的是大家的脸! “赔钱货的丫头片子,老子今日被闹得众叛亲离,都是你这祸害从中挑事!”老梁头用一种瞪着洪水猛兽,甚至瞪着瘟疫病毒的眼神盯着锦曦。 站在桌上,抬起长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指向锦曦:“从你两年前那回,大病不死起,你就被后山的精怪附了身,也是从那会子起,咱老梁家境遇就变了!” “够了!”梁愈忠再次暴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锦曦皱了下眉,依言往后稍微退了两步,不再说话。老梁头气得身子如过米的筛子,在那剧烈的抖着。 “你这个妖怪,你这个灾星,你怎么不去死……”他突然大叫起来,拔出擦在后腰的一只拳头大的铁盒子,朝锦曦的面门就狠狠砸过来。 锦曦没料到老梁头还留有这样的后招,当她站在那里看到一个黑物朝脸上飞来,躲避都来不及,更何况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梁愈忠他们赶来救援呢? 完了完了,这回当真要实实在在挨一下了,锦曦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耳中听到一声木轮子转动的吱嘎声响,紧接着,眼前一道黑线几乎是贴着锦曦的脸前五寸距离飞过。 老梁头砸过来的那只黑铁盒子,被那黑线打落在地,出喤铛一声脆响,铁盒子摔开,里面的旱烟丝儿都泼了出来,辛辣刺鼻的烟丝儿气味迅速在堂屋里扩散开。 这一切生的太快,等到气味散开,大家看到通道口,文鼎坐在一把装着木轮子,能自由移动的大靠背椅子上。他正在将一条黑色如蛇的软鞭收起。 大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孙氏和梁愈忠两人,一个从堂屋墙壁那边,一个从后面的通道里,同时惊惶的冲向站在八仙桌附近的锦曦。 梁愈洲和粱礼胜以及蔡金山他们,也都担忧的看向锦曦这边。 “曦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娘看看!”孙氏迭声问道,声音带着哭腔,身子抖得不行,一边拉着锦曦往后面墙壁处退。 锦曦一直在轻轻拍着孙氏的背,轻声安慰她,并说自己没事,然后抬步朝通道那边快步而去。 “文大哥,多谢你出手救我。”锦曦扶住轮椅的扶手,在文鼎身侧蹲下身来,扫了眼堂屋里狼藉混乱的现场,以手抚额,对他道:“瞧这闹的,让你见笑了。不如,我陪你回屋?” 文鼎目光在锦曦脸上身上掠过,稍稍放下心来,轻摇了摇头,道:“无妨,看看再说。” 既如此,锦曦也只得作罢,站起身站在文鼎的身旁,一手扶着木轮椅的扶手,目光投向前方。 “铁盒子的四角,都有凸出来的尖勾,这一下不是文兄弟给打开,真砸在曦儿脸上,少不得就要破相了!”梁愈洲弯身捡起那只黑铁烟盒,惊恐道,梁礼胜等人也都大皱眉头。 孙氏看了眼那黑铁烟盒,突然‘哇’的一声,撑住身后的墙壁哭起来,又是心悸又是后怕:“这要是破了相,该怎么是好啊……” 锦曦的目光也落在那凶器上,这一看,锦曦不禁翘了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众人道:“这黑铁盒子,还是当初我去县城,huā了八十文的大价钱,专门给爷买的。呵,没想到今日倒派上大用场了!” 梁愈忠握着拳头站在原地,抬眼跟桌上的老梁头对视,老梁头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愧色。 他反而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扭过脸去,目光冷飕飕的瞪着坐在那边轮椅上的文鼎,嗤笑道:“臭小子,自己都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还学人护人,哼哼,鞭子抽的不错嘛,可还是个废人!” “爷,你几十年的素养,都活到谁肚子里去了?是狗肚子么?”锦曦冷喝道。 当着矮人不说短话,老梁头一辈子行事稳妥顾大局,今日正是彻彻底底的颠覆了。因为他是梁愈忠的爹,所以即便他刚才砸了自己,锦曦也不会出粗话。 但是,老梁头却不该当着文鼎的面,这样揭人伤疤。她还欲再狠狠刮他几句,文鼎抬手制止了她。 “多谢老爷子夸赞。没错,我的腿是废了,但我的心却没废。不像老爷子你,看见别人家日子过起来,就妒忌不平衡,打砸上门。”文鼎一贯清冷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 “张网的得鱼,拿斧的得柴火,梁三叔家能有今时今日,那是一家上下齐心协力,勤勉拼搏得来的。老爷子,腿废了不打紧,心若是残了,那就祸害大了!”文鼎面色冷沉如水,盯着老梁头,声音清淡幽冷的道。 老梁头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的眼睛在坐着的文鼎,和站着的锦曦身上,来来回回审视了好几遍。前者坐在那里,一副淡漠冷然,眼底含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后者站在那里,如果目光又实质的话,只怕老梁头早已被锦曦的眼神给戳了个千疮百孔。 老梁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跺了两下脚。弄得堂屋里神经紧绷的众人,更加诡异惊愕。 “又是一个牙尖嘴利的,跟贱丫头是一路货色。瞧你们俩这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实在让老汉我恶心作呕!我呸,我们老梁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小辈来掺和,还是个都站不起身的废人,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老梁头道。 “老爷子,我也要告诉你,我的腿是废了,可我还有手,抽得一手好鞭子。我可不管是不是你们家事,我只认准一件,那就是有我在的地方,谁都别想碰她一根汗毛。”文鼎道。 “咋?会抽鞭子怎么了?你敢抽一个试试?这满屋子都是我的儿孙,你小子不要命就尽管来!” 文鼎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里面有一抹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快到没有谁人察觉到,但是站在他身侧的锦曦,却看到了。 锦曦心里一动,只听到文鼎冷笑一声,还没见他怎么动作,便见一条黑练自手掌中飞出,直袭向那边的八仙桌。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文鼎手里的黑色乌金软鞭勾住其中一条桌腿,他手腕一转,用力一拽,只听到嘎嘣一声裂鸣,那条桌子腿就给卸了下来。 八仙桌失去平衡,轰的一声坍塌下来,幸好练家子的蔡庆阳反应及时,跃上前去捞住了老梁头,老梁头狠狠踉跄了好几下,才终于扶着蔡庆阳站稳了脚。蔡庆阳立马就松开手,退到一旁,留下老梁头站在原地望着那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八仙桌直喘粗气。 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一个个看傻了眼,谁都没有料到,那么牢固的一张八仙桌,就这样轻松的被一鞭子给摧毁了。 “老爷子,我这乌金软鞭可不是吃素的。”文鼎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漫不经心的收回软鞭,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今日的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双肩和手腕袖口的地方,用白色的金线挑着云纹。 面容冷峻,眉眼犀利,声音低沉,言辞强硬,态度冷冽。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握拳大吼,甚至只是漫不经心的带着一点点冷笑,也只是轻轻挥出的一鞭子杀鸡儆猴。 但是,从小就在生死堆里打滚着过来的他,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足以带给人从骨子深处的威慑和恐惧。 尤其是那一身云纹紫袍,越呈现出他的清冷矜贵,让人突然间就从心底滋生出一种惊艳震慑的冲动。 屋子里的人都静默了下来,孙氏也忘了哭泣,一眨不眨的看着文鼎,虽然心里感激他的救场和震场,但是已经习惯了文鼎温和谦谨的孙氏他们,这会子都觉得有点陌生有点仰望了。 老梁头也是如此,他站在那里,张大着嘴巴重新审视文鼎,老脸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老三家住着方掌柜养病的外甥,这件事,金鸡山村的人都知道,老梁头也是知道的。 他前些时日在村里行走,少不得听到些人背后嚼文鼎和锦曦的闲话,老梁头还嗤之以鼻,觉得那不可能。 不是因为老梁头对自己孙女人品的信任,而是他压根就不觉得方掌柜的外甥会那么没眼光,去看上一个乡下丫头。但是如今,老梁头看到文鼎竟然能为了维护锦曦,不顾一切,老梁头相信了村人的嚼头,这个贱丫头果真是有点手段! “一对狗男女,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老梁头忌惮文鼎的鞭子,只敢在心里咬出这句狠话,然后一咬舌头,让自己嘴角沁出一丝血。 “啊,爷的嘴里淌血了!”梁礼胜大惊道,赶紧朝老梁头这边冲来,老梁头眼皮一翻白,拽住梁礼胜的手顺势就晕了过去…… 人群各自散开后,锦曦直接推着木轮椅,送文鼎回了西厢房。 很快,闻讯赶来的阿财和阿贵,就火急火燎的进了西厢房。刚一推开屋门,文鼎便喝令他们二人跪下。 阿财和阿贵没有丝毫迟疑,当场一撂衣裳下摆,就挺着着腰身跪了下来,倒把一旁正给文鼎调试茶汤的锦曦给吓了一跳。 “你们二人可知罪?”文鼎端坐在那里,冷声问道。 阿财皱了下眉头,双手抱拳,道:“属下失职,请少主降罪!” 文鼎凤眼微微眯起,脸上冷峻之色更甚。 锦曦瞧见这一幕,立时明白过来所为何了。虽然锦曦还是对文鼎的出身不清楚,但是,从他的身手,行事作风,以及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护卫,以及他凶残的对手沧云。 锦曦不难猜测,文鼎治下必定是规矩森明,说一不二的,可不得让他惩罚了阿财阿贵。 锦曦走过去将茶汤放在文鼎的手里,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阿财阿贵两人,对文鼎抿嘴一笑。 道:“文大哥,今日的事,你莫怪罪他们俩。因为今日一早,我便将他们二人给派去了三里地外的柳家塘办事。他们又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算不得失职。以前他们跟在我身边,一直都是尽忠职守,从未有疏忽的!” 文鼎看了眼锦曦,又看了眼跪在前面的阿财两人,沉默了下,然后摆摆手,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不追究了。 阿财和阿贵跪地磕头,后背也是惊出了一身的汗,少主治下严谨,从来都是奖赏分明。如今日这样的情况,要是搁在军中,必定是难逃一顿惩罚。幸好有小姐出面求情,阿财感激的看了眼锦曦。 锦曦正跟文鼎那揭开茶碗的盖子,脸上挂着乖巧的浅笑。 阿财不由垂下眼,欲退身出屋,突然,被锦曦喊住。 “小姐有何吩咐?”他躬身问道。 “你们俩忙碌了大半日,必定是粒米未沾。灶房里大锅里里,我给你们扣了饭菜,赶紧去添把柴火热一灶再吃!”锦曦转首,脸上带着一贯面对他们时,那种亲和的笑意。 阿财微微一愣,目光在锦曦的笑脸上多停了一瞬,顿时,就有一道寒芒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他不能看也知道,那道带着警告意味的寒芒是来自何处。 此刻,文鼎已经敛眉轻轻吃茶,一切似乎都没有生过。等到阿财和阿贵离开屋子,文鼎这才放下茶碗,眼底含笑的询问起柳家塘的事情来。 锦曦正跟床边,为他铺床,闻言头也不回,嘴里却像倒豆子似的说起柳家塘的由来。 “柳家塘是据此三里地外,东面山脚下的一处水塘。听说起初是柳家村的人挖的,目的是为了引附近河流里的水过来储存,好方便灌溉。后来金鸡山村用一块山头,跟柳家村换了柳家塘。” “你派他们去柳家塘做什么?”文鼎又问,目光追着锦曦的身影看,从来没现过,原来铺床叠被也是这么生动好看的事情啊。 “我跟我爹合计,打算明年承包一块池塘,试试养鱼呢!咱村里这口大池塘,大家伙都在里面浆洗,夏日里男人和小子们都在里面洗澡,很是不好用。柳家塘那块位置不错,我挺相中的,就先让他们两个过去好好勘察下附近的地形和环境。”锦曦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的鞭子不吃素(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靠自己赚大家底(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七章 靠自己赚大家底(二合一) 先养鱼后种桑养蚕,想要把家底真正赚大,只指望着三间铺子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图谋别的展。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难得你有如此野心,不错不错。”文鼎赞道,眸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旋即又问:“承包一块鱼塘,且不说后期的采购鱼苗的路子,花销,以及打点费,仅仅是前期租赁银钱,请人挖塘,引水注水这块,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那是,处处不都得花钱?”锦曦笑了下,道,不过她不怕,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她喜欢挑战,但却不会做远远高出自己能力太远的事情。 “银钱方面若有紧缺,别跟我外道。”他道。 锦曦铺床的手微微一段,转身回头看着他。 文鼎以为她误解了,摸了摸鼻子,又补充道:“我没有旁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固然很能干,但是文大哥也想尽一份心力。你看我这样子……” 他无奈的指了下自己的腿,苦涩一笑道:“文大哥如今别的帮不了,唯有银钱上,还能稍稍助你一臂之力。” 锦曦冲他抿嘴一笑,相比较他的小心翼翼,她则显得大大咧咧许多。 走过来拍了下文鼎的肩,笑道:“不外道,那我先说声多谢了,回头哪里周转紧缺了,我头一个想到你这尊金佛!” 说着,锦曦顿了下,神情也认真下来,用近乎于商量的口吻跟文鼎道:“不过,文大哥,以前我每次开铺子,都是你站在我身前为我铺路,铺子开张后,也一直是你站在后面鼎力相助。明里暗里,为我扫平障碍。这一回养鱼,我想让你放手看我一搏,看看这两年的锻炼下来,我这个徒儿能不能出师?” …… 下昼大闹了那么一场,夜里一家人谁都没有心思吃饭,都坐在内院的饭堂里叹气呆,文鼎也在,就坐在锦曦对面。 “四叔过来说,二堂哥驮着他出了咱家大院,还没过池塘塘坝,爷就醒了,在他背上闹腾着要下来。最后,是爷自个走回村的,也没让人去请李大夫来!” 锦曦双手托着腮,盯着面前桌上托盘里,两根跳跃着的火烛,兀自道。 “你爷压根就是装晕的!”梁愈忠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道:“他在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哼,真是想不到,这样的把戏,竟然玩弄到我这来了,实在可气可恨!”梁愈忠说着还不解恨,一拳头砸在桌上。 锦曦和孙氏交换了个眼神,孙氏敛下眉眼,低声道:“今日咱们跟爹都撕破了脸皮,这事,该怎么着?” 孙氏虽没有点名点姓,但显然是在询问梁愈忠意见。 梁愈忠气哼哼道:“还能怎么着,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今日起,咱谁都不要再往老宅子那去,省得回头见了闹心!” 孙氏抬眼惊讶的看向梁愈忠,道:“曦儿爹,你当真要跟曦儿爷……算了,气话在气头上说说,嘴上凉快凉快也就罢了,事情过了,咱就不能把那气话当真,不然,那外人可不管咱谁对谁错,只管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不孝!” “孝不孝的,公道自在人心,咱也问心无愧!这份穷气恶气冤枉气,我真是受够了。还有你们母女,这些年人前人后受得委屈,我就更不能回想,一回想,心里就跟被狗给挠了似的难受!”梁愈忠固执道。 孙氏为难的看向锦曦,锦曦蹙眉不语,心下正在思忖。孙氏又将目光投向文鼎,希望他能帮着开导劝解两句。 孙氏并未张口,只一个眼神,文鼎便会意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碗,轻咳了声,开声问锦曦道:“曦儿,我听你提过,将来有意将老三老四,往读书致仕这条路子上引导?如今,你们还是这样打算的么?” 锦曦打住思忖,抬眼看向文鼎,这正在合计老梁头的事情,他怎么突然问到了老三老四? 不假思索,锦曦点头道:“没错,我和我爹娘,一直是这个打算。”庄稼人的指望,便是那一亩三分地,一辈子也就那样庸庸碌碌为图个温饱生计。遇上天灾,田地里颗粒无收,指不定还要卖儿卖女为奴为仆。 经商者,商海浮沉,朝来寒雨晚来风,瞬息祸变,且商人在这世间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可言的。锦曦最想的,就是努力挣钱,竭尽全力培养两个弟弟为官致仕,出人头地,过跟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文鼎了然一笑,旋即接着道:“据我所知,现今朝廷科举取士,户部在审查士子的家世时,通常都会往上盘查家中三代。爷爷,父亲以及士子自身。” 文鼎的话点到为止,锦曦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整个人坐在那,愣住了。 文鼎虽没有明说,但是那话里的意思,不止是锦曦,梁愈忠和孙氏都听明白了。 没错,就此跟老梁头闹崩了,他们一家了。可是,从长远来看,受大损的,还是自家这边。 夜里大家各自散去,锦曦陪着孙氏回了东厢房,梁愈忠送文鼎去了前院。 “哪是那么容易,说断就能断得了的?毕竟是血脉的父子!我做媳妇的,要是当真往死里劝断,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与其如此,还不如劝和,至少,你爹那心里多少还能有份慰藉。”回厢房的路上,当锦曦问及孙氏为何劝和时,孙氏如此说, 锦曦点头,孙氏倒是一个通透的人。 “娘,话说回来,爹今日能有这个表现,这个态度,咱都心满意足了。”锦曦道,看得出,梁愈忠今日当真是豁出去了。 孙氏无奈摇头,道:“嗯,有你爹那样维护着咱们,不管断不断,后来事又当如何,我这心里也是熨帖的。哎,只是这老宅子那块,只怕你爹的牛脾气上来,得好长时日都僵在那!” “两边都撕破了脸,即便断不成,怎么着咱也得好好晾晾爷那,不敢奢求他能反省,只求咱也落个几日的清静!”锦曦道,就是要冷落一段时日的老梁头,让他晓得软柿子也是不能捏的,一捏就爆,粘你一手。 …… 自从老梁头和梁愈忠大闹过一场后,一连七日,梁愈忠都不再踏足老宅子半步。纵然进村去有事,即便跟老梁头当面相遇,梁愈忠也是撇开头,装作不认得。 孙氏压根就足不出户,活动范围都在家里的前屋后院,最远的地方是院子外面墙根下的两块白菜畦。 锦曦压根就忙着铺子里的事,没功夫进村,锦柔她们一般孩子去村里玩耍,老远见着了老梁头,掉头就跑。 这可把老梁头给气闷的,想揪住三房的人过来痛斥一顿,可是又拉不下那老脸。 于是老梁头那边也鼓足了劲儿,打算赌一把气。老梁头所不知的是,起初的头几日,梁愈忠确实也是在赌气,但是接下来,他是当真的忙得脚不沾地,因为,锦曦家腊月年根底下,正在筹谋一件大事情。 日子过得飞快,在下过今冬的第二场雪后,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一。 雪后初晴,日头非常的好。因为迫近过年,这几日村口的池塘边,一天到晚都是挑着挎着木桶木盆过来浆洗的妇人。锦曦家中,孙氏带着董妈简氏她们,也在抓紧功夫该洗的洗,该晒的晒,忙的脚不沾地。 孙老太还住在锦曦家中,帮忙带孩子,需等到腊月二十四,孙玉宝他们从县城回来接她老回孙家沟过大年。 锦曦今日没有去镇上,而是换了一双皮靴,挎着一只大篾竹篮子,篾子篮子可是极其有份量的呢,幸好她力气也不小了。 “娘,我过去柳佳塘那边了啊!”锦曦跟晾晒完一批衣物,正迎面走来的孙氏笑着招呼道。 “诶,好,路上当心点,把饭菜送到了就赶紧家来,别耽搁!”孙氏叮嘱道。 她已不是贪玩的小孩子了,孙氏还是不忘叮嘱,锦曦点头一笑,挎着篮子大步出了院子。 柳佳塘这块,池塘里的水,早在几天前,就被排放了个干净,余下的水,梁愈忠他们抬来一架水车,也全给抽了个干净。只有塘底下那些有凹洞的地方,还残存着一些积水,都不过膝盖。 锦曦唯恐篮子里的饭菜冷了,一路快走,此时走得身子热。在高高的塘坝上放下篮子,站在那里喘气。 池塘下面,一群男人正扛着铁锹,锄头,还有用来装泥的土筛,正热火朝天的挖塘泥。 蔡金山蔡庆阳带着家里的四个长工,村里的春柱,大牛,二牛,张屠户家的两个儿子,以及村里其他一些跟梁愈忠家要好的男人们,都过来了。 梁愈忠和梁愈洲粱礼胜他们自然也都在其中,大家伙儿分工合作,有的铲挖,有的负责搬运塘泥。锦曦站在高高的塘坝上,看见他们将一筐筐塘泥运上来,堆在池塘边缘。然后又有专门的人过来把这些塘泥弄均匀,整平实。 锦曦看着塘坝边缘那展开一圈的,由塘泥整平的土地,暗暗点头。 在跟柳家村的里正洽谈租赁柳家塘的时候,锦曦便一并将塘坝周围的几亩田地也一并租赁了下来,为的就是中桑养蚕。 塘泥土质肥沃,放到这几亩地里,能有效的改善土质。 “曦儿,你是来给咱送晌午饭的么?”梁愈洲瞥见了站在这边塘坝上的锦曦,大声吆喝起来。 锦曦朝他们招招手,喊他们上来歇息吃饭。梁愈忠停下手里的铁锹,赶紧招呼着大家伙上岸把饭吃了。 梁愈洲洗了把手,爬上了塘坝,帮着锦曦从大篾竹篮子里端出一摞碗筷,一个大饭盆,一个菜盆。 “这么多东西,亏着你拎三里多地,怎不让人帮你送?”梁愈洲问道,一边开始给大家伙盛饭。 “难得今日日光好,家里她们都忙着浆洗晾晒呢!”锦曦道。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陆续洗了手上了岸,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曦儿,今个晌午弄的啥菜?”梁愈忠也过来了,笑着问道。 锦曦笑了下,解开大菜盆的盖子,顿时,一股浓浓的肉香窜出来,众人不用看仅凭嗅那气味,也足够流口水。 “乖乖,好伙食啊,竟然是大块的粉蒸五花肉!嫂子真是舍得,这样实在的给咱吃!”春柱大赞道。 “我娘说了,大家伙天还不亮就过来挖塘泥,做力气活的,可累了,哪能在吃食上缩减呢?喏,这边还有一碗酸辣萝卜条,开开胃。”锦曦笑着道。 锦曦家放出要租赁柳家塘养鱼的消息,村里就有好多跟梁愈忠家交好的人家,都纷纷过来主动提出帮忙挖塘泥什么的。 梁愈忠和孙氏很是感激,这说明他们在村里人缘不错,做大事,别人都过来捧场。而锦曦,也对此很欣喜。 这个年代没有挖土机等现代机械。做这样大事的时候,最是考验人力的。 锦曦和爹娘一合计,提出给大家伙算工钱,这挖塘泥可是一件极其损耗力气的苦差事呢,柳家塘大概有三亩的面积,少说也得挖个五六日。 可是,这些过来帮忙的村人都很坚决的不要工钱。梁愈忠他们无奈。锦曦思忖了一番,决定暂时就作罢,不去提工钱的事,等明年开春池塘养上鱼儿后,再议。 于是,这几日来,每日两顿饭的吃食,孙氏就在里面狠下功夫,把最实在的东西啊拿出来犒劳。 “大家伙晌午就这样凑合着吃点,下昼咱收工了,再去我家好好喝几盅!”梁愈忠大声招呼道。 “诶,好嘞,大家伙都听到了吧,好好干活,别省着力气,回头夜里咱还有酒喝!”春柱大声道,其他人都一哄笑道:“好!” 一阵风卷残云,众人吃饱了喝足了,没有片刻耽误,再次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锦曦蹲在塘坝上将碗筷收拾进篾竹篮子里,跟梁愈忠那招呼了一声,挎上直接回了家。 因为众人的齐心努力,腊月二十三,柳家塘已经挖得差不多,边上那几亩田地里的塘泥土,在经过了这几日的好日光暴晒,也平整的差不多。 长工短工,二十四日满工。 腊月二十四,锦曦家的四个长工都收拾了铺盖卷儿各自家去过大年了,要到正月初八才回来。 锦曦家的三间铺子,都打烊歇业了。崔喜雀和秀兰姐,宝红哥他们都家来了。二十四日上昼,孙玉霞孙大虎两口子,还有孙玉宝,坐了马车使离了县城,到了长桥镇,接了孙二虎和琴丫,一众人说说笑笑着来到了金鸡山村的锦曦家中。 孙玉宝,孙二虎,推着文鼎在院子里晒日光,说话喝茶。 孙老太,孙氏,孙玉霞,锦曦,琴丫,都聚在后院逗孩子,拉家常。 “玉宝他们学堂,二十头上就闭馆休年假了,我和他二姐夫催他先过来,他说想趁着这几日功夫,好好温习一番书。”孙玉霞咯咯笑着说道。 “那是,等到回来过年,走亲访友的,没个落停清闲。”孙氏笑着接过话茬道。 锦曦上回从县城回来,把孙玉宝进学堂读书的事情跟家里人一说,大家伙都是又激动又惊喜又欣慰。 “难得他有那份苦心,只希望他好好的,用心念书做学问,不敢奢求来日怎么飞黄腾达,只要能如曦儿她大堂哥那样,有个秀才功名在身,能免些家中的徭役和赋税,见了官老爷也不需要磕头下跪,咱们就知足了!”孙老太笑呵呵道。 “老太太心思太浅了,咱们村人,都说玉宝哥打小就机灵聪明,脑袋瓜子好使,不跟咱土生土长的山里娃那样。如今玉宝哥进了学堂,必定能光耀门楣的!”琴丫跟锦曦挨坐在一块,忍不住力挺孙玉宝。 孙老太笑着直摇头,孙氏道:“那你借你吉言,如此倒是更好!” 孙玉霞是个人来疯,又好长日子不见琴丫,亲热劲儿和疯癫劲儿一齐上来,忍不住伸手过来拍了一把琴丫的肩,笑着问她。 “琴丫,过了年我家二虎小叔子可就十八了,到了说媳妇的年纪,要不,明儿到了村里,我让大虎置办一座酒菜,把你姑姑夫他们请来说说话?” 琴丫一听这话,圆圆脸蛋上迅速涌上两片酒红。她和孙二虎那是私下里的事情,周围崔喜鹊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拿这事在明面上说。 孙玉霞倒好,人来疯直接就把这层遮羞布给揭开了。 “玉霞姐,这还没吃饭,你咋就喝醉了,满嘴说的啥醉话还拿我打趣,我不跟你扯!”琴丫也是个泼辣性子,当下就回了过去。 孙玉霞哈哈笑起来,啐道:“还跟我这死鸭子嘴硬,二虎腰上进进出出戴着的那只荷包,外人不晓得,咱一眼就瞅出是你的手艺!” 孙氏伸手扯了一下孙玉霞,孙玉霞浑然不觉,还在那咯咯笑着。 琴丫张大嘴巴瞪着孙玉霞,孙玉霞伸手拧了一把琴丫的牛鼻子,笑着道:“好个嘴硬的丫头片子,都要跟我做妯娌了,还这样冲我瞪眼珠子,老孙家可是长幼有序的,来来来,趁着这里没有外人,快叫声嫂子来听听!” 琴丫一跺脚,对上孙玉霞这样人来疯的,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赶紧拽住锦曦的手臂,把脸搁在锦曦的肩上,羞囧的抬不起头。 “哎,嫂嫂问你话呢,我那二虎小叔子,那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憨傻小子,你是怎么把他给手到擒来的?快跟咱说说啊!”孙玉霞还没放过琴丫,继续捉弄打趣。 琴丫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头搁在锦曦的肩上不敢抬,脚下一个劲儿的跺着地面。 锦曦一边拍着琴丫的背,一边抿着嘴笑,孙氏无奈的直摇头,孙玉霞笑得前仰后翻,依旧不放过琴丫,要她老实交代,最后还是孙老太出声喝止了她。 “好没个大人样子,你是成了亲的粗人,这些话张口就来,没瞧见这里坐着俩大姑娘吗!”孙老太喝止孙玉霞道,孙玉霞抿着嘴直笑。 孙老太无奈的摇头,把目光移到已经抬起头来,但是一张脸却如同猴儿屁股的琴丫身上。 老太太的目光慈爱中带着亲切和关心,询问道:“琴丫啊,我也是瞧着你长大的,把你跟曦儿一般看待。这里都没有外人,你玉霞姐她也不是笑你,你要是愿意,不妨跟我们透个底儿,你跟二虎小子那事,打算啥时候定下来?” “过了年二虎十八,咱山里小子都是十六七的时候,老子娘就着手谋划。二虎娘去的早,他爹一直托曦儿嘎婆给留意着好姑娘。”孙氏在一旁补充道。 锦曦轻轻捏了捏琴丫的手,给她投去鼓励的眼神。琴丫压下脸上的窘迫,抬眼羞涩的看向孙老太。 孙老太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和焦忧之色,道:“二虎和玉宝是同岁,照着山里规矩,他们两人去年就要谋划了,可咱们大家伙这两年不一直忙着生计么?就今年才算稍稍稳定下来。” “琴丫头,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跟二虎小子,两人都是打心眼里的中意对方,不是孩子戏……” “老太太,我俩是真心稀罕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没等孙老太把话说完,琴丫就急切的打断,并澄清她和孙二虎之间的感情。 看到琴丫那副急切的样子,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孙玉霞突然抚掌,再次咯咯笑起来。 琴丫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一扭头,又拿锦曦的肩膀当护盾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啥不好意思的。你,给我收声。”孙老太扫了眼孙玉霞,说了句解围的话,孙玉霞立马收声,坐在那憋着笑。 孙老太看着琴丫,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这趟回孙家沟过年,咱就把双方家人请到一块,好好说说话。” 孙老太思忖了下,又接着道:“二虎年纪虽到了,可琴丫头过完年才十三,虚岁十四,成亲还早了些。”rs 第三百六十七章 靠自己赚大家底(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莫欺少年穷(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八章 莫欺少年穷(二合一) “两家先来个口头约定嘛,也给村里人透个口风,如此不就少了那些节外生枝的事了么?等回头过两年琴丫大了,再托媒婆上门说亲去!”孙玉霞一摆手呱呱道。 孙老太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得先透个口风出去,省得回头有不知情的人,来给孙二虎说亲。因为,上回孙老太回孙家沟去,就有人托人来孙老太这探问口风,想把山里的一个内侄女许给孙玉宝,被孙老太找了个借口给敷衍住了。 因为孙老太晓得,孙玉宝这会子是定然没有想要成亲的打算的。 琴丫感激的瞥了一眼孙玉霞,觉得这是她说的最好的一句话。可是,琴丫的感激还没散开,孙玉霞就笑道:“我说等过两年,指不定咱琴丫性子急,不到一年半载就该说亲了呢!” 琴丫羞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孙氏轻轻捶了一下孙玉霞,让她少说两句。 “姐你别捶我啊,我这不是打心眼里的乐呵嘛。我从前还真怕二虎不小心,就把一个有心眼的陌生女子领进门来给我做妯娌,没想到是琴丫,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孙玉霞道。 琴丫脸上露出笑容,她又何尝不是呢! “琴丫头,别理她。那咱就照着这样说的,回头回孙家沟去,就这样办,好不?”孙老太问。 琴丫还能再说什么呢,满心都是激动和喜悦,却是羞涩的低垂下眉眼,轻轻点了下头,声若蚊蝇的道:“一切听从老太太做主。” “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儿女双方也都中意,那这桩姻缘就更加美满。”孙氏也出来打圆场道,说完,目光不由在对面的锦曦身上略停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下昼天色将黑未黑之际,村子里陆续传出炮仗的炸响,附近村子里,也都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炮仗声。 二十四是这一带迎接祖宗归家过年的重大日子,也是小年,从这傍晚时分的接祖炮仗一响,也就正式宣告进入辞旧迎新的过年氛围中。 蔡庆阳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挂炮仗,后面跟着锦柔文芸文安一群孩子。 “老爷,炮仗从库房取过来了。”蔡庆阳把炮仗交到梁愈忠的手里,梁愈忠是一家之长,这接祖的炮仗得由他来亲手点燃。 梁愈忠快步去了前院,后面的女眷们说说笑笑的差不多,也都跟着移步去了前院。经过西厢房门前,锦曦瞟了眼文鼎的屋子里,现已经亮起了烛火。灯光将三道端坐着的身影投在窗户上。 这三兄弟,好长时日没有聚在一块,这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呢,锦曦暗想。这样也好,孙二虎耿直略显木讷,孙玉宝心思细腻玲珑,有他在,想必更能好好疏导一番文大哥这段时日心内压抑的情绪。 尽管,他从未对外露出过丝毫气馁和惆怅,但是,锦曦却从他的眼神中,明显察觉出少了从前的那抹神采。 孙家人今日赶不回孙家沟,孙老太倒很是幽默,站在外院的廊下,看着前面蔡庆阳正帮着梁愈忠将一挂长长的炮仗挂到墙头上。 她转头跟身边的孙氏她们打趣道:“以前都说何家的祖宗是瘸子,得二十五才能接到家,今年何家的祖宗有伴了。”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孙玉霞笑得咯咯响,道:“娘,你放心好了,前些时日我们便给我公公捎信去了,你和玉宝今日不在家,我公公记得过去放炮仗代你们接祖的。我公公可是我爹的兄长,由他做代表,祖宗也是认的。” 正说着话,梁愈忠已经点燃了炮仗垂在外面的引线,外面院子里顿时就响起了炮仗的脆响,还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 大家都没有说话,目光全朝那炮仗轰鸣的地方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溢出笑容,有的还捂住了耳朵。 锦曦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空中渐渐深黑下来的天幕,鼻息间全是炮仗炸后浓郁的硫磺气味。年味,似乎就在一瞬间浓郁了起来。 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开始,一切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孜孜不倦的前进步伐。 锦曦的目光在身边这些妇人们的脸上身上,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待。纵使今年锦曦家用的是万鞭来接祖,村里人家能涌上万鞭接祖的,也不过里正,老杨家,这几家。 但是,再长的炮仗也有结束的时候。随着最后一道尾声响过,身边人说话的声音都似乎渐渐远去。 孙氏他们心满意足的看完了炮仗的全过程,大家伙脸上带着浓浓的满足和笑意,说说笑笑着又回了内院。 “曦儿,外面有风,咱也进屋去吧!”琴丫挽着锦曦的手臂,转身往屋子你去。 锦曦收回目光,腾出一手来拢紧了披在肩上的宝蓝色兔子毛披风,随在人后朝着内院而去。 琴丫这是第二回来锦曦家,第一回来的时候,锦曦家的新宅子才刚刚落成,院中基本是光秃秃的。如今再来,挽着锦曦一路往里,眼睛看到的屋里的摆设家具,院子里的廊石花坛草木的布局,惊羡的合不拢嘴。 “今时不同往日,曦儿,我和二虎哥这辈子,要是也能住上你家这样的前屋后院,家里还养着家仆,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她情不自禁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了口。 “你怎么就觉着你们不能呢?”锦曦扭头笑问。 琴丫愣了下,指着自己的牛鼻子,道:“我们,也能?” 自己不过是仰仗着锦曦,才从寄人篱下的放猪娃的苦日子里跳出来,在镇上的铺子里谋了一份差事。二虎哥虽也是杂货铺子的三成东家,可是这一切还都是因为有曦儿在前面顶起来,他们说到底,不过是打下手,跑个腿帮个忙的。 这也能? 锦曦不难从琴丫眼底换转的神色中,看出这丫头心中的气短。锦曦抿嘴露出一个真挚的笑意,伸手覆上琴丫的手,道:“只要有心,也敢豁出去拼,谁都可以!” 锦曦说完,目光扫向前面照壁,照壁下方挂着的灯笼已经被点亮,映着下面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腊眉,梅花星星点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出幽幽芬香,让人有一种迷离恍惚之感。 “还有一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三年前的今时今日,我和爹娘还有柔儿所处之地的环境,是你远不能想象的!” 老梁家后院,低矮的西厢房,窗户是漏风的,地面是潮湿的泥土,屋梁上结满蛛网,屋角里打着老鼠洞。 桌椅是跛脚的,床是嘎吱响的,床上的被褥是单薄破败的,肚子里经常是食不果腹的,心情,却是极度压抑且谨小慎微,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着的。 琴丫直直看着锦曦,以前的事情,她在孙玉霞那里早已有所耳闻。但是今日听到锦曦自己说出这话来,琴丫心里的感触还是被再次震了一下。 她捏了捏锦曦的手,环视这眼前的一切美好景物,问道:“今非昔比,一切都过去了,曦儿,如今,你满足了吗?” “不,我永远都不会满足的。”锦曦不假思索道,人心的**,是在一步步的接近预定目标,然后再一步步的扩充起来的。 她若满足,就意味着停下追逐的脚步。追逐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永远没有原地踏步走,也就自然没有满足。 “曦儿,你跟我们不一样!”琴丫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最后只是用力吸了下牛鼻子,认真道。 锦曦笑了笑,戏谑的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道:“我倒没觉着我哪里跟你不同啊!” 琴丫也笑了起来,突然伸手抱住锦曦的肩,低声道:“曦儿,我感激你,打心眼里的。” 没有锦曦的不满足,就没有她琴丫的今时今日。不是锦曦先斩后奏把她带出山,安置在千里香做事,让她长见识,只怕这会子,她早已被那个好赌的姑父卖给了更深山里面的老鳏夫…… 锦曦愣住了,这丫头,这是怎么了,这样突然抱住她说这样的话,弄得锦曦怪不自在的。正要推开她打趣一番,琴丫已经松开了锦曦,侧过脸去抹了把有点红的眼睛。 “曦儿,咱不跟这说话了,后院要开饭了,我都嗅到菜香了!”说完,也不待锦曦反应,直接拽起她就往后院跑了去。 难得今年过小年大家伙都聚在一块,夜里的小年席上,酒菜格外的丰盛。孙氏几乎是把大年夜里该有的排场都给拿了出来招待大家。 酒席原本是打算摆在前院的堂屋,但是孙氏说夜里那边有点冷,不如后院大饭堂暖和。 于是,酒席便摆在后院的大饭堂,两张大桌子没有分开男女席,而是拼接起来凑成一张大桌,所有人都坐了席。 饭堂里面摆着四只炭火盆子,虽然用的是一般的炭,其中还混杂着些炭头,难免有些刺鼻的烟味。但是,比起村里九成的人家用不起炭,过冬都是拿锯碎了了木头沫子混合着松枝取暖,锦曦家的待遇已经是极好的了。 锦曦留了个心眼,将门窗的地方都没关严实,好方便烟味的散出。 小年这一夜,锦曦家可谓是温馨热闹。屋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饭堂里却是温暖如春。过年的年味,随着这些欢声笑语,杯盏交错,孩子们的欢呼,而越的浓郁,如一坛封存许久的老酒,浓香四溢,让人心醉。 几家欢喜几家愁,然与此同时,隔着一块池塘的村子里老梁家那块,又是另一番光景。 梁愈洲和崔喜鹊两口子,秉承成亲时候就约定好的,每年的小年夜,都要去村那头的老崔家陪着崔喜鹊的爹娘一块过。 老梁头这个月是跟着四房过,于是,崔喜鹊下昼的时候便跟大房如今的当家媳妇桃枝那说了,让老梁头小年夜去大房过,这边梁愈洲也跟老梁头给说好了,老四两口子天色煞黑便锁门去了老崔家。 桃枝和金氏在大房的灶房里,金氏坐在下面塞柴火,桃枝把持锅上,切菜剁菜下锅翻炒煸炝蒸煮,桃枝一一做的得心应手,娴熟利落。 不一会儿,各种菜的香味,便充盈在小小的灶房,惹得外面堂屋的梁礼青,不一会儿就把头朝灶房这边探一探,。 “四弟,红烧鳊鱼起锅了,你来帮二嫂尝尝咸淡?”烟熏火燎中,桃枝温婉的声音朝灶房门口,扶着门框的那双半大小子的手喊道。 扶着门框的手显然动了一下,略略一迟疑,便传来梁礼青的哼声:“是咸是淡你自个不会把握吗?亏得你还拿着锅铲站上锅,装模作样给谁看!” 哼完,梁礼青转身便离开了灶房门口,踢踢踏踏着回了他自己的屋子,一头就栽倒在床上。把床上新拢的麦麸皮枕头假想成桃枝,狠狠的用拳头砸了两下。 “臭寡妇,霸占了我二哥,把一家人哄得团团转,还想用鱼来收买我?哼,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比锦曦那贱丫头,还要长一岁呢!” 又砸了两拳头,胸口还是闷闷的,这才现这床上的床单被套还有枕头,全都换了干净的。 “该死的寡妇,啥时候跑到我屋子里来了?”梁礼青气的涨红了脸。他下意识伸手在那枕头上撸了一把,不再是以前摸上去那种油腻腻的触感,他嗅了嗅自己刚刚砸过枕头的拳头,咦,再不是以前那种汗味混合着头油的难闻气味。 手上竟然还留着一丝淡淡的香胰子的气味,这气味,说实话,还真是好闻。梁礼青坐在床边,皱着眉头呆。 灶房这块,金氏有点诚惶诚恐的跟桃枝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枝儿啊,那啥,娘晓得你是个好嫂子,你四弟那……” “娘,你甭担心,我没事的,四弟还是个半大孩子,我做嫂子的不会跟他较真。”桃枝一边把切好的猪肝往油锅里推,边对灶口的金氏投去一个放心的笑意。 灶房里暗淡朦胧的光线中,袅袅升腾的热气,映着桃枝温婉的面容,给人的感觉的这么的柔顺可亲。 金氏咧嘴一笑,诶了一声,满心欢喜的埋头继续往灶口里添了一大把柴火。 “哎哟,娘啊,这灶里的火势过旺了,猪肝子受不住。”桃枝搁下锅铲,三两步绕到灶门口,接过金氏手里的烧火棍往灶里倒腾了几下,柴禾被分散开,火势也随即矮了下去。 桃枝看了眼身旁习惯性的站起身,因为慌乱和内疚,而下意识揪着衣裳角的金氏,桃枝鼻头微微一酸。 婆婆这是从前在奶奶谭氏的威压下,留下的阴影呢,桃枝少不得听孙氏和锦曦提过,谭氏对犯错媳妇们的惩罚! 桃枝微微一笑,对金氏柔声道:“娘,没啥,糊一点点也不碍事,胜小子就爱吃有点焦糊的猪肝子汤。下回,你要往锅里添大柴禾之前,就看看锅里的菜势,要么问问我,没啥,啊!” 金氏愣了下,看着面前儿媳妇这张友善亲和的笑脸,直直的点点头。桃枝弄好灶口,又赶紧起身去了锅上。 这边,金氏垂下头重新坐下身,抬起袖子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这一切真像是在做梦,她竟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有这样的好媳妇陪在身边这样对她好,不嫌弃她。 梁礼胜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灶房,瞧见灶房里这娘和媳妇一个锅上一个灶下,温馨热闹的场景,梁礼胜的心头也是涌过一阵暖意。 “怎么就你一人?爷呢?”桃枝过来从灶房探出头,扫了眼堂屋,转身诧异的询问梁礼胜。 “我去接他过来一块吃夜饭,可爷说他晌午吃得太撑,夜里吃不下,让我回来!”梁礼胜如实道。 “那怎么行,再吃不下也得过来做一会儿啊,今夜可是小年夜,放他一个人在屋里,多冷清。”桃枝道,催促梁礼胜再去。 金氏也在下面帮着一起催促,道:“枝儿还给你爷温了酒,那酒是他爱喝的呢。” “嗯,我把嘎公留下的酒给爷温了一壶。”桃枝点头道。 陈医正自打那日被锦曦家请去,为文鼎诊断了一番腿伤后,留下了两个疗程的药。过了两日,陈医正便带着药徒林儿匆匆动身离开了金鸡山村,说是得回京城的宅子去取一套医药行头来,得要年后才能回村。 陈医正临走前,将他从县城带过来的那一坛子酒,配以一定的中草药,用以舒缓老梁头的胸闷气喘等老疾。但又怕老梁头得了一坛子药酒,身边没人约束肆意饮酒伤身,便把药酒坛子搁在大房,让桃枝有节制的给他喝。 “要不,我也过去请爷?”桃枝道,抬手就要解下腰上的围裙,被梁礼胜拦住。 难得自己媳妇还这样孝敬爷爷,殊不知爷爷那边,可还是对她满心眼的看不上眼。梁礼胜不傻,自己的媳妇自己疼,才不让她去老梁头跟前受委屈呢! “不用你去,我再去就是了!”他忙地道,转身大步出了灶房。 “那就可要快些,猪肝汤起锅,咱就可以摆碗筷开饭了。”桃枝追出两步在后面叮嘱。 梁礼胜头也不回的摆了下手,道声:“晓得了!” 不一会儿功夫,梁礼胜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金氏和桃枝涌上去,看见老梁头还是没来,都很惊诧。 “算了,不用再去了,爷已经脱了衣裳上床躺下了,让咱谁都别去吵他!”梁礼胜道,直接喊了梁礼青进灶房去端菜。 桃枝和金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枝儿,要不,咱盛碗饭菜给你爷那端过去?”金氏询问道。 桃枝想了下,道:“娘,算了吧,爷让咱别吵他,那咱就听胜小子的,让爷好好睡吧!”说完,桃枝转身也进了灶房,开始布筷子摆饭。 后院东厢房里,屋子里黑乎乎,冷冷清清。床前的小矮凳子上点着一盏豆油灯,能照见的范围就床前巴掌大的地方。 老梁头披着外衣,佝偻着背坐在床上,被窝里没有半点暖气。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里,捧着一盏白纸画卷。 他颤抖着手将那画卷凑近床前的豆油灯,眯着眼睛端详着画卷上那张熟悉的面容,良久都不吭声,屋子里,只有手指摩挲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老婆子啊,你走了倒是解脱了,两眼一闭两脚一瞪,啥事撒手不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尽冷落白眼啊……” 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谭氏的画像栩栩如生,这是那回谭氏坐头七,梁礼辉回想着记忆中谭氏的神态给描摹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坟前给烧了,被老梁头要了去,并保留了下来。 有事没事的时候,老梁头就喜欢在屋子里看谭氏的画卷,跟她说会话。 “孩子们大了,一个个翅膀硬了都去顾自个的小家,我这老的,成了多余了!梅儿自打那回跑了,就再没音讯,不晓得是死是活!我也想随你去,可心里还是放不下!” “老婆子啊,我x子不好过,屋里冷清的怕人,身旁都没个人说话,做个伴儿,苦啊……” “老三那孩子,看来是当真跟我这老儿恼怒上了,这都小半月了,都没过来瞧我一眼。老婆子,你说,我这是造了啥孽啊!” 这一夜,万家灯火,都在欢度小年,老梁头坐在床上,捧着谭氏的画卷,低声呢喃着,抹着泪。豆油终于燃尽,当最后一丝星火跳跃挣扎着,终归还是逃不逃油尽灯枯的宿命。 屋里顿时被黑暗吞噬,老梁头孤身坐在床上,黑漆漆的夜里直叹气。 同样的夜晚,在长桥镇一域的一条富人集聚的巷子里,夜风从宽阔而深长的巷子里拂过。 其中一座朱红色宅子的门楣下,贴着杨字的一对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院墙里面,是两进的屋舍。院子里栽种着各种草木,回廊下每隔几步就悬挂着照亮的灯笼,不时有下人打扮的人,端着香茶糕点从廊下经过,径直朝后院而去。rs 第三百六十八章 莫欺少年穷(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梁愈林的悲愤(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梁愈林的悲愤(二合一) 后院的一间布置奢华艳丽的厢房内,不时传出阵阵妇人们欢快的笑语声和摸牌的哗哗声。 杨氏穿着明艳的秋香色大团花的襦袄襦裙,头上髻高堆,插着各种珠花钗环。脸上也是浓妆艳抹,指甲涂了鲜红,因为要不时抬手去摸牌,露出袖口处一根金灿灿的镯子。在灯光下出耀眼的光芒,很是让人眼馋。 坐在杨氏左右手的两个妇人,皆做仆妇打扮,是梁锦兰在为他们购置这座宅子时,一并给买来伺候杨氏和梁愈林的。 而坐在杨氏对门,那个穿着打扮于仆妇稍有不同,且做少妇打扮的妇人,她跟杨氏这恭维奉承话说的最多,便是梁锦兰的儿子壮壮的奶娘徐氏灵芝。 因为在金鸡山村那会子,徐氏就日日跟在杨氏身后谄媚,颇得杨氏欢心。横竖壮壮过了年就快一岁,也到了断奶的时候,徐氏无处可去,就求了杨氏,留在杨氏身边继续伺候。 杨氏正跟这打出一张牌,徐氏在对门做叫好状,外面一个叫做长丁的小厮急匆匆来到门口处回话。 “长丁,不是打你去喊老爷过来帮我摸牌么?怎么还不见他人?”杨氏眼皮也不撩的问跪在门口的小厮长丁。 “回夫人话,老爷说他不打算过来,让夫人自个打!”长丁垂首回道。 “那怎么成,我这牌技是他教的,这还生疏的很,他不过来,我输了银子咋办?你赶紧再跑一趟,把他给我务必喊过来!”杨氏道。 “夫人,你就别谦虚了,虽说是老爷教授了你牌技,可我看夫人这打的可上路了,贼好呢!你们两个说,是这样不?”徐氏笑着跟左右两边陪练的仆妇问道。 两边的仆妇自然都笑着应承,纷纷恭维杨氏打的好。 杨氏得意的摆了摆脑袋,带动髻上满满当当的首饰出乒乓碰撞的清脆鸣音。 “哪里哪里……”她谦虚道,又问长丁:“老爷呢,他在做啥?” “夫人……”长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跪在地上苦着脸。 杨氏一撩眼皮子,声音带上一抹厉色,喝问长丁:“老娘问你话,你哑巴了吗?老爷在做啥?” “夫人莫恼,老爷还在饭堂那自斟自饮,一个人又哭又笑……”长丁不敢隐瞒,低声道。 “啥?”杨氏一惊,手里的牌掉到桌上,叮咚一声,她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这样喜庆过年的日子,他鬼哭个啥!死鬼,就是不让人省心!”杨氏骂咧着,朝桌上也跟着站起身的三个仆妇一挥手:“散了散了,我瞧瞧那死鬼去!”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才走到屋门口,徐氏从后面追上来,双手恭敬的为杨氏献上一件猩红的披风,又将一只暖手的捂子递过来。 “夫人,老爷怕是醉了,要不,奴婢陪你一道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徐氏请示道,一脸的关切。 杨氏对徐氏的体贴和恭敬很是满意,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啧啧,醉了又如何?难不成还敢耍酒疯打我不成?” “可是夫人,你难道忘了上回在金鸡山村的田埂上,老爷他可是把你压在身下,脸都打肿了,害得少奶奶心疼了好久。还是让奴婢陪着你一道过去吧!” 不提上回田埂里挨打那事还好,一提,杨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狠狠一撇嘴,马脸耷拉下来,道:“那个死鬼,最是个狼心狗肺的,那回老娘我是没有防备才着了他的道。这趟,他要还敢动老娘半根汗毛,我跟他拼了我!” “夫人,如今今非昔比呀。杨家那边可是把湖海县杨记布庄的掌柜一职,拨给了老爷,等到过了年开春,老爷就要去湖海管事,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男人,少不得都要些脸面,夫人往后还是忍气吞声些吧……” “呸,做了掌柜又如何?那还不是我娘家的产业?老娘跟他半辈子夫妻,他如今被老梁家除名,吃我老杨家的,住我老杨家的,我还治不住他!”杨氏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徐氏垂头恭送杨氏离去,待到杨氏走开,徐氏抬起脸来,白净光滑,保养得好的脸上,闪过一丝歹毒阴险的冷笑。 “要长相没长相,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就是仗着有个有钱的娘家,又生了个摇钱树的闺女亲上加亲么,有啥能耐在老娘面前摆夫人的谱儿?哼,老娘早晚一脚踹了你!” 杨氏气匆匆撞开饭堂半开半掩着的屋门时,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酒气,还夹杂着呕吐的馊味。 “唉呀妈呀,你这个死鬼,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闹腾的!”杨氏用袖子捂住口鼻,也不去看饭堂里的梁愈林是何形容,扭头就冲到院子里,扯开那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吆喝。 “人都死哪里去了?快些过来清理饭堂,老娘花钱买你们一个个回来,是供着的吗?” “来了来了……”紧接着就响起慌乱的答应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眨眼功夫小厮长丁还,还有先前那两个陪着杨氏打牌的仆妇,也都赶过来了,徐氏没来。 饭堂里面,杨氏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梁愈林,其他人都在忙着收拾狼藉。 “死鬼,咋不见了呢?难不成被乌鸦给叼去啦?”杨氏提着身上的大团花百褶襦裙,踏着地面腰身都不弯的找着,口里骂骂咧咧。 突然,脚下被一物绊了一跤,杨氏哇的一声尖叫,挥舞着手臂栽倒在地,鼻子都快碰平了。 这个时候,她也才终于找到了梁愈林,他四仰八叉的躺在桌子底下睡大觉呢,怀里还抱着一壶酒…… 梁愈林被小厮长丁,还有另外一个小厮长荣给抬回了他和杨氏睡觉的屋子。从饭堂去后院睡觉的屋子,有一小段路,徐氏后面赶来,原来是去取褥子去了。梁愈林一路上都在哼哼唧唧,眼睛半开半闭,似醉非醒。 对杨氏的叫喊问话毫不搭理,只兀自含含混混的骂人。 “臭,臭婆娘、挑拨是非……兴风作浪……害得老子……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 “娘啊……儿不孝……过年不能给你坟头上香……” 杨氏的脸气的煞白,紧咬着牙跟在一旁急匆匆的走着,一言不。 “夫人,老爷这嘴里嘟囔些啥呀?”其中一个仆妇好奇问道,她是后来的,对杨氏和梁愈林从前的那些事情是一点都不清楚。 杨氏一张马脸铁青着,扭头狠狠剜了一眼那个仆妇,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个仆妇身子一转,摔倒在地。 “多嘴的贱货,打死你活该!”她叱骂,一口唾沫稳稳啐在那个仆妇干净整洁的衣裳上,仆妇捂着红的脸,赶紧跪下来磕头求情,杨氏睬不不睬,转身就走,留那仆妇跪在冰冷的院子地面。 徐氏垂着眼紧跟在杨氏身侧,一言不,谁都不敢再出声,唯独梁愈林还在那含混不清的咒骂。 夜风深寒,梁愈林身上的褥子滑了下来,另一个仆妇欲伸手去牵一把,被杨氏抢先一步把褥子扯了去。她把那褥子胡乱卷成一团,夹在腋下气鼓鼓的越过梁愈林,先跨步去了后院。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哪……”梁愈林被两个小厮打横抬着,挥舞着双手,仰望着头顶黑色的苍穹,像一条缺水的鱼儿在浅滩上做着垂死的挣扎…… 翌日,天气依旧晴好,一轮火红色日头从东面山头探出半边,官道上,梁愈忠一家将孙老太一行,亲自送上马车。 后面的牛车上,绑着满满一车的东西,一半是他们自个置办的年货,一半则是锦曦家送的年节礼。孙老太一份,孙老爹那边一份,还有一切其他的礼品,是孙氏托孙玉霞转交给孙家沟其他几乎交情深的人家的。 大家笑着挥别,约定年后再见,孙二虎赶着马车在前,载着女眷。后面孙大虎和孙玉宝则赶着牛车,一前一后,四平八稳朝着西面群山那边而去。 直到马车在前方路的尽头化作一个小黑点,这边官道上送行的人才转身回院。 忙年忙年,过了二十四的小年,村民们都丢开了活计,男女老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过大年而忙碌。村里街头巷尾,到处充盈着欢声笑语。 隔着一口池塘的官道这边的锦曦家,也是同样热火朝天的为过年准备着。 三间铺子都打烊暂歇业,十五亩的田地里都种上了油菜和冬小麦。今年添置的二十多亩田地里,暂且荒弃在那,留等明年开春再耕种布置。 柳家塘也挖得差不多,年内河里的水位落了,也得等到明年开春河水上涨,再引河水过来注入。鱼苗是至关重要的一事,锦曦在构思着要租赁鱼塘养鱼这个念头时,便已跟茗山阁的洪厨子那,探讨过好多回。 洪厨子担任茗山阁的大厨,茗山阁后院就有一口小水塘,专门用来饲养那些鱼儿,洪厨子对这一块颇有经验心得。 如此一来,当真什么事情都暂且打住,眼下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忙年了。 这边送走了孙老太一行,那边,张屠户就带着一整套的杀猪工具进了叩响了锦曦家的大院子门,因为今日约好了杀年猪。 一行人簇拥这张屠户去了侧院的大猪圈前,猪圈打理的干净,三只肥头大耳的花猪躺在那里晒太阳,嘴巴里还在嚼着菜梗子,哼哼唧唧的叫。 另外还有两头半大的猪崽子,在猪圈里上蹿下跳。 孙氏指着其中那头黑色,身体圆润的黑色猪崽子对众人道:“那头还没长成,我是打算留到明年三四月那会子再卖。” “那边三头躺着晒日头的猪,一头宰杀了过年食用,另外两头卖。”孙氏道。 锦曦也在其中,扶着猪圈外面的一排半人高的木栅栏,目光随着他们的话而落在里面的猪身上。 虽然如今日子过好了,但孙氏持家一直秉承勤俭节约的习惯,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 张屠户打量着那三头身体**,四肢短粗的大花猪,笑眯了眼。随即又有点讶异的看向孙氏和其他人。 孙氏恍然过来,笑了下接着道:“杀中间那头,我家如今人口多了,过年腌肉啥的,得要半边猪。还有半边,我家大房和四房都定了。” 梁愈洲两口子一直在镇上铺子里做事,家里没有养猪,大房今年自然也没有。这两家过年的猪肉,自然是从三房这边买,这话是早前就说好了的。 “曦儿娘,那边那头长白条的半大猪崽子你是怎么打算的?那长白条体型俊啊!”张屠户又指着剩下的一头问道。 男主外,女主内,后院这块都是孙氏在家操持,自然她最有安排权。梁愈忠甚至都把言权也一并让了出去,只背手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自家猪圈里面的肥硕果实,在心里感叹妻子这一年来的辛苦操持。 孙氏看了眼张屠户指向的那头,笑了下道:“我也是瞧着它身形俊,又是母猪,想留着当猪娘来养呢,希望来年产下的猪崽子,也都身形俊!” 锦曦听到孙氏的想法,忍不住抿嘴轻笑了声,合着,孙氏打得是漂亮猪妈妈就必定能生出漂亮猪宝宝来?这恐怕有点悬,从基因上来说,还有一半取决于那位神秘的猪爸爸。 张屠户却狠狠惊讶了一把,梁愈忠也是这才听到孙氏的这个决定,也惊诧的看向孙氏。 养猪娘可不是一件说说的简单事,那可费成本了。从怀猪崽子,一直到猪崽子断奶能给人抱走这些月里,那是忒耗猪食的。 这还只是其次,初生的小猪崽子断奶长牙前,也是极耗功夫的。稍有不慎,给死了几只,可谓一年来就白搭成本人力了。 当然,倘若运气不错,猪娘也争气,一窝能生下更多健康的小猪崽子,又恰好赶上那一年猪崽子紧缺,也是能好好赚上一笔的。 只因为这事风险大,乡下人家养猪娘的不多,如金鸡山村这般大的村子,有将近二百来户人家,养猪娘的人家最多也不超过五家。 “曦儿娘,你打算好了?”梁愈忠只问这一句。 孙氏脸上没有半丝退缩,坚定的点点头,道:“嗯,我和董妈都打算好了!” “成,那咱就养!”梁愈忠咧嘴一笑,很干脆的道。 整整忙了大半日,才把那头过年用的猪给拾掇了干净,张屠户带着家里的伙计们,用板车把另外两头猪给带走了,并说好等到年后再过来结算卖猪的银子。 下昼,大房和四房的人都赶过来称猪肉,大房过年四口人,梁礼智照例留在县城的师父家不回来,于是,粱礼胜便称了四十斤肉。 四房梁愈洲两口子,割了二十斤肉。照着眼下外面猪肉的市价,猪肉已经涨到了五十文每斤。 梁愈忠和孙氏决计给他们四十五文的单价算,但是大房二房坚决要照着市价来。无奈下,梁愈忠和孙氏只得收了。 临走前,孙氏叮嘱这两房,让夜里务必过来吃杀猪饭。 大房和四房的人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锦曦自家人。孙氏看着面前案桌上,大盆里,屋梁下面,那摊开的,堆着的,挂着的,一坨坨,一串串,一刀刀的猪肉和猪内脏,眼里心里满是欢喜。 一旁,锦曦正跟换了鞋子,准备出门去镇上市集采办蔬菜的蔡庆阳那,细细交代采办的清单及份量。 “……莲藕十斤,包菜四只,香葱两斤,豆芽菜三斤……有些菜市集上若是没有,你就去刘大户他们家的暖棚里买……” 蔡庆阳全都记在心里,转身出去套车去了镇上。 “曦儿,人家暖棚里买,那价钱可贵多了!”孙氏过来道。 刘大户是镇上出了名的乡绅,家里人多,专门斥巨资搭建了长桥镇第一座用来种菜的暖棚和花房。 听说里面种了许多于季节不符的蔬菜。自家人吃不完,也对外售卖,但是那暖棚里面的蔬菜价格,自然是要比外面市集上的应季菜翻了几番。 “贵就贵点吧,难得今日请大家吃杀猪饭,桌上除了猪身上的玩意儿,总得有些其他的做点缀不是?”锦曦一笑而过。 孙氏还是在那兀自心疼,锦曦想到一事,抬头见梁愈忠正风风火火反而从屋外端进来一只大盆,盆里面是一只大猪头。 “曦儿快来,瞧瞧这猪肉,你不最爱出卤舌条么,回头夜里酒席散去落了闲,我跟你母亲就把这猪头给煮熟了剔了,明儿你就能吃到舌条。”梁愈忠兴奋道。 “卤猪头肉也好吃呢!”锦曦抿嘴一笑,随即话锋一转,道:“爹,回头夜里请家里人过来吃杀猪饭,爷那……咋办?” 听到锦曦提到老梁头,梁愈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上回那顿饭,他可是被弄怕了。 孙氏回忆起那回老梁头借酒装疯,跳到桌子上打砸谩骂,吧儿孙们一个个训斥的劈头盖脸不说,还差点用黑铁烟盒砸破了锦曦的脸。 “曦儿爹,咋办呢?”孙氏问道,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心悸和后怕。 “那就不请了。”梁愈忠闷声道。 “不请?那也不像话呀,咱家杀了猪,请他们过来热闹哄哄的吃肉,把曦儿爷一个人撇开,说不过去,也于心不忍。”孙氏害怕归害怕,但善良正直的本性一直存在。 梁愈忠没有张口,锦曦出声道:“娘,我看,不如咱等会就直接割几斤肉,再配上一坛子酒,还有些其他的糕点吃食,回头庆阳哥采办回来,再给配条大草鱼。回头明日上昼给爷那送去,横竖这年节礼咱家还没送呢!”两股合一股,省事省心还又好看。 “曦儿爹,你说呢?”孙氏看向梁愈忠。 梁愈忠点点头,道:“成,那就照着曦儿说的办,今夜里的杀猪饭,咱就不去叫了,我都给叫怕了,宁可明儿给他送些东西,大家都落个清静!” “那,等回来咱开饭前,我每样菜都给挑拣些,让喜鹊他们给老爷子那送过去吧!”孙氏道。 天色渐渐黯下来的时候,锦曦家的后院灶房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灶房里面,孙氏,简氏,崔喜雀,桃枝,都系着围裙忙得有条不紊。 金氏坐在灶口,一门心思侍弄着里面大锅的灶火。听着大家一边侍弄饭菜,一边说说笑笑,金氏很是喜欢这样的热闹氛围,时不时在那咧开嘴跟着笑。 “喜鹊,你们过来那会子,可去后院跟老爷子那招呼一声?”孙氏问一旁切菜的崔喜雀。 “唉,快甭提老爷子了,自打上回在三嫂你这吃酒乱撒威风后,这段时日,跟我们都在闹别扭呢!”崔喜雀一边把土豆切成细细的丝儿,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啊?怎么说?”孙氏诧异。 “除了一日三顿,我和老四能送进他屋去,其他时候都把们关着,出来上茅厕兜面遇着了,也跟不认得似的。我去跟他要脏衣裳和被单洗,也不开门,也不搭理,让老四去要,被骂了出来,说咱都是狼心狗肺,虚情假意的白眼狼……” “不会吧?老爷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啊……”孙氏道,从前老梁头在老梁家,还算是一个比较拎得清的人,至少不会把对三房的不满撒到四房去。 “怎么不会?三嫂你要不信,就问桃枝去,他们大房这段时日,也是吃透了老爷子的折腾!”崔喜雀一指那边正忙着炸丸子的桃枝。 “桃枝,果真是这样吗?”孙氏转向桃枝,又问。 桃枝苦笑了下,道:“如四婶说的,爷自打上回那一闹后,这段时日跟咱都别扭。也不大出来走动,昨儿小年夜让胜小子去请了两趟,都不过来吃饭,说歇着了,让谁都别去打扰他。” “哼,我和老四从我娘家那吃过了夜饭家来,刚进院子门就瞧见老爷子披着外衣站在东厢房门口嘟嘟囔囔,见是我和老四,当场就指着鼻子开骂。说咱都是白眼狼,过节都撇下他,出去吃肉喝酒……我和老四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崔喜雀叹道。rs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梁愈林的悲愤(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海螺姑娘(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章 海螺姑娘(二合一) “啊,那你后来是怎么给说开了的?”孙氏问。 “老爷子揣着清楚装糊涂,咱这些人就是全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开!这不,桃枝和胜小子他们听到后院这边的动静,赶过来解围,老爷子可不认账,说大房叫吃饭都是假惺惺的,不是真心的请……”崔喜雀道。 桃枝再次苦笑着摇头,用筷子挑动着锅里炸得金黄色的肉丸子,道:“真是冤枉死人了,可怜胜小子腿都跑断了,还说咱不是真心实意……” “那最后怎么消停的呢?”孙氏追问,心下暗诧老梁头如今怎么成了这样的性子? “是我使了一招苦肉计,装肚子痛,才终于消停了!”崔喜雀接过话茬道,言毕,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腹部。 孙氏看了眼崔喜雀罩着厚袄子的腹部,都快五个月了,还是没有显怀,不由担忧问道:“喜鹊,你的肚子这段时日还好吧?” “多些三嫂关心,我和娃儿都还不错,胃口也好。”崔喜雀嘻嘻笑道。 别人家怀了身子的人,好多都闻不得油味,孙氏怀锦曦锦柔那会子就是如此,但还是要硬着头皮下灶房侍弄老梁家一大家子的饭菜,回回饭菜上了桌,别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她却是啥胃口都没有。 “你这样,大人孩子都好,我们也都放心。”孙氏道。 “表姐,先前我们过来你家这边,就瞧见爷一个人在那西夹巷子里走来走去,瞧见我们出来,他冒了个头又赶紧缩了回去。”桃枝想到这事,对孙氏道。 “老爷子那是在张望呢,张望三嫂他们过去请他吃杀猪饭呢!”崔喜雀笑着道,“我和老四出门的时候,他就在东厢房屋檐下站着,瞧见我们出去,他也不问。老四心里还为昨夜的事情憋着气,存心没跟他那吱声,我猜啊,这会子老爷子必定是坐立不安,气闷的要命!” 孙氏想到老宅子那边指不定还在生闷气不晓得又要怎么闹腾的老梁头,再没有心思再跟灶房这说笑,跟她们交代了两句一脸郁色的出了灶房门,来到饭堂。 饭堂里梁愈忠陪着梁愈洲他们一大群男人,正在那喝茶侃大山。 孙氏四目一看,没瞧见锦曦,便将梁愈忠招出了饭堂,两人在门口一阵嘀咕。 “曦儿爹,要不你赶紧去村里把老爷子也请过来吧,父子没有隔夜仇,这样子闹下去,连带着他们两房都不得安生啊!” “爹把大家伙搅得不得安生,还是冲着咱三房来的,就是在等着咱过去跟他低头认错,我这些时日很是琢磨透了这些!”梁愈忠浓眉紧紧皱着,沉声道。 “既然他这半个月来还在变本加厉的闹腾,那今个的饭菜你也甭给那送了,送去了也要受奚落!”他道。 “那咱就再低回头吧,这大过年的,和和气气多好,别别扭的也不是个事儿啊……”孙氏劝着,在她看来,这趟他们家冷落了老梁头小半个月,已经是非常震撼的事情了,孙老太离去前,也叮嘱了孙氏,毕竟是晚辈和长辈,啥事差不多就得了,见好就收。 “可以低头但不能认错,咱没有错!就该让爹也反省自个,咱曦儿都差点破了相!为老不尊的,咱也不能愚孝。我想到上回那事,这会子都还又气又怕!今个还是不能去请,横竖明儿咱就去送年礼了,横竖再给晾他一日!” 梁愈忠一拳定音道,不管孙氏如何想法,转身进了饭堂,继续跟梁愈洲他们侃大山去了。孙氏知道梁愈忠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再坚持,叹口气转身也去了灶房! 老梁家。 老梁头背着手,手里握着旱烟杆子,也没有点火,就这样在西夹巷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不时站到巷子口,朝着青石板路的那头张望两下。 今日是老三家杀年猪,老梁头是知道的。从上昼村口外面那边,远远传来炮仗的声响,他就知道了。 还以为老三家会借着今日这个锲机来请他,他也就顺势而下,给大家一个缓和的机会。没想到,从上昼一直等到下昼,他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一番挽回那日颜面的说辞。 但是,眼看着这天色都快要黑下来,大房四房都锁上屋门出去了,老梁头也猜到了大家必定是被老三家给请去吃杀猪饭去了,而他,却惟独被撇了下来。 老三家那边没有半只人影过来打声招呼,就连大房和四房的其他人,都是锁门就走,也不告诉他去哪里! “老梁叔,这天快黑了咋还站在巷子口吹冷风哪?”身旁路过的一个村人热情的跟他这打招呼,老梁头转头心不在焉的‘嗯嗯’了两声,背着手折身进了巷子口。 都说养儿防老,这一个个的,都合着伙儿的孤立冷落自己,老梁头心下一片忿然,唉声叹气着回了冷清潮湿的东厢房。 …… “……贫穷的渔夫有一日,留了个心眼,去而复返,刚好瞧见灶房的水缸里青光一闪而过。一个美丽的姑娘从水缸里跳了出来,开始淘米做饭……” “海螺姑娘和渔夫住在一块,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是两人都觉得有滋有味……” “有一日渔夫出海回到家中,瞧见海螺姑娘美丽的青丝,成了一头雪白银……原来是海神娘娘责怪……” 橘红色的烛火从西厢房里溢出来,伴随着少女软软的声音。 屋子里,帐幔从两侧挽起,文鼎和衣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他侧着头,目光温和而专注的看着床边矮凳子上,正跟他讲故事的少女。 满屋溢满橘红色的烛光,为少女清秀的容颜,镀上一层迷离的色彩。她软糯的声音一点一滴,从那两片粉色的唇边流泻出来。 文鼎握拳支颚,在她好听且抑扬顿挫的讲叙下,思绪也跟着遐想起来。 “渔夫对海螺姑娘的深情,最终打动了海神娘娘,她成全了他们这对有情人,从此后,渔夫和海螺姑娘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过上了普通渔民夫妻的日子……”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给这个美丽的故事划上圆满的终点。 锦曦徐徐吐出一口气,就是跟老三老四那,她也没有这样有耐心的讲过故事。而今日,她竟然跟文鼎讲了海螺姑娘这样哄骗小孩子的故事,而文鼎,竟然还听得一副遐想的样子。 锦曦抿嘴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道:“文大哥,回回神,故事说完了。这个故事,好听不?” 文鼎睫毛动了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微微一笑,似在斟酌了下词语,道:“故事偏于稚童,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结局。” “嗯,这类型的故事,大多是这样。中间会有点小虐,但都是大团圆收尾。”锦曦道,要不怎么搁在儿童刊物里面呢。 “文大哥,故事讲完了,药汁也冷却的差不多,要不,咱现就把药给喝了?”锦曦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睛,问道。 文鼎略有点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点点头。 锦曦很是高兴,屁颠着起身去那边的桌上端药。 “曦儿,你是我的海螺姑娘么?” 身后,传来他模糊的低喃。 “文大哥,你说啥?”锦曦扭头。 “没,我是说让你小心,别烫到手。”他目光闪烁道。 “放心吧,哪里就那般精贵人,我皮实着呢!”锦曦嘻嘻一笑,伸手端起面前一碗枯黄色,泛出辛辣之气的药汤来。 这人跟人哪,若是没有在一个屋檐底下共同生活过,摩擦过,即便认识个十年八载,也千万别拍着胸脯说什么了解对方啥啥的! 就好比锦曦对文鼎,从前她自认对他很是熟悉,当然,摒弃他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外。 但是,这段时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锦曦才恍然自己从前的认知是多么的狭窄。 就好比喝药,她竟然不知道,一贯在她面前的似乎无所不能的文大哥,在喝药的时候,甚至比老三老四还要难对付。 怪不得上回和这回他负伤,福伯都对他的吃药问题棘手的很。他闻不得那药的苦味,宁肯死撑着也不愿意喝药。 可这药是陈医正临走前开得,千叮万嘱,让锦曦一定要想尽法子,让文鼎按时按量喝下去。于是,锦曦便每日送药过来,都会变着花样的哄着他喝,今日实在是黔驴技穷了,突然就想到了默默付出的海螺姑娘,就用故事来打他,还真凑效了。 “文大哥,这回的药,会比前几日的稍微辛辣那么一丁点儿,不过好在份量要稍浅一些。你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伤就会好得更快!” 锦曦重新坐到床边,用自己的唇轻轻碰了碰调羹,确定温度适中,这才放到文鼎的手里。 文鼎把目光在她白皙的双手上略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希翼,最终还是伸手接过自己一勺勺的喝了起来。 锦曦坐在那里,刚才只不过是用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调羹的一点点,这会子,唇边便有火辣辣的涩苦之味。 她伸舌舔了一下,乖乖,顿时,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唇边一直滑到嘴里,就像包了一嘴的酸辣子! 再看文鼎,他已经将最后一口一饮而尽,然后,皱起来的不止是眉头,整张脸都有点扭曲。 “来,赶紧含颗杏脯。”锦曦从袖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颗杏脯,塞进文鼎口中,他脸上的扭曲这才稍稍缓和一点。 “陈医正有交代,吃过了这药,得赶紧小睡半个时辰,药性才能生效的快。文大哥,你先躺下歇息,半个时辰后我再给你送晚饭过来。” 锦曦接过文鼎手里的碗,放到一旁,起身将他的帐幔落下半边,还留着半边挽起。这也是这段时日摸索出来的他的睡觉习惯,不喜欢把帐幔全部落下。 锦曦很是奇怪,她睡觉就喜欢全部落下来,这也才有保护**带来的安全感。而文鼎的想法显然不一样,锦曦猜测,也许是跟文鼎打小的成长环境有关系吧。 听说曹操睡觉,床里侧都要放一把刀,且不准人在睡觉时靠近,并放出有梦中杀人的习惯。 文鼎留着半边帐幔,兴许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行为。唉,锦曦暗暗感慨,人生太复杂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锦曦将灯笼里的火烛挑得弱下去,让整间屋子里的光线暗淡朦胧下来,营造出一个温馨的睡觉环境。然后,轻轻走出门口,将门从外面带上。 文鼎平躺在床上,听锦曦的话闭上双目,直到屋门被轻轻带上,他侧过头来,眼睛是睁开着的。 侧耳聆听着屋外庭院里,锦曦正跟追逐打闹的一般孩子们压低声音叮嘱,让他们去后院耍闹,莫要吵着他休息…… 孩子们一哄而上,纷纷跑开去了后院。屋外和屋内,顿时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唯有夜风从头顶的屋檐上拂过的呜呜声响。 “曦儿,你就是我的海螺姑娘……”药性上来,眼皮像是被灌了沉沉的铅条,文鼎在沉沉睡去前,呢喃出这句话。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翌日,早饭后,孙氏将给老梁头准备的年节礼拿到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在那仔细清点着,唯恐还遗漏了点什么。 “娘,你昨儿烧夜饭,跟大妈和四婶她们约好了么?”锦曦从屋里步伐轻快的出来,一边系着宝蓝色褐色兔子毛围脖的披风带子。 “都约好了,她们也是今个上昼送年节礼,你挎着篮子先去你大妈那,等你二堂哥他们一道。”孙氏道。 “娘,后来我回屋后,爹没再闹腾吧?”锦曦瞥了眼身后屋门紧闭的东厢房,脸上流露出担忧,轻声问道。 原本梁愈忠今日也是要进村去老梁头那的,但是昨夜后半夜,梁愈忠突然上吐下泻,闹腾了好几回。 孙氏担忧急了,锦曦他们半夜都被惊醒,阿财半夜里去把李大夫给请过来了。 李大夫一番诊断,得出的结论是梁愈忠患了胃疾。梁愈忠的胃以前一直都很好,冷水泡饭就着咸菜都能管饱。 但是这段时日,他的胃偶有不适。昨夜较往常多喝了些酒触动了。李大夫手里是没有药的,都是给诊断开方子,让病患家属自己去镇上的药房买。 昨夜,蔡庆阳和阿财他们当时就要去镇上买药,被梁愈忠拦住。他不放心他们星夜赶路,只让他们天明后再去。 孙氏担忧不已,锦曦让简氏去灶房给梁愈忠煮了一碗加了艾叶的红芝麻糖水,喂梁愈忠喝了几口,便一直在边上陪着,帮忙照顾梁愈忠。 “又起来了两趟,许是那艾叶芝麻红糖水温补的,没再吐了。这会子刚刚才睡去,庆阳和阿财一早就去镇上抓了药回来,文芸娘正在灶房煎药。等会你爹醒来,我先让他把药给吃下去。” 孙氏道,声音略有沙哑。查点完年礼,转过身来,锦曦瞧见她满脸的疲惫之色,眼睛下面有两片浓重的黑影。 “娘,你也别太担心,李大夫说了,我爹是伤了胃。这胃疾,十个人里就有八个或多或少沾惹了,不是啥大事,啊!”锦曦走过去,轻声安慰孙氏。 “回头等爹喝过了药,你也得补个回笼觉,瞧眼眶都青了。大年边下的,可不得一个两个都病倒了。”锦曦叮嘱道。 孙氏抬手摸着锦曦的柔软的青丝,看着已经快要跟自己齐肩的闺女,耳中听着闺女叮嘱的话,心内暖呼呼的。 昨夜要不是闺女在床边一直陪着,她只怕真要胡思乱想了。怪不得人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果真熨帖心怀啊。 孙氏欣慰一笑,想到闺女紧接着要去的地方,又忍不住叮嘱:“等会见着你爷,你那脾气也稍稍收敛一些。跟在你四婶和桃枝表姨后面,尽量少说话。” 锦曦抿嘴一笑,道:“娘,你安心啦,我晓得我爷不待见我的,我把年礼送到就走。” 孙氏笑了下,这才放了锦曦出内院。锦曦经过前面照壁,遇见了坐在木轮椅上,正在欣赏腊梅的文鼎。 阿贵垂手站在他身后十步开外,瞧见锦曦从内院过来,远远朝锦曦垂首以示行礼。 锦曦点了点头,放轻脚步,目光落在斜前方的文鼎身上。 文鼎似乎赏梅入了神,又或者整个人都在走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锦曦的到来。 梅树长势好,枝干上的花苞一株株,经过了两场隆冬风雪,此刻开得正闹。 梅花星星点点,骨骨朵朵,红如血,白如雪,风起,梅枝轻轻摇曳,带动暗香浮动。晨风过处,拂起的不止是落樱纷纷,还有在空气中飘散,弥漫开来的醉人香气,馥郁且游离。 而坐在梅花树下的人,一身银红色莽袍箭袖,腰间束着玉带,脚底踩着粉底青缎小朝靴。宽肩窄腰,墨高高挽起,头顶处用白色的玉箍紧住。一身的神清气爽,一身的尊贵雅然。 从锦曦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到的是他线条利落的侧脸轮廓,透出棱角分明的冷峻。 一缕细碎的墨,从他光洁的额头处随意的垂落下来,拂过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他额首望向面前的梅树,凤眼微微眯着,如一只惬意的猎豹。 朝阳初升,淡淡的红色日光披泄而下,为几树梅花披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梅花美得妖娆斗艳。但跟花树下坐着的那人的风姿相比,这一切都遽然失色。 锦曦的脚步已经顿住,目光竟无法挪开,载着丰厚年礼的篾竹篮子放在脚边。 心里不由想起了一句词儿:金缕衣,玉罗刹,心如流云人如画。用在此番,用在文鼎的身上,简直就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照壁后面突然传来嘻嘻的笑声,随即,两个手挽着手的小女孩从照壁后面转过来。 两个人都梳着同样的双包髻,穿雀红色袄裙,面如满月,浓眉大眼,肤色呈蜜色,且唇瓣偏厚的那个小女孩是锦柔。 而穿青蓝色袄裙,个头稍矮半头,瓜子脸,白净肤色,柳叶眉双眼皮的那个是文芸。 跟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头上戴着虎皮帽子,约莫五岁光景的男娃儿,是文安。 “姐,娘说你去给爷那送年节礼了,你咋这老半日还没走出家门呢?站在这什么愣?”锦柔抬眼瞧见站在照壁处的锦曦,惊讶了一下,脱口扬声问道。 文鼎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过脸来,正好瞧见锦曦略有尴尬的弯身提起脚边的篮子,对锦柔她们几个支吾道:“呃,这就去。” 文鼎微微一愣,认识锦曦这么久,从来见到的都是淡定洒脱的她,沉稳坦然的她,以及大大咧咧的她。这样支吾略有慌乱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锦曦挎起篮子,朝文鼎这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文鼎眼中泛起柔和的笑意,正要张口跟锦曦打招呼。 “文大哥!”锦柔往前走出几步,瞧见那边梅花树下坐着的文鼎,眼前一亮,喊了一声。 “姐,你赶紧进村去爷那吧,回头早些家来啊!”锦柔对锦曦眉开眼笑起来,说完,拽着文芸拔脚朝梅花树那边跑去,顿时,文鼎就被锦柔的叽叽喳喳声给包围住了。 好像是在那缠着文鼎,要他教她做什么似的,锦曦没有多听。梅树下面,文鼎的目光越过面前晃来晃去的锦柔他们三人,投向这边的锦曦,朝她含笑着点头示意。 锦曦报以抿嘴一笑,挎起篮子快步离开了这里,去了前院,朝着村子的方向径直而去。 老梁家内院的东厢房里,除了被驱逐出去的二房没有人到场。其他三房都来了。 大房是粱礼胜和桃枝两口子,四房是梁愈洲和崔喜雀两口子,三房是锦曦为代表。 老梁头坐在桌边,桌子上面堆放了满满一桌的礼品,全是这些底下人送的。 锦曦一路上还才心里做着各种应付老梁头刁难的措施,没想到,今日的老梁头,竟然一改了那日醉酒的凶煞形容,坐在那里和蔼可亲起来。 不仅搬来了椅子让这些底下人坐,还拿出了两碟子的瓜子和花生来招待大家。rs 第三百七十章 海螺姑娘(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老梁头主动低头(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一章 老梁头主动低头(二合一) 听着老梁头在那跟梁愈洲和粱礼胜询问,并探讨各房来年庄稼地里的打算,并给与丰富的经验指导,一旁坐着嗑瓜子的崔喜雀,桃枝,还有锦曦,都忍不住面面相觑,不时互相交换下眼神。 末了,老梁头转过脸来,目光落在锦曦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便很快恢复了慈祥之光。 “曦丫头,爷上了年纪,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了。上回爷醉酒,吓到了你,你莫要往心里去啊!”他突然开声道。 锦曦怔了一下,她没听错吧,老梁头这是在跟她赔不是吗? 她诧异的看向屋里的其他人,看看是不是她自己的幻听,从其他人脸上那种同样惊诧的表情,锦曦知道这不是幻听,是真的,老梁头竟然当真亲口跟她赔不是了。 “唉,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身不由己,明明心里想的是这样,可嘴上说出来的却偏偏是反着的,讨嫌啊,不能怪底下人不孝,只能怪自己脑子不灵光,唉,离死也不远咯!” 老梁头长叹一口气,目光暗沉下来,道。 “这些时日,爷一个人清静下来回想那回的事,老脸汗颜啊!曦丫头,爷在这先跟你赔个不是,好孩子,好闺女,莫要跟爷这上了年纪,脑子不灵光的半死老头子计较,成不?” 老梁头拉下面子来,跟锦曦真诚又亲和,倍显慈爱和愧疚的请求道。 锦曦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不管老梁头是真悔悟还是假惺惺作态,至少说明了一点,这段时日他们三房对老梁头的刻意冷落,让老梁头尝到了厉害,开始懂得做出退步了。 成果收到,锦曦心里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爹的爹,哪里还真能让他做低伏小呢,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顺着台阶往下。 道:“爷,咱们都是一家人,勺子碰锅盖的,说开了就成了。况且,我这人记性不大好,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往后别再犯就成了,大家都互相体谅则个就是,家和万事兴嘛。” “那是,那是,家和万事兴,爷做梦都盼着你们一房房,一个个的,都能兴旺达啊!”老梁头抬手示意锦曦坐下,双目环顾屋里,动容的说道。 梁愈洲和粱礼胜他们都跟着动容的点头,对老梁头的此举,大家伙一直憋闷了好长时日的心中郁气,终于消散的无影无踪。 桃枝也是欣慰的抿着嘴笑,崔喜雀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暗暗撇了撇嘴。 “曦儿,你爹呢?今日怎么没过来?是去铺子里了么?”老梁头顿了一下,又问起锦曦来。 “铺子里二十四就歇业了,要年后才开张,我爹他……”锦曦便把昨夜梁愈忠胃疾犯了的事,跟老梁头还有屋里其他人给说了,大家一听,都纷纷流露出焦急和担忧来,其中,以老梁头为甚。 “啥?这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一晚上起来个**趟,那也受不住啊!”老梁头从凳子上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原地打着转的走着,急道。 锦曦垂眼,上吐下泻的,可不是确实伤身嘛!何况爹如今已将近三十的年纪,再不是那二十出头的壮小伙的身子骨了,胃疾这种病,虽说不属于稀罕,但是一经患了,也不是能轻易祛除病根的,稍有不慎便最易触。 “请大夫瞧过了吧?这会子咋样?”老梁头顿住脚步,又问。 “李大夫瞧过,并开了药,我来的时候药还在煎。”锦曦如实道。 “嗯……”老梁头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皱在一起的眉头突然松开了,大步朝着那边挨着墙壁的一排衣裳橱柜奔去。 来开橱柜的门一通翻检,身后这边的众人都惊诧的看着他,不一会儿,他便橱柜的门也不关的折了回来,手里多出一只盒子,交到锦曦手上。 他道:“这是从前你奶在世时,找人照着偏方给碾的栗子粉。你姑……她打小肠胃就不好,一直靠着这个东西在调理,效用还是不错的,你赶紧拿着家去,让你爹把这冲了喝下去!” 锦曦再一次站起身,掂量着手里的栗子粉,不得不说,谭氏为梁愈梅辛苦寻求来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爷,这个……我爹已经抓过药了,这栗子粉,你还是留着,或者拨一半下来吧,这样的东西难寻……” 锦曦怎么能够让拿就拿,一般的客套退让可是不能丢的,因为她面对的对象是老梁头。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倒跟爷这推让起来?”老梁头佯装生气的瞪了眼锦曦,从她手里抢过那栗子粉盒,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头也不回的道:“我还是亲自给老三那送去,顺便看看他咋样了,这才放心!” 等到最后一个尾音传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面。 屋子里,桃枝站了起来,提醒锦曦道:“你还不赶紧去追?那样的偏方可是好东西,怎么还能劳烦爷大老远给亲自送过去呢?” 锦曦站着抿嘴一笑,站在那里没有挪动步子,更没有要出去追的意思。梁愈洲和粱礼胜都诧异的看向锦曦,有点觉着锦曦托大。 崔喜雀一手轻捶着后腰从凳子上站起身,笑嘻嘻道:“追啥呀,你们咋就没瞧出,曦儿爷憋了这好些时日,这会子三哥病了,可不正好被他逮住个送药的机会过去探望?如此一来,这三哥三嫂心生感激,两边都就趁此机会和好了么?” 锦曦扭头看了眼崔喜雀,觉得这屋子里的人,就属崔喜雀心思最剔透,可不就是这样么,锦曦也是这样想的。 “四婶你说的这些,会不会是咱在背后错猜了爷?指不定,爷心里是当真的担忧曦儿爹的病呢!”桃枝道。 锦曦又看向桃枝,不得不说,孙氏的娘家那一脉的人,心地都是善良正直的,桃枝也是如此! 梁愈洲和粱礼胜纷纷站起身,也跟出了门,打算去锦曦家看望梁愈忠。 “估摸着,我也该跟上去了,四婶,表姨,我先过去了啊!”锦曦跟他们招呼了一声,跟在梁愈洲他们后面也出了屋子。 东厢房里,剩下崔喜雀和桃枝两人。崔喜雀拍了拍桃枝的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道:“枝儿,不是我在背后编派老爷子,你进门日子尚浅,将来跟老爷子处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桃枝看向崔喜雀,便听崔喜雀接着道:“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白脸黑脸唱念做打,他那是样样都来得一手,不然,你表姐,我三嫂他们,何故这些年会被压得死死的?” 桃枝默然不语,过了一瞬,道:“我表姐两口子,比一般人家的儿子媳妇,都要来得宽厚。我也相信,好人终归有好报,我表姐两口子,如今不就是苦尽甘来了么!” “四婶,多谢你提点我这些。我表姐夫如今病了,我想过去陪陪我表姐。” “正好我也想去那边瞧瞧,咱顺道结伴过去吧!”崔喜鹊笑了笑,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老梁头的东厢房,走在后面的桃枝随手将屋门带上。 锦曦和梁愈洲他们脚步子快,还没到村口的地方便追赶上了老梁头,于是大家伙簇拥着老梁头进了锦曦家的大院子门。 内院里,孙氏从东厢房出来,蹑手蹑脚的带上屋门,蔡金山和董妈等候在门口的廊下。 董妈过来从孙氏手中接去喝得见了底的药碗,蔡金山忙地问起梁愈忠的情况。 孙氏看了眼面前的蔡金山和董妈,眼眶略略红了一圈,道:“许是腹中难受,说是一直都没睡踏实,刚刚喝下了药。” 蔡金山面色沉着的听着,安慰孙氏道:“等药性上来,就不碍事了。” 孙氏点头,但愿如此吧。 董妈道:“老爷昨夜起来那么多趟,这会子腹中难受指不定也是饿得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然,我去给老爷下碗鸡汤面?老母鸡的鸡汤可滋补了!” “董妈妈,千万莫要。”大槐树这边突然传来一道略有急切的声音。 这边的董妈和孙氏都将目光投过去,便见阿财将坐在轮椅上的文鼎,从大槐树的另一面推出来。孙氏这才察觉文鼎竟然也一直等候在屋门口。是他太过安静了,也是因为她心思慌乱,满满的全是梁愈忠那蜡黄青白的脸,都忽略了外面的事情。 “文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陈大人叮嘱过,这样的冷天,你得多呆在屋子里好好歇息啊……”孙氏上前两步,关切道。 文鼎微微一笑,看了眼自己腿上搭着的褥子,道:“多谢三婶挂念,我不妨事。” 语速略停了下,又道:“只是三叔昨夜脾胃遭遇重创,此时最是忌讳油荤。虚不受补,待三叔明后日元气回转,再喝鸡汤也不迟。” “文兄弟说得在理,昨夜李大夫临去前,也是这样交待的,我在边上听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夫人细说。”蔡金山道。 董妈一脸懊色,自责道:“瞧瞧我,差点坏了事,幸好有文兄弟适时提醒。那我这就去给老爷熬点小米粥,坐在炉子上,等老爷醒了再喝几口润润嗓子!” 文鼎朝董妈这边投来淡淡笑意,微微点了下头。又跟孙氏道:“三婶也莫要太过焦心,三叔不会有事的,不过是这两日人要吃点苦头,就当是祛病消灾。” 孙氏还真不晓得寡言少语的文鼎,说起安慰人的话来,竟然也是字字句句熨帖在心。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一圈。 董妈点头的功夫都没有,转身就去灶房准备去了,踢到一块石板,差点摔跤。 孙氏在后面喊住她:“董妈,你莫要自责,我知道你是好心。你跟我一样,急的主意都乱了。这大年边的,可别再摔着磕着,当心脚下啊!” 董妈动容的连连点头,拍了拍衣裳转身急匆匆进了灶房。 这边,孙氏也打蔡金山下去了,原本是打算今日熬麦芽糖,但是梁愈忠这病倒了,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文兄弟,你赶紧让阿财送你回屋歇息去吧,这院里风大。”孙氏扭头叮嘱文鼎,脸上难掩倦色。 文鼎点点头,阿财上来,沉默的推着文鼎朝着内院的月亮型拱门处缓缓而去。过拱门的时候,文鼎侧首看了眼身后的内院。 孙氏扶着冰凉的石桌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副心思飘忽的样子,大槐树的一片枯叶,被风吹落下来,落在她的头顶,竟是浑然不觉。 文鼎收回目光,先前柔和的脸庞瞬间冷凝下来。 曦儿娘对曦儿爹,那应该是一种风雨共济,相濡以沫的守护和关怀吧?他在心底问自己。 这些最平常最朴实的关心和情感,为何往往都只存在于这样最寻常朴实的夫妻中呢? 从前,他一直都不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钱,权,利及色的交易,还能剩下些什么? 而如今,在这里,在梁愈忠和孙氏这对最平常最不起眼的夫妻身上,他看到的是真正的关心和守护。 文鼎的眼底划过一丝羡往,还有些淡淡的惆怅。 “速速飞鸽传书,让文卿火速出山一趟。”刚刚回到西厢房,文鼎沉声跟等候在屋里的阿贵沉声吩咐。 阿贵的身手只是其次,文鼎最看重的,是他那一手驯养信鸽的本事。 “少主,这样……不妥吧?”阿贵惊愕道,阿财也是一脸震惊。 “有何不妥?”文鼎眼也不抬的问。 “文卿大夫,他,毕竟是您麾下最得力的军医,军中兄弟刚刚经受一场重创,这个节骨眼上让文卿大夫出山,不太妥当。” 阿贵顿了下,偷偷看了眼文鼎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还是微微眯着的。 “嗯?还有呢?”文鼎问。 阿贵壮了壮胆子,继续往下说:“况且,小姐的爹,不过是区区胃疾,找边上的大夫瞧过,抓了药吃不就成了么?请文卿大夫出山,那不是大材小用么?” 阿财垂着眼站在一侧,一言不,心里却在极度挣扎和纠结。 不可否认,阿贵的分析是理智的,文卿大夫是少主麾下最得力的军医,医术的精湛自然是这些村医和镇医所不能超越的。 但是文卿大夫一直驻扎在山中军营里,他若出山,一面容易引来敌手的察觉,二来,区区胃疾,杀鸡焉用牛刀? 但是,想到这个病着的人,是小姐的爹,在门口心力憔悴的是小姐的娘。小姐虽然面上还是一副豁达开朗的样子,但是,凭着这段时日阿财的贴身跟随,他多少也能看懂小姐的心思。 小姐的心里,那焦急和担忧,一点都不比夫人少。夫人担心,可是跟人诉说,抹泪。可以表现出夫人的惶恐和无措,表现出软弱,而小姐,却不能,因为这个家,其实是小姐在扛。 兴许,文卿大夫出马,老爷的胃疾能更快的恢复?小姐和小姐的娘也就不用这样,暗着明着的忧心如焚? 就在阿财挣扎了好一会,打算出声争取的时候,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的文鼎,突然抬起了手。 “飞鸽回山,传我命:令文卿速速赶往此地,不得耽误,违令者,军法处置!” …… 阿贵这边刚刚将一只白色的信鸽,朝着金鸡山西北面,那片层层叠叠起伏的群山方向放飞出去。前面大院子门外,老梁头背着手急匆匆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梁愈洲,梁礼胜,还有锦曦。 再往后面隔着几十步开外,则是桃枝和崔喜鹊。 院子里正在躬身洒扫的蔡金山瞧见老梁头一脸忧色的过来了,后面跟着的锦曦,在朝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 蔡金山立马会意过来,把扫帚靠在一旁赶紧赔着笑迎接过来,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的往堂屋里请。 “老三病了,我做爹的哪里还有心思去喝茶抽烟?快快快,带我去后院瞧他,我给他带了偏方的好药!”老梁头急道,伸手去推蔡金山,被蔡金山更加热情恭敬的缠住。 锦曦乘此机会,赶紧脚底抹油的去了后院。虽然默许了老梁头借此机会缓和两边的矛盾,给彼此都一个台阶下。 但是,锦曦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就把老梁头直接给带去后院看梁愈忠。 梁愈忠昨夜折腾得都快脱了水,这会子不晓得是清醒的,还是刚刚吃过药睡下了?锦曦得先去后院跟孙氏那知会一声啊,可不得给病中的梁愈忠带来负累! 锦曦小跑着进了后院,一眼就瞧见自己的娘亲孙氏,如石雕一般扶着石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锦曦叫了一声,孙氏都没应,头上顶着树叶,肩上也是,却浑然不觉。锦曦吃了一惊,三步并两的跑过来,帮孙氏拂去枯叶。 “娘,你怎么跟这里站着呢?”锦曦扶住孙氏,难掩心疼。 早上出现了一会儿日头,这会子天又阴了,院子里风大,娘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脸上都有些白了。 “你爹在屋里,喝过药躺下没一会儿。”孙氏回过神来,抓住锦曦的手,道。 “我怕在他跟前呆着,耽误他眯眼。去了别的屋子,等会又听不到他醒来的声喊,就在这站了一会儿。” 锦曦微微皱了下眉,这还只是站了一会儿吗?她的一双手,真是比冰块还要沁骨。 锦曦把自己随身戴着的暖捂子取下来,覆盖住孙氏的手,道:“爹会没事的,娘你赶紧去灶房那烘烘手脚,我到廊下的屋门口去替你守着。” “没事,娘不冷。”孙氏道,看到锦曦跑的红扑扑的脸,随即响起她方才从哪里回来,忙地问起送年节礼的事情。 “你爷那,没说啥不中听的吧?”她担忧问。 “没啥……”锦曦三言两语将老梁头的奇怪态度给说了“我给蔡伯使了个眼色,这会子他正爷那缠驳,也拖不了多久。爹既刚睡下,那还是不要把他吵醒的好。” “曦儿,那你跟你爹这守一会儿,娘去前面跟你爷他们说一声。难得他……还能专门赶过来看望……”孙氏也是神色复杂,说完,便转身去了前院,临走前,坚持要将手捂子套在锦曦的手上。 锦曦离去后,锦曦端着手捂子,站到屋檐下面,隔着一扇东厢房的屋门屏住呼吸,聆听里面的动静。 梁愈忠往常睡觉,那呼噜声是如春雷滚滚,震天动地。而这番身子抱恙,屋里面除了长长短短,气息不稳的吐纳之声,并无其他。 锦曦端着手捂子,面色冷沉如水的站在门口,心里琢磨着事情。 胃痛,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也时常犯过。一般的胃胀倒是没什么大碍,饿几顿,让胃保温,一两日也能缓和过来。若是其他的胃病,那可就不是单单的一两句话,躺几日,喝几副药茶能解决的事情。 胃出血,胃溃疡,以及一些其他的胃方面的疾病,有的还需要涉及临床手术治疗呢。 村医李大夫的医术,锦曦不知到底有多深多浅,今日爹的病情若是没有明显好转,明儿一早得去镇上把王老大夫给请过来才是…… 厢房里,突然传来拍床板的声响,锦曦身子一怔,随即恍悟过来生了什么情况。 一把推开虚掩着的东厢房屋门,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正好瞧见梁愈忠半截身子趴在床边,腮帮子鼓了起来。他一手抓着床沿,另一只手在床下面划拉着,锦曦扫见床底下的木踏板上,放着一只盆。 许是孙氏备在那里接污物的盆,锦曦赶紧弯身将盆抽出来,放在他面前,又绕到他身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锦曦扶着绵软无力的梁愈忠缓缓躺下,梁愈忠的眼睛微微眯着,平素那张黑堂堂的国字脸,今日这么看去,陡然间就瘦削了一大圈。 孙氏从屋外匆匆进来,瞧见锦曦刚刚将帐幔落下,正弯身拿起那只装有污秽物的木盆,朝门口这边走来。 昨天不是故意要断更,文章是写好了的,可是却忘了,真是没脸说,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第三百七十一章 老梁头主动低头(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梁愈梅的下落(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二章 梁愈梅的下落(二合一) 瞧见孙氏,锦曦抬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孙氏赶紧放轻了步子,跟着锦曦出了屋门。院子里的石桌旁,桃枝也站在那里。娘俩带上屋门,一径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孙氏和桃枝看了眼木盆子里的东西,脸上都白了几分。 “你爹这是……”木盆子全是先前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汤,这胃里面囊不住药汤,病怎么能好呢? “怕是得换一位大夫瞧瞧。”锦曦徐徐吐出一口气,思忖道。 孙氏无助的看向锦曦,道:“会不会是这药太刺鼻太苦了些?” “如果味道美妙,那就是不叫药了,良药苦口。”锦曦道,最有可能的,就是药并非对症。 “曦儿,那你说,啥时候换大夫?要不,再等等,灶口的小米粥快要熬煮好了,我先舀点喂你爹喝几口小米粥,垫吧下肚子。”孙氏商议道。 “曦儿,你莫急,你爹的情况先前你母亲跟我说了。这人闹腾了一宿,肚子里是半粒米渣儿都没有,那再好的药也囊括不住啊。还是先吃几口小米粥润润肠胃,再喝点药试试看?”桃枝也在一旁轻声劝慰道。 锦曦看着面前的这二人,扭头看了眼东厢房的方向,略想了想,点头道:“成,那就再等个半日,下昼日头落山前,爹要是还不能裹住药,就非得换大夫来瞧。” “那是,那是,不能耽误。”桃枝连连道,孙氏没有吭声,站在那里抹泪。 “娘,爷那……”锦曦把帕子递给孙氏,又问道。 “你母亲实话实说了,我们也都在边上劝着,你爷才回去了,说是等你爹醒了,一定得派人去跟他说一声,他好过来看看啥情况。”桃枝代替孙氏做了回答。 “我爷把那栗子粉留下了没?”锦曦问。 孙氏立马打住哭,从袖子里面取出那只盒子,道:“在这呢!我倒差点忘了,要不,我这去抓一把栗子粉洒在小米粥里。” 锦曦点点头,栗子粉能温润养胃,搀和在小米粥里,纵然不能药到病除,但至少也不会对病情造成更深的破坏。 孙氏赶紧擦干了泪,抬步去了灶房,留下桃枝和锦曦在那边低声说话。 “……你爷听你爹刚躺下,还是不愿意走,说要留下等着。后来是青小子过来传话,说是大哥家来给爷送年节礼了,你爷才赶紧回了村子……” 锦曦轻轻‘嗯。’了声,脑子里还在想着梁愈忠的病情…… 半上昼的时候,孙氏从东厢房里出来,这半日一夜来,一直惶白着的脸上,终于多出一丝欣色。 等候在门口的锦曦,桃枝,董妈,以及简氏带着的锦柔,文芸她们,全都围拢过来。 “吃了,断断续续的,吃了小半碗呢,我在屋里坐着等了一会,见他躺下睡了,这才出来。”孙氏压低激动的声音跟大家说道。 众人闻言,都稍稍露出放心的神色,在大家的概念里面,不管患的是啥病,只要能吃能喝,就不是啥大病。 晌午饭前,梁礼辉过来了锦曦家,没有空手,拎着几包给老三老四的零嘴点心,一看就是县城糕点铺子的包装。 又去东厢房里看了梁愈忠,梁愈忠那会子刚好醒了一会,被孙氏和锦曦扶着喝了半碗药。跟梁礼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话,药性上来,再一次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孙氏留在屋子里照料梁愈忠,锦曦送梁礼辉去前面堂屋喝茶说话。 “自打我记事起,眼中的三叔从来就是生龙活虎的,今日这番憔悴绵软,还是头一回见。实在让人心底不安哪!”梁礼辉坐在堂屋,徐徐道。 锦曦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闻言轻叹一口气,点了下头。 旋即又问道:“大哥这趟家来给爷送年节礼,打算呆几日?” 梁礼辉这两年回来送年节礼,都会在村子里小呆一日。 “坐一会,等会下昼就要动身回县里。”梁礼辉道。 “怎么这般急?”锦曦问。 “今年县令老爷带着一家妻小,回了兰坪县的老家过年去了,县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我岳丈大人在兼管。”他道,作为女婿的他,自然也要跟在老岳丈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锦曦表示理解的点了下头,便不再追问。 “这绿茶好,醇厚,地道。”梁礼辉举杯吃了小半口茶,杯子里的茶,一根根如翡翠银针,悬浮在水中,茶汤碧绿,晶莹剔透,喝在口中,绵软延长,醇香留齿。 他忍不住赞了一声。 “是今年新近采的第二批冬茶,山里气候与外面略有不同,新近采下的茶叶,就着山里的松木炒制出来的。给茶香轩上完三十斤的货后,家里还留了六斤,今个是头一回喝。”锦曦道。 “原来如此。”梁礼辉额首道:“你家于茶香轩,还一直在续约专供茶叶么?” 锦曦含笑点头,梁礼辉颇有不解,道:“据我所知,你家做的绿茶,黄茶这两种,如今已被长桥镇乃至跟近一带的村民们熟知,打出了。碑啊1” 锦曦垂头微微一笑,这两年,虽说他们家在不停的谋划铺子的展,但是,在制作茶叶方面,也选择了一条走专攻和精攻的路。由从前的huā样繁多的茶叶,渐渐浓缩的只剩下绿茶和黄茶这两种,所以手艺越做越好。 绿茶面对的人群,是中等偏高的消费人群,而黄茶,却是面对广大的村人百姓。 “听说县城也有娘家茶叶铺子,跟你私下接洽过,想要跟你们家签下专供合约?”梁礼辉又问。 锦曦抿嘴一笑,大方的点点头,道:“是有此事,开出的价钱还要更优厚些,不过,我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恕大哥说句冒犯的话,但凡经商者,难道不都是逐利而行么?良禽择木而栖,你为何要婉拒呢?”他不解的问。 “经商者,固然以利为本,但这个利,也有建立的根基,那就是为人做事的原则。”锦曦道。 锦曦晓得梁礼辉并不能明白她对茶香轩的感激,当初在她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如果没有文鼎引荐的茶香轩,适时向她伸出援手,只怕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 “许人一物,千金不换。我和茶香轩的茶叶专供,十年内都有效。”锦曦道。 她从不轻易对人对事许诺,是因为变数太多。但一经许诺,便千金不换。 “锦上添huā远不及雪中送炭,好一个许人一物,千金不换,曦儿妹妹,大哥曾思忖,你若是男儿身,必定是我们老梁家最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梁礼辉由衷赞道。 “大哥赞的好,不过在我看来,曦儿妹即便不是男儿身,也不输与哪个男子。”粱礼胜的声音忽然从堂屋门口传来。 锦曦看着去而复返的粱礼胜略有惊讶,梁礼辉笑了笑,改口道:“大哥的意思是,曦儿若是男儿之身,便是咱老梁家的下一任顶梁柱,能扛起来的那种,老二你别曲解大哥的意思。” 粱礼胜咧嘴一笑,不反驳,锦曦也腼腆一笑。说来说去,即便在众人的眼中,她再能干,也终归是女子。 是女子,将来便是要出嫁,成为别家人的,名字前面都要冠上夫家的姓。这个问题太深远,没法子也没必要细细探讨,锦曦便转开话题,询问粱礼胜折回来所为何事。 粱礼胜抬了抬手,指了下后院,道:“三叔还在睡么?” 锦曦点头,应该是还在睡。 “那我去找桃枝,跟她说点事。”他道,梁礼辉点点头,目送粱礼胜去了后院。 “书中有云,成家立业,安身立命之所也。如今见二弟,亦不复从前少年人的稚气。今日瞧见娘和四弟,亦穿戴干净整洁,家中物件俱雅洁,这郑氏,倒是个持家有道的,上下老少打理的井井有条。”梁礼辉再次感叹道,面上流露出放心之色。 锦曦这回笑了,桃枝当然是个好女子,能持家的,也不瞧瞧是谁给保的媒,能有错么? “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二哥二嫂他们,定然会越过越好的。”锦曦附和道。 梁礼辉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清俊的容颜上露出复杂纠结的神情,好几次欲言又止。 “大哥,你我之间,有啥话就直说呗!我最受不得人在跟前吞吞吐吐,看着硌得慌!”锦曦道。 梁礼辉摩挲着敞口茶碗边缘的一圈微微凸起的青huā连蔓儿huā,问锦曦:“家中近来,可寻有梅儿姑姑的消息否?” 锦曦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问消失已久的梁愈梅。 锦曦摇头,道:“没有听说,自打奶出事的那天夜里姑姑卷着钱财翘跑,就再没踪影。家里人都不敢在爷跟前提姑姑的名字。”梁愈梅的名字,如今是老梁头的忌讳,谁提跟谁急! 梁礼辉又不做声了,坐在那里,眼里闪动着一抹思忖。 “大哥,你咋问这个?是不是,是不是你打听到啥风影了?”锦曦身子往凳子前面探出几分,问道。 “嗯,算是吧,但我眼下也不能确定,是与不是,还待查探。”他斟酌道。 “到底是个啥情况,你倒是跟我说说。”她追问。 消失大半年的梁愈梅终于有了踪迹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调动起锦曦浑身的血液来,为之沸腾。 “腊八节前后,你大嫂与几位闺中密友,结伴去湖海县城游玩,因为我喜欢喝茶,你大嫂便去了湖海县城的一家茶庄买茶叶,你大嫂身边带着的丫鬟,与一位女子撞了一下,两人闹出了两句口角之纷,也并非大事,边上人一劝,便也散了。” “你大嫂在内堂喝茶,听到动静出来一瞧,只跟那对方打了一个照面。”梁礼辉道。 “因为之前你大嫂并未亲见过梅儿姑姑,她只是从我的画作中瞥见过几眼,便觉得那口角的对方形容和身形,有似曾相识之处。” “又听那与之争吵的丫鬟道,对方的口音与姑爷,便是我,与我的口音相似。你大嫂当下便带着丫鬟追出门来。迫近年关,大街上行人如织,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因为你大嫂并未找到那个女子,亲自对质,她只是看了我做的画,我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梅儿!我也才有些犯难,不知当不当说。”梁礼辉最后两手一摊,道。 谭氏去世,他为谭氏做了一副画,被老梁头拿去当做念想。梁愈梅失踪,他为了方便寻人,也做了一副画让那些差役们看过,好做到心中有数。 “大哥,这事确实不能确定是不是梅儿姑姑,不过,咱也算是有了一条踪迹了。”锦曦思索道。 “那这事,今个该不该告诉爷他们?”梁礼辉征询道。 锦曦想了想,道:“只是有了一丁点儿的头绪,我觉着暂且还是不要告诉爷,不然又得闹个人仰马翻。还是先去湖海那边暗暗打听找寻一番。” 老梁头自个人仰马翻倒是其次,其他人都跟着不得安生,便是病中的梁愈忠,只怕也要被波及的起来出钱出力。 锦曦的自私之心抬头。 “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我同时也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我们的一时大意和拖延,而给梅儿姑姑带来不可逆转的恶果?若当真如此,我们良心何安?”梁礼辉也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锦曦微微蹙眉,接着跟梁礼辉分析起来。 “大哥你分析的,是最恶劣的一种境遇,我倒不这般觉着。姑姑当初可是自己翘跑的,可不是被谁给拐卖了。还能在湖海县城上街买药,甚至还跟人吵架,这说明她的人身自由并未受束缚,行事作风较之从前,更强势霸道了。” “换而言之,她的处境兴许并非咱们这担忧设想的,指不定人家乐不思蜀,不是有家不能回,而是有家不愿回,不想回。” “咱这边得到一丁点头绪就兴师动众,人仰马翻的出动去那边找她,她若是想回,早就回了,若是不想回,这样贸然出动,只会打草惊蛇,指不定早得到风声有多远躲多远,到头来咱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 梁礼辉点头,道:“那照你这般说,咱如今该当如何?” “爷那先瞒着,等过了正月初六,我随你一道去湖海走一趟,先摸摸底。若真是她,咱就直接绑了回来再说!”锦曦道。 “这主意,我看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梁礼辉心中石头落地,徐徐吐出一口气。看着外面的天色,起身跟锦曦告辞,锦曦也不虚留,让蔡金山将先前那绿茶给装了一斤,送给了梁礼辉。 因为梁礼辉今日是坐顺道马车到的镇上,然后走回金鸡山村来的,于是,锦曦跟他约好,回头估摸着时辰,一经他在金氏那吃过晌午饭,就让阿财赶牛车送他去镇上租马车。梁礼辉接受了锦曦的好意。 梁礼辉和梁礼胜桃枝他们相继离开后,也到了吃晌午饭的时辰。 因为梁愈忠先前吃了小半碗小米粥,也喝了几口药,心情全都写在脸上的孙氏,稍稍松过一口气来,过来堂屋招呼锦曦去后院吃饭。 锦曦临去吃饭前,去了趟东厢房,看了眼床上合眼睡着,呼吸平稳的梁愈忠,这才放心去了灶房。 晌午饭的时候,东厢房里突然传来茶碗掉在地上的碎裂之音,随即便听到孙氏惶急的哭声从屋檐下面传来。 “快,快来人啊,曦儿,曦儿……” 锦曦在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的时候,心口就猛地一跳,顿感不妙。孙氏的哭声传来的时候,她已经顿下碗筷,起身就冲出了饭堂的门口。 “娘,别慌别慌,不碍事不碍事!”她一把扶住朝这边奔来的孙氏,迭声安慰,脚下朝着屋里走去。 孙氏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饭堂里的其他人都过来了,全都围在梁愈忠的床前。 梁愈忠北朝里面朝外的卷缩成个拱形,被褥被踢成皱巴巴的一团堆在床脚的地方。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五官却都扭曲在一起,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直蔓延到他的脖颈处。 脸色一片铁青,嘴角泛出淡淡的紫色,枕头边,一直到床沿以及床沿下面的地上,全都布满了污秽物。 “……也没有醒透,迷迷糊糊的说口渴……倒了茶还没喝两口,就一股脑儿的出来了……药汁,小米粥,一样都没囊括住……我给他拍背,他身子抖得没停,眼睛一翻白,就倒在床上抽搐……” 董妈和简氏一左一右扶着孙氏,听孙氏在那吐字不清的说着事情的经过,蔡金山和蔡庆阳都铁着脸。锦柔,文芸两人吓得已经哭了,锦曦朝简氏使了个眼神,简氏赶紧连哄带劝的将这俩人给拉门口去了。 屋里的人皆满脸凝重,锦曦自然更不在话下。她弯腰将梁愈忠的被褥拉上盖住他的身子,伸手摸了下梁愈忠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爹的病情加重了。”她沉声道。 孙氏的声音打住,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锦曦一人的身上,听到锦曦这样说,孙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软下去了,幸好有董妈扶着。 “小姐,我还是套车去镇上把王老大夫给请来吧!”蔡金山请示锦曦。 “一来一回太过耽误功夫,我爹这情况得有大夫在边上时刻监察。蔡伯,你把马车套好,里面铺上厚厚的垫子和被褥,我们送爹去镇上的王记医馆。”锦曦在很快的思忖后,果断决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要住院留院观察。 “好,那我这就去套车!”蔡金山说完,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孙氏惊慌无措中,只隐隐听到锦曦说出的几个字眼,‘病情加重’‘不能耽误……’当下眼泪哗的一下就涌出来,脚下踉跄着奔到床边,扶着梁愈忠的手臂,哭成了泪人。 锦曦看了眼哭成了泪人,显然已经全没有主意的孙氏,转而吩咐董妈:“赶紧找两套被褥出来,还有我爹衣裳,一并吃饭喝水洗漱的用品,备在车上。” “诶。”董妈应声而去。 “庆阳哥,你去端盆热水来,让我娘给我爹简单擦把脸。”锦曦道。 “好。”蔡庆阳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 “娘,你莫慌,等到了镇上的王记医馆就没事了。”锦曦也不晓得该如何宽慰孙氏,毕竟梁愈忠就躺在这里,神志不清,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极其的不妙。 孙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道:“等会捎带上我,我要跟去照看你爹。” 锦曦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轻声道了声‘好。’ 蔡庆阳很快就端来了热水,锦曦将床前的空地让开,和蔡庆阳一道关了屋门站到门口,由孙氏给梁愈忠擦身上。 今日就早饭后出了一个多时辰的日头,接着便是一天的阴天。到了这下昼的时候,外面风声大作,天空灰蒙蒙的,如同压在人心上的一朵黑云。 身后屋子里传来孙氏压抑的哭声,院子里,锦柔哭红了眼睛站在锦曦身旁,仰头一遍遍的问:“姐姐,爹不会有事吧?” 脱贫后,锦柔这两年来一直过着无忧无虑,被呵护的幸福时光。陡然间,一家之主的爹突然倒了下去。锦柔的心也一下子被狠狠摧了一把,以前的那种恐慌的感觉卷土重来,她害怕极了。 锦曦抬手抚着锦柔的头,对她挤出一丝笑,沉声道:“有姐在,别怕!” “小姐,马车套好了,被褥啥的都给弄妥当了。”很快,蔡金山便过来回话。 锦曦点点头,道:“好。” “阿财兄弟去送礼辉大少爷了,阿旺如今断了一条手臂也不方便,要不,去把阿贵也叫来?”董妈在一旁请示锦曦。 “小姐,带上我吧,多个人多份力量,驮上抱下的也方便。”蔡金山道。 锦曦感动一笑,道:“蔡伯,这家里得有人坐镇,你留下,我把庆阳哥带上。” “阿贵不能带,文大哥身边也缺不得人手。”锦曦道。 “姐,我可以去照顾文大哥,伺候他吃喝,陪他解闷……”锦柔道。 锦曦看向锦柔,道:“你不行,有些事也没阿贵他们来得方便。姐也要提醒你,文大哥如今身子抱恙,你要让他多歇息,不不能常去那边叨唠他。知道么?” 第三百七十二章 梁愈梅的下落(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家人焦心如焚(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家人焦心如焚(二合一) 锦柔垂下眼,嘴巴微微扁起,脚尖轻轻蹭着地面,颇有点委屈的样子。 锦曦轻叹口气,拍了下锦柔的肩,语气柔和了一些,道:“我和娘会随爹同去镇上,啥时候家来还说不准。家里由蔡伯和董妈把持,你要听话,要有大人的样子,等我们消息。” 锦柔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锦曦,还有锦曦身后的东厢房,突然撒开脚跑回自己的屋子,取来她自己的那件加厚鸭绒的披风递给锦曦“姐,我这件鸭绒的比你那件兔子毛的暖和厚实,你戴着!” 锦曦再次一笑,接过披在身上,抬手系好脖颈处的带子。身后屋门嘎吱一声拉开,露出孙氏一双憔悴huā白的脸。 蔡庆阳赶紧进屋去驮起梁愈忠,蔡金山和董妈从后面撑开一床褥子给梁愈忠盖着,简氏扶着孙氏跌跌撞撞着跟在后面。锦曦回屋,取过装银子的荷包,里面是五两碎银子。想了想,又开了抽屉,取了一张面值五十两的汇丰钱庄的银票放在身上,然后赶紧出了屋子,小跑着去追他们去了。 马车不是那种大户之家豪华版的宽敞马车,只是外面市集上最普遍的那一款。梁愈忠身形高大,腿脚长,根本就无法平躺。 孙氏不得不坐下去,半抱住梁愈忠,里面还有被褥和其他的衣物用品,塞得没剩下多少空间。如此一来,便不再有锦曦的地方。 但是此时此刻,谁还顾及得了那么多呢?只想着快些到镇上就好了! 目送马车上了官道。并渐渐远去,蔡伯和董妈她们这才提心吊胆的回了院子。 “庆阳他爹,你去哪?”董妈瞧见蔡金山去了西厢房,问了句。 “大小姐临走前有交待,让我把他们去镇上这事,跟西屋住着的文兄弟那说一声去。”蔡金山远远回道。 …… 往常每日都要往返的一条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略琢磨点事情,也就到头了。 但是今日,同样的一条路。怎么走起来这般的漫长呢? 锦曦与蔡庆阳并排坐在前面。耳中出了木轮子嘎嘎的转动声响,便是贴着耳畔刮过的北风。傍晚的风格外的冷,就像一把把冰冻过的刀子。吹在脸上,割得人生痛。尽管锦曦缩在锦柔的那件加厚的鸭绒披风里。双手塞在手捂子里面。但仍然直不起腰。后背沁凉沁凉的。 天色渐渐黯下来,路上行人鲜少,纵然有一两人迎面匆匆而过。也都是全副武装,包在厚厚的衣裳帽子里面只露出眼睛来,辨不清是谁。 路边枯草一丛丛,小水沟干涸见底,黑色冻土的田地里面,油菜刚刚冒出头,是这苍茫大地间唯一的绿意点缀。 “曦儿,你把这个披身上。”孙氏的声音从后面车厢里传来,随即帘子被挑起一角,她把自己的披风塞了出来。 “娘,我不冷,你好好坐着,抱紧爹,别让他磕到了。”锦曦侧身,将那件还带着孙氏体温的披风推了回去,叮嘱道,将帘布重新拉下,以防风钻了进去。 一路再无人说话,马车擦着天边最后一抹蓝色,终于抵达长桥镇王记医馆的门前…… “啥?王老大夫去县城了?那今个可能赶得回来?”孙氏抱着梁愈忠还在马车上没有下来,锦曦先跳下马车跑进医馆,却在医馆里的药徒小顺子那得知这个不好的消息。 “小少爷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师父去了都快三日了,都没口信捎回来。医馆里的事情如今丢给坐诊的郑大夫打理。腊月二十四,郑大夫也休假家去过年了。”小顺子认得锦曦,跟锦曦道。 郑大夫,锦曦也跟他打过两回照面,白净面皮,蓄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样子有些严肃,听说以前也是从王老大夫手下的药徒做起的。出师后去外面做过几年的铃医,后来又回了长桥镇,就在王记医馆驻扎没再走了。 王老大夫的儿子去世的早,家里就一个孙子在县城学堂上学,王老大夫是决计要将唯一的孙子往读书致仕上培养的。 至于行医这类匠人的贱活,定然是不会再传给孙子。镇上人都私下猜测,说这郑大夫,极有可能继承王老大夫的衣钵,成为王记医馆的下一任主人。 门口车厢里,孙氏抱着梁愈忠,等了一会见没等到锦曦,便催蔡庆阳进来瞧瞧情况。 蔡庆阳听到王老大夫不在,也吃了一惊,今早来镇上抓药,他只是照着李大夫的方子,匆匆抓了药就掉头回村了,哪里还去关注王老大夫在不在! “小姐,都怪我不好,早上没问清楚,害得老爷跟着白这趟这一趟……”蔡庆阳对自己懊恼不已。 小顺子瞧见蔡庆阳,惊讶了下,随即明白他跟锦曦是一家的。 “梁姑娘,我记得早上是这位小哥过来我这里照方子抓药的,那药你家谁吃的?怎么,吃的不见效么?”小顺子道。 锦曦道:“我爹,不见效!” “我家的药都是从庆安府城的老字号药行给进的药,炮制药材的高师傅,是行内前五的大药材师。经他手炮制出来的药材,药效那是没得怀疑。”小顺子当即道。 王家医馆的进药渠道,锦曦从王老大夫那里曾听过,对此,她是没有怀疑的。药是必定没有问题的,那必定就是出在药方子上,村里李大夫的诊断,很有可能有误,药不对症,吃再多也是枉然。 “就是因为药吃的不见效,我家小姐才用马车把老爷带过来了,就是想请王老大夫给诊断。却没赶上,这可如何是好?”蔡庆阳焦急道。 “梁老爷也来了?”小顺子惊讶问。 锦曦点头,又问药徒小顺子:“你方才说坐诊的郑大夫回家过年去了。那郑大夫的家住在哪里?” “郑大夫家倒是不远,就在镇北老陈米粮铺子斜对面的巷子里,院子外面挂着郑字的那家就是。” 锦曦点头,从袖口里抓住一把铜钱塞给小顺子,道:“外面天色已黑,劳烦小顺哥腾出一间屋子来,让我爹娘暂为落脚?” 小顺子看着手里那一捧铜钱,哪里还有不答应的理儿?连连点头,一边将铜钱往口袋里揣,一边拔脚就朝后院准备屋子去了。 锦曦和蔡庆阳一道出了门口。孙氏早已迫不及待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瞧见锦曦朝这边过来,她忙地急问:“曦儿,咋样了?你爹刚才又抽搐了,就跟给啥东西给咬了似的。痛得身上的青筋都爆出来。急死我了……” 锦曦对孙氏挤出一丝宽慰的笑。一边让开身帮着蔡庆阳将梁愈忠弄到他背上,蔡庆阳大步跑进了铺子。后面,锦曦搀扶着孙氏往里去。一边道:“娘,王老大夫不在家……” “啥?那咋办呢?”孙氏愕然。 “娘,你莫急,我跟小顺子要了一间屋子,等会你先陪着爹在屋里歇息,我去找医馆里的郑大夫,他就不远,就在镇上,一会儿功夫我就来了,啊……” “那郑大夫,医术咋样啊?咱是冲着王老大夫来了,成不成啊?”孙氏心慌担忧和无措下,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幸好郑大夫这会子不在跟前,不然,锦曦苦笑了下。 “娘,王老大夫既然能让郑大夫坐堂,那医术自然是能独当一面的,至少不比咱村里的李大夫差。好了,你赶紧进屋去吧,我让庆阳哥赶车送我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 当锦曦和蔡庆阳簇拥着一个白净面皮,形容严肃,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进屋。孙氏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拘谨和期待的神情。 “娘,这位就是郑大夫。”锦曦在一旁为孙氏引荐,孙氏忙地屈身跟郑大夫施礼,眼眶又红了。 郑大夫虚扶了一把,面无表情道:“夫人不必多礼。” 说完,郑大夫便绕到床前,梁愈忠躺在被子底下,双目紧闭,脸色铁青,额头上不时还会有汗渗出。 他先是拨开梁愈忠的眼皮,观察了一会,继而又把手指搭在梁愈忠的手腕上,开始给他听脉。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锦曦和孙氏屏气凝神的看着郑大夫脸上的神情变动,连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郑大夫看了一会儿,目光继续落在梁愈忠的脸上,口里询问起病症和病的时辰来。 孙氏眼泪又下来了,在那抹泪,这些话自然是锦曦来告诉郑大夫,吐字清楚,条理清晰。以防遗漏了要点,说完后,锦曦还跟孙氏求证,孙氏连连点头。 郑大夫捻着自己的一边小胡须,在那思忖起来。锦曦扶着孙氏站在一旁,蔡庆阳把凳子搬到母女俩的身后,母女俩谁都没坐,眼睛一瞬不瞬的在躺着的梁愈忠,及坐着的郑大夫身上来回的转。 瞧见郑大夫久久都没有出声,且神色变幻莫测,孙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先前在家中,还忽冷忽热,似在烧。这会子渗出了汗,是在退热么?”孙氏在一旁哑声轻问。 “此汗非彼汗,这乃冷汗。”郑大夫沉吟道。 孙氏脚下一软,锦曦赶紧扶她在后面的凳子上坐下,问郑大夫道:“郑大夫,我爹这是啥病?” “初步诊断,似是胃疾,可似乎又有些不太尽然。”郑大夫斟酌了下,旋即又道:“你们村大夫开的药方呢?” “在这里,请你过目。”锦曦从袖底取出李大夫开的药方,双手递给郑大夫。 郑大夫接过细细一看,捻着胡须道:“是对症下药,不过,这胃疾实乃一个统称,其中分门别类,又能划出大同小异十几类。你们村医开出的这药方,是针对通常胃恙之人的中庸之方,倒也不为过。” 小顺子在一旁连连点头,孙氏和蔡庆阳听得一头雾水。锦曦也大概能听懂郑大夫的意思。 打个比方说。就好比在现代,胃痛胃酸胃胀不消化,以及溃疡,痉挛等等等等,锦曦能报出名儿来的就有好几种。但凡是这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在现代,都是几支藿香口服液就能了事了。 针对梁愈忠这情况,李大夫开出的,就是类似于藿香口服液这类型的中庸安全型用药。 “显然,我爹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中庸之道。还请郑大夫重新对症开药。”锦曦道,弯身对郑大夫施了个大礼,孙氏连忙从凳子上起身,也如此。 郑大夫站起身。道:“救死扶伤乃医者职责所在。两位不必如此大礼。” “这样吧。我先写副方子,从前那方子的药就先停了。照着我这方子的药来喝俩顿,以观后效。二位意下如何?”郑大夫道。 锦曦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如此。于是,锦曦送郑大夫去前面大堂写药,又让蔡庆阳送他回了家。锦曦事先跟小顺子那打听了郑大夫每回出诊的诊金数目,并照着他寻常的数目翻了一倍,放在蔡庆阳身上,让他等会把人送到再给。 这边,受了锦曦丰厚打赏的小顺子,把后面的小灶房也让了出来,方便锦曦给梁愈忠熬药,烧水。还给梁愈忠和孙氏的屋里,送去了一只取暖的火盆子,这才回屋去睡觉了。 满打满算,还有五日便是大年。王家医馆里,王老大夫带着家里的两个仆人风风火火去了县城,几个药徒也都告假回家过年去了。这几日,都是郑大夫白日过来坐半日的堂,然后其他时间都是小顺子看门,顺便给人照方子抓药。 小顺子告诉锦曦,等过了二十七,他和郑大夫也都要告年假,这么说来,梁愈忠只能明日再跟这里住一日,后日也必须要家去了? 锦曦蹲在灶房煎熬药汁的小炉子边,看着红泥小瓦罐底下兹兹冒出的火苗,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若是爹喝下了郑大夫开的药,病情得到明显好转,那倒是放心回村,若是不然,只有去县城了! 锦曦将熬好的药汁端回那边的小屋,让孙氏喂给梁愈忠喝,自己又转身脚不沾地的去了灶房。 当她端着一盆热水送去那边的小屋,蔡庆阳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从后面托着梁愈忠,孙氏在前面,正一小勺一小勺的,将碗里的药汁一点点喂进梁愈忠的口中。 梁愈忠每喝进一勺,听到一声细微的吞咽声,孙氏的脸上就多出一丝欣色。锦曦端着热水盆站在床脚这边,直到碗里的药汁见了底,这才徐徐吐出一口长气。 可算是喂下去了! 蔡庆阳去外面给马儿喂草料和水去了,屋子里,锦曦将满满一大盆热水,倒出一半的他们带来的另一只木盆里。从包袱卷里取出几条干净的帕子。 孙氏端起其中一盆,去给梁愈忠擦脸擦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郑大夫开的药对症的缘故呢,还是因为其他,梁愈忠在喝过了药后没一会儿,似乎比先前那一路要平缓了些。 见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昏睡,抽搐痉挛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这边的孙氏和锦曦稍稍松了一口气。 锦曦洗过脸,过来将孙氏按坐在凳子上。“干啥呀闺女?”孙氏讶异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身子的闺女,问道。 “给娘烫脚呗!”锦曦大咧咧说着,抬起孙氏的脚,就要动手给她脱去鞋袜。 从昨夜爹犯病起,娘就一直未曾合眼。这一整日的折腾,夜里窝在这小屋里面,虽然摆着一只炭火盆子,但是,这天寒地冻的,门窗各处皆不能与家中相比。 爹倒是稍微好点,至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而娘,从早到晚,都是这一身衣裳,晌午饭也没吃,热茶也没喝一口,又焦心如焚,担惊受怕。 锦曦担心她再跟这里冻一夜,明日也得倒下。好好的烫脚,脚底穴位多,多少能够驱除些寒气,也能让娘暖和一点。 孙氏惊了一把,缩回了脚,道:“娘不冷,倒是你,这一日来,进进出出就脚底下这双鞋子,你该好好烫个脚。别冻了!”说完,就要起身相让。 锦曦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么做,按住她不准动,嘻嘻一笑,道:“娘先烫,完了我再去灶房重新舀水烫脚!” “你烧了多少热水?”孙氏询问。 “多得很,大锅里还有小半锅哪,娘你甭磨蹭了,回头我还赶着去烫呢!”锦曦说道,已经麻利的褪下了孙氏的鞋袜。 孙氏信以为真。弯身下去。怎么都不肯让锦曦去给她脱另一边的鞋袜,只道:“娘又不是七老八十岁,哪里还要你伺候?” 锦曦晓得她是舍不得要自己做这些,嘻嘻一笑。道:“等娘七老八十岁了。我还这么伺候。眼下就让我练练身手呗!”说着,将孙氏的一双冻脚按进了热水里。 孙氏看着蹲在面前的闺女,正埋着头。动作轻柔的给她洗脚。孙氏嘴角紧紧的抿着,眼眶再次红了。 孙氏在盆里还没泡一会儿,就赶紧把脚给擦了起来,催促着锦曦赶紧去烫脚。 蔡庆阳回到屋子里,就着梁愈忠洗脸剩下的那些水,草草洗了个脚。 锦曦嘴里答应着孙氏,端起水盆出了屋子。灶房的锅里,空空如也。水缸里还剩着一些水,那是要留着明早熬药和给大家洗漱用的,不能挥霍。 锦曦坐到灶门口,就着孙氏用剩的,还残存着几丝暖气的水,脱下鞋袜,把一双已经冻得指头都快要断掉的脚,放到水里。 好一会儿,脚才渐渐的恢复了知觉,指头也能缓缓伸直,锦曦抱膝坐在灶门口,双脚插在已经快要冷却的水里,舒服的叹出一口气…… 折腾了好久,这个时辰,镇上的居民全都躺倒在温暖的被窝里,跟周公会面呢。 四下一片安静,偶有几声更夫手里的梆子声,远远近近的传来。 灶房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叩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突兀。 先前过来的时候,孙氏已经被她强迫脱了鞋子,坐到一旁的那张空床上去了。而蔡庆阳,也脱了鞋子,合衣靠坐在梁愈忠那床的床脚处。 小顺子早就去前院睡觉去了,蔡庆阳若是受孙氏吩咐过来催自己去睡,必定是站在屋门外面叫唤,而不是这样贴着门叩门,好像怕惊动了别人似的。 那么过来的人是谁? 锦曦没有做声,脚已经从盆里收了回来,顺势抄起一旁用来夹柴禾的铁火钳,手里还抓了一把灶底的草木灰。 屋外再次传来一声轻微的叩门声,锦曦的心瞬间被提了上来,握着铁活钳的手加重力度,脑子里在飞速的想着对策。 突然,一声压得极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是你在里面么?我是阿财。” 阿财?果真是阿财的声音! 锦曦轻吁出一口气,道:“进来。” 屋门开合间,阿财熟悉的身影闪身进屋,他腋下还有一只包袱卷。 锦曦一眼就扫到了阿财和他腋下的包袱卷,料想必定是他送梁礼辉返回后,从蔡金山那里听到消息,便受蔡金山和董妈嘱咐连夜送东西过来吧? 当下也就没多问,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脚擦干净穿上鞋袜,再不穿,唯一的一丝暖气又要溜了。 一进门,正好瞧见小姐坐在那里大咧咧的擦脚。阿财脸一红,闪电般的背过身去,并把眼睛也闭上了。 “这大晚上的,何必赶来?”锦曦头也没抬的问,等了一会儿,现没有回应,抬头一看,灶台上点着的一盏灯火,将站在门边的阿财的侧影打在一旁的墙壁上。 小伙子身影僵硬,一双手不自在的握拳垂在身侧,是背对着这边,一副避讳什么的样子。 “阿财,你咋了?过来说话!”她道。 “这里就好,我是给小姐送东西来的。”他沉声道,头也不回的指了下腋下的那只包袱卷。 锦曦愣了下,这人是怎么了?随即看到自己的一双赤脚,恍然了。 她抿嘴一笑,亏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融合了两三年,有些细节难免还是带着上一世的习惯。 倒忘了这个时代,虽然民风开放,孤男寡女也是可以共处一室,一同骑马出行游玩。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家人焦心如焚(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用心良苦(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用心良苦(二合一) 但是,身体肤授之父母,尤其是未婚女子的脚,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心目中,是一个很神圣也很特殊的部位,除了被自己的父兄,正常的瞧见和触碰外,若是被其他男人也瞧见并触碰了,那这个女子这辈子只能嫁给这个男人,以保全自己的清白。 锦曦的一双脚,就这样毫无遮拦的露在阿财的眼中,难怪阿财吓得头也不敢回了。 锦曦大咧咧的笑了声,道:“你小姐我,奸商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那些制衡其他闺阁小姐们的规矩,某些在我这,是白纸空文一张。” “你且放心大胆的转过身来就是!”锦曦道,将赤脚套进鞋子里。袜子早就湿透了没得穿,而鞋子里面,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光着脚站地上要好就是! 他先前在外面叩门,就是不想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但没想到还是给撞见了。 本以为小姐会怪罪,没想到小姐不仅没有怪罪,反倒还用自贬的玩笑话,来化解了这场尴尬。再如此下去,倒显得自己一个男人小气了。 阿财闻言肃清了脸上的尴尬之色,转过身朝这边大步走来。 小姐正蹲在灶门口洗手呢,手里全是草木灰,搁在水盆里荡开一片漆黑。边上的滚条石上,还摆着一把铁火钳。 阿财顿时就明白自己的谨小慎微,给小姐带来了惊吓。想到自己过来的任务,懊恼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将手里的包袱卷双手奉到锦曦跟前。 “少主让我送来给小姐,小姐请过目。”阿财道。 是文鼎打阿财送来的?是什么?锦曦把手从水盆里抽出来,狠狠甩干,又在身上擦了两下,这才接过阿财递过来的包袱卷。 包袱卷不轻也不重,接在手里,触感就晓得里面好像是衣物。 “蔡伯没跟文大哥说么,我来时,已经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锦曦道,并没急着去解开包袱。 “少主说,他知晓,但这些东西,小姐必定也是用得上的。”阿财道,看了眼锦曦手里尚未解开的包袱卷。 锦曦点点头,道:“难得他有心。倒是你,这大晚上的赶过来,这里没有准备多余的被褥。” “没事,我有个地方歇歇脚就成,无需睡觉。”阿财道。 “那如何能成?天寒地冻,又长夜漫漫的。不如这样,我把千里香的钥匙给你,你去千里香暂凑合一夜,宝红哥的屋子里,被褥都是现成的。你看如何?” 阿财垂头将那木盆端到一旁,然后又站到锦曦的身前,沉声道:“听候小姐安排。” 锦曦点头,道:“那成,你随我先去那边屋子,钥匙我没搁身上。” 两人熄灭了灶房里的火烛,一前一后去了前面梁愈忠那屋。 “夜深了,老爷和夫人都歇下,我明日再过来给他们请安。”阿财道,退开一步等在门口的院子里,锦曦笑了下,抬脚进了屋子。 …… 屋子里,洗过脚的蔡庆阳,打算拉把椅子在梁愈忠的床边凑合一宿。耐不住孙氏的好劝歹说,不得不脱了鞋子,窝到梁愈忠的床脚处。 “……怕挤到老爷……”他感激又担心的道。 自己不过是个下人,竟然跟老爷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这种待遇还真是头一回,有点受宠若惊。 “不妨事的,这床能容纳两个人,挤挤更暖和。”孙氏道。 又看了一眼昏睡得很深的梁愈忠,轻叹口气,道:“要是他醒着的,也定然不会要你在地上挨冻。” 虽是主仆的关系,但是孙氏和梁愈忠这两口子,从来没有轻贱过蔡家的人,甚至,都已经把他们当做了家人。是家人,就该互相爱护,不是么? 安置好了蔡庆阳,锦曦就匆匆进来,把一只包袱卷搁在床上,跟孙氏简单说了一下包袱卷的来历,只说是阿财送过来的,以及阿财还等候在屋外,便取了千里香的钥匙,匆匆转身出了屋子。 片刻后,一道单薄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朝着院子里站在月下的瘦高个年轻人这边走来,她手里多了一大把钥匙。 “走,我送你去到前面拱门口。”说罢,抬脚上前。 “小姐,不用,你赶紧回屋去吧。”阿财在后面低声道。 “没啥,就几步路。千里香那铺子门的门锁在打制的时候,我爹让那锁匠在里面加了一点东西,到了前面拱门那处,我用这钥匙演练给你瞧瞧,开锁时有一点点的小窍门呢。” 原来是这样,阿财不做声,沉默的跟在锦曦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轮冷月挂在树梢,清冷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并重叠着交缠在一起。 阿财看着地上那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把眼垂得更深,遮住眼底的柔意。 这边屋子里,孙氏拿起那只包袱卷,以为是董妈和简氏她们后来再从容收拾,并托阿财送来的。便在灯下解了开来,并取出里面的东西,打算整理一番…… 包袱卷一解开,首先入眼的,是一双有褶皱的圆头暗红色鹿皮软靴。 孙氏暗暗诧异,闺女啥时候添置了一双这样的软靴?怎么也没听她提过半句?她眯了眯眼,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靴子外面没有任何点缀,简洁雅致。孙氏暗暗点头,这靴子,倒是很对闺女一贯素雅的风格。 她又看起靴子底部来,靴子底部是那种加厚的,用的料子,不是普通的布块压平,而是选用一种类似于软皮沓子的材质打磨而成。 紧贴地面的地方,在制作的时候显然是huā费了心思的,给钉了许多凹凸不平的小褶子。下雪天用来行走,不仅厚实防潮,还很是防滑稳实。 “这丫头,哪里找的好鞋匠,这种雪地靴真是不赖!”孙氏满意的上下打量着,低低赞道。 打量完了外面又打量里面,靴子里面,也被填充的很丰富。孙氏的手塞进去眨眼的功夫,便感觉到手指被一团温暖包裹着。而另一只靴子里,还塞着一双袜子。 “你母亲和你媳妇做事,还真是细心,不止给准备了靴子,连袜子也没落下。”孙氏微笑着道。 转而将那双靴子搁到一旁,路出底下的一抹银红色的衣物来,然后抖开细细看了起来…… 锦曦将千里香的钥匙送给阿财,转身回了屋子。 屋子统共摆着四张床,每一张床铺之间都摆着一张小桌子,且屋梁下面都各自拉着一根绳索,绳索上面串着一面简易的布帘子。 王记医馆是镇上最好的医馆,也是老字号的医馆,不仅仅是因为王老大夫的医术,还有这后院专门接待病患的病房。 锦曦比较喜欢这种垂下来的简易帘子,很人性化的考虑。 梁愈忠和蔡庆阳那边的小桌子上,留着一盏微弱的烛火。锦曦没有过去瞧,但是听到他们两人都出了轻微的鼾声,料想都睡着了,便转身朝着最里面那张床铺蹑手蹑脚走去。 孙氏和衣自然是没有睡的,正合衣靠坐在床头上,手边放着先前锦曦送进来的那只包袱卷,桌子边微微跳跃的烛光,将她走神的模样投影在一侧的墙壁上。 “娘,折腾了一日,这会子不合眼,在想啥那般入神呢?”锦曦来到床边,一边弯腰脱鞋子,一边轻声打趣道。 还真是极少瞧见孙氏这副走神走得极其专注的样子呢,很好奇她在想什么! 孙氏的思绪被打断,朝锦曦温柔一笑,抬手扶着锦曦让她爬到床里面,将已经捂得热腾腾的被子裹住锦曦。 锦曦依偎着孙氏,娘俩就这样裹在被子里,屋外风声渐起,折腾了这一日,锦曦终于舒服的吁出一口气。 一旁的孙氏却心里又搁上了事,垂眼看着怀里女儿柔顺的青丝,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去,心里说不出是啥样的感觉。明明是欢喜的,却又忍不住酸酸的,奇怪的很。 锦曦很享受这种窝在母亲的怀里,任由她略带茧子的手,在头上轻轻拂过,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曦儿,娘问你件事,就当做是咱娘俩谈谈心,没啥旁的意思,你莫拘谨,好不?”过了一会儿,孙氏低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锦曦眼也不睁,抿嘴一笑“嗯。”了一声。 “在咱乡下,女孩儿家十三四岁的,也就到了可以说婆家的年纪,琴丫这趟回去,也是要跟二虎口头定下来的……” “嗯,这个我晓得啊,昨**们问琴丫话时,我在边上坐着呢……”锦曦哼哼唧唧道,趴在孙氏的腿上,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曦儿,过了年,你也十三了,琴丫跟你,就差几个月份……”孙氏吞吐着,手指在锦曦披散开的青丝上停了下来。 “娘,你该不会是也急着要把我撵出家门吧?”锦曦趴在那里,吃吃低笑了两声,孙氏今日真是奇怪,折腾奔波了一日不累么,还跟她这谈论这些?受啥刺激了? “哪里会呢,娘巴不得你和柔儿啥时候都在身边,可是,有些事不是娘想要咋样,就能咋样的,闺女大了,总得出门子,过自个的日子呀……”孙氏说着说着,声音就酸涩起来,说不下去了。 锦曦抬起头,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诧异的看向母亲,因为疲倦,眼底有一圈淡青色的阴影,但这并不妨碍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警觉。 “娘,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你怎么了?跟我说!”锦曦抓住孙氏的手,沉声道。 孙氏挤出笑,看着锦曦,又看了一眼被锦曦塞到床里面去的那只包袱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锦曦也随着孙氏的目光瞧去,依着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她对孙氏脾性的摸透,顿时就恍然过来孙氏今夜的反常为何故了。 锦曦抚额,文鼎托阿财给她捎东西来,她竟然都没顾得上细瞧,只晓得是衣裳便对了。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被孙氏瞧见了,所以她多想了? 不可能的,文鼎又不是杨峰,他做事素来稳妥,岂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在捎带的包袱里放唐突之物! 何况,她跟文鼎之间,从来都是乎情止于礼,且这份情,与男女之情无关。 锦曦心里有底,三两下利落的打开包袱卷,包袱卷是松的,显然孙氏真的在先看过了。 这也没关系!锦曦想道,目光随即落在摊开的包袱卷里,眼里有一丝光亮一闪而过。 最上面的,是一双暗黄色的鹿皮软靴。锦曦从来没有穿过软靴,都是穿孙氏和桃枝纳的千层底的布鞋。 这双软靴,不论是颜色,式样还是做工,眼一看,手一摸,就能感觉出它的好。鞋底轻软厚实,跟地面接触的地方有掌钉。靴子里面显然是加了大料,又暖呼又舒服。 锦曦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靴子的大小,脸上也有点惊讶,跟自己脚的尺码,简直就是吻合的! 靴子下面是一件银红色的斗篷,丽而不艳,明而不炫,在烛火下,泛出低调却又迷离的光泽,如彩虹倒映在水中,默默流淌过温润人心的暖意。 锦曦不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裳,但是眼前的这件银红色的披风,却让她一眼就生出喜欢之意。随即半跪在床上,将披风整件抖开来。 斗篷里面,也是大有乾坤。一层黑压压的茸状的内胆。手顺着摸过去,像是抹在一汪春水暖流上。逆着摸,则能感觉到一根根黑色的软毛镶嵌其中。 “这是什么毛?比兔子毛柔软,又比鹅毛坚韧,比鸭绒慎密……”锦曦低头打量着,确实没见过这种材质。 “估摸着,是黑天鹅绒。”孙氏在一旁轻声提醒。 锦曦诧异的看向孙氏,黑天鹅绒?那是什么玩意儿?只是一个单纯的衣料材质的名称呢,还是当真的黑天鹅的绒毛? “先前庆阳也看了一眼,他说像是黑天鹅绒,不过也不能打包票。他从前在庆安府城的老东家那,府里出去的贵人回来省亲,袖口缀着的一圈黑绒,就说是黑天鹅绒,皇帝赏赐的,跟你这披风的内胆一眼扫去有五成相似。”孙氏解释道。 蔡金山一家在来锦曦家前,是在庆安府城的一大户人家做事。那大户人家有位小姐送进了宫,被皇帝封了贵人。这些,董妈跟孙氏和锦曦她们都说过一二。 后来那户人家也不晓得因何犯了事,一大家子还有族里的人,都下场凄惨。听说宫里那位贵人不久也得了病,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董妈时常跟孙氏在一块干活的时候,就不停的念叨,女孩儿家,还是不要送进皇宫的好,在跟近找户门当户对的,看着她结婚生子,那才安心! “是黑天鹅绒啊?怪不得……”锦曦喃喃道,怪不得她识不出这料子,原来,竟是如此稀罕难寻之物。 “曦儿,你觉着,文兄弟那人如何?”孙氏突然低声问道。 锦曦愣了一下,转过脸去一脸莫名的看向孙氏,手里还托着那件斗篷。 “娘,你这话啥意思?曦儿不明白。”锦曦道。 “这些东西,是文兄弟让阿财捎带给你的,对不?”她又问。 锦曦点头:“是。” “可我不觉着这双靴子和斗篷,能让娘这样胡思乱想。”锦曦道,若是被孙氏瞧见文鼎送她的那几只小木偶,只怕孙氏会更胡思乱想。 “那,再添上这个,娘是不是就可以胡思乱想了呢?”孙氏道,从袖子底下取出一物来,放到锦曦面前,正是那双袜子。 锦曦低头看了一眼那双袜子,也有点不淡定了,道:“这也是那靴子里的?” 孙氏点头一笑,不言不语的看着锦曦。 在大玥国,甭管是权贵阶层,还是贩夫走卒,抑或是偏远山村。不管这男女之间如何风气开放,相邀游玩又或是互赠礼品,但是,有一样东西,男子是不得轻易赠送给女子的。 那便是袜子! 未婚女子,若是接受到袜子的礼品,那么,这袜子的由来必须只能是两个人赠送的。一个是她的亲爹,另一个,则是她的夫婿,有婚约在身的那种。 其他男子,若是赠送了袜子,则也只能是两种意思。其一,是为了跟女子表白心迹,其二,便是唐突调戏。 显然,孙氏和锦曦都明白,文鼎对锦曦送出袜子的举动,铁定,绝对,不可能是后者。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前者,文鼎在大胆的跟锦曦暗示心迹! 上回做生辰时,琴丫的一番话,再次浮出锦曦心头。一直把她的话当做不颠真的调笑打趣,但是…… 锦曦垂下眼,指尖在那黑天鹅绒的斗篷内胆上,轻轻滑过,如同破开一汪春水,轻柔温顺的好似无物。 然而,锦曦的心底,却是如同水面推开几圈淡淡的涟漪…… “娘,我……”锦曦张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该要怎么说呢,说文鼎或许已经喜欢她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她一直在心里强迫的暗示自己,那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曦儿,闺女长大了,终归都是要嫁人的。爹和娘不能永远陪着你。能陪你一条道走到头的,唯有你将来的夫君。”孙氏摸着锦曦的头,语重心长的道。 锦曦不语,静静看着孙氏,屋外的风声似乎渐渐远去。桌上烛火跳跃了两下,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孙氏慈爱真切的面容,她的耳朵里,传来孙氏掏心挖肺的叮咛。 “咱一直都没细问过文兄弟的出生和家境,是咱一直没想到那个头上,没想到他会对你生出想要结亲的念头来。瞧他今夜给你捎带来的这些东西,娘不是冲着那些东西的精贵和稀罕,娘是看到了他在你身上huā的心思……” huā的心思…… 锦曦想到了他一笔笔,一刀刀刻画出来的那几个小木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连嘴角的笑纹都没有疏漏。 “虽说不清楚他家那边是啥状况,爹娘可都还健在,兄弟姐妹几人。可这孩子本身真是不赖,对咱家更是没得挑。即便他眼下不得志,腿也坏了,可咱们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过河拆桥的人家!” 锦曦默默点头,没有文鼎,可以说,锦曦家想要实现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少说得延缓两年,也得多走许多弯路,遇到更多困阻……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咱家也不是那种为了报恩,就把闺女给推出去偿恩的人!”孙氏摸在锦曦头上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道,终于道出了她最想说的话。 “曦儿,娘就是想听你的一句真话,你心底,到底是咋样想的啊?” 锦曦猛地抬起头,看向孙氏,道:“娘,你是想问,我心底是不是也有文大哥,是这样么?” 孙氏看着锦曦,慈爱一笑,道:“爹娘啥时候都不会逼迫你,一切,都随你的心意去做。你要是心里也有他,爹娘倒也放心把你交给他。若是你心里没有他,那爹娘从今往后,就加倍儿的,对他好!” 在这个封建时代,儿女的婚姻大事几乎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但是锦曦觉得自己何尝有幸,竟然能遇到这样豁达体贴的爹娘! 锦曦用力吸了口气,唇边荡开一抹苦笑,道:“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没有,那是假的。可说有吧,也好似又没到那种非要身心相许的地步!” “娘,我一时说不上来,你别逼我说了,我姑娘家脸皮子薄,再说下去我可要钻地缝了。咱躺下歇息,成不?”锦曦抱住孙氏的手臂,孙氏也犯难了起来,这种事情,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寸寸衡量了呢?但随即回想,闺女素来沉稳妥当,尤其是遇到这样的大事,那慎之又慎,自然也是必然。 “好,娘不逼你,横竖你过完年也才十三,还有功夫慢慢想。不过,事关文兄弟,你得好好的想,认认真真的想,啊!”孙氏也松了。,锦曦无奈点头,直到孙氏吹熄了边上桌上的火烛,锦曦才如蒙大赦,赶紧脱去外衣躺进温暖的被窝。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用心良苦(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子不教父之过(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子不教父之过(二合一) 这一夜,锦曦破天荒的翻来覆去了好几回,才终于忍受不住眼皮的沉重,在外面更夫手里的梆子吗,传来三下的时候,沉沉睡去。 许是郑大夫的药对症,梁愈忠夜里喝过了一回药汁后,这一夜也睡得比较前一夜,那真是大幸。除了起床小解了一回,其他时候都很安生。 因为昨夜后半夜才睡着,翌日锦曦睁开眼,瞧见孙氏和梁愈忠都醒了,蔡庆阳人不在屋里。 孙氏穿戴整齐的下了地,正侧身坐在梁愈忠的床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梁愈忠早上熬好的药汁。 梁愈忠好好睡了一宿,精神头缓过来了一点,但是脸上还是一片蜡黄,脸颊明显瘦削了一圈,眼窝处有明显的凹陷。 瞧见锦曦醒来,两口子都将目光一齐扭向这边的床上。 “闺女,时候还早,再睡会?”梁愈忠朝锦曦这笑了笑,声音低沉虚弱。 “睡好了,该起了。”锦曦道,从被窝里坐起身,开始麻利的往身上套袄子和外裳。梁愈忠那边还欲再说什么,孙氏的勺子又送到了嘴边。 “娘,我爹今日好似有些起色了呢,真好!”锦曦道。 “老天保佑,这关总算是闯过来了。不过这趟,你爹可折损了大半元气,家去后得好久才能补回来!”孙氏看着梁愈忠消瘦的脸颊,一脸心疼。 “真是一棍子打来的病,这大年跟下的。把你们都吓坏了!”梁愈忠看着面前憔悴的母女,沉声道,脸上难掩心疼和自责。 “吃柴米油盐的,哪个能不生病痛呢?”孙氏宽慰一笑,手里的药碗见了底,拿起一旁的帕子给梁愈忠擦拭了嘴角,起身朝锦曦这边走来。 “你昨日穿的那鞋子,里里外外全湿透了,今日外面下了厚霜,我把那靴子搁在床前。你换上它。”孙氏道。俯身从锦曦的床底下拿出那双鹿皮靴子帮着锦曦套在脚上。 靴子不大不小,就像是照着锦曦的脚码来做的。锦曦看到这靴子,耳朵边就浮现出昨夜临睡前,孙氏跟她叮嘱的那些话。脸颊就有点微微烫。 偷偷瞥眼。现梁愈忠也正靠坐在那里。看着锦曦脚上的靴子,神情跟昨夜的孙氏如出一辙。 铁定是自己还没醒来前,孙氏跟梁愈忠那把昨夜的事情给说了。锦曦暗想。 “娘,等我洗漱完毕,再去请郑大夫过来给爹瞧瞧。”锦曦弯身下地拔鞋子的时候,跟孙氏道。 “你爹方才还跟我这吵嚷着要家去呢……”孙氏道。 “瞧啥呀,我这病都好了大半了,跟郑大夫那拿些药家去调养是一样的,住在这里啥都不方便。”梁愈忠在那边道:“再说今日腊月二十六了,人家医馆也要暂停歇业过年的。” “娘,你看呢?”锦曦询问孙氏。 “你爹看来是好些了,拿了药家去调养也不是不成。”孙氏正跟那拧帕子,打算给梁愈忠洗脸擦手。 锦曦环顾四下,这里的条件哪里能跟家里比?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孙氏也要垮了。但一切的前提是,梁愈忠的病情得到了明显的好转。 “那也成,等我洗漱完了,再去把郑大夫给请过来,家去前还得给爹复诊一遍,再开些药带着。”锦曦道,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又问:“庆阳哥哪去了?等会还要他赶马车去接人大夫呢!” “哦,庆阳被我打去镇上给你爹买早饭了,你爹从前日夜里起,腹中就没存过一粒米!”孙氏一边给梁愈忠擦脸擦手,一边道。 这边话音才刚落,屋外就传来脚步声。 “许是庆阳哥回来了。”锦曦道,随即屋门被推开,蔡庆阳空着一双手进了屋子。 “夫人,我跑遍了大半个镇,早点铺子和小吃摊子,全都歇业了,大家都回家过年了,大街上卖糖葫芦和烧饼的倒是有,可老爷又不能吃那酸呼呼的东西,也吃不得太硬太脆的,我就只给夫人和小姐带了这个。”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烤得脆梆梆的饼来,送给孙氏和锦曦。 “就说这越临近年根,大家都往家里跑,咱也赶紧收拾下家去吧,别跟这耽误了!”梁愈忠催促道。 听到孙氏跟他说,闺女为了让医馆的药徒挪这间屋子,还给送来一只取暖的炭盆,可是额外huā了不少钱。还有郑大夫那,除了诊金还有红包,梁愈忠就心疼的紧,一刻都不想多呆。 “成,那娘你先陪着爹在这等着,我去请郑大夫过来一趟。娘,我这张饼你也一并吃了,我牙口不及你!”锦曦说完,将手里的那张脆饼交给孙氏,孙氏牙口好,喜欢这种脆脆的东西。锦曦则不然,她喜欢那种软糯绵香的,譬如糍粑和米糕之类。 马车出了王记医馆,没有径直朝郑大夫驶去,锦曦让蔡庆阳拐了个弯儿,绕道去了一趟镇上的茗山阁酒楼,然后,再动身去请郑大夫。 梁愈忠已经穿戴整齐,死活不愿再跟床上躺着,要下来坐着等。孙氏便将他搀扶到炭火盆子边,拨弄了几下火盆子里面,还有一些残存的火势,刚好烘手。 梁愈忠手里拿着锦曦昨日换下的那双鞋子,就着火盆子里外烘烤着。 孙氏被他催促着正在收拾东西,小顺子从外面进来,问了几句情况,得知梁愈忠他们今日决计要走,小顺子毫不含糊,立马就要端走炭火盆子。 “小兄弟,这炭火盆子里火还没灭,好歹再让我们烘烤一会儿吧?”孙氏好言好语的跟小顺子商量道。 “不成哪,若不是因为要等你们。我今个一大早起床,就收拾包袱家去过年了。这炭火盆子我得收去拾掇干净,等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要锁门!”小顺子道。 “小兄弟,你瞧我们这不是还没走吗?好歹再借我们烤一会儿吧?我家曦儿爹这身上还没好利索,我们家,跟你师傅王老大夫,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孙氏看了眼坐在那,脸色蜡黄的梁愈忠,央求道。 小顺子迟疑了一下下。道:“就是冲着那份交情。昨夜我才给你们行的方便,这炭火盆子烧了一宿,可烧了不少炭呢,如今这炭可贵着呢……” 孙氏怔住了。曦儿可是给了钱的。照理说。这炭火也已经算在内了。 洞开的屋门口涌进来一阵冷风,梁愈忠抱膝坐在那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小兄弟。要不,我们再给你添点钱,炭火盆子留下一会儿?”孙氏不想在这小事上跟小顺子缠杂,退步央求。 小顺子露出动心的样子,他压根就没真想收取炭火盆子,就等着孙氏这句话呢!昨夜锦曦给的那一把铜钱,当时着实让小顺子大喜了一把,忙地殷勤的又是腾屋子,又是让出小灶房,还给端来了一只火盆子取暖。 可是后来锦曦付给郑大夫翻倍的出诊银子,还额外将二两银子留在蔡庆阳那,叮嘱他回头找机会再包给郑大夫。 小顺子刚巧撞见了锦曦交代的这一幕,他心里先前的那一抹欢喜,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昨夜一整宿,他是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今日一早就赶着过来催梁愈忠他们,最好就是能再榨取些好处! 就等着孙氏这句话了,小顺子一喜,正要放开炭火盆子松口,一旁咳嗽完了的梁愈忠突然开了…… “添啥添?咱家的钱是白水淌来的还是咋地?闺女昨夜给的钱,够咱烧三天三夜的炭火盆子还不止!”梁愈忠道。 蜡黄国字脸上的一双眼睛,带着不满和严肃的看向小顺子,冷声道:“端走端走,没了你的火盆子,咱也冻不死!” 小顺子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端起炭火盆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屋门也懒得带上。门口院子里,路两旁的衰草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乳白色严霜。风灌进来,梁愈忠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孙氏赶紧奔过去将单薄的屋门掩上,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阴冷潮湿中。 “要是王老大夫在,铁定不会这样。这些小哥啊,眼皮子浅……”孙氏无耐的叹息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一辈子最嫉恨的,就是这种不知足的人!这样的人,跟他央求攀交情,是没用的,就要用钱砸……”梁愈忠显然是被气到了,怒道。 “好好好,下回我不跟这样的人缠杂,曦儿爹,你也甭气了,那边冷,你还是到床上来盖着被子坐会儿吧?”孙氏道。 梁愈忠本来想要赌一口气,但是,这身体亏了元气,实在力不从心,他犹豫了下,还是听了孙氏的话过来了。 后面,屋门再次被撞开,小顺子气鼓鼓进来,端起昨夜他抱来这屋里的一套垫絮和被褥,丢下一句:“小半个时辰后,你们闺女再没回来接,我可要锁门走人了。横竖你的病也好了,不要炭火盆子也冻不死,那就别跟我这屋里呆着,去外面大街上等吧!”说完,小顺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这小兄弟,做人哪有这样的!”孙氏在后面气道。 “哼,人人都跟我师傅攀交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交情攀的?不就是出诊了几回么,还真当自个是老亲老戚了,笑话……”小顺子走开了,嘟囔声被风吹了回来,断断续续传进梁愈忠和孙氏的耳中,两口子的脸都气得铁青一片。 如此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孙氏他们从家里来时,带过来的唯一的一床盖被。 “这小哥实在是……王老大夫为人好,怎么会收到这样的徒弟呢!”孙氏也被气到无语了,摇头长叹一声,将家里的那床盖被,裹在已经瑟瑟抖的梁愈忠的身上,自己也是冷得无处可躲。 “都怪我不中用,好好的筹备过年,家里一挑子的事情还没做。把你们都折腾成这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闺女哪能受得了!”梁愈忠坐在那里,环顾四下,虚弱无力道。 “好好养好身子,听她的话,就是在帮她……至于家里其他事儿,不急,人才是最要紧的。”孙氏一边往手里呵热气,一边耐心的安慰他。两口子相对无言,想到挨冻挨饿的闺女还在外面奔走。两口子心里都不是滋味。都默默叹气。 又过了片刻,屋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孙氏紧张起来,道:“莫不是那小哥过来赶我们了?” 梁愈忠脸色猛地沉了下来,道:“他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轻重得当的叩门声。并非前两回小顺子那样的横冲直撞。 “梁老爷。梁夫人,有贵客到访。”小顺子的声音在屋外随即响起。 梁愈忠和孙氏惊讶对视,孙氏赶紧过去拉开屋门。瞧见屋门口,药徒小顺子满面热情的领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 “戴大掌柜的,这位就是梁夫人。”小顺子微微弯下腰背,脸上堆满笑容的对戴掌柜道。 戴掌柜朝小顺子不耐烦的摆了下手,像赶苍蝇似得挥到一边。然后上前两步朝孙氏拱了拱手,肥胖的身躯弯下腰身,脸上堆满更甚的笑容道:“在下茗山阁戴某人,给东家夫人请安。在下奉东家姑娘的吩咐,给东家老爷送皮蛋瘦肉粥来。” 戴掌柜说完,侧开身子,让出后面跟随的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人。那人手里果真拎着一只红漆木的食盒。 孙氏惊愕住了,原来是镇上茗山阁的戴掌柜,她听锦曦提过。看到眼前的戴掌柜一脸和气,她忙地让开身请人进屋。 戴掌柜可不敢越过孙氏先进,谦让着道:“夫人先请。” 一番礼让,孙氏先进了屋,小顺子也跟了进来,亲眼瞧着茗山阁赫赫有名的戴大掌柜,对这对从乡下来的夫妇躬身侍奉,点头哈腰,亲切热情。 尤其是从那红漆木食盒里,一样样取出来的,可远不止一碗皮蛋瘦肉粥。 “这红糖烧饼,是东家小姐特地吩咐,两面特地烘焙脆一些,还撒上白芝麻,夫人请尝尝。” “这水晶饺子,是刚刚现擀现剁的馅儿,猪肉白菜馅儿。”戴掌柜将食物一样样双手端到梁愈忠身旁的床板上。 “老爷若是吃不惯这皮蛋瘦肉粥的味儿,在下还为老爷准备了一碗猪肝枸杞汤。” 阴冷的屋子里,突然就饭菜飘香。梁愈忠和孙氏面面相觑,戴掌柜说完,垂手微笑着立在一旁,不耽误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进食,小顺子在一旁看傻了眼。 …… 锦曦和蔡庆阳还有阿财带着郑大夫折回医馆的时候,正好在医馆的门口,跟正欲告辞的戴掌柜的马车相遇。 戴掌柜已经上了马车,又赶紧跳了下来,跟在锦曦的身后,点头哈腰的汇报着什么。 茗山阁是望海这一带的大酒楼,有分号的,听说背后的大东家还有背景呢。 戴掌柜是镇上茗山阁的大掌柜,财大气粗,如梁家这样的小商户,最多就是有间杂货铺子和早点铺子,起早摸黑的。怎么会让戴大掌柜这样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小顺子在一旁看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再看那梁姑娘,还是穿着昨夜来时的那件衣裙,长在头顶梳了一个简单的新月髻,并排插着三根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的簪子。 眉眼清秀,神态娴静,说话点头的样子一派清淡。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很寻常的少女啊,和和气气的样子! 小顺子愣神的当下,戴掌柜重新登上马车告辞了,而这边的锦曦和蔡庆阳,则已经簇拥着郑大夫进了医馆,直朝后院梁愈忠他们栖息的那间屋子而去。 因为有昨夜蔡庆阳那后来塞的红包,郑大夫今日很好相请,一听是过来给梁愈忠复诊,二话不说就来了。 郑大夫给梁愈忠把脉复诊了一番,又开了两幅药,细细叮嘱了一番调养的饮食忌讳,便告辞了。 蔡庆阳率先搬了那床被褥去了外面马车里铺,屋子里,孙氏扶着梁愈忠站在床边,空荡荡的床木板上。搁着她收拾好的两只包袱卷。 饭菜的香气已经渐渐散去,锦曦环顾四下,先前请郑大夫进屋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哪里有点不对头。当时一心扑在梁愈忠复诊这事上,没多留意。 她目光在屋子里一寸寸扫过,接着,她就现了哪里不对头。 “娘,屋里的火盆和被褥,小顺子啥时候来收去的?”锦曦突然问道。 孙氏已经搀扶着梁愈忠,两人缓缓朝着屋门口的地方移去。听到身后锦曦的问话。两人同时脚步一顿。 “是不是我前脚离开医馆,他后脚就过来收去了?”锦曦又问,知女莫若母,同理反推。最能从自己爹娘身上瞧出端倪的。也是女儿。 “小顺子是不是还说了刁难的话?”锦曦上前几步。又问。 孙氏张了张嘴,梁愈忠悄悄碰了孙氏一下,道:“没啥。横竖咱也要走了,用不着,收去也没啥。” “曦儿,你别为了这些,去找他对质,这没多大的事儿。你爹还赶着回家呢……”孙氏瞧见锦曦陡然间冷却了的眼神,唯恐她要去找小顺子对质,忙地道。 蔡庆阳铺好了被褥又折了回来驮梁愈忠,孙氏在后面扶着,一边担心的朝锦曦回望。 锦曦眼里的冷却一闪而过,脸上恢复了平静的笑容,道:“嗯,没啥,咱家去吧,我回屋去拎包袱,你们在马车上稍等我片刻。” 锦曦转身拎着两只包袱卷出了屋门,后面阿财拿着两只洗脚的木盆,锦曦瞧见小顺子在对面的屋檐下朝这边张望。 锦曦脚步顿下,朝小顺子笑容满面的招了招手,小顺子想到自己先前对梁愈忠夫妇的那些刁难举动,迟疑着不肯过来。 锦曦袖底有几粒东西,随着她招手的动作,滚了出来,掉在地上,日头出来了,衰草上的霜在融化,那几粒东西被日头光一照,泛出耀眼的金黄色,小顺子眯起眼,原来是几粒碎银子啊。 锦曦俯身拾起碎银子,在手里把玩。对面的小顺子屁颠着也跑了过来,在锦曦身前几步处站定,笑呵呵的。 “小顺子,我听王老大夫说,你亲爹在你五岁那年就生病过世了,你娘带着你改嫁,如今你是随着你继父改姓了彭?” 锦曦似乎是跟人随意聊天似的,跟小顺子说话,手里把玩着几粒碎银子。 小顺子眼睛跟着那碎银子瞟,口里敷衍着锦曦的话:“是啊是啊!” “你在医馆做药徒,每月不到一百文,你娘在给别人家做短工,养家糊口的事情,都是得益于你继父彭三福在茗山阁的那份差事?”锦曦又问。 小顺子看向锦曦,很诧异她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锦曦淡淡一笑,对小顺子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昨夜已经给过你足够的钱财,可你今日还如此刁难我爹娘……” 小顺子脸上闪过一片惊讶,眼睛咕噜噜的转,显然在想着推脱的说辞。 “不过,你放心,纵然你刁难于我爹娘,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锦曦话锋一转,又道。 小顺子脸上惊讶扩散开来,眼底明显闪过一抹侥幸。 “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没有计较的价值。书语云,子不教,父之过。你做儿子的犯下的错,我要让你继父来承担!” “?”小顺子眼睛猛地睁大,锦曦的笑容在他眼底逼近几步。少女依旧是清淡和气的面容,但那眼底的戾气,却跟她的年龄和外表俨然不符,阴狠的,邪恶的,带着嘲讽和不屑,似要将他给吞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大小姐,夫人问你好了没?”蔡庆阳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谈话,锦曦应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小顺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明白这个少女是在威胁他。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半大小子,一面不甘被威胁,另一面也忌惮暴躁继父的棍棒和拳头。当下,小顺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去拽住锦曦跟她一番理论! 不过,很可惜,他这才刚刚一动身子,就被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给拽住肩膀,然后,那手猛地将他从地上给揪离了地面,轻轻松松就将他甩在一边。 “再跟上来,拧断你的手。”阿财没有表情的面孔,配上更没有温度的声音,小顺子甩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子不教父之过(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玉面公子文卿(一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玉面公子文卿(一更) 锦曦颇为欣慰的是,这回来的一路上,梁愈忠的精神状态和体力,较昨日真是好一些了。竟然还能跟孙氏那,指点着车窗外面的景观,断断续续的介绍着什么。 锦曦坐在前面,侧耳听着,两口子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一路上,瞧见的谁家的油菜地长势最好,一亩地的油菜明年能打多少斤油菜籽,压榨多少斤菜籽油。 马车驶进了家门,得到消息的蔡金山还有锦柔他们,全都迎了出来。大家伙簇拥着梁愈忠回了后院东厢房。 马车这边,锦曦和董妈还有阿财,正在将车厢里面的东西一桩桩往下拎。突然,锦曦瞧见了一只红漆木的食盒,上面还有茗山阁的标识。 拧开盖子一瞧,乖乖,里面一层层,一屉屉,竟然都是她先前交代戴掌柜准备的那些吃食,还都冒着温热。 “这两人,根本就是没有动筷子嘛!”锦曦无耐的嘀咕了句,听到身旁董妈喊了一声‘夫人。’抬眼一看,孙氏从东厢房那边出来,正朝这边石桌处走来。 “曦儿,你赶紧回屋歇息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瞧这眼睛里红的。这些东西让娘来收拾。”孙氏一过来就麻利的接过锦曦手中的食盒盖子,重新顿上。 “娘,这些东西你们咋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呢?”锦曦问道,难道不饿么? “哦,快别说那大酒楼的菜肴了,跟咱这乡下的农家菜还真是不一样,那卖相可真是好,也忒香。不过,你爹吃了半口皮蛋瘦肉粥,说是不太喜欢那味儿,还是惦记着家里的野菜小米粥。你出门前给我的那两只大脆饼,可把我给填饱了,也吃不下,我和你爹合计,干脆全带回来,大酒楼的菜肴,让大家伙都尝尝。”孙氏很淡定的道。 锦曦扶额,再一次领教了爹娘的节俭,好吧,只要爹娘喜欢,那就这么着。 锦曦回屋歇息去了,转身的时候,还听见身后传来孙氏和董妈惊喜的议论声,目标是那只红漆木的食盒。 两个妇人都高兴的很,这让锦曦想到了在现代的农村,村委为了调动起育龄妇人过来尿检的积极性,但凡尿检者,都送一件灶房的围裙,统一款式,统一huā色的那种。 “文芸娘在照看两位小少爷,夫人,要不我这就去给老爷熬点小米粥吧?”董妈请示道。 “那敢情好,他从前日夜至今,肚子里就没存过半粒米,赶紧去吧。”孙氏道。 与此同时,锦曦已经上了床,躺在自己熟悉的被窝中,正温暖的闭上了眼。 前院西厢房里,文鼎靠坐在床上,墨黑色,双肩处镶有金色云纹的外袍,随意披在肩上,露出里面雪白色的中衣。 阿财阿旺阿贵都在,三个人崔首立在一旁。四个人的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偶尔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蔡金山他们的脚步声。 文鼎靠坐在床头,床边的小矮凳子上摆着一碗米粥一叠小菜,也是纹丝未动。而他靠坐在那,眉眼垂敛着,似乎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冷峻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过了好一会,阿旺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文鼎:“少主,小姐的爹吃了药,病情好转,那文卿大夫那边,是不是可以飞书一封,让他取消行程?” 拒那边传来的消息,文卿大夫一接到文鼎的飞鸽传书,便放下手头的事情立马朝这边赶来了,如今正在路上,若是路上不出大岔子,这两日必定能到。 文鼎抬眼,眼睛里难掩倦色,似是一夜不曾合眼的样子。 “那郑大夫我知晓,医术不过尔尔,与他师傅王老大夫相比,还谈不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病小痛的应付得来,但若是遇到点疑难杂症,便束手无策了。”小地方的大夫,经验不足并非单与他行医的时限有关联,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因素。 例如师出之门,例如面对的群体庞大与否,还有医者自身的天份。 阿旺和阿贵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少主的意思,那就是让文卿大夫还照原定计划赶来了。 “少主,若是没有胖的吩咐,那属下等先退下了。”阿财出声道。 文鼎略点头,道:“阿旺你脚步快,去迎迎文卿。阿贵你留在前院听我吩咐,至于阿财你,去后院吧,随时听候她的调遣。” “是,属下遵命!”三人齐声抱拳道。 文鼎点点头,微微抬手,让他们出去了,并让阿贵将矮凳子上的早饭也一并带走。 屋子里,文鼎又重新陷进来人先前那种静坐默思的状态中,屋子里寂静无声。 阿财等三人直至走到院子外面的huā坛下,阿旺看了眼阿贵手里端着的托盘,这才出一声低低叹息。 “自打小姐昨日下昼去了镇上起,少主这小半日来,也是粒米不进,滴水不入的。” “一宿也没合眼。”阿贵接过阿旺的话茬道:“少主上回那一战,大伤元气,腿也落下重疾。文卿大夫和刘医正都是叮嘱万不能受凉受寒。” “昨夜霜重,少主坐在地上一宿都不曾合眼,腿上的褥子掉到地上,都顾不得去捡。就在那里坐着,盯着桌上的烛火呆。这一呆就是大半夜,后来好不容易被我们劝着上了床,还是如此!” “诶,阿财,昨夜少主派你去镇上是探望小姐他们么?”阿旺注意到一旁的阿财一直保持沉默,转头问道。 阿财微微皱眉,看了眼前这二人一眼,沉声道:“少主做事,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做属下的,休得妄论。”说完,阿财越过二人,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院。 这小子,自打被少主拨给小姐做贴身保镖后,这脾性越的不爱说话了。