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作者:暮飒(晋江111215 正文完结) 文案: 穿越成不受宠的大户小姐,嫁给了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农夫,回山村种菜种田养鸡养鸭的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情节慢热,平淡无大风浪,家常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人物生活 只求恬静与安逸,乡土田园风。 本文无皇亲国戚、无神器宝物、主角也无异于常人的能耐,甚至性格颇为包子。 1、婚嫁 杜家在柳城也算是有脸面的大户,杜家老爷在朝廷中任着不大不小的官职,而杜家太太王氏家族那边是这柳城中的大商户,布衣、茶叶、米粮等民生都有涉及,官商两道相辅相成,更是让正值壮年的杜老爷的官运和王氏家族的商道越行越顺、越走越宽。 今日乃杜家大小姐杜舒云出阁之日,杜夫人行事向来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有钱似地,可这回却急匆匆把杜大小姐嫁给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而这婚事场面比小户人家还要寒酸,而那嫁妆更是不能入人眼。 知些根底的人都不免摇头,真是后娘生后爹,人家嫁女都巴望着攀高枝,再不济也要家底、门户相差不大,杜家倒好,把女儿嫁给个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真是往火坑里推。 原来杜舒云虽为杜家大小姐,可是并非当家太太的亲生女儿,而是这杜家老爷已过世的原配夫人的孩子。 杜老爷还是个穷书生之时,其恩师看他乃有抱负又好学,便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成婚之后两人相扶相持日子虽然清贫,过的也还算顺溜。 杜老爷虽后来考了举人,可家里没银子打点,仕途颇为不顺,直至遇到现在的杜家太太。 现任杜家太太出于商贾之家,也是近几年借着朝廷的一些政策才刚刚发起,俗称暴发户,名声虽然不好听,可这银子自然不愁。可是王家家族中鲜有在朝中为官之人,为商若朝中无人定是举步难前,虽然当今对商贾颇为宽容,但是自家中没些依靠总是不踏实。 可这高的攀不上,便盯上了有潜力却少些筹码的杜老爷。 杜老爷起初也颇有挣扎,虽然这年代男子三妻四妾不算稀奇,可自己落魄时发妻不离不弃,两人相濡以沫也过的不错,为他育有一女,又得恩师临终托付,总觉不妥。 可杜老爷最终耐不过诱惑最终赢取了现任杜夫人,并协议从此二位夫人平起平坐,姐妹相称而非妻妾。 当日算二人八字就算这现任杜夫人有旺夫运,果真自打以后杜老爷仕途一直平顺,慢慢得以重用。而现任杜夫人也争气,连给杜老爷生了一女一儿,只可惜原配夫人乃命薄之人没两年便香消玉殒了,从此杜府只剩下一个夫人。 杜夫人持家有一套,后院一直相安无事,可这外人谁又能说清呢,且总有好事之人看不得杜家越来越兴旺,总喜欢嚼舌根说些风凉话心里才舒坦。 如今这么嫁女儿这么大的事弄的如此寒酸,也怪不得有人猜测这大小姐在家中是过得如何水生火热。 杜家毕竟是有脸面的大户,对外也有自己的说辞。 原来杜大小姐杜舒云下嫁之人姓李名默,乃杜老爷年少时同乡好友李铁之子,并曾在杜老爷落魄时援助过他,两人约定若今后两人同时生的二女或者二子,便结拜为姐妹或是兄弟,若是生的一女一子则结为夫妻。 当年北方战事,李铁义不容辞加入保家卫国的行列中,一去就是几十年,并与当地女子育的一子便是李默。李铁在几年前便在一场战役中不幸身亡,临终前提及当年之约,如今战事已平,朝廷鼓励将士卸甲归田重建家园,李默原本也服役于军中,为偿父亲临终遗愿从北方远赴而来。 杜老爷如今发达却未忘记当年约定,不多做言语便将女儿下嫁给李默,并为顾及对方脸面,排场、聘礼什么的都不向男方计较,为了对等不让对方难堪,嫁妆亦是从简,于是便有了这出简单的婚礼。 理由冠名堂皇,似是有礼却经不起推敲,实际如何,外人只能暗自揣摩却无从知晓,可毕竟是别家事,除了当做饭后消遣的乐子,谁去计较真实如何。 明月当空,红烛照亮满屋,喜字灼人眼。 众人早已散去,屋里只剩下一大二小,大人正乃人们茶余饭后谈资主人公之一李默,李默身穿喜服,胸前还挂着个大红花,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新郎官的喜色,却是愁眉苦脸的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还不停叹气。 屋里的两小孩,大的叫杨平安,今年八岁,脸上还未脱稚气,可是却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样,身板挺的直直望着板着脸的李默,却不敢言语。 小的叫伍承祖,刚过三岁,胖嘟嘟圆滚滚的身子,肉呼呼的小脸上镶着一双大眼,平日他最喜欢吃肉包子,因而大家都叫他小肉包。 年纪尚小的小肉包此时也感觉到李默的不同,虽然脚站着很酸都不敢挪到旁边的椅子坐一下,可实在抵不住的困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憋回去却还是被发现了,还因憋这哈欠让眼眶里含了泪光。 “困了啊?”李默低□子,摸着小肉包的头一脸歉意。 小肉包点了点头,想想不对又摇了摇头,一双大眼努力睁的老大以示自己很清醒。 “今天也把你们折腾得够呛,早点休息吧,平安,带小肉包去洗洗睡吧。” 两小孩依然有些不安,在李默的催促下才扭扭捏捏的回屋,小肉包一步三回头的担心样让原本心情抑郁的李默嘴角有了笑意。 屋里只剩下一个人,更显冷清,心里的不安越发清晰。 一向一根筋的李默此时心底开始有些后悔当日的莽撞,虽看不过杜家的发达后的凉薄,但是也不应该仓促办了婚事,委屈了杜小姐,毕竟这势力的是她爹娘又不是她本人,尤其在得知杜姑娘并非杜夫人亲生,答应婚事略有赶人出门之意,知此之后李默更是后悔了。可事已成定局,如今说这些已是没用,道理清楚,这要去面对那娇滴滴的杜家大小姐, 李默不由有些犯浑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娶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如今却翻了样。 北方民风彪悍,就是女子尤其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是颇为强悍,跟这南方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是大有不同,况且李默从军吼身边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别说和娇小姐打交道了,曾经是见都没见过。 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已是定局只有面对,李默终于推开了喜房门,一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端坐在床上的杜舒云,李默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 杜舒云顶着红盖头感觉到有人进屋,方才松懈的心情,此时又紧张起来,直接表现为立刻挺直了腰板,被凤冠压酸了的脖子如今也没了感觉。 不管是今世还是前世,这嫁人都是头一遭,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杜舒云原来叫白帆,大学刚毕业就考了个村官,在乡下呆了一年,那天她到县里参加个妇女大会,结果回来的路上不幸车祸遇难,再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落水刚被救上来的杜舒云。 死了还能再活过来,凭空还小了几岁,白帆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会想念自己的父母朋友以及便利的生活条件,但是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生命,只希望真正的杜舒云也穿越过去成为她,替她孝敬父母家人。 白帆从一开始便知道,来了这里许多事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洒脱,这里对女人的规矩太多,而且不可能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有所改变,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是她,她从小就是老老实实按照既定路线长大的人,仅存的热血和锐气早在毕业后也被磨掉了。 什么翻天覆地一统天下的抱负不是她这种人可以实现的,否则也不会在乡下呆了一年多,而同期的村官有的早已跑到了市里的好单位好岗位,前途无量,而她却窝在基层美其名曰艰苦锻炼。她绝对没有为人民服务下基层亲力亲为的伟大情操,要是能跳出去,她绝对不含糊,只可惜没后台没机遇没运气还没那犀利的交际手段,她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好歹自己还有份工资领,一般来说不愁被辞退不是,在从前那宽松的环境亦是如此,在这封建社会女人地位低下,更甭想些有的没的。 死而复生之后,好好生活,吃饱喝足,更加成为白帆一如既往贯彻的路线了。 接受了现实,白帆如今应该称为杜舒云,更加明白会有今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对于此杜舒云也没有太多的抵触,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世俗规矩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是没有勇气打破的,她担心的东西太多,没有放弃一切的勇气,况且哪怕是在以前,就她那点交际范围最后也是父母安排相亲的命,婚姻自由在她心里也就那回事,生离死别苦苦挣扎她是没那浪漫的心,踏实过日子才是真  。 杜舒云有个好朋友更加离谱,成天嚷着要是家里直接给安排一个,然后直接结婚多好,挑挑拣拣评价优劣还谈个恋爱什么的,太累了!不如直接定了没的选了,这下踏实了,不折腾计较了,有时候挑选也是个烦心事,就怕精挑细选结果是个歪瓜裂枣,没选上的却是个优质股那可多闹心啊,还不如听天由命,前世社会压力太大,一间房子就能棒打无数鸳鸯,让许多人对于感情什么的不得不看淡了。 李默一进门未多想便拿起喜称掀起了杜舒云的红盖头,突如其来的动作,两人都惊住了。一个想着我怎么就这么掀了,另一个则想着咋就这么给掀了。 于是,两人脸都红了。 杜舒云缓过劲来,暗自打量,这李默在军中几年,练的一身好身板,目光灼灼,五官分明,这年代看起来肤色略黑,但是在杜舒云眼里却是健康朝气,最重要的是透着一股正气,如同之前无意一瞥的印象,原本忐忑的心此时踏实许多。 李默看清杜舒云的长相脸更红了,虽然黝黑的皮肤不太能看出来。 杜舒云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眉目间透着一股娴雅之气,一瞧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 李默又一次感觉到两人之间深深的鸿沟,他是个十足的粗人,而对方却是个娇滴滴的小姐,虽有当年之约,但是他之前并未有所想,李默虽参军多年是个大粗人,却也是见过世面深知门当户对的道理。杜舒云嫁于他他可保证必定不会让她吃苦,可是却无法提供如同从前一般精致生活。 虽然李默可以去投靠以前的上司王将军,谋个一官半职,可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赶往前线,如今虽天下太平,可总是有些流寇作乱,战争无情,生生死死难以预计,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卸甲归田,不贪恋那点军饷和可以向上爬的机会,若他是一人倒也无所顾忌,可如今身边有两个小的还有个媳妇,让他如何安心前往。 若是对杜舒云无意那就不用顾及她感受,只要保证她丰衣足食便可,这点李默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偏偏就是…… 哎—— 杜舒云见李默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心里咯噔一下,她被嫌弃了? “为何闷闷不乐?莫不是后悔了?” “恩。” 我那个去,他竟然应了应了!杜舒云内心咆哮了,之前的想透想开,什么姻缘天定,如今全部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双拳紧握,双目扫射四周看有什么可以砸的,准备全部招呼上去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默发觉杜舒云异状这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杜舒云深呼吸,内心默念注意涵养涵养,可脸色却掩不住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吐道,仿佛一个不对就要扑上前去撕咬对方,“你说,我听着。” 2、冰释 李默性子憨厚耿直,没有那会说话的巧舌,虽磕磕绊绊但也好歹把事情交代清楚,杜舒云心里的那股郁闷之气也渐渐散去。 李默见杜舒云脸色好转,便道: “我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保证今后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顿了顿,低着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若你想过的跟从前一样,我可以……” “噗嗤。”杜舒云看李默那憋红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斜着眼语气轻快。 “你可以怎样?继续去当兵?那两个小子怎么办?” 李默紧锁眉,有些不舍,但是依然下决心道:“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他们没人养。” “丢给其他人家?一个单身汉子养着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事,还不如送给正经人家,为何之前你不这么做?” “呃——” 杨平安和小肉包都是同乡战友的孩子,那两位伯父不仅是李默父亲的好友,更是在军中各种提携他,有几次若非两位伯伯他早已命丧敌人刀下,两位伯父与李默父亲一样在同一个战役中命丧,临终前托付李默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两家最后的独苗。 两位伯父和李默父亲都与杜老爷乃八拜之交,杜老爷出身贫苦,若非他们几个扶持,连赶考的盘缠都没有,除了读书人杜老爷,三人一起从南到北保家卫国,即使在战火纷飞的前线也不忘给贫困的杜老爷寄些银子,后来因战事使得与外断了联系,和杜老爷也没了来往。 原本施恩是不图报的,可杨伍家两家都没了人,早些便交代李默,若他们有何不测便带这两小的去投奔杜老爷,当时杜老爷已得志,帮衬一下不是难事,他们想的简单,几人情同手足,便希望杜老爷给两孩子一口饱饭,请个先生,若是今后能学出点东西,那也是两家后继有人,就算不行至少也可以填饱肚子学点手艺,实诚的两人哪里想到杜老爷如今发迹就忘了昨日之恩。 李默年轻力壮,养两个小孩也不算太艰难。李默从小看着两孩子长大,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想着放在杜家能让两个孩子学到更多东西,又是两位伯父的遗愿,才带着两孩子到柳城来投奔。 朝廷在各地都划了些田地给卸甲归田的将士,虽大多是荒地倒也让大家有了安生之所,而且还特批免这些曾经的勇士三年田税。 李默原籍虽为南方人,可是自小生于北方长于北方,娘亲也是地道北方人所以对于南边是陌生的。可是恋着两个孩子,便决定回到南方来,还托了些关系落户到离柳城最近的移民区去,原本老实之人为此还动用了些手段,可想李默对两个孩子的感情。 “你如今这般,岂不是让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贪图富贵祸害别人?”杜舒云盯着李默,那眼神透着不编排 好就甭想混过去。 入军固然可以有机会功成名就,可是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有几个正常人家愿意让自己亲友去送死。 李默这下不犹豫,连忙道:“不会的,我必不会让他们吃苦,也不会让你背这骂名。” 杜舒云笑了,“那我呢?” 李默这下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你是把两小子安顿好了,那我呢?一人空守宅院,若是有歹人欺辱我一小女子如何应付?” 李默这下可被问住了,认真的思考有何解法,可一时半会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别想了,我是逗你呢。” 李默不知杜舒云是何意,只有这么直直的望着,怕错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细节,可是盯久了不由脸红起来,又假意望向窗外不敢直视。 “你只知懊恼不能提供如同从前一般的精致生活,却也不问我是否稀罕。”杜舒云叹了口气,语气舒缓。 李默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灼灼的盯着杜舒云,反让杜舒云有些面热起来。 “大宅院固然有他的好,可是里面的弯弯道道也是不好应付,外人只看到光鲜亮丽的外表,怎知里面的乌烟瘴气。” 这话是杜舒云的心里话,杜舒云在杜府的位置尴尬,杜夫人虽没明着过分苛刻于她,她的日子过的有些艰难却也还不至于水深火热,好歹没出现电视里那种被扔进柴房干活的事,可那大宅院也不是这么好呆,她这般仓促嫁出也是有原因的。 杜夫人王氏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天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风流成性,在外时常闯些祸事,家里边没少给他擦屁股,可是作为家族里独苗男丁,还是个老来子,虽是怒其不争,却不敢不搭理。 杜舒云甚少在人前出现,这舅舅与杜老爷不对盘到杜家也是来去匆匆,一般也碰不上,可偏巧上次祭祖被这不成器的舅舅给碰着了,也不知道那人哪根筋接错了,竟然看上她了,还跟杜夫人嚷嚷着要娶她为妾。 杜夫人虽对这弟弟十分纵容,可是哪能让这种乱囵背德的事发生,这要传出去先别说脸面,这必然会影响杜老爷的仕途,当今圣上可是极为注重伦理纲常的,于是草草把人骗走到远方亲戚串门,一转身立马招来媒婆打算赶紧把杜舒云给嫁出去,以免生事端。 碰巧这时李默来了,原本杜夫人看不起对方的寒酸想把人轰出去,为断了对方的念想,没少说些尖酸的话,谁知道李默竟一怒之下提到当年的娃娃亲,这下竟正和杜夫人的心意,不由分说直接答应,倒是把李默给吓了一跳,可是亦是出口就不能收回,因此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免又生事端,唯恐杜夫人的弟弟那边瞒不住,杜夫人便做主草草把婚事给办了,杜舒云嫁给谁她并不关心,只不想自家被毁了 名声。 时间紧促,再加上杜夫人可不想赔钱给这与她无瓜葛的杜舒云,因此婚礼便这么草率而过。 李默只知道杜舒云在家中并不得宠,却不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仓促成婚已经足够让他昏了头脑。 李默不傻,一听杜舒云这般说就知道其意,顿时激动不已,说话也有些磕巴起来, “那,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回,回……” “我们如今是夫妻,自然是跟着你走。”杜舒云抿嘴轻笑,为自己的大胆有些害臊。 李默黝黑的脸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嘴角都要裂到耳朵那,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方才的顾虑早抛到九霄云外。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李默握住杜舒云的手毅然道,终于这句话说的不磕巴,干脆坚定。 杜舒云有些明白,为何以前看有的女人为对方的一个承诺而如此坚持,哪怕亲眼看到背叛都无法相信,原来当经历其中的时候,才发现发自肺腑的承诺这么容易让人迷惑,比抱着铁饭碗还要令人踏实,这种踏实让人无法相信后来的改变。 至少现在杜舒云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算起来只见过两次的男人。 第一眼,这是一个朴实靠谱的男人。 第二眼,这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好吧,不相信又能如何,反正都嫁了不是。 3、豆丁 屋外铿铿锵锵作响,杜舒云终于被吵的睁开了眼,手往边一摸早已没了人,想起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杜舒云不由脸红起来。 李默正值青壮,还在军中这么多年,又娶的如意娇娘难免如狼似虎狠狠吃干抹净,虽然一再克制谨慎,杜舒云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这不到了早上腰酸背痛的不行,和衣起床手脚都有些不利索。 好在李默早已把床收拾好,否则看到一片狼藉,杜舒云更是不知如何出门了。 杜舒云才刚穿戴好,便传来敲门,不,更像是踹门声,门外人推门而入杜舒云这才发现竟不是她的陪嫁丫鬟香儿,而是一个胖嘟嘟的小不点,手里还端着装满水的盆子,走路一摇一摆的,让人不禁担心这一个不稳,扑腾摔一跤,这盆子就倒扣到他脑袋上去了。 杜舒云赶忙起身接过盆子,“怎么让你个小不点端脸盆子,香儿呢?” 香儿是杜舒云的陪嫁丫鬟,香儿三岁时跟着流民到了柳城,杜舒云的母亲原本行善给流民送食,见香儿缩在角落奄奄一息,听那些流民说她的父母早在流亡中去世,杜母于心不忍便救了回来,香儿命大活了回来,香儿比杜舒云还小两岁,二人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感情却胜过姐妹。 小肉包原本不乐意让杜舒云动手,可无奈人太小拗不过,且搬了这么远却是用掉自己所有的力气,才扭扭捏捏的松了手,脸上还特不好意思,胖胖的脸皱成一团,更像个包子了。 小肉包嘟囔着嘴,声音更加软软糯糯的,“是小肉包要帮嫂嫂打水的,小肉包可能干了。” 怕杜舒云不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已示自己多么的健壮,此时刚入春,早上更是寒冷,小肉包穿的圆滚滚的,整个人像个球似地,配上这么个小大人的动作,让杜舒云不由笑出声来,忍不住掐了掐小肉包肉呼呼的脸蛋。 “那小肉包除了端水还会做什么呢?” “小肉包会可多可多可多了,小肉包洗碗、扫地、弹弓……还有,还有吃包子!”小肉包想了想,掰着肉呼呼的手指一样一样数道,“不过嫂嫂放心,小肉包吃的包子可少可少了,嫂嫂不要嫌弃小肉包好不好。” 小肉包揪着衣角,大眼睛扑扇扑扇的期待杜舒云的答案,那模样像是要得到否定答案,大大的泪珠子立刻就要掉下来。 “小肉包这么可爱这么能干,嫂嫂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杜舒云之前还担心两个小孩太闹腾,这下心里踏实多了,小孩子可爱的时候是天使,若是不听话那比魔鬼还折磨人,这小肉包十分讨巧,而另一个杨平安之前杜舒云也见过,十分乖巧的一个孩子,李默把这两个孩子教的很好。 小肉包顿时双眼发亮,笑的跟朵花小胖腿拔腿就往外跑,边跑 还边欢呼道,“平安哥哥你瞎操心,嫂嫂才不会嫌弃小肉包呢!” 杜舒云叹了叹气,都说小孩子不懂事,其实却是最敏感的,所以才有那么多小孩不愿意自己的父母再婚,怕他们被夺走,而李默虽一直照顾他们,可毕竟不是父母,还是有些差别,之前又被他们家里嫌弃过,两个小孩心底必定是更加不安,小的不懂事还好,大的今后可得注意,若想今后家和万事兴,必定要费些功夫。 杜舒云此时有些体会到这当家过日子和以前的不同,没结婚总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还可以任性,可结婚后就是要撑起一个家,做什么都要想清楚,想长远。 “嫂嫂,吃饭啦,香儿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好多小肉包都没见过呢。” 杜舒云一只脚还没跨入大厅,小肉包没心没肺的就粘了上来,一脸馋样。而杨平安一见杜舒云立刻站起身来,站的笔直,满脸的担忧和戒备。 杜舒云刮了刮小肉包的鼻子,笑道:“你个小馋猫,饿坏了吧,赶紧过来吃吧。” 李默挠着头朝着自己的媳妇嘿嘿傻笑,凑到杜舒云身边满眼都是喜色,没注意到平安的异样。 “小姐,你再不过来这小肉包的口水可都要流干了。”香儿在一旁毫不客气的调侃道,小肉包一脸馋兮兮的盯着桌上的美食,说是美食其实也就是包子、金银小馒头、豆浆、小米粥、几碟小凉菜以及些漂亮的小点心,虽是平常却用了心思十分精致讨巧,而小肉包即便想吃的不得了,没得到允许前却不敢动半分。 李默脸色微红,略为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对吃食不太灵光,苦了这两个孩子。” 李默从军多年,野外捕猎做食也是经常的事,可毕竟是大老爷们,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仅会简单的烧烤把食物弄熟,虽然不难吃,但是也好吃不到哪去,尤其这段时间赶路一直是同一个做法,早把小肉包给吃腻了,如今遇到做十分会做吃食的香儿,可让小肉包高兴的不得了,自发的给杜舒云端水,也不知道是故意给杜舒云卖乖,还是想巴结掌勺的香儿。 香儿噗嗤一笑,“小肉包都快胖出油了还叫苦,那姑爷的甜不知能把人养成什么样了。” “香儿,你这张嘴又不饶人了。”杜舒云假作怒道,香儿吐了吐舌头。 香儿从小泼辣,又十分能干,与人交道也十分活络,也多亏如此,杜舒云才鲜少被欺负,在杜府的吃食也还算正常,若是两主仆都是软性子,那绝对被欺负得没边。 杜舒云对香儿的纵容,不仅仅因为两人感情好,也是因为人善被人欺,泼辣点总不容易吃亏,只要拿捏好分寸就行。 杜舒云一入席,大家也都坐了下来,而杨平安却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平安,你怎么不坐下来啊?”杜舒云笑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情温柔平和。 “赶紧坐啊。”相比平安的紧张,李默豁达开朗,整个人泡在喜庆中,经杜舒云提醒才发现平安呆愣的站在一旁,连忙把人拽着坐下来。 “香儿,你也坐下来吧。” “呀?” 杜家也算是有脸面的大户,规矩自不会少,杜舒云与香儿虽情同姐妹,为了避免一些闲言碎语,更避免其他人对香儿的排挤,面上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而私下没人之时却没那么讲究。 “这又不是杜府,今后那些规矩就不用守了。” 香儿扫了一眼李默,却不敢直接坐下。 “昨天舒云跟我说了,我这也没那么多礼,过几日回去落户给你把奴籍脱了,让你们做真正的姐妹。”李默笑道。 “谢谢姑爷,谢谢小姐!”香儿扑通跪了下来,眼眶里含着泪光,香儿早知杜舒云一直想帮她脱了奴籍,但如今真依然让她激动不已,脱了奴籍她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又是多么的难得。 之前杜舒云没那能耐,她也不敢妄想,如今嫁人姑爷不由分说便给她脱了奴籍,不仅说明对她一视同仁,更是表明李默对杜舒云的尊敬和疼爱,无论哪样让香儿激动不已。 “行啦行啦,我们姐妹还行什么虚礼,今后这称呼也可得改改。”杜舒云点点香儿的鼻子嬉笑道,心里也十分高兴,为香儿脱奴籍不仅是原来的杜舒云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不希望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可爱女孩因为身份注定一世受苦,之前没那个能力只能唏嘘,昨日和李默拐弯抹角的提起也并不敢有多大的期望,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可没想到李默二话不说便明白且答应了,还直赞她有情有义。 如此一般更是皆大欢喜,直接好处便是大家相处没这么多规矩,今后还可以给香儿找个好婆家。 香儿也不扭捏,袖子一抹,刷拉站起来,脆生生的朝两人行礼,“是,姐姐,姐夫!” 这一出让气氛变得轻松许多,平安也没了刚开始的拘谨,望向杜舒云的眼神也多了些暖意。 4、准备 香儿心灵手巧,不仅把食物做的美味,还极为漂亮,因为有两个小孩子,便又是小动物又是花儿的点缀,大人看着就图个乐子,可对小孩来说那便是十分新鲜的,一个早点便把两个小孩子给收服了,尤其是贪吃的小肉包,看着这个又望着那个,想吃又舍不得的摸样着实令人发笑。 “小肉包,你要是再这么看着不吃,一会可都没啦。”杜舒云笑道。 小肉包一听,立马往嘴里塞了一堆食物,生怕别人抢了去,结果竟是给噎住了,惹得大家有些无奈的笑了。 杜舒云递过去杯豆浆,“又没人和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 小肉包鼓囊囊的小嘴终于能透出气,有些欲哭欲泣的哀怨,“谁,谁让你说一会就没了。” 桌上的人又噗嗤笑了起来,杜舒云摸了摸小肉包的脑袋,“没了再让香儿姐姐给你做呗。” 小肉包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真的吗?以后都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吗?” 李默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好似以前多虐待小肉包一样,以前他做的东西小肉包可每次都吃的干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现在有了香儿却完全是另副模样。 “我香儿别的不敢说,喂饱你这小馋猫还是不在话下的。”香儿点了点小肉包的鼻子,对于这个胖乎乎的小孩,香儿也打心底喜欢。 小肉包开心的直拍手,嘴里嚷着有嫂子真好,有香儿姐姐真好。 一顿早点吃的舒心,收拾好碗筷,杜舒云开口道:“平安,小肉包想不想去街上逛逛?” 小肉包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李默几人一路赶来,到了柳城只是简单梳洗一般便去了杜府,后来便又开始忙着办喜事,压根没时间到处逛,小孩子爱热闹,小肉包来时看到柳城很多热闹好玩的,一直心痒痒的,一听杜舒云这么提议心里甭提多高兴,眼巴巴的望向李默。 李默有些犹豫,来了柳城不让两小孩出门逛逛确实不妥,可是他们已经拖了太多时间,如果现在不赶紧赶路,那么今年的春耕可就来不及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若是耽误了,这一年都可是要难过了。 而让李默更为犹豫的原因是,现在他们临时住的地方是杜老爷当年还未发迹时的住所,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杜家对自己的态度他更是明了,呆的时间长的总是不妥。 杜舒云看李默脸色便猜到他犹豫什么,连忙道:“这屋子是我外公留下的,我娘这边一直人丁一直单薄,除了我也没了其他人,因此这房子也算是我的,与杜家无关,我们可放心先住几天……” 李默这时才恍然,没等杜舒云说完便打断道:“怪不得有人把我们安顿到这里,原来这都是你的主意吧。” 李默几人到此地时,被杜家排在外,并无落脚的地方,原本想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却被杜家的下人带到此地,一时解了燃眉之急,后来的婚娶更是因为有了这屋子方便省事了许多,否则这租赁房屋等等杂事就可让对柳城十分陌生的李默无从下手。 “反正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这主意却不是我出的,我猜应该是我爹吧。” 李默闻言更为动容,那曾经的恩情是他爹和叔叔的,而不是他施予的,他没想过从中获取什么,况且能娶到杜舒云对李默来说已是最大报答了,如今听到这话知道杜伯父并非全然忘记从前,这已经足够。 杜舒云见李默仍有顾虑,继续道:“我们这一去今后也难得再过来一次,让孩子们见见世面也好,也不急这几天不是。” “这说的也是,只是我想着这就要进山里了,那里什么也没有,附近倒是也有小镇,但是东西肯定没这柳城好、全,这几天置得办些家当,没法子抽身陪你们。”李默颇为愧疚道,若非要顾及今后生活,李默也想好好和杜舒云几人一起在这柳城逛游几天,可是无奈,他必须把一切打点好,才能保证以后生活。 杜舒云笑了笑,“我和香儿都是打小在这柳城长大,比你还熟哪用你来陪,我们这出去也不光为了玩,也为了置办东西,正好我们分两路,这样省了时间又免了到时候落下什么要命东西。” 柳城民风比较开放,女人结伴出行也并非稀罕事,杜舒云小时候规矩还没这么多,也时常在这城里热闹地段逛,只是后来杜老爷发迹了,多了许多规矩便是不好抛头露面,不过身边有经常出门走动的香儿,杜舒云十分安心,反倒有些担心李默初来乍到被人讹了去,但是又想李默从北到男带两个小孩都没出什么事,说明这李默也是个灵光的人,心里也便这么担心了。 “那也好,你们女人家用的精细东西我是不太知道,省的到时候买的不好或是漏了。”李默让杜舒云稍等片刻,自己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钱袋塞到杜舒云的手里。 “这些你拿着,有什么要买的要用的不用省着,还有两个小子也劳你费心了,我对这些总是不太讲究,如今有你我倒是省心了。” 杜舒云掂量着还挺沉,打开一看,白花花的纹银,少说也有四五十两,杜舒云不由有些诧异。 “你这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你那边还要置办呢,那些地里用还有些你要用的大家伙,我可是不知道的。” 李默笑了起来,“我自己肯定留着我那份了,这些你拿着吧,要是不够回头再跟我拿,原本家里的钱都应该给你管着,可这毕竟是在外面,你一个女人家手里拿太多银子我怕招来恶人,回去了我再全数交给你掌管。” 杜舒云一听更是惊奇了,李默要置办的都是些大件用的肯定比她多,也就是说李默手里的银子应该比她还要多,那应该至少有百两,这在普通百姓人家算是大数目了,之前的婚礼虽说办的比较简单,可是各种打点依然也要花掉不少,据说当兵的一个月也就一两多点的银子,李正哪来这么多钱? 李默看杜舒云的表情便是明白,连忙解释,“大钱我没有,一些闲钱还是有些的,都是正经血汗钱,娘子莫用惊奇。” 李默曾经吃住军营,平日作风严谨,极少出去花天酒地又没别的嗜好,所以军饷多半都省了下来,而且李默作战勇猛,为人机警颇得赏识,手底下还带过几个兵,时常立些战功,多少有些打赏,这些都存了些银子。再加上他爹的那份,娘亲又是十分能干的本地人,家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积蓄。 不仅如此,李默手里还拽着伍家和杨家留给两个独子的一些家当,准备着今后做这两小子的老婆本,李默的父亲以及两位老伯都比较会过日子,手里一直是比较宽松,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钱救济杜老爷。 之所以之前看着十分落魄,实在是出门在外,又赶了几十天的路,风尘仆仆的看着总是有些邋遢,这年头不太平,李默一行人一路来一直秉着不露财原则,虽然在去杜府的时候稍微收拾了一下,可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把自己倒腾干净没专门去收拾脸面,于是便被人看不起了。 话说回来就算知道会遭遇嫌贫爱富,李默也不会有所改变,毕竟他们虽有些闲钱却也只是普通人家,不会浪费钱财去弄那些虚的充门面。 杜舒云听罢心里也有了点底,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不至于穷巴巴的揭不开锅,但是依然要盘算着过日子,这家里人多开销大,能干活的也就李默一个,而且也不知道那山里什么情况,手里有些银子才会踏实。 杜舒云没什么嫁妆,但手里还有些积蓄,多半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还有些金银首饰,虽是不值几个钱也能让她置办些日常用的东西。 她前世日子过的比较舒心,即便到乡下当村官,可这现代的农村条件也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没多久也借调回了镇里,而今世在杜家也没遭过什么大罪,深宅大院虽然薄情但住房条件还是不错的,还有香儿一直尽心服侍着,生活还是比较悠哉的。 而那山里却是不同,一个刚刚开辟的移民地,许多东西肯定都是没有的,多半她不会习惯,因此为了今后日子过的舒坦,杜舒云没少花心思想着今后该如何,尤其置办家当什么的,精打细算怎么花这手里仅有的一点钱。 杜舒云一直以为李默就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没想着他手里还有些钱,如今手上又多了些钱,除了生活必需品,还可以置办些一些可以让自己过的舒心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好好盘算一下,现在时候还早,不如来列个单子吧,把要买的想买的都写下来,看什么需要买什么暂时不需要买,这样也不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部分阅读 怕漏了或是买重了。” 李默直道好,两人说干就干,叫香儿拿来笔墨开始与李默写起清单来,当然期间也不忘参考平安、香儿和小肉包的意见,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两张长长的购物单终于出炉,看的人眼睛都花了,这还是精简过的,之前的更多,不过还好都是些琐碎东西,虽多但是没几个是特别贵的,不过即便如此也要花掉家里大部分的钱,只让人叹息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若非这般列出来,什么时候把全部家当都花光了也不知道。 “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可怎么搬哦。”香儿望着长长的单子,两眼有些发晕,这柳城到山里可有好几天的脚程,就是坐车也要五六天,带着这么多东西还有两小孩,想想就让人有些昏眩了。 香儿从小跟着杜舒云也学了不少字,诗词歌赋不行但是看看这些东西还是没多大难度,而杜舒云因为存着以前这副身体主人的记忆,加上后来的练习,认字和毛笔写字也都还算看的过去。 李默从小也是上过学堂,只是他血性方刚对文邹邹的东西实在不感兴趣,才投身军营。而平安也是识字的,因此除了最小的小肉包,大家都能看得懂这令人哭笑这购物单。 “不怕不怕,老黑可厉害了,它能运好多好多东西呢,带着小肉包走了那么远的路,都没说过累呢。”小肉包完全没有概念,笑盈盈的献宝推荐老黑。 老黑是李默在北边置的马,虽然已是中老年,但是依然有那北方马的彪悍,托人拉东西都十分好使,速度不快但胜在耐力好,这一路从北到南也多亏了老黑,否则非把平安和小肉包折腾死,哪会看着小肉包还是一副肥嘟嘟的模样。 “这些东西看着多,收拾起来塞一辆马车应该也没多少了,大不了再雇一辆车,东西还是要买齐全,否则到时候想买买不着,那可就让人难过了。”李默倒是不在意道。 杜舒云也是赞同,柳城比较繁华,因为有水路,离京城也比较近,各地商贩都会在此逗留然后再到京城,可以说这萧国除了京城这最热闹的就是柳城了,商铺多品种丰富,能在这里办齐了品质种类什么的都有保障,一劳永逸的办法,反正现在钱还算宽裕,倒不如一次买妥当了,今后省的操心,有钱没处买那可是相当闹心。 于是,李默与杜舒云一人拿着一张购物单,兵分两路各自采购去。 5、采购 杜舒云除了这原来身体有些小时候的含糊记忆,对这柳城是十分陌生的,她穿过来之后,除了偶尔出门到山上上香拜佛极少有机会出门,像现在在大街上逛着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柳城虽然没那清明上河图上画的那么热闹,但是也是店铺林立,一副鼎盛模样,只把两个小孩看花了眼,就连杜舒云也要感叹这柳城的玩意确实不少。 带着两个小孩出门,多少有些不方便,可这两个孩子十分听话,不仅不会乱跑,还会帮忙搬运东西,身边又有香儿照料,老黑担当运输员,这一路不仅买到想要的东西还顺便四处逛逛。 小肉包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拨浪鼓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一双眼睛不停的四处乱瞄,一看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就马上扭过头跟杜舒云献宝,得到同意了便喜滋滋的窜上前去凑热闹。 各种杂耍、街头卖艺以及各种小吃都让小肉包过足了瘾,就连一直拘谨的平安也变得活络起来,边护着小肉包边左逛右看,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吃,手里嘴里都没闲过,刚开始杜舒云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平安还不敢接,后来多了也慢慢接受起来。 香儿对柳城并不陌生,因为是丫鬟以前在杜府经常被派出门买东西,而且杜府里的下人经常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乱侃一通,城里的大小风流艳事、哪家商铺东西齐全又便宜、这物价又跌了涨了等等什么都有,香儿没事的时候也挺好听这些外面的事,因此对这大街小巷也是颇为熟悉。 有了香儿的带领买起东西也十分利索,不会走冤枉路,也不怕不识价被人坑了,而且香儿那利嘴砍价水平让杜舒云十分佩服,杜舒云在前世买东西都是被坑的料,嘴太笨,而且老担心对方亏本似地,都不敢说价,砍个几块就十分开心了,哪像香儿这般犀利。香儿记性好,之前有特别打听,因此这价都掌握的差不多,出门之前还特地嘱咐李默去哪买,大概什么价位,就怕自家人被人坑了去。 “这东西真是怎么买都不够似地,好在有这单子,否则真是控制不住把手里这点银子都给花销掉了。”杜舒云望着马车上一堆东西不由感叹道,若非忍住,真是想把整条街都搬走了。 香儿噗嗤一笑,“还不是您担心日子过的不舒坦,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了。” 杜舒云不置可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安家本来就是麻烦事,还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中坪村是什么样的地,都是一些卸甲归田的外来人,那地方也不知道有房子住没?” 中坪村便是李默他们要安家的地方,那里都是卸甲归田的军士,有朝廷安排着理应来说大概的家当都是布置好的,可是杜舒云还是担心,毕竟这年头做官的谁不想 捞一笔,在这里边东西手脚拿些油水。 在前世信息发达各方监督的年代,还有些官员贪赃枉法从中扣取,真正发给移民的最后都不剩下什么,何况是这里,真正落到实处的能有几分?别怕是连房子什么的都没有,到时候什么都得重新操办,这不多点准备,到时候可是有罪受。 “其实您啊也不用太操心。” “平安,你看着小肉包点,不要跑远了。”杜舒云看那两猴孩子一蹦一跳的在前边忙叮嘱,又回过头问道,“你打听到了什么?” 杜舒云在知道将来去处之后便让香儿去查探那边消息,气候、位置、风土习俗等等,以免到时候过去一片茫然,而且也好根据这消息看需要备什么。 中坪村虽然离柳城只有几天的路程,可是毕竟是深山里,与这城里相差还是比较大。 “打听这中坪村还真不用花我多少工夫,中坪村原先并非荒地,本便是有人的,那里山清水秀、依山傍水的是个富庶之地方。” “这么个好地方怎么就让给别人了?我们这去了那原来的人怎么办?他们能不闹吗?”杜舒云不解道,暗想这里政府还真是体恤退伍军人,竟然给安排这么好的地。 香儿摇头叹了口气,“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中坪村附近也散着不少村庄,因为这地儿好,周围村落也都是不错的,靠山吃山,大部分人过个温饱是不成问题,而这中坪村据说是那片最肥的地界,还是处于中间位置,据说以前中坪村人都是过的十分安逸的。” “以前?”杜舒云嗅出些异样来。 “是啊,以前。中坪村富庶本是好事,可是因此也招来的山蛮子,有段时间还被当做贼寨子,有人为守护家园还丧了命,大部分人不堪其扰只有背井离乡。 为这事那管中坪村的青云县都换了几任县令,可是依然整治不利,扫是扫了几次,可是官兵一走,蛮子跟野草似地打一波过短时间又长了出来,反而变得更加凶残。”香儿边说边摇头,直把杜舒云吓个不清,这一行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香儿看达到了效果,咧嘴一笑,又继续道:“可这蛮子只是一小帮子山匪,再多也是有数的,被打了几次气数已尽,可是朝廷依然担心还是有些恶人图这,正巧这不是有许多军士卸甲归田,便安排了一部分军士到这中坪村安家落户,以前那些蛮子就是欺着普通山野村夫的老实胆小,现在有这善战英武的军士镇着,就不担心今后这再生事端。” “这倒是图了方便。”杜舒云释然,怪不得分这么个好地方,卸甲归田的军士大部分是因为这国泰平安不需要这么多士兵镇守才回家种田,因此大部分都是健壮的青年,有这么些身经百战的青壮年镇着,那些歹人必然不敢轻易打那里的主意。 “可不是吗,那县令还有周边的村民都知这个理,所以都不敢怠慢了。” 杜舒云这才松了口气,这去了个肥地,只有没个天灾人祸,勤快一点必是少不了吃的,而且如今也不担心一帮子的外乡人,被本地人欺负了去,不过虽是如此还是需要准备妥当了,她不仅仅想温饱不愁还想过的舒坦,况且,这今后将是她真正的家了,必须要好好盘算。 “走了那么大半天,这脚真是有些受不了了。”杜舒云叹气道,前世她就不爱逛街,这辈子这身体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她来了之后多了些走动,可是走这么长时间,还挑这个选那个的,如今真是有些撑不住了,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小肉包,杜舒云真是想摸一把沧桑泪,她真是太没用,小孩子都比不过了。 “嫂嫂,你累了吗?要,要不我们就回,回吧。”小肉包听到杜舒云的抱怨,连忙跑到杜舒云身边,虽有些不舍街道上新鲜物,但是依然体贴道,平安也回过头与杜舒云并排走,虽然没小肉包那么热乎,可是那眼神里也透着满满的关心。 杜舒云笑笑,摸了摸小肉包的头,“今天玩的怎样?” 小肉包猛的点头,“小肉包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有意思的玩意。” “柳城的夜晚也十分热闹,晚上还有人在江边放烟火,照的那些花船十分漂亮。”香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直把小肉包馋的不行,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杜舒云,那小模样直把人心疼的。 平安把小肉包拉了过去,弯着腰教训,“小肉包,你不能再缠着嫂嫂了,今天我们都玩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了,而且嫂嫂要休息。” 小肉包咬着下嘴唇重重的点头,虽然依然不舍,可是却不敢再要求。 杜舒云不由莞尔,“不如我们晚饭在饭馆吃吧,这样既能休息又能看到夜晚景色。” 小肉包暗淡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却不敢放肆,举棋不定的望着平安。 平安却是不同意,他对金钱已经开始有所意识,今天的花销他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担心破费太多。 “不了嫂嫂,那些景看不看没关系的,还是回家吧,外面的东西多贵啊。” 小肉包也跟着点点头,不敢有所求。 杜舒云心里一片舒坦,若是这两个孩子任性,她是不会答应,可是看着两个小孩子这般听话懂事,明明好奇的不得了,也不敢乱求东西,这就越发想疼爱了。 “现在天色已晚,这要是回去做吃的估计很晚才能吃上,况且你们香儿姐姐今天也累了,就在外边是省事,这钱是要省着,但是也难得这么一次。” “我听说江边有家很有名的饭馆,价格公道,吃食味道也很好,还能坐在窗边看风景。”香儿此时也插道。平安和小肉包闻言,脸上尽是期盼模样,开心的不得了,毕竟半大孩子,玩心是很重的。 杜舒云当机立断, “那好就那吧,你们大哥应该也回家了,香儿,你带着老黑回去叫上他,我们先过去,今晚我们一家子就在外边吃饭了。” 6、 回门(上) 三朝回门,杜舒云倒没有刻意装扮自己,一如从前。 原本这柳城里,对于回门倒是不太讲究,由于柳城地界四通八达,姑娘远嫁也是常见,这交通不发达,有些人大半年才回门甚至一辈子都没回门也是有的,而距离近些的第二天便回门的也有,只要回门礼捎到了,证明这夫家对出嫁女极为注重,时刻记着岳父岳母便可。 杜舒云这几天已经把该买的该收拾的都弄妥当,准备第二天便是回中坪村,李默却提到回门,杜舒云本是不太乐意的,回门一趟这礼少不了,厚的他们没那能耐,薄了那边瞧不起,到时候还得看人脸色,冷嘲热讽的,反正那也没她牵挂的人何必去找不痛快。 可李默却不这么想,觉得这一走必是很难回来看望,再怎么着也是养育杜舒云十几年的,总还是会挂念的,杜舒云也没再有异议,还是要守礼数,免得落人口舌,虽然无情倒也不要交恶,可是这回门礼却让杜舒云发愁了。 “一早就看你愁眉苦脸的,一会到岳父家还以为我把你给欺负了呢。”李默笑笑,相比之下一脸轻快。 杜舒云摇头,一脸无奈,“就算我是被欺负了,他们也会不闻不问的。” 李默也不好接话,转了个话头,“还在担心回门礼呢?” 杜舒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我们就这点家当,厚了薄了都不成,这可不愁死人了,你还给我卖关子不告诉我你置办了啥,生生把我给急死。” 李默爽朗一笑,“你们妇人就是爱瞎操心,我都说这事我办,你就是不信我。” 杜舒云嘴角一抽,要是他们有钱她也不愁啊,可是没钱还要装大发,还装的不像定是被人取笑,那可不是活受罪。 杜舒云承认自己小气了,若那家子对她对这具身体的前身真如女儿般对待,那她断然不敢有这些念头,可是偏巧相反,她可清楚记得她刚穿越过来,这具身体因落水病的不轻,可整个大宅子除了香儿,竟无人过问,连个大夫也不给请,直把原来的杜舒云活活给小病弄死,便宜了她这个外来户。 杜舒云移魂到这身体两年,竟然看到那父亲的次数不超过两巴掌,平时从来不闻不问,而杜夫人一见到她,那眼神让她直发憷,杜府的下人对她也是十分凉薄,实在不怪她对这杜家人完全没有任何想念。 李默见杜舒云一脸乌云,连忙道,“若是他们有情,对我们送什么礼也是不在意的,只盼我们有这份心,若是他们无情,我们又何必在意他们到底怎么想,我们尽了我们的礼数就行。” 杜舒云这才缓过劲来,她心底其实也没那么反对,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被人顺了一下就舒坦多了。 “我知道的,只不过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给我看看你都置 了什么。” 李默翻开柜子把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一打开把杜舒云惊了一下,竟然是一块的白狐皮,雪白雪白的,饶是不懂行情的杜舒云也明白,这做回门礼可是不差。 “这……” 李默笑笑,不以为然,“我箭法一向不错,这一路过来经过不少地方,打了不少猎物,这些个皮子也收了不少,不过这狐狸尤其还这么漂亮的狐狸倒是难得一见,原本还想留给你做衣裳的。” 杜舒云了然,怪不得小肉包之前说一路吃烧烤都给吃腻了,这么狡猾的东西都能逮到,其他个山鸡野兔的定是不在话下,这正想着小肉包像个圆球似地一蹦一蹦跳了进来。 “嫂嫂,我还能再吃一块绿豆糕吗?” 杜舒云点了点小肉包的鼻子,笑道:“你个小馋猫,早上吃了多少东西了,还要吃。” 小肉包掰着手指,颇为不好意思,“谁让香儿姐姐做的绿豆糕太好吃了,小,小肉包老是忍不住。” “明明是你馋还怪起香儿来了,小心她以后都不给你做了。” 小肉包闻言,一脸惊吓,望了望门外没看到香儿才舒了口气,抬眼看到了桌上的狐狸皮,兴奋起来。 “也,白狐狸?嫂嫂,嫂嫂,这狐狸还是我发现的哦!” “是吗?小肉包真厉害。” 小肉包得到夸奖,一脸兴奋,“不过大哥哥更厉害,箭法嗖嗖嗖的可准了,一下子就把小狐狸射中了,对了!还把一直大——老虎给射死了呢。” 怕杜舒云不清楚,一边学老虎表情,一边奋力比划大小。 杜舒云望向李默一脸敬佩,李默只是笑笑,面对崇拜的目光,耳根子有些热乎。 “那老虎皮呢?还有你说还有一些皮子,我怎么都没看到?” “我知道在哪!”没等李默开口小肉包便献宝,“大哥哥说都拿去做聘礼去了,额,嫂嫂,聘礼是什么?” “这个你长大就知道了。”杜舒云摸了摸小肉包的头,又哄道:“小肉包去找香儿姐姐那拿绿豆糕吃吧,不过不能吃太多,而且吃完要漱口。” 小肉包得令兴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小孩子喜好甜食,但是为了他们的牙齿,杜舒云对他们吃的数量都有限制。 杜舒云见小肉包奔了出去,脸色便沉了下来。 之前李默到底给了什么聘礼杜舒云并不知情,但是猜想着李默只是普通退伍兵士,还带着两个孩子,手头必是不宽裕,那聘礼也应没啥稀罕物,加上外边的谣传,说这聘礼十分寒酸,因此为了对应,杜舒云的嫁妆也是十分微薄。 可如今方知其实并非如此! 这世虽然野生动物多,又没有限捕令,但是动物毛皮依然昂贵,尤其像老虎之类的猛兽,因为十分凶残,一不小心便会丧命,且毛色成色质感内在表达的涵义等,那毛皮也十分贵重,回门礼送白狐狸皮已是十分贵重,依照李默的性子,聘礼亦不会比这寒酸。 毛皮大礼做嫁妆虽说不能说多稀罕,但是也绝对不像外人谣传一般,好似穷小子李默占了多大便宜,怪不得杜老爷安排他们在这屋子里办婚事,这不是坐实了穷小子白占便宜的谣言,一切只为了她的嫁妆少些,占了便宜还把坏名声往别人头上扣,这真是让杜舒云气的牙痒痒。 “没事,你别想太多。”李默一看杜舒云的表情便知如何,连忙安抚着。 “可是……” 李默一脸不在意的笑着,假做推着杜舒云:“好啦,我的乖媳妇,快去准备吧,我们一会就出门,别耽误了时辰,而别人说什么我都是不在乎的,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话已至此杜舒云只有叹气作罢,对杜家人更是失望到底,拿了这么大个礼还好意思造谣,脸皮也忒厚了点,也罢,好歹是养了自己两年的地方,又给她一个俯身的身体,如今这些礼算是还上了,至于名声李默不在意,他们今后也不在这个地方生活,被人说什么也无关紧要了,只不过之前杜舒云收拾的礼是不打算再附上了,还不如留给自家用,那白狐狸皮做礼已经足够大的了。 7、回门(下) 杜舒云与李默两人到了杜家,那守门的一脸冷漠,狗仗人势压根不把他俩放在眼里,两人早就料到也懒得计较。 “你们先等着吧,我这去叫夫人。”小翠语气不冷不热,一副眼高的模样。 杜舒云问道:“我爹爹不在吗?” 小翠闻言,凉凉道,“老爷公务繁忙。” 言下之意,抽空见你们俩那太浪费时间。 李默暗地里拍了拍杜舒云的手,杜舒云了然,只是笑笑并未多刁难那丫鬟。其实不用李默提醒,杜舒云也不会有所举动,她在这住了两年,冷言冷语没少见,以前为了生存都忍了下来,如今诀别也没必要计较。 两人在厅里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来,进门这么长时间,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杜舒云颇为不好意思,虽然这家人和自己无关,但是毕竟是这身体的娘家,对待她凉薄就算了,如今女婿上门竟如此怠慢,真是让她脸面无光,好在李默也不在意,更没怪到她头上,反而安慰起她来。 杜夫人众人拥护缓缓而来,金簪步摇、绫罗绸缎一身富贵,更是映照出李默与杜舒云的寒酸。 杜舒云与李默起身行礼,杜夫人只是眼神示意,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岳母大人,这是小婿一点心意,请您笑纳。”李默见杜夫人一脸傲慢,心有不快面上却并无起伏,对于杜夫人的嫌恶早有体会,如今也并不觉得别扭,况且之前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错了姻缘,如今更是不敢唐突,而且有杜舒云在更是需要注意,不要抚了她的面子。 丫鬟把李默手里的包接了过来,杜夫人也未抬一眼,对那包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杜舒云却不会这么作罢,笑脸盈盈缓缓道:“这是默哥打的白狐皮,听闻这京里达官贵人都喜欢这些玩意。” 杜夫人闻言便是按捺不住,让丫鬟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上好的白狐皮,暗沉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 “还算你们有心。” “我们这一走今后便是再难回来探望,养育之恩舒云今生难忘,只无奈无法再临前尽孝了。”这是杜舒云难忘不是她白帆,所以这孝顺的事也就别指望她了。 “只可惜你爹今日公务繁忙,不能见上一面,不知你们何时离开?”杜夫人一脸假意道。 杜舒云暗地笑讽,若不是杜夫人阻拦,杜老爷再无视她这个女儿也还是会在出嫁后见她一面,明明已经完全得到杜老爷,不知道这杜夫人还在担心什么,总是在他们父女两中间插上一扛子,好似担心杜老爷多接触她,就会让杜老爷忆起杜舒云的娘亲情分似地,即便记起又如何,人都走了还怕被夺走吗?杜舒云一直不明白杜夫人在担心什么,她又不是男子会继承家业,却总是见不得她得杜老爷宠爱。 “岳母大人,我们明日便启程。”李默开口回道。 杜夫人也不惊奇,语气依然平淡,“明日?那可得赶早,别耽误的时辰,这年头路上可不安生,东西可是收拾妥当?” “多些岳母大人关心,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话是如此,还是要回去清点一番为好,否则缺了漏了可是找不回来了,我今天也不留你们吃饭了,早些回去清点好才是正事。” 李默点头称是,杜舒云则差点吐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今后可不要被李默笑死,拿了这么一份大礼连口饭都舍不得,做人做成这也是够可以的,不过也正好,她还担心在这吃饭可不被噎死。 两人行礼欲告辞,却被不速之客拦了下来。 “等等,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窜了出来,气喘吁吁脸蛋红红的,分明是一路赶跑过来的。 “小少爷,小少爷。”后面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了过来,看这装束应是位小书童。一看大厅上的人,匆匆行了个礼,便立马缩了回去,一脸惧怕模样。 杜夫人一见来人,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洛儿,你不是在学堂吗?怎么跑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来人正是杜舒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这杜老爷唯一的儿子,杜夫人的心肝宝贝杜洛。 杜洛却宛若没见到杜夫人一般,直直的朝着杜舒云吼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杜舒云略微头痛,没想到这小煞星会突然冒出来,还一副忿忿指责模样。 “洛儿,你又胡闹了。”杜夫人颇为不悦,却不忍重骂,不疼不痒的教训,杜洛更是充耳不闻。 杜舒云心底直翻白眼,对于这任性喜欢胡闹的孩子,真是喜欢不起来,“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走了?” 杜洛没想到杜舒云会顶话,匆匆忙忙这么跑来也没什么准备,咬着下嘴唇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个理由,便耍起赖来:“总……总之,你就是不能走。” 杜舒云无奈摇头只当他是小孩子胡闹,便不再理会,欲提脚出门,却被杜洛张手拦住,一副紧张表情生怕杜舒云跑了似的。 杜舒云无奈,只能回头望向杜夫人,杜夫人一脸不悦,原本就不待见杜舒云他们,暗里还下了逐客令,如今竟出这幺蛾子。 “洛儿,别胡闹,还不赶紧去学堂,省的你爹回来又念叨你。” 杜洛却是不领情,“娘,我的事你别管。” “你,你这孩子,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杜夫人被呛住,可是平日宠溺惯了,虽然被顶撞却不敢说一句重话教训。 杜洛也不理会,气哄哄的扯着杜舒云的衣裳耍赖,“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李默眉头一皱,还未有所 动,杜洛却换做一副被抛弃的模样,“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下杜舒云犯楞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和杜洛这么亲了。 杜舒云和杜洛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是和着杜洛却没姐弟之情,杜夫人对杜舒云的厌恶形于表,小孩子容易受大人影响,杜洛对于他这个姐姐更是没有应有的尊敬。 杜洛因为是这唯一的独苗,从小倍受宠爱,杜夫人更是从小一句重话都没对杜洛说过,其他人更是不敢,因此养的杜洛性格嚣张怪戾,十分顽劣,整人的鬼点子又多,经常把伺候他的丫鬟小厮弄的叫苦连连,就连教他的夫子都被气走了好几个,整个杜府的人都对这小少爷敬而远之,除非万不得已不敢亲近一步。 杜舒云曾经就经常被这弟弟欺负,以前的杜舒云除了哭泣躲避别无他法,据说之前的杜舒云掉入水中就是这个调皮的弟弟惹的祸,杜洛平日就喜欢逗弄这胆小不讨人喜欢的杜舒云,那日见杜舒云正站在水塘边赏荷,带着怪兽面具突然蹦了出来吓的杜舒云失足掉入池塘中,便有了后来穿越之事。 现在的杜舒云身体养好之后,经常觉得似乎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她,后来才发觉是这杜洛,刚开始杜洛因自己闯了祸,除了暗中时不时瞄上几眼,也没什么动作,后来看没事又开始戏弄起杜舒云来,还好这杜洛恶作剧是多,却也就那几个花样,刚开始确实把杜舒云折腾了一番,后来也便是还罢了,除了被些虫子恶心,时不时被石子扔或是被猛的绊倒,这些还都受的住。 杜舒云也想过要惩治这半大孩子,可是一来吧她从小就没弄过什么恶作剧,也想不来什么点子,二来吧这孩子后台太硬她惹不起,只是有一日她那无聊给香儿讲些从前听到的奇闻异事,发现杜洛躲在角落偷听,经常连恶作剧都给忘记了。 杜洛从小被杜夫人宠爱,捧手里怕摔着,含嘴里怕化了,极少让杜洛出门,就是出门也是左一个护卫右一个侍从的,在杜府大家都畏着杜洛,从来没人敢跟他说过那些灵异怪诞的故事,而教书先生除了之乎者也更是不屑说这些。 而杜洛从小没有玩伴,跟穷人家孩子吧杜夫人必然是不让的,和大户人家的小孩吧,那些孩子都是名门出声,从小就喜欢故作风雅,就算在同伴面前也喜欢装腔作势少了小孩的心性,所以杜洛从小就是一个人,小孩子间的这些交流更是没有,所以杜舒云的故事对杜洛是极有诱惑力的。 杜舒云后来被杜洛欺负烦了,心里便起了坏心,故意讲起鬼故事起来,据说那几天把杜洛吓的晚上觉都睡不好,直把杜夫人担忧的不行,可是就这样后来杜洛还是会继续过来,依然是装作不在意,耳朵却竖的很长。不过也不知道是被鬼故事里那因果循环给吓的,还是喜欢听杜舒云的故事,是否报复了先不说,至少后来针对杜舒云的恶作剧是少了。 杜舒云前世听的鬼故事有限,况且这许多还是这世不好说的,因此总是有说完的时候,于是便开始说些带有浅显道理的民间故事,甚至为了让这小魔星少来扰她,还编起关于上学堂的趣事来,结果杜洛果然上套,对学堂有了向往,央求这杜夫人让他上学堂,结果一上发现完全不是杜舒云嘴里那回事,便气冲冲找杜舒云的麻烦。 杜舒云也不恼,不紧不慢的激他,说什么你是怕自己水平太差,成学堂里的吊尾车,你人不行和人相处不好,所以压根没沾到那些有意思的事等等,总之把杜洛又给激着上了学堂,后来许是与同龄人玩到了一起,对上学堂也没了排斥,这下在杜府的时间少了,耍弄杜舒云的时间也没了,皆大欢喜。 可杜舒云没想到杜洛竟然因此对她有了情意,她只是为了打发人,想让自己好过些,却并没把人放在心底,若是让杜洛知道……罢了,这些心思还是藏着吧。 纵然杜舒云对杜洛之前没什么好感,可是杜洛毕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虽然性格顽劣不讨喜,但是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是被宠坏没分寸罢了,这么一出竟让杜舒云心里泛起了酸,这两年她能沾些荤菜,跟这小孩有莫大关系,虽然都是她使了些手段让杜洛乖乖供上的。 杜舒云笑笑,语气变得和善,“男子汉大丈夫,瞎扑腾什么呀。” “我才没有……”杜洛被堵住了话,可又不知如何反驳,杜舒云嫁人的时候,杜洛正好跟舅舅出门在外,婚事仓促回到家才知道这事。 杜舒云换了张脸,凉凉道:“你不是吹牛你比包青天更厉害吗?可现在你连个秀才都不是,连个讼师都当不成怎么断案?怎么为人伸冤?估计连个诉状都写的七歪八扭的,你啊也就会耍耍赖什么真本事都没有的假把式。” 杜洛一脸不服气挺胸争辩,“我才不是假把式呢!你少瞧不起人。” “说说谁都会,你现在连拦住我的理由都编排不出来,还怎么为人伸冤?估计在大堂上直吓的尿裤子。” 话落直把在场的噗嗤逗笑了,杜夫人虽是生气杜舒云这般奚落自己宝贝儿子,可也知道这是激将法,若是能激得杜洛发愤图强,那也倒是值了,杜夫人对杜舒云虽然刻薄,但是只要是对自己儿子好的,却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你,你!哼,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杜洛甩袖跺脚,脸蛋气得鼓鼓的。 杜舒云也不再逗弄,只是笑笑,“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你就来中坪村闪瞎我的眼,没有八抬大轿头顶乌纱帽可别来丢人现眼哦。” 说罢杜舒云与李默一同离去,杜洛此时也不再阻拦,只是咬着牙瞪着眼望着杜舒云离去方向,更是久久不动弹。 跨出杜府,杜舒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居住了两年,到这世上第一个呆的地方,虽然过的并不算如意,可如今走了,竟发觉仍是有些忧伤和不舍。 此时李默握住杜舒云的手,温暖和厚实从手传来,两人相视而笑一同离去,从此此地只是回忆中曾经路过的风景。 8、入村 把一切打点好,李默一家子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由于行李众多,又顾及着让大家一路上过的舒坦,便又租了一辆马车专门拉行李,而李默一家人则坐着老黑拉的马车跟在后面。 多了一辆马车这便是宽松起来,杜舒云便把房子里一些的书籍也捎上,那房子本是杜舒云外公留下,杜舒云外公平素喜欢收集各类书籍,杜老爷住这时也添了不少,搬走的时候也没怎么拿走,便是便宜了杜舒云,要知道这世书籍还是很贵的,且有的书不是想买就能有的,尤其是些医书,杜舒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数都给拿上了,直把这马车塞的慢慢的。 这一路上也不敢耽搁,李默原本带着两个孩子由南到北速度即是不快,又在柳城耽搁了几天,如今必是耽误了,要是再晚上几天,是会影响到这分田分地的。 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四日才到了这中坪村,这路上有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在野外暂住下,这马车上的东西齐全,也倒没受什么大罪,却是让杜舒云看到李默射箭的好本事,这心也是满满的,有这么个本事人在,就算今后收成不好,也不怕饿着。 中坪村果然像香儿说的一般是块好地方,这村坐落在高地的一片平地上,一面靠着大山,呈梯田慢慢往下走,高地跟底下绕着水,从村边上看,视野开阔一片绿油油水润润的景象,远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其他散落的村子。 青山绿水,小桥流水人家。 正是大晌午,许多早来的人家都已经开始春耕,李默一行人两辆马车阵势虽大,可是这几日一直有人搬迁大家倒是见怪不怪,可是看到时依然抬起头问好,刚一进村便有个粗汉子喜盈盈的奔了过来,看着架势等待已久。 李默跳下马车,来人立马迎上来拍着李默的肩膀笑的豁达, “默哥,可算把你盼来了,哎呀,这就是大嫂子吧,果然是城里的大家闺秀这看着我们这粗人不一样,我这粗汉子没吓着您吧?” 杜舒云也从马车上下来,李默赶忙介绍。 “云娘,这是王胜,王兄弟,以前在军中我们可是生死相伴的好兄弟。” 杜舒云也不拘泥,笑道:“早就听默哥说起过王兄弟,今日一见果然是爽快之人。” 王胜见杜舒云十分利落,完全没有大户小姐的高眼界,这心里也没了膈应,笑呵呵的直夸李默这媳妇选的好,人又贤惠又会来事。 “王大叔!”小肉包从车子里探出头,一看到是王胜立马跳了下来直往王胜怀里奔,直把人吓了一跳。 “哎哟喂,你个小淘气,也不怕摔着。” 王胜抱起小肉包,举得高高的直把小肉包逗得咯咯的笑。 杜舒云哭笑不得,“小肉包你怎么可以叫王大哥王大叔,这不是乱了辈分。”王胜说起来比李默还小一岁,以前在军中与李默是一起的,两人十分要好,和小肉包、平安的父亲们也是认识的,小肉包以前就见过王胜,那时候王胜在军中十分不讲究,本来人高马大就显老,还一副不修边幅顶着乱糟糟大胡子模样,直逗得小肉包一直叫他大叔,怎么纠正都不改过来,如今叫习惯了,王胜虽然收拾干净了一副俊朗模样,却依然不改称谓。 王胜却是不介意,一边抛着小肉包一边说道,“哎哟喂,这小肉包几天不见又沉了,再过些时候王大叔可抛不动你了。” 杜舒云见王胜把小肉包抛来抛去直吓的心里直打颤,可小肉包却笑的咯咯的完全不知道危险,玩的正乐呵,嘴里不停叫道,“飞高高,飞高高咯。”还好没一会王胜便停了,否则杜舒云这心一只跟着小肉包一上一下的,把人惊的荒。 “平安也长高啦。”王胜摸摸站一旁的平安的头,一抬眼看到香儿,竟瞬间面赤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方才的巧舌竟没了话,直把香儿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王胜嘿嘿的傻笑,“好看。” 香儿脸蛋瞬间红了,直羞的躲到杜舒云身后,“姐姐,这人怎么这样。” 杜舒云噗嗤一笑,“有人夸你还不好啊?平日里你不是可泼辣吗,今儿怎么不发威了。” “姐姐!”香儿气得直跺脚。 “王胜你可别把人吓着,今后乡里乡亲的还得看着你绕道走,这是云娘的妹妹香儿。”李默有些好笑的把王胜拉了回来,王胜这才把眼神收回,也知道自己方才出丑,挠头傻笑。 “冒犯了冒犯了。” 李默狠狠拍王胜一掌,“行了,别在这傻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你这是来干嘛的。” 王胜一拍脑袋,连忙领着一行人往分给李默的屋子走去,一路兴奋的介绍着。 “这中坪村落了六十几户人家,这田啊地啊都在这附近,且尽是好地,据说分到这地方的都是专门挑选过的,所以今后这乡里乡亲的都应该好相处。原本以为默哥就一个人,给安排了一处,结果才知道竟在城里成了婚,两小子也带在身边,里正琢磨着之前分的那屋子是不合适了,可当时大屋子都已经分了,没法子只好委屈你们住的地方要离村子远些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去看过了,那里虽然偏了点,可是视野开阔地方又大,旁边有条小路,只需几步就有条小溪,打水洗涮都方便,依山傍水的风水也很不错的,看,就是那了。” 王胜果然没有吹嘘,这屋子依山而建,被绿色拥簇,颇有世外高人的归田园之感。 因为只有一家,这院子极大,院子门口直对着的是主屋,盖的是瓦顶土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3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3部分阅读 房,由于刚刚修缮过看着倒是十分干净。 房子里除了主堂还带了三间房,每间房都用板子架好了临时的床铺,其他便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但是却十分敞亮,通风光线都很好。 主屋外一边是茅草土坯盖的厨房,除了东边的灶台,西边还有个地灶,地灶就是在地上架起一个简单的灶台,冬天天气冷,南方不像北方有炕,更没有暖气,一家子就围着灶台吃饭、唠嗑,又暖和还能边煮食,且上边还可以用钩子把肉挂在上边悬着,平时起火烘干变成了腊肉,不用专门去捣鼓,又不怕给老鼠啃了,这厨房足够大,即是厨房又可当饭厅。 而这主屋另一边则是搭了简单的棚子,可以放养畜生,装柴火稻草等等。这棚子和主屋之间按了一道活门,可以直通后院的一小片翠竹林。 这院子虽然有人简单整理过,可是毕竟没那工夫好好折腾,院子尽是杂草,院子中间有棵大樟树,周围也散着些不知名的大树,直把这院子映照的更清净了,这独门独户的又这般偏僻,晚上这么一看还挺耍植坏谜饷春玫奈葑幼詈蟛欧殖鋈ァ?br /gt; “这里是荒了点,我想默哥也不忌讳这些就给应下了,也是实在没屋子了,你们不会介意吧。”王胜颇为不好意思道。 未等李默开口,杜舒云便道:“怎么会,倒是劳烦你给收拾了一番,屋子里的板床是你给搭的吧?要不是你给倒腾,今晚可真是不知道怎么睡了。” 王胜挠挠头,笑的憨厚,“嫂子可别这么说,都是举手之劳,打木床家具的师父我已经给你们约好了,木材什么的也让他备着了,要什么样式明儿你们自个去看看,这些我不好代劳,否则也不用嫂子你们今晚睡的这么委屈了。” 杜舒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默拦了下来,“大家今后就是邻里了,彼此帮扶的事多了去,客气话我也不说了,免得生分。” “就是就是,今后大家都要帮衬着,嫂子你别跟我客气。” 杜舒云笑笑应了下来也不再多礼,也不客气的指使起活来,让李默和王胜把马车上的行李都搬了下来,安排放好,这些东西都是她整理收拾的,最是清楚哪是哪的,天色还早马夫也不逗留结了钱便离开了。 这边刚把东西搬下马车,正打算把行李归整一下,听到消息的里正也刚巧踏进了门。 9、里正 里正也就是四十多岁,当兵的时候管过几个兵,因这村子是为卸甲归田的军士准备的,村子里的年纪大些的是随着儿子孙子在此落户,因此能说话的还是军士,里正算是里边年纪比较大,比较有威信的,因此被众人推选成为了里正。 王胜给两边介绍起来, “默哥,这就是我们村的里正,里正是个能定事的人,为人又极其热心,我刚到这的时候多亏他带着,否则真是人生地不熟摸不着北了,你今后有什么要做主的都可以寻他。里正,这位就是我说的李默,这是他新娶的媳妇云嫂子,旁边是云嫂子的妹子香儿,这两个小的都是以前战友留下的遗孤,如今都跟着默哥过活,默哥也是刚成家又是北方人,今后还需要里正你帮衬着。” “这东西还没捣腾开,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真是怠慢您了。”杜舒云颇为不好意思道,里正便是一个村的管事,杜舒云明白初来乍到一定要打好关系,否则今后有什么事连个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里正却是不在意,爽朗的笑道:“今后大家都是邻里了,都互相帮衬,也是大伙看得起才推我做了这个里正,其实也就是粗人一个,在我们这没这些讲究。” “听这话里正也是豁达之人,外边的虚礼今儿我们就免了,今后一壶酒就平回来。”李默笑道。 里正闻言,点头笑道:“我这人还真没别的嗜好,就偏好这酒,这壶酒我可是记着了,不过今日我先带你们去认你们的地,庄稼汉什么都可以搁的,就是这个不能慢了。” “行,那劳烦您带路。” 这时辰还早,便都先搁着手边的事跟着里正去看地,毕竟作为庄稼人这地便是最大的财富,都想看看自家地是什么样,在什么地方,就连小肉包都开心的去看自家的地,还要认领其中一块说今后要全权负责呢。 因为原先这一片就并非荒地,曾经也是被开垦过,因此虽然荒了一段时间却还能看出这一块一块的,认起来也是分方便,因为就是在附近,没走多久便到了。 里正指着李默一家的地,按照退伍军士的人头算,每人十亩地,另外附近还有些荒地,虽然没有这些地好,但是只要愿意开荒只要报备一声便算进那户之下,并也算进这免税三年里,即便是过了这三年,此时国中主张休养生息,轻徭薄赋,租率也只为二十税一。 “你们住那地方虽然偏了点,但是却离你们的地却是很近,今后干活也方便。你们虽然来晚了,但是当时分地的时候都是抓阄的,所以也是不差,况且这中坪村是好地方,都是肥地,只要用心耕种,手脚勤快,这收成肯定是好的。” 杜舒云对这田地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跟着李默点头称是,但是看李默那神情看这些地应该确实不错,心里也踏实许多,望着这些地有些感慨,今后衣食住行可全是靠它们了,顿时觉得这些田地异常可爱。 “我虽也是庄稼人出身,可是生于北方长于北方,这到了南方农事还是不太灵清,而云娘更是没沾染过,今后还得里正多多指正。”李默拱手道。 “好说好说,其他不说这农事我还算是清楚,我家就在村口,我带你们去认个门,今后有什么事也有地找,也带云娘去见见你们大婶,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女人家她们自己说道说道,我们这些大男人还真是不能瞎参合。” “这可怎么好,现在正是农忙时候,这可太耽误你了。”李默颇为难道,一心很想赶紧融入这个村子,可又担心太麻烦人。 里正摆摆手,“这能耽误多少工夫啊,再说我也要回家看看,我养了三个儿子又不是摆着看的,这点空闲还是有的。” 话既然说到这,李默也便不再客气,让香儿带着两个小的先回去,自己和杜舒云与里正一同往村头走,一路上里正把沿路住户大概说了一遍,遇到人都给帮着介绍,好让李默两口子对这村子的人有大概的了解。 王胜虽提前来几日,可是对这一片也不是很熟,又是个大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许多事情都不上心,如今有里正牵头介绍,确实是省了不少事。 这中坪村都是新落户的,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许多东西都需要置办,因此便有不少手艺人就暂住在这专门给人做活,所以家具器物也好置办不用刻意到镇上去,而且每隔五日便有集市,这集市便落在中坪村的中心地界。 中坪村村中心占着一块大平地,中间有棵百年大树,上边悬着一口大钟,若是有什么事要商讨便敲钟集合。中坪村是周围散着许多村庄,地处中央,地方又大,其他村落过来赶集也方便,因此很早开始便是约定俗成固定时间到这中坪村开集市。 这山村里的赶集不仅仅是为了买卖,更是为了相人,村与村之间的婚娶是常有之事,可不是同村的毕竟不清楚对方为人,仅凭媒婆所说总是不妥当,因此都借着赶集的日子相看,或是在集市上看到合适自己或是自个儿女的,便向旁人打听,若是不错便回去叫媒婆提亲,因此那日不管男女老少都把自己扮的格外鲜亮,不让别人小瞧了去。 里正又介绍道:“说也巧,明儿便是赶集之日,一会我带你们先去把些大件的给定了,今天呢先凑合过一晚,其他散件需要置办的可以等明天,正好是月中来的人很多,还有些挑货郎也会过来,东西还挺齐全,价格也公道,不比镇上差。” “那敢情好,我们这正愁着这家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该怎么置办呢。”李默十分感激道,有里正这般悉心介绍,这安家之事便是轻松许多。 “这边是我家了。”里正在一院子面前停了下来,篱笆院落被搭理的十分整洁,里正话刚落一位大婶便迎了上来,未见其人先闻其音。 “这便是刚来的李家兄弟吧,早就听王胜念叨你了,哎哟,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吧?果然是城里来的,长的这般水灵,跟仙女下凡似的。” 李默捎信给王胜,只说杜舒云是故友之女,并未曾说过杜舒云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里有个当官的老爹,杜舒云还把以前在杜家穿的衣服都给收了,在杜家虽然那衣服对杜家来说怪寒酸的,可是在这乡村里却有些区别开了,今后他们是要落户在此,杜舒云不想与人差别太大,今后不好融入,在乡村里与人生分了今后有个啥事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您就是赵大婶吧?让您见笑了。”杜舒云笑道。 赵大婶摆摆手,“哪里的话,倒是你这城里来的媳妇别嫌弃我这粗俗村妇才是。” “赵大婶可别这么说,云娘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懂的还需要赵大婶您来提点,这过日子的门道云娘比起您来真是被甩几条大街呢。” “看这小嘴甜的,说的话让人听着真舒畅,不像我那闺女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直把人急的。” 杜舒云噗嗤一笑,暗道这位大婶真是个有趣之人。 “别干站着,我们进屋说,这一路来折腾坏了吧?我家这口子就是性急,也不让你们休息一会便拉扯着去看地,连口水都没得喝,我每次都说这地就在这了,又不会长脚跑了,急什么急啊,他呢每次都不听,愣是拉着你们这些后生到处折腾。” 里正不乐意了,“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就知道成天碎碎叨叨,让人笑话。” 赵大婶瞥了里正一眼却不予以理会,径直带着杜舒云进屋嘴里仍在絮叨,“要急他们男人急去,我们进屋歇息会,这过日子哪能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杜舒云望了李默一眼,李默使了个眼色,杜舒云会意笑笑点了点头,便与赵大婶进屋去了。 里正摇摇头继续带着李默到没去过的地方转溜,里正极为热心不仅把这村子介绍干净,还把一些庄稼之事都跟李默说了,倒让李默心底有了些底。李默没在南方呆过,对这的风土民情也鲜有了解,可李默在农事方面在以前入军以前也是经常使唤,因此也是颇为灵光的,虽然南北有异,但是有人提点却是容易上道的。 如今有里正热心倾囊,李默心底极为感激,并盘算着怎么答谢又不伤了对方的脸面。 10、山娃 李默跟着里正在村里走了一圈,便回到里正家唤杜舒云一块回家。 “那你们先回,把东西倒腾好了今晚就过来吃晚饭。”赵大婶十分热情道。 李默婉拒,赵大婶却板着脸不乐意起来。 “你们这什么都没倒腾开,估计连个灶都升不起来,怎么弄吃的,还是嫌弃我们这粗茶淡饭?” 杜舒云抓着赵大婶的手,笑道,“这是哪的话,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只是我们才刚到许多东西都要收拾,还要照料两个小孩子,吃饭必是要吃的踏实,否则就是山珍海味嚼在嘴里也没味道,这跟赵大婶您的第一顿饭总不能吃完就碗筷,絮叨的时间都没有就火急火燎的走人,况且他们男人总要来些小酒慢慢唠嗑才算是吃了顿饱饭,到时候这么一赶大家都不尽兴了,还不如等我们收拾好了,两家稳稳当当的好好坐下慢慢吃。” 赵大婶听着也在理,可是依然道,“话是如此,可你们都没腾开手……” 杜舒云噗嗤一笑,“您就不用操心啦,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干粮,路上都靠着它呢,今晚也赶紧都给解决了,省的今后都安家落户了还一直吃着路上的东西,怪寒碜人。” 赵大婶听这话也不在挽留,“那成,你们有自己的打算了我也不好破了去,要是缺什么短什么的就过来拿,跟我们不用客气。” “好咧,那赵大婶我们先走了,明儿再跟你讨教。” 杜舒云说罢便与李默一同出门,赵大婶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那你们慢走,有空多来串门。” “知道了,您别送了,请回吧。” 李默与杜舒云并肩而走,在村子里既是两口子也很少这般亲密同走,经常是妇人一茬子,男人一堆字,而里边又分成婚的妇人老汉,姑娘小伙,即便是两口子都鲜有一起这般而行的,现在村子里人也不多,倒是没人侧目。 “你跟赵大婶处的还不错。”李默开口道。 杜舒云笑笑,“赵大婶是个热心人,跟我说了许多这村里妇人的活计,平日过日子该注意的事项,真是多亏了她,许多这村里边的事我都是不清楚的,竟她一说我心里敞亮了许多。”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里正也是个热心肠的,刚带我走了一圈,对这村子也有些熟悉,对了,我还把木床、箱子、柜子等等家具还有些农具给定了,小件的刚有里正在还没来得及顾上,原本想等你来挑选那些家里用的样式,可是里正说这过乡村里过日子不能跟城里一般就图个好看,最重要是耐用,于是便听他建议给挑了。”李默挠挠头,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 杜舒云又笑了起来,“看把你急的,我又没说什么,这些东西还真是需要听有经验的,我们又不是富裕人家,东西都是用很长久的,家具什么的实用为先。” 李默憨憨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穿过村子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小路串着,四周都是杂草荒树,附近也没人,小路较为狭窄,两人并肩行走要贴在一块,小路也不是专门开的,人走多了自然而成于是便是有些颠簸,李默不动声色的牵住杜舒云的手,十指相扣,心领神会。 “今天真是太麻烦里正一家,这么忙的时候还招呼我们,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我在想着怎么答谢才好。” 杜舒云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给钱肯定是不行的,看他们两口子那性子,到时候他们肯定要恼了。” 李默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杜舒云道,“有了,我们把屋子都收拾好了就办一桌酒,到时候请他们过来,就说是新入户之喜,洗洗风尘,他是里正这顿饭也是理应要吃的,这要又尽了礼数,也谢了他们帮忙。” 杜舒云摇头,“这请酒是肯定的,我刚跟赵大婶侧里打听,许多人刚过来落户都是要摆上一桌的,一般都是找自己相熟的人和这村子里管事的给屋子冲冲喜,里正也经常去赴这些宴席,这么一来这桌酒不也就平常了吗。” “这是不假,可这一般也就请请里正,家眷什么都是不带的,我们把他们一家子都请来不就全活了。” “可这没个源头,怕是他们也不来啊。”杜舒云为难道,村子里男人串户吃酒是经常,但是极少拖家带口的大阵势,除非是有什么由头。 李默笑着不在意,“这还不简单,我们不是刚成亲吗,我家那边没人,总是觉得少了点一茬,带的两个小孩家里也是荒的很,怎么说也不吉利,里正一家人丁兴旺,上有老下有小的四世同堂,就说让他们都来给我们冲冲喜气。” 杜舒云一听,双眼亮起来,“这个好,合情合理,就是请了里正全家,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李默这一见夸,竟有些羞涩木讷起来,“只是到时候可得云娘多操心了。” 杜舒云嗔怒道:“你我二人还这般见外,可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李默这下可急坏了,一边懊恼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杜舒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这大酒席确实要好好筹办筹办,好在有香儿在倒是不用太担心,只不过家里的器具可要你赶紧去办了了,尤其是木桶木盆子什么的,这几天赶路都没好好洗个澡,真是难受死了。” “我一会就去把小的定了,前段时间一直有新户,那些手艺人也一直没停手,有许多现成的存活,我刚也看了都是好的,并非别人挑拣下来的,没现成的材料也是备好了,很快就能做好,要不是我刚跟着里正不好直接挑挑拣拣领走,现在家里都能充实许多。” “要不你现在就去拿吧,今晚就能用。”杜舒云一想这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心里也有些着急,便催促李默赶紧把事给办了,不说还好越说越觉得身上痒痒,要赶紧好好洗洗。 李默却是犹豫了,杜舒云明白这是他担心自己一个人过这小道道,想护着回家呢,心里泛起暖意。 “前面走两步就到家了,我哪有这么娇贵自己的家都寻不到了,况且今后就扎这了,难道你要护一辈子啊。” 李默却是极为认真道,“确是要护一辈子的。” 杜舒云闻言,瞬间臊了起来,耳根子红红的,而李默突然指着后边大唤,“你看那。” 杜舒云不明所以回头,左脸却突然贴上一抹柔软的暖意,刚回过神,肇事者早已挣开牵着的手跑走了,杜舒云莞尔,捂着微烫的脸往自家走去。 杜舒云走到自家院子门口,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背着一堆竹篓,犹豫不决的在门前徘徊,小男孩一看到杜舒云,立刻一副战战兢兢模样,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 “请,请问,您,您是这家的女主子吗?” 小男孩方脸厚唇,一副敦厚的农家模样,压低了头仿佛地上有黄金似地。 杜舒云笑笑走向前,“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会编一些竹篓什么的,不知道夫人你们需要吗?”小男孩怕杜舒云不动声色有些心急,连忙把竹篓递上前,“你看看我们的手艺,只要是屋里用的我们都会编,价格也不贵,你,你……” 说到一半小男孩便编排不下去了,估计这些话都是事先想好的,可是一到跟前就紧张的说话不利索了。 杜舒云看了看这些竹篓、簸箕和些竹编的东西,手艺果然不错,“那你这些怎么卖啊?” 小男孩一听双眼一亮,急忙道:“小的2个铜钱,中等的要3个铜钱,大的要4个铜钱,其他更大的更难编的也不超过五个铜钱。”见杜舒云没说话,又赶忙补上,“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 “家里用的你都会做?” “是啊是啊,您要是有其他样式,只要说说我们也能编的。”小男孩一脸急切,十分想做成这生意。 杜舒云领着小男孩进屋,这些东西她不太明白,还是让香儿做决定看需要置些什么,小男孩十分高兴的跟了上去,杜舒云边走边问起他的情况来,小男孩一心想做成这笔生意,有问必答。 这小男孩叫山娃子,是这中坪村本地人,家里只有一个娘亲,爹爹之前被那些山蛮子杀了,孤儿寡母的没地方去,便是躲在深山里勉强过活。 之前中坪村的人也都是租赁当地小地主的土地,如今这些小地主被山蛮子打死打散,朝廷便把地充公分给这些卸甲归田的军士,地都是肥地,但是也只正好够一家子的活计,断是不会租给别人耕种,况且这山娃子也没钱租下来,便是跟母亲做这些手艺活,做家里的补用,可是这些东西也不是时时都有人要,因此生活颇为辛苦。 虽然中坪村陆续来了新户,都需要这些东西,可是别人也瞧着这商机,而且集市又在中坪村,经常有外乡人挑着竹篓竹筐过来卖,于是山娃子便是盯着哪家刚过来落户,便上门推销自家东西。 香儿把需要的都点上,因为他们不像其他人家,几乎把整个家都搬来,这些家当之前都是没有的,虽然之前也办了不少,可是这些占地的却又必须的东西都是没有的,因此需要置办的也多,什么筐啊、篮啊、篓的都要的,把山娃子给高兴的,直连连道谢,并称明天一早一定把所有东西都给送过来。 “我们定的东西还挺多,有些倒是不急用,你们不用今晚就赶出来,今后慢慢给送来就行。”杜舒云笑道。 山娃子直摇头,生怕一过时候杜舒云就不要这些东西了,“没事没事,这些东西编起来快的很,明天一定能给您赶出来,原本我们也做了些,一定又快又好的。” “那行,今天你带的这些先给你结了,明天你带多少我们结多少,这是今天的钱,你数数。”杜舒云算了一下钱,把钱交给了山娃子。 山娃子数了数,“您这多给了2两铜板,还你。” 杜舒云笑了笑,把钱推了回去,“这数没错,你这送来送去的也费劲,当做你送花的脚费。” 山娃子颇为挣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一边想拿,一边觉得似乎又不在理。 “行啦,别想了,拿回去吧,你给我把这些玩意编好就算还回来了。” 山娃子连连鞠躬,口里直道谢,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问道: “对了,你们需不需要柴火?要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们带过来,一捆只要五文钱。” “你还卖柴火啊?可真能干。”香儿把现有的筐子都收了起来,边来回走动一边赞道。 杜舒云也应了下来,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心底直佩服这山娃子看着很憨厚的模样,做生意倒是门清,知道刚落户的人需要什么。 山娃子得令立马跑的飞快,生怕过一会杜舒云便反悔了。 11、春笋 “那小哥哥跑的可真快。”一直蹲在门口的小肉包望着飞奔而去的山娃子,一脸钦佩。 小肉包和平安都是北方长大的,北方地平,不像这山路陡峭,因此还有些走不习惯,哪像山娃子这本地人跟走平地似地,跑的贼快。 杜舒云扭头一看小肉包顿时噗嗤一笑,小小矮矮胖胖的身体缩成一团依在门槛边,远远一看像个球似地,配上那巴巴的小脸蛋,真是可爱极了,而平安则不大的身子则正正经经站在一旁,两小孩扎那跟幅画似地,。 “哎哟,小肉包小馋猫,口水都流出来了。”香儿皱着脸夸张嚷道。 小肉包一听赶忙用胖乎乎的手擦了擦嘴角,发现什么也没有,便知道自己上当了,窜了起来,嘟着嘴一脸气愤,软软绵绵的带着鼻音嗔道,“香儿姐姐,你又骗人!”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小肉包更窘了,鼓着嘴一脸不高兴。 杜舒云上前把小肉包揽在怀里,戳了戳小肉包的小脸蛋,没等小肉包发怒,便一把抱起小肉包,“小肉包想不想帮嫂子的忙啊?” “想!”小肉包一听这话,完全忘记刚才的纠结,声音响响亮亮的。 平安听杜舒云这么一说也走到跟前,方才收拾东西香儿又不让他们动,担心越帮越忙,而初来乍到又不敢随便出去玩,只能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听有事干,心里立刻亮堂起来。 “你们看棚子后边的那小竹林,你们跟我去拔点春笋回来,今晚让香儿姐姐给你们炒着吃。”杜舒云指了指那边小竹林道,方才一进院子就注意到那一片,这时候正是长笋子的时候,去寻一番今晚就有菜吃了,一路上干粮烤肉都把人腻味透了,难怪当初小肉包吃点香儿做的早点都开心的不得了。 小肉包开心的点点头,平安接过杜舒云刚买来的竹篮子,大概听了杜舒云说怎么折腾,便牵着小肉包去拔春笋去了。 “你们小心点,别走远了。”杜舒云仍有些不放心道,听到他们答应自个也拿着个篮子往外走。 香儿不解道:“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我刚看路边很多雷公根,我去弄些来,这几天路上都吃烧烤,火气太重,今晚煮点做汤降降火气。”杜舒云回道,心底想这篮子到时候应该让山娃子做些小的,这样两个小家伙今后也好提,想想小肉包和平安每个人提着个小小的篮子,那模样必定是十分可爱,又不怕篮子太大拿着不方便担心摔一跤。 香儿惊了一番,“雷公根?那可不是断肠草吗?吃了会中毒死人的!” 杜舒云倒也不急着出门,笑道:“你说的是雷公藤,不一样的,我医术上看过那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可益脑提神,我认识的,你不用担心。” 香儿恍然,把手边的东西放下来,“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就几步路还怕我走丢了啊,我走不远,家里这么多东西要倒腾,而且一会你姐夫又会把那些个桶啊盆的拿回来,你都要给腾地方,尤其这厨房赶紧得收拾了,晚上我可要吃顿安生的。” 说罢,杜舒云便提着篮子出门了。 山里空气清新,绿树成荫的大中午也不会觉得晒的慌,杜舒云也走不远,便在路边蹲着拔起草来,路过的人看着她那模样都有些侧目,怎么有人没事路边拔草?杜舒云也不解释,乐滋滋的折腾,看篮子里有一些便起身走人,这雷公根切碎了跟碎肉打汤,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还有药用,只是不能吃多,会感到晕眩,这东西很好生长,可是在前世城市里可是难寻的野菜,就算路边有也没人敢捡起来吃。 杜舒云提着篮子回家,便见家里十分热闹,院子里都是些盆子桶子什么的,还有一口大缸,李默和王胜正往厨房里边抬,那东西倒不是很重,就是太大又滑手,必须两个人才不怕给摔了。 杜舒云见大缸心里又犯愁,这没自来水就是不好,每天还得起早去挑水,之前听王胜说这院子附近有口小溪,也不知道好使么,否则要到山脚下挑水,一家这么多人洗洗漱漱的,那可真是个大工程。 “嫂子,你拔野草做什么呀?”小肉包以为杜舒云篮子里有什么好东西,踮起脚尖扒着看,结果发现是一堆野草,心里那叫个失望。 杜舒云把篮子放了下来,笑道:“我们晚上我们煮着当菜吃。” 小肉包一听,小脸蛋皱了起来,嘟嘟囔囔道:“啊,今晚要吃野草啊?” 杜舒云噗嗤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能给你降火,还能延年益寿。” 小肉包还是不太明白,也不再纠结,跑到一边把自己刚才拔的笋子拖了过来,才拖几步小脸就涨红涨红的。小孩子不懂,一说要便使劲的拔,直把竹篮装的满满的,两孩子劲小,还是给一起抬回来的。 “哇,这么多啊。”杜舒云直叹道。 香儿向前笑道:“可不是,要不是我去看了一下,他们非把后边这一片都给摘完了,还不让我给提,非要自个来。” 好在这竹笋不剥片也不容易坏,这可是够吃好几天了,杜云舒便拿出一部分剥皮,竹笋外面有一层细小毛毛的,有的人容易发痒,原本是不让两小孩动弹的,可是他们愣是要自己亲自动手,还不让其他人碰。 李默拿回了些桌椅板凳,其中有几个小小矮矮的,两小孩坐着那小板凳,缩成小小一团窝在那拨竹笋,一副认认真真、兄友弟恭的模样,令人欢喜。 “嫂子,你回来啦。”王胜跨出厨房门便看到杜舒云,赶忙打招呼。 杜舒云看他袖子卷起,额头满头大汗,由衷谢道:“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在,就李默一个人我们这些东西不知道搬到什么时候。” “嫂子你又客气了,这点事算什么。”王胜佯怒道。 杜舒云笑笑,“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今晚留下来吃饭,我们从城里拿了一坛好酒,你跟默哥喝两杯,还要尝尝我们香儿的手艺,不是我夸口,在这中坪村绝对找不出像我们香儿这么好手艺的。” 王胜嘿嘿的憨憨直点头,“那就劳烦香儿妹子了,这中坪村啥都好,就是我一个人做吃的怎么都不对味,今晚可算能享口福了。” 杜舒云看王胜平日里也是个灵光之人,一碰到香儿就有些呆呆愣楞的,忍不住噗嗤一笑,那眼神也变得颇为暧昧,直把香儿窘到了,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便扭头扯着杜舒云进主屋。 王胜挠挠头,直愣愣的看着香儿傻笑,好一会才去把剩下的东西搬了去。 杜舒云回头朝着李默笑了笑,眼神暧昧的在香儿和王胜两人之间流转,李默会意,笑笑又继续搬东西去了。 “拉着我干嘛,是不是有什么私房话要跟姐姐说啊。”杜舒云调笑道。 香儿把脸歪到一边,“姐姐,你再不正经我可不理你了。” “男婚女嫁哪有不正经的?我看王胜人不错,知根知底的,又是一个村的,敢对你不好直接让你姐夫把他狠狠削一顿那也是十分容易的,而且看他对你应也是十分中意的,每次一看到你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杜舒云半真半假道,虽然从前世看香儿此时也才十七岁,还未成年,但是入乡随俗,已到适婚年龄就要为香儿做打算,否则真是按照以前的标准,那可真要成嫁不出的老姑娘了,这里对老姑娘可是不宽容的。 “姐姐!”香儿咬着下嘴唇,一脸愤愤模样。 杜舒云只无奈摇头,“我这并非说的玩笑话,明儿我们收拾好请里正过来吃饭,到时候必是会把给你落户脱奴籍的事一并说了,你到时候便是真正的自由身。我是你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必是要对你终身大事做打算的,咱们小户人家不求荣华富贵,就求找个个踏实过日子的,你如今是正好年纪,若是看上谁莫用害臊,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香儿此时平过气来,依然有些别扭,“我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想想这些事。” 杜舒云也换做一副严肃模样说道:“我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既然脱了奴籍,与我做了姐妹,那就是真真正正一家人,我不再是你的主子,并非我的附属,一切以我为中心,你也要为自己考虑。” 香儿有些哽咽,紧紧咬住下嘴唇直点头,半响才道:“我知道的。” 杜舒云这才舒展开来,奴这一字深入香儿心底,虽然从前一直感情甚好,但是毕竟他们不是只生活在两人世界里,外界的影响让一些观念根深蒂固。虽说没人天生是奴隶,可是环境的影响让人即便脱了奴籍,在心里还是有些与人不同,尤其香儿这种在大户人家里长大的丫鬟,平日的管教更是严明。 香儿道:“对了,姐姐刚才那山娃子来了,你和姐夫都不在,他想问我们是否要雇工。” 山娃子一家以前便是靠他父亲给人做活养家,现在他父亲已经去世,他和母亲靠点手艺活过的十分辛苦,便想给人种地干活,可是这中坪村家里都有个健壮青年,地也不算多,自个就能折腾好,就算劳力不够的,周围村庄有许多青壮苦力找活干的,因此也不会雇这么个孩子。 香儿见杜舒云在犹豫,又道:“他说他只要一半的工钱,或者他跟他娘一起过来干活,只要一分工钱,吃住自理。” 杜舒云有些为难,她对农活不太清楚,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今后有多少活计,虽然现在手头宽裕了些,但是也不想做好人弄的家里难过,况且雇人这事也不算小,道:“这家里的那些活计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跟你姐夫说说,看他是怎么想的,明天等那娃子过来再跟他说。” 12、雇佣 当晚王胜留在吃饭,对香儿的手艺赞不绝口,直道这么简单的东西能做出这般美味,实在是厉害。 之前在柳城里杜舒云就担心这山村里调料不够,便是买了许多,因此那些干货都是齐全的,而之前在路上李默打的野兔野鸡还有,笋炒肉片、干煸兔肉、红烧鸡腿、宫保鸡丁还有雷公根碎肉汤,而那新鲜猪肉还是王胜给捎带的,之前知道李默一家这天到,便跟人定好的。 这桌上最令人惊奇的竟是这雷公根,倒不是因为味道多出众,只是没想到路边的野草也能吃,味道也还不错,还十分清气,这让吃了几天烧烤有些上火的李默一家人十分喜欢。 晚上睡觉时候杜舒云跟李默说起山娃子的事,李默一听一口答应,杜舒云原本还以为李默只为了想帮衬,李默却说道,别看山娃子年纪还小,穷孩子早当家,想当初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家里农活好手了,干活绝对不比那些青壮年欠多少。 当年他爹在军营里,他娘生了他之后身体不太行,因此这家里活计都是他一个人撑着的,在农家半大孩子只要肯卖力干活也是不会很逊于大人的。 李默还说道,到时候可以把山娃子的娘也雇过来,这娘俩毕竟是这本地人,许多事都比较清楚,到时候也好请教,虽然家里活计不算多,就算是不请人,手脚勤快点也是可以过的,但是现在他们手上还算宽裕,没必要这么累了自己。 要是把娘俩请来,田里的重活还是他在干,山娃子给搭把手,而那嫂子则是杜舒云管着,今后种菜养牲畜也是需要人,工钱只给一个人的,但是包一日三餐,倒不是他们小气只给一份钱,只是不能坏了规矩,毕竟他们无论怎么能干,外人看依然是孤弱寡母的,要是给的是跟青壮年同样的钱,到时候那些人可是要闹了,这规矩一打乱到时候却是更麻烦了。 杜舒云明白这理,到时候若觉得不妥,过节过年的时候多给些东西就好,规矩还是不能破,况且这娘俩也知道这理不敢多拿,才跟香儿说自个只要别人一半的钱。 第二天山娃子一大早便把剩下的东西拿了过来,杜舒云结好了钱便跟山娃子说道这事,山娃子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只差没磕头道谢,原来这山娃子也找了不少人家,可是一大堆青壮年等着活干,哪轮到他们,大家都不是有钱人家,能多雇些人,这农活又是极为赶时候的,因此都给拒绝了。 山娃子马上回家把自个娘带了过来,山娃子是张姓人家,因此便唤他娘喂张大嫂。张大嫂是典型的乡野村妇,手大脚大的颇为壮实,人话不多但是手脚极为勤快,一跟着山娃子过来便开始干活,拿着水桶去挑水,一下子就把那大缸子给填满了,然后手脚不停的又继续干别的,而山娃子也没停过手,娘俩手脚又快干活又细,把杜舒云高兴的不行。 一伙人把这房子院子又整理了一遍,大院的篱笆重新给牢固了,那些院子里和周边碍眼的树都给砍了或者修了,院里的杂草也给拔了,还有之前定的家具器具都给搬了回来,东西都置好,一个大上午整个便是焕然一新,不再如从前一般有些阴沉,多了几分人气,让人一进门就感到热络。 张嫂子还建议若是有闲钱把后边那片小竹林给盘下来,然后用篱笆围起来,今后可以在里边养鸡鸭之类的牲畜,若是今后需要还可以在里边围个猪栏,这样子又在房子周围,又被棚子挡着不会让整个院子都是那股臭味。 李默两口子一听这可确实不错,如今手上是有些闲钱,这么一块地不算大也不是肥地,又是独在一处,倒是没人惦记,因此一跟里正说起,里正立马答应,而且很快就把手续给办下了。 