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分卷阅读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作者:张小一 文案: 谢景安是个胸无大志的淘宝小店主, 有天一觉睡醒变成了小藩王! 本以为能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嘿嘿嘿。 结果……每天光是吃饭,都要发愁。 好在他有淘宝系统,搞科技、搞发展、搞搞基。 不仅填饱了肚子,还走上了人生巅峰! 【一句话简介:带着淘宝穿古代点科技树】 【社会主义好青年受x默默♂耕耘忠犬攻】 【金手指大开爽爽爽 无虐】 内容标签: 年下 系统 爽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景安 ┃ 配角:林言 ┃ 其它:淘宝 第1章 糟糕的穿越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特别是太阳即将下山那会儿,云霞满天,整个天空金灿灿的,太阳的余晖照射在身上也不再是炎热,只是暖洋洋的让人犯懒,再加上徐徐微风一吹,当真是惬意非常。 当然,如果是在家门口就更好了,只是可惜,谢景安抬眼看了看身边静若寒蝉的几个下人,没忍住叹口气,穿过来好几天了,他到现在都没能接受穿越了这个事实。 重点是他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的,既没出车祸,也没发生任何意外,只不过跟平常一样处理完淘宝小店上的新增订单然后上床睡觉,结果一睁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穿越的这具身体倒是挺好,大周朝当今皇帝的三子顺王谢平,字锦安,因其母异常貌美,自己又与年轻时候的皇上老爹十分相像,所以哪怕性格暴戾,好逞凶斗狠也颇受宠爱。 只不过这个颇受宠爱已经是过去式了,谢景安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居然在附属国朝拜那么重要的场合当着皇帝老爹和文武百官的面,将前来朝拜求娶公主下嫁的附属国王子生生打断了一条腿,惹的皇上暴怒,文武百官弹劾,然后就从长安这个繁华的帝都发配到了莫州这个异常贫瘠的封地上。 要是光是贫瘠也就罢了,可偏偏原主辖下十三个州不止贫瘠,还跟番邦两个蛮族做了邻居,一个紧靠妫州,不时南下劫掠一番,另一个时刻威胁着檀州蓟州平州三个州,几乎每年秋收之时就会过来烧杀抢掠一番,完全把这三个地方当成了练兵场和粮仓。 最糟糕的是原本这三个州之外三百里处还有一道易守难攻的重要军事关隘檀平关,可却在六十年前蛮族大举南下时丢了,导致防守边关的大军不得不驻扎在檀蓟平这三个又小又贫瘠的下州。 所以谢景安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不止封地穷,还十分危险,毕竟原本算是一道天险的檀平关在蛮族手里,檀平关距谢景安封地最北边的三个州不过三百里,蛮族又多是骑兵,进可攻,退可守,檀平关一日不从蛮族手里夺回来,谢景安的封地就一日不能安稳,说不定哪天一觉睡起来蛮族的骑兵就打到王府外了。 这就是为什么谢景安穿成了一个藩王却还宁愿不穿越的原因,虽说他在穿越前只是个普通人,经营着一家饿不死也不怎么赚钱的淘宝小店,可至少不缺吃少喝,也没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呢?身份是贵重了,走到哪里都有人躬身行礼,但是生命朝不保夕啊,先不说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光是谢景安的两个邻居就要命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穿都穿了,又穿不回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谢景安又叹气一声,眼看着太阳彻底落山下人们在管事的带领下将灯笼一一点燃,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悠悠的回到了花厅里准备用膳。 因为封地贫瘠,晚膳很不丰盛,再加上这个时代调料的匮乏,所以膳房呈上来的饭食卖相既不好看,味道也不怎么样,这让吃惯了现代色香味俱全饭菜的谢景安异常想念现代五花八门的各种小吃。 怀念着现代的繁华,谢景安没滋没味的吃完了一顿饭,原本打算跟前两天一样去书房看会儿书,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结果屁股刚要抬起来,就有管事进来通禀:“启禀殿下,魏长史和刘主薄求见。” 听到这两个人,谢景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因为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他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避免与太多人接触,每天就窝在这个不大的王府里在不引人怀疑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套话,不过由于这个时代的交通太不发达,消息闭塞,他除了了解到皇室和王府的一些信息,对整个时代大背景所知甚少。 不过好在他穿的这具身体是个藩王,尽管他要看书这事儿让王府的下人以及管事非常吃惊,但碍于他的身份,也没人敢想什么敢说什么,所以虽然波折了点,但总算让他了解了个差不多,而且他穿越过来窝在王府也窝的够久了,丑媳妇还要见公婆,他是时候和王府的属官们见个面了。 谢景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面上波澜不惊的冲通禀的管事点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让他们在书房等候。” 管事下去通传,谢景安又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准备好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了,才站起身,往书房走去。 谢景安在莫州的王府说是王府,其实并不大,占地不过几亩,整个王府的房舍加起来也不过百余间,除了谢景安所住的东院和作为客房的西院,其他几十间屋子皆被他从长安带来的管事下人以及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宿卫扈从所挤满。 按照他的品级这个王府自然够不上标准,可他的封地实在太穷了,别说拨银钱给他修建新的王府,就是想将旧王府修葺一番也没钱,不过好在穷归穷,但面积大,辖下十三个州加起来相当于半个河北,最东边的沧州外就是辽阔的渤海,海里的物产有多丰富不用说,还具有十分重要的运输和军事价值。 谢景安只要想到穿越前临海城市的繁华就觉得浑身满满都是干劲,从无到有发展出一座城市啊,简直没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了,更何况还不是一座,而是整整十三个州。 带着这种期待的心情,谢景安去了位于东院东北角的书房,他到的时候已过而立之年的魏长史和刘主薄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魏长史身材矮胖,刘主薄身材颀长,两人一见到谢景安先是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待谢景安说了一声免礼在宽大的椅子上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道,“启禀殿下,太子殿下来信了。” 太子来信?谢景安有些意外,毕竟他如今不比从前,按理说依太子的身份理应近期内对他疏远才是,没想到原主的母妃惠妃还没来信,太子的信倒先到了,不过反常必有妖,谢景安心里戒备,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接过魏长史呈上的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信倒不长,只是果然如谢景安所料,并不是问候他这个皇兄的,而是有事相求,并且按信上所说事也是小事,完全是谢景安举手之劳,只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 是就是因为小事,反倒让谢景安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谢景安捏着信沉吟,还站在一旁的魏长史和刘主薄却看着谢景安望穿秋水,又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眼见谢景安依旧没有将信的内容有告知他们的意思,便有些担忧的互望了一眼,魏长史更是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的信可是让殿下有什么为难之处?” 谢景安没有回答,只是将信随手递过去,“你们也看看吧。” 短短的一封信两人很快传看完毕,只不过与谢景安不同,两人对信的内容没有丝毫吃惊之色,仿佛早有预料。 谢景安看的心中纳罕,正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就听刘主薄道,“殿下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谢景安淡淡道,“太子既然有事吩咐,本王岂有不办之理?明日派几个扈从带上王府的令牌到檀州将人接过来就是。” 在谢景安看来,他这处置应该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谁知他话音刚落,刘主薄就道,“殿下且慢,微臣以为,殿下还是亲自去一趟檀州唯好。” 亲自去一趟檀州?谢景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更是有些不可思议,想了一会儿,模仿原主的脾气沉着脸道,“刘主薄莫不是大白天发癔症了,不过是个被流放的罪民,本王能派人去檀州将他接回都已经是大发善心,你如今却要本王亲自去接,本王倒是要听听,这罪民有何奇特之处,竟能让你觉得值本王亲自去接。” 原主对外的形象就是秉性暴戾,看着俊秀斯文,却经常一言不合就与人大打出手,在长安这近二十年,上到皇子,下到勋贵大臣,就没有他不敢打的,所以骤然这么一发火,饶是魏长史和刘主薄有了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只是劝诫的话既已出口,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刘主薄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罪民林言虽然出身不显,如今又有罪在身,却是个天赋奇才,不止心灵聪敏,更有天生神力,现今才十六岁就能拉开两石弓,待假以时日,必然又是一员虎将,太子殿下就是因爱才之心才将他带在身边,再者说,微臣建议殿下亲下檀州也并不只是为了林言一人,殿下可知宋良此人?” 别说宋良了,就连什么林言什么大臣也一概不知,不过原主本身就是个对朝政什么都不清楚的糊涂蛋,所以谢景安也没什么包袱,老实的摇了摇头。 刘主薄作为顺王府掌管文书的属官,显然对自己这位顶头上司颇为了解,见状面色不变,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一说出来,“宋良此人在朝中虽声名不显,也不是什么重臣,却实打实是员虎将,自康平六年投军起,短短十二年参加大小战事近百次,亲手杀敌数百人,若不是他长相不够周正,早就是一方统帅,不过他如今官阶也不低,任职中郎将,镇守平州,檀州蓟州负责边防的将领皆出自他的麾下,以他唯首是瞻,也正是因为此人,大周朝这些年还算比较安稳,蛮族每次南下无论多来势汹汹都被他牢牢挡在檀蓟平三州之外,不像檀平关刚丢的那几十年,每年临近蛮族的几州都会被劫掠一番,不止财物被搜刮干净,就连人也会被掳去当做奴隶,那时候几个州几乎都是十室九空,也就是宋良宋将军被派来镇守边关,百姓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第2章 贫瘠的封地 刘主薄将宋良此人娓娓道来说了个清楚,末了叹息一声,显然对封地贫瘠的现状也很是忧愁,谢景安听的感同身受,但心情却是比刚才好多了。 毕竟他最担心的不是封地穷,而是危险,作为一个穿越过来有金手指的现代人,穷不怕,他可以利用现代的一些科技慢慢发展,可危险就不行了,若蛮族真是每年秋收之时都过来劫掠一番,那他再怎么发展都是敌人随时可以下嘴的一块肥肉。 难怪刘主薄会劝诫他让他亲下檀州,看来跟他担心的是同一件事,以他封地的现状来说,能打的武将的确要比文人更重要些。 了解了刘主薄的良苦用心,谢景安也不好意思再模仿原主的脾气对他横眉冷对,不过也不敢和颜悦色,毕竟他是冒牌货,就算性情扭转也要有个循序渐进,所以谢景安只是脸色稍缓依旧态度冷淡,淡淡道:“既然刘主薄说那林言和宋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都是虎将,那本王亲去一趟也无不可。” “这样吧,”谢景安道,“魏长史就留下来主持封地秋收事宜,刘主薄陪本王走一趟。” 两人能劝动谢景安亲上檀州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对他这个决定自然不敢有异议。 送走两位王府属官,谢景安就将王府总管柳忠喊来说了明日就要去檀州的事。 托原主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福,尽管柳忠对这事很是反对,可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就下去开始准备,原本安静的王府就因谢景安这几句话开始忙碌起来。 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谢景安倒是闲的不得了,习惯了穿越前不到零点不睡觉的作息,即使穿越过来有段时间了,依旧不能适应天一黑不到八点就上床睡觉,所以洗漱了一番在床上躺倒之后,谢景安闭上眼睛假意在睡觉,实则在脑海里忙着研究跟他一起穿过来的淘宝。 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的一样,谢景安也不知道这淘宝是怎么跟着自己过来的,反正只要是他想到淘宝二字,这淘宝界面就跟幽灵一样会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不过淘宝虽然还是那个淘宝,却跟穿越前还是有点不一样,首先是聊天功能不能用了,无论谢景安怎么尝试,那个对话框就是没反应不跳出来,然后就是他淘宝小店上上架的几种商品,他也没操作什么,就自动下架了,他尝试了几次重新上架,收到的提示都是此商品不存在,再就是多了个仓库。 这仓库是真仓库,谢景安一开始还惊喜的以为能当储物空间使,甚至幻想了一下以后两军对垒,双方都弹尽粮绝了,结果他从空间里拿出一批又一批的物资,生生将敌人气死,结果试了几次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什么储物空间,那就是个仓库,只要是放到仓库里的东西就会自动在淘宝小店上上架,甚至淘宝还非常贴心的做了商品详情,图文并茂,跟在仓库里的实物是一模一样。 认真来说这个功能还是非常实用的,省了店主多少事啊,要是谢景安穿越之前突然有这功能肯定高兴的给淘宝官方微博点个赞,可问题是在他穿越之后有的。 他现在在哪里?一个从大唐之后就拐弯的莫名其妙出现的大周朝,虽然这历史是跟他所知的不一样了,但东西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所以谢景安在看到东西上架的那一刻吓得心脏都险些停了,忙不迭的把东西从仓库里取出来,从此以后再也不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 敢随意拿仓库做实验。 除了这些让谢景安觉得糟心的地方,唯二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余额和可以继续在淘宝上买买买这两点了,也得亏这刚到月底,他还没有来得及把所有收入提现,不然他就算还可以继续买东西,囊中羞涩之下,他也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能买归能买,谢景安轻易之下还是不敢买的,毕竟他的身份是个藩王,身边随时都有人,哪怕他能将人赶出去,可买过来的东西也没地藏啊,就算他买的是吃的能把吃的都吃掉,可包装袋怎么办?埋了害怕被挖出来,烧掉又有残渣,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机会能独自一个人干完这些事情而不被人发现,所以在尝试了几次闹的整个王府鸡飞狗跳之后,谢景安就歇了神不知鬼不觉改改伙食的念头。 不过虽然大部分东西不能买,但在谢景安的长期摸索下发现还是有一种东西能买的,那就是书。 书这种东西好啊,买了抄过一遍之后扔回仓库还能重新上架,既不会让人发现,还能二次利用,最主要的是买来的书上的内容能让他的封地蓬勃发展,所以失望归失望,谢景安不得不承认,他这个金手指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他甚至都做好了等王府的属官适应了他这个王爷秉性的转变之后,就一步步将他淘来的书上的内容实现的计划,不过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檀州离莫州近千里路,他还要再去平州,而且他是拉拢人收买人心的,说不得要住上几日,这一来一回就至少要一个多月,等他回来都进入冬天了。 秋收是赶不上了,但冬天也不能闲着,发明创造天气不合适,但可以想想法子赚赚钱,他的封地里百姓虽然穷,但世家大户的钱是不少的,而且这些世家豪门也算是皇室的敌人,赚这些人的钱也算是劫富济贫,谢景安才不会手软。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做着计划,谢景安很快一觉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不等王府的下人来喊他,谢景安就起了个大早,在下人的侍奉下洗漱完用过饭之后已经是巳时了,相当于现代的九点,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他去檀州的所用柳忠早已带着下人打理好,装了好几车齐齐等在王府门外,一起等着的还有要跟他一起去檀州的刘主薄以及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宿卫扈从,足足有近百人,乍一看当真黑压压一片。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穿着圆领袍服的刘主薄,因不是巡视封地,也就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便袍,一看到谢景安就过来行礼。 谢景安如今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有人行礼,所以面对刘主薄的行礼坦然受了,然后面不改色就要上马车,刘主薄却行罢礼后忽的道:“启禀殿下,莫州知州以及城守等一众官员听闻殿下要亲上檀州,前来送行,殿下可要见见?” 谢景安一听刘主薄这话就头皮发麻,不过一想到原主的性格,谢景安又心中一松,故意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的道:“天色不早了,本王还要赶路,哪有功夫见他们,你下令让他们回去,要见本王,等本王从檀州回来再说。” 说罢不等刘主薄再说话,就一撩下摆上了马车。 这次北上檀州因路途遥远官道又颠簸,柳忠准备的马车不大,但所用木料皆是耐用结实的,车厢虽小却也被布置的甚是华丽,上好皮毛缝制的软垫,从长安带来御用的熏香,因谢景安最近时常在书房一呆就是半日,车厢里还贴心的在暗格里装了好几本书籍,甚至还有些笔墨纸张。 谢景安在车厢里像是寻宝一样翻了一圈,心中甚是满意,这古代社会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好处还是有的,至少很多事情不用他张口,自会有人殚心竭虑的为他准备好一切,谢景安才穿越过来几天,就感觉快要被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腐蚀了。 谢景安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就出发,这是谢景安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出门,所以尽管不太合乎他的身份,但谢景安还是没忍住一路撩开车帘往外张望。 拜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古装电视剧所赐,在谢景安的印象中古代州城虽然不繁华,但也精致的木制建筑鳞次栉比,不宽的街道上行人往来熙熙攘攘,两旁都是摆着货物的小商小贩,哪怕他的封地穷些,也不过是屋子少些,路没有那么宽,百姓也没那么多,可等他真正看到他的封地才发现,原来贫瘠两个字形容他的封地一点都不夸张。 屋子不止是少,还很简陋,从谢景安的视野望过去很多房屋屋顶瓦片都不全,木料也尽显陈旧之色。 道路倒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狭窄,只是也并不宽,铺路的青砖也是这少一块那缺一角的,导致整条道路都不平整,还很多坑坑洼洼,谢景安在车里几乎是一路颠簸过去的。 在城里都这么颠簸,谢景安简直不敢想象等出了城会颠簸成什么样子。 而百姓也没有电视剧中那么多,也许是秋收之时,大部分百姓都忙着收粮,谢景安一路行来甚少看到百姓在路上行走,即使看到的也多是面黄肌瘦,衣服打满了补丁,穿在身上空荡荡的,风一吹仿佛是旗帜在飘摇。 第3章 开荒屯田 说实话,谢景安看到这一幕是心酸大于惊,他不是没有见过生活贫困的,可那只是零星散散,不像在这个时代,满目望去皆是如此,一路行来所看到的百姓不下百人,但却没看到一位衣衫齐整,面色红润的。 如果说谢景安刚穿越时只是想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利用金手指发展封地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那么他现在是真心实意想用金手指为他治下的百姓做些什么,至少让他们不缺衣少食,有田耕种。 带着这种沉重的心情,队伍很快来到北门,因是封地藩王顺王要远行,所以哪怕有谢景安的口令,等在北门官道两侧送行的官员依旧不少,谢景安撩起帘子还看到了昨晚在书房见过的魏长史。 魏长史刚过而立,却留起了长长的胡须,平白看着就比真实年纪大几岁,再加上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矮胖身材,在一众送行的官员里异常醒目。 按照谢景安一开始的想法,是不在北门停留,以免跟众多官员寒暄不小心漏了馅,可真当队伍直出北门没有停下的意思时,谢景安不知怎么想到了方才看到的破败场景,脑子一热就喊了停车。 马车两边有随车侍奉的扈从,一听谢景安的声音立即高声传令,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慢慢的停了下来。 谢景安突然喊停车,随行的宿卫扈从王府属官以及在北门送行的莫州官员都吓了一跳,有些胆小的甚至两股战战,生怕这位祖宗又是看谁不顺眼,当街就将人打了。 毕竟这位顺王性情暴戾,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名声可是传遍了大周朝,就连这次就藩也是因为打了人,被圣上训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 斥百官弹劾才发配到了这个贫瘠的封地上,不然依那位受宠的程度,再不济也是房州巴州这种富裕地。 他们倒没指望这位祖宗能改性,只盼着能少些幺蛾子,不要三天两头打杀了人出人命就是阿弥陀佛了,所以这次顺王能远行,他们心中是喜大于忧,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檀蓟平三州的同僚,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这位祖宗不在自己的地界上作妖,管他在哪儿呢? 他们甚至还想好了,等送走这位祖宗晚上下了衙好好吃上一顿酒,权当庆祝能睡上一两个月的好觉,结果眼看着这位祖宗出了北门他们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能放下了,却忽然喊了停车,当下就有不少人吓白了一张脸。 坐在马车里的谢景安可不知道外面那些官员心中所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百姓好过些,他原本是打算等到从檀州回来,用一冬天的时间从世家豪门手中赚些本钱,好在来年春天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可如今看过他封地内的情形,却觉得那样太慢了,一个秋天加上一个冬天,半年的时间啊,如果利用好了能做多少事。 但现在出发在即,他也没太多时间冥思苦想,所以想来想去,谢景安决定从田地入手。 跟古代其他朝代一样,大周朝也是以农业为主,工业还处于一个奇技淫巧被世人认为低下全民不接受的时期,纵然工业发展能让他的封地最快繁华起来,但是他不在莫州坐镇,一切都是枉然。 但是大力发展农业开垦田地就不一样了,自古民以食为天,哪怕现在的世家豪门也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屯田,他颁布关于工业的政令或许会被底下的人不当回事,但他颁布关于农业的就绝对会被全力实施。 谢景安向来是个行动派,决定了就做,所以在心中想好了要颁布什么政令,当下就一撩车帘,让跟车扈从将魏长史喊过来。 听扈从说顺王招他过去的时候,不止魏长史心里七上八下,其他莫州的官员也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看着魏长史的眼神分外同情,似乎是预见到了他的有去无回。 就连魏长史自个儿也无由的生出一种悲壮的情绪,腰背挺的更笔直了,心里也想好了一会儿等顺王发完脾气找哪个大夫看伤,没想到他刚行到马车前,没等到顺王抽的鞭子,却听到顺王问话:“现下本王辖下十三州,共有多少课户,多少耕田?” 魏长史显然没想到一向不关心封地治理的顺王会突然问出这么两句话,顿时愣住了,待谢景安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才打了个激灵,心里存着几分怪异,诚惶诚恐的道:“回禀殿下,殿下辖下十三州一共有课户七十六万,耕田九十万顷,其中水浇地约两万三千顷,其余皆是旱田。” 谢景安一边听着魏长史的回话,一边在心里计算,课户七十六万,按最低标准一户三口算,就是二百二十八万课丁,耕田九十万顷,一顷百亩,也就是九千万亩,这样一平均下来,一课丁分田大约是三十九亩。 乍一听好像每课丁分的挺多,其实不然,毕竟大周朝现在是皇权社会,整个国家的利益大部分都被皇室和世家豪门所把持,其余的也会被经商富户搜刮一遍,等分到最底层的百姓手里,几乎寥寥无几。 更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对屯田有种天然的狂热感,哪个世家富户手上不是几百亩几千亩田,所以每个朝代发展到一定时期,永远是人比田多。 百姓一旦没田中,要么是为了生存卖儿卖女,要么是上山找座山头落草为寇,这样长久下来,能上税的课丁越来越少,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也就一年不如一年。 赋税少了,可官员要发俸禄,皇室也要吃饭花销,再加上不纳课反要朝廷养着的庞大宗亲队伍,钱不够,朝廷就会增加赋税,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每个朝代的灭亡,都是从耕田被世家豪门垄断,百姓无田可中引起的。 别看谢景安的封地有耕田九十万顷,其实真要算起来,只怕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三在世家豪门手里,而人口也不止像魏长史说的那么少,半个山东啊,虽然是在古代,人口不可能像现代社会那么多,但也不至于半个山东才二百多万人,谢景安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有不少被世家豪门买到了名下成为不课丁。 不然怎么说世家豪门是他们这种皇室子弟的敌人呢?他们多占一分,自己就会少占一分,哪怕为了利益也好,反正谢景安坑起他们来绝对不会手软。 心里恶意满满的计划着日后怎么对付那些世家豪门,谢景安面上却不显,依旧表情冷漠神情冷淡,让人观之则腿软,开口道,“本王欲颁布政令,鼓励百姓开荒屯田,凡开垦的荒田皆记到开垦者名下,世代相继,并免三年赋税,魏长史以为如何?” 谢景安一番话说完,魏长史久久不语,倒不是他反对,而是他被吓着了,任谁辅佐了一位只会吃喝玩乐打架,对政事半点不感兴趣的纨绔王爷好几年,陡然见他开窍会治理封地了都得被惊的以为在做梦,要不是他确定眼前的的确是顺王无疑,他还真以为顺王被掉包了。 面对魏长史的震惊,谢景安也很心虚,他不是不知道他突然这么做会崩掉原主的人设导致被魏长史怀疑,但只要想到刚才的场景,他就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再加上他后来想到古代藩王在封地内的权利,以及原主这些年的积威,所以谢景安在犹豫了一阵子过后,最终还是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的说了。 反正他穿的这具身体是真顺王,又不是什么冒牌货,不用害怕以后会跳出来个真顺王跟他打擂台,更何况他突然性情转变也不是没有理由说不通。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后,谢景安那点小心虚很快被他按到心底,继续模仿原主的性格一脸不耐的道,“怎么?本王欲颁布的这道政令有哪里不妥吗?” 魏长史这才被谢景安一句砸的回了神,忙拱手恭敬的道,“回殿下,殿下这道政令并无不妥之处,微臣只是怕自己不能担此重任,负殿下所托。” 这句话当真是魏长史自谦了,谢景安自然不会当真,只是手下既然这么说了,谢景安也不好听了不为所动,所以耐着性子安慰了一通,又再三叮嘱了一番,才在莫州众官员的目送之下,缓缓重新启程北上而去。 谢景安到底还是低估了官道的颠簸高估了马车的防震,他本来以为自己咬咬牙最少也能坚持到队伍到达涿州的,结果路程走了不过两天,他就已经不顾刘主薄的劝阻死活都要骑马。 也幸好记忆虽然没继承原主的但身体本能还在,谢景安小心翼翼的试着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很适应了,虽然比不上护卫在侧的一众宿卫,但也像模像样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 的,兴致来了还能打马疾驰一段。 就这么走了十几天,雨都下了好几场,谢景安一行队伍终于到达了他封地的边境,檀州。 第4章 拉拢 檀州面积不大,还不到莫州的二分之一,但就地理位置来说却比莫州重要多了,毕竟城墙的另一边就是全民皆兵,上马能作战,下马能放牧的番邦蛮子,颌曷。 就谢景安了解的信息来说,这个颌曷部总体跟唐朝时期的契丹差不多,部落以放牧为生,不事生产,子民没有教化,整个部落几十万人拉不出多少会写字算数的,甚至到现在还沿袭着部落首领死亡妻子由子孙承继的陋习。 虽然谢景安知道这是由于颌曷部落女子太少,为了多繁衍子嗣形成更多的战斗力而为之,但心理上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他们一行百人的队伍到达檀州城门下时已是日落时分,因是封地藩王到来,哪怕不是巡视,谢景安也暗示了刘主薄几次低调,但依旧城门大开,整个檀州城除了在职负责城防的官兵其余官员尽出,整整齐齐在官道两侧排成两排,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在不远处挤成黑压压一片。 本来按谢景安的想法是尽可能的低调入城,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可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他知道想不露面也不行了。 不过也刚好在众官员和百姓面前刷刷脸,让他们认认人,算是他开始扭转形象的第一步。 谢景安搭着跟车扈从的手跳下车,脚还没落地,前来相迎的官员就齐刷刷仿佛演练过多遍一样躬身给他行礼。 谢景安想着原主的性情,也没做亲和之相,老老实实受了众人一礼,才温声让人起来。 檀州城别看还不到莫州的二分之一,但论起官员和守城官兵却只多不少,再加上朝廷派下来在此镇守戊边的大军,一个小小的下州足有两三万人。 站在迎接队伍最前列的就是檀州知州夏映松,今年虚岁刚过五十,身形清瘦,长相周正,颇有一股文人特有的清雅气度,直起身后率众而出,走到谢景安身前不远处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启禀殿下,微臣已着人将殿下此行所住的行宫准备妥当,还特地寻来几名做了一手好菜的厨子为殿下准备好了膳食,殿下可是要先行歇息?” 自然要先休息,谢景安这一走十几天,骑马几乎将大腿两侧的嫩皮磨个稀烂,迫不得已去坐马车,也被坑坑洼洼的官道颠簸的几乎奄奄一息,要不是知道这趟檀州之行有重要的事必须做,他真想让队伍返程或者干脆在原地停留几天让他喘口气再说。 被坑洼泥泞的道路折磨的越久,谢景安越发深刻了解到修路的重要性,不仅仅是舒服和方便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运输的快捷性,宽阔平整的道路可以让大军快速集结,大大提高军队的机动性,也缩短了后勤运输的时间,延长了军队持续作战的能力。 非战时也方便了州与州之间的消息传递,商贾货物的快速送达,反正不管怎么说,修路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景安被折磨的这十几天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就在琢磨修路的问题,现在修自然不可能,毕竟他封地现在还很穷,而且修路也不是简简单单几千几万两银子就能修起来的事,哪怕就是现在他的皇帝老爹要修,将国库掏空也可能连大周朝十分之一的面积都修不了,更别说他辖下十三个州有三分之二都是下州的小小封地了。 不过再有困难也得上,别的地方先不修,檀蓟平以及莫州这四个州之间先要修通,然后以这四个州为基础,再向整个封地扩散。 被迫回忆了一遍赶路带来的痛苦经历,谢景安勉强压制住身体疲惫带来的不耐烦情绪,冲檀州知州夏映松点点头,尽量温和的道,“有劳夏知州了。” 顺王甚少与人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过话,夏知州顿时露出受宠若惊之色,连称微臣应该的应该的,其他檀州官员也露出惊异之色,倒是刘主薄和一干王府宿卫扈从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毕竟一路行来十几天,哪怕谢景安穿越前是个影帝,这么折腾一路也没那个心思再伪装自己,一开始刘主薄等人还为惊诧,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谢景安一路舟车劳顿,自然没有精神与人寒暄,随便与夏知州说了几句话算是勉励,便在扈从的搀扶下重新爬上马车。 夏知州安排的行宫自然不是真正的皇家行宫,而只是一座占地面积稍大,亭台楼阁俱全,景色还算优美的庭院。 若是平常谢景安说不得看在别人特意为他准备一番的份上假装欣赏欣赏,可他现在累的只想休息,好在夏知州也是个识趣的人,陪着谢景安将他送进行宫,连茶也没喝一盏就告辞退了下去。 外人一走,谢景安也不再伪装自己,整个人瘫在花厅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吩咐刘主薄,“你派两个人去将那罪民寻来,让他饱吃一顿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就随本王一起启程去平州。” 刘主薄一直以为谢景安这一歇息要好几天的功夫,所以此时听到谢景安说明日就启程,顿时一脸诧异的问道,“殿下如今才到檀州,何不歇息几日养足了精神再启程?再者说檀州的官员还等着拜见殿下,殿下既已来到檀州,檀州一应事务总要了解一番才不虚此行。” 这一点谢景安也想过,只是他急着赶回莫州实行一应计划,最重要的是这檀州知州和一应檀州官员都在檀州扎根已久,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又能了解到多少檀州事务,知道的东西还不是别人刻意给你看的,所以思来想去,谢景安决定还是不浪费这个时间了,对他来说,让百姓早日能吃饱肚子,可比应付这些官场油条来的重要的多。 因此谢景安摇摇头,笑道,“就算歇息几日,又能在檀州停留多久,走马观花似的又能听到多少真话?有花费的这个时间,倒不如早些回到莫州,刘主薄有所不知,本王在离开莫州之前新颁布了一道政令,鼓励本王封地内的百姓开荒屯田,所开垦田地世代相继,并减免三年赋税,本王特意将这项事务交与魏长史主持,说不得等本王回到莫州,这封地已经多出来几十万亩耕田也说不定。” 刘主薄还是第一次听说新颁布了这么一道政令,惊讶之余,神情激动的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谢景安含笑着点头,“本王如今是这一封地之主,自然希望本王治下百姓能富足安康,封地也越来越繁盛,只是这封地情形刘主薄也看到了,任重而道远,日后还要刘主薄多多帮衬本王才是。” 刘主薄刚才是惊喜交加,这会儿就是震惊加不可思议了,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谢景安口中听到这句话,嘴唇微动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景安早就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 有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对刘主薄拉拢一把,如今既已开了头,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保持着亲和的表情,继续道:“本王在来檀州的途中仔细思量过,想要改变封地的现状,大力开垦田地显然不够,士农工商,这四个缺一不可,虽说商贾地位低下,但想要一州之地繁盛起来,商贾是必不可少的,本王欲回到莫州后就颁布一系列鼓励商贾经商的政令,刘主薄以为如何?” 刘主薄被谢景安一句话问的身上一颤,犹像在睡梦中,但封地如何治理一事他每日都冥思苦想,当下不自觉的就顺着谢景安的话说下去:“微臣以为殿下此举甚是大善,只是商贾固然能让封地繁荣,但教化和人口才是封地之重,微臣认为殿下首当其冲应鼓励百姓进学,其次鼓励百姓多育,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口生产,以及更多的人才辅佐殿下,封地才能真正兴盛起来。” 看着刘主薄一脸兴奋的侃侃而谈,谢景安笑而不语,倒不是他不赞同刘主薄说的话,只是以现在的封地来说,这一项政令不能使贫瘠的封地有所改善,反而是雪上加霜。 毕竟封地内大多数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又何来多余的银钱能供的起子嗣读书,生养更多的孩子。 要知道这个时代读书可不是后世的九年义务教育,往往培养一个读书人能将一个富户之家掏空所有积蓄,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时期一国朝政往往被世家把持,毕竟只有世家才有这个底蕴培养一批又一批的人才。 不过刘主薄所说也的确有其道理,谢景安也有计划在封地税收富裕起来后兴办学校,只是这个计划现在还为时尚早,一切都得等封地脱离贫瘠这个帽子再说。 虽然刘主薄的建议目前不能采纳,但谢景安也不能泼冷水,装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附和着刘主薄说了几句,直到他说的尽了兴,才将自己最终的目的说出来:“刘主薄满腹才华只在本王帐下做一名主薄实在太屈才了,本王欲回到莫州后将鼓励封地内经商事宜交与刘主薄主事,刘主薄意下如何?” 第5章 刘主薄的脑洞 跟顺王商议完封地治理之事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刘主薄还一脸做梦的茫然表情,直到在铺好床褥的榻上坐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像是才明白顺王方才话里所说的意思,刘主薄原本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瞪的滚圆,心里一阵惊涛骇浪,要不是与他相熟的魏长史此刻不在这座顺王的临时行宫中,他真恨不得直冲入魏长史的房中,将自己心中的震惊和对未来的期望说上三天三夜。 要是知道此趟远行会听到顺王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定然说什么也要把魏长史揪着来,让他看看,我们辅佐的顺王并非不学无术,或许没有什么治世之才,却心怀百姓,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弥补其他任何的缺点。 刘主薄在房间里转着圈回味了一番刚才与顺王的一番交谈,越回想越觉得热血沸腾,同时又心生不解,既然顺王这么礼贤下士心怀百姓,为何在长安之时却那般暴戾昏聩的模样。 刘主薄仔细思索着这些年朝中的局势,以及曾经听过的宫中传闻,渐渐摸索出一个可以解释顺王变化的真相。 大周朝传到当今圣上这一代,一共生了七子九女,其中两子四女早夭,就是排在顺王之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虽然顺王算是平安长大,但通过刘主薄听过的一些传闻来看,顺王在幼时也并非那般平静。 刘主薄记得,顺王似是在六岁那年意外染了天花,一度高烧不退,当时一起染症的还有同一年出生的四公主五公主,两位公主自出生就体弱,没熬过几天就去了,反倒是顺王硬生生熬了过去。 不过顺王虽说逃过一劫,但自此之后性情大变,不再喜读诗书,纯良和善的秉性也丢的干干净净。 世人都说这是顺王在病时被发烧烧坏了脑子,人经常糊里糊涂的,所以才性情暴戾,动辄便对人拳打脚踢。 刘主薄这些年也一直这样以为的,直到今天才恍然发现,似乎真相并不是如此,或许顺王本性并没有变,而是因为一些说不得的原因,才不得不伪装,比如说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早夭…… 刘主薄在房间冥思苦想谢景安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谢景安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只会喜出望外给他鼓掌,这个刘主薄实在太上道了,他只不过抛出了点引子,刘主薄就已经把后面所有的脑补完了。 此时的谢景安并没有睡觉,而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逛淘宝。 他这次倒没打算再买什么书,而是看看淘宝上土豆和玉米的价格,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两样东西买下来,直接一举解决他封地上粮食产量的问题。 当然他不会做暴露金手指这种蠢事,而是找个不引人起疑的机会,合情合理的将东西拿出来。 谢景安一边在心里做着计划,一边起身将在门外候着的贴身扈从喊进来。 扈从姓崔,单字一个同,年纪不大,看模样也不过是穿越前正上高中的年纪,身高挺高,但身形单薄,小鼻子小眼的,一看就一副机灵相。 崔同听到谢景安的传唤声,几乎是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推门进来,行礼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景安每次一看到崔同小小年纪故作老成的模样就有些想笑,这次也不例外,轻笑了一声,吩咐崔同:“你去找管事将本王的便服寻来,不要找那太过华丽的,衣衫干净齐整就行,本王欲换装一番在檀州城里走走,看看风土人情,顺便去集市上看看,若是有什么稀罕东西,也好买下来添进给母妃的节礼里。” 崔同年纪还小,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本来看谢景安一进到檀州就歇下还有些失望,如今听到他要在城里逛逛,顿时高兴的一双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道,“殿下要外出?属下这就去取便服,属下记得殿下一件天青色便袍,精致却不打眼,最合适这个时候穿,殿下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来。” 崔同平日看着稳重,一到这时候就露出本性来,一番话急匆匆的说完,得到谢景安的许可后一溜烟的就跑远了,像是生怕谢景安会后悔一样。 崔同去的快,回的也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捧着衣服和搭的玉佩香囊等物回到谢景安住的卧房。 一同前来的还有刘主薄,显然是听到了谢景安要外出的风声,连衣裳都没换急匆匆的赶来的。 一见到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道:“殿下要外出?如今正是秋收之时,说不得城中会有颌曷派来的探子,殿下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早些歇息吧。” 谢景安这次外出是为了正大光明把土豆和玉米拿出来,如今见刘主薄要阻止他外出,自然不肯,笑着道,“这是檀州,我大周朝的土地,本王身为大周朝的藩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 王,如何能因番邦几个微不足道的探子而心生惧意躲在行宫不敢外出,再者说,本王身边还有这许多的扈从和宿卫,城中又有那么多戊边的军士,别说只是几个探子,哪怕颌曷大军来袭,本王也不会害怕。” 谢景安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顿时堵的刘主薄不知说什么好,呐呐了几句到底没再说出阻止的话,算是默认了谢景安的决定。 刘主薄都不阻止,这次远行带的其他王府属官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在崔同的侍奉下换好了那件天青色的便袍,谢景安便带着崔同和几位武艺高强的宿卫大摇大摆的出了临时行宫。 跟莫州不同,檀州城小,但人数却多,街道上人来人往,竟呈一种熙熙攘攘之势,或许是太阳即将落山,檀州城内又有宵禁,来去的百姓都步履匆匆,偶有几个在街上散漫走着的,也是身穿戎装的军士。 因为时间紧急,再加上很快集市就要关闭,谢景安也没心思乱逛,出了临时行宫就在崔同问路时路人的指引下往集市直奔而去。 跟长安和莫州不同,檀州的集市并没有东西之分,并且规模也不大,因为卖的东西甚杂,食物瓦罐牛马皆在一起售卖,所以集市有些脏兮兮的。 这一幕显然超出崔同的预料,他本来跟着谢景安出门高兴的走路都轻快了几分,可在看到集市后脸上的表情顿时显而易见的失望了几分。 就连刘主薄也一路皱着眉头,倒是谢景安逛的津津有味。 他小时候是跟着奶奶长大的,那时候他爸他妈上班很忙,他因为好奇,没少跟着奶奶逛市场,那时候的市场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不过商品倒是比这儿丰富的多,但也有这个时代没有的,比如说整只整只活着的牛羊,还有大小各异的马匹,以及奴隶。 这里是大周朝的边境,奴隶里自然没有周朝人,以颌曷为主的番邦人最多,其余的还有昆仑奴新罗婢等世家富户喜欢的奴隶。 作为有一定数量的扈从宿卫以及下人来说的谢景安,自然对这种买卖人口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是随便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目标,在集市中认真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第6章 死罪 檀州的集市虽然种类并不丰富,但数量极多,占地面积也颇广,挤挤挨挨的,谢景安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转完一圈。 因为檀州城小人多的原因,哪怕快到了集市关闭的时间,前来采买或是闲逛的人也不少,谢景安一路走来跟着的宿卫扈从十分紧张,尤其是刘主薄,一路上都在拿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对谢景安说教。 谢景安最初还有心思与他争辩两句,时间久了,也懒得再理他了,任凭他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他是藩王,只要他不愿意,就是刘主薄再反对,也不可能把他拖回临时行宫。 眼看着就快到了集市关闭,再晚一会儿就到了关城门宵禁的时间,谢景安总算看到了大致符合他想象中要求的商品。 一个番邦蛮子打扮的商人蹲在集市的一个角落,面前摆着几个敞着口的粗布袋,布袋里杂七杂八的堆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是他们的土特产。 谢景安看到那个蛮子商人眼睛一亮,装作感兴趣的走上前,大致往几个布袋里扫了扫,然后对身边的崔同道:“给他银子,这些东西我买了。” 崔同听到谢景安的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嫌恶的看了那几个布袋一眼,不解的道,“殿……少爷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样式既不美观,看上去还脏兮兮的,谁知道里面都是拿什么做的,要是少爷想吃些地方小吃,让厨子做就是了,何必买这些东西。” 刘主薄也不赞同的道,“崔同说的是,属下知晓少爷是想买些稀罕玩意儿送给夫人,可这些着实上不得台面,要是真送去了,说不得还要惹夫人生气,少爷不妨再看些别的,属下刚才看到有位老丈人在卖皮毛雪白的小猫,少爷不妨将这买上两只,送给夫人也是个念想,少爷如今在外,夫人在家中难免挂念。” 谢景安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不值得他花钱买,可重点不是这些东西值不值,而是他要乘此机会光明正大的把土豆和玉米拿出来。 所以任凭两人怎么劝说,谢景安都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定要买,刘主薄和崔同劝了几句见劝不动,而且看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最后还是妥协,掏出银子买了下来。 那番邦蛮子商人自然喜形于色,操着别扭的大周朝官话连连谢了好几句,才高兴的揣着银子走了。 买到了想买的东西,谢景安也不想再继续逛集市了,随便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糊弄住刘主薄和崔同,就由两个宿卫拎着几方口袋,急匆匆的回了行宫。 一回到行宫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将东西搬到花厅,自己亲自挽起袖子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在布袋里翻捡起来。 刘主薄自然又是一阵反对,直说谢景安此举不合身份,有失体统。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谢景安对他已经很熟悉了,此时正在兴头上也懒得搭理他,一边翻捡,一边在脑袋里上着淘宝,随便找家卖土豆和玉米的店各买了一斤,乘着他手伸到口袋深处外人看不见时,将这两种东西悄悄的掺了进去。 说起来穿越后的淘宝虽然大部分功能都很坑爹,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说这个功能,下了订单支付后就自动发货,它的这个发货可跟穿越前不一样,而是实实在在的发货,并且根据谢景安的意愿,直接出现在他想要堆纳货物的地方,就比如说现在,根据谢景安心里所想,刚买的土豆和玉米直接就放在布袋最深处。 这个功能跟其他功能一样,也是谢景安试验了好几次付出了惊心动魄的代价才发现的,不过好在很有用。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土豆和玉米拿出来,想象着接下来的场景,谢景安顿时变得豪情万丈,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埋着头又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会儿才忍住笑意,绷着脸拿出一颗土豆刚要说话,谢景安帐内府一个出去办差的宿卫就急匆匆走进花厅,行礼后道,“启禀殿下,罪民林言属下已找到,只是他犯了死罪如今尚在牢狱中关押,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将他从牢狱中提出?” “死罪?”谢景安皱起眉头,下意识的看向刘主薄。 刘主薄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就平复下来,摸了摸下巴上三寸的短须,没有直接向宿卫问话,反而看着谢景安拱手道:“殿下稍安勿躁,这林言微臣有几分了解,虽出身不凡,又天生神力,但并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其中必有隐情,还请殿下准许微臣前去查探一番,再来向殿下禀告。” 谢景安听到宿卫说死罪这两个字本来还对即将谋面的林言有些心生芥蒂,如今刘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 主薄这一番话说完,芥蒂心顿去,反倒生出几分好奇心来。 毕竟自古以来只有天才才会遭人妒忌陷害,这林言到底天纵奇才到何种地步,以至于他都如此凄惨了那些人还不放过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刘主薄在,他的一场关于土豆和玉米的戏也演不了,更何况他来檀州本身也是为了这个林言,便干脆带上几个扈从宿卫一起,不顾刘主薄的反对,跟他一起去了檀州的大牢。 去的一路上谢景安也没浪费时间,将林言犯了死罪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一遍。 说到这个的时候,前去办差的宿卫姜铮还颇为愤怒,气愤道:“殿下有所不知,檀州的这个王家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为了强迫一名女子干出这种下贱勾当,属下找到这个林家的时候,恰巧撞见王家的一个纨绔少爷对一名林家女眷用强,想毁人清白,幸亏属下早到一步,不然这名林家女眷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姜铮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张脸都涨红了,看样子实在被气的不轻,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属下将那名女眷救下来,才知道这林言被关进了大牢,距今已关进去近十天了,据那林家女眷说,这林言是因丢失了送往平州的军粮。” 第7章 质问 丢失了军粮,若这林言真的是犯下这等大过,又是以罪民之身,被判了个死罪也无可指摘。 只是官场嘛,在大周朝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在这作为发配之地的边境,仗着权势欺压个把被流放的罪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且通过姜铮刚才所说,谢景安大致听明白了,这林言的死罪很有可能是莫须有的罪名,而之所以遭人陷害,也不是谢景安所想他太过天纵奇才遭人记恨,而是他家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位女眷,能让人用这种阴损手段也要得到手的,想必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这才引来一场天大的祸事。 要是谢景安此趟不来,这王家定会得偿所愿,而这林言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谢景安既然来了,这个事儿就不可能不管,先不说太子信件上的嘱托,光是以势压人还逼迫良家女子这种事,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就肯定要管到底了。 谢景安在心里分析着姜铮说的话,刘主薄在一旁也想了个透彻,到底是清流出身,对于这种事甚是不屑,一脸厌恶的道:“这王家当真是可恨,仗着有点权势,就做出这等勾当,还真当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微臣以为,殿下定要严厉处置此事,不止还林家清白和公道,还要以儆效尤。” 谢景安本来就没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下就点头道:“刘主薄所言甚是,如果这件事当真如本王所想,这王家定不能轻饶,不然其他权贵富户人人都效仿,那本王治下的封地岂不是乱翻天了,还谈何百姓安居乐业。” 谢景安一番真心话,再次让刘主薄刮目相看,同时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关于顺王韬光养晦一事的推测,同时心里打定注意等了结此事回到莫州后,无论如何都要写几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昔日同窗和学生手里。 如今顺王治下十三个州百废待兴,又有顺王这等明主,定能一展抱负,方不负平生所学。 众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关押林言的檀州大牢,此时大牢外并不像平时只有寥寥几个把手大牢的狱卒,而是站满了檀州的官员和几个世家大户。 对此情形谢景安倒没有觉得意外,毕竟他派人在檀州城寻找林言可没有遮掩,虽算不上大张旗鼓,却也光明正大,再加上人家是这檀州的地头蛇,能这么快知道消息才是理所应当。 不过不意外归不意外,谢景安这会儿可不像刚进城时给他们好脸色看,连马都没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崩着脸,先是在一群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映松道:“夏知州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啊,本王收到消息人还没到,你就先到了,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是来拜见本王的,还是陪本王一起进大牢的。” 谢景安明显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夏知州听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可到底是官场老油条,这里又是他的大本营,因此还能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行了一礼恭敬的道:“见过顺王,顺王恕罪,微臣并不是刻意打听王爷的消息,而是在家中偶然听闻有人冒犯了王爷,惹得王爷大怒,因此前来请罪。” 这夏映松能在檀州这么恶劣的地方主政一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谢景安还什么都说,就直接请上罪了,这下倒不好让他再说什么,毕竟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而且在明面上来看,的确是林言有罪。 不过好在谢景安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能将他镇住,刚才那一番话也只是先声夺人罢了。 不过该表现的还是要表现出来,谢景安依旧一脸严肃,冷哼了一声,一甩马鞭道:“请罪就不用了,只是本王受太子殿下所托要去牢中见一个人,夏知州既然来了,就陪本王一起走一趟吧。” 夏映松原本还尚能冷静,这会儿一听到还与太子殿下有关,当下就有些腿软,冷汗瞬时就湿透了背襟,勉强稳住心神,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微臣遵命。” 谢景安说完那句话就不再理他,一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也不管他会不会跟上,直接就往大牢走去。 跟谢景安在穿越前看过的一些古装剧差不多,这檀州的大牢也是阴暗,逼仄,散发着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 谢景安一进去就险些被这种臭味熏的退出来,皱了皱眉头,谢景安下意识的想捂住口鼻,可顾忌着身份,到底没这样做,微微侧头深呼吸了的几口新鲜空气,就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姜铮在向谢景安禀报之前查探过林言在牢狱里的情况,所以认识路,在进入大牢后就领着谢景安直奔关押林言的牢房。 穿越过来听了无数次林言多么聪慧天纵奇才,如今谢景安总算见到了真人。 在他的设想中,拥有天生神力的林言应该会像他穿越前看过的隋唐英雄传里的李元霸差不多,个子不是太高,但肌肉发达,刘主薄说他灵秀聪慧,那就长相不太可能是虎头虎脑,那大概就是清秀些,一看就一副机灵样。 结果等谢景安见了林言本人才发现,跟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个子的确不是太高,看起来顶多一米七五的样子,但是他瘦啊,那修长的四肢,哪点像有天生神力的样子,最主要是他的脸,虽然受了伤有些鼻青脸肿,但也能看出来狭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会儿可能因为伤痛紧紧皱着眉头,越发看着让人感觉不好惹,就这么一副天生煞星的样子,你跟我说他灵秀聪慧?古人对天生神童几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管谢景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 安心里怎么吐糟,面上的表情还是控制的很好,尽量用面无表情维持着一个藩王该有的威严,但他到底还是个现代人,不可能看到有人一身伤还能做到无动于衷,于是谢景安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担忧,一边让随行的医官去检查林言的伤势,一边转身带着几分怒气问夏映松:“你们对他用刑了?这案子审了吗?主审官是谁?既然罪名是丢失军粮,那一起看守粮仓的人呢?也抓起来了吗?还有劫掠粮仓的主谋是谁?” 第8章 感染 谢景安一番质问颇有些义气急败坏,夏知州不敢怠慢,也顾不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回禀殿下,此案已审,但因案中疑点颇多,还尚未定罪,并且他这伤痕也并非是用刑导致,而是他在与劫掠军粮的贼匪打斗中被贼匪砍伤的。” “被贼匪砍伤?”谢景安冷笑一声:“那他因是抗贼有功,又为何会在这檀州大牢里?” “这……这……”夏知州冷汗越冒越多,也不敢称林言为罪民,苦着脸道:“按理说这林壮士拼死抵抗贼匪,是对朝廷有功,只是一起看守粮仓的人死了个干净,只有他一人留得一条性命,而粮仓中欲送往平州的军粮也的的确确都被劫走了,再加上有人密告他与劫匪勾结,欲落草为寇,微臣这才着人将他看押起来。” 夏知州虽然表情凄苦,神情也惶恐不安,一副生怕被问罪的样子,但是说的话却有理有据,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就等他兴师问罪。 谢景安也知道不可能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情说个清楚,但也不想简简单单就这么揭过,又冷笑着道:“密告?本王倒不知道这檀州还有这等神通广大之人,竟然连贼匪的事情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既然檀州有这等能人异士,夏知州何不介绍于本王见见,本王如今刚至封地,正是广纳人才的时候,若是这个人当真有这等本事,本王少不得要招至府中,好生重用一番。” 夏知州在来之前的确准备了好些说辞,但却没料到顺王没抓着此案与他辩说,却说出这等有些胡搅蛮缠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搪塞过去的好,支支吾吾的半天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谢景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抓住时机继续发难道:“怎么?这能人异士有何尊贵之处?以本王的身份也没资格相见?又或者说,这个告密之人根本就是你们杜撰出来的,与那王家沆瀣一气,为的就是致这林言于死地,好逼迫他林家女眷委身于王家为妾!” 谢景安这几句话当真是石破天惊,吓的夏知州立时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哭冤枉道:“顺王明鉴,微臣身为这檀州父母官,一直兢兢业业,何曾敢鱼肉百姓,别说犯下这等死罪,就是银两也未曾贪墨一文,若是殿下不信,殿下尽可去问城中百姓,看微臣是否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夏知州一顿指天发誓,就差头撞石墙自证清白,谢景安却没有半点动容,依旧冷冰冰的语气道:“哦?既然夏知州是这等青天,那王家逼迫林家女眷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本王麾下属官编造出来欺瞒本王的?” 夏知州又是一番哭诉:“殿下明鉴,微臣自秋收之后就一直忙于秋收,兼之送粮往边疆之事,每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闲暇时间还要往城墙处巡视,以防颌曷来袭,当真不知晓王家这些勾当,若微臣早就知晓,定然不会将林壮士这等义士关进大牢,檀州是边关重镇,一直最是需要这等武艺高强之人,若是微臣知道,岂敢这么糟践?” 夏知州说的痛心疾首,看向坐在一边的林言眼里满是后悔之色,若不是谢景安心知肚明这种事他身为一州知州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还真被他影帝般的演技糊弄过去。 见好就收,谢景安只想将林言这个死罪的罪名洗脱,并不是真的要问罪夏知州,所以缓了缓口气,道:“罢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知晓此事,看在你一心为檀州的份上,本王就暂且信你这一回,只是你身为知州,治下出现这等指鹿为马陷害他人的恶事,却不能用一句不知晓此事就能抵过的,本王罚你半年俸禄,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可服?” 夏知州见这事终于过去,不过是罚半年俸禄,哪敢有不服,急忙道:“微臣认罪。” 如今能把林言光明正大的弄出大牢,谢景安急着回去给他治伤,也无心多留,只是再三严厉的强调让他早日调查清楚此事,就让扈从找来能抬人的竹椅,让宿卫小心的将林言扶起来放在竹椅上,然后好打马回府。 没想到宿卫听了谢景安的命令就要去扶林言,林言却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宿卫的手,重重的拜了一拜,脸上很是感激,沙哑着嗓音道:“多谢王爷救罪民性命,只是罪民年幼的妹妹尚在家中,罪民已多日未回,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还请王爷准许罪民回到家中。” 谢景安没想到林言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把自己的妹妹放在第一位,对这个林言印象越发好了,一转刚才冷冰冰的态度,和颜悦色的道:“你还有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至于令妹,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会着人将她接来。” 谢景安此番话说完,林言怔了怔,越发感激涕零,对回家这事也不再执着,只是再三谢过谢景安,也不用宿卫搀扶,竹椅也不坐,自己执意一瘸一拐的跟在谢景安身后,出了大牢也攀爬上一匹马,跟着谢景安回了临时行宫。 因是顾忌着林言的伤势,谢景安一路上也不敢骑快,直到檀州开始宵禁,巡夜的军士也开始在城中四处巡逻,才慢悠悠的回到行宫。 行宫里早有管事带着扈从将灯笼挂起来,虽说不算多么亮堂,倒也看得清,谢景安一下马就让人将林言送进客房,又着人问过医官将所需的一应药材找来,才带着医官匆匆往林言住处而去。 去的路上医官已经将林言的伤势说了个清楚:“启禀殿下,林壮士身上一共有刀伤六处,好在都是些皮肉之伤,倒没有伤到筋骨和脏器,只是这伤拖的时日太久了些,那大牢中又那般脏污,已经有两处红肿积了脓水,下官刚才还看到林壮士脸颊有红热,想必是因伤口感染起了高烧,如此一来,倒凶险了,下官如今只能尽力救治,至于能不能完全康复,就要看林壮士自己了,好在他年纪还小,又习武多年,身体要比常人壮实的多,还是有些机会的。” 医官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谢景安听到最后才听明白,医官的意思是林言本来伤势不重,但一直拖着没有用药,又在那么脏的大牢里待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感染,他能治是能治,但能不能治好就不能保证了。 谢景安听到这话一开始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又怪不得这医官,毕竟林言受了这么多刀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 伤还感染了,这时代可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一说,能不能活下来,还的确要看伤者的身体素质。 不过这时代没有,但自己有啊,谢景安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拿出来给林言吃,嘴上对那医官道:“这本王知晓,你尽力救治就是。” 说着话就到了林言住的客房,谢景安原本还想再跟林言说两句话,好歹将太子的一番好意做一个转达,没想到他进来林言却已经昏过去了。 扶着他进来的扈从生怕谢景安会怪罪,急忙道:“启禀殿下,林壮士这是伤势过重起了高热昏死过去了。” 谢景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再理会那扈从,看着医官道:“你快去救治他,所需药材本王已令人去找,一会儿就能送过来,这林言是太子殿下嘱咐本王照拂的,你一定要尽心救治,万不可懈怠。” 医官被太子二字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其他,朝着谢景安拱手应了一声,就满面凝重的去了。 谢景安看医官被吓得把脉的手都有点发抖,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让医官更有压力,便退到门外,正要嘱咐让崔同搬把椅子来,前去接林家女眷的姜铮就步履匆匆的走进院中,行礼后道:“启禀殿下,属下已将林家女眷接来,殿下欲安置到何处?” 说起这个,谢景安也有些头大,这临时行宫本来就没多宽敞,就连他带来的这些宿卫扈从和王府属官也是几人一个房间才勉勉强强挤下,能给林言腾出一间空房已不易,又上哪儿找个空院子安置这林家女眷。 只是接来都接来了,又答应了林言,不可能送回去,谢景安这次外出也没带什么女仆从,想来想去,谢景安道:“这样罢,待医官为林言看完伤势上了药,你就让人用竹椅将他抬到本王院中,你和刘主薄以及崔同都暂且搬到本王院中居住,将这院子腾空,用来安置林家女眷。” 一开始谢景安是想再让别人挤挤给林家女眷再腾出一间空房来,后来想到这古代对男女大防十分看重,就连住一个院落都不行,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谢景安自以为这安排妥当,姜铮和刘主薄以及一旁随侍的崔同却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劝阻道:“殿下,此事不可,殿下身份贵重,如何能与属下等人同住一个院中,不如让其他扈从宿卫再挤挤,或是在所住院中搭营帐,万不可住到殿下院中去。” 谢景安看到三个人都一副死活不同意的模样,知道这个主意太骇人听闻了,也不再坚持,幸好这些时日他的变化已经让众人习惯了,不然光冲这一出,他一定会被人怀疑。 第9章 林家 只不过这个谢景安退步了,对于将林言搬到他院中养伤这一事却不肯松口。 对此谢景安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无法辩驳:“本王知晓自己身份贵重,这般做法与规矩不合,只是这林言虽是戴罪之身,却也是受他人牵连,刘主薄不也说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吗?再者本王是受太子殿下所托要照拂他,如今他伤重恐有生命危险,岂有不尽心之理?” 谢景安说到前面刘主薄还一脸有话要说想要反驳他,可等他抬出太子,就只能偃旗息鼓。 刘主薄被他说服,姜铮和崔同自然不敢说什么。 林言要搬进他院中养伤,谢景安也不就不用在院子里枯坐等着,只是叮嘱了留下来照看林言的扈从几句,就带着人回到了花厅。 因为没他的吩咐,没人敢乱动他的东西,所以那几个掺了他偷偷从淘宝买的土豆玉米的粗布袋子还在花厅的地上摆着,谢景安上前伸手从布袋里捡出一颗土豆,一边若无其事的把玩着,一边问姜铮:“你去寻林言的时候可打听清楚了他家还有哪些家人健在?” 林言也是出自世家,虽不是什么钟鼎鸣食之家,但祖上也出过勋贵,就连大周朝普通一户也得六七口子人,这样一个家里做了几代官的人家,少说也得几十口子人,谢景安既然连林言和他的同胞妹妹都救了,也不在乎多救几个。 姜铮是原身身边最近的宿卫,自然办事妥帖,听到谢景安的问话当即拱手回道:“属下打听清楚了,这林家被问罪并未牵连其他族支,被发配流放的林家族人一共有七人,流放途中生了重病死了两人,到得流放地后因水土不服,又死了三人,如今在殿下封地只有余林言和这林家女眷两人。” 流放了七个人,活下来的只有两个?谢景安知道古代的生存环境很恶劣,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惊讶的手一抖,险些连土豆都没拿稳。 “那这林家就没其他活着的人了?”谢景安不可置信:“林家好歹祖上也出过勋贵的,怎么到他这一代,就只有这么几口人?” “那倒不是,”姜铮大喘气补充道:“这只是属下打听来的流放的林式族人,林家问罪时尚有几名幼童,按大周朝的律例,都是要卖身为奴,此时大约已被买去做了官奴,殿下可要属下去查查这些幼童的去处?” “查,当然要查,”谢景安挥挥手道:“查的越快越好,最好备几批快马,多派几个人去,若是查到了,也不要声张,让人悄悄买下来安置在本王的庄子上好好养着,等过个几年过了风声,再悄悄的带到莫州来,林言是被发配到本王的封地是不可能回长安了,只好辛苦那些小的,也好他们一家相聚。” 谢景安是既然救了林言,又听不得那些小豆丁受苦,就干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在刘主薄眼里却不一样,他只是感慨顺王当真仁慈,又甚会拉拢人心,没忍住夸赞道:“殿下此举大善,既是要笼络人心,自然要点在人软肋上,如此一来,即使有太子写信在先,林言也只会感激殿下,殿下正是用人之际,有林言加至殿下麾下,当真是如虎添翼啊。” 刘主薄一脸欣慰的摸着短胡须,谢景安却被夸的有些涩然,老天在上,他真的只是想着既然事干了就干完美,没想那么深刻啊,不过刘主薄都这么误会了,谢景安也没好意思解释,就这么厚着脸皮受了。 安排妥当太子嘱托的事,谢景安终于能腾出时间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眼见府里还乱着,离到歇息的时间还早,便让刘主薄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坐了,自己装模作样的拿着一颗土豆细瞧,半晌有些迟疑的道:“这东西……长得怪模怪样的,倒有些像吃食,刘主薄从前可曾见过?” 谢景安这么一说,刘主薄当即也好奇起来,接过谢景安递给他的土豆,也细细端详了片刻,不太肯定的道:“微臣从前并未见过这等吃食,看样貌倒像是能果腹的,只是微臣不曾见过,不敢断定,只不过殿下既然觉得能食,那便让膳房的人煮了试试,若是让牲畜食之没有异样,那大周朝便能多一种粮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 食。” 刘主薄越想越激动,连椅子都坐不稳了,颤声道:“若当真如此,殿下发现此物当真是大功德一件啊,只是这吃食不知来自何处,又如何种植,产量几何?微臣看殿下从这布袋里掏出,莫非当真是来自颌曷?” 兴奋了一阵子,刘主薄很快又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扰,如今戏终于开场了,谢景安可比刘主薄要高兴,只是现在他在场上,不敢让刘主薄看出端倪,收敛了几分,回道:“或许是产自颌曷,只是看今日那颌曷商人对此物的态度,想必不是什么稀罕物,既然在颌曷人眼里不贵重,想来即便产量不高,也不会太低,至于如何种植,让打理农田的好手试试便知。” 刘主薄也不是迂腐之人,刚才想的几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了,如今见谢景安这么一答,觉得颇有道理,再加上急着验证这东西是否像他们猜测的那样能食,便将几个问题抛之脑后,兴奋的应了一声,匆匆向谢景安行了礼,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捧着土豆快步往膳房去了。 解决了土豆和玉米的来历,谢景安终于松一口气,有了这两样东西,哪怕他的封地内田地不多,又几乎全是旱田,但也能保证不会有人轻易饿死,虽然有些可惜他穿来的太晚没赶上今年的春耕,冬天的日子可能有点难过,但总之是解决了一大难题,只要他治下的百姓不饿肚子,他接下来的计划才好开展。 睡了不大安稳的一夜,谢景安不用扈从来唤自己大清早就醒了,洗漱一番原本想先问问刘主薄关于土豆的进展,可听扈从说他正忙着和几个种了半辈子的老农研究,就只得暂且将这小子抛到一边,先去看了林言。 林言在昨晚就已经搬进了他的院子,谢景安如今看他很方便,沿着走廊走上几步便到了。 他进去的时候林言还高烧未退昏迷着,因为发烧,两颊带着两团红热,原本生人勿近的长相这会儿反倒有些可爱。 医官还在一边给他看症,神色憔悴,眼窝底下大大两团青黑,显然一夜未睡,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看到谢景安微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立即起身行礼,禀告道:“启禀殿下,微臣昨夜为林壮士用了对症的药,拔了他的脓毒,还敷了殿下从长安带来尚好的金疮药,只是……只是他这伤耽搁太久,高热一直不能退下来,现在还好,他年纪轻,底子好,尚能拖几日,若是一只这样下去,只怕……” 医官一段话说的战战兢兢,最后一句话更是不敢说下去,两条腿都怕的直打颤,仿佛随时都会跪下去求恕罪。 若是从前的原主定然大发雷霆,谢景安却不会如此,闻言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却并未说什么,又问了几句诸如林言昨晚有没有醒过,他何时能醒来这样的问题,待得到没有出意料的回答后,就让医官和卧房里其他扈从先退下去。 待屋子里没了旁人,谢景安也不敢立刻就拿出消炎药和抗生素给林言吃,站在林言床头凑近他耳朵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他几句,见他意识模糊,没有丁点醒来的可能,才放下心。 倒了一杯谢景安特意嘱咐扈从准备的白水,谢景安在脑子里搜了一家信用比较好,评论也没什么问题的淘宝店,两种药各买了一盒,然后抠出一次吃的剂量,在杯中化开,扶起林言小心翼翼的喂了进去。 好在林言虽然烧的厉害,人也糊里糊涂,但还有基本的吞咽功能,虽然废了点功夫,但总算喂了进去。 喂完药,谢景安将用过的杯子用白布擦干净回归原位,扫干净一切尾巴,不会有什么让人发现觉得不对的地方,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医官和扈从还在等着,因他们不是刘主薄崔同这种近身之人,也没有做什么解释,只是让他们好好照看,就自己问了崔同,去寻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的刘主薄。 刘主薄请来与他商议如何种植土豆的老农都是与农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说起种粮食来说的头头是道,只是这土豆两人也是第一次见,拿捏不准,又唯恐种坏了会被怪罪甚至问罪,神情诚惶诚恐,搓着手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大人,这……这种物什小人从前并未见过,檀州城倒有不少蛮子商人做买卖,只是这种东西从未有人买过,小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种,该怎么种,小人手拙,平日里伺候其他粮食还行,种这种稀罕物怕坏了大人的大事。” 老农虽然没有明说,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刘主薄知晓这种新鲜东西常人等闲不敢冒险,被老农拒绝了也不生气,依旧神情亲和笑着道:“无妨,本官也不是现下就让你们种,只是你们田地伺候的好,比本官要知道的多些,寻你们来问问,看知不知晓这个东西的来历,又或者有没有听说颌曷出了什么新粮食。” 第10章 赵将军 听到只是问些问题,老农心中的害怕便退了一些,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才有些忐忑的开口:“回大人,草民世代在这檀州居住,家中也有后人在檀州商行做伙计,未曾听说有过这种东西,也不知晓颌曷是不是有了新的吃食,大人若想知道这些,倒不妨找赵将军询问一二,赵将军在檀州镇守数年,对这颌曷最是清楚,若他都不知晓,那这城中就无人知晓。” 听了老农的回话,刘主薄有些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所以很快就打起精神,谢过老农又着人好生将老农送到门外,便起身去看昨夜吃了这种新鲜吃食的几种牲畜。 谢景安原本都快到了刘主薄见老农的偏院,得知了刘主薄已经见完老农去了别的院落,只好让扈从重新带路,自己一路找了过去。 谢景安到的时候刘主薄正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看吃草的兔子看的认真,谢景安来了也没发现,还是扈从咳了一声提醒他,才匆匆站起身行礼。 谢景安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然后问:“那新吃食怎么样了?可弄出个所以然来?扈从说你寻了檀州侍候田地的好手来问,可有头绪?” 说起这个刘主薄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就有些黯然,摇摇头道:“未曾,那老农说未在檀州见过这种吃食,也未听说颌曷有新的粮食,不过倒是点醒了微臣,微臣欲去寻找防守边关的郎将赵将军一问,殿下可要同去?” 自打谢景安转了性变得平易近人,这个刘主薄就开始一门心思的蛊惑他拉拢人心,不过他回到莫州后要大展拳脚的确急缺人才,闻言思量了片刻,欣然前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正好可以隔着城墙远眺一下颌曷,顺便仔细的再将颌曷了解一番,如今大周朝能这么安宁全靠着这些武将在此处流血拼命,论情论理,谢景安来一回都不可能不去慰问一下。 让扈从准备了一些赏赐,上到金银,下到布帛,虽不多,但也还过得去,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 然后谢景安带上几个宿卫出门翻身上马。 姜铮来到檀州这两日已将檀州城的情形摸了个清楚,也不用问人,直接领着就往赵将军住的府邸而去。 只是他才骑马没走多远,就撞见夏知州从一顶软轿里急匆匆的下来,看到谢景安要外出怔了怔,然后跪倒行了大礼,明知故问的道:“殿下要外出?” 若不是要维持藩王的威仪,谢景安真想翻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问道:“夏知州来寻本王,可是王家一案查了个清楚?” 夏知州今日前来便是禀告此事的,他急于摆脱昨日大牢一事给谢景安留下的印象,也无心说奉承话,见谢景安问起,便顺势道:“启禀殿下,微臣此次前来就是要向殿下禀告此事,关于王家栽赃诬陷林壮士一案,微臣经过连夜审问,已经查了个清楚。” 听到真是来禀报王家一案,谢景安的脸色就缓了缓,只是语气依旧冷冰,道了一句随本王回府,便一拨马头,重回了临时行宫。 谢景安有正事要忙,刘主薄尽管对土豆一事心急如焚,但作为顺王府的属官,这会儿也只能跟着一道回了府。 重新在花厅坐下,谢景安也没让扈从上茶,更没让夏知州入座,直接就道:“你将其中详情细细禀来,不许欺瞒本王分毫。” 王家办腌脏事儿的时候被顺王府的宿卫撞了个正着,夏知州就是有天大的胆子这会儿也不敢为他开脱,比起与王家昔日的情谊,自然还是自己的官职来的重要。 夏知州微微擦了擦冷汗,尽量敛住神色中的惶恐,恭敬的道:“启禀殿下,微臣昨日受殿下指点,连夜就搜查了王家,还派了差役将王家一干人等锁回来问话,果然如殿下所料,送往平州粮草一案,根本不是贼匪所为,而是王家一手自导自演,既能将那些粮草收入自己库中,还能因此陷害林壮士,为的就是强逼林家女眷卖身为妾。” 夏知州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景安的脸色,才继续道:“如今证据确凿,微臣已将王家一干人等关押,按大周朝律例,王家主谋判绞刑,秋后执行,牵连三族,流放一千里,不足年岁幼童一律卖身为奴,殿下以为如何?” 听完夏知州的话,谢景安不是满意,而是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穿越过来有段时间了,但还是对动不动就牵连几族的律法实在不适应,更何况不止是牵连成人,连孩子也要遭殃。 谢景安心有不忍,可贸然说出来又怕惊世骇俗,沉吟了良久,问夏知州:“这王家在檀州风评如何?除了这桩案子,可还有其他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恶事?” 夏知州捏不准谢景安是什么意思,偷偷看一眼也不见他是喜是怒,斟酌了许久,到底不敢为王家说话,老实道:“回禀殿下,这王家看似像是个普通富户,其实是荆州王家的远支,这王家在檀州还有一个别称,叫王老虎。” 老虎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谢景安原本还犹豫王家这刑罚是不是重了,如今一听,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对大周朝世家豪门更有了一层了解。 王家只不过作为荆州王家的一支远支,就敢如此横行跋扈,欺男霸女,老百姓连老虎这个外号都起了,可见被这王家欺压到何种地步,连一个远支都这样,那近支呢?又或者王家的族长一支,那又该如何嚣张? 想到王家可能做过的各种令人发指的事,谢景安心里的一点不忍直接就按了下去,尽管对那些孩子还是觉得这样太残忍,可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赦免那些孩子的话来。 毕竟大周朝自建朝起还没有这个先例,更何况就是说了也一定会被刘主薄阻止,说不得还要被他怀疑,所以思前想后,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看着夏知州退下,谢景安也没了去慰问镇守边关将士的心思,他原本觉得凭借自己在现代学的知识,以及淘宝这个金手指,定能将封地好好经营一番,虽然不可能像后世那样,但至少百姓丰衣足食,有书读,有学上,知羞耻,懂自尊,可直到今天才真正意识到,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其实很多事情不是凭自己能力就能改变的,即使他是身份尊贵的藩王也不行。 大约是察觉到了谢景安心中的怅然,刘主薄劝道:“殿下可是心生不忍?” 这个谢景安自然不会承认。 只是没等到谢景安摇头,刘主薄就摸着胡须缓缓道:“殿下能有这份仁爱之心,固然是好事,但一味良善过了头,那就是坏事,殿下现下如何看待大周朝局势?” 原本谢景安听开解听的认真,没想到刘主薄还没说几句就陡然换了话题,不由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刘主薄问的认真,他也不好不答,仔细回忆了一遍在莫州时想方设法了解来的大周朝的情况,小心得道:“表面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如空中楼阁?” 谢景安只是试探性的说一句,没想到刘主薄眼睛一亮,夸赞道:“微臣只以为殿下聪慧,不想殿下如此通透,倒让微臣汗颜。” 谢景安才是汗颜,不过好在刘主薄只夸赞了两句,就神情凝重的继续道:“殿下所说不错,大周朝如今看着繁花似锦,天下昌盛,其实危机四伏,微臣与殿下说过,大周朝如今能天下太平,无甚战事,其实这都是建立在有宋将军这等虎将一直牢牢将蛮族挡在关外,宋将军率麾下军将为大周朝流血卖命,可大周朝却如何待之?” 刘主薄言语中颇带了几分气愤道:“宋将军此等虎将,能征善战,自从军以来鲜有败绩,朝廷却因他长相不够周正,就如此欺辱于他,更甚者还有人克扣送往边关的军粮,以至于军将食不果腹,饿着肚子杀敌,这是在自毁长城啊。” 刘主薄痛心疾首:“殿下以为为何檀州这般贫瘠,连百姓都尚不能饱腹还要抽粮送往平州,就是因朝廷给的粮草不足,檀蓟平三州百姓以及官员为了不死在蛮子的屠刀下,不得已省下口粮,这已经成了这三州的惯例,足足持续了七年。” “七年啊殿下,”刘主薄激动道:“足足七年的时间朝廷却一直不闻不问,官员醉生梦死,互相倾轧,又如何不让三州百姓心冷,天下士子齿寒,微臣恳求殿下,殿下如今贵为封地之主,无论如何一定要支持宋将军,万万不可让镇守边关的将士心寒啊殿下。” 刘主薄一声比一声凄厉,说到最后几乎要跪下来给谢景安磕头,谢景安被吓得回过神,连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不自觉的神情越发凝重,就连肩膀也压上了看不见的重担,郑重承诺道:“本王不会的。” 虽然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但在刘主薄看来却重逾千金,刚才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会儿就喜笑颜开,欣慰不已。 尽管刘主薄的话让他触目惊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 心,但谢景安的的确确心里好受了许多,封地现今的情形有太多需要他改变的地方,都说乱世用重典,虽然大周朝算不上乱世,但对谢景安来说也差不多了,而且这也算是杀鸡儆猴。 希望王家的下场传出去后能让那些世家收敛些,让他不需要腾出手来专门收拾。 用过午膳后,谢景安到底还是同刘主薄一同去找了赵将军。 赵将军正在城墙上巡视,看到谢景安便服前来十分受宠若惊,七尺高胳膊都快比谢景安大腿粗的大汉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了几次才顺畅的说出一句见过顺王。 其实也不怪这赵将军大惊小怪,实则是大周朝国情使然。 大周朝是在唐朝灭亡之后突然崛起的,很多还沿袭着唐朝的制度,但在武将待遇上却比唐朝要差的多,虽然没有宋朝那么夸张,但也实实在在的重文抑武。 在大周朝文官是不向比他高品级的武将行敬礼的,可想而知武将在大周朝的地位。 不过这一点在谢景安眼中可不一样,但凡后世的男人,哪个不向往一身好武艺,血战沙场,就连在女生眼中也是有肌肉的比白斩鸡受欢迎,所以谢景安不止不轻视不识大字,还五大三粗的赵将军,反而心里对赵将军颇有些羡慕。 肌肉这么坚硬,力气一定很大吧,能在檀州这座险城抵挡颌曷几十年而不破城,武功一定很高吧,是不是杀人如切菜?来去快如风? 将以前看过的各种武侠电视经典片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谢景安渐渐拉回天马行空的想法,含笑道:“赵将军不必多礼,本王听闻赵将军骁勇善战,特来一观,如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谢景安发自内心的夸赞了几句,刘主薄一脸欣慰,赵将军也激动的不能自已,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笑声却震耳欲聋。 谢景安的确挺喜欢这个直肠子的将军,又诚心诚意的夸赞了几句,才话音一转说了来意。 赵将军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但在正事上却不含糊,皱眉细想了片刻,又问了问几个副将和亲兵,才道:“回禀殿下,殿下所说的这种物什,末将并未见过,派出去的斥候也并未在颌曷的部落中发现,不过也许是颌曷遮掩了起来也说不定,不若让末将抓个颌曷的舌头来,如今是秋收之时,城中多了不少颌曷商人,末将已确定其中有几名探子,每年都要抓上几个,拷问一番便知。” 这倒也是个主意,虽然谢景安知道不可能问出什么,但这个过程省略不得,当下就点头应允。 得了谢景安的命令,赵有山只觉得整个人身上的血都沸腾起来了,当下就派了几个亲兵前去拿人。 达到了目的,谢景安也没急着走,将赏赐颁了,又和颜悦色的问了些赵有山关于颌曷部族的问题,当然鼓励的话也没少说,直把赵有山说的恨不得斩杀百十个颌曷人立个大功,才意犹未尽的回了临时行宫。 比起有些固执文绉绉的刘主薄,显然还是赵有山这等武将合他胃口,只是可惜赵有山身有重职,又离不开檀州,不然谢景安真有把他调到身边培养一番的想法。 回到行宫谢景安没有歇息,而是径直先去看了林言,见林言还昏着,怀疑光昨天一次的药效不太够,又避着照看的扈从给他喂了一次药,见他伤势有好转没什么大问题,才溜溜达达的去用晚膳。 只是想不到才进花厅,膳房还没将晚膳呈上来,姜铮却先来禀报,说林家女眷,林言的妹妹林婉求见。 第11章 林婉 林家如今虽是罪籍,但到底是世家,从小习得的礼节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受了谢景安这么大的恩德,自然是要来拜谢,若不是林言回到临时行宫就昏过去了一直没能醒来,只怕早就领着自家妹妹来谢恩了。 谢景安点首应允,自有扈从下去将林家女眷领进花厅。 自打谢景安得知王家所做的勾当,就知道这林家小姐必定是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身段窈窕,相貌秀美,行走间举止甚是清雅,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温婉柔和,听之极为悦耳,以至于谢景安这个对漂亮姑娘不太感兴趣的断袖也不由的心生欣赏,说话也比平时软和几分:“林姑娘不必多礼,本王也是爱惜人才,不忍林公子这等天赋异禀之人埋没于世,这才伸了一把手。” 谢景安说的随意,仿佛这样的恩德不过是随手为之,林婉却固执的叩首行了大礼,直到谢景安让人伸手搀扶,才站起身,摇摇头道:“对殿下来说是桩小事,但对罪女来说却是泼天的恩德,即便是让罪女结草衔环只怕都不够。” 看着眼前一脸坚忍的林婉,谢景安现在明白这林家人骨子里都带着个倔字,林言倔也罢了,连林婉这般弱女子都这般倔强,也不知这林家是如何教的家教,让这一对兄妹如出一辙。 谢景安心里吐着糟,面上一派和气的跟林婉说话:“不过是桩小事,林姑娘不必太在意,如今夏知州已将林公子的罪名洗脱,也已将王家这等恶徒绳之以法,现下没有人再会威逼林姑娘,林姑娘在这行宫里安心住下就是,不过有一事还要等林公子醒后与林姑娘一同定夺。” 谢景安正要将他去完平州后要回莫州,希望林言和林婉与他一起回莫州的事说出来,林婉就已经断然道:“哥哥和罪女这条命都是殿下救的,日后自然以殿下马首是瞻,从今往后殿下在哪里哥哥和罪女就在哪里,哪怕殿下指着一道万丈深渊让哥哥和罪女跳,我等也会欣然跳之。” 林婉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谢景安却听的有些膛目结舌,毕竟这种话语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有人用这般决绝的语气赌咒发誓般向他效忠。 不过他转而一想又觉得很能理解,毕竟他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皇帝的儿子,有着十三个州封地的藩王,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能让这样一个人为两个被流放的罪民伸手,即便不过是随手为之,也很骇人听闻了,要不然夏知州为何会这么害怕,连与王家多年的情谊都顾不得,几乎犹豫都没犹豫转手就将人卖了,甚至为了怕谢景安生气,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虽然林婉不在意谢景安让她们兄妹做什么事,但谢景安还是将事情说了:“本王这次来檀州并未打算多做停留,很快就要启程去平州再回莫州,如今林公子身受重伤,受不得路途颠簸,本王欲留几个扈从陪林公子在此养伤,待伤好后再回莫州,林姑娘意下如何?” 第12章 女属官 林婉自然没有异议,甚至是受宠若惊感动的热泪盈眶,在谢景安连番的劝阻声中硬是又跪下去叩首行了大礼,才一脸感激的站起身,有些激动的道:“殿下如此大恩,真不知让罪女如何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 报答殿下。”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脸颊上一片绯红,声如蚊呐道:“罪女自知身份轻贱,不配站在殿下身侧,但罪女还是斗胆求殿下一句,让罪女留在殿下身边,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下人也好,让罪女报答殿下的恩德,不然罪女活着也不会心安。” 这下谢景安是结结实实的吓着了,并且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倒不是她担心林婉是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而是他实在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围着他伺候,他在来檀州的路上还在琢磨回去怎么将王府下人精简一下,留出更多人手组建一些作坊,自然不可能再多收一个给他端茶倒水的下人。 不过林婉既然愿意帮他做事,本就缺人的谢景安自然不可能拒绝,微微思量了一下,在林婉忐忑羞涩的神情中问道:“林姑娘出自林家,不知在家中是否请过女先生进过学?” 林婉没想到谢景安会突然有此一问,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怔了一下,才带着几分犹豫道:“家父心慈,自然是让罪女念过书的,只不过是学了些女德、孝经,还看过一些山水游记,也习过字,但对学文一事所知甚浅。” 只要学过能识字会写就好,谢景安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因此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她:“林姑娘既然读过书,那也是位女先生了,让一位女先生为本王倒茶添水,实在是暴殄天物,这样罢,本王如今刚至封地,最是需要有才之士,本王欲让林姑娘入府内帮本王办些利国利民的实事,林姑娘可愿意?” 大约是谢景安的话让她太震惊,林婉惊讶的连自称都乱了,不可置信的道:“我?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为殿下办事?就像殿下麾下的那些属官一样?” 谢景安微笑着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耸人听闻:“正是,虽然林姑娘身为女子,但宫中都尚有女官,本王麾下有几位女属官又有何不可?” 这也是谢景安的计划之一,他知道现在说出男女平等,女人可顶半边天太骇人听闻,可让他放着封地上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女人不用又觉得太可惜,这才灵机一动想到这种循序渐进的法子。 只要他麾下女属官多了,证明能力不比男子差,甚至犹有过之,那他就有充足的理由驳斥那些反对者大量启用女属官,虽然不可能发展到后世那样接近男女平等,但至少可以让这个时代的女人脱离被困在后宅的枷锁,让她们多一条活路,有了可以为自己活着的可能。 谢景安想了很多,林婉自然想不到这其中的深意,只以为谢景安真是看中了她哥哥的才能才待自己这样特殊,对谢景安越发感激,直谢了好多遍才颇为兴奋斗志昂扬的退了下去。 第13章 苏醒 隔日谢景安就又见到了赵有山,这赵有山虽是个武将,看着五大三粗甚是鲁莽,但办事却极利落,不过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就在城内抓了好几个舌头,亲自严刑审问了一番前来禀报。 一个晚上不曾睡觉,赵有山却不见半点疲累,铜铃大的眼睛里连血丝都没有,倒比谢景安这个睡了一晚的人看着还精神,刻意压低了声音依旧声如洪钟:“启禀殿下,末将审了一晚,那些蛮子被末将打软了骨头,什么事情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但对新粮一事却坚称没有,末将以为,一是颌曷将这件事情捂了起来,等闲之人不曾听说,二是颌曷的确没有这种新粮。” 谢景安当然知道颌曷没有,只是事情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了让它们有个正当的来历,只能让颌曷背这个锅了。 谢景安紧皱眉头,没有说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刘主薄,刘主薄眉头也皱成一道川字,沉吟良久拱手道:“启禀殿下,赵将军所言有理,但在微臣看来,这新粮一事或有别的缘由,毕竟这新食是殿下从颌曷商人手中买来微臣亲眼所见,微臣猜测,或许颌曷也不知晓自己的土地上出了这等吃食,只观卖相以为是什么不值钱又没什么用的物什,这才误打误撞的卖到殿下手里。” 这倒是个还能说的过去的说法,谢景安向刘主薄投去一个赞扬的眼神,一锤定音:“刘主薄说的有理,依本王看唯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清楚,这等重要的吃食却不受颌曷重视反而这样贩卖到檀州,且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对大周朝却是一等一的大好事,为今之计是先要弄清楚怎么种植,产量几何,对人体可有坏处?” 谢景安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两个人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刘主薄道:“启禀殿下,微臣从前日起就将这吃食切割开来用蒸煮等法子做了喂与狗兔吃,连着两日观察下来,几种牲畜并未出现异常反应,可见其中没毒,人也可食之。” 离他封地百姓不再饿肚子的目标终于又近了一步,谢景安欣慰的点点头,又问他:“那如何种植,现下可有个章程?” 说到这个刘主薄脸色一暗,面露惭愧之色,摇头道:“微臣无能,还未曾知晓如何种植。” 谢景安看他一脸羞愧,忙安慰道:“这本就是新鲜吃食,你能确定其中无毒已是大功一件,本王又岂能怪你?再者这次远行,所带能用之人不多,待回到莫州,本王信你自然能确定出个章程。” 有谢景安这么一句话,刘主薄顿时一扫刚才的颓废,变得精神焕发一脸跃跃欲试,就连赵有山也一脸憧憬向往,只是片刻后脸色又黯然下来,想必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轻易离不开檀州。 打发掉这两人,谢景安就起身出了花厅,例行一日去看林言。 算起来林言昏迷已经好几日了,虽然谢景安为怕引起太大怀疑不敢给他喂药太多,一天只一次,但是他年轻身体底子好,再加上从来没用过抗生素,不会有耐药性,即便他的确伤势不轻,但也该醒了。 谢景安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有些担心的进了他住的房间,结果刚跨过门槛,一抬眼就撞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昏迷了这么几日,林言总算醒了。 第14章 翻案 因为昏睡这几日,除了吃些药喂些水,连稀粥都不曾吃几口,哪怕扈从尽量小心的用小勺喂,也大多从嘴角露了出来,因此林言越发的形销骨立,两侧脸颊都凹了进去,好在林言一双眼睛透亮,让人看的出是个年轻人。 好不容易等到林言醒来,谢景安甚是高兴,看到林言勉强撑着手掌起来要行礼,连忙快走两步按住他,和颜悦色的笑道:“你身有重伤,就莫行这些虚礼,早日养好身子为本王办事才是正经,本王已将令妹接来安置在这临时行宫里,听说你病的很重极为忧心,你可要现下见见?” 林言固执的要起身,却被谢景安一双手按的动弹不得,只好改为拱手算是行了礼,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 “多谢殿下的恩德,罪民一定早日养好伤为殿下效命,日后罪民这条贱命就是殿下的,殿下让罪民往东,罪民绝不往西。” 听到林言这几句话,顿时让谢景安想起了他那个妹妹林婉,这两兄妹还真相像,也不知是林家家风使然,还是祖上基因自带。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还没多久的现代人,谢景安实在听不习惯这种话,连忙打断他道:“什么恩德,不过是小事一桩,本王原只是好意,让你这样一说倒像是以恩挟人,若你真有心报答,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出口,只用心将本王交代与你的事办妥,便是报答本王的恩情了,至于这差事,你也不要担心,不是什么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事,反倒是一心为民功的天大功德。” 这句话若是放在一般人口中,只会让人觉得大言不惭,只是放在谢景安身上,除了让林言颇为震惊外,心里还有丝怪异。 这种感觉他早在第一次见到谢景安时就有了,他获罪前是东宫太子的宿卫,对这位三皇子顺王所知不多,但也听的不少,跟着太子更是没少照面。 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顺王可是个混不吝的人物,当着太子的面就能和比同自己小几岁的五皇子打起架来,甚至还做过殴打御史的混账事,就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却口口声声一心为民,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虽不可思议,林言却潜意识的相信了,他也知道皇室中人的话皆不可信,可不知怎么看着谢景安真诚的神情,恳切的眼神,他就在心里觉得,顺王没有在骗人。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林言沉吟了良久,才带着几分郑重道:“殿下相信罪民,罪民自不会负殿下所托,请殿下等罪民半个月,罪民一定养好身体,为殿下做这等为封地黎民的大功德。” 林言的语气和表情太过郑重和坚定,谢景安被唬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又笑着道:“什么罪民不罪民的,你家获罪的事本王知晓,是朝中人将修河堤的银子贪了,以至于你二叔变卖家财也没能抵住洪水决堤,淹了两州,至数万人无家可归,变为流民,这原也不是你二叔的错,他只是当了替罪羔羊,现下本王人微言轻,无法替你林家翻案,可你等着,等本王将这十三个州经营的团花似锦,百姓安居乐业,本王就替你林家翻案,定让那等害了你林家的国中蛀虫从朝中除名,还要让他遗臭万年。” 第15章 八百里加急 谢景安这几句话语气看似轻飘飘,但对林言来说,却重俞千金,哪怕他平日轻易不喜形于色,这会儿也忍不住面露动容,有热泪盈眶之感。 自他家获罪后除了少数几个至交好友想办法走动了一番,其他上至尊师,下至姻亲,哪个不是能躲就躲,就连昔日对他甚是看重的太子也在事后不曾说过只言片语,更别说为他家上书求情,他在流放到檀州后都以为只能这样了,没想到会峰回路转,失了一个太子,却有一个顺王更看重他的本事,还语出惊人说出这等骇人听闻的话来。 林言顿时生出一种千里马遇伯乐之感,他蹉跎这些年,大难不死,终是让他等到了明主。 林言恨不得现下就起身跪拜,只是他才有起身的意思,谢景安就察觉到了将他一按,斥责道:“你重伤未愈,本王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好端端躺着不要折腾了,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报答本王的机会。” 林言这才乖乖躺下,脸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一些,眼睛依然深邃,却没有了从前生人勿近的冷淡,对谢景安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叮嘱完林言让他好好养伤,又免了他后顾之忧,谢景安便将明日要启程去平州的事说了,林言并无意外,只当谢景安此番北上本就是为了巡视檀蓟平三州,救下他只是顺手为之,当下便祝谢景安此去顺利,又言明自己会好好养伤,尽快启程回莫州与谢景安汇合。 谢景安自穿越后还是第一次与同龄人相谈甚欢,再加上这同龄人虽是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但相处下来性格颇对他胃口,不免说的话多了些,直到崔同在门外提醒午膳时辰到了,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与林言告别。 只是他才出林言住的房间,就看见夏知州并刘主薄一起脚步急促的走进院落,脸上表情甚是严峻,一看到谢景安匆匆的行了礼,不待谢景安说起就语气有些焦急的道:“殿下,平州送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 八百里加急,听到这几个字谢景安顿时眼皮重重一跳,难怪夏知州和刘主薄两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平州是边关重镇,能让平州送来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除了颌曷大举来犯,谢景安不做他想。 一边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谢景安一边深呼一口气接过文书揭掉朱漆。 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在两人紧张的神情中谢景安点点头,面色沉重的道:“颌曷派兵六万有余围困平州,平州粮草告急,宋将军在信中求援,希望檀州能派兵押送粮草前往平州。” “只是驰援粮草?”刘主薄不肯相信,恨不得将文书夺过去自己浏览一番。 夏知州也面色怪异,焦急道:“宋将军未曾提起让檀州派兵驰援?” 别说他们两人,就连亲眼看过文书的谢景安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低头看了一眼确定没错,便将文书递给两人,道:“宋将军的确只提及驰援粮草,未曾说起让檀州派兵驰援,依你二人看,这是何故?” 第16章 请战 谢景安问完,二人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接过文书传看一番又沉吟片刻,才拱手道:“启禀殿下,微臣以为,这是宋将军担忧颌曷调虎离山,这才只提粮草,不提派兵驰援。” 夏知州也附和道:“微臣也是这般认为,毕竟平州有驻兵四万,是百战之师,又有宋将军这等良将,即使颌曷果真派了六万精兵南下,凭宋将军的本事,也足可将颌曷拦在平州外让他们不得越雷池一步,微臣以为,当下之急是尽快派出人手押运粮草,宋将军能发八百里加急,定是平州已无存粮,不然以宋将军的秉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檀州求援的。” 夏知州做檀州知州十数年,又是边疆三重镇之一,以往也没少与宋良打交道,整个檀州除了出自宋良麾下的赵有山,也就他熟知宋良的本性。 如今他能说出这话,可见平州的确是危急,谢景安自然不会怀疑,当机立断道:“既如此,那便传本王命令,即刻点齐人手押运粮草前往平州,再传令与蓟州,让蓟州仓曹也备好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话音落下,两人当即领命前去准备,谢景安也不闲着,吩咐崔同让扈从立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快马加鞭赶往平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 州。 临时行宫鸡飞狗跳,回到花厅坐下的谢景安也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毕竟这不是电视电影,而是实打实的战争,虽说听起来这宋良将军牛逼无比,但也难保不会马失前蹄,他这可才理顺了一团乱麻打算大展拳脚,别他满腔热血,倒头来壮志未酬。 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着实紧张了一会儿,直到崔同进来禀报赵有山求见,谢景安才回了神,渐渐平静下来。 赵有山还是那副粗莽风风火火的的样子,大约觉得谢景安不像传说中那么混不吝,焦急之下礼行的十分敷衍,匆匆一拜不待谢景安说免礼就自己起了身,粗声粗气的道:“启禀殿下,末将听闻平州传来八百里加急,可是颌曷那狗娘养的南下了?”说着单膝跪下去,梗着脖子大声道:“末将请求出战,殿下放心,末将与那狗日的颌曷没有打过一百次也打过八十次,最是熟悉他们那套,只要殿下派末将领兵驰援,定能与宋将军里外夹击,叫那颌曷有去无回。” 赵有山一番话说的慷锵有力,一脸狂热,好像只要谢景安命令一下,就立即带兵奔袭千里,将颌曷杀的落花流水。 光是看赵有山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和满脸凶煞之气,谢景安是相信他的本事的,如果这是在哪个游戏里,谢景安就冲这胜利之后的巨大利益,谢景安就二话不说同意了。 可这到底不是游戏,也不是小说,哪怕有百分之八十成功的可能,谢景安也不敢赌,毕竟檀蓟平三州之后就一马平川,再无天险,若是因他贪功冒进丢了其中一城,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所以谢景安连考虑都没考虑,果断的摇了摇头。 第17章 失职之罪 赵有山看谢景安不同意,立时就着急起来,张嘴就要劝说,谢景安却先他一步开了口,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宋将军在文书中只说粮草,却半句不提派兵驰援,你以为是何故?” 赵有山从军多年,是个直来直去的粗莽汉子,最不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会儿也没从谢景安低沉的语气中察觉出什么不妥,脑子一热,当下就喊道:“还能是何故,自然是宋将军面皮薄,怕丢了面子,不好在文书中说起派兵求援,假借粮草一事暗示我等。” 赵有山越说越觉得自己推测的就是真相,焦急的恨不得当下就出发,催促道:“殿下,末将出自宋将军麾下,对这位昔日上官末将最是熟悉,若不是平州当真危急,宋将军定不会这般做法,殿下莫要犹豫了,派末将领兵驰援吧。” 说着又重重的将另外一条支着的腿也跪下来,脑袋一低就要叩头。 大周朝不兴这种大礼,若是平时谢景安定然满身不自在的将人扶起来,可这次谢景安却没这样做。 他倒不是被赵有山惹恼了,而是看着这个肌肉虬结的七尺大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疼,他前两日还觉得比起刘主薄,还是赵有山这种武将更合自己胃口,结果今天就被打脸了,想想方才刘主薄和夏知州说的话,再对比一下眼前的赵将军,谢景安深深的觉得,还是跟聪明人说话更舒心些。 心里头对赵有山有些无奈,但谢景安面上却没呈现出来,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语气带了些薄怒,斥道:“糊涂,枉你出自宋将军麾下,却还不如夏知州更了解你这位昔日上官几分,你瞧瞧你都说的什么话,什么面皮薄,好面子,你这是在暗示本王宋将军好大喜功?为了区区面子置一州数万百姓于不顾?” 直到谢景安此刻发作脾气,赵有山才后知后觉的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吓得一头冷汗,一连叩了好几个头,才赌咒发誓的道:“殿下圣明,末将只是心忧平州,未有此意,那些说宋将军的话也是末将一时急昏了头,浑说的,宋将军骁勇善战,一向一心为民,不是那等奸恶之人,还请殿下明鉴。” 谢景安自然知晓他不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只是他太口无遮拦,想敲打他一番,这才将话故意说的重了些,如今见他知晓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再捏着不放,只是生怕他毛病再犯,态度没有缓和,依旧冷冰冰的道:“正是本王知你是心忧平州,这才口无遮拦,不然依你方才那一番胡言乱语,即便是本王治了你的罪,御史也不会弹劾本王一言半句。” 谢景安话说的严厉,但赵有山听出来他只是色厉内荏,并不是真心想治自己的罪,正悄悄松一口气,打算擦一把汗,就听谢景安话音一转,语气比方才更严厉了几分:“只是这一罪本王可以不计较,但是失职之罪,本王却轻放不得,赵有山,你可知罪?” 谢景安啪的一掌拍在案上,赵有山没有心理防备,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觉腿也软了几分,半天才回过神喊冤枉道:“殿下明查,末将自防守檀州以来,日夜巡视,不曾懈怠半分,何来失职一说?定是有小人在殿下面前构陷末将,这才引的殿下误会,还请殿下将那小人的名讳说出来,好让末将与他当庭对质。” 赵有山激动的双目赤红,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谢景安,像是就等着谢景安说出一个名字,好去找那人算账。 谢景安却看的有些啼笑皆非,他一直以为像这种不通诗文的武将都是脑子一根筋,结果他只说了两句,赵有山就将来龙去脉都脑补好了,甚至还当机立断的做出要当庭对质的决定,若真是有小人在谢景安面前搬弄是非,光冲他这个表现,心中再有怀疑也该去的一点不剩。 面上看不出来,人倒挺机灵的嘛,谢景安心里嘀咕了一句,对赵有山越发看重了,只是想到他方才的鲁莽,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只是严厉的态度没再维持,缓和了两分斥责道:“什么小人构陷,你当本王是那等亲信小人的昏庸之辈?这失职之罪是本王定的,你可是不服?” 赵有山只以为是有小人在谢景安面前乱嚼舌根,不曾想到是谢景安自己觉得他有失职之过,当下不由有些傻眼,脑子开动思虑了片刻,也没想出要怎么为自己开脱,不由越发忐忑,连后背衣衫都被汗濡湿了,半晌讪讪道:“既然……既然是殿下说末将失职,末将自然不敢不服,只是……只是人死也要死个明白,末将敢问殿下,末将是有何处失职?” 谢景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冷哼一声,严肃道:“还敢顶撞,既然你不明白,本王就让你听个明白,你先前请战说要领兵前往平州驰援,可有此事?” 赵有山是真被谢景安弄糊涂了,直觉这个问题有哪里不对劲,但思前想后,也不觉得跟失职二字有何牵扯,斟酌半晌,还是老实回答道:“确有此事。” “你都承认了,还敢质问本王,”谢景安冷笑一声:“本王问你,若你当真领兵去平州驰援,可颌曷却调虎离山,突然派兵围攻檀州,檀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 州会如何?” 还能如何?檀州一共只有两万驻兵,他领兵驰援,必定带走大部分精锐,若颌曷真的派兵攻打,那檀州即便不被立时攻下,也撑不了几日,等到他领兵回来驰援,只怕檀州早就易主了,顺着谢景安的话想到这种后果,赵有山顿时被吓得冷汗涔涔,也终于明白谢景安的意思,这何止是失职,简直是万死都难以抵消的罪责。 看到赵有山被吓的失魂落魄,谢景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是将这个棒槌给说服了,不然他一整天都缠着自己嚷嚷着要领兵出战,那景象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虽是吓唬赵有山的一番话,但未必就不是事实,不然宋良也不会在文书里半句不提派兵驰援的事,从前只听说这个宋良宋将军多么厉害,今日隔着文书接触,果然是位虎将,只是不知相貌该不周正到何种地步,才会让他那个皇帝老爹这样不待见。 打发走了赵有山,谢景安总算耳朵不再翁嗡嗡直响了,他心里还盘算着等封地富裕了,就赶紧勒紧裤腰带将学校修建起来,别的不说,启蒙和军校是肯定要建的。 他的封地能不能繁荣起来,一是看他这个藩王如何作为,再一个就是人才,若是他的封地百姓一直不开化,他没有足够多的人才辅佐他办事,那他就是累死也不可能让整整十三个州的百姓安居乐业。 而军校就更重要了,时刻都有颌曷这个猛虎威胁着他领地的安全,固然现在有宋良这等良将,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心腹,更何况谁还嫌自己手底下能将太多,依谢景安的意思,最好手底下有几十上百个能打的将领才好,这样他不止能保证封地的安全,还能一口气将檀平关夺回来,若是有可能,干脆将颌曷的地盘也夺过来,这样才能真正解了后顾之忧,不然只要颌曷还存在一天,就早晚还会南下烧杀抢掠,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封地,最后还是落在颌曷手里。 虽然谢景安计划的挺好,可这些对谢景安来说还太遥远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哪怕他现在回去就建学校,没有十年八年,也见不到效果,所以谢景安斟酌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开科举,将他封地内的人才先筛出来一批,解了燃眉之急,再谈建校的事情。 心里有了担忧就不容易睡好,谢景安第二天一早起来眼睛都是肿的,还是崔同去膳房拿了两个鸡蛋,用白布包了敷了片刻才能见人。 谢景安精神不太好,刘主薄也差不多,眼窝底下两个老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未睡,给谢景安行礼的时候险些栽倒在地上,还是崔同眼疾手快在他腋下托了一把,不然他们还没出发就先非战斗减员了。 对着谢景安谴责的眼神,刘主薄苦笑一声,拱手道:“殿下莫怪,实在是微臣见识浅薄,不曾亲历战场,是以担忧了一夜,不过殿下放心,微臣身子骨极好,即便是两日两夜不睡也不会耽误殿下的正事。” 这话倒是说到谢景安心坎上了,要不是他的身份限制,他真想跟刘主薄好好讨论一番,因为要亲历战场,心里有多紧张多激动,可到底他是藩王,在这十三州里他就是天,哪怕颌曷打到眼前也不能有丝毫慌乱,所以谢景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叮嘱了刘主薄几句,然后维持着威严,一脸波澜不惊的上了马车。 第18章 礼贤下士 比起莫州到檀州,檀州到平州的官道更坎坷难走,不过好在这个时节雨水不多,倒也算一路顺利,不过即便这样,谢景安快马加鞭也花了四日多快五日功夫才到达平州。 依旧平州官员尽出来迎接他,谢景安为表自己的亲和,还没到众官员身前就下了马,一边与平州知州寒暄了几句,一边在人群里寻找久仰大名的宋将军。 只是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哪位身高七尺长相凶恶,看着像传说中的宋良,谢景安不得已只好出口询问,谁知他话音还没落下,在场的人就跟被捏住了嘴的麻雀一样齐齐安静了下来,好半天平州知州才脸色讪讪的拱手道:“启禀殿下,如今颌曷大军在城外集结,随时会出兵攻城,宋将军作为主帅,要巡视城墙,因此并未前来迎接殿下,殿下舟车劳顿,不若先在临时行宫歇息,待宋将军忙完了今日的军务,再来拜见殿下。” 听到宋将军并未来迎接,不止谢景安有些意外,刘主薄更是脸色难看,当下就带了几分怒气斥道:“岂有此理,殿下贵为藩王,千里迢迢来巡视平州,宋良作为平州守将,岂有不来迎接之理,按大周朝的律例,他这般做法等同于造反,怎么?宋良好好的将军不当了,想要上山为寇不成?” 一向对宋良推崇备至的刘主薄此时却直呼其名,甚至连造反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气的不轻。 当下就吓得前来迎接的平州官员冷汗涔涔,平州知州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叩拜:“殿下明鉴,宋将军并非故意怠慢殿下,实在是平州危急,脱不得身,这才不能前来迎接。” 平州知州还要为宋良辩驳几句,谢景安却忽的伸手托在他肘间用了几分力将人扶起来,笑道:“罢了,本王这次北上平州,本就是巡视边境,如今颌曷大军压境,宋良作为一军主帅,此时在城墙巡视原也是应该,是本王唐突了,本王也不是那等教条之人,既然他没空来拜见,那本王就亲自去见他,看看他这员虎将,是不是对得起本王纡尊降贵。” 谢景安一脸笑意,话也说的如沐春风,在听到前半段时,平州知州还当这事就此揭过,没想到眼前年纪不大的顺王却话音一转,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平州知州本来已经借着谢景安的力道站直了,一脸的受宠若惊,听完后只觉得腿脚又开始酸软,恨不能再跪下去为宋良说几句好话。 他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宋良你这个棒槌,两手一搭,就要拱手说话,谢景安却已经摆摆手,道:“还愣着做什么,本王要亲自去见宋良宋将军,你还不快在前面领路。” 平州知州没想到顺王现下就要去城墙上见宋良,脸色被吓得一白,忙阻拦道:“殿下圣明,如今这颌曷六万人马在城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开战,殿下贵为千金之躯,这城墙上不得啊,还请殿下三思。” 不止平州一众官员纷纷开口劝阻,就连刘主薄也一脸不赞同的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作为这封地藩王,岂能将自己置于险境?微臣看还是依蒋知州的意思,先去临时行宫歇息,让这宋良再来拜见殿下吧。” 这当然不行,若是他就这般顺坡下驴答应了,还怎么展现他的礼贤下士,又怎么能用最小的代价将这宋良的心收买了。 能力拔群,却长相不够周正一直没能受到重用,这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收买而特意准备的? 再者颌曷兵临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 城下,他正好借机好好看一看这个时代的战争,让他彻底正视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不能好好经营,有些微懈怠,平州的今天就是他封地的明天,随时会被这群虎豹撕个粉碎,从他穿越过来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自己,而是代表着封地上数十上百万的百姓。 第19章 宋良 无论平州官员和刘主薄再怎么阻拦,谢景安都一意孤行的非要上城墙去见宋良,刘主薄急的恨不得血溅当场,最终还是没执拗过谢景安。 谢景安不耐烦这么多人跟着,便打发了平州其他官员回去各司其职,只留下蒋知州一人在旁为他引路。 这一次他既没乘马车也没骑马,一是他想好好看看这边陲重镇的风貌,二是他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平州城不大,总面积比檀州要大些,比莫州要小些,不过与这两州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宽阔但算不上整洁的道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并且这些人群脚步匆匆,一脸急色,很大一部分甚至是一路小跑着。 在平州外还感觉不出来,一进入到平州就能深刻感受到大战即将来临时的紧张。 越靠近城北,这种紧张感就越发浓重,直到彻底看见北城墙无数匠人和百姓或背或抬的将热油,热水以及其他战略物资拼了命的往城墙上运时,彻底达到了顶点。 在穿越前谢景安没少从各种影视剧中看到类似的场景,可没有哪一次能比自己亲身经历来的震撼,看着无数人为接下来的这场战争做着准备,谢景安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是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朝代。 带着几分担忧和雄心壮志,谢景安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踏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景象与他想象的差不多,大战在即,所有将士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盯着城外十几里处颌曷安营扎寨的地方,就连谢景安带着一群人踏上城墙也未曾分给他一个眼神,就连一丝一毫的好奇心都没有,可见治军之严。 谢景安本来就对宋良有些兴趣,看到这一幕越发期待接下来的见面。 虽说城墙上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城外,但谢景安这么大一队人马踏上城墙,还有蒋知州陪同,自然早有人去通禀。 谢景安眯着眼睛正在往颌曷安营扎寨的地方眺望,就见一身高七尺,穿铠甲带头盔一脸伤疤的中年男子脚步急促的往他这个方向走来,人还未至声先到:“末将该死,末将未出城迎接,还牢殿下亲自来见,末将真是该死。” 不用说,这位就是刘主薄经常挂在嘴边的宋良宋将军了。 宋良自知理亏,一走到谢景安身前就要跪地叩拜,谢景安急忙将他搀扶起来,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一边笑着道:“无妨,本王知晓宋将军军务繁忙,岂会怪罪于你,再者你可是大周朝的大功臣,这等大礼以后见本王就免了吧。” 宋良不受重视几十年,何曾听过这般话,好似自己幻听了一般,怔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忙又跪下去谢恩。 谢景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又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说实话,细看宋良的五官,其实生的并不丑,甚至还能称的上一句颇为俊郎,坏就坏在脸上不知怎么弄了好些伤疤,遍布双颊和额头,其中一道还贯穿了眼皮,若是再深点,只怕一只眼睛都要瞎了。 看他这脸上的伤疤就知道其中必有故事,谢景安颇为好奇,但这种揭别人伤疤的事谢景安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便在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话音一转,问起战争准备的事情。 寒暄的时候宋良颇为紧张和忐忑,可一说到他最熟悉的打仗,就双眼一亮,极为自信的侃侃而谈。 第20章 科考 宋良落后一步站在谢景安身侧,微抬手臂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颌曷大军道:“殿下请看,这就是颌曷这次南下派来的六万大军,说是六万,其实不然,末将派斥候查探过,其中有将近五千人是数十年前檀平关被破之后从檀蓟平三州掳去的大周朝百姓,还有两万是不曾见过血的新兵,余下的才是能真正杀敌的老兵,这样算下来,能在这场战役中起作用的也就三万五千人罢了。” 说到这儿宋良自豪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自信:“若这六万颌曷兵士都是老兵也就罢了,兴许末将会紧张些,可其中近一半都是没见过血的,就算将这六万人全都堆上来,这平州城他们也破不了,末将之所以求援,也是想早些结束这场战乱,免得谣言四起,让百姓又不得安生,现在正是秋收之时,若是耽搁了秋收之事,来年百姓就要难过许多。” 宋良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原先的神采飞扬顿时变得黯然,说罢之后更是叹息了一声。 宋良这几句话看似没什么,但所含信息量实在巨大,谢景安想了一想才有些明白过来,尽管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仍旧带着几分震惊,抬起的手也有几分颤抖,指向颌曷大军的方向问宋良:“宋将军这话是何意?为何颌曷派军南下,还要带上这些掳去的大周朝百姓,莫不是要以这些大周朝百姓的性命威胁守城将士?” 谢景安一边等着宋良的回话,一边在脑子里乱转曾经看过的小说电影电视上类似的情节,莫不是真像他猜测的那样?颌曷以这些大周朝百姓做炮灰,即是减小了自己的损失,也顺道煞煞平州城守城将士的气焰,侮辱了他们一把。 就在谢景安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宋良开口了,声音很是低沉,甚至是沉重:“殿下所言不错,那颌曷贼蛮的确是拿这些被掳去的大周朝百姓的性命威胁我等,只是那贼蛮想的好,却不知我大周朝的军队怎会受这种要挟,只是可怜了那些百姓,不止被掳去受了这么多苦处,最终还要把命稀里糊涂的丢在这里,不过也算是落叶归了根,比那等死在颌曷连个草席裹身都没有的百姓要好上些许。” 宋良每说一句话,谢景安就觉得耳朵翁嗡嗡响的声音更甚一分,他刚才还一直祈祷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如今被宋良彻底戳破,谢景安除了震惊,更多的茫然,困惑,还有无所适从。 他穿越过来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一直在尽力融合进这个时代,催眠自己就是这封地之主,一藩之王,可骨子里还是那个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21世纪普通青年谢景安。 就连他最初想要发展封地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食物实在太单调,道路太颠簸,缺乏娱乐生活,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完全找不到生活的乐趣在哪儿,再加上有淘宝这个金手指,不好好利用一番简直有愧于自己穿越的身份。 直到现在谢景安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他究竟为何要发展封地,工业也好,商业也罢,通通只是两个字,强大,必须强大,不然他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 治下的百姓就会被别人奴役着,想杀就杀,甚至比不上一头牛羊来的珍贵。 彻底想明白这一点,谢景安猛然打了个激灵,头脑也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好,回到莫州后要怎么从莫州世家富户手里敲到第一桶金。 见过了宋良,也知道了平州不会城破,谢景安也没了继续留在平州的心思,事实上他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古代的这种冷兵器战争,但是一想到他封地内贫瘠的现状,自己留下来又派不上用场,谢景安就觉得多停留一个时辰都是在浪费时间。 只是大战在即,就这么离去像是害怕逃离一般,谢景安硬是在城里停留了两天,直到押送粮草的檀州队伍到达,自己也将平州大大小小有些官职的守城将士慰问了个遍,这才在平州上下官员颇为敬重的眼神中启程快马加鞭赶回莫州。 对于谢景安这么快就回莫州,刘主薄颇为意外和不理解,自己琢磨了两日,终是没忍住在一日天黑安营扎寨之后找到谢景安问出来了:“殿下,微臣有一事尚未参透,还请殿下解惑。” 这么风餐露宿一起赶路了一个多月,谢景安如今对刘主薄很熟悉,刘主薄也把谢景安的脾气摸索出了几分,是以才敢这么问。 刘主薄问话的时候谢景安正喝着膳房呈上来的鲜鱼汤,虽然露营在外条件很差,但膳房一直竭尽所能没亏待过谢景安的胃,每次只要一安营扎寨,立马就会有扈从四散开去找新鲜食材。 尽管这个时代的调料很单一,但膳房手艺不错,鱼汤炖的奶白奶白的,里头还添了一些野菜,因为要尽快赶回莫州,所以这一路谢景安都是自己骑着马和宿卫扈从一起狂奔,赶了一天路早就又累又饿,待崔同试完毒没问题后就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有闲心回应刘主薄:“你说。” 刘主薄道:“殿下,微臣观殿下在平州与宋良宋将军相谈甚欢,若再有个几日功夫,怕就能将宋将军收服,甘心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已知晓宋将军的本事,何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了?” 若不是知道了那番让他如坐针毡的事情,谢景安还真会在平州多停留几天,既与宋良好好沟通了感情,也能多知晓些颌曷的根底,只是在听了宋良那番话后,哪怕谢景安有心按原定计划走,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慌张,他总感觉自己在平州多停留一分钟,他的封地就会多一个百姓死亡,就是这种想法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才执意启程回莫州。 谢景安如今是一门心思的想把封地发展起来,再加上他与刘主薄相处时间不短了,也不害怕刘主薄会怀疑他不是顺王本尊,因此把宋良说的那番话,以及自己的压力和想法,挑挑捡捡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刘主薄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怔仲了片刻,当即就热泪盈眶,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看错明主,俯身便拜下去:“微臣替这十三州的百姓,谢过殿下。” 谢景安只不过是想将自己心中的压力发泄一下,倒没想到会让刘主薄这般激动,并且对古代这动不动就行跪礼的习俗颇为怨念,尽管还饿着肚子,也只好放下手中的吃食,亲自将刘主薄扶了起来,安抚道:“本王身为封地藩王,发展封地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本王的本分,何须刘主薄这般答谢,若刘主薄当真要答谢本王,不如回到莫州多邀些有识之士辅佐本王治理封地才是正理。” 听到谢景安这般说,刘主薄本就有此意又如何会不答应,当下就说一回去就会写书信快马加鞭送到同窗和好友手中,定将他们劝说到莫州来,说什么也要助殿下成就这桩大事。 看刘主薄郑重的眼神和话语,若不是他知道自己只是想好好发展封地,光听他的话还以为自己要造反撺掇皇位呢。 说起有识之士,谢景安又想起一桩事,斟酌了片刻,还是同刘主薄说了出来:“本王欲回到莫州后便开科考,多网罗人才,以才学加以重用,刘主薄以为如何?” 说到科考,刘主薄不复方才的癫狂,沉吟了良久,才抚着短短的胡须道:“微臣以为此事大善,但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谢景安不解道:“为何?” 刘主薄道:“殿下初至封地,各处官衙还没有接手,封地内情形也不甚清楚,更甚者百姓或许都不知晓殿下已至封地,若此时贸然开科考,只怕会为他人做了嫁裳,人才没有网罗出几个,却被安插进不少细作,微臣以为,当下还是用引荐为好,不论是同窗还是子侄,皆是知根知底,若真是出了事故,也好处理些。” 听完刘主薄的分析,谢景安才恍然大悟,这倒是他的疏忽了,只一心想把封地尽快发展起来,忘了他的封地上并不是铁板一块,毕竟世家之所以地位这么超然,就是把持了进学科考这条路,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寒门出身的学子,但多是官位不显,若谢景安真贸然开了科考,只怕真正的有识之士没招来几个,招来的全都是各个世家富户塞进来镀金的。 对于这一点谢景安自然是深恶痛绝,只是短时间内也没法改变,所以只能按刘主薄的意思,暂且将这一想法抛之脑后,待谢景安对封地有了一定掌控力再提不迟。 第21章 雪灾 一来一回,等谢景安回到莫州藩王府,日子果然进入到了十月底,眼见着就到了十一月,雪也下了好几场。 谢景安到得莫州时是晨初,城门刚开,还没有多少城中百姓走动,因是谢景安早已派过扈从知会,所以王府中门大开,魏长史和王府的管事俱都出来迎接。 看到谢景安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王府的管事俱都是一副热泪盈眶的神情,就连性情刻板颇为严苛的魏长史也面露动容,亲自将谢景安扶下马车后难得的说了一句:“殿下辛苦了。” 这一路上的确辛苦,硬生生从秋天走到了冬天,好在启程前行装收拾的齐全,不然光是这个低温就能冻死谢景安了。 谢景安穿越前是北方人,只是习惯了后世的羽绒服和统一供暖,现下哪怕穿的够多也冻的够呛,一门心思只想进屋子里暖和,也没心情与魏长史寒暄,当下就摆摆手道:“罢了,魏长史与本王这般熟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快随本王进府告诉本王,本王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封地怎么样了?” 听到谢景安一回来不先诉路途辛苦,反倒问起封地事宜,魏长史不禁脸色怪异,怔了怔才有些神游太虚的跟在谢景安身后,直到进到书房谢景安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又让崔同搬来两把椅子让他和刘主薄也坐,才回过神,强按下心中怪异的情绪,谢过谢景安在椅子上坐下后道:“启禀殿下,自殿下北上后微臣就一直主持封地开荒屯田事宜,百姓热情高涨,世家富户颇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 有些微词,但没有影响大局,这一个多月来共开田十五万顷,皆已记在开田百姓名下,只是新开出的田地没有微臣想象中的肥沃,荒田居多,只怕明年粮产未必能增加多少。” 魏长史一说完,谢景安就控制不住的冷哼一声,但情绪控制的还算平和,只是音调稍冷,道:“田产多了,课户的日子就有奔头了,往后卖儿卖女少了,这世家富户就买不到奴隶,自然颇有微词,不过不必管他们,只要不影响本王颁布下去的政令,就由得他们嚼舌去。” 魏长史应了一声是,谢景安才接着道:“至于荒田居多,倒也无妨,再荒也不至于一点产出也无,多一石粮食百姓就会少饿几日肚子,待本王与王府众属官多治理几年,这种日子总能湮灭的。” 谢景安这几句话说的自信无比,刘主薄倒是习以为常,魏长史却有些膛目结舌,瞪大眼睛仿佛才认识谢景安一般,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 谢景安如今迫在眉睫,懒得再循序渐进让他适应,有刘主薄在,魏长史自然会私底下找他问询,所以谢景安只当没看见他的失态,又问道:“除了开荒屯田,可还有其他事宜?” 魏长史仍未回神,还是刘主薄暗地里悄悄给了他一下才大梦方醒,忙道:“还有一事,微臣主持开荒屯田之事时曾请教过几位熟知农事的老丈,几位老丈前几日托人告知微臣,今年入冬早,还不到十一月就已经下了四场雪,并且一场比一场大,照此下去,只怕今年冬天会有一场大雪灾。 ” 说到雪灾,魏长史顿时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一脸忧愁,刘主薄惊讶过后满脸担忧,谢景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不是真正的顺王,所以他知道雪灾二字意味着什么,这在后世都是一种灾难,更何况现下这种生活条件,百姓的房屋几乎全是木制,甚至很多贫困的家里都是茅草屋,夏天尚不能挡雨水,更别说雪灾级别的大雪了,就现在这种雪量,只怕下个几场就要坍塌。 想到会出现的灾难场景,谢景安心都要揪在一起了,勉强保持着冷静,问道:“你可有派出王府宿卫前往附近几个县村查看,如今已经下了四场雪,可曾有百姓的房屋出现坍塌?” 魏长史在接到老丈千方百计递进来的消息后就把能做的都做了,谢景安话一出口音还未落下就道:“回禀殿下,微臣已派人四处查看,还未曾有百姓的房屋出现坍塌,只是雪越积越厚,即便现下还能支撑,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若是少量百姓还好,若是多了,只怕会引起大祸,还望殿下早做打算。” 好一个雪灾,谢景安眼睛都快红了,颌曷兵临城下肆意欺辱他治下百姓的事他还没忘却,如今又来了一场雪灾,真是让他好好按计划发展封地都不能。 谢景安深呼吸了几口,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没有回魏长史的话,反而问道:“存粮呢?现下各州县粮仓以及王府有多少存粮?若真出现大量百姓受灾,可能撑过一冬天?” 谢景安问一句,魏长史脸就白一分,问到最后几乎面白如纸,半晌才道:“今年不是个丰收年,除去上缴的赋税,送往边境的粮草,若没有雪灾一事,倒能勉强支撑到明年秋收,只是若是真有大量灾民,只怕连这个冬天也撑不过去。” 魏长史说完深深的低下头,谢景安也没空理会他是什么想法或心情,只是脑子快速转动思索着解决方法,半晌道:“那世家富户呢?他们存粮几何?” “这……”魏长史迟疑了片刻,回道:“富户倒罢了,世家内多有子弟有官职或功名在身,多是不课户,名下有大量田产,存粮定是不缺的。” 谢景安正要追问一句,魏长史像早已知晓,未等谢景安问出口,就先一步道:“具体数量微臣不知,只是以微臣对世家的了解,只要能有他们库存一半的粮草,就足以度过此次灾祸。” 只用一半就能度过,谢景安咋舌,难怪后世那些电视剧每逢这种大灾一定想办法从世家富商手里抠粮,果然是够多的,只是他也打算从他们手中抠粮,却不是用逼捐或者以权压人的办法,毕竟他才至封地,根基不稳,现下还要依仗他们,不能那么快将关系搞僵,谢景安思前想后,吩咐魏长史:“五日后本王在王府宴请各世家,魏长史代本王下发名帖,务必将莫州以及附近镇县的世家将帖递到。” 宴请世家?只怕是鸿门宴吧,魏长史和刘主薄心知肚明,生怕谢景安将人逼的急了在当日弄出事端,以致恶化两方关系,刘主薄忍不住问道:“殿下打算如何?” 有了计划,谢景安心里就有了底气,笑道:“本王自有妙计,魏长史和刘主薄宽心,本王不是那等急进之人,自然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来,本王不会白让他们捐出粮草,本王只是用东西换罢了。” 用东西换?两人均一头雾水,不知谢景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才要张嘴问,谢景安又将话岔开,吩咐刘主薄:“宴请世家一事自有魏长史主持,只是那新食之事要刘主薄多上心了,现下虽是入冬,但也不能耽误新食种植,本王在长安时曾看过一本游记,那方作者外出游历时观一农家曾用瓮种植,本王也不知晓是真是假,但刘主薄可试之,若刘主薄当真种植出,本王给刘主薄记首功,并分封爵位。” 爵位在古代可是比官职还要吸引人的多,果然谢景安一说完,刘主薄立时眼睛都亮了,连方才心中的疑虑也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就激动的答应下来。 刘主薄兴奋着,魏长史却听的一头雾水,正待开口询问,谢景安已经挥手让两人下去,魏长史只好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行礼之后同刘主薄一同退了下去。 两人一走,谢景安也没有闲着,又让门外侯着的崔同将王府总管召来。 王府总管姓秦,是原身成年开府后原身母妃惠妃精心挑选赐下来的,出自惠妃母家,年纪未见多大,但话不多,办事沉稳,又十分忠心,即便原身那么混不吝的性子,对这位管事也颇为亲近。 谢景安刚穿越过来没少与这位秦管事拉关系,所以也不怕他怀疑自己被调了包,待他一进门后就问道:“王府现下有多少工匠?” 秦管事也是个痛快办事的,闻言行礼后便答:“回殿下,王府一共有工匠一十二人,殿下可要小人现下就将他们唤来?” 谢景安思考了片刻,看了看书房摆了炭盆依然冷如冰窖的现状,摇头道:“先不急,本王还有图纸未画,待明日一早再唤进来吧。” 秦管事应了一声,谢景安又让他再送一个炭盆进来,才把人打发出去。 秦管事依言退下,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下人将新的炭盆送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谢景安的心理作用,多了一个炭盆,他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 觉得的确是暖和了许多,只是依旧没脱掉氅衣,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觉得不那么冷了,才将崔同喊进来让他磨墨,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的将前世十分寻常的火炕用纸张画了起来。 他会这个,还要多亏他出身北方,小时候又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那时候村里有烧火墙也有烧火炕的,只是谢景安从小就怕冷,一到冬天稍不注意又容易感冒,所以奶奶将几年前沏好的火墙推了,让人盘起了炕,他那时候还没上初中,见什么都新鲜,没少跟着忙里忙外,有些看不明白的地方还缠着人问来问去,最后被磨的没办法,还是爷爷将他拉走仔细给他讲了几遍,说来也怪,爷爷叮嘱他别的事情他记不住,但是讲的故事和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他一开始还在想,万一记不清楚再上淘宝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书,没想到画的这么顺利。 看着虽不算精确,但像模像样的图,谢景安简直恨不得让工匠现在就把他住的寝室将炕盘起来,只是想到天色已晚,古代又没有灯只有火烛才作罢。 他对图纸表现的寻常,倒是崔同看了觉得稀奇,忍不住问:“殿下这画的是什么?属下看着像是府里膳房用来烧菜的火灶,殿下画这个做什么用处?” 第22章 紫菜 做什么用处?用处可大了。 画好了火炕的示例图,这个冬天没那么那难挨了,谢景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就连腿根骑马磨出来的伤疤也不觉得疼了,笑着指着图道:“你别看这东西长的怪模怪样好似就是个烧菜的火灶,其实比火灶可有用多了,至于这有什么用处本王暂且先不告诉你,待明早秦总管将工匠们找来本王再说与你听。” 尽管崔同好奇的挠心挠肺,见谢景安卖关子也不敢多问,只是笑着应了一句那属下等着,便将那图纸捧着小心的再火上烤了烤,见墨迹干透了才收起来,又问谢景安:“殿下,方才膳房的就派人来问了,说是到了晚膳时辰,晚膳都已备好,殿下是在哪里用?” 除了面积比较小稍暖和的书房,谢景安哪里都不想去,吩咐道:“就让膳房呈到书房来吧,再者,再让他们遣一个尝味精细,有些见识的厨子来,本王有事要吩咐给他们做。” 有事吩咐给厨子做?崔同有些奇怪,可转念又想到大约是这一路辛苦,殿下是有什么想吃的吃食要让他们做,因此也没多问,只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 等崔同一走,书房又没了他人,谢景安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在脑海里用淘宝随便买了一本家常菜精选188道,待拿到手里,就快速的翻了翻,挑了几道在这个时代基本能还原,食材又不难寻的菜谱抄了,抄好后依旧将菜谱扔回仓库重新上架,然后看着那几张宣纸看的出神。 谢景安现在是越来越庆幸自己穿的是这个顺王,身上毛病多,普通皇子具有的时代特征基本没有,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自己的笔迹来抄写东西。 不过也仅限抄写了,他那个时代可不兴什么毛笔字,也就上学的时候兴趣班学过一阵,等上了高中课业多压力大就抛之脑后。 这么多年过去,写的字即便不是狗爬,也好看不到哪儿,但甚在字迹还算清晰,框架完整,没有写的歪七扭八也算对得起几年教他的兴趣班老师了。 乱七八糟的回忆了一阵穿越前的事,谢景安很快就将注意力又转回到誊抄的菜谱上。 嘴馋的确是他嘴馋,但也不完全是为了口腹之欲,他之所以拿出这几个菜谱,是为了五日之后的世家宴请。 不拿出些新奇东西,怎么勾的他们自愿往外掏钱掏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得为即将到来的雪灾提前做些准备,也变相的为饱受饥寒交迫的百姓弄份营生。 谢景安心里默念着计划,崔同很快领着膳房的人将晚膳呈上来,随行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但面相和善的中年厨子,大约是第一次被谢景安召见,很是紧张,脸上的笑都不会了,僵硬着一张脸,哆嗦着才将拜见的话说完。 大约自己也知道失礼,拜见完后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大冷天吓得满头冷汗,脸上的笑乍一看仿佛哭一样。 崔同没想到自己叮嘱了他好几句也能弄出这样,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正要呵斥几句,谢景安已经摆摆手,道:“无妨,你先去门外候着,本王有些话要问他。” 崔同这才作罢,只是警告的看了那厨子一眼,便退到门外。 崔同一走,那厨子明显更紧张了,谢景安如今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带给低级阶层的压力,也没像最开始穿越过来时下意识的安慰,只做没看见一样慢悠悠的吃着晚膳,吃了几口后才状似无意的问:“叫什么名字?进王府膳房多久了?从前都做些什么营生?祖籍是哪儿的?” 听到谢景安问话,那厨子咧嘴笑的弧度更大了些,小心翼翼的答:“回殿下,小的贱命赵三,进王府十一年了,祖籍在沧州,从小就在沧州边上长大,后来家乡遭了难,小的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张口,便将小的送进沧州给人做了学徒,小的运道好遇到了个好师傅,将做菜的手艺交给了小的,还带着小的走南闯北,后来小的师傅病没了,小的就在商州落了脚,凭手艺进了一家酒楼做了帮厨,后来又遇到贵人被带进了长安,直到遇到刘管事,才进了王府。” 倒是个经历波折的,难怪会被派到他眼前,特别是听说他还出自沧州,谢景安就更满意了,点点头,声音也放轻了些,又问赵三:“你说你祖籍沧州,自小就在沧州边上长大,可出过海?捕过鱼?” 听到谢景安问他小时候做过的事,赵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就没那么怕了,声音也大了几分,老实的答:“回殿下,小的整个村子就是以打渔为生,最好时整个村子有三条渔船嘞,只要是村子里的男丁,满十二就要跟着村子里的长辈出海学着打渔,小的也跟着打了三年的渔,只是后来有一回小的打渔时弄伤了腿,在家养着时出海打渔的船队遇上了大浪,一个也没回来,村子里没了渔船,小的也只好丢了祖传的手艺,被家里送进沧州做了学徒。” 如果说赵三自小在沧州长大是满意,那他所在的村子本就是个渔村就完完全全的是意外之喜了,谢景安简直以为是老天爷看他最近太倒霉才这么补偿他,让他想什么来什么。 谢景安高兴的连晚膳也没心吃了,放下碗筷,勉强压抑着迫不及待的心思,道:“那你从前都捕到什么海货?可有海……就是长长宽宽的,长在海里像草一样一丛一丛的东西,可曾见过?” 谢景安问完,赵三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然后摇摇头,有些忐忑的道:“殿下说的,小的不曾见过,倒是有一种跟殿下说的有几分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 相似,但不是长长宽宽的,而是细细软软的,都在岩石上长着,一片一片的,可多了,就是不能食,食了要生病的,小的村里就有人饿极了食了那种水草,后来腹胀死了。” 谢景安听赵三说没见过海带,颇为失望,后来听他说起有点像海带的水草,反应了很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紫菜吧,只是又有点不确定,毕竟在他那个时代吃紫菜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没听说有谁因为吃了紫菜病死了的,不过转念想到这个时代又释然了。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生产力低下,医疗水平也极其落后,很多能吃的东西都没开发出来,就譬如说这紫菜,兴许他们是误将长得像紫菜的有毒水草掺了进去,又或者跟某些没毒但掺在一起就变成了有毒的东西一起吃了,然后引起了腹胀而死的结果,以至于在别人看来,就是紫菜有毒。 谢景安分析了一阵,最后决定不管是不是紫菜,都要试验了再说,如果是最好,哪怕不是,派人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冬天有雪难行,现下还好,雪还不算厚,但是再耽搁个几天,就真的想去也去不了,不过好在这沧州就在莫州旁边,哪怕是冬天比春夏秋三季快马速度慢些三天时间也足够了,这一来一回就是六天,配上他这边的进度,差不多算来得及。 确定了计划,谢景安就不再瞻前顾后,当下就问赵三:“你背井离乡这些年,可曾回去过?” 赵三没有领会谢景安的意思,只以为单纯是问他,露出一个有些怀念又遗憾的表情,摇摇头道:“路途遥远,哪里就容易回去呢,再者小人进了王府,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小人只一心想在王府里办好差,不曾动过回乡的念头。” 谢景安见赵三误会了他的意思,本想解释,可想到这个社会地位高低的差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改先前亲和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声音也刻意压低了,问赵三道:“那本王现下有一桩差事需要你回乡,你可愿意?” 赵三没想到谢景安会有差事要交给他办,惊的两只原本眯缝的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才浑身激动的有些颤抖的跪下去,高声道:“小人愿意。” 果然跟普通人还是要把话说的直接些才能听懂,谢景安笑着点点头,道:“那便好,本王赐你三宿卫,一扈从,明日辰时就出发赶往你祖籍之处,然后就地聚集村民帮本王采摘你先前所说的那种水草,本王会让管事从帐上拨笔银钱用以购买,最多十日,本王给你最多十日的功夫必须回到王府,你可办的到?” 听到只有十日,先前还一脸兴奋的赵三顿时犹豫了,想了想,苦着一张脸声音有些发颤的问:“小的……不知殿下要购买多少?若只是几十几百升十日功夫倒是够了,若是要几千……只怕……” 看到赵三一副提心吊胆抖若筛糠的模样,谢景安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半晌才心平气和的道:“不用那么多,一百升就足够,带回来待本王看过了,再做打算。” 听到只有一百升,赵三顿时放心了,一连声的答应下来,保证十日之内必定返回,在谢景安应允下面带兴奋的去了。 赵三一走,谢景安立即让崔同把姜铮喊来,嘱咐他派三个宿卫一个扈从陪着赵三去沧州,姜铮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谢景安见他的计划基本算是正常的施行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把一顿晚膳用完,让膳房将用具收了,才重坐回书案前的椅子上,开始闭着眼睛在脑海里上淘宝。 第23章 味精 这次他上淘宝倒不是买什么书,而是搜了味精二字,也不管牌子价钱,只管按顺序打开第一家店铺,利利索索买了一包。 几乎是他闭着眼睛在脑子里付款的瞬间,白色塑料包装的一袋味精就出现在他手里,谢景安麻利的拆掉外包装,白色晶体的味精先用桌上习字用的笺纸裹了,外面再包一层绸缎的帕子,确定不会漏出来,然后将塑料外包装扔在燃着碳火的炭盆里烧了,亲眼见着彻彻底底烧了个干净,才抱着这么包小东西,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直奔膳房。 他到得时膳房里外正忙活着,对于他的到来十分意外,又惶恐,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做错了事,行礼的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赶了十几天的路,谢景安浑身乏的恨不得倒头就睡,也无心与膳房的人多费口舌,先是将誊抄的菜谱递给膳房管事,问他:“这是本王在长安时得的几张新菜谱,你瞧瞧可做得?” 听到有新菜谱,有些圆胖的膳房管事顿时眼睛都亮了,双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才小心的双手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一阵,恭敬的道:“回殿下,这菜谱的做法新鲜,小的从未听过,只是观其过程和材料,小的倒是能做,只不过是头回做,小的还拿不准,须得一夜功夫好好琢磨琢磨。” 只是一夜功夫而已,谢景安等得起,应允了他的要求,然后又将怀里兜着味精的绸缎帕子递给他,沉声道:“这是本王在檀州无意中得来的,听说是种难得的新调味,你试试看是不是能配着这新菜谱,再挑两个口舌精细擅弄新菜的研究研究,若当真用它琢磨出新菜式,本王重重有赏,你可听明白了?” 膳房管事一心担忧谢景安是来问罪的,倒没想到接连都是大好事,顿时喜笑颜开,一张颇为圆润的胖脸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一连声的答应下来,恨不得跪下来赌咒发誓保证。 从膳房出来,谢景安这次再没去哪儿,径直回了寝室,让下人打了水随意擦洗了一番,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连外出近两个月,谢景安这回着实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天都亮了。 若是刚穿越那会儿他肯定还要再睡个回笼觉或者赖会儿床,可如今事情多的让他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时辰花,因此他虽还有些困,但还是一掀被子在冷空气的刺激下一骨碌翻身起了身。 洗漱完他照旧先要去书房,谁知才跨出门,崔同就来报:“启禀殿下,魏长史求见,辰时一刻就来了,正在花厅里等着。” 辰时一刻就来了,谢景安听的咋舌,这可是等的够久了,花厅还那么大,即使燃着炭盆也冷的像冰窖,这么长时间,只怕人都要冻坏了。 谢景安一边在心里敬佩魏长史的敬业,一边吩咐崔同:“着两个人在书房把炭盆摆起来,再去将魏长史请去书房,日后若是魏长史和刘主薄求见,不论什么时辰,务必将本王唤醒,可听清楚了?” 谢景安吩咐,崔同哪敢不愿,低低的应一声,然后指了一个下人去拿炭盆,自己亲自小跑着去花厅请魏长史。 果然像谢景安担心的,在花厅等了近一个时辰的魏长史都快冻僵了,虽有炭盆在脚边烤着,人依旧冷的打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 哆嗦,谢景安看他衣衫单薄,又特地让下人取来一件厚厚的氅衣让他披着才渐渐暖和过来。 硬是让人家冻了近一个时辰,谢景安颇有些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也比往常亲和些,缓声道:“魏长史一早来求见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魏长史又打了个寒颤,才低声道:“回殿下,倒无甚要事,只是殿下昨日交与微臣的事微臣办妥了,此次前来是呈与殿下,看名册可有要添减的?” 谢景安昨夜将给世家下发名帖的事交与魏长史的时候已是快到了平日歇息的时辰,而现下天才蒙亮,虽是事情不难做,但耗时间,谢景安以为最快也要到午时才能整理好,没想到魏长史这么雷厉风行,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整理齐全,想也知道是熬夜了。 谢景安有心劝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接过名册打开仔细看了两遍,沉吟了片刻后道:“你随本王之藩封地也有两月了,本王北上时你一直留在莫州,可将附近几个州的情形大致摸清楚?” 魏长史能做谢景安王府的长史,自然不是个蠢人,脑子稍一转就明白了谢景安的意思,迟疑道:“这……微臣倒是了解一二,只是微臣担心,那世家又岂是好说话的,从前有灾祸时朝中不是无人劝说他们捐粮,只是粮没筹出几斗,弹劾的折子却是堆满了御史的书案,殿下这些年未与世家打过交道,不曾见过世家那副嘴脸,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不是利益为先,昨日殿下说起用东西与他们换粮,微臣担忧了一夜,殿下,虽说雪灾迫在眉睫,但也不可被他们钻了空子,封地里的一应物什全归于殿下,殿下万不可为了度过眼前的危机,就因小失大啊。” 这些话大概在魏长史心里憋的久了,谢景安不过才说了一句,魏长史就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谢景安愣了愣才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打算一切准备妥当再与他说,如今见他这般担忧,只好现在就解释道:“魏长史所忧之事本王明白,本王也不是那等目光短浅之人,怎会拿封地的物什去换粮,本王说要用东西交换,是本王在檀州时无意中得来的一种新奇东西,这东西本王已让人去琢磨,相信用不了两日就能见分晓,若是当真如本王所想,光凭这种东西,就能暂解粮食危机。” 听不是用封地的东西去换粮,魏长史这才放心,只是有些将信将疑道:“果真?只是什么新奇东西能这般值钱,换那么多粮食。” 这个谢景安还要验证,自然不能早早说,只含糊几句糊弄了过去。 魏长史有心追问,但见谢景安不肯说,试探了几次只好作罢。 第24章 刨根问底 魏长史不追问,谢景安也松一口气,复又问起附近几州的情形。 魏长史思量了片刻,道:“莫州以及附近县镇大约就是名册上这般,至于附近几州,远的像沩州德州微臣现下还不清楚,但易州定州瀛州这几州微臣还是知晓一二的。” 魏长史道:“易州是方姚二家,这方家是兵部侍郎方衡方大人家里的偏支,虽不是近支,但也未出五服,再者这买卖做的好,底下的铺子在殿下封地十三州内足有四五十家,在大周朝其他地方的就更多了,名下还有两支商队,全都是数百人的大商队,也有几艘商船,所以天南地北的信息很灵通,因此与方大人这支关系走的很近,再者方家祖上又是出过相的百年大族,在易州很有名望,哪怕是易州知州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谢景安听的认真,见魏长史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忙亲手倒了杯茶端过去。 魏长史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喝了,又道:“这易州除了方家,接下来就是姚家,姚家倒不像方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祖上还出过大官,这姚家原只是个家财万贯的巨贾,也不知祖坟上是冒了什么青烟,竟生了对玉女金童,这一对儿女不止长的异常貌美,还十分聪慧,男孩拜了名师杨斐进学,后受吏部尚书看重,现下还未而立已是五品吏部郎中,女子自幼请了女先生习琴棋书画,才女名气一度传进了长安,后不知怎么入了泰王的眼抬进府中做了孺人,这姚家也因此水涨船高,虽比不上方家,但在易州也不能等闲视之。” 说完易州,魏长史又简略的将定州瀛州两州的情形也说了一遍,与易州差不多,虽不是什么簪缨问鼎的豪门,但在谢景安的封地上,也颇有些分量。 谢景安安静的听完,却未与魏长史说什么,而是在心里思量起来,易州在莫州东西方向,定州在西边,瀛州在南,从距离上来说,离莫州都差不多远,虽然这时代路不好走,如今又下了几场雪,但四天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他们整理好行装赶到莫州了。 只是一来要四天,这样再加上下人去送贴的时间,就有点紧张。 只是若人少了那他特意准备的东西就不能炒的火热卖个好价钱,再者赵三去沧州还要十日,谢景安思前想后,下决定对魏长史道:“罢了,既然要宴请,那便索性热热闹闹大宴一回,没的宴请了莫州,却将附近几个州的撇在外,冀州深州离的远也就罢了,易州定州瀛州这三个州不好不下名帖,这样,魏长史,本王将宴请日期推后五日,定在下月初五,魏长史将方才说起的其他三州有头有脸的世家都添进名册里,一并请了吧。” 魏长史随口应下来,却越听越糊涂,只知晓谢景安欲用些东西勾着世家捐粮捐钱,只是他想来想去,想不到谢景安现下能有什么东西让见多了世面的世家这般看重,不问清楚,心里总是没有着落,思量再三,魏长史一咬牙干脆刨根问底:“殿下,微臣愚钝,实在想不到现下王府能有什么东西换到这许多银粮,殿下就当怜惜微臣年岁渐大,向微臣透露一二吧。” 这个魏长史,谢景安哭笑不得,才过而立就敢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只是膳房的结果还没出来,谢景安不好在事情未确定前就和盘托出,正要再糊弄过去好拖延两日,就听崔同在门外道:“启禀殿下,膳房的刘管事求见,说是殿下昨日交与他急办的事情已有了眉目,前来请示殿下。” 真是人瞌睡送枕头,谢景安方才还想着膳房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眉目,当下高兴道:“快传。” 话音未落,昨日接了差事的圆胖刘管事就已经进门来,身后跟着两个年纪不大的下人捧着几碟小菜并两碗熬的浓香的米粥,除了这些小食,还有一碗一看就熬入味的汤水。 刘管事见过了礼,一边让下人将早膳一一摆在桌上,一边笑着道:“启禀殿下,小人不负殿下所托,熬了一晚上,总算让小人配着那新调味做出几道菜式来,殿下从檀州得来的新奇东西果然是人间少有,看着不起眼,味道却是极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 好,无论是烧菜,还是熬汤,都用得。” 刘管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谢景安已经迫不及待挟了一筷小菜放进嘴里,果然是那熟悉的味道,不如鸡精鲜美,但在调料匮乏的大周朝来说,已经是极难得。 谢景安吃了将近两个月没滋没味的饭,如今总算尝到了几分后世的味道,顿时没忍住一连吃了好些,眼见桌上的小碟都去了一半,才强忍了下来,看向魏长史笑着道:“魏长史不是问本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不就是这些,魏长史快些也尝尝,看本王这个主意成不成,是不是这般值钱,能用来从世家手里换钱换粮。” 听谢景安和刘管事这样说了一通,魏长史这才明白过来,也不推拒,干脆利落的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副新的筷什,犹如夹什么珍馐般小心翼翼夹了一筷小菜放进嘴里,嚼了几嚼,才双眼发亮的道:“可成,微臣在长安也不是没吃过有名的酒楼,但比起殿下用这新调味做的菜式,何止是差了一筹,微臣怪道殿下为何胸有成竹要从世家手中换粮,原来是有这秘方,只是这新调味成本如何?产量可大?若是想用它换大价钱,产量小了可做不成。” 提到产量,谢景安就想到了赵三说不曾见过海带的事,这让谢景安有些始料未及,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是用海带来做简易味精,只是如今没海带,紫菜也凑合,怕就怕赵三回来,带回来的东西让他白高兴一场。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不了让那些世家发愁原材料去。 想到此谢景安又稳住心神,含笑道:“成本倒是不高,工序也不复杂,原料也不是什么难寻的东西,本王已派人去沧州边寻了,若是他们此行顺利,赶得及本王宴请世家,那宴会上还要魏长史配合本王,借这新调味多换些银粮,已解封地之急。” 魏长史如今已明白了谢景安的计划,自然是满口答应会全力配合。 谢景安原本还打算同他再谈谈宴请当日的细节,不想魏长史兴奋的根本坐不住,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谈话,连膳房研究出的新菜式都留他不得,匆匆几句告辞离去。 第25章 一举三得 谢景安也没能在书房停留多久,几乎是刚将早膳用完,秦管事像是一直算着时间一样,掐着点领着一群工匠找上谢景安:“启禀殿下,这就是王府里所有的工匠。” 说着指着一个矮瘦,脸上满是褶皱的老者道:“这是匠头萧五,王府里但凡要打个家具,起个屋子,都是找他,殿下若有什么想打的,直吩咐他就是。” 秦管事一边说着萧五一边上来见礼,谢景安看他一大把年纪唯恐闪着腰,不等他躬下去就摆手道:“事情紧急,就不要多礼了。” 萧五依言起身,谢景安从书案上将昨日画好的火炕结构图递给他,问道:“你仔细看看这图,可做得?” 萧五不敢怠慢,忙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恭敬的道:“启禀殿下,这图画的详细,小人比照着就能做,只是不知殿下要将这物什做在哪里?” 谢景安原本以为要废一番口舌,没想到萧五直接就说能做,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先打一个在本王的寝室,若是做得好,再说其他。” 萧五应了一声,自下去准备。 萧五不用他讲解,谢景安这一早上的时间就空了出来,只是他也没闲着,盯着萧五领着的工匠队伍忙活了一会儿,见他们做的像模像样,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自己又转回书房,第一反应先是让崔同去将魏长史唤来,等崔同转身要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魏长史在忙,急忙将崔同喊住,想了一会儿,还是让他喊了姜铮过来。 姜铮统领着王府的一干宿卫,如今谢景安回到王府轻易不外出,姜铮算是彻底闲了下来。 作为一个自幼习武的人,不怕忙,就怕闲着,所以谢景安能唤他表现的颇有点兴奋,谢景安也没让他失望,等见了人劈头就道:“本王有个差事欲交给你,只是这差事辛苦,隆冬腊月的就要跋山涉水,还不知晓要在外忙乎多久,你可怕?” 谢景安愿将差事交给他,姜铮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怕,当下就道:“属下不怕,莫说是跋山涉水,就是刀山火海,有殿下一句吩咐,属下也敢闯一闯。” 古时候就是这点好,只要上头吩咐的,底下的人连问都不问就会一门心思的办差,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那本王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你,你先回去收拾行装,待准备妥当来寻本王,本王再将差事说与你听。” 姜铮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龙行虎步的就退了下去。 眼见王府里一个一个的都领了差事,崔同就忍不住有点羡慕,这阵子他随侍在谢景安身侧算是知晓了他的脾气,胆子变大了不少,见谢景安埋着头画图,犹豫半晌,到底没忍住,眼巴巴的看着他,期期艾艾的道:“殿下,属下也愿为殿下分忧,殿下可有什么差事能交与属下的?殿下放心,哪怕就是往鬼门关闯上一闯,属下也能为殿下办妥。” 谢景安正在脑子里对照着家用打煤机的商品详图画图,闻言有些意外,愣了愣笑着看他:“你倒也是个闲不住的,本王想做的事多,自然有用着你的时候,只是不是现下,若你当真无事可做,那便帮本王跑一趟,看萧五将本王交代的事可做妥了,若是没有,那便催他一催,就说本王手上还有东西要他做。” 只要能帮谢景安办差,哪怕是跑腿也愿意,崔同当下就高兴的应了一声,腿一迈就出了书房,一路风风火火的去寻萧五。 书房里没了他人,谢景安也就不用再遮着掩着,很快将简易打煤机的构造图画好了,眼看着崔同还没回来,谢景安又从淘宝上搜了一本带有山东煤矿分布的书籍买了下来,比照着他封地的地图挑了一处离莫州最近的产煤区画了个简易地图,重新将那本书上架,然后将图放到一边,就等着姜铮收拾完行装来找他。 他这厢将图放好,崔同也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一脸小脸不知是冻的还兴奋的两颊通红,行礼道:“殿下,殿下交与工匠的差事他们已经办好了,殿下可要去看看?” 这么快就将火炕搭好了?可算是不用挨冻了,谢景安回来第一时间就心心念念着修火炕,如今终于能实现,哪有不看之理,谢景安急得险些连威严都忘了,领着崔同就去了寝室。 经过这一番施工,他睡得寝室虽不是模样大变,但与之前的也不尽相同,首先是修了炕原先的床自然用不着了,就将红漆大床移了出来,炕就修在原先放床的地方。 火炕配的灶口按理来说一般都是修在屋外,只是谢景安的火炕不好修在临窗,就将灶修在了外间,这样既不会烟熏着谢景安,下人也方便添煤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 ,谢景安兴致来了自己还能烧个水沏个茶,虽然修了炕之后寝室的整体不如之前古色古香那么美观,但论起方便和保暖,却是比之前要好的多。 想了好些时日的火炕终于修好,谢景安喜的越发干劲十足,不吝啬赞美之词的把萧五好好夸奖了一番,又让秦管事赏了他些银两,才将王府哪些地方也修火炕一一与萧五说了。 萧五得了夸奖又得了赏银,高兴的脸上的褶子都平展了些,红光满面的将谢景安的要求一一应下来,又答应尽快将谢景安交给他的简易打煤机做好,才步履飘忽的领着其他工匠退下去。 没了外人,崔同也再难保持稳重,喜滋滋的围着火炕转了两圈,一副惊叹的模样问他:“殿下,这土床果真像殿下所说这般神奇,只要在那火灶上烧把火,这土床就能热乎起来?” 崔同年纪不大,搁在现代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再加上他一张清秀的小脸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是一副机灵样,谢景安也就格外的耐心些,笑着道:“自然。” 崔同道:“那殿下可是大功德一件,有了这土床,只要百姓家家户户能修一张,那冬天岂不是就不会再冻死人了,只不过想要暖和,这柴火和碳就少不得要多费些,富贵些的还好,若是那等贫穷的,只怕修了也烧不起。” 崔同说着小脸一黯,一改方才的兴高采烈叹息一声。 谢景安却面露意外,他观崔同年纪不大,又是随着他从长安来的,能在他身边当差,虽未必出身世家,但也一定出身不差,谢景安还当他是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没想到他却仅凭火炕就能联想到这许多,不禁让谢景安刮目相看。 不过崔同虽说也算思维敏捷,却到底与谢景安所知所见差了几百年,他能想到的谢景安自然也能想到,闻言道:“虽说烧不起,可要学会了这门手艺,也是个能赚钱的营生,只要赚到了银子,自然也就烧的起。” 崔同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说出这番话,愣了片刻,才一脸惊异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将这门手艺教给贫苦百姓当做一门营生?” 谢景安点点头:“自然,这火炕的好处显而易见,没道理本王王府享受着,却不传到外面要让本王封地上的百姓继续受苦,只是本王封地虽不大,却也有十三个州,光凭本王王府的工匠如何修的过来,自然是要交给百姓去做,这样一来也算一举两得,你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好,”崔同激动道:“世家富户不用受冻,百姓们也能赚些银钱买炭,殿下也扬了爱民如子的名声,何止是一举两得,简直……简直……” 崔同简直了两遍也没简直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一躬到底:“殿下此举真是大善。” 谢景安看着激动不已的崔同,仿佛看到了知晓消息后满脸欢庆的治下百姓,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些,伸手虚扶了崔同一把让他起身,语带揶揄的道:“你方才还吵着嚷着要让本王给你指派差事,这差事可不就来了?本王见你虽年岁不大,但办事稳妥,欲将百姓招工一事交与你去办,你可有信心做得?” “做得,自然做得,”崔同惊讶过后生怕谢景安会改变主意,连声道:“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几年,何时将差事办砸过,殿下就放心吧,属下一定将此桩差事办妥,不负殿下所托。” 第26章 舆论人才 这日半下午,莫州的平静很快被顺王府疾驰而出的几匹快马打破,四匹快马驶出王府后化为四队分别奔向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到得城门处的布告栏后,骑马的扈从下马三两下就将崔同亲自研墨撰写的招工布告张贴。 布告张贴后很快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不过片刻功夫,布告栏前后就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满了。 虽说围观百姓多是不识字的,但大家还是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又是张贴的啥?该不会是顺王殿下新颁布的政令吧。” “我看不是,若真是政令,怎么会没有官差宣读。” “说的是,上次颁布开田的政令还有一个大人宣读嘞。” “莫不是要加赋税?” “胡说,顺王殿下才颁布了开田令,还免三年赋税,怎么会在这个当口突然要加税。” 百姓们三言两语议论了半晌,才有一个读过些书识得些字的老者激动道:“不是政令,是顺王府招工的布告,要招一百身家清白,身体康健的青壮。” 听说是招工,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招工?真的假的,别是你这老丈在诓人吧。” “说的是,偌大一个顺王府怎么会缺人用。” “那可说不定,顺王从前住在长安,自然不缺人用,可如今来了莫州,总不能将整个王府的人都带来,依我看那老丈不像在说假话,说不得真的是顺王府招工。” “那招工为何不招侍候的奴婢,只招青壮?” “你管顺王是招奴婢还是招下人,只要招人就是份好差,能在王府当差,一个月该有多少工钱。” “好差是好差,只是不弄明白这招工是做甚,心里总是没着落。” “这大哥说的在理,我听从长安来的商贾说,顺王在长安时常与人打斗,还将来朝拜的蕃国王子打断了一条腿嘞,若是我招了工,顺王殿下看我眼不顺要打断我的腿可如何是好,那我这一大家子可不用活了。” 说话的是个刚二十出头的憨实汉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愁苦,对顺王府招工一事颇为心动,可想起曾听说过的一些传闻,又忍不住有些退缩。 汉子说完,人群静默了片刻,先前说话的老者气愤的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一些浑话,就在这里混说,别人不清楚,我们还能不清楚?顺王殿下一到莫州就发布了这等善政,让我等一夜之间多出几十亩地,还免了三年赋税,你也不去别的州打听打听,除了顺王殿下治下的十三州,哪里还有这样天大的好事,我等受了顺王殿下这般大的恩泽,不感恩于他,反倒在此处宣扬那些疯话,枉你看着一副人样,却是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老朽真是羞与你同站一处。” 老者这一番疾言厉色不可谓不重,汉子被斥的面红耳赤,呐呐了半晌也不知如何辩驳,最后还是汉子的同乡打圆场:“这位老丈莫恼,我这同伴只是人愚笨些,并不是那等不知恩的恶人,他也是听了那些胡言乱语,这才问的多了些,还请老丈原谅他这一回。” 汉子的同乡好声好气的赔着笑脸说了半晌,老者才消了些气,冷哼一声道:“罢了,看他面相憨厚,也不像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老朽就放过他这一回,只是他以后要小心说话,若是被官差听了去,可就不像老朽这么好说话了。” 汉子这才有些后怕,忙红着脸谢过老者。 这样说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 了一通,其他百姓也担忧心顿去,纷纷问起老者该如何去招工。 老者依着布告上所写一一答了,百姓们争先恐后道谢,那汉子的同乡道:“老丈这般深明大义,又知礼懂节会读书识字,何不同我等一同前去顺王府招工?依老丈的本事,说不得还得了顺王青眼,许个官职嘞。” 老者被汉子一番话说的脸颊绯红,摆着手惶恐道:“不敢不敢,顺王殿下贵为藩王,麾下岂会缺读书识字之人?就我这点本事,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老丈太过自谦,”那同乡又劝道:“不过是试上一试,即便不成也不会少块皮肉,若是成了,那老丈以后可就是官身了。” 老者被汉子同乡说的有些意动,那同乡也是机敏之人,见状再接再厉道:“我是个泥腿子,不懂许多大道理,但也知老丈昔年读书也定是为了日后有一天能为百姓做实事,如今好不容易有这等机会,老丈万万不可错过。” 老者听了这话,这才犹豫着点点头,道:“这位乡亲说的对,我等苦读十数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一展所长,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岂能错过,老朽这就同诸位一起去招工,若侥幸被选中,定不负诸位期望,好生为百姓们办差。” 老者先前一通对汉子的斥骂早就为围观百姓折服,如今听老者这般说,顿时纷纷出言响应,簇拥着老者就往顺王府的方向去了。 类似这一幕在莫州其他三个张贴布告处皆有上演,崔同见后自然深感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他这些时日一直跟在谢景安身边随侍,如何能不知道谢景安现下最缺的就是会读书识字的人才,虽说其中一个年纪大了些,但崔同观他说话有理有据,不过短短时间就让不少百姓以他马首是瞻,这岂是一般能说会道就能做到的? 崔同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极为高兴,将前来招工的青壮一一登名造册后就迫不及待的找到谢景安,将这意外之喜兴奋的说了。 谢景安听后也颇为高兴,这老者的能力崔同不知道,谢景安还能不知道,这妥妥的舆论人才啊。 看他三言两语就将别人驳斥的无话可说,掌控了全场的节奏,若是放在后世,这老丈最少也是一个资深记者,不过放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埋没人才,别人可能不了解这老丈的本事,经历了后世信息大爆炸的谢景安可知道如何利用最大化。 谢景安一边感叹着崔同的好运,一边盘算着等这次从世家身上敲一笔,是不是可以把报社办起来了。 第27章 报纸 这时代交通不发达,以至于信息十分闭塞,百姓们又是自给自足的小农思想,只要不是乱世或者遇到大灾年,终其一生也只会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转,所知道的任何消息都是靠官府的人一层层下传。 若是遇到心地仁善的父母官还好,若是遇到那等以权谋私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那当真是活的苦不堪言。 别看谢景安北上之前颁布了开田令似乎是得到了很好的施行,其实上到谢景安下到主持此事的魏长史都心知肚明,肯定会有些官员欺上瞒下,借此从中谋利。 若是有一个渠道能将谢景安颁布的政令不打任何折扣的传递下去,这种情形无疑就会减少许多,百姓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他的声望也会越来越高,日积月累之下就在封地形成了一种凝聚力和号召力。 只有他对封地的掌控力强了,提出的所有政令才能不受阻碍的完全施行,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倒不求当什么皇帝,只希望封地能在他的治理下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用受战乱之苦。 所以谢景安思前想后,决定报社还是要提早开办起来,虽说他初至封地手里面还穷的叮当响,但万事开头难,只要他顺利的把商贸开展起来,有了源源不断的利益,那么什么设想实现都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此,谢景安也不打算再等了,人才难得,好不容易有一名舆论人才投到自己名下,若是让他闲着,简直是暴殄天物。 谢景安当下就吩咐崔同让他将那个老者请来。 崔同对自己引荐的人才能得谢景安重用十分高兴,兴奋的应了一声,亲自出去将那名老者领到了书房。 老者果然如崔同所说年纪不小了,头发花白,面上皱纹横生,不过好在身板还算硬朗,眼神也十分清明,不然谢景安就算再用人心切,也不敢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名该颐养天年的老人身上。 老者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受到谢景安的召见,因此颇为紧张,礼行的倒是中规中矩,只是神情十分惶恐不安。 谢景安见状不好直奔主题,只好话些家常先安抚一下老者。 谢景安笑着道:“本王见老丈说话条理清晰,进退有度,可是进过学读过书?” 老者见谢景安笑容亲和,声音平缓,原本紧张的心放松了些,只是仍有些忐忑的道:“回禀殿下,草民幼年间家境颇丰,因此拜在一位先生名下读过几年书。” 听到幼年间家境颇丰,谢景安心下了然,没有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老丈现下以何为生?家在何处?” 老者道:“回殿下,草民家住牛角村,家中有薄田数十亩,虽产出不多,但足以果腹,每年还能有些余粮。” 听老者说家中还能有余粮,谢景不禁有些意外,对老者的评价也高了一分,道:“本王治下多是荒田,老丈每年还能余粮,可见是擅经营之人,只是不知老丈家中还有何人,若是为本王办差,家中可还有人侍弄田地?” 听到谢景安有意招他入王府办差,老者心中一荡,激动的连紧张都忘了,连连道:“回殿下,草民有子女五人,皆已成家,孙辈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即便是家中少草民一人,也并不影响家中生计。” 听到老者这番回答,谢景安心中有了数,也不再拐弯抹角的话家常,直奔主题道:“如此便好,那本王有一差事欲交与老丈,老丈可愿意?” “愿意愿意,”谢景安话音才落,老丈激动道:“草民能有幸为殿下办差,实在是草民祖上积德,只是草民怕自身才疏学浅,误了殿下大事。” “那倒无妨,”谢景安笑着道:“老丈能说会道的本事本王已通过随身扈从知晓一二,若是别的差事老丈或有欠缺,但这份差事非老丈莫属,本王欲以王府的名义筹办家报社,日后这家报社就由老丈主持,报社直接受本王管辖,日后无论有任何阻碍,老丈直接报与本王便是。” 报社?听到这个陌生词汇,老者一脸茫然,愣了一愣,方惶恐的躬身道:“恕草民见识短浅,不知殿下所说报社是何物?” 谢景安解释道:“这报社并不是什么物件儿,而是本王筹办的一处专司制作发行报纸的办事机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 构。” 不等老者又开口问报纸是何物,谢景安就接着道:“这报纸类比书籍,但又与书籍不同,其上并不登载话本文章,而是专门印制本王颁布的政令,本王治下十三州的一应大事,并且这报纸并非只供文人所读,而是主要供与本王治下的百姓,让他们即便不出远门,也能知晓本王封地的大小事宜。” 听完谢景安的解释,老者惊讶的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老泪纵横的一躬到底:“殿下此举当真大善,只凭殿下这番仁举,就足以载入史册。” 谢景安早就知道报纸的问世能在这个时代引起多大的震撼,因此听老者这番夸奖也并未露出激动之意,依旧声音平缓的道:“载不载入史册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早日将报社开办起来,老丈听了本王方才所言,心中可有了章程?” 见谢景安这么淡然,老者大感意外,或许是受了谢景安情绪的影响,老者心情也很快平复下来,思量了片刻道:“殿下方才所言甚是明了,草民心中已有了大致章程,只是报社之事前所未有,草民不敢夸下海口,只敢说试上一试。” 见老者没有被办报社的事冲昏头脑,言语之间依旧谨慎,谢景安不由的对老者越发满意,点点头道:“无妨,即是本王交与你的,你大胆尝试便是,若是有不解之处,只管来找本王,无论是要人还是要物,本王都竭尽所能满足于你,只是有一条,尽快要将报社组建起来,本王也不强求,只要在年节之前看到第一期报纸便可。” 听到年节之前,老者刚要松一口气,紧接着想到现下已经快十一月了,这么满打满算,只剩下三个来月的功夫,顿时心中一凛,只觉得头皮都绷紧了,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第28章 定价 安排好了建报社的事情,谢景安就将在书房外等着的崔同喊进来问了问火炕招工的情况。 崔同从谢景安处领了差事就一直亲力亲为,所以对招工之事极为清楚,谢景安话音一落就道:“回禀殿下,一百身家清白,身体康健的青壮已招录完毕,均已登记造册。”说着将名册双手递上。 谢景安接过来随意翻看了两眼,合起来递还给他,夸赞道:“你此事办的极好,既已招录完毕,那从明日起就分批到王府工匠处学盘火炕的手艺,学妥之后就分为二十个小队开始为各世家富户盘炕,若是日后人手不够,你再看着招工就是。” 崔同得了谢景安的夸奖,一张小脸都兴奋的涨红了,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将先前早就想好的问题问出口:“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只是这工钱……属下不知该定到什么数为妥。” 谢景安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火炕是新鲜物什,又有这般妙用,合该定的贵些,这般,若是由盘炕工匠自带材料,就定价五两,若是世家富户自备所需,就定价二两,你以为如何?” 谢景安原以为自己定的价格已经算是天价,毕竟大周朝自从有宋良镇守边境,已经十数年不曾经过战乱,虽然他的封地十分贫瘠,但关中百姓还是颇为富裕,更不用说囤积了大量田地,名下有无数商铺商队的世家富户。 他刚穿越过来时了解过大周朝如今的物价,虽不比唐朝,但购买力也不差,一两银子大约可以买到十五石米,按照后世的米价,折合人民币一两银子差不多是3100元,不算材料费盘个火炕二两,按照后世就是6200元,这还不是工匠自带材料的价格。 如果是工匠自带材料就是盘个火炕一万五,而盘炕都用些什么材料,无非是些黄泥,材质不用多好的土砖,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这时代才能用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能换到大笔的钱财。 谢景安也是因为这火炕主要是面向不缺钱的世家富户才定的那么贵,也算是变相的劫富济贫,没想到崔同比他还要心黑,思考了一会儿道:“属下以为殿下定的这价钱低了,毕竟莫州冬日酷寒,世家富户光每年烧柴燃炭都不止这些银两,再者他们即使燃了炭盆也依然要饱受寒冷和烟熏的折磨,不像殿下这火炕,既暖和,又整洁,依微臣看,即便不备材料定价十两也不为过。” 听完崔同的话,谢景安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世家富户手里拥有的财产和资源,既然出自世家的崔同都觉得十两一个火炕不算贵,谢景安没道理为他们着想。 因此谢景安也没再纠结,直接采纳了崔同的建议,拍板道:“那就按你说的这个价格定,工匠自备材料十五两,世家富户自备所需十两。” 崔同这次没再提不同的意见,转而问道:“那这工匠的工钱该定多少?除去工匠的工钱,其余银两是否直接纳入王府府库中?” 崔同能问出这么两个问题,可见的确是将这件差事上心了,并且是直接站在谢景安的立场为他着想。 毕竟纳入府库和直接给谢景安的意义不同,若是从前的顺王八成就将这些银两直接记在自己名下,而如今的谢景安却不可能这么做,略微思量了一会儿,道:“工匠工钱定价一个火炕三十文,其余银两直接纳入府库,然后让秦管事以顺王府的名义,在莫州以及附近几个州县大量买宅院,若是没有世家富户愿意出售,就大量招工工匠自己建造,建造的房屋一切务必从简,只要结实可住人便可,还有便是这些房屋里也要搭建出火炕。” 听到谢景安一连串的吩咐,崔同却不明所以,犹豫再三,还是拱手问道:“属下不知殿下为何要买或建造这许多房屋?难不成是为了魏长史所说雪灾一事?” 听到崔同直接说在了点子上,谢景安颇感意外,越发对崔同高看了几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王之所以要买或建造许多房屋,的确是为了雪灾一事,若真如魏长史所说今年会有雪灾,那么这些房屋就可以暂时安置被压塌了房屋的灾民,火炕可以让他们不必受冻,吃食可以让他们以工代赈,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了这场灾祸。” “这……”崔同迟疑道:“依殿下设想,的确是可以免了这场灾祸,只是房屋和火炕好说,这吃食却要从何处获得?属下听魏长史说过,今年不是个丰收年,除了上缴的赋税和驰援边疆的粮草,附近几州都余粮不多,哪怕是有再多银两也未必能买到多少米粮,若是平日还可从关中买粮,只是如今大雪封山,官道难走,即便是用商船运到沧州,也未必能从沧州将米粮运进来啊。” 崔同所担心的谢景安自然想过,也正是因为用银两买不到米粮,他才会想方设法的将味精等这个时代所欠缺的东西研究出来好从世家富户手中换粮。 别看他现在做的事情好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章法,其实做的每件事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8 都是为了将即将到来的雪灾损失降到最低,同时把他封地的基础工商业搭建起来。 当然他心中有计划,却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跟崔同说清楚,所以他只是将十日后宴请世家富户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以安他的心,然后就把他打发了下去。 崔同才退下去没多久,已收拾好行装的姜铮又进了书房。 姜铮是谢景安的宿卫统领,两人一起北上已经极为熟悉,谢景安也就没跟他客套,直接将先前就画好的简易煤矿地图递给他,一脸严肃的道:“这就是本王此次交与你的差事,本王知道如今官道难行,此次差事辛苦非常,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本王不得不现下就让你去,你可有怨言?” 第29章 知遇之恩 谢景安话音未落,姜铮就已经叩拜下去,铿锵道:“属下能为殿下办差是属下三生有幸,岂会有怨言。” 谢景安观他眼神清正,面色严肃,不似作假,便欣慰的点点头,亲自扶了他起来,先是夸赞了他一番,又叮嘱道:“此去路途艰险,你带着扈从宿卫一定要当心,哪怕多耽搁些时日,也要注意安全,待你他日功成归来,本王亲自为你庆功。” 姜铮被谢景安一番话说的激动不已,又好生说了几句愿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才一脸壮志步履生风的退了下去。 安排好姜铮去寻煤矿的事,也到了晚膳时分,谢景安依旧在书房随意用了些,让下人将碗筷撤下去后正细细思索着依他封地如今的情形,还能有什么超时代的东西拿出来好在下月初五的世家宴请上换取米粮,就听下人在门外禀报道:“启禀殿下,府外有一自称林言的少年郎求见殿下,小人可要请他进来?” 听到林言求见,谢景安愣了一愣才有些欣喜若狂,林言在檀州养伤这么一个多月,可算是养好伤来了莫州,他如今手底下正缺人,哪怕林言是太子来信要关照的人,早晚还是会回到长安去,但也不妨碍先在他身边办一段时间的差,毕竟他可是魏长史刘主薄推崇备至的天才,这么一个人才放在身边不委以重任,岂非暴殄天物? 再者这林言看着清冷不好亲近,但谢景安与他相处起来却颇为投缘,哪怕碍着太子在中间不能当做心腹,但平日里多个人与他说话也是好的。 想到那几日与林言相谈甚欢的场景,谢景安觉得疲累一天的心都舒缓了些,当下就吩咐下人:“快快请进来,再让膳房备些拿手的饭食,尽快送到书房里来。” 下人依言下去准备。 顺王府外,一身单薄衣衫的林言身姿挺拔的站着,身后安静的停放着一辆简陋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林言的妹妹林婉。 林言的身旁还立着几个扈从宿卫,手上各自捏着一根绳索,绳索上赫然串联绑着几个衣衫褴褛,却一脸凶相的壮汉。 几个壮汉虽是被绑着,却不曾如丧考妣,反而个个一脸慷慨就义般的决绝。 那几个扈从宿卫不时转头看上一眼,终是有一个忍不住,慢走几步到林言身边,小声问道:“不过是几个拦路抢劫的贼匪,林壮士像前几个一般砍了就是,或是交与府衙定罪,何必将他们锁进王府污了殿下的眼,若是因此惹得殿下大怒,岂非是平白惹祸?” 那宿卫也是个好心的,想乘还没见到顺王之前劝他回心转意,没想到林言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道:“若是他们像前几个贼匪般罪大恶极,我自然不会留他们性命,只是我观他们不像一般贼匪,倒像是在军中混过的,恐另有隐情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这才锁了让殿下审上一审,若真是另有隐情,也好让殿下彻查还他们清白。” 那宿卫不曾想到林言是存着这番心思,不由有些意外,半晌叹道:“你倒是个好心的,不过与那些汉子有一面之缘就敢这般大胆,你也不怕会触怒殿下。” 林言自然怕会因此惹了顺王厌弃,可不知怎么,他只短短与顺王见过几面,就觉得他与别的皇室贵胄不同,不会因为这等事对他心生厌烦,从而降罪于他,他这才大着胆子想出这等主意,不过他到底不熟悉顺王的秉性,面上看似淡定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其实心中颇为忐忑。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前去禀报的门子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殷勤的扬着笑脸道:“殿下在书房等着林小郎君,林小郎君快快随小人进去,别叫殿下等急了。” 说着让女仆从将马车里的林婉搀扶下来,又欲在前面领路。 听到顺王在书房等他,不止是林言,就连场上站着的扈从宿卫也颇为意外,看着林言的眼神也变了,除了因为钦佩他武功高强的敬服,还带着几分讨好。 毕竟能让顺王在书房接见,就意味着受了顺王看重,虽不至于立即一步登天,也会平步青云,若是不出差错,迟早都会成为顺王心腹。 扈从宿卫都明白的道理,林言自然也明白,不由的心神激荡,越发对谢景安感恩戴德,心里暗暗起誓一定为谢景安用心办差,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林言所想谢景安自然不知道,他在书房等着林言进府的时间正在琢磨着该将林言放到什么位置。 毕竟林言的能力有目共睹,现下才十六就能拉开两石弓,若是让他再长几年,多读些兵书,放在军中历练历练,虽不至于像宋良这般成为镇守一方的猛将,却也是个能领兵上前线的良才。 只可惜他是太子看中的人才,又在太子身边做了两年的贴身宿卫,虽现下因获罪在身回不了长安,但已经打上了太子的名号,他用是用得,却不能放在太过重要的位置,谢景安思前想后,斟酌了再斟酌,到底是怜惜人才,最后决定把他塞进莫州军中,将巡城卫这等不是至关重要但又缺少不得的几百个军士交到他手中。 一来是试试他的本事,二来也可先观察观察他,若是他当真不想回到太子身边只想一心为他办事,再给他压压担子也不迟。 谢景安做好了决定,林言和林婉也被下人引着终于进到了书房。 一个多月没见,林言依然那么清瘦,两颊虽比病时丰润了些,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倒是谢景安看着却只觉亲近,待林言一进到书房就起身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满道:“不是养了一个多月,怎么还是这般清减,还有这身衣衫也太单薄了些,现下天气这般冷,你伤才好一路行来又冻病了可怎生是好,本王留在檀州的扈从怎么侍候的。” 说着就要喊人将那几个扈从唤来质问,林言却先一步劝阻道:“殿下莫恼,不是扈从轻慢,是罪……是属下自恃有功夫在身,为了锻炼体魄这才特意穿的单薄了些,殿下放心,属下身子一向强健,每年寒冬都是这么穿,并不曾因此生病。” 林言解释的清楚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9 ,谢景安却将信将疑,伸手摸到他手上触手一片温热才信了,心下感叹学武就是好,连冬天都可以硬抗,寻思着他是不是也把武艺练起来,哪怕不能像林言这般至少也能强身健体。 只是练武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谢景安只随意想了一想很快就抛之脑后,让林言和林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重新落座,才叮嘱道:“你虽有武艺在身,却也不可这么慢待自己的身体,练武时也就罢了,平日还是要穿的厚实些,毕竟你才受了一场重伤,虽伤养好了但失去的血气一时却不能补回来,看你这般清瘦就知道,你这几日好生歇着,本王让膳房多做些滋补的汤水你好生将养将养,待你养好了些,本王再指给你差事。” 林言来到莫州就是为了给谢景安办差,听到他欲让自己赋闲在家,顿时急了,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好意属下明白,只是将养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属下总不能一直闲在家中,属下恳请殿下让属下为殿下解忧,哪怕只是在殿下身边做个扈从,属下也甘之如饴。” 林言这一身的本事谢景安怎么可能让他只是在自己身边做个扈从,先前说那些话一是真心关心林言,二也是为了体现自己的礼贤下士拉近两人关系,如今林言既然自己急着要领差事,谢景安也急需人才,因此思量了一番,见他身体的确是彻底好了,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沉声道:“你既然急着为本王效命,本王自然不好叫你失望,你的任命本王一早就想好了,欲将莫州巡城卫这一路兵马交托与你,你可愿领命?” 林言在檀州时就曾设想过谢景安会交给他什么差事,在他看来,自己虽武艺不错,但到底年纪轻,又戴罪在身,了不起就是个宿卫,或者带点官职,毕竟在太子身边时不也是个宿卫,却没想到谢景安却连犹豫都不曾有就直接把他放入军中,还是巡城卫郎将这般手下有几百兵马的重要职位,当下有些不敢相信,愣怔了片刻还是林婉欣喜若狂的暗地里戳了戳他,才回过神来,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早就飞到九天外,激动的俯身就拜,只差热泪盈眶:“属下愿领命,感谢殿下知遇之恩,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 谢景安原本还担心林言听到是这份差事会失望,见林言这般高兴才放下心来,亲手在他手臂上托了一把将人扶起来,笑着道:“依你的本事合该领这份差事,本王也只是知人善用,若你真要感谢该感谢自己的天纵奇才,若不是你的本事可勘大用,本王即便与你再投趣也不会指给你这份差事。” 谢景安说的是实话,林言却只以为谢景安是安他的心,当下越发感激,却不再辩驳,只是神情温和的连连称是,两人又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林言才想起在外锁着的几个壮汉,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试探的缓缓道:“殿下,属下在来莫州的路上遇到几个拦路抢劫的贼匪,属下观他们武艺颇高,不像那等作奸犯科之人,再者言谈举止像是军中之人,恐落草为寇其中另有隐情,因此斗胆将人锁回了莫州,想请殿下彻查一番,看他们是否受人逼迫,不得已为之。” 第30章 隐情 贼匪?林言一路行来遇到贼匪了?听话里的意思是还不止一波,谢景安当下皱起眉头,又上上下下将林言打量了两眼,确定他没受什么伤,才语气低沉的道:“你说他们落草为寇恐另有隐情?你在路上审讯过了?” 谢景安语气不咸不淡,面上神情也无甚波动,林言把不准谢景安的意思,话说的更小心了:“属下回莫州心切,并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是以没有审讯。” 谢景安点点头,一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对这件事上了心,毕竟能让林言说武艺颇高,想来即便不是林言的对手,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而且拜他穿越前看的那些电视剧电影所赐,谢景安还没有见到那几个贼匪,就已经脑补了不少凄惨感人至深的爱恨纠葛,不过到底记着自己的身份,忍着同情心泛滥,严肃道:“既然你觉得此事蹊跷,那说不得便是另有隐情,正好本王现下有些时间,就亲自审上一审,若当真如你所说是遭人迫害,那本王必定还他们一个公道,若查到最后是他们咎由自取,那本王只能依法定罪了。” 谢景安大义凛然的说完这几句话,也顾不上看林言的神情,当下就唤了一声门外候着的下人,让秦总管带些宿卫将那几个贼匪提到花厅,自己也带着林言出了书房,林婉因为是女眷不好太过抛头露面,谢景安就让下人引着她到临时安排的住处去歇息。 花厅里,方忠和几个一起落草为寇的兄弟被宿卫们推搡着跨过花厅的门槛,人还未站稳脚,就被人在腿窝间一脚踹下,一群壮汉顿时站立不稳,几乎是扑跪在青砖地上。 几个壮汉登时就要挣扎,方忠却是乖觉之人,连忙出声制止了自己的兄弟,宿卫们见这群壮汉老实跪着不曾有起身的意思,便刀入鞘中退后几步看守。 宿卫们一脸凶神恶煞,手持刀柄只待一声令下挥刀就砍,若是常人必定被吓得魂不附体,方忠和几个兄弟却恍然未觉,一开始还老实跪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用眼角余光将花厅打量了一番,控制着音量窃窃私语。 跪的离方忠最近的是个满面胡须眼睛大如铜铃的汉子,努力了又努力才将声音压到最低,气愤道:“大哥,你说那个毛头小子安的是什么心,既然我们不是对手,将我们随手打杀了便是,何以将我们绑着押入顺王府受这般屈辱,莫不是他也是那等奸恶之人,拿我们向顺王邀功?” 汉子话音才落,其他几个壮汉顿时骚动起来,方忠见看管他们的宿卫有抽刀上前的意思,忙呵斥了几句,待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才压着嗓子道:“我看未必,那小郎君虽是细眉长眼天生就有一股凶煞之气,但眼神清正,不似那等奸邪之人,他特意将我们押入顺王府自有他的用意,说不得是看我们一身好武艺心生爱才,有意招降于我们。” 方忠一脸深思话说的似是有理有据,其实心中明白,这只是说来搪塞安抚他那些兄弟罢了,世上的事又不是小说话本,哪里来的那么多青天大老爷,倒是官官相护的小人居多,不然他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好端端的守城军不做,却落草为寇成了声名狼藉的大罪人。 方忠心里七上八下的转着许多念头,就见花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绣着漂亮花样的厚实帘子一撩,当先踏进一个长相俊秀自带贵气的年轻人。 方忠知晓这便是顺王殿下了,不敢多看,就着跪姿纳头便拜,口中高喊见过顺王殿下。 谢景安穿过来那么久,早已被逼着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礼节,听着这声高喊目不斜视的走过,径直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0 ,捧着茶杯不动声色的将几个壮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个遍,才不见喜怒的淡淡道:“姓甚名谁,祖籍何处?从前是做什么营生?因何落草为寇?” 谢景安这几句问话看似只是平常,可听在方忠耳中却仿若惊雷炸在耳边,刺激的浑身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忍了又忍才颤着声将话说全:“回禀殿下,罪民方忠,祖籍幽州湘渝县王家村,落草为寇前是在幽州守城军挂职,因杀害湘渝县王棠王员外之子王翡不得已落草为寇。” 谢景安知晓他话未说尽,因此只捧着茶杯安静的等着后续,果然,方忠不过停顿了一瞬就带着些哽咽继续道:“罪民在落草为寇前本是有父有母,还有一聪慧幼妹的合乐之家,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苦练武艺,有朝一日能投入宋将军军中,多砍几个贼蛮报效朝廷,不想舍妹越长越大,竟引了王翡这等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觊觎,以势压人强行纳妾不成,竟乘着罪民不在家,将罪民一双父母打杀,奸污了舍妹,舍妹虽性情温和,却是个刚烈之人,当日便撞柱而亡,罪民好好的一个合乐之家因此家破人亡。” 方忠越说越激动,直起身子道:“那王翡害我全家,我焉能放任他继续逍遥,罪民赶回家中后当即便找到县衙投了状纸,原以为能为舍妹和一双父母求个公道,不想冤屈没诉,却反被诬陷诬告王家,那县令要捉拿我下狱,我岂能这般含冤而死?罪民也是没了办法,上天无门,走投无路,这才一怒之下杀了王翡,上山落草为了寇。” 说到最后,方忠一个从过军,七尺铮铮铁汉泪如雨下,哭的不能自已,林言叹息一声,满目同情,一众围着的宿卫也是面露动容。 就连他们这等见多了不平之事的人都这般,更何况出生于和平年代的谢景安。 谢景安是忍了又忍才没能当众失态,只是到底声音有些沙哑,让宿卫除了他们身上捆绑着的绳索,又让人站起来说话,才语气沉痛的道:“你诉的冤屈本王都知晓了,你且放心,只要你说的确有此事,本王定还你一个公道,若是你一派胡言,那本王也会秉公办理。” 听到谢景安要彻查此事,刚刚站起的方忠和他几个兄弟顿时又跪下来,热泪盈眶的谢过谢景安,又拍着胸脯保证绝无半句谎话,若是有丁点不实,定遭天打雷劈,死后无草席裹尸。 在这个注重名声和入土为安的时代,能发出这等毒誓都是心中没半点虚心的,谢景安听后心里更倾向于方忠说的是实话,因此也不耽搁,当下就让秦管事派扈从将魏长史请来。 魏长史在莫州的住处离王府不远,扈从去通传,谢景安一盏茶还没喝完魏长史就一身寒气的踏进花厅,急喘了几口气待气息平稳了些就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急召微臣所为何事?” 谢景安没先回答他,而是指着方忠让他把方才说的话又叙述了一遍,才看着魏长史道:“本王封地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富户,尸位素餐的官员,若是不好生整治,还谈何治理封地?本王欲让魏长史带着方忠前往湘渝县将此事查清楚,魏长史以为如何?” 魏长史生性板直,说话做事都是以当代大儒明相约束自己,如今听得自己协助谢景安治理的封地内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当下就气的双颊涨红,愤愤道:“岂有此理,天下竟然还有这等草菅人命,颠倒黑白的恶人,微臣身为殿下府内的长史,理应协助殿下治理封地,这等耸人听闻的案子也属微臣分内之事,即便殿下不允,微臣也要自请前往湘渝县彻查。” 魏长史跟在原主身边多年,又是原主的皇帝老爹为了管束他特地挑的性情刻板的言官,因此对于谢景安的忠心毋庸置疑。 谢景安又勉励了他几句,便打发了那几个壮汉和林言下去用膳,又将宿卫也遣去门外,独独留下魏长史继续商议此事。 待宿卫将门从外合上,花厅里没了旁人,谢景安看着魏长史,语带深意的道:“魏长史这趟北上湘渝县,一定要小心行事,务必要将此案彻查到底,无论牵扯到谁,都不可徇私情,一切皆按大周朝的律法走。” 谢景安特意加重了语气,魏长史虽人有些迂腐,但并不蠢笨,不过片刻功夫就反应过来,看着谢景安迟疑的道:“殿下的意思是,欲借此案杀鸡儆猴?”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谢景安赞赏的点点头,道:“魏长史说的对,本王正是有此意,本王封地偏远,又是流放之地,鱼龙混杂,大周朝的官员轮换就鲜有愿往这边来的,是以当选的官员一任就是许多年,官员任职久了,难免会与当地的世家富户有些牵扯,本王相信湘渝县的案子不是首例,也不止此一例,本王有心肃清封地内官场风气,但本王现下刚至封地,如今就开始整顿有些操之过急,但又不能放任他们继续鱼肉当地百姓,因此杀鸡儆猴是本王唯一的选择。” 第31章 蜂窝煤 说到封地内的弊端,魏长史听的认真,不时附和着点点头,待谢景安说完,更是一脸认同加欣慰之色,捋着自己梳理整齐的黑亮胡须,沉痛道:“殿下说的是,微臣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担心此事,毕竟殿下政令通告下去,还要靠底下的官员来施行,若是他们欺上瞒下,那殿下即便有再多的仁政也只是枉然,唯有上下一心,让殿下的政令不打半点折扣畅通无阻的施行,封地才会治理的越来越繁荣强盛。” 魏长史这些话也是谢景安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的,因此他才会咬着牙也要把报社建立起来,他倒是有心想让报社负责人,那个嘴皮子伶俐的老者也跟着去,只是幽州虽不算远,但这么一个官商勾结,又官官相护的案子没几个月功夫查不完。 再者他既已下令要让那个老丈在年节前就要将第一份报纸发行出来,他作为藩王不能朝令夕改,所以他思前想后,到底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只再三叮嘱让魏长史小心行事,又把要一起跟着去的宿卫喊来让他们好生照应魏长史的安全,才半担忧半期待的让魏长史退了下去。 忙碌了一日,哪怕谢景安大多时间只是待在小书房写写画画,却也累的不轻,原本打算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起来处理各项事宜,没想到他才要洗漱,就有下人进来通禀道:“启禀殿下,林将军在门外求见。” 下午才指了巡城卫郎将的差事给林言,这么快府里的下人就改了口,这消息传播的可真够快的,谢景安看了那下人一眼,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将王府的下人扈从宿卫梳理一遍,再建个情报组织出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吩咐道:“将林将军请去小书房等着,本王一会儿就过去。” 那下人闻言退出去传话,谢景安也不用人伺候,自己穿了才脱下来的氅衣,系上绳结就去了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1 书房。 大约也知道自己求见的不是时候,林言看到谢景安脸颊微红,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行礼时腰躬的比平常更低了些,待谢景安说了声免礼,就直起身子,刻意加快了语速略微急促的道:“启禀殿下,末将这么晚求见殿下,是想向殿下求个招降的谕令。” “招降?”谢景安颇有些意外,在椅子上坐下后问他:“林将军是打算招降谁?是方忠和他几个友朋?还是你回莫州的路上曾遇到的几波匪寇?” 林言摇摇头,道:“方忠和他几个兄弟有殿下为他们做主,待案件查清,自会还他们清白,何须末将招降?至于末将回莫州的路上碰到的那些贼匪,末将都擒下来在周边的村落核实过,俱都是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混账,末将和殿下府内的宿卫直接将他们打杀了,更不可能会招降。” 林言说到这儿,谢景安有些明白过来,试探的道:“那林将军的意思是,招降那些身有冤屈,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但又没做什么恶事的贼匪?” 林言没想到自己只说了几句谢景安就一下猜到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惊喜,细长的眼睛一亮,嘴角也上扬了些,点头道:“殿下说的正是末将的打算,末将方才问过方忠,似他这种情形在幽州不是少数,就他所知就有几十曾在军中供职的好汉被逼的没有活路上了山,而那些好汉虽是成了贼匪,但不欺良善,即便抢过路的商队也只是抢一些口粮,并不会伤人,殿下何不将他们招降揽至麾下,就算不能委以重任,也好过继续让他们落草为寇。” 林言是真心觉得那些汉子可惜,因此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哪怕谢景安心有疑虑,也忍不住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思考了片刻利弊,到底还是被林言说服,缓声道:“你说的不错,若真是有这等身怀本事却被逼落草为寇的好汉让他们继续做贼匪实在可惜,那这样罢,本王给你这个谕令,待你这两日去巡城卫上了差便布告十三州,若真是有冤屈难诉的便交给魏长史让他彻查清楚,若是确有罪状的,便依法拿下,不过念在他主动下山投案,倒可以给个特赦,酌情从轻发落,你意下如何?” 林言从没想过谢景安会这般好说话,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答应下来,不由的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欢喜和压力,欢喜自己的意见能被谢景安采纳,压力是谢景安对他这般信任,怕会负谢景安期望。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林言再三谢过谢景安,又再三保证自己会用心办差,才告退离去。 又这么折腾了一阵,谢景安困的眼皮都开始打架,匆匆洗漱了一番,就在下人们临时收拾出的厢房睡了。 谢景安睡前还担心第二日会不会下雪,因此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打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待确定是个大晴天丁点雪未下后,才放下心来,让下人重新合上窗起床穿衣。 今日依旧是忙碌非常,谢景安才吃了早膳,匠头萧五就带着连夜赶制出来的简易打煤机求见。 谢景安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早日将这些东西折腾出来好搭建封地的工商业基础,因此一听到扈从禀报,立即丢下手中的笔墨让下人去请。 萧五是第一次进谢景安的书房,十分紧张不敢乱看,头几乎捶到肚子上,就连行礼的时候也不敢将头抬高,只是捧着打煤机呈到谢景安面前,憨实的道:“小人琢磨了一夜,总算不负殿下所托,按着殿下的图纸将东西打出来了,殿下看看可对?” 不用萧五说,谢景安就已经将东西接过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又拿在手上试了几下,觉得大约可行,便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做的甚好,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就琢磨透了图纸,还将东西造了出来,可见手艺之精湛。” 谢景安说完这几句又夸了他两句,心情愉悦之下又让人看赏,这才将东西交给萧五让他拎着,然后将秦总管唤来,让他准备黄泥、水和碎煤。 听到谢景安让准备这些东西,秦总管颇为不解,有心想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应了一声是,便指挥着下人和扈从进进出出,将东西开始一件一件的搬进院中。 谢景安的王府虽不大,房间还修的挤挤挨挨,但侍候他的下人和扈从却不少,不过半个时辰就将东西准备齐了。 有这么多人供他使唤,谢景安自然不会自己动手,只站在不远处指挥着众人将碎煤再压碎,然后和黄泥按二比一的比例掺在一起,用器具搅匀,再倒入水,让它慢慢的渗透,然后再调匀。 待调出的煤泥既不会太干,也不会太稀,谢景安确定能制成蜂窝煤后,便让萧五拿着简易打煤机上前,制出了第一个蜂窝煤。 第32章 古代发明创造 看到跟后世一般无二的蜂窝煤,谢景安几乎欣喜若狂,压制了又压制才没当场笑出声,只是到底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些,眼睛也比平常要明亮。 谢景安心情好,周围围着的宿卫和一应下人也跟着露出笑容,萧五更是机灵的奉承道:“殿下这图纸画的真是好,小人不用多琢磨就看的明白,打出来的器具也极为好用,小人只以为殿下有身好武艺,却不想还有这许多奇思妙想,小人真是佩服万分。” 听到萧五前面说的谢景安还颇为得意,毕竟他不是正经学画画出身的,能照猫画虎把图纸画成这样颇不容易,可听到后面一句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笑容也下意识的收敛了。 穿越前看别人写的穿越小说都是继承记忆,再不济也有身体本能,可到他这里却什么都没了,原主的记忆没有不说,连练就武艺的身体本能都没有,该怕冷还是怕冷,除了当初骑马学的快了点,力气也比他穿越前时要大些,其他没有继承一丁点好处。 看到因萧五几句话让谢景安不快起来,秦总管顿时皱起眉头,上前两步呵斥萧五道:“胡咧咧什么,殿下这般尊贵的身份,只拿画图当消遣,你倒拿殿下与下三流的画图匠相比,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挨板子吗?” 秦总管是谢景安身边得用的人,又是惠妃娘娘指派下来的,这般一斥责,萧五顿时吓得跪下来,一张脸都白了,慌忙就要叩头恕罪。 谢景安正沉浸在没继承原主武艺的失落里,听到萧五惶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摆摆手道:“无妨,萧五这个差事办的好,本王奖赏他还来不及,你吓唬他做什么。” 说着让萧五起来,又问他:“这个打煤机可容易做?寻常的工匠可容易学这门手艺,多久能做出一个?” 萧五自觉死里逃生一回,说话越发小心,恭敬的道:“回禀殿下,这东西容易做,只要打过几年的铁匠比照着图纸就做得,这东西也不用甚好铁,炼上一锅铁水就能做出十几个来。” 一锅铁水就能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2 做十几个,那多打上几个锅炼铁水,岂不是一天就能打出几十上百个?谢景安在心里盘算着,他封地内的人口虽不多,但蜂窝煤是日常消耗品,等到日后家家户户将火炕搭起来,那每日用的就更多了,即便他多招些人造再多的打煤机也只怕不够用。 想到此,谢景安心里有了成算,正要喊一声秦总管吩咐几句,就见一身便袍系着黑斗篷和一身利落衣裳的林言前后脚的踏进院子。 魏长史最近已经习惯了王府每天都会折腾新东西,再者也知道但凡是谢景安折腾出来的,都是对民生有益,因此一进到院落就眼睛一亮,霎时满脸求知欲的看向谢景安,就连林言也颇为好奇,一路走来行礼时还不忘用余光多看两眼。 谢景安也颇喜欢同人分享新鲜东西时的乐趣,所以看到魏长史这幅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一翘,指着萧五制好的蜂窝煤介绍道:“这是本王新制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叫蜂窝煤。” “蜂窝煤?”魏长史喃喃重复了一句,然后低头看向新制的煤块,半晌赞叹道:“殿下这名字起的甚好,这煤上满是孔洞,乍一看就像蜜蜂的蜂窝一样,可不就叫蜂窝煤。” 谢景安没理会他拍的马屁,继续科普道:“这蜂窝煤看似只是制成煤块开了几个孔洞,实则与天然的煤块相差甚多,不止耐烧,火也更旺,寻常一壶水总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烧开,但用这蜂窝煤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水烧滚了,这一块蜂窝煤别看不大但能燃上一个时辰,足够一户人家坐上一顿饭还有剩余,待日后百姓在家中打上火炕,一日烧上这蜂窝煤两块就足够暖和一天了。” 谢景安讲的详细,魏长史也听的认真,由是他在听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也险些被这些话惊的当场失态,勉强用自制力压住即将出口的惊呼,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谢景安点点头:“自然当真,本王身为藩王,岂会说假话诓骗于你?” 得了谢景安亲口保证,魏长史这才安心几分,激动的道:“殿下新制的这蜂窝煤当真是大有用处,只是不知这蜂窝煤可易做?用的原料可名贵?要多少本金?要多长时间几个人力才能制一个出来?” 魏长史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谢景安也不打算瞒着他,便将刚才萧五说的话原样重复了一遍。 魏长史越听越激动,像是都已经脑补出了这东西推向市场后卖的火爆程度,整张面皮都涨红了,开口就要说话。 谢景安却先他一步,带着好笑的神情看着他道:“罢了,本王知晓你要说什么,只是如今你有重要差事在身,马上就要北上前往湘渝县,这差事你就莫要惦记了,自有本王主持。” 经谢景安这么一提醒,魏长史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辞行启程外出查案的,不由的脸色有些讪讪,也不敢再说什么要领蜂窝煤这差事的话,匆匆辞了行,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待魏长史走了,谢景安才看向林言,笑着道:“你这是要去上差?刚日夜兼程赶到莫州,怎么不多歇息两日?” 林言如今一门心思想着报恩,若不是昨日到的太晚,恨不得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耽误,哪有什么心思歇息,摇头道:“末将自幼习武,每日忙碌惯了,闲下来反倒不舒坦,还是早日去上差的好,就算不能为殿下分忧,总也能干些实事。” “分忧,怎么不是本王分忧,”谢景安道:“你领的差是掌管莫州巡城卫,别看这几百兵马每日只是在城中城外巡逻,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则对本王来说,用处比莫州守城卫可要大多了。” 看林言似是不信,谢景安索性就与他解释个清楚,耐心道:“守城卫主要是负责莫州城防,这兵马要是在檀蓟平这三州自然重要,可莫州不是这三州,平日里没有战事,除了每日开关城门巡检进出城门的百姓,几乎用不到他们的时候,而巡城卫就不同了,每日都要派人在城中城外巡逻,对城中和附近村落的情形最是清楚,再者今年入冬早,现下还不到十一月就下了四场雪,魏长史得了消息今年恐有雪灾,这巡城卫既是负责巡逻,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城中以及城外受灾的情形,同时还要在灾后负担救灾和安置灾民的重任,你说这是不是为本王分忧?” 经过谢景安这么一番解释,林言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重担有千斤重,可越是这样,他的腰杆挺的越发直了,表情也越发郑重和坚毅,拱手道:“末将明白了,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好生办差,为殿下分忧。” 安抚妥了林言,看着他长腿一迈往王府外走去,谢景安这才有空继续处理蜂窝煤的事情。 他们刚才说话的功夫,萧五一直没闲着在用打煤机制蜂窝煤,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来十多个,看着被排成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蜂窝煤,谢景安只觉得雄心壮志温度都没那么低了,招手让秦总管上前吩咐他:“派个人将器械司的主事叫来,本王有事吩咐他做。” 秦总管一向只做事不多问,谢景安话音一落,就随手指了个长相灵巧的扈从让他骑快马去器械司传人。 让萧五继续在院中制蜂窝煤,又叮嘱下人将制好的蜂窝煤摆在院中好生晾上几天,待蜂窝煤被太阳光晒的表皮开始发白再收拾起来,自己转头进了卧房。 卧房的火炕经过一天一夜的晾干,基本算是能用了,谢景安让下人将火炕带的火灶烧上火,又指挥扈从把草席铺上,待火炕摸上去微热,又在上面铺一层软垫,然后自己脱了鞋爬上去。 感受着久违的热度,谢景安顿时心情大好,连方才被萧五勾起的伤心事也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让人将书房的案几搬来,铺纸磨墨开始研究接下来要弄什么超时代的东西,好从那些世家富户手中抠钱。 提到在古代发明创造,拜看的那些穿越历史小说所赐,谢景安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白酒,香皂,香水,玻璃这四个东西。 成本难度之类的先不说,这四种东西在这个时代的确新鲜又吸引人,谢景安用屁股想也知道若他真将这四种东西折腾出来,肯定能销售到大江南北,赚的盆钵满盈。 只是想的挺好,但等到谢景安结合他封地现状仔细一分析,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香水还好说,主要是消耗植物原料,用最简单的蒸馏法提炼就可,就算现在是冬天植物都是枯萎的,鲜花更是没有,但用香料代替凑合也能制作,可白酒和香皂就不行了。 众所周知,白酒的原料是粮食,香皂的原料是油脂,听着像是不名贵,还没香水消耗的原料值钱,但那是在不缺这种原材料的情况下。 可谢景安的封地呢?穷的百姓肚子都填不饱,又何来的粮食和油脂让他大批量的制作白酒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3 和香皂。 第33章 流言 想到魏长史先前跟他说的, 万一封地真有雪灾, 官衙存粮连一个冬天都撑不下去的话谢景安就一阵阵头疼。 