不过,怎么瞧着跟少主却有些相似了呢? 阿旺和阿贵都瞧着阿财离去的背影,心下产生同样的嘀咕,但是却都不敢再出声议论。 锦曦再一次被孙氏惊恐的哭声惊醒了。 她披着外衣,踩着鞋子跑进东厢房时,跟从里面跑出来的孙氏撞了个满怀。 “曦儿,不、不、不得了啦……”孙氏惊恐的指着屋里面,头都乱了。 锦曦从未见过孙氏这样惶恐到失态,顾不得去搀扶她,拔脚就冲进了屋里面。 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接着,便是目瞪口呆,身子惊愕的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快,快让庆阳哥备马车,赶紧去镇上把郑大夫接过来!”锦曦朝门口大喊,听到孙氏哭声赶来的董妈转身就去了前院。 阿财和蔡金山前后脚进了屋,都被眼前这一幕都变了脸色。 锦曦拿着一只木盆,脸色铁青的蹲在床边,接着梁愈忠口里吐出来的‘怪东西’,在她的脚边,还有一些怪东西在地上拍打,挣扎。 蔡金山惊呼着上前去从后面帮着拍梁愈忠的背,阿财瞧见锦曦快快要濒临奔溃,忙地从后面扶住她,病从她的手里接过木盆,沉声道:“我来。” 说完,伸手推了锦曦起来。锦曦踉跄了下,起身过去扶住孙氏。 孙氏的身子如同过米的筛子,脸色惨白一片,在一旁哭得喘不过气儿。手指紧紧抓着锦曦的手,急的在地上跳“老天哪,这可咋办呐……大夫,大夫快来呀,要出人命了啊……” “娘,你别这样,没事,爹不会有事的,啊……”锦曦沙哑着声音连哄带劝,想把孙氏送到屋外,孙氏抓住一旁的门框死活不肯走。 床那边,蔡金山一声惊呼:“老爷!” 孙氏和锦曦同时撒开∩朝床边冲去,呕吐完了的梁愈忠两眼一翻,仰背倒在床上,一张脸面如金纸。 “曦儿爹啊……”孙氏嚎啕一声,扑倒在梁愈忠身上,也跟着昏死过去。 “小姐,庆阳小子动身去镇上了……唉呀妈呀,这是啥怪东西呀……老爷,夫人,这都是怎么啦……” “董妈,快过来把我娘扶去我屋里!”锦曦急道:“阿财,你去屋门口守着,别让二小姐他们进来!”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蔡金山在床边照看梁愈忠,锦曦抹了把泪,拿起扫帚和簸箕将床前的一片狼藉简单清理了一番。 她从未见过这样惊骇的场面,那些怪东西离开了梁愈忠温暖的身体后,在地上挣扎了没几下,基本都已经僵死掉了。混合着其他污物,一条条或是卷缩或是僵直着,好几回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文鼎那边听到了风声,让阿贵推着也来了东厢房。 “是蛔虫。”他打量了一眼锦曦手里簸箕里的东西,沉声道,冷峻的脸上,神色颇为肃然。 “蛔虫?”锦曦愕然,蛔虫不都是白色的么?这些,从形体来看确实像蛔虫没错,可是却都细如丝线,且颜色颇深,跟锦曦印象里的蛔虫有些诧异。何况,蛔虫难道不是从下面随着污物排出?也能从口里而出? 文鼎目光继续停留在簸箕里的污物上,沉声道:“这些蛔虫显然是孵化出的幼虫卵子,刚刚拔条生长,尚未长成熟虫。” 锦曦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胃里面一阵翻涌。 “蛔虫的颜色,有点奇怪……”文鼎喃喃了句,坐在轮椅上眉头微微皱起,扫到锦曦伸手捂嘴的动作,文鼎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对她道:“你去看看你母亲,这里我看着,等会大夫来了你再过来。” 锦曦放下手,看了眼床上重新陷入昏迷中的梁愈忠,摇摇头,道:“我就在这里等。” 屋里门窗都是关着的,光线暗淡,加之锦曦忧心如焚,也没太去多加留意文鼎此时的神态。 “文大哥,这屋里空气混浊,我要照看我爹,顾不得你。你还是让阿贵陪你回屋去吧,等回头大夫来看过,我再让人告诉你消息。”锦曦道。 文鼎点了下头,看了眼床上已然没有知觉的梁愈忠,又看了一眼锦曦身后垂手而立的阿财,阿财抬眼看过来,朝文鼎做了个让他安心,他会照顾小姐的眼神。 文鼎微微额首,这才跟阿贵抬了下手,阿贵赶紧将他推出了屋子。 “少主,今日风大,我们回屋等消息去吧?”出了屋门,文鼎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阿贵低声劝道。 “就在这里等。”他沉声道,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东厢房那扇紧闭的屋门。 董妈留在隔壁照看孙氏,简氏拢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蔡庆阳去接郑大夫了。阿财出门端来了热水,锦曦撸起袖子,给梁愈忠拧了帕子擦拭去脸上的污渍。一边竖起耳朵扑捉外面的动静,只希望能早一些听到蔡庆阳的声音。 比锦曦预期还快得多的是,院子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曦放下帕子起身就冲过去拉开了屋门,正好瞧见蔡庆阳风风火火的朝着内院的东厢房而来,身后还领着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 锦曦没功夫去打量和理会那面生的年轻男子,只扫到蔡庆阳身后并未跟着郑大夫,很是惊诧。 “庆阳哥,郑大夫人呢?”她迎过去急问。 “小姐,没去成镇上,走在半路就遇着阿旺兄弟和这位文大夫,说是文兄弟专门请过来给老爷瞧病的……” 文鼎请来的文大夫?锦曦更加惊愕,目光随即落到蔡庆阳身旁的这个面生的年轻人身上。 “在下文卿,乃文鼎挚友,祖上三辈都乃医者。”来人微微拱手,曼曼一笑,开门见山道。 他肤如凝脂,眉若远山,眼若秋水,琼鼻朱唇,端得是生了一副比女子还要俊秀的面容。 若不是他一身宝蓝色长袍,做男子装扮,说话间有着很明显的喉结,锦曦当真要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了。 不过,俊俏归俊俏,但是这人的身上,却没有女子的那种阴柔之气。举手投足,撩擦手之间,颇有一份洒然。倒真是应了玉面公子那句话。 “文大夫安。”锦曦朝他侧身施礼,目光落在他腰间佩戴着的那只鸳鸯戏水的香囊上面。 “姑娘不必多礼,敢问病人在哪里?”文卿直接问道。 “文大夫这边请!”锦曦道,转身领着文卿朝东厢房疾步而去。 “少主,不如我们也进去瞧瞧?”阿贵推着文鼎从大槐树后面转出来,望着那半开的屋门低声询问道“算了,有文卿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走,送我回屋。”文鼎道,一直紧绷着的冷峻面容,稍稍轻缓了几分,眼睛缓缓闭上。阿贵无语,沉默的推着文鼎朝着前院而去。 后院这边的东厢房里,文卿一撩衣摆,侧身坐在床边,正跟梁愈忠那把脉。把过了脉,又翻看梁愈忠的眼皮和舌苔,末了,还从随身携带的一只药箱里面,拿出一把造型有点奇怪的东西,一端塞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另一端包着一圈圆形透明状皮质的东西,则贴在梁愈忠的胸腹间,反复的按压着。 孙氏已经苏醒了,听到大夫正在给梁愈忠诊断,赶紧由董妈扶着赶过来了。 屋子里的人谁都不敢出声,一个个眼睛追着这位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年轻大夫手里奇怪的东西看。 锦曦微眯了眯眼,文卿这手里的玩意儿,怎么跟现代的听诊器有些相似呢?虽然材料不同,可瞧他这一系列检查和诊断的手法,真是跟现代门诊里那些医生相似极了。 莫不成,重生穿越这样诡异的事情,不止生在她身上,这位文卿大夫,也是一位幸运儿?锦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文卿这时候收了一切诊断工具,将梁愈忠的手臂重新塞回了被褥里,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在你面前站着几人身上扫过。 一脸肃色的蔡金山父子,满面焦心的董妈,头散乱双眼红肿的孙氏,以及身子单薄面容憔悴的少女。从每一个人的神态看,都像极了病人的直系家属,但是有些话,他要跟能做主的直系家属说。 “敢问谁是夫人?”文卿问。 “我是。”孙氏忙地上前一步,紧张又期望的看着文卿,突然,又把锦曦给拉到身边,她担心自己听不懂大夫的话,遗漏了什么。 “他是我爹,敢问文大夫,我爹到底是啥病?”锦曦轻捏住孙氏抖的手,转过脸来问道。 “乃中运不健,气滞湿困。”文卿沉吟道。 这些行话,屋里人没一个能听懂,锦曦追问:“那,如今该如何治呢?” “需解表化湿,理气和中。”文卿答道。 屋里的人再次面面相觑,还是没听懂。 锦曦微微皱了下眉,将前面李大夫和郑大夫开的诊断书和药方子递给文卿,并将梁愈忠吃过那两种药后,生的不良反应如实说了。 是爹,不是小白鼠,可不能让这些大夫们一个个的拿来练手。 他只略扫一眼,便还给锦曦,道:“前一位乃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后一位的诊断跟我如出一辙,不过,他却忽略了另一突症状。” “何症状?”锦曦追问。 “蛔虫钻孔。”文卿道。 孙氏和锦曦同时想起梁愈忠先前吐出来的,那些米线一半的怪东西,面色再次惊变。 “文大夫,这人的肚腹里面,怎么会生那种怪虫子呢?”孙氏惊恐问道。 文卿职业化的淡淡一笑,移到一旁的桌旁坐下,锦曦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在那。 他素手执笔,轻描淡写道:“这没什么稀奇,我们每一个人的肚腹中,但凡摄入……呃,进食了过量的生冷之物,便易生长那种蛔虫。” “啥?”孙氏惊得脸都白了,说话舌头打结“那,那我家曦儿爹,肚腹中的内脏该不会被那些怪虫子给吃空了吧?” 董妈和蔡金山他们,也是一个个初听到这样的恐怖事情,一个个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就连阿财都忍不住眉头皱了皱。 文卿讶异挑眉,随即淡淡一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笔来,开始写方子。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曦儿爹吧!我宁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情……”孙氏眼泪涌出来,把文卿那淡淡一笑理解成他的默认,越想越怕,竟要给文卿下跪。 文卿身手倒是敏捷,一个起身,身子一转,一把就将孙氏给捞了起来,而另一手上的毛笔,竟没有半点墨汁溅落。 蔡庆阳在一旁看得张大嘴巴,锦曦也留意到了这个,显然,这也是一个练家子。阿财倒是没什么惊诧,文卿的身手在山里,可是少主亲自传授的,能不好么! 他道:“我乃文鼎挚友,是他传信让我过来相助,我尚且不知你们与文鼎间的渊源,但只要是文鼎让我相助的,我必定鼎力相助,不求回报。” “娘,你莫担心,有文大夫在,我爹定然会没事的,你安心坐下,别耽误文大夫写药方子。”锦曦道,又跟董妈叮嘱:“董妈,你快些扶我娘去床边坐下休息。” “诶,夫人,咱这边坐着。”董妈赶紧扶着孙氏坐到了床边,孙氏抹着泪为梁愈忠将被子拢紧。 桌子这边,锦曦看着文卿在面前的纸上,极其潦草的写下了大半张的药材名称及其斤两。锦曦再次眯起了眼,不管是李大夫,王老大夫还是郑大夫,那开出的药方子,锦曦即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料,但药材的名称终归是认得八成的。 这位年轻的文大夫倒好,写出的药方子,锦曦眯酸了眼也认不出几味。这一点,倒又跟现代的某些医生作风相似,写字都带着加密呢! “令尊如今体内蛔虫尚未清除,这三日可小饮一点米汤面汤,切不可进食半流质及硬物。不止肠胃囊括不住,还会触动蛔虫频频活动,若是被蛔虫钻破了胆囊,就有些棘手了。”文卿举起自己写好的满满一张纸的药方,对着上面稍吹了几口气,好让墨汁快些风干。 “照着这上面的药方子和剂量来抓,回头交给我来调配。这几日我会在府上多叨扰几日,不会给诸位添扰吧?”他把药方交给锦曦,淡淡一笑,转头问孙氏道。 “文大夫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呢?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呢!”正抬头看药方的锦曦闻言,抬起头来,极是真诚的道。 “摒却文大夫你是我爹的救命大夫这层恩情不说,就冲着你跟文大哥是挚友,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乡下地方简陋,想住多久都成!”孙氏也忙地赔着笑道。 文卿点了点头,起身看了一眼梁愈忠,又探了一下他的脉象,点了点头,从袖子底下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递给孙氏道:“打来一盆温水,将此药水滴几滴在水中,用药酒给他搽一遍身子,夜里自然会醒来的。” 孙氏如获至宝的双手捧着那小瓶子,感激的不得了,董妈立刻拔脚就去灶房准备热水去了。 文鼎又看了眼站在锦曦身后的阿财,一扭头,道:“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下你该带我去会会他了吧?” 阿财下意识抬眼看向锦曦,文卿踏出一步又收回脚来,目光略带讶异的在阿财和锦曦的身上掠过。 “阿财,文大夫是贵客,你只管待我好好招待人家,快些去吧!”锦曦把目光从药方上收回来,朝阿财点了下头,轻声道。 文卿听到锦曦叫‘阿财’为‘阿财’时,眼皮明显调了下,嘴角有点微微翘起。 阿财没啃声,目光又在锦曦手里的药方子上扫过。 锦曦恍然,微微一笑,道:“没事,我等会随庆阳哥一道去镇上,你赶紧带文大夫去跟文大哥叙旧吧,这里的事儿,我们忙得过来。” 阿财这才垂了下眼,转身领着文卿出了屋子。这边后面,锦曦将梁愈忠和孙氏一并托付给蔡金山,自己则赶紧随蔡庆阳一道出了屋子,赶紧去镇上抓药。 绕过前面的照壁,文卿一手勾住阿财的肩,一改先前在东厢房时淡若熏风的医者风范,变得有些痞子气且吊儿郎当。 “我说小财子,还当你是块木头,你行啊你!”文卿勾住阿财的肩,嘻哈道。 阿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别跟我这装了,你方才瞧那乡下小妞那眼神,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呢!”文卿挤眉弄眼了几下,换到阿财的另一边压低声打趣道:“快跟我说说,你这闷声不做的烂木头一块,是咋样把那乡下妞给钓到手的?” 阿财脚步一顿,这下,他听明白了。 不由分说,抬手就朝文卿的胸口捅出一拳。文卿没防备阿财会突然进攻,但习武之人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微微侧身。 没想到阿财还留有后招,先前捅出去的那拳是虚张声势,后面这一拳才是真招,一拳头就砸在文卿的左眼上,当下就又红又肿。 “这是对你口无遮拦的警告!”阿财重哼一声,抬脚头也不回的走开。 后面,文卿抱着脸蹲在地上,龇牙咧嘴:“死木头,烂木头,见面就偷袭,打人还打脸!不晓得我这脸比命还打紧么?看我等会告诉他,让他惩罚死你!”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玉面公子文卿(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穿越同行吗?(二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穿越同行吗?(二更) 前屋西厢房中。 阿贵第三回将文卿面前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垂首立于一侧,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文卿再次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到床上合衣靠着,双目假寐的那张冷峻面容,文卿跺了跺脚,上前去聊起袍子,坐在床侧,比女人的唇瓣还要娇嫩的粉唇撅起来。 “诶,我说凌哥哥,人家得到你那只屁鸽子,大老远从山里巴巴的赶来给你助阵,你倒好,见了面除了问几句山里的事儿,问一下那梁大叔的病情,就半句关怀我的话都舍不得?” “你也不问问我这一路上跑累死了几匹马?甩了几拨跟踪者?” 文鼎微微睁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淡冷沉,只道:“你这不好好坐在我面前么,还问那些做什么!”说完,又要闭目养神,被文卿给拽住。 “诶,凌哥哥,你什么意思嘛?你瞧瞧我这张脸,我这熊猫眼可都是被阿财那呆木头给打的呢,你可得为我做主!”文卿一手拽着文鼎,一手指着自己的左眼,委屈的嚷嚷起来。 早在文卿骂骂咧咧进屋的时候,文鼎和阿贵都瞧见了。前者是不屑去问这些碎事,后者是忌惮文卿公子的古怪脾气,不敢过问。这下子好了,文卿自己说出来了,竟然是阿财给打的。阿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阿财那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招惹谁不好,竟把素来以容貌为傲的文卿公子给打成这样? 文鼎也稍稍惊讶了下,打量了一眼文卿颇为滑稽的左眼,冷峻的神情稍稍柔和了几丝。 文卿心里乐了几分,脸上露出欢悦的神情,故意抚着自己的左眼装可怜。 文鼎调换了个坐姿,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问道:“阿财的脾性我清楚,必定是说了什么让他忌讳的话。对么?” 文卿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在床前气鼓鼓的走过来又走过去,玉面上浮出几分怒色,更添迷人风采。 “那小子见色忘义,也不想想那会子他受伤,是谁给他刮骨疗伤的!对我这救命恩人痛下黑手,回头看我不给他饭里下泻药,毒不死他!”他磨牙擦掌道。 阿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在山里的时候,文卿公子这背后小人的招数,可是让很多兄弟苦不堪言。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阿财这下真惨了! “见色忘义?阿财可不是那样的人,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文鼎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的道。 “怎么就不可能?凌哥哥,你可千万别被那小子给蒙蔽了。你当时不在场,你是不晓得那小子瞧那乡下妞时那眼神,就跟,就跟……”文卿大大咧咧道。 “什么乡下妞?到底跟什么似的?”文鼎有点不耐烦的催问,文卿说话一贯疯疯癫癫,文鼎早已经习惯了将他的话当做笑谈。 “就跟,就跟我瞧你似的!”文卿嬉皮笑脸的凑上来,道。 又来了!文鼎沉下脸来。 阿贵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山里的兄弟们都敬畏少主,少主对大家也都是从来说一不二的威严。但是,这玉面公子文卿,却是个例外。 他不仅从不畏惧少主,相反,还最喜欢跟少主这腻歪。少主也从来不会跟文卿公子动气。 文鼎皱眉将凑到身前的那张扩大的,比女人还要妩媚妖娆的玉颜给推开,道:“好好坐着说话!还有,什么乡下妞?你给我好好把话说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掰!” 文卿撇撇嘴,坐了回去,兀自道:“还能是哪个乡下妞?自然是你让我救治的那个梁大叔家的闺女啊!” 文卿为了抹黑阿财,再次绘声绘色的将当时阿财用眼神询问锦曦的场景,以及在照壁处阿财的举动,添油加醋的给说了。 阿贵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嘴巴看向床这边,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不会吧,阿财那小子不会傻到当真喜欢小姐吧?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敢跟少主抢着喜欢小姐?阿贵不由将眼神瞧向文鼎。 少主先前还略带着倦意和慵懒的眼神,陡然间就恢复了清明和警觉。 “这院子里住着三位姑娘,两位是梁大叔家的,还有一位是蔡管家的孙女。你说的那个,到底是谁?”文鼎盯着文卿,沉声问道。 “我也不晓得是三个乡下妞中的哪一个,不过我去时那屋里就一个乡下妞。个头嘛,大概这般高……”文卿说着,抬手在自己下巴的地方随手比划了下。 “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不过却算不得什么大美人。我听见阿财叫她小姐来着……” 阿贵惊得下巴擦点掉到了地上,再也不敢偷窥文鼎的面色,赶紧把头使劲往下垂。 文鼎紧绷着一张脸,冷沉的眼底,有不知名的危险的暗流在涌动。 文卿瞧见文鼎陡然间就冷下来的眼眸,心里一喜,凌哥哥嘴上否认,其实心里是在意自己的。瞧瞧,他搁在被褥上的一双手,竟然都紧握成拳了。 文卿目的达到,心内的郁火散去,也没当真想过要处置阿财。伸手覆上文鼎的手,忙地改口道:“凌哥哥,你也别太气恼,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说来说去,我也有错,明明阿财在意那乡下妞,我还故意调侃他,挨他一拳也不妨事!” 瞧见文鼎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相反却更黑了。文卿心中一动,继续劝慰道:“哦,我倒忘了你治下甚严,是不准许属下轻易谈情说爱。不过,这话又说回来,阿财那小子口味虽说有点独特,喜欢个乡下妞,可那乡下妞倒也不算太赖,至少说话吐字落落大方,不像那种不敢见世面的土丫头……” “够了。”文鼎的脸色铁青,线条利落的冷峻脸庞上,如同凝结了冰霜。 文卿吓了一跳,还真没瞧见过这样的他! “凌哥哥,你别这幅样子嘛,有道是儿大不由爷,阿财若是喜心喜欢那乡下妞,你就成全了吧……” “闭嘴!”文鼎的拳头已经握到白。 文卿吓得从床边弹了起来,“我瞧着他们两人站在一处,那小眼神还真蛮登对的呀……” “滚!”文鼎突然一声暴喝,文卿吓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扶住桌子站稳。 “好好好,我滚我滚,你别再气恼了啊,你那腿伤还没好呢……”文卿说着,赶紧脚底抹油的跑出了西厢房,后面紧跟着抱头鼠窜的阿贵。 “阿贵,去传阿财进来!”身后,传来文鼎的冷喝。 …… 锦曦和蔡庆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上,现长桥镇的五家和药房,有四家都闭馆回家过年去了。 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家药行抓药,但是药方子上还有三味药,药行缺货。 想到家中床上还昏迷不醒,正在等着药石救治的爹,锦曦的心里如同有一万只虫子在啃咬,急得恨不得抓敢挠肺。 两个人站在茫茫大街上,真是一筹莫展。当时锦曦就想,若是眼前有人能出售她那几味缺失的药材,哪怕要她出十倍二十倍的钱,她也二话不说! 最后,锦曦痛下决心,抄小路去了临近的枫林镇 好不容易在一家药行里,终于配齐了。茶水都没地方喝一口,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长桥镇。 当两个人回到金鸡山村的家中时,已经到了下昼,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日头就要落山了。 蔡庆阳将马车送去了侧院喂草料和水,让奔波了大半日的马儿也好好歇息喘口气。这边锦曦拿着一摞药材,脚步不停的小跑进了院子。 路上遇到蔡管家,得知梁愈忠擦过了文卿大夫给的药水后,晌午的时候已经苏醒了。这会子情况还算稳定,并且出现早上那样的呕吐状况。期间,文卿大夫还过去查看了两回。 锦曦这半日来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才稍稍松缓了些。 “喂,阿旺,你是怎么混的?不过才离开山里两年多,就把一条左臂给混没了?”照壁处,一袭飘逸蓝袍,墨高束头顶,在前额留了一排细碎留海的玉面公子,自然就是文卿了。 而边上那个苦着脸的独臂人,自然是阿旺。 “喂,独臂阿旺,只要你把凌哥哥跟这梁家人之间的渊源告诉我,我答应回山后,给你弄一条比从前那手臂,还要健硕一百倍的假肢给你,如何?”文卿把手搭在阿旺的肩膀上,压低声谈条件。 阿旺听到这个,显然有点心动,面前的这位玉面公子,可是山里出了名的鬼医。他的治病手段,跟一般人不一样。以前山里有位兄弟断了条腿,文卿硬是给那兄弟弄了一条以假乱真的腿来! “我要麒麟臂!”阿旺环目四下,也压低声道。 文卿夸张挑眉,用力一拍阿旺的肩,“兄弟,你没搞错吧?麒麟臂那玩意儿是存在于传说中,你懂啥叫传说不?那就是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还真当自个是步惊云?” 阿旺耷拉下脑袋,一脸郁闷。 “文大夫,正要去找你,原来你在这啊!”锦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文卿和阿旺一齐扭头,瞧见锦曦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过来,两只手里各拎着一摞药。 “这是你要的药,都给抓来了,文大夫,你瞧着这药该如何吃?”锦曦站在文卿跟前,恭谨的问道。 文卿伸手接过那两包药,大概看了一眼包数,点了下头,对锦曦友好又带着一点心虚的笑了下,道:“你爹不需要吃药,这些药我等会拿去研磨成药粉,然后搓成一只只蚕豆大小的药丸子,如此好方便吞服,又能提纯药中精华!” 锦曦眼睛眯了眯,文卿大夫原来是要自己炼药,还能这样人性化的设想。果真是文大哥请来相助的,就不是一般人。 “如此,那便有劳文大夫了。若是有何吩咐,只管开口就是!”锦曦感激道,弯身又施了一礼。 “梁姑娘切莫这般大礼,医者就,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乃是天职所在。呃,那我先行一步了,回见!”文卿说完,拎着两摞药一眨眼的功夫就闪人不见了。 “阿旺,你有没有觉着,文大夫跟我笑时,眼底好似有点心虚慌张的模样,难道是我眼花错觉?” 锦曦望着文卿离去不见的地方,自言自语嘀咕了句。一旁的阿旺听了,脸颊抽了下,能不心虚嘛,先前跟少主那说了一堆小姐你跟阿财的事情。还鼓动少主做主给你和阿财牵红线来着呢…… 这些话阿旺只敢在心里嘀咕,却不敢当着锦曦的面说出来。 “呃,是么,我倒是没有瞧出,应该没有吧……”阿旺打着哈哈道。 锦曦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看着阿旺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由问道:“老远就瞧见你跟文大夫在这边又说有笑,一副很投缘的样子呢!” “啥投缘啊,他笑话我呢!”阿旺郁闷道。 “哦,此话怎讲?”锦曦不免多问了一句。 阿旺挠了挠头,不知该从何说起,憋了好一会儿也挤不出一句话。 锦曦抿嘴一笑,也不追问,转身欲去后院看爹。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阿旺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句:“小姐,步惊云是哪个?他是不是有一只麒麟臂,还很厉害?” 锦曦脚步猛地刹住,这个人名好熟悉,脑子里调动所有记忆,然后眼前一亮,心里却猛地一震! 她转身问阿旺,心跳已经抑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她问,自己都能察觉出声音在隐隐抖。 “是,是文卿大夫,他就是这样打趣我得!”阿旺迷惑道。 锦曦点点头,再一次转头望着文卿离去的方向,心都差点要跳出嗓子眼了。 老天爷,可不会这么巧,这趟穿越之旅竟然碰到了同行吧? 阿旺见小姐这幅样子,在边上唤了两声,都没有反应,挠了挠头,嘟嘟囔囔着下去了。 锦曦强行让自己的心平稳下来,径直去了后院。 东厢房里,梁愈忠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床边,老梁头,梁愈洲,梁礼胜,大牛,春柱,全都在。一屋子人坐在床前的桌子旁。大家先前都已经听过了孙氏讲诉上昼蛔虫的那一幕,一个个脸上都是后怕和担忧的神情。 老梁头端了把凳子坐在梁愈忠的床前,老眼浑浊,眼角有明显的湿痕。 锦曦进屋的时候,正巧赶上老梁头一双枯树皮似的老手,正紧紧握着梁愈忠的手,声泪俱下的道:“老三啊,爹可惜不能替你受这趟罪啊……儿啊,你受苦了,遭罪了啊……” 崔喜雀和桃枝则陪着孙氏坐在另一边靠墙壁的高凳上,低声安抚着孙氏,孙氏不时垂头抹泪。 很快,文卿那边便打阿贵给梁愈忠送来了三颗蚕豆粒大小的药丸,并嘱咐梁愈忠用稍凉却的热水的吞服。 锦曦将那药丸放在鼻息间嗅了嗅,果真跟现代那些打蛔虫的药丸气味相似,然后服侍梁愈忠吞服了。 “这眼瞅着还有三四日就要过年,家里豆腐没有打,麦芽糖没有熬,年货也没怎么筹备。我还折腾出这档子事情来,连累大家伙,一家老少都不得安生……” 梁愈忠吞下药后没一会儿,肚腹中那种难受的感觉,稍稍得到了缓和。但是他说话还是很虚弱,一句话说出来,声音很低,且中间还要停顿好一会儿才能接着往下说。 锦曦拿着空碗转身放回桌子上,想起以前梁愈忠那洪亮浑厚的嗓门,鼻头就忍不住酸。 “三哥,这些事儿你甭操心,只管安心养病。先前过来这一路上,我和胜小子已合计过了,明儿咱三家的豆腐一块打,后日咱三家的麦芽糖一块熬!”梁愈洲站起来大声道。 梁礼胜在一旁跟着点头,道:“没错,就这么着。” “三嫂,我们熬制麦芽糖的功夫,怕是远不及三哥和你,你莫嫌弃就是了,将就着熬些,过年应景呗,孩子们也不眼馋别人家的!”崔喜雀笑着道。 梁愈忠和孙氏动容的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梁头也是满脸欣慰的对梁愈忠道:“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经,就该如此相互帮衬!老三,你就别推辞了,你平素也帮了他们那么多,这回就让他们也回帮你一回!” 梁愈忠又动容的看向老梁头,汉子苍白的脸上难掩愧疚。他想到了前段时日,他对眼前的这个老者刻意的冷落…… “爹,儿子对不住你老,不该那样跟你赌气……”梁愈忠眼眶泛红,哑声道。 老梁头连连点头,伸手按住梁愈忠的手,也是老眼泪奔,颤声道:“儿啊,啥都甭说,爹怎么会跟你较真呢,咱是亲父子啊!” 梁愈忠羞愧的点头。 老梁头又将目光环视屋里的其他人,声情并茂的道:“还有你们这些我的子子孙孙们,一个个都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这大把年纪,也没啥可图的,哪怕现在就让我闭眼去见你们娘,我也乐意……” “爹,你也不能说傻话,我们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梁愈洲也被感动了,沙哑着嗓音道:“虽说分家了,可只要有你在一日,咱这个大家族就有一个主心骨,你老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我们一个个……”rs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穿越同行吗?(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过大年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过大年 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梁愈忠的病就这样在文卿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起色明显。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三十日。 早上起来就没出日头,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很大。 早饭后,已经康复了的梁愈忠,正和蔡金山在后院的饭堂桌子上,清点等会上昼去后面山上上坟的祭品。 香纸炮仗,茶水糕点,饭菜鱼肉,每一样都用小碗盛着,层层叠叠,摆在一只篾竹编织的椭圆形箩筐里。 孙氏在一旁忙着帮锦曦和锦柔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叮嘱着等会去山上上坟的注意事宜。 一切准备妥当,老梁头那边派了梁礼青过来问话,梁愈忠带着锦曦锦柔姐妹从家中出,蔡金山拎着箩筐跟在后面,四人朝着村里而去。 老梁头和梁愈洲他们都已经等候在大房的堂屋里,看三个房的人都到齐备了,老梁头打头阵,带着一众儿孙孙女们穿过村子,朝着后面的山中而去。 这个时候的山上,早已褪去了那份青葱,入眼处皆是草叶凋零的凄黄之色。漫山遍野的枫树,都秃了树干,腐叶落了厚厚一地。 老梁头一路看来,对有一座山坡上那漫山遍野的红色松毛,很是眼羡。 锦曦和锦柔拉着手紧跟梁愈忠身后,一行人在山间路上,不时还能遇到同样进山上坟的同村人。山里远远近近,都会不时响起噼啪的炮仗声。树梢上,不时有黑色的鸟雀扑扇着翅膀,被惊飞了。 老梁家是在老梁头的时候搬迁来金鸡山村落脚扎根的,祖上的坟茔都没哟迁移过来,除了老梁头自己的亲生爹娘外。 老梁头先是带着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给他自己的爹娘上了香,摆了祭品,放了炮仗,大家都跪了拜了磕了头才作罢。 做完了这一切,老梁头带着大家伙移到旁边二十步开外处。一座新坟跟前。老梁头矮身在那坟头边蹲了下来。一只枯枝般的手,抓了一把那坟头上的一捧土,在手里捻着,不吭声。 不同于在之前那两座坟前。梁愈洲还跟粱礼胜说笑。到了眼前这座新坟前面。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这座坟茔,是谭氏如今的归属之地。 锦柔挽着锦曦的手。姐妹俩安静的站在附近一颗野栀子花树边上,看着梁愈忠他们将各自箩筐里的祭品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在谭氏的坟前摆了一长排。 “老婆子啊,今个过大年,你一个人在那边……别苦着自个,啊!”老梁头又抓了一捧土,一点点洒在谭氏的坟前。 风从山林里吹过来,拂过光秃秃的树梢,将老梁头的声音带得有些飘渺。 “娘,儿子们,来瞧你了,这些吃食,都是你平日最喜欢的,你老,每一样都尝尝……回头想吃啥了,短缺了啥,给儿子托梦……” 梁愈忠跪倒在地,膝盖下面顶着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埋下头,声音沉闷哀伤。 梁愈洲摆好他带来的祭品,也跪到梁愈忠身侧,抬头盯着坟头的方向,好像要穿透那厚厚的黄土直视里面的人,大声道: “娘,儿子要跟你报喜,喜鹊,你四媳妇,又要给咱老梁家添丁了,临盆的日子,在明年四五月份,正是割菜籽的农忙季。等喜鹊生了,甭管是男是女,儿子都给娘头一个送糖面来……” 梁愈洲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也说不下去了。 粱礼胜耷拉着脑袋蹲在那里,将手里的草纸一张张点燃,用力的吸着鼻子。梁礼青一双眼睛四下乱瞄。 “走,咱也去爹那边跪着。”锦曦低声跟锦柔道,拉着她小步移过去,在梁愈忠身后并排跪了。 那边,蔡金山将几家带来的炮仗,甩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枝上,然后开始点燃。 炮仗的轰鸣将这附近一带的鸟雀全给惊动了,锦曦锦柔皆垂下头,但还是有不少炮仗的碎壳飞溅而出,落在头上,身上肩上。炮仗声中,老梁头哀哀的哭声在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下山的路上,老梁头跟大家伙提到了一事,那就是关于谭氏三年后动土迁坟的事情。 锦柔悄声问锦曦:“不都是说入土为安么,爷咱还张罗着要给奶迁坟?” “因为咱奶是死于非命,三年一过,得动一动,挪个地方再葬。”锦曦低声道。 锦柔似懂非懂,没再询问。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迎面又遇到了三三两两村里上坟回来的人,大家在路边歇息说话。 老梁头也让大家伙坐下歇息片刻,跟村人坐在一块,大家都是说着过年的话。先前在谭氏坟前的悲伤心情,经过一番说话谈笑,皆冲淡了不少,老梁头又重新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根旱烟杆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众人在青石巷子口分开,梁愈忠跟梁愈洲他们约好了年夜饭后,再串门拜年,便各自家去了。 “姐,你晓得不?文大哥作画可好了,他画的那梅花,一朵朵那跟真的似得呢!”过塘坝的时候,锦柔跟锦曦低声却又雀跃的说道。 “嗯,是么!”锦曦笑着应付,文鼎的画技栩栩如生,她早就见识过了,在她瞧见他画的那些她自己的画像的时候。 “你前几日在梅花树下缠着他,就是为了要他给你画像?”锦曦笑问。 锦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随即有点失落的道:“嗯啊,可文大哥不给我画。” “为啥不给你画?”锦曦问。 “他说他只会画花鸟树木,不擅长画人。哎,没法子,咱也只得算了呗!”锦柔道。 “哦,这样啊!”锦曦口里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哎,也不晓得文大哥是当真不会画人,还是不想被我扰了。你说,他能把梅花画得跟真的似的,咋就不会画人呢?我们做针线活计,那不是花鸟虫鱼一齐来的么?”锦柔一路叽叽呱呱道。 锦曦一路微笑着听着,不表任何意见。很快就到了家,蔡庆阳手里捧着厚厚一摞的黄色对联,文芸手里端着一盆浆糊,阿财踩在一把木梯子上,正在给院子门口的门楣上张贴对联。 将去年贴的那些残存的红色对联撕下来,刷上一层浆糊,然后贴上黄色的对联。 因为谭氏是今年过世的,所以这过年老梁家上下,所有的门楣上都不能张贴红色,等出了三年,方能张贴红色。 “曦儿柔儿,你们把这箩筐带进院子里去,跟你们娘说一声,说我在这贴春联!”梁愈忠撸起袖子,过去扶住阿财踩着的梯子,开始忙活起来。 “姐,我也想留下看贴春联。”锦柔道。 锦曦笑着道了声好,拎着空篮子和空碗进了院子。路经前院西厢房前面的那条鹅卵石小径时,锦曦脚步慢了些,侧首朝西面这边的厢房处投来目光。 西厢房并排的无间屋子的屋门,都是关着的。其中文鼎的那间,窗户微微支起,文卿大夫的说笑声,从里面隐隐传出。 好像是在跟文鼎说着从外面听来的趣事笑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中还混杂着阿贵和阿旺的声音,锦曦没有听到文鼎的。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五日没有去看望文大哥了,锦曦心里记得很清楚。 这几日为了梁愈忠的病,为了年事忙得再焦头烂额,去看望一个人,小坐片刻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但是,自打那夜文鼎让阿财给送去那双带袜子的靴子和斗篷后,她就再没有去看望过他。 而那双靴子,她翌日从镇上穿回来后,也就当即换下了,并再没有穿过。 今日就是过年了,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锦曦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先去后院跟孙氏那回了话再说吧。 灶房里,孙氏,简氏正在为夜里的年夜饭上的菜肴做准备,洗菜切菜备在一旁。 董妈带着老三老四还有文安几个,在灶房和饭堂之间的屋檐下来来回回的戏耍。瞧见锦曦过来,老四赶紧丢掉手里的拨浪鼓,迈动着短短的小腿朝锦曦这边缓慢而又快速,灵敏却又笨拙的走了过来。 快要到锦曦跟前时,老四不小心踩到个小石子,身子往前一栽,就在差点就要摔个马趴的时候,锦曦小跑过来,伸手一把将他给捞了起来,并抱在怀里,轻轻抖着,另一手在老四的后背轻轻拍着。 跟孙氏那把梁愈忠的话给转达了,孙氏应了声,便丢开锦曦这块,一头钻进了灶房接着忙活去了。 “便便……”怀里的老四突然扭来扭去,锦曦手掌心托着的他的小屁股的地方,隐隐传来放气得震动。 锦曦呵呵笑起来,在他有点涨红的小脸上啄了一口,对董妈道:“我带老四去大解。” 说完,锦曦抱着老四朝着后院去了。等她抱着舒畅过后重新神采焕的老四出来,董妈已经带着老三和文安离开了灶房门口。 “小四,大姐也带你去前院看贴春联啊!”锦曦逗着老四道,抱起他往前走去。 再次途径前院西厢房前面,西厢房的屋门嘎吱一声开了,文卿言笑晏晏的推着文鼎也出了屋子,正巧跟这边抱着老四的锦曦打了个照面。rs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过大年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年夜要解决的事情(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年夜要解决的事情(三合一) “哥哥……”老四突然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朝着文鼎的方向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文鼎的目光投向锦曦这边,四目相遇,他的目光灼灼,一抹难掩的,似是久别重逢后的惊喜在眼中一闪而过。 锦曦的脸颊,就像是被一块烙铁给烫了一下,假装抬手给老四矫正头上的帽子,赶紧错开眼神。 她的慌乱和闪躲,没有逃过他的眼。他目中的灼灼也随即黯淡下去,再次恢复了沉寂。 “不要帽帽,要哥哥,要哥哥……”老四突然在锦曦怀里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挣扎着要下地。 “小屁孩,这里可是有两位哥哥,一位比一位帅,你到底是要找哪位?”文卿呵呵笑着,推着文鼎朝这边走来。 锦曦抬头,朝文卿和文鼎那边投去一个笑容,垂下眼来将老四放到地上。老四脚尖刚一着地,立马迈开小步子朝文鼎那边歪歪斜斜走去。 锦曦不放心,跟在后面一步处,随时准备海底捞月,目光假装关注小四,偷偷从前面的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掠过。 一袭银红色长袍,腰束白玉带,腰带下方坠着一只鸳鸯戏水的香囊。挺拔的身躯,披着白色狐裘,墨高束的文卿大夫,飘逸俊秀,面若芙蓉。 他侧身站在文鼎身侧,笑容满面,如雪落梅花,美轮美奂,让见者之人皆眼中艳光四射。 在他身旁的轮椅上,文鼎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 一袭神秘墨袍,左肩处绣有一只展翅雄鹰,神秘中又添霸气。墨披散在背,只从两鬓各挑了两束,在头顶用一根翡翠簪子定住。 脸部利落的轮廓,如神工巨匠手里的刀斧雕凿而成。眉眼冷峻,五官俊美,双目间似乎蕴藏着一股清冷的锐气。 纵然只是沉静的坐在那里,但是,那股与神俱来的尊贵傲然之气,却是无法让人忽视。 纵然身边站着文卿这样一颗璀璨明珠,但是,文鼎的气度和风华,却是不能被比压下去的。相反,文卿倒成了他的陪衬。愈将缠绕文鼎周身的那层神秘清冷,而不失尊贵的霸气,衬显的意味分明。 如同他扑朔迷离的身世般,让人一眼看去,就很难再将双目从他身上挪移开。 不得不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他的那些经历淬炼,文大哥身上那种吸引女子芳心的魅力,越的挡不住。 锦曦垂下双目盯着脚前的地面,不敢再多看。 文鼎看到小四走近,脸上的冷峻一点点褪去,浮出浓浓的温柔之色。 文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文鼎的身,自然将他这种神情的转变看在眼底,心内不由狠狠惊讶了一把。 原来,凌哥哥也会流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啊,不是对着什么样勾魂摄魄的大美人,而是对着一个一岁出头的小屁孩?没搞错吧? “哥哥,抱……”老四站到文鼎的轮椅前,小小的人儿仰着头,远远就伸开了双手。 文鼎微微一笑,做出俯身的动作,被文卿抢先一步拦在中间。 “诶诶诶,那可不成,这位哥哥腿受伤咯,可不能抱你这只笨重的小老虎。”文卿点着小四的额头,一本真经道。 转头又严肃的叮嘱文鼎:“你呀你呀,身上还有伤,可不能流失半分力气!” 小四不懂,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闪动着,又投向坐在轮椅上的文鼎,带点小委屈的模样。 “要,要哥哥,抱抱……”他再一次期待的伸开双臂。 锦曦从后面过来,扶着他的小肩膀蹲下身来,哄着:“小四乖,姐姐抱,咱让哥哥好好休息,去前面看贴春联,好不好?” “不好,要哥哥……”小四扭动着小身子道。 “来,哥哥抱。”文鼎挥开拦在身前的文卿,朝小四伸出双臂。 “诶,我刚叮嘱你的话,都是打了水漂么?”文卿气呼呼的叉着双手站在一旁瞪眼睛。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来,小四,到哥哥这来。”文鼎俯身,将小四一把抱起,坐到了他的腿上。 小四一坐到文鼎的腿上,就眉开眼笑起来。而文鼎显然也是很开心的,俯下脸来,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一起。 “文大哥,小四不懂事,你的伤势要紧,别啥都随他……”锦曦在一旁,看到小四这样腻歪着文鼎,心下颇为惊诧。不知何时这两人竟然关系打得这么好,但同时瞧见老四在文鼎腿上咯咯笑着,扭动的小身子,还是担心的劝了句。 “无妨,难得他乐意。”他淡淡道,继续逗弄着老四,眼也不抬。 锦曦笑了笑,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俩亲昵。文卿将惊讶的目光从文鼎和小四身上收了回来,又落在锦曦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自打那日他在文鼎跟前,爆料出阿财和锦曦的暧昧事情后,文鼎不晓得招了阿财进屋去问了什么,总之,阿财似乎没受到什么惩罚。相反,文卿自己,倒被文鼎下了面壁思过的铁令。一连两日,除了每日必备的去内院为梁愈忠诊断,其他时间一律不准离开屋子。 这两日好不容易才解禁的,文卿就赶紧跑过来拍马屁了。 此刻跟这个叫做锦曦的乡下妞咫尺相遇,他自然要好好端详一番。 面前的这个丫头,根本还只是个青涩的少女,眉眼长得清秀,目光有神,但绝对算不得美人。 听说家里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开着几间小铺子,穿着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暴户。相反,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裙子,腰间束着一条同色腰带,将那腰身勾勒的盈盈不足一握。 再往上……那小胸脯,应该是已经开始育了,虽然算不上饱满浑源,但已经有了点味道。 阿财那小子,眼光还算不赖。 锦曦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小四和文鼎,自然就没有擦觉文卿的目光,以及他心里转过的念头。 一直在跟老四逗弄的文鼎,就像长了其他暗眼似的,突然轻咳了一声,文卿下意识扭头去看文鼎,正好被文鼎眼底一闪而过的森冷警告给震了下。 小四捧着文鼎的下颚,用小胖手好奇的摸着他下颚,文鼎收回目光,眼底只有一片温柔和宠溺。 “哥哥,这里长了好多小草哎……”老四奶声奶气的摸着文鼎的下颚,认真道。 文卿再次震住了,没搞错吧,凌哥哥的下颚竟然让这个小屁孩乱摸?天哪,是自己眼花瞧错了吧? 锦曦被老四这稚语给逗乐了,目光也落在文鼎的下颚处。 他的下颚处,果真冒出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因为有了这些胡茬,让他的整体感觉和气质,跟从前那个清冷的少年,有了质的不同。 少年陡然就蜕变成了男人,冷峻的男人。锦曦目光微闪,眼底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光亮。 倒是文鼎,却很淡定的抓住老四的小手,在他下颚上轻轻磨蹭了几下,轻声问道:“扎手么?” 老四点头,“扎,痛呢。” “男子汉不能怕痛,来,咱再扎一下?”文鼎鼓励道。 老四跃跃欲试,文鼎就又将他的小手搁在下颚处蹭了几下,麻酥酥的感觉逗得小四咯咯笑了起来。 “好玩不?”文鼎眼中含笑的问。 老四点头如啄米,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奶声奶气道:“我也要长小草!” 文卿又是哈哈大笑起来,锦曦微笑着在一旁摇头。 文鼎温和一笑,摸了下老四的头,道:“那就好好吃饭,等你长到哥哥这样大的时候,自然就长小草了。” “小屁孩,那可不是小草,那叫胡子。”文卿忍不住弯下身来,在老四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又问道: “胡子,那是男人的标志,人都说嘴上**办事不牢,男人自有蓄了胡子,那才叫真正的男人!”文卿大声道。 锦曦含笑看着文卿,留意到他在对老四说这些,老四这个年龄根本就听不懂的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是落在文鼎的脸上的。 锦曦目光闪了闪,文卿大夫瞧文大哥的那种眼神……想必也跟阿财阿旺他们那般,心底定然是极其崇敬文鼎的吧?锦曦如此想着,也释然了。 “你的小草呢?哪里去了?”老四似懂非懂的眨巴着大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文卿,突然问道。 文卿一愣,还没做出回答,老四歪着脑袋想了下,天真问道:“哦,你是我姐姐,姐姐不长草……” 文卿再次一愣,没有从老四毫无逻辑的话里听明白,一旁的锦曦终于捂嘴笑出了声,文鼎显然也听明白了老四的话,有点忍俊不禁。 “梁姑娘,你们笑啥呀,这小屁孩到底说啥呀?”文卿一脸莫名。 “没啥没啥,童言不忌。”锦曦笑着带过。 文鼎看向文卿,笑了下,道:“童真无邪。文卿,若想以后再不被人错当做女子,你就赶紧的把胡子蓄起来吧!” “啥?”文卿眼睛睁大。 文鼎微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帮小四把老虎帽矫正,手指轻轻刮着小四的小脸,他的小脸被北风冻得有点泛红泛紫。 “小四的脸有点冻着了,你赶紧回屋去给他调配一瓶搽脸防冻的药膏,临睡前就要用!”文鼎突然出声吩咐文卿。 文卿对文鼎的命令从来不会推诿,忙地道了声好。锦曦欣喜的看了眼兀自跟小四玩耍,眼也不抬的文鼎,又朝文卿微微欠身,道:“如此,便有劳文大夫了。” 文卿摆摆手,道了声:“好说好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弯腰装了一副羞怒的样子,在老四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小屁孩,你瞧清楚咯,我可是纯爷们!” 文鼎打开文卿的手,皱了下眉。文卿憋屈的走了,走出几步又转回身,对文鼎道:“诶,你刚不说要去看梅花么?我得去配药,要不给你喊阿贵过来?” 文鼎没有即刻出声,略有迟疑的抬眼看了眼锦曦,锦曦的目光却没有看自己,文鼎眼里又是一黯,正要对文卿道‘好吧。’ 锦曦却抢在前面出声了。 “文大夫,你只管去配药,我陪着文大哥去那边看梅花。”锦曦对着文卿的方向笑了下,道。 文鼎埋头继续跟坐在腿上的老四耍戏,虽然今日没有出日头,但是,这浑身上下,陡然就好像被灌注进了一汪暖流,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真是舒服。 “文大哥,我们去那边看梅花。”锦曦过来从后面扶住椅背,柔声道。 “嗯。”文鼎轻应了一声,轮椅下面的几只木轮子开始启动。 锦曦在照壁附近的一处避风,却又不阻挡看梅视线的地方停下来。她安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文鼎和老四嬉戏,看他耐心的回答老四的那些幼稚的提问。 锦曦自问自己对待幼弟,已经算是有足够的耐心了。但是瞧见文鼎跟老四的相处,锦曦这才现自己所谓的耐心,其实不过是对小孩子的耐心敷衍。而文鼎则不同,不论老四再如何吐字不清,前后逻辑混乱的说出一通话,文鼎都会很认真的应对,饶有耐心。 锦曦眼睛在面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人身上留转,耳中听到这一问一答的好笑对话,嘴角忍不住微微抿起,脸上的神情是自己从未察觉过的柔和。 文鼎偶尔的抬眼,看到那少女恬静带笑的立在一旁,耐心的陪着。她脸上的笑容,直达眼底,没有半点敷衍。 他的目光投过来,跟她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她抿嘴淡淡一笑,随后再别开视线,脸颊上浮起的两片红润。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的暗示,但是,少女脸上的羞涩,还是让他如梦初醒。 头顶依旧是阴沉沉的天空,但是他抬头望天,却隐隐瞧见一缕霞光从乌云后面射出…… 风从梅花树枝间拂过,落英缤纷,带来暗香浮动。 空气中流动着的,不止是醉人的暗香,还有一缕淡如熏风,飘忽难定,没法子言喻,瞧不见摸不着,却又隐隐缠绕的情愫…… 晌午饭大家伙都只是匆匆吃了几只茶叶蛋,垫吧一下肚子,还给夜里的年夜饭腾出空隙来。 下昼的时候,村口那边的土地庙前,已经围聚了成群结队的村人,老人,还有半大的孩童们。 妇人们都留在家中烧年夜饭,男人们则带着孩子,用托盘装着供品和炮仗香纸,去土地庙前烧。 梁愈忠和蔡金山,蔡庆阳去了,并带上了锦柔,文芸,文安,以及老三老四。锦曦则留在家中,趁着年夜饭前的这一段空闲,将家里前后堂屋饭堂里面的茶壶,茶碗,以及用来装瓜子花生糕点吃食类,用的小盘子给一并清洗擦干备用。 天色微微入黑的时候,村里远远近近传来炮仗的声响,在宣告着村里的许多人家,都已经开始围坐吃年夜饭了。 在孙氏和简氏的一番精心操持下,锦曦家的年夜饭,也逐次摆上了桌。 年夜饭摆在前院的堂屋,男女同席,两张大桌子拼凑在一起。琳琅满目的菜肴,煎炒焖炸,炖熬烘煮。荤素搭配,甜辣相济,凉菜果盘,面食糕点,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高粱酒的醇香,米酒特有的清甜芬芳,在饭堂里弥漫开来。 蔡庆阳在院子门口点燃了年夜饭前的炮仗,堂屋里,大家伙都纷纷落座。梁愈忠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坐首位的,孙氏是家中的女主人,自然是其次。 接下来,梁愈忠和孙氏要请文鼎和文卿分别上座,但是,文鼎坚决不肯,而是坐到了小辈们的席口上,于锦曦坐了个对面。 梁愈忠无奈,只得将对他有救治之恩的文卿给拉了过去,接下来便是蔡金山。 锦柔文芸文安,以及老三老四,都换了喜庆的新衣裳新鞋子,坐在大人中间。席口坐好了,外面的炮仗声也终于打住了,梁愈忠端着一碗温过的酒站起身,环视桌上的众人。 “今年,是我梁老三过得最欢快,最乐呵的,也是最知足的一个年。”他激动道。 “为啥,因为今年,咱们不止能一家人团聚,还能有幸请到文兄弟与我们一起过这个年!大家都知道,在咱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文兄弟鼎力相助,没有他,就不会有咱家如今的一切!这头一杯酒,我不敬天不敬地,文兄弟,咱两先走一个!”梁愈忠道,面向文鼎,手里的碗在微微的抖动,显然是内心太过激动了。 文鼎面色也是复杂激动,但是他不能站起身,只能坐在那里举杯。 “诶,你腿上有伤,不能沾酒!”坐在梁愈忠身旁的文卿惊呼道。 文鼎抬手制止住文卿,对梁愈忠道: “三叔折煞小侄了。承蒙三叔三嫂这段时日的照料,这杯酒该我敬你,我饮尽,三叔随意。”文鼎说罢,仰头姿态优美的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然后,他的眉几不可见的挑了下,目光越过杯沿,疑惑的在桌上快速掠过。所有的人都在用敬佩和惊讶的目光投向他,唯独坐在他对面的锦曦,却是对他抿嘴一笑,俏皮的眨了下眼。 文鼎瞬间恍然。 梁愈忠后面的话尚未说完,正要叮嘱文鼎抿一点点就成了,没想到,文鼎却已经一口见了底。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般实诚呢!快些吃口菜,等会子就以茶代酒吧!”孙氏无奈叹道,赶紧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鸡丝放到文鼎面前的碗里。 梁愈忠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浑厚响亮的道:“文兄弟好酒量啊,是男子汉就当这般喝,好,痛快,痛快!” 这一桌年夜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桌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文卿起初还有点拘谨,但是,随着几杯酒下肚,看着眼前这众人随和随意,却又真挚坦诚相处的态度。看着一贯清冷漠然的他,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是一副怡然处之的神情,文卿也不由放开手脚,试着让自己全身心的,融入这不一样的,农家的欢乐氛围中去。 一顿年夜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结束。刚一放下碗筷,锦柔他们就惦记着年前,锦曦从县城带回来的烟花。 蔡庆阳和阿旺他们带着锦柔他们一群孩子去了前面院子里,看燃放烟花,董妈带着老三老四也去了。梁愈忠和蔡金山,还有文鼎文卿,都在堂屋里坐着喝茶说话。 堂屋四角都摆着炭火盆子,前后门口都落下了厚厚的布帘子,跟外面的寒冬倒是天壤之别。 孙氏,简氏,还有锦曦,则去了后院灶房忙着收拾碗筷。 “娘,过年真好。”母女两个站在锅台边洗碗筷的时候,锦曦突然有感而来了这么一句。 “孩子盼过年,大人盼插秧。”孙氏慈爱一笑,也道。 “孩子玩性重,盼望过年。可为啥大人盼插秧呢?”锦曦问。 “插秧才有稻米粮食吃啊,咱家如今是日子过好了,可村里有些人家,每年都还有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是最难熬的。”孙氏道。 锦曦默默点头,想到这两年来,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自己家可没少往村里那些揭不开锅改的人家,借出米粮。 于是便总结道:“只有春日插秧播下了希望,才能在秋日迎来丰收的硕果。” 简氏从外面拎井水进来,听到锦曦这一句,忍不住夸赞道:“大小姐说话,如今是越的文绉绉了。一样的话,从大小姐口中说出来,就是要比旁人说的好听呢!” 锦曦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继续跟她们闲话做事,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简氏催孙氏和锦曦去前院歇着,剩下的她一人就成。 娘两也没有磨叽,便洗了手离开了灶房。刚刚走到院子里,正好瞧见前面的大门口的那个方位,一道五光十色的光亮,突然串上天空,在深蓝色的天幕中,噼啪一声,砸开成一片亮闪闪的光片。 五光十色,美的炫目,就像将漫天的繁星,都聚拢到了一块。层层叠叠的光晕在半空中如水波般朝周围荡开,直到最后一点星光消失不见,天幕再度恢复深蓝,一切重归寂静,前院隐约传来孩子们激烈的欢呼和笑声。 孙氏和锦曦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那烟花升起,绚烂盛开,再凋零消散,孙氏被惊羡到了,锦曦也是抿着嘴笑看着。 方才这么一瞬间的美艳,却是花去了她一百文钱啊!今年难得破例,买了三只烟火,美艳是美艳,大家伙都被惊羡到了也是真的,可这心肝肉都在疼啊! “娘,还剩两只,咱也去前面瞧吧!”锦曦挽住孙氏的手臂,笑着道。 院子里的屋檐下面,每隔一段路就挂着一盏灯笼,夜晚的黑暗驱散了不少,红色的灯光很有暖意。 孙氏的笑容,在暖光的笼罩下,备显慈爱。她并没有抬脚去前院看烟花,而是拉住锦曦,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娘,你咋用这幅眼神瞧我呢?”锦曦打住步伐,看向孙氏。 “闺女,上回娘让你琢磨的那事儿,你琢磨的咋样了?”孙氏突然问。 “琢磨啥事儿啊?”锦曦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在镇上王记医馆那夜,你答应娘,要好好琢磨的那事儿啊!”孙氏提醒。 锦曦想起来了,手下意识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裳角,幸好这灯光是红色的,能稍稍掩住她脸上的红色。 “怎么,是还没想好,还是咋地?”孙氏问道。 锦曦瞧着眼前孙氏这幅急切的样子,突然觉得想笑,先前的羞涩也随之散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娘啊,你咋就这么着急这事呢?难不成,你还担心你闺女没人要不成?没人要最好,我就留在你和爹身边,孝顺你们一辈子!” “大过年的,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快啐一口!”孙氏佯装怒道,锦曦无耐,只好假装啐了一口。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今个在饭桌上仔仔细细的留意了。闺女呀,文兄弟瞧你那眼神,是真心的,就跟当年你爹跟我相看时,那眼神一模一样……” 瞧见锦曦捂嘴偷笑,孙氏也有点不好意思,将被风吹到脸边的挽到耳后。 接着道:“你爹和娘的意思是一样的,甭管你心里怎么想,人文兄弟都送出袜子好几日了,咱答应还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总得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啊,不能这样让人老吊在那里呀!你说是不?” 锦曦默然起来,孙氏和梁愈忠两口子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照着这一带,甚至是这个时代的婚嫁习俗,男方送出了示情的袜子,就是探路问话。成还是不成,女方这边都要尽快给个答复,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拖着。 “娘,我……”锦曦刚刚开口,又被孙氏抢在前面打断了。 “要不这样吧,趁着今夜是除夕,等会娘来安排个机会,让你和文兄弟俩坐下来说会话?自打你爹从镇上医馆回来,这都好几日了,娘可半回都没见到你去文兄弟那屋子探望她,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最好,等会娘来安排!” 孙氏一辈子的谨小慎微,瞻前顾后,这回真是破天荒的干脆利落。说完,便抬脚要走,赶着去给锦曦和文鼎创造独处的机会。 锦曦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拽住她,语气有点急,跺脚道:“我的个亲娘啊,这事您还是甭插手了,你要真去给我弄啥机会说那种话,那干脆挖条地缝让我给钻了吧!” “娘啊,你消停消停吧,你放心,我自个的事情,我自个会处置好,保证这两天就给文大哥一个回复,成了吧?您啊,去看着老三老四,不准瞎折腾啊!”锦曦说完,撒脚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屋门,靠在门口面,吐出一口长气。 上一世,姑姑一家儿子多,忙着给儿子张罗媳妇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谁会顾忌到她二十五六岁还没处男朋友呢? 这一世倒好,十三岁就开始被爹娘催着琢磨亲事了。锦曦靠着门后面,望着屋中温暖的烛光,心情极度复杂难明。 她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盯着屋里的烛火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屋门,走进外面的夜色中。 从这里通往前院的西厢房,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今夜,踩在这条平日里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上,锦曦有一种恍惚在梦中的感觉。 脸颊火辣辣的,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寒蝉,却越的滚烫。不知是夜饭的时候吃多了辣子,唇瓣也觉得格外的干燥难受。当前面有更加明亮的光线传进眼中,锦曦猛地抬头,现自己已经站在前院西厢房,文鼎那屋的门口。 屋里面灯光明亮,可见一个端正的坐姿侧影投在窗上。 他回屋了?屋里应该就他一个人吧?等会该不会正说在要紧关头,文卿大夫又跑进来吧? 锦曦在门口七上八下的想着,真是恨死自己了,做别的事情,都能干脆利落,想到就做,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可是,唯独处理这样的儿女之事,那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锦曦才刚刚抬手,手指还没有触到屋门,文鼎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一如既往的低沉:“进来。” 锦曦愣了下,莫不成,他知道她会过来?又或者说,他知道来人是她? 一咬牙,锦曦伸手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随手将屋门从身后掩上,这才转过身来寻他。 现,文鼎竟然就坐在床前的轮椅上,正温和而专注的看着她,眼底是难得的深情和温柔。 锦曦两世为人,哪里被人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过,当下呼吸一窒,觉得这屋里的空气,怎么这般的热且闷呢?她本能的反应就是想掉头夺路而逃。 但是,他已经出声喊住了她。 “都进来了,何必再逃?早晚都有这一遭!” 锦曦僵在那,侧身默然不语。 “曦儿,你是讨厌我,还是怕我?”他紧接着又问。 锦曦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来,目光定定的迎上他灼灼的眼神,没错,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锦曦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拽住她,语气有点急,跺脚道:“我的个亲娘啊,这事您还是甭插手了,你要真去给我弄啥机会说那种话,那干脆挖条地缝让我给钻了吧!” “娘啊,你消停消停吧,你放心,我自个的事情,我自个会处置好,保证这两天就给文大哥一个回复,成了吧?您啊,去看着老三老四,不准瞎折腾啊!”锦曦说完,撒脚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屋门,靠在门口面,吐出一口长气。 上一世,姑姑一家儿子多,忙着给儿子张罗媳妇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谁会顾忌到她二十五六岁还没处男朋友呢? 这一世倒好,十三岁就开始被爹娘催着琢磨亲事了。锦曦靠着门后面,望着屋中温暖的烛光,心情极度复杂难明。 她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盯着屋里的烛火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屋门,走进外面的夜色中。 从这里通往前院的西厢房,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今夜,踩在这条平日里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上,锦曦有一种恍惚在梦中的感觉。 脸颊火辣辣的,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寒蝉,却越的滚烫。不知是夜饭的时候吃多了辣子,唇瓣也觉得格外的干燥难受。当前面有更加明亮的光线传进眼中,锦曦猛地抬头,现自己已经站在前院西厢房,文鼎那屋的门口。 屋里面灯光明亮,可见一个端正的坐姿侧影投在窗上。 他回屋了?屋里应该就他一个人吧?等会该不会正说在要紧关头,文卿大夫又跑进来吧? 锦曦在门口七上八下的想着,真是恨死自己了,做别的事情,都能干脆利落,想到就做,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可是,唯独处理这样的儿女之事,那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锦曦才刚刚抬手,手指还没有触到屋门,文鼎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一如既往的低沉:“进来。” 锦曦愣了下,莫不成,他知道她会过来?又或者说,他知道来人是她? 一咬牙,锦曦伸手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随手将屋门从身后掩上,这才转过身来寻他。 现,文鼎竟然就坐在床前的轮椅上,正温和而专注的看着她,眼底是难得的深情和温柔。 锦曦两世为人,哪里被人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过,当下呼吸一窒,觉得这屋里的空气,怎么这般的热且闷呢?她本能的反应就是想掉头夺路而逃。 但是,他已经出声喊住了她。 “都进来了,何必再逃?早晚都有这一遭!” 锦曦僵在那,侧身默然不语。 “曦儿,你是讨厌我,还是怕我?”他紧接着又问。 锦曦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来,目光定定的迎上他灼灼的眼神,没错,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rs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年夜要解决的事情(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文鼎的身世(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章 文鼎的身世(二合一) “文大哥,我信你的话。”锦曦抿嘴一笑,轻声道。 “你信就好。”文鼎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关于我得家世背景?” 锦曦怔住了,确实很想知道。“不,我不强求。”她道,文大哥一直不说,必定是有不说的道理,不能总是追问。 “以前不想跟你说,是因为时机未到。如今,我确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且只有你,不管你接受或是不接受,我都要跟你坦白,好让你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你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由来。”他淡笑着道,嘴角泛起一丝晦涩。 锦曦坐正了身姿,屏住呼吸。 “我先跟你说个故事吧!”他笑了下,缓缓敛起眼中的笑意,开始讲诉起那个他引以为耻的故事。 “本朝的天家姓云,自这往南千里之外,有座如同庆安府城大小的城池,叫做云州,是云王的封地。” “第一任云王,是当今圣上的四叔。当今圣上在还位居皇子时,并不得势。是这位四叔,以强大的财力在背后扶持,招兵买马,笼络各方势力,这位富可敌国的四叔,功不可没。” “圣上继位后,大赦天下,为犒赏有功之臣,便将这南边的富庶鱼米之地云州,给了四叔做封地,并封号云王,功勋世袭。”文鼎平静道。 锦曦专注的听着,不敢打断,她有预感,文鼎的由来绝对是不一般的。 “第一任云王,虽富可敌国,但却生性淡泊名利,圣上继位后,他便携了一家妻小来了云州,远离朝堂纷争,做了个闲散王爷,身边有美丽的王妃,还有十二位美妾陪伴,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一位王妃,十二位美妾?一个男人要应付这么多女人,第一任云王看来也是个风流种子啊!锦曦在心里暗暗想着。 “人总是有美中不足之处。云王爷唯一的遗憾便是子嗣艰难,王妃无所出,十二位侍妾,也是一儿半女都没有诞下。当时钦天监有一位与云老王爷私交甚好的故友,私下为云老王爷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云王爷因为早年做下的那些事情,伤损了太多阴德,命中注定无一儿半女送终孤老。”文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因为锦曦已经忍不住惊讶了一声,“是因为第一任云王爷,参与了皇子间的争夺,手染鲜血的缘故么?” 文鼎摇了摇头,道:“成王败寇,不论是朝代的更迭,还是每一代帝王的更新换代,都少不得一番杀戮,生在皇家,这是免不了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云王爷会折损那么多的阴德,要他断子绝孙呢?”锦曦不解问道。 文鼎目光微微闪了闪,皱了下眉头,道:“云王爷富可敌国,才能鼎力相助当今圣上争夺大宝。然而,云王爷的这些金山银山,却是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锦曦讶问,偷得?抢得?杀人越货得?天哪,该不会是……挖别人祖坟得来的吧? “如你所猜,正是盗墓所得!”文鼎无奈的点了下头。 锦曦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唯恐自己吃惊过度而出声。怎么会,高高在上的王爷,背后的资本积累竟然是这样的黑暗?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盗人祖坟这等事,是不能外道的。于是,对外,便只能虚造声势。说是云王爷手下有一支兵,神出鬼没,在当时被人以讹传讹,传成是阴兵,说云王爷有大神通,能跟阎王那借到阴兵。因为云王爷每次带着他的军队过境之处,皆坟土龟裂,棺木横野。实则不然,云王爷手下的这些神出鬼没,白日蛰伏,夜间行军的,实乃一支专业的盗墓队伍。” “跟云老王爷的‘壮举’相比,我大伯还真是小鱼小虾呢!”锦曦忍不住摇头苦笑,文鼎也是无语摇头。 “圣上感念云老王爷当年的扶持大恩,私下里请钦天监的能人,为云老王爷千万设计破去诅咒,终于寻得一个破解方子。” “在云老王爷五十岁那年,他的其中一位侍妾,终于为他诞下一位男丁。当今圣上感念老王爷一生功勋,老来得子,不待满月便将此子敕封为世子,只待他年满十八周岁,便顺利继任下一任云王。并下旨将南部富庶且气候宜人之地云州,为云老王爷封地,子孙后代永沐圣光,永享荣恩。” “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云老王爷的这位老来子,却是个破例。熬鹰赌马,斗鸡遛狗,开钱庄,逛青楼,养戏子,押男宠,风流成性,纨绔不羁,胸无大志,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蠢材!” 锦曦注意到文鼎在说到第二任云王的时候,脸上的嫌恶直达眼底。 “老云王为他迎娶了当时云州的书香世家文氏嫡女为正妻。但是,就在成亲的翌日,这位年轻的云王爷却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美丽妖娆的渔家女,并带回一个两岁大的男娃……” “渔家女带回来的男娃,于年轻的云王爷如出一辙,云王爷宠溺他们母子,渔家女沧氏被抬为贵妾,那孩子入了皇室宗亲的族谱,取名云夙。是云王的长子,却非嫡子。” “文王妃书香世家的大家闺女,才情过人,自然也是性情清冷孤傲。渔家女自幼生于海边,长在市井之中,最会察言观色,巧言奉承,云王爷及家中一干奴仆下人下人都被渔家女拉拢,文王妃渐渐被孤立,一不得宠,二不得势,几个月后文王妃怀有身孕,被抬为贵妾的渔家女暗里下手,致使其滑胎。文王妃在云王府里日子过得极其苦闷。” 锦曦默默点头,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上层权贵之中,女人永远只是附属,甚至玩物。做丈夫的,高兴了就去安抚一番,不高兴了,十天半月也等不来一回临幸,尤其是皇室中人更是如此。 “一年后,文王妃再次怀孕,这回终于顺利诞下一子,取名云凌。云老王爷嫡庶分明,当下便奏请圣上册封,云凌被册封为云王世子,即第三代云王……” 文鼎话音未落,只见对面一直端坐着倾听的锦曦,突然脸色惊白的站了起来。 “文大哥,你、莫不成,你、你就是云王世子?第三代云王?云州城的下一任主人?”锦曦惊愕的打量着文鼎,声音有点颤的将话脱口问出。 文鼎微微一愣,随即自嘲一笑,摇头不屑道:“我母亲确实是那可怜的文氏女,不过,我却并非云王府嫡子长孙,更不是那云王世子!” “为啥?你都已经承认了,你母亲就是文王妃啊!”锦曦更加不解,袖子不小心拂到桌上的点心碟子,蜜饯撒了出来。 “等等!”她想到什么,顿住,又急道:“既然文大哥的娘亲是文氏女而非方氏女,那么,茗山阁的方掌柜……” 提及茗山阁的方掌柜,文鼎的眉头再次皱紧,一拳捶在身侧的椅子扶手上,痛声道:“文王妃产子三个月后,渔家女沧氏为了除去云凌,为自己儿子争取世子之位,试图收买文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方氏。” “沧氏打听到方氏的胞兄做买卖一直不顺,便恩威并济,收买了这对兄妹。沧氏指使方氏将小世子毒死,但方氏感念文王妃的厚待,不忍下手。沧氏那边又无法交代,丫鬟方氏便只得狠一狠心,偷了小世子,并随同哥哥远走他乡来了湖海县城,隐姓埋名,给我取名文鼎。”“这事随即败露,渔家女沧氏被云老王爷一怒下,当众赐死。而那位可怜的文王妃,痛失爱子已成不争事实。心灰意冷下,还是削入了空门,从此后青灯古佛再不问世事。” 锦曦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文鼎的身世,竟然是如此,如此! “文大哥,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是方氏兄妹良心现告诉了你?还是如何?”锦曦问。 “这世间,坏人或许也会有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前面犯下的过错而去良心现的。”文鼎道,眼中的目光森冷起来,“是福伯,他是当年追随文王妃的一个侍卫,如同阿财待你那种,是他辗转多地找到了我,并告诉了我一切,那一年,我刚刚八岁,在我得舅舅,方掌柜的酒楼里做一名小小的跑堂,任凭他们对我呼来喝去!” 锦曦惊愕的看着文鼎,可以想象当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听到这样雷霆霹雳的一切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和心灵冲击吗? “想想真是可笑,我娘被他们设计陷害,孤苦凄冷。而我,却要对着那个偷我的罪人,喊了八年的娘!”文鼎自嘲的低笑了两声,脸色阴暗下来,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前院,应该又点燃了烟火,孩子们和大人们的笑声远远传来。天空炸开的火树银花照映在这边的窗户上,厚厚的窗纸上,变幻出五彩十色的光影。 屋子里,托盘上的烛火不时跳出几朵烛花,出细微的噼啪声。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整个人如同他身上那墨黑的衣袍,当浓浓的神秘气息一点一滴的散开,水落石出后的真相,却是如此的让人心酸,悲愤,到最后不得不化作一声悲叹! 叹这世事难料,叹这命运捉弄,叹这阴差阳错。 “文大哥,那你恨他们吗?”锦曦问道。 文鼎抬眼,眼里涌动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闻言凄然一笑,道:“恨,怎能不恨?” “纵然你恨,你又当如何报复呢?”锦曦不由问道,罪魁祸首沧氏已死,方家兄妹毕竟养育了文鼎八年。 “佛主当年被孔雀一口吞噬,后来佛主灭寂重生,欲取孔雀性命。众神都劝,既从孔雀腹中走了一遭,便等同生母。杀不得!何况,人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文大哥你必定是下不去手的,对吗?”锦曦叹道,越看文鼎,越觉得他是个悲剧人物啊。 文鼎满脸的痛苦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抢夺了舅舅的一切,让他像条狗一样在我的脚边趴伏。他的一双儿子,方灵羽被我送进了北疆苦寒之地的军中去历练,方灵芝则被我送进了皇宫。至于那个凭白受了我八年孝敬的‘娘’,我则将她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寒山寺落为尼!” “曦儿,文大哥做的这一切报复,是不是很自私很无情?”文鼎苦笑着看向锦曦,眼神晦暗陌生。 “文大哥你不是神明,也不是圣人,文大哥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锦曦走了过去,在他身旁蹲下身来,轻声道。 “对那些罪大恶极,弄得别人骨肉分离的罪人,千刀万剐也是应该。你非但没有一刀了结他们的性命,而是如此,由此可见文大哥你的心胸,如同文王妃那般,是善良正直的。” “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文鼎苦笑,但眼底的黑暗稍稍褪去了几分。 “我没必要口是心非的安慰你,我只是平心而论罢了。若是这样的事情换做生在我的身上,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处置,只怕最后奔溃的人是自己。”锦曦道。 文鼎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锦曦。哪怕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只要眼前的这个少女,能理解他,就足够了。 “文大哥,还记得以前我跟你提及的那个奇怪的人吗?”锦曦突然问道。 “你是说……沧云?”文鼎问。 锦曦点头,“要是我猜的不错,沧云应该就是渔家女沧氏带回来的孩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庶兄云夙吧?” 文鼎淡淡点头,道:“嗯,虽是兄弟,却从未在同一屋檐下生长。他一直将他母亲被云老王爷赐死这件事,算在我的身上。这些年,他不知从哪里捕到些蛛丝马迹,便一直在暗中找寻我的下落,试图将我击杀。他比我年长三岁,已经二十一,但是云老王爷迟迟没有奏请圣上下旨改封他为云王世子,只有杀了我,他的世子之位,才能稳如磐石!” 锦曦恍然,脸色随即惊变。沧云、不,应该说云夙,云夙曾在她家的屋檐下,跟她一家人过了那么长的时日!天哪,如今回想起来,锦曦浑身上下都在抖。原来不是农夫和蛇的故事,而是东郭先生与狼! “你的腿伤,是云夙的手笔吧?”锦曦问。 文鼎看了眼自己全然没有知觉的膝盖,沉默了下,道:“云夙是个狠角色,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 锦曦想起沧云那时候装瞎装可怜的样子,不由低咒道:“那人,狡诈如狐,装的特深,若是早晓得他跟你之间是这样的敌对关系,那回我就该将那包泻药换做老鼠药,毒死他直接拉后面柳树林子去埋了干净!” 文鼎闻言,微微错愕了下,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文大哥,你笑啥,我是说真的,你不晓得,那家伙为了在我家守株待兔逮你,骗得我爹娘团团转。每日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心里还愧疚得要命!”锦曦气恼道。 文鼎打住笑,看着锦曦,突然道:“原来是因为你的那包泻药,难怪当时我跟他过招,现他中气亏损。若不是因为他中气亏损,我也不能从他手里救下阿旺阿贵,并全身而退,原来如此!” 锦曦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想到沧云与文鼎之间势同水火的立场,赶紧问道:“哎,放虎归山了,如今你的双腿受伤,云夙他会不会再来乘人之危?” 文鼎摇了摇头,道:“不会了,如今,他不仅不会再来杀我,反之,他倒希望我活得好好的!” 锦曦不解,文鼎继续道:“他如今眼中,已经容不下云王世子这个位置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更高远的目标。” 锦曦眯了眯眼,道:“该不会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嘴,却是用手指指了一下京城的方向。 文鼎会意点头,道:“皇室也是子嗣艰难,裕太子英年早逝,圣上心伤。皇室宗亲内,已经在开始进行佼佼者的筛选,最后内定四人进京,留待圣上与太后考验,最后留下的一位,便要入驻东宫,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位帝王!” 文鼎说到这里,锦曦就已经大概明白了。作为皇室宗亲,云王府的优秀后辈,自然也要入围筛选考校。 皇室是最大的家族,用锦曦自己的理解来说就是,皇家后继无人了,要在其他的堂兄叔伯家挑选个优秀的儿子过来过继。如果某一位叔伯自家就只剩下一根苗儿,那自认是没得过继。所以,云夙将不会再击杀云凌,因为云凌是云夙的备胎。 “国家大事曦儿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要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年比一年丰收就成!”锦曦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手脚关节。又转回桌子边,给文鼎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茶。 “曦儿,今夜饭桌上,我得那碗酒是你换了蜂蜜水,对么?”文鼎修长的手指轻拂杯盖,含笑问道,目光中的温柔之色遮掩不住。 锦曦最受不得被他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浑身不自在。笑着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双手捧着暖暖的茶杯坐到一旁去喝茶了。 两人说了好长时候的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的流逝。屋外,隐隐传来脚步声,还有文卿他们的说笑声,似乎,是要朝西厢房这边来了。他们一旦回来,那今夜的谈话也只能就此打住。 锦曦搁下茶杯,朝文鼎抿嘴一笑,道:“今夜回去,我能睡个踏实觉了,因为我终于晓得了文大哥到底是谁,嘻嘻。” “感激三婶,为你我今夜创下如此宝贵的独处之机。可惜,我却没有把握住。”文鼎抬头苦笑了下,目光温柔的包裹着她,带着留恋,但语气却是充满遗憾。 锦曦脸颊微微一红,她明白文鼎言语所指。今夜这难得的独处之机,主要目的是冲着两人之间的儿女之事而来的,说着说着,话题跑偏,倒演变成了挖掘文鼎身世了。 “文大哥,今夜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需要多一点时间好好消化呢!呃,至于咱两那啥……来日方长呗,改天再议。你,早些休息,就别守岁了!”锦曦道。 文鼎没做声,轻轻点了点头,留恋而又遗憾的目光一直追着她。 锦曦再次笑了下,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屋门处而去。当她的手快要按上门把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四目相碰,文鼎的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惊喜。 “曦儿,怎么了?”他轻声问。 “那啥,文大哥,如今我已晓得了你的真名是云凌,那我往后是叫你文大哥,还是叫你云大哥?呃,文卿大夫好似叫你凌哥哥?”顿了下,锦曦脸上也闪过一丝纠结,又接着问道:“又或者,叫你云世子?” 听到云凌这个名号,文鼎的表情闪过一抹幽深晦涩。显然,他对这个名字的感情很是纠结复杂。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如甲乙丙丁。”文鼎静静盯着锦曦,一字一句道:“曦儿,不管我以前是谁,以后又会是谁,不管是转换了时空,身份,还是姓名,我都是你的文大哥,你要记住。” “如果,有一天你回了云州做了云王,身边风景无数,也还是我的文大哥吗?”