这里却是要插个话,手上的闲钱有些是李默原先存着的,还有一些竟是杜舒云要启程时杜老爷偷偷让人送来的,一共三百两纹银,杜家虽然有钱有权,可是杜老爷被管的严,这些钱估计也是平日好不容易偷偷攒下来的。 杜舒云有些感慨,这父亲倒不算太无情,就是实在是窝囊了点,给自己女儿送钱还弄的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 后边的小竹林用篱笆围起来倒也容易,这些活计都是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动一把便妥当,又有李默和王胜两个壮丁,因此做起来倒也挺快,最麻烦的却是杜舒云说的浴室和茅房。 浴室倒也罢了,只要在棚子那一面隔出个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部分阅读 小门,后边建个小屋子,下边凿个洞通向竹林,竹林那挖条沟把水引到外边即可,麻烦的是这个茅房。 据张嫂子说,以前这村子里人每家每户也都是有茅房的,这粪便是不可缺的肥料,因此每家每户都为了存着而专门搭建,但是一般都建的离屋子很远,而且都较为简陋。那里不仅仅是人的,还有牲畜的,当然不是牲畜去那大小便,而是平日会收集起来然后都让到那集堆,需要的时候再铲出来,虽然有草木灰的掩盖,可是气味依然掩不住。 杜舒云什么都能忍,但是对这个茅厕是尤为不能,以前在杜府,那的条件好所以倒不是问题,到这里来,茅厕竟成了棘手的事,其他标准都好降低唯有这个可是不能,否则非要闹便秘不可。 好在来之前就有了准备,杜舒云以前当过村官,下过村里,比较偏远的山村她也去过,那里条件也十分差,厕所设施与这里相差不大,因此早来之前就给盘算了,因此倒是有些想法,王胜会些工匠活因此也还算顺利。 茅房也是跟浴室一样在棚子那隔开一个门,后边建了个屋子,里边挖个蹲坑,往下倾斜用原先从柳城就带过来的瓷砖贴好,这下面的斜坑是往后伸的,通向的地方挖了一个很大的地坑,上边砌严实只留个不到一平米的口子,平时都将其用厚板子盖住,严严实实的需要一定的劲才能挪开,需要掏做肥料的时候再掀开,这样又不怕臭了也不怕人掉进去。而这厕所里边还放有一个大缸子和水瓢,平日可以把些废水都倒进去,上过之后用这水一冲,便是干净了。 杜舒云把自个想法一说,大家都觉得新鲜并且也是可行的,王胜笑道,这城里边来的就是不同,连个茅房都那么多主意,一般干活的谁想这些啊,有时候随便找个地解决也是常有的事。 杜舒云笑而不解,这玩意享受干净惯了,还真是委屈不了。张大嫂也道在这中坪村还是头一遭看到这么讲究的,并提议这坑上再留个不大的口子,这样今后若是养猪之类的牲畜,可以把棚子建到旁边,那个口子在棚子角落,打扫的时候把那掀开,直接把这些个粪便扫进去,极为省事。 众人直说好,便开始干活起来,王胜和李默平日都是会些活计的,所以这弄起来倒也不犯愁,大概规划一下便知道怎么折腾了,只是这挖坑填好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还要铺些砖块,还要加固等等,因此倒是急不得,需要些日子,因而先是把这浴室给弄了,这已经让杜舒云十分高兴了,这几日洗澡都没有洗痛快。 把屋里的事交代的差不多,杜舒云便拉着香儿、张大嫂还有两个的到这村中间去,今儿正是赶集的时候,得好好把剩下的东西都给置办好了,这才算是真正落了户。 张大嫂原本是不想跟着去的,觉得自己给人干活的,怎么就赶起集来,这村里除了买卖东西,赶集也意味着是过来凑热闹玩耍的,杜舒云却道,他们这第一次赶集许多不懂,还得张大嫂过来看看才放心,而且有什么山里需要的东西,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必须她来说才行,张大嫂这才答应跟着过来。 赶集之日这中坪村中心十分热闹,到处是摆摊卖东西的,虽然都是见地就摆,但是也有些规矩,活物的在一边,死物的在另一边。 集市虽不大,但是平日生活里边用到的基本都有,外来的卖货郎也都过来,小孩大人不买也喜欢来逛游一圈,因此倒是挺热闹的。 杜舒云给了平安和小肉包几个铜板,让他们自己玩去,不过不能离开村子,更不能跟陌生人走了,到点的时候自己回家,杜舒云倒不是顾不上这两小子,只是想着这么野放这两小孩,他们才好与其他小孩打成一片,在这常住了,不管小孩大人,与其他人交好都是必须的。 其实这家里的东西前前后后也置办的差不多,这次主要是买些酒菜,宴请里正一家至少要摆两桌,男的一桌,小的和妇人一桌,这种宴席吃食的美味还是其次,礼数是一定要尽了,桌上必须有什么,忌讳什么都是需要讲究的,乡下人又颇为迷信因此守的更严,所以才叫张大嫂一块过来,杜舒云是完全不懂这些,香儿从小在杜府里长大又是个大姑娘,对外边的规矩知道的也怕是不周全,还是带个当地当了家的人比较稳妥。 除此之外,杜舒云还看了鸡苗和猪仔,价格还算地道,一般在村里有些能力的都会养猪,不仅是为了卖钱也是为了这过年时候杀着吃,还会腌成腊肉,第二年都指着吃,不过一般只有有些闲钱的才会这般,而且一般不会养太多,除非是专门养猪户,一般家里顶多也就是两三头,先不说要专门人伺候,一多就怕闹瘟病,一般人家都是折腾不起的。 杜舒云也只是看看,倒不急着买,猪栏鸡窝都还没料好,倒是不急这几天,估摸着下个集日正好能抱几只回去养,循了一圈大概知道集市里有些什么,把行情打听好,便是足够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是让张大嫂挑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运气好这几天就能吃到新鲜的鸡蛋,对于每天摸到刚生下的还是温的鸡蛋,杜舒云还是很期待的。 13、宴客 先前李默和杜舒云便一同上门邀请里正一家到自家吃饭,刚开始里正是不答应的,哪有全家都去的理,可把那道理一摆上里正一家便是不再多话直接应了,里正一家人丁兴旺,在村里又颇有威望,这么一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日头偏西的时候杜舒云又让平安带着小肉包去叫里正一家,小孩子最是腻歪,不把所有人叫到是绝对不会罢休,因此这里正一家也便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只鸡和中间点了红点的馍馍,这倒是让李默和杜舒云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这是礼又沾点风俗,只好收了下来,当即杀了又做了一盘菜。两人直暗道这里正倒是个实诚的,不爱白占人便宜。 里正一家确实兴旺,只是李默一家还有个王胜,便是把两台桌子坐的满满的,凳子都不够,还是从里正家搬来了些。 男人们在院子里搭桌子喝酒,女人和小孩则是在厨房里搭了一桌,两边的食物材料是相同的,但是做出来的却有些许不同,男人们那桌子都是大块大块的,吃酒的时候尤为尽兴,女人那台子便是精细一些,并且顾及着有里正母亲这老人,东西也做的比较细软,赵大婶直夸杜舒云会摆弄,心思细能想的这般周全。 里正育有三男一女,头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亲,大儿子赵大山这边也有了一男一女,二儿子赵大河膝下一个刚周岁的儿子,小儿子赵小河也十七八岁该到了说亲的年纪,女儿赵小溪则是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说也奇怪,别看赵大婶和里正都是能说会道,十分会来事,可是除了赵大婶其他女眷都是放不开的人,两个媳妇一进门头就低低的,只会去找活干,夹菜的时候也不敢放开,总是一副拘谨的模样,而那小女儿赵小溪更是不像山村里的姑娘,长的十分秀气,羞羞涩涩的模样,要不是几个孩子都比较闹腾,把气氛打开了,又有赵大婶在中间参合,这桌上吃饭还真是有些别扭。 山娃子和张大嫂原本是不想留下的,说自己是给人干活的,这上桌不像那么回事,可却被杜舒云拉下,而当时赵大婶也过来劝了,说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没有城里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让他们踏踏实实的坐下来,也正好絮叨一下,还有些活需要大家一起说道说道呢,一听这么说张大嫂也不好拒绝,便是留了下来。 山娃子觉着自己挺大个人了,窝在一堆小孩女人堆里总觉得不像回事,可去男人那桌又小了也不自在,杜舒云看他实在别扭便给他夹了一盘菜,让他端着碗到主屋大堂吃去,结果小肉包一看也按捺不住了,也要端着碗跟着去,其他小孩也被引的蠢蠢欲动,杜舒云便由他们去了,不过叮嘱必须吃完,不能浪费一点,里正家那边的小孩看赵大婶也应了,便欢欢喜喜自己搭桌吃饭去了,没一会一群小孩便是打成了一片,那叫唤的声音比男人们那桌吃酒的声音还大。 女眷这边后来吃着吃着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不过除了赵大婶跟杜舒云亲些,其他还是有些生分,倒是和香儿打到了一起,杜舒云虽然很努力与人打到一起,可是自身散发出的气质总是不经意与人产生了隔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女眷这边吃的比较快,但是也不急着散席,赵大婶拉着杜舒云两人说起话来,“大妹子,我听你叔说你要给香儿脱奴籍?” 桌上其他人自己有话絮叨,赵大婶又故意压低声音,因此倒是没注意两人在说什么。 “是啊,香儿与我情同姐妹,以前便是想把事办了,可是当时我仍在闺中这事不好办,如今有默哥主事倒是顺利了,只是还请赵大婶你们不要往外说,我怕别人知道香儿曾经入过奴籍影响今后她的婚事。”杜舒云不放心的叮嘱道。 赵大婶却是不在意,摆摆手道:“这话倒不会刻意往外说,只不过想瞒住倒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但你倒不用担心,大家都是穷苦人家谁能看不起谁啊,倒是不少人听了你这事,都说你虽然是城里来的姑娘,却没有城里姑娘那种势力,觉得你这人十分重情义的。” “如此一来我便是放心了。”杜舒云笑道,没想到这么一出让她与村子里的人拉近了距离,虽然在杜府过的有些辛苦,可是也是什么重活都没干过,平日也就是绣绣花写写字弹弹琴,跟一只在田里劳作的村妇总是有些不同的,如此一来倒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被人刻意排挤出来。 “我看你们这屋子也收拾妥当了,要早些盘算春耕的事了,都说‘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这季节可不等人,一刻值千金。” 杜舒云点点头,“劳烦你记挂了,我们这几日一直是在做准备的,原本担心人手不够、经验不足便找了张大嫂和山娃子帮忙,这下硬是不会耽搁了。” “哎,他们倒是能干些活,不过还不是你们看他们娘俩可怜所以才帮衬着,原先你们大叔倒是有心,可是我们这家又不缺人手,又没闲钱,所以只能搁着,这般一来倒是解了难题,只是让你们有些作难了。” 杜舒云却回道:“哪的话,他们虽是孤儿寡母的但是干活极为利索,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就需要个当地人平时干活的时候提点一下,他们两才领一份子的钱,算起来倒是我们多占了便宜。” “若是这般,那就再好不过了。”赵大婶直叹道,“今后若有什么难处你直接找我们便是,你大叔在这村里还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不用拘着。” 杜舒云笑笑答应。 正是春耕时,大伙第二天都要起早干活,因此这宴席很快就散了,没敢喝的太过头,里正临走时直夸李默两口子会做活,才来几天就把院子整理的妥妥当当不说,吃食味道那真是没的,明明是同样东西,做出来的味道却如此不同。 临走时杜舒云把从柳城带出来的一些糕点干活给里正一家捎上,推辞了一番这才收下,直夸这一家会处事,一家子便高高兴兴回去了。 两大桌子剩下一片狼藉,虽然有张大嫂在也费了些工夫才洗涮好,张大嫂和山娃子走的时候,杜舒云也塞了些干活和糕点糖果,两人感激不已也离开了。 一家子人多,烧水洗澡也费不少工夫,里里外外都忙完,等李默和杜舒云躺到床上时都已经是大半夜,李默没喝多少,脑子也还清醒着。 杜舒云便把今天赵大婶说的话跟李默提了,李默笑道想不到这么一出让他们在里正一家人心里有所不同,倒是赚到了,这村子虽都是外乡人移民过来落户,可是这大部分人原籍都是离这不远的,只要是人总会分帮结派的,他们这家哪边都不沾,今后在村里遇个什么事除了王胜都没人搭理,可这王胜又是个大光棍,说话也不顶多大事,如今有里正在,这倒是更容易在这村里扎根了。 “今天我问了赵大婶,这村里竟没有教书先生,这学堂都是开在镇里,周边的村庄要上学堂的都是到镇里,十分不方便,农家对这又不太看重,也没想着请个教书先生回来之类的,家里比较殷实的镇里边有人的才会把孩子送过去,如今这村子里的都是刚落户的,都忙着春耕置家都没空理这茬,里正也便是没想这些。”杜舒云颇为烦恼道,平安如今八岁了,按照前世的规矩都应该上小学二年级了,正是上学时候,平安原本也是识些字的,平安和小肉包的父母当时也是想两人能上学堂才想着送到杜府,可是如今这边是成了难题,镇上他们又不认识人,实在不放心把平安送到那,何况还有个还是个豆丁的小肉包,如此一来真是把两个孩子都耽搁了。 李默沉默了半天没吭气,杜舒云等了会,还以为李默给睡着了,用手肘推了推,李默一把把杜舒云揽到胸口,道:“听香儿说你的才学也十分好的,又带了这么多的书,不如你先暂时当当先生,等我们在这地方扎实了,再让两孩子上学堂。” 杜舒云觉得自己教教小孩倒是可行,以前也是师范毕业的,又有以前杜舒云的底子,对这个世界的学问倒是略知一二,后来在杜府无聊也经常看些书籍,教教两个孩子倒是不成问题,可是依然有些顾虑,“可我都没听过有女子教学的,只怕今后别人听这两孩子是女子教出的被人看轻了去。” 李默嘴角弯了弯,浅浅的笑了笑,“又不是正式的磕头斟茶拜师,只是教着识些字,认些道理,不至于荒废这些时光,今后比起同龄孩子落下一节,哪会有这么多讲究,况且一般只认学问不问出处,就算今后两孩子有出息,有人问起,那时候他们也早有先生带过,只推说是先生带的不就行了,你不用顾虑太多。” “如此甚好,说真的这两孩子这么小,让他们独自到镇里我还真是放心不下。”杜舒云心里的大石头暂时落了地。 “两孩子有你这个嫂嫂这般操心,是他们也是我的福分,只不过……” 李默翻过身搂住杜舒云,夜色当空正好时,帐里春意暖。 14、平安 杜舒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默早已到田里边去了,张大嫂和山娃子也早把家里的水缸全部被灌满,柴火堆的高高的,村里的人一般天未亮便去田里劳作。香儿在厨房忙碌着造反,地灶上烧着水,平安和小肉包也起来了,正端着个小脸盆在那洗脸。 杜舒云有些汗颜,自个变成家里最懒的人了,虽然现在其实刚刚过卯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多,山里雾气重,天还有些蒙蒙的。 杜舒云起的正是时候,香儿刚把早点弄好,热腾腾的馍馍,煮鸡蛋还有些咸菜和芥菜稀饭,芥菜和咸菜都是张大嫂送的,他们刚到菜没种起来,这不是赶集的日子又是没的卖,因此张大嫂有心便是送来了,而咸菜早些时候用萝卜腌制的十分送饭,早点没之前的精致,但是味道也是极好的,营养又填肚子,杜舒云对精细食物倒是不追求,有时候粗糙的饮食反倒让自己抵抗力更强,越是讲究反倒越娇气。 吃好早点杜舒云便让平安和小肉包提着竹篮子给田里的几个送饭去,他们出的早,肚子都是空的。 “你们小心点,别给摔了洒了。” 杜舒云看两孩子高高兴兴一蹦一跳的,不放心的叮嘱,两孩子每次接到活就特开心,认认真真的办好,不像前世许多小孩一说要干活就又哭又闹,上大学了都不知道碗是怎么洗的。 今天这活还挺多的,先前做到一半的粪池要给折腾好,还有附近的几块菜地也得赶紧翻了,杜舒云和李默盘算着这挖池子也是个技术活,要是弄不好塌了漏了都不好,况且也没时间捣腾,现在都是忙时不好再麻烦人家王胜,村里的手艺人都还在,便盘算着让他们来弄,价钱不高干活又好。 李默现在忙着耕地没空,这些就需要杜舒云去弄了,还好这些人都是明白的,说了一下便开始干活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平安和小肉包提着空篮子回来,杜舒云便开始教起学来,先教了算术,然后是些字还有几句三字经,这世上写字的纸是比较贵的,他们倒也不是没钱买,只是这么一来若是别人看见不太好,如今刚落户,还是不要与人太多差别才好。 杜舒云之前让山娃子他们娘俩做了两个比4a纸还大些的长方形的平地竹盘子,边缘只有1寸高,里边铺着细沙子,然后折了两根树枝让他们练字、算术用,怕他们用树枝今后练不好毛笔字,又找来两块比巴掌还大的平面石头,毛笔沾着水练字。 帮工的在后边的竹林忙活,声音必是有的,杜舒云也不回避,直接让两孩子在院子里练字,让他们学会沉住气。 干活的路过看到两孩子稳稳的坐着练字,心底更是佩服起来,这世对读书人是很敬重的,看两娃子那劲儿,就觉得今后也是有出息的,干 活的时候不知不觉也更卖力了。 “嫂嫂,你看看我这个字的对不对。”小肉包在沙盘里把今天写的字都写在上边,方才写了好多遍,终于有满意的,连忙显摆起来。 杜舒云摸摸小肉包的头,笑道:“都对了,小肉包真棒,但是光现在写对可不行,要一直记住才真的厉害。” “那我再多写几遍,就不会忘记了。”小肉包点点头,把之前的字抹掉,又开始练了起来。 杜舒云绕到平安旁边,看平安认认真真的在沙盘上写着,一笔一划都十分用心,看那字工工整整的,明显比小肉包要沉稳的多。 看两个孩子都很自觉,叮嘱香儿看着点,自个便打算拿着锄头倒腾自家菜地去,菜地也不远就在附近,院子里站着都能看见,香儿倒是想跟着去,不过手边的活也腾不开手,家里有外人在干活,必须留个大人看家,最主要的还是杜舒云觉得不就几块小菜地自己一个人就行,前边张大嫂已经大致翻过,她只要再弄的细点就能撒种了,吃自己种的菜多美味啊。 “嫂嫂……”平安一看杜舒云提着一堆东西,立马站了起来,小肉包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树枝,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杜舒云摸了摸小肉包的头,笑道:“你两个乖乖的写字,下午再来帮嫂子的忙,不准偷懒,知道了没有。” 小肉包重重的点头,平安却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平安,好好在家读书写字,这活不比地里的活轻,你是哥哥要给弟弟立个好榜样,今后你们是要上学堂的,嫂嫂和你大哥不求你们多出息,但是也不能老垫底,丢我们的脸,所以上学堂之前要在家狠狠下些工夫才行。”杜舒云知道平安一看她去干活,又是坐不住了,这孩子现在虽然和自己亲了很多,但是总没有小肉包这么洒脱,总担心自己在这家里少干活了。 “嗯。”平安这才安心坐下来,写字的时候更加认真了。 菜地是被篱笆围起来的,倒不是担心有人偷菜,而是为了防牲畜,这村里的鸡鸭狗什么的牲畜都是野放的,难保有的跑过来啄,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这山里的野物很多,最怕就是有不长眼的来啃。 杜舒云以为就几块菜地很好折腾,结果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前世今世她都没在地里干过活,先别说那体力,这身体没干过重活手很嫩,她才锄了一会手上就长泡了,把她疼的不行,而且干活的时候都是半曲着身体,一会就腰酸背痛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香儿当时为什么不多劝她,也不闹着来,只是笑笑的看着她出门,原来早料到这一出,知道劝不住只有自己体会了才明白,现在估计正等着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呢。 这么一想,杜舒云的犟脾气又上来了,硬撑着把一块地折腾好,把种子撒到地里,心里顿时舒了口气,可手上的水泡都给破了,火辣辣的。 杜舒云这时也不再逞强,其他地还是等别人来弄吧,自己种的菜固然是甜,但是她现在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娇嫩,还是甭凑这个热闹了,她还是等下次赶集的时候买些畜牲养的好。 “嫂子,你回来啦。” 杜舒云还没踏进院子门,小肉包远远的就甜甜道,平安也赶紧上前把杜舒云手上的锄头接了过去。 “你们两个字都写好了吗?” “写好了!今天你教的三字经我也记好了,一会给你背。”小肉包笑得甜甜的,看到手里拿着一大把草,咽着口水好奇道,“嫂子,你又拿什么野草回来吃啊?” 杜舒云噗嗤一笑,“你个小馋猫就知道吃,你猜对了,这也是可以吃的,它啊叫鱼腥草,不过你是否喜欢就不好说了。” 小肉包嘟着嘴盯着那野草,突然惊叫起来,“哎呀,嫂子你的手!” 这一叫把香儿和平安都吸引过来,一看杜舒云的手都磨破了,心里都着急起来。 “我都说你那活干不了,你硬是不听,你看你现在这手,到时候姐夫回来看到指不定怎么说我了,哎,都怪我,还以为你做不来就马上回来,结果……”香儿又焦急又是心疼,更多的还是自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行了行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受了多大的伤,不就是几个水泡破了吗,这手没干过活都是这样的。” “我,我这就去拿药去。”香儿却依然焦急,赶忙转身拿药去,之前从柳城也带了些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药。 杜舒云赶忙阻止,“这么点伤哪用那些东西啊,我刚从外边拔了些草药,你帮我捣碎敷上就行。” “嫂子,这个我认识,你说过的,它叫,叫……”小肉包咬着下嘴唇,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就是想不来。 “叫车前草,主金创,可止血。”平安道。 “平安真聪明。”杜舒云夸赞道,小肉包也一脸羡慕,十分惆怅自己怎么就是不记得。 原来,杜舒云之前在路上无聊的时候每每看到一些野草,认识便会说这是什么,有什么药用,这些都是以前在杜府无聊的时候翻医书认识的,以前这些草也经常见,但是也是当做寻常野草,名字都叫不上来,一看书才发现这大自然的神奇,每一种作物都有自己的作用,她记的不多但是都是些常见的,比如车前草、马齿苋和雷公根之类的,她当时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平安这便是记住了。 平安犹豫了一会,斟酌开口道:“嫂子,我能不能看看你带的那些医书?” 杜舒云微微一愣,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对医书感兴趣,如是平安对这面感兴趣那是再好不过了,这身边有个会看病 的心里踏实许多,可以一会又惆怅了,这又没专门学医术的地方,一般的大夫都是传给自己人,平安就是想学也不知道找谁,这村里没大夫,外边的不认识人家也不教,若是这般可不是埋没掉了,不过这平安还小,小孩子兴趣都是一会一个的,等再长长再看也不迟。 平安见杜舒云没应,连忙焦急道:“我会小心的,不会弄坏的。” 杜舒云笑笑,便让香儿给他找几本带草药图的,不管今后如何,让他认认植物也不错,还顺道认些字,因此也没下什么指标,也不特意抱什么期望,让他自由发展,哪想到后来平安真的一直很感兴趣,还走向这条道, 后来杜舒云才知道平安的母亲当年是病死的,战乱的地方不仅贫瘠,还容易闹瘟疫,平安和小肉包的母亲都是这么撑不过去的,平安的父亲也并非战死沙场,本是捡回来一条命,可军中医疗又十分落后最后仍是没能撑住,平安当时也是懂事的年纪,这事在他心里打下了烙印,治病救人成了他所向往的。 15、送饭 中午的时候杜舒云亲自拿着竹篮子给田里的几个送饭,平安和小肉包也跟着,一蹦一跳的在田根上穿梭,正是春耕忙碌时,远远的便能看到田里劳作的人,土地被翻新,到处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现在仍是早春天气还十分凉爽,太阳也不会很毒,如此走着令人心旷神怡。 这农家一般一日就食早晚两顿饭,中午的时候就随便填塞些饼子喝点水就凑合过去了,杜舒云前世养成一日三餐的习惯,而杜家也是一直如此,因此便是比较讲究的,耕田是体力活更需要补充能量,虽然一直想与村里其他家人相同,但是对于身体方便,杜舒云不想迁就顺了大众。 李默一看杜舒云提着篮子过来,便叫上还在忙碌的山娃子和张嫂。几人坐在一棵大树下,杜舒云把竹篮里的食物摆在地上,这田地离家并不远,还热腾腾的冒着香气,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香卤黄豆、蒜香笋丝,还有红薯馒头和一盘凉拌菜,杜舒云寻思着这晌午饭吃的这么丰盛已经异于别人,若是再明晃晃着上些荤菜白晃晃的展给路过的人实在不妥,因此每道菜都是猪油炒的,油大味道好还填肚子,看着又是全素,别人路过仓促一眼也不会觉得他们这一家子过的奢侈,不过这么多花样让别人不多想也是难的。 “这是什么?”李默看着那碟凉拌菜颇为不解道,那凉拌菜做的极为好看,盘子里先是用绿色的叶子铺垫着,上边是白色草根一样的东西,用蒜蓉、红油辣子、花椒面和醋拌过的,看着还挺诱人。 小肉包一看,小脸皱巴巴的一脸嫌弃,“嫂子说叫鱼腥草,可难吃了。” 说罢还吐吐舌头,完全不解为什么嫂子会找那么难吃的草吃,还吃的那么香。 平安扯了扯小肉包,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可是小肉包此时哪听的进去,刚才咬一口现在还别扭着呢。 李默看小肉包说的绘声绘色,又看一旁的杜舒云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便尝试着夹了一根往嘴里送。 “大哥,难吃你不赶紧吐出来,嫂嫂不会怪你……”小肉包好心建议道,可没想到话没说完,李默筷子又下去了,眉头微皱,然后又捡了一根放入嘴里,后边落筷更加利索了,那嚼菜根嚼的脆生生的,仿佛吃到了什么大美味似的,直把小肉包惊的张大嘴。 “这玩意味道有些奇怪,不过还挺爽口的。” 杜舒云笑了笑,鱼腥草味道很重,不喜欢的人觉得有股腥味,入口难言,其实她小时候也很不爱吃这玩意,觉得臭的要死,味道怪极了,可是后来长大了出去吃烧烤,吃烤鱼的时候里边放了这玩意,竟越吃越喜欢了。 后来有看电视,知道这鱼腥草除了一些要用还是是十分抗辐射的东西,据说广岛被原子弹轰炸后第一个生长出来的植物就是它,当时还救了不少被辐射侵害过的人。 作为一个电脑族,杜舒云对这玩意就更加热爱了,平日只要看到有卖就会买回来倒腾着吃,不过这东西在城市里找野生的还需要运气,后来当村官了倒是经常能吃到,一直十分喜欢,因此在菜地里看到的时候,兴奋的抓了一大把,只可惜小肉包和香儿十分嫌弃,平安听了它的药用之后也跟着吃,那表情谈不上喜欢但是也没有那么憎恶。 张嫂和山娃子倒是不介意,以前的苦日子让他们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能吃下去,吃的颇为欢乐,他们之前就知道这家人都是一日三餐,并且颇为讲究的,但是没想到这下地也是如此,而且完全不吝啬,跟他们都是一块的,不分彼此,对外也没说雇了他们,只说是请来帮忙,这些他们娘俩都是看在眼里的。 张嫂如今也没之前约束,吃东西不敢下筷,现在也随意起来,只是干活的时候比在自家干活还要卖力,而山娃子也接了自己母亲那勤快劲,干活也是极为卖力的,比李默原先想的还要好,原本以为紧张的时间,如今这般看来硬是宽松许多。 “老远就闻到你们这有好吃东西,嫂子又给送什么好吃的来了。”王胜笑嘻嘻的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两个干饼子,老远脖子就伸的老长往地上摆着的饭菜看。 李默给王胜腾了腾位置,笑道:“你这家伙长了狗鼻子,只要有吃的就少不了你。” 王胜也不客气凑份子起来,边吃着边不停夸赞,放开性子不客气道:“没办法,自打去你们家吃了几顿这嘴都刁了,吃这些干饼子一点味也没有,我寻摸着嫂子是城里来的,平日都是三餐的习惯,料定这时候这边肯定有好吃的,这不就寻过来了,嫂子,你不介意我把李默的份也给啃了吧。” “你要把他的份啃了我当然介意。”杜舒云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直惹的王胜不敢下筷了,于是又噗嗤一笑,“但是你要是不把自己那份吃了,我可就是会生气了。” 说罢,在场的人都会意笑了起来。 “你可吓死我了,嫂子,啥事都能开玩笑,唯独吃东西不能啊。”王胜舒了口气夸张道,继续毫不客气的往盘子里伸,而对那鱼腥草也是十分感兴趣的,直夸赞杜舒云会过日子,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变成美味了,明明是些野草也能吃出好味道来。 可杜舒云却是不领情,“这些可不是我做的,你要谢还是谢香儿去吧。” 话一落,王胜的动作边慢了下来,有些羞恼的在一边呵呵的憨笑。“那是,那是。” “王大叔,你又在傻笑了,跟里正大叔家的狗狗一样,可是你怎么没长尾巴呢。”小肉包蹲在一边,双手托腮一脸认真而又懊恼道,那小眼神还真想把王胜盯出一条尾巴来。 王胜一听差点没呛着,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嫂也给逗乐,王胜赶忙放下碗筷,一把抓住小肉包,佯作打小肉包的屁股,直把小肉包吓的哇哇大叫,后来又半搂着着小肉包这么甩来甩去,直逗得小肉包咯咯直笑,众人也被带笑了,这么一出竟然让劳作大半天的几人一时间忘记了疲劳。 家里的事收拾的差不多,又有香儿看着,杜舒云没什么事便提着篮子拿着一把小锄头出门四处溜达,当然不忘带上两个小跟屁虫,平安和小肉包也一人拿着一个小篮子,那小篮子是特意让张嫂他们编的,十分小巧可爱,也能装不少东西,又符合两孩子现在的小身板,配着可爱极了。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农村里的小孩此时也不会去玩耍的,都给家里帮手,因此杜舒云也就自个带着两豆丁四处看看,还可以寓教于乐。 杜舒云到这这么长时间,一直忙活着置办家里的东西,还没真正在村子里逛过,后山杜舒云此时还不太敢去,这山上没被毁过都是原生态的,那虫子野畜咬人不说,要是遇上一只蛇盘在路上也够把她吓的动弹不得。 杜舒云带着两孩子先到家附近的小溪瞧,一直听他们说却从未去看过,这小溪果然很近,水从山上流下来,水不是很大在地上天然形成一片水洼,清澈见底,装不下的继续往下走。 往水里一摸,冰凉凉的怪渗人的,这天然无污染的水源前世的矿泉水都没法子比,真正体会到农夫山泉有点甜的滋味。 “嫂嫂,我长大了也给你提水。”小肉包扯着杜舒云的衣角卖乖道,平安在一边也一副我也要帮忙的模样,可是却不像小肉包一般嘴巴这么甜,只是从神情里看出端倪来。 “平安,小肉包你们都很乖。”杜舒云摸摸小肉包的头,这孩子真是天生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不过今后在教育的时候更是要注意,别今后跟人学坏了变成两面三刀,除了嘴皮子利索,但心眼子不好那便是糟糕了,但是听到贴心的话心里不美滋滋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听小肉包这么一说,心里又起了另一个主意,这小溪离自家不远,不过这山路问题,中间横着杂草灌木的,愣是得绕几圈才能到,这么来回挑水还是挺费劲的。尤其他们家用水大,杜舒云爱干净,家里人都是每天洗澡洗衣服,还有洗菜做饭甚至上茅房都要用到大量的水,家里几个大缸子的水一天都会用完,第二天要挑好几趟才能填好,每次张大嫂和山娃子都是一大早便来挑水,特费事累人。 而今后若是再养猪养鸡,也得用清水清洗,其他人家倒是不这么讲究,可是杜舒云鼻子灵,可不想一天泡在那臭味里,而且清理不干净牲畜也容易生病。 如果这水能引导自家门口就好了,可是这又没水管可怎么引?杜舒云心底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却一时想不来,但是记在了心里。 16、争执 这中坪村周围绕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深的地方有两个人高,浅的地方踩着石头就能过去,河水十分清澈,一般村子里的人都在上游挑水吃,在下游洗漱,夏天的时候每到傍晚,这水里便是一堆来洗澡的,也不忌讳男女老少都会过来,并约定俗成男人一块地方,女人占一块地方,女人一般都是结伴而行,那时的河里十分热闹。 杜舒云带了平安和小肉包走到河边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原以为不去后山林子里小小村子很快走完,结果竟费了不少力气,倒不是山路太难走,这一路上发现许多新鲜玩意,又不赶时候,因此脚下也越走越慢,还一边给平安和小肉包他们认些植物顺道教些字,杜舒云发现平安记这些东西十分快,而小肉包对数字极为敏感,刚教的数数现在便是一朵两朵数的清楚。 姑娘媳妇这个点开始拿着菜篮子到河边洗菜,一伙人蹲在一起,老远便听到欢笑声。 “小溪姐姐,你在洗菜呐?”小肉包远远的便瞧见人群中的里正小女儿赵小溪,甜甜的叫道。 赵小溪见有人唤她连忙抬起头来,一看是小肉包,还看到后边过来的平安和杜舒云,赶紧起身略带羞涩笑道:“小肉包,这几天怎么没找大柱玩啊,他老念叨你呢。” 说罢又赶忙跟平安和杜舒云打招呼,面对杜舒云的时候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赵大柱是里正的大孙子,那日过来吃饭便和小肉包玩到了一起。平安规规矩矩和赵小溪以及旁边的姐姐嫂嫂婶婶打招呼,那模样十分乖巧,大家直称这两孩子管教的好,小小年纪就这么知礼数。 “这就是东边高地那家的李家媳妇云娘吧?”一位看着较为粗壮,嗓门很大的大嫂子叫道。 杜舒云之前出门少,出的时候也不定能撞到人,因此对这村子里的人还是极为陌生的,“我是云娘,请问大嫂您是……?” “我是村头的方家的,早听说村里有个城里边来的大家闺秀,这啊还是头一次见到,果然跟我们这些干活的乡野村妇不同,看这长的细皮嫩肉的。”方嫂爽朗的笑道,还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杜舒云,旁边人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发出点笑意。 杜舒云也不扭捏,笑着回道:“嫂子瞧您说的,啥样不是干活的命,总不能因为长相不同天上就会掉钱吧?若是这样那可不得每个人求自己长个虎头马面的。” 众人噗嗤一笑,这一调侃倒是让杜舒云亲和了些,少了方才的明显隔阂。 “云娘,你这也是来洗菜的吧,往我这来好蹲些。”方嫂热情招呼道,方嫂性子跟赵大婶有些像,都是粗声粗气的为人爽朗,人也没坏心。“也,你这篮子里怎么都是野草啊?” “这不是野草,是药材呢,叫,叫……是吧平安哥哥。”小肉包赶忙辩解道,可是又忘记叫什么名儿,只得向平安求助,平安搭上话,把方才杜舒云教他的草的名字、啥用处都说了一遍,直惹的在场的人夸赞。 “都听老一辈人说这山里长的东西就是有它的理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5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5部分阅读 平时也知道他有些用处,却没弄的这么精细过,云娘你还会医术啊?”一大嫂子说道。 杜舒云笑道:“我哪会那些,只是早些时候我爹爹收了些医书,我没事的时候也看看,就认了一些,可是真是要把脉抓药治病那是全然不会的,也就是教教这两个孩子认认。”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更是惊讶了,语气有些变了,“云娘你还识字啊?” 这世贫苦人家识字少,而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倒不也是很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女子不能和男子一般入学堂学字,又请不起专门的先生,除了家中有人识几个偶尔教教之外别无他法,可有这闲工夫的在一般农家是少的。 “早些学了几个字,我外爷是个教书先生,我娘从他那会了些,又教给了我,所以到底还能勉强认几个字。”杜舒云大方回道,虽然她识字在这村子里来说会让她别与他人,可是这也不是能瞒住的事,倒不如大方说了,藏着掖着更让人侧目。 “才不是呢,嫂嫂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家里一大堆书嫂嫂都看过呢,她还教我们写字识道理呢。”小肉包不甘寂寞的显摆,故意把“一大堆书”拉的很长说的很重,被平安扯了扯,完全不知觉。 这下人群人更是唏嘘了,望向杜舒云的目光更加不同起来,杜舒云有些无奈,小肉包这喜欢显摆的性子必须让他好好收敛些,否则这么任由下去,今后非满嘴跑马车不可。 “这村子里没学堂,只是先随便教教罢了。”杜舒云只是淡淡笑道。 “这会读书写字的就是不一样,这么忙的季还有闲工夫这游山玩水,哪像我们这些苦命的成天干活,还顶着这么凉的水洗洗涮涮的。” 人群中一个声音颇为尖利,语气略带酸气的声音亮亮响起,杜舒云寻声望去,那人极为好人,她在人群中也显得十分不同,已是已嫁妇人,虽是粗布陋衣,但是极为干净讲究,一般村妇只是头上随便一个发髻,而她的头型一看就是琢磨过的,脸上还抹了些粉,人长的还不错,二十多岁模样,那眼角上挑带些风情。 “玉娘这话就有些难听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别这么就把人排了出去。”方嫂微训道,又向杜舒云为玉娘解释了一番,“玉娘她只是口快玩笑,并无恶意。” 杜舒云并未计较,点头说道自己明白的,可玉娘那边却不放过,越发刻薄起来,“方嫂你可不能乱说话,你把人家当一边人,人家可是未必把你当做一盘葱,别被人私下笑话了去,还那傻乐呵。” “你——”方嫂顿时被噎住了,又不好说什么,她也不确定杜舒云到底是怎么想的,到时候真是如玉娘所说,她到时候说错了可真是丢大发了。 杜舒云面上依然和善,“哪有玉娘说的这般邪乎,云娘只是识几个字又不是中了秀才当了官,更没长出三头六臂,还不是跟大家一样要吃要拉的。” 众人闻言又是笑了起来,方嫂心底也踏实许多。 “果然是读过书的,就是会忽悠人。”玉娘看到家都对杜舒云投向和善的目光,心底更不是滋味,冷哼着嘴里依旧不甘示弱的絮叨,“不就是读过些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罢眼神一瞥,嘴角冷哼,拿起洗好的菜便提着篮子扔下众人走了。 气氛有些尴尬,方嫂摇头叹息,“这叫什么事啊。” “没关系,可能大家对我还不熟,所以有些偏见也是难免的。”杜舒云一脸不在意模样,心底却是记着这事,在一个村子里万事以和为贵,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许多事情都是会参合在一起,若是有了矛盾今后是很麻烦的事,容易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杜舒云以前当过村官,虽然在乡下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见过两家人互残的情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源头也就是看不惯对方的作风,后边带着偏见看人哪里都是毛病,然后便是一触即发,当时杜舒云作为旁观者十分不解,不就是为了几棵树一寸地吗,非要弄的鸡犬不宁的,甚至还打起架来。 杜舒云曾经还听过,有家人为报复邻居,从小给那家人的小男孩喂雌性激素的东西,让那小男孩一生都给毁了,究其原因,竟是这家人觉得他邻居看不起他们没生出个男孩,只有闺女断了后,便是不让对方好过,事情不知真假,但是也是让人知道这为人处事不能任性而为,退进需有度。 城市里居住,经常是不认识对面人,对于这些邻里关系相对比较淡漠的,除非是互损了彼此之间的利益才会有所动。而这村里却是不同,搞好关系十分重要,说的直白些,若是被人孤立,家里死了个人你都找不到人给你搭把手办理这些后事,在农村这些红白喜事不仅仅是钱就能解决的,有时候有钱都没人给你折腾,只等尸体烂家里吧。 “原本以为你们都是城里来的更好说话,哪晓得……”方嫂久久才开口道,她也是闹不明白玉娘怎的就是看不过眼云娘,虽然心底也觉得云娘跟她们这些人不同,倒也不至于如此。 杜舒云心底恍然,怪不得看这玉娘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原来如此。 这玉娘看着就不是那城里憨厚老实一派的,看那气度估计在城里也是较为泼辣尖酸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娶了这么个厉害媳妇,今后可是得注意些,只不过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她,就算她与人有些许不同,也不至于招来这么大的仇恨吧?看别人也就是对她有些生疏,不敢太亲近而已,杜舒云百思不得其解。 杜舒云又连连解释,为玉娘找理由开脱,不仅化了尴尬气氛还得了好名声,临走时都嚷嚷着今后有空到她们家里坐坐唠唠嗑,杜舒云一一答应,并是努力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和大概的个性。 晚上和香儿闲聊的时候,杜舒云提起了玉娘,香儿和杜舒云不同,她经常端着盆子到河边洗衣服什么的,和其他姑娘媳妇都打的欢,女人在一起八卦是难免的,因此对这村子里的事现在是门儿清。 原来这玉娘嫁的人叫田贵,情况和杜舒云他们两口子有些像,新娶的媳妇都是城里来的,玉娘以前家里是卖酒的,田贵移家落户时路过玉娘在的地方,两人便是好上了并直接成了亲,田贵以前一起的朋友都说这田贵看着一副老实巴交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竟然闷不吭声就娶了这么一漂亮媳妇,不吭声不吭气的就直接把婚事办了,实在令人唏嘘。 玉娘平时在村子里也是个活络的,可是总喜欢端着些架子,觉得自己是城里边来的跟别人不同,嘴里行间总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这村里的妇人都厚道,只觉得她虽然嘴里不讨人喜欢,但是心眼不坏,而且确实会些他们这些田里跑的东西,因此平时处的倒还不错,至于为何对杜舒云夹棒带刺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玉娘平日里也经常这般作态,两人又不熟悉,香儿直道今后不理便是没必要与这种人计较。 杜舒云连连称是,虽然要与人打好关系,但是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喜欢,既然对不上眼不招惹就是,便是把这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17、河螺 “嫂嫂,你看我刷成这样成吗?”小肉包坐在小板凳上,举着一个小螺蛳问道,杜舒云停下手边的活抬头看了看,笑着摸着小肉包的头。 “恩,很干净,小肉包真棒,其他的也要这么干净哦。” 小肉包认认真真的点着头,又继续低头双手搭在小短腿上,开始慢慢刷起来,虽然小肉包平日里做点什么事就喜欢显摆,但是这手下的活还真是不慢,虽然没平安做的细,可是却和大他好几岁的平安的速度是差不多的。 这螺蛳是那天杜舒云在河里捞的,用捞这词形容一点不夸张,那一片河水属于比较泥泞的地段,有些死角意味,刚开始她还不注意,是平安眼睛尖给发现的,然后杜舒云便用篮子这么往下一捞,竟然直接捞出大半篮子,直把杜舒云给乐的。 这玩意前世杜舒云就十分喜欢吃,用酸辣椒和酸笋煮熟,然后再放入葱、姜、蒜爆炒,用紫苏除泥味,那味道美的不行,特别是在大夏天炒的辣辣的酸酸的,配上冰凉的啤酒,坐在大排档里当夜宵消遣吃,绝对够味令人十分有食欲。或是洗干净和猪脚一起炖,除了放入和爆炒一样的材料之外还可以放入几个土豆,土豆要煮的绵绵的透透的,咬起来满嘴余香,那香味更是飘千里。 小肉包和平安是在北方比较旱的地方长大,这些玩意见的少,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可是一般人却是不吃的,觉得太贱,而且一般村里边做菜方法都颇为简单,尤其是舍不得放油,许多野味没油那是很涩口的,味道也出不来,因此都不太喜欢。 螺蛳在前世杜舒云虽是喜欢但是也不敢多吃,一般这玩意都长水质比较浑浊的地方,有的缺心商人是从污水里捞出来的,现代工业垃圾太多,螺蛳又吸食这些东西,难保也变得毒物起来,而螺蛳必须要弄熟透,它身上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若是不熟便不光是闹肚子这么简单了。 在乡下做村官的时候杜舒云去捞过,可是大家伙都知道这玩意好吃,又能卖价,摸半天也没几颗,而田里边的有名有姓更不能打主意,因此这么一捞大半篮子实在令人高兴,小肉包和平安是没吃过的,可是听她这么一描述口水都哗啦起来,只是这螺蛳不能直接吃,必须要用清水泡两天把里边的泥巴吐出来才行。 小肉包和平安帮忙把螺蛳刷干净,杜舒云则用钳子把螺蛳尾巴给弄走,这样更入味易熟,最重要是好吸出来,不过杜舒云虽吃的挺多却是不用直接吸螺蛳,每次都得用牙尖挑出来。 “小肉包,你手里拿着什么?”平安盯着小肉包的手不解道。 小肉包赶紧羞红了脸把手放背后,“没,没什么。” 小肉包的手小,手里的东西又大,包不住露了出来,杜舒云看到笑了起来,“小肉包,你把这最大的螺蛳藏起来做什么?” 小肉包的小脸蛋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边的香儿不客气的笑着调侃起来。 “小肉包,你不会是想养着今后变出个河螺姑娘吧。” “才,才,才没有呢。”小肉包嘟囔着嘴,声音越来越小。 杜舒云方才一边与这两小豆丁干活,一边讲起田螺姑娘的故事,哪没想到小肉包竟是记住,还弄出了这么一出。 大伙儿他一副心虚模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都给笑了起来,直把小肉包羞的往杜舒云怀里钻,手里的螺蛳也匆匆扔到了水盆里,自个用小手捂着脸不敢见人。 “小肉包,故事虽然是故事,这田螺姑娘是变不出来,可是只要心地好,人勤快总会有好报的。”杜舒云搂着小肉包,拍着小肉包的背笑道。 小肉包依然赖在在杜舒云的怀里,呜呜的发出几个辨不出来的音节,久久才鼓着小嘴低着头一脸粉红的露出脸来。 晚上的时候杜舒云在一边指导,香儿十分默契的炒了一大盘田螺,虽然是第一次弄,味道却是一点不含糊。不过这玩意不会吃的吃起来颇为费劲,因此是到了晚上当做夜宵弄了,还叫上了王胜摆了壶酒,和一些花生高点之类的小吃,边赏月边吃。没有污染月光皎洁,不用电灯也看的十分清楚。 螺蛳炒到一半的时候,几人便是被勾起了食欲,明明肚子并不饿,闻到那酸酸辣辣的香味也忍不住口水直流,当爆炒酸辣螺蛳上桌的时候,之前的送酒小菜早已被人遗忘,全部都围着这盘螺蛳转。 这一伙人都是能吃辣的,因此这被爆的又辣又香,那卖相极为好看,对于嗜辣的人来说是毫无抵抗力的,就是都吃不太习惯,刚开始这方法掌握的不好,还得慢慢用之前削好的竹签挑肉吃,屁股一截还得吐掉,总觉得有些不痛快。女人小孩还好,当做消遣,李默和王胜边喝酒边这般弄便是很别扭了,不过没一会两人就能弃了牙签直接吸出肉来,那动作极快,直把一直弄不出来的小肉包急的不行。 杜舒云也不让别人给他弄,这玩意太辣,又是吸百物的东西,小孩子还是少吃些,如此一来正好限制了。 “咦,院子外边好像有人走来走去。”平安突然道,望着院外一脸不确定。 一行人这才放下手中的吃活,向往张望,大家围着坐边聊天边吃食还真没注意,杜舒云家住的偏,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过去? “刘阿公!”山娃子起身叫道。 李默他们也起身,看到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人在院外徘徊,连忙把人迎进来。 刘阿公背着手好像是不经意又有些嫌弃一般说道,“你们这大晚上的做了什么,这味道都飘到我家了,熏死人了。” “阿公,这是李嫂子做的炒田螺,可香了。”山娃子客客气气回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尊敬,身边的张嫂子也是如此,似乎与这刘阿公很熟悉,平日里山娃子是绝对不会这般,毕竟来人与李默一家不熟,这么介绍摆明着要让人入席,他一直本分不会借以给自己做理的。 后来一番介绍解释才知道,原来这刘阿公也是本地人,就住在后山里,平日极少在村子里晃荡,村里边的人跟他也不熟悉,山娃子和张嫂子对他十分尊敬不仅仅因为以前都是一个村的,更是因为刘阿公会看病,还救过山娃子的命,这世上对会看病的大夫都是极为尊敬不敢怠慢的,这个刘阿公脾气有些古怪,不爱近人,平日也不知道人在哪,但是这医术是没的说的,当年山娃子被土匪害的奄奄一息,可是刘阿公却是从鬼门关里把他救了回来。 李默一行人闻言也是明白这理,这村子里没有大夫,若是交好今后有个什么病痛的也不怕了。 “刘阿公这味道虽是重了点,可吃起来极为不错的,不知道和你口味不,要不您来试试?”李默笑道,并把上座让给了刘阿公。 刘阿公也不客气,拿起一个熟练的吸了一口,那脸一下子便舒展开来,原来刘阿公这人最好吃东西,是个大吃货,以前就经常四处乱窜蹭饭吃,原先就经常闻到李默家飘来的饭菜香,早就馋的不行,却一直没名目接近,而现在大晚上的让他闻到这么香气的东西,这便是忍不住要来参一脚。 杜舒云道:“香儿,你去给刘阿公再做些吃食。” 香儿收到杜舒云的眼神立刻明白,立马起身去捣腾吃的,作料上毫不含糊,比平时还要精致些。 “不用折腾了,大晚上的,待会可要睡不着了。”刘阿公口里这么说,可是眼神却一直瞟向香儿手里,看有些什么,手里和嘴里也不停下来。 “又不是填肚子的东西,只是些小吃过过嘴瘾而已,大晚上也找不到什么好吃的,否则可得让阿公你尝尝我们香儿的手艺。”杜舒云笑道。 王胜连连应和,“是啊,香儿的手艺那绝对了得,我敢说这中坪村没一个姑娘比她能干的,只可惜这是大晚上的没东西也不好施展。” 杜舒云暗笑,这王胜马匹拍的,只要赞到香儿他那嘴最是顺溜,不过也多亏他后边这话,下边可是好接了,杜舒云使了使眼神,李默意会立刻道: “没什么可惜的,今后白天过来便是,香儿一直在这什么时候不能吃啊。” 王胜连连点头,刘阿公却是缓缓开口,一副爱理不理我很忙的模样,“那改日看看我是否有闲工夫吧。” 若不是刘阿公这嘴里吃的比谁都快,大伙儿还真以为他不感兴趣,虽然听他说话有些不顺耳 ,大伙儿也没为这发难,便是笑笑而过,席间又提了几次,刘阿公还是依然态度,走的时候酒足饭饱一脸满足,两眼弯弯的眯成一条线,便是知道这刘阿公今后必是会再来,果不其然,这馋嘴老头赖上这李默一家了,几乎每天到点就来蹭饭。 不过李默一家也不亏,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后来刘阿公看着自己年老无传人,又见平安对医术十分感兴趣,为人又实诚,便是收了平安这徒弟,教他医术,刘阿公医术不错,平安又好学,后来真是学出了模样来。 18、赶集 又是赶集日,李默与杜舒云一大早便带着张嫂到这集市去挑选要养的畜生,后院的笼子猪圈还有排粪的东西都已经折腾好,可以开始养些牲畜。 赶集要赶早,一大早便到处是摆摊子和逛集市的人,十分热闹,卖猪仔、鸡仔和兔子的也就几个摊子,挨在一块倒是很好挑选,李默和张嫂都是识货的,因此没一会便挑了两只猪仔、十几只嫩黄|色的鸡仔还有一窝小兔子,全都是公母皆有,但是母的却是要多些,价格也贵些,这一堆东西一买又花了不少钱。 挑好了牲畜李默和杜舒云也不赶着回去,慢慢逛着看还需要添点什么,便让张嫂带着送货的先回家,两人继续逛逛。 田已经耕好,玉米、红薯和黄豆之类的作物也已经播种好,秧苗便是已经育苗,只等后边的插秧,时间还算宽裕,如今便是偷得半日闲放松放松。 在村里平日两口子极少在一起闲逛,可到了集日便是没这么计较,也能偶尔看到成双的一起逛集市,因此两人并肩而行并未像平日会引来侧目。 这集市人虽多,但也就这么大点地,一眼能忘过头,杜舒云跟着李默走,没一会便是觉得有异,“你这是要去哪。” 那一头有个外来卖货郎摆着一个小摊子,都是女子用的东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针线、胭脂水粉、簪子手镯红头绳都有,这一片村子都还算殷实,女子都还有些闲钱买些东西装饰自己,做客进城喜庆日子能装扮一下自己,都是些廉价东西也不贵,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光顾的。 李默脸色有些不自然,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外人看着不明显可杜舒云与他亲近看的十分清切。 “那边,那边有个卖货郎。” 杜舒云嘴角弯了弯,“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又没什么要买的,女红用的东西家里还有,还不需要添。” 李默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声音有些没底气,“我想给你买些胭脂水粉。” 这里的农家虽说还算殷实,但是都是苦力钱,温饱尚可日子却依然紧巴,极少有男子愿意给自己媳妇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其实就算是那有钱人家,一般也都是青年小子送给心上人的,这都成亲成了自己的婆娘,便早是没这细腻心思,杜舒云心里十分暖和,可嘴里却是另一番话语。 “怎么,才娶了我几日就觉得我老了丑了,要这些玩意遮掩才不好给你丢人吗?” 李默一听顿时焦急起来,嘴上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舒云下巴一抬,“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默看杜舒云那隐着笑的模样便是知道她逗着玩呢,便笑道:“女子不都喜欢这些东西吗,虽然你如今入了农家,也不必委屈了自己,这些闲钱我们还是有的。” 杜舒云乜斜着眼,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模样凉凉道:“是吗?” 李默被这么一盯,又有些害臊起来,“其,其实我觉得你那样也很好看,刚成亲那晚把你盖头掀起我就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子,竟还成了我的媳妇。” 说罢,李默笑的憨憨的,一脸满足模样。 杜舒云噗嗤一笑,嘴里依然不饶人,“怎么,那我不涂抹这些就不好看啦?” 李默这下被问住了,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入口,直把他急的,要不是杜舒云最后饶过他,可真是要愁坏了。 杜舒云虽然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但是还是跟着李默去了那摊子,杜舒云前世今生都不好打扮,而且心里也有些担心,前世看过些资料,据说有铅之类的东西,反正又不喜欢涂抹这些玩意也便没必要买回来糟心,不过杜舒云对那些小饰物倒是十分喜欢的,前世的时候就经常收藏簪子之类的东西。 挑货郎摊上的东西颇为廉价粗糙,但是有些簪子还是做的十分漂亮的,只是作料比较廉价,杜舒云倒也不在意,以前还买过一根筷子吊着几颗塑料珠子的簪子,又便宜又好用感觉还非常复古。 杜舒云不停比划手里的簪子,李默虽然是个大汉子,也没觉得不耐烦,还配合杜舒云给些意见,只不过不管问什么他都傻傻笑着说同样一句话,让杜舒云哭笑不得。 “好看,媳妇你带什么都好看。” 杜舒云狠狠的瞪了他,这说跟没说不是一回事吗,不过心里却是抹了一层蜜一般,更是不急着下决定,卖货郎脾气好,而且也知道女子挑东西的性子,十分耐心,还笑道李默十分贴心。 “这不是云娘吗,你们两口子也来逛集市呢。” 杜舒云转身一看竟是那日在河边见到的方嫂,连忙打起招呼来,“是方嫂子啊,还有玉娘,你们也过来啦,买了什么好东西了?” “这不是刚来吗,玉娘便说要来这看看,这不就碰巧遇见你了,这就是李当家的吧,长的可真俊,我就说平日里这人最多了,今儿怎么就只见你们两个,敢情都被你们照着不敢靠近了。”方嫂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李默,嘴里唏嘘道。 李默也不别扭,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更是引来方嫂那怪声怪气的感叹,不停给杜舒云使眼色。 杜舒云佯怒道,“方嫂你这话可真是把我臊死了,这不是说我害了人家的生意,可是要被老板赶走了。” “我啊这是嫉妒,你看你们这两口子过日子跟在蜜罐里似地,可是把我给羡慕死了。”方嫂子叹了口气,佯做一副哀怨模样。 杜舒云微微一笑,“你这是哪的话,我可听说方大哥可把你宠的紧,你说东他不敢说西。” 方嫂一听心里高兴,可嘴里依然忿忿道:“你方大哥跟木头似的可是没劲,以前没成亲的时候还知道偷偷从山里边摘一堆花塞到我家门口,现在呢,最多是给我把菜花让我炒给他吃,路上跟我走一起离的八百里远,还探头探脑的怕人看见,跟偷情的j夫滛妇似的,真是能把人给气死。” 杜舒云再也耐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就连李默在一旁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你们可别笑,这句句是真的,这日子过的吧也还算踏实,可是一些情趣也没有,你们现在是不明白我们的苦楚,你说是吧玉娘,我看你家那口子也是呆的够呛。”方嫂子扯过一旁的玉娘调侃道,想借此缓和气氛,拉近距离。 “我家的事,你怎么可能清楚,我们好的不得了。”玉娘闻言却是毫不客气夺方嫂面子,趾高气昂的模样,而另一边连不正眼瞧着杜舒云,嘴里不咸不淡道:“都说蜜里藏毒药,谁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明天啊……” 三人一听,顿时脸沉了下来,这话虽没说完可那杀伤力却是不减。 方嫂原本是想缓和两人之间气氛,没料到云娘竟刻薄如此,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暗道这玉娘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舒云依然带着笑容回道:“玉娘说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如何不必与人说清,反正喜怒哀乐还不都是自己担着,要么自己偷着乐要么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话落玉娘立刻黑了脸,眼神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整个人僵硬起来,杜舒云也不继续纠缠,便与方嫂告辞跟着李默离开了。 两人行走在山路间,道上鲜少有人走动,仿佛遗世独立只剩下二人,不知什么时候李默又牵住了杜舒云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空气中透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没有刺眼的明亮只留下淡然的温馨。 仿佛过了许久,李默才缓缓开口道:“那玉娘嘴真是刻薄,你别放心上,我不会只做面上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杜舒云对上李默认真的眼神,轻笑道:“我们的事还用外人说道吗,你对我如何我自是清楚。” 李默闻言也笑了起来,手更握紧了一分,两人也越发挨近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玉娘处处与我相对,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和她有什么过节,以前我们都没见过。”杜舒云叹道,虽然不求每个人都喜欢,但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排斥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李默却是不在意,“这世上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有时候还真是谈不上为什么,今后避开就是,没必要与她计较。” 杜舒云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放心里,只是方嫂原本是想缓和一番,结果没想白面上更是尴尬了,估计如今心里懊恼死了,怕我们会迁怒于她。” “这你也不用担心,都是一个村的,今后会有事处一起的,到时候我们一如既往,她便是会放下心来。” 杜舒云笑着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19、学艺 “嫂嫂,大哥你们回来啦!” 杜舒云和李默刚踏入院门,小肉包便甜甜的叫道,蹬着小短腿向两人扑来,李默一把抱起小肉包,直逗得小肉包直笑。 “咦,小肉包你和平安不是去逛集市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啦。”杜舒云不解道,今日大家伙集体休息,早上时候就让小肉包他们写了几遍字便给了几个铜钱让他们玩去了,现在两孩子有了玩伴,小孩子一玩起来就忘乎所以,还以为会挺晚回来,没想到比他们还早回。 小肉包在李默怀里,圈着李默的脖子,软软糯糯道:“嫂嫂不是说午饭之前必须回来,我们很乖没忘记。” 杜舒云笑着捏了捏小肉包胖嘟嘟的小脸,“真是乖孩子。” 小肉包挣扎着从李默怀里下来,胖乎乎的小手在身上掏了掏,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杜舒云,“嫂子,今天你给我的铜板,我只用了一个买糖,剩下的用不着还给你。” 一旁的平安见此,也走了过来把自己剩余那份也递给了杜舒云。 杜舒云与李默对视而笑,摸了摸两人的头,笑道:“小肉包和平安真懂事,知道不能乱花钱,不过这钱已经给你们了便是属于你们的了,嫂嫂啊不会再要回来,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每人做个竹筒子,今后剩下的就塞进去,要是今后有用到的时候你们再拿出来用,怎么样?” 小肉包微微抬头想了想,便重重点头,“那嫂嫂给我做一个大点的,我会存好多好多的钱,今后给嫂嫂买好多好多东西。” 平安也应道:“谢谢嫂嫂,我们不会乱花的。” 李默闻言心里也高兴,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懂事会盘算,两位叔叔的在天之灵也有安慰了,于是立刻拿着砍刀去找竹子给他们做存钱的竹筒去了。 “嫂嫂。”平安有些犹豫不决的叫道,似乎存着什么心思。 杜舒云扬起笑脸,轻声问道:“怎么了平安?” 平安想了想,犹豫用什么词语形容:“我,我们今天在集市上遇到了一个怪人。” “怪人?”杜舒云不解,集市就这么大点地,她和李默一起逛的时候有时候还能看到两孩子穿梭的身影,哪里来的怪人? 小肉包一听,赶紧把手举的高高的让自己被重视,嘴里急急忙忙嚷道:“嫂嫂,我知道我知道。” 杜舒云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这小肉包真是爱表现,“你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平安哥哥说的那个怪人,那个怪人的脖子有这么大,好像被人打肿了一样,不过不是红色的。”小肉包手舞足蹈的形容着,说到后边又有些不解,小脸鼓鼓的眼珠子转啊转。 “大脖子?” “是的,那个人的脖子上好像长了个肉团一样,看着怪吓人的。”平安连忙解释道。 小肉包重重的点头,“我和平安哥哥还偷偷跟了他一会,后来狗蛋说临近村子有好几个人都是这样,没什么奇怪的。” 狗蛋是他们新认识的朋友,现在小肉包和平安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交际圈”,在与一群孩子玩成了一片。 大脖子?难道是大脖子病? 杜舒云对这个还是有些知道的,前世小时候在老家农村也见有人得过。 大脖子病这是由于缺碘而引起的,前世为解决广泛存在缺碘的现象,便是提倡食盐里加碘,大多数家庭买的盐都是碘盐,碘不能摄入过多,但却是人体不能缺少的元素之一。 这么看来这一片地方存在缺碘的现象,这个让杜舒云不得不重视起来,缺碘对于孩子的成长,身体机能都是损害极大的。 她只知道海产里边富含碘,可这里是山里,离海十分远,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海里的东西,如此一来她必须要上镇里一趟,买些紫菜海带之类的东西,平时吃吃平衡一下营养。 “嫂嫂,嫂嫂。”小肉包看杜舒云走神,连忙扯着她的衣服叫道。 “怎么了小肉包?” 小肉包嘴撅的高高的,一脸惆怅,“你说我们今后会不会也那样子,好可怕啊,到那时嫂嫂你不要嫌弃我啊。” 杜舒云咧嘴一笑,“不管以后你们怎么样,嫂嫂都不会嫌弃你们的,不过你们放心,嫂嫂不会让你们也长那东西的。” 小肉包一听立刻笑成朵花,心里的担忧终于散开,杜舒云找了个事让小肉包去忙活,见小肉包走远便拉着平安到一旁说话。 “平安,要是刘阿公再来我们家,你就缠着他问这个大脖子的事,知道了吗。”杜舒云一脸神神秘秘道。 平安应了下来,他知道刘阿公会医术,问他必是清楚。可是平安性子容易害臊,只敢问问自己的嫂子,对于外人还是有些畏缩,可是他知道杜舒云是为他好,今后他若真想给人看病,这些脸皮子是必须要有的。 杜舒云拉过一张小板凳做了下来,对着平安说道:“我知道你脸皮薄,可是你若想做事就必须使出浑身的劲儿才能办好,没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白送到你面前,你必是要努力一番才能如愿的,其中也必是要经历一番磨难。” “平安知道的,平安一定不会让嫂嫂失望。”平安认真的点头。 杜舒云拍了拍平安的肩膀,给平安勇气,“你今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是想明白就大胆去问刘阿公,刘阿公脾气是怪了点,问一两次估计他都不会搭理你,不过没关系,你就缠着他问到清楚为止。 我看你对我的医术感兴趣,想必今后也是想走这条道的,可这东西都不轻易外传的,因此就要厚着脸皮去求人去学,面子这东西又不能吃,勤勤恳恳学到东西才是真的,不过你问归问,之前的功课也要做仔细,心里有个底子才好,莫要什么都不知道便是唐突的过去,别人家说了,你听都没听懂,这也是不成的。” 平安握紧了拳头点头,目光灼灼,杜舒云知道他心里必是下了决心,虽相处不久,但是知道平安虽然性子比较内向,可是一旦决定的事就会坚持下来,不会轻易退缩,看这幅模样,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杜舒云又道:“不过什么事都要讲究方法,毕竟你这是拜师学艺,师傅总会有自己的脾气,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把别人毕身所学给这么占去,嫂嫂给你传授些小技巧。” 看平安一脸认真的求知,杜舒云举着四个手指头,笑道:“投其所好。” 平安还有些疑惑,不过心底似乎有些模糊的东西慢慢呈现,杜舒云眨了眨眼又道:“刘阿公好吃,你啊每次问的时候就用吃的去哄他,一次两次不行,多了他肯定受不了,至于什么吃的你不用担心,我啊会让香儿姐姐给你备好的。” 平安恍然大悟,笑的十分开心,“嫂嫂,你真贼。” 杜舒云刮了刮平安的鼻子,“小坏蛋竟然这么说嫂嫂,不过这个方法千万不能跟小肉包说。” “为什么?”平安颇为不解。 杜舒云慢慢解释道,“你和小肉包性子不同,你性子实诚,得了这法子也不会想其他做其他,而小肉包十分鬼机灵,性子单纯人也小,很多事都还不懂,若要是从小便让他学了这种不折手段的法子,只怕今后容易走歪路子,若他今后要学是不能使你这一招的。” 平安恍然,怪不得故意把小肉包指使开,小肉包的性子他也清楚,连忙保证自己不会露了嘴,就算问起也会圆过去。 杜舒云翘起大拇指,赞道:孺子可教也。 晚上时候杜舒云便跟李默提起这事,并道自己必须要上镇上一趟,李默二话不说便是同意,还说现在手上活也还松了些,家里也还有些东西要到镇上置办,到时候两人一起让老黑拖着去。 “我早些时候听香儿说有不少人也想到镇上一趟,不如我们做个好人一起捎上,反正那马车也够大。”杜舒云道。 李默十分赞同,“这样也好,镇上他们比我们熟些,也能知道个路,还能卖个人情,你明儿就让香儿把这消息传出去,说我们过两日赶马车到镇上去,谁要去便是一起。” “行,明儿我便让香儿说去,对了,平安刚跟我说他真把刘阿公哄到了,跟他说起这大脖子病来,我还以为他害臊性子,估计要磨好几天,还不定能成,那刘阿公的脾气实在是太古怪。”杜舒云忍不住笑道。 今天刘阿公又过来蹭饭了,依然如之前一样故意在饭点的时候院子门口走来走去,被他们三请五请的才肯“屈尊”进来 ,脸上一副不屑的模样,可是下筷比谁都快,吃完拍拍屁股就走,白吃了人家东西,嘴上却是一句好话也没留。 李默也笑道:“那阿公确实有意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平安虽然没小肉包活络,可也是个聪慧之人,一点即通,被你一说,知道怎么去做,而且他性子也十分固执,认定了便是怎么也拉不回来,不过估计也是正好入了那刘阿公的眼,否则也是不会搭理的。” 杜舒云点了点头,“这是平安的福分,是否能把握住,今后便是要看他自己的了。” 20、入镇 天还没亮李默和杜舒云便是赶着老黑到村口,原先已经放话出去,因此他们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那等着了,一般人没事极少上镇里,因此人也不多算上李默两口子一共也就六个人,车上也不觉得挤。 车上正好是男女对半,赵大婶也在里边,一上车就那说李默两口子真是及时雨,她这正好要上镇里,便是听他们二人要赶马车过去,省的要走大半天的路,有了马车到时候买东西也可以放开了。 大伙儿都是放开之人,一路上倒也热闹,边赶路边唠起家常来。 “里正家的,你这趟上镇里是去干吗啊?” 询问之人是村西口周婶,跟赵婶年纪差不多,平日里最喜欢嚼舌根子,家里还不错,这又是走亲戚穿的颇为讲究的,还带了不少山里边的东西。 赵婶脸上有些犯愁:“我那当家的他弟弟刚抱了个大孙子,他们那家在当地还算挺有脸面的,这东西不敢轻了,所以这不得上这镇里去看看,说实话还真是不知道送些什么好,轻了重了都不合适。” “这还不简单,就买些小孩子用的,你可以去大福银铺那看看,他家的长命锁在这片还是小有名气的,送这个兆头又好礼也不轻,绝对不会失了面子。”周婶拍着胸脯强力推荐道,还跟赵婶说这怎么走,大概的价钱是怎样,掌柜的脾性怎样,最后还扯到了这掌柜家的那点风流韵事来,让杜舒云着实见识到这周婶八卦通的本事。 “大妹子可真解了我难题,我原本也是打算送这些的,可是具体哪家铺子还有里边的那些门道却是不清楚,就怕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6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6部分阅读 被人坑了去,这要送出去,吃亏是小丢面子是大。”赵婶感激道。 周婶一脸得意,“不是我吹牛,这中坪村里还真找不出比我更熟悉这镇里事的人。” 杜舒云一听,便是跟周婶打听起这镇里哪有卖海产的,周婶也给一一解答了,还说这海里的东西都不便宜,最好是到老字号铺子里买,免得被人骗了去,还顺带把那一片商铺都给说了一通,什么陈年八卦发源始末都知道清楚,时间地点都说的头头是道,直把杜舒云佩服的不行。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隔壁的山脚村出了件大事。”周婶神神秘秘说道。 车上人一听,耳朵也都竖了起来听这下文。 周婶对大家伙的反应极为满意,这才道:“那村子里出了件丑事,就是前两天的事,估摸这几天就会传到我们中坪村来。” “哎哟喂,周婶你可别卖关子了,说话到一半,把我们这些人都给馋的。”说话的是要去城里给人当伙计的于福,这汉子也是个好事之人,性子又急,哪经得住周婶这么一句一句勾着。 周婶投去一记白眼,“急什么急。这不说着吗,你这小伙子怎么比妇人还心急这些八卦之事。” 说罢大家伙都笑了起来,于福挠挠头笑道:“那还不是周婶说的好,勾人瘾吗。” 周婶这下舒坦了,便把那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仿佛她一直贯穿其中一般。 原来,山脚村前晚上刚把一个妇人给浸了猪笼,说她偷汉子还生了孽种,如今漏了陷便被活生生给弄死了,杜舒云听着觉得幕拧?br /gt; “那j夫是谁?没有一起被浸了吗?”于福好奇的问道。 周婶叹气摇头,“据说是那妇人没出阁之前的一个相好,是个读书人,考上功名便在外做官娶了个富家小姐,早把她甩到一边,那时候那妇人也觉无望才嫁给现在这丈夫,哪晓得当时便已经暗结珠胎,如今被人识破便是得这个下场。” 于福唏嘘,这男人这绿帽子带的可真是长久,可是把他给窝囊坏了,那男人和那孩子以前也到中坪村赶集过,于福也见过,挺凶巴巴的模样所以给记着了,而那孩子都已经三岁了,长的乖巧可爱,这么想想父子两还真是没一点相像。 “他们怎么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那丈夫的孩子?”杜舒云不解道。 周婶却是不以为然,“这还不简单,滴血认亲呗,戏里不是经常这么唱着那些官老爷是这么断案的。据说早些时候那丈夫便是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而且越长大越是不像,但是也没顾这茬,直到之前那丈夫竟无意中翻出以前那相好送给妇人的定情信物还有书信,这下更是觉得自己被带上了绿帽子,便召了族里长老给鉴了这事,结果还真不是自己的种,于是便把这不守妇道的妇人给浸了猪笼。” “村子里出了这趟事,真是脸面丢尽啊。”一直默默不语的黄伯摇头叹道。 “那可不是,这事本来是不让外传的,可纸哪能包住火啊,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瞧吧很快大家伙都知道这事了。”周婶一脸鄙视道,在场的除了李默夫妇其他人都叹气点头。 杜舒云却是关心另外一件事,“那个孩子呢?” 周婶回道:“据说是被那妇人家里的人领走了,听人说那家人进村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脸面全丢尽了,不过这苦的还是孩子,这辈子算是给毁了,还有那杀千刀的男人,自个风流快活够了,苦了一个妇人,不过也是怪这妇人不守贞洁,否则也不会出这种丢人的事。” 众人叹息,直道这种事可别发生在自个村子里,否则真是在别村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今后说亲办事都难了些。 大家伙这般聊天时间也快,没一会便是进了城,大家分头去办自己的事,约定下午申时到这散的地方集合,便各自忙去了。 之前有了周婶的指导,李默和杜舒云很快便是找到了卖这些海产的店,价格确实不便宜,但是这玩意不能含糊,便还是买了些晒干的紫菜、海带、小虾米还有干花蛤肉,都是干活能存的久,够吃一段时间了。 时间尚早,两人也便随便在街上逛着,这一条街都是铺子,东西还挺齐全,虽然没有柳城热闹但是还是能买到许多东西。 杜舒云对路一直不熟,便是一直跟着李默走,原本还以为李默也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一走到周记银铺店才知道并非如此。 “你这是要买什么?”杜舒云不解道。 李默笑道:“上次不是想给你买发簪没买成吗,现在给补回来,我知道之前那些都不好,所以刚才周婶说的时候我便是留意了。” 杜舒云心底顿时暖洋洋一片,但却是说道:“这些东西并非必须要有的,还是算了吧,若是弄丢了还心疼要死,倒不如买些简单实用的。” 李默却是固执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们成亲之后你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我虽无法让你锦衣玉食但是这些还是买的起的,就算你不喜带,平日留着看看也好,女人家还是要有些贵重的首饰傍身才行。” 杜舒云听此也不再推辞,进去一看这铺子果然不错,东西做的漂亮价格也还算厚道,有便宜也有贵重的,精挑细选买了一支发簪,花了不少银子。 杜舒云有些心疼,李默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刚付了钱便是让杜舒云带上,杜舒云拗不过便是插了上去,一脸担心的直问如何如何,李默在一旁憨憨直笑不停夸赞真好看,一路上笑的傻呵呵的,直把杜舒云窘的脸上泛起两朵红云。 两人后来还奢侈了一把在镇上一个酒楼吃了顿饭,不过吃完却是叹道还没香儿做的味道好,还是在家里吃来的舒坦,不过镇上这酒却是不错的,闻着向喝了之后更是满口留香,便是也去这有名的酒坊买了几坛子,在村子里家里没酒可是不行。 回去的时候只有李默夫妇和黄伯、赵婶,另外两个直接便是留在了城里,因为这买了不少东西,因此车里比刚来的时候还挤了些。 赵婶也看到了那簪子,她在铺子里也是见过的,大概知道什么价钱,连连直夸这李默心疼人,羡慕杜舒云的好福气。 杜舒云被说的略带羞涩的扬着笑,时不时摸一摸头上的簪子,心里尽是甜蜜,李默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一路夕阳光散落身上,柔柔的暖暖的。 21、番茄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山脚村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闲暇饭余大家伙都在谈论这件事,直弄的有段时间山脚村的人与外村人见面都是低着头的,觉得自个村里出了这事,实在让人抬不起头来。 各种唏嘘感叹的都有,不过毕竟不是自家事也不是本村发生的,也就是八卦一番而已。 这事慢慢从人们视野中淡忘的时候,中坪村又是出了一件事,倒也不算很大的事,是那玉娘竟不小心落胎了。 这虽然对当事人是十分残忍的,可是这事这种保不住孩子的事在这世却也不是稀罕事,只不过据说是两口子吵架还是怎么着给不小心落的,这倒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大家都不太清楚,一大部分是自己揣测猜想,这种丧气的事外人又不好打听,只是自打玉娘落胎之后,那田贵就越发宠惯玉娘了,这田贵从来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埋头干活,如今这田贵却个木头一样被玉娘摆布围着她转,这世间落胎一般都是怪女子身体不好才惹的祸,这么一看怎么都觉得是他造的孽在赔罪呢。 香儿说这事的时候还绘声绘色的跟杜舒云说那田贵一脸窝囊样,明明是个大汉子,看着魁梧得有些吓人,没想到是这么好欺负的主,那玉娘也是个厉害角色,能把这么个大汉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杜舒云对玉娘虽没好感,但是作为女人还是颇为同情的,不管前世今生对于哪个女人来说这么失去一个孩子都是十分痛心的事,尤其在这个十分注重子嗣的时代,还是第一胎怎么都觉得不太吉利,原本的厌恶也因为同情少了些,不过依然是不招惹态度。 不过她有些感慨,玉娘那一对也是跟他们一样成亲不久这便是有了动静,她如今却半点消息也不见,倒不是急着要孩子,只是与人不同步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他们平时房里的事也没少办,怎么别人有了自己就没声响,这般一想杜舒云瞬间脸红起来,不由自主的掌自己嘴来,大白天的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嫂嫂,你怎么了。”小肉包焦急问道,双眼明亮透着浓浓的关心,一旁写字的平安也凑了过来脸上也是一脸关心。 杜舒云见此更是羞红了脸,赶紧搪塞道:“没事,嫂嫂突然想起之前忘了一件事,这懊恼着呢。” 小肉包却是不放过,一脸好奇的刨根问底道:“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乖,你们继续练字。”杜舒云颇为尴尬道。 小肉包嘟囔着嘴,却是不再问,可依稀听到自个在那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事,嫂嫂怎么脸都红了。” 杜舒云汗颜,却是不再理会,独自提着水桶浇灌院子里种的几棵番茄。 这几株番茄是上次从镇里买回来的,这里的番茄都是当做盆景观赏用的,以前杜府 就有,都说是毒物只是瞧着乐没人敢食用,杜舒云却是偷偷把这玩意当做当时加餐的好东西,还想这世虽然与前世历史不同,但是有些东西却是相通的,如同这番茄,是从外藩传来,并且在一段时期里都是被人当做有毒的漂亮盆景。 番茄的苗子在这也不便宜,一般都是有些闲钱,故作风雅的人家种着,杜舒云当时也是犹豫许久才决定买下来,心地想着要是种好了今后就可以有种子一直种下去,这玩意还是非常营养的,她有十分喜欢,这也是十分划算的,便是狠狠心买了几株回来。 因为价钱贵,而且番茄的果子又招老鼠,便是种到了院子里,方便照料还能当做观赏物。 “山娃哥哥!”小肉包甜甜叫道,杜舒云一转身便看见山娃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山娃子憨憨的笑着应了,一边不忘跟正在浇水的杜舒云打招呼,“我是回来拿些的东西。” 杜舒云也笑着问道:“田里的活怎么样了?最近可是把你们给辛苦了,晚上让香儿给你们弄好吃的。” 山娃子一听便是不好意思来,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应,便道:“不辛苦,我们比李哥差远了,李哥力气大干活又麻利,这地已经整的差不多了,过几日便是可以插秧了。” “插秧?嫂嫂我们可以一起去吗?”小肉包十分感兴趣道,一脸期盼,连一旁的平安也要求起来,只不过一个是为了玩一个是为了帮忙。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吧,让你们学着点也好。” 虽然一直让这两孩子读书写字,可是在村里就必须要知道农活,哪怕今后不做这些,但是还是需要知道的,庄稼人不知道如何种庄稼那可是要闹大笑话的,而且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深刻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山娃子背起要拿的东西正往外走,看到杜舒云精心浇灌的几株番茄,忍不住停了下来,一脸拿捏不准的模样。 “山娃子,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吗?”杜舒云不解道。 山娃子想了想,道:“大嫂子,你这几株东西是不是最后会结出许多红果子?” 杜舒云点点头,“是啊,它叫番茄,能种出红色的果子,一般人家都是当盆景用,其实它是可以吃的,味道还非常好。” “其实你那天带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可是你说花了不少钱,我就有些不确定,昨天我有空去山里看了看,觉得它跟我吃的红果子一样一样的,可是我还是不太敢认,它是不是吃着有些酸酸甜甜的?”山娃子依然有些不确定道。 杜舒云大惊,听山娃子这么描述可以确认应该是同样的东西,想不到自个花了大价钱买的东西这后山就有,真是白花了这么多钱,这心里的滋味真是…… 看来这外边的世界和这大深山里还是有许多隔阂的,谁想到在些有钱人家里观赏的稀罕东西,在山里却是生机勃勃的疯长着。 不过经山娃子这么一提醒,让杜舒云注意到这后山还真是块宝地,若是有时间必是要去打探一番,应该还有许多稀罕的好东西。 不过这事还暂放一边,眼前的事才是令人头疼。 自打之前开始养了牲畜,这家里的水越发是不够用了,这清洗猪圈、鸡笼都需要大量的水,那鸡平时都是野放在竹园的,可是晚上是要收进来的,以免被那不长眼的东西刁走,就这么一会,鸡笼子便是一堆的鸡粪,那万一玩意味道实在不好,而猪更是不用说,因此杜舒云很洁癖的每天都要例行清洗。 清洗的事还小,这挑水却是大难题,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张嫂和山娃子因为自己的鸡婆而操劳,人用的水已经把他们折腾的够呛,白天还要干其他活,这畜生用的还得他们这么来来回回的挑,真是有些太为难人了,而她还只给了一份子的钱。 杜舒云后来又是来回去看那小溪,这小溪还真是离家里很近,若是有水管,直接可以从那穿过灌木丛通过来,比这人去挑要近得多,可是她哪弄水管去?到是可以让铁匠打个长长的铁管子,可先不说这有多贵,那玩意还会生锈,压根想都不用想。 晚上在床上的时候杜舒云便是跟李默谈起这事来。 李默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我就听小肉包说你老是两边来回看来看去的,还不停唏嘘感叹,有时候叫你几声都不知回应,原来是愁这个啊。“ 杜舒云不高兴了,自个正烦这事呢,李默偏笑话她。 “好啦好啦,别发愁了,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管子吗,想要一大把。”李默从身后抱住杜舒云哄道。 杜舒云一听,立马起身,把李默扯了起来问究竟。 李默起身抱住杜舒云,脑袋放到杜舒云的肩上,笑的贼赃道:“我若是说了,娘子有何奖赏?” 杜舒云见李默又在逗她,急的揪住李默的耳朵,在他耳边无限重复,“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李默无奈的捂住耳朵,“不就逗个乐子吗,看把你急的。” 杜舒云却是把脸甩到一边,一副不领情的模样,这下李默才不再玩笑,笑道:“你看这中坪村河边什么最多?” 杜舒云依然把背朝着李默,不做搭理,心里却是在猜想,李默也没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是竹子。” 杜舒云恍然大悟,兴奋的转过身来抓住李默的手,“对啊,用竹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哟喂,平白从前看了这么多同样的东西,这玩意还一直我面前晃,怎么就没联系到一起呢。” 杜舒云一心想着前世用的水管,倒是把思维给定势 了,被李默这么一提醒便是明白过来。 “那溪泉地势比我们房子,到时候可以用竹子直接把水引过来,河边许多大竹子,我明儿就给你砍一堆过来,把中间的节给剃了,虽然不算是管子,但是依然好用便是了。” 杜舒云连连称是,“那还得做些架子给架住,中间连接的地方也要弄好,只可惜不是管子,有一部分还暴露在外……” 李默一听又是哈哈大笑,“那泉水从山上流下来可不都是这么袒露着,这引过来你倒是这般讲究啦?” 杜舒云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这脑子怎么就是转不过来。 李默胸膛贴向杜舒云背后,“行啦行啦,别想了,大晚上的赶紧睡吧,明儿我会把这事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今后有什么事你也别一个人那瞎琢磨,多个人搭个腔点子也多些,现在还是赶紧睡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室内尽是一片旖旎。 22、米粉 第二天一大早李默便叫王胜来帮忙,两人到河边砍了几根大竹子,对半分开,把里边分节的给凿去,让它能通了,便用这玩意从小溪那开始搭起,中间连接的地方都用架起一个木桩给顶起来固定住,一直引导竹园子里。 竹园子那摆着一口大水缸,这水就直接从小溪那引了过来,这大水缸也是让人处理过的,有一边缺了个口子,用凿好的竹子接着那口子,底下部分是连着为洗澡房挖的那条排水沟,这样若是水缸里的水漫了也不会到处溢出来,弄的整个竹林都犯了水,这是个体力活,又需要些技巧,着实费了不少工夫才成功把这条管道给接好了,接到水的那一刻,全部的人都欢呼起来,这下可总算可以省去一件体力活了。 这引的水不算小,一晚上就能把那口大缸子填的满满的,大缸子旁边挂着一个水瓢,早上的时候从里边把水用水桶移到家里各个需要用水的地方,虽然还需要人提水,可是只是几步路程,已经不算是活了,等到晚上的时候那水缸子又满了,便是可以挑了去洗猪圈鸡窝,流过来的水基本上都被合理利用了,溢出去的少,就算溢出去那沟也是通向下边的菜地水田,总之每一分都是有他的用处的,而且水都是活的,十分干净。 这接管子是李家的大事,小肉包和平安必也是一直围着看,时不时帮忙打下手,一家子一块倒也十分欢乐。 那口缸子比普通的水缸都大,比那小肉包还高了些,通水的时候,小肉包直嚷嚷的让人抱着看,趴在缸边啥乐呵,一边那发愁,他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动手盛水,那副委屈模样,直把在场的人逗乐了。 杜舒云却是想的另一出,这小孩子好玩,就怕到时趁大人不注意趴这口大缸子,若是掉了进去便是麻烦了,便是再三叮嘱两孩子今后不能胡乱爬到那大缸子那去,还说了其中厉害,两孩子连连发誓保证绝对不会乱爬。 虽是如此杜舒云还是不放心小肉包,平安的个子已经能够着,而且平安本分,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肉包却不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便跟两孩子说起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来,若真是有个好歹至少知道如何应对,还十分不放心的让李默抬了些大石头放在一边备着,缸子里面也压了一块,直把李默给无奈的,但是这事不能含糊,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是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至于是否真能有用却是另番说法了。 王胜过来帮忙,这边必又是盛情款待,其实也和平时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多了些稀奇的东西,其实不管是什么对于王胜来说那都是美的不得了。他一个单身汉平日吃喝都是不讲究的,最喜欢便是过来蹭饭吃,他脸皮虽厚那也不好每次都来,所以最是喜欢这边人叫他过来帮忙,那边是吃的名正言顺。 杜舒云又从河里弄了些众人爱戴的螺蛳,留了一些晚上爆炒当夜宵,一部分便是拿着和猪蹄炖一起,弄好的时候,那香味扑鼻比爆炒香味还要勾人,一伙人都喜欢吃这玩意,可是实在是弄的太麻烦,因此平日是极少折腾的。 煮的螺蛳肉没有爆炒的香、好吃,它的美味是那一口汤,还有锅里其他东西,跟着一起煮的土豆都给瓜分没了,吃完的时候还那唏嘘,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嫂嫂,嫂嫂,我还要吃。”小肉包嘟囔着嚷嚷,小肉包做别的都十分利索,可不知道怎的就是吃螺蛳手脚很慢,胖乎乎的小手一边拿着螺蛳一边用竹签刺肉,总是对不住准心,看别人一下一个,把他急的差点没连壳子一起吞了下去。 杜舒云笑了起来,“那下次我们再弄。” 小肉包扭动着身子,指着厨房道:“厨房里明明还有洗干净的螺蛳。” 杜舒云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灵光,明明她收的好好的还是被瞧见了,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明明酒足饭饱眼睛也都亮了起来,连一只一副拽拽模样的刘阿公也耐不住了。 “那是明天给你们煮米粉吃的,今晚都吃这么多东西了,就别惦记了。”杜舒云无奈道,各个盯着她的眼神里都闪着“你竟敢独食!”让她有些吃不消。 众人虽是有些可惜,可又对明早的早饭期待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竟是全部的人齐刷刷都在一旁等着,直把杜舒云给无奈的,在众人目光下尴尬洗漱完毕,便开始动手起来。 杜舒云很少亲自动手,倒不是她不会,是很懒而且掌握不了这边的火候,她总觉得废这么多功夫去做一下子就能吃完的东西,总感到不划算,好吧,她不否认这是偷懒的借口,吃别人做的东西的时候她可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其实煮这螺蛳粉杜舒云也拿捏不好,以前只是吃过,大概知道个模样,具体的却是不清楚的,因此这必须让香儿给参谋着。 首先是这螺蛳汤便是有讲究,用了十几种香料与大骨一起炖,有八角、丁香、辣椒、酸笋等等,这些是提前让香儿配好,至于比例他们也拿捏不清楚,只能凭空猜想。 这汤底是最为讲究的,若是这一步败了便是满盘皆输,还好熬出来的时候味道还算不错,汤底弄好便开始煮米粉,这米粉最好是一小碗一小碗的煮,大锅饭了味道也是出不来。 杜舒云先用小锅盛好螺蛳汤,那螺蛳汤里因为辣椒红油一起熬的,所以上边飘着馋人红油,放入米粉煮一会,便放入青菜,煮的时候也不是直接放的是盐,是用许多香料熬出来的盐水,快起锅的时候放入油炸腐竹、油炸花生米、葱、酸萝卜、酸菜、酸豆角还有张嫂提供 的酸番茄,最后放入之前做好的卤蛋,大功告成。 刚端出第一碗的时候,众人一看色香味俱全的米粉,顿时咽了咽口水,大早上的又没吃东西,别提有多馋了,不过杜舒云却是心里有些忐忑,毕竟是第一次弄这玩意,一切都只是猜想罢了,前世去吃这东西不同店子还做出不同味道来,何况她又是没配方的,若不是有香儿助阵她都不好意思做这玩意,若是弄砸了不止丢人最关键是还浪费粮食。 可别人不这么想,这东西看着红红绿绿的,酸酸辣辣的,对于嗜辣的人来说实在无法阻挡,这谁吃第一碗便是成了问题,众人蠢蠢欲动,想做第一人,正寻思着,一只手便是不客气的伸了过去,“嘶啦”第一口便是入了人口里。 原来是那刘阿公趁人不备直接把碗端走吃了起来,众人双眼瞪着想看究竟如何,结果刘阿公却是头都不抬,继续那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直到吃完伸手又向杜舒云讨要,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 杜舒云这才舒了口气,味道想来还不错,刘阿公是个大吃货,吃东西还是很挑的,于是便是照着之前的法子每人来了一碗,自个吃的时候那螺蛳汤已经见底了,总体味道还不错,是否正宗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被人夸赞一番,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这东西除了比较耗油成本也倒不算太贵,都是自己家里可以弄的东西,平日里还是能吃的起,其实若是配上一些叉烧就更美了,不过那玩意比较精贵,若是被人瞧见便是显得自己日子过的太富裕了些,平日的时候便是罢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还真有些道理。 这螺蛳粉又酸又辣才够味,吃的时候大家伙又添了一些辣椒,因为都是能吃辣的,杜舒云也没注意,结果直接导致小肉包拉了几天肚子,那几日便是停了所有人的辣椒养胃,直把嗜辣的一行人叫苦连天,干活都不得劲了,还好没几日杜舒云便是解除了禁令,但是也不敢让人太痛快,以免再吃坏了肚子。 23、插秧 正是插秧正忙时,全家老小动起来。 农活都赶时辰,因此这到了插秧的时候,田里到处是人在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虽然辛苦,却是十分热闹。 中坪村家家户户有田,因此日子比起一般庄稼人要好些,心态也更是放宽,田里边是劳作边大家齐逗乐,有的还唱起歌谣来,因为田与田之间相隔甚远,有的还是对山,因此说话都是喊的,才能让另外田里的人听见,有时候明明听不清楚鸡同鸭讲,也说的欢腾,其他知情不知情的都在那傻乐呵,倒是比在家一个人干活还有意思。 人心情一好干活也利索,因此谁也不会阻止这种欢快的气氛。 这世还算民风开放,尤其在乡村里,女人也跟男人一样挽起裤腿打着赤脚一起下田插秧,也不忌讳,不过大多都是已婚中年妇女,没出阁的或者刚出阁的便是有些忌惮,不过若是比较穷苦人家,家里又少男丁,那也是一起挽起裤腿衣袖下地,也不会有人因此被嫌弃怕嫁不出去。 杜舒云原本也想去凑个热闹,却是被李默和香儿阻止了,李默不太好说便是香儿给劝的,毕竟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长的也没有乡野村妇一般比较粗,白净净的被人瞧见总是不好,尤其这王胜之类的大小伙经常窜过来,到时候真是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杜舒云明白这道理,虽然心里有些痒痒却也是忍住了,毕竟家里劳动力也够,而她就是去玩玩,真是要干活估摸也是扯后腿的。 小肉包和平安两个小孩子倒是跟着去了,一大早便起来收拾好,尤其是这小肉包,平时还会赖一下床,刚起来的时候也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可这日却是瞪着大大的眼睛,闪亮亮的,不知道还以为要去哪玩呢。 杜舒云也难得起早,天没亮便是跟着李默一起起了,看到小肉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杜舒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肉包,你这是去干活,可不是去玩,一会可不准捣蛋,要是干不舒服了就回来,知道了吗。” 小肉包一听撅起小嘴,“嫂嫂,你又看不起我。” 杜舒云摸摸小肉包的头,笑道:“我哪能看不起你啊,只是你还小,有的事不需要逞能,而且又不止那些活,莫要钻死胡同里出不来。” 平安也在一旁和声:“嫂嫂是心疼你呢。” 小肉包咧嘴一笑,点点头,“小肉包知道的,小肉包不会让嫂子担心的。” “这才乖,记得下田的时候一定要穿上这草鞋,你大哥和山娃子他们都是路走多了,脚下长茧子不怕被刺着,你们两个还小一定要注意,不能贪图方便脱了。”杜舒云不放心又叮咛道,一边嘱咐平安让他看好小肉包。 一般下田插秧都是打赤脚上阵的,虽然稻田里不会跟前世一样有玻璃碎片和铁钉之类的,但是这小石头也够扎人的,两孩子还小,脚底板太嫩,杜舒云不放心找人给两人编了草鞋,以免扎伤。 两孩子都应了,这便高高兴兴下田去了。 杜舒云看家里还算空闲,便到田里探望一伙人去,远远的便是听到到处是此消彼伏的欢笑声,走近自家田,便是看到小肉包那圆鼓鼓的小屁股撅着,水田里的水淹没到膝盖,卷上去的裤腿一半是湿的,让杜舒云哭笑不得。 山娃子这时正好抬头,便第一个见到杜舒云,连忙打招呼,那脸红红黑黑扬着憨憨的笑容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被这么一叫唤大伙儿都直起腰和杜舒云打起招呼来,生许是这田地里的气氛,平安的嗓门也大了许多。 “嫂嫂。”小肉包依然甜甜的叫道。 杜舒云一听这叫声,顿时没了免疫力,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柔了许多,“小肉包的活干的怎样啊?” 小肉包用小短手擦了擦汗,忘了这手上还沾着泥水,直弄成了大花脸,一边还十分纠结说道:“有一点点点点累,只是一点点点点。”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就连平安也调侃道:“刚才是谁捶着背说自己老了,腰酸背痛?” 李默也凑起热闹,“恩,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插的禾苗都要拔了重新再插一遍。” 小肉包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更多的是不服气,奶声奶气否认,“那,那,那才不是我呢!” 众人又是一笑,直把小肉包弄的更窘了,嘴里还絮絮叨叨道:“小,小肉包刚才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现在可厉害了,要不,要不我们打赌!” “小肉包,你是要跟谁打赌呢?”山娃子嘿嘿的笑,那老实模样还真是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嘲笑。 小肉包这下为难了,转了一圈,估量半天,眉头皱了起来,李默和张嫂看都不用看,山娃子还是自己师傅也别想,平安动作是比较慢,可是看看自己插的秧苗才是平安的一半,顿时郁卒了,小嘴撅的更高了。 杜舒云更是被逗乐了,笑道:“小肉包,你再撅嘴可就变成猪圈里的小猪咯。” 小肉包一看杜舒云,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指着杜舒云道:“嫂嫂,嫂嫂,我和你比。” 众人无语,小肉包倒是会挑人,杜舒云虽是大人,压根没干过就算了,这农活都不是太难,可是想做的好做的快,却不是这么容易的,尤其这插秧,深浅排列都是有讲究的,小肉包刚开始的时候便是这前头在插,李默后头在拔然后重插,就是现在也经常要返工,不仅如此,杜舒云还不方便下田,这还真是不好比,若是不应又是不战即败了。 杜舒云却应了下来:“你要和我比也成,不过呢我们可先说好条件。” 小肉包一听,顿时警惕了起来,“什么条件呐?” 杜舒云暗笑,这小肉包天生性子机灵,今后引导的好,必是有所作为,“输赢的条件啊,要是你输了就答应嫂子,今后不能再打赌,我要是输了,晚上给你做你想吃的东西,吃什么吃多少随便你。” 小肉包一听顿时口水都往外溢,自打上次吃螺蛳粉拉肚子,他就不能再尽兴的吃辣了,看着别人碗里的,可是把自己馋的不行,这个条件真是太诱惑了,也不管赢的几率有多大立马应了下来。 杜舒云不方便下地,便是沿着田埂慢慢往下插秧苗,这田埂比水田要高,这么插秧可比在田里站着要辛苦的多,这腰这么弯着是非常受罪的,还要讲究那么多东西。 不过便是玩玩,大家伙也没说什么,李默心里知道杜舒云打的什么主意,也没有出声,让两人那折腾。 杜舒云大概学了一下,便是与小肉包立规矩,不仅要快还要好,只有合格了才算是成功,半个时辰的时间,按照棵算,多则胜,少则败。 比赛开始杜舒云不紧不慢的插着,小肉包那却是恨不得手脚并用,可是实在人小再快在别人眼里也是蚂蚁爬一样,嘴里还不停的数着数,一棵要用很久,便是把那音拖的很长很响亮,唯恐怕别人不知道他弄了多少一般。 杜舒云也在一旁报数,时不时问,我现在多你多少啊?你现在多我多少啊?小肉包都一一给算了,竟然没有一次错误。 杜舒云心里偷乐,自己带学生还是蛮有一套的嘛,寓教于乐,还让才三岁学了没多久数数和算术如今便是能出错率几乎为零了。 可正当杜舒云有些得意忘形,悲剧来了,小肉包一边急着插秧要速度要质量,一边还要数数算术,又是这么点大的孩子,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接一头栽倒,整个小身子往前扑到,把方才刚插好的秧苗压倒,还成了个小小的人形,双手举着的模样。 李默赶忙箭步过去把小肉包捞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小泥人,手里还紧紧拽着秧苗,还没等人笑出声来,哇呀一阵嚎嚎大哭。 李默把小肉包报到田埂,杜舒云焦急的用手帕给他擦脸,大家伙也都放下手边的活,围了过来。 “小肉包,告诉嫂嫂摔到哪里了?” 小肉包摇头,结果头发上的泥水甩的杜舒云一脸泥,小包一看哭的更大声了,想把头钻进杜舒云的怀里,可是看自己一身泥,望了望,又缩了回来,那小脸更委屈了。 “没有摔到?那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平安一旁也耐不住问道。 小肉包转望四周,大家伙都围着他一脸关心模样,那小脸更加皱巴了,杜舒云了然,便是打了手势,让他们各干各活去,小肉包见人都散去,这才嘟囔着开口道:“嫂嫂,小肉包是坏孩子。” 杜舒云闻言,十分不解问道:“小肉包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这么说自己呢?” “小肉包把秧苗都压坏了,刚才一害怕,手里的秧苗也抓烂的了,哇——我是坏孩子,呜呜——嫂嫂不要讨厌我。”小肉包摊开小手里的秧苗,果然都抓坏了,又嚎嚎大哭起来。 杜舒云有些想笑,心底又有些酸酸的,“没关系,小肉包又不是故意的……” 小肉包还是依然大哭,一边抽啼一边含含糊糊道:“还有衣裳,全弄脏了,呜呜——这么脏,香儿姐姐也会讨厌小肉包的,再也不给小肉包做好吃的了,呜呜——” 杜舒云听此更是想笑出声来,可面上依然保持正经,“嫂嫂都说了,小肉包又不是故意的,只要小肉包一直是个乖孩子,大家伙都会一直疼小肉包的。” 小肉包这才有些缓和下来,“那,那些秧苗怎么办?这些都是粮食……” “这些没了,今后就更勤快给种回来。”杜舒云这边正说着,小肉包擦擦眼泪,扭头就往水田里走。“小肉包你要去哪。” “我现在就去插秧去,把今天的补回来。”小肉包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只差背后没有闪闪红星了。 杜舒云无奈的笑了,“也不急这时候,先回去换衣服,你穿这脏兮兮的衣服会被人笑话的。” 小肉包看了看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小肉包不怕,这样子一会就不怕再摔倒了。” “现在天气冷,你穿的湿淋淋的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耽误的可更多了,还要难受好几天。” “可,可是。”小肉包依然一副为难模样,两眼巴巴的望着地里,那可怜的小模样让地里的人都不敢抬起头来。 “再说嫂嫂现在也累了,小肉包不想送嫂嫂回家吗?”杜舒云微微笑道。 “呃……” 杜舒云使眼色飘向另一个方向诱惑道,“我在附近看到了些好东西,小肉包一会不想帮嫂嫂去摘吗?” 这一下,小肉包立马牵着杜舒云的手往家里赶去,一路上还不停打探那好东西是什么,很好吃吗,有螺蛳好吃吗…… 24、蕨菜 杜舒云把小肉包洗换干净,便一大一小提着篮子去后山,说是去后山,却也只是在山脚下徘徊而已,虽然十分垂涎山上的东西,可平日就没少听人说后边野畜多,李默也是蠢蠢欲动等这段时间过去,也到后山瞧瞧,打些野味回来,杜舒云可不敢一个人带着个小孩去冒险,平日看到没毒的蛇从自己眼前爬过就给吓的僵硬了。 “嫂嫂,这个卷卷的草真的能吃吗?”小肉包提着小篮子,蹲在一旁一边挖着猪草一边问道。 杜舒云笑道:“这叫蕨菜,当然能吃啦。” 杜舒云之前便是看到这里一大片蕨菜,从前便是十分喜欢吃,当村官的时候,有时候要下到村里,到季节的时候也会去摘这玩意,那时候是要寻的,半天才看到一些,摘了半天也就是够一顿,这里没被工业糟蹋过,她直接是用镰刀割的,一大把一大把的,甭提多带感了。 小肉包皱着眉头盯着蕨菜道:“可是它毛茸茸的,会痒,难道像竹笋一样要剥皮吗?” 杜舒云不由莞尔,“这东西只要在水里泡一两个时辰,这些毛就会自己掉落的,小肉包,你好像对它不怎么感兴趣啊?” 小肉包犹豫了会,才为难的开口道:“它会不会跟鱼腥草一样?” 杜舒云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看来这小肉包是被那玩意吓怕了,不过小肉包一直对肉和点心的热爱大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7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7部分阅读 于蔬菜,倒是会吃,可是总没有其他吃的利索,尤其还碰到鱼腥草这种味道比较怪的东西,更是对杜舒云山野间的发现有了阴影。 “这个不会,它没有那些怪味道,你应该不会讨厌。”杜舒云笑道。 蕨菜没有像鱼腥草那种怪味,吃起来还是比较爽口,就算有的人不喜欢但是也谈不上厌恶,若是做法得当也是相当诱人的。 这一片蕨菜很多,都是一连片的,但是杜舒云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主要是不太会用这镰刀,镰刀的刀口朝着自己,熟练的人拿着是相当利索,可是像杜舒云这种生手却总难免担心一用力会割到自己,因此总是小心翼翼的割弄着,可是这样也比慢慢用手摘快的多,没一会便是满满一大篮子,而这一片的蕨菜仍像没人动过一样多。 杜舒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有人跟她说,他们那边以前都是把这玩意当猪食,她还心疼个半天,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扔给畜生了,现在才是明白,漫山遍野的东西能不当猪食吗,不过受了以前想买买不到,买到的也是有问题的经验所致,她怎么也舍不得把这东西当猪草。 杜舒云并没让小肉包也摘这东西,而是让他在一边用小锄头挖猪草,这玩意有些毛毛的,怕小孩手嫩会痒痒,而且平日小肉包和平安便是包下打猪草这一项活,现在猪还小,两个人都还能支持下来。 家里养了不少牲畜,活也是多了不少,尤其是这猪,食量大,一旦少了些吃的便是立马掉膘,鸡和兔子倒还好,这鸡平日在林子里放养着自己寻食,只需剁些菜叶喂食,然后拿个锄头在林子随便挖挖,翻出一堆蚯蚓,便让小鸡仔们填饱了肚子,而兔子也是喂些草便是能活,没怎么顾着,都长的还比较肥实。 因此这活虽是多了,目前也还算轻松,而且都是勤快之人,各尽其责生怕自己少干,这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松实的,不会像别人被这些压弯了腰,脸上尽是布满沧桑劳累的痕迹。 杜舒云和小肉包捣鼓了一会便是满载而归,一路上小肉包一边欢快的蹦蹦跳跳,一边哼着不知调的小曲,十分欢腾,早忘了之前那丢人的事,只是苦了后边跟着的杜舒云,一边不停叮嘱他小心别摔了,一边还要跟在后边捡因小肉包一蹦一跳导致篮子掉落出的猪草。 杜舒云摘的蕨菜都是已经熟了的,泡在水里些许时间便是可以炒着吃,因为这蕨菜特吸油,若是油少了会有些涩口,所以是十分耗油的,这山里人都知道这玩意能吃,可是若是有菜很少打他主意,除非是那些喜欢少油的,不介意那涩口味道的,那还倒是罢了。 蕨菜沾些肉味会比较香,因此杜舒云便是上集市买了一些三层肉,结果正巧被玉娘给碰见,那眼神仿佛杜舒云抢了她的肉一样,一副气噔噔模样,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翻着白眼还带着酸气说道,“果然是城里有钱人家来的,成天不干活却买肉吃,还买最贵的五花肉,哪像我们这些穷人家,一年也不见一次荤的,这都是命啊。” 走的远远的还听她在那唠叨,有的人啊……怎么的怎么的,只把杜舒云无奈的,这种人你还不好上前理论,她会争辩自己又没指名道姓,谁让你自个套进去,若是泼些的会上去对骂,不过往往为了自己占理,不第一个开口骂人,便是两个人一人看一边,指桑骂槐,杜舒云以前也没少在集市看到这种情形,一边人急的不行,要骂就对着骂,明里暗里破口讽刺嚷嚷半天也没动静,她自认为目前还无法做到这么没脸没皮。 于是杜舒云只能自认倒霉怎么惹到这麻烦家伙,也不吭气便提着篮子走人了,让玉娘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去。 不过这一路上杜舒云却是想到了许多,他们家日子似乎却是明显分别于别人,虽然她已经尽力低调,但是每逢集市都会买些肉,家里的鸡蛋每天都是至少七八个的耗掉,一天用的油比人家五六天用的油还多,实在是高调了些。 而村里经常传这么一些笑话,说村西口的谁谁,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往嘴上抹上一层油,只为展现自己家里殷实有肉吃,不管这事真假,也大概知道这村子里的贫富标准为何。 虽然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自己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怕人说干嘛,自己过殷实不行吗。 但是说是这般说,真要在一个村子里,若想与人平等相处,为人处世却是另一回事,他们毕竟也没富裕到与人差别很大的地步,那倒是可以跟一方财主一样,山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淳朴的,但是因为眼界只是每天围着这点地、这点人,便是容易有些小心思,倒不算坏,却也能让你在这村子里过的不舒坦,成天跟玉娘一样来这么一两句,那也是怪别扭的。 杜舒云也想起来,有几次她送饭到地里,别人路过看到盘里的东西时候,那眼神总是有些怪怪的,而且似乎碰巧路过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 可也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委屈自己吧,杜舒云无奈摇头,不知如何处理,只能等回去更李默说说,看看他有啥想法。 晚上的时候杜舒云用蕨菜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蕨菜炒五花肉,这个交给香儿,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把蕨菜翻炒一下,然后把五花肉里的油炸出来,有些半金黄模样,配上一些作料,两者一起炒便可,粗做反而最是原味美味。 而杜舒云做的是另一个,凉拌蕨菜或者叫做腌蕨菜,这个不用到火,杜舒云乐于自己动手。 还是炒蕨菜一样,把蕨菜撕开,大的可以三半,小的两半,然后切成段,这样露出里面的肉,味道才更能进去,这工序便是交给小肉包都成。 弄好之后用刚滚好的热水烫过翻滚几遍便捞出来,用凉水让它凉却,便是用醋、辣椒、姜等作料以及少许糖、盐和适当的水一起腌泡,这期间不能碰油,否则会容易坏掉,只能立刻吃掉。 果不其然,晚上端上蕨菜炒五花肉的时候,虽是美味,倒是寻常东西不会让人多稀罕,连连叫绝直呼人家美味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事,或许对于桌上某些人来说,这五花肉更吸引人,这世又不跟从前一样野菜比肉稀罕的多,李默一家子也不是城里的大户平日都是大鱼大肉的,杜舒云也没指着大家伙馋的直想把舌头都咬掉的地步,就连之前的螺蛳也是沾了各种作料的光,弄的味道比较重,容易勾起嗜辣人的引而已,若是不吃辣的估计看都不想看一眼。 所以这腌蕨菜一上来便是容易被人欢迎了,虽然到晚上这山村里还十分凉快,但是白天的劳作让这种酸辣东西总是比较受欢迎,尤其这东西应该算是零食,又不是大人腻味的甜点心,更是容易馋人了,腌好的一大盆子竟然一下子便是在热闹中吃完了,大家伙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东西明天干活吃着不错,凉爽开胃。”李默说道。 平日里李默极少对吃的说道些什么,这么提起杜舒云便是明白,现在天气开始转热,又是顶着大太阳干活,人虽然容易疲倦和生饿,可是这胃口却容易欠了些,有些酸辣东西调味却是不错。 “这东西多的是,明日我给你们做便是,只不过不能跟今天一样这么吃,酸辣东西吃多了容易拉肚子。”杜舒云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小肉包一眼,小肉包知其意扭扭胖乎乎的小身子傻笑着。 李默也看出究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平安则在一旁缠着刘阿公询问这蕨菜的作用来,刘阿公虽然依然那副模样,但是对于平安却是缓和了许多,面上看着不情不愿的说着,可等平安一板一眼的跟大家伙复述各种东西的作用时候,那神情里透着的得意也十分明显。 一家人围在院子里边说边笑边过嘴瘾,倒是把白天劳作的疲惫散去了。 25、破冰 杜舒云终是找机会与李默说起那天玉娘之事,不由说起到自己的顾虑来,李默听罢却是笑道: “想与别人同样,想融入其中是重要,但也不需要过于委屈自己,我们也只是过得稍微殷实一些罢了,何必在意这么多。” 杜舒云却不这般想,心底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心底不踏实。 李默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本来人和人之间便是有差别的,这村里这么多户人家也总会有些人家过的殷实些有些人家过的困难点,你总不能与所有人一样,如今我们刚落户从外边看差别还不大,等时间长了,总是会有所不同,我们又不是故意招风炫耀,何必想这么多呢。” 杜舒云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心底却很难有这般洒脱,或许性子使然,总容易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且也是上辈子工作后遗留下的毛病。 以前当村官的时候,因为她是外地来的大学毕业生,从小在城里长大,大家伙总是和她隔了一层。按照惯例她这种大学毕业生先入基层锻炼几年,上调机会很大,比起别的本土同事来说,前途相对更为光明些,因此总有人嘴里喜欢絮叨她今后会多前途无量,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干死干活也只能蹲在这个地方云云。 平日工作一旦出点错,便是被人放大数倍的指责,说什么还亏说是大学生,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等等,听多了总是让人难受。 这便还算罢了,明里影响不了自己,可有时候下到村里与村民打交道,那些人总是不爱亲近她,对她是恭敬,可是谈事情却不爱找她说话,不像别的同事一来就十分热络,像是“一路人”,工作总是有些难以推进,她性子又软,很多事情又压不下面子,这让处理纠纷的时候,十分被动。 如今准备在这扎根,杜舒云对与人无差融入进去十分在意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 李默依然笑道:“这村子男人大多都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他们为人处世都会比较豁达,知道享受如今安平,所以亦是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村里的妇人平日喜欢絮叨,可她们虽然话多了些应也是好亲近的,你只要与一部分打好关系便是好的。” 杜舒云听此又是无奈了,来到中坪村日子也不算短了,家里边除了她其他人都找到自己的伙伴,平安和小肉包自是不用说,小孩子没有那么多顾虑很容易打成一片,李默与村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军营里混过的,自是容易与他人相处,而香儿更是,现在每天都有姑娘约他一起去河边洗衣服什么的,只有她一直没在村里找到说话的伴儿,从来是被人遗忘的角色,不想还好,一想觉得自己混的也忒失败了。 杜舒云更是愁容满面了,李默问起她如数回答 ,直把李默逗乐了。 杜舒云这下不乐意了,抡起拳头往李默身上砸,“我这愁的要死,你还好意思笑。” 李默却是不反抗,让她发泄:“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前些日子大家都忙着落户安家、耕田插秧,极少有闲工夫做其他,如今闲下许多,大家伙儿都喜欢扎一起,你到时候也加入便是,我媳妇这么能干总会找到与她们说到一起的事的。” 现在天气转热,很多人晚饭过后都喜欢到村中间那棵大树下纳凉唠嗑,平日里都是一片一片的,男女老少都有,极为热闹。 杜舒云还是犯愁了,“说的轻巧,那我总不能冒然这么杆进去吧,到时候没人搭理多傻啊。” 李默轻轻把杜舒云搂了入怀中,“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再说了不是有香儿在吗,不过你也别老跟香儿一起,她太活一般又都在未出阁姑娘群里溜达,你容易走不出她的圈子,这样你自己也难与人一起,我看那个方嫂人不错,你可以多跟她一起,只不过要避开玉娘,你也可以找赵大婶,只要是村子里比较活络的你都可以多接触,他们性子豪爽不会冷落了你,还能带你混道妇人圈子。” 杜舒云听罢有些诧异,“你个大男人怎知道这么多。” 李默依然笑笑,“那还不是云娘你一天那愁眉不展,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翻来覆去让我也不得安生,可不得赶紧想法子给你解了,你我都舒坦。” 杜舒云竟突然想起一句广告词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你怎么知道我这心思。”杜舒云是个闷葫芦,只有到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才会跟人透露心事,李默怎么就知道他愁的东西。 李默握住杜舒云的手,笑道:“你是我媳妇,哪能不知道你心底转的什么弯弯。” 杜舒云顿时羞红了脸,心底却是感动,没想到李默看着一个大粗汉子,平日活计有这么忙,竟然还能分神想这么多事,心底满满的踏实感,觉得遇到了十分靠得住、有担待的人。 李默把玩着杜舒云的发丝,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怕人跟玉娘一样编排我们家、编排你,我会处理好的。” 杜舒云点点头,虽是疑惑却不深究,知道李默必是会处理妥当。 果不其然,李默很有一手。 李默让香儿与人相处时,时不时透露出家里过得这般享受,是因为杜舒云怕苦了两个孩子,说是毕竟两孩子都是外姓人,杜舒云这个嫂子有些像别人家的继母,生怕怠慢被人说闲话,因此就格外用心,平日里买的肉都是攒着给两孩子吃的,自个就沾沾油腥,还大多用的是自己嫁妆钱,虽是食肉可是经常为了省钱都是吃山里的野菜,云云,妇人之间这些事传的最快,没一会便是满村皆知,就连男人们都有所耳闻。 杜舒云得知后有些哭笑不得,把她编排的也忒……还有这野菜,竟然能成这理,看这李默平时一副老实样,想不到心里的弯弯倒是不少,全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只是拿小肉包和平安说事总觉不太好,结果两孩子完全没什么别的想法,被人拐弯问起那也是对嫂嫂极为夸赞的,恨不得捧到天上去,平日大家伙也看在眼里,更是做实了这一说法。 村子里的人都是朴实的,又最重情义,立马对杜舒云侧目,对李默这一家的享受也十分理解,倒是一箭双雕了。 杜舒云如今也没事在村子里遛遛,当然都是在大家都空闲的时候,否则会显得她过得太舒心,为了壮胆一般都是带着平安和小肉包,果然不出李默所料,没多久便是找到与其他妇人的共同话题——刺绣。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都忙于落户和农事,妇人们也都搭把手,这些精细活反倒是没空搭理,如今最忙的时候过去了,手上也有了些空闲,便是开始找其他活计干了,妇人不好出去抛头露面找活,这刺绣便是添点家用的最好手艺,一般妇人都会这些玩意,别看农妇比一般女子手粗,可是这些活也不在话下,家里的衣服被子等等都是自己扯布缝的。 平日里也能刺些手绢做些小玩意拿去卖卖,虽然钱少可是拿一点算一点,因为都不是精细之人,见识的也少,因此刺的东西也比较粗,卖不出好价钱。 杜舒云前世的时候便喜欢没事的时候十字绣,打打围巾什么的打发时间,并觉得十分有意思,附到这个身体原本也是比较精于这些活计的,因此带着残留的记忆,和极大的兴趣以前在杜府里也没少练习,还靠它赚了些零花钱。 虽然没以前那个杜舒云精致做的好,但是却有速度且因为看的东西也多,点子也多些,有了这么一手便是很容易与那些妇人打到了一起,平日就带着针线篮子和一堆妇人一起边唠嗑家常边那交流经验刺绣。 杜舒云不藏私,只要有人问就十分耐心的回答,并做示范,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换钱的,若是心里喜欢打些小算盘的都不会外漏,因此别人都夸杜舒云太厚道。 村里妇人见的少,花样也比较单一,大多数都是依葫芦画瓢,走形不说,花式太过一般在镇上都卖不出价,因此杜舒云经常给他们画些平日见不到的花啊鸟啊什么的,还有一些比较精致的样板,这一下让她们手上的东西走俏了许多,家补也便是多了许多,大家伙心底甭提多高兴。 杜舒云为人又十分和善,大家伙接触下来都知道她性子极好,又喜欢助人,还知道许多学问,平日树下纳凉,杜舒云身边都是围着一群的妇人,平日一有些什么事都喜欢叫上她。 杜舒云此时才算是正式融入了这个集体,只不过无意中又把某些人给得罪了。 26、玉娘 不分彼此传授自己技艺本是好事,只可惜却会碍了一些人心底的小算盘,杜舒云没想到自己的慷慨又把那玉娘惹到了,每次瞟向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憎厌,只是如今不同从前,杜舒云身边许多人为她讲话,玉娘除了偶尔几句酸话和眼刀飞来也无其他法子。 原来之前玉娘的刺绣手艺一直在村妇里是很好的,主要她来自城里,看的花样多,便是比其他普通村妇活计要精细别致,大家伙都喜欢围着她求教,可是她那性子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边享受这被拥戴的感觉,一边又十分不屑其他人,总喜欢话里带刺,教东西总喜欢露一点藏一点,把你勾着,好处也是拿了不少。 如今有个杜舒云,性子好又不藏私,大家伙可不都奔过去了,便是很少有人来求她给她好处让她指使,那可不是恨杜舒云恨的要死,之前便是看不惯,如今更是水火不容,虽然面上没直接冲突,可是大家伙都知道两人之前的间隙,并无形中成了两派,以两人为核心人物区别开来,杜舒云有些无奈,却是无法,不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吗,拉帮结派在哪都是无法避免的事。 不过还好,只是互相看不对眼,平日没什么交情来往罢了,虽然平时少不了被对方的冷言冷语怄住,但是不在意便是,没有造成直接的伤害,杜舒云便是主张息事宁人,自顾自不管玉娘怎么折腾,一个巴掌拍不响,终有一天会消散。 也有人为杜舒云打抱不平,可看她一副无事模样,玉娘也没真正做出什么害人之事,也便是罢了,只是见面时总少不了冷嘲热讽,对玉娘极为看不惯的。 正是山中梅雨季节,每天都是雾蒙蒙的飘着轻柔小雨,连续下了二十多天也没看到太阳,这雨一直不大,就是不给你消停,虽然这罩的乡村十分美丽,可是却让人喜欢不来,别的不说,梅雨梅雨,那就是让东西发霉的雨。 南方湿气重,尤其是这梅雨季节,稍不注意就容易惹上风湿,年轻的时候还罢了,老的时候真是痛苦不已,这病还治不好,所以杜舒云这段时间甭提多烦恼了。 李默一天还给她开玩笑,说你们南方的书生小姐可不都喜欢对这稀疏小雨抒怀一把,尽是一些动人诗句形容,恨不得每天都如此,顿时招来杜舒云一记白眼,牵扯怒气半天不搭理他,让李默焦急哄了好半天这才缓过气来。 杜舒云承认前世今生都没那诗意情怀,这小雨除了让觉得东西要发霉,令人憎恶之外还真是没一点感受出的它的美来。 还好这里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地板也都是土垒的,倒不会因为返潮而滴水,都给吸干了,房子通风好,又高,整个屋子也还干爽,不会像以前住的房子墙壁都在滴水,地板也跟被水泡了一样湿润润的。 只是没太阳,空气又潮湿,衣服极为难干,那棚子里全挂的是衣服,晒了一个星期还是感觉潮潮的,甚至有的还感觉在滴水,害的一家人都快没衣服换了,只能点起地灶每天烘干衣服,没有太阳晒过的衣服总觉得有一股霉味。 杜舒云隔三差五的就把床上的被子还有箱子里压着的衣服拿出来风干,就怕发霉,还好有山风,加上自己也注意,倒没有霉气冲天。 这下着小雨,平日大傍晚到村中央唠嗑的习惯也便是停了下来,便是各自组着一路人到某家聚聚,杜舒云如今也经常被人叫到家里做客,一般都是一群妇人那唠家常,一起做做针线活。 这日一群妇人都约好到庆喜嫂家,杜舒云早早便到了还带了香儿做的糕点,其他人也带上些零嘴,大家伙约定去谁家谁家提供茶水,其他去的人则带些小吃打打牙祭,人还没齐大家也不急着忙着手中的活,在边吃边拉家常。 “真是气死我了!” 大老远的方嫂便气哄哄的从外跨了进来,嘴里还不停直嚷嚷,众人急忙起身迎上询问,方嫂拿起一杯茶直接一咕隆往肚子里咽,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便是坐了下来。 “真是快把我给气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方嫂这是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气成这样。”众人围了上来纷纷询问。 方嫂一边气氛一边无奈摇头,“真是路遥知马力啊,我自问平日没亏待她吧,用的着这般吗。” 庆喜嫂一脸焦急,“你别光记得数落,说说是谁啊。” “还不是那玉娘呗,除了她我看这村子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蛮横不讲理的了,先前让着她是因为她当家的曾经救过我那男人一命,又是邻居的便是不计较,哪晓得现在还蹬鼻子上眼了。”方嫂一说起便是气的不行,众人一听是玉娘,便是更来劲了,大家伙都知道杜舒云和云娘不对盘,如今不知怎么着竟惹了中间人方嫂,平日方嫂没少给两人缓和关系。 杜舒云也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你赶紧说啊。”众人催促道。 原来方嫂和这玉娘是邻居,方嫂家门口地界那有一棵板栗树,这板栗树离玉娘家挺近的,两家人丁单薄,所以来这村子这么久一直忙于落户和耕种,又还没养牲畜一直没顾着围院子。 之前玉娘为了晾东西便是与方嫂说是要借用这板栗树,这板栗树很高,拉拉绳子倒是好用,方嫂没在意便是应了,没想到玉娘得寸进尺,开始慢慢在一边立桩子拉线说是为了方便晒东西,今后若是立了院子就拆了。 方嫂当时也没想这么多,虽然占了他们一些地,可是这板栗树本来长的就偏,也占不了多大地方,都是邻居的也别这么小气计较这点小事。 可如今倒好,玉娘竟然立篱笆的时候把那板栗树给围到自家院子里,原本便是有了桩子,这一夜间就直接给隔了,方嫂第二天一看那篱笆直接傻了眼,不仅占了自家的树还占了地,便是找玉娘理论起来。 可着玉娘这是翻脸了,说这一片本来就是她的,她一直用着,明摆着的事竟然好意思抢,因为当时划分屋子和地的时候便是有些模糊的,仅仅是以中间那条沟为界限,可是之前玉娘早找了借口把小沟往方嫂那边移了过去,如今倒是让方嫂有理说不清了。 方嫂也不是那软柿子,便是吵了起来,把里正也引来了,这玉娘一看有人围了过来,完全没有之前泼辣模样,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她多委屈,人生地不熟、自家人丁单薄又被人这般看轻欺负,若是为了邻里之间关系,她便是忍痛割爱,但是话必须说清楚这树是她家的,是他们不想计较让给方嫂的。 方嫂长的块头大,人又粗,玉娘一副纤弱模样,又说了这么一番令人误会的话,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嫂多不讲理,实在让方嫂有口难辩。 后来男人们回来了,方嫂的男人碍于田贵曾经救过他的面子,倒也是不好说重话,可又不甘心这么被人占了便宜还留下恶名,便那慢声细语的找田贵理论。 田贵一脸无奈,便是劝说玉娘算了吧,不是自己的别惦记,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玉娘堵住嘴了,拿以前落下的胎儿说事,让本来就嘴笨的田贵支吾半天没一句话。 这被田贵说破,玉娘却是更加不依不饶,开始撒泼直接坐到了地上,说什么苍天对我不公找了这么一个窝囊丈夫,明明是人家的恩人还要被人占便宜,自己怎么这般命苦没了孩子还被人欺负,男人还不帮自个说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云云。 那是又哭又嚎说话不带喘,别人去拉她她就跟小孩一样又蹬又踹的,还像个疯婆子一样要撞上那板栗树上去,然后又开始乱扔东西,凶的怕疯的,谁也拿她没办法。 两家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田贵从屋子里拿了斧头跟头倔强的牛一样直愣愣的把那板栗树给砍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下玉娘也不闹了,方嫂男人摇头叹息也不再计较,反正那地占的也不多,值钱的板栗树也没了,权当当年救命之恩,只是两家人从此是走不到一起了。 方嫂说完在场的人都愤愤不已,这玉娘也太不厚道了,大家伙都去过方嫂家,那板栗树他们也是见过的,长的极好,等板栗成熟的时候必是能换不少钱的,农家人就这点家当,对这些是极为看重的,玉娘必是贪这点便宜,所以才想霸占,之前总总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听我男人说这田贵以前也是极为重义气之人,可是怎的娶了个媳妇之后这般窝囊,真是把以前的兄弟都给得罪了。”庆喜嫂惋惜道。 “那可不是,田贵娶了这么个媳妇真是活受罪啊,不过今后可是得见着这个玉娘绕道,心思太深了,以前就觉得看她那双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原来是这般。” “是啊是啊,怪不得会跟云娘有间隙,估计也是看不得云娘过的比她好,云娘你今后也可得小心,别把什么坏主意打到你头上去。” 杜舒云连连点头,心底也是有些后怕,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可图的,但是若真是被人算计,那可真是令人心悸,“谢谢大家伙关心,我今后会注意的。” “不过这玉娘估摸也就是喜欢贪贪小便宜,倒不会真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位大嫂子安抚道。 “是啊,是啊,而且有我们大家伙在,你不用担心,只是方嫂你这次可是要受委屈了。” 方嫂也无奈摇头,她也不是那喜欢计较之人,虽然生气又心疼那板栗树,但毕竟也不是自己种的,正好划了过来,因此倒也不会因此怄气伤了自己, “罢了,就当用棵树用点地认清一个人的本性,这样是值得了。” 27、晴日 玉娘与方嫂两家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当时看的人不少,这传出去也是各种版本,最后传的云里雾里的,有支持玉娘一家的,有偏袒方嫂一家的,也有两边都不沾的,不过这事慢慢也是淡的,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而且都是一个村的,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梅雨季节渐渐过去,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这天终于是放晴了,太阳高照,雨后又不至于十分炎热,让沉浸在灰暗中一个月的人们心里也敞亮起来,整个村庄又恢复了活泼。 杜舒云第一件事便是把家里所有衣物被子都拿出去晒,第一天收回来的时候闻着那太阳味道,终于把一个月的阴霾都散去。 太阳破云出,便是开山来,村子里开始有人召集一起上山去,一边游玩一边摘捡山上边的野物,倒也快活。 杜舒云也被人叫了去,一大早的便是起床与人集合,而小肉包也闹着去,杜舒云刚开始是不同意的,这么大点孩子爬山出了事可便是不好办了,而且也带个孩子还挺麻烦的,她自己还自顾不暇呢。 这山虽是并不陡峭,可是都是未经人开发的,那路都没有,山中野物禽兽割人的草不少,怎么也不是小孩子胡闹的地方,结果却是旁边的大嫂们给求的情,说是不用担心,有一群孩子照料着,不会出问题的,软磨硬泡的杜舒云便是答应了。 男人女人小孩都一起结伴而行,想走的深点寻些好东西,男人开头孩子中间,女人在最后,三个群体离的不远,但又是自行抱团一起,平时自己小团队里乐呵,有什么事或者乐子便是大吼一声,全部的人都能听见,又热闹又能自己小团队里随意放肆。 “这些小孩怎么比我还能走。”杜舒云艰难的走着,有些无奈道。 离杜舒云最近的方嫂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哪能这些猴孩子比,他们这是来玩的,那村里大小伙都没他们跑的利索。” “害我白担心这小肉包了,出门的时候还让平安照着点,要是不行就让默哥背着。”杜舒云摇头笑道。 “您啊就是担心平安都不用担心这小肉包,别看小肉包人小可是机灵着呢,而且一群孩子等着排队拖他,哪用的着大人呐。”旁边一位大嫂笑道。 杜舒云这下不明白了,虽说小肉包十分可爱,但是这也看自己孩子宠的,怎么着都是最漂亮的,别人虽是夸赞必不会这般上心,况且还都是一群猴孩子,想当初自个小的时候,哥哥姐姐们去玩可是最烦带她这个小不点的,多事又娇气。 那大嫂子看杜舒云的脸色,便是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呐?” “知道什么啊?” 方嫂笑着拍着杜舒云的肩膀,“你可是对自家孩子不了解了,小肉包可是一片孩子里的头,平日这些猴孩子都围着他转呢。” 杜舒云顿时傻了眼,“不是吧!” 小肉包可是那群孩子里最小的了,更小的还抱在怀里那是不算的,他怎么成了孩子头啦?这些孩子最大的能有十一二岁,要说平安能成孩子头她还能信,说这小肉包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小孩子一般都崇拜比自己大的有能耐的,还都是在玩的本事上边,村子里的玩耍都是些爬树之类的技术体力活,就小肉包那小短腿,插个秧都能栽倒,哪有什么本事让人围着他转,倒不如相信他太可爱别人比较喜欢罢了。 那大嫂子跟方嫂使了个眼神,杜舒云也是看到的,心底更是疑惑,如今她与这伙人也算很熟了,平日里有什么话都是直言不讳的,这么一看仿佛是有什么顾忌,不敢直说,还是在说孩子这节骨眼上,莫不是小肉包仗着自己年纪小平时十分霸道欺负人? 方嫂的脸色也有些变的不自然,斟酌半天才开口道:“我这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杜舒云见她一副为难样子很是不解,而且方嫂这话一落,身边其他人脸色也有些不对劲,脸都不敢往她这边朝,可看那架势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这话题这气氛的也忒快了,心里不由直打鼓。 “哎呀喂,你们这到底是什么事吧,怎么弄的紧张兮兮的,赶紧说来,别把我也弄的心里特不踏实。”杜舒云焦急道。 “这事,这事还真难以开口。”方嫂见杜舒云又要急起来,又支支吾吾道:“这,这也是大家伙的意思,也,也就是随便问问,要是,要是不方便你就当没听过。” 杜舒云听此更急了,脚下的路都不走了,直把人拽着话说清才罢休。 “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都知道你识字,还每天都教平安和小肉包识字,就,就想着你要是方便能不能也捎上我们家那些孩子,要,要是不合规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方嫂战战兢兢说道,眼角不停瞟向杜舒云看其脸色。 杜舒云终于心底舒了口气,噗嗤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事怎么感觉天塌了似的。” 在场人终于这才放松下来,这事大家伙早暗地里想了很久,可是一直不敢提,他们虽都不识字,也没接触过那些文人,可是却是知道读过书的都是有许多规矩的,若是冒犯那便跟抢了农家人的田地财物一样,看杜舒云并没生气,这心里才踏实许多。 原来小肉包成为孩子王跟他会识字有莫大关系,小肉包活跃又爱显摆,刚开始和人玩的时候因为人小许多玩意上边比不过,便是拿自己会识字说事,这些都是稀罕东西,虽然那些孩子还小,可是依然知道这能读书写字是多厉害的事,就光听大人们说会识字的找活都能比不识字的强的多,这也是更加上心了。别看农家孩子小,因为这家里环境问题,对养家糊口上是十分敏感的,因此便是对小肉包是极为佩服的。 而真正让大家伙佩服的不得了的是小肉包的算术,若只是识字那也只是觉得稀罕,毕竟这孩子还是不能直接看到识字和不识字能有什么多大的不同,可是这算术却是不一样了。 这里人都不识字不会算术,有时候赶集买东西还是最原始的方式,比如一文钱买一个鸡蛋,你买多少个便是一个一个的交换,而不是你给十文钱我给十个鸡蛋,当然这是小孩子不太懂的东西,一般大人倒是知道,不过到那些账目比较多的,比较复杂需要加减乘除一起上的时候,就是这村子里的大人有时候也是头脑不清楚的,而那算盘算账什么的也就账房先生才是会的。 小肉包这上边却是十分灵光的,地上哗啦一下就给算出来的,这一点连杜舒云都十分骄傲的,就是在从前,三岁孩子就能算的这么好也是很稀罕的,可以说小肉包在数字上十分有天赋。 平日里杜舒云教小肉包算术,都喜欢用现实的例子让他来算,也就是前世小学课本的应用题,小肉包竟然都能完成下来,基本上都不会出错,那些题目至少是小学生才会的,小肉包却是不在话下,直把杜舒云乐的跟李默夸赞家里养了个神童,面上还不能显山露水怕小肉包给骄傲了,今后会不再有长进。 不过说小肉包多聪明吧,除了算术认字写字记东西上却是不行,经常今天会的字明天就给忘了,似乎只对数字敏感,就跟平安记东西就记那些植物名和用处最灵光一样,杜舒云估摸着他们智商可能与常人无异,只是在某方面比较敏感凸出罢了。 这点本事在孩子里是十分吃得开的,买卖东西的时候厉害啊,而且小肉包每次赶集的时候都是有零花钱的,自己以前也存了不少,家里又常备点心,因此光是这点也把一群小孩给崇拜的追在屁股后边,平安是个比较内敛的孩子,话都不太多,而且算术方面还真是比不上小肉包,因此这村里这么厉害又有“财力”的就小肉包一个,那可不是成了孩子群里的焦点。 而且那些孩子得了好,平日玩多了回家被骂的时候便抬起小肉包说事,说自己不是玩自己是在学本事,家里人知道了便是不骂了,嘴里还经常絮叨要多跟小肉包玩,多学些东西,要宠着让着云云,就想着要是自己孩子能识字会算术,那今后要是出去找活干那必是比一般人好的,就算不出门今后买卖粮食也不怕被人骗了去,不用专门找帮自己算账的。 这么一来小肉包孩子王的地位更是稳固了。 这人容易贪心,刚开始只觉得自个孩子学点便是好,可后边会多了,就会想要是会的更多就更好了,又听小肉包的本事都是这杜舒云教的,这私底下便是商量找杜舒云说说能不能平日的时候捎上自家孩子,若是以前他们是万万不敢打这主意的,可是如今深交,知道杜舒云的性子,胆子便是大了起来,终于是开了口。 “我们知道这读书人的忌讳很多,所以也就是随便问问,云娘若是觉得不便,你也不用为难,直说就好,我们大家伙都知理的。” 方嫂连忙道,虽然看杜舒云面上没什么想法,可是也不想杜舒云为难,毕竟之前在针线活上人家都已经这般慷慨了,这又求教东西确实为难人,每行都有每行规矩,他们这点道理都是懂的。 杜舒云笑了笑,道:“其实我这里倒是好说话,对我而言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没什么差别,而且让小孩子们多识些本事那也是好的。” 众人直点头,都应着说自己也就是想让孩子们多知道些,只是这上学堂实在不是他们这些穷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8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8部分阅读 人家能供的起的。 “只不过我毕竟是一名女子,这教人是有些不合规矩,就是这平安和小肉包当时也是没法子才让我赶鸭子上架,都是自家人对外也好说,可若是其他孩子,怕是今后有人说闲话,今后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这个怎么会,能识字已是我们农家人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会耽误了。” 众人齐齐道,这路也不急着走了,有一步没一步的。 “我是怕今后孩子们出息了,要是知道是个女子教出来的,那是毁了他们的名声,而且怕是又有人说我闲话了。” 杜舒云解释道,把其中利弊都给说白了,没料到众人却是完全不在乎的,都觉得自己孩子能识字就不错了,还考什么秀才举人,那怎么可能的事,不光是这中坪村,这临近的村落也因为这在深山老林的没出过几个读书人,最多是识几个字,连这出秀才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因为之前的山匪闹的大家伙过不得安生,谁还有闲心管这些。 “云娘若你就是顾虑这些那是大可不必,先不说我们只求孩子们识些字、会算点账,今后就算离了农田也能到外头赚些小钱养活自己,就算你说今后长了本事那也是没啥的,我们这深山老林的不跟城里边人一样讲究这些,我也是这边人,可以说就是镇上的人也是不在意,就怕没人教而已。”一大嫂拍胸膛保证道。 “是啊是啊,而且也不会有人说你闲话的,早时候我还听说镇上就有女子充当先生的,那女子的爹开了个私塾,有时候那女子也去搭把手呢,也没人说什么。” 杜舒云闻言心底也是踏实许多,看来她还是想太多了,以为这世比较保守,对女子颇为看轻这些东西也不能容忍,可却是忘记大家对知识的崇尚,而且这个地方也于前世历史有些许不同。 “既是如此,那我便是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不过这也是件大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是得回去跟我们当家的商量一下才好,毕竟他见识比我们这些女子多,得问过他才好。” 众人纷纷称是,这事也还是要家里男人参谋着,她们这些女子还是见识浅薄,没男子想的周全,嘴里这般说,可心里却是满怀希望的,而且本来这事便是不抱希望,不甘心便是要问问罢了,若是不成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成了那便是意外惊喜。 28、捣蛋 杜舒云与李默说了这教书的事,李默也觉得这事可以应下,只要杜舒云不觉得辛苦有益无害,他便是没有意见。 “若你也这是这般想,那我这便跟他们说去。”杜舒云笑道,满心是欣喜,虽然平日也有许多事做,可是以前便是理想当个老师,也上的是师范,原以为来到这里便是没了机会,之前虽然也在教小肉包和平安,可是这家教的感觉和学堂的感觉还是不同的,现在不仅圆了梦还不担心升学率之类的压力。 李默却是拦了下来,笑道:“你这般急做什么。” 杜舒云不以为然,“那当然,说干就干,不可拖泥带水,这不都是你说的。” 李默把杜舒云拉着坐下,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事多大也挺大的,我们总是要与里正先打个招呼,而且他家里不是也有几个小孩的吗,这事若漏了他家可是不好。” 杜舒云拍拍脑袋,“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李默笑了笑,“知道你心急,可是还是得想周全,你还得算算来的人是多少,我们这院子够不够装的下。” 杜舒云恍然,一脸佩服,果然比自己想的全多了,她完全忘记这些琐事了。 “还有,这毕竟都不是自家孩子,你呢也不是正经先生,有的事还是得提前说好,以免今后麻烦,这些事你可以跟赵大婶说,她在这村子说话也十分算数的,不比里正差,又懂人情世故。” 杜舒云受益匪浅,这一下也不急着立刻答应,先做好初步的盘算才好行动。 有了李默的提醒和帮忙,这会思路清晰便是弄的颇为周全了,又有了里正夫妇支持,这事更是好办了,报名的有十几个孩子,院子还比较大勉强能装的下,只是要他们来的时候必须自带小板凳和小沙盘。 这院子虽好,只可惜也没个挡棚,虽然院中间大树给挡住了太阳,四周也都是树,上课也只是上午,倒是不怎么晒,只不过若是刮风下雨的便是比较麻烦了,可当下也没什么地方,便是暂时凑合着。 杜舒云没开始上课,里正便是召集家长孩子立了些规矩,并说道要是捣蛋不肯学的就不要送来了,以免大家都别扭,还说这杜舒云只是暂时帮忙带孩子,今后还是要请先生的,又交代了些事,这教学的事便是定了下来。 大家伙还说这学费的事,杜舒云断然是不敢收的,只说道到时候会让这些孩子给自家帮忙干活,便算是抵了去,大家伙也不执拗便是应了。 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淳朴善良的,也不白占这点小便宜,后来便是隔三岔五的送些鸡蛋和地里的东西,家里边难点的便是每次到山上采东西都会给杜舒云捎来。 这个给一点那个送一点,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这一累积,倒是不少,尤其是这鸡蛋,他们家本来便是每天要吃不少,有时候还需要买,如此一来更是不愁没鸡蛋吃了。 那些野物和其他地里的东西更是多的不行,杜舒云又是不好拒了,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你若是不收怕是对方要怀疑是瞧不起了,弄的家里边都是一堆玩意,香儿每天都想着怎么做出不同花样来,那厨艺更上一层楼了。 而那些孩子也从不闲着,跟比赛似的要给他家干活,地里的锄草、柴火、猪草和鸡兔子的口粮、挑水等等,这些孩子们都给包办了,直弄的山娃子和张嫂的活少了许多,本来就不是忙的季节更是闲了下来,张嫂颇为不好意思,便是私下与杜舒云商量现在没什么活,又有一群孩子帮衬着,他们娘俩也不好再占着工钱不干活。 杜舒云明白张嫂的心思,却是不敢答应的,这两娘俩十分勤快,前段时间为自家起早贪黑的忙活,现在可是不能这般把人给推开,而且家里的活还是不少,她也习惯有两人便是让他们放宽心,让他们继续呆着,还告诉了李默,让他平日安排着,以免两人过意不去。 这季山上东西特别多,蘑菇木耳什么的托大家的福杜弄的家里一堆,除去自己吃的,还晒了不少干货。 蕨菜之类的野菜家里更是一大堆,把一部分晒干了,一部分用醋泡着,还有些直接当场做成吃的,还做了不少腌蕨菜让孩子们平时当零食吃,倒是引得大家伙都喜欢吃这野物了,因为炒着费油,腌制的倒是清爽好吃又不费什么,因此家家户户那段时间都有那么一大堆这玩意,但是怎么做也感觉没李默一家的味道好。 山上野果子也是不少,这季正好是梅子杨梅成熟的季节,一群孩子给摘了一大堆,直把大伙儿吃的牙根子都软了,喝口水牙齿都在发疼,最悲剧的还是这最馋嘴的小肉包,他在孩子堆里混的开,还没送过来给杜舒云他就先吃了一堆,后来又是吃了许多,不光牙齿软,还给拉肚子了,把杜舒云弄的哭笑不得。 “小肉包,你不能再喝了。” 杜舒云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暗沉,说话语气也比平时重了些。 小肉包却是没注意,赶忙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又迅速把腌好的梅子给塞了几颗进嘴里,然后那瞪着大眼认真的点头。 酸梅汤与梅子都是家里太多想法子弄的花样,这酸梅汤昨天就弄好,然后放在后边小溪里泡了一夜,如今冰冰凉凉的,十分好喝,人家都是解渴去热用,小肉包可好,直接把他当成饮料喝,一不注意就下肚好多碗,若是平日杜舒云也不会这么计较,可是今日却是不同。 “你这几天都不能碰这些东西了,要是被我发现,今后我可是再也不做了。” 杜舒云狠狠威胁道,现在小肉包越来越胆大了,在众小孩的追捧下,有时候说也不听了,得意洋洋的,课堂上有时候还捣乱,还说别的学的慢的孩子笨笨。 小肉包讨巧的抱住杜舒云的大腿,笑的十分灿烂,“嫂嫂,小肉包最听嫂嫂的话了。” “你听话?刚才谁故意抽开同学的凳子,害人家栽大跟头的?”杜舒云冷冷道。 杜舒云虽然看这小肉包卖乖的模样十分喜欢,可是该严厉的时候她却是一点不含糊,以前觉得小肉包十分乖巧,又可怜他从小没了亲人,便是有些太过于宠着了,现在看他与其他孩子相处便是知道这孩子多霸王胡闹,虽然这是孩子的天性,小肉包也只是捣蛋,没做什么坏事,可是也必须严加管教,如今自己做了老师,那些孩子堆小肉包更是毕恭毕敬了,很担心这么下去,可真是被大家伙宠坏了。 原以为只是第一次大班上课,小孩子闹腾些也是正常的,哪知道今天出去与人聊天才知道许多事,直弄的杜舒云无语问天。 小肉包这下意识到杜舒云的不同,也不解为何旧事重提,绞着手指,低着头,干巴巴的笑着,“我,我就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也得分时候,也得注意分寸,若是真给人摔个好歹怎么办?你若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可就告诉你大哥,让他来管教你。” 小肉包一惊,连忙道:“小肉包以后一定特别听话的,嫂嫂你别告诉大哥。” 李默这人虽然疼爱两个孩子,可是却不同杜舒云一样心软,又长的人高马大的,在沙场上磨练过身上难免带着戾气,一旦阴着脸十分具有震慑力,因此小肉包对这大哥是十分敬畏的。 “哼!知道就好,你啊这点得跟平安学学,你看他安安静静的,哪跟你跟个猴孩子似的,小小年纪就弄得到处鸡飞狗跳的。”杜舒云捏捏小肉包的鼻子,恨恨道。 小肉包嘟囔着低声反驳,“哪有啊。” “还说没有!xx家的鸡是谁吓的那天鸡蛋都下不出来了?xx大叔是被谁吓的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还有谁害的人踩到路上的猪粪?又是谁去用石头砸人家的狗被追的满村子跑,回家告诉我是不小心摔的,害我和我香儿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有……” “呜呜,嫂嫂你比说了,小肉包知道错了。”小肉包顿时嚎嚎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肉嘟嘟的脸看着十分可笑。 “还好意思哭自己委屈,要不是嫂嫂耳目清明,我还被瞒在鼓里。”说罢杜舒云又指着平安训道,“平安你平日也要看着小肉包,别让他这么胡闹下去,有什么事也比老替他顶着,若是今后真出了大事怎么办。” 小肉包在外头一直野的很,调皮捣蛋的不行,因为受了李默一家的惠,可大家伙没人敢说他,也不好意思跟杜舒云打小报告,还是后来与别人聊天时候无意中对方泄露了,那人还没孩子,所以也没那层关系,当时也便是不注意才让杜舒云得知的。 平安也诺诺的低着头认错,那小脸一看,便是知道心底那是多么的懊恼和纠结。 可这时候小肉包偷偷跟平安露了个鬼脸,正好被杜舒云逮着,直把她气的狠狠把罚了小肉包,其中最残暴的便是糕点禁止十天,小肉包吃的菜都是清淡的,而别人吃的都是油、辣、香的,期间还做了一次炒螺蛳,当然对小肉包也是下了禁令,直把小肉包馋的,这番教训,果真是让小肉包老实了一段日子。 29、教导 杜舒云把小肉包犯的事告诉了李默,李默顿时被逗笑了,引来杜舒云一阵白眼。 “你还笑呢,这般下去可真是要变成小霸王了。” 李默收起了笑,哄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小孩子小时候皮点很正常,我小时候每天都被我娘拿着扁担追的到处跑,现在还不好好的吗。” 杜舒云歪了歪嘴,“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默也不恼,停下手中的活,笑道:“你看你,我说皮点是正常又没说不教训,否则早在你禁他食物的时候阻拦了。” 杜舒云想起小肉包这几天被折磨的模样便是笑了起来,如果说刚开始是为了惩罚,后边便是有些恶趣味了,看肉嘟嘟的小脸一脸欲哭欲泣的模样,就想多逗一会,他那每次眼巴巴的流口水,杜舒云就乐的心里直打滚。 不过这几天小肉包也极为老实,跟初见时一般十分乖巧,对其他孩子也是彬彬有礼,刚开始这么大的转变直把那些孩子吓了一跳。 “希望他这次得了教训,不要再这般乖张。” 李默却是笑道:“今后还有的忙呢,小孩子忘性大,好了伤疤忘了痛,今后都不再犯那可是不太容易。” 杜舒云顿时蔫了,“那可怎么办,老是这么闹腾,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这个放心吧,小肉包虽然是调皮了点,但是就个小孩子吗,能出什么大事,再说了这不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吗,若他什么都给懂了,我们这哥哥嫂嫂当的可真是没成就感。”李默笑着安慰道。 杜舒云瞥了一眼,冷哼道:“你倒是想的开。” “教孩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只不过媳妇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李默边说边从后边把杜舒云抱住,头靠在杜舒云的肩上,两人紧挨着,彼此的气息都能清楚感觉到。 杜舒云顿时脸上泛热赶忙挣开,还不停四周张望,看没人这才舒了口气,嗔怒道:“大白天你犯什么诨,若是有人路过可怎么办?” 李默却是一脸不在意,“两口子的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与那些妇人一起别的没学到,就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杜舒云却是不服气的反驳,“这叫入乡随俗,你们汉子那说是非少,我这边个个能把人说死,耳边跟一群苍蝇一样,可不得谨慎着点。” “遵命,我的夫人。”李默嬉笑道,相守越久越是感受到这李默并非外边看的这般老实,有时候还挺喜欢耍耍嘴皮子,两人相处更是生动许多。 杜舒云嗔着佯作推了推,可没一会又是叹起气来。 这些天妇人们在一起唠嗑,也说起这孩子的事来,杜舒云嫁给李默也有些日子了,可是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晚上的事也挺热乎,可是怎么就没声响,害的那些妇人老围着她问东问西,妇人私下里说话尺度大,直把杜舒云臊的不行。 其实大伙也没真觉得这是什么事,都是过来人,知道有些人快点有些人慢点,只不过是这杜舒云被人一说就容易记心上,然后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这事。 “怎么又叹气起来?”李默不解道。 杜舒云扭扭捏捏,膈应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你说,怎么怎么就没动静?” 李默愣了一会才反应,邪邪的笑道:“没事,今晚咱们……哎哟喂,媳妇儿,你谋害亲夫。” 李默抱着肚子那叫着,好像遭了多大的罪一样,其实杜舒云只是手肘轻轻一推罢了,他皮糙肉厚的跟被挠痒痒一样,这般动作只是哄杜舒云高兴罢了。 杜舒云冷哼,拍拍手一脸得意,“看你再胡说八道。” 李默摸摸鼻子,这会便是正经起来,“咱们还年轻,没到时候,我方才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不用太在意。” 杜舒云心底敞亮,她虽是疑惑却也不急,两人毕竟还年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如今家里还有两个小的没教好,还真无暇顾及个更小的,只是老是被人缠着说,又有刚才李默那句话才会突然这般。 “不过如今我们是得商量怎么教那两孩子,之前一直忙别的,如今可得说好。”杜舒云道。 “媳妇说的是,今后宠是宠,但是该罚的也不能手软,这事便是交给你了。”李默拍拍杜舒云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杜舒云不乐意了,“怎么就交给我了,你这大哥干嘛去啊。” 李默嘴角一勾,无奈道:“看,你又急了吧,我又没说不管,只是我们两人总是有分工不是,他们已经摸着你的性子,又看你面善心善的,必是有些不忌惮了,而我平日忙与他们相处的没你多,倒不如让我做那摸不着性子的人,成个威严角色,这样一来也是另一种约束不是。” 杜舒云心里赞同,她平日也是喜欢拿李默威吓的,她每次说要严厉可一看他们可爱模样,这就忍不住心软下来,不过嘴里依然不爽道: “你这大哥真是好当。” 李默赶紧凑上来哄着,“媳妇辛苦了,媳妇辛苦了,今晚就把那只母鸡给杀了,给媳妇补补身子。” 杜舒云一听赶紧跳了起来,“你要敢碰它,我就咔嚓了你。” 李默赶忙唯唯诺诺的称是,杜舒云这才缓和下来,“那我们说好了,我们教孩子的时候若是有分歧,先以我为准,到时候私下商量,别在孩子面前争吵,否则今后让他们钻了空子,成了两面派。” “行,我一定谨遵夫人吩咐。”李默笔挺的站着接受命令。 杜舒云无奈的瞟了一眼,“跟你说个事就不能正经一会。” 李默讨好的向杜舒云凑了过来,还没张口说话,便是有人插了进来。 “大哥,嫂嫂!” 小肉包老远就一蹦一跳的喊道,声音细细软软的,杜舒云整个人瞬间温柔下来,之前说的什么都给忘记了,蹲在地上给小肉包擦汗,一脸关心。 “怎么跑的这么急,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小肉包扬着灿烂的笑脸,眨巴着眼说道:“嫂嫂,小肉包可小心着呢,不会摔着的,嫂嫂和大哥在忙什么呢,要不要小肉包帮忙啊,” 杜舒云一听心底更是开了花,李默心里却是冷笑,凉凉道: “小肉包,你是有什么事吧才过来找我们的吧。” 小肉包一听,顿时红了脸,在李默面前也不敢说话,扭扭捏捏道:“大哥,嫂嫂,我能不能跟伙伴们出去玩啊?” 李默瞧了杜舒云一眼,瞧,果真是有事吧。杜舒云却是不予理会。 “小肉包今天的功课、给你布置的活都做完了吗?” 小肉包连连点头,“都做完了,小肉包一点没有偷懒哦,香儿姐姐和平安哥哥都可以作证。” 李默却是笑道:“除了功课,其他都是你那些小伙伴给做的吧。” 小肉包挠着头,笑的十分甜,干笑道:“我也动手了的。” 杜舒云用指尖推了推小肉包的额头,“你这鬼机灵,你去玩可以,可不准跑远了,要让平安跟着。” 一堆小孩在远处等着,那眼巴巴的模样老远就能感受到,虽然要教导,但是适当让他们去玩也是必须的,而且这群孩子去玩经常还给摘许多东西回来,还真是不错。 “还有,不准给我乱吃东西,不能乱爬,不能欺负人,不能……” 小肉包连连应了下来,只是脸色有些诡异,杜舒云忙着数规矩也没注意,却是被一旁的李默看在眼里。 小肉包终于得了令,然后一蹦一跳的找他的小伙伴去了,看这一堆人,只有他一个是最小,却是被人众星捧月,直把杜舒云看的无奈摇头。 李默摸摸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看这架势,我觉得小肉包今晚是要倒霉了。” 杜舒云不解,还直唠叨李默神经兮兮的,可到了晚上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30、捻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人往往撞个头破血流的时候,才会懊恼后悔自己怎么之前不听这话。 小肉包那天高高兴兴的提着篮子回来,篮子里满满一堆的捻子,提起来十分有重量,还是一个大小孩帮他提到自家门口的。 捻子是这山里经常见的一种野果,走在路边都能看到零星有几棵,它开的花是粉色的,有些像桃花十分漂亮,杜舒云之前爬山时候见过,漫山遍野把整个山头点缀的十分漂亮。 杜舒云以前便是知道这玩意,小时候她就吃过,不过后来却是不见了,这玩意的学名叫桃金娘,哈利波特里边还有这么一个角色,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还傻了眼。 捻子的味道很不错,很甜,把头上盖子掀开,然后这么把肉挤出来,吐出中间的籽,这玩意相当适合小孩子当零食的,不过这东西不能多吃,否则必是要闹便秘的。 小肉包已经被忌食好几天,之前的杨梅梅子山上已经是找不到了,家里边有做成其他小吃的,他又不能吃,所以这被小伙伴叫去看到这东西,直接在山上吃了好多才提着满满一篮子回来,完全忘记杜舒云之前说过的,不能乱吃,不能吃多的嘱咐。 捻子吃多了,舌头有些红红的,嘴唇也会变了颜色,小肉包为了毁尸灭迹不但吃的时候很注意,吃完洗的差不多才敢回家,可说为了吃煞费苦心。 “嫂嫂,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小肉包一进门就甜甜的叫道。 杜舒云可是不买账,“小肉包,我让你叫平安跟你去,你怎么不叫?” 小肉包把篮子放在了一旁,一脸委屈道:“小肉包看平安哥哥正在看书,不好打扰,小肉包就和小伙伴一起去了,有很多比平安还大的大孩子的。” “是吗?”杜舒云斜眼道。 小肉包连忙点头发誓,“是真的是真的,而且小肉包也没跑远哦,也没有贪玩,嫂嫂看看我摘了这么多的捻子,这个可好吃了,我都舍不得吃,要拿回来大家一起。” 小肉包气也不喘的说了一长串,杜舒云听这话心底虽有些甜滋滋的,可是依然道:“你没有偷吃?” 小肉包赶紧摇头,虽然心虚,可是却依然道:“你看这里好多好多呢。” 杜舒云哪里相信小肉包的话,知道这孩子馋必是说了谎,心底有些气愤,开始教导起来,“吃了就吃了,嫂嫂又不是不让你吃,只不过记住了这东西不能多吃,今天你就不要……” “云娘在家吗?” 杜舒云正打算慢慢说教,便是有人插了进来。 “这不是庆喜嫂吗,快进来坐。”杜舒云赶紧迎了上去,方才的严肃已是不在。 庆喜嫂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啊就不进去了,你这会有空不,我们大家伙想找你商量点事。” “没事正闲着呢,我这就跟你出去。”杜舒云也不拒绝便跟着庆喜嫂走了,反正这教孩子的事也不急着一时半会,留着晚上与李默一起教训也好,但临走前不忘叮嘱小肉包,“小肉包,这东西你今天可不能再多吃了,平安你看着点。” 两孩子都应了,杜舒云这才放心的离去。 “平安哥哥,你吃吃看,可好吃了呢。”小肉包笑盈盈的献宝。 平安点点头,摸摸小肉包的脑袋,然后尝试了一下,味道果然还不错。 “小肉包,你今天又不听嫂嫂的话,跑后山去了吧。” 小肉包嘻嘻的笑着,“小肉包这不是为了给你们摘捻子吃嘛,嫂嫂最喜欢吃这些山里的东西了。” 平安却没这么心软,一本正经道:“可是你也不能乱怕,后山多危险啊,还敢撒谎,下次不准这样了。” 小肉包扭扭胖嘟嘟的身体,“小肉包知道了,对了平安哥哥,我听小柱说这个捻子揉碎了还可以治疮伤呢。” 平安一听,两眼顿时亮了起来,“刘阿公现在不知道在哪,否则我就去问问。” 小肉包边吃边说道:“不知道嫂嫂的书里边有没有。” “我去翻翻看。”平安抓了几颗捻子就往屋里跑,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小肉包你今天不能再乱跑了,还有嫂嫂说过你不能再多吃这东西了。” “放心吧,小肉包就吃这几颗。” 小肉包笑嘻嘻的都应了,可是平安一进屋,马上就抓起一大把吃了起来,这会大人们都不在,也没人管着,他想着我就吃最后这一把吧,可是吃完又想着我就吃最后这一把吧,结果完全没了边际。 小肉包还怕这皮被人发现,便捧着一大把到竹林子里去,吃完皮吐给那群鸡吃,鸡也很感兴趣,每次都吃的干净,小肉包觉得好玩,又不小心吃了一堆。 等杜舒云回来,满满一篮子的捻子竟然往下陷了许多。 “小肉包,你又不听话了。”杜舒云训斥道。 小肉包这下知道错了,支支吾吾道:“嫂嫂,小肉包真没吃多少……” 杜舒云一听还不承认,顿时怒了,“还没吃多少,你看这都空了许多,你晚上要是便秘了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吃多了多可怕。” “我,我……”小肉包没看到杜舒云这么生气的模样,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嫂嫂,我没看好小肉包。”平安闻声也跑了出来,一看状况就急得赶紧道歉。 杜舒云转向平安,叹气道:“平安,我知道你好学,这是好事,但是也要记得看着弟弟,小肉包还小不知道其中利害,你当哥哥的就要旁边看着,你刚看过医书也是知道这玩意吃多了会怎样,这么嘴馋不看着今后吃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出了事怎么办!” 平安被说的头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香儿赶忙上来解围,“姐姐,你先消消火,小肉包也是这几天禁食给馋的,现在不是没事么,今后让他们记着便是,你看你这都把他们吓到了。” 杜舒云看两孩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眶里含着泪,气也消了许多,却依然无奈, “嫂嫂也是为你们好,知道你们贪念,可是不能因为心里想要什么就不顾其他,嫂嫂不是在意你们吃多少,特好什么,只要不是坏事,嫂嫂必不会反对。 可是凡事都有个度,你看你们一个一有吃的就猛往肚子里塞,还自个偷偷跑到后山去,还以为有东西贿赂就可以没事了,一个呢一看书自个身上的责任都忘记了。” “嫂嫂,我们再也不敢了。”两孩子头低低的,齐齐道。 香儿也笑道:“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今后我们注意盯着便是,小肉包好不容易拿回这么多好吃的,我们也要捧场啊,不过小肉包可是没份了哦。” 小肉包这下子再不敢馋嘴了,老老实实站一边端茶递板凳的。 其他三人便是开始吃了起来,一边还不忘夸奖这东西的味道,不过倒是不敢多吃,吃了一些还剩了不少,便是留了一些给李默和山娃子两母子,其他的都给酿成捻子酒。 这捻子酒活血通络,对风湿腰疼有良好功效,有很大的药用价值。 吃完晚饭收拾好杜舒云把这事告诉了李默,李默正打算叫两孩子好好训一顿,结果竟是找不到小肉包。 ‘ “刚吃完晚饭的时候还在呢。”平安道。 杜舒云顿时怒了起来,“不会又出去玩了吧?这孩子!” 大家伙一般都是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桌椅,喂好牲畜便会出门到村子中间和大家伙唠嗑,这世没什么娱乐,就是晚上这会工夫喜欢大家伙聚一聚,在外边还不用点灯,省油又能开心耗过一个晚上。 李默上前抚顺杜舒云的气,“应是不会,小肉包是好玩,可胆子没这么大不打招呼就给跑了。” “那这上哪去了,可是有一会了。”杜舒云这下有些着急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香儿不确定道。 大家伙这下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 “呜呜……嫂嫂……呜呜……” 不远处传来的似乎是小肉包的声音?虽然声小,可是那哭声却是感受的清楚。 “小肉包,小肉包,你在哪呢?”大伙焦急道。 “呜呜,嫂嫂,小肉包在茅房……” 这一听,大家伙直接奔向茅房,一打开门,就看小肉包蹲在那哭的满脸眼泪。 杜舒云心疼道:“小肉包,你这是怎么了。” “嫂嫂,呜呜……小肉包知道错了,小肉包不应该不经过同意到后山玩的,更不应该不听嫂嫂的话吃这么多捻子的,呜呜……小肉包的屁屁被诅咒了,呜呜……” 众人顿时大汗,想笑又得憋着。 小肉包成功的便秘了,在厕所蹲了一晚上,喝了一堆的水,却依然不奏效,怕他累着还拿了个小凳子给他趴着,听着他那哀嚎,大家伙又是着急心底又是憋的不行。 ? 经过百般折磨,小肉包终于是解脱,可小菊花被蹂躏的无比残忍,还流血纪念,把小肉包吓的不轻,那腿也因为蹲的时间太长早已麻木,慢慢好的时候跟万根针在不停刺着一样,欲哭无泪,全身也没劲,直把小肉包蔫了好久,禁食又是多了几天。 若是要形容小肉包当时的心境,那绝对可谓惊天动地、惨绝人寰、不堪回首…… 有了切肤之痛,小肉包这下是打心底老实了许多,虽然后来依然会各种出状况,遭罪也是不少,但是也知道有了个度,再没有那日般凄惨。 31、打猎 夏天到,这山村里越发活泼起来,而村子后山的野物更是活跃,在山脚下就时常能见到蹦蹦跳跳的野兔山鸡,往深点猴子野山羊也是不少,有的还窜到村子里来,不过这些野物都十分灵敏,山里边到处是树丛灌木,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想要抓住可不是这么容易。 难抓不代表抓不到,倒也有人有兴致的时候去尝试几把,但都是当个乐子。 这打猎的活可是需要技术,能偶尔抓到便是足以炫耀许久,平日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是不会专门去寻的,真要打猎就要往深山里走,那里树高野兽毒蛇遍地,若是不小心遇到个大家伙,那可会丢了性命。 一般人没那本事便是靠运气,看哪些不长眼的跑出来便会下手,有些守株待兔的意思。 这日王胜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打到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得意洋洋的拿到李默家炫耀和做食,期间香儿都多看了王胜几眼,直把王胜乐的嘴都合不拢,那得意模样勾的李默心里也痒痒起来。 “好久没去打野物了,看你今日一手一只,我这也手痒了。”李默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王胜笑道:“我这也是碰巧遇着,这些小东西太灵了还没出手就经常窜的没影了,不过默哥你向来箭法厉害,必是不成问题。” 野鸡和野兔都被香儿一双巧手做成一桌子美味的大餐,平日里他们也是吃的不错,却没今日大开荤的,村子里不跟城里一样,天天有新鲜的肉卖,五天一次的赶集才会有,又不是逢年过节,简简单单就好,所以这会直把一大群人吃的油光满面尽了性。 “大哥哥,你去给小肉包抓只小猴子好不好?我要活的。”小肉包吃的油光满面,一双大眼闪闪发亮的望着李默。 未等李默吭声,杜舒云便是用指尖点了点小肉包的额头,“你想养只猴子跟你一起造反啊。” 小肉包跟着大伙嘻嘻笑了起来,“小猴子很听话的,知道给人鞠躬还会收银子呢。” 香儿噗嗤笑了起来,“小肉包你看的是耍猴的吧,那猴子是训过的才这么听话,山里的野猴可皮着呢,不仅会把你挠个大花脸,还会抢你的东西呢。” 小肉包一听,嘟囔着小嘴,可是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在城里看到的猴子可不是这样。 “小肉包你还别不信,前几天东头的李老根进了山,结果身上的干粮被一群猴子都给抢了,挣扎之下脸也被挠了个大花脸,现在都不敢出门呢。” 王胜绘声绘色道,一边还手舞足蹈的描述这猴子如何攻击,如何把人挠了,跟亲临现场似的,吓的小肉包直捧着自己的脸,怕被挠了。 “小猴子好坏,小肉包再也不喜欢猴子了!”小肉包鼓着嘴狠狠说道。 李默边喝着小酒,边笑道:“ 那些野物没人管,必是不懂规矩,小肉包若是今后不听话,也会变成被人嫌弃的小猴子。” “小肉包一定会听话的!”小肉包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认真道。 杜舒云把小肉包按了下来,给小肉包夹了一只大鸡腿,笑道:“行了,行了,好好吃饭,别只知道光说不练。” “你们知道不,如今野物们都出来了,地里也没什么太赶的活,有人也开始打后山的主意了。”王胜一脸神神秘秘道。 李默却是不以为然,“野物能卖个好价钱自会有人打主意,不过那些东西灵着呢,哪会这般容易,若真有能耐抓稀罕的我们也不用羡慕,本事钱从来不好赚。” “若是想靠这个赚钱,得入到深山里吧?听以前老人说那里可是险着呢,以前山匪都不敢轻易进去。”山娃子也插话道。 王胜却是摇头叹气,“不过也有人要钱不要命的。” “我也听说了。”香儿这时也插|进话来,“我听人说每天那田贵一大早就进山里抓野物,有时候也会碰到稀罕的,据说还真是卖了不少钱呢。” 杜舒云顿悟,“怪不得这几日玉娘有些不一样。” 这几日玉娘一直在杜舒云面前晃荡,眼高于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弄的她一头雾水,这般想来似乎玉娘这几日穿戴的都是比较时兴有些价钱的新衣服,头上的发簪还有其他首饰,似乎也挺晃眼,原本没把这些放心上并不注意,这般想来定是得了好在四处炫耀呢,就说怎么最近老是碰着她。 王胜冷哼道:“以前这田贵做什么事都脚踏实地的,现在怎么觉得总是这般不靠谱,他也不想想这钱是这么好挣的吗,人家猎户都没他这般勤快入深山里,他也不是那灵光之人,夜路走多了也不怕遇到鬼。” 香儿却是不以为然道:“有钱赚哪还顾这些啊。” “那也得有命花啊,不知道他怎么了就钻进钱眼里了,不就是那么点钱嘛。”王胜不理解,有些忿忿道。 “你不是嫉妒人家了吧。”香儿凉凉道。 王胜急了起来,“我嫉妒什么啊,我犯的着吗我。” 香儿斜眼冷哼,“嫉妒人家有个漂亮媳妇呗,不知道谁盯着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差点撞到树上。” 王胜这下可真是火烧眉毛又蹦又跳的连忙解释,“这你打哪听来的,绝对没有的事,除了你我哪敢瞧别人。” 噗——众人被这赤|裸裸的表白给逗乐了,香儿直羞的满脸通红,脸歪到一边,头都要埋进碗里。 “我句句属实啊,你可得相信我啊。”王胜愣头愣脑的还以为香儿不信,还在那解释不停, “先不说玉娘已经有了男人,就她那娇滴滴模样和软绵绵的声音我也招架不住啊,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着,还时不时生点事把你愁的,就算养个女儿也没这么娇贵,我才不会自找麻烦呢。” 杜舒云在一旁不怕更热闹,闲闲道:“是吗?我可听说……” “哎哟喂,大嫂子,我可要给你跪下了,你可不能再给我添乱了,我什么心思你们大家伙还不知道吗。”王胜差点磕头求饶了。 小肉包唯恐不乱,语出惊人,胖呼呼油腻腻的手拍拍王胜的脑袋,“真听话,香儿姐姐,我们养个宠物吧。” 杜舒云一进屋就看到李默用帕子擦着自己曾经在沙场上用过的剑和弓,一副认真模样。 “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明日就要上战场了。” 李默笑了笑,“虽然讨厌杀戮战乱,可是不得不说这战场上是尽显男儿本色的好地方。” 杜舒云在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剑,沉甸甸很有分量,抽出剑身锋利的刀口令人不寒而栗。 “却是一把好剑。” 李默不置可否,“这两个老家伙在以前一直不离身,若不是他们护着今日我还不知道在何处呢,就算现在归于平静也舍不得把他们丢弃。” “若是没我们拖累,你是否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9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9部分阅读 会……” 李默轻轻用手指的弹了杜舒云的额头,笑道:“哪有这么多的如果,我又不是好斗之人,若非无奈谁会去那修罗场,不过别说最近真是憋的慌,真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杜舒云摸摸自己的额头,挑眉笑道:“你是看王胜猎到野物被众星捧月,心里不服气了吧。” “知我者,夫人也。” “打猎可以,但莫要往深里去,可别学那家子要钱不要命了。”杜舒云不放心道。 李默点头答应,“心里没底我不会有所动的,又不是毛头小子了还争那些,再说了我还需要靠那些舍命东西养家户口吗。” 杜舒云头歪一边,“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油嘴滑舌,喜欢自吹自擂了。” “我这是实话实话。”李默一把杜舒云抱入怀中笑道,“我身上还留有之前打虎落下的疤,媳妇儿要不要看看啊……” 帐落,春|色满屋。 次日,中坪村果然因这打猎出了件大事。 32、打虎 果然应了那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那田贵果真摔了个大跟头。 人往往得了好,胆子便是越来越大起来。 田贵之前抓了些稀罕物卖了好价钱,而且一直顺风顺水的没有遭什么罪,胆子大了,警惕性也没之前高了,越来越往深山里走,结果竟遇到了大家伙,令人谈之色变的猛兽,山中之王——老虎。 这世野兽很多,但是令人最为恐惧的还是这老虎,多少路段因为这山中有虎而不敢前进,只得多些脚程绕道而行,猛虎吃人的事也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让人闻风丧胆。 这田贵还算运气好,且又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以前又是当过兵的,几番周折终是虎口脱险,摸爬滚打全身血淋淋的回了村子,那老虎也受了伤,看到山脚下一群人,只在山头上徘徊一会便是回深山里去,没有再袭上来。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听那虎啸又看那田贵受伤惨重,事后每每谈起还心有余悸。 田贵命大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却把命给保了下来,又有刘阿公在倒也没缺胳膊少腿,只不过之前捕猎得到的钱财却是花去大半,所剩无几,再加上这伤虽没拿去性命,但日后要养着,还有地里的活一段时间内也没法子动,可谓得不偿失,日后少不了被人当做教训自己孩子兄弟的例子,若非绝境亦不可赚那舍命钱。 这事若只是这般那也便是罢了,毕竟这害了一人,倒不算成这村里的大事,山中有猛虎,虽然骇人,但是这在深山老林的也不是稀罕事。 况且这老虎虽凶猛,不去招惹应也不会有事,毕竟大家伙也在这扎根这么久,没听到有伤人的,若不是田贵一时贪念侵了它的地盘也不会如此,所以大家伙虽然有些惧怕,但只是想着不要去招惹,不要往深山里走,那也是能保平安的。 若是常人受了伤,或许这事就是这么过去了,最多是得了教训,不敢轻易往这深山里走。可不巧的是,受伤的是田贵,是这玉娘的男人,那这事可是大不同了。 田贵伤势刚稳定下来,玉娘便是不安分了,直接杀到里正家里去,让里正主持大局,召集人为田贵报仇,为村子除害。 里正自是不理会,猛虎凶残,但不犯到它地盘也无大碍,避都来不及怎敢去招惹,他作为一方管事,怎能让大家冒着生命危险赶这事。 若是常人,家人刚被老虎害成这般,就算心有不甘,但是一段时间内也是十分惧怕不敢轻举妄动,可玉娘却是不依不饶,看里正这说不通,便是四处游说。 玉娘巧舌而且却是有些唬人的本事,她跟男的说,作为一个男人,家园出了野兽必是应当杀而护之,不让家中老小活在恐惧中,要力保家人的安危。 跟妇人则说这若猛虎不除,这家中孩子喜欢乱跑哪天不留神便是被吃掉,还举了许多老虎吃人的例子,直把那些妇人吓的直哆嗦方才罢手。 玉娘这人到这种时候完全不顾脸面,还说到这杜舒云这来,说她家里有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喜欢到处乱跑,上次她还看见这小肉包去那山头,那地方之前老虎就追到过,还在上边徘徊了几圈,那日的虎啸便是从那传来的,成功的把杜舒云说的心惊肉颤。 田贵伤势多严重,这中坪村老小都是十分清楚的,那老虎骇人模样也是不少人亲眼目睹,加上这事一出一时间都谈论这事,便是有些越传越烈,把那物妖魔化了。 最可怕的还是村子里经流传着有人看到那老虎在里村子很近的山头徘徊,村子里偶尔还隐约听到虎啸,一时间大家伙都人心惶惶,都估摸着上次那老虎被田贵所伤,又追人至此,现在是要潜到这村子报仇来了。 结果那几日一到傍晚大家伙就不敢出门,平日走在路上至少要两人结伴才敢行走,老人小孩更是锁在家中,如此一来里正却是不能坐视不管了,便召集了一群勇士去上山打虎,除了这祸害,而李默便是这群人的领队,他的武艺在村子里是佼佼者,而且还有打虎经验,又有带兵经验,头脑冷静身手矫捷,这领头先锋便是非他莫属。 杜舒云自打得了这消息便终日忧心忡忡,明天便是要入深山打虎,她这一天都坐不下吃不进东西,晚上一边帮李默准备入深山的装束,一边不停的念叨, “你说这事怎么就搁你头上了,你跟着去打虎我不反对,可是干嘛做这出头人啊。” 李默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总要有人担着不是,况且也是大家伙看得起我才会选我这头人。” “枪打出头鸟,你若是出了事,那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杜舒云越想越怕,急得眼眶也红了起来。 李默拉过杜舒云的手,安抚道:“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又不是那逞能之人,若是担不起也不敢挑这大梁,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媳妇儿你可是太看不起你男人了。” 杜舒云闻言,心中更是恐惧,“我知道你在沙场翻滚几年,确实有些武艺,可那是猛虎,又是在这不知深浅的深山里,稍有闪失便是一去不复返,那田贵的模样你又不是没看见。” “你说的理我都知道,可是这老虎也得打不是,这也是为保今后平安,媳妇你可别忘了我给你家的聘礼是什么,之前路上我的箭法你也是看到的,虽然现在不同从前终日习武,但是力气活一直没断过,况且我们也请了邻村有经验的老猎户跟着,先前也商量过对策,我们心里有数,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李默一把搂住杜舒云轻声细语道。 ‘ 杜舒云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认下,这会要是打退堂鼓,先不说被人耻笑,估计就没人愿意去了,今后养虎为患真要是出个好歹,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那你明日千万记住不要逞能,若是真不行就想着怎么逃,去的时候要和那猎户打好交道,问清楚老虎的习性,遇到老虎的时候一定要冷静莫要慌了手脚。” 李默都一一应了下来,又道:“媳妇不用担心,我们这次上山并非一时之气,我们几个也想好这老虎已经被田贵伤着,正是虚弱时候,若是以后它好了,不仅凶猛还会因为被人伤过,对人敌意更大更是个大祸害,趁此下手实属良机。” 杜舒云闻言,心里虽仍旧恐惧,但是却没方才那般急躁。 “大哥,嫂嫂。” 小肉包蹭蹭的窜进屋里,杜舒云赶紧挣开李默的怀抱,收拾自己的不自然便迎了上去。 “小肉包,大晚上的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平安也跟着进来,稍训斥小肉包也不敲门就闯进来,便是开口说道: “我们是来看看大哥准备的怎样了。” 李默一把把小肉包抱了起来,小肉包环着李默的脖子,头靠在李默胸前,一脸担心道:“大哥哥,小肉包不想看老虎了,只要大哥哥平安回来。” 平安也是一脸担心,两孩子虽小但是其中的凶险也是知道的,尤其最近几日村子里到处传着这老虎多可怕,腹中不知多少人丧命,直把两孩子吓的不轻,连馋嘴的小肉包晚饭时候也吃的少了许多。 李默见此甚是安慰,“为了你们我也会多加小心的,只是你们在家里要乖乖听话,我们没回来的时候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两孩子都应了下来,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也不舍得离开屋子,无法,李默与杜舒云只好说些故事哄两人睡觉,然后再抱回屋里去。 这一夜,注定整个村子都不安生。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到村中央,里正给前去打虎的勇士摆了壮行酒,一时间豪气万丈,妇人老者心里却是忧心忡忡目送亲人,战争远去得了一时安宁,更是惧怕失去。 杜舒云不敢给李默太大压力,只是叮嘱说了两句,便是撑着笑容目送人远去,这一大早的也不让平安和小肉包过来,怕到时候小孩子一来这场面更是控制不住了。 香儿也偷偷给王胜塞了平安符,王胜那没心没肺的走的时候嘴里咧着笑容,别人步伐沉重,只有他十分轻快,完全没有那紧张模样。 这日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在山脚下翘首以盼,个个人脸上都是布满着担忧,看着太阳越往西走,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_ 而杜舒云更是担心的不行,一日之间滴水未沾,后来还是香儿逼着小肉包卖乖才勉强塞了几口,可是如同嚼蜡,完全不知何味。 夕阳落日,天边尽是金黄,在人们的焦虑中一群人从山上走了下来,远远便传来一行壮汉的声音,苦等一天的人们这下悬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了下来,眼泪更是不由夺眶而出,嘴里不停欢呼着。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可人们正准备一拥上前,可却被走在前边的打虎人制止住。 “大家快让开,默哥受伤了,赶紧叫大夫。” 杜舒云一听,立刻扒开人群冲向前去,被眼前之景震吓到了。 李默被两人驾着,完全没有平时的硬朗,软绵绵的趴在王胜身上,全身血淋淋映衬着脸色苍白如纸,那鲜血在夕阳映照下格外刺眼骇人。 后面抗着老虎的尸体,众人的拥簇,杜舒云仿若看不到一般,严重只有那刺眼的鲜血…… 杜舒云只觉两眼一抹黑,便是没了知觉。 33、喜事 杜舒云再次睁眼已是到了晚上,惊吓过度加上一天未进食导致晕倒,倒是无大碍,一醒来便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要去找李默,被听到动静赶进屋的香儿连忙拦住。 “香儿,默哥怎样了,别拦着让我去看看。”杜舒云焦急道。 香儿把杜舒云扶到一边,一边道:“你甭着急,他没什么事,在隔壁屋躺着呢,你先顾好自己吧,方才可是把人吓了一跳。” “没事?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没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也别瞒着我,快带我去看看。”杜舒云挣扎道,香儿越是这么说心底越发担心了,难不成怕她受刺激故意隐瞒什么。 香儿连忙道:“我没瞒着您,那血不是默哥的,是那只老虎的,默哥只是在打斗中不小心伤了头和崴了脚,并无大伤,刘阿公已经看过了,说是休养几日便会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那老虎虽然受伤却依然凶猛,更因为之前被田贵所伤,对人有极大的敌意,猎杀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工夫,原本一伙人打算伏击,可没想这老虎受伤警惕性更强了,李默一箭射去被它躲过要害,便是向众人袭来。 队伍里有个青年尚且年轻经验不足,一时间紧张不已,那老虎像是会辨认一般,偏向那人扑去,连躲二次便是被逼的动弹不得,其他人见此便攻上前去引虎救人,李默为护住那青年拉扯之中速度慢了些,被猛虎甩了出去,便是在此时伤了脑部和崴了脚。 猛虎此时恼羞成怒一个转身扑向李默,还好李默反应极快举剑而刺,老虎在半空中胸脯被划开了一大口子,喷的李默一身血,众人见此一起攻上,便把这老虎给猎杀掉了。 李默伤了头又崴了脚,只得让人驾着走,因伤了脑子走了几步便是有些晕乎便靠在王胜肩上,身上粘的都是老虎的血,于是便有了众人所见的那骇人一幕,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脑部受了伤需要静养几日,而脚只是骨折了,被刘阿公接回来过几天便能下地。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急,可是也先照顾自己的身子要紧,你今日一天都没吃东西,先把这粥喝了吧,喝完我就带你去见默哥,他现在已经服过药躺下了。”香儿劝道。 杜舒云虽得了消息,可是没见到人依然放不下心,“你先让我见人安下心,看完我一定喝几大碗。” 香儿却是不依,“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若是平时我也不拦着你,可是现在可不同,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肚子里的那个想想。” “什,什么?”杜舒云有些呆滞了。 香儿笑道:“方才刘阿公给你把脉,说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几日一直处于焦虑中,又未曾好好吃饭,这肚子里的小的不乐意了,才会让你晕倒过去。” “你,你说的是真的。”杜舒云抚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这里边竟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种神奇的感觉令她又惊又喜。 香儿假嗔道:“这种事还能骗你不成,方才默哥交代你醒了必须先喝了这粥才能做其他,他可真是了解你的性子,一醒来就不安分了。” 杜舒云这下再不犹豫,听话的把这粥喝了下去,觉得整个人缓了过来,便是到隔壁去看李默去了。 果真如香儿所说这李默并无大碍,脸色红润,完全不像一个受伤的人,只不过伤了脑子不敢掉以轻心,刘阿公给他开了药,吃下去便先睡下了,明日醒来应便是不会再觉得晕眩,杜舒云见到人这下才放心下来。 她坐到李默身边,握住他那厚实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温暖入心,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李家出了这么个大喜事,一家子甭提多高兴,第二天李默醒来望向杜舒云的目光都是透着难以掩盖的喜悦,可两人却是没时间那互相倾诉,李家一大早便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昨天一行人把李默驾回家中,那老虎也跟着放到了李默家里,这会都赶过来看这山中大王,一行人把李家院子挤得满满的,欢天喜地热闹不已。 李默因受伤只能坐椅子上看着大家动手,虽不能动弹却依然融入其中,双重喜事让他一直都沉浸于欢乐中,坐在一旁傻乐呵。 大家伙把老虎身上值钱的都庖了下来交给里正,说好到时候卖个好价钱便是分给出了力的人,而剩下的虎肉便是直接处理给吃了。 打虎算是一门大事,李家又出了这喜事,便是直接坐地起灶,摆起虎宴来,这下直把李家人忙的团团转,但这是好事,不仅为了庆祝两件大喜事,放于李家更是肯定这打虎的功劳,谁也不会为这种忙碌而抱怨。 李默受伤自是被排除在外,杜舒云刚有了身子昨日又晕倒尚且虚弱也不能算在内,因此这担子全落在了香儿身上,好在其他大嫂大婶也来帮忙,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李家向来大方,这日又是图个高兴吉利,更是不拘泥于虎肉,家中之前存的好货,也都拿了出来,而吃食作料什么的都十分舍得,折腾了好一会丰盛宴席便是展人眼前。 虽然大家伙都没吃过虎肉,也不知道如何烹饪最好,但是香儿一双巧手处理起来不在话下,食物做的美味又漂亮,一大桌子美食看的人口水直流。 李默又把家中存的酒也都拿了出来,自个虽然不能喝,看着大家伙乐自己也美的很。 桌上有人不忘描述当天那场景,如今回想轻松许多,不由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直把没去的人说的激动不已,仿若身入其境,兴致越发高昂。 席间还有人调侃道,李家这孩子来的是时候,今后必是比老虎还要厉害的小子,老爹是打虎英雄,自个还在娘胎里就吃着虎肉长大,今后可不是威风八面的能耐人,直把李默乐的以茶代酒与大家喝了不少,还许诺这伤一好必是与大伙痛快的喝一场。 大家伙兴致虽高,可心里也明白道理,没有闹太晚便是散了,女人们还留下来帮忙收拾,后来在场人每次回忆起都不由吞吞口水,都说那一顿吃的实在是畅快淋漓。 杜舒云轻轻抚着李默脑袋的伤,心有余悸。 “昨日看你满身血,我真是觉得天都塌了下来,今后再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 李默心中有愧,低声应道:“不会再有了,我原本不想让你担心便是想硬撑着,结果没想到越是撑着头越晕了,害你担惊受怕。” 李默也是后怕,他若非反应快如今是否能虎口脱险谁也不知道,更幸亏杜舒云底子好,否则这么几天的折腾和刺激腹中的孩子估计也是难保了,越是这般想越是恐惧,头偎到杜舒云肚子上,想证实这孩子依然存在,没有因父母的疏忽而失去。 “你不是没喝酒吗,怎么也给醉了,才两个月哪有什么动静。”杜舒云好笑道,也不推来靠在她肚子上的脑袋。 李默却是依然靠着不动弹,嘴角咧着笑,“我是醉了,云里雾里怕一觉醒来这欢喜都是我在做梦,你说我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杜舒云噗嗤一笑,“瞧你说的,被人听见还以为你发了什么大财当了多大的官。” 李默这会坐了起来,因为伤势却是小心翼翼,动作没以前轻快,“谁说非要那些身外物,媳妇孩子热炕头,人间第一大喜事也。” “这些都是寻常人家必有的,看把你稀罕的。”杜舒云用指尖推了推李默的脑袋,话是这般说,可脸上洋溢着无法掩藏的笑容。 “那是别人不知道珍惜,有时候我真觉得在做梦一样,明明之前我还在杀戮中求生存,身边到处是血腥是尸体,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中,怎么如今什么都有了,平静的生活,幸福的一家子,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李默认真道。 杜舒云笑了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因为失去一次性命,心底更是珍惜生命的可贵,原本已经不敢期盼太多,却没想到能得到一个人的爱护,平静却甜蜜的生活,上天真是太眷顾。 “你希望这孩子是男是女?” 杜舒云想起方才席间大家伙夸这孩子今后必是勇猛的小子,李默的开心她看在眼里,心底却是有些担心,别说这世思想落后求子心切,就算是从前,那也有许多人重男轻女,为得一子费尽心思,有的女人甚至因为生不出儿子在家中毫无无地位,备受欺凌,甚至被迫离婚。 “只要是你给我生的,是男是女我都高兴。”李默笑道。 杜舒云听这话心底高兴,可是依然不依不饶,“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不正经啊,我知道你想什么,可这随天意强求不得,再说了我们还年轻,这胎是女娃下次就生个男娃,这次是男娃下次再生个女娃不就是了,生啊生的不就什么都有了。”李默依旧不以为然。 “你把我当母猪啊,还生生不息呢。”杜舒云捏着李默的鼻子嗔道。 李默嘿嘿的笑了起来,“孩子多点好,你看我和平安小肉包都是一个,家里出了点事便是孤苦伶仃,若不是聚在一起这世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不过你要真让我选,我倒是希望这孩子是个女娃娃。” !_ 杜舒云这下有些不理解了,有了今日的吉祥话,这想要个男孩子那是必然,怎的李默却是背道而驰,“你想要个泼辣女娃啊?” “那些话都是大家讨吉利的,哪有这么邪乎,否则那些什么虎将名士可真是好出。”李默动了动身子不以为然道,“只是从我们家情况来讲还是女娃好,香儿没多久也是要嫁出去的,有个女娃也好陪你不是,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贴心小棉袄。” “就怕到时候是个比男孩子还要皮的虎妞。”杜舒云笑道。 李默却是一脸得意,“那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虎妞。” 34、凉粉 杜舒云虽有了身子,可这生活习性依然如平常一般,早上时候教教孩子们,平日手里的活也没落下,虽然是第一个孩子没有经验也十分欣喜,也没因此娇贵起来,平常心对待,该干嘛干嘛,只是平日与妇人们聊天,话中多了些谈资,手里开始缝起小孩衣服来。 李默虽然伤势并不重,这些日子也开始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不过怕今后落下病根,也不敢大动干戈,难得成天在家窝着闲着,什么活也不用干,就跟大爷似的等吃喝等睡。 他这几日看杜舒云脸上扬着甜蜜与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就连小肉包也难得不跑出去玩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杜舒云手里摆着针线活,举着刚缝出模子的小衣服,心里甜滋滋的,刚想同李默显摆,却是看到他一脸郁闷模样。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莫不是闲在家里憋的慌?” 杜舒云这几日便是感受到李默有些不同,明明处的高兴,可一会莫名黯然忧伤,这实在不像是他的性子,便是认定他这是闲的发慌而至,就是有这么一种人怎么也闲不住,非要干些活心里才踏实。 李默望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小肉包,叹气道:“我以前做的太不好了。” 杜舒云闻言,一脸怪异的望着李默,不明所以。 “一直忙东忙西却是忽略了你们,以为努力干活让这个家过的舒服便是让你们幸福快乐,可这几日才发觉却并非如此。”李默又是叹了一口气。 杜舒云望着李默竟是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直惹得李默皱起眉来,杜舒云只得忍住了笑,问道: “你,你这几日怪怪的就是为这事啊?” 李默沉默,不置可否。 “没想到你这性子还会想这些,到底谁跟你说你平时忽略我们了?这么胡扯的事你怎么也能愁起来。” 李默却是摇头道:“小肉包这几日门都不出了,若不是平日我陪的少,他也不用这般。” “我看你这脑子真是撞糊涂了,尽想些有的没的。”杜舒云继续手里的活,懒得搭理李默。 “我这在跟你说关于家里安定团结的大事,你怎么爱理不理的。”李默不高兴了,用拐杖敲了敲地上说道。 杜舒云噗嗤一笑,这是开大会呢,“你少来了,我看你是这几日闲着没事开始胡思乱想了吧?你是这家的顶梁柱,若非有你我们哪过的这般舒坦?虽然直接这么夸你容易让你骄傲,但此时我也勉为其难的把你夸一下吧。 你看看这村子里有几个妇人跟我一样平日里干的活比人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还少还轻的,还有这小肉包和平安,其他孩子这么大都开始帮忙干活了,他们却是把活当玩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真不知道你愁个什么劲儿。” 李默依然摇头,十分郁闷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平时陪你们少了,你们更在意的是那个啥不是那个啥,哎!怎么和你老是说不到一块去。” 杜舒云不客气的用指尖推了推李默的脑袋,“难道关心就要成天黏在一起陪着玩?这不是胡扯吗,再说了你平日忙是忙也没不着家啊,晚上不是回来了,再累着也知道哄哄孩子。你若不干活养家,我们饭都吃不饱还玩个啥哦,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要找点活干才行,省的胡思乱想,还成天老说我脑子里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李默假咳了一下,“我这不是跟你探讨怎么把日子过的更舒坦吗。”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杜舒云冷哼道,心里却是暗自偷乐,这李默平日干起来一副担当干大事的模样,这犯起傻来也是够呛,不过回想他也才十九岁,按上辈子算也才刚上大学,思想还未成熟。 得,这么一想,杜舒云心底开始哆嗦,原来自己嫁了个嫩草,竟到现在怀了孩子才反应过来。 这下子两个人心里都开始打结,胡思乱想。 “嫂嫂,嫂嫂,你看这是什么。”小肉包一蹦一蹦的从竹林里跑了出来,肥嘟嘟的小手拿着个果子扬的老高,李默怕他撞了杜舒云,看他跑近跟前连忙一把搂住。 “我刚才在后面那里摘的,嫂嫂,这个能吃吗?”小肉包把手里的果子递给杜舒云,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 小肉包平时嘴馋,杜舒云怕他拿到什么都胡乱往嘴里塞,因此平日一直教导他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要先问过她才能送嘴里,有了上次捻子的教训,小肉包更是听话了,因此没少给杜舒云那些草啊树叶的回来,直把杜舒云弄的哭笑不得,感觉平日里多虐待小肉包不让他吃似的,随便一棵野草都想往嘴里塞。 那果子有杏子这般大,绿绿的十分好看,怪不得小肉包这么馋了,杜舒云只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平安,你知道这是什么?”李默见平安一直盯着那果子,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是问道。 平安如今沉迷于医书中,平日里也不喜欢与小肉包去玩了,就爱待在屋里看书,杜舒云也不阻拦,只是嘱咐每隔一段时间要出来活动活动,方才他在屋里听小肉包叫唤,小肉包平日里最喜欢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他也借此认物,便是好奇出来看看,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平安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便道,“若我没看错,这应该是薜荔。” “平安哥哥,平安哥哥,这个能吃吗能吃吗。”小肉包双眼灼灼的盯着平安问道。 “小肉包你这嘴怎么这么好吃,难道平日哥哥嫂嫂没给你吃的,好像我们把你虐待的多惨似的,今后若都是这般,看哪个姑娘愿意嫁你。”李默轻轻拍着小肉包的头,无语道。 杜舒云则一把把李默的手拍开,“胡说什么呢,你会让小肉包从小萌生早恋情绪的。” 小肉包一看两人有要抬杠的架势,脸顿时皱巴巴起来,经过几天的观察教训,两人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你说吵架吧又不是,两人斗嘴的时候都挺乐呵,最后还化为百般柔情了,让你劝也不是,插进来也没自己的份,干巴巴的望着不能融入,令人十分郁卒,于是便嘟囔着嘴软软糯糯提醒道:“嫂嫂,大哥,果子,果子。” “这个要问平安,我们不知道啊。”两口子同时回道,让小肉包更郁卒了。 平安见怪不怪,清清嗓子一脸认真道:“这薜荔又叫木馒头、木莲,叶有……” “等等,木馒头?”杜舒云突然道。 平安楞楞的点了点头,杜舒云拍了一下手,十分高兴道,“哎呀,我知道这东西,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凉粉果啊。” 小肉包一听,小脸赶紧凑了上来,“这个能吃吗?” 杜舒云摸摸小肉包的头,得意笑道:“当然能吃,你嫂子我能记住能吃之外的东西吗。” 你还真好意思说…… 这凉粉果就长在竹林后边一个角落里,攀在一棵大树上,小肉包带着平安摘了一堆回来,杜舒云让李默把果子切开,把里面的芯给掏出来,摊放在竹筛子上放太阳底下晒。 这太阳很烈,因此没一会功夫便是晒干,杜舒云把晒干的芯取了一部分装到一个干净的布袋内,又端来一大碗清水,并泡了进去,便是交给李默,让他反复的揉捏袋子里的凉粉果芯。 李默开始不明,但却十分听话的照做,结果发现挤着挤着那流出来的水是粘稠状的模样,这下可来了劲,没一会工夫那盆子水便是十分粘稠,杜舒云这便叫李默停了下来,又拿来一个小空坛子,把这水倒了进去,让香儿拿到那小溪去浸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是让香儿去取了回来,打开坛子用筷子在里面戳了几下,便反倒出来装进大碗里。 “也,怎么变成这样了?”小肉包惊奇道。 原本那粘稠的水如今凝成晶莹剔透、滑润的固状。 “这就是凉粉。”杜舒云笑道,一边用勺子盛了一些放入小碗,打了几下,放入事先就准备好的红糖水和凉水,之见碗里东西色泽晶透,又有红糖水的晕染,炎炎夏日格外诱人。 杜舒云也不卖弄,每人一碗,这里虽然没有冰箱,可是这天然的溪水却也十分清凉,不必冰水差还是纯天然。 冰凉透心,入口即化,又带了些甜味极其爽口,一口下去顿时整个人都凉爽起来。 果然,全家大小都喜欢上这东西,夏天喝这玩意简直爽快透了。 “这个真是不错,地里干活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东西,又解渴又解暑。”李默由衷赞道。 小肉包兴奋的举手道:“大哥,嫂嫂,我还知道好多地方有这个东西。” 杜舒云笑着刮了刮小肉包的鼻子,调笑道:“只要是能吃的你比谁都清楚。” 平安喝完一碗意犹未尽,却依然安静道:“这薜荔有祛风除湿、活血通络、解毒消肿的作用,医书上还写了许多关于它治病的方子,全身都有用处。” 小肉包瘪瘪嘴,小声道:“怎么觉得随便一棵草都是有药用的啊。” 平安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小肉包平日到处玩耍一看到新鲜东西便是折回来给平安,结果每次无论拿回来什么野草平安都能讲出其中门道来。 声音虽小,可大家伙都是听到,便是笑了起来。 “这万事万物存在都有他的道理,有它自己的用途,你看这东西正好是夏日长着,让人解渴解暑,若是冬天长着反而没人去理会它了,所以善于发现,妥善利用遍地都是宝。”杜舒云不忘自己教导的责任,认真说道。 小肉包与平安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但是心底都觉得自家嫂子什么时候都能说出大道理的想法,却是可以肯定有的。 35、媒婆 又是一个赶集日,现在不是农忙时候,大家伙都有了点闲工夫,因此中坪村这时候更显热闹,相比之下远离村子中心的李家就显得十分清净。 虽是炎炎夏日,可是李家四周都是树木,天然屏障,又有山风徐徐,倒是十分凉爽,只是李默在一边劈柴,杜舒云又有了身子容易觉得热,因此两人也并未觉得有多凉快。 李默依然行动不便,可又不是闲的住的人,便是坐在凳子上慢慢劈柴当乐子,整个院子充斥着不那么连贯的劈柴声。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外边人多拥挤,许多人也都上集市凑热闹,因此杜舒云便是没去找平时一起唠嗑的妇人,自个坐屋子门口缝制小衣服。 家里还有一个便是平安,这孩子自打开始学习医术,便是更加安静了,集市日子也不跟小肉包一起出去玩,独自在家看医书,虽然现在还不会把脉诊断,但也能知道平常一些小病该吃些什么,而且为了看医书倒是认识了不少字,杜舒云见此十分高兴也便是由着他了。 而小肉包这家伙则与平安相反,成天不知道哪疯去了,大夏天的又晒的很,直把自己晒的黑黝黝的,个子也抽条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脑袋很大,脸肉肉的依然看着胖乎乎的十分可爱,只是跟平安站一起两个人一白一黑倒是挺搞笑的。 “你缝那么多,孩子能穿的过来吗。”李默停下手中的活,用毛巾擦了擦汗,手里拿着一碗凉粉,撑着拐杖挨到杜舒云身边说道。 杜舒云举了举手里的小衣裳,脸上洋溢着幸福,“多总比少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差不多就行了,这东西伤眼,你别一天老拽手里不放。” “我有分寸的,只是看这小衣服实在可爱,忍不住就多做一些,若是多了拿去卖也是不错的。”杜舒云却是不以为然道。 “家里不缺这点钱,而且我现在有了些新主意,过来我说给你听听。”李默挨着杜舒云身边坐下,用手肘推了推杜舒云道。 杜舒云头也不抬,“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李默这几日闲的慌,不是胡思乱想就是想些有的没的,以前还觉得他稳重话也不多,如今才知道一旦闲下来那张嘴里的话可是不必别人少,平日人前还罢了,没人时候在杜舒云面前跟个大孩子似的。 李默这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鬼主意,其实这事我想很久了,只是一直下不了主意,这几日……” “有人在家吗?” 李默与杜舒云一抬头,只看到一个打扮得红红绿绿的老妇人在院子门口叫道,那声音有些尖锐刺耳,李默望过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杜舒云没理李默,不知来者何人也不好得罪,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这不是在着吗。” 老妇人一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边挑着眉上下打量杜舒云,十分自来熟的走进院子,一脸不耐烦和嫌弃道: “你就是云娘吧?你家怎么选了这么个偏僻地方,离村子这么远,独门独户荒凉不说可让人好找。” 杜舒云嘴角一抽,这妇人真是不招人喜欢,可是又不知道来者何人,面上依然客气,“图个清静嘛。” 老妇人却是摇头,手里的帕子依然扇啊扇,直惹得肥胖的身体颤啊颤的。 “这位大婶您是哪位?找我们家有何事。”李默有些看不过眼,直接问道。 话一落,那老妇人用一种你也太没见识的眼神瞟了李默一眼,语气不佳道:“你连我都不认识啊?” 李默没好气的回道:“还真不认识。” 杜舒云暗地推了推李默,李默只得无奈的撑着拐杖继续劈柴去了。 杜舒云回头招呼老妇人,一脸歉意道:“他平日不是这样的,最近闲的慌脾气有些急。” 老妇人冷哼,一副我不与你们计较模样。 “我是白石村的刘媒婆,你可以随便找人问问,这十里八乡的没几个不认识我的。” “原来您就是刘媒婆啊,快快请坐,平安赶紧出来给刘媒婆上茶。”杜舒云连忙给刘媒婆拉凳子,一副热络模样。 刘媒婆用帕子擦了擦凳子,接过平安递过来的茶,这暗沉的脸才缓和了些,只是拿嫌弃的表情一直未曾散去。 杜舒云看这动作心里十分不舒服,可是面上依然笑脸相迎,这刘媒婆她早有耳闻,若是可以选择真是不希望与这人有任何交集。 这一片村落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有这白石村是例外。 白石村离镇里最近,地界却没有其他村子肥,许多人都是到镇上找活干,性子比其他村子人机灵,也出了些不大不小的人物,让这白石村与其他村子优越起来。 白石村的人因为天时地利极为极为精明厉害,男人彪悍,女人泼辣,吃不得半点亏,一张嘴能把人说死,而这刘媒婆则是其中佼佼者。 好的时候把你说的天花乱坠,不好的时候马上翻脸,在背地把你说的十分难听,人云亦云,最后流言成了凭据。 这世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前大多都是没法子相处的,只能靠一些传言和媒婆嘴里的话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杜舒云之所以知道这刘媒婆,是早些听人说这隔壁村一个姑娘便是被她说的,意中人没嫁成便罢了名声还坏了最后只能草率嫁给了一个瘸子。 杜舒云知道其中利害,因此越发小心翼翼起来,就怕惹这刘媒婆不高兴,害了他们一家子。 “不知道今天您来是为了何事?” 刘媒婆瞥了杜舒云一眼,“我个老太婆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们家那个丫头。” “你是说香儿?她怎么了?”杜舒云不解道,她什么时候拜托她说媒了,她怎么不知道。 “其实啊,我本来是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0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0部分阅读 想保这趟媒的,我给你们香儿找的这男子什么都是顶顶好的,就算娶个大户人家小姐人家也十分乐意的,可那男子碰巧看上了香儿那吃饭的手艺,我若不是为了积德才不会揽下这事,勉为其难过来这犄角旮旯。” 