若是在入冬之前知晓这个消息还有救, 那时候道路通畅, 还可以遣商队和船队前往关中几个富裕的州县买粮, 可如今雪厚难行, 就算有商队大着胆子上路,只怕还没出冀州,就叫大雪困在了路上。 谢景安左思右想, 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时候就大批量的制作白酒和香皂不现实,只是想到真不做又觉得可惜, 毕竟这两样东西的前景显而易见, 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封地的财政松快起来。 而且制的越多,作坊越大, 招的工人也就越多, 工人做工手里头有钱了,才会刺激消费, 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所以在做和不做两个选择中间犹豫了半晌, 到底是美好的前景压倒了面对的困难,谢景安一咬牙, 还是决定做。 只是暂时不做那么多, 先出些样品在下月初五的宴请上摆出来让世家们看看, 让他们知道本王手里头的好东西多,哄的他们心甘情愿的往外掏银掏粮,然后再做。 打定了主意, 谢景安就不再纠结,先打发了卧房里伺候的下人出去,然后闭着眼睛在脑子里上淘宝买了一本专业调香师天然经典配方,适用于香水,香膏,手工皂,又买了一本白酒生产技术,就开始边誊抄边研究起来。 他研究的倒挺认真,进度飞快,只是没研究多久,就有下人在门外禀告:“启禀殿下,器械司的主事来了,殿下可要现下见?” 听到下人的话,谢景安这才想起自己还让秦总管派人去器械司请人这么一茬事来,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在卧房接见,只是到底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让下人将人带去书房。 自己将那两本书重新上架,方才誊抄的东西也用空白的纸张掩盖好,还特地唤了个扈从让他在门口看守不让任何人进来,才放心的去了书房。 莫州器械司主事的是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人,但看着身体还算健朗,大约是做了半辈子体力活,声音也似武将般铿锵有力,若是没见着真人,光听这把声音还真当是个老当益壮的将军呢。 老人向谢景安行了礼,声如洪钟的说了句见过殿下,谢景安被他震的耳朵都快耳鸣了,忙说了声免礼,又让下人搬了凳子离他稍远些放下,待老人坐了,才神情温和的道:“主事不用紧张,本王传你来不是问罪的,只是有些差事要交与你。” 老人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被谢景安一句话安抚的凳子也坐稳了,满脸喜意的道:“小人能为殿下办差是小人的福气,殿下只管吩咐就是。” 谢景安也不客套,直接就按计划说了:“本王欲将王府里的十几个工匠并到主事的器械司里去,再张贴布告多招些工匠和青壮,主事意下如何?” 老人先前还一脸喜气,听完谢景安的话就苦了一张脸,迟疑的道:“殿下说的将王府的十几个工匠并过来倒是能行,器械司虽说不大,但也能发得起这些人的薪俸,只是招青壮和工匠就……” 老人说到这里颇为不安的看了谢景安一眼,见他并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大着胆子说下去:“殿下也知道,莫州这些年托圣上的洪福一直无甚战事,是以器械司也没有太多事可做,无事可做府衙就没有拨太多的银两,没有太多的银两就……” 老人最终没有将话说全,但谢景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太多的银两就养不起太多的人。 钱钱钱,又是钱,谢景安刚才还在为太穷发愁,这会儿又被人提钱,顿时觉得头疼,只是再困难也要上,既然封地太穷这笔银子给不了,谢景安就只能自掏腰包。 让下人喊来秦总管,谢景安也没让老人避嫌,当着他的面径直就问:“现下王府还有多少现银?” 秦总管颇为意外的看了谢景安一眼,又有些犹豫的再三看向坐着的老人,见谢景安并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也就照实说了:“回禀殿下,王府账上如今还有现银一万两,殿下可要小人全提出来?” 谢景安知道他的王府穷,可没想到会穷到这个地步,只有现银一万两,这是什么概念,他可不是普通的富户,他是当今三皇子,拥有十三个州封地的藩王,王府小又破就不说了,银子还只余这么点,若不是他知道原主这具身体的血统没问题,谢景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皇上亲生的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不太适合老人在场听,因此谢景安让老人先退下去,才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秦总管道:“本王好歹也是个之藩的藩王,离开长安之时父皇没拨银子吗?王府里怎么会只有这么点现银?” 秦总管为难的看了谢景安一会儿,才犹豫着答:“回殿下,按大周朝□□皇帝定的规矩来说,殿下之藩圣上是要拨银两的,只是大约圣上还没消殿下的气,因此将拨银押后了。” 听完秦总管的解释,谢景安不由的在心里对原主的便宜皇帝老爹唾弃了一番,这也太小心眼了,再怎么着也是你曾经颇为疼爱的儿子。 再者也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虽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来朝拜的附属小国王子打断腿这件事是太不着调,后果严重了些,可斥责也斥责了,还发配到这么偏远贫瘠的地方来之藩,也该消气了,可如今他都穿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着丁点银子,谢景安真是不知该怎么吐糟好。 不过索性他远在封地,眼不见心不烦,还不用勾心斗角,便宜皇帝老爹不给就不给吧,他自己想想办法总能将这一阵子撑过去。 手指点在桌上敲了半晌,谢景安才渐渐静下心,有了主意,吩咐道:“一万两是少了些,但省着也够用一阵子了,这样罢,本王也不能把账上的现银全提了,你只提出来八千两,余下的继续留在账上,这八千两交到器械司,让他们发布告多招些工匠和青壮,然后可着这些银子多造些打煤机,早日将蜂窝煤大量的造出来,本王好用。” 听到要一次性将账上的现银提八千两出来,秦总管颇为心疼,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低低应了一声是就出去办差。 暂且安排妥了蜂窝煤的事,谢景安越发觉得要被贫穷压垮了脊梁,也不敢想什么歇息的事,从小书房出来,就马不停蹄回到卧房,继续研究怎么制作白酒和香水以及香皂。 谢景安在王府里忙活的紧,林言却也不得闲。 从王府出来将魏长史送到城外,亲眼看着马车在官道上驶得不见了,林言才在扈从的领路下去了巡城卫的官衙上差。 巡城卫官衙的位置在城西,离城门并不远,隔着两条街的距离就是守城卫的官衙。 现下正是巡城卫换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4 职的时辰,因此官衙里颇为热闹,除了休沐的请假的,不算太大的官衙演武场上竟浩浩荡荡的站着百多人。 虽说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又说话又打闹的场面颇为混乱,但林言这么一个生面孔一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中一个一看就是有官职在身的小将上前一步,手持马鞭指着林言呵斥道:“干什么的,巡城卫官衙这等地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乱闯的,本将看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还不快速速离去,若是耽搁久了,休怪本将不讲情面抽你鞭子。” 那小将说话色厉内荏,心却颇好,一边说着还一边冲林言使眼色摆手,让他赶紧离去。 只是他的好意林言注定要辜负了,在小将有些恼怒的眼神下,林言上前一步,特意提高了音量,压过了场上大部分的声音,干脆利落的道:“本将林言,受顺王殿下指派现下任莫州巡城卫中郎将,今日前来上差。” 林言这话一出,场上顿时一静,只是这安静却没持续多久,很快响起窃窃私语声。 “原来他就是殿下指派来的中郎将啊,我说门口守卫的兄弟怎么不拦他呢,敢情是咱们的上官。” “门口守卫的兄弟也太不够意思了,上官来了竟不想法通知我们一声,还叫赵队正将他呵斥了一顿,也不知他性情好不好,会不会给赵队正小鞋穿。” “这性情还用猜吗?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看他一身的煞气,必定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又是殿下亲口指派下来的,只怕背景不浅,说不得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哥,来咱们巡城卫只当消遣呢。” “余兄弟说的是,这新来的中郎将年纪又小,身子还没二两肉,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骑的了马舞的了刀吗?依我看是来咱们巡城卫镀金的,好有个参军的名头,待在巡城卫待上个几年再奔个好去处。” “我看也是,不然依他的年纪,凭什么坐上中郎将的位置,也就只有巴结上了殿下,才能得这么个好差。” 第34章 下马威 流言越说越烈, 声音也比最开始时大了不少, 显然有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林言倒是不急, 依旧肃然着一张脸, 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倒是跟着他一起来的王府扈从听的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上前一步就要呵斥那些大胆的巡城卫。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就被林言伸手拦了一拦,如今王府中谁人不知道林言是殿下新晋的心腹, 因此心中纵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 只老实的退到了林言身后。 那扈从没能说出话, 林言却朗声道:“我知晓你们不服气我任这个中郎将,我也不想与你们分辨, 我们是习武之人, 说什么话都比不上手底下见真章,这样罢, 有谁不服气的就与我来打上一场, 若是我输了,就立即回到王府向殿下辞官, 日后再也不出现在巡城卫, 你们意下如何?” 听到林言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止他身后的扈从,场上听见的巡城卫将士皆是一片哗然,随后气愤不已。 他们说的话虽难听了些, 可谁叫眼前的中郎将官职来的不正当,他们心中不满,还不能怨愤几句了不成?再者说他们也没怎么当面侮辱人,可这个少年郎却不留情面的将他们羞辱了一番,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场的巡城卫越想越气,不用林言再说第二遍,先前呵斥他的那个小将就跳出来,将手中马鞭随地一扔,抽出腰间挎着的刀指着林言道:“你说话算数,若当真输于我,就立即向殿下去辞官,日后再也不出现在巡城卫。” 林言点点道:“自然,习武之人说话重逾千斤,我自然说话算数。” 那小将眼见林言答应的干脆利落,虽有些疑虑,但到底还是信了他几分,口气比方才缓和了些,但依旧脸色难看,道:“那你亮兵器吧,若是没带称手的家伙,你也可在兵器架上挑上一把,巡城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兵器。” 小将等着林言去挑兵器,却不想林言摇头道:“不需这么麻烦,我们直接动手罢。” 小将看林言连兵器都不亮,顿时脸色气的越发铁青,也不再好心的说什么废话,提着刀就向前一跃对着林言当头就砍下来。 林言果然如他所说不需什么兵器,不过在小将快如闪电的刀法攻势下闪了几闪,就找到了小将刀法上的破绽,收着几分手劲在小将持刀的右手手腕上一敲,乘着小将突受袭击有些持刀不稳,当机立断的在小将胸口上踹了一脚,小将顿时被踹飞了出去。 饶是林言用的力气不大,那小将被踹的在地上也趴了一会儿才能起身,神情几乎羞愤欲死,也不敢抬头看林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重新挤进巡城卫当中。 林言这一手当真是出人意料,先前还对他极为看不上的巡城卫众将士吊儿郎当的表情顿时收敛了几分,对着他颇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 林言简简单单就赢了一场,那小将又是巡城卫当中武艺排的上号的,因此第二场多等了一会儿时间才有人越众而出。 第二个要和林言比斗的是个高高壮壮的大汉,个头比林言要高上一个头还多,旁人穿着还有些松垮的军服,穿在他身上倒都紧绷了起来,隔着衣裳就能看出虬结的肌肉,一看就知道力气不小。 若是比刀法剑法林言可能会小心几分,可要比力气,那当真是他占便宜,不过天底下能人多,林言即使天生神力,也不敢在这个壮汉面前托大。 初一打斗起来还是躲了几躲试探出壮汉的力气,确定比自己要小上几分,才大着胆子伸出手把住壮汉扫过来的臂膀,在壮汉吃惊的眼神和其他巡城卫的惊呼声中,硬生生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将壮汉掀翻。 这一次打斗结束,久久再没人站出来向林言挑战,林言特意多等了一段时间,见的确没人有要跟他打斗的意思,才脸色一肃,上前几步站在演武场上百十个巡城卫军士面前,沉声道:“现下打也打了,既然都是武人,就要说话算数,愿赌服输,从今往后若是再让本将听见有谁非议殿下的谕令,就休怪本将不给他留情面,本将虽更擅用刀剑,可鞭子也是挥的动的。” 与方才林言话音一落就有窃窃私语声不同,这次林言话说完场面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特别是离林言最近的一排,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缓放轻了,显然是被林言方才的两手镇住了,不自觉的就对林言敬畏起来。 看到巡城卫众军士虽还有不服他的,但多数都带着一两分敬服,林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本将虽是领了中郎将的差,但因有其他要事在身,暂且不会变动巡城卫的一应事务,以往是怎么安排的,往后照旧,只是有一点,出操不许有人缺席,巡城卫里无论是什么官职,每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5 日都要抽上一两个时辰练武,月末时我会亲自校验,若是连着几月还没有长进的,依本将看他也对巡城卫这差事不上心,待本将禀报了殿下,往后也就不用来了。” 先前听他说不会变动巡城卫里的一应事务,百十个军士还悄摸的松一口气,寻思着这新来的中郎将看着一脸煞气不好相处,却也是个颇知情识趣的人,谁想到他下一句就口风一转,竟下起下马威来。 顿时便有不少军士头皮发紧,巡城卫不过是干些巡逻的活计,少有与人动武的时候,需要动手时也不过是捉拿几个闹事的百姓,能需要多高的功夫。 因此大多数军士初进巡城卫时还练武勤快,可在卫里混日子久了,也就疏懒慢怠,别说长进了,就连从前练的底子都丢了不少,是以林言放狠话时在场的人虽颇多,却没几个敢出来跟林言挑战的。 不管在场的军士在心里如何抱怨咒骂,可到底没人敢将话说出来,只是骂完后打定主意,下了差回到家就开始练上一练,一个月的功夫,再不济总能有点长进吧。 将手下这帮兵油子震服,林言就开始琢磨怎么利用顺王给他的谕令,缓解顺王治下十三州的匪患。 林言也是个办事不喜欢拖拉的性子,一边心里琢磨着,一边在人群中将先前和他动过手的小将和壮汉扯出来,开门见山的问他们:“对于莫州附近的匪患,你们可知晓些消息?” 小将和壮汉怎么也没想到林言将两人单独拎出来是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当下有些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小将才拱手道:“回将军的话,属下自幼在莫州城中长大,对附近的匪患倒是知晓一二,只是这治理匪患的事不属咱们巡城卫管,将军不会是想要剿匪吧?” 剿匪是要剿的,只是不是现下,林言微微一笑,也不去解释,只是道:“我在来上差之前,得了殿下的一道谕令,要招降殿下治下十三州迫不得已落草为寇的贼匪,若是有冤屈难申又不曾杀害过百姓性命的,殿下就会交由魏长史彻查还他清白,可要是罪名确凿并非他人诬陷的,就要劳咱们捉拿送到府衙问罪。” 巡城卫多久没接到过这等要差,小将和壮汉听的愣了一愣,才欣喜若狂道:“将军此话当真?若真是殿下的谕令,那这剿匪之事不归咱们管咱们也要管上一管了。” “将军身为中郎将,又武艺高强岂会骗你?”壮汉帮着林言向那小将分辩了才一句,才看着林言拱手道:“将军的意思属下明白,只是那等罪证确凿却拒不招降的贼匪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要帮着府衙捉拿归案,”林言淡淡的道:“所以本将才要你们勤练武艺,不然你们若是武艺稀松,本将带你们前去剿匪岂不是白白送性命?” 听了林言这句,小将和壮汉才知晓林言的良苦用心,不由的心生动容,感激道:“劳将军为巡城卫的军士费心,将军放心,属下日后一定会督促他们勤练武艺,必定不让将军失望,早日将武艺练起来好上山剿匪。” 小将和壮汉一通表忠心,林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指了几个看的顺眼的巡城卫军士前去东南北三个城门处张贴布告,而自己也小心的揣了一张谕令,带着小将和壮汉二人亲自去了西城门处张贴。 托谢景安时不时发布政令的福,林言带着二人刚将布告张贴,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出去就被看见的百姓围住了。 初时这些百姓还有些畏惧他们身上穿的军服,可大约是人多胆大,又或者心中的畏惧到底比不过对布告的好奇,七嘴八舌的问他们:“这位军爷,敢问您张贴的又是什么布告,可是顺王殿下颁布的新政令?还是王府又要招工?” 林言对巡城卫的军士颇为严肃,可对着这些百姓却十分和气,放缓了声音答道:“正是殿下颁布的新政令,但却不是招工的,而是对落草为寇的贼匪招降的。” 林言说着将布告的内容一字一句念了一遍。 第35章 冒险 听到顺王要对贼匪招降, 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 有不解的, 有不赞成的, 但更多的是激动的。 尤其是住在偏远村落的百姓和靠着来往走商养家糊口的小商小贩, 几乎是感激涕零, 哽咽着嗓子道:“殿下真是个贤王,来封地不过月余,就颁布了这许多对百姓有益的政令, 叫我等生活松快了许多,对日后更有期望了, 若是军爷在王府当差, 还请军爷代草民谢过殿下,草民身份低贱, 帮不上殿下什么, 但草民会用心拾掇田地,争取多种些粮食出来, 也好给殿下多交些赋税。” 这位憨实的汉子话音一落, 其他百姓也纷纷附和,说到激动处更是有不少百姓跪下来, 朝着顺王府的方向连连叩头作揖。 看着百姓发自内心的对顺王感恩戴德, 林言也生出一种自豪的奇怪情绪, 这就是将他从地狱捞出来,他一心报效的顺王,有这等明主需要他辅佐, 林言只觉得自己此生值了。 看着百姓兴致盎然的议论了一会儿,林言还惦记着接下来对于招降这一差事的安排,正要带着小将和壮汉二人离去,就见街面上突然疾驰出来一匹快马,一位他看着有些熟悉的汉子利落的跳下马来,掏出怀里揣着的布告,三两下就在布告栏里张贴好了。 布告栏前本来就因为林言张贴的谕令颇为热闹,如今再这么张贴一张布告,顿时又热闹了几分,百姓们问询的声音不绝于耳,前来张贴布告的王府宿卫都被他们围在布告栏前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小将感叹道:“顺王殿下还当真是位贤王,咱们莫州地处偏远,冬日里何曾这般热闹过。” “说的是,”那壮汉也跟着道:“除了每年春耕秋收时热闹些,其他时候城里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尤其是入冬以后,走遍整个莫州城也未必有现下的人多。” “殿下仁善,百姓自然愿意出来走动,人口也只会越来越多。”林言听着他们感慨了一会儿,没忍住插了这么一句话。 小将原本就对林言口中的殿下颇为好奇,如今见林言又提起,顿时再按耐不住,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的问道:“总听将军说殿下,可除了将军,殿下谁也没见过,不如将军与我们说说,殿下是什么样的?威严的?和气的?还是不苟言笑的?属下听人说殿下在长安可是打遍了勋贵子弟鲜有敌手,殿下莫不是也像将军一样,有一身好武艺?” 林言对谢景安十分崇敬,依他的性子,原不会随意与属下议论殿下,可不知怎么顺着他们的话想到了殿下的模样,就不由自主的接口道:“殿下身份贵重,自然一身贵气,但殿下又与长安中的那些殿下不同,说话有理有据但又十分和气,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6 让你听了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只一心想为殿下好生办差。” 恨不能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即便是殿下指着一个油锅让他跳,他也会豪不犹豫的跳下去。 只是这些话在他嘴边转了一转到底没说出去,看着两人一脸艳羡的模样,林言难得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鼓励道:“殿下以本事看人,并不计较出身,若是你二人日后办差多用心立下几个军功,想必依殿下的性子,必会召见你二人,到那时你们不就能见到殿下了?” 想到日后立功扬名被殿下召见的场景,小将和壮汉只兴奋的一颗心火热,也不肯再继续在此地耽搁了,连声催促林言早些回巡城卫官衙,即便不能现下就上山剿匪,拿空闲时间练武也比在这里闲磨时间好。 林言很快在巡城卫中站住了脚,谢景安的发明创造却遇到了困境。 倒不是他从淘宝买的书看不明白,而是王府账上银两短缺,拿不出许多钱让他买香料买酒的折腾了。 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好在王府里还剩下些宴请的好酒和拿来熏衣的香料,谢景安不顾秦总管幽怨的眼神,执意让人从府库中搬了出来,又让扈从将膳房中用来烧菜做饭的荤油也取来一半,就开始在院中指挥着对他甚是忠心的扈从和下人折腾起来。 因白酒是要蒸馏的,所以谢景安先且放着,画了一张蒸馏白酒的器具图出来让器械司的工匠打造。 香水也是要蒸馏提炼,谢景安同样押后了,这么一来就剩下了香皂。 香皂的工序虽也不是特别简单,但比起白酒和香水来说就要简便的多,也没什么需要特意打造的器具,只要找个木匠打个标准方块的模子就好。 一边让木匠打模具,一边开始架锅烧油,倒是两不耽误。 因为膳房的荤油是经过初步提炼没什么杂质,倒省了谢景安一道工序,直接烧上灶将油倒进锅里,待锅里的荤油烧滚,颜色呈橙黄色且透明,就将灶上的火熄了。 然后将他从淘宝上买来的碱倒进尚未凉却的荤油里,让两种东西充分发生化学反应,待荤油开始变得浓稠再让扈从将香料丢进去使劲搅拌,将香料搅拌匀了,再倒进磨具里充分冷却,等彻底凝固,就是乳白带着淡淡香气还没切割的香皂了。 谢景安做香皂的时候并没避讳秦总管,因此做的过程中秦总管全程在一旁观看。 最开始做的时候秦总管脸色有多难看,神情有多幽怨,香皂做成后秦总管就有多惊讶和欣喜。 他是在长安城中长大的,自幼在惠妃母家做差,一步步做到管事最终成为惠妃的心腹,见识不算多广博,但也算的上见多识广。 宫中贵人用来洗漱沐浴的胰子他不只见过,还有幸得惠妃赐了一块,亲自用过。 的确是沐浴净身的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受那么多贵人追捧,民间捧着钱想买也买不上的精贵东西。 只是好东西都怕比较,秦总管从前有多推崇胰子,在看到谢景安制出来的香皂后就有多嫌弃,同样是净身的东西,可这卖相也差的太多了。 一个灰不溜秋看着就败人兴致,而另一个却细腻好看的让人爱不释手,并且这香皂不止好看还带着淡淡香气,岂不是将香料和胰子的用处合二为一了。 秦总管想到昔日胰子受追捧的程度就激动的几乎打起摆子,这可都是钱啊,还是能送到宫中哄娘娘高兴的体面东西。 秦总管越想越兴奋,也顾不上心疼被谢景安用掉的香料和荤油了,直勾勾的盯着还没切割的香皂,口中道:“殿下到莫州之藩也有一段时日了,惠妃娘娘自幼疼殿下疼的紧,骤然跟殿下分开,想必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殿下,殿下不如让小人回一趟长安,将殿下做的这些稀罕东西给娘娘看看,一来让娘娘知道殿下长进了,在用心治理封地,二来也是孝敬娘娘,让娘娘知道殿下在封地过得好,没挨饿受冻,免得娘娘担心,殿下以为如何?” 谢景安自穿越过来,还是头一回见秦总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由的有些讶异,同时在心里分析秦总管的建议。 说实话他还真不想这么快就跟原主最亲近的家人接触,毕竟原主什么样,没有比惠妃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了。 他能故意透露出些信息引导刘主薄魏长史自己脑补谢景安变化的原因,可对于惠妃,他不能这么做,最重要的是这么做也没用。 原主是真的好逞凶斗狠还是刻意装疯卖傻,惠妃必定清楚,若是他贸然送这些跨时代的东西过去而没给出合理的原因,只怕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真能成真,毕竟这时代还有被野鬼上身这一说法的。 只是这样做虽然风险大了些,也不是没有好处,长安可是整个大周朝的心脏,聚集了全天下最具有权势和财富的一批人,而惠妃所在的皇宫又是这群贵人里的贵人,若是他能借此次机会打个成功的广告,那他也不必费心思宣传了,在家坐等商贾上门就是。 仔细权衡了一番利弊,谢景安还是决定冒这个险,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又不是他亲上长安,只要他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他的变化,相信原主的母亲惠妃也很乐意看到原主有这样的改变。 乘着王府的下人切割香皂,谢景安好生思索了一番要找个什么理由,偶然得到本奇书这个理由勉强可行,只是他身为藩王,一天十二个时辰身边不断人,只要惠妃好生查证一番,就很容易被戳穿。 既然决定要跟原主最亲近的家人解释自己的变化,自然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谢景安一直想了半个时辰都恨不得揪头皮了,才灵机一动,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唐穿书,书里的主角用了一个法子,虽然乍听有些天方夜谭,但放在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下,倒说的通。 最主要的是这时代的人信神佛和因果功德,只要他把自己这番变化和掌握超前东西的原因往神仙所赐的方面靠,哪怕就是惠妃也不会随意起疑,只以为谢景安是得了神仙青眼,这才会了许多旁人不会的东西。 第36章 责任 打定了主意, 谢景安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 一边看着高大结实的扈从将长条的肥皂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 一边顺着秦总管的话道:“秦总管说的是, 本王自幼在母妃身边长大, 就是成丁出宫开府后也是时时都要去给母妃请安, 如今骤然分隔两地,又路途遥远,只怕一两年也未必能见上一回, 定让母妃担心的狠了,若不是非父皇传召本王不得回长安, 本王真想立时就回长安一趟, 叫母妃看看本王过得甚好,既没瘦也吃的好睡得好, 反倒涨了两斤呢。” 谢景安穿越前父母去世的早, 还没来得及等他大学毕业找上工作,用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孝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7 敬他们一番就被一场车祸双双夺去了性命, 这是谢景安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虽他穿越过来后惠妃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但是他占了她亲生儿子的身子,于情于理都该替人家尽尽孝道, 再者从身边下人和扈从的只言片语中, 这惠妃是真心疼爱原主, 所以谢景安说那番话的的确确是带了几分真心在里头。 秦总管是惠妃母家的管事,几年前才被指派给谢景安当王府总管,自然全心全意都是为惠妃和谢景安打算, 如今见谢景安一脸怅然的说出这么番话来,也被勾起思绪,强压住心中的酸楚,安慰谢景安道:“娘娘一直盼着殿下能上进,若是知晓殿下这般用心治理封地,还做出这许多稀罕东西,不知心里头怎么高兴呢,殿下放心,待小人回到长安见到了娘娘,定然将殿下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好好跟娘娘说一说,小人记着刘主薄是擅丹青的,不如让刘主薄比照着殿下现下的样子画上一副图,让小人一起带回长安,好叫娘娘日后想起殿下时有个能排解担忧的东西。” 秦总管这一番话句句都是为惠妃和谢景安着想,谢景安如何能不答应,笑着道:“秦总管这主意甚好,本王看可行,待吃了午膳本王有闲暇时间了,就叫他进王府为本王画上一副图,只是秦总管回长安之事还不急,毕竟莫州离长安路途遥远,一年难得能去一回,眼见着又是年关了,也算是本王给母妃送去的节礼,既是节礼又怎能这般寒酸,再者给母妃送了节礼,也不好抛下父皇和母后的,还有太子以及本王那么多弟弟妹妹,都要一一带到,这样罢,秦总管先准备着,也让本王好生想一想,能给父皇母后还有这许多弟弟妹妹带去什么稀罕东西。” 谢景安说完这番话就径直思量去了,秦总管却听的险些淌下一行热泪,嘴里喃喃着殿下终于开慧了,看着谢景安的眼神越发欣慰。 谢景安原本正思量的认真,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回过神来,转头对上他眼睛看到他欣慰的眼神,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怎么那么像他小时候熊孩子惯了,第一次帮他妈洗碗时他妈看他的眼神? 想到小时候的事,谢景安不免又眼神一黯,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指挥着下人和扈从忙得团团转。 手头上有事做,日子就过得格外快,转眼离他宴请世家的日子就剩一天了,谢景安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总算将他想做的几样东西大致都做了出来。 只是玻璃因为要窑烧,温度和成分比例的问题不好掌握,谢景安试了两回都没烧出来,知道不能强求,也就没再逼着工匠,只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试,什么时候烧出来了再禀报他。 有这么一个烧钱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开工,谢景安王府的财政越发是赤字,若不是离宴请的日子只剩两天了,他身为藩王不好朝令夕改,谢景安恨不得现下就让人将那些世家请上门,从他们手上多抠些钱出来。 明日就是要开宴的日子,谢景安不得闲,王府里里外外也忙个不停,王府大大小小的院子,每个角落都叫秦总管指挥着下人好生擦洗了一番,就连花厅前摆着的寿山石都被擦洗的发亮。 擦洗完了王府,秦总管又觉得花厅里的摆设寒酸,配不上谢景安的身份,又忙忙的拿钥匙开了库房,左挑右选的搬出好些谢景安来莫州之藩时带的摆件,这么重新一布置,虽说花厅比不上谢景安在长安时的大,但也算雅致贵气了。 秦总管忙着王府的布置,谢景安却在书房让下人将膳房的刘管事喊来,亲自问了一问明日宴请时的菜式。 这些日子谢景安时常与王府的下人仆役打交道,刘管事已见怪不怪,低眉顺眼的答:“回禀殿下,明日宴请时的菜式小人都是按殿下前些日子给的菜式单子做的,别的小人不敢说,但这些菜式绝对是莫州独一份,定然能让那些世家公子觉得稀罕的紧,吃了又想吃。” 谢景安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他花这么大功夫就是借着这次宴请打广告的,若不是玻璃还没制出来,他真想将宴请上的杯子也换成玻璃的,让那些世家的公子老爷好好看看,虽说他这个藩王现下穷,又失了皇帝的宠,但他有的是赚钱的法子,只有跟着他才有钱赚,有肉吃。 想到明日宴请上自己做的计划,谢景安只觉得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满心壮志,又好生叮嘱了刘管事几句,让他明日一定要好生做菜,千万别做砸,才挥挥手让他下去。 打发走了刘管事。谢景安又将明日宴请的诸项事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虽说玻璃他没能成功的制出来,但现下他有了白酒,香皂,香水,还有味精,再加上在外面进行的如火如荼的火炕队,以及即将上线的蜂窝煤,谢景安手中也有了足够跟那些世家合作的筹码。 世家自古以来算是皇室中人的敌人,如今他能用这些赚钱的的东西将人笼络住,但迟早还是要翻脸的。 毕竟他赚这些钱虽然能让封地繁荣百姓富裕起来,但想让封地真正昌盛,还是要兴办学校,普及知识,让百姓开慧。 众所周知,世家之所以地位这么超然,长盛不衰,就是因为把持了科考,进学之路,谢景安既然要大办学校,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根基,哪怕再与谢景安交好,在这种利益之争下,注定还是要你死我活。 谢景安几乎预见了几年后明争暗斗,兵不血刃的残酷场面,虽说谢景安穿越到这大周朝这么勤勤恳恳只是想让他治下封地内的百姓日子过得好些,但俗话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尽管谢景安自认为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本事,但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主宰了十三个州百姓的生死,那他即使面对再多困难,也要将这责任抗起来。 越想思绪散发的越远,谢景安胡乱想了一通才渐渐收回来,正欲让下人将崔同再唤进来一趟问问火炕队怎么样了,就听秦总管在屋外略有些兴奋的道:“殿下,赵三回来了,在屋外求见殿下,殿下可要见见?” 赵三回来了!听到这句话,谢景安立即精神一振,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才记起自己的身份,重又坐回去答应道:“让他进来吧。” 出去办差十来天,风餐露宿,天气又这般干冷,赵三打眼看上去就瘦了不少,穿着厚厚的衣裳越发显得两颊干瘦,腮上还裂了两道口子,一见到谢景安就欢喜的躬下身去行了个礼,不待谢景安问就道:“殿下,事情小人办成了,那岩石上长的海草小人还多带回来百十斤,让小人村里的同乡在太阳下晒的透透的,就在院子里放着,可要小人将东西搬进来殿下看看?” 哪用的着搬,自己出个门走着就能看到了,谢景安摆摆手,跟他道了一句本王自己去看,然后起身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8 出了门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书房的门前果然摆着几个用竹条编制的大筐,筐里堆了好些发黑的像是杂草一样的东西,谢景安细看,可不就是他见过的晒干后的紫菜吗? 他的味精可算是有着落了,虽然做味精还是用海带的好,但用紫菜凑合着也能用,再者紫菜是海边岩石上长着的,采摘更容易,不用出海,即便是妇人儿童也摘得。 明日就是世家宴请的日子了,虽说他从淘宝上买了些味精,但到底不是自己做出来的,恐有味道差异,谢景安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因此哪怕太阳已经西斜,谢景安还是指挥着下人将紫菜搬进屋里,开始拿东西研磨。 这一忙又忙了半夜,若不是秦总管催促他让他赶紧休息,谢景安恨不得连夜盯着让他们折腾出来。 不过秦总管说的话也在理,味精虽说重要,但明日的宴请更重要,这可是他之藩到封地后第一次接见各世家,都说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谢景安还指着从这些世家手里掏钱掏粮,的确是该养足精神,好应付明天的大场面。 第37章 心动 第二日一早, 天还未亮, 整个顺王府上到谢景安, 下到下人仆役就都起了床忙碌起来。 因是头次在封地内众世家面前露面, 谢景安一改之前以舒适为主的日常穿着, 穿了成套的亲王服, 黑发以玉冠束了,显得比从前沉稳了几分,还颇有些英姿勃发, 威武不凡。 只是谢景安觉得好,秦总管却觉得差了什么, 思量了半天竟然要拉着谢景安让女仆在他脸上涂脂抹粉, 谢景安拒绝了几次秦总管才悻悻的放弃了。 到了辰时三刻,天已经蒙蒙亮, 谢景安估算着再过一刻钟世家们该陆续持帖上门了, 便让秦总管将王府中门大开,又唤来刘管事问了一声膳食准备的情况, 听他说没出什么岔子, 一切准备妥当,提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来, 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稳了稳心神, 觉得整个人平静下来能应付接下来的大场面了, 才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花厅而去。 今日是整个莫州十数年以来难得热闹的一天,从早晨刚开城门起, 往来的百姓就络绎不绝,更让沿路百姓惊讶的是,也不知道莫州城内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看着一辆接一辆由高大骏马拉着的精致马车在路上走着。 虽是有帘子遮着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形,但从马车的精致,随行扈从的健壮英武,以及人虽多但严谨有序,令行禁止就能想象出来,坐在马车里的人身份该是何等的尊贵。 百姓们如何想象马车里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也不会关心,此时他们也是以一种打量的眼神,从掀开的帘子一角观察着莫州沿街的景象。 直到又转过一条街,从易州千里迢迢赶来的方家偏支话事人方源才放下帘子,叹道:“几年未来莫州,这莫州倒瞧着与从前不一样了,旁的不说,就只说这路上的行人,就比从前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方兄说的是,这莫州确实是比从前活泛了几分,”接话的也是从易州赶来的姚家主事姚斌,因是这些年精养着心宽体胖,越发畏寒,在马车里坐着还裹着厚厚的氅衣,手里抱着个才换过热水的汤婆子,笑道:“也不知道这顺王有多大的本事,之藩到莫州不过才一个多月,就让往年一入冬只肯窝在家里的百姓愿意出门了,别不是像咱们听说的那样,还真是个贤王。” “贤王?”方源嗤笑一声,面上却依如从前一样一派温和,仿佛方才那声失礼的轻笑像是旁人的幻听一般,淡声道:“姚兄是打哪里听来的梦话,倒与我打听来的消息不太一样,我可是让人从长安打听的消息,咱们这位藩王可是位英雄豪杰呢,还是个重情之人,不过是听宫里的某个贵人说了句听来的闲话,就真当以为自己的妹子会被嫁去塞外和亲,连王府里的魏长史都没拦住,当着圣上的面就将那个附属小国前来朝拜的王子打断了一条腿,却忘记了自己的亲妹子现下还只有八岁,就是要和亲,宫里那么多适龄的公主,就是再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位八岁的公主。” 方源面上一片笑意,说出口的话却满含讽刺之意,姚斌听着顿时忍不住张口大笑,惹得挺起的肚子也跟着一颤一颤,半晌才拍着脸道:“方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之言,难怪顺王有惠妃娘娘在上顶着,也会被圣上发配到这偏远之地来,合该让顺王吃吃苦涨涨记性,免得堂堂一个亲王,却被一个妇人在背后指使着当枪使。” 方源嘴上说的难听,面上好歹还遮掩着,姚斌却连遮掩都不屑,明晃晃的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方源脸上一片亲切的应付着,心里却颇为鄙夷,到底是靠着卖女儿才得了些权势的暴发户,说话做事就是这般不聪明,这顺王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亲王,岂是他这等家里没几个人做官,连读书人都甚少的富户之家轻易能议论的? 眼见着姚斌越说越过,方源到底听不下去了,也怕隔墙有耳,转了个话题道:“姚兄向来消息灵通,可知顺王此次宴请我等是所为何事?” 若是只叫人捐粮捐钱也就罢了,他方家家大业大,不缺那几石粮食几两银子,就怕这顺王在长安养的毛病犯了,对待他们向对待那个可怜的附属小国王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要抄家。 他倒是有底气能反抗,只是与皇室作对,稍不留神就是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再者他只是方家的偏支,若是他事情处理的不干净,再连累长安的方家主支就更糟了,即使方家能将事情处理妥当,只怕他这个偏支族长也做到头了,说不得还会为了慰藉圣上,叫方家主支大义灭了亲。 家业越大,胆子越小,他这一支虽说只是偏支,可上上下下也有几百口子人,他不得不小心。 方源担心的姚斌自然想不到,只是被方源捧的得意的笑了一声,才有些神神秘秘的道:“方兄果然有远见,可不是叫愚弟查探到了不少消息,方兄有所不知,顺王这次邀我们来赴宴,是想与我们做买卖呢。” “做买卖?”方源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怔愣了一下,才摇着头不肯相信的道:“姚兄是昨日喝多了酒还昏着呢吧,顺王贵为藩王,底下多的是愿意为他办差的,何须亲自与我们商议行商之事,再者为商虽是贱业,却也不是谁都做的来的,顺王久居长安,这么些年也没听说他名下有哪家铺子做的红火,怎么可能会一到莫州,反而什么都会了。” 眼见方源不信,姚斌也不着急,脸上的神情越发一派神秘,老神在在的拿乔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别说方兄不信,愚弟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险些笑出声,毕竟这顺王连个寻常的妇人家说的谎话都不懂得分辨,又怎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39 么会行商,还是愚弟让人探了又探,确实是顺王在莫州做了一件又一件新鲜东西出来,那下人还将造出来的东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愚弟才信了几分。” 姚斌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方源却依旧失笑,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问他道:“那你说说,这顺王都造了什么稀罕东西出来,竟值得我等抛下手中事宜千里迢迢前来商议。” 姚斌说了这么半晌等的就是方源这句话,也不再吊人胃口,当下就道:“听说造的东西还不少呢,其中有一个是个什么火灶,还是火什么东西,总之就是将一个火灶和一张床连起来,只要那火灶一生火,床上就热腾腾的,连平日里取暖的炭盆也不用摆了,无论白日还是晚上,往那张床上这么一坐,可舒坦着呢。” 姚斌仿佛自己亲眼见过一般,说的头头是道,眼睛里几乎亮出光来。 也不怪他这般向往,实则是幽州的冬天太难过了,他一年穿衣服比一年废的料多,大约是体虚,也一年比一年怕冷,每日屋里恨不得摆上十七八个炭盆,就这晚上还暖不热被窝,总要在睡觉前让侍妾捂上一两个时辰,待被窝里暖和了,才肯脱了衣服上床。 想到每年冬天受的冷,姚斌从心底希望打听消息的下人说的是真的,又捧着汤婆子幻想了一阵自己也能坐在这种床上的美好日子,才回过神继续道:“除了这床,那下人听说顺王还着人造出了一种东西,用碎煤混着泥就能做出完整的煤块来,不止火旺,还耐烧,听说一壶水只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烧滚,若真如那个下人所说,这倒也是一桩好买卖,不过是碎煤混着泥就能烧火,那这做出来的一块煤该有多少盈利,别的不说,光是让商队贩到蛮子那边去就不知能换到多少马匹牛羊。” 姚斌越说越来劲,也不管方源是不是在听,心里信不信,只一股脑的往下说:“除了这些,那下人打听到顺王还让人做出了带香的胰子和能喝醉人的烧酒,还有什么关中才时兴的花露,只往身上喷那么一小点就能香一天,若那个下人不是在诓骗我,顺王的的确确是做出了这些东西,那方兄,这些可真是日进斗金的大买卖啊,不止是带香的胰子,还是什么烧酒和花露,在长安可都是千金难求,捧着银子都买不着的好东西,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只要我们能将货物送过去,定然能让那些权贵老爷有钱的富户百姓心甘情愿的往外掏银子,这还得看我们愿不愿意卖。” 听着姚斌滔滔不绝说的煞有其事,方源也颇为心动,毕竟的确如姚斌所说,无论是醉人的烧酒也好,还是带香的胰子和喷上一点就能让人带香一整天的花露,的的确确是让人做梦都梦笑醒的大买卖。 再者日进斗金确实吸引人,但方源更看重的是这些东西能给他带来的其他利益,比如说借此攀上哪个权贵,或者凭此在整个方家族中更占些分量,虽说不能像主支族长在族中仿佛一言堂,但至少能让族长高看一眼。 说不定族长还一时高兴允许他偏支的子侄去长安求学,等过个几年再举荐到朝中做官,他也不求能出什么大员,只要熬个几十年出了四品官,那他这一偏支也算翻身了,他更是整个偏支的大功臣,光宗耀祖,哪怕日后去地下见了偏支的祖宗也能挺起胸膛听祖宗夸奖。 第38章 世家进王府 带着这种既期盼, 又有疑虑的复杂心思, 方源和姚斌乘坐的马车很快行到了顺王府门外。 这会儿刚过巳时, 天才算正经亮起来, 但顺王府的大门却已叫赶来的世家队伍挤了个水泄不通, 方源还没下马车, 就从传来的几句只言片语中认出来几个熟人。 能与他有些往来颇为熟识的,也都是长安城中几个大族的旁支,虽家中没什么出息的后辈, 但靠着给主支打理家业,在整个大周朝也无人敢小瞧, 至少在顺王封地十几个州里是足够横着走了。 方源从方才就一直在心里想着姚斌说的那些话, 有心上去想跟那几个熟人攀谈几句,旁侧敲击的问问他们的想法, 谁想到才一下车, 又叫姚斌贴了上来,拢着袖子裹着氅衣越发显得脸大肚圆, 说出口的话更叫人败坏对他的好感:“方兄你看, 这顺王好歹也是个亲王,可这王府也实在寒酸了点, 还不及泰王在长安的王府一半大小, 这门槛也恁低了些, 就连中门朱漆的红油色儿也不正,群不是知晓王府是这个门,愚弟只当是哪个富户家住的宅子呢。” 姚斌说的痛快, 若不是怕叫王府的人听见,恨不得捧腹而笑,方源听了却咬紧了牙槽,直想遮面。 这个蠢货,那些话在马车里说说就算了,自个儿虽然看他不顺,但到底是同出易州,在易州为了生意可以斗的你死我活,但到了外面,就得一致对外,所以再心里怎么不待见他,也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传到外面去。 可现下是什么地方,顺王府的大门口,不说站了多少顺王府迎来送往的下人扈从,光是门口等着进门的世家就不在少数,人多眼杂的,谁知道会不会被旁人听了去,叫人在顺王面前告他一状? 而自己与他同出易州,又同乘一匹马车到的王府,会不会被视为同犯,而遭了连累? 方源越想越气,也顾不得一贯伪装的和气,一甩袍袖冷着脸斥道:“姚兄慎言。” 姚斌正说到兴头处,听到方源这一句顿时将即将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呛的咳了两声才赔着笑脸道:“方兄说的是,是愚弟莽撞了,还请方兄放心,今日这场宴请,愚弟必定谨言慎行。” 听了姚斌这句保证,方源却半句都不信,只是碍于这么多世家子弟在场,也不好出言再过,只得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他们两个说了这些话,方源方才想攀谈几个熟识早就经门口顺王府引路的下人引着进了王府。 方源抬起眼睛在人群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得作罢,也不与贴着他的姚斌说一声,就径直进了王府。 王府外墙看着有些斑驳,内里却倒装点的富贵威严,又不缺雅致,往来行走的下人扈从也步履极轻,向人行礼时颇有些不卑不亢,与他们从前见过的下人鲜明的区分开来,让人这时才想起来,这不是哪个富户或者世家的宅子,而是当今圣上的三子,有亲王爵位在身,十三个州的主宰,顺王的府邸。 想到顺王,各世家又不免想到了打听来的传闻,原本有些轻慢的心也渐渐地严肃起来,虽不至于噤若寒蝉,但眼神却是正经了不少。 穿过外院,走过长廊,再绕过一个湖边栽种了不少树木的锦鲤湖,没走多远就是这次宴请各世家的花厅。 原本对这次虽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的姚斌却在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0 刚进花厅的门就被震了一下,暖和,真的暖和,撩开帘子就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姚斌愣怔之后,喜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他一边追着方源的脚步往里走,一边抬眼想看看这花厅与他宅子里的花厅有何不同,在这大冷的天气居然不是冷如冰窖,反倒这般暖和。 姚斌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眉目,这花厅只除了地上放着的那些炭盆,仿佛也没什么其他能取暖的物什,可偏偏就是这么稀奇,他宅子里的花厅冷的一到冬天就封着绝不进去,而顺王府的花厅却比他放了好些炭盆的卧房还暖和,难不成真像他让下人打听来的,这顺王还真折腾出了什么床与火灶连着的新鲜物什。 只是也不对呀,这花厅里除了寻常椅子,也没见什么能躺人的床。 姚斌越看越好奇,越琢磨越心里痒痒的,连跟着方源坐下后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坐不住了,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只希望顺王能早点出现,好让他问个明白。 姚斌急得像是椅子上钉了钉子,方源坐下后却老神在在,捧着茶杯不时的轻啄一口,与邻坐的世家子弟攀谈两句,颇有些谈笑风生的意味。 只是这谈笑风生没持续多久就被迫终止了,只见花厅门上的帘子被人掀开,走进来十几个穿着素净的女仆从,女仆从看着颇为娇美,若是在寻常百姓家长成后想必会被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只是在见惯了美人的世家子中,姿色不过寥寥。 原先包括方源在内的世家子们并不以为意,可随着这些女仆从从堂中轻轻穿过,一股从前从未闻过的淡淡香气渐渐散开。 这香气淡雅清新,不似寻常香粉那般呛鼻,又久散不去,直到女仆从们将吃食放下离去也不曾减少一星半点。 女仆从们在时世家子们还尚能自恃身份,不曾窃窃私语,可等到女仆从们退下,世家子们再也按捺不住,有下人在不好高声议论,他们便交头接耳,尽可能压低了音量,眼里泛着精光问:“方兄,方才你可闻到了那香气吗?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精神一震。” 同方源说话的自是一直贴着他不肯离去的姚斌,姚斌啧啧了几声,到底是没读过几年书,想了几想也没能将话接着说下去,憋了半晌还是粗着嗓子道:“愚弟以为,这大约就是下人打听来的,顺王让人造的花露了,愚弟先前还以为是下人以讹传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昏话,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了,若那真的是顺王让人酿的花露,岂不是传闻中的能喝醉人的烧酒和煤块,以及带香的胰子都是真的了?” 他也希望是真的,方源面上尚能憋的住,可心里也随着屋子里这阵香气飘荡起来,若传闻都是真的,那他方才在马车里的设想岂不是也能成真? 方源这一回也感受到了姚斌方才的如坐针毡,若不是他性情一向稳重,常常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约束自己,只怕也如同姚斌一般,眼带精光,神情兴奋的同人讨论。 方源性子固然沉稳,但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端着假装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姚兄所说有理,既然传闻中的花露是真的,那想必其他几样新鲜物什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不知这效用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好,又产量几何,可能供于在场坐着的所有世家子弟?” 方源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兴奋和幻想中的姚斌顿时怔住了,是啊,东西实实在在的是好东西,只是东西越好,越精贵难造,现在这花厅里坐了那么多从各州赶来的世家,还有好些尚没到,王府又能有多少存货,让这满花厅里的世家子弟都满意而归? 姚斌越想越紧张,连额头都沁出了汗水,屁股越发在椅子上坐不住,更凑近了方源几分,小声道:“方兄所言极为在理,愚弟愚钝,想不到好的主意,方兄可有什么法子,让你我在此次大买卖中分一杯羹?” 不用姚斌提醒,方源就已经冥思苦想的开动脑筋,这次的买卖关系着他这一支偏支是否能如他设想般一举翻身,如何不让他认真看待。 只是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门边守着的扈从高声喊道:“顺王殿下到,噤声。” 这句一出,不止是方源和姚斌,在座的世家子弟俱都是一震,等了这许久,这位正主可算是现身了。 在一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就见花厅的帘子被人从外一撩,进来一个身穿全套亲王服,头束玉冠的年轻男子。 男子看着年纪不大,面貌俊秀,身姿挺拔修长,顶多十□□不过二十,但却举止颇为沉稳,笑容亲和却又自带一股威严,让人不敢生出小瞧之心。 原本对这位藩王还有些轻视的姚斌当下就将心一提,神情不由自主的正经了几分,脸上也下意识的堆着讨好的笑。 托原主的服,谢景安现下的视力非常好,一路走来不用眯眼,就大致将在座的各位世家子脸上的神情瞧了个清楚,讨好有之,不以为然亦有之。 但大约是叫花厅里砌的火墙和方才女仆从身上的香水味来了个下马威,虽还有几个不太拿他当回事的,但大半还是对他露出善意的笑,特别是其中一个裹着厚厚氅衣的胖子,那闪亮的眼神,谢景安觉得看财神的眼神也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第39章 吊胃口 将一众世家子弟的神情看在眼里, 谢景安浅笑着在上首坐下, 亲和的道:“本王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了见个面, 认个脸, 松快松快, 怎的诸位还站着, 快快免礼请坐。” 有了谢景安这话,众人才都笑着应和坐下来,原本以为这顺王说两句客套话就会转到正题。 毕竟叫刚才女仆从身上的花露一引, 众人早就心思活泛,恨不得立即买了这新鲜物什好回去铺货, 却不想这顺王左说右说, 都只是闲聊,一个字都不肯点在那新鲜东西上。 众世家听的心中焦急, 殊不知谢景安心中也急, 但为了将这些东西抬抬身价多卖些银两,只好面上装作云淡风轻, 半句不提他叫人造的那些东西。 眼见着场上的众世家越来越如坐针毡, 盯着他的神情中也都带了些急色,谢景安提着的心才渐渐放回腔子里, 却也没当下就提, 而是又添了一把火, 道:“今年入冬早,天气也比往年要冷些,诸位从各州而来只怕是比往常路途要辛苦些罢。” 可不是要辛苦?谢景安话音落下, 各世家子弟面上还一派笑容,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若非被他一张宴请帖子招到了莫州,他们现下还安安稳稳的待在家中呢。 白日虽说要忙碌些,但也能红袖添香,不像如今这般,一路为赶路吃尽了苦头,到得王府还不能轻松,要饿着肚子打起精神与上首的顺王周旋。 想到这一路上为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裹着厚厚的衣裳也冷的直打颤,抱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1 着汤婆子也只觉骨头缝里都是风,众世家不免心中对谢景安多了几分怨念。 但尊卑有别,众人只敢在心里悄悄的想,却不敢说出来,陪着看着心情颇好的顺王闲话几句,眼见着顺王像是越谈兴致越高,方源却不想再这么耽搁时间下去了,毕竟他还惦记着自己这支偏支的前程。 方源暗地里悄悄清了清嗓子,将穿着的衣裳也在桌子底下拿手悄悄抚平,务必给顺王一个好印象,就在他左弄右折腾好不容算是妥当了,正欲站起来,就见旁边的姚斌刷的一下站起身,眼睛里闪着的光都快晃人眼了,面上更是一脸谄媚的笑,声音也比往常亲切柔和,丝毫不见先前在马车上编排顺王时的尖利:“顺王殿下这般关切草民,真是让草民受宠若惊,顺王殿下说的是,今年是比往年要冷些,就是在家中每日也冷的直打颤,睡觉也时而会被冷醒,草民原以为其他人家中与草民也几近相同,却不想殿下这花厅竟这般暖和,也不知殿下是怎么将这花厅命人拾掇了一番,还请殿下可怜我等,为草民解惑。” 各世家话事人以及在家中颇为得脸的世家子弟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因此像姚斌这般极为怕冷的不在少数,虽说众人的关注点都是在方才的香气和听来的传闻上,但听到姚斌的话,还是忍不住悄悄竖起了耳朵,眼神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期待。 只除了方源,方源与其他世家子弟满目希冀不同,他只是惊的膛目结舌,回过神后更是气的几近将牙咬碎。 这个死胖子,简直生来就是为了克他的,在易州为了自家铺面争得你死我活,出了易州还硬是挤到他马车里来,他想着大家同出易州,在自家地盘上可以明争暗斗,但到了外面该一致对外,于是就忍了,可是没想到啊,这死胖子到了王府还要这般跟他争,真是枉他心软,还顾念着同乡之宜。 方源越想越气,恨不得当下就站起身与这死胖子好好理论一番,可到底这不是自家地盘,是顺王府,方源只好硬咽下这口气,好生努力了一番才让脸上接着挂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细细听着姚斌与顺王的谈话。 听到姚斌提的问题,谢景安心里颇为骄傲,他还当这些古人城府有多深能忍住多久不问呢,结果还不是不如他? 这么想着,谢景安看眼前的胖子也觉得顺眼了几分,只是该吊的胃口还是要吊,谢景安笑着道:“不过是府中匠人的一些雕虫小技,不值当什么,若是诸位都有心想做,只管叫人去城中找那些会做的匠人去府上做就是了,现下这门手艺在莫州不是什么稀罕事,会做的人不少,即便是各家都要做也将人请不完。” 谢景安说的语气淡淡似是完全不将这等事放在心上,各世家听在耳中却只觉心中一凛,心思顿时复杂了几分。 尤其是姚斌,脸眼见着脸就要扭曲了。 这个顺王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他虽是对这种能让偌大花厅都暖和起来的方法十分在意,但更上心的是方才的花露和还没能一见的烧酒和带香的胰子,他特意第一个站出来问,不过是奉承顺王几句给他个好印象,再借着这个由头讨好一番,看能不能拉些关系,好在这桩大买卖中多占一些份额,谁想这顺王油滑的完全不接话,说的话看似对他极为亲切,却将他撇的干干净净,叫他想黏都黏不上去。 姚斌真恨不得将自个儿是五皇子老丈人的身份搬出来,压一压这个顺王,但又怕将人惹恼了,得不偿失,姚斌思前想后,到底没敢,只是附和着谢景安说了几句,也不再提其他,识趣的坐了回去。 姚斌重新入座,其他世家子可算等着跟顺王说话的机会了,一个相貌颇为英俊,年纪也不大的世家子蹭的一声站起身,在其他没反应过来的世家子艳羡加恼恨的眼神中,略带得意的道:“ 定州陈松汀见过殿下,殿下能将府中独有的手艺传给百姓,当真是仁善爱民,陈松汀心中敬佩,只是不知殿下府中的匠人可能为其他府上做工?若是殿下准许,陈松汀感激不尽,必将会厚谢那匠人。” 陈松汀说完,谢景安颇为意外,姚斌更是气的恨不得捶胸顿足,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还叫那个嘴上没毛的黄毛小子抢了先,他这个年纪定然不是自己想出的主意,肯定是有其他年长的长辈教的,当真是狡猾非常。 就连谢景安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将香水展示了一番,又拿火墙唬了唬人,还没将白酒和香皂拿出来呢,各世家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心中了然,定是他先前让人在暗中散播的消息被各世家打听了去,如今见传闻中的香水是真的,就认定传闻中其他几样东西也是真的,生怕会在这次买卖中吃亏,因此才拼了命的讨好他。 面上一派书生的清高样,骨子里还不是利益为先?谢景安如今对这些世家也算有了了解,自然坑起来人更不偿命,再者日后他们早晚有一天是会翻脸的,所以谢景安对他们这种明争暗斗更乐见其成,当下笑容更亲切了,温和的道:“本王身为封地藩王,仁善爱民是本王应当做的,当不得陈公子这般夸奖,陈公子想请本王府上的匠人,若是几日前还可,只是现下要叫陈公子失望了,如今器械司缺人,求到本王头上来,本王不好不答应,便将府内的匠人都并到器械司中去了。” 听到顺王没应自己的要求,陈松汀初时还有些失望,心中想着这顺王年纪不大,怎的这般油盐不进,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能不着痕迹的回绝,像是早料到他们会问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一样。 只是失望的念头刚出,还没维持多久,再一听到器械司缺人几个字,陈松汀顿时精神一震,其他心思全都抛到脑后去了,仿佛见到了真金白银向自己扑来。 他虽不是莫州人,但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本事,也知晓些莫州的消息。 莫州远离边境,虽然有朝廷拨的兵马守城,但十几年捞不到一场仗可打,别说负责制作兵器的器械司了,就连守城卫也每日闲的只能蹲在墙角碎嘴唠嗑。 闲了十来年的器械司突然缺起人来,还是在传闻顺王让人造了稀罕物什的紧要关头,两厢一联系,可不就是顺王变相的承认了,他的确让人造了那些新奇东西? 想透了这一点,陈松汀越发兴奋,其他世家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只等着顺王一松口,就立即想法设法的在这场大买卖中分一杯羹。 眼见着花厅里坐着的各世家子弟眼神越来越亮,神情也隐约可见带了几分急切和兴奋,谢景安琢磨着前期铺垫的差不多了,才转头吩咐崔同:“这个时辰只怕本王的客人都饿了,你派人传令下去,让膳房上菜吧,就上本王前些日子吩咐的新鲜菜式,再让秦总管将香皂准备好,等一会儿用罢了膳,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2 好让客人们净手。” 谢景安一通吩咐下来又透露了不少讯息,世家们听在耳里越发坐不稳椅子,只恨不得现下就呐喊出声,别吃什么饭了,赶紧让他们见一见那什么香皂吧,是不是就是传闻中带香的胰子,还有那能喝醉人的烧酒,以及用碎煤和黄泥混着就能耐烧还火旺的煤块,是不是当真如传闻说的那般稀奇。 第40章 失仪 世家们因心里记挂着那些新鲜东西, 哪怕肚子饿着, 也对下人们上的膳食不甚关心, 若不是他们还与顺王不熟悉, 不知晓秉性如何, 只怕早就恨不得一溜烟蹿到顺王面前, 奉承也好还是讨好也罢,只让他们看一看那东西真假,哪怕再饿三天都值。 世家们心急的恨不得摇晃着谢景安让他将东西拿出来好叫众人瞧瞧, 谢景安却反而不急了,他先前担忧宴请不能收到他计划的效果, 是以从昨天就开始提着一颗心, 而如今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看各世家的神情举止就知道他此次的计划非常成功, 所以提着的一颗心也就放回去了。 世家们越着急, 谢景安就越坐的四平八稳,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在刘管事带着下人上了菜后笑着介绍了一番:“诸位快尝尝本王让膳房厨子新做的菜式, 这菜式可是本王王府独有的, 烧菜的调味里面新增了一味本王新让人研制出来的味精,那味精瞧着不打眼, 却极具鲜味, 混着菜炒了一番, 顿时便让菜的味道提了不少。” 一进王府便叫暖和的花厅震了个下马威,又见识了从前从未听说过的花露,如今世家们虽算不上对谢景安多敬重, 却也对他的话上心了几分,待他的话音一落,甭管信不信的,都伸了筷子夹了菜吃进嘴里。 各世家子弟从出生起就不缺银子,自然也不会缺吃食,甭管山珍海味,还是长安城中的珍馐美食,在座的几乎个个都尝过,是以吃之前多漫不经心,吃进嘴里后就有多惊讶,这顺王还真不说假话,看着与从前吃过的吃食没什么不同的一道菜,味道还真不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竟这般鲜美。 有了第一口的尝试,接下来的局面就顺理成章,世家们一面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殿下面前失礼,一面却运筷如飞,生怕比别人少吃一口半口。 随着时间的推进,花厅里也越来越热闹,等到下人将谢景安蒸馏的白酒用上好的白瓷呈上来,彻底达到了顶点。 从下人们捧着装着白酒的白瓷瓶踏进门起,世家子弟们就不由自主的被吸住了目光,呼吸加重,脖子也伸长了,只恨不得让那些下人走的再快些,好让他们瞧瞧这白瓷瓶里装的酒是不是跟传闻中那般稀奇。 也不知是不是下人叫他们的目光盯的吓住了,不止走路快了几分,手上的动作更是干脆利落,不过片刻功夫就先后拍开了泥封,给他们手边的酒器里呈满了。 这白酒本就是气味凌冽,花厅空旷,若是一杯白酒还显不出什么,可场上那么多白瓷瓶一起开了封,顿时浓烈的酒香弥散到整个花厅。 这时代还都是些酒精度数低,杂质没过滤干净,颜色也不是通透的酒,何曾见过这般没有颜色,闻之便几乎要醉了的高浓度白酒,不用谢景安多介绍,整个花厅里坐着的世家子弟便几乎炸开了锅,都忘了要敬他这个主人一杯,端起酒器就一饮而尽。 喝过白酒的人都知道,一杯杯慢慢饮都容易醉人,更别说一饮而尽,再者这些世家子弟又都是没喝过这种酒的人,立时便有不少人有了醉意。 人喝醉了酒,就容易说胡话,甭管在座的人身份再高贵,一旦叫酒意上了头,先前不敢说的如今也敢说了。 姚斌就是这般,他从一踏进花厅被热气扑了满面起,整个人就心思活络起来,如今见着了这么多好东西,个个都能日进斗金,更是挖空了心思想着法从这大买卖里分一杯羹,他想来想去,还是想着跟顺王亲近了更容易些,现下被酒气冲了头,这心思越发强烈,登时就腿一用力,从椅子上起了身,自个儿亲自取瓶斟满一杯酒,先敬了谢景安一回,才带着几分醉意笑着道:“今日这席面真叫殿下劳心了,也不知殿下是怎么想得出这菜式的,不止味好,瞧着也叫人口舌生津,竟是让人连用什么做的也瞧不出了,殿下快与草民说说,这几样肉菜都是拿什么做的,好叫草民回去了让下人学学,吃不着殿下府上的,也能吃着他们做的解解馋。” 姚斌这些话明显着是想奉承让谢景安高兴,谢景安先前因他几句话说的看他颇为顺眼,此时自然也给了他面子,同样笑着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做法不同里面又新添了一味调味罢了,这肉也不是什么鹿肉之类平常难见的,而是用猪肉做的,不过这猪肉也不是……” 谢景安知晓大周朝承袭了唐朝不少的传统,不杀耕牛,也不吃猪肉,正要解释一番这猪肉也不是什么家养的猪,而是林言带着巡城卫巡逻时撞见一头大野猪出山林扰民,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回来的,没想到他这话刚要出口,就被姚斌一声惊呼打断了,面上的表情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般,声调也扬高了不少:“这些菜是拿贱肉做的?” 听到贱肉这两字,谢景安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如今他封地里的百姓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现下更是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遭了雪灾连性命都不保,而他们顿顿山珍海味不说,还用一脸屈辱的表情说猪肉是贱肉。 再者还用质问般的语气,还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谢景安再怎么告诫自己不要动气,却还是忍不住气的火冒三丈,忍了又忍才没呵斥出声,说话的语气尽力心平气和,但因面色难看,远远看着还是极为骇人:“姚员外倒好尊贵的身份,竟能随意打断本王的话了,本王好心用巡城卫林将军以及一众将士打来的野猪肉招待你,你也能指着说是贱肉了,依本王看怕不是从前本王有哪里对不住姚员外过,才让姚员外在本王的宴请会上这般欺辱本王?” 谢景安初时说话的语气还算正常,可说到后头到底忍不住怒气,语调越说越高,与呵斥也一般无二了。 姚斌原本还有些酒意上头,如今听到谢景安这几句话,顿时就吓得酒醒了,惶恐的从坐席中走到谢景安面前的空地上,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头上渗出满头的冷汗也不敢擦,抖着嗓子道:“殿下恕罪,草民……草民并非是欺辱殿下,草民……草民只是惊讶,惊讶殿下的菜方用猪肉这等不好拾掇的东西也能做出这等山珍海味来,也不知殿下让人新研制的调味该是何等的神异,这才失言。” 话倒是说的好听,谢景安冷哼一声,若不是心里头拿他不当回事,哪怕真的喝醉了,也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3 不敢在他面前说这种混话,不然让他去太子面前喝两杯酒试试,看他能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 先前谢景安看他有几分顺眼,如今只觉得厌烦,既不说如何处置他,也不说原谅他,再加上谢景安有心借此敲打一下各世家,因此只是摆摆手对崔同道:“姚员外不胜酒力,你着两个人扶他到客房休息,再让下人将净手的水和香皂呈上来吧。” 崔同应了一声,又狠狠瞪了姚斌一眼,颇有些跃跃欲试上去教训他一顿的意思,直到谢景安又喊了他一声,才不甘不愿的去了。 出了姚斌顺王面前失仪这件事,其他世家子弟也酒醒了几分,看着姚斌神色灰败的被两个下人搀扶下去颇有些幸灾乐祸,但心底也带上了几分郑重。 到底还是皇室子弟,哪怕面上看着和气,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得什么时候一时忘性说了什么越矩的话,就也得到姚斌这样的下场。 被顺王厌了倒还没什么,毕竟顺王初至封地,想要将封地把控起来没个七八十个年头根本不成,再者在场的众人要么是哪个世代做官的大族的偏支,要么就是有皇戚勋贵做靠山,倒也不怕顺王会怎么报复他们。 可是在众人面前丢人就不一样了,说不得就会成为把柄,被哪个政敌利用,添油加醋一番告到圣上面前。 姚斌只是个商贾,虽在易州算是个巨富,可在整个大周朝的商贾里,也就只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论理依他的身份不会惹人这般注意,可谁让他有一个是五皇子的女婿呢? 如今圣上身体还算健朗,皇位之争倒还不太算激烈,可宠爱也有多少之分,若是能让圣上一点一点的将某个皇子厌弃,逐渐消减他的势力,等到皇位之争真正开始,那个皇子不就早早出局了? 更何况顺王虽失了圣宠,但顺王的母妃惠妃还颇受宠爱,哪怕只是叫惠妃知晓了给圣上吹一吹耳旁风,也够五皇子吃一顿训斥的。 五皇子没得了好,作为始作俑者的姚斌自然不会过得多舒坦,轻则被五皇子泰王呵斥,重则就会被他心生厌弃,说不得还会连累了他那个在泰王府中做孺人的女儿。 姚斌能到今日全仗了泰王的福,若是真仰仗不上泰王,他连进顺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姚斌可能会有的下场,众世家顿时警醒了几分,再加上方才见识过的一件又一件稀罕东西,越发觉得心中火热,看顺王也觉得像是一位英主了。 第41章 葫芦里卖的药 姚斌头脚被人搀下去, 下人后脚就排着队端了净手的水、白巾和乳白色的香皂跨进门来。 心心念念了一上午的新鲜东西, 再加上已经见识过了其中的几样, 样样皆是不俗与传闻中一样的, 因此众人对这香皂就越发期盼好奇, 门口的帘子才被人打起来, 众人的眼睛就哗的全盯过去了。 众人心里的期望有多高,看到东西后就有多惊喜,这卖相果然如同传闻中的般与灰黑的胰子一点都不一样, 先不说是不是真有香味,光是这卖相就值了, 这要真是运到长安等富裕地方, 还不知能赚多少银子。 众世家子弟越想越心痒难耐,等到下人一走过来也不让人伺候了, 争抢着将手放进铜盆里浸湿, 迫不及待的就拿起香皂涂抹在手上,按着往日用胰子的经验, 卖力的揉搓起来。 按着他们的设想, 这香皂除了卖相好些,大致与胰子该是一样的, 谁想到拿到手上就感觉到了不同, 不止手感更细腻些, 揉搓的时候也不用费力,轻轻几下就搓出这许多泡沫,隐隐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到鼻端。 正试用着的世家子弟顿时欣喜非常, 心里头还暗暗想着,果然是出自顺王殿下的手笔,就是与外头的不一样,谁家出了新货不是可着劲儿的夸,恨不得夸到天上去是神仙用的仙品,谁想到这顺王殿下倒诚实,听来的传闻没有一句是虚的,得亏他们接了帖子没有不当回事,真是不虚此行啊。 香皂的登台彻底将一众世家子弟的情绪引到高潮,年长的还好些,碍着谢景安在场,不好失仪,只洗了手就立在一旁,心里盘算在着一会儿该怎么跟顺王套套交情,好从顺王手里多要点份额,若是能买到方子就更好了。 而年轻的就没这些顾忌,洗到兴头干脆让下人重换了盆清水将脸都洗了一遍,感受着面上的清爽不油腻,越发兴趣盎然,对此物志在必得。 众世家们高兴,谢景安更高兴,直与一众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些,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显露出醉意,才满面笑容的让下人们将人搀扶进客房里休息。 花厅里没了人,谢景安自然不会在花厅里继续待着,而是直接回了书房,将下午要说出来调动众世家情绪,好将东西卖个好价钱的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谢景安在心里默念,崔同只当他在沉思,先倒了一盏茶在他手边,又到屋外头将书房里连着炕的火灶看了看火,见火旺着才重回到书房,不解的看着谢景安道:“殿下不是要用那些稀罕东西跟世家们换银换粮?怎地不挑他们醉意上头的时候换,偏要叫他们下去歇息醒酒,万一他们酒醒了坐在一起串联,殿下岂不是要损失不小?” 崔同从方才在花厅里就一直有这个疑问梗在胸口,一路走回来越想越糊涂,不知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才有此一问。 崔同的年纪搁后世还是个初中生,再加上长的圆头圆脑,颇为可爱,谢景安看到他就好像后世在街上看到背着书包一脸乖巧的学生一样,忍不住多包容了些,也不计较他打断自己默念的事情,笑着回道:“他们如今酒意上头,若本王此时就与他们商谈自然会卖个好价,可等到他们酒醒,是否会觉得本王奸诈?进而怀疑本王是特意将人灌醉的?本王虽不计较这些个名声,但日后往来那些世家免不了会记起今日的事如鲠在喉,原本还能坦诚相见,到那时只怕就要用心与本王周旋了,这样日积月累下去,不离心也要离心了。” 谢景安说到最后还满面怅然的叹息一声,崔同顿时神色一肃,面带愧色道:“殿下教训的是,是属下想佐了。” 谢景安笑着摆摆手,只让他不用多想,是自己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其实谢景安哪里像自己说的那么风清月朗,他之所以不想乘着世家们酒意上头时提起买卖的事,并非不是想乘人之危,而是他看其中有几个醉的狠了,生怕直接倒头就睡少几个竞拍者而已。 至于说他们联合起来,这个谢景安倒不怕,毕竟他用的不是这时代传统的买卖方式,而是采取的后世的招标会的方式。 这法子不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大打出手就不错了,还联合起来,谢景安怎么想都不可能。 再者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4 姚斌被他借机用来敲打那些世家给呵斥下去了,他可是听魏长史说过这个姚斌,背景未必多深,不过是有个女儿是泰王府上的孺人,儿子在朝中做官,论起根基跟那些世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架不住他真实的身份是个巨贾大商,虽然在大周朝范围内可能还排不上号,但在他封地十三个州里,却也是有名号的人。 最重要的是谢景安看重他手里的十几条商船,如今天寒地冻,官道难行,他想要往长安送节礼走陆路肯定不成,那就只能走水路了。 依他的身份若是想借用世家手里的商船送节礼上长安自然也是成的,只是他不想与那些世家牵绊太深,谁知道那些世家背后依靠的都是什么人,谢景安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被打上别人的标签。 所以他想来想去,也就姚斌背后的水浅些,顶破天算他欠泰王一个人情,不过认真算起来泰王又是他的弟弟,总不能千里迢迢拿这点小事让他还什么人情,等他送节礼上长安给他备点节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想到泰王,谢景安就忍不住想到了林言,毕竟林言现下还算是太子的人,他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林言,也不知是不是避嫌去了。 谢景安一边随手翻着书案上自己断断续续做的接下来的的一些计划,一边随口问崔同:“林将军呢?本王从晨起就没看见他,可是他又巡城去了?” 崔同现在俨然就是王府内的一个小管事,谢景安但凡有什么事问他,十有八九他都回答的出来。 果然谢景安话音刚落,崔同就道:“回殿下,林将军并未去巡城,而是今早有巡城卫的军士递消息来王府说是又有些贼匪前来招降,听说还带了不少其他山头关于贼匪的消息,林将军一听就直接出府跟那军士去了巡城卫。” 听到又有贼匪前来招降,谢景安嘴角一挑,显而易见又高兴了几分。 这林言还真是个将才,不止武艺好,谋略也不缺,自从他向谢景安讨了个招降的谕令张贴后,这才十来天的功夫,光他知道前来招降的贼匪就有四五拨共计数百人了,更别说来招降时都还不空手带了别的山头上的情报。 按谢景安的设想,等到他这谕令张贴上个一年半载,迟早还是要上山剿匪的,毕竟等到他这次宴请过后,他让人研制的白酒香皂香水等物就会渐渐打出名声。 到那时,全天下的商人就会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一窝蜂的往他的封地上钻,他的封地势必会引来一次商业上的高速发展,他的封地能不能兴盛起来就全看这次能不能打好基础了,自然不会容那些贼匪乱来。 不过剿匪说的那么简单,好似他一句话的事情,但既想剿匪成功,又不想有太多牺牲,那就得他想法子让剿匪的军队兵强马壮。 谢景安穿越前是看过不少军事类小说和电影电视剧的,说起练兵和怎么增强战斗力倒也说的出一二三四,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但是无论谢景安想的哪一样都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 再加上他宴请结束后要建设大量工坊和招大量人手开矿挖矿,谢景安仿佛已经预见了钱到手还没捂热就如流水般花出去的场景,顿时头也疼了心也疼了,对下午要进行的招标会越发期盼,眼睛里几乎要亮出光来。 …… 谢景安期盼着下午的招标会早点到来,其他世家子弟更是等的心急如焚,瘫在客房火炕上的姚斌同样如此,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姚斌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原本依他的想法,是好好奉承顺王几句叫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待晚点谈起这桩买卖时,好比别人有些优势,但谁想自己这张破嘴,巴结顺王没巴结成,反倒将人得罪了,若是因此没能从顺王这里拿到货,那他可真是姚家的罪人,死后都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姚斌瘫在床上越想越毛骨悚然,当下再也躺不住,不用下人搀扶自己就一骨碌的从暖和的炕上爬起来,急的连氅衣都忘了穿,向下人打听过方源住的客房后,风风火火的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方源住的客房离姚斌的并不远,不过几步路功夫姚斌就远远看到方源站在屋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源和姚斌出住易州,方源对他颇为了解,知己知彼,姚斌自然对方源有几分了解。 据他所知,方源看着颇为健壮,但因幼年时寒冬腊月落过水实则身体极虚,每到冬日若非必要的应酬和名下铺子出了大事,轻易不会出屋。 此次他能同自己一样千里迢迢赶往易州就已叫姚斌十分意外,如今更是暖和的屋子里不待非要站在外面,哪怕姚斌因着得罪顺王府的事颇为焦急,却也忍不住起了几分好奇心。 第42章 区域销售权 姚斌一路行来原是脚步匆匆, 可待走近了看到方源颇为专注的神情时, 竟也下意识的将脚步放轻了。 方源低头看物什看的全神贯注, 站在方源不远处随侍的下人却是机敏的看到了还在几步外的姚斌, 当下就出声唤了姚斌一声, 身子也矮下去行礼。 方源再是看的认真, 也叫这声惊的回过了神,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待看到来者是姚斌时脸顿时拉了下来, 许是还有几分酒意上头,竟连明面上的客气也不管了, 招呼不打一声就径直转身进了客房。 姚斌自知自己在顺王面前失仪丢了大人, 来找方源本就心中有些忐忑,如今见了方源这态度更是大急, 口中连声喊着方兄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 方源对姚斌不待见, 随侍的下人可不敢怠慢,就像没看到方源黑脸似的拦也不拦, 依旧比照着平时待客的礼节去准备了茶和点心。 没下人在屋里侍候, 姚斌也就不必顾忌着脸面,一踏进客房就赔着笑脸一叠声的凑到已脱了鞋坐在炕上的方源面前:“方兄足智多谋, 快救救愚弟的性命。” 听到姚斌的声音, 方源就想到上午被他抢了先的事, 脸色越发难看,声音也不复从前的温和,讥讽的道:“方某愚不可及, 哪比的上姚兄老谋深算,依方某看姚兄怕是找错了人,方某可没这个本事救姚兄的性命。” 方源这话和语气可谓刺耳至极,若是常人必定羞愤不已的拂袖而去,可姚斌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满脸笑容,硬挤着在方源身边坐下,赔着笑道:“方兄此言差矣,世上谁人不知方兄神机妙算,若是方兄都愚不可及,那世上的读书人还有活路吗?” 方源心中的怒气并未因姚斌的奉承降低一二,依旧是沉着一张脸,眼神也冰冷如刀。 姚斌能从姚家那么多子弟中脱颖而出,掌管整个姚家的生意,还将一双儿女养的这般出息,自然不是那等没有眼色之人,若是平时方源给他脸色看他早就发作一番转身离去,可如今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5 是他理亏,他又急着想修复一下和顺王之间的关系,只好权当没看见,继续一脸笑意的奉承道:“方兄,愚弟此番话全是肺腑之言,方兄有所不知,愚弟往日虽因买卖的事与方兄有些争执,但在愚弟心中,方兄是个深谋远虑、心中自有一番沟壑的可结交之人,若你我同朝为官,必定能成为挚友,方兄就看在我们同出易州,惺惺相惜的份上,救一救愚弟吧。” 鬼才跟你成为挚友,跟你惺惺相惜。 方源在姚斌看不见的地方连翻了几个白眼才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到底郁气难消,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肯接话。 姚斌见他都这般低声下气,方源却依旧不肯搭话,心中顿时也有几分不悦,只是到底还是修复和顺王的关系更重要些,姚斌只好咽下这口气,依旧笑容满面的道:“愚弟虽是指着姚兄能为愚弟出个主意救愚弟一救,实则也是方兄在自救啊,方兄一向比愚弟聪慧,自然知晓顺王让人造出的那些新鲜东西作价几何,不管是带香的胰子,还是那清冽却极易醉人的烧酒,即便是献进宫中也是能惹贵人高兴的稀罕东西,你我都皆知的道理,其他世家巨贾又如何?愚弟知晓方兄家财万贯,便是整个大周朝也是排的上号的,只是到底人单力薄,谁知晓其他世家会不会联合起来,以超出方兄能拿的出的价钱从顺王殿下手中将方子买下?若真是让那些方子落进其他世家手中,那方兄和愚弟哪还有活路可走?” 那自然是没有,方源原本还满心怒气,可叫姚斌这话一勾,顿时什么都忘了,只一心顺着姚斌的话往下想,不过只想了片刻功夫,就已经吓得生了一头冷汗,仿佛预见到了日后其他世家财源广进,而自己家却被挤得铺子前门可罗雀,最后不得不关门歇业的景象。 方源看着颇有些文人的风度,仿佛也是个有学之士,实则却才疏学浅,没什么读书的天分,而于经商之道却有几分灵巧,这才被方家主支看中,将族中产业交给他打理,积年累月之下才在族中有了几分说话的资格,若是当真因他失误让族中产业蒙受损失,哪怕主支看在他这些年勤勉的份上网开一面,那他这一支也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到日后可能有的凄惨下场,方源也顾不上与姚斌的那点争执,紧张的连身子都坐直了,盘着腿问姚斌,“那依姚兄看,方某当如何自救?” 总算不装腔作势肯拿正眼看我了,姚斌心里得意的笑了笑,面上却一片高深莫测,正色道:“如何自救?自然是要方兄和愚弟你我二人联合起来,方兄一人或许会势单力薄,出的价码比不过其他世家,可若再加上愚弟,那自然是十拿九稳了,别的不说,带香的胰子和烧酒是一定要拿下来的,为了显出愚弟的诚心,愚弟愿将易州这块地方让给方兄,愚弟在此起誓,若真拿下这两样东西的方子,愚弟绝不会让任何一块胰子和烧酒出现在易州愚弟名下的铺子里。” 这话说的真是好听,方源简直都要气笑了,听起来像是为了此次合作委曲求全,可易州才多大点地方,又那么贫瘠,肯真正掏钱愿意买这些精贵东西的百姓富户能有多少,哪怕真的让姚斌在铺子里铺上货,一年卖出去的银子有没有长安一个月卖出去的十分之一? 嘴上说着诚心,可这心里真是奸诈的没边了,方源笑着摇摇头,也没功夫管他耍的滑头,只认真与他商议起联合的事情。 似方源和姚斌这一幕几乎发生在每个客房,他们倒准备的挺充分,但到底吃了几百年时间上的亏,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谢景安压根不走寻常路,用的根本不是这时代惯用的方法。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期待之下,晌午过后谢景安精心策划多日的招标会总算开始了。 不止在花厅如坐针毡的世家子弟们激动万分,表面上端坐看似十分沉稳威严的谢景安也颇有些激动,毕竟今天这招标会他可是盼了好几天了,只要今日过去,他总算摆脱了穷的叮当响的日子,哪怕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花,但也算手中有钱心中不虚了。 带着这种激动又紧张的心情,谢景安坐在上首主位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面上镇定下来面带笑意的道:“今日下帖请诸位来,一是见个面认认人,二就是为了那几样本王新让人制出来的新鲜东西了,按理本王府上工匠制出的东西本王可让人自行买卖,卖出去的银钱正好贴补王府一二,只是本王现下初至封地,事务繁多,既腾不出精力也腾不出人手操持这些事情,所以本王思前想后,便请了诸位来,看诸位是否愿意为本王解忧?” 世家们枯坐一晌午,等的就是谢景安这句话,如今见谢景安终于说出来了,他们自然再按耐不住,当下就要站起身说话。 只是大半世家子弟到底晚了一步,还是叫一个面白无须,年纪还轻的人抢了先,比世家子弟快一步站起身,带着几分兴奋高声道:“殿下事务繁忙,蒋某身在殿下封地,就是殿下治下百姓,合该为殿下解忧,只是不知殿下是要售这成品,还是要售方子?若是殿下愿售方子,蒋某愿出百万银两购买。” 蒋某自以为这价钱稳操胜券,殊不知他话音才落,其他世家子弟就气急败坏的纷纷起身开口:“某也愿为殿下分忧。” “某愿出两百万银两购买方子。” “某愿出三百万两。” “某愿出五百万两。” 有了第一个叫价的,其他世家子弟就不甘其后的纷纷叫起价来。 眼看着就要往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大打出手的方向发展,谢景安看的心里极为高兴,面上却皱起眉头,装作一副不悦的模样,呵斥道:“本王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归座,难不成要让本王治你们个失仪之罪吗?” 听到失仪二字,先前还争先恐后脸颊涨红喊价的世家子弟顿时想起了早上姚斌的下场,生怕也会被顺王斥责下去,也顾不得喊价买方子了,一个个急忙重新入座,生怕晚了一步被顺王看见好提溜出来杀鸡儆猴。 花厅里重新安静下来,谢景安特意等了一会儿,直等的世家子弟又坐不稳椅子了,才重新开口道:“诸位愿为本王解忧,本王甚为欣慰,只是有一事要叫诸位失望了,这成品本王欲售,但这方子却是不售的,再者这次售成品的方式也与诸位往常的不同,此次本王不止售成品,还要售区域销售权,哪家出的价钱高,那个区域的销售权就是哪家的。” 区域销售权?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的众世家都有些懵逼,区域他们懂,销售懂,权这个字也懂,可结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他们帮主支打理家业经商数十年,从没听说过区域销售权这个东西,难不成又是顺王自个儿想出来的? 第43章 岭南道 众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6 世家直觉不是好事, 经过这一日眼花缭乱的见识原本就对顺王有了三分敬畏之心, 骤然听到这个陌生词汇, 顿时又加了三分。 众世家越发惴惴不安, 椅子本就有些坐不稳了, 现下更是如坐针毡, 只是到底有金光闪闪的胡萝卜在前吊着,众世家们面面相觑良久,还是有人没能按捺住, 一咬牙站起身恭敬的道:“某愚钝,不能明晰殿下所说的区域销售权是何意, 还请殿下解惑。” 谢景安等着就是他们开口问, 当下淡淡一笑,道:“这区域销售权顾名思义, 就是区域销售这些新鲜东西的权利, 若是这个区域销售权被哪家买了去,那这个区域就只有这家才可铺货售卖, 其他世家一概不准, 若有人违之,执意售卖, 那便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也违反了和本王签定的契约, 到那时,不止本王不再卖与他成品,从今往后凡是本王府内工匠研制出的一概新鲜物什都不与这人售卖, 待本王日后成立了专门监管此事的衙门,还要将人捉拿回来问罪。” 谢景安为了能给世家们一个深刻的印象,虽不能避免有人违约偷偷铺货,但也丑话说在前头,让他们在干这事前掂量掂量,因此语气说的极重,神情也极为严肃,让人深深感受到他对此事的重视,以及若有人违约,必不轻饶的决心。 世家们原本还在听他解释了区域销售权的意思后一片哗然,颇有些此事不公的愤怒欲畅言辩驳,待听了他后头的话时,顿时如被一盆冰水泼在头上,人霎时就清醒了几分,心底也生起了几分寒气。 是啊,纵使顺王有独断专横之嫌,可那新鲜东西本就是他府内工人所造,即便他独自售卖揽尽天下钱财别人又能说他什么? 再者说,那区域销售权对他们来说也并非全是弊端,虽说销售的权利也要高价买下让人觉着实在匪夷所思了些,但细细想来,对他们又何尝没有好处? 别的不说,光是一条买下的区域只有一家可卖,其他皆不能铺货就能弥补买下销售权时花费的金银了,若是买下的地方再是长安扬州等天下知名的繁华地段,别说回本儿了,就是赚个几番十几番甚至几十番都是小意思,这可是他独家售卖的权利啊。 想到日后长安这样聚集全天下权贵巨贾的地方只有自己一家卖那些新鲜东西,世家们激动的浑身都要颤抖起来,眼睛里更是冒出亮光,咬牙切齿的盘算着自己的家资,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世家将长安等地收入囊中。 在座大半的世家都为唾手可得的璀璨前景刺激的激动不已,但也有激动之余还能冷静下来思考的人,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起身道:“殿下所制这区域销售权实在是奇思妙想,某佩服之至,只是某还有一问不解,这区域销售权价高者得,那这新鲜东西定价又该如何?区域不一,能买的起这些新鲜东西的富户百姓数量也有多少之分,价格自然也不尽相同,若是有人为多赚些银两刻意哄抬售价或是压低价格,某又该如何应对?” 说这话的是个头发半白,样貌清瘦,一缕美须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老者,看似说的话是向谢景安求教,语气也极为恭敬,但谢景安却听的明白,这是问他既然管了区域销售的问题,那这价格倾轧他是不是也得管,又该如何管? 谢景安从计划着今日的招标会时就想好了各个方面的事,就为了今日能在众世家显得胸有成竹,留下个运筹帷幄的印象,因此老者话音一落谢景安就接道:“本王既制定了区域销售权,为显得公正,不叫诸位买卖受损,这定价一事自然也是要管的,凡是在本王工坊里定的成品,铺货售卖时不论诸位得的区域在何处,所售银两皆一致,若是有人私自定价,本王着人查核清楚后立即就取消此人在本王工坊定买货品的资格,在座的诸位也可向本王检举,若检举内容无误,并无诬陷他人的情况,本王便会嘉奖他定买本王工坊新制货品的资格,诸位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你制出的东西你老大! 纵使他们心里还有不满,可说这话制定这规矩的是顺王,除非他们不想分一杯羹从顺王这里订货赚钱了,不然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憋着。 不是没有人想通过其他途径压一压这个顺王的气焰,干脆将方子弄到手,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大获全胜而不是两败俱伤的法子,所以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放弃了,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家,这个人还是个王爷呢。 在众世家或期待,或不甘,或满怀郁气的心情下,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次招标会终于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谢景安也在跟众世家解释了这么多招标会的各项内容后,终于说出了他期盼已久的话。 “诸位对区域销售权都明了了吧,那本王现下便开始售卖了,”说着谢景安让崔同把早就准备好的大周朝的舆图打开,指着比较偏远的岭南道道:“岭南道地处偏僻,面积虽大,但比不得关内等富裕州县,本王便不分州售卖了,但胜在临海,商船运货往来方便,其中也不乏名商巨贾,想来即便不如长安等地赚钱,却也能翻个几番的,再者本王此次是将香皂、香水、白酒以及蜂窝煤的区域销售权一起做卖,本王便以这岭南道做十万的初始叫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两,诸位这便开始吧。” 听到偏远又颇为贫瘠,时常是刑部流放犯人的首选之地的岭南道竟然作价十万起卖,还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众世家子弟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顺王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关内道京畿道等地作价这么贵起卖就算了,毕竟那里的权贵巨贾多,哪怕花个百八十万的也只稳赚不赔,可岭南道是什么地方,就算让他们花一万两都觉得亏了,更别说是十万两,这要在铺子里卖多久的货才能将本收回来,谁买谁是傻子。 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和看笑话的心态,众世家皱着眉头装作沉思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却一时半会儿谁也没开口叫价。 众世家们不肯叫价,谢景安还没怎么着,崔同和秦总管倒先急了,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好帮衬谢景安一把,就见在坐席上枯坐半天的姚斌猛的站起身,带着三分敬重三分讨好的道:“殿下所言极是,这岭南道虽地处偏远,但胜在临海,草民手上恰好有几十条商船可往来运货,也是极便利的,草民愿出价五十万两买岭南道的区域销售权,还请殿下给草民这个机会。” 姚斌这话一出,不止谢景安意外,众世家们更是震惊的险些没遮掩住脸上的神情。 这姚斌往日看着也算个知情懂趣,颇为乖觉的人,怎地今日脑子犯抽,跟他们唱起反调来! 这可是岭南道啊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7 ,又不是长安扬州,你花五十万两买这么一个地方的区域销售权,再加上从顺王手中买成品花的银子,要用多长时间卖货才能回本,再者岭南道都让他将价抬的那么高,那关内道和京畿道的地方又要卖出什么高价! 想到一会儿要买这两个繁华地界花费的银子,其他世家子弟恨得险些就不顾脸面扑上去撕打他了。 你要讨好顺王你私底下讨好去,拿我们做筏子算怎么回事! 其他世家子弟恨得咬牙切齿,姚斌却喜的极为畅快,他这一计用的果然没错,顺王当真正眼看他了,还用赞许的眼神,是不是就意味着先前得罪他的事情过去了? 至于其他世家怎么在心里骂他,姚斌现下已经顾不得了,反正他要是从顺王手里拿不到货品迟早会被其他世家挤的活不下去,既然迟早都是要死,何不拼一把? 再者他已经有了一个泰王的女婿,再巴结上顺王,只要他轻易不出顺王的封地,他还真不信这些世家能将他怎么样。 大不了他将生意做的小些,不去沾染其他富庶地界儿,即使只有一个岭南道让他售卖那些东西,他也能再赚一个姚家的身家了。 此类想法在他脑子翻过来滚过去的想了一遍又一遍,姚斌原本心中还有些不安,可越想越觉得底气足了,对着谢景安的笑脸越发谄媚,不止其他世家,谢景安都快看不下去了。 本来就是一个长相不大出挑的胖子,平日里也就面容和善让人觉得亲切些,如今这么一笑,最后的一点优点也被抹去,那张脸彻底没法看了。 就连崔同和秦总管都有些不忍直视,谢景安却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的没转开眼,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复早上的冰冷,重又变回亲和,赞许的点着头道:“姚员外此话甚得本王心,既然在座的诸位没有出价更高的,那这岭南道的区域销售权就归姚员外所有。” 第44章 挑拨 听了谢景安这句一锤定音的话, 一颗心提了一上午的姚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五十万花的他有点心疼, 但总归也值了, 没看见顺王待他都比别人和气了么?搭上这么个身份既尊贵还能弄出这许多新鲜物什的财神爷, 还怕以后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赚吗? 姚斌正幻想着以后左靠泰王, 右仗顺王, 一帆风顺将姚家发扬光大的风光景象,就听有人忽的站起身,太快太急都将椅子撞响了, 语气更是痛心疾首的劝诫道:“殿下,不可, 姚员外先前才在殿下面前失仪, 现下便出如此高价买贫瘠荒凉的岭南道区域销售权,实有阿谀奉承, 以钱充过之嫌, 似这等小人殿下岂可让他称心如意?古人有言亲君子远小人,殿下此举可万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这人一句几乎道出了花厅里其他世家子弟的心声, 他们本就被姚斌一番举动气的几乎要当场失态, 如今见有人当了这出头鸟,也顿时没了顾忌, 纷纷出言附和, 表情之痛心若是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他们是为了顺王着想而劝诫呢。 世家子弟是高兴了, 被说成小人的姚斌自然又气又急,不等谢景安开口就涨红了一张胖脸喝骂道:“胡说!枉你们也是进过学识过字家学渊博的读书人,不见你们为殿下分忧,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倒是做的极顺手,什么亲君子远小人,某做过什么腌脏事就是小人了,某花真金白银从殿下手中买的岭南道区域销售权,怎地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阿谀奉承之事了?难不成殿下在你等眼中就是这等糊涂之人?” 先前说话的世家子弟叫他这一番辩驳说的又惊又怒,就要反口相讥,却叫姚斌口舌伶俐的插不进去一句话,只听他一个人在花厅中又屈又愤的高声道:“再者殿下说过,岭南道虽地处偏远,但胜在临海,商船运货往来方便,其中也不乏名商巨贾,虽不如长安等地赚钱,却也能翻个几番的,可你却口口声声说岭南道贫瘠荒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岭南道不值这价钱,难不成你是想说殿下为了将岭南道的区域销售权卖出去,特意粉饰欺瞒我等?” 若先前只是诛心,那这几句话就真真是要命了,说话的世家子弟几乎要被他的话吓死,脸色惨白的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姚斌你你了半天也气的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半晌一甩袖离开坐席走到堂中,双膝一跪含泪俯首道:“殿下明鉴,某绝无此意,纯粹是那姚斌含血喷人,还请殿下还某一个公道,不然某受如此奇耻大辱,当真无颜苟活于世,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先前说话的世家子弟在说这番话时一脸决绝,眼神格外坚定,仿佛谢景安不能还他清白就立即撞柱而死。 就连作壁上观的其他世家子弟也颇有些群情激愤,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崔同和秦总管皆是一脸大急,谢景安原本还想继续坐在一旁看戏,这下也坐不住了,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掷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待花厅里重又安静下来,才冷笑着开口:“本王还坐在这里你们就这般喧闹,你们眼里还有本王吗?” 谢景安这一声喝骂带了十足的怒气,原先还哗然出声的世家子弟顿时被吓得噤了声,有些年纪小的甚至放缓了呼吸,生怕被谢景安注意了从人群中点出来做了杀鸡儆猴的鸡。 其他世家子弟安静了,可自认有冤屈在身,跪在堂上的却不肯就此揭过,而是越发挺直了腰杆,神情也仿佛受尽了屈辱,深深拜服下去道:“还请殿下为某做主,还某一个公道。” 说话的世家子弟越是坚持,姚斌就越发焦急,他虽是口齿伶俐,但到底不是读书人,他如今能有幸成为顺王的座上宾,说白了全仰仗泰王的光,若是将泰王在背后起的作用剥去,那他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在这些权贵眼里连个侍弄土地的老汉都不如,更何况是一个读书人? 姚斌先前说那些话一是为自身辩驳,二也是讨好顺王,依他的想法是他帮了顺王如此大忙,论请论理顺王都该站在他这一边,可他没想到这世家子弟看着颇有些文人风骨,可做起事来却如此不要脸,嘴上说不过他,就往顺王殿下面前一跪,学那等妇人才会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来。 姚斌看着犹在哭哭啼啼的世家子弟,恨不得上去再舌战一番,最好让他羞愧的直接退席,自己也少一个竞争对手,只是想是这样想,可顺王现下已动了怒,姚斌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会儿再上去触霉头。 姚斌恨花厅里跪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殊不知谢景安也腻味的很,他原先见姚斌口齿利落,是个能舌战群雄的人物,正等着看他大战三百回合,彻底将世家们的关系挑拨起来,谁想姚斌是厉害没错,可与他对战的人却这么没本事,不过叫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8 姚斌三言两语就骂的张口结舌。 他正看热闹看的有趣,还打算再让崔同上壶茶来,就见这人没出息的往自己面前一跪,哭哭啼啼的开始求着他主持公道来。 要不是谢景安还记着自己的身份,真想幸灾乐祸的再刺他一句,事儿是你挑起来的,结果你自己没骂过人家,反而开始又哭又闹的场外求援,还以死相逼,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尽管谢景安十分不待见这群既想利用他赚钱,又不想付出太多的世家们,可腹诽归腹诽,既然有人都求到他头上,他作为藩王,又是东道主,自然要将这件事管起来,只是他却不想这么惯着这群世家。 沉吟良久,谢景安面上却依旧一片恼怒之色,直骇的众世家呼吸声越来越轻,才淡淡的开口道:“本王倒不知要怎么帮你主持公道,若是称赞你所言,岂不是承认本王有粉饰欺瞒之嫌?若是不称赞于你,依你方才所说,你便要撞死在本王王府里,你倒是真给本王找了个难题啊,无论本王怎么做,今日之事传出去本王也留不下一个好名声了。” 谢景安虽语气淡淡,可听在花厅的众世家耳里,只觉得周身寒气冒起,尤其是跪在谢景安面前的那位,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自从在顺王面前跪下哭求顺王为他做主,他就一直沉浸在受到了莫大屈辱的愤怒中,满心想着一会儿顺王怎么帮他主持公道,狠狠训斥那个姓姚的死胖子一番,再好言好语的安抚他,更甚者许他一些好处,譬如说将扬州或是关内其他地界儿直接赏给他以慰他的心,直到顺王这番话落进耳中,才猛的醒悟过来。 是啊,他所说之话句句都是劝诫顺王,羞辱姚斌,甚至在话中暗暗隐喻顺王与那胖子联合起来故意抬价,好将其他地界儿多卖些价钱,也就是因此才将那个胖子惹恼了,他想做的事没做成,却反被那个胖子羞辱一番。 他也是气急了,又比照着惯例觉得顺王无论如何都会为他说话,才会恼怒之下来求顺王,心想着姚斌先前才触怒了殿下,如今即便使出这下作手段讨好顺王,却到底只是一介商贾,比不得他是读书人又出自百年世家的贵重身份,却忘了话中对顺王本就不是赞美之词,若是顺王果真为他做主,却不是自打脸面吗? 想透了这一层,说话的世家子弟后背都瞬间被汗濡湿了,呐呐了半晌,却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眼见着顺王的面色越来越不善,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惨白,嘴唇颤抖着嗫喏道:“殿……殿下明鉴,某……某并未有冒犯殿下之意,某只是怕殿下为小人蒙蔽,这才劝诫殿下,请殿下明鉴。” 跪在下首的世家子弟一边说话一边叩首,浑身几乎抖成筛糠,仿佛谢景安再说一句重话就要瘫软下去一样,丝毫没有方才谢景安群不为他主持公道就血溅当场的风骨。 若是他如今还能像刚才一样表现的铮铮傲骨,谢景安倒还能高看他一眼,可如今见他不过几句话就吓的好似一团泥般谢景安越发看他不耐,只是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好再过多发作,忍了几忍才没再呵斥出声,只面色不善的摆摆手道:“将人扶下去吧,说这么多混话只怕上午的酒喝多了还未醒,让人将他扶回客房好生给他吃上几碗解酒茶,待人清醒了些再回花厅说话。” 谢景安话时这样说,可崔同和在座的其他世家子弟心知肚明,只怕这一下去就与这次的大买卖无缘了,虽然众世家心里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但更多的还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窃喜,以及经这一事对顺王的敬畏。 虽说顺王失了圣宠被发配到这贫瘠的地方做藩王,但皇子就是皇子,哪怕没了圣上宠爱这层荣光,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欺辱的。 第45章 奸诈 有了这场意外让谢景安立了威的冲突, 尽管众世家心里还颇有些怨愤, 但有那人的下场在先, 又有大买卖这个甜头吊着, 众世家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招标会也终于能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了。 岭南道区域销售权能卖出五十万高价是姚斌为了巴结他才将价钱抬的那么高, 而其他偏远地界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毕竟姚斌再是巨贾身家也有限,总不能将金银全都砸在偏远的地方上, 不过即便如此,卖的价钱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万两, 大大超过了谢景安的预估。 拍卖完了偏僻的几个地方上的区域销售权, 谢景安期待了整整一日的重头戏终于上场了。 指着临近长安所在的关内道,谢景安努力压抑着因心里欢喜快要翘起的嘴角, 淡淡道:“关内道不比岭南道剑南道等地界儿, 不止富庶了许多,就是寻常百姓手上也是有些闲银的, 因此就不按整整一个道叫价了, 一个州一个州的叫价,不过现下时辰也不早了, 这么折腾了一个下午想必诸位也都疲乏了, 那便这样罢, 一次性叫价五个州,这次叫价的州是……” 在众世家惊诧和紧张的神情中,谢景安在崔同和秦总管拉开的舆图上认真了研究了一会儿, 才续道:“就丹州、坊州、宁州、泾州、陇州五个州吧,五个州一共初始叫价五十万两,每次喊价不得低于一万两,同样是价高者得。” 谢景安话音落下,众世家又等了一会儿见他的确没有要说的话了,才有一个人赶在其他人前头站起身,语气恭敬的道:“殿下恕罪,某愚钝,殿下所言不能想透彻,还请殿下解惑。” 谢景安看着坐在席位上已经规矩了许多的众世家,心里头总算畅快了,得亏他接连杀鸡儆猴,总算叫这些自诩身份贵重的世家子弟学乖了,知晓了顺王的话不能打断,就算他中途停下来,也老老实实的等他说完才敢接话。 被人敬畏的感觉就是好,哪怕对你不满也不敢随意指手画脚了,谢景安对自己先前的举动越发满意,沉了一下午的脸也总算回了点暖,眼神也缓和了一些,看着说话的陈松汀点点头道:“你讲。” 陈松汀见顺王并未斥责他,反而冰冷了一下午的脸因他几句话就松动了,心中顿时大喜,自以为定是早上那番奉承的话起了作用,也如方才那个死胖子一般叫顺王另眼相看了,脸上不禁带了几分得意,余光在其他世家又羡又妒的脸上转了一圈,态度更加恭敬了,拱手行了一礼道:“殿下英明,某只是不明,殿下所说五个州一同叫价,是指价成后五个州的区域销售权尽归一家所有?还是指每州叫价均是五十万两?若是这五个州尽归一家所有,那关内道其他数州是否皆是如此,那京畿道、都畿道、淮南道呢?是否也是如此?” 听到陈松汀的问话,原先还对他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其他世家子弟顿时都悄悄竖起了耳朵,这也是他们正关心的。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49 毕竟他们在下午的宴席开宴前所商议的法子,都是以长安扬州等权贵聚集的地方一州一州计划的,没想到宴席一开始就叫顺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指的区域销售权竟是将整个大周朝舆图都卖了一个遍。 虽然心中有些惊讶,倒也能接受,毕竟是一道之地,花了十几二十万银两虽听着有些多,但早晚还是能回本的,再者就算是一年半载都不能回本,只全当是哄顺王高兴了。 可谁知他们刚适应了这种叫价的法子,正心里暗暗窃喜一会儿买下京畿道的区域销售权该叫别人多艳羡,赚多少银两,没想到这位祖宗又变了,竟是一次性只卖五个州了。 若是五个州一起卖也行,他们买下来也是赚的,可怕就怕这位祖宗到了京畿道都畿道时又起了什么幺蛾子,那他们到时真是要措手不及了,因此还是早些问清楚的好。 众世家们心中忐忑,谢景安心中却极为舒坦的,原先听了陈松汀的话还不想说透,可转念一想长安扬州等地才是最赚钱的地方,若是先前他们就将银子拍完了,等后头拍到这两道之地时叫谁捡了便宜,那就得不偿失了,虽说银子最终还是进了自己的腰包,总银两未必少赚多少,但总归没开个好头,万一今日的招标会叫人传出去,以后专有人等着捡漏或者给人留下长安区域销售权特别便宜的印象怎么办?因此权衡利弊了一番,谢景安还是决定说出来,淡淡道:“陈公子此言差矣,本王之所以将这五州一起叫卖,不过是想早些结束好叫诸位早些歇息罢了,至于长安扬州等自古就人杰地灵,富庶繁盛之地,又岂是这五州能比拟的,自然是一州一州叫卖。” 谢景安解释完毕,听的清清楚楚的众世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原以为这个顺王够奸猾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他了,不过也是,就连岭南道都拍出五十万的高价了,似长安扬州这样富庶的地方自然要拍出几番十几番的价格才对。 不过若是真这样叫卖的话,那他就要算计着银两去拍关内道的地界儿了,或是找相熟的世家商议一番,看是否要一起凑银子拍下长安或是京畿道的其他州,众世家刚想到这里还有些得意,任你顺王有张良计我等不还是有过墙梯,可紧接着又觉着不对,顺王说区域销售权只归最高叫价的所有,那岂不是说,即便是一起凑了银子,也只有一家的铺子可卖,其他即便凑了银子一起买下,也只不过给别人做了嫁衣? 想透了这一点的众世家顿时在心里暗骂,奸诈!太奸诈了!难怪这么放心的就将所有叫价的法子说了出来,这是笃定了我们只能按着他的法子走啊。 众世家越想越恨,也顾不得宴席开宴前说好的同进退了,只恨不得挪了椅子离身边几个时辰前还兄友弟恭的旧识远一点,虽顾忌着身份不能付诸行动,但众世家们的眼神渐渐变了,看其他世家不再是同仇敌忾,而是多了探究和防备在里面。 眼看着花厅里的气氛逐渐紧张,渐渐有往剑拔弩张的趋势发展,崔同还没琢磨出什么,但谢景安却高兴的险些控制不住让面上显露出来。 就是要让你们争,你们争的越狠,本王赚的银子就越多,他的一些设想和计划才能逐一实现出来。 幻想着日后他封地上的繁华景象,谢景安心中越发兴奋,借着吃茶的功夫冷静又冷静才能继续保持沉稳的一张脸,看着众世家微微颔首:“别耽误功夫,这便开始罢。” …… 顺王府花厅里一片热闹喧嚣,位于城西的巡城卫官衙也不平静,林言今日原是随着顺王在府中待客,没成想才被秦总管拉着站在门口迎接,就见他麾下平日得力的赵成平赵队正一骑快马奔至他面前,讲了又有贼匪来投,还带了许多其他山头匪寇的情报。 自从林言接了顺王遏止贼匪的谕令后,就满心扑在这差事上,今日随着秦总管待客也是因为近两日巡城卫无甚要事,巡逻自有下属带队,用不着他这个中郎将,是以才绷着一张脸勉强陪着秦总管迎客。 可如今官衙有事,再看赵成平面色严肃,似还有要事未禀,林言便站不住了,秦总管留他也没能留住,一个跨步翻身上马就跑远了。 待他到得巡城卫官衙听前来招降的贼匪说完前因后果后,不止他勃然大怒,堂上的几个队正副队正更是气的脸颊涨红,直嚷嚷着要随将军上山剿匪。 林言安抚了一会儿才让属下们安静下来,肃着一张脸看向前来招降的贼匪头领,沉声道:“你可知谎报军情欺瞒本将的下场?若是你所说无误,待本将剿匪归来自会禀报殿下着人还你一个公道,若是你有半句谎言,那可不止你一人要问罪,连带你所有兄弟家眷一个都跑不了,你可听清楚了?” 前来招降的贼匪头领是个四十多岁高瘦精壮的汉子,上山落草十余年,自有一番气度,听了林言半威胁半警告的话也不慌乱,语气如先前一般镇定,抱拳道:“将军也不必吓唬我等,若罪民有半句假话,待将军归来直接砍了我等就是,我等必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若是将军查明罪民所言不虚,还请将军履行诺言,禀告殿下还罪民一个清白,罪民定当当牛做马报答将军。” 听了贼匪头领之言,其他巡城卫观他说话行事颇有武人之风,还未证实便信了三分,纷纷对其投去或同情或欣赏的目光,唯有林言表情不变,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挥挥手道:“若你所言不假,本将自会履行诺言,至于报答本将也是做分内之事,这报答本将看就免了吧,有这气力还不如多做些对殿下封地有益之事,也好赎你这些年落草为寇的罪过,为你的妻儿积积德。” 第46章 身份 打发了贼匪头领下去, 让巡城卫的军士好生看押, 林言便从身后的书架抽出舆图, 一边回忆着先前贼匪头领带来的其他山头上的匪寇情报, 一边对着舆图, 开始在心里推演若当真上山剿匪, 该如何用兵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又不叫那些匪寇逃脱一个。 林言面色平静在椅子上坐的稳稳当当,他手下的队正和副队正却是急得不行, 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只是自那天叫林言杀了个下马威后,这些精干的汉子面上看着似从前一般, 但对着林言多少有些发怵, 背地里能对着妻女将自己和林将军的感情吹的像亲兄弟一般,可真要让他们单独跟林言说话, 却一个个都怂了下来, 互相使眼色推举了半天,最终还是赵成平自告奋勇, 上前一步拱手大声道:“将军还犹豫什么, 率领我等兄弟直接上山剿匪吧,那些子匪徒个个杀人如麻, 以杀人取乐, 方才前来招降的贼匪头子不是说了吗?那群匪徒前些日子才掳了些百姓上山, 如今还不知要怎么折磨他们,若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0 是我们再耽搁下去,只怕一个人的性命也救不下了, 将军就忍心看着那些百姓无辜惨死,家人痛心,一处村庄数十上百户十室九空吗?” 赵成平语带哽咽,神色也悲怆不已,额头更是青筋直冒,仿佛只要林言一声令下,立即就飞奔上马,抽出腰间佩刀斩尽一切匪寇。 其他队正副队正也听的热泪盈眶,一个个七八尺的汉子俱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林言,若是心中自有一股热血又性情不够沉稳的人,只怕真叫他们说动了,只是林言是什么人,或许缺点不少,却独独少了冲动这一个,哪怕被赵成平一番话说的心中颇为动容,面上依旧冷静沉稳,甚至连语气也未有丁点变化,依旧淡淡道:“想不到成平武艺高强,竟连文采也不错,真叫本将刮目相看,诸位急切上山援救百姓的心本将理解,本将同你们一样也心急如焚,剿匪是一定要剿的,只是不能如此仓促,要从长计议。” 还要从长计议?听了林言的话,十几个队正副队正顿时哗然,不可置信的互看了一眼,又齐刷刷的看向赵成平。 赵成平现下也顾不上跟同僚理论公平不公平的事了,当下愤愤道:“那些被掳上山的百姓生命垂危,随时可能会被匪寇折磨而死,将军这个时候还要从长计议,不怕从长计议完那些被掳上山的百姓死完了吗?那咱们那个时候再剿匪还有什么用!” 赵成平悲愤不已,自下马威后头一回对林言心生不满,面上也带着怨愤之色,林言却依旧稳坐如山,只是到底埋在舆图上的头抬了起来,认真的看着赵成平肃声道:“说的好,本将有你这等心怀百姓的下属何愁不能干一番大事,只是在剿匪前,你告诉本将,那山地形如何?山中可有猛兽?匪寇人数多少?有多少是习武之人?武艺高强与否?有多少兵刃?可曾安排好地道或后路?” 原先还慷慨激昂,恨不得现下就飞身上马解救百姓的赵成平听他说一句,就脸色白一分,说到最后几乎脸白如纸,半晌才呐呐道:“前来招降的贼匪头领不是带来了那些匪寇的情报吗?不止山中情形,连人数和有武艺在身的都一一点了出来,有了这些情报,我们直接杀上山不就行了?” 直接杀上山?林言自上午被赵成平唤回官衙后头一回变了脸色,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道:“若那贼匪头领提供的情报是假的呢?你又当如何?” 假的?赵成平自听了那汉子一番话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禁叫林言问住了,愣了一会儿才道:“属下观那贼匪头领也是个响当当的好汉,那贼匪头领不是说了吗?他是遭人陷害迫不得已上山为匪的,此次下山来招降就是为了能让殿下彻查还他清白,若他心中有鬼,又岂敢来自投罗网,不怕等咱们剿匪回来后将他们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打杀了吗?” “还回来?”林言都叫他气笑了:“若他所说真是陷阱,你我还焉能回来?再者人不可貌相,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不是为了向那伙匪寇投诚?或是坐收鱼翁之力?他说那伙匪寇只有一百多人,若实则有三四百人呢?我等贸贸然前去剿匪,你觉得下场会如何?” 会如何?赵成平顺着林言的话往下想了想,顿时打了个寒颤,还能如何?他们巡城卫拢共人手还不到两百,其中多有武艺稀松之人,若真碰上见过血个个膘肥体壮的三百多人的大伙匪寇,还真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想到可能有的场景,不止赵成平,其他队正副队正皆是脸色难看,其中一个姓余的副队正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辩驳道:“将军怎么就知道那贼匪头领说的是假话而不是真话呢?若是真话,我们岂不是错失了这样一个大好良机?白白让那些百姓丢了性命。” 到底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没见过血心性还是这般纯真,林言也不知是骂他还是呵斥他,话到嘴边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没能出口,半晌摇摇头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我等身为军人,被顺王殿下寄予厚望,又岂能将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就算侥幸这次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难不成我们都去用这种方法赌?” 赵成平和其他队正副队正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不复方才的激愤,渐渐有了羞愧之意,林言才语气一缓,语重心长道:“我等不过是巡城卫,按以往巡城卫的职责不过是在城中城外巡逻,捉拿闹事的百姓和不守规矩小偷小摸的恶少,即使有百般本事,万千志气,也不过消磨度日而已,如今殿下信任我等,才将剿匪这等要事交托与我们,我们岂能叫殿下失望?再者我们即便要剿匪,也要先利其器,本将观卫中军士配的刀还是从前的旧刀,虽打磨勤快,但到底不复从前的鲜亮锋利,我们真要剿匪,也得拿把好刀吧。” 林言这一番话将十几个队正副队正说的头都快不起来,脸上羞愧之意愈浓,一副属下愚钝,全凭将军做主的模样。 眼见将他们终于劝住了,林言稍稍松一口气,又语气和缓的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他们这些时日勤练武艺,才让众人都退下去。 堂上没了外人,林言顿时也不再绷着,颇为发愁的揉了揉眉心。 他方才虽面上十分镇定,但其实在心里也恨不得现下就杀上山去将匪寇杀个干净,将百姓都救下来,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若是贸然去剿匪,除了损失惨重,绝没有第二个结果。 毕竟他的巡城卫听着人不少,足足一百多人,还都是自小学武的,但认真来说,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一个个看着挺人高马大,实则都是纸糊的,对付对付手无寸铁不通武艺的老百姓还行,可一对上手上沾了无数血腥的匪寇,只怕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几下就被砍杀了。 只是剿匪到底还是要剿的,不过在此之前,得好好将人磨炼一番,再找顺王殿下借几个上次护送他回莫州,与他配合着砍杀了不少贼匪的宿卫,那些宿卫可个个都是见过血的,不用出招,光精气神就与这些老爷兵不一样。 想到顺王,林言就心中一动,今日早上看那些个世家的阵仗就知道王府今日定然清闲不了,也不知过了这么大半日宴席散了没有。 剿匪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与殿下禀告一声的,说不得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对他来说颇为头痛的难题叫殿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呢? 林言此时还没意识到,他对殿下已经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感。 …… 林言打马回到顺王府时,正巧遇到宴席散场,刚进到王府就撞见三三两两的世家子弟,或忧愁或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往外走。 其他世家子弟看到林言只当是王府的某个宿卫,除了惊异他的相貌让人不敢亲近多看了两眼外,大多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姚斌同方源相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1 伴着走出来,看到面无表情疾步而过的林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世家子弟看的不明所以,心中颇为好奇,连连问姚斌是怎么了?看他一脸见鬼的神情,难不成是真撞见了鬼,还是方才那位满身煞气的少年身份有异? 不论身边的世家子弟如何催促,姚斌就是一言不发,直到林言的身影走的远远看不见了,才一脸神秘讳若莫深的道:“你们可知方才那位少年是谁?” 这谁能知道?不过一个少年而已,还是在这贫瘠的莫州,除了是顺王殿下的宿卫或扈从,还能是谁?总不至于是位皇子。 众世家纷纷摇头,看着姚斌故作神秘的模样啼笑皆非,心下都觉得姚斌是哗众取宠,不过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已。 众世家正要摇摇头走开,就听姚斌道:“那位少年的身份可了不得,愚弟虽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但在小女成婚那日的婚宴上,却是在太子身边见过。” 第47章 未雨绸缪 在太子身边见过?欲往外走的世家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惊疑不定的互望了一眼, 一位面白无须个子稍矮的世家子弟不太相信的道:“这般偏远的地界儿, 怎么会出现太子身边的人, 怕是你离的太远看错了吧。” 说不得就是看错了, 本来就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摇摆的其他世家听到这话顿时就定了心, 纷纷道:“说的是,太子殿下多贵重的身份,跟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人尖儿, 怎么会来咱们这种偏远地方,依我看八成就是姚老爷看错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摇头不肯信, 姚斌也被他们说的险些以为自己真看错了, 待想了一想,还是坚定道:“我没看错, 那日虽来的人多, 我离的又远,但太子殿下这般浑身都是贵气的人我怎么会看错, 再者方才这少年就是当日站在太子身后半步的位置的, 就是他这般高,一脸煞气, 眼睛一扫盯着你直叫人身上冒寒气, 这般特殊的长相十来年也未能在贵人里见着一个, 我怎么可能认错。” 姚斌说的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只差指天发誓百般保证了,其他世家被他这一番言论说的顿时迟疑了, 道:“若他真是太子殿下身边得力的人,又怎么会来咱们这地方?难不成是殿下厌了发配过来的?亦或者……” 说话的人原本只是随意猜测,可说着说着顿时心中一凛,眼神也微妙起来。 能帮族中主支打理家业的虽未必都是人精,但至少不是蠢的,哪怕如姚斌这种脑子转的慢了些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 若当真那位少年是被太子殿下厌了的,哪里不能发配偏偏就发配到了顺王身边,这也太巧了些,可若不是发配过来的,那岂不是太子故意派了个人到顺王身边?难不成太子和顺王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而是感情好到这般? 想透了这一点的世家子弟顿时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对顺王越发敬畏了,甚至有不少在屏气回忆,今日在花厅时是否有言语冒犯顺王的地方,就算没有冒犯,也该想些什么法子好和顺王亲近亲近,说不得什么时候哄了顺王高兴,他哪日给在太子写的信中就顺道提了自己一嘴,到时就算不平步青云,至少也在太子面前混了个脸熟,还怕以后没有给太子效力的机会吗? 众世家越想越心中火热,竟是这般寒冷的天气也不觉着冷了,匆匆拱手敷衍的说一句某急着赶路,改日再叙就疾步离去。 世家们这一走,原本还十分热闹的顺王府顿时就冷清了下来,姚斌也急着回家,毕竟顺王可说了,谁先凑够了银子运送过来,谁就先拿到货品售卖,他们易州离着莫州本就不算太近,若是再不加紧赶路,只怕到到明年也摸不着东西了。 只是姚斌到底生的太滚胖,跟在方源身后追的直气喘吁吁才没叫人落下,在下人的搀扶下爬上马车更是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方源虽因幼年落水导致体虚畏寒,但在走路这一事上却比姚斌要好的多,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早就变回气定神闲,此时正捧着女婢沏的茶慢慢吃着,待姚斌气息喘匀了才摇摇头道:“姚兄莫怪愚弟多嘴,姚兄才刚过知命之年,怎能这般放纵自己,再者现下算是为顺王殿下做事,少不得日后要劳累奔波,姚兄总不至于日后都要这般,那岂不是要处处落后于人吗?姚兄听愚弟一句,该想想法子清减一些了。” 听到方源劝自己瘦身,姚斌顿时苦了一张脸,往后努力缩了缩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宽大了,才挺直了腰背道:“方兄说的有理,愚弟定谨记于心,回到易州就减些饭食,不会叫咱们的生意落在其他世家的后头。” 看姚斌一脸认真,方源才欣慰的点点头,先前在花厅里的那点矛盾早不知不觉的被他抛到脑后,不由自主的说起方才那场让人惊心动魄的宴席来。 直到现在方源还有些心惊胆战,唏嘘道:“多亏姚兄提醒,愚弟才没有误了大事,若是没有姚兄的主意,只怕这长安的区域销售权真叫别的世家买走了。” 提到那场宴席,姚斌胖胖的脸上也心有余悸,抬起手虚擦了一把冷汗,摆摆手道:“愚弟不敢居功,也要方兄一力配合,下偌大的决心才能将长安的区域销售权买下来,只是买是买下来了,还望方兄不要忘了给愚弟的承诺便好,愚弟别的不求,只求方兄日进斗金时愚弟能跟着喝口汤就是。” 姚斌这话说的谦虚,仿佛方源无论怎么做都绝无怨言,方源却不敢轻慢,急忙道:“姚兄放心,方某既已答应姚兄,自不会食言,只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这么大的事方某也要问过族里才能有决断。” 姚斌跟他商议时是立过契书的,倒不怕他真会食言,再者方家家大业大,方源看着光鲜,不知上头有多少能辖制他的人,姚斌也能理解,闻言点头道:“这也是应该,方兄只管去商议,愚弟等着就是,只是商议的时间不要太长了,毕竟不止你我一家卖新鲜东西,我们花费这么大功夫才将长安的区域销售权买到手,没的叫别人抢了先。” 方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闻言点点头,只说会尽快答复。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认真,直到快出了城门姚斌才想起来一件事,急忙撩开车帘让人喊了停。 姚家有护卫骑在马上一直跟车,听到姚斌的声音急忙凑过来听差:“老爷有何吩咐?” 姚斌急得一张胖脸都扭曲了,连声催促道:“乘着马车还没出城,你赶紧去城里寻百十来个会顺王殿下府中那种火炕手艺的,不论工钱如何,一定要将人给我带回去,记下了吗?” 听差的护卫是自小就跟在姚斌身边的,闻言立即应了一声,也不等姚斌再次出声催促,就一抖缰绳,掉了个头就往城中去了。 姚斌这一串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2 吩咐又快又急,待那护卫打马而去,姚斌将车帘放下方源才回过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姚兄这件事倒是记得清楚,若不是姚兄想起来,愚弟当真忘了,既然姚兄已经请了工匠,那愚弟就不多此一举了,只等姚兄家里修缮完再请到我家去就是。” 反正只要不跟他抢人怎么都行,姚斌笑着应了一声,复又转到怎么在长安城中一起开商铺的事上去了。 …… 众世家自见了林言后一阵脑补,林言自然不知道,他现下只满心想着怎么才能尽量减少伤亡,又不会走脱一个匪寇,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谢景安的书房外。 还是从谢景安书房里出来的崔同看到他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小崔管事,殿下可在书房?” 崔同如今也算是谢景安身边得力的人,除了一个名头,也跟管事差不多了,只到底年纪小,不似旁人圆滑,叫林言这句小崔管事臊的有些脸红,急忙摆摆手道:“什么小崔管事,不过是王府里的人起哄叫的罢了,林将军也这样叫岂不是要臊死我,林将军还是叫我崔同吧,或者小崔也可。” 崔同急忙忙的解释了一通,才笑着道:“殿下正在书房,早就交代我以后若是林将军求见,只和魏长史刘主薄一般进去便是,不必通禀,林将军快进去吧,我这就让人奉茶。”说着就要转身。 林言却唤了他一声,肃声道:“殿下如此厚爱,林某心中感激,只是尊卑有别,林某不敢仗着殿下恩宠就做出这等越矩之事,再者魏长史同刘主薄辅佐殿下有功,林某却只是一介罪民,何德何能敢与魏长史和刘主薄相提并论,还请崔管事去通传一声,待殿下答应了,林某再进去吧。” 崔同叫林言这一番话堵的不知如何是好,正有些不知所措,就听书房中传来谢景安的声音:“可是林将军来了?快快请进来吧。” 听到谢景安的声音,崔同立即松一口气,也不敢再同林言说什么话,忙不迭的将人请进书房。 书房里谢景安正算着下午招标会一共卖了多少银两,在他的计划里,虽说大周朝有将近一半的国土比较贫瘠,其他地方也不如宋朝明朝时的富庶,但十几年不曾有兵祸,再怎么着也能卖个千万两,甚至都做好了卖不出千万两的准备。 结果当真是期望越小,惊喜越大,说白了他也是他小看了他封地上的商贾,谢景安是真的没想到,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然足足卖了近两千万两的银子,虽说其中三分之二都是用粮食和其他煤炭布匹等物资抵数,但只有三分之一也对他来说是个大数字了,近七百万两啊,折合人民币足足两个多亿,他在后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有了这些钱,虽然离将他封地发展起来还杯水车薪,但至少可以打个基础了。 别的不说,大量的工坊可以建起来了,还有矿物司专利司等等机构,还有就是巡城卫,谢景安可是打着发展自己的嫡系将林言放过去的,哪怕现下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能为自己所用,但至少也要开始未雨绸缪,让那些巡城卫的将士知道自己这个藩王记着他们对他们满心期许,哪怕最终林言不能通过考核,也不至于无兵可用。 第48章 情报 谢景安心里转着接下来要做的不少事, 面上却半分不显, 笑意盈盈的一张脸, 再者本身就长的俊秀, 看着就让人觉得可亲。 林言进到书房看到谢景安就是这种感觉, 无论心中有多少忧愁, 仿佛一下子就散去了似得,浑身都轻松下来,素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忍不住随着谢景安笑了一笑, 拱手行礼道:“见过殿下。” 谢景安应了一声免了他的礼,虚扶了他一把指着一张椅子让他就坐, 恰好此时崔同带着下人进来奉茶, 又上了些香软的点心,待这两人重新退下, 书房的门合起, 谢景安才笑着问道:“本王听崔同说,今日又有贼匪上巡城卫招降, 你去过了, 一切可顺利?” 林言见谢景安这般高兴,就知晓今日宴席一定合乎了他的心意, 正想先恭贺几句今日宴席的事, 话才到嘴边就听到这几句, 顿时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肃然道:“回禀殿下,招降的事倒是顺利, 只等魏长史回来将人移交给他彻查便是,但是那贼匪头领带来的有关其他山头匪寇的情报,却是让末将有些为难。” 竟然还有事让林言为难,谢景安颇感奇怪,心里也警醒了几分,追问他:“什么情报,你且说来听听。” 那贼匪头领说的情报不短,林言虽听时认真,但到底不曾有过耳不忘的本事,生怕禀告给谢景安说差了,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斟酌了一下用词,沉声道:“回殿下,那贼匪头领此次带来的情报是瀛洲沉沙山的,据那贼匪所说,那沉沙山上的匪寇共计有一百六十余名,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不少有武艺在身,自康平四年起就劫掠了当地富户上山落草为寇,这近二十年间作恶无数,不知有多少百姓死伤在他们手中,更是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被他们掳劫上山随意欺辱,当地周边的村落几乎已是十室九空,那些匪寇眼见在附近劫掠不到人财,现下已是往更远的村落去了,那贼匪头领说,不久前他们新掳了一批年轻男女上山,拒今过去已半月有余,也不知是不是还有人活着,末将有心想上山剿匪,只是巡城卫中皆是不曾见过血的,纵武艺不差,也恐不是那些匪寇对手,再者他们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单凭巡城卫不到两百的人手,末将无甚把握。” 这是谢景安自认识林言以来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多的话,若是平常谢景安少不得心中诧异与他谈论一番,只是他现下所说字字震荡人心,谢景安只听得眼睛都发红了,重重一拍书安,厉声道:“岂有此理,本王治下竟还有这等视朝廷法律无度,杀人如麻的匪寇,当真是骇人听闻,当地的官员是怎么做事的,让这些匪寇竟一上山就是近二十年,他们没派人剿过匪吗?不往御案上上奏折吗?若是本王此次没有下招降匪徒的谕令,阴差阳错的知晓了这些消息,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谢景安越说越气,只恨不得现下就派人将当地的官员抓到他面前,让他好好问一问,这些年吃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么为朝廷办差的吗?简直杀了都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怒气。 林言当时听这番话也气的不轻,只是他性情本就沉稳自持,又过了这许多时间,纵有怒气,却也是能压的住的,待谢景安发作了一通,才缓声劝道:“当地的官员尸位素餐,待末将将那些匪寇剿了,殿下亲自问罪便是,封地诸事还要殿下主持,别因此动怒气坏了身子。” 林言一连劝了几句,谢景安才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到底不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3 能甩开因那些话联想到的画面,脸色异常难看,深呼吸了几次才松开紧握的拳头,肃然道:“本王的身子本王心中有数,林将军不必费心,现下紧要的是剿匪一事,林将军心中可有章程?” 提到剿匪,林言就眼现厉光,显然是对那些匪寇极恨,想了一想,拱手道:“末将以为剿匪一定是要剿的,但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只听那贼匪头领一面之词,谁知晓是真是假,因此末将欲派几个机灵聪慧武艺高强的巡城卫军士前往沉沙山附近的村落悄悄打探,看那贼匪头领所说是否属实,与此同时督促巡城卫军士勤练武艺。” 林言将自己心中的打算一点不瞒的说了一番,然后起身行礼道:“除去这些,还有几桩事须殿下准许。” 只要能将那伙匪徒剿了,别说几桩,就是林言现下想要为他林家翻案正名谢景安都肯答应,因此听了林言的话谢景安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点头催促道:“你说。” 林言道:“一是巡城卫十几年不曾有战事,末将这几日观巡城卫军士中有不少佩刀都是用了许多年的旧刀,制刀的工艺也算不上顶好,虽擦洗打磨勤快,但也不复从前的光亮锋利,甚至有些都有了细细碎碎的缺口,末将请殿下下令器械司为巡城卫的军士制一批新刀。” 临阵磨刀,这本就是应该的,总不能这些军士为他的封地流血杀贼还拿着生了锈满是豁口的旧刀吧,就算林言不提,谢景安下一步也是要整顿的,因此林言话音才落谢景安就道:“此事本王准了,其他的呢?” 林言见谢景安神情颇为焦急,也不再一件一件的说了,一口气道:“二是末将人手短缺,光凭这不足二百人难以攻下沉沙山,末将请殿下准许守城卫参与其中,由末将统领一同练兵,三是巡城卫守城卫将士均是未见过血的,末将请殿下准许末将前往几州死牢提取死囚,由巡城卫守城卫军士充当行刑之人,四是末将欲在众军士见过血后率领他们先前往附近几个经常闹匪患,不少百姓受其害的乡县剿匪以当练兵,待他们练出一身血腥煞气,再一鼓作气的将那些杀人如麻的匪寇剿杀,还请殿下准许。” 林言这四件事均是在回王府的路上再三斟酌过的,除了让守城卫参与其中他一同统领有些逾制,恐让顺王以为他是借此揽权,其余皆是此次剿匪必不可少的。 对于守城卫参与其中林言不是没担忧过顺王会因此对他心生芥蒂,从此对他心怀警惕,他甚至想过不如改成招兵? 只是新招来的兵到底不如在军中多年的老兵,哪怕他再天纵奇才没有一两年的功夫这些新兵也派不上用场。 因此思前想后再三斟酌还是没改,只是到底有些担忧,林言甚至做好了被顺王厌弃的准备,甫一说完就牢牢盯着顺王的神情,面上看着从容不迫,其实心中紧张极了。 谢景安从林言开口后就被夺去了全副心神,一边听着一边思索,倒没注意到林言与从前的不同之处。 他如今满腹心思都是怎么将林言想的几个法子再扩充些,让那些将士早日形成战斗力,也好早日将那伙匪寇一网打尽,再着人到当地好好查查那些父母官是怎么尸位素餐,这么大的事朝中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十几年前没有宋良镇守边关,颌曷不时南下劫掠的时候就算了,那时他整个封地都兵荒马乱的,百姓不事生产,到处都是流民,卖儿卖女都是寻常,从谢景安听来的消息中就是易子而食也是时有发生的。 可如今都什么年头了,十几年的功夫哪怕你没有本事剿匪,难道上个奏折的本事都没有吗?谢景安倒也想过是不是奏折递上去了却没能呈到御前,只是这念头刚一出就被他压住了。 匪寇不比官员贪污或是鱼肉百姓的大案,这种匪患无论放在哪里只会有碍官员的政绩,官员为了前程拔除这些毒瘤都来不及,又岂会包庇于他? 谢景安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些官员或许是递过奏折,只是没能送出多远就被匪寇拦住将送信的人斩杀了,积年累月下来当地的官员被杀怕了,奏折的事不敢再提,因此这么多年长安才一直没听到风声。 想到这里谢景安心里的怒气少了一点,只是对当地官员严查的心却不曾减少一星半点,又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该如何短时间内提升那些军士的战斗力,半晌才回过神看着林言道:“林将军所提四事本王皆准了,本王现下就让人将器械司为巡城卫以及守城卫的军士炼新佩刀,只是炼兵刃一事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还需林将军多等待几日。” 等待几日怕什么,只要顺王不从此以后心怀芥蒂疏远他就好,林言闻言几乎是喜出望外,虽面上不曾显露半分,但心中为顺王效命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的念头更重了,再三谢过谢景安才退下去。 林言这么一来,谢景安原先还兴高采烈的心情顿时没了,林言走了也没心情再算什么银两,只一头扎进淘宝里,拼了命的搜索看有没有更好的炼铁锻刀技术,或者什么更先进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第49章 难题 这一日忙了一天, 晚上谢景安也没能睡好, 梦里一会儿剿匪失败, 林言重伤奄奄一息, 一会儿那群匪寇竟是嚣张的将巡城卫守城卫军士的头颅割下来扔到他王府门前, 硬生生将他气的醒来。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再睡过去, 竟又梦到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呼啸的北风下了三天三夜,他封地内房屋坍塌,百姓们十死九伤, 哀嚎痛哭之声响彻天地,竟又是将他吓醒了。 他这次醒来外面天还黑着, 显然还不到他平日起身的时辰, 但是谢景安却没了丝毫睡意,哪怕重新躺回铺着柔软被褥的炕上, 叫热度熏的浑身软软的, 也只觉得大脑十分清醒,方才做梦时的景象也不停在脑海里翻滚, 叫谢景安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沉, 明明空无一物的肩膀上也有什么东西压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谢景安被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的景象逼的再也躺不住, 干脆翻起身来往外唤了一声, 外间悉悉索索响了一阵,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守夜的下人穿戴整齐的走到他床前,行了一礼恭声问:“殿下可是要喝水?小的这就给您去倒。” 说着就要退下去倒茶,谢景安却道:“将灯点了, 本王要起身,再去派两个人将崔同和沈卫唤起来,本王用了早膳要出府。” 沈卫是姜铮离府去寻矿后暂代他职位的副统领,年纪比姜铮小不了几岁,武艺也不差,但人却比姜铮要活泛些。 谢景安吩咐,守夜的下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表情在黑暗中都未变一下,只应了一声将灯点燃,就退下去开始向管事通禀,不一会儿不大的王府就忙碌起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4 来。 谢景安用罢早膳后还不到辰时,天依旧黑漆漆的,崔同随着谢景安去书房里拿昨晚画好的画稿,一连往天上看了三回,到底忍不住劝道:“现下时辰还早着,天色也这么暗,殿下还是晚些再出府吧,如今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即便穿着厚厚的氅衣骨子里都直钻冷风,殿下若是因此受了寒可怎生是好。” 谢景安也想继续待在暖烘烘的王府里,若是昨日林言未来向他禀告那些情报,他大约还满心沉浸在赚了这么多银两的欢喜里。 成日的窝在书房计划着接下来要建哪些工坊,该再弄些什么新鲜东西好继续赚钱,可昨晚听林言那么一说,再做了那么一夜气人吓人的噩梦,谢景安如何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待在王府里,他现下只恨不得时间再过得慢些,让他多些准备,好不叫噩梦里的景象成真。 一想起噩梦,谢景安只觉得头皮都崩紧了,哪还听得进去崔同的劝,往书房里迈的步子越发快了,嘴上也道:“冷怕什么,不说现下才刚入冬,即便是三九天了,每天该巡城的军士,该做工的百姓不还是要出门?难不成天气冷了颌曷犯边,镇守的将士就不出城迎敌了?本王不过出府去趟器械司而已,叫你这样一说好似本王多体弱多病一般,竟是连出趟府都要害怕是不是染了风寒了。” 谢景安说这些话倒不是为了怪罪崔同,而是激励自己而已,毕竟他是真的畏冷,这时代的保暖措施又不像后世,既没羽绒服也没围巾手套,倒是有氅衣和汤婆子,只是这两样东西在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的天气里能起到的保暖效果实在太差。 谢景安依稀记得,穿越前在哪里看到过古时候是有初级版的手套的,只是他穿越过来这么久不曾见过,也没听下人或扈从提起过,想来即使有,也没传到大周朝,或是还没广泛的传播开来。 不过不管有没有,谢景安都寻思着是不是找人做出来,羽绒服可能有点难度,毕竟这时代的养殖业也不发达,做少量的还行,做的多了原材料跟不上。 棉衣手套倒可以试试,虽然白叠子也就是棉花产量依旧稀少,甚至很多还被富户世家种植当做观赏花欣赏,但翻遍整个莫州以及附近的州县,几十上百斤还是有的。 他先让人将成品做出来,待穿上身真实感受到了用处,再叫人想法子扩大规模,既造福了百姓,不用冬日外出饱受寒冷的痛处,也给百姓们多了一份营生,也算是两全其美之事。 谢景安也有点暗恨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工坊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又想着大规模种植棉花做棉衣手套了,只是他心里虽然痛斥自己这个毛病,但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计划起来。 如今莫州火炕队以及制蜂窝煤的工坊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紧接着又要建立大量香水、香皂以及白酒的工坊,待姜铮寻矿回来,还要建立矿物司挖矿,哪一样都缺不了青壮。 可莫州才多少人口,哪怕从附近的州县招工,也只有不够,没有多余的,再者来年开春还有春耕,总不至于为了这些工坊,让田地都荒废了吧。 因此谢景安几乎是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就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林言的妹妹林婉来主持。 他早在檀州时就曾想过,用循序渐进的法子将他封地中成千上万的女性也投入到他封地的建设大潮当中来,让其展现出自己的能力,然后逐渐抬高她们的地位,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也至少可以松动她们脖子上的枷锁,让她们活的更自在些。 现下就是他实现当初想法的时候了,现在只是让她们发挥所长做棉衣手套,可总有一天他的麾下会有女属官,甚至女兵,女将。 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谢景安很快从书房里拿出他昨晚在淘宝里埋头搜索了一个多时辰画好的画稿,带上崔同和沈卫等扈从宿卫,出府上了马车直奔器械司。 他到器械司时天刚微微亮,按理还不到上工的时辰,但器械司里却人声鼎沸,谢景安站在门外还没进去就叫这声音吵的耳疼,崔同还是第一次来器械司更是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殿下,属下以为属下主持的火炕队就够忙活的了,没想到这器械司比火炕队还要忙碌几分,也不知这器械司里有多少工匠在做工,竟是人还在门外就听到了这嘈杂声,莫不是整个莫州的工匠都被招来了吧。” 何止是莫州的工匠,谢景安微微一笑,听着这嘈杂的声音也不觉刺耳,心中凭空生出几分自豪之气,正要回答崔同的疑问,就见主持器械司,颇为老当益壮的许河疾步而来,先是恭敬的向谢景安行了礼,才直起身道:“启禀殿下,如今器械司中工匠足有一百一十六名,除了其中四十二名是在莫州招来的,其余皆是从附近州县寻来的,之所以器械司如此吵闹,倒不是工匠之故,实属是招的青壮对工坊里做的物什还有不明之处,是工匠们再教他们手艺罢了。” 许河这话虽是在向着谢景安说,但实则是说给崔同听,既解了他的疑问,也算是向谢景安禀报了。 谢景安这些日子一心扑在招标会上,虽是每过几日也会过问,但到底不曾太过重视,如今总算招标会圆满结束,他接下来就就是着重抓器械司了。 想着今日来的目的,谢景安进到器械司办公的厅堂后也无意与许河多说,只是问了几句工坊现在的规模,和生产进度以及有没有什么难题,就欲打算转到给巡城卫锻造新的兵刃上面。 谁想到他正要话音一转,就听许河道:“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微臣正有难处要禀告殿下,不想微臣还没前去,殿下就先来了。” 听到这话谢景安顿时一愣,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只是场面话顺口问一问而已,哪想到许河还真有难题。 只是许河既然都这么说了,谢景安也不好不应,停下要从袍袖里抽画稿的举动,端坐后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点点头道:“你讲。” 许河得了谢景安首肯,也不再说奉承的话,直接便道:“一是工坊中做香皂香水以及蒸馏白酒的原料不够了,微臣昨日着人探查了库房,大约还能维持两日,二是招工的告示在附近州县张贴后,前来招工的青壮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未能成丁的孩童,按殿下所定未成丁的孩童是不能招至工坊的,只是那些孩童一部分是随父亲叔父而来,一部分却是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朋可以依靠的孤儿,一路上吃了许多苦处几乎冻烂了手脚才到得莫州,若是微臣不将他们招下,他们流落他乡,又无以为生,可该如何是好,三是殿下当初所定的招工告示上书写工钱是一日一算,如今据殿下上次所拨银钱已过去了近十天,银两现下已所剩不多,至多也只能再发两日工钱,待两日后原料工钱均无以为继,工坊该如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5 何维持,还请殿下教微臣。” 谢景安一开始见许河一脸为难,还以为他是制作这些东西的流程当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因此正襟危坐认真倾听,哪想到他一通长篇大论说下来,听上去好似问题严重,可是剖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钱! 第50章 图纸 钱钱钱, 又是钱, 谢景安现在听到这个字就头疼, 不过谁叫他封地那么贫瘠, 他又不想做个尸位素餐只想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 所以哪怕压力大的让他睡觉也睡不安稳, 也只能认命一点一点治理了。 不过好在最难的一关过去了,昨日招标会圆满结束,他手里如今有了可动用的现银足有七百多万两, 虽说对于发展封地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有了本钱, 手里又握着对这个时代来说可以日进斗金的专利技术, 再加上身份带来的天然优势,只要他不作死, 他的封地早晚能繁盛起来。 在脑子里幻想了一阵日后车水马龙, 人流如织的繁华景象,谢景安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都轻了, 心里越来越火热, 就许河说的几点难题沉吟了一阵,平静道:“做香皂香水白酒的原料以及给工人的工钱好说, 王府里还有些余钱, 待本王回到王府就让秦总管给你拨银, 这些银两你先撑几日,用不了多久各世家运往莫州的车队就要到了,至于孩童……” 谢景安有些迟疑, 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将心里的打算说出口,而是微皱眉头看着许河道:“许主事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问他该如何处置?许河虽也是个吃着皇粮的小官,可官微人轻,甚至官阶都不入品,别看他在这器械司里说一不二,管着整个莫州守城卫巡城卫所用兵器,可到真正议事的场合,他也只有听的,没有开口的份儿。 因此这回也同往日一样,许河将器械司现下面临的难题说罢,就袖着手恭敬的等着顺王的决断,谁想到他等来等去,决断没等到,却等到顺王如同问王府其他属官一般,问他该如何处置。 哪怕许河已过知命之年,性子早就被世事磨的沉稳,也忍不住面露异色,半晌像是才反应过来,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激动道:“回殿下,小人以为这些孩童虽年小力弱,现下还做不得什么活计,可当个学徒给碗饭吃,给个地方睡,待过两年长开些也就能派上用场了,毕竟这些孤儿与有亲眷的孩童不同,无人抚养,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赶到莫州,还不知有多少天没吃过饭食,全凭着一口来莫州招工的气撑到莫州,若是这股气散了,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还不知活不活的下去。” 许河说到最后叹息了一声,眼里满是怜惜之色,紧接着又有些紧张,毕竟他只是不入品的小官,能站在顺王面前聆听教诲就已经是祖上积德,像方才这样议政已经是越矩,若是殿下不追究也罢,若当真追究下来,哪怕耿直如魏长史在场,也不能说顺王处置不当。 许河方才说起话来还侃侃而谈,可话说完了却被自己脑补的一些场面吓的脸色惨白,不过好在他的担忧到底没能成真,甚至谢景安在听毕后都没看他一眼,沉思了片刻后道:“许主事所言有理,那些孩童现下还年幼做不得什么事,可再长几年,就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了,再者本王身为封地藩王,让百姓有食吃有衣穿是本王的责任,现下让这些孩童幼无所养已是本王无能,还如何能眼看着这些孩童流落街头,甚至客死异乡?” 谢景安痛心疾首了一番,道:“这样罢,这些孩童你就招下了,让他们白日做些轻松的活计,给工匠打打下手,或是帮其他青壮抬抬物什,饭食就随着其他青壮在器械司里一起用,至于住的地方……” 这个问题谢景安倒一时拿不出解决方案,毕竟莫州城不大,百姓也不算多,房子倒是有剩的,可都是当地世家富户闲时居住的院落,总不好叫他强逼着人献出来,若是用银钱买也可,只是他自个儿王府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所有余钱还都要支撑着器械司继续制作香水香皂以及白酒,哪有多余的闲钱让他买园子。 招标会上买下各地区域销售权的众世家倒是欠着他近七百万两现银,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千里迢迢将银两运到莫州,只怕这些孤儿早就冻死了。 谢景安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能解决的法子,想到急切处还有些暗恨自己怎么没早些督促着器械司将水泥烧制出来,有了这东西就是铺路建房修城墙的利器。 只是他再暗恨现下也于事无补,只寄希望于众世家能快些将银钱运到莫州,好解了他这燃眉之急,如今也只能拿守城卫的帐篷充数了,只是这么些年过去守城卫都没捞得一场仗打,人难免懈怠,也不知这帐篷还在不在。 谢景安心里祈祷着,就欲将这番话说出口,谁想他眼睛一抬才要张口,从进厅堂就一直站在他身后不曾吐只言片语的沈卫一脸思索得神情冷不丁的道:“启禀殿下,依属下所见,这些孩童倒是可以暂住在守城卫位于莫州城外十几里处的军营中。” 沈卫这话一出,厅堂里的几人顿时被吸引住了心神,谢景安更是催促道:“沈副统领何出此言?若是孩童们住进去,守城卫中的军士又该住到何处?” 自打随着顺王到得封地后,沈卫别的没干,却是把城中城外一些军队的设置摸的七七八八,因此此时显得格外胸有成竹,昂首挺胸眼神灼灼的道:“殿下有所不知,依制莫州的守城卫应当有五千军士,只是莫州远离边境,时刻受蛮族威胁的檀蓟平三州又有宋将军统领镇守,十数年不经战乱,再者赋税征收不足,军士时常领不到军饷,长年累月下来,这守城卫从当初的五千人满编只余现下的不足两千人,守城卫现下虽不足编,可城外的军营却是依五千满额搭建的,自然就剩了不少空房。” 沈卫从容不迫的将这段话说完,谢景安意外之余,简直是欣喜若狂,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要维持自己身为藩王的威严,真是恨不得大笑三声。 虽说他这个藩王当的有些苦逼了些,可他面临的难题总有解决的办法。 在心里高兴了片刻,谢景安道:“沈副统领所言甚是,就依沈副统领所说,这些孩童暂时安置在城外的军营中吧,至于往来不便……” 谢景安细细想了片刻,道:“本王看现下器械司院落不大,工坊却越建越多,每日还招着工匠和做工的青壮,已然是挤的狠了,既然守城卫位于城外的军营有地方,依本王看器械司里这些造香水香皂白酒的工坊就一并搬过去吧,这军营位于城外十几里,又地广人稀,哪怕日后工坊再扩建也不怕没地用,许主事以为如何?” 将整个器械司搬到城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6 外这么荒郊野岭的地方,作为一家老少都在城里的许河来说,自然是千百个不乐意,只是他虽知晓这顺王与别的贵人不同,是个和气可亲的,却也不敢得寸进尺,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景安本就只是通知许河一声,倒不担心他会不同意,只是谢景安对于器械司搬到城外还有一个打算没说。 他让器械司搬到城外固然是如今器械司太挤了些,还有一个原因是技术保密的问题。 别看他昨日与各世家做生意做的愉快,不止区域销售权卖出了高价,还卖出了许多香皂香水白酒的定金,甚至世家们从一开始对他的不以为然也变成了最后的敬畏恭敬。 乍一看好像挺圆满,不存在什么问题,可谢景安心里清楚,平静顺遂只是一时的,世家们能发展到现在的庞然大物绝对不会允许被他牵着鼻子走,哪怕一开始规规矩矩的跟他一来一往做买卖,可绝对不会放弃用尽一切手段弄到他手中技术的决心。 谢景安如今就指着这些技术赚本钱发展封地,所以对于世家们的打算自然就要防微杜渐,虽然最终仍是阻止不了这些技术泄露,或者别人通过他做的成品将工艺倒推出来,可也要防得一日是一日,哪怕只有一年半载呢?也足能赚出让他得以喘息的银钱了! 用什么法子才能最大限度的阻挡别人的窥探,自然是军营里最合适了,再者这军营还地处偏僻,附近甚少人家,只要他将军营几处进出的门严密防守,严管工坊人员进出,严查工坊掌握核心技术的工匠接触的人群,就能在短时间内防止技术外泄了。 谢景安想的清楚,只是这些话不合适跟别人说,又问了几句工坊最近的情形,谢景安就话音一转,终于说到了给巡城卫守城卫锻造新兵刃的事情上来。 许河打从顺王突然巡视器械司时,就知晓顺王此次前来定然有事要吩咐,因此对于谢景安交代的差事倒没有意外,只是在接过谢景安亲手画的图纸时有些惊讶,研究了半晌迟疑的道:“殿下这图……倒有些像前秦军队所用的弓弩,只是前秦流传下来的图纸稀少,小人年少时有幸观看过一次,不过那也只是仿画,传闻与前秦的有所差别,与殿下这幅图纸也有差别,小人斗胆一问,殿下这图纸可是从前秦流传下来的?” 第51章 模具 自然不是从前秦传下来的, 而是他比照着淘宝搜来的商品图一笔一划自己画的, 谢景安微微一笑, 半真半假的将这图纸的来处说了:“本王有幸从太子处见过这弓/弩的图纸, 只是当时年纪小, 只略略看了几眼就将心思放在了别处, 现下再想,倒也记不清了,只依着忘剩下的仿了这图纸, 像是与从前见的有些差别,也不知能不能成。” 谢景安自然知道按照这图纸就能成功的制出弓/弩, 只是这图纸来路不明, 原主又是不通文墨,武也学的马马虎虎的, 就是编造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只会惹人怀疑, 所以谢景安思来想去就将图纸的出处安到了太子头上。 反正这莫州天高皇帝远,又尊卑有别, 哪怕有人怀疑也不可能直接问到太子面前去。 因此谢景安说的极为自然, 像是真有这么回事似得,没有丝毫心虚之色, 还带着几丝希冀看着许河道:“此事还要许主事多费心了, 若是依着这图纸能做, 便早日做一把出来让巡城卫的林将军试试实不实用,若是图纸不成,就要劳烦许主事看如何改动, 好将这弓/弩早日制作出来。” 说着谢景安将封地匪寇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他欲准备剿匪的事情说了。 许河祖祖辈辈都是莫州人,倒是有亲眷在瀛洲,自然清楚这些杀人如麻的匪寇带来的祸患,因此一听到谢景安说要剿匪,顿时精神一振,捧着图纸的手只觉得重逾千斤,郑重道:“殿下要做此等惠及万民的事,小人自当要竭尽全力出一分力,殿下且看着,即便是香水香皂白酒不做了,小人也要先将这弓/弩制出来,必不耽误殿下剿匪的大事。” 许河越说越激动,当下就捧着图纸研究起来,谢景安却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剿匪固然重要,可对他来说香水香皂白酒一样重要啊,他就等着这些东西换银子好发展封地呢。 只是太直白的话不能说,谢景安想了想,尽可能婉转的道:“这倒不必,弓/弩总要先制出第一把试过了才知好不好用,总不至于为了这一把就将所有工坊都停了,再者本王刚与各世家签了契约,十日后就要来取这第一批货品,总不好让本王食言,这样罢,香水香皂白酒这些东西还是要做的,你暂且抽几个手艺好的老工匠出来就是了,若是工匠人手短缺,你就将招人的告示再贴远些,哪怕贴遍本王封地的十三个州都可,再写上本王的谕令,就说……就说凡加入器械司者,无论罪籍奴籍,本王一律放还归良,日后若是立下功劳,皆可加官进爵。” 谢景安这也是被缺人缺的逼的狠了,他封地本就地广人稀,还有许多是归在世家富户名下的不课户,再刨除未成丁的孩童,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以及不愿跋山涉水离开家乡的,哪有那么多青壮给他招工,更别说有手艺在手的工匠,唯今之计也只能拿出些非常手段,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既然是非常手段,自然有些骇人听闻,不止许河一脸惊异,就连在谢景安身边见多了新鲜东西的崔同和沈卫也颇为震惊,崔同甚至嘴唇张合了几下像是想要开口劝他,可到底记着自己的身份,终归没有说出口,谢景安也只当看不见崔同的欲言又止,一甩袍袖道:“就这样罢,时辰也不早了,本王稍后还有要事要回王府,若是没旁的事,许主事就引着本王在器械司看上一圈,然后便回府罢。” 谢景安一锤定音,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许河更是小心的将图纸折起来收进衣袖,才恭敬的应了一身,带着谢景安在器械司里转了转。 在谢景安看来,这般不受重视的器械司应当不大,可参观了一遍后才发现,虽然不大,倒也不算小,来来去去百多名忙活的青壮工匠虽然挤了些,却还有活动的余地,不叫人转个身便肩膀撞肩膀,脚踩脚的,已然算是宽敞了。 只是宽敞是宽敞却与谢景安想的差了许多,井然有序就不说了,谢景安甚至看到还有百姓为了做工时不弄脏衣裳,赤着上身走来走去的。 对此许河也颇为赧然,涨红了一张脸道:“殿下莫怪,实在是这些百姓家境太过贫寒,有许多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唯独这一件还是来招工时家里东拼西凑现扯的几尺布做的,待殿下再为他们发几日工钱,他们手头宽裕了,也就能穿的体面些了。” 这许河倒是个好人,这个时候也不怕谢景安会怪罪于他,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7 反而一个劲儿的为百姓求情。 若是别的皇亲说不定就会治个失仪的罪名,但谢景安普通小民做了二十几年,这王爷才做了几个月,自然不可能真的计较这些,因此笑着道:“无妨,虽说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有失体统,但情有可原,本王自不会追究,只是这工坊做的这些新鲜东西都是要卖给贵人的,总归还是要讲究些,这次就罢了,从今往后万万不可再这般,哪怕不能穿体面衣裳,只要干净没有脏污也可。” 这时代谢景安也不讲究什么有菌无菌的了,毕竟条件不允许,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还是要尽可能的做到,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运往各州县卖给世家富户的,若是让旁人知晓做香皂香水时的工人都是不穿衣的,哪怕心里再喜欢,也该有芥蒂了。 不过说到工坊,谢景安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看着器械司院子里用来凝固皂液的模具,皱着眉头道:“这模具除了这木条样子,可还能打出来什么好看的花样?现下离新年也没几月了,再者本王做出这许多新鲜东西,总要往宫里送些让父皇母妃以及弟弟妹妹们尝尝鲜,没的外面都卖遍了宫里还没见过,那不是说本王不孝吗?可宫里的东西总要更稀罕精致些,许主事在器械司几十年,手艺高超,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给本王?” 第52章 求救 说到他的本职, 许河就一改之前的畏缩, 颇有些精神奕奕滔滔不绝的道:“模具自然不止这一个样子, 越是手艺精湛做了几十年的老木匠, 会的花样就越多, 圆的方的扁的长的, 还是带花样带字儿的,只要殿下能照着想要的样子画一张图,亦或者出来, 木匠们就能做。” 能做就好,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 俗话说七分做包装, 三分做产品,一个商品的档次高低, 产品的质量、效果固然重要, 可包装的重要性也只高不低。 只可惜玻璃现下还没研究出来,不然用玻璃包装一番送到宫里, 甭管里面装的东西好坏, 光看这透亮明镜的玻璃瓶,保管能掀起一阵风潮。 想到玻璃, 谢景安又想到了镜子, 这也是造价便宜, 但在这个时代来说可以价值千金的好东西,他倒是有淘宝可以买,但是在玻璃试制出来前没有一个正当的来路, 他也不好贸然拿出来。 谢景安又发散了一会儿思维,才渐渐回了神,因香皂香水等物是送往宫里要让贵人们给他打广告的,谢景安哪能不尽心,当下就同许河将自己想要的几种花样模子说了。 许河也是个干实事的,一边竖着耳认真听一边奋笔疾书的记在纸上,待谢景安说完还捧着记了满满几页纸的笔记让谢景安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漏记记错什么,才松一口气,拱手道:“殿下所说小人皆记在心里,必定会督促木匠照着殿下说的花样一分不差的做出来,殿下就放心吧。”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谢景安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又好生叮嘱夸赞了他两句,才从椅子上起身,带着崔同和沈卫等扈从宿卫打算回王府。 只是他才一出器械司的门,还没走到马车前,就见从一旁的小巷里猛然闪出一个人影,直奔他而来,谢景安还没什么反应,却将护卫在他身侧的宿卫吓了一跳,蹭的一声就抽了腰间佩刀,高喊着保护殿下,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围在中间。 谢景安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阵势,顿时就头皮一紧,以为是预见传说中的刺客了,正要在扈从七手八脚的搀扶下爬上马车,就听见一个颇为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道:“求贵人救命。” 这声音与谢景安想象中的刺客实在太不相符,就连如临大敌的一应宿卫扈从都有些意外,同谢景安一样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处。 谢景安这才发现,扑过来的人影哪是什么刺客,分明就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看着个儿不高,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因脸上都是脏污,看不大清楚长相,谢景安只能从声音依稀分辨出是个男孩。 此时这孩子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单薄衣衫没能裹住的地方被冻得一片青紫,手上脚上更是布满了冻疮,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小孩几乎抖若筛糠,看着谢景安的眼神也满是惊惧和不安,像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跳起来逃走一样,可如今他都叫人高马大的宿卫围住了,却依旧倔强的跪在原地。 谢景安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挺喜欢孩子的,因此一见到这孩子就有些心疼,特别是看到孩子身上成片成片的冻伤和冻疮,更是心如刀绞,当下就甩开还搀扶着他的扈从,亲自走到那孩子面前扶起他,也不嫌弃那孩子身上脏兮兮的,蹲下身摸了摸他的手和脸,轻声问:“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的这般冷的天气还在外跑来跑去,你家的大人呢?没陪着你一起吗?你来求本王是所为何事?是家里大人生病了需要请郎中?还是受了什么冤屈要本王给你做主?你只管大胆说出来就是,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不是违背朝廷律法,伤天害理的,本王答应了你就是。” 那孩子像是从没和人这般亲近过,被谢景安在脸上和手上摸了几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也抖的更厉害了,尤其是在听了谢景安的自称之后,整个人更是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的挣脱开谢景安拉着他的手扑跪在地上。 大约是被吓得,整张小脸惨白,眼睛里更是含了一泡泪,要哭不敢哭,拼命磕头,嘴里颠三倒四说着殿下饶命的话。 能看出这孩子是被吓坏了,磕头每一下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不过幸好现下是冬天,莫州城也不像长安城那样会勤扫雪,有厚厚的雪垫着,倒不至于磕的头破血流,但额头也眼见着青紫了起来。 谢景安是真心想帮这个孩子,如今见他被自己几句话吓成这样不禁有些自责,急忙又伸手把孩子从地上拽起来,带着几分强硬的道:“磕什么头,大周朝自立国以来就没有见亲王必磕头的规矩,若是你再磕头,那你请求本王的事本王就不答应了,你看你是不是还要磕?” 小孩被谢景安拉起来后还下意识的想挣扎重新跪下去,可在听到他这番话后顿时吓得呆住了,半晌才惶恐的摇了摇头,眼睛里含的眼泪更多了,瑟缩着道:“我……我不跪,不磕头了,殿下……殿下不要生气。” 谢景安见他是真的不打算再跪下去磕头了,这才放开他,依旧没站起来,半蹲着与他平视,刻意将声音放缓了,轻声道:“那你说说,你因何事求本王救命?” 听到求这个字,小孩下意识的又想跪,可到底忍住了,将小拳头握的死紧,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扬起细弱的脖子道:“我……我是想求殿下,求殿下让这大屋里的管事收下我们,我们在定州听一个会读书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8 的先生说了这大屋招工的事,我知晓我们年纪小,不如大人有力气,但我们吃的少,一顿……一顿只要一碗稀粥就行,也不用管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可以自己找间破庙住,我们不怕吃苦,那些大人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没他们做的快我们可以等他们散工了再接着做,只要每天给我们一碗稀粥,我们什么都愿意干,真的。” 那孩子起初还有些怕谢景安,说话的时候满脸的畏惧,可说到后头就忘记了害怕,一脸的希冀,眼巴巴的看着谢景安。 谢景安本身就不是一个容易硬起心肠的人,再加上尤其喜欢小孩,因此叫那小孩一看只觉得一颗心都叫他看软了,若是穿越前指不定就什么都答应了,可他穿越过来那么久,别的没学会尽量保持冷静却摸到了点诀窍,所以哪怕他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答应,可理智还是让他没说出什么应承的话,反而问道:“本王听你说话颇有条理,可曾读过书?” 谢景安这句话大约是勾起了小孩的追思,眼圈有些发红,对着谢景安做了一个揖礼,回道:“我……我小时候确实跟着父亲读过几天书,只是父亲身子一向不好,我跟在父亲身边一共也没认满一百个字。” 第53章 巧遇 小孩明显还有未尽之言, 可只说了这几句后, 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只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谢景安, 显然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谢景安本就交代了许河让他收下这些孩子做学徒, 也大致做了安排,如何能不答应, 因此微微一笑,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轻轻拍了拍孩子单薄的肩膀, 道:“方才许主事同本王商议了是否收下你们这些未成丁孩童做学徒的事,本王已经应允了, 你现下就可去器械司里招工,只是有一点,再用心做工也要顾忌着自己的身子, 本王还打算等你长几岁后就让工匠教你些手艺, 好为本王效命,若是你早早累的病倒了,那岂不是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许?” 听到谢景安应允了让他去器械司里做工,小孩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就连脸上的脏污都不能遮挡他兴高采烈的笑意, 若不是谢景安还拉着他,指不定就又跪下去谢恩, 虽然叩头的意图被谢景安阻止了,但小孩还是一连鞠躬道谢了好几次才转身跑开。 谢景安原以为他是去通知他在其他地方的小伙伴, 短时间内不会回器械司了,因此见小孩跑开就欲坐马车回王府,谁想还没走回马车前,就又听到一连串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脚步声,谢景安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方才那个小孩又快速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大小小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粗略一看竟有十多个。 这些孩子同方才的孩子一样面黄肌瘦,单薄破烂的衣衫不能遮住身体的所有皮肤,未能遮住的地方皆是成片成片青紫的冻伤,谢景安甚至看到不少孩子耳朵都被冻的溃烂发脓。 谢景安在和平富足的21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偶尔从新闻或电影中看到类似的场景,何曾看到过这样震撼人心的景象,他自以为穿越过来已经基本适应了这个时代,可如今在看到这些神情怯懦,但眼神清澈的孩子们时,再一次深深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究竟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是过得富足,还是要挨饿受冻,都取决于他每一道发出去的政令。 谢景安原先还觉得自己效率颇高,可如今回想起来,只恨自己怎么被魏长史这么一劝,就往边境跑了一趟,若是没耽误这两个多月,只怕不止香水香皂白酒等工坊建了起来,就连做出来的成品也已经在大周朝的各个地方铺上了货,说不定玻璃都已经被研究出来了。 只是现下再后悔也是枉然,到底他的边疆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救了林言一命,也亲眼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场,若是没有平州被颌曷兵临城下,只怕他现在还没有真正醒悟,成日做着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梦呢。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谢景安很快就回过神,料想到方才的孩子带了这么多小孩过来是为了感谢自己,便迎上去欲跟他说话,没想到他动作快,方才的孩子动作更快,在他走近之前就猛的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谢恩,其他的孩子大约是经过他的嘱咐,一个个有样学样都跪了下来,声音层次不齐的高喊谢过殿下。 谢景安如今也是被人跪过许多回的了,哪怕到现在已经逐渐适应,可看到这些孩子带着几分笨拙诚心诚意的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谢景安震惊的心情尤胜第一次。 他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急忙伸手就要去扶那些孩子,但孩子们看着年纪小,但手脚却很麻利,不等谢景安走过去就又一骨碌爬起来,有狗在屁股后面追一样跑远了。 先前求他救命的小孩也扬起脸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很快也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跑开了。 随着孩子们越跑越远的脚步声,还零零碎碎传来几句清脆稚嫩的童言童语。 “那就是殿下呀,长的真好看,比我娘都好看。” “殿下还长的很高呢,也不知道我以后长大了会不会跟殿下一样高。” “殿下刚才对我笑了呢,可真好看,等我长大了的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殿下。” “我也要我也要,听二虎哥说,就是殿下让那个凶凶的爷爷收下我们的,我娘从前说,受了别人的好处就要还恩,殿下对我们这么大的恩,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那我下辈子再接着还好了。” 孩子们跑的越来越远,传过来的话语也逐渐变得细碎,最后彻底听不清了。 谢景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直到站在雪地里彻底听不见那些孩子的声音,才动了动有些被冻僵的手指,在崔同和其他几个扈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的向前移动,谢景安靠坐在马车壁上调节着心情,若是从前他就放纵自己沉浸在这种感伤沉重同情交织的复杂心情里了,只是如今他身份今非昔比,有着太多的事要做,哪怕现在没有魏长史耳提命面,他也不能纵容自己。 只是他尚没有调节多久,就听到跟车的崔同意外的叫了一声:“林将军?” 听到林将军三个字,谢景安顿时精神一震,下意识的伸手将帘子撩起来,就看到细眉长眼,不怒自威的林言也正向马车里看过来。 经过小半个月王府下人的精心调养,林言已经长了些肉,只是边境苦寒生活导致的身体亏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回来的,因此林言如今还是十分清瘦,不过好在两颊丰盈了不少,即便穿着巡城卫制式的衣裳依旧有些空荡荡的,但好歹没那么触目惊心,让谢景安沉重的心有了那么点安慰。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59 谢景安也没想到不过是来一趟器械司居然这么巧就碰到了林言,虽然有些意外,但于情于理既然碰见了就要说几句话。 因此刚爬上马车还没暖和过来的谢景安又在扈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林言笑道:“本王原是去器械司办完事就要回王府的,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将军,林将军是带队巡逻到此?” 第54章 争执 林言自然不是巡逻到此, 他如今身为巡城卫中郎将, 管着整个巡城卫一百余军士, 除非是大的要捅破天, 亦或者棘手的事务才需要他出面。 他之所以带着几个队正在此处, 不过是昨日谢景安答应了他让器械司给巡城卫打造新兵器,有些心痒难耐, 又想着最近几日前来莫州招工的别州百姓有些多,怕器械司出什么乱子扰了顺王的计划,这才在操练后带着几个得力的属下在器械司附近巡逻。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顺王, 还见到方才让他颇为动容的那一幕。 想着方才顺王脸上柔和的笑容,又想起曾经在长安听过的关于顺王的传闻, 林言不由有些失笑,也不知是世人愚昧,还是这位顺王有意韬光养晦, 才让他有了这样一个不堪的名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名声,才让顺王千里迢迢的来到莫州之藩,阴阳差错的救了他,又颁布了这许多利民的政令, 说起来倒是他的福气, 也是顺王封地十三州百姓之福。 方才动人心魄的一幕在脑子里又转了一圈,林言才错开与谢景安交汇的眼神, 微微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见过殿下,末将正是带队巡逻到此, 不想在这里预见殿下,殿下现下要回王府?不如由末将护送殿下回府吧。” 听到林言说要护送谢景安回王府,谢景安的一众宿卫还没怎么,林言身后的几个属下却是都激动起来,个个脸颊微红,都是七八尺的大汉却一双眼睛晶亮亮的看着谢景安,不用人怎么瞧就知道他们内心的渴望。 谢景安虽然不是个硬心肠的人,但到底还是叫那几个大汉失望了,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本王自有宿卫护送本王回府,何须劳动林将军,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林将军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剿匪吧。” 说到剿匪,谢景安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本王已命器械司为巡城卫守城卫重新打造兵器了,多则半月,少则十来日就能配发下去,时间紧急,林将军要好生计划该如何剿匪,本王在莫州城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说到剿匪,林言一扫方才的从容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点头道:“殿下放心,末将心里对剿匪一事已有章程,此次剿匪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林言虽然年纪轻轻,但天纵奇才,从来就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因此谢景安并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反而像是预见到了他凯旋而归的场景般,微笑着勉励了他几句,便将眼神一转,落在了他身后几个队正的身上。 跟在林言身后的队正有四五人,个子有高有矮,大约是每日活动量大,亦或者吃的没什么营养,除了一个壮些,其他都颇为清瘦,别说似宋良一般浑身肌肉了,谢景安瞧着这几个人竟是还没有他身边随侍的几个扈从健壮。 虽说隔着宽大的衣衫看不真切,未必人家被衣衫裹着的身体不是布满了结实的肌肉,但谢景安就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怀疑,就连这几个队正都瘦成这样,那底下的军士岂不是身体更加单薄,就这么一群离营养不良差不了多远的人,真的能把那些每日吃肉喝酒,几乎膀大腰圆的一群贼寇剿匪成功? 谢景安越看越怀疑,险些就问出口,只是到底忍了下来,依旧保持着一张亲和的笑脸,看着那几个队正对林言道:“这几位就是林将军时常与本王说起的巡城卫队正吧?果然个个都是一表人才,孔武有力,看着就知道有一身好武艺在身。” 几个队正都叫谢景安夸的两颊涨红,眼睛发亮,恨不得自己代林言答话。 林言被几个队正看的如芒在背,面上却依旧不疾不徐,轻声道:“殿下所言甚是,这几人正是末将从前与殿下提过的几名队正。” 谢景安如今正指着林言掌控整个莫州所有的军队,自然要在他属下面前给他撑好场子,因此林言语毕后笑容越发和蔼可亲,挨个与几名队正说了几句话,拍拍肩,勉励了一番,又承诺待他们凯旋而归后便大摆宴席为他们庆功,直说的他们激动不已,看着谢景安的眼神越发崇敬,连带着看林言的眼神也加了几分感激和敬重在里头。 谢景安足足在雪地里深切慰问了他们近一刻钟,给林言撑足了场子,才重新上了马车返回王府。 莫州城不大,街道也不长,即便雪天路滑马车行驶的很慢,却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转过街角不见了。 马车驶远了,被谢景安夸的面色潮红的几个队正却依旧痴痴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林言看的好笑,却心下理解,有心想等他们自己回过神,只是器械司不比从前,人来人往的,他们这幅模样被人看去实在有碍巡城卫英武能干的形象,林言又等了几息,眼见着天彻底亮了往器械司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林言彻底等不了了,将手放在唇边假装清嗓子轻咳了一声,沉声道:“殿下的马车都走远了,你们还在看什么,若是真这般仰慕殿下,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怎么把沉沙山匪寇的情报打探清楚,好早些剿匪归来,满足你们想见到殿下的心情。” 听到林言一连串的话,几个队正这才回过神,只是犹沉浸在方才被谢景安夸奖的喜悦里,满面春风的道:“殿下方才夸我了,还拍了我肩膀,将军从前说殿下如何与其他贵人不一样,属下还不信,如今见了才知将军都是谦虚了,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徐队正向来与队正中年纪最轻的赵队正喜欢打口头官司,若是往常少不得要在他说完后呛几声,可这回却破天荒的附和道:“赵队正说的在理,别的官员见到我们这些粗人都恨不得将鼻子仰到天上去,与我们说句话就仿佛污了他们的清名,而殿下不止与我们说话,还拍我们的肩膀说要为我们庆功,就为了殿下这句话,哪怕叫我战死在沉沙山上都愿意。” 徐队正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其他队正的心声,纷纷出言附和,林言也不阻止,只引着众人走到个偏僻的地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认真的倾听。 队正们大约在文臣那里受了不少气,这一说足足说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息声,林言又等了一会儿见几个队正确实出够了气,正欲趁热打铁提升一下众人的气势,就见最早息声的徐队正忽然脸色一肃,看着林言发誓般道:“将军,属下想清楚了,此次北上瀛洲打探沉沙山匪寇消息的差事非属下莫属,还请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0 殿下允准。” 本来已经出完胸口恶气,逐渐平静下来的几名队正在听完徐队正的言论后顿时一片哗然,竟是都顾不得林言这个上官还在场了,当下就指着徐队正斥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徐元安,枉我从前还觉得你憨厚老实,不想你竟是这般奸诈,什么叫这桩差事非你莫属,将军都指定我让我率队去办差,我行装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明日一早出城,你却这个时候跟我抢,你还有点兄弟之情,同僚之义吗?” 赵队正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嘴皮子也格外的利索,不等徐队正反驳,又上前一步逼着徐队正退后一步,接着斥道:“再者你凭什么本事领这份差,瞧你这幅熊样,扔在林子里头远远看着就像只熊瞎子一样,还谈什么隐蔽,依我看只怕你才一去就让人给揪出来绑上山了吧,你丢了性命事小,可你办砸了殿下的差事可是天大的罪过,你有几条命赔?” 赵队正一番话噼里啪啦的说完,徐队正硬是急得插不进去一句话,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生怕他还有后续,连忙道:“我怎么就没本事领这份差了?论身体我比你强壮,论武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要是不服我们再打上两场,让将军评评,看是你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提到武艺就戳中了赵队正的痛脚,哪怕平日里还算稳重,可叫这句话一次顿时眉毛一竖,咬牙切齿的看着徐队正道:“有勇无谋!你即便武艺比我高又如何?我年纪尚小,待我再长几年比比,看到时谁的武艺更高,再者说这差事是光靠武艺就行的吗?将军要的是沉沙山上匪寇的情报,就你这长相,还没同百姓说上一句话就将人家吓跑了,你怎么得到情报?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带队在城里巡逻,等着我将详尽的情报带回来,你再好好用你的武艺立功吧。” 徐队正说到赵队正的痛处,赵队正也毫不吃亏直接拿徐队正的有勇无谋说事,眼见着两人你来我往,声音越来越高,逐渐有打一场再理论的趋势,若是在官衙里林言就任他们胡闹了,可如今在官衙外,人多眼杂,林言不得不上前分开两人,沉着脸道:“吵什么,都是巡城卫的兄弟,让人看见了你们这幅模样成何体统,有空在这里给本将磨牙,倒不如省省力气多操练两圈,沉沙山上有匪一百六十余名,多的是让人立功的机会,你们有本事在这吵,倒不如杀匪的时候比比,若是哪一方胜出,本将就亲自去求殿下给胜的那一人擢升。” 第55章 添礼 林言平日里虽话不多, 但这些日子以来在巡城卫里威望愈来愈重, 再加上方才谢景安为他撑足了场面, 几个队正虽说不至于死心塌地, 但他的话轻易不敢反驳的, 因此他一开口,俱都息了声, 赵队正更是脸色微带了几分羞愧道:“将军斥责的是,是属下莽撞了,属下这就回衙去操练, 明日一早就率队出城。” 徐队正听了林言的几句斥责正有些懊恼,但抢差之事贼心不死, 一边羞愧着一边暗暗琢磨,该如何将这叫差事揽过来,就听到赵队正那句话, 顿时勃然大怒, 眉毛一竖就要开口,可看到一旁林言飞过来的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后颈一凉,悻悻的住了嘴。 终于将这群莽汉劝住, 林言也不敢继续在器械司外巡逻了, 生怕这群武艺好,脾气同样爆的属下又吵将起来, 急忙带着人就回了巡城卫的官衙。 …… 林言回到官衙督促属下操练,反复斟酌剿匪一事, 谢景安回到王府也不得闲,他跨过王府门槛的第一件事就是着人将花厅的火墙烧起来,再让崔同去将林婉请来。 崔同前些日子一直管着火炕队的事,未能在谢景安身边随侍,如今火炕队的事终于理顺,他算是能丢开手了,跟在谢景安身边成日欢喜的嘴角都是向上弯的,听到谢景安吩咐高兴的应了一声,行了礼就带着两个下人一溜烟的去了林婉住的院子。 崔同去请人,谢景安却没有直接就去花厅,而是指了一个扈从,让他去将秦总管唤到书房,问了一问给他母妃惠妃准备节礼的事。 自从谢景安上次提过要给宫中送节礼,这几日秦总管就一直在亲力亲为此事,他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生怕河里会泛冰连船都行不得,正急得心急如焚,即便是谢景安不过问他这两日也是要禀告的,心里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因此谢景安一问就流畅的答道:“回殿下的话,小人这些日子将给宫里各位贵人的节礼一应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过目,好定日子送往长安。” 听到准备好了,谢景安颇为意外,问秦总管要来节礼单子从头到尾细细浏览了一遍,沉吟着半晌没出声。 倒不是他对准备的节礼有什么不满,而是觉得礼单上备的礼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香皂香水白酒倒是都有,只是是他工坊里制出来的寻常货品,并没有特殊的地方,虽说送进宫里也会让各位贵人喜出望外,欢喜不已,可到底体现不出他们的身份,一时还罢了,若是等他们得知寻常世家富户与他们用的都是一样的,难免不会对他生出怨怼之心。 再者他依稀听身边的下人说过,原主有个亲妹妹在的,今年尚不到十岁,聪明可爱,样貌完全随了原主的母妃,年纪还小就已经显出几分美貌,等到长大虽不至于是倾国之色,但等闲女子还是不能比拟的。 谢景安本身就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连封地里流落在外的孤儿都会心生怜惜,更何况是与这具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若是没有条件就罢了,可如今他手头宽松,又有着那么多后世见过的新奇东西,再加上还有淘宝这么大个金手指,不给他这个妹妹准备点什么稀罕东西,简直是对不起他穿越者的身份。 谢景安一边思索着后世能有什么小孩的玩具可以在这个时代实现的,一边对着秦总管道:“秦总管辛苦,准备的节礼甚和本王的心意,只是本王初至封地,又头一回离父皇母妃那么远,看着这个礼单终归觉得节礼薄了些,本王有意再添些东西,秦总管意下如何?” 给宫中贵人送东西,作为顺王府的总管,只有觉得少的,哪里会有嫌多的,因此等谢景安说完,秦总管就笑道:“殿下能有此心小人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阻拦?只是小人已将王府里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备在了礼单上,不知殿下还要再添些什么东西,若是易得的还好,若是不易寻的,怕是会耽搁了时间,毕竟魏长史也说过,今年不比往年,一天冷过一天,再耽搁下去若是河道有了浮冰,那就只能冒雪进长安了。” 秦总管说到此处欲言又止,显然还有未尽之言,只是他虽然没有一并说出口,但谢景安也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莫州地处偏远,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1 即便夏日也要走上一两个月,何况还是冬天,再者魏长史早就说过今年恐有雪灾,即便是现下上路都未必能安全回到长安,更何况是河道浮冰之后,能让河道浮冰,温度最高也在零下三十度,就是后世这个温度出门都冻的够呛,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的保暖技术,别说安全到达长安了,只怕还没走到半路人都要冻死了。 说到赶路,谢景安就不由自主的为这个时代落后的交通叹一口气,他倒是有技术可以让这个时代的道路四通八达,传信的速度何止是提升了一倍两倍,只是他有技术也得要有钱,水泥这东西虽然造价不高,但架不住需要的量大,以他如今的家底,哪怕将所有工坊停了也铺不出一条直达檀州的水泥路,更别说修遍他治下十三州了,只能徐徐图之。 再者有钱修路倒不如先将檀蓟平三州的城墙修缮一番,这三州一直以来饱受颌曷攻打之苦,虽说每年不间断的都有流放的罪民和当地雇来的工匠修补,可这时代的建筑本身就不够坚固,更别说长年累月的修修补补了,宋良能镇守平州十数年不让颌曷越雷池一步,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谢景安越想越远,甚至都开始设想如何规划每个州城,无亲眷友朋的孤寡老人和流浪儿童该如何安置,直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回思绪。 他现在连修建个工坊都要节衣缩食,竟联想到州城建设了,谢景安不由得为自己发散的思维失笑了一声,才在秦总管有些不安的眼神中道:“秦总管放心,这节礼一事是本王对父皇母后和母妃的孝心,即便是工坊不建了,本王也不会耽搁了送节礼上长安,本王只需要十日的功夫就足够,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的。” 听到顺王说只需要十日,秦总管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了地,十日还好,十日的功夫顶多再下一两场雪,走陆路有些艰难,但乘船还是来得及的。 谢景安就着礼单又思虑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几样觉得可添在里面的东西,他倒是挺想将这件事一口气解决,只是觉得让林婉一个女儿家在花厅里等的太久不好,因此只将想好的几样东西随手用笔在纸上记下来,就出了书房直奔花厅。 他到得花厅的时候林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若是从前这么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说不得就冻坏了,好在如今的花厅已经起了火墙,刚烧上虽不算太暖和,但也不算冷,坐在花厅里穿着厚厚的氅衣抱着汤婆子足以对付过去。 只是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硬生生等了自己小半个时辰,哪怕谢景安大致适应了自己藩王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等林婉从椅子上起身就免了她的礼,带了几分歉意道:“让林姑娘久等了,本王原只是想过问一下府中节礼的事,不想这一说竟说了这许多,不知不觉就耽搁了这么久,林姑娘怕是等急了吧。” 林婉在王府精心调养了半个多月,虽还恢复不到从前在长安娇养着时的美貌,但皮肤白嫩了许多,神色也从先前的忧愁变得从容起来,再加上自小习得的礼仪,俨然就是一个身带贵气,进退有度的世家贵女。 听到谢景安的歉意之言,林婉微带几分受宠若惊,摇摇头轻柔的笑了笑道:“殿下多虑了,殿下身为藩王,事务自然繁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民女已是民女之福,哪怕等上几日民女也甘之如饴,又何况只是小半个时辰。” 林婉这番话虽说有些夸张,但安慰的效果是极好的,谢景安一听顿时整个心都熨帖了,笑着道:“林姑娘真是善解人意,难怪与林将军兄妹之情会这般深厚。” 谢景安夸赞了林婉几句,又拉起家常:“这些时日本王被诸事缠身,倒冷落了林姑娘,不知林姑娘这些时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尽管找秦管事让他安排便是,本王与林将军一见如故,看林姑娘也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林姑娘不必与本王客气。” 谢景安为了将林言和林婉拉上自己的战船可谓是下了十足力气,连这种话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口了。 谢景安说完这句话面色如常,林婉却吓得大惊失色,忙起身道:“民女不敢,民女是罪民之身,得殿下恩赐才得以脱奴籍,又如何敢与康安公主相提并论,民女如今能在王府居住已经是民女的福气,民女岂敢有不满之言。” 第56章 棉衣 岂敢?那意思就是不敢说, 而并非没有不满了? 谢景安深为自己越来越能听出这些古人的未尽之言而自豪, 轻声安抚林婉道:“林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本王心里清楚, 令尊的罪名并非他为官不廉, 玩忽职守,而是有人栽赃陷害, 拿他当了替罪羔羊,因此林姑娘何来罪民一说,外人如何谈论咱们是管不了的, 可林姑娘心中该清楚令尊是何等一个人,这罪民二字是那些迫害你家至此的恶人施加的, 林姑娘心中万万不可这么想。” 谢景安是实话实说,并非假意劝慰,因此在他看来这番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听在林婉耳中却震动不已, 竟是忍不住泪如雨下,连着哭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止住眼泪,郑重的拜了一拜,感激道:“自从家父被捉拿下狱, 世人提起我父亲皆是义愤唾骂, 唯有殿下相信家父是清白的,不止救下哥哥与民女二人, 更是收留民女让哥哥一展所长,殿下的恩情民女和哥哥无以为报, 只愿倾尽一身本事为殿下出生入死,哪怕不得善终也在所不惜。” 连不得善终这种近乎诅咒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林婉心中对谢景安有多感激。 谢景安要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但比起动容,他更多的是心虚,毕竟他当初听魏长史提起亲下檀州去救林言时是持反对情绪的,一是檀州离莫州千里迢迢,这个时代的路况又极其糟糕,他刚穿越过来一心只想着怎么不露馅,完全不想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跟原主的这些王府属官朝夕相处,二则林言是带罪流放之身,在他看来能顾着太子的面子安排个把人去救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有这时间做什么不行,非要浪费在路上。 若不是魏长史又提出此行主要是去慰问宋良以及一干镇守边疆的将士,救林言只是顺手之举,再者他实在是被林言天纵奇才的名声给吸引住了,想着多少也是个人才,拉拢到麾下至多也只是夸大其次,浪费些粮食罢了,这才下定决心北上。 若是当时他固执己见说什么都不肯北上檀州,那如今林言和林婉的命运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认真说起来,林言和林婉更应该感激的是太子和魏长史才对。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让他现在再说出是因太子之固才救的他们是不可能了,说他自私也好,骗人也罢,他都不会让林言再回到太子身边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2 相处谢景安已经知晓了林言的确有真本事在身,武艺高强不说,还与他年纪相仿颇志趣相投,更何况他初至封地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是个识字的他都不想放过,更别说这种出身世家,文武兼备的人才? 就是太子真写信问他要人他也只会当没看见,想让他大发善心将人送过去,下辈子吧。 谢景安一时心虚一时无耻,心里天人交战,面上却一派温和,伸手虚扶了林婉一把,待她重新落座,才摇摇头道:“林姑娘言重了,本王之所以救下林姑娘与林将军二人,一是不相信令尊的罪名,二是怜惜人才,说起来还有些惭愧,本王救下林姑娘和林将军二人并非没有私心,而是打着才尽其用的心思才想方设法结交林将军,又担心林姑娘和林将军心灰意冷只想留在檀州,不愿随本王回莫州,这才留下几名扈从和宿卫,话说到此处本王也就不瞒林姑娘了,若是当初林姑娘与林将军真决心留下檀州,那本王留下的宿卫扈从就不会这么亲和,而是将你二人绑来莫州了。” 谢景安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真羞愧般脸颊微微涨红,不止立在谢景安身后给二人斟茶倒水的崔同有些目瞪口呆,就是林婉也听的怔愣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只觉得从前觉得疑惑的地方顿时云散雾尽,自进入王府以来一直忐忑的心也镇定下来了,笑容越发柔和,轻声道:“殿下是民女与哥哥的救命恩人,即便殿下不允,民女与哥哥也会想尽办法为殿下效忠,又岂会心灰意冷在檀州了却残生,是殿下多虑了。” 多虑了就好,忽悠的就是你这样的老实人,谢景安经过这些时日脸皮已然厚了许多,哪怕做出忽悠老实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依然面不改心不跳,只继续与林婉笑容温和的互相吹捧,直说的林婉眼睛发亮,一脸跃跃欲试,才话音一转,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假装为难的道:“林姑娘如今才回到莫州正是要调养身体的时候,论理本王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林姑娘,只是本王事务繁多,每日应不暇接,能动用的人才本王都给他安排了差事,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能为本王解忧,本王想起林姑娘出身世家,身负才学,这才贸然来见林姑娘,看林姑娘是否愿意为分忧?” 听到差事二字,原本就炯炯有神的林婉一双眼睛越发亮的夺目,谢景安话音才落下就迫不及待的道:“民女愿意,只要能为殿下分忧,任何差事民女都愿意做。” 铺垫了这么久可算是达到了目的了,谢景心里一松,也不再说其他废话,将自己的打算直白的说了出来:“林姑娘可知晓白叠子此物?” “白叠子?”林婉对谢景安突然问她这么一个问题有些疑惑,但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而是道:“民女听说过,也有幸在太子妃娘娘的寝宫中见过,除了开出的花朵雪白,并无奇特之处,不过倒是听从前的一位闺中好友说过,扬州似有一种由白叠子纺出来的布,绵软柔和,做成衣裳极为舒适,只是白叠子稀少,纺出来的布自然常人难得一观,因此民女也只是听闻并不知真假。” 谢景安不是学历史的,也不确定唐朝时期是不是有棉布,只大致记得这个时期应该是有棉布的,因此听到林婉的话颇有些喜出望外,既然真有棉布这种东西了,那他想做的事情就可以省略很多步骤了。 于是谢景安几乎难掩兴奋的将欲用白叠子制作棉衣的事说了,林婉还是头一次听说白叠子这种东西还能制作棉衣的,当下就皱起眉头有些疑虑的道:“用白叠子制棉衣……民女只听说过用丝绵制成的绵衣,并不曾听说白叠子也能制棉衣,民女只敢说尽力一试,至于制出的棉衣是否能如殿下口中一般御寒,就不得而知了。” 棉花制成的棉衣能不能御寒早在后世几百年的时间里反复验证过了,谢景安不怕她制不出来,怕的是林婉不肯接这个差事,既然她肯揽下,谢景安也就放了心,笑道:“用白叠子制棉衣的这个说法,是本王北上巡视平州时无意中从异域人口中得知的,本王也只是一试,林姑娘尽力就可,万万不要为了此事反而伤神累坏了身子,那本王可不好与林将军交代了。” 提起哥哥,林婉方才还紧皱的眉头立时就舒展了,柔顺的应了一声,又一脸认真的问了谢景安几个关于白叠子的问题,才思索着退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林婉退下去了,憋了一肚子话的崔同再也忍不住,一脸纠结的问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殿下北上巡视平州时属下一直在殿下身边随侍,怎么属下没听过什么异域人说过白叠子也能制成棉衣的话。” 他都没听说过,你自然也没听说过,谢景安在心里腹诽一句,面上却微笑着道:“本王自幼习武,自然比你耳聪目明,你不记得本王在平州时去过几个集市的事了?” 听谢景安这么一说,崔同顿时一脸恍然道:“原来殿下是那个时候听到的啊。”说着有点羡慕:“原来习武还有这种好处,早知道习武能比常人看的更远,听的更清,那属下也打小就习武了,这样一来殿下能听到的属下也能听到了。” 崔同深为自己没听到殿下听到的话而懊恼,一张小脸眼见着就灰暗起来,谢景安也深深为自己欺骗了一个初中生而倍感羞耻,只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这样说,不然很多东西他就不能拿出来了,因此谢景安一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一边安慰道:“你现下年纪还小,练武艺也不晚,只是习武辛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都是常态,若是你觉得自己吃的了这份苦,现在去找沈卫拜师学武也来得及。” 听到谢景安说自己现在习武还不晚,本来一脸灰败的崔同顿时精神一震,眼睛都晶亮起来,期待的看着谢景安问道:“殿下此话当真?属下现下这个年纪练武真还来得及?” “自然来得及,”谢景安点头道:“本王身为藩王一言九鼎,岂会说假话骗你?” 崔同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无论是从前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斥责人的殿下,还是现在这个温和可亲有许多奇思妙想的殿下,好似的确是说到做到,从没说话假话,这才安下心来。 第57章 大道小道 哄好了崔同这个单纯的傻小子, 谢景安松一口气, 紧接着又让人将秦总管唤了过来。 如今谢景安一会儿一个新奇念头, 秦总管时常被他传唤的团团转, 听到谢竟安喊他, 就知道这位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顺王又有了什么新点子,急忙扔下手中的事务, 一溜小跑就进了花厅。 谢景安虽说现下越来越像个压榨员工的黄世仁老板,可到底还算心底善良的,看到秦总管一路小跑喘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终归有些心疼,让他在椅子上捧着热热的茶盏缓了会儿气, 才带着几分责备的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3 语气道:“本王唤你过来不过是有事询问,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慢慢走着来就是了, 做什么用跑的, 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天气,天冷路滑的,万一摔着了可怎生是好?本王可就指着你替本王打理王府呢,若是你摔伤了, 可让本王从哪里再找来你这么能干的一个人。” 秦总管虽说已经习惯了顺王如今平易近人的改变, 可听到这番话还是心中暖融融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忙借着将茶盏搁置在小几上的动作遮掩了一番,才站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体恤, 小的必不辜负殿下的期许,定当好好保重身子,为殿下打理一辈子的王府。” 打理一辈子就不用了,他又不是真的黄世仁,年纪到了还是要退休颐养天年的,只是这个时代没有退休一说,谢景安只将这番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便咽了回去,笑着让他重新就座,才把自己将他唤来的原因说出口:“本王记着在长安时听说过扬州有一种用白叠子制成的布,绵软柔和,做成衣裳上身后极为舒适,在平州巡视时本王还听一异域人说过,这白叠子能用来制成棉衣防寒,比丝绵制成的衣裳要暖和许多,本王欲用此布以及白叠子试做两件以观后效,秦总管以为如何?” 白叠子还能制成棉衣?秦总管有些惊讶,却不多问,很快敛了面上惊异的神情,思索了一番,恭敬的回道:“回殿下,若是殿下还在长安时,这白叠子制成的布虽有些稀奇,却也不难寻,可如今殿下远在莫州,便是蜀锦等都怕是难得一见,更别说白叠子制成的布了,依小的看也只有世家巨贾这等好精贵东西的人家里有些,外头卖布的铺子里想来是没有的。” 尽管谢景安做了心里准备,可真听到秦总管这番话还是有些失望,只是棉衣这种东西对他来说颇为重要,因此谢景安极为不甘心的道:“本王封地虽贫瘠,可也有十三个州,这么多世家富户,总是有铺子要给他们供货的,你先派人去外面寻着,若真找不着,本王再想法子。” 大不了等过个七八日世家富户运银的车队到了,看他们手中是否有这种布,再不济他派人搭姚斌那个胖子的船南下扬州买总成了吧,虽说这样今年的节礼是赶不上添进去了,可他们封地上千千万万的百姓却是用得着的,等开春再下个谕令鼓励百姓们开荒屯田,一步步将棉花扩大种植,过个几年虽不能保证他封地上的百姓人人都能穿的起,但至少大部分的百姓能买的起了。 谢景安既然坚持,秦总管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欲言又止了一番,到底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暂时安排妥棉衣的事情,谢景安就让崔同将花厅火墙连着的火灶熄了,自己一头扎进书房,开始对着淘宝上搜到的商品图,一笔一画描摹的认真,待谢景安描摹完毕,赫然是一个有两只轮子辅助平衡,仅供孩子骑行的儿童自行车图纸,这就是他想来想去,送给他那个聪慧可爱的亲妹妹的节礼之一。 …… 林言从巡城卫下衙回到王府,先是回到卧房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也不带秦总管派给他随身侍候的下人,独自一人去了林婉住的院落。 他自从伤好后从檀州来到莫州,一直为顺王分给他的差事奔波着,鲜少有天黑之前回到王府的时候,也就是今日在器械司外看到的一幕让他有些触动,又想着过些日子他就要率兵北上瀛洲去剿匪,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思前想后,决定今晚早些回来,看看妹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顺便告别一番。 在他印象里父亲还没获罪时,妹妹每日就看看书,弹弹琴,兴致来了绣一方手帕或者荷包,在檀州时他们身不由己妹妹才会吃了许多苦。 既然如今进了王府,又有秦总管派的奴婢侍奉,妹妹过的日子便该跟在家时过得差不多,却不想进到妹妹的院落,妹妹既没做针线,也没看什么小说话本,而是女婢告诉他:“自打姑娘被殿下传唤过去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也不知在写画什么,就连晚膳也忘了用。” 听到女婢说殿下今日传唤过林婉过去说话,林言有些惊讶,不过倒没往什么不好的地方想,毕竟依他这些日子对殿下的了解,殿下也不是什么好女色之人,之所以唤林婉过去,大致是为了什么差事。 殿下这些时日新奇念头一个接一个,手下能办差的人却不多,就连崔小管事这等还未成丁的孩子都派上了用场,可想而知殿下人才稀缺到何种地步。 林言倒有心想为殿下引荐几个人才,只是如今他身份不比从前,昔日识得的有才学的人皆是勋贵,亦或者世家子弟,即便他真写信过去,只怕旧识也只会假装不知。 在檀州时倒是结实了几个武艺颇为高强的人,只是那些人多是戴罪之身,殿下救下他一个也就罢了,若是救的多了,只怕惹人非议,林言斟酌了一番,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般想着林言很快跨进了书房,果然如女婢所说,林婉正执笔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林言进到书房也没回过神,直到林言轻咳了一声,才猛的抬起头,惊讶的道:“哥哥今日怎么来了?可是巡城卫散职的早,亦或是哥哥找妹妹有什么事?” 林婉一边说着一边顺其自然的将一张新纸遮在写满了字迹的纸上,然后站起身在炕上坐下,伸手取了茶杯亲自斟茶,微笑的等林言的回答。 林言本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在外人面前尚且直言直语,更枉论在妹妹面前,当下就直接的道:“我听你身边的秀屏说,殿下今日将你唤过去了,所为何事?可是有差事要交于你?” 林婉原打算暂时不告诉林言的,可如今林言既然提起,林婉不好不答,犹豫了一番,还是老实道:“哥哥真是神机妙算,殿下今日将妹妹唤过去,的确是交给了我一份差事,只是这差事闻所未闻,我怕办的不合殿下心意,现下正绞尽脑汁呢。” 听到殿下果然给妹妹给了一份差事,林言倒没什么意外的情绪,只是好奇道:“你且说说,殿下交给你一份什么样的差事,说不得哥哥还能为你参详参详,解了你燃眉之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婉也不扭捏,径直将先前谢景安跟她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林言听完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殿下将这件差事交给你,显然有殿下的用意,在我们看来闻所未闻,甚至有些天方夜谭,可殿下说的未必不能成真,毕竟殿下现下做的哪一件事是我们从前见过的的?” 这倒是,林婉顺着林言的话想了想,原先还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转而问起林言的来意。 林言在来之前想好了,如今他和林婉相依为命,论理任何事情都不该瞒着对方,可想到剿匪的事情,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4 出来,只将今日早上在器械司外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林言见时心中颇为动容,哪怕林婉只是听说并不曾亲眼所见,亦是心中激荡不已,半晌感慨道:“顺王殿下与别的殿下当真不同,除了太子殿下责任所在较为关注百姓民生,别的殿下哪个不是高高在上?每日只知贪图享乐,不鱼肉百姓都算好的了,何曾像顺王殿下这般纡尊降贵,平易近人,再者顺王殿下不止性情温和,竟还有这许多奇思妙想,只是到底不是正途,殿下贵为藩王,理应用心治理封地,岂能与商人这般密切来往,若是传出去,到底有碍殿下的声明。” 林婉说着叹息一声,林言却不以为然,笑着道:“何为大道?何为小道?殿下用心治理封地是大道,殿下与商人做买卖换取银两就是小道了吗?殿下初至封地,你也知殿下封地的情形,若是殿下没有这许多奇思妙想从商人手中换了这许多银钱,哪怕殿下纵有惊世之才,又如何治理封地?只凭十三州每年的赋税吗?” 第58章 琉璃 林婉不过是听随侍女婢提了几句府中最近多有商贾工匠进出, 这才有感而发随口说了几句, 倒不想林言反应这般激烈, 甚至与她争论起大道小道。 林婉与林言从小一起长大, 虽八岁后就开始男女大防, 但感情一向深厚,再者林言自小就不是多话的人, 长大一些后更是惜字如金,鲜少有说这许多句的时候,林婉不禁有些惊讶, 脱口而出道:“哥哥这是怎么了妹妹并非非议殿下,而是觉得以殿下的才学谋略, 更该做些合乎身份的事,而不是整日与这些商贾打交道,像这等小事交与下面的人打理便是了, 殿下何必要自己出面。” 林婉是真心觉得以顺王的本事, 每日做的该是封地里的一应大小事务,即便是真需要银钱,只管嘱咐一声,让人去处理便是, 何必自己忙里忙外, 不像个藩王,倒像个商贾。 只是这些话她只敢自己想一想, 哪怕她再敬仰哥哥,却也不敢说出口。 她自以为自己的话语说的够婉转, 也变相的解释了一番,却不想林言的脸色还是唰的一下沉了下来,原本便周身凶煞之气,如今这个神情,看着更骇人了,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道:“妹妹,旁人可以这样非议殿下,你我二人却不该如此,若殿下真依他的身份行事,你我二人又如何能活到今天?难道你忘记了父亲莫须有的罪名,家里上上下下死了近百口的人吗?” 林言说话并未疾言厉色,语气甚至称的上温和,林婉却听白了一张脸,轻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林言说此话并不是要训斥妹妹,见林婉似是被他吓着了,便脸色缓了一缓,语气也更温和了,低声道:“哥哥知你自幼跟着父亲请来的女先生读了不少圣贤书,读书是好事,但是世间万物却不能一概而论,就好似人有区分,殿下之间也是有不同的,顺王殿下远到莫州之藩会为了与商贾换取银钱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些奇思妙想,若是换成别的殿下,就未必如此了,毕竟历代皇子之藩封地不是没有只知吃喝玩乐,不管百姓死活的,殿下能有此心为发展封地不惜纡尊降贵,是百姓之福,也是你我之福。” 林婉原先还觉得自己并未说错,甚至有些委屈,可在林言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话后,顿时哑然,有心想反驳,可想来想去却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哥哥说的没错,自从成祖为钳制异姓王立下每代新帝登基,其余皇子一旦成年必须去各地之藩的规矩后,历代都有藩王荒淫无道,鱼肉百姓之事发生,似顺王这般尽心竭力发展封地的藩王不是没有,却没有一位能像顺王这般,不惜纡尊降贵同商贾做生意。 林婉越想越多,方才的委屈和理直气壮不知不觉间就散的一干二净,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疑惑的问林言道:“哥哥教训的甚是,是妹妹读书读迂腐了,只是妹妹有一事不明,还请哥哥教教妹妹。” 林言见林婉一脸坦然,没了方才非议殿下时的理直气壮,悬着的心也放了回去,点点头道:“你说。” 林婉这次不再委婉,而是径直说了出来,道:“妹妹只是疑惑,妹妹在长安时依稀听过殿下做的一些事迹,从世人口中的传闻看来,殿下仿佛是个不通书墨,武艺也稀松,却暴戾成性,动辄就殴打人的性子,就连朝中大臣也多有被殿下打过的,只是如今看来,这些传闻与殿下相去甚远,难不成是有人恶意诋毁殿下的名声,亦或者是……殿下在韬光养晦?” 这个问题困扰林婉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早就有心想同哥哥商议一番,只是林言自从回到莫州后就一直早出晚归,除非顺王传唤,林言几乎不回王府,再者她又是女儿身,虽殿下对她颇为照顾,但王府中没有其他女眷,进出又都是外男,她实在不好抛头露面,这才一直拖到今日才问出口。 林婉疑惑的问题也是林言从前困惑过的,再者他现下已在巡城卫中站稳脚跟,又颇得殿下信任,王府中的宿卫扈从也颇为敬重他,因此他听到不少传闻,当下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道:“你可记得殿下在众皇子间的排行?” 林婉虽在长安时不常出家门,但也是世家小姐,往来的手帕交都是名门贵女,多少也是听过的,回道:“妹妹自然记得,殿下行三,获封前一直被尊称三殿下。” 林言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婉一眼,才道:“那你可曾听说过大皇子和二皇子?” 看林言像是有些故意卖关子,林婉不禁气笑了,她虽说只是个女儿家,但该知道的也是知道的,再者大皇子和二皇子病故的事又不是什么皇家密事,不过是染了天花才病没了罢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婉一边腹诽着一边就要得意洋洋的说出口,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神色一凛,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惊骇的看了林言一会儿,才有些张口结舌的道:“哥哥的意思是……殿下年幼时得过的那场天花……并非意外?而是……” 而是人为,这四个字在林婉嘴边转了几圈,却到底没敢说出口,明明书房内温暖如春,她却脸色煞白,后背的衣裳眨眼间就叫汗湿透了。 林婉尽管没说出口,林言却心知肚明,他如今和妹妹相依为命,又皆在殿下手下当差,论请伦理都该让她知道,以便让她知晓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她们倾力辅佐,因此直言道:“你所猜不错,当初殿下得的那场天花,并非什么意外,殿下之所以在长安时与到莫州之藩后性情相差如此大,不过是他为了自保,而装疯卖傻罢了。” 林婉只觉一道惊雷炸响在她头顶,炸的她头晕眼花,半晌才回过神艰涩的道:“这种皇家密事,理应知晓的都封了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5 口才对,哥哥流放到檀州时还不知晓,现在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林言打定主意要将知道的事情合盘脱出,自然不会有所隐瞒,轻声道:“是从殿下身边的扈从口中知晓的,据那扈从说,这些传闻是从魏长史和刘主薄口中传出来的。” 魏长史……刘主薄…… 林婉想到曾远远看过一眼的两人,原本只对这些话信了五分,现下顿时信了七分,她也不想刨根问底,只是叫一个个念头转的脑子疼,还是忍不住道:“殿下非嫡,惠妃又出身不显,母家并非大族,外戚中又没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何至于会有人去害殿下?难不成是担心殿下……” 林婉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林言打断:“你忘记了太子行几,是谁所出吗?” 听到林言这句话,林婉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砸的脑袋涨疼,半晌才明白过来林言的意思。 太子是皇后所出,只比殿下小三岁,恰巧染上天花那年就是两岁时,那这么说,当初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三殿下之所以染上天花,都是……都是皇后动的手?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婉越发脸色惨白,如坐针毡,半晌才喃喃道:“难怪殿下这些年要装疯卖傻,不然以殿下肖似圣上的面容,惠妃的美貌,只怕殿下早就……” 林婉越想越后怕,若是殿下当真如她所想被皇后所害,那她和哥哥焉能有今日,只怕早就死在檀州了。 想起檀州那噩梦一般的日子,哪怕已成为过去林婉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人渐渐冷静下来,对着林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放心,妹妹已完全明白哥哥一番苦心,日后定不会再随意非议殿下,而是一心一意,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只盼着父亲的案子能早一日翻案,被莫须有扣上的罪名也能早一日洗清。” 林婉说这话时一脸坚定,林言看她不似作伪,心中便有了几分安慰,淡淡道:“你且放心,用不了多少时日,父亲的罪名就会洗脱,殿下的封地也会越来越昌荣,而对不起我们林家的,哥哥也会一样一样都去讨回来。” …… 谢景安自然不知晓,他当初对刘主薄关于他性情大变的暗示已经传播的如此之远,不止魏长史被他洗脑了,就连深在闺中,甚少出门的林婉也对这番话深信不疑,想来用不了多久,哪怕他大开金手指把飞机造出来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原主,而是野鬼附身。 当然造飞机是不可能的,谢景安如今正对着器械司许主事派来禀告研制玻璃一事的工匠发愁。 他当初看那些历史穿越书时怎么里面的主角个个都特别顺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了,而到了他这里原材料浪费了不少,却三番四次都没有成功,谢景安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当初抄写玻璃烧制方法的流程抄写错了。 正当他在犹豫是不是让工匠去器械司把配方拿回来让他检查检查时,工匠开口了,小心翼翼的道:“启禀殿下,殿下所说的不带颜色,观之如同无物的玻璃没能烧制出来,但这一窑却烧制出了琉璃,殿下可要看看?” 第59章 银子到手 玻璃没烧制出来, 烧出来琉璃有什么用! 谢景安初听到这句下意识的有些不耐烦, 但紧接着愣了愣, 等等, 琉璃? 他若是记得没错, 琉璃在这个时代也是稀罕东西,价值千金都是低的, 最难的是有价无市。 不过琉璃比起玻璃还是缺少了实用性,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谢景安一扫方才的郁闷, 微微翘起嘴角点头道:“自然,你且呈上来给本王看看。” 来禀告的工匠看到谢景安心情似乎好了些, 一直提着的心也放回去一点,忙不迭的将呈着琉璃的盒子打开,双手捧给谢景安看。 不大的红木盒子里盛着四四方方的一块青绿琉璃, 颜色光彩夺目, 晶莹透亮,谢景安看惯了后世的各种珠宝倒还没什么,可在他身边随侍的崔同却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险些就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上去。 崔同这些日子习惯了顺王的温和, 性子也不复谢景安刚穿越过来时那么拘谨, 但到底记着自己的身份,手刚伸出去就打了个激灵回过神, 难掩激动的盯着琉璃道:“殿下,这就是琉璃啊, 属下在长安时就听过这稀罕东西的名声,可一直不得见,难怪作价这么贵,寻常人家捧着钱都买不着,真是好看啊,比属下从前见过的金银首饰还好看,这么一小块卖出去,该能卖出多少钱啊。” 崔同尽管尽力克制,可终究年纪小,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已经彻底放不进谢景安,眨也不眨的盯在琉璃上,两只眼睛已经熠熠生辉。 谢景安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也没回答他,伸手拿起琉璃把玩了一会儿,放回红木盒子后让工匠小心收起来,才问道:“虽是没能将本王要的玻璃烧制出来,但能烧制出琉璃也是大功一件,只是让本王担忧的是,这琉璃只是器械司偶然烧出,以后再想烧这琉璃,又像玻璃一样千难万难了。” 这正是谢景安在看到琉璃还保持着冷静没有欣喜若狂的原因,毕竟东西再好,不能稳定的有成熟的工艺烧制出来什么都是白搭,他又不是做一锤子买卖,他想做的是细水长流,哪怕不能垄断,也能有稳定的供货源,源源不断的把钱赚进他的府库里。 谢景安担心的器械司里负责烧制玻璃的主事显然也想到了,他话音才落下,那前来禀告的工匠就熟练的答:“回殿下,这个倒不是难事,不瞒殿下所说,这琉璃早在两日前就烧制出来了,赵管事怕会让殿下空欢喜一场,连着又开了两窑,见的的确确能烧制出琉璃,这才让小的来禀告殿下的。” 已经掌握了批量生产的工艺?谢景安顿时精神一震,又道:“那一窑能烧制出多少琉璃?可能按照想要的样子烧制?” 工匠流利的道:“回殿下,烧制出来的不少,但没有瑕疵像这样的却不多,赵管事说,烧个茶盏插花的花斛还是行的,再其他复杂的样式就要工匠手艺熟了慢慢改进才行。” 都能烧茶盏花斛了,谢景安一脸惊喜,这负责烧制玻璃的主事看似寻常,却不想也是个能干颇有章法的人,第一批琉璃烧制出来才两天,就已经能琢磨着烧制这些艺术品了。 看来上天还是厚爱他们这种穿越者的,虽然一方面有些波折,但却在另一方面给了惊喜。 