锦曦问,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文鼎的目光突然变得深了起来,眼里的炙热和深情,似乎要把锦曦给融化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锦曦不是瞎子,文鼎眼中流露出的一切强烈的爱慕之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也是为之悸动。 但是,有些话,当说的时候,还得说出来,哪怕有些煞风景,也要说清道明,省得回头陷入太深受伤太深。 “如果我喜欢一个男子,我会把我的心,一分不差的献给他。但是同理,他也必须如此待我,我要的是彼此的唯一,而不是彼此生活中的之一。文大哥,你能做到这点吗?” 锦曦定定看着文鼎,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是个男权统治的时代,越是位居高位的男人,身边越是围绕着越多的女人,莺莺燕燕,鸟语花香。 且抛开门第观念不计,锦曦首先要确定的那个男人的心,即他的态度。 尽管,她知道要对一个土生土长的文鼎提出这样的要求,在他听来是不可思议的,甚至是刁难,但是,这个难,锦曦必须要刁一把! “曦儿……”他呢喃着轻唤了一声,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眼底涌动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文大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一时三刻也急不来,咱两,回头都好好想想再说吧。你好好歇息,我走了!”说完,锦曦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再不曾停留。rs 第三百八十章 文鼎的身世(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誓不做妾(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一章 誓不做妾(二合一) 锦曦径直去了前院堂屋,堂屋里坐满了人,梁愈洲,梁礼胜,大牛,春柱他们都过来拜年了。 孙氏和董妈忙着给众人倒茶续水,招呼瓜子花生等吃食,堂屋外面的院子里,大红灯笼的光影下,一大群孩子们在一起玩得笑声四起。 孙氏瞧见锦曦从后面走了进来,面色一如往常,恬静大方的跟众位长辈打招呼,说着过年的祝贺话语。孙氏大半晚上一直悬着的心,落了落。不时瞧瞧观察锦曦的表情,孙氏心里暗喜,看来,这是两人说的还不错,闺女心情大好着呢! 孙氏跟梁愈忠暗暗交换了个眼神,两口子招呼起客人来,更加的起劲儿了! “娘,爹啥时候去爷那的?”锦曦瞧见梁愈洲他们,已经拉开了桌子,大家伙准备抹叶子牌,便问孙氏。 “先前就去过了,你有事就没喊你,柔儿惦记着看烟火也没去,老三老四倒都带去给你爷拜年了。诺,这是你爷给你们的压岁红包,你自个收好!” 孙氏笑着,将一封红包递给锦曦,锦曦接在手里轻轻掂量了下,里面应该不出六文铜钱。 她抿嘴笑了下,六文钱能买两只包子,有胜于无,重在这份心意吧。搁在以前,锦曦她们这些孙女辈的,可都是别指望,老梁头和谭氏素来只给家里的孙子放压岁红包! “娘,今年守岁是吃饺子么?”锦曦又问。 “吃饺子和黑芝麻糯米团子。” “成,那我先回屋去烫个热水脚,回头夜里再过来守岁。”锦曦道,转身要往里走,被孙氏喊住。 “我正好也要去后面灶房拿热水,咱俩一道。” 锦曦楞住,还没开声,孙氏已经跟董妈那交代了几声,董妈笑着连连点头,跟孙氏意会一笑。 锦曦以手抚额,一看孙氏这副急吼吼的模样,还有跟董妈间那小眼神交汇的,十有**是按耐不住,急着询问夜里谈话的结果了呢! “都交代给董妈了,咱快去快回吧!”孙氏过来挽住锦曦的胳膊,拽着她就出了堂屋,八仙桌那边,男人们已经吆五喝六的开始了推牌,边上还站着一圈看牌的人,好不热闹。 孙氏拽着锦曦走的飞快,一路无话,直至到了后院灶房,孙氏将锦曦拉进去,反手将灶房的门关紧。锅台上点着的长明灯,将她脸上的急切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闺女,快告儿娘,你跟文兄弟说得咋样了?”她低声急问。 “娘,你这猴急的模样,让我想笑。”锦曦笑道。 孙氏嗔了锦曦一眼,道:“少打岔,快跟娘说说,咋样啊?” “娘,我还没说你呢,都让你别瞎搀和,你还折腾。阿旺他们那些人,都是你给调派开的吧?还有董妈先前那眼神,哎呀,这下子咱家出了老三老四不懂事,其他人一个个都知道了吧?你让我咋见人嘛?” 孙氏有点尴尬,道:“娘这不是……哎呀,你赶紧说呀,到底跟人文兄弟说得咋样?” 锦曦看着面前孙氏这副焦急又期待的模样,无奈一笑,道:“娘,这事,以后再不要提了。我和文大哥,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啊?”孙氏愣住了,还没从这句话的震惊中明白过来。 “为啥呀?文兄弟对你,那份真心,我们可都是瞧得一清二楚。这么说,是你相不中人文兄弟?”孙氏问,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和失望。 相不中?锦曦转过身,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人家虽说一直流落在外,并非云州老王爷那边不接纳,而是人自己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回去。老王爷爱孙心切,无耐下只得由他, 文鼎能从一个八岁的小跑堂,蜕变成如今雷厉风行,沉稳有魄的他,虽说他个人的能力和才干起着主导作用,但是云老王爷暗中给他的势,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管是从个人才干,还是家族背景,抑或容貌气度等诸多方面,锦曦都没法子跟文鼎那样的人,说相不中这三个字! “娘,你也太高看你闺女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得文大哥那样的人的青睐,是我的荣幸,哪里还能相不中呢!”锦曦压下心中的苦涩,调侃道。 “这么说,你也相中了人文兄弟了?既如此,两个人都瞧对了眼,怎么就走不到一块去呢?”孙氏更加疑惑不解,快步过来绕到锦曦身前,扶住锦曦的肩膀轻声道:“闺女,你放心,我和爹不是那顽固不化的家长。只要你和文兄弟两人要好,咱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瞧见锦曦欲言又止的苦闷样子,孙氏错误的理解了她的表情,又道:“虽说文兄弟的出生咱不太清楚,不过,这也没啥,即便他无父无母,即便他的腿有伤,咱也不看轻人家,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咱家如今也家境殷实了,给他慢慢的找大夫调理,难得你们两个要好,这就成了!” “娘,我把实话跟你说了吧……”锦曦被孙氏逼得无耐,将文鼎的出生,跟孙氏说了。孙氏是自己的亲娘,性情素来是好的,又是掏心挖肺的待锦曦。这些话,出得锦曦的口,入得孙氏的耳,锦曦很放心。 果真,如同锦曦料想的,孙氏听完锦曦的话,也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锦曦紧张的看着孙氏,被她这幅样子有点吓到。 “娘,你没事吧?”她轻声问。 孙氏摆摆手,神情黯然下来,转身垂着头拖着步子走到灶门口的滚条石山坐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开始愣走神。 “娘,你莫要这幅样子嘛,你闺女我也不赖呀,又不是没了文大哥,就嫁不到好郎君了?”锦曦打起笑来,跟过去嘻嘻安抚,孙氏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一个是王爷家的世子,一个是土里刨食人家的闺女,即便你们当真要好,娘如今也舍不得放你出去……门不当户不对的,过日子可不是单单两口子要好就成,还要牵涉两个家族,上上下下的亲戚朋友……娘舍不得要你过去受苦,遭人瞧不起……”孙氏坐在那喃喃道。 锦曦在孙氏身边蹲下身,鼻子有点微酸。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庄户人家纵然如此,那皇室和贵族就更不容半点差池。纵然云老王爷疼爱文鼎,可作为嫡亲长孙,世子,下一任云王,他将来的婚事,他的结正妻,别说文鼎自己,就是云老王爷只怕也做不了主。 这得由皇帝亲自赐婚的! “女孩儿家的闺誉最打紧,可你老早就抛头露面跑买卖,做生意,为一家子人的生计操碎了心。”孙氏声音略带沙哑的喃喃道。 “你虽是闺女,却一直当做儿子来担。爹娘欣慰归欣慰,可你的亲事,也是爹娘的一块心病啊。”孙氏喃喃着继续道,锦曦不做声,蹲在一旁默默听着。 “文兄弟多好的人啊,难得的是他稀罕你,对你好,还送你袜子有意跟你攀亲……” “曦儿,是爹娘拖累了你,让你投生在我们这样下等的人家,没法子跟文兄弟登对……”孙氏垂着头眼泪掉下来。 “娘,你快别这样说了,我对文大哥,又没到那种非君不嫁,情根深种的程度。怎么,你闺女又不是母夜叉,怎么会嫁不出去呢?你又瞎操心可!”锦曦笑着安抚孙氏。 即便当真情根深种,她也会果断挥刀断情。她要的是完整的爱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不管那人是皇亲贵胄,还是贩夫走卒,抑或是山野樵夫水边渔人,她要的是彼此的唯一,而不是对方生活中的n分之一! “文兄弟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孙氏还在喃喃道,为锦曦错失的好姻缘而惋惜。 “娘,这天底下好孩子多了去了,你的眼睛就盯着这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再说,你闺女我也是有志向的,我才不会给人做妾呢,那算啥!”锦曦微笑着道。 自始至终,她都在微笑,她不会哭,不会为了这样的,关乎吃饭穿衣等生计之外的事情而哭。 听到锦曦口中说出侍妾二字,孙氏想起从村妇们那里听来的闲话,说是镇上某某员外的妻子,要小妾们在跟前立规矩,打罚羞辱,都是跟吃饭喝水穿衣一样,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小妾怀了身子,也难逃正妻的毒害,孙氏的身子忍不住轻轻抖了起来。 “是娘糊涂,差一点就酿成了大错,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啊……”她后怕的双手掩面低低抽泣起来。 锦曦从后面环住孙氏单薄的双肩,用力吸了下酸涩的鼻子。比起那些为了贪图富贵荣华,不惜将闺女送去侍候老员外的那些爹妈,自己真是何其幸运啊! “娘,你放心,闺女已经跟文大哥那说开了,文大哥也没强求我。咱往后还像从前那样相处,这事就不再提了,啊!”锦曦轻声道。 “不提了,再不提了!”孙氏连连点头。 “大过年的,咱要开开心心的,不能掉豆子。等会去我屋里,我给娘用热帕子捂捂,不哭了……” …… 十几里地开外的长桥镇。 在享受过一顿极其丰盛的年夜饭后,梁愈林坐在一旁打着酒嗝哼着小曲儿,则杨氏舒适的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牙签,正半眯着眼睛剔牙。 屋里点着好几盏灯笼,光线明亮,越将杨氏马脸上堆积的那些,浓的抹不开的脂粉和腮红,照的油光亮。 脸色越白,越凸显出杨氏的牙齿暗黄。 “养了个好闺女,才有咱这样的好日子!啧啧,早晓得出来了就能享福成这样,咱老早就该让你爹把咱给除名了,你说是不?”杨氏眼也不睁的问梁愈林。 梁愈林闻言扭头扫了眼杨氏,嫌恶的皱了下眉。 自打被老梁头除了名驱除出了老梁家,梁愈林的屋子和田地都没了,当弃儿的感觉很不好,梁愈林也是心神恍惚了好几日,差一点就要去投河。最后是杨氏和兰丫头寻死觅活求到了老杨家。 老杨家给出钱置办了这样一座宅子,兰丫头给添置的家居摆设和下人。兰丫头还给梁愈林求到了一份去枫林镇布庄做二掌柜的差事,年后过了元宵就要过去当差。 闺女是不赖,可你这婆娘就赖定了。梁愈林打量着杨氏,心里暗想。 “这野兔肉味儿不错,可就是有些粘牙!”杨氏一边牙签上粘着的东西在灯下瞅着,一边皱眉抱怨。 眉头着色太深,这样一皱,就像两条蚯蚓在蠕动。 自打过上了夫人的日子,杨氏就喜欢上了化妆描摹,可是底子实在太差,又年老色衰,落在梁愈林的眼中,妻是越的惨不忍睹。 相比之下,跪在杨氏身前,一双白嫩素手轻轻为杨氏捶腿的仆妇徐氏,实在是养眼多了。 梁愈林的贼溜溜的在徐氏略施薄粉的脸上打了个转,落到她胸前那一对饱满的,似要撑破衣裳的浑圆。 梁愈林窥视徐氏胸脯的时候,徐氏也抬眼朝他这眨了眨眼,瞧瞧送过来一个媚眼。 小娘们,够荡,梁愈林心脏猛地一跳,眼睛有点直。 “你个杀千刀的,那回田埂上那ji巴掌,把老娘的后牙槽都给打歪了,害得老娘如今吃肉塞牙缝,折腾死了!”杨氏突然心烦气躁的睁开眼,气鼓鼓瞪着梁愈林。 刚好逮住梁愈林的一双眼睛,正色眯眯的在徐氏饱满的胸脯上打转,因为梁愈林瘦削的很,喉结的滚动极其明显。杨氏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照着徐氏的手臂上狠狠拧了几下,喝骂道:“贱人,老娘花钱养着你,是侍候人的,不是娇滴滴的供着!你这手上的气力咋这么小?两大碗夜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氏吓得赶紧告罪了几声,加重力道为杨氏捶腿。 杨氏哼了一声,扭头目带敬告的瞪着梁愈林。 梁愈林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的捧起茶杯假装揭盖子吹茶叶。眼睛还在悄悄往徐氏这边乱瞟。 杨氏看了眼徐氏差点要爆出来的胸,又看看自己胸前扁平一片的地方,羞恼下,抓起一旁的茶碗直接砸在徐氏的身上。 还好茶碗一直没怎么动口,里面的茶水温热,不至于烫到,但却让徐氏的胸口湿了一大片。 “不要脸的贱人,这样下死劲儿的捶,你是存心想弄死我,霸占我的位子吗?”杨氏指着徐氏的头顶啐骂开来。 徐氏吓得赶紧跪趴在杨氏的脚边,迭声告罪求饶。 “夫人,你这是说的啥话?咱两结的夫妻,我对你咋样,你还不清楚!有你这样损我的嘛!”梁愈林心里慌张,脸上却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杨氏皱着眉头,审视着梁愈林和徐氏。 “你要不信我,那明日就让人伢子来把徐氏给卖了!我眼都不眨一下!”梁愈林接着道。 徐氏是杨氏从梁锦兰那里要来的,就因为徐氏最得杨氏的欢心,杨氏好多事情,譬如化妆穿戴都不懂,出去又怕丢人,都是徐氏在帮她。杨氏自认还没到能打走徐氏的时机,又见梁愈林当着徐氏的面这样说,心下稍稍放宽了一些,也就暂且作罢! “杀千刀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如今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把老娘的后牙槽打成那样!你不得好死!”后牙生疼,杨氏开始躁怒的咒骂起梁愈林当日打她的暴行来。 “哎呀,兰儿娘,成年旧账你要翻到啥时候?每一回你贪吃不忌嘴,弄得牙疼,你都要怪我!那会子你一石头把我爹头上打个窟窿,我咋地也要甩你几耳光服众啊!我要不打你,难不成你还留着等老三老四他们那般蛮人来打?”梁愈林嬉皮笑脸道。 杨氏重重一哼,听到梁愈忠的名字,她嗤笑了一声,道:“你一说老三,我就想起了他家那满肚子坏水的大丫头,那个小贱人,以为挑拨了老头子,把咱二房撵出来,咱就没活路了么?” “我呸,我不止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比他们好,比他们风光!哼,不就有三间铺子嘛,怎么跟老杨家比?等到峰儿秋闱中举,就是咱翻身要他们好看的时候!” 梁愈林赞同的点头,道:“没错,只要峰儿中了举,老梁家这天就要变了,老子要让老三一家跪在我面前添脚丫子!他弄得咱净身出户,身败名裂,老子要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嘿嘿,这一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咱生养了个好兰儿,我是兰儿的爹,可这最大的功劳,还得归功于夫人你啊!”梁愈林陪笑着跟杨氏说着讨好的话,杨氏渐渐眉开眼笑起来。 “老爷,夫人,小姐那边刚刚打小厮过来传话,说已吃过年夜饭,正动身往这边宅子来拜年!”小厮长丁从外面跑进来兴奋传话。 听到女儿女婿和外孙要过来,杨氏先前的不快统统消散不见,忙地笑逐颜开的对长丁道:“赶紧去把柏少爷请来,让他今夜哪里都甭去,一会子他姐姐姐夫就到了!” 长丁赶紧退出去寻梁礼柏那传话去了,这边杨氏朝门口喊了几声,随即躬身进来两个仆妇。 “你们两个,赶紧随我和老爷去前面院子接小姐!” “是!” 梁愈林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饭堂门口,站在那里等候杨氏。 “好了好了,今日过大年,我也不怪你粗手笨脚的了。你赶紧回屋去换身衣衫再来侍候!”杨氏站起身走出几步,扭头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徐氏,道。 徐氏忙地点头谢恩,杨氏满意的点点头,在其他两个仆妇的簇拥下,去了前面的院子门口迎接梁锦兰一家三口了。 …… 徐氏在自己的小屋里,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要出门往后院杨氏那去侍候时,突然,屋门外面传来一声极其怪异的猫叫声。 徐氏愣了一下,风韵犹存的光滑面庞上,随即闪过一抹冷笑,快步过去,才刚刚吹熄了屋里的烛火,屋门的门栓就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门缝快速的开合处,一个人影从外面闪身入内。 黑漆漆的屋子里,那人影刚一进屋,迎面就被一团温香暖肉给抱了个满怀。 “冤家,你老婆闺女女婿,一大家子人都在那聚着,你咋还跑我这来了呢?”徐氏娇声问道。 “放心,我都安抚好了!”梁愈林抱住徐氏,两人像春夜里饥渴的猫,先吧唧吧唧着狠狠亲了一会儿嘴,才稍稍放开。 “算你还有点良心……”徐氏娇嗔着。 梁愈林黑暗中抱住徐氏,埋头就在她胸前那一对大波间埋头拱食起来。 “哎哟哟,我得个冤家,你这杂草一样的胡渣,可把我咯死咯……”徐氏扭动着沐浴后散出香胰子气味的丰满身躯,抬手摸上梁愈林的下巴,道:“你们男人咋地嘴边都长草呢?我们女人就没有!” “嘴边不长草的,那是太监。”梁愈林嘿嘿笑着,撩起徐氏的衣裳,一手塞到徐氏的下面,低声道:“谁说你们女人就不长草了?我手里这摸着的,不就是你的草么!” 徐氏羞怯的在梁愈林怀里扭来扭去,梁愈林手往下面一滑,在她那里捞了一把,嘿嘿一笑道:“哟,这是块好地方,土地肥沃,水多,怪不得这草长得这样的茂盛,扎人的手哩……好,你敢扎我得手,就别怪我等会用我得铁棒子戳你……” 徐氏被他那一捞,弄得全湿了,夹紧双腿扭动起来,一双拳软软捶着梁愈林瘦不拉几的胸膛,娇嗔:“冤家,你这个冤家……” “嘿嘿,我就是你的冤家,专门赶过来惩治你的……”梁愈林一手使劲儿搓揉着徐氏的大肉团,一手在她下面的水草地里摸来蹭去,火也被撩拨了起来,气喘吁吁道。 “哎哟,借用夫人一句话,我可是你们家买过来的下人,侍候人的,你要咋样惩治我呢?”徐氏故意带着醋味道。 梁愈林哪里听不出徐氏的醋味,在黑暗中气怒道:“那母夜叉让你受委屈了,我这就来补偿你……” 梁愈林说完,一把抱起徐氏,两人在黑暗中一边亲嘴互摸,一边摸索着滚到了床上…… 明天就过大年了,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哦!rs 第三百八十一章 誓不做妾(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梁礼智的‘壮举’(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二章 梁礼智的‘壮举’(二合一) 除夕夜守岁,大家伙都伤了神。大年初一,村里人大多在家休息补觉,养精蓄锐。 锦曦家也是如此,大年初一大家伙都好好休息了一番,大年初二,吃过早饭后,一家人穿戴整齐的出门进了村子,去给老梁头拜年磕头。 梁愈忠将老三架在肩膀上,孙氏将老四抱在怀里,锦曦和锦柔则拎着礼品。后面,蔡庆阳为这新年头一回的出行,点燃了一串炮仗相送。 从锦曦家出门,走过一段上坡,便是通往镇上的官道。 官道上,很是热闹,三三两两的马车,牛车,或者徒步的行人,携着一家老小,拎着礼品,孩子们穿着过年的新衣,你往东,我往西,都在忙着出行拜年。 有面生的,从别的村子或是镇上过来走亲戚的,也有同村的去外村拜年的,一路上,甭管大家伙认识还是不认识,迎面相向都会热情的寒暄几句过年的吉祥话,或是夸赞几句对方家小孩子们的新衣裳好看云云。 “梁老三,过年好啊!”前面池塘塘坝上,远远驶过来一辆牛车,赶车的中年汉子老远瞧见这边徒步的梁愈忠一家六口,就大声摇着手臂热情的打招呼。 “哟,是张大哥啊,过年好过年好!”梁愈忠笑着大声道,两家人迎面走来。 锦曦抬眼,瞧见原来是张屠户赶着牛车,牛车上面坐了三四个妇人并几个孩子,牛车边上,还跟着两三个男子。 很快两家人就迎面走到了一块,张屠户停下牛车,两边的家人都互相打过招呼。 “……这不,每年的年初二都是去枫林镇拜年……”张家的跟孙氏在那寒暄。 锦曦看到牛车上,分别坐着张家的,张家的大媳妇,小闺女,还有大媳妇的一双儿女。除此外,还坐着一个头上包着青蓝色头巾的年轻妇人,是春妮儿。 张家的跟春妮儿是嫡亲的姑侄关系,两人的娘家也是同一家,理所当然年初二去枫林镇娘家拜年也是顺道。 春妮儿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怀里还用小褥子裹着一个婴孩。两家人打招呼的时候,春妮儿低下头在那弄孩子。 锦曦可以理解春妮儿对老梁家人的不友善,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对勾搭自己男人的狐狸精的家人友好吧? “……拉车的老牛上了年纪,载不动那么多人,就让他们三个爷们跟着走……”张屠户在那跟梁愈忠说话。 锦曦目光又从牛车边上扫过,三个爷们里面,两个是张屠户的儿子,还有一个自然是张大强。 好些时日没见到张大强,现他憔悴了不少,遇到梁愈忠,张大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别的啥,虽然脸上一直赔着笑,但笑的好别扭。 锦曦懒得看,收回目光,婉转的催促了梁愈忠一句。 “梁老三,你们赶紧进村去给老爷子拜年,莫耽误了,咱回头闲了再一起喝酒!”张屠户哈哈笑着,跟梁愈忠一家道别,驱赶着老牛上了官道。 老梁头大年夜是跟着四房一起过的,到了正月初一,照例就轮到跟大房过活了。如今二房被驱除出了老梁家,老梁头上半年跟大房过,下半年跟四房过。 于是,晌午的这顿饭,由大房来招呼大家。 后院老梁头的东厢房里,崔喜雀收拾得焕然一新。老梁头穿着一身新衣,坐在椅子上抽烟喝茶,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零嘴吃食。 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几只蒲团。从大房的人挨个开始,大家伙逐次给老梁头磕头拜年,老梁头满脸堆不住慈祥亲和的笑容,坐在那里连连点头,口里说着吉祥话。 从大房到四房,全都磕头拜过年后,男人们都留了下来陪老梁头闲话年成。女人们则全都去了大房,帮着桃枝和金氏侍弄晌午饭。 锦柔带着老三老四在老梁家前面的青石巷子里,跟隔壁邻舍家的孩子们玩耍。锦曦则自告奋勇进了大房的灶房,跟着帮忙打杂。 金氏坐在灶门口,负责两只灶口里的火势,桃枝主勺,孙氏从旁协助,洗菜切菜什么的。崔喜雀也要帮忙,但众人顾忌她五个月的身孕,不敢要她挪动,她自己也闲不住,便搬来一把凳子,跟锦曦一块儿在那剥蒜头磨老姜。 灶房里锅碗瓢盆叮铛作响,榨油炒菜,说说笑笑,倒是奏出了一副浓郁的节日乐章。 老梁头从早上起,就嘱咐了梁礼青,让他上昼没啥事就去村口那里望,因为梁礼辉这两年都是大年初二回村来拜年,且年前他来给老梁头送年节礼时,还又提到了。 可是,一直到日上三竿,再到晌午饭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都没有等到梁礼辉。 老梁头这下有些诧异了。其他人虽诧异,但也释然。饭堂里,梁愈忠就宽慰老梁头,道:“辉小子年前提过,今年县太爷携一家妻小回老家过年去了,这县衙里的事情,都是交给周县丞全权打理。辉小子必定是帮着他岳丈分忧,怕是要迟缓几日才能回来拜年!” 其他人也都这么觉着,锦曦虽然也往这方面想,但同时另一个念头也在她心中浮出。该不会是梁愈梅那边有啥确切消息了,所以才耽误了回村拜年吧? 老梁头在一众儿孙,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下,很快也就释然了。桃枝和孙氏那边,已经开始摆上烫好的碗筷,老梁头被儿孙们簇拥着,笑呵呵坐到了代表一家之主的首位。 香喷喷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的往桌上摆,直到最后一道蒸全鱼摆上桌,大家伙也都依次照着长幼辈分落了座。 谭氏在世时立下的规矩,男人们和长孙梁礼辉能坐主桌,其他的孙子和孙女们,另外开一张小桌,小桌上的菜式较之主桌,自然是精简了许多肉菜的。 至于媳妇们,那是不能上桌子吃饭的,得等男人和孩子们吃完,在灶下就着些残羹冷炙胡乱扒几口算事。 这个规矩在从前的几十年里,一直被严格的执行。但是今年谭氏不在了,又分了家,如今在大房吃饭,这个规矩就给修改了。 先前在灶房烧饭的时候,锦曦就听她们说了。原本桃枝和粱礼胜,是打算效仿锦曦家,两张桌子拼凑在一块,大家都上桌。 但是老梁头那关通不过,后来好说歹说,老梁头终于答应让步。结果就是,照例开两桌,两桌的菜式都相同,媳妇们也能上次桌吃饭。 “次桌就次桌,好歹咱们终于结束了吃残羹冷炙的日子。”崔喜雀当时是这样戏谑的。 这顿晌午饭,是老梁家人,这两年来,吃的最踏实最开心的一回。席间,儿孙们轮番给老梁头敬酒。 锦曦留意到有个人的举动和神情,似乎有点奇怪。 这个人就是一直在县城跟着一个陈姓的漆匠师傅做学徒的三堂哥梁礼智。 “诶,智小子这回是怎么了?往常话都不多说的人,这回还真是懂礼数。你们瞧瞧,桌上的一干长辈兄长,都受了他的敬酒呢!”崔喜雀像现了新奇事儿似的,跟次桌上的其他人低声笑着道。 次桌上的妇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梁礼智,锦曦眯了眯眼,若是她一个人察觉奇怪,或许说自己多心。但是,崔喜雀也察觉了,那就说明梁礼智铁定是当真有点异样。 “智小子如今年岁大了,也懂事了呗!”孙氏打量了几眼,便笑着道。 金氏坐在那里乐呵呵的笑,桃枝给金氏夹了几块桌子另一边摆着的鸡块,闻言微微一笑,道:“四婶说错了,不止这回席面上,三弟这趟家来过年,听胜小子说,就跟往些年不一样。” “给我扯了两套新衣裳,给他四弟从头置办到脚,懂事了,晓得体贴人。”金氏插腔道。 次桌上的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孙氏则是惊喜的拍了拍金氏的手,由衷道:“大嫂,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儿子们都懂事了,媳妇们将来一个接一个的进门,孝敬你,好日子在后头呢!” “呵呵,大家都好,都好……”金氏憨厚的笑着道。 “三嫂说的对,咱大嫂是个有后福的,瞧瞧桃枝这儿媳妇,可真是体贴。不怕你们笑话,我娘家老娘都还时常抱怨,说我这亲闺女对她呀,还不及桃枝这媳妇儿待大嫂呢……”崔喜雀咯咯笑着打趣道。 桃枝闹了个脸红,谦虚一笑,金氏则是连连点头,孙氏也跟着笑。 崔喜雀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有点出神,还一直朝主桌张望的锦曦,悄声问道:“你啥愣啊?” “我在打量三堂哥,他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锦曦低声道。 “有啥怪呀,人那是懂事了呗……”崔喜雀咯咯笑道,话音还没落,忽然,主桌那边传来杯盏落在桌上的菜盘子里面的清脆声响,随即,便听到梁愈洲暴跳如雷的一声怒喝! “混账小子,你脑袋被驴踢了?大过年的?你说啥疯话?”梁愈洲跳了起来,暴喝。 次桌这边的妇人都吓了一跳,众人都在同一时间搁下手里的筷子,目光惊愕的齐齐投向主桌那边。 老梁头石化着坐在那里,还保持着举杯喝酒的动作,手放在嘴边,但是手指中间却是空着的,因为酒杯掉到了他面前的那盘炒猪舌条里。 梁礼智垂着头站在那里,梁愈洲要暴出来,手指指着梁礼智,刚刚暴喝落音。 “咋了咋了,大过年的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吼智小子做啥?”崔喜雀一惊,头一个冲过去,把梁愈洲指着梁礼智鼻子的手,使劲掰下来。 “咋个好好说法?这混账小子,没出息,要抛家弃姓去老陈家做上门女婿!”梁愈洲暴跳如雷的喊了出来。 这个消息无疑是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屋子里的众人顿时石化,锦曦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瞬间忘了呼吸。 “老陈家?哪个老陈家?”崔喜雀问。 “他师傅家,县城做漆匠的那家。”梁愈忠道,脸色铁青的盯着梁礼智,神情无比的严肃。 “智小子,男儿有志,都不会去做上门女婿。你能不能跟你爷,跟咱好好说说,你怎么就起了这样的念头?”梁愈忠给崔喜雀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暴跳如雷的梁愈洲拉到一旁,自己则正色询问起梁礼智。 “智小子,你大哥去了周家入赘,对咱老梁家已是抹黑了。你再去陈家入赘,你让外人怎么看待咱老梁家?是娶不起媳妇?还是男人们无能?” 老梁头从石化中回过神来,抬手抹了把脸,艰难的压抑着颤抖的面皮,痛声询问站在那里垂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梁礼智。 “三哥,你倒是如实说呀,你是不是如大堂哥当年那般,有什么苦衷?又或是何人逼迫了你?这里都是自家人,你把话说清楚。”锦曦也站起身道。 屋里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纷纷点头,梁礼辉当年之所以先斩后奏入赘了县丞周家,一面是因为学业不顺,希望能借助一把岳丈家的势。 另一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梁愈驹和洪氏爬灰,让梁礼辉心灰意冷,一时钻了牛角尖便想要跟老梁家彻底划清界限。 但是,梁礼智这是为了哪般?众人都疑惑的很。 梁礼智缓缓抬起脸来,大家伙这才现他脸上虽然不满愧疚之色,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闪烁。 “没有人逼我,是我心甘情愿的。”他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咬牙低声道。 “心甘情愿?合着你这兔崽子就这么嫌恶咱老梁家?”梁愈洲在一旁厉声质问。 梁礼智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凶神恶煞的梁愈洲,垂着眼道:“我爹是不良商贩,赚黑心钱,去挖别人家祖坟,做了缺德事,名声比屎还臭!我有这样的爹,将来能娶个啥样的好媳妇?白被拖累了!” 老梁头身子猛地一震,愕然的盯着这三孙子。 锦曦歪着脑袋,绕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三堂哥。 一只鞋子突然朝梁礼智砸来,被梁礼智侧身险险避过。 “兔崽子,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梁愈洲光着一只脚,在那义愤填膺的道。 “话是这么说,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从小到大,他是半点疼爱都没给我,凭啥要我赔上一辈子来给他拖累?我不干!别说是我,将来青小子要么自己能创下大出息,不然,亲事上也别指望啥好人家的闺女愿嫁你!”梁礼智嘟囔道。 梁礼青紧紧咬着唇,不做声,眉头若有所思的皱在一起。 老梁头嘴角狠狠抽了几下,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 锦曦暗暗咂舌,这位三堂哥,很小就送去了县城陈家学艺,他回来的极少,跟他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三句话,锦曦根本就对他无从了解。 如今看来,他还是一个很有思想和打算的人嘛,一点都不愚孝,为了自己的将来,能跟亲身父亲,甚至整个家族划清界限,勇气和魄力倒是有点让人敬佩。但是,他入赘当真就是为了摆脱梁愈驹带给他的阴影? “小兔崽子,甭扯那么多废话,你就实话实说,你入赘,能捞到什么好处?”梁愈洲怒问。 “师傅没有儿子,待我如己出,师傅家的闺女,打小就喜欢我,跟我暗示好几回,但我瞧不上她,因为她长的丑陋。可后来师傅说了,要是我愿意入赘,他就把县城西面新开的那间棺材铺子,转到我的名下,将来他百年后归山,那几间屋子和二十亩地,都归我……” “智小子,合着你就为了这些个,把自个给卖了?你这眼皮子咋这么浅呢?莫欺少年穷,只要你踏踏实实的恳干,怎么会没有出头之日?”梁愈忠也愤怒了。 梁礼智瞟了眼梁愈忠,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三叔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智小子,你三叔可也是从饿汉子过来的。再说,合着你心底是不中意那陈家姑娘的啊?既然不中意人家,咋能违心的跟人家成亲呢?这样不好吧?你三叔的话,你要听着,他是为你好!”孙氏也听不下去了道。 梁礼智直接白了眼孙氏,撇撇嘴,道:“我都不认我亲生老子了,你们这些外人,打一巴掌隔一层的,凭啥对我指手画脚?” 梁礼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直沉默着没有吭声的粱礼胜,突然一跃而起。抡拳照着梁礼智的左脸捅出一拳头。 梁礼智被打的一头栽到在桌上,脸埋入面前的几盘菜里面。粱礼胜敏捷的扑了过来,揪住梁礼智的后领,一把将他掀翻在地。 自己跨坐到梁礼智的身上,一手揪住梁礼智胸口的衣襟,照着他的左脸又挥出一拳。 梁礼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溅栽在一旁的地上,里面还混着两颗牙!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蒙住了,梁愈忠大吼一声,上前去将粱礼胜拉开,粱礼胜铁青着脸,还在挥舞着拳头,扬言要把梁礼智给打死,是梁愈洲和桃枝从后面拽住了他。 锦曦惊愕的心脏都差点跳出胸口,真是想不到,粱礼胜原来还有这样火爆干脆的一面啊?不一言,毫无预兆的,说开打就开打,而且还是当真往死里打?不过,这打的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次桌上的妇人们面面相觑,金氏终于后知后觉的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晓得三儿子不要这个家了! 她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起身跌跌撞撞朝着还躺在地上,满口鲜血还直喘气的梁礼智扑过去。梁礼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直勾勾望着头顶屋梁上蜘蛛拉的蛛网,还有上面被套牢的飞虫,任凭金氏怎么摇晃哭诉,他都不给于半点反应。 “有啥话好好说,心平气和的说,他是你弟弟,你把他打出内伤了咋办啊?”桃枝在那里着急的数落粱礼胜的冲动。 妇人们都围了过来,有的从旁劝金氏,有的从中调和,有的则是检查梁礼智的伤咋样,屋子里乱成一团。 老三老四难得头一回在这样的家族席面上入座,瞧见这样的场面,两人都哇的一声跟着哭了起来。 “曦儿,把孩子抱去我屋里呆会!”桃枝急声道。 锦曦和锦柔一人搂着一个,赶紧抱到堂屋隔壁,桃枝的屋子里,轻声哄劝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稳住。过了一会儿,外面堂屋的混乱好似被镇住了,锦曦锦柔这才抱着老三老四出了屋子。 老梁头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脸上老泪俱下。 梁礼智被梁愈忠和梁愈洲从后面押着,倔强的跪在老梁头面前。粱礼胜抱头蹲在一旁的角落里,桃枝在边上轻声劝着。 崔喜雀和孙氏则担心的站在一旁,梁礼青涨红着眼睛,握拳站在一旁,一副自我恼怒的样子。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谁都没有吭声,只有老三老四在天真无邪的转动着脑袋,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锦曦哄好了老三老四,想起先前梁礼智对梁愈忠和孙氏好言相劝,他还予的恶意讥讽,锦曦的怒火还在燃烧。 “三哥,你口口声声要摆脱大伯的阴影,可我咋看这弟兄四人里面,还就你这行为,这品性,还真是得到了大伯的真传呢!” 锦曦清声道,看梁礼智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梁礼智猛地扭头,一道毒目射向锦曦。 “若是你今日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你稀罕那姑娘,为报答师傅对你的栽培之恩,想放低身段入赘陈家,与那女子一道好好经营家业,侍奉师傅。作为你的妹妹,我或许会为你竖起一根大拇指。” “贱丫头,你凭啥对我指手画脚?”梁礼智气道,因为打落了两颗牙,一张嘴就痛,说话还漏风,他恼恨的闭了嘴,用仇恨的目光死命瞪着锦曦。 如果眼神有实质的话,锦曦应该已被梁礼智的目光,给戳成了一只筛子。rs 第三百八十二章 梁礼智的‘壮举’(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回孙家沟(二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回孙家沟(二合一) 欢庆热闹的一场家庭聚会,以如此方式不欢而散。原本打算在家里过完正月初六再回县城的梁礼智,当日下昼就徒步回了县城,老梁家上下除了金氏抹泪送到了村口,其他人一概愤怒不理。 正月初三,梁愈忠一家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准备,把还在睡梦中的老三老四裹在小被褥里,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车厢里,董妈早就给铺了温暖柔软的垫子,热腾腾的手捂子,还备着老三老四吃的零嘴和随时添减的衣衫。 后面,梁愈忠和阿财驾着一辆牛车,牛车上面装载着此趟回孙家沟拜年的礼品。孙老太和孙老爹两家,自然是占了大头。另外,还给孙家沟其他几户交情好的人家备着礼品。因为这几年来租赁了孙家沟后山的茶园,少不得又给孙家沟的里正及村里几位有威望有辈分的老者家,备下过年的贺礼。 孙氏和锦柔两人已经抱着老三老四坐进了马车里,外面,锦曦出前,还在后面的牛车旁,将车上的礼品份量再次清点核对一番,确定一切无误了,这才快步去了前面的马车,扶着蔡庆阳的手臂麻利的钻进了车厢。 落下厚实保温的车厢布帘,蔡庆阳挥动手里马鞭,马车四平八稳的上了道。 孙氏怀抱着还在熟睡的老三,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目光透过车厢两侧观景的小耳窗,望着外面寒风中,冷冻却还要出行拜年的路人,不由感叹了几声。 锦曦一上车捂暖了手,便从锦柔怀里接过睡得香喷喷的老四,抱在怀里。 “你和柔儿如老三老四这么大那会子,正月出行拜年,是我和你们爹,最焦心最头痛的一件事儿。”孙氏望着车窗外面不时闪过的路人,感慨道。 “正月里走亲访友,往好里说,是亲戚间走动走动联络感情。往不好的说,也是在完成一桩桩的任务。以前咱们还跟你二妈的娘家,走动过两年,后来两边都觉着走不下去,就渐渐的停了。”孙氏感叹道,想到没分家前,老梁家人有时还要去村西头的老杨家拜年,孙氏家的一双闺女在老杨家,哪一回大正月的过去不是受人白眼和不待见? 锦曦抿嘴一笑,孙氏看得很通透。亲戚如朋友,贵在精而不是多。 作为天性纯真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去类似于嘎婆那样的实在亲戚家做客,是真心的欢迎和稀罕,而不是等你走后,人在背后咬着牙收拾屋子,口里骂着某某人家的孩子缺教养,乱动东西。 梁锦兰的嘎婆家老杨家有钱,又是势利的人家,自然眼中瞧不起那时候的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既如此,又怎么会善待他们的一双闺女呢? “好在,咱有自己的嘎婆家,至少有一门真亲戚走动!”孙氏接着道。 “孩子们最盼的就是过年,咱们那会子家里就一辆牛车,你奶稀罕那牛,家里的亲戚不多,都是些亲不亲,疏不疏的。当时就数孙家沟路最远最难行,可却也是你们一年到头,最巴望去的地儿。”孙氏苦笑着追忆道。 “奶铁定是舍不得把牛车借给咱回孙家沟拜年的,我还记得有一年,是爹把我架在肩上翻山越岭去的嘎婆家。”锦柔撇嘴道。 孙氏苦笑着点头,道:“那会子咱家四口人就徒步爬山回孙家沟,我拿东西,柔儿小一些,一路上都是你们爹把你架肩上。曦儿要长几岁,咱大多是背一程再哄着走一程。可怜的小腿儿,走到你嘎婆家,就哭着喊酸,回回都把你们嘎婆心疼的直掉泪!” 这些事情,此刻的锦曦虽然并未亲身经历过,但是,身体里属于宿主的那部分记忆,一直都未曾抹去。如今经孙氏这么一提,尘封的记忆带着当时的情绪席卷而来,锦曦抿着嘴笑了笑,鼻子有点酸酸涩涩。 “我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二下雨,爹娘没法子带动我们去孙家沟,就把我和姐姐放在家里。姐姐后来被二妈喊去灶房帮忙做事,奶来西厢房,瞧见我还在那里抹泪,当时就打了我一巴掌,说我大过年的掉泪惹晦气,那顿晌午饭也没给我吃呢!”梳着包包头,戴着粉色绒花的锦柔,郁闷的托着腮,仍旧愤愤不平道。 锦曦笑着伸出手摸了下锦柔的头,道:“奶是啥性格,咱又不是不晓得!哎,别说以前咱小,如今大了,这正月里回孙家沟拜年,还不照样是最巴望的一件事儿么?不怕你们笑话,我好长时日没回孙家沟,还真惦记着呢!” “我也是!”锦柔举手。 “我也是……”突然,锦曦怀里的老四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也效仿锦柔,想要举起小胖手。可惜被褥裹住了,小胖手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能举出来。 车厢里的孙氏和锦曦锦柔姐妹,都被老四这语言和举动给弄笑了,笑声传到后面紧随着的牛车上,梁愈忠黝黑硬朗的国字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动身的早,路上也没有耽误,不止如此,好心的梁愈忠,还沿途捎带了一程几个经历着从前他们遭遇的小夫妻和孩子,小夫妻也是又驮又牵的,能得梁愈忠一段捎带,对这边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在他们,却无疑是雪中送炭。 动身的早,不到两个时辰,一家人就到了孙家沟,相对于村里那些夜里喝多了酒或是睡得晚的人,这会子才刚刚起身。 进了村子,跟迎面遇到了孙家沟的村人热情的寒暄而过,径直来到孙老太家门口。 半人高的泥土院墙,连着一扇木门,门大开着,上面贴着大红的门神。 孙老太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院子外面车马的响动,欣喜的放下手里的小筛子,蹬蹬着迎出了院子门口。正好瞧见锦曦锦柔姐妹笑盈盈站在马车旁,蔡庆阳将老三老四一个接一个的抱下马车。最后才是孙氏从车厢里躬身出来,扶着锦曦的手稳稳下了车。 孙老太此时左右手都已经牵住了老三老四,看着眼前的闺女外孙女外孙子,一个个穿戴一新。女孩儿们神采飞扬,男孩儿们虎头虎脑,闺女面色红润,头上还难得的在髻间插了银簪子。孙老太笑眯了眼,连连点头将大家伙往院子里招呼。 梁愈忠等人过来跟孙老太打过招呼,便忙着去卸牛车上的货了,这边,孙老太牵着老三老四进了院子,后面跟着孙氏娘三。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整,挨着墙壁一侧,堆着几捆用稻草捆好的红色松毛,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花猫趴在柴堆上,眯着眼睛晒日头。 正屋的门楣,以及迎面的一排窗户上,红色的剪纸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锦曦走近几步眯起眼细看,现这些远远望过去似乎没有什么差别的剪纸,其实每一张上面的花案都是不同的。 有喜鹊登枝,有花开并蒂,有金童钓鱼。那童子脸上的笑容,以及头上顶上类似于茶壶盖似的头冠等细节,都剪得很到位且逼真,一路看下来,让人叹为观止! “院子里日头好,我早上起来就让玉宝把桌子给搬到院子里,昨日玉霞和大虎他们过来拜年,就是在院子里晒日头喝茶。”那边,孙老太将家里最好的吃食一股脑儿的拿出来摆在桌上。 老三老四踩在凳子上,撅着小屁股半趴在桌上,四只小胖手在桌上的一堆零嘴里面翻检。孙老太和孙氏两人各站在他们俩身后,虚扶着,一边还不耽误聊天说话。 “曦儿娘,曦儿爹是这几日忙年的么?瞧着都瘦了几圈,好在这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喝茶的时候,孙老太忍不住问孙氏。 孙氏轻叹口气,还没来得急张口,锦柔便将年前梁愈忠闹得那场大病的事情,给说了。 孙老太大吃了一惊,又是心疼女婿遭罪,又是心疼闺女操心,又是心疼孩子们奔波,红着眼眶嗔孙氏道:“你咋地也不捎个口信来,就那样瞒得紧紧的,我们要是晓得了,怎么着也要让玉宝和大虎他们过去帮着照料啊,你这孩子,不懂事啊……” 孙氏苦笑了下,过了年都三十有一的人了,在老娘的口里还是‘孩子……’心里暖呼呼的,鼻头却酸酸的。 梁愈忠他们还在那边有条不紊的卸货,孙老太这边拉着孙氏,细细询问起当时的情景。孙氏捡了一些说了,道:“都过去了,如今都好齐全了,这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些了。” 孙老太叹口气,道:“吃柴米油盐的,生病痛是常事,我不忌讳那些。玉真啊,那边还有两只芦花鸡,是我这趟回来,村里胖婶和春花送的,回头你们家去,记得给带上,给曦儿爹熬老母鸡汤好好补补元气!” 孙氏笑着应了,锦曦观赏完了所有的剪纸窗花,转过身来笑着询问起孙玉宝的去向。 “你们进门前小半个时辰出去了,该是去了你姨家,一会子就该回来了。”孙老太道。 锦曦点点头,撇下院子里笑着说话和吃东西的她们,径直进了屋子。 相比较老梁家后院那西厢房,孙家沟的这座农家小院,以及一草一木每一件摆设,都更能牵动锦曦的情绪。 因为,她真正的迹,是从这里开始的。许多个家致富的点子,也是在这屋子里诞生的。还有出门左手边那间简陋的,盖着厚厚毡草,几乎每年都要翻新一遍的灶房,更是凝聚了锦曦太多的感情。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山坳里的小村子都陷入沉寂的睡梦中。而她,则和孙玉宝孙玉霞他们,在灶房里忙着炒茶叶,制作各种各样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新奇的东西。 那时,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东西或许只是能赚钱,能让家里生活得到改善的物件。但是,在锦曦的眼中,这些东西无疑是她希望的起点,她迈出去的第一步…… 锦曦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手掌扶着八仙桌的一角,抬头观望屋里四下。 屋子里虽然一年到头基本都没人住,容易落灰尘长蛛网。但是,年前孙老太和孙玉宝家来,必定是经历了一番细致的洒扫,墙上四壁,以及头顶屋梁,入眼皆是干净熟悉的场景。 锦曦信步来到孙玉宝的屋子里,他床上帐子从两边挽起。里面的被褥挨着床内侧,叠放成工整的长形。被单牵开抚平,没有一丝褶皱。一旁的书桌上,堆着许多大小布头的书册,一旁的一只椭圆形的干燥木桶里,插着一把卷轴。枕头边上,还摆着一本里面应该是夹着书签,几根流苏的末端从里面露出来。 “舅舅以往,似乎爱用树叶子来做书签啊……” 锦曦在他的床前站了片刻,鬼使神差的,还是弯身翻开了那本书。 里面做书签的,依旧是一片风干如蝉翼的香樟树的叶片,叶片底下打了一只绿豆粒大的小孔,几根彩色丝线打成的,指甲大的千禧结,千禧结下面坠着几根流苏。 “丝线质地真好……”锦曦喃喃道,她对布料这块的了解,那是远不如梁锦兰。但是,对于那些真正上成精贵的丝线,有些也是可以一眼跃然于其他的。那不仅仅是从内行,也有一种直观上的触摸。 譬如眼前手里这小小一撮。 “舅舅不是东方不败,去逛丝线坊那是不太可能。玉霞姨和桃枝以及孙老太这三人手里,纵然有丝线,也绝没有这样质地好的,且这千禧结打得精妙……难不成,是哪个人家的姑娘送的……” 锦曦这样想着,随手将手里的香樟树叶片翻转了个边,薄如蝉翼的叶片上,蝇头小楷撰写着两行小字,眯眼细看,竟然是两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字迹工整清秀,不是孙玉宝的字迹。寥寥两句问话,隐隐中带着一缕淡淡的惆怅凄婉。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的一声叹息,一声感叹…… 外面院子里,传来孙玉宝和梁愈忠他们的说话声。 “曦儿进屋了么?我寻寻她去!”孙玉宝的笑声传来,随即便有脚步声朝着这边屋子移近。 锦曦赶紧将手里的卷里面,放回到枕头边上,这边,孙玉宝已经喊着她的名字跨步进了屋子。 锦曦假装抚了下他平整的床单,笑盈盈转过来身来。孙玉宝愣了下,俊俏的脸上笑容不减,眼角的余光却朝枕头那边飞速瞟了一眼。 “本来想过来找书看的,才刚刚站稳,正准备坐下,瞧见舅舅这床单抚的工整,不好意思做皱乱了。既然舅舅就回来了,有些什么好看的话本子么?赶紧给我推荐推荐!”锦曦笑盈盈道,神情没有半点异常。 孙玉宝悄悄松了口气,转而将锦曦往那边的书桌边引了去,道:“话本子倒是有一本,你过来瞧瞧喜不喜欢……” …… 不一会儿,孙老爹和孙大虎便闻讯过来了。锦曦跟在孙玉宝身后,赶紧出了屋子,给大嘎公磕头拜年。 “玉霞呢?”孙氏问道。 “玉霞说昨儿夜换下的两条帕子,她清洗完就过来。”孙大虎回道,转身去跟梁愈忠说话去了。 “她也真是的,没出初七,怎么就那么急躁呢,家里帕子就不能多备着些?”孙老太这边跟孙氏略微有点不悦的抱怨道。 “娘,你放心吧,玉霞又不是那毛躁的人,只要不动棒槌,大不了多费些功夫搓揉就是了,她最爱干净整洁的,你又不是不晓得自己闺女啥样!”孙氏在一旁笑着安慰道,孙老太摇摇头,脸上的一丝丝不悦随即烟消云散。 “大虎,你们都过来了,咋不见二虎?”桌子另一边,梁愈忠也在问孙大虎,孙氏这边的人都把目光移向孙大虎。锦曦也是四下扫过,先前一阵寒暄,倒当真忽略了孙二虎。 孙大虎嘿嘿一笑,孙老爹把旱烟杆子从嘴里拔出来,也是笑眯眯道:“这不,琴丫头她姑父今个做三十六,早上爬起来就去了春花家帮忙,等会子要过来。” 孙老爹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在这一带,都信奉人的一生有几道关卡。分别是娃娃出生后的满月,周岁。当家汉子的三十六岁,老人的六十岁! 如此衍生下来,当地人很讲究的大生辰,通常就有以下几个:小孩出生后的满月,做周,当家男人做三十六,老人的六十大寿,在往上,七十大寿,八十……当然,这个时代物质生活水品和医疗卫生设施普遍低下,平均年龄远不能跟现代社会相比,所以,能活到六十岁,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就锦曦家目前还健在的这三位老辈,老梁头,孙老爹,孙老太三位而言,就老梁头年纪最高,以及六十三了。孙老爹和孙老太都是五十开外。过世的谭氏,年纪也是停留在五十多。 “春花家那口子过三十六,咱要是没赶上也就算了,如今赶上了,自然也该送去一份贺礼。曦儿爹,你说是不?”孙氏隔着桌子跟梁愈忠合计。 梁愈忠正跟孙老爹孙大虎那讨论鱼塘养鱼的事情,闻言很干脆的点头,道:“这些事儿,有你做主就成!” “娘,这是银子袋子,你拿去看着花。”锦曦道,递过来一只鼓囊囊的荷包。 孙氏笑着点点头,转头跟孙老太那商量等会送点啥过去。这边,锦曦眼睛骨碌碌的转,孙二虎急吼吼的跑去琴丫姑姑家帮忙,这就是等同于跟村里人证实了他们两家的关系了。难道,这两家已经私下里就小鸳鸯的事情通了口气? 锦曦摩拳擦掌,好想问问具体细节,但是不便跟孙老爹和孙大虎这些异性长辈那问,何况,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鱼塘的事情呢,也不好打断。 想暗示孙氏问孙老太吧,可孙氏这会子正跟孙老太那询问送贺礼的事情。不急,等会玉霞姨来了,不就啥都晓得了么?锦曦如此安慰着自己,转身把椅子搬到了梁愈忠他们那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这些男人讨论鱼塘养鱼的事情。 这件事情,可是今年她制定的家大计划中的头一件,不能马虎哟! “糖,糕,长寿面,直接从我这拿就是了。鸡蛋家里没有,干脆就折合钱吧,他们家这两年儿子们越的大了,眼瞅着也个赶个的要成亲讨媳妇,送钱是最受用的!”孙老太在那跟孙氏分析,商量好了,娘俩一起回了屋子去备东西,不一会儿便折身出来了。 “曦儿爹,东西我都备好了,咱俩赶紧抽空去一趟,顺带把那些拜年的贺礼也带着,别拖到了下昼再去,失了礼性。”孙氏和孙老太从屋里出来,对桌子这边正说得神采飞扬的梁愈忠道。 孙老爹,孙大虎,孙玉宝,蔡庆阳,还有阿财,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的出谋划策提出各自的建议和想法。听到孙氏催,梁愈忠赶紧打住话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大步过去那边拿拜年的贺礼去了。 “孩子们暂就不带过去了,我和你们爹去去就回。曦儿柔儿好好照看弟弟们,别等他们尿了裤子。”孙氏临出门前,还不忘碎碎的叮嘱锦曦和锦柔。 …… 纵然今日是过来做客,但是孙氏和锦曦照例亲自下厨。孙氏掌勺,下面孙玉霞和锦曦各自守着一口灶里的火势。这份差事极其轻松,松毛又干燥又软和,用手抓一把,往灶里扔,出清脆的声响,火光撩人。 灶房里面烟熏火燎,锅碗瓢盆,榨油翻炒,炖煮熬焖,最主要的,还是大家毫不拘谨的说笑声,各种声音交汇在一块,奏响这欢快温馨的灶房时光。 孙老太和锦柔则带着老三老四在灶房和院子里,两边的转悠玩耍。不时也探身进来,就着大家的话题,插两句她自己的言论。 当然,话题说来转去,最后终究是落到了琴丫和孙二虎的事情上。rs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回孙家沟(二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琴丫和孙二虎的亲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四章 琴丫和孙二虎的亲事 “要说琴丫和二虎这事啊,那可顺利了。春huā嫂子和她家那口子,被咱请过来家里坐,才刚听明白咱的意思,是要给这两孩子保媒,她家那口子当下二话没说,拍着胸脯就满口应下来了,春huā嫂子欢喜的直掉泪呢。”孙玉霞眉飞色舞的跟灶房里的孙氏和锦曦道。 孙氏抬手将额头前落下的轻轻挽起,微笑着听着。锦曦更是手里拄着烧火棍,侧着脑袋听得很是专注。 “春huā嫂子说了,琴丫头是个苦命的,打小就没了爹娘。虽说咱这边也就一个公公,但二虎是个好样的。这过日子天长地久,公公疼婆婆疼的,远不如自个男人疼的好!就是要指望二虎小子好好善待琴丫。”孙玉霞继续道。 “我当时就跟春huā嫂子说,咱二虎小子别看不常闲散话不多,是个踏实勤勉的忠厚孩子,定不会欺负琴丫的。再说,还有咱这些人边上看着呢,琴丫头跟曦丫头要好,又是在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说是媳妇,也是闺女和妹妹一样看待!春huā两口子这才把心都放到了实处。”孙玉霞咯咯笑道。 锦曦听得连连点头,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琴丫每每跟她在一块,说得最多的人物就是孙二虎,最多的事情就是孙二虎如何如何的能干。不难想象从小到大,一个流着鼻涕的牛鼻子小女孩,脏兮兮的,总是跟在沉默的孙二虎身后…… 锦曦心里为琴丫欢喜,欢喜她终于得偿所愿,能和打小就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事情最后怎么定的呢?”孙氏问道。 “琴丫头今年十三,明年十四,春huā嫂子的意思是,琴丫年纪不大,还想在家里多留两年。便定在明年腊月提亲,后年腊月再成亲。”孙玉霞道。 锦曦微微点头,如此算来,从两家私下通气开始,琴丫和孙二虎成亲要在三年后。那时候,琴丫已经十六整岁,完完全全可以成亲的。 当然,这个‘成亲’的年龄,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的。真正搁在锦曦以前生活的现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正是鲜huā一般芬芳绽放的年纪,结婚生子,还太早太早。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结婚生子的理想年纪都必须在二十出头。 “再过三年,那二虎不就二十一了么?难等啊!”孙氏微微蹙眉道,乡下人家的男孩子,都是十七岁上就开始说亲,娶媳都在十九附近。过了二十一才成亲的,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误的。 锦曦在心里默哀一声,二十一搁在现代,都不给打结婚证开准生证的,孙氏他们还嫌太晚。没办法,入乡随俗。 “嘿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娶个好媳妇,就得等。”孙玉霞咯咯笑道。 孙氏和锦曦随即恍然,孙大虎可是为了等孙玉霞,足足拖到了二十出头呢,不是孙老太日日唠叨,孙玉霞都还想在家里赖两年。 “曦丫头,咱这光顾着说琴丫和二虎的事儿,倒把你给落下了。我都差点忘了你比琴丫头还长一个月呢!你呢,可有相中的人?说给小姨听,姨给你琢磨琢磨!”孙玉霞说完了正经事,就开始打趣起身旁的锦曦来。 孙氏握着锅铲的手微微一抖,想要阻止孙玉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担忧的看向锦曦。 锦曦微微愕了下,随即便笑了起来,道:“我娘都还舍不得我,姨倒越俎代庖催赶起来了。” “我为你着急啊,你也学学人琴丫头,多机灵,不声不响就把咱二虎小子给拢住了。你也别做呆头鹅,放走了良人,姻缘这种事,也要早作打算哪!”孙玉霞半真半假的笑道。 孙氏这回不出声了,沉默的在那炒菜,心里也是默认孙玉霞的话,该抓住的时候就要抓住。可转而想到文鼎与众不同的身世,孙氏心下复杂的很,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玉宝舅舅都还没娶亲呢,我做外甥女的,还急个啥嘛!”锦曦笑道。 “哟,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麦没割也能先收小麦呀,谁先黄了就先收谁!”孙玉霞撞了下锦曦的胳膊肘,挤眉弄眼道:“我瞧着文兄弟人不赖,对你好,那模样长得更是好,你们俩站一块,挺登对的!” 提到文鼎的名字,锦曦心里轻跳了一下。看得出,孙玉霞尚未得知她和文鼎之间的事情,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玉霞,你多大的人了,咋还拿这事跟曦儿开玩笑呢?差不多得了!”孙老太不知何时又折身进来了,跟孙玉霞那佯装不满的嗔怒道。 孙玉霞吐了吐舌头,笑着打着哈哈,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孙氏担心的看向锦曦,虽然闺女嘴上说的轻松,可知女莫若母。闺女既然都能去文兄弟那屋里问那番话,心里必定也是对他动了心的,只是不得不强收回来罢了。玉霞这样毫不知情的打趣,孙氏担心会触动锦曦心里的那块伤…… 好在,锦曦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快和忧伤来,依旧面色如常的跟孙玉霞说说笑笑,好像先前那一番话,只是一阵过眼的烟云。孙氏垂下眼,轮着胳膊僵硬的饭菜着锅里的菜,直至底下传来孙玉霞的惊呼,说是菜糊了锅,孙氏才猛地一个激灵,现自己竟然在炒菜的时候走神了。 锦曦默默的看着手忙脚乱将菜起锅的孙氏,默默垂眼。有些事情,本来不想要爹娘多操心的,但是,事与愿违,那就这样吧! 在孙氏孙玉霞的一番麻利动作下,晌午饭很快就弄好了。 “你舅舅陪着你爹出去,咋到这饭点上还没回来呢?”孙氏在院子里张望了两下,对锦曦道。 “许是跟谁说话,耽误了,让大虎过去找找吧!”孙玉霞跟出来道,一边拿摘下来的围裙,往身上拍油烟。 孙氏正要点头,院子外面,跟随梁愈忠他们同去的蔡庆阳匆匆跑了进来,对孙氏道:“老爷让我回来说一声,春huā嫂子家太客气,留了老爷和舅少爷在那边吃晌午饭。” 原来是被琴丫姑母家留住了啊,孙氏笑了,对大家道:“那咱就不等了,开饭。” 孙老太唯恐老三老四饿了,已经在那边用小木碗盛了米饭,用鸡汤泡着,还夹了大白菜和土豆丸子,正轮番的喂开了…… 这趟来孙家沟拜年,梁愈忠和孙氏动身前已经商量得妥妥的,初三过来,初六再回去,好好耍几日。家里文鼎和文卿他们,在大年初一,就已经被福伯来接回了镇上,要过完元宵才回来。 晌午饭就摆在院子里,日头底下,大家伙都上了桌子。饭后,孙氏孙玉霞姐妹进了灶房收拾碗筷,孙老太和锦柔带着老三老四去了村子里有小孩子的人家玩耍。蔡庆阳受了孙氏的叮嘱,去了琴丫的姑母春huā家,随时听候梁愈忠他们的差遣。 锦曦饭后在小院子里信步转悠着,打量着院子里的桂huā树。晌午的日头从头顶直直照下来,日光被树枝和残存的树叶碎裂成许多金色的亮片,明晃晃的有些耀眼。 阿财抱臂站在一丈开外的墙壁背阴的地方,微微低垂着头,只看到一个线条利落略带犀利的下颚弧线。 青灰色的长袍穿在高瘦的身躯上,腰间束着同色腰带,双腿显得修长。 头上墨高挽。微风吹过,几缕细碎的留海垂在额前,将双目若遮似挡。 他的眼,一直默默追随着桂huā树下的那抹倩影。她在桂huā树下愣出神多久,他就靠在这里静静的观望了她多久,将她侧脸上,变动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她在桂huā树下愣,出神,看她秀气纤细的手指,在树身上轻轻敲击着。他知道,这是她在思考事情,且心绪烦乱的时候才会习惯做的动作。 某一个瞬间,他甚至看到她的鼻头,似乎有点微微泛红。她仰头望天,好像要把眼睛里的什么东西给逼回去。 阿财垂下眼,她为什么烦乱?她哭了吗?是为了少主?他默默想着,眼神再次落到桂huā树下的少女身上,深深的看着。 院子这一隅很安静,锦曦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想了些杂乱无章的东西,越想越乱干脆甩甩头懒得去想。正要转身回屋,扭头瞧见背靠墙壁站着的阿财,长而细碎的留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利落的下颚,以及,紧抿着一条直线的嘴。 好像在思忖什么事情,一副出神的样子呢,青灰色的衣袍穿在高瘦的身躯上,遮住眉眼的凌乱碎,冷硬犀利的下颚,紧抿的唇角…… 一阵风过,带起墨和衣袍子啊风中轻轻摆动,锦曦从来没见过冷硬的阿财,身上也会流露出如此忧郁萧索的一面。 他这幅形容,身上不经意间流淌出的萧索气质,跟那个人竟有有几分惊人相似。他坐在轮椅上,坐在梅huā树下赏梅时的神情,明明是柔和的,却让人看得清冷萧索…… 锦曦抿嘴轻笑了声,突然就生出想逗逗他的念头,抬脚朝他那边走去。 “看你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呢?”锦曦走到他面前,抬眼笑嘻嘻问道。 阿财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字:“没。” 锦曦点点头,目光在四下轻轻掠过,又重新落回阿财身上,认真道:“阿财,你今年具体多大了?” 阿财这回更愣了,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锦曦笑了,道:“没啥,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也没……” “十八。”他沉声道。 锦曦怔了下,随即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如此算来,你比我大了五岁呢。嗯,阿财,你以前,我是指你在跟随我之前,叫啥名儿?”锦曦问。 阿财阿旺阿福阿贵这些名字,一听就如同甲乙丙丁,只是一个用来区分的符号。铁定是文鼎当初把他们派给她时,为铺子里招财进宝应景而取的。 阿财默然了下,就在锦曦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紧抿着的嘴角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文骑。” 文骑?文鼎?文卿? “阿福他们几个,原来的名儿是不是都随了文鼎哥?”锦曦问。 阿财点头,不止是他们几个,山里所有的兄弟,都随少主改姓文。 文大哥莫不是组了一支文家军?锦曦暗想,不过没有问出口,这些属于文鼎的私密,她没必要为难阿财。 “那,你在跟随文大哥之前,你祖籍在哪块?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锦曦转而问道。 阿财默然了下,继而摇了下头,道:“少主手下的兄弟们,都是孤儿或弃儿,有家等同于无家,祖籍什么的,已经不重要。” 那么,阿财是孤儿还是弃儿呢?锦曦暗想,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吃过苦头的。 “小姐不必为我惋惜,阿财虽少时命运不济,但是少主收留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能追随少主和小姐,阿财死而无憾……” 话还没说完,一只温暖柔软的素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掌心淡淡的香味飘入他的鼻息,他的身体顿时僵住。 “大过年的,不准说那个字眼!”咫尺处,是少女一张佯装嗔怒的脸,黛青色的叶眉下,一双眼睛澄澈明亮。 “咱们大家,都要好好,好好的活着,我不准你再说那个字!”锦曦道,回想起那回为了茅十八引蛇出洞,她自己以身为诱饵,做出多么疯狂危险的事情,阿财都是沉默的跟在她身侧,从未有半点迟疑。 茅十八那回,因为她的筹谋疏漏,阿财差点将性命交付。每每想到那回的事,锦曦都心有愧疚。 “我的命,是少主给的。如今,少主将我给了小姐,我的命就属于小姐,为小姐卖命是我们属下的职责所在!”阿财沉声道,微微抬眼,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锦曦愕然,心里深受震动,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她或许不会相信,但是阿财,她坚信不疑。 哎,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倒惹得他认真了。看见他认真的样子,好像在宣誓着什么,锦曦忽然忍不住笑了。 “阿财,我很感激你能如此忠心与我,但我却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因为,你只有好好活着,保全了自己,才能保全我!” 咫尺处的距离,日光正好,从头顶照下来,将两人罩在其中。 她清秀的面庞,精巧的五官,真挚而柔和的眼神,泛出淡淡粉晕的红唇,都在他的眼中无比清晰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琴丫和孙二虎的亲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花家请夜饭发生的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花家请夜饭发生的事 “曦儿,你在不?”院子门口传来少女清脆的喊声,孙氏从灶房门口探出头来,瞧见正一前一后踏进院子里的一双人影,脸上绽放开亲切的笑容:“哟,是琴丫头来了?” 说罢,又转头朝院子一隅的桂花树那边扬声喊了声:“曦儿,琴丫和二虎过来了。” “诶,来了。”锦曦的声音传来,人也随即从桂花树这边绕出来,身后一丈开外跟着沉默的阿财。 “曦儿,上昼就想过来找你说话,我姑父做三十六,晌午有客吃饭抽不开身。这不,刚一吃完晌午饭,我把锅碗撂给我姑母就赶紧过来了。”琴丫瞧见锦曦,老远就蹦跳着奔了过来,兴高采烈道。 锦曦瞥眼那边刚跟孙氏打完招呼,正朝这边走来的孙二虎,又看着眼前脸蛋红扑扑的琴丫,抿嘴笑了。 “琴丫,恭喜你。”她悄悄在琴丫耳朵旁笑了一句,琴丫脸蛋更红了两分,嗔了锦曦一眼。 “曦儿,我刚跟你母亲说了,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琴丫姑母让我们转告你们,夜里都别烧饭,去她家吃饭。”孙二虎过来跟阿财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而跟锦曦道。 “嗯,我姑母这会子要忙着洗碗,没工夫过来,让我们先支吾一声,回头她闲了,再自己过来请你嘎婆和你母亲她们过去。”琴丫点头认真道。 锦曦笑着说了声好,就被琴丫拉着往院子外面走去。孙氏还站在灶房门口,微笑着看着。 “我和曦儿出去外面耍,说会话就家来!”路过灶房前,琴丫对孙氏笑嘻嘻道,孙氏诶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好。 阿财想要跟上来,被孙二虎搭住肩膀。 “阿财兄弟,不打紧,这里前屋后院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村人,让她们姐妹好好说会话,咱也说会话!” 阿财略迟疑了下,还是迈步上前。 “曦儿,我憋了好多悄悄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让阿财稍稍放宽心呀?”琴丫朝阿财故意叉腰鼓起腮帮子,但是很可惜,阿财不仅是一个没啥笑点的,还是一个在除了文鼎和锦曦之外,面对所有人都保持面瘫的。 琴丫故意磨了磨后牙槽,狠狠瞪了一眼没拦住人的孙二虎,孙二虎无辜的摊了摊手,阿财的性格他们都清楚,除非锦曦话,不然,谁的话都管用。即便琴丫说秘密话,他也会站在一旁。 锦曦笑着朝阿财走了过去,道:“如二虎舅舅所言,这里是很安全的,你就在家歇着,不用跟了。” “山中有豺狼虎豹,小姐必须让我知晓你大概去往何处。”阿财沉声道。 “放心,我不去山里,最远就是村后的茶园里。”锦曦道。 阿财点点头,看了锦曦一眼,这才转身大步走开。 这边,琴丫折身回来看着阿财大步离去的背影,拍了怕锦曦的肩,道:“这个闷木头,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你也是,对他饶有耐心啊,他翻倔也从来不见你打骂。” 锦曦扭头,“他翻倔还是其他,都是为我好,担心我的安危,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嗯,这倒也是,阿财人不错,要不是我相中了二虎哥在先,这小子也是可以考虑的……” 锦曦捏了一把琴丫的牛鼻子,道:“得了吧你,也不晓得当初是哪个追在二虎哥屁股后面颠颠的!还有,不准拿阿财打趣!” “好好好,我下回不敢了,赶紧跟我走吧,我这憋着好多话要跟你说道说道呢!”琴丫说着,不由分说拽起锦曦就往院子外面急吼吼的走。 “去哪呀这是?”锦曦问,脚下随着她往外走。 “自然是村后的茶园啊,咱两以前在孙家沟那会子,不都爱上那去说话么!”琴丫道。 从前琴丫在家做猪倌时,每每得了空闲,或是挨了她姑母的责骂和姑父的打罚后,便会过来锦曦这边的茶园找她,帮着一块打理茶园,说着心里的委屈事。 而锦曦,也会把自己的某些心绪,不便说给孙氏他们的,在这里跟琴丫倾诉一番,聊以慰藉。 所以,孙家沟后面的茶园,对于锦曦和琴丫两人而言,是有着与众不同意义的存在。 一路上琴丫就已经忍不住唧唧哇哇的说开了,村子不大,二三十户人家,一路过去遇到不少出来串门的村民,大家都跟锦曦认得,彼此热情的寒暄打招呼。 好不容易出了村子到了茶园,经历了几场冬雪封藏后的茶园,一派青葱。有孙老爹他们的悉心打理,茶树的长势基本很均匀。 树枝的一两片嫩叶芽尖,在午后的日光下,似乎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边。嫩的几乎能瞧见芽儿尖上,那一层乳白色的茸毛。 琴丫拉着锦曦从一排排的茶叶树沟中穿过,来到茶园东头的一块大石头旁停下。又从袖子地下取出一只红鸡蛋来,递给锦曦。 “我姑父做三十六的红鸡蛋,我在灶房给偷偷给你留了一只。我听村里的大娘婶子们说,这样的吉祥蛋,吃了能招财进宝。来,还有些热度,你趁热吃了吧!”琴丫笑嘻嘻道,抹了把头上奔跑出来的细细密密的汗,在身后的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下。 琴丫姑母家孩子多,她姑父以前一直是个好吃懒做的,家里的担子都是落在琴丫姑母的肩上。孩子也多,个赶个的都到了十岁出头。 先前在灶房里,锦曦还从孙玉霞那听来,说是这趟给琴丫姑父做三十六,钱都是从别人家借的,鸡蛋也是从别人家挪的。 “既然是吉祥蛋,那你吃过了没?”锦曦问。 琴丫摇摇头,道:“我姑母跟村人挪借了三十只蛋,一锅全煮了,端上桌是二十只,灶房剩下十只,分给了两个帮忙的大娘和婶子,剩下六只被我那三个表弟一哄而上的抢了。这只蛋,我是从大表弟手里给夺过来的!” 琴丫的大表弟,跟梁礼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脾性。 “你夺了他的鸡蛋,回头他跟你姑父那告状,又有你受的了!快拿去还给他,别为了一只鸡蛋闹不快!”锦曦道,将手里的红鸡蛋递给琴丫,琴丫摆手不接,从大石头上跳了起来。 “他们就算是躺在鸡窝里吃也没个够的!这吉祥蛋吃了是能招财进宝的,大娘婶子们都这样说来着,才叫吉祥蛋!” 锦曦无语笑了,想起曾经,琴丫时常吃不饱饭,饿着肚子来茶园找锦曦,锦曦时常将带出来做干粮的鸡蛋饼,掰给琴丫,两个人也是在这块大石头上坐着分食。 “成,那咱两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分食才好。”锦曦道。 “哎呀,不要不要,这是能招财进宝的吉祥蛋,你必须吃整个的,你跟我不同,你是要做大买卖的,招财进宝最打紧。只有你得了吉祥气,我们这些跟随着你的,才都能跟着沾惹吉祥气!你赶紧的吃吧,少磨叽!”琴丫坚决道,毫不容锦曦推辞。 锦曦无奈的笑了,看琴丫这样子,再推辞下去恐怕小牛鼻子当真要生大气了。于是,麻利的剥开外面已经冷却了的红色鸡蛋壳,三两口将鸡蛋吃下了肚。 “好吃不?”琴丫与跨的坐在大石头上上,双手撑着两侧,双脚交缠在一块,悬在石头下面轻轻的晃动着,笑眯眯的问道。 锦曦笑着点头,鸡蛋虽然染了红色,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水煮鸡蛋,没啥味道,因为冷了还有些淡淡的腥味。但是,锦曦知道自己吃的,不仅仅是一只吉祥蛋,而是琴丫的一片情意和祝愿。 冬日午后的茶园,安静静谧,明烈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山风微微拂过,少女的喁喁私语,总是离不开那个心仪的男子。 这个温暖惬意的冬日午后,锦曦扮演了一个耐心且专注的倾听者。在琴丫幸福愉悦的倾诉中,在琴丫和孙二虎一点一滴的情感互进和升华中,为他们真挚的微笑且祝愿。 微笑送给挚友,酸涩留给自己。 直到孙二虎的喊声,从茶园下面传来,两人的密语才戛然而止。 “二虎舅舅对你不赖,瞧瞧,这出来没一会儿,他就赶过来寻你了。”锦曦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笑着打趣琴丫。 琴丫羞红了脸,道:“人家啥话都跟你那说了,如今倒沦为你调笑的谈资了,不地道!” “话是调笑,意却是真的。出来有一会子了,咱回村去吧!”锦曦挽住琴丫的手臂,道。 琴丫点点头,跳到大石头上朝茶园下面挥手大喊:“诶,我们在这呐!” 很快,孙二虎就大步赶了过来,后面跟着阿财。 “我是不打算过来,可耐不住阿财兄弟,他不放心要过来茶园,我只得领路来了!”孙二虎一见面就道。 锦曦愣了下,琴丫目光落到阿财身上,又转回在锦曦身上打了个转儿,突然,眼里就涌上笑意。 “笑啥呀,赶紧回村吧!”锦曦道。 说完,已经微笑着走过去,不知对阿财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转身一前一后的朝着茶园下面去了。 琴丫紧随其后,目光一直落在前面那两人的背影上,脸上的神情在反反复复的进行这复杂的交替变幻! 孙二虎跟在琴丫身后,正埋头赶路,冷不丁前面的琴丫突然刹住了步伐,孙二虎差点撞上她。 “咋停下了呢?”他问。 “嘘。”琴丫朝孙二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前面走在下山的路上,还一边低头私语的锦曦和阿财两人。 “二虎哥,你瞧出啥没?”琴丫压低声问。 “啥呀?”孙二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财瞧曦儿的眼神,咋越瞧越不对劲儿呢?他莫不是喜欢咱曦儿吧?”琴丫惊愕的问道。 孙二虎也被愕到了,抬眼瞧着前面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偶尔可见锦曦扭头跟身后一步处的阿财言笑晏晏,而阿财,素来冷硬面瘫的脸,也是换了一副柔和的神情,虽没怎么见他说话,但是不管锦曦说什么,他都是柔和的点头…… “那家伙是个面瘫,还个块闷木头,从前在铺子里那会子,十天半月跟咱,都是没有三句话!瞧瞧,这跟曦儿处一块,跟换了个人似的,有鬼,铁定有鬼!”琴丫用力吸了下鼻子,再次肯定道。 这一路回孙老太家,路过村子里,但凡遇到的村民,少不得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 因为迹是始于孙家沟,这里又是孙氏的娘家,所以,锦曦家自始至终对孙家沟这些村民的照顾,是远甚于对金鸡山村那些村民的。 孙家沟的这些村民们,因为这两年来依赖于锦曦的铺子,出售多余的农副产品,编制麻线手套,采摘茶叶,以及其他一些落到实处的好处,让这些村民们,对锦曦一家更加的感激而越想要亲近。 “曦丫头,回头得空去大妈家耍啊……” “婶子家也有跟你同岁的女孩儿,过去耍,也教教婶子家那些妹妹们,要能有你这一半懂事就好了……” “……” 从村子后面一直走到孙老太家的院子门前,锦曦一路遇到的人,无不都是热情相邀,锦曦始终如一保持着晚辈该有的谦虚笑意。 孙老太家的院子里,从外面耍回来的老三老四,身上的小口袋里,全都被塞满了花生瓜子。这些零嘴吃食如今在老三老四的眼中已经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了,但是在这些山坳里面,守着贫瘠土地过活的村民家中,已经是很稀罕的零嘴了。 孙氏正蹲在那,将两孩子口袋里面的东西,一粒粒的掏出来放在桌上的盘子里面。孙老太在一旁如数家珍的报着出去串门的情形,谁家给了什么云云…… “她们跟我这打听你啥时候得空,想过来坐坐说会话。有的还说要请你们过去吃顿便饭呢……” 孙氏含笑听着,一一点头,道:“她们实在是太客气了,娘家门前的人,该帮一定会帮。不帮那也是咱没那能力,也不能怪。如今回来拜年,一个个这样的盛情,我还真有点不自在呢。” 锦曦走过来,将孙老太的话听进耳中,不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古人诚不欺我也! “琴丫你坐呀!”锦曦招呼了琴丫一句,四目扫过,没瞅见梁愈忠和孙玉宝,便问了孙氏。 “我爹和舅舅咋还没家来?该不会是贪杯喝醉了吧?”锦曦开玩笑道,梁愈忠不是嗜酒贪杯的人,至于孙玉宝,那就更是君子之姿,醉了也不会失了酒德。 “吃过晌午饭都没赶上回来,就被你大根舅舅家招呼去喝茶,说茶园的事情呢,怕是要一会儿才能家来呢……”孙氏道。 孙大根是孙氏隔着两代的堂哥,关系比孙大虎他们远了许多。也是家境贫寒,一穷到底,且没有门道的山里人家。 孩子也多,经常揭不开锅盖。自打孙玉霞孙玉宝他们离开孙家沟去了县城开铺子,这村后的茶园由孙老爹打理后,孙大根就主动找到了孙老爹,请求给他在茶园里安插一份差事。 梁愈忠和锦曦还有孙大虎他们合计了一番,茶园这边确实需要人手,便应允了, 日头渐渐沉到西面山头的时候,琴丫的姑母春花,笑容满面的来了孙老太家,她是专门来请孙老太和孙氏一家过去吃夜饭。 因为盛情太难却,孙老太和孙氏推脱不得,只得答应了下来。 当天的夜饭,梁愈忠和孙玉宝被孙大根家留住了,孙氏他们则全部去了琴丫的姑母春花婶子家。 琴丫的姑母春花婶子家,在村子的中间位置,前面照例用泥土堆砌着半人高的院墙。因为家里的猪圈里养着快要生猪崽子的猪娘,外面的院墙上面,还插着长着尖刺的荆棘。 春花婶子家的屋子,是三间低矮的土坯屋,屋顶一半盖着瓦,一半盖着厚厚的毡草。门楣低矮,锦曦目测了下,凭着她这样的身高,站在门前踮脚抬手,也能轻松触摸到门楣。 如同梁愈忠和阿财他们那样的身高,要想进入这屋里,多半得弯腰才成。 “老太太进门小心点,家里这地有些返潮,当心脚滑。”走到门前,春花婶子扶住孙老太,带着歉意的提醒孙老太,及后面跟着的孙氏和孙玉霞她们。 孙氏和孙玉霞她们怀里各抱着老三和老四,闻言笑着点头。一行人跟在春花身后进了屋。 锦曦对春花家屋子的布局不陌生,以前跟琴丫进来过几回,不过那都是三年前。 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左右厢房,左厢房隔断了一下,前面一小半是琴丫的屋子,后面那一小半是春花两口子住。右厢房里面住着春花的三个儿子, 今番再来,屋子的布局是半点没变,唯一不同的是,从前还有寥寥几间摆设的堂屋里,如今已是家徒四壁。就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老式的四角桌子,黑漆漆的,上面点着两盏豆油灯,屋子里光线暗淡朦胧,充斥着浓郁的酒味。 大家的眼睛适应了这屋里的光线,才觉挨着墙壁站着三个个头参差不齐的半大小子,春花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藤条,龇牙咧嘴的站在那里,正跟那恶狠狠教训三个儿子。 老三这两日有点小着凉,鼻子有点不通气,被这酒味一冲,当下照着孙玉霞的脸就狠狠打出两个喷嚏。 孙玉霞抹了把脸,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几个孩子见到春花回来,如遇救星般哇哇哭叫着跑到了春花的身后躲着。 眼前的这三个半大小子,就是他们的三个儿子。将近三年不见,从前的一窝萝卜头都长了个儿了。 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应该五六岁的光景,大冷的正月,冬天还没过去春天还没来,那孩子就已经是赤脚光着腚儿在地上乱跑。 孙氏怀里抱着穿戴整齐厚实的老四,再瞧见那孩子光着的腚儿,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男人拿着藤条转身过来,瞧见春花领着孙老太孙氏孙玉霞她们涌进屋里,男人明显惊讶了下,还没张口,就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你要死了你?灌多了猫尿又在家里拿孩子撒气?”春花用手护住身边的三个儿子,朝她男儿竖起眉头喊叫。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豆油灯的灯火跳动着,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不休。还有那个拿着藤条张牙舞爪的投影,锦曦顿时有了一种如入妖魔洞穴的错觉。 “这般兔崽子不抽不成,偷鸡蛋吃,这还了得!”男人也理直气壮的回喝,不管家里还站着其他的人。 “又不是去外面偷别人家的,晌午饭搁起来的鸡蛋,孩子们吃了又能咋地?你瞧瞧你这下手忒狠的,老小的屁股蛋子都被你抽红了,狠心的!”春花说着,俯下身去揉着老小的屁股。 这一揉,现孩子冰凉的光屁股蛋子上,起了几条又粗又红的藤条梗子,春花心疼死了,一跺脚就骂开了。 “你要是个有能耐的爷们,就该把孩子养的壮壮实实的,饭都吃不饱,就晓得打孩子撒气,你算什么狗屁爹,算啥爷们!” 男人被这一骂,也是气恼起来,指着春花的鼻子喝叫:“臭娘们,你骂谁不是爷们?老子要不是纯爷们,哪里有你这一窝窝的兔崽子下?” 琴丫和锦曦的手是挽在一起进屋的,听到她姑父骂出这样的脏话来,琴丫的手气得直抖。锦曦暗暗垂眼,这夜饭还吃得成么? “有啥话好好说,你喝了酒,少说几句,你媳妇生养孩子不容易,今个还忙里忙外的给你做三十六!”孙老太呵斥那男人道。 “诶,春花嫂子说你们要请我们过来吃夜饭,咋地,不欢迎哪?摆出这幅打骂孩子的样子来,做给谁看?”孙玉霞上前一步,扬声道,孙大虎跟在孙玉霞身后,用黑沉的脸色来宣告对孙玉霞言语的支持。 春花男人悻悻的看着这些人,跺了跺脚,不啃声。 “他做爹的,也是一时气上了头,哪里有不心疼孩子的!”孙老太见状出来打圆场道。 孙氏几个也赶紧劝慰春花,春花抹了把泪,想到好不容易把孙氏她们请来家中做客,两口子纵然有啥不快,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吵闹,也就顺势下了台阶。 “他爹,你跟这还杵着做啥哪?家里来客了,还不赶紧收拾了倒茶去?”春花跟他男人没好气催促道。 那男人愣了下,也终于回过神来,‘诶。’了一声,对那三个小子喝了两句警告的话,又对孙老太这边赔笑了几声,转身倒茶去了。这边,春花指着黑漆漆的桌子边上摆着的几条高凳子,招呼着孙老太她们坐。 “春花,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日这样,我看不如就算了吧……”孙氏犹豫着道,这样的情形下,哪个还有心思坐下来等着饭吃? “别别别,玉真妹子,你别介意,我跟我家那死鬼不是冲着你们的……”春花赶紧拉住孙氏急急解释。 “我家那口子喝多了酒就那样,我们俩是当真合计好了要请你们过来吃顿便饭的,琴丫头这几年一直多亏你们的照料,你们还都没捧过我家的碗,我们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 “这没啥,琴丫是个好孩子,和曦儿要好,是她自个聪明……”孙氏谦虚道,但是不管孙氏怎么说,春花死活不准孙氏她们走,就差要给人下跪了。孙老太见状,只得松了口,劝孙氏留下坐坐,随便吃几口意思下就是了,也算是全了春花的一片心。 三个小子被他们爹修理怕了,瞧见他们爹端了茶出来,想要趁乱一哄溜,琴丫像是那几人肚子里的蛔虫似得,抢先一步跑到门边,伸手将门口拦住。 “客人来家吃饭,你们认人了么?还不快去叫人!”琴丫用力吸了下牛鼻子,眉头竖起,朝那几个她一手带大的表弟呵斥。 三个孩子显然是惧怕琴丫的,灰溜溜的转了过来,春花过来将他们三人拽着推到了孙氏她们面前,教着他们喊人。 孙老太和孙玉霞对这三个孩子很熟悉,孙氏打量了这三个孩子几眼,不忍心,在身上到处找了下,抓了一把铜钱塞给他们买糖吃。 春花在一旁愧疚的不知说什么好,三个孩子却是比过年还要雀跃,也不惧怕他们爹在一旁警告的眼神,三个人当下就将那铜钱给分了揣在衣裳兜里贴身藏着。 锦柔瞧见他们三人滑稽的动作,最小的那个因为力量不及两个哥哥,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爬起来的时候,光光的屁股蛋子上粘着地上的泥,脏兮兮黑乎乎的。 锦柔忍不住捂嘴轻笑了两声,梳着包包头的她,一张满月形的脸蛋,眼睛圆圆大大的,捂嘴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俩道新月。 春花家的大小子躲在他娘身后,悄悄打量着那个坐在高凳上捂嘴笑的小姑娘,大小子脏兮兮的脸上,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双细细的眼睛里,闪动着惊羡。 春花拽着她男人去了灶房准备夜饭,这边堂屋里桌子边上,琴丫给孙老太续了一回茶水,安静的跟锦曦坐在一条高凳上,听孙老太她们低声说话。孙大虎孙二虎和阿财在屋子门后的院子里站着说话,这低矮的屋子,因为他们三人出去了,而显得稍微宽敞一些。 “春花是个懂好歹知冷暖的,胳膊长袖子短,这几年可没少给大虎二虎他们爹浆洗衣裳床单帐子。我每每回村,她都要过来照看,帮着洒收拾屋子,这趟家来年前的洒扫,就是她帮着玉霞一块弄的,屋里死角,都弄得很细致卖力!” 孙老太在那感叹着道,听得出来,她对春花这个妇人的看法好。 “今个她男人家的两个嫁出去的妹子,张罗着要回来给他做三十六,春花可没少费心。听说晌午饭摆了两桌,在院子里,两个妹子家的孩子们就占了满满一桌子,还有一桌,就是请村里那些对她家有过帮助的人。”孙老太接着道。 “姑母说家里日子紧吧,就不给姑父做三十六,可姑父的那两个妹子,死活要来做,还拿这事埋怨我姑母,说她不贤惠!姑母没法子,只得东边借西边挪,卖肉卖鱼杀鸡借鸡蛋,给弄了两桌饭。”琴丫在一旁颇为愤慨道。 “那样上赶着要来给兄长做三十六,想必那两个妹子准备了厚礼?”锦曦侧首问。 