原来,之前那老虎宴彻底让香儿名气打了出去,这村里人传话极快,没几天便是周边村子人都知道中坪村有叫香儿的姑娘有这一门好手艺,让一些人动了心思。 刘媒婆手帕扇啊扇,杜舒云十分想把她扯走扔了,心里压着气,却不敢得罪,但语气也没方才好了。 “那可真是让刘媒婆您费心了,那男人这么好,我们家香儿还真是配不上。” 刘媒婆却是听不出这语气里的另外意思,嘴里滔滔不绝的唠叨:“那可不是,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们家香儿以前就是个写在奴籍里的丫头,脾性泼辣,人长的也一般的很,干瘦没福气,屁股又小难生出儿子,就这厨艺还稍微能上点台面。 而我说的这刘公子出自大户人家,叫刘能,人长的那是一表人才,高大威猛,貌若明月,能文能武,家里良田百亩,房子四五处,镇上的官老爷见了他都兄弟相称,还想把自己女儿嫁于他,他都没理会,能攀上这门亲真是你们家香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香儿哪敢有这福气。” 杜舒云气的直哆嗦,还在思量该如何,香儿便是从院外走了进来,凉凉说道。 刘媒婆不客气的上下打量香儿,边摇头嘴里边说道:“你就是香儿啊,真是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被刘公子看上,不过有我刘媒婆在,这事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处理的妥妥当当。” “哎哟,我香儿可没这福分接这么大的好,我怕今后折寿,您还是回去告诉那个刘公子,我香儿配不上他,让他娶他的大小姐去吧。”香儿似笑非笑道。 刘媒婆仿佛听不到话中话似的,一个劲道:“你也不用自卑,既然我应了这事就不会让你搭不上,你虽配不上那就多学点,做个贤妇夫家也会少看轻你一些。” “是啊,最好里里外外都把活给干了,你刘媒婆的也不能落下,是吧?”香儿十分不客气道。 刘媒婆这下听出话里的讽刺,立马一脸严肃的教训,“你这丫头我这让你学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配不上就要多学多做,否则谁要你啊,你以为你是天仙啊。” “我不是天仙也用不着你来担心,你哪来哪回吧。”香儿怒道。 刘媒婆却是坐的踏实,“我来去还用你使唤,奴婢就是奴婢,就算赎了身还是个奴婢,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也不四里八乡问问,谁愿意娶一个奴婢过门,要不是看你姐姐姐夫挺厚道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乐意做这媒啊,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以为脱了奴籍就成|人啦!” “你——” 这话狠狠的在香儿最柔软的地方刺了一刀,平时的伶牙利嘴也不见了,只指着刘媒婆直哆嗦,眼眶里瞬间含了眼泪。 杜舒云这下不能忍了,怒道:“你怎么说话呢!香儿是我妹妹由不得你这么糟蹋她,你给我滚。” 刘媒婆哪遭过这待遇,而且来之前便是打听到这家人十分老实,男主人只会闷声干活,女主人更是个傻子,手里有点手艺全数教了别人,平时细声细语的被人说也不回嘴,还义务给人带孩子,所以才这般耀武扬威的过来,没想到今日竟然敢轰她出门,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以为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我过来做媒那是看得起你们,要不是我好心谁敢搭这茬,就你这条件,等着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吧!哎哟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李默二话不说直接揪住刘媒婆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把人就这么拖出去把人扔在了院外,啪啦的狠狠关上门,吼道: “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被我写的有点崩了。。。本来想把李默写成腹黑的,骗刘媒婆院子外面有银子,然后把人锁在门外,结果仇恨拉的太大,直接写成李默是个暴躁,直接上来把人丢出去。。。⊙﹏⊙b汗 都是看帖子惹的祸。。帖子里写的有些媒婆好讨厌,比起这刘媒婆是过犹而无不及也,搬弄是非,贬低一方抬高另一方什么的。。于是不小心就仇恨拉得过大了。。。 如果问我这样的媒婆是真心来做媒的么。。只能说我也很疑惑现实中为毛有的人做媒会做成这样,存心找不自在让人轰出门啊。。。 果然,人是最难懂的动物 36、报复 “香儿怎样了?” 杜舒云从香儿房里出来,李默问道。 “面上倒是没事了,香儿性子豁达,应不会太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刘媒婆给她心里扎了根刺,现在还缓不过劲来。” 杜舒云坐到李默身边,关心道:“你的腿如何了?” 方才李默为了把刘媒婆扔出去,便是直接下地走路,又因为刘媒婆的重量使了些劲,让这腿又有些肿了起来,虽无大碍却是又要多拐几天了。 “没事了,方才已经上过药了。只是那个刘媒婆实在可恶,真不知是来做媒的还是来损人的,下次再碰到这种人直接用扫把轰出去。”李默忿忿的拍着桌子,一脸怒气。 杜舒云无奈道:“怎么就招来这样的人,我早听人说这刘媒婆经常搬弄是非,嘴里没一句好话,仗着有个在镇里当差的儿子,走路都是横着的,如今可是见识到了。” “若不是看她是个老婆子,方才真想把她痛打一顿。”李默咬牙切齿道,他上过战场是条血性汉子,爱憎分明,以前见敌从不轻易放过,如今归于平静却是有火发不得,甭提多憋气了。 “有了刚才那一出真是不知背后会被她说成什么样子,我们便是罢了,若是伤了香儿的名声那可怎么办才好。”杜舒云叹道,流言蜚语最伤人,香儿还是个姑娘,这般一来必是影响她今后的婚嫁。 李默却不以为然,冷哼道:“那又如何,就因为这还怕她不成,说了那样话难道还要把她供起来。她这种人就是吃定别人的弱处才这般嚣张,你看她一进门的样,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我们站得直行得正,随她怎么编排。” “话是这么说没错,方才那情形当然不能这么顺了她,只是……” 话未说完便是被李默打断。 “云娘,这个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你想顾周全是没错,但是却不能做老好人让人当软柿子捏。”随即李默又叹了口气,“这个也怪我,之前就想着赶紧在这地安下,就顾着下地干活,其他也不管,让你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为这个家立名声,也难怪人家会欺上头来,今后我们虽待人友善,但是也得存些心眼,留些气势,莫好事做尽还被人说傻。” 杜舒云点点头,苦恼道:“哎,我这人老改不了这个毛病,总是瞻前顾后的怕得罪人,小心翼翼讨好人最后也落不得好。” “你也都是为了这个家,若非怕人看轻,怕无法融入这村子你也不会如此,今后别委屈自己,你做好自己便是,外人如何看并不重要,也不用刻意去讨好迎合别人,这个家有我撑着呢,看谁敢欺负。”李默也没了方才之气,淡淡说道。 “我记下了,只是今后被那刘媒婆污了名声是必然了,倒是苦了香儿,平白遭这罪。”想起香儿杜舒 云又是犯起愁来,让她完全不在意,洒脱于世这样的转变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这你不用愁,若真有人不知好歹因为莫须有或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瞧不起我们香儿,我们才更应该庆幸才是,嫁给这种糊涂人今后香儿才有的苦了。再且,今后香儿出嫁我们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嫁妆绝不输于其他人,我倒是看看别人怎么说。”李默冷哼道,心里更是确定了一个主意。 杜舒云抚上李默的手,心底十分感动,李默对自己认的妹妹,曾经的丫鬟也如此尽心,不用言语便是知道对自己的情谊,自己却是找到个有担当的男人。 “我能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李默顿时笑容满面,“我又何尝不是这般想。” “默哥,大嫂子!”王胜急匆匆的从院外走了进来,大声嚷嚷道。 杜舒云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怎么风风火火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听人说刘媒婆过来了?”王胜一脸焦急道。 李默一听刘媒婆的名字又是板起脸来,杜舒云却是嗅出了八卦的味道,笑道:“是啊,说是要给香儿做媒呢。” 王胜一听更急了,“那,那你们怎么个说法?” 李默摇摇蒲扇,十分淡定道:“把人扔出去了。” 王胜一听那脸顿时变化莫测,一会惊一会喜的,杜舒云也不卖关子便是跟王胜一一述说方才的事来。 “真是该把这刘媒婆的嘴巴给缝起来!什么玩意,香儿这么好的姑娘竟被她说成这般,扔她出去真是太便宜她了!大卸八块也不足为过。” 王胜听完狠狠的拍桌,桌上的茶杯都颤了起来。 “若真能如此绝对比打死一只老虎更让我痛快。”李默惋惜道。 “默哥,大嫂,你们不知道,刘媒婆嘴里那刘能我是知道的,完全跟她嘴里说的不是一回事!那刘能是刘媒婆弟弟的儿子,家里一贫如洗不说,好吃懒做成天在四处溜达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十分好赌,以前家里那点家当都是给赌没了,那长相更是尖嘴猴腮没到我胸膛高,还什么一表人才,家财万贯,不带这么忽悠人的!要不是知道刘媒婆一直为刘能张罗,听她这么描述我还以为不是一个人呢!” 杜舒云闻言更是无语,一直知道这媒婆嘴里的话不能信,却没想到竟然能如此不靠谱。 “她也不怕牛皮吹破了,这都是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真不知道她脸皮多厚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来。” “平日这种人大家都不敢惹,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被她造谣生事,所以才让她生出这么个性子,你看她吃的膘肥体壮的,估计平日不知道吃了拿了多少人的好。”李默一脸鄙夷道。 杜舒云却是有些无奈,“怎么就是有人喜欢欺负老实人呢。” “那个,那个香儿如今,如今怎样了。”王胜完全没了方才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支支吾吾道。 杜舒云斜眼,含着笑道:“在屋里正伤心呢,怎么,你是想……” 王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但却是一脸关心,“她现在没事吧?让她放宽心,没人敢看不起她,那刘媒婆更没什么可怕的,有我在……” “有你在又怎么了。”香儿推开房门,靠在门槛上,斜着眼凉凉道。 王胜这下脸更红了,愣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只会跟在香儿屁股后面嘿嘿的傻笑。 杜舒云看香儿还有心思逗王胜便是知道她如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香儿吃过这么多的苦,受过这么多的罪,不会这般容易被这一两句话就给打垮了的,便是促狭道: “王胜你这怎一遇见香儿就变王败了。” 结果两个人都红了脸,直逗得李默和杜舒云乐不可支。 “对了,平安和小肉包哪去了?”香儿有四处张望道。 杜舒云也望了望四周,“平安方才还在这呢,小肉包一直没回来啊。” “不对啊,方才回来的时候我是和小肉包差不多时候回来的,这会早就应该到家了呀。”香儿有些焦急道。 “香儿姐姐,小肉包回来啦!”小肉包从院子外奔来,直冲进香儿的怀里,一副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模样,后边跟着平安,也是一副喜盈盈像是捡到钱的模样。 香儿蹲着给小肉包擦汗,“什么事让小肉包这么高兴啊。” 小肉包挣开香儿的怀抱,得意洋洋的插着腰,笑道:“香儿姐姐,小肉包刚才给你报仇了!” 顿时大家伙一头雾水,只有平安有些忐忑不安。 杜舒云看出点门道,“平安,告诉嫂嫂发生了什么事。” 平安低着头,揪着衣角支支吾吾道:“我和小肉包都听到刘媒婆的话了。” 原来刘媒婆一来,平安就敏感的感觉到她来者不善,进了屋手里的书却是再看不下去,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而小肉包跟着香儿也走到院外,那刘媒婆嗓门大,他也是听的清楚,两孩子虽然不太明白里面的一些话,但是也是知道香儿被欺负了,又看李默这么生气把人轰出去,香儿后来含泪模样,更是知道这人如何可恶。 当时大家忙着安抚香儿,照顾李默的腿,也没注意两个小家伙,于是两个小家伙便自己偷偷溜了出去,暗地给刘媒婆使了绊,让刘媒婆狠狠的摔了一跤,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小肉包完全没注意到场上的僵持气氛,呵呵的笑道:“那个老太婆啪叽一下摔到牛粪上,那脸上都是牛粪,可逗了!哼,看那个老太婆还敢欺负香儿姐姐!” 平安暗地扯了扯小肉包,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你们放心,我们是在暗地里偷偷拉的绳子,那刘媒婆自己不看路摔的,我们藏起来了,她并没有看到。” 杜舒云听完更是无语了,他们家善良可爱文静的平安哪去了,小肉包做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这暗地伤人想法必是平安想的。 “是啊是啊,我们藏的可好了,本来小肉包还想砸石子的,平安哥哥说这样会被发现,就没扔,否则更解气,那个牛粪是小肉包找的哦!”小肉包扬着笑脸一脸得意的求奖赏。 “小肉包、平安,你们真是太棒了,今晚王大叔给你们杀鸡吃!”王胜哈哈大笑,抱起小肉包飞高高,直逗的小肉包咯咯笑。 香儿在一旁摸着平安的头,感动不已,嘱咐今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而李默也是笑而不语,没人批评两孩子这不怎么恰当的行为。 杜舒云心底叹气,也便是没出口念叨这两孩子怕扰了这气氛,教导的事还是先过了今日再说吧。 不过,虽然觉得这么不好,深知若是这般纵容会让这两孩子无法无天,可心底确实无比痛快,憋在心里的那股恶气也扫的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给某人曾经遭过同样的罪解恨,小小报复了一把,咳咳。。。要是觉得不符合逻辑,瞎扯了。。找她去,我概不负责,掩面奔。。。 昨天有姑娘质疑女主刚开始嫁给男猪也忒逆来顺受了,汗,我这才想起其实本来还要加深两人渊源的,第一次见面云云,后来就提了一下便是没深入了,结果让有些人可能有些误解,捂脸,我的错。 不过,这个文里的女主本身确实存在许多问题,比如现在就看出来的。。性格比较包子。。 因为觉得只要是人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性格缺陷,不可能完美,不能老把缺点放在配角炮灰身上,况且,这不就是男主存在的意义╮(╯▽╰)╭互补什么的。。。 噗,其实我在狡辩。。。 37、争斗(上) 未等刘媒婆散播不利谣言,中坪村出了另一档事,这围绕的重心又是李家,让杜舒云直叹自打有了身孕这事就没停过,今后这孩子必是闹腾的主,让人不得省心啊。 里正把大家伙都召集了起来,杜舒云到时只见一群人都是一副欣喜模样,跟旁边人一打听原来里正把那老虎身上值钱东西拿去卖得了个好价钱,现在是叫人过来分钱的,这关乎钱财的东西,里正摊开面上弄也免得今后纠纷。 卖得的价钱都出乎大家意料,都没想到会这么多,不过即便如此因当时去的人不少,这分下来一户人家也拿不到很多,不过这意外之财也足以让人高兴许久,危险亦是过去被人淡忘,如今看来这钱财真是好赚,怪不得之前田贵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往深山里走。 里正并未一来便是发钱,把自己卖给何人市面价钱都说的清楚,以免有人今后说他私吞,虽然人群里有人说道不用如此说的清楚,大家伙相信里正人品,可里正依然摊开说明白,亲兄弟明算账。 里正最后还提到这钱也算田贵一份子,毕竟他如今受了重伤,这家中没了男人担事干活必是不好过,乡里乡亲的也应该帮忙照应一下,大家伙一听也没什么意见,这愿意去打虎的都是不喜计较之人,否则也不会冒这险,只不过这来的也有家里的女人们,女人们几乎都知道这玉娘和杜舒云之前关系有些微妙,因此都朝着她看。 打虎成功李默首当其功,还因此受了伤,他若是不同意就算是里正也无话可说。 李默因为脚伤行动不便并未到场,只有杜舒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凑热闹,这决定便是压在她身上,杜舒云也没计较便是应了。 方才赵大婶便是私下跟杜舒云说道这事,希望她能同意,虽然知道玉娘这人不厚道,可是作为里正,一方管事,需顾全大局,村里出了有户人家遭了罪,有了困难想多加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又怕李家不同意,便让赵大婶当说客,杜舒云也不计较这点钱,谁也不是因为这钱才上山打虎的,况且若因此化干戈为玉帛,哪怕今后不针锋相对也是不错的。 里正也没让李家吃亏,因为李默功劳最大,带队打虎,又是首当其冲把老虎刺死,还因此受了伤,便是说道这钱给李默算双份,去的人都没话说,心里明白若非李默如今大家伙还不定什么样呢,不去的人更是没有发言权。 杜舒云还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是被赵大婶拉住使了个眼色,她便是明白还是不要驳了里正的面子为好,里正把这事做的这么热乎,也是为了立个名声威信。 原本以为这事便是这么利落办了,结果没想到正准备发钱,这玉娘却是不同意了。 “凭什么他们家拿双份钱,里正你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玉娘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直直的指着里正道。 里正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依然平静道:“这次打虎多亏李默,若非他愿意领头指不定那老虎现在还在山头晃悠着呢,再说了他因此受伤看病花钱不说还耽误了干活,怎么也得多贴着些,方才不是与一起上山的兄弟讨论过,同意了我才这番,你现在来说个什么劲。” 言下之意,你男人都没去打虎,你如今瞎参合什么。 里正之前也想到有人会眼红这钱,便是故意召集人过来,一方面也是避免别人说他私吞,也借此积些功德,另一面摊在明里也便是没人敢计较了,也想着可能会有人反对,心里也有了应对的法子,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竟会是玉娘,他之前就是怕她闹,才故意分了一份子钱给他们家,如今倒好贪心不足蛇吞象,里正心里甭提多恼火。 可玉娘却是完全不知晓一般,依然碎碎叨叨那煽动折腾,村子里人都过来看热闹,这钱不多可也不少,平日想赚着实要费不少工夫,这难免让没去山上打虎分不到钱的人家就有眼红的了。 如今老虎已经打死,之前的恐惧早就散去,只知道盯着那钱看完全忘记当时召集人打虎的时候,因为胆小怕事不敢去的窝囊,还叹气自个早知道这么容易也去了,今儿也不会落得看人拿钱自个眼红。 原本也就是自个想想就算了,没这命求不来这财,暗地里独自羡慕一番就行了,如今被这玉娘一挑,心底那不平衡更甚了,结果这去打虎的没说什么,没去的反倒在一旁唧唧歪歪起来。 玉娘冷哼道:“他立了功受了伤就双份钱,这么说来我男人不是更应该拿两份,若非他之前遇上你们哪里知道山中老虎,若非我男人之前伤了那只老虎你们以为就凭李默那点能耐就能把那老虎刺死吗,命丧虎口都是极有可能,若非我之前提议怂恿大家打虎大家伙会去吗?会有如今这一大笔钱吗?给他们家双份可以,但是我们家也得算上双份,这么算来我们家的功劳可不比他少,受的伤还比他重!” 杜舒云无语了,这样也成?!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应和,放眼一看那些应和的都是与玉娘平日交好的,估摸这私下早就串通好了,这玉娘实在不简单。 不过明理的人也不少,便是有人也争辩起来,杜舒云一看那人也是一起上山打虎的。 “田贵大嫂子你这话可是不对了,这哪能相提并论,打虎的时候你男人在哪?他压根不去坐享其成,给你们家一份子钱那是大家伙厚道,你不感激便是罢了,还嚷着双份,有你这么算的吗。” 玉娘插着腰,双腿叉开,咄咄逼人道:“出了力就算份子那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问你,老虎是不是我男人发现的,我男人是不是让老虎受伤的,是不是我怂恿你们才去打虎的,说啊,你说啊!” 那男子也是憨厚嘴笨之人,竟被玉娘气势汹汹吼的一时间无话可应。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嚷道:“这老虎若不是你男人贪财入深山打猎会引到嘛,大家伙犯得着怕老虎下山报仇害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杀吗,平日你男人打猎卖的钱我们怎么没见你分出来,这会看别人得了好就知道眼红了,有本事那日就把老虎打死,如今卖得的钱全部都是你们家的,谁也不会跟你争!” 玉娘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尖利十分耍拔揖退到穸趺凑饷捶智兀从腥搜酆煳颐羌野档刈鞴帧1鹨晕也恢滥堑愕紫福掷锩磺酱ζ云龋灰闳饩桶讶说贝笠行┤税【褪羌晕舜笸染湍苷垂猓涫底愿霰蝗税档乇蝗说惫范疾恢馈!?br /gt; “你——” 玉娘尖牙利嘴,声音又高又尖,气势凶猛很容易把人压下去,而且那架势应是平日经常与人掐架,十分有经验,这村里大多都是老实之人,哪是她的对手,跟你说东她扯西,绕来绕去绕到自个痛处,没一会被她说的有理变没理,哑口无言,再加上还有人给玉娘帮腔,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帮腔的也都是村里泼辣之人,更是压的人没话说了。 “都给我安静了!”里正怒吼,毕竟是当过兵打过仗的,威严依旧,顿时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 “吵什么吵,乌烟瘴气的就为了这么点钱,要伤了邻里和气吗!” 玉娘这下也没方才那架势,软下声来,一副哀怨模样,她长的一副娇俏模样,这么一来倒是颇有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刚刚那泼辣模样似在梦里。 “里正,我也不是存心为难您,其实吧我真不是在意这钱,只是你说的要公正,我只不过把大家伙的心思说出来罢了,您也知道我是城里来的,乡下的规矩不太明白,若是冒犯了,也请多多见谅,其实我也是为了您的声誉着想,若是出了岔子,今后可指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样。” 里正见玉娘细声细语的,短短几句话把场上许多人的骨头都说酥了,也不好发作,只道:“论功分配我怕何人所说。” 玉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娇嗔道:“您还真是不知道啊?可是不少有人说你这般安排可是存了私心的。” 里正闻言顿时怒了起来,“谁这么说的有本事站出来!我自问公正无愧于心不怕对证。” 玉娘摔了摔手帕,娇笑道:“我这人心直口快,您可要见谅,您是里正人家哪敢跟你顶撞,也只有我心底存不住事才会顶这风。” 里正平了平气,正言道:“那你给我说说我存了什么私心。” 玉娘又是 一笑,花枝招展,“谁不知道李默当日救的是您的儿子,你两个孙子也在云娘那学字……” 里正踉跄了几下,被这么一说方才决定也变得站不住脚了,“荒唐,这真是太荒唐了。” 人群里又是窃窃私语起来,竟未想到形势竟然如此逆转,最怕就是被人扯出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来,一染人情便是有理说不清。 杜舒云此时也不再沉默,方才私下商酌了半天该如何应对,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向前说道,语气柔中带刚,不容人反对。 “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不知道大家是否愿意听我说一句。” 38、争斗(下) “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不知道大家是否愿意听我说一句。” 杜舒云话一落,众人皆静了下来,都想看这事件的中心人物有何说法,玉娘抬高下巴乜斜着眼也冷眼看着,一副我看你有何话说的模样。 “在说话之前我想与大家商量个事,大家伙也知道我现在有了身子,我身体又一直比较虚,脑子总是很混沌,急不得恼不得,说话声音也不大,我一会说话的时候大家伙可否给个面子先不要岔我话,让我先安静说完,若有任何意见都先请等我说完再反驳,不知可否。” 杜舒云细声软语的温柔说道,面上带着笑容和一丝羞赧,十分不好意思。 众人看这情形哪还会反驳,都应了下来,玉娘也在众人目光下头歪到一边,算是默认,里正便朗声支持道:“云娘你只管说便是,有我在,没人敢插话。” 杜舒云这边是站到略高的土坡上,借此增高长点气势,成为众人焦点之后便缓缓开口,“里正给我们家两份子钱却是有些偏心了。” 话刚落,众人唏嘘起来,玉娘一伙人也一副得意模样,正欲起哄便被里正冷眼喝住,里正知道杜舒云这般说必是有后话,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本来嘛,这上山打虎谁也不是为了这些钱去的,说白了当时也没人知道会有这些钱,大家伙这敢舍命前去还不都是为了村子的安宁,防止这老虎下山害人。 当时愿意去的人都是一样的心一样的使劲,我家男人领队那也是他自愿的,其他人也没因自己不是领头的就少出力少了一份心,我家男人受了伤也是武艺不精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因此这拿两份子钱确实如玉娘所说有些偏袒了。”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觉得这话有些道理,玉娘那一伙人更是得了理越发硬气起来,看人都是得意模样。 里正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依然未吭气,心底依然相信这杜舒云这般说必是有她的道理,可里正家里人却是有些按耐不住了,赵大婶心里十分焦急,不明白这杜舒云怎么回事,给她好处她反倒倒打一耙,若非平日知道这人性情,知道不是那种得了好还倒打一耙之人,现在必是沉不住气上去指责一番,可是怨念又在下一刻停住了。 “理看似如此,里正有失公允,其实不然。大家伙可别忘记里正家只是领了一份子的钱,而他家当时却是出了两份力,大家伙应是记得里正当初为了号召大家打虎,自家首当其冲去了两个人力,那承担的是两份风险和痛苦,我们现在只记得打虎后的喜悦,却是忘了当时的恐惧和担忧。 入深山的危险大家都明白,面对的不只是一只受伤的老虎,一路上还有其他不知数的毒物猛兽,若是有个闪失就是这么多个壮丁也能全部有去无还,若是这般里正所承受的痛苦便是双倍的,别忘了当时召集人时把家里只有一根独苗的男丁都排除在外的正是里正,有人没去的也不就是有这顾虑,可里正家却是出了两个人。 而如今里正家只拿了一份子钱,大家伙可以说里正偏袒我家,但是决不能说里正存有私心,只顾自己的好处,若是这般实在令人心寒!” 话落,一时间又是倒戈起来,方才暗地指责里正的人更是羞恼不已,暗暗自责自个怎弄会有这般龌龊想法,于是都冷眼望向令自己背负不仁不义之名的玉娘,把心底的愧疚都化为对引诱心底恶念的人的敌视,玉娘心里憋着一股气又不好发作,就算想说话里正狠狠的盯着也只能憋下去不敢做声。 “里正偏袒我家是事实,但是却绝对没有损别人利讨巧的意思,只不过把他家那两份分了一份给我们家,大家伙可能好奇里正为何如此,这不是损己还被人念叨吗?其实大家伙深想,便是都会明白里正是何意。” 杜舒云话说一半,把便把话头扔给了大家,有了之前的引导,众人便是都寻这里正的善处去想了,这一讨论开来,人的情绪容易互相影响,生怕自个夸的少了,于是有的没的扯一通把里正快夸到天上去了,不自觉的把里正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人群中有人叹道:“谁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也没对这分配有何异议。” “就是,这么分其实也不算有失公平,李默出的力摆在那呢,而且分的又不是大伙的钱。” “里正平日一直为我们这村劳心劳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哪会是那种人啊。” “就是啊,真要有私心早把卖得的钱私吞一些,谁又敢说什么啊。” “对啊,我听说这虎皮虎骨的很难卖到这么好的价钱,这东西虽是稀罕,可都是有钱人家才要的东西,平常人家哪买的起,我们这种一般人家勾搭不上有能力的买家,所以这些东西其实很不好卖的,收货的人看重这点使命压价,很难得这么个好价钱。” “我听说前一阵子里正为了这事不停城里跑,自个都倒贴了不少路费呢。” “我也在镇里看见了,还请那收货人在下馆子,那馆子可贵了……”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 里正之所以被选做一方管事,必是有他自己的门道和人脉,为人处事也是极有一手的,这么一被提点大家伙都念起里正的好来,一人说一句,直惹的大家伙觉得方才的质疑实在太糟践人,都是憨厚老实庄稼人,虽然喜欢贪点小便宜,眼界又比较窄,本质却是淳朴,憎恶扬善的,这时候一被人带动都觉得自己愧对于里正,也越发敌视诱导他们出这心思的人来。 杜舒云给里正使了个眼色,里正会意,咳嗽了一声,大家伙又是安静了下来。 “或许还有人觉得这般不妥,毕竟偏袒亦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用自家那份,但也是讨了个人情不是?若真是这般简单偏袒里正为何要冒这被人质疑危险,只要偷偷给分了,把他家那应得的一份挪给我们家,既讨了好又没人敢说什么不是?这么一做也许两边都落不得好,我们家以为这就是应得的,与他无关,别人又觉得他偏袒暗地奚落。” 杜舒云说罢,众人心中又是起了各种心思,未等人议论,又道: “这个心思我们倒不如让里正直接说明白,以免大家猜忌都不得安生。” 众人又把目光落到里正身上,里正配合的无奈摇头,淡淡的语气里透着痛心, “我原本想着这种为村子立功之事今后必是还会有,这般做也是为了激励大家伙不要吝啬自己的力气,当时召集大家打虎有许多人犹豫推托,这些我想在场的人也都是看见的,当时能召集到这么多人实属不易,我便是想着今后如何让大家更能尽一份力,才会想了这么一出。哎,只怪我还是想的不周全,太自以为是,罢了,就按照去打虎的人头分吧,也少了这么多麻烦事。” 里正蹲在地上,抽着旱烟,一脸悲痛模样,更是把大家伙的心给揪了起来,连忙上去道歉的道歉,掰清关系的掰清关系,一时间都向里正倒戈,心底的尊重俯首更甚从前。 “等等,这么分那我家那份呢!你们这是什么分法,我不服!”玉娘听出了究竟,厉声斥道。 众人此时可是不依,原本就气愤玉娘把他们心底的恶念引出来,让他们如今良心不安,如今这节骨眼上还惦记着那点钱,便是纷纷把矛头指向她。 玉娘吵架再如何厉害,也经不起众人一致相向,而且这些许多都是战场上过来的,煞气很重,只是平日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隐藏起来,可若是被惹怒哪容一个女人兴风作浪。 原本支持玉娘的人见这形势也是大气不敢出,怕是惹了众怒,便是成了批驳玉娘大会。 玉娘哪想到自个最后竟然什么份子都没有,又是孤立无援被人围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大哭起来,胡乱扯拉蹬脚,没一会就跟个疯婆子一样,头发如鸟窝,身上也尽是泥巴树叶,一副邋遢模样,嘴里更是撕裂一般的嚎叫。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全部都是畜生,混蛋!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男人重伤躺床上,自己被人当撒气筒,老天啊,你睁开眼啊瞧瞧啊,为什么要为难我这个弱女子啊!我的命好苦啊,这么糟践的活着,不如让我去死啊啊啊……” 玉娘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寻死觅活,众人此时再看不惯也只得上前劝阻,说些好听话,结果玉娘借题发挥竟哭的越发伤心起来,像是被一群人蹂躏了一般,让人有理都变没理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杜舒云按按隐隐作痛的脑袋,最怕就是这种没脸没皮的撒泼,心底正想法子如何应对,便是有人大声喝来镇住了全场,一看来人杜舒云嘴角便是露出了笑容,心里顿时有了谱。 39、化解 “嚎什么嚎,给我停下!” 声若洪钟,如军中号令般气势如虹,雷霆万钧,突如其来一时间竟惊的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哭闹咆哮的玉娘也楞住了。 众人一看竟是李默,此时的李默不同往日一般,身上散发的煞气与不可违抗的威严,这种气势在场许多人都是熟悉的,战场上与军对决的气魄,压迫感十足,直把人逼的不敢大喘气,更是不由肃然起敬,上过战场的,只要不是那孬种,都曾这般全身戾气与敌人决一死战,平静的生活让他们淡忘了曾经的腥风血雨,可是不代表心底的强硬不复存在。 李默长得高大健硕,浓眉挺鼻,严肃起来颇有几分威严,那一声确实把人镇住了,众人不自觉给他敞开了一条道,虽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却挺直腰板没有失去半分威仪。 玉娘被惊的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眼泪挂脸上,一副呆愣模样,连抽泣都忘记了。 “不就为了一点钱吗,竟弄的这般难看,让别村的人看笑话。”李默冷哼道。 话一出众人才从方才一震缓过神来,因为突如其来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声,一半却是因为被李默镇住了,一半还是因为被这一大吼吓到了,毕竟这并非战场,也没发生什么要人命的大事,而且李默也就是为了震一下场,并非真的如临大敌一般,因此那气势也没多骇人,但虽不惧怕也多了份敬重。 玉娘这下缓过劲来,又开始哭闹起来,依然坐地上不起,哀声连连,撒泼耍赖,却没有方才的发疯得厉害。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男人受重伤躺床上,我在外边受人欺负……” 李默却是不予以理会,提在手上的药包故意在玉娘面前晃了晃,然后朝向身边的平安,闲闲说道: “平安,你回去告诉刘阿公,田贵家伤的最重的不是田贵,而是他媳妇的脑袋,让他把外伤药换成治羊癫疯的药,若是病重无药可医,今后也就不用费心了。” 玉娘一听哭声戛然而止,还未等她怒诉,李默又道: “你若是这般喜欢撒泼耍疯没人拦着,可是你最好想清楚了,如今你家唯一一个能干活的躺床上,而我想在场的不会有人会帮一个疯子干活。” 李默说罢众人群里扫了一眼,也不知谁第一个后退了一步,大家伙都跟着纷纷往后退了,都怕被盯上找去干这不讨好的事,结果只留下玉娘一个人孤单的在中间坐着。 这下玉娘再不敢闹了,只一个人那默默的抽泣着,再不敢耍什么花样。 刘阿公是这村子唯一一个会看病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1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1部分阅读 的,医术极好,若非有他田贵如今不死也半残,可是这脾气十分古怪,治不治全看他心情,之前来治田贵的时候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是一个不能惹之人,而刘阿公又是李家那边的人,玉娘深知其中门道。 而如今她家只有她一人,一边照顾田贵,一边干活,忙的不可开交,且一些重话又是干不得,李默这话一出,便是堵死了她的后路,就算有人心软也是不敢再帮她,这节骨眼上若是没人帮忙,必是十分难过。 她之前敢闹就是抓住别人的憨厚心软,为自己谋好,如今自己弱处被人掐住,再不敢胡搅蛮缠,但却依然不甘心的支吾道: “那,那钱该如何?” 李默并未理会玉娘,却也没了方才的戾气,与里正抱拳作揖打招呼,又道: “里正的心意我领了,这两份子钱我也不推托,至于其他人当是奖赏也好,里正给我的谢礼也罢,这钱我都拿的心安理得。” 众人都一致应和,嘴里都说着他们没意见,之前的质疑都是玉娘惹出来的,他们也只是随便问问,与那言论毫无干系,这些都是李默应得的。 李默等人附和完,又道,“只是这钱劳烦里正帮我处理吧。” 说罢就连里正也不知所以,杜舒云却是了然,心底暗笑。 李默摆了摆手,“这些钱我可不敢独享。” 大家还以为他是怕人说道,连忙劝道这钱是他应得的,莫要为之前之事而顾虑。 “大家伙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李默哪是那小气之人,还记挂方才之事。只是这上山打虎原本只是为了保村中平安,并没想到会有这意外收获,我们此番去如此顺利都是上天看我们心善才如了愿,这多来的钱财却是不敢再要了。 之前田贵上山捕猎没的几天好便是出了事,而这钱一出来便惹了事,估摸着山神不容人轻易糟践才使出的绊,我们之前又未行过礼便是去猎杀山中神物,只怕这钱也是不吉利的。”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李默不予理会继续道: “因此得来的钱也就劳烦里正给全村人办些事,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也是得了好,又不怕惹祸上身,这村子里都是刚落户的,村子许多地方都需要钱,这虽是不多,但总好过无嘛。” “我那份也算捐了,这钱我怕拿着膈应。”王胜一边吼道。 有了一人应和其他人也被带动起来,纷纷说道自个不拿钱,全都贡献了,结果竟是没人再提拿钱的事,而那玉娘更是没有说话的立场。 里正清了清嗓子,大家伙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既然如此,我必不枉大家所托,会合理妥善利用这钱为全村人造福,所有款项、出处明细我都会列出单子。” “里正,这钱交给你我们放心,不用顾虑有小人猜忌。” “是啊,你做事我们放心。” 里正被人肯定人品,脸上顿时散发出光彩,又道:“正好我这有个想法,若是大家伙同意了,便是直接把这钱往这使。” 里正提议在村中央这片 空地搭两条长棚,里边砌些长凳,这样一来平日可纳凉,赶集的日子便是不怕刮风下雨,误了赶集日又要等个五天。 而且有了那些长凳,晚上过来纳凉也不用从自家带板凳,又麻烦又容易不慎丢失。 再者,平日杜舒云也可以带着孩子们到这里来读书识字,李家院子没有棚子,刮风下雨烈日当头都不适宜,而且后来陆续又来了些孩子,一共有二十多个,李家那院子已经腾不开地了,每次教学时候家里人想干活都没处放脚,极为妨碍的。 李默早与里正提起,只可惜一直没钱弄,如此一来便是正好。 这事对大家伙都有好处,无意外的全部都同意。 还有人提议,这事弄好之后,要把捐过钱的人名字刻在石板上立在一旁,让大家惦记他们的好,毕竟这可是命钱换来的,这一想法被大家伙拍手叫好。 大家伙都为这决定感到兴奋不已,不管去没去打虎的都享受到了其中福利,去的人虽然没了钱,可是名字刻在那可是一辈子都光荣的事,这下也没人眼红暗存心思。 场上只有一人依然心底不舒坦,没想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有人也看出了究竟,玉娘平时经常得罪人,其中不乏有那厉害之人,便是有人奚落道: “玉娘这下你想占更多的好可是越发容易了,你只需日日夜夜都到那棚子里去把好处都坐回来,只要你屁股够大,把这棚子挤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玉娘虽是没脸没皮此时也挂不住了,蹭的从地上起来,刚跑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抢走李默手中的药包,跑走之前便是狠狠瞪了一旁的杜舒云,羡慕、嫉妒、怨恨等等各种情绪交织,倒是让杜舒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杜舒云扶着李默慢慢的在小道上走着,平安和小肉包在前边一蹦一跳的边走边玩耍,香儿和王胜在一旁护着,两人时有时无的在那暗中交流着,一会羞赧一会佯作生气的甚是暧昧。 “你怎么过来了?”杜舒云问道,若非李默到来,她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玉娘的撒泼。 李默用下巴指了指前边的人,“是平安和小肉包跑回家告诉我的,我一听说是这分钱的事就觉得会出事,若非之前不清楚究竟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过来了。” 杜舒云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你方才那突然一吼,差点被把我也吓得趴到地上。” 李默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杜舒云笑着摇头,李默这才放下心来,“那疯妇若不给点厉害根本镇不住,她跟那刘媒婆一样,就是吃定大家伙厚道才那兴风作浪的,这种人惯不得。” “估计这时候她可得悔死了,结果什么也捞不到,田贵娶了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如今看谁还稀罕他们家。”杜舒云叹气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谈不上谁更倒霉。别说那丧气人的事了,下次你还是别凑这种热闹了,你现在有了身子就该好好养着,听舒心的事做舒心的事,别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坏了身体。”李默柔下声来。 “我心底有数,不会亏待你儿子的。”杜舒云嗔道。 李默却道:“还是女儿吧,你看自打她出现就这么多事,若是儿子那可不得闹翻天了,还是女儿乖巧些。” “女儿要是皮起来更让人头痛啊。” “你给我生的女儿必是贤淑听话的。” “女儿接父亲,你这虎背熊腰的,我们女儿还能看吗?” “放心吧,她啊必是……” 阳光洒落,树叶斑驳,有卿相伴,一路欢声笑语。 40、棚子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那棚子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很快便是建好了,那功德碑竖起来的时候,众人一片欢呼,后来人们每每走过这地的时候,尤其跟着外村人都会自豪说到自家人的名字刻在上面,虽然有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介绍起来却一点不含糊。人一片欢呼,后来人们每每走过这地的时候,尤其跟着外村人都会自豪说到自家人的名字刻在上面,虽然有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介绍起来却一点不含糊。 棚子建造只花费了些材料钱,力气活都是村子里的人自个干的,这次大家伙都不吝啬力气,因此最后这钱竟还剩了些,于是里正便把剩下的钱都买了酒和鞭炮,还有女人小孩吃的点心糖果,在棚子里大摆宴席。 宴席里的菜则是各家出一份凑起来的,顺便还评比了哪一家做的最好,奖赏便是由获奖者掀开功德碑的红布和点燃那庆贺的鞭炮,手巧的妇人还编了个花帽,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是十分荣耀的,大家伙也都牟足了劲,煞费功夫去折腾。 那日极为热闹,一排排酒菜摆在桌上,大家伙也不管是否卫生拿着筷子从头吃到尾,而最先被抢光的便是香儿做的白切鸡,倒不是制作的多精致多美味,白切鸡只需要把鸡煮熟,再做个蘸酱便好,大家伙这么喜欢纯粹是因为虽然许多家里都养了鸡,但是一般都是拿来卖的,只有过年过节或是来贵客的时候才会杀了吃,平常时候极少沾到。 这次美食会大家伙虽然都摆上自己最拿手的菜式,为了撑面子也确实十分舍得,可是还是很难这般大方,因此这菜便是十分讨巧了,尤其家里穷点的都争着去沾点肉味,没一会便是没了,手慢的甚至看都没看到。 结果便是李默掀开功德碑的红布,鞭炮则由小肉包去点燃,花帽也是让他拿去玩了,这让小肉包得意了许久,鞭炮也是个稀罕物,平日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的放,而且这么一大串的更是极少的,可把小肉包好一阵得瑟,带着花帽遮了半个脑袋,还带着一群小尾巴四处蹦跶。 而其实是李默抱着他点鞭炮这种小事,也没人计较了。 那日极为热闹,男人们把酒言欢,那猜拳声荡漾到村子每个角落,女人们则在另一边嗑瓜子吃点心唠嗑,而小孩则在之前放鞭炮的地方捡没点燃的,一会一个响的,直把人吓一跳,被大人们怒骂,有的恶作剧过头了,便是被家里的大人们追着打屁股,整个村的人在这怒骂嬉笑中闹了很晚。 棚子建好杜舒云也把这课堂转移过去,棚子在村子中间,不似从前在李默家偏僻极少人经过,只知道自己孩子去学了,如何学的学到了什么却是不太清楚,如今只要从村子穿过便是能看到,书声朗朗成为这村子中的一景。 以前把孩子放到杜舒云这学,虽然知道自个娃子识了些字,可毕竟平日用的少,并没有太多感触,如此一来倒是十分直观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声声入耳直把人心里填的满满的,看自家整天泥地打滚的娃子在这小棚子下坐的稳稳直直的,心里甭提多高兴,直接表现便是送东西给李默一家更是勤快了。 有人看多了,原本调皮的孩子也装模作样起来,虽然难免会分心,但是却是容易管教得多。 杜舒云教孩子们识字算术,都是基于实用而来,因此举的都是平常遇到的,比如一个鸡蛋加上另一个鸡蛋是多少个之类的,并且喜欢寓教于乐,课堂上不似正规夫子教学一般死气沉沉,每天还会在课堂快结束时候讲一两个寓言故事,浅显易懂又富有深意,还十分有意思,尤其是类似阿凡提之类的斗智故事直惹的孩子们咯咯笑。 结果,就连路过的大人们有时候也被吸引进来,跟着孩子那听的欢快,有时候笑的比孩子们的声音还大,被发现也不羞赧,明摆着来蹭听,而那些更小的孩子也喜欢这里凑,孩子们都喜欢听故事,平日家里的大人都那没闲工夫,就算家里有老人说,大多反反复复那几个故事早就听腻了,而且也没杜舒云讲的生动,因此自个提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托着下巴那听着。 因为赶集时候要用棚子,那日便是放假,原本欢喜的赶集日倒让听不到故事的小娃子们又爱又恨起来。 这一传十十传百,邻村的人也知道中坪村有这么一个免费教书的,于是纷纷也把自个娃子送来了,杜舒云也不在意,她教学比较松散,这些孩子也只求识些字、会算术,没想着今后要成大业,家长要求也不高,因此并非跟正规老夫子一般严厉,全靠孩子们自觉,大课堂小课堂影响不大,结果这队伍越发壮大起来,不过邻村过来毕竟不方便,需一大早赶过来,因此最后加起来也不过四十多人。 杜舒云直接得到的好处便是家里总是有人送些农产物,间接便是到了大家更多的尊敬。 树大招风,欲静而风不止。 李家因打虎分钱之事便是被人传的沸沸扬扬,又有杜舒云教学之事在后,少不了成为人们饭后话题,这一扯来扯去便是没了边际。 李默与杜舒云地位摆在那,谁也不敢胡乱编排什么,而香儿却是不同。 其实刚开始大家伙也只是夸赞这家人,可是人多话这么传来传去没多会就失了真,难免往无法预测的方向走,两主人不敢造次,两孩子也没啥可说,便是转到香儿身上。 刚开始对香儿也是夸的,说她命好能干,可是没多久便是走歪了,人无完人真是要挑剔谁也无法躲过,再且有刘媒婆这种有心之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制造谣言,唯恐天下不乱,以讹传讹,那些话就越发难听起来。 一个大姑娘家最忌讳这些流言蜚语,香儿再是豁达也难免在在意起来,平日十分活跃近日却是黯淡了许多,杜舒云见此心里更是焦急了。 “勿焦勿躁,别忘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今后若是不想生出个调皮蛋,就放宽心莫纠结。”李默给杜舒云抵上洗好的山葡萄宽慰道。 杜舒云往嘴里塞了一颗山葡萄,顿时牙都软了,可整个人都舒坦了,她害喜并不严重,孕吐之类的倒是不强烈,只不过十分好吃酸的,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容易焦躁。 “哎,我怎能不急,谁被人这么说能真正不在意的,就算是无中生有心里也膈应。” “可嘴巴长别人身上,我们总不能一个个给封住了吧。”李默看杜舒云吃这酸不拉几的山葡萄,身体都忍不住颤起来。 杜舒云顿时拍案而起,怒道:“难道香儿就活该让人当靶子,任由那些人诽谤吗?” 李默轻轻的把杜舒云按了下来,哄道:“别急别急,咱们好好说话,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杜舒云头扭过一边,但是情绪也没方才激动了,手不自觉的抚着肚子。 “那些长舌的,除非你把他们给弄哑了,否则让他们完全不说是不可能的,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大部分人说道这些倒也不是心存恶意,只是无聊打发时间,也不会因此看轻了香儿,只是说的时候痛快忘了这些话也会伤到人。” 杜舒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理,也知道没必要较真,可是香儿难过你也是看见的,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话都少了,这怎么让我无视呢。” “时间长了自然会淡掉的,有了新话题便是没人记得,去注意那些流言蜚语倒是不如把自己日子过好。”李默笑道。 杜舒云依然有些不甘心,“难道这事就这么算啦?” “你解释再多也是没用,倒不如做给他们看。” 杜舒云不解。 李默耐心道:“刘媒婆造谣不就是希望大家伙看轻香儿吗,自己得不到也要毁了,那我们偏是不让她得逞,明日我便去镇上给香儿打银器做嫁妆,把礼备的厚厚的,你平日与人扯家常时也记得有一搭没一搭透露一些,香儿于这个家的轻重不就明朗了。 再者,香儿在这村子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家伙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谣言终究不攻自破。你也多劝劝香儿,让她一如既往当做无事之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人问起也要学会装无辜,别一下子血冲脑门就那辩驳,让人抓了话头又开始胡诌。” 杜舒云心念李默的好可依旧叹气,心里仍是不爽。 李默又是笑道:“再说了看这情形,香儿今后应是会进王胜家门的,王胜都不在意香儿有什么好愁的,我有空提点一下那傻小子,自己心上人愁什么的都不清楚,白长这么大个了。” 杜舒云这会才展开笑容,“说的也是。” “这下可以安稳啦?自打你这有了身子,片刻不得消停。”李默摇头道 杜舒云塞了李默一颗山葡萄,直把李默酸的牙都要掉了,看他那模样,脑子却突然一闪,“我们不能阻止别人背后说道,却能引导莫要越演越烈,就算没多大用当做提个醒也是好的。” 李默挑眉,“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杜舒云故作神秘,笑道:“没什么,只是不打眼的小点子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你说的那些,我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李默嗤了一声,嘿,跟我还装模作样。 41、辟谣 杜舒云自打教学之后,在孩子们心底地位与别人相比那是完全不同的,有的娃子在家里谁也不听偏就怕这杜舒云,从古至今孩子对老师天生的畏惧与顺从从未曾改变。 而杜舒云又不同一般夫子,平日里还带着孩子们玩游戏,有经典的扔沙包、老鹰抓小鸡等等,也有寓教于乐的拓展训练里的新鲜小游戏,里边有许多都是孩子们闻所未闻,因此都觉得十分新鲜,玩的也十分起劲,这无疑让杜舒云成为孩子王,孩子们对她更加信服。 旁晚乘凉的时候,一群小孩子又围着杜舒云转,因为白天上课时杜舒云便说道这时候教给大家伙新的游戏,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这一天都盼着这个时候。 此时大家伙都聚集到村中心这乘凉,男女老少各自扎敦,杜舒云便是带着一群孩子们到中心空地玩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杜舒云平日就喜欢与这孩子玩,而且经常搞些新鲜玩意,边玩还边说教,怪有意思的,孩子声音又大又吵不容人忽视,于是都不自觉的朝着他们这边望去。 杜舒云教的游戏是从前电视综艺节目经常玩的,而这世的人却是极为稀罕的。 她让几个孩子排成队朝着同一方向站着并捂住眼,然后让第一个孩子转过身来,告诉他一件事,并让他用动作表情传递下一个孩子,这期间不能有任何声响,后边的人也不能提前偷偷瞧,然后一个一个挨着传给最后一个孩子,最后一个孩子跟大家说到底这动作里表述的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表演起来都是手舞足蹈的,完全不忌讳,那模样又可爱又搞笑,只是传递过程中明明是相同动作复制却和上一个人完全不同,结果到最后全部走了形,玩的小孩感受还不太深,就是比较纳闷这乱七八糟动作什么意思,而一旁看的大人们可是不同一路看的清楚,那群魔乱舞、走歪的模样直把大家伙逗得笑弯了腰。 结果可想而知,最后一个孩子说的与杜舒云出的题不知道岔到哪去了,众人欢笑不已,直把第一个孩子气的不行,手舞足蹈的重复了一遍,指责最后一个孩子自己做的这么好竟然胡扯成这样,最后一个孩子不乐意了,他看到的压根不是这样,然后又重复了他看到的动作,第一个孩子直接傻了眼,最后大家都重复了一遍,顿时恍然,一个歪一点,到了最后完全都不成形了。 围观的大人们见此更是笑不可支,杜舒云暗道这人们大众的笑点无论哪个时空都差不多啊,以前自个也经常为这种节目笑的不可开交,想想其实挺傻气的。 孩子们后来交换位置又玩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一个孩子说理解的与第一个孩子要表达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那动作更是一直走歪从未被真实复制,直把孩子们给郁闷的,围观的人笑的。 杜舒云看这情形觉得差不多,便是把一群猴孩子召了回来。 “嫂嫂,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们都有好好在做动作的。”小肉包嘟囔着嘴十分不解。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被一群围观的人嘲笑,心底甚是不服气,可是就没一次成功的,顶多是挨着点边。 杜舒云笑了笑,“你们觉得呢?” 一个较大的孩子举手,“都是怪中间传的人太多,越到后边越发走样了,若直接传给所有人就错的不大了。” 杜舒云点头称赞,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直把这孩子又乐又羞,一旁孩子的家人也是一副得意模样,恨不得抓着所有人说道这是我儿子,灵光着呢。 别的孩子一看,纷纷举手要求回答,童言无忌,答案天花乱坠,有的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大家伙都知道杜舒云最忌讳把责任推给别人,更不能言语诋毁,因此说道时候并未敢如此,倒也没伤了和气,只是有些漫无边际。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又有杜舒云的引导,最终答案便是在各自心中隐约有了个模子,杜舒云见差不多便清了清嗓子,让大家伙安静下来,便用在场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其实这其中缘由只需一句话便可囊括。” 这下不仅是孩子们,连一旁的大人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大家伙都基于自己的理解接收对方的信息,再用自己的表述方式传给下面一个人,人和人心思不同,着重的地方也不同,这让原本重要的变成不重要,不重要的变成了重要的,再加点多余小动作,到了最后便是完全找不到最初的模样。” 玩游戏的孩子都不大,大多人听了这话都呆愣住了,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都暗自纠结方才那句话,孩子们都想表现,直在一旁挠头,也想说点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才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举手,这娃子叫石原,十分聪慧伶俐,是这一群孩子里边最通透的,杜舒云正打算过些日子跟他父母说道这孩子若多加培养,今后必有建树,如今一看果然机灵,一点就通。 “老师这是不是和流言蜚语一样的道理?像你你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小明告诉小红井里的水很凉,结果传啊传的竟变成了河里有一堆尸体,只听自己想听的,只说自己想说的,添油加醋,慢慢便是歪曲了。” 一个人提点,其他灵透点的孩子也明白起来,争先恐后的表现着。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之前小虾米和狗蛋摔了一跤,结果传到狗蛋爹那变成小虾米家人狠狠打了狗蛋一顿,快岔了气一样,那时候两家快打起来呢,后来狗蛋从外边玩回来才消停的。” “我当时也去看的,那时候好可怕哦。” “还有还有,有此我爹上镇里买了个便宜东西,一路上都带着笑,结果不知怎么的就传成我爹发了大财。” “我远方表姐明明是个丑八怪,我娘却喜欢说她长的马马虎虎,结果现在大家都传我表姐是天仙下凡。” “我们家老母鸡明明好久没下蛋,不知道怎么传的成了生了个大金蛋……” “我还知道一个……”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要说自己听到的八卦,童言无忌完全不忌讳的点名道姓,恨不得把自个爹娘或是邻里如何把一件事扭曲的传播出去,直把旁边的大人们吓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平日大人们说这些事都不忌讳孩子,以为这么个小孩子懂什么,却是没想到孩子们往往最是灵光的,尤其遇到前后不一致有冲突让他们心底疑惑的时候,更是记清楚了,正欲上前阻止,便是被先一步杜舒云打住了。 这下孩子们才安静下来,不再倾诉自己所知道的以讹传讹事件,围观的大人们心底顿时舒了口气,方才真是如坐针毡就怕被揭了短,毕竟谁没在传一件事时候稍微做了点艺术加工,可又担心上前说道什么,会被人说是做贼心虚,平日里没少兴风作浪。 后来杜舒云故意留个小肉包说起香儿的事,云淡风轻点评了一番,虽是清风拂过,却是处处扎人心底,大家伙听了这么久再迟钝也明白杜舒云今天耍的是什么,暗道这杜舒云看着文文弱弱的,耍起小心眼倒是一套一套的。 香儿这事便是由此告一段落了,极少有人再敢编排什么,说是大家被这小小游戏教育通透了那是不可能的,从此村子里流言蜚语也并未因此少过,只是不敢轻易围着李家转了,说道时候都要掂量几分,这家人男的女的都有自己的手腕,若惹的他们不舒坦,真是杀人不动刀。 而且后边又紧跟着香儿定亲的事,那排场、那阵势,许多人家的婚礼都比不过,可想到时候婚礼香儿的嫁妆是如何丰厚,在李家地位如何,而香儿的对象也是大家伙熟知的老实人,更是完全不吝啬对香儿的好,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诅咒在事实面前瓦解。 42、定亲 “嫂嫂,你把南瓜苗和南瓜花都摘了,小肉包今后没有南瓜吃了。” 小肉包见杜舒云手上提着一篮子南瓜苗和南瓜花,瘪着嘴嘟囔道。 杜舒云放下手中的篮子,摸着小肉包的头笑道:“你个小馋猫,放心吧嫂嫂不会害你没南瓜吃的,我们家南瓜花长太多了,若是不摘掉一些今后南瓜因为多反而长的不好了。” 小肉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嫂嫂摘这么多回来是当摆设吗?” 杜舒云偶尔会摘些野花回来插在瓶子里当装饰,小肉包也经常干这事,因此便是有此一说。 杜舒云笑笑,拿了张板凳、一个小篮子和装垃圾簸箕过来,坐下来说道:“小傻瓜,是用来吃的。” 小肉包皱起小脸,不解道:“可是这个有毛毛,又韧,不好吃。” “把外边的皮撕了,吃里面的茎,就不会有毛毛啦,还很脆嫩。” 杜舒云莞尔,她知道无论是这里还是前世,很多地方都是不懂吃这南瓜苗的,其实它不仅味道鲜美、口感好,而且营养丰富,常食之,对糖尿病、动脉硬化、消化道溃疡等多种疾病均有一定的疗效。 小肉包听了也拉了一张小板凳,跟着杜舒云剥皮起来,后来发觉,这皮扯的长长一条挺有意思的,虽然弄的不太灵光,但玩的挺高兴的。 晚上时候便是炒了个南瓜花茎和花,用南瓜叶和嫩茎打了个汤,味道清爽,李默以前在北方那地没人吃这玩意,就连中坪村也没几个人吃过,倒是觉得挺新鲜,不过大家伙也见怪不怪了,杜舒云总是能捡些看似没用的东西弄做吃的,味道还不错,若非了解其本性,还真以为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平安哥哥,你学我这样喝汤,可好喝了。”小肉包催促道,他用南瓜藤当吸管在那喝汤,玩的不亦乐乎。 其实同样的汤怎么喝还不是同样味道,其他人笑而不语,平安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也起了玩性,也这么吸了起来。 小肉包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平安哥哥,是不是别那样喝好喝啊。” 平安笑着点头,也不知道是怕拂了小肉包的意还是真觉得如此。 小肉包得了肯定一脸得意,结果一晚上喝了三碗汤,那小肚子圆鼓鼓的都快走不动了。 吃完晚饭,大家伙还没来得及离桌,王胜便是风风火火的从院外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模样直把人看的不解,还未等出声询问,便是被他浑厚有力的声音震住。 “我要娶香儿!” 那一声底气十足,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大家伙没想到突然这么一出,顿时定了格,王胜则气喘吁吁的红了脸。 李默第一个反应过来,假咳一声让大家都缓过神来,此时王胜又逼前一步,继续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重复着,“我要娶香儿。” 李默和杜舒云无奈对视暗笑,这王胜真是个愣头青,这哪是求亲啊,简直跟抢亲似的。 “你这小子就不能沉稳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强抢良家妇女呢。”李默拍了拍王胜笑道。 王胜一听顿时跟蔫了的气球一样,方才气势全无,刚才那两声可是鼓足勇气说的,如今看香儿一副嗔怪模样,顿时蔫了下来,但是心中的决心却是不会改变,又一次重复着, “我,我喜欢香儿,我,我想娶香儿。” 李默和杜舒云噗嗤一笑,香儿羞得躲到杜舒云身后,杜舒云奚落道: “男婚女嫁实属平常,可是我怎么感觉你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一惊一乍的,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香儿交给你。” 王胜一脸羞赧,“我才知道香儿之前被欺负之事,原本想着再过些日子,我再提这事,可是如今却是不能等了。” 王胜是个大光棍,没人在他耳边说长道短的,平日不喜欢听这些,因此一直蒙在鼓里,若非杜舒云在村里玩的那游戏传的沸沸扬扬,又引来其中门道他也是不知的,一听刘媒婆如此诬蔑香儿,还诅咒香儿嫁不出去,脑门就冲了血似的往李家冲,压根没考虑其他。 杜舒云嗤笑,“你这意思是我们家香儿还嫁不出去了?非得跟你不可?” “大嫂子,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对香儿怎样您还不知道吗。”王胜求饶道,差点没跪在地上。 “就算你喜欢,这么不思考虑,可是不把我们香儿放在眼里,香儿虽然出生不好,可是既是认作我们的妹妹,那就是比亲姐妹还亲。”李默一旁皱着眉头不悦道。 王胜这下子被说愣了,挠着头不明所以。 香儿这下看不下去了,嗔怪道:“哪有你直接冲进来这样说,说这种事的……” 说罢香儿满面羞红,可是愣是没把王胜这脑袋瓜子扭清楚,一副一脸茫然模样。 “我记得大哥娶嫂子的时候,有好多讲究的。” 平安摸摸下巴突然冒出一句话,王胜顿悟,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哎呀,看我这脑子,你们,你们等着,我现在就找媒婆去。” 王胜说罢拔腿就要跑,被李默一把抓住拦下了,“你现在想起来有什么用,话都说了,就这么扔下一堆人不管啦?” “那,那……”王胜这下更是不知所以了,这都是头一遭啊,他也没个兄弟姐妹做给他看过,平日这种喜事虽然也去了不少,可都是到了拜堂成亲的时候才登门的,之前的礼数他却是一点不知道的。 “罢了罢了,若不是知道你为人,还真是该一扫帚把你轰出去,哪有这么糟践人的。” 李默无奈道,其实心底并非在意,不过是提个醒罢了,有了上次刘媒婆那事,如今一家子对媒婆都难免有些抵触,没那些虚礼也罢,反正都是相熟的,何必为这个还多花一份钱多惹一点麻烦。 王胜这下听出了究竟,满脸放光,“那,那就是你们同意了?”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杜舒云哼笑道。 王胜只差没地上打滚,“你们可别玩我的,我虽然莽撞的冲过来,却绝对是真心诚意的,这个心思也不是突然起意,我原本就打算把家再安稳些便提亲的,我对香儿绝对是真心实意,发誓一辈子对她好,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李默和杜舒云见他这般有诚意,也倒是没在刁难了,只是望向香儿,看她是何意。 香儿低着头,一副纠结模样,两人早已暗生情意李家人都是知道的,却是不知道这犹豫从何而来。 “香儿,我们家不同别人家,你的亲事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你喜欢就嫁不喜欢我们就给拒了。”杜舒云怕香儿顾忌他们,便是说道。 香儿摇了摇头,半天才支吾出一句话来,“我,我还不想嫁。” 王胜顿时炸开了,“为什么?香儿你一定要信我,我会对你好的,今天这么莽撞并不是看轻你,只是一时担心你就不思后果冲过来了,要,要不你们就当我今天没来过,我明日一定按规矩来,成不成。” 王胜说着说着,眼眶里都要掉出泪来,一个大汉子完全没了那雄壮模样,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香儿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嫁,是暂时还不想嫁。” 杜舒云明白香儿顾虑什么,“你若是顾虑我身子倒是不必要,反正都是一个村子的,今后你过来帮忙就是,两家合成一家过也未尝不可。” 香儿依然摇头,“你们都知道我也刚脱那身份没多久,真真正正与姐姐成为一家人也只是几个月,香儿自小孤苦伶仃,这家有我一直渴望的温情和热闹,我还想贪恋一段时间,虽然嫁过去也是同样拥有,可还是觉得不太一样。” 杜舒云了然,也明白这些话虽也是香儿的想法,但是一部分也是为她考虑,她如今有了身子到时候身边没人确实麻烦,虽然都在一个村子,可与在身边是不同的,而且一嫁人便是有了自己的家庭,许多事情都要忙活,总是不如现在方便。 杜舒云本身也是不太同意这么早便是嫁了,虽然这世香儿这年纪嫁人实属正常,但是杜舒云觉得还是小了些,若是能拖哪怕一两年的最好不过。 “那,那你的意思是其实愿,愿意的?”王胜几乎整个人都烧红了,支支吾吾道。 香儿低着头红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直把王胜乐的不行,抱着小肉包转圈圈,只是停下来一想到还不能成亲,这些日子会让香儿白受那流言蜚语的猜忌,又蔫了几分。 李默见此,便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若是不反对就先定亲,今后往来也不怕人嚼舌根子。” 王胜闻言顿时拍手叫好,而香儿那娇羞模样不言则明,这事便是这么直接定下来,正好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便是定了那时候,大家伙都知道这时间赶了些,不过心底都明白不仅是为了喜事,趁早也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 时间一定,一家人为这事忙碌起来,杜舒云还去找了赵大婶做媒人,又找了几个能干事的嫂子妇人帮手,步步走的体面合乎规矩。 这定亲没有婚嫁麻烦礼数多,主要就是找大家伙做个见证,场面也是看两家的实力了,这里的规矩是在女方家办的,主要是认了长辈交换定情信物,宴请宾客昭告大家今后是一家人。 一般来说定亲除了大户人家一般都是不太讲究的,就是请些亲朋好友聚一下,而李家和王胜却是极为重视的,倒没把心放在那些虚礼上,时间也赶能减则减,却是把心思放在实物上,村里人实在,看一家人的实力便是从这排场来的。 当日宴请整个村的男女老少,还杀了一头肥猪,那桌上尽是大鱼大肉,酒更是不曾断过,王胜还请来舞龙队助兴,鞭炮声声,整个场面热闹不已,这规格一般都是正式婚礼才有,定亲就这般热闹,成亲时候不知该如何壮观,可想两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而后的定情信物交换,众人更是眼前一亮,就算是再不识货,也能看出那一套玉首饰多值钱,玉面通透纹理流畅,让人羡慕不已,直叹香儿好福气,摊上这么好个姐姐姐夫就算了,找的人也这般尽心,心底更是叹气,竟没想到大光棍一个的王胜家底也挺厚实,十分后悔当初怎么没看上给自家人说亲,平白便宜了别人。 43、荷塘 自打王胜和香儿定了亲,王胜跑李家更勤了,名正言顺的每天过来蹭饭,跟个尾巴似的一直围着香儿屁股后面转悠,香儿做饭他给烧火,香儿洗衣他给提水,香儿去菜地他给提篮子,总之香儿去哪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也不觉得寒碜人,被杜舒云打趣也只是傻笑,行动依旧。 李默与杜舒云倒也不拦着两人独处,培养感情也是好的,只不过私下分别叮嘱两人要守礼,虽然如今已是订了婚,该做的不该做的心里要明朗,莫要越了轨,今后被人看轻,反正总要是一家人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两人心里都通透,虽是恨不得如胶似漆,却都是规规矩矩的,外人面前更是端正,只有在李家时候才稍微放松下来。 “小肉包,你在看什么呢?” 杜舒云从院外进来,看到小肉包端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双手托着下巴对着厨房里出神。 “嫂嫂,你回来啦。”小肉包一看是杜舒云,扬着笑容一蹦一跳的跑到杜舒云面前,却不似从前一般鲁莽撞过来,知道嫂子如今身体不同,要小心谨慎。 杜舒云摸摸小肉包的头,笑道:“小肉包你刚才看什么呢。” 小肉包嘟着嘴一脸纠结,这时候香儿和王胜也从厨房里出来,各自打了招呼。 杜舒云调侃道:“你们俩不会刚才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吧,小肉包在外边都望出神来了。” 香儿顿时红了脸,跺脚嗔道:“姐姐,你胡说些什么呢。” “小肉包,你到底是盯什么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2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2部分阅读 呢?我早发现你不对劲了。”王胜捏了捏小肉包胖乎乎的脸蛋说道。 小肉包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一脸纠结,半响才说道:“小肉包今后该怎么称呼你呀?” 众人不解,小肉包又道:“嫂嫂和大哥成亲,就叫嫂嫂,那,那……” 杜舒云噗嗤一笑,“当然是叫他姐夫啦,这有什么好烦恼的?” 小肉包皱眉头,“可是小肉包觉得王大叔更亲切。” 王胜大笑,“随便你怎么叫,反正都是一家人。” “这可不是乱了辈分了,让别人听见可是得笑话了。”香儿白了一眼。 小肉包闻言更是郁闷了,想了半天双眼发亮突然道:“要不就叫姐夫大叔吧!” 这下子把一群人都给逗乐了,王胜抱起小肉包举高高,整个院子都是笑声,把屋里看书的平安也给引出来了,虽是不明所以,看大家伙这么高兴,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发生什么事了?” 李默从院外抗着农具走了进来。 杜舒云跟李默说了方才之事,李默无奈摇头而笑,“小肉包就你多事。” 王胜把小肉包放了下来,有些感慨道:“想想看日子过的可真快,第一次见小肉包的时候还是个肉团,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抱起来还有些费力,记得他刚到中坪村的时候也还挺小的啊。” “他之前的衣服现在都不能穿了,我这几天赶着给他做新的呢,每天看着也不觉得,衣服短了才发觉还真是长了挺多。” 杜舒云也感叹道,虽然知道小孩子蹿个子很快,但是小肉包似乎比一般孩子更快,每次衣服都故意做大一号,可还是容易短了。 小肉包胖嘟嘟的又重的很,若是从远处急匆匆的撞过来,跟个小型炸弹似的,之前就差点把杜舒云撞倒,李默把他训了一顿,如今他不敢再这么莽撞了,杜舒云有了身子之后保险起见也不敢怎么抱他了,实在是太沉了。 小肉包一脸得意洋洋,“小肉包比小柱、傻牛他们都高呢。” “那还不都是因为我香儿把你喂得好,你这小馋猫,饭量比大人还大。”香儿捏了捏小肉包的鼻子,小肉包借势靠了过来在香儿怀里撒娇。 小肉包这么一说,杜舒云想想确实这小肉包比同龄人要高半个脑袋,若不是脸长的嫩,这么一看跟说他五岁了也没人怀疑,自打进了中坪村,小肉包便是长的更快,一旁的平安被衬得纤弱许多,现在都开始能穿平安小点的衣服了,平安虽也拔高了但是比起小肉包完全不值一提,若这般下去没几年就要超过平安了。 “现在想抱他可得赶紧,今后看这走势必定是人高马大的。”王胜上下打量小肉包说道。 李默点头,“小肉包的爹娘都是大高个,他爹以前跟个小塔一般,上场杀敌那块头敌人一见就吓破了胆,而她娘也是十分壮实,干起活来比男人还厉害,打起架来壮汉子都不一定能比的过,当时那边战乱,她娘跟着一群汉子守护家园,她的勇猛连敌军都知道她的名字,后来更是自己护着小肉包穿过战乱区,否则如今小肉包都不知身在何处。” 平安也猛的点头,“伍大叔可高了,比大哥还高半个脑袋,如同罗刹一般杵在那,跟个平安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被吓哭了。” “小肉包今后也要长得和爹爹一样!”小肉包插着腰自豪道。 众人深信不疑小肉包今后会接他爹娘那长相,还那预测今后小肉包会多勇猛,长的多高大威武,都为此而自豪,只有杜舒云有些抽搐。 李默少说也有一米八的个子,比他还高半个头那可不得一米九往上走,听他们这般形容,身材魁梧跟座小山似的,小肉包的爹应是长的极为粗犷的,若是粉粉嫩嫩的小肉包今后也这幅模样,她这小肉包三个字可怎么出口唤出。 小肉包如今一直是胖嘟嘟的模样,今后长那么高,又这么壮,她这小个子往小肉包旁边一站,可不得仰视,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今后长成这么大个的粗汉子,心底百感交集,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孩子一天一个样,果然得如同王胜所说,可要使劲看了,今后长大了哪还能找回如今胖嘟嘟粉嫩的影子。 杜舒云有了身孕之后更加嗜睡了,中午的时候都要小憩一会,否则整个人无力,虽是炎炎夏日,这屋里倒是颇为凉爽,又有山风吹着没空调风扇也睡的安稳。 杜舒云一踏出房门便是看到李默在外边候着,看那模样似乎等了她很久,果然李默一见她便是让她赶紧洗洗,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 一路上杜舒云怎么询问李默就是不说,就只顾笑着领路,直把杜舒云气的不行,连连威胁道若那地方让她不满意,必让李默吃不完兜着走。 两人沿着后山小道往里走,这里人很少人经过,没有路不太好走,一路上都是李默搀着杜舒云小心翼翼走着,自打杜舒云有了身子,李默禁止她独自走山间小道,就怕她有个闪失,如今却是带着她到这种颠簸连路都没有的地方,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结果走着走着,便像是到了尽头没了路,害的杜舒云立马恼了起来,“走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有,你是唬我呢。” “别急,别急啊。” 李默往旁边灌木丛走了两步,用镰刀用力拉开荆棘,竟然有个露出了个大洞,他护着杜舒云不让她被刮着,两人便是钻进洞里。 结果,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道。 穿过小洞,光亮照来,眼前尽是一片空旷,娇艳荷花印入眼中,清风拂来,荷香扑鼻,仿若踏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山上小树纵横,沼泽荷花开盛。 眼前美景顿时让杜舒云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这……” 李默牵着杜舒云的手笑道,“如何?” “这,这真是太美了,你怎么寻到这地的。”杜舒云惊叹道,就算是在从前的公园也难得见到如此美景,此处胜在纯天然,荷花开的艳而净,清风、荷花让人心中安宁。 “我若是说了,你可别跳脚。” 杜舒云早被眼前美景迷惑也不在意李默那神情,便是随意点了点头,心底无限惋惜这世没有照相机,若是在这拍艺术照可是美歪了。 “是小肉包和一群小孩子玩捉迷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什么!他怎么跑到这种犄角旮旯来了?!洞外边可都是荆棘,他怎么钻进来的!” 杜舒云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平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跑远,这小肉包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怪不得有一天那衣服破破的,她正要询问却是被李默支开了,这么个小不点跑到这若有个闪失,找都找不到了,杜舒云越想越气,直要往回盘算着要冲狠狠教训小肉包一番不可。 “不是答应我不急吗,我已经教训过小肉包了,你也别再秋后算账了。”李默搂住杜舒云安抚道。 “你这么娇惯下去可怎么得了,平日你还说我管的太松,你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杜舒云怒道,连带把李默也训了一顿。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那日我也狠狠把他教训了一顿,他发誓他再也不敢了,你看他现在不是挺乖的吗,小孩子喜欢乱跑也是正常事,而且都是一群孩子疯倒也是不打紧,你也不用太担心。” 杜舒云虽是生气,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下来,“那也得再大些,若真是出了事,哪找后悔药吃去。” 李默连连应下,不停讨好,这才让杜舒云脸色缓和下来。 “说吧,你带我到这可不仅仅为了看荷花吧?”杜舒云乜斜着眼道,深知李默性子,走这么远绝对不是有这闲情逸致带她来看风景的,这景色虽好,但是山村里哪处不是美景,倒是没必要跑到这旮旯里来看,还被臭骂一通。 李默嬉笑道:“娘子深知我心意啊。” 杜舒云还为方才事生气,没好气道:“少拍马屁。” 李默也不胡闹了,正色道:“这事我其实想很久了,之前一直犹豫,斟酌着是否有必要,毕竟我们家如今也还算不错,这么看年底收成也应是不差,让我们日子过得舒坦必是不成问题,便是不想趟这浑水,可是香儿之事后我便是不这么想了。” 杜舒云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赶紧说正题。” 李默笑了笑,倒也不急着回答,从身后搂住杜舒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在杜舒云的肚子上,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们把这里买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从小学三年级还是几年级开始,别人就开始把我和我姐姐混淆,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曾经一度自豪过!可是后来觉得特么坑爹了,我姐姐比我大五岁啊!! 我就长的这么老么。。orz 个子高的人伤不起=。=年少老成的孩子更加上不起。。。。 44、盘算 “买下它?” 杜舒云一听有些愣住了,她自打入了这山村,除了偶尔做些针线活补贴点家用,这还是因为跟着其他妇人一起才折腾的,平日一直悠闲自得,还真没想过要搞其他副产业。 李默解释道:“若是买下,我们不仅可以卖这荷塘的莲藕莲子,还可以在里面养鱼养王八,也不用怎么管它们,到时候又能收得好处。” “这么说倒是不错,只是我们卖哪去啊?这鱼大家伙平时吃的也不多,王八这稀罕东西一般人家也不会买,莲子莲藕倒是可以拿出去卖,可是我们不识门道,销路也是问题。” 杜舒云知道这买下荷塘必是有许多好处,但是面临的困难也是很多的,这附近村民极少做这水里的生意,也是因为如此。 李默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都可以卖到镇上去,若是现在开始养鱼到了年底正好,大家伙都讲究年年有余这一兆头,这鱼的销处便是不用担心,而且我也跟镇上的铺子打听过了,这些东西都是俏货,不愁卖不出去。” 杜舒云却是依然不乐观,“可鱼你怎么送出去,这路这么远到了镇上鱼都噎气了,根本卖不了什么价,若是做成鱼干之类的,费事不说喜欢的人也不多。” “这鱼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大不了弄个大箩筐装些水运着,咱们家不是有老黑吗,赶车也是很快就能到的,只要不趁着日头,大半夜出发应是能撑住,王八这东西更不容易死了。” “可到那又不识人,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还是会撑不住啊。”杜舒云依然觉得不妥,以前看人卖鱼都输氧的,这什么都没有,那可不是很快就死了。 李默搂住杜舒云,笑道:“这些我都联系好了,只要我们有东西就不愁没地方卖去,媳妇儿你不用担心。” 杜舒云退了退,乜斜着眼道,“你什么都盘算好了,还找我商量干嘛。” “瞧瞧,又耍小性子了,你这操心劲儿若是不打听好,你可不得在一边愁死,看看就这么一会你便问了这么多话,我要是答不出,你这没答案的这几天可不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我也只是去把周边事情打听清楚,这做决定还不是得咱俩一起商量,钱都是你管着呢,还怕我有什么歪心思啊。”李默把杜舒云拉入怀中,半哄半讨好道。 自打他们入了村,李默便是如同原来所说,把家里的钱财都交给杜舒云掌管,平日自个手上没几个钱,要是杜舒云跑了,他可得喝西北风了。 杜舒云也笑了起来,“这荷塘生财倒是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算,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说是都说好谁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也便是我一直下不了决心的缘由,倒不是怕赔了,就不知道花这些力气值得不,我们又不缺那点钱,可是后来一想反正我们手上也还有些闲钱,若是赚了皆大欢喜,若是赔了只当是教训,况且买了之后每年的莲子莲藕也能补点家用倒也算是个长久之计,再不济到时候这里建个小亭子,每年夏天我们一家人到这赏荷也得看回来,反正家里还有几亩地,自给自足,日子也不会因此难过。”李默半开玩笑道。 “你都估算好了没问题那就弄吧,只是不知道这得花多少钱。” “这些我都打听过了,这荷塘在此处较为偏僻,也没占多大地方,倒是花不了什么,不过我并不打算贱买,若今后赚了少不了人眼红,说我们钻空子,倒不如高些价钱买了别人也没那闲钱凑热闹,而且多出的也可以给管事的当零花,做个人情少些绊子。” 杜舒云点点头,生意不能做绝了,双方留点余地是最好。 “我倒是没想到你不安稳种地,怎么想起捣鼓这些玩意来?” 李默上前给杜舒云摘了一朵正开的好的荷花,“原本也只觉得有这么个荷塘挺不错的,后来觉得家里还是多些营生比较好,反正有的是力气,这荷塘也不用怎么管,花几天力气就能做的事,何不如试一试。” 杜舒云有了身孕以后气色更加红润了,整个人散发出不同的光彩,如今拿着粉嫩的荷花,更是衬得娇艳不已,莞尔一笑,就连一天都对着她的李默也看傻了眼。 “媳妇儿,你真好看。” 杜舒云愣了一会,用手里的荷花打了过去,“说正事呢,歪哪里去了。” 话是如此,心底却是美滋滋的。 “如此一来你便是更辛苦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杜舒云这么一想有些抑郁了,她在这跟个米虫差不多,好歹以前也是个独立知识女性,现在真是百无一用。 李默捏了捏杜舒云的鼻子,不悦道:“今后可不准再说这话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真是寒碜死了,我这一家之主不就这点奔头,让媳妇孩子过的好,否则就算有天大能耐也没意思啊。” 杜舒云嘴角勾起,也不再说些扫兴的话,“你应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吧?” 李默倒也不惊讶,两人相处久了,不用言语只需一皱眉一个眼神便是知道对方心底存了什么事。 “还是媳妇儿最知我意,我想着这荷塘也算王胜那两口子一份,王胜他做这些也是有些经验的,让他管着也不怕出岔子,平日只帮忙照看一下,买卖时候出些力气活,钱虽由我们出,他们占的份子也不大,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杜舒云顿时明白李默的想法,握着李默的手颇为感动道:“难为你为他们想的这般周全,我这替香儿给你道谢了。” 李默无奈,“你怎么又来了,他们又不是不出力,况且她是你妹 妹也就是我妹妹,若是尽往自个身上说,我也是为了小肉包和平安,他们在外人看来,与我们都是外姓人,现在两人还小大家伙倒是没什么想法,若是长大可是不好说,如今有香儿在前做例,便是明白他们于这个家是如何,今后也不敢看轻了。若真要算起,你只挂了香儿一个人,我这边两个,还欠你一个,还不算男娃娶媳妇分家更费钱的。” 杜舒云噗嗤一笑,“我知你心意了,不过到时候还是要算清楚,两家各占的份各做的事,倒不是怕他们有什么多余心思,只是一开始明算账,今后也免了因为些小事伤了和气,大家伙做事也能敞亮些。” “还是媳妇想的周到,这么说来就是同意了?” 杜舒云用手指戳了戳李默的胸膛,“不同意你还不得恼我,批准了,回家领钱去。” 这荷塘之事便是这般定下,与香儿王胜说道时,香儿顿时明白其中道理,眼眶里立刻含着泪不知如何言语,结果突然扑腾跪下磕了三个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李默和杜舒云也没拦着便是收下了这礼,只是把一旁的平安和小肉包吓了一跳。 把鱼苗和王八放入池子时候,难得全家人集体出动,每个人兴奋不已,也不知道是盼着赚钱还是觉得这地太美忘乎所以,不过都知道今后不愁鱼吃了,其实原先水稻田里也是养了一些鱼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味道虽然还不错但长的都不是很肥大,也不好拿出去卖价,因此附近村民便是养的也少。 自打买下这荷塘,王胜跑李家更勤了,手脚从未停过啥话不说一直帮忙干活,荷塘那边更是搭理得井井有条,衬得杜舒云更是无所事事,便开始想些有的没的来。 夏天长了许多蔬菜,虽是拼命吃,可还是赶不上那生长速度,李家还好种的品种多,各种一点还能轮着吃吃,其他家品种单一,当季蔬菜吃到腻味为止,可不赶紧吃又怕长老了吃不成,这便是自个种菜不好的地方。 “嫂嫂,小肉包又摘了几个茄子,你看,好大一个。” 小肉包从屋外跑了进来,怀里抱着几个茄子,笑的灿烂。 杜舒云却是有些头疼,菜地里的菜实在太多了,吃又吃不完,烂在地里又可惜,冬天时候蔬菜又缺,想保存也不知道怎么折腾,真是愁死人了。 “嫂嫂,你不高兴吗?是小肉包犯了什么错吗?”小肉包靠了过来,在杜舒云怀里蹭着。 杜舒云摸了摸小肉包的头,“和小肉包没关系,嫂嫂是愁这么多菜可怎么消灭掉啊?” 小肉包支着下巴,眼睛一亮突然道:“拿去卖呀,可以换好多好多钱呢。” 杜舒云笑道:“家家户户都自己种着菜,谁买啊?你看集市上又卖蔬菜的吗?” 小肉包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顿时又蔫了下来,嘟囔道:“可是我们家有些菜别人家也没种啊。” 杜舒云依然摇头,山村里的人讲是温饱,好吃并非美德,不会为了这个花钱的,而且自家菜都吃不完呢,这里离小镇又远,这点东西拿去卖又不上算,大家伙只能自产自销,多余的只能任由老了或是喂猪。 哎,若是有专门收菜的人就好了。 45、秋收 秋风扫过,稻田一片金黄,稻海中掀起一波波金浪。 中坪村地势略高,稻田呈梯田一层层往下延伸,秋天到一片灿烂景色,每个人脸上都绽开喜悦的笑容。 丰收之际,却也是最繁忙最开心之时,稻谷需掐时间收割,早了晚了都不成,而且最怕是下雨,那一年的收成都可以这般丧尽,于是那时候便是家家户户跟打仗似的,没日没夜那忙活。 李家也是全体出动,奋斗于稻田中,李默、山娃子和张嫂用镰刀收割,而平安和香儿则把收割好的稻谷搬到一边垒好,小肉包则提着小篮子在稻田里捡那些散落的稻谷,时不时给大人们端茶递水。 杜舒云此时的肚子已经显了出来,胎儿已是稳定害喜也不再严重,身子也没那般娇贵了,便是在家里忙着准备大家伙的饭菜,虽然没有香儿那般利索,但是农家饭讲究的是顶饱而非精细,倒是不在话下。 中午日头正晒,大多数人停下来坐到阴凉处开始啃干粮,杜舒云提着篮子往稻田里走,一路上不停与人打招呼。 “嫂嫂,我们在这。”小肉包老远便是挥手叫道。 杜舒云笑盈盈的和大家打招呼,“都先过来吃饭吧,小肉包,用你的大嗓门叫一下你大叔姐夫。” 王胜自个也有地,也在一边忙活着,一个人也是挺够呛,大家伙商量着这边弄完便是去帮他那边收,两家地也挨得近,平日午饭时候正好一起休息一起吃。 杜舒云做的都是些又实在又开胃的东西,还带了溪水浸好的酸梅汤和凉粉,一群人围过来第一件事便是端着凉凉的酸梅汤或是凉粉喝了起来。 “你们干活满头大汗的,别急着喝这么凉的东西,会闹了肚子。”杜舒云无奈道,一群人跟抢似的一涌而来,七手八脚的一片混乱,就连李默也不让着。 可大家应是都应了,每个人喝的时候都是咕噜咕噜的毫不客气,还纷纷争着下一碗。 “嘿,越说还抢的越快了。”杜舒云哭笑不得。 “嫂子,你是不知道,这别看已经大秋天的,这么晒着实在焦的很,我们带的水都晒热了,越喝越热,这会来点凉的,简直透心了,比喝酒还爽快。”王胜喝过一大碗酸梅汤,用袖子把嘴一擦,唏嘘道。 杜舒云便是理解却依然不厌其烦的叮嘱别喝太猛,否则伤着,又说道她在小溪里都泡了要喝的水,一会隔段时间送来,让大家不那么难熬。 张嫂直笑道,这一大家子都被宠坏了,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见抱怨什么,就他们这家最挑剔,水还要凉的,菜要开胃又能填饱肚子的。 “你看你们俩这小脸晒的,要是太累也不用这么赶着,你们还小还用不着这么拼命。”杜舒云望着被晒的红红的小肉包和平安,一脸心疼 道。 原本倒是没打算小肉包和平安干活,这两孩子愣是要跟过来,农忙时候杜舒云的课也暂时停了,其他孩子也都帮忙去了,这两孩子也闲不住也要跟过来,原本白白净净的平安现在也晒的黑亮黑亮的,那小肉包更是不用说,都快反光了。 “他们俩比我们还干的起劲呢,我们都快累的说不出话了,平安呢在那边干活边背着他的医书,小肉包更好一边干活一边大声嚷嚷,要么就是唱着不着调的歌,吼的对山都传来他的回音,都不知这小不点哪来这么多力气。”香儿摇头道。 小肉包一脸洋洋得意,但是却依到杜舒云怀里,撒娇道:“嫂嫂,香儿姐姐胡说,小肉包累的腰都酸啦,晚上你给小肉包揉揉好不好。” 李默噗嗤一笑,捏着小肉包的鼻子,“小孩子哪来的腰啊,又跟你嫂子撒娇,不害臊。” “就有就有!” 小肉包边嚎边做了个鬼脸,大家伙都笑了起来,杜舒云也不再担心了,小孩子原本就有使不完的劲,尤其把这事当玩的时候,闹个一天一夜眼睛还是闪闪发亮的。 午饭也没弄复杂,便是烙了大饼,做了一些凉菜和肉酱直接夹着吃,还有一盆子冬瓜排骨汤,人多这地又没桌子,挤一起热的慌,这一来便是方便多了,自个挑喜欢的夹,然后蹲一旁吃去。 小肉包也学大人样,挽起袖子一边拿着碗一边拿着饼那啃着,小细腿小细胳膊的,还胖乎乎一节一节的,吃完靠在树干边,叼着草根,翘着二郎腿悠哉不行,直看得人笑的不行,而小肉包则对这种小事完全不在意。 “嫂嫂,今天早上你给我们带的水怎么有盐味?难喝死了。”小肉包被杜舒云训着坐直了,嘟囔道。 杜舒云笑了笑,“你们流汗多,喝点盐水有好处。” 小肉包甚为不解,打破沙锅问到底,让杜舒云好是一番胡诌,最后要不是杜舒云拦着,还要以探索发现的精神去舔自己的汗了。 “小肉包,酸包菜少吃些,那东西吃多了也会闹肚子的。”杜舒云见小肉包吃完午饭开始把那酸包菜当零食吃,叮嘱道。 这天热又干重活容易让人没胃口,因此杜舒云便是在食物上花了些心思,酸包菜是先用盐水咬熟,然后在用醋、蒜米、糖和辣椒等腌制而成,只需要两三天的功夫便可,嚼起来脆而爽口,又因醋的关系极为开胃,杜舒云还用此法做了酸黄瓜、酸豆角等等,与老坛子腌的不同,这些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而且色泽鲜亮,保留新鲜蔬菜的原始模样,还不用后期处理加工,平日还可以当开胃的零食。 这些酸蔬菜,这时候是最受欢迎的,因此杜舒云怕这小肉包又忘记,趁人不注意又吃多坏肚子。 “嫂嫂,这些真好吃,拿去卖 肯定好多人买。”小肉包被拦着不敢再动筷了,闻着那酸酸的味道意犹未尽道。 杜舒云莞尔一笑,“行啊,过了这阵子小肉包你就帮嫂子卖去,赶集的时候在角落支个摊子,学人家叫卖,卖好了我给你分点红利。” 小肉包这下来劲了,跳到杜舒云面前,双眼发亮拍着手,“好啊好啊!我还要卖酸梅汤、凉粉还有好多好多吃的,给嫂嫂赚好多好多钱。” 香儿揉了揉小肉包的脑袋,指着他的肚子凉凉道:“我怕最后都是要进你的肚子里咯。”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都肯定了香儿的话,把小肉包给恼的。 “才不会呢,小肉包才不会呢!香儿姐姐你瞧不起人。”小肉包的小嘴快翘到天上去了,一脸不乐意。 香儿摊手,“那我们走着瞧呗。” 原本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小肉包竟记在了心里,果真农忙过后就嚷嚷着要去集市卖东西,杜舒云闹不过便是同意了,没想到还真赚了几个小钱,这些便是后话了。 几日下来一伙子人都晒的跟个小黑人似的,可是这活还没停,还要赶着脱粒,不过这力气活却只能有劲的人去干,杜舒云看李默王胜那不停用手拽着稻谷“砸”着,满头大汗的,心里甭提多想念前世的脱谷机了,只可惜别说同其他人士发明创造了,她自己也就是路过见过几眼,什么原理完全不知晓便是罢了,放她面前让她用都不定会,只能那唏嘘惋惜,学什么师范啊,早知道学农业去了。 而此时其他人则忙着把脱好谷粒拿去晒,还好这李家院子足够大,垫上竹席便是把谷粒晒到上面,时不时用耙子翻动一下便可,除了防着下雨和畜生去啄米之外,倒不用怎么管着,还好天公作美,这几日竟是没有下雨,倒是方便不少。 晚上的时候便要把这谷粒垒起来盖好,跟一座小山似的,小肉包这时候最喜欢往顶上坐,拿着小零食在上边啃着,然后拉着杜舒云给他讲故事。 每每此刻杜舒云便是想起藏在记忆里的一首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李家这秋天一直没闲着,地里的作物收好了,荷塘里的莲子莲藕也能收了,竟是没想到看这荷塘不大,收获却是不小,李默和王胜便又赶着上镇上销货去,之前打过底,因此倒也还算顺利。 这一忙前前后后整整折腾了一个月,两人这番下来人都瘦了些。 不过看到这么好的收成,手里又拽着不少的银子,一家人脸上都泛着喜悦的光,虽说云淡风轻过好小日子就行,可是手里拽着银子的感觉还是十分不同的,一年的辛苦十分值得。 荷塘的事也是瞒不住的,大家伙都知道李家赚了钱,而且这话一传到最后便不是那回事了,都觉得赚的很容易很多,说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 更是没想到的是这烂沼泽地也能这么赚钱,嘴里直称道李家人就是会过日子,不声不响的就赚的满裤袋,前边还有人不看好,觉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个破烂地不值当,如今再是没人有这番说法了。 秋高气爽农忙时,累却欢喜,得半日清闲更是欢乐,未想,李家此时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广西酸,来广西一定要吃这玩意,几乎什么都可以腌╮(╯▽╰)╭,比较常见的是萝卜酸、木瓜酸、包菜酸、荞头、刀豆、豆角、青瓜还有水果酸,一般都是当零食吃的,很爽! 每次回家我都要吃一堆,然后不可避免的跑厕所悲剧一次,o(╯□╰)o 图照的一般,现在想找好吃的也有些难,小时候的印象实在太好了=。= 46、螃蟹 玉娘没想到会遇到这一幕,更没想到这样平淡的一瞬间竟是会烙在记忆深处,遇到同样明媚的日子,那日情景便显于眼前。 那日阳光灿烂,树影斑驳,微风轻轻拂过,李家院子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院子里只坐着杜舒云和李默,相依相偎。 杜舒云摆弄着针线活,做着小孩子的衣服,那衣服小巧可爱,看出花费了不少心思,李默则坐在一旁,手里也没闲着时不时起身翻动正晒着的谷子,静下来的时候给杜舒云剥瓜子花生,杜舒云腾不开手,李默便是直接这么喂着,那动作自然流畅,看得出早已习惯,相视而笑,其中情意不言而喻。 一片树叶落在杜舒云头上,李默轻轻用手拿开,不知在杜舒云耳边嘀咕什么,引来杜舒云一阵嗔骂,作势用手里的针扎去,直惹的李默那假意求饶,蹲在一旁眼神流转,一脸做错事的乖乖模样。 一嗔一笑,一颦一动皆印入眼底,只是平常却感受温暖掠过。 “你来干什么!” 玉娘正望着院里发呆,思绪飞散,突然一人喝来倒是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那刚从外边回来的香儿,后面还跟着扛着着锄头的王胜,一见她也是一副排斥模样。 玉娘并不介意那明显的厌烦语气,满脸堆着笑道:“香儿妹子,你们这是刚干活回来呢,小两口感情真好。” 杜舒云和李默也听到动静,从院里探出头来,一看是玉娘,方才柔和表情散去,都不由轻皱眉。 “谁是你妹子,别跟我瞎套近乎,我一个小丫头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福分。”香儿叱道,对于玉娘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也没有杜舒云那般好性子,之前更是被这种嚼舌根妇人害的不浅,因此对玉娘这种人半分面子都不留。 玉娘被驳了面子也不恼,依然满脸堆着笑自个提着篮子朝着院子里走去,打量着杜舒云,两眼笑的眯成一条线, “云娘真是好福气又能干,这中坪村没一个人不夸赞你的,以前是我不对,生生冲了你们,如今专程上门道歉。”未等别人开口,玉娘又道:“我知道如今以前我做的那些事,又加上如今我们家落魄你们也是不屑与我相交,我只求不要再这般交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是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中仍不舒坦,面上也倒没直接驳了去,杜舒云只是笑道:“玉娘说的严重了,田贵现在伤势怎样了。” 玉娘叹了口气,“还不就那样呗,倒是没大碍了,就是干活还是不太利索,多亏了大家伙帮忙,否则就我们家那状况真是不知如何熬过这段时间。” 玉娘自打那日在大家伙面前丢尽了面子,又被李默威胁,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不再兴风作浪,平日与人交道也是和和气气 的,与大家伙的关系也没这么僵了。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杜舒云愿意相信她不再如从前一般胡搅蛮缠,不过心底也没想着要亲近,心中总是有根刺,让她无法豁达。 “都是乡里乡亲的都是应该的,只是不知云娘今日来我们家可有何事?” 玉娘赶紧把篮子放了下来,掀开盖着的芭蕉叶一看,竟是一大篮子绑好手脚的螃蟹。 “这是我家那边人捎人送来的螃蟹,这东西极好,可是这村子里没几个人会吃,我想着你们家是最讲究的,又见过世面,肯定是知道的,便是送过来了,希望你们别嫌弃。” 金秋时节,正是吃蟹最好时候,这螃蟹看着就个大肉美,不过这世会吃的人不多,一般都是些大户人家或者是那湖边养殖之人会捣腾,像这普通山民都是不太会的,李默和王胜也好奇的往那篮子里瞄了一眼,都一副不知如何食用的模样。 “真是劳烦您惦记了,可是这礼太重,我们不能收。”杜舒云推托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价,但是看周围人吃的少,觉得物以稀为贵应是个好价钱。 玉娘丧气道:“我便知道你还是在怪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希望能弥补一下,倒是不求结交成友,只希望今后莫见面了如同仇人一般。” 杜舒云连忙解释,“不是这理,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无缘无故的我们受不起。” 玉娘闻之一笑,“这哪是什么贵重东西,这东西是好可是不会吃的可不就是一堆废物了,家人送来的多,我和田贵就两个人哪吃的完,这不就借花献佛送过来了,况且你们帮我们家多少,我们心里有数,若你真要缘由,那我便是一一列出来。” 玉娘一副你不收就誓不甘休纠缠到底的模样,倒有几分以前那蛮缠样子,不过却是俏皮许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下了,多谢你这番心意。”杜舒云见此也不好推托便是接了下来。 玉娘这下笑的灿烂,欣喜不已。 “我以前确实过分了,你们知道我是城里来的,和大家伙总是不同,总有些走不到一起,因此费尽心思想做好想早点安家落户,还想里外都帮衬着田贵,你们是不知道其实当初田贵娶我他是不太乐意的,若非……哎,后来还不小心失掉了孩子,虽然是……哎,我心里总是悬的慌,这不就是钻了牛角尖,惹人嫌了。” 杜舒云也不好评价什么,虽知她话中有话,却也不追问,只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好好过日子便是。” 玉娘直点头,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些家常,说了些自己的委屈和辛苦,又说她们两都是城里来的,人生地不熟干活也不灵光,被人看不起,自个也不那么习惯山间生活,其中各种苦楚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云云,寻求契合感。 杜舒云只是笑着不反驳不迎合,玉娘自觉没趣便是起身离开了,就是这般也花费掉喝了整整一壶茶的时间,杜舒云也没挽留,家里其他人对玉娘实在喜欢不上来,因此也不想客套挽留膈应大家,临走时候还让她捎上了一些干货,也不白占便宜。 “这女人可终于走了,叽里呱啦的烦死人了。”香儿冷哼道。 王胜也附和道:“嫂子,你就是太心软,这样的人没必要搭理她。” 杜舒云笑道:“她专程过来送礼道歉也不容易,而且那架势不理会她能罢休嘛,倒不如顺了她省得后边的事更多。” 李默拿着螃蟹来回翻弄研究,“这玩意真能吃?” 方才玉娘把这螃蟹好一顿夸,说这东西美味又有营养,院子不大声音又响,不想听都得被迫听了去,李默方才不想应了她让她得意,便是忍到现在,王胜也是一副求知模样。 “这东西味道极好,有食客称这秋天以吃螃蟹为最隆重之事,虽然话有些过头,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今晚做给你们尝尝便是知道了。”杜舒云说道,心底却是想着另一件事。 “恩,以前在杜府老爷太太也是极爱这东西的,我倒是大概知道如何做,但是还真没试过,晚上若是走味了可别怪我。”香儿道。 王胜一听笑着谄媚,“香儿做的肯定好吃!” 香儿冷眼一瞥,“那晚上你可给我吃干净了,否则……哼哼哼。” 王胜狗腿子的讨好着,杜舒云和李默一旁见怪不怪了。 晚上大闸蟹上桌子,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唏嘘感叹,有口水滴答的有不知如何下筷的。 “嫂嫂,嫂嫂,这个怎么吃啊。”小肉包焦急道,自打知道要吃螃蟹,小肉包就那开始研究,虽然这每次的人看螃蟹总觉得不可思议,可小肉包天生个吃货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一弄好口水更是滴答了。 一桌子人眼巴巴的望着杜舒云,让杜舒云感到压力很大也十分成就,其实她的动作也不太标准,对于会吃的她那动作实在是糟蹋和粗鲁,不过对于这一竿子人来说那也是相当具有参照意义的,杜舒云把肉挑出来,蘸上酱喂了小肉包一口,小肉包那一脸满足样做足了广告,于是大家都开始七手八脚动了起来,是否文雅都抛到了一遍,直弄的满手都是油腻腻的。 “嫂嫂,你别尽给我和小肉包挑,你个也吃啊。”平安道。 小肉包一听也不再向杜舒云讨要,把肉推到杜舒云嘴边。 “这东西太寒,我不能吃。” “为什么啊?我们都吃了呀。”小肉包一脸惋惜。 “我现在有身子,这东西吃了可能会导致流产的,尤其是这蟹爪,你们也不要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3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3部分阅读 吃,一人吃一两个便够了,吃完后喝点姜汤暖暖胃,否则可是会伤身的。”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这东西还会这般效果,杜舒云只是莞尔一笑,嘱咐平安今后看医书这些经常吃的都要注意看看,什么和什么搭配会犯冲,刘阿公一直闲散,最近也不知溜达到了哪里,否则让他现场说教一番更好了。 “多亏嫂子懂这些,否则可不是麻烦大了。”王胜唏嘘道,直叹杜舒云读过书知道的就是多。 香儿却是另一番做想,“那玉娘娘家盛产这东西,一般来说其中门道应是清楚,怎么送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尽是挑好处讲了。” 王胜拍腿呼道,“就是啊!而且她也是有过身子的,应是更为注意这些才是,你们说……” “吃你的吧,哪有这么多事。”李默冷冷的喝道,眼神瞟了平安和小肉包一眼,王胜会意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你们也别多想了,反正不是没事吗,这玩意吃的人少不清楚也是十分正常的。”杜舒云笑着圆道。 香儿虽有话说,可是看两孩子在旁边便是忍住了,扯了其他话题这事便算是这么含糊过去。 47、藕片 “今后你少与那玉娘接触,不必担心坏了礼数,伤了人。” 杜舒云的小腿架在李默的大腿上,李默一边按摩着她略肿的腿,一边道。 “你也觉得玉娘送螃蟹别有居心?”杜舒云摇着扇子眯着眼,一脸惬意。 李默道:“这事估计只有她本人才清楚,到底安什么心我们不好定论,但这人不靠谱却是可以肯定,不管有意无意最终造成伤害那都是一样的。” 杜舒云点点头,“这话说的真切,只怕她今后会缠上我们家,我这人面子薄又不敢正面冲突,只怕是很麻烦。” 李默却不以为然笑道:“她之所以巴上我们还不是想重新在这村里立足,若是看我们不欢喜,也不敢死皮赖脸的惹得我们厌烦。“ “其实你也觉得她没那坏心吧?”杜舒云试探。 李默点了点杜舒云的鼻子,“你啊非要人认同你的想法才罢休,是否安那坏心不好说,不过不敢轻易动作这点可以保证,除非她不想在这村子里待了,否则出了事对她有害无益,我想她这理还是清楚的。” “我也是这般想的,而且有些人有了身子吃螃蟹也是没事的,她就算要害也不用做的这般明显,只不过总觉得拿了她的东西心里膈应的慌,又知道其中门道心里更是不舒坦了。” 杜舒云放下手中的扇子,把一旁的糕点往嘴里塞,不忘也给李默喂了一口,自打有了身孕这肚子就特别容易饿,嘴也是馋的不行,身边总少不了吃的。 李默咽下嘴里甜腻腻的糕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所以让你今后别理她,就知道你这人喜欢胡思乱想,记得也跟香儿说别把这事太记心里,故意找她的岔,否则没完没了了,尤其不好在那两小孩面前唠叨,这孩子可是记仇着呢,做事又没分寸。” 杜舒云点头应下,“也难怪他们多想,这螃蟹正逢刘阿公不在的时候送来,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李默又道:“不管如何小心总是没错,今后也别这番心软,玉娘这一过来必有后话,该拒就拒了,别弄的大家伙都膈应。” 第二天一大早玉娘匆匆赶来李家,还没等香儿甩脸色,玉娘焦急问道:“昨日的螃蟹云娘没吃吧?” 香儿冷哼道:“真是抱歉,没如你的意,我姐姐碰都没碰。” 玉娘一听顿时舒了口气,也不理会香儿语气中的讽刺,“那便是好,我今儿一大早才突然想起有了身子的人,不宜吃这玩意,我们那盛产这东西,约莫是吃多习惯了都是没事的,还当做有身孕时候的大补,却忘记有些人却是不行的,一吃可得出大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也不知是玉娘真情表露出的焦急,还是演技太高看不出个好歹,香儿心里虽然依旧厌恶觉得有诈,可面上却是不好再出言训斥,又见平安和小肉包从屋里出来,更是把不好听的话咽到肚子里。 “你这坏女人来干什么?”小肉包一看到玉娘,惺忪睡眼顿时亮了起来,跳着指着玉娘鼻子怒斥。 玉娘被个孩子指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依然带笑道:“小肉包起得可真早,有空到嫂子那玩去,我们家有好多好吃的。” 小肉包嗤了一声,“哼,谁去你们家,你是坏人吃你们东西会拉肚子的。” “小肉包!胡说什么呢。”杜舒云从里屋出来听到小肉包这般说连忙训斥道,一边略为尴尬的与玉娘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不知好歹,你别放心上。” 玉娘干笑,表情有些落寞,“哪能啊,罢了,我也不在这膈应人了,我先回去了,我们家那口子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说罢便是利落的走了,风风火火的晚一步出来的李默就瞟见了个背影。 “方才那是玉娘?她怎么来了。”李默问道。 杜舒云把方才的事都说了,不忘训斥小肉包太没礼貌,罚他今天不准出去玩。 小肉包嘟囔着小嘴,一脸不服气,“她就是坏人,还想害嫂子,我昨天听的清清楚楚。” 杜舒云没想这小肉包还真是记下了,还要给她报仇,若是不管教今后可是得像她那弟弟杜洛,没大没小不知好歹,今后要真遇到歹人还这般不自量力去招惹,那可不是找死。 未等杜舒云开口,李默开口道: “男子汉大丈夫争什么口舌,你要长本事保护家人才是,恶人自然不敢亲近了。” 小肉包一脸疑惑,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事后杜舒云从此长了个心眼,不能太小瞧孩子,别总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今后说话做事在他们面前时候还是得掂量着来,谁知道他们会把什么记心里,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鱼塘收的莲藕并非全部卖了,送了一些给关系好的乡亲,家里还留有不少,如今菜也挺多的,结果倒是吃不完了,杜舒云便想着怎么做成零嘴来。 突然想起以前经常在卖鸭舌鸭脖摊子买的藕片,那味道又香又脆又辣,不想则已一想口水都要流下来,恰好以前一直馋这个,在乡下当村官又吃不到,便是百度过大概知道如何制作,便是跟香儿说起,试验了好多次,终于是做了出来,失败的虽然味道不太对也还能吃,因此也都进了肚子,没有浪费。 杜舒云感叹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虽然没有嫁入大富之家,可是却有大富之家的闲心和财力做这些玩意,又有大富之家没有的自由和无拘无束,若是别人家,她这般热衷于吃食上,必是被说成好吃之人,不会过日子,这在山村里绝非美德。 “嫂嫂,好辣,好辣!”小肉包眼眶里含着泪,边跳表嚷嚷,可还不忘抽空啃藕片几口,明明辣死也不肯停下,结果越吃越辣,越辣越吃。 杜舒云哭笑不得的递上酸梅汤,边摇头道:“太辣就别吃了,一会又要闹肚子了,下次还是少放些辣椒,看你们一个个吃的让人看了还以为这家子一起犯病了。” 平安一张小脸也被辣的皱成一团,小嘴红红的,一边吐着舌头一边道:“刚开始吃也没这么辣,怎么到这会快惹人冒烟了,不过真的好过瘾啊。” 一旁的王胜和李默也被辣的够呛,可是毕竟是大人没小孩这么闹腾,可那表情也十分扭曲古怪。 香儿忍不住笑道:“你们这群人吃成这样也不舍得停下来,若是被人知道,可得被好说一顿了。” 王胜无奈道:“还不是被你和大嫂的手艺给养的,现在连外村人都知道中坪村的李家最讲究吃的,若是这般下去,小肉包和平安今后找媳妇可就难咯。” “嘿,你们贪吃还怪我和嫂子了。”香儿竖眉怒道,把一颗腌山椒塞进王胜嘴里,王胜顿时觉得嘴里都炸开了,可是又不敢吐,痛苦的那嚼着吞着,那表情实在精彩。 这后山长了一种野山椒,小灯笼模样,那辣味绝对一绝,指天椒在他面前都只能灰溜溜遁走,只需几小颗就能把一大坛子的东西都养出十足辣味来。 以前刚摘回来杜舒云不知道,还以为跟菜椒一样,结果拿了几颗当作料炒了一盘菜,结果那盘菜根本没法子吃,李家都是能吃辣的,可没一个能顶住,只能一脸可惜的倒掉。 那天是杜舒云洗切的菜,用手摸过辣椒,直把她的手辣了好几天也没缓下来,用了各种土办法都宣布无效。 如今王胜这嘴里被塞了一颗这种辣椒,那感受绝对不亚于酷刑。 “这玩意越吃越辣,总觉得嘴里再塞一点方能好过,于是又往嘴里喂,结果更是停不住了,吃这东西必须旁边还放些别的零食堵着嘴,否则真是要上瘾的。”李默一旁唏嘘道,也被辣的全身通透。 “你们只要熬过那阵便好,看你们吃我都嘴馋了,哎,我这份不辣的吃的一点劲都没有。” 杜舒云叹气道,她现在身子不好吃这么重口味的,便是做了一份几乎没辣味的,虽依然脆爽味道却十分寡淡,远不及那放足辣椒的。 “你啊,明知道自己吃不成还费这么多心思去做,如今还害得自个这般嘴馋。”李默笑道,嘴里灌了一口杯酸梅汤,也不再吃那藕片。 杜舒云笑道:“看你们吃我也舒爽嘛。” 小肉包边吐着舌头边哈着气,一只手里拿着酸梅汤,一只手拽着用竹签扎的藕片,跑了过来,“嫂嫂,这个要是拿去卖肯定好多人买。” 杜舒云刮了刮小肉包的鼻子,每逢做了什么好吃的小肉包就喜欢说这句话,刚开始她也没放在心里,如今说多了觉得这小肉包并非随便一说, “你这小家伙,哪学来的生意经,成天想做生意。” 小肉包摇了摇身子,笑嘻嘻道:“每次集市时候都有好多人卖零嘴哦,可是完全没有嫂嫂和香儿姐姐做的好,花样多,可还那么多人买在那吃的津津有味,害小肉包也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一买……” 小肉包嫌弃的吐了吐舌头,脸皱巴巴的真像吃了什么恶心东西,惹的众人直笑。 平安也在一旁应和,“小肉包说的没错,每次赶集的时候我们都想要是我们拿去卖肯定很多人买。” “就是就是,什么腌黄瓜、莴笋、包菜、蕨菜还有酸梅汤、凉粉和各种糕点,都可以卖呢,让他们尝尝什么才是好味。” 小肉包下巴翘得高高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杜舒云暗笑,什么为了赚钱,分明就是为了显摆。 李默在平安和小肉包中间蹲了下来,搂住两孩子肩膀,“你们俩真想去卖东西?” 小肉包和平安都兴奋的点头,杜舒云估摸着他们都把这当做一件很好玩的事了。 李默笑了笑,卖关子道: “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考虑应了你们。” 48、生意 “什么事呐?” 小肉包一看有戏,两眼闪闪发光的期盼着,平安虽未吭声,脑袋也凑了过去。 李默点了点两孩子的鼻子,笑道:“顺便帮我卖鱼可好?” 未等两孩子出声,杜舒云便打岔,“你怎么也胡闹起来了。” 荷塘里的鱼有部分是之前从水稻田里移过来的,如今已经长的很肥实了,不过数量不多拿到镇上卖不太划算,杜舒云又有身孕正好留着补身子,不过一家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后来养的鱼又慢慢肥了起来,李默这会便是有了新想法。 李默笑着安抚杜舒云,又朝着两孩子问道:“怎么样啊?” 平安和小肉包当然乐意,一个想着终于可以为家里出份子,一个想着卖鱼好拉风,比卖些小玩意更被小伙伴们羡慕。 “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先声明这可不是玩,不准给我做到一半撂摊子。” 平安和小肉包连连点头应声,保证完成任务。 杜舒云把李默拉到一旁,“你也太胡闹了,他们才多大点啊,让他们摆摊做生意,卖些小玩意当过家家便罢了,还指给这么贵重的东西。” “嫂嫂,我们会做好的。”平安立刻声明道,一副笃定模样。 小肉包也凑到杜舒云怀里,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兮兮的样子,“嫂嫂,您不相信小肉包吗。” 杜舒云无奈的望向李默,看你造的孽,如今想收回压根不可能了。 李默笑道:“他们的算术不都是你教的,不会有问题的。” “那怎么一样,再说了卖鱼得用称吧?得会抓会帮绑吧?他们两个小孩子玩还成,哪会正经弄这些啊,不如这样吧,让他们卖也成,但是山娃子也得跟着。”杜舒云退了一步,建议道。 两孩子有些不乐意了,这加了人意味着他们就是个陪衬,又不敢反驳,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李默。 李默又是一笑,“那还不如让山娃子一个人去卖呢,而且山娃子张嫂也还有自己的活,哪来这空闲。不会用称没关系,我原本便打算按条卖的,都是一样的价,自个来挑选,两孩子负责收钱就成。” 杜舒云见此,也不好再反驳,但是依然有些不乐意,“真不知你怎么想的,家里这么多人偏让两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李默轻轻扫走杜舒云身上的落叶,“又不是什么大生意,两孩子够用了,这又不是过年过节一天能卖出两三天条都算不错了,要是派个大人守着实在浪费了,再说了我们大人去也不太方便,这其中门道今后你便是知道了。” 平安和小肉包果真在赶集时候支起了摊子,李默帮他们把东西打理好便离开了,不干涉不打扰。 大人一走一群小孩就围了过来,早在几天前小肉包就打了广告自己要卖东西了,一群孩子老早便是守着等。 ` 一群孩子一脸羡慕模样,一会看看大盆子里的鱼,一边口水滴答的看着台子上的零食,把铺子前面团团围住,有孩子想到小肉包这边站,还被他拦住了,一副大人语气说道,这是卖东西人站的地,他们不能进,还训斥了团团围住的孩子,说什么你们不买别挡道,直惹的一群小孩子羡慕嫉妒恨。 卖的小吃都是又酸又辣的腌货,腌萝卜、莴笋等等还有藕片,香味扑鼻,用大碗一排排摆着,十分诱人,那些孩子以前也是吃过些的,如今一看更是馋的不行,小肉包又那说不买的人不能围观,又引来一阵马蚤动。 这村子的人家大多手头上还算宽裕,因此到赶集时候也偶尔会给小孩子们一些零花钱,之前小肉包又做足了广告,许多人早缠着家里大人拿了钱等这天,因此便是做了小肉包第一批顾客。 小肉包虽然比同龄孩子大些,但是手脚短,便是由平安给大家弄,之前香儿和杜舒云给他们用芭蕉叶编成一个个小篮子,桌上摆的可以随便挑,装满为一份,一份一文钱。 一群孩子踮着脚那挑选,这想要那想吃的,平安耐心的给他买夹,弄好之后便交给小肉包洒辣椒水,流水作业都十分认真。 “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小肉包笑盈盈的收着钱,嘴里甜甜道,一副职业模样,可大人看着怎么都像一群孩子玩过家家,但是也忍不住往这边瞧,不看还好,一看一群孩子围在一边吃的津津有味,又辣又爽的,这嘴里也忍不住咽起口水,尤其这摊子还卖着冰凉的酸梅汤和凉粉,秋老虎燥人,最好这凉爽一口,于是便是有些大人也开始光顾起来。 “娃子,你卖的这东西好吃不?”一位大婶围了过来,指着腌货道。 小肉包一脸得意,“当然好吃啦,你问问他们。” 旁边的小孩连连点头,手里钱本来就不多,买了一份就只能蹲在一旁干瞪眼,期盼着若是卖不完都分给他们就好了。 “你们个小娃子知道什么哦,你挑点给我尝尝,要是好吃了我就买。”那大婶却是一脸不信,这酸东西最惹口水,这大婶等不及两人回应便把平安手里的筷子抢了过去,动手捞出好多腌货在那试吃,明明吃的一口比一口脆,嘴里却一直碎碎念的挑毛病。 平安心里憋着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办,他认识这位大婶,最喜欢赶集时候到处转悠,从街头试吃到街尾,最后什么都不买,特别惹人厌。 见那大婶的筷子又要往大碗里夹,小肉包嘟囔着嘴瞪大着眼大声嚷道:“大婶,我们不是在办家家。” 大婶不解,“谁说你们办家家。” “那大婶你掏钱给小肉包,不掏钱大婶就白吃就是办家家,办家家是小孩子,原来大婶是小孩,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羞羞脸,会尿床!” 小肉包人小可嗓门很大,便是嚷嚷起来,旁边孩子也跟着起哄,重复小肉包的话,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惹来一群人侧目,那大婶脸上挂不住了,忿忿道: “你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坏呢!” 小肉包立刻一副委屈模样,大眼含着泪,“大婶欺负小孩子,吃了东西还不给钱!” 那大婶张口又要嚷嚷,小肉包一个冲过去抱住那大婶的大腿,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哇哇的在地上指控着她的罪行,还念叨着这些东西是嫂嫂多辛苦做出来的,还怀着身子就起早贪黑的,哭的话都说不清楚,虽然话里内容跳跃,小肉包还小表达的也不太好,可周围的人也听的明白,便是都指责这大婶来,占小孩子便宜算怎么回事,那大婶纵然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众人这么说道,扔下一文钱,便是气哄哄急匆匆离开了人群。 那大婶一走,小肉包立马笑的灿烂,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得意的拿着那文钱,直惹的周围的人哭笑不得。 旁边同样卖吃货的大叔笑道:“你这小鬼还挺厉害,我在这摆摊这么久还没见过这大婶掏过钱。” 周围一起摆摊的也称赞道,他们以前可经常被这大婶气着,本来就带着一点小货想添点家用,她倒好厚着脸皮把你那点东西吃的痛快,都是老实人又不好说什么,就算说也是不痛不痒的,否则可被说小气还被诬蔑卖的东西不好,结果只能怨气往肚子里吞,这会可算有人给出了口气。 “是啊,这大婶一整大家子都喜欢贪小便宜,听说之前他们村有人办喜事,他们家也来了,出了一份子的钱,据说还少的可怜,却带了一大家子过来吃酒,什么表哥表弟早出嫁到隔壁村的女儿女婿都来了,散在各个桌里,没等人反应便是把桌上稀罕的都挑到自个碗里,全场好吃的都进他们家肚子里去了。” “哎,就知道欺负老实的。” “那可不是,做人做到这份子上,也真是不容易。”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这一事非但没有影响摊子生意,反倒方才看小孩子办家家的态度变成了认可,也不再暗地取笑两孩子在这折腾个什么劲,后来摆摊时候还特乐意跟小肉包和平安他们一起,两孩子不怕扯破脸皮闹事,倒是沾光别被贪小便宜的盯上。 这一出过后摊子的生意并未受影响,反倒吸引住了人,又有之前一群孩子吃的卡兹香的做广告,陆续有人凑了过来,有一就有二,结果真卖了不少,毕竟这东西拿回去送酒给小孩当零食都妥当,价钱又实在。 到了中午日头晒的慌,没多久酸梅汤和凉粉也都卖光了,直把两孩子乐的不知疲倦的在那吆喝。 相对之下鱼的市场便是有些冷清了,不过也卖了三四条,那鱼有肥有瘦,有了对比选着肥的心里都挺高兴的,两孩子还自作主张附送一碗腌货和藕片,这让原本就打算买荤菜的人干脆转着过来这买鱼。 晚上收摊一盘算还真赚了一些,直把两孩子乐的。 “怎么样,我说不要小看两孩子了吧。”李默得意笑道。 “好好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瞧你们几个乐的,嘴巴都裂到耳根子了。” 杜舒云笑道,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还以为大家伙嫌这零食不值当不买,鱼是大件不是逢年过节难卖,虽然其实这也赚没多少,但是已经出乎意料了。 况且这小日子不就是靠这些小钱,她一直深信以前听到的街边卖点小馄饨也能赚钱买房不是传说,虽然这里消费能力远远不足从前,可是添些家补绰绰有余,还顺道处理了那些吃不完的菜。 “这还是铺垫,今后会更好的。”李默一脸神秘笑道。 杜舒云一脸不解。 李默提示道:“过些时候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 杜舒云想了想顿时明白,直叹李默想的深远。 49、门道 中秋节,在这地也是有的,但是意义有些许不同,团圆的氛围少些,更多是为了庆祝丰收,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是除了过年最重要的节日。 这一天各家各户都会穿上自己最美丽的衣服,房子外点上红灯笼,弄上一桌好酒菜一家团圆,这天的也是颇为讲究的,比如小孩子这天不能哭,不会邀请外家人做客,还要祭拜神明等等,吃过晚饭还会一家子一起出门游玩。 在城镇里一般是逛庙会放花灯许愿,还会有大户人家放花炮,街上到处是吃的、杂耍的、猜谜的、舞龙舞狮的十分热闹,而这山村一般没这些,但又另一番庆祝法,大家伙聚集在村子中心一起饮酒唱山歌围着篝火跳舞,不管男女老少都要闹一夜方才罢休。 杜舒云与那些妇人聊天时便是清楚这日子的过法,每逢说起大家伙都兴奋不行,忙碌一年就盼着这一天,甚至比过年还要兴奋,因为这过年时候太冷不会这么一起闹一晚上的,这节也不是每年都庆祝的,若是碰上天灾时候,便是没这么热闹了而是颇为凝重的祈求祷告,而且这其中还夹着七夕的含义,许多人都是借这个机会相对象表情意。 这一日的吃食也极为讲究的,就算再贫穷的人家也会凑点荤菜,以求来年富足,鱼有“余”的兆头,因此大受欢迎,每逢这个节日来临,集市上便是有许多来买卖鱼的。 李默正是瞧好这个日子,提前让两孩子去卖鱼打打名气,小孩子卖东西有个好处,大人抹不开面子收熟人的钱或是怕是熟人给自己便宜反倒不好意思来买,而小孩子却是不会有这顾虑,这样一来便是两边都安生了。 “还是你想的周全,我就想着怎么准备过节了,压根没想到生意。”杜舒云由衷叹道。 李默笑道:“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男人该想的,你现在只需要养好身子其他不用管,只需要相信我不会胡闹做事便成。” “我只是没想到你个粗汉子有这么多心思,以为你就会打打仗种种地呢。”杜舒云调侃道。 李默不在意其中的奚落,倒是谦虚起来,“这多亏了小肉包的舅舅,否则我也就个啥都不懂的莽汉,哪知道这么多拐来拐去的门道。” “小肉包的舅舅?”杜舒云疑惑道,平日李默经常提到两孩子的父母,可是其他亲戚却是很少说道,以前的日子对于两孩子已经淡忘,她也便是极少问起。 “小肉包舅舅是个非常活络的人,没他我们三家光靠些军饷也存不了这么多银子,他那人做买卖十分灵光,要不是因为战乱只能小打小闹,又不是那缺德发国难财的,成为一方富贾那也是理所当然。” 杜舒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说我算来算去你存的银子也不该这么多 ,还以为你们军中打赏真这么厉害呢。” 李默笑道:“哪能啊,能按时发点军饷都不错了,打赏是极少的事,一般也就是沾点荣耀,不值什么钱,不过话说回来小肉包抓周的时候你猜抓的是什么?” “不会是银子吧?” “小肉包抓的是算盘!”小肉包高高的举着手,嚷嚷道。 李默一把把小肉包抱在怀里,“就你记清楚,不仅如此,他舅舅经常背着他去做生意,可谓从小沾染了点这方面的劲儿,而且每次他一哭塞个铜板给就不闹了,以前叔叔还说估摸今后这娃子就是走这道的。” 这世对商人的态度还算开明,不算入那下九流之列,对这类人偏见不大,只不过这税收会比种地重些,但只要诚信厚道也会被人所尊重,是一个养家糊口可考虑的一条道。 “小肉包今后会赚很多很多钱给嫂嫂的,小肉包可能干了。”小肉包的小胖脸笑的灿烂。 平安在一旁也不甘寂寞跟着应和。 杜舒云揉揉两孩子的小脸,“那今后嫂嫂就等你们两个小鬼养活我。” 虽然不能因此便确定两孩子今后走的路,但是多一门谋生手艺总是好的,杜舒云这般一想更是不反对两孩子出去卖东西了,当做锻炼也好。 秋季是许多农作物成熟的季节,而大山里更是野果挂满枝头,明晃晃的令人眼馋,地里的东西收的差不多,便是有人组织一起上山摘野果去。 杜舒云如今肚子都显出来了,爬山太不方便,李默也不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直让她唏嘘感叹太可惜了,只得叮嘱其他人一定要满载而归,否则不让进家门。 结果,一大早一大家子每个人都背着个大背篓爬山摘果子,回来的时候果真每个人的背篓都是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仿佛真怕进不了家门似的。 小肉包和平安人小,可是也背了一堆东西,一路上几乎是被李默和王胜半抱回来的,他们自个身上也背着一大箩筐满满的东西,直把两人弄的大汗漓淋气喘吁吁的。 杜舒云帮小肉包卸下背篓,这么一提还真是重,虽然一路都是大人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可是依然把小肉包累的满脸通红,一旁的平安也好不到哪去,一回来就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了。 “嫂嫂,你没去好可惜哦,山上好多好多好多好东西。”小肉包边喝着杜舒云递过来的凉茶一边道。 李默轻轻敲了一下小肉包的脑袋,“明知道你嫂子去不成在那不高兴,你还去招惹他。” 小肉包吐了吐舌头,“嫂嫂,你没去成没关系,明天小肉包再给你摘好多好多野果去。” 杜舒云笑道:“这么多人上山摘,哪还会剩给你。” 小肉包挠挠头,眼睛一亮溜到一边从他背篓里翻出一把长相奇怪的东西来。 “嫂嫂,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杜舒云一看,哎呀,这不是那啥啥啥吗,拍着脑袋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小时候都把这当零食,其实味道她一直不咋喜欢,但是每次看有卖都会去买。 “嫂嫂,这个叫拐枣。”平安解释道,也不管别人听不听把其中功效说了一通,只是因为太累声音有气无力的。 杜舒云恍然大悟,“原来这玩意叫这名字,以前吃过就是不知道叫啥。” “姐姐,你吃过这野货?”香儿疑惑道。 杜舒云干笑,“很小的时候了,你那时候还没来呢。” 香儿点点头,也没再追问。 杜舒云清点一群人带回来的东西,这还真是不少,有野板栗、西红柿、野山椒、山楂、山葡萄等等,一群人贪大都是背着大筐子的,山娃子和张嫂更是背上背着手上提着,尤其是那西红柿倒出来都快堆成小山了。 大家伙都看杜舒云花大价钱买了几株西红柿,知道她喜欢,结果都争着摘回来,反倒让杜舒云为难了,这玩意又不能放,一时半会也吃不完可得怎么办。 “这么多东西,可是得怎么处理哦。”杜舒云略微头疼道。 小肉包坐在小板凳上,左手拐枣右手普通的吃的开心,一点没有平安以及其他人的疲惫,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苦恼的杜舒云。 “做好吃的呗。” 杜舒云揉揉小肉包的头,“你个小馋猫。” 说罢便是转头和香儿那商讨如何解决这么一大堆东西。 板栗好说直接给煮熟了,除去直接吃的其他拿去晒,今后可以包粽子用,野山椒直接扔酸坛子里腌,山葡萄则酿葡萄酒,这里的人都会这手不用杜舒云费心,只是西红柿有些为难了,这地的人喜欢吃酸的,但是这个西红柿推广力度却不大,所以才会摘了一堆这玩意回来,别人都不要么。 香儿也极少碰这玩意,也不知道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只能留杜舒云那想自个想主意。 “明天是中秋节前最后一个集市,明天得多弄些鱼去卖。” 喝好了茶,李默对这王胜说道,王胜连忙点头应着。 “成,明天我早点过来,一起多捞点,希望能多卖些,拿到镇上还是太麻烦了。” 杜舒云闻言突然一个激灵,无意识的重重拍手,“哎呀!” 一群人的目光顿时都投了过来,小肉包把手里的零食都扔在一边,一脸茫然。 杜舒云却是不理会众人异样,“王胜,你现在去荷塘里抓两条鱼回来,晚上我们吃酸汤鱼。” “酸汤鱼?嫂嫂,那是什么?”小肉包一听立马馋了起来。 杜舒云点了点小肉包的鼻子,“好吃的东西,晚上嫂子给你们做就知道了。” 王胜一听,二话不说立马起身到荷塘抓鱼去了,如今这一家子都养成对 吃异常感兴趣的习惯,一说到有好吃的动作迅速利落,对别人家来说并非美德,他们却是想得通透,这说明自个日子过得好不是。 杜舒云一脸得意道:“这会我可知道这西红柿咋销出去了。” 50、酸汤 第二天一大早,李默一家子便是抬着一大堆东西到集市那占位子,不似平时就几条鱼,今儿可以抓了好多,用两个大木盆装着,一盆子的鱼大些一盆子的小些,腌货、藕片还有其他糕点之类的零食也是摆了不少,如今名气打出去了,大家伙都挺喜欢买点回去逗小孩和当开胃菜的,几文钱就能买一堆,还是十分经济划算的。 今儿东西比平时多了几倍,便留了个山娃子帮忙一起照看着,大人们把东西摆好便是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要是有什么事赶紧派一个人回来报信。 “娃子,今天你们这东西还真多啊。”旁边的张大叔道,这张大叔也是厚道之人,集市时候一直都是在两孩子旁边摆摊,时常会帮忙搭把手,两孩子也懂做礼,每次都会留些腌货给张大叔带回家去,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之交,平日摆摊都会互相帮忙。 平安道:“这是中秋节最后一个集市,大哥嫂嫂说今天会比平时好卖。” 小肉包也凑了过来,笑盈盈道:“张大叔,一会我们还有好玩的新鲜点子哦。” 张大叔笑了起来,捏了捏小肉包那肥嘟嘟的脸,“你们都是些小鬼精灵的,一会我倒要看看耍些什么,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尽管说,你们家真有意思,尽让娃子来胡闹。” 小肉包嘟着嘴不乐意了,“我们才没有胡闹呢,而且今天有山娃子哥哥帮忙不会有问题的。” “好,好,知道你们有理,大叔不说啦,只不过你们带着些红果干嘛?这东西大家伙也吃可是吃的少,估摸没人买哦。” 张大叔望着摆在地上积成小山的西红柿不解道。 小肉包一脸神秘,“待会你就知道啦。” 等集市上人慢慢多了起来,山娃子便开始在一旁把之前装好的炉灶点了起来,还把装了水锅子放了上去,大家伙哪见过这阵势,有意无意的都往这边瞧,最喜欢围着李家铺子的娃子们也是蹲在一旁一脸好奇。 山娃子利索的从大盆子里抓了一条鱼,用刀刷刷的开始处理起来。 锅里的水烧开后,平安便是往里面倒入原本便配好的各种辣椒,有油泼辣椒面、干辣椒和烧酒搅的糟辣椒等等,一放入整个锅都燃的红红的,然后随手拿了几个洗好的西红柿,用手掰成瓣往里面扔,等熬烂的时候,阵阵酸辣味扑鼻而来,而且又红彤彤的一大锅子十分诱人,此时山娃子的鱼也处理好了,直接一整条往里面放,等快熟了的时候,再倒入姜片、木姜子、葱等普通农家地里就有的或是山上便有的简单作料,期间不用翻动也不用管。 摊子选的地方极好,有风又显眼,旁边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的臭味,因此这香味便是到处散开,大家伙都赶着集市,只带了些干粮馒头,有的 奢侈些的就等到集市寻些新鲜玩意吃吃,这香味飘来只惹得大家馋的不行。 山娃子把灶里的火弄小,又把之前杜舒云做好的蘸水拿了出来,用芭蕉叶编的小碗各装了几碗,用酸汤搅合好,每碗夹了一小块鱼肉,便一一摆在了摊子上,便是给平安和小肉包使了个眼色。 小肉包清了清嗓子,极大声音连哼带唱嚷道:“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呐,酸汤鱼伴中秋,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呀,只需要买我家鱼就送红果做酸汤咧,可以免费试吃哦。” 这么一嚷顿时一群孩子围了上来,想尝尝这鱼,都被小肉包无情的骂了回去, “你们又不买,不准试吃,要吃带你们爹娘来。” 小肉包一直是孩子王,孩子们一听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不敢如何,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碗里锅里的鱼。 “张大叔,给你尝尝。”平安见有人蠢蠢欲动却未出手,便递了一份给一旁的张大叔。 张大叔一脸惊喜的接了过来,直夸平安懂事知道想着他,直惹的围观的孩子干瞪眼。 这里的人好辣好酸,张大叔一吃,顿时两眼眯成一条线,直夸味道好,而且看着做这鱼也不费事,还真是不错,直接说道帮他留一只,晚上带回家也做给家人吃。 这山里人吃鱼并不太讲究,都是直接放些葱姜清水煮,因为这鱼并非前世那种饲料鱼,这般做法既鲜美又可口,还省钱不费事。 因此杜舒云想着这简单好做的酸汤鱼应是比较容易被接受,大家伙虽然不念叨吃更讲究温饱,但是有好吃的又不麻烦费钱也是乐意的,而且反正都是要买鱼还送这些玩意,虽然都是野生的不值什么钱,但是有了赠品必是更加乐意光顾。 “你看这酸汤鱼红红的,又是火上炖,兆头是红红火火,大叔您中秋节做这个吃特好呢。”平安用大家伙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张大叔说道。 张大叔笑着直点头,夸他们一家子都是会过日子的。 这一旁的人也按耐不住了,都围了过来尝试,小肉包人小却是精的很,试吃可以,但是想贪便宜多吃坚决不行,之前大家便是知道这孩子不是善茬,人小不怕闹事,喜欢贪小便宜的也便是不敢凑过来。 反正都是要买鱼,李家这边和其他人价格差不多,还附送东西,便是都围了过来,而且都知道这家卖鱼都是按条算同样钱,越早抢便是能选到越大越好的,因此都争早过来买,直把三孩子忙的团团转。 因为要到中秋节,这日赶集的人很多,卖的东西花样也比以前多,许多都是外边来,想趁此赚一把。 这一片还算比较富庶,富户乡绅小地主也是不乏,家里有几房妻妾丫鬟家丁身边伺候也是有的,吃穿用度也颇为讲究,平日不屑于逛这乡间集市 ,最多打发家丁丫鬟过来,但是每逢过节有人会带些稀罕野物过来摆,而且十分热闹东西种类也多不亚于城镇,因此这日便是有这样的人也会过来逛逛。 有些人看到李家这摊子这般弄,倒也是来了兴致,结果一买就是好几条,直把小肉包三人乐的。 “娃子,你们家大人呢?”一个穿着颇为讲究的青年男人站在铺子前问道。 小肉包微微皱了眉头,“我们可能干了,不用大人帮忙。” 那男人笑了起来,“我是找他们有话说。” 平安道:“他们都在家呢,您有什么事吗?” “这些吃食都是你们家大人想出来的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4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4部分阅读 那男人指着锅里的鱼和摆在桌上的各种食物说道。 小肉包骄傲的回道:“都是小肉包的嫂嫂和香儿姐姐做的。” “哦?倒是挺有心思的,只不过我若买了鱼,做不出你们这味道可怎么办?”男人摇着扇子故作风雅。 小肉包一脸嫌弃,“山娃子哥哥看了一次就会了,你好笨。” “小肉包!”平安训斥道,“这酸汤鱼不难做,按照方子八九不离十,再说了我们是卖鱼又不是卖酸汤鱼,价钱和人一样但红果却是白送的,你若是做不出来便是按平常的做法做了便是,横竖都不会亏。” 那男人又笑了起来,“你们家人倒是把你管教的不错,嘴还挺厉害,多大了?” 小肉包扯了扯平安的衣角,觉得这个人看着好不喜欢,好像嫂嫂说的拐卖孩子的坏人。 平安倒是不怕,在自个地盘谅他也不敢如何,但也是一脸警惕,“我卖鱼不卖年纪大小。” 周边人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那男人嘴角也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话是如此可我是看上你们做的酸汤鱼才到这买的,而且拿这些红果子也沉不是。” “又不用你拿。”小肉包不乐意了,望着那男人身后家丁模样的人小声嘟囔道。 “不如这样吧,小肉包把方子写给你,这样你都做不出来不能怪我们了,只能说明……”小肉包摊手,后话省略自行猜想。 这下却是男人诧异了,“你个小不点还会写字?” 小肉包略微脸红,却是大言不惭,“小肉包当然会写字,不过方子就平安哥哥给你写吧,呃,只是没有带笔墨也。” 结果那男子竟神奇的让身后家丁掏出了这两样东西,直把小肉包唏嘘不停,这种玩意还能随身带的? 男人笑着却不解释,直盯着平安写的字,笑容里带着微微诧异。 平安自打开始看医书,认识的字越发多了起来,写这简单的方子不在话下。 杜舒云平日对两孩子写字工夫十分严格,担心两孩子今后一表人才却写出一手烂字实在丢人,而且也想着若是能写好,今后给人写写对联书信什么的赚点外快也不错,她总是无意识的教给孩子们各种谋生手段,生怕今后饿着。 因此平安的字对于这年纪的孩子来说是极好的,小肉包的差点,不过他还小也不识几个字。 男子拿起方子看了看,没有吝啬口中的赞美,惹的平安红了脸。 男子把方子收了起来,除买了几条鱼还把铺子上所有小食物每种都扫走一大份,满载而归。 临走时对这三人说道: “我姓宋,住在西山竹林的宅子里,你们回去跟你家人说,有空我会去拜访你们的。” 51、过节 “西山竹林姓宋的?”杜舒云问道。 平安点点头,“那人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人虽然怪但是出手挺大方的。” 小肉包也凑了过来,“那怪人还说要来我们家做客呢。” “确实听人说过那里有个大宅子,平时鲜少看到有人走动,照这么说应是那家没错,只是怎么对我们家感兴趣来?” 杜舒云颇为不解,这一片村庄少不了有些小地主乡绅什么的,之前山匪作乱搬走了一些,可是宅子土地仍在,如今山匪没了,偶尔也会到这住上一住,来收租子或是度假,不过也是鲜少见到,他们那些人尤其是读过些书的,大多数自视清高一般都不屑于与一般村民交往。 “兴许是看上你做的那些玩意,这些大家子都喜欢些新鲜玩意。”李默回道。 杜舒云却是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还糙得很,哪能入他们这种人的眼,至多吃个新鲜,还犯不着为此要和我们来往。” “我听说那宅子一直有人收拾着,主人是今天开春才住进来的,据说是个读书人,为人挺厚道的,给工钱十分利索,对帮工佃户也都挺好。”一旁的王胜插话道。 “你哪里听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香儿斜眼,没想到这王胜比自个的消息还灵通。 王胜摸摸脑袋,讪讪笑道:“还不是跟那些干活的哥们唠嗑时候知道的,他们给那家子人帮过工,说那宅子可大了,里面东西都是没见过的,简直闪瞎人眼,那里丫鬟俏的跟仙女似的,家丁个个壮实,可那管家可凶了,他们就往里屋瞅一眼便被骂的狗血淋头,不过那当家的倒是很和善,说当家的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模样,大家伙都叫他二少爷,似乎就是姓宋来着。” 李默若有所思,“估摸是城里那大户人家公子到这消遣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好想的,兴许人家是客套话,压根没想过要和我们交往,更甭说有什么心思。” 众人也是点头应允,不再说起这事,只有杜舒云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完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自个家还怕人吃了不成。 这次的买卖赚了不少,荷塘里的大鱼基本都被清了,剩下的小鱼要到年底才能收了,直把一大家子乐的不行,当然不忘夸奖三位功臣。 杜舒云这下也明白李默为何此举,大人们去摆摊挨着面子总要给人便宜,尤其他们这种脸薄的,可是给了一个便宜不给另一个那罪过可就大了,最后买卖亏了不说,还不落得好,可这让孩子去便是没这担忧了,两孩子这么小,不懂人情世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总不能跟娃子们计较不是。 如今这买卖下来,倒是卖了不错的价钱,风评也好又定了规矩,更省得费力拉到城镇去,虽然那的价钱会高些,可是太麻烦,而且难免有损失,杜舒云心底暗暗佩服李默想的周全。 这山村里的人大多都实在憨厚,可是也难免有自己的心眼,对外乡人可以十分大方的把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迎客,可是乡里邻居的往往都不自觉心底盘算几分,总怕吃亏。 陌生人路过家中,主人大方杀自家最肥的鸡迎客,直惹的那外乡人夸赞村里人大方、热情好客,可是同样的那主人会因为平时关系挺好的邻居家小孩,掰了自家一个玉米而大动肝火,哪怕最后赔了,依然会絮絮叨叨怨念半天说这家人爱占便宜,不能说这家主人天性大方或者小气,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微妙。 杜舒云数了些铜板分给小肉包和平安,“这些是你们的劳动奖励,可要收好了,弄丢了嫂嫂可是不会再给了。” 小肉包和平安一看,顿时两眼发光,这比平时甚至比过年压岁钱还多得多,捧着满满一手啊。 “嫂嫂,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就跟平日一样几个铜板就够了。” 平安把手里的铜板推还给杜舒云,小肉包见此也要把铜板归还。 “你嫂嫂给你们就收下,这是你们自己挣回来的,不过还是那句话,虽然是自个挣的也不要乱花,知道了吗。”李摸着两孩子的脑袋道。 小肉包和平安面面相窥,不知该如何,最终还是腻歪的收下了,纷纷表示不会乱花。 “嫂嫂,等小娃娃出生,小肉包要给他买世上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小肉包把铜板塞到自个的存钱竹筒里,信誓旦旦道。 平安也道:“我要给他最漂亮的衣服。” 杜舒云笑了起来,“知道你们最懂事,有些当叔叔的模样了,可你们给自己置办些什么呢?” 两小孩思索了一会,平安道:“我会先存着,今后学习医术要用到。” 小肉包也举着短短的小胳膊,“我留着做买卖。” “小肉包,你要做什么买卖啊?”香儿笑着问道。 小肉包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大大的圈,“做好大好大好大的买卖。” 众人见此,顿时都笑了起来。 中秋节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李家门边上也挂起了红灯笼,因地处偏远又是独门独户,看着总是有些冷清,张嫂和杜舒云便做了好多小红灯笼把院子里挂满,里边并没放着蜡烛,只是借着其他大灯笼的光和月光衬的整个家暖气起来,一串串的挂在院子里,跟办舞会似的,直把两孩子逗得开心的不行。 选好时辰祭拜好神明,便是开始晚饭,饭桌直接放在院子里。这饭菜更是动了心思,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直惹得大家伙大快朵颐。 王胜如今也算和李家一家人,也凑了过来一起过节,两男人那喝酒,偶尔也让山娃子来上几口 ,香儿和张嫂也不忌讳,倒上度数不高的葡萄酒,时不时也碰几下,喝酒容易起气氛,顿时一阵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嫂嫂,你在做什么呀?”小肉包蹲在杜舒云旁边,托着腮帮子问道。 杜舒云身子不便,吃完晚饭便不再与他们那把酒言欢,自个坐到一旁掰柚子来,中秋节不吃柚子那就不算过节,这里的柚子又甜又酸特别合杜舒云的口味。 而柚子皮也不能浪费,杜舒云把它做成了柚子灯,刚把线穿好还没来得及放蜡烛,便是被眼尖的小肉包看到。 “在做柚子灯啊,柚子灯点亮,游子不忘回家路。”杜舒云笑道,手上的灯也做好了,提了提觉得挺稳当,便点起里边的蜡烛,柚子皮被戳了几个图案,蜡烛一点亮微弱的光透出来,十分好看。 小肉包在一旁直拍手,“嫂嫂,给小肉包玩好不好。” 杜舒云捏了捏小肉包胖乎乎的脸蛋,便把提灯的杆子交给他,“你小心些,别晃来晃去蜡烛掉出来把东西给烧着了。” 小肉包只顾高兴,胡乱点头应了,“小肉包现在能出去玩啵?” “你这孩子就喜欢显摆,刚得了好就忍不住了,平安还没呢,我再给他做一个你们就一起拿到村子里玩去,现在先坐下来吃柚子。” 说罢,杜舒云又动手掰了一个柚子,这次手艺更利索一些,柚子上的图案也和之前那个不同,更为卡通漂亮,做好之后小肉包又是一脸纠结,望望手里的看看杜舒云手里的,平安一看便明了,大方的与小肉包换了,小肉包刚开始还扭捏拒绝了一会,结果刚一到手,就乐得找不着北了,直拉着平安往外走。 “你们小心些,就在村子中间,别给我玩躲猫猫跑远了。” 杜舒云对着两孩子背影直嚷道。 “你少花点力气吧,他们早跑没影了。”李默一旁笑道。 杜舒云直摇头,“小肉包这爱显摆的性子今后可别惹祸才好。” 其他人吃完饭都收拾妥当,也一起往村中央赶,一到那尽是一片热闹,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到处都是人,平地中心烧了一大堆篝火,把整个村子照的亮堂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成一圈子绕着篝火跳舞,还有人吹打着乐器,男女对歌,李家人刚到便是被这气氛感染了。 “哎哟喂,你们这家子怎么才来啊,要不是看小肉包和平安早过来,我们还以为你们给忘了。”方嫂远远的便迎了过来,拉大嗓门嚷道,可是即便如此杜舒云也是连蒙带猜才知道她讲了什么,周围实在太热闹了,说话都得喊着才行。 李默和王胜也还没站稳,就被一群男人拽走喝酒胡闹去了,直嚷嚷这么晚才来,必须罚酒三杯,香儿也被一群姑娘拉扯走了,围着篝火跳舞起来。 “还以为晚点才开始闹呢,我们还以为来早了。”杜舒云笑道,这会估摸才晚上八点,她想着要闹通宵应是没这么早,哪晓得早就开始了。 “哎,也怪你们住的太远没听到声响,你不知道这日头没落下就有人开始往这凑了。”旁边一大婶笑道。 杜舒云大肚子不方便,便是没跟那些人围着篝火跳舞,到一旁跟一些妇人一起看热闹去了,看这个跳的群魔乱舞,那个掉队不知所措,还有的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或是大小伙对歌对输了的窘样,等等,都让人捧腹大笑,虽然不能参与其中,可是丝毫不减欢快,直把人逗的合不拢嘴。 而那些小孩也自成一个团体在一边玩耍,老鹰捉小鸡什么的一团胡闹,有的孩子跑的太猛扑通狠狠摔一跤,明明疼的脸都皱了起来,可是拍拍屁股蹭站了起来,又笑呵呵扎人堆玩去了,直把一群人笑的不行。 夜越来越黑,篝火越烧越旺,人们不知疲倦的欢歌热舞,直把整个山村闹的响亮,用欢声笑语一起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丰收富足。 杜舒云第一次如此深刻感受到了节日的喜庆气氛,不是形式上的混沌而过,而是发自内心的欢乐和欣喜。 52、宋和 秋天过了大半,天气越发凉爽起来,地里的农作物也收得差不多,今年地肥天公又作美,收成很不错,可李默却说来年有充足肥料应是可以更好些,如今家里牲畜多还有荷塘淤泥,俗话说地里上满粪,粮食堆满囤。 收完作物又为来年种植做了些铺垫便是不用再每天扎在地里,也有空闲舂米,前些日子没多大空便只是舂了一些,因为中秋的时候必须吃新米,收个好兆头。 之前舂米的工具有点像捣药罐,有一个棒槌、一个石缸子盛器,用棒槌砸谷子,把米糠砸掉。那东西也可以用来做馍馍,倒是挺简单,可是需要费很大力气,杜舒云试了会,感觉胳膊都要酸死了,于是李默便差人做了另外一种。 那玩意刚做好运到李家,杜舒云还以为是跷跷板,以前虽然也在农村待过,可都是现代化了,这舂米的东西还第一次见到,一边人扶着架子踩着,另一边头边上凸出来一个木桩子,下面放个石缸子,就这么一踩一踩的把米糠和白米分离,一般米糠都是当牲畜饲料,不过穷人家里经常是白米卖了自家吃米糠。 小肉包和平安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很有意思,还争着要动手,李默也说道第一次亲眼见这东西,他们以前都是拉的碾子,南北有些许不同。 这玩意看着挺有意思的,可真要舂米起来便不是这么好玩的了,舂米不能有一下没一下,否则米容易碎,施力要均匀,那东西又十分笨重可是要花不上力气,小肉包和平安没一会就败下阵来。 这米也不急着全部都舂完,几亩肥地收了不少,除去自个吃的还能剩下不少,便是决定把一部分拿去卖,一部分留着当存粮,还有部分平日用作吃的。 李家卖的部分并不多,只是把免税的部分给卖掉了,一般农户都是大部分卖了,换钱添家补,自个留一小部分吃着,像他们这般经常吃白米饭的是比较少的,一般都是些富农才有这般实力,避免这点上差别出来,他们也拿去卖卖,不过具体卖多少便是不让人知道了。 舂米虽累,却是满怀喜悦,没人会不乐意去做这事,越累说明今年的收成越好,每次舂米时候,一家子便是围在一旁唠嗑,累了换下一个,休息的给忙碌的鼓劲,舂舂米声伴着欢声笑语。 “老远便听到你们家传来的笑声。” 大家伙往门外一看,出声的人穿着讲究,衣料绝非普通人家所有,但是颜色素雅款式简单,贵而不俗,低调而不张扬,斯文却没有文人酸气,往那站着一派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小肉包扯了扯杜舒云的衣角,“嫂嫂,这个人就是那天的怪人。” 众人微楞,还以为是说笑,这会竟是真的来了。 李默放下手中的茶,方才舂米刚换下来满身 汗,用脸巾胡乱擦了一把便是迎了上去。 “您便是西山竹林的宋少爷吧?若是不嫌弃,请进来喝杯茶水。” 宋和抱拳作揖,笑道:“在下宋和,若是不介意便是叫我宋哥,少爷什么的真是见外了。” 李默见宋和虽然贵气却并非拘礼之人,更为亲近了先,连忙邀请其进门。 “这次专程拜访,事先也没招呼,希望没误了你们的事。”宋和指着一旁正在舂米的张嫂和山娃子道。 李默摆摆手,“这哪能啊,你看我们除了正在舂米的,其他人都围在一边喝茶唠嗑呢。” “我喜欢到这乡间来,便是最爱普通人家散发的人情味,今日一来果然不虚此行啊。”宋和叹道。 平安乖巧的从房子里端来新茶杯,给宋和倒上茶,惹得宋和又是一顿夸。 杜舒云笑道:“难得你不嫌弃我们的寒酸。” 哪都讲门当户对,有些脸面的人家往往都是不屑与平民老百姓打交道的,有时候甚至为自己有个穷酸亲戚而感到羞耻,宋和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而且还不是那土财主类型,是有些学问的,这样的人越发容易讲究这些。 “我还担心你们嫌弃我们这种人的仗势和虚伪呢。” 宋和话一落,大家伙顿时笑了起来,气氛越发融洽起来。 “既然宋哥这么说,我们也不把你当外人,山野村夫对那些虚礼都不灵光,在下李默,这位是我媳妇杜舒云。”李默把挨个把人介绍了一遍,宋和都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其实李弟和弟妹我可是早有耳闻,” 李默与杜舒云面面相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 宋和笑道:“一个是打虎英雄,一个是罕见的女先生,让人不知道也难,说起来,那虎皮虎骨便是我买走的,弟妹给孩子们授课我也路过听了一些,学问虽不如正经夫子,可是讲起道理还有那教学方法却是令人叹奇,早些时候便是想过来拜访,一直忙着些事才拖到了现在。” 这一说,李默和杜舒云都谦虚起来,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 “怪不得那些稀罕玩意这么快卖出去,还得了这么个好价钱,原来竟是宋哥收的,我以茶代酒敬你,当是谢过。” 宋和也不扭捏推辞,直接端起茶杯与李默碰杯饮茶。 “这茶……”宋和自个又倒了一杯,慢慢品了起来,一副琢磨样子。 杜舒云道:“这茶是我们山上摘的山菊花晒干泡的,味道是糙了些,农家人不太讲究,解暑解渴为首选,不知你喝的惯不。” “你们家里可还有?能否送我一些,哦不,我愿出钱都买了。”宋和一脸认真,不似玩笑。 李默笑了起来,一副少见多怪模样,“这糙玩意哪用钱买,我们家里多的是,两孩子一听他们嫂嫂说要晒干 泡茶,好家伙差点把整个山头上的野菊花都摘下来了,如今晒了一堆放那都不知如何处置了。” 杜舒云也笑着嘱咐香儿去给宋和包些,有些不解道:“难为你喜欢这糙玩意,经常喝茶之人不是更为讲究吗?普通的茶都不能入口,这玩意更不能入眼才是。” “就是因为过于讲究和精细,反倒失去原本的纯正淳朴味道,糙物虽糙却原滋原味,况且这山菊花也是极好的,绝对能上的了台面,山里野养的东西味道清香,苦中带甜,一口下去满嘴余香。”宋和便品着茶,半眯着眼那陶醉着,满嘴的夸赞让其他人都以为他喝的是仙酿。 小肉包顿时被蛊惑了,也倒了一杯喝了起来,顿时脸皱巴巴的,“骗人,明明还是这怪味道。” 顿时大家伙都笑了起来,杜舒云估摸着这跟前世人一样心态,生活好了过的精致了,就开始想着返璞归真,讲究天然原味来,味道到底如何反而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这茶我还是要用钱买的,倒不是见外,我收了大部分是转手要卖的,总不能白占这便宜不是。”宋和道。 话亦如此也不好推托,便是大包小包的把一堆晒好的菊花茶给捎上,小肉包两眼都是放光的,直嚷嚷他又多了一赚钱的项目。 宋和见此却是来了兴致,“你这小娃子竟这么爱做买卖。” 小肉包下巴翘得高高的,“小肉包今后要赚大钱的。” 宋和摸摸小肉包的头,“那你再长大些,我带你出去做大生意如何?” 小肉包被诱惑了,却犹豫的望向杜舒云。 “你现在字都不认识几个,等你识的字跟平安一样多了,嫂嫂就让你去。”杜舒云摸着小肉包的头道,小肉包今后要是做生意她也不反对,每行若有个领着的会事半功倍,做生意更需要个坚实的后盾,宋和若是靠谱之人,今后跟他学着必是不错。 小肉包一听顿时拍起手来,不过当宋和得知小肉包真实年纪时却是吓了一跳,直道估摸还得多等几年,直把小肉包唉声叹气的。 “我这次来,却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讨。”宋和正色道。 李默并不诧异,便是等这一刻,“请讲。” 宋和道:“我吃过你们铺子上那些腌玩意还有藕片,味道很好,想把你们的方子给买了,不知可否?” 杜舒云顿时笑了起来,“藕片还好稍微有些讲究,腌货那一看就明白的东西,何须买啊?况且这种糙玩意也卖不了什么价吧?” 宋和摇摇头,“我想与你们以诚相待,也便直说了,这些东西确实登不上大台面成为主菜,不过却是极为开胃的东西,有它独特的妙处——解腻、诱引食欲,这富贵人家吃遍山珍海味,对吃食越发挑剔,不管是再好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定能 让他们嘴馋称好,若是饭前来这么一些,反倒能让主食变得更令人嘴馋了。” 杜舒云点点头,以前去饭馆饭前就喜欢来这么些开胃小菜,虽然这东西对于整顿饭来说几乎不值一提,但是做生意就是要靠一点一点积累赢得整体效果,印象里这里的大户人家确实没见到这些玩意。 “那也不用花钱买方子,我都不知教了多少个了,只是有些人觉得没我们家做的好,才喜欢买些过过嘴瘾,若是要多些一般都会自个动手。”杜舒云道,这东西她也是吃过就自己琢磨着就会做了,又不是什么复杂玩意,真是要卖钱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不如这样吧,我知道你们家里养了许多牲畜,地里也有许多作物,那荷塘里好货更是不少,尤其那王八是个值钱东西,今后我负责上门都给收了,价格按照市面上的定,不过你们要把方子写给我,如何?”宋和道。 这么一来便是省去了路费以及周边的损耗,虽卖出去的价格一样,实际却是比自己出去卖赚了,还省心不费力,李默和杜舒云也不扭捏,便是应了下来,并拿出笔墨立好字据。 “如此一来,我们两边都踏实了。”宋和拿着字据和方子,笑道。 “都说无j不商,如宋哥这般坦荡之人真是少见。”李默赞道。 宋和笑道:“正是因为j诈才不做这短生意,况且我这笔生意也赚了不是。” 小肉包也一副大人模样的点点头,不甘寂寞的插话,“这就是嫂嫂说的,双,双,双什么来着?” 杜舒云噗嗤一笑,“是双赢。” 53、冬日 寒风吹,冬天到。 相比于其他季节,冬日的村庄显得宁静许多,只要秋天收成好,一年里就这会最安逸,只是准备年货那段时间稍微忙碌些,不过那种忙碌谁都喜欢,不会有人觉得那是活。 天气冷也便没人在外边扎堆唠嗑,都转移到家里地灶旁,这地灶一入了冬就没有停过火,白天烧柴又可以取暖又可以烧烤东西,到了晚饭过后,便是换成无烟的木炭,一家子围着灶台聊天说话,虽然这白天短了冬天长了,依然不能阻挡人们自娱自乐,总有事情要做总有话题要说。 南方山村不比北方,一到了冬天便是一片光秃秃的,这里青山绿水依旧在,到处一片绿意盎然,李默直感叹,若不是天气转冷,看这景还真是感受不到冬天来了。 杜舒云怕冷,也怕他们几个北方来的不适应这边的气候,北方干冷屋里又有炕,南方却是湿冷透入骨子里,屋里屋外一样冷,便是老早就置办好过冬的衣裳被褥。 衣裳倒是好办,原先他们带的便是足够保暖,只是两孩子的衣服都短了一大截,尤其是这小肉包的,完全塞不进去了,杜舒云便是把衣服拆了,把里面的棉花都取了出来重新给他们做了件大的,外边的布用的都是新的,小肉包刚穿上“新”衣裳立马溜到外边炫耀去了。 过节的新衣裳杜舒云也早早准备好了,颜色鲜亮款式漂亮,特适合过春节时候的气氛,小肉包早眼馋的不行,一天都盼着节日什么时候才到啊。 如今有多了些闲钱,杜舒云便是让李默到镇上时给买了几条毛毯子和牛皮水袋,李默刚开始还觉得没这必要,家里的被子够用了,若不是杜舒云要求他绝对不会理这茬,结果一入冬他便是明白了,这晚上睡觉时候若是没有毛毯和热水袋取暖,进被窝里跟进了冰窟窿一样,睡到第二天早上脚都没暖和起来。 饶是有这么充足的准备,最冷的时候杜舒云还是怕两孩子冻着,白天有太阳都晒被子不说,晚上还把毯子在火上烘一下,要是本地土生土长南方人还好,北方过来的怕是挨不了这种湿冷。 结果还是没想周全,平安和小肉包手脚上长了冻疮,这东西冬天很难好,手脚肿得跟馒头不说,又痛又痒,让人十分痛苦,还好有刘阿公在,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他们泡了几天的药水没多久便是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也痒了几天,直闹得小肉包那段时间没少哭鼻子。 “嫂嫂,那头大母猪生了小猪仔!” 小肉包一大早急匆匆的奔进屋子里,大声嚷嚷道。 话说这发现大母猪怀孕的也是小肉包,那时候大家也都不太注意,那只大母猪又一直很肥,直到有天小肉包嚷嚷这大母猪肚子怎么这么大,跟杜舒云似的,这才发觉大母 猪也怀了小猪,把全家乐的不行。 自打那以后小肉包每天一大早就去看小猪仔出来了没有,得知这几天就要生了,跑的更勤了。 大家伙一听小肉包这么嚷嚷,便是都跑到猪圈去看,只见那头母猪躺在角落,八只红通通的迷你小猪趴在那喝奶,可惜的是猪栏边有只被踩的变形的猪仔,估摸是大猪无意中踩到的。 把那只死了的小猪仔处理之后,为防天气太冷冻死,张嫂又把猪圈重新折腾了一番,不过没多久还是死了两只,直把小肉包心疼的不行,每次去看小猪仔心里都是颤颤的,怕又给死了,之前死了的猪仔,他都给好好埋了,还给竖了墓牌。 除了留着自个吃的和留种的,家里的兔子和鸡都被宋和给收走了,一家子围着火灶又开始商量明年的事来。 “嫂嫂,明年小肉包要再养好多好多兔子和鸡,对了,还有鸭子。”说罢,小肉包还学着鸭子嘎嘎叫了起来,直把大家伙逗乐了。 平安也道:“还有养些山羊。” “还有,还有……” 杜舒云笑着打断,“行啦行啦,知道你们积极,可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养这么多若是瘟出病来怎么办?况且现在有这么多小猪,到时候更是得忙活了。” 小肉包和平安一听顿时蔫了下来。 “这地也够大,若是想多养些也是可以的。”张嫂说道,两孩子顿时眼睛又发亮起来。 杜舒云却是摇摇头,“日子又不是过的很紧巴,用不着养这么多,辛苦不说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也够让人心疼的,还是跟之前一样吧,不过可以考虑加养些鸭子。” 李默和张嫂都表示赞同,两孩子一听至少多了鸭子,心里也十分高兴。 “小肉包,你那红薯才刚埋下去还没熟呢,别老扒拉火炭。”李默训道,把小肉包手里的火钳给没收了。 小肉包火钳被没收,顿时嘟起嘴不乐意起来。 “小孩子玩火,晚上会尿床的。”杜舒云笑道。 小肉包眨巴着大眼,“嫂嫂,你又骗人,小肉包才不会尿床呢。” 杜舒云一脸认真,“这都是老人们说的,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是你真尿床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当孩子王。” 小肉包犹豫了一会,便是暂时不嚷着吵要火钳了。 小孩子喜欢玩火玩水是天性,每次烧火的时候小肉包和平安都喜欢往这边凑,平安还能耐住性子不胡闹,小肉包每次都喜欢用那个竹子做的吹火筒吹火,结果不知道方法,直把灶下面的灰吹飞一片,把自个弄成个大花脸,有时候灶台上还放着锅又没盖着,直弄的里面都是灰,每次都被狠狠骂一顿,可是下次又不长记性了。 “嫂嫂,小肉包的红薯和芋头什么时候好啊,都埋了好一会了。”小肉包没的火玩了,便是按耐不住起来。 这地灶下边铺着一层很厚的灰,杜舒云便是把家里的红薯和芋头埋到里面烤,刚挖出来的红薯芋头那叫个香和好吃,小肉包从第一次知道这做法,每天晚上便要吃上这么一次,明明刚吃完晚饭,这小肚子还是能塞下一大个红薯和几个小芋头,惹得杜舒云直担心他肚子里长了蛔虫,还让刘阿公给看了,结果倒没什么大问题,是小肉包本身就能吃而已。 “你个小馋猫,这才刚塞进去都没烤热呢。”香儿笑道。 平安也皱皱鼻子,“小肉包你又吃这么多红薯,晚上睡觉时候放屁臭死了。” 大家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小肉包羞红了脸,连忙辩驳, “才没有呢,平安哥哥冤枉好人,小肉包比那窦……什么的还冤。” 杜舒云点了点小肉包的鼻子,“是窦娥,你个孩子怎么什么都只是记一半啊。” 平安却是摇头调侃,“嫂嫂,小肉包记他竹筒里的钱可是不会只记得一半,有时候还给记多了,在那嚷嚷着自己的钱被人偷走了。 大家伙又是哄笑,惹得小肉包气的脸鼓鼓的,憋的小脸通红,“平安哥哥欺负人,小肉包不喜欢平安哥哥了。” “小肉包,你不理平安,晚上可没人陪你起来尿尿,要是尿床了可是丢大人咯。”香儿戏谑道。 杜舒云给每人房里都放了夜壶,省得大晚上还要打开重重的门出去方便,大人还好说,小娃子估计没等门开好就给尿裤子了。 晚上毕竟黑漆漆的,树叶斑驳也挺阴森恐怖的,而且小肉包半梦半醒十分迷糊,夜壶都找不到,每次小肉包起夜,都会把平安闹醒,然后都是平安给伺候的。 小肉包为难了,想了想又道:“那,那我就这会会不喜欢平安哥哥,一会会小肉包又喜欢了。” 夜晚,灯火熄灭。 李默和杜舒云半搂着躺在床上,李默摸着杜舒云圆圆的肚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不知道这孩子今后会像谁。”李默道。 杜舒云肯定道:“不管像谁,估摸也是个喜欢耍性子的。” 肚子里的孩子平时倒是挺安静的,没有让杜舒云有多大反应,只是偶尔能感受到小家伙在里面动了动,却不像其他妇人说是有时候突然狠狠踢一脚,痛不说差点把人踢得快尿出来。 没有产检b超,之前又没看书做功课,这世有没专门的书籍介绍,杜舒云只能凭感觉解说孩子的一些小动作,直惹的李默十分感兴趣想与胎儿交流,可这孩子好似就喜欢闹性子一般,每次李默的手放在杜舒云肚皮上,不管多久,他都不给你动一下,可手刚拿走他就来劲了,一放上去又没了动静,直把李默给郁闷的。 “可不是,这个小坏蛋,今后肯定是个让人头痛的小坏蛋。”李默有些忿忿道。 杜舒云噗嗤一笑,“估摸你长的太吓人,把他给吓住了。” 李默一听,若有其事道:“小宝宝别害怕,你爹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会很疼你的,来动一下。” 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 杜舒云知道李默心里抑郁,想感受孩子的存在和生动,却总是不能如意,便是转移话题道: “我想这个月起便是给山娃子他们母子俩双倍工钱吧,他们干活利索又勤快,老让他们拿一份子钱总觉得不厚道。” 自打入了冬,手边的事便少了许多,可这母子两依然没闲着,张嫂又把洗衣服的活揽走了,冬天的水特别的冷,那冷是透到骨子里的,许多妇人因此长了满手的冻疮,有的都弄得化脓烂肉的,如今虽然都是让她烧水用暖水洗,可这一大家子的衣服多不说,烧水用的柴火也是山娃子上山砍的,那活依旧搭在他们两身上。 李默赞同道:“我也打算和你说这事,明儿正好是发工钱时候,我到时候多给些,这快过年了他们也有许多东西都要置办。” “哎,说起来这是我们一家子第一次一起过年,一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杜舒云憧憬道,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李默道:“明儿我们就开始商量怎么过这新年,不过现在你先好好睡吧,否则这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闹了。” 话刚说话,肚子里的孩子很给面子的踢了一脚,两人都惊了一下,这还是李默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动作,顿时兴奋不已,眼眶竟含起泪来,直兴奋的嚷道这娃子终于肯理会他这个爹了。 作者有话要说:。0怀念烤红薯和烤芋头。。外面的烤红薯香是香,一点都不好吃!老家的烤红薯和芋头又香又甜不要太好吃哦!就是有时候埋的时间掌控不好,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烤糊了一大块=。= 54、马车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不管城里还是山村年味都渐渐浓了起来,村庄里的人都赶往镇上捎买年货,平日村庄里的人很少有时间和闲钱到镇上晃悠,到了年底便是借这机会去玩耍,因此经常一大家子出动,小娃子们最盼的便是这时候。 李家有老黑在,因此到镇上颇为方便,除了杜舒云大肚子没跟着凑热闹之外,其他人都至少坐着马车去镇上了一趟,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杜舒云笑称这可是得把人家铺子给搬空了。 两孩子尤其是小肉包,那可甭提多高兴,路途遥远又颠簸,他完全不在意,第二天要出门头晚兴奋的不想上床睡觉,若不是李默威胁若再是不睡就不带他去,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第二天一大早比大人还起的早,还那大嗓门嚷嚷,你们这些懒鬼快起床啦。 一路上坐在马车上也是又叫又嚷的,到了镇上更是见这个摸摸见那个碰碰,还好香儿一直看着,否则这人多真是怕他给挤没了,回去时候还兴奋那挨个数着买到的东西,快到家的时候才累的睡倒在香儿的怀里。 东西买的差不多就不再折腾出门了,毕竟大冬天的赶着个马车也挺受罪的。 “李哥在家吗?” 围在灶台边的一家人往门口望,原来是村里的丁二狗,缩着个背哈着气站在门口,杜舒云有些奇了,这人怎么上他们家来了,平日与这人并没什么交道,而且她对这人印象不太好,虽不是什么恶人,但那模样就是不讨人喜欢。 来者皆是客,李默道:“二狗子你找我们家有什么事?” 丁二狗搓了搓手,支支吾吾开口:“本来这年关的大家伙都挺忙,这事还真不太好开口,可是这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开这口。” 李默微皱眉,这二狗子是个二皮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起来,“你有话就直说吧。” 丁二狗道:“我想借你们家马车用几天,我知道这年尾都勤用这东西不应开这口的,可是要不是逼到绝处我也不会这么没脸没皮。” 杜舒云在旁边一听就想直接拒绝了,丁二狗这人她可清楚,平日就经常有妇人在那念叨,这丁二狗经常喜欢借人东西,诸如农忙时借人农具还迟迟不还,借人东西还不知道爱惜,每次还回来都面目全非的,农家人就靠那点家当过日子,他可好完全不把别人东西当回事,原本还觉得他们挺不容易的,一来二去连里正都不喜欢搭理他了。 李默也知道他那性子,便是想开口回绝了,丁二狗估摸是猜到了,连忙道: “我这也是万不得已,我叔病重我爷想赶过去看看,我小叔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5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5部分阅读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若是不去怕是这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而我爷最宠也是这小叔,无论如何都闹着 要去看一眼,可你们也知道我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这不就想借你们的马车一用,也好了了他这心愿。” 丁二狗那叹气,直那说他小叔人多好,平日里多照顾他们家,说着说着眼眶里都含起泪,这般一来李默也不好拒绝了,便是答应把马车借给他,丁二狗立马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线,保证自个一回来立马给还了,一定会照料好的。 二狗子牵走老黑的时候,那雀跃的心情光看个背影都能感觉到。 杜舒云心里不知怎的总有些不踏实,“不知是我心存偏见还是怎么,总觉得借给他心里很不舒服。” 李默叹了口气,“知道这人不厚道,要不是话说到这份上,还真是不想搭理他,他爹和他堂哥人都挺不错的,怎么他就这么惹人厌。” “这不是丁大婶吗,怎么在外边转悠快进来坐坐。” 杜舒云刚跨出厨房门,想去院子里拿些东西,便看到正在院子外的丁大婶,丁大婶便是这丁二狗的大伯母,平日也鲜少来往,不过她不似丁二狗那么讨厌,只是他们家刚好住的远,又跟杜舒云家正好两头,各自忙各自的,平时挺难碰到。 丁大婶一看是杜舒云,调整了一番便是喜盈盈向前道:“云娘,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肚子都这么大了啊,还有几个月临盆啊。” “早着呢,还有三个多月呢。”杜舒云摸摸肚子一脸欢喜模样。 丁大婶打量了一番,“看这肚子尖尖必定是个小子。” 杜舒云笑道:“都是自己的娃,不管闺女小子都好。” “那是那是。” “丁大婶赶紧进屋烤火呗,屋外冷的很。” 杜舒云把丁大婶领进屋,丁大婶与灶边其他人简单打了招呼,又把每个人都给夸了一遍,那嘴会说话的很,逗得人十分高兴。 “我也不说那客套话了,直接跟你说了吧,这次我来是想跟云娘学打红结,不知道成不?”丁大婶开门见山道。 红结就是那中国结,杜舒云大大小小打了不少,准备过节的时候挂在家里,喜气又好看。 “怎么不成,这几天都不知教了多少个了。”杜舒云笑道,这中国结无意中被一个人看到便是一传十十传百了,都觉得好看又喜庆,纷纷跟杜舒云讨教。 中国结会打了之后,只要有耐心倒也容易,丁大婶本来就是个灵巧之人看了几下便是知道了,直那夸赞杜舒云不仅心灵手巧为人还特别厚道,直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你再夸我可是要飘到天上去了。”杜舒云被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对了,你们家小叔子好些了吗?” 丁大婶有些诧异,“小叔子?好着呐,他那两儿子都在镇上出息着呢,如今又开了个新铺子,这要到年底整天都忙的不行,于是我小叔子他们老两口都上镇上帮忙去了,这年都打算在镇上过了。” 这话说一落,大家伙便是奇了。 “二狗子不是说你们小叔子病重吗?还借了我们家马车拖他爷去看他呢。”香儿连忙问道。 丁大婶瞪大了眼,“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小叔子健朗着呢,我小叔子去镇上还是二狗赶马车送去的,还带上他爷一起去了,我一直那说他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可他爷最喜欢的就是这小叔子,楞是要跟过去打算一起在镇上过年,还说这下乡过年有啥意思。” 话落,顿时把大家给惹怒了,丁二狗说谎不说,这离那日借马车也有好几日了,也没见二狗还,这年底马车最是走俏了,有人想租都不定能租到,指不定他干嘛去了。 杜舒云有些不悦道:“那我们家的马车呢?” “呃……”丁大婶为难起来。 李默道:“丁大婶你只管说,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丁大婶低着头,声音也没了底气,“这……哎,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说出来真是臊得很。” 香儿却是有些急了,“您就快说吧,丁二狗又干什么混蛋事了。” 丁大婶叹了口气,下了决心,“我也不妨说了吧,要是那黑马拉的马车是你们的,这几日我这小侄子都赶着它拉客做买卖去了,一大早就出去大晚上才回来忙活的不行,要不是有次起夜听到动静我都不知道家里还牵回了马车。” 王胜顿时跳了起来,“好啊!这个丁二狗竟然敢算计到我们头上来了!” 这到年末,拉货托人都是很赚钱的,这片村庄马车不多,更是不愁生意,其他有马车的人到年底都会做这生意,就算自个不做也会把马车租出去赚点小钱。 丁二狗觉得李家人心善又淡泊不问闲事,想着估摸也不会专门去打听,只要嘴严实了就没事,哪怕被发现也没啥,他们性子好也不会如何,顶多到时候亏些分点钱给他们,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可是一想着有钱赚便是铤而走险了。 丁大婶急了起来,“哎哟喂,你们可别说是我多的嘴,到时候我们当家的可是要把我狠狠骂一顿了,还有我那弟媳更不是省油的灯,可要闹的天翻地覆不可。” 杜舒云连连保证,丁大婶这才稍微安心的走了。 李默和王胜后来出去打听仔细,这丁二狗怕露馅一直给外村拉货拉人,每天好几趟,于是两人便是守在一个必经的岔口把这丁二狗给逮住了,一见那情形顿时气的全身颤抖,毫不客气的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也不管马车上的人和货直接全扔一边便是把马车带回家。 据后来旁观者都说那日的李默简直跟罗刹一般实在吓人,平日那憨厚劲完全不见了,杀气腾腾的竟是没人敢上去劝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丁二狗被打的不成|人样。 说道当时情景李默就要红了眼,这老黑从小便是伴着他,又通灵性跟家人一样,平日除了偶尔拉货拉人就这么闲放着,耕田时候有人建议他用马拉,他都没舍得,说老黑老了就让他歇着吧,他们又不是干不完这活,再如何他也不是那牛,老了怕是经不起这折腾。 而丁二狗可好,车上超负荷拉了一堆沉重东西不说,估摸这几日一直在没日没夜的拖拉着,走不动便是用鞭子狠狠的抽,才几日不见,原本虽老仍十分强壮的老黑变得又瘦又干,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原本光亮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走起路来腿肚子都在发颤哪有还剩有半点当年威风模样,这马毕竟是老了,平日照顾的好没觉得,这么折腾几天便是老态龙钟不复当年。 那老黑一见到李默,明明是牲畜却是能感觉到它的受伤,满是疑问,你为何把我给抛弃了? 当给老黑喂食时它那急切模样,可没吃几口又停了,便是知道丁二狗不仅让他超负荷工作,还让它压根没吃好,这老黑平日可是被平安和小肉包好喝好吃的供着的,见老黑想吃又累的吃不下杜舒云和香儿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平安小肉包和老黑感情好,更是围着团团转,一脸焦急心疼模样。 李默自责不已,怪自己的妇人之仁竟然就信了这混蛋的话,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说罢还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事后也不就这么罢了,李默直接跟大家声明,若有人再跟丁二狗这般把算盘打到他们家,他决不轻饶,还牛哄哄的把一棵大树这么一剑给砍断。 大家伙都训斥这丁二狗真不是东西,良心被狗吃了,真是什么黑心钱都要赚。 这丁二狗被打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却是没一个人给他说话的,饶是他那娘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出来吭一口气。 后来,大家伙都说这李家对你好就是掏心的好,可若是犯了他们的忌那凶狠也是相对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给某些人拉仇恨就控制不住尺度,写完还经常不自知,⊙﹏⊙b汗 前边有人怨念没狠狠教训杜家人一把,我只觉得仇恨也没拉的很大,更主要是想着自己过好了,把该做的事做了,自个心安了,管别人咋样咋想,反正拍拍屁股走了,老死不相往来,最后一面了不必那么计较=。= 这么看来有些……不屑和冷眼的意味? 其实很多人是觉得太包子了吧,揉脸 果然,每个人看东西在意的点都不太一样~ 大家今后多多提醒,我多多注意,历练啊历练 55、过年 杀猪好过年,人要过年猪却是过不去,能杀猪过年这是很有面子的事,说明这家过的殷实。 中坪村整体日子都过的不错,大部分人家都有猪杀,而入腊八杀猪是那段时间的头等大事,一家一家挨着杀,每天清晨都听到猪那嚎嚎叫。 这杀猪需要行家操刀,如此才不会浪费,而且来帮忙的人越多说明越有面子,李家杀自家那头大肥猪时候,这院子被挤得满满的十分热闹。 一大早便是把一大锅水烧热了等着下刀,这杀猪小孩妇人是不能见那血腥场面的,怕被煞到不好,于是那刻小孩妇人都躲在屋子里,小肉包却是十分好奇在那蹦来蹦去想一探究竟,把他按下去一会又想探出头去。 杜舒云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杀猪,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杀猪叫”了,真是刺耳吓人。 猪杀好便开始处理起来,其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灌血肠,把血、煮好的糯米、生葱及一些作料搅在一起,灌进清理好的猪大肠,等煮熟的时候门口就会围着一堆小孩讨要血肠吃,这时候都会一人给切一小节让他们直接这么举着吃,知道有这么一出哪家传来杀猪声小娃子们便是掐好时间去讨血肠。 小肉包跟一群小孩也都眼巴巴的等这么一刻,排队领血肠的时候都能看到有的孩子口水都要掉出来了,刚拿到就一哄而散出去玩了。 除了灌血肠还会做腊肠和腊肉等等,腊肉倒是不用刻意做,涂少许盐直接挂到地灶上头变成,需要吃的时候直接割一些,因此这年底大部分农家都挂着一串串的猪肉,看着十分诱人。然后它又慢慢被烤变成腊肉,有时候一抬头还能看着它往下滴油,省些的一直能吃到第二年准备过年的时候,只是有的人家挂得低了,个高的起身不注意这头就撞到那肉上了,顿时省了焗油膏…… 这腊肠也是好做,只要把馅儿弄好就跟灌血肠一样灌进去,一般也是挂在地灶上边的架子上,不过若想更香一些,冬天有吃那甘蔗地方,还会用甘蔗渣熏,小孩子最乐意便是做这事了,这可能尽兴吃甘蔗了。 杀猪的那天一家子都一直在忙碌,晚上还要用新鲜的肉宴请一起帮忙杀猪和邻里亲戚吃饭,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杀猪,李默和王胜基本不着家,挨家吃着这顿喜庆的饭,临近大年三十才算是停住了,怪不得有人说这年底年初便是把一年的肉都给吃了。 越近年关这越发忙碌起来,虽说年货都备好了,可这农家过年大多都是要自己动手做东西的,不仅省钱如此一来年味更浓了。 每天从早忙到晚,可心情却是十分愉悦的,小孩子这时候越发活泼起来,不停那问大人们还有多久过年啊,什么时候能讨压岁钱呐。 小肉包亦是不例外,成天想着赶紧过年他好放鞭炮放烟火穿新衣服,平安含蓄些可每天那精神劲就知道也是多期待了。 这要过年了,农家有件事必须做好,那便是酿酒,这山村人都知道酿这米酒,哪家酿的好都是被羡慕和夸赞的。 这山村里过年有个习俗,那就是从初二起挨家挨户吃个遍,不能拉下一家否则会被说瞧不起他们了,自个请客的时候人越多越好,说明人气旺,那几日吃饭跟赶场子似的,一天要吃好几家。 这酒是桌上最不可少的东西,消耗十分大,因此一般都是自家酿的,那几日男人们个个都是醉醺醺的,但是也不会被妇人念叨什么。 而且,那几日活跃些的妇人自个也会聚集一起,跟男人一样喝酒猜拳,有时候还会跟男人们猜拳对饮,厉害的还真把男人们给喝下去了,不过一般都是较为泼辣的妇人,那些姑娘和新媳妇一般都会羞涩些,小孩子那段时间也是到处乱窜,扛着只鸡腿翅膀就到处跑开了,没几个是老老实实待在桌边吃饭的,尤其人多时候还没他们位置,直接被赶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女人就多为辛苦些,男人们都醉醺醺了完全不顶事,家里的活都给扛下来,而且那碗筷更是多的不行,不过村妇都不是那娇惯的,这些事也不算是事,而且大过年的这么热闹欢快也忘了辛苦。 李家有石磨,便是自个做起豆腐来,这过年一招呼就是一大堆人,什么都用得多,因此自个做豆腐比较划算,有些人家没石磨的也会拿着泡好的豆子到李家这磨。 不仅豆腐,过年吃的汤圆也是要用石磨磨的,每天这磨都在那转啊转,小肉包觉得很有意思一直想去玩,可是太小没人让他摆弄,而且个子也还够不着,转磨的时候手都伸不到另一边,于是看到平安试了几下那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杜舒云之前泡的豆子有些多了,这豆腐做了不少,因此便是拿出一些做起豆腐圆,这过年做的东西名字都十分吉利汤圆、豆腐圆的“圆”,年糕糕字的“高”,还有吃的鱼等等都十分讲究。 豆腐圆要想美味主要是里边的馅,杜舒云用猪肉、猪油碴、木耳、香菇、碎的酥花生、葱花、鸡蛋、糯饭等等拌合剁碎而成,然后把豆腐碾碎把馅心包紧包圆,两头稍稍按平,都包好后把锅热一热,放少许油,便一个个放进去煎一小会,有些泛黄便是可以拿出来了。 冬天冷,村子里一般都是吃火锅,不过这火锅却不是重庆火锅那种红红的辣辣的,每天都这么吃必是要上火不可,都是清汤打底,若想吃辣只在蘸水上下工夫。 一般都是猪骨汤打底,若是当日杀鸡杀鸭杀鱼,便是用鸡汤鸭汤鱼汤打底,然后吃的时候便是把菜啊肉啊往里边倒,跟大杂烩似的,其实平日也几乎都是这般,炒菜太费油一般农家很少弄。 这豆腐圆便是用作下锅吃的,在桌上也极受欢迎的,因为一般一人就分一个,又十分大个显眼,更是被人待见了。 初一是很有讲究的,一大早要挑一缸子清水,越早越好讨个好兆头,说是这样自个今后才能勤快,然后那一天都不能干活,否则便意味着那一年都得忙忙碌碌。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煮饭做菜还是能做的,只不过需提前准备到时候直接下锅便可以,碗筷也扔在一边等第二天再洗,地再脏也不能扫,因此都要提早准备妥当了,还要里里外外大扫除一遍,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迎接新的一年。 一转眼盼望已久的大年三十终于到了,一大早李家便开始把整个家里里外外不漏掉一个角落都打扫擦拭干净,并用熬好的浆糊在门上贴对联和门神,主屋的对联是宋和给写的,宋和的字大气又漂亮,往那一贴跟艺术品似的,又喜庆又好看,厨房的对联却是平安写的,虽然字写的十分稚嫩,可胜在工整和意义,谁路过都会夸漂亮。 整个屋子院子被装饰的喜气洋洋的,灯笼、中国结、福字还有剪纸等等,因为南北习俗都得顾上,结果把整个家都捣鼓的红通通一片煞是热闹好看,路过院子门口就能感受到整个家里过节的气息。 李默和王胜一大早便开始杀鸡杀兔子各种准备,一直忙活到下午,大年三十是不兴四处做客的,必须各自留在家中吃这团圆饭,讲究合家欢聚。 开饭之前必须先祭奠祖宗,在门口摆放一个簸箕,上边放着煮好的整鸡、鱼、糯米饭、红鸡蛋、香和酒,一般还会放些银子铜钱的。 “小肉包、平安你们可守好了,不能让畜牲把上边的东西给啃了,否则祖宗可是不会保佑你了。”杜舒云叮嘱道。 “嫂嫂,我们会看好的!” 两孩子保证道,然后真的便是炯炯有神的在那守着,生怕有什么闪失完成不了任务。 年夜饭要吃的好吃的热闹,李家人多,王胜和山娃子母子两也都在,平日一大家子吃饭便是十分热闹,而这日更是没有顾忌放肆喝酒吃肉,灯也点得亮堂堂的,喜气满屋。 除夕之夜要守岁,不管男女老少都会一起围在地灶边那唠嗑守着,李家还做了些饺子,晚上守的时候吃一点,算是应了北边的规矩,大年三十各种瓜果零食都多的很,其实都没那肚子装了,也硬要吃一点讨个好兆头。 小肉包和平安两孩子毕竟还小,平日又不习惯熬夜,到了后半夜便是有些瞌睡了,可让他们去睡却是不干,硬撑着等到点时候放鞭炮和烟火,等啊等终于听到外边开始陆续传来鞭炮声,离得远却是清楚,小肉包和平安顿时醒了大半嚷嚷着要放炮。 虽是没有跟着电视那全国人民一起数倒数,可这真实的鞭炮声一响,大家伙便是忍俊不禁嚷嚷道,过年啦,过年啦! 这乡村放鞭炮有讲究,一家放完另一家放,其实也不是谁规定,只是约定俗成,而且这样一来鞭炮响的时间很长越显得更加热闹。 李默买了不少烟花,放的时候把天空渲染的美极了,虽然只是短暂的绚丽,却是让大家开心不已,小肉包和平安直在院子里那又蹦又跳又拍手,嘴里不停叫道,过年啦,过年啦,之前的睡意早不知跑到哪去。 杜舒云仰望天空洒在夜晚黑幕上的璀璨烟火,心中微微感叹,曾经过往已如云烟散去,如今真正迎来新的一年。 56、惹事 大年初一要早起,还要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服迎接新的一年,李家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服,为了应景颜色都是比较喜庆艳丽的,尤其是这小肉包因为人小不忌讳亮丽颜色,更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十分讨喜可爱,平安的相对素净一些,整个人被衬得十分清秀,杜舒云不由感叹今后必会是个小美男。 开门炮仗点燃,碎红满地,开门大吉,初一的时候是不能扫走的,留着映照喜庆前景一片红。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刚放完鞭炮两孩子便有模有样的磕头拜年来,事先就给他们准备好的钱袋子也拽在手里等着发压岁钱,杜舒云笑着摸摸两人脑袋,一边递过压岁钱一边笑道: “两个小家伙早等着一天了吧。” 小肉包和平安嘻嘻的笑着,又给一大早便赶到的王胜拜年,这里规矩凡是成婚订婚的都算是有家室的成|人,都是要给红包的,于是一大早两孩子便拿了两份压岁钱,而且还不少,直把两人乐的。 “李公子在家吗?” 一人从屋外探了进来,一看竟是那宋和的随从,一家子急忙迎上去。 “这不是小六吗,新年快乐,你家少爷可好?”李默笑道。 “他回家过年去了因此没时间亲自过来拜年,只能让我送来帖子拜贺。”小六又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并递上了帖子,又对着平安和小肉包说道:“这两位小公子便是平安和小肉包吧?这是我们少爷让我转交的新年礼物,祝你们快快长大,前程似锦,还说你们若是听话等他下次过来就会补给你们俩压岁钱。” 平安和小肉包不知是否该收,便是望向杜舒云,直到得到肯定才肯接过来,甜甜的道谢。 李默直感叹,“真是难为他还惦记着我们,也麻烦小哥你替我们传达祝福,祝他万事如意,岁岁平安。” 小六交代完事送完东西便是不耽搁直接走了,说是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办,李默也知他这必是替宋和跑腿四处送贺贴,便是没有刻意挽留,不过临走的时候让他捎上不少土特产还专门匀出一份给他,不枉他大年初一还跑的这么远就为传个话。 “这宋和可真是会做人,愿与我们这些乡野村夫相交便罢了,这礼也做的这般周到,怪不得生意做的这么大呢。”王胜赞道。 如今李家和宋和交往颇深,对宋和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生意做的大,人面也广,可从不因此而瞧不起人,平日里甚至极少提起。 每次来李家都有些体验农家生活的味道,总是乐呵呵尝试农家的粗茶淡饭和农活,杜舒云估摸是他在外边生意坏境复杂,整天需要谋划算计,如今是到他们家找一份安宁乐土。 正月初一要吃汤圆,新的一年就能全家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汤圆粉原本便 已经磨好,因此只要捣鼓一会便可以下锅了,这汤圆杜舒云并没有下太多心思,馅儿什么的都没弄,只是赶紧滚好汤圆吃完好出门拜年,尤其两孩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刚吃好,两孩子便要蹦跶出门,杜舒云给他们两人每人脖子上挂一个红鸡蛋,红鸡蛋是用事先编好的小网袋子装的,下边还有须须,配上喜气的衣服衬得两孩子更可爱了,小肉包还用红鸡蛋抹了两红红的小脸蛋,这么看着跟年画上的仙童似的。 两孩子走的时候还不忘往兜里装许多零食,然后便是手牵着手一蹦一跳的出门了,结果还没出院子,一群孩子便是涌了进来,个个放开大嗓门那磕头拜年,杜舒云和王胜每人都分发了压岁钱这才一哄而散,远远还听到一群孩子那商量下个去哪家。 还好一般就是给一两个铜板,否则这么一大堆孩子讨,可是得破产不可,不过一般人家都会没收掉大半的压岁钱,然后自个又给发出去,虽是如此也不能抵挡孩子们讨压岁钱的热情,晚上的时候平安和小肉包数自个压岁钱的时候那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去了,虽然并没有多少。 山村里不似城里那般讲究,一般都是男人们到邻里亲戚家拜年,女人却是忌讳留在家中直到初六才能外出走访,这里除了初一女人不大出门外,从初二开始便和村里其他妇人热络起来,而那酒席大多也是从初二开始摆的,一直闹到元宵。 李家初三的时候便是摆了酒席邀请大家,那日人特别多,摆了四桌还十分拥挤,感觉这院里房里都要快被挤爆了,桌子椅子碗筷都是提前跟别家借的,中途还不够私下又去借了一些。 一般都是在一家闹了一会便是转移下一家,可是在李家这却是闹了很久,那气氛热闹喜气的不行,后来还有人回忆说这春节吃这么多家就在李家这是最尽兴的。 还好杜舒云之前准备的也很多,这酒席也不讲究吃的多好,闹到了后边锅里就煮点青菜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酒必须得管够,杜舒云之前酿了不少,倒是没有缺。 就是缺了也不用担心,关系比较好的妇人暗地跟杜舒云说要是不够上他们家拿去,村子里这般闹腾却不是为了去哪家吃喝,只为了热闹,让摆酒的那家人家里充满人气和喜气,因此经常一家吃久没菜或是没酒了其他家也会十分大方的帮着补上,哪家闹的越厉害越久说明这家的在村子里和人处的关系越好,来年越发顺利。 越闹到后边便是越发放肆,李默和王胜那几天一直是醉醺醺的,女人们到了后边也开始自个找乐子,自己搭伙那闹腾来,杜舒云有身子因此便只能跟着一起唠嗑,不能喝酒大家也不放她走,说少了她这都不成桌了,而香儿也被一群新媳妇或是已经定了亲的半个姑娘拉去闹了,有天还给喝醉了,还好没出什么洋相。 这日,杜舒云难得没被抓着闹,吃完便是回了,那家人比较拘谨妇人不太能闹起来,早早便散了。她这几天一直到处赶场子,不去又不好,况且也由不得她,要是不去肯定就有人登门拽人了,这戏码每年这时候都会上演几把。 今日难得提早休息,现在临近元宵了,大多数人家都已经请过了,便是没这么赶了,之前屁股没坐稳就赶着去下一家,杜舒云寻思着回去睡个午觉,否则晚上那场又是没力气了。 杜舒云走在安静的林间小道,自打过了大年初一她便是再没感受到这份宁静,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来,结果没一会她便是被不远处的突然一个炮仗声吓了一天,那心直扑腾扑腾跳,半天才安抚下来。 这过年到处都放鞭炮,小孩子们每次都会扫尾捡那些没点燃的,而且经常有人家给小孩子买那种单个的大炮仗,因此经常走路上突然一声炮响,把人吓个半死,而且小孩子喜欢胡闹,经常把炮仗扔到乱七八糟的地方,水里、竹筒等等,放竹筒里那声音更大真是能把大汉子吓一跳,扔水里的正巧路过的就遭殃了,大过年又不好骂人,就算骂也不太顶用,老实一会又开始了,这小孩子都皮的很,难得过年能闹腾,哪禁得住。 杜舒云依稀听到那群孩子的笑声,还分辨出来那最大声的就是小肉包,这下不能放任不管了,直接往那走去,结果走近一看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以小肉包为首的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孩在那嘲笑戏弄,那孩子全身沾满星碎的牛粪,往地上一看一摊牛粪被炸的稀里哗啦一片,估摸着刚那声炮仗就是炸的这个。 一群孩子都穿着颜色喜庆鲜艳的新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这孩子却是穿的破破烂烂一身单薄,站在那还索索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越发衬得这孩子的可怜。 小肉包一脸得意的朝着那个孩子做了个鬼脸,趾高气昂的那指着那孩子的鼻子道:“看你的姐夫敢欺负我们家老黑,哼哼,我要欺负死你给老黑报仇!” 那孩子呆愣愣的站在那,被欺负了也不吱一声,一脸无辜和迷茫的望着小肉包,杜舒云认识这孩子,是这丁二狗媳妇的弟弟,天生就是个傻子,也没个名字,大家就叫他小傻子。 杜舒云看小肉包一副小人得志模样,旁边还一群人应和,直接气得顺手折了根木枝,厉声骂道:“小肉包!你在干什么!” 一群孩子闻声都望了过来,一看杜舒云气哄哄的模样,顿时吓的一溜烟全跑了,这群孩子里大部分都是杜舒云的学生,对杜舒云是极为尊敬甚至有些畏惧的,大家伙从没见过她这么生 气的样子,下意识便知道情况不妙,很不讲义气的扔下小肉包跑了,小肉包其实害怕了,可是又不敢跑,只能愣愣的站那。 结果,只剩下杜舒云、小肉包和小傻子三人。 “小肉包,你牛了哈,知道欺负人了!” 杜舒云一上去就给小肉包屁股来了几下,直把小肉包委屈的那不停嚷嚷, “小肉包没有。” 杜舒云更火了,指着小傻子骂道:“还狡辩!这是怎么回事,你当你嫂子眼睛是瞎的吗?嫂嫂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欺负一个傻子!?” 小肉包被打的顿时眼眶里掉出眼泪来,倒不是疼的,只是满心觉得委屈。 “小肉包是在报仇,声张正义!谁让他姐夫欺负我们家老黑,他们都是坏人!” 杜舒云倒吸一口气,“那是他姐夫干的好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况且他就是个傻子知道些什么!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恃强凌弱你比他姐夫还混蛋。” 小肉包依然不服,“可,可是……” 这时候杜舒云被扯了扯衣角,一看竟是那小傻子, “不,不打,肉……包包,好,打,坏。” 小傻子说话不利索,那双眼睛镶在一张小脸上显得特别的大,闪闪亮亮的,虽然脏兮兮又有些偏瘦,但是依然看出是个很漂亮的孩子,若是光这么看着完全想不到竟是个傻子。 断断续续几个字杜舒云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让她不要打小肉包,打的人是坏蛋,小肉包是好人,杜舒云一时间百感交集,这小傻子虽傻却十分善良,似乎还特别喜欢小肉包,经常被小肉包欺负还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他后边。 杜舒云叹了口气,火气也没那么大了,毕竟是自家孩子其实心底也是舍不得的,只道:“算了,先回家吧,看这一身脏的,跟嫂嫂回去洗洗吧。” 小傻子也听懂了,只是杜舒云伸过手来牵他的时候犹豫了,看了看自己那脏兮兮的手,摇着头举给杜舒云看。 杜舒云顿时明白过来,掏出手绢擦了擦,示意这下干净了吧,小傻子这才乖巧的让杜舒云牵着,还指着那手绢说,“傻,洗,白白。” 杜舒云笑着点头,走的时候没理会小肉包,却是小傻子停下来摇了摇她的手,“肉……包包。” 她摇头无奈,这孩子平时估摸没少被小肉包欺负,怎么还对他死心塌地的,便是沉着声道:“你还不快跟上来,回去再收拾你。” 小肉包更委屈了,像是被抛弃一般一脸可怜,嘟囔着嘴后边跟着,走了一会试探的去碰杜舒云另一只手,看杜舒云没有训斥就试着去牵她的手,杜舒云没拒绝便顺着牵住小肉包的手,一大两小便是手牵着手各怀心思的走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以前回乡下老家过年热闹,但是也有我很讨厌的地方,那就是小孩子乱放炮!!! 经常乱砸的!就是故意来吓你,看你骂人了他们爽了╮(╯▽╰)╭尼玛,恨死个人了! 而且那种炮为毛国家不给禁止了!我还记得名字叫大地雷公!可以把手指都给炸断,我堂弟就拿去炸鱼,还真是炸死不少小鱼仔,声音又十分之大,可谓震耳欲聋,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东西会存在! = =我那时候都不敢出门,耳朵不太好,如果听到刺耳的声音就会耳鸣,耳膜刺痛,每次路过小孩子旁边,或是有架势要放鞭炮的小青年我就捂着耳朵赶紧走,那时候感觉腿都发虚了,真心害怕啊=。= 这一点让我很讨厌过年。。。 57、傻子 小傻子的头发上也沾着些牛粪,整个人脏兮兮的,杜舒云干脆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帮他洗澡,而那沾着牛粪的外衣便扔给小肉包去洗,平日小肉包也会洗洗自个的帕子,但是没洗过这么大件的,虽然用的是温水,但也算是个惩罚了。 小肉包刚接的时候嘟囔着嘴一脸不乐意,被杜舒云训斥道,自个做的坏事自个要为之承担后果和善后弥补,这下小肉包才皱巴着脸拿个小盆在一旁洗起衣服来,还好这外衣薄薄的,跟夏天的衣服一样,小肉包虽小还勉强能搓得动。 杜舒云先给小傻子洗了头发,枯枯黄黄的一看就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杜舒云帮他擦好又用毛巾包好,小肉包看着满脸的不高兴,手那用力搓着衣服,觉得这些都是平日嫂子或是香儿姐姐帮他做的,现在竟然帮一个外人,嘴里嘟囔着,哼!明明是我的嫂子,杜舒云眼睛扫过来,顿时闭了嘴。 杜舒云怕小傻子凉着,便坐在地灶旁边帮他洗澡,刚帮他把衣服全部脱完,看到眼前一幕,眼眶禁不住泛起酸来。 这小傻子比小肉包还大个两三岁,可是个子只与小肉包一般高,瘦瘦小小的整个就是皮包骨头,那身上的肋骨一根一根的能数清楚,比非洲难民没好到哪去,最令人心疼的便是那满身的伤,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有的是新弄上的,还泛着红。 之前便是听人说过这小傻子的故事,也是个命苦的人。 小傻子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因为他傻又穷亲戚们都躲着两姐弟,不理不睬,只能靠姐姐干些针线活和给人做些杂工过活,她姐姐方柳儿杜舒云也见过,虽然满脸憔悴却遮不住其的美貌,若是悉心打扮必是个清纯佳人,这一片乡村没几个女子能比得过。 方柳儿长的美,因此虽然贫穷可到了适婚年纪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都被她要带着弟弟出嫁的念头给击退了,好不容易有人接受了,竟然是这没良心的丁二狗。 丁二狗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不仅是贪图其美貌,更是看中了其父母留下的那间破房子,原本这房子也是不值钱的,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丁二狗的娘不知道哪里探来的消息,说是那地界会被一大户人家收做大宅院,小傻子的家恰巧建那一片,到时候必定是会涨价的。 于是丁二狗的娘一直跟方柳儿套近乎,当时丁二狗还在军营里,就那夸自己儿子多么多么的好,要是嫁过来就等着享福,她也会好好待她的,而且还不介意带上小傻子,方柳儿从小到大没被谁这么好生待过,个个都把他们当做扫把星,后来又看丁二狗还算人模人样,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了亲。 后来丁二狗又说要移居中坪村今后也不会回来,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卖掉算了,反正小傻子今后也不能一人到这生活,就算今后要是能娶妻生子便是在中坪村就好,那片地方肥着,总是比这偏僻地方好,方柳儿也不疑有他,便是答应了。 当时那两母子乐的,走路都是带着喜庆的风,结果没料到这如意算盘打错了,那所谓的大户人家久久没有动静,那房子在那个偏僻地依然不值钱,直把丁二狗和他娘气的半死,便是把气都撒在方柳儿和小傻子身上,说肯定是他们造的谣,害得他们中了圈套捡了两个扫把星赔钱货。 女怕嫁错郎,就算嫁了受到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而且再怎么说好歹他们也给小傻子一口饭吃,方柳儿本身性子也软便是忍气吞声的承受下来,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一天没有几回是停下的,里里外外都她伺候着。 丁二狗的娘为人刻薄,男人死的早,她一手把丁二狗带大也挺不容易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泼辣点就会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因为没了男人,男人家那边又还有个大哥和弟弟,便是怕到时候不会把应属于他男人那份分给他们的儿子,因此十分厉害,分毫必争,和大嫂弟媳处的都不好,现在又吃了个哑巴亏,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有人说他们家的水桶都是尖底的,说是丁二狗的娘担心方柳儿去挑水时候会偷懒,便是弄成尖底的让她没法子休息,这不管真假也是能知道丁二狗的娘是怎样的人。 而丁二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不如意便是往方柳儿和小傻子身上撒气,小傻子本来就傻,许多小孩平日里就爱欺负他,朝他扔石子什么的,到丁二狗这更是看不顺眼了,骂他是个白吃货,这个家都被他吃穷的云云,有时候还用鞭子打他,方柳儿经常为小傻子承受着,可是她自顾不暇,哪有能力保护自个的弟弟。 万幸的是,虽然少不了打骂,有时候也罚着不给吃东西,但是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偶尔有口热饭,反正以前他们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小傻子傻也少不了被人欺负打骂,便也就这么忍了下来。 小傻子身上深深浅浅的伤有半是丁二狗打的,有半却是其他人欺负他傻弄上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缘分,这些事情都是杜舒云今天才知道的,方才专门有人拉她说起,主要是想托她一件事。 “嫂嫂,小傻子身上怎么了?” 小肉包也看到了小傻子的伤,便是奔了过来,一脸惊讶。 杜舒云瞪了小肉包一眼,小肉包连忙摆手,“这些绝对不是小肉包弄的!小肉包以前嫌他脏,鼻涕口水满脸都不会擦,一直都没理他,最近才,才……” 小肉包慢慢低下头,一脸纠结。 “羞,走。” 小傻子感受到两人望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全身又□着,便是双手捂着小鸡鸡,屁股扭到一边一脸羞涩支支吾吾道。 小肉包朝他做了个鬼脸,“谁稀罕看你啊,瘦不拉几的。” 小傻子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可是依然不转过身来,杜舒云无奈,只能把小肉包打发走。 小傻子洗干净之后越发觉得漂亮了,眉目之间与他姐姐很像,他换下来的衣服却是不能穿了,否则又给蹭脏了,杜舒云帮他在伤口上擦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6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6部分阅读 些药膏,又给他找来小肉包的衣服给他暂时套上了。 衣服虽是旧了点,又有些大了,可这么一换上,倒是衬得他更漂亮了,五官十分精致,虽然有些瘦黄却依然遮掩不住天生丽质,若是再长胖一点前世的小童星都不定能比的过,杜舒云还给找了一件小棉马甲,这下小傻子终于不再瑟瑟发抖了。 杜舒云把他的衣服都拿去洗了,衣服十分单薄倒也好洗,而且怕洗太干净回去被发现也不太好,便只是搓了几下,再拿到地灶那烤干。 杜舒云又给小傻子找来些吃的,早便发现他一直盯着灶上面挂着的一串串肉流口水,知道他必定是饿了,这么一想又是有些心酸,整个村子里的人这几日都吃的满嘴是油,这孩子竟然都不能填饱肚子。 小傻子面对一堆食物却是不敢直接动手,一直朝着小肉包看,小肉包被盯得不耐烦了,便语气不佳道:“嫂嫂给你吃你就快吃,还嫌弃啊。” 小傻子得令这才敢动手起来,可都是小心翼翼挑些青菜什么的吃,碗里的肉都不敢动,还把一个鸡腿递给小肉包,杜舒云笑笑让他自个吃了,说平时小肉包都吃多了,可是小傻子依然不依,一直给小肉包递着,小肉包不耐烦的拒绝了,说自己饱得很不想吃,小傻子这才作罢,可是却把鸡腿放到了一边。 杜舒云笑道,“怎么把鸡腿放到一边啦?家里还有好多呢,你只管吃你的,小肉包他还有呢。” 小傻子指着鸡腿,“傻,不能。” 杜舒云顿时明白了,估摸平日小傻子从来不能吃这东西,兴许还受过教训,如今养成习惯却是不敢动一下。 这时小肉包拿起鸡腿硬是塞到小傻子的手里,语气带着些凶狠,“嫂嫂让你吃,你是你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小傻子眨巴着大眼,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才把鸡腿塞进嘴里吃起来,后边多半也都是小肉包半威胁半哄的让他把东西吃完,让杜舒云有些哭笑不得。 小傻子的衣服烘干后,便是帮他换了下来,虽是好心可若是让他穿着小肉包的衣服回去,指不定又闹出个什么事。 丁二狗的娘刻薄又好面子,之前便是有人觉得那方柳儿可怜,有次她生病了,有人便是偷偷塞了些吃的给她,结果被丁二狗的娘知道,直接把两人都骂个半死,说那送东西好意思瞧不起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骂方柳儿是个讨饭的,丢尽他们家的脸面,东西全部没收自个给吃了,之后再也没人敢做这好人了。 可是杜舒云看他穿的这么单薄,还是有些不忍心,便是在里面给他套上了马甲,还叮嘱道不能让别人看见,更不能和别人说起,怕小傻子不听话又让小肉包再说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让他走了。 小傻子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原本还有些担心太晚回去丁二狗那边又要骂开了,他们倒是不怕会被怎样,如今丁二狗一见到李家的人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只是怕又把气撒在小傻子身上那便是糟糕了。 