烧制玻璃的作坊意外烧制出琉璃后,谢景安顿时就像打了一剂强心针,精神头越发十足,竟是连着忙了十来日也不嫌累。 这十日里不止谢景安忙得脚不沾地,王府内的属官宿卫扈从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忙得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就连林婉这个被谢景安新晋拉下水的人也忙得硬生生瘦了一圈,原本人就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6 不算多风韵,如今这没日没夜的忙活,更是瘦的几乎风吹就倒,不过好在人虽瘦的吓人,但精神却极好,就连走路也不再是从前大家闺秀式的小碎步,而是爽利了许多。 这一日正是谢景安筹办的招标会成功的第十二天,他从用完早膳就一头扎进器械司跟许主事讨论这儿童自行车该用什么材料才能既降低成本,又延长寿命。 谢景安一开始画图纸时只觉得这东西稀罕,若是送进宫中给原身的亲妹妹康安公主做节礼定能让小姑娘高兴,却没想到这东西在这时代能不能实现。 毕竟就他看了那么多历史穿越文的经验来看,这东西难度或许有,但神通广大的工匠却总能找出替代品,性能自然不能跟后世的比,但最起码模样差不多,骑不了三年五年,一年半载也行的。 却不想许河领着一般工匠研究了几日,模样倒是仿了个七七八八,可车链和几个轮子最外层的那层橡胶却始终没着落。 眼看着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秦总管又催的紧,哪怕谢景安胸有成竹到底也急了,昨日一日都没等到许主事的消息,今日一早不顾身份上了马车就直奔器械司而来。 他到的时候几个头发花白的工匠连通许河在内,正蹲成一圈看着半成品的自行车聚精会神的研究,连门口的守卫通报殿下驾到都没被夺去半点注意力,还是谢景安自己走到许河身后,问了一句如何了才将几人惊醒,忙不迭的起身行了礼,带着些激动颇为兴奋的道:“启禀殿下,这车链和轮子小的已经有主意了,殿下只等着就是,不出两日这自行车就能完成,不耽搁殿下往宫中送节礼。” 听到许河说难题终于解决了,谢景安一路憋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正要询问他们想到的是什么解决办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景安转过头去,就看到崔同一路小跑着,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呼喊:“殿下,殿下,易州姚员外运银运粮的车队到了,就停在王府外,秦管事派属下来,请殿下回去。” 姚斌用来买岭南道,以及其他几个富裕州县区域销售权的银两运来了? 听清楚崔同这句话,谢景安方才还想问的问题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匆匆勉励夸奖了许河几句,就疾步往器械司外走去,若不是顾忌身份,谢景安真恨不得用百米冲刺速度跑的。 第60章 好人 谢景安乘坐马车心急如焚的往王府赶, 还没转到王府所在的街道上, 整条路就拥堵的走不了。 跟车的扈从来报, 谢景安一撩帘子, 就看到一辆接一辆连成线的马车将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 还不时传来或高或低的争执的声音,显得一片混乱, 不过好在很快就有王府内的宿卫挎着刀出来维持秩序,不过片刻功夫就井然有序起来。 难怪当初原身成丁要出宫开府,宫里那么多身经百战得用的人不挑, 惠妃非将秦总管派到了谢景安身边,还真是有些本事, 谢景安感叹了一句,就转而吩咐崔同:“让马车绕路吧,从后门进府, 再派人去巡城卫将林将军唤回来, 本王有事要与他商议。” 崔同清脆的应了一声,指了一个人高马大骑术极好的扈从去传话,驾车的车夫就将缰绳一抖,马车掉头从另一条街进了王府的后门。 王府外有些杂乱, 王府内下人扈从虽来来去去却有条不紊, 谢景安进到王府才踏上长廊,接着下人报信的秦总管就一溜小跑迎上来, 一张面皮几乎笑开花,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行礼道:“殿下,这次运银的车队是姚员外亲自押的车,递了帖子想求见殿下,就在门外等着,殿下可要见见?” 见,自然要见,他还打着借姚斌的商船送节礼上长安,顺便在扬州买上一大批棉布的主意,自然要好好跟这位姚员外拉拉感情。 谢景安点点头算是应允了,跟在秦总管身后的一个管事不用秦总管吩咐就机灵的转身去通传。 谢景安的王府不大,哪怕他这次没从正门出入,却也不过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花厅。 花厅里姚斌已经在下人的侍奉下就座了,比起上一次进王府,姚斌的态度已然是天壤之别,轻视小瞧的心早就收了起来,哪怕王府下人对他的态度颇为友好,他也有些战战兢兢,俨然就像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一般,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妥当,惹了年前的爷不高兴,他半辈子的辛苦就此付诸东流。 不管姚斌脑子里如何脑补,谢景安却早忘了招标会那天在花厅里姚斌如何惹他不快,或许是因为对方来给他送钱送粮以及各种原料的原因,谢景安只觉得那张胖脸劳看着也没那么可恨了,反而有那么点可爱。 免了姚斌诚惶诚恐的行礼,谢景安坐在首位的椅子上一脸亲切的与他拉家常:“这么冷的天姚员外还要亲自押车,真是一路辛苦了,路上可还顺利?若是姚员外晚上没别的安排,不如在王府陪本王用一顿晚膳如何?正好本王之藩后还没去过易州,不曾知晓易州的风土人情,姚员外作为易州人,也算尽尽地主之谊,与本王讲讲,易州可有什么新鲜事,或者学富五车的才子佳人?” 姚斌自从而立发福后,越来越畏寒,这次能亲自押车也是下了偌大的决心,为的就是与顺王攀攀交情,能抱上这位财神爷的大腿最好,就算财神爷没看上他,至少也得混个眼熟。 如今听到顺王邀他晚上一同用膳,还摆出一副想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姚斌自然欣喜若狂,一双叫肥肉挤的越发细小的眼睛里猛然迸出精光,颇有些激动的起身行礼道:“草民不胜荣幸。” 交情拉好了,谢景安就懒得再说什么废话,等崔同上了茶和若干点心后,就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叹气道:“本王治下能有姚员外这等义民,也是本王的福气,只是现下本王有一难事不知如何是好,为了这事本王已经连着几日不能安寝了。” 姚员外自从招标会上知晓了顺王赚钱的本事,只恨不能像其他读书人一样舌灿莲花,好哄得顺王高兴,现下见顺王一脸为难,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立时精神一震,一脸慷慨就义的道:“草民身为殿下治下的百姓,理应为殿下分忧,殿下心有难事不妨说出来,也好让草民为殿下解忧。” 谢景安演这场戏就是等他这句话的,见人已上钩,就假装为难了一会儿,叹气道:“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耽搁些时间也不打紧,可这事是本王欲送进宫里给父皇母后母妃以及弟弟妹妹们的节礼,莫州离长安本就千里之遥,即便夏日也要走上一两个月,更何况是酷寒的冬日,只怕本王派的人还没走到相州,人就要冻死了,这样一来,节礼不能如期送到,哪怕父皇心中再在意本王,也要齿冷了,而本王又远在莫州,多有不便,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7 即便想解释与父皇听,也只怕父皇不肯信。” 为了增加他话里的可信度,谢景安故意在说完以后做出一副极为担忧的表情,姚斌一听是送给皇上皇后以及其他贵人的节礼,一双眼睛越发有神采,几乎是在谢景安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的道:“莫州到长安陆路是难走,但殿下忘了,可以从沧州走河道,待到了华州再转到陆路,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将节礼送进宫中,说不得殿下还能在新年前收到各位贵人的回礼和书信呢。” 谢景安配合的做出喜悦的表情,转而又一脸苦恼的道:“可本王才至封地,尚没有采买能行至这么远的楼船,如今再让人督造或采买只怕时间上赶不及。” 说了这么多可算说到重点了,姚斌几乎难掩激动就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一忍,尽量低下头不让顺王看到他高兴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朵根的表情,瓮声瓮气的道:“若是殿下不嫌弃草民是商贾之身,草民愿将家中几艘商船腾出来,供殿下驱使。” 别说几艘,就是十几艘全用了他都心甘情愿!那可是送给皇上的节礼进长安啊,普天之下有几个商贾能有这份福气,顺王千万别拒绝啊,千万别跟他客气,一定要答应啊! 或许是听到了姚斌心中真诚的呐喊,谢景安微微思量,当真答应下来,又乘着姚斌欢喜的几乎蹦起来,将想去扬州采买大量棉布的事说了。 姚斌如今脑子都被给皇上运节礼这件高兴事塞满了,去扬州采买棉布的事连脑子都没过就答应下来,最后听到顺王说起莫州城中多了不少无父无母无人依靠的孤儿,欲以王府的名义建一个慈幼院,更是脑子一抽答应捐出十万两白银,粮食布匹鸡鸭牛羊若干,才脚步轻飘飘的在扈从的引领下进到客房休息。 他一脸傻笑的表情在客房的火炕上坐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然后有些迷茫的挠头,他刚才好像还答应了顺王一件事,是什么来着? 姚斌皱着一张胖脸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最后索性一拍桌子放弃了,想不起来就算了,管他呢,反正依顺王的性子,总不会坑他就是了,连给皇上皇后送节礼这么大的功劳都给了他,足见顺王的仁善,怎么也不会坑他一个商贾的。 …… 姚斌在客房对他无限信任,谢景安也在花厅对自己坑了姚斌一大笔的事满意无比,捧着茶盏好好回味了一番,才让秦总管将姚斌带来的单子呈上,又拿出招标会那日签下的契约核对了许久,见没有什么出入,才满意的点点头,让秦总管带人去将东西收进府库。 姚斌果然是他的福星,不止在招标会上帮他杀鸡儆猴震慑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世家,还身先士卒不惜得罪其他世家将岭南道的区域销售权抬到一个他也没想到的高价,最后更是在这些世家中第一个将银粮运到莫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还那么慷慨的给他借用商船,甚至听说他要建慈幼院捐了那么大一笔银子,真是好人啊,无论穿越前穿越后谢景安都没见过这么善解人意,舍己为人的人! 谢景安在心里把姚斌夸了又夸,才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对着秦总管道:“今日一早本王就去器械司看了,给康安的节礼许主事带着工匠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不出两日就能制好送到府里,乘着还有两日的功夫你再将节礼点点,对着礼单看有没有少的,再者你也该好好物色一个能进宫献礼的人,别的本王也不强求,至少也要长相周正,机灵聪敏,口舌伶俐,进宫后不给本王招祸。” 这些话谢景安前几日就想跟秦总管说了,只是看他对回长安之事一脸期望,才忍着一直没说,如今眼见离启程也就两日功夫,再拖也拖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心肠将话说了。 秦总管自从顺王提起节礼的事就一直期盼着回长安,这么些时日连回到宫里对着惠妃该说什么话都想好了,陡然听见谢景安这番话不由的愣了愣,才回过神,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声调却低了几度,行礼道:“殿下说的是,小的这就去物色人,待物色好了就领来让殿下定夺。” 虽然秦总管的神情一如从前,但谢景安能敏锐的感觉出他的失望,对着这么一个为他尽心竭力,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人,谢景安就是再黄世仁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放轻了声音安抚道:“本王知晓你想回长安不是为了别的,是想替本王在母妃面前说说好话,让他知晓本王的难处,好在父皇面前替本王求情,你能为本王这么着想本王很高兴,只是你也知道,本王才之藩不过两月有余,整个封地正是百废待兴,就连崔同一个未成丁的孩子本王都给他派了差事,可想而知本王如今手下多缺人才,再者你跟在本王身边料理王府数年,王府里没有哪个管事能有你的本事将王府里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也是再三思索觉得暂时还离不开你,这才做主将你留了下来,你可对本王有怨言?” 谢景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总管热泪盈眶还来不及,如何会有怨言,当下就感激涕零的再三拜谢谢景安对他如此信任有加,先前因不能去长安的失望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不止秦总管感动的看着谢景安,就连崔同也流下两行感动的热泪,口口声声要为顺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听的谢景安也心生动容,同时心中十分愧疚,他真是假话说的越来越溜了,不用酝酿张口就来,还说的他自己都感动了,果然是时代教做人。 与秦总管崔同主仆三人满含热泪的好生沟通了一番感情,身在巡城卫的林言终于姗姗来迟。 听到花厅外扈从的禀报,三人急忙擦泪整理了一番仪容,彼此看看见与平常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二人才归位,谢竟安也清了清嗓子,又拿起茶盏吃了一口茶,才出声让林言进来。 林言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煞气逼人的模样,进到花厅先是冲谢景安行了个礼,正欲张口陡然发现谢景安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在主仆三人有些紧张的眼神中狐疑的看了又看,实在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才迟疑的道:“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唤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剿匪的事了。 自从林言上次在书房与他禀告过瀛洲沉沙山上匪寇令人发指的恶行,谢景安这些日子就一直惦记着此事,如今好不容易兵器到位,钱也到位了,自然就该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只是这种血腥事不好让年纪还小的崔同倾听,秦总管也有一堆事要忙,于是谢景安干脆的将两人都赶了出去,才严肃着一张脸道:“本王此次召你前来,就是问问你新兵器试用的如何?可有不称手的地方,以及这么些日子你手下那帮将士操练可有什么长进?眼见着又有半个多月没有下雪了,本王担心随时会有雪灾,便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8 想着赶在雪灾之前,是时候把沉沙山上那群不是人的东西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来啦,肥不肥!这次蠢作者该粗长了吧! 第61章 卖惨 自从上次从前来招降的匪寇头领口中知晓了还有这么一帮无恶不作的恶人, 林言就一直紧锣密鼓的在安排此事。 瀛洲离莫州不远, 寻常百姓脚程快些也就走个五六天, 更何况有快马赶路前去打探消息的巡城卫将士? 这十来天过去赵队正带着人正好去了一个来回, 如今林言虽算不上对那群匪寇了如指掌, 但大致山上的布防以及那群匪寇的情况也知晓了个七七八八,依巡城卫守城卫的本事大获全胜自然不可能, 没有哪场战争是不死人的,但在一定人员牺牲的程度上彻底将这个山寨摧毁还是能做到的。 这些日子林言带着出战的军士操练,又反复与几个队正对即将打响的这场仗进行推演, 就连一应后勤都亲自过问了,可谓是做了他认为能做到的最万全的准备, 如今就等着顺王一声令下,他们好全员开拔,为百姓除掉这伙毒瘤, 也一扫巡城卫守城卫都是少爷兵打不了仗的名声。 因此林言听到自己期盼了好几日的消息顿时难掩激动, 平日里无甚波动的神情也露出些喜悦来,微微翘着唇角道:“回殿下的话,殿下让器械司新制的劲弩极为好用,两军交战时不用太好的准头, 就可以重创敌军, 再配合殿下让器械司制的新刀,巡城卫守城卫的军士都对此次剿匪极有信心, 成日嚷着要多砍下几个匪寇的头颅,好立下军功参加殿下亲设的庆功宴。” 一说到打仗, 林言的话就格外多,不等谢景安夸赞几句,就接着道:“因这些军士惦记着要参加殿下亲设的庆功宴,操练起来就格外卖力,虽才十来日功夫,但有不少底子好的渐渐恢复了些从前的本事,能在末将手中走几招了。” 能在林言手里走几招,虽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对付些武学不精纯靠自身蛮力的普通匪寇也绰绰有余了,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如此便好,那本王就等着林将军和众军士凯旋,亲设庆功宴了。” …… 林言带着数百巡城卫守城卫的军士出发剿匪,没两日秦总管物色出的人也押着几十车送往宫中的节礼,在宿卫的护送下同姚斌一起前往沧州,坐船赶往长安。 秦总管不愧是个能干的,在谢景安严重稀缺人才的情况下,硬是从一干扈从中挑出一个五官清秀,口齿伶俐,看着就让人觉得乖巧喜欢的扈从。 那扈从比崔同大些,但个子却不高,依旧一副孩童的模样,只是说起话来十分有条理,在谢景安面前虽有些紧张,但口齿清晰,绷着指尖将话逐字逐句的说完了。 谢景安虽有些惊讶秦总管怎么挑来挑去会挑出这么一个孩子来,但秉持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谢景安将满心的疑问都压了下来,好生的将那孩子夸赞了一番,才让人退下去准备,将秦总管揪到面前问他是怎么挑的。 秦总管自那天被谢景安驳回他回长安的请求后,虽热泪盈眶了一番,但到底还是恢复了一张波澜不惊的冷淡神情,拱手道:“回殿下的话,小的之所以会挑这么个孩子送节礼上长安,一是因他年纪虽小但机灵聪慧,定能将殿下这些日子的难处,以及殿下如何用心治理封地的事宜原原本本的说与惠妃娘娘听,二是因为,王府人手不足,殿下手中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指派给小的。” 秦总管前一句谢景安还听的认真,后一句顿时哑口无言,还颇有些无语,他虽是人手不足,但总归机灵些,说话懂进退的大人还是挑的出来的,怎么他谁都不挑,偏偏挑出这么一个孩子来,还是个往常他见过,却不怎么熟悉的孩子。 这次送节礼关乎他能不能将莫州的名声打出去,秦总管这样做,实在太让他心里没底了些。 只是事情不能仓促定论,因此谢景安虽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此次远送节礼进长安,是本王自之藩封地后头回给宫中送节礼,关乎着本王的礼节和孝心,即便再重视也不为过,秦总管为何会选出一个孩子?” 面对谢景安带着些质问的语气,秦总管显然是早有准备,面色都不变一下,缓缓的道:“正是因为小的知晓此事干系重大,才挑了这么一个孩童,不然怎么显得出殿下在封地上的难处,和处处捉襟见肘?” 秦总管这话实在太婉转,谢景安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卖惨啊。 难怪王府里那么多成年人不挑,偏挑了这么一个瘦弱看着就不顶什么事的孩子,不过也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原主当初之藩时的确太仓促寒酸,若不是惠妃把自己的家底掏出来给了原主些银两,只怕他刚穿越过来别说吃肉喝汤了,连饭都吃不起。 他记着每个亲王之藩封地时户部都要拨一些银两的,虽说他现在手头没那么紧了,但白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本就是他的银子,他是傻了才不去争取。 林言带兵剿匪,节礼也出发运往长安,谢景安的计划表上顿时少了两桩大事,只是除却这两件事,他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继姚斌之后,跟他买了各个州县区域销售权的世家们终于陆陆续续的将银粮布匹等物运到莫州了。 这些时日的莫州是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热闹,从王府大门外开始,运银运粮运原材料的马车一辆接一辆,排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竟是都排到城门外去了,不止守城卫的军士看的纳罕不止,百姓们更是看的稀罕不已。 除了在器械司做工出不来的工匠青壮,留在屋里的老老少少皆出来看热闹,就连一向不轻易露面的女眷也在家中男丁的陪伴下走上街,看这百十年难遇的热闹场景。 “这马车真多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马车呢,听说都排到城门外去了,怕不是有百十辆?” “可不是?听说这车里运的都是银子呢,瞧这车辙印深的,这么多马车加起来该有多少钱啊。” “管他多少钱呢?反正运往王府的肯定都是殿下的。” “殿下真有本事啊,居然能从商人钱袋里抠出那么多钱,都说奸商奸商,我只听说商人都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还没见过往别人口袋里放钱的,你们说殿下是给这些奸商卖什么东西了?竟然值那么多钱?” “还能是什么东西,你们没听传闻吗?殿下领着工匠造出好多稀罕东西哩,听说这些奸商争着抢着要从殿下手里买,不然会那么大方运来这么多钱?” “难怪有这么多马车,殿下可真有本事,要是我也会造东西就好哩。” “你个憨小子,还想跟殿下比,殿下多聪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69 慧的人,是文曲星下凡,你就别惦记什么稀罕东西了,还是赶紧长一长,好到殿下的工坊里做工,殿下的工坊不止发工钱还包一顿饭哩,那么多的工钱,干不了几年你就能盖屋子娶上一房媳妇了。” “我才不去工坊里做工,我要去参军,当殿下手里的兵,林将军已经带兵出发去剿匪了,听说剿完匪回来殿下要设庆功宴呢,我还从没见过殿下,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剿匪立功,这样我也能见到殿下了。” “你这个混小子,当兵有什么好,还不如在殿下的工坊里做工,俺有一个侄子就是在工坊里做工,听俺侄子说,在工坊里干好了一样能见着殿下,凭手艺就能见殿下的事,你干啥非要上赶着卖命。” “光有手艺有什么用?又没好看的衣裳穿,你看那些老爷兵,衣裳好看,腰上还挎着刀和那怪模怪样的武器,看着就威风,我才不做工,我就要当兵。” 站在街边的百姓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唯有两个身着青袍,外披氅衣的年轻人静静听着不曾言语,半晌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更年轻长的和善些的青年对身旁一老汉道:“这位老丈,学生方才听老丈说这些马车是因顺王的缘故,不知这顺王是开了什么工坊,又做出什么东西,才让这些商贾千里迢迢运来这些银两采买。” 老丈正与八岁的小孙子争论的面红耳赤,陡然被这年轻人打乱,不禁有些怔愣,又见年轻穿的干净厚实说话彬彬有礼,便知这年轻人定然出自殷实人家,还是个读书人,不由得有些紧张,手脚也不知怎么摆了,咽了又咽口水才有些忐忑的开口:“俺就是个侍弄田地的庄稼汉子,当不得小郎君的称呼,小将军喊我李老汉就是,至于这马车,的确是顺王殿下引来的,听说顺王殿下如今已经开了十来个工坊,有做酒的,有做那带着香气的胰子的,还有什么窝窝煤,好闻的香露,听说殿下还让人制出琉璃了,一个比一个值钱哩。” 酒,胰子,香露,琉璃,还有什么煤?顺王不过至封地才几个月,竟然制出这么多东西。 青年大感意外,忙谢过老丈,便转头与同伴交汇了一个眼神,随后逆着人流挤进一个人流比较稀少的小巷,低声说起话来。 年轻些的青年道:“看来恩师所言不虚,这个顺王果然是在韬光养晦,这些东西一听就不是一日两日能制好的,只怕顺王早在长安之时就让人悄悄弄了方子,只等之藩后就大展拳脚。” 另外一位青年道:“严弟所言有理,怪道恩师如此推崇,这顺王果然有明主之相,只是光凭百姓三言两语有些偏颇,你我二人还是在城中再盘桓几日,观察一番再去拜见恩师。” 姓严的青年点头应道:“愚弟正有此意。” 第62章 可惜 莫州的百姓看热闹像是过年一样, 可谢景安连带整个王府的属官宿卫扈从就没这份闲心了。 先前姚斌运来银粮等物他们尚且能应对自如, 一是秦总管调派妥当, 二则是只有一家, 虽忙了些却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这回不同了, 也不知这些世家们是不是商量好的,竟是运往长安的车队才出发没几日, 这些车马就连成线的缓缓而来,吓的守城卫的军士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大批流民,还是谢景安算着其他世家的车队也该到了, 这才让守城卫一干军士放下心,没有将城门关闭。 一连忙了好几日, 秦总管才带着王府能识字,会算数的扈从将世家们运来的银两布匹等物点算清楚,赶在世家们等的彻底失去耐心之前, 捧着账册报与谢景安。 谢景安这些日子也实在厌倦了与这些世家笑里藏刀, 假意周旋,一听秦总管竟将一应银粮点算清楚,忙不迭的将人请进来,不等秦总管行礼就免了他的礼让他在下首坐下, 接过大致翻看了一遍, 感叹道:“多亏有秦总管相助本王,不然这么纷繁的事务, 即便本王不眠不休几日,也休想打理清楚。” 一连冷淡的秦总管听到顺王这几句夸赞的话颇为受用, 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翘,谦虚道:“殿下谬赞,这些事务本就是小的分内之事,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如今一应既然已点算清楚,殿下是否要召见诸位世家,将货物交接,好将人打发出去还王府一个清净?” 听到货物二字,谢景安的眼皮顿时重重一跳,只觉扯得头皮都疼了,轻咳了一声,肃然道:“本王正有此意,只是先前原料短缺,货品种类又多,如今看着十好几个工坊,却规模不大,还有好些是新建的,工坊里的青壮也有一大半是新招的,每日制出来的货物并不多,再者,姚员外几日前取走一批,本王送节礼上长安又拿了不少,现下剩下的顶多也只能供应一两家,再多的就不行了。” 秦总管这几日虽说忙得脚不沾地,但因为点算的都是银钱,可谓痛并快乐着,就连做梦梦里都是府库满满,还有商贾排着队要给王府送钱,自然是希望早日与世家交接清楚,好早日腾出手来按着顺王的计划扩大规模。 如今听工坊里生产的货品只能供应一两家,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抖着指尖道:“殿下此话当真?工坊里真的没有多余的货品了?” 谢景安沉痛的点点头,揉着额头道:“这种大事,本王岂可会胡言?自然是真的。” 秦总管方才还一颗火热的心立即冷了下来,焦急道:“那可如何是好,这些世家等了这几日本就焦躁不已,若是让他们知晓,交了银子却拿不到货品,岂不是要乱起来?” 别看谢景安藩王的身份尊贵不已,可说白了这天下虽然姓谢,却也处处受着世家的掣肘,历史上不乏世家不满当朝皇帝颁布的政令,从而联合起来将皇帝从那个位置上掀翻的。 秦总管担心的事情,谢景安同样也担心,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又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再者先前谢景安手里没什么钱,仅有的也都砸了进去,就是如今的十几个工坊还是姚斌带来的钱扩建的,他也算是尽力了,因此担心归担心,并没有后悔愧疚的地方,安抚道:“秦总管莫急,工坊每日制出的货品有限,并非是本王刻意为之,而是迫不得已,待本王与世家们说明缘由,想来他们会谅解的,为今之计是想着怎么建更多的工坊,招更多的工匠青壮,好应付眼前的难关。” 秦总管虽一时慌了神,但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闻言很快就冷静下来,拱手道:“殿下所言甚是,是小的慌了神,险些误了殿下的大事,只是如今王府里魏长史在外,其他属官皆有差事在身,器械司里的许主事也忙得脱不开身,实在没有能动用的人手主持招工和建工坊事宜,不知殿下要将这个差事指给何人?” 谢景安方才还安抚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0 起秦总管安抚的滔滔不绝,如今听到他这句顿时噎住了,虽然谢景安不想承认,但人才稀缺这点的确是他的短板弱项,他有心想开科举,可又怕世家狗急跳墙,再者这等大事也得要先和宫中打过招呼,因此谢景安思来想去,愁的都快要揪头发了,总算想起一个人,精神一震道:“秦总管可知刘主薄主持新食一事主持的如何了?” 听到刘主薄三个字,秦总管也恍然想起来,回道:“回禀殿下,小的三日前才派过人去看望刘主薄,据扈从回禀,刘主薄主持的新食一事极为顺利,已然上了正轨,想来只要有人经过刘主薄的教导好生看着,刘主薄还是能腾出手来的。” 谢景安默默在心里算了算,从他回到莫州已过去一月有余,在他的印象里土豆这种农作物的成熟周期大概在两个月到三个月,如今离成熟自然还早,但发芽长出枝叶却是差不多了,再者土豆不像水稻小麦需要精心侍弄,即便将他调出来指派别的差事,也不会影响他对于土豆的计划。 …… 正跟找上门来的两位高徒叙旧的刘主事丝毫不知晓顺王又打上了他的主意,看到眼前又长大了些许的两位学生极为欣慰,破天荒的让下人从酒窖里拿出来两瓶白瓷盛装的白酒,也不用下人侍候,自己亲自给学生满上,笑着道:“严靖和常青不是方才还跟为师好奇顺王殿下让人制的是什么新鲜东西吗?这就是那白酒了,看着澄净,口感也十分清冽,闻着也酒香味扑鼻,但后劲却十足,初尝的人吃不了一杯就要醉倒了,为师想着你二人有千杯不醉的声名,才一次倒了好些,可若是一杯便醉倒了可不怪为师。” 刘主薄笑着打趣了一通,严靖和常青听的也笑起来,不用刘主薄招呼就纷纷伸出手在酒杯上方扇了扇,深吸一口赞叹道:“果然是酒香味扑鼻,闻的深了还有辛辣之气,不用尝进口中就知这口感了不得,学生原还担心恩师远至莫州,不惯水土,该是吃尽了苦头,是以夜不能寐,如今看来却是学生多虑了,恩师何止是吃苦头,即便是神仙日子也差不离了。” “说的是,”细眉长眼,相貌斯文之极的常青也附和着笑道:“若早知恩师在这莫州过的是这种神仙日子,学生就不用思虑多日,而是早就收拾包袱日夜赶路来投靠恩师了。” 被两位学生连嘲带讽,刘主薄也不生气,显然与二人关系极好,看似师徒,更似父子,抬手笑骂道:“好你两个混小子,才几月不见,竟是连为师也敢冷嘲热讽了,看来是为师出长安之前留的课业少了,这才让你们多了这些奸滑心思,不过不要紧,为师镇不住你二人,有的是能收拾你们的人,为师可是听说殿下最近人才奇缺,就连身边随侍的扈从也派了一大堆差事,如今你二人来此,可算是解了殿下燃眉之急了。” 说到顺王,二人不敢再调笑,忙收敛起神情,郑重道:“恩师对这顺王竟推崇至此?不怕顺王只是一时英明,待解了眼前困境就故态复萌么?” 刘主薄先前也有这担忧,只是站在外围看顺王做的越多,越发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伸出手捋了捋自己长长了些许的黑亮胡须,叹道:“为师何尝没有此忧虑?只是你不曾见过顺王,自然对传闻心有疑虑,待过两日为师将你二人引荐与殿下,你二人就知为师所言不虚了。” 二人听完刘主薄的话面面相觑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正在思量间,就听刘主薄道:“为师在随殿下之藩前,何曾不是你们这般想法,只觉得追随这等昏主,怕是一身所学今生都没有机会施展了,不想殿下到得莫州后会性情大变,不止听的进我同魏长史的谏言,还知发政令准许百姓开荒屯田以减百姓之苦,如今更是连开了这十几个工坊,制出这许多日进斗金的稀罕东西,虽说与商贾来往有些不合规矩,但正是证明了殿下的一番苦心,为治理封地不惜纡尊降贵,这若不是一个英主,那谁还是呢?是太子?还是泰王?” 刘主薄虽说是有感而发,可最后这句却是有大不敬之嫌了,严靖和常青听的脸色一变,忙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急道:“学生知晓恩师得遇明主心下喜悦,可这等杀头的话可万万不能说出口,殿下虽尊贵可到底只是个藩王,又遭陛下厌弃,不比太子,生来就是九五之尊,这些年行事越发沉稳,不仅圣上龙心大悦,就连朝中重臣也多有赞誉,恩师方才那句话若是传出去,可是会给殿下招祸的呀。” 两位学生一脸焦急,刘主薄却不以为然,自斟自饮了一杯,讥讽道:“行事沉稳?太子如今也就只能夸赞这一句了,身在长安谁不知太子好大喜功,又沉溺于声色,几年下来竟是比陛下选秀时留下的侍妾还多,为师只怕长此以往下去,东宫的寝殿都要装不下了。” 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心中早有怨气,不等两位学生开口,刘主薄又道:“若是光沉迷于女色也就罢了,偏偏他身为太子还极为喜欢身外之物,殊不见为了讨太子欢心,宫中多少宦官搜罗珍宝玉器,为此多少殷实商贾丢了性命,不是御史不知,而是不敢弹劾罢了,内有皇后,外有位列国公把持着吏部的娘舅,下又有那么多朝臣追随,太子自然有恃无恐。” 刘主薄说的越多,两人听的就越来越如坐针毡,恨不得伸手去捂刘主薄的嘴,好在师徒三人叙旧时为怕旁人打扰,便将所有下人赶了出去,又远在莫州不怕太子一时三刻便知,不然哪怕顾着师徒情谊,也要扑上去用帕子去堵刘主薄的嘴可。 饶是笃定了不会传到太子耳中,二人依旧听的冷汗涔涔,严靖生怕恩师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忙打断道:“可太子到底是太子,顺王只是藩王,即便再英明,恩师再推崇依旧只能远在莫州,恩师辅佐顺王好生治理封地便是,朝中之事还是不要再管了。” “不管?”刘主薄冷哼一声:“为师自然不会管的,为师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自然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为师如今只想着一心辅佐殿下治理封地,对于其他的事不屑理之,只是心中愤慨罢了,太子如此行事圣上关爱有加,殿下这般仁善却被圣上厌弃,要怪就怪殿下不是皇后所出。” 不知刘主薄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神情里满是对顺王的可惜,完全忘了谢景安在穿越过来之前,顺王在长安城中人憎狗嫌的事迹。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新地图了,哈哈哈 第63章 先声夺人 谢景安丝毫不知道刘主薄勤勤恳恳的已经将自己的洗脑大业进一步扩大, 他与秦总管议完事, 一边打发崔同让他派人去刘主薄府中传唤, 一边让人开了花厅烧起火墙, 将住在客房以及城中客栈的世家们一一通知到, 趁热打铁的将这些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1 世家暂时糊弄过去,好专心扩大工坊。 许是这些日子已经等的心急如焚, 谢景安刚将常服换下,在下人的侍奉下将整套的亲王服穿上,就听先前被崔同派去办差的扈从回禀:“启禀殿下, 各世家均已到得王府,如今正在花厅等着。” 听到不过这么点时间就全都到了, 谢景安颇有些讶异,同时悚然一惊,只怕今日不会让他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不过他惊讶归惊讶, 却也没什么担心的,主动权在他手里,所有专利又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再者他到底是个藩王, 那些世家再不满, 也只敢在心里骂骂他,他就不信招标会上他才杀鸡儆猴将人震慑了一番, 还有人敢当众对着他口出狂言不成? 谢景安有了依仗,面上就一派气定神闲, 在他身边随侍的崔同却颇有些忐忑,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待下人给谢景安整理好衣裳,又将玉佩香囊等物一一在腰间挂好退下去,才有些担忧的道:“殿下,这些世家来的如此之快,必然是急着好从工坊里拿货,可如今工坊里货不足,万一他们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林将军又剿匪去了不在府中,不然有他在,晾那些世家再有胆子,也不敢在林将军面前胡言乱语。” 崔同说着一脸懊恼,又焦躁不已,仿佛恨不得缩地成寸,好去瀛洲将林言拽回来。 听到崔同对林言的推崇,谢景安十分赞同,说的没错,别说那些世家,就是谢景安自己不也第一次见林言时就被他满脸的煞气唬住了吗?也就是林言这段时间以来在府中时常走动,与众人相处久了,慢慢熟知他的秉性才渐渐不再害怕,若是这回能让他在自己身边立着当个门神,怕是都不用他多解释,就能将这件事平息了。 只是想法是好的,林言已经出发剿匪五六日功夫了,怎么也不可能回来给他当镇宅凶兽的。 在心里叹息了一番,谢景安正欲出言安抚崔同,就听他精神一震,又道:“林将军是不在,可沈副统领却在的,属下听林将军夸赞过沈副统领,说他武功造诣颇深,想来也是个高手,不如属下去将沈副统领唤来,让他领着王府宿卫将花厅围的水泄不通,把那些世家吓一吓,说不得他们害怕了这事就解决了呢?” 谢景安以为崔同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初时还听的颇为认真,听到最后却险些被他说的话呛的咳起来。 还真是孩子啊,瞧这天真的,以为武功高强就能与林言相媲美了,那是武功之间的差距吗?那是气质之间的天壤之别,沈副统领是武艺不差,但长相周正,看着就一身正气,而林言却不同,不管林言的表情再和善,都让人觉得他不好惹,作为人类趋利避害是本能,对着林言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可对着沈副统领就不一样了,这才是林言的重要所在。 谢景安心里清楚两人的差别,可怕说出来打击崔同幼小的心灵,因此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说出来,只是摸了摸他脑袋夸赞了他一句,又否定了他这个提议,便脚一迈,大步流星的往花厅走去。 这么一耽搁,花厅里的众世家更等的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有王府的下人在场,窃窃私语声越来越高。 “这顺王殿下怎么还不来?莫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工坊的货物都叫姚斌那个贼小子拿走了,没有多余的分给我们吧。” 世家众人等的这些日子原本心里就七上八下,听到这句话更是炸开了锅,纷纷出言道。 “不可能吧,顺王堂堂藩王说话自然一言九鼎,怎么会诓骗我等,依我看乔兄还是不要胡乱揣测的好,毕竟你我是否能更进一步皆在顺王殿下手里,若是惹得殿下不高兴,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可怎生是好。” “那可未必,”不等先前姓乔家的世家子弟出言反驳,另一位年纪轻轻却颇为老成的道:“若当真殿下的工坊里货物充足,足够你我均分,殿下又何以这么多日不露面,让我们苦等?依在下看,未必是空穴来风,说不得真是如同乔兄所说,那传闻是真的。” “传闻真如何?假又如何?我等问问方世兄不就知道真假了?他可是与姚斌同出易州,若论谁对姚斌更熟悉,非他不可。” 方源自打进花厅以来听到姚斌二字就知道大事不妙,因此他极力缩在邻座之后,想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这样还是被人揪到台前,顿时一张瘦长的脸都涨红了,眼睛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绝望,在心里将姚斌这个坑友的熟识狠狠骂了一句又一句,才坐直了身子一脸为难道:“在下虽是与姚员外同出易州,但并不是友人,反而是世仇,平日里见了也是你来我往一番争执,因此对于他所做之事,在下的确不清楚。” 方源为了跟姚斌撇清关系,可谓是拿出了毕生最佳的演技,只差指天发誓与那人是敌非友了。 世家虽有些狐疑,但到底没有追问,正要再议论几句,就听守在门口的扈从高声道:“殿下到,诸位噤声。” 有了招标会上的前车之鉴,世家们虽然方才嘴上说的凶,可听到殿下二字,还是精神一凛,下意识住了嘴,脸上的神情也郑重恭顺起来。 谢景安就在这片诡异的气氛中登了场,明明是情形对他不利,谢景安脸上却一派淡定,坐下后免了众世家的礼,又接过下人上的茶吃了两口,才神情淡然的道:“这些日子让诸位久等了,原是本王的不是,不过本王实在事出有因,不得已才如此。” 众世家以为顺王上来总要客套安抚一番,不想一来就直奔话题,顿时心里的不满都抛到九霄云外,只竖直了耳朵心里忐忑的等着下文。 谢景安将众世家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用缓慢的语气道:“这因与诸位有关,本王也就不瞒着了,之所以这些日子冷落了诸位,不是本王有意为之,而是为了扩建工坊招工青壮一事,实在脱不开身,这才到今日才接见诸位。” 扩建?招工?听到与工坊相关的两个词汇,众世家的神情越发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唯恐将顺王的话听不清楚。 谢景安接着道:“诸位也知晓,本王初至封地,又因之藩时太过仓促,所带银两不多,再者莫州离长安路途遥远,户部运送银两的车队一直未能抵达,是以建的工坊不大,招的工匠也不多,每日能制出的货物自然有限,本王虽已下令工坊的工匠赶工,可这些日子以来所制出的货品依然不够诸位均分,因此本王……” 听到顺王说的话果然应证了传闻,不等谢景安将话说完,众世家就一片哗然,方才谢景安未到时最先出声的乔姓子弟第一个按捺不住,蹭的一声站起身,打断谢景安的话激动道:“殿下此番做法未免有失公允,为何姚斌就能如数取到货物,而我等不行?莫不是殿下看姚斌乖巧听话,这才大开方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2 便之门,将原本属于我等的货物也尽数给了他?”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已经完全超脱了质问的范围,而是直指姚斌阿谀奉承,指责谢景安做事不公了? 谢景安哪怕再好脾气,也立时沉下脸,看着乔姓子弟的眼神如冰,第一次用冷冷带着几分戾气的语气道:“怎么?以为与本王签订了契约,就以为可以压在本王头上,对本王如何做事指手画脚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乔家偏支而已,即便是乔家族长在场也不敢跟本王这本说话,莫不是看本王年幼,又性情温和,便以为本王好欺负?” 谢景安这话一出,乔姓子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矩了,招标会上姚斌的下场在眼前闪现,不过瞬间功夫就出了一身冷汗,一躬到底有些惊恐的道:“殿下恕罪,草民绝无此意,只是一时情急失言,还望殿下看在往日草民对殿下敬重的份上,原谅草民一回。” “失言?”谢景安冷笑一声:“若是在座的诸位个个都像你这般失言,那本王还有何颜面所在?依本王看你哪里是什么失言,而是根本就没把本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你留在本王花厅。” 听到谢景安要将他赶出去,乔姓子弟顿时吓白了一张脸,从坐席间走出来腿一软就要跪下求情,谢景安却在他离席时就对崔同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看你们王爷被他欺辱吗?还不快快将他丢出去,以免留在花厅碍本王的眼。” 崔同从这乔姓子弟说话起就看他不顺眼,一直横眉冷对眼睛里直放刀子,只是没有谢景安的吩咐不好自作主张,心里憋气憋的都快炸了,如今终于听到谢景安的吩咐只觉得气都顺了,连忙指了两个健壮肌肉虬结的宿卫将人架起来,一路拖着丢出花厅。 原本崔同还想跟出去再唾弃嘲讽几句,可又害怕其他世家会再说出什么对顺王大不敬的话,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对在场的世家横眉冷对,虎视眈眈的等着下一个被丢出去的人。 又借着一个人杀鸡儆猴了一回,谢景安心里满意,面上却脸色极为难看,冷声道:“在座的诸位还有谁对本王不满,皆可说出来,本王等着。” 还说,说什么说,敢说的人被你呵斥一番都丢出去了,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又不是嫌钱多了。 不管众世家心里怎么腹诽,可没人再敢当这个出头鸟,个个噤若寒蝉,在偌大的花厅里就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深思,我觉得我的男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可爱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皮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狡猾了,不,这个锅我不背,是他自己变了! 第64章 离间 众世家不敢开口, 谢景安却有许多话想说, 他眼神落在众世家的面上一一看了一番, 忽的笑了一声, 淡淡道:“方才那位世家子弟虽是以下犯上, 但有句话却说对了,本王的确看姚员外乖巧听话, 这才让工匠们加紧赶工,将他的货物尽数交付,不然在座的诸位以为, 本王不交给姚员外,反而交给方才那个欺到本王头上的人么?再者, 本王为何会提早一步将货物交给他,难不成诸位当真心里不知晓?姚员外只花了十二天功夫就将银粮尽数运到,而在座的诸位呢?比他迟了整整五日, 本王有什么缘由不给他交货, 反而优先诸位?” 谢景安语气看似平静,可每句话却是咄咄逼人,直听的众世家面红耳赤,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谢景安才面色缓了一缓, 安抚道:“本王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人,在座的诸位真心敬重本王, 本王自然也真心待各位,可若是有人仗着本王远离长安, 又年幼可欺,不将本王不放在心上,那本王也只好不将尔等放在心上了。” 打个巴掌又摸摸头,原先还满腹怨愤的众世家到底被谢景安一番话镇住,虽心底还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听着。 看到一群人终于老实了,谢景安拼命抑制住翘起的嘴角,生怕面上会泄露半分,忙拿茶盏遮了一遮,半晌道:“此次不能尽数与在座的诸位交货,实属无奈,但也不是一星半点都交不了,先前本王去工坊里看了,制出的各种货品都不多,但若是匀匀,每家还是能分些的,不过这样一来,每家能拿到手里的货物就太少了些,只怕还不够一家铺面铺货的,依本王看,后头到的世家不妨等等,本王已命刘主薄主持此事,想必要不了几日就能再建起几座工坊,到时每日制出的货物就多了,按着各世家送银粮车队到的时间,一家一家分下去,很快就能将货物尽数交齐了,还不耽搁先到的世家铺货,诸位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当然是不好!没有比这个主意更缺德的了,他们不过比前面到的世家晚了一天半天,可若真这样排下来,他们岂不是要排到好几天后才能接到货。 接到货后还要用船运往各州,再分给铺面铺货,这么一耽搁两耽搁下来,他们要比前面的人晚多少天才能赚到钱,这损失的不是一两二两啊,那是成筐的银钱! 想到别人只不过比他们早到一两天,却要多赚好多钱,后到的世家子弟觉得呼吸都发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反驳,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对顺王不敬没有好下场,眼皮子重重跳了几跳,才憋着一口气站起身道:“殿下此番话倒是在理,只是对于我等来说,损失却大了些,不如依殿下先前所说,将现成的货品各家均分了吧,都已经等了这几日,也不在乎多等几日,再者某近日才发现莫州几处可游玩的去处,某游兴正浓,刚巧一举两得了。” 说话的世家子弟面上一派祥和,心里却狰狞的几乎咬碎牙,我挣不到钱,干脆大家都挣不到,这样才显得公允。 这位世家子弟话音一落,顿时有不少晚到的世家子弟出言附和,一脸我不急我还想再玩玩的表情。 “曹兄此言甚是,正合了某的心意。” “曹兄说的是,我等不急,殿下不必如此担忧,我等再等着就是。” 晚到的世家子弟不急了,最先到的几家却心急如焚,听到这些世家的话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忍了又忍才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站起身反驳道:“某倒是以为殿下的主意甚好,既然制出的货物不多,没道理大家都等着,倒不如让先到的将货物领了,也好回去铺货,毕竟咱们早卖一日,天下人就早一日知道顺王的本事,再者姚员外最先到的不都将货物领走了么?总不至于姚员外都按着规矩走了,到咱们这里就变了规矩,岂不是让殿下为难,更让殿下府中的管事忙累。” 这位世家子弟说的话不可谓不好听,句句为谢景安着想,字字紧扣谢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3 景安定的规矩这个主题,直听的晚到的世家牙痒不已,恨不得冒着得罪顺王的风险,也要与眼前一张小人嘴脸的仇敌同归于尽,碍着他们挣钱,甭管是世交还是友朋,从这一刻起就是仇敌。 先到的世家子弟话音落下,晚到的就迫不及待站起身反驳,花厅赫然变成了两方世家不见硝烟的战场,面上和蔼可亲,语气也颇为温柔,可即便比较迟钝的崔同,也感觉出两方人流露出的杀气来。 崔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多模样斯文有理的世家子弟唇枪舌战的场面,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到津津有味。 不止崔同看热闹看的认真,谢景安看他们争执的面红耳赤也颇有些目不转睛,险些就因为心中得意露出笑容,幸好他反应的快,及时用茶盏将脸上的笑容遮住了,才没有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是的,这才是谢景安最终的目的,什么震慑什么杀鸡儆猴,不过是前期的铺垫而已,他就是要挑拨这些世家,虽不至于让他们立时翻脸成仇,可也要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这样他才好在夹缝中努力壮大自己,等到自己兵强马壮,他才好有资本跟这些世家叫板,若是他们安安稳稳的跟着自己吃肉喝汤就罢了,可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将爪子伸进他主导的封地政局里,那不好意思了,伸进来一只剁一只,别的他尚且能容忍,可要是有人干扰他治理封地,哪怕原身的便宜皇帝老爹亲自下旨,他也只当自己没接到。 倒不是他有谋反之心,而是在看过这十三州百姓的惨状之后,他已经没法如同刚穿越时一般自欺欺人,只想偏安一隅,他要的不是什么皇位,也不稀罕当什么九五之尊,他只想他治下无饿殍,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不用受战乱之苦,也不怕哪日就变成流民。 当然这个远大的目标离他现在还很远很远,但自从谢景安在平州城墙上被眼前的颌曷军队彻底打破了随遇而安的想法,这个目标就在谢景安心里生成,再也没有变动过。 谢景安脑子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一派淡定从容,直看着世家两方吵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才和稀泥道:“依本王看世家们说的都有理,可到底施行哪个,本王也不好当下就决断出来,不如这样罢,诸位为本王出谋划策一天也疲累了,不如先行回去歇息,也好私底下再商议商议,待商议出个结果来,再报给本王,诸位觉得可好?” 好?好什么好!什么出谋划策,顺王真是瞎话说的越来越顺畅,听的他们气恼不已,却也只敢憋着。 众世家在心里又不约而同的腹诽了一番,才挤出笑,附和着说了好些句,便带着憋闷的心情,目送顺王远去。 总算应付完了这些世家,谢景安一回到书房就长长的松了口气,崔同却一副兴高采烈,一边忙活着给谢景安准备茶盏点心,一边不解的道:“殿下怎生这般快就放过那些世家了?属下见那些世家吵的正热闹,若不是殿下出言阻止,只怕再吵一两个时辰也不能结束,殿下何不让他们接着吵?说不得还能发展成全武行呢,也不知晓这些文人打起架来是什么样子的,属下看他们争吵和宫里的那些姐姐没什么分别,说不定掐架的时候也同他们一样?拽头发打耳光?” 崔同不知脑补到了什么场景,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都亮了,小脸上满是兴奋,听的谢景安才吃进嘴里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好不容易呛咳了几声缓过气,谢景安曲起食指弹在他额头上,无奈的道:“也不知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读书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既没章法,还彼此撕扯的狼狈不堪,哪像武将打起架来,那才精彩绝伦,惊心动魄,说起来本王倒有些时日没见王府的宿卫抑或武将比试了,不如等林将军回来,本王在城里举办个比武大会,既能为本王挑些武艺高强的人才,还可激励百姓从军。”顺道还能丰富百姓的娱乐生活,可谓是一举三得,当然,最后一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不然指不定崔同又问,娱乐是什么? 他虽不害怕被崔同怀疑,却也不想跟他科普这么深奥的问题。 谢景安幻想了一阵若真举办比武大会时的热闹场面,便渐渐将心思收回来,让崔同去催问刘主薄怎么还没进府。 刘主薄同魏长史一样,都是个工作狂,往日他传召顶多半个时辰就到了,毕竟住的宅子离王府不远,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竟是他在花厅与众世家都周旋完了,却还不曾见人,莫不是受了风寒病倒了吧。 那这样一来他手底下更没用的人了,谢景安正心里七上八下着,出去问话的崔同很快就回到书房,脸上神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了片刻,道:“启禀殿下,前去传唤的扈从说,刘主薄在家吃酒醉倒了,灌了好几碗醒酒汤也叫不醒,只怕今日不能来见殿下了。” 醉……醉倒了?谢景安以为自己幻听了,直问了崔同两遍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刘主薄今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往日滴酒不沾,严于律己的人竟然喝醉了?还是挑自己有事找他的日子,莫不是他能掐会算?知晓本王又要让他加班了? 第65章 招揽 刘主薄这一醉醉到第二日巳时三刻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只觉头疼欲裂, 又在炕上躺了许久才挣扎着起身。 外间守着的下人听到里头的声音顿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也不知是热还是怎么, 出了一脑门的汗, 也顾不上擦,手脚麻利的扶着刘主薄要给他穿衣, 嘴里也急促的道:“老爷,您可算醒了,昨晚上顺王殿下派了人来传唤老爷, 可老爷醉倒了,小的给老爷灌了好几碗解酒汤, 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没法子给来传唤的人说了好些好话,那人才回去禀报殿下, 说等您今日醒了再去拜见殿下。” 殿下昨晚上传唤我了?刘主薄听的愣了一愣, 才猛的回过神,头一回在下人面前露出心急如焚的神情,手一伸从下人手里夺过衣服,也不用人伺候, 自己麻溜的穿好了, 在下人的喊叫声中腿一跨就出了房门。 他唯恐昨晚顺王找他,他却喝醉了酒耽误了顺王的大事, 此时也顾不得在下人家眷面前维持自己的威严,只恨不得走的再快些, 好早些时候见到顺王弥补自己的过失。 眼看着出了内院再走几步就能从小门出去乘车,却不想忽听背后有人喊他。 刘主薄家里下人不多,这次随着顺王之藩想着这辈子只怕都回不了长安,便将家眷一起带着了,朝夕相处十几年自然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不由有些无奈,但还是停下步子有些埋怨的道:“夫人唤为夫何事?我正急着去王府拜见殿下,若是夫人没什么天大的急事,便等为夫回来再说罢。” 刘主薄说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4 完这些话就又要转身走,却没想到刘夫人看着个子娇小身形纤瘦,步子却迈的极快,他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追到近前,板起脸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才抬手将自己带来的氅衣给刘主薄穿上,一边打着绳结,一边道:“你就是再急也得把衣裳穿好了再出门,这里不比长安,雪大风急,若是你病倒了可要让我们娘三个怎么办。” 眼见着自个儿夫人又要唠唠叨叨,刘主薄顿时露出头疼的神情,开口就要打断,刘夫人却聪明的换了话题,道:“你昨日不是嚷着要把严靖和常青引荐给殿下,恰巧殿下传唤你,你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二人带进王府,也算一举两得。” 经刘夫人这一提醒,刘主薄这才想起两位学生来,恍然之后一脸感激的冲刘夫人微微鞠了一躬,道:“夫人真乃为夫的恩人也,我这就派人将他们喊来,好同我一起进王府。” 刘主薄话音才落,就响起刘夫人夹杂着无奈的笑声:“指望你将他们想起来,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信让他们在门外等着,只怕这会儿都等急了,老爷快去吧。” 刘主薄再三被自个儿夫人的睿智折服,好生感谢了几句,才一撩衣裳下摆,小跑着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里果然如同刘夫人说的一样,严靖与常青两位学生已然在车里等着了,只是与预想中不同的是,两人等的并不着急,虽脸色冻得有些发白,却讨论的兴高采烈,待刘主薄上了马车行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道:“老师,学生今日晨起逛园子时无意间误入一间院子,在院子里看到了老师让人种的东西,不知老师让人种的是何物?为何会种在瓮里?还能在寒冬腊月抽枝长叶,可是那间屋子烧了老师说的火炕的缘故?” 严靖问话的语气温柔,神情却颇为急切,不止他,神情冷淡的常青也炯炯有神的看着刘主薄,期待着他的回话。 这两个学生自开蒙起就拜入刘主薄门下,可以说是他看着两个学生一点一点长大的,无论性情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再者如今两人接着他的书信就来投奔于他,可见对他的信任,推己及人,刘主薄自然不会对两人心生防备,因此犹豫了一番,刘主薄还是决定据实以告,微微压低了声音道:“那东西是殿下指点为师种在瓮里的,你二人才到莫州,自然没有听说,那东西可不止面上那么简单,是殿下阴差阳错从颌曷人手里买到的新食,为师在檀州时就已试过,牛羊马兔皆能食之没有性命之忧,自然人也是能吃的,只是不知产出如何,至于为何在寒冬腊月也能长出枝叶,你二人所猜不错,的确是因屋里烧了火炕的缘故。” 刘主薄细细的将新食一事说了一遍,他原以为两位徒弟会惊讶兴奋不已,连声追问,却没想到惊讶有了,追问也有了,只是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只见他话音才落,严靖就颇有些激动的道:“若只烧了火炕,那东西就能抽枝长叶,那岂不是说,别的种子也行了?” 听了严靖的话,这回换刘主薄面露惊异,他自从接了侍弄新食的差事,就一心扑在这差事上,除此之外并未往其他方面关注,如今听严靖一说,仿若醍醐灌顶,既然那新食可以,是不是就代表着,其他庄稼也行? 带着这种激动人心的疑问,连带刘主薄在内,师徒三人均一脸严肃的深思讨论起来。 …… 谢景安在接到崔同禀报刘主薄求见的消息后,就在书房见到了神情异常兴奋,眼睛里几乎冒出光来的三人。 谢景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刘主薄有这种神情的时候,不由心下奇怪,待免了三人的礼后,就忍不住问:“刘主薄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昨日喜的吃醉了酒,今日来见本王也是一脸欢喜,还有这两位是……” 听到顺王打趣他,一向刻板严肃的刘主薄忍不住老脸红了一红,在自己两名徒弟期盼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微臣昨日的确是遇见喜事了,一是微臣的两位劣徒来投,二是微臣在劣徒的提醒下,微臣忽的醒悟过来,既然那新食能在烧了火炕,屋子里温暖如春的情形下抽枝长叶,那是不是代表着,其他作物也行?” 谢景安是怎么也没想到刘主薄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不由怔愣了片刻,才笑起来,这刘主薄看着有些刻板迂腐,不想教出的两个学生却极为聪慧,竟是在知晓了这新食的第一刻,没被新食的事情震惊的失了神,而是联想到了用其他农作物效仿的事上。 在旁人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可作为穿越者的谢景安却清清楚楚,这不就是温室大棚的雏形吗? 人才,真是个人才啊,瞧这创新能力,可不就是他现在最缺的吗?既然送到了他手上,说什么都不能让人跑了。 谢景安在心里下定了决心,面上却笑眯眯的一派和善,眼神在刘主薄身边的两位年轻人身上一扫而过,看着刘主薄真诚的夸赞道:“都说名师出高徒,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刘主薄的这两位高徒可不正应了这句古话?不知刘主薄是怎么教的学生,竟这般本事,待封地的事告一段落,刘主薄也有了闲暇时间,不如给本王上上一课,好教本王也长些学识,就是不知刘主薄收了多少学生,待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真的有空闲的时候。” 谢景安这些话有八成是发自肺腑的,至于其中撒谎的一部分,自然是跟刘主薄学习那句话,他相信刘主薄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他小时候上语文课就头疼,穿越后为了能适应古人说话的节奏,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可谓是绞尽脑汁,他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送上门去。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为了能将刘主薄的学生一网打尽,也只好付出些代价了。 谢景安心里的打算,作为劳模又没许多花花肠子的刘主薄自然不知晓,他此时只沉浸在谢景安对他的夸奖和吹捧里,尽管性情沉稳,却仍旧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幸好他知晓自己身在何处,又有两个徒弟在身旁看着,刘主薄硬是抑制住翘起的嘴角,肃然道:“殿下谬赞了,微臣学识浅薄,能教出这两个学生已是侥幸,又何德何能做殿下的老师,至于微臣其他的学生,说来惭愧,微臣一生中只收了三个学生,其中两个就是现下拜见殿下的严靖和常青了,还有一个,却是微臣随殿下之藩前两年才收的,实属天纵奇才,有过目不忘之能,只是年纪尚小,如今不过才八岁,微臣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见到这名学生,但殿下想必还是有机会的,若殿下不嫌弃,待殿下被传召回长安那日,微臣定修书一封,让那劣徒上门拜见。” 刘主薄话说的谦虚不已,面上也颇为镇定,但眼神却一派笑意,还夹杂着淡淡骄傲在里头,显然对自己收下的三名学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5 生满意至极。 谢景安也颇为满意,又一个天纵奇才,他才穿越来多久,光听说的见过的就有三个了,还有一个就在他麾下,能让刘主薄推崇备至的,谢景安丝毫不怀疑那名学生的天才程度,只是心下有些可惜,还太小了,才八岁,等到真正能为他所用,还要过去许多年。 再者长安离莫州也太远了,瑕不掩瑜,这么多年过去,保不齐哪天那孩子就被人看中招揽了过去,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有些风险,但谢景安却不肯放弃,毕竟眼瞅着就要进嘴的肉了,他怎么允许被别人夺去,大不了他先养两年,好好拉拉关系,他就不信了,有刘主薄这么一个老师在,又有他这么个礼贤下士的贤王,卯足了劲去讨好一个孩子,还能叫人跑了不成? 谢景安心里快咬牙切齿了,脸上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温和,笑着道:“刘主薄果然慧眼识人,一生中只收了三个学生,三个学生都这般有天分,只是可惜最后一个收的太晚,没能好好教上几年,就隔万里之遥,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见到,看刘主薄的这两名学生,本王就知晓这最后一名该如何聪慧,想必随本王之藩这么久刘主薄该想念那名小才子了吧,不如刘主薄修书一封,再将王府里新制的稀罕东西一起送去,既表了刘主薄的思念之情,也让那名小才子看看刘主薄的本事,这才随本王之藩多久,就能辅佐本王制出这么些好东西了。” 为了能有朝一日将那位天纵奇才招揽到麾下,谢景安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第66章 及时雨 谢景安话语显得为刘主薄格外着想, 刘主薄虽习惯了顺王如今的性情, 却也有些受宠若惊, 忙推脱了几次, 只是谢景安一直坚持, 刘主薄推脱了几次不好真的驳了顺王的好意,最终还是面含愧色的应下了。 自以为预定上了这名小天才, 谢景安心里极为满意,又夸赞了刘主薄以及他身旁的两位高徒几句,便问起他侍弄新食一事。 刘主薄本就准备近日前来向谢景安禀报, 想说的话都是在腹里打好草稿的,因此谢景安话音一落, 当下就道:“回禀殿下,因微臣得了殿下指点,新食一事进展的极为顺畅, 现下不过过去月余, 就已经发芽长叶,想来只要日后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定然是能中成的。” 自然能中成,土豆出了名的好中高产, 正合适在他的封地中推广, 若不是怕太惊世骇俗,谢景安当时都忍不住将玉米也一并拿出来种植了。 只是想着欲速则不达, 他又希望尽可能的低调发展封地,这才到底忍住了。 说到土豆, 谢景安就忍不住想起后世用土豆做的各种美食,忍着口中口水泛滥,谢景安笑着道:“这新食一事极为顺利全仰仗刘主薄的废寝忘食,怎能说是因本王的指点,本王不过是想起从前听过看过的一些事,一时兴起随意提了两句而已,算不上什么指点,既然新食一事没什么难处,那刘主薄也可脱开身了?本王手上正有一件差事不知交托于何人,刘主薄可愿为本王一解燃眉之急?” 谢景安口里说着问询的话,可书房里的人精都听的明白,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再者刘主薄近日虽一直在家中闭门办差,却也没少听莫州城以及顺王府内的消息,知晓王府内一应属官及宿卫扈从都忙得不可开交,唯有他清闲一点。 他早知不等新食差事办完就会有新的差事交托于他,因此刘主薄丝毫不觉意外,甚至神情还带了几分激动,拱手道:“殿下能有差事交给微臣,微臣之幸也。” 果然是同魏长史一样的劳模,谢景安欣慰的点点头,简略的将扩建工坊以及大量招工青壮的事说了。 刘主薄神情严肃的听完,半晌皱着眉头道:“莫州城不大,但附近几个州县距离不算遥远,招工一事多派些人手,总是能招齐的,只是扩建一事……” 刘主薄犹豫片刻,接道:“微臣听闻器械司近日来一直忙着不得闲,莫州城以及附近州县招来的工匠也皆尽忙碌不堪,若是不能抽调出人手,只怕这工坊一时半会儿还建不起来,再者不管是招工还是建工坊,都要大量的银钱,微臣知晓前些时日殿下用稀罕东西与世家换了不少银钱,只是如今殿下的封地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也不知再加上这两桩花钱的地方,殿下手中的钱还够不够。” 这是委婉的问他有多少财产了,若是从前谢景安定然秉持着财不露白的宗旨,只是刘主薄是他王府属官,就是自己人,再者他身为藩王,也不怕消息传出去会引来什么盗匪,因此谢景安干脆的道:“王府内的帐上倒是有不少钱,但如刘主薄说的一般,封地内百废待兴,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用的,不过再不够用该花处还是得花,这点刘主薄莫要担心,你只管按你心里的章程去建就是,需要多少银两,你拟个数出来,本王立即就让秦总管去拨。” 有了谢景安这番话,刘主薄才算放下心,思量了片刻,道:“既然建工坊一事迫在眉睫,微臣就不耽搁时间了,这就回去拟出个数来,早日动土,也好早日完成殿下的期许。” 说完了正事,刘主薄只觉肩头有千斤重,谢景安却顿觉压力小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又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刘主薄的两位学生身上。 这两个年轻人自进入书房起就屏气凝神的倾听着顺王与恩师的谈话,谢景安眼神一转,两人立时就察觉了出来,下意识的抬头挺胸,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谢景安。 谢景安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老板,自然要满足手下一切愿望,因此在接收到两人渴望的眼神后,谢景安安抚的一笑,轻声道:“刘主薄的两位高徒来莫州来的正是时候,本王恰巧有一桩差事缺人办差,不知两位俊杰可愿为本王分忧?接下这桩差事?” 不用刘主薄催促,两人就眼睛一亮,躬身道:“学生之幸也。” …… 从顺王府出来,严靖和常青两位年轻人还有些脚步轻飘飘的,即便努力绷紧了面皮,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爬到马车上后更是傻笑了一会儿,才渐渐敛住情绪,假做严肃的道:“殿下果然如老师所说,是个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英主,最难能可贵的是对属官这般厚待,不止不曾犹豫就将这等重要的差事交托给学生与常兄,便是恩师才收下的三弟子也不曾落下,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亲王,也就只有一个殿下了,便是太子也没有这般纡尊降贵的。” 说到太子,常青亦有感叹,唯有刘主薄面色一沉,对此话题不欲多说,而是说到两人接的差事上:“殿下能对你二人这般看重,可见对你们不曾有半分轻视和怀疑,即便为了这份知遇之恩,你二人就需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6 用尽平生所学报效殿下,为师现下回去拟好章程明日就要开始动土,你二人呢?是明日同为师一同出门走马上任?还是再歇息两日?” 严靖对刘主薄突然转话题早有预料,面上并不见意外之色,与身旁的常青对视了一眼,略一思量,沉声道:“学生与常兄欲过两日再去报社见上官,学生来时已让世仆去寻能住人的宅子来租,现下宅子倒是租好了,只是太过陈旧又长久没住人,需得打扫装饰一番才能搬进去,这两日只好叨扰老师了,还望老师不要嫌弃。” 听到两位学生要出去另住,刘主薄颇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道:“你二人初来乍到,又是因为师的书信投奔为师,为师怎好让你二人出去单住,不如就与为师一同住吧,为师初到莫州时就想着总会有客造访,便特地买了间大宅子,为师让下人收拾出一间院子你们住下便是,不必与为师客气。” 刘主薄一再盛情邀请,严靖与常青却约好了般执意不肯,推脱道:“若是早年间,学生还年幼,自然要与老师住在一处,只是如今学生已成丁,再与老师同住多有不便,还是分开住的好,再者这莫州城本就不大,学生想要拜见老师也不过走几步路的功夫,与老师同住有何不同?” 见两人都坚持,刘主薄只好作罢,却不放心的叮嘱了好些,直到马车停在刘府门口才放过二人。 自第二日刘主薄从顺王府中捧出谕令走马上任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莫州城的热闹可谓又上了一个台阶,虽比不得大周朝其他人流如织富裕的州县,但在谢景安的封地里,却是头一份了。 刘主薄忙的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几只胳膊,严靖同常青也不复刚到莫州时的清闲,他二人原以为去报社见过上官,就能走上他们想象中的生活,却不想到得顺王给他们的报社地址后,大吃一惊。 不止上官不是他们想象中德高望重文采斐然的大儒,就连办公的地方与他们设想中的也天差地别。 好在二人也不是没什么城府的人,硬是在上官面前敛住惊讶的神情,保持着面上的恭敬,拱手道:“下官见过大人,下官是康平十五年举人严靖/常青,经顺王殿下指派,特来拜见大人上差,供大人驱使。” 看着面前进退有度,说话极有条理的两位年轻举人,报社主事于应安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他当时揽下差事答应顺王倒是答应的极为痛快,可等他真走马上任,却艰难的让他揪头发几乎揪成和尚。 他不是不知晓这桩差事前所未闻,办差的期间定然险阻重重,但他自信有顺王的支持,他的一腔热血什么都能克服,结果在揽下差事不过几日,他就开始夜不能寐,日思夜想该如何将殿下的设想呈现。 就在他有些眉目,但当局者迷仍有不少疏漏不知如何补救的时候,严靖同常青出现了,一看就极为聪明的两人在于应安看来简直就是及时雨,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上官的威严,腿一跨迈出一步一把握紧两人的手,激动的道:“两位俊杰总算来了,老朽等两位等的可谓是望穿秋水,两位快坐,老朽有不少难处同两位俊杰商议,时间紧迫,奉承话我等就不要说了,老朽现下就将报社遇到的难处说与两位俊杰听。” 第67章 水泥 严靖和常青还尚在状况外, 就被于应安一把抓住手上, 不顾两人的抗拒, 硬生生用了几分蛮力按压在椅子上, 简略的将现今报社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就专心致志的说起接下来遇到的几点难处。 报社简陋的厅堂中一老二幼商议的热火朝天,谢景安坐在书房中也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就听崔同颇有些激动的禀报道:“殿下,姜统领回来了?” 谁回来了?谢景安最近忙的脑袋乱成一团麻,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整个人顿时欣喜若狂,姜铮出去了近一个月, 可算是回来了。 谢景安高兴的连抄了一半的水泥方子也顾不得,当下就在椅子上坐直了,忙不迭的吩咐崔同:“快将人请进来。” 崔同清脆了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就回转回来, 身后跟着出去了一个多月的姜铮。 谢景安早在姜铮启程之前就知道此行艰难,定然要吃不少苦头,可是即便谢景安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姜铮后也震惊了一下, 原因无他, 实在是姜铮此时的形象与从前实在判若两人。 不止人瘦的脱了相,脸上更是被冷风吹的冻裂了许多细小的口子, 谢景安隔着段距离都能看到裂出来的鲜红的肉,更别说满眼的血丝, 一脸的疲惫,眼睛底下甚至生生熬出了两个青黑的眼窝,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的俊秀。 不止崔同看的满眼难受,谢景安看的也颇有些坐不住,本来多英俊潇洒一个人,硬生生让他一个差事折腾成这样,幸好姜铮还未娶妻,不然就这样回到家里,还不得被他女眷埋怨死。 谢景安在心里好生将自己谴责了一番,又很快回过神,毕竟姜铮年纪还小,只要将养上几个月,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哪怕谢景安再心急如焚,也不好上来就直奔主题,温和的将属下慰问了一番,又夸赞了好些句,才带着些紧张问道:“姜统领此去可还顺利?本王让你找的东西,可找着了?” 姜铮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干练,待谢景安话音一落,当下就拱手道:“回禀殿下,末将幸不辱命,虽路程上有些波折,但到底是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谢景安喜出望外,也放下心,既然按着他穿越前画的煤炭分布图能找到煤矿,那就说明他虽然穿的世界不是原来的地球,但也相差不远,大抵是个传说中的平行世界,不知怎么在唐朝之后拐了个弯,多出个大周朝出来。 虽说从前通过各种渠道知道的唐朝之后的历史大致是用不上了,但谢景安并不怎么担心,一来他有淘宝这个金手指,再不济也不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者他如今已经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只要他用心治理,不去做个昏庸无能,只知享乐的藩王,还是能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 知晓了这个世界与他所在的原世界基本一致后,谢景安心里最后一点担心,也烟消云散了,彻底将自己融入藩王这个身份,开始腾出手来打算拿出后世又一项跨时代的技术,水泥。 其实谢景安在赶往檀州寻找林言时,就已经想着要把水泥折腾出来,他当时只是想解决信息闭塞,路途颠簸这一难题,可在巡视过平州后,他就只想着用水泥来建设城墙,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该是多么的坚不可摧,而他封地上面临的最大的隐患也就拔除了。 自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成型起,谢景安就没有一日不惦记的,从前不制出来是因为没钱,如今他手头总算松快了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7 ,也该是一偿所愿的时候了。 事不宜迟,谢景安在见过姜铮,顺便安排了建造煤矿以及扩建蜂窝煤工坊的诸事后,就马不停蹄的让崔同喊来器械司的主事许河,说起试制水泥一事。 听到这个新差事的那一刻,许河心里是不愿意的,毕竟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虽说扩建工坊以及招工青壮一事已经被刘主薄接了过去,但工坊里工匠,做工的青壮以及由孩子组成的学徒都归他管辖,他本就是个手艺人,对于为官一事并不精通,更别说管着这几百上千人了,为了每日各个工坊能顺利开工,不出什么事故,许主事可谓愁白了头发,他恨不得多向顺王讨几个管事都来不及,更别说再揽差事上身了,当下就摇头道:“殿下,不妥,不是小的不愿为殿下分忧,实在是小的差事太多,脱不开身,器械司以及工坊里的工匠也每个都是诸事缠身,实在抽不出伸手来试制殿下所说的水泥一物了。” 听到许主事的推脱,谢景安有些意外,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许主事说的一点没错,他手下所有身有差事的人里,就属他最忙,白酒香皂香水等工坊归他管理,就是新制的劲弩味精自行车也是在他辖下,本来蜂窝煤工坊也是他在管着,只是姜铮回来,他才将蜂窝煤一应事务拨过去。 从前许主事没说时,谢景安还不觉着,但既然他如今说起了,哪怕谢景安再黑心,也不好继续强加担子在他身上了,毕竟许主事年纪不小,头发已经花白一片,谢景安还指着他多为自己分忧几年,哪敢真的将他累的狠了。 因此谢景安心里虽有些失望,面上却笑容和煦,好生安抚了他几句,没敢再提让他揽下差事的话,等人一走,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收了起来,几乎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 若是别的事就罢了,早一时晚一时不影响什么,顶多少赚些银钱,可水泥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他晚一时制出来,就会有一个大周朝的军人丧命在颌曷的马蹄,这种生命带来的压力下几乎让谢景安坐立难安,他冥思苦想了半天,实在没能找出再接这个差事的人,最后一咬牙,干脆自己来干,反正他有明确能制出水泥的配方,虽不如工匠专业,但多花些时间,总能制出来的。 想到就干,谢景安这边一决定,那边就吩咐崔同将秦总管喊来,开始安排试制水泥的一应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头疼,估计是早上下雪吹了风,实在码不动了,先更这么多吧,明天还要上班,周天补,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第68章 回到长安 谢景安一头扎进试制水泥这个大业里, 田石头也押着送往宫中的节礼, 随着姚斌的船南下, 一路慢慢悠悠, 眼见着离下船的时间最多不过两日的功夫了。 田石头初上船时还尚且稳的住, 可随着离长安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忐忑, 到最后几日已经紧张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就是水也喝的极少,不过几日的功夫, 眼看着就瘦了一圈,跟着他一起押送节礼的宿卫登时就再忍耐不住, 正琢磨着让厨房做些什么清淡的好菜拿过来劝他一劝,却没想有个人比他手脚更快,已经端上让厨房特意做的素食清粥, 敲响了田石头的房门。 姚斌找上门时, 田石头正担忧的坐立难安,陡然听到敲门声吓的心都跳快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去开门,在见到来人后勉强挤出个笑容, 将人让进屋里, 不好意思的道:“又给姚员外添麻烦了,是小的不是, 姚员外不用费心,小的能挺过去的。” “挺什么挺?”姚员外假做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才将手里的饭菜搁在桌上,叹气道:“田小管事这样下去不行的,还是多少吃些,殿下能将这般重要的差事交托于你,可见对你本事的信任,田小管事有何担心的,就像殿下交代的那样,只管将礼单呈给娘娘,再好生说说殿下在莫州的难处,差事不就办妥了?再者你在殿下身边当差,王府是个什么模样你还不清楚?又不是让你说瞎话,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话是这样说,他初上船时也是这样安慰自己,可时间一长,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毕竟秦总管说过,这是殿下之藩后头次送节礼进宫,不止关乎着殿下的脸面跟名声,更关乎着圣上是否能消殿下的气,若是他这趟差事办的好,说不得会带回莫州好几百万两银子,也就意味着他要是没办好,这到手的几百万两银子就飞了,想到殿下每日皱着眉头,长吁短叹,那么多为殿下办差的大人急匆匆的进进出出,他能不着急担心吗? 姚斌不劝还好,他这一劝,田石头稚嫩的小脸神情越发愁苦了,摇摇头道:“小的知晓姚员外的好心,只是这差事哪有那么简单,这可是进宫啊,还是要见着娘娘说话,小的自七岁进了王府,别说进宫了,就连殿下都没能见得几回,也就是如今王府人手短缺,能干的都脱不开身,这才将小的提上来,若是别的什么差事还好,可是这等重要的差事,若是让我办砸了,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谢罪的。” 田石头到底年纪太小,在王府时凭着一口想要出人头地的气硬生生的挺住了,可真等事到临头,这口气立时就泄了下去,整个人萎靡不振,从一个唇红齿白的机灵少年,硬是将自己折腾成活似受过折磨的可怜儿童。 看的姚斌越发软了一颗心肠,好像看到自己亲孙儿被这么折腾般,心疼的脸都皱起来了,咬咬牙一拍桌子道:“这怕什么,你有顺王撑腰呢,再者惠妃娘娘又不是旁人,那是顺王殿下的生母,心疼殿下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你说错几句话就怪罪到殿下身上,依我说,田小管事就不要怕,放大了胆子说,将殿下府上不论大小事务都说给娘娘听,娘娘只会怪你说的少了,不会怪罪你说的多了的。” 被姚斌这么一安慰,田石头的脸色就好了许多,虽还有些忐忑,却不是方才如坐针毡的惶恐样了,连忙起身谢过姚斌。 姚斌乐哈哈的往旁边让了一让挥手道:“谢什么,你是殿下身边得用的人,我以后说不得还要仰仗田小管事,这礼我可受不得,说起来我还有些羡慕田小管事哩,田小管事也知道,我就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别看家财不少,可在那些世家眼里,我比田小管事还差的远,可偏偏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她嫁进泰王府做孺人,你是不知晓当时我有多紧张,连太子都来观礼了,那日我站在场上连笑都不会笑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还不是硬着头皮过来了?你还好了,不过是见顺王殿下的生母,又年纪小,长得可爱,就是笨拙些也只会惹人怜爱,哪里会真怪罪你呢?” 这么比惨了一番,虽说姚斌道理说的糙了些,可田石头却听的感同身受,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8 心里的紧张立即去了八九分,还有心情同姚斌玩笑了:“这么说起来,小的倒的确比姚员外好些,至少不用被这么多贵人盯着,还有太子这么一个真正尊贵的。” 田石头嘴上说着,还幻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只觉得整个人都崩住了,嘴不会张,手不会摆,椅子也像是坐不稳了,片刻的时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心中对姚员外越发同情,还夹着几分感激在里头。 话这么一说开,气氛就不像之前那么凝滞,姚斌陪着田石头吃了一顿饭,又好生说了说话,看他眼睛困顿终于有了睡意,才催促他赶紧去休息,自己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房门外自他进房后就一直忍不住转圈的管事看他出来,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老爷,那田小管事可歇下了吗?心里头有没有放松一点?” 听着管事的问话,姚斌得意的一笑,将手上红漆托盘往管事手中一塞,才笑着道:“你老爷我亲自出马,还有做不到的?你等着看就是,用不了几日,田小管事定然就将养回来了,到时候等他回到莫州跟殿下这么一说,殿下难道还不承我的情?别的我倒不求,只盼着跟殿下多赚些银子,好叫泰王看在银子的份上高看我一眼,也不算拖累了幺女,让她在泰王府能过的舒心些。” 想到自己那个聪慧貌美的女儿,姚斌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半晌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乐呵呵的回到厢房,盘算这次回到长安该在哪些好地段上开铺子。 姚斌料的没错,放下了心里重担的田石头,果然没几日的功夫就养了回来,虽然身上没能胖回几斤肉,可脸上却圆润了不少,再配着一双爱笑的大眼睛,当真是惹人怜爱。 就这么将养着的时日,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年节前,回到了长安。 看着长安繁华热闹的景象,田石头直看的目不转睛,若是离他近的人细瞧,还能看出他的热泪盈眶,他随着殿下之藩时,还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到长安了,谁想到过去不过半年,他成了王府里第一个回到长安的人。 想起殿下与秦总管对他的重托,以及王府那么多人对他的殷殷期盼,田石头满脑子的感伤顿时散的一干二净,只带着些忐忑,和雄心壮志大踏步的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因他们是赶着开城门的时间进城的,因此到得皇宫时时辰尚早,田石头怕打搅了惠妃娘娘休息,原打算等一两个时辰再去通禀,谁想到离皇城的门还有些距离,远远的就有一队刚轮值守宫门的带刀侍卫眼尖看着了,顿时眉毛一竖,手按在刀上大踏步就跑了过来,高声斥道:“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条街不能行这么多马匹货物,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快走开走开,从别的街绕路过去,不许在这块儿停留,也多亏爷刚轮值赶着散职回家歇息,不然定把你们抓紧京兆府吃顿板子,让你们长长记性,免得下次真撞上贵人,把命都丢了。” 吃了一顿侍卫的呵斥,田石头脸都涨红了,正要上前一步辩驳,就见押运节礼的宿卫快他一步,拧眉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出我等是押运节礼进宫的吗?我家殿下可不是什么小商,而是之藩莫州的顺王殿下,我等正是奉了顺王的谕令,一路押运节礼进宫的,若是这些节礼因你惊了马而有了破损,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听到眼前的大汉口称殿下,领头的侍卫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毕竟之藩的王爷多,即便大多数都不受圣上待见,可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官小将能招惹的起的,再者听那汉子的语气,这么强硬恨不得与他对打一番,就知道这藩王定然来头不小,侍卫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是哪位藩王,毕竟所有之藩的王爷中,也就他的宿卫扈从都是一般暴脾气,可到底心存着一些幻想,只盼着是别的藩王而不是那个煞星,不然依那位的脾气,即便离了这么远,只怕以后得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侍卫还在心心念念的祈祷呢,就听到顺王二字,顿时眼前一黑,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还是他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巴巴的道:“原来是顺王殿下送节礼进宫啊,难怪小将远远看着就知这支马队不凡,这才赶着上来迎接。” 侍卫头领硬着头皮奉承了一番,见马队周围的宿卫扈从都一副横眉冷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动手的模样,顿时嘴里更加发苦,也不敢再说别的,急忙道:“诸位押运了节礼一路,只怕都急着送进宫吧,小将就不耽误各位的行程了,诸位快进宫去吧,小将刚好散职这就走了。” 说着都不太敢看眼前一众大汉的神色,招呼着身后的兄弟们就疾步跑来,好似有恶狗在身后追撵一般,硬是跑出一种落荒而逃的气势。 一众大汉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将欺辱了他们殿下的侍卫揍一顿,就见人已经跑了,顿时有些悻悻,不死心的往侍卫们跑开的地方张望了一眼,见已经跑的不见影子了,才将目光收回来,重新变得一脸肃然押着车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的王爷/大臣/世家/百姓:夭寿啦,顺王殿下的宿卫押送节礼回长安啦,大家为了身家性命着想,都避避风头昂。 昔日被打过的王爷/大臣/世家冷笑:不过一个失了宠又在那么荒郊野岭地方之藩的藩王,不过是落地的凤凰脱了毛的鸡,我等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n久后。 一心报仇的王爷/大臣/世家抹泪:不说了,脸疼。 第69章 棋子 一众宿卫面色肃然的押着车往前走, 却不知他们方才与那侍卫头领一来一往的说话早就叫一个骑在马上的俊秀少年看在眼里, 待押车的队伍一动, 那少年也登时一抖缰绳, 马蹄小跑着往街口停着的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行去。 不等马车旁的宿卫扈从行礼, 就已经手一撑,熟练的跳上了马车。 马车里正有一个十六七, 长的有些富态的少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叫美貌的侍女捏腿,看到俊秀少年就这样跳上来, 不由的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训斥道:“六弟, 你身为堂堂亲王,即便不注重外物,可也要顾着些脸面, 平日里不喜带人随身侍奉就罢了, 怎地跟为兄同车,却还要做些不合身份的事,若是叫那些迂腐酸儒看见了,还不得上折子弹劾我一番, 说我不敬兄长, 不爱护幼弟,那我不是委屈死了。” 富态少年面上带着几分责怪, 话语里却满是亲近,俊秀少年听了面色不变, 显然习以为常,嬉笑着道:“五哥,咱们在宫里时排场还不够大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随侍的人,就是蹴鞠一回,也不觉痛快,反而窝火,现下好不容易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79 能出宫开府,还不兴我随性一回。” 兄弟两人好生怨怪了彼此几句,俊秀少年才一脸笑容,带着几分神秘道:“五哥你猜,方才弟弟我是听到什么新鲜消息了?保管弟弟说出来让五哥大吃一惊。” 对于俊秀少年的故作神秘,身为哥哥的富态少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配合着他做出惊讶的神情,只懒懒的应了一声,继续将小几上的点心一口一口的投进嘴里,淡淡的道:“那你说说,是什么新鲜消息?是哪位皇叔又寻着什么宝马了吗?还是又往宫中进献了美人?” 每年就到了年关时谈资最多,往年他们这些皇子年纪小时还分外新鲜,不免多关注了几分私下里也会议论一番,可如今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们也都娶了妻抑或纳了妾,再者那些藩王每年送进宫中的节礼也都大同小异,长年累月下来,也就新鲜劲越来越少,也就六弟才出宫开府还保持着几分少年人的鲜活气。 对于兄长表现出来的兴致缺缺,俊秀少年被影响的也多了几分无趣,可想到方才听到的那番消息,仍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一脸笑意的道:“是三哥让人押送节礼回长安了,我刚才看了,好长一个车队,光押运的宿卫扈从就有过百,看这情形,只怕节礼不少,也不知有没有我的份儿,我除了随父皇最远到汤山避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也不知三哥去了河北道之藩好不好玩,有着十三个州给他治理,只怕每天日子都过得不一样。” 俊秀少年说着一脸羡慕,好生憧憬了一番,然后问富态少年:“五哥你说,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去之藩啊,我去年也成丁出宫开府了,按高祖定国时立下的规矩,我也到了能之藩的年纪了,只是三哥都十九了去年才去之藩,想来即便父皇让我去之藩,我也得像三哥这么大了才行。” 俊秀少年颇有些意兴阑珊的将手中马鞭扔在地板上,又出声打发了一直低头给富态少年捏腿的美貌侍女出去,才拽着兄长的衣袖希冀的说:“五哥,你说我要是提出去三哥的封地游玩,父皇和母妃能答应吗?” 俊秀少年前头的话富态少年听着还无甚意思,只专心吃着点心,不欲搭理,谁想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要远处游玩这处上,顿时被塞进嘴里的点心呛咳了一阵,才忍着满眼的酸泪,拍着俊秀少年说:“胡说些什么,在长安待着不好吗?每日有吃不尽的美食,出门皆是一片繁华,往来行走的百姓客商都是大周朝最富裕体面的,就连美人也比别的地儿多些,你还能跟母妃为兄在一起,怎地这样的日子不过,偏要去那等荒僻的地界儿?再者就算父皇同意了母妃也不愿意,你没听说父皇这回生气的连三哥之藩的银子都没让户部拨,想来三哥在封地上的日子艰难,这个时候你可别跟着去添乱了。” 叫富态少年训斥了一通,俊秀少年再不甘心也只好收了心思,发泄似的抢过富态少年小几上的点心一口气塞进嘴里,直气的富态少年拍了他好几下,才打着嗝说:“既然五哥说三哥在封地上的日子艰难,想来这回送节礼进宫也没甚好东西,看那长长的车队,大约都是当地的野货滥竽充数的吧,本来我还想着好不容易兄弟里有一个出去之藩的,能送些新鲜东西进来,这下可好了,过节又没甚玩的了,每年都是那一套,也亏得父皇不觉腻烦,我可是看的都打瞌睡了。” 俊秀少年又好生埋怨了一番,不等富态少年又开口斥责他,就眼睛一亮,抓着富态少年的手道:“虽说三哥这回送节礼没甚新鲜东西,但总有咱从前没见过的,不如给父皇母妃请过安,我们就去惠妃娘娘的宫中坐坐吧,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到康安,她上次还托我寻些宫里没有的有趣玩意儿玩,这回我刚好给她送过去。” 听到弟弟开口闭口都是玩玩玩,富态少年有些无奈的一笑,有心劝他莫要与康安走的太近了,毕竟三哥不复从前得宠,这么些日子父皇也还没消气,说不得就连累到了他们身上,可想到昔日三哥在时,虽有些鸡飞狗跳,但每天格外有趣的日子,又觉得有些兔死狐悲。 别看他现在受父皇的疼宠,日子过得颇为逍遥,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了和三哥一样的下场,毕竟他们这些皇子加在一块儿都比不上一个太子,三哥从前虽混账了些,还有些傻傻的,可对父皇言听计从,又颇为疼爱他们这些弟弟,父皇平日看着对他亲切有加,可别人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计谋,还不是落到这不田地? 说白了他们这些皇子,看着尊贵,还不是别人玩弄在手中的棋子。 顺王送节礼进宫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不止世家朝中大臣等着看顺王的笑话,就连百姓也翘首以盼的等着热闹看。 唯有昔日受过顺王照拂,抑或被他主持过公道的皇子皇女颇为期待,一得到消息,就忙不迭丢下手中玩的东西,一窝蜂的涌向惠妃娘娘的永宁宫。 永宁宫里,田石头在惠妃身边得用宫女的引领下,才进到殿里,正给惠妃磕着头。 惠妃今年尚不到三十五,因保养得当,虽不如其他年轻妃嫔风华正茂,却也雍容华贵,此时正热泪盈眶的让身边侍奉的宫女扶田石头起来,拿帕子压了压眼尖,稳住了气息,才一叠声的问他:“你们王爷在封地上过得好吗?可吃的饱穿的暖,夜里能不能睡得着?本宫让人打听了莫州的情形,说天气酷寒,滴水成冰,今年又天冷的早,不少人都被冻的生了冻疮,锦安一向在长安养尊处优,什么都有我这个生母为他操持,如今他骤然一个人单过,还是在那种地方,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惠妃说着就有些想哭,田石头原本是要帮着自家王爷卖惨的,如今见惠妃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急,秦总管的嘱咐顿时都忘在了脑后,忙跪下急切的道:“娘娘莫担忧殿下,殿下在封地过的好着呢,娘娘不知,殿下有许多奇思妙想,不止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还让人制出了许多新鲜东西,就连封地上的世家都要跟殿下做生意,哭着闹着要跟殿下定契约,买殿下让人制的货品。” 惠妃原本悲从中来,哭的正伤心,陡然听到田石头这番话,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些薄怒道:“放肆,你一个小小扈从在本宫面前还敢信口开河,满嘴谎话,本宫身为顺王的生母,如何能不知晓顺王的性情,你以为你说这番话就能取悦了本宫让本宫嘉奖于你?本宫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家王爷究竟在封地如何?还不快从实说来。” 惠妃一番疾言厉色的呵斥,骇的田石头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虽勉强跪住了,可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眼睛里还有泪水,砰砰磕着头道:“娘娘明鉴,小的句句属实,未有半句虚言,若是娘娘不信,小的这就呈上礼单请娘娘一观。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0 ”说着从怀中掏出带着体温的烫金礼单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 惠妃仍旧不信,但看田石头一张小脸颇有些可怜,到底心软了软,勉强压住怒火冲身旁得用的宫女抬了抬下巴。 那得了令的宫女也是个人精,立即上前两步接过礼单双手呈给惠妃。 惠妃接过来翻看的极为仔细,初时不抱希望,可越看越惊异,看到最后已是一副吃惊的神情,半晌回过神将礼单往几上一拍,带着些激动又夹杂着几分狐疑的道:“这些新奇东西果然是锦安制出来的?他是从何处得了这种奇人,竟制出这么些闻所未闻的稀罕东西,你家王爷可许了他什么职位吗?那奇人姓甚名谁?师从何人?你家王爷可查探清楚了?” 惠妃张口就是一连串的话,一句比一句急促,听的田石头急得出了一头汗,待惠妃一说完就道:“启禀娘娘,殿下并未得了什么奇人,这些稀罕东西就是殿下想出来的法子制出来的,殿下生怕娘娘不信,还写了封书信叫小的呈给娘娘,娘娘请看。” 第70章 兔子玩偶与儿童版自行车 田石头双手奉上顺王亲写的书信极长, 厚厚一摞, 惠妃逐字逐句看了许久才看完, 看之前还有些狐疑, 看完后只觉两眼酸胀, 忍了又忍才没落下泪,带着几分哽咽又气又笑的道:“锦安这孩子, 以为说假话本宫就不知晓了吗?什么一切安好,当本宫是孩子哄骗不成?那河北道是多偏远的地界儿,民风彪悍不说, 还贫瘠荒凉,就是种出来的粮食也多是粗粮, 他一个在京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骤然去之藩要吃多少苦头,他还在书信里给本宫报喜不报忧,这是硬生生的要急死本宫啊。” 惠妃说着说着没忍住掉了几滴泪珠子, 忙拿帕子压了, 又唬着脸去问还跪着的田石头:“你给本宫老实说话,你家王爷在封地上究竟如何?若是有半句虚假,依本宫看这河北道你也别回去了,就留在本宫身边做个洒扫的宫人, 也好叫宫里的人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连吓带喝了一番, 田石头怕的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浆糊, 正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间想起了秦总管吩咐他的话, 顿时一咬牙,既然他说实话惠妃娘娘不肯信,那他就只好按着秦总管说的,替他家王爷卖卖惨了。 田石头连眼泪都不用挤,被这么吓了一通,眼圈早就红了,不费什么功夫就流下一行泪,叩头下去哀泣道:“娘娘真是明察秋毫,不费什么气力就将王爷的打算辨识的清清楚楚,娘娘所料不错,殿下的确在封地上吃尽了苦头,不止王府狭小,拢共就十几亩大,房子修的挤挤挨挨,勉强才让殿下从长安带去的宿卫扈从住下,王府还年久失修,即便秦总管带着下人好生擦洗了好几回,可依然是处处斑驳,透着一股潮气,再者殿下是长安城中长大的,不习惯河北道的水土,自入冬以来就冷的夜不安寝,连饭都没从前吃的多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硬生生瘦了好几圈,王府里给殿下做衣裳的绣娘说,殿下清瘦的从前的衣裳都穿不成了。” 话一开了头,田石头不用怎么思索就越说越顺,话语里满是悲痛,虽然有真有假,但在外人听来,无不动容,田石头还没说完,殿中就已经啜泣声一片。 田石头听在耳中,像是受了鼓舞般,再接再厉道:“这还不止,因今年入冬早,还不到十一月月就下了三场大雪,河北道有知晓节气的老农说,今年必有雪灾,殿下自打知晓了这事就每日早出晚归,为了这场雪灾几乎愁白了头发,王府里殿下的属官同扈从都被殿下的差事忙得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几只脚,娘娘不知,殿下都有好些日子三更睡,卯时起了,殿下多健壮一个人,硬生生熬的青眼窝都出来了,谁劝都劝不住,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派了小的来给娘娘送节礼进宫,实在是有雪灾在前,抽不出旁的人手。” 田石头一番话说的可谓声泪俱下,惠妃听的哪儿还记得什么怒气,只顾着担忧,捂着胸口泪眼朦胧的心疼了自个儿远在封地的儿子一会儿,才开口让犹自跪着的田石头起来:“你能小小年纪为着你家王爷千里迢迢送节礼进宫,也是个好孩子,快起来,没的让你跟着你家王爷在封地吃苦,到了本宫这儿还要吃苦头。” 说着让宫女去搬了一张锦凳让田石头宽坐,待他小心翼翼坐了,才又问他:“那你再跟本宫说说,关于这雪灾你家王爷是如何处置的?他带去的那些王府属官可听他话,为他用心办事吗?” 田石头回忆着秦总管对他的交代,垂着眼睛细声细气的道:“回娘娘的话,殿下有魏长史同刘主薄辅佐,虽忙碌了些,但却处置的颇为得当,着工匠寻了城内能安置灾民的空房,又用制出的新鲜东西同封地上的世家巨贾换了不少粮食布匹等物,还着巡城卫在附近的州县不停巡逻,一旦发现有屋子被雪压塌,立即来报。” 田石头将谢景安如何处置雪灾一事一五一十的细细说来,听的惠妃宽慰不止,忍不住又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欣慰的点头道:“本宫的皇儿真是长进了,难怪圣上说这孩子像他,瞧这处置事务井井有条的模样,可不就是与圣上如出一辙。” 惠妃说到这儿顿了顿,明显还有未尽之言,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接着再说下去,而是转而向田石头带着人搬进来的节礼箱子看了看,感慨道:“本宫真是没想到锦安去封地之藩的第一年就能送如此重的节礼,还等什么,还不快打开箱子给本宫看看,锦安信上所写的新鲜东西当真那般稀罕?” 惠妃这话一说,田石头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下去,秦总管交代的差事总算是办妥了,接下来只要将那些稀罕东西的神异之处说清楚,他这趟差事就算是办的妥妥当当的了。 带着几分初次办差就能办妥当的志得意满,田石头蹭的从锦凳上站起身,虽年纪还小,但不用殿里的宫女搭手就将沉重的箱子打开,取出最上面用上好的红木匣子装着的香水,正欲用心与惠妃解说,就听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笑声,随后小跑进来一位穿着凤仙粉蝴蝶穿花氅衣的娇小女孩,看模样不过八/九岁,却长得粉雕玉琢,白嫩可爱,圆溜溜的杏眼好奇的看了田石头一眼,然后一溜烟的跑到惠妃身边,匆匆的行了礼,就转而看向田石头,笑眯眯的问:“你就是替我三哥送节礼进宫的人吗?果然是跟在三哥身边的,比五哥身边的清秀多了,你快快告诉我,三哥有没有准备什么稀罕东西送他聪明可爱的好妹妹?” 田石头是第一次见公主,又是这么冰雪漂亮的小姑娘,顿时紧张的脸都红了,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摆,好在还记着手里捧着的东西有多贵重,才险些没摔了,红着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1 脸小声的道:“回康安公主的话,小的正是替王爷送节礼进宫的,王爷自之藩后就一直念着殿下,为了给殿下准备几样新奇的节礼,王爷费了好些心思,盯着器械司的匠人做了好几日才将节礼准备妥当,险些就误了回长安的日子。” 听田石头说有她的份儿,康安高兴的眼睛越发笑成一汪月牙,直催着田石头快将她的那份节礼拿出来瞧瞧。 田石头手上正捧着给惠妃的节礼,又听着康安的催促,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惠妃一指头点在康安的额头上,在康安的笑声中宠溺的道:“罢了,这孩子跟她三哥一样,都是个急性子,若是不让她先看,只怕她要吵闹个没完,你先将给本宫的节礼放下吧,待把她的给了她再说。” 有了惠妃的吩咐,田石头不再是两相为难,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捧着的红匣子放回箱子里,又打来另外一个朱漆大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有半个他大的白色布偶。 只见这布偶与平常见的极为不同,不是人的样子,而是有长长的白色耳朵,黑色绸缎缝制的圆溜溜眼睛,还有粉嫩翘起的鼻子,胖乎乎又短又小的四肢,以及圆鼓鼓软软的肚子,赫然就是一个后世常见的兔子玩偶。 这玩偶若是在后世只是寻常,可在这个时代却是稀罕玩意儿,就连田石头一个快成了丁的男孩子第一次见时都满心喜爱,更不用康安一个才几岁的小姑娘,待田石头一将这兔子玩偶捧出来,康安就惊喜的叫了一声,忙不迭的跑过去从田石头手中抢过来抱在怀里,欣喜的又摸又揉,感受着手底下绵软舒适的手感,康安高兴的直跳了好几下,才又跑回惠妃手边,献宝似得捧起来道:“母妃你看,这是三哥送我的节礼,好可爱,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摸起来可软和了,母妃你摸摸看?” 惠妃也有些惊喜的将兔子玩偶看了几眼,又上手摸了一下,笑着道:“难为你三哥之藩了还有这等心思,可见是真疼你的,宫里那么多公主,你看你哪个皇兄能像你三哥这般对你?推己及人,你也得用心回报你三哥才是。” 听着惠妃的话,康安思索了一会儿,才笑嘻嘻的应了,又跑回田石头身边,期待的看着他:“还有吗?三哥还有给我准备其他节礼吗?” 听着康安的问话,连惠妃在内整个殿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却也没谁说话,而是同康安一般,期待的等着田石头还能拿出什么新奇东西。 被这么多貌美的女眷看着,田石头只觉如芒在背,手都是抖着的,好不容易打开另外一个红漆大箱,不等他把谢景安特意为妹妹准备的儿童自行车拿出来,康安就已经抱着兔子玩偶趴在箱子边,指着箱子里的自行车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是机括吗?怎地还有轮子?” 田石头怕将自行车搬出箱子时碰着康安,不敢动手,便隔着箱子给康安介绍道:“回公主的话,这不是机括,是殿下亲自盯着器械司为您制的儿童自行车,据王爷说,这自行车能像小马一样,殿下您骑在车上蹬着脚踏,这车就能跑起来,跑的比寻常人走路快多了。” 能像马儿一样跑起来?不止康安听的眼睛一亮,惠妃也忍不住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到康安身后仔细瞧着这儿童自行车,吃惊的问:“就这么一个木头制的玩意儿能跑起来,你此话当真?” 第71章 以退为进 田石头在来长安的路上都将话在心里颠三倒四的背熟了, 因此回答起来极为的流利, 看着惠妃吃惊以及康安亮晶晶的眼睛, 下意识的挺起胸膛, 底气都比方才足了, 声音也大了几分:“回娘娘的话,这儿童自行车能像小马一样跑起来是小的亲眼所见, 不敢欺瞒娘娘半分。” 惠妃犹还有些不信,正欲再问些什么,康安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我相信三哥, 三哥说这堆木头能跑起来就一定能跑起来,快把它搬出来让我瞧瞧, 看是不是能真的跑起来。” 看着康安跃跃欲试的模样,惠妃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伸手在康安柔顺的头发上摸了摸, 吩咐田石头道:“将那木头玩意儿拿出来吧, 让康安试试,看是不是当真如你所说,能跑起来。” 田石头是亲眼看着秦总管怎么让它跑起来的,因此半点不虚, 清脆的应了一声, 恭敬的请康安退后两步,便手一伸, 轻巧的将儿童自行车搬了出来。 因箱子四面的板子遮着,几人居高临下看着还看不真切, 如今搬出来,才算看的清楚,那自行车不过到康安腰际高,前后有两个平行的大轮子,大轮子两侧还有对称的小轮子,再加上木质的脚踏,还有车把链条,看着越发怪异。 康安倒是兴奋异常的追问田石头这个要怎么跑起来,惠妃却有些犹疑,道:“这东西……怪模怪样的,稀罕倒是真稀罕,莫说宫里,只怕整个大周朝除了你家王爷,别的地儿也寻不着这么新奇的东西,只是这东西跑起来稳当吗?别像那野马一样野性难驯,再将康安摔了,到时候即便你家王爷亲自为你求情,本宫也要治你的罪。” 惠妃嘴上说的色厉内荏,实则一片慈母心肠,田石头过了这会儿也了解了几分,虽说被吓了一跳,心里却没那么惶恐了,低声道:“娘娘放心,这后头两个小轮子就是保持稳当用的,殿下坐在这上头即使不踩脚踏,只坐着也不会摔着,娘娘若是不放心,不妨让殿里的哪位姐姐试试,只是身量要娇小些,殿下交代过,这儿童自行车就专为殿下制的,只能如殿下一般年纪大的孩子骑,若是再大些,只怕要压坏了。” 听到田石头说要让别人先试骑,康安正有些不高兴,再听到后一句恐会被压坏,登时就不乐意了,腾出一只抱着兔子玩偶的小手一把抓在车把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着娇向惠妃央求道:“母妃,你就让我试试吧,这是三哥费了好些心思制出来,又让人千里迢迢送进长安的,三哥一向疼我,断不会用这东西害我的,若是母妃实在不放心,多安排几个人看着我就是,母妃你就应了我吧。” 惠妃一开始还硬下心肠不肯答应,后头实在被康安磨的没法子,只好无奈的点了她额头两下,故意将脸崩起来,训斥道:“都是母妃将你惯坏了,这般胆大包天,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不禁宫人试过就敢自己上手,就是你其他几个皇兄也没你这么大胆的。” 惠妃训斥了一通,到底禁不住女儿期待的眼神,心里一软,叹道:“罢了罢了,真是拿你没法子,总归这东西是你三哥送来的,总不至于害了你,你要试那便试试吧,只是要小心着些,让宫人在一旁扶着,万不可从上头摔下来,不然就是你求到你父皇那里去,母妃也绝不会松这个口。” 听到惠妃终于答应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2 了,康安顿时兴奋的蹦了两下,看到惠妃不赞同的眼神才记起自己公主的身份,忙收敛神情,问过田石头这自行车要怎么骑后,才在宫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上去。 只是坐上去后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车把是要两只手抓的,那就意味着她不能抱兔子玩偶了,康安挣扎了一会儿,又将玩偶狠狠抱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交到宫人手中,仔细的叮嘱道:“这个布偶是三哥送我的,普天之下可就这一个,你要小心的替我看好了,若是弄丢或弄脏了,我就……我就……” 康安长这么大鲜少有她自己处置宫人的机会,因此我就了半天才眼睛一转,严肃的道:“我就写信告诉三哥,让三哥帮我发落你,你可记清楚了?” 惠妃肃着一张脸时不怒自威,让人下意识的就噤若寒蝉,可放在康安身上只觉得机灵可爱,那接过布偶的宫人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绷着一张脸恭敬的应了是。 看到宫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康安才又重新笑弯了眼睛,两只手在田石头的指点下紧紧的抓着车把,小心翼翼的将脚放在脚踏上试探的用了几分力气踩了踩,见这木疙瘩果然像田石头说的跑起来,顿时惊呼一声,随后咯咯的笑起来,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康安在前头骑车,几个宫人生怕她摔下来或在旁或在后的跟着,就连惠妃也一脸紧张的眼神随着康安转悠,见她的确骑的稳稳当当不见丝毫摇晃,才微微安下心,叹道:“果然是新奇玩意,光这份巧思就是旁人怎么也比不上的,更难得的是他这份心思,手上那么多等着他主持的差事,还能抽出空来专为康安准备节礼,依本宫看普天之下没有再比他对妹妹更上心的了。” 惠妃连着夸赞了好几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黯然,好半晌才回过神,重新在软榻上坐下,看康安的模样似是一会儿玩不够,便道:“你家王爷还准备了什么新奇东西做节礼,都给本宫拿出来瞧瞧,方才你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里面盛的是什么?是礼单上的香皂?还是上头写着的香水?” 看着康安得了节礼的欣喜模样,惠妃即便面上再毫不在意,心里也存了几分期待。 田石头见顺王为康安公主准备的节礼她这般喜欢,心里的底气越发足了,不等惠妃出声催促,就将方才放回去的红木匣子又抱出来,小心翼翼的取出白瓷瓶装着的香水,信心十足的介绍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殿下特意为您制的香水,与寻常的花露熏香不同,这香水只用在袖口衣襟洒上少许,就能维持三四个时辰的香气,等那香气散了,您再洒上一回,就又能维持几个时辰了,再者这香水不比熏香浓郁,极为清新淡雅,久闻不腻,若是娘娘您日后不喜欢了,再换其他香味的就是,小的这次押送节礼回京,殿下特意为娘娘准备了好几种香味的香水,若不是如今是冬日鲜花难寻,能制的香水种类更多呢。” 田石头将秦总管交代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完整了,直听的惠妃心动不已,忙令身旁的宫人去接过来,自己抓到手上。 惠妃如田石头说的般将瓶子的泥封打开,微微到处少许洒在衣袖上,抬起手臂将袖口送到鼻端细细闻了闻,半晌又惊又喜的道:“果然如你家王爷所说,这个香气比起熏香花露清淡极了,若当真能维持几个时辰不散,只冲这一点,就难得极了,怕是无论谁到本宫面前来,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惠妃说着又让田石头将其他几种香水拿出来挨个闻了闻,满意的道:“难怪锦安那孩子如此推崇,当真是与众不同,正合了本宫的心思,既然这香水如此难能可贵,想必这香皂也不枉多让,你快翻出来让本宫瞧瞧,是否同这香水一般,是世间难寻的珍物。” 有了香水这珠玉在前,惠妃对接下来的节礼越发期待,田石头也听的心下激荡不已,只恨不得嘴里的词汇花样再多些,将顺王夸上天,好叫惠妃多心疼心疼他家王爷。 田石头一边心里悄悄想着,要怎么说才能更显王爷的孝心,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做了标记的箱子,从中翻出盛着香皂的匣子,正欲介绍,就见方才骑自行车骑的正在兴头上的康安突然将车停在他面前,也不舍得下来,就这么在上头坐着,眨巴着大眼睛问他:“这香水这般珍奇,那三哥可给我准备了吗?” 康安问的一脸认真,田石头却叫她这句话问住了,想好的关于香皂的说辞顿时卡在喉咙里,既不敢叫她失望,又不想违心说殿下也准备了,正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惠妃替他解了围,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孩子,你三哥都特意为你准备这么新奇的东西了,还惦记着你母妃的这点节礼,再者你年纪还小,用什么香,没的将鼻子熏坏了,待你再长几岁,不用你说,你三哥自会为你准备,你又何必急着这么些时间。” 听了惠妃又是安抚又是训斥的一番话,康安想要香水的心思才消停了,只是到底脸上的高兴去了几分,显得小脸有点郁郁寡欢,惠妃想要硬下心肠,可又实在见不得自家女儿这个不甚高兴的模样,到底忍不住道:“罢了,若是你当真喜欢,就拿一瓶玩赏去就是,只是你年纪到底小了些,切不可在衣衫上洒太多,免得冲鼻时间久了闻不出其他气味儿,可记下了?” 惠妃以为她这般让步康安定然如同往常般欣喜若狂,却不想她话音落下小人没有因此喜笑颜开,反而将笑容彻底收敛了,摇摇头道:“康安知晓母妃是为康安好,这香水康安还是听母妃的话不要了,只是有一事康安心里实在惦记,还望母妃答应。” 听到康安这次竟然这般听话,都拿到手的东西又不要了,惠妃有些意外,却更加欣慰不已,只觉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懂事了,心里越发软的一塌糊涂,笑着道:“你且说,只要不是太不合规矩的,母妃应了你就是。” 见惠妃出言保证了,康安立即笑起来,脆生生的道:“母妃,儿臣觉得这木疙瘩有趣极了,心下十分欢喜,只是这大殿太小了,木疙瘩跑不开,儿臣想到殿外让它跑一跑,谢母妃应允。” 康安这番话说完,不止惠妃怔住了,田石头更是听的惊叹不已,这……这就是秦总管以前教他的,以退为进? 第72章 各怀鬼胎 田石头为康安的冰雪聪慧心下赞叹, 惠妃却听的哭笑不得, 板起脸训斥道:“一日不管你, 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竟连母妃也敢糊弄, 母妃何时准许过你去殿外跑这木疙瘩?你也不看看如今的节气,冷的多少宫人冻病了, 他们比你年长些都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这木疙瘩在殿里跑跑就罢了, 万不可到殿外去,若你不听话, 母妃就只好让你父皇来管管你了。”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3 听到惠妃吓唬她要给圣上告状,康安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想去殿外玩耍, 让其他皇子皇女见见她三哥送她节礼的心更胜了一筹, 因此纵然心里害怕,还是带着些委屈强辩道:“母妃朝令夕改,方才还答应过康安,说会应我的, 现下就说话不作数了, 康安才要告诉父皇,让父皇来管管母妃。” 从前惠妃一搬出圣上, 康安即使再淘气,也会被父皇二字一吓就变回从前那个乖宝宝, 却不想这次故技重施,康安不止没有变得乖顺,反而回嘴了,惠妃登时就有些头晕目眩,半晌才气道:“你这个孩子,平日让你读书认字你不肯上进,跟母妃辩驳就知晓用朝令夕改这个词了?你不要以为你搬出你父皇母妃就怕了,即便你三哥在这里,母妃不让你去,你三哥也不敢替你说一个字。” 见惠妃真的生自己气了,康安这才有些慌张,急忙在宫人的搀扶下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惠妃身边,揪着她的衣袖拖长了声调央求道:“母妃,您就应了康安吧,康安自打入冬就一直待在寝殿,有多少日子没能出去了,前些日子九皇妹闷病了,陈太医不还说,要让九皇妹时常走动,才能气血充盈,身子骨健朗,连太医都这样说,可见康安出去殿外玩耍对身子是有好处的,母妃总不希望儿臣像七皇妹那般,被闷的卧床不起,成日里要吃那苦药膏子吧。” 康安一句接一句,直说的惠妃哑口无言,半晌才颇有些无奈的在她额上点了一指,叹道:“你真是跟你三哥一点也不相像,你三哥整一个闷嘴葫芦,偏你伶牙俐齿,也不知是像谁。” 见惠妃做了退让,似有应允她的意思,康安顿时喜笑颜开,摇晃着惠妃的手臂嬉笑道:“像母妃呀,康安可是听宫里的姑姑说过,母妃在进宫前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不止写的一手好字,还会作诗写赋呢,说起圣贤书信手拈来,就是因这被父皇记在了心上,进宫做了娘娘呢,康安资质愚钝,是比不得母妃的才气,但论起口齿伶俐,却青出于蓝胜于蓝,母妃说是不是?” 惠妃被康安缠的没法子,心里纵有气也被小女儿哄的烟消云散了,直露出个拿你没法子的神情,叮嘱了好些句,又指了个身边办事稳妥的宫人跟着出去盯着,才应允让她出去玩个一时半刻。 见惠妃终于应允了,康安笑的越发两眼弯弯,兴高采烈的重新骑回车上,正要往殿外行去,却听田石头忽的道:“殿下且慢,王爷还为殿下准备了几样节礼,小的这就给殿下拿出来。” 说着田石头依着标记又打来一只朱漆箱子,从中取出用油纸裹好的节礼一一打开,赫然是一件用白叠子,凤仙粉蜀锦做的棉衣,以及一双同样材质的手套,还有一双鹿皮小靴。 这棉衣和手套看着甚是寻常,但因白叠子打的松软,看着尤为厚实,蜀锦面上还用亮黄的绣线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胖兔子,在惠妃眼里无甚新鲜,甚至有些嫌弃棉衣的样式太过臃肿,显不出女儿家优雅的身段,但在康安看着却惊喜不已,这衣裳可真好看,比宫里御绣坊做的好看多了,这个兔子还跟三哥送她的木偶还是一样的,看着就胖胖傻傻的。 不用田石头介绍,康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身上穿着的氅衣解了,伸着手要让宫人给她穿上。 康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田石头自然不会不如她的意,急忙将手里的衣裳递到宫人手上,低着头不敢去瞧,口里利落的道:“启禀娘娘,殿下,这衣裳看着只是寻常,但穿着可比棉絮做的冬衣暖和多了,王爷这次让小的送节礼进宫,特地准备了好几箱子的白叠子,连府里最会做绣活的绣娘都跟着一起来了,待晚些时候就跟着殿下回去,用白叠子做一床被子,再将火炕搭起来,每日里只用几块黑炭,就能暖和一整天。” 听着田石头嘴里又冒出不知晓的新词,惠妃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惊奇了,但到底没忍住问了一问:“这火炕又是个什么新鲜东西?又是锦安让人研制出来的?” 田石头道:“回娘娘的话,正是,这火炕如今在殿下的封地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搭上了,小的没回长安前,屋子里也是有的,用不了几块碳那炕上整个晚上白天都是暖和的,人想歇息的时候,再也不怕被子里是冷的了,这次回长安,王爷也惦记着娘娘同殿下受着酷寒之苦,特地让找小人带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工匠,只等娘娘同意,立时就能将这火炕搭起来。” 听着田石头的描述,惠妃纵一向冷静自持,也心动不已,虽说长安不比河北道,但每到冬日也是极为难捱,即使殿里燃着火盆手里抱着汤婆子,也是手脚冰凉,更不用说每晚歇息时,总是要用好些个汤婆子花一个多时辰将被子捂暖了,才肯躺进去,若是当真如田石头所说不过几块碳就能一直暖和着,那可真是帮她解决了一桩大难事。 再者这火炕不止是对她有益,对圣上,宫里其他妃嫔皇子皇女也只有益处没有坏处,更何况若是这个事办的好了,升位分她是不想了,却能让圣上念着这份情来她宫里多停留几日,即使其他妃嫔也要承她的情,即便心里再不情愿,面上也是要对她千恩万谢的。 惠妃这一想不免想的越来越多,越想越远,田石头不敢打扰只袖手等着,康安却是没这个耐性子,一将棉衣手套鹿皮靴子穿戴好,就乘惠妃不注意,让宫人将自行车轻手轻脚的搬上,一行人悄悄的溜到了殿外。 康安还生怕惠妃一时反悔又将她唤回去,直让那些宫人跟着她搬着自行车跑了老长一截子路,才让宫人将自行车放下,自己迫不及待的骑上去,踩的它咯吱咯吱的在青石路上跑起来。 若是往常康安在殿外玩着,生怕叫其他皇子皇女看见,以免他们回去跟各自的母妃学话,然后传到惠妃耳朵里将她训斥,都是躲着他们特意挑着小道走的,可如今她却生怕自己骑着这木疙瘩跑的路太偏了,其他皇子皇女看不见,因此每骑一段路,都要问问身旁跟着的宫人,这条道是不是宫里嫔妃皇子皇女们爱走的,直等到确定的回答,才露出喜悦的笑容,继续骑着这木疙瘩慢慢往前走。 好在康安的担忧没有实现,她骑着自行车还没跑多远,就迎面撞上问询赶来或去惠妃宫中看笑话,或是看热闹的皇子皇女们。 圣上如今一共有七子九女,除了早夭的大皇子二皇子,四公主五公主,现还存于世的一共有皇子五人,公主七人,除了三皇子顺王已之藩,五皇子六皇子成丁出宫开府,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已下嫁驸马不常在宫里,其他皇子公主均还年幼,跟着各自的生母住在宫里,因此问询赶来的皇子皇女,足有五人。 五人初一看见康安时有些怔愣,还是六公主康乐眼睛最尖,最先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4 将康安认出来,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康安尖声道:“你们瞧瞧那是谁?怎地骑着这么怪模怪样的木疙瘩,身上还穿着那么丑的衣裳,若不是身后跟着那么多宫人,还有惠妃娘娘身边的茯苓,我险些以为是外面哪个市井丫头混进了宫里,瞧她身上那件衣裳,连腰身都没有,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亏我得了信还巴巴的跑来看三哥送了什么节礼进宫,若我早知晓是这些玩意儿,还不如留在茜华殿跟宫人玩翻身呢。” 康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直盯在康平骑着的自行车上,九公主康月却与她截然相反,满眼都是羡慕的神色,一只手拽着七皇子的袖子,小声道:“七哥你看,八姐这是骑的什么呀,不过是一堆木疙瘩,不用人推就能自己跑起来,莫不是七哥从前说过的木马?不知它能不能飞起来。” 康月声音虽小,七皇子却听了个清楚,笑着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也小声道:“不用人推就能自己跑起来,自然是木马无疑了,只是这木马只有轮子,却没有木的翅膀,也没有腿,飞自然是不能了,却能跑起来,也不知是何道理,再者从前也没见康安骑过,如今三哥的节礼一进宫,康安就将它骑了出来,莫不是这就是三哥送进宫中的节礼?也不知我们这些弟妹有没有份儿,康月我们走快些,看看三哥是不是也给我们送节礼了。” 第73章 争吵 一众皇子皇女围着康安或嘲讽, 或艳羡的说话, 五皇子六皇子也从淑妃宫里请过安脱身出来, 正巧撞上几个吵成一片的弟弟妹妹们。 他们二人到时六个孩子正闹的凶, 一众宫人都不远不近的站着, 满面愁容,有心上去劝解几句, 又怕惹火烧身,小祖宗们没消气,反倒将怒气撒到他们头上。 可若是不管吧, 又怕她们闹着闹着就动起手来,毕竟除了九公主性子软些, 其他几位公主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六公主,因她出生在四公主五公主早夭那年, 冲淡了宫里的哀意, 刚出生那几年格外得圣上喜欢。 虽说没两年后头又出生了七公主八公主以及九公主,但六公主在圣上眼里还是格外特别些,再加上贤妃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就难免宠的有些过了, 就养成了六公主娇纵的性子, 但凡见到别人有好东西就想争抢着到自己怀里,若是自己有别人没有的新鲜东西, 那可是让别人瞧一眼都不行,因此其他皇子公主们都不爱与她玩到一处, 就为这个,六公主没少在圣上面前哭着告状,是以其他皇子皇女更不爱与她玩耍了。 今日就是这般,康乐嘴上嫌弃不已,心里却对那木疙瘩极是喜欢,再加上跑到近前看到宫人手中抱着的憨态可掬的兔子玩偶,越发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不管不顾的就想将康安从那自行车上一把拽下来,自己骑上去,还是跟在康安身边的茯苓眼疾手快,急忙挡了一挡,才没叫康安掉下来。 茯苓忠心护主,可在康乐眼里却碍眼极了,眼见着她将康安挡在身后自己拽不着她,便将一腔怒火全喷在茯苓身上,气道:“狗奴才,主子们的事儿哪有你一个宫人插手的余地,还不快给本公主让开,得亏本公主现在心情好,想跟七妹亲近亲近,若是你再挡着惹了本公主生气,本公主让你好看。” 康乐发泄了一通,茯苓面上一片苍白,似是心里害怕不已,可挡着康安的身子却寸步不让,正要放轻了声音告罪,康安却伸手一把将她拨开,也不从自行车上下来,就这么看着与康乐对视,绷着一张小脸不高兴道:“六姐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这是我母妃身边的宫人,可不是你茜华殿的,让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再者我在这儿好好的骑着车,你拉我作甚,若是茯苓方才没挡着六姐将我拽下来摔了,看你怎么要跟父皇解释。” 康安搬出了父皇,原本康乐还有些不服气,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一愣,心里的怒气也散去了不少,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拧着眉头跺脚道:“满宫里就属你伶牙俐齿,我拽你又如何,你不是没摔下来么,再者你我是亲姐妹,姐姐管教妹妹不是天经地义么?是你见着我不行礼,我想教你些规矩,这才情急了些,想必就是父皇知道了,也只会说你没有长幼,不会训斥我的。” 康乐初时还有些心虚,可说到后头就底气十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又想故技重施将康安从那木疙瘩上拽下来,康安却已经机灵的一蹬脚踏,往后退了几步,眼见着康乐够不着她,才皱着眉头道:“父皇才不像你这般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还强词夺理,你胡搅蛮缠,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也别来招我,不然我就写封书信给三哥,让他以后无论见着什么稀罕东西也不给你,你是不知晓,这次三哥送进宫里的节礼有多少稀罕东西,送我的自行车兔子布偶都只是寻常,送给母妃的才新鲜呢,真是闻所未闻,世间头一份,三哥身边押送节礼的人还说了,这次送节礼进宫,三哥特意让他带了一个绣娘一个工匠,能做出松软厚实的被子,还能将寝殿收拾的可暖和了,若是你再这般对我,我就不将这些好东西给你了。” 康安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说了一通,尽管康乐气的不轻,有心发作想斥责她,或是假装绊倒打她两下,可到底还是被她口中的稀罕东西勾住了,硬生生将满腔怒气压在胸口,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道:“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三哥哄哄你罢了,我可是听母妃和宫里的人说了,河北道偏远荒凉的紧,哪里有长安城这么繁荣,即便是有什么稀罕东西拿进长安城也只是寻常了,我才不信三哥才之藩半年,就能准备出什么稀罕东西。” 康乐这就是口是心非了,嘴上说的难听,眼睛里的羡慕却都要淌出来了,一会儿看看兔子玩偶,一会儿看看康安骑着的自行车,眼馋不已,恨不得换自己骑上去。 康安看的清楚,却不想惯着她,再者她也觉得这个六姐实在讨厌,就假做不知她说的是违心话,一脸认真的道:“既然六姐看不上三哥送的节礼,就不必勉强,我这就回去写书信让三哥往后送节礼进宫不必准备六姐的了,再者芳菲殿里都是三哥装节礼的箱子,乱的紧,就不请六姐进去坐了,不过想必八妹九妹七哥八弟是不介意的,是也不是?” 康乐没想到康安真将她的话当了真,不由气的直跺脚,其他几个皇子公主本就有心想去惠妃那里瞧瞧,因此利落的应了一声,还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康安身边,盯着自行车看的目不转睛。 九公主康月对木头制的自行车也很感兴趣,但兔子玩偶显然更得她的心,自行车没看两眼就将目光转到了玩偶身上,甚至大着胆子伸出手拽住康安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5 道:“六姐,这只布偶也是三哥送你的吗?长的好生奇怪,却又可爱极了,不知六姐能不能让我抱抱,六姐放心,我只抱一会儿,还会很小心的不将它弄脏了,我抱在怀里是什么样,还回去就是什么样,六姐可应允吗?” 第74章 八字不合 九公主康月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孩子, 如今虚岁才五岁, 自出生起就比其他公主身子娇弱些, 因此难得能出门一次, 也就这回顺王送节礼进宫, 七皇子又好生为妹妹求了几句情,德妃才应允她出来, 却也派了不少宫人跟着,就连衣裳也比旁人穿的多些,显得整个身子都是圆滚滚的。 康安看娇纵的康乐眼不顺, 对着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是极喜欢的,就连声音也放轻了, 生怕吓着人似得,低声哄着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依着你的, 这布偶可以给你抱着玩, 但因是三哥头回送给我的节礼,我就不能给你了,不过也无妨,三哥这回送节礼进宫的队伍还随行的有绣娘, 说不得她也会缝制这个, 待一会儿你随我去母妃那里问问,若是她会这个手艺, 就给你也缝制一个好不好?” 听到康安愿意将布偶给她抱,还要给她也缝依样缝一个, 康月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抓着袖子的小手握的更紧了,声音却比方才大了些:“谢谢七姐。” 有了康月开这个头,八公主顿时也嚷嚷了起来,康月抓着袖子她不好去抢,干脆就拽着康安棉衣的下摆,虽年纪不大但偏爱肉食,力气又天生比旁的公主要大些,这一使劲险些将康安拽下来,还是七皇子吃了一惊从旁拖了一把康安才重新坐稳了,笑着掐了一把康娉小脸上的嫩肉,假做生气吓唬她道:“瞧你这一身虚肉,都快顶上九妹两个宽了,每回做衣裳都比我们要多费些布料,你再这样下去走路都要喘了,还怎么同我们玩耍,还不快减些肉下去,你若是答应我每日少吃五块肉,我就让绣娘也给你做一个,你愿不愿?” 一边是爱吃的美食,一边是让人眼馋的新鲜玩意儿,康安这个难题顿时让康娉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两难抉择,好生思虑了一会儿,才一咬牙,决绝道:“肉少吃五块总还能吃着,可这布偶却是别的地方寻不着的,我答应七姐,每日少吃五块,但是我有一事想求七姐,七姐能应下我吗?” 只要不是六公主,康安对别的公主都很和颜悦色,笑着道:“你先说来听听,若是我能办到的,自然能应你,若是我不办成的,那就没法子了。” 八公主与七公主差了没两岁,再者一个天真娇憨,一个机灵聪慧,实在没有能起冲突的地方,因此两人打小感情就颇为深厚,康安话说完康娉也不与她客气,认真的道:“七姐知晓我母妃身子,自打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后就一直不好,尤为畏寒,近几年一入冬越发不能起床,我求七姐一声,能不能将那绣娘和工匠借我使唤使唤,给我母妃也做一床软和厚实的被子,寝殿也收拾的暖和些,好让她能舒坦一点。” 康安倒没想到康娉是因这个事求她,不由愣了一愣,很快又回过神笑着道:“自然是行的,不过我也只是听三哥派来押送节礼的管事说的,具体是要怎么收拾,我却知晓的不清楚,不如这样,你先同我回芳菲殿问一问那管事,若是当真能将寝殿收拾的暖和,我再禀明母妃让那绣娘以及匠人随你回去,你看好不好?” 康安这话只是谨慎起见,又不是拒绝了她,康娉自然不会有异议,当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拽着棉衣的手也越发紧了:“谢谢七姐。” 姐妹三人话说的开心,站在一旁的康乐却看的不高兴了,眼睛里的怒气几乎要喷出来,脚一跺就要上前跟康安理论,却听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句懒洋洋的男声,很是和煦的道:“你们几个挤做一堆是又听着什么有趣传闻了?” 几个皇子皇女都回过头去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五皇子六皇子走到了离几人不远的地方,正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她们。 尤其是五皇子,颇为圆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就让人心生亲近,就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康乐也下意识的停住了想上前找麻烦的步子,脸上不由自主的挤出个笑容,抢在别人前头开口道:“五哥怎地也往这个方向来了?平日里不是向淑妃娘娘请完安就要出宫去的吗?莫非也是听说了三哥送节礼进宫一事,想要去惠妃娘娘宫里看个热闹?” 虽说康乐抢在别人开口前说话是以防别人告状,但五皇子不止将方才几人争吵的情形看了个清楚,往常进宫也没少听到这个妹妹的传闻,因此脸上即便还是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点头带着些疏离道:“六妹妹所言不错,为兄正是听说三哥送了节礼进宫,便同六弟一起来看个究竟,既然大家都是要往惠妃娘娘宫中去的,那便一同走吧。” 说着在除了六公主之外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头上轻轻摸了一把,便走在其他人前头往芳菲殿的方向而去。 若是往常一众公主皇子定是围着五皇子六皇子说话,但今日因康安新得的几样新鲜东西,连带康乐在内,都是看的目不转睛,更不要说本就性子跳脱,一天也静不下来的六皇子了,他也不端着为人兄长的架子,一路上都在康安身旁问东问西,其他皇子公主也不出言打扰,全都听的认真,越听越两眼艳羡,恨不能往惠妃宫中的路再短些,立时就能看到那些稀罕东西。 出去一个回来了一群,即使惠妃有几分城府,也不免有些吃惊,忙安排宫人又是端椅子又是拿茶水点心忙活了一通,才将这几位小祖宗伺候着坐下来,正欲开口说几句客套话,八公主康娉却急不可耐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田石头身边,盯着田石头苍白发青的脸看了半晌,然后问他:“你就是三哥指的押送节礼进宫的管事吗?你快告诉本公主,你与七姐说的工匠能将寝殿收拾的暖和起来,是不是真的?” 八公主的举动原先就惹人眼,如今这话一出,其他公主皇子立时就竖起了耳朵,年纪小的不顾忌看的目不转睛,五皇子却顾着身份,面上假意与惠妃寒暄,实则也听的认真。 田石头先前以为自己经了康安惠妃的呵斥逼问已然是有些见识的人了,心里还想着以后若再次送节礼进宫,即便不能面色如常,想来也能应对如流,却不想这念头才在脑子里过一遍,转眼间就跑进来一二三,七八位皇子公主,不由的心底发颤,面色惨白,腿软的几乎瘫在地上,鼓足了好几口气才敢大着胆子回话:“回公主的话,顺王殿下此次押送节礼进宫的差事的确是指派给小人的,公主殿下方才那句话也的确是真,小人此次带进宫的工匠的确能让屋子暖和起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6 来,这还是顺王殿下之藩到封地后想的法子,让人琢磨出了搭火炕的手艺,只需几天的功夫就能搭好,还不费炭,几块就能让这火炕暖和上一整天。” 说到顺王之藩封地后所做的事,田石头下意识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些,八公主康娉直听的头昏脑涨,好不容易听他说完了,生怕他还意犹未尽的再说上一堆,忙小跑着到惠妃身边,央求道:“惠妃娘娘,我母妃身子不好,这几年病的越发重,自打今年入冬以来越发不能起身了,求娘娘应我一回,让这工匠随我到母妃宫里将母妃住的寝殿收拾的暖和起来好不好?” 惠妃原计划先让工匠在她宫里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试试看那法子行不行,再做打算,谁想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就被康娉求到头上,不由有些为难,想了想低着头与康娉商量道:“康娉小小年纪就能这般为你母妃着想,若让你母妃知道,定然心里十分欣喜,康娉的话我也十分想答应,只是这法子如今只在河北道时兴,还不知在宫里行不行?不如康娉先让工匠在芳菲殿收拾个屋子试试,若是可行,再让工匠去给你母妃收拾寝殿,康娉看好吗?” 听到惠妃没有立即答应,康娉有些失望,但也知惠妃是为她好,便想了想,答应道:“惠妃娘娘说的是,这法子在长安城还是个新鲜事,的确该试过才能用在母妃宫中,那惠妃娘娘就试吧,不过要快着些,这几日越发冷了,母妃每日冷的手脚冰凉,一天十二个时辰抱着汤婆子都不顶事,如今只能盼着这法子有些用了。” 惠妃也知晓宁贵妃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当下也没再打幌子,只痛快的应了一声,康娉这才放下心,又跳回安在康月身边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康月把玩布偶,满眼都是羡慕。 好不容易等到康娉说完话,坐在康月身边的康乐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正想着哭一场在惠妃面前好好告康安一状,好叫她吃些教训,看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不尊大小,谁想她才站起身,就听宫外的宫人道:“皇后娘娘驾到。” 宫人这一句高声通传,殿中坐着的人或是惊讶,或是欣喜,可唯独康乐却愤愤不已。 也不知今日是不是于她八字不合,忌出门,不然她怎么想要教训谁,却都要被人打断,还是那个傻三皇兄给康安求了什么特别灵验的符?才让她一次又一次逃过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六公主:“╯^╰不高兴,怎么谁都跟她作对,还能不能好好教训人了!” 第75章 后患无穷 康乐心中愤愤百思不得其解, 惠妃却已经颇为欣喜的站起身, 殿中其他小辈也跟着起身依次站在惠妃身后, 待皇后一出现便齐齐的请了安, 康乐这时才回过神, 急忙忙的也站过去,却到底晚了一步, 被刚踏进殿里的皇后一眼看在眼里,面上没什么,但在免了礼让众人重新落座后, 笑着声音轻缓的道:“想不到康乐也在惠妃宫中,还真是巧了, 本宫这几日还跟皇上提起打算去贤妃宫中坐坐,毕竟转过这个年康乐就十二了,虽说离及笄还有两年, 却也该物色起驸马了, 说起驸马本宫还想起一事,也不知是哪个宫人误传的,竟说圣上要将康安许给番邦那个王子,这才惹怒了锦安, 以至于远赴河北道之藩, 真是可怜了锦安,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长大的, 如今却要受这种罪,想起锦安本宫这些日子就吃不下睡不着, 也不知河北道的天气冷不冷,锦安瘦了没有。” 皇后如今年岁已不小了,只比皇上小两岁,却保养的尤为得当,皮肤虽不至于光嫩水滑,却白皙柔软,再加上平日里尤为爱笑,面上看去甚是和蔼可亲,若不是嘴里的话听的康乐脸色煞白,出了一身冷汗,还只当温和的与人话家常。 皇后一席话不止康乐如坐针毡,殿中其他人亦微微变了脸色,却又很快收敛住脸上的神情,或是难过,或是怜惜,惠妃更甚者掉了几滴眼泪,拿手帕压了压眼尖,叹气道:“皇后娘娘真是懂臣妾的心思,臣妾这些时日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锦安去河北道之藩,本就是他做错了事,也怪不得旁人,说起来圣上让他远赴之藩,倒不失为一桩好事,皇后有所不知,锦安这次之藩,比从前长进多了,还知晓花费心思往宫中送节礼,皇后来的正巧,臣妾方才还念叨着呢,锦安这次送来的节礼中有不少稀罕东西,还特地在书信中嘱咐臣妾,要将娘娘的那一份最先送过去,娘娘如今来却省了臣妾走一趟,不如娘娘现下就看看,看锦安都给娘娘送什么新奇东西了?” 惠妃几句就让殿中凝滞的气氛消散一空,众人重新活络起来,康安一向机灵,惠妃话音一落,就眼睛咕噜噜一转,跳下椅子跑到皇后身边,扬起大大的笑脸道:“母妃说的极是,三皇兄这回送往宫中的节礼当真十分新奇呢,康安方才还听着似是有一种叫香水的东西,比熏香香味清雅,比香粉扑在身上要方便,还能维持好几个时辰香气不散,正合乎娘娘尊贵的身份。” 叫康安这么漂亮机灵的一个小姑娘吹捧,皇后纵有千百句挑拨的话要说,一时也不好说出口了,宠溺的笑了笑,又伸手在康安圆圆的小脸上虚掐了一把,顺着她的话道:“难得你三皇兄有这份孝心,本宫便是为了勉励他,也是要好好看一看的,再者又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妹妹为他说话,本宫怎会不卖你一个面子?这就叫人将东西抬出来吧,让本宫好好瞧瞧,若当真像你说的这般,本宫定好好奖赏你。” 康安又笑着乖巧的附和了两句,才叫宫人将几乎瘫软在地上的田石头架起来,自己也跟在他身边插科打诨的帮着介绍。 顺王送进宫中的节礼本就是稀罕之物,既然能叫惠妃闻所未闻欢喜不已,皇后见了自然也是颇为新奇,初来时的想法早叫这些东西勾的不翼而飞,直到被人欢送着回到安宁宫,才渐渐回过神,冷笑不已:“惠妃没什么本事,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一无是处,倒是生了对好儿女,儿子到那种地方去之藩,还能弄出这许多花样,女儿更是长了个七窍玲珑心,小小年纪就能将人哄的团团转,要怪就怪本宫太心软,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个傻子当初就跟那两个小的一样去了,省的现在活着还惹我心烦,说起来那个傻子一傻十几年,怎地之藩后就能这么折腾了?莫非他在长安是装疯卖傻的?若当真如此……” 皇后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但显然有未尽之言,伺候在一旁的宫人将火笼里的火拨的旺了些,才低声道:“依奴婢看,那三皇子未必就是装疯卖傻,毕竟他当年同四公主五公主得天花时年纪尚小,又确确实实起了高热,当时断诊的也是咱们得人,就算有人教唆,也不可能装疯卖傻十几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7 年不漏一丝破绽,说不得是三皇子走了什么运道,麾下收揽了一名奇人,这才得了这许多新奇东西,既然这奇人三皇子能招揽,太子殿下自然也能收在麾下,娘娘不妨派个妥当的人,前往三皇子的封地上瞧一瞧,顺便也打探一番,虽说三皇子对太子殿下无甚威胁,但到底是众多皇子中第一个之藩的,也有招揽的价值,还能监视一二,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听在耳中,沉吟了一番,半晌道:“你说的有理,虽说太子如今储君之位稳妥,可皇上如今龙体康健,说不得日后就起了什么变故,现下布置一番也算未雨绸缪,必要之时还能先下手为强,全是百利而无一害,那就这么安排吧,你一会儿往本宫哥哥府中递个消息,让本宫嫂嫂同侄儿侄儿明日一早进宫一趟,就说本宫今日收了三皇子的礼,突然有些想念侄儿了,让他们明日进宫来向本宫请个安。” 皇后话说的含糊,宫人却心里清楚该如何做,当下干脆的应了一声,就下去办差,不过片刻就回转回来,禀告道:“回禀娘娘,奴婢已将差事办好了,不过奴婢方才出去还听到个消息,圣上仿佛也知晓了三皇子送节礼进宫,颇有些兴趣,已然往芳菲殿去了。” 听到芳菲殿,皇后当即脸色一变,恨道:“本宫就知晓留那小子一命是个祸害,果然如此,他如今不过往宫中送节礼一次,圣上就已经忘了他从前做的错事,巴巴的赶去了惠妃宫中,若是让他再折腾几年,还能有哪个皇子能与他比拟的?看来人果然不能心软,不然就是后患无穷。” 皇后在宫中气的咬牙切齿,惠妃宫中却一派祥和,圣上难得心情甚好的与众皇子公主亲和的闲话了一番,待他们极有眼色的纷纷退出去,才在惠妃的亲自介绍下,将顺王送往宫中的节礼一样一样仔细的看了一遍。 女眷对香水香皂极其喜欢,圣上却偏爱白酒和琉璃制的酒具,甚至兴致高昂的自斟自饮了一杯。 他原以为自己喝遍了天下美酒,这白酒即便再清冽浓香,也不过尔尔,却不想只一杯就有些醉了,吓的惠妃急忙让人煮了解酒汤,一连劝着圣上灌了三碗才眼睛清明起来,顿时松一口气,惠妃怨怪的话还没出口,圣上却已经惊叹出声:“朕自诩天下至尊,没有朕不曾享受过的东西,却不想还有这等美酒,最难能可贵的是竟然是锦安制出来的,真叫朕刮目相看,若早知他之藩后会如此上进,朕在他成丁后就该叫他之藩的,也免得朕迟了这么多年才吃到这种好酒,真是叫朕悔不当初。” 皇上看着琉璃杯里盛着的白酒,一时啧啧称奇,一时懊恼不已,直看的惠妃哭笑不得,才回过神笑道:“爱妃莫要这样看着朕,难道爱妃不心下赞叹?” 皇上都这般说了,惠妃还能如何回答,自然是顺着说了几句。 皇上也跟着好生夸赞了几句,才话音一转,奇道:“锦安这回虽说让朕刮目相看,但也让朕好生费解,朕依稀记得锦安不通文墨,更不曾了解经商之道,唯有武艺算是出挑,怎地一到封地之藩,就能常人所不能,做出这许多新奇东西呢?莫不是他之前在朕面前藏拙?还是他韬光养晦?” 皇上语气极是随意温和,仿佛与惠妃闲谈,但所说之言却是诛心了,直听的惠妃脸色煞白,双手颤抖不已,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跪下为顺王辩驳,圣上却快她一步将人重新按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道:“爱妃这是为何?朕不过与你闲谈几句,又不曾怪罪锦安,若是你这样跪下去,倒叫朕扫兴了,你且安坐,朕只是随意说说罢了,你不回话也不妨事。” 皇上越是这样说,惠妃越是嘴唇颤抖不已,半晌让宫人将先前田石头捧与她的信拿上来,亲手送到圣上面前,勉强镇定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先前也有此疑惑,只当锦安是有什么奇遇,碰到个奇人,得了这许多新奇方子,却不想此事另有隐情,锦安已就此事在信中详细解释,圣上不妨看看再做决断?” 听到顺王还寄来了书信,皇上并不意外,先是带着些责备笑着训斥了惠妃两句大惊小怪,才接过书信,逐字逐句的看起来。 书信极长,足有七八页纸厚,皇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完,沉思了片刻后才叹道:“朕从前以为梦中遇仙点化只是前人臆想,民间传说,却不想世间真有此事。” 第76章 大雪 惠妃是看过那封书信的, 自然知晓他此话何来, 因此在皇上话音落下后也颇为感叹的道:“皇上说的正是, 臣妾看时也极为惊讶, 竟不想民间的传闻竟是真的, 说起来臣妾倒也想在梦中见见锦安曾见过的仙人,看看锦安说的千年后的时代是什么样的, 难不成真有铁鸟能装着百十人飞上天?还有不用马拉就能日行千里的铁疙瘩?那岂不是与仙界无疑了?” 听着惠妃的臆想,皇上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若是你想见就能见, 那也不是传说中的仙人了,不过若是爱妃想听那神仙事, 朕不妨一旨诏书将锦安召回来,一解你惦念之苦,也可让他将梦中所见所闻细细说与朕听, 毕竟大周朝自立国以来除了太祖还未曾有人在梦中受仙人点化, 说不得朕听了后还能分些他的机缘也说不定,爱妃说是不是?” 皇上看似是玩笑话,但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心中所想与口中所说并不同, 惠妃自十几岁入宫起就在皇上身边侍奉, 虽说对他不算了如指掌,却也知晓几分, 见他这幅神情顿时惊的被汗濡湿了后背,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只微微露出一个笑意,不太赞同的道:“陛下愿解臣妾思念之苦,臣妾心中十分感激,只是锦安才之藩封地,陛下如此做,怕是不合祖宗规矩,又惹朝臣劝诫,不如让锦安在封地上再上进几年,待他经仙人点化将封地治理的繁盛一些,再召回长安也不迟。” 惠妃此番话看似说的随意之极,一心为圣上着想,其实心中颇为忐忑,生怕皇上会固执己见,非召锦安回长安,那当真是大事不妙了。 好在皇上到底没有坚持,眼含深意的看了惠妃一眼,复又笑着道:“爱妃说的极是,那便依爱妃所说,让他在封地用心好生治理几年,再回长安给朕说说他的这番奇遇吧,不过爱妃这样一说,朕又想起一事,锦安如今年岁也不小了,锦承锦荣比他小几岁,却已娶妻生子,朕成了丁的皇子中,唯他还是独身一人,连个侍妾都没有,从前在长安时还好,还有你这个生母为他百般操心,可如今他远赴河北道之藩,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说起来朕还怪心疼的,不如这样罢,朕做主从长安世家贵女中为他选一个温婉贤淑,能为他主持稿中馈的王妃,爱妃意下如何?” 若是从前圣上这般要为顺王选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8 妃,惠妃定然欣喜不已,还万分激动,可如今她的皇子已远去之藩,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再见几回,惠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索然无味,只是面上却还是带着感激的笑意,沉吟了半晌,到底笑着摇摇头:“皇上能这般为锦安着想,臣妾感激不尽,只是锦安从前没能娶到称心如意的王妃,又何况现在?纵然锦安知道上进了,可河北道到底是贫瘠荒凉之地,若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也就罢了,真正的名门贵女又有哪个愿意跟着锦安吃那份苦?就算圣上下旨面上勉勉强强嫁过去了,可未必真跟锦安一条心,锦安如今在河北道忙得一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本就辛苦之极,臣妾实在不愿为他多添一桩烦心事了,就让他暂且这样罢,等他过两年将封地治理的繁荣了一些,再选妃不迟,陛下说是不是?” 惠妃话说的极是体面,皇上听在耳中却听出了几分怨怪,有心想辩驳几句,或是摆出皇帝的架子训斥一番,可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十分没意思,最终还是什么没说,只道了一句爱妃看着办便是,便让宫人将顺王送往宫中节礼的白酒搬走了好些,起驾回宫了。 茯苓原以为圣上就算不在惠妃宫中睡下,也要陪着惠妃用一顿午膳的,谁想眼见两人相谈甚欢,下一瞬皇上就面色一变,神情不太愉悦的出了芳菲殿。 茯苓心下焦急,等皇上一走,就忍不住劝惠妃道:“娘娘何苦触怒陛下?陛下愿为顺王殿下选妃,娘娘理应高兴才是,怎地就回绝了?这种好事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娘娘从前不还时时惦记着吗?怎么这会儿就全然变了?” 惠妃在软榻上枯坐了一会儿,眼睛不复方才的清亮,满是疲惫,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叹了一声,半晌眼角才翘起些弧度,带着几分冰冷道:“他从前不曾为锦安这般着想,现下又何必提起?只会让人越发觉得他薄情,若是他真心将锦安放在心上,锦安也不至于虚岁十九了还是孤身一人,说到底在他心中还是没太子重要,甚至连那些世家贵族也比不上,不然锦安纵然有些陋习,却也是个爱护弟妹,孝顺仁善的好孩子,哪里就沦落到娶不上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呢?既然他从前不曾看重,现下又何必假惺惺?我的孩子,有我一人疼就够了,他如今已之藩到河北道,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惠妃显然是经顺王被打发远赴河北道之藩一事,对圣上有些心灰意冷,茯苓听的心里难受,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劝道:“奴婢知晓娘娘是心疼殿下,这才说了这些气话,娘娘心冷几日也就罢了,可长此下去是万万不行的,毕竟殿下如今才之藩,还多的是倚仗娘娘的时候,再者殿下可以现下不娶妻,可总不能一直空着王府,总要娘娘替他操持娶妻的那一天,更何况公主殿下虽说年纪还小,可眼见着离选驸马也没几年了,娘娘如今不打起精神相看,还要等到何时?难道真等着像六公主一般,让皇后娘娘主持吗?” 茯苓这些话可谓字字珠玑,针针见血,惠妃方才还有些意兴阑珊,一副看破红尘不理世俗,只想守着儿女清净度日的模样,可如今叫这些话当头一浇,顿时打了个激灵,眼睛看着也渐渐有神了,半晌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说的对,本宫还不能轻易这样认输,本宫虽不指望他成就什么伟业,却也想在有生之年看他做个贤王,再娶一个贤惠的王妃,多生几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儿女,还有康安,康安这么一个机灵聪慧的孩子,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叫皇后毁了。” 惠妃直喃喃自语了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指挥着宫人将谢景安送去的节礼分门别类,计划着该将这些新鲜东西如何利用,才能最大程度的帮助她的皇儿。 田石头押运送往宫中的节礼在长安搅起这么大的波澜,远在莫州的谢景安丝毫不知,他如今正焦头烂额的准备着物资,好应付即将到来的百十年不曾遇过的大雪灾。 谢景安从回到莫州后天气就一直泛晴,丝毫不见下雪的模样,时日久了他还以为这茬过去了,却不想送往宫中的节礼才走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各大工坊将将开起来,水泥才有了些眉目,制出了第一份成品,飘飘扬扬的雪就不期而至。 一开始雪还是小的,一副下不了几个时辰就停了的模样,可谁知一夜醒来,就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呼啸的北风,险些将抬脚出门的谢景安吹一个跟头。 若是穿越前他看到这般大的雪顶多感叹一句下这么大的雪又要堵车了,心里暗骂两句明天又得早起然后定闹钟上床睡觉,可如今看到这大雪,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水泥才折腾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盖安置受灾百姓的房子,虽说他花费不少银两在莫州以及附近镇县买了几座足有几十上百亩的大宅子,可谁知道地方够不够,万一这次受灾的人太多,挤不下出了什么乱子可如何是好? 最让他担心的是林言率巡城卫以及守城卫北上沉沙山剿匪,虽说算着日子该差不多了,但也不知能不能近期赶回,若是刚剿完匪还没来得及启程最好,可若是已经启程叫大雪困在了路上呢?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谢景安信誓旦旦的要为林言父亲翻案,还瞒着他派人赎回了他的弟弟妹妹养在长安郊外,心里一直期盼着他家洗刷冤屈,一家团圆的那一日,可如今什么都还没影子呢,更何况林言就是相信了他的诺言,才肯这般为他卖命,这要是人出了事,那他以后可怎么安心。 带着这种急切焦躁的心情,谢景安一日还没过去嘴角就起了几个燎泡,甚至一整日的功夫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在书房里一件又一件差事分发下去。 谢景安整个人有些慌乱,但好在这一个多月的准备不是白做的,随着一个又一个人回来复命,谢景安逐渐冷静下来,一直跟在他身边急得口干舌燥的崔同终于见缝插针的劝道:“既然殿下做的准备都完好无损,想必即便真出现雪灾事宜,也会万无一失,那殿下也该安心用两口晚膳了吧,殿下从晨起后就滴水未进,虽说殿下身体一向康健,却也不能这样轻忽,殿下封地十三州的事务还等着殿下主持呢,殿下可万万要保重身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铺垫做的差不多了,总算能走主线剧情了,蠢作者悄悄松一口气 第77章 以工代赈 崔同痛心疾首的劝完, 刘主薄连同他那两个学生也连番劝他, 谢景安原还打算乘着天还有些微亮, 带着几个宿卫扈从冒雪在城中巡视一番, 毕竟他虽然在知晓有雪灾后尽可能的做了充足的准备, 却并不能让他在王府中稳坐泰山。 不过这想法终归只能想想罢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被书房的人半是强迫半是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89 哄着的吃了一碗粥,甚至为了劝他刘主薄还悄悄让人唤来了林婉,大抵以为林婉是如今王府中唯一一个有些身份的女眷, 谢景安又没有娶妻纳妾,多少对谢景安来说有点不同。 事实上林婉的确对谢景安有些不同, 但那也是她哥哥是林言的前提下,若是穿越前的顺王说不定最后还真与林婉有些纠葛,不过现在换做谢景安, 那就不可能了, 毕竟谢景安性别男,爱好男,这是天生的,即便林婉再貌若天仙, 对谢景安来说还不如林言有吸引力。 想到林言, 谢景安忍不住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往外担忧的张望了一眼,眼见这雪越下越大了, 也不知林言是不是真的被困在了路上,若是真的叫大雪困住了, 他能想到方法保住一条命吗? 谢景安越想越多,越想越担心,连林婉说话也没听见,直到她唤了好几声殿下,才如梦方醒,半晌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方才说哪儿了?接着说吧,本王有些担忧林将军是不是叫风雪困在了路上,这才有些走神。” 对于谢景安这么痛快承认自己开小差,刘主薄与林婉以及崔同面色如常,新来的严靖与常青却神情有些惊异,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才将注意力转回几人说话上面。 林婉宽慰道:“殿下不必忧心,哥哥武艺高强,行事又一向沉稳,再者带着这么多巡城卫守城卫的将士,定然能逢凶化吉,说不得此时已然离莫州不远,要不了几日就能安然回归了。” 谢景安心中也这样期盼着,甚至这般安慰自己,可每每处理完事务有片刻清闲,这份担忧就不由自主的从脑子里蹦出来,几乎让他如坐针毡。 谢景安几乎是努力的挤了一下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平静的道:“林姑娘说的是,令兄一向老成持重,又足智多谋,定然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的。” 谢景安既是安抚林婉,也是安慰自己了一句,便不想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缠,转而换了话题,问道:“林姑娘主持织造坊一事已半月有余,本王知晓林姑娘身为女儿身多有不便之处,本欲给林姑娘多些时间,不去催促,可林姑娘也知晓,雪灾一事迫在眉睫,本王做的准备无论缺了哪一环都会出天大的乱子,因此本王问林姑娘,织造坊现下制出能御寒的衣裳有多少件了?能够多少百姓穿上身御寒?” 林婉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在用膳时也不肯清闲半分,因此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收敛住情绪,胸有成竹的道:“回禀殿下,属下自接下织造坊差事以来,就马不停蹄的一直派人在附近州县搜罗白叠子以及白叠子制成的布匹,只是白叠子终归只是个稀罕物,产出不多,又价格昂贵,属下将附近的州县几乎翻了个遍,也未能买到多少,但好在殿下用香水香皂等货品与世家交换时,换来不少,虽不算充足,但制御寒的衣物却是能制出四五百件的,属下知晓这些对于殿下的封地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却是属下能做到的极限了,再者这些时日属下招工招了不少手脚麻利的绣娘,在白叠子用完后用丝绵粗布做了不少被褥,虽不如白叠子制成的暖和,但有屋子遮风挡雨,也足够冻不死人了,就是……” 林婉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人没一个笨的,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林婉未说完的话,就是要吃点苦头。 若是从前的谢景安想要做到尽善尽美,可如今的谢景安两肩上的压力足有千斤重,只一心将雪灾造成的影响损失降低最低,至于灾民会不会受苦,已经无暇顾及,只要不死人就够了。 这么想可能有点冷血,但是谢景安实在知晓这个消息知晓的太晚,他能够做的准备终究有限,即便是心有不忍,可在庞大的受灾群众面前,极力做的也只能到这步了。 谢景安心里惋惜了一会儿,面上却不露分毫,点头夸赞道:“林姑娘短短半月就能做到这些,已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了,令本王很是惊讶,再者林姑娘所说还不完整,本王不仅仅只准备了用来安置灾民的院落,还一早就让火炕队的抽出人手将院落里的房屋全都搭起了炕,如今只担心蜂窝煤不够用,倒不怕他们会冷着,只是本王还担心一事,虽说本王封地上的百姓大多淳朴仁厚,可未必就没有心胸狭窄,惹是生非之徒,本王担忧这么多人挤在一处,一开始还好,可时日久了,会出乱子,再者本王能安置他们一时,却不能安置他们一辈子,若是他们习惯了不用操心吃食,连取暖的蜂窝煤也有人准备妥当的日子,恐会生出懒惰之心,觉得理所应当了,所以本王想着,是不是要以工代赈,下至年幼已有些力气的孩童,上至还算康健的老人,均用做工的法子来换取吃食和取暖的一应物什,若是勤快的做工比旁人多的,还可攒着用来换取木料或者水泥重建宅子,诸位以为如何?” 以工代赈这个说法,书房里几个人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有些稀奇,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刘主薄才抚着胡须赞叹道:“殿下这法子初时听有些荒谬,细细想来,却也有可取之处,甚至颇为精妙,毕竟殿下也知,升米恩,担米仇,若一味的给他们米粮住处,初时还好,想必他们定然对殿下感激万分,可时日长了,只会认为殿下身为封地藩王理应做的,说不得还会反过来怨怪殿下,既然殿下从世家手里换取了那么多银两,又身为封地之主,为何不干脆将院落也给他们准备齐全,省的他们还要花尽心思,想方设法筹措建房的银子。” “再者,人多易生乱,”刘主薄续道:“唯有让他们有些事做,有些期望盼,才好安稳下来,殿下这个法子可谓是正好去了此隐患。” 刘主薄从前对谢景安极其吝啬夸奖,可在脑补了一番后,只觉得他天纵奇才,什么法子都是奇思妙想,夸赞起人来更是恨不得用尽了词汇。 若是刚穿越过来的谢景安定然被他一夸就有些飘飘然,好在谢景安不像刚穿越时那么单纯,刘主薄对他的夸奖只一笑过之,便接着吩咐道:“既然刘主薄觉得本王此法可取,那这一事就由刘主薄主持,沈副统领从旁相协,务必要确保不生乱子,若是有人闹事,不必请示本王,第一时间就将人拿下,先关押再从长计议。” 乱世用重典,虽雪灾算不得乱世,但也是一不留神就出岔子的危险时刻,谢景安再心善,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只能硬下心肠。 刘主薄虽身上担了不少重担,但此时也清楚什么事都比不上雪灾一事重要,因此并无半分怨言,甚至没有片刻犹豫便立即应下。 而沈卫本就是谢景安的宿卫,又是习武之人,只知晓对谢景安唯命是从,是以比刘主薄答应的更干脆利落,看那模样恨不得立下军令状以彰显自己的决绝之心。 谢景安又召来姜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0 铮问询了矿物司制蜂窝煤一事,听他说如今产出的蜂窝煤虽不至于让安置灾民的院落十二个时辰燃着碳火,但也足够夜间歇息时使用,越发安心了几分,甚至胃口大开多吃了几碗粥,又与刘主薄将雪灾发生后如何救援如何安置、安抚灾民的一系列流程好生推算了一遍,见的确是准备妥当,才带着几分忐忑回房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只是到底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一直半睡半醒的做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的梦,甚至中途有一回还叫梦中的景象吓醒了,以至于他醒来后还很是后怕愣神了一段时间,直到值夜的下人点了灯倒了茶给他,才渐渐回过神,随意接过茶盏吃了两口润润嗓子,随后抹了一把额头上吓出的冷汗,问下人:“什么时辰了?” 下人刚恭敬的回答了一句:“回殿下,寅时三刻了。”就听到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功夫就走到门前,带着几分惊慌敲门喊道:“殿下,守城卫传来急讯,林将军带着人马回来了,如今正在城门外等着,守城卫派人来请示是否打开城门让林将军进城,还有就是……据前来请示的守城卫军士说,似是林将军的情形不大好,好像是受了重伤,不过那传信的军士说,天太黑,有些看不清楚,城门也高,夹着风声音有些模糊,没听清楚究竟是不是林将军受了伤,还是他带去的将士。” 第78章 意外 从那宿卫禀报的第一句开始, 谢景安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越听到后面心情越沉, 待听完最后一句, 已经是面沉如水。 真是越害怕越来什么, 从大雪纷纷扬扬下的第一天起,谢景安就一直害怕听到这样的消息, 原以为过了这两三日也没看到林言回来,大约是启程前就发现天气不好,以防万一推迟出发, 却没想到他这些想法终归是自欺欺人该来的还是来了。 谢景安心里有些慌张,面上却一派沉稳, 仿佛未被这些不好的消息影响一星半点,镇定的吩咐道:“传本王的令,着守城卫城门大开, 放林将军一行进城, 让他们就近扎营巡城卫的府衙,再派人将王府内的医官唤起来,让他为受伤的军士诊治。” 谢景安说完略想了想,补充道:“再者让膳房的人也起来, 让他们赶紧做些吃食送过去, 这些军士日夜赶路,只怕又冷又饿, 在路上时就罢了,如今让他们回到家里, 务必让他们吃上热饭,有口热水喝。” 谢景安一连串命令吩咐下去,安静的顺王府霎时忙碌起来,无论是宿卫扈从还是下人女婢,一个个就连走路都是小跑的,生怕耽误了顺王吩咐下来的大事,招来管事的一顿训斥。 整个王府忙得团团转时,谢景安已经随便洗漱了一下换了衣裳,带着几个宿卫扈从就大踏步的往外走去,等他走到门外正欲上马车,听到消息的刘主薄才恰好匆匆赶到,身后跟着他那两个一表人才的学生,看着谢景安的神情分外焦急,尤其是刘主薄,几乎扑到谢景安身上,带着些惊慌劝阻道:“殿下这是要往哪儿去?无论殿下出府所为何事,微臣都可代劳,还请殿下回到府中静等消息,待微臣前去一查探清楚,就立即来禀报。” “静等消息?还静等什么消息,”谢景安拂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手,就要往马车上爬,同时嘴里道:“都这个时候了,本王哪还有心思在王府里坐的住,再者本王又不是要往龙潭虎穴里闯一闯,你担心什么?” 看谢景安是打定主意非去不可,刘主薄越发心急,甚至连君臣礼仪都顾不得了,手一伸就拽住谢景安垂落的衣摆,痛心疾首的道:“殿下此去虽不是虎穴龙潭,却也差不多了,微臣如何能不担心?殿下还请三思啊,微臣知晓林将军带伤回城,殿下心焦不已,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自前去啊,谁知林将军带回来的军士会不会有押回来待审的贼匪,万一殿下有什么损伤,可叫臣等,以及殿下封地十三个州的百姓如何是好,殿下这是要叫微臣做个千古罪人啊。” 听到刘主薄都上升到千古罪人这个高度了,谢景安简直哭笑不得,几次扯他的手都没能从衣摆上扯下来,谢景安心有燥意,却也知刘主薄是信担心自己这才有些奇怪,耐着性子与他讲理道:“刘主薄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本王又不是出城上哪个山头剿匪,不过是去见一见立功回来的将士,再者有王府宿卫还有巡城卫这么多将士保护本王,若这样本王都会受伤,那岂不是本王手下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再者说就算林将军真押解了贼匪回来受审,依林将军沉稳的秉性也会看押严密,万万不会叫他伤本王一根汗毛,那刘主薄这番话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刘主薄在怀疑林将军对本王的忠诚?” 刘主薄办事虽妥帖,却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往常劝谏谢景安之所以采纳也是觉得他言之有理,这才不曾与他辩驳,而如今谢景安认真与他辩驳了一番,顿时就把刘主薄问住了,脑子里急转了几下,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番话,只一个劲儿的说他担忧,请殿下三思。 谢景安一开始还能有理有据平心静气的与他讲道理,可他这话多听几句后耐心彻底消磨完毕,又见他死抓着衣摆不松手,便干脆吩咐宿卫也将他丢上马车,在刘主薄两个学生颇有些复杂的神情中,一甩马鞭,马车飞驰往城西的巡城卫府衙而去。 谢景安动作快,林言带着的军士动作更快,他到时所有军士已经大致安顿完毕了,不止府衙里所有屋子住满了人,不大的演武场上也安置了几个帐篷。 谢景安原以为他们剿匪立功归来,虽有伤亡,也该兴高采烈,却不想他踏进巡城卫府衙没有听到高兴的欢呼声,而是一张张颇为沉重与难过的脸。 谢景安看了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让头皮都有些发麻,却还是努力保持住不动声色,去寻林言问话。 这是林言第一次独自带兵剿匪,启程之前忙,回来亦忙得紧,谢景安自踏到门里就有人去禀告,他却还是走了好几十步,才看到脚步急促赶来的林言。 林言这一出发剿匪一月有余,人瘦了一大圈,个子仿佛也长高了些,越发显得整个人异常单薄,若不是穿在身上的盔甲以及他那张与生俱来带着煞气的脸,只怕任谁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个武艺高强,已有军功在身的将军。 别人看林言只会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年纪,看重他的本事,畏惧他浑身的煞气,而谢景安看他,却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毕竟不管林言多么的能力出群,说到底还只是刚成丁十七八岁的少年,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多是还在父母的羽翼下长着,再不济也有族里看护,喂他本应前程似锦却一夜之间全部葬送,天纵奇才却险些悄无声息的死在边关,还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1 是那样不堪的名声。 谢景安虽易心软,可不是同情心多么泛滥的人,可偏就在看到林言觉得极为顺眼,接触几次越发投缘,如今看到林言更是百感交集,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快走两步赶在林言行礼之前将他扶起,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上上下下额的打量他问道:“本王听守城卫来报你似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可严重?你说你一个伤患不好生养伤来迎本王作甚,本王有那么多能领路的人,不缺你这一个。” 谢景安半是关心半是责怪的训斥了一通,林言听的心下感动不已,还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回禀殿下,末将并未受什么伤,守城卫将士所禀大约是天黑没看清楚,受伤的不是末将,而是赵队正与其他十几个将士,这些将士均受伤不轻,尤其是赵队正,后背被人好生砍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末将想请求殿下,殿下能不能从王府派个医术精湛的医官为他医治,赵队正如今才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前年刚娶妻生了一对儿女,若是因此丢了性命,末将可怎么有脸面对他的一家老小。” 林言眼圈发红,表情自责不已,说的话却让谢景安脸色一变,手也有些颤抖,问道:“林将军此话何意?林将军不是剿匪归来,怎地还会有人受伤?是押解了贼匪回城,还是在路上叫人埋伏了?” 谢景安此话一出,林言脸色越发难看,语气急促的道:“回禀殿下,此事说来话长,当务之急是先医治受伤的十几个将士,待稍后末将再与殿下详禀,可否?” 人命关天,谢景安自然不会不答应,安抚他道:“你且放心,本王在出府之前就已让府里医官准备着了,想来用不了一时半刻就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景安话音刚落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就看到他府里那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材矮小的医官带着背着医箱的药童疾步而来的身影。 两人一老一小,大约从下马车就是小跑着进来的,颇有些气喘,匆匆向谢景安行了个礼,就急着问道:“殿下,伤者在何处?是何样的伤情?还请这位将军告知,小人现下就为他医治。” 终于等到了医官,林言心下焦急,也顾不上与谢景安说话,抓起医官的手腕几乎拖着人往里跑,谢景安下意识的想跟上,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跟着添乱,于是又停住脚步,转身询问送医官过来的宿卫府里可准备好了? 那宿卫也是个精壮的汉子,谢景安看着有几分眼熟,大约也是在他身边当过差的,闻言回话道:“回禀殿下,府中在秦总管的主持下已然在准备了,秦总管让属下传话说,他已让府里能用着的好药材翻捡出来装车,吃食也已上锅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都送来。” 秦总管话不多,却是个极有分寸办事也有极有效率的人,既然他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送来,那想必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能准备好,谢景安从听到消息起就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三分,又嘱咐崔同着人回去收拾几件林言的衣裳送过来,便略微想了想,抬步往林言消失的那个方向而去。 巡城卫官衙本就不大,再者巡城卫方才为谢景安引路的也是个机灵人,不用谢景安吩咐,就极是乖觉的将谢景安领到林言所在的地方,还十分机灵的抢在王府扈从前面将门打开,谢景安刚要迈步进去,谁知一直跟在他后头保持沉默的刘主管忽的又蹿到他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不可,殿下还是在厅堂等着林将军前来回禀,这屋子还是不要进去罢。” 先前被刘主薄劝阻他是怒火中烧,如今却是十分平静,甚至认真沉思了几秒,到底还是摇摇头,道:“本王只远远看着,必不会打扰医官医治,再者本王也不是孩童了,有什么东西是看不得的,刘主薄放心就是。” 第79章 偷袭 说罢谢景安也不管刘主薄如何满心忧愁, 身子一侧, 就从刘主薄身边挤进了屋里。 这屋子着实不大, 也不分里外间, 里面只站了医官药童林言, 和一个甚是高大脸上还带着些血污的壮实汉子就几乎挤满了,谢景安原本还想远远看一下赵队正的伤势, 若是当真十分严重危及性命的,就从淘宝买一些抗生素碾碎了混在医官给他开的药里,可如今见赵队正躺着的床被一众人捂得严严实实, 谢景安又不好叫众人让开耽误医治,便只好作罢, 从善如流的听取刘主薄意见,转身去了厅堂。 因谢景安让人制的火炕这段时间十分风靡,再者今年冬天也比往年更难熬, 哪怕林言这个不注重外物, 甚至算得上对自己十分苛刻的人也禁不住底下人的央求,早在启程剿匪前就将火墙立了,是以整个厅堂里虽算不上十分暖和,却也不冷, 又有刘主薄以及巡城卫其他几个队正作陪, 谢景安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不过到底因为心里存了些疑惑,谢景安还是颇有些坐立难安。 一是因心底担忧那队正伤势, 二是奇怪他受伤的缘由,毕竟听林言说, 那队正后背足足叫人砍了老长一条口子,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后世医疗技术已经足够发达了,这么重的外伤若不及时治疗,要不了多久就会大量失血从而造成死亡,赵队正能撑到现在固然是有武艺在身,身体又十分强健的缘故,却也说明受伤的时间十分短,甚至很有可能是在即将到达莫州的时候。 那么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来了,林言此行足有数百人,这么大的队伍,又皆是见过血的青壮将士,还是在离莫州这么近的地方,是如何受得这么重的伤? 无论是遭人埋伏,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只要谢景安细细想一想,就几乎连椅子都坐不稳了,眼见雪灾在即,他每日忙得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两只胳膊都不够,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离莫州不远的地方还有这么强大战斗力的匪寇吧。 谢景安越想越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作陪的都是留在莫州镇守不曾跟去剿匪的队正,谢景安几乎都要严刑逼供了。 好在林言总算赶在谢景安理智那根弦崩断前来了,匆匆行了一礼,满是歉意的道:“让殿下久等了,是末将的不是,还请殿下见谅。” 都这个时候谢景安哪有功夫跟他客套,急忙起身扶了一把,急问道:“赵队正的伤势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林言露出一个有些庆幸的神情,不过一瞬就收敛了,满目庄重的道:“回禀殿下,赵队正虽伤势颇重,但好在医治及时,又是冬日流血没寻常时那么大,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只要后期不烂了伤口起高热,也就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那就好。”连带谢景安刘主薄在内,都是大松了一口气,若是放在朝中一个小将伤重垂危没什么大不了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2 的,甚至提都不会提一句,更别说满心担忧了,可对人手尤其人才奇缺的谢景安来说,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是金疙瘩,若真损失了这么一颗,谢景安只怕有好几日都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了,更庆幸的是林言没受什么伤,不然他此时也不能安坐了,不然即使刘主薄阻拦,他也要点齐兵马,势必将埋伏林言等人的那批贼匪正法。 问完赵队正的伤势,林言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在椅子上宽坐,问起赵队正受伤的缘由。 方才林言十分稳重,除了疲惫些,与从前一般无二,可等到谢景安此话一出口,立时神情一变,煞气不止比平时重了许多,眼睛里还带着些恨意,更有几分愧疚,站起身单膝跪地道:“都是末将的不是,是末将不够谨小慎微,被那些贼匪骗了去,以至于赵队正受如此重的伤,还害了几个兄弟的性命。” 听了林言的话,谢景安的心顿时一提,用了几分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凝重道:“现下不是问罪的时候,你先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贼匪是如何乔装打扮的,将你都骗过了?” 林言的本事谢景安再清楚不过,虽年纪小,却不是莽撞之人,既然那伙匪寇能将林言骗过去,即便换成其他武将领兵,只怕也一般下场,甚至伤亡还要更大些也说不定。 林言也知此时不是请罪的时候,忙神色一肃,回道:“回禀殿下,末将于七日前剿匪完毕,一心惦记着雪灾事宜,恐会错过不能为殿下分忧,便立即马不停蹄的回返,却不想到底晚了一步,在半途中就下起了大雪,当时末将率队已离莫州不过一两日的路程,前后并没有能遮风挡雪的地方,末将便与几位队正商议,决议冒雪赶路,而后便在途中遇一队被风雪所困的百姓。” 林言说到这儿顿了顿,神色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敛住神情继续道:“末将听那些百姓说是听闻莫州招工,只要肯卖力气就不愁没有吃食,这才千里迢迢赶来,却不想遇大雪被困,又观那些百姓衣衫褴褛,未被衣物遮挡的皮肉都冻得青紫,还有溃伤,便不疑有他,带他们一起上路,眼见就要到莫州,却不想突被他们偷袭,立时便死伤了几个兄弟,不过好在其他兄弟反应极快,立即就抽刀围上来,除留了一个活口问话,其他都剿了个干净,末将这才得知,这些匪人并不是什么百姓,而同那些匪寇是一路,不过前些日子起了些争执,一气之下外出欲令立山头,后心生悔意回来求和,却见一地尸体,随起了报仇的心思,一路追赶假扮百姓偷袭。” 林言虽只短短几句将前因后果概括了清楚,也未用什么特别的语句词汇,谢景安却从中窥见到了血雨腥风,惊心动魄,只听得头皮发麻,呼吸都险些忘了,直到林言说完才回过神深吸了一口,不可置信道:“那伙贼匪竟这般胆大包天,明知是朝廷派去的军队剿的匪,也敢这般追上来伺机报仇,看来本王封地匪寇横行的形势比本王想的还要严峻。” 第80章 学武 刘主薄亦听的十分震惊, 手一伸将桌上茶盏碰倒了都没感觉, 愤慨道:“这等匪寇当真是胆大包天, 丧尽天良, 从前视人命为草芥, 如今更是连朝廷的兵马都敢偷袭,好在林将军先一步将之剿灭, 若是再耽搁上两年,岂不是成了一支叛军,到那时才真正危急矣。” 刘主薄说的也是谢景安想的, 他只以为这些匪寇虽格外凶残,却无论如何也不敢与正规军对上, 谁知那伙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一路追赶着砍杀了十几人,还伤了一个武艺高强的队正, 简直是骇人听闻。 谢景安与刘主薄气愤不已, 林言却好似气过了,亦或者养气功夫深,与往常一般无二,只眼神要比往日深沉些, 开口道:“这伙贼匪的确与寻常的匪寇不同, 不过也是因河北道本就民风彪悍,又贫瘠税收不多之故, 即便是镇守边关的将士都粮饷不足,每年总有几个月填不饱肚子, 更枉论这些军士,殿下刘主薄初至封地,有所不知,这河北道除了檀蓟平三州,其他各州县不止巡城卫守城卫军士不足数,就连佩刀布甲这等军械也是不足数的,不说剿匪,就是平日里缉拿个犯人,也多有死伤,长年累月下来就让这些匪寇以为朝廷兵马皆是如此,因此才胆大包天赶追上来偷袭。” 这就是封地贫瘠的弊端,百姓没有银子,就税收不高,军队战斗力不强,就匪寇肆虐,无法剿匪,百姓深受其害就无法安心侍弄田地,这样恶性循环下来,封地只会越来越穷,越穷越乱,虽面上看去还算合乐太平,可长此下去,也离烽烟四起不远了。 谢景安这样一圈想下来,虽不像刚穿越时吓得后背都叫汗湿了,却也心惊不已,叹息道:“说到底还是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才出这许多事端,若是本王封地上的百姓个个能如其他富裕州县般人人手中有闲散银子,又何至于到这般境地?” 谢景安是有感而发,刘主薄却以为他是自责,便要张口劝解,林言却先他一步,宽慰道:“这河北道如此境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与殿下何干?殿下一至封地就做出了这许多惠于民的事,已是殿下封地百姓之福,殿下万不可妄自菲薄,只要按殿下的法子好生治理,殿下封地十三州早晚也会富裕起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言还是头一回说这种直白夸奖他的话,谢景安听的新奇不已,既有些不好意思,心中也十分高兴,看着他道:“本王先前不知林将军也会如此宽慰于人,实在让本王惊讶不已,不过听林将军这样一说,本王倒的确心里好受了不少,还真是要谢过林将军。” 谢景安这样一谢,林言心中一动,眼底不由自主的浮上些笑意,也好生谢了回去,两人谢来谢来直说了好些句才消停下来,让坐在一旁的刘主薄看的怔愣不已,拱着的手都忘了放回去,待谢景安说了好些话觉得口渴去端茶盏才回过神,急忙看着林言道:“林将军对河北道之势所知甚深,在下钦佩不已,只是有一事心中不解,还望林将军解惑。” 林言听了刘主薄这话,才将目光从谢景安身上挪开,眼神乍看似是没有变化,但实则平淡了不少,拱手道:“刘主薄谬赞了,小将何德何能受刘主薄如此夸奖,刘主薄心有疑虑直问便是,小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景安本以为偷袭一事经林言方才详说该告一段落,不想刘主薄还有疑问,不由心下惊奇,也将眼神转了过去。 刘主薄捋了捋三缕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胡须,摇摇头道:“在下不过是有些担心,倒说不上是疑虑,毕竟林将军方才所说,那伙贼匪乔装打扮一番将林将军都骗了过去,若是有匪寇效仿,也这般乔装打扮滋事,可该如何是好,又要如何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3 应对?” 这倒也是个难题,毕竟这时代不比后世,可没什么能检查出危险物品的安检仪器,进出城门查验也不像长安那般严谨,若真是有匪寇效仿滋事,还真是防不胜防。 不止谢景安露出沉思之色,林言神情也郑重了几分,半晌道:“刘主薄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那伙贼匪之所以如此乔装打扮,实为报仇,并不是只为滋事,再者匪寇即便不将各州县军士放在眼里,却也不敢轻易与朝廷作对,不然就不是匪寇,而是叛军了。” 林言此话一出,谢景安才惊觉自己有些想多了,虽说这时代没有后世的安检仪器,可也没有那么多乔装打扮想要滋事的人,毕竟这时代朝廷在百姓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哪怕是匪寇也只敢劫掠百姓,并不敢明着与朝廷的兵马作对,即便是占山为王劫道敛财,看到朝廷的兵马也只敢躲着并不敢主动上前,林言之所以这次会死伤十几人,一是轻敌,最主要也是根本没想到,大周朝虽这几年边境战乱不断,却从没听说哪个州县会有叛军攻袭朝廷兵马的事,大约林言遇到的也是大周朝这几年首次了。 林言的话让谢景安茅塞顿开,刘主薄也恍然大悟,又心中赞叹果然不愧是魏长史推崇备至的天纵奇才,正要乘此机会再让林言为他解惑,却不想林言请起罪来,在谢景安颇有些惊异的眼神中跪下去,一脸愧色道:“末将所率兵马因这等缘由死伤十几人,是末将失职,还请殿下降罪。” 林言此番剿匪归来,实在是大功一件,谢景安奖赏他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怪罪,当下就伸手将他扶起来,安抚道:“你所率兵马此次遇袭,也不是因你的缘故,你就不要自责了,即便是换做旁人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当务之急不是向本王请罪,而是将剿匪归来的将士安顿好,你再好生歇息一晚为本王效力,你也看见了,这场大雪自前天起就没再停过,且还有越下越大之势,想来要不了多久雪灾之事就会成真,到时有你忙的,你只要不向本王叫苦就好。” 林言被谢景安安抚了一番,只觉得浑身都是干劲,好似日夜兼程赶路回莫州的不是他一样,眼神灼灼的拱手道:“末将能为殿下分忧是末将之福,怎会叫苦?再者末将是习武之人,即便是几日几夜不睡也是熬的住的,只是殿下要好生休息,殿下封地这十三州的百姓全仰仗殿下,殿下万万要好生保重身子。” 谢景安也知晓自己脸色不好看,白天忙的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几条腿,晚上又不停地做梦,时常半夜惊醒,一天几乎只能睡两个多时辰,这样的作息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若是大家都一样谢景安倒觉得没什么,可就怕与人比较,按理说林言此去剿匪一走月余,每日披星赶月该脸色异常憔悴难看,可偏偏他瘦归瘦脸色却正常的,既不惨白也不泛青,反倒称的他脸色要差许多。 到底是习武之人,好处就是比普通人多多了,谢景安不由得有些羡慕,从前生起的学武之心又蠢蠢欲动,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在林言身上扫来扫去。 从前不仔细注意时还不觉得,如今细看才发觉,林言虽消瘦,却好似并非骨瘦如柴,肌肉什么的隔着衣衫看不清楚,但却宽肩窄腰,双腿极其修长,身材比例极好,就是个子还矮了些,只有一米七几,不过他年纪还小,照他长个这速度,只要营养跟得上,待长到不能长的岁数时,怎么着也得一米八多一米九了,他又是习武之人,再配上一身流畅结实的肌肉,谢景安只随意在脑子里想了一想,就觉得心情有些激荡,鼻头甚至有些发痒。 好在关键时刻他总算想起自己的身份,急忙正襟危坐,打消脑子里旖旎的念头,不过粘在林言身上的目光却有些难挪开,又在林言腰线上好生看了两眼,才将视线重新回到林言脸上,一脸正色的道:“林将军说的是,本王的确该保重身体,只是封地事务繁忙,本王暂时抽不出太多闲暇时间,不过保重身体并非只靠歇息,若本王像林将军这般武艺高强,想必熬上几日几夜也是不妨事的,就是不知道林将军还收不收徒,依本王这资质,可配林将军亲自教导?” 谢景安这话倒不是心血来潮,他早就有念头要学武艺,只是刚回莫州时还不适应穿越后的生活,实在没太多心思,如今虽也十分忙碌,却多了几分底气,再者林言武艺高强,年少英俊,又极和谢景安眼缘,实在是他学武拜师的不二人选。 最重要一点即便他资质愚钝,光为了有朝一日能有林言这身材,想必即使吃苦他也能咬牙坚持的。 谢景安自以为自己偷窥林言的眼神十分隐蔽,却不想林言自幼感官比旁人灵敏些,从谢景安落在他腰腹第一眼时就察觉了出来,下意识的挺胸收腹,站的越发身姿挺拔,甚至心中怪异的有些懊恼自己有些太瘦了,不像徐队正肌肉虬结,只怕会让殿下心中嫌弃,甚至暗暗想着,这几日定要多吃些饭食,每日练武的时间也加一个时辰,好让自己早日结实起来,看着让殿下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绝望,没能补上,而且看起来两人的感情线还任重而道远,不过总算有苗头了!四舍五入也算早恋了! 第81章 宴请 谢景安与林言私下打的这场眉眼官司刘主薄丝毫不知, 只听着谢景安说想要学武, 严肃的脸上竟也露出三分笑意, 赞许的道:“殿下此番主意甚好, 唯有身体康健, 才能全神贯注一心一意治理封地,只是学武对身体有益, 却也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伤了筋骨得不偿失,至于殿下想要拜林将军为师一事, 依微臣看还是罢了吧,君臣有别, 就不要让林将军为难了。” 谢景安出言想要拜林言为师的话本就是一时兴起,如今被刘主薄否决倒也不气恼,只要能让林言教他武艺, 是不是有师徒名分倒也不重要, 因此也笑着道:“刘主薄教诲的是,是本王莽撞了,没有深思熟虑便说出口,倒叫林将军为难, 只是拜师一事可罢了, 学武一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了,从前不觉武艺有甚好处, 随意学了些拳脚功夫就以为是武艺高强,如今见了林将军才知什么是人外有人, 就只冲熬几日几夜也不妨事的份上,本王是打定主意都要学武的,还望林将军万万不要推辞。” 林言叫谢景安一番颇有些流氓的眼神勾的胡思乱想了一阵,才在刘主薄与谢景安你来我往的谈论中渐渐回过神,原本教人武艺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寻常的事,可不知为何,林言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些喜意,险些连神情都控制不住露出笑容,全靠他平日自持才没在脸上露出一星半点,面上仍如往常般淡定自若,只是眼神柔和了些,缓缓道:“殿下有此意,末将自然会一身武艺倾囊相授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4 ,只是殿下要何时开始学武?又打算什么时辰起身随末将一同操练?殿下定好日子时辰,末将好心里有个章程。” 谢景安才露出个念头,林言就想着做计划好教他习武了,果然不愧是他看重的人才,这行动力当真让人赞叹。 谢景安越发看林言哪儿哪儿满意,甚至觉得那张满是煞气的脸也格外好看英俊,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在林言身上上下唆了一圈,才笑着道:“既然本王决意习武,自然越早越好,依本王看就明日吧,若是明日寅时封地一切如常,便寅时一刻开始随着林将军习武,林将军意下如何?” 林言自是满心赞成,又就习武之事说了几件要格外注重的事项,便听门外守着的扈从高声道:“启禀殿下,药材同吃食均已送到,秦总管还着人送来了殿下的早膳,殿下可要现下用膳?” 谢景安半夜惊醒就匆忙来了巡城卫府衙,又是担忧又是询问的折腾了半宿,倒也忘记了饿,扈从这时提起来,才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便应了一声:“呈上来吧。”又对着林言刘主薄道:“刘主薄随本王早早到得巡城卫府衙,林将军也日夜兼程赶路,只怕都没用早膳吧,那便同本王一起用些,也不是什么珍馐美食,不过是些寻常小菜,还望二人不要嫌弃才是。” 谢景安邀请二人一同用膳,两人哪敢嫌弃,带着些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谢景安叫他们诚惶诚恐的神情看的有些无奈,却也知这个时代君臣有别,即便他再如何平易近人,不摆架子,这种几乎刻进骨髓的礼节也不是他能改变的,因此他只笑着摇摇头,不再似从前那般劝说。 大约谢景安自己都没发现,他穿越后虽竭尽所能的改变他封地糟糕的现状,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时代改变了些许。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开始改变的谢景安此时正颇为兴致勃勃的与林言刘主薄二人一同用膳。 王府下人呈上来的膳食果然如谢景安所说,不过是些寻常小菜,只菜式别致了些,味道更鲜香,只从规格来说,完全不够谢景安的品级,哪怕清贫如刘主薄都觉得这样的早膳配谢景安寒酸了些,但谢景安却吃的津津有味,丝毫不见委屈,反倒叫刘主薄看的替他心疼,同时心中越发感慨,幸好当初自暴自弃随顺王来了莫州之藩,不然哪有他今日一展抱负的意气风发,哪怕忙得每天只能两三个时辰,都不觉疲累,仿佛连人都年轻了几岁似得。 林言倒不像刘主薄这个文人心下有这么多感慨,只是觉得谢景安越发亲和了,两人坐在一起用膳,不似君臣,倒好似挚友一般,往日跟在顺王身边时心中的忐忑和拘谨都不知不觉消散了。 一文一武,顺王府的两位能臣心中百转千回,谢景安却半点都没察觉,只觉得忙了这么半宿如今吃上一口热饭当真惬意非常,连食不言寝不语刘主薄时常挂在他耳边的劝诫都忘了,一边吃着吃食,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事,看着林言道:“本王记得在林将军率兵出城剿匪之前本王答应过,等这次剿匪归来,本王不止要论功行赏,还要大摆宴席亲自宴请有功之臣,如今林将军功成归来,本王是该履行诺言的时候了,这样罢,这宴请就放在十日后,若十日后一切寻常,没什么大事要务要本王处置,本王便着人将席面准备出来,与各位功臣好生把酒言欢一番,刘主薄与林将军意下如何?” 谢景安是宴请他的下属,林言自然无甚疑义,甚至心中带着几分期盼和好笑,他到现在还记着月余前,他手下的几个队正在器械司门外见着殿下的模样,各个神情激动,脸颊涨红,眼睛里的敬慕几乎要从眼眶里淌出来,甚至还为了能被殿下宴请,几乎就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虽是被他一通训斥阻止了,却也连着好几日巡逻操练时都要较劲一番,若是谁输了一招半式,当真伤心的被家中妻子嫌弃了一般,若是让他们知晓这个消息,还不知该如何高兴。 再者……林言面上正襟危坐,眼角余光却是忍不住在谢景安俊秀的面孔上流连了一番,他见过了顺王温和、狡猾、恼怒还有生气的模样,却从来没见过顺王殿下喝醉酒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会眼神迷醉,两颊绯红,林言虽知他这般幻想实在是对顺王大不敬,可不知怎的,脑子仿佛不受他控制一般,自动描画出顺王殿下醉酒的模样,让林言越发如坐针毡,仿若多日没喝水了一般,还异常口干舌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发现拖剧情了,于是越写越不满意了,删了好多,待我捋捋,晚点补齐,或者添到下章 第82章 缝合 林言脑子里颇为流氓, 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 仿佛在顺王说话时分神的不是他一样, 神情异常自然的端起茶盏吃了两口缓解了口渴, 而后拱手道:“殿下能有此心, 是巡城卫守城卫将士的福气,想必诸将士定激动不已, 往后越发要勤勉用心,好生为殿下办差了。” 刘主薄亦赞成道:“殿下此举甚好,既是有功之臣, 殿下合该如此嘉奖。” 这是变相的鼓励他拉拢人心了,刘主薄话虽说的隐晦, 谢景安却心知肚明,同时对刘主薄新多了一份认知,这位能臣表面看着耿直迂腐, 却也有圆滑的一面。 吃罢了早膳, 时间也走到了巳时一刻,外面不再是漆黑一片,天已经渐渐亮了,只是大雪还未停, 依旧飘飘洒洒的, 夹杂着北风呼啸一片,人听着只觉浑身发冷, 看着也是心惊不已,原因无他, 实在是这雪下的太大了,又下了这好几日,积在地上已然过了人的小腿,谢景安看着它一点一点增厚,心里也仿佛被一点一点增加着重量,越发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天黑着时还好些,只听到北风呼啸,大雪簌簌下着的声音,倒看不出雪有多大,可如今天亮了,谢景安看着这越下越急的大雪,再也坐不住,只叮嘱林言让他好生歇息,待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与他分忧,便从椅子上站起身,随手从崔同手中接过厚厚的氅衣,一边自己披在身上系着绳结,一边往外走。 半夜谢景安到得巡城卫府衙时,因剿匪归来的军士屋子里住不下,便分了些身体强健没受什么伤的军士在演武场上扎营,所以地上的雪是才扫过的,他进来时只有薄薄一层,可如今只过去几个时辰,地上积的雪就已经到脚踝了,谢景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迫不及待的想带着宿卫扈从去城外一些村落巡视一番,可在即将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阵,忽然脚步一转,在刘主薄不解的眼神中改道去了赵队正医治养伤的屋子。 他到时赵队正的伤已经用白布裹好了,谢景安只看到白布在他背上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裹了好几圈,但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5 由于这时代的外伤是不缝合的,因此裹伤口的白布上已经沁出一片殷红的血迹,大约是怕盖被子会压着伤口,被子只盖到了伤口以下,赵队正半个上半身都裸露在外,虽说屋子里已然烧起了火炕,但怕温度太高会于他的伤口有碍,所以火炕烧的并不暖和,即使赵队正昏睡着,也冷的有些瑟瑟发抖。 头发胡子花白的医官原是写好了药方叮嘱药童好生煎药,如今见到谢景安突然闯进屋子里,不由得吓了一跳,皱巴的一张脸都绷紧了,疾走两步走到谢景安身后,恭敬的行礼道:“殿下。” 谢景安点点头免了他的礼,细细看着赵队正的情形,问道:“他的伤势如何?可要紧?” 医官回道:“这位小将也是福泽深厚之人,身上的伤看着凶险,实则伤口不深,也多亏了有身上的竹甲替他拦了一拦,才没叫那刀完全砍进骨肉里,现下不过是些皮肉伤,只要好生养上月余,注意着勤换药莫沾水,不伤口溃烂发热,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医官说只是皮肉伤,谢景安顿时松一口气,可待听到要休养月余,不由得又皱起眉头,转身看着那医官道:“不是说伤口不深只是些皮肉伤吗?怎地还要休养上月余才能好全,莫不是本王府里的药材不好,还是给他涂抹在伤口上的伤药不好?” 谢景安只是心中诧异随口一问,语气也并不十分激烈,可听在医官耳中却只以为是在斥责他,不由吓的出了一头细细的冷汗,也不敢伸手擦,斟酌着回道:“回禀殿下,这位小将的确伤口不深,于性命无碍,但因伤口太长,即便是有好伤药,也要等它缓慢愈合才算好全,再者这小将能月余就养好伤口,也是托了他自幼习武,身子骨健朗之福,若是换做常人,月余伤口上的硬痂都还没掉呢。” 看来除了发展经济,这基础医学也得想法子鼓励发展一下了,不然他封地上本就人口稀少,再一场流感就能夺人性命,他就算有再多赚钱的法子,也没那么多人给他办差。 谢景安暗叹了一句任重而道远,假做一时兴起,沉吟了一番随意道:“既然伤口敞着不好愈合,那何不将它缝起来?就像衣裳破了缝起来就不会漏风,那这伤口也像衣裳似得缝起来不就愈合的快了?” 谢景安也知晓自己这番话在这时代说出来有些天方夜谭,可他封地人口太过稀少,每一个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再者这时代外伤致死率太高了,不是死于失血过多,就是死于伤口感染。 而他如今算是在原主众属下眼里颇有威望,即便他说的话再匪夷所思,也不会轻易对他怀疑,让他有性命危险,既然于他生命无碍,那他说这些话顶多是多费些口舌,却变相的救了很多人,一席话换那么多人性命,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谢景安心里快速权衡了一番利弊,面上却不露一星半点,只定定的看着医官。 医官早叫他方才一番话说的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摇摇头不可思议道:“殿下这话也太……太过匪夷所思了,某七岁起跟在恩师身边学医认药,几十年间既做过药堂郎中,也做过御医为贵人们侍疾,虽不至于遍览天下医书,却也知个几分,从不曾听闻人还能当衣裳一样缝起来的,恕老朽孤陋寡闻,实在不曾听说,也不敢将此法用在这小将身上。” 医官生怕谢景安一意孤行让他现下就将赵队正的伤口似缝衣裳般缝起来,脑袋几乎摇成拨浪鼓,腿也不受控制的往后连退了几步,苦菊一般皱巴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惊惧来,看的谢景安只觉得自己仿佛是逼迫老幼的恶人,心里想好的说辞都不敢再接着说了。 只是到底人命更重要些,谢景安忍着心中诡异的怜惜,狠下心肠道:“古人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海无涯也,再者医官也说不曾遍览天下医术,焉知本王说的缝合法子不可行?若是世人都像医官这般不曾试过就断定不可,那也没有神农尝百草,传至今日救下这许多性命了。” 谢景安说这番话口气尚算温和,可听在医官耳中仿若晴天霹雳,虽心中依然觉得此法是天方夜谭,但嘴唇颤抖了几下,却是犹豫着改了口,颤声道:“殿下教训的是,老朽身为救死扶伤的医者,实在不该不经试验就草率断定此法不可行,某经殿下指点决议学前人也好生试验一番,只是某资质愚钝,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还望殿下教某。” 这就妥协了,这藩王的身份还真是好用,谢景安心里再次庆幸自己穿成个藩王,而不是普通百姓,面上假意沉吟了半晌,皱眉道:“本王也只是方才忽然想起混说的,至于这法究竟有没有用,本王也是不知的,不过本王虽不知,却也听说有医者拿狗兔等物试药,医官不妨学学这些前人,也用狗兔等物试试缝合之术,若经过试验此法当真可行,那医官可就是开了先河,要名垂青史的呀。” 谢景安为了充分调动医官的激情,可谓是下足了力气,短短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再加上有名垂青史这个大胡萝卜在前吊着,医官哪还有方才满心满身的抗拒,只激动的老脸通红,眼冒精光,跃跃欲试的盯着赵队正,恨不能现下就将他的伤口似缝衣服般缝一通,以验证一番此法是否可行。 谢景安虽满意于他对研究的态度,也急于缝合之术早些面市,可在他的缝合技术成熟前,是万万不敢拿活人试的,因此赶在他开口之前,急忙阻拦道:“赵队正日夜兼程赶路又受了伤,想必是疲累的狠了,现下好不容易歇下我等还是莫打扰的好,再者医官此举是天下百姓之福,当务之急是早些开始试验,好早些用之于民,既然赵队正的伤势无甚大碍,医官就不要在此耽搁时间了,带着药童早些回府,也好早些将试验的一切用需整理出来报与本王,本王好叫秦总管准备。” 谢景安一番阻拦的话总算叫医官转移了注意力,虽看向赵队正的眼神还有些跃跃欲试,恋恋不舍,但总算肯转头看他,拱手道:“殿下说的是,老朽这就带着药童回府,尽快将此事起草个章程,然后报与殿下定夺。” 医官看似年纪老迈,却不想是个急性子的人,说走就走,待谢景安一应允,竟是一刻也不停留,麻利的将桌上散着的用具收拾利落装进医箱,急得也不用药童提,自己手一伸背在背上,脚步匆匆就往屋外去了。 医官算是被他忽悠的上了套,谢景安却就缝合一事又想起一桩事来,叮嘱了看护赵队正的下人一句,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崔同:“你一会儿不用跟着本王忙活了,你带上两个人往白酒工坊去一趟,叫白酒工坊的管事按着蒸馏白酒的法子将酒多蒸馏上几回,那口感越辛辣度数越高越好,蒸上个几十坛送到巡城卫府衙,然后传本王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6 谕令,叫巡城卫守城卫受伤的将士每日用这酒浇洗伤口,若是有谁不肯,就直接报到林将军处,让他处置便是。” 崔同只听说过酒能喝,能烧菜,却从未听说竟然还能用来浇洗伤口,不由得有些惊讶道:“殿下这是为何?这般浓烈的烧酒浇在伤口上,岂不是要烧的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加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先更一章,下班回去再二更,不过时间有点晚,早睡的小天使不用等,明天起来再看也一样,么么哒爱你们 第83章 坍塌 就因为烧的疼才消毒呀, 谢景安含笑看了崔同一眼, 也不解释, 只是眼睛错过他放在后面的林言身上, 假意思索片刻, 道:“本王记着,军中似也有用酒浇洗伤口, 好让伤口好的快些的传闻,林将军在长安时可曾听说过?” 林言从谢景安起身就一直跟在身后恭送他,因此他看望赵队正, 以及跟医官崔同说话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虽心下还有些惊异于谢景安关于伤口可像衣裳一般缝起来的话, 但面上还是打起着十二分精神,一听谢景安唤他,立时便精神一震, 回道:“回殿下的话, 末将在长安时确实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似是军中流传下来不成文的传统,据末将听说,好似用酒浇洗伤口能消铁器上带的毒, 不至于让伤口溃烂流脓, 不过这些都只是军中军士口口相传,并未经过医官证实, 具体是真是假,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虽只是个传闻, 却也叫崔同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原来酒还有这个用途,那殿下叫人造的这个白酒工坊,若是将酒都拿出来救人,岂不是比寻常药堂救的人都多了,只是既然现成的酒就能消铁毒,那殿下何必又要让人多蒸馏几回,不是凭白多费些时间吗?” 崔同跟在谢景安身旁时间越久,胆子越大,如今哪里还能看见从前半点的胆怯和惊惶,就连笑容也比从前多了许多,言行举止越发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和纯真了。 谢景安也乐于看他褪去那层怯懦的壳恢复本性,脚下不停地往外走,面上也带着三分笑意,解释道:“这酒与酒之间也是不尽相同的,本王在叫人造白酒工坊前不是跟你说过?造酒除了辅料配的方子不同外,差别最大的就是度数了,酒的度数越高,喝起来也就越烧口,越是烧口的酒,浇洗起伤口来也就越能消铁器带的毒。” “难怪殿下要让工坊的管事再多蒸馏几回,”崔同一脸恍然:“原来如此。” 谢景安看他一张小圆脸上的眼睛瞪的越发滚圆,好似一只圆脸圆眼睛的幼猫,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好在林言在后头郑重的替他那班兄弟向谢景安谢恩,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才勉勉强强保持住了自己的威仪。 巡城卫的府衙不大,一行人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走到了门口,早有扈从准备好马车在门外等着。 谢景安因想着要去城外巡视一圈,不便乘马车,便让人准备了一骑快马,转头对着崔同道:“如今新建的几处工坊都在城外,你小小年纪骑马出城也不方便,恰巧本王想骑马走走,你就坐着马车去吧,早去早回,本王还等着你回来给本王办差。” 谢景安是真心不需要乘马车,可在其他人眼里却以为是他顾着崔同年纪小,特意让他的,不由的心生动容,眼中异彩连连,尤其是崔同,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景安道:“属下不过是一介扈从,哪里有属下坐着马车,反倒让殿下骑马的道理,再者殿下别看属下年纪小,马术却还不错哩,就是雪下的再大些,属下也能去一趟白酒工坊,再安然回来,殿下就放心吧。” 崔同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就连刘主薄也来劝他:“崔小管事说的是,哪里有底下的人坐马车,却让殿下骑马的,这要是让朝中御史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参殿下一个罪名,殿下就坐着马车回去吧,若是真放心不下崔小管事,至多再派两个人跟着就是了。” 看着这一个二个都劝他,谢景安简直哭笑不得,也懒得与他们打嘴仗,眼角余光看到有宿卫牵了一匹马过来,一拉缰绳翻身上去,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二人就不用再劝说了,有这闲工夫都走出几条街了,再者本王也不是回府,而是要骑马去城外看看,这马车虽暖和,却又笨又重,倒不如骑马轻便,速度还快些。” 听到谢景安不是回府而是要出城,连带林言在内都有几分大惊失色,张口就要劝他,谢景安却先一步伸出手示意他们噤声,一脸严肃的道:“本王不过是去城外走走,又不是要上平州打仗,再者本王连平州的城墙都上去了,还怕这点大雪么?你们就好生在城里待着吧,该歇息的歇息,该去办差的办差,待本王回来可是有你们忙得时候。” 说着谢景安一拽缰绳拨转马头就要出发,林言却上前两步忽的拱手一脸恳切的道:“殿下要出城巡视,岂能不带着末将,还请殿下准许末将随行。” 他麾下几个属官里,就属林言最难说服,但凡他认定的事情,任你怎么说都不肯轻易改变主意,因此谢景安一看到林言这个神情就有些头疼,语气也没了方才的温和,带着几分无奈道:“你一个才剿匪归来的人,不好好歇着随什么行?本王虽手下可用的能将不多,却也不止你一个,你就在巡城卫里好好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办差,本王知晓你武艺高强,熬上几日几夜也不妨事,可你不心疼自个儿身子本王还是要心疼的,若是你熬病了,本王上哪儿再找你这么个天纵奇才去?” 天地明鉴,谢景安说这话只是想要表达他对林言的看重,并不带有其他任何的意思,可林言听在耳中却蓦地一震,不止心跳的比往常快了不少,耳尖也不由他控制的悄悄红了,不过好在面上还维持着一贯的冷静,没叫旁人瞧出来,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到底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坚持道:“末将身为巡城卫中郎将,理应在殿下巡视周边时跟随,末将职责所在,岂能因其他缘由就擅离职守?还请殿下准许。” 这个一根筋,谢景安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言几乎要气笑了,可到底顾着他身体,怕自己一通训斥会叫他更难安心歇息,便深呼吸一口将到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失笑加无奈的看着他道:“罢了罢了,本王是怕了你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只是天寒地冻,你穿这身可不行,回去再添一件厚点的氅衣来,再将令妹制出来的手套也带上一双,抗寒的衣裳穿齐整了再随着本王一起出发。” 谢景安话音一落,林言立即扭头转身就走,半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到,就已然按着谢景安的话穿戴整齐立在他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7 面前。 此时崔同还没从方才谢景安这么快就妥协的震惊里回过神来,看到林言翻身上马一副要随同谢景安一起出发的样子,登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不满的瞪着他向谢景安抗议道:“属下同林将军皆是殿下的人,怎地他的请求殿下就允了,属下的话殿下就否决了,属下二人皆是为殿下办差,殿下如何能这般对待?” 那是因为你好说话,他难缠啊,谢景安看着崔同控诉的表情暗暗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你年纪还小,武艺也比不得林将军高强,本王如何敢放你骑马去城外?若是你有林将军十分之一的武艺,本王也不会这般不放心你了。” 谢景安一脸理所当然,崔同虽还有些不忿,却到底安生了,只心里暗暗想着,从明日起就一定要好生练武,争取早日也像殿下待林将军那般待他,轻易不否决他的请求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崔同,谢景安生怕刘主薄像他一般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急忙一甩马鞭,双腿夹紧马腹往城门的方向奔腾而去,林言并几个宿卫扈从紧随其后。 因莫州城近几日大雪不停,街上鲜有百姓走动,谢景安一行人十分顺利的就到了城门。 城门处只有守城卫几个军士冻得有些哆嗦的守着,看到谢景安吓得一激灵慌忙就要上前行礼,谢景安原本是打算停也不停的径直打马而过,见状只好一拉缰绳让马停下来,免了他们的礼,又和颜悦色的问了他们几句,直激动的他们满面红光,才一抖缰绳要出发,谁知这时候城门外远远跑来一骑快马,好似是认出了他,一边使劲挥着马鞭让马跑的再快些,一边对着他嘶声喊道:“殿下,殿下,溪水村的屋子塌了!溪水村的屋子被大雪压塌了!”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谢景安原以为自己会害怕的发抖,亦或者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谁知等事情真正发生了,他却一反常态的异常冷静,甚至握着马鞭的手都不曾抖一下,只直直盯着向他跑来的那个身影,待人跑到近前连滚带爬的从马上下来,不等他行礼就嗓子有些沙哑的问道:“溪水村人口多少?共有几所房屋坍塌,坍塌时有多少人是在屋子里的?老幼几人?青壮几人?现下有多少巡城卫军士在救人?” 骑马来报的是个大约十几岁面貌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因下马太急还被马镫绊的摔了一跤,好在积雪太厚没受什么伤,一边翻身爬起来一边急道:“回禀殿下,溪水村一共三十二户人,被雪压塌房屋的一共有二十六户,房屋倒塌时只有十几人在屋外,其他的全都压在了里头,因溪水村青壮大多都是刘家的长工,房屋被雪压塌时留在家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孩子和妇人,属下所在的巡城卫小队一共有十人,除了属下回来禀报,其他九人都留在了溪水村救人。” 第84章 救人 来报信息的巡城卫军士年纪虽不大, 但口齿伶俐, 语气极其急促还将话音念的极准, 即便是落在最后头的宿卫也听的清清楚楚, 登时众人都脸色大变。 尤其是谢景安, 一张脸已然惨白,听到有这么多百姓都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底下, 还都是老弱妇孺,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沉稳,垂在身侧握着马鞭的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只是心中虽震惊且乱, 但谢景安到底记着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这时候最该做的是什么, 因此轻轻咬了咬舌尖,勉强镇定下来,转头看着林言肃然道:“林将军, 传本王谕令, 除去守城和留在府衙应急的巡城卫军士,其余军士无论当值亦或者休沐,尽数聚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溪水村救人, 再着两个小队分不同方向巡视, 若是遇到同溪水村一般情形的,同此次一样, 派出一人前来禀报,其余人留在原地救援。” 林言也知此事重大, 谢景安话音落下就利落的应了一声,转头去低声嘱咐跟着他出来的两个队正。 林言安排的功夫,谢景安又转向沈卫,用同样的表情和语速道:“沈副统领着人将此事尽快禀报给刘主薄,让他将先前准备的吃食被褥等物尽快送往莫州城用于安置受灾百姓的宅院,再去告知姜铮一声,让他将蜂窝煤再送些去,这些日子务必不让受灾百姓断了蜂窝煤取暖。” 谢景安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安排下来,慌乱的心也随之落了回去重新变得平稳,待将一早准备好的救灾程序一一吩咐落实完,谢景安片刻也不耽搁,让前来报信的巡城卫军士领路,一甩马鞭让马奔跑起来,全速往受灾的溪水村赶去。 溪水村顾名思义,因村落建在一条不过两丈宽的溪水旁,故而得此名。 溪水村虽离莫州城不算太远,但因雪厚难行,即使谢景安一路上挥着马鞭不停,也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地方。 他到时隔着些距离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喊声,有稚嫩尖声喊着父亲娘的,也有嗓子沙哑绝望的叫着孙儿的,谢景安原本一路行来心情已然平静了许多,叫这些哭声一撞,顿时整颗心又被拎起来,又酸又疼,只觉的万分难受,眼圈也不受控制的渐渐红了,忍了又忍才没哭出来。 他没哭,但他身后年轻些的宿卫扈从,以及前面领路的巡城卫小军士却是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神情越发急迫,挥着鞭子的手几乎挥出残影。 他们离着远时哭声凄厉,离得近了越发觉得那哭声绝望凄凉,谢景安本就是个易心软易生同情心的人,在后世隔着电视看一些受灾现场都能难受的哽咽出声,更不要说他如今无遮无拦,直面灾难现场,虽穿越后一番经历让他成熟了些许,但到底本性难移,不由自主的落了一行泪,还是林言在他身旁唤了他一声,才回过神赶紧拿袖子擦了擦,沙哑着嗓子吩咐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本王作甚,快带着你那班兄弟去救人,只是救人的时候自己也注意着些,别磕着碰着,人没救出来先将自己搭进去,再者也给本王留一个铲子,本王虽说武艺稀松,不如你力气大,但作为一个成了丁的男子,也是能挖的动雪土的。” 谢景安说完将自己身上碍着事的氅衣脱了,抬手披在离他不远处一边颤颤巍巍搬木挖土,想要救家人,一边绝望嘶喊的老人身上,幸好他一向怕冷,在林婉成功制出棉衣后就让她加紧做了两件添在里头,如今单穿倒也不觉着太冷,再加上手上还戴着一双用白叠子制的棉手套,谢景安一点不怕一会儿忙活起来会冻出个好歹。 他自己活动了几下就要伸手帮着那老人救人,刚要弯下腰,那老人忽的身子一转就冲着他磕起头来,每一下磕的都实,直直的就磕在房屋倒塌后露出来的木料上面,谢景安一愣之下没来得及扶他,咚咚咚几声就将额头磕的见了血,一边磕一边哭着哀求道:“贵人,贵人求您救救我家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8 孙子,我家小孙子才三岁,就埋在里头,我都听见他的哭声了,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老汉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老人求了他一通生怕他不答应又开始咚咚咚的磕头,谢景安听着他磕头的声音只觉得仿佛磕在了自己心上一样,刚勉强止住的眼泪又鼻子发酸忍不住要往下流,他生怕被人看见急忙借着弯腰去扶老人的动作遮住了,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声音平缓的道:“老丈您先起来,本……我们这么多人赶过来就是为了救人的,您年纪太大了干不了这搬来抗去的活儿,您就在旁边照应着那几个小子,他们的爹娘爷奶也埋在里头,听到他的哭声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您就帮他们看顾着,让他们安心,也好多坚持一会儿,等着我们将他们救出来。” 老人经这场灾难早慌得六神无主,也自知自己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给别人拖累,一听谢景安这番话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般,一边哭一边唯唯的应着,嘴里还颠三倒四的说着央求的好:“好好,我去旁边,我不添乱,我帮你们照应那些孩子,你们可一定要把我的小孙子救出来,他才三岁,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 老人一边哭天抹泪一边脚步蹒跚的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身上还披着谢景安的氅衣,急忙小心的拿下来捧在手上,疾走两步回到谢景安面前,带着些小心翼翼急道:“贵人,老汉就是一个拾掇田地的庄稼汉子,没这个精贵身子能穿贵人的好衣裳,现下又天寒地冻的,贵人又是个好心肠要帮老汉救人,快将这衣裳穿上吧,别冻坏了身子。” 老人见谢景安没有接过去的意思,高抬着手笨拙的想塞回他怀里,谢景安急忙让了一步,因心里急着救人,也没心思与他拉扯,转身弯下腰就开始将他能抬得动的木料抬起来准备扔到一边,喘着气劝他:“我穿着这么个累赘的衣裳不好救人,老丈就当好心帮我收着,若是怕我冷就穿上身暖着别让它凉下来,待我将人救出来再还给我穿上,可好?” 谢景安本就长的俊秀,哪怕没了原身从前满身骇人的戾气,却也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仪,老人先前同他说话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如今叫谢景安一拒绝,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好诺诺的应了两声,表情僵硬的抱着氅衣走了。 他走到一个孩子处却也没自己穿上身,而是抖开裹在了孩子身上,一边笨拙又夹杂着小心给孩子抹着泪,一边不时的抬头往谢景安的方向张望。 谢景安在初时还能关注老人几分,待老人一走开,顿时什么都顾不上,只一心一意憋足了劲儿去搬那些木料。 他心无旁贷的干着活,刚将一根不算太重他目测能搬的动的木料搬起个缝,正准备深呼吸一口运起全身力气,就觉手上突然一松,他带来的几个宿卫扈从赶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他抬着的木料抬起来放在一旁,一边哭着一边劝他:“殿下千金之躯,尊贵无比,哪能做这种危险的活计,若是殿下被磕着或碰着蹭掉一块皮儿,属下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赎罪的,殿下快上一边歇着,有我们这些人就够了,殿下放心,就是属下十天十夜不睡也定要将这些百姓救下来,只求殿下不要让属下难做。” 几个七八尺的汉子俱是白着脸红着一双眼睛,近乎哀求的看着他,沈卫更是将他扶稳后跪在地上,膝盖底下又是木料又是瓦片仿佛也不觉着疼,虎目含泪的看着他道:“殿下如此做,要让属下如何自处,若是传到惠妃娘娘或是皇上耳中,属下这些人就都不用活了,殿下行行好,给属下们一条活路吧。” 沈卫说着就要学那老人也对着他磕头,谢景安看的心里又气又急,却也知晓这个时代他这样做实在骇人听闻,也不合礼制,若是当真传到惠妃或者皇上耳中,他虽只是一番训斥,但今日跟着他的这些人,轻则仗刑,重了说不定还会被论罪,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蛮不讲理,可谁叫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主子不听劝以身犯险,严重的后果就只好落在这些未能劝服他的属下身上。 尽管谢景安心里十分不乐意,但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妥协了,亲手将沈卫扶了起来,谢景安略一躬身对着他们行了个礼,郑重的托付道:“那本王就仰仗各位了,请竭尽所能将这些可怜百姓救出来,待事毕后,本王论功行赏。” 站着的包括沈卫在内的宿卫扈从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或后退或侧身避过了他的礼,也郑重拱手行礼回道:“请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 白忙活了一阵,谢景安几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那片废墟,老人不远不近的看着只以为谢景安不肯救了,吓得以不合他年龄的速度飞奔过来,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去,谢景安险险才扶住他,安抚道:“老丈放心,您的小孙子我们一定会救的,您瞧那些人不正搬着木料帮您救人?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被埋在底下的大周朝百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才写完,写的有些艰难,明天同样二更,蠢作者尽量早点更出来,么么哒你们 第85章 蹊跷 林言带着巡城卫守城卫众将士以及他随侍的宿卫扈从忙着将木料搬开救人, 谢景安尽管心里焦急, 却也只能按捺住站在一旁不时伸长了脖子张望。 他虽没跟着林言他们一起忙活, 却也没闲着, 同方才的老人一起将没有压在底下的老人孩子聚集起来, 一边耐着性子安抚,一边不时的问两句套话。 