琴丫冷笑了下,道:“每人捉了一只鸡,一包糖,一袋子面条。拖家带口全来了,饭后她们瞧见那灶房菜碗橱柜里,还扣着没动的菜,还想一并给带些走,被我姑姑拿猪食瓢给撵了。” 桌子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孙玉霞道:“琴丫头的脾性,八成是随了她姑母。撵得好,摊上那样乘火打劫的亲戚,就该如此!” “哎,春花扣着的那些菜,必定是为着夜里请咱留下的。难为她了。”孙氏感叹道。 锦柔一直乖巧的依傍着孙氏坐着,听大人们说话谈笑,突然,她感觉到一直都有一道目光,从屋子里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射过来,总是落在她的身上。 锦柔诧异的将目光在昏昏暗暗的堂屋里掠过,然后,在堂屋一角的暗影里,看到了那三个或站或蹲或坐着的半大小子们。 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个小子,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目光一直在看她,锦柔眨了眨眼,朝那个脏兮兮的小子投去友善的一笑。 那小子楞住了,直勾勾看着锦柔,突然垂下头,又不敢再看了。 很快,灶房那边便准备妥当了夜饭,春花婶子系着围裙送了干净的筷子和碗进屋。院子外面,传来春花男人招呼孙大虎孙二虎还有阿财他们进屋入座的声音。 大家伙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饭菜一股脑儿的摆上,就着昏暗跳动的豆油灯火,入眼几乎每个碗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菜! 不过,只要筷子一进去就能立马尝试出来,都是晌午饭抠下的菜,每一碗里面的份量都不多,好在也凑齐了八样。有肉有鱼有鸡有蛋。 然而,就在众人开动筷子的时候,外面院子里,单薄的院子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rs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春花家请夜饭发生的事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领人抵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六章 领人抵债 “孙铁生,你个狗*养的,给老子滚出来!”院子里传来男人的咆哮声,随即,几个男子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堂屋,惊动了堂屋里面正在招呼着夹菜吃饭的众人。 “你们是哪个村的?跑到我家来大喊大叫的做啥?”春花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叉腰朝进来的几个面生男子大喊。 锦曦微微眯眼,打量着这几个突然冲进来的男子。一个个的穿戴,都很寒酸,脚上几乎都是穿着草鞋,身上更是补丁叠补丁。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这几个男子都有一个最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眼窝深陷,颧骨凸出,脸上黑堂堂的,带着勃勃怒意,在光线黯淡暗影乱窜的堂屋里,显得格外的凶神恶煞。 “我们是后面七盘岭的,我姓桂,这是我几个兄弟和同村的,我们来找孙家沟的孙铁生要人!”为首的那个三十出头的黑瘦汉子站出来大声道。 “我是他婆娘。你们过来要啥人?”春花问。 “跟你个娘们掰扯不清,让孙铁生那狗日的出来说话!”七盘岭的来人不耐烦道。 锦曦跟孙二虎那打了个眼色,孙二虎烦乱的冲出了堂屋,不一会儿就折身回来,脸色极其阴郁道:“灶房和后面茅厕猪圈都找过了,没见着铁生叔!” “杀千刀的,吃饭前说憋着一泡屎,急吼吼去了茅厕,必定是听到这前面的响动给溜了,天杀的,咋不死!”春花当即就咬牙咒骂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样子你是他婆娘,咋就跟你掰扯,我们这趟赶了几日的山路,是过来领儿媳妇的!”桂老大道。 桌子边上的人都给震住了,琴丫本能的将心提了起来。 “领啥儿媳妇?”春花惊诧问。 “孙铁生把他侄女琴丫抵给了我桂老大做小儿媳妇,前几日我们听到风声,说是孙铁生的侄女琴丫许给了同村的人,我们是过来要人的!翻了七座山头,紧赶慢赶,这才算找到了你家!快些叫孙铁生出来!” 为首的姓桂的男人瞪着眼睛大声道,后面的几个男人都是愤怒而理直气壮的瞪着这张桌子。 琴丫眼皮一跳,下意识紧紧拽住身旁锦曦的袖子,锦曦清楚感觉到琴丫的身子在微微的抖,锦曦自己,也是脸色沉了下来。 那男子自报家门,说出七盘岭,在座的都不陌生,那是这一带山里最贫穷的一块山头上,七零八落的一座小村子。 距离孙家沟有七座山头,山里的人基本很难出来一趟。孙家沟也有两个媳妇是从七盘岭那边过来的,却不是嫁过来,而是孙家沟的两户人家去那边花很便宜的钱就卖过来的。 山里生长的姑娘,尝够了山里的清苦贫瘠,都盼着能往外面嫁,纵然不能,也断然不愿往更深的山里去。 春花像是被一雷给劈中了,愣在当场,桌上坐着的孙老太和孙氏她们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愕难掩。 琴丫头皮一麻,惨白着脸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红着眼眶朝那几个七盘岭来的男子尖声大喊:“你们放屁,我打死都不会跟你们走的!” “你就是孙铁生那狗日的侄女?哼,你想赖婚?没门!我们手里可是有孙铁生亲手画押的字据,立这字据的人,可是我们村的里正!”桂老大冷笑着,从怀里摸索出一张保存很好的纸来,当着众人的面抖开。 孙二虎一个箭步冲过去,抢下那桂老大手里的字据,锦曦她们都凑过去就着豆油灯一看,顿时都傻了眼。 字据记载的很清楚详细,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孙家沟的孙铁生从七盘岭的桂老大家中捉走了三只猪崽子,两公一母。因为无钱付款,便许用侄女琴丫做抵,给桂老大家的小儿子桂忠良做媳妇。 白纸黑字,双方当事人的签名画押,虽然不具备严格意义上的法律效应,但是在山里村子里,字据能立到这一步,便是在山里民间生效了。 “照着这字据上约定好的,琴丫距离嫁去七盘岭,还有半年的功夫不到。”锦曦蹙眉对身旁僵坐着的琴丫道。 琴丫的鼻子皱成一团,眉头打了疙瘩。 “都瞧仔细了不?白纸黑字可由不得你们不认账!”桂老大冷哼道,过来一把从豆油灯旁捞过那张字据捏在手里。 琴丫突然扑了过去,像一只野猫似的从桂老大的手里一把抢下那张字据,揉成一团就往嘴里猛塞,了疯的嚼起来。 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的出奇怪的笑声。 堂屋里所有的人都被琴丫的举动给惊了一把,桂老大他们气愤的看着了疯似的琴丫,大声道:“小贱人,以为嚼了就毁灭证据了么?活该被人压的傻逼货,这字据一式三份,里正手里还有一份哪!” “你生是桂家的人,死是桂家的鬼,你就是闹破大天去,都逃不脱这命!”七盘岭的男人们叫嚣道。 孙二虎在一旁气得拳头握得咯吱想,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过去一拳头狠揍那说话的人,被孙大虎拦住。 “弟,这事棘手,不是几拳头就能摆平的,相反还会把事情闹更大!” 春花惨白着脸,气得牙关咯咯作响,孙氏起身扶住她,担忧道:“这事还得等找到铁生,当面问他到底是咋样一回事,不能人家说啥就是啥!” 孙氏话才落音,孙二虎的身影便如离弦之箭冲出了堂屋,临去前丢下一句话:“我再去找,把村子翻过来也要把他揪出来好好问个清楚!” “大虎,你也赶紧去帮着找,越快找到越好,没见过那样的男人,烂摊子一窝窝的往女人们身上摊……”孙玉霞气怒道。 孙大虎诶了一声,也拔脚急匆匆出了屋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孙氏看着屋里还等在这里要说法要领人的七盘岭来的男人们,担忧的跟锦曦道:“让阿财去跟你爹和舅舅那里说一声,他们都还不晓得这事……” 锦曦瞥了眼那边站着的六七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其中几个男人贪婪的目光狼一般盯着桌上的饭菜,有的,则是在孙氏,孙玉霞,还有琴丫以及她自己身上打转。 锦曦暗暗蹙眉,一屋子的妇孺,阿财必须留下。 她扭头对角落暗影里吓得缩成一团的三个小子低喝道:“要是不想被你们爹卖去兑酒,就赶紧去孙大根家传个话!” 三个小子立刻哆嗦着站起身,一溜儿的往门口跑去。 琴丫满眼满脸都是惊恐,嘴巴里那纸张的怪味道翻涌上来,几欲作呕。 锦曦过去从后面将她扶住,并将她扶回桌子边重新坐下。 “稍安勿躁。”锦曦双手按在琴丫肩上,轻声道,琴丫流着泪重重点了下头,不时抬头朝着门外的夜色中张望。 屋里的孙老太她们也都是心焦如焚,春花婶子整个人呆在那里,满眼都是那张白纸黑字的字据和那猩红的指印! “哎呀,赶了好几日的路,饿的前胸贴后背。兄弟们,这现成的饭菜都甭客气,算是我招待大家伙的,来来来,自己找位子拿筷子!”桂老大看到桌子上基本没怎么动筷的饭菜,朝带来的那几个男人招呼。 不待主人家春花的应允,也不管桌上还坐着几位妇孺,这些深山里出来的野蛮粗鲁的男人们,哄笑着一拥而上,抢凳子抢筷子,有的甚至直接用手去抓桌上的菜就往嘴巴里扔。 孙氏和孙老太赶紧抱着老三老四慌忙躲到了一旁,但是老三老四还是被吓哭了,孙玉霞则护着锦柔惊叫着躲到一旁。 琴丫和春花震住了,锦曦也是惊愕得睁大眼睛,好像看到了从洪荒世界穿越过来的一群野蛮人在疯狂抢食…… 阿财早已站到了锦曦的身后,随时准备护卫锦曦。锦曦突然站起身,扶住桌子的边缘,抬手用了一记猛力就将桌子给掀起一半。 桌上的盘子哗啦啦往一边倾泻,掉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春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嗷的一嗓子尖叫出声,突然蹬蹬着冲出屋子,很快就折身回来,手里抄着一把菜刀。 “老娘不管孙铁生那混蛋对你们放了啥屁,琴丫是老娘的侄女,许了人家,他孙铁生许的,你们绑了他回七盘岭做媳妇去,谁打我侄女的主意,老娘跟他拼了……” 春花红着眼睛,如同怒的母兽,口里这样说着,手里的菜刀当真胡乱朝着那几个七盘岭来人挥去。 孙老太和孙氏她们在一旁又要哄着哭闹的老三老四,又要焦急的劝着春花,万一菜刀砍到了人,春花也要担上**烦! 但是春花好像有些疯癫,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安静沉默到没有存在感的阿财,把目光投向锦曦。 锦曦微眯起眼看着春花在那疯,按着没动。 那几个人是又惊又怕又怒,一边四下躲着,有两个男人跳到近乎疯癫的春花的身后,想要夺下春花手里的菜刀,这个时候,锦曦的眼神跟阿财的碰在了一起。 不过点头眨眼的瞬间,阿财脚下移动,一手就扣住那个试图偷袭春花的男子的手腕,另一个同伴想要过来打阿财,阿财扣住前面那个男子,一个漂亮的转身,那个偷袭者的拳头稳稳落在同伴的鼻梁上,那人的鼻子下方当即就挂上了两条血鼻涕。rs 第三百八十六章 领人抵债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妇多夫(三合一)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妇多夫(三合一) 第三百八十七章一妇多夫(三合一) 阿财丢开手里淌着血鼻涕的人,对那个拳头挥了个空,还要继续扑上来的男子,扣住其一条手臂,拎起整个身体来了一记过肩摔。 “桂老大,你跟孙铁生的恩怨我们是外人不过问,但是你们跑到我们的饭桌上来撒野,欺负我们一群不相干的妇孺,你就要掂量!”锦曦扶着瑟瑟抖的琴丫,扬声厉喝。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能耐就去把孙铁生揪出来,找他要说法!跑到人家里来吓唬妇人孩子,还冲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家的妇孺,信不信不用惊动孙家沟,我就能让你们几个回不去七盘岭?”锦曦再次沉眉冷喝。 阿财极有默契的在锦曦话音落的时候,抬脚踩在地上那个咬牙切齿的男人的胸口,冰冷没有温度的目光从桂老大那几人身上一一掠过,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谁敢撒野,尽管试试!”他的脸冷硬如铁,浑身上下透出萧杀之气,声音更是透出要冻结若人心的冰寒和威慑。 七盘岭的来的几个男人,都是村子里粗鲁蛮横的那种,这趟随着桂老大出来就是为了震场子。如今在练家子的阿财的面前,这些人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们的那些凭着本能的嘶哑打踢,根本就是小孩子们打戏架,不堪一击。 先前那几个目光如狼,在锦曦和琴丫身上打转的男人,都惊惶的缩着脑袋。 桂老大的目光冷飕飕在锦曦的身上打了个转儿,觉着这外山的娘们跟他们深山老林里的就是不同,大的是母老虎,小的是小辣椒,呛人的很。 他稍稍琢磨了一下,知晓这会子硬碰硬的吓唬不止吓不出什么名堂,还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们手里有孙铁生白纸黑字的立据,捅破大天也站住理。哥几个,咱别让人落了口实,先走一个,明个一早接着来堵门口,不逮住兔子咱不撤网!”桂老大一行咒骂着,扶起那个淌鼻血的,架起地上那个被踩中胸口的,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的离开了春花家的小院。 因为这几个男人的离去,逼仄窒息的气氛随即散去,堂屋里也随之空了下来。春花散了架似的一屁股瘫坐在地,掩面嚎哭。琴丫也是哭得直抽搐,把头搁在锦曦的肩膀上,肩膀颤抖不止。 “这些人今晚上也不晓得去哪里落脚,瞧这阵势,这几日怕是都要来纠缠了!”孙玉霞担心道,望着门口的茫茫夜色,期盼着孙大虎和梁愈忠他们能快些过来。 “我就是死了,也不答应让琴丫去给他抵债做人儿媳妇!”春花狠狠摁了一把鼻涕,红着眼眶道。 “七盘岭姓桂的?”孙老太抱着老三重新坐了下来,在那微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想。 “娘,你是不是认得七盘岭姓桂的人家?那人家咋样?”孙玉霞扭头问孙老太。 孙老太摇摇头,道:“我没去过,你爹和你大伯他们,应该是晓得的。他们年轻那会子去过七盘岭几回,还有朋友在那里,不过这一晃大家都老的老,走的走了,又几十年不走动,也没啥好说的了!” 很快,外面院子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是春花家的三个小子撒腿跑进了屋子,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是梁愈忠,孙大虎,孙玉宝,孙大根,孙家沟的里正以及孙大根家的婆娘等人。 孙大根家今夜请梁愈忠吃夜饭,又把村里的里正还有其他几位辈分高,说话有分量的高者也一并请了过来,其中也有孙老爹。酒正吃了一半,就被春花家的三个小子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了这件事。众人当下便拔脚赶来了这里。 一大群人呼啦啦就涌进了春花家的堂屋,瞧见满地的杯盘狼,还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披头散咒骂孙铁生的春花,大家都愣住了。 锦曦和孙玉霞将屋子里翻到的那几条高凳子扶起,请里正和孙老爹他们坐下来。 孙氏她们将先前的事情给里正和梁愈忠他们说了,众人得知事情的始末,一个个皆变了脸色。 “字据也是能伪造的。”孙玉宝道,其他人纷纷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管是真是假,咱都不能由着七盘岭那边说啥信啥。得等铁生回来当面盘问。”梁愈忠沉着脸色道。 “我瞧着那上面的字和手指印,九成是真的。”锦曦道,七盘岭的里正不可能也跟着瞎起哄。“况且,我瞧那字据上的字迹……” “字迹怎么了?”孙玉宝疑问。 锦曦眉头微微蹙起来,道:“我说不出具体的感觉,但是,我敢断定,能写出那样一手字的里正,铁定是读过书的人。话里行间,条理清晰,字字句句,描述到位,不是桂老大他们那帮的山野粗人一流的!” 孙玉宝听罢也是微微凝眉沉思。 “是真的,那字据铁定是真的生了效的!我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孙铁生那杀千刀的,他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还把我瞒在鼓里死死的!我恨死他了!”春花哭着插话道,连上全是想起什么后的巨震和气怒。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春花,琴丫猛地将头抬起来,惊愕的看向她姑母。 春花哭如雨下,接着哭着道:“三年前那混蛋在外面欠了人赌债,背着我把琴丫许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做填房,我请求曦丫头给琴丫在镇上铺子里谋了份差事,偷偷将琴丫送走。” “那浑球晓得了,要我去把琴丫找回来,我死活不依,还跟他打了一场大架。老鳏夫那他没法子交代,就背着我把家里当时等着要下崽的一头猪娘给买了赔给了老鳏夫,这才了事。” “家里日子过得一日日紧吧,盼着猪娘下崽是来钱的路子,这事我后来晓得了,气得要跟他拼命……” “这事我还记得,春花那回抄着把菜刀,把铁生活活追了五六里地!”孙大根家的道。 春花抹了把泪,接着道:“那混蛋被我缠怕了,赌咒誓说再不赌,还保证一定给我弄回小猪崽子来养活卖钱。只要他能戒除赌博,我就暗里欢喜了,哪里还当真把那小猪崽子的事放心上?可没想到,两个月后,他去了一趟深山里,当真抱回来三只小猪崽子。说是他给人家白白砍树伐木了好几日,刚巧赶上那人家猪娘下崽子,就赊了两只公的一只母的。” “姑母,咱家后院猪圈里那只猪娘,该不会就是那只小母猪崽子养大的吧?”琴丫问,春花晦涩的点了下头。 琴丫气得嗷的一嗓子掩面哭了起来,又哭又跺脚:“我这是上辈子做了啥过啊,三番两次拿我抵债,换猪崽子……” 锦曦在一旁拍着琴丫的背,轻声哄着。 “琴丫头,你莫哭,但凡有姑姑一口气在,他孙铁生就甭想打你的主意!我要是连你这最后一点血脉都护不住,我死了哪里有脸面去见你爷奶,你爹,我的亲大哥呀……”春花对琴丫愧疚的哭着道,说完又朝里正和屋里的其他孙家沟的男人们下跪磕头:“求求你们帮帮琴丫这孩子,她是个好闺女,这几年也是在诸位叔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求求你们……” 琴丫也走过去跟着春花一起跪下磕头,被孙氏和孙玉霞她们上前来拉住,姑侄两个泣不成声。 里正和孙老爹他们也是一个个惊怒不止,孙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铁生那兔崽子躲哪里去了?这浑球,就没干过半件像样的事儿!” 孙家沟的里正拍了下身侧的凳子,大声道:“还有那七盘岭的人,算咋样回事?当咱孙家沟是他七盘岭的菜园子没?跑来撒野?” 梁愈忠坐在那里沉着脸没吭声,虽然孙老太家跟春花家走动亲近,但是孙铁生是孙家沟人,而他是孙家沟的女婿,这事还是应该紧着孙家沟的里正和老者们来处置。 孙大根等几个人家的婆娘也跟着过去安抚春花:“莫哭莫怕,这里是孙家沟,还让七盘岭的人给冲进来欺负了你们?咱村子虽不大,可村人都是铁铮铮有血性的。春花琴丫你们莫怕,回头那些七盘岭的人再过来闹事,我们帮你撵!” “大全伯,大妈让你赶紧家去,说是家来来了几个人,说是七盘岭来的,指名找你有事说……”门外,一个半大小子跑进来跟里正那传话。 屋里人皆是一怔,里正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对春花还有屋里的其他人道:“还有胆子找去了我家,好的很,这事我们先稍安勿躁,等我过去跟他们那谈谈,摸准他们打的主意再定,你们这也别闲着,赶紧把铁生那浑球给找出来,没了他,咱啥事都不好处置,晓得不?” “晓得,那咱这就去动村里的汉子们,大家伙都去帮着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孙玉宝大声道,目送里正带着两个身强力壮村民离开,屋里的男人们也都开始行动起来,纷纷出去动大家伙找孙铁生。屋里留下来的,主要是一群妇人,几个如孙老爹一般年纪的老者也留了下来等消息。 屋子里外都再次堆满了人,站的坐的,许多还没有睡觉的小孩子也都过来了。老三老四瞧见这么热闹,先前的惊吓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挣扎着从孙老太和孙氏的怀里下地,迈着小步子去跟那些小孩子们一块玩去了。 屋子里,起初都是在安慰春花和琴丫,指责孙铁生,然后愤怒七盘岭的人胆子牛,敢跑到别人的村子里来强硬要人。锦曦扶着已经止住哭的琴丫坐在靠着墙壁的一条高凳上,安静的听着屋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到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的,话题就引到了七盘岭那个位于深山老林的村子里,以及……桂家。 “早年我和我那兄弟去过几趟七盘岭,那可是真正深山老林里面的村子。地势险峻不说,那里人过的可真是猪狗不如!”孙老爹回忆着道。 “咱孙家沟叫贫瘠啊,好歹大家伙还能吃上饭,穿上衣遮羞,七盘岭那村子里,十多岁的小子们光着腚儿在地上跑的,比比皆是!一年到头,大家伙脚上穿着的,都是用山里茅草扎的鞋子!许是跟外面隔绝的太久的缘故,那里的大人孩子的身上,都有一种山里野兽特有的脾性!”孙老爹感叹道。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大家伙都听懂了,七盘岭的那些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们,都是野蛮粗鲁,不太开化,整个村子的氛围都不太好。 “还好当年我和我兄弟的那个朋友是个例外,他以前在外面的镇子上待过,从别人那多少认得一些字。他一回到村里,每两年就当上了里正,就是他告儿我们,那个村的村人有多么的难教化!” “叔啊,莫不成,那个帮着他们立字据的里正,就是您老的那个故友?”春花抬起肿如核桃的眼,望向孙老爹。 孙老爹摆摆手,道:“铁定不是,那个朋友是短命的,三十出头就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过活,我们头几年每年都去探望一回,给那孩子买些东西,后来听说那女人在跟他们村的另一个男人议婚,我们就再没去过了这一晃,都二十年了。” “……”春花垂下头,原本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能跟七盘岭那边的里正搭上一点关系,好把这字据给取消。如今,这条路是没戏了,七盘岭的里正必定是维护七盘岭的村民的。 “我听我娘家那边人说,七盘岭那村子里的姑娘媳妇们极少,有的人家生闺女,门槛真要踏平,就是堂兄弟们也上门求亲!”屋里一个妇人道。 “呀,堂兄弟咋能求亲哪?那不乱伦了么?养下的娃是傻子哟!”另一妇人惊讶道,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表兄妹表姐弟做亲那是司空见惯,但是堂兄妹姐弟就不能,那是自家人。 “哎哟,这不是那村里闺女稀罕么,外面村子的闺女,都舍不得往那深山老林里嫁,他们本村的闺女,又盼着往外跑,两下一来,七盘岭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光棍村呢!”屋子里的妇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我们村孙大瘸子没瘸那会子,是翻山越岭的货郎,听说他后来的那小媳妇三妹,就是他去七盘岭那给拐回来的。一文钱都没花,人三妹稀罕咱这的日子,二话不说就跟了年纪能做她爹的孙大瘸子来了,听说再没回过七盘岭去!” 坐在锦曦和琴丫附近的一个妇人,悄声跟身旁的其他几个妇人们咬耳朵。“我娘家姐姐嫁在七盘岭边上另一个村寨,听她说,更近村子里的大小媳妇们都不太敢往七盘岭那边去砍柴拾蘑菇。那七盘岭有些人家,老娘去世后,家里留下一堆老少爷们,一家子光棍。成了年的兄弟们想媳妇想疯了,有的对嫂子弟妹们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也不在少数!” “听说有些人家兄弟多,媳妇生的孩子,说不清是哪个兄弟的种呢,混杂的很!” “我还听说,有个男的,趁着他大哥不在家,把刚生下孩子还坐满月子的嫂子,给按住狠狠弄了,那嫂子下面的血污还没放干净呢,哪里受得住那样饥渴的弄法?没轻没重的,没过两日,那女人就得了妇科病,听说如今都成了个废人,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呢……” 边上其他的妇人们,对此都有着极其敏锐的捕捉性,纷纷将脑袋凑了过来,耳朵一只只竖起来。 “听说七盘岭还有个人家,大儿子都四十开外还没能娶上媳妇,偷看老爹老娘睡觉,看亲妹妹洗澡,到最后,竟然从家里鸡窝里抱出一只下蛋的母鸡,把那母鸡给弄了……”妇人们低声七嘴八舌的把听来的小道消息添油加醋的道。 “哎呀,你这瞎掰的吧,哪里就饥渴成那样了?那鸡屁股拉屎嗬尿的,恶心死了,那玩意儿老大不小的,可咋塞进去呀?”有人捂嘴偷笑,表示诧异。 “哎呀,谁晓得呢,有洞就成,挤挤呗……” 妇人们捂嘴笑成一团,都忘了来春花家的初衷。 锦曦一字不落的听到了,眉心狠狠跳了几下,这些妇人们,也都是些闲的mimi疼的,说起这些荤话来就不知云里雾里了。不过,倒是让锦曦也对七盘岭那个地方,生出一份疑惑。 以上种种实例若当真属实,那七盘岭也是一个怪村。 贫瘠土地上生活着的贫瘠的男人们,因为蓬勃的荷尔蒙无处泄,所以那里成为了一片洪荒的骚土地?生活在骚土地上的男男女女们,演绎出一幕幕离经叛道,为世人所不能容的情事欲事。 可是,那样的地方,若是要让琴丫过去,那不就是堕落了地狱吗?锦曦没心思恶搞七盘岭,而是扭头担忧的看向琴丫。 果真,琴丫也把妇人们的说笑听进了耳中,她好不容易松缓下来的身子,僵化在那,双手下意识抱住双肩,身体微微抖。 越说越离谱了,孙老太和孙氏对视了一眼,孙氏眼底流露出浓重的担忧。 锦曦扭头看了眼孙氏,跟她担忧的目光碰在一块,锦曦也是一脸沉色。 琴丫的爹死了,娘改嫁他方,身边的亲人就是春花和孙铁生,也一直是寄居在孙铁生家长大。照着这个时代的规矩,琴丫的婚事大权自然就落到了孙铁生和春花的肩上。 若是桂老大拿出的字据上,那指印当真是属于孙铁生的,且不管那内容属实与否,琴丫跟桂老大小儿子的婚约都已经生效了。 至于孙二虎这边,即便全村的人都心下默认了琴丫和孙二虎的亲事,但没有半边字据为证,都不予做效。孙二虎家若是有什么强硬举动,相反,公理和舆论还会倾向于桂家那边,先来后到,有字据为证就是这么彪悍蛮横!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好了好了,今日夜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好好回去歇息,明日再过来给春花姑侄撑腰震场。”孙老太站起身来,对屋里的一众正说得津津有味的妇人们下了委婉的谢客令。 春花愣愣的坐在地上,披头散,青白着脸。 妇人们都听出来了孙老太的意思,又看到春花失魂落魄,琴丫瑟瑟抖,她们也都有些懊恼,说到兴头上就没把住嘴,本来是抱着过来安慰的心思,却没想适得其反了。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大家伙纷纷鱼贯着出了屋子。 梁愈忠陪着孙氏送犯困的老三老四还有锦柔回家睡觉去了,孙老爹也起身走了,屋里,孙老太和孙玉霞还有锦曦三人,依旧留在屋里,继续陪着春花和琴丫等消息。 春花家的三个儿子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不晓得是吓呆了还是睡着了,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他们。 “实在不行,我就跟二虎哥私奔,只要二虎哥愿意要我,我啥名分都不计较!”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琴丫看着桌上跳跃不休的豆油灯火,咬牙道。 “横竖,咱们也都是乡下人家,没那些三妻四妾的讲究,只要能跟二虎哥在一块,我就知足了!”琴丫道。 “琴丫有,不准说那样的傻话。”孙老太喝叱道,极少怒的老人家,今个也是一脸正色起来。 琴丫愣了下,泪水涌出来,道:“我跟二虎哥是真心稀罕彼此,两边家里人都通过了气儿,你们都是最好的见证和媒人,我俩私奔怎么就错了?只要能在一块,不就达成所愿了么?” “傻丫头,你以为私奔是那么好奔的么?纵然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将来带着孩子回来,可是,大家伙的眼中,你们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你和二虎要被别人的口水淹死,要是桂家那边难把这事捅到了官衙那里,二虎还要吃官司,被冠上拐骗别人家媳妇的罪名,一辈子都背着黑锅!你们生的孩子,人家也会说是私合生下的野种!”孙玉霞抢先出来,戳着琴丫的牛鼻子迭声道。 琴丫一下子就被说懵了,她没想到,私奔会给孙二虎带来那么多的恶果,脸色更白了,颓然的坐在那。 “实在不成,我就削当姑子去!”琴丫道。 孙玉霞忍不住笑了,道:“真是个傻丫头,要人人都如你那样,那尼姑庵里还堆不下蹭吃蹭喝的人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我干脆死了。我宁可死了,也不要嫁去那鸟不生蛋的七盘岭,做几个兄弟的媳妇,埋汰死人了!”琴丫铁青着脸哭道。 孙玉霞干瞪着眼,孙老太在一旁摇头叹气,锦曦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将一块帕子递给琴丫,道:“别说这样的丧气话,这可不是我认得的琴丫。你倔牛一般的性子哪里去了?不就是七盘岭过来几个人么?这就把你给吓得没了主意了?” 琴丫埋头直抽鼻子,道:“这事搁在谁身上,不是明媒正娶嫁去那样的地方,还是被拿来抵三头小猪崽子的债过去给人做媳妇,那日子跟去跳火坑没啥两样!” 后半夜的时候,孙大虎孙二虎蔡庆阳他们终于回来了,并将反绑着双手的孙铁生给带到了春花的面前。 孙氏留在家中照看三个孩子,梁愈忠又折了回来,孙玉宝和梁愈忠连夜去请里正过来,还在路上没到。 这边春花家的堂屋里,孙铁生的酒性早在桂老大那些人踹开院子门的时候,就吓醒了大半。 被孙二虎和孙大虎兄弟从后面反绑着双手推到堂屋中间的地上时,孙铁生的酒性已经全消了。 “天杀的,你做的好事!你没有心肝吗?狼心狗肺的,琴丫不是咱生的,也是咱看着长大的,你咋狠得了心啊你……”春花披头散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孙铁生跟前,揪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捶打。 孙铁生被春花摇晃的眼前昏,眼睛和眉骨地方的痛感传来,他不耐烦的一扭身子将春花给撞开。 “臭婆娘,拎不清里外亲疏的蠢蛋。瞧着长大又如何?不是老子下的种,凭啥白给她吃住?受了老子这么多年的好,是时候给咱家做点用处!要不是你这臭婆娘年老色衰,上不了台面,老子连你一并卖了!叽叽哇哇,吵得老子脑仁子疼,滚滚滚!” 春花愣住了,傻傻看着孙铁生,不敢相信这个平素吊儿郎当的男人,他的心当真已经坏死到了这样的程度?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都凉透了,碎成一片片的。 孙铁生抬头瞧见堂屋里一张张冷寒的脸,一双双怒目,孙铁生也豁出去了,瞪起眼睛道:“这是老子的家事,要你们这样外人插个屁用?滚滚滚……” 孙铁生话音没落,就被孙二虎从后面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嘴巴啃着地上被人踩来踩去的泥。 “你敢把琴丫送去七盘岭,我现在就踩死你!”孙二虎咬牙切齿道,额头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 孙大虎赶紧将孙二虎拉开。 孙铁生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瞪着琴丫张口就骂:“死丫头,瞧瞧你找的好男人,见面就敢打你姑父我!还好老子没把你许给孙家,这门亲事就是老子一个屁,放了一阵风没了!” “你这王八蛋,小爷这就打死你,再给你偿命,也不要让你作践琴丫!”孙二虎咆哮起来,又要上去打,被孙大虎和蔡庆阳合力拉住。 孙铁生坐在地上,腰杆挺得直直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之色,大有豁出去破罐子破摔的势头。 孙老太瞧见孙铁生半边淤青的脸,问道:“他那脸咋回事?是谁打的?” “我!”孙二虎嗡声道。 孙老太眉头略略皱了下,略有责怪孙大虎,“不是让你跟去看着嘛……咱这不是过堂审问,快些把他后面的手绳给松了,看着不像话!” 锦曦看着孙老太她们脸上变幻的神色,暗暗猜测,孙铁生再混账,但跟琴丫的辈分关系摆在那,琴丫没爹,孙二虎要真跟琴丫成亲了,孙铁生就相当于孙二虎的东岳泰山。 可现在,孙二虎把东岳泰山给打成了一只紫茄子…… 孙大虎惭愧的挠了下脑袋,过去将绑住孙铁生手腕的绳子给解开,一边扭头对孙老太这边道:“这不,晚了半步,没拦住……” “这样的人渣,打了就打了呗,有啥好忌惮的?二虎,你倒是快说说在哪里逮住他的?”孙玉霞白了孙铁生一眼,撇撇嘴道,又追问起孙大虎来。 “在村后面的茶园小木屋里。” “该死,铁定撬坏了我们家小木屋上的锁!”孙玉霞皱眉道。 为了方便打理茶园,梁愈忠和孙大虎在茶园里用树木盖了一座简易的木屋子。里面有基本的生火做饭烧水的器皿,还有床铺以及些吃喝的物资。 “我呸,你们两家不就有两个臭钱吗,跟我这掺和别人家事,显啥摆?挣再多的钱也是活该被人压的……”孙铁生耍着酸痛的手腕,站起身来,突然将矛头对准孙玉霞,张口就骂脏话。 “孙铁生,你闭嘴!”孙老太一拍桌子,怒喝。 “死老太婆,你是老子啥人?就春花那丑娘们没脑子,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添屎,不就有俩钱嘛,显摆个啥?老子穷疯了饿死了砸锅卖铁卖老婆儿子也不稀罕你们那俩臭钱援助!” 孙铁生挥舞着双手,指着孙老太一口气骂到底,并一口唾沫星子喷到孙老太跟前,被孙玉霞挡住,正好落在孙玉霞的袖子口。 屋里的所有人除了孙铁生本人外,脸色皆大变,孙氏气得身子抖,嘴巴张开竟然气到说不出话来。 “孙铁生,你是疯了吗?”好脾气的孙大虎瞧见孙老太和孙玉霞受了委屈,吼起来,冲过去一把揪住孙铁生的衣领口,哪晓得孙铁生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躲到孙大虎的身后并将孙大虎往前一推,后面紧接着追过来的孙二虎的拳头很不幸的落在孙大虎的鼻子上,当时就冒鼻血了。 “大虎!” “哥!” “大虎哥!” 孙玉霞,孙二虎,琴丫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并朝孙大虎那奔去,将他扶到一边止血去了。 孙铁生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春花眼睛里已经喷出火来,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一双长长指甲的双手,扑到孙铁生身前。 孙铁生跟春花两口子厮打在一块,在堂屋里的地上滚来滚去。孙铁生是下了狠命的打春花,而春花这一晚上憋足了怒气,全部化为指甲尖端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招呼在孙铁生引以为豪的那张脸上。 边上的人都围在孙大虎那里,孙大虎吃了孙二虎那一记猛拳,痛昏过去了。大家忙着帮他止鼻血,乱成一团。 锦曦以手抚额,做出一个头痛的表情。她冷着脸子看着春花和孙铁生厮打在一块,蔡庆阳红着眼睛等待锦曦的吩咐,锦曦没有让谁上前去拉开他们,就由着他们夫妻俩厮打。 而他们家的三个小子,吓得像三只蚂蚱,抱头缩成一团,吓得颤。 “坏蛋,混账,敢打我姑母,我跟你拼了!”琴丫脱下脚下的鞋子,冲到孙铁生和春花的混战圈中,拍得孙铁生嗷嗷的叫。 屋子里面的混乱,直到梁愈忠和孙玉宝请来里正,才终于消停。 春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疯婆娘一个,披头散的坐在那里,琴丫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小子蹲在春花脚边哭,满脸是血和抓痕的孙铁生,则被蔡庆阳反押着双手抱头蹲在桌子边上。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孙大虎也苏醒了,大家都不做声听坐在凳子上的里正讲话。 里正询问了孙铁生这回事,孙铁生供认不讳,并坦言他手头的那份字据被他下山时,在路边大解擦了屁股。 他还是死不悔改没有半点心虚惭愧之色,把屋里人再次气的气,伤的伤。 把后来赶到的梁愈忠孙玉宝几人给气了个倒仰,里正直接冲过去找准孙铁生的头就是一巴掌,骂了一句‘猪油懵了心的畜生!’ 这才被孙玉宝扶着顺了口气坐了回去,而孙铁生则涨红着眼恶狠狠瞪着里正,却不敢如先前对待其他人那般嚣张。 “我刚刚才打七盘岭的人出门不一会,这事,我已经具体细问过了,那边的态度很强硬,这事真是有些棘手,不好处置啊……”里正气呼呼道。 众人呼吸都一窒,琴丫更是狠狠抽了下鼻子,垂下头,春花将琴丫抱在怀里,死死箍着。 “里正伯伯,请您详细说说,如何个棘手法子?”锦曦出声道。 里正点了下头,说了开来。 桂家在七盘岭,可以算是家中弟兄最多的一户人家,在村里更是横着走的。今个过来的这七八个男人,几乎都是桂老大的亲兄弟和堂兄弟。那个被阿财打到流鼻血的是桂老大的大儿子,偷袭阿财未遂被阿财踩在地上的,则是桂老大的二儿子。rs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妇多夫(三合一)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必须嫁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必须嫁 据桂老大跟里正那说的情况,跟孙铁生说的有一点点出入。孙铁生那段时日去了七盘岭那块有点事。正好打听到桂老大家当时有一头猪娘下了崽,孙铁生打算去赊三只家来。 桂老大并不清楚孙铁生的为人,只看孙铁生穿的衣着在山里人眼中也不算差,模样长得周正,说话一套套的,便没对孙铁生的人品过多的质疑,打算赊给他猪崽子。 耳后,在跟孙铁生的一番谈话中,桂老大他们旁敲侧击的打探出孙铁生家有个寄养的侄女,十二三岁的光景。 桂家人缺钱是不错,但是,更缺女人! 桂老大自己的婆娘给他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就死了,到如今就老大娶上了媳妇。其他四个儿子都还在打光棍。 桂老大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孙铁生那说了,并许诺孙铁生若是将侄女成年后嫁过来,他到时再送他两只猪崽子并两对山里的野兔! 孙铁生当下就乐得二话不说,由着桂老大他们去找里正那立了字据,并在字据上画押按了指印,乐呵呵的抱着小猪崽子回村来了。并在春花那瞒得死死的,想等着到时候桂家过来领人再捅出来,到那时白纸黑字的春花也没得法子。 可是,这趟家来过年,孙二虎买了好酒好肉过来拜访,孙铁生这才晓得琴丫和孙二虎这两年在山外镇上,耳鬓厮磨的已经私下里暗定了终身。 孙铁生左右一合计,必定是眼馋孙二虎家的孝敬,想要一脚踩两只船,能捞到好处的时候狠狠捞到手,等到时候事情爆了,再做爆的打算。也不晓得桂家那边怎么就听到了风声,桂老大带着人和字据赶来领人了,于是,所有的事情都露馅儿了,全撞一块来了。 最后,里正下了决定,将孙铁生关进了隔壁的屋子里,将屋门和窗户全都封死了,唯恐他再次逃跑。只等明日天亮,七盘岭桂老大他们过来,再双方坐在一块当面好好谈谈,商量出个解决的法子。 春花和琴丫是不可能再愿意跟孙铁生呆一屋的,被孙老太她们带回了家安顿,三个儿子吵着要娘,也一并带走了。 孙二虎和孙大虎回去歇息去了,孙大虎的鼻子受了伤,孙二虎得给他抹点药,就没去孙老太家。 回到孙老太家后,春花家的三个儿子都洗了脚上床睡去了,堂屋里,孙老太,孙氏梁愈忠两口子,孙玉霞,孙玉宝,锦曦,还有春花和琴丫都没有睡意,堂屋里摆着好几只暖桶,大家都窝在暖桶里说话。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孙玉宝安慰大家道。 “桂家那边过来闹事,也是想要讨个说法,不可能无功而返的。”锦曦道。 春花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抹了把泪道:“孙铁生不是赊欠了他们那三只小猪崽子嘛,那小猪崽子我都给养大了,回头全让他们牵回去抵债!” “人家现在不止是猪崽子的事情,还牵涉到了这婚约。你陪人三只肥猪,人那心里要是不满意,也有由头接着找茬。”梁愈忠分析道。 “那我家就砸锅卖铁赔他们钱做补偿!”春花再次道。 “我这三年在镇上铺子里做事,也攒下了些私房钱,姑母你一并拿去赔给那些人!”琴丫道。 “那可是你一文文攒下的嫁妆,姑姑无能,不能给你陪嫁,你自个攒的嫁妆还要赔进去,姑姑心里不好受!”春花道。 “嫁妆没了还可以接着攒,当务之急是先打了七盘岭那边的人。再说,咱们家可不是那样的人家,在媳妇的嫁妆上打主意!”孙玉霞以孙二虎嫂子的立场,安抚春花和琴丫道。 春花和琴丫皆惭愧的垂下头,春花低声道:“人说好女不许二家,这件事儿,从头至尾都是我们这边理亏,拖累了你们,难为你们还这样死心塌地的帮我们!琴丫是个苦命的闺女,要是真能嫁给二虎,做你们家的媳妇和妯娌,倒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我即便是死了,也有脸去见我的娘家爹妈,还有我那亲大哥了!” “大过年的,不准说死啊活的,不吉利!”孙老太故意拉下脸道,转而看向屋里的其他人:“这事,少不得还是要用钱来打,回头咱也都准备准备,帮着琴丫头把这个难关度过,破财消灾。至于铁生那浑球,再慢慢跟他计较!” 屋里的人都纷纷表示点头,春花拉着琴丫从暖桶里跳下来,在堂屋中间跪下,朝孙老太她们一一磕头,被孙氏和孙玉霞过去扶起。 但是,锦曦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春花家就那条件,再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几个铜钱,还得琴丫把这几年的私房都掏空了贴补。但是,琴丫的私房也有限,到最后,还得要孙二虎孙玉宝以及自己,来出力填补。绕来绕去说到底,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为孙铁生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凭什么?他们的钱是一文文挣来的,小铺子经营,一个包子才挣一文钱,得捏多少只包子才能补全孙铁生捅的这个漏洞? 再者,破财消灾这个法子,只是孙老太和孙玉宝他们单方面臆想出来的处理法子。在锦曦看来,指不定桂家那边,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用钱私了。 因为,相比较于缺钱,桂家更缺的是女人! “曦儿,你是不是有啥别的看法?”孙玉宝留意到锦曦微微蹙着的眉,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锦曦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很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但想了下,还是摇头。 “没啥,就是有些犯困。”她道。 “今个天还没亮就起床了,这会子铁定困了,走吧,咱都散了回屋眯会去,明个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呢!”孙氏道,众人都散了。 琴丫和锦曦去了锦柔睡觉的屋子,锦柔早已睡熟正鼾。琴丫轻手轻脚上了床,见锦曦在屋门口跟阿财低声嘱咐些什么。嘱咐完了,锦曦在地上净面,洗脚。 出去倒洗脚水的时候,阿财又折身回来了,琴丫听到锦曦和阿财在屋门口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听到锦曦的几声低笑声。 琴丫靠在那里,若是换做白日在茶园的心境,那是铁定要打趣锦曦和阿财的。但是这会子,她什么心情也没有了,锦柔侧身躺在床里面磨牙说梦话,琴丫靠在外面的床头,直勾勾望着床前桌上托盘里微微跳跃的烛火愣。 二虎哥,他这会子在做啥呢?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心里铁定也是烦闷没底的吧? 可是,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那个该死的孙铁生,祸害…… 琴丫烦躁的吸着鼻子,牛鼻头上通红一片。 屋门出细微的嘎吱声,锦曦拿着空脚盆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子,脸上带着还没散去的笑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瞧见靠坐在那直勾勾望着屋顶愣的琴丫,锦曦微微愣了下。一边擦着栀子花香味的护面香膏,朝床边走去,轻声道:“怎么,在想二虎舅舅?” 琴丫收回目光,郁闷的看着锦曦,叹出一口气。 锦曦笑了,爬到床上在她对面坐着,神秘一笑,道:“跟你说件事儿,保证让你能笑一笑。” “唉!”琴丫又是长叹一声,锦曦已经爬过来凑在琴丫的耳边,跟她咬了一阵耳朵。 “啥?当真?”琴丫郁闷的脸上,果真爆出一抹激动来,“怪不得你跟阿财神秘叨叨的,原来,是吩咐他去帮咱出气了?真是太好了,那个老王八蛋,活该!” “确实是活该!”锦曦道,眼底闪过一丝冷寒,冲着孙铁生指着孙老太和孙玉霞她们骂出那些脏话,锦曦打死他都活该。 “不是吩咐,是请,阿财很有本事,我有啥能耐对他呼来喝去!”锦曦纠正道。 琴丫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阿财虽是文鼎派给你的保镖,可你却一直平等待他。就好比我们,我也是你铺子里的伙计呀,可私下里咱两是姐妹的干系!” 锦曦会心一笑,眨了眨眼。 “诶,曦丫头,你能跟我细说一下,阿财是怎么进屋去教训孙铁生那老王八蛋的么?那屋门和窗户,临走前里正伯伯可都是让人给封死了啊,我们都亲眼瞧着呢!”琴丫激动追问。 “屋门和窗户封死算什么,阿财的身手好,草上飞水上飘那不敢乱夸,人那爬个屋顶应该是不在话下的。”锦曦道。 “嘿嘿,正过瘾,不晓得我姑父这会子是啥样子,有没有被打成一只大猪头?”琴丫问。 锦曦摇头,“这个我也没细问,明日咱瞧见了不就清楚了么,不过,阿财稳妥,他做事有分寸,下手也是有轻重的,在如何也不会把人给打死!” 琴丫点点头,“你先前咋不直接让阿财去教训孙铁生那浑球?那浑球指着你嘎婆和玉霞姐她们的鼻子骂脏话,打死都活该!这大晚上的偷摸着去,天寒地冻,阿财也够折腾的!” 锦曦敛起笑容,道:“当着大家的面,没法子动手,到时候咱们就变成人多欺负人少了。你姑母虽说为了你的事,对你姑父冷了心,可始终改变不了的是他们是结夫妻的事实啊。何况,你姑父的三个儿子都在一旁瞧着我打他们老子,这不是给我自个接下了仇怨么!” 琴丫恍然,道:“我光顾着愤怒,倒忘了去琢磨。你考虑的没错,我打心眼的感激我姑母这趟为我豁出去,可是,每个人都有自个的家和孩子要养活,她能为我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总不能为了我,让她做了寡妇和弃妇吧?” 锦曦点点头,拍了下琴丫的肩,道:“看开些就好,睡吧!” 屋里的灯火熄灭了,一切陷入漆黑,窗外,又起风了,呼呼作响。 碍于春花的存在,锦曦不能直接将孙铁生打个半死不活。但是,跟她作对的人,尤其是当着她面,辱骂她最在乎的亲人的人,锦曦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打死打残算什么?只是最低劣的报复手段,要么不出招,要么,直接打痛处。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孙铁生,从今夜起,将真正领教到这点。 窗外北风有隐隐大作之势,这几日连续晴好了几日的天气,想必很快就要降温变天了。阴湿潮冷的正月,这才真正拉开帷幕。 许是夜里三人睡觉被子窄了的缘故,锦曦睡得很不好,梦里面仿佛一会儿置身寒冰,一会儿又被架在火上烘烤。头里面就像有东西要裂土而出,思维都变得混乱起来。 迷迷糊糊中,对外界的触感就是,有不同的人在不停的叫她,隔一会儿就有温暖的,柔软的,抑或是粗糙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的。 她想要抬手,奈何手臂酸痛沉重,像是被灌了铅块。想要睁开眼,眼前迷迷糊糊的只看到光影闪动,人声忽远忽近。 屋子里一会儿有人声嘈杂,一会儿又恢复安静。 但是不管是嘈杂还是安静,总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不时响起。直到苦辣的液体一点一滴的从喉间滑下,直到她飘飘忽忽的意识渐渐归于沉寂,直到她裹在被子里,睡出了一层汗,头上的裂痛敢稍稍散去些,她才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真正醒了过来。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这睡了四个多时辰,可把爹娘,还有我们大家吓坏了!”锦柔就趴在身旁的床沿边,看到锦曦醒过来,头一个激动的叫了起来。 孙氏正在床前的桌子上,忙着搅帕子给锦曦覆额头,听到锦柔的叫声忙丢下手里的帕子转身过来。 锦曦看到一双红通通的眼眶,这副惴惴不安的样子,让锦曦顿时想起三年前她刚刚穿越过来,老梁家后院外面破败的小杂屋房里,孙氏当时的模样。 “娘,我没事。”不待孙氏问,锦曦先朝她挤出笑容,让她暖心,并自己撑着被子坐了起来。锦柔赶紧拿起一旁的枕头,塞到锦曦的后背。 锦曦这才知道,自己生病了,从昨夜睡下后,就一直热到现今,已经有四个多时辰了。 “娘,嘎婆跟向婆婆讨的那些驱寒的药草效用好啊,姐姐喝下没小半刻,这就醒了呢!”锦柔雀跃道。 孙氏面上微笑着,眼睛一瞬不瞬的停在锦曦的脸上打量着,是那种不敢完全把心放下来的样子。 “向婆婆是谁?”锦曦问,身上的力气还是没有全部恢复。 “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太爱出屋子,你不认得。”孙氏道,一边已经拿过干净的帕子,给锦曦擦拭身上的汗。 “她是大夫么?”锦曦又问,孙家沟以前有位老郎中,后来去世了,这几年似乎是没有大夫的。孙老爹他们这两年老疾复,村民都是去西面山上请四山坳的大夫抓药。 “向婆婆是不是大夫这个我不晓得,她是她男人从山外面带回来的,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孙氏边给锦曦擦汗,用干净的帕子塞进衣裳里,从后面脖颈处翻出来,便跟她说向婆婆的事情。 “不过她对村里妇人孩子的一些病症,倒是很拿手。从前你玉宝舅舅身子弱,可没少经她的手调理,她对此很有一套。” “哦,这样啊!”锦曦呢喃道。 “柔儿,去给你姐姐倒碗热水来。”锦曦吩咐锦柔,并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两粒圆圆扁扁的药丸来,一粒黑色一粒白色。 “娘,你手心里的这是?”锦曦眼睛嗖地一下睁大,这个时代是中药的天下,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吃药,那都是吃中药材熬煮出来的汤汁。 类似于这样把中草药里面的成分提炼提纯出来,再辅以一定的手段碾压微缩成这样的药丸药片药粒的形状,那不是现代才有的科技么? “向婆婆交代了,等你醒来,让你把这两粒药一口用温水吞服,吞服完后,你会有些困意,那就是药性上来了,好好睡一觉,就不碍事了。”孙氏道,将药丸放到锦曦的手里,一并锦柔端来的水碗。 锦曦愕然看着手里的水和药丸,文卿带给她的那种惊愕和震撼这还没来得及去解惑,这又遇上了向婆婆。难不成,这还是组团过来穿越的? “向婆婆的话从来都是能作数的,她能治的,从来就是给稳话,要不就不开口。阿财那孩子,实心眼,不放心,还是要出山去给你请大夫,我们没拦住。”孙氏侧身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锦曦因为生病,看起来陡然消瘦憔悴了的眉眼,轻声道。 阿财出山去请大夫了?锦曦目光柔和下来,望了眼灰暗的窗户口,外面风声正紧,隐隐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打在窗棂上。 山路难行,又是这样的天气…… 吃过了药,锦曦靠在床上,孙老太和孙玉霞她们都闻声进来了,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担忧焦急和心疼。老四甚至还学着孙氏她们的手势,歪歪斜斜的走过来爬到床上,将胖乎乎的小手覆在锦曦的额头,学着孙氏她们的口吻做皱眉沉思状,奶声奶气着道:“哎呀,火炉子似的,咋办?” 一屋人都笑了,锦曦也没忍住,伸手捏了下老四的小脸蛋,好想抱起来亲一口,但忍住了。 “嘎婆,柔儿,你们还是带着老三老四去堂屋玩耍,他们年纪小,我怕过了他们病气。”她把他们催促出了屋子。 孙玉霞端来了一碗青菜面,锦曦没有进食的**,草草喝了几口面汤便靠坐在那里,绵软的看着床边侧身坐着的孙氏,跟她打听孙铁生那边的事情。 “唉,这事怕真是棘手的很,你爹和你舅舅他们,都被叫去里正那边了,这会子还不能抽身。”孙氏道。 “咋个棘手法?是那边不答应换钱抵债么?”锦曦问道,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无力。 “桂家那边仗着站在理儿上,态度很是强硬,不要钱,死活要人。”孙氏叹气道,她从昨夜后半夜琴丫赤着脚跑去敲她的屋门,告诉她锦曦身子滚烫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守在这屋子来没出去半步。 “这些,是你爹中途跑回来看你,跟我提到的。这会子还在交涉,怕是不成,那边死活要人,要媳妇。”孙氏叹息道。 “听说,春花嫂子气得昏死过去,是她们掐人中才抢回来了,琴丫头可怜见的,那么可怜的命,又是那么要强的性子,摊上这样畜生不如的姑父,哭得快断气了!”孙玉霞把面碗送回灶房,又折身回来,正好听到孙氏的话,忙地接过话头道。 “要是桂家那边当真不让步,死捏着那字据做文章来闹,春花家再不乐意,到最后八成还得把琴丫头给嫁过去。没法子啊,这样的事情,从前又不是没有过,谁家的闺女都拖不起也缠不起!再说了,琴丫头算起来,也不是咱地道的孙家沟人,是春花娘家那边的外村人。咱村的里正来管,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孙玉霞霹雳啪啦道。 锦曦不解的皱起眉,孙氏直接轻呵孙玉霞,“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咱们跟春花,跟琴丫,那不是一般的交情。还有二虎呢,他的心该多难过啊!” “又不是我要这么说琴丫的,是村里人如今都在说的,何况这是事实啊。”孙玉霞郁闷道:“作为我来说,但凡能帮到琴丫,我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和大虎的那些私房都拿出来,即便不甘心给孙铁生那浑球擦屁股,可冲着二虎跟琴丫,我们也愿意拿钱出来。可这会子有钱都派不上用场,桂家人那是刀枪不入无毒不侵的主儿啊!里正也头痛了!” 孙氏一脸黯然,颓然坐在那里,长吁短叹。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大问题,但现今是,钱无法解决,那就真是棘手的问题了! “这都是人的命啊,可怜的琴丫头,多好的闺女啊,这几年都在咱眼皮子底下长大,就要羊入狼窝了……”孙氏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若不是曦儿一直热昏迷,她是定然要过去春花家那边陪着琴丫那孩子的。rs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必须嫁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锦曦有良计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八十九章 锦曦有良计 “曦儿,你那脑瓜子比咱都灵光,你说说看,琴丫头这事,可还有啥转圜之地不?咱不能眼睁睁看着琴丫头跳火坑啊!”孙玉霞看着靠坐在床头,一直静默没出声的锦曦,带着期待问道。 孙氏闻声也扭头看向锦曦,锦曦抬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道:“事情没到最后,都是有变数的。” 孙氏和孙玉霞眼里皆闪过一抹光亮,凑过来,道:“曦儿,你当真有法子?” 锦曦虚弱一笑,道:“法子总会有的,请容我想想。药性怕是上来了,眼皮子睁不开,等我先睡一觉再说。” 锦曦说完,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了,在孙氏和孙玉霞的注视下,睫毛颤抖了两下,便昏昏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她也委实辛苦了,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孙氏给锦曦掖好被子,和孙玉霞轻轻退出了屋子,没有走远,搬了小凳子守在屋门口,一边做针线活,时时侧耳聆听屋里的动静。 “姐,我去春花嫂子家那边瞧瞧,一会就家来。”孙玉霞从对面的厢房里出来,道。她手里拿着一把木架油布伞,正弯腰往脚上套木屐子。 孙氏穿着线的绣花针在满头的丝中掳了一下,扭头望了眼堂屋外,昏暗天空下淅淅沥沥的雨丝,叮嘱了孙玉霞几句。 “你去瞧瞧也好,七盘岭来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是吃了辣子的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的。你在边上盯着,别让二虎他们跟人打起来。”孙氏不放心道。 “诶,我晓得的。”孙玉霞应声道,撑开油布伞,人已经走进了外面的雨帘里。 此时,春花家的那一排半人高的低矮土坯院墙外面,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是撑着伞,或是披着蓑衣站在石头上往里瞧热闹的村人。 院子里面的堂屋里,春花和琴丫抱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堂屋外面的屋檐下,孙老爹,孙大根,梁愈忠,孙大虎二虎以及孙玉宝,全都聚在屋檐底下。 大家伙都是黑沉着脸,孙二虎忍不住一拳头砸在身旁的屋门上,屋门出啪的一声巨响,他自己的拳头也破了皮渗出了血。 “二虎,别这样,咱再想想法子。”孙玉宝拽住孙二虎的手臂,沉声劝道。 “还有什么法子可想?七盘岭那边捏着理儿不松口,死活要领琴丫走,咱们这边理亏词穷,大家伙掂量琴丫不是孙家沟本土人,连里正叔都不肯出头去为她开罪七盘岭那边,咱们还有什么好法子?” 孙二虎沙哑着嗓音质问孙玉宝,昨夜一宿没合眼,血丝爬满他的眼。 “村人的助阵就是震慑七盘岭那几个人,让他们不敢在咱们孙家沟的土地上耍赖动武,里正叔能为了这事跟七盘岭那几个人交涉到如此程度,也算不错了,你别太苛求别人。” 屋里琴丫的哭声传来,孙二虎心烦意乱,接着道:“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没有资格苛求责怪别人。那就让我带琴丫出去避避,活人还能被尿给逼死?你们又一个个的这不行那不成的,不让我带琴丫走,那到底要怎么样?就这样眼睁睁把她送去给人糟蹋?” “还有这些瞧热闹的村人,往常受了咱们好处时,一个个点头哈腰脸都笑抽了筋。这会子咱们遭事了,一个两个嘴里说着助阵助阵,都是瞧热闹来了!回头我就跟曦儿那说去,这茶园咱不要了,麦子鸡蛋啥农副品,咱也不跟他们收了,麻线袋子也不找她们做了,这些好处都收回来,让他们哭去!”孙二虎恶狠狠瞪着院子外面那些探出来的脑袋和窥探的眼神,气得抓狂。 “二虎,你甭这样,这些话说的太孩子气!”孙大虎眼中尽是深深担忧,沉声道。 孙玉宝看着眼前焦灼的嘴角起了一圈火泡的兄弟,用力拍了下孙二虎的肩,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琴丫和桂家那边,是有白纸黑字的立据为证的,你带着她哪怕走到天涯海角,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睡觉吃饭都不得踏实。除非你们这辈子永不回孙家沟,桂家人到时候把你们告到官府,即便琴丫跟你生养了孩子,都照样要回七盘岭去给桂家做媳妇,你现在带着琴丫远走高飞,等待你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二虎,玉宝说得没错,即便是同一个村的,村人没义务跟着咱掺这浑水惹麻烦,这事,到最后终归还是咱这些有干系的人来善后,你不能生出埋怨憎恨的心!”孙老爹扭头语重心长的嘱咐孙二虎。 孙二虎震住了,看着孙玉宝的肃容正色,一咬牙,转身冲进院子里的大雨里,撒腿就跑出了院子。 “哎呀,咋跑这般快哪,差点撞到我……”孙玉霞刚巧过来,冷不丁瞧见孙二虎闷着头横冲直闯而来,幸好孙玉霞躲避的快,一把扶住右手边长了青苔的矮墙,才没被他给撞倒。 被雨水淋湿的土巴墙壁湿漉漉黏糊糊的,摸了一手的烂泥巴和青苔。 “这臭小子……”孙玉霞嘟囔着进了院子,一抬眼,瞅见家里的这些老少爷们一个个的,都杵在堂屋门口的屋檐下,耷拉着脑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刚见二虎闷着头冲出去了,喊他也不搭理,事情有啥回旋余地不?”孙玉霞收了雨伞,站上来问孙大虎道。 “桂家那边这回是捏住了理儿,吃了秤砣铁了心。就因为没啥回旋余地,二虎才这样冒雨冲出去的!”孙大虎闷声道。 瞧见孙玉霞满脸要询问的样子,孙大虎急忙忙将孙玉霞拉到一旁的角落里,跟她压低声道:“这不孙铁生一脚踩两船,又跟咱家有了口头的约定,桂家那边火了,就抓住这一点得理不饶人,说明日就要把琴丫给领回去……” “那可怎么成,琴丫头还没成年,跟咱家曦儿一般大,这不摆明着糟蹋人闺女嘛……”孙玉霞脸色顿变。 “我们也是这个想法,死活不答应,桂家那边说了,先不圆房,当童养媳养着,等过了十四周岁再圆房……” “狗屁!童养媳那说法搁在别家我还信,桂家那边就是扯淡了。他们家的几个儿子,一个个跟虎狼似的,琴丫头天天眼皮子底下转悠,保不齐还没成年就被办了,那小命都保不齐哪……” 山里的男人们没有太多的精神生活,习惯了在田间地头劳作时打趣和开荤玩笑话。孙大根听到孙玉霞声量拔高的愤慨言辞,虽然晓得这样的场合不适宜说玩笑话,但还是习惯使然没憋住。 “玉霞妹子,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素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那就把命给丢了呢!”孙大根道。 孙玉霞一口啐在孙大根脚下,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屁话放的,我都懒得喊你哥!你要是不心疼,那回去把你家大丫送去那给人当田耕?看你舍得不?真是打一巴掌隔一层,去去去,懒得跟你废话!” 孙大根晓得孙玉霞的泼辣劲儿,又碍于孙老太,孙大虎这些人都在场,只嘻嘻干笑了两声告饶,说他是对事不对人,不是不心疼琴丫,孙玉霞这才放过了他,转而又去跟孙大虎咬耳朵去了。 “真是几辈子缺女人缺成这样……”孙玉霞啐了口低低咒骂了几句桂家那边的人,道:“大虎,要我说啊,与其让琴丫头过去被人糟践,咱还不如这就家去凑银子,赶紧的送二虎和琴丫头离开这里。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就去把这话跟爹和姐夫他们商量去,我先进去瞧瞧春花嫂子和琴丫……” 孙玉霞说完,也不待孙大虎做何反应,抬脚就进了堂屋。 锦曦是被孙玉霞陡然拔高的声音给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了火烛,明亮温暖。隔着落下的帐幔,屋子里面应该是没有人,声音都是从屋门口的地方传来的。 向婆婆的药很管用,烧已经完全退了,头也四肢也不酸痛,尽管身体还是乏力,但较之先前模糊看世界的状态,这会子实在是清晰且舒服了不少。 “老婶子,玉真妹子,玉霞妹子,你们这样成全我家琴丫和二虎,还给他们凑齐这么多银子,你们是我春花的恩人,我今生是无以为报了,来生给你们做牛做马……” 春花婶子哽咽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字字句句清晰的传进锦曦的耳中。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听到屋门口,春花叫琴丫给孙老太,孙氏孙玉霞她们几个磕头的声响。 一声声,一下下,磕在实处,声音清脆响亮。 “琴丫和二虎哥即便是到了天涯海角,也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大恩……”琴丫沙哑着嗓音,泣不成声。 锦曦坐在那里双手揉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将断了的思绪重新衔接上。听到琴丫这句哭话,手指微微一顿。 怎么,难不成琴丫和孙二虎决计要私奔了? “傻丫头,我们这也是万不得已呀!何尝不想看着你和二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好好的?”孙氏特有的温婉低柔的声音响起,“不管到了哪处,都要过得好好的,钱不够了,就想法子给咱捎口信,别苦着自己……” 锦曦嘴角抽了抽,合着这场私奔还是得到了长辈的许可的?随时准备经济接济? “我定然会拼命挣钱,断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受委屈!”孙二虎坚定的声音随即响起,还伴着琴丫的低泣。 “那就好那就好,这事赶早不赶晚,趁着大虎和玉宝他们还不知情,赶紧的收拾下出山吧……”这回,孙氏的声音才刚响起,就被屋里传出来的一道利落女音给打断。 “胡闹。” “啊,是曦儿醒了?正好咱们去跟她道个别吧!”是琴丫的声音,带着一抹惊喜。随即,脚步声朝着屋里涌来,很快就在锦曦的床前停住。 落下的帐幔被一双素手从两边挽起,琴丫哭得已经红肿分辨不出的憔悴眼脸,出现在锦曦的视线中。 在她身旁,站着同样憔悴焦灼且不修边幅的孙二虎,黑实阳光的他,嘴边起了一圈火泡。在他们身后几步处,孙老太,孙氏,孙玉霞还有春花婶子都跟了进来,一个个都在抬手抹泪,做依依惜别状。 锦曦坐在床上,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琴丫和孙二虎的身上,蹙眉道:“你们先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曦儿……”琴丫张嘴,眼泪涌出来。 “简直是胡闹。”锦曦蹙眉道。“私奔是条不归路,踏错一步满盘皆输。” “这也是没有法子,谁愿意离乡背井,浪迹天涯呢?”孙玉霞在后面道。其他人皆没有说话,孙二虎定定看着锦曦,紧咬着唇不吭声,面上虽有些愧色,目光却一片坚定。 看来,是去意已定了。 孙氏她们再次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本来就浑身没力的锦曦,被这样浓郁惆怅的悲伤离别情绪包裹,眼睛瞧见的,是妇人们一双双你红肿我更红肿,你惶急我更惶急的面容,刚刚轻缓一些的脑袋,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了。 锦曦缓缓闭眼,然后嗖地睁开,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清澈冷沉,目光越过床前的琴丫和孙二虎,对孙玉霞道:“小姨,劳烦你去将我爹和舅舅姨夫他们全找来,我有事要与大家相商。” 床前众人的脸上皆出现慌乱,孙玉霞目光投向孙氏,孙氏支吾道:“曦儿,还是算了吧,这事,咱是瞒着你爹他们的,还故意把他们骗出去了……” 锦曦以手抚额,老天,这般妇人军团原来还是瞒着男人们,打算悄悄送孙二虎他们走的。怪不得人都说,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女人有时候感性和冲动一上来,做事真是比男人们豁出去多了。 锦曦吸了口气,对孙玉霞道:“不是说明日就要把琴丫带回七盘岭去吗?那就赶紧去把我爹他们找回来,我有要事相商,时候不多!” 说罢,锦曦扭头看向床前,琴丫和孙二虎正面相觑,不知该是走还是留。 锦曦叹了口气,道:“留下来,我想到法子来化解这场危机!” …… 吃夜饭的时候,绵绵冻雨停了,但风还是没有歇。 而琴丫挂了屋梁的消息,却如一阵风般,在只有三十多来户人家的孙家沟给传遍了。 自然,这个消息也惊动了包括暂寄居在村口牛棚死蹲蛮守着的桂老大等人。 等到村民如水般朝着春花家毫不起眼的小院,老远就能听见春花歇斯底里的哭骂声,以及院里院外,男人妇人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孙老爹和孙老太家的人都来了,男人们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屋檐下,孙二虎抱头蹲在地上,头抓成了乱蓬蓬的鸡窝,边上鼻梁上贴着膏药的孙大虎,正在一旁神情悲切的低声开导他。 孙老太和孙玉霞等妇人则在屋里面照看琴丫,安抚春花。 “……七盘岭的明个就要带人回去……” “……琴丫头性子急,一时钻了牛角尖,就挂了屋梁抹了脖子……” “……春花做好了夜饭,让他们家二小子进屋去喊,屋里黑漆漆的,没人应,二小子兜面撞上了一双脚尖,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还好抱下来的及时,请了向婆婆过来,又是渡气又是掐人中的,可算阎罗殿前拉了回来……” 院子外面,墙头四角,都是孙家沟村民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七盘岭的桂老大几人也在院子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再也站不住脚了。 山里的村民虽然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观念,但骨子里的淳朴善良因子还是不缺的。在比起那一纸白纸黑字的抵债字据面前,琴丫活生生的性命更能让这些村人触动。 法理不外乎人情,逼婚逼出了人命,舆论的风向标几乎都调转倒向了桂老大他们。 “大哥,还要进去瞅老三媳妇不?”跟在桂老大身后的那个中年汉子嗡声询问,双目环视四下,孙家沟这些那女老少,那怕是五六岁大的孩童,都在拿瞪杀人犯的目光瞪他们。 桂老大深陷这些灼目的包围圈中,如果眼神有实质,他只怕自己已经成了山里被射成了鞋靶子的野猪了! “臭丫头,吃炮仗长大的?脾性这般烈!”桂老大望着院子里面传出乱哄哄哭声的屋子,忿忿嘟囔了句,转身气呼呼带着大家往村口的牛棚的方向走去。 “爹,这丫头太烈了,只怕强行押回去老三降不住哇,要我说,倒不如咱也松了口,跟他们这诈一笔银子就结了!这丫头如今闹出这样一出,搞不好咱人财两空!” 说这话的,是昨夜被阿财踩在脚底下,像摁蟑螂一般摁的桂老大的大儿子。“这大正月的,阴雨绵绵,咱在那又冷又潮每一处不漏风的牛棚里蹲着,我都快冻死了!” “大哥这话说的,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你恐怕是急着家去抱大嫂吧?咱下面几个兄弟可都还打着光棍呢,冷被窝的,在哪都一个样儿!”拆老大台的,自然是至今还是光棍,垂涎大嫂未遂的桂老大的二儿子。 父亲桂老大在前面哼哼两声,背着手大步朝前走,几个叔叔们也都是司空见惯,把两个斗嘴的侄子甩在最后面。 “老二你扯屁,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私心?我是家里长子,长幼有序,自然是先给我娶媳妇了!你嫉妒个啥!这样屁颠颠的跟着爹出来要人,保不齐你把主意打在三弟妹的身上?嘿嘿,你小子心思鬼的,打量我真不晓得你在咱两屋搭界的墙壁上凿了洞,夜夜偷看我和你大嫂睡觉?我那是不跟你较真!” “唷,这话说的吹牛吧你,你要是有那能耐夜夜都能把大嫂睡一回,大嫂还用得着洗澡的时候用手指在那猛抠?抠的嗯嗯啊啊的,我都瞧见好几趟了……”光棍二毫不避讳的揭短,话音没落就挨了大哥的一拳头。 “浑球,你埋汰我,老子砸死你!”大小子怒吼着,跟老二厮打起来。惊动了前面疾步行走的桂老大和一众叔叔们。 幸好这会子小小的孙家沟的村人们,大多被吸引去了春花家,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不便出门的,也都留在家中门窗紧闭,这边路口桂家两小子的厮打倒就寥寥两个出来捡猪粪狗粪的老婆子瞧见。 桂老大怒气冲冲转身,挤到两个儿子中间,扬起蒲扇大的巴掌照准在两个儿子的脸,啪啪就是几下连环脆响,一下子把俩小子都给打懵在当场。 边上的叔叔们见状赶紧过来连劝带拽的,好不容易才回了村口的牛棚。 …… 向婆婆的药很给力,晌午醒来时孙玉霞那青菜面吃不下几口,而这傍晚的夜饭,锦曦主动要求吃了小半碗,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本着生病期间,身体肠胃各项功能都有所劳损,不能再给它们增添过重的负荷,锦曦果断的放了筷子。 但孙氏看在眼底,已经足够令她欣慰欢喜了。 动作麻利的把碗筷收下去,又拿来梁愈忠制作的牙刷,沾了锦曦制作的牙膏,让锦曦刷牙漱口净面。 然后倒了一碗开水,让锦曦披着外面的袄子靠坐在床头。自己在一旁的矮凳子上,重拾那双鞋子继续穿针引线,一边跟锦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晓得你爹他们,这会子到了哪里!下过月后的山路很是湿滑难行呢!但愿他们天黑前能赶着出山,要不这山里黑下来,豺狼虎豹的可说不准啊!” 孙氏纳了一会儿鞋底,突然停下来,喃喃道。侧耳听着窗户外面的树枝,被风掀的毫无章法的摇摆,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几欲折断! 她的脸上浮现出焦忧难安。手里的针一不小心刺到肉里,痛得她低呼一声,赶忙将手指塞进嘴里吮吸。 锦曦目光从窗户上那张牙舞爪的树影上收回来,压下心底的担忧。 看着好好的千层底上落下的那一点红蕊,扯出身旁的一块帕子递给孙氏,并柔声安慰道:“娘,你莫担忧,爹他们出的早,定能在天黑前出山的。再说,他们身上都带着风灯,还有铁棍斧头,庆阳哥又是有身手的,定然不会有事!”rs 第三百八十九章 锦曦有良计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事成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章 事成 第三百九十章事成 出山的路远不止一条。 通往金鸡山村那块是在路口的北面,身后的孙家沟处南。同理,东西两侧连绵起伏的群山里,也是座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的。 而梁愈忠他们,此刻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正朝着西面的那片山里而去。 山里树多,一日的阴沉,到了这个时候,头顶是没有半点月亮星光的。四下风从树林子里哗哗的拂过,草木泥土的腥味充盈四下,黑沉沉的林子背风一角,马车里传出忽明忽暗的灯火。 梁愈忠将随车的两床褥子,一床盖住春花家的大小子,大小子已经睡着了。另一床则将他自己和蔡庆阳裹在一起。 空间不大的车厢里,三个人蜷缩在一块,风灯挂在车厢入口的地方,边上摆着铁棍和斧头,蔡庆阳的身上还揣着一把匕首。 风从四面八方拍打着车厢的嗡嗡声响,车厢里有低声的交谈隐隐传出。 “真是子肖父像,十来岁的大小子,连自个嘎婆家往哪个方向都说不清,亏着他娘还指望他来给领路!要不是老爷你护着,我当真要一脚踹他半死,没用的东西!” 车厢里,蔡庆阳瞪了眼睡得直流口水的大小子,忿忿不平道。 锦曦想到了化解这场危机的好法子,那就是赶紧去一趟春花的娘家,也就是琴丫真正的家。 据春花说,她娘家在西山那边的一个叫做‘麻油叽’的村子,隔着两座山头,藏着一座丘陵平地。 自打琴丫的祖父母去世,琴丫的爹也死了,娘改嫁他方,春花就接了琴丫来了孙家沟,这几年,也就是每年做清明,春花才会带着琴丫和家里的三个小子回麻油叽去扫墓走动。 但是,麻油叽其实还有春花的堂兄一家,也便是琴丫的堂伯父。这趟梁愈忠和蔡庆阳受锦曦嘱咐,就是专门赶去麻油叽找琴丫的堂伯父。 春花脱不开身,就让家里的大小子来领路,这孩子是个面糊捏的脑袋,一出孙家沟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偏还不坦诚,把梁愈忠和蔡庆阳带着,在这四处景致都一个样的山嘎达里面绕圈子。 从晌午饭天光大亮那会子一直就绕到暮色蔼蔼,蔡庆阳瞧见了先前路上那马拉的一泡屎,这才砸吧出不对劲儿。 问那大小子,人惊的跟蚂蚱似的,蔡庆阳一抡巴掌,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梁愈忠给拦住了,当下两个人琢磨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对了一条路径,还没行到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下来,没法子再挪步,只好找个避风一点的地方就地歇息。 “照着这情形,咱最早也得明早上才能赶到麻油叽,到了麻油叽还得跟琴丫姑娘的堂伯说事,最早最早不耽误,也得要明日下昼才能赶回孙家沟。不晓得会不会耽误了大小姐的安排!”蔡庆阳郁闷的啃着梁愈忠掰给他的半张葱花萝卜面饼子,低低道。 梁愈忠将视线从那睡着了还在流哈喇子的大小子身上收回来,苦笑着摇头道:“咱尽力而为,照理说不会耽误的。这大小子,你也甭再跟他吓唬了,终归是个孩子。” “我这会子担忧的是咱歇在这里,深山野岭的,难免有啥不窝冬的野兽出来觅食。铁棍斧头甭离身,夜里警醒些。”梁愈忠侧耳听着四下的动静,叮嘱蔡庆阳。 “老爷,你眯眼养神,我不困,守夜的事儿交给我!”蔡庆阳神情切切道。 “傻小子,那哪成呢。咱两轮着来,上半夜我守着,你赶紧闭眼睡会,就这么定了,等天亮了就好了……” 夜风继续呼啸,从山林间席卷而过,带来远处群山中,不知名的野兽飞鸟的叫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格外的渗人惊恐。 忽明忽暗的风灯灯光从路边停靠的马车厢里渗出来,在这夜里,微弱得如同天边一颗芝麻大的星辰…… 这样的夜晚,没有合眼的人比比皆是。春花,琴丫,孙二虎,孙氏……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明的时候,孙玉宝从里正那边带回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稍稍缓了口气。 孙玉霞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激动的当下就窜到锦曦的床前,喜形于色道:“曦儿,你让琴丫上吊装死这馊主意,出得还真不赖!这会子全村的人都在心疼琴丫这边,都在帮着说话。” 锦曦以手抚额,孙玉宝接着道:“琴丫寻死未遂,从昨日到今日,一直半昏半醒,里正叔迫于村里大伙的态度,不得不去跟桂老大那边交涉。据说,桂老大他们的态度也有了松动……” “不会是答应用钱私了了吧?”孙玉霞急问,如今手头不比从前,锦曦的那套思想已经深入了孙玉霞的脑海。 但凡能用钱来打的难题,都不是难题,所以孙玉霞张口就问。 孙玉宝摇头,“人,还是得领走,但看在琴丫这一条命去了大半条的份上,答应让春花嫂子给照看琴丫三日,等过了三日能爬山越岭了,再走。” “啊,折腾来折腾去,寻死也吓唬不到,还以为他们会松口答应用钱私了呢!”孙玉霞刚刚浮起来的喜色又退了回去。 “二姐,你莫急嘛,早就说了,琴丫寻死只是咱们的缓兵之计。”孙玉宝笑着解释道。 孙玉霞撇撇嘴,她是急性子,不太能理解这些。转身出去给一家人准备早饭去了。 “桂家那边最缺的就是媳妇,或要人死要尸的,哪里能因着琴丫挂屋梁就打退堂鼓呢!”锦曦靠坐在床头,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水,轻声道。 孙氏和孙玉宝他们都看向锦曦,看向这次事件的主要策划人。 “不过,桂家那边能松口缓个三日,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锦曦抬眼道,脸上虽然还是苍白瘦削,但是精神头明显又好转了几分。 “即便是桂家那边这会子退步,答应用钱私了了,我们还不能答应呢!”她接着道。 “真要是那边答应用钱私了,为啥不能答应呢?”急性子的人还是惦记着这边屋里的谈话,往熬着小米粥的锅底塞了一把松毛,又折回来了,进屋就接过了话头不解的问。 “你不常说钱能打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么?这会子桂家那边松口答应要钱,咱怎么又拿乔呢?那这事还怎么解决嘛!”她迭声问道,孙氏的表情跟孙玉霞是一样的,显然是也这般想。 孙玉宝和孙老太除外。 “姨,咱的钱也不是白水淌来,天上掉的哟。”锦曦笑眯眯看着孙玉霞道。 “实不相瞒,在嘎婆起初让咱都准备银子,帮持春花婶子家将那债务连本带利的偿还那会子,我心里就不痛快。” 孙老太讶异看向锦曦。 “咱们跟春花婶子还有琴丫交情好,眼瞅着琴丫跟咱就要成为一家人,是该帮持这不假。可这事毕竟是孙铁生闯下的祸,他不止连累了春花婶子和琴丫,还将咱这所有的人都给拖累了,让我掏钱去帮他还债,我不干,你们也不准干。” 孙玉宝连连点头,道:“我当时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但那会子大家伙的心都乱套了,只盼着能留住琴丫,哪里还去在乎钱财那些身外之物呢!”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半点不假。可咱人活在这世上,穿衣吃饭,除了自个的身体外,有那样又不算身外之物呢?再说,失了钱财那身外之物,咱这自身都没法子在世上立足!”锦曦微笑着字字句句道。 “所以,该花的钱,咱一文不能抠,不该花的钱,咱半文都要往死里抠!”锦曦道。 孙玉宝连连点头,孙老太也是感触颇深的叹息着,孙氏和孙玉霞姐妹对视了一眼,大家都是从苦水里泡过来的,没钱没势的,寸步难行。 “小姨钻牛角尖儿了,还不如我外甥女明白,嘻嘻。”孙玉霞感同身受,嘻嘻一笑着夸赞了锦曦一句。 锦曦大大方方接受了孙玉霞的夸赞,继续道:“于是,我当时就在想啊,我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既能解救琴丫不嫁的危机,又能让咱们不被这事牵连!今日的缓兵之计只是这个法子的一半,这一半咱得偿所愿了,接下来还有另一半,就要等我爹他们回来才见分明了!” 众人都清楚梁愈忠此行去麻油叽的目的,大家都郑重的点头,孙氏看着外面的天色,担忧道:“今日还是阴沉沉的,上昼指不定还要落雨,你爹他们也不晓得到了哪里,路上顺利不……” 这一日来,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孙家沟的人家躲在家里吃晌午饭的时候,一辆马车,一辆牛车,从村子口缓缓驶进了村。 蹲在牛棚门口架炉子炖野菜粥的桂家二小子远远瞧见马车和牛车从面前过,前面的马车车厢帘子落下来,瞧不见里面坐着些什么人,而后面的那辆牛车上面,却是满满当当坐着三四个中年男子,边上还跟着五六个年轻的汉子,一个个高矮胖瘦不一,看身形看打扮听那说话的大嗓门,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 “大正月的,爷们也这样走亲访友?那不都是娘们和孩子的事么?”桂家大小子蹲在门口嘀咕着,没当回事,老爹交代了,晌午用从孙铁生家搜刮来的米和腊肉,混杂着野菜,饱饱吃一顿,等吃饱了肚子,回头夜里再去孙铁生家敲打敲打! …… 随着那两辆车的到来,小小的孙家沟突然间就沸腾了起来。下昼没有下雨,天空还微微出了一会儿日头。 春花家的院子里,摆满了高凳,中间摆着一张大八仙桌,桌子上面还应景的放着瓜子花生,颇有些开集体茶话会的派头。 凳子大多是从村里人家借来的,瓜子花生从孙玉霞贡献出来的,村民们吃过了晌午饭都早早的汇聚到了这个小院。 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的坐了一院子的人。尽管,这两日因为七盘岭来人的事闹得,春花家后院的猪圈都没功夫去铲,北风拂过,不时将那头猪娘的排泄物特有的气味飘过来,但依旧阻止不了大家伙蓬勃燃烧的热情。 其中,坐在最中间那几条高凳上的面生的老者和中年汉子,最为引人注目。 “……瞧见坐在最上首的那个老头儿没?听说是琴丫的大爷爷,春花的娘家大伯呢,先前春花和琴丫还给那老头儿磕头了呢!” “听说他今年好像快七十的人了,身子骨健朗的唷,搁在咱山里,七十多的人,那骨头早打鼓去咯……” 院子外面凑在一起的妇人们,交头议论,指指点点。有的妇人们背上还驮着孩子,孩子们在下昼的冷风中吹得小脸上冻起了高原红,清鼻涕挂在嘴边。 “……诶,瞧见那老头儿边上坐着的中年男儿没?你们瞧瞧他那大牛鼻子,跟咱琴丫头是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我瞧瞧我瞧瞧,哎呦,还真是一模一样咧,听说是琴丫堂伯……”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围拢在门口的妇人们循声扭头,瞧见孙家沟的里正他们,正领着七盘岭的桂老大他们朝这边疾步奔来。 妇人们指指点点着让到一旁,里正领着七盘岭的人进了院子,应该是路上里正就跟他们通过了气,七盘岭的这些人一个个面色都很不好看,刚一进院子门,桂家的二小子就抬脚将一条高凳给踹翻了。 顿时,坐在那边的麻油叽来的那拨人中,除了琴丫的大嘎公和堂伯还坐着没动外,其他的汉子们也都霍地站了起来,双方顿时在院子里展开了一场剑拔弩张的眼神较量…… 孙老太家这边,人都走空了,老三老四都被孙老太和孙玉霞给抱去那边瞧热闹了,就剩下锦曦母女。 锦曦其实很想亲临现场去看看事情的进展演变,奈何,前夜烧,外面又风大,即便是裹在文鼎送的那件大斗篷里面,孙氏也是死活不让锦曦出门。 没法子,只好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边,等孙玉霞和锦柔她们回来传递消息。 孙氏端了把椅子守在床前,一边看守锦曦一边拿来鞋子做针线,显然也是心不在此。 不一会儿,手就顿住了,看着锦曦问道:“你说,那两边该不会一见面就打起来吧?” “打起来也实属正常,不过,照理说是不会的,这里是孙家沟的地盘,又有里正伯他们从中调停,不过气氛铁定是指望不上友善。”锦曦双手正在后脑勺,望着青蓝绣着朵朵白云的帐子顶蓬淡淡笑道。 “曦儿,你是怎么让你爹去说动琴丫她大爷爷和堂伯的?他们这趟能过来为琴丫头出头,春花和我起初都还不太敢相信呢!”孙氏诧异道。 琴丫姓董。真正的家是麻油叽,距此两座山头外的一片丘陵平地上的村子。村落据说跟金鸡山村不差上下,村后山脚下有河经过,村里人家安居乐业,也有不少殷实的。 琴丫的爷爷奶奶走得早,琴丫的爹春林和妹妹春花相依为命的过日子。春花嫁到了孙家沟,春林娶了外村的一个女子为妻,生下了琴丫。 琴丫还不到两岁,她爹下河捕鱼被蛇咬伤丢了性命。琴丫娘被村人一个男人招惹,到底是没守住寡,在树林子里跟那男人苟合被村人撞见了。 这事触怒了老董家,将那男人和琴丫娘各暴打了一顿,一气之下收回了琴丫家那一支的几亩田地。 琴丫娘也是个泼辣性子的妇人,当下就气恼上了,跟董家人撕破了脸,董家要撵琴丫娘滚,并要收养琴丫。 琴丫娘一气下求到了孙家沟的春花家,将琴丫托付给了春花家寄养,并将自己当年的那些嫁妆,全部送给了春花家,当时孙铁生拉着板车过去,足足拉了满满一车的被褥桌椅回来。 琴丫从此跟了春花,在孙家沟长大。春花娘家爹妈亲哥都没了,自然也不再往那边去走亲访友。只是每年做清明,带着琴丫和几个小子,往麻油叽去一趟,给爹娘兄长烧点纸钱。 “因为琴丫娘的事情,春花也跟琴丫大爷爷那一支生疏上了,逢年过节都极少去麻油叽送礼探望。这也是为何后来孙铁生对她不好,非骂即打的缘故,欺负她没有娘家人撑腰……”孙氏叹着气轻声道。 “琴丫跟着春花在孙家沟这些年,也没见麻油叽那边的董家过来半只人影关心一下,怎么这会子你爹他们一抹生的去一趟,董家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了呢?”孙氏撑着额头,对这一点很是不明白。 锦曦笑了,道:“一切皆逃不出一个利字。这趟我让爹和庆阳哥他们不仅转达了孙老爹和二虎舅舅的亲口的许诺。只要能促成孙二虎和琴丫的事情,从此后,孙二虎就把麻油叽当做东岳泰山,逢年过节的走动孝敬。此外,我还让爹他们带去了丰厚的礼品,以表诚意。” 嘴上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但真正要能打动人,唯有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来。