可小肉包却说,小傻子经常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的很晚,有时候大晚上的还在村子里边玩,他都看到好几次了。 杜舒云叹了口气,估摸是太早回去反而更加被骂,只能成天在外边晃荡。 小傻子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走到院子门口还回头给杜舒云鞠了个躬,脸上依然挂着嘿嘿的傻笑,一副不知愁苦的模样,杜舒云心里泛酸,便是说道:“今后你可以经常跟小肉包过来玩,不过记着别跟你家人说起。” 小傻子走远了,小肉包低声嘟囔道:“小肉包才不要和个傻子玩呢。” “小肉包!”杜舒云突然厉声道。 “到!” 小肉包下意识的应了下来,身体绷紧站直,抬头一看杜舒云暗沉脸色,顿时心里开始发憷,望望家里的其他人,可是都那叹气摇头,便知道这下可是躲不过了,哭丧着脸等待暴风骤雨。 58、惩戒 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更不敢上前给小肉包求情,他们知道这次杜舒云真的动怒了,更知道小肉包这次实在做的过分,是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否则今后越发无法无天了。 “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小肉包挨着墙角罚站军姿,杜舒云端坐在地灶旁,一脸暗沉,缓缓开口。 小肉包沉默了一会,半响才用蚊子般大的声音细碎道:“小肉包不应该欺负人。” “说什么呢,听不见。”杜舒云吼道。 小肉包顿时吓的腰板挺的更直了,大声嚷道:“小肉包不应该欺负人。” 杜舒云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些,可依然带着严厉,“你也知道那叫欺负,大哥嫂子平时怎么教你的,为人要善,待人要诚,不可恃强凌弱,如今你倒好领着一群人欺负个傻子,是不是这样就觉得自己本事了?能耐了?” “小,小肉包只是想给老黑报仇。”小肉包小声辩解道,在杜舒云犀利的目光下底气全无。 杜舒云冷笑,“所以你就可以不明辨是非,专找软柿子捏?” “小肉包没有。”小肉包咬着下嘴唇一脸委屈。 杜舒云态度略微缓和下来,开始慢慢诱导,“那我问你,老黑是小傻子欺负的?” 小肉包摇摇头。 “那丁二狗欺负老黑是小傻子指使的?” 小肉包继续摇头。 “既然这跟小傻子没关系,那为什么你要把老黑的仇报在他身上?” 小肉包正想开口,杜舒云又道:“只因为小傻子跟那人有些关系,所以活该他倒霉?” 小肉包这下低着头不敢再出声辩驳,小脸皱巴巴的。 杜舒云叹了口气,“嫂子知道你是气愤是心疼老黑,可是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把一个人犯的错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让另一个人承担惩罚。” “小肉包知道错了。”小肉包抽着鼻子道,眼眶泛起红来。 杜舒云站起身子,走到小肉包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小傻子人虽傻,可是人却是不坏,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被你欺负还要护着你,人傻心善,你脑子比他灵的多却没他懂事,你平日在家里被人宠着,在外又被一群人捧着,而他本来就是个命苦之人,你还和人合起伙来欺负他,别人会怎么看你? 你现在还小大家最多说你小孩子不懂事,可是次数多了人家就会说你这人心眼坏,就知道欺负弱小,今后见你都要绕道了。” 小肉包赶紧摇头,“小肉包不要,小肉包今后会学好的。” 杜舒云脸色有些缓和下来,没有方才的阴沉,慢慢道:“嫂子相信小肉包不是真的坏心眼,不过也不希望总以你还小为借口原谅你做的每一件错事,做错事不怕,就怕屡教不改,更怕做错 了还不知道是错的,那今后可真是要变成坏人被人讨厌唾弃了,懂了吗?” 小肉包点点头,“小肉包今后再也不会了。” “那小肉包现在告诉嫂子,你这件事哪里做错了?” 小肉包掰着手指道:“小肉包不该欺负弱小。” 杜舒云点点头,“还有呢?” “小肉包不该胡乱报仇。” “再有呢?” 小肉包想了想,又道:“小肉包做错事不该不承认。” 杜舒云终于舒展开来,脸上带着笑意:“不枉我方才说了那么多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其他同龄孩子提早明白事理,因此嫂子对你也更为严格,就怕你今后走向歪路成了祸害。” 小肉包摇摇头保证道:“小肉包不会的。” “那小肉包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吗?”杜舒云笑道。 小肉包重重的点头,“小肉包今后再也不会欺负人,做个善良的好孩子。” “光是这些不够吧?”杜舒云挑眉道。 小肉包皱巴着脸,向其他人投向求助的目光,只可惜其他人此时都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谁敢这时候出声啊。 杜舒云道:“你欺负了人,难道不应该去道歉。” 顿时小肉包更加郁闷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可是他是个傻子……” 杜舒云怒了起来,“你知道他是傻子还以报仇的借口欺负他,那你可不比他更傻!” 小肉包瞬间蔫了,支支吾吾半天答应明天就去给小傻子道歉,可杜舒云依然不罢休道:“不光如此,今后你要负责照顾保护他,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算是弥补你欺负他所造成的伤害。” 小肉包这下更是郁闷了,恨不得从来不认识那个人,自个好歹也是一群孩子里的老大,成天屁股后面跟着个傻子,那算怎么回事啊,可是要被人笑死了。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要是做不到,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杜舒云恶狠狠的威胁道。 小肉包知道不可违抗,哭丧着脸,“那我要照顾他到什么时候啊?” 杜舒云想了想,慢条斯理道:“等到我觉得你不再那么讨厌他,开始喜欢他的时候。” 小肉包一听更加郁闷了,谁会喜欢和个傻子玩啊?而且要是喜欢了也就不会嫌弃他傻,这不是意味着小傻子会一直跟着他吗? 杜舒云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嫌他傻,很多人也看他傻,所以不喜欢他,不愿意和他玩,甚至还会欺负他。但是你要记住,你可以不喜欢甚至可以讨厌一个人,但是却不能去伤害,尤其是这个人并没有伤害过其他人,那么你更是没有这个资格。 若是没有这出我也不会强迫你非要带着他接受他不可,可是既然出了这事,你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要求算是弥补你鲁莽行为带给人的伤害。”小肉包心底虽依然不乐意,却是答应下来,“小肉包会做到的。” 杜舒云这才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果然是嫂子最疼爱的小肉包,现在先去休息一会,你大哥一会就要回来了,他知道这事肯定是要狠狠罚你的,趁现在缓一下才有力气抗下待会的惩罚。” 小肉包一听顿时想一头撞到墙壁上,那脸皱得跟个包子一样,一直站在一旁的平安和香儿等人齐齐望天,果断不能做错事啊。 “偷笑什么呢?” 李默一进屋便是见杜舒云坐在床上那一个人偷着乐。 “我一想到方才我跟小肉包说你回来会狠狠罚他一顿,他那一副天都要塌的模样,就乐的不行。”杜舒云笑道。 李默嘴角勾起笑摇着头,“你这恶趣味,就喜欢吓唬人。” 杜舒云却是不乐意了,“那你方才回来不也教训过了,我又没有骗他。”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 李默边说边脱下外衣,搂着杜舒云吹灯躺下。 “你等这机会很久了吧。”黑灯瞎火的,李默突然道。 杜舒云这下正经起来,“这话倒不假,之前便是觉得小肉包性子越发乖张,若是不好好教训一次今后怕越是无法无天了,可平时也没犯什么大错,这娃子机灵又犟的很,抓不到话头压根说不了他。” “小孩子是要教的,所以方才不是配合你工作了不是。”李默笑道。 “不过我刚刚是真气到了,那小傻子被欺负得实在可怜,尤其又刚听完他家那点事,正在气头上让我碰见那一幕,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杜舒云有些激动道。 李默慢慢抚着杜舒云的后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老惦记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也是管不了这么多,要是心疼,今后对他好些就是了。” “哎,只能如此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杜舒云叹了口气,这世又没保护未成年人和残疾人的法律法规,自个只能有这公道心却是没解决的能力,若是搀和别人家务事反倒自己占不着理了,总不能怂恿人家离婚吧,在这世女人要是被休了那真是低人一等,被各种嫌弃和鄙视,各种外来欺负也许还会更多,这世女人实在太难了,何况还带着个傻弟弟。 “那丁二狗家到现在还没请成客吧?”杜舒云问道。 李默冷哼道,“有了之前那出,若非想与我们家交恶,谁会冒这险去吃那饭。” 新年时候请客是这的习俗,若是不请或者请了没人来,那兆头极是不好的,一年都会不如意,今后也必是被人耻笑。有了之前那出,李默又当众宣布与这丁二狗从此视为仇人,大家伙碍着李默都不敢去应丁二狗家的宴,李家在这村子颇有威望,谁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人而去得罪。 丁二狗看自家被排挤,请客没人应更加没人邀请他,便是开始急了起来,过年这顿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山村里还是极为重视的,尤其他这种想发财又有些迷信的,更是在意了。 前些时候便是亲自登门把之前老黑赚到的钱都还了回来,还送了不少礼,可李家钱是收了,那礼却是扔了出去,外人一看便是知道李家的态度。 “哎,算了吧,我们也别拧着了就当不知道吧,别把事情做绝了。”杜舒云叹了口气道。 李默顿时翻了个身,“怎么?你心软啦?别忘了当时老黑回来时候你哭的多难受。” “我怎么不记得,我现在恨不得把丁二狗给千刀万剐了,我只是更心疼方柳儿和小傻子,今天跟我说这些事的大婶也是这个意思,丁二狗若是请不了,到时候必是会把气撒到这两人身上,我今儿给小傻子洗澡的时候,还看到新弄的伤口,估摸就是丁二狗最近弄的。” 跟杜舒云说丁二狗家的事的是一位和方柳儿同乡的一位大婶,以前便是知道这方柳儿的,父母双亡又带着个傻弟弟,人也长的水灵,即便她早已经嫁出去也有娘家的人跟她提起这么一个人,所以当丁二狗家刚搬过来她还去看了方柳儿。 这中坪村从他们那来的就她和方柳儿,因此更为怜惜这善良能干的苦命姑娘,可是毕竟是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好多管闲事,之前送吃的给方柳儿的也是她,看着心疼却是爱莫能助,那婆婆实在太厉害。 这几日丁二狗看别的人家到处在闹,吃的是油光满面,自个家冷冷清清,越发变本加厉了,不停打骂两姐弟是扫把星,自打进门他们家就没有好过过。 丁二狗的娘这段时间更是不让方柳儿休息,从早干到晚,饱饭也没一顿,方柳儿实在受不了便是偷偷过来求这大婶,让她过来求杜舒云,倒是不敢求原谅,只求他们心善到时候请客他们家就当是不知道这事,好让一些人应了这酒。 那大婶说方柳儿实在无法了,她倒是不怕被打骂,可是小傻子挨不住啊,毕竟是这么小的孩子,自打过年就没安生吃过一顿饭,小傻子几乎都是在挨饿中度过,每次看别家孩子个个吃的肚子圆鼓鼓的,方柳儿就忍不住落泪。 若是平时便是罢了,这大过年的自个不能给小傻子扯新衣裳做好吃的便是罢了,连填饱肚子都不能,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方柳儿平日极少有闲工夫与人交往,只与这大婶稍微熟些,她为人腼腆更没那空闲,这次实在逼的无奈,便是死皮赖脸求这大婶,一直跪着直到大婶答应为止,才匆匆忙忙赶回家去,否则又说她偷懒挨一顿狠骂。 杜舒云本来就心软,一听完眼泪都落了下来,虽然为难也应了下来,她知道李默的脾气,一旦恨一个人便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当时还说只能尽量劝说,她也做不了这主,可这回来便是看到小傻子这般可怜模样,所听到的得了验证,心里更是难受了。 李默一听顿时也叹了叹气,便是答应不再拧巴着,也不去理会这档子事,明儿就去跟人表个态。 丁二狗家终于在元宵节前一天把酒席给办了,虽然李家不在面上拧巴着权当不知道,可是那日也没多少人过去,而且坐了一会也便是走了,跟其他家里热闹的气氛完全不同。 就算没之前老黑那出,结果也会如此,这丁二狗原本就不讨人喜欢,村子里人平日就不爱理他,只是有几个比较厚道性子又软的不想伤和气才会给面子过来坐坐,其他人都懒得去赴这约,不想自找没趣,过个年都不舒坦。 59、融入 小肉包信守承诺,第二天真的在大伙面前跟小傻子认认真真的道了歉,还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并跟大家宣布,今后小傻子是他的人,谁要是欺负他就是跟他过不去。 刚说完,一群孩子的嘴都成了个“o”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有小傻子那完全不在状况内,依旧在那嘿嘿的傻笑着。 有人问起昨儿不是还说要好好教训小傻子,今天咋就拜把子了,小肉包以极其不屑且高傲的语气把杜舒云昨天讲的道理重复了一遍,尤其那句“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请不要去伤害他”,说的那是个牛拽,背着个手一脸严肃,跟个教书先生似的,直把其他孩子哄的一愣一愣的,连连那拍马屁应和,都夸赞小肉包就是懂得多。 从此,小傻子正式加入到这个孩子大队里去。 这小傻子虽傻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跟班,小孩子一玩起来就疯的很,都喜欢冲在前头,玩这个的时候把另个游戏的道具就扔到一边,或者玩热了或是怕弄脏把衣服脱掉,结果玩疯了什么都忘记了,经常有人丢这个拉那个的,也有安排过专门人看管物件,可都是好玩的娃子,谁都不喜欢干这活,每次都忍不住跟着一起闹,或者被安排的都委屈的哭了起来,大部分都以悲剧而告终。 可自打有了小傻子再也不用为此愁,小傻子喜欢看着大家玩,然后一边那咯咯的笑,每次都是不紧不慢跟在大家伙后边,跟个后勤部长似的照看东西,负责善后工作,有时候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拉着他一起,可是没一会他又呆呆的站在一边那傻傻的笑,于是乎大家伙便是理所当然的让他看管东西。 若说之前带着他有些被勉强的意思,后边便是真心喜欢带着他了,哪怕小肉包不在,只是小团队活动,看到他都喜欢叫上。 “就知道傻乎乎的笑,口水留下来都不知道擦,笨死了。” 小肉包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模样,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小傻子擦嘴边的口水,小肉包毕竟还小方法手劲都不太注意,直把小傻子的嘴都给搓红了,可小傻子却是站的直直任由小肉包胡闹,脸上依然带着那招牌傻笑。 两人就站在李家院子门口,杜舒云一出门便是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还不快点进来,屋外风大小心凉着。” 小肉包一看是杜舒云一蹦一跳的跑到杜舒云身边,小傻子也学小肉包那蹦蹦跳跳的,结果业务不纯熟扑通狠狠摔了一跤,两只手掌擦到地上的小石头顿时泛起红来,杜舒云和小肉包赶紧跑上前去查看。 “哎哟喂,摔疼到哪了,让嫂子看看。” 杜舒云大着肚子不好蹲下来,便是小肉包把小傻子给扶起来的,那一跤摔的不轻,可小傻子就是眉头皱了一下又是挂上那傻傻 的笑容,手背到身后,摇摇头道: “傻,笨……笨,好。” 杜舒云这下有些闹不明白了,不知这是何意。 小肉包却是气哄哄的把小傻子的手扯了出来,“手都红了还好呢,明知道自己笨还学我,看看,摔着了吧。” 原来意思是傻子太笨摔倒了,但是没事好着呢。 杜舒云恍然,想着这两人没在一起玩多久就互相了解,小孩子在某方面就是比大人来的灵光。 平安小心翼翼的给小傻子清理干净受伤的手,然后慢慢给他上药,现在家里有些个小伤小病的都给平安练手,倒也做的有模有样的。 杜舒云看小傻子一直盯着正在炒菜的香儿,笑道:“傻孩子,饿了吧?等一会就能吃了。” 李家入了冬偶尔也会炒菜吃,每逢这时候小傻子就喜欢盯着看。 小肉包一直在旁边看着平安给小傻子上药,瘪着个嘴,语气不佳道:“看你走个路都能摔着,现在知道痛了吧。” 结果,小傻子跟别听见两人说话似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香儿看。 小肉包把手放到小傻子面前晃了晃,小傻子为避开身子也左右摇摆,直到被平安遏止才反应过来,又是傻呵呵的笑着。 小肉包这下不高兴了,“真讨厌,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都不理人家。” 小傻子又是嘿嘿的笑,“菜,好。” 小肉包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想了半天道:“你说的是炒菜好玩,你想学?” 小傻子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香儿一旁乐呵了,“小傻,你真想学做菜啊?可不要是因为贪吃啊。” 杜舒云也是笑了起来,开起玩笑来,“你要真想学那敢情好啊,今后香儿要是嫁出去你就到我家给我们做饭,我们正愁到时候没个动手的呢,我虽是不爱做,可是还是很会教人怎么做。” 小傻子眼睛亮晶晶的,依然在那傻笑,小肉包戳了戳他白皙的脸,嘟囔道,就知道傻笑。 话刚落,小肉包的脑袋就被杜舒云轻轻敲了一下,顿时小脸皱巴巴的,直惹得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后来小傻子真的开始学了起来,刚开始也就是帮忙搭把手,只是摘菜之类的,杜舒云也没想着他会干些什么,结果没想到后来越来越厉害,最后不仅能做菜,厨艺竟不亚于香儿,每次能对着食材发一天的呆,然后又鬼斧神工的用一些简单的材料做出一桌子美味来。 大家伙都想不到的是小傻子虽傻,可是在厨艺方面却有着异常的天分,当然绝不是神厨级别的,比起外面的大厨子也还是有很大差距,可是做做家常菜还是令人赞叹的,尤其他是个傻子就能做到这般更觉难得,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天生我材必有用,总有一款适合你。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傻子跟李家走得近,丁二狗家后来也是知道的,心里暗暗高兴,兴许这样一来今后和这李家关系就不会闹的这么僵了,于是对小傻子他们姐弟两好了些,至少不会轻易打骂了,虽说丁二狗被李默这般煞面子,心底也是极为不舒坦的,可是更加明白想在这村子立足,却是不能得罪那家人。 这让小傻子到李家更勤了,方柳儿也是知道的,又看自己弟弟自打和李家小子交好,人越来越精神,也不再跟从前一样脏兮兮的跟个小泥人似的,还没人欺负了,打心眼里感谢李家的人,可是自个又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谢礼,只能嘱咐小傻子一定要听话,不能给人添麻烦。 她知道杜舒云喜欢山里长的野物,便是经常偷偷摘一些让小傻子送去,杜舒云每逢这时候就不由叹息这么个好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元宵过后没多久便是准备开始春耕,整个村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如今大家都在这村子扎实了,春耕第一天也开始有了规矩。 春耕第一天是极为讲究,一家子都要到地里去帮忙讨个好兆头,于是李家除了快临盆的杜舒云留守家中,其他人都到地里边去了。 这村子的妇人临盆头天还在地里干活多的是,杜舒云去也只是为了热闹,但为给王胜讨个好兆头,便是让香儿也去了,家里得留个人做饭,中午吃的都比较简单,食料又都准备妥当,杜舒云做起来也不麻烦,一个人也能应付得过来。 这天之前下了点小雨,李默担心路滑便是让山娃子去把午饭领了过来,怕杜舒云这过来不小心给摔了,杜舒云虽然也想去看,但是也没拧着,便是在家里收拾着,想等到下午路面晒干了再去凑热闹也不迟。 “小傻,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快点进来。”杜舒云看到小傻子在院子外边探头探脑的,便是便笑着边把他领了进来。 小傻子不停四处张望,眨巴着大眼道:“肉……包包。” 杜舒云笑道:“小肉包去地里去了,你还没吃过饭吧,先陪嫂子吃个饭再去找小肉包可好?” 小傻子有些为难,站在那楞楞的。 “嫂子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小傻都舍不得陪一下嫂子吗?”杜舒云佯作一脸伤心道。 小傻子用小手抚着杜舒云的欲哭的脸,焦急道:“不……哭,傻,吃。” 杜舒云这才展开笑容,“这才乖嘛,你先坐这吃个鸡腿,现在不下雨了我先拿些东西出去晾会,今早下了点雨都捂潮了。” 杜舒云把一个大鸡腿塞到小傻子手里,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说了一大堆,便是拿着簸箕出去晒东西了。 小傻子乖巧的端着板凳坐在门边看杜舒云晒东西,现在相处久了,小傻子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次拿东西都是缩手缩脚怕这怕那的了,不过依然不会去讨要什么,就眼巴巴的看着流口水也不会跟你说些什么,那乖巧模样让人更加怜惜。 杜舒云晒的都是些干货,倒是也不沉,就是那个簸箕很大,她又挺着个大肚子路都快看不见了,若家里有其他人在必是不会让她这么干,可是她担心这东西会捂发霉,又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的村妇都快临盆了还那下地干活呢,前世人家还挺着大肚子挤公交呢,她哪有这么娇贵,便是不在意的动了起来。 结果杜舒云因掉以轻心,觉得在自个家里闭着眼睛都识路的,忘记才刚下过些雨,这路还没来得及晒干,地上铺地的石头这时候很滑,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倒还好,杜舒云只是觉得屁股有些痛,觉得没事慢慢站了起来,哪晓得重心不稳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下肚子就开始疼起来,那一阵一阵的真是要人命,饶是第一次也知道这下坏了,估计这娃是要提前出来了。 小傻子一看,顿时急了起来,第一次摔的时候就想跑上去扶,可是一看自己手里拿着鸡腿便是去放到碗里,结果再出来杜舒云又摔了一跤,满脸的汗一脸痛苦,直接把他急哭了,在一旁团团转不知道怎么才好。 杜舒云忍着痛,一字一字吐道:“去,去地里,叫李大哥。” 小傻子愣了愣,杜舒云怕他不明白又道:“去找小肉包和你李大哥,告诉他们嫂子要生了,赶紧让他们回来,去找小肉包,一定要把他们给拉回来。” 小傻子一听到找小肉包,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跑,杜舒云怕刚才说太多他记不住,又那后面喊道,“找小肉包,说嫂子疼。” 这下好了,肚子越发疼了。 杜舒云只能祈祷小傻子这次能灵光点,否则这可是要等到晚上才会有人回来,他们家这偏僻极少人经过,况且又是忙的时候,这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如今很想吼一句,好想有手机啊! 60、生产 李家去年赚了些钱,便是在早些时候买了一头牛来犁地,怕犁得浅了便是让平安和小肉包站在犁上边压着。 之前怕他们太小摔着,让山娃子上去的,可两人都孩子心性觉得有意思纷纷踊跃报名闹着上去,刚开始难免出些状况,尤其是小肉包又好显摆,一上去犁刚动他就那兴奋的忘记抓牢,摔下来几次才知道学乖,一身脏兮兮的还那笑的乐呵。 现在换做平安上去踩,小肉包一旁巴望着,心里直念叨赶紧换上自己,一边收拾脏兮兮的衣服,希望能弄的稍微干净点,回去肯定又被嫂子骂了。 “肉……肉……肉……包……包。” 远处传来小傻子那稚嫩的声音,略微发虚和颤抖还带着哭腔,大家不由都望了过去。 小傻子越跑越近,一瘸一拐的,身上更是脏兮兮的,脸上手上没一处干净的,一看就是刚摔的,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小傻子又扑通的狠狠的摔了一跤,这地上难免有些石头,这一摔着实会痛得很。 可小傻子执着的爬起来继续往他们这冲,兴许是看到了人越发激动,又是摔了几下,每次都□的爬了起来继续往这边冲,连照看自己的伤口的时间都没有,边哭边跑一副凄惨模样,大家伙一看赶紧都围了上去。 “傻子,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摔着不痛是不是。”小肉包离的最近冲上前去把小傻子扶了起来,骂道。 香儿一脸心疼的帮小傻子擦脸,“这发生什么事了跑这么急?莫不是你姐夫又欺负你们姐弟两了?” 小傻子却是不领情把香儿的手推开,一脸焦急道,“疼!回!” “摔疼了吗?给香儿姐姐看看伤到哪了?”香儿道,一边查看小傻子的伤势。 小傻子更是急了,退了几步又道:“疼!回!” 看大家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顿时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边抽涕边摇着小肉包的手,“疼!回!” 旁人差点没急死,愣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小肉包皱着眉头也在思索着到底什么意思。 小傻子见说不通干脆扯着小傻子往回跑,小肉包顿时反应过来,“是不是嫂子肚子疼,要我们大家回去?” 小傻子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头,众人一听顿时急了起来,都纷纷放下手边的活往家里边冲,小傻子这时才露出了笑脸,如释负重,跟着大家伙一瘸一拐的走在后面,却是怎么也跑不动了,这下也感受到了疼痛,眼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走几步便是停下来休息。 小肉包毕竟小脚步跟不上那些着急的大人们,拉了一小节,跑了一会又突然想起什么便是停了下来,往回一看便是看到小傻子那艰难的行走,赶紧倒了回去。 “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是不是摔疼了?给我看看呐。”小肉包看小 傻子一脸难受焦急道,平时小傻子不管受了多少委屈都是一副傻乐呵样,这种痛苦的表情极少见到,估摸确实是摔狠了。 小傻子看小肉包停下来等自己,又扬起那招牌的傻笑在那摇摇头。 “笑的难看死了,来我背你,哎,算了,还是搀着你吧。”小肉包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虽然小傻子十分瘦小,他还是背不动啊,估摸要是逞强到时候两个人都摔了。 于是两个小身影便是互相搀扶着往回赶,虽是慢了点倒也平安回到家里。 大家伙一回去看到杜舒云那样便是知道要生了,赶紧安排了起来,张嫂是过来人有经验镇住了场,大家虽是又慌又急却是没乱。 王胜去村子里找产婆,平安去找刘阿公怕杜舒云摔出什么个好歹,李默到厨房烧水,张嫂在屋里陪着杜舒云,香儿则是屋里屋外都帮忙张罗着。 刘阿公几乎是被平安拽来的,一路上哼哼唧唧的,直嚷嚷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女人生孩子怎么也找上他了,他去那干嘛呀,应该找产婆才是,可这脚步却是从没有慢下来过,比平安跑的还利索。 一把脉查看,便是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说虽是狠狠摔了一跤却并没有大碍,原本便是要临盆现在只是提前罢了,如今做好接生准备就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了副药。 产婆年纪也是不小了,那一路走的慢吞吞的,王胜这急性子实在忍受不了,又怕那边焦急,便是直接背着产婆往李家跑,那飞快速度直把产婆一路吓的哇哇大叫,刚下地便是无奈笑道,虽说女人要生产家里人急是正常,可没见过这么着急的,直夸赞杜舒云的命好。 生产倒还顺利,对比别人也算是挺快了,可是大家在那会依然着急的不行,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李默更为是,一直在屋外走来走去,要不是不让他进去怕添乱,早在杜舒云惨叫第一声时候破门而入了,那叫声实在让人听的没拧?br /gt; 等孩子破啼而出的时候,大家伙顿时松了口气,产婆笑盈盈的出来报喜, “是位小千金,母女平安,小娃娃可漂亮了,今后必定是个大美人。” 李默什么都不管了便是冲了进去,香儿一见他进来便是把孩子抱了过去。 “姐夫,看这孩子多漂亮,这眉间可像你了。” 李默激动的接了过来,有些笨手笨脚的生怕伤了孩子,傻傻笑了起来,“女儿还是别像我了,到时候长得多寒碜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听香儿这般说道却是极为高兴的,看怀里那小不点皱巴巴红通通的脸,初为人父难免有些激动,一时间百感交集。 “还是先让我抱着吧,你先去看看姐姐吧。”香儿笑着把孩子接过来,这么大个男人抱这么个小孩真是担心一不小心就给压疼了。 李默心底不舍,不过想着先要看看杜舒云便是先把孩子放下了,坐到杜舒云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笑道: “我们的孩子我看见啦,长的虎头虎脑的,真是个小虎妞。” 杜舒云虚弱的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倒也还有几分力气,“哪有这么形容一个闺女的,今后她听到可是要怨你了,只可惜……” “都好都好,你和娃娃平安就好,只不过可最好别长的像我,越大越像你就好了,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今后咱们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了。”李默笑着打断杜舒云的话,又说了几句贴心话,便是嘱咐她好好休息。 杜舒云明白李默的心思,心里也踏实了下来,直到睡着李默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张罗其他的。 孩子的名字老早便是起好了,女娃叫李颖,因是这虎年出生,再加上之前打虎之事,因此小名便是叫虎妞,大家伙一般都叫她妞妞。 妞妞果然不负虎妞这名声,食量也不小,那哭起来可谓震天动地的,每次晚上闹起来一家子都甭想睡,好在离其他人家远,否则可得吵的人骂死了,更庆幸的是她不算太娇气任性胡乱哭闹,只会在饿了、尿了或者是不舒服的时候大哭,平时就一直那睡觉。 小肉包对这点很怨念,为妞妞准备了这么多的玩具都不知道睁眼和他玩,而且每次想要抱她的时候就哇哇大哭起来,还长的皱巴巴红通通的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玩。 兴许是虎妞也知道报恩,每次小傻子来逗的时候就会睁开眼,眼睛亮亮的还带着笑意,有次杜舒云试着让小傻子抱了抱,谢谢这位恩人,笨手笨脚的虎妞竟然也没哭,直把小肉包在一旁羡慕嫉妒恨啊,也想着要试试,结果还没碰着边,虎妞就开始哭了,直把他气个半死。 妞妞的食量很大,杜舒云的奶又不多,虽是进补了不少可是却没多大成效,这让一家子犯了愁,虽然米汤可以补些,可总觉得不够营养,正巧有人养了山羊,有母羊产奶,虽是不多总好过没有。 原本想可能妞妞会嫌弃膻味太重,许多孩子喝了母||乳|就喝不下其他的,可是妞妞却是一点也不挑食,给什么喝什么,只要不让她饿着她怎么都高兴,香儿直笑这丫头今后肯定是好养的主。 不过这越大点妞妞越是能吃了,刚过一个月就不再是之前小小的皱巴巴的模样,长的圆鼓鼓的十分可爱,那眼睛更是大大的炯炯有神,老远便是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模样几乎全接了李默的,李默一天那嘴里不停担心接了自己今后长的不好看,可是每逢有人说起两人相像那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如今妞妞抱起来沉甸甸的,胳膊和腿都是一节一节的,杜舒云有些犯愁要是一直这样吃下去长下去,还大半接了李默,今后可不得长的雄壮魁梧模样,姑娘家长这样子到时候谁敢娶她哦。 这边还为吃的发愁,宋和便是过来解了围,他从外藩带了许多奶片回来,这东西煮在水里便化成了上好的羊奶,有了先前的羊奶做铺垫,妞妞也十分喜欢喝这东西,这下便更是不愁了。 妞妞别看还小的很,便是能看出今后这丫头必定是个急脾气,吃奶的时候都是大口大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7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7部分阅读 口的,这里没有奶瓶奶嘴,每次喂奶只能用汤勺一点点喂,这个时候她最为马蚤动,喂的时候总是有间隙,她就开始不耐烦的哇哇叫起来,而且全身那挣扎,力气还不小,有时候不小心都要滑下去了,害得每次喂的时候都得使劲抱紧了。 李默每次都笑道,这妞妞怎么成天一副挨饿了几天的模样,好在他们家还算殷实,否则真是喂不起这小东西了。 小傻子这次立了大功劳,大家伙缓过劲来的时候都毫不吝啬的称赞,直把他羞的双手捂着脸在那扭动,逗得人笑得更欢快了。 只不过当给他查看伤势的时候,却是忍不住要落泪了,这孩子心眼实在人又善良,为了通知大家是真的是在玩命的跑,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青青肿肿的,脚也给崴了,这么一个好孩子怎的就天生是个傻子,还生得这么命苦,直让人唏嘘不已。 因为他李默亲自去了这丁二狗家,为小傻子做的事登门道谢,当然谢的是这方柳儿,不过对丁二狗那母子俩虽依然冷淡却不至于如从前一般视为仇人,并捎上了些不轻的东西做谢礼,只希望这样一来能让两姐弟今后好过些。 杜舒云也借此给小傻子做了套新衣服,名正言顺的丁二狗那边也不好说些什么,其他人都夸赞李家不计前嫌知恩图报,实在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在三岁之前也是虎头虎脑的,我老妈很担心今后我长的熊腰虎背的可怎么嫁人哦。。 结果从四岁起我就成了小豆芽,除了脑袋大哪里都是瘦巴巴的,一 一现在人见人念叨,你要多吃点,太瘦了,该增肥啦。。 61、满月 正是春耕忙碌时,李家有了牛效率高了许多,加上有了上一年的铺垫,活干得比以前更加利索了,因为这刚有个妞妞,李默疼爱得很,中午时候便是一起回家吃饭,反正来回路程也不远,也耽搁不到哪去。 杜舒云坐月子的时候有香儿照顾着,虽然带孩子十分辛苦,大晚上要爬起来几次,白天也是一堆事要张罗,可毕竟大部分时间都那养着,又有了孩子容光焕发竟越发明艳了,来看望的大嫂大婶都夸杜舒云生了娃子之后反倒更像个大姑娘了,越发水灵了。 妞妞虽然好养,又有香儿帮忙,倒也还轻松,可杜舒云一天也空不出手。 这课堂因为之前太冷,又逢年过节的便是停了一段时间,现在更是不能再开了,有了妞妞实在不方便,要是等妞妞长大能腾开手又要把那些孩子给耽误了,学堂里有几个孩子学的挺不错的,若是再培养一把,考个童生成为真正的读书人,应不是难事,学习讲究连贯性,要是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里正也是这么个想法,他家的孙子也学的不错,就这么断了也觉得有些可惜,可是送到镇上也不合实际,至少要长大一些有些底子才放心。 之前因为天太冷没个挡风的地方做学堂,里正便是领人把一处废弃的屋子重新修好,不仅遮风挡雨宽敞明亮还留有一小间可做夫子的住所,可是想找个人过来教却没这么容易了,也到处打听可都不太合适,这事只能这么耽搁着。 杜舒云刚坐完月子,便是有妇人上门说道这事,如今娃子学了一些便是更加贪心了,但是也知道杜舒云不能再教学,只是有感而发说说而已。 杜舒云也是可惜,便跟之前一样,虽然未亲自教学,每天都会留些功课让这些孩子自己私下做去,不能给断了,否则今后便是难接起来。 大家都惦记杜舒云的恩,妞妞满月的时候都送了不少礼道贺,要知道这里满月酒虽也在意的,不过一般不大摆宴席,只是自家热闹热闹,有的家生了女娃连自家庆贺也没有更别说外人送礼了。 “妞妞今天真乖,没有一直睡懒觉。”小肉包轻轻摇着摇床,轻轻笑道。 小傻子在一旁也乐呵呵的点头,妞妞如今已经张开了许多,不像刚生的时候红通通皱巴巴的,大家伙来看的时候都夸长的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模样。 “嫂嫂,妞妞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小不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跟小肉包一起去玩啊?”小肉包有些郁闷道,每天都听大人们说这妞妞又长大了一些,可是他看着明明还是这么小,小得他都不敢去碰她。杜舒云噗嗤一笑,“这才一个月哪有这么快,再说了妞妞是个女娃娃,哪能跟你似的到处乱跑。” 小肉包更是不解了,“为什么女娃娃就不能跑啊?” “女娃娃都跟你一样疯,今后谁敢要啊,你看村里的女娃娃谁跟你们一起这么闹的。”杜舒云点了点小肉包的鼻子道。 小肉包撅着嘴,不满道:“那多没劲啊,成天待在家里不能跑不能跳的,我们家妞妞才不是这样呢,对吧,妞妞。” 小肉包的指头想去戳一戳妞妞肉嘟嘟的脸蛋,却被小傻子半路拦了下来,一脸正经道: “脏,疼。” 小肉包从来使劲都是不知轻重,妞妞不喜欢小肉包也是因为几次给戳疼了,都给记恨了。 “我一直都被别人戳,终于能戳人了,还要被你个小傻子管。”小肉包嘟囔道,可是手却是缩了回来。 小傻子呵呵的傻笑,在那逗着妞妞,妞妞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直把小傻子乐的手舞足蹈的。 “口水又掉下来了,这么大了都比不过妞妞,羞羞脸。”小肉包嫌弃道,可是却掏出兜里的手帕给小傻子擦嘴,小傻子十分配合的撅着嘴,如今小肉包做这事十分利索,轻重也掂量清楚,两人也十分默契,不用小肉包开口,刚往兜里掏手绢小傻子就知道要撅着嘴等着。 “这两小家伙感情倒挺好。”李默进屋看这情景笑道。 杜舒云也笑了起来,“小肉包平日都一副讨巧模样,可对这小傻子的时候却总是一副嫌弃样子,但又对他是最好的。” “我方才托人去跟丁二狗说了,今晚小傻子就在我们家住下了,今天家有大喜事,也让他留下来沾沾喜气,妞妞不是挺喜欢他的吗,每次在的时候我们都省了不少心。”李默道。 杜舒云点点头,“这也好,今天高兴可不想一半的时候让他回去,我一想他回去又不知受什么罪心里又是不舒坦了。不过说也奇怪,妞妞这么小点就会认人了,你看我们这当爹娘的喂她,她都急得跟几天没吃过饭一样,每次都得使劲搂着否则就给掉下去了,可每次小傻子一来她那乖巧的,刚才都喂到鼻子里了都没哭,我都有些嫉妒小傻子了,莫不是这么小点就知道看俊男啦?” 小傻子跟李家有了来往,几乎每顿都是在李家吃的,吃得好长得也也发漂亮了,头发变得乌黑浓密,脸蛋也白白嫩嫩的还透着粉嫩,不再青黄瘦干,整个人水灵灵的,直把香儿这大姑娘都给嫉妒要命,成天一看到他就要掐一下那要滴出水来的小脸。 李默不由莞尔一笑,“你这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傻子人傻纯真,浑身散发柔和之气估摸着让人觉得舒坦想亲近吧。” 杜舒云笑道:“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李默上前逗了逗妞妞,正打算出去帮忙今晚的宴席,便是听到院子里一片热闹,往外一看,原来是这宋和来了。 “早些时候就说要来,结果没想到拖到现在,这孩子都满月了。”宋和笑道。 李默迎了上去,“自打过年就没见过你,今天我们必须好好喝一顿。” “正有此意,王胜兄弟,今晚我可是不回去了,去你那借宿一宿,可别无情赶走我啊。”宋和笑道。 王胜刚杀完鸡,擦了擦手那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那地方大得很,随便你到处打滚。” 宋和又与大家伙一一打招呼了一番,便是去看了看妞妞,直夸这妞妞长的好,今后必是有福气的孩子,还把早准备好的礼给送上了,一个纯银打造的长命锁。 手工精致,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 “这礼太贵重了,我们……”杜舒云连忙推了回去。 宋和笑着打断,“这都是我自家银楼的东西,只是一份心意若是不收便是见外了,今后我哪好意思经常过来蹭饭啊。” 话到此,也不好拒绝,便是收了下来。 “哎哟喂,这是哪来的小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我刚还以为是个姑娘呢。”宋和发现了躲在小肉包后面的小傻子,连连赞道。 小肉包做了个大鬼脸,“宋大哥眼神真不好。” 杜舒云敲了敲小肉包的头,并简单给介绍了一番,宋和连连可惜,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就是个傻子,可一看小傻子那不知愁苦的乐呵样又是那感叹,人生最难得是糊涂,一直活在不知忧虑的世界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宋和如从前一般很快融入李家这欢乐氛围中,就如同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夫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他平日那精明商人的气息,桌上更是天马行空扯东扯西。 结果竟是扯到了这个学堂上来,刚开始宋和只是询问了一下平安和小肉包学得怎样,宋和对平安的好学十分看好,对小肉包那精明的算术也十分欣赏,之前便是夸两个孩子别说比这村里的孩子,比起外边正经上学堂的孩子都要聪明,关键是知道活学活用。 他还嘲笑外边有些人都给学傻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成天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背诵,却是完全不知如何用途,说起来是天花乱坠,实际道理却是半点不通。 杜舒云当时就赞叹这宋和意识超前,而且还是那前卫的批判主义。 “这事你们不用愁。”宋和听完笑道。 李默来了劲,“怎么,宋哥有何解法?” 杜舒云也十分好奇,之前她便是想过今后小肉包和平安的上学问题,毕竟这里的学问还是需要这里人来教更为合适,到了后面若想学出样子她是无法胜任的,只能做些辅导罢了。 “说来也巧,我碰巧认识一秀才,去年乡试落第,如今为下一次做准备,他家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正想寻个清静地方。” “可我们这这般偏僻,不知道他能瞧得上吗,而且估摸也给不了多少钱,之前谈的都是因为这些给黄了。”李默道。 宋和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他家富庶不差这点钱,况且他为人清高你要真的给反倒让他不舒坦了,这里偏僻更好,山好水好心情好,上次没考上就是家里一堆事给闹的,而且他的文章我也是看过的,怎么说,学问是极好的,可是少了些地气,更应到这山村体验一番,因此,他必是乐意过来的。” “如果是这番便是再好不过了,平安如今也不小了,应是找个正经先生了,那这事便是拜托你了,若是能成我代全村人都谢谢您了。”李默兴奋道。 宋和却是举起酒杯道,“哥俩说这么生分的话,顺便的事,来罚酒一杯。” 李默笑着接了过来一口饮下,大家直笑道这虎妞果真是带福气的,每次有什么喜事都是连着她的。 果真,没过几天宋和便是叫人传信说那书生答应了,让他们做好准备等着接人。 62、夫子 夫子到的那天,里正和李家以及一些村民老早便是到村子口等候,夫子一到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竟会如此大场面,而中坪村的人也没料到这夫子竟是这般年轻,斯文淡雅,眉间带着一丝忧郁,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往那一站便是和其他乡野村夫区别开来。藏在远处偷偷瞧着的姑娘们一看到村子里来了个这般俊俏的青年,都羞涩脸红起来。 宋和给双方做了介绍,这书生姓纪,名文暄。 纪文暄谈吐中可察不似那些穷酸书生,虽有些拘谨却并不迂腐,虽没有宋和这般能与人无隔阂相处,却也不会与大家谈不上话来。 纪文暄带了书童舞墨照顾自己的起居,又有赵大婶一伙人帮衬,住处很快便打点好。 “这几日你先熟悉一下这村子,过几日再开课,这村子不似外边这般严谨,只需上午教些,其他时候你便可做别的去。”宋和道。 纪文暄看了看四周,这学堂建在较为偏僻地方,住处正处竹林中,正对着一片连绵青山,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颇为世外桃源之感。 他好风雅,又喜清静,此处正和他意。 里正一群人看纪文暄这模样心里也踏实下来,直嘱咐道今后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们便是,并纷纷邀请他今后到自家做客。 纪文暄连连应着,原以为只是些场面话,没料到后来确实如此。 每天都有人请他到自家喝酒吃饭,虽都是些粗茶淡饭,可都是摆上自家最好的东西,他几乎不用自己起灶做饭,柴火、吃喝洗漱的水每天也都有人帮忙捣腾,就连衣服不小心划了口子也会有妇人帮忙缝补,这些都让纪文暄很快适应这村子里的生活。 李家做东请客,纪文暄、宋和及里正都到这李家来,纪文暄一进院子便是感叹,这山村里竟是有这么闲情逸致的一户人家,既有那农夫家的朴实,又有那逸士的清幽闲雅。 “怪不得宋兄喜欢到这村子里来享清静,此处实在妙得很。”纪文暄由衷感叹道。 宋和笑道:“我说的没错吧。” 纪文暄连连称是,“离开那喧嚣,心里也平静了。” 里正和李默等人不太明白这有何稀罕,不过看纪文暄喜欢心里也十分高兴,香儿上了茶,又摆了些自己做的吃食,纪文暄一茗,又是连连称好。 其他人心里直暗笑,这城里人就是奇怪,怎么竟是好乡村里这些粗物,穷山僻壤的却是被夸得跟人间仙境似的。 “这位便是新来的夫子吧。”杜舒云把妞妞哄睡了,便是笑盈盈的从屋里出来。 纪文暄一见杜舒云顿时楞了一会,虽然杜舒云长的颇有几分姿色,但是却不至于被惊艳到,只是颇为奇怪这乡野之中怎会有这般清雅气质人物,方才在村子里也是走了一圈,这村里的姑娘妇人还是能一眼辨出,有的也是十分漂亮的,可总带些乡野之气,与那城里的大家闺秀颇有不同,而杜舒云却带着乡野之人没有的大家之气,又有大家闺秀没有的淳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宋和道:“这位便是我跟你提过的女夫子,莫看她一介女流,教的可不比一般夫子差,虽然内容古怪还喜欢带人胡闹,却令人受益匪浅。” 杜舒云笑了起来,“哪有这般玄乎,宋哥尽是夸大了,在专人面前可不敢这般卖弄,要被人笑话了去。” “在下纪文暄,见过李夫人,久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同。”纪文暄正经作揖道。 杜舒云楞了一下,这突然正经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李默连忙道:“纪兄弟我们这山野之地不用这般拘礼,否则便是生分了去。” 宋和也笑道:“入乡随俗,你看你又端起那迂腐架子来了。” “我就一乡野村妇,只不过读了些书,在这地倒是特别起来,若是在外头那也是丢进人堆找不回来的,当初若不是找不到夫子,哪里容得我去胡闹。”杜舒云笑道。 “李夫人可是过谦了。”纪文暄笑了笑,也不再这般拘谨。 杜舒云道:“什么李夫人,听得我怪别扭的,若是不嫌弃叫我云嫂子便好。” 宋和取笑了纪文暄一番,气氛便是打开了,纪文暄逐渐没有刚来之时的格格不入。 杜舒云又跟纪文暄说起这学生的情况,把大家的基本情况都给说了一遍,并把之前写好介绍交给纪文暄,上面是人员名单以及所有人的特征特性,上面都一一写清楚,纪文暄直赞杜舒云的用心,许多夫子都无法做到这一步。 村子里很快适应多了一个人,孩子们也很快适应了纪文暄的教学,纪文暄比杜舒云更为严厉,可学识极好让大家伙不得不佩服,不怒自威孩子们也不敢胡闹,这下子正正经经更像是个学堂了。 “平安,小肉包你们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杜舒云见两孩子早早回来,不解道。 小傻子乖巧的上前给平安和小肉包递上凉茶。 平安接过茶回道:“夫子生病了,便是让我们提前回来了,不过布置了功课让我们回来做。” “生病了?可是严重?”杜舒云有些担心道,前几日看纪文暄虽体还颇为健朗,这会怎说病就病了。 “我们也没见着,是舞墨哥哥说是病了,便是打发我们回来了。”小肉包道,一边拉着小傻子准备一起出去玩。 杜舒云这下更是担心了,估计病得不轻,否则依照纪文暄的性子也不会面都不出,于是拉着平安一起去探探究竟。 果然,这纪文暄病的不轻,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吃什么吐什么,见到杜舒云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杜舒云便是赶紧打发平安去叫刘阿公来。 “你家公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杜舒云训斥道。 舞墨有些委屈,“是公子不让我说的,说是过了这阵便好,不用麻烦别人了。” 杜舒云叹了口气,“今后有什么事就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这里不是城里的大宅院,自扫门前雪,若是你们在村子里出了事,别人可是要说我们这里人情淡漠了。” “舞墨记下了。”舞墨低头应道。 刘阿公诊断之后,说是并无大碍,只是肠胃不适,炎炎夏日加上焦虑不安,身体发虚便是毒气攻心倒下了,给开了药方子及饮食方面需注意什么,便是离开了,走之前还说最主要还是心病积虑,要让他放宽心才能养好身体,治了根本。 纪文暄平日里也鲜少出门,教完学便是窝在家里看书写字,大家伙怕耽误他看书复习,因此平时没事也不会过来打扰,刚开始经常请他到家里边吃饭,但是农家人一请客吃饭难免喝酒唠嗑,总会拖比较长时间,后来便是改成送些吃食过来,虽是处于桃园中,可与人鲜少接触,心中之结更难打开。 因是别人隐私也不好探究,宋和之前也提过这纪文暄家里一些事害得上次落第,杜舒云估摸如今还是与那些有关,这心病难治,外人真是无能为力。 “都怪我,我不应把那书信给公子看的,之前都好好的忘记了那些烦心事,现在又害公子他闹心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舞墨自责道。 杜舒云不知其中究竟,但是也猜到些,“这事与你无关,你们公子若是一天想不通,今后这出便是会经常上演。” 舞墨一脸发愁,“那可怎么办才好?原以为到这处清静了一切就会淡去,哪晓得……” “我不知其中究竟,可估摸他到这是为了躲避而不是为了换得内心平静想要去淡忘这事,一旦触及便是唤醒伤痛,我虽不知如何解心结,但是平日带他四处多走动,多接触一些人和事物总是好的,莫要一个人窝在房子里,最是容易胡思乱想钻进死胡同里,那么到这里的意义也便是没有了。”杜舒云道。 舞墨叹气道:“可是公子哪里肯听我的,平日就是教学的时候颇为开朗些,一旦散课便是钻进屋子里不出来了,我一说道什么便是不耐烦了,有时候饭都赌气不吃。” “也难为你了,看你们家公子也是个犟脾气,他又知道你不敢忤逆他,越发任性。”杜舒云摇头道。 舞墨直点头,佩服杜舒云想得通透。 纪文暄毕竟是个男子,杜舒云也不好进屋,只是在门外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我也不知你心中藏着什么事,可是你既这般重视这考试,那便是得努力考好了,如今身体都垮了还如何谈考?如何去应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先养好身子吧,有什么事今后再说。” 杜舒云又交代舞墨些事,便是离开了,回头又让平安把熬好的药和稀饭给送了过来。 杜舒云晚上跟李默说起这事,李默道:“这读书人就喜欢胡思乱想,生生把自己拖垮了。” “那可不是,这样教学也不好了,今后大家都学他那忧郁范儿可怎么办。”杜舒云点头道。 63、懵懂 纪文暄这一倒便是几日,课也没法子再上了,杜舒云便是每天给熬些粥,做些开胃的小菜让平安和小肉包给送过去,并且让他们陪着说说话,否则一个人闷着越发好不起来了。 也不知怎么开的头,小肉包竟开始给纪文暄讲起故事来,都是平时杜舒云给讲的,小肉包其实也是不大记清的,说得颠三倒四了,若不是平安在一旁解释,要听懂还有些难度,不过每次说故事他都喜欢边表演边那夸夸其谈,那胖嘟嘟的模样倒是把人给逗笑了。 舞墨每天都期待他们过来,自己不但有故事听了,自家公子也变得活泼许多。 “这些故事都是你嫂嫂讲的?”纪文暄道,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脸色没有之前苍白,说话也有了力气,脸上带着笑意越发觉得精神许多。 小肉包点头,一脸骄傲,“是啊,嫂嫂讲的故事可好听啦,知道的可多了。” 小傻子在一旁也拍手道:“好,好听。” 纪文暄沉思了一会,缓缓道:“你嫂子确实是有心之人。” 杜舒云喜欢寓教于乐,讲的故事多半是又有意思又富含意义的,古今中外的成语、寓言以及民间故事等等。 成语故事和寓言故事纪文暄倒是不陌生,可是诸如阿凡提类的民间斗智斗勇故事他却是极少接触到的,纪文暄从小便是正统上学,学的都是规规矩矩十分严肃的东西,这种富含智慧又轻松的道理故事令他觉得十分新鲜,也便是知道为何宋和曾经一直夸赞她,不限于形,只在于果。 纪文暄开始自我反省,自个之前似乎太过于拘泥,因此总是不得突破之,看再多书也总觉得原地踏步,看不到进步。 “嫂嫂说,心情好才能学的好,夫子你存有心结,郁郁寡欢,所以才落了病,看书也没什么长进。”平安开口道。 纪文暄来了兴趣,“你嫂嫂还说什么了?” “嫂嫂还说你不能一天闷屋子里,要多出来走动,身体好心情才好,心情好学的才好,学的好才考的好,考的好什么事都容易解决咾。” 小肉包跟说溜子一样,小傻子在一旁佩服的直拍手,口水又滴答从嘴角流了下来,小肉包十分自然的拿出手绢给擦了起来。 纪文暄笑道:你嫂嫂真是这么说的?“ 小肉包嘿嘿笑道,“唔,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几个小孩又待了一会便是离开了,纪文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未离开眼。 纪文暄身体好了之后这授课又是正常起来,只不过自打这次之后,一群孩子每次去后山摘采东西的时候都喜欢拉着他,若是不应孩子们又是闹起来,纪文暄不好拒绝便是跟着去了,原本还担心这样耽误了看书,没料到这么一来心境开阔了,看起书来事半功倍,结果倒是迷恋了起来。 这后山物产丰富,野花灿烂开放,美不胜收又十分有趣,爬山也需要体力,淋漓之后竟是无比畅快,后来不用人家纪文暄也喜欢四处逛逛,不再窝在家中,心情舒畅许多,原本的阴霾也在这青山绿水中渐渐淡去。 平安和小肉包又带他到那荷塘去,荷花盛开美不胜收,放眼过去心中无比澎湃,这文人墨客最喜欢这其中风雅,“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等等诗句都可表对其之喜好,纪文暄亦不能抵抗这美丽的诱惑,当即作诗一首以表心中感慨。 荷塘那搭起了个草棚,纪文暄在得到李家的同意下,便是经常到那看书写字作画,眉宇之间那股忧愁渐渐的也开始淡去,更多了一份洒脱。 纪文暄这日看书有些累了,便是四处游逛,脚步不自觉朝着李家走去,远远便是听到悠扬琴声传来,起初还觉得自己是幻听,这小山村里怎么会有那古琴的声音,虽离天籁甚远,手法技巧也颇为稚嫩,并非上佳之作,但是却能感受到弹琴人的闲散和逍遥。 越是走近李家琴声越发清晰,透过篱笆望进院里,杜舒云坐于院子中,芊芊玉指撩拨,娓娓之音缓缓而诉,几缕青丝随风飘动,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不是绝美却透着让想靠近的亲和。 纪文暄竟是有些失神了。 “先生怎么站这,赶紧进屋里坐坐。” 纪文暄一回头便是看到李默迎面而来,笑得灿烂,心里咯噔了一下。 杜舒云也听到动静,停下了弹奏,笑脸迎人。 纪文暄微咳,道:“云嫂子也是好风雅之人,方才一曲甚为动人。” 杜舒云听这恭维笑了起来,“先生可别取笑了,我这技术最多比那胡弹强些,若非妞妞每次听曲都就会睡的安稳,否则哪敢拿出来献丑。” 真正的杜舒云是会弹琴的,她穿过来之后闲暇时候也会弹奏练习,课怎么也没真正杜舒云的好,不过也让她得意了好一阵,她从前就好这古典音韵,觉得颇有气质,以前没得机会学,现在有这机会难免想显摆。 可自打到了这山村一直忙于安家落户没有记起,直到怀了妞妞想着要胎教才摆了出来,闲暇时候弹一弹。 妞妞以前在肚子里的时候每次听起,都会安静许多,如今落地,每次那开始闹腾,杜舒云一弹琴她便是跟听了摇篮曲一样呼呼睡过去了。 起初杜舒云还得意,看来这妞妞对琴音颇为敏感,也许还有些天赋也不一定,当时她便立志要把妞妞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李默却是打击她道,妞妞一听就睡着,怎么看也是当那是催眠曲,不像是怀有天赋天生喜欢,狠狠的泼了杜舒云一头冷水,可是不管怎样总算能找到治这妞妞的法子,这丫头一闹腾起来真是鸡飞狗跳的,怎么哄也没用。 治妞妞需两大利器,第一,放小傻子;第二,弹琴催眠。 “云嫂子过谦了,这技巧易学,可是这逍遥心境却不是这般容易奏出。”纪文暄认真道。 杜舒云得人夸奖心里颇为欢喜,“总算有人会欣赏了,我每次弹的时候这一大家子人就开始在那打哈欠,真是把人气得牙痒痒。” 杜舒云瞪了李默一眼,李默假咳一声,装作看不见模样,走到摇篮边逗起了妞妞,方才要睡着的妞妞顿时精神起来,一双眼睛圆圆的,那咯咯的直笑。 “哎哟喂,我好容易才把她哄老实了,你又把她逗醒了。”杜舒云微怒道。 李默怨念道:“白天睡这么多,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到时候这小祖宗又要折磨死人了。” 好几次临头兴致都被妞妞打断,李默甭说多怨念了,杜舒云听出其中涵义,旁边又有外人在,顿时羞红了脸,狠狠掐了李默一下, “还不都是接了你,一个姑娘家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劲,看这长得虎头虎脑的,今后哪家敢要哦。” “哎哟喂,你谋杀亲夫啊,外人在呢,给点面子成啵。”李默讨好道。 杜舒云这才放过他,又颇为不好意思对这纪文暄道:“让你看笑话了,我们家就这样,不讲什么规矩。” 纪文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看先生这些日子气色好了许多,今后别老窝家里,多出来走动走动。”李默道。 纪文暄道:“这多亏了云嫂子有心,我此次来便是专门过来道谢的,多谢你们一家这些日子的照料。” “你看你又客气了不是。”李默拍了拍纪文暄的肩膀,笑道。 纪文暄却是微微皱了眉头,杜舒云会意连忙把李默给拉了回来,责备道:“你也不看你是什么劲,可把人先生拍疼了,先生你没事吧?他这人就是这样,五大三粗的每次使劲都不知轻重,有次我差点被他从这头甩到那头,可没把我魂都给吓了出来。” 李默挠头连连道歉,拉着纪文暄让他今晚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吃顿饭,当做赔礼道歉了。 纪文暄颇为不好意思道,“原本是来道谢,没料又是要麻烦云嫂子了。 “哪里的话,多副筷子罢了,再说了把你照顾好了也是为了两孩子好啊,先生病倒了谁来教他们啊。”杜舒云摆摆手笑道。 纪文暄道:“那两孩子你教得极好,不仅聪慧还极为懂事,今后必有所成就。” 杜舒云一听更是高兴了,两人闲扯开来,倒也能说到一起,而且让杜舒云更为开心的是这纪文暄略懂音律,并认真指正来,直让杜舒云那一脸认真的听说教。 正所谓,最难求是知音,杜舒云得知纪文暄懂吹箫,兴奋道什么时候露一手,最好是在一群孩子面前,她就不相信他们家就没一个有音乐细胞的,在杜舒云眼里会点乐器还是挺气质的。 君不见前世家长扔多少钱投入到这培养孩子气质的伟大事业中去,以前杜舒云就曾抱怨自个爹妈小时候怎么不带自己学学钢琴啊,拉拉小提琴啊,或者是支持民乐啊,后来只能生个草根模样,什么都不会,每次想显摆都没有资本,只能在台下给人鼓掌。 杜舒云一边那认真听纪文暄那说道其中之事,说实话她这半桶水听起来还真有些费劲,不过依然装模作样的认真应和,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样,一边不忘数落李默,你看看人家多懂。 李默只那摸摸鼻子笑着,纪文暄把两人互动看在眼里,淡笑不语。李默笑道:“所以看我们这些粗人就好,干完活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只巴望着赶紧好好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我还真挺好奇他这藏着什么事的,看他那气度和打扮,应是大家族出来的,不知道这闹的是什么,把一个大好青年都折磨成这样了。”杜舒云一脸八卦道。 李默点了点杜舒云的脑袋,“我发现你自打有了娃之后越发好事了,不过我还真是知道些。” 杜舒云这下更是有了兴致了,“快说说看。” 李默挑眉,“我若说了有什么奖励啊?” 杜舒云一拳捶了过去,“快点说!否则今晚甭想上床。” 李默无奈,叹道:“为了点八卦就要谋害亲夫,人情淡漠啊!” 杜舒云讨好的给李默捏捏肩膀,厚着脸皮撒娇起来:“说嘛说嘛,赶紧说嘛,大不了晚上,恩,你懂的。” 杜舒云眨巴眼,李默会意,立刻精神起来,“还不就那点风花雪月的事,喜欢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杜舒云恍然,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我就说除了这种事,还会有什么更摧残大好青年的。” “你这么在意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一下你男人,火烧火燎着呢。”李默郁闷道。 杜舒云羞红着脸粘了上去,两人刚抱着躺下,睡在一旁的妞妞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顿时什么旖旎气氛都散去了。 64、舞剑 为了移动方便,李默让人给妞妞做了张好搬动的小床,天气好的时候便把床推出来,让妞妞在里面玩耍,妞妞如今已经过了半岁,自个会坐起来,手舞足蹈的十分有劲,小床虽然栏杆挺高,旁边却不能离人,可得看紧了,就怕不小心给摔下来。 “妞妞乖,看小叔叔有好多好多钱,想买什么小叔叔都可以给你买哟。”小肉包摇着手里的竹筒,逗着妞妞道。 妞妞却是完全不理会,趴在栏杆边上哇唔哇唔那不知道叫些什么,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小肉包顿时蔫了,之前小肉包就给妞妞买过好多小玩意,拨浪鼓啊小泥人啊,可是妞妞玩一会就扔到一边了,直把他伤心的,于是干脆拿钱哄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总成了吧,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一样。 “妞……妞。”小傻子在一旁傻傻的笑着,又是拍手又是鼓嘴巴的,妞妞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笑得咯咯的。 小肉包不乐意了,酸酸道:“嫂嫂,妞妞到底是我们家的孩子还是小傻子家的,她都不理小肉包。” 李默正巧走过,拍了小肉包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小肉包嘟囔着嘴,一脸委屈,他这个小叔叔做的真失败,竟然没有个傻子讨妞妞喜欢。 杜舒云笑道:“妞妞还小,她哪知道钱是干嘛用的。” “那小肉包给她买的东西她都好嫌弃。”小肉包愤愤道。 杜舒云一听又是一笑,“她还小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很正常,你自个不也是如此。” 小肉包想想似乎也是,便是没有再纠缠,看到杜舒云又把古琴搬出来,也没记起询问为什么妞妞对小傻子怎么就特别了。 “嫂嫂,你又要弹琴啊?” 杜舒云斜眼,“你这是什么语气,嫂嫂弹琴就这么难听嘛?” 小肉包嘿嘿的笑了起来,“可是妞妞现在还不想睡啊。” 杜舒云扶额,她的琴声现在怎么沦落到催眠曲上去了,也不管小肉包听没听懂道:“素质教育要从小抓起,经常感受音乐熏陶,今后就会越来越感兴趣。” 小肉包连蒙带猜听懂了大半,不由想到若是这样下去不会一直听着瞌睡,感兴趣又从何而来呢? 不过这话可不敢说,省的杜舒云又是一顿狠批,让他去学这东西就麻烦了,倒不是不好听,只是成天坐在那不动的弹琴,他可受不了。 小傻子一看把琴抬出来,便是拉着小板凳坐的规规矩矩的,眨巴着眼一副忠实小听众的模样,让杜舒云虚荣心飙升,也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小傻子,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这家里除了平安稍微能安静些听听小曲,写写字,其他人都是耐不住的,坐一会就感觉凳子上长了刺一样按耐不住了,可是平安沉迷医术中,现在刘阿公又开始教他实际的诊脉操作等,经常就不知道走神到哪了,有时候吃饭突然就冒出一个药名来,吓人一大跳。 大家也不好拂了杜舒云的面子,这时候没事的都乖巧坐着听,妞妞再一次如同听到催眠曲慢慢的不再闹腾,开始打起哈欠,小傻子逗了几次才勉强没有闭眼睡着。 李默听了一会也坐不住了,进到屋里拿出好久没用的弓和剑准备擦拭起来,刚从屋里出来便是看到纪文暄进了院子。 纪文暄如今没有同从前一般,倒是经常走动,与李家来往也颇为频繁,比刚来时精神了许多。 “老远便是听到这琴声,如今又比之前有了进步。”纪文暄赞道。 杜舒云笑道:“多亏了先生之前的指导。 纪文暄知道杜舒云对此感兴趣,也颇用心的教导,杜舒云之前便是有了基础,无奈一直没人教因此总是难以进步,如今有了人的提点,其中进步自己也能感受得到,也越发喜欢了。 “之前你弹的那曲子颇为逍遥豪气,今日我带萧而来,想若是能合奏应是更能展现其意。”纪文暄道。 杜舒云大喜,这曲子本来便是琴箫合奏,顿时心中的侠女心涌上,便是开始撩拨起来,铿锵有力的琴声利落而起,纪文暄的箫声飘渺而和,相得益彰。 微风吹拂树叶,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斑驳,乐声悠扬,又不乏逍遥之意境,铿锵之情绪。 不似平日的平缓而煽情,带着些激|情的煽动,带动了有些斗气的人情绪,一群孩子难得聚精会神的听着,连妞妞也睁开了眼一脸大眼瞪得圆圆的。 李默也来了兴致,拔剑挥舞,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利落干脆,一剑一划皆门道,阳刚豪气,又不失观赏性,院子不大又有人,可仍不能限其潇洒动作,步稳剑犀,扎实有力,亦不会伤到旁观者,更显其功底来。 琴箫和鸣,剑舞飞扬,宛若逍遥江湖。 “小心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8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8部分阅读 ”李默突然丢下剑冲向一边,抱住要从小床上掉下来的妞妞,顿时琴箫停止,大家都围了过来,好在只是一场虚惊,妞妞在摔下来之前被接住了。 大家伙被吓的够呛,可妞妞却是一脸兴奋的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不知想表达什么。 杜舒云吓出一身冷汗,“这小家伙怎么自个就爬出来了?” “妞妞从舞剑开始就一直哇哇大叫,趴在围栏那不停乱拍,我想着这么小是爬不出来的便是看大哥舞剑去了。”平安愧疚道。 小肉包和小傻子也低着头一脸内疚模样,杜舒云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我们大人们都在没看好怎么能怪你们,况且不是没事吗,大家也不用过于自责,不过这次提醒我们今后要看好了。” 杜舒云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养孩子真是太不容易,稍不注意就会出事,这地上都是石子若方才这么翻下来,头着地不敢想那后果。 “今后却是不能这般马虎了,不过这小家伙真是太会闹腾了。”李默紧紧抱着不停扭动的妞妞,这小家伙一直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消停,那挣扎兴奋得不行,害他都没敢把妞妞交给杜舒云,怕她这么一直使劲杜舒云还真是有些抱不住。 纪文暄看着孩子若有所思,“她似乎一直盯着地上的剑?” 众人疑惑,杜舒云便走了过去把剑拿起,妞妞这下闹的更厉害了,手舞足蹈的,头一直往杜舒云方向倾,嘴里兴奋的哇哇大叫。 杜舒云黑线,这孩子不会是喜欢刀剑吧? 李默顿时大笑,“看来我这一身本事有传人了,果然是虎妞,今后可是要比你老爹要厉害。” 杜舒云把剑收了起来,无奈道:“还想着培养个大家闺秀,结果竟是野蛮大姐头。” 纪文暄安慰道:“这孩子还这么小,这兴致是一会一个的,今后如何还指不定呢,就算如此,飒爽女侠也颇为风姿。” “这倒也是。”杜舒云心里舒坦了许多,培养个琴棋书画皆通的大家闺秀的心依然没有被磨灭。 “没想到李兄的剑法如此精湛,方才令小弟大开眼界。”纪文暄道。 李默得意笑道:“我以前也是刀剑口上摸爬滚打走过来的,没有点武艺傍身怎么行,不过方才那些只是些花拳绣腿罢了,以前在军营里没什么乐趣,有时候到了晚上大家伙便是围着篝火喝酒找乐子,这即兴表演剑术便是其中之一,方才听你们二人那曲子,突然一时兴致,便是舞弄开来了,好久没摸这东西,方才还真是有些手生。” “看来那军营也并非外人传言那般乏味严肃,也颇有情趣。”纪文暄道。 李默笑道:“大家伙总要找些乐子吗,否则一直压抑着,非得逼疯不可。” 纪文暄闻言若有所思。 妞妞见杜舒云把剑收了,便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那小胖手一直在李默脸上招呼,搅得人不得安宁。 “妞妞不哭,小叔叔明天给你买好多好多剑好不好?”小肉包那哄道。 妞妞却是毫不领情,哭得越发大声了,就连小傻子过来逗都不奏效。 可这剑如此危险必是不能让她玩的,李默无法,只能抱着她四处去游玩,等她哭喊累了睡着了便好。 平日里妞妞最喜欢别人抱着她四处走动,每逢这时候就东张西望的,每次哭闹不行用这招都十分管用,可这次却是闹了很久不得消停,一路上哭闹,那嗓门又大,路过的人还以为怎么着她了。 杜舒云无法,便是用布做了一把剑,虽然软趴趴的不和妞妞的意,但是有了个类似的也没那么闹腾了,自打这以后李默再也不敢轻易把这剑拿出来摆弄了,后来妞妞长大了,这剑却成了要挟她听话的资本。 妞妞到了抓周的时候,果然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抓了剑,而且是毫不犹豫的往那爬去,旁边一堆东西愣是看也没看,直让杜舒云那叹息,不会真生出了个女侠吧? 65、诉请 年关,年味越发浓起来,又是一个丰收年,家家户户脸上扬着欢喜的笑脸。 李家有田有地有荷塘,尤其那荷塘里养了不少稀罕东西,这一年收成比去年更好,又跟宋和搭伙做些小生意,这年底余下不少,成为这中坪村有名的富户,大家都赞这李家会讨生计会过活。 妞妞如今十个多月了,最喜欢就是大人们牵着她的手学走路,越大越发调皮完全不能静下来一会,刚学会爬就想走,刚学会走就想跑,而且力气还大的很,人也长的十分壮实,虎头虎脑的,而且十分结实,又东扭西看的,抱一会胳膊还真有些顶不住,好在妞妞不喜欢人抱着,否则那胳膊可真是得酸死。 “妞妞,来吃糊糊。”杜舒云拿着汤勺撑了点米糊,吹了吹哄道。 妞妞在专门为她做的围栏里爬来爬去,这围栏很宽敞,四周用围栏围着,四周的下边都用厚厚的布垫着,又摆了许多玩具,是妞妞的小乐园,能让妞妞在里面玩耍还能扶着围栏自己学走路,摔了也不会疼,而且放在离地灶不远的地方,又温暖又安全。 妞妞比其他孩子要闹腾,又不喜欢人抱着背着,大人们有活不能一天守着,让家里的孩子带又不放心,便是做了这个,如此一来让孩子们看着就好,大人们不用一直盯着陪着,玩累了还可以直接躺下睡觉,给她盖个小被子便成,妞妞对这个围栏十分满意,除了出门遛弯,其他时候便是主动要往里边爬。 妞妞慢慢沿着围栏一扭一扭的挪到杜舒云前边,靠在围栏那把杜舒云的手推开,嘴里那哇唔哇唔的不知道叫些什么。 “妞妞乖,该吃糊糊了,娘亲放了妞妞最喜欢的肉末哦。”杜舒云笑着喂上去,妞妞却扭开头,小胖手推开杜舒云的手,朝着一旁的小傻子挥舞这小胳膊哇唔的叫着。 杜舒云会意,有些无奈指着小傻子道:“妞妞是想让小傻哥哥喂吗?” 按道理小傻子和妞妞差一辈分,不过平日都哥哥的叫,也没人在意这混乱的辈分。 妞妞笑的灿烂,哇唔哇唔的叫着,嘴边的口水又滴答流了下来,小傻子赶紧上前用妞妞胸前别的手帕擦擦。 小肉包看见背着手一副大人模样讲解道:“怪不得妞妞喜欢小傻子,原来都是口水王。” 说罢又掏出手帕给小傻子擦了起来,小傻子那嘿嘿的傻笑,杜舒云看着这场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傻子指着杜舒云手里的碗,“喂,喂。” 杜舒云只好把小碗给小肉包端着,小傻子拿勺子负责喂妞妞,别看小傻子平时拿东西总是不稳,经常对不准准心,有时候自个吃东西都弄得一脸油,可喂起妞妞却是小心翼翼的竟没出一点差错,杜舒云在一旁看了一会便是安心的交给两孩子。 三个人倒是合作的很不错,妞妞没一会便是吃完了,手舞足蹈的十分开心。 “你们家的孩子真是让人省心。” 纪文暄从屋外走了进来,笑道。 杜舒云一看有些惊奇道:“竟是先生,您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没过年便是回来了?” 纪文暄有些尴尬的笑着,李默从后边进来道: “今天我无意中路过他们那,听见屋里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便是闯了进去,结果竟是先生和舞墨,一问他俩压根没离开过村庄。” “这是怎么回事啊?”杜舒云好奇道,早几天前便是停了课,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而且纪文暄是外地人也应提前回家过年,前几天便说走了,原本李默还打算赶马车送他们,纪文暄说有人接便是作罢,竟没想到其实两人并没走,只是佯作离开结果又偷偷回来了。 纪文暄只是笑着却没说话,一旁的舞墨便是插嘴道:“老爷说公子一天没考上,便是一天不要进家门。” “这是说笑的吧?老爷子怎会真的这般。”杜舒云惊愣,这离考试还有两年,难道这两年都不能回家?若是一直考不过就为这个一辈子不回家啊? 李默道:“我也跟先生说道估摸是老爷子一时气话,哪有不让儿子回家过年道理,可先生就是不听,还说若是碍着他便是到外边找个客栈过年,我看这哪成啊,而且两个人在那也挺孤单的便是拉来我们家了。” 纪文暄叹气颇为不好意思道:“让你们见笑了,其实我们两个自个过年也无妨,你们不用如此牵挂,这也没啥,反正我那也有吃有喝的。” “这是什么话,你若不回便是在我们家过了,过年就是涂个热闹不是,只不过我还是觉得老爷子估摸就是说说罢了,想你进去些,你也不用怄气拧着,回去看看也好啊,若是不成再回来跟我们一起过也行。”杜舒云建议道。 纪文暄笑得有些落寞,“若真如此我何必让大家看笑话,我爹的脾气我最清楚,上次让他失望还丢了大脸,若不能翻身给他长脸,他不认我这个儿子都可能,何况只是暂时不让回家而已。” 杜舒云只有叹气,世上竟有如此父母,望子成龙没错,可是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怪不得刚来的时候纪文暄郁郁寡欢,原以为因情场失意,如今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便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与李默一起让他们安心在这过年,没人会说道什么,纪文暄便是安心的答应了。 晚上要睡觉时,杜舒云给小肉包那铺床,小肉包一脸担忧,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问道: “嫂嫂,今后你和大哥不会也不让我们进家门吧?小肉包会很听话的,不要不让我们进家门好不好,我们会很用功的。” 平安也那问道,两人脸上尽是愁容,一副欲哭模样。 杜舒云恍然怪不得两个小家伙方才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原来都听到了纪文暄的遭遇。 “怎么会,这个家无论什么时候都为你们两敞开的,不管你们是有出息还是没出息,只要你们没有变坏变成个大祸害,我和你们大哥都会在家等你们回来。” 小肉包和平安这才放心下来,齐齐道他们会很乖,不会学坏变成大坏蛋的。 回屋的时候杜舒云和李默提起这事,叹道: “真是各家有各家愁,你看纪先生看着出身好,学问高,人也不错,竟也有这说不出口的烦恼,真是让人怪心疼的,这么看来还是我们这种平民人家好,没这么大压力和讲究。” 李默盯着杜舒云直直的看着,害的杜舒云有些无所适从。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你真这般想?”李默突然道。 “想什么?” “觉得这样的平淡日子好,真心喜欢这山村生活。”李默有些焦急道。 杜舒云不由笑了起来,推了推李默,“你平日没看我乐呵呵的?难道都是演的?我演技可没这么好。” 李默突然搂住杜舒云,半响才道:“我之前一直很担心。” 杜舒云不解,“担心什么?” 李默方才和纪文暄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醉,脑子有些话混沌,嘴也有些管不住了,也越发大胆起来。 “他来的时候,我有些嫉妒,甚至害怕。” 杜舒云顿了顿,终于明白李默说的是什么意思,手指轻轻抚过李默的眉头。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这些呢,我已是你的人了,孩子都会爬了,你把我看做什么人,怎会做出这么背离之事。”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什么,甚至永远不会说什么,还会用心张罗这个家,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李默笃定道。 杜舒云莞尔,“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担心害怕的?” “可我却不能保证你不会去想。” 杜舒云微楞,李默有些自嘲道:“你没想到我这般粗人也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吧?人啊,就是忍不住越来越贪心,日子过安稳了便是忍不住想些风花雪月来,以前常笑别人日子过好了便是,何必互相折腾,如今方知,光是这些不够。” 杜舒云低头一笑,李默有些恼道:“看你又笑话我了,若纪文暄说这些你定不会这般。” 杜舒云想了想,认真道:“还真是。” 未等李默发怒又道:“因为你是你他是他,没有可比性,我更没必要去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又何尝不是?更何况我应是最该担忧的吧。” 两人成亲,之前只有点头之交,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对方是何许人,若非那匆匆一眼,甚至连对方是何模样都不知道。 虽然很多人皆如此,依然幸福平淡的过一生,可是不代表他们可以释怀,杜舒云不用说,原本便不是这里的人,就算再洒脱不在意,若说没有半分对爱情的向往那绝对是骗人的,无奈只能向世俗低头,只能顺其自然从中找到适合的契合点,换得一世快乐。 说她胆小也好,没魄力也罢,她从不否认她不是那潇洒之人,可以放弃一切,敢于在荆棘中前进爬行,能在人的异样眼光中自得其乐度过一生,以前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 她只是世俗中的蝼蚁,但求祈求一世安宁,死过一次更知生命的可贵。 而且李默经历得多,也不是那简单头脑之人,生死中而过,安宁之余也忍不住贪婪起来。 这些是杜舒云没想到的。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杜家人不让我进门,你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家丁把我们赶到一边让路,第一个下来的是杜夫人,她的鄙视与不屑我已是不记得,只记得你下来的时候,看到我点了点头朝着我淡淡一笑,只是那一笑竟让我没有负气而走,我想杜家总还是有讲理的人的。” 杜舒云也回忆起来,第一眼看到风尘仆仆的李默,与那南方的纤弱书生不同,刚毅笔挺的往那一站,刚正不阿十分耀眼,饶是那眼高于顶的家丁虽是轻蔑也不敢如何动作,当时她便想这男人挺有范儿的,竟没想后来成了她的丈夫,顿时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如何能不记得,那一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哎,这么说你也是记得的?”李默突然兴奋道。 杜舒云笑道:“你那双眼灼灼,仿佛一切妖孽都不能逃过你眼睛似的,害我还担心我其实是个狐狸精,还不小心露出了尾巴。” 李默笑道:“可不是,所以怕你祸害人便是把你娶了关家里。” “那你可真是牺牲自我成全千万家啊。”杜舒云斜眼道。 李默却是有些惆怅道:“可是狐狸精都喜欢俊书生,哪会看上我这莽夫,我怕狐狸精虽是留下了,可心中却存着怨念,一世遗憾。” “狐狸精其实是土拨鼠,土拨鼠也担心莽夫把自己娶回家才发现原是一个错误,扔下她去找狐狸精。”杜舒云道。 当杜舒云知道要与李默成亲,心中有些欣喜,她从来到这里的那刻起便是知道有这么一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在家中的地位不容忤逆。 一直抱着最坏的打算,当知道是李默,是自己见过的那个颇为心仪之人时,放下悬着的心同时又担心起来。 李默住在她姥爷家,每天的行动都有那里的老管家跟他说,香儿也私下偷偷调查这个人,正直,厚道,义气等等赞美之词传来,大家都说她命好,今后嫁过去虽然清贫却是无忧,可这一切却是让她更担心了。 杜家的刻薄,是否让他轻蔑自己?他是否只是因父母之命而选择的无奈之举? 所有一切,她只能被动时间慢慢交代。 李默把杜舒云搂入怀中,十指交缠。 “那土拨鼠心底是否会思念书生?” “从未期盼,何来思念?既愿相随相伴,便是一生一世,全心全意。” “不悔?不憾?” “只要不负,此生无悔,终身无憾。” 66、出嫁 王胜自个也是有田有地有房之人,平日一个人也没什么可花的,与这李家一起弄那荷塘也分了不少,两年来也存了些家底。 杜舒云给他和香儿算生辰八字,这年入夏是最好办喜事的时候,已经定亲定了两年,两人相处的不错,平日里没少被人说道郎才女貌,如今香儿也有十七八岁,于是两家便是商讨着找个吉日把这亲事给办了。 把日子定下来的那天起,王胜便是跟那跳蚤一样成天蹦来蹦去的,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若不是杜舒云说道不把这亲事准备好,甭想娶走香儿估摸着他还不知道疯到什么时候。 原本香儿想着简单便好,毕竟之前定亲就已经闹的很大,到现在还有人赞她命好,如今王胜又争气,李家在中坪村也是能说上话的人家,也没人在背后说道什么,便是想着简简单单过就成,虽说婚礼对女人来说十分重要,可她一直觉得这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婚礼只是一道门槛,凑个热闹罢了,反正定亲已经闹腾过,便是不用再破费了。 李家还没吭声,王胜第一个就不同意了,说是必须得办得热热闹闹的,还得比这定亲还要大场面,不能因此让香儿被看轻了,噼里啪啦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杜舒云都不得不佩服这天花乱坠的点子真是够绝的,就连城里大户人家都得侧目,这两年真是难为他了,估摸一天就想着怎么娶回美娇娘。 两人对这争执不下,一个想风风光光的迎娶,一个想着为了今后日子还需精打细算,于是李默开口了,这风光出嫁是肯定要的,而且不能太寒酸,否则他们李家第一个就不答应。 婚礼办得如何对女子的地位等息息相关,这个钱不能省,但是也不能跟王胜说的那般胡来,还是需要计划的,总不能一个婚礼就穷死一家人。 这村子里成亲闹的厉害便是在吃喝上,都是自家产的不用吝啬,一定要让大家尽兴了,一般有些闲钱的人家都会宴请宾客闹个三天三夜,其他礼数方面倒是没有城镇人家来的繁琐,主要是以吃喝为主,闹开了便是喜庆,人越多场面越大越被人尊敬,村里人吃的简单,杀几头猪,一堆鸡鸭和鱼排场就出来了,这倒是好办。 饶是如此,事先也要做诸多准备,尤其这王胜就光杆一个,连个拐弯的亲戚都没有,于是春耕结束两家人便是开始忙活起来。 王胜家这边没人,便是拜里正一家做亲,这中坪村像王胜这种一个人的人家也不少,娶亲的时候都是由里正帮做的长辈,又喜庆又有面子。 王胜之前便是打听清楚,做了准备,虽已经定了亲,依然规规矩矩的下了聘,带着媒人,还专门请人抬了过来,好几大箱子的东西,直把外人唏嘘的,赞叹王胜大方,香儿好命。 这香儿是新娘子那天必是不能让她掌勺了,杜舒云也作为香儿的家长那天也不好动手,正为难便是有人为之解忧,那宋和从自己饭馆那调了几个人来掌勺,都是些行家,那天吃的喝的不仅有排场还十分美味,无人不称赞。 成亲那天王胜还请了戏班子搭台子唱戏和耍杂技的,不是平时那乡野小杂耍,正儿八经的从城里请那有些名堂的戏班子,这也是宋和搭的线,不仅热闹而且并没有想象花的钱多。 村子里哪见过这场面,大家伙也都是喜欢听戏的,就连听不懂的孩子也喜欢围着凑热闹,尤其上杂耍时,一群孩子那拍手尖叫。 平日难得上镇里看,如今家门口就有的听那甭说多高兴了,大家伙吃好看好,份子钱也不好意思太寒碜,都包的足足的,后来费了不少工夫去记下,份子钱今后是得还的,不能马虎。 这边喝酒猜拳,那边嗑瓜子看戏,灯火通明闹了三天三夜方才罢休,那三天比这过年还热闹,邻村的都有过来凑热闹听戏的,整个村子都感染了喜气。 成亲那天李家一大早便起来,杜舒云负责给香儿梳妆打扮,早在要成亲前一个月,杜舒云便是不让香儿再做饭了,也不让她干重活,每天让她养着,并用自己记忆中仅存的一些天然diy保养的法子给香儿做肌肤护理,不仅脸蛋,整个身子都嫩嫩的。 有次给香儿脸上贴黄瓜,妞妞好奇,让人领着走到旁边,竟是拿下一块塞进嘴里,害得一群人笑的不行,妞妞被骂了还不明所以,还想伸手去拿。 那段时间因为要筹备,家里经常来人,看着香儿这么养着被杜舒云折腾着,直那捂嘴偷笑,可是等后来看到成亲那日香儿明艳照人,再无人嬉笑了,村子里每次有准备要出嫁的新娘子都让杜舒云去给捣鼓一番,漂漂亮亮出嫁。 经过一个月的内外调理,本身香儿的底子又好,便是越发水灵了,杜舒云给香儿开脸,因为第一次,绳子过皮薄的地方十分痛,直把香儿惹的眼泪都掉下来。 小肉包偷偷在旁边看着,缩着身体一本正经的对小傻子道:“今后我们两都不要嫁人,好痛啊!” 直把香儿逗的笑得不行,全身都颤着,杜舒云更是不好下手了,便是把两个偷看的孩子轰出门去。 皮肤好上妆也容易,而且杜舒云以前找工作时候也学了简单的化妆,比这大婶画的大红脸要漂亮得多,人又精神又漂亮,又不会给人浓妆艳抹猴子屁股的感觉,连香儿都夸赞起来,说自己第一次这么漂亮,把杜舒云好是得意一番。 香儿穿上自己缝制的漂亮嫁衣,配上绝好的气色心情,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焕然一新,后来闹的时候大家伙一看,都不由夸赞,直赞王胜娶了个好媳妇,不仅心灵手巧还这般漂亮。 王胜来迎娶的时候,姐妹团毫不客气的刁难了一番,把九十九个铜钱散落在院子里,让他全部找回来才能接新娘,王胜乐呵呵的接招,带的兄弟多,没一会便是找全了,欢欢喜喜的接到新娘。 李家离王胜家并不远,但是为了烘托气氛,那花轿在村子里绕了几圈才抬到王胜家,过火盆,拜堂,入洞房。 压床的活是小肉包来的,毫不客气在那滚了几滚,妞妞看到也想上去,可是却被拦下了,差点嘟囔着哭起来,好在有小傻子在一边逗弄,小肉包也在那作怪,诱得妞妞看着那滑稽动作直咯咯笑。 之后闹洞房更是逗乐,村子里人豪爽,闹起来顾忌少,杜舒云之前便是把打听到的花样跟香儿说道,让她有准备,别到时候煞了气氛。香儿也不是那腼腆内向之人,为人泼辣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也不会尴尬,而且想要占她的便宜也不是那般容易,况且王胜这人最疼媳妇,也不会委屈到。 杜舒云面薄,而且又是家长辈的,还得招呼客人便是没有看到,后来听说那闹的很,用绳子吊着苹果然后让两人不能动手啃等等,直把人逗的后来还有人说道,不过还好只是闹喜庆,倒是没有太过分。 闹够了大家伙便一起出来吃酒,村子里人都豪迈,拿着大碗那对干,王胜被灌的酩酊大醉才被放过送入洞房,其他人借着喝酒看戏闹腾。 杜舒云暗笑,王胜这么费心弄这么大的阵势,就是怕人打扰他洞房啊。 “妞妞睡了吗?”李默一身酒气的从外边走进来。 杜舒云微楞,没想到李默竟然回来了,村子人这种时候不把你灌醉是不可能让你回来的,况且这还是李家的大喜事,李默必是逃不过。 “你怎么回来了,那帮子人竟会放过你?” 杜舒云正打算给李默端水擦洗,却被李默一把搂住,刺鼻的酒气直奔过来,让杜舒云十分不舒服头扭到了一边。 “干什么呢,臭死了。” 李默抱得紧紧的,脸和脸贴着,让杜舒云动弹不得。“看你醉成什么样了,先松开,我给你倒杯茶去。” “不要动,让我抱会。” 杜舒云笑道:“怎么一喝醉就犯浑,又想到什么了?” 李默摇头不说话,可脸色却不那么好。 “我们成亲的时候也很热闹,你不要多想,况且给香儿办好就跟自己又一次成亲一样,今后给平安小肉包他们娶媳妇,妞妞出嫁,我一样能感受到其中的快乐。”杜舒云明白李默对她有些愧疚,当时婚礼办的仓促,一切都是草草而过,不得不说颇为遗憾,平时倒是罢了,这当口有些触景生情了。 “往事不可追,今后我会让你每天都跟在成亲一样过得快快乐乐的。”李默缓缓开口道,语气坚定。 杜舒云笑了笑,“哪用今后啊,我不一直跟新娘子一样高兴吗?” 李默平日颇为憨厚,话也不多,可是只要一沾酒便是容易风花雪月起来,有时候让杜舒云哭笑不得。 “你赶紧洗洗,这么离席一会又被人闹了。”杜舒云推了推李默道,这半途溜走可是大忌,若是被人发现不但被取笑,还要罚酒的。 李默努努嘴,“怎么,才刚说几句甜蜜话就要赶我走啦。” “确实要赶你,一会若是被人抓住,还连累我被闹。”杜舒云不客气道。 李默一脸受伤,“伤心啊,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家娘子嫁了妹妹忘了夫郎。” 杜舒云噗嗤一笑,还没等她回嘴,便是有一群人闯了进来,直嚷嚷李默竟然敢半途逃走,这妻管严当的也太安然了,连拉带扯的把他拽了出去,临走时候还不忘笑道,大嫂子你们家男人这几天征用了,您就甭想啦。 杜舒云无奈摇头,这群人一喝起酒来,都变得没人性了。 67、分家 香儿出嫁后两家生活习惯并没与之前差别太多,香儿平日依旧会回李家帮忙,两口子也还是和李家一起吃饭,并未分开,都是豁达之人这些并未去斤斤计较,况且香儿做事,李家提供吃食这也合理,不会留下争吵的隐患。 香儿出嫁后有间屋子便是空了出来,都是一个村子的,这房间香儿也是用不上了,便是收拾了做平安的房间。 如今平安也快满十一岁算是个小大人了,需要自己的空间,小肉包也有五六岁,分开住也好培养他的独立性。 而且平安如今已经正式步入医者行列,平日也开始给村子里人看些小毛病,把脉开方子不在话下,他自个的东西越来越多,小肉包虽然小,自个也是有生意的,那也是一堆东西,这么一分两人都十分高兴。 杜舒云还帮他们把屋子重新收拾一番,还添了些家具,整个屋子焕然一新,两个屋子布置得不同,按照两人个性来的,虽是简单却十分实用,更是让两人兴奋不已,第一天弄好小肉包便是叫来一堆孩子参观自己的房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可这一下杜舒云却是更要操心了,小肉包毕竟还小,睡姿也不太好,平日有平安照顾着还不太担心,如今一个人怕他晚上会踢被子,因此半夜都要起来一两次,还好小肉包表现的不错,自打自个睡了之后没有尿床也很少踢被子了。 害得平安那念叨,以前两人一起睡的时候小肉包那睡的姿势叫个差,经常半夜醒来帮他盖被子,或者被他摇醒带他嘘嘘,如今一个人睡了什么毛病都没了,自个起来嘘嘘也不会害怕不会抹黑找不到夜壶,原来之前都是故意整他呢。 小肉包一听顿时讪讪挠头,便是答应第二天给平安采草药,平安这才罢休。 妞妞如今也快满两岁,跌跌撞撞的走路还没稳就学会了跑步,平日还不喜欢人抱着,就喜欢自个一扭一扭的那自个走着跑着,摔了也不哭,自个爬起来继续往前摇。 杜舒云每日干完家里的活,都会抽空与村子里的大嫂大婶边做些针线活边唠嗑,杜舒云的针线活做的又好又利索,在镇里卖得不错,也添了不少家补,平日做做还能打发时间。 每次这时候杜舒云都会带着妞妞一起,李家离的远,可妞妞都坚持自己走着,有的路段不好杜舒云想抱着她,她还不依,你若是把她一把抱过去,她下地时候又会跑回去再走一遍,还气鼓鼓的瞪着你,犟得不行,因此杜舒云只能一旁护着,这么一小段路费了不少时间。 “你们家妞妞今后可是了不得的主。”一大嫂笑道。 一群大嫂大婶在一旁晒太阳,妞妞在平坦的地方和一堆差不多大的小孩在玩,一群孩子里就她最能蹦,拿着布剑那挥个不停,摇摇晃晃的也不怕摔着,其他孩子有的比她大些动作都没有她这么稳健灵敏,在一旁边流口水边拍手的看着她。 李默曾笑说这村子里的孩子都被他们李家统治了,大点的小肉包管着,小点的都拥着妞妞,其他半大不小的对平安医术唏嘘佩服,他们家养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能耐,知道如何笼络人心。 杜舒云颇为无奈,妞妞如今也是喜欢和小肉包一起去玩的,小肉包能闹,又知道许多新鲜玩意,可是杜舒云却是不敢让两人一起,小肉包毕竟还小,一玩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还喜欢偷偷跑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要是让小肉包带着妞妞,那她一天心都是悬在喉咙的。 “皮得要死,家里有个小肉包都够我折腾了,如今自己又生了个闹的。”杜舒云摇头叹道。 一大婶却是笑道:“村子里的孩子皮点好,这才命大好养。” “小肉包是个男娃就罢了,只要不出岔子我也不怎么管的,妞妞一个姑娘家今后也这么胡闹,谁还敢要啊。”杜舒云有些发愁道,要是妞妞一直是这性子,那今后可不知道闹腾成什么样,如今她就和其他小女娃不同,给她做的娃娃之类可爱东西她都不喜欢,杜舒云给她缝了不少,人家看都没看一眼,就喜欢些剑啊刀啊的。 每次闹得不行的时候,李默一舞剑她便是立刻不哭了,有一次没注意,妞妞不小心被划伤,那血流的杜舒云看着眼泪都止不住往下流,也痛得妞妞哇哇大哭,怎么哄也没用,直到李默舞剑便是立马停了,明明那表情还透着伤口很疼,不小心碰到眼泪还掉下来,可是却是再也不闹了。 现在妞妞路还没走稳,就开始学李默挥舞她的那小布剑,虽然依照大人标准那是乱扭,可是从年纪标准看,她的动作可谓十分标准,一群孩子都十分佩服,连小肉包都喜欢拿她显摆,说自己侄女是如何能干。 “我们这又不是那城里,喜欢姑娘家娇娇滴滴的,妞妞这样活泼的今后才好生养,那才好找人家呢。”另一大婶笑道。 “可不是,你要是担心,现在就让妞妞和我们家小子定娃娃亲,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呢。”一豪爽大嫂笑道。 话一落其他大婶大嫂也开始给自家孩子做媒牵线起来,直把杜舒云乐的。 “这些都是你们说的,别今后真到那份上一个个都躲起来不见我。” “哪能呢,就怕你们家妞妞看不上我们这些人家。” “就是,你看看现在我们家儿子一天叫妞妞,妞妞的,什么好吃的自个都舍不得,也不给我们这爹娘的,就想着给你们家妞妞,可你们家妞妞看都不看他。” “可不是,上次我们家……” 众人顿时神扯开来,直把杜舒云乐得不行。 闹了一会便是消停了,此时一大婶神秘道:“你们可知道丁家那两家最近闹的可凶了。” 大家伙看看四周,都凑了过来,小声问起。 “那两家一直不和,怎么最近又闹什么事了?” 丁家两兄弟妯娌之间一直不和,丁大婶和丁二婶每天闹得可凶,如今老爷子已经不在了,分家也是不远的事,丁二婶的男人早没了,可是有个丁二狗照例能分到,丁二婶那脾气哪会吃亏,这抢家产的份必是不会落下。 “丁二婶这没了男人也挺可怜的。”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婶道。 另一大婶却是冷哼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她是怎么对自个媳妇的。” “可不是,这次争吵貌似跟方柳儿有关系,丁大婶似乎帮她说了一句话,结果丁二婶便是把两人骂了一顿,竟还扯到丁水生是不是看上方柳儿所以才这么袒护。” 丁水生是这丁大婶的儿子,也是这丁二狗的堂哥。 “哎哟喂,造孽啊,这种话怎么能胡说呢。” “嗨!丁二婶本来这嘴就没个把门的,吵起架来什么话都能胡说,大家又不是没见识过,上次还骂谁来着,是狗娘养的,当时差点被人用刀砍咯。” “真是可怜这方柳儿了,这媳妇长的这般水灵,外村人都知道我们村子有个大美人,而且还十分勤快,我每次回娘家我娘就念叨我,说我人没她好看,活没她做的好,脾气也没她温顺,要不是命好夫家不计较,哪有现在这般舒坦,我平日很不服气,可是一看到她那样还真是没话说。” “可不是,现在哪家找媳妇不想找她那样的,可丁二婶还不知足,成天又打又骂的。” 一群人又开始扯自己家的媳妇婆婆,话题又是转开,杜舒云心里却是担心起来。 话说这两家关系恶化跟他们家还有些关系,上次丁二狗借老黑之事闹开,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竟知道是丁大婶报的信,原本是面上好着,暗地较量,如今直接关系崩了,面上也开始对骂起来,尤其老爷子过世之后,两家更是水火不容。 杜舒云也能猜想到上次丁大婶绝非偶然过来逛逛,估计也是看不顺眼对方才专门报信,至于到底是不爽对方赚得钱还是心疼老黑,这些她也是不好揣摩的,但是结果都是帮着了,两家战争她没理由也没立场介入,但是依然开始担心方柳儿和小傻子来。 尤其是这方柳儿,小傻子如今几乎成了他们家的孩子,料想丁二狗母子两也不会太敢如何,方柳儿却是不同了,小傻子现在越来越懂事,每次看他伤心没劲的样子,必是方柳儿受了委屈,他在那心疼。 想帮不能帮,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让杜舒云心里恼火得很。 果不其然,丁家两兄弟没过多少时日便是闹着分家,当时还叫来里正做公证,后来人们说起还那笑这两家实在绝活了。 其实这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也没多少,这房子和田地没什么好争的,都是之前丁二狗和丁水生入过军营上头给分的,各家管各家的,主要便是老爷子留下的那点家当,其实又不是富庶之家算来算去就那几小样。 可是丁大婶和丁二婶一个都不乐意吃亏,说两人多贪那不一定,大部分都是为了争那口气,最后连个簸箕都要一分为二,也不知道这簸箕分开了还能做啥用,可是人家就是不干,偏要分成两半不可。 其他小到针线,大到祖传的一些首饰,都是一分为二,原本里正还想着同等的两件东西,一人挑一样就好,这都切成两半算怎么回事,可是人家就是不干,尤其是这丁二婶,丁大婶选什么她就想要什么,若是不依又那开始坐地上嚎嚎大哭,说大家都欺负她这个寡妇云云,丁二狗也是个不懂礼的,也开始掺和进来破口大骂,还要动粗。 丁老大和丁水生原本想两家兄弟不要闹这么僵,可是那两母子实在是太令人窝火,什么便宜都想占了去,还那嚷嚷自己被人欺负,于是也不管了,争一样是一样,而且丁大婶也不是善茬,不能自己这么办亏了去,于是越闹越僵,最后竟然闹出这么个分法。 什么东西都是切成两半,在场的人看到如此分家都哭笑不得,就连里正也那唏嘘,没见过分家分成这德性的,实在太丢人了。 这事一度成为村子里的一个大笑话。 分家之后果然如杜舒云所料,方柳儿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68、前奏 “小肉包,你这是干什么呢!” 杜舒云看小肉包拽着小傻子进家门,小傻子不情不愿一副要哭的模样,不由吼道。 小肉包踢腿把院子门和上,确定小傻子跑不出去了,这才松开手,插着腰趾高气扬道: “哼!我看你往哪里跑。”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9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9部分阅读 小傻子身子缩起来,嘟着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几天未见竟是有些憔悴了,杜舒云看着心疼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乖,有什么委屈嫂子给你做主。”说罢又对着小肉包怒斥道:“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又欺负起他来了。” 小肉包依然气哄哄的样子,辩解道:“小肉包没有欺负他,小肉包看他好几天没来我们家,今天终于在路上逮到了,结果他就是不肯跟我回来,半路的时候还给我撒腿跑了,白眼狼!以前白白对你这么好了!” 小肉包边说边恶狠狠的瞪着小傻子,小傻子上前抓住小肉包的手,小肉包立马甩开转过一边不搭理,小傻子锲而不舍的继续拉着小肉包的手,小肉包终于不甩开了,口气不佳道:“哼!你不是不让我拉你吗?看到我还转身就跑了!现在怎么又缠着我了。” 小傻子一脸委屈摇头道:“没,没有。” 小肉包冷哼,头歪到一边不搭理他,小傻子摇摇小肉包的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理,理傻傻。” 两孩子那互相怄气,杜舒云心底有些想笑,孩子间的争吵很常见,虽然这两小家伙极少闹的这么凶,但是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便是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好哥俩有什么好吵的,嫂嫂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傻子一听连忙摇头,一副焦急模样,“傻,傻,走。” 小肉包一听顿时又暴跳起来,“我们家就这么让你不舒服呀,才刚来就要走!以前是谁到我们这一待着就不想回去的!” 小傻子被吼的不知所措,全身颤抖着又是要哭了起来。 杜舒云连忙安抚,“小肉包你今天是吃了火药了,脾气这么暴躁,小傻别怕,有嫂子在没人敢欺负你,你看你好几天都没过来了,嫂子可想你了,小肉包也可想你了,今天也别急着走,多玩一会,嫂子给你左好多好吃的,你看你这几天不过来又是瘦了,得补补。” 小傻子依然摇头,小脸皱巴巴的,小肉包这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杜舒云好奇起来,小傻子一直逆来顺受,对他们家的吃食更是无法抵挡诱惑,如今这是怎么了,多留一会都不乐意,于是又是仔细上下打量一番,便是看到他那双红肿的双手,不由惊道: “小傻,你这手怎么了?是不是你姐夫又欺负你了?” 杜舒云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便赶紧叫来在屋里看书的平安,让平安给小傻子看看,小傻子起初还不乐意,一直把手藏在背后,被杜舒云吼了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坐着让平安摆布,可嘴里依然细碎叨咕着要回去。 杜舒云问半天小傻子也支吾不清楚,就知道说要回去,小肉包在一旁也气哄哄的问不出个所以然,两孩子就这么僵持着,这在从前是不可能的事,小肉包平时虽然对小傻子总是喜欢板着脸,可是也是最护着他的,小傻子更是对小肉包言听计从,在他们家一向乖巧,一待就是一整天,可今天却总是坐不安稳想往外走,让杜舒云百思不得其解。 平安查看之后说道,这小傻子的手是一直泡着冷水干活冻着了,还生了冻疮颇为严重,虽是擦了药但是需要好好养着,否则今后可得难受了。 小傻子细皮嫩肉的,在丁家虽然过得辛苦,但是在方柳儿的照料下一直没干什么活,丁家人也嫌他傻怕误事也没太多强求,后来跟李家交好更是极少,虽然平时喜欢在厨房帮忙,但那些轻活就跟玩似的,如今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糟蹋成这样? 杜舒云正疑惑,香儿便是带着妞妞从屋外进来,一看到小傻子那模样,便是把听到的跟杜舒云说起。 原来自打丁家兄弟分家以后,丁二狗这边的活越发多起来,以前没分家丁大婶这边有几个儿子,有时候虽是看不过眼也会帮衬一下,如今老死不相往来,必是不再搭理,那些活便是都压在方柳儿身上。 现在接近年底,原本这活是不多的,可是这丁二狗前些日子趁空闲到这镇上找活干,竟没料到染上了赌瘾,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钱,说是年前不还,便是把他家的地给收了,这下这家子急了,这地是农户的命根子,若真的被收了去,那便是要了自家的命,于是便是到处找活干,想把这钱还了。 丁二狗如今趁着年底忙碌一直在城里干活,为了多赚些,他们家便是开始磨豆子做豆腐卖,年底豆腐用得多,倒是不愁销路,只是苦了这方柳儿,成天要磨便罢了,还得顾着其他的活。 中坪村以及附近的村庄有些富户,有些闲钱雇佣专门的洗衣工,之前丁二狗就把这活给揽下了,据说还有一些其他闲散的活,如今都压到方柳儿身上。 越是临近这年底,一家人越是发愁焦急,没日没夜的劳作没得休息,料想这小傻子估摸就是看着自己姐姐太辛苦,也帮着洗衣泡豆子什么的,这些日子也没得工夫再到李家玩耍,若不是小肉包半路截到,估摸在年前小肉包都不会过来。 方柳儿很疼小傻子,若非逼到绝境亦不会让他干活,还把手冻成这个样子,可想如今这家子已经疯魔到何种地步。 “真是造孽啊!丁二狗这人平时已经够不靠谱的了,怎么还赌上了,现在害得一家子都跟着遭殃!”杜舒云怒道。 