他这样既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不至于让人太过悲痛哭的晕厥过去, 也从侧面了解了溪水村的一些情形,好分析出溪水村房屋比其他村镇都先集体坍塌的原因。 他倒不是担心这场灾难是人为,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毕竟雪将房屋压塌又不是地震海啸,灾难发生时是区域性的, 再者大家建房屋时间有前有后,自上回修缮的时间过去也有长有短,若是一两座屋子被压塌就罢了, 也是寻常, 可没道理一个村落拢共就三十二户人家,却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坍塌了二十六座,这个受灾概率也太高了,怎么想都不和常理。 谢景安原打算是等救援完将人安置好再问的, 可如今他被赶到一边不准插手, 后面赶来救援的人还未到,再者后勤保障等方面也有刘主薄主持, 姜铮同林婉从旁协助,他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要忙的, 便干脆套起话来。 在他身边聚集起来的一共有十三人,四个老人,两个妇人,其他都是半大的小子,最小的一个看模样五六岁,最大的估摸有十来岁,在侍弄庄稼的村子来说也算半个劳动力了。 这十三个人禁此大难,无论是年纪老幼,还是男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99 子妇人,都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聚集在一起也忍不住哭喊不停,谢景安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暂时安抚住,虽还是抽噎不止,但好歹稍稍平静下来能回他的话了。 在林言一行人热火朝天的救援忙碌中,谢景安一边轻言安慰着很快就能将他们的家人救出来,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位老丈,我观村子里都是些年迈的老人和少不更事的孩子,再者就是些妇人,连一个家里主事的青壮都没瞧见,可是同那城里的一样,去了顺王殿下建在城外的工坊?” 被谢景安套话的是个一脸褶子神情愁苦,头发花白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些茫然不知所措,好似自己哭了都不知晓,任眼泪流了满脸,还是谢景安的问话将他惊醒了,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惊惧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的道:“回这位贵人的话,溪水村几十户人自十几年前就一直是刘家的佃户,家中青壮除了每年要侍弄田地,清闲下来也是要上刘家做长工的,近些日子大雪不断,刘家嫌宅子里的路不干净,出个门也不甚方便,屋顶上落着雪也让他们看的心烦,便派了管事来知会我们一声,让家中青壮每日开了城门就上刘家扫雪,紧着城门关闭的时辰再回来。” 这几日雪越下越大,若是等停还不知晓要积到几尺厚,一边下着一边扫着倒也寻常,但一日扫上一两回也就罢了,哪里有让扫上一整日的道理,再者雪厚难行,现下又天黑的早,看莫州城离溪水村的距离着实也不近,他今日骑着马过来都要花半个多时辰,那若是用人腿走,岂不是要走到半夜去? 谢景安想明白这一点,顿时心下有些气恼,这些个世家表面看着光鲜是个人样儿,私底下却做出这等刻薄之事,着实不算什么善人。 谢景安在心里给这个刘家记了一笔差评,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又和缓的问道:“老丈既是刘家的佃户,想来每年侍弄的好田该有不少,老丈家中几人?每年除去要交的租子,剩下的收成可够一年的口粮?能余出银钱在年节里吃上几回肉,修缮修缮住的屋子吗?” 老人方才还叫谢景安问的情绪平静了些,好歹不是一边哭着一边回话,可如今听谢景安这一问,顿时略一怔愣,又哭了起来,一边唉声叹气的抹着眼泪,一边说:“哪有什么余粮哟,我们家去年开春还有九口人呢,除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有三个半大的小子帮着他老子娘干些活,可等到年底一秋收,就只剩下这一个小的了,他老子娘前两日还愁明年秋收时可怎么办,正寻思着今年再生一个,好歹不让我们胡家绝了后,谁想今日他娘和他婶子就压在了里头,若是这两媳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哟。” 老人说着说着哭声越发大了,引的其他老人孩子也忍不住哭喊起来,谢景安一听这哭声就心里一酸,险些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掉了泪,好容易揉揉眼睛算是控制住了,复又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安抚着这十几个可怜百姓。 谢景安在这边问着话,林言那边也进展的极其快,一开始没做过这种活没有经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待救出几个人后效率就升了起来,他们又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好手,做什么都比旁人利落,谢景安用尽力气才能勉强搬起来的木料,叫林言轻轻松松一抬就放在了一边,瞧那犹有余力的样子,仿佛比抱一个年幼的孩童还要轻松。 谢景安从前虽知晓习武的好处,但大约太忙,想要习武的想法并不强烈,如今叫林言这一刺激,看的越发眼馋了,他也想有朝一日像林言这般,搬这样重的东西都举重若轻,那等他找着心悦的男朋友,岂不是也能轻轻松松的抱起来,像抱个孩子一般抱到床上了。 即便眼前的场景不合适,谢景安还是没忍住在脑子里流氓了一回,但不过瞬间功夫就又收回思绪,不再胡想八想,而是专心的安抚起老人孩子顺带套话。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等他差不多将溪水村的情形摸清楚了,第二批前来救援的队伍总算赶到了。 这第二批与他们不同,不止人数翻了几番,准备的也比他们齐全,各自的马上是一包又一包的包裹,随行的还有莫州城几个药堂的坐诊郎中,甚至在队伍的最后头,还由马拖着几个板车,板车上均绑了几个被褥,谢景安一看就知晓是为了拉受伤的灾民回城用的,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为刘主薄的细心心下赞叹,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东西在,足以处置这些受灾的百姓了。 队伍一到达,不用谢景安和林言指挥,他先前见过的徐队正就利落的跳下马,向谢景安行了礼之后,立即分出一部分巡城卫守城卫将士开始救人,跟着来的郎中也自发的开始背着药箱为受伤的百姓医治。 剩下的少部分军士也不曾清闲片刻,一言不发的将带着来的包袱抖开,从中取出一件件简单,没绣什么花样的棉衣披在百姓身上,在郎中为一些受伤不重的百姓进行过简单医治之后,就轻手轻脚的将之扶到一边,与其他百姓聚拢到一起。 因为有第二批救援队伍的加入,虽场面看似有些混乱,但实则井井有条,不过三个多时辰,就赶在天黑之前,将埋在底下的百姓尽数救了出来。 尽管谢景安认为他们救援的速度足够快,却还是死了十几个百姓,其中多以老人和妇人为主,孩子虽活下来大半,却是断手断脚,还有的叫木料砸破了头,叫飞溅出来的细小木料弄伤了眼睛,几乎没一个完好的,救援队伍护送他们回城的路上,各个哭声震天,听的所有人都心里不好受,但他们能做的就是让板车行的更稳些,尽量保证每一个百姓身上都有保暖的棉衣。 几百人的队伍原路返回,足足用了比去时多近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城里,城里同样有人接应,很快就将这二百多百姓安置在他一早让人准备好的宅子里。 这座宅子面积颇大,是他封地里一个富户为了给嫁到莫州城的女儿准备的陪嫁,谁知嫁妆准备好了,那富户女儿的婚事却黄了,富户觉得这宅子不吉利,想要赔些钱贱价卖掉,可莫州本就不是个富裕州城,世家富户不多,能买的起大宅子的百姓更少,若不是谢景安要安置灾民用,只怕这宅子再空置上几十年也未必卖的出去。 谢景安在出发救援之前,就让人知会了刘主薄在城里主持后勤之事,因此这宅子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每间屋子烧的暖烘烘的了,屋子里还堆放着干净的被褥,院子里也有王府的管事带着十来个下人熬起了稠粥。 百姓们在屋子里安顿下来后有家人在这场雪灾丧生的还难过的抽泣不止,其他虽有家人受伤但好歹一家团圆的就迫不及待的去盛了粥,甚至还有全须全尾活下来的稚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0 嫩孩童早忘了被压在废墟底下的恐惧,叫自己的父母一哄,登时就欢乐的笑出声。 谢景安用来安置受灾百姓的宅子明明不大,却硬是呈现出众生百态,谢景安被林言沈卫领着军士宿卫扈从簇拥着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不已,半晌叹息一声,转而吩咐道:“乘着现下还没有新的房屋垮塌,林将军叫人将那些住在年久失修,危险不已房屋中的百姓也都接出来吧,本王叫人置办的安置百姓的几处宅院沈卫都知晓,就配合着将百姓都安顿进去,再着人加强巡视,万万不能生出乱子,至于其他的,待让这些百姓歇息一晚,明日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二更要晚点更了,小天使们别等了,明早起来看吧 第86章 恼怒 林言自吩咐了徐队正带人去办差, 沈卫也遣了一个得用, 行事又沉稳的宿卫领了一队人跟着一同出去。 这些人一去, 谢景安顿时觉得自己周边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深深呼吸了两口平缓心情, 正欲转身打道回府,眼角余光却瞥见林言手上的棉手套不知什么不见了, 正裸着一双手在外头,叫这般冷的天气冻得一双手青紫,谢景安还在上头看到了几个细细小小的口子, 露出来的肉殷红殷红的,血迹也没来得及擦, 都干涸在了手上,让人看的有些惨不忍睹。 先前谢景安没看到时还不觉得,如今看到了顿时一皱眉, 有些不太高兴的道:“林将军这双手是怎么了?本王记着不是让你随本王一起出行前穿戴好了抗寒的衣裳吗?怎地手套不见了, 可是没注意掉在了路上?” 林婉做的这手套不比后世,虽大致样子相同,却又厚又肥,寻常戴着没什么, 可要忙活起来尤其是搬搬抗抗的活儿, 就极其碍事,谢景安只以为他是嫌碍事随手放在了哪里, 亦或者给了哪个没有手套的属下戴,可谁知林言竟摇摇头, 带着些怜惜往正排队领粥的受灾百姓张望了一眼,才道:“回殿下的话,末将是救出一个只几岁的孩子看他冷的直发抖,又满手冻疮后便将手套脱下来给那孩子戴了,末将有武艺在身,即便是衣衫单薄也不妨事,从前没那手套时一个冬天也安稳的过下来了,殿下无须担心。” 从前是从前,今年能跟从前一样吗?从前一个冬天下的雪加起来都没今年冬天下的雪厚,再者就算有武艺在身又如何?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 谢景安几乎叫林言这话气的拿眼睛瞪他,只是到底顾着他的颜面,忍住了只用略微不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脱掉自己戴着的手套扔到他怀里,强硬的道:“戴上,既然在本王麾下办差,就要谨记着本王的忌讳,本王最厌恶你们这些仗着有武艺在身就不拿自个儿当人看的人,武艺高强又怎么了?还不是凡夫俗子?难道能比不会武艺的人多长一个鼻子两只眼不成?这次就算了,若是下次再让本王知晓,就干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也别在本王面前转着碍眼了。” 林言没想到不过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会惹来谢景安这么一通训斥,不由被训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手套接着戴在自己手上。 按理说谢景安用这么恼怒的语气训斥他他该惶恐才对,可对着谢景安这幅痛心疾首的模样,林言没有惊慌反而忍不住有些发笑,好在他性子一向沉稳,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能露出丝毫笑意,但一旁的沈卫却没他这么好的定力,尽管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眼睛里也带着些笑意,还有动容。 幸好谢景安斥责了一通并未刻意去注意他们,只看着林言将手套戴好就收了脾气,叮嘱了留下来值守的巡城卫军士几句叫他们好生看着,别出什么乱子,便径直出了门,翻身上马往王府而去。 外面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王府里却被秦总管安排的依旧井井有条,只是来来去去忙活的下人少了不少,从前每走几步都能远远看见向他行礼的人,如今一路走回书房都没看见几个。 秦总管带着来服侍他的下人也不再是从前见惯了的那几个,谢景安在他们的服侍下换过家常的衣裳,一边拿沁了热水的帕子擦了擦脸醒醒神,一边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是这几个生面孔来服侍,先前的那几个呢?被你指使到哪儿办差去了。” 秦总管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模样,微微躬身冷静的说:“今日日子特殊,刘主薄那里缺几个得力办差的人手,就派人求到了小人头上,小人也没法子,不敢误了殿下的大事,便将府里还算机灵的人就都送了过去。” 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这倒的确是个难题,他现下摊子扑的还不算大就捉襟见肘的,若是等过阵子他让人制的那些新鲜东西口碑发酵起来,才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看来是时候想法子招揽些人才了。 谢景安随意的应了一声,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吩咐秦总管让膳房准备一套都是硬菜能顶饿的席面,也不穿氅衣,就这么袖着手穿过走廊进了书房。 书房里林言比他动作还快,已然换过衣裳洗漱了一番坐着等他,看到他进来就要起身行礼,谢景安却先一步伸出手将他压坐在椅子上,笑着道:“如今书房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就不用拘泥于这个俗礼了,再者你才剿匪归来又跟着本王忙活了这么一天,想来早就累狠了,快好生坐着,待陪着本王用完晚膳,便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再来见本王。” 林言的确如谢景安所说早就疲累的浑身酸软,也是他性格坚毅才一直坚持到现在,如今叫谢景安这么一按,林言也就没再硬挺着,而是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甚至觉得现下的气氛叫他颇为放松,坐着不像从前似得直着腰身看着就让人觉得累,而是略微斜着靠在了一侧,整个人看着立时就温和了几分,脸上的煞气也看着没那么骇人了。 谢景安自然觉出了他这幅变化,又顺手递了个软枕给他让他坐的更舒服些,拿起桌上的茶盏吃了几口缓解了口渴,才猛的想起来什么,问他道:“今日早上急着让医官为你几个属下治伤,倒没来得及好好问你你北上剿匪一事,现在总算忙完了七八分,乘着膳房晚膳还没准备好,你便与本王说说,那沉沙山到底是怎么个情形,那伙贼匪怎么就能拉起那么大个队伍,还有那个先前来投诚的贼匪头领如何了?你观察了这一路,可看清楚了品性?可堪为本王所用吗?” 谢景安如今也叫手下人才短缺逼到了一定境地,若是有足够的人手供他指派差事,他也不会这么急就想着招揽那个贼匪头领,怎么着也得观察个一年半载再说,可谁叫他既穷且没人呢?虽说他如今手头算是宽松了,可能用的人依然很少,秉持着能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1 捞一个是一个,古人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这个贼匪头领当真没有害过人性命,又品性纯良的,招揽到麾下也不是不可。 谢景安心里做着盘算,林言一听他的话就下意识坐直了,拱手就要回答,谢景安却忽的又打断了他,带着几分无奈笑道:“书房里又没外人,林将军不必如此拘谨,忙了一日林将军歇歇也叫本王歇歇,别这么一本正经回禀公务的模样,舒舒服服坐着回话就是,本王不会治你失仪之罪。” 谢景安再三强调,林言总算不再绷着放松了些,重靠回软枕上,让自己坐的舒坦了,林言才带着几分严肃说:“回禀殿下,沉沙山贼匪一事,末将已然在上山剿匪之前就在周边打听了个七八分,那些贼匪果然如那头领所说,是些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畜生,他们占山为王十余年,将附近村落祸害的十室九空,为了维持供他们挥霍的银钱,每隔几个月都会派几个人往镇上绑回来几个富商抑或年轻貌美的女眷,明面上是留下书信以钱赎人,实则男子早就让人好生折磨一番撕了票,女子就留下来供他们凌/辱,这十几年过去,叫他们杀害的富商足有百十人,祸害的女眷更是不计其数,末将领着兄弟们将寨子攻下来时,看到了抛在后山的累累白骨,私自挖的刑牢里锁着不少百姓,每人皆是遍体鳞伤,还有的砍去了手臂抑或腿脚,那些人纯粹是以折磨人取乐,完全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牲畜。” 林言显然叫那些丧心病狂的沉沙山贼匪气的狠了,眼睛通红,胸膛起伏不已,还不受控制的说了好些脏话,端着茶盏吃了一口缓了缓才又续道:“至于那前来招降的贼匪头领,倒是个可用之人,末将观他虽负血海深仇,却并未被仇恨遮了双眼,虽做的也是占山为王拦道劫财的活计,却还有些良心,至少索取钱财只要其中一部分,并不将人逼上绝路,也不曾伤人性命,还会在收了钱财后会沿途将人护送至离的最近的镇子,末将恐他说话不实,曾派了赵队正去找当地百姓打听过,证实他所言不虚,还在当地得了个义匪的名号。” 林言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荒唐,失笑了两声,复又看向谢景安道:“末将以为,这贼匪头领能用,却不能重用,还请殿下指派他差事前三思而后行。” 确实要三思而后行,这么个人说好听点是个有良心的义匪,但的的确确触犯了大周朝的律法,用不正当手段强行从百姓手里获取钱财,要真认真了追究,也是能判个流放之刑的,只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流放之刑就算了,其他的惩戒还是有必要的。 谢景安思索了片刻,缓缓道:“不如这样罢,他的罪责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不能就这么轻松揭过,先让他带着他那些手下去姜铮的矿物司报道,以挖煤上工来赎他的罪,顺带磨磨他的性子,待过上几个月看他的确真心悔过了再用他不迟,林将军以为如何?” 谢景安的决定林言鲜少有不赞成的,只是这回犹豫了一下,看着谢景安有些迟疑的道:“殿下之处置末将觉得甚是妥当,只是有一件事殿下莫忘记了,殿下曾答应过让魏长史主持此事还他清白,这件事也要提上章程的好。” 第87章 人情 谢景安还当他犹豫是有什么其他建议呢, 原来是为这件事, 不由得有些失笑, 心想这人还真是耿介, 嘴上带着几分打趣道:“林将军向来一诺千金, 本王又怎会让林将军失信于人,从而污了林将军的名声, 林将军且放心就是,待魏长史一回来,本王就让他主持此事彻查, 必然给那贼匪头领一个公道。” 有了谢景安这几句承诺,林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仿若一直压在心头上的大石被搬开了一般,斜斜靠着软枕坐在椅子上越发舒展了。 谢景安回来时天就已经黑透了,如今书房里点着烛灯, 不算明亮的烛火映在林言的脸上, 让他锐利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这般与谢景安对坐闲谈,让谢景安几乎以为是上大学时停电跟舍友点着蜡烛闲聊天的时候,让他也不由自主放松了几分, 说话也越发随意了。 林言微微坐直身子拱手向谢景安谢了一道, 待复又坐回去,谢景安才笑着道:“谢什么, 林将军一诺千金,本王却也要言而守信, 毕竟本王身为藩王,倘若说的话不曾做到,岂不与朝令夕改无异?到那时又有何威信统率麾下?说起来倒应该是本王谢过林将军,如若不是林将军提醒,说不定本王还真忘了这回事。” 林言看着谢景安在烛光下时明时暗越发显得俊秀的脸庞,亦笑着道:“殿下谬赞了,末将只是一寻常小将,自不像殿下这般事务繁忙,殿下管着十三州的封地,事事都要殿下主持,似为一贼匪头领彻查还他公道这种小事,与之相比起来自是无关紧要的。” “这话可不对,”谢景安略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正色道:“事关百姓清白,怎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再者天下间事不都是一桩桩小事垒起来的,就比如那沉沙山为祸一方的匪寇,若是在占山为王之初当地官员就能将此事放在心上,好生处理,也不至于让那伙贼匪壮大到这般地步,为患乡里十几年,以至于那些村落十室九空,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 说到沉沙山那些贼匪做的恶,谢景安就忍不住叹息一声,复又想起来一件事,脸上带着几分厌恶道:“虽说如今那些贼匪已叫林将军除了,但此间事却不算了了,那些贼匪固然可恨,但当地官员尸位素餐也不无辜,也是本王现下可用之人少,又忙着雪灾事宜顾不上他,待本王将这些处置妥当,腾出手来看怎么拾掇他们。” 谢景安恨得咬牙切齿,林言这个亲上战场见过百姓惨状的亦是杀气腾腾,看他抬眼间煞气四溢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现下就领了谕令,立即招齐人马,直奔瀛洲。 只是两人虽恨的想要现下就将人锁了来依法处置,但如今雪灾事重,再者大雪封山官道难行,两人也知此事只能说说罢了,只是虽知晓如今顾不上他们,林言还是忍不住请命道:“待雪灾一事过去,末将愿领命北上瀛洲,协助魏长史彻查此事,将渎职官员捉拿归案。” 谢景安本就可用之人少,能灵活任命为他领兵办差的如今只有一个林言,再者林言武功高强,又性情沉稳,谢景安不用他还能用谁? 想想自己当初还有些不太敢重用他,如今却不知不觉就成了自己半个臂膀,谢景安不禁有些想笑世事变化的真是快,半晌才看着他道:“本王身边如今得用又能脱开身为本王办差的也就一个你了,不让本王用你又用谁呢?说起来本王身边得力的武将是少了一些,也该是看着提起来一两个,自从你去了巡城卫距今也有几个月功夫了,后来为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2 了剿匪又抽调了一些守城卫的军士,虽说这么些时间做不到知己知彼,但也略微了解了些性情和本事,依你看,你手下那些人哪些是担得重任的?” 这就是给他长脸面让他做人情了,林言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有些受宠若惊的要站起身谢恩,谢景安眼疾手快的又按了他一把,笑着道:“你又站起来做什么,忙了一日好不容易能松快点,快坐着说,再者本王也只是问问,具体能不能重用还要观后效,你如今就来谢本王,倒叫本王有些不太敢问了。” 能问他就是做了天大的人情给他,哪怕是一个也得不到重任,可在那些人眼里,他给的恩情也足够厚重了,更何况这也不单单是一个人情的问题,顺王能在人才任用上问过他的意见,就说明在心中已经极为看重信任他,对于一个渴望一展所长的武将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激动人心的呢? 林言虽是顺着谢景安的力道坐了回去,但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腰背,脸上也罕见的带了些激动之情,眼神越发明亮夺目,看着谢景安感激的拱手道:“殿下能如此信任末将,是末将之福,末将必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必不负殿下所托,叫殿下失望。” 谢景安只是说着话忽的想起来随口问几句,倒不想会惹得林言这样,不由得有些哑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林言一副愿为他肝脑涂地的模样,谢景安哪怕再平静也忍不住被影响了几分,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说话要再三斟酌,一边挤出个欣慰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了几句,而后仔细倾听林言的话。 一说到正事,林言又迅速恢复到了冷静理智的模样,将巡城卫几个得用的属下一一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末将麾下五个队正里,论沉稳,田队正首当其冲,并且性情温和,韧性也极好,这些年莫州城无甚要事,其他队正多多少少都生了懒怠之心,唯有他坚持着每天勤练武艺,也督促着属下操训,只是他虽勤勉,但天分有限,比起其他四个队正,武艺只是平平,若论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份恒心了。” 听着林言带着几分可惜的总结,谢景安立时在脑子里描绘出一副老实憨厚的武人形象,虽听着林言的分析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堪大用,但仔细想想,如今自己手里未必没有合适交给他的差事,别的不说,光矿物司这个有些枯燥和繁琐的差事就挺适合交托到他身上,只不过合适归合适,最终行不行,还是要经过考察的。 谢景安将这个事儿在心里记了一笔,然后兴致勃勃的问林言:“那其他的呢?本王记着你麾下最受你看重的是赵队正和徐队正,这二人有什么本事,才让你林将军刮目相看。” 说到这两个队正,林言不复方才说田队正时那么严肃,而是微微露出些笑意,又带着几分无奈,道:“这二人的性情以及练武的天分就与田队正天差地别,赵队正的年纪在五个人中最小,却是根骨最好,习武天分最高,只是性子不够沉稳,太鲜活冲动了些,至于徐队正,他性子就过于沉闷了,每日除了练武就是与人比试,整个巡城卫都叫他揪着打架打怕了,见着他几乎都绕着走,如今也就赵队正能与他打个平手,其他的在他手里顶多过个三五招。” 这是学神和武痴啊,谢景安就着林言的描述在脑子里描绘了一下两人的模样,顿时有些为难,听林言的说法,这两人是有些本事的,毕竟能叫林言看重,没有两把刷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只是有本事归有本事,谢景安却一时很难想到能有什么适合的差事交到两人手里。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当务之急是处置雪灾一事,再者赵队正还受了伤在床上躺着,按医官的诊断,怎么着也得一个来月的功夫,谢景安想了一会儿,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只专心的听林言评价其他两个队正。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时间很快就过去,待两个人回过神来,烛台上的灯都滴的堆出了一堆蜡油,光线也暗了不少。 因谢景安在书房一向不惯人在旁伺候,是以如今书房里就只有他和林言两个人,谢景安此时说的正兴在头上懒得出声唤人,便自己将烛火拨了拨,眼见光线重又亮堂起来,他正欲让林言接着说,就听秦总管在门外低声道:“启禀殿下,膳房将晚膳准备好了,殿下可是要在书房用?” 自从有了火炕这个抗寒利器,谢景安除了晚上歇息,其他时间都是在温暖如春的小书房里度过,秦总管一开始还以不合规矩劝他,可看劝了几次劝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谢景安方才与林言谈话时还不觉得,如今叫秦总管一叫,顿时觉得整个胃都饿的几乎搅在一起,忙抬起头应了一声:“就摆在小书房,端进来吧。” 第88章 宿命 谢景安话音落下, 小书房的门很快被人从外推开, 秦总管领着两个膳房的下人捧着红漆托盘将菜呈上来, 谢景安抬眼一扫, 果然都是些能顶肚子的硬菜, 并且都是按着他这几个月断断续续写下来的新菜方做的,光闻味道就勾的人口舌生津, 谢景安越发饿的整个胃都抽抽了。 好不容易维持着威仪强忍着下人布好菜,正欲伸筷子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缓解饥饿,陡然眼神一错落在了林言刚抬起的手上, 谢景安不由的愣了愣,这才想起什么, 忙转头吩咐秦总管道:“派个女婢去林姑娘的院子要一罐润手的沤子,下个月采买的时候让人多采买些,再去找医官要个治冻疮的方子来, 如今天寒地冻, 不少人手上都生了这种疮,虽是些小病小痛,但不管它日后就成了顽疾,本王可不想一到冬天尽看到这些疮子, 等东西采买回来叫府里的人没事都在手上抹一抹, 可记下了?” 谢景安前一瞬还满腹精神都落在那些菜上,结果一筷子菜还没吃上就说起了冻疮, 任秦总管对这位爷再了解都忍不住有些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颇有些一头雾水的应了一声,待谢景安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后才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退了出去。 秦总管不明白谢景安为何会突然提起冻疮的事,一直关注着谢景安,几乎眼神一刻都没离开的林言却心知肚明,他此时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跳的有点快,耳朵也有些微微发热,他克制了又克制才没伸手去摸,面上也带着点不好意思道:“不过是些冻疮,并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殿下莫要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再者末将这些冻疮也不是在莫州时得的,而是末将这些年流放在檀州时得的,即便是每日抹着沤子仔细养着,只怕也不能好全,还污了殿下的眼睛,是末将的不是。” 林言当真以为谢景安是看着这些冻疮碍眼,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搁在小桌上准备接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3 筷子的手默默地藏到了桌底下,眼睛也下意识的低垂了下去,从谢景安的角度看,莫名让人觉得他情绪有些低落。 谢景安之前在安置受灾百姓院子里就看见了林言手上的冻疮,他当时以为是林言北上剿匪时冻出来的,便想着回来让医官给他开张方子治治,倒没想到这冻疮还是陈年旧患,不由得有些惊讶,再看到林言这有些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本王连平州的城墙都上了,又岂会被你这区区冻疮污了眼睛,本王只是觉得这虽是小患,却也不能轻忽,殊不知有多少重症都是小病拖成的,再者你这双手是拿剑开弓的,岂能不仔细好生护着?” 谢景安温声安慰了一通,才将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本王记着你说过,你有武艺在身,即使冬天穿件单衣也能安稳过冬,既然你功夫好到这种地步,又如何会令手上冻出这许多冻疮?可是在檀州还吃了什么难以想象的苦处?” 谢景安在脑子里幻想着各种各样丧尽天良的折磨人的法子,林言也被谢景安这句话勾的忍不住回想了一番地狱般的过往,但他向来很能克制自己,不过想了片刻就回过神,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仿佛这些不值一提,淡淡的道:“末将流放檀州时都是做些卖力气的活计,对末将来说无关紧要,但舍妹每日做的却是些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活,夏天时还好些,只是疲累,可到冬日就难熬了,那水冰冷刺骨,就连末将一个武人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是舍妹?再者她是个女子,不比末将这等粗人,总要养的精细些才好嫁人,末将便每到冬日都会在下工后将她的活计揽下来,免得她一身病痛。” 林言说的轻描淡写,谢景安却听的揪心不已,简直恨不得时间回档到两年前,他早些穿过来将林言招揽到麾下,免得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吃了这多么多苦。 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谢景安不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扔到一边,心疼的正欲开口宽慰他,谁知林言忽的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声音轻缓的道:“殿下说苦处,其实那对末将来说并不是什么苦,末将如今得遇殿下,受殿下赏识委以重任,从前的一切就已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末将现下只想一心为殿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言说这话因脸上带着笑,神情颇为柔和,但眼神却极为认真,语气也甚是郑重,无论谁一听就能听出来,他说的话半句不掺假,都是发自内心的。 林言也的确是发自内心,世人都说患难见真情,他从前听着这话时还颇为自信,即便自己家里真出事了,可总有几个世交和友朋会为他们奔走,可谁知真等到大难临头,才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林言也是檀州这两年才真正明事,真正的沉稳起来,他从前的稳重都是浮于表面的,内心还是个鲜活的十几岁少年,会自傲,会自满,哪怕受太子青睐随侍身边,却也以为全然凭的是自己的本事,虽受太子看重,却在心里并不怎么将太子当做自己要全心效忠的主子,他只想勤练武艺,勤读兵书,待日后太子登上大位,好借着与太子这些年的情分,自请去边疆,驰聘沙场。 他虽是计划的甚好,可终究世事无常,谁知晓不过一夕之间,他就成了阶下囚,昔日的友朋甚至于太子都同他立即撇清了关系,不曾为他们说只言片语,这两年流放的生活更是打断了他的傲骨,将他的自满也砸的鲜血淋漓,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在檀州碌碌无为,荒度余生了,甚至还起了认命的念头,如果不是遇见了顺王,他大约不是死在牢狱中,就变成了一个庸人。 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那日在脏污的牢狱中第一次见到顺王的情形,他从前不是没见过顺王,却第一次觉得,顺王生的如此俊雅好看,周身的气势也比旁的皇子甚至于太子更显威仪,他被折磨的沉寂了两年的心忽的在此时勃勃生机的跳动了起来,他当时想着,只要顺王愿招揽他,他必用一身本事全心效忠,果然后事就像他想的那样,他承蒙顺王看中在他麾下做事,还不知不觉间成了他心腹重臣。 檀州两年流放的日子虽对他来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却在每夜欲歇息时,总也忍不住想着,这两年像是上天定好的宿命,如若他不曾流放檀州,大约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得遇顺王,为顺王效命了,一时不由感慨万分。 林言心里转着各种念头,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饶是这般谢景安也听的揪心不已,什么过往云烟,什么不值一提,这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谢景安可到现在还记着林言的惨状,从小锦衣玉食长起来的英俊少年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脸上脏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身上破着个大口子裹着点脏布就这么躺在又脏又臭的稻草堆上,若是谢景安再晚去几日,说不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里头,连个正经的墓都没有。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谢景安经历了这事儿每日不做噩梦就算好的,哪里能像林言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即便林言再稳重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之所以不说,只是埋在心里不愿对人说罢了。 谢景安越想越忍不住对林言心生怜惜,捡起桌上的筷子伸长了手将林言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扯出来塞进去,而后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你放心,你如今在本王麾下做事,就是本王的人,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将你欺辱了去,你且再等一两年,待本王将封地治理的有了起色,在朝中说话肯有人听了,就必然上折子让父皇重审你家的案子,还你家一个清白,到那时本王放你回长安,让你锦衣回去为你父母兄长修墓。” 谢景安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把自己已将他留在长安的弟妹子侄赎出来好生照应的事说出来,原先不说是想等将人接到莫州好给他一个惊喜,可如今他却想着,林言遭此大难,在世上的亲人本就不多,除了林婉这个妹妹,也就剩下长安城里几个卖身为官奴的庶弟庶妹以及子侄了,如今虽不能让他们团圆,但谢景安告诉他,至少也免了他的担忧,也对以后的生活添了几分期许,身上也多点鲜活的人气儿了。 谢景安这么想着,嘴里也慢慢的说了出来,缓缓道:“还有一事本王一直没告诉林将军,那时林将军刚从牢里头出来,伤的极重,人也昏着,令妹又是女眷,本王不好找她商量,便自作主张派人回长安打听林将军其他几个未被流放的亲眷,前些日子本王派去的人传回了消息,林将军几个弟弟妹妹以及子侄已尽数找齐,如今就安置在本王位于长安郊外的庄子上,传回来的消息说,林将军几个亲眷虽吃了些苦头,却无甚大碍,将养上一阵子也就养回来了,林将军不用担心,待过个一年半载长安盯着你家的人少了,便将那几个孩子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4 送到莫州来,让你一家团圆。” 谢景安尽量将话说的轻松些,就是未免林言听了太过激动,又对着他说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谁想到他语气已这般平淡了,林言却依旧神情一震,满目感激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堂中就要对着他下拜,谢景安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带着些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如今是本王麾下最得用的武将,又为本王分忧解愁,几立功劳,本王便为了让你安心做事也是要替你解了后顾之忧的,你若是真感谢本王,就不要折腾彼此拜来拜去的,留着精力好生为本王办差,多剿几个匪寨,就是对本王最好的报答了。” 谢景安极力托着林言,才让他没能拜下去,但终究还是对着他一躬到底,深深看着他郑重道:“殿下说的是,末将此后必定全心全意为殿下效忠,必不费殿下一番心意,负殿下所托。” 第89章 出挑 这么敞开心扉谈论了一番, 谢景安顿时觉得又与林言亲近了不少, 说话越发随意, 若不是此情此景皆是古香古色, 谢景安还真当是后世在宿舍里头, 并舍友一起侃天侃地聚餐闲谈呢。 拘着林言好生吃了一顿饭,又亲眼看着他将下人呈上来治冻疮的药膏抹在手上, 并再三答应他会好生护养着手,才放林言回去歇息,让他睡好了有了精神再来见自己。 林言这一走, 谢景安原本也打算消消食就睡下,谁想消食洗漱过后躺在床上, 身体疲乏,精神却亢奋着睡不着了。 谢景安还记着明日有一大堆事要办,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 连绵羊都数了好几百只了, 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谢景安愁的头都疼了,最后没办法,干脆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让值夜的下人进来点了灯, 就靠坐在床头上,就着昏暗的烛光凝神想起事来。 他今日向林言问起巡城卫几个队正的品性和本事来, 虽是他一时兴起,却也并非如他所说只是问问, 而是心里真计划着,提拔几个得用的武将上来,平日里为自己办差,而林言,谢景安却是想将他空闲出来,真真正正的作为自己的心腹大将,重新组建一支劲旅,交给他练兵统率。 谢景安倒没什么造反自己当皇帝的意思,他之所以想建一支只听命于自己,忠诚度极高的军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毕竟他发展封地是必然要做的事,他作为一个藩王,又是从和平富足时代穿越过来的穿越者,实在做不到看着封地百姓凄苦度日,而自己为了不遭人猜忌妒恨,就什么都不做偏安一隅的。 而既然他要一直发展封地,就少不得会进入朝中人的视野,若是到那时再想方设法的自保,只怕已然时间来不及只能任人宰割了,为了能活的久一些,尽可能不受人辖制长久的将封地发展下去,谢景安就只能还在自己弱小,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时,开始武装自己。 千军万马精锐之师以他现在的财力还供不起,但他手上有千万的流动银钱,再加上数个工坊源源不断的营收,他至少可以先建起一个几百人的军队,让林言将它一点一点打磨,待这几百人皆成精英,再慢慢扩大,长久下去,总能成一支劲旅,到那时朝中的人再想随意处置他,就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掰过他的腕子了。 谢景安越想越多,越想越心情沉重,想到后头干脆叫人拿了纸笔来,将自己想的几点计划写在纸上好生琢磨了一番,待下人一而再再而三隔着一道帘子小心翼翼催他歇息时,才将写满了字的纸张舔向火舌,一把烧了个干净才去睡下。 这夜照旧睡得不□□稳,但大约这具身体年轻,又习过些武艺骨肉强健,谢景安昏昏沉沉醒来洗漱过后就觉得精神了,待用过膳房精心准备的早膳后,越发精神万分。 他起的早,林言起的更早,谢景安用完早膳着人将报社的主事并刘主薄的两个学生请来,自己便去书房坐下,下人上了茶还没来得及沾口,就听崔同进来禀报:“林将军来了,殿下可要让他进来?” 谢景安微微点头示意,崔同立即提高了声音朝外吩咐了一声,下一瞬书房的门就叫扈从从外推开,林言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裳氅衣也没穿就进到书房。 谢景安住的王府虽不大,但从林言住的屋子一路走过来,也有个小半盏茶的时间,就算极尽从屋下长廊上走,也不免在肩头发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谢景安摆摆手让崔同去准备茶和点心,自己冲林言招招手免了他的礼让他就座,待他在椅子上坐下后,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道:“昨日本王才训斥过你,怎地你今日就抛在脑后了?往年你怎么穿本王管不着,可如今你既然在本王麾下办差,就要依着本王的规矩,本王不管你武艺多高强,多能抗冻,只要在本王麾下一日,你就要穿的暖暖活活的。”说着转头朝外吩咐了扈从一句,叫他去拿件自己的氅衣,待一会儿出去后好给林言穿上。 见自己一进来就叫谢景安训斥了一通,林言不禁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微微翘起个唇角,才又落回去带着些无奈正色道:“殿下,末将比起往年穿的极为厚实了,之所以没有穿披风,不过是在府里,想着来殿下书房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这才没穿上,若是稍后末将要出府,自然会回去换上了再出门办差。” 谢景安可不相信他会乖乖回府换好衣裳再出门,这样说只是糊弄他罢了,不过他也懒得拆穿,只看着林言一本正经说假话,待他为自己自辩完后假装一脸明悟,笑着道:“这么说倒是本王误解你了,不过也无妨,本王衣裳多,权当是赐你一件,这样你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敢不穿了。” 林言显然没想到他还会这种操作,不由的有些吃惊,头一回显露出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气儿来,看的谢景安有些忍俊不禁,生怕他要开口推辞,急忙轻咳了两声转了话题,神情严肃的道:“如今乔迁住于危房之内百姓的要事有徐队正主持,沈副统领从旁协助,倒用不上你一个中郎将亲自去盯着,恰巧本王手上有一件要紧又要命的差事打算交于你,你可敢接?” 听到要紧要命这两个词,林言只以为又是类似剿匪的差事,顿时精神一振,忙挺直了腰背,拱手道:“末将求之不得。” 见林言答应下来,谢景安也就不再卖关子,将手中茶盏搁回桌上,面上显露出几分怒气,缓缓道:“本王欲交给你的差事也不是其他,就与溪水村房屋被雪压塌一事有关,本王欲让你去私底下查一查这个刘家,看有多少作奸犯科之事。” 说到此处,谢景安不禁又想到了昨日从受灾百姓嘴里打探出来的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厌恶,接着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引的他们狗急跳墙节外生枝,你得要暗地里悄悄行事,并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5 且不能带太多人,还得想法子乔装打扮一番。” “毕竟……”谢景安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两眼,才继续往下说:“毕竟你生的太出挑了,若是不遮掩一二,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不利于行事。” 谢景安实话实说,一脸坦然,林言却听的微怔,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朵,整个人也不自然起来,他从小到大听多了人夸他习武天分好,倒头回听人夸他生的好的。 他对相貌美丑倒是不在意,毕竟生而为男子,当以本事高强建功立业为重,再者他又是武人,日后要驰聘沙场的,生的貌美只是拖累,还要花费心思遮挡起来,反而生的丑些,孔武有力才够威严,才能够震慑敌人。 若不是谢景安今日这样夸他,他还真不知晓自己生的好看,若是放在从前他定心生恼怒,或者想法子改变一二,可现下听起来,他却忽然觉得,相貌生的好些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让顺王殿下看的舒坦,不会污了眼睛。 明明是异常庄重,该心生严肃的场合,可林言就是莫名其妙的心里欢喜,忍了又忍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淡然的神情,侧着头认真倾听谢景安说话。 谢景安忙着安排调查刘家之事,倒丝毫没注意林言的情绪变化,只是敏锐的察觉林言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只是透过林言的神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便很快将这丝疑惑抛到脑后,皱着眉头继续道:“再者你动用人手时最好用那些貌生的,巡城卫里的人虽是得用,却到底是莫州土生土长的,在莫州这么些年,早被邻里熟知,刘家又在莫州经营了这么些年,想必对巡城卫里的情形颇为清楚,更何况咱们才来莫州半年,谁也不知晓巡城卫守城卫里是不是有他们的亲信,万一叫他们放出点风声,阻挠本王彻查事小,若是因此害了无辜人的性命,叫本王日后如何还能安心做这个藩王。” 林言知兹事体大,谢景安话音一落就郑重道:“殿下放心,末将知晓此事干系重大,必然小心行事,不会让刘家察觉到一星半点。” 林言从到莫州以来,领了几件差事都办的极其干净漂亮,再者林言不是个轻许诺的人,只要是他应承过得,必然会全力以赴,因此谢景安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叮嘱道:“刘家做了太多的恶,本王虽不知晓是什么事,但想来离不开伤天害理四个字,若是让他们察觉到有人在私底下调查,定然会想方设法掩盖一切罪行,即便你是本王的心腹大将,想来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本王可不想为了一个刘家,将自己的心腹折进去,行事之前想想本王,再想想林姑娘和你的庶弟庶妹以及子侄,一定要好生保重自己。” 谢景安说的正经不已,林言也听的极其认真,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不对,只好抛到一边,郑重的拱手答应下来。 他们这厢谈完事,谢景安有些不放心正准备再叮嘱两句,就听崔同在门外道:“启禀殿下,报社于主事以及报社的两位先生到了,殿下可要现下见他们?” 谢景安今日计划的几件要事之一就是与报社有关,自是要见的,他正欲张口让人进来,就见林言忽的起身,拱手道:“既然殿下还有其他事要办,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躬身行了礼就要退下去,谢景安却手一伸将人拽住又按坐在他下首的椅子上,笑着道:“林将军先不忙退下,本王此次招报社的主事来也与林将军有些关系,林将军只安心坐着就是。” 第90章 职业素养 林言重新落座, 谢景安让下人将报社的主事于应安并刘主薄的两位学生一起请进来, 先是温言慰问了几句, 然后便话音一转, 把自己将三人请过来的缘由缓缓说了出来, 道:“本王将报社的一应事务交托给于主事主持也有阵日子了,不知于主事打理的可还得心应手?本王记着本王说过, 要赶在年节前将第一期报纸印制出来,不知于主事可有了章程?” 得心应手什么啊,想到这些日子的艰难, 于主事就嘴里发苦,一张橘皮似的脸庞越发皱的紧巴, 几次小心翼翼抬眼观察顺王的神情,见他不似生气,心里才放松一点, 但仍是忐忑不已, 就连话也说不顺畅了,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回……回禀殿下,小的已按着殿下的指点,将这报社大致建了起来, 只是因着莫州不是劝学大城, 会雕版刻版的匠人不多,能识字的倒是寻到了一二, 只是学识稀松,连一篇正经的文章都写不出, 更别说写殿下所说的那等从前没有过的文章,倒是殿下指过来的两位俊杰文采斐然,已能照着殿下说的写出来几篇文章了,这次殿下传唤小的,小的也让他们将写好的文章带上了,还请殿下看看,这样写可行?” 谢景安知晓从无到有,又没有先例可循组建一个报社有多困难,因此虽是将人唤过来问问,却并不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就搭建起来了?本王以为你这些日子没来向本王回禀,还得有些日子才能见成效,倒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折腾起来了,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不过架子虽是搭建起来了,这缺少雕版刻版匠却是不成的,不过如今官道叫大雪封住了,也没办法去别的州县寻一寻,那先且这样罢,待大雪停了本王再着人去寻,当务之急是先练练这文章该如何写,等练熟悉了,待雕版刻版匠一寻来,就可直接印制第一期报纸了。” 谢景安一边说着,一边让严靖和常青二人将写好的文章呈上来,看着两人虽面上谦虚,但眼神带着些自得就知晓二人肯定对自己写的文章颇为满意。 果然,谢景安接过来后就被二人扬葩振藻的文采扑了满脸,他虽知道这几篇文章写的极好,可原谅他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穿越者,别说欣赏了,他连很多字都是连蒙带猜,更不要说读懂了,谢景安是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硬逼着自己好生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一脸嘉许抚掌赞叹道:“两位俊才果然不愧是刘主薄的学生,当真是文采斐然,让本王叹为观止,只是这文章虽云霞满纸,却不适合用在报纸上,毕竟天下读书人虽多,更多的却是目不识丁的百姓,本王办的这报纸本就是让百姓知晓本王施的一些政令,以及封地上一些事务的,若都用这样的文章,即便是有人念给百姓听,却也是听不懂的。” 严靖和常青原还满面自矜等着听谢景安的夸奖,如今夸奖的话是听了,可二人却没有半分喜意,反而涨红了脸,心中也生出点羞意,有些支吾的道:“学生受教了,那依殿下看,这文章学生该如何写才合适?” 他是个连上学八百字作文都憋的吭吭哧哧的理科狗,如今穿越过来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6 为了识这个时代的字费了多少脑细胞,能通读下来就不错了,还要让他写?真是太为难他了。 谢景安面色淡然的在心里给说话的严靖降低了一点印象分,语气还是和风细雨的,缓缓道:“还淳返朴,遣词用句不用多凤采鸾章,只要将事情描述的清楚,百姓能听懂即可。” 谢景安话虽说的算是清楚了,可严靖和常青却一脸迷茫,不过也难怪,他们读了十几年的书,自小恩师教他们时就叮嘱文章要写的衔华佩实,稀句绘章,还是头回被要求他们摒弃华丽的语句,改为朴实无华的,两人顿时有些无所适从,颇有些无助的向于主事看了一眼,只是于主事尚且也懵懂着,哪里能有心思关注二人,于是二人在没得到希望的回应后,满含热泪的互相看了一眼,打定主意今晚就去老师家请教,老师是跟在顺王身边时间最长的,定能了解殿下的心意。 谢景安没去管两人一脸的为难,只是让下人准备了两副笔墨,整整齐齐的摆在两人面前,在他们以为要被逼着写文章心下忍不住惊惧时轻声道:“本王这次叫你们唤来,一是问问报社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二就是让你们知晓莫州近来的几桩大事,好在后头寻来了好的雕版刻版工匠后,就写成文章印在报纸上。” 原来不是要逼着他们写文章的,严靖和常青顿时松一口气,只觉得方才还有些发颤的手也不抖了,端端正正的拿起笔,等着谢景安说话好记在纸上。 包括林言在内几个人俱是望着谢景安,谁知谢景安却眼神一转,落在了林言身上,点点头示意道:“林将军可以说了,将你怎么知晓了沉沙山贼匪的消息,又是如何练的兵,如何派人去打探,又是如何剿的匪,以及那些贼匪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都一一与他们说清楚了,也好让他们记得详细些,待日后印在报纸上好叫百姓们知晓。” 难怪要将他留下来,还说跟他有些关系,原来是为的这个啊,林言即便再沉稳,可到底不是念了多年经心如止水的和尚,如今叫林言这番话撞进耳中,只觉又惊又喜,心下越发感动感激,也越发炙热了。 就连于主事与两位未来的记者同志也颇为激动,虽说他们只是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也有一颗为民除害之心,这辈子上战场他们却是不行了,但是能将这等事写下来印在报纸上叫百姓们传看,也算是教化之功了。 他们先前还对自己身上这差事颇为不满,有些埋怨顺王大材小用,可如今叫顺王这几句话一勾,顿时什么都抛到脑后,带着对未来事业的憧憬,屏气凝神,开始认真的听林言叙述经过,同时运笔如飞。 一个人讲,两个人记,四个人听,这一说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说完,林言早就说的口干舌燥,但面上还精神奕奕,甚至眼神也比从前鲜亮了许多,倒是于主事并两个记者还有些意犹未尽。 于主事年纪大了还好些,两个年轻的却忍不住看着林言连声问:“那赵队正如今呢?可醒了?医官可有说他的伤势对习武与人动手有没有碍?不会留下旧患吧。” 这么快就有了职业素养了,果然不愧是刘主薄教出来的高徒,当真是一点就透。 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眼角余光看着他们同林言说话,一边通过半透亮的窗纸去看天色,见外头雪还裹着风下的急,不禁叹息一声,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去了三分,也没什么吃午膳的心思,只是留了几人到现在,不好忙活了一上午不给人吃饭就让人回去,因此吩咐了在外间候着的崔同一声,叫他上膳房让管事的准备一桌席面,再备上一壶度数低些的清酒。 他吩咐这些的时候严靖同常青还抓着林言不停的提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到后头竟问起林言师从何人,几岁习武,平日都看的什么兵书来,林言倒是脾气极好,问一句答一句,丝毫不见为难,谢景安却担心他们问着问着问些不该问的问题来,急忙出言打断,笑着道:“诸位在本王这里忙了一上午,想来都饿了吧,本王已让膳房准备了些饭食,诸位跟着本王移驾花厅吧,待吃好了饭,再随本王去一趟安置受灾百姓的院子,那里可多的是人让你们问。” 有了谢景安这番话,两个人即便还有些问题想问,可也只能憋着不说,不过到底被谢景安帮着他们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个人只觉得现在浑身都是干劲,连肚子都不觉着饿了,只恨不得现下就去到那宅院里,像方才问林将军那样好好问问那些百姓。 用完了午膳一行人去到安置受灾百姓的院子,大雪依旧裹挟着呼啸的北风飘飘扬扬下个不停,谢景安自从昨日感受到了骑马的好处,原本也不太想乘马车出门,只是队伍里不止有严靖和常青两个走几步路就喘气的文人,还有于主事这么个年纪大的老人,虽说他不介意自己骑马,三个人乘马车,可也知道在这时代没有藩王骑马反倒让属臣乘马车的道理,因此盯着林言胯下骏马颇为羡慕的看了两眼,而后一撩衣摆,心下有些不甘不愿的上了马车。 安置百姓的宅院离王府不远,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谢景安原是打算在宅院门口下马车,谁知一行人还没走多远,马车就忽的停了下来,谢景安不由心生奇怪,毕竟莫州城小,又偏远,城中用的起马车的人家不多,虽说街上的路不算宽敞,可无论如何都不会堵住的,再者今日天气又这么恶劣,若非是紧急的事,轻易不会出门。 谢景安一边心中纳闷,一边就要掀帘子张望结果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就听到林言隔着车厢稍显沉闷的沉稳声音:“启禀殿下,前头的路叫扫雪的百姓堵住了,那些百姓认出了殿下的马车,想要向殿下谢恩,殿下可要出来见见?” 第91章 当年 百姓要谢恩, 自是要见的, 有扈从撩开车帘, 谢景安一躬身就从马车上下来, 脚还没站稳, 就听到百姓层次不齐哽咽的声音:“谢顺王大恩。” 谢景安抬起头,这才看见百姓们在他面前跪了一地, 面上满是感激,即便是有年纪小不懂事的,也被大人带着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谢景安看的震撼不已,半晌才反应过来, 急忙伸手去搀扶离他最近的老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天寒地冻的,没的冻坏了身体,快起来, 起来。” 老人不敢让眼前的贵人福, 却到底抵不住谢景安的力气,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还是叫他扶起来了。 谢景安扶好老人又去扶别人,林言带着几个宿卫也跟着他一起扶, 总算半抱半提的让人都站好了, 谢景安叹气一声,神情颇为动容的道:“本王身为封地的藩王, 理应就该叫诸位过上好日子,如今大家的房屋都叫大雪压塌了, 本王岂能不闻不问?” 谢景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7 安叹息了一声,又看向老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有那么多小的,经了昨天那场灾,还是好好歇着养养精神吧,这雪一下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你们这般扫永远都是扫不完的,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那不行,”老人固执的摇摇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谢景安固执的道:“天底下哪有白吃饭的道理,殿下能将我们这些老老小小救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了,哪能还窝在那宅子干吃饭,不行不行。” 其他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也附和着道:“说的是,我们这些人年纪虽大了,却还能走的动路,干的动活,哪儿能叫贵人白养着,再说我们就是给贵人扫扫路,让贵人好走一点,不费什么力气。” 就连几个小孩也被大人拍着说话:“我们也能干活,我们也能扫路,我们还能推着雪跑哩。” 看着一张张被风雪冻的通红的脸上满是执拗的神情,还有那一双双诚挚的眼睛,谢景安只觉得心里滚烫,嘴唇嗫喏了好一会儿才微颤着道:“那你们要注意着些,觉得冷了,就去宅子里暖和暖和。” 谢景安原想乘着这机会将以工代赈的事一并说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直到进到安置百姓的宅子里才将负责这边事务的一个巡城卫队正揪过来,让他多关注百姓的举动,扫雪可以,务必不能让人冻病了,而后才将以工代赈的事情吩咐下去,让他派人盯着这些百姓扫雪,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肯出去扫的,一律算一天上工,等到雪停了谢景安多招些青壮腾出人手了,就用水泥工坊烧制的水泥,掺上土砖给他们建房,工钱就用工分抵,不够的日后再找补。 “殿下要给这些建房?”第一次听说这消息的严靖和常青吃惊的看着谢景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谢景安叫他们打断话也不生气,坐在内堂里宽大的椅子上拢了拢衣袖,带着几分笑意说:“不然二位以为呢?要是本王不给他们建,他们这些老老幼幼的,何时才能住上房子,总不能叫人睡到街上去。” 两人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了几分,坐姿也端正了,挺直了腰背,歉意的道:“殿下莫怪,学生只是听殿下的话太过惊讶了,这才有些失仪,学生只是觉得殿下当真是爱民如子,大周朝这么多藩王,还有这么多皇子,却是头回听说有愿意拿出自己的银钱为百姓建房的。” “那是他们封地上的百姓都富裕,”谢景安不欲听太多拿自己与旁人比较的话,止了话头:“没有百姓的房屋叫雪压塌,自然就用不着出银子为他们建房了。” 严靖和常青叫谢景安这两句话一堵,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正思量间,谢景安又指派了差事给他们:“今日叫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这些受灾的百姓,好写成文章日后印在报纸上的,你们与本王待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来,就让人引着随意转转吧,只是不要走远了,也不要打扰医官为他们医治,等想好了这文章该怎么写,也不用回禀本王,直接回去便是。” 两人跟着刘主薄向学多年也是文采斐然的才子,胸中有墨,写起文章来就信手拈来,他们从前不知害怕写文章为何物,可今日叫谢景安提点了新闻该怎么写,忽的就产生了学渣一般对写文章的恐惧,只听见那两个字就觉得头皮都木了,生怕谢景安会再说出什么来,忙不迭的行了一礼,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们一般,迫不及待的就退了下去。 于主事谢景安也没有多留,用打发严靖和常青一般的借口将人打发了出去,而后看着林言道:“如今堂中也没什么外人,本王这就让人将溪水村的村长和几名老人请来,你对于刘家有什么想问的,就乘机问吧。” 林言这才知晓谢景安为何一定要带着他一起来这里,意外之余点头道:“殿下放心,对于刘家之事,末将一定彻查清楚。” 谢景安只是普通人,大学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丁点刑侦技能都不会,他怕先前套话问漏了什么问题,这才带着林言走了这一趟。 他挥挥手很快有人将溪水村的村长和几个老人带了上来,颤颤巍巍的要跪下给谢景安磕头,吓得谢景安赶忙让人将他们扶住了,好说歹说的才劝他们坐下,大约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神情里很是有些惶恐不安。 谢景安拉家常好生宽慰了几句,见几人情绪平稳了,才转头给林言使了个眼色。 林言眼角余光几乎就没从谢景安身上移开过,看见后当下摆出一个极尽亲和的笑容,缓声道:“几位老人家,我听人说,溪水村从前是莫州城方圆百里难得的富裕村子,村子里的水浇地连带旱田足有近万亩,除去给朝廷缴纳的粮草,余下的足够村子里几百口人嚼用,还能剩下不少扯几块布割几块肉呢,家里青壮多的还能攒着买上一头牛,怎地今年房屋却叫雪给压塌了,莫不是请的修缮屋子的工匠手艺不精?那老人可得和我说说请的是哪家的匠人,好叫我以后避着他些,少挨些骗。” 林言话说的亲近,可脸上哪怕是挤出了亲和的笑容,周身的气势依然骇人,好在外头大雪下个没停,屋子里虽点着灯却也看不清楚,再者几个老人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只听声音以为是个年纪轻脾气好的后生,也挤出了个笑容回道:“嗐,富裕什么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当时的溪水村是真富足,那时候村子里地多,人也多,孩子也跟萝卜串似的,一群一群的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饿是啥滋味,虽都是些梗米高粱饭,可都是干的,管饱,只要不是旱灾年,有那条溪水在,地里一年的收成足够养活我们这些人了,逢年过节还能割上块肉吃。” 老人一脸怀念的将当年富足的生活娓娓道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说完了还笑了两声,而后脸色一黯,叹气道:“可是好景不长,都是那帮天杀的蛮子,竟是打仗从檀州一路打到了莫州,我们村子那时候多少人啊,叫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掳去了好些,当时若不是我们几个嘴馋恰好去后山里打猎躲过一劫,只怕那时候不是被他们杀了,就是被他们掳去颌曷磋磨死了。” 老人道:“那时候那些蛮子直在莫州烧杀了好些天,我们又躲又藏的几乎快活不下去了,正商量着要不要乘夜逃往沧州那边去,听说沧州就在海边,有什么岩洞,到时候来了蛮子我们往洞里一钻,虽说背井离乡,但好歹留条命在,可还没等我们商议出个好歹来,宋将军带着军队杀过来了。” 提到宋将军,老人的眼睛都亮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激动人心的时刻,椅子都坐不稳了,兴奋道:“我们当时就在林子里躲着,亲眼看见宋将军领着人将那些蛮子杀的直叫唤,血都流了一地呢,我们当时还想着家都没了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8 ,还叫蛮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被掳去的家里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干脆跟着宋将军去杀蛮子,杀一个是一个,也算为家里人报仇了,却没想那宋将军嫌我们年龄大了,不肯带我们走,我们自然不依,不过后头宋将军将我们被掳去的家里人都救下送了回来,还给我们留了十两银子,叫我们好好照顾家人以后再报答他的恩情,我们才没再追着他们要从军。” 老人说着当年宋将军的英姿,眼睛里满是感慨,叹气道:“说着要报答,可一晃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们都知晓宋将军就在平州,当时也说着等家里攒的粮食再多些,就想法找个人送到平州去,可谁知后来我们的地就不是自己的地了。” 第92章 望远镜 “那是为何?”林言配合着做出一副奇怪的神情, 看着那老人道:“莫不是有人趁火打劫, 占了村子里的地?” “可不就是这般?”老人苦着一张脸, 唉声叹气道:“村子里死的人太多, 值钱的东西都叫那些蛮子给搜走了, 就连屋子也叫人烧了个干净,哪怕有宋将军可怜我等留下的十两银子, 却也不够给他们安葬,盖几间屋子让我们容身的,我们没了法子, 只好将村子里的地给卖些出去,我们本想着卖上个几百亩也就够了, 剩下的我们好好拾掇一年,来年日子就好过了,可谁知那刘家和定契的人欺负我们不识字, 哄骗我们将全村的地都给卖了。” 虽是十几年前的事, 老人依旧恨的咬牙切齿:“那可是上万亩地啊,我们溪水村世世代代就指着这些地过日子,如今都叫他们哄骗了去,可让我等怎么活?我们气不过, 便找到衙门敲了鼓, 原是想让县太老爷给我等做主,却不想地没寻回来, 反倒挨了一通板子,给锁进了那牢里头, 后来……” 老人说到这儿长叹一声,脸上又是悔又是恨,半晌才道:“后来我等为了活命,只好吃下了这哑巴亏,好好的地全都姓了刘,我们也做了刘家的佃户,刘家还因此得了县老太爷的嘉奖,给了刘家一块牌匾,写着什么仁义之家。” 老人说完露出了个讽刺的笑容,却是不再往下说了。 林言轻声追问道:“那老人家给刘家做佃户之后呢?待溪水村的人可还好吗?收租几成?平日里可为难你们这些佃户?” “就他们那样披着层皮的人家,哪是会待人好的,”老人叹气道:“初时倒还留着几分人样,只收我们五成租,那时虽辛苦些,倒还能活的下去,可近些年却越来越不想穿那层人皮了,足足收了我们七成租,遇到旱灾年也不曾减少一星半点,以至于我等不得卖儿卖女,从前每家每户都有五六个孩子,倒如今有好几家就只剩下一颗独苗苗了。” “卖儿卖女?”林言语气里明显带了几分怒气,却强压着问道:“那孩子要卖到哪儿去?可是那个刘家?”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愁苦,手拢在袖子里,道:“我们是刘家的佃户,自然是卖给刘家的,这么些年过去,少说也卖了好几十个孩子了,先前有做父母的想孩子想的紧还让看看,后头就说什么都不让看了,遇到那脾气差些的门子,还得吃顿打,我们私底下都说,刘家不让看孩子是不是把孩子都害了,只是担心归担心,刘家势大,我们这些天天在地里刨食的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每日多卖些力气干活,好在来年多分点吃食,不用将孩子卖了。” 老人越说越唉声叹气,其他坐着的老人也偷偷抹起了眼泪,谢景安听在耳中气的眼睛都快红了,林言算还冷静,只是神情比方才冰冷了许多,周身的煞气越发骇人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提着剑去砍人一般。 按捺住性子,林言又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眼见问的算是差不多了,便好生将几位老人安抚了一番,才让人搀扶着将人送出去。 待内堂里没了外人,谢景安也就不用忍着自己的脾气,顿时一巴掌拍在桌上,将茶水都震的跳了一跳,满面怒气的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亏那刘家也是有个四品大员在长安做官的书香门第,却不想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更是与朝廷指派的县令沆瀣一气,随意哄骗欺辱百姓,甚至还收七成租,他们哪里有点文人的样子,依本王看,除去那层人皮,里头装着的分明就是狼心狗肺罢了。” 谢景安这一拍叫茶水撒了满手,站在一旁侍候的崔同见状一颗心紧张的都快跳出来了,从袖里掏出块帕子就扑过去给他擦手,紧张的道:“殿下烫着没有?您是千金之躯,哪能做这等危险的事,要是实在生气,打属下两下都成,可不敢将手烫坏了。” 崔同一边将谢景安的手抱在怀里小心的擦一边几乎要掉下眼泪,看的谢景安哭笑不得,从他怀里一把将手抽出来,拿过帕子随意擦了两把道:“本王再怎么着也是个七尺男子,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再者这宅子叫秦总管管的不错,下人上的茶都是将将好的,喝着都不烫嘴,又哪里会烫手,你可别小题大做了。” 崔同担忧的不行,还被谢景安训斥了一通,顿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正要张口分辩,却听林言忽的道:“崔小管事说的不错,殿下身份贵重,连带末将在内整个封地百姓安危都系在殿下一人身上,如何能不小心?若是殿下日后当真有气恼的时候,莫要与这桌子为难,打在末将身上就是,末将自小习武,皮糙肉厚,打多少下都不妨事,只要不让殿下手疼就好。” 谢景安才训斥了一个,还没将人哄好,就又来一个凑热闹的,还比前一个更一本正经,顿时听的谢景安头都要炸了,他也不似待崔同那般哄着小孩似得,直接抬起眼睛瞪在林言身上。 林言看着谢景安瞪圆了一双眼睛警告的看着自己,原是该害怕惶恐的,只是不知怎么了,他硬是生不出一丝慌乱的情绪,反倒叫那双好看的眼睛瞪的心中发笑,好在他是个自控力极好的,才险险没有笑出声,只是生怕脸上露出一星半点,急忙低下头遮掩了起来。 只是这动作看在谢景安眼里只以为他被自己瞪的害怕了,便满意的转过头,放轻了声音哄着崔同道:“本王也不是责怪你,只是想叫你知道,本王再身份尊贵,也是个成了丁身长足有七尺多的男子,哪里就像姑娘家一般精贵了?本王不过是拍拍桌子将温水撒在了手上,没到让你大惊小怪的份上,你虽是扈从,却也是个还没成丁的孩子,若是本王因心里有气就撒在你身上,那本王可不就成了个暴戾昏庸的藩王了吗?” 崔同方才还委屈的不行,可到底年纪小,叫谢景安哄了一哄就又高兴起来,只是心里还是心疼谢景安叫茶水烫着了,直抓着谢景安唠叨了好几句,才重又站回他身旁。 哄好了崔同,谢景安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09 算是腾出手能收拾林言了,他刚要张嘴跟他讲道理,就见林言忽的笑了两下,而后一脸正色的道:“殿下方才对刘家的那番斥责,正是末将心里所想,事不宜迟,末将这就挑几个面生的人前去查探,待末将查探清楚,就立即回禀殿下。” 林言说到正事,谢景安顿时将方才想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同样严肃着一张脸点点头叮嘱道:“那你且先去吧,务必要小心,哪怕多费些时日也要注意安全,动手之前想想本王,再想想林姑娘,本王不能失去你这么一员心腹大将,林姑娘也不能失去他相依为命的哥哥。” 谢景安前面两句林言还一脸肃然的点着头,心里颇为激荡,可听到后面两句顿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什么不对来,只好抛到一边,站起身郑重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谨记着殿下的嘱咐,必然会安然归来。” 林言退下去出了内堂办差,谢景安带着崔同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见处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巡城卫负责秩序的也一丝不苟,便放下心来,却没打道回府,而是去了位于城外新建的水泥工坊。 许是崔同才叫谢景安又是训斥又是哄的折腾了一通,这回倒没如何劝阻,只是叫他多带些宿卫,并且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便随他去了。 谢景安到得工坊时恰巧刘主薄也在,正领着人巡视堆放水泥的仓房,一听顺王驾到,急急忙忙前来迎接。 谢景安自打水泥工坊建立有段日子没来瞧了,如今见扩大了不少,不免看的有些兴致勃勃,在刘主薄走到他面前欲行礼时随手扶了一把免了他的礼,一边往工坊里走着,一边问他:“如今水泥工坊如何了?水泥制的可还顺利吗?现下有多少制好的水泥?” 刘主薄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景安身边,道:“回禀殿下,如今水泥工坊一共有青壮一百余人,制水泥的窑共有二十余座,每五日制出来的水泥就能堆满一个仓房,现下微臣已经让人按着殿下说的法子掺着石砖试建屋子,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手顺了。” 听着刘主薄的禀告,谢景安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前期水泥工坊虽不太顺利,但摸索了几日总算过来了,如今每日产出的水泥虽不多,但给受灾的百姓盖房子是足够了,待大雪一停官道能走了,到时候去附近州县多招些人来很容易就能扩建起来,将制出的水泥攒上那么两三个月,足够掺着沙石加固城墙了。 谢景安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越发对水泥工坊的进度感到满意,只是如此一来,他不免想到了到现在还没攻克关键技术的玻璃工坊。 虽觉得希望渺茫,谢景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问:“水泥工坊刘主薄管的甚好,本王十分欣慰,那玻璃工坊呢?现下如何了?可曾成功烧制出整块玻璃?” 提到玻璃工坊刘主薄忍不住脸色变了一变,几乎是硬着头皮道:“回殿下的话,玻璃工坊现下还没什么进展,倒是琉璃炼制的熟了,还按着殿下画的图纸炼制出了小巧精致的琉璃瓶,依微臣看,正合适盛装香水这等精贵东西。” 光炼制出琉璃有什么用?虽说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本王更在意的还是玻璃啊,炼制不出玻璃,本王又如何能制出望远镜这等神器? 谢景安在心里很是呐喊了一番,但面上还是一派淡定,只叮嘱让他看着玻璃工坊不要懈怠,便迅速了结了这个话题。 第93章 心虚 谢景安又在刘主薄的陪同下视察了一番水泥仓房, 见仓房顶上都叫人勤扫着雪, 制好的水泥也都用上好的油纸包裹着防水, 便放下心来, 殷殷叮嘱了几句又夸奖了他一番, 带着人回王府去了。 谢景安将查探刘家的差事交给了林言后暂且将之抛到了脑后,刘家却在知晓受灾百姓被顺王带走后急得团团转, 不止饭食用的比从前少了好些,就连平日里爱看的戏曲也没了滋味,除了年纪小的几个幼童整日里没心没肺的玩闹着, 其他但凡聪明点的,个个都是愁容满面。 这日味同爵蜡般随意用了一顿早膳, 刘家这支偏支的大家长带着两个兄弟,并女眷长子,足有十来人一头扎进主院的花厅, 待下人上了茶水点心便将人全都撵了出去, 只留一家子自己人说话。 刘家这支偏支的主事刚过四旬生辰,却因多年养尊处优皮肉舒展,脸庞微圆,看着颇有些慈眉善目, 只是如今满肚子心事, 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倒显出几分阴狠来, 道:“这个顺王,当真是多管闲事, 满大周朝那么多藩王,谁封地上每到冬日不死几个人?偏就他好出这风头,施个粥给搭些冻不死人的棚子就算了,还要将人安置在好好的宅子里,也不怕他们人贱命轻,吃不了这种福。” “谁叫他现在爹不疼娘不爱呢?”刘家主事话音落下,坐在下首的一个女眷刻薄的笑了一声:“跟我们这种富贵人家也不亲近,就只好去哄着那些命贱的,不然谁又来支持他当藩王呢?” “二嫂说的是,”另一个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女眷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声音轻缓好听,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好听了:“他一个被皇上厌弃了的皇子,舅家也没出个能帮衬他的聪明人,母妃顶多有张脸,却也只能自保罢了,帮衬不上他,他这些年又与咱们这种人家交了恶,若是再不得些民心,弹劾他的折子早就将皇上的御案堆满了,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当着藩王呢?依我看,他也就是外强中干罢了,就算将那些贱民带走了又有什么用?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者咱们刘家还有个在吏部做侍郎的四品大员,背后靠的可是太子殿下,哪怕那些贱民说了不该说的话,依咱们刘家这分量,顺王也不敢轻易为难的,充其量也只敢背后说说罢了。” 两个女眷你一言我一语,花厅凝滞的气氛顿时松泛了几分,原本正襟危坐的人也都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吃些点心了。 唯独刘家主事还紧皱着眉头,半晌摇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顺王从前在长安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亲兄弟打过,大臣也打过,如今虽说看着和气了不少,可谁知他什么时候又犯浑呢?再者咱们家还跟他签订了契约,银子也给了,就等着拿上货好多赚些银钱,再往长安送一趟,若是因此让他心里头生气不愿意给我们供货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那兄长说怎么办?”一个长的斯文有礼,但脸白泛青,明显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刘家人转着眼睛道:“顺王制出的那些稀罕东西可都是好东西,日进斗金不说,还能哄着主支的嫂嫂们帮咱们吹吹枕边风,不如咱们也学学那易州的姚胖子,将家里头及了笈的姑娘挑一个送进去?甭管那顺王性子多么浑,长的还是很俊俏的,又有着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0 这么金贵的身份,姑娘送进去也只会享福,不会吃苦的。” 刘家主事叫他的话一勾想到了讨人厌的姚斌,不禁露出几分厌恶,挥挥手道:“咱们刘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岂能学那等没皮没脸的商贾卖女求荣?这脸面还要不要了,再者泰王是什么身份,顺王又是什么身份,跟着泰王好歹在长安那等繁华地界儿享福,跟着顺王能有什么?那顺王府的宅子还没咱刘家主支的宅子大呢,又住着这么多人,也不嫌挤的慌,要送你送,我刘勤的女儿可不会送。” 出主意的刘家人叫刘勤这一通挤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勃勃的兴致被浇熄了三分,还有些不甘心,端着茶盏梗着脖子嘀咕了一句:“我这不是为家里着想吗?若我真有个女儿,不用大哥说,我早就送进去了,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大哥说,要怎么办才好?” 刘勤吃了几口茶,就这么捧着茶盏凝眉深思了一会儿,半晌摇摇头,道:“罢了,那顺王的性情实在不是良配,送姑娘进去的话日后不要再提起,我们刘家既是书香世家,就要拿出文人的风骨来,左不过是想从我们刘家身上要些好处,那我们依着他就是,不过该收好的尾巴要收紧了,尤其是府里从溪水村买来的那些下人,千万不要让他们乱说话,还有你们也将自己身上的毛病都收收,顺王正等着揪我们刘家的错处呢,千万别一失手叫人抓住了把柄,有什么火气都暂且先积着,等这阵子风头都过去了,再发散出来不迟。” 说着转头去吩咐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刘夫人:“你今日将家里的药材,过时用不上的料子布匹拾掇出来一些,再从库房匀出来一百石米,一百两银子一起送到安置溪水村贱民的宅院,再收拾出一份上好的表礼,我好明日去顺王府探听些风声。” 原本正吃着点心心情颇为顺畅,如今一听这话,顿时脸拉的老长,却也知此时不是她小气耍脾气的时候,只得不甘不愿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刘勤这几句话。 …… 刘家送东西安抚受灾百姓的举动很快传到了谢景安耳朵里,彼时他正一脸忧愁的站在廊下看雪,听到这消息愣了一愣,半晌才嗤笑了一声:“这刘家倒是消息灵通,本王前脚才着林将军去私底下查探,他后脚就让人送去了这么些东西,若是不知晓的,还真当他家是什么仁善之家呢。” “可知晓的,就能看出是他们家心虚了,”站在谢景安身旁的刘主薄接道:“殿下当真要严惩刘家?毕竟这刘家也在莫州扎根多年,微臣别的不怕,就怕刘家会狗急跳墙,贸然做出什么伤害殿下的举动。” “那又如何?”谢景安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氅衣,斜睨了刘主薄一眼,笑着道:“难不成就因为他狗急跳墙,本王就什么都不做了?本王倒是想韬光养晦,只怕这刘家以为本王是怕了他们,就越发得寸进尺,欲壑难填,害了更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刘主薄还欲相劝,谢景安却蓦地笑了一下,道:“刘主薄放心,本王不是莽撞之人,没有确切把握之前,是不会胡来的,再者,你是本王倚重之臣,本王做事之前不得先要问过你不是?你就算信不过本王,也得信得过自己吧。” 叫谢景安这么一哄,刘主薄提着的心顿时放下去不少,毕竟顺王说的不错,严惩刘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避的过自己。 刘主薄揪着的心一松,正要与谢景安再说说雪灾安置灾民一事,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宿卫与站在两人几步外的崔同耳语了几句,崔同听罢后脸色有些奇怪,上前两步问:“启禀殿下,刘家刘勤求见,殿下可要让他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景安也不由的神情有些怪异,与刘主薄对视了一眼,想了想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收拾人家之前,先交锋一下也是好的。 刘主薄也想跟着他看看刘家的人过来为的是什么,只是他那一摊子事人也走不开,只得不放心叮嘱了谢景安几句,就退下去继续主持雪灾的事了。 他走了才没多久,崔同就引着人进了花厅,谢景安从前对刘家就看的不甚顺眼,如今经溪水村一事,心中越发对他不待见,就连刘勤向他行礼也只懒懒的应了一声让他就座,看的刘勤心里咯噔了一声,越发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刘勤面上却还是一派和蔼可亲,只当没看出谢景安对他敷衍的态度,在椅子上宽坐后奉承道:“某听闻殿下送往宫中的节礼半月前就启程了,算算日子,也该到长安了,有殿下让人制的这些稀罕东西,想来定能惹的贵人们喜欢,说不得圣上给殿下的赏赐就在回程途中了,那某就先在此恭喜殿下,殿下有此盛宠在身,还愁什么大事做不成?就连回长安之事也指日可待了。” 顺王从小养在宫中,离成丁开府也没几年,如今骤然之藩封地又是这么贫瘠偏远的地界儿,想必日日夜夜都在念着长安的繁华,期望圣上有朝一日能召他回去,即便不能在长安久留,回去待上一两个月看看惠妃也是好的。 刘勤自以为这句奉承话算是拍在了谢景安的痒处,却不想他眼前的顺王早就换了个芯子,最怕的就是接触原主最亲近的人,因此刘勤这话一出,谢景安脸色顿时变了,虽还不至于对刘勤恶语相向,但眼神却眼瞅着越发冷淡了,语气也冰冷了不少:“刘老爷不愧在莫州扎根多年,消息真是灵通,此番来见本王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若是本王料的没错,刘老爷是为着溪水村受灾百姓一事来见本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没能更成,明天补更 第94章 建房 叫谢景安这么直白的揭穿, 刘勤脸上虚伪的笑容登时有些挂不住, 心里暗骂了他两句, 面上却还是堆着奉承的笑, 说:“殿下这话可就错怪某了, 溪水村虽是我们刘家的佃户,可我们刘家也不是什么刻薄寡恩的人家, 平日里都是依着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办事,并不曾刻意苛责过他们,就是冬日里有个什么事要使唤他们, 都是依着长工的月俸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并不曾少给过一文,再者某如今知晓殿下是个爱民如子的,若是这么对那些佃户, 岂不是故意与殿下为难?某还想跟着殿下多赚些银钱, 处处以殿下马首是瞻都来不及,又岂会做那些惹殿下不高兴的事。” 刘勤不愧是在世家这个圈子里历练过的,端的是油滑,话说的又好听又合人心意, 若不是谢景安早一步知晓他是个什么人, 只怕还真叫他糊弄过去,以为他是什么宅心仁厚的好人了。 在心里给刘家又降低了些印象分, 谢景安面上也没惯着他,皮笑肉不笑的, 直看的刘勤直发颤,才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1 淡淡的道:“是么,这么说来,倒是本王冤枉你了,既然你不是为着溪水村的事来的,那你为何而来?总不至于是看着最近天气好,来陪本王赏雪的吧。” “那倒不是,”刘勤赔着笑脸道:“这雪压塌了溪水村佃户家里的屋子,又叫殿下这般不高兴,某每日祈祷着雪停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兴致赏雪,某这次来,是听闻殿下最近十分忙碌,生怕殿下累的狠了,特意让人将家里补身的好药材收拾了出来,送给殿下补补,殿下如今是封地的藩王,咱们这么些人就指着殿下领着我们过上好日子,就是谁生病,殿下也不能生病,不然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呢?” 刘勤说着戏精上身露出满脸忧愁,看着谢景安的眼神仿佛他已经大病在身,恨不得以身代之,看的谢景安这点演技再也演不下去,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本王也不是那等爱听那些奉承话的人,以后少在本王面前有的没的说这些,既然刘老爷心意已到,本王事务繁忙就不多留你了,如今雪厚难行,乘着天色还早你就快些回去吧。” 谢景安说完朝外唤了一声,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刘勤马屁拍了一通丁点有用的话没问到,不由的有些急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拱手道:“殿下且慢,某一是来看望殿下,二也是有话想向殿下打听,某知晓溪水村被屋子压塌的百姓都叫殿下安置在了宅子里,某是想问,这些百姓殿下有何处置?是一直安置在那宅子里,还是另有打算?” 迂回了这么一通总算是说到正题了,谢景安也收起跟他轧戏的心,沉下脸看着他道:“刘老爷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 “这……”刘勤一脸被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的表情,为难了一会儿,说:“某见识短浅,不像殿下心中自有沟壑,还请殿下如实告知,某才好回去应对。” “本王想不到原来刘老爷是这么一位仁善之人,”谢景安惊讶的看着他:“本王原还在发愁天寒地冻的要怎么才能将溪水村的屋子重新建起来,既然有刘老爷为本王分忧,那本王正好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本王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为溪水村百姓建房子的差事虽叫刘老爷揽了去,本王却也不能就此丢开手不管不问,本王到时会安排一个得力的人从旁协助刘老爷,刘老爷但凡有什么难处与他说就是了,他自会禀报本王,待溪水村屋子落成那日,本王会亲自写一块仁善之家的牌匾送到府上,好叫天底下的百姓都知晓,刘老爷是有一颗怎样的菩萨心肠。” 谢景安一连串话就给刘勤指派了一个差事,扣了一个高帽子,直听的刘勤口舌微张,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的话都说不好了,道:“殿下,这……这话是怎么说的,某只是问问殿下有何打算,并……” 刘勤一通话还未说完,就叫谢景安冷着脸打断:“怎么?刘老爷先前信誓旦旦的要为本王分忧,是骗本王的不成?” 谢景安脸色不善,大有他答应一句,就立即发难的意思,吓得刘勤哪还顾得上心疼银子,连连摇头道:“没……没有,某是真心实意要为殿下分忧,没有半点欺骗殿下的意思。” 谢景安这才脸色稍缓,看着刘勤的眼神重新带了些温度,笑着道:“那便好,既然刘老爷是真心实意,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消息没套到,反而背了一桩又花钱又耗人力的差事在身,刘勤苦着一张脸都要哭出来了,偏不敢让谢景安看出一丁半点,硬挤出一脸笑容陪着谢景安谦逊了几句,才脚步虚浮的走了。 看着刘勤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门外,谢景安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消失变得冰冷,崔同打从刘勤进门时就憋了一肚子话,如今好不容易等着人走了,顿时按捺不住,伸手合住大开着直往里灌冷风的窗子,不解的问谢景安:“殿下这是要放过那刘家了?不然怎么指派了这么个得人心的差事给他,若当真叫刘家办成了,殿下想要治刘家的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刘家若是再修书一封递到了太子面前,殿下要挨顿斥责也说不定。” “刘家这群丧心病狂的东西,本王怎么可能放过他?”谢景安冷笑一声,道:“本王不过是给他们找些事做,好叫他们没有闲工夫盯着本王,也方便林将军行事罢了。” 原来是声东击西啊,崔同放下心,冷不丁的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刘家当真要为溪水村百姓建屋子怎么办?殿下总不能拦着不让建。” “所以本王才说要派个人过去协助,”谢景安笑了一声,说:“至于那个人是怎么吹毛求疵,还是骨头里挑刺,那就是本王管不了的了,毕竟本王管着偌大的封地,每日事务繁忙,哪里有闲工夫管他那些小事。” 崔同听到这儿才算听懂了谢景安的意思,不由恍然大悟,继而又笑起来,一躬到底道:“殿下当真是好谋算,既让刘家吃了亏,却还什么都说不出来。” …… 谢景安与崔同在书房里笑的畅快,刘勤却一脸愁苦,进了家里大门越发脸色阴沉,就连刘夫人上来问话也没心思搭理,直到在花厅坐下才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气道:“岂有此理,这个顺王当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是个失了势的皇子,真当自己是手握重权的藩王了,也不看看他被发配到了什么地界儿,一个河北道的藩王,太子抬抬手指就能碾死的东西,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刘勤发作着脾气,听到下人禀告的刘夫人急急忙忙走进来,看到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老爷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顺王府探听消息?怎么气成这个样子?可是那顺王不识抬举说了什么惹了老爷生气?老爷听听也就罢了,跟他置什么气,他如今失了势再难东山再起,老爷想要收拾他给太子殿下写封书信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刘夫人安慰了一通,刘勤依旧面色难看,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若只是让他占些口头便宜,我何至于如此生气,你知道我去顺王府一趟他跟我说了什么吗?我不过是奉承他两句,他倒当起真来了,还让我给溪水村那些贱民盖房子,那些贱民是什么身份,我平日里看他们一眼就算抬举他们了,他们有什么命住在房子里,给他们配些不漏风的棚子都是我格外施恩了。” “什么?给他们盖房子?”刘夫人方才还一派温婉贤淑,一听刘勤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尖着声道:“不过是一群人贱命轻的佃户,他们哪有那个命住在上好的房子里,再者是顺王要安置他们,凭什么我们出这个银子给他们盖房子,要盖让顺王自己盖,我们没钱。” 刘夫人尖着声说了好些,直刺的刘勤头疼耳朵也疼,好不容易等她说完,刘勤沉着脸道:“真是妇人见识短浅,你以为顺王下了谕令只是说着玩的?顺王可说了,不止 分卷阅读1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2 让我们给溪水村的贱民盖屋子,还要派得力的人来看着我们,我们倒是可以虚与委蛇,可若因此惹了顺王不高兴怎么办?我们是能求着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只是太子远在长安,现下官道又叫大雪封了路,等太子殿下的书信到,只怕咱们这一支早叫顺王处置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刘夫人瞪着眼睛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刘勤也怒气上头,只是到底比刘夫人冷静些,略微想了想,眼睛一转道:“顺王只是叫我们给那些贱民建屋子,却没说什么时候建好,我们装个样子不就成了?管顺王怎么不满,只要捱过大雪停了,官道能走了,也就不怕他会不会处置我们,毕竟我们身后靠着的可是太子,量他一个不受宠的藩王,胆子就是再大,却也不敢跟太子作对的。” 夫妻两个在花厅里商量的热闹,刚打定主意,就有下人在门口道:“启禀老爷夫人,门口有个自称是顺王府管事的人求见,说是接了顺王殿下的指派,来府里为老爷办差。”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晚点,小天使们别等明早起来看 第95章 作恶多端 顺王这么快就将人派了来, 刘勤眼皮重重一跳, 虽心里有怒气, 却也不敢就这么将人扔在外头, 来的人又是顺王身边得力的, 刘勤纵满腹委屈,却也只能堆出笑出去将人迎了进来。 顺王派来的人刘勤有些面熟, 只依稀在顺王身边见过,却不知姓甚名谁,将人迎进花厅, 刘勤又是着人上好茶上好点心,直将人伺候的舒坦了, 才笑着说:“这位管事好生面熟,某时常在殿下身边见到,却不知姓甚名谁。” 被谢景安派过来的是个过了四旬年纪的王府老人, 一张容长脸, 因常年带笑眼角有两道深深的褶子,嘴角也往上提着,乐呵呵的捧着茶盏吃茶,笑着道:“小的是顺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小管事, 得蒙惠妃娘娘看中一直跟在殿下身边, 只是年资长些,却算不上得力的, 刘老爷唤我秦七就好。” 秦七虽自谦,刘勤却不敢直呼其名,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又何况他这个顺王府里的?刘勤客气的唤了他声秦管事,而后装作一脸为难,说:“秦管事来的正好,某正有要事与秦管事相商,想请秦管事拿个主意。” 秦七连连道了两句使不得,而后摆摆手说:“小的就是个殿下身边的小管事,向来都是听着殿下的话办差,还没有能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刘老爷说的事小的只能帮着参详参详,具体如何做,还要刘老爷决断的。” 肯听他吐苦水就好,刘勤摆出一脸愁色,叹着气道:“秦管事是个痛快人,某就不说那些场面话,据实以告了,秦管事也知晓某今日领了殿下一份差,按理说既答应了殿下,就要立即办起来的,只是如今雪大难行,莫说给人盖房子,就是在雪地上行走都颇费力气,某就想着,是不是等这雪停了再开始着工匠准备?毕竟溪水村百十号人,光盖房子用的木料碎石就能堆满几个院子,总要等雪停了才好运过去。” “倒也是这么个理,”秦七拧着眉细细想了一会儿,道:“如今路都叫大雪封住了,不等雪停就运木料过去,也只会叫雪淋湿了,用湿了的木料盖出来的房子会有股潮气,还不禁用,总要隔几年修一回,溪水村本就老人和孩子居多,每年地里的产出也只够糊口罢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修缮房子呢。” 秦七怜悯的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若是他们有多余的银钱,也不至于屋子年久失修,就这么叫雪压塌了。” 刘勤听得这话只觉得是说给他听,面皮一僵,笑容都少了,强撑着为自己辩解道:“谁说不是呢?河北道本就风沙大,雨水也少,不似关内多水浇地,一年侍弄到头也就得几百石粮食,除去交给朝廷的,也就勉强够一村人嚼用罢了,这还得好年景,田地边上就有溪渠的,不然一年忙活到头,不够填饱肚子不说,还得靠卖儿卖女才活得下去。” 秦七摇着头叹气,满脸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却不去接刘勤的话,只道:“世人都道刘家是仁善之家,牌匾还在门头上挂着呢,小的哪里会以为刘老爷是慢怠给殿下办差,再者殿下只跟小的说是刘老爷心善愿代殿下为溪水村百姓建屋,却并未说什么时候建好,只要刘老爷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料子都挑好的办就成,倒是小的要仰仗刘老爷照应了,刘老爷一日屋子建不好,小的就得叨扰一日,还望刘老爷不要厌弃。” 刘勤直叫他这话说的怒气上头,却不敢露出一星半点,一张脸都扭曲起来活像个小丑般:“秦管事哪里的话,能为殿下办差是刘家的福气,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又岂敢不放在心上,某这几日就开始着人准备着,只是天气不好,恐做无用功,秦管事见了不要觉得是某不用心就好。” 刘勤这么说着,也真就这么认真起来,只是明面上当着秦七的面将一个又一个管事叫进书房吩咐,可等真进了书房,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在家里头用心应付着谢景安硬指给他的差事,林言也在外头用心查探着他做的恶事,连着几日王府也没回,吃饭都是随意啃两个饼子对付过去,好不容易走街串巷,乔装打扮的算是弄清楚了,林言一刻也不耽搁,将自己身上剩余的银钱全部塞给一个给他报信的乞儿,就乘着夜色,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 谢景安接到林言求见的消息时正换好了衣裳打算出府,闻言大喜之下也顾不上看什么烧好的玻璃了,将身上刚穿好的氅衣随手一脱甩到下人手上,带着崔同大踏步的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林言一脸严峻,急的衣裳也没换,就这么风尘仆仆的坐在椅子上等他,好在脸长的英俊,周身气势也不似常人,倒没显出狼狈来。 谢景安与他熟识了也懒得客套,不等林言起身就叫他按坐在椅子上免了礼,自己也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急切的问道:“这几日查探的可还顺利?没叫刘家的人发现打草惊蛇吧。” “虽有些波折,但还算顺遂,”林言看着他道:“原本末将还有些担忧会惹人注意,都挑的人懒怠才起身时四处查探,后见刘家似是没有察觉,才放开了两分胆子。” 他刻意找事就是要帮着林言转移注意力的,见果然起了效,谢景安又得意又焦急,忙忙的问他:“你都查到什么了?” 林言方才还神色如常,叫他这一问顿时脸色难看下来,显然查到的东西让他极为厌恶,恨声道:“这个刘家,当真是丧心病狂,他不止溪水村收七成租,其他佃户收的都是七成租,名下还建了好些赌坊,妓馆,小绾馆,也做那人牙子的勾当,殿下可知刘家为何头几年还让溪水村的百姓见见儿女,后几年 分卷阅读1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3 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见了?” 谢景安看着他的神色就知不是什么好事,心里咯噔一声,摇摇头问他:“为何?” 林言怒声道:“这个刘家,买了人家的好儿女根本不是用做下人的,而是另置一个宅子锁进去调/教,养上几年,十分出挑的就送到各个官员那里行贿,有几分出色的就送到妓馆小绾馆里,用来赚取银钱,他这样对待人家儿女,又如何敢叫人家当父母的相见?不怕被人记恨暗地里害了他的性命吗?” 谢景安在林言开口之前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等真听到这事实,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气的他手都哆嗦了,直往桌子上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刘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从小就读着圣贤书的,怎么会有这等狠毒心肠,他们还配是个人吗?骂他一句牲畜都是抬举他了!” 谢景安气的直骂了好些句,若非林言的手随着他拍桌的手一直移动,让谢景安不敢再拍怕打疼了他,非得把桌子拍裂了不可。 饶是骂了这么些句谢景安也没消下去半点火气,又站起身在书房的空地上转了几圈,才勉强冷静下来,背着手转头看林言:“还有其他的呢?刘家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一一说来。” 谢景安没坐着,林言也跟着站起身,怕一口气将话说全了叫谢景安气坏了身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刘家明面上只是些铺子,客栈,酒坊,可私底下却开了好几家赌坊,据末将得来的消息,光殿下的封地上就有五家,赌坊里养着不少恶仆,还养了些专给人下套好骗人家产业的恶徒,不少家资颇丰,家里和乐美满的百姓就叫他们骗得家破人亡,他们手底下还有支专做人牙子的商队,打着给大户人家买下人的名头,低价哄骗百姓签了卖身契,然后将人一接,就连夜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买下来的人,就同那些佃户的儿女一样,不是进了官员家的后院做个玩物,就是进了风尘地做了妓女,这么些年过去,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不知有多少人,末将还从一个乞儿口中知晓了他们埋人用的一个乱葬岗,末将悄悄去看了,的确看见了一具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尸体,那尸体应是新近死的,尸身还完好着,只用一张草席草草裹尸,若是有相熟的家人来看,应该是能认出人的。” 谢景安原以为他听的那些事就够丧心病狂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甚的,不禁气的额头青筋都崩了起来,一跳一跳的,又骂了刘家好些句,才缓下心情正经说话。 谢景安因心里有气,也没在椅子上就座,还开了扇窗让冷风吹进来清醒清醒脑子,半晌冷声道:“既然林将军已查明刘家的确作恶多端,本王若不将他们依法惩处岂非天理难容?事不宜迟,明日本王就将刘家人请到府里做客,林将军带着人查抄他名下的铺子赌坊妓馆小绾馆,尤其是要找到他锁着佃户儿女调教的那个院子,查抄后就地审问,务必要翘开他们的嘴,拿到刘家伤天害理的确凿证据,至于刘家……” 谢景安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就留着由本王捉拿拷问,本王倒要看看,他这身骨头是不是配的上他那颗黑心肠。” 定好明日要惩处刘家的计划,谢景安片刻也不耽搁,径直让崔同叫来了秦总管,吩咐他明日一早派人到刘家将人请来。 秦总管起初以为是寻常的宴请,正要张口应下,后在谢景安身后看到林言,才顿时明白了,当下神色一肃,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连带刘家的男丁女眷,全都请到府里来?” 第96章 拿人抄家 第二日一早, 天还黑着, 秦总管就按着谢景安的吩咐, 派人到了刘家府上传话。 此时刘家的主子们都还沉沉睡着, 宅子里只有几点灯光, 来传话的人冒着风雪敲了半天门板,才有一个门子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那门子张嘴就要斥骂, 传话的扈从却掏出一块令牌在门子眼前晃了晃,门子登时就叫令牌上的字吓醒了,惶恐的连连躬身行礼:“小的眼拙, 不知是顺王府上的贵人驾到,让贵人久等了, 是小的不是,还请贵人与小的不要计较,原谅小的这一回。” 传话的扈从急着办上头交代下来的差事, 懒得与他计较, 摆摆手说:“别在这儿啰嗦耽搁爷的时间,快去将你家主子叫起来,顺王吩咐了,今日要请刘家的人去王府里做客, 连带女眷在内, 一家老幼都要去,一个不能漏。” “这个时辰?”门子有些为难, 苦着脸求情:“贵人通融通融,这个时候还没到家里主子们起身的时辰, 若是贸然去将他们吵醒,小的们实在担待不起,贵人不如进府里坐会儿暖和暖和,喝些热茶吃些点心,也好让小的们去伺候主子们起身。”说着要从袖里掏出些银钱塞给扈从。 扈从都叫他的话气乐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呵斥道:“你个混账东西,殿下吩咐下来的话,哪有你多嘴的余地,爷不管是不是到了你家主子起身的时辰,总之殿下吩咐了,你们就是敲锣打鼓也得把人给爷喊起来,殿下可说了,巳时在王府等着刘家人,若是少了一个,抑或是让殿下等着,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罪的。” 扈从说完也不管门子一脸惊恐,翻身上马就回王府复命去了。 扈从一走,门子登时也再支撑不住,腿一软就摔在地上,在雪窝里坐了半晌才回过神,急急的爬起来,抖着腿一脸惨白的就往外院跑。 他好不容易敲门叫起来一个相熟的管事,不顾那管事睡眼惺忪脸色难看,一副大难临头的神情叫道:“刘管事,方才有一个王府的管事来传话,说是顺王殿下吩咐了,要在巳时请主子们一道去做客,无论是老太爷还是小公子,俱都要去,一个也不能漏下,这可如何是好,主子们平日里都是到了巳时才起身,若是在此之前有个什么动静将主子吵醒了,那可是……” 门子那可是了两遍也没将剩下的话说全,大约是想到了从前笨手笨脚将主子们吵醒的下人的下场,一张脸吓得越发白了,腿抖的几乎快跪到地上去。 那管事原还迷糊着,叫这话一吓,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脸色也同那门子如出一辙,惊慌失措了片刻,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才慢慢的冷静下来,看了那门子一眼,厉声道:“慌什么,只是顺王殿下叫人来传个话,又不是要你去喊主子们起身,咱们是刘家的家奴,自然不用做这等活计,只让那几个底下佃户才卖进来的小丫头小厮们去叫就是了,他们皮糙肉厚的,让主子们打几下不要紧,再说了,他们那样的贱民,叫主子打几下还是他们求不来的福气呢。” 刘管事为自己想出的主意洋洋得意,门子也叫他的话安下心来,只是到底有些不忍心,迟疑道:“刘管事的 分卷阅读1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4 主意甚好,只是那几个小丫头小厮才七八岁,大点的不过九岁,瘦的跟长麻杆一样,能禁得住主子们打吗?万一叫主子失手打死了……” “那怕什么,”刘管事打断他的话道:“不过几个家里都不要了的贱奴罢了,叫别人过去打死了还得费张席子,可那几个才能占多大地方,席子都省了,人一抱就能抱两,扔进乱葬岗还方便。” 门子还有些犹豫,刘管事却已经不耐烦的踢他一脚:“你还在愣着做什么,没的费时间,还不赶紧回到前门守着你的门去,若是因你的缘故让家里进了贼,就是再得脸的管事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门子叫他一通斥骂,也不敢再想别的,佝着腰缩着头就往前门的方向去了,而被门子吵醒的刘管事却慢悠悠的回房换了衣裳,又指使下人烧了热水痛快的洗了一把脸,才跺着步往关着新进下人的偏院走去。 那偏院离着他住的院子实在远,刘管事起初还能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可走到一半儿眼看着都辰时了,主子们穿衣打扮还要时间,刘管事登时急了,也顾不得身为管事的体面,撩起衣摆一溜小跑就闯进了偏院。 偏院里管着小丫头小厮的管事正手持鞭子教训人,看到刘管事一脸汗的跑进来吓了一跳,忙忙的迎上去,堆着满脸笑道:“刘忠管事怎地有时间来我这个偏院了?可是想挑个小的消遣消遣?不瞒刘忠管事说,这批卖进来的小丫头小厮着实比前两年好多了,有一个极其标志的,皮肤还雪白,声音也跟那小黄鹂似得,又清又脆,哭起来更是可人疼,虽说日后是要送到那些个地方伺候贵人的,不能破了身子,可若是做点别的,谁也看不出来不是?” 那偏院的管事边说边露出一个猥琐的笑,看的刘管事心里直痒痒,不大的一双小眼直往那些小丫头身上唆了好几眼过够了干瘾,才脸色一肃,呵斥道:“胡咧咧什么,爷是那样的人吗?爷今日过来是有要事要办的,方才顺王府派人来传话,要主子们赶在巳时前到顺王府里做客,爷心疼下面那些个小子白日里伺候主子辛苦了,便寻思着让这些小的去喊主子们起身,毕竟这些小的经过这些日子汤汤水水滋补的粉雕玉琢的,主子们看着高兴,心里也少生点气不是?” 偏院管事叫刘管事一番话惊的张大了嘴,下意识往旁边那些小丫头小厮身上看了一眼,转回头一脸为难的说:“这……这怕是不妥当吧,他们进府还没几个月,个个瘦的跟小豆丁一样,也没学会什么规矩,这贸然叫到主子们眼前,既不能叫主子们发作个痛快,还伤了主子们的手,万一怪罪下来,小的可还没娶妻呢,再者说,这么大的事,刘管事总要通禀了大管事,叫大管事拿主意的好。” “瞧你那点胆子,”刘管事鄙夷道:“在府里伺候这么久了,还不知晓主子们的性情,只要让主子们发作痛快了,甭管什么错处,随便求求情就能叫主子们饶过你了,再者说通禀了大管事又如何?你以为大管事是护着底下伺候得力的,还是护着这些才进府的小丫头小厮?你可别忘了,伺候主子们的可都是家生子,而这些小的呢?每年都有一茬,即便死了也没人在意,还省一张席子,你以为大管事会怎么选?” 偏院管事叫刘管事说的动了心,只是到底惧怕受罚,闭着嘴不肯答应,刘管事见状急了,只好拿出本钱:“你也别说我害你,这样罢,你不是打几年前就惦记着少奶奶身边的杏香吗?我看你是个痴情种,人又乖觉,就可怜你一回,帮你这个忙,你看如何?” 一边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的,另一边是朝思暮想都想娶进门的爱慕姑娘,偏院管事几乎不用挣扎就十分痛快的做了选择:“听刘管事的,刘管事比小的年长,又是在外院做管事,自然比小的见识多,小的听刘管事的吩咐准没错,小的这就让那些小丫头小厮打扮一番,送到内院去唤主子们起身。” 见偏院管事上了道,刘管事满意的点点头,又在几个长相比较标志的小丫头身上贪婪的看了两眼,才背着手晃悠着回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刘府可谓是一阵鸡飞狗跳,下人们忙得手忙脚乱进进出出,主子们却也不轻松,一边挑拣着收拾梳妆打扮,一边抽空还要骂两嘴在伺候的下人身上掐两下,好不容易将主子们伺候着送上了马车,刘府上上下下的管事下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偏院管事又高兴又心疼,揪着刘管事埋怨道:“这些才进府的小丫头小厮也太不禁打了,我听说主子们也没打几下,就有两个吐了血起不来身了,也不知会不会死在府里,如今外面可还下着大雪呢,我可不想冒着大雪赶着夜路去乱葬岗,那条路又窄又颠簸,还要经过两个林子,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狼,我还没将杏香娶过门呢。” 偏院管事嘟囔着没完,刘管事不耐烦道:“这不还没死吗?你要嫌麻烦不想去乱葬岗,就自己掏银子请大夫给他们治伤。” “那怎么行?”偏院管事叫刘管事这话刺激的几乎要跳起来:“我可没那些个闲钱,再者说不过几个下贱的丫头,哪里有命还叫大夫给他们医治,依我看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主子们本来就打的不重,说不得就活下来了呢?”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刘管事答应他的那件事,偏院管事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扯着刘管事的袖子还要再问问刘管事怎么帮他。 刘管事却没那个闲情逸致继续陪他说话,正扯出袖子要呵斥他一顿,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闯进院子,满头都是跑出来的汗,一脸惶恐的扑到他面前急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刘管事,有个杀神一样的将军领着好些兵闯进了府里,见人就打倒捆了起来,说是奉了顺王殿下的谕令,前来拿人抄家。” 第97章 威胁 拿人抄家?下人说的挺明白的四个字, 刘管事却硬是愣了一会儿才仿佛明白过来, 一脸大惊失色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今儿个一早顺王殿下才让人过来传了话, 说要请主子们去府里做客, 主子们才打扮妥当出了门,殿下怎么可能派兵来拿人抄家?怕不是你昨晚睡得不够, 眼花看错了吧。” “小的没看错,”下人几乎扑到他怀里,扯着他的衣袖, 眼里含着泪花道:“小的打小就眼睛好使,方才看的真真的, 也听的明明白白,确确实实有位将军领着人闯进了府里,高喊着说是顺王殿下派来的, 要拿人抄家, 还说刀剑无眼,叫小的们配合。” 刘管事叫下人这几句话一吓,才知晓事态严重,当下也顾不上其他的, 跳着脚惊恐的叫道:“那还等什么, 乘着那帮兵痞子没到,快跑啊, 咱们刘家私底下那么多庄子宅子,哪个不能藏人, 再不济做乞儿也比进那 分卷阅读1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5 大牢好。” 刘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将下人揪着他袖子的手使劲一撸,转身顺着石子小路就要往后门跑,慌了神的下人同偏院管事急急忙忙的跟上,却不想还没跑几步就叫人提着刀在后颈敲了一记,登时眼前一黑,人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敲他们的巡城卫都是前些日子跟着林言北上剿过匪的,武艺长进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轻轻一提就将他们提起来捆成一串。 领头的副队正正欲让人拖拽着他们回前院,就有先前派出去四处搜查的军士小跑着回来拱手道:“启禀大人,属下在方才路过的偏院里发现不少人,只是都是些孩子,其中还有不少受着伤,敢问大人要如何处置?” 那副队正叫他的话说的脸色一沉,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有些蠢蠢欲动,显然是知晓刘家做的一些恶事的,抬起脚在捆着的刘管事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而后吩咐那军士:“前面带路。” 军士对刘家的人也没好感,路过那几个刘家下人时也顺脚踢了两下,才步履生风的引着人往那偏院走。 偏院如今已叫他领着的军士搜了个底朝天,各个屋子里的人都被拎出来压跪在了地上,除了几个年纪大些的下人,其他都是个矮年纪小的孩子,最小的一个估摸有四五岁,被吓得一双眼睛盛满了泪花,脸上带着通红的巴掌印,却硬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那副队正家里也是有孩子的,看到这孩子这么一副惨样,额头狠狠一跳,忍着怒气问:“这孩子脸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引路的军士察觉到了上官心里的不痛快,话音一落便机灵的回道:“回禀大人,属下问过了,这孩子脸上的伤是早上喊刘家四小姐起身时叫刘家四小姐打伤的,除了这孩子,其他的十几个孩子几乎个个带伤,这个还算是轻的,有两个胸口的衣裳都叫吐的血染红了,只怕伤了内俯,也不知能不能救的回来。” 副队正一听这话脸色越发难看了,啐了一口这该死的刘家,便催促那军士在前头快些引路。 两人俱都是个高腿长的人,几个大步就迈到了最西边的一个厢房,门一推开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都是十岁上下,长相不算多精致,却也眉眼周正,除了瘦了些,看着也是个机灵的模样,只是如今脸白如金纸,眼窝发青,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副队正看的一双眼睛都爬满了血丝,也没心思说什么话,张口就呵斥那军士道:“这孩子都伤成这模样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禀报了林将军传唤个大夫来。” 那军士打从看见这两个孩子起也是心急如焚,当下响亮的应了一声,一撩衣摆就拼着全速往前院走。 前院里,林言手按刀柄,站在庭中看着手下将士将刘家的下人一个又一个捆着提出来,正眯着眼睛打量提出来的人心下猜测哪个是大管事,就见一个军士快速的跑过来,拱手微喘着道:“启禀……启禀将军,属下在西边偏院发现一院子孩子,其中两个受了重伤,已然是奄奄一息,曹副队正派属下来问将军,可否请来一位大夫给那两个孩子医治,这两个孩子实在伤的太重,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林言早就将刘家做出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查探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一听就知晓这些孩子是谁,当下也是面色一变,从腰间取下王府的令牌扔给那军士,冷声吩咐:“带着这块令牌回王府去请,骑本将的马去,快去快回。” 那军士利落的应了一声就往宅子外面跑,林言虽心下怜惜那些孩子,却也知眼前的事要紧,很快就将心思一收,继续眯着眼睛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刘家下人身上琢磨。 林言从前也是大家子弟,自然知晓该如何分辨,不过看了片刻功夫,就将眼神定在了一位穿着绸缎圆领绵袍,面上白白净净胖成一张圆脸的中年男子身上。 林言心里恨着刘家,身上的煞气自然比往常要重,眼神也比往日的要凶要厉,那白胖下人叫林言的眼神一盯,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身体也开始抖起来,头也越垂越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地里,好叫林言看不见他。 只是他这幅惧怕的模样越发叫林言肯定了心中猜测,当下就冲身旁的巡城卫军士扬了扬下巴,吩咐道:“将那个吃的白白胖胖的下人给本将提过来,本将有话问他。” 那军士得了令二话不说就上前拎起那白胖下人拖到林言面前,白胖下人本就心中害怕,再叫他们这番举动一吓,整个人抖的几乎晕厥过去,连哭带喊的翻身爬起来冲林言磕头。 林言却不曾动容一星半点,反倒眼神越发冰冷,看着那白胖下人道:“本将观你穿的体面,又吃的这般富态,只怕是刘家的管事吧,只要你告诉本将刘家这些年做的恶事,本将就饶你一命,如何?” 第98章 得意 那白胖下人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哭的脸上都叫眼泪鼻涕糊住了, 拼命的磕头道:“将军饶命, 小的只是刘家一个围着灶台转的厨子, 多是在下厨忙活, 并不知主家平日里有何作为,将军这样问, 实在是难为小的啊,还请将军明鉴,小的实在不知。” “厨子?”林言居高临下看着他, 冷笑一声:“本将竟不知刘家还有这份善心了,不止让家中的厨子吃的这样富态, 还双手细嫩,连半点硬茧都没有。” 那白胖下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将手藏起来,脸上也带了几分慌张:“小人……小人确确实实是个厨子, 只是主子们好美食, 却吃的不多,每每总留下不少饭食,小人看着嘴馋,便背着主子偷吃了, 至于这手, 是……” 那白胖下人自辩的话没说完,就叫林言不耐烦的打断了:“本将有要事在身, 没那个闲工夫听你编谎,既然你这般嘴硬, 那依着例上刑便是了,也让本将看看,你这身骨头是不是配的上你的倔脾气。” 说罢林言就转头吩咐身边的军士:“将他提到一边儿去,找个手黑又机灵的人给他吃点苦头,打伤打残了无妨,只要不出人命就是了。” 那白胖下人本就惊惶的蜷缩在一起,再一听到打伤打残这几个字,顿时抖的越发厉害了,哭喊着说:“我招,我招,小的确实是个管事,只是是管着采买和厨房上的,对主子们做的事并不大清楚,将军若是要问,不妨问问大管事,他是大老爷跟前最得脸的人,大老爷但凡有个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办。” 大管事?林言往庭中跪着的人群中唆了一眼,问白胖下人:“你看看院子里现在跪着的,可有你说的大管事?” 白胖下人经这个阵仗腿软的爬不起来,还是林言指了个军士将他提着站起来,才看了一圈回话:“没有,将军叫人抓来的下人里没有大管事。 分卷阅读1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6 ” 林言听得这话眉头狠狠一皱,又问道:“那你与本将说说,那大管事是何等长相,是胖是瘦?几旬年纪,可曾续须?” 白胖下人回忆着大管事的长相,颤着音道:“大管事年过五旬,身量不高,也瘦的紧,颌下有三寸须,好穿靛色的衣袍,眉毛稀疏,眼呈三角,鼻梁倒是挺直,但鼻头有一颗痦子,嘴唇又青又薄,十分好认。” 林言按着白胖下人的话,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大管事的长相,正要指使着一队人去寻,就见徐队正大步流星的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刚进了院子还在廊下就大声唤他:“将军,看属下逮了多大一只耗子。” 林言依言抬头看去,立即心下一喜,徐队正提着的人,可不正是那白胖下人口中的大管事吗? 徐队身量极高,又有身好力气,提着这么一个百多斤的人也轻松之极,不过几步就到了林言跟前,将那老头在地上狠狠一掼,拱手道:“启禀将军,属下幸不辱命,赶在这老头逃离前将其抓住了。” 林言眼睛打量着地上被摔的几乎背过去的大管事,随口问他:“你是在哪儿抓住的?” 徐队正脸上带着三分得意三分庆幸,说:“回将军,属下是在北边一个狗洞里将这老头截住的,当时老头收拾了一包袱细软,正撅着屁股往外钻,还好属下到的及时,才没让这老头逃出去。” 听到狗洞二字,在场的巡城卫军士皆是忍不住一笑,林言却是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眼睛里也仿佛带着血色,再配着一身煞气,看着越发骇人。 那大管事刘恩叫徐队正这么一个壮硕的汉子使劲掼在地上摔的险些没缓过气撅过去,好不容易吃力的吸了两口气,还没待喘匀,又看到林言这么一个仿若杀神一样的将军,顿时脸色一白,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抖抖索索的样子没比那白胖下人好多少,林言本就对其心生厌恶,如今见了更是杀心顿起,抽出腰间跨刀就架在刘恩脖颈上,开始审问供词。 林言带着一群人在刘府里忙着拿人审问,盛装打扮前往顺王府做客的刘家人却丝毫不知,唯有刘勤有点心神不宁,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刘府的方向张望。 骑着马护卫在侧的刘家长子刘争见状打马上前关心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忘了吩咐家下人?” 刘勤原本有些坐立难安,叫刘争这样一问又觉得是自己有些想多了,摇摇头道:“没什么,为父只是心下有些奇怪,顺王忽的这么请一家人前去赴宴,只怕是有所图谋。” “有所图谋?”刘争笑了一声,宽慰道:“顺王又不是太子,只不过是个徒有藩王的名头,却无人疼爱的小可怜罢了,咱们刘家在莫州经营数十年,还会怕一个刚之藩,根基不深的皇子不成?再者说,父亲就溪水村一事不是写过书信给太子了吗?虽说如今雪大难行,只要出了莫州,到得沧州脚程就快了,要不了多久顺王就能收到太子斥责他的书信,替父亲出一口被顺王欺辱的恶气。” 刘勤顺着儿子的话想象了一番,也觉得是自己杯弓蛇影了,笑着与儿子说了几句,便放下帘子安稳在马车里坐着了。 刘家离王府本就不是特别远,再者刘家驾车的又是好马,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王府门前,刘勤下了马车,看着王府里迎出来的管事一脸陪笑小心殷勤,越发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一甩袍袖,就在秦总管的陪同下意气风发的进了王府的大门。 听到刘家终于顺顺利利的进了王府,谢景安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顿时松了一口气,刘主薄也在旁边跟着擦汗,庆幸道:“还好刘家仗着这些年在莫州的经营,妄自尊大,对殿下的安排没有起疑心,不然若是听到丁点风声,只怕今日这场局就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入套了。” “就是因为刘家骄傲自满,自鸣得意,本王这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谢景安笑着道:“不然若是按着从前那一套循规蹈矩的法子收集刘家的罪证,只怕早就打草惊蛇,没按倒刘家,反倒惹一身腥了,不过现下虽是刘家入了套,却也并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刘家笼络了那么多官员,日后也不知要怎么同本王斗法。” 刘主薄也露出几点担忧,叹道:“这就是微臣不赞成殿下此举的缘由了,刘家虽在莫州根深叶茂,但因作恶多端,首尾又处理的不干净,算不得棘手,但他笼络的官员却在莫州称得上一手遮天,若是明着与殿下博弈还好,就怕他们私底下用些阴私手段,那才是防不胜防。” 谢景安也觉得有些头疼,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就不能畏首畏尾。 谢景安道:“刘主薄说的有理,只是局既然已经做了,如今再想其他都是枉然,当务之急是按着计划将刘家逮捕归案,至于其他的,待此间食了再从长计议不迟。” 说着谢景安就起身,在崔同的服侍下穿上氅衣,大步流星的就往花厅去了。 他到得花厅时刘家的人俱已坐着了,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膳房做的新式糕点,看到谢景安进来迟了片刻才起身行礼。 礼倒是行的颇为标准,只是那态度漫不经心,显然没将谢景放在眼里。 刘家此时在谢景安眼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因此没有放在心上,神情还是如方才一般和气可亲,可在场的宿卫们却是变了脸色,尤其是姜铮和沈卫,按在腰间跨刀上的手都紧了,只等着谢景安一下令,就扑上狠狠的在刘家人身上敲几下,好为顺王殿下出出气。 刘家人待谢景安一出声免礼就立即不客气的入了座,很快又被样式新颖,味道也比从前吃的更香甜的点心引去了全部注意力,唯有刘勤和长子刘争对这种点心不太感兴趣,与谢景安你来我往的说着客气话。 刘勤心里还记着前几日被谢景安强行指派差事时的憋屈,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怨气,笑着说:“承蒙殿下看得起刘家,竟是请某全家来王府做客,某不禁受宠若惊,只是说起来,殿下不请某来,某也是要过府求见殿下的,自打殿下上次给某指派了修屋子的差事,某就时时刻刻放在心上,这些日子几乎足不出户的定着章程,只是修屋子这事说的容易,做起来却这样难,某还打算向殿下求个恩典,不知可否将期限再延长些,毕竟溪水村人口众多,光是好的木料,就不是一时半刻能集齐的。” 刘勤话里带着些暗讽,谢景安面上装作没听出来,心里却又给刘家重重记上一笔,笑着问道:“那依刘老爷所见,这期限该延到何时呢?” 刘勤看顺王这么好说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到底痛快占了上风,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还掺了几分得意在里头,笑着道:“依某所见,这屋子总 分卷阅读1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7 要花个几年功夫才能建成,倒不是某不愿为殿下用心办差,只是某想着,既然是殿下吩咐,总要用上好的木料才算是对殿下敬重,这就少不得要从别处运来,这般重的东西,路途又远,没有个几年功夫哪里凑的齐,不要说还要请手艺好的工匠,某总要将差事办的妥妥当当的,才算对得起殿下的恩德,殿下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刘家就凉了,然后继续专注赚钱,发展 第99章 书信 自然不是, 谢景安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都没见过这么道貌岸然的人, 面上看着人模狗样, 实则里面是一副黑心肠。 谢景安看着他那张脸, 心里着实腹诽了一会儿,才笑着道:“刘老爷说的是, 天寒地冻的,又下了这般厚的雪,建屋子确实不容易, 延期也是应当的,只是延个一年半载可行, 延个几年却是不是太长了些,毕竟溪水村百姓的屋子都叫大雪压塌了,若是不能赶在开春之前将房子修出来, 他们又要住到何处去呢?再者那上万亩田地也要他们侍弄, 刘老爷身为他们的主家,总不能叫那些田地荒废了不是?” 刘勤叫谢景安话说的脸皮僵了僵,心里头那股得意劲儿就下去了不少,正要张口说什么, 却听有人已经开口道:“不过是些旱田罢了, 听着多,却每年产不了多少粮食, 换成银钱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妆粉头面钱呢,更别说是几十间大屋了, 怎么算都是笔赔本的买卖,倒不如让它荒废着,父亲说可是?” 说话的是刘家大房的四小姐,年纪不大,不过刚及笈十四五岁的模样,人也长的粉雕玉琢极其漂亮,不说话只安静吃着点心时极为惹人怜爱,但一开口,娇蛮的模样就让这份怜爱去了七八分。 刘勤就是如此,他僵着面皮掐死自家女儿的心都有了,急忙开口呵斥了一番,又站起身连连躬身给谢景安赔罪:“殿下见谅,这孩子叫她母亲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这才言语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说着拼命使眼色叫四小姐也起来赔礼道歉。 四小姐见了父亲这模样,也后知后觉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小女儿心作祟,觉得自己就这么给人赔罪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了片刻,才涨红着一张脸小声道:“殿下恕罪,是小女莽撞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小女是初犯,不与小女计较。” “计较?计较什么?”谢景安端起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口茶,才略带惊异笑着道:“本王身为藩王,还真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刘勤看谢景安说出这番话,就以为这一篇算是翻过了,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淡淡道:“只是本王不计较,可不代表本王的那些兄弟也是这般好性儿,孩子啊,还是要管的,不然一昧宠着,早晚会给家里招祸,刘老爷说是不是?” 刘勤刚冷下来的脸皮,叫谢景安这话一说又滚烫起来,狠狠瞪了一脸委屈又不甘心的四小姐一眼,讪笑道:“殿下说的是,只是为人父母,哪里有不心疼自家孩子的,某从前倒也想管的严些,只奈何她母亲是慈母心肠,这才拖到如今,宠坏了她,不过殿下放心,某回去之后就对她严加管教,必定管的她知书达理,不再为家里惹祸。” 刘四小姐方才还只是委屈的看着谢景安,听到这话顿时就变成一脸埋怨,谢景安却只当看不见,笑着道:“本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刘老爷怎么还当真了?管教孩子是刘老爷内宅中事,刘老爷依着自己的性子办就是,不必禀告本王,不然在别人看来,还以为是本王逼着刘老爷整顿内宅呢。” 刘勤越发觉得脸皮烫的像要烧起来,连连拱手道:“殿下教诲的事,这的确是某家中事,与旁人无关。” 谢景安淡淡一笑,仿若没听出来话中的讽刺。 刘勤却好似谈兴正浓,话音还没落下,就又一脸感慨的道:“说起来殿下才之藩莫州,某也有好些年不曾前往长安了,某依稀记得,上回前往长安还是某伯祖父过七十大寿时,那时的长安就格外繁华热闹了,也不知这些许年过去,得繁华成什么样子,某还记得当时在寿宴上见到太子殿下还只是个俊秀的少年呢,如今殿下都娶上太子妃了,该气势不凡到何种地步,殿下是太子的皇兄,又才之藩没多久,想必对太子殿下极为了解,殿下不如跟某说说,太子现下是何等模样,也好让某有个印象,日日夜夜为太子祈福。” 这是抬出太子要压他了,谢景安微微一笑,也不恼,顺着他的话道:“太子比本王小两岁,虚岁十八,长的与小时候没什么不同,只是个长高了人长开了,也更有气势了,人也比从前更忙些,他身为储君,每日里都要接见不少朝中重臣,本王因对朝事没什么兴趣,知晓的不多,不过依稀听说是户部的尚书,还是吏部的尚书,总之都是些二三品大员,像四五品的,本王倒是没听说。” 这是讽刺他家不过出个四品官,别以为抱上太子的腿就自鸣得意了,刘勤听明白顺王藏在话里的意思,气的险些咬碎一口牙,正要再说些打机锋的话,就见花厅挂着的帘子蓦地被人从外掀开,走进来一个刚过而立脸颊干瘦的男子,正是王府的秦总管,从容不迫的走到谢景安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刘勤正叫欲出口却没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的有些难受,就眼尖的瞧见顺王听了秦总管的话后,面色一变,不止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眼里也没了方才的温和,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如刀,刺的他全身一寒,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刘勤能在莫州将刘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不断壮大,自然不是个蠢人,如今一见谢景安这神情,就自知不好,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要起身拱手问话,就听谢景安冷冷的看着他忽的道:“刘勤,你可知罪?” 知罪?刘勤只觉像有一道响雷在耳旁炸响一般,吓的他越发抖的厉害,额头上冷汗不过片刻就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强笑着道:“殿下这是何出此言?某自问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奉公守法,不曾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若是殿下不信,自可问过莫州城守,或是其他莫州官员,某在莫州这许多年,没有谁比他们更能证明某的为人了。” “刘老爷这是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就把这些假话当真了吗?”谢景安冷笑一声:“刘老爷也别觉得是本王冤枉了你,本王既然说你有罪,自然是核查清楚的,刘老爷稍安勿躁,稍后本王自会带着人证物证来与刘老爷对质。” 说着挥挥手,吩咐姜铮:“将刘老爷一家都请下去,暂且在厢房里关着,不许他们走动,也不许说话,待林将军回来了,本王再行提审。” 花厅里的宿卫本就 分卷阅读1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8 蠢蠢欲动,如今得了谢景安的令,顿时抽出腰间挎刀,如狼似虎的就扑了上去,刘家女眷虽是被这场面吓坏了瘫了一地,但刘家男子却不肯束手就擒,直与宿卫过了几招才压着他跪在地上,被两名宿卫一左一右缴着手臂,被压的动弹不得。 花厅里着实乱了一阵,还有刘争抢过一名宿卫的挎刀,想要扑上来控制住谢景安好赢得喘息的机会,只可惜一直有姜铮护卫在侧,他人才扑上来一点距离,就被姜铮狠狠一脚踹了出去,直踢的他趴在地上半天没喘过气来,很快被宿卫拿刀架住。 听着耳旁妻女惊慌的哭声,还有长子被压趴在地上的惨状,刘勤直气的嘴唇颤抖,眼睛里流露出怨毒的眼神看着谢景安,哑着嗓子叫道:“我刘家世代忠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了我们下狱,太子殿下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你且等着,等着太子殿下收到我的书信,看圣上要怎么责罚你,为我刘家洗刷冤屈。” 刘勤还要高叫,谢景安却不耐烦听,摆摆手让人拿帕子塞住他的嘴,连推带搡的押下去了。 刘家一家老小被押走,谢景安一直崩着的心立即一松,端正的坐姿也放松了两分,秦总管却没他这份闲适,一脸愁绪,犹豫了片刻,斟酌着道:“殿下,小的以为,那刘勤并非危言耸听,既说出那番话,想必确实是写了封书信寄给太子,如今雪大难行,想必那刘家派出去的人还未走多远,殿下要不要派个人,将那封书信追回来?” “追那封书信做什么,”谢景安道:“又不是本王冤屈了他,有确切罪证在手,哪怕是太子亲至本王面前,本王也不会通融一二,再者说,刘家恶行昭著,若太子知晓了他做的这些事,与他撇清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他说话?” “话是这么说,”秦总管道:“只是刘家为太子办事多年,一直以太子马首是瞻,若是在殿下搜集刘家罪证之时派人插手阻挠,只怕殿下会功亏一篑啊,毕竟刘家算是个世家大族,名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又遍布各州县,殿下想要一一查探清楚,少说也得几月功夫,到那时,刘家的书信早就到了太子手上,若是太子添油加醋往陛下御案上掺殿下一本,殿下好说,只怕惠妃娘娘同公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这倒是,谢景安有些叹气,要说他最不满意哪里,就是古代这个交通了,无论干点什么花费的时间动不动就是以月为单位,就像魏长史办的那个案子,这都走了快两个月了,也不知赶在年节前能不能办完回莫州。 谢景安日常在心里嫌弃了一番,沉思了片刻,起身道:“也罢,本王虽问心无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追回书信就算了,没的让别人以为本王心虚,派个好手追上去在中途给那人拖延些时间就是了,本王现下就去写封书信,务必要比刘家的书信提前一步送到太子手里,想来太子知晓了刘家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本王的。” 第100章 雪停 写好书信丢给秦总管让他安排, 谢景安就又一头扎进他的赚钱大计里, 自从下起大雪后他好些日子没再过问各个工坊的事, 如今灾民算是处置妥当, 又有林言帮着他查探刘家的罪证, 他只等查探清楚后提审刘家依律判了就是,倒不用他多费心, 唯一麻烦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家在莫州经营良久,根深叶茂, 日后与他坑壑一气的莫州官员还不知要闹什么幺蛾子。 连着两日谢景安都窝在书房,捧着刘主管给他送来的账簿大致翻看, 虽不曾没日没夜的看,却也被账簿上的数字折腾的头昏眼花。 他不由的对记账管账的人心生同情,犹豫了一会儿, 到底被日后会淹没在这种账簿的景象吓着了, 忙找了个借口将随侍在侧的崔同打发出去,上淘宝买了一本记账凭证,比照着这种样式,在纸上又画格子又写字的誊抄了下来。 凭证上的字不多, 就是画格子麻烦了些, 却也没用多长时间就誊抄好了,他将凭证收进仓库自动上架后, 正想将崔同唤进来让他派个人去请一下刘主薄,就听崔同在门外有些兴奋的道:“殿下, 雪停了。” 雪停了?谢景安顿时将凭证的事抛到脑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贴着油纸的窗户。 果然,纷纷扬扬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天还有些阴沉,但云层不复之前的厚重,已经有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落在雪地上,想必用不了多久云层就会彻底散去。 “终于停了,”谢景安感叹道:“这一场大雪一下就下了六七日,若是再不停,只怕本王让人采买的庄子都不够用了。” “是殿下龙血凤髓,”崔同小跑着到窗前,笑嘻嘻的道:“刚好庄子要不够用了,大雪就停了,可不正是老天听见了殿下的打算,配合着殿下下的雪吗,这说明殿下身份尊贵,就连老天爷也爱重殿下呢。” “你这孩子,”谢景安哭笑不得,“净浑说,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看本王平日里是待你太宽容了,才让你这般没有规矩。” 谢景安故意唬着脸,崔同知晓他并没有生气,因此也不怕他,依旧扬着笑脸说:“哪里就是浑说呢,殿下是藩王,自然是尊贵的。” 崔同虽是笑着,但语气却一本正经,谢景安听的不由愣了愣,越发啼笑皆非,也懒得与一个孩子计较,便挥挥手让他去将刘主薄请来。 崔同依言转身去办差,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来,忙转回身跑到他面前道:“殿下,方才膳房的人来禀报,问殿下是不是还在书房用膳?” 谢景安下意识的想点头,可紧接着想到在书房闷了好几日了,再加上雪停了,该出去走走了,便道:“将午膳摆在花厅吧,再着人多准备副碗筷,待刘主薄来了,再摆出来。” 崔同应了一声,转身蹦蹦跳跳着就去了。 谢景安看着崔同跳脱的背影,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大约是雪停了,心情好,这才有些没规没矩,若是秦总管看见了少不得要揪着他斥责一番,可谢景安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若不是要维持着藩王的威严,只怕他都要哼着歌出声了。 丢下笔,谢景安将誊抄好的凭证揣进袖里,连氅衣都不披,就溜溜达达的往花厅去了。 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下人扈从热火朝天的扫着雪的景象,那雪又厚又松软,穿越前谢景安有十几年都没见过这样的雪了,不禁看的心里有些痒痒,直想堆个雪人玩,在廊下驻足看了许久,直看的扫雪的下人浑身僵硬,才叹息一声作罢。 毕竟他的身份不比从前,亲和宽容可以,不能太过了,不然失了威严,时日久了,底下的人就没那么用心做事了。 分卷阅读1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19 说起来穿越成这个身份是有好处,但也不是没有坏处,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有阵子没人陪谢景安用膳,虽说今日陪着他用膳的是个长相不算俊俏,又有些迂腐的刘主薄,但谢景安还是兴致颇为高昂,刘主薄一进花厅手还没抬起就摆摆手免了他的礼,让他椅子上坐下,笑着道:“今日可谓是喜事临门啊,下了那么多日的雪终于停了,本王欲打算用完午膳后去各个工坊以及安置灾民的宅子走走,刘主薄可有时间陪着本王。” “殿下有请,微臣岂会没有时间?”刘主薄亦笑着道:“只是雪停天气才冷,殿下还要多穿些才是,街上的雪也没有清扫完,殿下就不要骑马了,还是坐马车吧,微臣看着也放心些。” 这是还记着他上次非要骑马出城的事了,谢景安看着他有些失笑:“你倒记性好,本王不过顺着性子了一次,就叫你记着了,还时不时的就要提醒本王,罢了罢了,本王是服气你这个牛脾气了,不骑马就不骑马,乘马车也好,本王能安下心来欣赏欣赏这雪景了。” 说着话膳房的人上了午膳,谢景安起初不在意,以为又是平日里吃惯的东西,不想眼角一扫居然扫到盘带着绿色的菜,不禁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这个时节还有野草可挖吗?还是你们自己培育的?” 膳房为着这绿菜如何做争了一上午了,就指着它让殿下高兴高兴,如今见殿下注意到了,顿时喜出望外,胖脸几乎是神采飞扬,带着些得意道:“回禀殿下,这个就是按着您说的法子,用油纸搭了个棚子,在里面烧上火炉,小的们拾掇出来的呀,原先怕白折腾一场,没敢跟殿下说,直到这一茬能摘了,才敢让殿下见见。” “好你们这些个厨子,都敢瞒着本王自作主张了,”谢景安笑骂道:“不过这个差事办的好,本王就不与你们计较先斩后奏的事了,只是往后可不能这样,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凡事都要向秦总管禀报的,不然个个都向你们这样,秦总管还怎么管着偌大一个王府。” 呈膳的管事叫谢景安的话说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听到最后谢景安不计较了,还笑的这般开怀,便放下心来,堆着笑道:“殿下说的是,小的们记住了,从今往后必定事事都向秦总管禀报,不叫秦总管为难。” “这才对,”谢景安笑着道:“不过你们能有这份心也是难得,该赏,就赏你们……一人十两银子,并香皂两块,白酒一瓶,香水嘛,虽然也用不着,但总归是好东西,也一人赏一瓶吧。” 听到谢景安竟赏了他们这些贵人们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东西,不由喜笑颜开,连连谢了谢景安好些句,又说了好些吉祥话才告退。 只是谢景安突然有个想法,没急着让他们走,思虑了一会儿,道:“你们这茬收的绿菜多吗?” 膳房的管事道:“不算多,但总能叫殿下吃几日的,殿下是想?” 谢景安道:“冬日里难得吃上绿菜,本王吃了好几个月的肉食,早就腻味了,只怕其他人也一样,就这么些,分是不够分的,但若是本王设个宴席,叫大家一起吃上一回也是好的,只是这么多人,做成菜也没甚意思,还是做火……铜锅子吧,有肉有菜,再配上工坊里制的白酒,这么冷的天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最痛快不过。” 刘主薄在下首坐着,原本就有些饿,听到这话就更饿了,笑着道:“殿下这是诚心折磨微臣啊,光听着就叫馋虫勾了肚子,这如何还能撑到殿下开宴,微臣可不管,不吃上这顿铜锅子,微臣可没这个心思陪殿下巡视工坊。” “嗐,你这个刘主薄,还赖上本王了,”谢景安指着刘主薄笑骂道:“罢了罢了,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本王让着你就是,今晚就吃,本王这就让膳房的人准备,晚上让你好好大吃一顿。” 刘准备假装兴高采烈的从椅子上起身,一躬到底,笑着说:“那微臣就在此先谢过殿下了。” 有晚上火锅这么一顿美食吊着,谢景安午膳也没少吃,甚至比往日还多吃了一碗,不得不让崔同准备了消食的茶水,一边吃着,一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让刘主薄看他誊抄的新式账本。 刘主薄虽不曾刻意钻研过算学,但因家中产业里也是有铺子的,对算账也略知一二,一看谢景安拿出的这新式账本就看了进去,直看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殿下总是这般出人意料,让微臣惭愧不已。” 谢景安才是真的惭愧,他只是站在历史这个巨人的肩膀上罢了,哪里有什么奇思妙想。 眼见刘主薄又要开口夸他,谢景安只觉脸皮又开始发烫,忙打断他说:“刘主薄就莫自谦了,比起本王,刘主薄才可谓是学富五车,又有十分才干,不然哪里有本王的清闲在?” 刘主薄摇摇头,正欲反驳,又叫谢景安笑着打断了:“刘主薄与本王也算十分熟识了,这吹捧的话就莫要说了,刘主薄还是与本王说说,这个记账法子可行?” “自然是行的,”刘主薄道:“简单明了,一目了然,哪怕是不精通算学的人,也是能看懂的,用这法子记账,不知能节省多少时间。” 那是自然的,人民的智慧就是强大,谢景安带着骄傲矜持的一笑,点头道:“那就好,既然这法子好使,就由刘主薄传下去吧,这月就算了,眼见着就是月末,誊抄一遍太花费时间,就从下月开始吧,从下月起,所有工坊都用这新法子记账,若是有不懂得,直接问刘主薄就是。” 这是……又给他揽了一桩差事啊,刘主薄无奈苦笑。 第101章 走水 雪停后, 天气是放晴了, 但白日更短了, 谢景安觉得自己不过是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帐,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 还是崔同领着下人进来掌灯,才将谢景安惊醒。 “殿下在书房坐了一日了, ”崔同担忧的道:“再者就着烛光看东西容易伤眼睛,殿下还是歇歇吧。” “是该歇歇了。”谢景安应了一声,微微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腰背, 问道:“什么时辰了?” 崔同回道:“酉时一刻了。” 谢景安点点头,挥开下人要上来搀扶他的手臂, 自己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道:“酉时一刻了啊,该用晚膳的时辰了, 膳房可准备好了吗?” 崔同笑着道:“打从殿下午膳时吩咐, 膳房的人就一直在忙活,方才才派了人来,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说是晚膳备好了, 问殿下现在可要开宴?” 谢景安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见到一个膳房的管事等在廊下,察觉到谢景安的眼神, 忙堆起笑隔着窗子对着他行礼。 谢景安摆摆手算是免了他的礼,转头看着崔同道:“先不急, 等林将军和 分卷阅读1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0 刘主薄到了再开宴,再者林姑娘不方便与本王同一宴席,就由膳房单备一席,送到林姑娘房里去吧,至于你……” 崔同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不禁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起来,谢景安最是架不住他这种眼神,在他头上轻轻一拍,笑道:“你这些日子也为本王办差辛苦,也单开一席,同秦总管姜铮沈卫几个,就在外堂用吧。” 崔同刚要露出一个笑容,谢景安又道:“只是有一点,你不许喝酒。” 崔同笑容顿时就敛住了,谢景安看他一脸委屈,也不管他,只吩咐门外的宿卫道:“去告诉你们统领一声,就说本王吩咐的,让他看好了崔同,要是崔同沾一滴酒,本王就拿他是问。” 宿卫知晓谢景安是逗趣崔同,并不是生气,带着些微笑意应了一声。 在书房枯坐一日,又看的是没甚趣味的账簿,虽是没到开宴的时辰,谢景安却也坐不住了,让崔同拿了件氅衣给他披上,就在王府里走动起来。 他沿着长廊一直往花厅走,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问崔同:“午膳一过刘主薄就被工坊里的人唤走了,以至于本王下午都没能出府去巡视,你可知晓工坊是出了什么事?才慌慌张张的。” 崔同道:“回禀殿下,是城外的一处工坊走了水。” 听到是工坊走水,谢景安眉头狠狠一皱,呵斥道:“工坊走了水这等大事怎么不禀告本王?” 崔同吓了一跳,低垂着眉眼小心的道:“是刘主薄吩咐属下先不要禀告殿下的,刘主薄说,走水的工坊位于城外,不知火势如何,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恐会伤着殿下,便将属下拦了下来。” 谢景安长叹一口气,道:“这刘家还真是根深叶茂,也不知这是为了救刘家,还是为了救自己。” 谢景安话里含的信息量太大,崔同反应了一会儿才吃惊的说:“殿下的意思是,这是人为,而非意外?” 谢景安笑了一声,指着廊外皑皑白雪道:“这么大的雪,工坊仓房又是刘主薄看管的重中之重,里头又没有火源,如何能自个儿烧了起来,只怕是……” 谢景安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崔同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到底没将话说完,轻轻在他腮上软肉捏了两下,拍拍他的头道:“去吧,不用陪着本王了,去看看刘主薄同林将军什么时候来,再让膳房早些将林姑娘的宴席备出来,别饿着人家。” 崔同到底年纪小,又听话惯了,闻言也不追问,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就又跑又跳的去了。 谢景安自个儿在府里又逛了一会儿,直到扈从来报刘主薄和林言都到了,才袖着手,施施然的去了花厅。 林言因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四处查探,神情虽一如既往的淡然,却憔悴了几分,刘主薄也比午膳时略微疲惫,一看到谢景安就上来行礼欲言,谢景安却摆摆手道:“本王请你们来是吃宴的,宴席时间不谈公务,待吃饱了肚子,去书房再谈不迟,不然岂不是辜负了美食?” 谢景安对火锅兴致勃勃,刘主薄却因心中有事心不在焉,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随着谢景安进到花厅,反倒是林言微微露出些笑意,丝毫不见紧张或焦虑,陪在谢景安身旁道:“末将这几日几乎是风餐露宿,正想着殿下府里的吃食呢,还算着等刘家的案子查完,定要好生吃几顿弥补,却不想殿下就设宴请末将了。” 请吃饭就喜欢林言这样的,谢景安当下兴致越发高昂,拽着他的手腕拉坐在他下首,一边示意让膳房将宴席呈上来,一边笑着道:“本王就爱与林将军一同用膳,看林将军吃的香,本王也觉得膳食可口了几分,不知不觉就比往常多吃一碗。” “那也是殿下府中的膳食本就可口。”林言奉承道。 “这算什么可口?”谢景安道:“若不是莫州太贫瘠,好些珍稀的菜品没有,本王还能让膳房做更多的美食出来,不过也不要紧,等明年一开春,莫州就繁盛起来了,到那时本王每日开宴,定然能让林将军大饱口福。” 林言虽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却随着谢景安的兴致含笑道:“那末将就等着了。” 谢景安又兴致勃勃的拉着林言说了好些后世吃过的美食,才偃旗息鼓,透过开着半扇窗子的窗户往外看,感叹道:“说起来,本王之藩封地也有几个月了,眼见着就是新年,刘主薄同林将军打算怎么过?是在家里陪着家眷,还是进王府与本王一同守岁?若是要陪着本王守岁,那本王可得好好准备年礼,才不枉费你二人的心思。” 好端端的说着美食,突然话题就转到了新年上面,不禁刘主薄觉得奇怪,林言也有些微愕然,两人对视一眼却都不追问,而是顺着话道:“末将家中只有末将同舍妹二人,又住在王府中,自然是要陪着殿下守岁的。” “微臣也是,”刘主薄道:“微臣也只有妻女,三个人过年到底冷清了些,还是与殿下一起的好,只是殿下不要嫌小女吵闹就好。” “孩子多了才热闹,”谢景安笑道:“不过王府的院子可不大,到时只怕住不下这么多人,还是得把闲杂人等清出去才是,再者新年就要有好兆头,总要将心里的郁气全都出了,这才能过个好年不是?” 谢景安语含深意,两人都是聪明的,一听就听了出来,面上虽还带着笑意,眼神却正经了不少,拱手道:“殿下说的是。” 一顿火锅吃的三人涨了肚子,谢景安才让人撤下去,又吩咐膳房上些消食的茶水,便带着二人,慢悠悠的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里,三个人的神情默契的都变了,谢景安刚在椅子上坐下,刘主薄就上前请罪道:“启禀殿下,微臣有罪,因微臣之失,以至于工坊的仓房走水,还请殿下治微臣的罪。” 这个消息因前面就知道了,谢景安倒也没有一开始的震怒,只是到底心情不甚好,挥挥手道:“治什么罪,护卫工坊的军士本就奇缺,若是有心,哪怕你安排的再周密也能寻到机会,当务之急是将背后谋划此事的人找出来,而不是在本王这儿请罪。” “殿下教训的是,”刘主薄面色难看,擦着汗道:“微臣以为,此事与刘家脱不开干系,虽刘家一干人等都被殿下囚在王府,但说不得外面就有漏网之鱼,亦或者,是有人行调虎离山之计,意不在殿下,而是……刘家。” “这倒也有可能,”谢景安点点头道:“不过也未必就是意在刘家,也说不定意在本王,但现在说这些也只是猜测,你先告诉本王,是哪个工坊走水了,伤亡如何?仓房里的货品可都被烧了吗?” 刘主薄一脸惭愧,道:“回禀殿下,因发现的及时,倒没有人员伤亡,只是货品……” 刘主薄顿了顿,道:“因火势太大,工坊里的人虽尽力扑 分卷阅读1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1 火,却还是烧毁了七八成,不过在将火扑灭后,微臣仔细看了,确实是人为纵火。” 这样的大雪天走水,自然是人为的,谢景安道:“没有伤着人就好,既然只是仓房走水,那工坊暂且继续开着,而后你派人往赵家报个信,让他派几辆车,每日将制出的货品当日就运走,再着工匠尽快将仓房重建出来,至于是何人在背后捣鬼,这件事还是交给林将军去查,本王知晓林将军差事重,但本王还是要说一句,务必要在新年前让刘家的事尘埃落定,本王可不想因着这件事影响过年的心情,若是人手不够,林将军尽可调王府的宿卫。” “王府的人不可动,”林言道:“殿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末将有巡城卫的一干将士,再不济还有北上剿匪时借调的一些守城卫的将士,有这几百人,足够末将驱使了。” “那就好,”谢景安若有所思道:“不过还有一事,是时候提上章程了。” 刘主薄心中一动,试探的道:“殿下的意思是……” 谢景安点点头,道:“本王手中可用之人到底太少了,尤其是武将,以及军士,若是现下就有足够的军士,也不至于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仓房烧着了。” 第102章 卑躬屈膝 “殿下是想招兵?”刘主薄微皱眉头, “招兵容易, 可养兵却难, 几处工坊虽也算的上日进斗金, 可花处也多, 再者今年这场大雪,也不知影响到底如何, 除了莫州,其他州县报损的消息都没传来,说不得后头还要殿下拨银子。” “本王拨银子啊, ”谢景安不知想到了什么,遥遥的望向长安的方向, 笑道:“救济灾民要拨银子,养兵亦要拨银子,本王何不将无家可归的青壮灾民变成本王麾下的兵马呢?莫州城外的军营可还空了不少, 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数得?” “这……”刘主薄迟疑道:“倒也是个法子, 只是各州本就人口不多,只怕各州城守未必肯放人。” “真是笑话,”谢景安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怒气道:“要银子要的痛快, 做点别的就推三阻四了, 依本王看都只是些酒囊饭袋罢了,这样的官员本王留着他们有何用?” 刘主薄见谢景安动了怒, 忙劝道:“殿下息怒,不是各州城守不肯放人, 实在是人口太少,每年的赋税又重,除了交给朝廷的那一份,还要各出一些送往边关,就这百姓已经是苦不堪言,若是再放出去那么多人,他们来年春天拿什么去耕种田地呢?民以食为天,若是粮食不足,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呀。” 刘主薄痛心疾首,颇有些紧张的看着谢景安,生怕他听不进去自己的劝。 谢景安倒没想到这个后果,不禁一怔,半晌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父皇不重视武将,不然户部和调拨军粮的官员哪里来的胆子,敢在送往边关的粮草上动手脚呢?只是春耕固然重要,扩招兵马也是势在必行的,本王倒也没打算一口气招个几万,只要招个几百人,徐徐图之就行了,至于人口,是该想法子激励百姓,只有人口多了,封地才能越来越繁盛。” “殿下说的在理,”刘主薄道:“只是要从长计议,现下百姓们只是能勉强糊口,就算生的出,却也养不起,倒头来只能卖儿卖女,给世家富户添更多下人仆从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谢景安快要被刘主薄气笑了,只是他也知晓刘主薄说的是实情,勉强压下怒气,淡淡道:“想要养的起那么多人口,一是让百姓有更多的田可种,再提高田地产出,二就是让百姓们有活计干有工钱拿,这样即便是旱灾年,也不会无粮可食,对于这两点难题,本王已心中有了计较,到了合适的时间自会与刘主薄商量,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将交与各世家的货制出来,好早日让这些货品卖到大江南北,再一个就是刘家的罪证,本王意欲杀鸡儆猴,这只鸡就死的越惨越好,所以还要仰仗林将军将刘家的罪证早日搜集齐全,本王才好唱这台戏。” 林言自打被谢景安救起并重用后就以他马首是瞻,闻言当即应了是,唯有刘主薄心下有些复杂,既对谢景安说的心有计较好奇不已,也越发觉得他前些年的确是装疯卖傻,实则为人深不可测,他有心想追问一下到底是和计较,犹豫片刻还是未问出口,只应了一声微臣领命,就同林言一起退了下去。 两人走后,谢景安并未继续看账簿,而是看着院外出了神,直到火烛因快要燃尽发出噼啪一声脆响,才将他惊醒。 崔同以为他在沉思什么事情,一直未敢打扰,直到现下才敢带着下人小心翼翼的换了烛火。 打发下人小心着下去,崔同也放轻了脚步,看到谢景安走到书案前,忙跟过去磨墨,小心得道:“殿下是要写什么东西吗?烛光太暗会伤了眼睛,不如属下去让人多点几只灯来可好?” 谢景安笑着在他头顶揉了一记,摇摇头道:“本王只是忽来了兴致写几个字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不用陪着本王了,下去让膳房做几个小菜,稍后本王要往西院的厢房去一趟,菜式务必要香气扑鼻,本王可指着她从刘家嘴里问出些东西。” “殿下要去看刘家?”崔同有些吃惊,又带着些紧张,道:“刘家自打被殿下关在厢房,就像疯了一样,每日在屋子里又摔又打,还对殿下污言秽语,殿下就这般去,刘家恐会对殿下不利,不如让姜统领领着人将刘家捆个结实提过来罢,也免得殿下天寒地冻的走这许多路。” 崔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是叮嘱又是建议,看的谢景安心情都缓和了不少,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一记,才笑着道:“刘家现下已是本王砧板上的鱼肉 ,是杀是剐只是早晚而已,再者又是在本王府邸,本王何须怕他?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理,这样罢,本王让沈卫陪着,再多带两个宿卫,有他们在,你就可放心了吧?” 不把刘家的人捆个严严实实,崔同就难放下心,只是他也知晓谢景安一直主意正,生怕说的太多会惹他厌烦,只好作罢。 打发了崔同出去,谢景安就没了顾忌,在椅子上找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坐着,然后开始回忆穿越前看过的一些军旅剧,再结合着大学时军训的一些项目,刨去军体拳等没法解释的东西,做了一份练兵计划。 倒不是他不相信林言的本事,而是他准备将这次招的兵在军队扩招后下放下去作为基层军官使用,那就必须要保持对他的忠诚,没什么能比后世军队训练方法更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谢景安相信用这份计划来练兵,比其他军队骁勇善战不敢说,但在意志方面绝对首屈一指。 写完计划,谢景安并没有如从前一样烧掉,而是夹在了一本书里,又小心得在 分卷阅读1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2 书架上放好。 从前他刚穿越过来写些奇特的东西害怕被人发现只能烧掉,而如今不一样了,他穿越时间虽不长,但王府却被他经营的算是铁板一块,又有崔同这个心腹帮他看着书房,他现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照旧嘱咐了值守的宿卫一声,谢景安便在沈卫的护卫下,带着提着食盒的宿卫扈从大摇大摆的往囚禁刘家的西院厢房去了。 刘家在谢景安眼中是罪大恶极,自然囚禁在厢房里待遇算不上好,火炕没烧,只给一间厢房备了一个火盆,火炭也堪堪够一天用,只是不让他们冻死罢了。 至于吃食就更敷衍了,什么难吃给什么,水也是冷的,被褥也只有薄薄一层,恭桶更是就放在厢房里,搁足了一天才会换出去,刘家自百年前就是书香门第,刘勤这一支虽不算出挑,但也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头,如今被谢景安这么对待,可想而知有多折磨。 明明在王府只被关了几日而已,刘勤却仿佛过了几年那么久,他裹着被子坐在火盆边,却依旧冷的瑟瑟发抖,而他身边的长子更不堪,已经是成了亲的大人了,却还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刘勤的手臂,哭了好一会儿才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刘勤也有点困,这几天的时间他一直不眠不休,若不是心里还期待着有人能救他,只怕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就在刘勤仔细回忆着他的旧识,有哪些会怕被他供出来而会施以援手的时候,紧闭了几日的房门,忽的被人从外推开了。 他眯着眼睛向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厚厚氅衣的俊秀青年迈步走进屋里,那俊秀青年刘勤从前看着有多不在意,如今看着就有多恨之入骨,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扑上去同归于尽,可还没等他实施动作,在看到那青年身后跟着进来的高大宿卫统领后,刘勤心里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就凉了下来。 虽是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但刘勤看着谢景安的眼神依然恶狠狠的,仿佛恨不得食其肉一般,咬牙切齿道:“顺王殿下怎么有心来看望某这个罪人,是顺王搜集齐了某的罪证来判决的,还是顺王什么都没找到,却想来羞辱某一番?如果顺王是打的这个主意,那恐怕要让顺王失望了,某虽不才没什么功名在身,却自小受圣贤书熏陶也有一份文人风骨,某就算今日饿死冷死在这里,也觉得不会向顺王求饶的。” “好一个文人风骨,”谢景安笑意盈盈,眼神却冰冷如刀,“本王竟没看出来,刘老爷不止有一副黑心肠,原来还有这么一副硬骨头啊,真是可惜,本王原还想着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怠慢了刘老爷,特意让膳房做了些好菜,想犒劳刘老爷一番,既然刘老爷不肯吃嗟来之食,那本王只好如刘老爷所愿,将这些菜拿去让人喂狗了。” 谢景安仿佛真的只为送饭来一样,说着就要转身,可他一步还没迈出去,被他们谈话惊醒的刘争却忽的向谢景安扑了过来,趴跪在谢景安面前的地上,扬着一张脏兮兮的脸赔笑道:“殿下莫生气,我爹不吃,我吃,我是我爹的长子,我替他吃是一样的。” 刘勤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长子会这般软骨头,不禁气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捂着胸口厉声喝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爹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对人卑躬屈膝,你可对得起刘家列祖列宗,我今日非要打死你不可,也好过让你丢人现眼,失了我们刘家的风骨。” 说着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脚向刘争踹去。 谢景安冷眼看着刘争被他爹踹的鬼哭狼嚎,才示意宿卫拉开,淡淡道:“刘老爷这是做什么,刘大公子可不是卑躬屈膝,而是识时务为俊杰,刘老爷还应该向他学习才是,再者本王为君,你们为民,向本王下跪有什么对不起列祖列宗的?还是说,在刘老爷眼里,本王不配为藩王,父皇也不应称帝?” 第103章 恐吓 这几句话实在是诛心了, 若是刘勤敢默认, 他们这支别说跑不了, 只怕长安那只主支也要受牵连, 说不得还会连带太子殿下也糊一身泥点子。 因此刘勤顾不上再踹不孝子, 脸色一白,捂着胸口的手更用力了, 倒吸着凉气说:“殿下这话是怎么说的?刘某虽不才,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也没在科场上挣上个一分半分功名, 可我刘家却是实实在在的书香门第,忠心为君啊, 从祖宗到主支的堂兄,哪个不是兢兢业业,为大周朝死而后已, 殿下说出这等话, 不怕寒了忠臣们的心吗?” “忠臣?”谢景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一声,“你堂兄是不是忠臣本王不好说,可你却着实玷污了忠臣这两个字, 你莫要以为你在莫州朋党众多, 只手遮天本王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实话告诉你, 溪水村的屋子因何而塌,你向佃户买来的下人都去了哪里, 你私设的赌坊害了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甚至你用来抛尸的乱葬岗本王都知晓的清清楚楚,本王之所以一直将你囚着而没有提审你,不是本王从你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而是本王看着你恶心,你自己闻不到吧,本王可是闻见了,那么血腥浓重的腐臭味,只怕刘老爷这些日子没少做噩梦吧。” 谢景安说一句,刘勤的脸色惨一分,等谢景安说完,刘勤已经脸白如纸,却还强撑着嘴硬道:“殿下说的什么,某听不懂,什么赌坊什么乱葬岗,殿下莫不是犯了什么癔症吧?某只知道我们刘家世世代代忠心为国,殿下如此执意陷害我们刘家,定会有人不畏强权为我们刘家主持公道的。” 公道?谢景安嗤笑了一声,也懒得再费什么口舌,只让沈卫将刘勤用帕子堵着口捆了个结实扔在墙角,而后将还在鬼哭狼嚎的刘争提到他面前,打开食盒将散发着香气的饭菜取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道:“你父亲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你可不要学他,只要你乖乖回答本王的话,本王就给热茶和珍馐美食吃,可若是你敢哄骗本王,本王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本王别的法子没有,只会让人不能睡觉,头悬梁锥刺股想必你从小饱读诗书该听说过吧,还有断了一条腿的凳子,凳子底下放上钉子,只要你睡着,就会摔下去,叫钉子扎进你屁股里,本王看你从小养尊处优的,恐怕不会想知道叫钉子扎进肉里是什么滋味。” 刘争本就是个软骨头,这些天在厢房里几乎度日如年,早就熬不下去了,再叫谢景安这么一恐吓,登时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不,不会,我定会对殿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欺瞒半个字,殿下可别让我坐那破凳子,也别叫钉子扎我。” 刘勤听到儿子的话,激动的在角落疯狂扭动哼哼唧唧,谢景安却看也不看他,下意识的想拍 分卷阅读1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3 拍刘争的肩膀,但又嫌他脏,手在触及到他衣服之前就停住了,改抓过沈卫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乖,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忠君爱国之人,你放心,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本王必定不难为你,还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对你父亲宽容几分,你是为了你父亲才这样做的,想必日后你母亲知道了,也只会夸赞你,不会责怪你。” 莫名其妙被抓过手在刘争肩膀上拍了拍的沈卫:“……”他也嫌刘争脏啊。 沈卫眼神幽怨,只可惜在场的人谁都没注意他,刘争终于停止了嚎哭,抽泣着说:“对,殿下说的对,我是为了父亲才这么做的,若是母亲知晓了,只会夸奖我,不会责备我。” 刘争喃喃自语的说了许多遍,像是被自己的话催眠了一样,脸上的不安渐渐消失了,眼睛越来越亮,只是在触及到谢景安的眼神时还是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嗫喏着说:“殿……殿下,我饿了,能边吃边说吗?”说着一脸谗相的看着谢景安手里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谢景安脸上还带着微笑,眼睛里却满是厌恶,见目的达成就懒得再与他多说一句话,随手将饭菜放回食盒里,吩咐沈卫说:“收拾一间空的厢房出来,将他提过去,再让膳房准备一道红烧肉,一道糖醋里脊,让膳房用着心点做。” 说完也不管刘争怎么在身后喊他,背着手就往书房去了。 崔同大约也看出他心情不佳,不敢像平常那么随意说话,就连给他斟茶时也有些手抖,还好茶水没撒出来,小心的问道:“殿下可是被刘家气着了?气大伤身,不如属下给殿下找点乐子?” 谢景安的确是被刘勤的不要脸给气着了,不过在听到崔同的话后,有些忍俊不禁,看着他道:“你一个还未成丁的孩子,能给本王找什么乐子,这又不是长安,王府里也没养什么歌姬舞姬,唯一的女眷就是林姑娘罢了,虽说林姑娘才气过人,却也是个大家小姐,本王岂能这般羞辱她?你还是给本王找本话本,或是说两件趣事让本王开怀开怀罢了。” 崔同笑道:“找乐子未必就要歌姬舞姬啊,殿下许是不知晓,属下却听说了,秦总管被惠妃娘娘指给殿下做王府总管之前,是家里三少爷身边的管事,三少爷打小身体不好,每日里就能在院子里转转,轻易不能出门,也不能近女色,秦总管怕三少爷闷坏了身子,就特地去外面学了说书,每日都要抽一个时辰去茶楼听说书,而后学会了,就回来说与三少爷听。” “秦总管还会说书?”谢景安有些吃惊,难以想象秦总管这么个成日板着脸像是连笑都不会的人竟然会说书? 谢景安只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那画面,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有了点兴趣,说:“那就将秦总管请来吧,牢他给本王说上一段,若是说的好了,本王日后可就有能消遣的事了。” 崔同也对秦总管说书非常好奇,见谢景安答应了,立即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往秦总管住的小院去了。 崔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眉头皱成川字的秦总管。 谢景安也不知晓崔同有没有跟他说让他说书的事情,只是见秦总管的神情与往日一般无二,就猜测崔同大约是没说,便看了崔同一眼,轻咳一声笑着问秦总管:“本王听说你会说书?” 秦总管平静的看着谢景安,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拱手道:“回殿下的话,小的确实会,只是有好些年不曾说了,忘了不少,要是殿下想听,小的还能捡着记着的说些,只是大约不如外头的好听,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谢景安满心好奇,哪里会嫌弃,笑着说:“那你说上一段听听。” 只见秦总管神色一肃,微微躬着的脊背也忽的挺得挺直,摆了个手势,一本正经的道:“原文再续,书接上回,却见那曹孟德暗藏着七宝刀来到相府,要刺杀逆贼董卓,苦无有下手的机会……” 秦总管声音不轻不重,将一段三国演义娓娓道来,谢景安初时听的想笑,可听了一会儿就收敛了笑容,缓缓的听进去了。 秦总管这一段说的不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停了下来,又恢复了微微躬身的模样,拱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小的如今记得也就剩下这些说史的了,说的不好,还望殿下不要笑话。” 秦总管不止打理王府是一把好手,还会说书,简直是不要太多才多艺,谢景安岂会笑话他,摇摇头道:“秦总管也太谦虚了,只要会就是好的,本王哪里会笑话你呢?倒是要奖赏你才是真的。” 谢景安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本王府中没甚好东西,秦总管又不是好酒爱香之人,这样罢,本王还是奖赏你银子,再许你日后接一个子侄到身边能共享天伦,如何?” 谢景安没有原主的记忆,只知晓秦总管没有成亲,至于为何没有成亲,却是不甚清楚,他大致觉得这原因应该与惠妃脱不开干系,有心觉得秦总管每日为他操劳却连家眷没有有些可怜,也不敢贸然开口,想来想去,指婚事不行的,但要是许他能接个子侄到身边,大约也不会犯什么忌讳。 果然,谢景安一出口,秦总管立时脸色一变,有些欣喜若狂,却又勉强忍着,一躬到底道:“谢殿下恩典,小的日后必定更加勤谨忠耿,为殿下办差。” 谢景安也觉得他这主意甚好,不知不觉先前的烦闷一扫而空,微微扭动了两下肩膀舒缓了下身体,起身道:“秦总管说书当真是灵丹妙药,本王现下精神极了,只怕膳房的菜式也准备好了,本王这就去提问一下刘争。” 说着抬步就走,崔同眼睛一转机灵的跟上来,谢景安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笑道:“崔同年纪还小,就不用陪着本王了,天色不早先下去歇着吧,小心睡得不好,个长不高。” 崔同有些不情愿,道:“属下怎么会长不高,再者林将军没比属下大多少,也没比属下高多少,却已经为属下办差出生入死了,属下却连审问个人的场面都见不得,属下哪里这么不中用了。” 是没比林言小多少,但没比林言矮多少却是假话无疑了,谢景安看着他娇小的个子,没好意思戳穿他比林言矮一个头还多,笑着安抚道:“林将军是武学奇才,再者也是成了丁的大人了,你要想向林将军这般本事,也要等成了丁武艺长进了再说。” 说完不再理会崔同的委屈,转头就出了院子,在扈从的引路下,带着沈卫及几个宿卫直往关押刘争的厢房而去。 第104章 实情 谢景安从关押刘争的厢房审问完出来, 已是夜半时分, 许是才下完一场雪, 月亮格外亮, 即便是寂静的王府里没怎么点灯, 谢景安也能看清楚院落,只是天气仿佛更冷了, 分卷阅读1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4 冷的他骨头缝里生寒。 谢景安在院中驻足了一会儿,才缓缓往住的院落走,沈卫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 忽的道:“殿下,气大伤身, 封地里还有数万万百姓仰仗着殿下,殿下要万万保重身子才好。” “生气?”谢景安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刘家罪该万死, 本王才不会因刘家而生气, 本王只是在想,刘勤这一支做下这等骇人听闻伤天害理的事,刘家远在长安的主支知不知晓,若是刘家主支知晓, 太子又知不知晓。” 事关太子, 沈卫不敢乱说话,只安静的听, 谢景安也没指望会得到回应,自己半是猜测的呢喃了一会儿, 就闭嘴不言。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景安从睡着起就迷迷糊糊的做着梦,离平日起身的时间还隔着一个多时辰,就被外间守着的下人喊醒了,“殿下,林将军有急事求见,就在门外等着,殿下可要见见?” 谢景安本就睡得不好,如今被吵醒越发觉得头疼,下意识的想要发作一番,可一听到林将军三个字,瞬时就清醒了,头疼也仿佛轻了些,急急道:“既是林将军求见,那还等什么,快请进书房,给本王更衣。” 自有人将林言请进书房,又服侍着谢景安洗漱换了衣裳,便带着沈卫并几个宿卫,步履仓促的往书房而去。 林言自为他效力以来,一向稳重自持,若非发生了天大的事,断然不会这么急着就将他唤醒的。 谢景安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步伐越发急促,几乎是疾步进了书房。 书房里林言在椅上端坐,神情凝重,身后半步的位置还站着一个披着黑袍斗篷的人,二人看到书房的门被拉开立即上前行礼。 谢景安眼睛匆匆在林言身上转了一圈,见他并未受伤,才悄悄松一口气,免了他的礼,又好奇的在他身后的黑袍人身上看了两眼,一边向上首的座椅走去,一边道:“林将军深夜将本王唤醒,所为何事?可是刘家的案子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还有这位是……” 林言安抚的看了身后的黑袍人一眼,拱手道:“启禀殿下,刘家的案子的确是有了重大发现,线索正是这位杨姑娘提供给末将的。” 谢景安没想到黑袍人竟是位姑娘,有些吃惊,也越发不解,问道:“这位杨姑娘是刘家的什么人?怎么会对刘家的事知晓的这般清楚。” 谢景安以为这位杨姑娘是刘家的仇人,亦或者与刘家有些不为人知的亲近关系,却不想杨姑娘掀开斗篷遮住长相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如花似玉的美貌面孔来,轻声道:“启禀殿下,民女是刘家大老爷刘勤安置在别庄的外室,因民女自小是被拐子拐来的,在这世上无亲无眷,生死荣辱皆系在他身上,便对民女格外信任,是以藏了一本账本在民女这里。” 账本?谢景安精神一震,下意识的坐直了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道:“你既是刘勤的外室,有了账本这种东西原该好好藏着才是,又为何会交托给本王,可是另有隐情?” 杨姑娘沉默片刻,竟是红了眼眶,哽咽着道:“民女不敢欺瞒殿下,民女之所以委身刘勤,实非民女所愿,而是他以万般手段胁迫民女,民女原也是官宦人家,五六岁与大人出门时不小心走散了,被拍花子辗转卖到了刘家手里,民女原想刘家既然也是官宦人家,该会愿意为民女寻到家人,却不想刘家这般丧心病狂,竟觉得民女出身官宦人家,又长的这般貌美是奇货可居,越发将民女看管着仔细调教。” 杨姑娘眼睛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声音也越发冰冷:“民女长到十一二岁时,刘家原是要将民女献给莫州城城守的,却不想刘勤在看过民女后,竟起了金屋藏娇的心思,便偷偷将民女从庄子里接出来,安置在了莫州城外的一处别庄里,民女虽这么些年过去很多幼年时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却也没有忘记民女出身官宦人家的身份,几次寻死,却都被那恶心的人救了下来,民女死也死不掉,便起了报仇的心思,假意对他百依百顺,只等着他哪日放松了戒备,便一刀捅死他与他同归于尽,却不想收到了他交给民女的账本。” 杨姑娘顿了顿,继续道:“他大约是想以此表示他对民女的宠爱,又仗着民女被他看管的极严,就算有账本也做不了什么,民女却有了个盼头,等着有朝一日刘家倒了,或是莫州城来一位中正的官员交给他,却没想到官员一直没等到,等到了殿下。” 杨姑娘说的神情激动不已,谢景安心情也颇为激荡,同时对她万分同情,试探着道:“你既是出自官宦人家,那你可还记得父母姓甚名谁,或是官拜几品,任于何职,你手中可有信物一类的物件吗?” 杨姑娘摇摇头,道:“这些年被刘家欺压,又有意让民女忘却前尘旧事,关于幼时的事民女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民女只记得民女家在长安,姓杨,家里人常唤民女囡囡,民女肩头还有一个月牙一般的印记,若是能让民女回到长安仔细寻找,大约也是找的着的。” 说到印记时,杨姑娘身为女儿身有些难以启齿,但到底脱离苦海找到家人的念头太强了,她只犹豫了一瞬,就红着脸低声说了出来。 林言听的有些不自在,谢景安却半点反应都无,毕竟他可是在后世连小黄片都见过的人,自然不会对这点东西生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心里对杨姑娘越发同情了,温声安抚道:“杨姑娘放心,待刘家的案子处置完毕,本王就会派人护送杨姑娘回长安,必定为杨姑娘寻回家人,还要为杨姑娘讨回公道。” 说着唤了沈卫进来,吩咐道:“送杨姑娘下去休息,就暂且安置在林姑娘的院子里,再让人跟林姑娘说一声,就说杨姑娘是本王的贵客,请她代为照顾一二。” 杨姑娘原本听了谢景安的话就颇为感激,如今听到这句话越发感激万分,将账本交给谢景安后连连向他道谢,谢景安好生安抚了她两句,才让沈卫将她送出去。 杨姑娘并沈卫一走,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翻开账册,他原以为他知道的刘家做过的恶事就够骇人听闻了,没想到在看到这本账册时,越发触目惊心。 谢景安只匆匆看了几页就再看不下去,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愤怒道:“岂有此理!这个刘家,本王只当是刘勤这一支所为,却不想刘家主支也牵涉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长安以及其他州县官员也在这本账簿上,刘家这一颗毒瘤,到底为害了多少人。” 林言倒是没有丝毫意外,镇定的道:“一个族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家做出这等事,刘家主支不可能不知,就算不知,却也享受着刘勤这支这些年的供奉,也不算无辜,只看殿下要不要牵连罢了。” 分卷阅读1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5 “牵连,”谢景安道:“自然要牵连,他们伙同刘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本王岂能让他们安稳的活在世上,凡是牵涉其中的,自然有罪,而那些不曾参与的,本王自然不会株连无辜。” “殿下,”林言道:“无论哪一支牵涉其中,只要有人被问了罪,其他就不可能不被株连,女眷也好,还是儿孙也好,没有一个可以安然逃脱,就如同末将与舍妹一般。” 谢景安被林言的话问住了,看着他有些迟疑的道:“你是在为……刘家其他几支求情?” 林言摇头道:“末将并不是求情,只是想请求殿下,可否在刘家其他无辜人被株连时,搭救一二,就如同殿下救末将与令妹这般,自然许以官职是不可的,只要能让那些无辜人像个平民百姓一般生活就可。” “这……”谢景安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若是刚穿越的他,只怕思考都不会思考直接答应下来,可经过这些日子这么多事,他已经学会不用以前谢景安的方法思考,而是以一个藩王的身份来考量。 在他心里,自然是想要救那些无辜人的,只是每个人不可能都是林言,最重要的是,刘家有以后得下场,都是谢景安一手造成的,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他将人救了,而刘家人怀恨在心,日后在他的封地里搞风搞雨怎么办?若是他封地的百姓因此遭了殃有了伤亡,那他以何种面目来见那些无辜的百姓? 可若是他真的不救的话,又良心难安,刘家参与其中的男丁忽然该死,那些女眷孩童又何其无辜? 谢景安想来想去,最终良心占据了上风,叹道:“罢了,本王答应你就是,只是刘家的人日后要严加看管,让本王对待他们像对待真正百姓一样,是断然不可能的。” 谢景安能做到这一步,林言已经喜出望外,感激道:“殿下愿意搭救,末将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会得寸进尺让殿下为难。” 谢景安点点头,只觉得头越发疼了,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忽的想起一事,犹豫了片刻,道:“说起搭救刘家,倒让本王想起一事,本王原该在救你时就告诉你的,只是那时你昏迷不醒,后来又是多事之秋,本王就忘记了。” 谢景安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而后才声音平静,实则内心有些忐忑的道:“本王当初救你,其实并非本王的本意,而是本王之藩封地后接到了太子的书信,让本王设法照应你一二,本王这才决定北上檀州,将你救了出来。” 第105章 刺客 “太子?”林言有些怔愣, 眉头微皱。 谢景安点头道:“对, 太子, 本王想着, 一是他爱才心切, 二是你曾做过他的宿卫,到底有些情分在, 这才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本王照应你一二。” 林言依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天没说话。 谢景安看他神情间有些犹豫,心底一凉, 又微微生出些不甘和酸涩,有心想说些什么,可沉默了片刻, 只是艰涩的道:“本王知晓太子身为储君, 比起在本王麾下做事,效忠太子要前程好的多,再者本就是太子先招揽于你,若你转而去投到太子麾下, 本王既不意外, 也不会苛责于你,只是如今林家尚在风头浪尖, 你这个时候不好贸然露面,只得委屈你先在本王封地忍耐一二, 待时机合适,本王再派人护送你与林姑娘回长安不迟。” 谢景安话说的漂亮,其实内里一颗心高高悬着,神情颇有些紧张,甚至心里还想着,自己对林言这般好,若是他当真开口说出要转投太子,非亲手狠狠锤他一顿不可。 不过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谢景安看到林言微微有些动容,神情挣扎了片刻,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愧疚,拱手道:“末将……” 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谢景安自问还是颇为了解林言的,一看他露出这幅神情,顿时暗道不好,面色也沉了下来,生怕他说出要转投太子麾下的话,当即一拍桌子打断他道:“等等,你这般看着本王,莫不是真要转而效忠太子吧?林将军不如再好生思虑一番?本王不急。” 谢景安自以为给了林言台阶下,谁知林言不领情,微微摇头,坚持道:“末将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已决定的事,断没更改左右逢源的道理,末将在方才就想清楚了,太子虽对末将有恩,但末将还是愿在殿下麾下效力,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末将愚笨,肯驱使末将便好。” 看到林言坚持,谢景安彻底心里一寒,虽十分不甘心,但也知晓强扭的瓜不甜,叹气一声,微微有些沮丧的道:“也罢,既然你已经决议为太子效……” 谢景安才说到这儿,忽的反应过来林言说的是什么,不禁一震,惊讶的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好你个林言,你竟是也学会这般戏耍本王了,你既然决定了为本王效力,又何必做出那副愧疚的神情,害得本王以为你要弃本王而去了。” 林言定定看着谢景安又笑又骂,眼底也露出一层浅浅的笑意,摇头道:“非是末将要戏耍殿下,而是末将却有对太子心生愧疚之心,无论太子初衷如何,到底对末将有救命之恩,只是末将不能以效忠作为报答,注定要辜负这份恩情了。” 听了林言的解释,谢景安心下稍安,只是忍不住道:“依你的性情,断然是不会有恩不报的,你既对太子有愧疚之心,又为何最终选择在本王麾下效力呢?” 林言看着谢景安,忽的露出一个称的上是灿烂的笑容,缓声道:“太子救末将,既是恩,也是借恩要挟,末将虽不懂得人心,却也清楚,依太子储君的身份,滔天的权势,若真心想要救末将,大可在家父获罪时,向圣上递折一封,要求彻查便可,太子之所以没有为家父求情,无非是栽赃陷害家父的人,家父同末将与之比起来,微不足道而已,亦或者,栽赃陷害的人,本身就是太子的人也说不定?再者,太子之所以想要救末将一命,不过是看中末将的武艺,但也怕与末将牵涉太深,以免惹祸上身,这才借殿下之手。” 林言分析的头头是道,谢景安听的不时点头,心下还惊叹不已,从前看着林言性情耿直,似是对除了习武领兵一事,其他一窍不通,却不想还有这份识人之能,只是隐而不露罢了。 谢景安心里赞叹着,林言看着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才接着道:“而殿下就不同了,无论是从檀州牢狱中救出末将,还是在之后许以末将要职,殿下皆是一片赤诚之心,再者殿下是真心为国为民,末将为殿下肝脑涂地都甘之如饴,又岂会弃殿下这等明主而去,转而投到心思深沉,难以揣度的太子麾下呢?” 林言这几句话当真是悦耳动听,谢景安方才生出 分卷阅读1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6 的些许郁气,在听到这些话后,彻底不翼而飞,再一次看着林言只觉满心喜爱,哪儿哪儿都好,长的帅,武艺又高,性子也极和他的胃口,就连身材也仿佛迎合着他的喜好长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比例好的不得了,唯一差点就是身高不够高,可在林言的年龄面前也不是问题,谢景安几乎能想象到待他长到不能长时,得长到多高。 谢景安一边幻想着林言再长大些的身材样貌,一边想着若是在后世就好了,若他穿越前遇见林言这样的,怎么说也要好好追求一番,只可惜这是穿越后遇见的,看林言的相貌性情就知晓,妥妥的直的不能再直,也不知日后林言想要娶的妻子,该是何等样貌和性情。 谢景安心里想着,忍不住想要叹息,他这个从穿越前到穿越后的单身狗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想想他算是活了两辈子了,却依然是个处男,简直想要暴风雨式哭泣。 谢景安一时盯着林言眼睛发亮,一时看着他叹息,弄的林言也跟着莫名其妙一时高兴,一时失落,几乎坐立难安,就在林言忍不住想说些什么时,外面忽的响起一声女人的惨叫声,谢景安与林言同时面色一凝,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谢景安大叫一声:“不好,杨姑娘。”站起身就要往书房外走,林言却起身拦了他一道,拱手道:“殿下身份贵重,不可轻易冒险,殿下在书房稍座,末将去去就来。” 谢景安也知晓若真是对上刺客,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因此也没不自量力的坚持,只是道了一句小心,就看着林言飞速的消失在书房内。 随着林言出去,书房寂静下来,谢景安隐隐听到刀剑相击的铮铮声响,不过这种声音随着整座王府的人声鼎沸,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姜铮领着宿卫前来护驾,谢景安不等他开口请罪,急忙问道:“如何?可有人受伤?是有刺客刺杀本王,还是冲着杨姑娘去杀人灭口的?” 谢景安第一反应是杀人灭口,毕竟他在书房,若是真有刺客刺杀他,即便被人发现,那声音也该离的极近才是,而方才发出惨叫声的又是女人的声音,再联系杨姑娘离开书房时的时间,谢景安很轻易的就想到了刺客的目的。 果然,姜铮拱手道:“启禀殿下,刺客想要刺杀的目标的确是杨姑娘,林将军正设法缉拿,杨姑娘没有受伤,倒是沈卫……” 谢景安听的心里咯噔一声,追问:“如何?伤势可重?” 姜铮面色沉重道:“沈卫身中一箭,伤了内俯,不知会不会于性命有碍。” 谢景安听的顿时暴跳如雷,额头青筋直冒,喝骂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在本王的王府也敢闯进来杀人灭口,这些人眼中哪里还有本王,本王原还想着徐徐图之,看样子是这些人想要迫不及待的找死了,你派人过去告诉林言,不用顾忌着抓什么活口,只要留下一个喘气的就行,其他的,概杀无论。” 姜铮应了一声,随手指了个宿卫去传令。 谢景安这一等又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等到林言,原本有满腹话想问,一看到林言浑身染血,虽知晓不太可能是他的,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紧张的问:“林将军受伤了?” 林言摇摇头,谢景安这才一屁股放心的坐回椅子上,问道:“沈卫怎么样了?杨姑娘有没有受伤,还有刺客共有几人,可都伏诛了?留下活口没有?” 林言一一回道:“回殿下的话,杨姑娘完好无损,沈副统领身中一箭,还伤了内俯,好在箭头没有淬毒,亦未射中要害,大约要好生养个一年半载,才能继续为殿下办差,至于刺客……” 林言顿了顿,道:“共有五人,四人伏诛,另一人被末将捏碎了四肢,为防那人自尽,末将还卸了他的下颌,并打掉了他半口牙,受伤颇重,但短期内于性命无碍。”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谢景安立即松了口气,忙吩咐道:“快将医官喊起来,为沈卫诊治,务必要治他将好,丝毫隐患都不能留,再派两个懂些医术手脚灵巧的下人过去好生照料,待本王了了此事,就去看望,至于杨姑娘,还是依旧送到林姑娘那里,请林姑娘待为照料。” 谢景安话音一落,立即有扈从小跑着去办差,谢景安这才将心思放到刺客上面,面沉如水的看着林言道:“关于刺客的事,林将军有何看法?” 林言沉吟了片刻,道:“回禀殿下,末将以为,这几个刺客与刘家的事必定脱不开干系,莫州与刘家勾结的官员里,等闲是没有这个魄力与能力的,既要对莫州的消息了如指掌,又在军中也有些人脉,这两点若是缺了其一,此事都是做不成的。” 林言说完,谢景安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就林言说的两点,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安:“可惜林言是个直男。” 林言: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一这样看他,他就觉得好高兴哦。 感情戏任重而道远,沧桑脸抽烟 第106章 杀气 既对莫州消息灵通, 又在军中有一定人脉, 再将杨姑娘交给他的账簿联想起来, 谢景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莫州城守。 莫州城守在莫州扎根多年, 枝繁叶茂,又在谢景安之藩掌着守城卫, 能做到今日的事丝毫不奇怪,再者杨姑娘也说过,刘勤当初是想要将她献给莫州城守的, 由此可见,莫州城守与刘家的私交甚好。 谢景安沉吟着, 下意识的看了林言一眼,正巧林言也看着他,眼神微动, 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景安却没有将猜测说出口, 而是问道:“昨日工坊仓房走水的事,你查的可有了眉目?” 林言摇摇头道:“末将提审了一天,走水的工坊不论是管事,还是工匠, 末将都问了, 却没什么发现,毕竟工坊人口众多, 来来往往的,再者每日为了赶工, 大多数人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如何会去注意旁的?” “那看守仓房的护卫呢?”谢景安问。 林言回道:“末将也问了,护卫称并未发现可疑,仓房每半个时辰就会有青壮往里头运货品,护卫说昨日运货品进去的都是工坊里的人,并未见到生人,所以末将怀疑,是不是出了内贼?” 谢景安微怔,叹气一声道:“倒也有可能,毕竟工坊招工时只看年纪与身体有无病痛,并未严格核查,是以有些鱼龙混杂,就是有人被收买了去,亦或者本身就有异心,倒也不足为奇,说起来,还是本王人手不足,是该想法子招揽一些能臣,以及训练一支自己的兵马了。” 林言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道:“殿下的意思是……” 谢景安点点头:“本王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诸事缠身,这才一拖拖到今日,还吃了这么 分卷阅读1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7 大一个亏,待明日就向各州发出谕令,本王要扩招兵马,人数暂定一千,身体强健武艺高强者优先,还要身家清白,不曾作奸犯科,暂不接受当地官员举荐,一旦取录,分田五十亩,每月五两饷银,并一石米粮,绢两匹,再另付十两安家费。” 谢景安说着顿了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才续道:“以及为兵期间,一日三食管饱,每两日有肉食,表现出众者,本王不忌出身,皆论功行赏,就是你是商家子弟,只要立了功,一样可官拜将军。” 待遇不错,又前景远大,还有安家费,谢景安想着,哪怕百姓还顾忌他之前的名声,但重利之下,应该会踊跃报名。 殊不知这些在林言看来,岂止是重利,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林言吃惊道:“殿下,这……这军饷是不是太过了些,分田就罢了,殿下封地人口不多,开垦些荒田出来,也足够分了,只是饷银五两,还另有米粮绢帛,即便是长安拱卫皇城的禁军,也不过就是这些饷银罢了,更不要说还有安家费,末将虽不曾听过有安家费一说,但顾名思义,还是能明白的,殿下看是不是……酌情删减一些?” “删减?”谢景安皱起眉头,思量了片刻,摇摇头道:“为兵卖命,他们跟着本王,就是把命给了本王,本王焉能不珍视待之,若是本王视他们如草芥,他们又凭什么为本王卖命?再者他们这为兵一走,家里就少了个能养家糊口做重活的,若是家里男丁多还好些,若是男丁少,岂不是一家老幼都没了依靠,他们又拿什么生活呢?本王总要安了他们的心,才好让他们心无牵挂的为本王办差,唯有无后顾之忧,才能一往无前,林将军说可是?” 林言活到如今十六载,无论是在家中听父亲谈论朝事,还是在太子身边,听到的都是对武将的轻视,就是有世家子弟看中他家世与他结交的,言谈举止中对武将也无甚好感,仿佛武将是个粗人,合该比他们这些文人就低一头,若非他习武天分极高,又极其向往沙场驰聘,厌恶尔虞我诈,只怕早就弃武学文了,就连当世名将宋良宋将军亦是那般下场,他又有什么盼头呢? 就连他入顺王麾下效忠后,也不曾想过顺王会文武平等对待,只以为顺王比朝中其他人好些,不会太过重文轻武,直到他听到顺王这番话,才真真切切明白,他效忠的主君,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 林言第一次情绪这般激动,眼睛里迸发出来的亮光是那般闪耀,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躬到底,几乎哽咽出声:“林言待巡城卫以及日后扩招的众位将士,谢过殿下。” 林言这一谢弄得谢景安有些莫名,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笑着将他搀扶起来按坐在椅子上,道:“林将军这是做什么,本王的将士,本王自该重视,又何须你谢我?若是林将军当真感谢本王,就在扩招兵马这事上多替本王费些心,本王就欣慰不已了。” “自然的,”林言情绪依旧未平复,谢景安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的道:“末将身为殿下麾下将士,招兵一事自然要严阵以待,就是殿下不说,末将也要慎而重之。” “这就对了,”谢景安在林言肩上拍了拍,笑着道:“本王身边最得用的就是你了,不仅仅是巡城卫,就是日后这支扩招的兵马,也要交到你手里,谁叫你这般本事呢?本王没有其他人可用,只好让你能者多劳了。” 听到扩招的兵马也是交给他,林言心中又是一番激荡,连连表了好几句忠心,谢景安初时听着还欣慰不已,脸上甚是高兴,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想要叹气,瞧瞧,多好的男朋友人选,长的帅,武功高,身材还好,最重要对他十分忠心,如果放在他从前看过的一些文里,妥妥就是忠犬攻啊,上得战场,下得牢房,杀得了刺客,干的过山贼,多么理想的男朋友啊,只可惜……直的。 谢景安几乎忍不住要痛哭失声,连看着那张帅脸都是折磨,连忙摆摆手赶人,生怕再看下去,自己忍不住就要上手了。 林言前一刻还竭尽所能的表着忠心,下一瞬就被顺王从书房里赶出来了,顺王虽对他的语气与平常一般无二,但不知怎么,林言就是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林言在廊下站了片刻,直到属下来问他是要歇着,还是出府查案,才回过神,摇摇头道:“刘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剩下的不过是顺着证词将底下的恶仆捉拿归案拷问罢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当务之急是将刺客一事弄个水落石出,本将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还当着本将的面,在王府行凶。” 林言想来想去,也只想出顺王心情不好,大约是与刺客一事有关,因此其他的事也顾不得了,此时此刻只想将那该死的刺客抽筋扒皮,好生拷问一番问出背后主谋之人,好为他家殿下出一口恶气! 想通了关窍,林言浑身的煞气越发浓重,就连眼神也是一片杀气腾腾,看的他身后的巡城卫将士浑身一寒,战战兢兢的跟着他往关押刺客活口的厢房走。 林言去忙活,谢景安也没歇下,虽还没到他平日起身的时辰,却也差不远了,他干脆去洗把脸清醒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去看过重伤昏迷的沈卫后,就回到书房,开始斟酌着写发往十三州的招兵的谕令。 谢景安虽自打穿越后发布过不少谕令,但都是他口述,由刘主薄撰写,如今亲自写还真是头一回,不由有些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间,就见崔同一脸煞白的闯进来,上上下下将谢景安看了好几眼,才后怕的道:“府中发生这般大的事,竟有刺客行刺,殿下怎么没让人将属下唤起来,还是属下自己听到动静,问了问宿卫才知晓的,殿下可有受伤,查明是谁背后指使的吗?” 崔同上来就是一大堆问题,谢景安听的头都疼了,谕令也写不下去,干脆将笔一丢,看着他道:“事发突然,本王忙着处置,再者有林将军同姜铮沈卫在场,你一个不会武的扈从又帮不上什么忙,将你唤起来也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而且刺客也不是冲着本王去的,本王毫发无伤,倒是沈卫挨了一箭,至于幕后主使,本王心下有了猜测,只是没证据而已。” 崔同张口还要再问,谢景安却忽的看他一眼,表情依旧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和蔼可亲了,谢景安道:“其他的事先放一边,本王倒是有件事要问问你,你方才进来时,向本王通禀了吗?” 崔同愣了一愣,才豁的明白过来,一张小脸变得惨白,请罪道:“属下骤然听闻府中有刺客行凶,慌乱之下才忘了通禀,属下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谢景安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他的身份在那儿,再平易近人,该立的规矩也要立起来,再者说方才他只是在撰写谕令,崔 分卷阅读1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8 同贸然闯进来也没什么,可若是他正巧用淘宝买了什么东西,正放在手上研究,崔同就这么闯进来,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他为了保密,杀还是不杀? 杀了他良心难安,毕竟崔同还只是个孩子,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初中生,可是不杀呢?那他要如何解释,是不是要担心崔同会泄密?这么长年累月下去,他哪怕再自律也忍不住要多疑,倒头来崔同还会难逃一死。 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也好,谢景安不得不硬起心肠,立这么一个威。 更何况,他最近的确对崔同太过纵容,崔同毕竟不像林言,不能太过放任自流。 第107章 活着 只是崔同到底只是个孩子, 罚的太重了, 谢景安于心不忍, 因此斟酌了片刻, 道:“罢了, 你也是无心之心,又念在初犯, 不好苛责于你,这样罢,就罚你禁足三日, 为本王抄抄佛经,既让你长些记性, 也磨磨你的性子。” 崔同没想到谢景安真要罚他,微怔之下红了眼眶,一脸欲言又止, 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委屈的退了下去。 崔同这一受罚,不过片刻的功夫就传遍了王府,是以就连刘主薄都知晓了, 进到书房行礼之后并未直接说正事, 而是为崔同求情道:“微臣听闻崔小管事今日触怒了殿下,被殿下责罚, 崔小管事虽犯了殿下忌讳恃宠而骄,但到底年纪太小了些, 殿下好生训斥他一番就是,至于禁足抄书,殿下就看在他往日勤谨的份上,饶过他一回吧。” “好你个刘主薄,”谢景安笑骂道:“平日里外面的事你要管着本王,如今连王府的事你也管着了。” 刘主薄被谢景安几句话说的脸色微微发白,谢景安看他吓着了,才一转话题道:“非是本王苛责,而是他确实该约束一二了,他即便办差再勤谨忠心,可该守的规矩也是要守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仗着本王宠信,谁都能像他一般情急之下不经通禀就进本王书房,那本王还有何威严可言?” “这……”刘主薄被谢景安说的怔了怔,才道:“是微臣莽撞了,殿下身为藩王,理应如此。” 谢景安见他没有再劝的意思,便语气微松,让他在下首就座,问道:“刘主薄这般早就来求见本王,可是也为了昨日有刺客夜闯王府之事?” 刘主薄在椅子上宽坐,点点头道:“这般大的事,微臣身为王府主薄,自然要来看看殿下,再问问刺客的事可有了眉目?” 谢景安道:“昨日林将军倒是抓了一个活口,只是那活口嘴硬的紧,林将军审了一夜,也没问出什么来,只是对于幕后主使之人,本王倒是有了猜测。” “殿下猜测是莫州城守吗?”刘主薄问。 既然他能想到,刘主薄自然也能想到,谢景安没有惊讶,笑着道:“看来这个莫州城守嫌疑很深啊,刘主薄同林将都跟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在讨论这个事情,本王有一样东西先要给刘主薄看看。” 说着谢景安将昨晚收到的账簿递给他,刘主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东西,面露惊异之色,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待翻看了几页之后,刘主薄又是震惊,又带着些激动道:“这东西……这东西殿下是从何而来,有了这东西,再加上林将军搜来的罪证,足够将刘家绳之于法了,只是这账簿牵涉甚深,仅凭殿下一人恐力有不逮,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说到正事,谢景安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沉吟了片刻,道:“这账簿牵连甚广,除了莫州若干官员,还有朝中大臣牵涉其中,本王嫉恶如仇,倒是想把这群牲畜一网打尽,只是本王也有自知之明,仅凭本王之力,只怕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再者……” 谢景安微微一笑,“本王如今最该做的是韬光养晦,好好发展封地才是,刘家以及本王封地上的一干官员就罢了,本王身为藩王,处置了就是,至于其他的,本王万万不敢沾身,还是将这个难题丢给父皇吧。” 看到谢景安头脑如此清醒,并未被骇人听闻的案子气的失去理智,不由心下稍安,赞叹的看着谢景安道:“殿下能如此想,是王府之福,也是封地百姓之福,只是这账簿太过烫手,殿下该如何将它交到皇上手上,以及,殿下还是没有告诉微臣,这本账簿是从何而来?” 谢景安便将杨姑娘的事大致与刘主薄复述了一遍,刘主薄听完面露动容,叹息道:“这杨姑娘倒也是为奇女子,若是幼时不曾被拍花子拐走,以至于有这般坎坷的身世,待长大后,不知是何等绝代风华。” 刘主薄叹息不已,谢景安也很是同情,摇头道:“账簿是一定要送的,但狡兔三窟,本王总要扰乱他们的视线,才好将东西送出去,不过如今官道都叫大雪封住了,送个书信尚且勉强,更不要说账簿了,待等春日雪化了再从长计议吧,还有杨姑娘寻亲的事,本王可是答应了,要为她找寻亲人,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到那时一起解决不迟。” 刘主薄也觉得此时不是好时机,道:“殿下说的是,雪厚难行,总要等官道的雪都化了,才好筹划,只是这账簿在莫州一日,昨夜的事就有可能再次发生,殿下也要当心些,万万不可着了那些小人的道。” 谢景安点头道:“这个刘主薄放心,王府有本王从长安带来的宿卫,忠心无比,又有林将军这等高手,必定会万无一失的,再者这些威胁只是暂时的,大雪虽堵住了本王想要出去的路,却也堵住了其他人想要求援的路,只要料理了莫州的这些人,这账簿与杨姑娘就算安全了。” 谢景安几乎各个方面都想到了,刘主薄也没什么想要再说的,正欲告退,却被谢景安扯住了,径直揪到书案前,刘主薄正有些疑惑,就见随意一瞟,竟是瞟到招兵两个大字。 …… 杨清音有好些年不曾好好睡过一觉了,许是脱离了魔掌,又交出了账簿心下轻松,竟是一觉沉沉的睡到近午时才悠然醒来。 有王府的下人伺候她梳洗,她坐在镜台前看着妆镜中自己模糊的脸庞,竟一时有些恍惚,好似自己身在梦境中一般,让她觉得分外不真实,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掐自己一把好证实是不是在做梦时,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进到暖阁,福身行礼后笑着道:“杨姑娘起了,昨晚可好睡?我家姑娘让女婢来问问杨姑娘,午膳时辰到了,可要与她一起用膳?” 听到午膳二字,杨清音忍不住有些脸红,却依旧落落大方的道:“那谢过你家姑娘了,我梳妆好了,这就来。” 杨清音跟在下人身后向内堂走去,就见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长相尤其漂亮的姑娘,杏眼桃腮,气质温婉,一看就是大家出身。 杨清音自诩貌美,却也忍 分卷阅读1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29 不住生出自惭形秽之心,正要福身下去行礼,就被林婉扶住了,笑着道:“杨姑娘这是做什么,你我平辈,又没有身份高低之分,平日见了互唤一声名字就罢了,何须行礼?快快随我坐下,我不知杨姑娘口味事咸是淡,便叫膳房看着做了些,若是不合口味,杨姑娘直说便是,我再让膳房的重新做些。” “那怎么好?”杨清音有些受宠若惊的摇头道:“我这人不挑嘴,咸淡皆可,姐姐就不必忙活了,我吃什么都行的。” “那可不行,”林婉挽着杨清音的手在椅子上坐下,笑着道:“殿下可嘱咐了,让我好生照应着你,若是不能让你处处妥当,殿下可要怪罪我的。” 杨清音一惊,就要说话,林婉却先开口道:“你莫要紧张,殿下性情温和,待谁都是如此,既让你在王府住下,你只安心住着就是,只是王府人多,你轻易不要走动,若是觉得闷了就看看小说话本,亦或者做做针线,待我从工坊回来,再来与你说话。” “工坊?”杨清音不解道:“工坊里不都是些男子吗?姐姐莫不是要去寻人?” “不是,”林婉摇摇头笑道:“我去的工坊里没有男子,只有女子,你身在莫州,想必也听说了,殿下建了不少工坊,我去的就是其中一间,不过这间工坊与其他不同,里面并不做那些香水香皂,只制棉衣手套,因为都是针线活,是以都是女子,并无男子。” “都是女子的工坊?”杨清音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有一间只有女子的工坊,难不成女子还能跟男子一般,每日上工,拿工钱回家?” 林婉在初次听闻这个消息时与杨清音一般无二,因此见杨清音这个模样并没有取笑,而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是啊,若不是我亲身经历,只怕我也不相信的,但这间工坊的确如你所想,每日巳时上工,酉时散工,管一日两膳,论制出的成品拿工钱,只要你会做针线,每日不偷懒勤勉些,比男子拿的工钱也不枉多让。” “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杨清音激动了一会儿,猛的想起了什么,紧紧抓着林婉的手忐忑的道:“那姐姐……姐姐能带我去看看吗?我这近十年都是论在后宅里,从未上过街,也没看过都是女人的工坊是什么样,姐姐能带我去瞧瞧吗?姐姐放心,我很懂礼数,不会给姐姐添乱的。” 林婉闻言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道:“我倒是想带妹妹去,只是昨夜才有刺客闯进王府想要杀你,若我贸然将你带出府,岂不是羊入虎口,只怕即便我同意,殿下也不会准许的,妹妹还是在府里歇着吧,我尽量早些赶回来陪妹妹说话,可好?” 林婉怕杨清音会不高兴,又加了一句,道:“我回来给妹妹带工坊里制出来的玩偶,那玩偶极为可爱,摸着手感松软,殿下还送进宫给康安公主做节礼呢。” 杨清音有些失望,但也知不是她能任性的,再者她觉得能脱离从前地狱一般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因此笑着道:“姐姐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姐姐只管放心去工坊就是。” 林婉细细看了她两眼见她不似作假,便放下心,又与她说起从前听来的一些趣事。 杨清音被林婉逗的欢笑不止,心里甚至觉着,就算寻不到家人,这样生活也挺好的,找一间不大的宅子,在工坊里做着工,只要有工钱拿,哪怕不嫁人生子,也能自己养得活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听闻顺王是一位仁德的贤王,自之藩莫州后做了不少为百姓造福的好事儿,她昨夜也见了,的确是一位温和的王爷,有他在,她是不是就不用害怕会有宵小欺辱她,能安心生活了? 从那样的地狱里逃出来,她是不想再回去了,也不想再嫁人生子,只要能有口饭吃,让她干干净净的活着就好了。 第108章 好日子 自刺客入王府行刺一事后, 谢景安就彻底窝在了府中, 原本还想让刘主薄陪着他去各个工坊巡视一圈, 也迫不得已取消, 不过雪停后他有几件计划提上日程, 倒也不觉得无聊。 他在王府中忙的脚不沾地,十数匹快马也从莫州城各个城门奔出, 奔向他封地其他十二个州。 若是从前莫州有这般景象老百姓们还要稀奇一阵,彼此议论着是不是发生了大事,可经过这几个月顺王接二连三发布的谕令, 莫州百姓已经很习惯了,但还是带着期待聚集在布告前, 想看看这次顺王发布的谕令,是不是让他们的日子又能过得好一些。 随着十数匹快骑飞奔过莫州城的街道,原本沿途帮着扫雪的妇孺老幼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带着几分兴奋互相询问。 “这是……顺王殿下又发布什么谕令了吧。”一个上了年纪,眼睛有些浑浊的老头乐呵呵的猜测。 跟在他身边还在用小扫把奋力扫雪的小孙子跳着说:“肯定是,咱们莫州城,只有顺王殿下这么厉害, 肯定是他又发布谕令了, 也不知晓我能不能做得,要是我也能进工坊就好了, 就能给妹妹买头花带,还能给娘也买首饰。” “你这个孩子, 小小年纪就知晓首饰,了不得哦,”一个衣衫陈旧但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女人打趣道:“等以后长大了还不知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做你的娘子。” “婶子胡说什么?”小孙子被打趣的涨红了脸,扭捏着说:“什么娘子,我还小呢。”说着拖着小扫把跑开,跑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去扫雪。 老人也没管他,只笑眯了一双眼睛看他跑远,说打趣话的女人在旁边叹道:“郑叔有福了,儿子争气能干,媳妇也是孝顺的,如今还有这么聪慧机灵的孙子,下辈子尽可享福了,郑二哥几个都在顺王殿下的工坊里做工,再做上几个月,只怕小狗子的束脩都赚到了吧,郑叔一直想家里出个读书人,这可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被称作郑叔的老人笑的皱纹都舒展了,“都是托了顺王殿下的福,要是几个月前,哪里能想到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呢,也别说我,咱们这莫州城的百姓,只要手脚勤快肯吃苦的,哪个日子过差了,即便没有几亩田的陈瘸子家,不也有份木工的手艺,进了器械司吗?他婆娘和儿媳妇女儿也都在顺王殿下的专收女人的工坊里做针线活,听说拿回家的银子不比青壮的男人少嘞,就可惜我家没女儿,尽是些小子,不然送进去,每月还能多不少钱。” “你就别不知足了,”女人笑道:“谁家不是盼着小子多,郑叔还偏想要个女孩,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还不知在背后怎么骂你嘞。” “骂就让他们骂去,”郑叔瞪圆了眼睛,“就许他们喜欢小子,不许我喜欢丫头啦,要我说丫头 分卷阅读1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0 小子还不都一样,从前都喜欢小子不就是他们能上工赚钱,可如今丫头一样能进殿下的工坊,赚的不比他们少,还都是些不费力气轻省的活计,他们就被窝里偷笑去吧。” 郑叔发作了一通,女人也不恼,笑着附和道:“是是是,郑叔说的是,如今不比从前了,丫头也能赚钱,自然要比从前精贵的多,郑叔没见咱们胡同王大喇叭家的,以前哪日不对着家里的几个丫头骂骂咧咧,有时还上手打呢,可自从顺王殿下建了这个做针线活的工坊,那几个丫头日子可好过多了,吃饱穿暖不说,王大喇叭两口子只差供起来,生怕她们赚了钱握在手里不肯交出去。” “那两口子,”郑叔摇摇头,明显对他们待见,“不是东西,有钱就是娘,生不出小子又不怨那几个丫头,偏他们就像着了魔一样,险些将孩子磋磨死,只差卖了换银子了,幸好顺王殿下来了,不然只怕那几个丫头早就保不住性命了。” “谁说不是呢?”女人叹道:“顺王这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如今我只想保佑他老人家平平安安的,无病无痛长命百岁,好让咱们这些百姓,好日子过得久一点。” 两人说着话,随着人群往城门的布告处走,如今莫州城青壮虽是多数进了工坊,但也有不少游手好闲吃不了苦的,待他们走近时,布告前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好在有识字正上着学堂的半大小子挤了进去,就着布告上的内容高声念了起来。 起初人群还嘈杂不已,可随着布告上的内容被越念越多,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念完后又沉寂了片刻,才忽的哗然起来。 “我没听错吧,”有人不敢置信的道:“顺王殿下要招兵,这么高的饷银,还分田每月给粮食布匹,还有安家费,一日有三餐还管饱,每两日还有肉,莫不是那小子念错了,这怎么可能。” “说的是,莫不是那个小子念错了,”有人附和着道:“当兵哪有这么好的待遇的,我只听说当兵有几钱银子饷银,却从不听说还分田给粮食绢帛的,更不要说那什么安家费。” 这两个人一说,人群顿时响应一片,纷纷要求那个半大小子好好念,不许诓骗人,吓得那个小子险些哭出来,高声叫道:“我没有念错,布告上就是这么写的,若是你们不信,我还有同窗在这儿,你们尽可问问他们,我念的是不是对的。” 那个小子身后不远处挤了几个一般衣帽的,原本正低声议论着,一听他这话顿时脸色一白,差点就叫汹涌的人群挤倒了,挥舞着细长的手,艰难的叫道:“他念得不错,布告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分毫不差,若是叔伯们还不信,可前往顺王府询问便是了,亦或者问问街上的巡城卫,他们也为殿下办差,自然也是知晓此事的。” 这话倒是在理,原些还不相信的百姓,都将信将疑起来,四下询问着:“看那孩子的模样,不像是个编瞎话的,不如我们就去顺王府问问,若是真的呢?那我们当时就可报名了。” “报什么名,”有人笑骂道:“人家小先生不都说了,要十六至三十的青壮,你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年纪了,顺王能收你,不过问倒是该问,咱们不行,可以让家里的孩子去啊,顺王殿下是个好王爷,为他办差,准错不了。” 人群经这话一煽动,顿时不少人响应,郑叔原本也挤在人群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一听这话,顿时挤出人群,在他旁边的女人见了,诧异的问:“郑叔这是干什么去?您老也要报名啊,布告上不说了,只要青壮吗?” 郑叔头也不回,心里却啐道:报什么名,还不赶紧着让我家老二请假去报名,布告上可说了,只招一千,晚了就没有了。 百姓反响剧烈,这是谢景安始料未及的,他让人喊来了玻璃工坊的工匠,正研究着怎么制作玻璃瓶玻璃杯以及望远镜,就见秦总管一头冷汗小跑着进到院里,脸色有些苍白的道:“我的殿下,您是又发布了什么谕令,王府大门都叫百姓们围住了,小的让人上围墙看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在赶来,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乱子的呀。” 谢景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百姓们来报名了,不由有些意外,又兴高采烈道:“百姓这么快就有响应了,好事啊,这样罢,你让姜铮领着宿卫扈从在外维持秩序,再叫崔……再指个人上巡城卫府衙将徐队正喊来,让他带队人在附近巡逻,以免有人乘机闹事。” 别的不怕,他就怕莫州那些官员乘机再派一波刺客闯进来。 秦总管应了一声下去安排,谢景安想了想,又派了几个好手去杨姑娘院外守着,这才放下心,继续同工匠搞研究。 工匠拿着谢景安绘的图纸琢磨了一会儿,道:“启禀殿下,图纸上的瓶子杯子还好说,只要造出磨具,并不难,可这……望……望远镜小的就好说了,只能尽力一试,具体效用如何,要在制出来才能知晓。” “无妨,”谢景安挥挥手道:“本就是本王一时兴起,又从无先例,制作困难也是情理之中,你们尽管尝试便是,只是不可懈怠,这东西本王可有大用。” 工匠一听精神一震,连连保证会尽心竭力,才抱着图纸下去了。 工匠走了,谢景安站在院中一时没动,心里盘算着玻璃制品望远镜提上日程了,接下来就是水泥了,虽冬日用水泥建房子干的慢,但又不住人,离开春也早着,这么几个月时间,足够水泥房子干透了。 他正心里算着建多少建在哪儿,莫州城的路是不是也修一修,就忽的听到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急促却并不笨重,谢景安一听就听了出来,是林言来了。 当下他再顾不得什么计划,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林言龙行虎步的走过来,看到自己没禀报谢景安就回头看他还愣了一下,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微微露出个笑容走到谢景安面前,抬手就要行礼:“末将见过殿下。” 谢景安一把扶住他,看着他的眼神亲切无比,道:“林将军不要多礼,快告诉本王,是不是那个刺客松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安:“阿嚏,谁在念叨我。” 莫州城百姓:“殿下,我们为您老人家祈祷呢。” 老人家谢景安:“……” 第109章 告一段落 林言神情疲惫, 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带着些微笑意, 拱手道:“末将幸不辱命, 那刺客终于松口了。” “如何?”谢景安问道:“可是莫州城守背后指使?” 林言道:“确实如同殿下预料的那般, 的确是莫州城守所为, 据那刺客说,莫州城守派了心腹传令,叫他们务必将杨姑娘杀人灭口, 却不想杨姑娘如此聪慧,竟提前一步向殿下投诚, 他们 分卷阅读1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1 害怕任务失败回去受到责罚, 便一不做二不休,做出强闯王府的事。” “这么说, 倒是本王冤枉了他, ”谢景安冷笑一声:“不过也无妨,他指使了也好, 没指使也好, 事到如今,这罪名他都是担定了。” 谢景安神情一冷, 就要吩咐, 林言忽的道:“殿下可是要末将将莫州城守捉拿归案?” “自然, ”谢景安看着他:“怎么?林将军还有其他建议不成?” 林言犹豫片刻,正要开口,就见秦总管一溜小跑进了院里, 走到近前禀告道:“启禀殿下,莫州城守求见。” 莫州城守求见?谢景安有些意外,但紧接着就想到了什么,神色不善道:“这莫州城守不止消息灵通,还是个聪明人,本王才要派人去抄家拿人,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本王倒要看看,这么铁证如山的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景安一甩袍袖,就带着些微怒气去了花厅。 他原以为会看到莫州城守气定神闲,或是威胁,或是百般推脱,却不想他才踏进花厅,就见一个虽年过半百,但精神奕奕,就连身材也保持的孔武有力的男子对着他直扑过来,脸色苍白的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道:“末将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谢景安想了许多应对的法子,但都没想到这个剧本,不禁有些惊讶,片刻后才敛住神情,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道:“哦?戚城守不愧是莫州城守,消息就是灵通啊,本王王府有个风吹草动,戚城守这么快就知晓了,既然戚城守说自己有罪,那就说来听听,是犯了什么罪名?” 戚城守越发抖若筛糠,老泪纵横道:“末将治家不严,不想家中出了如此不孝子弟,竟是看上了别人的外室,强占不成,还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想要害了那女眷性命,还胆大包天闯进王府之中,惊扰了殿下,幸而殿下府中高手如林,这才没有让那不孝子得逞,不然末将有何面目来见殿下啊。” 戚城守说到痛处悲从中来,竟是伏地大哭起来,哭声极其凄凉,仿若真是家中出了不肖子弟,以至于犯下弥天大错让整个家族走至穷途末路。 不止看的林言吃惊不已,谢景安更是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早知戚城守为了脱罪会百般推脱,竟不想他厚颜无耻到如此境地,演技更是好的谢景安直想给他搬一座小金人。 