一边是穷乡僻壤,贫瘠野蛮的七盘岭的痴傻女婿。 一边是在镇上和县城都有分成铺子的,锦曦相信,她让梁愈忠带去的那些礼品和条件,足够坚定董家人想要竭力留住孙二虎这个‘金龟婿’的强大决心! 母女两个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除了风声,四下都安静的很。 “不晓得那边说的怎么样了?”孙氏站起身,舒展着有点酸痛的手臂,走到屋门口去张望了几下,又折身回来了。 锦曦慵懒的躺在被窝里,脑袋高高垫起,眼睛微微眯着似在假寐。 外面院子里,风声中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孙氏的声音随即响起。 “回来了?说的咋样?” “晓得你们惦记,那边一散场,我就头一个跑回来了。曦丫头睡了么?” 是孙玉霞清脆嘹亮的声音。 “醒着呢,外面风大,快屋里说。”两人说着进了屋子,锦曦已经睁开了眼,目光淡定的朝这边看来,脸上含着恬静的笑意。 相比较在屋门口踮脚张望的孙氏,锦曦则显得淡定沉静多了,甚至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见此,孙玉霞在床前站定,特地卖了个关子。 “曦儿,你猜结果咋样?”她问。 锦曦翘着嘴角一笑,道:“还能咋样,自然是照着该有的结果而去咯。” “到底咋样啊玉霞?你倒是说啊,别跟我这卖关子,急死了。”孙氏从后面给孙玉霞端来一杯热茶,催促道。 孙玉霞点头一笑,将垂在胸前的一条油黑乌亮的辫子往后背一甩,一屁股坐到锦曦的床边,抚掌道:“桂家那边,敢用小猪崽子来算计别人家闺女,偏生又是摊上孙铁生那样吃了吐的人,这回当真是要人财两空的回山去咯。” “当真?这么说,琴丫头就不必去七盘岭了?”孙氏只听只问自己关注的。 “姐,曦儿,你们没去那边亲眼目睹,亲耳闻听,实在是太遗憾了!你们不晓得琴丫那大爷爷,喏,就是那个老牛鼻子,说话真是跟头老牛似的,不管桂老大他们嘴皮子说破,人只认准一点,琴丫姓董,是麻油叽董家的孙女,孙铁生是外戚,董琴丫的婚事只有董家人才能做主!” 孙玉霞拍着大腿在床边绘声绘色的说起当时的情景,“说到最后,老牛鼻子当场甩出一张了黄的纸,展示给众人瞧,好家伙,也不晓得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上面竟然写着琴丫和孙二虎定亲的事,好家伙,上面还是琴丫的死鬼老爹和二虎爹签字按的指印,还有麻油叽里正自己的指印。” 锦曦忍不住来了精神,没想到董家人还能弄到这一手,造假也太逼真了吧? “桂老大他们一瞧,这下全傻眼了,他们跟孙铁生这写的是抵债的字据,人麻油叽甩出来的直接是婚约。还定的娃娃亲,赶在他们前面好几个年头。如此一来,有理的这下成了坏人姻缘的无理一方,气势顿时就矮了去了……”rs 第三百九十章 事成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秘的向婆婆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秘的向婆婆 第三百九十一章神秘的向婆婆 锦曦笑眯了眼。 “玉霞啊,那这事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琴丫再不用去七盘岭吧?”孙氏还在追问,过程她一时有点难接纳,她最关注的是结果。 “嗯啊,琴丫头可算是不用去遭那份折腾了。”孙玉霞最后异常肯定道。 孙氏的心可算是落了底,想起孙二虎和琴丫这两孩子这两日来遭的罪,眼眶红着脸上却是大喜,几步奔回窗边,朝着南面双手合十连连拜了好几下,口里喃喃道:“多谢菩萨保佑……” 孙玉霞和锦曦齐齐扭头看着孙氏喜形于色的样子,皆笑了。 锦曦忍不住打趣道:“娘,你要拜菩萨,哪方都成,就是不能照着南面拜。” “为啥呀?”孙氏诧异,孙玉霞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些,拜菩萨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南无阿弥陀佛呢……人不都这样说的嘛?” “啥?”孙氏愣了,和孙玉霞面面相觑,瞧见锦曦低头抿嘴一笑,孙玉霞一拍大腿,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我听明白了……” “明白啥了?我这带回来好消息,大家伙要不要听?”孙玉宝朗声笑着从屋外跨进来,脸上眉飞色舞,像是刚刚从战场上打了一场胜战回来似的。 “听听听,快过来说!”孙玉霞几步过来拉过他。 孙玉宝来到床前看了眼锦曦的状态,放心的点了点头,接着就说开了。 “七盘岭的人这下是人财两空,只得紧紧揪住那三只猪崽子的债说话,这回春花嫂子是铁了心不给孙铁生收拾烂摊子。七盘岭的人要不到钱就想把她家那头猪娘给牵去,春花嫂子死活不依,让他们不如把孙铁生给绑去做劳力得了!” “孙铁生哪里还能做劳力呀,那夜被关在屋子里,也不晓得受了啥刺激,这两天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也没谁顾得上去理睬他,还一直关着呢!” 锦曦微微眯起眼,受了刺激?痴痴傻傻?她是吩咐阿财去……难道,阿财还额外赠送了孙铁生些其他的…… 成,这事回头等阿财回来,再好好询问一下。咦,说起来,阿财离开孙家沟也将近两日了,一去一返也该回来了呀,这是怎么回事? 锦曦心里隐隐浮出担忧。 “贪心的桂家也好,春花家也罢,其实都是真正的受害者。这次事情最大的祸害源头,不是别人,正是孙铁生,他才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孙玉霞兀自抚掌道。 孙氏苦笑着摇头。 “七盘岭的人明日天一亮就得走,没脸再跟这耗着了!董家的老爷子刚和大伯他们说开了,横竖过来了,干脆趁热打铁,就把二虎和琴丫的婚事给正式订下来,早就早些也没啥。”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有董家的人在场,更显得名正言顺了。 “就请里正叔他们保媒,过两日办两桌饭菜,双方在一块吃下就算是正式认定了这门亲事!”孙玉宝道。 “趁热打铁,好的很。”锦曦笑眯眯道。 翌日,桂老大他们灰溜溜的走了,想要最后搏一把牵走春花家的娘家做抵债,被孙大虎孙二虎他们齐齐拦住。 一码归一码,三头猪崽子来,三头猪崽子去。猪娘是春花起早贪黑拉扯大的,眼瞅着开春就要下猪崽子,到时候给送三头猪崽子回七盘岭去就算还清债务了! 吵吵闹闹的好几日,七盘岭的人走了,董家的人吃过了定亲酒席也回了麻油叽,这场风波可算是过去了,锦曦的病也完全痊愈了。 阿财还是没有回来,锦曦和孙氏他们都很着急,梁愈忠带着蔡庆阳出了山去寻阿财的消息去了。 一晃就到了正月初七,打了春,接连几日的绵绵阴雨也停了。 孙氏孙玉霞姐妹正跟收拾屋子,院里院外的洒扫干净,只待明日初八大家伙一齐动身出山,准备店铺开张,重新一年的经营忙碌。 琴丫陪着大好后的锦曦在屋子里说话,突然,外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尤以孙氏感激涕零的声音为著。 “大妈,您治好了我家闺女,这份恩情,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咋这还把东西给退回来了呢?这让我们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大侄女甭跟我老婆子客气,远亲不如近邻,能忙着帮。你们送给我的米面和鸡蛋,我都留下了,这银子是万万不能收的……”陌生苍老的声音传进屋子。 “大妈,这让我们心底咋过意的去呢?这,这,这……”孙氏素来是不会说客套话,但是句句话却都是实诚和自肺腑的。 孙老太随即接过了话头,邀请来人屋里喝茶说话。 “姐姐姐姐,向婆婆过来了,在院子里跟嘎婆和娘她们正说话呢。”锦柔喊着跑进屋子里,打断了锦曦和琴丫的低声说笑。 向婆婆?锦曦眼前一亮,就是那个治好了她感冒的老婆婆? 想到向婆婆的药,锦曦就想到了那黑白两色的压缩小药片,充满着现代西医气息的…… 锦曦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激动的噗通直跳,这是除了文卿之外,另一个有穿越嫌疑的人物。一种在陌生的他乡,极有可能遇到老乡的激动和复杂感,是无法言喻的! “向婆婆可是极少迈出她家那树皮小屋的,这可真是稀奇呢!”琴丫也是一脸惊诧。 “啥叫树皮小屋?”锦曦不解问,童话故事里有个很喜欢孩子的矮婆婆,就是住在树皮搭建的小屋里。 “向婆婆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村子外面,她家的小屋子上面搭的除了毡草,还有一堆树皮。院子里的地上常年都晒着形似树皮的药材,大家这才都说那是树皮小屋。”琴丫道。 在村子里生长这么多年,向婆婆和她的树皮小屋,一直是村里小孩子们充满神秘气息而又畏惧的地方。 “村里的孩子们大多不敢靠近向婆婆的树皮小屋,他们说向婆婆总爱疯言疯语的,说的好多是精怪的语言,说她是山里的精怪。我的三个表弟小时候夜里淘气不睡觉,姑妈就爱拿向婆婆来吓唬他们,百试百灵呢!”琴丫道。 锦曦微微一愣,“疯言疯语?是怎样的疯言疯语呢?” 琴丫摇头,“我学不来,总之,就是咱听不懂的那些。” 随即笑了,道:“那是无稽之谈,我可不信。” “我小时候信过一阵子,后来就不信了,要真是精怪,那向婆婆咋还能在村里呆这么多年还好好的?何况,她人其实还不错,就是不太爱走动,喜欢在院子里捣鼓那些树皮草药啥的。” 锦曦沉思了下,轻哦了声,正准备出屋去跟向婆婆当面拜谢,拜谢她的救治之恩,刚迈步到屋门口,杂乱的脚步声便朝着锦曦这边的屋子来了,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锦曦拉开屋门,跟站在门口的几个妇人正好打了照面。 孙老太孙氏孙玉霞还有春花都在,被她们簇拥在前面,跟锦曦四目相对的,是一个身形矮矮胖胖,穿着青老布棉衣棉裤的老妪。 跟这山里的妇人差不多的装扮,习惯用一块三角巾将头包住,耳朵边落下两缕花白的鬓。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沟壑纵横的年轮印痕,双目已经凹陷下去,眼神却漆黑无边,如一口经历了岁月沉淀的老井。 “曦儿,这就是把你治好了的向婆婆,还不赶紧跟向婆婆叩谢?”孙氏的声音从向婆婆身后传来。 锦曦回过神来,赶紧敛目垂眉,就着冰凉的地面就要给向婆婆矮身下跪,却被一双枯树枝般的,手背上站着青褐色老年斑的手给拽住了,而且,力气还不小。 “好孩子,心意到了就成。”向婆婆开口道,门牙掉了一颗,说话有点点漏风。 “你身子才好,回屋去,我再给你瞧瞧。”向婆婆又道。 锦曦转身扶住向婆婆,搀着她往屋里走,向婆婆走路其实很稳健,根本不需要人搀扶的。 茶和点心吃食全摆到了桌子上,向婆婆的目光却落在锦曦的身上,如所有中医里面的望闻问切给锦曦做了详细的复诊,又询问了锦曦这两日的情况,锦曦一一条理清晰的回答。 向婆婆给锦曦复诊的时候,屋子里的孙老太和孙氏她们,基本都是屏住呼吸的,唯恐喘大气打了扰了向婆婆的复诊。 待到向婆婆问完沉思的时候,孙氏还是忍不住在一旁恭谨小心的询问:“大妈,你瞧着我家这闺女,这两日气色还是白的,要不要再给开些药追一追身上的病气呀?” 向婆婆扭头看向孙氏,道:“不必了。” “可是,大妈,你瞧这孩子,这两日虽说不热了,可这精神头还是怏怏的,胃口也不太好,您的药好,就再给开些追一追吧?”孙氏近乎于央求。 锦曦抿嘴笑了,感冒哪有那么快痊愈的呢?身体各项机能的恢复,也需要一定的周期,急不来的。 向婆婆看着孙氏的面色,突然有点严肃下来,“大侄女,我能理解你做娘的心,但是这药我不当开的时候,是断断不会给你开的。” 孙氏愕然,孙老太也愕然,孙玉霞愕然下,心里暗暗嘀咕,多开点药又怎么了,又不是白要你开的?那有钱人家滋补养生的中药,那不是成日当茶水似的喝么! 向婆婆把孙氏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吸了口气,古井一般深沉的眼定定看着她们,耐心解释道:“这人的身子都有自身的免疫力,给药是用以辅助和激自身免疫力用以抵抗病毒。过量过分的不正当用药,不仅不能起到有效的作用,相反还会损伤自身机体。明白不?” 孙氏几个面面相觑,显然是听得一头雾水。 原本靠坐在床头的锦曦,在听到向婆婆的这番话后,却是身子紧绷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按在胸口,只怕一个没忍住,心脏就要砰砰的跳出胸腔来! 向婆婆坐在锦曦的床前,背后站着孙氏她们,当她扭头跟孙氏她们讲解这些的时候,是没法留意锦曦的表情和反应的。 孙氏几个茫然的样子落在向婆婆的眼底,一看就明白她们没听懂,向婆婆叹了口气,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接着解释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闺女的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所谓病,三分药七分养,你们不要关心则乱,再好好将养个五六日,就能跟从前无异了。” 这样说,孙氏她们就能接受了,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跟向婆婆道谢。 向婆婆也没多留,又叮嘱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去。孙老太她们要留向婆婆吃饭,但没留住,因为向婆婆惦记着家去倒弄药草树皮的事情。 锦曦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见她坚决要走,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唐突,但锦曦明日就要出山了,有些是她还是要问一问。 于是,她张口喊住了向婆婆。 “有事儿?”向婆婆站转身,诧异的朝床上这个一直寡言少语的少女看来。 “那个……向婆婆,我还有一事儿,能再占用您老一会儿功夫么?”许是太激动,锦曦觉自己出口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向婆婆怔了下,但随即很友善的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孙氏她们本想也留下,但锦曦一个央求的眼神投过来,孙氏立马心领神会,大家纷纷退出了屋子,并将屋门关上,屋里只剩下锦曦和向婆婆两人。 “闺女,有何事不解?”向婆婆重新坐回床前的凳子上,平静的端详着已经把脚放到了地上的少女。 若是没有看错,眼前这少女的脸上,渗出一抹异样的激动的红色。清秀的五官,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灼灼,嘴唇微张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喉,不知该从哪一句起头。 向婆婆突然笑了,道:“甭急,有啥话一句句的问。” 这个婆婆其实脾气很好的,也很体贴啊,锦曦暗想。许是常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研究药材,性格略有孤僻,所以渐渐跟村人疏离起来…… 锦曦吸了口气,终于颤抖着问出了第一句话:“婆婆,你也是……从那边来的么?” 向婆婆愣了下,脸上有些茫然:“那边是哪边啊?” “那边……就是那边啊!”锦曦也不晓得该怎么说,用手指比划了个手势:“二十一世纪?” “何为世纪?”向婆婆不明白,摇了摇头,古井般的眼底带着一丝不解的端详着锦曦。 锦曦激动燎原的心,突然就好像被冷水浇到了,但还是不甘心,继续探问。 “向婆婆,先前你跟我嘎婆她们解释的病情和用药,你的那些话,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传授给你的?” “啥话?” “就是,嗯,机体,免疫力……这些新鲜词儿,是从哪里由来的?”锦曦鼓足勇气大胆问道。 向婆婆直直端详着锦曦,突然,在锦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然后直勾勾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古井般无波的眼中,闪过一抹波动。 她突然咧嘴干笑了两声,露出豁门牙的嘴,道:“闺女,那些都是我的疯言疯语,大家都听习惯了,你咋还当真了呢!” 怎么可能是疯言疯语,骗她小孩子? 原本以为自己是孤零零如蒲公英的种子,刮到了这个陌生的时候。虽然身边一直都有悉心呵护的家人,真诚相待的友人,熙熙攘攘一大家子。但是,那种内心的空洞,独自深埋着秘密的感觉,真的很累很寂寞。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找个能倾诉的人一吐为快。但是,这样离奇的经历,只怕身边人别说倾听,吓都要吓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个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如果还有一位更早些的蒲公英的种子也刮来了,而且还生活了一辈子。那么,这种异时空的老乡相遇,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真是让锦曦激动的快要抓狂了,偏生向婆婆还跟她这打哑谜绕弯子,锦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不,不是这样子的,这不是疯言疯语。婆婆,请你告诉我,你这些话,是怎么由来的?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从那边过来的?”锦曦情急下,伸手抓住向婆婆的手,急问。 向婆婆霍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就急匆匆的往门口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锦曦怔愣在场。 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是还是不是?这个反应…… 锦曦想抬脚追出去,外面传来孙氏的声音:“大妈,你再坐会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没有向婆婆的声音,只听到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 孙氏推开屋门进来,直奔床前呆呆站着的锦曦这。 后面跟着嘟嘟囔囔的孙玉霞,“那婆子还是一样的古怪脾气,一喜一怒一惊一乍的,会侍弄药材也不止她一个,这样的脾性怪不得村里人都疏离她……” “闭上你的嘴,向婆婆一把年纪,哪里轮到你这个晚辈道论?”孙老太随后也跟了进来,她是在斥责孙玉霞:“再说,人那脾性又不是一日两日,几十年的过下来,村里哪个不晓得?这一人一种性子,她对孩子病症在行这一块,那是没得挑,村里不少人家的孩子可都是受过她的好啊……” 这倒是大实话,曦儿就是其中受惠人之一,孙玉霞不吭声了,跟着过来打量锦曦。 孙氏已经扶着锦曦重新坐回了床上,口里还在担忧的询问着:“……你问向婆婆啥事了?人出门那脸色咋那般难看呢?” 锦曦努力按压下心里满满的疑惑和不解,恢复了一贯的表情,道:“能问啥,自然是围绕我的病而问的,许是哪里没说好,触犯了向婆婆的忌讳吧,是我不会说话……” “向婆婆虽说脾性有些捉摸不透,心地却也是很热络的。去求她看病,她二话不说,还不接受咱们的银钱,是个好婆婆。”孙氏一脸感激的感叹道。 “她不接咱们的银钱,只单单接受了米面和鸡蛋,回头咱再给抓一只芦花鸡绑了爪子送去。”孙老太大手一挥,很豪爽的道。 孙氏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孙玉霞纵然心里有点点的舍不得,但也不敢驳斥孙老太的安排。 向婆婆这件事,被锦曦扯谎给盖过去了,大家的心思都搁在明日出山的事情上,问完也就将这事给放到了一旁。但是,锦曦却没能放下,而且决定今日下昼,再寻个机会亲自去一趟向婆婆的树皮小屋。 下昼,天气还好,无风无浪,一轮通红的日头挂在西面的天空,孙老太和锦柔带着老三老四去了村子里串门,孙氏和孙玉霞在忙着收拾衣物用品。梁愈忠和蔡庆阳尚未归来,至于孙玉宝和孙大虎他们,则是伙同孙大根,赶着今日一日的功夫,将村后那座木屋修缮一番。开春后又会迎来一波采茶的高峰,孙老爹和孙大根时常要在木屋里留守过夜的。 锦曦自然是自告奋勇,揽下了去给向婆婆送鸡的美差。 “先前唐突了向婆婆,我再顺便给她赔个不是……”锦曦拎着绑住了双脚,还在咯咯乱叫的沉甸甸的芦花鸡,对送到院子门口的孙氏抿嘴一笑,道。 孙氏放心的点点头,将锦曦银红色白色翻毛斗篷的帽子给她套在头上,又将两边的带子给系紧咯,道:“送到了,赔了不是,就赶紧家来,你大病初愈,不能惊了风……好在这斗篷厚实暖和,文兄弟有心了……” 说到此处,孙氏顿然打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干脆缩回手,道:“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锦曦笑着嗯了一声,拎着咯咯唱着的鸡转身离开。 斗篷真的很暖,外面是殷红的闪着一层光亮的防风料子,镶白色绒毛的翻边,里面则是黑天鹅绒。这样的一件斗篷裹在身上,真是从头到脚的舒坦。 自己是舒坦了,也不怕冷了,可是,那个送斗篷的人,他现在如何呢?rs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秘的向婆婆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离奇失踪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二章 离奇失踪 除夕夜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后,就再也没有见面,双方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彼此,一直到现在。 虽然刻意的不去想那件事,不去想那个人,不去想彼此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沟壑,但是,越是不去想,却总是无意间想起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的好,明着的相护,暗里的相助。 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那些一摞一摞的画像,那些一个接着一个的木偶…… 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 喜欢他吗?不可能毫无感觉,他是那样一个让人无法不动心的人,论长相,论能力,论品性,甚至论家世…… 但是,喜欢又能如何呢?就像西王母用簪子划开了一条天河,难以逾越的东西太多。 罢了罢了…… 向婆婆的小院子座落在孙家沟最外面,跟村子中间隔着一座打谷晾晒的小道场。 院子里面,一只土狗正趴在院子一角的瓜棚架子下面睡大觉,昏暗的屋子里面,向婆婆跪在堂屋八仙桌上的一座盖着红布的牌位前面,正在焚香细语。 “……师父,这几十年,弟子谨遵您的教诲,隐姓埋名远走他方,当年的那件事儿,徒儿已是打算将来带进棺材里去,也断不会对外吐露半字。今日,有人跟我这打探,虽是一个白丁小丫头,可徒儿还是心悸后怕。那件事,莫不是已经被有心之人窥探一二,才派个小丫头过来探问?” “弟子鲁钝,已是惊弓之鸟。师父,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小主子吉人天相……弟子即便是死,也断然会严防死守,守口如瓶,望师父冥冥中庇佑一二……” 向婆婆这边正跪地磕头喃喃低语,忽然,外面院子里传来大狗阿黄的吠声,还夹杂着一道女音。 “不好,那个小丫头又来了……”向婆婆大惊,赶忙将八仙桌上的红绸布拉下来,盖住桌上的牌位,起身慌慌张张拉朝屋门处走去。 她没有急着拉开屋门,而是站在屋门后面,视线透过屋门的缝隙朝外看去。 锦曦站在半人高的土坯院子外面,因为畏惧那彪悍龇牙的大黄狗,不敢上前。从院墙外面一眼就能瞧见里面,院子里面搭着许多菜棚架子,打倒的高凳子,上面都摆着大小不一的筛子和簸箩,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晾晒的药材。 浓郁的药香弥漫在院子上空,锦曦用力吸了一口气,其实多种药材的气味混杂在一块,这种药香也是蛮好闻的呢! “向婆婆,您在家么?”锦曦朝着院子里面那一排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喊道。大黄狗已经窜到了院墙的另一面,朝锦曦龇牙咧嘴做生人勿近状。 呵,这狗家伙还在恐吓我呢!锦曦扬起手里咯咯乱叫的芦花鸡,在那大黄狗眼前晃了晃,扬声道:“甭叫唤了,回头有你鸡骨头啃呢!” 大黄狗身体往后沉下去,铜铃似的大眼睛打量着那只咯咯乱叫的鸡,好像有点听懂了锦曦的意思。 锦曦呵呵一笑,将荷包里带着的一块芝麻糖给甩了去,那狗跳起来一口叼住,转身一溜儿烟的跑回了菜棚架下面。 锦曦抿嘴一笑,目光再次转回到面前堂屋那扇紧紧闭合的屋门上,又喊了一声。 屋门终于从里面拉开,向婆婆挨着墙壁走了出来,正了正容,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的对锦曦这边道:“你又来做啥?” “向婆婆,我来给您送鸡……”锦曦笑着回道,将孙老太和孙氏她们的那番客气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向婆婆,还扬了扬手里的鸡,大黄啃完了芝麻糖,又跑了回来,做出攻击状。 向婆婆呵斥了一声大黄,不见效,她弯身找东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砸向大黄,大黄吃痛的嗷了一声,呜咽着夹起尾巴灰溜溜的缩到了一旁。 “回头替我谢过你嘎婆和你母亲,你把鸡从那甩进来就成。”向婆婆站在门口道,根本就没有要过来开院门的意思。 锦曦愣了下,这个向婆婆的脾性,还真是说变就变呢…… 好吧,那就甩吧。 锦曦一扬手,把鸡甩进了院子。 “那个,向婆婆,我……” “大闺女,没啥事你就回吧,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我这是没啥有趣儿的事情可撬的!”向婆婆打断锦曦的话,落下脸色道,很明显的驱赶人。 正因为这婆子突变的反应和性情,越加剧了锦曦的猜测,这个婆子铁定是有问题的。 “向婆婆,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锦曦举起双手道,尽量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无公害。 “莫犯倔了,回去吧,咱俩说不到一块!我听不懂你那疯言疯语,也不晓得哪儿是哪儿。你往后也莫来了,我也活不了几日,折腾我干啥,就当是去庙里烧香,走吧走吧……”向婆婆极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待锦曦反应,转身回了屋子,砰的一声把屋门紧紧关上,还传来落门栓的声音。 锦曦莫名愣在墙外,一时忘了思考。这样毫不掩饰的拒绝和回避,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老乡? 她都已经自报家门说出了二十一世纪,要是老乡,那是一点就通。锦曦就不信,穿越这种事情稀罕的,可不是去市集买菜遇到同乡,要是向婆婆是,不可能不激动。 而她这样激烈的反应,显然不是老乡的那种激动,而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她把‘哪儿’理解错了意思? 锦曦自嘲的摇摇头,算了,也是自己太急了,痕迹露得这样重,让人家这样防备抵制,出了一会儿神,瞧见日头缓缓落山了,锦曦转身朝着村子里面远去。 待到锦曦走远,向婆婆再次从屋子里出来,目光深深的看着锦曦离去的方向,神情凝重起来。 “这闺女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到底晓得些啥呢?”向婆婆一边在心里疑惑着,一边蹬蹬几步过去捡起那只鸡往回走。 突然,她一拍脑门,不好,小主子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捎来消息了,该不会是出了啥事吧?不行,师父临终前,可是将小主子托付给了她,必须去看看! 向婆婆想及此,也顾不得那只芦花鸡了,三步并两的直接进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锦曦赶在梁愈忠和蔡庆阳后脚进门,迎面遇上从屋里风风火火出来的梁愈忠。 “正要去向婆婆那遇你呢,曦儿,有个话跟你说,你先甭急,成不?”梁愈忠扶住锦曦的双肩,低下头看着她道。 锦曦看见梁愈忠略有血丝的眼,怔了下,他这副还说说就先撂出的话,反而让她原本不紧张的心,陡然就紧张了起来。 “啥事啊爹?” “那啥……阿财兄弟不见了!”梁愈忠道。 “什么?”锦曦震惊。 怪不得阿财从她烧的那日匆匆离去出山找大夫,就再也没有回来,太反常了。 “爹,到底怎么回事?”锦曦大声问。 “这个,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晓得,我就是出山回家,家里他们都说,阿财压根就没有回来。我又跑去镇上鹊桥巷子找到文兄弟,他们也说阿财没有去过,我又去王记医馆,王老大夫还在县城没回来,镇上的其他几家开了张的医馆也问了,都说没有阿财这样的人去求诊过!” 梁愈忠的脸色阴沉,阿财兄弟一直是闺女的贴身保镖,身手好,性子稳,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太诡异。 锦曦一听梁愈忠这样说,心里往下坠,心火上来头就有些犯晕。赶紧扶着额找了把凳子就近坐下来,双目微微阖着。 孙氏瞧出锦曦的不妥,担忧的赶紧端来一碗红糖水哄着她喝下去。 “不用,我没事,让我想想……想一想……”锦曦挥手,撑着额头在那整理纷乱的思路,越是焦急就越乱。 到处都没有见他,唯一的可能就是,阿财在出山的时候,出了事。 会出什么事呢?山洪暴?泥石流?迷路?掉落崖壁?还是遇到野兽袭击? 锦曦一样样的想着,又一样样的排除。突然,眼前一道光亮闪过。 阿财该不会是遭人暗算了吧?可是,到底是谁会暗算,敢暗算阿财呢?结仇?那更不可能,阿财一直都是以锦曦的吩咐而为动的,即便当真被人记恨上,那也是该冲着锦曦来。 锦曦坐在那里焦急的分析并一一排查着,眉眼就再没舒开过。 “这事文兄弟晓得了,他让我转告你,让你莫焦急,他已经派出人去查去找去了。”梁愈忠道。 锦曦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根本没心思听旁的,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这事。 梁愈忠和孙氏还在边上安慰着锦曦,锦曦朝他们摇摇头,道:“爹,你们莫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这会子我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去找阿财,总不能坐在这里啥也不动,啥也不做,我也安生不下来……” 这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梁愈忠他们都出去,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了。 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两口子带上屋门来了外面的堂屋,外面孙老太和孙玉霞都屏住呼吸的等在那里,孙氏朝她们摆摆手,大家伙蹑手蹑脚的去了对面孙老太的屋里说话。 “阿财是个好后生,在咱家这几年,虽说性子闷了些,不太跟人打交道,可对咱曦儿那是尽忠职守的。如今说不见就不见了,莫说曦儿抓急,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孙老太满面焦忧道。 孙氏孙玉霞孙玉宝他们一个个神情沮丧,焦心如焚。 “我看看曦儿去,好好琢磨下咱该怎么去找!”孙玉宝道,一扭头转身出了屋子。 “曦儿爹,你找去鹊桥巷子,文兄弟,可还说了些旁的啥?”孙氏犹豫着,还是拉住梁愈忠低声询问。 外面暮色已经罩了下来,屋子里光线晦暗,孙玉霞摸着去把桌上的灯点亮了,大家都不做声,紧张的看着梁愈忠。 文鼎和锦曦两人之间的事情,孙氏在孙玉霞的追问下,到底还是没有瞒住。 “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文兄弟得知曦儿病了,当下就急了,让福伯去备车马就要坐车进山。福伯怎么都劝不住,还是被我给拦下了,我跟他说曦儿吃了药,已经没事了,明儿就要出山回村,他这才打消了进山的决定。”梁愈忠道。 孙氏听见这话,脸上露出久违的欣慰的笑。自打除夕夜后,闺女和文鼎俩,差不多就没再一块说话过,孙氏看在眼底,心酸无奈留在心底。 如今听到文鼎还是这样在意锦曦,孙氏笑了,文鼎那孩子,还是记挂着曦儿的,是真心的。 “真是瞧不出文鼎那人,对别人都素来清清冷冷的,对咱曦儿还这样在意。在铺子里,从前我也时常见到他对我们曦儿善待有加,没往别处想,以为是冲着跟二虎和玉宝的交情来的呢!” 孙玉霞啧啧着道。 “诶,你们大家没留意到吧?那小子明明跟玉宝二虎是差不多大也是一样的辈分,可咱曦儿却是管他叫文鼎哥的!” 孙玉霞说着,朝大家挤眉一笑,“指不定,那小子打从起始,就存着这样的心哟!就咱曦儿,旁的事儿精明,这方面有些呆笨,还当真就喊了哥……” 孙氏和孙老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苦笑着摇头,心里矛盾的很。 “两个孩子是登对,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可是,这两家的门庭背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叫哥也好,叫舅也好,都是枉然。咱们小户人家,家境殷实,能吃饱喝足穿暖就知足了,不图那些更高的,而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去受人白眼刀子,那是剜心头肉!”孙老太摇头叹息道。 这话可是说到孙氏和梁愈忠两口子的心坎里去了,两口子一个神情落寞沮丧,一个长吁短叹,暗恼自己没有本事,没能给闺女挣个身份地位来,错失了好姻缘! “哎呀,你们一个个也甭这副模样嘛,这世上的事儿啊,咱谁都说不准,老天爷可都给安排好了的呢!若是他们俩当真有缘啊,千山万水都要绕到一块,门第那啥玩意儿也阻挡不住。” 孙玉霞突然一拍大腿,扬声道。 “戏文里面不常有嘛,也不晓得是哪一朝的哪位皇帝,风流好郊游,时常微服出巡。后来跟民间的一位出生草根白丁之家的女子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并娶了那女子为后呢!” “只要皇帝稀罕,又有心,到时候给封个别的啥名头,谁谁谁家的养女,换个身份不就成了么?谁还敢指手画脚乱说话?” 孙玉霞的这话,倒让孙氏他们黯淡下去的眼睛顿时一亮。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嗯,没错,只要文兄弟有那个心和那份意志,曦儿就不会受到委屈! “戏文里面唱的,那是叫好卖座,你也信?”孙老太嗔了一眼孙玉霞,道。 “怎么就不能信呢?事在人为嘛,借用玉宝常说的那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文鼎那小子当真对咱曦儿是真心的,这些事儿就该留给他去操心。” 孙玉霞很豪迈的道,孙老太只当她是疯言疯语不予理睬,孙氏却是咬着下唇,把这些话字字句句给听进了心。 没错,凡事不去试一试,怎么晓得不行呢?为了儿女的终身幸福,孙氏决定不能放弃尝试的机会。 回头等回了金鸡山村,她要瞅个机会,去跟他那好好摸摸底!不过,在这之前,当然还是要先紧着找阿财的事儿! 锦曦这边可不晓得对面厢房里,自己的终身大事又被爹娘和嘎婆他们拿出来讨论了。她心里装着的全是阿财失踪的事情。 “舅舅,我想到了!”突然,她霍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呼吸有点急促道。 “想到什么了?”孙玉宝打住自己的毫无头绪,问道。 “我想到往哪里去找他了!”锦曦道。 “往哪里?从这里出山去金鸡山村的路,可不止一条啊!何况,那日下过月,山路湿滑,阿财兄弟没有用车,是徒步出山的!”孙玉宝道。 “不管几条路,咱就捡那最险恶的捷径去找就是了!”锦曦道,阿财的性格,她是摸得很清楚。 当时他心急如焚,正因为是徒步出山,又仗着伸手好,从前跟文鼎在山里待过,阿财铁定会求寻出山的捷径,不惜悬崖峭壁。 “捷径?悬崖峭壁?”孙玉宝砸吧着这两点,陷入搜索中。可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那条才是最险恶且最快出山的路。正在为难之下,洞开的屋门处,孙二虎大步进来,后面跟着琴丫。 “我常年在山里打猎,我晓得那条最险恶的捷径在哪里!”孙二虎进屋就道。 琴丫则是过来扶住锦曦,小声安慰着,显然,他们也是听到动静就立马赶来的。 “你晓得的路,不代表阿财也晓得啊!”孙玉宝道。 “那条捷径以前跟文鼎一块喝酒时,谈到打猎便无意间提及过,当时阿财就在边上,必定是听到并记住了。” “嗯,二虎舅舅言之有理,阿财性格沉默,但他心思慎密,听过的看过的,大多都会牢记。”锦曦转身几步走到孙二虎和孙玉宝身前,急促道:“事不宜迟,既然定下了寻找路径,那我们这就着手准备,即刻动身寻找!” 虽然错过了黄金寻找期,但是,锦曦是不会放弃的。对面屋子里的梁愈忠他们都赶了过来,大家很快便分头行动。 孙二虎和琴丫出去里正家,寻求村人的动员帮助去了。 因为此时日头已经落了山,大家要进山去寻人,不止要准备刀,棍,麻绳,干粮和水,还要准备火把以及防风的风灯。孙玉霞和孙氏她们在忙着准备这些。 锦曦这边也拉开橱柜,换衣换鞋,孙氏抽空进来,瞧见已经换了装束的锦曦,吃了一惊。 “你可不能去,这大夜里的,山路不好走,还有野猪和狼,你又是刚刚才病后的身子……” “多个人多份力量,我小心些不碍事的……” “不行不行,娘是不会答应你这事的!” “娘,你让我去吧,我在家里也是干耗着,还不如去吆喝几嗓子……” “你就在家里等着,要去也是娘去,你不准踏出屋门半步!” …… 因为有里正的号召,锦曦家在孙家沟积下人缘,以及孙玉宝他们的振臂一呼,孙家沟的青壮年汉子们,除了孙铁生,几乎都出去帮忙找阿财去了。 春花和琴丫匆匆赶来,孙氏不放心,叮嘱琴丫和锦柔随时随地的跟着锦曦,自己则抽空去了灶房草草弄了点夜饭。 锦曦自然是没有胃口的,不时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时时侧耳留意屋外院子里的动静,哪怕只是一丝风吹草动。 琴丫和锦柔眼睛死死跟着锦曦,两个人也是担心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任何劝慰的话都是苍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曦儿等,耐心的等……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梁愈忠他们是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出去的,到现在,估摸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忧心如焚的四个小时。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一直守候在堂屋的孙氏她们,突然听到什么,都冲出了院子。锦曦也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院子外面传来鼎沸的人声,还有一溜儿人字形移动的火把。 “是他们,他们回来了!”琴丫扶着锦曦,兴奋的叫了起来。话音才落,锦曦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抬脚朝着已经绕到院子门处,为首那个举着火把的人冲去。 “爹,找到没?找到没啊?”她一把抓住梁愈忠的手臂,急问,梁愈忠手里的火把光亮照应在她的眼中,一片红色。 梁愈忠皱眉惋惜的看着锦曦,沉声道:“曦儿,咱明日再去接着早,一定把阿财兄弟找到!” 这么说,就是无获而归了?这样春寒料峭的夜晚,梁愈忠的手都已经冻得冰凉刺骨,何况阿财?他要是攀爬峭壁,不小心坠崖受伤,且不说崖底是什么样的万丈深渊,又有什么样的凶猛野兽,仅仅是好端端的人在外徘徊一夜,也得冻死! 怎么办?怎么办?锦曦腿肚子打摆,差点就要倒下去,幸好梁愈忠及时抓住她的胳膊。rs 第三百九十二章 离奇失踪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半夜的神秘来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半夜的神秘来人 关心则乱。 锦曦回到堂屋里,喝下一杯热腾腾的茶,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听孙二虎说当时的情形。 “天黑路滑,我们到了那跟近,山悬陡峭,只能用绳索把大家伙的腰都栓在一块,慢慢的往下蹭。” “越往下面风越大,我们没能下到底下,遇到了一只出来猎食的豺,还好大家手里都拽着家伙。” “赶跑了豺,大家伙担心会招来狼,赶紧折了上来。回来的路上,风灯还不小心砸碎掉了。” “回来的路上跟大家伙都约定好了,等明日天一亮,咱再接着去那边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明日都要下到悬底,找到阿财,孙二虎暗下决心。 “先前我跟大姐夫合计了,虽说村民们热心相助,但咱也不能这样一次次白耗着人家的功夫。这春寒料峭的,明日去帮忙找的人,每人个红包,当做辛苦钱打酒吃!”孙玉宝道。 锦曦认真的听着,时而蹙眉,时而点头,不一言,做沉思状。 孙氏和孙玉霞她们谢过了村里的其他帮忙找寻的男子,进了屋子。一眼瞧见琴丫陪着锦曦坐在堂屋,相比较先前的惴惴不安,这会子安静的变了个人似的。 孙氏想起先前锦曦焦急的样子,便对眼前这安静暗自担忧,正欲过来好好开劝一番,便见沉默许久的锦曦,突然抬头对着孙二虎和孙玉宝出了声。 “两位舅舅,这样漫无目的的去找,难度太大,山崖地势险恶,覆盖面积也大,要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锦曦沉吟道,尤其是在还有豺和狼那些野兽存在的地方。 “二虎舅舅从前擅长狩猎,可知道这跟近是否能寻到那种嗅觉敏锐的猎犬?”锦曦问道。 就像现在用于警方破案的警犬,训练有素的那种。 孙二虎眼前一亮,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说罢转头跟孙玉宝道:“你还记得对面山头的余猎户不?” 孙玉宝也在想,道:“怎么不记得,余猎户是咱这山里出了名的猎户,这山里人家过年,十之**的山货野货,兔子狍子都是从余猎户那里买来的!” “我从前去他家讨教套野兔的技巧,就曾瞧见过他用野鸡骨头喂狗。”孙二虎上前一步对锦曦道。 “他家的狗不是咱这土狗,是从山里抓回来的狼崽子跟土狗配种出来的,咱山里人都管那种狗叫狼狗,彪悍的很!” “余猎户进山狩猎,身边不离这狼狗,我曾跟他讨要那狼狗崽子,他也许诺了,后来咱出山经商去了,就渐渐的把这事给落了。” “既如此,那劳烦二虎舅舅你明日往余猎户家去一趟,要是能请到他和那狼狗的帮助,咱会事倍功半一些!”锦曦道。 狼狗骨子里野性未退,不把余猎户一同请来,只怕没人能驾驭得了它,锦曦如是想。 “玉宝舅舅,你陪二虎舅舅一趟去吧,带上好酒好烟,还有家中小孩儿们的吃食零嘴,大过年的,礼品备足!” “我跟二虎一道去,这样礼性更足一些!”梁愈忠大步进来,道。 锦曦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翌日,便是正月初八,原定的县城镇上三间铺子开张的日子,也是大家出山的日子。 因为出了阿财的事,梁愈忠一家不得不延迟出山。但是,生意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孙大虎和孙玉霞夫妇,还在照着原定计划被锦曦安排出山去了。 一大早,梁愈忠他们火速去了对面山头的余猎户家。孙氏和锦曦还有琴丫她们,将孙大虎和孙玉霞送到村子口。 “过金鸡山村的时候,去跟董妈她们打声招呼,说我们再延迟几日出山。”孙氏叮嘱。 “过镇上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孙记的张掌柜。”锦曦道,从袖子口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孙大虎。 书信是昨夜连夜写的,上面是关于孙记开张和千里香开张的事宜,锦曦在信中都有了交代,交给张掌柜,他自然晓得怎么做,锦曦这边即便延误几日,也不妨碍铺子的营生。 孙大虎和孙玉霞的牛车出了村子消失不见,孙氏才和锦曦回了孙老太家。 院子里,日光正好,被褥和垫絮都挂在院墙上摊开了晒,琴丫和锦柔带着老三老四在桂花树下玩耍,这边日头底下的桌子旁,孙老太和春花相向而坐。 春花低垂着头在抹眼泪,孙老太好像在小声安慰她什么,手还搭在春花的另一只手上。 “你去那边陪弟弟们耍,我去看看你春花婶子。”孙氏轻声对锦曦道,锦曦乖巧的点了下头,抬脚朝桂花树这边过去了。 那边,孙氏搬了把凳子在春花和孙老太边上坐了下来,正小声询问起来。桂花树下,琴丫轻轻拽住锦曦的袖子,将她往一旁的院墙角下拽了几步。 “怎么回事?”锦曦低声问道。琴丫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嘛,春花昨日不是笑呵呵的嘛,怎么又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姑父废了!”琴丫撇撇嘴,也低声道。 锦曦诧了下,旋即镇定下来,“怎么个废法?” “这两日不是一直关在那屋子里让他面壁思过么,今日一早我姑姑打大小子去瞧瞧,一打开屋门就臭气轰天,原来他屎尿全嗬在裤裆里了。” “他自个还浑然不觉,傻乎乎的像猪一样撅着屁股在墙角睡大觉呢!脸上都是眼屎鼻屎的。你说,一个人都成了畜生,那还不算废了么?” 锦曦眉心跳了两下,“听你这样描述,真跟畜生没两样了……” 琴丫撇撇嘴,跟她姑母春花婶子的忧愁形容相比,她脸上半点都瞧不出不快,相反还很痛快。 “曦儿,你说,会不会是阿财他那晚对我姑父做了什么,我姑父才这样的?”琴丫又凑过来,低声道。 是怎样的一种手段,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生生弄成这样?锦曦不得而知。 便摇头道:“在没找到阿财之前,我也不敢下论断。不过,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你姑父应得的报应。你该不会心疼了吧?” 琴丫啐了一口,牛鼻子红了起来,咬牙道:“那老畜生成日家的打着卖我的主意,我都差点葬送在他手里,还会烂好心的去心疼他?” “别说是留着半条狗命,就是谁一拳头打死他,我也不滴半滴泪!还要跟那人说声多谢呢!”琴丫愤愤然道。 那边桌子旁,春花的哭声大了几分,孙氏站起来从后面拍着春花的背轻声抚慰。 “我姑姑也是假泼辣真心软的一个人。这些年我姑父那样对她,非打即骂的,家里的活计,孩子,啥都是甩给我姑母。前两日,还扬言要把她一并卖了换钱买酒!” “我就不明白了,我姑母咋还这样为他难过呢?那样的男人,有啥好难过的?”琴丫双手抱着桂花树,目光怨怨的看着那边的春花,低声咕哝。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姑姑的心地,其实是很善良的。”锦曦也望着那边,自言自语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孙氏她们如此交心的妇人,必定也是善良的包子。 “哎呀,我的天,你快快住手,再抠下去这桂花树可要死你手里了!”锦曦叫道,拍开琴丫的手。 琴丫看到自己的杰作,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正要张口,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其中的,还有一连串嘈杂的狗吠声。 “莫不是我爹他们回来了?”锦曦道,转身就朝院门口迎去。 院子门口,梁愈忠,孙二虎,孙玉宝,还有孙大根他们,簇拥着一个三十出头,高高瘦瘦,头上扎着一块白色羊角巾,做山里猎户打扮的汉子过来了。 那汉子的手里,牵着一根粗绳子,绳子的一端拴在一匹小马驹子般高大的大狼狗脖颈上。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体型不同,毛色不同的土狗。估计是全村的狗都出动了,跟在后面闪闪躲躲着朝前面余猎户手里牵着的大狼狗吠叫示威。 那狼狗健硕的很,脑袋大,眼珠子也大,嘴巴往前凸出。猩红的大舌头露在外面,森白的獠牙闪着寒光。 一路走来,对后面的那些土狗的示威吠叫不屑一顾。端得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就像一位骄傲的长胜将军似的。相比下,孙家沟的那一群土狗兵们,则显得猥琐很多。 “这狗啊,忒有灵性,它们都有自己的领土观念。你们孙家村的狗,平常互相撕咬,为一块骨头打得你死我活。” “如今我家黑虎过来了,它们倒团结起来,抵御外敌了。可惜我家黑虎那是跟着我翻山越岭,深山老林的钻,它的对手是那些豺狼虎豹,这些土狗它可压根不瞧在眼底呢,哈哈哈……” 余猎户朗声笑道,拍了拍黑虎的大脑袋,颇为自家的猎犬自豪。梁愈忠和孙二虎他们也都是爱狗之人,但是眼下哪里有心情跟着畅快讨论这些? 但碍于等会子还要劳驾黑虎帮忙找人,他们也都纷纷带着赞同的笑意点头附和。 锦曦在看到黑虎的一刹那,眼睛就亮了几分,心里的希望也多了几分。 孙氏她们都过来跟余猎户见礼泡茶,余猎户在那喝茶的功夫,锦曦已经从屋子里找来一件阿财的衣裳,交给余猎户。 她自己可不敢太上前去,眼前的狼犬可不是一代代配种淡化后的狼和狗的后裔,黑虎的爹就是一只狼! 余屠户把阿财的衣裳放在黑虎的鼻子前,让它好好嗅了一下。 余猎户说笑归说笑,也不耽误正经事,瞧见黑虎在那甩了两下尾巴,便将阿财的衣裳扯下一块在他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结,准备一路上随时加强深化黑虎的嗅感。 孙二虎不怕黑虎,上前去拍了下黑虎的脑袋,道:“黑虎,记下这味道,好好表现,回头给你野鸡脖子啃!” 黑虎像是能够听懂孙二虎的话似的,黄褐色的大眼珠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亮,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突然一个起纵,彪悍的身子立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孙二虎的双肩上,好家伙,简直能跟孙二虎齐平了。 孙二虎还没反应过来,黑虎突然朝他张开嘴,龇出森白獠牙。 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孙氏吓得脸都白了,琴丫差点就叫出声,锦曦也是僵了下,却见黑虎突然伸出舌头,在孙二虎的脸上吧嗒一声舔过,然后,就跳了下去,在原地欢快的蹦跶。 余猎户哈哈笑起来,过去拍着黑虎,喝了一声:“开工了!”,便牵着黑虎大步朝院门口去了。 周围人的心也放了回去,以梁愈忠为首的男人们,赶紧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家伙,跟了上去。 孙氏她们的脸还是白着的,琴丫在那使劲拍胸口。 孙二虎愣了下,旋即笑了,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粘液,抬脚大步追着也出了院子。 “这狗好,通人性,能思考。有它在,一定能找到阿财!一定!”锦曦望着院子门口远去的那群人,握紧成拳,暗暗想道。 梁愈忠他们这一趟出去,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村里。屋子里点着火烛,照的通明。 孙氏准备了饭菜,请劳累了一日的余猎户他们在堂屋用饭。 锦曦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琴丫和孙氏她们都围在身侧。她仿佛看着手里的这只带着泥土,被风雨侵蚀的男人的鞋子,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没错,这是阿财的鞋子,我认得。”她在灯下肯定的道。 “鞋子里面这些黑色是什么?”琴丫凑过来问道。 “是血。”孙二虎从外面挑帘子进来,道。 “二虎哥,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琴丫起身道。 “吃饱了,就过来看看。”孙二虎道,目光落在锦曦手里的那只鞋子上。 “是黑虎下去找到并叼出来这只鞋子的,我们在那现鞋子的更近,找了小半日,都没有找到阿财。” 孙二虎坐在琴丫搬过来的凳子上,跟锦曦说起当时的情景。 “没找到阿财,那跟近一带有没有瞧见野兽进食过后的痕迹?”锦曦问。 实在不想问出这句话啊…… “鞋子掉落在那里,人总不会不翼而飞吧?”琴丫道。 “会不会是被野兽咬昏了,给叼回洞里去吃了吧?”琴丫惊恐的猜测。 孙二虎脸色凝了下,果断的摇了下头,“我们存了同样的心,在跟近仔仔细细的找过,没有现。” “若是有血迹,这两日下过小雨,也定然能冲刷掉。不过,若真是被野兽也吃了,地上和更近,怎么着也会留下一些抹不去的痕迹的。”锦曦沉吟道。 “那再远一些的地方找过了没?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的野兽,好多是咱听都没听过的,古怪着呢!”琴丫拍着胸口道。 “不懂就别瞎掺和说话,你当那是松鼠抱松子储存窝冬哪?”孙二虎略不满的瞪了眼琴丫,又朝这边凝眉不语的锦曦示意了下,琴丫恍然,赶紧抬手捂嘴嘴巴不表半句言论。 “我在想,被野兽袭击这一条,应该可以排除在外。”锦曦沉声道,手指捏着下巴,脑子里在飞速的转动。 “阿财的鞋子掉了也顾不得捡,应该是他自己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才会有的事。身体不会凭空不见,会不会是被上山打猎,或是打柴的人遇着,给带走了救治?” 锦曦抬眼看向孙二虎。 “下过了雨,若是当真被人救走了,那脚印也必定会被雨水抹去。嗯,二虎舅舅,你晓不晓得那山崖底下,可有其他咱们不知晓的村子?” 孙二虎愣了下,仔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晓得咱这一带全是山,山连山,没个尽头。” “至于这深山老林里面,可还有其他村子,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我知道有个人知道!”孙玉宝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随即脚步迈了进来。 许是陪着余猎户喝了两盅酒的缘故,俊秀的面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眼睛很有神采。 “陪余猎户多喝了几盅酒,有点面颊干燥,琴丫头,赶紧给我倒杯茶来!”孙玉宝朝琴丫笑着道。 琴丫赶紧去了。 “舅舅,你是说,那些深山老林里面,还隐藏着我们所不知名儿的村子?” 锦曦接过他先前的话头问道。 “嗯。”孙玉宝接过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 “不可能,咱俩打小一块长大的,哪里有你去过而我没去过的村子?你能报出名字的,我也能!”孙二虎不服道。 孙玉宝抬起眼来,笑眯眯道:“你不服个什么劲儿呀,我又没说是我知道,我的原话是,我知道有个人知道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村子!” 孙二虎和琴丫都愣住了,觉得孙玉宝的话就像绕口令似的,一时难懂。 不过,锦曦可没工夫去较真那绕口令,只紧紧看着孙玉宝,声音带上一抹急促,道:“舅舅,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卖关子。到底是谁这样清楚咱这一带的群山村落的座落?” “文鼎。”孙玉宝道。 …… 送走了余猎户,时候已经很晚了,三十来户的孙家沟村民,一大半都已经洗漱上床依偎去了。 锦曦烫过了热水脚,被孙氏催赶着上了床,脸一挨着床,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孙氏将灯笼里的烛火挑到了最小,保持屋子里黯淡适宜的灯光,然后,轻轻退出了屋子。 梁愈忠等在外面,“都睡下了么?”他眼睛瞟了一眼屋门处,把声音压到最低,问。 孙氏点点头,拉着他来到堂屋里。 “娘和玉宝他们呢?”孙氏问。 “岳母哄着老三老四睡下了,玉宝屋里还亮着灯,在温习书本呢!”梁愈忠道。 “我去给他做完红枣羹,省得夜里看书写字手抖。” “好,我陪你去灶下。” 两口子去了灶下,一会儿功夫就坐好了红枣羹,给孙玉宝送去。又折身出来坐到暖桶里说话,低声讨论阿财的事情。 “曦儿他们说,指不定阿财兄弟是受了伤,昏厥了,被跟近路过的樵夫或是猎户救了。” “哦?要真是那样,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孙氏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惊喜状,低声道。 “大家伙对那山崖下面的深山老林里,都极少去。就是余猎户那样的老经验,也不敢打包票能找到里面隐藏着的村子。”梁愈忠愁眉不展道,满腹的担忧。 孙氏脸上的惊喜瞬间闪过,想到阿财失踪的那一带的山林,眉眼顿垮。 “可不就是嘛,这山里的人靠山吃山,变山为宝,那也是有一定的领土圈限的。” “有些山嘎达里面,别说是如阿财那样的外山人,就是咱这些老山民,也是不敢轻易踏足的。” 低低的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孙玉宝温习得差不多,活动着双臂走出屋子,瞧见这两口子还坐在暖通里面愁。 “大姐,大姐夫,你们咋这夜里还不歇着呢?有啥事也要先睡觉,要不明日没有精力做事啊!” 孙玉宝诧异道。 两口子回过神来,梁愈忠伸手抹了一把脸,道:“这就睡了。” “玉宝,你咋出来了?”孙氏问。 孙玉宝不好意思的垂头一笑,道:“夜里多喝了两盅,口干犯渴,起来喝口茶。” “我来给你倒!”孙氏说着,从暖桶里抬出一条腿,踩在地上。 “大姐,这等小姐怎么能劳烦你,我自己来……” “你读书辛苦,姐来……” 姐弟俩正拉扯着,屋外突然传来几声远近不一的狗吠声。夜里,清晰的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 “听到没?好像是车轮子的声响?”孙氏竖起耳朵。 “好像还是冲着咱这边来的。”梁愈忠道。 “这都夜深了,会是哪个?该不会是大虎和玉霞又折回了吧?孙氏担忧的猜测,一面从暖通里跳了下来。 “我出去瞧瞧去!”孙玉宝道,转身健步如飞的朝着堂屋门冲去。 “曦儿爹,赶紧跟上!”孙氏道,不用她招呼,梁愈忠早已阔步追了上去,顺手拿起了一根靠在门口面的扁担拽在手里。rs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半夜的神秘来人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黑渡鸦庄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四章 黑渡鸦庄 清早,锦曦醒来,撑着身子半靠在床上,眯着眼睛望向帐子外面。 今日又是好天气,阳光从窗棂底下射进来,隔着一层帐子看去,屋子里面光影斑驳。 尽管昨夜挨着床板就睡去了,但是今日身子却并没有那么神清气爽,反之,小腹的地方隐隐难受,就像一阵阵闷雷在乌压压的黑云后面碾过,让她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气力。 该不会是又犯病了吧?她抬手触碰额头,温度正常。 屋子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到了她的屋门处,就没移动了,想必是在贴着屋门听这里面的动静。 锦曦仅凭耳朵,就能分辨出那是孙氏。 “娘,我醒了,你进来吧。”锦曦坐在床上轻唤了一声。 “好咧,我先去给你打盆洗脸水来!”孙氏道,转身快步远去。 这边,锦曦拿起床里面的衣裳,一件件麻利的往身上套。回想自己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好一阵子为这穿衣犯愁。 她身处的是农家,穿的衣裳是最简单的那种粗布粗衫,自然在样式的繁琐方面远不及贵妇名媛们华贵的衣裙。但是,这种用布打制而成的襟口,却是最让她头痛。 夏日还稍好一些,衣衫单薄胳膊腿麻利。冬日穿上棉袄,右衽开襟的那种布扣子,腋下第一颗是很难扣上的。 现在虽说熟练了许多,但是扣扣子还是费一脑门子的劲儿!尤其是今日身上有些隐隐的不痛快,手脚使不上气力,就又卡住了。 屋门很快被推开,孙氏步伐轻快的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子。挽起帐子,便瞧见锦曦正赌气的鼓着嘴在右边的腋下倒腾。 孙氏呵呵一笑,伸手过来,道:“还以为你下地了呢?咋还在跟这颗扣子较劲?娘来帮你!” 说话间,三两下便麻利的将那一溜儿的扣子给系上了。 锦曦看着近在咫尺的孙氏,不禁微微诧了下,娘今日气色好啊,虽然没有笑,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隐隐的喜意。 不对啊,昨儿夜还在为阿财的事情愁眉苦脸呢,娘可是一个不会掩藏,将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主儿。 “娘,是不是有阿财消息了?”锦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忙问,一边掀了被子穿鞋下了地。 孙氏正将孙记特制的牙膏往孙记特制的牙刷上抹,闻言顿了下,摇头道:“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吧!” 锦曦看着窗户外面明晃晃的光线,拉住孙氏急问:“我睡过头了,差点误了正事。娘,快跟我说说,情况咋样了?” “你爹他们天蒙蒙亮那会子,就动身了,那山崖下面的老林子里,有一座十来户人家的村子呢,叫做黑渡鸦庄。” “阿财十之**,是被黑渡鸦庄的人给救回去了。这会子,你爹他们去那村子打听去了!” “果真有村子,实在太好了!”锦曦大喜,随即想道什么,又问:“这么准确的消息,是哪个好心人提供的?昨日夜里,大家都还为这事愁呢!” 孙氏怔了下,本是想说,但想到那人的嘱咐,还是生生压住了。 “怕是余猎户昨日回去后,跟他们村的人打听到的吧!” “哦,原来如此。那回头等找到了阿财,我要好好答谢他们!”锦曦道,从孙氏手里接过沾了牙膏的牙刷子,转身洗漱去了。 这边,孙氏一边低头拧着帕子,心里头矛盾的很。昨夜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 当孙氏追出堂屋门口时,正好瞧见院子门口大开着,无声无息的停靠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边上站着一个打着风灯的人。 灯光下,那人熟悉的样子跳入孙氏的眼,孙氏吃了一惊,竟然是福伯! 虽一时猜不透福伯大深夜的怎么会进山,但是他身旁那马车厢里面的人,必定是文鼎! 孙氏抬脚就朝院子门口奔去,心里就涌上一股难言的激动。阿贵和阿福合力将一辆轮椅从马车上搬下来,随即,便瞧见梁愈忠和孙玉宝搀扶着一个人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文兄弟,你、你怎么过来了?”孙氏奔上前去激动的问道。 “少主听说了阿财的事情,不放心锦曦姑娘,特地过来看看……”福伯在一旁脱口道。 这一趟他们是当真不赞同少主过来,但无奈少主但凡做了决定的事,他们底下人都是无法逆转的。即便文卿大夫气得拂袖而去,少主也照样不误启程。 少主都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状况星夜进山,是为了谁,福伯心里一清二楚。怎么着也要透露几分,不然,少主的苦心那姑娘和她的家人瞧不见,不是可惜了嘛? 文鼎扭头瞥了眼福伯,眉心微微皱了下,显示出不悦。 福伯假装看不懂文鼎的不悦,笑了下,也随即改口:“锦曦姑娘顾念情分,对阿财阿旺他们主仆情深,如今阿财无故失踪,锦曦姑娘必定焦心如焚。” 文鼎先是朝着孙氏弯身施礼,孙氏忙地伸手搀住他。 “文兄弟,你这样大老远的深夜过来探望,于情于理,都是我们该感激你……” “阿财从前是跟着我的,主仆一场,我过来看看,看是否能帮到点什么。”文鼎淡淡一笑,道。 “少主,你这腿才恢复六成,这一路颠簸的,可不得久站!”福伯提醒道。 梁愈忠和孙玉宝赶紧将他搀扶着往轮椅上去,文鼎摆了摆手,道:“无妨,区区几步路,不需周章。” 孙氏看着他抬步朝着院子里而去,虽然行动还不能如从前那般敏捷,但至少已经能站起身行走,更是大喜。 “曦儿爹,你们陪着文兄弟,我这就去把曦儿给叫起来!”孙氏道,抬脚就要越过文鼎进院子,袖子被人拉住,扭头一看,正是文鼎。 “婶子,曦儿大病初愈,让她好好歇息,别去惊动。”他道。 孙氏愣住了,即便福伯不婉转提醒,孙氏他们岂能瞧不出来文鼎过来的主要目的?不去叫醒曦儿,那,那不妥吧? “没啥,去吧,赶紧去,曦儿要是晓得文兄弟来了,也铁定很高兴!”梁愈忠道,朝孙氏使眼色。 “三叔,三婶,你们无需如此见外,我等会去玉宝的屋里坐会说话,没打算要惊动她!”文鼎正色下来,沉声道。 梁愈忠和孙氏两口子为难了,这到底叫还是不叫呢? “算了,大姐,大姐夫,你们就依了文鼎吧。这里冷的要命,咱赶紧进屋!”孙玉宝走过来帮着拿了主意,于是,大家簇拥着文鼎去了孙玉宝的屋子。 因为文鼎又吩咐在先,大家进屋的时候,基本都是没什么大的响动,径直去了孙玉宝屋子里说话议事。 文鼎画了一幅去往黑渡鸦庄的路线图,在那跟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探讨。 孙氏原本在一旁坐着,不时给文鼎他们添茶续水。她不是太能听懂他们探讨的东西,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文鼎的身上。 越看越中意,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慰。梁愈忠和孙玉宝好几回催促孙氏回屋歇着去,都被孙氏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因为,她已经想好了,有些话,她想私底下,当面的,探探文鼎的口风。所以,她要等,看等下能不能找着个机会。 等到雄鸡开始打鸣儿的时候,男人们也终于敲定了翌日的行程安排,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小半个时辰。 “婶子,我突然觉着有点小饿,能劳烦你给做碗甜羹么?”文鼎突然起身对孙氏微微施了一礼,淡笑着请求道。 孙氏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有点受宠若惊,忙地道:“好好,你想要吃啥喝啥吱一声就是了,跟我这不用见外!” “灶房里还有些栗米,我抓些红枣多熬煮些,等会子你们大家伙每人都吃一碗!” “那敢情好!”梁愈忠道。 “咱都牵少主的衣裳角,都有口福了!”福伯抚半截的胡子打趣道。 “我陪婶子同去,顺便在灶下烤会火!”文鼎道。 文鼎此言一出,福伯的脸色就变了。正要出声劝阻,被文鼎抬手制止。阿贵他们几个也都垂着头不敢吭声。 “灶门口柴禾毛躁,回头弄脏了文兄弟你的衣裳。”梁愈忠小心翼翼道,目光从文鼎身上那一袭墨黑色的锦袍上抚过。 以前不晓得,只觉得文兄弟气质高雅,跟这乡下的男子不一样。如今才晓得,眼前站着的这位平易近人的人,竟然是云王府的世子,将来的云王,是真正的皇亲,贵族中的贵族! 这样骨子里流淌着皇室尊贵血液的人,能够深夜到访相助,已经让梁愈忠震惊感激了。他再坐到灶房门口去,帮孙氏塞柴禾,梁愈忠想都不敢想! 文鼎看到屋里梁愈忠他们的这种矛盾的反应纳入眼底,微微垂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轻叹了口气,道:“三叔多虑了,我打小就是山野长大,泥水坑里摸爬打滚着长大的。就请随我去吧!” 孙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随即明白文鼎这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想要给机会私下说话。 “哎呀,你们这些大老男人们咋在这事上这般磨叽呢,再磨叽天都亮了。文兄弟,你随我来吧,婶子正好问你件事儿!”rs 第三百九十四章 黑渡鸦庄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惊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五章 惊闻 孙氏到底还是没能等到私下询问文鼎的机会,因为孙老太披着衣裳找去了灶房,却是老三做了噩梦惊吓着了,在那哭着要娘。 孙老太哄不住,只得来喊孙氏。孙氏一听这个,急忙忙将红枣和栗子在锅里炖上,就匆匆去了孙老太屋里。 等到她哄好老三再次出屋,东边的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而堂屋里,梁愈忠他们早已出寻人去了。 孙氏找到孙玉宝的屋子,都没瞧见文鼎的身影,想必也是跟着一块去了。 “娘,你啥愣呢?这帕子反反复复的拧来拧去,我都没法子洗脸了。” 锦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孙氏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锦曦已经刷过了牙,正撸起了袖子在她身旁站着,等着洗脸。 “哦,走神了,来,帕子给你。”孙氏道,缩回手来。 锦曦接过帕子,诧异的打量了几眼孙氏,“娘,你没啥事吧?” “没,没啊。”孙氏口里随声应着,心里还在琢磨等会他们寻人回来,她要不要再跟文鼎那摸摸底儿? “娘,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一会儿功夫就走了两回神。铁定有事,你跟我说!”锦曦洗好脸,扶住孙氏的肩,看着她道。 孙氏脸上的任何一点小细节流露出的信息,都难逃她的眼。 “曦儿,娘急啊!”孙氏被锦曦逼问了几句,就慌了,道出了心里话。 锦曦怔了,“娘,你为何事这般急啊?” “还能有啥,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啊!”孙氏脱口道。 “娘瞧着琴丫头和二虎,就越的羡慕,想到了你,就急得做啥事都没心思!” 锦曦松开孙氏,以手抚额。我的个天,这副身体还有两个多月才满十三周岁呢,搁在晚婚晚育的现代,成亲这种事情,那是根本不会纳入思考犯愁的事情。 但是,如今身处的这个环境下,十三岁谈婚论嫁,是司空见惯的事,一点都不稀奇。甚至,女子过了十六七还没媒婆上门,那是要被人笑话的老姑娘。 二十五六岁,基本儿女成群,三十出头,差不多就可以升级做爷爷奶奶了。 “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闺女我,不呆不傻不懒不惰,虽算不得如何的艳压桃李,可也不是吓人的丑八怪。你到底急个啥嘛!” “难不成,你就这样急着要把我打出去?” “不不不。”孙氏连连摆手,上前来扶住锦曦的肩,道:“娘才舍不得呢,要是从前没啥好合适的人,娘也不急。” “可如今,这个合适的人出现了,不帮你把他抓住,娘就打心里急的慌!” 合适的人出现了?锦曦品味这这句话,是谁?不会还是在说文鼎吧? “曦儿,你那会子跟娘说的那些,娘都明白。这些时日,娘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人文兄弟真是不赖啊!”孙氏看着锦曦,神情切切道。 锦曦耷拉下眉眼,有点想笑,“娘啊,你咋还没对人文大哥死心啊?” “咋,你该不会已经死心了吧?别啊,人文兄弟真是不赖,尤其是对你。” “不赖又如何?不赖就能走到一块去?娘,我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你若是忍不住要操心,也别再把心操到文鼎的身上。” “怎么就不能走到一块去?人要是真心稀罕你,定然有法子改变你的出身背景。女人这辈子,早晚都得嫁人,难得的是嫁个真心对自己的男人!” “文兄弟寡言少语,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定然不会如咱这乡下的男人,抽烟酗酒,动辄打骂老婆。” “我爹和四叔二堂哥他们,不都是好好的嘛?哪有你说的那样!”锦曦反驳道。 “不是你母亲我自夸,如你爹他们那样性子的男人,在乡下少啊。女人最要紧的,就是嫁个晓得疼自己的男人!” “要是那个男人注定会三妻四妾,也要嫁?”锦曦问。 孙氏愣了下,道:“要是他真心待你,想方设法的改变你的背景,让你做他的结妻子,这就是真正的情深意重。” “一个男人要是能为你做到这点,即便他有其他的妾侍,又算得了什么呢?男人要为家中开枝散叶。咱大月国,越是权贵的人家越是妻妾成群。妻是妻,妾终归是妾。”孙氏道。 这下,当真换锦曦惊愕了。她抬手摸了下孙氏的额头,温度正常,娘不是在烧说胡话呀! “改变背景?什么意思?”锦曦也认真起来,问道。 孙氏惭愧的涨红了脸,嗫嚅道:“我和你爹没本事,给不了你啥,还拖累你。”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假若文大哥有心要娶我,就想方设法给我弄个假出身?是这个意思吗?” 孙氏点头,谁都希望自己的闺女麻雀变凤凰,从前没有高枝伸过来,孙氏也不做他想,如今这棵黄金打造的高枝抛了过来,孙氏也想为闺女拉住。 即便,即便她变了凤凰就再不能跟她母女相认,孙氏也心甘情愿。 锦曦眼睛一错不错的将孙氏脸上接连变幻着的神色,尽收眼底,自然也就猜到了她此刻心里的盘算。 为这种牺牲式的母爱感到酸楚感动的同时,也为这样钻了牛角尖的念头,而心里窝火,火气吱吱的往上窜。 “娘,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喜欢文大哥,但还没有到那种非君不嫁的程度!” “请你们,不要再想法子的将我跟他往一块凑。” “我从没有想过改变自己的出身去迎合什么,有缘有分自然会走在一起,差了那一点,再凑在一块也是徒劳。” “所以,请娘你以后别再为我的婚事操心着急。该吃吃,该睡睡,该咋地咋地,你闺女我不会没人要!” 孙氏还是头一回被锦曦这样用生硬的话给顶了回去,当下怔在原地,不知该当如何。 锦曦背转身,在那梳理头,即便不回头,也晓得孙氏的眼眶红了。 锦曦心里很气恼,揣着一团火,吱吱的烧。 难道自己当真很差劲吗?难道就非得被推着往文鼎那边去凑吗?爹娘他们……让她怎么说呢,虽然是好心,但是好心却也会办错事,帮错忙啊! 除夕夜,她都已经跟文鼎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和他若是开始尝试,必须的以一个坚定不移的准则为前提的,那就是必须一夫一妻。 若是文鼎能答应她的这个前提,那么锦曦会尝试着与他开始。可是,他当时沉默了。 他的沉默,在锦曦的眼睛里,那就是否定,迟疑的否定。 既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继续的呢?抽身而退,趁着没有情网深陷的时候就斩断,也不会那么痛,还保住了尊严,无非就是有点遗憾罢了。 可是,孙氏他们做的这些,打的这些念头,让锦曦很恼火,羞愤。 “娘,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男人如果当真对一个女人稀罕的不得了,到了非卿不娶的程度……” “他就不会看重那个女人的出生,去改变她的出身背景来迎合他般配他。” “一个男人要是当真稀罕一个女人,他的眼中就不会有那些门第和习俗的约束。他会坦然的告诉世上的人,这就是我的妻,她是乡下丫头,是商户,但更是我的妻……” “曦儿,你这想法……别说是对于文兄弟,对于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太过于为难了……”孙氏惊叹道,以前只以为自己的闺女性子傲,不愿意做妾受委屈。 如今,孙氏在闺女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甚至都没有想到过的……荒唐的念头。 这怎么可能! “娘,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你愿不愿做,敢不敢做!”锦曦转过身来,盯着孙氏一字一句正色道。 “好吧,当娘没说过这些话,往后,娘也不瞎操心了,反倒给你添乱。”孙氏长叹口气,垂下手来,早上的喜形于色早就被沮丧给取代了。 这是锦曦穿越来后,唯一的一回母女两个相谈,不欢而散。 孙氏出了锦曦的屋子,去了灶房。孙老太瞧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询问了几句,孙氏便将先前不快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孙老太听完,也是惊愕了,然后便默然了。 “从前只晓得这丫头聪明,有能力,心气自然也低不了去。”孙老太好半晌,才出声道。 “却没想到,竟是高到这样。这丫头,也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念头,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能做到如斯的哟?” 孙氏叹息摇头,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希望她别钻了牛角尖,误了终身大事!” …… 黑渡鸦庄。 因为文鼎一行的到来,大家讳莫如深,被当做禁地的山崖下的深山老林,文鼎竟然轻车熟路的进去了。 “那些青蓝色的雾气,一年到头都难散去。咱以前在山里打猎,遇上这样的老林子,通常都要退避三舍的。” 孙二虎跟在文鼎身后一边行去,一边看着四下高耸入云霄的参天古树,地上成人臂膊粗的藤蔓荆棘,忍不住感慨起来。 “就是余猎户那样的老行家,昨日也不敢进到这老林子里来。” “这种青蓝色的雾气,是咱山里人的克星咧!进山打柴打猎的,运气倒霉的,多吸了几口这样的雾气,家去后都要闹病!”孙大根也来了,在一旁接过孙二虎的话头道。 “岂止是闹病,有的人还说这样的青雾老林子里,住着山中的精怪,是精怪在吐纳。”孙二虎笑谈。 “还有人说,瞧见老林子里面有水灵灵的大姑娘,说是成了精的精怪幻化的……” 阿贵几个竖起耳朵听,文鼎手里拿着一根挑荆棘和藤蔓的棍子在前面开路,福伯从旁搀扶一二。 文鼎在前面开路,听到身后孙二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越说越离奇,越说越离谱。 他扭头微微一笑,道:“这些是雾瘴,因地势和日照的关系,终年难消散。照着这一带的地势走向,这些雾瘴多集聚在这林子的入口附近,形成一座气墙。” “等到我们真正穿过这座气墙进了林子深处,又会转危为安。不过,通常在入口处,人吸多了这种瘴气,对身子就会损伤极大。轻度的会头晕目眩,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瞧见了精怪出没。” 文鼎说得有条有理,显然是对这样的地方娴熟。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叹时而恍然。 “哎,文鼎,真有你的啊,我这个地道的山里人,都没你知晓的多!诶,先前咱在林子口,你让我们服下的那种药丸,是用来解毒的吧?”孙二虎上前几步,与文鼎并肩而行。 文鼎点头,道:“是文卿亲手调配的药丸,在山里行走,身上备点那种清冷驱湿解毒的药丸,有备无患。” “原来是文卿大夫亲手调配的药丸?难怪!”孙玉宝惊叹道。 文鼎这趟来孙家沟,虽然带着轮椅,但是基本没有用。这会子下山崖进老林子,除了其中一段很陡峭的低端是阿贵他们驮着或者搀扶着,其余时候都是他自己步行。 “文卿大夫的医术那还有得挑?若不是他妙手回春,文兄弟哪里能如此稳当当的站在这?”孙二虎拍了下文鼎的肩,笑道。 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连连点头,梁愈忠年前那一场病,村里的李大夫和镇上的郑大夫都束手无策,文卿药到病除。 “文卿是少主的属下,为少主分忧理所当然。但少主的腿伤能恢复六七成,陈医正陈大人才是功不可没。”一直少插腔的福伯突然出声。 “福伯,陈大人回了长桥镇么?”梁愈忠问道。 “正月初二就回来了,连金鸡山村都没顾得上回,便径直来了少主这。”福伯道。 “若不是得益于陈大人从京城,为我带回悉心研配的‘四骨汤’,再辅以他独门艾灸治疗,我也不能在区区几日内,便能下地行走。”文鼎正色道,眼底对陈大人闪过一抹感激。 梁愈忠他们都恍然,陈大人的医术应该还是在文卿之上的吧?人家从前是太医院的医正呢!做大夫这一行,最讲究经验了,见多识广那就是经验。 “少主,你腿伤刚愈,不宜在这老林子里行走太久,还是让阿贵他们驮着您吧!”福伯略有担忧的提醒。 “我驮吧!” “我来驮。” 梁愈忠和孙二虎还有孙大根几个几乎异口同声道,除了文弱书生的孙玉宝。 文鼎本来想摆手,坚持自己走,可是梁愈忠他们已经快步围了上来。 “哪里敢劳动三叔您呢!”文鼎朝走到了身前的梁愈忠连声婉拒,顺势趴到了阿贵的背上。 在文鼎的指点下,众人很快穿过了这片老林子,老林子的出口,一直延伸到一座山的半腰处。 “从这里往下,过一座溪口,有一条人字形的小路能穿到对面的山腰。黑渡鸦庄,就在那半山腰中,不出十户的人家。” 文鼎站在对面的山腰上,指着对面被苍松掩映的几点黄色屋脊,对身边的众人道。 梁愈忠他们跟着点头,面上都不探问,但心底一个个都在惊愕不解。 文鼎是云王世子这事,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开,但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私下里全知晓了。大家心里都抱着同样的疑惑,堂堂的云王世子,怎么会对这些深山老林和掩映其中的,鸟不生蛋的小村子这般清楚呢? 孙大根是这群人中,唯一不清楚文鼎底细的,他想问,被孙二虎给拽到了一边用其他话打了岔。 “既然摸清楚了路线,那咱赶早不赶晚,这就过去对面吧!”孙玉宝提议。 文鼎点点头,众人开始朝对面移去。众人都很兴奋,因为要进入这深山老林里面的村落,不晓得又是一番什么样的风情。 唯独梁愈忠和福伯,留意到文鼎在下山跨过一块石头时,低声吸了的一口凉气。 “文兄弟,还是让我来驮你一阵吧,你这腿伤刚好,不宜劳动太久。”梁愈忠拽住文鼎,沉声道,眼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文鼎微微一怔,随即报以一笑,道:“多谢三叔,我无妨。” 福伯担忧的看了眼文鼎的膝盖,“少主,陈大人和文卿的叮嘱,你要牢记心头……” 福伯这才刚刚开口,被文鼎抬手打断。 “事已至此,先把阿财找到再说。” …… 锦曦和琴丫在村口的那块小腿高的青石碑旁翘首企盼,自打早饭后,她们俩就一直在这里蹲守了。 头顶的日头从东面山头爬起,往中间移,此刻已经快要升到头当顶,村里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的冒出炊烟。 “我爹他们天才蒙蒙亮就出去黑渡鸦庄了,算算时辰,也快三个时辰,不管找到与否,这会子也该要回来了。” 锦曦望着前方,是一片枯黄的竹子和松树柏树的林子,中间一条能并行俩辆牛车的,呈四十五度倾斜向下的山路,婉转延伸向林子的外面。 锦曦就站在路的这头,望着路的那头寂静的一片,自言自语道。 琴丫起先也是站着,后来就骑坐到了青石碑上面,嘴里咬着一根枯黄的桔梗草。 “在这里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黑渡鸦庄,敢情这大山里面还真是神秘呢,这座山包,那座山腰的,都住着人。我祖祖辈辈的,像模像样!”琴丫道。 锦曦扭头对她笑了下,瞧见她在眯着眼睛打瞌睡,问道:“这会子日头正闹,你坐在外面咋也能睡得上?夜里偷鸡摸狗去了?” 琴丫眼也懒得睁,皱了皱牛鼻子,道:“还真被你给说对了,我昨夜里起来了三趟,就是去伺候一只猪狗不如的东西!” “怎么,你姑父又出岔子了?”锦曦问。 “哎,别提了,自打我姑父如今傻了,屎尿都嗬在裤裆里,我姑母就一日只给他喂一顿。” “昨儿夜二小子起来起夜,路过那屋,瞧见我姑父在那抠东西吃,吃的嘎嘣嘎嘣的。” “二小子就跑去跟我姑母说,姑母和我们进了我姑父那屋子,你猜我姑父在吃啥?” “吃啥呀?”锦曦问,难不成在吃自个的大便? “我都不想说,昨夜我把肠子都给吐清了!保准说出来你也要呕死!”琴丫拍着胸口道。 “那你干脆甭说了,我今日胃口也不好。”锦曦笑道,转过头继续盯着路的那头,希望下一个瞬间,就能瞧见梁愈忠他们出现,而且,是带着阿财! “” 一阵急促的木轮子的声音,猛然从林子的那一边传来,伴随着马蹄踏着地面的震动,眨眼功夫,一辆青布马车就出现在路的那头。 “琴丫,快起来,有人过来了!”锦曦站直了身子,莫不是梁愈忠他们回来了?不对,他们是徒步出的,而且这辆由远及近的青布马车,一眼看去就是镇上车马铺子专门用来租赁的那种,赶车的也是个面生的车夫。 眨眼功夫马车就到了近前,车厢的帘子一直挂起来的,车夫的身躯挡住了锦曦的视线,只大概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玄色衣裳的人。 车夫受了那玄色衣裳的人的吩咐,在青石碑前面们猛拽缰绳,一个急刹车,马儿在地上蹦跶了几下,一双前蹄突然凌空而起。 锦曦和琴丫携手站在路边,目光正追着这马车看,琴丫还在扭头拍打屁股后面沾上的草。冷不丁一声马的嘶鸣在头顶炸响,一双蹦跶的前蹄高扬过她们二人的头顶。 锦曦心里一紧,拽住锦曦疾速往后退去,避开那落下的马前蹄。琴丫没防备,被锦曦拽着往后退的时候,被身后的一块小石头绊倒了,摔在地上。连带着锦曦也被拽倒了,摔在一旁。 马蹄落下,险险距离琴丫的脚就半臂之遥,琴丫当即脸都白了,锦曦在那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从这马车轮子一路的碾压痕迹来看,显然,这马车夫是故意的,故意朝着她们二人恐吓而来,不过在最后关头拽住了缰绳。 若不然,这会子琴丫的双脚恐怕已经报废了,早上积压的郁气一直没能爆,这会子又撞上这个,锦曦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有你这样赶车的吗?横冲直撞,赶着去投胎?”琴丫坐在地上眉头竖起,朝那拽住缰绳将马平复下来的车夫怒喝。 马车夫被这一声喝,喝得回过神来,看了眼琴丫,又看了眼一旁的锦曦,脸上露出一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遗憾模样。 该死的,敢情这马车竟是冲着我来的?琴丫只是倒霉做了垫背?锦曦想着,再看车厢里面那个坐得大马金刀,四平八稳的玄色身影,胸口的怒火轰的一下就被点燃。 琴丫还坐在地上,凶巴巴的朝那一脸无所谓的马车夫怒骂。 锦曦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抓起一旁的石头上前几步,手臂一扬。 马车夫猛地一个扭头,正好瞧见锦曦砸过来一块石头,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头脸。石头只是擦着他的头脸而过,随即,他后面的车厢里,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 好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锦曦诧异了下,车厢一动,一个玄色身影从车厢里面跳下来,三步并两就冲到了锦曦的身前。 一手捂面,另一手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锦曦的鼻子。 今早睁开眼皮,从陈医正那得知的消息,他昨夜就带走了福伯和阿贵他们,星夜赶路去了孙家沟。文卿当时就气得一口气砸了两只茶盅。 这一早上,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眼皮子不停的跳,总觉着要出点啥事。 果不其然,阿贵的信鸽来了,送来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消息。 虽然阿贵在便条中没有细说,但是文卿也能猜到必定是他的伤口又不好了。他带上医药箱,雇了一辆马车就连奔带赶的来了孙家沟。 在村子口,他远远就瞧见了青石碑前面两个说笑的少女,其中一个就是惹得他不顾身上的伤,还要星夜进山的那个可恶的梁家的闺女,文卿的怒气全涌上来,临时想要恶作剧的吓唬一把。 文卿手指的颤抖,绝对不是因为再次重逢的喜悦激动,而是愤怒,离奇的愤怒! 锦曦怔怔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来者,虽然眼前这个玄色衣裳,比女人还要白皙俊俏水灵的男子的面孔,已经扭曲,但锦曦还是一眼就认出并叫出了他的名字。 “文,文卿大夫?你不是守在文大哥身侧么,怎么有空来了这里?”锦曦惊讶问道,忽略了文卿脸上的怒气和不善,顺势从一旁将琴丫给捞了起来。 “快快快,文大夫来了!”锦曦道。 