香儿叹气:“可不是,据说上次分家之后,丁二狗更想争口气把大伯家比下去,便是越发想发财了,几乎钻进钱眼里去了,结果到镇上找活干竟上了这道,难道不知道十赌九输吗,还想靠这个发财,真是笑死人了。” “哎,现在可怎么办才好,这方柳儿怎么这么命苦,原以为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丁二狗还欠了一屁股债她要帮着还,真是造孽啊。”杜舒云无奈道,看着小傻子焦急要回去的样子,放与不放都令人不舒坦,若是不放方柳儿就要受苦,要是放了小傻子便是悲惨,这真是左右为难。 而且这事还不能出面先帮还了赌债,丁二狗这脾性,你若是粘上今后必是甩不掉,到时候还会连累了他们家,而且不给他个教训今后估摸着赌得越发厉害。 看着小傻子坐立不安的样子,杜舒云只得先给他做些吃的,然后让他带上药,便是让他离开了,临走时后叮嘱道,今后有空都要到他家来一趟,丁二狗家的食物不用想就知道如何,别的帮不上忙,至少让小傻子吃好有体力干活才好。 小肉包起初还不乐意放小傻子走,但是杜舒云发话也无可奈何,知道不能跟着去只能原地生闷气。 丁二狗和他娘那泼辣劲小肉包及村里一群孩子都都知道,上次有个孩子路过他们家院子,捡了一个从他们家板栗树上掉下来的板栗,正准备往嘴里塞,便是被丁二婶发现了,那是个打骂啊,还揪着他去见爹娘,愣是让人赔了一盆子的板栗才罢休,吓得一群孩子再不敢往他家院前走了。 晚上杜舒云跟李默说起这事,不停那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李默也叹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我们外人也是不好插手的。” “我也知道这理,可是这么看着心里真是别扭得很,你说方柳儿他们姐弟怎么就这么倒霉?”杜舒云坐了下来道。 李默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难道就没什么法子帮这姐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姐弟受苦啊。”杜舒云道,心里也想着解决的法子,可是自古家事就是门学问,她这菜鸟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李默连忙道:“你可不能冲动,就算你想帮忙,如今也不能贸然而去。” 杜舒云好奇起来,“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你没听说丁家分家时候的事吗。” “听说了啊,这两者有何关系?”杜舒云不解道。 李默轻轻拍了拍杜舒云,“你可还记得丁大婶如何把丁二婶逼得没话的,这节骨眼上你去就是越帮越忙。” 杜舒云恍然,分家时候丁大婶丁二婶两人吵得很凶,而丁二婶这嘴明显比丁大婶要厉害,结果把丁大婶逼急了便是拿孩子说事,说他们不积德活该现在都没后。 方柳儿嫁到丁家也有三年多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丁二婶平日便是最着急这个,是她的软肋,也因此没少打骂方柳儿,可骂有何用,也找人看过,说是没什么毛病,于是只能一天那拜菩萨做迷信。 方柳儿之所以忍气吞声除了自个性子本来就软,又带着小傻子这个拖油瓶外,很大程度便是一直没给丁家续香火,这让方柳儿更是低声下气,一副做错事要赎罪的模样,有任何怨言都不敢吭气,默默的干活,承受打骂。 当时丁大婶用这个戳丁二婶的脊梁骨,丁二婶差点没气晕过去,后来对方柳儿更是苛刻了,直骂她是个不会生孩子的扫把星,把整个家的脸都丢尽了,自打嫁进来就没好事。 现在有还债这一事,除了怕田地被人收去,方柳儿也是发了狠要给丁家做些事,于是每天拼命干活想把债给还了,小傻子帮忙她都不再阻拦。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从前现在,不管男人女人,这都是十分致命的一点,有了这一层杜舒云更是知道不能插手了,只赌气道: “哎,方柳儿一天这么辛苦,能怀上才怪呢。” 李默宽慰道:“先等过这段时间再看吧,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若丁家真的能度过这难关,兴许今后这两姐弟地位有所不同也不一定,就算没任何改变,我们就尽量想着怎么把小傻子领回我们家吧,不过这事得想好,不能急于一时。” 杜舒云叹道:“只能如此了,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当初没擦亮眼看人。”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到法子,中坪村发生了一件大事,主角便是这方柳儿。 69、出事 “小傻,你来啦,怎么跑这么急啊?”杜舒云看小傻子从院子外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笑道。 方才小肉包刚在那叨咕自打上次就没见小傻子再来他们家,正念叨着小傻子便是过来了,小肉包眼神里透着欣喜,可下巴翘得高高的。 “哼,终于知道过来了。” 小傻子却不似平时一般在小肉包屁股后面转悠,拉着杜舒云一脸着急道:“姐,姐。” “嗯?怎么了?”杜舒云不解,看小傻子那一脸担忧,便是知道他过来是别有目的的。 小肉包也感受到小傻子的不同,也没在逗他,问道:“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小傻子方才刚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没发觉,这休息了一会便是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发颤,平日挂着傻笑的小脸尽是担忧和恐惧,竭尽全力的表述着,“姐,不见。” 小傻子断断续续的描述着,小肉包认真听着,看着他比划,几年来两人越发有默契,没一会便是听明白了。 原来今儿天未亮方柳儿便是跟往常一样去挑水,可如今已经到了下午还不见她回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小傻子十分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之前一直在干活现在才有空跑到这来。 丁二婶如今在家直骂道这方柳儿不知道去哪偷懒去了,扬言再不回来便是再也别进他们家门了,这越接近年底,需要磨的东西越发多起来,昨天方柳儿磨到大半夜,如今家里还有一堆,都是今天要交的货,丁二婶直气得跳脚,可是出去找了找,却是完全不见踪影,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不信方柳儿不回来,便是在家拿着鞭子候着呢。 杜舒云这一听,心底咯噔一下,这方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么长时间,平日她便是极为勤快,手脚从不停过,如今这还债的节骨眼上更是不可能忙里偷闲,找都找不着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傻子在一旁不停的打着哆嗦,仿佛预感到什么,这孩子人傻,可是都说人傻却又是最通透的,认识他这么久,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这般一想杜舒云更是着急了,叫上李默和王胜两口子,一起跟着小傻子沿着平日方柳儿经常走的路线四处查看。 昨天夜里下了些雨,山间小路都是滑石和泥土,路有些滑,有几次杜舒云不小心都快绊倒了。 一群人一路上叫喊着方柳儿的名字,一边仔细查看,怕她走这小路时不小心滑到缝里。 方柳儿在中坪村没什么经常走动的人家,唯有些接触都问过,都说没见过她,只有一个村夫说早上放羊的时候似乎是见这么一个人挑着木桶去打水,当时天很暗,走得又是摇摇晃晃的,还把他吓了一跳。 大家伙找了一圈不见人,又听这么一说便是肯定方柳儿必定到过河边挑水,于是便是沿着河找了起来,杜舒云不知为何心里直蹦蹦跳,明明穿得很暖和可是也忍不住一直瑟瑟发抖。 一旁的小傻子更是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饶是小肉包怎么哄,他都跟听不到似的,边抹着眼泪边那嘶哑的叫着姐姐,不管旁人怎么劝,他都不停止,似乎不把嗓子喊破不罢休一般,惹得大家伙更心疼了。 大家伙一直沿着河边走,却是没看到半点踪影,正想着是否要放弃河边的搜索,兴许方柳儿被哪家拉去做客,或者半路受伤了到哪养伤去了,可这时便是听到前面有人在尖叫。 “来人啊!出人命啦,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大家伙一听撒腿往出声的地方跑,尤其这小傻子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劲,竟是跑了第一个,直冲冲的往前奔,杜舒云落在后面,刚看到那喊叫的人背影,先是听到小傻子凄惨的叫了一声姐—— 紧接着便是听到扑通的落水声,顿时一片混乱。 杜舒云上前一看,小傻子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挣扎的要往深处走,这里的河水并不是很深,而且河水清澈见底,杜舒云隐约看到深处浮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竟是一个人! 看清那衣服杜舒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死者正是方柳儿! 李默拉着小傻子往岸上拖,可那孩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劲愣是挣开了,拼了命要往方柳儿那走,无法李默只得跳进水里把他硬是抱上岸去。小傻子不停拍打挣扎着,河里石头滑,李默穿得又厚实,灌了水十分笨重,小傻子又不知哪来的爆发力挣了几次,连带李默摔了几次,呛了好几口水才把人拽上岸去,上了岸还不老实,一直挣扎着要往水里跳,这河水冰冷刺得李默都觉得难耐,可小傻子仿佛毫无知觉一般,明明这么小的孩子,李默和王胜一起拽着他才能勉强压得住,可他还不死心在那不停扑腾,嘴里不停嘶吼着:“姐!姐——” 声声厉耳,凄凉绝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大男人把方柳儿的尸首打捞了出来,刚上岸稍微平静的小傻子又是激动起来,挣开束缚直愣愣的扑到方柳儿身上,叫着,“姐,姐——” 声音早已沙哑,人也被水冻得苍白,嘴唇变成紫色,全身不停哆嗦,可叫嚷的字语却字字清晰的打在人们的心里,划过暗淡的长空,尽是寂寥。 虽说傻子不懂,虽说傻子不知,虽说傻子无情? 小傻子抱着他最亲的姐姐,不再吵闹,不再挣扎,只有不断的重复, “姐,姐,醒醒,回家,回家家,姐,醒醒,回家家,理傻傻,姐,醒醒,理傻傻……” 深知此时应如何动作,可此刻却无人动弹,只有隐约的抽泣声。 “天杀的,这,这是怎么回事?谁,谁害死了我们家媳妇!” 此时丁二婶和丁二狗闻讯而来,一见这死者就是方柳儿,丁二婶惊嚷道。 大家伙都纷纷盯着两人,目光各含深意,只有小傻子依然呆呆的抱着,念着,哭着。 一旁人道:“她是落水淹死的。” 丁二婶讪讪道:“平日她也是这般挑水都没事,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落水?怕是有人起的歹心要谋财害命吧?我苦命的媳妇啊,我一定为你报仇……” 里正喝道:“住嘴!方才已经找到沉入河底的水桶,并确认是失足淹死,谁再给我胡乱造谣,危言耸听,这个村子绝不容他!” 丁二婶一听便是不敢再闹腾,方才那伤心劲也不见踪影。 “大过年的,怎么挑个水都能淹死。”丁二狗翻白眼道,语气里竟只听到生气未感受到伤心。 王胜气不过,吼道:“怎么说话呢你!死的是你媳妇!” 丁二狗瞪眼:“这扫把星我还不认得吗!老子的人,老子爱怎么说怎么说,你是什么东西,胡叫些什么!” 王胜顿时被堵住话,气哄哄的把脸歪到一边。 丁二狗望着方柳儿的尸首,桀桀道:“怪不得这几天我手气这么差,原来都是这扫把星害的……哎哟,你干什么!” 李默一脚踢了过去,丁二狗直接飞到一边趴到地上。 “你这畜生!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要不是你这混蛋,她至于失足落水一命呜呼吗,你非但不觉得有愧,竟不知廉耻的说这种话!” 丁二狗怒道:“我怎么了?又不是我把她害死的,家家户户都到这地方挑水都没事,就是这没用婆娘出了事,现在就快大过年了不是给我添堵吗!人家欢喜过年我们家办丧事,这晦气得染一年!难道我就不能抱怨两句吗?不会生孩子,一进门我们家就开始遭噩运,现在死了还被你们这些人欺负,我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竟然娶了这种……啊!你个孽种,快松开!” 小傻子突然跳了起来,拽着丁二狗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丁二狗拼命想甩开就是不松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下了狠劲,丁二狗想把他踢开却被一旁的李默给拦住了,两人分开时,丁二狗的手已经被要出血来,手上印着深深的牙印,丁二狗气得只要上来抽打小傻子却被一群人拦住了,混乱中丁二狗又被小傻子狠狠踢了两脚。 “他妈的!你个小孽种!老子好生养着你,你现在反倒咬老子一口!跟你姐一样都是个该死的!” 小傻子一直狠狠瞪着丁二狗,气势汹汹的若不是被人拦着又要冲上去咬人,咬牙切齿骂道:“坏,坏蛋!打,姐姐!死!死!” 丁二婶心疼的看着丁二狗的手,一边朝着里正哀嚎哭道:“里正,你给评评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我们知道这李家家大业大惹不起,可是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这穷苦人家啊!我们好心好意养着一个拖油瓶,结果呢倒是养出个白眼狼,而且还是这李家教唆的! 这方柳儿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凭什么拿这个欺负我们!我们家里少了人都已经够伤心了,凭什么他们一个外人来辱骂殴打我们,还把我们家二狗踢成这样,若是半身不遂怎么办,还让不让我们这孤儿寡母活了!平日他们就没少看不起我们,让所有人都跟我们过不去,现在更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里正,你要给我们家做主啊!不能让恶霸欺负我们家啊!” 李默一听顿时火气窜了上来,一群人赶忙拦住,否则李默这一身武艺打起来可真得又出人命不可。 杜舒云怒道:“丁二婶,你这是什么话?看我们家人老实就把罪名往我们头上扣了是不是?你们家若非做得不厚道,我们会自找没趣?大家伙都是长眼睛都是看到你们家如何刻薄,孰是孰非由不得你颠倒黑白。” 丁二婶插着腰冷哼道:“哎哟喂,读书人就是会说话,死的能说成活的,刚才谁先动的手我们大家可都看得清楚。” “若非丁二狗说出这般混账话,我们会出手吗!你们家做事不厚道就不要怕人说,我们这村子都是讲理懂礼之人,绝不容许败坏村子名声的人兴风作浪!”杜舒云不甘示弱,在这村子待了几年,早已没刚来时那羞涩模样,要吵起架来,她也可以不顾脸面扯开骂。 “我们做什么让这村子蒙羞了?方柳儿是我们害死的吗?不要欺负我们不懂,凡事可是都要有证据的,否则就是污蔑!” “不是你们直接害死,也因你们而死!” 丁二婶冷笑,“哎哟喂,嘴一张一合就是个理啦,别以为我们这种庄稼人就好糊弄!” 杜舒云也笑了起来,“平日你做的好事还需要我来说嘛?”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僵持难下,正此时却是有人出声打破这僵局。 70、诱骗 “小傻,别哭也别吵,让柳儿姐姐好好睡吧,她太累了,所以想好好睡一觉。”平安蹲到小傻子的旁边,缓缓安慰道。 小傻子恍若未闻,依然哭嚷摇晃着方柳儿,想让她睁眼再看看自己,小傻子虽傻虽是不懂,可是曾经与爹娘分离有过经历,便是明白方柳儿若是不醒,便如同他爹娘一样再也见不到。 “小傻,乖,我们不要打扰姐姐好不好?她生前难得休息,一直劳累做活,受尽欺辱却无能为力,现在就让她好好休息,不再睁眼看这些可恶的人,可恶的事,也用不再面对间接害死她的人。” 平安又道,话语铿锵有力,似乎故意说给某些人听,小傻并未都听得明白,一知半解有些迷茫,望了望丁二狗两母子,又回头继续抱着方柳儿不知思绪散在何方。 丁二婶和杜舒云正是对峙中,两人旗鼓相当正僵持沉默着欲以后发,便是清晰听到平安的话语,丁二婶立刻明白这是背后指着自己骂呢。 “你这死孩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丁二婶吼道。 平安抬眼,淡淡道:“话面上的意思。”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们害死她的!别以为你读了些书考上了童生就能胡乱造谣!胡说八道是要被阎王爷拉进十八地狱的!”丁二婶又转向里正那哭嚷道:“里正,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方才说胡乱造谣的要踢出中坪村,现成就有啊,而且还无缘无故打了我们二狗一顿,不能因为他们家就可姑息,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中坪村之前童生考试时竟是过了三个,其中一个便是平安,就连纪文暄也得意不已,教学时候越发用心起来。 过了童生之试便是真正的读书人了,一次一个村考上几个别说这片村庄,就是整个县城也找不到多少例子,若今后再能出个秀才举人那更是不得了。 为这大喜事村子里还热闹的庆贺了一番,大家伙以前觉得这读书习字中第都是十分遥远的事,如今竟觉得并非遥不可及的,兴许还是能出一两个长脸的。 这其中最被人尊敬的便是李家,先是杜舒云的教导,后来的纪文暄也是李家找来的,至此对李家更是刮目相看,尤其是考上的人家,对李家那是个感激,平日不管什么事都站在李家这边,有什么好处都不忘记李家。 李家这几天种田养鱼做生意又是赚了不少,成为有名的富户,总总加来在这中坪村颇有声望。 里正被丁二婶搅得头疼,便是望向李默,李家人平日厚道,若非逼急了不会这么指着人骂。丁二婶两母子的作风,平日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太好插手,可这么指责他们害死方柳儿,虽然说的是间接,但是依然颇为不妥,而且方才还狠狠打了丁二狗一番,情面上是没上,可是却是不占理的。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他们外人不应插手,而丁二婶又是那胡搅蛮缠之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下子可是为难了。 “里正伯伯,平安并没有胡说。”平安站了起来,挺直着腰板说话不轻不重,却是异常自信有底气。 丁二婶冷哼道:“你这还不是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么害死方柳儿的。” 平安微微仰着下巴,道:“虽非亲手,却因你们而死。” 丁二狗母子正欲发难,平安又道:“这是柳儿姐姐告诉我的。” 平安一脸认真,目光清澈,方柳儿的尸首又躺于一旁,虽只泡了一天尸首面上变化不大,可尸体苍白浮肿依然骇人,丁二婶一听又是朝那瞟了一眼,顿时觉得脊梁骨开始发凉,方才那泼辣劲顿时蔫了不少。 丁二狗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喝道:“方柳儿都已经死了怎么告诉你的?莫非她没死之前说的?哼哼,那你既然看她遇难却是不出手相救……” “柳儿姐姐死后告诉我的。”平安不急不慢的打断,目光依然平静,直直的望着丁二狗。 丁二狗有些踉跄,“胡,胡说什么呢,死人怎么会讲话。” 里正这时也按耐不住了,“平安,莫要乱说。” 平安却是一脸认真,“我并没有胡说,虽然柳儿姐姐并未开口亲自对我说,可是她的尸首却告诉了我所有的事。” 大家伙一惊,有些见过世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说道确实有这么一门学问,能根据尸首知道生前一些事,尤其是命案的时候,衙门都是靠这个破的案子。 大家伙都知道平安是这村子里最好看书的,而且从小就开始学医术,平日也见过他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图,又考上了童生,若是知道这些也是合乎情理。这围着的大部分人都是未正经上学的,书也看得少,但是都认定这书里面什么都有,不是有句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金子和美人都能有,还有啥不能有的?因此都对未知的领域抱着极为膜拜和盲从的心理。 如今又有人那说这事靠谱,大家伙互相讨论开来,顿时都相信有此一说。 “若是不信大家请看,柳儿姐姐的尸首是不是颇为干净,指甲缝中的泥土甚少,衣服也十分整齐?”平安道。 大家伙根据平安的提示上前一看果然如此。 “这又如何,能说明什么。”丁二狗忿忿道。 “大家都知道人一旦落入说中必是会挣扎,这河水中有不少泥土,便会随之沾上,可是柳儿姐姐极少,说明她落水时并未有太多挣扎,试问一个正常人,在这般寒冷的河水里,怎么不会拼命挣扎?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没有挣扎或是无法挣扎。”平安道。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有理,纷纷竖起耳朵听起来。 “大家伙都知道柳儿姐姐平时虽过得辛苦,可是从未放弃过,每日辛勤劳作,从不怨天尤人,而且又最疼小傻,平日最怕的就是自己若是不在无人照顾小傻,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她必不会是故意跳河自尽,肯定在临死之前挣扎过,衣服头发的稍许凌乱也能看出,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她是无法挣扎。 可柳儿姐姐身上没有绑住绳子怎会无法挣扎?那可以推断出她没有力气,若非太累怎会没有力气,方才大家都看到就连瘦小的小傻子都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柳儿姐姐溺水知道危在旦夕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就连狗惹急了都会跳墙。 大家也知道柳儿姐姐平日多辛苦,从早干到晚,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起早贪黑,不停劳作,还有人今早看到她走得摇摇晃晃,必是太累,全身乏力,才会挑水时候提不起劲连人带桶一起失足落入水中,然后又是没有力气爬上岸来,便是被河水冲得越来越远,最后沉入水中与世人离别。 而她一个女子为何要做这么多的活?非要做到丢了性命的地步?不用我说谁是罪魁祸首大家都应该心底清楚吧。” 平安说得字字清晰有力,一副笃定模样,大家都为之动容,仿佛亲眼看到方柳儿落水模样,又想起平日她确实辛苦,都在一旁唏嘘,此时平安又开口补充说这类似的案件在其他地方也有过,书中还有记载,若是不信可以翻阅查看,一提起书都有写,原本还存着疑虑的人顿时都信了,纷纷开始指责丁二狗母子。 丁二狗两母子顿时急了起来,“大家不要听他胡扯,你这孩子别在这胡闹添乱!“ 平安却不理会,带着若有似无的阴阴笑容,缓缓道:“你若不信,可以看看柳儿姐姐的脸,眼窝身陷眼睑青黑,颧骨凸显,瘦骨如柴,便是平日过于辛苦而致,就算这次不失足落水,就她这身子骨没多久也会过于劳累而死,既然你说她是你们的家人,她出了事你们也心痛,可试问如今并非乱死也非饥荒之年,风调雨顺又有田地,比许多人过得好得多,他们都能活得好好的,你们却如何能让一个女子过于劳累而死?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丁二狗母子顿时被堵着无话可说,而且此刻哪敢盯着方柳儿的脸瞧,而旁边的人听了平安这番说话越看越觉得确实如此。 丁二婶半响才支支吾吾道:“那又如何,她是我们家的人,让她干多少活关你们什么事,就算因此而死也是我们家自个的事,就算官府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平安却是冷笑:“既然你们已经承认间接害死了她,那为何由不得我们说道?为何指责我们胡乱造谣?” 丁二狗母子顿时哑然,才发现落了圈套,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大家的指责唏嘘。 “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用,倒不如顾一下活着的人。”李默看这形势已差不多到了火候,便是开口道。 丁二狗一看到有台阶,立刻顺着往下爬,“是是,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怎么处理后事才是正经事。” 李默别有深意的望了小傻子一眼,“死的人已去再纠缠也无用,只是生的人却不能再重蹈覆辙。” 丁二狗会意连忙道:“我保证今后他不会的,这次只是意外。” “我们也愿意相信这是个意外,你们也不是那黑心肠真要至方柳儿于死地之人,可是结果却是如此,我们中坪村一向以忠厚淳朴而闻名,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那今后我们可别想在这一片立足,村子里很多人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还有一些是要出去干活的,若是名声不好……”杜舒云知道李默要唱哪出,便也开口给铺路。 这村庄里的人尤为看重名声的,尤其中坪村是新建起来的,最怕难融入其中,对名声更是看重,如今被杜舒云这么一引导,都纷纷焦急起来,指责声也越发多了起来。 丁二婶这下不能淡定了,若是他们家被人排斥那便是糟糕了,她平日虽然斤斤计较与人相处总是不顺畅,但是这与被全村人排挤是不同的,有可能是会被赶出去的,而且还投诉无门,“那你们想怎样?” “方才大家也看到小傻子和丁家已经完全不合,今后再入丁家实在不妥,就算丁家对他更胜从前,可是这刺在大家更为挑剔,丁家也颇为难做。”李默道。 丁二狗母子顿时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况且这小傻子和丁家原本就是两家人,照顾着是因为方柳儿,若是没有这风波,之前小傻子入了丁家,这辈子就是丁家的人,可如今小傻子的落处便应另作考虑。”李默又道。 里正点头,“这话说的有理,只是……” 李默道:“小傻子和我们家投缘,我们李家愿意收留他。” 丁二婶一听心里虽然高兴,可是总觉得别扭,这让个外人掺和总觉不舒坦,而丁二狗虽然高兴能甩掉这拖油瓶,也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事毕竟不太光彩,因此母子两并未立刻答应。 李默道:“若是丁家同意,小傻子成了我们李家之人,为感谢他们之前的照料,我们家愿出钱给方柳儿料理后事,并且绝对弄得风风光光的,绝不含糊,不会让丁家丢了面子。” 话一落,丁二狗母子两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乡下人对做白事极为讲究,而且这方柳儿死得又这般蹊跷,若是不做大做好今后必被人指指点点,可是这花销也是够呛,于是母子俩二话不说便是答应了。 李默后来又找来纪文暄,白纸黑字写清楚今后小傻子以及他连带的一切都再与丁家无关,丁家今后不能以任何理由接近或是认亲,双方无疑义之后便是按手印画押。 丁二狗母子两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事后才想起之前被李家人打了一顿却忘记计较,而且白白挨打还对人感恩戴德的,好名声也都让李家人占了去,自家白白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不停指责批判。 这便还是罢了,不久以后原以为百无一用的小傻子竟变成个大宝贝,母子两顿时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这些便是后话了。 71、添丁 一番折腾小傻子名正言顺的成为李家的人,大家伙想着总不能一直小傻子的叫,连个大名都没有,之前他们便觉得小傻子小傻子的叫实在不妥,可是毕竟不是其父母亲戚,也不好贸然给其起名,如今没了这担忧,大家伙一起商讨,最后便是定着起名为方乐,小名乐乐,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永远不知忧愁烦恼。 小傻子,不如今应叫乐乐,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又加上大冬天跳入水中,一身湿漉漉的耽搁了许久才换衣裳,便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浑浑沌沌的,经常突然大哭大闹要姐姐,若是没人在身边便是迷迷瞪瞪的下床,打着赤脚边哭边找人,大冬天这病更不容易好了,因此乐乐身边那段时间都不能缺人。 还好乐乐跟小肉包一个屋,晚上有动静有小肉包在,也有人照应着,小肉包经历之前那事,仿若一夜长大沉稳了许多,虽然比乐乐还小,却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乐乐,也不再那没好气的冷言冷语,做事也极为体贴谨慎,完全不用大人操心。 白天时候乐乐旁边也不缺人,妞妞最喜欢乐乐,平日最闹腾的她,这时候也感受到乐乐在生病不舒服,便不哭不闹的在一旁陪着,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乐乐唱歌。 有了大家伙的照顾,乐乐的情绪平稳了许多,不似方柳儿刚去世时的惶恐悲伤,虽然半夜偶尔还会哭醒,但是整个人有了生气,有时候还会跟人说话对人笑,在大家照顾下慢慢恢复过来,总有天跟曾经一样无忧无虑,成天快快乐乐的。 方柳儿下葬的日子请人选好,李默又找来专门的先生选好地方,订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又按照村里最高的标准为其办后事,虽知人已死,这些虚礼已是无用,却是依然希望能料理好,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除了帮她好好照顾乐乐,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葬的地方选在李家对着的一个山头上,风水先生说那地方好,今后能照后人,李默却是看中他面朝李家,能让方柳儿每天都能看到最疼爱的弟弟快乐的长大。 下葬的那天村子里很多人都过来了,都那悼念着这个命苦的女子,赞叹李家有情有义,更是不齿丁家母子品行。 乐乐之前已经养好了不少,可下葬那天又是一阵痛哭,若非小肉包一直扶着,整个人无法支撑走到下葬的地方。 天空下着小雨,鞭炮在安静的山村响起,凄凉的唢呐声奏起,白色纸钱撒向天空,稀稀落落倍感凄凉。 下葬回来,大家的心情都颇为凝重,乐乐又陷入呆木的状态,妞妞上前怎么闹他,他都视若无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乐乐,知道为什么我们给你起这个名字吗?”杜舒云坐到乐乐面前,缓缓说道。 乐乐这才抬起头 ,可是双眼依然空洞无物。 杜舒云道:“因为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尤其是你姐姐最希望的便是你能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她生前为何受这么多的罪也忍下来?便是希望你和她能过得快快乐乐的,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你更要加上你姐姐的份好好活下去,每天快快乐乐的,她在天上才会安心。” 乐乐有些动容,不再那般无生气。 “真,真的?” 杜舒云笑道:“嫂嫂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姐姐只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记得她一天,她就未曾离开过。” 乐乐眨巴眼,以前爹娘离开的时候姐姐就说,爹娘只是去了很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0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0部分阅读 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他们,一直陪着他们,只要望着天上的星星,就如同看到爹娘一样,那时候他还小,脑子也不清楚,可是姐姐一直这么对他说,他便是记得了,别人欺负他没爹娘的时候,他都想着他一直有爹娘,只不过他的爹娘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乐乐,记得。” 杜舒云牵着乐乐的手,道:“今后我们就是一家子了,虽然没有姐姐在你身边照顾,但是还有我们啊,而且今后你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可以一直跟小肉包玩,给妞妞做好吃的,想干什么都可以了。” “是啊是啊,你还有我们呢,我有好多好多的钱,今后可以给你买好多好东西,现在你在我们家住下了,再也不用担心好东西你不能拿被人抢了。”小肉包赶忙道。 妞妞也抱着他手软软糯糯道:“蝈蝈,玩,跟妞妞玩。” 乐乐脸上终于泛起了笑容。 随着时间的冲洗,在李家的温馨气氛中度日,乐乐心中的伤痛慢慢淡化,总觉得姐姐还在那里,只要他过去就会出门口迎接他。 自打这以后,乐乐有一个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出屋子的时候,都会对着山那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乐乐过得很好哦。 乐乐来了李家,以前的忌讳便是可不顾了,之前担心那丁家人说道,没敢给他置办衣裳,这下没了顾虑。 乐乐以前的衣服实在寒碜,衣服上打了好多补丁,既旧又不保暖,杜舒云便是把那些都处理了,都不让他再穿,又是要过年,便和香儿十分欢快的给乐乐里里外外重新都弄了好几套。 这事两人早就想干了,实在是因为乐乐长的实在是漂亮,虽然带着点傻气,却尤为显得纯真,模样长得又极好,皮肤嫩嫩的白白的几乎能挤出水来,又被李家养得白里透红,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长的微微翘起,眨巴起来尤为生动,又是个尖尖的瓜子脸,越长大与那方柳儿越是想象,而且照这模样长下去,估摸比方柳儿还漂亮,打扮这么一个漂亮的娃娃 ,整个人也十分有成就感。 乐乐穿上新衣服的时候,杜舒云带他到村子走了一圈,每个见过的人都感叹不已,这孩子长得实在漂亮,还赞叹果真人靠衣装,这么一换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以前看着傻不拉几的,如今看着却像皇帝家的皇子皇孙似的,浑身上下透着贵气,今后长大可得是多养眼的美男子。 那段时间大家得了消息,经常有人专门来看这乐乐漂亮模样,个个都那唏嘘感叹,平日没注意,竟没料到竟是这般好看,简直就是天上金童下凡,还笑道怪不得李家喜欢,这谁看美人谁不爱啊。 不过这村子里却是有人不敢看乐乐一眼,那便是丁二狗母子,乐乐一打扮,模样更似方柳儿了,他俩有时候一看便是有些慌神,毕竟生前如此对待方柳儿,如今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家家户户欢欢喜喜的等着过年,可丁二狗家却是愁云满面,先是自家出了白事,这大过年的实在晦气,还被李家人引导的,好似错全在他们身上。 村子里出了白事,尤其还是这种意外,大家都十分忌讳的,又是这喜庆的日子,不免觉得太不吉利,因此都把这过错落到丁二狗家身上,母子两走村子里大家都是绕道而行,就怕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便是还是罢了,之前丁二狗的赌债没能还清,原本这高利贷利滚利的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还清,然后家里还走了个最吃苦踏实挣钱的,且还处于守丧期间做工人家都是不要的,更是没金钱来源没法子偿还了,于是人家便是要收走他们的地抵债。 母子两哪肯啊,便是挨家挨户想去借钱,可大家嫌他们不厚道又晦气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借,大过年吃尽了闭门羹,收债的人来的时候,丁二婶又开始撒泼胡闹不答应把自己的地赔进去,可这收债的哪会跟普通的老百姓一样好说话,一看你耍赖就无可奈何。 能干这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又有白纸黑字的欠条,这旁人包括官府都是没辙的。 领头的当时一把刀砍下来,恶狠狠道,成,不收走地那就给钱,不给钱就先把丁二狗一只手给砍下来,今后再慢慢算账,领头的长得一脸横肉十分凶狠,当时还直接摊开一块布,里面包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说是刚从另一个欠债不还的人身上砍下来的,还是热乎的。 丁二婶哪见过这个阵势,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丁二狗把地契交上。 那帮子人走之后,丁二婶在原地嚎嚎大哭了很久,对丁二狗又打又骂,后来还病倒了,过年时候一直躺在床上,而且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丁二狗这混货,怕被丁二婶打骂唠叨,那天之后就不知道消失何处,丁二婶孤零零一个人过的年,别说吃香的喝辣的,连生病的药都没人熬,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相反看李家这边,却是闹的十分欢快,李家人不羁,不守那些守孝三年之类的规矩,觉得人既死便是无法挽回,活着的人更应该过得快快乐乐的,走的人才能安心,大家也不想一直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而且这是乐乐加入李家的第一个年,因此这个年更是费了不少心思折腾,希望热热闹闹的,把不愉快都抛在过去,迎接新的喜庆的一年。 而且这时候还插了件大喜事,那便是香儿也有了身孕,一下子家里添了两个人,大家甭提多高兴了,还张罗着过了这阵把两家房子都给修修,添砖加瓦迎新岁。 这事之后李家三个小的也有了些许变化,平安这次立了大功,可是就此杜舒云也把他教育了一番。 之前平安说的一大半都是胡诌的,利用大家伙对书的崇敬和一知半解而乱扯的,虽然平时他也看了些相关的书籍,可是却远远不能作为辩论武器,若非当时大家伙都不懂,他也不可能蒙混过关。肚子没那墨水,今后切忌不可妄言妄行,以免哪天真被行家逮着那便是不好交代了,平安把这话记下,除了平日学医术竟是抽空正经学起来,巧的是刘阿公也深谙此道,让他更是如鱼得水了。 而小肉包也从此变得稳重了许多,不再一天就知道玩耍,反倒开始正经学起东西来,平日尤其喜欢和宋和一起,每次宋和来他都缠着,还信誓旦旦的说今后要跟宋和做生意,宋和也喜欢小肉包那机灵劲,满口答应。 妞妞越长大对那功夫越发喜欢,李默便开始教她扎马步和一些基础训练,原以为这么单调又无趣的事,妞妞这么小估计没一会就坚持不下去,没想到平日最不安分的她竟是有模有样的完成了,而且每次都不偷懒,说做多久就是多久,中间就是有人找她玩,她都不去。 连杜舒云都开始认命,今后这娃子是难成个大家闺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 =今天好晚。。。白天疯狂逛淘宝。。晚上看电视。。。汗。。 最近每天一淘宝。。快递哥哥今天送包裹说,你的快递还真多。。捂脸。。 72、转折 时间一晃而过,还未察觉又是三年过去,李家到这中坪村已有六年多,杜舒云感叹,这日子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孩子们已经比以前长大了不少,可是每天都这么瞧着也没觉得,就是裁量衣服的时候才会有所知觉,偶尔沉下心来想从前,才发觉变化竟如此之大。 杜舒云望着院子里乘凉的孩子们,不由发起感叹来,时间总是在人们未察觉时候匆匆而过。 平安如今已快十五岁,从前的稚气已经褪去不少,一身素衣,瘦瘦的一副清秀模样,越长大话越发少起来,尤其在其他人前,一副冷清模样,一来性格颇为寡淡,二来为医者尤其这般年轻,若是多话躁动会让病人无法安心。 平安如今已经是个小秀才,只不过他并无此意,考到这便是不打算继续了,若非给先生和哥哥嫂嫂个交代,就连这秀才也是没什么心思考的。 他更喜欢的是摆弄些瓶瓶罐罐,给人治病疗伤,别看才十来岁却在这一片村庄里小有名气,这些年也看好了不少病人,就连挑剔的刘阿公都赞许今后平安这般努力下去绝对可以青出于蓝。 平安为人沉稳内敛,又不似一般读书人迂腐,平日最喜看书,又最好尝试新鲜事物,更喜欢实践中寻求真理,这些对于一名优秀的医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李默和杜舒云也并不强求孩子们非要考个功名,深知混这官场不易,绝非读了几年书就可通透门道的,而且没个后台前人撑着实在不好走,便是任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只要不是那好吃懒做义伤天害理之人变成。 小肉包如今也有十岁,小时候的胖墩墩的模样早已不见,模样轮廓也出来了,不似从前那肥嘟嘟的可爱模样,变得越发俊俏起来,约莫能看出今后会是个模样周正,英挺的俊青年,而他的个子如今更是拔得高高的,小小年纪快与平安一般高,而且比平安要壮实许多,从背后看还真会有人误认这小肉包是哥哥。 小肉包如今也沉稳了许多,没有从前那般沉不住气喜欢显摆,现在也开始跟宋和学做生意,方便时宋和还带着他到外边亲自体验,有了磨练,那性子更是稳重了不少,举手投足之间颇有那风范,宋和也是极为喜欢他的,为人机灵又不自以为是耍小聪明,踏踏实实的学着,一副小大人模样,平日帮干活从不以跟他交好而拿乔,也不仗着自己年纪小而胡闹,甚至隐瞒了自己的年纪,让大家错以为他已是不小,高要求对待,下边的人对这小少年也赞叹有加。 不过,小肉包在家人面前依然稚气十足,童言童语不说还经常跟杜舒云撒娇耍赖,和人前那端正模样大为不同。 孩子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小傻子乐乐了,模样越发漂亮,肌肤如玉,娇 俏动人,女子都无法胜过,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若是招了风含着泪,更是我见犹怜,越长大越像那方柳儿,可却比方柳儿模样还诱人。 乐乐往哪一站都特别显眼,李家的孩子长的都不错,可是在他旁边却变得平常了不少,用小肉包的话就是倾城倾国形容也不为过,当然这形容有些夸张了,在这片村庄你说乐乐可能有人不知道,可你一旦说起那长得跟仙子似的人儿就肯定有人知道是谁,有时候杜舒云盯着乐乐的脸都不由感叹,好在是把他收到了他们家,若是依然在那丁二狗家,如今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受苦。 丁二狗自打那以后赌瘾依然不改,甚至越发严重起来,家里的东西都被赌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成天在外面不敢回家怕人堵门,听人说他在外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干,丁二婶几乎哭瞎了眼,日子简直没法子过了。若是乐乐还在那样的家里,模样这般漂亮,指不定被丁二狗卖到哪去,外边有些达官富贵就好玩弄这些漂亮小男孩,把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每次丁二狗回村里,杜舒云都叮嘱乐乐不能乱跑,就怕丁二狗若是生了歹心把他拐卖了。 乐乐依如从前般听话,十分乖巧,并且跟他姐姐一样十分勤快,对厨艺非常有兴趣,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与那天仙模样完全不符的厨房,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做好吃的分给大家,最高兴的事便是大家都喜欢吃他做的东西,如今连香儿都光荣下岗,极少有机会下厨,若是你想自个弄弄,他就会跑到你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问道,是不是他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了,好像把他狠狠欺负了一样。 于是杜舒云和香儿也乐得其成,每次最多给打个下手,便是随他捣腾去了,乐乐人虽傻可是在厨艺方面却有着胜于常人的天赋,最大的本事便是用最简单的作料弄出一大桌子的美味来,就连见多识广的宋和都夸赞乐乐的好厨艺,绝对不比那大酒楼的师傅差,而且十分适合做生意,成本低味道好利润高,若今后有意走此道必须第一个告诉他,他必定高价聘请,直把乐乐开心的。 李默私下与杜舒云还说道,今后乐乐长大了这未尝不可,有份事做今后想娶妻生子应不是难事,他们也不用为乐乐今后的生计担忧。 几个孩子中最让杜舒云头疼的便是妞妞,如今已近五岁,从小学武如今小有所成,而且天生力大如牛,与人打架别说同龄人了,真要打起来杜舒云都不定压住她,与李默对练的时候完全不输阵势,一招一式对的从容不迫,李默都需打起精神应对,否则一不小心便是被她伤到。 妞妞的弹弓也继承了李默的箭术,一瞄一个准,稻谷成熟时候招来麻雀,妞妞就一个个 打下来,别家的田地立的稻草人都是跟成|人一般高的,他们家的就个小人样,就能吓得那些麻雀再不敢来了。 让妞妞名声大振的便是一次踢飞疯狗救人,如今还有人那说这李家人不敢得罪,大的打虎,小的本事,就连闺女都如此彪悍,小小年纪把一只又大又壮的疯狗给打趴下了,当时那不知哪来的疯狗窜到中坪村来,正要咬一个小孩,那小孩吓得哇哇大叫,当时旁边又没个大人,妞妞一个激灵立马扫个飞毛腿过去,把那只疯狗踢飞了,并且直接撞墙上摔死了。 据说这只疯狗在别村咬伤了不少人,有个孩子差点被咬死了,可是每次大人们想教训,这狗跑得极快,一下子不见踪影,这下死了真是大快人心,还有人专门来李家道谢。妞妞这一下甭提多得意,原本在孩子中间就是大王,小肉包自打开始学做生意便是极少胡闹了,而且曾经一起玩的那拨大多都长大了开始帮衬家里没闲工夫玩耍,孩子帮重新换了一拨人,妞妞继成小肉包衣钵成了新的孩子王,又有这么威风的一举,在孩子中的地位甚至比小肉包还来得高。 妞妞平日最喜欢把一首歌词挂嘴边,“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杜舒云每每听到脸就开始有些扭曲,这歌她也是一次干活提重东西唱着给自个打气调侃用的,哪知道就被妞妞捡了去,平日教的什么明月几时什么励志的儿歌妞妞半句都学不到,倒是这偶然唱的一次一下子就记心里了。 妞妞每天最喜欢的就是背着李默给他弄的小木剑在村子里巡逻,一副有困难来找我啊的模样,成天不着家,有次杜舒云火了把她关了起来,结果爬着窗子又给溜出去了,关了几次她总能想法子跑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中午有时候也不回来,杜舒云刚开始还怕饿着她,拼命去找,结果发现人家野外用餐正美着呢,那些东西都野外弄来的,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学会打火石烧火,弄得杜舒云哭笑不得,把她狠狠训了一顿,可后边依然再犯,知道她性子管不住,只能让她自个小心别放火烧山伤了自己害了大家。 如果说小肉包小时候喜欢显摆,那妞妞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风风火火的脾气又倔得很,认定了什么一头往前冲,姑娘家应该会的她一个不会,不该会的门门灵光,家里孩子就数妞妞最不听杜舒云的话,杜舒云给她做的漂亮衣服从来不穿,愣是翻出粗布旧衣套身上,甚至还翻出乐乐以前的破衣服,说是漂亮衣服穿身上动都不好动,把杜舒云气得够呛,外人看还以为他们虐待她一样。 杜舒云如今头痛不已,现在这么小就跟匹野马似的,长大了还得了,这样下去今后谁敢娶她哦,那闹腾的模样,咋比她这个穿越的人还要穿越,李默也不跟她站一边,还经常乐呵呵的夸赞,说颇有他曾经的风范,两父女如出一辙差点没把她气死。 这家里让杜舒云比较省心的就是乐乐和点点,点点是王胜和香儿的儿子,大名王耿,两岁不到,平日十分听话,不哭不闹一副憨厚模样,每次都乖乖的叫她,姨姨,然后蹲在一旁自己那玩耍,蚂蚁搬家就能盯一天,因为刚生下来小小的,大家伙便是叫他点点。 山娃子如今也已经娶妻生子,媳妇是附近村庄的人,为人也十分老实勤快,李家又买了些田地,他们一家子便是依旧给李家干活,小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的。 李家经过几年经营,不仅是在这中坪村,在这一片村庄里也是颇有声望的,大家伙都知道中坪村有这么一家富户,大的能干小的懂事,暗地都说今后嫁女儿嫁到李家便是享福了,平安如今快十五,早有人家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就等着到了年纪给自家闺女说亲。 这日子这般过下去也颇为惬意,可是杜舒云心中却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尤其方才跟一群妇人聊天,提到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在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最后一个小波折,然后就要完结了~~胜利在望~~撒花~~ 73、心事 梅雨季节刚过,太阳高照把之前的霉气一一晒走,第一天放晴的时候大家都把家里的被褥棉衣等等拿出来晒,然后便是到村子中间集体晒太阳,各种小团体扎堆,颇为惬意。 杜舒云跟一群妇人一起唠嗑,大家伙手里都没闲着,不是做针线活就是那摘菜做其他,孩子们在中间玩耍,其中心人物又是这妞妞。 自打上次打败疯狗事件之后,妞妞一跃成为孩子们心中的英雄,大家伙十分羡慕其身手,要知道当时疯狗来的时候,许多孩子吓得差点尿裤子,一看妞妞那飒爽模样不免羡慕起来,便集体拜妞妞为师,也要学点腿脚功夫。 村里的大人都是当过兵的,也知道有些功夫傍身的好处,因此也没拦着,还颇为鼓励的态度,李默的功夫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非过早卸甲归田那身好武艺想闯出个名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妞妞虽然是个女娃,可绝不比男娃差,大家伙几乎都把她当小子看了,小孩子本来就性别容易模糊,加上她的穿戴举止,更是没人把她当个女娃娃看。 一群孩子排成队在村子中央扎马步,妞妞拿着个鞭子穿梭其中检查,那模样还真挺有范儿的,有人不会她上前示范,一招一式干脆利落,一旁的大人都不由唏嘘感叹这娃子苗子好,学得又踏实,不过依然有些人暗地惋惜,怎么就生成个女娃,若是男娃今后指不定还能考上个武状元,最差当个吃官家饭的捕快也是不成问题的。 “你们家妞妞还真挺厉害的,你看那一招一式耍的有模有样的。”一大嫂子笑道。 杜舒云无奈摇头,“她啊就这么点本事了,估摸真的是投错胎了,这比小子还小子,我一天都要愁死了,可我们那个当家的还老说我瞎操心,结果把这丫头惯得更没边了。” 一大婶笑了起来,“你家那个有一身武艺肯定想找个接的,等你们有了小子他有的人教,估摸就不会这么由着丫头胡来了。” 众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你不用太担心,这丫头才多大,今后长大了性子变了也说不定,像我们家那个小时候最是怕人了,一看到生人就吓得躲到角落里,如今长大了竟是走街串巷做起生意来,那一张嘴溜的,随便抓个人聊都能说上半天。” 一大婶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肚子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啊?妞妞如今都快满五岁了。” 话一落,顿时场面尴尬起来,杜舒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有些干笑道:“可能还没到时候吧。” 妞妞越长大杜舒云心底的不安越发明显起来,她明白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在人眼里是多么的重要,不管前世今生许多人都十分重视。 前世已是如此开明,还有的人为了生个男孩不顾一切的超生,甚至有的偏远地方为了生个儿子把前面生的女儿掐死,而她以前当过村官,也曾大半夜跟人去抓计生,那场面实在让她无法用言语表述,又哭又闹,甚至还有的人大为此打出手,有一次她差点就被一个妇人的老公给挥了一拳。 而这世更甚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七处之中,无子,为其绝世也,若无后嗣丈夫想休你都无处可哭,虽然李默从未说什么,甚至极为疼妞妞,可是如今无想法不代表以后不会,在村子中若家中无子便是被人看不起,比人穷还要被人诟话。 杜舒云也曾找刘阿公看过,说她身体没问题,只是机缘未到,她当时心里也便是没这么在意了,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依然没有动静,又加上大家伙这么一提,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一大婶看杜舒云面上一副淡淡的模样,便是道:“别嫌大婶我说话难听,这事你可得盯得紧点,女人最怕就是无子,你们家那口子人好不会把你怎么着,可不代表有别的心思。” 杜舒云微楞,一时半会没明白是何意。 旁人看着顿时焦急,使了个眼色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看那边走过来的是谁。” 杜舒云一看顿时了然,心中更是一沉。 那走过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名阿娇,娇俏婀娜模样与村子里其他妇人完全不同,这小媳妇便是村子里一大户娶的偏房,中坪村这几年风调雨顺,村子里灵活的人家过得更是不错,有的更是成为一方小地主,于是这便是开始有了花花心思,学那外边的人娶妻纳妾起来,这几年中坪村以及附近村庄,这样的事并不算少见。 而走来的这位便是争上位的,与原配同番地位,就因为生了个儿子而原配却无法生育给爬上去的,如今那风头几乎要把原配给比下去,看一身打扮就知如今多得宠,一般偏房小妾都是极少出门的,这位却是不用守这规矩,成天得意洋洋的抛头露面。 “你们家那口子相貌堂堂正值壮年,而且家里有钱有地,两个弟弟也出息,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若是不看紧点今后可有你受的。”一大婶道。 一大嫂连忙应和,“是啊,是啊,原本觉得你们两口子感情好,说这话怕是不合适,可看你一天没心没肺模样,我们旁人看着都替你着急啊。” “你们现在也还年轻,孩子今后肯定会有的,可是别让人趁这空隙给占了便宜,今后就算有了儿子家里多了个人那该多膈应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一大婶道,虽说这世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是有几个女人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而且里面还牵扯这般多的利益关系。 “你现在是没有公公婆婆在,否则现在估计不知道被唠叨成什么样了,估计着小老婆都娶回家了。”一妇人嗤道 。 “你今后可得盯紧点,孩子的事也得多上上心,你们家不是跟那刘阿公很好吗,让他调个什么药的。” “我听人说镇上那观音庙求子很灵验,什么时候你去给拜拜,多烧点香火钱。” 这时一妇人有些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若有其事的小声道:“我说个事,你们别说我说的。” 众人一听都好奇起来,都那催促着。 “我听人说这事有可能被人下了绊子。” 众人唏嘘,这下绊子就是有人暗地请高人做法事让杜舒云无法生子,否则这为何身体没毛病肚子愣是没动静,杜舒云一听便觉得这事很扯,谁这么无聊会做这事,而且扎小人什么的迷信活动实在不足以为信,可一想到自个怎么到这个世界,顿时心里又开始别扭起来,便是不说话继续听着。 那妇人又道:“其实早之前我啊就有听人说了,之前妞妞没出来,算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小子,结果出来的时候竟然是个闺女,可是你们看如今她除了长了个闺女的壳子,分明就是个小子,我怀疑就是被谁下了绊子。” 妞妞正在不远处有模有样的挥舞这木剑,飒爽模样巾帼不让须眉,众人便有些相信起来。 杜舒云笑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跟人无冤无仇的,也没招惹过谁,为何要这般对我,况且这种事也不靠谱。” 旁人见此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为人和善不与人交恶,可是你们家这般好有人妒忌或是有别的心思那也是正常,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你们家也不差钱,找个人做做法事化解掉求个安心也好,若是真能怀上了,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一群人旁边那附和,把杜舒云听得心里也开始不踏实起来,可是一想要找些跳大神的,她好歹也是受过封建迷信不可信教育的,虽然无法理解穿越之事,可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 还好这些妇人看杜舒云面色不佳,只是说了两句也没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可是这件事却在杜舒云心里刻上了记号。 李默在院子里教妞妞习武,如今他对妞妞要求很高,教学时也极为认真,一副想把自己所有武艺都传授给妞妞的模样,一大一小在院子里那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父子。 杜舒云脑中不由闪现一大婶的话来,李默对妞妞这般用心和纵容,就是因为心底十分想要个儿子,可是碍着她又不好明着说什么,只能把妞妞当儿子养,估摸心里甭提多希望妞妞是个小子,对小子多期盼。 “你们也歇歇吧,一个姑娘家成天学这些像什么话。”杜舒云有些恼怒道。 李默有些诧异,这教妞妞学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杜舒云今天怎么突然说道起来,便是笑道: “谁说姑娘家不能学这些,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一群女将比男人还凶猛,敌人闻风丧胆,只要有那心绝对不比男人差。” 妞妞在一旁也点头道:“就是,娘不是说过花木兰和杨门女将的故事吗,她们可以妞妞也可以。” “平日跟你说这么多故事,你就记得这两个。”杜舒云哼道。 妞妞吐了吐舌头,被李默敲了脑袋,又认真做起动作来。 “学武傍身固体也是好的,你看妞妞自打学武生病都少了许多,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只要不是歪门邪道,就任他们喜欢就好,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还让我这身武艺也有了传人。” 杜舒云顿了顿,脑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道:“可惜她终究是个闺女,你再怎么教也变不成小子。” 李默一听,顿时大怒,“胡说什么呢!闺女也好小子也好,有那兴趣和天分才会去学我才会去教,你是怎么当娘的!在孩子面前怎么说这么不着调的话。” “我……”杜舒云也知道自己错大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跟妞妞怎么解释,妞妞平日虽然捣蛋没让她少操心,可也是个贴心的孩子,若是不疼她也不会担这么多的心,可是这话一出,那些感情变得十分脆弱,还不知如何辩解才好,嗓子眼顿时一酸,眼眶里开始含起泪来。 李默在家里从来没红过脸,对杜舒云也是一直体贴有加,这番大怒,连妞妞也察觉出不妥,厨房里的乐乐都奔了出来,一脸不知所措。 妞妞停下动作,一边手拉着一个,一脸讨巧笑得灿烂,“爹爹,娘亲,你们这是干嘛?妞妞可没有干坏事,不准偷偷生气。” 杜舒云把快滴落的眼泪又憋了回去,声音有些沙哑道:“不是妞妞的错,是娘说胡话了,伤了你气了你爹。” 妞妞却是一脸不在意, “娘没说错啊,妞妞本来就没法子变成小子,再说妞妞也不要变成小子,否则长大了我到底是要找小子还是闺女?” 说罢还一脸为难的模样,乐乐在一边也有模有样的跟着一起发愁起来。 这下逗得李默和杜舒云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杜舒云心里倍觉感动,妞妞平时虽捣蛋,可也十分善解人意,在某些事情上比其他几个孩子还要通透,便是道:“今天是娘错了,按照我们家的规矩,错了就要惩罚,妞妞说怎么罚娘亲。” 妞妞想了想,又拉扯着一旁的乐乐不知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半响才贼贼的笑道:“那就罚娘亲赶紧给妞妞生个小弟弟玩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坚决不是来黑女猪的。。。=。= 女猪是个有许多缺点的人, 毕竟我就是这么设定女主是个普通人,会为一些琐事而忧愁甚至犯错,所以想看到做事完全无错无畏的女主。。我的文里还真是没有 。。 74、摩擦 孩子之事还是在杜舒云心里插了个梗,但是面上却没有什么动作,怕这敏感话题引发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便是压在心里,李默不提她也当做不知,可心里不安越发明显起来。 暗地偷偷让刘阿公配了副药吃了起来,李默看见问起,只说是养身的,李默只看了她一眼便是没在再说些什么。 不知道是但她敏感还是却有其事,总觉得两人之间存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有一根弦是两人不敢去触碰的,人生最难得是糊涂,有时候不能太较真,杜舒云便是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动那敏感神经,唯恐承担不起那后果。 妞妞那性子估摸已是无法如同杜舒云所想那般大家闺秀,但是杜舒云也不希望一个姑娘家粗鲁不堪,便是着重文化教育起来,还好妞妞虽然讨厌姑娘家学的针线活之类的,但是对于学字学算术识道理却没那么排斥。 妞妞平时最好动,可是读书写字的时候便是安静许多,因为李默曾经教过,学武之人若不能定心便是无法成器,杜舒云也根据以前武侠小说那瞎扯静心于学武之用,这让妞妞倒也能耐下性子学着,虽然没有平安和小肉包学的好,有时候那马虎劲能把杜舒云气死,可是也颇见成效的。 妞妞虽然淘气,唯恐天下不乱,可却是十分正气,从来不仗着自己有武艺欺负人,倒是颇喜欢打抱不平,最好做英雄,若是这般倒不怕她走歪路,不过杜舒云还是给她讲了武林外传那郭芙蓉的事,若是不识理,那就是好心办坏事,成了人见人怕的雌雄双煞,这下惹得妞妞更好学起来,最喜欢缠着杜舒云给她讲暗存道理的故事,还很积极分析其中人物的动作行为,虽是稚气之话,也让杜舒云颇为安慰,就算不能成为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好歹也是个知道如何为人处事之人。 “你去哪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李默一副刚劳作完的模样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袖子卷了起来,衣服一半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回来就要去冲凉换身衣服,杜舒云看在眼里不由埋怨道。 现在正值夏季,一般大白天太阳晒的时候都没啥活,可是李默近日却依然不着家,成天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让杜舒云有些不高兴。 “我刚去给白大嫂家修厨房的屋顶,昨儿不是下雨了吗,那屋子里都要闹水灾了,刚去看那情形估摸还是等重新捣鼓才行,否则这大夏天又是暴晒又是大雨的,修了也撑不了几天。”李默道。 白大嫂是村子里的寡妇,白大哥在世时候和李默颇为交好,之前打虎那白大哥也去了,便是他和王胜搀扶李默回来的,也是第一个把李默从虎口那拉回来的,当时老虎并非一招毙命,还残喘着要回头咬李默,便是白大哥手快救的,李默一直把这恩情记心里,以前就经常帮衬白家。 白大哥也是个命薄之人,今年开春的时候上山不小心给摔死了,白家就白大嫂和一个跟平安差不多大的闺女白莲,白家的境况只是一般,如今顶梁柱又死了,孤儿寡母的家里没个男人更是难过,因此李默时不时会抽些空去帮衬一下。 寡妇这世已是够难过的了,又因无子,白大哥的兄弟便是来争夺家产,后来还是里正出面,才保住了白家的房子,并分了少许钱财做白大嫂今后生活之用,可是田地却被白大哥的兄弟分走了,因为这世若无儿子继承,那么家里的财产便是归近亲兄弟,白家虽有个女儿,可是这女儿终究是人家家的,无权继承财产,白大嫂是“外人”,更是无权分享,因此白大哥的兄弟名正言顺的继承了。 杜舒云听到这事时心里十分难受,白大哥还在世的时候,对白大嫂十分的宠爱,白大嫂身体不太好,自打生了白莲肚子再没动静,白大哥非但不怪罪还越发疼爱起来,平日从不让白大嫂干活,有次白大嫂找杜舒云请教针线活还被白大哥训了一顿,说她身体不好还去弄这精细东西做什么,他又不是养不起他们母女两。 白大哥这么多年没儿子,便是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甚至有人让他娶个小老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大哥当时便是勃然大怒,把人狠狠骂了一顿,外人便是不敢再提,而白大哥越发疼爱白莲起来。白莲一个乡下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天跟大户小姐一样娇养在家里,别说干活了,白大哥当时差点买个丫鬟伺候了,大家伙都说这白大哥比李家还宠孩子。 杜舒云之前一直无子,还经常拿他们家事例安慰自己,有个最心疼自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看这白大哥不是十几年如一日,甚至对白大嫂和白莲的宠爱一天浓似一天,白大嫂没儿子不一样过的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 可她竟是忽视了这世女人的地位是有多低,更忽视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意外,若是没儿子基本的生活都也许无法保障,当时还有人跟她说白家那几个兄弟算是比较厚道了,也没怎么闹。有的人家直接把这寡妇赶出去,什么也不给还倒打一耙,埋怨不给自家兄弟留后,害得他后继无人,别说分家产,简直罪该万死,若是被这番控诉就算是官府也毫无办法。 杜舒云越想心里越发憷,心里越来越不安,她从未曾想过竟然可以有这样的事发生,虽说李默家没兄弟,平安和小肉包今后也不会亏待她,再说了她也不定比李默长寿,可是谁能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意外?如今李默也深知其中利害,这越往后越无法保证今后会如何。 之前就有人建议她,干脆先下手为强,她可以到那人伢子手里买个干净老实的姑娘回来给李默做妾,若是生出一子便是纳她名下,今后便是跟她自个的儿子一样,也便是不再怕其他。否则等到李默自个往那想的时候,挑了个他喜欢的又厉害的,那今后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那新媳妇年轻貌美可不得把她排挤下去,倒不如现在自个提出,得了贤妻的美名又不用担心无法控制的后果。 杜舒云原本听着也就是笑而不语,可白大哥这事一出,更是有人拿这说事,还有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如今她都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杜舒云微微皱眉,“这几天还得去啊?” 李默用脸巾擦了擦脸,没注意杜舒云的语气,道:“这重新弄肯定得花些功夫,反正现在活也不忙,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都一个村的就顺手帮帮呗。” “村子里那么多人,就你爱多管闲事。”杜舒云不悦道。 这下李默也听出杜舒云语气中的不善来,“你这说的什么话,先不说白大哥跟我们家的关系,这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有什么不对。” “我没说不帮,可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来回进人寡妇家,还有个十来岁的小闺女这传出去多难听啊。”杜舒云道。 李默这下有些不乐意了,“可那屋顶不是男人修难道让女人家去弄啊?别人家小心眼就算了,你怎么脑子里也尽是装这些乱七八糟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光明正大的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 李默不耐烦打断,“行了,我又不是没分寸的,每次去帮忙哪回不都是大家伙都在的时候,又不是一个人偷偷摸摸那折腾,你甭跟那些无事生非的妇人一般就知道成天唧唧歪歪的唯恐天下不乱,我到家这么久连杯茶也不给我倒,就知道说些有的没的,屁股都没坐稳就那胡扯了半天。” 杜舒云闻言也不好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1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1部分阅读 说些什么,便是去倒了一壶凉茶。 “孩子们都哪去了?”李默四处张望见家里一个人没有,便是问道。 杜舒云坐了下来,一边倒茶一边道:“平安领着他们到后山摘果子去了。” 李默笑道:“这平安越发有那大人的模样了,白家那闺女白莲还不错,长得秀气,又乖巧听话,和平安一般年纪,今后若是有缘分给平安凑个对。” “你觉得那白莲还不错?”杜舒云觉得眼角一抽,便是道。 白莲这年纪正是最娇嫩的时候,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虽然样貌只谈得上是清秀,与曾经的方柳儿是完全没得比,但是浑身散发出邻家女孩的贴心温顺不由惹人怜爱,因是好生养着,比起其他村里姑娘看着舒服得多,又不似城里小姐那有些高傲,纯净如溪泉一般,虽未过及笄却是被许多人家看上,村子里 的小青年背后里常以她为话题,经常无意中从她家门前路过,就为看她一眼。 李默道:“确实不错,这小姑娘越长越好了,又十分文气安静,倒是有你以前的几分模样。” 杜舒云一听顿时有些恼怒,“我以前的模样?莫不是现在老了碍你眼了。” 李默顿时愣住,反应过来笑着哄道:“人总是会变的嘛,你总不能一直跟从前一样似个大姑娘,如今当妈了有了另一番风韵,比起从前过之而无不及也。” 杜舒云冷哼道,“你什么时候也这文绉绉起来。” 李默笑道:“还不是平时在娘子周围耳濡目染学到的,你变我也在变,若一直如从前模样,那可不就跟你经常说的一样,跟不上时代了吗。” 杜舒云瞥了李默一眼却是没说话。 李默搂着她道:“我不知你最近在焦虑些什么,你不乐意说我也不逼问,我会等你心结了了慢慢与我道来,不过不管是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一切难关,一直这般和和美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这种情节我写的有点卡。。。望天 75、白莲 山娃子的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李默便是让他们一家子先好好伺候庆祝,如今也没什么事便是暂时不用过来帮忙了,虽是这般交代,可是山娃子依然每天帮忙打柴干些力气活,生怕怠慢,但其他事便是没时间顾上了。 杜舒云这天一大早便是开始冲洗猪圈,水就在旁边平日也一直打扫着倒也不累,只是杜舒云折腾时候发现有几个地方需要整理,一看不顺眼便是开始动手起来,活不多也不用人帮忙,只是弄完的时候一身狼狈,在狭隘的地方钻来钻去,头发都有些散落了,身上的气味也不太好,正打算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服,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云姐姐在吗?”轻柔悦耳之声传来,让杜舒云脑中第一个反应,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鹂莺啼? 杜舒云一转头,原来是白家闺女的白莲,一身素净,肌肤如玉,正是能捏出水的青葱年纪,反观她为了干活方便,换了一身粗布旧衣,又是刚劳作完,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脸上估摸也沾上了不少脏东西,总之一个词狼狈不堪,一对比心里便是有些别扭起来。 杜舒云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扯出笑容招呼道:“是白莲妹子啊,赶紧进来坐坐,今儿怎么想着过来啊?” 白莲平日鲜少出门,两人并没有见过几面,白莲看到杜舒云的时候明显一怔,反应过来才莲步细碎的走进院子里,巧笑盈盈。 “云姐姐一个人在家哪?” “嗨,可不是,我们那口子不是去你家帮忙了吗,一群孩子又都到后山去了,你看我这刚弄完猪圈,全身脏得很连壶茶也没法给你倒,莫要见怪。”杜舒云道。 白莲摇了摇头,不在意的笑道:“姐姐真能干,哪像我什么都不会。” 杜舒云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语气里更多是炫耀而不是羡慕,可面上却笑道: “也不是什么难事,今后学学就会了。” 白莲叹道:“爹爹在的时候一直不让我碰这些,说是姑娘家就该好好养着,害的我一个农家出身的竟是什么都不会。” 杜舒云嘴角有些抽搐,只道:“你爹爹说的有道理,养得好了才好寻个好婆家,若是嫁好了便是不用做这些,若是嫁得一般再学也不迟。” “是啊,宠爱媳妇的人也是断然不会让媳妇做这些的。”白莲觉得这话有误,又辩解道:“我的意思不是李大哥不心疼人,李大哥最温柔贴心了,一直很照顾我们家,帮我们家干活的时候,怕我晒着连端茶倒水都不用我来,连对我娘都是极好的,所以也不是故意让姐姐……不是不是,哎呀看我都胡说些什么,姐姐你别见怪,平日我娘就喜欢说我太实诚不会说话,姐姐可别怪我。” 杜舒云一听心里别扭,可又不好发作,堆着笑 道:“他这人对人都是好的,我也是闲着没事干才捣鼓这些,再说了做媳妇的不就得帮自己男人分忧解难,管管家里事吗。” 白莲笑的有些不自然,“这话说的是。” 杜舒云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不知白姑娘今天来我们家是……?” 白莲颇为懊恼道:“看我待了半天只顾跟姐姐絮叨竟是忘了来的目的,李大哥今天中午在我们家吃饭,我怕姐姐在家等着便是过来说一声。” 杜舒云心里有些不舒服,脸色有些暗沉。 白莲又道:“李大哥一直帮衬我们家,我们家应该请客答谢才是,可是怕中午他不回去姐姐不高兴,便是没动静,这次趁着房顶快弄好便是在家摆了酒,否则李大哥可得使劲埋怨在我们家连口酒都没有得喝了。” 杜舒云笑道:“乡里乡亲帮个忙应该的,哪还用摆酒道谢啊,见外了不是。” 白莲颇为烦恼道:“姐姐莫不是不高兴李大哥留在我们家吃个便饭?若是如此我们便是不让李大哥为难,我们把他最喜欢喝的我娘酿的酒带回来喝便是,只是姐姐到时候帮我们说个话,别让大哥以为我们不想摆这席,不可以宴请他。” 杜舒云很有冲动想一口应了,可是知道若是这般便是着了道,男子惧内并非什么好事,不仅损了男人的名声,女人也被标上悍妇,而且还一点不知如何处事的,今后与人接触也得有隔阂。 因此杜舒云只是道:“哪里的话,男人在外边应酬我们女人哪有阻拦的,也是为了和邻里乡亲搞好关系吗。” 白莲脸上扫过不悦,却立马笑道:“我一定会督促他不要喝太多的。” 杜舒云只是笑笑,“是啊,否则可得耽误下午干活了。” 白莲没有接话也没有立刻离开,在院子里扫了几眼,赞叹道:“早就听说你们家布置的好,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杜舒云得意起来,嘴里却道:“嗨,小家小院的就图个舒服,没外人说的这般玄乎。” 李家这几天赚了不少钱,便是把整个院子和房子收拾了一顿,比之前更宽更大了,那房子也盖几间屋子,主屋是青砖绿瓦,其他屋子也是竹楼竹屋,依山而立,四周竹林绿树,颇为雅致,屋子里的家具也都翻了新,不仅实用还十分好看,虽非其他富人那番奢华,却别有一番味道,尤其在这山村里更是有些雅士隐居的意味。 如今纪文暄已经考上功名早已离开中坪村,可是每每有空闲就喜欢到李家小住上几天,离去时总是有些不舍,说道这里既风雅又宁静安逸,比外边那豪宅不知盛上几倍。宋和也如此,最喜欢到这李家晃荡,说是一到这心便是静了,烦恼都跑到脑后了,李家如今屋子也大,便专门留了客房招待他们,惹得两人兴致更好了,宋和经常到这转悠,纪文暄被外派其他地方做官极少有空来访,不过却给几个屋子都起了雅名,还提上了大字,匾往上一挂,更是有模有样了。 白莲有些崇拜道:“早知道李大哥最是能干,如今一见不仅干活利索,武艺超群,为人还如此风雅,这院子被布置得如此雅致。” 杜舒云嘴角一抽,虽说这院子房子是李默张罗的,可是弄的这般雅致大部分还都是她的功劳,当时建造的时候没少指手画脚,李默只管能住人,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这其中之事帮忙的人都是知道的,也都传了出去,后来宋和和纪文暄都赞她颇有情趣,白莲这话不是专门来膈应她的吗。 杜舒云说服自己估摸是这丫头平日不出大门,不闻窗外事什么都想当然了。 “你可太看得起他了,他哪会想这些啊。” 白莲这下不乐意了,“你别看李大哥武艺高强,干活踏实,可是在这方面可不比先生差,平日干活还喜欢和我讨论诗词歌赋,而且不嫌弃我识字少,还说今后有空会专门教导我呢。” 杜舒云这下惊到了,这说的可是她认识的李默?李默确实识字,主要是以前看看兵书什么的,可是什么诗词歌赋却是一窍不通,更加不感兴趣,就连她教妞妞,妞妞不喜欢学他都会在一旁帮衬,说学这些不如多学些道理,孩子不乐意学就别尽扯些没用的,当时她还说他不懂情趣。 白莲说的真是李默?! 白莲不等杜舒云感慨疑问,便是道:“看我,觉得和姐姐投缘就不小心说了这么多,我先回去了,否则李大哥和我娘可得等急了。” 说罢,白莲便是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匆匆忙忙的,仿若家里的人等着多着急似的。 杜舒云只觉胸口很闷像被什么压着一般,重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心里说服自己是太多疑了,稳定了一会,便是打水洗澡冷静去了。 洗好换了套干净衣服,便是开始准备午饭,王胜和香儿自打有了点点,便更像一个家了,活也更多了,中午的时候不会像以前一样过来吃饭,晚上时候才会看情况大家伙一起。 平日都是乐乐和杜舒云一起做的,今天一群孩子都上山摘采去了,便是只有杜舒云一个人准备着,午饭做好一群人迟迟才回来。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做好的饭菜都该凉了。”杜舒云怒斥道。 一群孩子吓了一跳,平日他们出去摘采便是很晚回来,去的时候也打过招呼还带了干粮,可这次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大家顿时摸不着头脑。 平安道:“嫂嫂,我方才看到不少草药,便只顾得摘忘了时间,下次不会了。” 小肉包和乐乐也应着,保证自己今后不再犯,可最小的妞妞却不知看脸色,一脸好奇道: “平日我们也是很晚才回的啊,今天还算早了呢。” 杜舒云一听更怒了,“怎么,晚回家还有理了!一个个不知道回来,都外面待着得了!还回来干什么!” 妞妞被这一吼吓得愣住了,平日她最捣蛋的时候也很少见杜舒云发这么大的火,这下明白叔叔们这么快低头道歉,顿时一句话不敢说。 小肉包向前抱着杜舒云的手臂讨巧道:“嫂嫂,别生气,我们今后听话就是了,您过来看看今天我们的成果,我们摘了好多好吃的呢,还有些是可以卖钱的哦。” 杜舒云被这一哄,脾气也渐渐下去,知道自个是故意找茬撒刚才的憋气呢,又看看地上几大箩筐的东西,孩子们一副劳累的模样,顿时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愧疚起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这么大的火,你们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也累了,去洗把脸,我给你们端吃的去。” 一群孩子这时脸上都绽开笑容,边跑去洗脸,边嚷嚷着肚子好饿,看杜舒云进了厨房,都那窃窃私语起来。 小肉包若有所思:嫂嫂怎么了,吃了火药似的? 平安一脸小心:不知道,好像最近一直容易生气,大家都小心为妙。 乐乐想了想:恩,恩,还,还走神,醋当酱油。 妞妞恍然大悟:怪不得现在做的东西没以前好吃了。 “你们都那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吃饭。”杜舒云嚷道。 一群孩子这才赶忙跑了过来,扬着自己干净的手,见杜舒云点头,便是开始埋头吃了起来,席间挤眉弄眼的却不敢乱说话。 杜舒云看在眼里只能叹气,这脾气真得控制了,连孩子们都觉得别扭了。 吃完饭收拾好,平日这时候杜舒云都会去小憩一会,可这天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还惹来一身的汗,便是干脆起来,穿好衣服,还在镜子钱细细的梳妆打扮的一番才出的门。 杜舒云往白莲家走,心里却是有些忐忑,她这样算什么? 心里虽觉得别扭,可腿脚却依然很快的往白家走。 远远的便是听到白莲家里一阵热闹,杜舒云在不远处一棵大树旁边停下,望向院里便是看到李默正爬在屋顶上那忙碌,院子里除了白莲母女两还有几个帮忙的,大热的天个个汗流浃背的,可是碍着有白莲母女在又不好坦胸露背,只能任由汗一颗一颗往下滴,衣服都湿透了。 白莲母女在一旁招呼着,端茶递水十分忙活,白莲更是走到离李默最近的地方,仰着头含着笑不知说什么,李默笑着摆摆手,指着一边的葫芦,白莲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李默表情越发温柔起来,脸上笑得灿烂,那笑容十分耀眼,差点没闪瞎人眼,杜舒云这会没再忍住便是向白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两天很颓废一直提不起劲来,写也写不动,所以断更了。。⊙﹏⊙b汗 = =这个情节我总忍不住要逃避,望天 ps:女主真的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人。。。这个风波只是很小很小的 所以男主不会咋样的 76、争吵 “哎呀,这不是云嫂子吗?嘿嘿,来找李哥呢。” 一起干活的青年大老远就看到杜舒云,挤眉弄眼嚷道。 李默闻言也转过头来,望着杜舒云笑得灿烂尽是温柔,没有被抓包惊慌错楞。 “这大热天你们干活燥得慌,便想着给你们送酸梅汤凉粉来解解渴,都是用冰溪水泡过的,清凉解暑,干活才会更利索。”杜舒云张罗道。 众人一听顿时起劲,大家伙都知道李家这些东西做得好,纷纷停下手边的活围了上来,李默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白大嫂也赶忙迎上去接杜舒云带来的篮子,只有白莲脸色不佳在一旁看着。 白大嫂道:“你们家一直帮忙我们都不知如何感激,如今还让你这般费心送茶水,这恩情真不知如何回报。” 说罢,眼眶里还含起了泪水。 杜舒云笑道:“白嫂子这话可就见外了,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忙应该的,我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些男人也有的是力气,现在没啥活使使劲干干活才不会锈了,大家伙是不是?” “是啊是啊,白嫂子你这也太见外了。” 一群人一听都应和起来,劝慰白大嫂莫用想太多,力气他们有的是,这点小活都跟玩似的。 白大嫂感激的抹掉眼泪,连忙张罗杜舒云带的东西来,为了方便大家伙从屋里拿来桌子摊摆起来,杜舒云这竹篮里不仅带了酸梅汤、凉茶和凉粉,还有些腌货和点心,色香味俱全分量还很足,大家伙一看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冰凉的茶水往嘴里一送,顿时透心凉,这大夏天来这么一口却是痛快,便连连夸赞起来。 白莲这会也过来,嘴里有些酸溜溜道:“云姐姐果然城里来的,做的东西就是精细,怪不得看不上我们这农家的茶水。” 白大嫂推了推白莲,望向杜舒云有些尴尬,“这孩子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杜舒云却是不在意笑道:“白莲妹子今后可得多出来走动,这些东西村子里的媳妇姑娘哪个不会的,都是些农家玩意罢了,外边人哪稀罕这些。只是我们家后边有溪泉做出的东西比别家凉爽些,这大热天又是干体力活,你们家的茶水必然好,但是来点冰凉凉的更是锦上添花不是。” “是啊,这天热得很,喝普通茶水都感觉是热的,进肚子里越发冒汗了,来点这凉的现在痛快多了。”一人道,话一落大家也齐齐应着,手上动作更是利索了,边吃边赞叹,都是粗汉子没一会便是把桌上的美味扫一空。 白莲见状脸色越发暗沉,望着李默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不咸不淡道:“怪不得我方才给李哥递茶他不应,你一来他便直接跳下房梁接着,原来如此。” 李默只是笑笑,不语更像是默认,白莲见此更是气急,冷哼一声脸 歪一边,旁边人却是不明所以。 白大嫂把白莲拉扯到身后瞪了一眼,颇为愧疚道:“我们家白莲还小不懂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杜舒云依然笑容可掬,“小孩子都喜欢耍小性子,话说起来我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想当初刚见的时候还在换牙,还记得那时候她的大门牙都掉了,说话还漏风。按照辈分应是叫我们叔叔婶婶,我们哪会跟小辈计较这些,不过我们家这口子这些年确实被养刁了嘴,就喜欢家里那一口,却绝对没有嫌弃一说,希望嫂嫂你莫见怪。” 白大嫂讪讪而笑,旁人也夸杜舒云手艺好,李默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又有好手艺的媳妇。 “怪不得几次叫他留我们家吃饭都不肯,原来是这般,不过也是谁不喜欢吃在自个家里的饭哪,不管味道如何情意在那不是。”白大嫂感叹道,又想起了什么颇为伤感起来。 “也没这么玄乎,大嫂你莫要多想,我每次赶回去也是想回去洗漱一番,刚做完活汗流浃背的不太习惯在别人家待着,更何况还围一起吃饭。”李默道。 旁人也应和起来,平日干完活被留下吃饭,他们都是不太乐意的,一来毕竟不方便,怕闲言闲语,二来也怕太麻烦人家白嫂子,毕竟没了男人生活颇为拮据,这一请客花销也大,还累的很,这对母女从前都是极少干活的,如今也不好意思让人劳累,可每次拒绝都是个难事,就怕哭啼说他们嫌弃。 今天中午还是实在无奈才留下来的,结果吃的颇为别扭,一群粗汉子还有孤儿寡母的一对母女,家里没个男人应着,怎么都觉得别扭,酒也喝的不痛快,吃饭也吃不下多少,有的人还怕吃多把人吃穷,都藏着掖着,惹得没一会就饿了。因此方才杜舒云送来的糕点小吃一下子抢光了,虽是不多也好歹有点东西垫了垫,不过下次可是不敢再留下了,简直受罪啊。 白大嫂恍然大悟,“原是这般,怪不得你们总是一脸为难,是我们想的不周全了,那今后……” “嗨,我们几个大男人平日喜欢到处胡闹,这静静坐下来都不习惯,大嫂你就别为这些事操心了,以前白大哥也没少帮衬我们,现在是还礼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李默连忙打断道。 白大嫂这才点点头,也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些事确实不好做,便不再纠缠。 大家伙看白大嫂这模样,心底顿时大喜起来,只有白莲脸色不太好,端茶递水也没之前那般灵巧利索。 杜舒云听方才话语,心中了然,方才阴郁散去大半,絮叨了几句便是离开了。 李默走进屋,杜舒云头都没抬只管梳理着头发,李默往她那走正准备腻歪,她又仿若没看见一般起身往床上躺去,完全视李默为无物。 李默无奈摇头,坐到床沿便,轻轻推着杜舒云道:“怎么了?今天一晚上都没理我,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杜舒云佯装睡着,并未理会。 李默又道:“无论什么事你总得吱个声吧,不能啥都不求证就质问我的罪吧,不管我是否做错,啥事不说不利于今后改正啊。” 杜舒云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你没招惹我。” 李默不解,“那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把气撒到我身上。” 杜舒云突然坐起来,李默吓了一跳。 “你干嘛这么瞧着我?”李默被杜舒云瞧得不自在,摸着脸道。 杜舒云不阴不阳道:“你没招惹我,却是招惹了别人了吧?” 李默更是一脸迷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你就不能明摆着说清楚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哪能明白这些弯弯。” 杜舒云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 李默连连保证,杜舒云才开口道: “你是不是对白家那个有意思?” 李默顿时一惊,差点没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直把白嫂子当姐姐看,你这话让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杜舒云狠狠拧了李默一把,“谁说白大嫂,我说的是白莲,少给我装糊涂。” 李默顿时噗嗤一笑,“这个更不靠谱,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从小看她长大的,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又没那恋童的怪癖。” 杜舒云面色不善,“笑什么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她哪还是什么丫头片子,如今都快过及笄了,盘儿靓条儿顺的,村子里的小伙子谁不是见她都忘记路怎么走了,那些跟着帮忙的你敢说心里没存些拐七八的心思?今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你那对她笑的,跟朵花似的,我怎么没见你这给对我效果,给我装什么傻。” 李默觉得十分冤枉,“我什么时候笑得跟朵花似的?” 杜舒云看他不承认便是把白天看到的描述了一番,李默这时才拍着脑袋道:“那时他要递我茶,我说我有了不用,又让我下去先休息一会,我说没关系活正干着断了不好,人家一片好意我总不能整天一副苦瓜脸吧?不是你说的,我若是不笑就跟生气一样一脸煞气,才想着笑笑不吓着人家小姑娘,哪跟你说的这般,还笑得跟朵花似的,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心里存着那偏见,看到的也就往那走了。” 杜舒云斜眼,“果真如此?” 李默无奈,“那还能咋样?我看她跟看个小娃娃一样,不是我说你,怎么也学那些妇人一样,成天没事就爱瞎揣摩,我看你还是少跟那些妇人窝在一块,如今被同化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想当初你说那些妇人喜欢乱猜忌说得挺溜,如今却过之而无不及也 。” “我……”杜舒云话被堵住,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茬,只能叹气道:“我不是担心吗,再说了,那丫头明摆着对你有意思,又正是大好年华,这一时半会儿你没那心思,日子长了谁又能保证如何?你今后还是少些跟他们来往……” 李默不悦道:“嘿!你今天怎么就较上劲了,尽是说胡话,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宝贝还人见人爱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看上我,传出去还毁人声誉,摸再说这荤话了,简直是个大笑话。” 杜舒云这下急了起来,“怎么就是糊涂话了,你不知道今天她……” “行了行了,整天疑神疑鬼的你不累我还累呢。”李默摆摆手道,不愿纠缠下去,无奈杜舒云却是不依不饶。 “我怎么疑神疑鬼了,我说的是事实,你不知道今天她过来跟我说了些什么,耀武扬威的都要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李默斜眼挑眉,“她说什么了?她说喜欢我要嫁到我们家啦?” “没有,但是……” 李默不耐烦的打断,“没有那不就结了,我费心帮他们家只因为他们家如今落魄,别说以前和白大哥的交情,就算没有乡里乡亲的帮忙也是应当吧,山娃子那家子能帮这家子怎么不能帮?你以为我帮忙能挣回什么,成天累死还被你这疑神疑鬼的,回到家里也没个好脸色,你当我就喜欢找罪受啊!” 杜舒云被这一吼,顿时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不由拔高起来,“我没说不能帮,但是不能一直这么帮下去没个头吧?就这么一阵子功夫外边人都已经开始风言风语了,若是这般下去,谁知道会怎么回事呢。” “你都说是风言风语了,又何足以为信?我帮忙也不是没谱胡闹,心里自有分寸,哪次不是大家伙一起,有什么好说的?别人长舌你怎么也跟风一起了,以前你的那些不屑和淡然呢?怎么如今都飞走了?就知道胡思乱想唯恐天下不乱!” 杜舒云被堵的顿时气结,“我,我怎么长舌了,人家欺负到我头上,我难道就不能反击了?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抢?我们帮山娃子母子两和这母子两一样吗,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山娃子那家可都是自己努力挣的,我们只不过给了机会罢了,而白家呢?我们跟她什么关系就白白养着他们了?若是普通人家还罢,就冲着今天白莲跟我说的那些话,只要我是李家女主人的一天,我就不容许你这么帮下去!” “你!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李默怒道。 杜舒云一听又是倒抽了一口气,嘴里却强硬道:“那就当我不可理喻不通情达理,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只要有一丝一毫威胁到这个家安宁的,我都要把一切不利因素掐死在摇篮里,自己都顾不上了哪管的着别人的死活, 我还没伟大到这个份上。” “你就折腾吧你。”李默直接躺了下去,拉着被子背对杜舒云闭上眼不再吭气。 杜舒云心里一抽,嗓子眼尽是酸楚,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你以为我乐意啊,你以为我不想安安静静的相夫教子,对世事不闻不问。可如今我们家过好了,多少眼睛盯着,我能不防吗?跟我们一样的人家大多都娶了填房,我如今无子能不担心吗?我又不是木头,心里也会委屈也会担心。我知这世娶妻纳妾实属平常,女子无资格反对,可是你以前自己与我承诺,此生只与我相守,那这誓言便是一生一世的。若想一直如此,我们信守诺言是其一,击走一切干扰为另一点。” 李默闻言心里一软,叹了口气,转过身抱住杜舒云,缓缓开口道:“方才是我错了,不该这般急躁的训你,你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让你心中不安也是我的错,今后我一定注意,并会乖乖听你的话。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保证我以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有那些心思,今后我们都别让外人让那些没谱的事扰了我们这个家的清净安宁,好不好?” 杜舒云抽了抽鼻子点点头,李默抚着杜舒云的脸,笑道:“看你,这脸弄得跟妞妞一样,好在孩子们没看到,否则可得笑话死了。” 杜舒云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李默笑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发火了,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吭一声。” 杜舒云轻轻捶了对方胸口,“我哪有这么暴力。” 明月当空,两人相拥而睡,之前不快渐渐被黑暗隐去。 77、琢磨 “姐姐,昨晚你跟姐夫吵架了啊?” 香儿和杜舒云坐在房檐下摘菜,四周无人,香儿用胳膊肘推了推杜舒云一脸神神秘秘道。 杜舒云略惊,“你怎么知道的?” 香儿摇头道:“今儿一大早,那四个孩子一看我过来就把我拉扯到一旁说的,一人一句吵得我头都大了。你们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成亲这么久从未红过脸,这次怎么闹得这么大,连孩子们都听到了,还吓个不轻,到底有什么能让你们如此争吵?” 杜舒云叹了口气,昨天他们俩到后来都拔高了音,大晚上又安静,索性没听清吵了什么,否则更加难堪 杜舒云把这事情经过跟香儿说到起来,香儿越听越气愤,直骂那白莲肯定存了花花心思,李默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感觉不到,骂完人也冷静了许多,便是开口道: “话说回来,这事姐姐也做得不好。” 杜舒云微楞,反应过来却是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遇到这事我哪还冷静得下来,怒气蹭蹭往上窜,一看你姐夫还一副不明所以还笑我疑神疑鬼的欠扁模样,我就更生气了。” 香儿笑道:“这说明姐夫如今确实没那心思,他看白莲估摸就跟王胜看妞妞一样,往那想简直就是猥亵,白莲说的那些挑衅的话,他又没亲耳听到,听你这么一转估计还以为是小孩子心性被你误解了。打个比方,妞妞要是跟王胜说喜欢他,还说今后长大还要嫁给他,甚至改口叫哥哥,然后我为此大发雷霆,王胜可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杜舒云道:“可是白莲毕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和妞妞哪一样。” 香儿道:“这便是姐夫想得不周全的地方,估摸这记忆还停留在以前,虽是长大,脑子想的还是以前那掉了门牙的小丫头,就算如今亭亭玉立了也还是停留在那个印象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就如同我们看平安,别人现在可都是把他当大人当神医看了,可我们看他还跟个小孩一样,他出门在外我们总是有些担心他太小不懂人情世故可怎么办?所以这时候你更该好好提醒,而不是直接指责,这一开始气氛不对,就算你后边说对的,他心里抵触也不接受了。” 杜舒云想了想,确实如此,她当时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让李默一来就有些厌恶,后面说有理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这确实是我没处理妥当。” 香儿笑道:“最怕不是男人变了心,最怕是女人活生生把男人推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前者女人还可以痛斥男人花心无情,后者便是女人自作孽不可活了。” 杜舒云看了看香儿,“想不到你这嫁人之后,说起道理越发灵光了,不过怎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香儿噗嗤一笑,“姐姐,你可真是健忘,我方才说的这些可不是以前你跟我说的吗?” 杜舒云拍了拍脑袋,顿时想起,香儿要嫁人时,杜舒云就跟她说了不少为人妇之道,还有处理婚姻关系的技巧,有些是这世听到的自己生活中悟到的,有的便是以前看的众多婚姻家庭剧得到的启示。 杜舒云摇头无奈道:“这果然是道理知道清楚,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平时我说别人也是大道理连篇,结果到了自己竟是犯了最低级的错误,自个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香儿道:“当局者迷,看我现在说你清醒得很,可若是换成我估计直接闹开了,哪跟姐姐似的就是小小争执了一番。” 杜舒云莞尔一笑,“其实吵完我也有些醒悟过来了,可就是不想低头认错,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错啊,谁让他不长眼色,也还好你姐夫也不是计较之人,倒不会拧着性子和我对着干。” “话虽如此,姐姐你还是得盯牢些,以前姐夫是没反应过来,如今知道了看白莲的眼光也是不同了,却比之前更容易被迷惑了,那白莲我也见过几面,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确实是男人喜欢的模样。” “哎,我现在是明白,就怕一到节骨眼就控制不住脾气了。” 香儿急道:“那可不成,如今姐夫虽然口上应了你,我相信也不会有所为,可是心里约莫还是觉得你有些胡闹,你若再控制不住脾气,恶脸相迎,然后那白莲又是一副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那可不是亲手把姐夫推出去吗?白莲之前与你说的那些话,估摸就是故意来挑拨的,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杜舒云点点头,却颇为无奈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就怕临头做不到,你也知道我如今一直无子,虽然他并未说什么也让我别胡思乱想,可是有了白莲家这档子事,再加上外边人一些闲话,我怕总有一天他会妥协。” 香儿叹道:“这事也急不得,况且你们都还年轻,身体也没毛病,也不用太担心。” 杜舒云道:“不仅如此,如今我们已经成亲快七年,俗话说七年之痒最难过,如今还这么多的事夹杂一起,我不免有些担心这劫难无法过去。” “你别想太多,多少夫妻不是这么过来的,之前你们一直顺溜,如今来些挫折也是必然。你不是说过,虽说无法控制对方如何想法如何所为,但是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去引导对方吗,姐姐这般聪明,只要冷静下来必会知道该如何做,姐夫也是实诚之人,不会是那不讲理的。 我到时候让王胜也盯着点,这时候不能让白莲这丫头钻了空子,白家出了这么多的事,基本也跨了一大半,家里甚是难过,白莲从小娇养必是觉得难熬,如今看到姐夫人模人样,对人又体贴,难免就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想紧 紧抓住,看这阵势估摸还有后招,对了姐夫去哪了?不会又是去那家了吧?”香儿说罢,四处张望着。 “这倒没有,昨天他们就把屋顶给弄好了,他答应我再也不会亲自出面理会他们家的事,这几天他一直忙活,觉得没怎么陪那帮猴孩子,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他们到后山去了。” “我说我就回家一会,这家里怎么就剩你一个了,不过姐夫还是个靠谱之人,对你也是极为疼爱的,应是不会做那不靠谱之事,再怎么说那白莲按辈分也得叫你们叔叔婶婶,嫩草吃不成估摸还被噎住,若他真敢有什么心思,我非把他脑袋敲开不可。” 杜舒云噗嗤一笑,“得了吧,就你个小身板还敲他,估摸还没到跟前就给撂倒了。” 香儿不乐意了,“嘿,我这帮你呢,你还来奚落我,你这姐姐当得可真够意思,就知道顾着自己男人,姐妹之情都不顾了。” 杜舒云求饶道:“好好好,是姐姐说错话了,我自个掌嘴还不成。” 香儿哼道:“这还差不多。” 李默果然信守诺言后来再也不亲自管白家的事,与外人只道自己太忙,李家的家业颇大,因此外人也没怀疑些什么,并且有什么白家求助的事他便是安排其他人去做,看上白莲的人家不少,那些人也是极为乐意表现的,如此一来就做了情,又不用与之交往。 期间白莲也借着感谢来过李家几次,可每次李默都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并且都让杜舒云去招待了,自个在一边逗孩子或是干活,并且还让白莲把称呼给改了过来,让她叫他们叔叔婶婶。 白莲起初不乐意,这村子里叫李默两口子李哥云嫂的不少,因为这家业做出来了,这称呼掺和了其他的东西,有些像外边人叫的掌柜之类的,之前白莲改口也便是跟着其他人的风,因此也无人深想太多。 李默只是笑道,说是她如今要过及笄了,今后是要说亲事嫁人的,辈分叫对了,他们才好给她张罗婆家,白哥在世的时候便是觉得李家认识人多,便是半玩笑半认真的把这事托付给他们家,不求多富贵但求为人老实厚道。 当时香儿和王胜也在,都一旁应和着,香儿甚至开始一家一家给白莲分析起来,直把闹得白莲一脸铁青,找了个借口便是走了,直把香儿笑得花枝招颤,几个孩子在一边吓得够呛,都说香儿姐姐中了邪了。 