谢景安气的不住喘息,戚城守还在痛哭出声,直听的他头疼不已,低喝一声:“够了,莫要以为哭这一声本王就信了你的鬼话,什么不肖子弟,本王可不相信没有你的首肯,那些刺客敢胆大包天闯进本王王府来,更何况那刺客都招供了,言明就是你这个莫州城守指使他们杀刘勤外室灭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戚城守抬起头,一脸震惊的表情,惶恐道:“末将冤枉啊,那刺客血口喷人,殿下身为此地藩王,末将一心一意为殿下办差好挣个前程都来不及,如何会做下这等糊涂事,请殿下明察。” 末将被他的厚脸皮都要气笑了,说:“如今有了人证物证,你要本王如何相信你的清白,再者那么多死士入府行刺,若没有你的首肯,谁能调得动?你莫要以为推脱到别人身上本王就信了你的鬼话,本王年纪是不大,却不是个傻子。” 戚城守还在哭冤枉,谢景安却一个字都不想听,抬起眼睛冲林言使了个眼色,径自端起茶盏来喝。 林言一直注意着观察谢景安的神情,见状心领神会,在戚城守反应过来,抽出刀压在他脖颈上,叫人五花大绑压了下去。 戚城守被带走的时候还拼命挣扎,谢景安实在听不下去,叫人拿帕子塞住了他的口才耳根清净下来。 林言虽是顺着谢景安拿了人,却并非没有其他想法,犹豫了片刻,迟疑的道:“殿下此举……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虽有刺客的口供,又有了杨姑娘交上来的账簿,戚城守罪该万死,但到底在莫州经营多年,殿下就不怕戚家心一横,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吗?” 谢景安道:“我徐徐图之,他就不会鱼死网破了吗?本王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止戚城守,刘家一家本王也不想留着吃干饭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罪证确凿,本王就不信了,他们还真敢阴谋造反,杀了本王不成?不要忘了,本王虽封地偏院,却到底也是个亲王,父皇再不喜欢本王,本王也是个皇子。” 谢景安这次是真被刘家和戚城守恶心死了,他如今只想着发展封地,实在不想跟他们勾心斗角,干脆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在戚城守反应过来,直接将人抓了,刘家他不就是如此,才顺利的关进王府的吗? 话是这样说,林言道:“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者那账簿上还有几家莫州官员,末将只怕他们被吓破了胆铤而走险,狗急跳墙可怎生是好?” 经林言一番担忧,谢景安逐渐冷静下来,道:“这倒也是个问题,本王倒想一口气杀个干净,可欲速则不达,再者本王到底才之藩时日不长,根基太浅,若是真逼急了他们,本王倒也未必会大获全胜。” 谢景安思索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主意,道:“这样罢,羽翼未丰之前,本王暂且饶过他们,只将刘家戚家这等恶贯满盈的处置了以儆效尤,至于其他的,待本王好生治理封地,过个一年半载再与他们算账,林将军以为如何?” “殿下这般打算自然比较稳妥,”林言道:“只是其他莫州官员,殿下要如何安抚,才能让他们相信,殿下并不打算追究呢?” “这个……”谢景安想了想,道:“那就演一场戏给他们看就是了。”说着顿了顿,吩咐道,“此间事稍后再议,你先将戚城守一干人等捉拿归案。” 林言依言下去办差,谢景安又将秦总管唤了进来,吩咐他给莫州各官员传话,邀他们进王府一叙。 秦总管有了刘家的经验,对此事倒也得心应手,只是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殿下此时邀请莫州官员过府一叙,是想要如同刘家那般……” 秦总管话没说完,谢景安就笑着打断了,“本王又不是抓人上了瘾,莫州这么多官员,总不能每个都抓了,本王是看刘家一案有了结果,想要杀鸡儆猴罢了。” 秦总管这才放下心,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就此刘家一案算是告一段落,虽还有些漏网之鱼,但谢景安为了封地稳定,暂且只能放他们一马。 没了莫州城守的时刻威胁,谢景安就不用再继续在王府里窝着,等林言领兵一出府,谢景安也着人套了车,扬言要出去走走。 沈卫受了伤不能随他出府,姜铮便带了数名宿卫扈从随他出门。 出门时踊跃报名征兵的百姓依旧未散去,见 分卷阅读1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2 到谢景安纷纷跪地行礼,谢景安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得以出门。 雪停距今也有几日时间,但今年雪太大,虽有莫州城的百姓自发帮忙扫雪,谢景安以为也还要几日才能扫完,却不想他一路行来,街道上已被扫的如此干净。 谢景安不由有些吃惊,道:“雪扫的如此之快,这是有多少百姓帮着扫雪。” 姜铮笑着答:“除了一些莫州官员,几乎是全城的百姓都出来扫雪了。” “全城?”谢景安吓了一跳:“不是不少青壮都上着工吗?他们如何扫的雪?总不至于都向工坊的管事请了假。” “这倒没有,”姜铮道:“他们白日依旧上着工,待晚上散工后来扫的,巡城卫的徐队正带着人劝过,只是那些百姓说,殿下发布了那么多谕令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他们无以为报,现下只能将街道扫的干净些,好不影响殿下出行。” 谢景安虽知晓了这个时代百姓的淳朴,但此时依然颇受震撼,他明明做的都是他该做的事,百姓却感恩戴德至此,让他越发想做些什么,让封地发展的更快,百姓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谢景安坐在马背上看着稍显破败的城池,沉吟了良久,忽的问姜铮:“姜铮,在你看来,百姓们最需要什么?” 姜铮没想到谢景安忽的问他这么一句,怔愣了片刻,才想了想道:“民以食为天,末将觉着,对百姓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了。” “粮食,”谢景安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琢磨了片刻,忽的笑道:“是啊,人生在世,先要吃的饱,才会求穿的暖,即便身上穿着再贵的绫罗绸缎,饿着肚子一切只是枉然。” 谢景安笑了片刻,忽的一拨马头,道:“去刘府,刘主薄侍弄着本王寻来的新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晓有了结果没有,本王可盼着这新鲜东西,好让百姓们不再饿肚子呢。” 第110章 水车 去了刘府, 刘主薄尚在工坊未能前来迎接, 倒是刘主薄的学生常青在, 大约也是匆匆忙忙被叫来的, 脚步格外急促, 额头也出了一层薄薄冷汗, 满是歉意道:“不知殿下前来,家师未在府中,已着人去催了, 但也要个把时辰才能回来,请殿下不要怪罪。” “本王是忽然造访, 怪罪什么, ”谢景安笑道:“再者本王要见他自会传他进府,如今前来也不是为什么公事, 只是想来瞧瞧, 他侍弄的新食长的如何了?” “新食?”常青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忙引着谢景安往里走:“家师一直在小心照料, 每过两日就会请极会侍弄田地的老农来询问, 昨日家师才对学生说,大约再有半月功夫就能知晓了。” 谢景安算了算, 也差不多是收成的时候了, 便道:“辛苦刘主薄了, 既然刘主薄不在府中,本王就不多打扰了,免得惊扰了女眷, 待他回来让他进王府一趟,本王有事同他商议。” 说完不顾常青的挽留,转身就出了刘府。 上马后,姜铮原以为谢景安要回王府,却不想他在马背上怔愣了片刻,忽的问:“莫州有几条河流?” 姜铮有些意外,回道:“启禀殿下,莫州水域不多,临近的只有两条,河道狭窄,但水深有十数米,莫州以及附近州县的田地皆靠这两条河灌溉。” 难怪莫州水浇地如此之少,谢景安暗叹一声,又问:“那你可知河岸有水车几架?耕牛多少头,犁又有多少?” 姜铮被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为难的道:“回禀殿下,殿下所问,末将皆不知。” 谢景安鲜少有问题身旁的人回答不出来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铮只是他的宿卫,这些原就是属官的职责范围,不禁失笑道:“你一武将,本王问你这些做什么,是本王一时想入了神,忘记了,罢了,这些事情稍后再说,你先随本王去这两条河处看看。” “殿下此时去?”姜铮看了看天色,劝道:“时辰不早了,又冷的紧,殿下还是明日再去吧。” 谢景安自从穿越后,没了手机手表看时间,都没了时间观念,他抬头看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估摸着再有一个来时辰太阳该落山了,只好作罢,道:“那就打道回府吧。” 他打马跑了几步,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去器械司给本王唤两个手艺好的木匠来,本王有事要问他们。” 谢景安话音落下,立即有一名宿卫拨转马头离开队伍,朝着器械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王府,谢景安直奔书房,打发了所有人下去,铺开纸张就记自己方才想到的几件事。 他依稀记得,水车在历史上很早就出现,但由于技术的问题,一直是由人踩踏脚踏板使水车运作起来,并且送水量不高,农忙或少雨时很多都靠人力挑水进行灌溉,不仅费时费力,还效率极低,他完全可以将数百年后加入转轴、竖轮、卧轮,用驴牛等牲畜就可以运转的翻车水车搬出来,再加上土豆的高产,哪怕这时代对于化肥的应用还很原始,也大大降低了百姓们饿肚子的几率。 还有就是犁,田地多只是其一,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犁,那么即使有再多的田地,产出也有限,总不能指望人工犁地。 除了这两点,牛也很重要,若是家家户户都有至少一头牛,不止产量会比现在高出许多,百姓也省力不少。 谢景安一条一条记下来,然后将写满了字的纸放到一边,闭上眼睛买了一本关于水车的书,找到他想要的那一页后,就开始聚精会神的在纸上画这种翻车的图纸。 谢景安没学过画画,也没什么天赋,但好在熟能生巧,他画费了无数张纸后,总算有一张完成度不错,哪怕瑕疵的地方不少,但大致是差不多的,他相信交给有经验的木匠,琢磨些时日后总能造出来。 想曹操曹操到,谢景安刚将笔搁下,就听门外守着的宿卫道:“启禀殿下,器械司的木匠到了,殿下可要他们现下进来。” 才画好图纸人就来了,谢景安迫不及待的道:“将人请进来吧。”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拉开,很快走进来两个上了年纪,两鬓都已斑白的木匠。 这两个人谢景安极为眼熟,显然就是前些日子进过府为他造过东西的人,不等两人行礼,就摆摆手道:“别多礼了,快告诉本王,你二人可造过水车?” 谢景安这几个月不时传唤工匠询问问题,两个木匠有了经验已经习以为常,表情都不变,恭声道:“启禀殿下,小的从前制过水车。” 有经验就好,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将画好的图纸递过去,又问:“那这种水车,你二人可造的出来?” 两人毕恭毕敬的将图纸接过去,脑袋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年纪大些的木匠道:“回禀殿 分卷阅读1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3 下,小的二人确实制过水车,但对殿下说的这种却闻所未闻,小的们还要试过,才知能不能制出来。” “那就试吧,”谢景安道:“放心大胆的试,不论要人还是要物,本王竭尽全力的提供,只是有一点,切不可偷奸耍滑,此物对本王有大用,务必要尽快制出来。” 谢景安甚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将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连连保证道:“殿下放心,小的们不敢,必定用心,早日将东西造出来。” 谢景安点点头,也没再叮嘱,挥挥手就让人退下去,复又回到书案前,看着他先前写好的三点,正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就听外面人禀告刘主薄求见。 谢景安急忙应了一声,让人将刘主薄请进来,待刘主薄一踏进书房,就将先前问过姜铮的几个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刘主薄想了片刻,回道:“回禀殿下,莫州附近州县的水车一共有十二架,曲辕犁的数量微臣不知晓,但观莫州近年来的产出,想必不会太多,至于牛就更少了,多是集中在世家富户手里,百姓们手中少之又少。” 刘主薄说完,观察了一下谢景安的神色,试探道:“殿下问这些,可是打算要让器械司多造些器具,好让百姓增些产出?” 第111章 上风 这个刘主薄, 谢景安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似是迂腐, 实则鬼精鬼精的, 他无论想干点什么, 刚有个计划, 就被他轻而易举猜出来了。 谢景安看刘主薄还站着,便让他入了座,又让下人上了茶和点心, 才将人打发出去,道:“刘主薄当真是本王的心腹, 本王不过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你便将本王的打算说了个七七八八。” 刘主薄见的确如自己所猜,不由精神一震, 刚露出些兴奋的神情, 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带着些愁容道:“殿下有此想法确为百姓之福, 只是器械司与各工坊皆无多余人手, 有些手艺的工匠更是忙得脱不开身,若是将人抽出些那工坊制货品的速度就要慢了不少, 到那时只怕对各世家不好交代啊, 再者……” 刘主薄看了一眼谢景安的神色, 见他与平日一般无二,才续道:“耕牛的事情也没有好的法子缓解,若是寻常时日捧着银子去买就是了, 可如今大雪封路,人勉强能走,牛却是走不得的,世家富户的手里倒有好些,只是这些人,殿下想必也明白的,向来无利不起早,无论与谁做买卖都是要多贪多占,殿下若是想从他们手中得些牛,不是那般容易的。” 刘主薄摇摇头,叹息一声,显然觉得从世家富户手中买牛是不可能的。 谢景安也仿若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般,高兴的神情瞬时便敛住了,只是他决定的事情向来都不会放弃,当下便极不甘心的拧眉思索起来。 他与世家打过交道,自然知晓那是些什么人,当时他卖区域销售权明显占上风的时候都搜肠刮肚的想要从他身上多分几分利,更不要说如今他还是有求于他们,只怕他今日才放出风声,要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有人登门,拿着耕牛当筹码想从他身上狠狠搜刮一笔。 谢景安想来想去,倒也想到了法子,只是他原打算后期再用来和世家做生意的,只是事到如今,只好提前了。 谢景安心里暗叹一声,看着刘主薄道:“刘主薄可记得本王建的玻璃工坊?” 刘主薄自然记得,闻言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皱眉道:“殿下的意思是……与香皂香水等物一样?只是这般……是不是太亏了些,毕竟这玻璃之物,贩售出去岂止是日进斗金。” “本王知晓,”谢景安道:“岂止是玻璃,本王所建工坊制出的这些东西,又哪个不是日进斗金,只是本王封地人口稀少,会手艺的工匠就更少了,大周朝的江山何其广阔,光凭本王一人之力,又能制出多少?又能赚取多少银钱?再者民以食为天,无论工坊再怎么日进斗金,田地还是不可荒废的,刨除出去这些人,本王真正能用的也就不多了,最重要的是赚取的银钱有限,可本王需要花费的地方却数之不清,军队,铺路,修城池,还有后期本王要做的建学堂,造船,一件一件,本王只要想起来就头疼。” 谢景安一番话,说的刘主薄也愁容满面,“那殿下的意思是……” 谢景安道:“扩大规模,仅凭本王一人之力,实在人单力薄,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些,但提前与你通个气也好,待开春官道畅通之后,本王意欲建专利司,邀天下商贾加入其中,以有偿的方式,将本王所建工坊的方子,高价卖与商贾收专利费,自然加入专利司也不是免费谁都想加的,到那时,香皂香水等物,就会想要多少制多少,卖遍大周朝大江南北,本王的府库也会真正的充盈起来。” 刘主薄从未听说过这般做法,不由的一时被震得目瞪口呆:“殿下这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微臣闻所未闻,殿下可有把握?” 谢景安微微一笑道:“任何把握,都要建立在武力之上的,所以本王却迫不及待的需要招兵,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刘主薄心下知晓就是了,暂且不要走漏风声,当务之急还是将耕牛的难题解决。” 刘主薄被谢景安先前一番话说的心下激荡不已,半晌才渐渐冷静下来,拱手道:“殿下说的是,只是这玻璃之事……殿下意欲何为?还像区域销售权那般?” 谢景安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这个法子用一次就够了,用第二次就不新鲜了,这样罢,刘主薄在莫州可有相熟的世家或商贾?” 刘主薄没想到谢景安忽的问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以为是要敲打自己了,不由的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急忙起身拱手道:“殿下明鉴,微臣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虽与莫州一些世家商贾相识,但也是那些世家商贾时常拜访微臣在先,微臣总不好一直拒之门外,这才偶尔相谈片刻。” 看刘主薄吓的脸色清白,谢景安不由得笑了,安抚道:“刘主薄这是做什么,本王不过随意问问,又没有问罪的意思,刘主薄不要紧张。” 话是这样说,刘主薄依然有些没有放松,谢景安只好道:“本王之所以有此问,只是想借刘主薄之口,假意无意间将此事透露出去罢了,本王习惯占上风,虽说耕牛之事是本王有求于他们,但这个求字,却也可以反过来。” 刘主薄这才明白谢景安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道:“殿下以后说话还是直说的好,方才那般,真是吓死微臣了。” 谢景安有些哭笑不得,但借刘主薄刚才的话,倒是忽的想起了从前想做但一直没有做的事情,他是该有个收集情报的部门了,不能想起什么就让姜 分卷阅读1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4 铮或林言去调查,倒不是他不信任他们,只是这样一来浪费人力效率太低,二是可以加强自己的安全,毕竟刺客有一波就会有第二波,虽然这次的目标不是他,可谁能保证第二次呢?若是他早一步收到这种信息,就可化被动为主动,也会大大减少伤亡。 虽说宿卫的职责本就是保护他,但他也不想轻易牺牲一个人的性命。 谢景安越想越远,过了片刻才猛的回过神,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刘主薄道:“此事就拜托给刘主薄了,待本王的计划成功后,本王再亲设宴席好生感谢刘主薄之功。” 受此重任,刘主薄由方才的紧张转变为兴奋,连连保证必不负谢景安所托,才踌躇满志的退下去了。 刘主薄走的时候天色已暗,再过不久就是晚膳时分,谢景安却丝毫没感到鹅意,而是传了姜铮进来问:“林将军可回王府了?” 姜铮这些时日被调回谢景安身边随侍,习惯了谢景安时不时的问林言的消息,闻言也不意外,回道:“回殿下的话,林将军午时过后去的戚府,如今还未回归,想必是戚城守一案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可要末将派人前去询问?” 谢景安刚要答应,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想了想道:“罢了,戚城守到底在莫州经营多年,如今要抄家拿人,自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处置完的,让他好生办差吧,莫派人打扰了,待他回来若是本王还没歇下,就让他过来一趟吧,本王有事要交代他。” 姜铮闻言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去,谢景安却又唤住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前些日子没有跟在本王身边,是在王府外办差的,你可知晓,莫州以及附近州县有多少孤儿?” “孤儿?”姜铮愣了一愣,道:“回禀殿下,据末将所知,从前莫州以及附近州县虽有孤儿,却为数不多,自殿下工坊要招工的布告发到其余十二州后,断断续续的从各个州县来了不少,具体数量多少末将不知晓,但几百总是有的。” 谢景安虽猜到人数不少,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谢景安了解过,这个时代是有抚养孤儿的养育院的,只是即便算是太平盛世的后世,这种福利机构也不是多完善,更不要说这个皇权制的时代了,再者他的封地又极其贫瘠,还要给边关的军士送粮草,百姓尚且不能果腹,更不要说抚养这些孤儿了,只怕各个州县的养育院早就名存实亡,孤儿也只能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 又是一件需要他去做的事,谢景安忍不住长叹一声,任重而道远,他赚的钱不多,想要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了。 谢景安很快打起精神,吩咐姜铮,“如今天寒地冻,这么些孩子总不好一直流浪在外,工坊所纳有限,这样罢,你明日派出些人手,尽量将附近散落的孤儿聚集起来,本王记着城外的军营暂且还没有住满,就先将他们安置到那里去,吃食被褥之类的一应事务找秦总管,待此事办妥后,就来回禀本王,本王要去看看。” 姜铮只以为谢景安是可怜这些孩子,才将人聚集起来,因此并未多想,甚至神色间还有些动容,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安排好这件事,恰好也到了晚膳时间,就让膳房的人呈了上来,却不想吃着吃着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报部门未来的员工是有了,可如今还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首先识字学武就是一大难题,识字还好说,前期的学习他身边随便一个扈从就能胜任,但习武就不行了,林言是武艺高,但他身上差事太多,接下来还要练兵,怕是抽不出这个时间,再者他是沙场杀敌的本身,也不知是不是合适这些暗卫,谢景安再一次想着,他是该网罗些人才了。 只是是不是原身的名声实在太糟糕了,他从穿越后就一直计划着并积极鼓励属官去忙活这些事儿,可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一共就只有两。 谢景安叹息,他是不是得想法子先把这名声扭转一下,不然一直招不到人才,他就是把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累死,也完不成他的计划。 第112章 八尺大汉 谢景安向来是个行动派, 快速用完了晚膳, 见离宵禁还有些时辰, 便着人将报社的主事于应安请了来, 问了问他报社进度。 于应安这些日子忙得恨不得多生出几只脚几只手, 整个人瘦了许多, 显得人越发憔悴了,眼睛里布满血丝,精神却还颇为亢奋, 拱手道:“启禀殿下,大致差不多了, 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请到了些极有经验的雕版工, 试印了几次,虽还有些瑕疵, 但勉强能入眼, 如今只剩文章需要雕琢,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 就能印制出来了。” 那他名声就能扭转了, 谢景安仿佛看到了无数英才俊杰争相投入他麾下的场景,眼睛都亮了, 笑容也越发亲和, 夸赞道:“做的好, 当真是好极了,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若是报纸当真印制出来, 于主事要论首功。” 于应安笑的一张老脸都舒展了,谦逊道:“某能为殿下办差是某的福气,当不得殿下的夸奖。” 谢景安又笑着夸了他几句,便说到正题,“本王今日招你来,是还有一事要交代于你,于主事可知晓刘家戚城守一案?” 于应安这些日子虽忙着报社的事,但由于他这份差事的特殊性,对这些事情极为关注,虽了解的不多,但也知晓一二,闻言道:“回殿下的话,某对此案略有耳闻,只是知晓的不甚清楚,殿下如今提起这件案子,是打算……” 于应安迟疑的看着谢景安,谢景安点点头道:“刘家戚城守一案罪证确凿,本王有意让报社写成文章印制在报纸上,好给本王封地其他官员一个警醒,以免他们一时行差踏错,步了刘家戚城守的后尘,于主事意下如何?” “这……”于应安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份差事,意外之余有些忐忑,“殿下此法甚好,只是此事从前未有过先例,某才疏学浅,只怕会辜负殿下信任。” “这谈何辜负?”谢景安摇摇头道:“一回生二回熟,于主事放心大胆做就是,若是有拿不稳主意的,尽可来寻本王。” 有了谢景安这话,于应安才放心了一点,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谢景安又道:“这件差事本王会派徐队正配合你,他是林将军手下得力的将士,对刘家戚城守一案最是清楚,只是有一点,这报纸是给封地百姓官员看的,以后或许还会传遍大周朝,说不定还会传到父皇御案前,其他人怎么写文章本王不管,这报纸上的一应文章皆不许添油加醋,事实如何就如何写,可记清楚了?” 于应安听到以后有可能传遍大周朝,甚至还传到圣上手里,不禁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眼睛越发明亮,大声应道:“某 分卷阅读1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5 遵命。” 谢景安又叮嘱他待文章写成后先送到王府里让他过了眼,确定没问题再雕版才放他回去。 这么一耽搁,也差不多到谢景安平日歇息的时辰了,他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索性闭着眼睛打开淘宝,再研究一下如何使用。 因为怕来历说不清,再加上不能沟通以至于不能换包装,谢景安现下只敢买些书籍,买商品的次数和数量屈指可数。 谢景安不是看着那些东西不眼馋,而是买少了没什么用,买多了包装不好处理,如果跟卖家联系这个功能能使用就好了,他就可以跟卖家商量,将包装指定为木箱或者麻袋这个时代就有的,那他买多少也不会有人起疑了。 谢景安这么想着,随便点开一个店铺的客服,果然跟以前一样,还是用不了,就在他有些气馁的时候,突然点开设置发现自己的等级不太对,他记着自己的淘宝应该是二皇冠,可是这个等级显示着,怎么是新手。 他点开等级,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是新手,并且在新手后面还备注了一行小字:卖家每月收入≤十万,封禁淘宝部分功能。 谢景安看到这行小字顿时精神一振,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功能不能使用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每月收入超过十万,甚至更多,封禁的功能就能解开?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没有那么多限制的买东西了? 谢景安越想越兴奋,关掉淘宝开始想卖什么东西利润最大化。 他第一反应就是古董,毕竟他穿越的虽然是平行空间,但大周朝以前的历史是相同的,那么古董自然是真的,这种东西来钱快也不花费他什么力气,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古董是值钱,但谁想不开会上淘宝买古董,他总不能把古董当工艺品卖吧。 就在谢景安翻来覆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外值守的下人忽然隔着门轻轻的唤了一声,“殿下?” 这声音不大,显然只是想试试他睡着没有,谢景安猜测应该是林言回来了,便翻身爬起来问:“何事?” 听到谢景安的声音,门外的下人才进来掌了灯,恭敬的道:“启禀殿下,林将军回府了,殿下可要见见?” 谢景安还有东西要交给他,人自然是要见的,当下掀开被子让下人伺候着他穿衣,道:“让林将军去书房等着,本王稍后就到。” 穿好衣裳,又披了件挡风的斗篷,谢景安大步流星的去了书房。 自打林言剿匪归来回到莫州后,交到他手上的差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哪怕他有武艺在身,连着这么些日子没日没夜,人也显出几分疲惫,本来身形就瘦弱,如今似乎又瘦了一圈,眼底也爬满了血丝。 谢景安原本还打算开门见山,见到他这幅模样顿时怔住了,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不等人行礼就将人按坐在椅子上,又吩咐下人去将膳房的人喊起来做些补身的汤水,才看着他有些心疼的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戚城守捉拿归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好生歇上两日养养精神再办差吧,你虽是身体好,可这样长久下去也是要垮的。” “让殿下担心了,”林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摇摇头道:“殿下身边能用的人手少,沈副统领又受了伤,末将哪里敢歇着,再者末将有武艺在身,今夜好好睡上一觉便差不多了,殿下不必忧心。” 这是个工作狂啊,谢景安不由心生敬佩,若是他正值壮年倒也勉强容着他去,可他还是个刚成丁的孩子,不禁再次劝道:“本王知晓你武艺好,可也不能仗着有武艺在身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再者你年纪还小,歇息不够个是长不高的,你比本王只小三岁,却矮了近一个头,你总不想等以后长大了,永远比本王矮了一个头,看着像个孩子似得吧。” 谢景安先前的话林言不在意,可这句话林言却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坐直了,神情也严肃了不少,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比殿下矮一个头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实在是有失殿下的威严,若是因此殿下厌弃了他,不再让他站在他身边,那他可如何是好。 林言不过这么想了一想,就觉得心里十分慌乱,竟是让他坐也坐不安稳了,生怕谢景安会真的嫌弃他的身高,急忙道:“殿下放心,末将年纪不大,还能长好些年,只要用心锻炼筋骨,再多吃些滋补的汤水,定能长成八尺大汉,再者末将家中男丁没有一个是矮的,想必日后末将也必不会是个矮个子。” 八尺大汉?谢景安心中一颤,幻想了一下林言身高八尺,膘肥体壮,满脸络腮胡的模样,吓得他脸色都白了,急忙劝阻道:“七尺就罢了,八尺太高了,再者……” 谢景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身材匀称就很妥当,肌肉太过虬结的,有碍观瞻,林将军如此俊郎,身材颀长是锦上添花,若是肌肉虬结,只怕……不是太赏心悦目。” 殿下夸他俊郎,林言心中一喜,同时又无师自通的领悟到了谢景安话中的重点,原来殿下喜欢他身材匀称,心中再三提醒自己务必要勤于习武,但不可太过,以免肌肉太过硬实,让殿下不喜欢。 林言心里告诫着自己,嘴上也道:“殿下说的是,身材匀称才会显得人精神,也是对身体最好的,不过殿下如此一说,倒让末将也想起一事,殿下前些日子说要随末将习武,如今雪也停了,受灾百姓也已安置妥当,殿下打算何时同末将学武?” 林言这么一说,谢景安也想起来,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要学武,自然是越早越好,即使成不了武功高手,却也强身健体能有自保之力,那就从后日开始吧,今夜林将军好好歇息一晚,不必起太早,待后日再开始如何?” 自然是明日开始为好,林言心里默默说了一句,面上却不露分毫,不动声色的道:“殿下也说习武一事越早越好,依末将看,不如明日吧,现下刚过宵禁,哪怕殿下明日卯时起身,末将也能歇息三个时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三个时辰足够了。” 三个时辰,才6个小时,更何况他还吩咐了膳房准备了他的晚膳,待他用完洗漱去歇息,岂不是只能睡五个小时,谢景安哪里肯同意,摇摇头一锤定音的道:“本王说后日就后日,林将军不必再说,今夜好好休息,就后日开始习武吧。” 第113章 怨恨 第二日依旧是个晴天, 许是前些日子雪下的久了, 老天补偿, 这几日别说下雪, 连个阴天都没有, 只是日头越大, 天气反而越冷,刘主薄用过早膳出门后,感受到外头刺骨的寒意, 硬是回到屋子里换了件更厚实些的氅衣,才出门坐上马车。 赶车的下人是刘主薄从长安带来的, 办事稳妥不说, 还最是了解他的心意,小心着将他 分卷阅读1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6 扶上马车, 问道:“老爷是先去器械司, 还是去城外的工坊?” 刘主薄想了一想,没答他的话, 反而问道:“这几日你可有再碰见陈家的人?” 下人只以为刘主薄被陈家缠的厌烦了, 回道:“陈家老爷没有碰到几回,倒是日日都能看见陈家的下人在府外或是城门外徘徊, 想来是为了知晓老爷的行程, 好回去报给他们主子, 老爷若是不想被陈家的看见,不如今日换到东城门出城?虽是费了些时辰,但是能甩脱的。” 若是往日刘主薄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想着顺王昨日吩咐他的话,不禁沉思了片刻,道:“罢了,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是按着往常的路线走吧。” 下人应了一声,一甩马鞭,架着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缓缓往城外而去。 如今的莫州不比从前,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多了许多,不止赶着上工的青壮,就连家中的老人孩子也会上街走动,虽比起繁华地界儿的州城还是萧条,可比起从前却是热闹了不少。 刘主薄每逢出门时都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路观看,这就是他辅佐殿下治理后的结果,只要看着百姓们不再麻木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一日比一日多,他就连浑身的疲惫也仿佛消减了,心里重新充满干劲。 今日同往日一样一路观看着走到城门处,正欲放下帘子,忽的余光一扫看到一个熟人,刘主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本不欲理会,可紧接着又想起了昨日顺王的吩咐,只得按捺住心里的不痛快,叫下人靠路边停下马车,硬挤出一抹笑容看着陈家老爷陈翰道:“陈家老爷怎会在此?莫不是在等人?这天寒地冻的,陈家老爷可要注意着些身子才是。” 陈翰是个刚过四旬的人,身量不高,却生的白胖一脸和气,他原以为今日会同往常一样刘主薄理也不理他径直离开,竟没想到会停下马车同他搭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刘大人关心,陈某一向身子骨强健,别说等刘大人一两个时辰,便是等上一两日都不打紧。” 刘主薄装作才知晓陈翰是在等他的模样一脸吃惊道:“陈老爷是在等本官?这可如何是好,陈老爷若是有事寻本官去府里就是,何必等在城外?这般冷的天气,若是冻坏了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还不是你闭门不肯见,陈翰腹诽了一句,依旧笑着道:“刘大人客气了,刘大人公务繁忙,陈某不敢冒昧上门打扰,只敢在刘大人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与刘大人说上几句就心满意足了。” 刘主薄不欲与他多说,故意看了一眼天色,又老了眼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略带急促的道:“既然如此,那陈老爷有话就直说吧,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 陈翰假意为难了一会儿,才讪讪道:“既然刘大人着急办差,陈某也就开门见山了,陈某是想问刘大人,顺王殿下工坊里制的这些稀罕东西,陈某可有幸也为顺王殿下效劳一番,陈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有个能为殿下效命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的真是好听,可他的意思刘主薄岂会听不出来,刘主薄心里极为不耐烦,面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克制了一二,道:“陈老爷的意思本官明白,只是陈老爷所求,本官实在无能为力,工坊的事务看似是由本官主持,可实则都是由殿下决定,就连货品售予的世家也都是由殿下过目定下来的,本官实在没有法子能帮陈老爷。” 刘主薄说着就要吩咐赶车的下人启程,陈翰却不甘心的上前两步急切道:“刘大人所言陈某明白,只是并非陈某为难大人,而是某实在走投无路了,刘大人也知晓,某虽家资丰厚,族中产业众多,可到底只是商贾,官场没有半点人脉,就连族中子弟也多是平庸,是以连踏进顺王府的资格都没有,自打殿下让人制出那些稀罕东西,某族中产业都快叫世家们挤的开不下去了,接连两月都是入不敷出,长此以往下去,某陈家一族恐会要流落街头了呀。” 陈翰痛心疾首,说到最后甚至哽咽出声,刘主薄却听的心中没有半点波动,甚至想冷笑出声,这些个商贾,说话永远都是夸大其词,信口开河,什么入不敷出,什么流露街头,陈翰是拿他当傻子吗? 刘主薄气的几乎要忍不住呵斥出声,可记着顺王的吩咐,到底是忍了下来,勉强挤出一抹同情,假装为难了一会儿,咬牙道:“不是本官不肯帮你,是一应事务决断皆看殿下,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呀,不过本官看陈老爷这般,也是可怜,不如这样罢,本官告知陈老爷殿下最近又研究出一种稀罕东西,比从前那些更加价值连城,可至于陈老爷能不能打动殿下,就看陈老爷的本事了。” 刘主薄说完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完成了顺王的吩咐,也不想多待,急忙吩咐了赶车的下人一声,不顾陈翰的苦苦挽留,急忙风驰电掣的走远了。 …… 蒋三自打接了太子殿下吩咐的差事,忙活了一月有余,总算接到了派去莫州的人的消息,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赶往东宫复命。 太子这些日子因在宫里不时听到谢景安的名字,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议论香水香皂白酒的声音,心下烦躁不已,就连新纳的美人也失了几分颜色,他正坐在书房发作脾气想要处置一个有些笨手笨脚的宫女,陡然听到莫州有消息了,不由精神一振,叫人将蒋三传了进来。 蒋三自小就在东宫办差,对太子喜怒无常的秉性最为熟悉,如今又见到一个宫女被拖下去,顿时心中一凛,越发谨慎小心。 蒋三见了太子恭敬的行了礼后,便带着些忐忑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了。 太子原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毕竟顺王的封地地处偏远,无论谁去之藩都要吃不少苦头,可在听到莫州在顺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甚至还伙同世家大赚了一笔,就连名声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还有不少莫州百姓口口声声夸他是贤王,要为他在家中祈福时,顿时脸色一变。 吓得蒋三就是一抖,有心想将后面的消息瞒下来,可只犹豫了一瞬,就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禀报了,“还有就是……刘家被顺王拿人抄了家,刘家不止收佃户七成租,逼着佃户卖儿卖女,还私设赌坊妓院,叫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再者就是……” 蒋三顿了顿,才小心的道:“从前在殿下身边随侍的宿卫林言,如今在顺王麾下办差,极受重用,两月前还曾北上剿匪,俨然是顺王麾下头等大将。” 若是之前太子只是脸色难看,在听到这些话后,已是面色铁青,眼睛里还流露出怨毒之色,重重一掌拍在书案上,愤怒道:“这个顺王,孤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北上之藩,看来母后所说没错,什么性情耿直暴戾,不过是 分卷阅读1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7 他韬光养晦,将孤与母后当傻子耍罢了,只怕父皇也被蒙在鼓里,可笑父皇还对他宠爱了这么多年,若是父皇知晓,不知该如何震怒,更何况,这么说来……岂不是惠妃这些年也是演戏?” 太子陷入沉思,蒋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了太子。 太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都有些扭曲,眼中怨恨之色愈浓,恨声道:“这个林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亏孤从前还看重他本事,对他推心置腹,甚至林家出事后还千里迢迢写了书信为他求情,舍下脸面让顺王照应他,如今这两人却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若是没有刘家的事,孤成全他们又何妨,孤身为储君,要什么俊杰没有,也不在乎林言一个才成了丁的孩童,可顺王明知刘家是孤的人,却依旧将刘家抄家拿人,这分明便是将孤不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孤焉能放过他,还有这个林言,一日是孤的宿卫,生生世世就都是孤的人,孤岂能容忍他为他人效命?蒋三!” 太子大喝一声,吓得蒋三一个激灵,急忙拱手道:“蒋三在!” 太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既然这个林言不识抬举,孤也没必要再爱重他是个人才,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挑拨离间也好,还是美人计也罢,哪怕他是残了死了,都不许他为顺王这个孤的好弟弟效命,你可听清楚了?” 蒋三生怕慢一步被太子斥责,不等太子话音落下,便拱手应道:“小的遵命。” 太子挥挥手打发他下去,犹不解气,将书房里的东西扫到地上砰砰砰摔了好些,才冷声道:“来人,给孤备车,孤要去刘府一趟。” 第114章 浑水 太子乘着马车去了刘府, 刘府上下皆是吓了一跳, 上到主子下到下人, 虽不至于战战兢兢, 却也紧张不已, 尤其是刘侍郎刘瑾, 他虽是太子派系,却也不过是个四品侍郎,上头有尚书这个顶头上司在, 远远达不到太子心腹的地步。 他心中猜测着这次太子登门是福是祸,脚下不敢有一点怠慢, 忙领着家眷一路疾走着至大门处, 拱手下拜。 此时刘府中门大开,太子虽心情极差, 但面上不露分毫, 笑着与刘家众人闲话几句,才说到正题:“孤有些许事宜与刘侍郎相商, 可否去僻静处详谈。” 刘瑾能到侍郎这一步, 虽不是人精,却也极会察言观色, 听太子语气的凝重, 再加上神情有压制之处, 不禁心中咯噔一声,勉强笑着道:“微臣有一处书房景致甚佳,居高临下, 周围遍是低矮花丛,说话极是方便,殿下请。” 有了太子这句话,刘家家眷自觉不去打扰,纷纷行礼告退,没了旁人在,太子也就不再压制自己的怒气,沉着一张脸跟在刘瑾身后,颇有些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 刘瑾本就有些七上八下,如今一见太子神色,当下就有些惶恐,苍白着一张脸道:“殿下何以这般神情,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者微臣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触怒了殿下?” 刘瑾不说还好,一提太子脸色越发难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斥道:“好你个刘瑾,孤从前以为你是个能臣,却不想连自己族中子弟都约束不住,竟白白递给顺王把柄,他都将你们刘家偏支拿人抄了家,你还被蒙在鼓里,孤日后还如何信任于你?” 刘瑾随着太子的话心中越发不安,听到最后一句大惊失色,脸色已然苍白如纸,拱手道:“这……微臣知错,日后一定好生约束族中子弟,只是殿下所说之事微臣确实不知,还请殿下告知微臣。” 太子虽对刘瑾心下不满,觉得他不是可重托之人,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属下打探来的关于刘家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 刘瑾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微微颤抖,勉强保持冷静痛心疾首道:“殿下明鉴,这件事微臣确实不知,前些日子微臣还收到书信,并未提起此事,只说了一些家事,再者就是顺王殿下制的那些稀罕东西。” 提到顺王,太子的眼神就忍不住有些阴沉,半晌才挥挥手道:“事到如今,书信有没有提起已经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你,毕竟身为刘家主支,偏支难免要不时孝敬,现下怕就怕顺王会小题大做将你也牵扯进去,顺王的秉性你是知晓的,跋扈惯了,又最是记仇,他当初之藩莫州,孤与你都没少出力,以他的性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岂会放过?” 刘瑾本就不清白,听到这话自然心惊不已,已然有些乱了方寸,急忙问道:“殿下,这……这可如何是好,微臣的为人,殿下是知道的呀,若知晓族中出了这等败类大义灭亲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与他们为伍,微臣实实在在是被蒙在鼓里呀,还请殿下指点微臣。” 太子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道:“慌什么,顺王就算想公报私仇,却也要看看谁离的更近,孤是听说了,顺王的封地接连下了几日大雪,官道都叫大雪堵住了,进出不便,再者想要罪证确凿,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等他递了折子进宫,少说也要几月之后,这么些时间,做什么事做不成?只要你刘家偏支被父皇认定是冤枉,那即便孤那个三哥再是巧舌如簧,也休想定了刘家的罪,只怕到那时,顺王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 太子这样一说,刘瑾顿时恍然大悟,紧张的心也平复下来,感激道:“殿下所言甚是,那微臣这便上折子,为微臣族弟喊冤。” 刘瑾生怕晚了一时半刻自己就要大难临头,迫不及待的就要铺纸磨墨,太子却道:“刘侍郎莫急,依父皇的心性,若是当真由刘侍郎递折子反倒引起猜疑,总要找个忠心的提出来才好。” 刘瑾这才明白过来,对太子越发感激,躬身道:“多谢殿下。” 长安被太子搅起了一潭浑水,远在莫州的谢景安自是不知,自打刘主薄被逼急了无意中放出风声后,顺王府的大门再一次门庭若市。 谢景安面上假做无奈接见各世家商贾,心里却高兴的险些绷不住面皮,好不容易将上门的人打发出去,谢景安再也忍不住,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畅快的笑了几声,才问站在他身旁的崔同道:“崔同,给本王算算,现下有多少世家商贾愿意将耕牛卖与本王,总计有多少头?” 崔同前两日才被解了禁足,初一出房门时,以为谢景安厌恶了他,神情颇有些不安,经过这两日发觉只是让他吃些教训,胆子不禁又放大了几分,笑着道:“殿下神机妙算,有六家同意了殿下的法子,总计有耕牛两千头了。” “两千啊,”谢景安感叹道:“这一个个世家,当真是富的流油,愿意拿出这么多卖与本王,私底下还不知有多少头,两千虽是还不够,但聊胜于无,待撑过冬日 分卷阅读1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8 ,官道路通了,本王有那么多银子,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到那时就是世家来求本王,本王也用不着了。” 计划得以实现,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谢景安又畅快的笑了几声,才忽的想起什么来,皱着眉头道:“说起官道,其实走水运才便捷,只是本王没有船坊,总不能一直借用姚家的商船,大海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等过了冬日,本王的船坊也该建起来了。” 大海不止是财富,若是能建出远航的大船,更是能打通海上贸易,赚世家富户的钱固然高兴,更痛快的是赚他国的钱,谢景安记着后世的日本,现下的倭国领土内可是有不少矿产,金矿银矿谢景安不知道有多少,但总归是有的,这可都是硬通货啊,若是用他制的那些货品换取一船一船的金银,那才是让他做梦都要笑醒的事。 谢景安在心里将这件事提上日程,面上的神情也甚是高兴,崔同看着也不免兴奋了几分,道:“殿下要造船?那殿下以后若是回长安,岂不是方便了许多,属下长到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坐过大船呢。” “是啊,”谢景安笑道:“走水路不止比陆路快了许多,还少受不少罪,别说你没坐过大船,本王也没怎么坐过,在长安时虽游过湖,那湖却不过丁点大,哪有什么意思,等本王的船造出来了,本王还可以带你出海,海可比湖大的多,行驶在上无边无际,还有比屋子还要大的鱼呢?” “比屋子还要大的鱼?”崔同吃了一惊,“那岂不是要吃人?” 鲨鱼吃人谢景安知道,可没听说过鲸鱼吃不吃人,谢景安拿不准,也没回答他,只笑着道:“吃不吃人本王不知晓,到时把你扔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崔同被吓得脸色一白,看到谢景安满脸的笑容才反应过来是在打趣他,不禁也笑起来,道:“殿下真坏,拿这种事打趣属下,不过殿下懂得真多呀,要不是殿下说,属下还不知道天底下有比屋子还大的鱼呢。” 崔同随意的一句话,让谢景安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笑意不减,顺着他道:“本王从前也不知晓,不过是偶然遇到个老道,听他说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天底下都有些什么稀奇东西呢?” “殿下说的是,”崔同道:“那殿下可记着答应过属下,待船造好了,可要带着属下看看那比屋子还要大的鱼。” “那是自然。”谢景安笑着应道,而后吩咐他道,“去将姜统领唤过来,本王有事问他。” 崔同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行礼之后小跑着出去了,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姜铮的声音。 谢景安让他进来,待他行礼过后问道:“前几日本王吩咐你的差事,做的如何了?” 姜铮道:“回禀殿下,这几日末将领着宿卫日夜办差,已然将人抓的差不多了,均安置在城外的军营之中,还有些漏网之鱼,还在寻找,不过请殿下放心,要不了几日就会抓个一干二净了。” 听到姜铮的说辞,谢景安不由的皱起眉头,道:“抓?本王什么时候让你抓人了?本王只是让你将那些无父无母无亲眷照料的孤儿聚集起来,你没有伤着他们吧。” 姜铮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措辞不当,请罪道:“殿下恕罪,是末将表述不清楚,末将并未抓人,而是将人请进军营,只是有些孩子不肯配合,三番五次逃跑,末将一时情急,这才有些口不择言。” 听了姜铮的解释,谢景安才心头一松点点头,“没伤着人就好,这两日你们再在附近搜寻一下,若是当真没有漏下的,再来禀报本王,至于军营中安置的孩子,你们要好生照料,不许伤害任何一人,可听清楚了?” 姜铮不明白谢景安的用意,但是也没问出口,只是拱手道:“末将领命。” 谢景安又叮嘱了他几句,务必要让那些孩子吃饱穿暖,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好生休养,才挥挥手将人打发下去。 第115章 碍眼 没过几日姜铮就将莫州附近的孤儿全都聚集起来安顿好了, 谢景安听到他回禀, 迫不及待的就去了城外军营, 从军营回来后又去巡视了一圈正在建设水泥砖房的工地, 等回城后已是日落时分。 这几日天气甚好, 但天却越来越冷, 谢景安骑在马上只觉得脸都要冻僵了,但是由于街道上行走的百姓不时向他行礼,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缓缓的往王府而去。 看着太阳快下山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崔同骑着马行走在谢景安身侧感叹道:“莫州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属下随着殿下之藩时哪有这么多百姓, 大白天的街上都冷清的不得了,这都是殿下治理有方啊。” 看着虽城池有些破败, 但百姓风貌完全不同, 姜铮也忍不住道:“崔小管事说的是,若是没有殿下, 只怕这莫州再过几十年也休想有这般热闹场景, 这还是冬日,若是到来年开春, 还不知怎么一派生机勃勃。” 谢景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虽心中颇为骄傲, 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淡淡一笑道:“姜铮说的对,等到来年开春莫州才是真正热闹, 到时候天下商贾齐聚莫州,只怕这街上都要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天下商贾?”崔同惊异道:“殿下是又有了什么好法子吗?就像上次殿下请了许多世家一般?” “那可不一样,”谢景安笑道:“本王封地虽世家富户不少,与天下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异于坐井观天,现下只是大雪封了官道,那些巨贾都惜命进不来,可等到开春化雪后就会多如过江之鲫,到那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乘着现在还算清闲,多多珍惜吧。” 谢景安自穿越后随着一项又一项谕令颁布,威望日益深重,下面的人或许感触不深,可与谢景安极为亲近的心腹,却对他坚信不已,闻言下意识的幻想起来,那场景该是何等热闹。 说完这句话任他们出神幻想,谢景安却环视着街道微皱眉头,经受灾百姓以及莫州城内老幼妇孺自发扫雪后,莫州如今的街道出奇的干净,厚厚的积雪都被清扫至街道两旁堆积起来,还都拿东西将雪压实了,就算偶尔起风也不会吹的满地都是。 按这时代的情况来说,莫州城的百姓做的已经极好了,可是在谢景安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这时代的房子都不是很坚固,往年雪不厚也就罢了,可今年雪灾,任这些积雪堆积,一旦天气热起来雪化了,路面泥泞不堪不说,还会泡软了墙角,有坍塌的风险,再者这时代也没有什么下水道,积水全靠太阳蒸发,百姓们也不是很注重卫生,一旦污水横流时间长了,还容易引起瘟疫。 谢景安越想越多,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从方才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崔同 分卷阅读1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39 刚从幻想中回过神,看到谢景安这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属下愿为殿下解忧,殿下尽管吩咐。” 谢景安经崔同一问,这才回过神,摇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这积雪在街道两旁堆积,冬日还好,待春日后实在有碍出行,还是乘着现下积雪未化,早些将雪运到城外去吧。” 崔同一向听话惯了,没什么异议,姜铮却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如今王府中没什么多余人手,勉强抽调几个,却也杯水车薪,至于主动扫雪的百姓,多是些老幼妇人,扫雪还可,可要是运雪出城,只怕是……” 姜铮话虽未说完,谢景安却明白他的意思,道:“除了这些老幼妇人还算清闲,城中其他人皆不得空,只是姜统领说的也对,百姓们能自发扫雪已是不易,本王又如何能要求他们运雪出城,但这雪也不能堆积着,那便这样罢,像工坊一样,招工,不论老幼妇人,还是青壮,运一天雪,算一日工钱,五日一结,你们意下如何?” 崔同和姜铮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说出这么一个法子,有些惊讶,姜铮道:“殿下此法可行,只是这工钱要如何定?老幼妇人年纪不一,力气大小也不同,又有勤谨和偷奸耍滑的,总不能还派着宿卫巡视。” 这倒也是问题,谢景安想了想,道:“那便用车算工钱,一人运也好,还是几人通力合作也好,运一车雪五文,如何?” 这法子还算公平,只是还有疑问,百姓中鲜少会识字和算数的,这数量又该如何计?姜铮正要问出口,就听崔同忽的道:“殿下,林将军。” 谢景安顿时精神一震,下意识的转头张望,果不其然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看到了林言。 林言对面还站着一位穿着素淡清雅,长相却分外标志的姑娘,年纪看起来与林婉差不多大,正神情羞涩的与林言说着什么,林言还是往常那副神情,但不知是不是谢景安的错觉,他总觉得林言的眼角眉梢要比平时柔和些许。 谢景安脸上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见到这副场景不知不觉间就收敛住了,反倒是崔同一脸兴趣盎然,道:“属下还从没见过林将军跟林姑娘以外的姑娘说过话,那姑娘长的好生漂亮,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看穿着打扮,倒像是出自大户人家,属下记着,林将军已年过十六成丁了,若是林将军父亲不曾获罪,只怕这时候都要成亲了,说起来也不知林将军流放前有没有议过亲,毕竟世家的公子小姐都定亲早,好些还都是指腹为婚呢。” 谢景安头一回觉得崔同话真多,吵的他头疼,不禁皱起眉头呵斥道:“你年纪不大,操心的事倒不少,若是你实在好奇,不如过去问问?” 崔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言,忙请罪道:“属下知错。” 谢景安没理他,只是看着林言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因积雪之事想的太多,有些影响他的心情,林言作为他的得力干将,得貌美女子青睐,他该为他高兴才是,可不知怎么,他看着那巧笑嫣然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碍眼。 第116章 做媒 或许是因为单身狗的愤怒?谢景安很快找到了个理由, 将心底那丝怪异抛到脑后, 打马上前, 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后, 含着一丝微笑打量了那姑娘一眼, 看着林言道:“真是巧, 在这里碰到林将军,林将军可是办差回来?还有,这位姑娘是……” 林言正因被姑娘缠着说话有些头疼, 陡然见到谢景安,心里竟不是欢喜, 而是有些慌乱, 面上的神情也有些微僵硬,拱手道:“末将见过殿下, 末将正是办差回来, 欲回王府途中偶遇这位姑娘。” 林言话音落下,身旁那位姑娘也惶恐的行礼道:“民女见过顺王殿下。” 谢景安远远看着都觉得这姑娘长的分外标志, 如今近距离见了更是漂亮, 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 最引人注目的是含羞带怯的神情, 眼睛看着你时格外专注, 仿佛你是她十分信任的人一般。 若是谢景安是个直男,只怕早就心中激荡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只可惜他天生就是弯的, 被这姑娘这般注视并未动容丝毫,反而心中生出一抹怪异之感,只是他看这姑娘看来看去也没看去有哪里不对劲,只得硬生生按下,带着几分笑意道:“不用多礼,近日天气格外寒冷,姑娘还是不要在外多逗留的好,眼见天色不早了,姑娘快些回府去吧。” 谢景安话音落下,那位姑娘下意识的看了林言一眼,林言却只认真的看着谢景安,丝毫没有察觉。 姑娘看林言没有看自己,不禁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看着格外楚楚可怜,又再三看了林言两眼,才行礼道:“多谢殿下关心,天气酷寒,殿下也早些回府,民女告退。” 说着身姿轻盈的一转,袅袅婷婷的就走了。 这姑娘无论样貌举止,皆十分出色,看着就知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即便是与长安的一些世家贵女比起来,也不枉多让。 谢景安是个不近女色的短袖尚且觉得这姑娘十分貌美且优秀,更不要提他身边年纪不大的几个心腹,就连崔同一个未成丁的孩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喃喃道:“想不到莫州这般贫瘠的地方还有这等女子,想必她家都要被提亲的媒人踏破门槛了吧,只是不知她是出自谁家,怎么连个下人婢女都不带,就这般抛头露面,也不怕出什么事端。” 越看那女子,谢景安心里的怪异感越甚,直到那女子走远了身影渐渐看不清,才回过神,看着崔同笑骂道:“你一个还未成丁的孩子,操心这些作甚,莫州州城又不大,每日不断地还有巡城卫的军士巡视,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跑丢或被人掳走了不成?这里又不是长安,没那么人口混杂。” 经谢景安这样一说,崔同也知晓是自己多虑了,不由的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不敢再说话。 姜铮也有满腹感叹,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崔同被殿下训了一通,忙打了个激灵,满肚子的话全都咽了进去,坐在马背上的身形越发笔挺,假装方才盯着那个姑娘看的不是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林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可不知是不是谢景安的错觉,他总觉得林言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这个念头只想一想很快就抛到脑后,毕竟有美人在侧,除非是跟他一样不近女色的,不然有哪个男人会不高兴?再者林言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有龙阳之癖的人,大约是自己看错了。 谢景安狐疑的看了林言一眼,神情就恢复如常,笑着问道:“本王也恰巧办完了差事欲回王府,既然林将军也是回府途中,那便与本王一道吧。” 林言欣然道了一句好,心情忽的就转 分卷阅读1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0 好了,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就身手极其利落的上了马。 有林言在,姜铮自觉的一夹马腹往旁边让了两步,林言没有丝毫不适,极其自然的打马上前,占据了姜铮原来的位置,略微落后半步护卫在侧,缓缓往王府的方向行去。 因为街道上尚有百姓来来往往,马速不快,谢景安就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林言闲谈。 谢景安道:“算算日子,刘家的人同戚氏一族该到矿上了吧,以他们细皮嫩肉的,也不知能不能受得这份苦,本王还等着化雪官道畅通后,将他们流放到平州好帮着宋将军修修城墙,他们做了这么多孽,害了那么多性命,若在矿上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谢景安说着忽的想起了林言跟他说过被救下的几十个佃户的孩子,问道:“对了,刘家抄家拿人时救下的那些孩子如何了?身子可痊愈了吗?有没有为他们寻到亲人?” 刘家的事一直以来都是林言在主持,闻言回道:“回禀殿下,受伤的孩子除了一个伤了内腑还在休养的,其他已然好的差不多了,末将已然问明了他们的家人,派巡城卫送回去了。” “那就好,”谢景安点点头,“这些孩子,未来可都是本王封地的栋梁,少一个都是本王的损失。” 这句话在林言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虽习惯了他们这位殿下时不时的惊人之语,可在听到这句还是面露愕然,崔同忍不住道:“殿下此话……当真是闻所未闻,那些孩子不过出自平民家,大致这一辈子都是没机会识字入学的,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侍弄田地,或是学门手艺,谈何而来的栋梁。” 谢景安穿越前听多了这种话,方才不过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如今被崔同这般问才陡然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并无后悔。 他虽是穿越了这么些日子,也在他的努力之下渐渐适应了,可在他心里却并不认同这时代的规则,毕竟他受了那么多年教育,人人平等这句话,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的。 因此他闻言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平民如何?世家子弟又如何?不都是一个脑袋,难不成世家子弟就要比平民多出一个脑袋不成?他们终身只能围着田地打转,好些的也不过学门手艺,并非他们愚笨,只是不像世家子弟从小就能读书识字罢了,咱们大周朝不还出过寒门状元吗?他们差的只是一个能够读书识字的机会,本王相信,若是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他们比谁都要珍惜用功。” 谢景安既是有感而发,也算是变相的将自己的打算提前告知他们一声,姜铮是个武人不喜多动脑,闻言只是似懂非懂,林言与崔同却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殿下的意思是……” 两人话未说完,就被谢景安笑眯眯的打断了,“对,本王想做的还多着呢,就等着开春化雪后好一一提上日程,乘着现下还算清闲,你们就好生珍惜吧。” 回到王府,也到了晚膳时分,这些日子谢景安不得闲,林言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好些日子没有一起用膳了,如今恰巧两人一起回府,谢景安就不客气的将人拽到内堂。 有下人打来水供两人梳洗,谢景安洗漱完后慢腾腾的用白巾擦着手,眼神在捧着铜盆的婢女脸上一扫而过,忽的想起了什么,心中一动,顺手将白巾扔回盆里,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忘了问你,今日与你在街上闲谈的姑娘是谁?你跟在本王身边那么久了,除了令妹,还真没见过你对旁的姑娘假以辞色,不过想来也是,你已成丁,是该到了成亲的年纪,若是你当真对那位姑娘有情,本王倒是可以给你做媒。” 谢景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说出这番话,他自己大约都没发觉,说完这番话看着林言时心里颇有些紧张,甚至坐在椅子上的手都下意识的握紧了,盯着林言的眼睛一眨不眨。 林言也极其意外谢景安的话,惊讶了一瞬,下一刻眉头就皱紧了,明显表现出几分不悦,严肃的道:“殿下这话是何意?末将并不认识那位姑娘,不过是前几日她乘的马车惊了马,末将恰好出府办差,路过时顺手救了一救,末将连那位姑娘姓甚名谁都不知,又如何有情?再者末将是戴罪之身,如今只想在殿下麾下好生办差,建功立业,不想被儿女之情牵绊,即便是孤独终身也未尝不可,殿下不还救了末将的幼弟幼妹吗?待年迈之时过继一个在自己名下即可,也算享了天伦之乐。” 谢景安颇有些紧张的等待林言答话时,下意识的想到了好几种林言的回答,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惊讶之后忍不住心中怦然一动,若是林言当真没想过娶妻,是不是意味着,他同自己一样,也是弯的? 谢景安几乎就要问出口,可又硬生生忍住了,林言到底与他不同,他年纪还小,在后世才是个高中生,而且看他的模样,并不是有龙阳之好,而是还没有开窍,说不得过几年就懂了儿女之情,想要娶妻生子了呢? 罢了罢了,林言的长相脾性虽极和他的胃口,可他到底干不来掰弯直男的事,若是林言以后有了断袖的苗头他可以试着追求一番,可现下还是算了,他还是继续当着他的单身狗吧,还好他现下忙着发展封地,倒也不至于会无聊到让他忍不住想找个男朋友。 第117章 新年 谢景安本就是个心大的, 抛开有些困扰自己的事, 很快就又变得与寻常一般无二, 边用着晚膳边与林言闲谈, 仿佛方才的话真的是无意中说出, 并没有其他心思一样。 可苦了林言, 他本就是心思深重的,不善言谈,有什么话都是闷在心里, 对别人时还好些,他并不如何在意, 可谢景安的一言一行皆是不由自主的被他记在心里, 平日里他就爱琢磨他说的每句话,方才那些话被他听在耳中, 更是反复琢磨, 同时心情也陡然沉到谷底,顺王的意思是……想要为他指婚吗? 林言知晓身为男儿, 建功立业娶妻生子缺一不可, 从前父母尚在时,不是没有提起他的亲事, 他当时虽不在意, 却并不如何反对, 可如今再听时,他却十分抗拒,林言觉得这很奇怪, 又十分茫然,身为男子,娶妻生子不是应该的吗?为何他会……很不愿意,甚至在顺王与他提起时,还会心生怒火。 因着这件事,林言一顿晚膳都吃的极其没有滋味,平日里若是回府早了,总会去看望妹妹闲聊几句,可现下他却谁都不想见,一回房洗漱完毕就倒在了床上。 这些日子他累的狠了,每日不过睡一两个时辰,往日几乎沾枕头即睡,可今日辗转反侧半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言这一晚竟是梦到了自己在成亲拜堂,周 分卷阅读1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1 围人的眉眼他看不清楚,唯独在他面前一身红色嫁衣的新娘格外鲜亮,他本该是极其欢喜的,可不知为何,他却是心中十分厌烦,恨不能早些从这场景脱身,可梦中的他却好似是提线木偶被牵引住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捏着红绸,引领着新娘一步一步向新房走去。 有人递上了挑开盖头的玉如意,林言不受控制的接过,他眼看着红色的盖头被一点点挑起来,他原以为会是陌生的一张脸,却不想随着盖头被他挑起,他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 正是他每日都要见的,顺王的脸。 …… 刘家的事彻底了解,谢景安就全副身心投入了他发展封地的大计中,每日卯时起身,亥时二刻歇息,马不停蹄的在王府与器械司以及各个工坊中奔波,他的玻璃工坊自打造出玻璃后,就进展极其顺利,已然能制出整块可以做窗户的玻璃了,样式复杂些的杯子或器皿暂且造不出来,但简单粗暴的玻璃杯却已经没有难度,望远镜也在他与工匠们锲而不舍的研究下有了突破,拿到成品只是时间问题。 报社也已然准备的算是差不多,虽是由于这时代的造纸印刷问题无法印制太多,成本也颇高,但他封地每个州县一份却是能保证的,只是谢景安自打戚城守事件后,已是十分不信任当地的官员,他并未打算将报纸分发到当地官府手里再传递下去,而是计划着着人去各个州县寻些人品中正,极有气节的读书人花银子聘请他们去各个州县读报纸,最大程度将自己的谕令以及封地上的一些大事没有添加的传递下去。 至于谢景安作为暗卫培养的孩子们,以及扩招的兵马训练也已走上正轨,除了各世家时不时的给他添些堵,整体还是蒸蒸日上的,尤其是莫州当地的官员,经戚城守一案杀鸡儆猴,谢景安再召集起来反复敲打后,已是听话了许多,至少不会给他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一日谢景安起了个大早去各个工坊巡视了一圈后,就一头扎进了器械司。 器械司从前门可罗雀,人才凋零,如今可谓是人满为患,若非官道还未畅通,只怕器械司都放不下这么多工匠了。 谢景安一边踏进门,一边想着,是不是该把器械司也扩建一些,或者干脆也搬到城外去,就像后世的技术开发区一样。 器械司里正忙着造水车的各个部件,好运到城外河边组装起来。 许主事此时正撸着袖子干的热火朝天,听到属下禀报顺王殿下来了,愣了一愣才急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前去迎接。 谢景安几乎每过几日就会来器械司巡视一番,与器械司主事许河的熟识程度不亚于其他心腹,又看他那么大年纪了,懒得让他行礼,一见到人就摆摆手道:“别多礼了,快告诉本王,水车同曲辕犁准备的如何了?” 许河虽忙得又瘦了几斤,但精神尤其为亢奋,双目一亮,带着些兴奋道:“回禀殿下,这些日子工匠们没日没夜的忙活,总算不复殿下所托,水车先前不懂的难题都已然明白,曲辕犁更是做惯了的,待到开春后,绝不影响春耕。” “那就好。”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水车没问题了,曲辕犁也会如期到位,耕牛也已然准备好,土豆前些日子也收获重新按着刘主薄种植的法子大量种了一批,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冬去春来,好大干一场。 谢景安虽也算经了不少大场面,可一想到开春后的景象,仍是不可避免的激动万分,他头一回觉得冬天的日子如此难熬,只恨不得明日一觉起来就听到雪化后草木发芽的好消息。 器械司一切顺当,谢景安也就没有多留,只转了一圈就回了王府。 王府在秦总管的打理下忙而不乱,一切井井有条,只是今日有些稀奇,谢景安才去换了身常服在书房坐下,秦总管就来求见。 谢景安虽日日都会同他见面,但除了重要的事宜,鲜少会有所交谈,距离上一次两人谈论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谢景安原以为又是些关于长安那边的消息,却不想秦总管道:“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殿下这是首次在封地上过年,可有什么打算?” “要过年了啊……”谢景安怔忡了片刻,才笑道:“日子过得还真是快,不知不觉就要过年了,今年与往年不同,既然是首次独自在外过年,那就要准备的更热闹些,到时将刘主薄林将军他们一并请来,人少就得聚在一起过,不然多冷清。” 许是快过年了,秦总管心情也极好,温和的看着谢景安,难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道:“殿下说的是,是该将殿下的属官都请来,那这节礼方面。” 谢景安哪知道以前节礼是怎么准备的,生怕说的多了会引起怀疑,直接道:“往年这些事宜都是你在办,就按着往年的来吧,只是今年他们随本王之藩封地,辅佐本王辛苦了,除了这些之外,再加三成,再送些工坊里制的香水香皂等物,家里若有孩童的,再送些布偶,秦总管意下如何?” “这……”秦总管为难道:“若是在长安,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咱们现下在莫州,官道不通,水路也冰封了,哪怕殿下不缺钱,却也没处买,殿下,依小的看,不如将从前的东西折换成银两,再添些殿下方才说的香皂香水等物,如何?” 秦总管这样一说,谢景安才反应过来,是啊,别看莫州如今被他经营的慢慢热闹了起来,可与长安扬州等地比起来可差远了,就是世家富户也要派人去繁华些的州城去买,这寒冬腊月的,哪怕他府库里堆满了银子,也买不着啊。 再者跟随他到封地的属官,出身都不算显赫,骤然跟他到封地,也没什么营生,就算手上有不少银子,也会坐吃山空,谁知晓他们表面风光,私底下过得是什么日子,谢景安只是偶尔赏赐,给的俸禄却不算多,虽不会忍饥挨饿,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景安这些日子过顾着忙,倒忘了关心关心下属,如今被秦总管这样提出来,不由有些羞愧,他每天把人使唤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却只给那么些俸禄,当真是与周扒皮不枉多让了。 谢景安深深自省了一番,点头道:“秦总管说的是,倒是本王疏忽了,那便依你说的办,将往年节礼中买不着的东西,都折成现银送过去吧,再从府库里挑些上好的布匹药材野味,连带着香皂香水等物,一并送过去吧。” 谢景安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的道:“府库里……可有女眷用的头面吗?” 秦总管正听的认真,耳朵里忽的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才猛的反应过来,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亮光,一脸你总算开窍了的表情,欣喜的说:“回殿下,府库里有不少头面,都是娘娘赐下来的,还有不少是娘娘进宫后让人为殿下置办的,都是一等一的好头面, 分卷阅读1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2 琉璃的,红宝石的,就是在世家贵女里也是极其稀罕的。” 秦总管说了一堆,说完后期待的看着谢景安,谢景安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大约以为他问起头面是想送给心仪的姑娘,这才这幅神情,不过说来谢景安也一直觉得奇怪,原主今年虚岁十九了,按着这时代十六成丁,早该成亲,即便不娶妃,也不该连个近身侍奉的都没有。 他刚来时还着实紧张了一阵,心里想了好些对策要怎么应付女眷,后来知晓这具身体不止没娶妃甚至都没近过女色,才慢慢放松下来,虽说觉得有些稀奇,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身为一个弯的,可实在没心思也没能力像原身一样对待他们。 更重要的是,没女眷,他才能心无旁贷的找男朋友。 第118章 狐疑 一不留神就又想到了找男朋友上, 紧接着脑海里就浮现出林言那张格外合自己胃口的脸, 谢景安赶紧摇摇头让自己回神, 同时心里深深的唾弃了自己一口, 笑着道:“那便将头面挑两套出来, 送一套去刘府, 再送一套给林姑娘,还有些其他女眷,就挑几件样式新颖的首饰。” 秦总管眼睛里才燃起希望, 就叫谢景安这几句话浇熄了,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又有些不甘心的试探道:“殿下从前在长安, 还有娘娘照应着,如今之藩至莫州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林姑娘虽是出身低了些, 却长相貌美,又有才气性情也十分温婉, 殿下不如……” 秦总管一句话没说完, 就被谢景安打断了,方才还语气和煦, 一下就冰冷了许多, 道:“本王不是有秦总管吗?怎么?王府里没个女眷, 秦总管就不会打理了?” 谢景安还是头回对秦总管这种态度,秦总管吓了一跳,脸色一白, 有些惶恐的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心疼殿下,再者王府内院,小的怕林姑娘在王府住久了,会有碍名声,这才一时糊涂。” 谢景安穿越前穿越后,都不太喜欢别人乱点鸳鸯谱,只是心中虽有气,可看秦总管诚惶诚恐的模样,再想起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忠心耿耿,谢景安顿时气就消了几分,揉揉额头有些无奈的道:“你说的倒也在理,林姑娘一介女眷,是不好在王府久留,这样罢,你着人在城里寻处宅子,务必要宽敞些,离王府不要太远,着人好生拾掇一番,再让林姑娘搬进去。” 秦总管没想到自己提了一句,会是这个结果,既意外,又十分失望,只是也清楚谢景安的性子,不敢再说什么,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 秦总管的办事效率极高,没过两日宅子就找好了,离王府只隔了两条街,走路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谢景安还特地去看了一趟,见那宅子着实宽敞,就是长时间没住人,年久失修破败了些,若是好生整理一番,虽比不得王府,却也不差了。 谢景安满意的点点头,道:“就这座吧,你着人好生收拾一番,缺什么就开了府库补进去,再从王府中选些伶俐性情忠厚的下人,连带着现下伺候林姑娘林将军的,待他们住进来时,一并送进来。” “这……”秦总管观察了一下谢景安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殿下从长安来时带的下人本就不多,若是再赐下去几个,只怕就不够伺候殿下的了,依小的看,不如等年后从外头采买罢,小的帮着教教就是。” 谢景安却不赞同,道:“本王就一个人,还有宿卫扈从,有什么不够用的。” 够是够了,可藩王随侍的下人都是有准数的,赐下去几个,就要填进来几个,倒头来不还是要采买吗?殿下对林将军也太好了些,就是亲兄弟也没这样的,秦总管心里腹诽了几句,却不敢说出来,垂着头乖乖巧巧的答应了。 大约是过几日就是新年,谢景安近日来心情尤其好,就是逛这么荒凉的宅子也颇为兴致勃勃,将大大小小的院子连带景致都看了一个遍,还煞有介事的指点着该怎么修葺,直到天色不早了,才晃晃悠悠的回了王府。 他心里还打算着若是回到王府后林言回来了,就唤他一起用个晚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打上次说要给他赐婚后,林言就有些躲着他,从前他还查着刘家一案,都还能时不时一起用膳,如今案子了结算是清闲了,反倒见不着人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谢景安正心里琢磨着,就听身旁的崔同忽然惊讶的道:“殿下,是林将军。” 谢景安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果然看到了林言,此时正站在王府外,跟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看样子是下人或是仆从的男人说着什么。 谢景安没当回事,毕竟林言如今是他的心腹,在他封地上可谓炙手可热,没人与他来往他才奇怪呢。 可看崔同若有所思的眼神,谢景安就觉得哪里不对,果然崔同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道:“这个人……不是方姑娘身边的下人吗?” “方姑娘?”谢景安一脸莫名。 崔同道:“就是前些日子殿下遇见的,同林将军说话的那个姑娘啊。” 谢景安回忆了一下,很快从记忆中翻出一张脸,倒不是他对这姑娘多有好感,而是这姑娘实在太出色了,哪怕比起世家贵女来也是不枉多让,若是他是个直的,只怕这会儿早就想法子创造偶遇去了,只可惜他是个弯的,因此非但没有高兴,心里还很是不舒服,脸上虽是带着笑,可眼神却没有多少温度。 “原来是方姑娘,”谢景安道:“你倒是知晓的清楚,她与林将军这般熟了吗?就连你都知晓了?” 崔同隐隐察觉到谢景安情绪的变化,但不知是何事引起的,此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回殿下的话,林将军与方姑娘并不熟,只是方姑娘时常会差人来给林将军送些东西,是那仆人说主家姓方,属下才知晓的。” “送东西?”谢景安眉毛一跳,道:“这方姑娘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崔同道:“何止知恩图报,依属下看,还想以身相许呢。” 谢景安这下连眼皮都跳了,道:“这方家是什么人,本王从前还从未听说过,你可知晓?” 崔同想了一想,摇摇头道:“属下只知晓这方家以前似是官宦人家,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家道中落了,这才举家迁到莫州住了下来,好似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一个寡母带着一双儿女。” “倒也是个可怜人。”谢景安感叹了一声,可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想来想去又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林言同那仆人说话时就站在王府大门不远处,谢景安就算不想打扰他,可又实在避不开,谢景安想着来送个东西也没什么不能让人听的,便干脆一夹马腹打马上前,同林言打了个招呼:“林 分卷阅读1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3 将军。” 事实上林言早就发现了他,只是他这些日子一直被那个梦困扰,有点不太敢面对他,与仆人交谈时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满心忐忑的用余光关注着谢景安,如今见谢景安向他走来,心里越发紧张,脑子里竟也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晚做的梦,随着谢景安向他走近,林言越发口干舌燥,后背上甚至渗出了冷汗,嗓子也哑的不可思议,“末将见过殿下。” 听到林言声音这么嘶哑,谢景安吓了一跳,只以为他生病了,又仔细看他发现脸色也十分苍白,顿时从马上跳下来,关心的问:“林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可瞧过大夫?” 林言也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看着谢景安担忧的神情,越发羞愧,摇摇头道:“末将并未生病,许是这两日没睡好,故而这样,殿下无需担心,末将回去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谢景安板着脸道:“你可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折腾身子,现下也到了晚膳时分,你跟着本王去书房,本王将医官唤来给你看看症,再陪着本王用晚膳。” 林言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谢景安怎么会听他的,说完吩咐了崔同一声,就转身进了王府。 崔同与林言关系交好,又得了谢景安吩咐,哪敢怠慢,忙打发了那仆人,劝着林言道:“林将军就听殿下的吧,殿下一直看重林将军,若是林将军病倒了,只怕殿下要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 “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林言喃喃了一句,表情虽是冷淡,眼神却很复杂,道:“殿下竟看重我至此吗?” 崔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林言今日同殿下一样,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摇摇头,笑着道:“自然,殿下麾下属官,也就林将军最得殿下心意,林将军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崔同说完,林言只嗯了一声,眼神极其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重新恢复到淡然的模样,缓缓的道:“崔小管事说的是,殿下对我如此看重,我是不该妄自菲薄。” 方才还一脸心事的模样,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常,崔同越发觉得奇怪不已,可又实在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全都按了回去,狐疑的看了林言一眼,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那林将军请吧。” 林言点点头,就一脸冷淡的迈开步子,进了王府。 书房中谢景安已经洗漱过换好衣服安坐了,他本是想像往常一样再检查一遍自己做的关于开春后的计划,谁想到翻了又翻硬是没看下去,满脑子只想着林言同那位方姑娘说话的样子,越想心里越沉,到最后干脆将手上的纸张一丢,端坐在椅子上只等着林言来。 林言倒是来的也极快,才踏进王府,就听谢景安道:“那个方姑娘是什么人?本王听崔同说她时常着人给你送礼,可有此事?” 林言的心重重一跳,十分慌张,又带着几分自己也不懂的期待,回道:“回殿下的话,是有此事,只是末将救她并不是施恩图报,是以并未收取分毫。” 谢景安沉思了片刻,神情渐渐凝重起来,颇为严肃的看着他道:“你如何救下方姑娘的,将事情始末细细与本王说一遍。” 第119章 底细 林言不是蠢人, 谢景安神情一变, 他顿时也心中一凛, 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方才复杂的情绪立即一扫而空, 郑重的道:“回禀殿下, 那日末将外出办差回来,见时辰不早,天已黑透, 又见街上没什么百姓,便马速快了些, 不想路过白杏胡同口的时候陡然驶出来一辆马车, 那马是匹老马,便受了惊, 在街上横冲直撞起来, 末将怕马车伤了百姓,再者那马车惊马也是因末将之故, 便出手救了一救。” 林言说完, 谢景安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本王听闻, 这方姑娘从前是官宦人家, 家道中落后举家迁至莫州, 家中只余寡母带着一双儿女并几个老仆,这方姑娘如此貌美,又搬来莫州好几年, 按理说不该籍籍无名,可观城中各世家富户,似是皆不知晓这城中有一位极其出色的姑娘,那只能说明,这方家深居简出,方姑娘甚少露面,可既是深居简出,又为何忽然深夜出门,上回向你道谢时甚至连个婢女都不带,就这么抛头露面,实在是……不合常理。” 谢景安一通分析,林言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只是依然有困惑,皱着眉头道:“这方姑娘如此,意欲何为?末将只是一介武将,是个粗人,又是戴罪之身,并不是良配,她如此刻意与末将结交,总不至于是……” 林言话说到一半,忽的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懊恼的看了谢景安一眼,谢景安却只以为是林言羞涩,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林将军为何如此妄自菲薄,本王不是说过,林将军虽是戴罪之身,却是遭人陷害,待日后重审此案,自会还你一家清白,你就又是世家的贵公子了,至于武将粗人一说,文官用自己的才学治理封地,为百姓谋福,武将何尝不是凭借自己本事抵御外敌,保护百姓,在本王看来,文官也好,武将也好,并没有高低之分,只要尽心竭力的为百姓,就应受百姓爱戴,受本王敬重。” 林言不是第一次听谢景安说这样的话,可每次听他说,心中都极为动容,恨不得抛开胸膛让他看自己一颗真心。 林言这次也一样,神情虽是淡淡,眼神却极为热烈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看的谢景安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林言的眼睛实在太好看,谢景安忍住没转开目光,就与他这么对视着,浅笑道:“不过林将军此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方姑娘如此刻意与林将军结交,动机显然不纯,无论是想借机以身相许也好,亦或者其目的实则是本王,都不是什么好事,依本王看,怕是要暗地里好生查探一番,若当真如你我猜想,只怕这方姑娘背后……” 谢景安没说完,林言却听的明白,方姑娘一介女子,只怕是没这么大本事谋划这么多,背后必有助力,只是不知这个人是谁,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林言是个行动派,与谢景安密探后,没几日就将那个有些神秘的方家查了个一清二楚,彼时来报时谢景安正带着崔同与膳房的管事说着新年夜时的菜色。 这几个月谢景安时不时会丢一张菜谱给膳房,膳房的厨子摆脱了从前只会蒸煮的局限思维,将做菜玩出了新花样,不止研究谢景安提供的菜色,还将从前的各式菜品改良,各个忙的热火朝天,有时为了哪种菜的做法更好吃,还会撸着袖子吵上一架。 膳房管事来时嘴角就长了好几个燎泡,虽满脸堆着笑,可神色有些郁郁,谢景安心下猜测着,这是不是吵架吵输了。 谢景安心里虽然有些好笑, 分卷阅读1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4 但面上十分善解人意的不露分毫,从管事呈上来的菜单中选了一张,道:“就这席吧,既有本王交给你们的菜式,也有自己改良的,想必能满足本王麾下不同人的口味了。” 膳房管事嘴里应着是,嘴角却轻轻翘起来,到底还是自己棋高一着,任他们吵的再凶,殿下还不是选了我准备的菜式。 带着这种骄傲,膳房管事志得意满的下去了,谢景安看着他恨不得挺的再直的些腰,摇摇头笑道:“这膳房的管事,当真是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孩子心性,当本王看不出来他特地挑出来的菜式吗?” 崔同也觉得好笑,亦笑着道:“殿下既知他是故意的,又为何还单单挑了那张?” 谢景安道:“本王是看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委屈着实可怜,若是本王选了其他席面,他回去悄悄的抹了眼泪怎么办?大过年的,总是不好。” 谢景安说的一本正经,崔同却越发觉得好笑,殿下就是这般,嘴上说着大道理,其实就是为了心腹撑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只要听话,照着殿下的吩咐办差,就是得了殿下的心意。 打发掉膳房管事,谢景安又喝了盏茶,才做好心里准备,让崔同下去问问秦总管给他麾下属官送节礼的事怎么样了,便看着坐在一边脸色发沉的林言道:“那方家底细查清楚了吗?” 林言点点头,端起茶盏润了一下喉,道:“末将带着几名嘴风紧的心腹走访了好几日,才算查了个七七八八。” 谢景安紧盯着林言,等着他的后文。 林言被谢景安这般专注的看着,有点不自在,换了个姿势坐的越发端正,努力忽视有点发烫的耳朵尖,肃然道:“据末将查探得知,那方家是十年前迁至莫州的,那时不止寡母带着一双儿女,还有寡母病重的夫君,也不知那男人生的什么病,搬来后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方家因守孝,好些年都不曾出门走动,一应事务都是家里的老仆在办,后来出了孝,也不见出门,邻里好奇,向老仆打听过,老仆说是家中女主人思念亡夫病倒了,儿女都是孝顺的,便守在床前,小姐身子也不好,是以不怎么出门。” “身子不好?”谢景安失笑道:“可上次观那方姑娘,却面色红润,并不是久病的模样。” 林言道:“末将也觉得奇怪,如殿下一般问了方家的邻里,据那妇人说,好像是方家半年前请到了个名医,渐渐调理好了,只是那时候莫州还乱的紧,尤其是刘家声名远播,方姑娘身子好了也不敢见人,直到殿下来之藩,抄家拿人了刘家,城里每日又有巡城卫巡视,街上走动的百姓也多了,这才敢出来见人。” 谢景安拧眉思索着,好似那方姑娘出现,的确是在刘家被他关在王府之后,再者莫州在他的治理下,的确安全了许多,依林言调查来的消息,这一切倒也说的通,只是谢景安还是觉得那方姑娘哪里有古怪。 谢景安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什么破绽,便看着林言犹豫了一下,道:“这么说来,倒是本王多虑了,只是本王觉着,总是有哪里不对,依本王的意思,林将军还是少与那方家接触的好,不过若是林将军觉得那方家可结交,本王也不会意见。” 话是这么说,可谢景安脸上却是不赞同的神情,甚至盯着林言的眼神,也比方才锐利两分。 林言原本听了谢景安的话还不太高兴,一见他的神情,这点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越发觉得耳朵发烫,坐也坐不稳了,垂下眼睑低声道:“末将身为殿下麾下属官,自然以殿下马首是瞻,再者这方家末将本就不欲相识,自然也没有结交一说。” “那就好。”谢景安一下高兴起来,拉着林言开始说起新年夜的事。 这个时代也是有大年三十的,谢景安穿越前孤家寡人,没尝过热闹的滋味,穿越后自然想好好热闹一番,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精神一震,看着林言道:“本王记着,你在率兵北上剿匪前曾答应过,要在你们功成归来后亲设宴席宴请的,只是赵队正受了重伤,本王又事务缠身不得空,现下暂且算是空闲了,再者又是过年,干脆就将那些军士一起请到王府如何?就是不知赵队正的伤势如何了。” 林言自然记得此事,不止他记得,他麾下那些军士更是记得清楚,每隔几日他回府衙时总是听到有人在私底下谈论,说着殿下怎么还不宴请他们,是不是忘记了。 林言自然知晓哪有那么多巧合,必然是说给他听的,只是他身为属官,也不好在谢景安面前提起此事,只是他向来言出必行,既答应了属下,就没有不做数的道理。 他这几日见谢景安的确不太忙,正思索着如何不经意的提醒一下,就听谢景安自己说了出来,心下一喜,双目越发炯炯有神,“赵队正得了殿下府中的医官医治,已然好了许多,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好生将养着,不能动武,吃食上也有好些要忌口的。” 那意思就是可以参加宴席了,谢景安心领神会,点点头道:“那无妨,本王让膳房做几个清淡赵队正可食用的菜就是,不过这样一来,花厅小了些,在院子里倒是摆的下,但天寒地冻的,只怕要冻坏了身子,看来本王还得着人搭个暖棚出来,还有几日的时间,倒也来得及。” 暖棚就是木料搭个架子固定,再着油纸糊了挡风,里头多搁些炭盆,虽不算太暖和,但也不至于太冷,谢景安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可行,便将秦总管唤了来,将这事情吩咐了下去。 第120章 过年 顺王要在新年夜宴请他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巡城卫, 这几日巡城卫的军士格外兴致高昂, 就连走路的姿势也虎虎生风, 抬头挺胸, 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刻在脑门上, 生怕别人不知晓一般。 就连徐队正这个格外沉默寡言的八尺大汉也兴奋了好几日, 甚至在有一日林言回府衙带着属下操练时扭扭捏捏的将林言拉到一边,漆黑的脸颊带着可疑的绯红,期期艾艾的看着林言直到他不耐烦, 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将军,咱们这些兄弟中, 数您最熟知殿下, 可知晓殿下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吗?” 林言没想到徐队正扭捏了半天,就问出这么个问题, 险些绷不住面皮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好在他擅长控制自己,硬生生忍住了, 沉默了半晌, 道:“殿下随和,对于身外之物不是很在意, 你们依着规矩, 看着穿就是。” “这样……不太好吧, ”徐队正看着林言,为难道:“属下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宴席,若是装扮不好, 殿下看着不高兴可怎生是好,将军不是与殿下身边的扈从管事十分熟识吗?不如问问?属下在将军麾下办差,也代表着将军的脸面,怎好 分卷阅读1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5 在殿下面前失仪?” 徐队正一脸正气凛然,听的林言却大皱眉头,这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糙汉子什么毛病?北上剿匪时将匪寇脑袋剁下来眼睛眨都不眨,如今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不过是参加殿下的宴席吃顿饭,又不是相人家,管什么衣裳殿下喜不喜欢? 林言这么想着,看徐队正的脸色就有点不善,正要说什么,在屋后头躲了好一阵的其他几个队正忽的跳出来,团团将林言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问:“是啊是啊,咱们兄弟可是将军的人,怎能给将军丢人,将军快说说吧,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属下前几日才在白杏胡同口的布料店里订了两套衣裳,圆领宽袖的袍子,靛蓝色的,据说穿着沉稳大气,还有文人的风范,将军觉得可行?” 林言听在耳中,转头看着眼前虎背熊腰,比其他人大了一圈还多的大汉,陷入了迷之沉默。 其他队正也听着笑起来,推搡着他哈哈笑道:“就你?胳膊比那些文官的腿还粗,就是拿着书也不像读书人,再将衣服撑破了,既给将军丢人,还白白花钱,依兄弟看你还是把衣裳退了吧,咱赚些俸禄不容易,可别胡乱糟蹋了。” “就是就是,回头再让嫂子训一顿,你说你图啥?” 几个队正三言两语,说的那虎背熊腰的队正羞恼不已,却碍着林言在不敢动手,只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英明神武的将军。 林言从前被这种眼神看着,只觉得被满心信任,心底暖烘烘的,现下却如芒在背,恨不得扭头就走,捂着额头努力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平静的道:“咱们是武人,就别学那些文人了,平日里穿什么那日就穿什么,殿下看重的是你们的本事,你们的忠心,并不在意你们穿什么。” 巡城卫这一幕,发生在莫州好几处宅子里,就连刘府也是如此。 刘主薄从工坊巡视完回城,已是日落时分,这个时辰差不多该开晚膳了,刘主薄洗漱完换过衣裳去花厅用饭,却不想花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下人进进出出的忙活。 这是从前没有的,刘主薄顿时一皱眉头,问下人,“夫人和小姐呢?” 那下人垂着头,老老实实道:“回老爷,前几日夫人定的衣裳送来了,正在房中试穿呢,还定了好几套首饰,说是要挑一套最得体的,好在去王府赴宴那日穿。” 刘主薄一听什么衣裳首饰就觉得头痛,挥挥手打发下人下去,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在花厅用了晚膳,才背着手往主院去了。 刘主薄到时刘夫人并刘姑娘正欣赏着谢景安送去的那两套首饰,眼睛里异彩连连,却遗憾的道:“这首饰太贵重了,你和为娘也没有可配的衣裳,就先登了册子收在库里吧,待暖和了娘让管事的去扬州买几匹好料子做几件时新的衣裳,你再戴不迟。” 刘姑娘虽还小,却是十一二了,正是爱美的年纪,闻言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将红漆雕花的盒子合起来,摇摇头细声细气的道:“女儿还小,这般贵重的头面,还是先收着吧,待女儿大些再戴不迟,再者女儿成日待在家中,也不去旁人家做客,在自己家里戴这么贵重的头面,叫人看见了要笑话的。” “你这孩子,”刘夫人笑道:“是在埋怨娘不让你出门呢,只是你爹眼下事务繁忙,就是想与你结交也没几个真心的,倒是林姑娘可堪结交,只是她也忙的紧,只怕没工夫招待你。” 刘姑娘勉强笑了一下,神色却有些郁郁,显然在家里憋闷的狠了,刘夫人叹气一声,正要再劝几句,刘主薄却踏进房里,含笑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为了试衣裳,连饭都不吃了?” 刘夫人笑着道:“还不是殿下送来的首饰闹的,我想着,这么贵重的首饰,总要配合适的衣裳才行,只是咱们从长安来时带的料子不多,莫州又买不着好的,挑来挑去也挑不着相配的。” 刘主薄在刘夫人身上看了两眼,道:“这套不就很好?殿下性情温和,只要收拾齐整,并不会因一件衣裳就对你看轻,依我看,你就穿这身去吧,再戴殿下送你的那套头面,芸儿也是一样,殿下既然赐下来,就是让你们戴的,没的装进盒子里蒙尘。” 刘夫人迟疑道:“这……怕是不合适吧。” 刘夫人话没说完,就被刘主薄打断,“有什么不合适的。”说着又看向刘姑娘,沉吟了片刻,道:“芸儿在莫州无甚能来往的女眷,倒是孤单了些,依我看,不如请个品性好的女先生,我倒不指望她能有多少才学,只要明些事理就好,毕竟在殿下眼中,女儿家可不比男儿差,林将军的妹妹林姑娘不也为殿下办差吗?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让殿下知晓芸儿只会女红针线。” 刘主薄倒不是想女儿同林姑娘一般,只是不想让殿下觉得他迂腐罢了。 刘姑娘自然不知晓自己父亲的心思,闻言激动万分,高兴的再三向父亲道谢,心里想着,这顺王殿下真是与其他殿下不一样,至少其他殿下麾下可没有女子办差,有了一个林姑娘,是不是代表着,她也行?凭自己的本事办差,而不是像她几个表姐堂姐一样,每日都为了打理内宅伺候丈夫公婆发愁,她可是亲眼见了,自从堂姐表姐妹们成了亲,眼中就再也没有从前的欢喜了。 随着众人的期盼,新年很快就到了,这一日谢景安起的及早,乐呵呵的看着崔同带着下人换灯笼,谢景安在莫州的王府虽不如长安的宽敞气派,但却也收拾的极为干净,装扮的喜气洋洋。 从巳时起王府里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宴席,暖棚昨日晚上才将将搭好,糊上油纸,又连着烧了一晚上的炭盆,暖棚里虽不如烧着火墙的花厅暖和,却也不算寒冷。 膳房也早早将晚上的席面准备上了,各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展身手。 到申时,就有谢景安的属官带着家眷逐渐进了王府,谢景安暂时没露面,而是林言作陪,一直等到酉时宴席差不多要开了,谢景安才穿着常服进了花厅。 谢景安特意没有穿亲王服,就是为了拉近距离感,他只想热热闹闹过个年,可不想看底下的人战战兢兢。 跟在谢景安身后的崔同姜铮也换上了簇新的衣裳,尤其崔同,捧着一个硕大的红漆托盘,托盘上堆满了锦囊,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顿时笑起来。 林言除了私底下与谢景安相谈时一向沉默寡言,刘主薄作为谢景安文官里头号心腹,第一个跳出来,笑着对谢景安作了个揖,“殿下新年好啊,这么多锦囊,可是殿下为我等准备的?那微臣可就沾沾殿下的福气,来年为殿下办差越发顺遂了。” 刘主薄现下是越发会说话了,若非他还是有些直言直语,谢景安几乎忘记了他从前耿介的模样,闻言笑意 分卷阅读1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6 盈盈的指着他道:“刘主薄是越发能言善道了,那本王可就记着你这句,若是你日后你给本王办差办砸了,看本王怎么跟你算账。” 众人皆知晓谢景安如此说是在打趣,倒也没有吃惊,反倒哄笑起来,刘主薄连连作揖向谢景安保证,其他属官也乘着这个机会,纷纷向谢景安表忠心。 看着一张张发自肺腑的笑脸,谢景安亦笑的开怀,又有些恍惚,虽是穿越小半年的时日了,可谢景安有时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做的一场梦一样,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还是自己那间小破出租屋。 这么想着,谢景安下意识的看向林言,林言此时也正看着他,对上他眼神时怔了一下,半晌才眼角一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谢景安看着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睛,只觉得心一下安定了,也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第121章 醉酒 谢景安宴请众人, 没人敢迟到, 不到酉时, 连属官以及巡城卫的军士在内, 就已经来的整整齐齐。 谢景安在花厅陪着他一众心腹闲谈, 快开宴时又到院中的暖棚里礼贤下士, 亲和的与众军士谈论了小半个时辰,才又回到花厅,轻轻挥挥手, 吩咐膳房的人开宴。 这一次宴席,膳房的人可谓是使出了浑身本事, 哪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吃的众人赞叹不已,就连谢景安让工坊送来的上百瓶白酒, 也喝的一干二净。 许是氛围实在热闹, 谢景安这个不好酒的人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宴席散去的时候, 已经头重脚轻, 看东西都是重影了。 谢景安喝醉了酒虽然不耍酒疯,却也不是能安安静静睡觉的性子, 崔同带着下人要送他回房时, 他死活都不肯回, 还要拉着林言去书房密谈。 就连秦总管劝了几句也不肯听,在场的人都没了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林言, 小心得叮嘱,“喝多了酒的人容易生心火,林将军可万万看着殿下让他不要脱衣裳,窗户也万万不要开免得受了风,多给殿下倒些茶水喝,若是殿下执意要躺在炕上,枕头务必要枕着。” 秦总管和崔同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些,直听的谢景安不耐烦了,拽着林言要走才欲言又止的停下来。 林言在前头扶着谢景安,身后跟着一串的下人扈从,直看着两人的身影进了书房,崔同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幸好林将军的酒量好,还有个人照应着殿下,若是林将军也喝醉了,那可真是……” 秦总管也有些庆幸,想了想,道:“殿下的性子,一喝多了酒就喜吹风,也不知林将军劝不劝得住,依我看,还是让府里的医官备着,再让膳房的人多煮些醒酒汤罢。” 崔同经秦总管这样一说,也想起来,道:“秦总管说的是,我还记着殿下说过,这种白酒喝醉了第二日起来极是头疼,现下多喝些醒酒汤,说不得第二日起来就能舒服些。” 两人说着说着心中的担忧越发重,忧心忡忡的看了书房一眼,就急急忙忙的下去准备。 外面因着谢景安喝醉酒忙得热火朝天,书房里却安静无比。 林言被谢景安拽着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明明没有喝醉,他却脸颊绯红,心跳极快,热度从谢景安握着他的手腕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热的他口干舌燥,被握着的那块皮肤更是火烧火燎般的滚烫。 他看着那背影,也忽的生出一种想抱一下的冲动,他的脑子还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晚做的梦。 殿下穿着大红的嫁衣,眉目是那样的好看,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深情,仿佛自己真的是他爱着的人一般。 就在他的那种冲动越来越甚,心跳也越来越快,忍不住伸出手时,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忽的松开了。 林言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却抓了空,他心中立即生出一种恐慌,又要伸出手去抓,谢景安却忽的转了身,一把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长的可真好看。” 林言怔愣了片刻,脸颊顿时如同手腕一样烧起来,想要躲开谢景安的眼神,可不知怎么,对着那双眼睛,他却仿佛浑身都动不了一般,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谢景安原就有些头脑昏沉,再叫林言这么双眼睛一看,顿时再也看不到其他,只觉得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每一处都极和他心意,若是从前他也只在心里想想,可如今喝多了酒,酒壮怂人胆,他就忍不住伸出手在林言脸上摩挲了两下,叹道:“你怎么就那么会长呢?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就没有一处不好看,我平常看惯了你,往后哪里还能看的进别人呢?” 谢景安说一句,就按着话在他脸上摸一下,从眼睛到鼻子到嘴边,一点一点摸下来,只觉得手底下的皮肤格外细腻,让人忍不住摸一下,再摸一下。 谢景安乘着酒劲着实耍了回流氓,林言也叫他闹得,终于明白什么叫心猿意马。 他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脸上滑动,热气也一点一点升腾起来,就在他忍不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谢景安的脸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放大,然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自己唇上碰触了一下,还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嬉笑着说:“真甜。” 林言顿时浑身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也颤抖不已。 他着实花了一些时间才回过神,就在他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以为接下来还会发生一些什么的时候,那个人却忽的往他身上一倒,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林言:“……” * 谢景安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时只觉头痛不已,抱着脑袋在床上呻吟了半天,崔同又是给他按揉,又是拿冰毛巾冷敷,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他觉得好受了些,在下人的伺候下起了身。 谢景安伸着手臂让下人给他穿衣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于是转头问崔同道:“本王昨日似是喝醉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崔同仔细回想了一番,殿下说是与林将军密探,可从两人进书房,到林将军出来让人搀扶殿下下去歇息,一共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按理说发生不了什么事,再者殿下昨日醉成那般,只怕不太高兴别人提起,便摇了摇头,道:“殿下昨日喝多了就睡了,并未发生什么事。” “是这样吗?”谢景安有些狐疑,可看着崔同再正常不过的神情,到底没有追问,很快将这种情绪抛到脑后,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略带兴奋的道:“过年了,只怕离化雪也不远了,报社印制好的第一期报纸,该是时候运送出去了。” 第122章 活字印刷术 收拾妥当去内堂用膳, 谢 分卷阅读1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7 景安原以为会看到林言, 毕竟这些日子不甚忙, 林言总是陪着他一起用完膳才出府办差, 却不想他到内堂后, 空无一人。 谢景安不禁奇怪, 问崔同道:“林将军呢?可是醉酒还未起身?” 崔同摇头道:“回殿下的话,林将军一早就出府了,说是出城去军营操练, 估摸着要晚些才能回来。” “出城操练?”谢景安惊异道:“大过年的也不肯歇息,林将军当真是勤勉。” “若是不勤勉, 哪儿来一身好武艺呢, ”崔同笑着道:“林将军早上出府前还托属下帮他带话,说是这几日早上不能陪着殿下习武了, 这次扩招的兵虽是青壮, 但底子太差,就是有习武的, 也多是花拳绣腿, 若是不花些气力好生训练他们,恐难为殿下办差。” 先是不能陪他用膳, 紧接着也不能陪他习武了, 谢景安听着不太对, 这不像他平日的性子啊,该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吧。 谢景安想来想去, 这几日也没发生什么事,唯有昨天喝断片后有些记不清,不由迟疑的道:“昨日本王喝醉后,当真没发生什么事?” 他只记得昨日气氛实在好,他许多年不曾这么热闹过了,再者有林言陪在他身边,他一时高兴,不禁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拉着林言的手话痨似的说了好些,之后就有些记不得了。 谢景安想着,该不会是自己拉着他的手让他有些不高兴了吧。 谢景安这么一问,崔同也犹豫起来,想了片刻,又看了看他的神色,还是老实道:“回殿下,昨日殿下喝醉后,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倒是殿下曾拉着林将军去书房密谈,不过也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属下刚吩咐了人让膳房的煮些醒酒汤,林将军就搀扶着殿下出来了。” 去书房密谈?谢景安听到这几个字,脑子里顿时模模糊糊的闪过些画面,而后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在心里苦笑,难怪林言这么稳重的性情也生了气,原来昨晚被自己性骚扰了啊。 想到自己跟个流氓似得在他脸上又摸又亲,谢景安就觉得臊的慌,同时又有些担心,林言会不会因这个事厌恶自己,跟自己离了心,一想到可能有的后果,谢景安就恨不得倒带回昨晚掐死自己,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下好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将人吓跑了吧。 谢景安心慌的不得了,几乎忍不住想要让崔同备马追到城外军营去说个清楚,可话到嘴边,还是又咽回去了。 现在就已经尴尬了,万一说破后更尴尬怎么办?以后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谢景安考虑来考虑去,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道:“罢了,没什么事,让膳房的人将膳食呈上来吧。” 有些没滋没味的用了午膳,谢景安又在内堂坐了一会儿,勉强算是控制住了情绪,然后去了书房。 谢景安用膳前让人传了报社的于主事,他到时,于主事已经等着了。 因是过年,于主事也打扮了一番,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裳也是簇新的,往日有些凌乱的胡须也整理了一番,颇有些文人雅士的风骨。 行罢礼后,谢景安让他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道:“过了年,只怕要不了多长时日官道就能通了,本王着你准备的报纸的可印制好了?” 于主事恭敬的回道:“回禀殿下,新年前就已然准备好了,足足印制了数百份,每个村子一份恐不够,但州城县城镇上却是足够的,按着殿下的吩咐,本应多印些,只是会雕版的工匠实在难寻,即便是日以继夜,也只能印出这么些了。” 这时代书籍印刷受雕版的限制,的确不能大批量印制,因此书价一直极贵,这也是为什么科举会被世家垄断,毕竟百姓温饱尚且勉强,又何来的银钱能供的起子女读书? 谢景安沉吟片刻,虽然觉得为时尚早,但做个试验点倒是可行,便假装思索一番,灵机一动道:“雕一整版既花时间,又费功夫,还对工匠的手艺要求极高,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那何不将字分开雕版呢?” “分开雕版?”于主事怔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谢景安的意思。 谢景安笑了笑,道:“本王也是浑说的,本王是想着,既然整块的版能雕,那一个一个字单独雕刻,岂不是更容易些?若是要印制文章,只管将需要印的字挑出来按着文章重新排列就是,岂不是比用整块的版印制要简单些?” 活字印刷术本就是巧夺天工,哪怕谢景安如今想着也觉得人民的智慧真伟大,更何况是从未听说过的于主事。 谢景安一番话说完,于主事就直接呆住了,过了许久才一脸恍然,随后欣喜若狂的对着谢景安一躬到底:“某代天下读书人,谢过殿下,殿下此法,当真是功德无量,足可载入史册的啊。” 谢景安被于主事夸的坐立难安,脸皮滚烫,毕竟这可不是他发明的,他借用可以,可不敢将这个名头安在自己头上,便摆摆手道:“于主事万万不可这么说,这个法子可不是本王想出来的,是本王在长安时曾出城秋猎,无意中遇一老道,那名老道向本王讨了壶水喝,又问本王要了只野味,随后告诉了本王这个法子,本王只以为天方夜谭,并不当回事,一度忘了,还是这些日子不时与于主事商谈报纸一事,这才想起来。” 古时有不少山中遇高人的传说,谢景安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再者他如今的威望今非昔比,因此于主事接受度良好,几乎没思考几分钟,就恍然大悟又带着些兴奋道:“某原以为是殿下天纵奇才,却不想是有此奇遇受仙人指点,既然是仙人指点的仙法,那定然是万无一失,某这就回府找工匠试一番,待大功告成之时,再来向殿下禀告。” 第123章 报纸 新年后没过几日, 天气果然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 离新年过去不过半个来月, 雪就开始渐渐化了, 谢景安又等了两日, 见天气没有反复的样子, 便再也不耽搁,从宿卫与巡城卫中挑出几人,又从林言训练的新兵中挑出些表现良好的, 便让他们揣上报纸,打马疾驰奔向各个州县。 张家村位于定州最南边, 翻过几座山便是莫州的边界, 因村子所在的位置远离州城,便是镇上也离的颇远, 是以张家村的人如无大事, 轻易不会外出,每日就围着田地打转, 对村外之事知之甚少, 茶余饭后说的不是张二狗子又挨婆娘的揍了,便是谁家被偷了只鸡, 谁家又生了闺女, 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目不识丁, 唯有一个识些字,现下在镇子上的一家铺子做着掌柜,是全村最体面的人, 也是每个青壮羡慕的对象。 因是冬天,还没到开春 分卷阅读1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8 能下地的时候,张家村的人便大多窝在家中边取暖边说话,这一日也是如此,搬把凳子揣上一把瓜子就说了一上午,眼见着到了午饭的时候,正各回各家,才走到门口,就见一群小崽子在村子里边跑边嚷嚷:“张掌柜回村咯,张掌柜带着婆娘回村咯。” 一群小崽子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最是爱玩闹的年纪,轰隆隆一顿疯跑,转眼便跑出老远。 张掌柜是村里村长家的长子,因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又在镇上做着掌柜,村民们便喊他张掌柜,喊的久了下面的孩子有样学样,便跟着也喊他张掌柜。 走到门口的一群人原是准备回家做饭,听了这话顿时停住了脚,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妇人道:“张掌柜回家了?不是过年前呆了好些天,前些日子才回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该不是差事上出了岔子,叫人家主家给撵回来了吧。” 另一个妇人与她年纪差不多大,迟疑的道:“不会吧,都在人家铺子上干了好些年了,要出岔子早出了,咋会在这个当口叫人家撵回来,莫不是那铺子卖的不好,要关了吧。” “关了?”最先说话的妇人惊呼一声,脸色难看道:“不管是铺子要关了,还是叫人家撵回来了,终归都不是啥好事,我还想着等过两年,让他教我家二牛认认字呢,即便不能像他当个掌柜,做个伙计也好。” 另一个妇人听了她这话,险些笑出声,心里腹诽着,还认认字,就你家二牛那憨傻的模样,割个猪笼草都不利落,哪儿像个能读书的,倒是他家狗蛋看着是个机灵的,说不定能行。 妇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扬着脖子往村头村长家张望了一眼,问,“那咱们去瞧瞧?说不得是猜错了呢?若是没啥事,还能顺道问问,看教二牛识字行不行。” 第一个说话的妇人听着有些心动,又眼见村里的人都往村头去了,便一拍大腿,道:“张掌柜轻易不回村子,一回来肯定有啥大事,午饭早吃一会儿晚吃一会儿饿不坏,我们先去瞧瞧再说。” 说着两人结伴跟着人群往村长家而去。 村里的人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替村长家担心的,已是将村长家的院子挤满了,比过年时往村长家拜年还热闹。 两个妇人挤了又挤才挤进去,垫着脚往前头张望着,随口问身旁的人道:“听说张掌柜回村了,不是前些日子才回来过一趟吗?怎么这么不正不当的日子又回来了,可是铺子上出了什么事,还是主家不让做了。” 旁边那人也直往里头看,说:“我听了一嘴,好似并不是为了铺子,听说是带了什么报纸要给大家念念,上头有好多字嘞。” “报纸?”妇人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是读书人用的纸吗?只是那上头怎么有字,纸上有字那不就是书吗?” 旁边的人也不明白,摇摇头说:“我又不是读书人,我哪晓得,就算那什么报纸搁我眼前,我也看不懂嘞,你只管等着张掌柜念给你听就是。” 两人说着话,挤进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都站不下了,便骑墙头的骑墙头,就连村长院里的歪脖桃树也挂上了人。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大家等的越发不耐烦,纷纷出口询问,年纪老迈但身子骨健朗的村长才从屋里走出来,搬出把凳子踩上去,双手往下压了压,高声叫道:“安静,大伙儿安静,有良回村不是铺子上出了事,而是上头官府发下来一份报纸,分到了有良手里,要念给大伙儿听,这才回到一趟,大家都不要说话,先听有良念报纸。” 村长一连说了两遍,人群才渐渐息了声,转而将眼神放在了站在村长身旁的张掌柜身上。 张掌柜自打做了掌柜起,每回回村都被这么双眼睛盯着,现下已极为习惯,轻咳两声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崭新的报纸,便抬头挺胸高声念了出来。 张掌柜念的字正圆腔,初时村子里的人还安静的听着,可念了一会儿后,人群就渐渐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先前的妇人还是头一个忍不住说话的,扯了扯身旁另一个妇人的衣袖,眼睛目不斜视,嘴里却小声的道:“张掌柜这是念的啥?什么恭听有闻,我怎么听的迷迷糊糊的呢?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懂。” 另一个也嘴动眼不动,道:“读书人才能听懂的东西,你自然听不懂了,你先别出声,等一会儿张掌柜念完了咱们问问,说不得是上头开恩,要免咱们赋税呢?上回张掌柜不还说,来了一位什么藩王,脾气可好了,比县太爷还为百姓着想呢。” “真的假的?”妇人不肯信,但还是带着期待安静下来,一直等着张掌柜念完了,才咋咋呼呼的问道:“张掌柜啊,你这念的啥咱一个字也听不懂啊,不如你给说说,是不是上头要免了咱得赋税?” 张掌柜还是头一回用这么大的声音给人念东西,不免嗓子有些疼痒,直喝了好些水舒服了些,才又清清嗓子道:“报纸上说的不是免大家的税,而是记载了几件封地上发生的大事,其一就是今年雪大,几个州都成了灾,雪压塌了好些百姓的屋子,有个叫林言的将军,领着兵花了好些时间将人救出来,咱们的藩王,顺王殿下花银子买了好几座宅子安置被雪压塌屋子的百姓,施粥施衣,还给他们活干用来换取银钱,再用这银钱换取顺王殿下给他们盖屋子,那屋子……” 张掌柜才说到这里,正要说报纸上登的第二件大事,就有人忽的打断他,高声道:“真的假的,大官将军不都是欺压百姓,想尽法子从咱们身上贪钱花,哪有为百姓散银子的,这莫不是在哄我们吧,再说了,什么给他们活干换取银钱,再用银钱让殿下给他们盖屋子,这一进一出,这钱不还是进了殿下的兜里。” 张掌柜自从昨日接到这报纸后,就激动的一宿未睡,若不是当时天色太晚,不好赶路,只怕当时就回来了,哪怕过了一夜,也兴奋难耐,苦思冥想着怎么将报纸上的信息跟大家说说,如今见自己的话被人打断,还这样曲解,顿时不乐意了,沉着脸色道:“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在你看来,殿下给他们盖屋子是天经地义?” 说这话的是村子里一个好吃懒做的赖汉,他只是看不得张掌柜这般出风头,这才胡乱说了几句,如今叫他这样一喝问,顿时脸色一白,强辩道:“我可……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想冤赖我。” 赖汉还想再说几句,可看张掌柜的眼神越来越厉,村子里的人也看他神色不善,才有些慌张,摆摆手讪讪道:“我都是瞎说的,瞎说的,我这不是不识字么,听不明白,才随便问了问。” 赖汉本就不招人喜欢,如今经这一遭,村里的人对他越发鄙夷,先前说话的妇人更是啐了他一 分卷阅读1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49 口,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张赖,在村子里蹭吃蹭喝偷鸡摸狗不够,竟还把主意打到殿下头上,殿下是什么身份,看你一眼都是抬举你,凭什么要白盖屋子,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升米恩斗米仇,我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依我看还是早点把你赶出村去,省的你给村里惹祸,连累了整个村子的人。” 妇人这话一说,顿时有不少人响应,场面立即乱起来,村长不得不大喊了几声才让人群重新安静,厌恶的看了那赖汉一眼,道:“有什么话等张有良将报纸念完了再说,大家先安静,若是再有人管不住嘴乱说话,那可别怪我不顾情面,开祠堂请祖宗家法了。” 一听村长说要开祠堂,赖汉顿时脸色苍白的如同纸一般,生怕会被打板子,或撵出村去,急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乱说话。 村长看他的确消停了,才看了张掌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张掌柜依旧脸色难看,愤愤的瞪了赖汉一眼,才平息了一下情绪,朗声道:“第二件大事,就是刘家鱼肉乡里,收租七成,逼佃户卖儿卖女,视人命如草芥,还私设赌坊、青楼,逼的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还在其他州县掳掠好人家的儿女贩卖赚钱银钱……” 张掌柜此话一出,不等说完,人群就一片大哗,忍不住高声谈论起来。 第124章 尸体 张家村的事, 发生在谢景安封地的每一个角落, 百姓们或是惊奇, 或是唾骂,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就连世家富户宅子里也要谈论两声, 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向谢景安希望的方向发展。 报纸由军士们快马奔向各个州县后,谢景安虽心里颇有些底气, 但也着实紧张了两日,不过这种情绪在越来越繁忙的事务中很快抛到脑后。 随着官道上的积雪渐渐融化, 莫州再一次迎来人流的高峰, 不止好些百姓得了信前来招工,还有些消息灵通或是对商机敏锐的商贾也来了莫州。 谢景安身为藩王, 工坊又皆在他控制下, 少不得要被人上门拜访,从初时的几天一个, 到后来的一天几个, 谢景安忙的都顾不上纠结林言在躲着他了,虽说身体上疲累不已, 但精神却极为兴奋,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封地蒸蒸日上的情景。 这一日他照旧接见了几个商贾, 态度亲和,却一直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 谢景安才要松一口气,就见崔同神情有些凝重的走进花厅,拱手道:“启禀殿下,定州瀛洲几个运送报纸的军士回来了,只是他们在途中发现几具有些蹊跷的尸体。” “蹊跷的尸体?”谢景安有些惊异,问道:“怎么个蹊跷法?” 崔同道:“据那几个军士说,那几具尸体死的时日不短了,看穿着打扮不似普通百姓,倒似传递消息的探子,军士们收敛尸身时,还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匕首和刀剑。” 谢景安眼睛一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道:“会不会是刘家?” 崔同迟疑了片刻,道:“也有可能,但依属下来看,可能性不大,毕竟殿下在刘家传出消息后没多久,就也派了人带了书信快马加鞭赶往长安,还三番四次叮嘱,务必要将刘家的人截下来,办这差事的是殿下身边的宿卫,武艺虽不如林将军高强,却也是个好手,只凭刘家的人,万万不是其对手的。” “那这么说……是另有其人了?”谢景安思索道:“会是谁呢?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哪怕死这么多人也在所不惜,硬要将消息传递出去,是莫州的世家,还是……朝中的人?” 崔同拧眉深思,脑海里一连闪过好些人的名字,却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有些垂头丧气的道:“这个……属下就不知晓了,属下觉着太子有可能,戚城守也有可能,朝中簪缨世家在莫州的分支也有可能,殿下不如将林将军与刘主薄唤来?论聪明才智,以及对长安权贵的了解,还是刘主薄与林将军知道的多些。” 事关封地的大事,谢景安也顾不上与林言的那点别扭,忙点点头道:“那你快去让人将他们唤来,进府时不必禀报了,让他们直接开书房,本王等着。” 崔同立即下去传人,谢景安也不闲着,按着他这些日子了解的,将很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几个人名字一一写到纸上,而后做排除法。 第一个谢景安怀疑的,就是太子。 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太子表面礼贤下士,不倨傲孤高,实则性情乖戾,疑心病甚重,谢景安甚至怀疑,原主之所以被发配荒凉之地之藩,就很有可能是他设计的。 依他的性情,做出这种事,实在太正常了。 除了太子,戚城守以及陈家都有可能,就连看起来刚正不阿的莫州知州也未必是清白的。 谢景安在名单上几个名字扫来扫去,看谁都有可能,没等他分析出个结果,林言同刘主薄就到了。 刘主薄倒是与往常相同,神情虽是疲累,但精神奕奕,而林言却是又瘦了一圈,谢景安一看之下顿时皱起眉头,刘家的事必后,他是又叮嘱膳房,又拉着林言一起用膳,好不容易让他长了些肉,可这才过去多久,硬生生就掉没了。 谢景安有心想说几句,可看着林言低垂眉眼不肯看他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声,估摸着还是在生他的气,谢景安怕弄巧成拙,到底将话咽了回去,免了两人的礼让他们在下首的椅子上就座,才沉着声将方才崔同的禀报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谢景安话才说到一半,两人就脸色一沉,待谢景安话音落下,两人神色已经极其难看。 刘主薄道:“回殿下,在微臣看来,的确是太子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太子疑心甚重,就微臣所知,便是太子妃的母家太子也安插了不少探子,他麾下的属官以及效忠他的朝臣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放过,既然他对太子妃都不放心,又何况是殿下?只怕现下朝中弹劾殿下的奏折已堆满了御案,圣上斥责殿下的圣旨只怕也在途中了。” 谢景安听的都呆住了,半晌才道:“本王一个之藩到贫瘠之地的藩王,有生之年只怕都未必能回到长安,他有何不放心的?再者他贵为储君,若是本王之前受父皇疼爱,他如此对我倒也正常,而今父皇对我失望至极,他还这般?岂不是杞人忧天?” “不然为何是疑心甚重呢?”刘主薄笑了一声,道:“不过殿下也不要妄自菲薄,殿下的封地虽是贫瘠,比不得其他藩王,但也并非不可救药,如今在殿下的治理下,不也改善了许多吗?依微臣猜测,只怕是殿下送进长安的节礼引起的,殿下送进宫的节礼微臣也有耳闻,皆是新奇旁人不曾见过的东西,送进宫后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得圣上也因此对殿下另眼相待。” “所以就引得他这般 分卷阅读1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0 ?”谢景安哭笑不得,经过方才的震惊后,倒也渐渐平静了,虽说他这算无妄之灾,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闷声发大财,很多计划都没有实现呢,就引起了太子的关注和猜忌,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现在是天高皇帝远,只要她将莫州经营的铁桶一块,任太子再大的本事,也休想威胁到他。 这么想着,谢景安的情绪又恢复了,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他疑心重,就让他猜疑着去吧,本王现下可没空理他,不过若是当真父皇来了圣旨斥责……” 谢景安手指点在椅子扶手上思虑了片刻,道:“虽说本王一向名声不好听,也不在意父皇是不是斥责我,只是这么让人冤枉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再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若当真被朝臣这么弹劾,只怕母妃与康安的日子不太好过,这样罢,本王还是递一封奏折,再将刘家的证词以及其他物证递上去,刘家是罪有应得,本王可不愿因着他们被人这样冤枉。” “殿下说的是,”刘主薄见谢景安想开了,也拿定了主意,顿时心下一松,看着谢景安的眼神也越发满意,道:“不过在微臣看来,那位杨姑娘是不是也该启程了。” 这些日子忙得谢景安早将那个杨姑娘忘到脑后,经刘主薄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沉吟了片刻,道:“是该启程了,本王可答应过她,要为她寻到家人的,再者她一直在王府住着也不是个事,乘着刘家的事还没有在长安大肆宣扬起来,让她早些往长安去吧。” 谢景安说着看了林言一眼,道:“林将军意下如何?” 林言自打进到书房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乍看听的认真,却一直眼帘低垂,除了进来时请安道了一句,其他时候一言未发。 谢景安先前与刘主薄商议的认真时还未注意,如今事情理清心绪平静下来,看到他这模样就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询问的话就不知不觉说出口了。 话出口后谢景安又有些别扭,这种感觉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在没话找话,林言本就生着他的气,万一因此更生气了怎么办? 谢景安这么一想,又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视线紧紧盯在林言脸上,生怕他露出个厌烦或者厌恶的神情。 林言本就心情有些复杂,再叫谢景安这么灼灼的看着,顿时有些心浮气躁,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晚谢景安喝醉后亲吻自己的场景,林言只觉得耳朵尖发烫,脸皮也开始热起来,生怕被谢景安看出什么,忙将头垂的更低了,沉声道:“回殿下,末将以为,殿下说的极是,末将并无其他看法。” 这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么,这么敷衍的几句,谢景安看着林言头垂的更低,一副不想理他却碍于职责不得不说的模样,几乎难掩失望,好在他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又有刘主薄在这里,硬是将淡然的神情维持住了,缓缓道:“那就按着本王说的办罢,本王这就写奏折,至于递奏折以及刘家证词物证进宫的人,还有护送杨姑娘回长安的人,就要仰仗林将军挑选了,毕竟此事太子已经知晓,说不得为了救刘家会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谢景安这一句倒不是故意要引着林言说话,只是话出口后,又不由有些紧张,林言倒是一如既往,面色波澜不惊,眼神冷淡,微微颔首道:“殿下放心,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又是这么几个字,谢景安心里暗叹一声,也不想再说什么话,挥挥手打发他们下去就要写奏折,他才铺开纸张,正要唤崔同进来磨墨,就听刘主薄忽的问道:“林将这是怎么了?为何耳朵这样红?可是天气太冷冻着了?” 第125章 挖墙角 奏折递出去后没几日, 果然如刘主薄所料, 圣上斥责的圣旨来了, 措辞严厉, 俨然将谢景安当成了一个性情暴虐, 不辨是非, 为了钱财就随意冤枉人的藩王。 哪怕谢景安有了心理准备,也气的不轻,险些就没忍住气将圣旨砸了。 刘主薄将圣旨接过去看过后也脸色铁青, 又转手交到林言手里,道:“看来圣上真信了太子的话, 如此暴怒, 只怕长安如今不太太平啊,也不知惠妃娘娘与康安公主有没有受牵连。” 提到惠妃和康安, 谢景安生气中又带了几分担忧, 半晌叹道:“是本王大意了,也低估了太子的疑心, 原想着本王将刘家的事情说清楚, 哪怕太子再看重刘家,身为储君, 也会秉公办理, 却不想他竟如此颠倒黑白。” 谢景安这么说着, 又不太确定的问了一遍:“本王那封书信,是递到了太子手里吧。” 刘主薄一怔,正要回话, 林言却先一步道:“殿下放心,办此差事的几人皆是个中好手,只凭刘家的那些人,伤不了他们分毫。” 既然林言都这么说,那说明此事定然万无一失,谢景安顿时松口气,但心中的愤怒又更盛了几分,太子收了信,却还如此偏袒刘家,当真是非不分的令人发指。 谢景安有心想骂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看着林言问道:“护送证词物证以及杨姑娘的护卫可挑选好了?” 林言道:“回殿下,末将已然挑选好了,武功在殿下的宿卫以及巡城卫军士之中皆是佼佼者,为以防万一,末将还多挑了些,他们对彼此的武功路数极为熟悉,又默契,定然能将证词物证以及杨姑娘安然送回长安。” “那就好,”谢景安点点头,“那就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就出发吧。” ……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来莫州的商贾就越多,已然到了无客栈可住,一些商贾不得不花巨资购买宅子的地步,托这些商贾的福,莫州宅子的价格很是上涨了一波,虽比不上扬州等繁华地界儿,却也着实不便宜了。 雪刚化商贾还不多时,各世家尚能坐的住,可如今眼见着几乎全天下的商贾都蜂拥进莫州了,顿时屁股底下就有些火烧火燎起来。 谢景安借口事务繁忙,不肯见他们,刘主薄却推脱不掉,即便是谎称家里没人,却也总被人在城门口堵的要死要活。 刘主薄从前还羡慕那些朝中忠臣门庭若市,现下尝到了滋味,却愁的他皱纹都多了两条。 这一日他才出府又被堵了个正着,百般推拒还没推掉硬是被人请进酒楼吃了一顿味同爵蜡的午膳,生怕晚一会儿再吃一顿又跟昨日似得胃痛了一日,一从酒楼出来,忙不迭的就去了王府。 谢景安听了他的诉苦,险些没笑出声,还是看到他的谴责,才拾起自己一丢丢的同情心,拍着他的肩膀道:“还是你的脸皮太薄,若是你端起本王心腹的架子不肯去,看谁还敢强逼你。” 刘主薄是来被安慰的,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委屈,道:“微臣不过 分卷阅读1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1 是不入流的七品小官,即便得殿下赏识,也只敢勤勤恳恳的办差,如何敢在那些世家面前摆什么架子排场,还请殿下莫要取笑微臣,快想个法子救救微臣吧。” “不敢?”谢景安有些失笑,神情严肃了几分,语气也加重了,道:“为何不敢?你虽在朝中只是个七品官,可在本王面前,却是实打实的心腹,你在长安低调做人也就罢了,怎地在本王封地还如此谨小慎微,是觉着本王要让那世家三分,在他们面前保不下你吗?” 谢景安自打穿越过来,鲜少对刘主薄说如此重话,刘主薄不免愕然,怔愣了一瞬,才额冒冷汗道:“微臣……微臣并未有此意,还请殿下明察。” 谢景安本不是吓他,只是点醒他罢了,见他这般忙收敛了神情,换上平日亲和的笑容,缓缓道:“本王并不是斥责你,你不必如此惊慌,本王只是想告诉你,在本王封地,你大可挺起胸膛做人,只要不作奸犯科,你不愿意的事,任他是哪家权贵,也休想让你退让。” 谢景安这几句话说的格外大气凛然,是刘主薄万万没想到的,不禁震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心中激荡不已。 有如此主君,当真是将他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尽了。 宽慰了刘主薄的心,接下来两人就说到正题了,刘主薄道:“现下来莫州的商贾是越来越多,就连长安扬州等地的巨贾都来了不少,世家也是彻底坐不安稳了,活似热锅上的蚂蚁,依微臣所见,殿下一直等的时机差不多了,长此以往下去恐城中会生出事端,殿下以为如何?” 谢景安从书案上摞在一起写满计划的纸张里抽出专利司那张,沉吟了片刻,道:“是差不多了,那你便让人传出风声,就说本王有意要从商贾中选出几家通力合作,让他们正式上门吧。” 铺垫了许久的计划终于提上日程,刘主薄只觉精神一震,腰杆也挺挺直了,犹豫道:“那世家那边……” 谢景安冷笑一声,将写着专利司计划的纸张重新放回那沓纸上,淡淡道:“世家那边如何,与本王有何相干,本王是答应了将货品供给他们,也收了真金白银售给他们区域销售权,可没说这货品只有本王的工坊可制,不售与他人啊,若是他们也对专利司感兴趣,大可捧着银子来找本王便是,本王只赚银子,可不管你是谁。” …… 刘主薄刚将风声放出去,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急不可耐的上了门。 谢景安彼时正在过问水泥工坊事宜,雪化了,春天离的就不远了,虽说将莫州连往檀蓟平三州的官道全铺成水泥有些天方夜谭,但将这三州抵御蛮族的城墙修修,再将莫州主要的几条街道换成水泥的还是有可能。 水泥工坊的管事道:“回殿下的话,现下工匠制水泥的手艺熟了,材料都不是稀罕的,也跟的上,就是水泥工坊的人少了些,不比香皂香水工坊里的匠人青壮多,是以每日制出的成货有限,再者水泥试制出来要比其他工坊晚,如今一个冬天快过去了,也只有三个仓房的量。” 才三个仓房,谢景安皱起眉头,虽说水泥工坊建成时他特意让人将仓房做大了,但再大也是有限,三个仓房加起来,拢共也就几十吨的样子,听起来多,可若是铺路,只怕莫州城南到城北的一条街道都不够。 看来还是太缺人啊,谢景安道:“此事本王知晓了,你先回去办差吧,水泥一物本王有大用,你万万看着工坊里的人不可懈怠,若是谁做事勤勉,比别人手脚勤快,又肯吃苦日夜都上工的,你就将名字记下来,本王自会让刘主薄奖赏。” 人不够,那只好先用银钱激励着了。 打发了工坊管事走,谢景安下意识的就要让人将刘主薄传来,可想起莫州现在的情形,只怕他好不容易出了城,再一回来又叫人堵住,只好作罢,吩咐崔同道:“你差个人去城外工坊知会刘主薄一声,就说传本王的令,命他即日起停止对除水泥工坊之外的其他工坊招工,将前来招工的青壮匠人一律调拨到水泥工坊去,再将其他工坊的人酌情挑拣一些也并过去,若是因此有世家不满,只管让他们来找本王。” 崔同闻言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办差,谢景安却坐在书房里琢磨起来。 他封地的人还是太少,哪怕他现下鼓励生育,也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样子他得从其他途径想想法子。 谢景安从椅子上站起身找到舆图打开,看着临近他封地的其他两个封地出神,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借报纸打一波广告,明着挖人不行,可百姓无意间知晓了他封地上的工坊招工,愿意拖家带口的来找个营生,这就怪不得他了吧。 谢景安想到此处,灵机一动,就要让人将报社的于主事喊来,就见崔同进到书房,带着些无奈禀报:“启禀殿下,陈公子求见。” 谢景安现下满脑子都是如何挖墙角的事,一时没想起来陈公子是谁,茫然道:“哪个陈公子?” 崔同道:“就是祖上出过太师,还出过一个皇贵妃的陈家,陈松汀。” 经崔同这一提醒,谢景安才从记忆里扒出这个陈公子,沉思了片刻,道:“那就将他请进花厅吧,再让人将于主事唤来,若是他来时本王还不得空,先让他在外堂等候。” 崔同应是,谢景安才要出书房,猛的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两日,林将军可还是卯时就出府,子时才回府吗?” 崔同最近被谢景安问过许多次,已是见怪不怪,脸色都未变一下,回道:“回殿下的话,正是。” 还在生他的气啊,谢景安有些苦恼,林言看着也是个性情洒脱的人,怎地被他亲了一下,这么久都不消气,还是他不是生气,是在害羞? 谢景安暗搓搓的想象了一下林言害羞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又回忆起了那日亲上他时温润又美好的触感,直到崔同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这些日子林将军辛苦了,吩咐膳房,让他们每日赶在卯时之前做好林将军的早膳送到他房里,再让医官开张培元固本的汤药方子,让膳房每隔几日送过去一份,务必看着林将军喝完。” 第126章 悸动 陈家在大周朝也算的上是名门望族, 历经三朝, 祖上还出过太师、太傅、吏部尚书等等重臣, 就连内宫中也出过一个皇贵妃, 只可惜到康平帝有些人才凋零, 家中做官的也不太受重用, 因此有些没落了。 不过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陈家现今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谢景安却也不曾慢怠, 进到花厅后免了陈松汀的礼,让下人上了好茶, 又让膳房上了些外头买不着的可口点心, 才笑着问明他的来意,“陈公子 分卷阅读1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2 今日过府求见本王, 所为何事?” 离上次见面过去几个月, 陈松汀依旧没沉稳半分,一张脸上表情极为丰富, 道:“殿下这是明知故问啊, 某来求见殿下,自然是为了殿下那些能赚大钱的好东西。” 陈松汀的长相也算俊郎, 可如今做出这幅挤眉弄眼有些贱兮兮的神情, 顿时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谢景安只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辣眼睛, 急忙挪开视线,笑道:“陈公子这话可说的不实啊,本王手中的好东西, 不都叫你们这些世家买走了吗?本王可是听说了,你们借着本王的好东西,可没少赚银子?怎么?嫌赚的不够多,又打本王什么主意了?” “殿下这话说的,”陈松汀依旧笑眯眯,漫不经心的道:“谁还会嫌钱赚的太多了不成?殿下心知肚明,某也就不绕弯子了,某在外头听说,殿下意欲建个什么专利司,只要交上笔钱,就能得到那些好东西的方子,可是真的?” “难怪是世家,消息就是灵通啊,”谢景安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才笑着道:“陈公子所说不错,本王确实要建个专利司,也确实要将方子售出,只是这笔钱可不低啊,再者除了交钱,还有许多别的规矩,比方说这工坊要建在本王的封地上,工坊规模大小也是有要求的,这笔银子也是要一年一交,但凡有拖欠或是不交的,就意味着自愿放弃了与本王的合作,若是从今往后再私自开设工坊制作,那可就是打本王的脸,本王誓要追查到底的。” 谢景安说的认真,陈松汀却不以为意,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那些方子搞到手,至于那些什么个规矩,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嗤之以鼻。 顺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个封地丁点大的藩王罢了,在自己封地上尚且不能做主,还想管到整个大周朝去?只要他把方子弄到手,就是在外头私开工坊,谁又知晓?就算被他知道了,又能拿自己如何?他就不相信他能把手伸的这样长,还管到别人的封地上。 陈松汀年纪不大,也不是个沉稳能管住自己神情的,心里想什么,虽然尽力克制,可还是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谢景安看的一清二楚,却也没说破,意味深长的一笑,心里想着,年轻人,果然太年轻,还没感受过舆论的魅力,也不知晓,商人为了利益,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更何况是整个大周朝的商贾? 虽然谢景安将陈松汀这么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没放在心上,可到底败坏了几分心情,接下来的谈论就没那么愉快,任陈松汀如何套话商议,谢景安只是左右而言他,一句准话都不够,就将人打发走了。 陈松汀到底没什么城府,走时还气哼哼的,看的崔同脸也拉的老长,气道:“这陈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过了气的世家而已,还敢在殿下面前摆谱,依属下看,就该给他些教训,免得以为家里出过太师太傅就不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了。” 看崔同这般替他打抱不平,谢景安反倒心态平和了,看着他鼓鼓的脸颊没忍住轻轻掐了一把,笑道:“不过是个没落了的世家,本王有那么多事要做,何苦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若是对他不满,只管以后的好东西不卖与他家就是了,要是日后再不识抬举,就连现下卖的东西也停了,毕竟本王现下可不比刚到封地的时候,有那么多商贾等着给本王送钱,本王可不稀罕什么陈家。” 话是这么说,谢景安也的确很快就将方才的事抛到脑后,又叮嘱了一句以后不见陈家的人,便让人去内堂传唤于主事,自个儿去了书房。 离发行报纸过去了不少时日,于主事越发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腿脚都比从前利落了几分,行礼时腰也弯的比从前低了,看起来还毫不费力。 谢景安见状心情也畅快了几分,等他一入座后就问:“报纸分发下去也有一段时日了,离的近的州县都能跑一个来回了,也该有不少反馈回到你这里,如何?下面有何反响?” 提起报纸,于主事的眼睛就又亮了几分,道:“回殿下的话,附近州县分发报纸的军士确实已然回来了,据他们所说,底下百姓反响热烈,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大户人家,俱都知晓了报纸一事,还在街上谈论的热火朝天,军士在当地停留了几日,无论去到哪里,酒馆也好,还是客栈也罢,都在议论着殿下报纸上印着的几件大事,对刘家唾弃不已,对林将军却不住夸赞,还有不少没什么田产,也没什么祖业的百姓拖家带口的来莫州招工,他们一路回来,就已然看到不少百姓往莫州来了。” 报纸在这时代是个新奇的东西,谢景安在决定建立报社的时候就已然料到了这个场景,闻言虽也有些激动,但比起于主事还是沉稳了许多,点点头笑道:“第一期报纸能有如此热烈反响,于主事功不可没,本王今日召于主事前来,一是问问这反响,二就是本王想着,这报纸是否可以传到本王封地之外,毕竟本王封地听起来有十二个州,实则人口不多,接下来本王要做的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口,只凭本王现下本王能招到的青壮,实在有些杯水车薪。” “传到封地之外?”于主事有些愕然,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殿下此举只怕有些不妥,毕竟报纸所印制的皆是殿下封地上的大事,让其他藩王看了,会做何他想?说不得还会一纸奏折弹劾殿下,说殿下有不臣之心。” 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谢景安有些无奈,道:“那要如何是好?难不成本王要偷偷派人去其他藩王的封地上招工吗?这也太麻烦了些。” 于主事道:“小的倒有一法子,明着不行,咱们就暗着来,毕竟殿下封地上商贾这么多,总不能一个个看着他们出城时不许私藏报纸吧。” 于主事的意思是,让人假扮商贾运报纸出城?谢景安心中一动,斟酌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这倒也是个主意,他明着传出去不行,商贾私底下带出去的,这就怨不得他了吧。 谢景安越想越觉得可能,着实称赞了于主事几句,便打发他下去,让人去将姜铮喊来。 这话一出口,他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林言那张俊脸,再加上他很是有一阵子没与林言单独说话了,不想着他时还好,一想着就有些抓心挠肝,既想与他说个明白,又怕与他说个明白,纠结了一会儿,到底叫住了崔同,改口道:“罢了,想必姜统领在忙,还是将林将军唤过来吧。” 崔同初听到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不已,在忙的不是林将军吗?他方才还看到姜统领无所事事的指点宿卫练武,难不成是他看错了?那是林将军,不是姜统领? 谢景安可不管崔同一脸茫然,从他出了书房门后,就有些如坐针毡,心里紧张不已,活像一会儿要跟林言表 分卷阅读1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3 白似得。 他勉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干脆在书房里转起圈来。 一边转一边想着那日醉酒后轻薄林言的场景,既后悔,又有些悸动,悸动的是他确实喜欢着林言的,从长相,到性情,再到身材,没有一丁点不合他的意,只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些,虽然林言的言行举止和沉稳的性情会让人忽略他的年纪,但谢景安却实打实的记着,还想着日后林言若当真如他所说一般不娶妻,只过继个幼弟的孩子承欢膝下,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好生追求一番。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早知醉酒后会做出这样的事,他那日说什么都不会喝酒了,亦或者叮嘱崔同一声,若是他喝醉了,不管他要做什么,只拉着去睡觉就是。 只是事情已发生,再后悔也无用,谢景安叹息一声,转而想着要怎么弥补,他正想的入神,就听书房的门一阵轻响,林言一身单薄的衣衫,面无表情的跨进门来。 谢景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抬头,就再也挪不开眼睛,直到林言拱手行礼,谢景安才蓦地惊醒,掩饰似的垂下眼帘,轻咳一声道:“林将军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林言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淡淡的道:“不知殿下传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知晓林言就是这么个性情,可对着他冷淡的神情和语气,谢景安忽的有些难受,语气也不由自主重了几分,道:“怎么?本王若是无事,就不能传召你了吗?” 这话不止谢景安自己没想到,林言也愣住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微动,但转瞬又恢复如常,平静的道:“末将身为殿下的属官,殿下无论何时传唤末将都是应当的。”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从今往后只当君臣,不会有其他情谊了?谢景安原还想着平心静气同从前一样与他商议事情,可一听他这话,顿时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再加上这些日子内心着实有点受折磨,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林言那张面容,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你这些日子与本王疏离,可是因着那晚书房发生的事?” 第127章 摊牌 一直埋在心底, 轻易不敢想的事情, 陡然被谢景安这么揭破, 林言顿时有些愕然, 人也不自然起来, 脸皮更是滚烫的仿若要烧着了, 为怕叫谢景安看出来,急忙低下头。 林言是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可在谢景安看来, 却是他极为抗拒这件事,不愿多谈。 谢景安原还因一时冲动说出这句话, 心里十分后悔, 看到林言这个态度,顿时由后悔变成心凉, 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整颗心也叫什么东西塞住了,难受的他喘不过气来。 气氛沉寂了半晌, 谢景安才有些闷闷的道:“我知你气我, 但我那日不是……喝醉了吗,也不是故意要那般轻薄你, 更没把你当成什么人, 若你实在气不过, 我任你打任你骂就是了,可别像现在这样……躲着我,更别因此与我离了心。” 谢景安心里难受, 生怕日后与林言陌路了,连本王都不敢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低低的,态度诚恳无比,只盼着林言看在他知错认错的份上,不计较这一回。 林言打从谢景安说话起,就忍不住竖直了耳朵,谢景安的这份心意自然也感受到了,顿时手指一颤,耳朵通红如血,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嘴唇翕动了片刻,才低低的道:“殿下贵为藩王,末将只是一介武人,这条命都是殿下救的,哪敢躲着殿下,更不敢与殿下离心。”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态度,谢景安顿感无力,又有丝不甘,捏着扶手的手指都收紧了,咬着牙道:“既然你不是躲着我,那你为何每日卯时出府,子时才回府,就连教我习武一事也停了,还敢说不是躲着我吗?” 林言头越垂越低,放在身侧的手也下意识握紧了,有什么话冲动的险些就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又猛的冷静了,抬起头时眼内清明一片,看着谢景安缓缓的道:“殿下误会了,末将之所以这些日子卯时出府,子时回府,并不是躲着殿下,而是这批新收的军士底子极差,末将自觉责任深重,不得不多拿出些时间操训他们罢了。” 谢景安能相信这个理由就有鬼了,林言越是平静,谢景安就越觉得有股气堵在胸口,叫他坐也坐不住了,干脆站起身走到林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敢对着天发誓,当真不是生我气,不是在躲着我吗?” 林言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虽不是在生谢景安的气,可却实实在在是躲着他的。 看到林言的犹豫,谢景安心中一松,肯承认就好,他怕就怕林言睁眼说瞎话,将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他也不知日后该怎么同林言相处了。 今日能说出这番话,完全是他鬼使神差,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备受折磨吃不下睡不香,等到下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有这个勇气跟他说清楚。 看着林言俊郎的面容,谢景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也不敢走远,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道:“我知道那晚书房的事,是我不对,你作为一个成了丁的男子,被我那样轻薄,定然觉得十分屈辱。” 谢景安初时鼓足了勇气,可话一开了个头,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越说越少,声音也越来越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消气,我……” 谢景安又是担忧又是忐忑的滔滔不绝道着歉,正说着,就听林言忽的道:“不屈辱。” 谢景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道:“什么?” 林言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声音也比方才大了些许,郑重道:“末将说,不觉得屈辱。” 谢景安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陷入狂喜中,又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我那样轻薄你,你不觉的屈辱?” 林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好像又是谢景安的错觉,点头道:“是,所以殿下不必自责,也不必做什么,末将的命都是殿下救下的,殿下做什么,末将都甘之如饴。” 又是这句,谢景安刚还一脸欣喜,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垮了下来,脸色变得铁青,心里又仿佛被压了一块秤砣般,沉甸甸的。 他从前喜欢林言沉稳的性情,无论发生天大的事都一脸冷静,可现在看着只觉得恨死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一直保持理智的模样会这么讨厌,真想做些什么打破他这幅面具。 谢景安越看越生气,最后心里的冲动彻压制住了理智,在林言吃惊的神情中,迅速低下头,带着些力度狠狠吻了上去。 林言着实被吓住了,下意识的后仰要躲开,谢景安 分卷阅读1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4 却仿佛预料到了一般,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又加深了这个吻。 谢景安当了两辈子的单身狗,既没女朋友,也没男朋友,仅限的一点经验完全是看小说片子看来的,因此这个吻实在不美好,吻到最后他甚至尝到了一股铁锈味,也不知是把自己的嘴皮磕破了,还是把林言的嘴巴咬破了。 带着股有今天没明天最后一次的悲痛心情,谢景安不舍得结束,着实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气息都喘不匀了,才狠狠亲了一口放开。 然后恶狠狠的盯着林言问,“这样呢?你也甘之如饴吗?” 林言的嘴巴果然被他咬破了,下嘴唇靠近嘴角的位置又红又肿,只是与谢景安气息不稳,脸颊绯红比起来,林言除了喘息急促了一些,几乎没什么变化,就连眼神也是清明的,就这么平静的看着谢景安,缓缓的道:“只要殿下希望,末将自然甘之如饴。”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将谢景安心口的那团火热彻底浇熄了,他几乎控制不住的要跳起来叫林言滚,可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闪现第一次在檀州牢房里见到林言时的情景。 那时的林言真狼狈,脸上是脏的,身上也是脏的,好看的眼睛里也是漠然一片,浑身煞气蒸腾,谁看着都有些发抖,不敢靠近,可在谢景安眼中,却觉得他格外亲近,也十分可怜,心里想着,他不该在这样的地方,那么好的武艺,天纵奇才,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所以一开始他是带着太子的嘱托去救林言,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是真心的将林言当做自己的心腹,又眼看着他从那时候的少年,一点一点变成现在有了将军的模样,这样一个他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又怎么舍得伤害他。 谢景安几乎硬生生将即将出口的那个滚字咽下去,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看着他道:“你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我也不是喜欢勉强人的人,你告诉我,我这样对你,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日后我就只拿你当心腹,再也不对你动其他念头。” 第128章 说开 林言做好了承受谢景安怒火的准备, 他想着, 哪怕是打他一顿, 又或者日后与他疏离, 不再重用他, 他都受的住, 只要不是撵他走,让他再也看不见他,他就别无所求了。 只是心里虽想的开, 可真看着谢景安愤怒的眼睛,又觉得心头直颤, 整个人都崩住了, 仿佛回到了他家一家都被关进牢房,等着陛下判决的罪名一般。 就在他不安的等待时, 怎么也没想到殿下不是叫他滚, 也不是要打他,而是说出这么一段话。 林言立时愣住了, 脸颊越发滚烫, 就这么看着谢景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景安还是头一回看到林言有呆愣的表情, 一个素来稳重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冷淡模样的人, 骤然做出这幅表情, 顿时让谢景安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看着他也觉得这幅呆萌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在他通红的耳朵尖摸了一下。 林言叫这一摸顿时惊的回了神, 不敢看谢景安的眼睛,挪开视线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地砖,犹豫了半晌,才低低的道:“末将只是个粗人,皮糙肉厚,又是戴罪之身,这般……着实亵渎了殿下,若是殿下当真是有断袖……之癖,只管找个细皮嫩肉的,不比末将这武人好多了么?不然就是殿下身边的崔小管事,也比末将养的精细的多,还懂诗书,比末将知情识趣。” 这叫什么话?谢景安气的瞪大了眼睛,当他只是排解消遣,随便找个人都行了吗? 谢景安用力将林言的头抬起来,正对着自己,直到他肯抬起眼睛与自己对视,才带着几分怒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一时兴起,找谁都行吗?我是有断袖之癖,可也不是是个男人就要的,是我心悦你,才会那晚在书房……” 谢景安初时还说的理直气壮,可说着说着就觉一道晴天霹雳,顿时说不下去了,他怎么……怎么就表白了呢? 他虽是想与林言说清楚,却也不是抱着立时就在一起的念头,毕竟林言年纪还小,总要等他过了十八,真正成年了,才好谈恋爱。 不过说都说了,又收不回去,谢景安想着不如破罐子破摔,成与不成,就看今日了。 若是能成,就了他一桩心事,彻底脱离单身狗,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可若是不成,他也就死了心,日后好生发展封地。 心里这么盘算着,就欲张口再说些什么,忽觉自己的手被握紧了,捏着他手的人用了极大的力气,险些痛的他叫出声来。 他垂下眼睛,这才发现林言紧紧握着他的手,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眼睛更是亮的吓人,就这么灼灼的盯着他,颤着音道:“殿下说什么?殿下说……心悦我?” 谢景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自己的心也跟着颤起来,还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吞咽了两口,才一狠心,点头道:“对,是我心悦你,那日才会在酒后……对你那般,当真不是故意轻薄你。” 心里爱慕,酒后亲他,就不算轻薄了吧。 谢景安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有些发虚,毕竟那晚发生的事,他酒醒后就渐渐想起来了,还分外清楚,岂止是亲了他,还跟流氓似得在他脸上摸了好几把,口头上还调戏了,真跟个登徒子一般,也得亏林言脾性好,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得就一巴掌打过来了。 谢景安心里胡乱想着,就见林言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甚,大约也发觉自己抓疼了他,手上的劲松了些,却依旧握的紧紧的,仿佛怕他挣脱一般,而后声音低低的的道了一句:“末将也……梦见过殿下。” 什么什么?林言这句话说的实在太轻,谢景安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既欣喜若狂,又有些害怕自己听错了,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他,道:“你说……你梦见过我,那是不是……你也是心悦我的?” 问出这句话,谢景安心跳如擂鼓,生怕林言说出一句是他听错了,好在林言也是个坦荡有担当的人,既说出口,就没打算后悔,看着谢景安忽的笑了一下,脸颊虽还红着,神情却冷静了下来,点头道:“是,末将是心悦殿下,只是末将是戴罪之身,殿下却身份贵重,末将自知配不上,也怕继续与殿下亲近会加重自己的心思,忍不住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这才每日早出晚归,尽可能的与殿下不要见面。” 终于承认了,谢景安心里一松,同时整个人兴奋起来,他表白了,林言没拒绝,也向他这么表白了一番,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这算成了?自己有男朋友了? 谢景安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傻笑了两声,反握住林言的手,看着他道:“我不是 分卷阅读1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5 说过么?你算什么戴罪之身,只是遭人陷害,替人背锅罢了,早晚有一日,我会洗刷你们林家的冤屈,叫你一家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活着。” 谢景安站的有些累,又不肯放开林言的手,便干脆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半趴在两张椅子之间的小几上,续道:“再者什么叫配不上,我也只是出自帝王家罢了,比不得你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艺,若我不是藩王,只是个寻常百姓,只怕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这也是句大实话,他跟林言比起来,也就强在身份,其他的无论长相,性情,天分,他哪点都比不上,就连他现在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若放在后世,像林言这样的人,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因此在林言面前,他从来没什么优越感,甚至有时候稍稍有些自卑,比如在练武的时候,一个动作林言做起来就那么轻而易举,而他要反复折腾,让林言教了又教,才会形似神不似。 这么想着,谢景安忍不住将林言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这样的自己他都没嫌弃,那可真是真爱了。 谢景安从前在林言面前还控制着情绪,可如今都这么亲近了,便彻底不管不顾,因此脸上的变化叫林言看的清清楚楚。 林言忍不住回握了他一下,才轻声道:“殿下贵为皇嗣,天下难有比殿下更尊贵的了,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再者依殿下的性情为人,即便殿下只是个寻常百姓,只怕叫末将遇见了,也会舍不得挪开眼。” 几分钟前还跟个锯嘴葫芦似得,这么快就会说情话了,谢景安又惊又喜,心里头那点狐疑彻底消散不见,忍不住又跟流氓似的在他手上摸了摸,才笑道:“咱们这么亲近了,按世俗的话来说,就是私定了终身,你就别殿下殿下的叫我了,让我听着总有一股距离感,我也不喊你林将军了,就喊你的名字,你也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谢景安说着跑到书案前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又跟献宝一样重跑回到林言身边,指着那几个字道:“这就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唤我全名,也可唤我景安。” 林言下意识接了过来,盯着那几个字看的认真,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道:“末将……我记着,圣上的几位皇嗣,景该是锦绣前程的锦,怎么殿下这个锦字,却是流景扬辉的景,莫不是末……我记错了。” 当然不是你记错了,谢景安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确实是这个景,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你以后只管叫我这个名字就是,可记清楚了?” 谢景安这么说,林言虽有些狐疑,但还是没再追问,只是有些为难道:“殿下身份贵重,末……我怎好直呼殿下其名,岂非大不敬?” “那怕什么,”谢景安道:“在外头你谨守着礼仪,私底下又没人看着没人听着,你只管这么叫就是了。” 看谢景安再三要求,林言只好无奈的同意了。 又是一个他从前不曾见过的表情,谢景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直看的不停,心里也喜滋滋的,看的林言却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干咳了一声,缓缓道:“殿下这么急着唤末……我来,所为何事?可要紧吗?” 刚才说过,这么快就忘记了,谢景安纠正道:“唤我景安。” 林言头一次发现殿下竟这么磨人,不由的有些失笑,但还是顺着谢景安的意思将话重说了一遍,“景安这么急着唤我来,所为何事?” 看林言改了口,谢景安这才心满意足,只是还是有些不乐意这么快就说起正事,只是怕说多了又会适得其反,只得不情不愿的道:“我今日见了水泥工坊的管事,原想着等雪化了,天气好些后,便将莫州的街道修修,再将水泥送到边关去,将檀蓟平三州的城墙也好生修缮一番,这水泥你是见识过的,原料都是易寻的,掺上沙土碎石,就十分坚固,用来修缮城墙抵挡蛮族进攻再合适不过,只是封地人太少,一冬天快过去了,水泥也只得了三个仓房那么多,哪怕莫州不用,全送到边关,却是也不够的,我便想着,是不是借报纸将招工的消息传到其他封地,只是怕其他藩王会多想,因此生出什么事端,便不好明目张胆私底下进行,所以将你唤来,看看这法子行不行,也顺便让你再挑些机灵的人出来办这差。” 第129章 文武之争 说到正事, 林言下意识就正襟危坐起来, 沉吟了半晌, 才缓缓道:“这个法子可行, 人也好挑, 只是不能从宿卫里出, 万一叫人认出来是你身边随侍的,恐会生出事端,依我看, 就从巡城卫里选几个吧,假扮成商人, 拉上一车新制出, 还不曾在市面上出现过得玻璃杯,那么招人眼的东西, 用不了几日功夫, 就能将殿……景安想传递的消息传到大江南北,只是骤然来这么多人, 莫州如今又有不少商贾, 只怕会出不少乱子,若是有人乘机浑水摸鱼, 想对殿下不利……” 林言想到严重处, 满脸担忧, 也顾不上谢景安再三强调的事了。 谢景安倒还坐的住,手依然握着林言的手不曾松开,轻笑了一声不在意道:“我有你这么个武功高手贴身保护, 还怕几个宵小?只要城里能稳得住,不出乱子,王府就无妨。” 听到贴身保护四个字,林言虽脸上还一派忧色,但耳朵却越发红了。 谢景安如今刚交上男朋友,正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时候,林言这一变化顿时发现了,他有心调笑两句,可又害怕说重了,会惹恼了他,便将到了嘴边的话一转,道:“既然咱们现下将话说清楚了,你也不会躲着我了,咱们每日一早习武的事是不是该提回章程了,我才跟着你练了几日,才有点明白,这又全忘光了,看样子又得重头练。” 说到练武,谢景安是既高兴,又恨得牙痒痒,高兴是多了一个时辰跟林言相处的机会,恨的是,他实在没习武的天分,纵然原主还有些花拳绣腿,可他一点没继承,除了筋骨较为柔软,还能拉个一字马,其他的,想想就觉得四肢抽抽。 林言将他的神情也收进了眼底,忍不住有些好笑,道:“习武是持之以恒方见成效,你每日事务繁多,至多只能抽出一个时辰,也就是练练筋骨罢了,若想要武艺卓有成效,哪怕天资再高,也得三五年才有小成,这还要每日勤勉不曾懈怠,依你这样,到这地步也算不差了。” 尽管知道林言是哄他高兴的,谢景安还是觉得安慰不已,心里想着,林言看似嘴拙,却也挺会说话的嘛。 两人有些日子没能私底下好好说说话,谢景安分外珍惜,拉着林言天南地北的胡乱说了好些,直到崔同在外询问是否传膳,才依依不舍的把林言的手松开。 分卷阅读1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6 解决了一桩心头事,又交上了男朋友,接下来的日子谢景安分外有精神,哪怕每日比往常少睡一个时辰,也精神头十足,就连林言也夸他说,果然习武能强身健体,他现在身子骨不就看着强多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谢景安都淡笑不语,毕竟只有他心知肚明,他现在看着这么精神不是因为习了武,而是爱情的滋润。 谢景安水泥工坊扩招青壮的谕令传下去后,水泥每日的产量果然提高了不少,虽然比着他需要的数量还杯水车薪,至少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存够供边关一座城墙修缮的水泥了。 水泥产量的问题解决了,如何运输到边关三州的问题就提上了日程,莫州虽离边关三州不算千里之遥,快马加鞭十日有余就能到达,但若是运送东西,还是这种碰不得水需要好好防潮的东西,难度就不小了。 为了尽快做出个计划,好尽早落实下去,谢景安还为此特意开了个会。 不止刘主薄参加,就连有些本事的水泥工坊也被谢景安叫了来,看着花厅内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谢景安都忍不住掩面,他大小也是个藩王,何时才能人才济济,多点给他出谋划策的谋士。 眼睛在外场众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谢景安收回思绪,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点,淡淡道:“今日唤你们来,是想集思广益,拟个送水泥往边关三州的章程出来,眼见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只怕要不了多久雪就彻底化完了,本王记着每到春秋两季,关外那些蛮子就要时不时过来烧杀抢掠一番,往年边关能平静,都是指着将士骁勇拿人命填,如今既然让本王得了这种能稳固城墙的好东西,自然没有再继续拿人命填的道理,再者去年也不是个丰年,只怕这一冬天过去,边关将士们的粮草也所剩无几了,他们为大周朝卖命,本王总不好叫他们饿着肚子打仗,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东西务必要赶在蛮族进攻前运过去的。” 谢景安一番话说完,花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除了首次参加这种会议的水泥工坊管事噤若寒蝉轻易不敢说话,其余熟悉了谢景安性情的人均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刘主薄作为眼下最得谢景安心意的文官,自然第一个出声道:“殿下说的是,从前殿下没有之藩,对边关之事不甚关心倒也正常,可如今边关三州已被纳入殿下封地,是不该坐视不理,依微臣看,殿下不妨按着从前的旧例,还是让朝中发配到殿下封地的戴罪之人,来运这些东西罢,既不耽误殿下的大事,也不用抽出其他人手,影响工坊的运作。” 谢景安封地多是穷山恶水,又人烟稀少,再则临近蛮族之地,是以朝中判决发配之人,多是发配到此地,往年运送粮草时多是这般,如今刘主薄提起,倒也寻常,只是…… 谢景安微皱眉头,正要开口,却不想林言先一步,神情淡淡道:“刘主薄此言有理,只是此次不同往常,不止要运送粮草,更有水泥等重要之物,再者发配到此地人虽不少,却也有限,若是只让这些人运送,那要何时才能办妥此事,毕竟殿下可说了,蛮族随时会打来,边关将士可要靠着这些救命呢。” 林言还是头一回对刘主薄的意见持反对态度,还言辞颇为激烈,不止谢景安意外,刘主薄也有些惊讶,张口就反驳道:“林将军此言非也,蛮子进攻边关三州固然要紧,难道殿下的事就不要紧了吗?若是依林将军所说从莫州城中抽调青壮抑或军士送粮草以及水泥往边关,那殿下的工坊要何以为继,少了这些军士护卫莫州,若因此殿下有个万一又要如何是好?再者蛮子攻城虽听起来紧迫,但每年不是打个一场两场,往年都守住了,难道今年晚了一时半刻就不行了?而殿下才之藩,治理封地正是在关头的时候,那些工坊又是给各个世家交货的,若因此让世家与殿下之间惹了嫌隙,这个罪过,又该如何计算?谁来担责?” 刘主薄到底是文官,平日看着迂腐,可一旦用起嘴皮子,却是利落的紧,长长一串话说下来,直说的林言脸色微变。 两人一个文一个武,一个为着封地发展,一个为着边关安全,谢景安总算明白自古文武大臣为何势同水火,所站立场不同,看重的方向不同,自然不是一路人。 谢景安看他们去掉往日亲和的模样,有些剑拔弩张,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在扶手上拍了一记,打断两人的争执,叹气道:“两位都是本王的属官,皆本王心腹,又一心一意为封地,何故吵成这样?” 谢景安轻描淡写略微斥责了两人一句,话音一转,道:“本王知晓刘主薄想好生治理封地的心思,但本王方才说了,务必要赶在蛮子大举进攻之前,将东西一一送到,难不成是本王方才的声音太低了,刘主薄没有听到吗?” 谢景安虽言语淡淡,但刘主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额头微微生出冷汗,急忙起身请罪道:“微臣惶恐,还请殿下降罪。” 见刘主薄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揪着不放,略一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本王召你们前来本就是让你们畅所欲言,集思广益的,再者刘主薄又是一心为封地,本王岂会怪你?既然了解了本王的心思,就好好想想,这差事要怎么办吧。” 刘主薄谢了一道恩,又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才缓缓定下神,只是生怕再说错话,一时斟酌不敢言谈,林言却没这个顾虑,径直道:“依末将之见,刘主薄的法子要用,莫州的青壮也要抽调,只是并非青壮不可,像上了年纪,身体健朗的老者也可,他们不像流放到殿下封地的戴罪之人,要限日子,只要他们走的慢些,不缺食少水,也于性命无忧的,殿下可同招工那些青壮一般,给他们工钱,想必这告示贴出去,有不少百姓愿意前往,毕竟也是为了边关安全一事,与他们息息相关。” 这倒也是个法子,谢景安摸着下巴沉吟了一番,觉得可行,只是怕刘主薄又忽然跳出来反对,便将目光转向他,以示询问。 经过方才的前车之鉴,刘主薄已经完全领会了谢景安的意思,因此仔细思索一番,见的确于治理封地有利无害,便也符合着林言同意了。 见这两人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意见,便大手一挥,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只是在散会之前,刘主薄又说了一句,倒叫谢景安记在了心里。 刘主薄道:“殿下担忧边关之事,是封地百姓之幸,也是微臣之福,只是先前殿下大力烧制水泥,本就减了香皂香水等工坊的青壮,又停了对这几个工坊的招工,如今又要抽调一批运送粮草以及水泥前往边关,只怕世家因此会对殿下心生不满,从而生出什么事端,还望殿下早做打算。” 谢景安自打化雪后就一心想着修路修城墙,其他事 分卷阅读1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7 情都暂且抛到脑后,经刘主薄这么一提,倒也反应了过来,他进书房后看着那沓写下的计划稿纸左思右想,最终将专利司商会以及市泊司这三张抽了出来,是该着手建设了。 他封地人手有限,他的精力也有限,固然他自己生产可以赚取最大的利润,但产量有限,哪怕他一日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开工,将整个封地的青壮全都招来,也供应不了一个大周朝的日常所需,更别说销往大周朝的附属国,以及大洋彼岸的国家了。 所以将其他商人动员起来,势在必行,虽说利益会少掉很大一部分,但薄利多销,总比他拖着这么多人,没有多余人手干其他事的好。 谢景安是个不喜拖延的性子,既然决定了,第二日就将帖子下到了上回举行区域销售权拍卖会参与者的各世家手里,当然,千里迢迢来到莫州的商贾也没少了一份。 越多人竞争,才越会拍出好价钱,上回是迫不得已才请了那些世家,可这回主动权在他手里,他可不想再让世家独吞这份利益。 第130章 装逼 谢景安这帖子下下去后, 莫州看着风平浪静, 实则暗地里着实起了些波澜, 初来莫州尚未与谢景安合作过的其他商贾还好些, 各世家子弟却是坐不住了, 自打帖子被门子递上来那一刻起, 世家彼此就频繁走动。 尤其是陈家,真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着两日都将家中有些头脑的男丁聚在一起, 商量对策。 这日也一样,用罢一顿没甚滋味的早膳, 陈家的男丁就面色或是凝重, 或是铁青的纷纷去了花厅坐下。 陈家虽没落了,人口却不少, 虽在莫州不是陈家主支, 却也足足有十来口子男丁,从陈老太爷到陈家长子嫡孙陈松汀, 足足三代同堂。 花厅先是沉寂了一会儿, 陈松汀才皱着眉头道:“这个顺王,当真是不知进退, 不识好歹, 自以为得了些新奇的东西, 就想将咱们都收归麾下,供他差使,简直是痴人说梦, 依孙儿看,该是给他些教训的时候,自己一个不受宠的藩王拿这么多银子,也不算烫手吗?” “教训?”坐在陈松汀下首一位有些发福的人道:“大哥莫不是忘了刘家和戚城守的下场,顺王虽不受宠,可到底也是龙子龙孙,大哥这是还嫌得罪顺王不够,想将咱们全家都拖下水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松汀本就看这个族弟眼不顺,如今见他竟阴阳怪气的与自己说话,顿时眉毛一竖,冷冷道:“我何时将顺王得罪了?若不是我与刘主薄关系非同寻常,提前知晓了些消息,只怕别人将残羹剩饭都瓜分完了,咱们陈家才得到消息,你不想着怎么讨好殿下,为族中谋利,尽想着与我为难,你是何居心?” 陈松汀族弟也不是好相语的,闻言嘲讽的一笑,就要反唇相讥,陈家老太爷看的脸色铁青,终是看不下去了,一拍小几,喝道:“够了,顺王还没能将咱们陈家怎么样,咱们自己就乱起来,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少说几句,若是没有应对的法子,就给我将嘴都闭紧了。” 陈老太爷一出声,两人不敢再争执,只恨恨的彼此瞪了一眼,就闭嘴不谈。 陈老太爷这才面色稍缓,端起茶盏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看着陈松汀道:“松汀,你将上次与顺王见面的情形,他都说了什么话,细细再说一遍。” 陈老太爷前一刻才让两人闭嘴,下一瞬就单单点了陈松汀说话,陈松汀族弟顿时神色一变,陈松汀却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将上次与顺王见面的场景,以及种种细节,均重复了一遍。 花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陈松汀清朗的声音带着些回响,说完后陈家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陈老太爷才叹一口气道:“松寅说的不错,松汀还是年少气盛了些,不够稳重,只怕真的是将顺王得罪了,我虽只见过顺王两面,却也看得出他表面温和,却是个不受人拿捏的性情,不刚愎自用,能听的进属官建议,却又不盲听盲信,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这性情倒是与先帝相像,像这样性子的人,唯有哄着,即便是要与他作对,面上也得维持的和和气气,对他甚是恭敬,不然你与他不客气,他便与你翻脸,看样子这顺王府,还得我去一趟。” 陈老太爷一番话,说的陈松汀又急又气,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可想着那日顺王看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神,顿时气又瘪了下去。 陈松汀徒自生着气,其他陈家男丁却大吃一惊,陈松汀的父亲,陈大老爷道:“爹怎能亲自去?顺王虽是皇子,却也是个失了圣宠的皇子,又是小辈,爹这样去,不是向顺王低了头吗?其他世家要怎么看待咱们陈家,会不会怀疑,咱们陈家向顺王投了诚?因为些银钱向依附顺王,咱们陈家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笑柄,笑柄,我看你就是个榆木脑袋,”陈老太爷方才还心平气和,如今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陈老爷骂道:“松汀能得罪了顺王,也全都随了你,你说你一把年纪,怎么就没有丁点长进,眼见还是如此短浅,我这一去是为了那些钱吗?是为了陈家。” 陈老爷这么一把年纪,又是当着其他陈家男丁的面,被陈老太爷这么骂,顿时被臊的满脸通红,讪讪道:“儿子这……不也是为了陈家吗?”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陈老太爷又来气,骂道:“你那是为了陈家吗?你那是要拖陈家入火坑?你也不想想刘家的下场,有一个刘家,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刘家,刘家还有一个四品大员投靠着太子呢,不照样落个抄家拿人的光景?” 陈老爷嘴唇翕动想说什么,陈老太爷摆摆手,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刘家手脚不干净,触动了顺王的逆鳞,可但凡世家走到这一步,又有几个清清白白的?顺王不与咱们计较时还好,一旦顺王起什么念头,咱们家又要求谁来保?莫州这地方山高皇帝远,即便有人真能说动圣上,只怕圣旨到时,咱们早就人头落地,而顺王再怎么不济也是个皇子,还之了藩,圣上还能为了咱们大义灭亲不成?” 几句话,说的花厅在场众人均脸色难看。 陈老太爷继续道:“这时候,咱们除了赶在其他世家面前投诚,还能有第二条路不成?再者依附顺王,也未必弊大于利,别的不说,顺王赚钱的法子咱们都心知肚明的,我这些日子也一直让人打听着消息,莫州最近可动静不小啊,城里都在传,顺王有一种可让城墙变得坚不可摧的法子,如今正想尽法子运往边关呢,再加上顺王要建什么专利司商会,我虽不知晓其意,却也看得出来,这个顺王野心不小啊,跟着这样一个藩王,说不得还是咱们陈家重新崛起的一次机会。” 陈老太爷 分卷阅读1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8 一番话,陈家众人听的目瞪口呆,陈松汀喃喃道:“那祖父的意思是……” 陈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这样想,只怕其他世家的那些人精也明白过来,我们得赶在其他世家前头投诚,做不了第一个,得的好处无疑就少了许多。” 陈老太爷沉吟了一番,吩咐道:“事不宜迟,我看今日就是个上门拜访的好日子,松汀跟我一道去,给顺王好生赔个罪,顺王根基还浅,我们给了台阶,他不会刻意为难,松寅也跟着去,你是个机灵,说不得能让顺王多看两眼。” 听到要让他去给顺王道歉,陈松汀一张脸难看的不得了,不情愿道:“咱们陈家好歹也是出过太师太傅,正二品大员,还出过皇贵妃的,咱们依附太子就罢了,顺王何德何能,难道除了依附,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顺王封地世家何其多,他还能全杀光了不成?” 陈老太爷情绪都平和了,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的死紧,冷笑道:“除了投诚,倒也有别的法子,若是顺王驾鹤西去,那你们屁股底下再脏也就不怕了。” 陈老太爷这话可说的着实不客气,听的陈松汀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说其他。 陈老太爷虽年纪大了,可耳清目明,陈家依然是他做主。 陈家人得了他吩咐,立即行动起来,大开库房挑上好的表礼,又让人打听了顺王身边几位得用之人的喜好,好不容易准备全了,赶在午膳之前,装了车就要出门,才走过一个街口,迎面就撞上一辆马车,跟车的人是认识陈家仆从的,见状顿时向车里的人禀告了一番。 车里的人听了,一撩帘子下车与陈家老太爷见礼,笑着道:“老太爷好啊,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知您老要往何处去?晚辈听从祖父的吩咐,特邀老太爷过府一叙的。” 陈老太爷仗着辈分高,帘子都不撩,就这么隔着帘子,缓缓道:“我年纪大了,没几天好活,可底下子孙还得过日子,我这不就乘着身体还硬朗,带着他们求神拜佛去么。” 求神拜佛?只怕是奔着顺王去的吧,车里的人听了腹诽一句,面上却不敢露出一星半点,配合着说了好些吉祥话,便让到一边,看着陈家车队缓缓而过。 直到陈家的车队拐过街角看不见了,那人还脸色还不时变幻着似是看入了神,跟车的人又等了片刻,才大着胆子道:“陈家的车队走远了,公子是要回府吗?那陈老太爷真个儿要上香,可小的看着陈家似是带了不少药材布匹,还有珍宝器玩,现在的庙里,还收这些东西么?” “什么烧香拜佛,”那人冷笑一声,“是往顺王府去了,这个成了精的老东西。” 那人啐了一句,也不敢多停留,急忙爬上马车,催着车夫快些驾车回府。 …… 莫州暗潮涌动,谢景安身在漩涡中心,并非没有察觉到一星半点,而是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接下来的三个计划上。 专利司同商会还好些,虽说有些骇人听闻,但到底是大家一起得利的好东西,而市舶司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动了商贾与世家们的利益,一个弄不好,可会让世家们铤而走险。 谢景安刚穿越不到一年,正是逐渐适应了大展手脚的时候,又刚交上男朋友,因为年纪还小除了摸一摸过过手瘾和眼瘾,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呢,要这么死了岂不太可惜,他可惜命的很呢。 只是建立市舶司一事又势在必行,那王府的安全以及莫州的安稳就成了重中之重。 谢景安迫不及待的就将林言唤了来,问问他新兵操训一事。 林言最是知晓谢景安的心思,因此这些日子一头扎进操训中,闻言道:“操训的时日还短,精气神是好了不少,但底子太差,除了其中有些武艺在身的,其他比起散兵流勇也好不了多少。” 谢景安虽有了心里准备,听着还是有些失望,忍不住叹气一声,道:“是我太心急了。” 林言鲜少在谢景安脸上看到这种神色,忍不住有些担忧,犹豫片刻,伸出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慰道:“你之藩封地不过半年,能治理到如此已是天赋异禀,再者是封地上人口不多,习武之人更少,哪里能怨的了你,不过大部分还当不得用,但有一些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这是柳暗花明吗?谢景安当下一喜,顾不得为林言亲近他而高兴,就追问道:“当真?果真用得吗?” “自然,”林言浅浅笑了笑,“我岂会骗你?” 见谢景安神情好了许多,林言下意识就要收回手,却不想反被他抓住,忍不住怔了一怔,到底没收回来,续道:“这几十个原先是大户人家的护院,只是接连招工的几家主家都惹了官司,被官府奉旨查办了,久而久之他们就有了些不好的名声,别的能雇起护院的大户人家都嫌他们晦气,他们迫不得已另谋他就,只是除了武艺,别无长处,是以只能勉强糊口,若非这次殿下招兵,只怕他们还得蹉跎不少时日呢。” 这是衰神附身啊,谢景安听的吃惊不已,半晌才笑道:“那他们可算是找到好去处了,跟着我,吃穿不愁不说,还能建功立业,也不枉费他们习得一身好武艺。” 林言说出这话,本以为谢景安会有些微词,不想竟直接答应下来,换他惊讶道:“他们这般晦气,你不忌讳吗?” “忌讳什么?”谢景安道:“难不成还会怕我像他从前那些主家一样,落得被官府查办的下场吗?若是在长安我或许会担心,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看谁敢。” 这话真是说的霸气,林言看的眼神微动,但只片刻就冷静下来,笑意加深了几分,笑道:“那我就先在此,恭喜你得几十名精兵。。” 真是精兵,这是谢景安在看到那几十人的第一反应,不比林言的消瘦,这些人不止块头大,肌肉也甚是虬结,比起宋良也不枉多让了,武功好不好还在其次,光看这个个头,就挺唬人的。 谢景安背着手踱步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半晌微显满意的点点头,道:“精气神是不错,可武功如何,还要看看才知晓,你们就两两比划一下,露一手吧。” 谢景安话音方落,几十名人高马大的壮汉就拉开架势,两两一组,对打起来。 为了能得谢景安青睐,这些人显然用尽了全力,每一招都使的虎虎生风,不止打的好看,更是险象环生。 谢景安对于武功的欣赏水平还停留在穿越前看武侠剧的水准,只能看出打的好不好看,看不出武功高低,于是退后几步扭头问林言小声道:“如何?在你手底下能过几招?” 林言原本落后谢景安几步站着,他这一退,顿时就退到林言身旁,再一扭头,两人就离的极近。 林言几乎能闻到到谢景安身上淡淡的香皂香气,又有灼热 分卷阅读1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59 的呼吸落在耳旁,立即有些脸热,下意识的要后退,可硬是没迈开脚步,微红着脸不自然的道:“若是单对单,在末将手下走不过十招,可若是群起而攻之,百招之内末将未必能占上风。” 对着林言能过十招,那说明虽不算武艺高强,却也不差了,谢景安心里一喜,眼睛紧紧盯着场中,也没注意到林言的异样。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谢景安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下场也打上一场时,才喊了停,“就到这儿罢。你们武艺如何,本王心中已有了计较,先回军营去吧。” 几十名大汉使出了浑身解数,就盼着能被谢景安看中,如今见打完了殿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由有些忐忑,不敢直视谢景安,只好眼巴巴看着林言。 被这么多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哪怕林言一向冷淡,也有些失笑,微不可查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回去,才陪着谢景安往书房又,问道,“这些可还入得殿下的眼。” 没了外人,谢景安也就没再维持威仪,带着笑容夸赞道:“不错,都是一等一的好汉,虽人数少了些,却也不是没有大用。” 只是要怎么安排,谢景安一时有些犹豫,正拧眉思索着,就听崔同报,“启禀殿下,陈家老太爷求见。” 谢景安想的入神,陡然被打断,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是神情中不见惊讶,显然早料到了,漫不经心道:“来就来罢,先请进花厅坐下,本王回去更衣过后再去接见。” 崔同闻言一摆手,不远处的扈从立即退下去安排。 谢景安原本欲去书房,如今有客上门自然转道去了卧房。 谢景安慢悠悠的换着全套的亲王服侍,陈家的人就有些如坐针毡。 陈老太爷还好些,到底见惯了大风大浪,门口看见的虽让他心里打鼓,可面上却一派冷静。 而陈松汀和陈松寅就不同了,自打在门口见着了那几十个肌肉虬结,凶神恶煞的莽汉,就有些心神不宁,悄悄转头看王府的下人都离的远,声音小些未必能听到他们说话,便侧了身子,靠近陈老太爷压低声音道:“祖父,您看顺王招这么多莽汉进府,是何意?” 陈老太爷表面老神在在,却头不动嘴动,低低道:“还能为何?权有了钱有了,自然为了兵,这才是几十个,难不成你不知晓,顺王扩招了一千兵马?” 扩招了一千兵马?陈松汀听的有些眼神发直,一千个这样的壮汉,那战斗力……陈松汀打了个寒颤,再联想到顺王身边还有不下百位宿卫,以及林言这个声名远播的习武天才。 陈松汀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再也不敢有其他念头。 无意中装了一回逼,谢景安丝毫不知,他特意回去换了身庄重的亲王服侍,就是为了在气势上压陈家一头,好从陈家这里撬个莫州世家的缝隙的出来,哪像他准备的倒是齐全,一进花厅却愣住了。 陈家老太爷不止没有皮笑肉不笑,反而颇为热情,一上来就压着孙子陈松汀给他道了歉,还在嘴里将陈松汀好生贬低了一番,原本颇为俊郎也挺机灵的一个年轻,在他嘴里活活说成了智障。 该不会是这家伙不是陈家亲生的吧,谢景安嘀咕了一句,也没敢因此放松心神,陪着陈家老太爷东拉西扯了一番,直到他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开始不耐烦了,才勉强控制着情绪问道:“不知陈老太爷今日特来求见本王,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陈松汀一脸害怕:这么多武功高强的莽汉,顺王好可怕。 谢景安一脸懵逼:陈家今天是怎么了?陈松汀难道是捡来的? 叉腰笑一会儿,今天这章肥吧?看谁还说我短小,我明明那么粗长! 第131章 投名状 到底还是年纪小, 沉不住气, 陈老太爷微松一口气, 面上却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 仿佛看着家中喜爱的后辈一半, 眼神里满是慈爱, 温和的道:“殿下之藩到莫州也有小半年光景了,老朽却一直没能探望,前些日子是病重在身, 实在起不得床才慢怠了,如今老朽身子好些了, 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这红光满面, 看着快比他精神了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大病初愈啊, 谢景安心里腹诽了一句, 对陈老太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是鄙夷了一番,面上却不动声色, 拿起茶盏吃了一口, 才笑着道:“陈老太爷这是哪里话,本王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哪能当得陈老太爷的拜见, 本王可是记着, 陈家可是出过太师太傅,正二品大员以及皇贵妃的,更是历经三朝屹立不倒, 本王何德何能,受得起陈老太爷的礼。” 谢景安这话说的好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止陈松汀听的面容一僵,陈老太爷也是面色微变。 这个藩王,可真是个能记仇的,只怕今日不割肉出血,此事是揭不活了,想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对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低头,陈老太爷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冷冷的看了陈松汀一眼,才重新堆起笑,缓缓道:“殿下这番话可是折煞某了,陈家纵有风光,也已是往昔,如今的陈家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家中子弟又不成器,如是再不能有所作为,只怕就彻底没落了。” 陈老太爷一语双关,话说完后就端起茶盏来喝,看似遮挡住了神情,实则眼皮微抬,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谢景安的神色。 若是陈松汀上门之前,谢景安指不定会欣喜若狂,可如今既已算到了,自然是平静不已,就连假装惊讶的神情也懒得做,轻笑道:“哦?那本王可就在这儿先恭贺陈老太爷了,陈家底蕴深厚,沉寂了这么些年,如今振作,定然是无往不利,昔日的荣光鼎盛,可就指日可待啊。” 陈老太爷显然没想到自己都暗示想要投诚了,谢景安却还装疯卖傻,不由笑容微滞,心中对谢景安的轻视不知不觉减轻了不少,笑容里带着几分郑重道:“殿下说笑了,儿孙不争气,纵有千般万般想法,又有何用?唯有跟着一个英主,就像陈家祖辈跟着先帝那般,才能有摆脱困境的机会。” 陈老太爷这是彻底下定决心了,就只差抱着谢景安大腿说一句,老朽看您有贤王之相,求照拂。 话都说明白到这个地步,谢景安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只是他对世家本身没有好感,又被陈松汀嘲讽威胁了一通,不想那么轻易松口罢了。 只是陈家到底是个机会,莫州世家虽不是铁板一块,缝隙却也不是拿根铁棍轻易就能撬开的,再者陈老太爷到底年纪大了,头发花白皱纹横生却还陪着笑脸奉承他,到底有些心生不忍,略一犹豫,还是道:“陈老太爷这话说的当真是极有远见,只是能臣常有,英主却少见,陈老太爷又如何认为,那英主会看重陈家呢?” 这 分卷阅读1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0 是要让他交投名状了,陈老太爷笑容微深,似早就打了腹稿,胸有成竹的缓缓道:“只要能臣全心全意为英主着想,英主总是能看到他的忠心的。” 不等谢景安接话,陈老太爷就续道:“老朽这些日子虽是卧病在床,但因关心殿下,却也不少差人外出打听消息,老朽听闻,殿下似是欲运军粮前往边关,这等为国为民的大事,我陈家岂能坐视不理,我陈家这支虽是败落了,可也是先帝在时就迁进莫州落叶生根的,家中子弟又没甚出息,为了避免他们败光祖宗家产,可是买了不少上好的田地,地多,佃户自然也多,再者家中不少游手好闲的子弟和仆从,老朽欲用这些人,尽微薄之力助殿下送军粮前往边关,殿下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好,谢景安几乎忍不住眼睛一亮,露出笑容,好在他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矜持的道:“陈老太爷能为本王这般着想,本王自然感激不已,只是不知陈老太爷说的这些佃户仆从,能有多少人?” 若是少了,那就说明他们不诚心,略微从指头缝漏些银钱给他们即可,可若是人多,那就说明确确实实是想要投靠他的,这么一个没落的世家谢景安即使不怎么看重,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他摊子扑的太大,总能有他们的用处。 谢景安心里斟酌着,就听陈老太爷道:“承蒙殿下看得起,老朽自当尽心竭力,人数算不上多,可也有个千把人。” 千把人,谢景安几乎要倒抽一口凉气,他扩招的兵拢共就一千人,而陈家这么一个没落的世家,就有这么多人了?而且看陈老太爷的神情,只怕还是说少了,真实的人数,谁知道是多少。 看陈家日薄西山,都有这么多佃户,更何况正是如日中山的刘家?只怕人数只多不少,谢景安再一次庆幸他动手的果决,不然让刘家精心准备,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毕竟佃户虽多是些不会武艺的庄稼汉,可每日侍弄田地,有的是力气,而他那时身边只有一百多宿卫,即使有林言在身边,只怕刘家重金激励下,也未必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谢景安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世家还真是庞然大物,便一扫先前的漫不经心,带了几分郑重道:“陈家不愧是出过太师太傅的书香世家,只凭这个为国为民的念头,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拟的,本王先在这里,替封地百姓谢谢陈老太爷。” 总算肯正儿八经跟他说话了,陈老太爷舒一口气,笑道:“我陈家也是殿下封地的子民,为殿下分忧是应当的,可当不起殿下的谢意,只盼着殿下记得我们陈家一片忠心,也就心满意足了。” 谢景安心情大好,先前与陈老太爷扯东扯西积攒下的不耐烦早就不翼而飞,笑着与人闲谈了良久,眼见着天色都要晚了,陈老太爷才有些坐不住,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一脸为难的道:“殿下事务繁忙,按理老朽不该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殿下,只是老朽实在没了法子,才来厚着脸皮来求一求殿下。” 收了人家的礼,谢景安早就做好了拿人手短的准备,因此听得这话神情未有丝毫变化,依然浅笑着一派和气的道:“陈家祖上辅佐先帝有功,陈老太爷又帮了本王的忙,陈家如今有难,本王焉能不管,陈老太爷直说便是。” 做了这么久的铺垫,陈老太爷也不再客气,径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家中子孙多,皆不争气,又都是游手好闲斗鸡走狗的性子,只凭先祖在莫州置办的这点产业,早就供不起他们挥霍,如今家中虽不至于入不敷出,却也只是面儿上光,连老朽这次病重用的草药都买不起好的,因此老朽想求殿下,看在陈家还算忠心的份上,能不能将那专利司还是商会,算上陈家一份?” 终于露出真实面目了,也不枉费他叫人造了这么久的势,不过本来就是双赢的大好事,他还占了陈家便宜,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谢景安只愧疚了一瞬,紧接着就忍不住心里兴高采烈起来,现下来了一个陈家,那其他世家,是不是就不远了? 总算将世家连成的防线撕裂了,谢景安既高兴,又松一口气,笑着道:“本王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为这个,别人本王可以不理会,可陈家,本王自然是要伸手的,既然陈老太爷都开口了,本王也不卖关子,这就吩咐下去,这专利司意识,必有陈家一席之地如何?” “那自然是好,”陈家两位公子喜笑颜开,陈老太爷也面露笑容,再三感谢谢景安的恩典,直到晚膳时分,才告辞出去,不想还未回到家门口,就叫人拦了个正着。 看着眼前撩起帘子露出的面容,陈老太爷脸上带着笑意,可眼睛里却藏着厌恶,两人对视了半晌,才冷哼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府吧。” …… 送走了陈家爷孙三人,谢景安不再勉强维持威仪,喜滋滋的背着手往书房走。 林言早在崔同禀告陈老太爷求见时,就出府前往军营操训新兵去了,谢景安抓不着能庆贺的人,只好将崔同的胖脸捏了几把过足了瘾,又抽出那张市舶司的计划书,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思索。 崔同知晓谢景安心情甚好,便大着胆子不满道:“属下的脸本就够圆润的,再叫殿下这么捏下去,只怕是等不到瘦下来的那一日了。” 谢景安看着计划书头也不抬,取笑他道:“那怪得了谁?满府里,除了女眷,就你吃的最少,长肉最多,依本王看,是你平日太懒散了,该是也给你找个武功师傅的时候,现下你还小着,这么胖着还好看,等你个头抽高了,再这么胖不吓人么?” 十几岁的男孩子,除了林言这种对外在不在意的,最是注重外表的时候,闻言顿时一拉脸,辩驳道:“属下哪儿胖了?不就是脸圆了些,待属下长高些,长到林将军那么高,一准儿能跟他一样瘦的。” 提起林言,谢景安眼前就浮现出林言当初救雪灾灾民那一幕,虽是消瘦,却也有着薄薄一层肌肉,又是宽肩窄腰大长腿,若是放在后世,妥妥的能当模特啊,这么帅的人,还是他男朋友,谢景安心里得意极了,哼笑一声道:“你还想照着林将军那般长,听本王一句劝,还是找个容易些的目标吧,依本王看方才陈家那公子就不错,虽个子矮些,却也是个风流模样,你长成那样,想来日后也是不愁娶妻的。” 崔同顺着谢景安的话回想了一番陈松汀的模样,顿时将头摇成拨浪鼓,道:“陈公子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属下才不想像他那样,若是长成那般,属下宁肯当个圆滚滚的胖子。” 谢景安见他还嫌弃上了,不由有些失笑:“小小年纪,懂得倒还挺多,还没成丁呢,就知道酒色了,本王看你成日都在本王身边办差,也不知从哪 分卷阅读1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1 儿学来的。” 谢景安嘴里假意训斥了一通,渐渐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了市舶司计划书上。 过完年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日子也一日一日过得极快,谢景安只觉得自己还没做成几件事,世家们还没一一接见完,挑拨离间的事也还没做够,邀请世家商贾上门商讨专利司和商会的日子就到了。 第132章 非议 这次宴请不同上次的区域销售拍卖会, 那时只他封地有头有脸的世家参加, 拢共就那么些人, 开个花厅就坐下了, 而这回不止封地上身家丰厚的商贾参与了进来, 还有不少其他州县的, 怎么看一个花厅也是坐不下的。 谢景安又不想两极分化,世家坐花厅里,商贾在院中开席, 再者于他说话也不方便,因此在秦总管前两日请示后, 便略一思索, 干脆将人都安置在院子里,现下天气也暖活了, 又吃着热菜喝着热茶, 每隔几个座位再放一个炭盆,冻不坏。 谢景安安排时完全没顾忌世家, 因此在当日世家进到王府后, 一看到院中的情形,顿时不少人脸色沉了下来。 有几个沉不住气的, 还当着王府下人的面, 就将不满说了出来, “我们好歹也是接了帖子过府的,怎的顺王如此慢怠,竟叫我们就这么在院中幕天席地, 还与那些做着贱业的商贾坐与一处,也太不将我们世家放在眼里了,置我们脸面于何地?” 此人话音方落,就有人附和着道:“张兄说的是,依我看,只怕顺王处置了刘家,就以为我们世家任他拿捏了,所以才如此轻贱。” 刘家与戚城守一案,让世家人人自危,最近做事说话都谨慎了许多,可谢景安没之藩之前他们做土皇帝做惯了,如今骤然这么束手束脚,自然心中有不少怨愤,现下被这二人一勾,就忍不住发散出来。 “说的是,咱们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就是在朝中大臣间也是有脸面的,怎地就叫我们与商贾坐与一处,该不会是故意羞辱我等。” “我等诚心而来,他却如此轻慢,真是叫人好生心寒。” 人少时胆子小,人多了胆子就大了起来,竟是一声比一声高,有的人还惟恐王府的下人听不见,一边提高了声量,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 他们议论的越是热烈,站在世家另一边的众商贾就越是难堪,好些已经脸颊涨红,有心想争论几句,可想到自己的身份,最终嘴巴张了几张,还是什么都没说。 商贾越是一副备受羞辱的神情,世家越是兴高采烈,最先出声的张家子弟一脸得意的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起初以为是顺王来了,众世家紧张不已,张姓子弟更是脸色一白,整个人眼见就开始哆嗦,可在转身看到是陈家老太爷后,顿时松一口气,又有些恼羞成怒的道:“陈老太爷倒好大的威风,人来就罢了,还要提前咳嗽一声通知我等,可是要我等像陈家子弟一般,恭恭敬敬的给您请安?” 说话的张家子弟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再者张家这支在莫州极有威信,主支族长是正二品的大员,即便陈老太爷的年纪足以当他的祖父,却话里话外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陈老太爷自陈家没落后,看惯了人冷清暖,张家子弟对他如此不敬,他也不生气,依旧一副和蔼的笑模样,缓缓的道:“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行了,想咳嗽的时候,忍也忍不住,惊扰到张公子了,是老朽的不是。” 看陈老太爷这么容易就服了软,还向他致歉,张家子弟本就得意的笑脸,越盛了几分,正要借机再抖抖威风,就听陈老太爷话音一转,“不过张公子有一句话倒没说错,老朽这声咳嗽,确实是故意的。” 张家子弟才要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色也变得铁青。 陈老太爷仿若不是要与人争执一般,依旧温和的笑着道:“不过老朽倒不是要让诸位与老朽行礼,毕竟诸位都出自权贵家,我一个没落世家的老头子,哪当得诸位的大礼呢,若是往前推个几十年,老朽倒能心安理得。” 经陈老太爷这话一提,出言奚落的张家子弟顿时想起了陈家从前的鼎盛,不由面色微变。 其他世家的神情也不对了,毕竟陈家虽然现下日薄西山,可在几十年前先帝还在位时,可是如日中天,朝中鲜少有人能与之分庭抗礼,若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陈家后代又不争气,只怕依他们的身份,连行礼的资格都没有。 诸世家心里想着,顿时收了几分轻视的心,又记起前几日打听来的消息,不免对自己方才的冒失心生后悔,下意识的向两边看了看,观察王府下人的神色,想知晓他们报给顺王没有。 在场众人变换的神色被陈老太爷尽收眼底,他眼神微深,继续笑着道:“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老朽一把年纪,也不想管什么闲事,只是看诸位似对顺王殿下的安排不满,恐诸位对殿下生出什么误会,特来问一句,诸位虽与商贾同坐一处,可看现下坐席的安排,顺王殿下也是一同在院中幕天席地的,难不成诸位觉着,自己比殿下更尊贵不成?” 前面的话还甚是平和,说到后几句,顿时语气一变,不禁带了几分严厉。 这话当真是诛心了,一个弄不好,说不得就要成为下一个刘家。 因此众世家听的一怔,不由心下惴惴,张家公子更是面色一白,强撑着道:“陈老太爷不能因为仗着年纪大,就胡言乱语,某何时有这个意思了,不过是初看到,随意说两句罢了,陈老太爷何必危言耸听。” 话说的硬气,可也能听出其中的心虚来,陈老太爷本就是呵斥他们一句,免得他们越说越过,大祸临头,如今见他们被自己吓破了胆,不敢再胡乱说话,便也不与他计较,随意说了两句,就去寻了椅子坐下。 院中众人安静下来,站在廊下目睹全程的一名扈从却是悄悄的退了出去,找到书房外的崔同附耳细细说了一遍,听的他顿时眉毛一竖,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挥挥手打发那扈从下去,又在门口站了片刻,见谢景安一出来,急忙上去禀报了一通。 崔同气的两颊鼓鼓,眉毛也竖了起来,谢景安却不以为意,还淡淡一笑道:“这陈家老太爷,当真是个人精,既为本王说了话,也不得罪谁,若是他能年轻个几十岁,现下的朝中,未必没有他一席之地,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啊。” 崔同没有谢景安的感慨,只气愤不已,道:“殿下怎的还感慨陈老太爷,那些世家子弟这样非议殿下,殿下不生气吗?” 若是刚穿越时,谢景安或许会生气,可现下,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不禁道:“生气?为何要生气?那些世家再是看不惯本王, 分卷阅读1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2 不也要巴巴的过府来讨好本王吗?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说说罢了,当着本王的面,你看他们敢不敢说一个字,不过你说的也对,这种歪风是不可助长,不然这回本王不当回事,下回他们就越发变本加厉了,那便这样罢,那个张家子弟,还有议论本王议论的最是兴奋的,都叫人请出去吧。” “只是那些人?”崔同道:“这些个世家子弟,还不到而立之年,即使再受宠,家中事务也是做不得主的,殿下为何不把能做主的一并请出去?不才出了这口气吗?” 那就不是训斥,而是撕破脸了,谢景安笑着道:“世家最是重脸面,若只是赶几个小辈出去,顶多是一句年纪轻不懂事,可若是将主事的撵出去,那就让他们丢了大脸,要做下仇了,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再者咱们在这莫州还要长长久久的待下去,想出气早晚都行的,何必急在一时?还是本王的计划要紧。” 崔同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拍了一记马屁,“殿下英明。” 谢景安哭笑不得,也懒得再听他阿谀奉承的话,瞪了一眼权当警告,便施施然的往花厅的院落去了。 这一日天公作美,要比前几日暖和了许多,披上一件斗篷或是氅衣,即便不摆炭盆也不冷了,不过顾忌着院中有像陈老太爷这样年纪大的,到底还是让人摆上了。 他到得院落时,院中竟安静无比,竟连窃窃私语声都无,唯有有人喝茶端起茶盏发出的轻微声响。 谢景安颇有些意外,毕竟院中坐着的可不止几人十几人,人少能保持安静倒也不稀奇,可人这么多,却没有交头接耳,看来陈老太爷方才说的话被人听进了心里。 谢景安特意看了陈老太爷一眼,才在众人面前宽大的椅子上坐下,因今日特殊,也不像从前一样不等人行礼就免了礼,而是等所有人恭恭敬敬的行罢礼,才浅笑道:“罢了,是本王请的你们,何须如此多礼,快就座吧。” 既然不用多礼,怎么不在他们行礼之前说,有人忍不住腹诽,可经方才几个非议顺王的世家子弟被拖出去那一幕,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造次,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下来。 谢景安眼睛在场中众人的脸上看了一番,才微带着笑容点头道:“既是本王请的你们来,就不与你们客套了,这次之所以请各位过府,就是本王又得了一个赚钱的法子,比起从本王这里买了香皂香水等物放到铺子上卖,可谓是天差地别,或许有不少人已经知晓了,本王欲在封地上成立专利司和商会。” 第133章 激动 专利司和商会?不少人是听说了, 但不知晓其意, 此刻不禁一头雾水, 看着谢景安的眼神也满是期待。 谢景安端起茶盏任他们等了一会儿, 吃了两口润了嗓子, 才带着浅笑道:“这专利司和商会, 从前没有过,想必诸位都不清楚,那本王便为诸位解释一遍。” 谢景安道:“这商会,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皆是商贾的地方, 非商贾进不得, 身家不够丰厚的也不能进,商会里有会长副会长, 就如同铺子上的大掌柜二掌柜一般, 将商会里的人都捏到一起,想着法子的赚钱, 若是商会里的人被欺辱了, 自有会长副会长为人主持公道,因此能当上会长副会长的人, 非德高望众者不可。” 谢景安大致将商会解释了一遍, 留众人无限遐思, 即使有人听的懵懂欲言又止,也假做不知,转而说起专利司来, “至于这专利司,便与商会息息相关,既能让商会赚钱,也起个监管作用,诸位都知晓,本王在之藩莫州后,借着手里得的几个新奇方子,建了不少工坊,也赚了些银钱,这方子是本王独有的,也就是专利权在本王手里,待这个专利司建成后,除了本王,即便别人得了这个方子,也是不能建工坊赚银钱的,别的地界儿没有专利司,自然是管不着,可在本王的封地上,那自然是要处置的。” 谢景安意味深长的看了院中众人一眼,才续道:“至于如何处置,自然会慢慢议个章程出来,不过最轻也是要逐出商会,禁止商会里的人与之合作,同时还要封禁私自建的工坊,就连工坊赚的银钱也要一并没收,甚至还要罚些银钱,以及……本王日后再得了什么赚钱的新法子,也是不许参与的,个中得失,诸位都是人精,仔细品品也就有计较了。” 谢景安说完,院中很是安静了一会儿,或是沉思,或是交头结耳,半晌才有一个生的白胖,看着很是和气的人道:“不知殿下说的这商会,要如何参与?可是像区域销售权那样,交银钱就行了吗?” 说话这人相貌加作态,总让谢景安有一种熟悉感,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位是……” 那人见谢景安问他身份,神情顿时有些激动,却又强抑着恭敬道:“回殿下,草民姓姚,单字一个金,家父正是过府拜见过殿下的姚斌。” 原来是那个姚胖子的儿子,难怪他看着这么眼熟,谢景安恍然大悟,思及那个胖子曾为他做过的贡献,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笑道:“姚员外是个性情爽朗的,你这个做儿子的更是如出一辙,也罢,本王便与你说说,这商会要如何参加。” 谢景安这些日子打了无数遍腹稿,如今自然胸有成竹,不加思虑便道:“这商会有三等,对应的,就是能从本王这儿拿到什么方子,诸位都知晓的,本王现下工坊里制的,有蜂窝煤,香皂、香水、白酒,还有吃食上用的味精,除此之外,本王最近还新得了两样新奇东西,诸位可能听说了,正是水泥和玻璃。” 莫州城小,谢景安又初来乍到,自然是没办法管的水泼不进,再者谢景安又没特意让消息不外传,是以虽没正经说过,但暗地里知道消息的人不少。 这会儿见谢景安主动提起,又透出意思似是加入商会就能得到方子,不禁呼吸加重,眼睛发红,眨也不眨的看着上首的人。 谢景安深知东西想要卖个好价钱,营销必不可少,再者这会儿才刚巳时,离用午膳还早,便让下人去拿了个玻璃杯上来,水泥因卖相不好,短时间也看不出成效来,便让人去抬了块试硬度时制出的水泥板来。 玻璃杯在后世是寻常的东西,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天下奇珍,自打下人捧着玻璃杯走进院中,众人的眼睛就转不动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通体透明,还能折射出光彩的杯子,就连一向稳重的陈老太爷也忍不住脸颊潮红,眼睛散发出狂热的光芒,恨不得冲上去抢过来搂进怀中。 谢景安商会和专利司的计划能不能成,可就看着这次,众人越是态度热烈,谢景安就越是安心,因此他也没急着唤醒众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一边捧着茶盏细细的品,一边用余光打 分卷阅读1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3 量众人的神色。 这一激动,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才渐渐回过神,不等谢景安出声,就有人迫不及待声音有些颤抖的问:“若是加入殿下的商会,当真是能得着这个宝物的方子?” 其他的没抢着说话的机会,但此时也顾不得生出什么情绪,只紧紧盯着谢景安。 谢景安又沉默了片刻,才笑着道:“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那自然不是假的,不过这种珍玩,制出不易,也不能是个人就能得的。” “草民明白,”谢景安话音才落下,那人就急不可耐的接话道:“那不知要如何做,才能得着这个方子,是按着交银钱多少吗?那草民现下就缴纳白银五十万两加入商会,殿下看可行?” 五十万两,真是好大的手笔,虽说真正的世家巨贾,哪个没有这么多的身家,只是能拿出现银的不多。 看这人面不改色张口就是五十万两,只怕能拿出的现银只多不少,谢景安今日是抱着不把这些人掏空誓不罢休的目的的,所以并未表态,只是依旧淡淡笑着。 不过场中的情形,也实在用不到表态,那人刚说完,就另站起一人大声道:“才五十万两,看来在杨兄心中,对这宝物还是不在意呀,既然杨兄不放在心上,那愚弟可就不客气了,殿下,草民愿出资百万两,加入殿下的商会,只盼着殿下能看在草民一片诚心的份上,将这个方子交与草民。” 为了显出自己的真诚,那人说完后还拱手深深行了个礼,顿时将最先说话的人气了个仰倒,眉毛一竖,就要反唇相讥,却不等开口,就有另一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斜着眼睛瞪了那二人一眼,道:“不过是有些闲散银子的商贾罢了,就妄图染指这种天下难寻的珍宝,以你二人的身份,也配吗?依某看,还是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想想怎么得到蜂窝煤的方子才是正经,那东西卖相差价钱也低,最适合你们这种身份低贱之人,像这种一看就极其珍稀的,还是不要妄想了。” 那人大义凛然的斥责了一通,才神情一变,带着些讨好对着谢景安道:“什么人就要配什么东西,殿下说可是,像这种天下罕有的宝物,唯有殿下这等身份至尊的人才配享有,某不才,与殿下比之有如云泥之别,却也比那等低贱的商贾要好些,某愿倾家荡产加入殿下的商会,别的不求,只求这一份方子,还望殿下看在某一片赤诚的份上,就应了某吧。” 众人没想到前面那个就够不要脸的了,这个更不要脸,顿时大哗,纷纷起身明里暗里的嘲讽,顺便表一白真心,也要求真金白银的加入商会,当然,也表明了对玻璃的渴望。 