琴丫也晓得文卿是锦曦家的恩人,也见过一面,闻言也不用锦曦拽,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朝文卿这边笑着打招呼。 文卿哼了一声,不屑理睬,琴丫怔了下,和锦曦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落在文卿煞气腾腾的脸上。 文卿捂面的那只手放了下来,他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锦曦,眼睛下面红了一片,颧骨处破了指甲那么大的一块皮,有斑斑血迹溢出来。 哎呀,遭了,光顾着见到恩公欣喜激动,倒忘了自己把恩公打破了相!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是被马儿惊到了!打痛了你,我跟你赔不是!” 看在他曾经医治过自己爹的情分上,这回的事情,锦曦不打算跟他深究,并且,还主动做出赔礼道歉的姿态。 琴丫扭过脸去狠狠瞪那车夫,车夫也跳下了车,在那摸着马头装作看不见这边。 “梁锦曦!” 文卿不仅不领情,反倒一声暴喝,锦曦和琴丫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抬眼看向他。 “看不出啊看不出,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啊呸!”文卿的手指差点戳到锦曦的鼻子上,她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歉疚的笑意隐退,静静的看着面前愤怒爆棚的男人。 文卿咬牙切齿,俯下身来指着自己掉了一块皮的脸,示意锦曦亲眼目睹自己的暴行。 “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这是啥?” “文大夫,事出有因,方才这马儿的行径你应该最清楚,要不是我们避让的快,这会子脚已经瘸了,那又找谁说理去?”锦曦摊手无辜道。 文卿气得俊脸全红了,指着锦曦狠狠道:“我是跟你闹着玩儿呢!不出声的蚊子死咬人,那牛鼻子丫头好歹还晓得骂几句,你倒好,无声无息的就敢拿石头砸人,梁锦曦,你他祖母的真的狠!” 啥话?没听错吧?锦曦皱了皱眉头,对这个恩公的好感顿时下滑到零分以下。 “谁他祖母的,文大夫,请你说话自重些,别脏了我的耳!”锦曦也沉下脸来,冷喝道。 文卿愣了下,正要张口,被锦曦抢了去。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你闹着玩儿是拿别人的腿脚和性命玩儿的?” “不就破了一丁点儿大的皮嘛,过两日就长好了。大呼小叫吓唬谁?” “梁锦曦,你还讲不讲道理?我都被你弄破了相!破了相啊,这还不严重?还不时兴我嚷嚷几句?”文卿气得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锦曦侧过身去,斜眼嗤了一声,将他上下睨了一眼,道:“青楼的ji女那是靠着脸皮子吃饭,容貌就是她们的性命。敢问文大夫,你一个大老爷们,堂堂的七尺男儿,也是靠着这张雌雄莫辩的脸蛋吃饭的吗?” 琴丫扑哧一笑,被文卿要吃人的目光瞪来,吓得赶紧躲到锦曦的身后去,憋笑憋得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 文卿不说话,俯下身眯起眼睛盯着锦曦,在她身上一寸寸过,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嫌恶的,不屑的,还有一丝探究的凶光来。 锦曦被那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文大哥自己,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如阿财他们,一个个都是心胸豁达的男子汉。怎么这文卿反常? 算了算了,没工夫跟他折腾。 “好吧好吧,看在你曾经治疗过我爹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我不跟你深究。打破了你的脸,我也跟你说声道歉,你若是愿意,就请去我嘎婆家喝完茶!”锦曦道。 “啊呸,哪个稀罕你的茶?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要拳头干嘛?” 文卿说着,抬起了拳头,在锦曦眼前晃了晃…… “文卿大夫,原来你到了这里,可让我好找……” 一把声音突然从两人的左边传来,紧随着阿贵从林子里跳出来,朝文卿这边招手。 “人呢?到哪里了?现在情况如何?”文卿立马丢开锦曦,转身朝阿贵那边跑去。 “人还在后面,二虎他们驮着呢,情况不好说,要等你去看了才晓得……”阿贵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拽着文卿跳到了林子里面,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一切的生太快,阿贵都没有跟锦曦打招呼,但是锦曦却是看清楚了,从林子里面跳出来的人,确实是阿贵不假。 “琴丫,阿贵说的话,你听懂了吗?”锦曦扭头问一脸莫名的琴丫。 琴丫摇头:“没头没脑的……” 锦曦蹙眉,初二日福伯来接文鼎去镇上,除了阿财,阿贵他们全都跟去了镇上。 阿贵在这里出现,难道文鼎也在附近?文卿这样火速赶来,又听他们先前的对话…… 锦曦心下猛沉,拔脚就朝林子那边追去,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曦儿,你怎么啦?怎么脸色全白了?”琴丫追过来,拉住就要往林子里面去的锦曦,劝道:“你身子才好,不能往这林子里面去!” 那边,那个马车夫已经掉转了马头,开始朝山外而去,途径锦曦和琴丫这边的时候,冷不丁锦曦突然跑去路上拦住了。 马车夫赶紧喝住马儿,没好气的瞪了眼锦曦,道:“晓得这村子是你们的地盘儿,我是个车马铺子拿钱听使唤的,那位客官让我故意去惊两位娘家的,我也没法子,两位姑娘有气别拿我撒!” “这位小哥,你方才载那人过来,可有听说他是过来做啥的?”锦曦拦住那车夫打听。 车夫有点不太想讲,锦曦扔给十文钱,车夫立刻就眉开眼笑的开口了。 “那位客官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啊,一路上不下百八十遍儿的催赶我,我赶的马,又不是大鸟能飞的,山路崎岖颠簸,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你废话真多,赶紧捡要紧的手,不然把钱还我!”锦曦不耐烦道。 “好好好,我不扯,方才那位客官催赶我,好像是着急进山来给什么人治病吧,我听他一路上在那咒骂个不休……” “咒骂啥呀?”琴丫搭腔问道。 “我顾着赶车哪里细听?他也没点名点姓啊……” 琴丫看向锦曦,锦曦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朝前面的村子里跑去,琴丫在后面追着喊,也顾不得理会。 锦曦几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院子里面,锦柔在晾晒衣裳,孙老太看管拿着两根鸡毛掸子,满院子追赶花猫的老三老四。灶房的屋顶烟囱里,升出袅袅炊烟。rs 第三百九十五章 惊闻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危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危急 灶房里,孙氏正系着围裙在锅台后面剁土豆块,外面的小锅里煮着五花腊肉,咕哝咕哝的冒着香味。 “娘,里面的大锅有没有作用?”锦曦一口气跑进灶房,大声问道。 孙氏惊讶扭头,瞧见锦曦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琴丫也很快跑了进来,脸上和鼻头红通通的。 “切完土豆就淘米下锅煮饭,咋了?”孙氏问道。 好,里面大锅还没有作用! “娘,先别急着烧饭,赶紧把里面大锅烧热水!”锦曦道,走过去直接坐到灶口,开始抓松毛往里面的大锅里引火。 “干啥呀?瓦罐里的热水都满满当当的呢,哪里还用这大锅烧水?”孙氏惊诧。 “文大哥八成是身子不好了,我在村口遇着了催赶来的文卿大夫!”锦曦垂头往里面的大灶里塞松毛,闷声道。 孙氏僵住了,闺女晓得文鼎来了?还是他们见着了?文鼎受伤了?文卿大夫赶过来,这烧水难道是要…… “今早见他们出门去寻阿财,文兄弟还好好的,能说能走,难不成是旧疾复了?” 孙老太从灶房门口探进半截身子,惊讶问道,瞧见孙氏在那僵住了,又连声催了孙氏几声。 孙氏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菜刀掉在菜板上,出乓的一声响。 孙老太摇头叹气,又退回去看管老三老四了。琴丫看看孙氏又看看锦曦,觉着自己在灶房里也没啥好帮忙的,就要退出来,被锦曦喊住。 “琴丫,劳烦你去我玉宝舅舅屋里,把他那床上的被褥铺好,一会子人来了要用!”锦曦道。 琴丫诶了一声,转身就去了。 这边,锦曦抓着一把松毛,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孙老太先前的话,让她手指微微激动起来。这么说,文鼎他的腿伤好了?能下地行走了?这趟进山来,是为了帮忙寻找阿财?那个提供黑渡鸦庄详细路线图的人,不是余猎户,而是文鼎咯? 可是,文卿这会子急吼吼赶来医治,难道是文鼎的腿伤又复了? 锦曦心烦气躁的把火架起来,瞧见孙氏站在那里还是一副茫然没回过神的样子,她皱了下眉,赶紧起身去水缸边,往大锅里舀水。 不管是如何,文卿大夫给人医治,源源不断的热水是必须的,杀菌消毒什么的…… 舀到第三瓢的时候,孙氏终于回过神来,一把从锦曦手里夺过葫芦瓢,“你去看着灶里的火,娘来!” 锦曦没坚持,赶紧坐回灶门口,加大火势。松毛干燥松软,塞进灶里就出一连串的吱啦声,其间夹杂着的一些松塔在火里炸开,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娘,文大哥几时进的山?”锦曦闷闷的声音从灶门口传来。 孙氏刚刚将锅盖盖好,‘嗯?’了一声,没听太清楚。 “连嘎婆都晓得文大哥进了山,你们就单单瞒住我,这是为啥?”锦曦又问,垂着头,紧盯着灶膛里窜动不休的火苗。 有句话叫不成功便成仁,难不成,在孙氏他们的概念里,自己和文鼎说亲不成,这往后都要形同陌路尽量避开彼此吗? 又或者,把他进山的消息瞒着她,是他的主意? “娘没打算瞒你,昨儿文兄弟他们到的时候你歇下了,是文兄弟拦着没让我去喊你,他不想耽误你歇息……”孙氏解释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闺女脸上的神情。 她微微垂着头,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眉眼。 “那今日呢?从我早上起床到吃过早饭出门去村口等,娘你和嘎婆都对我半字未提。若不是我在村口遇见了文卿大夫和阿贵,我现在还是蒙在鼓里。”锦曦闷声道,眼也不抬。 “那啥,娘早上原本是打算跟你说的,这不,娘如今摸清了你对人文兄弟的态度,娘就嘢下去了,说了也是给你增添困扰,还不如不说。”孙氏哭丧着脸道。 锦曦扯了扯嘴角,手里把玩着烧火棍,孙氏的心思锦曦很明白。 换句话来说,横竖自家闺女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跟文鼎好,除非文鼎能达成她的标准一夫一妻。不然,哪怕他背后做再多的好事,献再多的殷勤,也是徒劳。 “娘,一码归一码,做不成夫妻,是我们原则和理念不同。但是,” 锦曦吁了一口气,将挡在额前的刘海掠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双想明白后,明亮澄澈的眼睛看向孙氏。 “但是,这跟咱们之间的交情是不冲突的。人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家和文大哥之间,何止是这些?他于我们家的帮助,那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哪!”锦曦言之凿凿道。 “我愿意把他当哥哥,当最亲的人来相待。他的情况,你们怎么能瞒住我一人呢?让我的心里,作何感受?” 孙氏直直看着锦曦,闺女的脸上情真意切,闺女的一番话,也让孙氏自打除夕夜后就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曦儿,难得你能看得这样开,撇得清,倒是娘眼见狭窄了。”她吁了口气,动容道,正要再说点什么,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闹动。 伴随着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院子门口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孙老太的惊呼声传了进来,“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把人驮到我屋里去!被褥都是现成的!”孙玉宝的喊声。 “当心门槛!”孙二虎大叫。 “阿贵快些把我医药箱带进来!”文卿喊道,“阿福你快些去路上接应陈大人一段!” 叫声喊声惊呼声脚步声以及拔腿远去的跑步声,伴随着那群人的进入院子,而源源不断的传进这边的灶房。 孙氏站在锅台边,听到外面的动静,身子猛地颤了下,随即就白着脸冲出了灶房。大锅里面的水已经开了,白色的水汽升腾,锦曦搁下烧火棍跟在孙氏后面,也出了灶房。 只看到梁愈忠驮着一个穿黑色锦袍的背影,抬脚进了堂屋,玄色衣裳的文卿在一旁扶着那黑色锦袍人的肩,急匆匆跟了进去。 后面,孙二虎孙玉宝孙大根还有这一路上,遇到的孙家沟的其他一些男人们,都跟在后面涌进了堂屋。 孙氏白着脸也要跟过去,被锦曦拽住。 “娘,这会子莫去,咱不是大夫,让文卿大夫先给文大哥诊治。” 锦曦目光盯着前面的堂屋,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我去把大锅里的水再冲一开!”锦曦道,扭头进了灶房。 孙氏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堂屋里传来文卿暴躁的催赶声。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这么多人堵在这里,空气混浊的,这不是急着要他的命吗,阿贵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眨眼功夫,人群全部被赶了出来,孙玉宝的屋里就留下文卿和阿贵,文卿亲自撵人出来,还没好气的将堂屋的大门给摔上了。 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孙二虎当即就瞪起了眼,从接到文鼎回孙家沟的这一路上,梁愈忠孙二虎他们,基本上是一路被文卿指着鼻子给训斥回来的。 想到文鼎是因为过来帮他们找阿财才出现这样的危急情况,孙二虎他们都忍下了文卿的训。 “还没完没了了是不?你再摔个门试试?”孙二虎当即就梗起脖子朝堂屋门口走去。 “他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文卿跟你没完,今个小爷就把话撂在这!”门里面的文卿势不相让。说完,用力一摔,堂屋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算了算了,二虎,文卿大夫也是焦急文鼎,才这样说话冲了些……”孙玉宝连忙过来打圆场。 “不就一扇门嘛,摘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文鼎兄弟能转危为安!” 孙二虎气的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对着堂屋里面大声道:“好像这天下就他焦急,咱们都是木头人,没情没意的白眼狼?” 吼完一嗓子还觉得气恼,指向那边抱头蹲在屋檐下,黑沉着脸,恨不得要把头往地上去碰的梁愈忠,大声道:“哪个不心疼?哪个的心疼比他少?什么人哪这是!” “文鼎兄弟要不是昏厥了,铁定也不喜他这样拿根鸡毛当令箭!”孙二虎气闷的要死。 大家一个个站在院子里议论纷纷,村里来的那些人基本都是瞧热闹和新奇,梁愈忠和孙二虎孙玉宝他们则是一个个乌云罩顶,蹲在一旁没有心思去理睬这些村人。 那些村人就都围住同去的孙大根打听…… 堂屋的门突然再次打开,阿贵从里面冲出来,朝孙二虎他们喊了声:“文卿大夫有吩咐,让灶房赶紧准备热水,越多越好,烧好了赶紧送进来!” 吩咐完,阿贵又缩了回去。孙玉宝赶紧冲进灶房…… 那边,院子门外再次停下一辆马车,一个十三四岁做药徒打扮的半大小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一只医药箱子。 阿福躬身又从车厢里搀扶出一个须半白的老者。 “陈大人来了!”孙老太第一个惊喜的叫出声。 这边梁愈忠孙二虎他们闻讯,如同溺水者遇到了一块浮板,三步并两步的冲去了院子门口迎接。 白色的水汽在小小的灶房里袅袅升腾,不一会儿整个灶房就如同云雾缭绕的仙境。 锅台边,孙氏正拉住过来传话的孙玉宝火急火燎的询问情况,锦曦站在里面的大锅前,锅台上放着一只木盆,她紧咬着唇间锅里翻卷咆哮的沸水,快速舀到木盆里! “……去的一路上都好好的,过那老林子的时候,还是得益文鼎给了咱每人一颗药丸,才能趋避那林子里的瘴气……” “……到了黑渡鸦庄,一打听,阿财果真在那里,是被一种怪虫子咬到了失了神智。” “……被一个姓苗的樵夫老汉给救了,说来也巧,那苗老汉家祖传一种药,专门用来治那种虫毒。” “……阿财被那老汉带了家去养伤,腿上剜了一块肉,昨日夜才刚刚恢复神智,但还不能下地……” “……阿财不适宜搬动,咱们一合计,留下些钱财,托付那老汉再多照看几日,待到阿财能下地走动,再去接……” 听到阿财终于找到了,孙氏连声念了两句‘菩萨保佑。’ 锦曦垂着眼,手里动作不停,舀好一盆端到一旁,拽起另一只空木盆接着舀。 谢天谢地,阿财可算找到了,虽然吃了苦头,但好在性命无忧。若是换在昨日,锦曦一定欣喜到长出一口气。但是眼下,实在是没心思欣喜…… “……出来的时候,再过那片老林子,文鼎毫无征兆的就倒下了,若不是大姐夫一直紧跟在他身侧,差一点就要摔到荆棘丛中去……” “……阿贵放了一只信鸽去镇上,大姐夫一路将文鼎驮出了那片山崖……文卿大夫赶来的时候,文鼎一直是昏厥的,脸色全青了……” 孙氏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孙玉宝接着说当时的情况。 “文卿大夫就地给文鼎做了诊断,说他是瘴气入体……” “不是说用了那药丸能驱除瘴气么?再说,你们都好好的呀?”锦曦突然出声打断问道。 “……我们也正纳闷呢,就见文卿大夫撩起了文鼎的裤腿……大家伙这才留意到,文鼎腿上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不知何时绷开了一条口子,渗出了血……” 只因他穿的是墨黑色的锦袍,红色血粘在一些在上面,大家也不容易察觉。 “瘴气就是从他的伤口,趁虚而入的?”锦曦咬唇问道。 白色水雾笼罩着她,将她的脸渲染的格外苍白。 孙玉宝点头,文卿大夫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从文卿的反应来推断,文鼎这回旧伤未愈便再添新创,被瘴气感染,一定很棘手! 孙玉宝没再往下说,因为孙氏已经扶住锅台,快要站不稳了。 “文卿大夫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陈大人上了年纪受不得颠簸稍晚一些,幸好他们都在,咱要对他们联手的医术有信心!” 锦曦深吸了口气,清声道。 “娘,舅舅,热水舀好了,你们赶紧给送去吧,那边急着用!” 孙氏和孙玉宝赶忙收拾起情绪,端起木盆火急火燎去了堂屋。这边,锦曦背过身,目光落在锅台里面贴着的灶王爷的那张画纸。 从来不信神的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了两句。抬袖抹去眼角的湿润,转身坐到灶门口去,继续添柴烧水。 文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很快孙氏就折了回来,头顶罩着一片黑云。 “还是没有苏醒吗?”锦曦抬起头问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孙氏。 孙氏缓缓摇头,道:“文卿大夫正跟那清理伤口,我把水送到就出来了,文大夫说,人越少进去越好,身上带着啥……病菌什么的,对文兄弟更不好。” 锦曦恍然,她倒差点疏忽了,文卿的言行举止,尤其是在对医术和病理的讲述方面,跟向婆婆如出一辙。这两个人是锦曦对之产生怀疑的穿越人士。 如果向婆婆引起了锦曦百分之六十的怀疑,那么,能够跟阿旺说出麒麟臂和步惊云那之类言论的文卿,更是让锦曦怀疑度跃到了百分之九十! 陈大人医术精湛,文卿极有可能来自现代,想到这些,锦曦突然就觉得心情开阔明朗起来。 “娘,咱都放宽心,有陈大人,还有文卿大夫两人中西合璧,文大哥定然有惊无险!” 锦曦握住孙氏的手,下意识将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孙氏愣了下,抹了把忧心忡忡的脸,不解问:“啥叫中西合璧?” “呃……”锦曦讶然,暗暗咬舌,这是怎么了,这些话可是禁忌,不能说漏了嘴的。 “没啥,就是打个比方,总之,有陈大人和文卿大夫,文大哥一定会没事的!”锦曦加重语气道。 孙氏半信半疑的看着锦曦,迟疑着点了下头。 片刻后,孙玉宝拎着两只空了的木盆来来灶房。 “赶紧的,那边让再端热水去!” 孙氏和锦曦赶紧起身舀水,孙氏询问了孙玉宝那边屋里的情况。 “文卿大夫也没让我进,是阿贵送盆出屋子,跟我匆匆说了两句。” “先前一直在泡剪子和刀,两位大夫在那商议对策。文鼎他看着骇人,好在事先吞了驱逐瘴气的药丸,护住了心和脏腑……” 孙氏听得一头雾水,锦曦听懂了,主要的身体内脏没有受到侵蚀,她暗暗松了口气。 孙玉宝和孙氏端着俩盆水匆匆送去了那边,锦曦往大锅里添上水,蹲到灶门口闷头添柴禾。 现在,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只剩下这些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锦曦站到灶房门口,院子里面的人不仅没有散去,相反还越来越多。 这小小的孙家沟人,没多少精神娱乐,遇到谁家有点事儿,全过来了。 里正,孙老爹他们,都在梁愈忠和孙二虎那边或站或蹲,春花,里正家的,孙大根家的,这些妇人们则都围聚在孙老太和孙氏旁边,叽叽喳喳的安慰着。 琴丫挪到了灶房门口,陪着锦曦站着,院子里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在说话议论,声音或高或低,持着悲观和乐观态度的都有。 唯独灶房门口靠壁而站的锦曦,一言不,目光一直盯紧那紧闭的堂屋的门。琴丫也不出声,静静的陪着站着,望着那堂屋的门呆。 文鼎被梁愈忠驮回来的时候,正是晌午,大家伙都在家里吃晌午饭。 这会子,日头渐渐偏了西,风渐渐的起来,吹动院子里晾晒着的那些衣物轻轻摆动。 琴丫时而望着紧闭的屋门,时而抬头看头顶渐渐往西去的日头,再甩动几下酸的腿脚。 “曦儿,要不咱也找张凳子过来坐着等吧?”琴丫轻轻碰了下身旁的锦曦,轻声问道。 身旁的锦曦自打走出灶房,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背靠墙壁的姿势站着,再没动过一下。侧着脸,眼睛一直盯着那边的屋门,也没扭开过半瞬。 “我不累,你自去吧!”锦曦头也不回的道,目光似乎要把那门给穿透。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神情平静的盯着那边,琴丫没有留意到的是,锦曦袖子底下的手,时而攥紧,时而松开,掌心里一片湿漉…… 这时间怎么过去的那么慢啊…… 小半个时辰后,堂屋的门猛地从里面嘎吱一声开了,因为来得太突然,外面院子里的人都在成群结队的低声议论这事,表各自的猜测和看法。 琴丫正在那垂头看自己的脚尖,突然感觉身旁一直没有反应,好像入了定的锦曦,身子猛地震了下。 琴丫一个抬头,就看见阿贵的脑袋从门后面钻出来,随即屋门大开,阿贵让到屋檐下面,后面紧随而来的文卿撸起袖臂跨步而出。 蹲守在门前面的梁愈忠他们惶急的迎过来,后面院子里纷纷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汇聚到文卿的身上。 不待梁愈忠他们张口,文卿抬手制止了众人想要张口的念头。 “虽然毒气暂且没有侵蚀心脉,但他伤口感染严重。当务之急是要剜除溃烂的地方,才能进行更深层次的清创消毒。” 院子里的人除了孙玉宝和锦曦,其他的人都在你看我,我瞅你。 医术知识他们本身就不懂,加之文卿的话太过现代,他们纷纷用眼神询问对方:你听明白了没? 文卿一眼扫过,看到这些人茫然迷糊的样子,失望又鄙夷的摇了摇头。 锦曦紧抿着嘴,深层次清创消毒?那得剜多深?这个时代有麻醉药吗?剜得太深,必定会失更多的血。人体的血液失到了一定的程度,会休克,何况,文鼎现在已经是昏厥的状态! 锦曦这边紧咬着唇,脑子里因为文卿的一句话,而转过无数个念头,双手再次攥得紧紧的。 “文卿大夫,你医术高明,你说怎么治,那就怎么治。哪里需要用到我们的,尽管吩咐就是!”孙玉宝站出来道,梁愈忠随即重重点头。 文卿看了眼孙玉宝,一直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点。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幸好这个孙玉宝读了一点书,稍稍还能交流。 “等一下我会让阿贵过来,往你们手指上戳破一点皮,挤一滴血……”文卿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给淹没了……rs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危急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阻碍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七章 阻碍 “诸位乡亲莫要惊恐,这人身上的血,就好比那池塘里的水。是往复循环,源源不断的。” 虽然心里鄙夷这些愣头愣脑的山里土巴佬,但是为了挽救里面躺着的那位,文卿不得不按压着耐心宽慰了几句。 “从身上取走适量的血,对人体不止不会造成损害,还能有利于身体机能的健康循环。” “所以,诸位等会验血的时候,踊跃一些,莫要紧张慌乱!” “……” 文卿没有功夫跟院子里的人做更深层次的详细解释,丢下这番话就闪身回了屋子,奔文鼎那里去了。 锦曦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不禁垂下眼叹口气,文卿不解释倒还好,这一解释,那些村人更加惶恐了。 眨眼功夫阿贵就再次出来,这回手里端着一只大托盘,托盘上面的白色软布上,摆着一溜儿纤细如牛毛的针。一旁,放着一溜儿拇指粗细,材质有些类似骨头的小瓶子。 院子里原先嘈杂纷乱的人群,顿时就出现往院子外挪动的倾向,谁都尽量不让自己往前面靠,也不让阿贵的目光看到他们。 但是因为惊奇,惦记着看热闹,又都舍不得离去,就形成了这样一副矛盾的画面。 这些纱布和银针,应该是用了老酒消过了毒的,院子里开始弥漫开淡淡的酒的醇香。 这是输血前的验血了?锦曦目光落在阿贵手里的托盘上仔细扫过,暗想。 文卿这一招,完完全全是出自现代西医。种种迹象都表明,文卿铁定是来自现代,锦曦心跳又快速了几分,看着那托盘上的一应物什,充满信心和期待。 “阿贵,文兄弟是不是缺血?用我的,血我有的是!” 梁愈忠挤到阿贵的面前,把自己的袖子撸到肩膀的地方,露出黑亮粗壮的手臂。 “用我的用我的,我年轻,很快就生回来了。”孙二虎把梁愈忠拽到一边,自己挤过去。 孙二虎的臂肌很是达,一块块肌肉结实鼓胀。琴丫盯着孙二虎的手臂,脸刷地就红了。 “还有我!”孙玉宝道,他斯斯文文的撸起袖子,他的手臂白皙光滑,虽然远不及梁愈忠和孙二虎那样的肌肉喷张,但好在均匀结实。 “文卿大夫说了,这血可不是谁谁的都可以共用,得相匹配的才能输。”阿贵转达着文卿的叮嘱。 “我得先在你们的手指上戳破一点,沾一点血进去先让文卿大夫验。”阿贵道。 锦曦眼睛眯了眯,文卿这是要验血型吗?没有现代的医疗技术,他能分辨? 梁愈忠和孙二虎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不禁抬着手臂在那面面相觑。 “既如此,那咱就别挤耽误了功夫,挨个的先让阿贵兄弟取血去验吧!”孙玉宝提议道。 “好好好。”梁愈忠反应过来,毫不犹豫排在第一个,后面是孙二虎,孙玉宝,再往后面是孙大根,还有两个跟孙二虎和孙玉宝他们要好的年轻人。 院子里面那些孙家沟的老少爷们和妇人们,大家在这里繁衍生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治疗方法。 这人身上,啥都可以大方,这血可是命啊,可不能丢失一点点! 众人都露出惊慌恐惧的神情,有些人当即掉头就走了,也有些人迟疑了下,其中不乏那些受过锦曦家茶园和铺子好处,往后还想接着受的村人们,陆续过来排队。 孙老爹和里正也过来站队,里正扭头看了眼前面不出二十个人的队伍,再朝院子里那些三五成群观望的男男女女扫去。 “大家伙还愣着做啥?一人有难百人帮,都过来排队验血啊!”里正扬声道。 那些观望的男男女女纷纷往院子门口退,里正直接指了其中几个汉子的名字,让他们过来验血。 那两个汉子一个装头晕说是见不得血,另一个则以家中有急事,脚底抹油的溜了。 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窝囊蛋子,不就扎破下手指头嘛,瞧那龟孙子的胆儿!” 孙老爹叹口气,拍了拍里正的肩,道:“这种事情,为难不来,算了吧!” 锦曦看着不出二十人的队伍里,除了自家这些人,其他都是沾着亲带着故,又或是这两年来一直受着锦曦家茶园和铺子实惠的人家的壮丁。 对于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观念而言,献血那是谈虎色变的事情。这队伍里能凑齐十几个,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锦曦暗想。 虽然不晓得文鼎是什么血型,但是,锦曦相信,验血的人越多,与之匹配的几率也就越大。队伍里面都是男的,没有女人,锦曦正准备上前去排队,孙氏和春花已经抢先一步站到了队伍的后面。 “算上我们俩!”孙氏和春花齐声道。 阿贵正在那用软布上的银针,挨顺的在梁愈忠等人的手指上戳了一下,沾着血随即插入一旁的小骨制的瓶子里面,外面做上相应的标记。 猛然听到孙氏她们声音,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都变了脸色。 “曦儿娘,春花,你们甭胡闹,这取血啥的,是咱们男人的事!”梁愈忠很严肃的过来拦住孙氏和春花。 “我没有胡闹,我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为文兄弟做点啥。”孙氏低声道。 “有我们这么多男人在,还怕没有血给文兄弟?你们别搀和了,赶紧站到一旁去!”梁愈忠道,声音急起来,动手来拽孙氏,被孙氏躲开了。 孙老太也过来劝孙氏,孙氏依旧不停,梁愈忠这下更急了。 “曦儿爹,你可别瞧不起咱女人!”春花站到梁愈忠和孙氏中间,大声道。 “你们男人有血,女人不止不差血,还比你们男人多得去了,要不每月咋还要放掉那么多呢?”春花很豪放的大声道。 周围留下来的那些瞧热闹的妇人和老妪们都笑起来,有些男人也笑了。年轻些的小伙子,和已经来过了月事的大姑娘们则是躁红了脸。 “你姑母不是一般的豪放。”锦曦扭头跟琴丫低声道。 琴丫双手捂面,跺脚哀道:“真是羞死人了!那事也拿出来说!” 队伍那边,阿贵出声了。 “还是先紧着男人们来吧!文卿大夫没有交待让女人们也验,这要等我进去回报一声再做决定。” 既如此,孙氏和春花只得暂且等到一旁,静候消息。 阿贵很快就采齐了梁愈忠等男人们的血,送进了屋里。院子外面的人都在屏住呼吸,等着里面的结果。 在这一段等待的功夫里,文卿大夫要在村里选出合适的人,为文鼎输血治病的消息,几乎从村头传到了村尾。 先前少数窝在家中的妇人,有的自己过来,有的则打孩子过来,在孙玉宝家的院子里找到自家的男人,生拉硬拽的给拽回了家去。 “胆小鬼,谁还拿绳子套着你家男人去输血了?还不稀罕呢!”琴丫皱着鼻子,看着那些妇人们火烧屁股的惶恐样子,嘟囔道。 锦曦皱眉冷眼看着,心下不由升起一缕焦躁,文卿的验血结果还没有出来吗? 一炷香的功夫后,阿贵急吼吼出来了,脸上带着欣喜和激动之色。 梁愈忠和孙二虎他们急忙围上去,追问结果。 “孙六福,孙运保,孙大放,恭喜你们三位,血型匹配上了,文卿大夫让你们三个把这衣裳先穿上再进屋去,等会他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阿贵扬声道。 “我们的咋不行呢?”梁愈忠和孙二虎孙玉宝他们一下子焉了,很是失望,但很快又从失望中振奋起来。 只要能找到能与文鼎的血匹配的人,这不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吗?于是,纷纷围住孙六福等被选中的三人。 孙六福是里正的大儿子,年纪跟梁愈忠同岁,长得高瘦结实。从前梁愈忠全家在孙家沟小住的那半年,与孙六福往来不错。 这两日去找阿财,孙六福几乎是次次必到。 闻言,孙六福毫不犹豫的站到屋檐下面,从阿贵手里接过那件散出老酒气味的衣裳,准备往身上套。 孙六福的媳妇带着孩子在一旁,从孙六福排队迄今,他媳妇就一直在那担心的张望,这会子见自家男人这么倒霉被选上了,她哭着跑过来试图劝阻。 还没跑近孙六福的身,就被公公里正给拦住了。相比较媳妇的担忧,里正虽然心里也是悬着的,但是作为一村之长,这份觉悟还是要比旁人高些的。 “文卿大夫说了,只取适量的血,回去休息几日,好好将养就会补回来!”里正如此对媳妇道,也是对其他两个被选中的人鼓气。 “里正嘎公说的在理。等回头献了血,六福舅舅的调养费,包在我家身上!”锦曦清声道。 孙运保跟孙大虎年纪和外形相反,高高大大的,大前年成的亲,家里养着一双闺女。 孙大放则是跟孙二虎和孙玉宝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身板不高但是很魁梧,脸上还长着青春痘。 当阿贵宣布消息时,孙运保和孙大放也很惊讶,孙大放甚至还颇为得意的朝四下诧异打量的目光处,一一抱拳。 琴丫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瞧大放哥那熊样,弄得跟啥似的!” 锦曦也是抿嘴一笑,有这三个壮丁,文鼎即便清创手术失血,也不会因为缺血而造成生命危险。 如此,她也略松口气。 院子外面妇人凄厉的哭声随即打破了院子里的气氛。 众人扭头一看,一个于孙玉霞年纪相仿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乳娃娃,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光景的小女娃,哭骂着进了孙玉宝家的院子。 孙老爹和梁愈忠他们一见这阵势,都沉下脸来,孙运保也顾不得去接阿贵递过来的衣裳罩子,大步冲过去抓住那妇人大声道:“你在家里奶孩子,跑出来做啥?还不快家去!” 那妇人把怀里的乳娃娃往孙运保手里一塞,又把那大一些的女娃娃推到孙运保跟前,那女娃娃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哭起来。 孙氏她们见状都赶紧过去帮着将那女娃娃抱起来,孙运保的脸黑下来,揪住自己的媳妇吼道:“把孩子吓成这样,你疯啥?” “你都不要两闺女,不要我,不要这个家了,我还护着做啥?”孙运保媳妇尖声哭喊起来。 边上孙氏和春花还有孙老太她们都在劝,让她们两口子有话好好说。 锦曦眯着眼睛看着这一突状况,如果没猜错,这两口子才不是闹矛盾呢,而是孙运保的媳妇不准孙运保献血。 “没法子好好说,好好说说不了!”孙运保媳妇哭道。 “你瞒着我跑出来献血,你这是不要命,是存心让俩闺女没爹,让我做寡妇。我不准,我不依!” 孙氏她们愣住了,都不知该如何再劝。阿贵在那焦急的朝这张望,又不能催,孙大放已经穿上了那衣裳罩子,和孙六福站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一切。 孙运保颜面扫地,将他媳妇往边上揪过几步,压低声道:“那文卿大夫说了,不会有事的。再说,这两年来咱们家的那些山货和农副品,都是依仗着梁愈忠大哥家的铺子才能换到流动的钱啊!” “你怀二妞妞那会子,腆着肚子在人家那茶园里帮忙采摘茶叶,人家看你是个有身孕的人,还给你双倍的工钱。” “你不常说找着机会要报答么,这会子正是机会啊!” 孙运保的媳妇哭得直抽搐,这些恩情她是记在心里,可是,这种报答法子,她却不能接受。 妇人推开孙运保,转朝孙氏那边跑去,双膝一矮,跪倒在孙氏的身前。头砰砰磕在脚下生硬的地面上,口里迭声哀求:“玉真姐,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 “两个闺女这样小,我一个女人家没力气,身子还不好,生计都指望着运宝的一把力气上。” “就算不危急性命,对身子也是定然有损伤的,求求你们,帮我劝劝运宝,我们家他要是垮了,娘三就要去抱团跳崖了……” 孙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别人这样跪在身前抱住腿,砰砰的磕头跪求。 孙氏当即就石化在原地,手里还抱着孙运保家的大妞妞,那孩子本来就没哄好,这会子见她娘疯了似的在那磕头,额头上都是血,她爹涨红着眼在那要踹她娘,大妞妞吓得哭声更猛,差点喘不过气儿。 到底是看不下去这样的一幕,像是被强扭着上砍头台似的,孙老爹和孙老太他们都过来劝,孙运保最终还是被他媳妇连推带拽的弄走了。 “强扭的瓜不甜,有我和大放两个,足够给文鼎兄弟供血!”孙六福镇定道,孙大放咧嘴一笑,朝那边没有被选上,垂头丧气的孙二虎得意的挥了挥手铁拳。 “六福舅舅,你们赶紧进去吧,别让文卿大夫久等!”锦曦出声催促,免得等会又生事端。 孙六福诶了一声,搭住孙六福的肩就要往里走,后面,人群纷纷让开,一个中年妇人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子,口里喊着孙大放的小名。 “大花子!大花子!” 大花子的意思就是叫花子。庄户人家的孩子们,为了好养活,大都会取一个很贱的小名,如狗啊猫啊什么的,还有就是叫花子。 有时候撞名了为了区分,一个村里还有大叫花子和小叫花子。 “姑,你咋过来了咧?”孙大放诧异的看着扶着院子门直喘气的中年妇人,问道。 “你母亲听说你要献血,抱着你爹的灵牌,正要挂屋梁呢!” 孙大放的姑姑尖声道,瞧见孙大放还愣在那里,不禁跺脚喊起来:“你还杵那里做啥?你爹死的早,你母亲说她还没指望你娶亲抱孙子,就要把命搭进去,她没脸百年后跟你爹交代,不如这就寻了你爹去,让他责罚!” …… 屋外的动静惊扰到了里面商议清创手术的文卿和陈医正,左右没等到输血者进屋的文卿,气急败坏的拉开屋门冲了出来,正好瞧见孙大放被一个中年妇人拽着跑远的声音,文卿一张俊俏的脸,煞时气得煞白。 “诶,诶,孙大放,你别跑啊,不保证足够的备用血,这清创手术我还怎么做?” 文卿怒喊着拔脚就要去把孙大放给追回来,一个人影站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文卿羞恼的目光随即狠狠落在这挡路的人的身上。 “文卿大夫,还是甭追了,咱再想其他的法子吧!”清淡的声音,清秀的面庞,身姿虽然纤弱单薄,但是,绝对不会给人一种孱弱的脆弱感。 相反,跟这院子里众生繁杂,且能一眼看穿的表情相比,眼前这个少女的脸上,似乎始终都是一副难以掀起波澜的淡定模样。 这该死的淡定,别忘了里面躺着的人是为了帮谁家才这样! 文卿的目光恨不得吃下锦曦,连着骨头再吐出来,下意识的就抬起了手臂,比女人还要秀气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 孙氏和孙老太还有琴丫她们都围拢了过来,文卿身子猛地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拳头扭转了方向,做成一副自然而然挠头的姿势。 这一拳先记着! 孙氏她们都暗吁了一口气,还好是她们想错了,文卿大夫为人亲和,又最喜欢跟人说笑,怎么可能会想要打曦儿呢?无冤无仇的…… 锦曦微微眯了眯眼,文卿方才那一下抬手,铁定是要打自己的。 锦曦憋屈啊,真不记得自己哪里把他往死里得罪过?难道还是因为先前在村口的那一石头吗?太小量气了吧! “想法子?哼,你说的轻松,法子要那么好想,我费心吧唧的要这些人验血干嘛?”文卿斜了眼锦曦,以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鄙夷道。 “那就再验,先前只是针对男人们验的,这里这么多妇人,其中必定有跟文大哥的血能匹配共容的。”锦曦无视他眼底慢慢的不屑,清声道文卿笑了,随即又把笑给收了回去,想起什么,突然扭头朝阿贵大喝道:“你方才只让男人们验?” 阿贵愣了下,随即木木点头。 “这要放血的事,自然是男人们的事啊,难道还要妇人们参与?不妥吧?”梁愈忠道。 “再说了,文鼎那是男人,男人的血跟女人的血是不一样的啊,怎么能容到一块去呢?”孙二虎道。 “就是就是……”边上的孙大根他们也都纷纷表自己的看法。 “荒谬,无知,愚蠢至极!”文卿跺脚啐骂。 大家全都惊呆了,孙二虎和孙大根他们都一脸不满的看向文卿。 文卿气得指着阿贵,又指向其他人,咬牙切齿的想骂,又气馁的垂下手,狠狠诶了一声,就抱着头在原地转圈子,暴躁的如同一批脱缰的胭脂马! 突然,清脆的抚掌声响起。 “众位婶娘嫂子们,请听我说两句。”锦曦击掌几声,移步到那边的堂屋门前站定,面向院子里的众人。 “文卿大夫医术高明,这是有事实考证的。我们要相信他,他说行,就一定能行。”锦曦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在院子里响起。 文卿抱着头转圈子的脚步突然顿住,抬眼看向那边站着的那个乡下丫头,她在搞什么?试图说动这些无知愚蠢又贪生怕死的村妇们来踊跃献血? “……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女人也,也不是要啥没啥,啥都不行的软蛋……咱也能勇猛一把,义气一把……” “……我梁锦曦带个头,第一个验血,诸位婶娘嫂子们跟在我后面豁出去一把……” 文卿诧异看向那边,嘴角冷抽,这个乡下丫头也懂义气二字?还有,她当真敢验血献血?别逗了! “曦儿,万万不行啊,你才刚刚病愈,又正处长身子,可不能失血。让娘来,娘头一个来!”孙氏抢步过来,把锦曦拉到一旁,急道。 梁愈忠也是表示担忧。 “娘,我不会有事的,文卿大夫是医者,医者仁心仁爱,我们要相信他的医术和他的操守!更要尽一切力量去帮助文大哥!” 锦曦说完,转身走过去,再次清脆击掌,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 “……谁有勇气验血奖赏她一俩银子……验血合适,敢于献血的,再奖励她四两银子……”rs 第三百九十七章 阻碍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现世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现世报 只是戳破手指取一滴血而已,就当是被绣花针给扎了一下,没啥好怕的。妇人们的心中都在盘算。 何况,这只是验血而已,哪有那么倒霉就被选中了呢? 关键是轻轻一戳,就能轻轻松松得到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搁在山里人家,那是一家几口小半年的口粮,给男人打酒,孩子们买肉,一家子都能好好打几回牙祭,值! 妇人们纷纷上前,往锦曦这边挤,口里喊着‘算我一个!’ “文卿大夫,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准备针去呀!”琴丫的声音突然响起,文卿回过神来,瞧见堂屋前面,那个乡下丫头站在队伍的前面,在她面前,已经组织了不下二十个妇人的队伍。而院子外面,还陆续大媳妇们把孩子搁在地上,自个往这边来排队。 文卿愣住了,这乡下丫头的号召力还不容小觑呀。赶紧的,他飞也似的跑进堂屋,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只大托盘,挨个的在她们的手指上戳破一点,取了血端了进去。 “没啥好痛的嘛,就是看着骇人,咱往常做针线,手指都戳烂了!”验过血后,一两银子便到了手的妇人们嘻嘻笑着退到了一旁,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满面喜悦,比过年还要欢快! 男人们那边,锦曦也给先前用于上前验血的男人追补了一两银子的谢酬,对于孙六福,那是后话。 对于这些做惯了针线的妇人们而言,这点痛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于晕血的锦曦,这种十指连心的痛,就有点不好过了。 “曦丫头,你没事吧?”琴丫同样也验了血,走过来看到锦曦略略有点白的脸色,不由担心问道。 “我没事。” “那你脸色怎么有点白?” “等急了。不晓得结果咋样。”锦曦道,希望这群用大本钱动的妇人里面,能找到跟文鼎血型匹配的。 虽然真正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但是在锦曦的感觉里,这回的等待更是漫长。当堂屋的门终于再次拉开,文卿亲自出来公布结果。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异常的激动和欣喜。锦曦心里一喜,难道这回被选中的人选更多?那实在太好了,有备无患。均分到每个人身上,取的血量就会相应减少,文大哥更安全,这些妇人们也不会太恐惧。 不待那些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询问出声,文卿的目光在面前的一众人中扫过,最后喊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妇人堆中顿时表情各异,有的暗自庆幸长吁一口气,有的则因为没被选上,与那十两银子失之交臂而垂头叹气,颇为失望。不管是侥幸的,还是失望的,很快都将目光汇聚到那两个被选中的人的身上。 “孙玉真,梁锦曦!恭喜你们二位了。”文卿再次大声道,目光落在这边捏着中指头的锦曦的身上,朝她眉角挑了下。 乡下丫头,号召群众这块不是挺在行的吗?这回老天爷就给你机会,看你的表现了! 不出意外,你铁定要吓哭认怂,嘿嘿,那就不止小爷我一人鄙视你,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锦曦把文卿的眼神看在心底,以手抚额,她终于找到这厮激动欣喜的原因了。敢情,是等着看她的现世报呢! “我去我去,我闺女的那份我一并替了!”孙氏拍着胸口连忙上前对文卿道。 锦曦心下感动,脚下已经拨开前面的妇人快步过来,跟孙氏那去劝说。 梁愈忠等一并男人女人皆表示不解,有人在一旁低声打趣道:“闺女莫不是梁大哥亲生的?” 话音还没落,就被孙老爹和里正啐了两口。 “你不会说人话?” 那打趣的村民无辜的笑着赔着笑,“这不气氛太压抑了,插科打诨一下么!” “放屁滚一边去!” “文卿大夫,我闺女是我身上,她身上淌着我的血,为啥她能我不能?”梁愈忠大声询问文卿。 虽然他压根就没把那村人的打趣放在耳中,但是这个血型的疑惑,他还是要问的。 文卿呵呵一笑,道:“人的血型有很多种,是谁说,儿女的血型就必须是随了父亲的?随母亲的大有人在。” “还有这样的事?真是稀奇……”旁边人在那啧啧称奇,文卿可没有耐心去跟这些人多做解释,转头看向那边交涉的锦曦母女,不耐烦的扬声问道:“梁锦曦,你先前话说得太满太漂亮,这会子不会临阵打了退堂鼓吧?”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锦曦单薄的身躯上,孙氏无奈的垂下手,锦曦抬眼迎向文卿挑衅的目光,他在笃定她要食言? “不好意思,恐怕要让文卿大夫失望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给文大哥输血。”锦曦清声道,不待文卿反应,抬步径直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孙氏紧随其后,孙六福朝大家拱了拱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屋了。 外面院子里,不晓得是琴丫还是孙二虎先带了个头,顿时,院子里爆出一阵清脆的掌声,这是在为锦曦鼓劲加油呢! 文卿愣了下,满眼错愕的跟在后面进了堂屋,阿贵随即将堂屋的门嘎吱一声关上。 文卿在进屋前,跟院子里的孙老太和梁愈忠那甩下一句话:“熬煮芝麻红糖水,打几只荷包蛋在里面,等会他们输完血就赶紧让喝下去!” …… 院子外面的人又重新回拢起来,这回,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的等待,更是焦心如焚。不止文鼎的伤势让他们担心,孙氏母女的情况也让他们紧张。 输血啊,把血从一个人的身上灌进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怎么输,输多少,头都快要爆炸了,等吧,等吧…… 相比较外面院子里的焦灼躁动,堂屋里面则显得冷静了许多。 锦曦他们三个献血者进屋之后,没有立即让进孙玉宝的屋子,阿贵端来一盆热水。 “文卿大夫请三位先在这盆水里清洗双手和脸面消毒。”阿贵道。 三人什么都不问,洗手消毒,然后阿贵又陆续传来文卿的交待,三人依言有条不紊的照做。做完了这一切,阿贵这才带着三人进了孙玉宝的屋子。 在踏进屋子的瞬间,锦曦心脏微微收紧了几分,很怕自己看到的画面…… 好在,屋子里除了充斥着浓郁的酒精的气味,除了多出来的几只火盆子,其他没有明显的异常。 孙玉宝的床前,站着两个从头到脚都裹在白色宽大罩衣里的人,从后面背影很快就能分辨出是文卿和陈医正。 “……给他用了麻沸散,这会子药劲差不多上来了,可以准备清创手术……”陈医正的声音从脸上的白色口罩后面传出来。 文卿俯下身来在文鼎那条感染严重的腿上查看了一番,然后点头,转身朝着孙六福他们这边走来,口里快速交代阿贵:“取我的家伙来,准备手术。” 文卿先前俯下身的时候,锦曦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文鼎。 从除夕夜后,虽然不过才八日的功夫没见,可是这回再见,突然就有一种奇怪的,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的错觉。 他躺在那里,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淡淡的阴影。 从锦曦站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笔直的鼻梁,紧抿的唇,刀雕斧凿的脸部轮廓,五官冷峻立体。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似的。但是那纵然是用了麻沸散,也还是微微皱着的眉,和那有些青的面庞,无不在昭示着此时此刻他身处的痛楚。 锦曦眉心微蹙,不忍多看,阿贵让他们三人坐在三把椅子上。那边床前,文卿和陈医正已经分工明确。 陈医正在那交待药徒林儿等会熬煮汤药的事宜。文卿叮咚一声弹开他的特质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件件在孙氏他们看起来怪异的工具,摆在一旁消过毒的托盘上,一字排开。 此时正处半下昼,外面的日头还没有下山。但是为了确保屋里的温度和光线,文卿让阿贵关闭了门窗,点起了好几脏灯笼,生了炭火盆子。 一把把造型奇特的手术工具取出来,出明晃晃刺人眼目的光芒。 孙六福和孙氏都好奇的盯着那些工具看,锦曦也是目光一眨不眨。这些冰冷的手术工具,搁在现代,那是让她从骨子里生寒畏惧的恐怖东西。 但是能在这里看见它们,锦曦突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像见到了几辈子没见到的老朋友似的。并在心底一一叫出了它们的名字:手术刀,镊子,钳子,手术剪,拉钩,缝针,敷料,海绵钳…… 好家伙,这人简直都快把外科手术的基本器械给搬到这个时空来了,这要还不是穿越同僚,锦曦一头撞墙! 她再看向床上紧紧阖眼躺着的文鼎,心里的担忧褪去了几分。 文卿一边摆弄着他的那些宝贝,口罩外面露出的一双眼,朝锦曦这边扫来。 瞧见那乡下丫头整个身子似乎是僵硬的坐在那里,目光追着他手里这些明晃晃的刀剪子看,屋里的烛光很明亮,他把她眼底的晶莹看得一清二楚。 口罩外面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屑,这就被吓哭了?等会把伤口隔开,那血淋淋的画面有你哭的时候! 文卿冷笑,转身朝着身后的床边走去,陈医正朝他重重点了下头,阿贵和林儿将一面床单,绑在两根竹子上,在床前拉开,隔开了这边孙六福和孙氏锦曦等人的目光。 “先将外缘的腐肉割开,待我查看感染的程度和判断切口的大小,再开始让他们准备输血……” 但是,烛火却将文卿和陈医正二人专注忙碌的身影,投射在一旁的墙壁上,一举一动,如同影子戏般,虽然缺失了真实的色彩画面感,但是,正因为那真切的每一个起落的动作,却让这边观看的人,多了一份构想。 孙六福仗着自己是男人,胆子大,夜里都敢在山里出没,瞪大眼睛盯着那边墙壁上的皮影戏一眨不眨。 孙氏想看又不敢看,同时又担心锦曦,在那紧紧拽着锦曦的手。 锦曦面上平静的坐在那里,但是被孙氏拽住的那只手,却在汩汩的冒汗。虽然知道这个清创手术不算大手术,对文卿和陈医正也充满信心,但是,但凡是手术都存在一定的风险。 随着墙壁上文卿切割的弧度,屋子里迅速弥漫起血的腥味,跟酒精的醇香混杂在一块,格外的刺激人的嗅觉神经。 孙氏先前还想着安抚锦曦,这会子脸色在一点一点的转白。 孙六福的眉头也开始打结,锦曦僵直的坐着,充盈着鼻息间的,全是他的血气,恍惚间,她想起那回她闯进他的屋子,扑鼻而来也是这样的血腥味,却远不及这会子浓郁…… “……切口面颇广,估计会失血较多,好在毒素感染没我想象的深……” “……要切了,赶紧让他们推举一个人进来,同步输血……” 支起的被单后面,文卿和陈医正一边工作,一边低声交谈病情处理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阿贵走了出来,转达了文卿的吩咐。这边坐着等待输血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站起身。 “文兄弟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先来!”孙氏声音有点打哆嗦,道,将锦曦按在凳子上。 孙六福道:“玉真姐,你们甭跟我抢,我是男人,理当我先来!” “不不不,我先来!”孙氏毫不相让。 “推让什么?”文卿举着双手从被单后面探出半截身子,朝这边的三人没好气的怒喝:“时间就是生命,这里还等着救命呢,快些,那个男的先来,回头不够,你们顶上!” 撂下这句话,就缩了回去。三人看到文卿举着的双手上,虽然带着白色的棉布手套,但是,上面已经沾上了斑驳的红色。 孙氏惨白着脸,捂着嘴坐到了凳子上,在那跟胃里的翻涌做斗争,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孙六福也是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但还是迈步跟着阿贵过去了,走了两步不忘扭头跟锦曦这叮嘱道:“你甭急,指不定舅舅我一个人的血就够了咧!” 锦曦朝他轻轻挥了挥手,目送他进去,被单后面,身影一阵晃动,接着便传来文卿的指导声。 锦曦顾不得去看,弯身轻抚着孙氏的背,看到孙氏比先前更见白的脸,锦曦眼中露出了隐忧。 被单后面终于安静了下来,孙六福闷哼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刀尖从一块上好的软布上轻轻划过的声响传来,屋子里先前还能被酒精气味中和的血腥气指标,猛地一个飙升,扑鼻的腥味席卷而来…… 孙氏再也忍不住,踉跄着蹲到墙角的一只装污物的盆边,胆汁都险些吐出来了,那边,手术正在进行中…… 孙氏吐完了,被锦曦搀扶着坐了回来,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又突然哇的一声,重新蹲了回去,吐得昏天黑地,让人听得心肝剧烈。 “娘,你这副样子,是不能再输血的了,你不如离开这屋子?”锦曦小声劝着孙氏。 孙氏连说话的力气都欠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再次捂着腹部坐了回去,坐在那里直喘气,脸色白。 锦曦担忧的垂下眼,又去看那投影在墙壁上的‘皮影戏’,手术还在进行中。 不晓得文鼎失了多少血,又需要多少血?锦曦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听到床单后面传来文卿他们的声音。 “……切合面积过广,失血量颇多……” “大夫,抽我的吧,我还有……”孙六福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虚弱。 “……不行,每个人可供抽取的血液是有剂量规定的,你身上不能再抽……”文卿否定的声音。 “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让她们进来准备!”文鼎又道。 “……她们是女人,还是让我来吧!”孙六福在那央求。 “……只要正常身体健康的人,都能进行适量的供血。我是大夫,我说了算,快叫她们进来,时间紧迫!”文卿的声音很坚定。 很快,被单动了,孙六福由阿贵在一旁扶着,捂着手臂走了出来。 “小姐,夫人,你们合计下,谁先进去?”阿贵看到孙氏这副模样,为难的问道。 锦曦毫不犹豫,道:“我来。”说完,松开孙氏起身往被单那边走去,被孙氏惶急拽住。 “娘,你都这样了,怎么能……” “我没事,吐干净了清爽多了。”孙氏挤出一丝笑,掰开锦曦紧紧扣住她手腕的手,道:“听话,文兄弟那边耽误不得。” 扣住手腕的手指随即松开,孙氏转身进了被单后面,锦曦听到文卿明显传来一声惊声。 “……不行不行,你这副样子哪里还能再供血?快些出去换粱锦曦来!” “……我行的,文卿大夫,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真行的……” “你这个妇人好生无知,我是大夫,我还不清楚?你这副样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再抽你的血,你是想我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吗?” 文卿的话带着暴躁和愤怒,孙氏还在那央求,陈医正也在一旁好声劝孙氏出来。 锦曦抬脚就要进去,被单突然一阵晃动,还在央求的孙氏,已经被文卿拎着衣裳给揪了出来。 “阿贵,你赶紧带她出去,让人给她弄完红糖水先喝着,简直胡闹!” “还有你,粱锦曦,轮到你了!”文卿说完,扭头进了被单后面。 “娘,你赶紧出去吧,甭担心,我也很快就出去了!”锦曦跟孙氏那抿嘴一笑,示意阿贵动用蛮力,直接拽孙氏出去。 阿贵会意,对孙氏道了声“得罪了夫人!”手掌一力,孙氏就被架了出去。 锦曦已经被这屋里浓郁的血腥味弄得麻木了,她走进被单后面,纵然一直身处这屋里,有了思想准备。 但是,当她亲眼目睹术中的文鼎时,尤其是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膝盖下面,锦曦还是忍不住脚底软,心脏猛地就揪了起来。 “哼,吓到了?吓到了现在屁滚尿流还来得及!” 文卿将先前为孙氏准备,却没能派上用场的那套输血的皮管,故意在锦曦的眼前晃了几下,口罩外面的眼睛里,露出浓浓的嘲讽。 锦曦打量了一眼文卿手里的那套皮管,有点诧异。这根本就不是现代的那种输液的管子,看材料,估计是用羊皮鹿皮之类的东西做的。 陈医正一直在埋头观察文鼎的切口状况,身后的林儿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摆着各种做了不同标识的小瓷瓶。他选用不同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随时撒在需要的伤口面上。 锦曦收回目光,看了眼一旁摆着的一把用椅子简单拼凑的小床,和衣平躺了下去,并撸起自己的左边袖子,一直撸到胳膊肘的地方。 “你当真敢给他输血?”文卿一边调试输血的皮管,斜着眼睛问已经躺了下来的锦曦。 虽然文鼎这趟受伤,文卿已经完完全全将责怪堆在锦曦的身上,因为若不是锦曦生病,阿财就不会火急火燎的抄近路出山。 阿财不出事,文鼎就不会不管不顾的星夜赶来山里帮忙,也就不会被瘴气所侵。 所以,文鼎吃的这顿苦头,失的血,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平凡到没一点特色的乡下丫头!她是罪魁祸首! “就算把你的血给抽干了,也是活该,要不是为了帮你找阿财,他就不会吃这份罪!”文卿狠狠将心里所想脱口而出,才不去管听的人心里做何感想。 “少废话,赶紧的。”锦曦冷眼扫了唧唧歪歪的文卿一眼,不耐烦的低喝道。 文卿怔了下,她还有理由低喝他?他磨牙瞪着锦曦,这个乡下丫头! 锦曦别开眼,看向跟自己躺在一排的文鼎的侧脸,他的脸色此时是一片惨淡的白色。 文卿说的不算错,文大哥,这件事寻根究源,都是我连累了你…… 文大哥,对不起,曦儿心里……很难过!rs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现世报 校园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破茧成蝶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三百九十九章 破茧成蝶 林儿一直见文卿在对除了师父外的其他人呼来喝去,却被锦曦姑娘给喝了,在一旁抿嘴偷笑。 陈医正轻咳了声,“卿大夫,差不多了,有什么误会回头待文鼎兄弟醒了再从长计议吧。”他提醒。 文卿赶紧打住愤怒的情绪,做正经事要紧!他拿着皮管和针走向锦曦,在她身旁蹲了身来。 动作粗鲁的一把抓过锦曦的手背,狠狠拍了几下,锦曦愤怒的扭过脸来,看着文卿,这厮明显是公报私仇! “瞪什么瞪?一个乡下丫头竟然也长得细皮嫩肉的,我使劲儿拍打几下,等会我找不到你血脉了可不成!” 文卿邪笑着道。 文卿拍的是锦曦的手背,却是用棉絮沾着酒精在锦曦的手臂处擦着,沁凉沁凉的。 这厮明显是公报私仇!锦曦压下心中的怒气,算了,这种时候不宜跟他计较,回头再慢慢算这笔账。 擦拭完了,文卿拿出一根明晃晃的针来,在锦曦的手臂上比划着。 “咦?”锦曦略惊讶了下。 “还是怕了?”文卿眉角挑了下。 “没,你插针吧。”锦曦道,转过脸去,不去看。 这针粗大的,哪里是输液的那种针,根本就是破腹产手术,用来插镇痛泵的那种粗口大针。 可想而知,被那种大针插进手臂的感觉,有多么的不适。锦曦闭上眼,没有再看。 文卿调试好了,有猩红的血液从锦曦的手臂里淌出,顺着皮管子缓缓流到那边文鼎的身上。 文卿看了眼锦曦紧闭着的眼,哼笑了声,起身往文鼎那边去了。 “情况如何?”他在问陈医正。 “一切尚在掌控中。”陈医正道。 …… 这边,阿贵过来蹲在锦曦的身侧照应着。 “小姐,已经插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阿贵轻声道。 锦曦没有依言睁眼,而是用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摆了下,示意他现在别跟她说话。 “小姐,你怎么了?要是哪里不适,就要赶紧说。”阿贵道。 锦曦嗯了声,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眉头蹙在一块。 该怎么跟阿贵说呢,她这人不晕别人的血,只晕自己的,只能把眼睛紧紧闭着才能稍稍好一点。 “小姐,那你闭目养会神吧,等会子妥当了,我叫你。”阿贵道,锦曦点点头。 时间似乎又缓慢了下来,一点一滴的淌过,虽然知道只是过去了片刻,但是,当手臂处再次传来一阵刺痛,锦曦猛地睁眼,刚好瞧见文卿弯身将那根粗大的针头从她的手臂里取出来。 针孔的下面还带着血…… 锦曦一直在努力的坚持,但在看到那粘稠猩红的血滴时,她的心脏突然就像被一双大手给紧紧揪住,后背一阵闷热,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喂,乡下丫头,你感觉哪里不适?”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阿贵,文卿,陈医正,都簇了过来,锦曦分明起初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然后,那些声音突然就变得飘渺起来,而眼前原本灯火通明的一切,突然就涌上朵朵墨绿色的云朵,意识在瞬间散去…… 锦曦只记得自己走进孙玉宝屋子的时候,外面日头尚未落山。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帐子挽起半面,床前的桌子上,烛火爆破着烛花。 孙氏坐在桌子边,手支着下颚,头如鸡啄米似的在那打瞌睡。 锦曦这边的轻微响动,让孙氏如寒蝉从惊咋中醒来。 “曦儿,曦儿,你咋样?哪里不舒坦?”她迭声唤着,慌忙起身奔到床边。 锦曦听见她略有沙哑的嗓音,看见她红肿的眼。 “娘,我睡了一会儿,已经没事了,你莫担心。”锦曦微微一笑,安抚道。 “当真没事?你可不能有啥都瞒着娘不说啊!先前看见你被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你嘎婆差点被你吓死啊!”孙氏红着眼眶数落道。 锦曦不用想,也能猜得出当时那样的场面。不止是嘎婆,爹娘他们铁定也是吓得够呛。 “爹,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血罢了。”锦曦捏住孙氏的手,轻声道,问了孙氏时辰,这才惊觉已到了凌晨。 嘎婆和锦柔她们上半夜一直都在锦曦这屋里守着,后来老三老四犯困,这才带着他们回屋睡下了。 “文大哥他怎么样了?”锦曦随即又问,在孙氏的帮助下,顺势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并随手将袄子穿在上身。 她和孙六福失了多少血,文鼎就必定比他们二人失去的血还要多。 “我自打你出来后,就一直守在你这,不太晓得那边的情况。”孙氏道。 锦曦微微蹙眉,随即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孙氏一把按住。 “你起来做啥?”孙氏问。 “我去看看文大哥。”锦曦道。 “你自己这副样子,怎么去?快些躺下,娘去给你打听!”孙氏急道,将锦曦的腿又抱回了床上,扯过被子盖住。 “乖乖坐着,不许乱跑,娘一会儿就回来,啊!”孙氏道,正要往外走,屋门开了,梁愈忠匆匆进来。 “听到这屋有响动,想是曦儿醒了。曦儿娘,你这急吼吼是要去哪里?”梁愈忠跟孙氏迎面相遇,问道。 “你来得正好,文兄弟咋样了?你闺女刚一睁开眼皮,就要过去看他,我不准,正要去文兄弟那屋瞧瞧呢!”孙氏问,跟着梁愈忠转身回到床前。 锦曦坐在那里,朝俯身过来嘘寒问暖的梁愈忠报以一笑,让他放心。 梁愈忠这才放下心来,这才接孙氏的话,对孙氏和锦曦娘俩道:“都甭去瞧了,文卿大夫有交代,那屋子消过了毒,今夜谁都不能进去,除了他自个和陈大人林儿几个。” “那他现在啥情况,文卿大夫也没说吗?”锦曦问。 “什么都没多说,哎,许是觉着说了咱们也听不懂吧,咱别多想了,文卿大夫和陈大人的医术,那是没得挑的!”梁愈忠随即又补充道,因为他见闺女的眉头缓缓皱在一起。 锦曦点点头,这倒也是。经过年前那段时日在锦曦家的相处,文卿大夫对文鼎,那是死心塌地的好,大家有目共睹。有他在,文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锦曦暗想,眉头也随即舒展开。 孙氏和梁愈忠对视了一眼,两口子这才稍稍松开一口气。 “曦儿爹,你在这里陪会她,灶下还炖着猪肝汤,我去舀来让她喝了,失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回来。”孙氏道。 “娘,猪肝汤能不能留到明日再喝?这大晚上的,我不太想碰荤腥东西。”锦曦略苦着脸跟孙氏央求。 孙氏迟疑了下,晓得闺女的胃口素来清淡,便道:“炉子上煨着红枣糯米饭,我给你盛一碗来。” “这个好。”锦曦笑道,孙氏见闺女还能笑,也很放心,转身快步出了屋子。很快便折了回来,手里多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饭。 一碗饭下肚,力气似乎就上来了一些,头也没有先前那样的晕乎乎。 “你折腾了一日,文兄弟那边有文卿大夫他们守着,曦儿也醒了,你这下该安心回屋去睡会了吧?” 孙氏把洗漱的水端给锦曦,在那催促梁愈忠。 梁愈忠嘿嘿一笑,道:“好,那我回去躺会,今夜你就留在这边陪着闺女,有啥情况随时过去吱一声,我不脱外衣……” “睡觉哪能不脱外衣,回头起来不就惊着了吗?赶紧去踏实睡一觉!”孙氏道。 梁愈忠嗯了声,转头朝这边正坐在床边仰头咕噜咕噜漱口的锦曦笑着打了声招呼,“闺女,听你母亲的话啊!” 锦曦抬手朝他扬了扬,目送他大步出了屋子。 简单的洗漱过后,孙氏也烫了脚上了床,和锦曦躺在一块。虽然才刚刚醒来,还吃了一碗红枣饭,但是失过血的身体格外的虚弱。脸刚一挨着枕头,眼睛就闭上上。孙氏也是折腾了一日,但还是强撑着睁眼盯着锦曦,唯恐她再出点什么岔子。 这一夜闺女睡得极其的不好,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好像在做着什么风复杂很累的梦似的。 孙氏不敢合眼,半撑着身子在那一眨不眨的看着,听着闺女口中时而出一些含混模糊的声音,心疼不已,却又没法帮替。 不知过去了多久,睡梦中的闺女突然情绪波动大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呓语不断。 孙氏侧耳听着,听不清楚半句。突然,闺女好像在梦中经历了什么恐慌的事情,突然双手推开被子在空中乱抓起来。 “别走……别走……”她口里喊出的声音,终于能被孙氏听懂两字了。 孙氏一边握住锦曦的手,塞回被子里,一边轻声哄着。 “曦儿,娘在,娘不走,不走啊……” 睡梦中的闺女,好像能听懂孙氏的话,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但是,孙氏的手却被锦曦双手紧紧抓着,很牢固很牢固。 孙氏叹了口气,用空着的另一只手一下下,轻轻抚摸过锦曦冰凉的额头,如此反复,直至东方破晓。 当屋门被人从外面拍得震天,就差用脚踹的时候,孙氏和锦曦几乎同时惊醒坐起。 “梁锦曦,你睡醒了没?醒了就吱一声!”文卿焦躁的声音隔着屋门响起。 当文卿的声音突然在屋门口响起的时候,锦曦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孙氏让她别慌,但她穿衣的手却忍不住有点抖。 不会是文大哥生了什么事吧?昨夜那个梦境,突然跃入她的脑海。她穿衣的手抖,右衽下的那颗死角纽扣又扣不上。 孙氏麻利的穿好衣裳下床去开门,屋门外,文卿的声音已经将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都给惊动了。锦曦一边焦急的跟扣子做奋斗,一边竖起耳朵听孙氏拉开屋门,屋门口的对话随即传来。 “……啥?文兄弟手术后还没醒?” “……半夜醒了,喝了几口水……后半夜起了高热……” “……会不会烧坏脑子啊?” “……术后高热也是常有的事,等熬过了这段高热期就好了……” “……用药了吧?” “……那还能问嘛,我是大夫,我最清楚!” “……那文卿大夫你过来喊曦儿做啥?” “……” “文卿大夫,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一道女音突然插了进来。 对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便嘎然而止,因为锦曦已经披散着一头秀站在他们的面前。 脸上自然是一片憔悴的素颜,上身是一件嫩绿色的袄子,下面是一件明灰色起白色连枝花的百褶裙,纤腰简单的束着一根同色丝带,没有打俏生生的蝴蝶结。 大家的视线齐齐落在锦曦的脚上,不禁诧然,孙氏赶紧弯下身去拨弄锦曦的脚。 锦曦随即低头一看,脸颊微微一红,扶起孙氏,一边退回到屋门后面,将穿反了的左右脚的鞋子给调换了过来。 “你过去陪陪他吧!”文卿看了一眼锦曦,神情有些纠结,但还是皱眉道。 锦曦愣了下,身旁的孙氏他们也都愣了下,大家都很诧异,不晓得文卿突然让锦曦去陪文鼎是出自哪方面的考虑,也不待文卿做出解释,锦曦道了一声‘好。’抬脚就朝文鼎所在的那屋子而去。 屋子里显然是打扫清理过了,很干净,再没有血腥味,只有酒精的气味和药的气味混杂在一块,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药香味。 陈医正和林儿还有阿贵都守在文鼎的床前,瞧见锦曦进来,三人都不约而同的起身。料想文卿应该是跟锦曦交待过了,陈医正三人也不多言,一个个盯着黑眼圈跟锦曦点点头,便出了屋子。 陈医正临走前,指了床前靠背椅子边上那把小凳子上隔着的碗,交代锦曦道:“因为他热未退,那碗里面的清水,每隔片刻就用里面的小刷子沾一些,在他唇边润一润。” 锦曦看了眼那小凳子上的碗,点了下头,牢记住了。 屋子里点着灯笼,生着炭火盆子,很温暖。 文鼎静静的躺在那里,眉眼静静闭着,脸上泛出异样的红色。 锦曦快步走到床边,在那把凳子上坐了下面,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然后,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进来到底该干啥?又能干啥?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那里陪着他就成了。”身后传来文卿的声音。 锦曦没有转头,因为文卿已经走到了床前,屋子里剩下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一个则躺着。 三个人的屋子里,却没有谁出声音。 文卿轻吁出一口气,俯身在文鼎的额头探了下,不晓得嘀咕了句什么话,锦曦没听清,也没心思问,许是他的牢骚吧!这一趟,她也是亲身领教了文卿的暴躁脾气! 锦曦也伸手,在文鼎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触手很是炙热。 “烫到了吧?哼,这个温度还是用过了药,才刚刚压了些下去。你可晓得昨夜后半夜,他的额头有多么的滚烫炙热?”文卿眼睛在文鼎的身上停驻,这话,自然是跟锦曦说的。 “这样长时间的热,会不会烧伤机体?”锦曦问道,眼睛也没有斜文卿。 “烧伤机体?你还会扯几句这个?说具体些听听。”文卿道,话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视。 “通常长时间高热,容易烧坏脑子,引起肺部感染。这些,你作为大夫,应该清楚的,何必要拿来考我?无聊!”锦曦淡淡道,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文卿愣了下,终于将目光诧异的落在锦曦身上,审视着她。 “一个乡下丫头,还能说几句这些,我倒是小看了你!”他道。 随即颇为自信的笑了下,道:“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纵然有,那也是有惊无险,尽在我掌控之中。点高热又算什么,无非是多吃点苦头罢了!” 锦曦扯了扯嘴角,没再搭理他,抬手将文鼎滑到胸前的被子,轻轻往上提了下。然后,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僵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睡的文鼎。 又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或坐或站了好一会儿,锦曦的目光再不曾移开过,一直落在文鼎的脸上。 算起来,这回,是她认识他这三年多来,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如今认真,如今专注细致的看他的眉眼和五官。 不得不说,三年前山中初遇时,那个清冷的少年,当真已经蜕变成了峻冷的年轻男子。 他的眉毛浓密有型,正常状态下是斜飞入鬓,但是这会子却是微微皱着。 他的眼角弧线优美,睡着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鼻梁笔直,唇瓣性感,脸部的轮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的无可挑剔。 典型的帅哥,走在外面,最容易一眼就俘获万千少女芳心的那种。 锦曦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用手指摩挲着这样一张完美无匹的脸庞,闭着眼睛勾勒一下老天爷如此独宠的俊脸的五官线条…… “看呆了吧?瞧你那啥样,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赶紧擦擦吧!”文卿的嘲讽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锦曦的心绪。 她扭头看了眼身旁站着的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白净妖娆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嗤笑,又转过脸去。 “诶,乡下丫头,问你件事。”文卿咳了一声,突然道。 锦曦没搭理他,但这并不影响文卿的行为,想问自然就要问。 “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很多的银子?”他问道,指了下躺着的文鼎。 啥? 锦曦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文卿,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怎么这么问?”锦曦不解。 文卿突然挠了挠头,焦躁的毛病又犯了,在床前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停下来,皱眉道:“你要是不欠他很多很多的钱,为何他先前热说胡话,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呢?” 什么? 锦曦心里咯噔一下,文卿说什么?是她的幻听,还是文卿的幻听呢? 文大哥烧说胡话的时候,在叫她的名字? 虽然惊愕诧异,但是,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还有一种甜甜的滋味…… “我正问你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文卿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锦曦回过神来。 “嗯……或许吧,我是欠了他很多很多……”锦曦斟酌了下,喃喃道。 欠他的,何止是钱?还有还不起的情。 “什么叫或许?欠了就是欠了,没欠就是没欠,听不懂人话!”文鼎道,显然对锦曦的这个答案不尽满意。 “是你不会说人话。”锦曦扭头纠正他。 “什么意思?你骂我?”文卿眼睛瞪起来。 锦曦摇头,道:“你跟在文大哥身边应该时候也不浅吧?文大哥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银子在他眼中算得了什么?” 文卿恼怒的瞪着锦曦好一会儿,锦曦坦然一笑,转过脸去开始给文鼎沾水润湿嘴唇。 少女一头秀披散在纤瘦的身后,素手执碗和刷子,宽大的袖口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腕。 她用羽毛制成的刷子沾着水,动作轻柔的在文鼎略有干裂的唇瓣上,轻轻点过,是那么的专注而认真。 文卿看到这样的画面,脑子里突然蹦出温馨和登对这两个词儿来。 他赶紧甩头挥开这个荒谬的念头,只觉得没法子再留在这间屋子里,越看他们俩,眼睛就越的觉得咯的慌,他挠了挠头,转身大踏步的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锦曦和文鼎二人,锦曦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昏睡中的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做支离破碎的梦,眉头时而皱紧时而稍稍舒展。动过手术后,他的双腿是绑在床上的,不能动弹,但是他的神识明显焦灼起来,手也不安分起来。 锦曦担心他的手乱动会碰到腿,赶紧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了。锦曦再去抓,再次被他挥开。 锦曦愣住了,他似乎很不喜欢被人触碰他的手,即使是在这样意识不清的状态下。 “曦儿,曦儿……”他头微微摇晃着,眉心拧在一块,干裂的唇边溢出她的名字,清晰明了。 “别走,别走,别不要我……”他喃喃着,只反复这几句。 锦曦愣在床前,从文卿口中转达,跟自己亲耳听到,这种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锦曦的脑子里闪过短暂的空白,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从身体里面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破蛹而出……rs 第三百九十九章 破茧成蝶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章 梁愈林留给杨氏的念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章 梁愈林留给杨氏的念想 一轮红日冉冉升上东墙,位于长桥镇某条巷子里的一座两进院子里,小厮仆妇奔走热闹。 梁愈林一身簇新的青黄色圆领长袍,头上戴着簇新的四平帽子,背着手昂首挺胸的从内院出来。 杨氏同样一身精心的打扮,跟在梁愈林身后半步处,伴着他一边往外走,薄薄的嘴角里一边呱唧呱唧着叮嘱些事情。 “哎呀,我的夫人,从昨儿夜里歇下至今,你这些话都来来回回的嚼了不下百八十遍,你没说腻歪,为夫的耳朵却要起茧子了!” 梁愈林不耐烦的扬手道,手才刚刚抬起,耳朵就被杨氏给揪住。 “老狗崽子,这才刚刚出门去当差呢,就跟我这拿乔上了?啊呸!” 近在咫尺处的杨氏的脸上,堆了厚厚一层粉,白得有些渗人。眼睛和鼻梁俩侧的死角里没抹开,一块块凝结在一起。 尤其是跟她的脖颈和耳朵的颜色一比较,越呈现的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老狗崽子,还是那句话,你这趟去枫林镇的杨记布庄做二掌柜,那是我娘家兄长看在我和兰儿的情分上,才给你脸面,你别真当自己一回事!” 杨氏个头比梁愈林还要高出一点点,一手揪住他的耳朵,另一手戳着他的鼻子,马脸垮下来警告道。 杨氏的口臭,让梁愈林痛苦的闭了下他就嘻皮笑脸起来。 “夫人这话真是见外,我是那不晓得知恩图报的人吗?夫人和闺女的功劳,我都搁在这记着呢!”梁愈林说罢,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左胸口。 杨氏瞟了眼他的左胸口,嗤笑了下,道:“你那胸口,保不准腾空了给外面那些花姑娘小狐狸精了,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地儿,啊呸!” “夫人这话又见外了,我哪里是那样的人?”梁愈林大呼冤枉。 前面,一个仆跑来回话。 “夫人,老爷的行禳都给装好了,在后面那辆马车里。” 梁愈林趁机拍开杨氏的手,站到一旁的海棠树后面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双手重新背在身后。 “成,你去跟小顺子他们打声招呼,老爷这就过去!你们,顺便再把那些东西清点一下,省得回头落了还得再送,麻烦死人了!”杨氏交代道,那仆妇一溜烟就跑了。 杨氏交代完,转身瞧见海棠树后面梁愈林正在那对身上的新袍子,又扯又抚。杨氏打量着自家男人这副光鲜的样子,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她前后环顾了下,确定院子里的几个仆妇和小厮都在前院马车那里,这后院就他们两口子,杨氏绕到海棠树后面,转到梁愈林身后。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这通身的气派,真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头一回!虽然是仰仗着娘舅那边的照拂,但也得他自个是那块料才成啊! 梁愈林正沉浸在自己的臭美里,冷不防一只长手从后面伸过来,撩起他的长袍就塞到了里面,隔着两层裤子一把就捏住了他下面的那两颗玩意儿。 梁愈林身子一僵,差点就叫出了声,捏住他那玩意儿的手指还在缓缓用力。 “我的夫人,青天白日的,你这是抽的什么疯儿?”梁愈林夹紧双腿,僵硬的转动脖子,低喝身后已经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的那张白哈哈的马脸妇人。 “咋了?我捏我男人的蛋儿都不成?以前在金鸡山村那会子,你不是最稀罕我捏你蛋儿的嘛?”杨氏在他后面咬耳朵道,还学着从仆妇们那里听来的荤段子,也对梁愈林的脸吹了口气,想给他呵气如兰的感觉,让他去了枫林镇,也惦记着她。 “别闹了,下人看了笑话,老夫老妻的,还整这些名堂也不嫌燥!”梁愈林下面被她紧紧捏住移不开步子,上面还要忍受杨氏的口臭。 他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仆妇和小厮们过来传话的脚步声,好解救他于水火,可是,几个下人全被杨氏打去了前院。 杨氏的手还在骚扰他的下面,已经不满足于捏那球了,改为捉住了那长东西,隔着两层中裤在那上下乱撸。 梁愈林痛苦得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海棠树上。 “兰儿爹……”杨氏突然软声叫了他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些浓浓的惜别之情,梁愈林一愣,暂停止了反抗和挣扎。 “兰儿爹,自打我嫁给你这十几年里,咱俩可是从未分开过。你这趟去枫林镇,身边就带着小顺子和小林子两个,我真是不放心。偏生你又不让我去,都不晓得你打得什么心思?难不成你腻歪了我,嫌弃我年老色衰了?” 杨氏伏在梁愈林的肩上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委屈。梁愈林身子渐渐软下来,扭头看着肩上的这张确实年老色衰的脸,暗暗叹口气。 这个女人固然长得不好看,又刁钻自私,也不识趣,还上不得台面。但是,这个女人对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掏心挖肺的那个。 就是他亲爹亲娘都不及的。 “傻婆娘,我梁老二不是那样的人,别说这趟是去做二掌柜,帮娘舅哥打理生意,就是我将来飞黄腾达了,你也还是我的妻!”梁愈林竖起两指郑重道。 “不让你去枫林镇,是心疼你人生地不熟,先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就立马回来接你!” “嗯,我等你!” “那就好。呃,那你现在能把手拿出来不?那玩意儿硬起来了,涨得怪难受的!” “不嘛,人家还没摸够!软塌塌的有啥意思?我就爱摸这硬邦邦的!” 梁愈林的脸上再次露出苦水样。 “那玩意儿老是撸着,一会儿起一会落的,也经不住折腾,等到用的时候,就不灵光了!你想想昨儿夜的事?”梁愈林谆谆诱导道。 “昨儿夜?”杨氏皱眉回想,昨儿夜? 昨儿夜里,梁锦兰和杨峰带着外孙壮壮过来一块吃夜饭,给梁愈林送行。照在往常,杨氏必定要留下梁锦兰和壮壮,好好说会话亲近亲近。 但是她惦念梁愈林这趟去枫林镇,少说一两个月是不能在一起的,饭后稍坐了片刻,便找了借口打了梁锦兰小三口回去了。 这边,杨氏赶紧洗漱上床,还特意让仆妇在铺床的时候,往床里面的帐子上,挂了一只增添情趣的香囊。 没一会儿,梁愈林打着酒嗝儿歪歪斜斜的来了,一头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任凭杨氏怎么推他打他,都醒不来。 杨氏憋着一身的火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梁愈林酒劲儿过去些,她再缠住他撩拨。 可是,梁愈林往常那一撩拨就很有反应的东西,昨儿夜就像没了知觉似的。 好不容易给弄得站了起来,但还没等到梁愈林塞进去,被子一抖动冷风钻进被窝,梁愈林打了个抖,下面就偃旗息鼓了。 “昨儿夜折腾了一宿,人家啥痛快滋味没落着,心里空落落的。你这一走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就不兴人家多摸你几下?没良心!” 杨氏幽怨的绕到梁愈林身前,嘟囔道,手还是插在里面舍不得出来。 梁玉林想起昨夜的事情,暗暗心虚,这个妇人哪里是心里空落落?分明就是没得到满足,身体空落落。 梁愈林伸手在杨氏的脸上捏了一把,道:“昨夜女儿女婿过来,我这一高兴就多喝了几盅冷酒,哎呀,这做了嘎公的人,不服老不行啊,委屈你了!” 杨氏原本还想敲打梁愈林几句,让他去了枫林镇不能跟别的女人鬼混,但听到梁愈林语气落寞的感叹着,杨氏的话顿住了,相反,心里还有点因为这个而暗暗庆幸。 这样他就不会做那些坏事吧?心有余力不足,怎么做? 杨氏正打着小算盘的当下,手被梁愈林捉住,直接塞到了他的里裤里面。 