杜舒云见李默如此,自个也冷静许多,不再如同从前一般焦虑不安,深知如此无任何意义,尽量心平气和的看待一切,时不时让香儿他们提醒着,心存危机感却不必要钻进死胡同里,让自己让周围的人都跟着不高兴。 对待白莲的时候都是笑容可掬,白莲偶有攻击性的话语,她回话时候都是礼貌有加却暗藏着 锋利,面上都是些关心关爱的语气,噎得白莲气急却又无可发作。 白家如今过得辛苦,白大嫂一个妇道人家平日又极少与人交往,再加上白哥之前的托付,便是让李家为白莲的亲事张罗起来,挑来挑去倒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人家。那户就在这村子里,家境清白人品不错,中坪村大部分人家都是有田有地多得颇为殷实,民风淳朴,外村子的人都挤破脑袋想嫁到中坪村来。 这户人家又是知根知底,不仅那小伙子样貌端正,人品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2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2部分阅读 上佳,爹娘也都是这村子里厚道之人,平日经常帮衬白家,更答应成亲以后也会供养白大嫂,那小伙子对白莲也是极好的,从小便是喜欢,因此白大嫂也是极为乐意的,于是两家便是打算白莲过了及笄之后,那户人家便上门提亲,还定了黄道吉日正式成亲。 此事过后白莲也再没到过李家自找没趣,正以为大家伙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竟是又闹了一出戏来。 78、放晴 李默跟平常一样,一大早便是往荷塘那转一圈,没料到半路竟遇见了白莲,白莲一身素净,左顾右盼的站在岔口,一见到他顿时笑颜展开,顾盼流连,有些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味道来。 这条路平时极少有人走过,极少出门的白莲竟会到这来,不免让李默有些诧异,不知为何见白莲这模样有些想倒头回去,可已是被瞧见,这么离开好像心虚似的,而白莲又这么迎了上来,李默便是放弃这想法,面上依然平淡,脚步依然利落往前走,打了个招呼便是擦肩而过径直往荷塘方向走,未曾多停留废话。 白莲一看李默走的这般急,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在后边叫着:“默哥哥,默哥哥等等。” 那嗓音柔弱如绵,李默只当听不见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白莲在后边追着,可是这山路崎岖,因平时极少人路过,路边的野草荆棘也颇为茂盛,虽是尽力追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默消失,心里越发焦急竟是踉跄一下不小心摔了一跤,从路边滚了下去,不由一声惨叫。 李默这下不能视若无睹,无法只当倒回来查看,只见白莲跌到小道一旁的沟沟里,手和脸都被野草荆棘划伤了,脚也给扭了,想站站不起来,只能瘫坐着,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不停哽咽着,一副狼狈可怜模样。 李默跳到她跟前,叹了口气,“你没事吧?” 白莲可怜巴巴的摇着头,眼泪不停往下掉,可却憋着不敢发出声响,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 李默刚想着扶着她爬上去,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便直起身来道:“你先在这等会,我这就去叫人过来救你上去。” 白莲顿时一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默哥哥,不要,我一个人在这会害怕。” 说罢,眼泪掉得越凶了。 李默道:“既然会害怕何必又到这里来,男女授受不亲,你也是快出阁的姑娘了,我虽是你长辈但也得避嫌才是。这里没什么野兽,平日虽极少人来往倒也还安全,你不用怕,我很快就会把人叫来。” 说完也不管白莲如何做想,便是往小道上爬,准备找人去,爬到小道上时又道:“我是你叔,别把辈分叫岔了。” 放完话便是转身离去,哪知还没走几步,白莲那又惊恐的叫嚷起来,“蛇,蛇。” 李默一听赶忙跑回去,身后抽出柴刀,往白莲身边赶,“蛇在哪呢?” 白莲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的指着旁边一处还在摇摆的草丛,“那,那,那窜去了。” 李默查看一番未见踪影,道:“这山里的野物你只要不去招惹,一般不会主动攻击的,你不用害怕。” 白莲一脸恐惧的摇头,双手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两眼汪汪的哭道:“不要丢下我,爹,莲儿害怕,不要丢下我。” 见此李默也不好离去,便是用柴刀砍了几根粗些的树枝,又用藤条绑着做成简易拐杖让白莲支着,又削了一根木条,两人一人拿一头,便是这么带着白莲爬上去。 “这路也不算难走,你伤势也不是太重,先试试这般如何,若是不行只能我先回去找人了,到时候把柴刀留给你防身。”李默见白莲微微皱起眉头,立在那半天不动弹,便是淡淡道。 白莲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没事,我能行的。” 这坡毕竟不好走,又是拄着拐杖的,白莲这小身板也不是那利索之人,因此爬到小道上着实费了不少工夫,那时白莲早已满头大汗,扶着一旁的树木气喘吁吁的却依然带着笑道: “看,我真的可以,不会拖后腿的。” 李默嘴角只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依然不淡不咸,“先留着力气一会再庆祝吧,回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这条道很少有人路过,很难碰到帮忙的人,你又不似那典型的山里姑娘能蹦跶,今后就甭胡乱跑了。” 白莲笑得灿烂的点点头,便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被李默领回去,两人心存心事一路无语,哪怕累了停下休息,也至多一个微笑,无人说话。 到家时白大嫂看白莲这副狼狈模样顿时心疼不已,赶忙向前搀扶起来,直问道哪疼,哪里摔着了,白莲却一直笑笑,李默也没有多留只是与白大嫂交代几句转身离开,回到家打发平安过去看看自个便是没再理会。 “白莲受伤了?怎么回事?”杜舒云方才听到李默与平安说的话,便是疑惑道。 李默望向杜舒云,双眼饱含深意,直把杜舒云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怀疑什么。” 李默突然一把抱住杜舒云,“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恩?” 李默拉开两人距离,把方才的事详尽的说了一遍,说罢叹道:“原本我以为你是多疑,今日看来那丫头果然存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说这都快成亲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杜舒云斜眼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榆木脑子永远没有开窍的一天,如今可算是醒了,现在不再埋怨我疑神疑鬼了?” 李默颇为惭愧道:“是我错了还不成,我承认之前虽然听你话一直绕开那家子,可是心里还是觉得你是想太多了,有那么一丝丝觉得你在学其他妇人一般无理取闹。可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你说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当呢?以前战场上我救了多少人,里边也有不少姑娘,可她们都把我当英雄看,没误解什么啊?” 杜舒云乜斜着眼道:“那情形和现在能一样吗?再说了人家心里对你有好感你不知道也不一定,想跟你表白了你又如战场去了,来不及说不是,哪跟现在一样,你一直在这杵着,闪瞎人眼不让人多想么。” 李默道:“哎,真不知她怎么想的,如今都是要嫁人了,还这么不靠谱,若是让人知道不是污了她的名节?” “她倒是挺大胆,竟然专门那等着你,她一路上没说什么吗?”杜舒云唏嘘道。 李默摇头,“我一看到她站那,又那副神情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哪还敢乱问些什么,一路上都没吭声,有些话没说出来便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她倒是在我临走前说了一句。” “说了什么?” 李默想了想,“她说她就要嫁人了,今天就想跟我说这事,然后还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我估摸是跟白大嫂说的吧?可是白大嫂当时送我出门,两人没交谈啊。” 杜舒云急道:“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啊!” 李默摸了摸脑袋道:“她说,你不用担心,一切会好的,这啥意思啊?” 杜舒云也眨了眨眼,思量道:“意思是她放弃了?会继续好好过日子?” 李默也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感觉话语里还挺高兴的,我头都没敢回就走了。” 杜舒云顿时噗嗤一笑,“你可真窝囊。” 李默没好脸色道:“我也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能不别扭吗?” 杜舒云这下才正经起来,“行啦,我玩笑罢了,反正她也要嫁人了,估摸就是缅怀一下曾经的美好,今儿打算跟你做最后的告别吧,她虽然举止荒唐了些,但也是被宠坏的小孩任性,也不至于做出什么背德离经之事来。” 李默点头,“如此最好,方才一路回来的时候四周也没人瞧见,应不会惹得别人胡言乱语。” 杜舒云斜眼,“瞧把你吓得,之前说你的时候还一副你的想法太污浊的模样,现在跟个孩子一样一惊一乍的。” 李默讪讪笑道:“这不是头一遭吗。” 杜舒云眯眼威胁,“怎么还想再来几遭?” 李默连忙摇头,讨好道:“那可不敢,不是自找罪受吗,夫人一人陪伴足以。” 杜舒云却是凉凉道:“少来,估计心里正暗爽着吧,被这么个漂亮小姑娘爱慕,抛去其他,怎么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李默嘿嘿笑道:“你甭说除去别扭,说句你不喜欢听的,心里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 杜舒云一巴掌拍了过去,冷哼道:“少那得意了,要是惹祸上身我看你怎么收拾。” 李默搂住杜舒云,头搭在她肩上,沉下音道:“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全,让你难过了。我那时候竟忘记了,纪文暄在的时候我的忧心,看他身上有我没有,又是你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我心里甭提多焦虑揪心,当时我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让你也遭受同样的折磨,可是没想我还是一样没做好。 纪文暄于我至多只算是带来些许不舒服,毕竟这伦理在 这,你们也不会如何。可是白莲于你却是不同,这世我就算再娶几房也是合情合理,你心里的担忧与压抑却是比我多上好几倍,而我当时竟是没察觉到,还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当好人。” 杜舒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默道:“也多亏夫人的及时提点。” 半响,杜舒云拧着眉幽幽道:“只与我一人相守,你真的无悔无怨?” “我承认我也不是那完全不受诱惑的人,但是我更明白我想要一个完整美满的家,只能也只会与一人相守。这样温馨和安稳是我最想要的,若是再纳一人,我每天还得多想如何做到一碗水端平,如何维持家里安宁,如何做到不顾此失彼,你给予我的已是我全部想要的,何必再多个人闹心呢?” “你没忘当初诺言的初衷便好。” 李默微微笑道:“就算我一时半会被蒙蔽,不是还有我媳妇在吗?我虽木楞了点,但是还不至于耳聋眼瞎,每个人都会有犯糊涂的时候,但是身边有指点之人就不会越错越深,若非这次你有先见之明,或许我如今已经被迷惑,原本无意也慢慢变有情。” 杜舒云笑道:“放任便是有一半几率惹来不快之事,遏制住便是没了这几率。两人相守之道不就于此,相互关爱,相互提醒,为对方着想。” 李默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如今你最担心的便是无子之事,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想着只要我对你好不强求,你便不会忧虑担心什么,所以一直没明摆说些什么,我太糊涂,忘却这世俗压力非一般人可承受。 如今事我盘算好了,若是今后再无子,便是等王胜那家再生出一个儿子,我们过继过来便是,若是王胜那家没有,还有平安、小肉包和乐乐,四人当中总有一人能生出双子来吧,若是还没那福气那也不愁,这世上人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一个过继的不成,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吧,都是命里的事,你不用为此太操心。” 杜舒云眼眶里含着泪花,脸上绽开了笑容,两人正腻歪,一群孩子突然跑回家,吵吵闹闹的你推我我推你,小肉包、乐乐、妞妞还有路都没走稳的点点,齐齐趴在院子门口望着他们笑得暧昧,直把相拥的两人羞得不行,赶忙弹开了。 一群孩子顿时笑得更贼了,那天看两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乌云过,放晴空,可是白家那边却是乌云密布,白莲竟然悔婚了! 79、悔婚 大白天,风和日丽。香儿抱着点点急匆匆冲进李家,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怀里的点点笑嘻嘻的拍手,口水沿着嘴角滴答下来,软软糯糯口齿不清的叫着,“灰,灰。” 这时候李家的人都在院子里边吃着煮好的菱角,边乘凉唠嗑,大家伙一见她们连忙迎上来,乐乐伸手把点点接了过来,点点肉呼呼的小手无意识的在乐乐白皙的脸上拍来拍去,笑得咯咯的还沉浸在刚才的飞奔的欢快中。 妞妞戳了戳点点胖嘟嘟的脸,道:“看把你乐的,脸都笑得红扑扑的,这么喜欢飞飞,让我爹带你飞个够,到时候可别吓哭了。” 点点不明所以,却讨好的向妞妞张开手要抱抱,乐乐怕妞妞抱不稳便是把点点放了下来,让他跟妞妞玩,自个给他掰菱角吃。 杜舒云抓了一把菱角递给香儿,玩笑道:“跑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没留你们的份,小心把点点给摔了。” 香儿一边接着菱角一边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急急的灌了一口茶,用袖子把嘴角擦干连忙道:“我能不急吗!出大事啦。” “香儿姐姐,出什么大事啦?好玩吗?快说说快说说!”一旁的小肉包眨巴着眼,一脸八卦模样,其他人一听也一脸兴趣起来。 香儿望了望旁边的孩子,犹豫了一番才说道:“白莲悔婚了,现在都已经传开啦。” “咳咳——”李默一个不小心被菱角给噎住,小肉包体贴的给李默捶背,乐乐递上了茶水,妞妞和点点两双眼睛亮晶晶的关心着。 杜舒云无奈,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消停,嘴里却道:“那两家之前虽然已经有了婚约,可毕竟没成婚没随礼,只是口头上说说,婚礼也没开始筹划,临头拒了别人家也不是没有的事,你这么急做什么。” 香儿赶忙拉了一张小板凳坐了下来,“要是别人也没这么大动静,若是两家谈好,顶多一些风言风语,没多久也就过去了,可这姑娘倒好这种丑事也能闹得满城风雨。” 杜舒云奇道:“怎么回事?” 李默眉角开始抽搐,一副想离开又想听的模样,惹得杜舒云心底一阵好笑。 “之前白家都已经接了徐家的定情信物,本来昨天徐家人一起到白家一来是送彩礼把婚事定了,二来是想商量这婚礼具体事项,哪知道白莲突然跑了出来说是不成亲了。你说这要退就退了吧,也不知道她是脑门子被门夹住了还是怎么着,竟然还演出那么一场戏来。”香儿桀桀笑道,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当时的情景,仿若当时就在现场一般,直把在场的人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当时白莲跳出来说她不能与之成亲,大家伙问她怎么回事,她便是当场跪了下来,怎么叫也不起来,直言不讳的说自己心底有喜欢的人,不能舍 弃之,徐家大婶不高兴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答应,还接了定情信物,定了这天下彩礼来说事,现在临头上闹出这种事,不是两家人都难堪吗? 白莲回道,原本想着心上人有妻子便是黯然放弃,只能心存祝福,可是到了临头才发现自己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成全了世俗,却让所有人难过。 这话一落大家伙顿时都愣住了,这不管谁都明白,宁做穷人家妻不愿做这富人家小妾,况且徐家并非揭不开锅的穷人家,在中坪村也算是富户。一时间大家伙都觉得这白莲脑子白长了,哪有上赶着给人家做小的。徐家大婶后来还说道,好在有这一出,否则真要娶个这么不靠谱的回来,今后也是给自家抹黑的。 徐家那小子起初还不死心,白莲平日鲜少出门,徐家小子算是少数接触的一个,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对她也是真心喜欢,便是劝道她莫要糊涂,别被人给骗了。 白莲却是来劲了,辩解道她并未被对方所骗,甚至如今还未定情,想要得到对方的承认公开和对方妻子的认可,她还需要为爱去奋斗很长一段时间。并义正言辞的训这徐家小子,莫要侮辱她的心上人,无论他怎么诋毁,心上人在自个心中也是犹如神祗一般。 徐家小子顿时气急,对白莲语气难得严厉起来,说她中了邪着了魔,怎么会有这种荒唐想法,人家都没说喜欢她要与她相守,便是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不是自作践吗。 白莲这下缓了下来,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诉说着自己的倾心,对方的暗藏情意,被世俗压迫的痛心,还说只要自己放弃世俗的约束,便是能与那人相守一世。 也不管别人是否听进去,白莲愣是旁若无人风花雪月的说了一堆,在场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村里人,哪听过现实中有人说情事把这情情爱爱挂嘴边的,还说得跟唱戏似的,什么三生约定、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什么君似蒲,妾如磐,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此生不能与之相守,宁可就此入空门等等,直把人惊得不知如何开口,就连之前一直拦着的白大嫂都被弄得受了惊,失了魂。 白莲说到情深处又对徐家小子说道你是好人,一直在她怜惜爱护着她,只是无奈自己没有那福分,她的心也好痛好痛,可自打那个人出现,便是注定自己不能享受到这份疼爱,只盼此生有个好姑娘能代替自己照顾他。 后来,白莲竟泪眼婆娑的祈求徐家小子祝福成全她的这份旷世奇缘,肯定她为这份爱的牺牲,还说他们一起长大,他是这么的善解人意肯定能理解她的心,还央求他为自个求情,让大家都支持她去追求这份美好的爱情。 徐家小子本来还有千言万语,可是见白莲这般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 惨笑着踉跄着离开了,只留白莲原地一声叹息,真爱果然不能一开始便被世俗之人所理解,自个竟是无意中伤了一个人,但是没一会却又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理解自己的,那种如火一般的情不自禁。 徐家人见白莲如此魔障,连训斥的心思都没有了,都不愿在白家多待,挑着之前送来的彩礼走跑得飞快,好似白家生了瘟疫一般。 大家伙听完嘴巴张得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没想到白莲那一副柔弱白净模样竟然做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香儿装模作样十分惋惜道:“只可惜她一直没说她那心上人是谁,我还真想看看这心上人得有多大的勇气攀上这么一号人物。” 李默正装模作样的喝茶,顿时一口给喷了出来,惹得香儿咯咯直笑,杜舒云使了个眼色,香儿这才停了下来道: “人家说了,现在还不想让那情郎困扰,如今她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只等两人一起面对,共同得到那妻子的认可,两人就会堂堂正正的站到大家面前宣布的,所以估摸我们大家很快就知道这福气冲天的男人是谁了。” 杜舒云凉凉道:“哟呵,那我可得等着看戏了。” 李默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们两个就别那说风凉话了,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香儿和杜舒云噗嗤一笑,李默心底更是没拧?br /gt; 杜舒云若有所思道:“男人总好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可是为何偏有这么多男人不好此道,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哦?为何啊?”香儿有模有样的问道。 杜舒云道:“因为一朵烂桃花能盖住一切莺莺燕燕的诱惑,吓得男人不敢存心思啊!” 香儿顿时大笑起来,还不忘叮嘱平安、小肉包、乐乐和点点,今后娶了媳妇可不能有花花心思,否则要遭到报应的,杜舒云却是对着妞妞说道:“今后你可别学这些,否则非塞回去洗脑重生不可。” 李默颓废道:“姑奶奶们,我知错了,你们能不能严肃点?我这都快急死了,你们这还笑得这么高兴。” 杜舒云这才收住笑,尽量正经起来,“这事能怎么办,总不能上门自投罗网吧?指不定人家心上人另有他人,到时候还闹了笑话。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若是打定主意不娶,她还能强嫁不成?这年头只听过强抢民女,还没听过强抢民男的。” 李默叹气,无可奈何的摇头,目前只能如此。 “话虽如此,今后你们还是得悠着点,若是被赖上那也说不清楚。”香儿也收了玩心道。 杜舒云点头,“这倒也是,这人脑回路非同一般,谁知道又要耍什么伎俩,防不胜防。” 女人折腾男人的一大武器之一便是“性马蚤扰”,运用得好男人无力可挡,虽然这世可能威力差些,但是折腾老实人家已经绰绰有余。 李默拍着大腿站了起来,一脸严肃,“不成,不可这么坐以待毙,一定要把她给嫁了,而且得嫁得远远的,这辈子都甭想回中坪村。” 杜舒云把李默一把拽着坐下,“如今她就是想嫁到中坪村估摸也没人敢要了,这法子是好可是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还不能我们出面。这事一出白大嫂肯定越发着急把白莲嫁出去了,我们先寻个合适人家,让别人说去便是,不过这次找可得找厉害点的,否则又闹一出,别说白家了,中坪村的脸都给丢尽了。” 香儿思索了半天,幽幽道:“我怎么感觉这样有些对不起那家人?给他们介绍了这么一个宝贝……今后不会找我们算账吧?” 话落,大家顿时都静默了。 不过还没等李家有动作,白莲便是直接找上门来了,一进院子见到杜舒云便是抱着她的大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还没说话便是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祈求她原谅自己。 据事后杜舒云不完全记忆,那扑通一声真是清脆,院子地上铺的都是圆润的石头,硬且不平,这场面这声音直让她太阳|岤一抽,唯剩一个反应,哎哟,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写的很过瘾╮(╯▽╰)╭ 别抽搐别拍我,我想写这种类型人物已经想了很久了=。= 80、惊雷 白莲哭得是梨花带雨,嘴里不停说道自个对不起杜舒云,知道这样罪该万死,她不求杜舒云马上原谅她,但是她会用一世去赎罪。 杜舒云嘴角一抽,既然知道错又何必去犯,不是没事找事吗,若非知道能得到谅解或是抱着存着侥幸心理,谁还会明知故犯?如今这般不过是为自己行为找解脱罢了,还暗暗把自己往无辜善良中揣,仿若是不谅解,对方便是无容人之心非厚道之人。 杜舒云心底更佩服的是白莲,这哭得是泪流满面,除了眼睛颇为红肿,却依然维持美丽模样,哪像一般人若是哭到伤心处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至极,也怪不得她喜欢哭,若是哭得狼狈不堪丑陋不已,估摸着一般人没事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短,何况正值年少最讲漂亮的时候。 杜舒云佯作一脸迷茫试图把白莲扶起,“白莲妹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般,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快起来吧。” 白莲却是坚持不起来,抱着杜舒云的大腿哭诉起来:“受得起受得起,因为我请求你的谅解,这也是我应受的。” 杜舒云见白莲不愿起来,也便是不顾,爱跪跪去,面上装模作样为难道:“这话我可是听不明白了,你是做了什么伤了我的心?我怎么不知道?” 白莲一听哭得更伤心了,“姐姐这么美好这么善良这么贤良淑德这么信任莲儿,可是莲儿却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了默哥哥,伤了姐姐的心,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生气、很难堪,可是就让莲儿爱着默哥吧,让我默默守着默哥,我只有这一点奢望,请姐姐成全我,请让我爱他吧!” 杜舒云被这些话轰得头疼,这种话在现实中上演真是让人脑门一股股的抽,如今终于理解那徐家为何就这么作罢,事后不愿再提,这种场景有几个人能撑住啊。 李默被一群孩子叫了回来,正欲往里冲却被杜舒云使眼色制止住,这事人越多越乱,倒不如先看看白莲要唱什么戏再作打算,李默虽是暴躁却是作罢,对付这样的弱女子,他还真是拿捏不好尺度,只能看杜舒云眼色行事。 白莲正好背对门口,因此并未发觉外边有人,而且这时候她也没心思去理会其他,又道:“请你不要责怪默哥哥,要怪就怪我吧,我并非要和姐姐争抢,只是希望姐姐能让我爱默哥哥,守着默哥哥。” 杜舒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你喜欢他我为何要怪罪于你呢?” 白莲一听原先不停掉落的眼泪顿时止住了,站在外边的李默急了起来作势要往里边冲,却是被杜舒云眼神遏制住了,不甘不愿的退回去,一旁的平安小声道:“大哥别着急,嫂嫂自有分寸。” 李默这才平静下来。 白莲激动道,“姐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读了这么多的书,肯定知道这样美好的感情,谢谢,谢谢!我……” 杜舒云打断道:“先别谢得太早,你喜欢他是你的权利,我无法也不需要去阻拦,别说这世上这么宽,就这中坪村对他有意的也不止你一个,我若是在意那一天可不得愁死,不过不论是你或是别人,我都是一个态度,喜欢他可以,但是想夺走或者是与我分享想都别想。作为你的婶婶辈我也好心提醒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种话还是少挂在嘴边为好,否则今后想找到个好人家可就不容易了。” 白莲显然受了刺激,那眼泪又是一颗一颗往下掉,连忙道:“姐姐,除了他我再不想其他人,我求求你让我好好爱他,我并不是要和你抢,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让我守着他关心他便好,我知道这样对你有些残忍,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种美好的爱情,会理解我们的,只求你现在不要阻拦我们好吗?” 杜舒云挑眉,别有深意的望了望院外,“你们?” 白莲点点头,虽是落泪却带着丝丝羞赧和甜蜜,“我与默哥哥心意相通,不用言语便是知道对方的情意,只是他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一直尊重姐姐所以不敢表明心意,只要姐姐你愿意谅解我们,理解我们这美好的爱情,我们两一定会感激你的,我们一定会比以前更加尊敬你爱戴你。”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你存那份心了!”李默再也忍不住出声喝道,一群孩子也都跟了进来,香儿一边风凉道:“哟呵,这不是白家的闺女吗,怎么跪在地上,这样可不好,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呢。” 白莲看到李默眼睛顿时发亮起来,边跪边朝着他那走了几步,香儿的讽刺如若未闻,其他人更视而不见。 “默哥哥,姐姐这么善良这么美好,一定会理解我们的爱情的,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你不用担心顾忌,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请求姐姐的谅解好吗?” 李默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我说话你听不明白吗?我说了我对你没那意思!” 白莲眨巴眼,却是听不明白一般,自顾自道:“姐姐方才说了不会阻止我们相爱,默哥哥,请你也和我一样面对自己的心好吗?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你是这么的有责任心有担当,一定会觉得这样对不起姐姐,可是只要我们用诚心打动姐姐,姐姐一定会理解的,到时候我和姐姐可以效仿娥皇女英一同服侍你。” 李默脑门都暴起了青筋,吼道:“我不需要!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那意思,不是因为舒云,没有就是没有!” “默哥哥,想不到你竟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责任心,没关系,这个坏人就让我去做吧,得到姐 姐的谅解之后,我们在坦诚相对好吗?”白莲有些受伤的哀求道。 李默顿时抓狂起来,“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你烦不烦啊!” 白莲微楞了一下,正当大家伙以为她终于醒悟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更令人吐血的话。 “莲儿最近是挺烦恼的,这个事一直让我很不安很犹豫,曾经也想就此放弃,可是真爱的力量让我鼓足了勇气面对一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今生竟要这么惩罚我。”李默抱头狂暴,其他人更是哭笑不得。 白莲一脸无辜不明所以,半响才幽幽道:“默哥哥你并非对我无情是不是,你说的这些话只是不想被姐姐责备是不是?” 李默已经被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副嫌弃模样,白莲觉得很受伤,可心底一想这真爱从古至今哪有这般容易得到,若是这般容易那便不是真爱,轰轰烈烈誓死方休天崩地裂才是真正的爱情。 杜舒云淡淡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也不管你是清楚还是装糊涂,刚才他的心里话,他对你确实无情。” 白莲深吸一口气,摇头肯定道,“不会的!他爱我,只不过是怕姐姐伤心罢了。他若不爱我否则为何每一次见到我都羞涩的避开,从来不敢正视我的双眼,我一笑他便是跟着傻笑,我一哭他便陪着我一起悲伤,一直这么关心我爱护我,不愿让我受半点委屈。 听说我要嫁人他又是那么的憔悴哀怨,借酒消愁,可是又因为疼爱我,害怕损我名节,不敢与我亲近,那时候他的痛他的伤,我都能感受得到。那日我受伤他离去的背影是这么的萧索悲凉,恨不得留下来亲手照顾我,却怕毁了我的名节不敢回头看一眼,可是却不忘让平安来查看我询问我的事宜。我知道他一直在默默的关心着我,只可惜他害怕委屈了我,害怕负了你被你责怪。毕竟你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贤良淑德,他这么有责任心的人不愿意看到两个最爱他,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忧伤。” 白莲一副自我沉醉的模样,让那一番话杀伤力更强,一竿子人都倒下了,连杜舒云都呆住了,嘴角抽搐的望了望平安,平安指着脑袋瓜子摆了摆手。 杜舒云清了清嗓子,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他一个大男人若真有这心思,难道连这点都不敢承认吗?若是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白莲惊住,嘴里喋喋不休说道只要杜舒云肯谅解,愿意接纳她,李默便是会承认,被反驳几次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眼神恍惚,不愿相信别人的说法,喃喃道: “不会的,我这么爱他,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杜舒云扶额,“若是照你这么说,我这么爱银子,银子怎 么这么不爱我,不主动投入我的怀抱就算了,还让我一点点这么辛苦的去挣?!” “那怎么会一样!” 杜舒云嗤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理吗?又比如,这村子里以前也不少小伙子喜欢你,为你还争吵过,难道你每个人都爱?你每个都得嫁?” “我,我,那不一样!我对默哥哥是真心相爱的!”白莲磕巴了一会,突然坚定起来,一双眼闪闪有神,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自顾自说道起来。 原来白莲看上李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早在李默来到中坪村的第一天,还是丫头片子的白莲便是被高大威猛又颇为英挺俊俏的李默吸引,而那打虎之事更是满足了她对英雄的渴望与向往。 李默与白大哥交好,平日经常来往,到这白家吃酒做客也有好几次,因白莲是被当做大家闺秀养着,所以倒是与李默有几次碰面,却是没有怎么接触过,甚至说话都极为鲜少,可是白莲却是知道李默的每一件事,尤其是这以前当兵杀敌之事比李默还清楚明白。 原来白莲从小喜欢听故事,平日又鲜少出门,又不喜与村子里同龄的姑娘玩耍,平日就喜欢看些书打发时间,白大哥并不识字,只觉得是书便是好的,便是任由白莲去,平日到了镇上还给她捎上几本书,也不管是些什么,一股脑往家里带,其中不乏一些痴男怨女情爱小说。 若是没书便是给白莲讲故事,而这些故事的主角经常就有李默在,李默以前就比较英勇,颇多事迹,可是再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兵,于是乎为了精彩说的时候便是有些添油加醋。再加上他也知道的不多,又见白莲爱听,有时候便是捡了些其他人或是说书人说的故事把李默给套了进去,当时白莲也还小,尤其在白大哥眼里更是一直是孩子,因此也没在意什么,长大了点他怕瞒不住才没说,可是那时候白莲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在自己脑子里李默的形象已经定格,哪怕平日看书听些传奇都把李默带入了进去。 李默一直帮衬着白家,白莲也是知道了,更加证实了他在自个心中那个形象,而且长的高大英挺让人心动脸红,少女怀春不嫌早,李默于白莲心中总是这么的高大令人向往,但那时感情是懵懂的、模糊的。 爆发点则是在白大哥死了之后,当时的白莲正处于脆弱之中,家里最坚实的肩膀没有了,只剩下母女两孤苦伶仃,又有叔叔们的争夺,日子与之从前无法相比,更觉世间一人独立倍觉忧伤,心中空荡无物,这时候李默出现了。 犹若书中描述一般,发散着耀眼的光芒,帮助他们家从黑暗走向了光明,寒冷的冬天被这沫阳光照得温暖,不似其他人的殷勤让她忍不住避让,李默与她一直隔着距离,态度也颇为平淡,却更觉神秘和高大让人想与之亲近,想知道那高大里的内心为如何。 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更加迷醉其中,越发不可自拔,内心的感情越演越烈似要把她灼伤。 因为李默与杜舒云的感情极好,再加上世俗的约束,她也曾想过放弃,便是接受了那徐家亲事,那天找到李默便是想与之告别。 当时紧追在李默后面,虽是焦急可是却让她感受到了追逐真爱的憧憬和美好,受了伤李默小心翼翼的安抚和领着,尤其一人拿着一头,让她觉得自己拿的不是木棍而是婚礼上的花,一人一半一前一后,那条路感觉没有尽头一般,两人不用言语,便是透知对方一切心意,一生一世携手相伴。 杜舒云听完叹了口气道:“自作多情这个词就是为你而造的。” 白莲却是并未理会,转向李默眼泪一颗颗掉落,一脸苍凉道:“默哥哥,难道你忘了吗?你真的忘记了吗?你当初暗传给我的情意,那一字字,一行行都暗藏着你的每一份深情,里边的诗词我倒背如流,日日夜夜我抚摸着它入睡,又怕它被摸脏摸坏,只能用手帕包裹着,每一次思念便会拿出来翻阅一番,难道因为害怕你就忘了它们吗?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怕我没有名分让我受委屈才这样对我的,可是我真的不在意啊,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受得了。” “什么?!”这话犹若平地一声雷,炸得大家不知所措,齐齐嚷道。 李默更是被惊气得语不成调,“你给我说明白了!我什么时候给你传情书了!” 81、反击 白莲被李默这么一吼,顿时愣住,反应过来泪水潸然,一脸悲切,抽抽泣泣语不成调的控诉:“默哥哥你真的忘记了吗?你怎么可以忘却?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 白莲原本就长得一副柔弱纯净模样,那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自己承受的满腹委屈,若是外人不知情怎么看也是李默是个杀千刀的负心汉。 “我,我,你,你……”李默激动颤着手指指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舒云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还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呢,别光说不摆证据,小心告你诽谤。” 白莲哽咽着,一脸落寞,缓缓而道,“山有木兮谷有泉,心悦君兮君不知,空留情在人无处,既是情已定,就有复燃时,你若是不记得我便是让你记起,我只求能守护在你身边,只为讨你欢心。” 墨迹了半天大家伙终于明白这白莲所说的情书乃何物,都瞪大着眼感叹道,这样也可以! 而李默更是想一头撞到树干上,重复一句台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帮忙,我不帮忙就不会招惹这么一号人物,我不招惹这么一号人物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种想死不能的境地里。 原来,白莲口中的那情信是李默给她捎带回来的书。 李默因在外有些生意,家里又有马车,经常奔波镇上和县城,偶尔还会与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3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3部分阅读 和到更大的城市里去看看。白大哥在世时候便是经常委托他给自家带些货物,其中也有给白莲带的书籍,白大哥不识字也没说具体买什么,只说随便看着买。李默虽是识字但是这些也是不太懂的,便是到书局让那里的伙计帮忙挑选,只说是闺房中的女子爱看的,让他们随便给选几本。 结果那些伙计便是给挑了些诗词歌赋,还有些野史小说,其中不乏犹如西厢记之类的爱情故事,这世对文化产业颇为开明,各种书籍倒是挺丰富的。虽然这些书籍不太入流,但是市场需求因此市面上还挺多。 由于早年有战乱,为了树立那些保家卫国的勇士英明神武形象,书中的男主角不仅仅是些文弱书生,其中不乏有这些英雄人物,并且笔墨带着浓浓的传奇色彩,让男女都向往之。 白大哥之前经常帮衬着李家干活,李默有时候带那些书回来并未收白大哥的钱,白大哥颇为感激便是对着白莲说道李默的好,这些都是他的心意。 这些东西还挺费钱,若非李默家里也难会有这么多的书籍,原本白大哥说这些只想白莲记住李家的好,哪知道白莲给想歪了,想的是李默亲手为自己挑的书,又看书中诗词很多都是男女之间传情诉意,又被许多书里写着男子对女子有情,面上不敢唐突,便是借着送礼暗示的影响,便是认定这些书籍都 是李默向她诉说的情意。 听罢,李默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在一旁瘫软无力,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杜舒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岤,这乱七八糟的书籍真是误导人,先不说前世大家伙的眼界宽广都会有人被一些影视作品,图书等等影响三观,这世女子的生活圈子就这么点大,而且对书籍有些盲目崇拜,白莲又鲜与人接触,不知现实究竟如何,只有书籍让她去构想,结果便是活在了书籍描绘的梦幻和自己加工臆想的世界里。她自个是那个主角,那个世界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寻找男主角。 说她喜欢李默倒不如说他喜欢一个自己构想出来的形象,而倒霉的李默正好与这形象接近,便是被她放入自己的世界中幻想起来,无论是说道做些什么都能扯到自己想置于的位置上去,哪怕现实的动静经常会揭开这层迷雾,可是这幻想过于美好,才子佳人安然一世,痴情而对,让她却执拗其中不愿面对。 “你们先进屋去吧,我想和白莲单独说几句话。”杜舒云道,众人不解但却是照做了,不过时不时看到几个小脑袋探出来一探究竟。 白莲两眼空洞,有些迷茫,杜舒云拉来两张凳子,便是招呼她坐下,叫唤了好几声才有所反应,却是依然不愿起来。 杜舒云道:“若你口中的真爱用跪就能换来,那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这下白莲才坐到凳子上,抽泣着,“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都觉得我着了魔,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李大哥,从第一次见到他,他便是藏在我心底不曾散去,为何你们都不理解我呢?莫非真爱要生离死别方能感知?” “你说你爱他,有多爱?”杜舒云倒了杯茶缓缓道。 白莲坚定道:“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生命。” 杜舒云笑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愿意付出他却未必肯要,也许还会觉得这样会造成他的负担,让他困惑和不开心,爱一个人不是更希望对方快乐吗?由此我看不出你的爱到底体现在哪。” 白莲哑然,想了想正与开口,杜舒云又道:“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全部,这你是否认同?” 白莲赶忙点头。 “那意味着你便是喜欢李默的全部?” 白莲又是点头,祈求道:“云姐姐你看过这么多的书,这么的有学识,一定明白这样的感情的是不是?我请求你让我爱他守护者他,好不好?” 杜舒云只笑不语,喝了一口茶悠悠道:“你爱不爱听鬼故事?” 白莲微楞,不知杜舒云为何扯到这里来,只以为是想找到闲聊,正好一阵凉风吹过,吓得她赶紧摇头,“我,我最怕那些了,有次无意中听到吓得晚上拉扯着我娘陪着我,还点着灯才能入睡,夜里还做了许多噩梦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故事,那些流传的人太讨厌了。” 白莲突然回想那些内容,又是一颤,不由自主的往杜舒云身边靠了靠。 杜舒云被有深意笑道:“你可知李默最喜欢的便是讲鬼故事?而且几天不讲一个他就全身别扭,不管别人爱不爱听,是否害怕,隔三岔五都要讲一个,吓得这几个孩子大晚上都抱在一起睡。村子里流传的那些故事多半也多是他那散播的。每次我们都让他别说了,他却越发说得起劲,还时不时突然暗地吓唬你,无论你哭闹怒斥,他没消停几天又来了,每次看我们吓个半死,他就笑的开怀。你竟然这么害怕这些,还算得上心意相通?” 白莲脸色灰暗,一想起那场面有些瑟瑟发抖,正想开口辩驳,杜舒云道:“别妄图改变他,这是他消遣的方式,若是阻止就等于让他不痛快,不接受他这个癖好便是无法认可他,既然不认可他,何来深爱?” 白莲没想到杜舒云会与她说道这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杜舒云见此心底暗笑,又不紧不慢开口,“你赞他是个英雄,崇拜他有一身武艺,更是因此而喜欢上他,不过你是否能承受得住这带来的负面效应?” 白莲不解,杜舒云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孩子们都不敢背后扑向他,想要他背吗?” 白莲摇头。 “因为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被他反射性踹飞,学武之人警惕性极高,只要有些许动静便是下意识反击。家里这几个猴孩子都被他踹飞过,你现在还可以查看他们的身上,现在还留着疤呢,尤其是小肉包,他以前最为淘气喜欢胡闹,有次当场被甩晕过去。若是不信可以哪天突然从暗地里跳出来试试,直接把你踹得你老娘都认不出你是谁。而这家里最无辜最倒霉的便是我了,平日李默还能控制不出手,可是大晚上睡觉他若做些打打杀杀的梦,就那拳打脚踢的,好几次被他抡得我差点岔气。” 杜舒云添油加醋、若有其事说道,反正吹牛不花钱,骗骗这种涉世未深还异想天开的小姑娘绰绰有余,还不忘表演了一下胸口被重击的痛苦表情,直把白莲吓得脸色越发苍白。 “在家里他还经常喜欢放臭屁,那叫个臭气熏天,而且还爱扎到人堆里放,然后诬赖到别人头上;他每次喝酒之后喜欢对着人打酒嗝,能把你隔夜饭给熏吐了;最喜欢狼嚎唱歌,可是没一个是在调上的,刺耳难入阻止他唱得越发高兴;时不时抽风让全家一大早起来扎马步,其中包括我,美其名曰全家总动员,不容人反驳;最喜欢话说一半让你着急,最不喜欢说那情话,最讨厌便是听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故事,还有……” 杜舒云一股脑的摆出生活中的细节,大部分都是生 活上小毛病,虽然加了许多料,确切度有待考量,可是却足以打破白莲那不食人间烟火英雄形象的颠覆。 看着白莲听得眼泪都忘记掉下来,杜舒云越说越发起劲,其中夹杂了全家所有人的坏习惯,什么上完厕所经常忘记洗手直接抓东西吃啊,等等,平时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小恶习,可是被这么添油加醋的摆在桌面,一旁偷听的一伙人只要说到谁的毛病,就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而李默脸色十分难看,要知道如今这些毛病都变成他一个人的。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是人生活中哪没这点那点的毛病,毕竟是人都要吃饭都要拉屎是不是?”杜舒云眨巴眼直白道。 白莲听此脸色越发难看了,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出声。 “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生活恶习还是可以改的,可是一个人的观念却是难以忤逆,否则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也就不进一家门。 李默这个人最讨厌便是别人不劳而获,最喜欢热爱劳动的人。你看我们家也算有些闲钱,可是却没人是被捧在手心养着的,你也看到过我卖力干活一身狼狈的样子,就连他最疼爱的妞妞也不是当大小姐供着的。不是我们请不起人伺候着,只是他以及我们全家人都觉得只有自己动手这个家才更像是自己的家,一定要我们动了心思出了力,在这个家才能有位置。我们家可不养闲人,而你,又会干些什么呢?”杜舒云盯着白莲淡淡道。 白莲连忙道,“我也能做这些的。” 杜舒云莞尔一笑,“先不说你不会,而是你的理念可是疼爱你便是不会让你做这些,那到时候让你做了是否就意味着对你无情?不让你做可不就是他不把你当做一家人?你看过的书里有哪一对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才会生死不离的?若非两人相爱却是守在一起,可不就亵渎了你那纯情的真爱?你又有何立场坚持?” “我,我……” “他这人最重情义最讲孝顺,而你却为一己之私害得你的娘亲如今还躺在床上,你非但不愧疚,还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哼哼……”杜舒云冷笑起来,惹得白莲全身发毛。 杜舒云见状,越发咄咄逼人道:“还有,你方才也说了,爱他就会爱他的全部,支持他的所有观点和决定。李默最讨厌的便是伦理纲常颠倒混乱,他一直把你当做女儿辈看,娶了你跟他娶了妞妞有何区别,这不是让他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吗?你若是爱他便是不会让他如此,就应支持他的所有观点,可是你却执意而为,妄图去颠覆他自己的做人准则,这只能说明你根本不爱他!你也没有资格爱他!” 白莲被杜舒云的连番轰炸搅得头脑一片混乱,“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你听我说……” 杜舒云却是直接打断道:“不必了,我方才说了一堆不是让你认可,更不是摆出来让你来反驳的,我只是嫌你寒碜了我们,我想寒碜回去罢了!不管你明白与否,结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今生今世你也别想嫁到李家!” 82、结果 白莲最后是被赶过来的白大嫂给领回去的,可怜这白大嫂之前还病倒躺床上,结果还得为白莲操心。 刚开始白莲还有些不乐意离去,可是看自个娘亲一副操碎心的苍白模样也于心不忍,不敢让自个娘亲更操心。而且李默他们也出来了,大家伙都围着白大嫂,在那问候她的病情,左一句有一句的暗中讽刺白莲,白莲饶是脑子再不开窍也明白若是再这般多被人不待见,于是便是跟着回去了,两人搀扶离开。 李家人在后边唏嘘叹气,总算是过了一劫,这人的杀伤力也忒大了些。 李默一回头便是教育妞妞,今后不准看那些风花雪月的书籍,省得被带坏了,妞妞却是无所谓她平日就不喜欢听这些故事,还不如游侠传记来得有意思。 白莲后来并未再来纠缠,主要是白大嫂把她关了起来,让她无法动弹,白大嫂虽然最疼白莲,可是这种丑事对白莲多为不利白大嫂心里十分清楚,况且李家人根本没有纳她的意思,因此无论白莲如何闹腾也是不把她放出来。 不过自打这出之后,白家和李家从交好到见面都绕道走,白大嫂偏向自个女儿,因此总觉得白莲于此与李默有莫大关系,认为是李默害得自家女儿走火入魔,之前的恩情竟是忘得干净,看见时总有些埋怨的意思。 虽然白大嫂并未在外明着说些什么,可那眼神动作还有嘲讽的语气,让李家人心里十分不痛快,也只能唏嘘怪不得白莲如今这副德性,上梁不正下梁歪,都太把自个当回事,出了事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 自打这以后两家人再无来往,起初礼貌还打打招呼,后来,见面都是绕过去的。 此出之后村里边也有些风言风语,因是当时别人都不在场,李家又住的偏僻,因此多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出,可是具体是哪家哪户却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有些灵光的能猜到其中一二,可都知道李家人不好惹,也没面上说道什么。 而且当时还有一谣言在中坪村中被大家传着,还是关于李家的。 说道这李默命中带煞,克死自个爹娘,命中注定还会克死妻子配偶,注定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为了化解从小便是找福气极重,八字相容的杜舒云指腹为婚,这才化解掉,不至于孤独终老,可是这是否有子继承家业便是十分难说。且还说道李默不能纳妾有二心,否则那后来的会吸走杜舒云的福气,压不住李默的煞气,使得李家家破人亡。 此流言一出,大家伙不由唏嘘感叹,怪不得李默天生好武艺,一表人才家境不错,又是正直壮年风流时,却是从未有过纳妾的念头,旁人若提起他更是怒不可恕,原来如此。 还叹道这老天还挺公平,给了你这些就剥夺了其他,李默纵有家财万贯也不能学那其他人凄妾成群,还指不定今后没有后人继承家业,也颇为凄惨,倒是让一些人心里平衡起来。 不过仍有一些精明的人探出其中猫腻,以前怎么没听说有这说法,白莲这事一出才冒出了这么一个新鲜说法,问李默的时候那笑而不语的那叹气表情让人寻味。 白莲之前退婚那场闹剧就让众多人看了笑话,如今那些明白的人也便是清楚李家人的无奈,而且白莲起初被白大嫂关着的时候,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被人救下又开始那神神叨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又是哭又是跪的,被这么一个人纠缠住,实在是令人捶胸顿足,还不能拿她如何,否则反倒被别人说是欺负弱女子了。 大家伙都私下说这白莲实在造孽,把李家这么一户老实人家害得这般狠话都敢放出来,真是个祸害。 白莲后来闹够了也便是老实了许多,可是这么一折腾中坪村的人是没人敢娶这么个大宝贝,白大嫂顿时焦急不已,以前是被人踏破门槛现在是门可罗雀,后来终于有媒婆上门说亲,二话不说便是答应了,白莲多留在家一天,就越发容易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媒婆说道的那个人也是非常不错的,白大嫂听着也十分满意,便是当场点头同意了。 那户人家是隔壁县城的一大户人家,白莲虽然是给人当妾,但是那人家产万贯,为人厚道痴情,不仅是长得一表人才还读过一些书,原本这家里还算和和美美,只可惜家里的大老婆一直不能生育未能诞下一子,经人算八字,那人和白莲八字极为相配,若是能娶之,今后必是儿孙满堂,家庭美满。 刘媒婆还说道这正房夫人是极为厚道之人,平日多是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和那男主人感情颇好,只是有些相敬如“冰”,这张罗纳妾之事都是这正房操办的,据说是挑了很多户人家都不太满意,找城里的怕都觉得她们太精明不安分,想找个乡下的吧又嫌弃太粗俗太闹腾,因此尤为中意这白莲,不仅人长的白净,又安安静静的识得字,八字还这么般配,今后嫁过来必定能一家和气。 起初白莲死活不同意,那家人倒也有心,那男的给白莲递了封信,上边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词句,正好投白莲所好,字字情真意切,又述尽自个的孤独,白莲一看便是有些软化了,回的第一封还有些清高意味,可是一来二去,便是上了心变得情意绵绵起来,后来不用白大嫂说道什么,便是急着要嫁过去,未嫁时那一副憧憬模样,让围观群众只能四个字形容——毛骨悚然。 杜舒云刚听到这事便是觉得不太靠谱,因为那媒婆便是之前到他们家大放厥词的刘媒婆,这人说话从来不靠谱,嘴里都是跑火车的。介绍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时候就算她好心提醒,白家人也不会信她,估摸还觉得是自己想破坏这美满婚姻,看不得他们家落得好。 如今白大嫂还怪他们家的李默带坏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正沉浸在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的喜悦之中,平日偶尔看他们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生怕李家人不知道错过了他们家白莲是错过了多么好的一门亲事。 村子里也有好心的妇人提醒,可是白大嫂如今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别人是看不得他们家好,之前白莲被耻笑她也是知道的,再加上白莲对那家人有好感,便是更加执拗不听人劝,当事人都是这般,其他人还有何话好说,大家伙便是没有再自讨没趣,纯当看戏。 话说后来,确实如算命先生所说,自打白莲嫁了过去那家人便是开始开枝散叶有了后人,只不过是正房夫人得了个儿子,当时白莲也同时生了一个却是个死婴,后边的日子如何,不用人说道大家也能猜出一二来。 有人从外边得来消息,说那户人家压根与刘媒婆嘴里说的不一样,压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那男人平日酗酒好赌好吃懒做,时不时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家里经常穷得揭不开锅,正房又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而且正房家里也是厉害,都是街上游手好闲的无赖,一直撑着这个家那男人也得礼让三分,平日只敢在外面横,一回家就是个缩头乌龟,任由打骂的软柿子。 但是这正房一直无子,就算两人平日都不是过日子的模样,可是这关乎子孙后代的事不容小觑。可是他们家那做派谁敢嫁进来,聘礼拿不出来不说还如此泼皮,嫁过去就是自找罪受。 碰巧这中坪村出了白莲这事,一直被委托的刘媒婆上了心,便是跟那家人说起,那正房为人颇为精明,知道这机会来了,便是让刘媒婆去给说亲,还让镇上一秀才写了那些信,还诱导白莲为了纯正美好的爱情不要聘礼,否则玷污了这份真挚的感情,傻乎乎的白莲竟是信了,便是坚决与白大嫂说道不要聘礼。 白大嫂这边被刘媒婆忽悠得紧,又听白莲这么折腾,鬼迷心窍便是应了,后来方知其中缘由,可是早已迟了,人都嫁了能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那家人如此厉害,也由不得你胡闹,这其中苦楚便是只有她们才知道。 白莲早些时候还回门过一次,大家明显感觉到那眉间的憔悴和委屈,原本朝气灵动模样早已没有,竟是老了几岁,当时还碰见了徐家小子,徐家小子那时也已经娶了妻,一副春风得意幸福模样,带着自个的媳妇从白莲身边路过竟是没认出她来,只留白莲在原地看着二人背影独自落寞。 当然这些都是大家伙乱传的,真实与否却是不敢确定。 但是后来确实有人再见白莲,曾经从未干过活的姑娘,如今是样样精通,家里的大活小活、重活轻活都是她一人做的,年纪轻轻便是跟三十四十多岁的妇人一样,曾经风华哪还能找到一丝一毫。见过的人都叹息说她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并以此警戒自个的妹妹女儿,今后若是再这般不靠谱,胡思乱想胡乱来,不听父母的教训,就等着今后跟她一样遭罪吧。 李家人得知之后,也只能唏嘘叹息,若非种了那个因,何来那个果。虽说这白莲心底不算坏,只能说有些过于梦幻和不懂世故,可是现实却不容许你活在梦里,运气好摔个跟头就能醒悟,从此在现实中踏踏实实的,运气再好点也能一辈子在梦中过活,可是同样有一半的概率是让你尝到这其中的恶果,白莲便是那后者。 83、喜事 “今年冬天可真冷。”香儿从屋外进来直往地灶旁边冲,差点没架在火上烤,边搓着手道,刚进门一阵冷风吹来,杜舒云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听村里老人说看这情形,指不定过年时候还会下雪呢。”杜舒云笑道。 香儿烤了一会火已缓过劲来,拉了张板凳坐了下来,表情有些向往道:“听说更山里头的村子现在已经下雪了,尤其越往山头走,那雪更是白茫茫一片。” 杜舒云道:“说起来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吧?怪不得这么馋。” 香儿却是不以为然,“姐姐不也一样,听王胜说下雪时候可好看啦,真想见那么一次。” 杜舒云打趣道:“菜地里那菜心里就有,你不是见过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香儿斜眼,“那怎么能算啊!压根不一样,我要看的是白茫茫一片那种。不过这天也太冷了,我刚就在外面走那么一会全身都冷的直打哆嗦,真不知道那群孩子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也赶着要到县里去。” 一群孩子天没亮便是跟着李默和王胜赶车到县里去,近乎年关,李默和王胜上县里去把生意上的账目结清,顺道买些年货过年,一群孩子闹不住寂寞都嚷嚷着好跟去,小肉包和妞妞这两只自不必说,非要去不可。 小肉包如今经常跟着宋和学做生意,这结账自是少不了要闹着去见识见识,妞妞这孩子最喜热闹必是不容错过,平安也要上到县里把一些药材给卖了,这几个孩子都去了,乐乐虽是不言语要求可那双亮晶晶期盼的大眼也不好缺了。结果几个大孩子都跟着去了,还没去的那几天就那兴奋的商量要去买什么,玩什么。路还没走稳的点点不乐意了,也闹着要去,无法只好一群孩子都去了,怕他们冷着便是在车里铺了里三层外三层,还带上了火炭,又把几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 几个孩子都不在家,顿时冷清了不少,屋子里也显得更加冷了,惹得杜舒云一直挨着地灶哪都不肯去,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么烤着火有时候做做针线活,累了就发呆,或者趴着打盹。 “可不是,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你方才没来我都快无聊死了。”杜舒云打了哈欠道。 香儿看她那懒洋洋的样笑道:“看你,整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杜舒云有气无力道:“这冬天太冷了,总是惹得人很瞌睡,也不想动弹,有时候软得跟一滩泥似的,孩子们在热闹些还好些,他们一不在什么事也没有,越发容易乏了。” 香儿道:“他们在的时候你嫌他们吵,一惹麻烦你就那骂骂咧咧唠唠叨叨,如今不在了又想念了。” “确实如此,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贱呢。”杜舒云叹气道。 香儿挤了挤眼道:“白家那 闺女可算嫁出去了,如今可是不用愁了。” 杜舒云这下来了些精神,嘴里却卖弄道:“其实她就算没嫁出去我也不愁。” 香儿斜眼,“姐姐,你这马后炮打的可真响,当初是谁恼的睡不好吃不香乱发火的?” 杜舒云不以为然,“我那是综合起来恼的,她只算是个导火索罢了,不过也多亏了她,否则我如今也不会这般踏实。” 香儿嗤道:“那可不是,姐夫都这么放话出去了,你还有何后怕的。” 杜舒云笑道:“话说回来我运气倒是挺好,当时只是插入她这样一个没有攻击力的角色,若是其他人肯定没有这般好对付。” 香儿却是不同意,“她还不厉害啊?你看说的做的能事一般人能想到做到的吗?” 杜舒云摆摆手,“就是因为这样才不会产生威胁,你姐夫还不至于糊涂娶这么一号人物进门。你想想若是其他利害角色,知道耍心机的,这事能这么容易完吗?白莲她虽然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挺单纯的一个孩子,直来直去的。 若是明白事理的,便是不会这么冒失,必是费心思而入,那才防不胜防呢。你姐夫之前那性子,压根就不在意也不懂这些,不像现在这般明白,说白了就是被人一点点腐蚀都是毫不知情的,而我那时候的模样也不一定能挽回什么。若是对方不是白莲那傻傻模样,而是颇为心机的正常人,谁知道现在会如何。就算你姐夫当初没那心思,若是有个贴心人一直那动作,谁敢保证不会慢慢的量变引起质变。” 香儿思索一番,点头道:“这说起来也是,白莲那傻乎乎的虽然能掀起大波澜却不能影响别人,若是像村口吕家那小娘子一样的心机,指不定现在早堂而皇之的嫁进来了。” 村口吕家也是中坪村有名的富户,之前吕家两口子感情也十分不错,也跟李家一样只有女儿,而且还是连生三个,本来两口子也就这么过着,可是那些好事的大婶大姨阿婆的成天唠叨两人年纪不小不可无后,又说吕家大媳妇注定此生无子云云,把两口子压的喘不过气来,虽然感情依旧可是却有了些缝隙,这时候吕家如今的小娘子便是乘虚而入。 刚开始跟这吕家大媳妇姐姐妹妹相称,平日经常过来串门,讨教针线什么的,又勤快嘴巴也甜,对吕家几位姑娘也极好,吕家人都十分喜欢她,这么一来二去的便是和吕家当家的勾搭上了,最后便是这么顺理成章的嫁了进来,第二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小娘子家是隔壁村的,家徒四壁,老爹是个赌徒,成天对她又打又骂,有次还想把她卖了还赌债。她实在受不了到这中坪村投靠舅舅家,寄人屋檐,日子过的并不顺当,因为自个的家事,一般人 家也不敢娶进门怕惹那麻烦。 她以前总是一副被欺负的弱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十分乖巧讨人怜爱,手脚也十分勤快,也是因此博得吕家两口子的同情,从而逐步渗透进吕家。而如今气焰嚣张,仗着自己有个儿子如比当家主母还霸道,家里鸡犬不宁,惹得吕家媳妇成天以泪洗面。 吕家当家的夹在中间甚为疲惫却是无可奈何,从未曾想过曾经如此乖巧的一个姑娘,嫁进来之后竟然这般泼辣,又仗着有个儿子,他也不敢拿她怎么办,曾经和和美美的两口子再不如从前,与这小娘子也心存芥蒂,一家人个个心底有自个的心思,曾经的安宁和谐不复存在。 “说的便是这个理,如今有了白莲这出确确实实把你姐夫打醒了,不怕明摆着的挑战,就怕潜移默化的改变,如今有了这出,让他打心眼里生厌恶心,自发把所有的路切断,对于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杜舒云笑道。 香儿也笑了起来,“所以说姐姐命就是好,虽说总冷不丁遇上些事,可最后都能迎刃而解,还能更上一层楼。” 杜舒云笑道:“过日子不就如此,哪能一直顺溜,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失了心的人。” 香儿点头道:“这话说的实在,姐姐,干坐着也无聊,我去拿些红薯芋头烤着吃?” 杜舒云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些饿了,柜子里有些昨天剩的鸡肉,不如我们烤肉吃算啦。” “成。”香儿起身捣鼓起来,没一会便是两人一人拿着个鸡腿那啃着。火堆里还埋着红薯和芋头,时不时飘来一阵香气,两人又是一鼓作气吃了不少。 杜舒云摸摸肚子道:“其实我才刚吃了不少东西,怎么现在还能吃这么多。如今又没什么活干,我觉得最近都胖了不少。” 香儿也笑道:“估摸是太冷了胃口比较好吧,我最近也是,几乎比那王胜还能吃,一天嘴不停的,昨天点点还说我这脸圆了不少,像个白面馒头,把王胜笑得不行。” 杜舒云摇头笑道:“好在我们不缺吃的,否则可真是养不活咱们了。” 香儿不以为然,“能吃是福……呕……” 香儿刚说一半便是捂着嘴跑到外边呕起来,可是呕了半天什么也出不来,倒是惹的一旁担心的杜舒云也恶心起来,两人一起那捂着胸口干呕。 杜舒云用温水漱了漱口笑道:“乐极生悲啊,好在家里没人,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吃撑到吐,那可是被笑话死了。” 香儿却是觉得不太对劲,“姐姐,有点不对啊。” “恩?怎么了? 香儿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现在我们这样跟我怀点点一样啊?能吃,嗜睡,作呕,不会是……” “不会吧?估摸就是冬天……”杜舒云惊道,可回头想想最近她是挺不正常,月事也推迟了,可是因为她一直没准过所以也没在意,听香儿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打起鼓来。 香儿又喜又急,直在那团团转,“哎呀,平安这时候又不在,只能等晚上让他把把脉看看了。” 杜舒云点头未语,心里说服自己这都是错觉,就怕到时不是会失望,虽然李默已表明态度,是否能再产一个男孩已经无关紧要,但是她仍期盼能再有个男孩才更为圆满,不是男孩女孩也美的很,无论前世今生家里就一个孩子都显得人丁太单薄了。 于是两人心神不宁的等待那群人的归来。 平安一回来还没站稳,就被焦急的香儿来着给杜舒云把脉,结果一把脉,果然是怀孕了!再给香儿把脉,竟与杜舒云一样都怀了一个多月,顿时家里一片欢呼,马车上买的一堆东西都没记着卸下来便是要张罗着怎么庆祝这双子临门。 点点原本是睡着的也被大家伙给闹醒,含着拇指头一脸迷茫。妞妞告知他就要要弟弟或者妹妹了,这才缓过神来,在那傻乎乎的嚷,点点带妹妹玩,还吵着要找妹妹,被告知过几个月才见到,还嘟囔着嘴要哭起来,指责香儿小气不让他跟妹妹玩,惹得大家伙都乐得不行,哄了好一会点点才抽泣着说那几个月后妹妹归自己管方为罢休。 要知道这家就点点最小,平日被一群哥哥姐姐“欺压”着,如今来个更小的甭提多期待了。 乐乐更是打起精神弄起吃食来,如今他的手艺比香儿还要厉害,而且今儿刚去县里又学了几道菜,和平日家常菜不同,对于平常百姓家略为奢侈了些,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也不管小脸被冻的通红,手指发白,便是卷起袖子干起活来。 大家都在忙碌着,一个都不愿意闲着。 杜舒云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心里十分开心,干活也比平时有劲许多,这时候一双粗糙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抬头一看,李默正笑着望着她。 “这下不会再跟我闹别扭了吧?” 杜舒云会心一笑,把手抽了出来,径直忙活去,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84、故人 “下雪啦!下雪啦!” 杜舒云睡的正香,便被小肉包兴奋的欢呼声吵醒,艰难的睁开眼只见屋外边还一片漆黑,约莫刚到日出时。 “还早着呢,你再睡会,我去看看这群猴孩子吵些什么。”李默在杜舒云耳边说道,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便穿衣服起床,虽是小心,可冷风依然灌了进来,直惹得杜舒云打了一阵哆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身边没了个大暖炉,顿时觉得被窝里冷了不少,不由的缩成一团。 砰,砰—— “爹娘,起床啦,下雪啦,看雪啊!”妞妞兴奋的拍着门嚷嚷道,小肉包和乐乐那不停欢呼吵嚷着,这下杜舒云更是睡不着了。 “你怎么也起来了?”李默道,杜舒云自打有了身子,又是大冬天越发嗜睡,每天都是很晚才起来。 杜舒云摇头道:“你看这阵势能睡得着吗。” 李默笑道:“这群孩子等这雪等了好久了,难怪这么兴奋,你先起来一会吃点东西再睡吧。” 杜舒云点点头,脑袋和身子都很重。虽不是第一胎,可是毕竟时隔已久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怀妞妞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一胎可是把她闹得不行,这段时间害喜十分严重,而且才三个月就觉得身子重了好多,让她不得不怀疑莫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明明才二十多岁啊,不算高龄产妇吧。 “今年冬天真是太冷了,不知是福是祸。”杜舒云边穿衣服边道。 今年冬天异常之冷,许多地方都下了雪,尤其那深山里直接大雪封山,有些人家是茅草房直接压跨了,听说还死了些人,难得一遇的冷让没有准备的人家冻死冻伤都有,中坪村整体都比较富足倒是没有这些,可是周边比较贫穷的人家却是受不住这冷。 之前霜降也把好些不耐寒的果树冻死了,李家就有几棵,直把他们心疼的,以防万一,之前李家就囤了不少吃食,就怕倒是大雪封山中坪村与外隔绝,到时候没吃的。 李默安抚道:“瑞雪兆丰年,挺过去便是艳阳天,也不用太在意,而且地里田里我都收拾好了,不怕伤着根基影响明年收藏。” 两人一打开门便是看到外边白茫茫一片,一群孩子也不怕冷早已经在那堆起雪人来,一双手弄得红通通的。一看李默和杜舒云,都笑嘻嘻的那打招呼,然后继续埋头苦干去了,唯怕慢一会雪就给化了到时候没得玩,只有乐乐乖巧的凑到杜舒云身边举着手里的雪献宝。 “嫂,雪,白白的,很漂漂。”乐乐眨巴着大眼道,如今乐乐长的越发水灵了,因为冷两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讨人喜欢,杜舒云有时候无奈的想,若是妞妞能接到他一小半,绝对艳压这一片村落。 “乐乐,你身体不比他们好,别玩疯了着了凉。”杜舒云摸摸乐乐的头道。 乐乐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妞妞!”杜舒云突然吼道,把一旁的乐乐吓了一跳。 妞妞正玩雪玩的开心,被这么一吼也愣住了,手里抓着雪站那发呆。 杜舒云气哄哄的走到妞妞面前,揪住妞妞的耳朵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帽子也不带,是不是想让你平安叔给你煎药吃?!” “疼,疼,娘,我穿的不少了。”妞妞撅着嘴嚷嚷道。 “还狡辩,赶紧穿衣服去!”杜舒云赶道一边又那唠叨,“你们也是,怎么不叮嘱她多穿点就一起拉着一起胡闹,都多大了,就顾着玩其他都不管了。” 小肉包吐吐舌头,挠头站那傻笑,乐乐低着头揪着衣角一副怕怕的模样,乐乐平时最疼妞妞,可是也最拿她没办法,什么都听妞妞的,压根管不动。 李默却是笑道:“你啊,动不动就发火,她穿的也不少了,而且又是练过武的根基好,你怕冷不代表大家伙都怕。” “嗯?平安呢?”杜舒云瞥了李默一眼,突然反应平安不见了,如今平安已有小大人模样,可是在他们面前依然好玩,就算是陪这帮小的也都少不了他。 “哥哥去找阿公了。”乐乐软绵绵道。 小肉包道:“平安哥说这雪下得太大,怕刘阿公的那屋子扛不住,说是去看看去了。” 刘阿公脾气倔,之前看天气这么冷就说把他接到李家来,李家屋子多,也比他在那深山破房子暖和,可是他就是不肯,也不喜欢别人到他那屋子里去,想帮他重新修一下都不行,只能给他多加些褥子以免冻着。 “哎,希望这次他能过来跟我们一块住,这么大年纪把他放山里边还真是有些不放心。”杜舒云叹道。 李默道,“平安也算是他半个孙子,接过来也是理所当然。如今下这么大的雪,他一个人在那实在不妥,这次扛也要把他扛过来,否则有什么闪失,平安可得懊恼一辈子了。” “姐姐,姐夫,你们都起来啦。”香儿笑盈盈的从院子外走进来,还有王胜和点点也都来了。 王胜抱着穿着胖嘟嘟像个球一样的点点,点点这时候带着虎帽,脸颊泛起红蛋蛋,一脸兴奋的望着那堆的差不多的雪人,挣扎着要下地,王胜刚一放他下来,立马跑了过去,结果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个大跟头,还没等人上去扶,不哭不闹的迅速爬起来又往雪人那奔。 “漂漂,漂漂!点点抱着睡觉觉。”点点在雪人旁边手舞足蹈嚷嚷,众人皆哭笑不得,点点如今说话还不利索,可这话却十分清楚,还是长句。 乐乐正儿八经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4部分阅读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肉书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4部分阅读 的拉着他的小手道:“雪人可不能抱抱,会没了的。” 点点一脸茫然,“为神马呢?” 小肉包戳了戳点 点的脸蛋,“会化掉的呀,笨。” 点点依然一脸茫然,“为神马呢?” “哎,你怎么那么笨呢,因为雪碰不了热的东西” 为神马呢? 这下连乐乐也开始瞪着无辜的大眼在那询问。 两人的十万个为什么呢成功把小肉包问到吐血,最终以玩闹转移了这无止无尽的话题。 杜舒云让每人都灌了一碗姜汤,又指挥大家把院子里的雪清理出一条路来,一群人这才闲了下来坐到地灶旁烤火。 杜舒云道:“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们这住的偏不知道,这一场大雪一下来,整个村子都热闹不行了,天还黑乎乎的就有人那敲锣打鼓的闹腾,谁能睡的着啊。”香儿略微抱怨道。 杜舒云笑道:“不就是雪吗,瞧这些人稀罕的,小孩便是罢了,大人们怎么也这么没个正形。” 王胜道:“嫂子,这你可理解错了,那些人不是兴奋,是这雪太大出事了,我们来就是来跟你们说道这事的。” 原来,这雪一下,封山堵路了,中坪村与这外边没法子接触了。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大家伙家里都备有有吃的,熬过这冬天不成问题,等雪化了不就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李默不明道。 “我们中坪村当然是不怕了,家家户户过的都挺殷实的,可是其他村落可不一定,其他村落早些时候便是已经下了大雪,有的地方房子也塌了,吃的用的都给埋了,怕是为了活命要闹事。”王胜摇头道。 李默和杜舒云一听顿时心里打起鼓来,虽说这中坪村都是一群退伍的汉子为主,可这么多年没打过仗,身手比不如从前不说,不管如何若真是闹起来双方都有损失肯定是必然的,就算能击退,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那可如何是好?这事朝廷管不管?”杜舒云焦急道。 王胜叹道:“急就是急在这,据说朝廷那边是管来着,都备了棉袄吃食还有住所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说是这几天就要过来了,可是这么一大场雪直接把路给封了,所以我们这不是焦急吗。” 中坪村是这一片的中心,如若中坪村都被封山封路其他地方更是糟糕。 “那可如何是好?”杜舒云心底越发焦急了,她从未曾想过自个安宁平静的生活会被打乱,现在灾难来临让人惊恐不已,已经舒服惯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回到颠沛流离的状态中去。 “事情也没这么糟糕,我们中坪村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况且这雪看着也下不长,兴许会有转机。”李默道。 王胜点头:“现在也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虽说封山封路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进来,若是朝廷的人上点心把这当回事,也是能想法子进来的。” 香儿拧着眉道:“可那些当官 的有几个愿意干这苦差事?而且那县令虽然不至于贪赃枉法令人唾弃,可也是个不管事的,这事他会放心上吗?” 王胜道:“那县令早撤了,之前雪灾死了人,朝廷道他办事不利,不能勤于民为民办事,便是给撤职了,之前一直没朝廷人过来救援,就是因为等那新官上任上来主持呢,听说我们青云县刚来了一位年轻的县令,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应不会袖手旁观的。” 杜舒云叹气,“只能保佑这县令靠点谱,不是那拿钱不干事的。” “听说那县令还是嫂子你们那出来的呢,好像也姓杜。”王胜道。 杜舒云只是笑笑说道兴许还是一家人,希望别给杜家丢脸,说完也便是把这事放于脑后了。 李默和王胜吃完早点便是找里正去了,虽说可能有朝廷帮衬,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事情防范于未然。正当大家讨论得欢,准备开始行动,县里竟是来人了,为首的便是这位年轻的县令,跟着的还有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定晴一看,竟是熟人! 85、杜洛 杜洛刚踏进院子,杜舒云顿时怔住了。 几年未见,曾经跋扈嚣张的少年早已蜕变成|人,不似曾经总是躁动不安,如今双目灼灼透着稳重,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又不似普通读书人的迂腐,以前还不及她一般高,如今竟是高了一个头,身材高大挺拔,往那一站十足十的风流倜傥俊青年。 杜洛一看到杜舒云扬起笑脸,迎上前,一副彬彬有礼模样,“姐姐,许久不见,最近可安好。” 杜舒云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你是杜洛?” 杜洛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姐姐,杜洛依照诺言来找你来了,只不过八人大轿却是没有,官服也没穿在身上,让您失望了。” 杜洛为了行山路方便方便,一身便装而来,大路已经被雪封了,一路上跋山涉水的,刚到中坪村把手下人安抚好,也不管一身狼狈便是让李默领着他找杜舒云来了。虽是如此,可风范依旧,虽是年轻却依然令人觉得稳重可靠,未失半分风采。 没想短短几年未见,杜洛竟全扫富家子弟身上那狂妄霸道的戾气,如今一副青年才俊模样。 杜舒云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玩笑话,你还惦记着呢。” 杜洛认真道:“姐姐那时虽只当做玩笑话打发,可是杜洛却是因这话得了福,若非姐姐激励,杜洛也不会有今日,兴许早学那其他富家子弟成天花天酒地成为废人。杜洛虽与姐姐并非一个母亲所生,这其中还有些恩怨,杜洛年少时也没少欺负姐姐,如今我才知道除了爹娘,姐姐是对我最有情有恩之人。” 杜舒云闻言,叹了口气,“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当时也是为了保自己平安才胡诌了那些话。” “杜洛当然知道。”杜洛笑道,“可不管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况且当时的我确实不讨人喜欢,若非姐姐厚道拐着弯刺激我,估摸着我如今还是那混世大魔王呢。再说了姐姐若非心善,大可把我领入魔道中去,何苦花费心思让我学好,算起来我们实在欠你的太多了。” 杜洛道此脸色不由暗沉下来,他当时被杜舒云刺激,开始发奋学习并热衷与有识之士交往,视野开阔了渐渐知道了许多道理。知道很多事情看来并非像旁人所说的那样,他和他娘实在欠杜舒云的太多,杜舒云在杜家的日子从未曾好过,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尤其是杜舒云出嫁那事实在做得太难看,这事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他无法责怪他的娘亲,也没有那资格,便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有所成就再去见杜舒云,弥补曾经他们带给她的伤害。 “几年未见,你竟是变得这么懂事了,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杜舒云笑了起来,兴许因为他本身就不是真正的“杜舒云”,曾经遭受的磨难并不能真正感受到,虽然她 在杜家的两年过的并不十分顺当,但是也还算惬意,没冻着没饿着,而且若非他们她也无法嫁给李默这样的好男人。 曾经恩仇早已释然,或者说从未曾有过,虽说婚嫁时吃了点亏,但是后来那爹爹也暗地捎给她银两,也算是抵过,那些刻薄她也从未曾放在心上糟践自己的心情。且当时李默都不在意,她也更不需在意什么。因此反而倒是觉得白占了些便宜,果然如那话中所说,举手之劳的一个撩拨,兴许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最终的得以受益。 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好了,知道你们姐弟两这么久才能相见必是有千言万语,可也得收拾好了进屋里慢慢唠嗑,这么干站着像什么话啊。”李默拍了拍两人肩膀笑道。 杜舒云一脸懊恼,“看我,一激动竟是忘了,赶紧进屋,看你这全身湿透还让你站屋外边受冻,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杜洛被半推着进了屋,折腾了小会终于一身干净的出现在人们面前,显得人越发精神夺目了。 杜舒云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当了县令的,玉树临风灼人眼,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小姑娘。算起来你也近二十了,可有婚配?” 杜洛被杜舒云夸的有些面热,却依然豁然道:“还未曾有,我想着如今正是刻苦努力时候,这些事还是等安生下来再说吧,否则忙得怠慢了人姑娘家也不好。” “你有自己的想法便好,只不过这么就没动静,你娘也是得焦急了。”杜舒云道。 杜洛笑道:“焦急也没用,先不说我说的在理,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哪管的了我,况且如今我成这般她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这时候拖我后腿。” 杜舒云摇了摇头,“刚说你长大了,如今这嚣张性子就显出来了,爹和娘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如今爹已是从五品知州,仕途颇为顺当,我娘还是老样子,这次我来他们也是知道的,让我给你们问好,并且让我捎了东西过来,只不过这次不太方便放在县衙里,等这路通了我再带过来。” 不管这是真是假,杜舒云面上都应了下来,并让他带她问好,两人便是十分有默契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一直在一旁的李默这时也耐不住问起这雪灾之事来,杜洛简明扼要的述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杜舒云再一次心底感叹,曾经那猖狂少年不复存在,如今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有担当有学识有谋略的大人。 杜洛已想好基本对策,这次带人进来拿了不少东西,虽说只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不能治本,但是至少可稳定民心,知道朝廷在为他们想法子,后边的事便是好理顺了。 杜洛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事,不由叹起气来。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 的样子。”杜舒云关心道。 杜洛也不忌讳,直言道:“其他事倒是好办,只不过这大雪伤了不少人,后边也怕有人受冻染病,城里的大夫都不愿到这来,到这辛苦不说,估摸要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更是没人乐意了,我又是初来乍到还没人卖我这个人情,没个大夫在身边,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李默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这事好办,我们家就有个大夫,若你不嫌他年纪小缺经验,带上他去便是了。” 杜洛闻言两眼顿时亮了起来,激动不已,“姐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事怎么能开玩笑。” 杜洛依然有些担忧,“可他是否愿意,大冬天在外边跑。” “山里娃哪怕在外跑,只要你需要随时叫我便是。” 说曹操曹操到,平安刚一回家便是听到这对话,边进门边说道。 杜洛闻言,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握住平安的手,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兄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平安没想到杜洛竟如此大动作,他一直觉得这施药救人天经地义,哪用这般激动,竟是有些不自在来。杜洛看平安一脸尴尬这才松了手,讪讪道:“瞧我一时激动得意忘形了,望你莫见怪。” 平安淡淡笑道:“哪里的话,我方才已经给你带的那些人施了些御寒的药,休息一会便能恢复体力了,里正让我过来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们,让你先与姐姐团圆,等大家休息好了再开始干后面的事。” “行咧兄弟!”杜洛乐呵呵的拍了拍平安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杜洛年纪轻轻不依靠家里爬上这个位置,不仅仅因刻苦读书考上功名,还因为到处结交好友而得人相助,他天生好热闹为人爽朗,又经过后来的熏陶颇善于与人交际,说白了,就是挺自来熟的。 “你啊,这一到兴头上就不知轻重,平安那小身板都要给你拍碎了。”杜舒云无奈的笑道。 杜洛这才发觉平安那小脸皱巴巴的,一副难耐模样,讪讪笑道:“你看看我,今儿真是太高兴了,失了分寸,一会我自罚酒三杯,对了,还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平安心里有些好笑,这人还是个县令怎么跟一般莽夫一样冒失,面上却是一副正经模样,“我姓杨,名平安,你随大家叫我平安好了。” “平安?这名字好,你今后叫我杜洛就成,都是一家人别跟外人似的一口一个那什么什么,听着我膈应得很,刚就是受不了才甩开里正他们独自跑过来了,还是这里自在。”杜洛笑道。 大家伙见杜洛这般豁达,心底都舒展开来不再拘谨,晚上一家人吃饭更是热闹不已,让这寒冷的冬天越发热络起来,只不过餐桌上出了点小插曲,让大家伙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表情。 杜洛与平安聊着聊着越发聊到一起,也不知道谁开了头,竟是聊到断案去,这本来没啥,关键后来竟然聊到断案验尸上去。 杜洛自是不用说,以前因杜舒云的影响一直立志当第二个断案高手,又因听了宋慈验尸断案的故事,因此对这十分重视,如今多是以成为一个提刑官为目标发奋着。早些时候协助他人断案时候更是接触不少,更是越发兴趣起来。 而平安从医,平日看了不少乱七八糟书籍,之前也提到因那方柳儿之事也开始钻研这方面来,但是平日也就是兴趣看看,并未实践过,如今有了杜洛那身临其境的描述当时情景,两人顿时有了话题。 两人一见如故是好,讨论这些也罢了,可是关键大晚上在餐桌上谈论些尸首尸骨实在令人胆寒,哪怕话题没开多久就遏制住,可是这小插曲实在让人对着盘里的食物不知该如何下手,尤其那油腻腻的荤菜,竟是感觉没以前那么惹人馋了。 后来两人还秉烛夜谈起来,若非第二天要忙活,非要聊个通宵不可。 不出意外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撒花!! 86、尾声 春暖花开,大地回春,一片生机盎然。人们又开始一年一度的春耕,冬季积雪早已化去,嫩芽挂枝头。 虽说去年冬天出奇的冷,还闹了雪灾,经过一个这段时间的休整以及朝廷的支持倒也平安度过,家家户户开始忙着新一年的劳作。 瑞雪兆丰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大家伙精气神都足得很,并未因这小小的挫折而满目阴霾,反而越发充满干劲。 经过雪灾,大家伙倒是对新上任的知县杜洛越发赞叹起来,原本还颇为担心这新来知县过于年轻,不能为百姓谋利,不能担这父母官之大任,如今却是都吃了定心丸。 杜洛这次再雪灾里充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若非他有条不紊的指挥抢救以及灾后工作,这受灾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快能安稳下来,为此上头还给了他嘉奖,要知道并非每个县城都如青云县这般指挥调度得当,也有些地方因处理不当出现大量冻死之人,灾民结伙抢劫等惨剧发生。 “舅舅!”正在练剑的妞妞一看杜洛出现在院子口便是开心嚷道,扔掉手里的剑,欢腾的朝着杜洛冲去。 杜洛一把抱住妞妞,笑道:“妞妞,想舅舅了没?” 妞妞胖嘟嘟的小脸靠在杜洛胸前献宝道:“妞妞最想舅舅了,妞妞刚学了一套剑法,妞妞耍给舅舅看。” 说罢便是挣扎着下来,却是被刚出来的杜舒云拦下了,“妞妞一会再练,先让舅舅歇会,乖,去给舅舅倒茶。” 妞妞甜甜的应了下来,便是跑进屋里给杜洛倒茶。 杜洛笑道:“这妞妞真是厉害得很,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这么喜欢耍这些的。” 杜舒云也颇为无奈道:“可不是,之前还想着估摸就是一时兴趣,可如今看这情形这就是她的命了。” 杜洛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省得被人欺负了去。家里怎么就你们二人?” 杜舒云道:“不知道你今儿来,他们都到地里去了,今天是春耕第一天,为了讨吉利便是都去了,若不是担心我身子不方便怕有闪失,你这时候来估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你公务繁忙也不用勤着到这里看望我们,我们都好着呢。” 杜舒云如今肚子已经显出来了,虽是只有五个月,那肚子却是跟七八个月一般大,李默不放心便是不让他到地里,又担心她一人在家若是有个闪失没人知道,便是让妞妞留下照看,有什么事也有人通知,上次之事还是在李默心里留下了阴影,因此这次更为小心。 妞妞虽是十分好玩,春耕第一日对她吸引力也极大,因此李默原本打算留乐乐,可妞妞却自己报名留下,说是她要留下来保护娘亲,虽然她小可她会武功,比乐乐要合适,直把大家伙都逗乐了,也把杜舒云感动坏了。 杜洛点了点头,表情却是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这中坪村离县里有段距离,平时走动颇为不便,这开春县衙之事也多,杜洛虽然上任也有些日子,可是之前一直忙着雪灾之事并未曾有时间接着县衙日常工作,许多事情还需要去了解和处理,杜洛之前离开中坪村,便是说道近期不能到这拜访,没想到没几日便是过来了。 杜舒云一看这表情便是了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但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杜洛也是瞒不住心事的,便是直接说道:“姐姐,实不相瞒,我这趟来是为了平安来的。” 杜舒云不明,“平安?怎么了?” 杜洛叹气道:“我也知道这颇为不妥,但是我也实在没法子了。是这样的,县里出了个命案,死法颇为蹊跷。可是之前那仵作回家过年不小心给掉山崖摔死了,新的仵作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派下来,您也知道这验尸宜早不宜迟,否则越发难知道真相,而且这死者身份特殊,又有些权势,若是拖久了,他家人便是不依了,于是我这便是想到杜洛了。 之前与他交谈得知他深谙此道,我也知道他是大夫,若是开始弄这些事可能会对他名声不好,可我也实在没办法,所以便是亲自过来问问看。” 杜洛小心翼翼的望着杜舒云的表情,一边说道,唯怕杜舒云不高兴,毕竟杜舒云如今有孕在身,就怕情绪激动有何闪失。 杜舒云也知道这世人对验尸这一事还是颇为惧怕的,对验尸之人总有些想法,思量许久才缓缓道:“这事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得看平安本人意思。” 杜洛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一刻也坐不下的冲出门跑到地里寻平安去,杜舒云那哭笑不得的在后边嚷嚷:“你慢点,别这么急,你知不知道地方啊,往东走,别找错地方啦!” 果不其然平安同意了,毕竟当初看这些书也是有些兴趣的,如今能用到其处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而李默也是支持,对孩子的选择,只要不是歪门邪道他一向都不加干预,甚至是极为赞许的。 时间不等人,两人便是连夜赶回县里,哪知道这一去平安便是在县里扎了根。那案子漂亮的破掉了,而平安的验尸为破案提供了不少线索,立了不少功。 这案子错综复杂又与上边一高官有关,甚至惊动了当今皇上,案子一破,杜洛又立一大功,如今备受上头赏识。 之前雪灾平安就助杜洛不少力,如今又有此举,加上他本身就是个秀才,便是任其为师爷,此世师爷虽非官职却也是吃公家饭的,甚至不少地方师爷被视为二把手,在当地颇有权势,在平头老百姓眼里还是颇为值得羡慕的。 而且这平安的医术若想精进,便是需要更多实践,这小山村毕竟人少偏僻,平时也就一些小病痛,到了县里却是不同,人口基数大,疑难杂症也更多些。因此李家人更是没理由反对,而且有杜洛罩着也不怕他在外边受苦,便是十分高兴的由他去了。 起初杜舒云十分开心,觉得平安如今长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当时还给他置办了不少新衣裳,不希望进了城和人拉太远失了面子,可平安这一走,便是极少能回来,虽是经常捎人带信回来,可这还是差了许多。 自打杜舒云到这中坪村便是一直与平安生活,如今家里缺了个人,那心里就跟被掏了个窟窿似的,总是不舒坦。 “你怎么又叹气了。”李默用手指抹着杜舒云眉间的褶皱道。 杜舒云一脸惆怅道:“方才吃晚饭,又多拿了一套碗筷,哎,这让我又想起平安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县城里住的惯不,这孩子有什么事都喜欢往肚子里咽,报喜不报忧,就算在外边受苦受累我们也不知道。” 李默淡淡笑道:“他也不小了,就算受点苦受点累那也是给他锻炼。你看你,当初知道他到县衙里当师爷最高兴的不就是你吗,如今成天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要是平安知道可不得马上跑回来不敢去了?他如今一个大小伙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况且不是还有杜洛照应着吗。” 杜舒云道:“我知道这个理,可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每次看到平安屋里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我这心里就甭提多酸了,眼泪都忍不住要掉下来。” 李默搂着杜舒云,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孩子大了总是要离我们远去的,成家立业,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杜舒云不由叹气,“有时候吧老盼着他们快点长大,有时候真想永远如此,就这么小小的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省得离我们远了,心里没着没落的。” 李默笑道:“若真的如此,你可得更担心了。他们就算都走了,都不来看我们了,那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就我们两个清清静静的过着小日子,不用再担心耳朵被那些猴孩子吵聋了,不用再为他们愁这个烦那个,不用再担心想亲热一会被那些猴孩子打扰,哪怕一直坐在院子里搂着靠着,也不担心孩子们撞见。就我们两个,直至白发苍苍,十指相扣,相互依偎,多美的事啊。” 杜舒云闻言,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你啊,就没个正形。” 正当杜舒云适应了平安离开的日子,小肉包也开始往外跑了。 宋和正式收小肉包为徒,带着他学做生意,这做生意不像念书,必须到铺子里看、去做去学才能更为精透,因此小肉包也跟着宋和走了。 这次杜舒云不再那一天对着小肉包常坐的位置唉声叹气,并非她不觉得难过而是不敢,没法子 ,家里有个更夸张的。 乐乐自打小肉包离开之后,便是一直愁眉不展。乐乐自从入了李家便是一直和小肉包形影不离,时时刻刻都屁颠屁颠跟在小肉包身后,睡觉洗澡都是一起,有时候恨不得上茅厕也黏在一起。哪怕后来李家扩大了房子,还一直与小肉包一起住一个屋,当时为了不让两人挤得慌,还故意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屋子,打了个很大的床,如今小肉包走了,那屋子越发觉得空荡荡,早几天乐乐都睡不着觉,总在梦中哭醒,嘴里不停叫这小肉包。 其实以前小肉包也经常跟着宋和出去学做生意,可是每次都不会再外面耽搁很久,没两天就回来了,就算乐乐那惆怅伤心,也就一会功夫,人一回来便是没事,大家也没放心上也不觉得什么,可这次却是不同。 乐乐每天跟以前一样,把饭吃好自己的活干完,便是蹲到村子口那,一直苦巴巴的等着小肉包,一双大眼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进村的必经的路,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 一旦有马车或是和小肉包略微相像的人形走来,乐乐便是兴冲冲的跑过去,可是一看不是,立马垮下脸来,有时候跑得太急狠狠的摔了几个大跟头,一看不是小肉包,小脸皱巴巴的,眼泪就这么一颗一颗掉下来,旁人看了无不心痛。 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小肉包不会这么快回来,回来的时候回提前说的。可乐乐就是不听,愣是坚持着守在村子口,下雨了就撑着伞站在房檐下,太阳大了就躲在树荫那,风大了多穿衣也要守着,说是怕小肉包回来不能第一眼看到他,会不高兴,会再也不理他。 小肉包其实也经常捎信回来,给乐乐的就是图画,每次乐乐到村子口等的时候都会用手帕包着那些信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旁人不知还以为他揣着什么宝贝。 杜舒云看乐乐这副模样,越发心酸了,可又不敢在乐乐面前唉声叹气,怕火上浇油,只能晚上拉着李默那又掐又挠的发泄。 于是,小肉包一回来,李默就把乐乐打包一起让宋和带走了。 起初大家伙担心乐乐会是累赘,小肉包都做好一人干两份活的准备,结果乐乐不仅不是累赘还因为过人的做饭天赋,不仅让宋和和小肉包出门在外大快朵颐,还为饭馆增添了不少便宜实惠又好吃的新菜,而乐乐也随着眼界开阔,学了更多的菜式,虽然依然傻呆傻呆的,做个普通饭馆里的大厨是不成问题。 小肉包和乐乐往外走,家里更是显得空荡荡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杜舒云虽然心里依然有些不舒坦,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而且也快临盆,也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一直忙碌着为肚子里两个小的做准备。 第一次知道肚子里怀着两个的时候 ,把李家上下给乐的,之前一直没怀原来是等着一起出来,只不过乐呵之后便是越发的忙碌,之前备的东西都是一份,现在可得多一个,还得多备一份,因为算着和香儿几乎是同时临盆,互相没法照顾,便是雇了村子一个妇人帮忙照看。 时间越临近,家里的气氛越发紧张,在这医术落后的世界,生两子还是比较危险的事,虽然家里有刘阿公,可是李默依然担心早早把平安也叫了回来,虽然也不知道叫回来干什么,只觉得多个人心里也踏实些。 生产的那天小肉包和乐乐也都回来了,孩子呱啦一落地,一家子提心吊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两个都是男孩,母子三人平安。 两孩子小名就叫豆豆和丁丁。 豆豆丁丁满月,三个孩子又各自忙活去了,虽然少了人,可是两小鬼十分闹腾,因此李家依然十分热闹,再加上香儿又添了个女儿,总体人数持平未变,甚至更为热闹。 杜舒云依旧天天盼着孩子们快快长大,哪怕每次平安、小肉包和乐乐回家又离开,她心里总难免要难过几天。 有时候她也会被这几个猴孩子气到,恨不得重新塞回肚子里,可是更多时候看着他们就忍不住会心一笑,无来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十分满足。 有时候她也会和李默吵架,大眼瞪小眼,大半天不互相说一句话,最严重的一次,两人晚上竟是分床睡,吓得妞妞赶紧给外边的叔叔们通风报信。结果没等大家都回来,两人又和好了,看到一群人急匆匆的回家,两人还一副茫然模样,知道真相后还责备他们大惊小怪,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有时候也会冒出不少闹心的事,虽不至于天要塌下来,但是在当时看来也是一个难以跨过去的槛,可是无论多艰难都一起走了过去,家人相伴,何以畏惧。 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只有不想过去的人。 更有道是,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文完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