有人斥责,自然就有人反驳,院中顿时争论不休,若不是有谢景安镇着,只怕都要挽起袖子扑上去撕打了,一个个争吵的完全没了平日里稳重谨慎的模样,吵的唾沫横飞,比起区域销售权那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初时谢景安还一副看戏的心理,可听着听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不得不对众人喊了停,微皱着眉头道:“不过一个死物,怎么就让诸位争吵起来,看你们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的模样,与市井上的妇人又有何区别?” “罢了罢了,”谢景安摆摆手道:“你们不顾体面,本王还要清净,这就将如何加入商会说与诸位听。” 谢景安说到正题,院中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睁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唯恐错听一星半点。 谢景安真是让他们吵怕了,到现在耳朵都翁嗡嗡直响,便不再卖关子,径直道:“本王先前说了,这商会分三等,每一等所需的银钱都不同,而这银钱也不是交与本王,是用在建设工坊与招工用的,自然,本王也不会白白将方子交出去,工坊建成后每年卖出的收益,本王要一成。” 众世家做好了花真金白银买方子的准备,哪怕数额大些也认了,可却如何也没想到顺王不收钱,却要收益,顿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就连陈老太爷脸色也不好看,只是记着自己已经向顺王投了诚,才强忍着没说。 可其他人就没这个顾虑了,当下就有人站起身一脸为难的道:“殿下这般……怕是不妥吧,某只听说过重金买方子的,却没听过方子不收银钱,却要每年卖出得的利益的,殿下的这些个方子,虽说价值连城,可一年一年下来,这就有些……” 说话的人虽未说完,谢景安却心知肚明,这是说他贪婪,毕竟这时代的商业还很落后,从没出现过以专利入股的事情,因此他们大惊小怪,难以接受,谢景安很能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到手的肉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固然每人交一笔天价专利费很好,可哪比的上细水流长。 谢景安在院子前特意让下人数了一遍今天的人数,足足有近百位,哪怕只有一半最后加入商会建了工坊,那也是五十条源源不断能拿钱的利益线,即便一家一年只能拿十万两,五十家,那也是五百万两,每年五百万两,他能修多少城池,铺多少马路,招多少兵? 光想想谢景安就激动的几乎不会呼吸了。 第134章 不容易 若非院中人多, 又都是指着他们细水流长赚钱的, 谢景安非要兴奋上一会儿不可, 如今为了不露端倪, 他只好假做吃茶, 遮挡住面容,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微带笑意,声音却沉了几分缓缓道:“哦?莫不是诸位觉得, 本王这么奇珍的方子,配不上那么多银钱吗?” 这哪敢有人应是, 提出质疑的人脸都白了几分, 急忙道:“殿下误会了,这等宝物, 价值连城, 即便是再多的银钱也是值得的,只是……” 不等那人话说完, 谢景安就打断道:“既然再多的银钱都值得, 那你还在这里与本王说个什么,一面是价值连城, 一面又觉得本王要一成利不妥, 这颠三倒四的说法, 莫非是欺哄本王不成?” 这个罪名太大了,说话的人哪敢扣在头上,还不算暖和的天硬是急出了一头冷汗, 惶恐的道:“殿下明察,某对殿下一片诚心,又如何欺哄殿下,某只是觉得……殿下的这个法子实在太新奇,不能完全领会,这才有此一问。” 那人都借坡下驴了,谢景安也不想抓着不放,今日是为了哄着这些财神爷以后日日给他送钱的,也不能逼急了,便神色缓了一缓,复又笑着道:“原来是听不明白,看来是本王说的不甚清楚,也怪不得你,那本王便与你们再仔细说说。” 众人与方才说话那人心情大同小异,看他被谢景安斥责了,只以为此事自成定局,心下担忧,如今见事情似是有转圜的余地,也顾不上心情转喜,急忙竖起了耳朵,听的目不转睛。 谢景安道:“本王 分卷阅读1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4 之所以不直接用方子卖银钱,而是用这样的法子每年收一成利,不是本王贪得无厌,而是你们买不起。” 众人都等着谢景安的长篇大论,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不由面露愕然,不少身家丰厚,庄子铺子田地无数的更是露出不服气的神情,只是碍于先前那人的教训,不敢轻易说话。 谢景安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一笑道:“本王也不拿玻璃说话,本王只说白酒,在座的诸位有不少是从本王的工坊里买了白酒在铺子上卖的,这白酒能赚多少银两,你们比本王更清楚,谁来告诉本王,单单一个白酒,究竟卖了多少银子?” 谢景安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有些骚动,没参加过的心生好奇,忍不住伸着脖子左顾右盼,而参加过那场区域销售权拍卖会的,就忍不住神情微变,虽然他们神色转的快,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可能在这里坐着的,哪个不是人精,顿时就明白过来,看来果然如殿下所说,这白酒值钱的很呢。 没参加区域销售权拍卖会的商贾心里嘀咕,参加过的更是心里腹诽不已,他们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顺王的意思,就白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那是看他们赚的多,眼馋的紧,这才换了个法子。 不出一分本钱,就要从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银钱里白得一成收益,哪有那么好的事,当真是太贪得无厌了。 众世家们心里唾弃不已,脸上却不敢露分毫,依旧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只是谁也不敢回话。 谢景安早知会如此,因此见无人答话,倒也不失望,正要让崔同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一遍,就见有些白胖显得分外和气的姚金忽然起身,拱手低眉顺眼的道:“回殿下的话,旁人赚了多少银钱草民不知晓,可光草民家,每月就有利润五十万两之巨,这还只是白酒,若是再加上香皂香水等物,具体数字草民不清楚,但百万两总是有的。” 饶是知道利润不少,不曾参加过区域销售拍卖权的商贾还是倒抽一口凉气,即便是谢景安听的也有些眼红,一个月一百万两啊,这还是少的,若放到他手里,莫州的大街他都能修成四车道的了! 谢景安是忍了又忍才维持住自己的威仪,赞许的看了姚金一眼,让他重新落座后,才道:“诸位都听见了,单单一个白酒,一个月就有利润五十万两之多,那与其比起来更显珍贵的玻璃呢?只怕每月百万两都是少的,本王现下再说你们买不起方子,还有谁不服气?” 谢景安方才话音落下尚有窃窃私语声,这次话说完,却是鸦雀无声。 倒不是众人没话说,而是每个人都开始在心里拼命算账,这些个东西赚钱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从顺王这里买货,再千里迢迢运到铺子上,倒不用自个儿建工坊,也不必招青壮买那些个原料,只用雇人雇船运出去就是了,这样一来赚的银子是不少,可终究是有限的,毕竟想要从顺王这里买货的世家那么多,可工坊一天拢共能制多少? 可若是自个儿得了方子,那就不一样了,建工坊能费几个钱,家里本就养了不少匠人,招青壮就更方便了,大周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每到有旱时,那是漫山遍野的流民,随便给点粮食就能将自己卖了,到时候人想招多少招多少,工坊也想建多大建多大,自然那些个稀奇东西,也是想制多少制多少,虽说花费的钱多了些,可比从顺王这儿买货,却是多的多了。 再者顺王自个儿也说了,别的地界儿没有专利司,私开工坊管不了,到时候他将工坊悄悄建在山里,上下打点好了,顺王还能知晓不成?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赚大钱呢。 至于那一成的收益,虽是给出去有点心疼,可也只是明面上的那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众世家心里斟酌良久,到底被天大的财富迷了眼,一开始拒不肯接受的态度,慢慢软化下来,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世家们都同意了,商贾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还生怕晚一点就赚不着天降横财,一个个争着起身说话,看的世家心里又是一番鄙夷,到底是操持贱业的,就是没有耐性,这么点眼前利益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终于将世家商贾哄的同意了,谢景安顿时心里松一口气,又好生画了一番大饼,直说的众人激动不已,才接着说起商会的诸项要求。 谢景安道:“商会分三等,对应的便是玻璃、白酒,以及香皂香水等方子,所需银钱自然也不同,一等需一千万两,二等需五百万两,三等需三百万两,这些银钱除了少许作为加入商会的费用,其余皆用于建工坊以及招工,当然,若是有人自觉实力雄厚,想要将几个方子都收入怀中也不是不可,只要按着方子对应的再拿出这么些银钱就行了,只是有一点,这工坊要建在本王封地上,到时诸位拿出银钱后,本王会派人帮着诸位选建工坊的地方,也会帮着诸位建工坊招青壮,毕竟诸位都是才得了方子,自然比不得本王这个出方子的人熟练,到后头工坊建成了,本王还会派人去指点你们招的人如何又快又好的将东西制出来,好让你们早些赚上银钱。” 因谢景安前面画的大饼太大,哪怕这些个要求听起来有些苛刻,众人思虑一番,还是咬咬牙认了,只是有一点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但碍于张家小子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贸然出头,只你看我我看你,商量许久,才推出一个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人来。 那人也对所需银钱这一点十分不能理解,起身后也顾不上客套,直接了当的就问,“殿下所说有一点某不甚明白,只是建个工坊招个青壮罢了,怎地就需要那么多银子,难不成工坊还要拿金瓦玉柱建不成?” 金瓦玉柱用不着,但是能给你们套个缰绳,好让你们彼此有所牵制。 谢景安笑了一声,解释道:“建个工坊罢了,自然是用不了这么多银钱,只是本王不将银钱设的高一点,岂不是天底下的商贾谁都能得着这些方子了?物以稀为贵,若是得着的人太多,你们还赚什么钱?” 谢景安此言一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在场的众人均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只是恍然之后依旧为难,毕竟他们身家虽丰厚,但大多是庄子田产,即便是现银,却也不多,想要拿出这么多银钱,几乎是天方夜谭,即使他们舍得将铺子田产变卖,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找到卖主,拿到银子的。 众人思虑之后,皆看向被公推出来的人,那人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又见谢景安心情甚好,便大着胆子道:“殿下所说,某明白,也为殿下能为草民们着想,不甚感激,只是这么多银钱,草民们一时拿不出,还望殿下给草民们想个法子,草民们必将感恩戴德。” 谢景安早等着他们这话了 分卷阅读1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5 ,闻言笑容更深了些,轻轻道:“单凭一人之力想拿出这么多银子自然不容易,可要是人多了,不就容易了?” 第135章 油盐不进 “可要是人多了, 不就容易了?” 世家们设想了许多顺王的回答, 或是固持己见, 不肯退让一步的, 或是受他们胁迫, 不得已放低一点价钱的, 可任凭在场的人精怎么开动脑筋,都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法子,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也颇为气愤。 毕竟这个法子,实在太缺德了。 一山不容二虎, 但凡家里有些底蕴的, 哪个不是一个人当家做主,若是有人能分庭抗礼, 那必定是斗个你死我活, 顺王这样做,岂不是明摆着要他们互相猜忌? 难怪顺王会这么大方, 这么价值连城的方子都舍得交出来, 原来是既赚了银子,还在他们中间埋了隐患, 当真是一举多得啊。 众世家方才被谢景安胡萝卜吊着有多激动, 这会儿就有多生气, 以及犹豫,毕竟这主意虽缺德,可那利益, 也是实实在在的。 世家们纠结不已,商贾就没这个烦恼了,毕竟他们无权无势,唯一有的只是银钱而已,即便他们联合起来,最多也是分赃不均,可没有世家会出现的顾虑。 因此商贾几乎未做考虑,几乎是谢景安此话一出,不过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就站起身表态了:“殿下此法真是解了草民的燃眉之急,草民不胜感激,也觉得此法极好,决议现下就签下契约,只是这银两一事,还需与家父商量,殿下看……”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姚斌那个如出一辙的儿子,姚金。 姚家人本就生的白胖一团和气,如今谢景安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可亲,笑容也忍不住亲和了几分,温声道:“姚员外身具慧眼,姚公子也不枉多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姚公子能有此决断,本王甚是欣慰,这就让人将契约呈上来,供姚公子签押,至于银两一事,也好说,毕竟不是几两几十两,这么大的数额,即便是父皇也要好生斟酌,姚公子签押之后尽管去商议,只是时间不能过长,这耽搁一个月,可就少赚一大笔银子,如今河道也开了,往返长安不过月余的功夫,本王希望在春耕之前,能得到姚公子的回音,也好让本王有个准备,姚公子以为如何?” 谢景安这番话几乎是面面俱到,姚金自然不会反对,还很是受宠若惊的道:“草民觉得甚是妥当,一切就皆以殿下所说。” 谢景安就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当真是痛快,心中一高兴,就忍不住又夸赞了姚金几句,而后一摆手,站在他身旁时刻关注着的崔同顿时明白过来,微微一躬身退下去去取契约,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放在红漆托盘上呈了上来。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商贾顿时坐不住了,生怕落后一步会失去这么个赚金山银山的机会,连体面都顾不得了,忙一窝蜂的往谢景安身前挤,提高了音量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的表态。 谢景安被他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吵的太阳穴直跳,若是往常定然要发作一通,只是如今赚钱要紧,他也舍得下身为藩王的矜持,生怕这些人后悔一般,将崔同以及身边的下人指挥的团团转。 呈契约的呈契约,递笔的递笔,按手印的按手印,直忙得不可开交。 谢景安是神清气爽兴高采烈了,可世家这边却是一片愁绪,毕竟这么大口肉就在眼前,他们却顾忌良多不敢吃,只是又眼馋的紧,因此滋味极其不好受。 众世家先是沉寂了一会儿,到底有人忍不住,小心的向谢景安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见那边正热闹着,注意不到这头的情形,才压低声音道:“诸位有决断了吗?依我看,顺王说的法子不是不行,谁家还没有几个要好的世交和姻亲,旁的人信不过,可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总归是能一试的吧。” 一试是能一试,可就害怕钱财迷人眼,倒头来姻亲做不成,连钱财也空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众人叹气一声,犹豫不已。 原本方才说话的人已经有些决心,这才忍不住出口试探一番,而今在看到众人这个态度后,不禁后背一凉,又打了退堂鼓。 就在众人迟迟拿不定主意时,一直沉默的陈老太爷却忽的站起身,也不见他说什么,只缓缓的往坐在上首的谢景安走。 众人不禁一怔,却没多少惊讶,毕竟莫州就那么丁点大,只要是个消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的满城风雨,前几日陈老太爷领着陈家的两个子孙才上了顺王的门,后脚城里就传开了,陈家投靠了顺王。 听闻这个消息后,有人鄙夷,却也有人羡慕,顺王虽说封地贫瘠,却到底也是个藩王,再者能赚银子,跟着这样的人,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个决心,得益的同时,不是没有风险,虽说大家面上没说,但在众世家眼里,顺王俨然是半个敌人了,既要利用,又要防备,因为谁也不知晓下一个刘家会是谁。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众人看着陈老太爷缓缓的往前走,眼见着离顺王不远了,终究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某些人啊,自从跟了个主子,胆子都不一样了,这么豁出脸皮的事也做得,也不怕夜里睡觉,祖宗会找上门来讨说法,虽说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这么将家业拱手让人,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不怕死后被戳脊梁骨吗?” 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完全不像一个世家子弟能说出口的话,不止陈老太爷脸色变了,就连其他世家都面色一沉,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赶在陈老太爷前面斥责,谁想才吐出一个字,陈老太爷就阴着脸说话了,“我道是谁口不择言,原来是江家的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就连江家长辈都不敢这般同我说话,你又是谁?既然你家人没教好你,老朽身为长辈,也只好拿出个长辈的样子,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了。” 陈老太爷执掌陈家数十年,也就是这些年不理事,平易近人了许多,才显得慈眉善目,可如今严肃起来,顿时不怒自威,手里拿着根拐杖,直让人感觉拿了祖宗家法一般,下一刻就要敲到人身上。 莫说是出言讥讽的江家子弟,即便是其他人,也忍不住眼皮狠狠一跳,下意识的瑟缩起来。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直面陈老太爷怒气的江家子弟,他仿佛是看到了祖父瞪着他般,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色厉内荏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是你陈家,不是你轻易可以撒野的地方,这里可是顺王府,若是你当着顺王的面打了我,你看顺王会不会偏袒你,比起你陈家没落了,我二伯可在长安做着大官呢,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 分卷阅读1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6 人。” 比起江家子弟的紧张防备,陈老太爷可谓是平静多了,冷笑一声道:“江公子怕什么,老朽既不想骂你,也不想打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若是让顺王知晓了,只怕这次商会,你江家不止入不了,还得背上诬陷非议顺王的罪名。” 听到入不了商会,还要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江家子弟本就激动,越发急了,恼恨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曾非议过殿下半句,你不要仗着年纪大了,就这般胡言乱语,你是陈家的长辈,可不是我江家的老太爷,你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江家子弟话说的硬气,可心里委实有点心虚,陈老太爷活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自然看了出来,当下道:“你方才说,虽说我陈家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这么将家业拱手让人,可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是也不是?” 被陈老太爷反问,江家子弟立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只是那话确实是他说的,当着众人的面,他也反驳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陈老太爷轻笑一声,摇摇头道:“自然是说错了,你说我将陈家家业拱手让人,不就是在说,殿下密谋谋夺我陈家家业吗?难道这不是非议殿下?诬陷殿下清白?” 江家子弟如何能想到这些,顿时脸色一白,吓得不轻,强撑着要辩驳几句,就见被众商贾围着不曾注意这边的顺王忽的看过来,面色带着几分薄怒,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家子弟本就面色苍白,再叫这话一吓,顿时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先声夺人,可看着顺王的神情,却又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陈老太爷行了一礼,就要张嘴说话,江家子弟急得后背都叫汗濡湿了,却见方才被他们公推出来的世家忽的一下站起身,吸引了顺王看过来,而后波澜不惊的缓缓道:“草民们方才仔细分析了殿下说的法子,觉得虽有利有弊,却也利大于弊,因此正商议着要如何联合,好凑出那些银子,加入殿下的商会呢。” 谢景安方才耳边满是商贾的声音,并不曾关注这边,还是崔同提醒他,陈老太爷面色不好,似是与人起了争执,这才转头看过来,虽不曾听到他们争执什么,但只看他们的神情,心下就有了猜测,这才有此一问。 他原本有些恼恨世家的油盐不进,欲挑个人杀鸡儆猴,此番场面正中他下怀,不想这个人忽然跳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若是往常谢景安既没听到,也就轻轻放过去了,可看陈老太爷的模样,气的不轻,再者到底是新投靠他的小弟,总不能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当老大的不找回场子,因此谢景安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道:“哦?是么?可本王观陈老太爷的神色,好似不是如此啊。” 第136章 不称职 谢景安此言一出, 气氛顿时有些沉寂, 除了陈老太爷, 其余世家皆下意识的往那人望去, 尤其是张家子弟, 紧张的嘴唇颤抖不已。 说话那人是众世家公推出来的, 自然有几分本事在,被谢景安这么逼问着,却也不慌不忙, 甚至神色都未曾变一下,轻声道:“商议事情, 难免会争的有些面红耳赤, 在殿下面前失仪了,还望殿下恕罪。” 一句话就将陈老太爷生气的缘由定性为寻常议事, 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张家子弟更是感激的望着那人。 唯独谢景安心里很是不痛快, 这些个世家, 当真是油滑至极,简直是拿他当傻子哄。 若是从前不计较也就罢了, 可这个时候挑起事端, 若他不追根究底, 岂不既寒了陈老太爷的心,又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么? 谢景安心里想着,面上却不露端倪, 依旧一副风平浪静的和煦模样,甚至因为那人这句话神色还缓了一缓,可不等众世家露出一个笑容,就话锋一转,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复又望向陈老太爷道:“是么,那陈老太爷与本王说说,事情可如他们所说的一样?你果真是因为议事才这般?而不是有人欺辱于你?” 谢景安欺辱二字一出,张家子弟只觉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勉强站住了,却也冷汗涔涔,看着陈老太爷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陈老太爷却还稳的住,几乎不假思索,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哑声道:“回殿下,此事并非他们所说,确实有人欺辱老朽,不止言语无状,更是暗指殿下包藏祸心,谋夺我陈家家业。” 陈老太爷话说毕,不止众人大惊失色,张家子弟更是身形一歪,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袍袖扫到桌上的茶盏,登时掉下来砸在他身上,一时满身满脸的茶水,好不狼狈。 众人却没心情搀扶他,只一个个面色如土,即便是巧舌如簧被公推出来的那人,也脸色难看,不知该如何分辩,看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只怕是心里已经恨上了,就是不知恨的是陈老太爷,还是谢景安,亦或者多管闲事的自己。 谢景安看陈老太爷这么识时务,心情大好,也懒得理会那些个阳奉阴违的家伙,似笑非笑道:“在本王王府非议本王,倒是好大的胆子,原来这就是世家子弟的风骨,真是让本王大开了眼界,再者,既然对本王有诸多意见,日后本王所到之处,你们尽皆回避就是了,免得碍了你们的的眼,也污了本王的眼。” 说着不顾张家子弟涕泪横流的求饶,指了两个宿卫将人架起来就拖出去,有了这么只鸡的前车之鉴,其他人缩肩佝背,噤若寒蝉,恨不得就此在顺王面前消失,以免牵连到自己。 好在谢景安虽要杀鸡儆猴,却也知晓适可而止,不过还是要敲打一番,免得这些人不长记性,回头又欺负到陈老太爷头上来。 心里想着,谢景安就将眼神转到了公推出来的那人身上,嘴唇微张,正欲说些什么,就见那人忽的拱手一躬到底,急切道:“启禀殿下,某想好了,决议加入殿下设的商会,不知可否?” 他这么一说,谢景安敲打的话就不好出口了,微怔之后又有些感慨,这些个世家,果然蠢货还是少数,最多的还是聪明人,比如说姚斌,陈老太爷,以及眼前这个壮士断腕的。 姚斌的聪明是懂得看形势,陈老太爷的聪明是不左摇右摆,而眼前这人,却是抓住一切机会拉拢人心,一旦落入危险境地,就会当机立断利用一部分利益,扭转局面。 这样的人,可结交,却不能深交,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秒与你好似亲兄弟,下一秒会不会因为利益,背后捅你一刀。 谢景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给这个人挂了个号,而后浅笑道:“自然,本王设这个商会,只要有足够的银钱 分卷阅读1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7 和魄力,来者不拒,尔自然是进得的。” 看来自己走这一步没走错,那人听谢景安没反驳,便松了一口气。 其他世家见状,也顾不得心中那些担忧,纷纷出言想要加入商会,谢景安自然不会拒绝,来一个同意一个,还生怕他们反悔,让崔同亲自捧了契约来,他一个个看着签了字化了押。 谢景安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加上商贾那边,今日来的人里愿意加入商会的已是占了将近九成,也就是□□十人,比他预想的要高了不少。 谢景安原还因陈老太爷的事有些不痛快,如今一想日后每年都有数百万的收益,立即心情就转好了,若非还有外人在场,他只怕要笑出声来。 又与院中的众人强调几句,叮嘱他们少则十日,多则半月的功夫一定要将参与的是第几等报到他这里,而后留他们用了一顿午膳,就忙不迭的将人撵走了。 虽中间有些波折,但也算顺利,因此谢景安颇为满意,就连走路也仿佛脚下生风,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到了书房。 有了高兴事,就要与人分享,从前谢景安孤身一人,也就自己私底下乐呵乐呵,可如今有男朋友了,自然不会委屈自己,随手将世家商贾签过字画过押的契约扔进柜子里上了锁,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问崔同:“林将军呢?可是又去了城外军营?” 最近这段时日,谢景安每日都会问一遍林言,因此崔同极为习惯了,也把每日注意林言的动向当做自己的职责,等谢景安一问出口,就立即回道:“回殿下的话,林将军今儿个一早确实是去了军营,但不过只操训了两个时辰,就回城往赵队正的府邸去了。” “赵队正?”经崔同这么一说,谢景安才恍然想起来,林言前两日跟他说过,赵队正受伤养了好些时日,如今总算是能下床了,只是还不能动武,毕竟伤口虽说愈合的好,却也有撕裂的风险。 他当时似是还答应过林言,这些日子会抽空陪着他一起去看,怎么林言忽然就抛下她自己去了,可是赵队正出了什么事? 现在人才稀缺,损失哪一个都够谢景安心疼的,因此他不免有些紧张,问道:“赵队正怎么了?可是赵家出了什么事?” 崔同摇摇头,笑了一声道:“没出什么事,不过是赵队正躺了这些日子,有些憋闷罢了,不顾家人的阻拦硬要练武,不小心将伤口崩开了,害得赵夫人与赵老夫人哭了好几场,生怕赵队正不听劝,便将林将军请了去,让他好生劝劝赵队正呢。” 原来是这样,谢景安松一口气,又忍不住笑道:“这些个武人,当真是一日不动武就浑身发痒,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才好些,就又忍不住糟践自己了。” 谢景安嘴上吐着糟,心里却不由自主想着,林言也是个武痴,他会不会同赵队正一样,即便身上有伤,也忍不住带伤练武? 谢景安想着想着,就忽的想起来林言在檀州身受重伤的事来,虽说现下伤已好了,却不知留下疤没有,从前也就罢了,现下两人可是情侣关系,他怎么就没想着要问一问,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真是太不称职了,会不会让林言觉着,自己并非那么在意他? 恋爱中的人就是忍不住脑补,谢景安越想越多,几乎坐立难安,刚要站起身吩咐崔同备马,他要去赵府一趟,就听门外守着的宿卫禀报道:“启禀殿下,刘主薄求见。” 谢景安虽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林言,可也知晓刘主薄无事不轻易登门,只好暂且忍耐下来,叫崔同去将人请进来。 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林言,也没心思与人客套,待刘主薄一踏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道:“刘主薄求见本王,可是封地出了什么事?” 刘主薄鲜少见到谢景安这么急不可耐的模样,略微愣怔了一下,只当他是关心封地事宜,也没深思,行了一礼回道:“启禀殿下,水泥粮草以及其他一些军需,微臣已然准备好了,此来是想问问殿下,这队伍要何日启程?” 运军需往边关一事也是封地上的大事,谢景安一听就冷静下来,问道:“这运送军需的队伍,现下一共招了多少人?” 刘主薄道:“回殿下,招的人不多,也就千余人,多是些老幼妇孺,但若是加上流放到莫州附近的罪奴,拢共也有五千余人了。” 五千余人,听着还是少了些,但勉强可行,谢景安略微盘算了片刻,便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弱妇孺身上,不禁皱起眉头道:“老人妇人就罢了,总归是大人了,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本王就算再缺人,也不能让孩子千里迢迢吃这个苦头,万一若是在路途上病了可如何是好?” 刘主薄道:“殿下放心,这孩子也只是相较成丁而言,实则这些孩子已有十二三了,放在农家已是半个壮劳力,再者微臣还为队伍配备了几名郎中,还有不少药草,只要他们走的慢些,吃饱穿暖,不妨事得。” 谢景安也知晓这时代十六成丁,十二三的确不小了,只是思想到底停留在十二三还是小学生的年纪,忍不住叹息道:“罢了,也是封地缺人,实在没法子,只是这些孩子到底未成丁,还小着,务必让随行护卫的人多照看些,不说每顿有肉食,一两日总要吃上一回,才好有力气赶路,再者孩子不似大人那般身子骨健壮,务必要从郎中队伍里抽出两名盯着那些孩子,谁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立即就治疗,若是病的重了,就地找户人家投宿,报本王的的名号,一应花费,也有王府承担,可记住了?” 谢景安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哪怕刘主薄习以为常,也忍不住感慨,谁说顺王性情暴戾,真是胡说八道,看他对这些半大孩子耐心叮嘱的模样,若他都性情暴戾,只怕这世上就没有心肠柔软的人了。 刘主薄心里感慨了一番,看着谢景安的眼神越发亲近,直答应了好几声,见他似是叮嘱完了,便问起今日的事:“殿下今日宴请了各世家以及商贾欲建专利司同商会,成果如何?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谢景安道:“还有些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刘主薄吃了一惊,忍不住道:“是何喜事?是圣上传了圣旨来?还是户部一直押着殿下的那笔钱,欲准备送来了?” 谢景安如何都没想到刘主薄会是这个反应,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愧疚,瞧好好的一个文人,被他逼成什么样了。 从前张口都是诗词典籍,而今说的不是工坊,就是银钱,活活被他熏陶成一个商人了。 不过倒也不是坏处,诗词典籍可给不了他银钱,也不能帮他建设封地,刘主薄有如此转变,也不过是顺应环境的变化罢了。 谢景安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通,顿时将自己那点心虚扔到了脑后,带着几分得意,打开方才 分卷阅读1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8 那个柜子,抽出那沓契约递给刘主薄,笑道:“你看看,这里面有谁?” 第137章 不合 刘主薄不明所以, 却也接过来一一翻看, 在翻到姚金签的那张契约时, 忍不住惊讶道:“姚家?姚员外不是远在长安吗?” 刘主薄惊讶了一瞬, 紧接着就明白过来, 忍不住笑道:“这个姚员外, 倒也是个胆子奇大的,不曾亲赴殿下宴席,只派个家中庶子来, 就敢签下这么重要的一份契约,殿下当初选姚员外真是选对了, 既聪明, 也好掌控,明里暗里的, 可没少给殿下帮忙。” “所以是意外之喜, ”谢景安笑着道:“本王原以为姚员外不能来,这次商会少不得要多费些口舌, 却不想这个姚金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与本王配合的甚为默契,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众商贾就被说动了, 倒是世家那边……” 谢景安想起来宴席上那场波折, 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那些个世家明知陈家如今投靠了他,却还这般出言羞辱,可想而知多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些个世家偏支, 只怕也代表着长安城中那些主支的态度,虽说他并不太在意,只要不影响他建设封地,虚与委蛇就是了,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恼火的,看来刘家的下场还没能让他们清醒,是时候该收集些他们的把柄,恩威并济一番。 谢景安心里想着,嘴上将宴席上陈老太爷被张家一个晚辈出言羞辱的事说了一遍,刘主薄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个世家,当真是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殿下是该抓个尾巴最多的,杀鸡儆猴震慑他们一番。” 谢景安被说的心中一动,但仔细斟酌后,又摇摇头道:“不妥,一个刘家,已经让他们万分警惕,只怕震慑不成,反倒让他们同仇敌忾,到时候即便是有几个陈家,也不顶事,不过也确实不能再放纵他们,以免让他们以为本王软弱可欺,变本加厉起来,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先容本王斟酌斟酌吧。” 刘主薄见谢景安没采纳自己的建议,就知晓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多劝,只是道:“一切皆听殿下的就是。” 说完了题外话,谢景安就与刘主薄商议着定了运送军需队伍启程的日子,如今离春耕不远了,路上又要耽搁不少时间,若是再晚了,只怕赶不及在蛮子进攻前修缮城墙了。 启程那日就定在了明日一早,虽说军需准备齐全,路上的一切用度护送的护卫也都挑好了,可还是有许多事宜要准备,刘主薄急着回去忙活,也就没有多留,忙不迭的就向谢景安请辞。 谢景安也急着去见自个儿的男朋友,也就没有留他,只是勉励了他几句,又答应明日一早去为启程的队伍饯行,便放了刘主薄离去。 让崔同送刘主薄出去后,谢景安就催着下人收拾了几样给赵府的赏赐,多是些草药补品,还有些工坊里产的香水香皂等物,他倒是考虑过要不要送白酒,毕竟武人好酒,只是想到赵队正的伤和他的脾气,到底还是作罢,只换成几匹从长安带来时的好衣料,又添了些女眷用的首饰进去,便出去骑着马,带着宿卫扈从,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彼时林言正与赵队正闲谈。 一养伤几个月,赵队正每日除了极少时间能下地走走,其他时候都是躺在床上,汤药和补身的汤水不要钱一样往他房里送,不止把他补的面色红润,就连身形也宽了不少,再加上颇为俊秀的面容,倒不像个小将,反而像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哥了。 林言与赵队正年纪相仿,又有一同剿过匪共过事的交情,因此哪怕性情稳重,轻易不说玩笑话,看到他这模样,也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在府衙时,赵队正拿他当上官,私底下就拿他当朋友了,一听他这话,面色都黑了,没好气的道:“你还笑话我,若换成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就腰粗了几寸,面容白了些么,待我练几天武艺,风吹日晒一段时间,也就与从前没有差别了。” 赵队正愤愤说了几句,紧接着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生怕林言跑了般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的道:“将军来的正好,我好些日子没习武,身子骨都锈了,只怕武艺也生疏了,将军过来正好与我切磋一番。” 说着就让下人去取他的刀来,自己也站起身欲往外走,林言见状急忙拉了他一把,失笑道:“看来今日我要让赵队正失望了,我来此可不是为了与你切磋,而是被你夫人和赵老夫人请来,劝一劝你的。” “劝我?”赵队正愣怔了一瞬,紧接着有些无奈道:“将军莫信她们的,她们就是大惊小怪,我身为武将,如何能让武艺生疏,这可都是战场上保命的本事,前些日子就罢了,伤势太重,起不来身,而今都好了,为何还要阻拦我,现下只是拦着我习武,那日后是不是就拦着我不让我上战场了?这个口子不能开,将军别听她们的。” 赵队正估摸真是这段时日憋闷久了,一听林言这话,就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听的林言哭笑不得,劝道:“她们也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何至于就这么严重了,怕是你想多了吧,若是当真不愿你上战场,那你随我北上剿匪时,就该拦着你了。” “那时我不是还没受过伤么,”赵队正道:“再者她们那时也劝过的,不过是拗不过我罢了。” 赵队正说着就有些心烦,一挥手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将军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与我切磋也罢,那就与我好生说说,我养伤这些日子,殿下又发布了什么谕令,城中又有什么新鲜事,咱们什么时候能再捞着仗打?” 只怕前面只是心中好奇,后一句才是真心想问的,林言笑着看了他一眼,也没揭穿,一边吃着茶和点心,一边将城中这段时日发生的事,缓慢又仔细的讲了一遍。 赵队正初时还能平静,在听闻顺王扩招了兵马,林言正在练新军,就激动不已,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双目灼灼的看着林言道:“殿下果真扩招了一千新军?那末将欲协助将军练兵,将军可准?” 若是从前,林言自然求之不得,可如今他的伤还没好全,又才因为练武崩裂了伤口,林言可不想他的赵夫人赵老夫人在他面前哭一场,因此只迟疑了一瞬,就摇摇头道:“还是罢了,这练新兵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成的,想要让他们上战场,至少也得一年功夫,这时日长的很,你还是把伤养好吧,待你伤口彻底长好了,即便你不肯,我也得向殿下把你要过来,有你帮忙,那我可是如虎添翼啊。” 林言这几句夸赞,也没能安抚赵队正一颗火热的心,听他不愿让自己协助,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愤愤道:“将军堂 分卷阅读1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69 堂一个大好的男儿,怎地如妇人女子那般,这般多顾虑忧愁,丝毫没有从前的干脆利落了,再者练新兵而已,只是一旁督促着,又不用我亲自下场,于养伤又有何碍?若是将军真不放心,就派那个徐憨子从旁盯着我就是了,他一向看我不顺,但凡我不尊将军令,一准就给将军打小报告去了。” 听着赵队正这般埋汰同僚,林言好笑道:“徐队正到底与你同属巡城卫将士,你平日里与他不合就罢了,怎地背后还给人起这么一名号,他就是为人木讷了些,却武艺甚好,也实属一猛将,怎地就被你叫做憨子,本将观他,可不是蠢笨之人,你这也太……” 赵队正哼笑一声,道:“末将说他是憨子,实则讥讽他罢了,末将看他可不木讷呢,若不是末将机灵,只怕上回北上查探的差事就被他抢了,末将就因为看在与他同在巡城卫办差的份上才不与他计较,却不想剿匪之时,他竟从末将手中抢人头,战后还奚落末将,说末将比他少了三个人头,这不是与末将不合是什么?” 他当这两人从前看着关系亲近,怎么一趟北上剿匪,就势如水火了,原来关窍在这儿呢。 怎么说也是两个成了家立了业的大男人,又在战场上有了过命的交情,这般孩子心性,着实让林言不知说什么是好,他正要开解两句,就见赵家的管事有些慌张的闯进花厅,急了一头的汗也来不及擦,惶恐的道:“林将军,老爷,外院的门子来报,顺王殿下来看老爷了。” 顺王殿下来了?赵队正头皮一紧,受宠若惊,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方才想呵斥管事不稳重的想法早就不翼而飞,比他还要慌张的站起身,连连道:“那还等什么,快随我去,将顺王殿下请进来。” 说着就要走,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让厨房上准备起来,务必使出他们全身本身,整顿出一席能让殿下满意的席面,不然过了今日,就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吩咐完了席面,又开始安排茶水和点心,还纠结要不要让女眷出来拜见,整个人急得团团转,完全把坐在一边的林言忘在脑后。 林言倒也不恼,他对谢景安突然来赵家,既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毕竟他前几日才提过,殿下还答应他,要与一同来赵家,只是近些日子忙,殿下一直不再提起,他还以为是忘记了,却不想他前脚才来,殿下后脚就到了,这不是正说明,殿下一直记在心里? 想到他百忙之中还抽出空特意来履诺,林言就心中高兴,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了几分笑意,站起身宽慰赵队正道:“你不要急,殿下性子温和,不会因为你厨上准备的席面不合口味,就不满于你,当务之急你还是先将殿下请进来,再说其他。” 赵队正这才恍然,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又让管事看看他今日束的发正不正,见没有什么失礼之处,才扯了林言一把,道:“殿下最看重林将军,林将军正好与我同去,再在路上与我说说,殿下可有什么忌讳之处?” 看着赵队正一副又紧张又期待的模样,林言知自己再怎么宽慰也无用,只得顺着他一同往外走,边走边说谢景安的秉性与喜好来。 第138章 臆想 谢景安在赵府门外等着赵队正前来相应时, 闲来无事随意打量了赵府一番, 发现赵府的宅子也算高门大户, 但是稍显破败, 似是年久失修一般, 只以为赵家的日子难过, 不禁问道:“这赵家也在莫州扎根多年,按说这么多年的积累,也该有不少铺子良田, 怎地赵家的日子却过成这般,这门该是许多年不曾重新上漆吧, 都斑驳了。” 谢景安一边看着, 一边有些后悔,早知赵家难成这样, 就该将那些华而不实的赏赐去了, 改成银钱,虽是俗气了些, 却实在, 毕竟他送的首饰虽也珍贵,可他送的东西, 任赵家再大的胆子, 也不敢拿出去变卖。 崔同道:“回殿下的话, 赵家虽是在莫州经营多年,但子嗣艰难,一代只有一个独子, 再者赵队正的父亲在二十几年前蛮子打进莫州时受了重伤,落下了病根,赵队正只长到四五岁大就病逝了,孤儿寡母的,又有那么多虎狼亲戚,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为了让赵队正长大成材,这些年变卖了不少家产,是以如今剩下的铺子田地仅供日常开销,其他的,却是力所能不及了。” 谢景安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能得到回答,没想到崔同竟知晓的这么清楚,不由吃了一惊,“你成日里都跟在本王身边,也没见你怎么有空的时候,竟对赵家的事知晓的那么清楚。” 崔同见谢景安被自己惊着,心中一喜,回道:“回殿下,属下也只是机缘巧合,过年时殿下不是宴请了巡城卫的将士,有几个在喝酒时闲谈,属下无意中听了一耳朵,心中好奇,不免问了许多,这才知晓的这般清楚。” 那也算是个人才了,谢景安惊叹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没有丝毫雏形的情报组织,觉得崔同机灵,又有这么敏锐的嗅觉,倒也合适,只是崔同年纪还小,没有定性,不敢将这么大的胆子压到他身上,是以很快就抛到脑后,笑着夸赞道:“你这个好奇倒是生的极妙,恰好免了本王还要费事去查探一番,看你一日日长大,竟好似也聪明了不少,就这么跟在本王身边伺候埋没你了,不如本王请刘主薄收你为徒,让你跟他学些本事可好?” 崔同自然喜不自胜,但还是想在谢景安身边办差,不由有些拿不定主意,期期艾艾道:“属下愚笨,能得刘主薄为师,自然是属下前世积来的福分,只是属下在殿下身边伺候惯了,一日看不着殿下,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也不得劲……” 崔同犹豫了半晌,一咬牙道:“属下还是更愿意在殿下身边办差,只能辜负殿下的厚爱了。” 挣扎了这么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在他身边做扈从,谢景安不知该气他没有志气好,还是该高兴他的忠心,哭笑不得的道:“你呀,终究还是年纪小,跟在本王身边伺候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单立出去建功立业,成家生子。” 谢景安起了爱才之心,便忍不住劝一劝,可看崔同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只得作罢,道:“罢了罢了,你尚未成丁,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指望你懂这么多,先且跟着刘主薄学些本事吧,待你年纪大些,这事再说。” 只要不让他离开就好,学东西就学东西吧,他多学点,懂得多些,说不定日后也能像林将军一样,这么受殿下看重,他最近这些日子可是知道的极清楚,殿下几乎每日都要与林将军书房密谈,也不知道林将军给殿下出了什么主意,每回都能让殿下心情甚好,可称的上是神采飞扬了。 分卷阅读1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0 说了这么会儿话,林言已然陪着赵队正出来相迎,拱手就要躬身行礼,一个是他男朋友,一个是受着伤的功臣,谢景安哪能受这个礼,急忙虚扶了一把,笑道:“赵队正无须多礼,是本王叨扰了,只盼着没有耽搁赵队正休养。” 谢景安如此亲和,越发让赵队正受宠若惊,带着些激动连连道:“没有没有,殿下能来寒舍,合府上下都感激不已,甚是蓬荜生辉,殿下快请。” 谢景安先是笑着看了林言一眼,这才在赵队正的引领下,往府中的花厅而去。 赵府宅子不小,却也不算太大,几人走了不过片刻,就已然到了花厅,因谢景安知晓了赵家的难处,是以一路行来都目不斜视,饶是如此,赵队正也不免羞臊,微红着脸道:“末将不善经营,因此家中简陋,恐慢怠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谢景安可是住过八人宿舍的人,即便是工作后,也住的是不过六七十平米的租房,哪里会嫌弃他家不好,再者赵队正家中清贫,也是父亲早逝,又无可靠亲戚看顾的原因,赵老夫人一介女流,能在这个时代辛苦将赵队正养大,已实属不易,哪里还能苛求许多呢? 谢景安虽大事还算拎的轻,但细枝末节上颇为心软,见赵家难成这样,赵队正又是个人才,不免想帮扶一把,但也不敢太过,怕刺激他那颗要强的心,不禁斟酌了片刻,与赵队正闲谈几句话,话音一转,迂回的问林言道:“本王记着,在林将军率兵北上剿匪前,本王似是说过要重赏的话,林将军说可是?” 林言与谢景安相处这么些时日,后来又是那般关系,自然有了一定默契,一听他这样说,心里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佯装回忆了一番,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末将记着,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些日子殿下事务繁忙,这才耽搁了。” 谢景安装作恍然道:“难怪本王总觉着像是忘记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啊,本王身为藩王,岂能出尔反尔,这次剿匪能凯旋,林将军要记首功,赵队正也功不可没,依本王看,莫要赐什么布匹首饰了,这些轻飘飘的赏赐,哪配的上你们的功劳,还是赐些良田银子,才及的上你们为本王出生入死。” 虽习惯了谢景安与世人的不同,并不重文轻武,但林言仍是有些动容,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眼睛里光彩极亮,深深的看着谢景安道:“殿下说的极是,末将代巡城卫里的诸将士,感谢殿下的赏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赵队正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已经敲定了,不由有些目瞪口呆,看了谢景安一会儿,又狐疑的看向林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事务繁忙,记混了倒也寻常,可将军成日里与他们在一起,赏赐那日还是和他们一起领了谕令谢了恩,怎么将军现下这幅神情看起来,倒好像当初没这回事似的,那理所应当的模样,让他都险些怀疑那回赏赐是真事还是他的臆想了。 他有心想提醒顺王一句,又怕自己说错话对林言有什么影响,不禁犹豫不已,待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两人早已换了话题,正说在兴头上,赵队正略微犹豫片刻,只好作罢,心里想着还是改日私底下提一句,免得日后殿下想起来,对将军生出什么误会。 谢景安与林言谈论的正是明日一早,运送军需的队伍启程一事。 谢景安道:“明日才启程,这个日子还是有点晚了,好在宋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想必早就开始备战了,说起来,本王还未曾亲赴战场一观,若非离边关太远,莫州诸事宜还需本王主持,本王真想跟着运送军需的队伍一起去,本王相信有宋将军在,本王定能安然无忧,边关也牢不可破。” 听到谢景安有意想去边关,林言与赵队正都眼皮一跳,整颗心也高高提起来,待听完后半段,才松了一口气。 林言宽慰道:“战场之事,无非生死离别,血肉横飞,惨烈无比,着实没什么可看的,殿下若想观,哪里观不得,并非战场不可,末将这些时日正练着新兵,也算有了些长进,若殿下心中好奇,不妨在明日军需队伍启程后,由末将陪着前往军营一观?” 训练新兵有什么可看的,谢景安意兴阑珊,他在后世看多了军旅剧,再者那训练体能的册子还是他做的,让他看着一群面黄肌瘦的人跑圈做俯卧撑,他可没那么闲,有那功夫还不如看看林言做,好歹林言虽瘦,还是有薄薄一层肌肉的。 不过战场去不了,新兵训练又没什么看头,倒是演习可以试试,既能激励他们,又能让他们提前感受战场的氛围,可谓是一举两得。 再者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憋闷,成日里尽与世家勾心斗角了,也是该想法子调剂一下。 谢景安心里想着,就出口询问了两人一番,“战场虽去不了,倒是有一法子也可让本王一观,只是这法子还需凶将士的配合。” 说着就将想法说了一遍,这时代还从没有过演习一事,两人听的新奇不已,又有些意动,毕竟自打去年北上剿匪,就再没有过什么战事,不止赵队正,就连林言也觉得甚为手痒。 不过此事到底从没有过,两人很是沉吟了一番,林言才缓缓道:“殿下这法子,前所未闻,但对操训的将士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末将觉得可行,只是古未有之,还需从长计议。” 第139章 一线生机 从赵府回来后, 谢景安就着人清点出上回赏赐的名单, 又特意将刘主薄请来一道用了个晚膳, 顺便说了想要赏赐将士些金银田地之事。 彼时他们刚用罢膳, 在花厅闲坐, 刘主薄听罢后沉吟了片刻, 道:“沉沙山匪寇为祸一方,众将士能一举剿灭,实是大功一件, 赏些金银田地倒也不算过,再者殿下封地人口稀少, 多的是荒田荒地, 给他们随便划拨一些,让他们自去开垦就是了, 至于金银也好说, 从前府库不充裕,现下却是堆满了, 殿下看着定个数便是。” 谢景安早就预料到刘主薄不会反对, 只是划拨荒田荒地一事,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着赵家那下人寥寥, 颇显空旷的宅子, 不禁迟疑了片刻,问道:“本王记着,上回刘家抄家拿人时, 不是抄出来许多银子良田吗?那宅子也空着呢,依本王看,不如将刘家的田地赏赐一部分下去,毕竟本王去年发布过谕令,鼓励百姓开垦荒田,还免三年赋税,开垦出来的荒田也皆记在百姓名下,迄今为止这谕令也还施行着,若是这样赏,哪里还能算是个赏赐。” 刘主薄被戳破心思,不由有些讪讪,强笑着道:“微臣不是见殿下来莫州之藩这么久,也没划下皇庄,恰巧刘家的良田被抄出来了,便打算将这些田地划拨成殿下的皇庄,既然殿下想要赏赐 分卷阅读1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1 一部分,那微臣便拿出来就是了。” 这个刘主薄,平日里看着正直磊落,原来也有这种小心思的时候,谢景安闻言哭笑不得,却也没斥责,只是失笑道:“皇庄罢了,本王身边又没许多人,要不了那么多良田,你将刘家的田地划拨一半成皇庄,剩余的,便斟酌一番,按着此次剿匪的功劳,分发下去吧。” “一半?”刘主薄吃惊道:“刘家可是有好几百顷的地啊,虽说一半是旱田,不曾紧靠河流,可剩下的也有足足上百顷的水浇地,这样赏赐下去,是不是太多了些?” 几百顷,换算成亩,那就有几万亩了,这样赏赐下去,是有点多,他倒不是心疼,只是觉得一次赏赐那么多,那日后他们再立功,长年累月下去,到最后岂不是无赏可赐?无论什么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谢景安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便再减些,你回去先拟个章程出来,待本王过目后再行定夺。” 刘主薄见谢景安听进去了自己的劝,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应了一声,生怕他又提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提议,正要起身告辞出去,话到嘴边,又想起件事,道:“殿下,雪灾一事已过,刘家一案已了,可原是刘家佃户的百姓要如何处置?刘家有不少田地都是强取豪夺从百姓手中得来的,殿下看……” 谢景安前些日子还记着这个事,可最近忙着商会和专利司,早就抛到了脑后,如今听刘主薄提起才想起来,心里斟酌着,嘴上道:“雪化了,离春耕不远了,是该安置那些百姓了,本王让建的那些水泥屋子如何了?可建好了?还有刘家用下作手段得来的田地,都查探清楚了吗?” 刘主薄道:“回殿下,水泥屋子尚在建,但离能住人不远了,微臣前些日子才派身边人去问过,定能赶在春耕前让百姓住进去,至于殿下说的那些田地,微臣早在雪灾之时就让人四处查问清楚,已然登记造册,就等着殿下定夺。” 谢景安习惯了刘主薄的雷厉风行,不见惊讶,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那就按着查探清楚的,依次交还给百姓吧。” 将刘主薄打发走后,谢景安就立即起身在林言身边坐下,他自打白日里想起林言在檀州受伤的事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先前身边有人一直不方便问,好不容易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了了,便迫不及待的问:“我记着你在檀州时受的伤极重,虽是好了,却不知晓留下暗伤没有,会不会落下病根,你快将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看看疤留的深不深。” 林言如今都是他男朋友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谢景安就没了顾忌,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手扯他的衣服。 虽书房里只有他和谢景安两人,可林言也还没有在卧房之外脱衣服的习惯,他在谢景安扒住衣领的第一刻就按在了他手上,无奈道:“这伤都过去小半年光景了,又是你麾下医官治的,哪有不好的道理?再者我年纪轻,身子骨又一向强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就是当初的口子有些深,落下疤了,颇为难看,你还是不要看了。” 就是因为落下疤才要看,谢景安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执意道:“难看怕什么,都是男人,我还能叫一个疤吓着了不成,再者你浑身血糊糊的模样我都看过了,医官为你治伤时我也是在场的,那时都吓不着我,更何况是一块疤?快叫我瞧瞧,若是你不让我瞧,我就喊医官来了啊,你别仗着年轻就不注意,等你年纪大了就要后悔了。” 谢景安说着手上一使劲,就想将林言的衣襟扯开,却不想林言看似松松的按住他的手,可力气着实大,微一用力,就将他的手按的不能动弹,笑着摇摇头道:“我知晓你不怕,可这里是你的书房,圣贤之地,我就这般脱了衣服,岂不是有辱圣人?再者我现下身子好好的,没病没痛,看什么医官,依我看,还是我们坐着好好说说话罢,你先前在赵队正府里说的演习一事,我听的甚是有趣,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不妨再仔细与我说说?” 谢景安哪里不知道他是转移话题,只是他的力气没林言大,想扒衣服也扒不动,他稍一动作,就叫林言按的动弹不得,只得作罢,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愿的道:“公事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在这时候说?这些日子我忙着商会和专利司的事,有些日子没同你说话了,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他也想说些别的,可被谢景安这样在身上又按又摸,早就有些心猿意马,怕再不说些公事,就忍不住做出什么事了,林言假意没看到谢景安控诉的眼神,干咳一声,虽放缓了神色,却还是一本正经的道:“若是旁的事就罢了,可演习一事并非只是公事,将它筹办起来,也算是个忙里偷闲的去处,你这些日子不就是憋闷的紧了,这才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真是越相处,越了解他了,谢景安不自然的摸摸鼻子,他还是头一回被林言直接戳破心思,既有点尴尬,又有点新奇,不过他这点自尊心在林言面前很快就抛到脑后,带着点兴奋说:“我是闷坏了,难道你没有手痒?我这些日子尽跟那些泥鳅一样的世家打交道了,成日里勾心斗角,头发都掉了老大一把,再不找点事情调剂一下心情,我非得憋出病不可。” 谢景安抱怨了一通,还伸了伸脑袋让他看,林言看着谢景安梳理整齐用玉冠扣着的发髻,心中意动,有心想摸一把,可手刚抬起就忍住了,转而摸了摸他的脸颊,宽慰道:“那些世家的确狡猾,你能与他们周旋这么多日,当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好在商会与专利司一事算是有了进展,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就可以轻松些了吧。” 轻松算是轻松,可那也是与前些日子对比的,认真说起来,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毕竟虽是签了契约,可世家们大多不是自愿的,说不得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再者他设了三个档次,用玻璃配方为饵,逼迫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这些世家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实则私底下哪个不是利益为先,他这么阳谋了一把,那些世家必定看个明白,可到嘴的肉谁舍得吐出来,只怕接下来莫州还要乱一阵子。 不过乱才好,只有将水搅混了,他才能顺手摸鱼,即便捡不着便宜,在那些世家心中扎下一根刺也是好的,初时还看不出异样,可时间久了,总是会溃烂流脓的,也不枉费他辛苦一场。 谢景安这么一想,心里那点抱怨顿时不翼而飞,再者不提起还没什么,可一旦提起了,他就忍不住惦记,后世见多了现代军人演习,可这时代冷兵器演习,还当真没见过,真有点新鲜。 带着点激动,谢景安拽着林言的手,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计划起来。 …… 陈老太爷自打从王府出来后,一路上就沉默不语,陈松汀以及陈松 分卷阅读1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2 寅都有一肚子话想问,可看陈老太爷难看的脸色,谁也不敢出声,直到马车离陈家老宅不远了,陈老太爷才长叹一声,睁开眼睛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陈松汀不是个能忍得住的性子,陈老太爷这样一说,顿时就将肚子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道:“祖父不是一向教育孩儿,宁忍让,莫穷追,怎的今日会这般做,这样一来,不是把莫州的很多世家都得罪了吗?” 陈松汀虽不算聪明,但也看的出来,今日与顺王签下契约的大部分世家都不太愿意,实在是被张家的下场吓怕了,又有田家做了这个领头人,生怕被顺王记恨,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有了那一纸契约在,顺王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再者领教了顺王的手段,没有十分把握,那些世家轻易不敢再触霉头,可心中憋的火总要有个发散的地方,这样一来,陈家就成了众矢之的。 想到方才在场的那么多世家,陈松汀就脸色惨白,若是从前的陈家,几个偏支而已,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的陈家已是一副大厦将倾的颓像,他可没有那个自信,陈家对上这么多世家,还会毫发无伤。 陈松汀都能想到的问题,陈老太爷又如何会想不明白?他又忍不住叹一声,才道:“你以为,我不说那句话,陈家就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了?相反,我若是不那样说,只怕要不了多久,莫州就没有陈家的立锥之地了。” 陈松汀隐约明白了什么,悚然一惊,道:“祖父的意思是……” 陈老太爷又长叹一声,苦笑道:“从你那日顶撞顺王,陈家就没有第二条路走了,现下唯有紧紧跟着顺王,才有一线生机。” 第140章 送上门 第二日也是个晴好的天气, 只是天空中微飘了些云, 起初谢景安还不太在意, 等为军需的队伍饯过行, 目送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北上而去, 再看天空中的云似是大了许多, 层层叠叠的时不时将太阳都遮住了,才蓦地盯着看了片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道:“看这天气, 莫不是要下雪吧。” 刘主薄同林言就跟在他身旁,听着他的话也抬头看了看, 道:“自打上次那场下了好几日的大雪, 莫州有些日子没下雪了,若是当真下雪, 只要不是那般大, 倒也不打紧,那时候是雪灾, 可这时候离春耕不远了, 那就是瑞雪了。” 听刘主薄这样一说,谢景安提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 道:“对城里的人来说是好事, 可对运送军需的队伍来说,那就是雪上加霜了,官路本就泥泞难走, 他们还要冒雪而行,又有这么多老人孩子,只怕这雪一下,就有不少人扛不住风寒,病倒了。” 谢景安远远望着北行的队伍,真有种冲动派人将他们喊停,可想着边关随时会燃起的战火,又硬生生忍住了,叹气一声,脸色眼见着就难看下来。 刘主薄宽慰道:“又不是那等大雪,殿下不用担心,再者他们穿的暖,身上的衣裳都是林姑娘打理的针线工坊里制出来的,里面夹了厚厚的白叠子,脚上的靴子也是裹了一层羊皮的,里面还听了殿下的话,缝制了细细软软的羊毛,虽不至于每人一双,但身体弱点的孩子和老人,却是都穿上了,又有那么多随行的郎中,殿下还叮嘱了一旦生病,就就近找个农家投诉,准备的这般妥当,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谢景安顺着刘主薄的话想了想,的确能出的状况他都准备了解决的法子,只要不是像前些日子雪灾那般的大雪,料想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谢景安也就放下心来,打道回府换下为饯行特意穿上的亲王服饰,而后带着几个宿卫,又喊上林言,直奔城外安置孤儿的军营。 运送军需的队伍浩浩荡荡,莫州上到谢景安下到百姓也忙得热火朝天,而奉了谢景安命令,假装商贾的几个扩招的新兵也日夜赶路,终于赶在半个月内,拉了一车货进了洛阳。 张虎几个都是生在莫州长在莫州的,这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在他的眼里,莫州的城门就够气派了,没想到比起洛阳却小巫见大巫,这般高大厚重的城墙,看的张虎几个都目瞪口呆,直到守门的守城卫军士不耐烦的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莫州是个小城,进出城查的就不够严,可洛阳是个大城,张虎几个又拉着这么些货,是以军士绕着拉货的车一边看着,一边问:“这都拉的是什么东西?你们打哪儿来?进城去做什么,可带着路引了么?” 张虎从军前是在城里的一家铺子做伙计,人比较机灵,闻言急忙从腰里摸出一个钱袋来,堆着满脸笑跟过去,谄媚的道:“回军爷的话,小的是北边靠走商混饭吃的一个小商人,这回掏空了家底,好不容易托人弄了一车稀罕货,这不想的进洛阳城能卖个好价钱,这才千里迢迢赶来,如今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一家老小就等着卖出这车货好吃上饭,军爷通融通融。”说着悄摸的将钱袋往那军士手上塞。 军士原肃着一张脸,一感受到手中钱袋的重量,立时便带了几丝笑意,只是样子还是得做做,他装出检查的模样略略翻了翻,就打算放行,刚抬起手,猛的想起什么,忽的又问道:“你说你方才打哪儿来?” 张虎心里咯噔一声,点头哈腰的道:“回军爷的话,小的打从北边来。” “北边?”那军士一眯眼,脸色不善的道:“你这老小子不老实啊,什么北边,将话说清楚了,到底从哪儿来?” 张虎心觉不好,可又不明所以,想了想说实话从哪儿来似乎没有什么忌讳的事,便老实道:“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小的想军爷在这大城里当差,那边陲小城又破又小定然没听说过,这才没有说清楚,小的是从莫州来的。” “莫州?”那军士顿时一惊,嗓子都拔高了,旁边不少人都看过来,那军士这才后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了下神色,看着张虎似笑非笑道:“你这人不诚实啊,什么边陲小城?小爷我在洛阳城当差,见多识广,什么地方的人没见过,即便你是从蛮子的地盘上来,小爷我也是听说过的。” 张虎见军士态度不善,忙堆着笑奉承道:“军爷说的是,军爷说的是,是小的眼拙,没能看出军爷见多识广,还请军爷原谅小的。” 那军士见张虎如此知情识趣,怒意就减了不少,往前后看了看,见他们耽搁了这些时间,不少人怨声载道,张望不止,便挥挥手先让车队过了,自个儿将张虎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既是打莫州来,又是在莫州得的稀罕货,想必莫州出的香花露你也有了?” 见军士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张虎哪能不明白他一惊一乍是为何,顿时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装作一副恍然大 分卷阅读1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3 悟的模样,堆着笑道:“有的有的,小的掏空了家底,就是听说这香花露香胰子大户人家都争着抢着买,这才托人好不容易弄了一车,小的看军爷面善,想结个善缘,就是不知军爷看不看得起小的。” 这是听明白他的话,要送他了,那军士心领神会,看张虎也顺眼了许多,只是这城门口人多眼杂,说了这么些话已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就连与他一起当差的同僚也不住张望,只好忍耐下心中的喜意,小声叮嘱道:“我今日一日都在城门处当差,你进城落脚后就派个人知会我一声,待我下了差就自去寻你。” 张虎没想到进到洛阳城什么都还没做,就有人自动找上门来,顿时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忍了又忍才没在面上露出一丝半点,不停地点头道:“小的省的,一落了脚,就派人来告知军爷。” 一番话,说的两人皆是心满意足,各自离去。 张虎去追几个军士假扮的商队,那军士也自回去当差,今日与他一同在此处当差的军士早在他同那商人说话时就心中好奇不已,待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问:“秦五,你跟那老小子说什么呢,看他那点头哈腰奉承的样子,只怕得了不少好处吧,今儿个下差之后你可得请我吃酒。” 秦五就是同张虎说话的军士,闻言神秘一笑,凑近了同僚,压低声音道:“请吃酒算什么,老哥等着,待明日下差,弟弟请你去看小海棠跳舞,再让老哥一亲芳泽。” 这下轮到那同僚吃惊了,道:“你这是被塞了多少银两?看那商人名不见经传,穿的衣服也不是名贵的,竟是哪地的大商贾不成?可既然是大商贾,又为何像个活计似的自个儿走路,连个车也不坐。” 秦五摇摇头,笑道:“老哥与弟弟我在此处当差一做就是数年,什么大商贾没见过,哪里会值得弟弟这样高兴,老哥可知晓那商贾是打哪儿来?” “能打哪儿来?”那同僚不以为意,随口道:“听你这口气,无非就是扬州,长安,难不成还是从莫州来不成?” 现下洛阳城谁人不知莫州制的东西稀罕,也值钱,不是没人想过从莫州弄些来卖,只是不知那顺王是什么毛病,竟限制了与他签过契约的人才能卖,其他人任你捧着再多的银子,也是边都摸不着,就为了这事,洛阳城多少商贾私底下骂顺王脑子有病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香花露香胰子才供不应求,每日都能看见卖这些的铺子门口挤满了大户人家的下人仆从,若不是怕堵着路,影响大官老爷出行,只怕整条街都挤满了。 那同僚想着,就忍不住幻想起来,要是他能得一块,别说是小海棠,就是洛阳城里的花魁诗画,说不得也能一睹真容。 那同僚正想的心猿意马,就见秦五抬起手拱了一拱,笑道:“哥哥真是好生聪明,弟弟心中佩服。” 同僚顿时愣了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欣喜若狂道:“你的意思,那商贾是从莫州来的?” 秦五得意道:“正是,弟弟我听他说从北边来就有了预感,逼问了一句,果然如弟弟所料,他们正是从莫州来的,车上装的别的没有,就是那香胰子和香花露,那商贾还说看弟弟面善,想与弟弟结个善缘,说待他们在城中落了脚,就派人来知会弟弟一声。” 那同僚没想到刚还幻想着,这么快就能心想事成,顿时激动的手都颤抖了,拽着秦五往偏僻的角落一站,赔着笑脸道:“秦五,哥哥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上回你懒怠操训,队正要打你板子,还是哥哥我替你说了好话,才保住了你的屁股,现在换做哥哥有求于你,弟弟可万万不能推辞啊。” 秦五与他交好,自然不会拒绝,再者白来的东西,又不用他掏钱,哪会心疼,因此闻言笑道:“哪能呢?哥哥平日里这般照应我,弟弟有了好东西,自然要与哥哥分享的,不止是哥哥,就是队正那里……” 秦五做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又拱了拱手道:“弟弟此番能否得偿所愿,可就全仰仗哥哥了。” 第141章 演戏 张虎在城里客栈落了脚, 立即就派个面相憨厚, 实则有副鬼心眼的新兵去给城门处的秦五报信。 秦五见张虎要跟他结个善缘是真的, 一个下午都喜的合不拢嘴, 就连驱赶穷苦百姓排队也温和了许多, 虽还骂骂咧咧, 却不曾动手动脚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差,两人不敢耽搁,回家里匆匆忙忙换了套衣裳, 就马不停蹄的往张虎落脚的那家客栈赶。 两人到时,正巧撞见张虎在训斥伙计, 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看那模样就要上手了,若是平常, 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恨不得现下就让人打起来,可如今惦记着那香胰子香花露, 只得上前拦了一拦, 问道:“张员外这是怎么了?何事发这么大脾气,一个伙计罢了, 有钱什么人招不来, 只教训一顿赶走就是了, 可切莫动手,若是一不小心将人打出个好歹来,就是有哥哥保你, 怕也是要衙门走一趟的。” 秦五故意将事说的严重些,张虎也配合的一脸惶恐,又不甘心道:“军爷有所不知,非是我秦某气性大,而是这伙计实在欺人太甚,明明来莫州前说好了要让家中成了丁的弟弟到我铺子上做活,可谁知事到临头,他竟是反悔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虎一副气哄哄的模样,那伙计也委屈的不得了,嚷嚷道:“掌柜的可冤枉小的了,小的知晓掌柜的仁义,这才一心一意想让弟弟也在掌柜的铺子上做活,本来与家中都说好了,待小弟一成丁,立马就来寻掌柜,可谁知殿下的报纸一出,我爹我娘就变了卦,非让我弟去殿下的工坊上做活,还几次来寻我,让我向掌柜的刺了差事,也跟着去,就连小弟也一门心思要往殿下的工坊里钻,小的只是一个伙计,打字不识一个,又得讲孝道,能有什么法子,若不是这回掌柜的启程早,只怕这回都来不成了。” 说着那伙计叹息一声,张虎也忍不住叹息不止,唯有秦五与那同僚听的一头雾水,不禁问道:“什么报纸?什么工坊?可是那制香胰子香花露的工坊?” 张虎气的不轻,可军爷问话,不敢不答,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回军爷的话,报纸就是殿下让人制的写满文章的一沓纸,工坊正是制香花露香胰子的工坊,除了香花露香胰子,还有那神仙酒,仙琉璃。” 神仙酒他听得懂,就是人一喝飘飘欲仙,将其他酒都比的没了滋味,但凡是个人就离不得,这才称为神仙酒,可那仙琉璃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跟神仙酒一样,用了也能跟神仙一般? 秦五同那同僚不明所以,只满心好奇,也顾不得身份,当下就急切的问张虎道:“神仙酒我知晓,可那 分卷阅读1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4 仙琉璃是什么东西?莫非也是神仙物件?常人难得一观?” 张虎恨不得将自己知晓的事情都一股脑倒出来,只怕说少了,急忙端起茶盏吃了两口,喘了一口气道:“回军爷,那仙琉璃能起这么个名字,可不就是神仙物件儿?不瞒军爷说,小的有幸目睹过一回,当真是世上难寻,那仙琉璃做成个杯子模样,却能清楚看到杯子里的东西,还能从杯子上看到自个儿呢,那么些世家的老爷少爷,为了抢这个看,险些打起来呢。” 张虎说的绘声绘色,听的秦五两人心里直抓心挠肺的痒痒,有心想问的更清楚些,可自尊心作祟,不想放低身段,但还是忍不住问,“就那么个东西?当真这般神奇?值得那么多世家公子哥儿争抢?” “那可不是?”张虎自豪道:“不止争抢着看,还争抢着买呢,据说殿下设了个什么商会,还是什么专利司,要卖香花露香胰子神仙酒还有仙琉璃的方子呢,军爷可是没瞧见,那场景真是热闹的不得了,那么多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世家老爷少爷捧着银子求着殿下要买,就这还有好些人买不着呢。” “要卖香花露香胰子的方子?”秦五惊异道:“这话当真?那么个值钱的东西,日进斗金的方子,顺王殿下当真舍得卖出去?” 张虎说的跟亲眼见过似的,秦五却如何都不敢相信,毕竟那些香花露香胰子多值钱,他们这些尚且买不着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妨那些商贾?莫不是这人在哄着自己吧,可万一是真的呢? 秦五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只听张虎笑道:“小的一介商贾,又岂敢哄骗军爷?自然是真的。” 还真是真的,秦五狐疑了一会儿,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是将事情记在心里,又问,“爷权且信你一回,但那报纸又是怎么一回事?上面写着文章,什么文章?怎地这报纸一出,伙计的弟弟就不肯来给你做活了,那报纸上都写着些什么东西?” 张虎忙答道:“小的不识字,上面写的文章认识小的,小的可不认识它,不过这报纸发下来时有读书人给大家伙念过,小的还记着,上面写了殿下封地上的三件大事,而后就是招工了,要招身世清白的青壮女眷,青壮进香花露等工坊,女眷进针线工坊?” “还有针线工坊?”秦五听的眼睛都瞪圆了,道:“莫不是绣庄罢,没听说还有针线工坊的,那女眷进去,也给银钱吗?给多少?可跟别的工坊的青壮一样?” 张虎道:“这个小的就不知晓了,不过小的这伙计就有个姐姐在针线工坊做工,若是军爷看得起,不妨让他跟军爷说说?” 秦五正问在兴头上,就连那同僚也听的稀罕不已,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当下挥挥手道:“那就快让他说,爷抽空来一趟,稍后还有事儿要办呢。” 这就是答应了,张虎听的心中一喜,连忙吩咐那伙计,“能跟军爷说话,可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快跟军爷好好说,仔细说,若是隐瞒一星半点,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有了。” 这出戏本就是白日里秦五两人未来时商量好的,为了能演的逼真,两人还练了好几个时辰,收到张虎的眼色后,当下拿出全身本事,就开始演起来。 按秦五的设想,他与同僚拿完香花露香胰子,再随便敷衍那商贾两句,就告辞出来,两人相伴着去看小海棠,使出浑身解数殷勤一番,再将东西拿出来,好一亲芳泽,谁知这一问就停不住,直说了几个时辰,若非那商贾提醒,只怕都过了宵禁时间了。 这么晚了那小海棠自然看不了,再加上问了一肚子的话,也没什么心思,怀中揣着问那商贾要来的报纸,出了客栈门就直奔家门。 好容易赶在宵禁前回了家,秦五也顾不上歇息,拽着他硬请来做客的同僚就来了个秉烛夜谈。 秦五家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妹妹,见他回来还带着个同僚,立即钻进厨房收拾出几样吃食,还将家里剩余的一壶清酒温了温,而后就回房不肯出来了。 秦五长的不怎么样,几个妹妹倒是都清秀可人,同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秦五狠狠瞪了一眼,不禁笑道:“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看的,你我这般亲近,我看几眼有什么打紧,怎地你还瞪起我来?莫不是觉得你我兄弟的关系,还比不上一个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女眷?” 这话说的委实难听,即便这同僚平日里对他多有照料,也忍不住心中有气,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哥哥这话,恕小弟不能赞同,弟弟我虽没什么本事,家里也没什么银钱,不能让她们像那些大户小姐一般,但都是爹生娘养的,除了比咱们男人少了二两肉,也不差什么,哥哥这般想,不如将令妹送到家里来给弟弟做个妾?一个女眷而已,哪比得上咱们兄弟亲近,哥哥说可是?” 这番话说的,直堵的那同僚说不出话来,讪笑了片刻,道:“秦老弟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什么情分,你我的姐妹就像自家姐妹一般,哪能这般对待,哥哥就是说个玩笑话罢了,弟弟急什么眼,这番话说的不对,哥哥给你赔不是就是了, 弟弟万万莫要生哥哥的气。” 那同僚又是赔笑又是赔罪,还自罚了三杯,秦五纵有气,见他这般,也消的差不多了,失笑了一声摇摇头,道:“罢了罢了,都是自家兄弟,几句玩笑话我还当真恼了你不成?咱们闲话休提,还是说说这招工一事吧,以及那商贾说的,不知真假的顺王招兵一事。” 说起正事,,同僚立即敛住脸上的神情,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要说招工我信,毕竟那香花露香胰子值钱,是大家都知晓的,顺王一个才之藩的藩王,又惹恼了陛下,手里头只怕没什么银钱,得了这样的方子,定然想尽办法揽钱,他带的人不多,只能想法子招工了,至于这招兵……我却是不太信的。” “那是为何?”秦五问。 同僚道:“若是从前边关还不安稳时他招兵我信,可现下边关虽每年都有战事,但那些边关兵勇猛,从来没能让蛮子讨到半分便宜,既然攻不破城墙,他招这些兵有何用?嫌手上银钱多的慌吗?你我皆在军营中当差,自然知晓养一支军队要多少银钱,别的不说,只每日饷银,一日二食,再加上军械衣衫,就是笔不小的数目,若是他之藩数年,府库充盈,倒也可能,可如今他自个儿都穷的叮当响,好不容易赚了些银钱,不急着将王府修缮修缮,却拿来养兵,你觉得可能吗?” 秦五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咱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我又如何猜得到上头的心思,可不管是真是假,那招工一事想必是真的,哥哥就没什么想法?” 那同僚下意识的摇摇头,可又心中一动停住了,思索了片刻,笑一声道:“在工坊里做工一个 分卷阅读1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5 月就一两银子拿,可比咱们的饷银多多了,哥哥岂能没动什么心思,只是动归动,咱们都当着差,又有家小的,哪能有什么想法就去,只能是心中想想罢了。” 那同僚说着看了秦五一眼,笑道:“怎么?老弟有去的心思不成?” 秦五一脸犹豫,叹一声道:“还不是钱闹的,虽说咱们这个差事倒也体面,可每日里风吹日晒,又要小心别得罪哪个权贵,就这样还时不时吃一顿鞭子或排落,饷银又少,仅供养家糊口,让人不饿肚子罢了,若是没旁的路走,自然没什么心思,可如今听见这样一件事,哪能没什么想法?” 那同僚一脸感同身受,也忍不住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这差事也就是个面上光罢了,认真说起来,拿的饷银还不够平日里受的气呢,可再是不满意,这差事也是不能轻易丢的,不然惹恼了队正不说,若是那消息是假的呢?到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的也是,”秦五才有点勇气,听到这话又缩了回去,左思右想胆怯还是占了上风,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是真是假,明日让个能识字的读书人将那报纸念念就知晓了,这事可以暂且不提,可那卖方子一事,无论真假,咱们可都不能谁也不说。” 同僚看着秦五的表情,隐约知晓了他要做什么,神情一动,道:“弟弟的意思是……” 秦五道:“咱们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银钱,可这洛阳城里却是不缺有钱人,就是队正家里不也有个养了好几百仆从的大官亲戚么,咱们要是将消息透露出去,你说队正会怎么待咱们。” 那就是大功一件啊,别的不说,就是安排差事时照应着点,两人也能轻松不少,说不得还能因此得了队正那大官亲戚的青眼,即便不是调他们到身边当差,就是给些银钱也是好的啊,反正白得来的消息,他们又没有损失。 想到此,两人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又吃吃喝喝到半夜,才踌躇满志的各自睡下。 秦五两个深谈到半夜,张虎几个却也不曾早睡下,待两个人一走,张虎眼看着两人走远了,一回到屋里,就忍不住得意起来,“殿下让办的这趟差事也太容易了,就奉承了那傻大个几句,又演了一场戏,差事就办成了一半,你们就等着看吧,要不了几日,殿下招工的消息就能传的满城都是,卖方子一事也肯定能传到那些大户人家耳朵里,说不得过不了多长时日,莫州就能又迎来一批世家商贾呢。” 第142章 机缘 秦五果然像张虎说的, 就是个好哄的傻大个,迷迷糊糊睡了半夜, 次日天还蒙蒙亮, 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这个时辰队正还睡着,他可没那么缺心眼大早上就找上门去,而是怀里揣上报纸, 将同僚送出门后, 就去敲了隔壁一书生的大门。 书生家有个能干的爹, 自然要比秦五家殷实许多, 还有两个仆人负责扫洒,听到敲门声, 立即来开门, 看到秦五吓了一跳,赔着笑脸问道:“这位军爷可是要寻小的主家这个时辰少爷倒是起了, 但是老爷还睡着, 不如军爷先去厅里坐坐,小的这就去请老爷。” 这个时代,重文轻武,一般读书人大多看不起舞刀弄剑的武人, 若是旁人这下人定然不会这般殷勤,可谁让两家是邻居, 父辈上又有些交情在, 那仆人这才这般客气。 秦五急着想弄清楚那报纸上的内容, 见不见这家老爷倒也不打紧,再者这大冷的天还要将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终究是讨人嫌的事,秦五就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家老爷这些日子忙得紧,让他好生睡罢,就莫打搅了,我此行来是找你家少爷有事,你只去通传一声,我问几句话就走,一会儿还赶着上差呢。” 听秦五顺不必喊老爷起来,那下人也松一口气,忙不迭的将人请进花厅,又端了杯茶来,才小跑着去了书房喊人。 这家宅子不大,就是个三进的院子,那下人一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回转回来,跟在一不过十几岁,长相还颇稚嫩的年轻人身后,那年轻人穿着宽大的书生袍,外披一件雪白的斗篷,很是文质彬彬,眉宇间也有一股稚气,偏性子颇为沉稳,一进到花厅拱手行了一礼,才笑着道:“秦世兄当真是稀客啊,平日里想邀世兄过府一叙,可三催四请都请不来,如今秦世兄主动上门,只怕是有事相求吧。” 一句话就戳破了秦五的来意,任秦五脸皮颇厚,也忍不住红了一红,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读书吗徐伯父可是说了,一定要养出一个进士的孩儿,若是我三天两头寻你耽误了你的学业,真是一死都不足以赔罪。” “那时你怕耽误我学业现下就不怕了”徐少爷噎了他一句,也不过是打趣的话,并不揪着不放,直言道:“秦世兄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徐某能做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听着这文绉绉的话,秦五不太适应的咧了咧嘴,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将那份折叠平整的报纸拿出来,小心得递到徐少爷手里,忐忑的道:“我昨日上差时遇到个从莫州来的商贾,从那商贾口中得知不少消息,可不知真假,我又大字不识几个,便想着让你看一看,这报纸上都写的什么,是否与那商贾说的一样” 徐少爷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秦五从自个儿身上掏出一分写满了字的纸来,不禁惊奇了一阵,才接过来,一边随手翻看着,一边问道:“莫州可就是那制出香胰子香花露的莫州” 秦五有些日子没上徐家的门,倒不知晓他整日读书,却还知晓这些消息,心里也吃惊了一瞬,道:“正是那个莫州,据那商贾所说,顺王殿下要扩大工坊,如今正可着劲儿的招工,不止招青壮,还招女工,但凡是身世清白有把子力气愿意吃苦的,都肯要,那商贾还说这消息就在这些纸上写着,你快看一看,可是真的有” 徐少爷初时还能听进去秦五说话,可看了那报纸上的字两眼,顿时就眼神一凝,什么都忘记了,看的全神贯注。 秦五说完话没得到回应,这才发现徐少爷看的认真,心中虽很是焦急,却也不敢打扰,只搓着手站在一旁等着。 他原以为看完这些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谁知徐少爷一看就看了小半个时辰,就在秦五等的快要按捺不住时,徐少爷终于看完了,长长的吐出口气,感叹道:“这刘家当真是为富不仁,与畜牲无异,也不知在莫州作威作福这么些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幸好被顺王查办了,不然放纵下去,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徐少爷说着叹息了一声,秦五听着也颇为震惊,只是到底比不上他心中惦念的消息,嘴上跟着胡乱感慨几句,就又催问道:“纸上写了这些大事, 分卷阅读1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6 可也写了招工的事吗” 虽说秦五年长徐少爷几岁,可两人也算自幼相伴着长大,后来秦五父亲早早去世,秦五又不肯念书改走了武路,两家关系才淡下来,徐少爷如何能不知晓秦五的秉性,见他这样不由失笑了两声,却也没说什么,将报纸搁在桌上吃了一口茶缓解了喉咙的干涩,才点头缓缓道:“确有此事,那上面写的清楚,与秦世兄说的完全一致,想来是真的。” 果然是真的,秦五心中一阵激动,脸上也不由自主带了些出来,看的徐少爷心中一凛,手按在桌上,问道:“怎么秦世兄想去莫州” 秦五确实想去,可莫州离洛阳千里之遥,又有老母同几个年幼的妹妹照料,生怕过去后空欢喜一场,后悔也来不及,因此心中摇摆不定,他原是想敷衍几句就告辞离去,可看着徐少爷真诚关切的眼神,不知怎么,将心中的犹豫脱口而出,“我是有这想法,毕竟我家里境况你也清楚,除了那一座老宅,别无所有,每月饷银填饱肚子都不够,若非家里还有块田地填补一下,只怕我那些妹妹都叫我饿死了,我现下还年轻着,倒也不怕,可等再过两年,妹妹们都及笈出嫁了,我却连一份嫁妆都拿不出来,她们又如何能嫁到好人家去” 秦五说着愁容满面,忍不住叹息一声,徐少爷虽自小念书,从不曾为这些营生发愁,可他每过一些时日就会让家中仆从去打听一番,对秦五家境况也知晓,他和父亲不是没从旁帮衬过,可秦五母亲要强,大字不识几个,却还知晓不食嗟来之食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肯要,不然秦家何至于如此。 徐少爷平日里总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愁思,道:“按秦世兄所说,这莫州倒也是一去处,只是到底太远了些,又人生地不熟,若秦世兄独自一人,倒也不怕,秦世兄有武艺在身,打不过,却也跑的了,可要是带上令妹,就” 秦五犹豫的就是这点,他正要开口,徐少爷又道:“不过秦兄如此武艺,在守城卫当差确实埋没了,我方才观那些纸上所写之事,若都是真的,秦世兄何不投到顺王麾下据我所知,顺王之藩尚不到一年,按惯例也带不了太多人马,那上面所写的北上剿匪,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当地的兵马,莫州可没有什么能打的驻军,这支兵马不是巡城卫,就是守城卫,投到这些军中,不比秦世兄现下的差事出息多了有仗可打,就有功劳可拿,难道秦世兄不想搏个官身吗” 秦五到底是个粗人,不比徐少爷脑子灵活,想的长远,他听那些大事不过感叹几句,并没想到其他,却不想只这么片刻功夫,徐少爷就分析出这许多,不禁吃惊道:“你此话当真” 徐少爷道:“以你我的交情,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我却也不敢保证,若秦世兄当真要去莫州,也不失为一条路走。” 秦五原退缩了几分的意动,又忍不住冒出头来,只是还想与徐少爷探讨一番,可时日不早了,眼看着就到了他上差的时辰,只得作罢,起身告辞,再三谢过徐少爷后,便又火急火燎的离去。 秦五是走了,徐少爷却依旧坐在花厅,拿着那报纸沉吟了许久,直到下人请他去内堂用饭,才回过神,将报纸叠好收进袖里,若有所思的去了内堂。 内堂里徐父徐母已安然坐着了,看到他立即招招手,徐少爷坐过去,徐父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听王水说今日天将亮时秦五来寻你,他也是个倔脾气,若非遇到难事,决计不肯登门,你与为父说说,他找你可是有什么事要你帮忙” 徐少爷还不曾开口,徐母就吃惊道:“他那一家老老小小的,遇到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你快快说出来,只要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咱们家定然要管到底的。” 徐少爷还什么都没说,就听了这么一耳朵,好似他是什么心硬如铁的人,不肯伸手一样,不由无奈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秦世兄从莫州来的商贾那里听说了些消息,又得了一份写满字的纸,想让我给念念。” 原来是念东西啊,两位老人都心里一松,长长的出了口气,徐母埋怨道:“这个孩子,早让他跟着勋儿一同念书,他偏要习什么武,以至于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若当初听我们的,他还需要让别人看看那些字写的什么吗” 徐父没有出声,脸上的神色却显然赞同徐母的话,徐少爷这些年听多了他两谈论当年的事,如今见又要说起,不禁有些头疼,急忙打断,将方才在花厅与秦五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两人听完,都沉默了许久,徐母才叹道:“这孩子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许多,不过他说的也在理,光靠这么一份饷银,的确日子难过,是该寻些其他营生,若那纸上说的是真的,秦五的几个妹妹也算有了出路,即便拿不出许多嫁妆,每月有月银,嫁到夫家后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若秦五再谋个出身,这秦家的日子眼见着就能红火起来。” 徐父斟酌良久,才抚着胡须道:“怕就怕这纸上说的是假的,不然到时哭都来不及。” 徐母不以为然,“是真是假,你派个人去莫州打听一番不就知晓了吗反正家中也没什么事,扫洒的事我自己就做得,你让王水去,让他好生打听清楚了再回来。” 徐父心中也是这般打算,正要将王水喊来,就听徐少爷道:“母亲身体不好,还是留着王水在家里做活吧,我打算自己去一趟莫州” “你自己去莫州”徐父震惊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虎目一瞪,手也在桌上重重一拍,气道:“你不在家好好读书,往莫州跑什么,再者路途这么遥远,你一个家门都没出过几回的人这么出去一趟还有命回来吗为父不许你去。” 徐少爷虽孝顺,可也有自己的主意,摇摇头道:“孩儿去莫州并非只是打听消息,而是想去寻一份机缘。” “机缘什么机缘”徐父道:“莫非你也想像秦五一样,去莫州寻一份营生” 徐少爷道:“是也不是,父亲之所以让孩儿读书,无非就是考取个功名,日后好做官,光宗耀祖,功名好不好考暂且不说,光是官场一事,父亲就以为那般容易了吗不说官场倾轧,就是上下打点,只凭家里的几亩薄田,父亲的一个铺子,再加上孩儿日后拿的俸禄,又有多少,辛苦一生,了不起就一个七品到头了,可若是能投到顺王麾下,那就说不定了。” 徐父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听的入了神下意识的问道:“有何说不定” 徐少爷道:“顺王才之藩,从前还在长安时也没听说身边有什么幕僚,如今定然人才奇缺,再者观那纸上写的事,顺王虽不一定是贤王,却也是个不甘现状,肯干实事的人,孩儿这时候雪 分卷阅读1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7 中送炭,不比与官场那些狐狸成了精一样的人争抢好吗说不得还能受顺王的重用,到那时孩儿可就是一飞冲天了。” 这饼画的实在太大,又太色香味俱全,徐父听的意动不止,就连徐母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内堂一时寂静下来,直到桌上的饭菜都要凉了,徐父才咬咬牙道:“不拼一把,谁知道可不可行再者只是去莫州一趟,耽误个把月的时间,若是不成再回来也不影响什么,更何况莫州有那么些值钱的稀罕东西,就是捎回来些,也能大赚一笔。” 徐父越说越坚定了心思,当下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扯着嗓子就将王水喊了进来,让他准备套车,又吩咐徐母准备出行的一应用度。 徐母连连答应下来,就要起身去准备,徐少爷没想到二老这就开始收拾上了,好似立马就要启程似得,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眼见着徐母出了内堂,徐父也要火急火燎的出去,才猛的想起什么,拽着徐父说道:“孩儿还有一事要说。” 徐父满心满眼都是要出远门,哪耐得住性子听他说什么,不耐烦道:“有话快说,为父急着去准备,可耽误不起时间。” 徐少爷道:“孩儿想约几个同窗,再将这纸上招工一事,散出去让穷苦的百姓们知道。” 徐父没想到徐少爷说的是此事,迟疑了一下,道:“你心虽好,可这纸上一事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晓,依为父看,还是等着去莫州打听一番后,再告知他们吧。” 徐少爷摇摇头道:“父亲的担心孩儿明白,只是这一去一回,少说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万一错过了呢再者孩儿的那些同窗也是家中殷实的,去一趟也不影响什么,不过父亲说的也对,孩儿还是将利弊与他们剖析一番,至于去与不去,就由他们定夺。” 第143章 运气 徐家父子忙着北上远行的事, 秦五从徐家出来后,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此事,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几块香胰子香花露, 一咬牙,决定还是齐头并进,万一那消息是假的,他将队正维护好了, 也算是一条退路, 说的再远点, 万一因此得了队正那远房大官亲戚的青睐呢那可真是一飞冲天了, 只要有个正经能得钱的营生,即便不去莫州, 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 秦五一日办差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这一日也没碰到什么脾气坏的贵人, 得以全须全尾的下了差, 连家都来不及回,揣着东西就往队正住的地方去了。 他这个队的队正姓于,年纪不算小,但懒怠不爱出门, 若是没要紧的事,成日里就守着他那美娇妻, 秦五听说这娇妻还是个什么官家小姐, 长的貌美无比, 还是家里败落了,要拿她换银子撑着给家里弟弟读书,这才不得已嫁给于队正。 秦五虽在于队正手下当差,但与于队正关系并不亲近,先前一门心思想巴结队正时没想起什么,待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这个于队正这般喜欢他的小娇妻,万一恼怒他打扰了可怎生是好 这么一想,秦五就有些提心吊胆,踌躇不前,可又不甘心回家,就在于家门外这么徘徊起来。 秦五因未回家,没来得及换掉一声打着补丁的军服,没站一会儿就被于家的门子瞧见了,于家的门子只以为他是有求于他家主人,本不打算理会,可不经意瞧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包装极其眼熟的香胰子,顿时瞪圆了眼睛。 他家夫人自打这香胰子出来就一直惦记着,可香胰子有价无市,多少贵人捧着都买不着,更何况他家一个连品都不入的小小队正,就为了这事,他家老爷天天发愁呢,若是他替老爷将这差事办了,哄了夫人高兴,岂不是老爷也高兴,一随口就给他涨些月钱 这么一想,那门子就心口火热,生怕晚了一步门口那傻大个就走了,慌忙将门打开,疾步走出来,殷勤的道:“这位军爷,可是来寻我家队正我家老爷正在府中呢,这天寒地冻的,军爷怕冻坏了,先在小的那屋里稍作,小的这就去禀报。” 听到开口声,秦五眼疾手快将香胰子往怀里一揣,刚堆起个笑脸要拱手说两句奉承话,就听那门子客气的说了这么一堆,不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门子连拉带拽往门里带,若非秦五确信这是队正府上,只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杀人灭口呢。 秦五被强拉着在门子的小屋里坐下,心下惴惴,可那门子却兴高采烈,匆忙嘱咐秦五一声,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走,就一溜小跑的去了老爷夫人住的院子。 队正虽有个在大官家里做宠妾的亲戚,却也手中银钱不多,是以除了他一个门子,就只有一个厨娘一个扫洒,还有一个伺候夫人的小丫头。 平日里老爷在家时,几个人都是躲的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若不是今日门子急着立功,怎么也不敢过来。 他先在门口听了会儿动静,见门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微妙的声音,这才大着胆子,隔着一扇门轻唤,“老爷,老爷。” 那声音不大,却也通过门缝传了进去,又这么连声叫着,仿佛鬼叫门一般,屋里不一会儿就有了动静,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一般发出一声脆响,随后传来一句喝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鬼叫什么,没看见爷和夫人正睡着,还不滚下去。” 与他家夫人不同,他家队正可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胳膊比他的腿还粗,又长的凶神恶煞的,平时看一眼就觉得腿软,何况被喝骂,门子吓的冷汗都出来了,好悬没跪在地上,半晌才又鼓起勇气,抖着嗓子叫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个军爷求见,小的看似是老爷队里。” 门子生怕他家队正出来打他,慌忙一股气说了,“那军爷怀里揣着香胰子,像是有事要求老爷,老爷可要见见” 门子刚出声时门里还有不耐烦的声音,待他香胰子三个字一出,顿时安静了,随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眼前的门豁然一开,就出现一张凶恶的脸,那眼得有铜铃大,这么一瞪,门子刚鼓出的点勇气顿时散了,结结巴巴的道:“老老爷。” 于队正身上就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外头披着一件褂子,几步走到他面前,手一伸就轻轻松松的将他门子拽到自己眼前,问道:“此话当真” 门子被于队正吓得都有了尿意,拼命点头道:“当真当真,小的亲眼看见的,圆圆的一块拿绸子裹的,正是那崔家铺子里才有卖的香胰子。” 于队正还是有些不肯信,毕竟他手底下是些什么人他能不清楚,穷的连顿酒都请不起他,哪里能送的起这么重的礼,只是看那门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将信将疑的手一松,胡乱将身上的衣服裹好,就往内堂去了。 门子看于队正走了,还是往内堂的方向,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机会 分卷阅读1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8 来了,急忙使出吃奶的劲往大门跑,话都来不及说,喘着粗气就去拽老老实实坐着的秦五。 秦五这一日可谓过得极为糊涂,他原以为想见于队正的面必定要费劲了心思,哪成想他在门口还没想出个章程,就有下人主动给他开了门,还用如此殷勤的态度,生拉硬扯的将他请进来,此时看他模样也是要带他去见于队正的,秦五既激动,又有些莫名其妙,怎地事情突然就这般顺利起来,好似他从昨晚见过那商贾好,运气就变好了。 秦五在于家内堂见到了他的上官于队正,他知晓自己上官脾气不好,也不敢乱奉承乱攀关系,恭敬的行了一礼,就急忙从怀里将自己凭白得来的两块香胰子和香花露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嘴上也殷勤的道:“启禀大人,这些是昨个儿下官在一莫州来的商贾手里得的,那商贾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要孝敬大人,特意托下官给大人送来。” 什么孝敬他,是自个儿要孝敬吧,只怕还有事相求,于队正心知肚明,却也不戳破,明明心中高兴不已,面上却如平常一般黑着脸,动作小心得将东西接过来,也不敢把玩,就这么放在桌子中间,淡淡道:“你我都是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就别来文人那一套,咱们开门见山的说罢,你给本官这么重的礼,是要求本官何事” 于队正是个急性子,秦五也不是办事喜欢拖延的,既然于队正都这般说了,他也就直接了当的道:“下官有要事要办,想请个把月的假,手里头银钱也不凑手,想向队正借一点应应急,再者下官还从那商贾口中听到了些消息,一并告诉队正。” 秦五在来之前盘算过了,从洛阳到莫州隔了上千里路,若是按照正常的脚程,非得走上一两个月不可,若他独自上路,不带女眷日夜兼程,依他的身子骨,虽吃些苦头,但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到当地打听清楚再回转回来,一个来月的功夫差不多了。 到时他将借来的钱三分之一带上,三分之二留在家里,再托徐家照应一番,也就能免了后顾之忧,若是队正不肯借,他手里还留了一块香胰子和一瓶香花露,小心些找个大户人家变卖了,也足够他和家里花销。 秦五说完,于队正并未立即答应,而是一双眼睛探究的看了秦五一会儿,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请假和借钱的事好说,你先将听来的消息与本官说说,本官再看答不答应。” 秦五急忙道:“那消息是下官从那商贾处得来的,也不知真假,据那商贾说,莫州的顺王近些日子要建什么商会和专利司,还要卖香胰子香花露的方子,还有那个仙琉璃,也要卖。” 于队正方才接秦五送的礼尚能稳的住,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情就乱了,呼吸也加重了不少,忍不住问道:“此话当真” 秦五道:“这消息是那商贾说的,并不知真假,不过看那商贾的模样是个老实的,只怕此事是真的。” 于队正这会儿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就在内堂里踱步起来,眼珠子乱转,也不知在打算什么,半晌才转过身子,紧盯着秦五道:“那商贾可还在城里你知晓落脚的地方吗” 秦五道:“还在,就在北城门处不远的福来客栈里。” 于队正点点头,沉声道:“那你带着几个兄弟去将人请来,本官要亲自问,如果消息属实,本官不止准你的假,你要借的银子也不必还了,就当本官赏你的。” 预想的事情成了真,秦五顿时喜笑颜开,心里也有了底气,连忙拱手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张虎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般顺利,他不过在城门口奉承了那守城的傻大个几句,又演了一场戏,不过几日的功夫,顺王殿下要招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就连要卖方子的消息也被那些大户人家用各种消息得知了,从昨日开始,他门口进出的人就没断过,不是哪个世家的管事,就是哪个大商贾的掌柜,直忙得他晕头转向,陪着他一起来的人也忙的不可开交,不过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他进到洛阳城的第七日,就有性急的百姓收拾了盘缠上路,其中不乏一些坐着马车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 也是从那日,张虎就养成了每日城门一开就去北城门看一个时辰的习惯,每日都能看的兴高采烈,满意而归。 这一日他照旧从北城门回来,还没进到客栈,在门外就被同他一起来的新兵拦住了,那新兵平日里总是个笑模样,这会儿却是垂头丧气,好似要大难临头般,一见他就迎上来,焦急道:“大事不好了掌柜,崔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崔家”张虎一脸莫名其妙,“哪个崔家是洛阳城的哪个大商贾吗” 那新兵脸都涨红了,道:“还能哪个崔家,就是买了洛阳城卖殿下制的稀罕东西什么权的那个崔家。” 第144章 背后的人 原来是这个崔家, 张虎心中一紧,可紧接着想起自己的身份, 又放松下来, 这个崔家这时候找上门,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他们是为殿下办差,任崔家再大的脸面, 也不敢与他们为难, 再者出来之前殿下也说了必要之时表明身份, 他们顶天被斥骂几句罢了, 又不会丢性命。 这么想着,张虎脸上的神情就淡淡, 一边往里走, 一边道:“慌什么,咱们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来的也不是官家的人, 更何况别忘了咱们是背后站着谁。” 那新兵原正心里慌张着,经张虎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虽心里头还是有些害怕,却还是下意识的直起了腰, 毕竟他们可是为顺王办着差,代表着顺王的脸面, 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下的院子, 内堂里果然有一个穿着绸缎管事模样的人坐着, 看到人进来也不起身,仿佛是坐在自个儿家中一般很是趾高气昂的道:“你就是这商队的主家你不知晓顺王殿下的规矩么这洛阳城香胰子香花露的区域销售权可是我崔家买下来的,其他人等一概不许做这香胰子的买卖,如今你可是坏了规矩,若是按着顺王殿下立下的,就是把你打杀了也是我们崔家占理,不过我们老爷心善,不肯为难你这小商贾,只要你将手中的货交出来,赔了我崔家的损失,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那管事很是一副施舍的面孔,看的张虎心中直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老实的模样,拱手道:“这位贵人误会了,我这趟从莫州来,带的货可不是什么香胰子香花露,那些流出去的也都是我送人的,并没有借此赚取银钱,也就没有贵人说的损失一说。” “不是”那管事听的登时一变脸,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哄不成现在这天下谁人不知莫州最赚钱最出名的就是香胰子香花露,你带的货不是这些, 分卷阅读1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79 难不成还是那黑糊糊不值钱的蜂窝煤不成” 张虎依旧一张笑脸,但腰却挺的笔直,道:“看来贵人有些日子没回莫州,不知晓顺王殿下又制出了稀罕东西,我这回带来的还真不是香胰子香花露,而是仙琉璃。” “仙琉璃什么仙琉璃”那管事皱着眉头,一脸不信:“琉璃我倒是听说过,这仙琉璃又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比琉璃还要值钱不成” “那可不是”张虎道:“琉璃贵在玲珑剔透,可顺王殿下制出的这仙琉璃就比它剔透多了,无论什么东西盛在这琉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为了这车货,险些与人打破头呢。” 洛阳离莫州千里之遥,往来不便,书信也要隔阵日子才有一封,再者他这段时日忙的紧,确实不知晓莫州的消息,闻言不禁有些将信将疑,道:“果真那你让我看看,若你这货当真不是香花露香胰子,我也不是那蛮横不讲理的人家,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张虎身负的任务就是为了将这些事宣扬出去,再者身上带着顺王府的令牌,也不怕这崔家起什么坏心思杀人夺货,因此不疑有他,冲身后的新兵摆摆手,就捧着两个玻璃做的透明杯子小心翼翼呈了上来。 那管事一观之下果然惊叹不已,想上手摸,又怕碰坏了,弯着腰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很是仔细的看了会儿,才叹道:“果然是仙家之物,我这才多长日子没听说莫州的消息,顺王殿下就制出了这神物,难怪你要千里迢迢运到莫州来卖,那你可找好买家了吗” 张虎用这东西吸引人的目光罢了,倒真不曾认真找买家,只是也不好表露出来,因此面上黯然的摇摇头道:“我人生地不熟,又怕贸然拿出来引了什么贼人,到时候别银子没赚着,反倒将命搭进去,是以这些日子光顾着打探消息,倒还没来得及找买家。” 那管事尽管有了准备,听到这话也心中一阵激动,勉强忍着没笑出来,郑重道:“你与我主家同在莫州顺王殿下手上买货,倒也是一种缘分,眼见你如今遇见了难事,哪有不伸手的道理,不如这样罢,你一心想卖,我也有意想买,不如等我问过主家,待出个合适的价钱,将这货卖与我家主人可好” “这”张虎假装一脸为难,心里气的都快骂人了,他若真是个商贾,这么快将东西卖出去,听管事话音也不像是低价,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他卖货是假,散播消息才是真,若他当真将货卖了,哪还有借口去别的州城,他的打算不就落了空吗 张虎心里直骂娘,面上却强忍着,假意思量了片刻,道:“贵人这般为我着想,我感激不尽,只是我原意是想卖到长安去的,毕竟天子脚下,赚的银钱才多,若是贵人只想买一半,我自然原意,可若是想全都买下” 张虎这话漏洞不出,只是一时仓促之下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现下只求暂且把人糊弄过去,再从长计议。 好在管事的一心都在这新奇东西上,想着怎么立个功,倒也没注意张虎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再者有稀罕东西想卖到长安去也是常理,那里有钱有权的最多,傻子才会宁愿少赚也不多赚。 不过理解归理解,该买的还是要买,管事道:“你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只是长安离洛阳路途遥远,路上又指不定遇到什么匪寇,到时候可别银钱没赚到,反而丢了大好的性命,老哥劝你一句,能卖就赶紧卖了吧,也得亏我主家心善,若是遇到那阴损的,只怕就强抢上门了。” 这话听着一心为张虎着想,可其中不乏威胁,张虎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险些一冲动将令牌亮出来,不过到底忍了下去,道:“贵人一片好心,我自然明白,只是为了这车货,我将全部身家搭进去了,就指着它多赚些好让家里日子过的好些,贵人们想买,我自然不敢不卖,只是不知能不能换个法子,银钱我只要一半,其他换成香胰子香花露成不成这些东西一样紧俏,我运到长安卖也是一样的。” 这是张虎的无奈之举,管事虽有些惊讶,却也动了心,香胰子香花露固然值钱,可比起这些仙琉璃还是差远了,再者现下这洛阳城还没有,那可就是独一份的东西,就是卖出天价也不为过,而且卖一件少一件,越是稀罕的东西才越值钱。 管事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直响,已经是有了决断,面上却还有些犹豫不决,道:“既然你坚持,倒也不是不可行,我这就回去禀报主家,你先将东西看好了,风声暂且也别透露,待我问过主家,再来寻你。” 说着管事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张虎长出了一口心中憋闷出来的气,恨恨的骂可几句,才道:“罢了罢了,没了仙琉璃,却也有香胰子香花露,一样能去别的州城,只是这银钱不能带在身上,那管事提醒的也对,咱们在这洛阳城这么招人眼,说不得就被什么人惦记上了,咱们得命丢了没什么,可要是把殿下的银钱叫人夺了去,那真是死了都不甘心,我看还是派几个人将银钱送回去,剩下的人再压着货,继续去宣扬。” 那新兵来之前被叮嘱了一切听张虎的,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道:“那咱们这几日就启程” 张虎道:“东西都卖了,不启程不是惹人生疑么再者这东西被崔家买了去,定然会卖个好价钱,少不得要好生宣扬一番,也算替咱们完成了这差事。” 那新兵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不禁乐了一声,这崔家倒也真是个热心的,还替他们办了差。 几日后,崔家果然按着张虎说的,一半付了银钱,一半用香胰子香花露付了,眼看着下人将东西一样一样搬上车,送去给住在北城门附近客栈的张虎,那管事不禁冷笑一声,回转到府里去复命,“启禀老爷,下人都将东西装好了,这就去换货。” 崔家在洛阳城管事的是个主支上被养在主母名下的庶子,今年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养的颇为富态,闻言应了一声,只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也不说其他话。 管事的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老爷,那支商队不过十几人,护卫也不像什么武功好手,咱们当真不动手吗” 崔老爷道:“动手动什么手不过是些银钱罢了,咱们崔家还缺这东西么再者有这仙物,多少东西赚不来,何必盯着这点蝇头小利,更何况你也不想想,咱们崔家手里都没有的东西,这小小商贾却有法子弄了来,意味着什么” 管事迟疑道:“他背后有人” 崔老爷都要气笑了,骂道:“糊涂东西,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蠢笨如猪,他能弄来常人弄不来的东西,背后自然有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背后的人是谁” 管事被骂的一缩头,却也忍不住顺着崔老爷的话往下想,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头 分卷阅读1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0 绪,正要张口问,猛的看见崔老爷带着深意的眼神,忽的打了个机灵,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颤声道:“老爷的意思,这商贾背后的人是” 管事的没说出来,两人却心知肚明,崔老爷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是太笨,还算有救,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不应允你要动手的事了” 难怪老爷平日里也不是良善之辈,这回却心善起来,原来顾忌的是这里。 管事想明白后,后背的衣裳瞬间就叫汗濡湿了,有些后怕的擦了一把,道:“这顺王从前就是性情不好琢磨的,如今越发深不可测,他有了这东西,卖给谁不能赚来大笔银子,为何还要瞒着众人耳目悄悄叫人运出来卖,莫非还有别的寓意不成” “自然是有的,”崔老爷笑道:“看顺王的手段,想赚多少银钱赚不来,何必多此一举,定然还有别的企图,只是不知是什么” 崔老爷一边想着,一边道:“你将这商队最近都做了什么事仔细说说。” 管事闻言立即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崔老爷这回沉吟的时间更久,半晌才笑了一声道:“这个顺王,倒也是个有趣的人,竟然用这种暗度陈仓的法子,既然他现在成了咱们的财神爷,咱们少不得得帮一把,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顺手为之还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你下去安排吧。” 管事听的有些不明所以,崔老爷也不解释,只点拨道:“你看那支商队最近做了什么,你也照着做就是了。” 管事还是有些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只似懂非懂的下去了。 第145章 长个 张虎一行进展顺利, 还有了额外收获, 谢景安自然不知,自打运送军需的队伍北上启程后,他一边跟着林言一起忙演习的事, 一边琢磨起了建情报组织的事。 他来莫州时日太短, 手下能用的也少, 如今做的事对世家来说虽有利有弊, 但还不至于戳到他们痛处, 让他们狗急跳墙, 但是私底下难免有一番动作就是了。 谢景安可不是个喜欢挨打的人,他也知晓未雨绸缪四个字,因此在真真切切妨害到世家的利益之前, 是该提前一步准备起来了。 这一晚又是辗转反侧了半夜,即便睡着了, 也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甚至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坐在府中书房与林言腻腻歪歪, 门外突然响起喊杀声, 他与林言一同出门, 就看到一抹刀光向自己刺来, 他没感觉到疼痛,却看到那刀尖深深没进了林言的胸膛,顿时将他吓醒了。 醒来时满身冷汗,外间守夜的下人听到动静立即进来掌灯伺候, 看到谢景安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就要出去喊医官,还是谢景安将他叫住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哑声问道:“外面有没有什么事?” 那下人还是有些慌张,小心翼翼看了谢景安一眼,才答:“回殿下的话,外面有姜统领领着人巡夜,与往日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事。” 谢景安转头看了一眼外头漆黑黑不见半点星光的黑夜,耳边也是寂静无声,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真的只是个噩梦。 他有一种冲动想将林言唤来,可理智让他死死按住了这个想法,也无心再睡,在床上枯坐了片刻,谢景安干脆让人将灯都点起来,伺候他起身。 那下人没想到谢景安这就要起身了,不禁小心的劝道:“离殿下平日起身还有半个多时辰,白日里又事务繁重,殿下不妨再睡一会儿,养养神,免得白日里没有精神。” 被这个噩梦一吓,谢景安哪还有心思睡,一掀被子就站了起来,道:“睡足了三个时辰,足够了,别废话了,传人进来伺候吧。” 谢景安都这么说,那下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忙出门去唤了一声,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人捧着水白巾进来伺候他梳洗。 梳洗完毕,还不到林言教他习武的时辰,他也不忍心让人将林言叫起来,便让人准备了茶点,自个儿去了书房坐下,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原是想着收留那些孤儿,教他们识字学武,长上几年再派用场,如今看来是等不及了,单凭宴请世家那日投靠他的陈家被奚落找麻烦,就知晓世家对他有诸多不满,现下还只是发发牢骚,不敢有什么动作,可难保有一日就胆子大起来,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若到那时再组建这情报部门,只怕已为时晚矣。 还是乘着现在情形尚在掌控中,早日搭建吧。 初时的情报部门未必要什么专业的人员,只要有几个够忠心,不太蠢笨的人替他把关就足够,底下的,完全可以招揽些三教九流,尤其是茶馆、酒楼、妓院、赌坊等往来人员繁多又复杂的,再者一些世家的奴仆也可试探一番。 这种世家伺候的除了家生子,也少不了在外采买的,家生子一家命脉都在主家手里,又从小调教,必然忠心,可采买的就不一样了,都是家里养不活为了换钱卖进来的,进去后又比家生子低人一等,日日受着磋磨,哪有什么忠心可言,只要给一定的银钱,必然能为他所用。 谢景安一转换了思路,就越想越远,也想的极为入神,直到门口有下人禀报林将军来了,才猛的回过神,也顾不得写了好几张纸的简略计划,急忙出声道:“还禀报什么,还不快请进来。” 门应声而响,穿着一身合适习武的窄袖衣裳的林言就跨进门来,一脸的担心,待门一合上,就往前疾走了两步迫不及待的道:“我听下人说,你今日起的极早,比往日早起了一个时辰,是有心事,还是叫梦魇住了?” 林言与他关系这般亲近,底下的下人也没据实已告,看来真个儿是忠心的,谢景安脑子里胡乱想了一句,也不答话,上前两步猛的将林言拥住。 谢景安虽私底下常有些亲密的举动,但也不曾抱的这般用力,林言倒是没有被吓着,但却越发担心,也回手将他搂住,低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若是方便你与我说说,我虽不比你聪慧,却也能出些主意,再不济我手里也是有刀剑的,总能将你这心头事除去。” 谢景安哪怕心里还有些后怕,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还不想松手,便这么抱着他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见到你也就好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件事问问你。” 谢景安说着松开手去看他,这一看就看出些不对来,吃惊道:“你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地长到这般高了。” 林言确实长高了不少,在檀州初见谢景安时,尚比谢景安矮了大半个头,而如今却比他要高出一丝头皮了,若是两人年纪相仿,倒也没什么,可林言实打实的比谢景安小了三岁,即便过了今年生 分卷阅读1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1 辰也才十七,而谢景安已是个成人模样,如何不吃惊? 谢景安吓了一跳,林言却忍不住笑起来,双手扔放在他肩背上一副搂着他的模样,轻声道:“我能长到这么高,还不是你的功劳,你成日里吩咐膳房的人给我炖那些滋补品,若是如此我还不长个,岂不白费了你一番心思?” “那我也吃了不少啊。”林言猛然窜了这么一截,谢景当然为他高兴,可仔细想想又有些失落,林言现下才十七就比他高了,等他也像自己一般年纪时,岂不比他高了一头还多,那他还怎么将人抱在怀里,想亲就亲,想摸就摸了。 谢景安在林言面前从不掩饰什么,这么一副神情变化自然被他看在了眼里,不禁失笑道:“我能长这么高,虽然有那些补品的功劳,却也是成日里练武的缘故,你每日里这么忙,能抽出一个时辰练武已是不易,自然没我长的多。” 这么说就是他运动少了的缘故?谢景安有些郁闷,认真说他现在的个子也不矮,一米七多快一米八,待长到不能长时,少说也一米八以上了,而林言现下就同他一般高,岂不是到后头得一米九多了? 这么高的个儿,即便他强行将人搂进怀里,也像投怀送抱撒娇一般,当真是有碍他的形象。 谢景安一时气闷,连想说的事也忘了,拽着林言就往门外走,严肃道:“从今日起,我要再多抽出一个时辰与你习武,我就不信,我还真长不过你了。” 林言也不知谢景安这气闷到底为何,即便不比自己高,却也不矮,站在外头也是威风凛凛的,不禁无奈又好笑,却也只得顺着他,陪着他加练了一个时辰,不过到底顾忌着他的身体,没敢练的太狠。 这一个多时辰练下来,谢景安心里是痛快了,但手脚酸软,林言早知会如此,用罢早膳后在书房里就给他捏起腿来,又是气又是笑道:“练武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你这才练了一个多月,就骤然加大到这种程度,腿脚能不酸疼么?若是平日也没什么事倒也罢了,你白日还要这么多事务要忙,依我看还是每日一个时辰罢。” 谢景安现下是完全被没林言高这个事实给刺激了,自然不肯,一摆手道:“我身为藩王,岂能朝令夕改,说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少睡一个时辰就是了,也不打紧。” 林言见他坚持,也不好劝他,只是心里想着一会儿找医官配些药浴的药材,每晚给谢景安泡一泡,不至于让他伤了身子。 捏了一会儿,谢景安觉得好受了些,便将腿收了回来,说起他要组建个情报部门的事。 对此林言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沉吟了一会儿道:“现下莫州虽还算平静,但世家私底下的动作已然不少,这几日你忙,我也没与你说,这些日子在莫州停留的商贾有不少受了袭,还好巡城卫巡逻的勤,到得速度也快,那些商贾只受了些皮肉伤,于性命无碍。” 谢景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事,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做的,不禁气恼道:“这些个世家,当真是胆大包天,就在我眼前,那些商贾还与我签了契约就敢动手,当真是觉得我脾气好,不敢动他们了?” 林言道:“那些世家未必是为了挑衅,兴许也是利益作祟,毕竟少一个买你方子的商贾,就少一个与他们争的,柿子都挑软的捏,世家他们不敢动,只得挑这些外来的商贾了。” 谢景安叹气一声,“还是我威望不够,手底下能打的人也少,不然单凭刘家和那个张家杀鸡儆猴,就足够震慑他们了,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也给了我警醒,钱要赚,封地要建,但军队更该招该练。” 谢景安这么说着,就朝外喊了一声,片刻后崔同进到门里,恭敬的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景安道:“派人去跟器械司的许主事说一声,今日河边本王就先不去巡视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世家们递的帖子也全都推掉,本王今日只去军营。” 第146章 圣旨 谢景安这么说, 这一日果然谁也没见, 哪里也没去,在书房与林言密谈后,就换了身利索些的衣裳, 带着几个宿卫, 直奔城外的军营而去。 这些日子军营谢景安去的勤, 军营里的人大多已然对他脸熟, 一见他又来了, 就激动的操训都多卖了几分力气, 站岗的军士也下意识的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就连带队操训的赵队正也忍不住下场跟人打了一场, 吓得谢景安急忙让沈卫将他唤了回来,他可记着赵队正的伤还没好全, 若是因他再将伤口崩裂了,他可没脸面对赵队正的家眷。 就这么在军营里逛了一圈,看着这群虽还没上过战场但已有了精兵样的新兵, 谢景安那颗急躁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想着既然来了军营, 就索性去另一边营区去看看那些孤儿学的如何了, 谁知还没迈开步子,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边跑边喊:“殿下,殿下, 圣旨来了,长安来圣旨了。” 这声音嘶哑高亢,扭曲的谢景安愣是没听出是谁,直到那有些圆滚的身子离的近了才认出是秦总管。 谢景安倒也不意外,毕竟是圣旨这等大事,哪里还能维持平日里得稳重。 不过在军营这样大哗,谢景安皱起眉头,他看过历史类的穿越小说,对营啸也有些映像,虽不知真假,但还是小心些的好,因此秦总管一到跟前,谢景安就呵斥道:“大喊什么,本王听见了,这回就罢了,若是再有下回在军营里大喊大叫,本王可就叫林将军按军法处置你了。” 秦总管被这么一呵斥,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将冲到头顶的激动都浇熄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急忙行礼告罪。 谢景安只是提醒他罢了,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摆了摆手道:“这次不与你追究,你起来罢,你告诉本王,父皇当真来圣旨了?” 说起这个,秦总管又难掩激动,面皮都涨红了,连连点头道:“启禀殿下,确实是圣上下了圣旨来,宣旨的公公都在府里等着了,小的出门前也叫人收拾了,殿下快回府吧。” 听到果然来了圣旨,谢景安顿时心里一喜,自打他去年穿越过来,一晃半年了,长安除了太子来过一封让他办事的书信,再就是惠妃想念他这个儿子来过几封,其他的就再没有了,特别是原身这个做皇帝的父亲,没有只言片语,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连每个藩王之藩时的银两也没拨,而这回来了圣旨,难不成是良心发现,还是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了? 谢景安想到刘主薄说的藩王之藩能有百万两的银钱,就有些激动,现下他虽说不缺钱,可他封地百废待兴,多少钱只有不够没有剩下的时候,他恨不得那银钱再多些,最好给他个几百几千万才好。 分卷阅读1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2 这么想着,谢景安边往外走边问,“那宣旨的太监可曾跟你说什么?后面还有没有大队人马?” 秦总管跟在他身边数年,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闻言立即回道:“回殿下的话,小的旁侧敲击的问了,那公公口风甚紧,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这就不是送银两来的,谢景安脚下一顿,才继续往外走。 送银两这等好事,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即便是秦总管不问,那太监为了多得几个赏钱,也会主动提出来,可如今秦总管都问了也不曾透露只言片语,只能说不止不是来送钱的,有可能还不是什么好事。 谢景安心中一凛,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转头与林言对视了一眼,才走到军营外,翻身上马。 因为身边人多,又有秦总管在,这一路上谢景安就没怎么和林言交谈,几乎是死寂一般的气氛回了王府。 进到王府花厅,果然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太监等着,长的倒是颇为和气,但是沉着一张脸,看到谢景安后才挤出个笑容,只是那笑容不是发自肺腑的,就显得极为虚伪,越发让谢景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压下心中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忐忑,谢景安原想与这太监寒暄几句,套套话,可想想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以及原主的脾气,只得作罢,淡淡道:“公公千里迢迢传旨辛苦了,本王事务繁忙,就不与公公多说了,公公还是快些宣了旨,也好下去休息,早日启程回长安。”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那太监在宫里也是颇有些权势的,赶了这么一路本就累极心里也不满,只是惦记着莫州的好东西,这才勉强笑脸相迎,不想他还没说一个奉承话,就被谢景安这么打发了,顿时面皮一僵,心里的怒气也一下冒了出来,可一想着眼前顺王在长安时的所作所为,到底没敢出声讽刺,只心里腹诽了几句,就陪着笑脸道:“殿下说的极是,老奴这一路行来确实累的狠了,殿下真是体恤老奴,那殿下就准备着……接旨吧?” 秦总管在去军营寻谢景安以前,就吩咐府里的下人准备了,此时接旨也极是方便,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前院,该走的流程走了后,就是跪下接旨。 这圣旨也不知是哪个文坛大佬写的,文绉绉的听的谢景安头疼,词藻华丽,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对谢景安在封地的所作所为做出严厉批评。 谢景安初时还有些不明白,待听到后头,就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刘家的事。 谢景安记着他还特意写了一封奏折呈给皇上,将刘家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如果皇上收到了,不嘉奖就罢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训斥他,那是不是说明,他写的折子,就没递到皇上手里? 这么一想,谢景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几乎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刘家是太子的人,若刘家做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事让圣上知道了,自然少不了一顿斥责,说不得还会连累刘家主支,虽不至于让他失去一条臂膀,但也是损失,可因为这样就拦截他的奏折,那胆子也太大了。 皇上现在虽不是壮年,但身体还硬朗着,这么胆大包天,是笃定皇上不会废他,还是说朝中之事皆在他掌握,确定皇上发现不了吗? 如果是前者,谢景安还没什么,可若是后者,他就得好生思量一番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谢景安也没心思与那太监多说,只让秦总管随便给了些银钱便将人打发了。 人走后,谢景安也懒得挪地方,便在花厅中坐下来,刚要认真思索一番,就听秦总管道:“启禀殿下,小鬼难缠,依殿下的身份,自然不怕什么,可若是让人乱说毁坏殿下的名声,对殿下也不好不是?依小的看,不如给那太监给些香皂香水之类长安买也买不着的好东西,权当堵了他的嘴,殿下意外如何?” 这么些小事还要来问他,谢景安微感不耐烦,却也按捺着没发作,摆摆手道:“这种事情你做主就是,不必来过问本王。” 秦总管也看出谢景安心情不大好,不敢多打扰,只应了一声,就低眉顺眼的下去了。 这次宣旨来的突然,刘主薄在城外工坊也还没接到消息,因此现下花厅只有他和林言二人,沈卫一早就极有眼色的退出去守门了。 花厅里没有旁人,谢景安也就没有顾忌,径直气道:“这个太子,当真是无法无天,同位父皇的子嗣,他竟敢将我的奏折截下来,难不成宫内都是他的人了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拦住他的奏折,显然也权势滔天。 林言也神色凝重,听着谢景安的话,一时没有出声,半晌没神色一动,道:“会不会是你的折子,根本就没有到长安?” 谢景安一愣,道:“为何这么说?” 林言道:“我记着,你先是给太子写了书信,过了些日子才呈的奏折,若是太子收到你的书信,没有认同你的做法,反而心生记恨呢?以他的权势,想要将你的奏折拦在长安城外,岂不是太容易了?” 谢景安不敢相信道:“只为了一个刘家,他何至于如此?” 林言道:“人心难测,若当真此事如我们猜想,只怕杨姑娘以及押送证据的队伍……” 谢景安也心中一凛,忍不住心生担忧,也生出几分懊恼,是他太想当然,也是他太大意了,以为刘家一事向太子解释清楚,必然能得到太子的谅解,却不想朝堂争斗一事哪那么简单,不然由古至今也就没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早知如此,他应该直接呈奏折于御案前,而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景安越想越后悔,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希望他押送证据的队伍和护送杨姑娘的一行人还没有走太远,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景安想到此处,立即扬声将门口的沈卫喊了来。 沈卫受伤不重,这么些日子早已痊愈,过完年后就重新回到他身边当差,一进到花厅就拱手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景安道:“挑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尽量在长安前截住押送证据和护送杨姑娘的队伍,让他们尽可能化整为零,乔装打扮掩人耳目进城,务必将杨姑娘安全送达,至于证据,暂且先藏起来,想方设法联系上母妃,再找法子送进宫去。” 这是谢景安仓促之间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补救的法子,只希望能赶得及。 第147章 镜子 不一会儿就从府中驶出两匹快马, 往南城门而去, 而刘主薄也得了圣旨的消息,心急火燎的赶到了王府。 彼时谢景安还和林言坐在花厅没挪地方,刘主薄一进来, 匆忙行了个礼就问, “殿下, 微臣听闻长安来圣旨了, 可有此事?” 谢景安心情还抑郁着, 不想理他, 便将搁 分卷阅读1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3 在桌子上的圣旨随手递给他。 刘主薄惊了一惊急忙恭敬的接过来,原本赶了一路出了一层薄汗,待看完圣旨后, 顿时就变成了冷汗。 谢景安的脸色难看,他也不枉多让, 捧着圣旨就仿佛捧了个烫手山芋般,道:“这这这……刘家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殿下为封地除了一害, 圣上即便不褒奖, 也不该训斥才是, 怎地会惹得圣上如此震怒,莫非其中有什么是咱们不知晓的?” 事情出乎他们预料,自然是有,谢景安便将林言的猜测说了一遍, 刘主薄听罢后脸色越发沉了下来,捧着圣旨的手也用了些力气,险些将圣旨捏皱了,急忙递还给谢景安,又沉吟了片刻,道:“太子位主东宫多年,生母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几个舅甥在朝中也并非没有作为,这么些年过去,即便圣上还有些忠心于他不肯投靠的,太子的权势至少也可与之抗衡了,若他真心想做,将殿下的奏折拦在宫外不易,可想拦在长安城外,却并不是难事。” 谢景安如何不知道对太子来说轻而易举,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只是一个刘家,何至于如此?宁愿使出这种手段,也要拦下他的奏折,不怕圣上后头知晓了,怪罪于他吗? 听了谢景安的疑问,刘主薄叹一声气,摇摇头道:“若是从前殿下还在长安时,太子自然不敢,说不得还要帮着殿下申饬刘家,可殿下如今远在莫州,之藩前又是触怒了陛下才之藩来此,与发配无疑,太子自然就要帮着自己人了。” 谢景安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失了恩宠,他就宁愿得罪本王,也要保下刘家?” 刘主薄没有回答,但看其态度,也是默认了这句话的,谢景安明白后心情激荡,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忍不住嘴角一挑冷笑了几声,而后也沉默下来。 倒不是他不认同刘主薄的话,恰恰相反,他认为刘主薄说的合情合理,只怕与事实相差无几,才忍不住讥笑了几声。 太子贵为储君,理应为天下百姓着想,而他如今都将刘家的罪证搜集齐全了,他不为百姓做主,反而私自压了下来,甚至颠倒黑白,如何不让人心惊? 再者他身为藩王太子都敢如此,若换做其他官员,只怕这趟圣旨不仅仅是斥责,而是降罪了。 还有一点让谢景安惊怒交加的是,他从前以为以原主的身份,哪怕被皇上厌弃,发配到这种偏远的地界儿,也不差什么,顶多是名声难听些,招揽不到什么人才,于他好生发展封地没有什么关碍。 而如今看来,是他又想简单了,他越是用心发展封地,就越是容易走进朝堂重臣眼中,若是太子贤德也罢,可偏偏太子性情多疑,只看重太子之位,并不将百姓生死放在身上,长久以往下去,太子必定恶了他,他身在封地还好,太子尽管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杀的了他,可若是他挑拨离间,给皇上吹耳边风,招他回长安,那他就是九死一生了。 想到此处,谢景安才冷静了几分的心又生出危机感,面上不露什么,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却紧紧捏了起来。 自打接过圣旨后,林言就一直注意着谢景安的神情,生怕他气坏了身子,见状急忙开口道:“太子如今虽权倾朝野,却也并不能只手遮天,若是殿下想将奏折递进宫里,总能有法子,再者刘家一事,实在是骇人听闻,太子越是如此,殿下越是要将奏折递到御前,不然只会让太子一系越发变本加厉,气焰嚣张。” 这也是谢景安担心的,不管太子从前有没有做过这等事,但是在他这里,绝对不能开这个头,不然只会让太子以为他好欺负,日后想怎么拿捏就拿捏他了。 更何况还有惠妃和康安在宫里头,即便是为了她们也好,也得想法子自证清白。 谢景安心里打定主意,沉吟了片刻,在刘主薄和林言颇为紧张的眼神中,猛的开口,将守在外头的崔同喊了进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景安接了这么一道旨意,崔同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眼睛还有些红肿,仿佛悄悄哭过似得,进来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景安虽挺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此刻也顾不上安抚他,吩咐道:“派个人去器械司将许河喊来,本王有事问他。” 这个关键时刻不是喊宿卫或是能出主意的人,反而喊些匠人,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不过刘主薄同林言到底是聪明人,茫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利用往宫中送礼的时候……” 谢景安点头道:“太子能拦本王的奏折,总不能胆子大到连本王送往宫中的节礼都拦下来,那么大一支队伍,本王就不信他能悄无声息的灭个干净。” 这倒是个主意,刘主薄捋着有些散乱的胡须,赞同道:“殿下这个法子甚好,莫州离长安千里之遥,那么大队人马,必定招人注意,走的又都是人来人往的官道,太子即便有通天本事,也休想不留痕迹将这支队伍除去,不过也要防着他们搜查。” 那就是小问题了,只要他这支送礼的队伍过了明路,有他的名头,那些人不敢大张旗鼓的查,再将东西藏的隐秘些,必定是能递进宫里的。 谢景安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压抑的心情也缓和了点,转而开始想借着这次送什么东西进宫。 他从前只想着好生照应惠妃和康安,如今看来,也得好生维护一下他和原主的皇帝爹的情分,总不能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情分在,一旦有什么祸事,也有转圜的余地。 今日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底下的人自然也心急如焚,办差的速度都比往日要利落些,谢景安坐在花厅心中的章程还没想全,年纪一大把的许河就带着身薄汗踏进门来。 因是谢景安喊的急,许河连整理仪容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先前是在忙什么,衣衫上都是灰尘,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手整理着,脸上甚是不好意思,就要开口请罪,谢景安现下急着准备南下送礼往宫中的事,哪有心思计较这个,不等他说话,就摆摆手道:“不过是衣衫脏污了些,算不上在本王面前失仪,许主事就不必请罪了,本王问你,前些日子让你试着用玻璃烧制镜子一事,如何了?” 自打玻璃成功烧制出后,谢景安就打上了镜子的主意,毕竟这时代还是以铜镜为主,照应出的人影颇为模糊,与后世的镜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谢景安正嫌银子赚的不够多,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一个商机,而且镜子的工艺可比玻璃要简单,只不过是比玻璃多几道工序罢了,他手下器械司连玻璃都烧的出来,更何况是镜子。 果然,谢景安才提了个话音,许河就难掩激动,满面红光的道 分卷阅读1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4 :“小的不负殿下所托,这镜子已然制出来了,只是这镜子的模样还需要琢磨琢磨,但也费不了多少时日,小的来之前匠人们已然有了些想法,想必用不了几日就能做出殿下所说的那个模样。” 谢景安要的镜子也不是多复杂的,不过是后世寻常的穿衣镜罢了,但是送往宫中的东西,必然要极尽精美奢华,镜子可以有工序批量制作,可外头包着的那层装饰,可就要手艺好的匠人精雕细琢了。 谢景安也知晓慢工出细活,从前不赶时间,自然不会催他们,可他如今就指望着借此送折子往宫里,好洗刷他的冤屈,便少不得催了一催。 许河也是个有几分聪明的,虽脸上有些为难,却也咬着牙答应下来,保证日夜赶工,最多三日功夫就能将东西制出来。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再者他还要挑选护送东西进长安的人马,以及联系走河运的船队,这个时间倒也差不多,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谢景安就在许河略微忐忑的眼神中,颔首应允了。 问完镜子的事,谢景安又问了其他几样他觉得可以送进宫里的东西,包括望远镜,成人版自行车诸如此类,让谢景安倍感欣慰的是,许河这个冬日没白忙活,虽制出的成品极少,却也有成功的,绝不耽误他送礼进长安。 打发走许河,谢景安又异想天开要不要制个热气球送进宫里去,无论哪个时代都对天空有一种天然的向往,这个时代可没有飞机,自然也没有人能够脱离地心引力飞到天上去,若是他能让皇帝成为飞上天的第一人,那该是多大的功劳,即便皇帝对他还恼怒着,那也该消气了吧,而太子从今往后再想对付他,是不是就得斟酌斟酌? 谢景安想的激动,不过这念头只生出那么一刹那,就叫他死死按了回去,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件做,他现下虽在属臣面前还算有威望,但终究穿越的时日太短,要拿出这等太过骇人听闻的东西,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第148章 白给 这几日谢景安忙着准备送往宫中的礼, 好出一口恶气的事情, 倒将其他的耽搁了,好不容易算准备齐全,又斟酌再斟酌的郑而重之写下一封奏折, 递给领头的人贴身藏好, 眼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启程而去, 才算松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至此, 他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就等着长安那边的反馈了, 虽心下有些把握,但谢景安还是忍不住忐忑,毕竟看太子先前的态度, 是想将刘家这件事情死死按下的,他如今复又上了这么一封奏折, 太子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让它送进去,也不知这一路上会生出什么波折。 谢景安担心归担心,但事务繁忙, 这个念头出现不过片刻, 就转头叫他扔到了脑后, 转而忙起别的事来。 春耕在即, 谢景安先是去河边巡视了一下水车搭建工程的进度,又好生慰问勉励了工匠们一番,便转而去了城外修建了小半个冬天的新军营。 这新军营距离旧军营不远,快马小半个时辰既到, 还是谢景安让姜铮领着宿卫将城里孤儿收拢起来,暂时安置在旧军营里时觉得太过拥挤才一时兴起修建的。 从前这军营空着,安置这些孤儿倒也合适,可自打招了那些新兵,就拥挤起来,再者孤儿里还有些女孩,跟这么些成年男子总挤到一块儿也不是个事儿,谢景安巡视一趟后,就拍了板,干脆重新修建一座军营,面积不用多大,又有水泥这等修建房屋利器,倒也不费事,最重要的是谢景安一直有个兴建学堂的念头,现下他因自身实力问题,还不能推广,可建个全是孤儿的武学堂,那些世家总不能盯着不放了吧。 现在他还不能明目张胆,但早晚有一日,他要在世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九年义务教育来。 发着这种狠心,谢景安从河岸边下来,就直奔新军营,一路上将马鞭挥舞的极快,好在这会儿不是什么寒冬腊月,也不用担心滑倒,顶多是马蹄驰过泥水飞溅起来,不留神就将后头人的衣裳溅出几个泥点。 不过饶是如此,一路上护卫着他的宿卫也有些心惊胆战,就连林言都几乎忍不住要出声劝他一劝,不过想到他这几日因为圣旨的事心情极不好,才将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留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危险的兆头,就飞身来救他。 好在这一路上并没发生让人担心的危险,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到了新军营。 这会儿军营刚建成,还有些杂物没有收拾干净,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但宽阔的演武场,还有一排排整齐利落的水泥房子,看的谢景安就有种亲切感。 其他人时常陪谢景安巡视这样的工地,倒也是见惯了,并不如何惊奇,只是难免会与他们司空见惯了的建筑比较。 姜铮跟着看了一路,忍不住感叹道:“殿下让人烧制的这水泥,当真是建房屋的利器,若是平日里想建这么大的军营,没有小半年的功夫根本看不到雏形,可如今不过才两个来月的功夫,却都已经建好了,既省时又省力,花费的还都是土砖碎石这样不值钱的东西。” 姜铮啧啧出声,谢景安听着也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毕竟这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不过优点归优点,却还不是完美无缺,谢景安笑着摇摇头道:“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稀奇了,虽说建房屋花费的时间短,却到底简陋了些,不比正经用好木料建出来的屋子雅致,再者这么个天气,也不好晒干,总得叫人把炕烧足了,才能勉强住人。” 这倒也是,不过能这么短短时间就将军营修建起来,还用着这么方便,也着实让人叹为观止了。 跟着的几人半是发自肺腑半是奉承的夸赞可几句,才有一个跟着的工匠上前小心的道:“殿下放心,这些水泥屋子都按着殿下说的修了炕,还差人十二个时辰看着烧着,决计不会让那些小将军伤了身子骨。” 话是这么说,谢景安还是每间屋子每间屋子转了一遍,见的的确确每间屋子的炕都烧的暖烘烘的,仓房里还堆着几乎到顶的蜂窝煤,才略有些放心的点点头,吩咐了一声,“明日就让那些孩子搬过来。” 要搬新军营的事情,不过小半个下午就传遍了整座旧军营,就连成日里陷在水深火热训练中的孤儿们都知晓了。 彼时他们刚训练完一轮,正在演武场旁一边看着训练不佳受罚的人跑圈,一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 孩子们大多是十一二岁年纪,穿着塞了厚厚白叠子的窄袖短打,因这些日子吃的好睡得好,脸上均是圆润了几分,眼睛里也有了光,一笑起来,倒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二虎是这些孤儿里最先入军营的,又因在工坊里做了段日子 分卷阅读1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5 的工,比寻常孩子也沉稳几分,虽个子不高,却在一帮孤儿里极有威信,他身边围着的孩子也是最多的。 “二虎哥,”一个做男孩子打扮的圆脸小姑娘蹲在他身边仰脸看着他,一脸希冀的说:“我听军营里得人都在传,说咱们明日就要搬新军营了,是真的吗?” 二虎还没有吭声,一个瘦的跟豆芽菜的小男孩就叫道:“当然是真的了,殿下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他当初答应二虎哥让咱们进工坊,咱们不就进去了么,虽说没做多少日子,可咱们现下不比那时候好多了,既有人教咱们识字,还有人教咱们武艺,每日也吃得饱穿的暖,我爹娘在世时都没这么好过。” 围在孩子的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也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说的是啊,打从来了这军营,他们就跟做梦一般,有遮风挡雨的房子,他们不必再睡在破庙担惊受怕,有温暖的被窝厚实的被子,夜夜都能睡到大天亮,每天也不用再发愁去哪里讨吃的,自然有人为他们准备好,他们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他们识字习武,一切一切美好的就像梦一般,就连二虎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时都有些害怕,生怕现下的日子真的只是他们的一场梦,一觉醒来,他们还是在哪个破庙里。 众人议论的越热闹,声音就忍不住越来越大,吸引过来的孩子也越来越多,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吵的二虎头都大了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的说出一句,“殿下给咱们饭吃,给咱们衣服穿,还给咱们屋子住,又不是白给的,他不也是要咱们给他卖命,才对咱们这么好的么?” 第149章 闲的 这话说的声音虽小, 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登时就叫离的近的几个孩子听的清清楚楚,二虎尤为耳聪目明,也是反应最快的, 当下就脸色一沉, 抬起头向着说话的方向勃然大怒道:“谁!谁在胡说八道!给小爷滚出来!” 二虎平日里性子沉稳, 轻易不与人争执, 可到底是孩子王, 能领着一群孩子千里迢迢赶到莫州, 自然不会是个性子软和的,如今骤然这么一发作,顿时就叫不少孩子头皮一紧, 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立时就将说这话的孩子露了出来。 那孩子也是个年纪小的, 不过是听了些话,随意一说罢了,没想到会惹来二虎暴怒, 不禁吓得眼圈都红了, 眼泪要掉不掉的, 心里虽是害怕, 可自尊心作祟,强撑着不肯认错,握紧了拳头倔强的说,“我……难道我说的不对?要是我们对殿下没点用处, 他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好,现今养着我们,不就是叫我们长大了,好给他卖命吗?” 自打那日求了殿下,得了他应允进了工坊,在二虎眼里,殿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何能忍得旁人在他面前说一句不是,登时气的眼睛都红了,蹭的一声站起身就扑上去将那个孩子按在地上,左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右手一拳就挥了过去,喝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殿下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人教你读书写字,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贱命一条,没有殿下你早就饿死了,就算殿下叫你卖命,难道不应该?你真当自己吃了几天细粮,又跟着先生进过几天学,就是什么贵人了不成?你不报效殿下,难不成还指着殿下白白养着你?” 在场的许多孩子正因那孩子方才说的几句话心生不安,如今叫二虎这么一喝骂,顿时清醒过来,是啊,他们要么是父母早亡,亲眷不肯看顾,要么是父母不仁,将他们赶出来的,但凡他们有点活路,又如何会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赶来莫州,要不是殿下心善,他们只怕到了莫州也饿死了,现今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殿下花费这么多心思养着他们,即便是不图报,难道他们就心安理得了?真是过习惯了这种好日子,当真忘记自己初入这军营时,心里暗暗发誓要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的初心了。 孩子们一时惭愧,那胡乱说话的孩子也羞红了脸,只觉得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说出那种没有良心的话来,一直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越发憋了回去,畏惧的看着二虎,呐呐的道:“我……这不是我自己想的,我是听了军营隔壁那些大人说的,这才一时想岔了。” 这孩子急急解释了一句,就卖起忠心来,直说了好些指天发誓要报答殿下的话来。 到底是同在一处训练的同窗,二虎也只是个孩子,不能真打杀了他,虽心中尤有怒气,却也面色缓了一缓,只是手仍揪在他衣襟上不肯放开,逼问道:“那你说,隔壁那些大人都说什么了,要是你敢有半句假话,我立时就报给教官,让你从前过什么日子,以后还过什么日子去。” 这句话当真比挥十下拳头还要让人来的害怕,那孩子方才即便有点惧怕,却也神色正常,可待听到这一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生怕晚说一句就会真落到那样的下场,忙不迭的直起身体,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军营里发生的事,不过半个多时辰就传到了谢景安耳中,彼时正是日落时分,从新军营巡视回来,他就拉着刘主薄和林言坐在了书房,谈论起了要修路的事。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谢景安穿越过来这么些时日,当真对这时代的交通是深恶痛绝,官道不止狭窄,还坑坑洼洼异常难走,晴天时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雨季和化雪后了,整条官道泥泞不堪,即便是骑着快马出门,也要比平时慢上三分,若是无甚战事时倒没什么,可一旦边关有了战事,那这晚上一时半刻,可就十分要命了。 再者谢景安自打与世家商贾签了商会的契约,算是彻底开了窍,明白光凭他自己,一件事猴年马月才能干的成,还是得靠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因此心思一转,就将主意打到了那些巨贾的身上。 他是人手少,身家也不够丰,可那些商贾世家不缺人啊,还有大把的家底,他大可以学后世的城建局,招标,他只管质量把控,其他一应事务,全包给那些商贾们去做,顶多是多花费些钱罢了,可他刚用方子强行入了那些商贾工坊的股,就是这钱也是左手导右手,根本不费他一分。 想想不花钱空手套白狼就能将水泥路修遍他封地,谢景安兴奋的也不生气了,抓着二人就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大约是这些日子因圣旨的事憋闷狠了,谢景安一开窍,今日的思绪格外灵光,出口的话滔滔不绝,只恨不得说的再细些,好叫二人一听就能听明白,不用他多费心,就能按着他的想法去办,不过很可惜,谢景安计划才说一半,就叫门外的人打断了,隔着这么一道门板,崔同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进书房,高声道:“启禀殿下,军营出事了。 分卷阅读1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6 ” 军营出事了?三人听的皆是一愣,谢景安更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半晌才回过神,朝门外唤了一声,“进来细禀。” 崔同听到声音,急忙推开门走进来,行礼道:“启禀殿下,方才军营传来的消息,似是出了什么乱子,那些孤儿们与林将军操训的新兵们打起来了。” “什么?!”三人皆是大惊,即便沉稳如林言也不可思议道:“那些孤儿们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怎地会与新兵们打起来,军营里得教官呢?难不成都眼看着不管事的吗?” 若是往常,林言这么抢在谢景安前头说话,必回惹来最重礼仪的刘主薄的斥责,可如今刘主薄也全副心思在这桩事上,竟是没有察觉哪里不对,谢景安也一脸寻常并不以为意的模样,崔同犹豫片刻,还是回道:“据传消息的人说,军营的教官们是拦了的,只是这些孤儿们年纪虽小,却气性大,新兵们操训了这些日子也是有火气的,教官们拦住这个,拦不住那个,还是打了起来。” 林言听的神情一凝,即便平日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却也带了几分担忧,谢景安更是急道:“怎么就会打起来了呢?不是一边占着一半,井水不犯河水吗?这么些日子都相安无事,怎的明日就要搬新军营了,却又打了起来,那些孩子年纪小,又从小吃了苦的,身子骨弱,可禁不得那些新兵的拳头,新兵又都是年轻气盛的,万一收不住手,打的重了,那可就……” 谢景安说着心重重一提,也顾不得什么城建局的计划了,急忙吩咐人去唤医官,自个儿也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急急的往外走,一边道:“人命关天的,就别别多费口舌耽误功夫了,快备马,边走边说罢。” 谢景安语毕,自有人小跑着去办差,崔同就跟在谢景安身边,道:“回殿下的话,据那人所说,似是那些新兵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惹恼了那群孤儿,不顾教官们阻拦,冲进新兵营里就打了起来。” 说了不该说的话?谢景安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脚下步子却不停,飞快的往王府外走去。 等他们这么一行人赶到军营,天都彻底黑透了,索性军营里都燃着火把,倒也看的清楚,谢景安一进军营也顾不上问罪,先是喊来赵队正及其他几个教官,仔细问过有多少人受伤,伤势如何,又遣医官去给他们医治,才有心思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些新兵如何乱说话开罪了那些孩子,惹来这么一场大乱子,军营里斗殴,这可是极重的罪名,即便是本王杖毙了罪魁祸首,却也是他罪有应得。” 听到谢景安欲严惩,在场除了跟随他来的,俱是脸色一白,额头渗出了冷汗,就连赵队正也脸色十分不好看,惶恐的跪下请罪道:“末将知罪,还请殿下责罚。” 这个关头不是该弄清来龙去脉吗?还请什么罪,这些个武人,当真是性情耿直的过了头,谢景安不禁气道:“还不到本王问罪的时候,起来说话,快一五一十的告诉本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队正虽心里惭愧的恨不得膝盖长在地上,可顺王叫他起来,他也不敢再跪,只得磨磨蹭蹭的站起身,禀道:“回殿下的话,这场乱子,实属两个新兵的无心之失,他们不过是看四下无人,随意里说了几句,却不想不远处正藏着一个孩子,将这话原原本本听进了耳中,也记在了心里。” 赵队正虽是个读书不多的武人,但说话条理极是清晰,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听的谢景安哭笑不得,他原以为能让孤儿们与新兵们打起来,该是有世家埋伏进来的人挑唆导致,哪想到并不是他设想的什么阴谋诡计,而是两个兵卒眼红孤儿们的待遇,心里发酸说了几句酸话。 若是平日里也没什么,毕竟军营就那么点大,虽然有教官严加看管着,可想要什么消息这么些日子得不到,私底下说些酸话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连不少教官也看的眼馋,大发感慨,可寸就寸在那日说这话时正巧有个孩子对新兵们极是好奇,乘着休憩偷偷摸过来想看看一二,正巧就将这话听在了耳里。 孩子又是年纪小,读书也不多还没定性的时候,听了这话不免深思,思着思着就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了,这才有下午与二虎发生争执时的一幕。 谢景安带着盛怒如临大敌的来,却不想事实真相竟是这般,不禁有些失笑,想要严惩,私底下几句酸话又实在算不得什么大罪,不严惩,又怕这些新兵和孩子不吃教训以后再犯,思来想后,谢景安斟酌了又斟酌,才沉着脸道:“虽是无心之失,但也并非没有错处,再者没能阻止这场乱子,你们这些教官也责无旁贷,就罚你们与引起乱子的新兵一起杖责二十军棍,与孩子们动手的杖责十军棍,冷眼旁观的杖责五军棍,至于那些孩子,不能因年纪小就逃脱责罚,就一人一军棍罢,再让教导的教官给他们加些操训,依本王看,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和精神与人打起来,还是操训太轻,闲的。” 第150章 做人情 处置完了一干闹事的, 谢景安转头回了王府还有些心有戚戚, 此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辰,但厨上还温着饭菜,一听到他回了王府, 立即就捧了上来, 谢景安是个没大事懒得开花厅的, 就三人一起, 干脆在书房摆了一张桌子, 边吃边谈。 因王府里搭了暖棚, 谢景安的吃食比刚穿越过来时好了许多,今日的晚膳是些时鲜蔬菜,若是往常刘主薄少不得要啧啧出声, 此刻却有些顾不上,只说起军营那场乱子。 刘主薄道:“好在新兵操训时日尚短, 也没配什么铁质的兵器,孩子们也年岁还小,不然今日这场乱子, 不堪设想啊。” 这也是谢景安后怕的, 军营里打一场群架, 若是严重些, 就是营啸了,他好不容易折腾出些班底,就等着人长些本事,好派上用场, 若是因什么原因损失大半,他岂不是前功尽弃,心疼死? 谢景安这么想着,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又带了几分怒气,直觉着说酸话那两人处置轻了,只是惩处的话既已说出口,也不好朝令夕改,只得按捺下心思,叹道:“经这件事,倒也给本王提了醒,这般操训那些孤儿,确实招人眼了些,往后还是仔细着些,不要太过招摇了,再者也是本王当初疏忽了,那些孩童虽吃多了苦比寻常的孩子懂事些,可到底也是未定性的孩子,对上那么些年轻气盛的新兵,岂能不出乱子?” 谢景安说着又觉有些后怕,好在新军营已建好了,明日就能搬过去,虽隔的不远,但平日里有人看着轻易不让出门,即便有心闹出什么事端,却也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还有一事,谢景安心思一动,看着林言道:“林将军操训新兵这么些时日 分卷阅读1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7 ,可有察觉出什么?” 谢景安这话问的不清不楚,林言同刘主薄却都听明白了,皆神色一肃,刘主薄没有说话,显然在沉思,林言却道:“末将正要将此事禀报给殿下,这一千新兵,有些是抱着为殿下效命的心,有些是为了混一顿饭吃或一个出身,而有些却志不在此,因是背后有人指使。” 刘主薄听的脸色微变,谢景安却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预料,先是沉默了片刻,才道:“这种事任哪里都难以避免,倒也没什么值得本王动气,只是就这么放着早晚都是个隐患,就辛苦林将军一回,仔细的筛查一番,将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揪出来了。” 就是谢景安不说,林言也要这么做,事实上他操训新兵没多久就察觉到了,只是还没什么真凭实据,这才一直耽搁着没有说,如今谢景安提起,倒也省了他再报备的麻烦。 转天林言就投入到抓奸细的斗智斗勇中,谢景安也比往日更忙了起来,早上用了早膳才问过春耕的事,还没歇一口气,崔同就来禀报,说几位商贾一同来求见,此时正在门外等着。 春耕的事既琐碎也麻烦,又是种子,又是犁,还有牛水车,一样一样都要仔细过问,谢景安正深陷在对数字的恐惧里,陡然听到这么一句,怔了一怔才回过神,不禁面带喜意,这是商贾们总算凑齐了钱,要帮着他发展封地了啊,虽说钱也是数字,可这数字岂能同旁的数字一样,就算再多十倍,他也绝对是清清醒醒的,不会糊涂。 带着这份喜悦,谢景安格外平易近人的接待了几位商贾。 上门的商贾一共有七人,果然不复他的期待,依制行过礼后,就痛痛快快的将自己这些日子凑出的银钱数说了出来。 果然就如谢景安预料的那般,都是第一等的,足足有千万两,先前谢景安还只是矜持的笑,听到这个数字后,险些就绷不住自己的威仪,还是借着袖子遮挡,快狠准的在腿上掐了自己一把,才保持住自己淡然的模样,欣慰的点头道:“诸位果然不复本王的期望,都是心怀宽广,可做大事的人,既然诸位银两都准备妥了,本王也该信守诺言,帮着诸位将工坊建起来,也将方子双手奉上。” 听到方子二字,想到那日看见的仿若神仙之物的玻璃,几位商贾只觉心也不疼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的盯着谢景安,只恨不得他快些将方子拿出来。 几位商贾没让谢景安失望,但谢景安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说完那句话后并未如他们所想差人将方子拿上来,而是话音一转,一副极为他们着想的模样推心置腹的道:“你们既凑齐了银子,按着那签下的契约,本王合该将方子交给诸位,事实上本王也准备妥了,只是本王方才忽的又想起一件事,若是本王就这么将方子交给诸位,以诸位现下的境地,能否护得住这方子,而不被歹人强取谋夺了去?本王可是听说了,有不少商贾险些遇害的事,这次能侥幸逃脱,是本王叫人在城里用心巡逻,可这一出了莫州,荒郊野岭的,除非本王让大军护送,不然遇到个什么山贼盗匪的,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毕竟诸位都知晓,本王也是才之藩的,比起许多扎根此地的世家,到底根基浅薄了些。” 谢景安为了多拉几个人上他战船,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就连示弱的法子也使了出来,不过虽是示弱,却也算的上威逼利诱,果然如他所料,这一番话说完,连带姚金在内,几个商贾的脸都绿了。 倒不是他们对谢景安说的话有什么抵触的想法,而是这话实在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他们这些日子除了凑银子,心心念念担忧的也正是此事。 他们与那些遇袭的同为商贾,又同在莫州,如何能不知晓有世家对他们下手,虽侥幸并未被那些世家得逞,可这一出了莫州,就生死难料了,毕竟莫州地处偏僻,就连城里也是一番有些破败的景象,更枉论外边,那荒山野岭的,杀个把人就地一埋当真是再方便不过,这么一想,几位商贾越发发愁,几乎坐立难安了。 就连姚金也有些愁容满面,虽说他背靠泰王,比别的商贾要好些,可财帛动人心,他那嫡姐又不是什么正经的王妃,说到底只是个受宠的妾罢了,若他当真在离开莫州回乡的路途上出了什么事,仅凭他这么个庶出的身份,还当真奢求会求了泰王替他主持公道报仇吗?即便是他父亲,说不得最终也只能打落牙齿把血吞,这么想着,姚金竟生出一份与顺王同病相怜之感,说到底也还是根基太浅了。 发愁了片刻,还是姚金最先回过神,他略微思索,就干脆拱手道:“殿下所言甚是,这方子既是天大的好事,也是天大的祸事,依草民看,还是暂且收在殿下手中吧,待这工坊建成后,殿下再交与草民不迟。” 说着姚金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至于这建工坊之事,还望殿下也派人替草民主持,草民资质愚钝,恐对殿下说的几种工坊不甚明白,到时白白糟蹋了钱,还耽误了工期。” 这是要将那上千万两都放在他手上啊,别说其他几个世家目瞪口呆,就是谢景安也大感意外,这可是上千万两,足足三四个人的全副身家,就这么大胆放到他手上,这是被吓怕了,还是得了失心疯? 就连谢景安都一副吃惊的神情,更别说其他两位与他合作的商贾,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胸口不住喘息,额头上甚至冒出了青筋,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扑上去扯着姚金的衣襟质问他是不是疯了,不过饶是勉强控制住了没在谢景安面前失仪,依旧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拱手一字一句道:“姚公子这般做法,是不是不太妥当?殿下事务繁忙,如何能为这些小事费心,依草民看,还是……” 谢景安正为有这么大笔钱到他手上高兴,一切都由他做主,到时他岂不是想从中昧多少就能昧多少?虽说这么做有些不太道德,可他那张方子价值千金,只算作一成入股本就是他亏了的,如今这样拿回来些,倒也算心安理得。 因此他哪儿容得姚金改主意,生怕那商贾多说一句姚金就将姚金说的意动了,急忙打断道:“姚公子所说正是本王所想,这工坊早建成一日,就早赚一日的钱,再者即便有本王的人从旁协助,也不如真让他们建的方便,那便如姚公子所说,此事由本王安排人全权主持,姚公子与几位员外就等着日进斗金罢。” 打发掉几位商贾出去,谢景安就精神振奋的差人请来器械司的许河,商议差哪个聪明机灵能懂他心思的人去主持此事。 谢景安很是兴奋,几位商贾却心疼的仿若在滴血一般,好不容易忍到走出王府所在的那条街,立即手一伸攥住姚金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脸都扭曲了 分卷阅读1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8 ,低喝道:“好你个姚金,我们这般信任你,你却如此对待我们,拿我们的身家性命来做人情,我可告诉你,若是我等赔个血本无归,你也休想有好下场,我就算做鬼也要扯上你!” 说话的商贾若不是想着离王府还不够远,又来来去去都是巡街的巡城卫,怕传到顺王耳中,早就忍不住将拳头挥到姚金脸上去了。 其他几个商贾虽没说话,却也神情与那商贾如出一辙,全都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这样不知会一声就自作主张姚金也心生惭愧,因此被这么对待只默默垂头受着,等几位发散了一通,才辩道:“诸位误会我了,我此番举动实属无奈,也并非拿诸位身家做人情,而是在替诸位谋一场荣华富贵。” 第151章 破釜沉舟 谋荣华富贵, 谋什么荣华富贵, 连全副身家都拿去送人了,他们现今只能盼着顺王下手轻一点,好剩些够他们建个工坊, 买些原料, 好歹制出一批货品, 将第一批本钱挣回来。 几位商贾冷哼一声, 越这么想越觉得姚金心思真是阴狠, 前两日还觉着能攀上姚家是桩好事, 如今看来,压根就是人家盘算好了,就等着他们送上门呢。 几位商贾又悔又恨,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敢虎口夺食, 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对顺王他们不敢说什么,可对着姚金就没那么客气了, 脸色难看的跟什么一样, 压根不想听他辩解, 重重将他一推, 险些将他推倒在地上,就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姚金看的心里发急,顾不上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衫,一撩衣摆就快速的追了上去。 姚金忙着跟几位合伙人解释, 他们求见顺王,缴纳了入商会第一等银子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莫州,一时间,原还观望着的商贾世家纷纷着急起来,接二连三的开始上门求见。 …… 谢景安在莫州算是处处顺利,可他派往长安护送杨姑娘以及刘家罪证的一行人却是身处险境。 他们出发时四五十人的队伍,如今就只剩下四五个,且各个带伤,就连杨姑娘一弱女子也被逼的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浑身青紫,好在头脸没磕在什么石头上,倒也与性命无碍。 他们从进入晋州起就叫截杀他们的贼人盯上,一路拼杀一路躲藏,好不容易算是离着长安不远了,可怎么想法子混进长安,却叫余下的几人几乎想破了头。 他们两日前好不容易摆脱追杀他们的人马,也不敢躲进村落,只敢在深山老林里找了处破庙暂且容身,却也不敢生什么火,生怕叫那些人闻到烟火气,循着味道追来。 长安如今虽不像莫州那么冷,却也满是寒气,这么个破庙虽能挡挡风寒,却也暖和不到哪儿去,再者天寒地冻,野外也着实寻摸不出吃食,好在他们身上还有些在晋州采买的干粮,不至于饿肚子。 今日也同昨日一样,几个人随意吃了些干粮将肚子填个半饱,就开始商量该如何混进城去。 他们已经在这破庙住了一日,若再想不出法子,只怕就叫那伙贼人追上了,他们全都死了不要紧,可殿下交代的事办不成,他们即便死了也是要死不瞑目的。 几人围坐在一起,虽是商量事,却也刀剑不离手,其中一个宿卫出主意道:“不若咱们也乔装打扮一番?长安每日进出城的人那么多,守城军士的人数却都是有定数的,也不能每个都搜查一番,不然耽搁了时间叫城门堵住了,普通百姓不敢说什么,城里的贵人们却是不肯依的,随便上道折子申饬他们一番,就得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几个宿卫叫他说的有些意动,可仔细想了片刻,又摇摇头,道:“不妥,咱们一身伤,普通人许是看不出来闻不见什么,可那些军中的,定然瞒不过他们,再者要乔装打扮,少不得要去百姓家中寻几件衣裳,无论买也好还是自取也罢,都要暴露了痕迹,最重要的是,敢在天子脚下长安城附近就截杀我等,焉能是普通勋贵?你们可别忘了,咱们是顺王身边的人,这天底下有几个敢这么大胆子截杀殿下的人,还有就是,乔装打扮容易,可这路引要从何处寻?咱们是殿下身边的,有殿下的牌子,自然不需要什么路引,可寻常百姓就不同了,没路引,还进什么城,才到城门口就要叫人拿下狱了。” 几人原以为总算想出了个法子,经他这么一分析,顿时有些垂头丧气,最先说话的宿卫气馁道:“那可要怎么办?咱们死了事小,可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如何能行?若不然咱们想想城外可有与殿下交好之人置下的庄子,咱们去那里求人想法子?” 这倒也行,只是殿下在长安时是个脾性不好的,满朝上下鲜有没被他得罪的,即便有,那也只是没犯到他头上,谈不上什么交情,更枉论能帮他们这么个要命的大忙了。 几个人冥思苦想,只觉得头发都要掉一大把,杨姑娘坐在几人不远的墙角处,因那日滚下马车受了伤,浑身酸痛,却也强忍着,紧紧裹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氅衣,也抿着嘴唇想了片刻,试探着道:“几位将军不好乔装打扮进城,不如让小女子试上一试,若是不成,死了也是微不足道,丝毫不耽搁殿下的大事,几位将军再另寻法子就是。” 杨姑娘的身份虽是不大光彩,可几个宿卫却丝毫没有看不起她,反而见她一个弱女子吃了这般苦也不哼一声,颇有些另眼相看,如今又见她有这份胆气冒这么大的险,不由有些心生佩服,劝道:“杨姑娘的好意,兄弟几个心领了,别说你是殿下再三叮嘱要好生护卫的人,就算不是,你一个弱女子也没道理让你替咱们几个大男人冒险的道理,杨姑娘放心就是,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那些贼人动你一根汗毛,也定能想出法子将你平安送进城里,寻到你的家人的。” 杨姑娘这些年听多了轻贱她的话,鲜少听到这样为她着想的,不由心生感动,正要说些什么好生感谢他们一番,就见一个宿卫忽的一拍大腿,神情激动的道:“我想到了,我想到法子怎么进城了。” 其他几个皆被他这话所吸引,顾不得再安慰什么姑娘,顿时精神一振,催促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那宿卫还想卖个关子,可一想到如今众人的处境,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凑近了几人,压低声音道:“几位哥哥可还记得亓王吗?” 亓王?几个人俱是一怔,殿下的亲兄弟,当今圣上的亲儿子,又是难得没与殿下打过架的,他们自然记得,只是记得归记得,这事儿怎么又跟亓王扯上关系了?是他怀疑亓王截杀的他们,还是想着玩找亓王帮忙? 几个宿卫里年纪最大也最老成的道:“你怎么在这个关口提到了亓王?可是亓王在这城外有什么庄子, 分卷阅读1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89 想寻他帮忙?只是能不能见到他是一回事,他肯不肯帮忙又是一回事,毕竟殿下虽与他没结过仇,可也亲近不到哪里去,他愿意为着咱们,冒这么大一个险吗?” 这话一说,出主意的人顿时一脸哑然,半晌才红着脸强撑着道:“不试一试,怎知就不行呢?这亓王虽是与殿下不甚亲近,但到底是同为皇子,殿下往长安送节礼时也没少给他送新奇的东西,只凭着这个,就不能看着咱们不管罢。” “你这个憨子,”年纪最大的宿卫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摇摇头道:“皇子之间的事,哪似寻常人家兄弟之间的事容易呢?就连寻常人家的兄弟还要为了几亩地争个你死我活,更枉论这些皇子,若是举手之劳的事也就罢了,可是咱们如今叫人追杀,也不知这背后主使的是何人,想必即便是亓王,也是不敢轻易插手的。” 这算是彻底断了众人的希望,几个人俱是叹息一声,面如死灰,唯有那个出主意的不甘心,咬牙道:“咱们都到这境地了,试一试又何妨?反正也想不出旁的法子,若是亓王不肯,咱们就只将刘家的账簿交与他,也不奢求他会帮着递到圣上手里,只盼着他能交给惠妃娘娘,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咱们这几条性命,舍了又如何,只要不耽搁殿下的大事就成了。” 出主意的宿卫说的慷慨激昂,其他几人俱被激的生出破釜沉舟之心,年纪最大的那个犹豫一番,到底咬牙道:“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望亓王能看在顺王的面上,愿意将这账簿递到惠妃娘娘手里。” 既然决定了法子,就要想方设法实施,出主意的回忆了一番,道:“据我知晓,亓王殿下是个在府中坐不住的性子,无论冬夏,除了大雪封山进不了人,其他时候每隔几日总要出城一趟,不是去城外的庄子消遣,就是进山打猎,殿下才之藩不到一年,亓王就是性子转变再快也应该还是这般,就是不知他今日是不是出了城,是去了庄子上,还是去了山里。” 不管是去山里还是庄子上,总比他们现在坐以待毙的好,年纪最大的宿卫沉吟了一番,道:“无论去哪里,只要出城就行,咱们现下人虽不多,分成两路却还是够的,一路去庄子上寻人,一路去亓王经常打猎的山里,就是这账簿……” 年纪最大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从莫州出发时,押运的刘家罪证可不只这么一本账簿,只是一路被追杀,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人就剩下他们这几个,罪证也只剩下这么一本账簿,殿下的奏折倒是在,只是要定刘家的罪,还非得账簿不可。 年纪最大的想了又想,片刻才咬牙道:“庄子虽建在城外,但也人多眼杂,说不得就透露了身什么风声,叫那些人追赶上来,而山里地广人稀,逃一逃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这账簿,就交给武艺最好受伤也最轻的庞林手上,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交到亓王手里。” 年纪最大的决定完,有些可惜的看了杨姑娘一眼,他们这些粗人活了这么把年纪,又没仇没恨的,死了也就起死了,可杨姑娘年纪还这么小,又背负着血海深仇,亲人也还没寻着,当真是可惜了。 第152章 希望 年纪最大的宿卫一脸遗憾同情, 杨姑娘如何能看不出来, 她心下虽也有些不甘心,可也知眼前的情形当真凶险,也强求不得, 只得叹息一声, 摇摇头道:“时也命也, 小女子不能寻到家人, 却也大仇得报, 也算了无遗憾, 若当真与诸位军爷死在一处,也算在黄泉之下有个伴,不叫孤魂野鬼欺负了。” 杨姑娘这般豁达, 倒叫几个宿卫没想到,不由一脸吃惊, 半晌才赞叹的看了她两眼,又宽慰了几句自己活着必定不让那些贼人碰她一根汗毛,便商议着出发的时辰了。 因担心那些贼人追来, 一行人睡也睡不安稳, 起身时尚未天明, 这么囫囵吃了些东西又商谈了一番, 也不过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刚大亮罢了。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只是危在旦夕,谁也没有心情赏景, 急切的商谈了一番,分成两对人马后,就匆匆的赶路了。 在他们的分析中,去庄子上寻人要格外危险些,又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密林藏身,很难甩脱那些贼人,因此由年纪最大的两个也是行事最沉稳的宿卫带着殿下的奏折去,至于亓王常去打猎的山里就由武艺最好伤势也最轻的庞林揣着账簿疾行,一同去的除了剩下的两个宿卫,还有杨姑娘。 顺王未之藩前,倒也同亓王一起去打过猎,庞林当时就随侍在侧,也还记得那山的位置,只是那时骑着高头大马,路不算难行,可如今靠着两条腿走,路又十分泥泞,哪怕几个人紧赶慢赶,等到那座山时也早过了午时。 索性天气晴好,时辰也还早着,这么一座山,虽不至于上上下下都搜一遍,但也能寻个几分。 几个人站在山脚下暗自祈祷了一番今日亓王兴致所起真来了山里打猎,就毅然决然的钻进可山里。 这个时节外头尚还冷着,山里自然更冷,几个大男人虽有伤在身到底是自小就打熬筋骨的汉子,尚且受得住,可杨姑娘一介弱女子就可怜了,不是叫干枯的树枝勾住了裙角,就是叫凸出来的树根绊了一跤,好好一个娇养着长大的姑娘,一路走下来,极是狼狈不堪,就连脸上也擦出些血口子。 几个汉子看的都心生不忍,只是到底男女有别,也不敢随意伸手帮忙,好在他们的运气颇好,刚进山没走到一个时辰,就发现了马蹄踏出来的印子。 几个人俱是心中一喜,杨姑娘也轻舒了一口气,唯有庞林还算沉稳,仔仔细细将那印子观察了一番,才露出些笑容,颔首道:“马蹄印是新鲜的,还多而杂乱,上山的人数定然不少,这个时节能有兴致进山打猎还带着这么多人马的,长安城里非亓王无疑,就是不知他们进山多久了,咱们追不追的上。” 管他能不能追的上,只要确定人进山打猎了就是个好消息,另一个宿卫道:“长安城时开门,即便是马的脚程再快,也得时才能进到山里,冬日里猎物少,不比其他时候随意就能撞上,总要细细搜寻才能找得着,这么一耽搁二耽搁,只怕亓王殿下的人马未必能走多远,咱们咬着牙走的快些,应当能追的上。” 这句话当真是定心丸,众人原本还有些担心,立时就振奋起来,其他人忙连声催促,就连杨姑娘也忍不住说了一声,“既然离的并不太远,那咱们事不宜迟,即刻就启程吧。” 是要启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为怕亓王不愿伸手帮忙,说不得就得编个谎了,怎么也要进了城之后再据实已告,不然他们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他们死了不要紧,可殿下的谕令无论如何也 分卷阅读1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0 要完成,哪怕是得罪亓王,就是再坏的下场,也没有比这更差的了。 庞林神色几番变化,一咬牙,说了声走后,就道:“还有一事,你们一会儿见了亓王千万莫要说实话,就说咱们奉了殿下的令护送杨姑娘回长安,不想在路上遇到抢劫的贼人,咱们人数太少,拼杀不过,只得丢下带着的一应物什,逃了出来,因兄弟们受伤太重,实在撑不到回城,只得先向亓王求救,至于刘家之事,待咱们跟随亓王进了城之后再说。” 其他几人都没想到庞林会说出这么一段话,不禁停下脚步怔愣片刻,又面面相觑的对视可一眼,其中一个宿卫才略有些不安的道:“咱们这么哄骗亓王,可是大罪啊,事后若亓王怪罪下来,只怕殿下在也护不住咱们,再者先前不是说好好生求亓王一番,无论救与不救,都看亓王定夺,怎地事到临头,反倒改了章程呢?” 其他几个宿卫有些疑惑不解,又惴惴不安,唯有杨姑娘明白了些许,惊疑不定的看了庞林一眼,却也不曾出声拆穿或是争辩,只垂着头算是默认了。 杨姑娘站在庞林身后,神色变化庞林自然看不见,他见着几个宿卫倔强的模样有些头疼,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道:“此事我与你们慢慢解释,咱们边走边说。” 其他人只得跟着他往前走,却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只等他出声解释。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者又都是为顺王办差,庞林也没想着要糊弄他们,慢慢解释道:“我是想着,殿下虽与亓王同为皇子,却到底感情不深,这么大的事,只怕不肯伸手,这样一来,咱们最后的路就算断绝了,我只找兄弟们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只是咱们死容易,但是完不成殿下的谕令,就是死之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庞林说到这儿顿了顿,直起腰往远处张望了几眼,才继续往前走,续道:“再者殿下为何之藩莫州,你们也不是不清楚,因着那件事,圣上本就对殿下心生不满,若是咱们再没将刘家的罪证交到圣上面前,叫刘家主支在圣上面前胡说八道,圣上因此越发与殿下离了心,咱们就是死了在地底下都不安心啊,你们说这种要紧时刻,能对着亓王说实话吗?” 其他几个宿卫都叫庞林说的有些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摇摇头,是不能,别说只是编谎哄骗亓王,只要能完成殿下的命令,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闯过去。 这么一想,几个人惴惴的心都安稳下来,其中一个道:“庞林说的在理,这个时候是不能说实话,不管进城后亓王是要千刀万剐也好,咱们都得先将人哄骗过去,一切进了城再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但还是有人不放心的道:“咱们这么说,亓王殿下能信吗?毕竟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大胆的人敢当劫匪。” 这也是个问题,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说了,庞林道:“不管亓王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咱们咬死了不说实话,他总不至于对咱们用刑,即便用刑只要不将咱们打死了,也就无妨,无论如何都要跟在亓王身边,想尽办法混进城去。” 那也只能这样了,几个人暗中提了一口气,一边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见了亓王要怎么说,一边加快速度往山里而去。 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密林中,正巧有一队人马将马匹系在树干上,百无聊赖的聊着天。 十几个人俱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穿着便于狩猎的短打,外面也没罩件棉袍,却丝毫不觉冷,只是神色颇有些不甘心,甩着马鞭恨恨道:“那几个粗鄙莽夫,当真是运气极好,咱们跟着殿下出来多少回,次次都被撇下在这里闲站着,若咱们能跟着殿下进山,哪还用殿下亲自寻什么猎物,就凭咱们哥几个的本事,就是大虫也寻的来的。” 那人越说越觉得殿下当真是错看了他的本事,声音也越发高昂,几个人原先还听的颇有兴致,听到最后只觉得这声音甚是刺耳,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取笑道:“你不也是对大字不识的粗人,还骂别人是粗鄙莽夫,若是让殿下听见了,还不知要怎么取笑你,依我看,那些人能得殿下看重,确实有些本事,即便比不过咱们寻猎物的能耐,光这份能讨殿下欢心的心思,就是咱们拍马也追不上的,你有空再这儿不甘叫骂,倒不如回去好好买些好酒菜问问他们,也好哄的他们教你几招,咱们兄弟也跟着沾沾光。” 先前说话的人初时还用心听着,听到后头就忍不住笑了一声,骂道:“好你个李二狗,爷还当你真帮着出主意呢,却原来是哄着叫我掏钱,你好跟在后头捡便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要掏买酒菜的钱也是你跟着我一起掏,我可不傻。” 出主意的人叫他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却也不虚心,也不恼,笑呵呵道:“我同你一起掏也行,只要你能说动他们真教你,我日后再补你几顿酒。” 出主意的说完,也忍不住牢骚几句,“不能跟着殿下打猎,这日子当真过得没劲,还不如顺王殿下当时在的时候,至少那时候有热闹可看,有新鲜事听,哪怕咱们没亲眼所见,听听他打哪个大臣抑或外戚也好啊,哪像现在,成日里不是在庄子上,就是在山里枯站,站的我武艺都稀松,就是不知寻猎物的本事少了没有。” 说到顺王,几人也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情,神情比方才也振奋了几分,越说声音越高,也越发热闹,就在出主意的汉子一脸兴奋的绘声绘色描述着顺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痛打那大言不惭要求娶公主下嫁的小国皇子时,忽听几人拴在一旁的马一抬马蹄咴咴的叫了几声,几个人顿时安静了,神色一拧,抽出腰间挎刀戒备向四处张望。 庞林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遇上了亓王的人马,而暂住在长安儿子家的姚斌也在此时见了千里迢迢赶来的家下人,接了他那个同他如出一辙的儿子的书信。 这下人是姚斌身边用惯了的,很是能干,也有些见识,此番是姚斌帮着顺王押送节礼进长安,又想着自女儿出嫁,儿子考上功名后许久没见面,便特意多住上一段日子,可又担心他人在长安家里的事务姚金处置不利落,这才将那下人留在了姚金身边。 那下人也姓姚,单名一个元字,见了行过礼后就将书信奉上,待姚斌看过后又从怀中摸出一份报纸来,双手呈上后道:“老爷进长安时离过年还有段日子,想必是没见过这报纸的,小的为带这报纸进长安让老爷看看鲜,可费了不少力气,也不知这长安是怎么了,怎地入城时盘查如此严苛,下船时查了一回,路上遇着官差查了一回,进城时被守城的军爷更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查了一回,索性小的一向谨慎,送给老爷的东西都贴身收好,这才没被摸了去,不过小的怎么看着,那些盘查的官差都是盯着打 分卷阅读1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1 北边来的人,莫不是北边又哪里犯了大事吧。” 姚元觉得奇怪,心里就忍不住嘀咕了一阵,姚斌原正新奇的将那份报纸仔细翻看着,一听这话,顿时兴致就去了几分,神色也严肃起来,摸着下颌新续起的胡须沉吟了半晌,道:“那些官差盘查的,当真都是北方来的?” 姚元道:“小的听的也看的清清楚楚,那官差只要收着北边来的路引,尤其是莫州的,就会凶神恶煞的连问许多,更是上上下下都要摸一遍,小的还看见有几个人被押走了呢,也不知是了犯什么事。” 虽说现下平平安安的见着人,姚斌仍听的有些心惊肉跳,忙问,“那你进城时呢,可有被为难?盘查的这般严格,你这东西竟然没被摸去?” 姚元嘿嘿笑道:“小的又不打莫州来,再者老爷是泰王的外家,还得泰王赐过几个牌子,小的将那牌子一挂,那些军爷就算想为难小的,也得掂量掂量啊。” 难怪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原来是扯了泰王这面大旗,姚斌倒不生气,心里只觉他果然机灵,又问了几句莫州和家里的情形,便将那书信和报纸揣进怀里,径直去了小孙子读书的书房,既享含饴弄孙之乐,还顺便考校了孙子的功课。 他那孙子如今正是启蒙的年纪,跟着先生读了半年书,字还认不全,却也比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商贾强多了。 姚斌到时,孩子正站在窗边的书桌上练大字,年纪不大,却被教的格外懂事,一看到姚斌进来就急忙小大人似得拱手行礼。 孩子小时都长得粉团可爱,姚斌怎么看也看不够,直想抱进怀里好生逗弄,可这孩子实在叫儿子教的太知礼仪,即便姚斌去抱,只怕也是个被拒绝挣扎下地的结果,只得悻悻的按捺住心思,亲手将孙儿扶起,又看着他唤来下人净手,这才在一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从怀里先掏出家书递过去,道:“这是你二叔寄来的家信,祖父年纪大了看东西都看不大清楚,你爹也不在,就劳烦你这个小才子帮着祖父念念了。” 不曾读书进学是姚斌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倒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可是不知怎么,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叫孙子知晓他大字不识,儿子也只好顺着他,不曾跟孙子说起他不识字的事。 是以孩子不疑有他,还颇有些担忧的看了姚斌一眼,一脸郑重的叫他好生保重身体,才双手接过书信,大致看了一遍书信,见没有他不认识的字后,才松开皱在一起的小眉头,抬头挺胸朗声念了一遍。 这书信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致的将莫州以及家中的事务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莫州顺王新建的专利司与商会,当然,他已加入商会并有意筹钱入第一等的事也说了。 姚斌听的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叹息不已,有心想说什么,可对着一个才几岁的孙子到底没说出口,只是在孩子念完后好生夸奖了几句,复又将怀中揣着的报纸拿了出来。 因谢景安没特意让人印制后世的报纸纸张样式,因此现下的报纸还是寻常纸张大小,只是用线将许多纸张合在一起,乍一看倒像个薄薄一层的书本般。 姚斌的孙子虽有些天分,到底年纪太小,一封不长的家信字全都认得,可念字数颇多的报纸就有些为难了,好在报纸上也甚少生僻的字,姚斌连听带猜,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听完后他听家书的时候神情有多轻松,这时神情就有多严肃,不过好在他怕吓着孩子,不过一瞬就敛住了神情,又神色慈爱的好生关怀了孙子一番,才重新将报纸揣进怀里,脚步颇有些匆匆的往外而去。 第153章 辩驳 他倒不是要寻人商量, 而是心里有些乱, 又不能对外人说,便自己寻个地方,仔细斟酌斟酌。 太子上奏, 百官弹劾顺王一事, 姚斌不是不知晓, 只是他人微言轻, 又没有什么证据, 哪怕知晓刘家是罪有应得, 也只敢私底下跟儿子议论两句,却不敢对外说,一心期盼着顺王能将刘家一案的始末递奏折上来, 好将这些胡说八道的大臣脸打肿,也叫他看个热闹, 却不想左等右等奏折不来,却等来了这么一封报纸。 姚斌人未必多聪明,却也不蠢笨, 离刘家一案过去那么些时日, 连雪都化了, 就连他家下人都进了长安一回, 但顺王的奏折却没见一封,再联想到下人说的城门盘查严格,逮着北边来的人就要仔细盘问,尤其是莫州的, 焉能不明白,必定是太子不想叫这奏折让皇上看见,给拦下了。 想到太子的权势,姚斌就心里直打鼓,可一想到顺王叫人制的那些稀罕东西,整颗心又直发热,叫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姚斌在内堂的椅子上枯坐又枯坐,直坐了一个多时辰,坐的他腰酸腿又麻,才定下主意。 太子的权势固然可怕,可顺王也不是泥捏的,不然那些百官为何逮着机会使劲弹劾他,不就是在长安时叫顺王打疼了打怕了,这是在报仇呢。 顺王虽如今看着脾气好了许多,但那是没招惹他,又有一大堆事务要忙,姚斌可不信太子和这些大臣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会忍气吞声,现下虽没什么动作,指不定就有什么计划呢。 再者他也没那么傻会堂而皇之的去得罪太子,他就将这份报纸往泰王府上一递,是不是递进宫中,可就不关他的事了,无论这事成与不成,他都算帮了顺王一个忙,依顺王的性子,想必日后再有什么好东西,定然会记着他。 越这么想,姚斌想帮衬顺王的心就越坚定,只恨不得现下就揣着报纸找上泰王府去,但到底忌惮太子势大,就这么找上门去也实在招人眼,总要找个顺顺当当的借口。 姚斌按捺住心思,焦急的等着儿子散职归来,好同他一道借着往泰王府送礼的借口,大大方方的往泰王府去。 姚斌在内堂里枯坐,城外山中行了一路狼狈不堪的庞林几人总算遇见了亓王的人马。 庞林几人皆是一身伤,又都是习武之人,看着凶悍的很,标志着身份的衣裳又在泥水里滚过,乍一看跟要劫道索财的贼匪似得,即便几个壮汉知晓在这长安城边上不大容易能遇见贼匪,但也吓了一跳,铮的一声就从腰间将挎刀抽了出来,若非看见几人身后还跟着同样狼狈的杨姑娘,只怕二话不说,就要挥刀砍过去了。 毕竟贼匪劫道不能带个柔弱的女眷不是,即便如此,几个壮汉也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的看着庞林等人,也不敢让他们走近了,离着老远就大喝道:“什么人!来此地干什么!可有表明身份的路引令牌?若是没有,再往前走可就莫怪哥几个手里的刀剑了。” 庞林等人跟着马蹄印赶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人,心里是又急又喜,急的是怕另外几 分卷阅读1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2 个宿卫被死士追上性命不保,喜的是他们如今见到亓王的人,算是能将殿下交代的事顺顺利利的办成了。 庞林虽是受伤不如旁的几个宿卫重,但也口子不浅,耽搁了这么两天一夜,血流了不知多少,这么心神一松,只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好在心里有口气撑着,倒也能勉强打起精神,生怕再走近几步就要迫不得已打起来,忙停住脚步,从怀中掏出妥善收好的顺王府令牌高高举起亮给他们看,也大声道:“在下几个是顺王殿下身边的宿卫,奉顺王殿下的令护送杨姑娘回长安,不想在路上遇见匪人,被强抢了随身携带的财物,又身受重伤,不得已来向亓王殿下求援。” 遇见匪人,被抢了财物,向他们殿下求援?几个壮汉听的纳罕不已,又有些半信半疑,仔仔细细盯着那令牌看了好一会儿,又面面相觑的对视了片刻,才有一个先前被唤做李二狗的宿卫小声道:“那令牌看模样的确是顺王府的无疑,只是这几人既是顺王府的人,怎会有匪人敢胆大包天劫他们的道?再者这里离长安城何等之近,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为何不直接进城?而是多费时间向殿下求援?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们倒没想着会不会有人假借顺王府的名义故意接近亓王,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殿下虽贵为皇子,可也是不管事的,再者他们殿下平日里是爱玩了些,却也不像顺王一般时常与人结仇,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行刺亓王,不过为了谨慎,几个人还是未让庞林等人近身,依旧一副戒备的神情,大声道:“你说你几人是顺王府的人,既是顺王府的,又怎会被匪人劫道,再者这里离长安城如今之近,你们为何不直接进城?反倒来寻我们殿下?我看你们是没说实话,亦或者是冒充的,还不快如实说来。” 庞林等人早在来的路上就商议好了对策,因此听到这番质问也不慌不忙,只是心中焦急,语气也不免急促了些,露出一个苦笑道:“莫说诸位不信,即便是我们兄弟几个也仿若做梦一般,我们不过出门办差时想的这差事简单,就带的人少了些,谁知就会被匪人盯上,直说我们是冒充的,既是顺王府的人,又是护送女眷上路,怎会不多带些人马,不由分说就砍杀过来,若非我们功夫不弱,只怕早就被那些匪人砍死了,至于我们为何不进城,兄弟几个看我们的模样,哪里敢进城,还不得引起什么乱子,最重要的是我们殿下再三交代了,护送杨姑娘进城时务必要小心些,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我们就这样进城,让殿下知晓了,依殿下的性子,哪里还有我们兄弟几个的活路。” 庞林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不已,听的几个壮汉原还有些疑心顿时就去了三四分,还生出几分同情来。 毕竟顺王的性子,他们谁还能不清楚,脾气上来就是当着圣上的面就敢打人的,别说几个小小的宿卫,若当真没将差事办好,只怕的确性命难保,也难怪吓得几人不敢进城,非要绕远路来寻亓王了,到时乔装打扮一番跟着亓王进城,的确不易惹人注意,虽说丢了些财物,但差事办好了,说不定只用吃些皮肉苦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问的还是要问,几个壮汉又将眼神落在站在一边垂着头的杨姑娘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见有哪里藏着兵器,看模样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神色便越发缓和了,问道:“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杨姑娘?” 壮汉虽只问了一句,可大家都是宿卫,平日里看的都是一样的活,庞林焉能听不出来他言外之意,待壮汉话音一落就道:“正是,这杨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幼时与家人走散被人掳走,辗转卖到莫州,前些日子才被我家殿下救下,殿下怜她身世可怜,又听闻她小时在长安长大,似是出身官宦人家,便派我等护送她回长安,想帮着她寻到亲人,只是又怕她亲人没寻着,引来什么怀有其他心思的,便嘱咐我们小心些,不要多惹人注意。” 原来是替人寻亲,又是被拐卖去的,难怪要这么仔细,再者女子被拐卖,又能卖到什么好地方,顺王这是怕再传出些风言风语,又叫百官们弹劾一回。 几个壮汉心领神会,脸上的神情就又缓和了许多,虽叫这八卦勾的有些抓心挠肺,可也不敢问,只得强忍着,时不时看杨姑娘一眼,叫庞林等人走近了,将手中抽出的刀也收回鞘中,道:“几位兄弟来的正是时候,恰巧今日亓王殿下就在山中打猎,只是如今猎物大多都藏了起来,不好寻,亓王殿下少不得要多费些时辰,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不如几位兄弟就先在此处等着,也好叫我们帮着包一下伤口,虽说我们没学甚医术,但也随身带着伤药,待回城后再好生医治不迟。” 几个壮汉说着就掏出腰间藏着的药包,就要替几人包扎,可庞林等人哪有心思,焦急的问道:“几位兄弟可知晓亓王殿下在何处?实在是殿下再三叮嘱了的差事,我们不敢耽搁。” 你们不敢耽搁,我们也不敢打搅啊,几个壮汉听到他这话,面色都有些难看下来,只是同在殿下身边当差,他们也知晓不易,便强忍着怒气,道:“我知晓几位兄弟焦急办差,但是也不好因为这差事,就打扰了殿下的兴致,你们就先在这儿随着我们耐心等待片刻,待殿下尽兴了,自然就会下山来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庞林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帮忙,只是到底心有不甘,正想再说几句,就听拴在一旁的马匹忽的又咴咴叫了两声,连带庞林几人在内,一干人等皆是脸色一变,顾不得再治什么伤,纷纷抽出腰间兵器警惕的看着周围,李二狗更是叫道:“你们难不成还有什么人在后头没跟上来?” 他们自然是有人没跟着来,只是那人去亓王城外的庄子上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里,那既然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庞林想明白这一点,脸色霎时就变的惨白,握着刀的手攥的越发紧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竟胆大包天到这般地步,他们都寻到亓王了的人马了,居然还敢追上来。 庞林心中震惊不已,又生出不少罪恶感,他是将亓王身边的这几个宿卫连累了,若是一会儿不敌,只盼着能多撑些时间,好让他有机会将那账簿交给这几个宿卫,掩护着他们冲杀出去递到亓王手里。 这么想着,庞林一时间悲壮之感大盛,正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乘机给亓王身边的几个宿卫交代,就听一阵崩腾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庞林还没反应过来,李二狗几个亓王身边的宿卫却神情一松,带着些高兴,又有点诧异的道:“殿下回来了,殿下今日怎地下来的这般早,平日里不是都到日落时分才肯下山吗?莫不是今日运气好,猎到了什么好物?” 这 分卷阅读1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3 么说着,几个被留在此处先前还分外可怜的宿卫都精神抖擞的迎了上去,庞林也兴奋万分,乘着那几个宿卫高兴不已没空搭理他们的时候悄悄的给随行的同僚递了个眼色过去,那几个同僚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一收到他的眼色,立时心领神会,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就连杨姑娘也轻轻的颔了下首。 他们在后头打着眉眼官司,那几个宿卫高兴的边走边说,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十来个人骑着马由远及近,打头的是个弓马娴熟,英气无比的少年,正是当今的六皇子,亓王殿下。 亓王殿下年纪不大,性子也还跳脱,老远看着李二狗等人就笑着叫道:“看看本王今日猎着什么了?果然今日是狩猎的好日子,本王带着人还没怎么找猎物,就有一头饿坏了的熊瞎子自己撞上门来,待一会儿进了城,本王可要带着熊瞎子去五皇兄府上热闹热闹。” 说是热闹,其实是去炫耀吧,李二狗几人心知肚明,忙堆起笑,捡着亓王爱听的话奉承了一堆。 亓王今日心情极好,听着这些奉承话更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了几声,又说了几句方才猎熊瞎子时遇见的险境,这才注意到跟在李二狗身后的庞林几人,不禁有些诧异,皱起眉头道:“这几人是谁?本王看着依稀有些眼熟?难不成是在本王身边伺候的?只是这身血迹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位女眷,本王可不记得出城打猎时有带位姑娘,莫不是附近村落的村民?” 亓王这么一提,李二狗几个壮汉这才想起庞林几人来,忙回道:“启禀殿下,这几人是顺王殿下身边的宿卫,奉顺王殿下的令护送这位姑娘回长安,不想在路上遇见了贼人,被抢了财物,又受了伤,怕进城引起什么乱子,这才向殿下求援?” 听到李二狗说是顺王身边的宿卫,亓王一脸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听到遇见了贼人,不禁双眼一亮,驱马又往前行了几步,居高临下兴致勃勃的看着庞林几人道:“遇见了贼人?在何处?那贼人共有几人?用何兵器?武艺可高?” 亓王一连串问题问下来,不止庞林被问的额上生出冷汗,其他十几个在亓王身边随侍的宿卫扈从也一脸紧张,他们在亓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可是知晓这位王爷的性子,他这是被勾起了兴致,想学那些剿匪的武将,也去剿上一回匪呢。 可不能让亓王随了性子,不然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这么想着,十几个宿卫扈从急的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拼命给庞林使眼色。 庞林自然看的清楚,只是他一时不知这是何意,不由有些茫然,但亓王的问话还是要回的,不禁在心里斟酌了片刻,犹豫着道:“回殿下的话,这伙贼人不少,武艺也算高强,只是距离长安颇远,再者小的听闻,那些贼人似是四处流窜的,这会儿早不知跑到哪里作恶去了,即便小的记得被那伙贼人劫道的地方,只怕也是寻不着的。” 亓王闻言有些遗憾,其他宿卫扈从倒是松了一口气,纷纷用赞赏的眼神看了庞林一眼,庞林不禁越发茫然。 虽不能剿匪有些遗憾,但亓王还是颇有兴致,下山的路上一连问了好些那些贼匪的事,直说的庞林口干舌燥,编到再也编不出来,再说下去就会穿帮才有些意犹未尽,问道:“你们随三皇兄之藩,封地上这种事可多吗?本王听闻三皇兄的封地上民生凋敝,百姓凶恶,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都比别的地方要多些,可是真的?” 庞林叫亓王缠着说了那许多,如今一听亓王问话就忍不住头疼,可在听到这句时却心中一动,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亓王殿下说的是,顺王殿下的封地地处偏远,多是旱田,又紧挨着蛮子的草原,百姓自然要比旁的地方过的苦些,一是蛮子不时掠边,二是田地产出不多,一年到头也混不到个温饱,三就是世家官员作恶了。” “世家官员作恶?”亓王惊了一下,他虽是知晓天下贪官不少,却没想到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不禁问道:“怎么个作恶法?三皇兄贵为藩王,封地上都是三皇兄说了算,难不成还惩处不了几个贪官吗?” 庞林见亓王果然顺着他的话问下来,不禁心中有些激动,险些就将实情脱口而出,幸好临出口时蓦地清醒了过来,险之又险的改了口,道:“亓王殿下说的是,顺王殿下贵为藩王,自然不会处置不了几个贪官,旁的不说,顺王殿下最近就在莫州处置了刘家,这位杨姑娘就是顺王殿下从刘家手里救出来的,因此知晓了杨姑娘的身世,这才派小人护送回长安,好叫她寻到亲人,了了一桩心愿。” 刘家?亓王听到此处眼皮一跳,想起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的传言,又想起父皇在他面前多次斥责顺王的话,不禁奇道:“刘家不是言语无状冲撞了三皇兄,叫三皇兄一气之下抄了家拿了人吗?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并非是刘家惹了三皇兄生气从而引来什么祸事,而是作恶祸害百姓才叫三皇兄处置了?” 庞林几人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才到长安城边上,还不曾进城,自然不知晓这些事,闻言不禁大惊失色,吓得险些腿一软跪在地上,白着一张脸慌张道:“亓王殿下此话何来?刘家是在封地收租七成,逼得不少佃户卖儿卖女,又开设赌坊设下圈套逼的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还派人扮成拐子掳来不少好人家的儿女逼良为娼,这才触怒了顺王殿下,将他们抄家拿人,杨姑娘就是叫刘家祸害的,要不是顺王殿下,杨姑娘如今还不能脱离魔掌呢。” “哦?”亓王更惊讶了,“你此话当真?若是如此,怎地不见长安里有半点风声,反而到处都是三皇兄仗势欺人,想夺人家产才抄家拿人的传闻呢?你说的那些话可有凭据吗?三皇兄叫你送人来长安,就没将什么罪证交与你吗?” 庞林原只想先说几句,算是做个铺垫,好等进了城之后亓王不会太吃惊,也不至于太过生气,却不想亓王平日里看着不是个聪明的,这时说话却一针见血,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叫他搪塞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思索片刻,庞林到底一咬牙,猛的跪在地上道:“亓王殿下恕罪,小的此番来寻殿下,并非单单是向殿下求援,而是有事央求殿下,不瞒殿下,顺王殿下此番派小人来,确实将罪证交与了小人,殿下请看。” 庞林不敢耽搁,说着话急忙就从怀中摸出藏着的账簿,双手呈过去。 亓王心中惊讶,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想庞林当真将罪证交出来,怔愣了一瞬,才回过神去接,一边翻看着那账簿,一边嗤笑道:“你这个奴才,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想求本王帮忙,还要藏着掖着,哄骗本王,莫非是怕本王知晓了袖手旁观吗?不过如此看来,只怕你先前遭匪人抢劫的事也是假的了。” 亓王眼神 分卷阅读1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4 如刀的看了庞林一眼,吓得庞林头皮发麻,就要再说些什么,亓王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在你是为三皇兄办差的份上,本王就饶过你这一回,只是此事前因后果到底如何,你却要一言一语与本王说清楚,若是你再有半句假话,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亓王网开一面,又透露出要帮忙的意思,庞林哪还敢不说实话,急忙谢过亓王一道,才一五一十的将事说了,“小的与同僚护送着杨姑娘与刘家的一干罪证回长安,初时倒一路平静,只是在进入晋州后就不太太平,一路拼杀过来,原本二三十个兄弟,就只剩下了七八个,这一路上押送的刘家罪证也失了七七八八,如今就剩下这一本账本和顺王殿下写的奏折,那些贼人又追的紧,我们不敢径直进城,身上又没了盘缠和银两,也无处可躲,只得来向殿下求助。” 亓王初见他们一身血污,就知道事情不寻常,如今听他说起,好似早就料到了般,倒也不意外,只是合上账册想到了什么,出神了一会儿,叹道:“本王见着三皇兄送进宫里的节礼时就知早晚会生出事端,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也罢,早一刻晚一刻都要来的……” 亓王说着又叹息一声,抬起头往长安城的方向看了片刻,才转回头道:“本王既答应了你们会插手此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你们这一身血污的模样跟着本王进城不行,索性时辰还早,你们先跟着本王去城外的庄子上将伤口治了,再换身衣服弄得齐整些再进城,至于这位姑娘,也暂且委屈换上身男装吧,此事虽瞒不过去,早晚都会被知晓,但能瞒着一刻是一刻,也算为本王行事多留些时间。” 这么说着,一行人便拥着亓王下山往城外的庄子上而去,在走过半山腰快到山脚的时候,护卫在最前的李二狗忽的发现了什么,猛的勒马停下来,仔细打量路边的一串脚印。 亓王见状也停下来,跟着向那边看了两眼,只是见几串寻常的脚印,并没看出什么来,不禁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李二狗听亓王问话,不敢怠慢,忙又看了两眼,急急回道:“回禀殿下,属下是见这脚印不太对,属下等人跟着殿下上山时,均是骑着马上山,并未有人下马行走,而这几位兄弟追着马蹄印上山,也不过是四人,无论如何也踩不出这么多脚印,再者这些脚印皆又轻又浅,明显是有武艺在身,也不像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属下是怕……” 李二狗说到这里面带忧色,神情中又带着几分紧张,眼角余光打量四周时也十分警惕。 听了他这话,又看到他这幅模样,在场诸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就列阵将亓王围在最中间,凝神严阵以待的四处打量,更是有宿卫拱手问道:“启禀殿下,属下恐这伙人来者不善,殿下还是先行回庄,这伙贼人就交与属下捉拿。” 亓王下意识就要点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本王只是个亲王,在朝中又不曾任什么要职,平日里也一向不与人结怨,只怕这伙人不是冲着本王来的,而是冲着这本账册来的,想来他们即便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冲本王动手,先暂且不管他,待本王回了城中再做打算。” 那人虽立功心切,却也不敢忤逆亓王的意思,只得心里不太甘愿的应了一声,快马加鞭的赶往在城外置的一处庄子。 他们到得庄子时,庄里正有些兵荒马乱,里里外外进出的都是人,没想到这时候亓王会带着人过来,不禁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就要请罪,这个时候亓王哪还顾得上问罪,摆摆手让人起身,急急问道:“庄子上这是怎么了?本王的庄子难不成还有人敢寻晦气?” 庄头是他王府里派出来的一个管事,四五十的年纪,看着很是老实巴交,回道:“回殿下的话,庄子是殿下的,自然不敢有人寻事,是今日庄里的人出去侍弄田地,在田边捡着两个身受重伤的,原本小的打算请个郎中再报官了事,却不想那人身上掉出个顺王府的令牌,小的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让庄子里有些忙乱,还请殿下降罪。” 这种事又不是庄头的过错,哪能降什么罪,亓王摆摆手随口安抚两句就打发人带路,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这两个人也是同你们一起来长安的吧,你们倒是小心,还知晓兵分两路,可若是本王今日没有出城打猎或是来庄子上,你们又当如何?” 那能如何?只能是走投无路,要么继续在破庙里藏着,要么就铤而走险,找机会进城。 庞林心里记挂着另外两位同僚的安危,不敢耽搁时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亓王听了失笑了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子,去客房看了那两人的伤势一眼后,就去了内堂,随口吩咐庞林几人去换衣裳,又将庄头喊来,仔细询问了一遍庄户发现那两人的事。 庄头也知晓这件事非同寻常,不敢怠慢,又怕自己说不清楚,干脆将那个庄户喊来,仔仔细细跟亓王说了一遍,“小的今日跟往常一样起了床去侍弄那些水浇地,刚走到地头,远远就看着两个人趴在那里,地上的土都叫血浸透了,小的走过去还以为两个人死了,吓得就要转身回庄子里喊人,还是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手动了一下,才知道没死,原本小的不想给殿下揽事,便欲准备回庄里喊人报官的,后来在其中一人的身下发现了一个令牌,小人瞅着像是达官显贵家的,生怕再耽搁真就死在那里,到时候就是有嘴说不清了,便让小的牵着的牛驼了一人回来,小的自己也背了一个,再之后的事就是庄头处置的了。” 那人说完,庄头急忙又把后来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亓王听完也不见什么神情,只是问那庄户道:“你当时除了这两个人,可还有见着别的人吗?或是听见什么声音?” 庄户仔细想了想,片刻后摇摇头道:“小的并未见着什么人,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问到这里该问的都问了,亓王便打发两人下去,又吩咐人催促了庞林几人一声,等他们一换好衣服,便片刻也不耽搁,立即就打马回了城。 若是往常,亓王从城外回来总要回王府洗漱一番,再将打的野味处理一番才去泰王府炫耀,可如今心里头有了事,只恨不得马跑的快些,哪还有心思回王府,一进了城门,就直往泰王府而去。 他到时泰王正在花厅闲坐,品着年节时顺王送他的白酒,看着新纳的美人翩翩起舞,好不惬意,他原还想着自个儿那个闲不住的六弟去了城外打猎,今日总算能松快一天,不再叫他拉着折腾,耳边也能清净一点,谁知晓才半下午,就有下人禀报,登时脸就拉了下来,一想到平日里听到的那些话,就觉得头隐隐作痛,可再是不情愿,也只得无奈的挥挥手让 分卷阅读1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5 人下去,又赶紧叫人撤了白酒,换上不易罪人的果酒,才起身迎客出去。 泰王比亓王只大一岁,身形上却差了许多,他慢悠悠的还没走几步,亓王就大步流星的到了,若是往常少不得要因这个嘲笑一番,今日却板着一张脸,直到进花厅坐下也没说笑几句。 泰王与他自小相伴着长大,如何不知晓他的性情,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急忙挥挥手将人都打发了,才揉着额头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打猎没打个痛快?还是听见什么叫你不开心的事了?可是也不对啊,本王可是听下人说了你今日运气好打了个熊瞎子,难不成是太子又给你气受了?” 不说太子还好,一说太子亓王就眼皮重重一跳,整张脸霎时阴沉下来,重重将庞林呈给他的账簿和顺王写的奏折往红木桌上一拍,怒气冲冲道:“你自个儿看吧。” 亓王虽性情跳脱些,不够沉稳,却也鲜少这般发脾气,泰王看的心中呐喊,隐隐生出些不好预感,有心想劝几句,可又不知事情始末,实在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只得将他拍在桌上的账簿和奏折拿来看。 这一看就看了近一个时辰,泰王从满脸红润看到脸色惨白,头疼的越发厉害了,站起身走到门外叮嘱了几句,这才重坐回椅子上,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意欲何为?” 这么一个时辰过去,亓王冷静了不少,可依旧气愤不已,恼怒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将账簿和奏折递到父皇御案前,由父皇定夺,从前我不知晓就罢了,由着他冤枉三哥,可如今我知晓了,难不成还能坐视不理吗?” 泰王虽心里有了准备,可听到这回答依旧觉得头疼不已,叹气了一声,劝道:“我知晓你心中有气,也知晓他冤枉三哥实属不该,只是你我只是个闲散亲王,又不得父皇看重,更比不得他在长安城中势大,何苦搅和进这桩事里呢?再者再有几年眼见着我们就能之藩了,说不得到时还要靠他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现下他做这等事虽对三哥名声有碍,可父皇只是斥责,对远在莫州的三哥也不痛不痒,三哥这些年被父皇惩处的次数也不少了,多这一回少这一回也不差什么,依我看你还是算了罢,不然我们在长安城中,被他记恨上,还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想想还在宫中的母妃。” 泰王这话可算是推心置腹了,也的的确确是为亓王着想,可亓王本就看太子不顺,又如何听的进去,反驳道:“他如今是如日中天,可父皇身体还健朗着,离他一手遮天更远着,如今他还未继位就敢这么胆大包天了,待他继位了,还能有我们好日子过么?再者就算日后之藩了又如何?他一纸诏书诏我们回来,你回还是不回,回来只怕再也出不了这座长安城,可要是不回,不尊圣命与谋反无异,到时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亓王这话想说许久了,只是他固然胆大,却也不是傻的,是以一直闷在心里不曾说,今日实在是被顺王这事激的狠了,不管不顾的就说了出来。 