那边,突然不合时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氏哎呀一声低呼将手拔了出来并背到身后,白哈哈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折回来的还是先前的那个仆妇,是过来回话的,说是东西已经再次清点核对完毕,确认无误。 梁愈林一挥手,吩咐准备出,抬步前,他转身凑近杨氏,嘿嘿笑了下,瞟了眼杨氏背在身后的手,低声道:“那个念想,是我留给你的,稀罕吧?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瞧瞧,嗅嗅……” “恶心不死你……”杨氏笑着啐了他一口。 梁愈林避开头,哈哈一笑,道:“等为夫我这趟去枫林镇,调理好了身体,下回家来再好好疼你,把前面欠下的,一并给疼回来!” “滚蛋吧你,谁稀罕!”杨氏用力捶了一下梁愈林,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却浮起向往和期待。 梁愈林就在杨氏这样的期待和留恋的目光中,上了停靠在院子门口的马车,然后,马车启动,载着梁愈林意气风的去了枫林镇…… 后面,直到马车驶出了长长的巷子,拐了个弯儿上了正大街,杨氏才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擦拭着眼角,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 刚回到后院的厢房,杨氏便打走了两个仆妇,打开一直攥着的另一只手,出神的盯着掌心里蜷缩的几根粗黑的毛,脸上浮起一抹荡漾红…… 而作为这几根毛的主人,马车刚刚穿过正大街,沿着枫林镇的方向而去。 此时,在出镇子口通往枫林镇方向的路口,有一家接待来往路人的茶馆和早点小吃铺子,铺子很简陋,三间土砖屋子,上面搭着厚厚的毡草。 铺子往前面大路上延伸出一片,拉了一块篷布,几只炉子和包子馒头的蒸笼就架在上面,汩汩直冒热气。 因为还处在正月,尚未过完元宵,今日这小铺子里面的人不多。虽然不出十人,但是这十人的目光,无疑都不在面前的热茶和包子上,而是定在铺子门口的篷布下,肩上挎着一只包袱卷的少妇身上。 那少妇人,长得唇红齿白,乌堆成妇人髻,上面插着简单的珠花。脸上略施薄粉。 穿着红底碎花的襦裙襦袄,腰细,屁股大,胸脯更是饱满的,让人很是担心那里面的一对东西会不会把衣裳给撑破? 这家小铺子档次不高,在这家小吃铺子吃东西喝茶的人,大都是些贩夫走卒,做工的匠人或者出门的小商人。 自打除夕夜后,杨氏便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杨氏隐隐的不安,但又不能外道,都只是闷在心里。 从跟梁愈林成亲至今,两口子虽说吵闹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但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一点不假! 梁愈林虽说长得精瘦,跟只猴子似的,身上也没梁愈忠梁愈洲那样的腱子肉,可梁愈林夜里熄了灯火钻了被窝,真功夫不是吹的。 从前,刚成亲那头两年,他几乎是夜夜都要,后来生了梁礼柏,他说顾念她难产下面受了伤,要的就少了些。隔三差五的,才跟她那弄一回。 待到兰儿出阁生了外孙,梁愈林和杨氏去了县城梁锦兰那宅子小住了一段时日后,梁愈林就说了,都是做了嘎公嘎婆的人,要开始注重养生,便十天半月才碰她一回。 待到去年兰丫头回娘家来小住,又赶上谭氏过世,最后还跟老梁家断裂了关系,梁愈林情绪大起大落下,便再没碰过她。 除夕夜的时候,杨氏以为梁愈林会碰他,没想到他竟然喝醉了。还是仆妇徐氏匆匆过来报信,说老爷醉倒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 男人们聚在一块,不管你来自哪里,又是什么身份背景,谈论女人这个话题,是亘古不变的且随时通用的。 尤其是当这些男人的视线里,就有一个女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搔首弄姿,那么,这群男人们不议论几声,就更说不过去了。 “那是谁家的小娘皮?那小腰细的,指甲都能掐得断!我家婆娘那水桶腰,跟这真是没法子比!”一个拿着木工工具的男人一边吃一边望着外面的妇人,啧啧赞道。 “胸前那对包子真够惹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肉包子呢,要是能埋在那上面咬上一口,嘿嘿,让我少活两年也值了!”另一个正吃肉包子的年轻小伙子也随即接道。rs 第四百章 梁愈林留给杨氏的念想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梁锦兰借刀杀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一章 梁锦兰借刀杀人 行商话音才落,就听到外面大路上传来马蹄和车轮子的声响,而那个一直站在那里对他们这边搔首弄姿的妇人,早已收回了目光,忙着在那抚裙子拢头,含情脉脉的目迎着渐渐近来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外面停下来,妇人huā枝乱颤的奔到前面那辆马车前。这边铺子里面的人都伸长了脖颈,想要看看是哪个男的有这样的艳福。 但是,车厢里面的人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是把车厢帘子打起一些,从里面伸出一只男人的手臂。那妇人拽住那手臂,扭着细腰肥臀吱溜一声就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缓缓启动,不一会儿就驶上了大路,杨尘而去。 “神秘叨叨的,还不肯露脸,十有**是见不得光的!”铺子里面顿时无所顾忌的议论开了。 “指不定是家有母虎,在外面养的外室!”那个小商人打扮的人再次摇头晃脑道。 “你们先前只盯着那妇人的身上瞧,没瞧见那两辆马车的标志么?”小商人斜眼再道。 “你晓得是哪家的?快说道说道。”边上的人来了兴趣,催赶着问道。 “那是镇上杨记布庄的马车,我以前跟杨记布庄打过交道,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小商人道“再看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应是通往枫林镇,这杨氏布庄在枫林镇,是有分铺的!” 这下,小铺子里面喝茶吃早点的男人们都恍然大悟了。 杨记布庄长桥镇的人都晓得,不止临近的镇上有分铺,还把铺子给开到县城的南北两条正街去了。 “杨记布庄的杨掌柜,是行内出了名的铁公鸡,那是一毛不拔啊!” 小商人带着几丝气恼道,想起自己以前从下面的农户手里,收来十多斤蚕丝,去杨记布庄兜售。就是看在杨记布庄是长桥镇规模最大的布庄,料想诚信个方面定然也不会故意苛刻他这个小行商。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手段阴险的,小商人被狠狠坑了一把还吃了哑巴亏。 “从前倒还罢了,埋头赚钱的生意人。无奸不商。自从去年他儿子中了秀才。他也便不低调了。” “听那些行内人说,他婆娘如今也不跟镇上呆了,往县城里去的频繁。指不定是在走夫人路线,去巴结上面有权有势的人去了呢!” “人家有钱,如今缺着权,秋后就要秋闱考试了吧?人家那是想要让以财力去给他儿子开路呢!”边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哎呀,管他们呢,你们话题都跑偏了。咱还是说说那个大胸脯妇人吧。你们大伙说说看,她是不是杨记布庄的掌柜在外面养的外室?” “都是杨记布庄的专用马车,又是往枫林镇方向去,铁定是杨掌柜去枫林镇那边分铺视查。” “那妇人恐怕不是外室。只怕是相好的见不得光!听说杨掌柜对内,那是绝对的惧内啊……” “妈的,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咱这些人家境不好,一辈子守着一个水桶腰的女人过日子。他们那些有钱人,一个人占那么多,弄得过来吗?” “少愤慨了。这世道就这样,好田都让野猪给拱了……” 动荡不休的车厢里,徐氏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我的心肝儿尖,这是怎么了?凉着了?还是谁在念叨你?先前我看那铺子里面吃茶的几个男人,那眼睛都搁心肝儿你身上打转呢!”梁愈林嘻皮笑脸搂住正拿帕子擦拭鼻子的徐氏。打趣道。 徐氏斜着眼嗔了眼梁愈林,道:“好个没良心的,人家大冷天的站在路口等你等得脖颈都酸了,还不说一句好话!” “嘿嘿,我又没怪你啥,那些男人看你,我高兴的很呢。这说明我的心肝儿是尤物,给我长脸面呢!” “少说风凉话,指不定是你那马脸老婆在背后咒我呢!”徐氏手指戳了一下梁愈林的脑门,娇声道。 自打除夕夜她和梁愈林滚了床单后,翌日正月初一徐氏过来伺候杨氏和梁愈林用早饭,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 梁愈林赶在杨氏怒前暴起,喊小厮进来直接将徐氏给撵出了宅子。 “这几日住在客栈,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怕你那马脸老婆撞见,我都躲着不敢出去上街买胭脂,你又躲着不来见我,可憋死我了!”徐氏揉着削肩膀,娇声抱怨。 梁愈林嘿嘿笑着伸手搂住徐氏的水蛇腰,在她脸上啃了一口,道:“我这不稍稍避嫌一下嘛,晓得你憋了,我这不不等元宵,就急吼吼去枫林镇,还不就是为了早些接到你,乖,别气恼了,等到了枫林镇,我把你安顿下来,咱两快活日子在后面呢。” “哼,这还差不多,没亏着我这几日憋得慌!”徐氏咯咯笑起来,斜了梁愈林一眼,目光泛起水光。 梁愈林被怀中这妇人带水的目光瞟得半边身子俱酥,哆嗦着道:“憋得可不止你一个,除夕夜尝过了心肝儿你的滋味,这几日我是想的慌,憋得快要涨死了!” “鬼才信呢,你老婆那不是女人?还能让你给憋死了?” “那是从前,如今有了心肝儿你,我老婆那在我眼里就是女人了。心肝儿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梁愈林不待说完,就已经拽着徐氏软软细嫩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袍子底下…… 杨氏一串清脆响亮的喷嚏打出来,吓得怀里正专心致志摆弄拨浪鼓的壮壮,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 坐在对面正剥瓜子的梁锦兰柳叶眉一蹙,赶忙儿起身将壮壮从杨氏的腿上抱了回来,坐到杨氏对面,掏出自己的手帕在壮壮的脑袋上来回擦着。 “娘,你也真是的,喷嚏都打到我儿子头上了,这多脏呀!”梁锦兰一边擦还一边气恼的数落对面的杨氏,两人身后的仆妇和丫鬟都垂着头不敢做声。 杨氏响亮的摁完鼻涕,没好气的横了眼梁锦兰。数落道:“死丫头嚷嚷个啥?你娘我这还没到七老八十岁呢,哪里就那样埋汰了你儿子?再说,我那不是把脸偏过去了么?” “娘,你下回摁鼻涕,能不能让这些仆妇们拿来痰盂?我给你的帕子。都是布庄里大气上档次的料子做的。你说你就那样用来摁鼻涕,糟蹋了好东西不说,还恶心人!” “还有你啐口水。如今咱住在镇上的宅子里,这地面铺着的地砖,跟金鸡山村那坑坑洼洼的土巴地儿也不同,你那口水也别随地乱啐,弄得我们都没地儿下脚!我爹要是瞧见你这样,啥胃口都没了!” 杨氏瞪起眼睛,扬声道:“屁话,你爹跟我十几年的夫妻,一个被窝里打嗝放屁。咱啥事没见过?” “等到我爹对你嫌弃的时候,你后悔就晚了!” “他敢!” “没有男人不敢的,娘你别掉以轻心!”梁锦兰道。 男人要是心思坏了,对妻什么做不出?杨峰就是铁的例子! “你爹他是真不敢,还记得那徐氏嘛?仗着自己胸脯大就打了歪心思,最后不还是你爹给做主将她卖了?卖的钱还一文不落交到我手里。他说白了。是有贼心没贼胆!何况,他能有如今这做二掌柜的差事,还不是咱们母女的功劳?他不敢!” 梁锦兰蹙着眉头,垂眼不吭声。 杨氏只得软了口气“好了好了。娘错了,你提点的是在理的,这下成了吧?” 说完,又吩咐身后那个仆妇去端痰盂过来,将口水啐在那痰盂里。 梁锦兰的脸色这才缓和,对屋里的仆妇和丫鬟吩咐道:“我要跟夫人说几句体己话,你们带小少爷下去把尿,给他调点蜂蜜岁喝!” 这些人退了出去,厢房里剩下杨氏和梁锦兰母女。 “兰儿,你把她们打走,是不是你婆家那边有啥消息了?”杨氏身子往前。,压低声问道,眼睛里亮闪闪的。 梁锦兰抿了。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略施薄粉的娇媚脸庞,因为这一丝冷笑,让人寒意顿生。 “事情,有准确眉目了。”梁锦兰粉唇边吐出一句话。 杨氏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你公公,也就是我哥哥,有望继任下一任……下一任啥长来着?” 那个词儿,杨氏不太会说。 “是望海县城商行业会副会长。”梁锦兰纠正道。 “你婆婆,我嫂子,真是有本事。这往县城跑几趟,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夫人太太们逛几趟街,抹几回叶子牌,就能给我哥弄个副会长来当当……”杨氏抚掌喜得嘴巴都裂开了。 “哼”梁锦兰嗤了声“这点交际的手段,谁不会?要不是我辈分低了去不得,我也准行!无非,就是用把钱往那些人怀里塞呗,用钱去砸,啥事办不成?” “有你婆婆在,自然是她去抛头露面,你做个甩手少奶奶,多好!等到她将来双眼一闭两腿一蹬,那挣下的家业不都到了你手吗?傻丫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梁锦兰冷笑了下,一边嗑瓜子一边鄙夷道:“那倒也是。我做个甩手少奶奶也不错,早晚都是我的。不过,我公公做了商行副会长,那家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这可是我今年开年,最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那家人?哪家人?”杨氏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梁锦兰将嘴里的瓜子壳优雅的吐在一旁的小碟子里,冷笑着道:“还有谁家?自然是锦曦那个臭丫头一家!” 杨氏一拍大腿,这好日子过的,她都差点把老三一家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没错没错,等我哥哥当了副会长,老三家那三间铺子,不就是在我哥的手底下讨生活吗?嘿嘿,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关门滚蛋!”杨氏一拍桌子,激动道。 梁锦兰摇头“等我公公做了本县的商行副会长,曦丫头他们引以为豪的铺子,在我们的眼中,那根本就什么都不值!击垮他们,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说罢。她妩媚的杏目中闪过一丝阴狠,道:“手中有权,也不是那样滥用职权的,要动脑子!哼,以前我见识窄。好多回都败在曦丫头手里。如今出了小小的金鸡山村。我也长了见识,这损人的事情,何须自己亲力亲为呢?栽赃嫁祸岂不更爽?” 杨氏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梁锦兰竖起大拇指,迭声赞道:“兰儿好智谋,娘就盼着有那一日,亲眼瞧着老三一家过打回原形,过得比从前还不如!他们日子越难过,我这日子就越好过!” 母女俩继续说着话,转到晌午饭点,杨氏身边的仆妇进来请示夫人和小姐晌午点些什么菜。 杨氏自然是大油大荤的往桌上搬,梁锦兰为了保持皮肤的光滑和恰到好处的身形。选择的是口味清淡的东西。 仆妇又询问了小少爷壮壮的口味。 梁锦兰沉吟了下,斟酌着给儿子点了两样,又追了一道肉末蛋羹,叮嘱道:“肉末蛋羹切记,半颗盐粒子都不能搁!” 仆妇离开后,杨氏诧异的询问起梁锦兰。“怎么回事?那蛋羹里不搁盐粒子怎么吃得进嘴?” 梁锦兰脸上先前的激动和畅快褪去,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额头,露出犯愁的样子。 杨氏瞧见她这样,更加担心了,过去推了她一把。“咋了?你倒是说话呀!” “壮壮患病了,大夫叮嘱别让碰盐!”梁锦兰吸了口气,低声道。 “啥?”杨氏惊愕,急了“这是啥样的病?还有不让吃盐的?那大夫靠谱不啊?” “是县城易和春的大夫,以前在京城的大医馆做过坐堂大夫。他的诊费,在县城是最高的,能找他瞧病的,都没有寒门小户。你说靠谱不?” “……”杨氏无语了,在那焦虑的转圈子。 “一切,说老说去,都怪锦曦那个臭丫头!”梁锦兰突然磨牙道。 杨氏脚步一顿,这话怎么说?壮壮患病跟算在锦曦身上……锦曦和壮壮统共就没见过三面,更没有抱过,怎么会? “我不想说了,说了你也不清楚!”梁锦兰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一摆手不耐烦道:“总之,这一切,算在锦曦那个小贱人身上,是错不了的。等我公公回头坐上了副会长的宝座,就到了我梁锦兰收债的时候,我要那贱丫头一桩桩的给我还回来!” 文鼎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呢喃。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是,那声音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传入他的耳中,让他身上冰火交割的痛楚,不知不觉的轻缓了几分。 一双柔软的手,缓缓握住他的手,低柔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他意识混乱着,但是,却再没有去抗拒那双手……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文鼎被干渴驱得醒转。他刚想要开口唤人,突然,声音在喉间打住,他僵硬的扭头看向自己右侧的床沿边。 锦曦跪坐在床前的木踏板上,上半身前倾,趴在床沿边侧着脸睡着了。 她两手枕在脸下,被她双手用力握住的,是他的手。 从文鼎躺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她黑压压从肩背上滑落下来的秀。几缕细碎的刘海遮在小巧饱满的鼻子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拂动。 她的额头光洁饱满,眉毛淡而有形,睫毛不长,但很浓密。如蝴蝶的羽翼在轻轻抖动着。 文鼎僵硬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手臂已经被压得没了知觉,但是,他的眼底却溢出一股暖意。 他是如此咫尺的看着她,她的秀散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他一下子就辨别出了,是栀子huā的气味,她最喜欢的就是栀子huā。 而她的皮肤虽算不得那种剥壳荔枝肉似的晶莹剔透路,但却很是细腻,而是很白皙,不对,这不是白皙,这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之色。 文鼎想到她前几日患病的事情,想必是元气尚未恢复所至的苍白吧?如此这样想着,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来,在锦曦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 这一动作他自认做的极轻,但是,她却好像惊醒了似的,眉头皱了下。嘴里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呓音。 文鼎赶紧收回手去,来不及塞进被子底,只得就地搭在头边的位置,假装未醒。 锦曦睁开眼,晃了晃脑袋驱赶走睡意。记忆的片段衔接上。她有些懊恼起来。 自己怎么能睡着呢?要是文大哥有什么需求,她都不晓得,真是失责! 这样想着。她赶紧松开手,现文鼎的手背上都被她给压红了,还沾着一点点湿漉漉的东西。 锦曦脸红了,看了眼闭眼依旧昏睡未醒的文鼎,又瞟了眼身后紧闭着的屋门,轻吁了口气。 “还好没人瞧见。”她嘀咕着,一边从袖子底掏出帕子,扶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擦拭着。嘴里自言自语起来。 “文大哥,对不住啊,我不小心拿你手背当了枕头,还不小心把口水沾了一点在你手背上,我以前睡觉,是不流口水的。也不磨牙不打呼噜。我这就给你擦拭干净,再给你好好揉揉,你好好睡觉。” 锦曦说到做到,挥上一世的体育保健知识,将文鼎的掌心手背。从掌根的地方起,力度得当的推捏揉按。又将他的无根手指,逐个的搓揉抖动。 文鼎静静的躺在那里,细细感受着手指间传来的温润触感,若是锦曦留意,必定能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锦曦做完了这些,转身用羽毛刷子沾了一点温水,起身弯腰在文鼎的唇边轻轻的,均匀的点拭着。 她做这些需要微微俯身下腰,长长的秀从双肩两侧滑下,袖口从文鼎的面上轻轻的拂过,栀子huā的香味再次萦绕文鼎鼻端。 “这只手怎么搭床头了?肩膀全露在外面,蹭了被子回头得着凉,那可不好。”锦曦自言自语着,再度俯身将床里面文鼎的另一只手抬起,掀开他的被褥将手塞进去。 她把精神放在这个上面,忽略了其他。 文鼎躺在那里,突然,栀子huā的幽香中,夹杂着另一种特别的香味袭来。他的脸上突然被温润的衣料给轻轻覆住了,他睁开一条眼睛缝隙,眼前看不到东西,而他的笔挺的鼻子,顶着那衣料的地方,温润柔软,少女特有的芬芳盈满他的鼻尖。 文鼎听到锦曦的自言自语,瞬时意识到自己鼻尖顶到的地方是锦曦的哪个部位了,他的脸顿地火烧火燎起来。 好在锦曦很快就把他的手臂给放了回去,并退了回去,鼻端的香气散去,暂时缓解了他的窘迫,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文大哥的脸,怎么红通通的?难不成又在高热?”锦曦看到文鼎的脸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不仅是脸,就连耳后根都蔓延了红色,不禁惊讶了。 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作为比较,好像不烧了啊! “文大哥,文大哥?”锦曦试探性的唤了他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似乎是退了热,可这样子实在不对劲儿。为保稳妥,还是得去隔壁屋子把文卿和陈大人他们唤来!锦曦思及此,不再迟疑,当下转身拉开屋门出去了。 窗外的日光渐渐淡去,屋里的火烛越明亮,洒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脸上,似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陈医正将手从文鼎的额头上收了回来,又给他把脉,后转身喜形于色的对身后站着的其他人道:“热已然散去,这道难关总算是挺过去了……” 身后站着的其他的人,无非就是文卿,阿贵,林儿,以及锦曦。 文卿他们听到,疲惫憔悴的脸上露出雀跃。锦曦站在床尾的地方,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之色。但是还不敢真正把心放下来。 文卿上前两步,在文鼎的床边站定,俯身掀开他的被褥检查了一番他膝盖上的创口,也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双腿,总算是保住了!” 腿保住了?锦曦咬唇,心这才真正落下来。 “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跟其他人说!”阿贵道,拔脚就出了屋子,孙氏和梁愈忠孙玉宝他们,还一直等在屋门口呢。 “高热已经褪去,麻沸散的药效也已过了,怎么还不见醒转呢?”锦曦不解问道。 陈医正抚着胡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药效散去,也该醒转了啊,又或许是伤了元气。身子骨易乏。想必再过些时候便能醒了,不必担忧。” 锦曦微微垂眼,文大哥当真没有醒过吗?那么。先前有人揉她头,是她做梦的幻觉了? 文卿站在文鼎的床前,垂着眼紧盯着文鼎的眉眼,尔后,他转身对着屋里的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来看着,想必不出一会儿,他就能醒来了。” 陈医正他们点点头,纷纷出了屋子。文卿看着锦曦。锦曦也看着文卿“你昨夜守了一夜,还是我来吧,等到夜里再换你。”锦曦道,她看到文卿的眼里的血丝。 文卿扯了扯嘴角,将锦曦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你也去吧,从早到晚,恐怕还没顾得上洗漱梳头吧?这样的一身狼狈,你是想他一睁开眼,就被你给吓晕过去吗?” 锦曦翻了个白眼。这个文卿,明明是句没有坏意的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不讨喜! 锦曦掉头就走,招呼都没打一声。 文卿扭头看着被带上的屋门,轻哼了一声,正准备揭穿床上的人,哪里想到他扭过头来,便瞧见文鼎已经睁开了眼,还靠在床头的地方稳稳坐着。 文卿吓了一跳,文鼎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这趟,辛苦你了。”他沉声道,坐在那里,目光直直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文卿一愣,他这是在对自己表达感谢吗?所有的担心一齐涌到心口,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床上的人说,但是,文卿只是闷声挤出两个字。 “没事。”他道。 文鼎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垂着眼沉默的盯着自己的右手看,嘴角勾起一丝暗悦的浅浅弧度。 文卿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坐在床上的男子,烛火罩在他轮廓峻美的侧脸上,他的表情看起来少了以往的孤寂和清冷,多出几许柔和。 “你怎么老是盯着右手看?那上面有银子还是有朵huā?”文卿忍不住问道。 “什么?”文鼎扭头,幽黑的目光落在文卿身上,显然有点走神。 文卿更纳闷了,这恐怕算得上文鼎头一回在跟人说话的时候走神吧?他到底在盯着那只右手想什么? “我是说,你从醒来至今,就没有啥问题想要问问?譬如,你的伤势什么的?” 文鼎目光微沉,淡淡一笑,道:“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话听着暖心窝!文卿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凌哥哥……” “文卿!”文鼎脸上的笑意稍稍冷了一点。 “要我跟你纠正多少遍?叫我文鼎。”他用几乎命令的口吻道。 文卿皱眉,很不甘愿的站在床前,比女人还要妩媚的白皙面庞上,罩着一层乌云,紧抿着嘴,不一言。 文鼎也不说话,收回目光,看着那只被她揉搓过的手,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文卿的声音再度打断了屋里的静默。 “为什么?”文卿问。 文鼎抬眼看向站在面前,浑身上下都很别扭的文卿,略略皱了下眉。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文卿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足勇气把这话问出口。 文鼎微微一愣,还是有点莫名其妙。 文鼎收回右手,颀长的身躯往后微微靠去,脸上的柔和不再,冷峻之气大盛。 几缕丝垂到额前,他微微眯眼,如一只养尊处优的猎豹。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鼎沉声问道,目光在文卿身上掠过一圈,最后定格在文卿那张妖娆的美人脸上。 文卿被文鼎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突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但他决定豁出去了。 “你这回不管不顾,对我半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星夜赶来孙家沟,你敢说你真是冲着阿财去的?” “我看,你就是冲着梁锦曦那个乡下丫头来的!” 文卿此言一出,自己是畅快了,但是,他却清晰的看见,文鼎的脸色陡然就冷了下来。 “那又如何?”文鼎冷冷反问。 “你术后高热,神识混沌之际,口中叫的都是那个乡下丫头的名字!”文卿咬牙道。 文鼎微微拧眉,心底暗暗诧异,但面上依旧一派冷峻“那又如何?” 文卿痛苦的微微闭了下眼,再次睁开,语气更添愤慨:“你差点把这双腿给搭上,就为了那个乡下丫头!你觉得,这当真值得吗?” “值得。”文鼎毫不思索道。 文卿惊怔,像是打量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文鼎,面色白了几分,身子都已经在微微的颤抖。 “你什么眼光?就那啥……那丫头,你到底相中人家哪点?”文卿伸出手指掰数起来。 “伦家世门第,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论资财,两间小吃铺子一间杂货铺子,都是磨盘大的铺面。论才德,抛头露面不拘小节,还没有裹脚!论样貌,最多就是清秀,远谈不上什么出众的姿色!” 文鼎冷沉的看着文卿,沉默的听着,不一言。 “不管从哪一点,你和那丫头都不登对!即便是让她给你做妾,也掉价!你说值得?你深思熟虑过了吗?”文卿激动的质问文鼎。 文鼎微微皱眉,道:“值得就是值得,不需要深思熟虑。深思熟虑得来的判定,多了审时度势,多了权衡计较,唯独失了本心!” “这么说,你对那乡下丫头是动真格的?” “你十岁便追随我,没人比你更了解我。你应该晓得,我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 第四百零一章 梁锦兰借刀杀人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你算哪根葱?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二章 你算哪根葱? “是你的审美失了底限,还是我的眼睛瞎掉了?我宁可你喜欢天底下任意一个美女,也不希望你的眼里只能容纳得下那个乡下丫头!” 文鼎的脸黑了几分,正色道:“看在你我之间的兄弟生死情分上,这回我不与你计较,这样诋毁人的话,往后不准再说。否则,休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 “你,你实在让我失望,让我寒心!”文卿颓丧的后退了两步,脸上一片惨淡。 文鼎眉头紧皱,看着文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头痛的摇了下头,语气也稍稍柔和了一点,道:“跟你说再多你也不能理解,我也没指望你能理解。终有一日,你也会如我这样,遇到那个让你觉得与众不同的女子,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文卿伸手打断文鼎的话,道:“不会的,我不会有那一日的……” 文鼎诧异的看着文卿,这话怎么说? “罢了,随你便吧,你要执迷不悟,我也拦不住。等你撞了南墙,你自然晓得痛晓得回头……” 文卿撂下这句话,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屋子。 他拉开屋门的时候,突然怔住了,因为门的另一面,锦曦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副托盘,上面是一碗红枣桂圆木糯米稀饭,又香又甜,看着都开胃可口。 四目相对,两人都震住了,显然,屋里方才的一番对话,锦曦都听到了。 文卿眼中转而升起燃烧的怒火,狠狠瞪了锦曦一眼,道:“偷听别人说话,真是没教养!” “你背后搬弄是非,堪比长舌妇,更显没品!”锦曦毫不客气的回击。 “你骂谁没品?你再说一遍?”文卿声音陡第拔高。 “文卿,适可而止!”屋里,突然传来文鼎的一声冷喝。 文卿身子一震,妖娆的美人脸一点点扭曲起来,目光怨毒的瞪着锦曦。 锦曦盯着眼前这张写满嫉恨的美人,有一种错觉,若不是因为文卿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她当真要把他归纳到爱慕文鼎未遂的那类含怨女子了。 锦曦被自己的这个一闪而过的疯狂念头吓了一跳,等到她回过神来,文卿已经甩袖而去,只瞧见一抹玄色衣袍的一角,消失在堂屋外面。 锦曦稍稍整容,恢复了神情,端着夜饭抬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文鼎靠在床头,微微阖眼,听到脚步声进来,他睁开眼睛朝锦曦这边看来。 洗漱过后的锦曦,头上简单的挽了髻,换了一身石榴红的裙子,鹅毛白的小坎肩,腰间系着一只俏生生的蝴蝶结,步伐轻快的朝这边走来。 四目相遇,文鼎想起先前自己鼻子在她胸前蹭过的那一下,眼神下意识有点闪躲。锦曦却冲他抿嘴一笑,“文大哥,饿坏了吧?刚煨的红枣糯米饭,多少吃几口。” 锦曦一边说道,端着碗勺落落大方的坐到了文鼎的床沿边。随着她的来到坐下,那种熟悉的栀子花的淡淡香味,丝丝萦绕文鼎的鼻息,他的脸颊莫名的燥热起来。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还是想吃点别的啥?麻油鸡蛋羹如何?” 锦曦看着文鼎迟迟不动手,不由笑着问道。 “不用,这个就成。”文鼎连忙道,抬手端起碗和勺子。勺子在碗里搅着圈儿,眼睛却是看向锦曦,心里在挣扎,语言在斟酌。 锦曦把他这副表情看在眼底,悄悄侧过脸去翘起了嘴角,原来,他羞涩时候的样子,也是这般的有趣。跟他先前对文卿说话的态度想必,简直换了个人。 “那个……你过来多久了?”文鼎低声问道。 锦曦转回视线,看了眼他略略慌乱闪躲的眼神,压住笑,略想了下,道:“我也不晓得,不过,我在门口,该听的全听到了,不该听的,一句也没有听到。” 文鼎的神情瞬时复杂起来,不解的看向锦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大哥,谢谢你。”锦曦看着他,突然轻声道,表情很认真。 “好好的,为何谢我?”文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先前,那样的维护我。”锦曦道。 文鼎不做声,直直看着她,晓得她在门口全听到了,脸颊躁红起来,垂下眼来,继续跟碗里的红枣糯米饭搅动。 “谢我做什么,你本来就很好,别人没现,那是他没有眼光。”他低声道。 锦曦还是头一回听到来自异性的,这样包庇性的夸赞,原来,听到这样的夸赞,感觉当真很好啊! “曦儿,你不要把先前的事放心上,文卿他并没有刻意要针对你,他许是见我受伤,情急下才情绪失控将怒气转嫁到你身上。” “放心吧,我才不会跟他计较,这世间,哪有人能让所有人都赞同的?”锦曦摆摆手,云淡风轻的笑了下。 文鼎放心的点了点头,手里的勺子被锦曦夺过,“还是我来喂你吧,瞧瞧你,这红枣都被被你搅成枣泥了。” “你喂?”文鼎震惊。 锦曦抿嘴一笑,挑了挑眉,道:“这有啥不可以的?今时不同往日,文大哥你的身子,我是有义务帮你把关,再不许你自个糟蹋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难不成……她听到先前的话,改变了主意,愿意给他机会? 文鼎大喜,差不多就要脱口而问,勺子已经送到了嘴边。 “张嘴。”锦曦道,他依言乖乖的张口接过了,枣泥酸甜,糯米软香,吃在嘴里,甜在心口。 “你如今这身子里啊,也流动着我的血哦。从今往后,你若想糟蹋自个的身体,得先问过我!”锦曦一边喂饭,一边自言自语道。 文鼎一口饭差点噎住,伸手一把扣住锦曦的手腕,“你说什么?你把血给了我?怎么回事?” 锦曦惊了一下,文卿和陈医正难道没跟文鼎讲述当时手术的事情? “别激动啊,不止我,还有孙六福舅舅呢,也没有全给,每人就给了你一点点。”锦曦赶紧道。 文鼎闻言色变,松开锦曦手腕,朝屋门口低吼:“文卿,你给我滚进来!” …… 文卿很快就滚了进去,接着孙玉宝的屋子里,传来了激烈的语言冲突。最后还是梁愈忠和陈医正进去调停,文鼎才平息了怒气。 孙老太孙氏锦曦她们全部在堂屋里站着,看着那屋门开了一条缝,文卿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医药箱,一副要走的样子。 “文卿大夫,你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孙老太和孙氏忙地围上去,担忧的问。 文卿没说话,扭头越过孙氏她们,目光落在这边八仙桌边站着的锦曦的身上。屋里的烛火跳跃,映着他忽明忽暗的眼。 “梁锦曦,能借一步说话吗?”他对着这边道。 锦曦看着他,点了下头,“去灶房吧。” 灶房里,锦曦顺手把灶房的门关上,文卿嘲讽的看着她,道:“怎么不把门留条缝?难道不怕我欺负你?” 锦曦嗤笑了下,道:“你没那个胆,况且,你也不是那种人。” “那你知道,我是哪种人?”文卿问道,双手抱在胸前,定定看着锦曦。 锦曦笑了,走到灶台后面坐下,还是这里暖和些。 “画虎画皮难画骨,何况你我相处时日尚浅,我无法得知你是什么样的人!”锦曦道。 “好吧,我不跟你绕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文卿道。 “梁锦曦,你知道文鼎的身世和来历吗?” 锦曦挑眉,毫不迟疑的点头,道:“知道,他是云王世子。” 文卿咬牙肌肉直抽抽,连这个他都告诉了这个乡下丫头,他是真的把自己交待出去了吗? “你和文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的没有原则,你晓得吗,他竟然想要让我再动一回手术,将他的血还给你!” 锦曦愕然,这血还能推来让去的呀?那个傻瓜! “梁锦曦,既然你晓得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那你能不能别再缠着他?别再拖他后腿?成吗?”文卿痛心疾首道。 锦曦挑眉,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打量了一眼煞有其事的文卿,表情也冷了几分。 “我和文鼎哥之间的事情是什么样,只要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了。理解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理解的人,我解释了,也是白费口舌!”锦曦不屑的道。 “我必须要弄清楚,我要看看你这个乡下丫头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把好端端的他给弄得五迷三道!”文卿态度坚决道。 锦曦笑了,“文卿,你算哪根葱?” 文卿的脸顿时煞白,眼睛微微眯起来,“这样的你,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看看你,哪里配得上他?即便站在他身旁,也是一种埋汰!” “啊呸,文卿,你奶奶的才是一坨埋汰人的牛粪!”骂人的话,谁不会?锦曦当时就还击回去。 文卿气得面红脖子粗,瞪起眼睛来。锦曦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数落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这两日我忍够了你这该死的态度!别人欠你是?呼来喝去,骂骂咧咧,都不会说人话!” “要不是看在你治好了我爹,这趟脾气不好是因为担心文大哥,我会纵容你这样霸道?” “少一本正经的训斥我拖累文大哥,你的那些话都是狗屁,我看真相只有一个!敢不敢听我说出来?” “什么真相?我倒要看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真相就是,你爱慕文鼎哥!” 不待文卿话音落,锦曦就脱口而出,这下子,文卿愕在当场,面色铁青! 锦曦也不过是从这两日的种种迹象来猜测一把,看文卿这反应,显然,还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 孙氏和孙老太她们急吼吼冲到灶房,瞧见地上碎了几只碗,锦曦依旧稳坐在灶房门口,而文卿,却已经摔门而去。孙玉宝和孙二虎赶紧追进了夜色里…… “曦儿,怎么回事啊?你和文卿大夫好好的,怎么吵了起来呢?”孙氏过来蹲在锦曦身侧,担忧的问道。 锦曦盯着黑洞洞的灶口呆,压根就没听到孙氏的询问。满脑子里都是问话和惊叹号! 是不是因为那种感情,是不为世人所接纳的,是畸形,是禁忌,才越的在那种压抑里,强烈而疯狂? 锦曦完全明白了文卿对她的态度,年前那会子虽然心里鄙视自己这个乡下丫头,但面子上多少还是很友好的。但是这回,文卿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的敌意,就是因为文鼎在昏睡的时候喊了她的名字! 试问,文卿是那样的爱慕文鼎,衣不解带的守候在他的床边照料,可是,自己爱慕的男子的口中,却是喊出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换做任何人,都不能接受,何况是文卿! 想不到啊想不到,文卿竟然当真爱慕文鼎?他怎么就会想到去爱慕同性呢?天,这情根到底是从几时开始种下的? 锦柔在那收拾地上的碗,孙氏扭头对锦柔道:“暂先搁那里,回头让娘来扫,你仔细割到了手。” 锦曦干脆起身,过去从锦柔手里接下笤帚,开始清理文卿砸碎的碗,孙老太在一旁叹气。 孙氏什么都问不出来,在那干着急。很快,孙玉宝和孙二虎从外面夜色中跑进来。 “如何?可追上了?”孙氏赶紧迎上去拉住他们问。 两个人都摇头,孙玉宝道:“文卿显然是练家子,我们的脚力根本就追不上!又黑漆马虎的,根本就瞧不清他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要我说,他走了也好,跟只刺猬似儿的,逮谁都扎!”孙二虎也是对文卿一肚子的怒火,抹了一把额头跑出来的汗,气呼呼道。 “这可怎么是好?这大夜里的,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跟曦儿爹和文兄弟他们那说一声!”孙氏道,风风火火去了堂屋。 待到妇人们都走了,孙玉宝和孙二虎还留在灶房,看着锦曦将地上的碎碗片收拾干净,锦曦始终一言不。 孙玉宝和孙二虎两个试探性询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两人也只得作罢! 那边,文鼎得知文卿拂袖而去的消息,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却平静下来,摆摆手,并未让大家去找去追。 “他身手好,又有医术傍生,不会有事的,这两日大家都累了,都散去好生歇息吧!”文鼎最后用这句话把众人遣散了,只留了陈医正和林儿下来,为他换药。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睡好,除了老三老四。锦曦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暖烘烘的,文鼎的话,文卿的话,在他的耳边反复萦绕,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孙家沟的那些雄鸡开始陆续报晓,她才眼皮沉沉的睡去…… 翌日,天气晴好,早饭后,梁愈忠和孙氏去了村后茶园,锦柔雀跃同去。孙老太带着老三老四去了村里人家串门。 孙二虎与琴丫过来与大家告辞,由蔡庆阳赶车送他们出山去了。 锦曦睡得沉,这一切都是在她的睡梦中进行,待到她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是阿贵将这些转达给她的。 锦曦抚额,睡得这样沉,本来还有几句话要跟琴丫说呢,算了,只得等自己出山了再说吧! 什么时候出山呢?这得看文鼎哥的伤势情况。想到这,锦曦便跟阿贵那询问文鼎的情况来。 “少主昨夜睡得早,今早醒来也早,陈大人为少主换了药。夫人和老爷动身去茶园之前,给少主送去了早饭。这会子正跟陈大人他们在屋里说话。”阿贵一条条回道。 锦曦点头,打了阿贵下去,自己则匆匆扒了几口粥,便开始收拾碗筷。 林儿进了灶房,锦曦笑着跟他打过招呼,继续埋头洗刷。 林儿转了一圈,对锦曦道:“锦曦姑娘,你这洗洗刷刷的活计能先搁一旁吗?” “怎么了?有啥事啊?”锦曦问道。 “今日天气晴好,文鼎大哥的伤势也算文鼎,我师父想趁着这好天气,去后面山上采些药草回来,玉宝兄熟悉山里的路,阿贵兄弟身手好,文鼎大哥让他们陪同我们前去。” “哦,我晓得了,我这就洗手过去陪文鼎哥,你们可以收拾一下趁早出!”锦曦道。 林儿高兴的应了一声,拔脚就出了灶房,去跟陈医正那里禀报好消息去了。 锦曦笑了下,连忙将没洗完的碗筷用竹罩子罩在一旁,省得被野猫之类的扒了。当她麻利的弄好这一切来到堂屋,正巧跟陈医正他们一行迎面相遇。 “锦曦姑娘,文鼎兄弟那就劳烦你代我照看了,我们会在天黑前赶回来!”陈医正道。 锦曦点头,这是她应该做的。 孙玉宝故意落后两步,跟锦曦擦身而过的时候,在锦曦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你多陪他说说话,文卿闹脾气不告而别,文鼎嘴上没说,心里铁定是不快的。” 锦曦笑了下,这个她懂。 屋子里,很安静,向阳的窗户开着。很简单的家具摆设,床,衣柜,书桌以及一张圆桌子陪几把椅子。 简朴素雅的帐幔,从两边挽起。文鼎靠坐在床头,穿着白色的中衣,外面随意的披着一件墨色的袍子,双肩上用金色的丝线挑了云纹。 锦曦进屋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盯着自己的右手,有点出神的样子。 直到锦曦帮了一把凳子坐到他床前,他这才恍然过来,眼中飞过一抹惊喜,右手下意识缩进被子里。 “我一个人能行的,三叔三婶等会不就家来了吗,你该忙就忙去,不必管我。”他坐正了身姿,看着她道。 锦曦抿嘴一笑,道:“这大正月的,没啥忙,等到开过年出了山,想如这样的偷闲都不成!” 文鼎笑了,也不再赶她,但是两个人坐在那里,都是大眼瞪小眼。两人心里都憋着满肚子的话想跟对方说,可偏偏这安安静静的坐到一块,又似乎找不到切入点了。 “你感觉如何?”文鼎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什么东西感觉如何?锦曦抬眼看他。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的掠过一圈,道:“你病愈没几日,又失了血,身上若有哪里不好,务必告诉我!” 锦曦笑了,打趣道:“怎么,昨日我说要为你的身体把关,你如今也要对我负责了?” 此话一出,锦曦就瞧见文鼎的面色有点红,她赶紧闭嘴,怎么忘了在这个时代,男子对女子负责,通常就是娶她的意思呢!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锦曦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沉默。 “不晓得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昨日夜里文卿离去前,跟我在灶房吵了一架。” 文鼎抬头看着锦曦,从他的表情来看,其他人并没有把这一茬告诉他。 锦曦想想也是,文鼎刚刚术后,大家都尽量不拿其他的碎事去烦他。何况还是那样的不愉快的事情呢! “怎么回事?你与我细细说来。”文鼎浓密的修眉微微皱了下。 锦曦斟酌了下,还是把昨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好的话给问出了口。 “文大哥,你与文卿是如何认得的?认得多久了?” 文鼎想了下,如实回答:“十二岁那年,我去汉江,在一艘商船上救下了他,那时他十岁。” “他好像受惊吓过度,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我便做主给他取名文卿,并将他带了回来,从那时至今,差不多六年了!”文鼎道。 记忆过处,想起那一回救下文卿时的场景,他缓缓闭了下眼,往事不堪回首。 “文鼎哥,你待文卿大夫,必定情同手足吧?”锦曦又问。 锦曦睁眼,嘴角弯起一抹欣慰的弧度,点头道:“我待他如亲兄弟!” “那,你觉得他待你,会不会好得有些反常之处?”锦曦问道。 文鼎微怔,不太明白锦曦的意思。 “文卿喜欢你!”锦曦蹙眉道,声音不大,但是咬字清楚,足够文鼎听到耳朵里。 “你说什么?”文鼎皱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锦曦,摇头道:“曦儿,我在文卿那里维护你,同理,我也不希望你拿这样的事情来调侃他!”rs 第四百零二章 你算哪根葱?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闹翻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三章 闹翻 锦曦点点头,道:“骂人不揭短,我是那样拎不清轻重,拿这样诋毁品行的事来调侃的人么?” 文鼎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聚拢,收紧,秀眉微微皱起来,好看的眼里涌动着一抹晦暗,他目光深邃的盯紧锦曦,沉默了下来。 锦曦知道,文鼎应该是在脑海里回想文卿过往的点滴,从中去判断,他不是一个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他有他自己的判断。 锦曦喜欢有主见有判断能力的男子,不会去人云亦云,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现在……明白了吗?”过了一会儿,锦曦出声问道。 “文卿看你时的那种眼神,不该是兄弟间的那种。他爱慕你,怕是还不浅。”锦曦又道,这是事实,是事实就不能刻意回避,遮掩。 文鼎脸上的神情冷峻下来,眼底晦暗翻涌,复杂难辨。 锦曦暗暗打量着他,在心里为他默哀,被自己的好兄弟和同**慕,这种感觉该是很怪异吧?稍微处理不当,几年的兄弟情都没了! “若是我猜测不假,文卿大夫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或许,他是在经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出现性别的扭转!”锦曦分析道。 “此话怎讲?”文鼎道。 锦曦抿了抿嘴,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国外影片,讲述的是人格分裂症。 主人公最多的时候,能分裂出十八中人格。这些人格中。有形形色色的职业,妓女,赌徒,医生。屠夫,甚至画家! 而他之所以会分裂出这么多人格,是因为他儿时生活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严重缺乏安全感。 锦曦把这部影片,以文鼎能理解的语言和模式转述了一遍,文鼎听候,陷入了默然,默然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恍然。 “或许。你分析的在理。那年我在汉江的商船上救下文卿时。他正忍受着非人的遭遇……” 文鼎的追忆闪烁含蓄,但是,大意锦曦还是听明白了。并辅以她的脑补,当年文卿初遇文鼎的情况是这样的:十二岁的文鼎,带着福伯还有自己的侍从,乔装打扮坐船沿着汉江逆流而上,阴差阳错与另一艘商船上的游客生了冲突,于是暴了肢体上的冲突。 文鼎在那艘商船的货仓里,昏暗潮湿的甲板上,撞见了让他肝胆俱烈的一幕。 一个做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正在那猥亵一个**岁的孩子,那孩子的双手捆缚在身后。嘴巴被布条绑住,小鹿般的眼睛里泪水涟涟,在那中年胖子的身下颤抖无助的如同待宰的小羊羔! 文鼎瞧见那一幕,脑子里瞬间就想起自己从前在酒楼做跑堂小厮的时候,任打任骂的情景。怒气涌来,当时就手起刀落。 “那胖子的脑袋当时就跟脖子搬了家,血喷了文卿一脸,他反倒不哭了,愣愣的看着我……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我,我把他带出了魔窟,让福伯给他洗澡,这才现他竟然是个男童!”文鼎低垂着眼,沉声回忆道。 “那条商船,是从秦淮河那边过来的,几个富商包揽,一路找乐子。妓女,娈童,船上什么丑恶的勾当都有。” “文卿是个孤儿,我可怜他弱小,偏生又长了一副红颜祸水的容貌,便把他留在我身边看管,这一待就到如今!没想到,他竟然会冒出这样荒诞的念头,实在让我头痛!”文鼎闷声道,声音染上几分躁怒喝无奈,一手撑着额头做郁闷纠结状。 锦曦轻轻叹口气,可以想象当时无助惶恐下的文卿,当看到文鼎从天而降,手起刀落,将那恶魔斩杀于刀下,解救了他,并将他从黑暗深渊带回光明! 这样的震撼,这样的感激下,文卿会对文鼎滋生出膜拜和依恋也是情理之中。何况,文鼎本身又是这样一个极具魅力的大帅哥,待在他身边极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和依赖感,让文卿一日日的泥潭深陷! 正因为文卿还没有丧失最后一份理智,他还记得自己也是男子,所以,文卿便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心情,默默的喜欢文鼎。 “怪不得文卿大夫唤你的称呼,跟别人不同,我现在明白了。”锦曦喃喃道。 文鼎愕然,是啊,一口一声凌哥哥……这哪里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该有的称呼?而且,山里的兄弟们都敬畏自己,唯独文卿敢跟自己撒娇。 想到撒娇二字,文鼎不由想起文卿那眼神那动作那比女人还要妩媚的媚态,文鼎自己都打了个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曦儿,文大哥从未经历这等棘手之事,你快教教我,该如何处置才算得当?”文鼎突然急切道。 文卿看似吊儿郎当,但是内心的敏感和脆弱,文鼎是最清楚的。 锦曦笑了,还有跟人请教这样事情的?可问题是,她自己别说处理同性之间的恋情了,就连异性恋她上辈子也没经历过。 这辈子才刚刚跟对面坐在床上的人,萌出一些芽头来,还是一团糟呢,怎么提供建议? 文鼎看到锦曦的表情,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央求又唐突了。人家还是一个少女,云英未嫁,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拿这样的事情去为难她? “我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文大哥你最好还是得跟文卿大夫,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锦曦收住笑,认真琢磨了下,建议道。 文鼎再次恍然了,她还当真帮着自己认真琢磨起了这事儿,这是代表她在乎自己呢?可要是真在乎。那换做别的女子,难道不是会吃醋吗? 难道,她压根就不在乎他?所以,不管是谁喜欢他。她都能够保持一颗旁观者的心态来看待,并给与他建议? 因为琢磨不透面前的少女,他的神情复杂难辨,眼神黯淡下去,坐在那里陷入沉默。 锦曦打量着他因为沉默,而备显冷峻的脸庞,如同云山雾罩,看不真切他的内心。 屋外院子里,传来梁愈忠洪亮浑厚的说话声,还伴着孙氏喊锦曦的声音。 锦曦不由站起身。对文鼎道:“我先出去瞧瞧。一会子再来陪你啊。” “你忙你的去。不必来陪,我想小睡片刻。”他道。 锦曦点头,术后的他身子虚弱。是该多睡觉多休息。 “嗯,那等会晌午饭的时候,我再过来。”她道,起身朝着屋门处走去。 手指刚刚搭上门把,身后传来文鼎低沉的声音,也是在唤她。 她扭头回去,文鼎双手撑着床沿,已经侧过身子面向屋门这边,俊美的脸上有点憋涨的红色,眼里还有些急色。 该不会是要下床小解吧?这说了半上昼的话。他一回都没小解。不过她可不方便帮他小解,正好梁愈忠家来了,正好! “是内急吗?我去喊我爹过来!”锦曦道。 闻言,文鼎的脸憋得更红了,连连摇头。 是人就有正常的生理需要,没想到他这样冷冷清清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窘迫羞涩的一面。锦曦骨子里的厚黑学挥了作用,她就喜欢看到别人窘迫羞涩的样子,有趣! “咱谁跟谁呀,憋久了对身子不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爹来!”锦曦笑着道,对他摆了摆手。 文鼎是真急了,他真迷糊了,这丫头怎么跟他大方到这样的程度? 他把文卿当兄弟相待,文卿却爱慕他! 他爱慕眼前的少女,这少女却把他当兄弟待?这让他该哭还是该笑? “曦儿你等等,我有句话要跟你说!”他道,双手撑着床沿,目光深深的看着门边侧身的锦曦。 锦曦挑眉,说吧。 文鼎好看的眉微微皱起,神情切切的看着锦曦,沉声道:“除夕夜,你问我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 “除夕夜我问你的话多着呢,具体哪句啊?”锦曦笑了笑,反问道。 “你说,你不能接纳你的夫君,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子。”他道。 锦曦脸上的浅笑保持不变,握在门把上的手,骨节分明。 十天了,他终于想清楚答复了么? “我没有当场给你答复,不是因为我在犹豫权衡,更不是我的否定,而是,我想要给你一个最合适的结果。”文鼎一字一句道。 什么?她没听错吧?文鼎的意思是,他愿意放弃这个世界男人们三妻四妾的权利,跟她一夫一妻制的条件妥协? “还有……更合适的结果?我倒想听听。”锦曦道。 文鼎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请准许我稍稍保留,待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便晓得我想许你的,到底是什么!” 锦曦愣了下,这家伙,还跟她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了,她的好奇心倒真有些被调动起来。 锦曦不由抿嘴一笑,戏谑道:“最让人震撼的结果,便是你放弃云王世子的身份,来我家做上门女婿。你该不会是打着这主意吧?呵呵,不可这恐怕行不通,我家还有两弟弟呢!” 文鼎的脸再次由红转绿,微微垂了垂眼,温柔的目光包裹着锦曦,像是要看到心里去那般。 锦曦可以忍受别人的各种目光,甚至都可以被瞪被剜,就是受不得他这种温柔到要把人给融化的目光,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我的身世,是有点复杂,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倒真希望能做简简单单的农人。”他道。 锦曦干笑了下,干脆说做她家隔壁的阿牛哥得了! “谁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别想那么多了。以前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过最复杂的人生,做最简单的人啊!”锦曦摆摆手,道。 文鼎却没有笑。看着她,目光越的深邃起来,沉声道:“没错,过最复杂的人生。做最简单的人。可是曦儿,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喜欢你,哪怕,你给我最简单的拒绝!” 锦曦的笑容僵在脸上,握在门把上的手松了下来,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变得又酸又软,一股难言的甜蜜,让她似乎背后要生出双翅来! “曦儿,你会拒绝我吗?”他沉声问道。声音微微颤抖。撑在床沿上的双手。也是骨节分明。 会拒绝他吗?有个声音在心底问锦曦。且不说以观后效,就看他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就冲着他能有这样的态度。作为一个女子,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人的一生里,最大的失误有两个。 坚持不该坚持的,放弃不该放弃的! 他是云王世子,在这个时代,把人三六九等区分得等级森严。他是位居金字塔的顶端,却能为了她如此的低姿态。谁拒绝?傻妞才拒绝! 锦曦心里每转动一分,文鼎的等待就多一分,忐忑就盛一层,失望就多一重。 就在他等得眼神中的光亮黯淡到快要熄灭的时候。锦曦突然提足了一口气,对床这边道:“文大哥,我不……哎哟!” 屋门突然从外面被一股力量用力推开,锦曦真好哦背对着屋门站着,门直接撞在她的脑袋上,砰的一声,把她往边上撞了个踉跄,好好及时扶住了桌子,顿时眼前全是小星星! “你这丫头站在门后面哪,你娘喊你那么多声,咋不应声呢?”肇事者梁愈忠从门口风风火火进来,问道。 话音还没落,瞧见屋里这两人的状态,一个撑在床沿边,被子落在腰间,大半截身子都快要探出床了。而另一个,则扶着桌子,一手扣在脑袋后面,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哎呀,你这人怎么毛毛躁躁的呢,曦儿没答应那铁定是有事啊!瞧瞧你,撞到她脑袋了不说,还把文兄弟给惊扰了!” 孙氏紧随其后也进了屋子,一看这情景赶在梁愈忠前面反应过来。这小两人,铁定是在屋里说什么话,说得入了神才忽略了外面的动静! 瞧瞧屋里这两人的神色,孙氏是过来人,一下子就能猜测出一些,孙氏心里暗喜,随手帮锦曦揉了两下,被锦曦躲开了。 “娘,这撞了的包块最是不能揉!”锦曦叫着躲开了。 梁愈忠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啊,头上长角了,成了牛魔王! “哦,哦,对啊!”梁愈忠在孙氏的眼神示意下,终于恍然过来,挠了挠脑袋在那嘿嘿一笑,心里大悦得他都忘了自己是肇事者忘了愧疚了。 文鼎也瞧出了这夫妇俩的眼神互动,尴尬的坐回了床上。孙氏过去询问文鼎晌午想吃点啥,喝点啥什么的。文鼎把目光从锦曦后脑勺上收回,道:“一切随婶子调派。那个,隔壁陈大人的屋子里,有红huā药油,给她抹点消消肿……” “哎呀,我都差点忘了这茬了,多亏了文兄弟你提醒,曦儿爹,你听到了没?还不赶紧去给曦儿找来?瞧你毛躁的!” 孙氏赶紧朝梁愈忠那使眼色,梁愈忠诶了一声,晓得这是在打自己出去,抬脚就要出门,被锦曦拦住。 锦曦怎么看不出爹娘的这点小心思?忙地道:“我自个去找!”说完,转身就出了屋子。 屋里,孙氏见状晓得好状态被打断了,眼下再勉强也是难衔接,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既如此,那曦儿爹你就留下陪着文兄弟说会话,我去灶下烧饭,一会儿就能开饭了!”孙氏说道,转身步伐轻快的出了屋子。 这边,梁愈忠端了把凳子坐到了文鼎的床前,开始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陈大人的屋子里,锦曦很容易就在一堆做了标识的药瓶堆里找到了红huā药油,简单的涂抹了一点,然后塞进瓶子口的木栓,背靠着桌子愣子。 先前那句‘我不拒绝!’差一点点就要说出口了,被一门给拍断了。那种的话只有在那样的气氛下才能说出口,一旦气氛被打断了,回头还真是很难捡起那种感觉。将那句话说出口啊! 孙氏喊了两三遍“开饭了开饭了”锦曦才磨磨蹭蹭的从陈大人的屋里出来。文鼎的那份,梁愈忠送去了孙玉宝屋里陪着他一同吃去了。 这边堂屋里,孙老太。孙氏,锦柔,老三老四,还有锦曦团团做主。 “哟,今日晌午是怎么了?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孙老太笑眯眯的问道。 孙氏系着围裙端着一海碗枸杞猪肝汤过来,摆在桌子的正中间,闻言笑着道:“好日子呗!” “娘,啥好日子啊?”锦柔嘴里叼着筷子问道。 锦曦拍了一下锦柔的手,道:“女孩儿家家的,哪有这种吃相的!还有。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饭!” 锦柔吐了吐舌头。赶紧笑着闭嘴。锦曦扫了眼抿嘴笑的孙氏,闷头喝汤。 孙老太呵呵笑着,一边动手给老三老四舀肉丸子。吹烫气,一边对孙氏道:“你也赶紧洗洗手坐下吃饭啊!” “诶,我再去添把柴禾把米汤烧热,你们先吃着!”孙氏笑着道,转身风风火火去了灶房。 锦曦懊丧的在心里悲呼一声,自己这和文鼎两人还没通气儿呢,孙氏这就已经开始庆祝了,老天啊,这老娘也太迫切了吧?还好自己脸皮子厚,扛得住! 晌午饭还没吃完。春huā婶子便火急火燎的跑了来,说是村里几个婶子和嫂子们,结伴要来孙老太家锦。 孙氏和锦曦听到春huā婶子口中,报出的这些正在路上赶过来的妇人们的姓名时,都稍稍讶异了下,这七八位村妇,都是锦曦家huā钱雇佣来帮忙打理后山茶园的。 孙家沟后面的茶园,以前都是每家每户照着人头来分。那些年份,村民们不大料理茶园,纵然料理,也都是为了自家一年到头日常喝的黄茶为料理。 村民们喝茶如牛饮,从来没指望在茶叶上做春秋。炒制茶叶的事情自然也不上心。 自打三年前锦曦家将村后的茶园全部租赁下来,在梁愈忠和孙氏他们的一番精心打理以及炮制后,孙家沟的人亲眼见着孙二虎他们整牛车的,往村外的茶香轩供茶,然后结算白huāhuā的银子,如此,村民们的心全动了。 这三年来,锦曦家,孙玉宝,还有孙大虎二虎兄弟全部将重心移去了山外,着手镇上和县城的铺子,村后面的茶园便是丢给孙老爹和孙大根打理。 采摘茶叶和烘焙茶叶的事情,是很耗费人力功夫的。起初每回烘焙茶叶,都是梁愈忠和孙氏亲自过来,后来养了老三老四,县城又开了铺子,老梁家也接二连三的出事儿。 如此,梁愈忠和孙氏就很难抽出功夫进山来。 锦曦便决定在孙家沟雇佣些妇人们帮忙打理茶园,采摘茶叶。 烘焙茶叶的工序上,当时梁愈忠和孙氏的意见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建议将这烘焙绿茶的工序交给那些雇佣来的妇人,横竖都是娘家门口的人。 孙老太和孙老爹他们赞成孙氏的提议,觉得不能藏着掖着,但是,当大家的这个提议到了锦曦这里,却被锦曦给否定了。 锦曦的意思是,可以传授一些烘焙茶叶的工序,但是,其中一道关于绿茶渥堆的技艺,是取决绿茶口感品质的技巧和关键所在。 那是秘方,既然是秘方,那就只有最亲近,最可靠的人才能共享。而那些雇佣来的孙家沟的妇人们,眉毛挨着眼睛的,虽然有几户与孙玉宝和孙二虎家还存着点亲戚关系,但是,不能外透就是不能外透! 梁愈忠他们晓得锦曦的一贯行为方式,也不再强求,因为他们知道,锦曦的判断总是不会有错的。这一路走来,开铺子做买卖,琢磨各种新奇的货品,都是锦曦在出主意! 于是,梁愈忠即便再忙,每个季度做茶的时候,都会抽出空子来与孙大虎回一趟孙家沟,锦曦但凡赶巧,也会同来,尽量亲力亲为。 “娘,去年下半年的工钱,年前你们回来过年,曦儿结算了出来捎带给你们放下去,你们没忙落下吧?” 孙氏听完春huā婶子的话,本能的就想到工钱拖欠的事情,忙地扭头问桌子另一边的孙老太。 孙老太正忙着给老三老四喂肉丸子和萝卜呢,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不可能落下的,你兄弟玉宝到家头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几乎人家送去呢,好多人还等着那钱置办年货!” “那是为啥呢?”孙氏诧异了。 第四百零三章 闹翻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四百零四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些大妈婶子们,该不会是过来找咱涨工钱的吧?”锦曦搅拌着碗里的猪肝汤,笑着道。 孙老太和孙氏手里动作皆一顿,孙氏正想说‘怎么会,都是娘家门口的人……’ 一旁的春花已经朝锦曦惊讶的看了一眼,接着竖起大拇指道:“曦丫头猜得**不离十,我昨日在风里听到点风声,还以为她们是说着耍的,没想到动作这么快,今个就找上门来了!” 孙老太和孙氏愕然,都是娘家门口的人,她们怎么能这样? “我家开出的工钱,没亏着她们呀!”孙氏讶然道。 “岂止没有亏着,孙运保他媳妇采择茶叶那会子刚巧怀着他们二闺女,你们看她一个大肚子婆娘,还给开了双倍的工钱呢!”春花道。 “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锦曦放下碗筷,用帕子擦拭着嘴角,轻慢一笑,道。 这些山里的妇人们这两年一直都安分守己的被雇佣采摘茶叶,这会子突然就萌了加工钱的念头,不为其他,必定是前两日锦曦号召她们踊跃验血献血,并用银子砸的手段,刺激了她们,让她们觉着锦曦家贼有钱,而这钱,十之**跟茶园的收入挂钩,所以就不甘心原来得到的工钱了。 “那孙运保媳妇今个来了没?”锦曦又问春花,春花想了下随即摇头,“好像没瞅见。” 锦曦点点头,这还算有点觉悟! “都是娘家门口的人,怎么能这样呢?”孙老太一脸愁闷。孙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孙氏的一贯行事风格是四字箴言:吃亏是福! 她从来都是厚待那些愿意过来家中帮忙的人,不管是长工短工还是什么,但凡愿意过来帮忙的,都要记着人家一份情分,绝对不能亏着人家。 可是,现在这些她从没有亏着,且还一直感激的娘家门口人,居然跑上门来要坐地起价,不是心疼加工钱,而是这种状态,让老好人孙氏心里很膈应! 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面院子跟下,隐隐听到妇人们嘈杂的说话声,孙氏望向锦曦,征询道;“曦儿,你看这事咋办?” 锦曦笑了下,放下手里的碗筷又擦拭了嘴角,道:“没事,我来处理,娘你们不需要露面,接着吃。”说完,锦曦从容的站起身,抽开凳子朝着屋门口走去。 “姐,她们都追上门来要挟咱加工钱了,你还迎出门去呀?”锦柔耿直的把心中的不快脱口而出。 锦曦扭头朝锦柔笑了下,道:“文大哥需要静养。” 孙氏站起身对锦曦道:“娘陪你去。”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锦曦道,孙氏去了,这事情反倒还不好处理了。 “那我陪你去!”春花站过来拍拍胸脯道。 锦曦更笑了,“婶子,我下回要是去哪里骂街打架,一准喊你去帮阵!” 春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粗糙的手指在身上的围裙上揩了揩。 “曦儿,不管你做啥决定,我们都赞同你。不过,凡事以和为贵,你自己掂量点啊!”孙老太似乎能看穿锦曦此去的目的,叮嘱道,锦曦点点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嘛,她懂。 锦曦转身出了屋子,快步朝着院门口而去,在院子门口的地方拦截住了那五六个妇人。孙氏她们照着锦曦的嘱咐都呆在堂屋里没有出去,听到院子外面传来锦曦被那几个妇人包围着询问的声音。 然后,便是锦曦从容不迫的答复,并以屋里文鼎术后需要静养为由,将那几个妇人带去了村后的茶园地里说事情。 梁愈忠和孙玉宝听到外面的动静闻声出来,锦曦已经带领那群妇人走远了。春花把事情与他们一说,梁愈忠和孙玉宝两人也是露出惊讶和隐隐的不悦。 “目光实在短浅!”孙玉宝愤怒道。 “不晓得曦儿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梁愈忠琢磨道。 给加工钱吧,这种被迫的感觉真是膈应人。不给加吧,这些妇人到时候纷纷辞工,这眼看着再等个七八日,就要开始采摘头一批春茶了,人茶香轩的严掌柜那还等着呢,这边人手作用不过来,会失信啊! “不能加,坚决不能加,咱们家开的工钱本身就不低,再往上加,咱拿什么赚?”孙玉宝沉吟道。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往后她们就更不顾及同村的情分了!我这就去跟曦儿说,让她千万莫要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妥协了!” 孙玉宝说完,不待孙老太她们反应,转身就朝屋外奔去,追赶锦曦去了。可惜,他不清楚锦曦把那些妇人带到哪里去说话去了,在村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见,他想到了茶园,赶紧拔腿朝村后面跑去。 村后面都是竹子林,拐弯的时候,刚巧跟从上面过来的锦曦兜面相遇。 瞧见孙玉宝跑的气喘吁吁的过来,俊秀的脸庞泛出微红,锦曦心里一喜,猜想他铁定是不放心所以追来。赶紧小跑着朝底下的孙玉宝这边跑来。 “曦儿,怎么就你一个?她们人呢?”孙玉宝扫了眼锦曦身后,空空无人,诧异了。 锦曦抿嘴一笑,道:“事情处理好了,我自然就回来了,她们应该还在茶园那合计合计吧!” “这就处理好了?”孙玉宝问道,剑眉皱起,他还是来晚了,锦曦妥协了? 锦曦拽住孙玉宝青蓝色暗白云纹的袖子往村里的方向走去,两旁是静谧的竹林,午后的阳光照下来,为竹林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很简单,这些大妈婶子嫂子们,合着把那茶树当做了摇钱树,串起来跟我要加工钱。”锦曦一边拽着孙玉宝往山下走去,一边轻声跟他说当时的经过。 “我就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先出去打听打听,咱家开的这工钱,山里山外没有哪家能高得去!没得再加!” “她们就是冲着这个,有备而来的,哪里由得你说不加就不加了呢?”孙玉宝问道。 “是啊,她们是不服,所以我就干脆把这茶园的事情给推了,等会下山就去跟里正伯那说一声,这茶园咱们往后都不租赁了,谁爱包揽谁包揽去,或者如从前那样还给各家各户,那是他们的事!”锦曦轻松道。 “什么?茶香轩那笔稳定的生意,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一年下来,要折损好多银子啊!还有严掌柜那,咱失信了人家!”孙玉宝大为不解,但是锦曦的神情很认真,没有玩笑的意思。 “舅舅,其实,孙家沟的茶园,我年前就有打算想放开了,只是一直在思忖合适的理由,毕竟这茶园能够为孙家沟这些人家每年提供一笔稳定的收入。如今这些妇人们闹出这一茬,正好给我寻到一个锲机,放手的锲机。”锦曦道。 “放手的锲机?” 当听到锦曦的打算后,孙老太,梁愈忠,孙氏他们的反应几乎跟竹林子边的孙玉宝无异。因为想让文鼎有个安静的午后小睡,大家都移到了灶房里说话。 “曦儿,这茶园这几年来做得好好的呀,你怎么会年前就盘算着要放开呢?”孙氏不解问道。 “有些可惜呀!”孙老太道,虽然茶园这块进项不算多,但蚊子腿再细也是肉。 “嘎婆,舅舅,爹,娘,我放开这茶园的原因,唯有一个。”锦曦道。 “这茶园规模小也就罢了,路程偏远来往不方便,各方面损耗皆大。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咱们今年承包了柳家塘,人手和精力要重点转移到水产养殖那块去,还有县城和镇上的三间铺子,精力作用不过来!” 梁愈忠想了想,沉思道:“这话倒是不假,咱们承包池塘养鱼,还是头一遭,瞎子摸石头过河,精力顾不过来这块的茶园!” “大伯虽然能帮着咱照看茶园,可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腿脚也大不如从前了。上山下山的,雨天路滑,大虎二虎和玉霞又都不在身边,万一摔着崴着了,可怎么办!”孙氏道。 “咱们起步最艰难的时候,我还记得是大前年的冬天,茶香轩的严掌柜亲自把茶钱预先送来了村里,咱们的孙记杂货铺,若不是因为严掌柜那一笔茶钱,真是要砸锅卖铁才能盘下来!”孙老太回忆道。 “失信于人的事情,那从不是咱们做的!”孙老太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给茶香轩送去失约的银子,登门赔礼道歉!”梁愈忠斩钉截铁道。 “不是实在不行,是势在必行。”锦曦沉吟道。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生意,不能固步自封,目光要看在远处,栽树,乘凉,而不是守着一份基业就等待地老天荒。所以,该抉择的时候,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果断,因为这是为了以后获得更多的收益。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纷纷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除却孙玉宝。 “咳。”孙玉宝轻咳了一声,看了眼锦曦,对梁愈忠他们道:“其实,我觉着大家伙这一直以来,感激的对象有点偏移了。” “舅舅,此话怎讲?”锦曦第一个问道。 “那个,其实,茶香轩的严掌柜当初跟咱谈成第一笔买卖,是文鼎让福伯帮着咱牵线搭桥的……”孙玉宝道。 大家伙都点头,没错,这是文鼎的情分。 “严掌柜送来第一笔预定的茶钱,其实,严掌柜不过是受人之托,跑趟路罢了!”孙玉宝道。 众人惊愕,锦曦蹙眉,这么说,那第一笔银子,是文鼎掏的腰包了? 梁愈忠和孙氏他们随即也恍然大悟,孙老太伸手捶了一下孙玉宝,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早不跟我吗说呢,我们一直蒙在鼓里,不晓得文鼎那孩子私下里为了咱家做了这么多……” 明的暗的,告知的,没有告知的,他从来都只是默默的做,从不邀功炫耀,唯恐天下人不知。多好的孩子呀! “这事,文鼎谁也没让说,是有一回二虎去严掌柜那,严掌柜喝多了无意间说漏了嘴。二虎就跟我这说了,之所以没跟你们大伙说,就是怕你们晓得了,跑去感激什么的!”孙玉宝道。 “人家瞒着不说,还叮嘱严掌柜不准说漏嘴,就是不想咱知晓了跑去答谢感激,人文兄弟那是在考虑咱的体面,咱心里清楚感激就对了,何必拂逆了文兄弟的一片好意呢?”孙玉宝又补充道。 孙氏他们都不说话,穷人也有穷人的自尊和体面,文鼎不仅给予了实实在在的帮助,还能如此顾忌他们的感受,这样的人,即便做不成女婿,孙氏和梁愈忠也暗暗誓要把他当做亲人和恩人来相待! 当然,要是能做成女婿,那就更是十全十美了。想及此,孙氏和梁愈忠以及孙老太的目光,齐齐望向蹙眉沉思中的锦曦。 实不相瞒,锦曦虽然从前略有怀疑过,但是,当这件事情真正从孙玉宝的口中如实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甚至在想,该不会她们家这几年来,每一季风雨无阻给茶香轩送去的茶叶,到最后都是文鼎在掏腰包吧? 直到感觉自己被几双灼灼的目光包围,锦曦遽然抬头,心里咯噔一声。 “爹,娘,嘎婆,你们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瞧我?我心里……渗的慌!”锦曦蹙眉道,在他们的殷殷灼灼的目光注视下,锦曦突然感到后背汗毛倒竖,一种将要被卖掉的感觉油然而生。 “曦丫头,文鼎那孩子,着实不赖,咱们全家都看好他。”孙老太笑眯眯道。 锦曦以手抚额,连孙玉宝都含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我的天,你们该不会太感激文鼎哥,就要推我出去报恩吧?”锦曦苦笑道。 梁愈忠他们的表情都怪怪的,孙氏嗔了锦曦一眼,道:“傻闺女,咱们是那种为了钱和恩情,就卖闺女的人家么?从前咱们在你爷奶手底下讨生活,吃不饱穿不暖,也从未想过要卖你和柔儿啊!” 锦曦不语,这倒是实话,他们绝对不是冲着文鼎的钱和恩情去的。 “咱们都是冲着文鼎那个人去的!”孙老太瞟了眼堂屋那边,对锦曦笑着道:“那样的孩子太少见,他对你那心思,咱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出来!闺女家的,早晚得嫁人,尤其是你这抛头露面的做买卖,钱是赚到了,也让人嫉妒眼红,可你的闺誉也给搭进去了,你的婚事一直是咱的心病。” “找个真心疼你的,我和你爹娘,你舅舅他们,也都放心了!”孙老太最后郑重道,梁愈忠默然,孙玉宝激动的点头,孙氏微红了双眼。 锦柔坐在几步远的灶房门口,闻言,梳着包包髻的脑袋垂了下去,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哎哎哎呀!”锦曦突然一挥手臂,打断了他们的殷切灼热目光。 “咱现在先不说这个成吗?我先前把散伙的话丢给她们,不出预料,今个夜里咱们家必定是不能平静的!咱还是好好琢磨下,等会夜里村里人过来询问,咱如何统一口径!”锦曦跳到一旁,清声道。 梁愈忠嘿嘿一笑,道:“那倒是,里正叔和大根他们,不定晓得这些妇人们临时起意的事儿,回头夜里少不得还要磨掉几层嘴皮子!” 锦曦的预测很准,梁愈忠的话也很快就应验了。当每日傍晚红日西坠,晚霞漫天,山坳里的孙家沟便是户户炊烟袅袅。 但是今日,却有些反常,因为,村里的许多男男女女,都汇聚到了孙玉宝家的院子里。而听到风声的里正和孙大根也在其中。 里正和孙大根听过梁愈忠夫妇讲述的事情经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大骂那几个牵头闹涨工钱的妇人们蠢笨,眼皮子浅。 有一些村民,也是锦曦家雇佣来帮忙打理茶园的,如孙运保家这样的,他们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表明他们没有贪婪想要涨工钱的态度。 还有几位村民,正是上昼过来闹着要锦曦家涨工钱,没想到工钱没涨到,还阴差阳错让锦曦家做出要放弃租赁茶园的打算。这些人顿时急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呀! 于是,家去一合计,赶紧随着夜里的人一道过来,试图挽回。 所以,夜里出现在孙玉宝家的这些村民们,一个个无不希望锦曦家能够继续租赁孙家沟的茶园,继续为他们提供一份能赚到活水钱的差事。 但是,梁愈忠一家早在下昼在灶房那会子,就已经众人齐心有了打算。所以,这会子即便是面对所有人的央求,梁愈忠家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了。 如此折腾了一晚上,众人见梁愈忠一家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深知是他们自己错在先,也只得懊恼的各自散去了。 “曦儿,我们这样铁了心,会不会寒到村民们的心?” 送走最后一位村民,锦曦陪着孙氏关上院子门转身往堂屋走的路上,孙氏拉住锦曦,低声问道。 锦曦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一弯上弦月,笑了笑对孙氏道:“做人做事,哪怕咱自个觉得无愧于心,别人眼中都有残缺。就好比那月亮,想要圆圆满满实在太难,何必去在意他们的心里到底怎么想呢?” “毕竟是娘家门口的人,撕破了脸终归不好……”孙氏低头呢喃,今夜这样强硬拒绝别人的事情,她是生平头一回,有点于心不忍。若不是锦曦在一旁把关主阵,只怕她会受不了当时他们赔罪赔笑和好话说尽的央求! “那二伯和二妈他们跟咱们三个房,还是一脉相承的呢,还不是撕破了脸老死不相往来?”锦曦道。 “娘家门口的人又如何?这不地道的事情就是这娘家门口的人给挑起来的!他们怎么来,咱就怎么去,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也是他们贪婪,且咎由自取!”锦曦接着正色道,给孙氏洗脑,省得她回头心里有道埂,总觉得对不住孙家沟的人,那就完蛋了! “哎,我们倒不忌惮啥,反正咱是金鸡山村的人。但是你嘎婆,你舅舅,你小姨他们的根,还属于这孙家沟啊!”孙氏低声道。 “娘,这个你就更不需要担心,有句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想想咱以前回孙家沟探亲,除了大嘎公家和嘎婆这是打实在的欢喜,还有谁家给我们一把豆子吃?” “再看看咱们如今,这回趟孙家沟,东家接,西家请的,爹的饭局都排不过来,老三老四甭管去谁家串门,那口袋里都是装的满满的瓜子豆子。” “咱没变,咱还是以前的那个咱,可是,就因为咱如今家里盖了大房子,开了铺子,在别人眼中咱挣钱了,所以大家伙看咱的目光,待咱们家的老少的态度都变了。他们冲的是咱的啥?还不就是钱吗?” “只要咱的钱还在,并且越的有钱,这些人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的看待,但是,在面对咱的时候,那态度却只会越的好!你要相信我的话,人情处事就是这样简单干脆!” 锦曦最后一锤定音,说得口干舌燥,但是却很痛快。 孙氏愣愣的看着锦曦,脑子里回想着以前贫穷时候回娘家探亲的一幕幕,不得不说,闺女的话虽然太过现实和直接,甚至有些让人感到犀利刻薄,但是,却是一阵见血的点出了关键所在。 世人熙熙因利来,众人攘攘为利往。 “娘,你不要再顾忌这顾忌那了,你放开心胸的过日子。有我在,让他们有茬儿冲我来!”锦曦一挥手,打断了孙氏絮絮叨叨的担忧,抬脚进了堂屋。 锦曦抚额,这人的顾忌怎么就没完没了呢?顾忌完这个,再顾忌那个,何日是个头?这样活着太不率性了,太不快活了,锦曦从孙氏的身上,突然得到一些感悟,由此联想到自己跟文鼎之间的事情,素来讲究利落爽快的自己,似乎也如孙氏那样,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去了……rs 第四百零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崔喜鹊出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五章 崔喜鹊出事 第四百零五章 崔喜鹊出事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老牛吃嫩草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六章 老牛吃嫩草 第四百零六章 老牛吃嫩草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刮目相看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七章 刮目相看 第四百零七章 刮目相看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招婿上门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八章 招婿上门 第四百零八章 招婿上门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欺你少年穷!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零九章 欺你少年穷! 第四百零九章 欺你少年穷!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失踪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章 失踪 第四百一十章 失踪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姐妹反目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一章 姐妹反目 第四百一十一章 姐妹反目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善恶有报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二章 善恶有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善恶有报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文鼎的坏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三章 文鼎的坏 第四百一十三章 文鼎的坏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无心插柳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无心插柳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无心插柳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撞破,表白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撞破,表白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撞破,表白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残酷的摊牌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六章 残酷的摊牌 第四百一十六章 残酷的摊牌 校园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山外来人 重生田园地主婆 作者:慕流苏 第四百一十七章 山外来人 第四百一十七章 山外来人 校园港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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