果然,泰王听在耳中只觉震惊不已,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神情,回过神后急忙跑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见窗外门外下人都站在远处好好的守着,并未有人靠近,这才微松了一口气,反身坐回椅子上气急败坏的道:“你知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他被立为储君,不是他继位又能是谁继位,你今日这话若是传出去,还等什么日后没有活路,只怕你我连今年都活不过去,我从前看你虽性子跳脱,却也是个不惹事的,谁知你平日里是不惹事,这一惹就是天大的祸事,你可还记着我,记着在宫里的母妃吗?” 亓王叫泰王这么疾言厉色的一顿骂,心头涌起的怒火顿时被浇熄了,只是心里仍旧不甘,强撑着不肯低头道:“难不成我说错了吗?他这个模样,哪里有点明君的样子,三哥虽在长安城中时常与人打架,对他却也十分尊敬的,如今做了错事,被打发到那等偏远之地之藩已经够可怜的了,就这他也容不下,那日后还能容的下你我吗?” 泰王听着没说话,亓王又道:“再者三哥也并未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过是处置一个祸害百姓的世家偏支罢了,那偏支做尽了恶事,本就死有余辜,他身为太子,不奖赏也就罢了,如何能做出颠倒黑白的事来,这样一个人,你信他日后会是个明君吗?” 第154章 坚定 明君……泰王自然也是不信的, 只是太子势大, 后宫又有他那个做皇后的母亲掌管着,前朝又尽是支持他的朝臣,外戚虽不算权势顶天, 可也能左右帮衬着, 再加上太子也得父皇喜爱, 即便他知晓太子继了位后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现今只能再乖巧些, 盼着父皇早日能让他去之藩, 让他能去做个闲散王爷,平平顺顺将日子过下去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不能想, 也想不了,虽都是皇上的亲儿子, 可终归有远近亲疏,连顺王这么个从前十分得父皇喜欢的皇子都落了这么个下场,他还能强求什么呢? 亓王说的激动, 泰王听着却并没有什么动容之色, 反而叹息一声, 缓缓道:“你说的这些, 我又何尝不知晓,只是想明白了又如何?你有那个能耐将他拉下来,能说的动父皇换储君吗?再者就算父皇愿意,皇后和支持太子的朝臣也是不肯的, 到那时别说咱们还能过太子日子,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依我看,咱们还是乖觉些,不问世事,就这么过下去罢。” 泰王愿意没出息,亓王是怎么都不肯的,他先前叫泰王骂了一通,已是冷静了不少,如今听到他这话,火气蹭的又一下冒出来,手在桌上狠狠一拍,人都险些气的站起来,道:“他是太子是尊贵些,就能拿别人的命不当命了吗?再者咱们也不是要跟他争储,只是想过得顺心些,这他都容不了吗?如今他能泼污水给三哥一回,后头就能泼咱们,若是这回叫他称心如了意,那往后他胆子岂不是更大了?” 亓王越说越觉得不能按泰王说的当做不知晓,坚定道:“若我不知晓就罢了,可如今知晓了,岂能坐视不理,大不了我也同三哥一样,远远的去贫瘠地界之藩罢了,那时还能更自在些呢,到时凭着我帮了三哥这一把的情分,再找他要些他制的那些好东西,我就不信在封地的日子能过的差了。” 亓王本就是个安稳不下来的性子,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懒得再听泰王那些败兴的话,看看外头时辰也不早了,当下连茶都不喝了,直接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现下就进宫,五哥若是怕事,就当我今天没来过罢。”说着就要走人。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泰王哪敢就让他这么走了, 分卷阅读1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6 急忙站起身拉了他一把,青着脸道:“我从小就知你是个胆子大的,却不想大到这个地步,你就这么进宫了,可曾想过我,想过母妃吗?咱们是远远之藩去了一身轻松,可母妃怎么办?她一日出不了宫,就只能任太子和皇后磋磨,她辛辛苦苦将你养育的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 提到母妃,亓王径直要往外走的步子顿住了,俊郎又极为英气的面容上也显出些纠结,犹豫了一番,到底摇摇头道:“五哥这话又说错了,难不成咱们在长安城里住着,母妃的日子就好过了吗?咱们又不能时常陪着母妃,她一人在后宫里,还不是看着皇后的眼色过活,就算我这回不揭穿太子,往后咱们之了藩,太子继了位,他们就能善待母妃了?太子那个秉性,无论咱们是讨好,还是与他对着来,只要咱们活着一日,太子就不会手软的,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委屈自己,让他们如意呢?再者你看看惠妃娘娘,自打三哥之藩后,又送来那么些好东西,她的日子才算正儿八经的好过了,毕竟连父皇都爱喝三哥送来的酒,也就这回三哥遭朝臣弹劾,让父皇震怒,才去惠妃宫里次数少了些,不过对康安妹妹,还是疼爱的。” 泰王只一心想拦着他不叫他告进宫里,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怔愣了片刻,待回过神还要再劝时,人却已经走到门口了。 泰王顾不得什么仪容举止,连忙小跑两步要拽住他,才摸到他衣角,还没攥住呢,就听到门外有人禀报道:“启禀殿下,姚孺人的母家姚大人同姚员外求见,就在王府大门外等着,殿下可要见见?” 这么个时辰姚家的人来干什么,不止亓王有些意外,泰王更是皱起眉头,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泰王沉声问道:“这么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姚家因何上门,你们可问清楚了?” 亲王府邸规矩多,不问清楚如何敢放进门,泰王话音一落,那禀报的下人的就道:“回殿下的话,小的问清楚了,今日白天姚家从莫州运来了不少东西,姚员外惦记着殿下,一收着东西就往王府来了。” 听到莫州二字,泰王顿时眼皮重重一跳,下意识看了亓王一眼,正巧亓王也看过来,脸上若有所思,不等泰王想清楚回话,就抢先一步拉开门道:“既然是姚孺人的母家,自然不能拒之门外,去将人请进来吧。” 虽是亓王发了话,可泰王没有答应,那下人有些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有些求救的看着泰王,亓王因方才与泰王话说的不愉快,心里正有些火气,一看下人这个模样,当下眉毛一竖就要发作,泰王生怕他一时气急说出什么来,急忙拦了一下,摆摆手打发那下人道:“既是亓王应允了,还愣着干什么,还快滚下去办差。” 下人也知亓王的脾气,哪还敢多待,急忙躬身行礼应了一声,仿佛屁股后头有恶狗追般迫不及待的就跑远了。 如今虽是冬末,白日里还好,晚上就有些寒气,泰王在屋子里待着也没想出来,因此也没披件斗篷,如今一出来,顿时打了个冷颤,急忙拽着亓王就回了屋里,一边打着哆嗦,一边问道:“你说姚家挑这么个时辰过府,当真只是为了送礼?” 亓王不比泰王小几岁,可两人的身体却天差地远,他平日里最是看不过泰王这个受不的热,也吃不了冷的模样,不禁冷笑着挖苦了几句,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大咧咧道:“五哥心里既有了决断,又何必问我?” 亓王平日里叫他刺习惯了,也不在乎这几句,听他说完仿若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你今日才在山里碰见几个三哥的人,如今也与三哥有些牵扯的姚家就找上门来,这也太巧了些,只怕姚家送礼是假,想向我递消息才是真,也不知姚家要说的是不是与三哥的有关。” 亓王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才暂缓要去宫中的念头,耐着性子又回到内堂里坐下。 泰王府可比莫州的顺王府大多了,下人一去一回,足足用了一炷香多的时间才将姚家父子送进来,待两人一进到内堂,才行了礼,还没说几句客套话,就被亓王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坐直了身子炯炯有神的看着姚斌道:“姚员外今日前来,可是为着三哥的事?” 姚斌原打算着呈上礼单,说些奉承话,再装作不经意提起报纸的事,如今朝廷虽有诋报边报,可那都是文人看的东西,文绉绉的,哪里有报纸上写的东西有趣,再者这又是个新鲜东西,到时两位王爷少不得好奇一番,要过来仔细翻看,自然而然就能发现刘家的事,也不用他费什么心思,就能达到他的目的,谁想他才开口,奉承的话还没说几句,就叫亓王点明来意,不禁面皮上僵了一下,说不是,不说也不是,心乱如麻的沉吟了片刻,到底硬着头皮,拱手讪笑道:“亓王殿下真是好一双慧眼,一看见草民,就知晓草民的心思了,既然亓王殿下直问草民,草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草民此番前来,确实是为了顺王殿下的事,是草民今日收着了家中下人从莫州带来的一份报纸,觉得上面写的些东西两位殿下恐有些兴趣,这才拿来让两位殿下一观。” 姚斌生怕亓王再问出些什么他不好回答的问题来,急忙从袖中抽出他妥善放好的报纸,赶在亓王再开口前双手递了过去。 亓王的确有些话想问,可如今一见着这小册子,心中也觉好奇,便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接过报纸就仔细翻看起来。 泰王也有些好奇,只是亓王既已接过,也不好与他抢着看,便随意扫了两眼,收回眼神与姚斌闲谈起来。 泰王道:“本王犹还记得年节时,三皇兄让人从莫州送来的节礼,当真是与众不同,也不知这一个冬日过去,三皇兄又让人制了什么稀罕东西。” 泰王这话问的着实委婉,姚斌却反应极快,几乎泰王话音才落下,就陪着笑脸道:“泰王殿下对顺王殿下当真是了解,可不就是这般,今日草民从莫州来的家下人说,顺王殿下这些日子又让人制了不少东西,什么比琉璃还要剔透贵重的仙琉璃,还有能将人照的甚是清楚的仙琉璃镜子,还有那个什么水泥,合上碎石水搅拌一下就是极坚硬的石头,砸也砸不破,还极平坦嘞,还听说顺王殿下弄了个什么棚子,里头生上火炉,就能将夏日才见着的时鲜蔬菜种活,说的活灵活现的,让草民听着真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到莫州也亲眼观看一番。” 姚斌说的唾沫横飞,泰王听的也新奇不已,道:“果真?三皇兄当真又制出这么些好东西吗?那个什么大棚,当真能将时鲜蔬菜种活?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冬日里也能吃上时鲜蔬菜了?” 姚斌虽算是泰王的岳丈,可他女儿也不是什么王妃,充其量就是个孺人,他 分卷阅读1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7 也不算是正经亲戚,平日里巴结泰王都没地方,如今见泰王问起,哪还会藏着掖着,顿时口若悬河,将自己知道的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搜肠刮肚的怕自己说少了。 他们这厢说的热闹不已,亓王在一边总算是将那薄薄册子一般的报纸看了完全,他本就心中有些火气,如今更是火冒三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人也腾地站起来,气道:“这些个人,果然是胆子大的没边,这样的恶事也敢颠倒黑白,冤枉三皇兄,难怪那几个宿卫不肯进城,绕远路也要来寻我,怕是长安城的几个门都叫他们打点好了,即便他们去,也是羊入虎口,这些……三皇兄的奏折根本到不了父皇的御案前。” 亓王气的险些将有刘家罪证的事说了出来,幸好他眼角余光瞥到姚斌,及时改了口,不过饶是如此也将泰王吓得不轻,忙要出声遮掩,亓王却生怕他又要拦自己,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外疾步离去。 泰王没想到他会说走就走,人都走到门外了才反应过来,有心想追,可又看到姚家父子还坐着,只得先指了门外的宿卫去拦,自己将姚家父子打发了,才急匆匆的让人备车,顺着往宫里的路去追亓王。 第155章 愿望 这会儿是日落时分, 正是宫里用晚膳的时辰, 因着顺王被弹劾的事,康平帝懒怠往后宫去,便干脆让人将膳呈到养心殿里, 只留了一个惯用的大太监伺候, 其他的都打发了出去。 因心里有事, 康平帝吃的也不多, 随意用了几口就撂下银筷,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忽的问道:“顺王年节时给朕送的酒,这么些时日过去,怕是没剩多少了吧。” 高太监在康平帝还是太子时就在身边伺候, 最是了解他的性子,如今听他一说, 就知晓了他的意思,面上却丁点未露,规规矩矩带着些笑意道:“回陛下的话, 可不就是这般, 那酒清冽的紧, 不是等闲就容易酿出来的, 顺王殿下年节时虽送的不少,可这么些时日过去,即便再是省着,如今也只剩下两坛了。” 康平帝听完笑了一声, 道:“朕真是有许多年不曾这么节俭,如今又感受到一回,倒想起不少刚登基时候的事。” 高太监垂手听着,康平帝原本谈兴正浓,可看着他不知怎么又忽的失了兴致,半晌轻叹一声,挥挥手让人将晚膳撤下去,自个儿回了御案前坐下,捡起御案上堆着的奏折看了两眼,面上神情不见变化,声音却低了几分,淡淡道:“这些个朝臣,消息当真是灵通,朕还没收着顺王的奏折,他们倒先将弹劾的奏折上了。” 康平帝随手将奏折丢回御案上,问高太监:“高诚,顺王这个事,你如何看待?” 高太监哪里敢妄议皇家之事,只是康平帝问起,他又不能不回答,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道:“奴才愚钝,看不清这里面的事,可是奴才知晓顺王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等叫人指摘的事来,依奴才看,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康平帝也不指望高太监能说出什么话,闻言指着他笑骂了一句你倒是乖觉,就沉默下去,转头望着半开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声音轻缓的道:“高诚,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高诚身子躬的越发低了,声音也越发恭敬,轻声道:“回陛下,奴才跟在陛下身边,足有三十三年了。” “三十三年了啊,”康平帝轻叹道:“一晃三十三年过去,太子也长大成人了,那朕是老了吗?” 最后一句康平帝问的极轻,可听在高诚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惊的他头皮发麻,一脸惶恐的道:“陛下正值壮年,年富力强,谈何而来的老。” “是么?”康平帝的声音越发轻缓,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带着些怒气,冷冷道:“可朕怎么觉着,在太子与诸臣眼中,朕垂垂老矣了呢?” 康平帝这话显然是怒极,高诚心中大骇,也知晓这种时候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接话的,只恭顺的听着。 果然,康平帝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然这些个朝臣,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上这样的奏折,当真以为朕在宫中,就什么都不知晓了吗?” 这话含着太多深意,高诚更加不敢接,不过好在康平帝也没指望着他说出什么话,只是找个机会发作一番心中压着的怒气罢了。 康平帝道:“顺王什么样的人,你一个奴才都知晓,朕又如何不清楚?他脾性虽是大了些,胆子也随朕,可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 “那陛下怎么……”高诚琢磨着康平帝的心思,试探的接了一句,他话还没说完,就叫康平帝打断了,轻笑了一声,道:“你是想问,既然朕心里都清楚,那为何还下旨斥责顺王?” 高诚陪着笑脸奉承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奴才想说什么,陛下一眼就看清了。” 若是往常,康平帝还有心思与高诚说笑两句,可如今顺王叫人弹劾一事重重压在他心上,就连吃酒都吃不出什么味道来,自然也没心思与一个太监闲谈什么,他摆摆手,神情越发冷凝,冷哼一声道:“朕虽不比从前眼清目明,却也不曾老眼昏花,如今这般,只是想看太子究竟要做到哪一步罢了,现下看来,这个太子当真没叫朕失望,朕训斥的圣旨都下了,这些个朝臣弹劾的奏折还上个没完,这是嫌朕斥责的轻了,非要朕处置了顺王吗?” 康平帝说着又有些动怒,高诚听了后悔不已,圣上说就让他说罢了,自己多什么嘴呢? 康平帝自然听不见高太监后悔的心声,只轻叹一声继续道:“朕这些个儿子,老三虽好逞勇斗狠,却最是孝顺听话,太子聪慧,但却心胸狭隘,容不得人,老五倒是也有些聪明,只是叫他那个母妃教坏了,成日里怕东怕西,半点事不敢沾,老六倒胆子大,但却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至于老七……年纪还太小,原本朕以为,有朕教导,即便太子有些不足之处,虽成不了什么明君,却也能做个心胸开阔,不至于手足相残的守成之君,如今看来,只怕朕的愿望要落空了。” 康平帝说着又叹息一声,面上神情不见变化,但眼神却颇为复杂。 康平帝心里怅然不已,高诚听的也十分心焦,只恨不得能回到刚才圣上问话的时候,若重来一回,他说什么都不会接那句话了,这不是凭白惹祸上身吗?若今日的事传出一星半点叫太子与皇后知晓,只怕他就小命不保了。 高诚心里十分后悔,琢磨着该如何打断康平帝的话,既不叫他生气,还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沉默了许久的康平帝忽的道:“高诚,若是朕将顺王从封地召回来,让他居在长安长久陪着朕,你觉得太子会如何?” 分卷阅读1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8 还能如何?只怕长安太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谁都不能安生了。 高诚心下极不赞成,只是嘴上却不能说,斟酌良久,正欲开口,就听康平帝又道:“罢了,顺王不过在封地弄得有声有色了些,太子就坐不住了,若是朕再将顺王召回来,还不知他会弄出什么事端,暂且就让顺王在封地待着吧,只是太子……朕也不能纵容了。” 第156章 狠心 康平帝是个坚定果断的性子, 一打定主意, 就想着该从何处着手,既敲打了太子,也不会伤了父子间的情分, 他这厢想的认真,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章程来, 就听到养心殿门外传来喧哗声。 养心殿宽敞, 门又极厚, 康平帝只隐隐约约听到亓王两个字, 他本就因太子之事有些不痛快,一听到是亓王,满心以为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又是为着之藩的事来闹他的, 不由皱起眉头,摆摆手吩咐高太监:“你出去看看, 若是亓王求见,就说朕身子不爽利,正在歇息养神, 叫他过几日再来。” 高诚正巴不得有什么要事牵扯住康平帝的精神, 好叫他没工夫再与自己谈论太子的事, 如今亓王求见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哪里肯就这么容易打发了,不禁轻声劝道:“这个时辰日头都落下去了,亓王殿下虽是性子不如泰王殿下沉稳,可也向来体贴圣上, 若非要紧事,必然不会这个时辰求见,再者顺王殿下之藩前,与亓王殿下不少往来,感情颇为深厚,奴才想着,亓王殿下这么心急,会不会是因着顺王殿下的事,陛下不正为此事忧心吗?不如就见见亓王,说不得就替陛下解了忧?” 高诚这话正说到康平帝的心坎上,他原本还有些不耐,一听这话顿时改了心思,也觉着高太监说的在理,便犹豫了片刻,颔首道:“也罢,终归是朕的儿子,岂有不见之理?那便传他进来罢。” 果然劝住了圣上,高诚悄悄松一口气,生怕康平帝又改了主意,急忙疾走几步出了殿门。 高诚原以为殿外只亓王一个,不想出来竟还看到了泰王,不由有些意外,不过想着圣上既召见了亓王,没道理将泰王拒之门外,便也没特意交代什么,只说圣上召见,就要转身亲自去推门,不想才一动作,袖子就叫泰王牵住了,扯着他往空旷的地方站了站,极小声的问道:“高公公一直在父皇身边伺候,合宫上下也就高公公最是晓得父皇的性子,不知父皇此时心情可好?今日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惹着父皇不高兴吗?” 那自然是有的,高公公轻轻一扯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声音同样极轻的道:“圣上的心思,哪里是咱家这等奴才随意揣摩的,不过圣上今日只用了几口晚膳,便是顺王殿下年节时送来的白酒也没甚心情喝,这是好还是不好,就由泰王殿下自个儿分辩了。” 殿里康平帝还等着,高诚不敢多耽搁,说完这话便拱手行了一礼,也不等泰王再问什么,径直去门边推开门,迎着两位皇子进去。 康平帝在高诚这个心腹大太监面前还露出些本性,可一对着自个儿的两个儿子,就又变回那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帝王了。 他这么副不辩喜怒的神情,落在泰王眼中顿时吓得心里咯噔一声,越发后悔与亓王来这么一遭,自打顺王进献了那些白酒后,康平帝就最爱那个清冽的口味,每日用膳不论心情好坏,总要来上一杯,如今连这酒都喝不下了,可想而知心情坏到何种地步,只怕今日进来这一趟,也在长安城中住不久了。 泰王心里暗暗叹息着,舍不得自己偌大的王府,新寻的厨子,新纳的美人,亓王却满心激动,仿佛预见了替顺王昭雪叫他感激不已,也叫世人刮目相看的场景般,眼睛都亮的吓人了,一行完礼不等康平帝叫起,就迫不及待的将藏在袖子里的账簿与奏折掏出来,悲愤不已的道:“父皇,三皇兄冤枉啊,父皇可要为三皇兄做主啊。” 殿里本就安静,亓王这话一出,殿里就越发安静了,就连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高诚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亓王殿下这是看小说话本看多了吗?怎地在御前就说出这种话来? 养心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揭开了刘家一案的真相,而在东宫与乐人玩乐的太子却丝毫不知。 此时东宫大殿里丝竹声声,除了奏乐起舞的乐人,其他宫人都叫太子赶了出来,好在现下天气不是寒冬腊月,宫人们穿的多些,站在廊下虽冷,却也冻不坏人。 眼见着日头渐渐落下去,天色越发晚了,太子却还没有结束玩乐的意思,守在殿外吃了半下午风的宫人不禁有些愁眉苦脸,只是他们身为奴才,只有听命办差的道理,没有置喙主人行事的余地,于是也只敢在心里悄悄想想。 又守了小半个时辰,寒气越来越重,终于有个小太监受不住了,悄悄的靠近一同办差的宫人,正欲商量一番替换着下去歇歇,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太监一路小跑着进来,面上甚是焦急。 这个太监在外殿当差,平日里都是给人跑腿传消息的,没什么大事等闲不往大殿来,如今又这么一副神情,看见他的两个宫人都是心里咯噔一声,也顾不得商量什么替换着歇息的话,急忙小跑着下了阶梯,拽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可是圣上要传太子?还是皇后娘娘那边要召见?” 宫里能让他们着急的,也就是这两个主子了,若是往常,他们通传也就通传了,可如今太子正在里面高兴着,若他们就这么进去了,只怕横着进去,就要竖着出来了。 早知今日会遇上这样要命的事,就说什么也要与别人换个当值的日子,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两个宫人后悔不已,正绞尽脑汁想着推诿让别人送死的法子,就听那个太监道:“不是,是……是亓王殿下进宫了,听值守的侍卫说,亓王殿下匆匆忙忙的,一进了宫就往养心殿去了,亓王殿下进宫没多久,泰王殿下也来了,神情也十分凝重,只怕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这才在这个时辰进宫,两位公公看着,是不是要禀告一下太子爷,万一两位殿下进宫是与太子爷有关呢?若当真有关,咱们又没禀告,只怕日后太子爷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日后若是太子怪罪,的确谁也担待不起,可若是不怪罪呢?那不就是捡着一条命了? 两个宫人心里想着,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也不与那太监说,只道了一声咱家知道了就打发了下去。 待人一走远了,两个宫人就讨论道:“亓王殿下进宫而已,亓王本就性情跳脱,成日里进宫都风风火火的,有事没事看着都像要紧事,虽说现下时辰稍晚,可又没到宫门下钥的时辰,说不得就是亓王又想起了之藩的事,这才到圣上面 分卷阅读1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199 前闹一闹呢,依我觉着,也不像什么要紧事,太子爷如今正高兴着,就连前些日子太子妃都叫太子训斥了出来,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别去坏了太子爷的兴致,触了太子爷的霉头罢。” 这话简直说出了另外一个宫人的心声,他仿若看知己般看着面前的宫人,极为赞同的点点头道:“说的正是,还是你了解太子爷的心思,这些日子太子爷叫顺王的事折腾坏了,好不容易有心思玩乐一番,咱们岂能给太子爷扫兴?再者亓王进宫,每过两日就来这么一出,也没见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为了之藩的事罢了,日后就算太子爷知晓了,也顶多训斥咱们两句,可不像现下,若是咱们当真进去禀告,只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了。” 两个人这么议论了一番,越发觉着不值得冒着被太子打杀的风险进去一趟,因此都将方才那个太监说的事记在心里,想着等太子玩乐够了,再禀报不迟。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等到太子玩乐够,却等到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在康平帝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一刹那,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慌忙就要行礼,借着机会好高声给太子提醒,只可惜他们还没开口,就叫康平帝带着的侍卫捂着嘴拉到了一边,而康平帝本人显然也是怒极,竟不等宫人去推门,亲自抬腿在门上踹了一记,在太子喝醉酒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脸色铁青的走了进去。 太子近些日子可谓是春风得意,不过是小施手段拉了刘家一把,就叫刘家的人感恩戴德,还叫那些不肯听命于他的朝臣刮目相看,最重要的是,他轻轻巧巧就蒙蔽了圣听,他那个英明无比的父皇对他几乎是不加怀疑,连问都没问几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道圣旨下到了莫州,将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三皇兄狠狠地斥责了一番。 若非长安离莫州太远,他又是太子轻易离不得长安,他都想亲自去看看,他那个昔日极为受宠,就连他打了当朝重臣父皇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三皇兄接了圣旨后的神情该是多么好看,是不是伤心的几乎要哭出来,还是愤怒不已,愤怒他颠倒黑白,伤心父皇竟对他狠心至此。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太子就痛快的恨不得大笑两声,任你再得父皇宠爱又如何,没有自己的权势,终究不过是待宰的鱼肉罢了,即便你韬光隐晦,在封地绞尽脑汁,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说到底,父皇的疼爱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再多的疼爱,都不如他捏在手里的权势重要。 第157章 禁足 越这么想, 太子越发得意, 只觉着他离龙椅的距离不过是几年的时间罢了,只可惜父皇如今还年富力强,眼见着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再做十年, 他也不是等不起, 只是太子的位置他已经坐了十多年, 不想再做一个十年罢了, 再者父皇也是十九岁便登基, 他那么轻的年纪就能掌江山, 安天下,他这个叫父皇从小教养长大的,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太子一边喝着酒, 一边眯着眼想的认真,就在他心潮澎湃觉着该做些什么好早些叫圣上颐养天年的时候, 就听紧闭的大门叫人砰的一声踹开。 他正想的入神,一听这声音顿时怒从心起,只是他一声斥骂还未出口, 在看清来人后就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十分的醉意也去了七八分, 明明大殿里不算暖和, 却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就从宽大的椅子上滑跪在地上,嗓子也艰涩的不像话,嘴张张合合, 半晌才发出声音:“父皇……” 康平帝如何都没想到他来到东宫后会看到这番场景,原本就愤怒不已,如今更加了三分,眼底还带着些失望,冷笑道:“你不是告诉朕,这些日子你都在东宫里勤谨读书吗?这就是你读的书?纵情声乐?白日醉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以为自己做了太子,这宫里就由你做主了?朕还没死呢!” 康平帝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不止太子吓得脸色惨白,其他人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太子自打见到康平帝出现在东宫大殿中就心知不好,如今一听康平帝说出这话,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也不管康平帝来此为何,急忙就自辩起来:“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不过是听信内侍谗言,这才一时糊涂,并未有任何其他意思,还请父皇明鉴。” “冤枉?”康平帝心中越发怒气勃发,声音也越发冰冷,狠狠将亓王交与他的刘家账簿扔到太子面前,斥道:“朕看顺王才冤枉的紧,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 康平帝那一扔险些将东西砸在太子身上,越发将太子吓得魂飞魄散,又听他话中似是了解了顺王处置刘家一案的始末,只觉后背岑岑冷汗几乎快湿透了衣裳,一边在心中想着辩解的话,一边伸手将那本账簿捡起来,欲看个清楚。 待太子看清楚那本账簿是何物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原还有三分醉意彻底去了个干干净净,心中极是惶恐,心念急转间,慌忙将从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摇着头大声自辩道:“这……这儿臣实在不知晓啊,是刘侍郎在儿臣面前哭诉冤屈,拿出一干证据直指三皇兄为了些家财,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那偏支身上,最后更是将整族偏支下了狱,儿臣听着有些像三皇兄的行事作风,又见那刘侍郎言之凿凿,一干证物也不像是假的,便替刘侍郎上了折子,至于其他弹劾三皇兄的朝臣,不过是见不惯三皇兄行事,想要替刘家讨个公道,这才连诀上奏,纯是他们自愿的,并非儿臣背后指使啊。” 太子一字一句将事情推了个干净,亓王听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打他,康平帝听的也险些气的笑出声来,越发对这个太子有些失望,冷冷道:“你倒是条理清晰,依朕看,你这说辞怕是早就想好了,就等着日后被朕知晓了,好来搪塞朕罢,什么顺王行事作风,在你眼里,往日他就是这么个不辩是非,为了一己私欲,随意残害人性命的人么?再者什么言之凿凿,完全就是刘家的一面之词,还有什么证据,你怎知就不是刘家伪造的,你上折子前可派人去莫州调查过,核实过了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听信了刘家的话,你可还记着朕对你的教诲么!” 康平帝越说越气,看着太子那张委屈至极的脸,右腿蠢蠢欲动,险些就忍不住伸出去踹上一记,还是临抬腿前想起有亓王泰王在场,终究想着要给太子留两分颜面,这才没叫他丢大人。 不过饶是如此,太子也只觉着自己的面皮烫极了,不是羞愧的烫,而是因康平帝这般训斥于他,还是在两位素来与他不大合的两位皇子面前,羞恼的。 他有心再辩解几句,只是康平帝已洞悉了事实真相,不大想听了,又一意想敲 分卷阅读1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0 打他,便赶在他开口前摆摆手,怒气冲冲道:“你只听刘家一面之词,不核查一番就随意冤枉自己手足,实在不是个太子的样子,既然你成日与朕说勤谨读书,那从今往后便好生在东宫读书罢,学学怎么辩忠奸,亲君子,远小人,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东宫,也不许与朝臣之间有什么往来。” 康平帝这番处置,虽是将事情定性于他被刘家蒙蔽,但明显心中是定了他的罪名,不然不会处置的这般重,更何况这话虽是要他读书,可不许出东宫,也不许与朝臣往来,实在与软禁无异。 太子做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如何肯轻易认罪,嘴一张就要再求情,可康平帝哪里还有心思听,不等他说完一句话,就腿一抬,径直转身出了大殿。 太子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追,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就见大殿的门被侍卫轻轻巧巧的关上,亓王还站在门后,看着他被一点一点关在门里,冷笑着道:“父皇要太子好生读书,太子还是莫要追了,外面太过吵闹,臣弟这就帮着太子将殿门合上,太子就用心在殿里读书罢。” 说罢这些话,亓王痛快转身,只觉满身郁气都散了,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若非圣上还在前面走着,怕圣上听见,真恨不得大笑三声。 重回到养心殿,日头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康平帝想着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也不敢说太多,只略微夸赞了亓王和泰王几句,又赏了些不太贵重的金银玉器,便将人打发了出去。 亓王泰王走后,康平帝也并没有下去歇息,而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对着高太监道:“高诚,传朕旨意,刘氏偏支不仁,残害百姓,刘侍郎不大义灭亲,反倒助纣为虐,更是编造证据哄骗太子蒙蔽圣听,实是罪大恶极,就判他个斩刑,再诛三族,流三千里,以儆效尤。” 没等谢景安派出去名义上送礼,实则告状的队伍派上用场,扣在他头上的罪名就叫亓王这么掀翻了,太子还因此被斥责禁足,刘家更是被连根拔起,消息快马加鞭传到莫州时,谢景安很是愕然了一阵,不过春耕在即,他事务多,略听一听,叫秦总管包了封银子打赏传信的人,转瞬便抛在脑后。 如今已是近三月天气,虽雪还未化完,但春耕的事该准备起来了,他先是去巡视了一番河岸边的水车,又到刘主薄着人育土豆种的暖房里观看了一番,见土豆长的精精神神的,颇有些欣慰,可紧接着又忧愁起来,这土豆虽好,可时间仓促,育的种太少了些,拢共只够种十来亩地的,不过好在土豆成熟周期短,一年可种两三季,待到天冷种到不能种时,也该有不少了,到时候他再悄悄从淘宝里买些混到存放粮食的粮仓里,足够边关的将士以及王府那么多人吃了,就是再有什么雪灾旱灾开仓放粮,也足够将人喂得饱饱的了。 这么想着,谢景安就将心里那点担忧抛的无影无踪,不过紧接着又想起一桩事来,他记着当初借着颌曷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将土豆拿出来时,那袋子里还混着他从淘宝买来的红薯和玉米。 这两样也是高产不挑地的好作物啊,虽然种子数量少了些,但聊胜于无,重要的是过了今年,明年有了足够的种子,那他的封地就再也不缺粮食了,有多少人就能养活多少人,真真正正的能放开手发展工业了。 想到他自己悄悄在脑子里描绘的蓝图,几天几夜没睡个好觉的谢景安登时觉得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精神满满,回到王府就叫人将刘主薄逮来,说了另外两样作物的事。 刘主薄这些日子也叫春耕的事忙昏了头,满脑子都是多少头牛,多少具犁,陡然一听谢景安这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拍在大腿上,痛心疾首的说:“殿下怎么现下才想起来,若是早些时候将那两样交给微臣,这会儿不就又有许多种苗了么。” 这不是事务太多,给忙忘了么,谢景安心里悄悄解释了一句,但到底心虚,没敢说出来,只是道:“那东西咱们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吃过,总要研究出一样好再研究另外一样,再者现下也不算晚,先紧着有的那些种,若当真能同那新食一样好侍弄又结的果多,明年再种不是一样?总归有粮仓里那么些粮食,又有新食,不会叫百姓饿肚子就是了。” 您是藩王,您都这样说了,我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刘主薄颇为幽怨的看了谢景安一眼,也顾不上说什么话,抱着谢景安交给他的新食,仿若身后有恶狗追撵般一溜烟就跑了。 刘主薄跑了谢景安才想起来,他打算问的各个村庄牛犁统计的事还没问,下意识要让人将刘主薄追回来,但想起依刘主薄的性子,若是他将事做完了必然会禀报,既然方才没提起,自然是没做完,又想着离能动土犁地还有几日,便作罢。 处理完了被他忘记的红薯玉米一事,谢景安就要接着出府巡视,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就听门外候着的崔同带着些无奈禀报道:“启禀殿下,几个世家同几位商人又在王府外一同求见,殿下可要小的像往常一样将他们打发了?” 第158章 敲诈 谢景安下意识的就要答应让崔同打发, 可紧接着想起来, 这些人都是日后能让他发展基础工业的中流砥柱,若前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就罢了,如今将四处都巡视了, 离春耕只差几日的时间和牛犁的距离, 他再这么随意将人打发, 只怕就要做下仇了, 再者他还指望着这些人将他封地里的路修了, 晾了这么些时日, 是该见一见了。 这么一想,即将出口的话顿时在嘴边一转,谢景安吩咐崔同将人请进花厅, 自个儿也去洗漱了一番换过衣裳,斟酌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施施然的进了花厅。 花厅里果然坐着的都是来过许多回的熟面孔,不止有姚家如今的主事姚金,还有年纪虽大, 却还老当益壮的陈老太爷, 因着这两家与他的情分, 如今俨然是他封地上商贾与世家的领头人了, 虽不至于一呼百应,说的话却也颇有些分量。 几个人原本正说着话,一见到他进来,立即起身恭敬的行礼, 姚金更是殷勤的上前一步,带着些惊讶与喜意道:“几日不见,殿下仿佛越发精神了,好似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看着越发有威仪,也不知殿下最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可否告知草民一声,草民虽是年岁已大,再长不了什么个子,但补一补身体也是好的。” 姚金这话虽说的发自肺腑,十分真诚,可也实打实的是拍马屁的话了,谢景安倒听的颇为惊喜,毕竟这具身体虽是长相还算俊秀,身材也不算单薄,可到底还是矮了些,若是与林言互诉衷情之前,他大约也是不在意,可如今看着林言营养跟上来了,抽条一样的直往上长,眼见着 分卷阅读2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1 就快与他差不多高了,谢景安就有些抑郁起来。 林言比他武艺好,比他力气大,现下还没他高,他尚且能抱一抱低头亲一亲,可等林言比他高了,他要想再亲就得踮起脚了,这样还有他作为男朋友的面子么! 更甚者他还想将武艺练好了将林言公主抱什么的,林言再这样长下去,他又没什么习武天赋,他还有能将林言公主抱的机会么! 谢景安忙得时候顾不上,一闲下来看着林言就忍不住忧愁起来,这几乎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因此一听姚金说他长高了,谢景安就忍不住心里喜滋滋的,看着姚金那张胖脸越发觉得顺眼,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高兴的问他道:“果真?本王当真长高了吗?你不说,本王还没觉出来,你这么一说,本王倒好似真长高了几分。” 姚金原只是随意说两句奉承话,没想到竟然会说对了,不禁略微怔了一怔,立即打蛇随棍上,一脸诚恳的道:“草民嘴笨,从不说谎,正是因为看着殿下像是长高了,这才有此一问,殿下还没告知草民,殿下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就着长个这个话题,两个人亲亲切切就热烈的谈论起来,不止将其他世家商贾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就连陈老太爷也略微惊讶,这么个又喧又软的胖子看着人畜无害,不想竟是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大敌,他们想了满肚子的奉承话还没说出口呢,顺王就叫这个白胖子三言两语勾走了,当真是气煞人也。 众世家商贾气的恨不得出去重进一回门,谢景安与姚金就长个一话题却探讨的极为开心,若不是下人上茶水点心将他惊醒了,他险些忘了答应几人求见的目的。 端起茶盏润了润因说太多话有些干涩的喉咙,又借着茶杯的遮掩调整了一下表情,谢景安总算说到正题,略微颔首严肃的道:“本王事务繁忙,能抽出来的时间不多,诸位若有什么事就径直说罢,也别耽搁时间说什么客套话了。” 客套话不都叫姚金那个胖子说完了么?他们哪还有什么客套话说,众世家和商贾忍不住心里腹诽,幽怨的看了顺王一眼,这才低眉顺眼的道:“殿下事务繁忙,草民们自然不敢多耽搁,此番来求见殿下,是想问一问,殿下说的商会草民们入了,契约也签了,就连银子也筹好了,殿下看看,什么时候合适将那工坊建起来?毕竟殿下让人制的那些新奇东西在外头受人追捧的紧,若是再不将工坊建起来,只怕草民们就要被那群贵人给生撕了。” 谢景安早知他们因何而来,闻言自然不意外,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头疼,眼见春耕在即,处处都要人,就连押送粮草军械这等要紧事都由老弱办了,可想而知他缺人到何处地步,又如何能抽的出人来帮他们建工坊? 谢景安摇摇头,心里理解,面上却还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诸位心里焦急,本王自然也急,只是诸位也知晓,本王封地地广人稀,能用的人都派出去用了,就连莫州城里的老弱都不顾孱弱的身体帮着本王押送粮草到边关,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依本王看,诸位不如再等些日子,好歹让本王将春耕的事忙活过去,再腾出人手帮着诸位建工坊如何?” 听到又是这么个回答,即便姚金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脸色难看,他们倒不是想与顺王为难,只是这等日进斗金的生意,他们多耽搁一日,就少赚一日的钱,再者他们为了能入这个商会,建起这些个工坊,只差将家底掏空了才凑齐这些银子,如今就指着工坊建起来好制出东西重新生财,哪里还等的下去。 几个人悄悄的打了番眼色,最终还是由与谢景安关系最亲近的姚金牵头,大着胆子道:“事关春耕的大事,草民们自然不敢耽搁,只是建工坊一事,也实是等不下去了,毕竟为了凑齐殿下说的第一等银两,草民几乎将家产都变卖了,若是再不能将工坊建起来,只怕真要吃糠咽菜了,殿下就看在草民一向以殿下为马首是瞻的份上,就拨出一个人,帮着指点一番罢,草民们也不敢让殿下费心,已是将泥瓦匠都寻好了,只等着殿下拨出一个人来,立即就能动土。” 拨一个人倒是容易,只是这么容易就答应的话,他的算盘岂不是就落了空?谢景安假意被他们说动了,沉吟了一番,但终究还是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摇摇头,叹道:“姚公子这话说的容易,若当真本王能抽出人来,又何必让诸位等了这么长时间,诸位不曾做过藩王,不知晓做这个藩王何其难,眼见着离春耕没几日了,本王却连犁地的牛都凑不够,现下各地都将耕牛看的好似宝物一般,真是捧着钱都买不着,为着这事,本王连着几日都睡不好觉,只恨不得自己也出去多寻几头牛回来,又哪里有空闲的人帮着诸位建工坊呢?” 谢景安这话说的推心置腹,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都苦了脸,他们虽不是人精,却也都不是蠢的,如何听不出来顺王的言下之意?这是收着他们入商会的银子还不够,变着花样的再捞一笔呢。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既已上了贼船,即便是为了赚银子,也得捏着鼻子憋着气继续跟着了。 几个人进花厅时还挺胸叠肚,这会儿就有些垂头丧气,唯有陈老太爷看多了世事,还沉得住气,面上甚至还能挤出些笑容,声音和缓的道:“老朽身为殿下封地子民,理应为殿下分忧,这耕牛一事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如今既是举手之劳,焉能眼看着殿下为难而不伸手?老朽家中田地不多,耕牛也不多,但老朽记着总还有百十头的,老朽这就吩咐人回去将牛从庄子上牵来,帮着殿下渡春耕难关,殿下意下如何?” 有人白送牛,那当然好啊,谢景安几乎绷不住心里的喜意,欣慰的看了陈老太爷一眼,夸赞道:“陈老太爷果然心里是向着本王的,有陈老太爷帮忙,虽不至于完全渡过难关,却也比先前容易些,本王也能勉强抽出一个人手来了,只是本王终究手底下人少,那人只能借陈老太爷几日,待工坊一建成,就要立即回来给本王办差。” 这个自然,陈老太爷没想到不过是些耕牛就叫谢景安松了口,不由喜出望外,顿时将谢景安方才敲诈他的事抛到了脑后,带着些感激恭敬的道:“殿下放心,草民知晓,必然不会误了殿下春耕的大事,待草民这厢工坊一建成个样子,就立即让人回去。”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谢景安的神情越发温和,又夸赞了几句陈老太爷忠心,便将问询的眼神放在其他世家和商贾身上。 有陈老太爷这么个人精做了表率,其他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谢景安的意思,生怕晚一步他又变了口风,立即争先恐后的将家中愿捐出多少牛的事说出来。 谢景安如今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不管多少, 分卷阅读2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2 通通来者不拒,他还生怕这些商贾世家允诺的事临到头变了卦,特意叫崔同进来一意做了登记,确定每个人都不管多少都捐了些出来,才彻底一改先前不肯帮忙的态度,亲切的道:“封地有你们这些义勇愿为本王解忧的人,当真是本王的幸事,既然你们慷慨解囊,本王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这就将器械司的许主事请来,着他拨出几个办事利索的,明日就去诸位的府上帮忙。” 有了谢景安这句话,众人才算放下心来,虽是被敲诈了几十上百头的耕牛有些心疼,可一想着那些价值千金的稀罕东西,又觉得没什么了。 敲定了建工坊的事,谢景安乘着气氛和乐融融,干脆一鼓作气的将前些日子做好的城市规划图拿了出来,指着城外离城几十里地,他计划建成后世工业园的一处位置说:“这就是本王划给你们建工坊的地方了,这处位置紧挨着一座山,不远处又临着一条河,实是个风水宝地,本王敢担保,诸位将工坊建在这处,日后必然日进斗金,赚的盆满钵满。” 日进斗金他们早知晓,此时听来自然不如之前激动,再者他们全副心思都叫这图纸吸引了去,怎么看怎么觉着那地方实在不像什么风水宝地,不禁诧异的问道:“莫州城这么多空地,殿下怎的选了这么远一处地方建工坊?看殿下画的这舆图,这处地方离着莫州少说三四十里了吧,再远些就该到涿州了,这一来一回,也太不方便了些。” 第159章 铺路 是不方便, 可总比闻着叫煤炭污染的空气, 日日走过叫脏水污染的地面好,再者这工坊人来人往,既不安全, 又有些扰人, 他可是计划着要将莫州城发展成一座不下长安扬州等繁华地方的大城的, 岂能不未雨绸缪。 任世家商贾如何劝说, 谢景安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反倒回头来劝他们, “这处地方是远了些,可也安全不是?回城必经的路上安上几个人,就将那等有异心的人的路堵的实实的, 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将工坊里的隐秘事透露出去, 再者远也不碍着你们的事,你们身为主家,至多十天半个月视察一回罢了, 又不是天天去, 至于工坊里招的工匠, 你们寻个近的地方砌几处房子给他们住就是, 还省了他们来回在路上的时间,积少成多,有这么些时间,还不知多制出多少货物, 给你们赚多少钱呢。” 本来一桩只有坏处没甚好处的事,经过谢景安这么一说,彻底利大于弊了,众世家虽听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想着也有些道理,竟就点了头,算是同意了谢景安的规划。 规划一事也了了,谢景安就彻底抛开面具,露出尖锐的獠牙,带着浅笑温声道:“其实在本王看来,建工坊的事好办,左不过寻来一批工匠,按着建屋子的工序,减少几处砌个简单些的房子罢了,真正难的是制出货物后运送的问题。” 谢景安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见众人都被他引住了心神,听的全神贯注,才笑着继续道:“诸位都是见过本王让人制的那些东西的,不管是香水也好,还是玻璃也罢,各个都是精贵物件,需轻拿轻放,力道重一点说不得就碎了,哪能禁得起路途颠簸,莫州城里还好些,尚有些路段青石板子是完好的,可出了莫州城就不行了,处处都是坑洼,人在马车里尚且颠的慌,又何况那些货物,只怕才出工坊的门,就叫这路给颠碎了。” 谢景安这么一说,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对啊,这处位置建工坊虽是好处不少,但也未必没有坏处,光这一条就足够人揪心的,这些个东西任是再价值千金,可出不了工坊又有何用?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世家商贾们倒没觉出谢景安的险恶用心,只觉得他不但将方子交给他们,还派人帮着他们建工坊,如今更是操心他们制出的货物运送的问题,当真是贴心的不能再贴心了,原先还觉得掏空了家底入这商会怕是有些不值,此时心中感动不已,觉得值的不得再值了。 带着几分感动,姚金担心的问,“那可怎么办呢?那工坊不远处虽有河,可也连不到海里,走不了水路,只能走陆路,难不成咱们为了这么个工坊,还要将路全都修一番?想要马车不颠簸,必得平整的青石板不可,这板子虽不缺,可这样一块一块铺出来,猴年马月才能铺到莫州呢?依草民看,还是将这工坊建到城里罢,虽是人多不好管教,可总比货物运送不出来的好。” 不不不,若是就这么修在城里,污染不污染还是其次,首先他铺水泥路的计划就破灭了。 谢景安从穿越起就对这时代的交通深恶痛绝,当时是又穷又没人,修不了路,如今可算是有银子又算的上有人了,岂能就这么叫他们将自己的计划破坏了? 谢景安急的连笑都险些不会笑了,勉强还提着嘴角,声音虽与方才一样轻缓,语气却甚是强硬的道:“姚公子倒也说的有理,只是在本王看来,将工坊修在城中,终究是比修在城外要弊端大的多,最重要的就是方子的问题,诸位为着这些个方子,几乎掏尽了家财,还是两三家合在一起买的,若是有人许以重金哄骗工坊里的人将方子拿到手,诸位岂不是损失惨重?就像本王说的,若是工坊建在城外,这隐患就能杜绝了,虽修路麻烦些,总比叫人偷盗方子要容易些罢。” 又被谢景安这么一洗脑,众人的确觉得还是修在城外合适些,只是这修路到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众人纠结不已,忍不住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谢景安,盼着他能给出个主意。 终于到他期待的这一刻了,谢景安受着众人的目光,心中激动不已,忍了又忍才没露出太明显的笑意,假装苦恼的沉吟了一番,试探的道:“说起法子,本王倒有个主意,不用费太多时间,只是要费些钱财,还要用些人手。” 谢景安这话说的犹犹豫豫,众人听的心焦不已,连连催促了几声,他才装作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道:“说起这法子,诸位也都是知晓的,只是关心则乱,诸位当局者迷罢了,诸位可还记着本王让人制的另外一样东西,水泥吗?” 说到水泥,众人初时还有些迷糊,可紧接着就恍然大悟,振奋起来。 是啊,他们怎么就忘了水泥这么个造房造屋的好东西呢?不过是合些碎砖,再拌上水和泥沙,晾上几天就能比石头硬了,可不就是比青石板铺起路来要容易的多。 不过铺路虽是容易,可要弄到那么多足够铺路的水泥就难了。 几位商贾世家刚得了这么个解决的法子,还没高兴上片刻,紧接着又想到这个难题,不禁神色又从精神抖擞变回无精打采,带着几分苦笑看着谢景安道:“殿下这个法子,好倒是极好,只是这水泥是由殿下工坊所 分卷阅读2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3 出,草民们捧着银子买都买不来的,如今殿下让人制的水泥都往边关去了,又哪里来的水泥能让草民们拿去铺路呢?依草民看,还是就将工坊建在城里罢,危险就危险些,先将工坊建起来,赚上银子再说。” 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去了,谢景安听着有些不满,神色便沉下了几分,缓缓道:“本王既能说出将工坊建在城外的主意,自然就有解决的法子,水泥本王倒是有,虽不够铺遍整个莫州,但从建工坊的地方铺到莫州城门口还是尽够的,只是水泥本王有,人手却不够,若是想铺路,诸位只能自己想法子找人了,还有一桩事,本王除了商会,还有一笔买卖要与诸位谈。” 他们工坊还没建成,顺王又要与他们谈买卖了?若是往常谢景安主动帮着他们赚钱,他们自然激动不已,可如今一个商会将他们的家底几乎掏空了,即便还有些余钱也只够平日的一应开支,哪里还有什么能耐再做一桩买卖。 只是顺王开了口,他们也不好直接就拒绝,便顺着他的话道:“殿下能时刻想着草民,草民感激不尽,不知殿下又要与草民谈什么买卖?” 谢景安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虽还不至于练出火眼金晶,可也着实练出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何看不出这些世家商贾勉强的神情,只是这事谢景安志在必得,不会因他们不情愿便闭嘴不谈,只得假装自己没看到,淡淡道:“这桩生意倒也不用诸位再另外多交一份银钱,只要诸位签下一份契约书罢了。” 说着不等众人询问,便将他欲立城建局,将莫州城的道路分段包给他们,一年一结钱的事说了。 刚入了个商会,如今又来个城建局,众人正沉浸在道路艰险,他们赚银钱也艰难的悲痛里,都对谢景安的这桩生意不大感兴趣,唯有陈老太爷老持沉稳,看着谢景安的神情不像一时兴起,便沉思了片刻追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既不供给水泥,也不拨人手,银钱还要一年一结,但道路却要在殿下规定的时日内铺完,是这样么?” 谢景安点点头,陈老太爷又沉默了片刻,露出个不解的神情,看着他道:“老朽虽认识殿下时日不长,但对殿下也有些了解,殿下是个厚道的性子,与人做生意,一向都是两厢得利的,怎地这次却这般非同寻常,可是殿下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么?” 谢景安确实没说完,他不过是看众人不感兴趣,自己也不禁生出几分不高兴,便将余下对他们有利的话吞咽了回去。 他从前想着法子哄骗着商贾世家与他做生意,不过是囊中羞涩,急于摆脱困境罢了,而今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穷的什么都没有的藩王,只要他抛出想做生意的风声,多的是人求上门来与他合作,他又不是非得这些人不可。 不过他心下虽是有些不满,觉得这些人真叫他惯坏了,但既然陈老太爷问起,他也不好不答,便带着几分怒气,淡淡道:“陈老太爷所说不错,本王的确是有话未说完,这铺路一事,本王虽不曾提供什么水泥人手,银钱也是一年一结,但对诸位来说,也不是无利可图,本王是打算着,这路铺成后,便向驾车过此路的商贾收取银钱,一车五文,货物另算,陈老太爷觉着如何?” 过个路还要收取银钱,陈老太爷即便见多识广,听到此话也惊的瞠目结舌,只觉着顺王是疯了,喘着粗气道:“过个路还要收取银钱,这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与拦路打劫的匪徒无异了?陈老太爷面上惶恐不已,心里也极度不赞成,一颗脑袋几乎摇成拨浪鼓了,抖着嘴唇再三劝谢景安三思。 就连其他沉浸在悲痛中的商贾世家也回过神来,纷纷劝他改主意,这话他们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若是传进朝中,还不得引起轩然大波,叫朝中御史大臣可着劲儿弹劾。 藩王的地位虽然尊贵,权利也大,可再尊贵也尊贵不过圣上,顺王到时候叫圣上处置了,他们还到哪里能找着这么一个财神爷,即便为着即将到他们的口袋着想,他们说什么也得把顺王劝服了。 带着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几位世家商贾换着花样的劝他,只差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使出来了,即便他们这样苦口婆心,几乎说破了嘴皮,谢景安却也不曾动摇半分,毕竟这事虽听着骇人听闻,但却完全可行,后世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不就是这样么? 而且他也不是所有人都收取,百姓自然免费,他只是收取那些频繁上路,又要运送货物的商贾罢了,水泥路虽然结实,可又不是永远不坏,每日里风吹雨淋的,再叫运送货物的马车一压,再结实又能用几年?他修一次路就几乎要伤筋动骨了,总不能每年收的赋税都去修路罢,那他还有什么余钱建学校,养兵,发展封地? 这么一想,谢景安越发觉着建高速收费站势在必行,微抬手做了个手势让几位商贾世家噤声,待花厅里安静下来,才缓缓道:“诸位想岔了,本王收这个钱不是为了得利,而是为了日后养护水泥路做打算,这水泥路虽是结实,却也不是什么用不坏的神仙东西,就连青石板路人和车走多了都会出现不少残缺,更何况是这水泥路?只怕这路修不了几年,就会被打回原样,重新叫马车颠簸起来,总不能再叫本王修一回罢。” 谢景安道:“诸位也知晓,这水泥路修一回耗费颇多,若单只莫州城外一条路也没什么,可本王封地有州城十三座,若都铺上这水泥路,每隔几年修一回,那本王有多少银钱都不够填的,再者本王也不是是个人就收钱,本王只是收那些买的起马车,每日运送货物进出的商贾富户罢了,他们的车子比人重的多,过这水泥路造成的损耗也比人大的多,本王又不是要他们铺路,只是收几文钱后期养护这水泥路罢了,怎的就与拦路抢劫的盗匪扯到了一处,他们有本王收的钱少,像本王这样掏银钱铺路了吗?” 那倒是没有,众人听着谢景安的问话,下意识的摇摇头,竟觉着顺王这番话十分有理,不过到底还是有人保持了清醒,陈老太爷摇摇头叹息着道:“听殿下这么一说,收这银钱倒也应该,只是咱们觉着应该没用,要紧的是圣上那里,依草民看,殿下先不忙收什么过路马车的银钱,还是先想个法子,怎么将圣上说服了罢。” 第160章 割肉 圣上那里的确要说服, 不然朝中大臣闻风弹劾他, 即便圣上对他心有偏袒,也被扰的烦不胜烦,顺势惩处他一番, 堵悠悠之口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不将他召回长安, 继续让他当着这个藩王, 他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因此陈老太爷话一说完, 谢景安就挥挥手道:“这事本王自会与父皇交代, 父皇心系万民,只 分卷阅读2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4 要本王做的都是为百姓的好事,想必父皇定会一力支持本王的。” 这话花厅中的几人都生表怀疑, 不过谢景安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可再反驳的, 便转而关心起自己的利益来,迟疑了片刻,问道:“那依殿下的意思是, 这向过路的世家富户收取银钱就是草民们得的利了, 只是这银钱要如何收取?是殿下派人收取了分给草民, 还是草民自个儿收取?若是草民们自己收取, 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怕是世家富户未必肯啊。” 这样源源不断又日进斗金的利益线,自然要握在自己手里,再者也算是一个威胁人的筹码, 谢景安深深一笑,极为他们着想的道:“本王自从与诸位相识以来,颇为投趣,哪里会让诸位做这等得罪人的事,自然是本王差人去收取银钱,再按比重分给诸位,到时那些世家富户就算有怨言,也只会冲着本王来,不会与诸位为难的,反倒是诸位修路的善行叫百姓们看在眼里,又传扬出去,定会叫天下人称赞不已,就是父皇那里也说不得能听到些风声,会夸赞诸位几句。” 这话说的真是好听,可在座的诸位虽不至于各个是人精,可也不是蠢的,琢磨了一会儿后,心里激动的情绪就渐渐平复下去了。 这事初听着虽对他们有利无害,可仔细一想,路是他们铺的,又出材料钱又出人,顺王虽是会给银钱,可要拖一年才给,还要按着他规定的时间将路铺好,若是违了规,那就要减钱。 而唯一得利的地方,还叫顺王把持在手里,说是会按着比重给自己等人分,可钱都在他手里,收钱的也都是他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这桩生意若当真谈下来,何止是赚钱,简直是亏大了。 几个人满心不情愿,只恨不得将头摇成拨浪鼓般,抗拒的道:“殿下一心为草民等人着想,草民感激不尽,只是草民几人为了入殿下这个商会,着实掏空了家底,又为着能将工坊顺利开起来,余下的银钱也都雇人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和人啊,即便草民有心想同殿下做这个生意,也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众人将拒绝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谢景安早有预料,因此也不生气,只是带着些许笑意道:“本王既打算与诸位做这个生意,自然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本王先前不是说了,同本王做这个生意,不用另外掏银钱,再者本王也不是要诸位三五日就将这水泥路铺出来,而是给了足足半年的功夫,这半年的时间,有本王手底下极具经验的工匠帮着建工坊,□□匠人,岂止能将工坊顺顺当当建起来,还能不出岔子的将货物制出来,这货物就是本王找来的方子,自然比你们都清楚,看着精贵,实则并不难烧制,工坊建成后只要一两月的功夫,足够制出这些货物赚回本钱了,到时再拿这钱去招工铺路,岂不正好?” 话说的好听,可刚回本的钱又拿去铺路,等他们真真正正赚到钱,岂不又要一年? 众人心里想的明白,怎么都不松口,谢景安看他们坚决的样子,知晓不许重利是不能打动他们了,当下轻轻一笑,神色淡然了许多,端起桌上已是微凉的茶盏吃了一口,缓缓的道:“看诸位不肯与本王做这生意,本王便知晓,诸位当初入本王这商会时,怕是没有仔细看那契约上的文字,若本王没记错的话,那契约上可是写了一条,对本王封地有重大贡献者,可优于其他人先得到本王让人制的新东西的方子。”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被吸引住了心神,虽面上还有些为难,却已是松动了许多,谢景安刻意吊了一会儿他们的胃口,才续道:“不瞒诸位,本王近日又让人制出了稀罕东西,价值连城不敢说,却比那玻璃要值钱多了,只要愿与本王做这买卖的,待水泥路铺好那一日,就将这新东西的方子双手奉上,日后若是本王再有什么新东西,也是优先卖与他,听了本王这话,诸位可愿意改主意了吗?” 愿意愿意,自然愿意啊!先前几人头摇的多快,如今点头就点的多快,那可是比仙琉璃都值钱的东西啊,何止价值千金,只要能得到那个方子,他们这辈子都不愁了!只凭这一样,就能将铺子开遍大江南北,往后再也不怕与顺王做一次生意就掏空了家底。 带着这种雄心壮志,众人迫不及待的应承下来,纷纷表示即使砸锅卖铁也要帮着谢景安将路铺出来。 谢景安割了这么大一块肉出去,面上看着一派淡然,实则心里还是有些心疼,既然送上门让他敲诈,他也不客气,当下就委婉的告诉大家,他家大业大,钱却太少,恐到时候没有那么多钱支付铺路的费用。 众人都叫这张比仙琉璃还要值钱的方子勾住了,哪里还会在乎那点小钱,大方的一挥手说:“能为殿下解忧,实是草民们的福气,再者铺路也是一桩能叫世人称颂的善行,即便是殿下不给银钱,草民们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不是还有过路钱分给草民?那草民们也不算亏。” 商人终究是商人,看着大方,到底没舍得将这块利也让出去,不过这已经是达到了谢景安的预期,因此他也不再浪费时间,当下唤人进来呈上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亲眼看着几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画了指模。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谢景安也就不再与众人多费口舌,三言两语打发他们出去,随手将契约递给崔同让他收好后,便让人传来了器械司的许主事。 虽是运送粮草和军械的队伍已出发,可器械司依旧不得闲,反而因为谢景安要扩大水泥的产量,比从前更忙碌了几分,许主事明显比谢景安上次见时更消瘦了一些,不过好在精神还尚好,谢景安便放了几分心,先是关切的慰问了几句,才转而说到正题:“本王今日传你来,是叫你拨两个有经验的匠人,帮着陈家姚家将工坊建起来,再帮着教教那些匠人怎么制香水香皂,还有玻璃等物。” 一听说要自己手底下的人,许主事就一改神色,满脸为难,拱手道:“按理殿下吩咐,小的不该多嘴,可器械司如今上下都忙着,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给殿下办差,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啊,不如殿下让陈家姚家再等些时日,好歹让小的将这批新招的工匠教出来,再拨人过去。” 若是在签那份契约之前,自然是烧制水泥要紧,再者他是真的缺人,让陈家姚家等着也就等着了,可如今他才签下要在半年内将莫州城内以及城门到工业区水泥路铺好的契约,岂能再叫他们这么等着,因此神色一肃,颇有些强硬的道:“不可,本王既已答应了陈家姚家,自然不能食言,再者只是拨两个人过去罢了,也影响不了什么,更何况你又新招了一批人,加紧些□□,让他们早日上工就是了。” 谢景安都这么斩 分卷阅读2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5 钉截铁的说了,许主事只得住嘴不言,低眉顺眼的答应了,不过在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又问谢景安要人,说如今器械司里的人手大半都被调去烧制水泥,剩下的人制的货物实在不够给世家商贾们交付的,再者谢景安又让制水车,又让制犁,还三五不时的要研究些新东西,现下整个器械司下工的时间延了又延,还都排上夜班了,再不添些人进去,只怕都要病倒了。 一听到要人,谢景安就头大,不由问道:“本王听说近些日子不是有不少其他州县的人来招工吗?你也招了不少,怎地还这般缺人?” 谢景安不说还好,一说许主事看着他的眼神就忍不住有些幽怨,道:“来招工的确有些,但离人手充足还差的远,旁的不说,只说殿下让制的水泥,浇洗伤口的烈酒,还有新刀新箭水车犁就够器械司里的这些人忙活了,还要赶制那些世家富户关于白酒香水香皂的货物,就是再多几倍人也是不够的。” 被许主事这么一反驳,谢景安顿时有些哑然,再一次为封地缺人感到恼火和无力,这时代的人口实在太少了,他想做的事又太多,若再不想个法子好生扩大一下他封地的人口,他的那些设想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出来。 要怪就怪原身的名声实在太差了,若是换做别的藩王,他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人来投靠,可如今都半年过去了,来投靠的读书人只有刘主薄的两个弟子,还是刘主薄写信招来的,普通百姓看似不少,可杯水车薪,他还计划春耕后就开始着手建设城池呢,就连图纸他都画好了,按着后世城市的模样规划了工业区,商业区,住宅区,政府办公区,几乎将莫州城做了个大变样,若是没有足够的人手供他驱使,他这个计划只能搁浅。 谢景安真恨不得让林言带兵出去掳上几千上万人回来,不过这个想法他只能想想罢了,但紧接着他灵机一动,虽掳人不行,但他可以买人啊,这时代不禁奴隶下人,四处可见人牙子,只要有钱,就是昆仑奴新罗婢以及北边那些蛮子也可以弄来。 虽说买奴隶有些不道德,但他又不是买过来虐待,只是让他们做工,表现好的,还可以让他们脱奴籍,比起那些不拿奴隶当人看的世家商贾,他真的是仁慈多了。 谢景安越想越心动,只是这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大容易,说不定还会有些隐患,谢景安有心想找个人商讨一番,正要开口问崔同林言回来没有,就听崔同在门外禀告道:“启禀殿下,林将军让人传信回来,他在军营叫方家的下人绊住了,恐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第161章 买人 方家?谢景安一时听着耳熟, 起初以为说的是莫州城里哪个商贾或是富户, 待仔细想了一想后才想起来,莫州城里没有哪个世家大户姓方,但与林言熟识的人却有一个姓方的。 从记忆里捡出那张楚楚动人的脸, 谢景安忍不住皱起眉头, 勉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 问道:“你说的方家, 可是曾被林将军救过的那位方姑娘的方家?她这回又是有什么事找上林将军。” 对这个方姑娘, 谢景安总有种没来由的防备, 虽是最终没查着什么不对的,可他总隐隐约约觉得此人没那么简单,观她与林言的几面之缘, 都好似她故意去接近般。 谢景安又拧眉细思了片刻,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摇摇头,开口让崔同进来细说。 崔同道:“殿下说的不错,正是这个方家, 听林将军派回来传信的人说, 好似是方姑娘有位远房亲戚, 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为了些银钱给方姑娘配了门恶姻缘,如今已然上门要强拉着她去成亲,方姑娘自然不肯,就闹将起来, 只是那远房亲戚似是有些权势,带了不少人,方姑娘家里没有能为他做主的男丁,认识的人里又只有林将军一个够身份的,因此就求到林将军头上来。” 这事听着倒也合情合理,可谢景安怎么都觉着有哪里不对,心里也颇有些不痛快,只是不好在面上表露出来,便强忍着,问道:“那林将军可去了?” 崔同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传信的人说,他回来时林将军还尚未答应方家的下人,不过小的想着,这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又因钱财强逼人成亲的恶事,换做是任何一个能帮着的人,都要伸手帮忙的。” 那就是说林言去了?谢景安心里有些不悦,虽知晓这样举手之劳就能救人性命的事林言去也应该,可一想到方姑娘那张温婉秀丽的脸庞,又不明动机刻意接近林言,谢景安心里就极是不舒服,因此也没什么用晚膳的胃口,在崔同问起是否要呈晚膳后摆摆手道:“罢了,一个人吃膳终究没什么意思,本王也不是太饿,就先让膳房温着吧,待林将军回来后再呈膳,另外再派个人将方家再仔仔细细查一番。” 又查?崔同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殿下是觉着这个方家……有什么不妥吗?” 谢景安是觉着方姑娘出现的时机太巧,恐另有目的,只是仔细说又说不出什么,细思了片刻后,只得摇摇头道:“经太子一事,本王就总也忍不住多想,也算是个防患未然罢,只希望本王是多想了。” 谢景安这话说的含糊,但话里的意思却清晰的表达了出来,崔同原还对方家有些不在意,如今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凛,神色下意识的就凝重了许多,拱手应道:“殿下说的是,小心些也没什么不好,小的这就下去安排人去查一查这个方家,若是有什么消息,再来禀报殿下。” 谢景安嘱咐了一声仔细些,莫要打草惊蛇,便摆摆手打发崔同下去,自己转而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细想他早就有计划,却一直没实现的情报组织。 原先他看崔同机灵又忠心,便有意让他来做这个差事,只是崔同到底年纪小,又自幼在谢景安身边伺候,颇得宠,也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还有些不谙世事与天真,即便谢景安将他安插在那个位置,只怕一时半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还要牵扯他的精力。 而换做他身边其他人,也不大合适,要么就是年纪大了,性子已经定性,他不好□□,要么就是有家族拖累,容易受族中人的影响,不容易一心一意为他办差,他身边最合适的就是林言,武功既高,又是孤臣,除了他再没依靠,性子也十分沉稳,对他也言听计从,若是在他对林言有其他念头,互许心意前,他定然哄骗也好,威胁也罢,说什么都将人按在那个位置上。 可如今林言既已是他的人,又表现的对带兵打仗一事极为热衷又颇有天赋,哪怕谢景安再心急也好,也舍不得勉强了他。 谢景安暗叹一声,将他身边的人想来想去也找不着一个合适的,干脆开口将姜铮喊了 分卷阅读2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6 进来,问他莫州城或者附近州县有没有年纪十六七岁,识得些字,性情颇为沉稳,又会两手武艺,家道中落,孤儿寡母活着艰难的? 谢景安之所以想找这么一个人,就是想着年纪小好慢慢教,能识字会武艺就是有些基础,不用他从头教起,家道中落是经历过人情冷暖,有寡母在世便是他的弱点,好让谢景安掌控,至于活着艰难,就是磨砺了他的性子,才让他有个往上爬的机会时不顾一切抓住。 谢景安心里打算的清楚,姜铮却听着有些一头雾水,不过他跟着谢景安到莫州也看多了他不按常理出牌,因此心下不解却也不问什么,只细细想了想,半晌迟疑的道:“按殿下说的,属下倒知晓有这么个人,今年雪灾时,他家里的屋子因年久失修,与溪水村的屋子一样叫雪压塌了,当时他正陪着他妹妹在院子里堆雪人玩,正巧逃过一劫,但他母亲就可惜了,屋子坍塌时正在屋子里做活计,被砸了个正着,等属下带队将人挖出来时,尸身都僵硬了,他妹妹当场就哭晕了过去,他虽年纪不大,倒是个汉子,强忍着悲痛操办了丧事,之后就一直在殿下的工坊里做工,属下听说他为了多赚些银钱,工坊里他上工时辰是最多的,又因他识些字又有两手武艺,性子也颇为沉稳老实,还被提拔了个小工头,手底下管着十来个人,如今虽还在殿下安置难民的屋子里住着,但已攒了不少银钱,还打算着等天暖和了,就出来再买处小院子住着。” 谢景安本是随口一问,并不抱希望姜铮能说出来什么来,却不想姜铮不止根据他的要求提供了一个人给他,还说的极为详细,不由有些诧异道:“本王看你成日里忙进忙出,不想还有这份闲心,不知那个人有何特殊,竟叫人这般关注?” 姜铮听着谢景安的问话,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殿下不是一直说身边能办差的人少,不够殿下驱使的吗?属下便一直留意着颇有才能,又能对殿下忠心的人。” 难怪能说的头头是道,谢景安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又夸赞了他几句,直说的姜铮激动不已,连连向他表忠心,才道:“既然是你都觉着好的人,想必定有些才能,那你就着他明日来见本王罢。” 打发走了姜铮,谢景安就从柜子里取出关于组建情报组织的计划又细细翻看起来,一边翻看,一边在心里推敲,又用笔删改了几处,见差不多了才搁下笔。 方才聚精会神时尚不觉得,如今忙完回过神才觉着屋里有些暗,正要扬声问守在外头的崔同什么时辰了,就听崔同在门外道:“启禀殿下,日头都要落下去了,这样看东西容易伤眼睛,小的给殿下将灯掌起来吧。” 太阳都要下山了,林言还没回来,谢景安虽心里知道林言与这个方姑娘不会有什么,但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时辰这么晚了,林将军还没回来吗?方家的事就这般棘手?” 谢景安平日里虽对林言极为看重,可素来不太过问私事,如今竟一反常态的这般关切,崔同心里不禁有几分奇怪,可他到底是个孩子,还不知晓男人之间也能产生感情,只当他是心疑方姑娘另有企图,会对林言不利,这才多问了些,因此只疑惑了一瞬就很快抛开,回道:“回殿下的话,林将军还不曾回府,不过看这时辰,大约也在路上了,不然小的再派人去催催?” 谢景安很想答应下来,不过也知晓过犹不及,如今这般就已经有些失态,若是再做些出格的事,只怕就叫人心生怀疑了,谢景安咽回想要答应的话,摆摆手道:“罢了,是本王关心则乱,方姑娘虽有些来历不明,可到底只是个弱女子,即便想对林言不利,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崔同也是这般想,他是见过林言的武艺的,满王府的宿卫,就没有一个从他手下能走过十招,别说一个方姑娘,就是来一位方侠士,只怕也是有来无回。 谢景安在书房时一向不喜欢人伺候,崔同领着下人点了灯后,又问了一句殿下可要用膳,被谢景安拒绝后,就不再多言,如往常一般安静的守在门外。 谢景安这一等又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等到林言,听到崔同禀报林言回来了,谢景安下意识的松一口气,不过到底关心比不满居多,他也顾不上什么吃醋不吃醋的,待林言一进到书房,下人们都退下去后,谢景安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方家的事办妥了吗?到底是真是假?你可有从中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林言照旧向他行了一礼,才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摇摇头道:“我并未去方家,我既早知这个方姑娘心怀不轨,又岂会给她机会近我的身?不过也不好直接拒绝,我便让徐队正去了,正巧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若方姑娘真有心觅一佳婿,徐队正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就看方姑娘怎么选了。” “你没去?”谢景安有些诧异,“那你怎么耽搁到这会儿时间,莫不是军营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那倒没有,”林言道:“是方家的下人太过能说会道,即便我指了徐队正去帮忙,也一直缠上来,又跪又哭的,在军营门口实在太招人眼,我不得已将他带去了一个偏僻些的地方,好容易将他说通了,才得以脱身。” “看来不止这个方姑娘心怀鬼胎,这个方家的下人怕是也知道些什么。”谢景安沉吟片刻,出主意道:“不如将他绑过来,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林言闻言一怔,正要说什么,谢景安紧接着又摇摇头,道:“不妥,如今还不知晓这个方姑娘的目的,这样一来,怕是会打草惊蛇,不过即使还没查清楚,这背后指使之人,本王也能猜到三分。” 林言虽不是聪明绝顶,但脑子也转的极快,谢景安话音才落,便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道:“殿下是指……”林言伸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谢景安冷哼一声,权当是默认了,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毕竟太子固然可恶,现下更要紧的还是建设封地,因此勉强按下心中的不满,问道:“我着急寻你,是想同你商议一件事,如今封地极为缺人,我先前那些招人的手段实在杯水车薪,我欲打算命人南下买些奴仆回来,你觉得如何?” 第162章 不顶事 “这……”林言迟疑道:“若是王府中不够下人使唤, 你差人买一些倒无可厚非, 可若是你买的多了,只怕传到太子和圣上耳中,会忍不住多想, 毕竟下人虽是下人, 可都是青壮年, 平日里稍加训练, 在要紧的关头, 也可成为一支军队, 这样一来,怕是你又少不得要被御史们弹劾了。” “弹劾就弹劾,”谢景安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道:“不过是群纸老虎罢了, 他们在朝中弹劾, 分卷阅读2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7 只要父皇不将我的封地收回, 让我继续当着这个藩王,即便是被训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紧的是怎么将封地发展起来。” 略略的谈论了这个话题, 谢景安的全副精神都在如何从其他地方多弄些人口来, 他一开始想的就是多打广告, 再不济再悄悄的买些, 可说着说着他忽的灵机一动,双目越发炯炯有神,看着林言说,“我记着,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颌曷掠边的时候吧,你说,如今宋将军有了我送去的水泥望远镜等物,可能大获全胜?若是我再准备的周全些,宋将军能一鼓作气干脆将檀平关也夺回来吗?” 林言被谢景安说的也心中一动,仔细思量了片刻,半晌才摇摇头道:“我不曾亲历边关战事,不敢妄言,不过依宋将军的本事,从前那般艰难境地都可保障边关安全无忧,如今有了你鼎力相助,自然是能大获全胜的。” 这倒不是林言在哄谢景安,依他的分析,宋良本就是天生的将才,从前只能勉力将颌曷挡在边关外,那是没有充足的后勤资源,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粮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仅凭这样他就能守住边关十几年,足见他的能耐,如今既然有了谢景安的支持,连能将城墙修的固若金汤的水泥以及能看到极远处仿佛千里眼一般的望远镜都给出去了,自然能大获全胜。 有了林言这番简略的分析,谢景安顿时精神一振,道:“既然能大获全胜,自然少不了俘虏,让俘虏给我干活,朝中总没人再说什么了罢。” 看着谢景安明亮仿若在发光的眼神,林言有些失笑的摇摇头,道:“用俘虏干活朝中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非议,只是莫州兵将少,又长年不经历战事,战力不高,你将这么多俘虏聚集在一起,只怕不是件好事,反倒会出什么乱子。” 这倒也是,谢景安有些泄气,林言看他眼神都暗淡了,明显一副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虽说用俘虏做事风险极大,但也并非没有解决之道,毕竟颌曷这些年,可从咱们大周朝掳去了不少百姓,用颌曷的俘虏一命换一命,既能解决封地人口过少的难题,也足以堵朝中众臣的口,还能让你声名远播。” 是啊,经林言这么一说,谢景安又精神起来,这个主意甚妙,岂止是一举两得,不过还有个隐患,放那些俘虏回去,到底是纵虎归山,他可不做这种注定吃亏的买卖,谢景安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对此林言淡淡一笑,道:“那有什么,将人放回之前,砍掉他们两只手的大拇指就是,握不了刀拿不了剑,也就与废人无疑了。” 连最后一个隐忧都解决了,谢景安彻底心情一松,恰巧崔同带着膳房的人来呈膳,两人便一起坐到桌边开始用膳。 两人起初还神色轻松的闲谈,可说着说着,谢景安无意中提起押送往边关的队伍不知到了没有,林言就神色蓦地一凝,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的道:“有件事,我一直有些隐忧,只是见边关一直没传什么文书来,便一直没有跟你提起,只是如今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林言向来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再者牵扯到边关之事,谢景安不可能不重视,不禁也神情一肃,下意识坐直了些,手中银筷也放了下去,说:“你我之间,还需要什么吞吞吐吐,你直说就是。” 林言这才说了出来,“我是想着,今年冬天比往年来的格外早,持续的时间也比往年要长,眼见都三月了,积雪却还没化尽,看模样还得持续十天半个月,那颌曷那边是不是也是如此?” 林言越说神色越凝重,眼睛里也满是担忧,道:“颌曷一族皆不事生产,凭的就是牛羊来活命,若是这次雪灾当真波及了颌曷,只怕边关今年迎来的不是小股敌人掠边,而是倾巢而出了。” 谢景安这些日子完全忙着赚钱摆脱贫穷,哪怕想着边关也只是想着量力而行的提供些粮草军械,再者他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又想着边关从前要什么没什么也坚守了十几年,如今他提供了这么多东西,定然可以万无一失,说不定还能大获全胜全然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个隐患,不禁一愣,随着林言越往下说,只觉后背都要叫冷汗濡湿了。 谢景安又急又气,却还是耐住性子,问道:“你怎么现在才说,若是早些时候告诉我,我也好准备的再充分些。” 这话里有些埋怨,林言听的心里一慌,下意识伸出手按在谢景安手上,解释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未必就会成真,再者若当真边关有异,宋将军早就传信来了,既然他不曾传信给你,就说明边关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话是这么说,”谢景安长叹一声,“怕就怕他觉着我才到封地没多久,即便告诉我了也不顶事,便瞒着我不曾说,只向朝里求援。” 谢景安猜的没错,宋良在知晓颌曷同样遭遇雪灾,预计会在入春后大举来袭的消息时,第一反应的确是向朝里以及檀州冀州的守将求援,至于谢景安,他只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曾传去消息。 对此副将很是不解,又一次在陪着他巡视城墙时,忍不住问道:“顺王殿下那里,将军为何不求援?从前也就罢了,咱们封地上无人做主,要什么没什么,爹不疼娘不爱的,可如今既然有顺王殿下坐镇莫州,关于边关大事,岂能不禀报顺王?若是当真颌曷大举来袭,咱们没能挡住,让蛮子闯进关里去,咱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若是因此顺王殿下再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九族都要死绝了。” “我又何尝不知?”宋良叹息一声道:“只是求援又有什么用?咱们这地界儿,真是穷的要什么没什么,就连地里的吃食也比别的地方产出的要少,再者顺王才之藩,这半年的功夫还不够他理清封地情形,敲打那些世家官员的,即便他有些银钱,又能有多少?能养活他那几百宿卫扈从就不错了,不过你说的也对,他身为封地藩王,边关之事无论他是否能伸手,都要禀告他一声,也好让他提前做个打算,真要守不住城,也总有个时间让他提前赶回长安去,至于咱们这些性命,既然城都破了,又焉有命在,还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生想想该如何守城吧。” 宋良一边心里盘算着稍晚些回去让幕僚写文书,一边眯起眼睛向远方眺望。 今年的冬天格外长,已经是近三月间,城外积雪却还尚未化完,不过远处的护城河倒是化冻了,远远看着波光粼粼一片,宋良也安心了几分,这河是他调往边关守城后征调民夫和流放的罪奴挖的,河水不算深,但没一人足以,河宽又有几米,颌曷即便大举南下,光过这个河就要耗他们几天功夫,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傻的,岂会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过河,少不得要将他咬牙存了一整个冬日 分卷阅读2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8 的油倒进河里,到时候也学那些个古人,火烧颌曷大军。 宋良前一刻还想着如何让幕僚写文书,下一刻就想着若当真颌曷大军南下,该如何抵挡,他正想的入神,就听身边副将道:“这眼见着也到开春了,只怕顺王殿下已忙着春耕事宜,而颌曷大军却半点影子也没有,末将派了数十支斥候,也不曾见过颌曷有半点南下的征兆,这颌曷不来了也说不定?” “本将倒希望他不来,”宋良神色平静,但眼神却分外凝重,盯着远方像是在眺望又像是在出神,半晌才道:“本将与你在这边关守了十几年,对颌曷的习性最是清楚不过,若是没有意外,掠边的小股队伍早就到了城门外,而今年这么久也不曾见到半个人影,颌曷大军南下定然无疑,为今之计就是再将城墙加固的更坚固些,再让军士们加紧训练,还有粮草,军械,本将派出去向各州县求援粮草的人传信回来没有,他们能支援多石?” 副将摇头道:“今年是个罕见的雪灾年,附近州县都不富裕,除了几个大州匀了些粮食给我们,其他小的州县几乎是空手而归,不过倒还有几个离的较远的还没回来,不过想来也是筹不到多少粮草的,现下只能期盼朝中重视将军的这次军报,不指望他们派大军来驰援,只希望能拨些粮草,不叫兵将们饿着肚子打仗。” 说起朝中对武将的不重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宋良是麻木,副将却有些心灰意冷,一时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该说什么,就在宋良想要说些话来宽慰副将,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冻得脸上青白的军士一边跑一边兴奋的道:“将军,将军,莫州押运粮草的队伍到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门了。” 第163章 流民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 宋良和副将都是震惊的, 毕竟顺王的难处显而易见,他们只想着从附近州县与朝中求援,从没想过顺王能有什么能力伸手帮他们, 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小瞧了。 不过惊讶过后, 宋良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只以为运来的不过是几百几千石粮食而已, 虽然不算少, 可对于镇守边关的军士来说, 实在是杯水车薪,可等到真正看到押送粮草军械的队伍时,宋良才知晓自己震惊早了。 这岂止是几百几千石粮食, 看这蜿蜒看不到头的队伍,各个推着的车上的东西都堆的高高的, 这少说也得有上万石了吧。 宋良着实震惊了一会儿,才下马向一个明眼看着就是做主的人走过去,忍不住确认道:“这……这都是顺王殿下给边关将士们的?” 负责这桩差事的是谢景安身边跟了数年的宿卫, 在谢景安身边木讷的紧, 可一出来办差, 嘴巴就忽的变利索了, 微微露出一个笑,道:“正是,殿下自打回到莫州,日夜心心念念的就是边关军事, 成日里忙的不得闲,却还抽出空来都要想法子支援边关的将士们,这不?雪才开始化,殿下就等不及的让人将东西运来,只是莫州人口少,又要准备春耕的事宜,实在抽不出人手,便连这些孩子老人都派上了用场,这一路虽走的慢了些,但总算幸不辱命。” 办差的宿卫三言两语说清了顺王的苦心,宋良与副将听的果然感动不已,说了几句谢恩的话,又好生表了一番忠心,就要再说些什么好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时,宿卫却将他们按住了,摇摇头说:“谢恩的话,咱们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看看殿下让人运来的东西,宋将军请看这是什么?” 宿卫说着话,从随身宝贝了一路的包裹中抽出一根怪模怪样的东西,那东西外面是铁铸的,却是个圆筒子的模样,仔细看里头好似还有块琉璃,宋良不解的接过来,一边翻来覆去的看,一边好奇道:“这是什么?也是能用来打仗的东西吗?可这既不像刀也不像剑,也没见有开了刃的地方,莫非是什么暗器?可机关又在哪儿呢?” 宋良研究着,宿卫见卖够了关子,才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缓缓说:“这可不是用来伤敌的武器,而是殿下押着百十个工匠琢磨出来的千里眼。” “千里眼?”宋良和副将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意识的就将那圆筒子贴到眼睛上往远处看,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原本就大的眼睛越发瞪的像铜铃,激动的浑身都抖了起来,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这……这怎么造的?是千里眼,真是千里眼,那么远的地方,看着就跟在眼前似得,有这东西,日后咱们打颌曷还不跟打孩子似得。” 宋良越说越兴奋,腿一抬就要往城墙上跑,好再感受一下这千里眼的神奇,可他才抬腿,就又被宿卫按住了,笑着说:“宋将军莫急,且再来看看这是什么。” 宿卫让人将一早准备好的一块水泥板子抬过来,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指着水泥板说:“这也是顺王殿下好不容易让人制出来的东西,别看现在像是一块石头的模样,极为坚硬,其实就是一种粉末混合水和沙石搅匀了制出来的,造价既便宜,干的也快,不过一两日功夫晒干了就能成一块极其坚硬的水泥板,比青石板都坚硬多了,砸也砸不破,用它修城墙,最是好的,甭管来多少蛮子都休想破城。” 宿卫说着还抽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在水泥板子上砍了一记,果然如他所说,半点裂痕都没有,顶多是崩出些碎屑,而那柄一看就做工精良的长刀,却是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口。 宋良和副将看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随后将望远镜宝贝的往怀里一塞,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转而掏出来珍而重之的交给副将,再三叮嘱他看管好了,才让人提上来一把硕大的锤子。 两条臂膀使足了力气,甚至往手心还哈了两口气,抡圆了锤子狠狠砸在水泥板上。 宋良的力气比宿卫要大的多,这一锤下去就碎石飞溅,但也仅仅砸出一个浅坑,并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宋良看的激动不已,又蹲下身小心的在水泥板上摸了摸,才不住点头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有这什么……水泥修城墙,老子还怕什么颌曷,任他再来多少人,也休想打开老子的城门。” 宋良高兴的围着水泥板子转了两圈,仿佛幻想到了用水泥修建城墙后的景象,一张细纹纵横的脸上都来了花,半晌才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抓着那宿卫说:“还等什么,这水泥呢?快运过来,有多少都运过来,本将这就吩咐下去开始修葺城墙,刚才听你说只用沙石和水是不是?这沙石放多少?水又放多少?就跟糊墙的白灰一样抹上去就成了吗?还是要用什么特殊的器具,快与本将一一说来,待此间事了,本将算你大功一件。” 看宋良拽着自己一副急哄哄迫不及待修建城墙的模样,宿卫的笑容越发灿 分卷阅读2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09 烂,手一伸轻轻按在宋良手上,温声道:“宋将军,此事不急,还是先看看顺王殿下还让属下送来了什么。” 难不成还有这等神奇仿佛神仙物件一样的东西? 宋良只觉自己做梦一样,他在边关穷苦了这么多年,平生所愿就是朝廷不要克扣军粮,好能让他的好儿郎们吃个饱饭打仗,谁知不止这个愿望实现了,还陡然有了这么多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的东西,顿时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带着这种飘忽的心情,宋良在宿卫的引导下观看了能浇洗伤口孝铁毒的什么酒精,对于这个酒精宋良也惊为天人,唯有可惜的就是那酒不让喝,说什么会烧坏了喉咙,宋良听了嗤之以鼻,什么样的烈酒他没喝过,除非是□□他不敢喝,更何况这酒精闻着这么香,又能浇洗在伤口上,绝不可能有毒,宋良暗暗想着,等自己什么时候受伤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尝一尝,这么香的酒,不喝上一口当真是白来世间走一遭。 参观完了白酒,宋良又观看了新武器,有刀有箭,还有只听说过不曾见过的弩,还有一个三面开了血槽,被叫做□□的武器。 这名字倒是很贴切,看那深深的血槽,宋良一看就知道这么一下刺下去必然是个难愈合的大洞,即使不当场毙命,后面也活不了多久,只是这武器太短了,除非伸手够灵巧能近身的人可以发挥大作用,至于普通兵将,只怕用处不大,不过倒是可以绑在腰间或是腿上防身,出其不意来一下,倒是能发挥大用。 看完了武器,宋良又看了皮甲还有一些军服等零零总总的东西,不止花样繁多,数量还不少,尤其是那个几天工夫就能修建好城墙的水泥,足够他让人和上沙石水将整个平州城修一遍的了。 对此宋良自然喜出望外,但更多的事震惊,他看着这一车又一车的粮草军械出了一会儿神,才有些艰涩的道:“这些……这些都是顺王殿下一个冬天准备出来的东西?” 宿卫自然明白宋良为何这般惊讶,笑容不由越发深了,笑着道:“自然,除了顺王殿下,谁还会这把记挂着边疆的将士,殿下还说,时间太仓促只能筹备出这些,等他再将封地发展发展,日后送往边关的粮草军械只会更多,殿下还让属下给将军带句话,殿下说,只要他一天是封地的藩王,就一天不会让将士们饿肚子,吃要吃饱,穿要穿暖,还要用最好的刀剑,配最好的医官,让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去打仗。” 宿卫说完这句话,宋良久久的没有说出话来,嘴巴张了几张,终究什么都没说,对着莫州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而后面容一肃,对着宿卫一抱拳权当感谢,便火烧屁股一样开始传令,不过片刻的功夫,上到副将,下到城里流放的罪奴,都开始行动起来。 随着押送粮草和军械队伍的到达,整个平州都开始忙得火热朝天,修城墙,练兵,将粮食制成易携带的干粮,就连宋良也当了一回斥候,怀揣谁也抢不走的望远镜,只带了十来个人马就悄无声息的往颌曷的方向而去,探查颌曷敌军的动向。 这一忙就是一个月,随着雪彻底化去,野草开始生长,城墙也修好了,甚至打造军械的人因铁不够用,急中生智用水泥造出了许多水泥蒺藜撒在莫州城外的平地上时,他们忐忑等待了许久的颌曷大军,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影子。 平州这一个月忙得热火朝天,整个莫州连带附近的州县也不枉多让,有器械司工匠的指导,既不缺钱又不缺人的商贾以及部分世家只用了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建起了面积不小的数座工坊。 在谢景安规划的那片工业区上,不再是成片的树林或是人烟稀少的村庄,而是一座又一座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的工坊。 工坊建成后,急着赚钱的世家商贾当即就开始制起了货物,托这些工坊的福,外加谢景安商会的诱惑,前来莫州的大江南北的商贾以及想分一杯羹的世家子弟越来越多,莫州不宽的街道上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而因为工业区工坊的尴尬位置,尽管商贾们还想再拖一拖,但修建水泥路的计划还是提上了日程。 水泥路所需原料价格低廉,唯一麻烦的就是要将原有道路铲平压实,不过这在钱的问题面前都不是事儿,仅仅半个月多点的时间,莫州城门外连通工业区的水泥路就修好了,不算宽,搁在后世顶多就是个四车道,可在这个时代却新鲜的紧了,这水泥路路面光滑又结实,自打修建那天起,每天就会有人围观,随着修的时间越长,围观的人越多,等到彻底修成那日,大半个莫州城的人都被惊动了,围着那水泥路啧啧称奇,不时有人在上面又走又跳,还有很多蹲下去仿佛摸什么珍稀宝贝一样摸了又摸。 就连刘主薄也不能免俗,虽说他早就知晓了水泥的用途,却在看着这条路时还惊奇不已,不顾身份的蹲下身伸出手摸了又摸,半晌才站起身赞叹道:“这水泥一物,当真是巧夺天工,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些随处可见的寻常之物,就能修出这样平整的路面来呢,若这样的道路能修建大周朝的大江南北,那往来交通不就方便了许多,就是日后有什么重要奏折军报,也能提前一些时日送到御案前,给圣上能多出多少处理政务的时间。” 刘主薄语毕,林言也忍不住接道:“何止,兵贵神速,有这么一条路,将士们不知节省了多少体力和时间,也让军队多了更多机动性。” 两人一言一语,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起水泥路的重要性来,其他跟在身边的王府属官和宿卫扈从听的激动不已,谢景安却面色平淡。 倒不是他不激动,而是他早在准备修建的时候就激动过了,再者后世他见过更巧夺天工的道路,对着这么一条仿佛后世随处可见的普通水泥路,实在难有什么激动的心情。 参观了水泥路小半个上午,好不容易等刘主薄林言的心情平复了一些,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回了王府,因陈老太爷如今也算他半个心腹,便没开花厅,在书房接见了人。 陈老太爷进出顺王府这么多回,还是头次单独被谢景安在书房接见,顿时精神一震,有些佝偻的背都仿佛直了些,颇有些容光焕发的进到书房向谢景安行了礼,不等他问话,就极为贴心的道:“启禀殿下,幸不辱命,家中管事这一趟南下,足足买下五千多名奴隶,皆签了卖身契,都在这箱子中。” 陈老太爷说着将他怀中抱着的一个成人半臂高那么大的朱漆箱子递过去。 谢景安听到五千多这个数字眼皮狠狠一跳,忍了又忍才没失态的笑出声,接过箱子后又平复了片刻,才缓缓道:“做得好,买这些奴……下人时,可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陈老太爷笃定的说:“老朽这次派去的是一个从家生子 分卷阅读2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0 中刚提拔上来的管事,平日里在庄子上干活,从不曾在莫州露过面,人倒是有几分机灵,犬子是想着磨炼一番,好日后等家里的几个小辈成了亲做个外院管事或陪房,因此能识得他的人很少,莫说在外头,就是在家中只怕也没几个人能知道他是陈家的下人,殿下放心就是。” 虽还有些疑虑,但听陈老太爷这么说,谢景安还是放了几分心,他倒不在乎朝中那些人弹劾他,怕就怕他那个便宜皇帝老爹猜忌或者胡思乱想,到时候被太子一刺激召他回长安就惨了。 谢景安心里暗暗祈祷了两句,便抛到脑后,问陈老太爷,“那这五千人,何时能到莫州?你预打算如何运回来?” 陈老太爷胸有成竹的道:“这点殿下不用担心,五千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让他们扮做流民就是,混在南下想来莫州招工找活做的百姓来,外人决计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流民?”谢景安皱起眉头,“你怎的会想到这么个主意,莫非大周朝除了本王的封地上遭了些灾,还有哪里遭灾了不成?” 陈老太爷道:“除了殿下封地上的一些州县,北边的还有诸如云州蔚州代州等河东道的州县也遭了雪灾,听说比咱们得还严重些,已是冻死饿死了不少人,已南下形成流民了。” 河东道也遭了雪灾,谢景安真有点吃惊,他原以为只是他这里有点特殊,不想是大范围天气变化,不禁皱起眉头道:“这般大的事,本王怎么没接到消息。” 陈老太爷道:“大约是殿下封地也受了灾,那些流民即便去也要往南方富庶的州县去,不会往殿下的封地来,再者殿下身边的人都事务繁忙,这才一时疏忽了吧。” 这倒也可能,毕竟他如今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藩王,朝中大事一般不会让他知晓,他要知晓什么消息只能靠下边的人禀报,可偏偏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忙,才成立的情报组织还在磨合中,派不上用场,他要是消息灵通才神奇了。 谢景安摇摇头,心里想着要再督促一下情报组织,嘴上道:“那这些流民呢?现在到了何处?情形如何?你买下的这批下人,就是在这些流民中选的吗?” “那倒不是,”陈老太爷道:“有一些是流民里用粮食换来的,但更多的还是一些南方州县里孤苦伶仃的百姓,实在在当地活不下去了,便自愿卖给了老朽,签了这卖身契。” 第164章 谈和 听到其中果然有些是流民, 谢景安神色微微一滞, 紧接着眉头皱的越发紧,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他倒不是因为乘着流民受灾而落井下石买他们做奴隶有什么不适,而是思考着, 这场灾难, 他能做些什么, 当然乘机发展一下封地更好, 别的不说, 至少要暴涨一下人口, 他现在是彻底吃够了人口少的苦,鼓励生育来扩大人口的速度实在太慢,还是从外想办法吸引人口迁移才是最快的。 当然他这个想法不会和陈老太爷说, 他只是告诉陈老太爷运送这些流民过来时尽可能小心些,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待事成,自然会有他的好处。 陈老太爷愿意冒险帮这个忙,就是为了增加在谢景安心中的分量, 多得一些好处, 如今听到一直期盼的话, 自然心中一喜, 就连脸上的神情也高兴了许多,答应道:“殿下放心,老朽虽没什么本事,但这等小事还是做得的, 必然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谢景安又与他寒暄了片刻,便让人将他送了出去,紧接着又让人唤来了现下负责情报组织的事。 这人正是姜铮当初极力推荐的那人,年纪不大,却性情颇为沉稳,与林言天生就稳重的性情不同,这是一种从小到大受尽了磨难,看多了人情冷暖,提前成长起来的沉稳,若非他的长相还有些许稚嫩,光凭那双仿佛大多数时刻都无甚波澜的眼睛,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个看透了世事的中年人了。 这人姓陶,单名一个秋字,据他所说,他母亲生下他是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家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便带着期望给了他这个名字。 陶秋因为这些年营养不良,个子不是很高,长相也比较平凡,再配上一双有些死气沉沉的眼睛,越发不惹人注意,不过这倒是与他的情报组织气质吻合。 陶秋一进到书房行了个礼,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谢景安问话。 谢景安向来是个性子直的,再者这人现在虽还在观察期,但日后也会是心腹之一,因此也废什么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本王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陶秋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缓缓道:“目前加入进来能为殿下办差的,有三十二人,在各世家商贾府中做下人的九人,茶馆酒肆妓院等地十七人,其他有乞丐,小贩,车夫,零零总总六人,都甘愿为殿下驱使。” 听到才三十二人,谢景安有些失望,摇摇头道:“不够,人数还太少了些,仅凭这些人,连莫州的消息都不能让本王灵通,更谈何其他地方,依本王看,怕是你理解错了本王的意思。” 陶秋神色一肃,拱手道:“请殿下示下。” 谢景安道:“天下百姓何其多,心思各异,秉性不同,不太可能各个都对本王忠心,再者本王也并非要他们多忠心,甚至最好连本王是背后的主子这点都不要知道,只要将他们平日的所见所闻,挑拣些重要的报上来就是,财帛动人心,一开始用银钱激励倒是个法子,只是这法子是个双刃刀,就看你怎么把握了,总之当务之急,务必尽快要让它发挥作用,本王再不想从别人嘴里而不是你们嘴里听到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了。” 谢景安话说到至此,陶秋隐约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好不容易得来这次扭转命运的机会,自然要好生把握,思考了片刻后立即答应一声,郑重道:“请殿下放心,属下明白,回去后即刻就按着殿下的意思筹备。” 嘴上说着让谢景安放心,可谢景安实在有些不放心,只是他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只得勉强压下心中的担心相信他,点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下去安排吧,最近莫州的人多,容易出乱子,说不得还有些浑水摸鱼的人,你安排的时候让他们多注意城中的动静,尤其是从长安来的人,要特别注意。” 陶秋又答应了一声,谢景安想了想见没什么要特意叮嘱了的,便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办差。 陶秋一走,在外面等着的林言就立即走进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陶秋疾步离去的背影,才转身合上门,行了个礼后坐下道:“你是为城中的安稳与否在担忧么?” 谢景安点头道:“随着香水香皂等物卖遍大江南北,咱们莫州是越发出名了,每日来的商贾世家络绎不绝,还有来寻差事的 分卷阅读2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1 百姓,莫州本就城小,兵将数量也不多,陡然来这么多人,只怕要出什么乱子,更不要说还有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万一有人乘机生事杀上一两个南方来的商贾,那喜事就要变祸事了。” 林言这些天就是在为这个事忙活,几乎日日天不亮就带队在城里四处巡逻,就连那些孩子兵也被他从新军营里提溜出来去一些往来人多又较为复杂的茶馆酒肆巡视,虽辛苦了些,但好在还没出什么乱子。 林言宽慰道:“莫州城虽不大,兵将也不多,但都是对你极忠心的,就连城里百姓也对你推崇备至,要真出什么乱子,虽然处理起来不像长安那等大城般极容易,却也不难,不过你说的也对,是该防备着些,待晚些时候我就同巡城卫以及那些新兵们说说,让他们加倍小心,多注意注意城里那些世家商贾的动静。” 也只能如此了,利益与风险并存,既然他要发展封地,少不得会出现各种隐患,如今还能在掌控中,已算是极好的了,林言更是功不可没。 谢景安看着林言越发觉得像开了高度柔光,真是完美的没什么缺点,心里也直痒痒,忍不住坐的离他近了些,抓着他的手感慨的说:“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莫州城定然成不了现在这个模样,我说不得还在跟那些世家们纠缠。” 林言也露出一个浅笑,反握住谢景安的手,摇头道:“我只是个寻常武将罢了,除了武艺高些,并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也帮不了你太多忙,还是你心有丘壑,才能将莫州治理成这般模样。” 林言这话说的一本正经,显然不是谦虚之言,谢景安不赞同道:“你的本事我心知肚明,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不说别的,单单是你几次出去剿匪,又替我练着新兵,还帮我办了刘家一案,就是几桩天大的功劳,我有心奖赏于你,只可惜时机还不到,只能先委屈你了。” 听着谢景安说他委屈的话,林言不知怎么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你已将最大的奖赏都赐于我了,又谈何而来的委屈?” 谢景安听的一怔,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忆,他什么时候将奖赏给他了,不过紧接着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顿时惊住了,他一直以为林言是个沉默寡言不擅言谈的人,私底下也都是他调戏林言的多,谁知这会儿竟对着他说起了情话。 虽然林言的眼神并不深情,甚至有些窘迫,但谢景安还是听的砰砰砰心跳个不停,看着林言只觉得越看越好看,同时被他握住的右手也开始像碰触到了火苗般滚烫起来,这股火热的滚烫一直蔓延到他心里,让他开始口干舌燥,眼睛也越来越亮,就在他将头渐渐压过去,有心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林言忽然大煞风景的道:“我进来时在王府门口遇见了陈老太爷,你今日召见他,可是嘱咐他办的差事有了眉目?” 被林言这么一打岔,谢景安神色一滞,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心里忿忿想着,果然不能夸他,才想着他还是挺有情趣的,紧接着就弄这么一出,得亏他没有亲下去,不然不是尴尬死了。 谢景安心里小声哔哔着,看林言的眼神也忍不住带了几分怨怼,重新坐回去后,过了片刻,才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对,我让他南下帮着我买下人,事情比较顺利,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买到了五千多人,并且因代州等地也受了灾形成了流民,这五千人送进莫州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不过路途遥远,想要这些人全部到达莫州,还得等段时间。” 谢景安将陈老太爷告诉他的事情简略的复述了一遍,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住了,片刻后才迟疑的道:“听陈老太爷的意思,似是这次受灾的州县不少,流民也非常多,已然开始南下,我是想着,我既然身为藩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既能救那些百姓一命,也能扩充一下封地的人口,你意下如何?” 谢景安这些时日一直为人口太过稀少而发愁,林言自然清楚,如今听他这样提议,不由神情一动,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但还是摇摇头道:“这件事做成了既能提升你的声望,也能救助百姓,还能扩大封地人口,可谓一举三得,只是想法虽好,但实现却有难度,先不说你能不能抽出人手去办这个差事,光是救济流民的粮食就是个天大的数字,如今正是冬去春来,存粮所剩不多,离秋收又远着,即便粮仓还有不少粮食,但每日消耗的也不少,只怕有心而无力啊。” 若是别的谢景安倒还担心,可一听到是关于粮食的难题,顿时神情一松,道:“流民数量多,想要救济他们自然需要的粮食不会少,只是我别的没有,粮食和钱还是有的,若当真不够,去别处采买些就是了,再不济找些大粮商用些方子换一些就是了,我记着姚家似是有卖粮食的铺子,他虽不是大粮商,却也定然有存粮,只要我找他商议,想必他不会拒绝的。” 林言原本还有些利弊要分析,还没听完,就叫这话噎住了,半晌才失笑道:“我倒忘了,你除了会治理封地,赚钱也是一把好手,就是与那些狡猾奸诈的世家商贾做买卖也不吃亏,既然你胸有成竹,那直接做就是,不过还是要仔细商量个章程出来。” 这个是自然,林言一同意,谢景安顿时精神一振,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午膳都没什么心思吃,当下唤来了崔同,让他快马加鞭去将刘主薄请来。 随着莫州越来越热闹,刘主薄要忙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从前每日都会来王府向他禀报,如今已是除非大事要事他拿不定主意的,不然三五天也见不到他的人。 乘着刘主薄现在还没来,谢景安表面上发呆,实则脑子里打开淘宝,开始解决粮食的问题。 也多亏他上次闲来无事将淘宝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升级的功能,虽说他绞尽脑汁也能升到二级,但总算升了一级,解开了不能与商家对话的限制。 说到升级的过程,谢景安真是觉得一言难尽,不过好在过程虽有些曲折漫长,但最终结果是好的,如今他已经在他的店铺里卖出去了不少比较名贵的实木桌椅,还卖了些炮制好有些年头但也不是太离谱的药材,虽说没成交多少笔生意,但总归是升了一级,让他能与商家对话,还能指定收定地点了。 快速的回忆了一遍自己升级的心酸历程,谢景安很快就抛到脑后,快速的在淘宝里买起粮食来。 因为这次要用的粮食数量巨大,谢景安生怕后期若再买会出现什么变故,便干脆一次性买多了些,足足买了几十吨,若非粮仓不够大,谢景安恨不得再多买一些,不过饶是如此,也暂且能应付这次赈灾了,至于还不够,那就只能出去采买,或者跟世家商贾交换一些。 毕竟这时代粮食脱壳和种植技术还相 分卷阅读2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2 对落后,从淘宝买来的粮食自然与这边有很大的区别,一次两次还好,若次数多了,恐会生出什么事端。 加入购物车,又与商家商量包装改成麻袋,不要生产地和生产日期,着实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又允诺多出一部分包装费才磨的商家同意。 改了地址提交订单然后支付,谢景安一气呵成,几乎是才处理好,刘主薄就来了。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回来,颇有些风尘仆仆,许是一路小跑着来的,还有点气喘吁吁,谢景安免了他的礼先让他在椅子上就座歇息了片刻,才直奔主题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果然如谢景安所料,刘主薄一听完,先是一喜,紧接着沉思了片刻,而后有些为难的与说了与林言大致一样的话。 对此谢景安一摆手,也不劝他或是说什么解决的法子,而是正色道:“方才林将军与刘主薄提出了同样的疑问,既然你们都是担心粮食不足,那咱们索性去看看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若当真是匀不出多余的,那本王再另想法子。” 如今莫州的一应事务皆是刘主薄在主持,至于粮仓有多少粮食,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他有心想劝谢景安,想看有多少余粮,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只让人将粮仓的账簿呈上来就是,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话到嘴边,看着谢景安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刘主薄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又观林言也没出声阻拦,便怔了一下,答应下来。 粮仓的位置距离王府不近,却也不太远,一行人骑着马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与谢景安颇为高兴的神情不同,刘主薄的神情极为严肃,又有些苦恼,一路上都在想等一会儿见到了粮仓里余粮不多,顺王十分失望时该怎么安慰他,又该出什么主意。 一路上冥思苦想,刘主薄总算赶在到达粮仓前想好了说辞和解决的法子,又斟酌了片刻,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安静的站在谢景安身后,只等着粮仓被开启,他好说出那番话。 谁知随着几个粮仓被一一打开,谢景安没失望,反倒是刘主薄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几乎快凸出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道:“这……这么多粮食,我记着粮仓虽还有些,但也不多了啊,我前些日子还带着人来核查了一遍,确确实实没有这么多啊。” 刘主薄百思不得其解,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精明,颇有些茫然,看的谢景安忍不住心生愧疚,不过愧疚归愧疚,实话他是不可能说的,毕竟这真相太过匪夷所思,为了封地的发展,就跑刘主薄背一下这个锅吧。 心里这么想着,谢景安嘴上就道:“你不是与本王说存粮不多了么,可本王看着不少啊,这粮仓得有几十尺高吧,这都堆满了,少说得有几千上万石了吧。” 在刘主薄一脸迷茫的神情中,谢景安让人将粮仓一一打开,除了两个粮仓里粮食没有堆满,其他都是满满当当的。 别说刘主薄,就连林言也吃惊的不得了,只是他不负责粮食一事,只以为最近是又有哪个世家与谢景安做了生意,惊讶了片刻就神色如常。 而刘主薄却久久都没回过神,谢景安怕他受刺激深了以至于出现什么毛病,急忙开导他说:“粮食多了不是好事吗?说不得是你近些日子太忙了,又有哪个世家交付粮食充做货物的银钱一时没来得及与你说,你这才不知晓,总归是粮食多了又不是少了,你就别纠结在这上面。” 话是这样说,可刘主薄一时片刻哪里能不在意,谢景安见他神色还是有些恍惚,只得不再劝他,而是抓着他回了王府,连同林言一起,边用午膳,边商议起此次赈灾的事。 谢景安的封地热闹非凡,长安城中也是一派兵荒马乱,安稳了十几年的大周朝,任谁都没想到,会有颌曷再一次大举南下的这一天。 任朝中诸臣与康平帝再不重视,为了小命着想,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开了早朝,私底下也议事了无数次,这场仗要不要打,不打的话怎么说服颌曷退兵,要是打的话,这仗又该怎么打。 十几年没怎么关注过边关的消息,陡然这么跳出来,朝中诸臣以及康平帝当真有些焦头烂额,按他们的想法,大周朝十几年没经过战乱,这个仗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只是颌曷来势汹汹,任谁都心里清楚,想要颌曷退兵,不付出大代价是不可能的。 如今战事还未开始,就有不少贪生怕死的人极力谏言谈和,甚至还提到了和亲,带的后宫也一片人心惶惶。 整个长安城都处在一种紧绷的气氛中,亓王和泰王却一反常态平静无比,仿佛没发生颌曷大举南下这件大事一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唯一的区别的就是,亓王外出打猎的习惯停了,转而开始帮着杨姑娘寻找起家人来。 这一日兄弟两个照旧聚在一起,因替杨姑娘寻亲一事一直没什么消息,亓王有些心不在焉,进到花厅后就有些没精打采的靠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窗外,不知是思考,还是在出神。 泰王比起前些日子好像又胖了一些,先是慢悠悠的吃了两盏茶,又吃了几块不太甜的糕点,才将视线落在亓王身上,淡淡问道:“怎么?还没帮杨姑娘寻到亲人,她不是说她记着她是长安人士么?父亲还是个做官的,虽是长安城里姓杨的官员不少,可也不是太多,寻了这么些日子,就算一个一个上门去问,也该有个结果了罢。” 亓王回过神,道:“话是这样说,可偏偏就奇怪了,忙活了这么多日,还是没有什么眉目,整个长安城中姓杨的我几乎都查过了,我想着,是不是杨姑娘被刘家的人拐走后,她的家人调职出了长安,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大海捞针了。” “那倒也未必,”泰王摇摇头道:“这不是长安城中姓杨的还没有核查完吗?我记着太子的老师有一位姓杨的,只是不知道家中曾不曾丢过女儿,你派人去上门打听了么?” “这倒没有,”亓王怔了一下,道:“杨太师家中只有三个公子,不曾听说还生过女儿,不过五哥你提醒的也对,只要是姓杨的,甭管可能不可能,总要问过一遍才知道是不是。” 说着亓王就要唤人吩咐,泰王看着他这幅着急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一声,失笑道:“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哥才是你亲哥呢,平日里我让你帮个忙你不肯,而三哥不过是几个宿卫求了你一回,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真是让我这个真正的亲哥好生心寒。” 泰王嘴里说着心寒的话,眼睛里却带着浅浅笑意,显然只是打趣他的,亓王自然看了出来,闻言也不急,慢悠悠道:“谁叫三哥之藩了,而你还在长安呢,又成日里吃喝玩乐,半点与我玩不到一处,我自然不爱帮你的忙,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忙也不 分卷阅读2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3 是给三哥白帮的,不是如今颌曷大举南下,边关就要打仗了吗?我想着是不是能求求三哥,即便不让我上战场,只要让我去边关走上一回,也了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了。” 泰王正悠悠的吃着点心喝着茶,听到亓王这番话,顿时呛咳出声,好半晌才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疯了,别人都恨不得离边关再远些,偏你要凑到前面去,别说你去边关,就是三哥说不得都要被召回来,这次可不是往年颌曷小股人马掠边,而是大军倾巢而出,即便有宋将军镇守,这次边关也凶多吉少,我看你还是乘早放弃这念头,免得丢掉小命。” 亓王忧虑道:“这次边关胜算这般低吗?十几年前宋将军都能从颌曷手中将檀蓟平三州夺回来,这次有城坚守,反而还要输了吗?三哥的封地上可还有不少百姓呢。” 泰王叹道:“你知晓的事情,我又如何不知晓,只是这十几年大周朝安稳惯了,朝臣连带父皇在内早没了十几年前的锐气,难不成你没听说城中谈和的传言吗?依我看未必是什么传言,而是朝中大臣放出来的风声,就是借此想要逼迫父皇,谈和,和亲。” 第165章 忐忑 谈和?和亲?亓王冷笑一声, 平日里总是带着朝气的脸上满是冷漠, 眼睛里还罕有的露出嘲讽,道:“十几年安稳的生活,让他们的骨头都软了, 颌曷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 几十年前檀平关也不会丢了, 几十年流的血, 还不能让他们清醒吗?” 泰王摇摇头, 道:“习惯了现下这样安稳的生活, 谁又喜欢打仗呢?只是这次颌曷遭了雪灾,牛羊马匹冻死了一大批,还死了不少人, 他们这次大举南下可不是再像之前一样为了利益,而是为了活命, 只怕那些大臣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自然要落空,不然这次退让了,下次是不是就把土地也割让出去了。”亓王冷哼一声道:“再者和亲?用谁和?及笄的公主都成亲有了驸马, 还在宫里的都是些孩子, 最大的一个才十二岁, 他们难不成要将十二岁的送过去?真是好厚的脸皮, 简直枉为文人,还做什么官,依我看都回家种地去吧,再让他们这么治理下去, 只怕整个大周朝都要葬送了。” 亓王越说越气,连椅子都坐不住,干脆站起身来,道:“算了,你我一个闲散亲王,又没有实权在身,关心这等大事也没甚用处,有这时间,我还是再去帮着杨姑娘寻寻亲人,等帮了三哥这么一个大忙,待我去投奔他时,他也不好赶我走,反正我是在这长安城中待够了,与其整日无所事事,我倒不如去莫州帮三哥一把,就算不能上战场杀敌,好歹也能帮他杀几个贼匪,也不枉我武艺练了这么多年。” 亓王说着就迈腿往外走,泰王已经极习惯了他这说走就走的性情,也不拦他,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半晌才叹息一声,眼神既担忧又十分无奈。 与此同时,杨家杨太师与杨夫人正说着亓王悄悄探查的事。 杨太师一脸疑惑,端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盏轻轻摩挲着茶壁,却并不喝,皱眉思索了片刻,才神色一动,缓缓道:“这个亓王倒真是奇怪,城里上到大臣,下到百姓,都议论着颌曷大举南下的事,偏他对此不上心,整日打探是不是有哪个姓杨的官员曾丢过一个女儿。” 杨太师越说神色越动容,再也绷不住严肃的模样,带着些激动又十分忐忑的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他是不是……” 杨太师还能保持几分冷静,杨夫人却已坐不住,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焦急道:“长安城中姓杨的官员,除了咱们谁家还丢过一个女儿,定然是他遇着了婉宁,这才帮着打探,不行,我要去亓王府一趟,不管是真是假,我今日都要弄个清楚,不然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今晚是甭想睡着了。” 杨夫人说着就要唤来下人伺候她更衣,杨太师急忙拦了一下,道:“你急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再者长安城中姓杨的官员何其多,随便出门一趟就能遇见四五个,说不得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呢?依我看还是派个人去亓王府上悄悄打探一下,若是真的,再上门不迟,毕竟我身为太子太师,不好与旁的皇子交往过密,不然即便太子不说什么,也少不了朝臣在背后非议,更甚者圣上也误会了说不定。” 杨太师苦口婆心,杨夫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气的指着他骂道:“太子太子太子,你整日就知道太子,亏你对他一心一意,可我却见他也没怎么将你放在心上,不然刘家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跟你透露出半点风声,还累的你也被圣上斥责,依我看你这个太师还是早点卸任吧,免得晚节不保,还连累了我们杨家这一大家子老小。” 杨太师不想自己只说几句就被夫人这么训斥了一通,不由怔了一怔,苦笑道:“夫人明知我身不由己,又何苦如此奚落于我?若是圣上能允我致仕,我早就南下去寻婉宁去了,又何苦在这长安城中苦苦煎熬。” 杨夫人还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话要骂他,可看他那副苦涩的模样,到底有点心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顿了片刻,长叹一声道:“也罢,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无论如何亓王府一定要去一趟,不弄清楚这件事,我今日是安稳不了了,我没有舒坦日子过,你也别想清净了,索性太子也没怎么将你放在眼里,你也就不要再这么死心眼一心为他,管他会不会不高兴,反正今日亓王府我是去定了。” 见杨夫人这般坚持,杨太师本就不甚坚定的心越发动摇了,想起这些年太子越发与他疏离,面上还一如既往对他甚是恭敬,但私底下早就何事都瞒着他,也有些心灰意冷,半晌叹一声,道:“也罢,不过是去亓王府一趟,我问心无愧,又何必怕他会不会猜忌,待我回房换趟衣裳,我们这就出发。” 见杨太师答应了,杨夫人顿时高兴起来,慌忙唤进来下人叫人服侍杨太师下去更衣,又着人准备车马护卫和表礼,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就在杨太师换好了衣裳,杨夫人也一切准备妥当打算出门时,忽听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由远及近,“父亲,母亲,我打听到妹妹的消息了。” 来人是杨太师的三子,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性子还有些跳脱,一路叫嚷着进到内堂,连礼都忘了行,兴奋的道:“父亲,母亲,我打听到妹妹的消息了。” 本就激动的杨太师和杨夫人眼睛越发亮了,顾不上身为父母的威仪,抓着人就问:“果真?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是不是亓王府?” 杨三子杨毅闻言怔了一下,才快速的道:“父亲当真 分卷阅读2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4 神机妙算,孩儿正是从亓王府中听到的消息,前些日子有一杨姓女子携带刘家罪证来向亓王求援,自称是长安人士,幼时被贼人掳去莫州,与至亲一分开就是十余年,如今好不容易刘家获了罪,被顺王抄家拿人,他这才得以脱离魔掌,千里迢迢前来长安寻亲人,孩儿向亓王府的下人打听了那位杨姑娘的长相,活脱脱就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孩儿觉着定然是妹妹无疑。” 杨毅说的笃定无比,杨太师最后一点担忧彻底抛到九霄云外,激动的将杨毅的手都捏的发白,道:“果真?” 杨毅拼命点头,“自然是真的,这般大的事,孩儿可不敢欺骗父亲,不过听亓王府的下人说,妹妹这些年都被关在刘家,吃了不少苦楚,孩儿是怕,妹妹找回来后族里的人会说什么,依孩儿看,父亲不如现下辞了官,致仕去别地吧,找个不认识咱们杨家的地方,带着妹妹好好过日子,这些年母亲经营有方,也攒下了不少银钱,买些铺子买些地,总能过下去的,再不济也可以去莫州,孩儿听说莫州如今可热闹的紧,正是缺人的时候,顺王现下只要是个识字的就肯要到身边给他办差,依父亲和哥哥们以及孩儿的本事,定然能大展拳脚。” 杨太师和杨夫人如今只想着怎么去亓王府证实,然后将女儿寻回来,没想到杨毅连后续准备都打算好了,不由惊讶万分,两人皆是半晌才回过神,杨太师没好气道:“你以为辞官这般容易,上道折子就行了吗?那是要经过圣上同意的,若是圣上不同意,为父强行辞官,那可是要问罪的,再者去什么地方不行,非要去莫州,现下整个河北道都兵荒马乱,说不得颌曷什么时候就打了进来,你不想着带着你妹妹去好些的地方,尽带着她冒险,哪里像个哥哥的样子。” 方才还与杨太师唱反调的杨夫人此时却赞成道:“你父亲说的对,辞官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再者就算辞官致仕,也不能去莫州这样的地方,路程太远不说,若那位杨姑娘真是你妹妹,那莫州就是她的伤心地,她好不容易从那里逃脱出来,又岂能再回去,不是又惹她伤心吗?至于族里那些人,理他们做什么,要不是当年你父亲做了太师,无暇顾及你妹妹,又怎会被你表兄弟轻易带了出去,这些年只要想起当年的事,我就恨不得活撕了他们,他们不说什么也就罢了,若是敢多一句嘴,看为娘怎么收拾他们。” 三个人匆匆商量了一番,暂且定下若真是幼年走失的婉宁,就先接回来准备致仕,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 出门前一副极有主张,信心百倍的模样,可坐上马车后就开始紧张了,杨夫人对着铜镜整理了又整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下人看了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得到了数次肯定的回答后,才稍微安心了一点,紧接着又心疼起来,长叹道:“婉宁被贼人掳去的时候才四岁大,如今一转眼就过去十四年了,也不知这十四年婉宁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听说那刘家可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将多少好女儿折磨的不成人形,也不知道我的婉宁是不是这般,只要想起婉宁可能遭的罪,我就想生吃了他们,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刘家,太子还想包庇,真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早知如此,当年说什么我都要拦着老爷不许做这个太师,若真是如此,说不得婉宁就不会丢了。” 第166章 认亲 亓王从泰王府出来, 并未直接回亓王府, 而是骑着马在街上慢慢的溜达着,去了暂时安置杨姑娘的宅子。 这座宅子是亓王私底下派人以一个南方来的商人的名义买的,虽然里面住着一个年纪轻的姑娘名声不大好听, 但对于性命来说, 也无关紧要了。 亓王在去寻杨姑娘之前还特地寻了个地方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 在外头多转了几圈, 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人跟着他, 才敲响了门。 为怕人多眼杂, 杨姑娘并未请什么下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不能说话的妇人帮着做些扫洒的活,因此来开门的是杨姑娘自己, 她先是谨慎拉开一道门缝看了一眼,见是亓王, 才匆匆忙忙的打开大门。 杨姑娘虽是习惯了亓王过一段时间总来找她,但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恭敬的行了一礼后, 急忙让到一侧, 请亓王进去。 亓王正指着杨姑娘好卖个人情给顺王, 因此没摆什么架子, 极其平易近人的道:“怎么又是你一个姑娘家来开门,长安城中虽巡街的皂吏不少,但也有些惯喜欺人的恶少,你还是尽早多请几个下人, 有什么事也好帮着你些,就算没事,也比你一个姑娘家自个儿过日子强。” 这些话杨姑娘这些日子都听多了,摇摇头浅笑道:“民女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再者有陈妈帮着民女,民女平日也做不了什么活计。” 亓王只是顺口一说,看她坚持,也没有再劝,再者这宅子附近也有他安排的人时刻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为了避嫌,两人并未进到屋子里,而是在宅子里修建的一处小亭子就座了,杨姑娘亲自为他斟了茶,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惶恐的问道:“亓王殿下此番前来,是查探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亓王摇摇头,神色也有几分沮丧,道:“不曾,长安城中姓杨的官员本王大致都派人去查探过,不曾查到有哪家丢过一个女儿,本王猜测着,许是你的亲人在这十几年间被调离长安去地方上做官了也说不定,若当真如此,大周朝如此之大,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你若是你能记起你当时被拐走时你父亲的官职,许是还有些机会。” 这也是亓王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不过显然这个方法并不容易,杨姑娘认真思索了很长时间,最终神色黯然的摇摇头,道:“民女当时被带走时年纪尚小,只记得家父姓杨,家中似还有哥哥,至于其他的,当真是没有印象了。” 与杨姑娘的失望相反,亓王听罢她的话后神色一动,若有所思了片刻,猛的问她:“你可还记得是有几个哥哥?是三个吗?” 杨姑娘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从亓王的神情和语气中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喜,拧眉深思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道:“民女记得……家里有哥哥,好似不止一个,但具体有几个,却是想不起来了,是不是殿下有了什么眉目?” 亓王不敢肯定的道:“本王倒是想起一个人,他是太子太师,也姓杨,家中有三子,但不曾听闻有过什么女儿,本王正欲让人仔细打探,不过也不一定就会得什么好消息,杨姑娘还需耐心等待才是。” 听到是太子太师,杨姑娘不禁一怔,片刻后一笑道:“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过了这么多年,民女虽心中焦急,却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殿下能帮着民女寻人民 分卷阅读2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5 女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奢求太多。” 这完全是违心话,毕竟孤苦伶仃一个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的见能寻着亲人的希望,又如何能不急呢? 亓王不免又安慰了几句,才告辞出去,离开之前自然允诺会帮助杨姑娘尽快寻到亲人。 在杨家时一派胸有成竹,可出了杨家的门亓王就脸色一垮,连爱马凑上来蹭着他的手撒娇也无心搭理,愁眉苦脸了片刻,亓王才翻身上马,想了想,并未直接去杨太师府上,而是先回了亓王府,没想到就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一路上正思索着要不要真派人查查这些年去调职到各地姓杨的官员,就见他王府的门口堵了几辆马车,那马车他认不出来是哪家的,但他身边的宿卫认得赶车的车夫,竟是杨太师府上的管家,能让管家赶车的,那必是杨太师本人在马车上无疑了,至于杨太师来他王府上的目的,亓王几乎不用想都猜的出来,必然是与杨姑娘有关。 没想到上一刻还觉得难如大海捞针的事,下一刻就顺利的解决了,饶是亓王面对凶猛野兽时都不曾过分跳动的心,此刻竟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他仿佛看见自己终于离开长安这个囚笼,在边关的土地上与颌曷的兵马自由的拼杀。 带着这种激动,亓王几乎是带着些迫不及待的一夹马腹疾驰过去,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矜持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杨太师,假做惊讶的道:“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杨太师今日竟会来本王府上,莫不是杨太师遇到了什么难题,本王恰巧帮的上忙?” 亓王出言试探,杨太师自然听的出来,顿时心中一喜,面上却无甚波动,对着亓王说了声见过亓王殿下,而后转身伸手将马车里的杨夫人扶下来,才拱手道:“今日冒昧打扰,是微臣的不是,只是微臣实在有一件要紧事急需亓王殿下解惑,这才贸然上门。” 那么说起来,杨姑娘果然就是杨太师的女儿,亓王虽心里有了准备,却也大感意外,又忍不住带了些喜色,毕竟杨太师是太子的人,若是杨姑娘真是杨太师丢失的女儿,那么杨太师和刘家的梁子就结大了,太子又曾包庇过刘家,虽不至于会让杨太师与太子翻脸,但能给太子添些堵,亓王也是很高兴的。 这么想着,亓王看杨太师越发顺眼,神情也缓和了下来,笑着道了一句杨太师与令夫人感情真是深厚,而后让下人打开府门,就带着杨家一干人进了府。 几个人在花厅就座,杨夫人连等下人上茶水点心都等不及,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道:“听说亓王殿下近些日子在为一个曾幼年走失姓杨的姑娘寻找亲人,可是真的?” 杨夫人痛快,亓王也心急了却这一桩心事,好给莫州的顺王写信,便也不卖什么关子,干脆的点头道:“杨夫人说的没错,本王前些日子受三哥所托,替一个姓杨的可怜女子寻找亲人,据那女子说,她是四五岁时被拐子带走的,因当时年纪小,离不得太多,只依稀记得自己姓杨,家在长安,父亲是做官的,所以本王才会千方百计的去打听长安城里姓杨的官员家是否早年丢过女儿,怎么?杨夫人如此关切此事,莫非是曾丢过一个女儿?” 杨夫人本就疑心这个杨姑娘就是她丢掉的女儿,如今听亓王这样说,越发肯定,顿时忍不住有些失态,红着眼睛道:“亓王殿下猜的不错,妾身十四年前确实丢过一个女儿,也正是四五岁的年纪,一丢就是十四年,这十四年间想尽了法子,妾身的三个犬子一有空暇时间就会天南地北的找,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杨夫人说到这里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勉强的笑了一下,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打起精神带着几分激动的问:“不知亓王殿下可否让妾身见一见那位杨姑娘?若那位杨姑娘真是妾身早年丢失的女儿,妾身必有重谢。” 亓王也笑了一下,淡淡道:“本王身为亲王,天底下再好的东西都见过,再者本王也是受人所托,并不打算挟恩以报,若杨夫人当真感激本王,那就认回杨姑娘后好生补偿她吧,毕竟她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也算没有让顺王白白受委屈。” 亓王特意提起刘家,就是为了提醒杨太师和杨夫人,杨姑娘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刘家造成的,果然,他这话一出,杨太师顿时满脸怒色,就连杨夫人眼睛里也生出恨意,只是并未顺着亓王的话说什么,只是又谢了一遍,便催促着要见杨姑娘。 虽然杨夫人的态度这般急切,亓王却也并未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派人先去知会了杨姑娘一声,若杨姑娘愿意,再安排他们见面。 杨家的人见亓王对杨姑娘这般重视,越发感动,虽嘴上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了些想法。 好在杨姑娘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杨太师杨夫人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即就答应下来,并随着亓王派去的人一起来了亓王府。 亓王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在杨姑娘进了花厅后,简略的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就借口事务繁忙,从花厅退了出来,留他们三人相认。 终于了却一桩心事,亓王长出一口气,想着这些日子长安城里紧张的气氛,思考着是不是可以乘机先斩后奏,这个牢笼一样的长安城,他是彻底待够了。 这一日下午花厅里的杨家人究竟说了什么,亓王并不知晓,只知道杨姑娘果然就是杨太师早年丢失的那个女儿,珍而重之的认了回去。 随后没几日就对外宣称找到了丢失的幼女,对长安城中相识的官员广下帖子,虽朝中如今都对边关战事发愁,但杨太师的面子不能不给,尽皆赴宴,亓王作为帮着杨姑娘寻到亲人的恩人,自然也在宴请之中,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也来了杨家。 第167章 丢失 对于太子的到来, 包括亓王在内, 大家都很意外,只是都是在官场混的人精,这份惊讶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纷纷拱手对着太子行礼问好。 杨太师也恭敬的行了礼, 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内心到底如何想的, 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上次见到太子, 亓王发现太子瘦了许多, 两颊甚至都微微凹陷了进去,仿佛大病一场一般,只是与消瘦的身形比起来, 太子的精神反而十分的好,甚至称的上精神奕奕, 对着杨太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甚至对着亓王也露出一个格外亲切的笑,寒暄说:“恭喜恩师得偿所愿, 找回丢失多年的幼女, 杨小姐经此大难, 必有后福。” 若是平常杨太师再怎么对自己这个太子学生失望, 也会面子上过得去寒暄片刻,只是此时他显然记挂着他丢失女儿的原因,并不愿意与太子多说,只道了一句承太子殿下吉言, 就伸手为太子引 分卷阅读2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6 路请太子进去上座。 太子经此打击,脾气也收敛了许多,面色一沉,却并不动怒,很快又恢复了他带着笑容的表情,跟着杨太师往杨家待客的花厅走,嘴里还笑着同亓王道:“有阵日子不见,六弟比从前更容光焕发,孤听闻六弟这些日子过得甚是精彩,恰巧今日有空,不如一会儿同孤仔细说说,孤也好替六弟高兴高兴。” 别人怕太子,亓王这个恨不得离长安更远些去之藩的皇子可不怕,闻言微微一笑,道:“好啊,只是臣弟不太会说话,怕有什么说的不中听,惹怒了四哥,四哥还望不要与臣弟计较就好。” 太子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十分冰冷,皮笑肉不笑道:“六弟放心,孤贵为储君,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不然日后如何打理江山,六弟说可是?” 这话暗示和警告意味甚浓,亓王却好像没听出来一般,笑着道:“四哥自幼经名师教导,又有父皇提点,自然比臣弟懂的多些,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实在不太中听,太子顿时神色一凝,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但笑容却终究淡了,道:“六弟成日里与五弟混在一起,别的本事没见长,嘴皮子却越发溜了,难怪越发得父皇欢心,稍后宴席散了六弟可莫要先走,咱们兄弟好些年没能聚在一起,乘着恩师大喜的日子也好生亲近亲近,孤也顺便向六弟讨教讨教,如何讨得父皇欢心。” 太子说完这话,竟像是不想再忍耐了一般,一甩袖加快了步伐,就将亓王这么抛在了身后。 亓王却也不恼,依旧一脸的笑意,眼睛却比方才深沉了许多,果然太子还是向之前一样讨厌,他原以为吃了这一次教训,能收敛些,却不想依旧这么嚣张,甚至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警告他,想要与他秋后算账,看来这个长安当真不能待下去了。 亓王眼睛里浮出股戾气和厌烦,又很快深深压了回去,如往日一般模样步履生风的进了花厅。 花厅里太子已经端坐,其他大臣因亓王还未到,皆是站着,直到亓王就座了,才纷纷入了座。 因太子的到场,众臣不免围着太子说话,再加上杨太师这个东道主,就无意中将亓王冷落了下去。 对此亓王好似早就习惯了般,也不在意,只喝着茶吃着糕点,表情漫不经心的,看着极是惬意。 众人一开始还只是闲谈着,可说着说着就不免提到了最近城中让所有人分外恐慌的一件事,颌曷大举南侵。 若之前众人还能满面笑容,颇为从容,可提到这件事后,众人的眼神中不免露出沉重抑或惊恐的神色,就连太子也不能再维持一脸笑容,神色沉了下来。 一个在兵部做侍郎的大臣问太子,“依太子殿下看,这场仗是打还是不打的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就连亓王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看着太子等待他的回答。 太子沉默了良久,像是深思,半晌才摇头叹道:“战乱一起,边关的百姓们就要受苦了,他们才安稳了十几年,尚还在休养生息,若是不能避免此次大战,也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 太子这些话虽不是正面回答,但想表达的态度也十分清晰,再加上他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说的话又正中这些大臣的心思,因此众人不免附和着说起来,亓王却听的露出一个冷笑,越发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后悔来参加此次宴席,只是太子尚还在,他不好直接起身离开,便只好继续枯坐着,一脸意兴阑珊的看着花厅外的风景。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虽有颌曷大举南侵这件扫兴事,但众人还是宾主尽欢,又围着太子说了许久,才纷纷告辞离去。 总算等到了散了席,亓王迫不及待的与太子说了一声,便也要打道回府,不想太子竟是拦了一拦,带着微笑又不容拒绝的道:“六弟且慢,孤有些事要与恩师商谈,正巧六弟也在,便替孤做个见证。” 说实话亓王并不想留下来,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太子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太子一副吩咐的口吻显然不是与他商量,亓王迟疑了片刻,终究没与太子撕破脸,而是应承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又坐下来。 杨太师也预感出太子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正欲委婉拒绝,太子却先开口了,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恩师不必担忧,恩师教导孤多年,孤甚是感激,岂会做出与恩师不利的事,孤之所以要留六弟做个见证,而是有人对恩师的小女真心所付 ,求孤做这个媒人,为他与恩师的幼女指婚。” 这话一出,不止杨太师的脸色瞬变,就连亓王的脸色也难看下来,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是有话想说,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心里想着,难怪太子能做太子,光这份脸皮,就是他们这些皇子不能比拟的,他袒护的刘家害了恩师一家,他不好生安抚一下杨家,竟又生出这种馊主意,是生怕杨家不与他离心吗? 不过他也觉得奇怪,太子从前虽是刚愎自用,却也不是蠢的,怎么如今会这么迫切,不怕弄巧成拙吗? 连亓王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杨太师更加无法接受,甚至原本就冷下来的心更心如死灰,扯出一个一看就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拱手正要拒绝,就听太子又开口,摇摇头道:“孤知晓这件事太过冒昧,恩师定然不会接受,只是那人确实是个青年才俊,恩师不妨考虑一番,再做决断,再者孤还有一件事要与恩师说,刘家因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孤已上了折子请求父皇严惩,处置的圣旨不日就要下达,孤还望恩师看在孤也是被刘家蒙蔽的份上,能与孤尽释前嫌,继续做孤的恩师。” 若前面是个昏招,那太子这一出以退为进,弃车保帅,当真是聪明至极了,不过杨家与刘家比起来,孰轻孰重正常人都分的出来,是以太子这些话虽有些意外,却并不让人惊讶,尤其是杨太师,笑容看似真诚,实则未达眼底,也并未正面回应太子的话,而是躬身行了一礼,谢恩道:“微臣代小女以及受刘家所害的百姓们,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 这话显然不是太子想听的,他有些失望,却也知晓这种事急不来,便深呼吸了一下将欲开口的话咽了回去,又打了一会儿感情牌,才有些不甚高兴的离去。 太子走的时候不高兴,亓王却甚是开心,他一离开杨太师府邸没有直接回亓王府,而是径直去了泰王府。 泰王彼时正把玩着他新得来的一件珍宝,对亓王的到来也不甚上心,好在亓王也知道他的性子,不以为意,自个儿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随意的打量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的珍宝,一边带着些兴奋道:“你知道今天杨家的宴席,谁去了么?” 泰王表情未变,甚至 分卷阅读2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7 没分出个眼神给亓王,敷衍的道:“听你这个语气,还能是谁,自然是太子去了,怎么?太子今日在杨太师府上受了气,让你这么开心?” 亓王和泰王说话时一向不喜欢人在旁边伺候,因此下人都被他赶了出去,离的远远的守着,倒也不怕人听到什么,亓王也就没有遮掩的道:“受没受气我不知晓,不过他几次三番说的话杨太师都没答应,他走的时候不大高兴,估计是气的不轻。” 听到这话,泰王才抬起头来,有些感兴趣的道:“他同杨太师说什么了?莫不是他想要纳杨姑娘做侧妃?” “那倒没有,”亓王摇头说:“只不过也差不多,太子想给杨姑娘指婚,杨太师自然不同意,不过太子又以退为进,说了他上折请求父皇严惩刘家的事,可怜刘家自以为找上了个保护神,却不知道前些日子还保着他们的人,现下就把他们卖了,不过也是,刘家到这个地步,已然没有什么价值了,与桃李满天下的杨太师比起来自然差的远,也不怪太子会弃车保帅,只是太子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看杨太师的模样,明显是不再打算辅佐太子,而因杨太师一个人,也不知晓太子要失了多少人心。” 这也是他幸灾乐祸的原因,普通的大臣倒罢了,权势有限,朋党未必会跟他同进退,而杨太师不同,真正的书香世家,从□□起就在朝中,家里不知出过多少状元,世交好友同窗同僚皆是文人,学生更是遍布天下,再者文人都是硬骨头,寒了这样一个人的心,也不知会丢掉多少原本意欲辅佐他的人。 第168章 动荡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太子一直试图与杨太师缓和关系, 只是收效甚微,即便杨太师一如既往的对他尊敬,但太子能感觉的出来, 他们之间在慢慢疏离, 甚至杨太师对他越来越客气, 仿佛真当是个储君般敬重, 而不是他教导多年的学生。 为此太子很是郁结生气,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干脆将杨太师刚寻回的幼女纳为侧妃, 虽说那个女人失了名节,可到底是杨家人,至多娶回来供着, 高兴了就哄一哄,不高兴就扔一边, 有这么个人质在手,总归杨家要顾忌些,即便对他再有诸多埋怨, 心不甘情不愿, 也会辅佐他。 只是他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整个人就被另一件事牵扯住了心神, 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竟罔顾这么多大臣一再上的奏折,从关内道河东道以及河南道调军,前往檀蓟平三州支援。 此圣旨一下, 连带长安城的百姓在内,一片哗然,众人都以为圣上会谈和,会和亲,却如何都没想到,圣上竟会决议一战。 颌曷一族是倾巢而出,大举南下啊,这么多颌曷人,各个杀人如麻,骁勇善战,他们到现在还记得那场十几年前死了无数人的大战,整个大周朝一度人心惶惶,以为就要灭国,如今好不容易安稳点,怎么就能又打仗呢? 这一次要死多少人?如果惹怒了颌曷,又没有守住檀蓟平三州,让颌曷杀到长安来了怎么办?他们就算迁都,又能迁去哪里?他们大周朝可不止颌曷一个敌人,谁知道其他蛮族会不会趁火打劫,说不定到那时大周朝真的要灭国了。 想到这样一个下场,长安城的百姓大臣都觉得腿软眼晕,恨不得圣上立即收回旨意,派使者去谈和,甚至于送公主去和亲。 虽说宫里能嫁人的公主都已经有了驸马,可管她呢,宫里不还有一个十岁的康乐公主吗?虽说年纪小了些,可大周朝不还有童养媳一说?想来颌曷人也不会介意的,养上几年再成亲也是一样,总比一场大战死上几十万几百万,国破家亡的好。 大臣们抱着这种为国为民的心,慷慨赴死般在养心殿外长跪不起,只求圣上收回成命,以免做了亡国之君,愧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一开始只是大臣们跪在养心殿外,等过了几日,圣上置之不理,仿若不知晓一般,连太子也急了,开始在养心殿门外死跪。 宫里因此事热闹非凡,泰王府却也不平静,亓王好似将泰王府当成自个儿的亓王府一般,日日都要来一两回,一来就要待几个时辰,一日三食都在泰王府解决,恨不得夜里也在泰王府歇下。 好在泰王虽是个溺爱弟弟的,但终归有底线,任亓王磨破了嘴皮子,泰王就是不松口,也让泰王府的下人们松了一口气。 对此亓王很是不满,吃着泰王府厨子新制出的菜式,也堵不上他的嘴,一边吃着,一边愤愤不平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宿在你的府上,你这么大的王府,难不成还住不下一个我吗?你同我还是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你是不是听了哪个侧妃的枕边风,才这么对我的?” 泰王慢条斯理的用着午膳,听到这话险些气的笑出声,本不想理他,可听他说个没完,终究忍不住了,一脸头疼道:“你贵为亲王,有自己的府邸,为何要宿在我的府上,若是让父皇听到了这个消息,又不知怎么怀疑我们,父皇最忌结党营私,尤其是两个亲王成日粘在一起,再者太子近些日子也看你我尤为不顺,你还嫌咱们得日子太平静了,想让太子给咱们找点麻烦吗?” 亓王也知晓泰王说的都是实情,只是心里不服输,嘴硬道:“这不是宫里忙着与颌曷一族大战的事,顾不上你我么,就算真让父皇知晓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打发我去之藩,我就不相信他能狠得下心惩处我这个亲儿子。” 亓王嘴上这么说,可想着顺王的下场,说到最后到底息了声,沉默了片刻不甘心的道:“罢了罢了,我不宿在你的府上就是,瞧你吓得,哪里还有点亲王的威严,与其成日在这长安城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同三哥一样,早日之藩的好。” 亓王半是羡慕半是同情了一番,而后话音一转,说起最近宫里发生的事:“太子已经在养心殿门前跪了两日了,五哥可有听说?” 这么大的事,即便没有主动打听,也难免传进了耳朵里,泰王道:“自然是听说了,只是看父皇的态度,只怕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太子与那些大臣不要跪断腿才好。” 泰王虽对太子诸多顾忌,私底下说话也实在不客气,亓王听的笑了一声,说:“太子还真当父皇是老糊涂了,以为做了太子,又有这么多朝臣支持,就能一手遮天,左右朝政?真到这样的大事,还不是他说了不算,一切都要父皇主持,要不是我一直是支持与颌曷开战的,我真要以为父皇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敲打太子。” 亓王随口一说,泰王却听的神色一动,不过片刻他又忽的笑起来,仿佛方才的迟疑只是谁的错觉,他也不去接亓王的话,而是转了话题,缓缓道:“你说……大周朝与颌曷这一战,能赢吗?” 分卷阅读2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8 说到这个问题,亓王顿时收起了一脸的幸灾乐祸,露出些茫然,半晌才道:“会……会赢的吧,十几年前我们都没有输,这一次自然会赢,平州还有宋将军,他仅凭一座小城就能坚守十几年,如今有了河东道关内道的大军从旁相助,自然是能赢的。” “但愿吧,”泰王也露出一个有些茫然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复冷静,只是此时脸上如何也挤不出平日风轻云淡的笑容,显得格外僵硬。 整个长安城动荡不已,莫州却还相对平静,徐少爷与徐父以及几个同窗撩开帘子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既惊讶,又好奇,徐少爷满目惊叹的说:“我原以为莫州是个边荒小城,该是荒凉又冷寂,却不想这般热闹,虽比不上洛阳,却也比其他州城不差,甚至还要忙乱几分,我一路行来看到了不少押送粮车的队伍,却也不知这队伍要到哪儿去?听说边关又要打仗了,是要运到边关去吗?但边关位北,他们却是往南运,莫非南边也发生了什么大事?” 提起关乎国家的大事,几个年纪轻的书生都忍不住出声,一边探头探脑的往外望着,一边说:“边关真的要打仗了?可我看这莫州城里的人,却不怎么慌张,甚至连往南逃难的百姓都没有,莫不是咱们在路上听到了什么谣言,边关并非要起什么战事?”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纪比大家都要小,还显得有些虎头虎脑的书生,他话音落下,另外一个面貌清秀的书生道:“我看不尽然,颌曷每年都要掠边,十几年了,就没有消停过,今年又怎么会例外?这些百姓之所以不往外逃,或许是觉得不必逃呢?” 这话简单,倒也在理,徐少爷也道:“边关战事频繁,关内的百姓听了或许会慌张,可边关的百姓十几年就是这般过的,想必早就习惯了,再者看这莫州城的模样,哪里有点兵荒马乱的样子,连身为藩王的顺王都沉得住,这些百姓自然也不会想着逃难,毕竟若非迫不得已,谁又舍得离开家乡呢?” 这句话比方才的更加容易让人感同身受,几个书生闻言皆沉默了片刻,才道:“那这般看来,边关战事的赢面很大,只是我们在路上听说的不是颌曷倾巢而出吗?只凭平州的那几万守军,当真能守得住?” 他们这群书生,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原以为按着正常的脚程半个月一个月就能到,却不想才出洛阳城没多远就有人病倒了,这一路走走停停,竟是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路上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边关战事就是其一。 徐少爷摇头道:“我们不在朝中,听到的消息也是百姓流传的,自然不知真假,不过如今已到莫州,想要知晓是否是真的寻个人问问就是了,身为藩王的顺王就在莫州,又距离边关不远,莫州城的百姓消息应该比寻常百姓灵通的多,再不济我们去求见顺王也能知晓,就是不知顺王会不会见我们。” 看莫州城忙乱的模样,就知道顺王事务繁忙,他们原先还想着见顺王应该不难,看到此情此景,就有点不确定了。 大家都有些迟疑,年纪最小虎头虎脑的书生却最干脆,放下撩起的帘子走到车门边,手一撑就跳了下去,转回头看着他们说:“有这个时间想东想西,还不如先寻个人问问。” 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看中一个面貌老实憨厚的汉子将人拦下,微微拱手行了一礼,温声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莫州土生土长人士,在下同几位同窗千里迢迢而来,对莫州不甚熟悉,想问兄台几桩事,不知可否?” 那汉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他这么客气的书生,涨的脸都红了,急忙避让到一旁,不敢受他的礼,高兴道:“俺家祖祖辈辈都在莫州,这莫州城没有什么是俺不知晓的,小先生直问就是,俺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虎头虎脑的书生听他果真是当地的住民,眼睛顿时亮了,迫不及待的问道:“在下与同窗在来的路上听说,边关似是又起了战事,可是真的?” 第169章 正轨 听到要打仗, 若是常人定然神色都变了, 那汉子却依旧冷静,仿佛书生问的是你中午吃的什么饭一般,高兴的道:“是真的, 听说这回颌曷还来得人不少, 好似是他们也遭了雪灾, 养的牛羊都冻死了, 这才要打仗。” 汉子说的轻描淡写, 表情也丝毫没有慌张, 甚至带着点诡异的兴奋,虎头虎脑的书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 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扭曲了一下,问他:“你不怕吗?” 汉子憨厚的笑了一声, 说:“怕什么,每年边关都要打仗,十几年了, 从来没断过, 我们每年听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有平州的宋将军在, 那些蛮子打不进来的,而且顺王殿下还往边关送了那么些好东西,听说还有千里眼呢,宋将军怎么可能会输。” 汉子是真心不觉得边关这场仗会输, 不等书生说什么,就又笑着道:“而且我还听说,顺王殿下与边关的宋将军写信了,信上说等打退这次蛮子,就论功行赏,杀一个蛮子奖五亩地,俘虏一个蛮子除了十亩地,还额外多奖五两银子,你想想这次蛮子来那么多人,该是多少亩地多少银钱,边关的守军肯定高兴着呢,说不定这一场仗打下来,就也是个住大宅子有下人伺候的员外爷了,就是可惜我们这些庄稼汉不让上战场,不然俺也杀上几个蛮子,那可就是好几十亩地呢。” 汉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一副恨不得立即也能去战场的模样,说到后来不能去又神色黯然了下来,一副好生遗憾的神情。 看的书生的面容越发扭曲了,险险才保持住自己作为一个读书人的风度,只是到底有太多话想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道:“你可知颌曷一族是什么样的?他们茹毛饮血,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即便是个孩子提起刀也能上战场杀人,他们可比咱们大周朝的人残忍多了,又不怕死,莫说是你,就是边关的守军也不是一对一能打赢的。” 这话实在听的让人扫兴,哪怕书生是个让人尊敬的读书人,汉子也不满道:“你这个书生怎么这般说话,那颌曷怎么就与咱们大周朝不同了,不还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也没见长出三头六臂来,再者说十几年前之所以让颌曷打进来,那是因为当时镇守边关的不是宋将军,连顺王殿下都说了,宋将军是天生的将才,不然也不能十几年如一日只凭那么点人就将边关守的牢牢的,一个颌曷人也没放进来,如今宋将军又有了顺王殿下制的那些稀罕东西,自然更不可能会输。” 听了汉子的话,书生只觉啼笑皆非,还要反驳什么,那汉子却不愿与他说了,不高兴道:“你这书生看着长的这 分卷阅读2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19 般体面,却是个心黑的,俺不与你说了,你要问什么去问别人去。” 汉子说完转身就走,书生不禁惊讶,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他作为一个读书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不待见,一时之间觉得十分荒谬。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渐渐回过神,不由失笑一声,又要再拦下一个人询问,却不想一个穿着军服的健壮汉子挤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他面前,手按在挎刀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锐利的盯着他道:“那后面的马车可是你家的?这条街上来往的人多,马车不能多停留,若是你们有什么话要问,先寻家客栈安顿下来,再出来打听就是。” 这健壮的汉子一看就是巡视这条街的,书生闻言只得按捺住再拦下人询问的心思,忙谢了一道,满腹心思的回到了马车里。 马车里的几个书生早就等着他,一见他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怎么样?问出些什么了?” “边关果真要打仗吗?” “你与那庄稼汉都说什么了?怎么看那庄稼汉一脸不大高兴的模样。” 几个书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虎头虎脑的书生正不知回答哪个好,就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方才拦着他让他快些走的军士对赶车的车夫说:“这条街不让马车久停,你们快些离开。” 而后是车夫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音道:“敢问军爷,城里可还有哪个客栈能落脚?” 军士道:“走过这条街,转过去就能看见几家连着开的客栈,估摸着还有几间客房,但是单独的小院怕是没有了,你紧赶着过去,还能落脚。” 那车夫忙谢了一声,便驾着车慢悠悠跟着人群往前走。 那车夫的声音不大,军士的声音却不小,马车里的几个书生都听了个清楚,忍不住道:“若不是城门处写着莫州,我当真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看这摩肩擦踵的人群,哪里像个边陲小城,只盼着咱们一会儿去还能有几间空客房,不然咱们就要挤着一起住了。” “挤着一起住倒没什么,”一个书生道:“怕就怕边关真有战事,到时候打进来,咱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逃都逃不了。” 说到这个,众人顿时忘了感叹的话,齐齐将眼神落在方才下去问话的书生身上。 那书生正满肚子不解,又气又想笑,不等众人催问,就迫不及待的说了一通。 那虎头虎脑的书生说完,众人着实安静了一会儿,满目皆是不可思议,半晌才吃惊的道:“你莫不是听错了吧,颌曷倾巢而出,百姓们尚且逃都来不及,哪里会争着抢着要去打仗,就算顺王说的杀一人奖五亩地是真的,可只凭边关那些个守军,怕是也守不住吧,更不要说能打赢了。” 虎头虎脑书生也是这般想的,摇摇头道:“我就是同那庄稼汉这样说的,可是那庄稼汉说顺王殿下制了好些东西送往边关,还有个什么千里眼,十几年宋将军都坚守过来了,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输的。” “千里眼?”几个书生面面相觑,说:“这又是什么东西?莫不是又是什么神仙物件?可即便有这千里眼,也敌我悬殊,除非朝廷愿意派大军北上,不然这场仗也是打不赢的。” 众人也这么想,因此方才还雀跃的心情顿时就忧心忡忡起来,沉默了片刻后,一个书生道:“那咱们还在这莫州城落脚吗?颌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打进来,不然咱们先打道回府,待边关战事尘埃落定了,再来一趟?” 众人有些意动,可想着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莫州,什么都还没打听清楚就这么回去,有些不甘心,正犹豫不决间,就听外面一片喧哗声,一个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伴随一个人的哑声嘶喊:“闪开闪开,八百里加急。 ” 听到八百里加急几个字,方才还犹豫不决的几个人神色顿时一变,皆有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边关已经挡不住了,颌曷打了进来。 八百里加急公文递进顺王府的时候,谢景安并不在府中,而是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常服,连宿卫和扈从都没带,和同样一身常服的林言一起,在他规划的商业区慢慢转悠着。 如今春耕忙活的热火朝天,莫州城里却也不闲着,谢景安原打算着先将路铺了,待春耕告一段落腾出手了再慢慢建设。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他制出的那些东西卖遍大江南北,莫州的名声也越传越广,迁徙过来的百姓还不是很多,但精明的商人却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窝蜂挤进了城里。 来的人多,又都是不差钱的商人,就要住的好吃的好,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莫州城里的客栈酒楼酒馆就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吃饱喝足之余,还要有些娱乐项目,因此妓院赌坊等娱乐场所也开了一间又一间。 谢景安作为藩王,客栈酒楼等正常营业场所他自然不管,可妓院等特殊地方就不能不管了,为此他还特意从林言练的新兵里拨了一些人出来,不分昼夜的倒班巡逻,还让陶秋也多关注着这些地方,自愿为妓的就罢了,若是以非法手段强迫的,那无论背后主子是谁,都要按着大周朝的律法来,索性有刘家的前车之鉴,这种情形倒也不多,莫州城官衙处理过几起之后,也就消停了。 许是看出了莫州城的发展前景,来的商人里虽不至于各个都在莫州城买了铺子买了落脚的院落,但只有十分之一,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因此莫州城的房价一涨再涨,虽比不得那些繁盛的大城市,却也着实不少,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谢景安,自然预料到了这个情形,他在春耕开始时就让崔同带着人私底下按市价买了不少宅子铺子,等商人越来越多,宅子铺子都供不应求时,再以高价卖出去狠狠赚了一笔,再加上入商会的商人和世家越来越多,他府库里的银钱也越来越多,前几日秦总管才向他禀报王府放银子的仓房已然放不下了,他不得已只好让人挖了两个地窖,暂时充当存放银钱的仓房用。 如今莫州城蒸蒸日上,一切都算是上了正轨,除了太子时不时的让他糟心,以及边关的战事让他有些担忧外,着实春风得意,好不容易今日算是有些时间,他便干脆一边巡视着初有规模的商业区,一边过个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还粗长,晚点更新哈 第170章 反常 现下的商业区还不算太正规, 铺子也不是太多, 但来采买东西的人却是不少,除了一些才从大江南北来的商人和迁移过来的百姓,就是各地买不到香皂香水等稀罕物的大户人家派来的下人, 看着虽算不上摩肩擦踵, 但也熙熙攘攘的人群, 谢景安成就感十足, 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些铺子里大多卖的都 分卷阅读2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0 是他让人制的东西, 让他想给林言买买买的欲望都没有。 谢景安想着, 他同林言正式在一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可他却正儿八经的没送过什么礼物,如今事务繁忙暂时顾不上, 等边关战事尘埃落定,他得好生想一想该送些什么东西, 不期望关系能更进一步,但巩固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商家区现在还不大,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头, 谢景安却不想就此回去, 干脆拽着林言掉了个头, 又重新逛一遍。 对此林言很是紧张, 不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凑近了谢景安,压低声音道:“殿下怎会想起来此处巡视,这里……” 不等林言说完, 谢景安就打断了他,“在外不要唤我殿下,叫我景安。” 林言愣了愣,犹豫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红了耳朵,又向四周查看了一番,才带着些无奈将声音压的越发低了,说:“这里人多眼杂,不知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殿……景安还是早些回府吧。” 听林言果真改了口,谢景安露出一个满意又带着些得意的笑,摇摇头道了一句不急,不等林言再说什么,就忽的道:“你可知一个封地想要发展起来,不可或缺的有哪些?” 林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景安会忽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不禁怔愣了片刻,又思索了一番,才迟疑的道:“末将……我认为,想要发展封地,重要的就是军权,田地,还有能帮着你治理封地的有识之士,殿……景安怎么忽的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谢景安没有回答,而是笑了一声,缓缓的道:“军权田地和有识之士固然重要,可在我看来,工商才是让一个封地高速发展的基础。” “工商?”林言有些意外,却并不追问,而是独自琢磨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才一到封地,就制那些稀罕东西,吸引商人前来吗?” 谢景安点点头,缓缓道:“士农工商,虽商人低贱,可你看哪个繁盛的大州城,不是商人最多?再者想要封地里多些读书人,就要建学堂,想要有强兵,就要有好的兵器,还要让将士们吃饱穿暖,才能好生操练,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要钱,别的都可以暂且放一放,唯独银钱,是怎么都不能少的。” 谢景安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看着街道两边整齐的铺子,眼睛里泛着清亮的光,声音越发小,仿佛害怕别人听到一般,几乎附在林言耳边轻轻的道:“士农工商,你看不起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小瞧了商人,他们富甲天下,随便拔下一根汗毛,就够我做许多事,我还等着哪日成立了商税,好叫这些商人的银钱源源不断的流进我的口袋里,再一一用在发展封地上。” 谢景安此言,彻底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什么建工坊设商会,与成立商税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他做这些只是铺垫罢了,真正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顺利推行商税,等到他将海关和商税成立了,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不缺钱,可以放手一搏。 当然这些为时尚早,谢景安只是兴致所起,随口与林言说一说罢了,可在林言看来,却好似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他虽是沉迷于武艺,对治理封地一窍不通,但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要想一想成立商税可能引起的后果,就觉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拉了谢景安一把,带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担忧的道:“你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天下商人何其多,哪个不是背后有倚仗的,再者那些世家豪族,谁的名下没有大量的铺子和工坊,你此举可是跟整个天下在作对啊,你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只怕到那时,就连圣上也护不住你。” 谢景安自然知道,只是他生出这个念头后,就像着了魔般,再也压不下去,而且在他看来,田有田税,那商自然该有商税,没道理同是享受着大周朝提供的一切,一个付出该付出的,而另外一个却只进不出。 想到此谢景安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只是个藩王,没那么大本事让全大周朝都施行起来,只是在我的封地内收罢了,若是他们不想交,大可不在我的封地开铺子做买卖,我又不会强逼他们。” 这话实在敷衍,林言自然听的出来,他有些心惊肉跳的想再问什么,就听由远及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大喊:“殿下,殿下。” 这声音太大,谢景安和林言皆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停下他们正讨论的事情,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发现快步跑过来的是崔同。 崔同虽年纪不大,性子也还没定性,但勉强算的上沉稳,除了发生大事,不然不会失态,因此谢景安和林言一看他的神情,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谢景安更是紧皱着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等他跑到面前,便带着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何事这般慌张?可是边关有了什么变故?” 如今能称得上大事,就只有边关战事,因此谢景安想也不想的就问出来。 却不想崔同急喘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不是,是朝廷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公文,此时已递进了府中,急等殿下回去拆看。” 是朝中传来的公文?谢景安一惊,神色越发凝重,下意识的与林言对视了一眼,也顾不上什么巡视和过二人世界,连四周知晓他身份向他行礼的百姓都来不及给个什么回应,就点头道:“好,回府,备马。” 他话音落下,就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宿卫,各牵着一匹马走到他面前。 谢景安和林言翻身就上了马背,顺着百姓让开的道路就奔驰起来。 索性莫州城不大,即便商业区建在远离王府的位置,却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下了马一边向王府里走去,一边问紧随他身后的崔同,“刘主薄呢?让人知会他了吗?” 崔同摇摇头,道:“还不曾,不过刘主薄先前倒是来求见过殿下,只是殿下不在府中,又叮嘱了除非边关战事,其余事务皆不得打扰,便没有替他通传。” 崔同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紧跟了一句,说:“还有就是今日未时三刻有几个洛阳来的书生求见殿下,恰巧那时刘主薄也来求见,小的便干脆让刘主薄将人领走了。” “洛阳来的书生?”谢景安听的心中一动,有心想问什么,可又记挂着那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便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进去,只道了一句让刘主薄无论如何将人留下,又随手指了个人去传唤刘主薄,而后步履匆匆的进了书房。 他才一进到书房,还不等坐下,崔同就将红漆封着的公文双手呈上,谢景安立即接过来,一边往上首的椅子上走过去坐下,一边利落的将红漆私开,取出公文抖了抖快速的浏览起来。 分卷阅读2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1 他一开始以为能让朝廷发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必是与边关战事有关,甚至很大几率是斥责他的,毕竟按他的预料,朝廷有很大的几率不会开战,而是会求和,但他的态度明显是主战,与朝廷的打算背道而驰,自然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却不想他一打开公文,看到上面写着调派三路大军去支援平州,惊的他险些跳起来,虽有些不可思议,但到底是好事,谢景安顿时一颗提着的心落下去,整个人轻松了一点,脸上也带了些喜意。 谢景安情绪的变化,林言自然看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焦急问:“公文上写的什么?可是关于边关战事的?是谈和还是应战?” 林言身为一个武将,比谢景安更关心边关战事,自从听到颌曷倾巢而出的消息后,几乎夜夜都睡不安稳,此时自然紧张,一向冷静的面容皱起了眉头,颇有些坐立难安。 谢景安平日里喜欢逗逗他,但这个时候不会卖什么关子,不用他再催问,就直接将公文随手递给他,转头去看崔同:“一会儿刘主薄来了不必通传,让他直接进书房。” 说到这里谢景安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再派个人去将陶秋唤来,他也不必通传了,本王有要事问他,也让他直接进来。” 崔同答应了一声,急忙就下去办差,此时林言也将公文大致浏览了一遍,神色说不上意外还是惊喜,有些复杂,看着谢景安道:“朝廷竟然会愿意应战?朝中一直传出的不是谈和的风声吗?怎会愿意应战?莫不是哪个大臣说服了圣上?” 林言百思不得其解,谢景安也想不明白,毕竟他们一直听到的风声都是谈和以及和亲,甚至做好了孤立无援只靠他们自己的心理准备,不想他们都准备了这么些时日,不再对朝廷有什么奢求的时候,朝廷却给了他这么一个意外和惊喜,既让人高兴,又让人不安,总觉得朝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件事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陶秋先刘主薄一步到了王府,因有谢景安的吩咐,守在外面的宿卫与扈从并未通传,而是直接推门让陶秋走了进来。 大约这些日子十分的忙碌,陶秋本就不胖,如今越发消瘦,再加上个子也不高,乍一看真像个孩子,时常让谢景安有一种压榨童工的错觉。 好在陶秋外貌像个孩子,性子却颇为沉稳,差事也办的极出色,这才让谢景安勉强压住了他换人的想法。 进到书房后,陶秋就要躬身拱手行礼,可他才抬起手臂,谢景安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他,摆摆手道:“事情紧急,就不要拘泥于虚礼了,快告诉本王,你最近得来的关于长安的消息都有哪些,可知晓为何朝廷会一改主意应战,宫里有什么动静吗?” 陶秋主事的情报组织刚搭建起来,按理说只是个空壳子,暂且还派不上什么用场,可如今莫州人流如织,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再加上又都是消息比较灵通的商人,说不得就会打听到什么。 果然,谢景安话音落下,陶秋沉吟了片刻,就道:“回殿下的话,属下倒的确听说了些关于长安消息,只是这消息是真是假,属下还不曾证实,也不知该不该说与殿下听。” “都这个时候,管他是真是假,”谢景安不在意的道:“你直说就是,本王自会分辩。” 陶秋这才放下心,将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他道:“关于长安的第一桩事,还与殿下有关,殿下曾派人护送进长安寻亲人的那位杨姑娘,如今已然寻到亲人了,恐怕殿下都想不到,这位杨姑娘的亲人是谁。” 谢景安原以为陶秋要跟他卖关子,正要催问一句,陶秋就接着道:“这位杨姑娘的亲人殿下还很熟悉,正是教导了太子殿下多年,门生遍布天下的杨太师。” 这一点真是让谢景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他不由惊讶出声,“杨太师?” 陶秋道:“正是杨太师,据属下得来的消息,如今杨太师与太子殿下之间已是极为疏离,虽是还不曾卸任太师一职,但已与太子极少走动,恐怕递折子致仕已是早晚的问题。” 谢景安既有些高兴,又有些惋惜,一时心情很复杂,毕竟对他来说,太子的势力越小,他就越安全,可杨太师终究是个名扬天下的大儒,若就此致仕,实在是朝中的一大损失,如今朝里脑袋清醒还肯为百姓着想的官员不多了,少一个,就不知百姓日后要多吃多少苦头。 只是他虽是个亲王,在这种大事上实在说不上什么话,又与太子有嫌隙,虽心中惋惜不已,到底还是按住想要做些什么的想法,又问陶秋,“还有呢?可有关于边关战事的消息?” 陶秋道:“属下听从长安来的商人说,长安城中如今很是不平静,自从圣上下了调派三路大军支援平州的消息后,朝中百官以及太子就长跪不起,平日对太子甚是疼爱的圣上此次却不闻不问,任太子跪了两天两夜,几乎跪废了膝盖骨,皇后娘娘也哭诉了许多回,却都不改主意,坚持要调兵。” “父皇的主意?” “圣上的主意?” 谢景安与林言几乎同时出声,脸上皆是一片震惊之色,他们在陶秋来之前讨论了许多种可能,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调派三路大军支援平州一事,居然是圣上提出的,按陶秋得来的消息分析,还是强顶住朝中百官的反对,一意孤行。 这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谢景安半晌才回过神,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其他的呢?还有什么消息吗?” 其他的就是一些琐碎的消息了,陶秋原打算一起告诉谢景安,可看他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了。 谢景安不疑有他,挥挥手让他先下去,就转身与林言议论起来。 谢景安不可思议道:“调派三路大军去驰援平州的事,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大臣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或以性命相逼让父皇改了主意,却不想是父皇一意孤行定下的,这实在不像他的性子,是宫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还是父皇本性如此,而是我们都不了解他?” 谢景安拼命回忆着他穿越这些日子以来听来的关于康平帝的一切信息,虽然这些信息未必就是真的,可按着他对待原主以及其他皇子的手段看,实在不是个什么明君,不然也不会任朝中克扣边关军粮而不管,几乎是任他们自生自灭一般守着边关。 林言也觉得匪夷所思,却并未仓促开口,而是思考了一番,才摇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会不会圣上的这个决定,与杨姑娘一事有关?” 林言的这句话给了谢景安一个新思路,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就着这个声音,陷入了沉思。 据他知道的,原主的便宜 分卷阅读2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2 皇帝爹十分喜欢太子,喜欢到不允许有任何一个皇子对他的储君之位有什么威胁,只看几个皇子的下场,就很能了解皇帝对太子的喜欢程度。 皇帝现在除了太子,还活着的皇子一共有四人,谢景安被远远打发了,七皇子还太小暂且不提,五皇子六皇子虽还在长安并未之藩,可他们都未被授予什么实权,并不曾插手半点朝中事,成日里都是溜鸡斗狗的打发时间,以至于让太子在朝中几乎只手遮天,足可见皇帝对太子有多喜爱。 可这么喜欢太子的皇帝,却在此次不顾太子的反对,甚至太子跪了两天两夜险些跪废了膝盖骨也不改主意,实在太过反常。 若是平日英明神武也就罢了,可重文轻武到这种地步,几乎不拿边关军当人看的皇帝,真的是不掺杂其他目的做的这个决定吗? 谢景安想了又想,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他摇摇头又摇摇头,这不可能,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第171章 准备 谢景安试图从头捋一捋, 但是他没继承原主的记忆, 得来的消息也都是通过旁人口述的,真假难辨,再加上叙述人告诉他时很可能带了主观意愿, 所以谢景安很是想了一会儿, 依旧没想通。 想到最后谢景安脑袋都疼了, 只好放弃, 一挥手说:“管父皇是因为什么才做了这个决定, 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原本我还担心宋将军仅凭平州这么一座不大的城池能不能顶得住,现下有三路大军相助,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我又在想,颌曷倾巢而出, 我们也不遑多让,这几乎可以称的上是决一死战,是不是能一鼓作气干脆将檀平关夺回来?” 谢景安以前并不是没有这个念头, 只是他实力有限, 后勤固然能勉强保障, 但是边关军人数不多, 颌曷又是倾巢而出,能顶得住颌曷攻击将他们拦在城外就已经勉强,更不要说将檀平关夺回来,而如今不一样了, 有三路大军驰援,谢景安虽然不知道具体人数,但加上边关军,怎么说也有几十近百万,他们粮草充足,又提前做了准备,他更是给边关运送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望远镜,那他是不是能奢望一下,不止将颌曷打回去,还能将檀平关夺回来? 一旦出现这个念头,谢景安就彻底按不下去了,越想越激动,甚至连椅子都坐不住,干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了几个圈,而后兴奋的走到林言面前,微微弯身紧盯着他,问,“你觉得呢?” 林言被谢景安这个大胆的想法惊住了,微微愕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眉细细思索起来,脸上的神色极为严肃,半晌才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若是先帝在位时,尚有可能,毕竟那时先帝虽重文轻武,却比圣上要轻些,也极为关注边关战事,可称的上是兵强马壮,而今除了边关军,其他大军恐难有与颌曷的一战之力,不过若能将统帅之职交于宋将军,倒有一两分可能。” 谢景安初时听到林言的话大为失望,可听到最后,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有点为难,他知道林言说的没错,要想赢得这场战争,除了将统帅之职交于宋良没有第二种可能,只是这事说着简单,办起来却极不容易,先不说圣上会不会同意,就算勉强同意了,也不能保证其他三路军队会真的服从而不拖后腿,战场瞬息万变,这场战争他们本来就不占优势,再不上下一心,夺回檀平关就是天方夜谭。 只是再不可能的事谢景安也想试试,大不了被圣上训斥一顿,反正他也不讨原主的便宜皇帝爹喜欢,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谢景安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心里一决定,当下就走到书案边,让林言帮他磨墨,自个儿斟酌着写起了奏折。 谢景安写的心无旁贷,林言却有些犹豫,忍不住劝谏道:“你真的想好了?兵权一事,本就敏感,圣上和太子又都是多疑的,你的处境已经艰难,说不得这道折子递上去,更加雪上加霜。” “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谢景安倒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还安慰他,“再者我即便谨慎小心,不与太子为难,却也不是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么?总归他都看我不顺,多这一件少这一件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倒也不错,可林言总觉得不安心,只是见谢景安态度坚决,他心里也知晓但凡谢景安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主意,便犹豫了片刻,只得作罢,任他去了。 这封奏折写的不长,只是谢景安要斟酌用词,不免慢了些,直到崔同都将刘主薄请来了,才删删改改的勉强写好。 待刘主薄一进门,不等他拱手行礼,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而后将勉强写好的奏折递给他,道:“这是本王要递进宫里的折子,刘主薄看看可还有哪里犯忌讳的,若是没有,本王这就誊抄一遍,安排人送进长安了。” 刘主薄原以为顺王那么急着将他寻来,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不想一进门什么还没说,就先让他看奏折,不免怔了一下,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神色瞬变,与方才的谢景安与林言一样,带着些惊讶和不可置信道:“圣上果真派了三路大军驰援平州了?” “果真?”听到这个词,谢景安下意识的一挑眉头,道:“你也听说这个消息了?” 谢景安是下意识的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刘主薄显然误会了,神情一滞,急忙解释道:“微臣也是听一个世家子弟提起的,他大约是收到了来自在长安做官的族人的书信,这才与微臣提了一嘴。” “那他们的书信传递的可真够快的,”谢景安想到了什么,笑容微微冷了下来,“本王也是今日才收到长安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他们却比本王还快一步。” 谢景安虽未说完,但林言与刘主薄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这文书在人为的情况下压后发出,这才导致他的消息知晓的要比世家晚一点,要么就是这人在长安做官的族人在宫里有眼线,所以要比他知道消息的速度还快。 这两种可能代表着两种后果,前一种是坏消息,后一种是好消息,谢景安想试着分析,只是因消息来源渠道的局限性,谢景安只分析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他重做回椅子上,摆摆手道:“不管他消息是怎么来的,当务之急是先将这折子递出去,想法子说动父皇,让他将统帅之职交与宋将军,虽说这可能微乎其微,但这关乎着平州与颌曷一战的最终战果,本王不得不一试,刘主薄可有什么主意?” 谢景安并未将他先前的设想告知刘主薄,所以显得这段话有些没头没尾,刘主薄不由听的有些莫名,林言正欲解释,刘主薄却豁的明白过来,神情既惊又喜,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谢 分卷阅读2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3 景安道:“殿下的意思是……想乘此机会,大败颌曷,将檀平关一举夺回来吗?” 十几年前那场战事是大周朝每个人心中的屈辱,哪怕他那时只是个不曾下场的读书人,如今提起来依然愤恨不已,如今听出谢景安的意思要报此仇,夺回檀平关,焉能不激动。 谢景安很能理解他的激动,也就耐着性子将他方才对林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刘主薄听完虽还是兴奋,但也冷静了两分,沉吟了片刻后道:“林将军所言不错,兵权一事,自古以来就极为敏感,往往让人争个你死我活,殿下虽只是为大周朝着想,并未有染指兵权的意思,但难免圣上与太子会多想,只怕这道折子递上去,又要起什么波澜,依微臣看,殿下还是要三思啊。” “还三思什么,”谢景安不大高兴道:“颌曷都打到本王的家门口了,若是被父皇和太子猜忌一回能换回此战大胜和檀平关,那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这事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你只看这折子有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就是。” 谢景安都这么说了,刘主薄只能无奈住嘴,认真的将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又挑出几处遣词用句不大合适的地方修改了,便将折子递还给谢景安,转而说起旁的事,“圣上既已调派三路大军,那殿下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刘主薄原是想劝谢景安派一两个心腹去到边关,一是为方便掌握关于战事的消息,二也好收买人心,刷刷声望,不想他话才到嘴边,谢景安就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兴奋道:“刘主薄不说本王都忘了,是要早做准备,毕竟宋将军那里本王已经知会了,但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还不曾知晓,再者杀颌曷一人是五亩地,俘虏一人是十亩地五两银子,三路大军战事结束会返回驻地,田地要不了,但光是折合银子就是笔不小的数目,本王是该准备起来。” 谢景安说着就计算上了,还让人传唤了秦总管,问了现下自己有多少银钱,林言在旁听的忍不住想笑,刘主薄却已经面容都扭曲了,他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以下犯上的话来,眼看着谢景安问完觉得银钱可能不大够,又要盘算着再从世家商贾身上捞一笔,彻底忍不住了,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殿下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不是让殿下准备银钱,而是欲让殿下派一两个心腹到边关,既能为殿下传递消息,也能代殿下安抚边关将士的心,甚至在几路大军因不同意见而生出嫌隙时能调和一二,可谓一举数得,殿下意下如何?” 谢景安这才反应过来误解了刘主薄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又眼角余光看到林言一副勉强忍住笑的模样,越发脸色一黑,不过他穿越过来这么久别的本事没学到,睁眼说瞎话脸皮厚却进步的极快,立时神色一变,笑着道:“刘主薄说的是,就是刘主薄不提,本王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一时不知该派谁到边关合适。” 他身边的人不多,既忠心又能干身份还不低的就更少了,无论是哪一个都事务缠身,轻易离不开莫州,更重要的是还要能压的住几路大军,谢景安想来想去,有这个身份的非自己莫属,他不由心神一动,哪怕极力压制,神色中也带了几分跃跃欲试,道:“不如本王亲自去坐镇?” 第172章 请命 谢景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 果然, 他话音才落下,刘主薄和林言就一脸大惊失色的道:“殿下不可。” 剩下的的话谢景安不用听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于是谢景安无奈的笑了一声, 挥挥手打断他们, 道:“本王知晓你们要说什么, 本王也只是一时兴起, 随口说说罢了, 并不曾真的要去边关, 你们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去就是。” 谢景安话是这么说,但刘主薄与林言依旧不信,一脸狐疑的看了谢景安良久,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才稍稍放下心, 不过到底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刘主薄忍不住将利弊细致的给他分析了一遍,又再三劝他三思而后行, 直听的谢景安有些不耐烦, 才一转话题, 道:“殿下可考虑好该派何人去边关了吗?” 谢景安身边得力的人不多, 又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能考虑清楚,再者他刚才又被刘主薄烦的够呛,语气便不由的有些生硬起来, 看着他说:“本王不知该派谁合适,不如刘主薄给本王出个主意?” 刘主薄似是早就有了人选,几乎是没有考虑直接就道:“微臣认为,殿下身边的姜统领与沈副统领都极为合适,他二人跟在殿下身边数年,对殿下甚是忠心,又皆是习武之人,应当知晓该将何种消息传递给殿下,微臣认为,没有比他二人更合适的了。” 谢景安也觉得合适,只是姜铮名为他王府的宿卫统领,实则还帮着他做着别的事,蜂窝煤工坊虽然被谢景安划拨给了刘主薄一同管理,但挖矿以及寻矿都是姜铮一直在主事,偶尔听到下面的人禀报发现了新的矿产,还会在向谢景安禀告过后前去探查,这一来一回就少说十天半个月,真正能留在谢景安身边的时间并不多。 至于沈卫,因姜铮时不时的不在王府,真正负责谢景安安全的反倒是他,除了外出时林言会跟在谢景安身边有片刻空闲,其他时候可谓是与谢景安形影不离,忙成这样的两个人,哪里有功夫派到边关去。 谢景安几乎考虑都不用考虑就拒绝了,刘主薄似早有预料,神色不变,只是将眼神转到了林言身上。 不用刘主薄说出来,谢景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心里一惊,忍不住带着些恼怒强硬的道:“林将军不行。” 林言也有些惊讶,但与谢景安的愤怒不同,他的神情里竟带着跃跃欲试,眼睛里也是期待的眼神。 谢景安看在眼里越发惊慌,忍了又忍才没做出失态的举动,只是脸色越发难看了,看着刘主薄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又压低声音强调了一遍,“林将军不行。” 刘主薄平日看着是个虽古板,却并不执拗的人,往常他的谏言若是被谢景安否定,也就不再坚持,可今日不知怎么了,谢景安都这般态度了,还是不肯后退一步,拱手问道:“为何不可?殿下身边得力的武人本就不多,忠心耿耿又受殿下信任的更是寥寥无几,微臣想来想去,也就姜统领沈副统领以及林将军三人而已,姜统领与沈副统领担负着殿下安危的职责,这样一来能派出去的唯有林将军一人,再者殿下难不成就想让林将军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殿下身边吗?” 谢景安听到前面还觉得极不耐烦,想要出言打断他,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眼皮一跳,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主薄道: 分卷阅读2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4 “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林将军固然武艺高强,才能了得,可终究是个背着罪名的流放之人,一时半刻留在殿下身边就罢了,可时日久了,难免会传到朝中诸臣耳中,殿下想必不用微臣提醒,也知晓那些酸腐的性子,现下是忙着边关战事无暇理会,可等日后有空闲了,必然是会揪着这事不放的,到那时,即便有殿下护着林将军,可也与林将军的名声有碍,再者殿下就忍心林将军一直背着这个罪名吗?”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景安一眼,才续道:“想要为林家正名,想洗刷林将军父亲身上的污名,就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若是林将军能在此次的战事中立功,那么殿下上奏为林家翻案时,即便有人阻挠,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什么。” 不得不说,刘主薄这几句话真是掐住了谢景安的软肋,无论他再担心再不舍放林言去边关,只冲这个理由,他都不能说一个不字,毕竟比起性命,显然还林家一个清白更重要,换做谢景安自己都不可能放着这么个大好良机不去,更何况是林言? 几乎没有考虑,林言就上前两步,干脆利落的在谢景安面前单膝跪下,一脸恳求的请命,“末将愿为殿下前往边关,还请殿下允准。”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景安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他到底担忧,生怕林言这一去会发生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意外,毕竟在这个世界最让他牵挂的也就林言一个而已,如果林言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敢想象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谢景安很想拒绝,很想抓住林言告诉他他哪里都不能去,这一辈子就这么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甚至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说出口,只是一直站在一边的刘主薄硬生生的让他保留了几分理智,谢景安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刘主薄的面公开出柜,只是神色十分难看,可以称的上是铁青,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摆摆手示意刘主薄退下,哑声道:“这件事,容本王再考虑考虑。” 刘主薄显然不明白他都分析的这般清楚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不禁探究的看了看谢景安,又看了看林言,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他到底是个钢铁直男,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产生爱情,因此只狐疑的看了两人几眼,到底没有多想,只是提醒了一句这件事要尽快,就拱手退下了。 待刘主薄一出了书房门,谢景安又吩咐了一声不许外人进来后,就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揪起林言,带着些愤怒和恐慌喝声厉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着林言的武艺,谢景安是拉不起来他的,但林言心有愧疚,便放松了几分力道,配合着谢景安任他揪了起来。 此时林言离谢景安极尽,自然看出来了谢景安微微发红的眼眶,本来就心有愧疚,此时更是难受的发酸,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有心安慰谢景安,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笨手笨脚的将他揽进怀里,一遍一遍道着歉,“对不起,可我……必须去,如果你真的生气,那等我回来任你打任你骂,我绝不吭一声。” 谁要打你,谢景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把推开他低喝道:“你知不知道边关有多危险,这一次又是颌曷倾巢而出,一旦你有什么意外,你想过我怎么办没有。” 林言自然是没想过,被谢景安这样一问,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愧疚的,脸颊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放心,我武艺好,绝对能平平安安回来的。” 要是承诺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生离死别了,谢景安气的想骂他一顿,可没等话出口,他突然又觉得很沮丧,毕竟刘主薄说的对,他可以留林言在他身边一年两年,可不能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去,林言是很得力,可终究背着那样一个罪名,在他身边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在其他人眼中呢?会不会私底下编排些什么难听的话? 只要想一想谢景安就气的想杀人,更不要说被那些酸儒堂而皇之的弹劾,哪怕林言不在意,他也受不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他受一点委屈呢? 所以即便不情愿,谢景安还是只能答应,但到底舍不得,他忍不住赌气道:“你去,那我也去,反正有宋将军在,此战一定会赢,那我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影响,正好收买收买人心,刷刷声望,以后发展封地还能容易些。” 谢景安自然知道这话不可能实现,可林言以为他是认真的,顿时大惊失色,脸色都白了几分,板着脸道:“不行,你不能去。” 谢景安几乎气的笑出声来,看着他道:“为何你能去我就不能去?我是比你武艺差些,可我又不上战场,我只在城里待着振军心,有宋将军在,我不会有危险。” 谢景安说一句,林言脸色就白一分,头一回用强硬的语气跟谢景安说话,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去,你贵为藩王,如何能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如今封地好不容易有起色,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封地上这么多百姓要怎么办?” 谢景安最听不得这个,只气的眼睛通红,正欲张口反驳,就听林言顿了一下,续道:“还有……我怎么办?” 林言大约是不适应说这种情话,羞的面红耳赤,谢景安却听的一愣,而后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既高兴,又酸涩,一时让他不知做出何种反应好,半晌才长叹一声,到底松了口,道:“罢了,你要去,我还能真拦着你不成,再者刘主薄说的有理,你终究不能背着这样一个罪名跟在我身边,对你太不公平,朝廷欠你们林家的一个公道,早就该还了。” 谢景安原是想好好发展封地,等他不那么让原主的便宜皇帝爹讨厌了,在朝中也有了几分话语权,再为林家翻案,只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更何况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他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了。 不过答应过后他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的身份,若他穿的不是个藩王,而是个普通的武将,就能跟着林言一起上战场了,即便不能是个武将,那是个普通文人也好,想跟着林言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顾忌这么多,不过转过头来想,也多亏了他穿越的这个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认识林言,更不可能这么顺顺当当的在一起。 谢景安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到了比藩王更尊贵一层的皇帝,说起来皇帝虽贵为九五之尊,其实也蛮可怜,终此一生都要困在那座小小的皇城里,虽坐拥天下,可连长安都出不了,想干点什么,不是这个人劝谏,就是那个人以死相逼,就连喜欢哪个妃子都身不由己,难怪从古至今昏君总比明君要多,要换成谢景安自己,一开始还好些,可时间长了只怕也不能保住那份初心,这么一对比, 分卷阅读2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5 谢景安又觉得平衡多了,至少除了边关,他封地上其他地方还是可以随便去的。 第173章 猜错 虽然应允了林言去边关的请求, 但不能就这么去,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谢景安都忙着准备林言要带去边关的东西。 武器和药是必备的,谢景安除了王府医官配置的金疮药,还从淘宝买了一些抗生素云南白药之类的药物, 抗生素因为包装的问题不能直接拿出来, 他便将药片仔细磨碎了装进瓷瓶里, 云南白药倒好些, 换个瓶子就行了, 酒精因为边关直接就有, 再加上携带麻烦,谢景安就没准备,他倒是想干脆将医官一并派过去, 只是林言说什么都不同意,谢景安没办法, 只能让他将赵队正和徐队正带上。 对此林言也不肯同意,摇头道:“你身边可用之人人不多,忠心的武将就更少了, 现下莫州鱼龙混杂, 谁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心怀叵测之人藏在其中, 这二人虽说不是什么奇人异事, 却也武艺不差,留在莫州,我也能放心些。” 听林言的意思他要一个人去,谢景安顿时眉头一皱, 说什么都不愿意,好说歹说林言才退了一步,道:“你既然这般不放心,那我便将徐队正带着吧,赵队正性子沉稳人也机灵,还是留在你身边,徐队正一人跟着我即可。” 好不容易让林言松了口,谢景安也不再勉强,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句,而后借着徐队正想到了方姑娘,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说到徐队正,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方姑娘上次遭恶亲戚逼婚的事解决了吗?后来可有再与你联系?” 林言没想到谢景安忽然问起这件事,不由怔了一下,才回道:“听徐队正说事情好似解决了,不过我并没有多问,知道的也就不多,方姑娘后来也与我没再有什么交集,不过听说倒是派下人到徐队正府上送过几次礼,说是感谢徐队正救命之恩。” 谢景安没想到后续的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不禁有些惊讶,他一开始觉得这个方姑娘不大对劲,一度以为是太子派来的,虽然不清楚她具体要做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便一直防备着。 可如今这么看,倒像是他猜错了,毕竟如果她真的想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目标怎么都不该放在徐队正身上,谢景安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想了片刻后就放弃了,这个方姑娘固然有些可疑,可对他威胁不大,日后小心着些就是,当务之急还是给林言准备尽可能充足的东西。 林言是第二日一早走的,谢景安有心让他多停留几天,可林言急着立些功劳好名正言顺的替林家平反,说什么都不肯再待在莫州浪费时间,谢景安拗不过他,只好将他送走了。 林言一走,谢景安虽心里十分不安,可也没有闲着,立即回到书房,将他昨夜誊抄好的奏折上了封漆,递交给昨天来送八百里加急文书的人,让他务必尽快送到圣上手里。 那人也是个经常传递文书的老手,一路上马不停蹄,休息的时间都极少,跑死了几匹马硬是在不到十天的功夫里将书信安全的送进了宫里。 恰在此时,从莫州招摇了一路运送节礼进宫的车队也到了长安。 这个消息递进宫里时,康平帝刚收到从莫州顺王送来的奏折,他尚未打开,得到消息的太子就匆匆赶来了。 事实上这道奏折一进入长安太子就得到了消息,他直觉这道折子不是什么好事,有心想拦下来看一看,可因为前车之鉴,思考了良久到底未敢,还是让奏折顺利的进了宫,不过虽然他未将奏折拦下,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对此康平帝丝毫不意外,只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太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折子才递进宫,朕尚未来得及一观,太子就知晓了。” 自从上次被康平帝斥责,又跪了两天两夜未能让他改变主意,太子就重新对他有了畏惧之心,此时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敬的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是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边关的战事,便让手下的人多留意从边关递来的消息,因此才会匆匆赶来,并非儿臣有意打听什么。” 这个儿子是什么样,康平帝再了解不过,闻言也懒得与他费什么口舌,只让身边的太监将红漆拆开,打开奏折认真的看起来。 奏折上的内容不长,但康平帝很是看了一段时间,而后露出深思的神情半晌未说什么,让看在眼里的太子忐忑不安,急切的恨不得将那奏折抢过来自己看。 就在康平帝深思时,得到消息的重臣陆陆续续的来到殿外求见,康平帝对这些大臣的到来似也有预料,连多余一句话都未问,直接挥挥手让人进来。 来的大臣不多,只有五人,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进到殿中行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微臣听闻边关似是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可是边关战事有了什么变化?” 康平帝将还拿在手里的奏折往御案上一扔,深深看了一眼殿中等待着他回答的几个大臣和太子一眼,才缓缓道:“边关战事尚未有什么消息,是顺王递来了奏折,提议任命宋良为此次大军的主帅。” 康平帝这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殿里几人顿时惊呼出声,纷纷出言道:“此事不可。” “边关战事关系着大周朝数万万百姓的安危,焉能如此草率。” “宋良是平州主将,平州是顺王的封地,顺王身为藩王,如此举荐他麾下武将,所图甚大啊。” “他妄图染指兵权,其心可诛啊。” 太子尚未开口,这些个大臣就纷纷开口给顺王扣上了各种各样的罪名,太子面上平静,眼睛里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期待,康平帝反倒是神色一沉,冷静的神情浮现出几丝冷笑,冰冷的道:“既然爱卿们说宋良不妥,那爱卿们与朕说说,还有何人更合适?” 这句问话当真是个难题,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大臣们一听这话顿时住了口,面上有几分尴尬,但不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出来,又恢复到平日冷静自持的神情,斟酌了半晌,才试探的回道:“微臣以为,宋良镇守平州多年,虽看似固若金汤,但实则是颌曷不曾大举入侵的缘故,并非他如何骁勇善战,再者他到底年纪轻了些,不足以服众,依微臣看,陛下还是另择人选为好。” 这话真是说了等同于没说,但其他大臣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出言附和,听的康平帝神色越发冰冷,几乎要气的笑出声,但到底是忍住了,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将目光转到太子身上,淡淡的问:“那依太子之见呢?” 若是往常,太子定然坚决的反对,可发生过这些事后,他就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此时尽管他心中 分卷阅读2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6 十分想赞同,但却没说出口,只是隐藏好自己的心思,恭敬的道:“儿臣虽贵为太子,可对边关之事所知甚少,宋将军又在十几年前便镇守平州,儿臣一直无缘得见,也就对此人不甚了解,这等大事,还要父皇多教教儿臣。” 这番话回的非常聪明,康平帝听完果真神色缓和了些,也不知是从太子的话中联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复前些日子的冷淡和失望,竟带了丝丝温和,当然这丝温和十分浅淡,并且遮掩的极快,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康平帝就又成了那个威严的帝王,缓慢的将殿中诸臣看了一遍,才冷笑道:“众爱卿说宋良不够骁勇善战,才能平平,怕是忘了十几年前平州是怎么回到大周朝手里,若是朕记得没错,十几年前是宋良带着两万兵马将颌曷驱逐出去,夺回的平州,才让边关安稳十几年,就这样的功劳,难道还不足以服众?若是众爱卿认为宋良不足以担此重任,那你们就告诉朕一个可以担的起的人选来,若是没有,就不必在朕面前说什么废话了。” 康平帝语气平静,但面上带着些不耐烦,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众大臣依旧不赞同让宋良成为主帅一事,但是他们暂且也推举不出一个人选来,不禁左顾右盼,更是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希望太子能出一个主意,好打消康平帝的念头。 事实上太子也在焦急思索想要推举一个人选,不过还没等到他想出个什么头绪,就听殿外有人禀告:“启禀陛下,顺王殿下又从莫州千里迢迢运了给陛下以及各位娘娘皇子公主的礼物来,如今车队已进了宫,陛下可要现下看看。” 听到顺王又往宫中送了礼,殿中的人皆是有些意外,太子更是脸色一沉,唯有康平帝很是高兴,大笑出声道:“这个老四,不枉朕疼爱他这许多年,当真是孝顺的紧,朕前几日还在发愁这白酒喝完了日后可怎么办,他这就让人送来了,真是让朕万分惊喜啊。” 康平帝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竟是一挥手道了一句,“这事就先这么定了。”而后站起身,道一声去惠妃宫中,就这么丢下正议着要事的几位大臣,径直往惠妃的芳菲殿而去。 第174章 卑鄙 几位大臣与太子显然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 不由怔住了, 回过神后气的不轻,只是康平帝人已走了,他们也不好将人强行拦下来, 只得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彼此打了会儿眼神官司, 就悻悻的走了。 其他大臣不能跟着康平帝去惠妃宫中, 太子身为皇子, 却没这个顾忌, 他对着几位大臣使了个眼色,便也加快了步子,追着康平帝而去。 惠妃住的芳菲殿离康平帝议政的大殿不远, 却也不近,两人直走了小半柱香时间才到, 康平帝身子骨健朗,倒也没什么,可苦了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全的太子, 若是他独自一人, 也就叫了肩辇, 可如今康平帝自己都走着路, 他也不好开这个口,是以本就隐隐作痛的膝盖,越发觉得疼痛难当,等到了惠妃的芳菲殿时, 已是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也不知康平帝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做不知,看着太子一副疲累的模样很是惊讶,又带着几分不快,皱眉道:“你年纪尚轻,怎地短短这一段路就走的满身是汗,身子骨也太虚了些。” 康平帝说到这儿想起了上次撞见太子白日喧乐的一幕,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甩甩袖子道:“朕早就说过,身为太子,不应沉迷于耽乐,朕原以为你已知道错了,不想还是这般执迷不悟,真是叫朕好生失望。” 太子一看康平帝这语气神情,哪儿还不明白他误会了什么,急忙就要开口解释,却不想康平帝一句也懒得听,直接转身道:“是朕对你平日纵容太过,才让你这般肆无忌惮,你也不必管什么朝中事了,还是回去修身养性,好好闭门思过罢。” 这是又将他禁足了?才解禁了没一两个月的太子听到这句险些气的吐出血来,也顾不上膝盖上还有伤,直接就要跪倒在地求情,康平帝却已经快走两步拐过了长廊,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芳菲殿中去了。 康平帝不在当场,又是在后妃的宫中,太子即便面皮不薄,却也拉不下这个脸真跪在地上,膝盖才弯了一弯,就又站直了,因起的猛了些,膝盖还一阵阵抽疼。 疼的太子倒吸了两口凉气,脸色越发难看了,望着康平帝离去的方向满是怨愤,却又心中极为不解,他明明已经安分乖巧了不少,若是从前,圣上即便心中对他有气也早该消了,可这回不知怎么了,无论他表现的再乖顺,康平帝依旧对他态度不曾缓和一点,再联想到康平帝最近的反常,太子越发心中不安,莫不是圣上后悔了当年将顺王发配到莫州的决定,有心招他回来? 太子虽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他深深的往康平帝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往皇后的宫中去了。 太子前脚进了皇后宫中,康平帝后脚就得了消息,他也不在意,只摆摆手让递话的太监离远些,自个儿欣喜的拿着从莫州送来的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在惠妃宫中转着四处看。 康平帝兴致极好,惠妃以及其他前来看热闹的妃嫔皇子公主不好扫兴,只得跟着他一起转,转的同时,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也忍不住眼馋,康平帝身为帝王,在位二十几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如今能让他这般稀罕的,定然又是了不得的神仙物件,只是他们眼馋归眼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问康平帝要的。 好在康平帝到底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纵然觉得那东西新奇的紧,看了一会儿也就平复了心情,只是到底心中惊叹,忍不住啧啧称奇道:“朕原以为那白酒,那熏香,就够稀罕的了,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东西,能使远处的景象仿佛近在眼前,叫人看的清清楚楚,难怪颌曷大举入侵锦安也不曾向朕提过要回来,有这等神仙物件,再加上宋良,边关一战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本对边关战事心存担忧,好几夜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的康平帝如今算是放下了心,更是龙心大悦,当场就拍板让人拟旨,任命宋良为主帅。 有了谢景安提供的各种物资,平州一战虽说并未像康平帝想象中那般容易,却也着实轻松了不少。 只是平州到底守军太少,在三路大军到达之前,面对倾巢而出的颌曷大军,宋良只能坚守,并不敢正面应战,不过饶是如此,也将颌曷大军折腾的不轻,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引起重视,最后更是开始头疼,原因无他,实在是平州守军的作战方法太不按常理出牌,让他们空有实力,却仿若打在一团棉花上,憋屈的使 分卷阅读2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7 不上力。 原先按着颌曷大汗的想法,大周朝安稳了这么多年,早就像绵羊一般,任他们宰杀,即便平州军有些战力,却也只是一群头上长着犄角的绵羊,虽费些力气,却也是极容易的,可没想到他们在过护城河的时候就措手不及的吃了个蒙亏,那群狡猾的平州军,竟在河里倒了油,等他们第一批探路的队伍过了河,就立马点了火把,几乎是眨眼功夫,河面上就燃起了大火,好在河面不算太宽,他们下河的人不算太多,再加上油只是薄薄一层,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也损失了两千多的勇士,让颌曷大汗每每想起来,就心痛不已。 若这还是正常的作战方式,可在接下来,就完全让颌曷人一头雾水了。 往年他们也不是没有攻打过平州,可那时候周朝人都是用坚壁清野的方式,将平州到护城河这段距离的野草烧的干干净净的,让他们的马儿没有草吃,可在今年他们却惊讶的发现,周朝人竟然没有烧野草,这让他们高兴不已,直以为周朝人是害怕了,放弃了抵抗,可等他们的马从草丛里飞驰而过时才发现,是他们想错了,哪里是周朝人放弃了,而是周朝人更狡猾了,他们竟是在草丛里密密麻麻扔着能阻挡他们骑兵的东西。 他们往年不是没见过,可那都是铁做的,而这一回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造的,一样坚硬,数量却多了许多,好似造这些东西不要银钱一样,几乎撒满了平州城外整片草地,即便他们晚上偷偷捡了扔掉一些,可第二天还是很多,多到让他们怀疑是昨天晚上派出去的勇士们撒谎了,亦或者是这些东西本来就长在草地,像野草一样,割掉一些,就会长出来更多。 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他们不得不暂缓了进攻的步伐,放弃马匹,改用走路的方式进攻平州,可没想到他们还在半途,就迎来了周朝人的骑兵。 这一定是他们在做梦,不然都是马,为什么他们的马过不了这片草地,而周朝人就能在草地里奔跑,更让他们生气的是,周朝人换了武器,不是他们熟知的刀剑,而是类似弓箭,却又比弓箭轻巧方便携带,更是威力也大了许多,最卑鄙的是周朝人竟然用毒,身为勇士,他们不该真刀真剑的杀吗?为何要用毒,更更可恨的是周朝人有马,他们没有马,想打刀剑够不着,还没冲到周朝人面前就被他们的新武器打杀了,想追又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朝人骑马在他们面前东奔西跑,几乎没有多少死上,就让他们又损失了几千名勇士。 吃了这个亏,颌曷大汗不得不思考用别的方式进攻,他们试图夜袭,可也不知那群周朝人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竟是早有准备,他们又一次撞上了周朝人的骑兵,不过短短半个晚上,他们又失去了几千名勇士,不过好在他们也杀死了一些周朝人,只是让他们遗憾的是,他们没能留下周朝人的尸体和马匹,也不知周朝人是发了什么疯,死了的人都要抢回去,以至于他们还是没弄明白,周朝人到底怎么能骑马在满是那种怪东西的草丛里驰聘的。 虽是损失了几千名勇士,但为了能让还活着的颌曷人以后能有粮食吃,他们并没有放弃夜袭,他们以为这一次只是周朝人凑巧猜到了,并没有在意,可谁知接下来几次周朝人都仿若提前知晓了一般,无论他们哪天,何时,只要夜袭,就会撞入周朝人提前设好的埋伏,尽管他们不肯承认,但他们还是怀疑,他们里面出了叛徒,为此他们又暂缓了攻击,很是彻查了一番,揪出了几个有可能是叛徒的颌曷人杀掉。 就在他们以为没了叛徒出卖消息,他们就不会泄露计划,能夜袭成功时,又一次遇上了周朝人的骑兵,他们不得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战神,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每一步计划对面的敌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虽然心里对战神有畏惧,但为了不饿肚子,他们还是要攻打平州城,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夜袭了,他们选择绕道去骚扰平州城守军的补给线。 看平州守军拿武器和那怪东西不当钱的样子,定然是他们皇帝全力支持了,肯定有无数周朝人往边关运着各种物资,只要他门让平州守军拿不到这些东西,任那个战神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缺少武器的情况下打赢这场战争。 第175章 诈降 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还特意装出全力进攻的模样, 掩护另外一支全是骑兵的队伍,绕过平州城,往平州城去其他城池之间的官道而去。 按他们的计划, 押送这些粮草物资的都是些平常百姓, 或许有些士兵, 却也不多, 只要被他们遇到, 定然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杀的一干二净, 至于运送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就地焚烧, 反正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落在周朝人手里。 为此他们还特地派出去的都是最勇猛的勇士, 其中一名还是他们大汗的小儿子,别看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却天生神力, 训野马轻松如喝水, 甚至能拉住发狂的马匹的缰绳, 只要给他一把武器, 能近得周朝人的身,绝对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们计划的很好,却不知周朝人又怎么得知了消息,竟又一次设好了埋伏, 将他们这支骑兵一网打尽,甚至俘虏了他们最强大的勇士。 这个消息传回大军时,所有颌曷人都很是震惊,他们一度以为是叛徒没有找出来,险些又要杀掉一批人,还是大汗制止了他们,说他们颌曷人都是苍鹰一样的勇士,怎么会做叛徒,定然是周朝人阴险狡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提前算到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依稀记得汉人里是有一种人,流着长长的白胡须,掐指一算就能算到任何事,难不成就是平州守军找到了这样的人,才让他们屡屡失利? 他们心有怀疑,却不肯信,毕竟若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他们这场仗可就难打了,若是往年,输也就输了,只要能捞些好处,总不至于亏了,可这一回草原受了大雪灾,他们的牛羊冻死了许多,若是这场仗输了,那他们的妻子孩子可就要饿死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这么强大,岂能被这样就打垮。 颌曷人不信邪,又派了几次骑兵,为怕真有叛徒,他们商量时并未说明偷袭补给线的地点,而是在第二日天还未亮出发时才告知带兵的勇士,这样一来就算真有叛徒告知了周朝人消息,那他们也会来不及阻止他们。 他们计算的是好,可偏偏事与愿违,连带他们后期派出去的这些骑兵,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这下颌曷人是彻底相信了,周朝人真的什么都能提前知晓,那他们只能改变策略,想法子扭转局势,至少也要斩杀一些周朝人,提提士气。 他们颌曷人都是 分卷阅读2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8 草原的勇士,向来都与敌人真刀真枪,还从没打过如此憋屈的仗,更不要说什么策略了,一群人围在一起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大汗自己提出了个主意,说周朝人与我们有大仇,一旦遇见必然刀剑相向,可对着他们自己人却定然不会这般,不如把从前抓的那些周朝奴隶放在最前面,他们周朝人总不能心硬到射杀自己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连周朝人都够不着,只能被打杀。 周朝人与他们是敌人,从周朝俘虏来的奴隶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人,因此他们也没觉着这法子有什么不好,只关注着有没有用,在他们第二日将那些周朝奴隶如赶牛羊赶到最前面后,再遇到周朝的骑兵时,果然有了作用,他们就借助着这个法子,硬是第一次成功的抵达了城墙下。 按他们的想法,平州城又小又破,再加上经历了这些年的战乱,哪怕一直修修补补,也抵挡不住他们的大军,多则三日,少则一日,就能攻破城门,任他们烧杀抢夺。 可等他们到达城墙后才发现,平州城的城墙竟然变了,不再是他们记忆中残破不堪的模样,不知这城墙用了什么东西,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但却极为坚硬,看着跟他们在草丛里捡的那个能阻拦他们骑兵的东西有点像。 尽管平州的变化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他们只能赢不能输,还是全力攻打城门,这一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他们的勇士不怕死,踩着族人的尸体也要往上冲,只是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依然没有攻破城门,倒是有勇士爬上了平州的城墙,但不过片刻,就被无数把武器捅成了筛子,他们终究没坚持住,只能暂时退兵。 短暂的休息了一夜,他们第二日想要故技重施,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没遇到周朝人的骑兵就很顺利的到达了城墙下,就在他们以为周朝人有什么阴谋时,骇然发现,阴险的周朝人竟然将他们大汗的小儿子绑在了城头,威胁他们若是不放弃利用周朝人来当挡箭牌,就要将他们大汗的小儿子千刀万剐。 他们大汗虽然儿子不少,但最重视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不然也不会派他去办这么重要的事,更何况大汗的这个小儿子还是他们颌曷最勇猛的勇士,只是些低贱的周朝奴隶而已,如何能用他们的命来换大汗小儿子的命,几乎不用考虑,他们就答应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有力无处使的境地。 接连两次强攻都失败后,他们不得不再一次暂缓攻击,重新聚在一起,想打赢这场战争的方法。 只是他们不是周朝人,没有那么诡计多端,一群各个部族的头领聚在一起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最后还是一个小部族一名上了年纪却依旧英勇的头领出了一个主意。 那个头领道:“周朝人狡猾的很,从前就有过假装投降,等我们放松警惕,却又偷袭我们的事,我们不如也像他们这样,假装投降,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偷袭?” 这倒也是个办法,十几个部族的头领先是一喜,紧接着又皱起眉头,大汗不看好道:“你也知道周朝人狡猾,他们又怎么会轻易上当,我们还是再想别的法子吧,无论如何这场仗我们都不能输,不然我们这么多部族的人就只能等死了。” 其他人觉得大汗说的有理,转而想其他的办法,那个出主意的首领却不肯放弃,坚持道:“除了这个办法,你们还有什么方法,别忘了我们带来的粮食可不多,从我们到达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勇士损失了一批又一批,平州的城墙却还是好好的,我算了,即使加上我们的马,也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月,若是再不想办法,那就只能饿着等死了。” 见这个首领竟然不遵从他的命令,大汗有些不高兴,但想到这个首领说的也是事实,便压下心中的不快,沉着脸道:“既然你说你这个方法有用,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确保周朝人会上当?别忘了他们可是非常的狡猾,还有个高人能算到我们的计划,你怎么知道那些大周朝人会猜不到,从而利用我们的计划,来埋伏我们呢?” 这也是一种可能,原本就觉得这个方法不可靠的其他首领更不肯相信了,纷纷摇头,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看着那个首领,等待着他的回答。 出主意的首领显然已经想过这种可能,并没有思考太久,就道:“大汗说的也对,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更何况这样一场大仗,周朝人的皇帝必然是会派出大军支援的,我们久攻了半个月都攻不下,等到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就能攻下来了吗?若是他们不肯上当,那我们就干脆真的投降,问周朝的皇帝要东西,就像我们曾经的先祖一样,问他们要吃的,要穿的,要盐要铁,要茶更要女人,大汗还可以娶大周朝皇帝的女儿,等我们度过这次草原危机,马肥人壮,再重新来攻打,相信那时候的大周朝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我们攻下平州,将整个平州的周朝人都杀了,替大汗的小儿子出气,也为我们这次失去性命的勇士报仇。” 包括大汗在内,一群首领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怔了片刻,而后一阵大哗,方才他们有多不想说话,此刻就有多少的话想说,纷纷出口,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被众多声音吵的什么都听不清的大汗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神色,急忙伸手让他们一个一个说。 离大汗最近也是除大汗部族之外最大的部族首领生气道:“我们颌曷人都是不怕死的勇士,岂能向周朝人投降,若是假装就算了,可要是真的,我们部族绝对不会同意。” 这个首领话音落下,另外两个交好的部族首领也出言表示赞同,而后看向大汗,等待着他的决断,大汗有些犹豫,并没有直接给他们结果,转而看向其他首领,问,“你们觉得呢?” 另一个首领道:“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试一试,毕竟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剩的时间也不多,我们这次南下攻打平州,不就是为了抢粮抢钱抢奴隶,如果大周朝能给我们让我度过这次的雪灾危机,我们完全可以停止进攻,等我们过几年更强大了,再打不迟。” 他们倾巢而出,本就是无奈之举,若是轻易就能打赢,他们自然不会想其他的,可如今他们打了半个月也没攻下一个小小的平州,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再加上他们本身也不是一条心,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小部族的人,打到现在大部族的还没伤筋动骨,他们小部族的勇士却要打光了,他们小部族的自然不愿意打下去,只要不让部族里的人饿死,谈和又如何?他们的先祖又不是没有做过。 这么七嘴八舌的商谈了半天,尽管有些大部族的首领还是坚持继续打 分卷阅读2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29 ,可在同意假装投降和和谈的人数占据大多数的时候,大汗还是被说服了,同意道:“既然大多数都同意假装投降,周朝人不上当再和谈的这个主意,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法办,只是要粮要钱要武器这些都好说,但娶周朝皇帝的女儿……我听说周朝皇帝长大了的女儿都嫁人了,还没嫁人的都是小孩子,这要和亲,又该求娶谁嫁入颌曷?” 这也是个问题,大汗说完,众人都陷入思考,出主意的首领最先想好解决的办法,开口道:“周朝皇帝还没嫁人的女儿虽然小,但大汗也还年轻着,几年的时间而已,大汗还等得起,不过这个嫁入颌曷的公主,大汗一定不能听周朝皇帝的,大汗要娶就娶这片封地主人的妹妹,只有这个人的妹妹,才能帮助我们颌曷。” 颌曷人虽然不如周朝人聪明,却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坐上大汗这个位置的,听这个出主意的首领说完,大汗立即就明白了,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用这个人的妹妹做要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即便这个封地的主人再宠这个妹妹,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让出自己的土地。” 这在众人看来是理所应当的,女人疼爱归疼爱,可一旦关系到部族的安危,那就是什么都能牺牲的,因此他们看向出主意首领的眼神不由带着嘲笑。 面对这些眼神,出主意的首领却丝毫不慌乱,缓缓的说:“我们颌曷跟大周朝打仗打了无数次,在以前,你们谁见过那些新武器,那些无数可以抵挡我们骑兵的东西,还有那重新被修过的城墙,这些都是在这个封地的主人到来后才有的,而且我听说,这个封地的主人曾经是周朝皇帝十分喜欢的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不让他的妹妹被送去和亲,当着周朝皇帝打了想要求娶他妹妹的人,让周朝皇帝十分生气,才来到这片封地,这难道不是表明,这个封地的主人,十分看重他的妹妹吗?” 他们对这件事倒是也有耳闻,只是私底下觉得不可能,肯定是狡猾的周朝人骗他们的,便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一听,虽然还是认为有些不可能,倒是觉得有些道理。 十几位部族首领不禁陷入沉默,还是大汗最先开口,问:“你这个消息可能让人相信?那个周朝皇帝的儿子,当真十分看重他这个妹妹?可这么看重,又如何会同意她嫁到颌曷来,别反而激怒了那个周朝皇帝的儿子,不同意我们与周朝和谈,让平州守军反抗的更激烈了。” “不可能,”出主意的首领斩钉截铁道:“那次求娶他妹妹的只是个小国的王子,如何比的上我们颌曷,更何况我们颌曷与周朝打了十几年,数次攻破他们的城池,杀到他们的国家里去,除了这些平州守军,其他周朝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我们要是不和谈就算了,要是我们愿意和谈,周朝皇帝绝对不会拒绝的。” 看出主意首领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大汗也被说服了,想了想说:“这个方法,也可以一试,但或许我们可以再加一个条件,让周朝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或者最喜欢的臣子来跟我们和谈,我们可以试着假装投降,若是再攻不下平州,我们再和谈,反正周朝皇帝的儿子那么多,臣子也那么多,死一个就死一个,比起跟我们打仗,他们肯定觉得死一个周朝皇帝的儿子更划算,你们认为呢?” 这个主意简直太对其他部族首领的胃口,众人纷纷出言同意,于是这个计划就被这么定下,只是在实施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点麻烦,因为他们颌曷还从来没有投降过,更没有什么白旗,为了演的真一点,不让周朝人怀疑,他们让很多勇士脱下他们穿的白衣服,让周朝奴隶东拼西凑的缝在一起,才交给他们勇猛又聪明的勇士,举着白旗往平州城而去,假装他们投降。 这个消息传到宋良耳中后,的确如颌曷人预料,他并不相信,毕竟这场大战看着他们占据上风,但实则他们只是勉力支撑,只要颌曷再全力进攻几次,他们就会露出颓势,为此这半个月他都不敢下城墙,日日夜夜都守在城墙上,哪怕睡觉也只是在角落随便裹张皮子,一旦有什么动静,就立即爬起来。 不过不信归不信,像这样重要的消息还是要商议过后报给朝廷,宋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找来了林言,问他有何看法。 林言是在五天前到达平州的,这五天的时间与宋良一样几乎日日夜夜守在城墙上,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曾主动领命前去埋伏试图切断周朝补给线的颌曷骑兵,林言虽然年轻,却武功卓绝,又有先前率兵剿匪的经验,再加上以有备对不备,虽说也受了些伤,但也有惊无险的打赢了。 五天的时间看似短暂,但对一个武人来说,变化是巨大的,林言好似忽然就长大了,个子还是那个个子,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整个人稳重肃杀了不少,让人一看就觉得分外可靠。 听完宋良的分析,林言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末将认为颌曷不可信,这次投降,很可能是诈降。” 第176章 骗 宋良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与颌曷打交道十几年, 如何能不知道颌曷本性,这场战役他们倾巢而出,若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他们是绝对不会谈和退兵的。 只是他们这样想, 朝廷却未必这样想, 宋良长叹一声, 一手搭在城墙上, 转头遥望着颌曷的营地, 道:“只怕这降书一送出去,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大好局面,就要被一朝扭转了。” 林言也有些怅然和不甘,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还有一件事,林言凝重的道:“据末将对殿下性情的了解, 殿下绝不会同意与颌曷谈和,更不会用用康安公主和亲,只怕除了边关一战, 朝廷也要不安宁了。” 宋良虽常年镇守边关, 十几年不曾离开平州一步, 但他消息并不闭塞, 对顺王之藩莫州也有些耳闻,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只是依圣上的脾气,即便殿下再反对, 也改变不了什么,除非……” 除非能赶在朝廷谈和的圣旨到来之前,打赢这场战争,只是想的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宋良话没说完,但林言与他皆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默然了片刻,林言忽的道:“将军,其实想尽快赢得这场战争,并不是没有方法,只是冒险了些,将军可敢一试?” 宋良没想到林言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不禁愣了一下,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深深看了林言一会儿,才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林言也向颌曷大军的方向眺望了几眼,沉吟了片刻,而后沉声道:“颌曷这次倾巢而出,抱着是必胜的决心,必然不会携带太多粮草,檀平关也不会留守太多人,若这个时候末将带着一支兵马绕过颌曷大军,骗得守军开城门夺下檀平 分卷阅读2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0 关,到时候等朝廷的援军一到,那咱们就是关门打狗,颌曷的算盘自然落空。” “这……”宋良自认胆子不小,可还是被林言这个主意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仿佛第一天认识林言一般目带光彩的打量了他许久,才迟疑道:“你这个法子,虽是异想天开了些,但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是不是太冒险了些,檀平关虽留守的人不会太多,但这可是大周朝第一关隘,可不是平州这样的小城可以比拟的,一旦你计划没有达成,可就是九死一生,很大可能回不来的。” 林言既然能说出这个主意,显然什么后果都预料到了,闻言淡淡一笑,道:“打仗一事,本就没有十拿九稳的,就如咱们现在,不也是在冒险?若是没有诈降和亲一事,咱们稳扎稳打,自然不需要这个主意,可如今颌曷不安好心,设下陷阱,朝廷定然中计,到那时再想冒险就没机会了,我生而为周朝人,又受殿下的救命和提携之恩,焉能看着周朝和殿下落到那般危险境地,因此这一趟檀平关之行末将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还请将军准许。” 林言这番话虽语气淡淡,可其中坚定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再者这个计划虽是十分大胆,可又诱惑十足,宋良身为边关守将实在拒绝不了,心中意动,但还保持着理智,在心中分析了一番,半晌道:“眼下虽迫在眉睫,但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了阵脚,这样,你先准备着,我也尽快将此事禀报给殿下,毕竟你是殿下身边的人,冒如此大险,无论如何都要知会殿下一声,不然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殿下怪罪下来,谁都可担待不起。” 听到宋良立即就要禀报殿下,林言嘴唇微动,想要开口阻拦,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宋良所说不错,这般大的事,即便他们知晓颌曷心怀叵测不安好心,却也不能私自扣下消息,不然一旦传到朝中,任他们有再大的功劳,也是死罪无疑。 挥挥手让人八百里加急往莫州和长安方向报信,宋良眼看颌曷当真休整,短时间内不会再攻城,便拉着林言下了城墙,回到府邸洗漱了一番,让人准备了些饭菜,而后一边吃着一边道:“看林将军今日在城墙说话的模样,想必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不妨仔细与我说说,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若当真事有可为,即便是背着罪名,我也要夺下檀平关,将颌曷赶回他们的老巢去。” 宋良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明显一副对颌曷深恶痛绝的模样,林言虽不曾经历十几年前的战事,但对颌曷同样厌恶不已,闻言沉思了片刻,斟酌了一下道:“檀平关是大周朝第一关隘,易守难攻,仅凭末将带的这点人马,自然是不可能攻城的,所以只能智取,末将是想着,假扮颌曷人,骗留守的颌曷人开城,而后杀进城里去,夺回檀平关后再与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一起围而杀之,不求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能让他们大伤元气,加上去年颌曷受灾,至少十年之内是无力再犯边关。” 林言三言两语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个清楚,宋良听完后表情凝重,半晌没说话,显然是在思考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林言自己也在推敲,毕竟这计划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度极大,尤其是骗颌曷人开城门这点,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他还想着凭借此次大战立下功劳好为林家翻案,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宋良才回过神来,胡乱塞了几口填饱肚子,而后搁下筷子看着林言,问:“对于骗檀平关颌曷守军开城门,你有多少把握?” 林言向来不爱说大话,也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去欺骗别人,因此宋良开口后犹豫都没有,诚实的道:“并无把握,末将只能勉力一试。” 宋良像早就预料到林言会是这番回答,神情并无变化,又沉思了片刻,才点头道:“你先按你的计划去准备,待我禀明殿下后,再做决断。” 想要骗过颌曷的守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再者这样的大事,也的确要谢景安首肯才行,不然赢了还好,若是输了,那可就是整个大周朝的罪人,宋良即便再自负,也不敢轻易做这样的决定。 林言在边关为颌曷诈降和亲一事积极做着抗争,谢景安收到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也没晚几日,果然如林言所料,谢景安在收到文书后起初不敢相信,紧接着就气坏了,也顾不得有属官在场,当下就站起身将桌子拍的哐哐响,若非他武艺不精,只怕这桌子都叫他拍散了。 谢景安愤怒道:“这个颌曷,当真是胆大包天,又不要脸至极,康安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他们也开的了这个口,更何况不看看他们的大汗什么年纪了,最小的孩子比我都大,这是料定我大周朝必定会接受他们的谈和吗?真是岂有此理。” 谢景安还是头一回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魏长史刘主薄等人噤若寒蝉,就连崔同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哪里惹怒了谢景安,招来无妄之灾。 好在谢景安虽心里怒极,却不是个会迁怒的人,发泄了一通后就询问他们的意见,谢景安道:“对于颌曷想要谈和,你们如何看?是真心想谈和?还是有什么阴谋?” 在谢景安看来,颌曷绝对心怀不轨,若是大周朝占上风谢景安还有几分相信,可如今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数量,颌曷明显更有优势,这样的局面下颌曷却突然想要谈和?无论怎么看都有问题。 魏长史也是这般想,沉吟了片刻,捋着长长了些的胡须,缓缓道:“微臣以为,颌曷此番谈和必然不是出自真心,他们之所以出此下策,无非是边关战事中占不着什么便宜,久攻不下平州,这才想出这等歪门邪道的主意,殿下万不可被其蒙蔽,落入陷阱,不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就要付诸东流。” 魏长史是半个月前回来的,他负责查的案子自然也查了个水落石出,按道理是要为受冤者洗刷冤屈,讨回公道,可如今整个大周朝都在关注着边关战事,尤其是谢景安的封地,因为承担着押送物资的重任,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谢景安有心也无力,便将受冤的几个人安抚了一通又允诺战事一结束就立即为他们做主,而后又将全副心思继续放在战事上。 谢景安原以为魏长史都这般说了,其他人定然与他意见一样,正欲说话,却见刘主薄忽的上前一步,拱手说出自己不同的见解,刘主薄道:“微臣以为,此事未必有诈,毕竟颌曷虽说来势汹汹,可去年遭遇大灾,牛羊冻死无数,他们此次南下想必能拿出的粮草也极少,这么长时间久攻不下平州,粮草即便还有剩余,定然也所剩不多,再者平州还有三路大军驰援,越是拖下去 分卷阅读2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1 ,越对颌曷不利,因此他们这个时候想要谈和,倒也在情理之中。” 经刘主薄这么一番分析,谢景安也认为颌曷想要谈和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一想到他们想要康安和亲,谢景安就脸色铁青,连带看着刘主薄也有些眼不顺,不禁冷笑一声,道:“那依刘主薄的意思,本王就该答应颌曷谈和,将康安送去和亲?刘主薄可不要忘了,本王方才才说过,康安今年才八岁,而颌曷那个大汗,年纪却足以做康安的祖父。” 第177章 阻止 刘主薄知晓谢景安对康安的看重, 因此他虽还有话想说, 但欲言又止了片刻, 到底没将话说出来, 而是转而道:“康安公主尚还年幼, 此时和亲确实不太妥当, 只是颌曷执意如此,想必长安那边也不会拒绝,即便殿下一心反对, 只怕也……”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片刻后才咬咬牙道:“只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句话实在太一针见血, 谢景安听完后眼睛都红了, 恶狠狠看着刘主薄,咬牙切齿道:“那依刘主薄的意思, 本王就只能坐以待毙,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本王才八岁的亲妹妹送到颌曷让他们糟蹋吗?” 这话实在说的太重,刘主薄吓得脸色一白, 慌忙就要辩驳, 谢景安却不想听,赶在他开口之前就接着道:“再者颌曷是什么样的性情, 刘主薄即便从前不知晓, 跟着本王之藩后总听过许多, 他们凶残暴戾,嗜杀成性,从大周朝建国起, 死在他们手上的人还少吗?从前不是没有大周朝的公主嫁过去和亲,可结果呢?颌曷不照旧屡屡劫掠边关,十几年前更是一口气杀到莫州,死在他们手上的百姓何止千人万人?现今尚还有被他们掳掠过去的大周朝百姓未曾归国,这样一群不通教化的牲畜,你竟妄想他们用一场和亲就能扭转性子,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谢景安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是骂了人,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骂人,不止刘主薄惊呆了,其他在场的几个王府属官也很是惊讶,若是往常他们大约会提醒谢景安注意一下藩王的身份,可如今谢景安在气头上,他们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上赶着触霉头,因此连魏长史都惊讶过后迅速眉眼低垂,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其他人可以装作没听见,可刘主薄不行,他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听而是真的被谢景安骂了后,不禁有些委屈,梗着脖子拱手道:“微臣知晓殿下对康安公主的看重,也知晓颌曷不会因为一次和亲就对大周朝停止侵略,只是微臣觉得现下大周朝还没有足够的底气能与颌曷一决生死,即便是勉强赢了,定然也是两败俱伤,若是能用一个人换得几年休养生息,待殿下兵强马壮了再报此仇,不是更划算不过吗?殿下,一个人就能换得无数人的性命,还有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论是朝臣还是圣上,定然不会反对的。” 刘主薄话虽说的婉转,但谢景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让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遵从长安的意思,与颌曷谈和,用自己的亲妹妹去和亲。 若是方才谢景安只是生气,那现在是彻底的愤怒,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让人将他拉出去杀了,谢景安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君那么少,昏君会是那么多,任一个脾气再好的人也忍受不了这种脑残拼命用自己的自以为是想要说服你。 好在谢景安只是愤怒,到底没失了理智,险险忍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随手拿起手边边关刚送过来的文书砸在他脸上,吼道:“滚,给本王滚出去,等你脑子清醒了再来跟本王说话。” 刘主薄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失态到让他滚,不禁愕然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还要拱手再说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魏长史一把捂住嘴,看着沈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殿下让他滚出去吗?” 沈卫也被这一幕惊的有点回不过神,经魏长史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拽住刘主薄的手臂,三两下就把他拖出门。 刘主薄出去了,众人却没松口气,谢景安显然还在盛怒之中,他们习惯了谢景安平和的状态,对于怎么安抚他息怒实在没经验。 几个人打着眉眼官司你看我我望你,最后还是魏长史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放轻了声音缓缓道:“殿下息怒,刘主薄并非有意顶撞殿下,只是为国心切,这才一时有些失态。” 魏长史也是个不擅口舌的人,安抚了几句,谢景安没有消气,反而神色越发冰冷,吓得他一番话没说完急忙打住,转而看向其他人,露出求救的神色。 谢景安麾下的这些属官干实事可以,耍嘴皮子就着实为难了,在接收到魏长史求救的眼神后,纷纷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好似突然对地砖房梁感兴趣起来,一个个看的极为认真。 若是往常谢景安看到这幅场景再生气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可如今只觉得心烦,也不想再有人在他面前碍眼,干脆挥挥手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几个人早就在书房站不住了,闻言仿佛屁股后面有恶狗追一般飞快的蹿出了书房。 没了人打扰,谢景安算是清净下来,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对朝廷诸臣和康平帝来说这是道选择题,可对谢景安来说这件事根本不存在选择,不管和亲的是不是康安,他都不可能会跟颌曷谈和,更不可能送一个还是孩子的公主去和亲,这完全踩过了他的底线。 只是他的态度虽坚决,可想要达成他的想法,却难如登天,不用刘主薄说谢景安都能猜的出来,长安那群人绝对会答应颌曷的条件,所以他必须赶在朝廷下圣旨之前扭转眼前的局面。 好在这个事虽棘手,却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平州离长安万里之遥,哪怕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有七八天的功夫才能到长安,有这个时间,他快马加鞭都能到平州了,说不得还能亲眼见着颌曷与大周朝打两场。 谢景安一边想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将他先前用来丢刘主薄的文书捡了起来,先前因被文书上的内容触怒,他只匆匆看了几眼,并未看的太详细,如今算是勉强冷静了几分,便打算将文书仔细看一遍,再想对策。 这一看果然让他发现了什么,只见文书的最后面夹了一张被折起来的薄薄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字迹谢景安很熟悉,一看就是林言的。 林言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便是写信也是简明扼要,如今骤然写了这么长一封信,定然是有很重要的内容在上面。 谢景安精神一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张,逐字逐句细细看起来,他初时神情是忐忑和期待,可等看完就变成了凝重和犹豫。 他是不想和颌曷谈和,更不想用原主那个才八岁的亲妹妹和亲,可 分卷阅读2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2 不意味着他能牺牲任何东西,只是他的想要做成的事实在太难,不冒些险显然是不可能的,林言的计划初看大胆,但仔细想想未必不可能,若真是如他所说将这件事做成了,那大周朝未来十几甚至几十年内都不必担心颌曷再掠边,谈和同和亲的事同样泡汤了,林言甚至还能凭借此事立下大功,声名鹊起,为林家翻案,简直是一举数得的事。 谢景安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阻止这件事的理由,更何况他了解林言的性格,林言在这方面与他极相似,平时乍看脾气极好,可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在这儿想着怎么阻止林言,他倒不如想想能为林言做些什么的好。 谢景安一扫方才愤怒的心情,在书房冥思苦想能做些什么,而书房外面被谢景安赶出去的刘主薄心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有些垂头丧气,他自从跟着谢景安到莫州之藩,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对待,沮丧之余还有些茫然,不明白谢景安为何对他的劝诫会这般生气。 最后还是魏长史看不过去,拽着他走到王府的一处角落,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才皱着眉头道:“殿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何苦这时候顶撞他,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枉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若你以后还是这般,我劝你还是早日辞官吧,也好过你兢兢业业半辈子,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话说的有些重,若是往常刘主薄定然以为魏长史是嘲讽自己,少不得要跳起来与他理论一番,可如今听着却实在是为他着想,刘主薄也顾不得他说话中不中听,一伸手便抓着他困惑道:“我知晓我说的话殿下不爱听,可忠言逆耳,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这桩事一旦传进长安,势必不会有人反对,即便殿下不同意,可他只是个藩王,又能做些什么,与其被圣上厌弃责罚,朝臣纷纷弹劾,不如一开始就秉持赞成的态度,圣上说不得还能看在他深明大义的份上,更善待康安公主一二,这么简单的道理,殿下怎么就不明白呢?” 看到刘主薄还是如此固执己见,魏长史都险些气笑了,伸手挣脱开刘主薄对他的束缚,似笑非笑道:“你怎知殿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论起对殿下性情的了解,你不比我差到哪儿,怎的就在这个关头犯糊涂呢?殿下若是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又何苦惹怒圣上,被发配到这荒僻的地界来。” 刘主薄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让康安公主和亲,他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比你跟在殿下身边时间短,你明白的,我自然不会不懂,只是既然明知殿下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说不得还会因此获罪,我岂有不劝诫的道理?殿下好不容易才将封地经营到如此局面,我实在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于一旦,难道你就忍心?” “忍心如何?不忍心又如何?”魏长史轻笑了一声,看着刘主薄慢慢道:“更何况你又知殿下一定不能阻止了?咱们殿下创造的奇迹还少么?” 第178章 不忍心 “这……”听了魏长史的话, 刘主薄对于自己的观点有些动摇, 可思索片刻后, 到底摇摇头, 苦笑一声道:“殿下的聪明才智, 是我平生仅见, 我相信给殿下几年时间,颌曷自然不是殿下的对手,可如今颌曷已然倾巢而出, 除非殿下是传说中的神仙,有通天之能, 可点豆成兵, 不然即便殿下再天纵奇才,也……”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 到底没说下去, 但魏长史心知肚明,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 魏长史也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 显然他嘴上虽对谢景安支持,心里却终究却没什么信心, 毕竟颌曷此次来的不是一两万兵马, 而是颌曷整个部族全部出动, 即便有朝廷的三路大军支援,也顶多险胜,更不要说三路大军还没到, 也不知一旦拒绝颌曷谈和,仅凭平州的那点人马,能支持几天。 书房外魏长史和刘主薄的满腹担心谢景安自然不知道,此时想到了他能做什么后,就有些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喊来崔同,吩咐道:“你去找一趟秦总管,让他准备车马,尽量轻车从简,再让沈卫点齐人手,明日一早本王要去平州。” 任谁都想不到谢景安不过是独自待了一会儿,就做出要去平州的决定,崔同不禁面露愕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劝阻道:“殿下要去平州?平州如今被颌曷围城,可谓是岌岌可危,殿下身份贵重,怎可冒如此大险,若是殿下想知晓边关的消息,大可派人去就是了,怎能自己去?” 谢景安早知他身边的人都不会同意,闻言也懒得理会,摆摆手说:“本王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多费口舌,只下去按着本王的意思办差就是。” 崔同平日虽听话,可也不是言听计从的人,见谢景安劝不动,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书房,却并未如谢景安吩咐去找秦总管,而是问过院中守卫的宿卫后,径直去寻了魏长史和刘主薄。 彼时两人尚还在商谈,见崔同来寻他们以为是谢景安有什么吩咐,不想听到却是这样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殿下是疯了吗?怎地这个要命的时候去平州,他是打算以命抗旨吗?不行,我得去劝劝,无论如何也得打消他这个念头。” 两人方才还意见相左,这会儿就同仇敌忾,撩起衣摆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不等气息喘匀,就要跪下求谢景安收回成命,不想膝盖才一弯,谢景安就像是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来意一般,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们就别白费这个力气了。” 两个人心立即一凉,却不肯就这么退缩,依旧跪下劝道:“殿下身为藩王,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犯险,若是殿下这一去有个什么意外,可让殿下封地里的这些百姓怎么办,在殿下的治理下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有盼头的好日子,难道又让他们回到从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吗?殿下还请三思啊。” 谢景安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反对,闻言也不意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慌什么,本王是去平州,可又不是去送死的,本王既然敢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你们只要听本王吩咐,各司其职就是了。” 谢景安看起来似是胸有成竹,可两人根本不敢信,摇摇头坚持道:“平州不是莫州,战场瞬息万变,即便殿下有再妥当的法子,也难免会有什么变化,依微臣看殿下还是在莫州坐镇的好,不论殿下想做什么,微臣都可以代劳。” 看这两人的表情,谢景安知道是说服不了他们了,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冷冷道:“除非你们敢以下犯上,将本王囚禁在这王 分卷阅读2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3 府中,否则平州本王是一定要去的。” 这句话让还有许多话要说的两人顿时哑口无言,谢景安也不管他们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看着他们道:“你们来的正好,本王正有话想与你们说,本王此次去平州,不欲带太多人,再者莫州还有许多封地事宜要人主持,因此本王思前想后决定此行王府属官中只带魏长史与沈卫两人,其他皆留在莫州,刘主薄的两个徒弟倒是可以带上,他们是报社的人,少不得要亲自接触战场才能写出好的文章,只是不知他二人可有这个胆量,稍后还要刘主薄帮着本王问一声,若是敢去,就收拾好细软明日一早与本王一同出发,若是不敢就也留在莫州,只是这写文章的活计就要麻烦魏长史了。” 谢景安完全一副知会的口吻,刘主薄与魏长史两人再不相信也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不禁心情复杂的沉默了片刻,刘主薄还欲再劝说,魏长史却已认命了,站起身后拱手道:“谨遵殿下谕令。”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无论王府的人再怎么反对,可在谢景安的坚持下还是整个王府都动起来,忙着准备明日一早去平州的事。 顺王府这么大动静,莫州的各世家商贾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们虽没收到确切的消息,可谁都不是蠢人,稍一联想就明白了谢景安打算做什么,有的窃喜,有的却是惊慌起来,纷纷到王府求见想要证实,可如今谢景安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只让崔同传了句话从明日起封地一切事宜由刘主薄主持,就彻底关闭大门不接见任何人。 因为时间仓促,整个顺王府的人几乎是忙了一夜,才堪堪将一应准备好,谢景安也几乎一晚上没合眼,他倒不是准备什么,而是仔细推敲林言的计划,再结合自己的计划,看是否能真的帮到林言,而不是忙中添乱。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天不亮队伍就准时启程,在谢景安日夜兼程花了四五日的功夫终于到得平州后,宋良压了多日的公文也终于开始启程,一路披星赶月直奔长安。 平州离莫州距离不算远,但离长安就是万里之遥,即便是不眠不休,一路上跑死了数匹马,等将文书送到长安,也是十日后了。 这个时候的长安正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时节,虽百姓们还沉浸在边关战事的恐慌里,但长安城的世家贵族却已经换下厚重的冬装,呼朋唤友的踏青设宴,就连后宫之中也好似这场战争必赢一般,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唯有前朝康平帝与太子以及几个重臣还满腹担忧,时不时聚在一起议论一番。 今日也一样,康平帝一收到边关关于战事的文书,立即召来几个心腹大臣,太子虽被他禁足,但关于这等大事,还是将他传唤过来。 说是商讨,其实没人反对,就连康平帝自己也沉吟了一番,笑道:“朕原以为这场仗要打上许久,即便能赢,也是惨胜,说不得三路支援的大军也会十之去三,不想这才月余的功夫,三路支援的大军还没到,颌曷就忍不住想要谈和,看来镇守平州的宋良果然有些本事,只是颌曷谈和的条件,着实让朕有些为难,朕记得康安今年还未到生辰,尚才八岁,大周朝从建国以来,还没有八岁的公主远嫁和亲的先例,再者康安与锦安同出一母,依锦安的脾气,怕是不会同意此次谈和,平州又是在他的封地上。” 康平帝越说越觉得有些麻烦,眉头也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显然对顺王有所顾虑,几个重臣想到当时顺王将那个小国王子痛揍一番的场景,也觉得有些棘手,唯独太子身为储君,又对顺王深恶痛绝,几乎未做考虑,就直接道:“儿臣以为父皇多虑了,顺王即便再喜欢康安,可身为父皇的儿子,大周朝的藩王,论情论理,都不该在这个关头反对,不然岂非不孝,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若当真如此,只能说他不配当父皇的儿子,不配做这个藩王,父皇只让人将他锁回来问罪就是。” 这个法子虽简单粗暴,倒也不是不可行,几个重臣你看我我看你打了会儿眉眼官司,就纷纷附和起来,康平帝半晌没说话,也不知在深思什么,片刻后才长叹了一声,怅然道:“为了天下百姓,朕什么都能舍得,康安身为朕的女儿,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的,只是到底是朕对不起康安,这件事先别传出去,让朕再好好想想,说不得还有别的法子,康安到底年纪太小了,还只有八岁,朕实在不忍心。” 几个重臣和太子如何都没想到一向果决的康平帝会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起来,不禁焦急道:“这等紧要关头,陛下万万不可犹豫啊,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如今颌曷想要谈和,说不得过不了几日就又改变了主意,到那时如何对天下百姓交代,若陛下当真舍不得康安公主,那换个人嫁过去和亲就是,微臣记得现下尚还有几个适龄的郡主尚未婚配,陛下大可认做义女,赐个封号,想来颌曷是不会有意见的。” “换个人?”康平帝听罢后还没说什么,太子就忽的冷笑一声,道:“吕尚书怕是方才没听清楚父皇说的话,颌曷指明了只要康安和亲,若当真换个人,惹怒了颌曷从而改变主意,吕尚书有几个脑袋能背负的起这罪责。” 第179章 功臣 太子话音落下, 几个重臣都微微有些吃惊, 就连康平帝也深深看了太子一眼, 只是未说什么, 也不对太子以及吕尚书方才的话发表什么看法, 沉吟了一番后道:“此事朕还要再斟酌斟酌, 你们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康平帝一句话定下,几位重臣即便是再不甘心, 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躬身行了一礼后就退了下去, 剩下太子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刚下定决心,咬咬牙欲再说两句, 不想一抬头对上康平帝冰冷的眼神, 顿时吓得瑟缩了一下,满肚子刚想出的话也跑的不见踪影。 此时再听到康平帝一句, “怎么?太子还有话要说?”虽声音波澜不惊, 但太子怎么听怎么觉得心惊肉跳,立即打消再欲劝劝的念头, 匆匆留下一句儿臣告退, 就忙不迭的从大殿里退了出去。 康平帝平静的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待殿门重新关上后,也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缓缓道:“太子性子还是急躁了些,气量又小,不能容人,好在是个孝顺的,再磨一磨,虽做不了明君,却也能做个守成之君。” 长安城暗流涌动了几日,康平帝才下定决心,答应颌曷谈和的条件,只是在选定谈和的人选时却又遇到了麻烦,因为在颌曷的条件中,要求顺王亲自北上与他们谈和,那选出来的人就少不得先要到莫州宣旨,而后作为随从,陪同顺王一起到得平州,再行谈和。 若是旁人就罢了, 分卷阅读2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4 有康平帝的圣旨,即便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可偏偏是顺王。 顺王的脾气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满朝文武就没有他不敢打不敢骂的,当着康平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就敢把想要求娶康安公主的小国王子打断腿,更不要说去宣旨让康安公主和亲的人了,运气好一点可能断胳膊断腿,可运气差一点,说不定就没命回来了。 能混进官场的,虽不至于各个都是人精,但都是惜命的,没谁敢接这种一看就没好下场的差事,是以早朝这样严肃的场合,硬是吵闹的仿若民间的菜市场一般,你推举我,我推举你,嘴上说着夸奖对方的话,可面上的表情却充满了火气,眼睛里更是时不时的像对方飞出刀子,看那模样若是康平帝不在场,只怕都要撸起袖子打起来。 这场早朝对文武百官是折磨,对康平帝来说也吵的让他头疼,最后他不得他提高了音量让众人噤声,而后看向太子和几位他倚重的朝臣,问他们可有推举的人选。 若是别的差事康平帝这样问他们,他们早就喜不自胜,拼命的举荐自己派系的人,可如今听到康平帝的问话只觉心里发苦,但又不能不说,只好一边沉吟着,一边拼命用眼角余光去看太子,希冀太子能先他们一步站出来,免得他们做这个恶人。 他们虽关注着太子,却并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太子当真先他们一步站出来,举荐了一个人,不是哪个文武重臣,也不是哪个名士大儒,而是康平帝的第六子,亓王。 听到这个人选,包括康平帝在内,都有些惊讶,太子解释道:“儿臣知晓三皇兄的性情,若是选择旁人,只怕这一去不能安然归来,可若是选择与三皇兄关系甚好的六弟就不同了,三皇兄之藩前就时常与六弟出城打猎,之藩后六弟更是帮了三皇兄一个大忙,于情于理,三皇兄都不会与六弟为难,再者六弟早就厌倦了长安城中的生活,十分想看看关外的风情地貌,六弟这一去既达成了他的心愿,又解了朝中诸臣的燃眉之急,更是让他们兄弟得以相见,岂不是一举数得?儿臣以为六弟亓王是最好的人选。” 不得不说,太子这个主意极为阴毒,什么与顺王关系甚好,不会与他为难,顺王那个脾气,生起气来六亲不认,连圣上都敢顶撞,更何况是亓王,虽说将亓王打死不太可能,但少不得要吃一顿皮肉之苦,太子这是还记着当初亓王帮着顺王暗地里递奏折,害他被禁足,也害得他失去刘家这么一条能咬人的狗的仇啊。 几乎是太子说完这些话的瞬间,在场的大臣就想通了这一点,不禁看向太子的眼神夹杂了别的意味。 诸臣都能想明白的事,康平帝自然不会想不到,他看向太子的眼神也不禁越发幽深,就在众臣以为康平帝会斥责太子的时候,却不想康平帝竟同意了,当场就让人拟旨,命六皇子亓王赶赴莫州,在宣读圣上同意谈和以及和亲的旨意后,陪同顺王一起,北上平州。 长安城的消息向来传的快,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整个长安城就传遍了,百姓以及朝臣很是欣喜若狂,后宫也不平静。 康安今年虽才八岁,却也是个机灵的孩子,她从这两日父皇总爱传召她过去说话就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今日看到母妃更是双眼通红,十分爱怜不舍的看着她,更是感觉大事不好,只是她追问母妃,母妃却不肯告诉她,她追问的多了,就把她赶出来玩。 若是往常,她肯定很高兴,只是今天无论伺候的宫人怎么哄她,她都闷闷不乐,就连三哥送给她最喜欢的木头小车也没有兴趣,她虽有一搭没一搭骑着转圈,但明显心不在焉,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能找父皇去问问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将她惊的回过神,“康安妹妹真是好兴致,这个关头还有心情玩耍,不过也对,毕竟再过不久,就是想玩都玩不了了呢。” 这声音康安极为熟悉,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她此时正心烦着,也无心与她争吵,只当听不见一样将木头小车调了个头,想离她远远的。 不想康安不想惹事,那人却不肯放过她,提起裙摆一溜烟追上来,伸手就拽住她的袖子,有些不高兴又带着丝得意道:“康安妹妹跑什么,是觉着嫁与这样一个夫君让你羞于见人吗?其实康安妹妹该高兴才是,毕竟是为了周朝才去和亲的,康安妹妹可是整个大周朝的大恩人呀,姐姐也在这里谢过妹妹了。” 即便康安再不想理她,听到这个话也惊的瞬间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我今年才八岁,不说尚未到婚配的年纪,就是论起排行上面也还有一个你,就算要和亲也该你去,怎么可能是我,你定是又听了哪个宫人嚼舌根,就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想让我生气,我才不上你的当。” 康安说完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骑着小木头车就要走,康乐却嗤的笑了一声,又伸手来扯她,“看来你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去问问你母妃不就知道了,反正你都要去和亲了,这个木头小车以后也用不着,你干脆给我好了。” 康乐说着就要将她从木头小车上拽下来,康安正震惊于她方才说的话,一时不察真被她拽了下来,反应过来后顿时怒不可遏,反手就推了她一把,康乐正高兴的想将腿跨到木头小车上去,被这样一推,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上。 康乐骄横跋扈这么多年,哪受得了这个气,站起身就扑上去与康安厮打起来,伺候两人的宫人想将两人拉开,却又不敢,只得焦急的不断劝说。 康安到底年纪小些,力气不如康乐大,很快就被压在底下,脸上多了几道指甲抓出来的红印子,头发也散了,衣服更是滚的沾满了灰尘。 康安本就有些惶恐不安,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登时眼睛都红了,只是固执的不肯哭,努力伸长手也去抓康乐的头发。 就在两位公主打的不可开交,周围宫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人影远远的跑了过来,大声呵斥了一句,伸手就将使劲往康安脸上招呼的康乐拽起来扔到一边,心疼的将康安扶起来,一边伸手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一边轻声问:“怎么样?疼不疼?你年纪比她小,跟她打什么架,若是惹了你不高兴,你让人来告诉你六哥一声就是,何苦自己动手,受这委屈。” 来人正是刚接了圣旨,匆匆进宫想看望康安的亓王。 康安原本就故作坚强,一看到亓王,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流出来,一边抽泣着,一边问:“六哥,父皇真的要将我和亲吗?和亲给谁?是颌曷的那位大汗吗?可我听说,那个大汗比父皇年纪还大,父皇怎么忍心将我嫁给这样的人,六哥,我不想和亲,我不想去颌曷。” 分卷阅读2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5 康安自小就聪明乖巧,他虽以前与这个妹妹接触不多,但也有几分喜欢,自从上次帮了顺王一个忙,就有意的与这个妹妹接触起来,虽夹杂着几分刻意接近在里面,可对这个妹妹的疼爱,却也有几分真心,如今见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心疼起来,一边帮她擦着小花脸,一边笑着说:“不去就不去,你忘了三哥了吗?他那么疼你,哪里舍得将你和亲,只要一天有他在,就谁也动不得你,你就放心的留在宫中,说不得很快就能传来消息,三哥将颌曷打赢了,到那时你自然不用去和亲。” 不论宫里怎么传谢景安不好,在康安眼中,她都觉得这个哥哥厉害极了,上次不就有人说要将她和亲嫁给一个小国的王子么,结果没用两天,那个王子腿都断了,她虽然知晓这次的颌曷要比那个小国厉害的多,可在她心里,哥哥自然是无所不能的,因此一听亓王这话,顿时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道:“六哥说的对,有三哥在,谁也不敢让我和亲,三哥那么厉害,那些蛮子肯定打不过三哥。” 终于将康安哄的笑起来,亓王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康乐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傻子,六哥哄你的你都相信,父皇连圣旨都下了,今日就要六哥启程去莫州宣旨,即便三哥再厉害,总不能抗旨不遵,再者颌曷可不是什么小国,若是因你不愿和亲而导致平州城破,血流成河,就算你是公主,三哥是藩王,也是要问罪砍头的,我看你还是乖乖听父皇的话,嫁到颌曷去吧,只要颌曷退了兵,无论是父皇,还是百姓,都会将你当做大功臣,是做罪人,还是做功臣,妹妹那么聪明,想必知道怎么选择的吧?” 第180章 丢人现眼 长安城风起云涌, 平州更不平静, 虽是颌曷不再攻城, 可随着谢景安的到来, 整个平州城更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紧张,就连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泰然自若的宋良也生出一种紧绷的情绪, 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谢景安, 片刻也不分离。 若是林言愿意这样跟着他,谢景安求之不得, 可如今是一个五大三粗,不像将军更像土匪的中年壮汉,谢景安就不乐意了,好说歹说才劝动了宋良, 让他同往日一样处理军中要事,若是自己需要有什么事询问他,自然会传召。 摆脱了宋良,谢景安却并不轻松,因为林言准备的差不多了,打算今晚乘夜绕道直奔檀平关,若是没意外的话,能不能夺下檀平关这两天就能见分晓, 能夺下, 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夺不下,包括林言在内, 这些前去的将士就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对此谢景安很担心,还分外焦躁,数次想开口劝林言留下来,可是看着林言坚定的眼神,他又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自从那日后,刘主薄的话就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回响,谢景安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换做自己,只怕也不想背着这样的罪名苟活着,能光明正大的活着,谁又想躲躲藏藏呢? 晚上就是林言出发的时间了,谢景安这一天哪儿都没去,亲自为林言准备武器和药物,眼看着离日落越来越近,谢景安的心也越来越沉,等到林言准备妥当来向他告别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紧紧盯着他问,“如果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让你去,你会如何?” 谢景安原以为自己问出这番话林言会愕然,紧张,或者什么别的情绪,却不想林言竟难得的轻笑了一下,深深看着谢景安摇摇头道:“你不会,我了解的景安,顺王,都不会。” 这个关头了还这么不解风情,谢景安都气笑了,又有些无力,颓唐的靠坐在椅子上,道:“你怎知我不会?你幼时在长安长大,不会不知晓我的名声,我本就是一个不顾后果,荒唐任性的人,即便我现下改变主意不让你去,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觉得意外。” 谢景安的确不会,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不安,林言似乎察觉到了,却不知怎么安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在谢景安略微惊讶的眼神中,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他,低声犹如发誓般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言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要是别的什么时候,谢景安肯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再占些便宜,可如今只觉得满心都是苦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晌才反手抱住他,道:“你要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我在等着你回来,你一天不回来,我一天就留在平州,虽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从谢景安得知颌曷想要谈和,用康安和亲,林言打算釜底抽薪骗开檀平关城门,决定来平州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能治理封地,也不过瞎子过河,凭借自己穿越前多年受教育以及看小说的经验,摸索着来罢了,真遇到这种难题,那是毫无办法,好在林言比他聪明,想到这个绝地求生的法子,虽难了些,却还能奋力一搏。 所以他决定北上配合林言,做些什么吸引颌曷大军的注意力,好让林言没有后顾之忧的与檀平关留守的颌曷人周旋,若是林言成功了,那自然好,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他也能凭借此次大功为林家翻案,康安更是不用和亲,继续当她的大周朝公主,可若是林言失败了,没能阻止颌曷的阴谋,那么除非他死,不然他绝不会与颌曷谈和,更不会用康安和亲,说他蠢也好,不顾大局也好,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他做不到明知是火坑,还要推一个八岁孩子下去的事,更何况那个八岁孩子还是原身的妹妹。 原身宁愿被康平帝厌弃发配也不让妹妹和亲,虽说也是被人利用,可这份疼爱妹妹的心是真真实实半点不掺假的,谢景安如今穿越到他的身体里,就是承了他的情,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谢景安想,如果是换做原身自己,只怕也会这样做吧。 谢景安说这话的语气虽轻,可话里的决绝林言还是感觉了出来,他不由有些震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他向来不是爱哭的人,眼泪终究没流出来,只是用力抱了抱谢景安,再一次许下诺言,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天色彻底黑了后,尽管两人再舍不得,林言还是头也不回的出发了,谢景安没有送,仿佛林言一走,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也被他带走了一般,重新恢复到冷静淡然的样子,他整整一夜都在仔细思考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惹怒颌曷,还能吸引颌曷的注意力,直到天快亮才半梦半醒的眯了一会儿。 谢景安来平州的路上没有刻意遮掩,虽说动静不是很大,但想要知道他到平州的消息很简单。 谢景安原以为他一到平州颌曷人就 分卷阅读2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6 该知晓了,谁想到他都到平州两天了,林言更是出发之后才知道,大早上他才洗漱完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宋良就带着人向他禀告,说是郑重邀请他前去颌曷大军驻扎的营地,详细商讨谈和一事,还着重声明了他们很有诚意,请谢景安放心,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谢景安虽不算太聪明,但也不是傻子,能相信颌曷的这番话就有鬼了,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这群蛮子真以为大周朝的人都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了,什么不会伤害本王,只怕本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宋良也是这样想,只是颌曷执意要谈和,虽心怀鬼胎,可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不然恼羞成怒反悔,又开始攻城怎么办?他们倒不担心颌曷会短时间内就将城门攻破,他们怕会节外生枝,从而影响了林言的计划。 宋良担忧道:“谈和殿下自是不能去的,只是颌曷那里要怎么拒绝,毕竟林将军昨夜才出发,即便脚程再快,此时还在路上,万万不能被颌曷大军察觉。” 这是自然的,谢景安昨夜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全无准备,闻言假装沉吟了一番,一拍桌子道:“如今是我们占上风,岂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颌曷大营本王自然不会去,想来颌曷大汗也不愿意来咱们城里,既然如此咱们就干脆在各自的地盘上谈,这样既不影响两方的诚意,又安全无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谢景安说完也顾不上用早膳,匆匆起身从房间取了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东西在场的几人都是第一次见,不禁有些好奇,只是他们都习惯了自个儿主子的神奇之处,又见了那么多从不曾见过的新奇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虽是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是问道:“殿下的意思是,隔着一座平州城商谈吗?只是一个在城墙下,一个在城墙上,扯着嗓子喊对面的都未必能听清,又如何商谈?” 对于这个问题,谢景安举了举自己刚刚从淘宝上买的喇叭,神秘一笑道:“本王自有法子,定然能让颌曷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自穿越后,谢景安为了不让人怀疑,一直是循序渐进的拿出一些东西,只是如今大战在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谢景安就彻底放飞了自己,反正平州也是他的封地,经过这段时间的潜移默化,他的那些属官虽不明白,却也不会往其他方向联想,只会以为自己又制出了什么新鲜东西,既然自己不会被怀疑,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景安踏上城墙时,离城墙约一两百米远的地方,已经有一小队颌曷的人马等着,人数不多,也没骑马,看模样也没什么重要人物在里头,显然只是个传话的,一看到谢景安出现,顿时精神一震,扯着嗓子就开始喊话。 大约是跟着被掳去的周朝人学的,汉话虽是不标准,但也能勉强听懂,只是这个态度就很是不好了,那个人道:“周朝的王爷,我们大汗邀请你来商讨谈和一事,你还不快快打开城门从城里出来,我们大汗可没那么多时间。” 这话对于一个身份贵重的藩王来说,实在是无礼,谢景安还没什么,他身边的魏长史和沈卫以及城墙上听见喊话的军士鼻子都要气歪了,顿时群情涌动,有不少脾气暴躁的对着下面的颌曷人开始问候起了祖宗十八代。 他们都常年生活在边关,精神很是紧绷,骂人都是习以为常,大约是被颌曷的人刺激到了,骂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景安还在城墙上,顿时脸色一白,慌忙跪下就要请罪。 若是别的世家贵族说不得会嫌弃他们粗俗,谢景安却觉得他们分外可爱,再者也是维护自己,何罪之有,因此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安抚了几句便打开自己手上拿着的喇叭,深呼吸了一下,对着颌曷的方向冷笑道:“是你们颌曷想要谈和,自然该是你们大汗来,而不是本王去,再者你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对本王呼来喝去,依本王看你是故意羞辱本王,实在没什么诚意,既然如此,这谈和不谈也罢,回去告诉你们大汗,要想谈和,就拿出点诚意来,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派出来丢人现眼。” 第181章 轻慢 谢景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但因为喇叭的扩散, 那声音让人震耳欲聋, 哪怕离的老远的一小队颌曷人, 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很是慌乱, 甚至以为遇到了神迹, 若不是领头的颌曷人厉声呵斥他们,他们险些都要跪下来叩拜, 毕竟明明那个人在城墙上,眯起眼睛才能看的清楚,可他说话的声音却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经谢景安闹这一出,颌曷人皆是惶恐不安,自然谈话进行不下去了,匆匆丢下一堆狠话,几乎是屁股后面有恶狗追一般落荒而逃。 颌曷人很害怕,周朝人就高兴了,不过高兴之余也有点不安和好奇,毕竟这东西他们谁都没见过, 倒是有些小说话本里会有什么不世出的高人或者神仙鬼怪, 顺王是人,不是什么神仙鬼怪,这点毋庸置疑, 那他就是身怀深厚内力的高人了? 城墙上的将士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偷瞄谢景安,就连魏长史和宋良也看着他欲言又止,谢景安早知如此,虽不知如何解释,但还是搪塞了一句,道:“这是本王让器械司制出的新东西,只是技艺还不成熟,目前就制出这一个,若是你们想要,就只能等他们将工艺研究透了才行。” 听到是器械司制出来的,众人均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若是从前少不得要惊讶追问一番,可如今他们连千里眼都见识过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颌曷人走了,谢景安自然没有再留在城墙上的必要,他随手将喇叭递给沈卫让他捧着,就带着一众尾巴回到了他在平州的临时行宫。 说是行宫,其实是宋良的将军府邸,原本宋良与平州的官员是安排他住在城守府的,只是他不耐烦应付那些人,再者林言住在宋良的府上,谢景安就干脆也住了过来,反正他这次带的人不多,两人一间,完全能住下,还有剩余。 回到临时行宫,众人心情虽是轻松了一点,但还是很沉重,尤其是魏长史,他神情尤为复杂,有不解,又有痛恨,叹息着摇摇头道:“颌曷人这般态度,明显就不是真心想要谈和,若殿下当真去了颌曷的大营,后果不堪设想,只可恨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看不清,算时间,只怕宣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这十几日的功夫,我们当真能赢吗?” 这也是谢景安一直不安的地方,毕竟计划不如变化,他们这个计划本就冒险,任何一环出了差错,那就是灭顶之灾,只是即便他们再不安,此时除了与颌曷周旋和等待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林言能顺利夺下檀平关 分卷阅读2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7 ,支援的三路大军也能按照他们的推算准时抵达。 因魏长史这番话,谢景安也很是沉默了一会儿,他自认脾气还算好的,只是如今已经被朝廷和颌曷接二连三弄的疲惫不堪,甚至在爆发的边缘,只是在强自忍耐着罢了。 谢景安深呼吸一口,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并没有回答魏长史的问题,转而看向宋良问道:“三路支援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到,颌曷不是傻子,虽能拖延几天,但不会太久,如果大军迟迟不到,即便林将军将檀平关夺下来,依平州这点人马,也支撑不了几天,本王可不想檀平关夺回来了,却失了平州,平州可谓是阻拦颌曷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让颌曷破城而入,我们这些人背上千古骂名不算什么,真正受苦的是百姓,本王可不想当年惨状重现一次。” 听到谢景安的话,本就心情沉重的众人越发沉了几分,纷纷将询问的目光落在宋良身上。 宋良只觉得众人的眼神犹如千斤,明明天气还不算热,他却出了一头的汗,急忙拱手道:“回禀殿下,末将已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出人马去催了,只是三路大军的驻地离平州皆是千里迢迢,这些年又没有什么战事,再者边关军的粮饷也时常被克扣,将士们的身子骨不算健朗,如今这脚程,已是他们拼尽全力了。” 谢景安本就心情暴躁,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神色中难得的带了些厌恶和痛恨,就连魏长史等人也面色难看,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谢景安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若非理智还在,他险些将桌子都掀了,愤怒道:“这些个朝臣,说他们尸位素餐都是轻的,吃着朝廷的俸禄,成日里却不干人事,早知如此,本王当年在长安就该多打死几个,也让周朝少些祸害。” 谢景安是对这些朝臣彻底厌弃失望了,只可惜他是个藩王,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能管的也只有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然他哪怕背着暴君的名声也说什么都要将这些蛀虫处理了。 谢景安在脑子里幻想了一番将那些大臣大卸八块的场景,硬生生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宋良道:“那依他们现在的脚程,还要几天?” 宋良又沉默了片刻,才艰难道:“据末将派出去的人马回报,说是短则五日,长则十天。” 一听这话,谢景安脸色更难看了,五天十天若是平常没什么,可现在这个时候就要命了,五天他们能勉强拖延,可十天的功夫就够呛了,只怕那时候平州城破了都说不定。 先前一战虽眼看是平州占上风,实则他们也是勉力支撑,毕竟两方兵马人数相差的太大,若是颌曷真豁出去来攻,他们必然守不住,之所以逼的颌曷诈降,也不过是占了望远镜水泥等颌曷不曾见过的东西的便利,可这不足以弥补人数上巨大的差距,等颌曷过了惶恐的那段时间,反应过来猛攻,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想到可能面对的场景,谢景安就有些焦头烂额,揉着额头沉吟了良久,一拍桌子道:“不行,本王等不了他们那么长时间,你再派出一队人马去传信,就说本王在平州,本王誓与平州共存亡,若是他们来迟了导致平州城破本王身死,那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除此之外再告诉他们,就说本王说的,檀平关已经被夺回来,就等着他们来将颌曷大军一网打尽,再者一个颌曷人头五两银子,活捉一个十两,想要发财还是丢命,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听到谢景安的话,众人皆是一愣,而后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就要劝说什么,谢景安却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赶在他们开口前道:“本王心意已决,想要劝说本王的废话你们可以省省了,有这功夫,还是同本王一起想想,该怎么糊弄颌曷好拖延时间。” 魏长史和沈卫对谢景安的脾气已经习惯了,有了刘主薄的前车之鉴,知晓开口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便自觉的闭了嘴,可宋良与谢景安没接触几次,骤然见他竟是这幅模样,一时之间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有些忐忑的道:“殿下认为……林将军当真能将檀平关夺回来吗?” 谢景安心里自然也打鼓,只是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闻言微微一笑,道:“林将军的本事,本王再清楚不过,他说能夺回来,就一定能夺回来,宋将军等着就是。” 谢景安虽说的斩钉截铁,但宋良还是有些担忧,只是到底未说什么,而是拱手应了一声,告退之后就去安排谢景安的吩咐。 拖延颌曷的第一天就被谢景安这么糊弄过去,他早知颌曷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因此在第二天用早膳时听说颌曷又派了一队人马邀请他去颌曷大营商讨和谈一事时并不意外,只是昨天急匆匆,今天他就慢悠悠了。 虽是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认真的用完了早膳,又净了手让随行的扈从整理好了藩王的服饰,才让沈卫捧着他的喇叭,缓缓的出现在城墙上。 此时已是巳时三刻,距离宋良派人通知谢景安已过了近一个时辰,颌曷显然等的不耐烦了,只是碍于谢景安手中他们未知的事物,也不敢说什么,态度也比昨天好了许多,甚至这次前来的人里还有一个大人物,谢景安不认识,但宋良一眼就看了出来,指着给谢景安介绍道:“这是颌曷一个部族的首领,年纪虽大了些,但也十分勇猛,在颌曷人里威望很高,也很受颌曷大汗看重,末将猜测,或许诈降谈和一事就是他的主意。” 一听这人就是罪魁祸首,谢景安的眼中几乎要飞出刀子来,忍了又忍才没开口让人将他拿下。 不过脸色到底比昨天更难看了些,语气也更不客气,打开喇叭的电源,冷笑着道:“本王以为经过昨天的不欢而散,你们该拿出些诚意了,却不想还是如此轻慢本王,怎么?本王在你们眼里就是这般能让人随意欺辱的吗?你们大汗不能亲自前来,难不成连个儿子也舍不得派来吗?是怕本王一气之下将他杀了,还是觉得本王在他眼里,连跟他儿子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颌曷此次前来的部族首领虽听不懂谢景安在说什么,可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昨夜受大汗重托,再加上昨天前来的颌曷人回去后疯言疯语了一阵,让他有了些心里准备,虽惊异于这种远在天边但说话声却如此清晰的能力,但此时也顾不上惊讶,忙拉着昨天那个会说汉话的颌曷人问询了一遍,而后斟酌了一番回话了。 对比谢景安的轻松,颌曷人就很辛苦了,他只能尽力扯着嗓子喊以便让对面听清楚。 好在颌曷人各个都能人高马大,肺活量极大,虽模糊了些,却也能听清楚,不过谢景安气对方出这种馊主意,故意为难他,假装自己听不到,直让对面的喊了 分卷阅读2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8 好几遍,嗓子都快沙哑了,才慢悠悠的道:“既然你说你们大汗极有诚意,那他为何自己不来,也不舍的派个儿子来,依本王看,他分明就没将本王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这个谈和不谈也罢。” 在颌曷人惊诧愤怒的眼神中,谢景安多一个眼神都没给,施施然的就下了城墙。 谢景安很淡定,魏长史与沈卫却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殿下这般对待他们,不怕他们会恼羞成怒,转而来攻打平州吗?” 第182章 匪夷所思 按道理来说, 谢景安应该担心, 可不知怎么, 他这会儿反而奇怪的异常冷静, 他甚至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颌曷大汗知道后愤怒的表情,能让颌曷人生气, 谢景安心情就舒服了, 他摇摇头缓缓道:“他们暂且不会,看他们想要本王去他们大营的急切态度, 除非本王与他们撕破脸,确定不去,否则他们即便有怒气也会忍着,不过颌曷也不是傻子, 这样拖延也拖不了几天,说不得他们还会铤而走险来夜袭,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林言和三路支援的大军,希望他们能早一点到,本王也能轻松些。” 颌曷果然如谢景安所料,虽白天被谢景安的态度气的不轻,但却并未采取什么举动,又让谢景安安安静静的蒙混过了一天, 不过等第三天谢景安接到颌曷又派了人来邀请他去颌曷大营商讨谈和一事时, 谢景安就没昨日那么轻松了。 他知晓很多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不管他今日再怎么巧舌如簧,只要他不肯去颌曷营地, 颌曷势必要恼羞成怒,很有可能今晚不会如前两天夜晚那般平静。 反正今夜很大几率免不了一战,谢景安也就不急着去见他们,依旧慢悠悠的将早膳吃完,而后让人将守在城墙上的宋良唤了过来,连带魏长史沈卫等人,一起叫进了书房。 对于这个关头先不去应付颌曷,反而要议事,宋良很是不解,一进到书房就道:“殿下有何要事要现在商议?颌曷此次又派了人来已在城外等着,其中还有一个是颌曷大汗的儿子,末将看他们的神情有些不妙,恐是心中压了怒火,殿下不如先去见了他们,而后再行议事?” 怒不怒火两边都是生死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颌曷也不会因为谢景安将他们奉为上宾就会手软一点,因此谢景安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生气,摆摆手道:“让他们等着去,反正他们不安好心,我们早晚与他们会有一战,与其担心他们会不会心生怒气,还不如想想今晚要怎么迎战,若是本王没预料错的话,颌曷今天该按捺不住了,定然会夜袭,因本王在城中,他们抱着想要活捉本王的心思,攻势定然比之前的还要不顾一切,宋将军乘着离天黑还早,尽快布置起来,毕竟过了今天,日后可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了。” 谢景安看似斩钉截铁,胸有成竹,事实上这只是他的其中一个推测,他这两日虽是只与颌曷简单说了几句,看似没什么事,实则一直在推算,思考。 据他了解,颌曷一族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无论他多巧舌如簧,最多只能拖延三天,三天后颌曷无论是识破了他的目的,还是做试探,都要发动攻击,如果平州能守住,那很有可能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颌曷发现平州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从假装投降转变为真的投降,那么平州就可以暂缓危机,他只需要努力表现出诚意,诓骗颌曷直到林言夺回檀平关,援军到达,到时候自然是有仇报仇,有账算账。 另一个就没这么皆大欢喜了,说不得颌曷眼见假装投降的事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硬攻到底,到时候平州就会危矣,若不能及时等到援军,那他们只能城破人亡。 谢景安很希望结果是前一个,但很多事事与愿违,他并不敢抱太大希望,所以赶在这个时候提前说出来,也是让众人有个心理准备。 果然,谢景安话音落下后,众人顿时脸色一沉,十分凝重,就连早有预料的宋良脸色也很难看,半晌才道:“真的……拖延不下去了吗?离支援的大军到达最快也有两天,而城内的守军并不多,还有部分受了伤的,哪怕将罪奴城内的青壮全派上城墙,只怕也支撑不了太久,若是援军再迟个两日到达,那可就……” 宋良虽话未说完,但众人都猜到了,神色不禁又阴沉了两分,谢景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众人,半晌才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勉强打起精神道:“此战还未到绝境,慌什么,颌曷人数虽是我们的几倍,可我们也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再者他们粮草短缺,我们可是粮草充足,两天而已,我们定然能撑过去的,有本王在此坐镇,什么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你们尽管将心放回肚子里,颌曷此战必败。” 谢景安毫不犹豫的语气,到底给了众人一些信心,虽不至于不安尽去,但至少眼神有光彩了许多,宋良更是二话不说告退出去,看样子是安排今晚的战事去了。 议完了事,谢景安自然又慢悠悠的去了城墙,这次比昨天的时辰还要晚,他到时已是日上三竿,颌曷人至少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所有人都气的火冒三丈,领头的一个年轻的颌曷人更是忍不住扯着嗓子冲着谢景安大喊了许久。 虽然谢景安听不懂,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若是平日谢景安说不得还有心情与他们理论一番,毕竟他可不是吃亏的主,不过如今他一心想将他们敷衍了全心准备晚上的战事,所以也没生气,干脆假装听不懂,打开喇叭的电源,直接打断那个年轻颌曷人的话,懒洋洋道:“本王初到平州,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起晚了些,让诸位久等了。” 可以说这个解释很敷衍了,再对上谢景安精神奕奕的状态,明眼人一看就是骗人的,颌曷虽离的远,但眯起眼勉强能看清楚,听到这个回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又不知扯着嗓子哇啦哇啦说了什么,谢景安可没耐心听,又一次打断他道:“本王昨日才不满你们的轻慢,你们大汗今日就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果然是个人物,光是知错能改这一点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前一秒颌曷那边还不满的嚷着什么,待谢景安说完这些话,他们身边那个会汉话的颌曷人将谢景安的话翻译了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大汗的儿子那个年轻的颌曷人脸色都缓和了许多,甚至微微挤出一抹自认可亲实则狰狞的笑容,看着谢景安热切的说了一段话。 谢景安等着那个颌曷人翻译,果然年轻颌曷人话音落下,那个翻译就扯着嗓子大声道:“我们最勇猛的勇士说了,感谢你这个周朝的王爷对我们大汗的夸奖,既然你感觉到了我们颌曷的诚意,就出城随我们去大营吧,我们大汗准备了最嫩的羊肉,等着周朝的王爷品尝。” 虽 分卷阅读2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39 说他们今日的态度不算轻慢,但也算不上诚恳,谢景安愿意去就有鬼了,只是也不能直白的拒绝,谢景安沉吟了两秒,而后才又打开喇叭,皮笑肉不笑的道:“感谢颌曷大汗的邀请,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这位勇士解惑。” 颌曷那边又是一通翻译,而后回道:“周朝的王爷你说。” 听到这句话,谢景安的笑容又加深了点,只是与之相反的是,眼神却越发冰冷,缓缓道:“本王不明白的是,颌曷大汗想要和亲,我们大周朝有更年长的公主,为何颌曷的大汗会选择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和亲,这与从前颌曷的行事作风实在不相符,也让本王不得不多想,再加上颌曷大汗前几日的怠慢,本王是不是可以认为,颌曷大汗并非想真的谈和,而是另有目的呢?” 这话简单粗暴,含的信息量也十分巨大,不止颌曷的人很是愕然,就连魏长史宋良等人也十分惊讶,只是他们了解谢景安的为人,知晓他不会无的放矢,因此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抬头眺望着颌曷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颌曷人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问这么个问题,很是慌乱了一阵,才由那个年轻的颌曷人作答,会汉话的颌曷人翻译道:“周朝的王爷,你想多了,我们的大汗是个真诚的人,真心想要与周朝谈和,至于想要用一个八岁的公主和亲,完全是因为我们颌曷听说王爷你很是聪明,勇猛,想到既然哥哥如此英勇,那妹妹也该是一头雄鹰,而不是绵羊,所以才想要那位八岁的公主和亲。” 对于这个冠冕堂皇的回答,谢景安很是嗤之以鼻,他真恨不得立即派出兵马捶爆那群颌曷人的狗头,只是他到底还有理智,硬生生压住了自己的冲动,依旧带着微笑,缓缓道:“对于颌曷大汗的赏识,本王甚是荣幸,不过既然颌曷大汗对本王如此了解,想来也知晓本王对这个八岁妹妹的看重,作为哥哥,本王少不得要多关心些,因此想问几个问题,还请这位勇士回答。” 听到又是几个问题,那个颌曷年轻人顿时有些不耐烦,但想着大汗的嘱托,到底按捺住性子,让会汉话的颌曷人翻译,道:“周朝的王爷,你问。” 见颌曷果然上钩了,谢景安冷笑一声,道:“颌曷大汗既然对本王如此了解,又执意要本王的妹妹和亲,那可知道本王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情,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平日里都爱玩些什么,是喜欢看书还是喜欢画画?” 谢景安的这些问题不止颌曷人听的目瞪口呆,他身边的魏长史等人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谢景安早知会如此,脸色都不变一下,带着浅笑继续道:“是这位勇士说对本王甚是了解,既然如此了解本王,就应当知晓本王极为喜欢这个妹妹,除非诸位的回答能让本王满意,否则本王是不会让本王的妹妹去和亲的。” 第183章 不可能 谢景安的一连串问题不止让颌曷人哑口无言, 还火冒三丈, 领头的年轻颌曷人当即对着谢景安就是扯着嗓子一顿喊, 哪怕谢景安听不懂, 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也没打算等到那个颌曷人给他翻译, 冷笑一声打开喇叭的电源道:“本王不过问了几个问题, 就让你们如此恼羞成怒,看来本王所料不错, 你们根本就没有诚意谈和,说什么邀请本王前去你们大营商议此事,依本王看,压根就是你们的圈套!” 谢景安这话一出, 虽不至于两边撕破脸,但颌曷人一扫轻视的神色,明显凝重了不少,也不知道那一小队颌曷人商量了什么,竟是匆匆丢下一句,“大周朝王爷的话,我们会给大汗带到。”就跑了。 看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谢景安戳破了他们的目的。 这还是这三天第一次颌曷人先走, 谢景安颇有些不适应, 站在城墙望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远成一个小点,渐渐与颌曷大军融合, 才收回目光,沉声道:“今夜不会平静,传令下去,让大军早点做饭,尽量做的丰盛点,再轮流歇息一番,务必养足精神,晚上将颌曷大军死死给本王拦在平州城外。” 事到如今,魏长史等人也明白谈和的事再不可为,只是他们还是第一次亲历边关战事,不由有些紧张,随着谢景安下城墙时忍不住道:“当真拖延不下去了吗?若是殿下方才……” 魏长史大约是太过紧张,这才有些失态说顺了嘴,但他反应也很快,不过瞬间功夫就回过神,及时住了嘴,不过心中依旧有些不安,正犹豫要不要请罪,就听谢景安淡淡道:“难道本王卑躬屈膝他们就会让咱们多活一天吗?你要知道,两个国家之间永远没有和平可言,你弱则他强,你强则他弱,想要真正和平,就要不断壮大自己,让他们有去无回,不敢再随意掠边,才是真正的和平。” 这在后世几乎人人皆明白的道理,在这个时代显然还很新鲜,不止魏长史,连带沈卫宋良等人在内,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谢景安话到这个地步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因此也没再继续洗脑说些什么,仿若没看见众人的神情般径直下了城墙。 他并未回临时行宫歇息,而是在换过一身常服后,开始在城内缓缓巡视,虽是担心晚上一战,但还是忍不住在想,等赢了此战,又收回檀平关后,该怎么将平州发展起来,同时该怎么用贸易的形式,兵不血刃的削弱颌曷,让他们再没有实力和心思来劫掠大周朝。 拜穿越前看了那么多历史小说的福,谢景安脑子里有不少的想法,只是如今大战在即,他再忍不住也没办法专注的思考这方面的事,大致将平州转了一圈后,谢景安就回了临时行宫,同魏长史等人一同用了简单的晚膳,便静静等待夜晚的降临。 整个平州城紧张的准备着一场大战,林言在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又观察了檀平关一天一夜后,终于决定在此夜行动。 对于这次骗颌曷守军开门,夺回檀平关,林言等人可谓是准备良久,尤其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徐队正,被颌曷话折磨了好几个日夜,从出发起就摩拳擦掌,恨不能多杀几个颌曷人一报被他们怄口语言折磨的仇。 匆匆填饱肚子,林言让其他人原地休息,自己用望远镜观察着数百米外檀平关上的颌曷守军,静等黑夜的来临。 此时已是四月天气,天比从前黑的晚了些,再者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决定深夜再行动,是以这一等等了足足五六个时辰,等的徐队正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浑身又酸又麻,林言才沉声道了一句,“准备。” 这两个字对众人来说真是如闻天音,林言话音落下,他们便迫不及待的从藏身之处跳出来,随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颌曷服饰,又从 分卷阅读2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0 离众人不远处将掳来的颌曷骏马牵出来,一边在心里慢慢重复着临时突击学来的颌曷话,一边有些担心的道:“将军,这颌曷话也太难说了,咱们又只学了几天,当真能骗过那些颌曷守军吗?” 林言个子不算矮小,但身形单薄了些,为了能显得壮实些,在颌曷的衣裳里特意多穿了几件,脸上也黏了好些乱糟糟的胡须,配上冰冷肃杀的眼神,乍一看倒不容易被识破。 林言也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颌曷衣裳,淡淡道:“又不是要你们说多少句,一会儿陈武自会按着咱们得计划与颌曷守军对话,你们到时只要跟着附和就是。” 陈武是平州的一名守军,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当年那场颌曷大战中惨死或是被俘虏,宋良夺回平州后,就自愿加入了平州守军,为了报仇,他极力了解着颌曷的一切,甚至为此学了颌曷语,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混到颌曷里去里应外合,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林言通过宋良推荐找到他时他整个人兴奋极了,不用林言劝说就直接答应下来,而后就一直教着众人颌曷语。 只可惜这颌曷语对众人来说实在太难,除了林言学了几句勉强像点样,其他都说的乌七八糟,徐队正甚至为此咬破了舌头,若不是想着能夺回檀平关立下大功,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听了林言的话,徐队正的担心顿时去了不少,转而重重的在人高马大的陈武身上拍了两下,大咧咧道:“那一切就拜托陈武兄弟了,等这场仗赢了,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其他人听到徐队正要请喝醉,都跟着起哄起来,好在他们还知道压低声音,又有茂密的树林挡着,倒也不担心会传到颌曷那里去。 一会儿将有一场硬仗,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能有几个活下来,若是往常林言早就让他们噤声,可如今却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任他们打闹了一会儿,才一挥手,道:“等这场仗结束了,本将为你们庆功,现在都打起精神,一鼓作气夺下檀平关,争取多杀几个敌人。” 林言话音落下,众人轰然应是,而后翻身上马,跟在林言身后,出了树林往檀平关的方向飞驰而去。 有敌军来袭,城墙上留守的颌曷守军丝毫不知,此时是深夜,正是人一天里最容易困顿的时候,不用值守的颌曷兵将早就睡下了,就是值守的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开始眯着眼打瞌睡。 他们都是数年前或十数年前就被打发到这儿守城的,一开始他们觉得自己是被委以重任,日日神经紧绷,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可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活计哪儿是什么重任,完全就是混日子的,日日吃的都是一样的饭食,看的都是一样的风景,唯一觉得新鲜的就是每年春秋两季大汗派兵南下劫掠时他们给大军开开城门,打赌这次劫掠回来会有多少战果。 任何事情做时间久了都会觉得枯燥,更何况是十数年如一日?再者这十数年间也并未发生过周朝人打过来的事,如今颌曷大军更是倾巢而出,平州的守军守城都来不及,又哪会有什么胆子敢来偷袭,因此连带领头的颌曷人在内,都睡得无比安心。 因为睡得太过踏实,被吵起来的时候难免有起床气,檀平关守军如今的领头人就是如此,他先是黑着脸发了一顿脾气,待清醒了点,才后知后觉前来禀报的人说了什么,愕然道:“你是说平州城被攻下了?大汗派了一队兵马来接替我们?好让我们也去平州城杀几个敌人劫掠些财物立些功?” 领头人显然惊喜的过了头不太敢相信,直问了好几遍才逐渐冷静下来,沉吟了片刻道:“那前来接应的人呢?” 禀报的颌曷人道:“还在城外,来了不少人,不足一千,也有几百,只是那些人好像不大愿意,一直在外面骂骂咧咧,还催促我们,说若是我们不愿意,他们就回去了,这会儿回去还能赶上个尾巴,抢上几个周朝人回去做奴隶。” 听到禀报的颌曷人这样说,领头人心中的怀疑顿时去了几分,一边翻身爬起来,一边摆摆手笑着说:“他们本来能在平州杀人抢钱十分痛快,现在接了这么个差事,自然心里不高兴,本来我还以为这次大汗带兵南下我们又是没我们什么好处,如今看来,大汗倒还想着我们。” 领头人越说越高兴,往外走的步子也越快越快,竟是有几分迫不及待,禀告的人也很高兴,只是又有几分担忧,犹豫了一会儿,道:“大汗南下打仗,每天肯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会不会是敌人假扮的?” 禀报的人话音落下,领头人顿时一愣,沉思了片刻,又忽的哈哈笑起来,道:“我看你是待在这破城里太久了,太希望能有一场仗打,都糊涂了,大周朝人要是有这个胆子,咱们还能一守十几年,从前没有战事时不见他们打过来,如今大汗带着那么多勇士南下,他们保命都来不及,又哪有心思来打我们,大周朝可都是一群胆子比绵羊还小的家伙,你放心好了,这些人肯定不是大周朝派来的,一定是大汗攻破了平州,一时高兴,才让他们来替换我们的,我现在去城墙上看看,你快通知下去,让勇士们准备起来,我们也跟着大汗去平州城抢奴隶抢女人了。” 第184章 穷途末路 有领头人这番话, 禀报的颌曷人担心顿去, 连忙高兴的应了一声, 兴高采烈的一边小跑一边大呼小叫, 招呼着人赶紧聚集起来, 好一会儿跟领头人出城, 与那些人进行交换。 虽是心里信了七八分,但领头人还是上到城墙看了一眼,檀平关的城墙极高, 再加上是深夜,人从上往下根本看不清楚, 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 也只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不过那些人穿着他们颌曷的衣服, 骑的马也比大周朝的高大, 应当是他们颌曷人。 领头人为以防万一,又扯着嗓子向下喊了几句:“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平州是昨天被攻破的吗?那平州的那个将军, 那个姓宋的将军死了还是被活捉了?” 按理说清净的深夜,领头人又是扯着嗓子大喊, 他们应该听的很清楚, 但奈何他身边有个跑来跑去大呼小叫召集人集合的人, 林言凝神听才模模糊糊听见,转头对着陈武比了个手势,又将领头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后就见陈武沉默了片刻后,同样扯着嗓子回道:“我们是坎钽尔部族的,平州前天下午被大汗攻破的,那个姓宋的将军已经死了,被部族的勇士乱刀砍死,大汗亲自剁下了他的头,说要给死去的勇士偿命。” 坎钽尔是颌曷里的一个中等部族,虽实力不算强大,人也不是很多,但对大汗最忠心,领头人一听到这个部族,剩下的怀疑也彻底消除了,正要让 分卷阅读2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1 人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就见下面的人忽的骚动起来,仿佛是彻底等的不耐烦了一般,刚才那个声音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交换,你不换我们就回去了,听说大周朝的一位王爷来了平州,只是在城破前逃走了,大汗正让人四处抓他,我们这会儿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在其他勇士前面抓住那个周朝的王爷,这样我们可就立了大功,能多分些奴隶,说不定下次大汗攻城我还能在最前面,立更大的功。” 说完这话,下面的人马竟真的准备掉头,像是完成了任务,打道回府一般,领头人顿时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立功,抢奴隶,哪还有什么怀疑,一边高声催促着城内的守军集合起来,一边朝下大喊了一声,匆匆下了城墙,翻身上马。 此时人马还没有聚集全,但领头的人显然等不及了,催促着人将城门打开,一踢马腹,当先就冲了出去,他身后已经聚集起来的人同样兴奋异常,挥舞着武器,仿佛庆祝一般大声呼和着,也紧随着冲了城门。 对于如此容易就骗得颌曷人打开城门并追了出来,徐队正等人皆有些意外,唯有林言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神色淡然,杀气四溢,暗暗握紧了武器,只等着颌曷人到跟前,好用尽全力砍杀一番,以报这些年被他们杀了那么多周朝百姓的愁。 徐队正面上愕然着,手里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只是到底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诧异的小声道:“这群颌曷人这么容易就开城门了?他们是守城守傻了吗?这么容易就上当?” 徐队正怕疾驰出城的颌曷人听见,声音压的极低,林言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冷笑一声道:“他们不是守城守傻了,是觉得周朝的人没有这个胆量,不会敢来偷袭。” 这个说法倒也合理,徐队正一脸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怒不可竭,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几乎是咬着牙道:“那一会儿就让他们瞧瞧,大周朝是不是都是一群胆小鬼。” 他们说话的功夫,城门里奔出来的颌曷守军也离他们不远了,人数不少,却并未有什么队形,整个队伍都松松散散的,领头的颌曷人骑马疾驰在最前面,离的越近,越能看到他们面上兴奋到扭曲的表情。 同样离的越近,领头的人也越能看清楚对面那群人淡漠甚至带着仇恨的眼神。 此时此刻,哪怕领头人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勒停马匹,警惕的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等他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就见对面的人一夹马腹转瞬间与他擦身而过,他才将武器抽出来,就觉得颈间一凉,有什么炽热的液体喷洒出来,他面上还保持着愕然的神色,就渐渐坠入黑暗里。 随着林言的动作,一场大战彻底爆发,与此同时,平州的守城之战也越来越艰难。 这是颌曷重新发动进攻的第二天了,大概是真抱着反正已经暴露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心,进攻的形势越来越激烈,甚至有数次被颌曷的大军攀上了城墙,平州的守军险之又险的杀回去,虽平州还在他们手中,但伤亡却日渐增加,就连谢景安身边的宿卫也上了城墙防守,若非谢景安身份贵重,武艺不佳,完全没继承到原主的好身手,他真恨不得自己也上去。 又一次黑夜到来,与昨日不同,颌曷乘着夜色依旧与他们拼杀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夜色渐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才不甘不愿的退回去。 收到颌曷退兵的消息,谢景安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墙,此时平州城墙上正在战后清扫,受了重伤的士兵抬下去救治,轻伤的就草草处理一下依旧固守原位,战死的也有人收敛好尸体,抬下去放在一起,等待战事结束后一起下葬。 整个清扫的过程麻木且安静,就连受重伤的士兵疼的嘶喊出声也是克制的,明显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是谢景安在看了后,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也说不出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有震感,有感动,有心酸,还有愧疚和后悔。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长相有些稚嫩,似乎刚成年的士兵被砍断了一条胳膊抬下去,这种愧疚和后悔越发浓厚,他突然想着,如果不是他坚持不肯和亲,不肯谈和,那么这些人是不是都不会死了? 这种想法一生出,就像涨潮了的海水一般迅速淹没了他,但经魏长史唤了他一声后,他就很快从那种情绪里脱离出来,只是到底心情很沉重,哪怕他逐渐学习身为一个藩王该会的喜行不怒于色,此时此刻也忍不住一脸阴沉。 魏长史从方才就察觉到谢景安的情绪不对劲,虽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也能猜出五六分,斟酌了片刻,试探的道:“殿下可是在想……若是答应颌曷的谈和,或许就会避免此次战事?” 魏长史大约是怕人听到,声音压的极低,索性谢景安离他很近,倒也听的清楚,只是他没回答,眼睛抬起眺望着颌曷大军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长史看着这样平静又不平静的谢景安,没来由的心里忽的咯噔一声,正欲劝说或是安慰几句,就听谢景声音低沉的开口了,他道:“本王不后悔,也不愧疚,无论答不答应此次谈和,此战都不会避免,颌曷来势汹汹,本就将平州当做囊中之物,若本王真答应了谈和,那才是导致生灵涂炭,本王只是想着,大周朝何时才能强大起来,像□□时期那样,□□上国的威严无人敢犯……” 谢景安还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忽的说不出来,只化做一声长叹,望着颌曷方向的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 这话谢景安敢说,魏长史却不敢非议,只敢在心里悄悄附和了几句,嘴上谨慎的道:“阻拦颌曷入关的三座城池皆在殿下所辖之内,别的微臣不敢妄议,但颌曷,微臣相信,只要殿下在一日,颌曷就不敢轻易犯边,百姓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安稳。” 谢景安知道魏长史是宽慰他,虽心情还是极为沉重,却也勉强笑了一下,以安他的心,道:“本王也相信会有那一天,不过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咱们跟颌曷的这些旧账,本王迟早都会算的。” 比起前几次颌曷攻城,这一次明显伤亡大了许多,但索性谢景安这次来平州带了不少草药,又将王府的医官全都带来了,虽医官没几位,但都是在莫州时学过缝合之术的,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谢景安又跟给林言准备药时一样,从淘宝买了些抗生素磨碎了让医官加进熬煮的药里,硬是将不少人抢回了一条命来,不过饶是如此,能守城的人也不多了。 宋良不得不将城中没从军的青壮和还算强健的罪奴集合起来,给他们分发武器,让他们也参与守城。 罪奴以往都是两军交战,最先被推出去当炮灰的,此次因他们是守城方,除了夜袭,其他时候并不敢开城 分卷阅读2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2 门,以至于到现在才上战场。 连没受过正式训练的百姓和罪奴都开始守城,可想而知平州山穷水尽到何种地步,而前来驰援的三路大军若还迟迟不见踪影,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穷途末路,城破人亡了。 就连一向稳操胜券的宋良也忍不住急躁起来,数次进言让谢景安出城避祸,可每次都被谢景安驳回,魏长史更是开始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的劝道:“殿下,平州眼见着就要守不住了,您还是听微臣与宋将军一句劝,快些出城罢,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出城?”谢景安冷笑一声,平静的看着魏长史,缓缓道:“出城之后呢?像个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莫州,再被父皇以重犯的身份押回长安受审,被文武百官弹劾,被天下百姓唾骂,这就是你为本王选的生路?” “这这这……”魏长史一心想要保住谢景安的性命,倒没想到这一点,被谢景安这样喝问,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一时想不出劝解的说辞,情急之下道:“那至少能留得一条性命,再者殿下身为皇子,又是藩王,圣上即便再恼怒,也不会过多怪罪殿下,更何况殿下封地上还有那么多百姓仰仗着殿下呢,殿下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魏长史话音落下,谢景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魏长史越来越不安,想再说些什么,谢景安却忽的轻轻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和嘲笑,道:“皇子?藩王?皇子如何,藩王又如何,康安贵为公主,今年尚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还不是说被舍弃就被舍弃了?若平州当真破了,本王真如你所说独自逃离,到时父皇为了平民愤,息百官之怒,即便本王不死,也会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魏长史被谢景安一番话说的心里乱极了,仓惶的看着他,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嘴唇嗫喏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索性谢景安根本没打算听他的,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将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桌子上,淡淡道:“与其那样活着,本王宁愿与诸将士一同死在平州。” 这话显然是谢景安心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魏长史顿时心里一凉,跌坐在地,半晌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俯首在地缓缓叩了一个头,颤抖的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微臣身为顺王府长史,自然与殿下同生共死。” 谢景安原以为魏长史还要劝说什么,不想竟是说出这番话,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忙起身走至魏长史身边想亲手将他扶起来,殊不知他才起身,就见宋良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闯进来,顾不得行礼,高声叫道:“殿下,殿下,檀平关夺回来了,林将军做到了,檀平关夺回来了,殿下,林将军真的将檀平关夺回来了。” 第185章 胜利的曙光 有那么一会儿, 谢景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宋良又重复了一遍, 才恍然反应过来, 顿时一脸喜出望外, 上前两步一把拽住宋良, 激动道:“当真……林言真的将……檀平关夺回来了?” 谢景安虽设想过檀平关夺回来的的场景,可等这个愿望真的实现时,还是激动加兴奋的无以复加, 他深怕是自己太想赢得这场战争而做的梦,拽着宋良不停地问了几遍得到他反复肯定才信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既然林言将檀平关夺了回来, 那我们还不到穷途末路,只要再坚持坚持, 坚持到三路大军前来支援, 到时就算不能将颌曷一网打尽,也至少能让他们十年之内无力再犯边。” 如果真的像谢景安说的这样, 的确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只是他们已经守了三天,支援大军却迟迟不到, 他们很怀疑还能不能支持到那时候, 宋良有心说出来, 可犹豫一番,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件事谢景安也是知道的, 他说出来也只是给好不容易得到点好消息的众人泼一盆凉水罢了,现在的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只能靠着这点微弱的希望,支撑下去。 大约是林言夺下檀平关开了个好头,他们商量到半夜才散开回去稍微睡会儿,谁知谢景安刚和衣躺下,就被宋良喇叭一样的大嗓门吵醒了,这次他好歹没有直接闯进房间,而是砰砰砰敲着门板,大声道:“殿下,殿下,我们有援军了,檀州的赵有山带了五千兵马来支援我们,如今已进城了,我们能坚持到三路大军来支援了。” 若是往常宋良定然没办法这样吵他,都是要先通报才能进来,可如今他身边有把子力气的人都上了城墙,留在府里的都是些老弱妇人,谢景安又不能用她们守夜,因此这两天被宋良吵的头疼极了。 他一听到那喇叭一样的大嗓门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过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谢景安一个翻身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看着他惊喜道:“果真?檀州的赵有山当真带着五千兵马来支援我们了?” 宋良激动的的脸都涨红了,拼命点着他的大脑袋,道:“是真的,是真的殿下,五千兵马已经开始进城了,赵有山一会儿就来拜见殿下。” 这个时候还拜见什么,守城才是第一位的,谢景安抬脚就要走,跨出门后才反应过来没穿鞋,急忙又回去将鞋穿上,随意整理了一番仪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是怎么进城的?颌曷大军不是将城四面都围了吗?” 宋良早知谢景安会问这个问题,急忙回道:“回禀殿下,这事是个巧合,昨夜末将见城墙上的守军死伤惨重,心中焦急想知晓三路大军什么时候到来,便派了一队兵马去南门引开一部分颌曷兵马,让其他的突围,谁知道恰好赵有山领着兵马到了,里应外合,便将颌曷的包围撕开一个口子,硬是闯了进来,还好赵有山带的兵马不多,颌曷守在南城门的大军又被引开了一部分,不然还真闯不过来,说不定这五千兵马还要折进去。” 那真是够惊险的,谢景安听的出了一头冷汗,心里念叨了一句真是老天保佑,便加快步子往外走。 出了宋府,上了宋良带来的骏马的马背,谢景安一路疾驰的奔向南城门,此时赵有山带来的五千兵马已经全部进城了,正在清点人数和休整,一看到谢景安,先是惊讶了片刻,而后一脸大喜的迎上来,一躬到底,行了大礼:“末将见过顺王殿下,末将救驾来迟……” 这个关头谢景安哪有心思听他废话,没等他说完就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将人扶起来,道:“别拘泥于虚礼了,快告诉本王,你怎会率兵前来救援,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谢景安原以为是赵有山得知了平州情势危急的消息,才会前来支援,不想他摇摇头道:“末将并未得到什么消息,而是听说殿下来了平州,有些担忧,便带了五千兵马前来看看,若是殿下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也好 分卷阅读2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3 派上用场,末将想着顶多就是被殿下训斥一番挨一顿军棍,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来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谢景安哭笑不得,宋良也有些无奈,但最多的还是庆幸和高兴,身手胳膊一拳捶在赵有山胸口,大笑着道:“好你个小子,平日里看你憨傻,这会儿就机灵了,本将看你是装疯卖傻。” 三个人略微寒暄了一番,不等谢景安开口,赵有山就自请将带来的五千兵马供宋良驱使。谢景安自然没异议,宋良也不客气,当下接过五千人的指挥权,开始排兵布阵起来。 对于打仗谢景安没什么经验,也帮不上忙,勉力了他们一番后,就直接回了宋府。 如今有赵有山五千兵马的加入,谢景安和宋良等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不过到底敌我悬殊,这场仗依旧打的很艰难,不过好歹让他们多撑了两天,算上前面的三天,离三路大军到来的时间不远了。 这两天的时间,赵有山带来的人马也死伤的七七八八,若再等不来援军,当真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 大约颌曷也知晓了破城在即,在临近天黑的时候,竟然放缓了攻势,颌曷的大汗骑着一匹骏马在无数人的簇拥下走到城下,距离不远,却也不近,恰恰超出了平州守军弓箭的射程范围,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大声道:“周朝的王爷,本汗看在你是一个勇士的份上,就饶你一条性命,让你的人开城门投降吧,不然等本汗的勇士们攻下城门,到时候不止是你,就连城里的人统统都要死,周朝的王爷是没见识过当年平州城被本汗攻下时的模样吧,那血都染红了地面,一层又一层,凄惨的叫声也好听极了,本汗原是没打算屠城的,可都怪他们的叫声太好听,本汗一个没忍住,就杀光了,难道周朝的王爷还要再经历一回吗?” 颌曷的大汗原本是想吓坏谢景安,在他看来,周朝的人都是一群绵羊,即使是平州城的守军,也不过是一群长着犄角的绵羊罢了,经他一吓,即便不会吓得投降,也会被吓的六神无主,失去抵抗力,却不想谢景安跟周朝的其他王爷不一样。 他本就对颌曷痛恨至极,听到经大汗身旁的那名颌曷人翻译过这番话后,气的眼睛都要充血了,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喇叭的电源,咬牙切齿道:“不用大汗提醒,本王也记得当年那笔债,大汗或许不知晓,本王这个人毛病不少,最大的毛病就是记仇,你杀我一个周朝人,本王就要杀你两个颌曷人,本王不知道大汗听过我们大周朝的一句话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你屠了我大周朝四座城池,到了今日,该是你们偿命的时候了。” 随着谢景安的话音落下,远处的地平线上仿若流淌过来一片黑色的潮水,迅速朝颌曷大军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原本胜券在握的颌曷大军顿时生出骚乱,谢景安等了十数天的三路大军,终于来了。 按理说周朝兵马与颌曷大军实力悬殊,即便人数相当,却也不是其对手,可如今颌曷大军围困平州城许久,久攻不下,几乎耗尽了耐心和精力,再加上他们所带粮草不多,早在两天前就开始杀马分食,即便如此也没有填饱肚子。 作战了十几天精神早就疲惫,又饥一顿饱一顿几天的颌曷大军哪里是吃饱喝足,精神饱满的大周朝军队的对手,几乎是两军交战不过是半个时辰功夫,颌曷大军最外围的队伍就被杀的七零八落,没了阵型,硬是被撕开好几道口子。 谢景安看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干脆又拿起喇叭打开电源给了颌曷大军重重一击,谢景安解恨道:“大汗可能还不知晓吧,檀平关如今已被本王派去的人马夺回来了,如今大汗退路已失,又被我大军包围,当真是插翅难逃,依本王看,大汗不如向本王投降,本王看在大汗年老体衰的份上,留大汗一命,大汗以为如何?” 颌曷虽大多数都听不懂汉话,可总有听懂的,恰巧就有一个在大汗身边做着翻译,如今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翻译给大汗听,大汗志得意满的神情终于露出惊慌之色,尝试着想要杀回去。 可战场中一旦失了气势,落入下风,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提回来的,任大汗如何喊叫,颌曷大军都一直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甚至不少颌曷士兵太过惊慌,竟转身做了逃兵,往暂且没有大周朝军队的方向四散逃跑。 到了这个时候,颌曷虽不至于大势已去,却也难以翻身,宋良当机立断打开城门,带着一批尚还有战斗力的兵马杀出去与人里应外合。 隔了数十年的平州城前的草地上,终于又一次洒满了颌曷人的鲜血,谢景安也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第186章 八百里加急 这一战直杀了一夜, 到天明也没有停止, 颌曷大军损失惨重, 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亦有伤亡, 不过可惜的是,颌曷的大汗终究没能被他们留下来, 而是拼死带着一队人马突围出去, 往一个方向逃了。 那个方向有什么谢景安不清楚,魏长史却是知道一二, 站在谢景安身边激动的脸都涨红了,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轻声道:“殿下,那边是天鹰山, 奇高无比,终年白雪,山路极其陡峭,稍不留神就坠落悬崖,微臣从没听过有大队的兵马能翻越过去,如今颌曷大军又饿着肚子,筋疲力尽,选这么一条路, 完全是自取灭亡。” 能一网打尽自然最好, 就算不能一网打尽,也重创了颌曷,至少他们十年之内是无力再犯边了, 而谢景安有这十年的时间,足够将他封地经营的兵强马壮,就算颌曷十年之后再次入侵,谢景安也有信心让他们有去无回,所以到这个地步,谢景安已经完全达成了自己的计划,接下来就是清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而后好好的和朝中那些想要用她妹妹和亲的朝臣算账。 谢景安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转头示意沈卫,“通知下去,穷寇莫追,让追出去的大军追到天鹰山附近即可,万万不要上山,本王等着他们回来给他们论功行赏。” 沈卫在三路大军前来支援后就回到谢景安身边护卫,如今仗已打赢,完全没了危险,便二话不说下了城墙,吩咐了几句让数名宿卫骑马追上去下达谕令。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大周朝多少年没见过了,即便有谢景安的谕令,三路大军连带宋良带的小队人马直追杀了两天才回来,彼时城外的战场还没有打扫干净,战利品也尚没有点清,几位将军志得意满的回来后先让底下的人去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而后一同去了谢景安临时住的行宫,禀报去了。 这次能打赢这样一个大胜仗,还跟撵丧家犬一样追着颌曷跑了许久,几位将军都很兴奋,脸颊通红,若不是眼神清明,当真以为他 分卷阅读2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4 们是喝酒喝多了醉了。 宋良作为平州的守将对整场战争最为熟悉,进到书房行过礼后上前一步道:“启禀殿下,由于城外尚有尸身还没来得及收敛,擒获的敌军和马匹也没有清点清楚,具体这次战事有多少收获末将还不知晓,但据末将推测,活捉的颌曷人至少有两万之数,死伤的颌曷人也在六万以上。” 宋良越说越激动,声音甚至带了丝颤抖,“殿下,这是大胜啊!” 宋良话音落下,不等谢景安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魏长史也满脸激动的道:“何止是大胜,殿下,此次战事将檀平关也夺了回来,颌曷大军大败而逃,十年之内无力再犯,这是从□□起就鲜少有过的大胜仗,若是传回朝中,还不知陛下会如何高兴,奖赏我等。” 谢景安作为藩王,除了钱和封地,也没什么好奖赏他的,对于赏赐别人很期待,谢景安却有些意兴阑珊,他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跟朝中那些让她妹妹和亲的人算账,就连太子他都不想放过。 谢景安甚至盘算着能不能借此次机会回一趟长安,将那些个朝臣挨个揍一遍,反正他在外头也没什么好名声,再者他是藩王,又有这么大的功劳,哪怕把那些人胳膊腿打折了,康平帝顶多训斥他两句,他不痛不痒,简直不能更出气了。 谢景安想的认真,完全忽略了眼前异常兴奋的几个人,直到魏长史喊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掩饰自己跑神的尴尬,笑着道:“魏长史说的不错,此次能大胜,诸位功不可没,本王已经派人回长安传喜讯,为诸位请功的奏折也写好了一并捎回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诸位就都要加官进爵了,本王先在这里恭喜各位了。” 做官为将的,谁不希望自己更进一步,几位将军听到这话顿时露出大喜的表情。 寒暄到这里谢景安觉得差不多了,便话音一转转而开始吩咐,谢景安道:“既然战事结束,本王就要回莫州了,平州一应事务由宋将军主持,至于本王说过的用颌曷人来换银子的事,自然作数,待本王回到莫州后就会安排下去,宋将军也尽快将此次活捉的颌曷人数以及死伤人数清点清楚报与本王,至于檀平关,从前是防守颌曷的第一道关卡,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如今既然夺回来了,自然要利用起来,稍后宋将军就派一队人马去接替林言,待他回来后,本王就启程。” 谢景安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看了宋良一眼,笑道:“希望本王下次来平州时,平州能换一种模样。” 整个平州忙得热火朝天,谢景安在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平州的事务后就带着林言等人启程返回莫州。 而关于平州大败颌曷的消息,也随着边关捷报八百里加急逐渐扩散开来。 …… 接到康平帝让他去莫州宣旨的旨意,亓王很不乐意,他故意磨磨蹭蹭在长安多停留了几天,直到康平帝再三催促他不得不启程时,才慢悠悠的出发了。 朝里的都是人精,亓王却也不蠢,作为顺王的弟弟,他自然更了解这个三皇兄的性情,他的三皇兄当着康平帝的面都敢打作为使臣朝拜的小国王子,更别说他这个弟弟了,只怕他这一去容易,回来就说不定少点什么了,为了能多活几天,亓王是有多慢走多慢,恨不得一天只走一个时辰歇十一个时辰。 拜他这个乌龟一样的速度所赐,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的队伍才走到潞州,这一天又是这样,亓王巳时三刻才起身,午时才出发,刚走一个时辰就嚷嚷着累了,在随行人员麻木的眼神中硬是住进了驿站。 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亓王在驿站中枯燥的坐着,一边吃着茶,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该怎么打发下面的时间,就在他想的愁眉苦脸,破罐子破摔打算干脆去打打猎的时候,忽听安静的驿站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那声音亓王很熟悉,是疾驰的马蹄声,还伴随着一个人嘶哑的大喊:“快,换马,八百里加急公文,耽误不得。” 这话音落下后,就紧接着响起数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明显是帮着备马准备干粮。 亓王原本正有些百无聊赖,听到这声音,立即精神一振,心里隐隐约约有了预感,按理说这里是靠近潞州的驿站,有很多地方的公文都会经过这里换马,每天没有十个也有一两个,八百里加急也不稀奇,可亓王不知怎么就觉得,这次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一定是从平州来的。 他这念头出现只是一刹那,紧接着他就迅速站起身,在扈从宿卫惊讶的目光下一口气从住的卧房直冲到院子里,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中,走到送公文的军士面前,焦急的问道:“你这道八百里加急公文,可是关于边关战事的?” 因是传旨,亓王就没有隐藏身份,穿着亲王服饰,那人虽一直在边关没什么见识,但对这亲王服饰还是很熟悉的,一看之下腿都软了,连忙行了一礼结结巴巴的道:“回……回殿下的话,这……道公文确实出自平州。” 听到果然是平州的,亓王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整个心紧张的几乎提到嗓子眼,也顾不得什么皇子的仪态,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急切的问,“如何?公文上说什么了?是不是颌曷不想谈和了,他们又开始攻城了?” 提到平州的战事,年纪不大的军士一扫先前的慌张,口齿都伶俐了,带了几分兴奋道:“回殿下的话,平州赢了,大胜,檀平关也夺了回来,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更是一口气将颌曷大汗撵上了天鹰山,若非顺王殿下下令不可上山,他们早就追上去了,说不定还能活捉那个什么天可汗呢。” 说话的军士一脸眉飞色舞,高兴极了,可在场的其他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各个目瞪口呆,神情恍惚,一脸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般的神情。 就连亓王也是如此,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再说一遍?平州怎么了?” 军士很能理解亓王的心情,毕竟他一开始的几日也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闻言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耐心的重复了一遍,道:“回殿下的话,平州赢了,大胜,檀平关也夺了回来,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更是将颌曷残余兵马撵的上了天鹰山,据小的听说,那天鹰山山势陡峭,终年白雪,从没有什么人能翻过去,那些颌曷残兵上了天鹰山的,即便有人能活下来,却也不多,顺王殿下说了,颌曷至少有十年无力再犯边关,咱们周朝终于天下太平啦。” 军士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声音本沙哑难听,可在众人听来却比歌坊里的姑娘们唱歌还好听,在他话音落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相信的一片哗然。 亓王更是激动不已,什么打猎什么消磨时间都抛到了脑后,提高了嗓音将随行的扈从 分卷阅读2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5 宿卫唤过来,连连催促道:“快,给本王备马,备最好的马,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莫州。” 第187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亓王心急火燎的往莫州赶, 谢景安也心急火燎的回到了莫州, 不过与去平州时忧心忡忡的心情不同, 谢景安此次回来很是志得意满, 甚至算的上意气风发,毕竟他发展封地最大的障碍已除, 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于情于理他,这个藩王之位都稳了, 只要他不作死,想造反篡位什么的,注定会安安稳稳活下去了。 去平州时谢景安带的人不多,可回来时就不少了, 除了林言,还有徐队正等与林言一起奔赴平州支援的人,这一路上虽赶路让人有些筋疲力竭,但大家精神都很好,尤其是林言,从前总是一副冷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如今却时不时的露出浅浅的笑容,显然心情极好。 回到莫州时莫州城门大开, 所有王府属官莫州官员以及世家商贾都出来迎接, 还有不少百姓夹道欢迎,场面甚是热闹,谢景安甚至看见了几支舞龙舞狮的队伍, 若非这时代还没有什么烟花爆竹,只怕他们早就点起来了。 莫州城不大,从城门到王府平日里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这一日谢景安硬是走了两个时辰,回到王府后他也没有先询问封地事宜,而是好生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舒适的常服,才去了书房坐下。 徐队正等人已回了家休息,唯有林言跟着他回了王府,此时也洗漱了一番在书房外等着,一看到谢景安,立即同魏长史刘主薄等人一起进了书房。 除却这几个他常用的人手,器械司的许主事,报社的于主事,姜铮等人都来了,本来就不大的书房,顿时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是多日不见谢景安,如今终于等到谢景安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各个激动不已,一看到谢景安忙要躬身行礼。 谢景安向来是个不爱客套的人,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虚礼,让下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就座,又上了茶和点心,才笑着道:“本王多日不在莫州,只怕封地事务堆积如山,就不要花费功夫拘泥于这些虚礼了,快快告诉本王,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切可还顺当?” 魏长史跟着谢景安去了平州,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刘主薄在主事,谢景安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就皆落在了刘主薄身上。 刘主薄比起谢景安离开前着实清瘦了许多,身上本就没几两肉,如今看越发单薄了,身上的官袍也显得空荡荡的,站起身向谢景安行了一礼,待谢景安让他坐下说后才落座,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道:“殿下去平州的这些日子诸事还算顺利,只是比起前段时间前来招工的百姓以及入商会的商贾少了许多,再者就是水泥路收过往马车花费一事,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微臣听闻有不少世家正在商议上折子弹劾,殿下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一听到世家,谢景安的好心情顿时去了七八分,眉头也拧了起来,神情中颇有些不耐,他真想快刀斩乱麻一番,但也知晓欲速则不达,于是到底忍了下来,伸手揉着眉头,淡淡道:“平州有战事,趋吉避凶是每个人的本能,少了许多前来招工的百姓和商贾倒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战事已结束,相信等捷报传回长安后前来的人会不减反增,至于水泥路一事,还是按着原定的章程走,那些世家若想弹劾就让他们弹劾去,一个个与本王合作赚钱痛快的很,一旦掏钱了就跟要他们命一样,这样只进不出的人不合作也罢,现在多的是想入商会的人,本王还在乎他们几个?”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但对现在的谢景安来说也是事实,他现在不缺钱,也不缺赚钱的法子,虽名声差了些,但等平州打了一个大胜仗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有所变化,他最差的也就是人手罢了,不过等颌曷的俘虏一来,这个问题也暂时解决了,所以谢景安还真不在乎他们几个。 刘主薄也是做此想,不过到底有些担忧,犹豫道:“几个世家自然不足为虑,可怕就怕其他世家会效仿,到那时……” 刘主薄话没说完,但谢景安明白他的意思,因此心情越发不好了,只是这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谢景安沉吟了一番,决定暂且放到一边,摆摆手道:“这个事稍后再议,先说说别的,工坊建的如何了?春耕进行的可还顺利?新军训练的如何了?可有发现新的矿山?还有那些孤儿,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出什么乱子?” 谢景安一口气问出了好些个问题,直问的刘主薄再没心思想什么弹劾的事情,急忙回道:“回殿下的话,工坊一事有器械司的许主事帮衬,倒是极为顺利,殿下去平州前定下要建的工坊大都建好了,剩下的是这些日子里才定下的,数量还不少,又要伐树又要平地的,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建成。” 说完工坊的事,刘主薄不等缓一口气,又接着道:“春耕也是极顺的,有殿下在河边建的水车,不用百姓们自己挑水,不止省许多力气,还省许多时间,再者殿下准备的那些耕牛,虽不至于家家户户都有,却也是几户就能分得一头,再加上殿下让人赶制的犁,完全能将地犁的透透的,还能剩下时间去开垦新田,就是殿下让人试种的新食百姓们不大敢接受,唯恐不会照料秋收收不上来粮食,迄今为止,也只有水溪村的百姓们种了。” 听到是关于新食的事,谢景安顿时打起精神,正襟危坐,问道:“那一共种了多少亩?新食得苗种还剩多少?” 经过一个冬天刘主薄的培育,土豆早就堆的满仓,再加上谢景安时不时的从淘宝上买一些添进去,虽不至于种个几千上万亩,但一两千亩还是够的,他就等着秋收时的产量好叫人大吃一惊,再大力推广,一举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自然极为关心。 刘主薄显然知道这一点,闻言不敢怠慢立即道:“回殿下的话,溪水村的地不多,即便将被刘家侵占的全数还回去,却也不过百余不到上千亩,余下的苗种自然就剩下来了,微臣带着人大致算了算,大约还能种个一千余亩。” 还剩这么多,谢景安皱起眉头,有心想强制叫百姓们种下去,只是话到嘴边到底忍住了,毕竟他是知晓土豆的产量,可百姓们并不知晓,心有疑虑也是自然的,不过这些土豆也不能白白放着,谢景安很是思索了片刻,忽的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崔同,道:“你去找一趟秦总管,问问本王皇庄有多少田地,可种下了东西?若是没有,就叫他让人将土豆种下去。” 崔同应了一声下去办差,魏长史忽的道:“此等小事何须问秦总管,微臣就很清楚,若是微臣不在的这些日子殿下不曾叫人另辟新的田地,那殿下共有田地约 分卷阅读2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6 五十余亩,即便这些全都种下那新食,也远远不够啊。” 谢景安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就这么点田地,难怪他刚穿越过来时整个王府穷成那样子,虽然钱是个好东西,但在这个时代,对他这个藩王来说,还是粮食更实在些,因此谢景安想了想,转而看向刘主薄,问道:“你方才说,春耕之后,还能剩下些时间开垦荒田?可是真的?” 刘主薄道:“回殿下的话,自然是真的。” 谢景安点点头,道:“那便这样,本王安排秦总管去向百姓们买这些荒田,荒田刚开垦出来还种不了什么东西,总要等个一两年肥肥土,可对新食来说却没这个麻烦,本王拿真金白银去买,相信那些百姓不会拒绝的。” 这件事定下,又简略的商议了一番封地上其他的事务,又一起用了晚膳后,谢景安便借口疲累,将其他人都赶了回去,唯独留下林言在书房议事。 对此魏长史有些意外,其他人却很习惯了,不用谢景安多说什么,就自觉的出了书房。 林言原以为谢景安留下他是要互道情意,亲热一番,不想出去的人才将门关上,他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就听谢景安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兴奋的道:“林言,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上折请求回长安,父皇会答应吗?” 谢景安要回长安?林言显然没想到,不禁愣了一下,迟疑道:“此次平州大捷,又夺回丢失多年的檀平关,这般大的功劳,你即便要再重的赏赐陛下也不会拒绝的,只是你这个时候回长安为何?你不过才去平州半个月,封地就堆积了如此多的事务,而长安离莫州千里之遥,一来一回少说几个月,你不怕刘主薄等一干王府属官累病吗?” 谢景安也知晓他身为藩王,这个时候回长安实在有点任性,只是他太想揍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出出气了,一想到他们欢庆一般答应颌曷的条件们用康安去和亲,谢景安就气的七窍生烟,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愤怒的拍着桌子道:“为何回长安,自然是找人算账的,康安才八岁他们就忍心让她去和亲,我当然也忍心揍他们一顿替我和康安出出气,就连太子我也不打算放过,大不了被父皇训斥一通,只要不夺了我的封地我什么都不怕。” 林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愕然之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经过这些日子与谢景安的相处,直以为从前那些传闻都是混说的,如今倒有几分相信,失笑的摇头道:“你就为这个丢下封地事务,千里迢迢跑回长安?你不怕魏长史刘主薄说你行事荒唐,不成体统?再者朝中同意康安公主和亲的大臣何其多,你总不能一个一个都揍过来,更何况太子身为储君,你打别的大臣就罢了,可若是动了太子,只怕你即便立下如此大的功劳,陛下也不会轻饶了你。” “只要不夺回我的封地,其他就没什么,”谢景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再者我只是小施教训,又不是要打断他们的胳膊腿,父皇也不会太过为难于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谢景安心里并没底,他也在回平州的路上想过十年报仇君子不晚,不如先这么算了,日后再报复。 只是他到底不是个能卧薪尝胆的人,若是当真不让他报此仇,只怕他得憋气好几个月,说不得还会憋出什么病来,因此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以及他也不是什么君子,谢景安决定他还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好好折磨那些道貌岸然的的朝臣们一番。 第188章 赏赐 谢景安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既然决定了, 当下就亲自动手铺开了笔墨, 琢磨要怎么写奏折, 才能让康平帝感受到他思念父皇母妃妹妹的心,应允他回长安。 谢景安虽不擅做文章, 但前世看多了小说里电视里卖惨的剧情台词, 倒也不是无从下手,只是他写着写着, 又忽的想起一事来,看着林言道:“说起来,也是时候为你父亲翻案了,对于你父亲的案子, 你知道多少?” 提到要为父亲翻案,林言眼睛一亮,神情上也带了几分激动之色,哪还有平日里冷淡的样子,拱手一躬到底,感激道:“殿下大恩大德,末将无以为报,只愿从今往后时时陪伴在殿下身边,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林言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 能说出这种话足可见对谢景安的感恩,谢景安亦有所动容,他有心宽慰两句,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好,不禁怔然了片刻,才笑着将笔搁下,伸手将林言搀扶起来,索性奏折也不写了,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道:“什么无以为报,你不是将自个儿都给我了吗?若是令父活着,按规矩来说,我私底下还能喊一声岳父呢,既然是岳父就算自己人,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背着这样的冤屈的,必然要还他个清白。” 林言本心情甚是沉重,一听他这话,顿时沉重不下去了,有些啼笑皆非,但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看着谢景安诚恳道:“殿下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我除了会些武艺,也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只要殿下一天愿意见我,我就一日陪在殿下身边,除非殿下赶我离开,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两人坦白心意,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林言还是第一次这般郑重的对谢景安说这番话,谢景安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听着总觉得这话有些怪,好似林言在一起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单为了报恩一般,不由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道:“你说这话是何意思?莫非你同我一起,并不是心里喜欢我,而只是为了报恩?” 林言只是很认真的想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并没想到谢景安是这般理解的,不禁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一把握住谢景安得手,为怕他挣脱,还用了些力气,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道:“不,不是,我一开始跟在你身边,的确是为了报恩,可之后……就不再是了,我虽没尝过什么儿女之情,却也知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很能确定,我是……喜欢,而不是为了报恩。” 这话林言说的有些磕磕绊绊,脸颊也红极了,但还是坚持着说完了,谢景安看他神情不似作假,又想着依他的性格若当真报恩,必不会用这种方式,便将心里的不快抹去,重新露出一副笑模样,道:“你我虽相处不久,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我自然知晓你说的不是假话,不过无以为报上刀山下火海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你我的关系,哪须如此,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做。” 两人很是互诉了一段衷情,才说到正题,谢景安又将方才问林言的话问了一遍。 林言沉思了片刻,似在仔细回想,半晌才道:“父亲是在归州做官,因祖父母身体不好,便没有带着我和母亲去上任,是以这些年我 分卷阅读2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7 一直留在长安,对于他的事所知不多,就算偶尔见一面,却也是说些家里的事,并不曾提起公务,不过我倒是听祖父说过,归州多雨水,每年夏日隔几天就要下上一场大雨,为怕决堤祸害百姓,归州的官员每年都要将河堤修了再修,虽说这两年水位一涨再涨,但河堤修的结实,还加高了几寸,倒也不担心会决堤,父亲获罪的那年写家书时还提起,那年的大雨比往年要少些,水位也降了,他又是初春时才修的河堤,那年定然也安全无虞,我当时看到这封家书还很高兴,想着等夏日彻底过去,就向太子告个假,带些长安父亲最喜欢的特产去看望他一番,想必他也很高兴,只是没等我收拾好行装,就传来归州决堤,洪水淹了好几个城镇的消息。” 说这些话时林言声音还很沉稳,但眼睛却是忍不住红了,握着谢景安的手也下意识的攥紧了,不过他紧接着也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手,但谢景安的心还是像被攥住了一样,酸疼的难受。 今年林言还没过生辰,尚只有十六,他父亲是两年前获罪的,那他当时只有十四,一个才十四的孩子,尽管天生性情沉稳,可骤然遇到这样的变故,只怕也会心中彷徨不安,害怕不已。 更何况他还随着父亲流放千里,接连失去父亲兄长,谢景安简直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自己,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谢景安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林言的场景,那时的他极瘦,脸颊都凹了进去,浑身都是伤口血污,狼狈极了,就连脸上除了一双眼睛也没有哪儿干净的地方,这是要遭受多大的折磨才能让他成为那个样子。 谢景安越想越心痛不已,只恨不得将陷害他父亲的人千刀万剐,脑海里设想了许多折磨人的酷刑,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冰冷中带着戾气,很恨的道:“你父亲在归州为官多年,往年大雨不停,修缮过的河堤尚没有决堤,更枉论那年雨水并不多,再者初春时又是才修缮过河堤的,按常理来说不可能决堤,除非有人在修缮河堤的材料上动了手脚,你父亲可有跟你说过他手下得用的都是哪些人,负责盯着修河堤的又是谁?” 林言流放到檀州的这两年,也一直在思索原因,谢景安说的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因此下意识的答道:“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只是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写家书回家也是寥寥数语,更不会提公务上的事,祖父倒可能知晓,只是当时祖父年事已高,被捉拿下到狱里不过几日就病去……” 林言越说声音越低,神色也黯淡下来,不过就在谢景安心里想着这事有些棘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时,林言忽的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着,当时我们全家被下狱时,有个父亲昔日的同窗来看过他,父亲跟他说了一句话,好似是个地址,那人也像是早就知晓似得,并不奇怪,听完后就匆匆走了,你说……那个地址是不是父亲藏了什么证据在里面,不然父亲为何不说别的,单单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谢景安仔细的将林言的话听完,又很是分析了一番,缓缓道:“你说的倒有可能,只是事实如何,总要查了才知晓,你说那个来探望你父亲的人是你父亲的同窗,那你知晓他的名字,出身何地吗?是不是在长安做官,若真是在长安,那我更要回一趟长安了。” 林言现在心乱如麻,也想不出劝诫他的话,等他稍稍冷静几分,打算劝说几句时,谢景安却突的想到了什么,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立即走回书案旁,迫不及待的拿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谢景安在莫州计划着回长安报仇和帮林家翻案一事,八百里加急递往长安的公文,也终于传进了宫中。 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谁也不敢相信,纷纷觉得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可等他们证实不是幻听的确是边关大捷时,众臣有的喜出望外,但更多的是脸色一沉,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尤其是最初主张谈和以及和亲的太子等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顺王立此大功,他会不会仗着这桩功劳,从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比如说打断他们的腿,亦或者敲掉他们的门牙,毕竟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从前被敲掉门牙的那个大臣现在说话都漏风,本也是一个相貌堂堂文采斐然的文人,就因为非议了康安公主一句话,就葬送了前程。 想到那位大臣的下场,就连身为储君的太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众大臣忧大于喜,康平帝却很高兴,不顾已过了早朝的时辰,硬是派宫人挨个挨个府邸通知,又开了一场朝会,将顺王夸了又夸,夸的实在想不出什么新词了才消停了一会儿,转而说起赏赐一事。 按康平帝的意思,这种大功,赏赐什么都太薄,最好的就是给他换个封地,换到扬州等最繁华的地方去,再给个特旨,允他可自开科举,亲军人数也扩到一万,再赏赐些金银,就差不多了。 可在太子以及众朝臣听来,却大惊失色,尤其是太子,一张面皮都黑了,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过激的话,但到底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待康平帝话音一落下,就上前一步沉声道:“儿臣以为,这等赏赐实在骇人听闻,从未有之,还请父皇三思。” 自打太子被禁足过两回后,太子就乖巧了许多,康平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照着做,从不反驳,原本康平帝都快忘了他从前做下的惹自己不高兴的荒唐事,如今一听太子这样说,顿时又想了起来,看太子的眼神就不复之间的亲和,只是到底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康平帝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硬生生将自己欲出口的刻薄话咽了进去,淡淡的问,“那依太子看,顺王这般大的功劳,朕该如何赏赐?” 第189章 嘴仗 因消息来的太急, 不等太子细细思索找两个人商议一番, 就收到了康平帝广请朝臣们进宫的消息, 于是他虽从心里到口上都反对了康平帝欲给顺王的赏赐, 但真要问他意见, 还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是康平帝都这样问了, 太子不答也不行,心念急转之间,太子忽的灵机一动, 想到了法子,急急的控制好自己的神情, 假装一副从容的模样淡淡道:“儿臣以为, 三皇兄立下如此大功,自然该赏, 只是赏也要按着老祖宗的规矩来, 骤然换封地是不妥,毕竟三皇兄才之藩不久, 刚将封地治理出个样子, 这个时候若给他换封地,那先前那些百姓该怎么办呢?儿臣认为, 换封地不行, 但扩封地还是可以的, 如今三皇兄的封地 分卷阅读2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8 只有河北道的十三个州,父皇大可将河北道剩下的州也赐给他,若是嫌赏赐太轻, 河东道也可封给他。” 这主意听着算是厚赐,但仔细想想,仍比不得顺王立下的功劳,还有些敷衍打发的意味,康平帝原就有些不大高兴,如今一听,更是皱起眉头,正要张口驳斥,就听太子抢先一步又道:“再者三皇兄年纪也不轻了,早就到了该娶妃的年纪,从前不曾娶亲是三皇兄还未曾定性,而今三皇兄已之藩,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论情论理,父皇都该赐他一门极好的亲事,父皇意外如何?” 先前的主意有些馊,后面的主意倒说在了点子上,康平帝原本脸已经沉了下来,待听完这些话后,神情就变成了深思。 太子见有戏,急忙趁热打铁,又道:“据儿臣听说,吕尚书尚有一名幼女未曾出嫁,今年正好及笄,长的是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自小就跟在吕夫人身边学习如何打理家事,让三皇兄娶她为妃,不正合适?三皇兄就缺一个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王妃。” 太子这话一出,康平帝有些意动,吕尚书却胡子一抖,直接黑了脸,这哪是说亲事,这是要推自家女儿进火坑啊,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顺王是个什么性子,连重臣和皇子都敢打的人,还指望他怜香惜玉不成?他若是真嫁了女儿,只怕不出一年,就见不着人了。 吕尚书越想越害怕,仿佛遇见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眼圈都红了,这个女儿可是他的老来女,是他跟夫人都捧在心尖上的,若他真答应了,别说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首先夫人那一关就是过不去的,说不得还等不到女儿出嫁,他就要给自己准备好后事了。 吕尚书心里疯狂摇着头,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上前一步正要坚定但委婉的拒绝,就见从踏入大殿起就一直做壁上观的杨太师忽的上前一步,一躬到底,满脸悲愤的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杨太师是个文人,还是个不爱争权夺利的文人,平生所好就是收藏古籍古画,指点人读书,若非大事,不会轻易进言,因此康平帝一见他这幅模样,顿时神色一凝,坐姿也下意识端正了许多,看着他点头道:“爱卿有何事要奏,一一道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按理说杨太师身为太子的老师,不会对太子做什么不利的事,可不知怎么,太子看着这幅模样的杨太师,忽的心里发毛,背后也迅速的蹿上来一股寒意,他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却见杨太师像是早就料到似得,抢先开口道:“臣要弹劾刘家,还要弹劾太子。” 康平帝显然没想到杨太师有本要奏的事竟是弹劾太子,神色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越发沉郁,看着太子的眼神也越发不善,朝堂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极为凝重,仿佛即将沸腾的热油,一滴水就能让其炸开锅。 前朝的气氛陡然转变,后宫关于平州大捷的消息也渐渐扩散开来。 从康平帝决定要康安去和亲的那日起,康安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平日里最爱的木头小车也不骑了,最喜欢的吃食点心也不吃了,整日抱着她最喜欢的那个兔子玩偶坐在椅子上,捧着下巴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 今日也是这样,晨起后就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手抱着兔子玩偶,一手拖着下巴看着窗外,任身边的宫女如何唤她哄她都不肯应声,早膳直到凉透了也没能吃一口。 宫女没办法,只好去禀报了惠妃,惠妃听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吩咐宫女去准备几样康安最喜欢的吃食,而后带着宫女去了康安住的寝殿。 她到时康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甚至于在她进来都没转头看她一眼,还是惠妃坐在她身边唤了她几声,康安才渐渐回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又垂下头,道:“母妃不用担心,是我不饿,等我饿了,自然会吃的。” “还不饿,”惠妃心疼的摸了摸康安瘦了一大圈的脸,道:“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不然你有什么事,让母妃怎么办呢?” 康安没有说话,低着头半晌才沉闷的道:“母妃,我不想去和亲,我听说颌曷的那个大汗,比父皇都要大了,还听说若是这个大汗死了,那下个大汗就要娶这个大汗的妻子,那不是有违人伦吗?我宁愿死也不要去和亲。” 听到死这个字,惠妃大惊失色,紧紧一把捏住康安的手,说:“你从哪儿听来这个话的?她们都是在胡说八道,你不要做傻事知不知道?” “真的是胡说八道吗?”康安忽的抬起头看着惠妃,或许这阵子哭的太多,已经有些哭不出来了,但眼圈却是红了,倔强道:“不然我去问了许多宫人,怎么从前和亲的公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早早的就过世了,甚至有的和亲过去还不到一年,母妃,我真的不想去和亲,我不想离开你,我也不想再也看不见三哥,母妃我不想死,那你说我将头发绞了好不好?我出家,做个出家人,这样父皇就不能逼着我去和亲了吧。” 康安显然这段日子就是在想这个,嘴里虽是问询的话,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惠妃刹那就明白过来,若真到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必须要和亲的时候,康安宁死也不会去的。 惠妃看着这样的康安只觉得着急和心疼,又害怕又恐慌,可她身为一个妃嫔,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能改变康平帝的心意,惠妃心疼的将康安抱在怀里,面色几番变化,最后像下了什么决定般,忽的转头吩咐宫女,“去问一问圣上如今是在养心殿还是哪个妃嫔的宫里,本宫要去求见。” 惠妃不是第一次去求见,她身边得力的宫女自然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不禁焦急道:“娘娘还求见什么,陛下不会改变心意的,您上次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陛下都没有见您,这次就算您将膝盖跪烂了陛下也不会见的。” 惠妃又何尝不知道会如此,只是这是她如今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惠妃轻轻拍了拍康安的后背,阻止了她欲出口的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露出一个严肃的神情,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殿外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还没跨进殿里,就一连声的叫道:“娘娘,喜事,大喜事啊,奴婢刚才听养心殿的田公公说,平州赢了,打退了颌曷,还夺回了檀平关,康安公主不用去和亲了。” 若这是真的,当真是一件大喜事,可大周朝与颌曷打了这么多年,输多赢少,更别说将檀平关夺回来了,惠妃如何都不敢相信,却又抱着一丝希望,下意识坐直了,颤着音道:“你说什么?平州赢了?” 那宫女快步走到惠妃面前,用力的点着头道:“奴婢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错,而且方才陛下重新开了朝会,官员们都去了,这还能 分卷阅读2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49 有假?娘娘,平州真的赢了,顺王殿下打退了颌曷,康安公主真的不用去和亲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感,惠妃和康安一时都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又想哭又想笑,半晌才稳住情绪,看着那宫女问:“平州赢了,那锦安呢?可是去了平州?那他有没有受伤?” 惠妃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宫女都不知道回哪个好了,正要张嘴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清楚,就听外面的宫人拖长了声调道:“皇后驾到。” 皇后来了,惠妃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康安一眼,让宫女帮着康安整理一下仪容,自个儿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番,同康安一起前去迎接。 惠妃原以为来的就皇后一人,不想大半嫔妃都来了,带着宫人在院子里站的挤挤挨挨,一看到惠妃,不等她行礼,皇后就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缓缓的道:“今儿个本宫看天色好,就唤了众位妹妹一同去御花园赏花,不想才赏到一半,就听说了平州大捷的消息,不止将颌曷大军打退,还一鼓作气将檀平关夺了回来,这般大的喜事本宫自然要来贺喜一番。” 皇后说着越发加深了笑容,看着惠妃意味深长的笑道:“惠妃,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让本宫都羡慕的紧呐。” 这话原该是让人高兴的话,可惠妃听着心里却咯噔一声,汗毛都竖了起来,勉强笑了一下,道:“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要羡慕也该是臣妾羡慕娘娘,整个大周朝谁人不知太子才德兼备,最是得陛下喜爱,锦安充其量不过是个有些力气的傻小子罢了,从前在长安城中闯的祸还少吗?娘娘这般夸奖,臣妾真是惶恐不安。” “傻小子?”皇后轻轻笑了一声,“若当真是个傻小子,能将颌曷打退,将封地经营的花团锦簇一般吗?依本宫看,不过是锦安这孩子藏拙罢了,惠妃说是不是?” 惠妃哪里敢说是,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勉强笑了一声,道:“娘娘说笑了,锦安自小在娘娘眼皮子底下长大,藏不藏拙的娘娘还不清楚吗?依臣妾看,哪里是锦安的本事,不过是陛下给他指了几个好的王府属官,这才让他没有将封地糟蹋了,至于边关战事,那也是边关守将的功劳,锦安充其量不过是沾点光罢了。” 后宫打着嘴仗,前朝更是吵闹的消停不下来。 太子如何都没想到杨太师会在这个关头突然发难,愕然了片刻,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阴郁的看着杨太师道:“杨太师这是何意?刘家一案不是已经重审了吗?再者孤的过错父皇已经严惩了,莫非杨太师还不满意不成?” 第190章 陷害 太子的语气不客气, 杨太师也完全不软弱, 虽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却不曾软化半分, 坚定的道:“微臣并未有任何意思, 只是想替受害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毕竟殿下说是重审,可据微臣所知,迄今为止, 刘家一案不过是递了文书到刑部,刘家一干人等可还好端端的, 既不曾捉拿, 也不曾受审,又谈何而来的重审?” 经杨太师这么一说, 太子也才想起来刘家一案他虽是往上递了折子, 可因为边关战事,还没来得及拿人下狱真正审案, 不经哑然了片刻, 才有些恼怒的道:“孤既递了文书到刑部,自然是一力支持彻查到底的, 只是边关颌曷犯边, 这才耽误了, 就算杨太师不说,孤也是记着这个事的,必会督促刑部早日将刘家捉拿下狱, 审个水落石出。” 真正犯案的刘家分支人早就被顺王处置的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只要皇上不过分追究,有太子为刘家主支的人撑腰,怎么也不会被牵累。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寸,谁也想不到这些年遭刘家迫害的人里会跳出一个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杨太师最疼爱的幼女,那这事儿即便圣上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也不能了,毕竟杨太师虽淡泊名利,只爱收藏古书古画,可他的学生却遍布天下,虽如今还没有多少出息成重臣,可在地方上也都是些能干实事的人,这样一群人若是因杨太师受了什么委屈三天两头的上折,别说太子,就是康平帝也头疼的够呛。 因此一听太子的话,康平帝也没法子再装聋作哑了,生怕杨太师再说些什么叫这师徒二人离了心,急忙开口打岔道:“太子说的是,这等丧尽天良骇人听闻的案子,自然是要彻查到底的,杨太师还请放心,朕会让人拟旨督促刑部,务必将这案子查的清清楚楚,还受害百姓一个公道,至于太子……” 康平帝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眼杨太师的神色,见他虽神情淡淡,但眼里带了股显而易见的怒色,就知晓不敲打太子一番是不行了,因此斟酌了一番,训斥道:“刘家这些年能这般肆无忌惮,胆大包天,也是仗着太子太过宠信才有的祸事,虽与太子没直接干系,却也有太子之过,不过此前朕已罚了他两回,他也知错了,不然不会上心的要重审刘家案,依杨太师看,是不是就原谅他这回?毕竟太子还小,尚不定性,一时听信于小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吃了这回亏,他日后就知晓该如何识人了。” 康平帝话说的恳切,完全给足了杨太师面子,尽管杨太师还有气,自己腹诽着顺王又何尝不小,不还是打退了颌曷,立下这般大的功劳?只是到底不好说什么,只得强按下怒气,低低的道:“陛下说的是,经此一役,太子该有些长进了,微臣身为太子太师,有教育太子之责,自然不该太过苛刻,只是对于顺王殿下的赏赐,陛下还该三思才是,毕竟顺王殿下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可莫要寒了功臣的心啊。” 这说来说去,竟又说回到了顺王身上,若不是康平帝知晓他与顺王不熟,没见过几面,几乎以为他先前说的话就是为了最后的这几句,不过虽是知晓杨太师只是实事求是,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些,摆摆手道:“杨太师说的是,只是太子说的也有理,顺王才之藩,的确不好这时候就贸然更换封地,不然让顺王之前的经营付之流水不说,还会开了这个先例,叫其他藩王们纷纷效仿。” 康平帝这话虽对赏赐一事没有定音,但看他这个态度,也是十有八九不会改了,太子以及其他朝臣悄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想起一事来,这封地是给扩了,可赐婚一事,也不会是真的吧。 别的朝臣还好些,顶多暗暗可惜没能为自家儿子求娶吕尚书的女儿,让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才貌双全的好姑娘嫁到那种蛮荒地儿去,可吕尚书就可怜了,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背过气去,他的好女儿啊,怎地就这般命苦,要嫁给那样一个空有王位一无是处的莽夫。 混乱了好几个月的长安城好不容易一扫先前的颓靡之气,热热闹 分卷阅读2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0 闹的高兴一阵子,可随着平州大捷的消息传进长安,百姓们是高兴了欢闹的跟过年一样,可朝臣们连带太子都哭丧着阴沉着一张脸,毕竟颌曷要康安公主和亲时是他们主张答应的,如今颌曷被打退,康安公主自然不用和亲了,可康安公主那个混不吝的哥哥顺王说不得就要来找他们麻烦,好在人已经之藩,千里迢迢手也暂时伸不到长安里,可他们也得防备着,不怕别的,就怕他一时心血来潮悄悄派几个人进城将他们打一顿,可被打可真是白打了,就连皇上也不定能为他们做主。 朝臣们是防备被顺王偷袭,吕尚书和刘家可就惨了,一个家中闹开了锅,成天轮番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家是怎么都没想到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又重新找回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原以为有太子撑腰,顶多推一两个人出去顶罪,没想到忽的有一天全家就被下了大狱,甚至听前来拿人的差役的意思,是皇上下的旨,那这么说,他们是死定了? 能活着谁愿意死,更何况刘家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能一力抗下罪名保住他人的,因此刑部还没怎么使力,刘家现任族长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牵连出来一串人,其中不乏任部院堂官的,甚至最后还扯到了太子头上。 对此太子是万分委屈的,刑部也有些诚惶诚恐,不想往下查,可又有着圣旨压在上头,不敢查也得查,再者还有一个杨太师盯得紧,饶是刑部拖延又拖延,这案子最后还是上了康平帝的御案。 康平帝自然火冒三丈,不顾殿中还有其他几个大臣在场,气的直接捡起文书砸在太子身上,手指指着他哆嗦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告诉朕,你告诉朕你身为太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是朕短缺了你还是你母后少了你,你真是……你真是要把朕活活气死你才甘心。” 太子被康平帝这样砸了一道,痛倒是不痛,只是整个人难以置信的愣在当场,显然没想到康平帝会这样待他,直到康平帝气的骂了他一番,才猛的回过神,慌忙跪在地上,扣头委屈道:“儿臣冤枉啊,儿臣身为太子,要什么没有,又如何会贪这点银钱,儿臣只是每年生辰会收刘家送来的贺礼,平日里不敢多收一分,又如何会想到堂堂一个尚书家送给儿臣的贺礼竟是来的不干不净,若早知是这样,儿臣无论如何都是不敢收的,不止不收,还会退回去狠狠上几道弹劾刘家的折子,儿臣性情如何,父皇最是清楚,还请父皇明鉴。” 康平帝是清楚,所在才在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后如此生气,他并未因太子几句解释就消了火气,反而怒气更盛了几分,冷哼一声又将什么丢到了他面前,道:“这个时候你还骗朕,只是贺礼?什么贺礼值得百万两银子,就是朕过生辰时拢共收的也没你这么重,你告诉朕,刘家只是一个尚书,即便有些家财,若不用些不当手段,又如何能拿的出这大笔的贺礼?再者你收礼时就不觉得烫手吗?百万两啊,这得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钱,依朕看,杨太师弹劾你真是弹劾的一点没错,你的的确确没个储君的样子,若不是……” 康平帝显然想要说些气话,可话到嘴边,终究有所顾忌没说出来,只是到底这次对太子失望至极,看着他的眼神都透出些心寒,挥挥手打断太子欲出口解释的话,叹息一声道:“罢了,这些年到底是朕太过纵容你,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插手朝中的事务,朕会找几个学识渊博的大儒教教你,你就……暂且好生读书养养性吧。” 康平帝说完犹豫了片刻,又狠下心对身边的内侍下旨,“传朕口谕,从今日起,没朕首肯,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东宫,东宫的人也不得随意出来走动,朕说的是任何人,听清楚了吗?” 内侍原想问若是皇后执意要进东宫怎么办,没想到他还没出口,就听到了康平帝的强调,顿时心领神会,忙着下去传旨了。 而太子听的心惊不已,又不肯相信,父皇这是要他远离朝政,将他软禁在东宫吗? 从前他不是没被禁过足,可那时只是不让他随意走动,并不禁止东宫的人出去打听消息,或者朝中大臣过来向他传递消息,而今他被软禁在东宫,彻底断了他知晓一切信息的途径,如今只是软禁,那下一步会不会就是要易储? 太子越想越慌,甚至心里怀疑这是杨太师与顺王一早就商量好的,不然怎的从前不弹劾,如今顺王一立功就提出来,这分明是想趁热打铁,动摇他储君的位置,这分明是狼子野心啊。 太子想到这儿越发肯定自己想的没错,不等康平帝开口让他滚下去,就忽的叩了一个头,夹杂着三分恨意痛哭道:“父皇,父皇明鉴,这事真跟儿臣无关啊,儿臣久居宫中,一应事务皆由宫人打理,儿臣又如何会晓得那些贺礼竟价值百万两,若早知这贺礼这般贵重,又来历不当,儿臣说什么都不会收的,再者……再者杨太师弹劾儿臣的心思未必就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儿臣怀疑……怀疑杨太师与顺王早就暗中勾结,好到合适时机陷害儿臣,不然为何杨太师从前不弹劾儿臣,偏到三皇兄立了大功的时候跳出来,这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三皇兄他狼子野心,意欲祸乱朝纲啊父皇。” 康平帝如何都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太子还要这般开脱,甚至倒打一耙,不禁愣在当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好不容易在身边内侍又揉胸口又拍背的顺过来,正要指着太子再训斥一顿,就听外面宫人忽的高声道:“启禀殿下,莫州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陛下可要现下看?” 八百里加急文书,又是莫州来的,康平帝自然要看,当下顾不得生气,就身旁内侍唤了一声送进来。 康平帝原以为是边关战事有变,亦或者是请功的文书,不想打开后先是厚厚一沓礼单,而后才是一道奏折,声情并茂的叙说了对他和惠妃以及康安的思念之情,请康平帝准许他回长安探亲。 第191章 大礼 有那么一瞬间, 康平帝是意动的, 尤其是附上的这一份厚厚礼单, 康平帝虽不知晓平州这一战有多少战利品, 可光看这份礼单, 没有给他八分, 也给了六七分。 他那么多儿子里,还没有如此懂事事事都想着他的,因此康平帝哪怕还因太子对他心有怨气, 在这份文书和礼单之下也灰飞烟灭的渣都不剩,几乎犹豫都没犹豫,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直到批复的文书都出了长安, 康平帝才蓦然反应过来,生恨自己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只是文书已出长安, 他也不好再派人叫回来,只在心里暗叹着, 这么个煞星回来, 只怕本就不安稳的长安城更动荡了几分,看来是要多去看惠妃几回了, 只盼着这小子虽混, 却还能像以前一样听惠妃的话, 分卷阅读2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1 不然这满长安城上下,还真没能压的住他的人,总不能叫自己这个皇帝亲自出马, 而且顺王才立了功,转头就叫自己训斥了,传出去还当他苛待功臣,他虽是对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武将不看重,可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寒了这些功臣的心。 康平帝在宫中心情复杂又暗暗祈祷着,可远在莫州的谢景安接了批复的文书却十分高兴,他彼时换了一身常服正带着从长安千里迢迢前来宣旨的亓王在莫州城里闲逛,一听到这消息,什么也顾不得了,当下拉着亓王就回了顺王府,叫人将他身边得力的人都唤了过来,开始一一交代。 因魏长史与刘主薄陪着他离开长安时都是拖家带口的,即便有留在长安的也都是些亲戚,回不回不打紧,再者这一趟又不是去打仗,也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因此待人一到齐谢景安就道:“本王这趟回长安省亲,刘主薄与魏长史就不必陪着本王去了,二位劳苦功劳,在本王不在的这些时日就帮本王多看着些,至于其他人……” 谢景安沉吟了一番,逐一点了名,“姜统领也不必去了,有林将军在,又是在大周朝的国土上,想来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招惹本王,沈卫陪着朕一起,再加上崔同以及刘主薄的两位学生,足够本王驱使了。” 说着谢景安挥挥手,打断他们欲劝阻的话,斩钉截铁道:“此事本王心意已决,诸位就不必再劝了,这就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罢,魏长史留一留,本王还有些许事宜要问你。” 谢景安的脾气,众人也都了解了,大事上向来说一不二,再者回长安的确不是什么危险事,刘主薄等人犹豫再三,到底没有开口劝,躬身行了一礼,陆续的退了下去。 魏长史留了下来,林言他也没让走,招招手让两人坐的离他近些,谢景安才一边吃着茶一边道:“边关一场战事,将本王许多计划都打乱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因祸得福,但方忠一案却是不能再拖了,既然魏长史已查了个清楚,又与太子有关,这案子自然不能在本王的封地审,依本王看,干脆将方忠以及一干人证物证带回长安,让刑部主审,父皇定夺如何?” 谢景安说着又想起了林家的案子,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本王原本此番还在头疼该如何给太子添些麻烦,好叫他日子过得精彩一点,不想本王还没想出主意,就有人送到本王手里来,说到底还是太子其身不正,这才一桩又一桩的祸事找上他,若是让他知晓本王此次回长安还带了那么多对他不利的罪证,也不知该多生本王的气。” 想到太子要倒霉,谢景安本就甚好的心情又高兴了几分,林言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模样,倒没觉得什么,魏长史就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谢景安片刻,叹道:“微臣知晓太子对殿下多有为难,殿下心中不忿,可私底下心中想想就罢了,面上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不然若是传到圣上或是太子耳中,只怕又要惹来祸端。” “这不就是私底下吗?”谢景安不在意的摆摆手,“本王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在外头自然不会提起半个字,魏长史放心就是。” 对着这样有些任性妄为的谢景安,魏长史如何能放心,正要再规劝几句,提议带自己也回长安,就听谢景安打发他道:“明日一早本王就启程,魏长史还是快些下去将人证物证等准备齐全罢。” 谢景安都赶人了,魏长史自然不好强留,只得将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看了他片刻,叹息着退出去了。 魏长史的模样,着实让人有些不忍心,林言忍不住劝道:“魏长史都是为殿下好,殿下也该听两句,再者魏长史说的没错,这等话自己想想就罢,为何要说出来,若是传出去,还当殿下有什么不臣的心思,那可就是大祸一桩。” 谢景安自然知道这个,闻言笑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晓,我也只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待出了这个王府自然谨言慎行。” 谢景安认错态度良好,林言顿时被堵的没了话,半晌才道:“此去长安,虽不比边关惊险,却也未必太平,你带的人还是少了些,不如我去新兵营中挑几个得力的身手好的,你一同带上?” “封地本就人手奇缺,还是算了吧,”谢景安笑了一声,道:“再者有你陪着我一同去,我怕什么,你连有颌曷兵据守的檀平关都夺了回来,又岂会怕区区几个盗匪?” 话是这样说,可林言终究不放心,毕竟比起边关的真刀真枪,还是朝堂不见硝烟的战争叫人更怕些,他没少听说武将没死在战场,却死在朝堂算计中的事,更何况谢景安又与太子不对付,从前能为了刘家埋伏谢景安派去押送人证物证的人马,谁又知道这回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言越想越揪心,道:“为以防万一,还是多带几个人的好,我也不多挑,只从先前陪着我去边关的人里挑出几个来,可好?” 谢景安原想连这个都不答应,可看着林言担忧的神情,到底妥协了,点头道:“也罢,听你的就是,那你下去去挑人吧,再将此次你父亲一案要带进长安的物证整理一番,人证也叮嘱些,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林言一下去,书房彻底安静下来,谢景安也没闲着,而是吩咐了门外守卫的宿卫一声后,便将他穿越过来这些日子搜集的关于康平帝康安以及其他皇室成员更甚者朝中大臣的资料翻出来,一字一句看的认真,更时不时的将资料反叩在书案上,心里默背着。 其实对谢景安来说,他并不想回长安,毕竟他穿越过来并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忽悠那些王府属官还好,要忽悠与谢景安朝夕相处看着他长大的康平帝惠妃等人,并没把握,尤其是惠妃,不过好在他提前写过书信解释自己的变化,即便惠妃觉得他与从前不同,也不会往被孤魂野鬼附身一事上想,只要不怀疑他不是原主,那谢景安就阿弥陀佛了。 谢景安这一背就背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记了个七七八八,正打算将资料收起来,明天启程之后再回顾回顾,就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反应过来,书房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还伴随着门口宿卫阻拦的声音,“亓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人都进来了,阻拦还有什么用,再者亓王的脾气他这几天也深刻了解了,因此宿卫请罪时也没怪罪,随手将那沓资料叩在书案上用书本压住,摆摆手让宿卫退出去,待门关上后,才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今日是又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可是又想到了要去哪处玩?我可先说好了,玩可以,但不能太晚,今日要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长安。” 亓王这些日子在顺王府住着,早不拿自己当外人,都不用谢景安招呼他,自个儿就在一旁的椅子 分卷阅读2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2 上坐了,伸长手从谢景安小桌上拿了几块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说:“我来就是与三哥说这事的,三哥回长安,我就不跟着回了,好不容易奉旨出来一趟,总要等我痛快够了才能回去。” 亓王吃着点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还不妨碍他说话,吐字极为清晰,续道:“三哥放心,我就在你这王府里住着,绝不乱跑,也绝不给你惹祸,去哪儿都将你倚重的那位姜统领带上,等你一回来,我就立即回长安,如何?” 如何?当然不可能,谢景安都要气笑了,看着他道:“我走了,又岂能将你留在莫州,再者父皇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而且你是奉命来宣旨,又不是奉命来游玩的,岂能在我这儿一停留就停留几个月,更何况我这儿人手短缺,各个身上都担着好几分差事,哪有闲工夫陪你胡闹,你还是跟我乖乖回长安,回去了我陪你玩,如何?” “玩?长安有什么好玩的,”亓王不高兴道:“就那么大点地方,我早就玩腻了,还是留在你的封地上玩好玩。” 亓王对外还有个王爷的样子,可在谢景安面前完全就是个孩子脾气,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倒真让谢景安感觉自己有了个兄弟般。 谢景安倒是挺喜欢亓王的性子,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因此无论亓王怎么闹他,都坚定的摇摇头,不过谢景安终究怕亓王一时脾气上来干出什么荒唐事,便哄着他道:“长安城虽不好玩,可长安的人好玩啊,你莫要忘了我此次回长安是干什么的,他们让康安去和亲,送本王这么一份大礼,本王身为康安的兄长,焉有不还之礼?” 第192章 赐婚 亓王终究没能抵得住谢景安的诱惑, 随他一道回了长安。 他们走时尚是初夏, 待到得长安时, 已是热死人的八月天气, 倒不是谢景安不想走快些, 实在是他带的东西太多, 官道难走,又都是不抗摔的精贵东西,这才一走走了将近两个月, 好在谢景安早不是穿越前那副弱鸡的体格,经林言教导日日与他一同习武, 虽算不上武功高手, 却也等闲两三个壮汉不是对手,这么颠簸一路倒也受的住。 谢景安自穿越后就窝在他的封地, 倒还是第一次见长安, 按他的想法,原主再怎么不受朝中人待见, 他这次回长安也该有不少人来接, 却不想人的确不少,但都是闻讯来看热闹的百姓, 唯一有些身份的, 就是泰王和康安了。 泰王虽与谢景安都是皇子, 但不同妃嫔所出,感情未有多深,因此见到谢景安只是稍稍有些激动, 带着下人缓缓的向他步行而来,打算行礼,而康安就不同了,离着老远看着谢景安就又蹦又跳,更是不顾公主的身份一提裙摆一溜烟向他跑来,身后的宫人追都追不上,挥着手高兴的喊他,“三哥,三哥。” 谢景安虽从未见过康安,但在他想象中,康安该是个粉雕玉琢,极为可爱的孩子,如今见了果然如此,除了瘦弱了些,完全符合他对妹妹的幻想,因此哪怕是第一次见,谢景安也完全不生疏,真将康安当成自己的妹妹看,一看到她跑过来,忍不住露出一个笑,立即翻身下马,也往前快走几步迎上去,待她扑到自己怀里时接住抱起来,笑着说:“你怎么亲自来城外迎接,你就这么跑出来,母妃也敢放心吗?” 从前顺王虽对康安很好,可从未有过这么亲近的时候,康安惊讶了一瞬,转而越发高兴的笑起来,一把搂住谢景安的脖子道,蹦豆子一般欢快的道:“母妃自然不放心,我是求了父皇才能出来的,我出来时母妃气的不得了,怕是等我回去要训斥我呢。” 两人说这两句话的功夫,追着康安的宫人也到了跟前,看到谢景安抱着康安的举动,一脸大惊失色,尤其是上了些年纪的教养姑姑,脸黑的跟什么似得,若是旁人早就上来斥责,可碍于谢景安的名声,不敢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行了一礼劝诫道:“顺王殿下快快将康安公主放下来,二位殿下贵为皇嗣,焉能有这样不端的举止,这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就又要追责惠妃娘娘不好生教导康安公主了。” 一听这话,谢景安就知晓皇后与惠妃的关系了,他本就因太子对皇后没什么好感,又听皇后时常为难惠妃,更对她不喜欢,若是他刚穿越时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人,而今他立了这么大功劳,只要不造反,犯下什么错事也至多训斥两句,更何况他回长安本就是来闹事的,也不在乎多这一桩少这一桩,因此压根没把教养姑姑的话放在心上,随意摆摆手道:“本王如今封地遥远,许久才能奉旨回来一回,再者康安是本王的亲妹子,亲近一点又有什么打紧,若是日后母后怪罪下来,本王自会承担。” 说着便转了个身不理会那教养姑姑,依旧抱着康安笑着问:“今日怎地就你和五弟来接,其他大臣呢?莫不是讨厌我到如此地步,竟连面上也不顾了?” 一提起这个,康安又忍不住想笑,趴在谢景安肩头上小声道:“三哥回长安,那些大臣自然不敢不来接,只是他们都病倒了,尤其是吕尚书,听说起了好几天的高热,已经病的不能下床了。” “病了?”谢景安有些不相信,“一个病了就罢了,怎的都病了,莫不是在装病吧。” “这就不知晓了,”康安摇摇头道:“不过我听宫人说,父皇也心疑那些大臣是装病,特意派了御医去看,结果御医回来禀报说,那些大臣并非装病,的的确确生了病,不过除了几个磕到了头或手和脚,其他人都是感了风寒,宫里不少宫人私底下说,怕是那些大臣不敢来迎接三哥,特意用凉水沐浴这才病倒了。” 谢景安想了想,觉得这倒也像那些大臣干出来的荒唐事,便忍不住笑了一声,轻蔑道:“他们倒是机灵,只是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本王了吗?本王既然要拜见他们,自然不会因他们生病就放过他们。” 谢景安还有些瞧不起那些大臣的话要说,只是康安到底年纪小了些,有些话不适合她听,便话说一半就住了嘴,转而问起惠妃的近况。 兄妹两个一个问的认真,一个答的认真,直问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来,泰王身宽体胖,不是个能吃苦的人,更何况如今日头那么大,他早等的不耐烦了,只是他不怕别人,却怕这个三哥,到底忍着脾气,好不容易等两人说完,生怕又要这么闲聊下去,急忙插了一嘴,行礼道:“三皇兄千里迢迢回长安,舟车劳顿,定是累极了,依臣弟看三皇兄不如早些进宫见过父皇,而后回王府歇息如何?” 康安虽是个孩子,可到底也八岁大了,抱一时半会儿到没什么,可抱了这么久,谢景安胳膊早就酸了,一听他这话急忙顺坡下驴的应了一声,将康安放下,而 分卷阅读2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3 后冲泰王回了一个礼,笑道:“五弟说的是,我这就进宫先见过父皇,待出宫后再与五弟叙旧。” 总算不再用继续晒太阳了,泰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忙又还了一礼,道了一句恭候三皇兄大驾。 泰王虽言语举止都对他极为恭敬,可谢景安怎么看怎么都有送瘟神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看来原主的脾气还真是深入人心,不止将一干大臣吓得主动生病,连泰王都叫他吓得恨不得早些将他送走,不过这样也好,顶着原主这么个名声,哪怕他再做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也不会叫人奇怪。 泰王既然没在谢景安闹事的名单上,谢景安自然不愿与他多说,这么寒暄了两句,便打算上马启程,不想才一动作,就被站在他一旁的康安扯了一下衣摆。 谢景安低头看过去,就见康安探着脑袋一直往他身后张望,一边看着什么,一边将谢景安拉的弯低了腰,在他耳边悄悄说:“三哥,那个将军是谁?是你身边得力的人么?可我总觉着他甚是眼熟,好似在太子身边见过,你就这么把他放在身边,可查清楚他的底细了么?” 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用人先查底细了,看来从皇宫出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对于太子他一直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太子都该是城府甚深,虽不至于老奸巨猾,可也该是老谋深算之辈,可看太子三番五次做出这种荒唐事,实在不大和他的身份,谢景安想了许久,也只能归功于被康平帝和皇后宠坏了的理由上。 脑子里又乱七八糟的转过许多念头,谢景安顺着康安看的方向也往后看了一眼,而后笑起来,道:“你三哥又不是傻子,身为藩王,不明底细的人如何敢放在身边,那位将军姓林名言,早先的确在太子身边做过宿卫,只是后来父亲遭人陷害,被判流放,这才辗转到了我身边办差,说起来,你还要谢过这位林将军,若不是他,你三哥可赢不了颌曷,正是他带着不足一千兵马深入虎穴夺回檀平关,我才能等到前来支援的大军,里应外合一举将颌曷大军打残,这样一位武艺高强勇猛无双又对你三哥忠心耿耿的英雄,你说该不该重用?” 康安如何都没想到,这么一个身材稍有些单薄的淡漠少年会立下如此奇功,不禁惊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忙后退一步从谢景安身后露出身形来,对着林言遥遥拜下去,口中也感激的道:“多谢林将军救康安于水火之中,康安感激不尽,来日自当厚报。” 林言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表情冷淡的人,可不知怎么看着谢景安含笑的神情,再看着康安对他施礼谢恩,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耳朵也烫的厉害,急忙略微侧了侧身子避开康安的礼,回了一个礼道:“末将身为武将,本就该守卫边关,这是末将职责所在,焉能当得公主殿下如此大礼,还请公主莫要折煞小将。” 康安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儿八经的向一个人道谢,再者她是真心感激林言,如今见林言竟然不受她的礼,顿时有一搭不高兴,正要坚持的再下拜一次,就叫谢景安打断了,摆摆手道:“一个是本王最疼爱的亲妹妹,一个是本王身边最信任倚重的武将,都算的上是自己人,做什么谢来谢去,还是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让我快些进宫吧。” 谢景安都这般说了,康安只好作罢,只是她隔了这许久才见到谢景安,等下一回见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顿时有些舍不得,被教养姑姑催促着往马车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十分可怜,看的谢景安也心中一软,顿时将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快走几步重新走回康安身边,弯腰看着她笑道:“康安长这么大,怕是都没骑过马吧,今日我带着你骑马如何?” 谢景安这话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康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干宫人更是有些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急忙就要出声劝阻,谢景安却已经将康安一把抱起来,待十分有眼色的崔同将马牵过来后,手一伸轻巧的将康安举起来放到马背上,自己也一踩马镫,落在了康安背后,一夹马腹,骏马立即小跑起来,将一干大呼小叫的宫人扔到背后。 谢景安料的没错,康安身为公主,果然从小到大没骑过马,如今被谢景安半拥在怀中骑在马上,整个人高兴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 谢景安对那些朝中大臣世家子弟甚是不耐烦,可对着康安却极为耐心,一路上听的认真,不时附和几句,更是将康安哄的直笑个不停。 两人同乘一匹马走了小半个时辰,眼见着就快到了皇宫,可在经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不知怎么谢景安忽的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在他身上,那目光甚是凌厉,仿佛含着利剑般让他如芒在背,他下意识一勒缰绳让马跑的慢些,同时转过头去,看向目光望来的方向。 谢景安倒没看到人,只是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周围围着几个下人和护卫,看着像是官家子弟。 谢景安猜测着马车主人的身份,不禁皱起眉头,正要差人去询问那马车是谁家,就听康安奇怪的问道:“三哥看什么呢?可是在看那辆马车?” 谢景安点点头,又看了那马车一眼收回目光,看着康安问道:“你可知那是谁家的马车?” 康安也向马车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半晌不确定的道:“那马车外没有徽记,我也不知晓是谁家的,只是那些下人里我依稀认得一个丫鬟,好似是吕家小姐的贴身丫头。” “吕家?”谢景安回忆着他背过的那些大臣的资料,道:“可是兵部的吕尚书吕家?” 康安点头道:“就是这个吕家,大约是吕家小姐听闻了父皇要将她赐婚给三哥的消息,这才带着人等在路边想要看看三哥。” “什么?你说什么?”谢景安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道:“赐婚?” 第193章 野蛮行径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谢景安出乎意料, 他震惊的同时, 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林言一眼。 恰巧林言也转头看着他, 只是为怕旁人察觉, 两人回过神后眼神一触即分, 林言神情收敛的快, 除了眼神微有波澜,面上依旧一片淡漠,而谢景安却皱起了眉头, 很是不高兴的道:“父皇怎的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我在长安这些年他不曾为我赐婚, 怎的这时候就想起来要为我选妃了。” 康安早就存着打太子小报告的意思, 因此谢景安一提起,就瞪起眼睛道:“还不是太子哥哥进的言, 我听宫人说, 父皇原是要为三哥换封地的,最好是换到扬州等繁华州城去, 可太子说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先例, 不合祖宗规矩,便进言将河北道剩下的州城也拨给三哥做封地, 若是这赏赐太轻, 也可为三哥赐一门好婚事, 吕尚书有一名幼女尚未成亲,样貌如花似玉,又琴棋书画 分卷阅读2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4 俱全, 指给三哥再合适不过,因此吕尚书才急得怒火攻心病倒了。” 原来还只是进言,正满腹心思想着怎么推拒这门婚事的谢景安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从没想过太子竟还有一副月老心肠,父皇母后都不急着要我成婚,他倒等不急了,看起来稍后见过父皇,我还得去东宫坐坐,他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也要好生去谢他一谢才是。” 谢是假的,找事才是真的,谢景安说完这话就苦思冥想着一会儿要说些什么既能将太子气的吐血,却也发作不得,就听康安忽的笑了一声,道:“那恐怕要三哥失望了,如今太子哥哥被父皇禁足,外面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只怕要等刘家一案彻底结案,父皇消了气你才能见着他。” 太子被禁足了?还是因刘家的案子,谢景安既高兴,又有些疑惑,问道:“刘家一案我不是在莫州判了刘家流放之刑吗?怎么时隔这许久又重提起来,是要重审还是要株连?” 重审不大可能,刘家雪灾过后能上路了就出发流放去了边关,那就唯有株连了,果然,康安回道:“三哥真是聪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三哥就猜到了,就是株连,论理刘家犯了那么大的罪,诛不了五族也该诛三族,是太子哥哥强压下了这件事情,父皇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事便这么罢了,只是刘家倒霉就倒霉在拐卖孩子拐到了杨太师头上,杨太师身下有三子一女,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一家六口分别多年,杨小姐又吃了那么多的苦,杨太师焉能罢休,在三哥传回平州捷报的当日就发难弹劾刘家与太子,三哥在路上的这些日子,长安城可热闹了呢。” 康安年纪虽还不大,但口齿伶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的极为清楚,让谢景安惊叹之余,也忍不住笑出声,道:“刘家偏支作恶多端,主支也难逃干系,这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可惜了那些孩子,毕竟稚子无辜。” 谢景安虽嘴上说着稚子无辜的话,可心中并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最多在刘家判罪后上折请求将那些孩子送到他的封地上,让他们能够安然长大,再多就没有了,毕竟刘家的孩子无辜,被刘家拐卖的那些孩子更无辜。 一行人到了宫门前,便下了马各自分开了,康安回了惠妃的芳菲殿,沈卫带着部分宿卫和扈从先行回到谢景安在长安的王府清扫,林言并崔同等人在宫外等着他出来,唯有泰王亓王陪着他一起进宫。 一开始听到要陪着谢景安一起进宫,亓王是十分不乐意的,他这些日子在莫州野惯了,一路上又与武人朝夕相处,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得空就要拉着林言和上过平州战场的军士议论这场战事,本就举止算不上得体,如今更是放荡不羁了几分,就连说话也粗俗了许多,这在谢景安面前自然没什么,可在康平帝面前就不大好了,再者康平帝命他宣旨快去快回,他却硬是拖拖拉拉几个月才回到长安,康平帝不见他就罢了,一见他必然斥责,他自然不肯送上门去,还是泰王好生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又劝他长痛不如短痛,乘着有三哥在,还能帮他说些好话才将他劝动了,没做出一回长安不先进宫面圣,而先回王府的蠢事来。 不过饶是如此,亓王也有些惴惴不安,与两位兄长一同往宫中走时,不时将忐忑期盼的目光看向顺王,殊不知在他眼中镇定自若甚至是意气风发的谢景安比他还要忐忑,毕竟他身体是原装的,可灵魂早就换过了,也不知会不会叫康平帝看出什么来。 这一路上谢景安虽与亓王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可路就那么长,他们走的再慢,终是走到了,看着眼前威严壮观的大殿,谢景安暗暗深呼吸一口,眼睛里露出个决绝的眼神来,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般的壮烈与泰王亓王缓缓踏入殿中。 殿中康平帝正等着,一见到谢景安就露出个欣慰的笑容,随后摆摆手阻止了谢景安要下拜行礼的举动,含笑道:“今日这殿中没有外人,吾儿就不用多礼了,咱们父子坐着说话。” 说着招手叫谢景安坐到他的下首,又敷衍的让亓王和泰王也就座,而后看着谢景安道:“长安离莫州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若是不去看康平帝身上威严的帝王服饰,此时的康平帝无论眼神或是语气神情都像是一位普通的慈父般和蔼又可亲,叫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的谢景安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暗暗警醒着,一边回忆着他打听来的原主的行事作风,一边斟酌着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向身子骨健朗,并不觉辛苦,倒是父皇清减了几分,还望父皇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 按谢景安打听来的消息,原主是一个极其孝顺的人,他这么说应该不会让康平帝起疑吧。 果然,康平帝见谢景安绝口不提路途辛苦,一来就先关心自己的身子,看谢景安的眼神越发和蔼了几分,颔首笑道:“朕这些皇子中,就数你最贴心,懂得关心朕,而不是就知道给朕惹麻烦。” 康平帝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瞪了亓王一眼,吓得亓王下意识一缩脑袋,急忙捧着茶喝再不敢抬头。 康平帝也是吓唬亓王罢了,并不是当场要发作,因此瞪了亓王一眼后就收回目光,谢景安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拉仇恨的话,急忙谦虚道:“父皇说笑了,儿臣无甚本事,也不能像太子一般为父皇分忧,唯有多关心父皇的身体了。” 提到太子,康平帝如谢景安所料一般立即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道:“你莫要跟朕提什么太子,是朕这些年对他信任太过,将他惯坏了,才让他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做下这些蠢事来。” 康平帝虽心中对太子失望,还有几分怒气,但到底给他留着脸面,简单提了几句便不肯再说了,转而宽慰起谢景安,叹着气道:“说起来,刘家一案朕让你受委屈了,你查明刘家作恶多端,当机立断处置了他们,朕理应奖赏于你,而朕却听信谗言,斥责了你,是朕的不是。” 按理说,康平帝不是这样会对人示弱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若是从前的原主定然惶恐不已,受宠若惊,而谢景安面上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心却高高提了起来,带着几分防备,他总觉得康平帝这么说是有什么预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康平帝说完这几句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而问起平州与颌曷大战一事,谢景安心里有些疑惑不安,但又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将这场战事始末说了个清楚。 这一说就说了好几个时辰,就连午膳和晚膳都是在养心殿用的,若非宫人提醒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惠妃还在芳菲殿里等着,只怕康平帝还要再接着说下去。 饶是如此,康平帝也有些意犹未尽,叮嘱谢景安明日晚 分卷阅读2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5 上家宴时要早些来,好再跟他说说平州的那场战事。 对此谢景安很是无奈,但又不能拒绝,假装高兴的同意了。 从养心殿出来后,太阳还并未完全落山,但也只剩余晖,谢景安先让泰王与亓王回去,再告知林言一声他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出宫,便在芳菲殿宫人的引路下,独自去见惠妃了。 若说见康平帝时有些七上八下,那见惠妃时就是提心吊胆,不过好在有康安在一旁插科打诨,倒也没能让惠妃察觉出什么来,只是换了一个灵魂终究有区别,哪怕谢景安小心再小心,尽量模仿着原主的行事作风,惠妃还是怔怔看了谢景安许久,双眼微红,叹道:“你这一之藩,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虽只短短不到一年功夫,却是长大了不少,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我险些以为我这个儿子是旁人假冒的呢。” 惠妃虽是一副玩笑口吻,却吓得谢景安心里咯噔一声,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强自镇定道:“母妃说是,从前在长安有母妃宠着,父皇护着,孩儿自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成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闯下不少祸,可如今孩儿之藩在外,独自一人,再不长大那才是真正的祸事,说起来孩儿初到封地时还心里委屈,后来狠狠病了一场才想明白了,身为人子,哪里能一辈子任性不懂事,小时父皇母妃能做孩儿的依靠,可如今孩儿长大了,要能做父皇母妃的依靠才是。” 谢景安说着又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康安身上,眼神越发温和,笑容也越来越深了,道:“再者孩儿还有康安要照应,从前孩儿在长安时只凭拳头就让人不敢欺负她,可如今孩儿远在莫州,又是不传召不许回来,即便拳头再硬,打不着人也不能叫人害怕,唯有实实在在的立些功劳,叫父皇想着我,才能让人不敢欺负康安。” 这话听着当真叫人心酸,惠妃本就因他变化太大觉着他是在封地吃了许多苦头心里难受,如今听着这些,更觉的心里痛的厉害,恨不得像小时候一般将他揽在怀里,感伤的说:“从前我只想着你能什么时候懂事些,好叫我少些操心,如今你真懂事了,我反倒又难过起来,你向来是性情耿直少思虑的人,如今能想到这些,也不知在莫州是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 惠妃说着说着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眼眶越发红了,竟是哽咽了起来,谢景安从穿越前到穿越后,都最怕女人哭,尤其是惠妃还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简直让谢景安头皮都快炸了,手忙脚乱的哄着,“母妃还不知晓孩儿的脾气,哪里是肯吃亏受气的人,之藩之前在长安孩儿当着父皇的面就敢打人,更别说封地上那些个小官小宦了,只有孩儿欺负他们,断没有他们欺负孩儿的份,若是母妃不信,大可将崔同叫进宫里问问,看孩儿是不是像在长安一样威风凛凛,再者若是孩儿真吃了亏,又哪里有那么多新奇东西送给母妃和康安呢?母妃是不知道,如今孩儿在封地上可是那些世家官员眼里的财神爷呢,只差将孩儿供起来,万万不敢与孩儿作对的。” 谢景安乱七八糟哄了一通,惠妃总算止住了眼泪被他逗笑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谢景安道:“你呀,刚说你懂事长进了,如今又混说起来,哪里有一个藩王把自己比作财神爷的。” 惠妃笑着斥责了两句,转而又欣慰的道:“不过你能让那些世家官员们不与你作对,也是你的本事,叫我放心了,只是有一事,我欲与你说说,你万万要放在心上。” 听到惠妃这样说,谢景安顿时心中一凛,神色也严肃了许多,只差正襟危坐了,道:“母妃请讲。” 惠妃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才叹了一声,道:“你如今虽长进了行事比从前沉稳了些,可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别人能被你骗过,可你万万瞒不了我,你老实告诉母妃,你此次回长安究竟为了什么,可是要行那野蛮行径。” 第194章 重审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又是看着原主长大的, 谢景安还什么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叫人说穿了心思。 说老实话这一刻谢景安心情是尴尬的, 他下意识想说些谎话将惠妃哄骗过去, 可看着惠妃的眼神, 终究还是没敢, 老老实实道:“母妃真是目光如炬,孩儿初回到长安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叫母妃看了出来, 不过母妃放心就是,孩儿自有分寸, 只是让他们吃些皮肉之苦, 不会叫他们有性命之危的。” 只是吃些皮肉之苦?饶是心中有了准备,惠妃听到这两句心也狠狠一跳, 又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 用手指点着谢景安道:“你呀你,我才说你长进了, 你就又犯糊涂起来, 那些可都是你父皇重用的大臣,哪里能让你这样折腾, 那些武将倒还罢了, 皮糙肉厚的能撑住你的拳脚, 可那些文官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不怕你一拳头下去将人打坏了,看你父皇到时候怎么惩处你, 上回你将附属小国王子打断了腿,你父皇将你打发到那种蛮荒地之藩,这次你若是将那些大臣都打了,你就不怕你父皇一气之下夺了你的封地,将你召回长安幽禁起来吗?” 幽禁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只要不出人命,顶多是斥责他几句罢了,再者这次的战利品他大半都进献给了康平帝,那可不是几匹布匹几两银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数万颌曷骏马,换算成银两,都能将芳菲殿的正殿堆个半满了,只看他这么孝顺,康平帝也舍不得。 因此谢景安压根没将惠妃的话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笑道:“母妃放心,孩儿之藩这大半年,其他本事没见长,心眼却多了不少,孩儿打人的时候只叫那些大臣看不见不就行了,他们没凭没据的,向父皇告状孩儿还要说他们栽赃陷害呢。” 谢景安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惠妃越发哭笑不得,又劝了几句,见他不肯听,只得作罢,毕竟这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若是传出去,还不得叫那些个御史弹劾的折子堆满了康平帝的御案,更何况他们要康安和亲的事惠妃不是不生气的,只要谢景安能全身而退,教训他们一次也无妨。 带着这种既担忧,又解气的心情,惠妃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而谢景安就完全没有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与康安说好明日下午会来接她出宫去玩后,就向惠妃告辞出去,步履生风的出了宫,与林言崔同等人汇合,回到了原主在长安城的王府。 谢景安从穿越过来就在莫州的那座王府里,虽是小了些,但经他指挥人布置的极为合他心意,他如今骤然换了个住的地方,起初以为会失眠,谁想竟是洗漱过后倒头就睡,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 分卷阅读2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6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谢景安并未按康平帝与惠妃所说在王府里好好歇息,等着晚上的家宴,而是早早就起身,随意用了些早膳,就穿戴好他的亲王服饰,带着林言沈卫等一干人等,大摇大摆的进了刑部。 如今长安城中虽大多官员都生了病,可该上班的还是得当上班,他们原先想着,顺王这个煞星骤然回了长安,就算找人出气报仇,怎么也得是从兵部尚书这个最先提出要康安公主和亲的人开始,如何都没想到顺王一回长安谁也没找,单单先来了刑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内堂闲坐的现刑部尚书一口茶呛的险些没缓过气来,好不容易咳了许久顺过气,惊恐的看着传信的人问:“你说什么?你说谁来了刑部?” 传信的人也是知晓顺王这些年的传闻的,那一张脸比刑部尚书的脸还白,磕磕巴巴道:“回打人的话,是顺王殿下……来了。” 果真是顺王,刑部尚书委顿在宽大的官椅上,脸色煞白,半天回不过神,还是刑部侍郎也白了一张脸再三提醒他,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出去迎接。 彼时谢景安在外堂等的已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他心里还记挂着一会儿要接康安出宫,再回王府换常服好找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员报仇去,自然有些不耐烦,可他又不是个喜欢迁怒于人的,眼看着那些赔着笑脸招待他的小官胡子都发白了,只得按捺住心思。 只是对于那些小官他还是忍得住脾气,可对着让康安去和亲的主力军之一的刑部尚书就没那么客气了,待人一出来,刚要拱手行礼,就黑着发难道:“周尚书倒是好大的架子,本王来刑部有事相见,还要人三催四请,怕不是周尚书看不上本王这个藩王,唯有太子亲自驾临才值当周尚书相迎吧。” 这话就严重了,传出去莫说御史们要弹劾他,就是康平帝那里也会不大高兴,周尚书本就心惊肉跳,一听这话越发冷汗涔涔,急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解释道:“顺王殿下误会老臣了,老臣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腿脚也走的慢,这才耽搁了时辰,让殿下等了这许久,还望殿下莫要误会。” 误会?谢景安冷笑一声,不去看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自个儿慢走几步坐到上首的椅子上,缓缓道:“既然周尚书自知年纪大了,那为何不辞官回乡,反而以年迈身躯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煎熬着,难道周尚书就不怕精神不济,耽误了父皇的大事吗?” “这这这……”周尚书如何都没想到他不过是自辩两句,何以等来这样的拷问,顿时惊的后背都快叫冷汗濡湿了,心中一面痛骂着谢景安果然来者不善,小肚鸡肠偏与他这个老头子计较,一面心电急转,想怎么将顺王糊弄过去。 可还没到等他想好一个说辞,谢景安却已经摆摆手做出一副懒得听他说的意思,严肃道:“本王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办,先将你怠慢本王的罪过放一遍。” 说着转头看了崔同一眼,微一抬手,崔同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小心收进袖中的文书掏出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了周尚书。 周尚书心中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文书翻看,这一看不打紧,本就脸色煞白,看了之后更是惨白的命不久矣一般,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殿……殿下这是何意?林家一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还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殿下莫不是要为林家翻案不成?” 当年的林家一案就是周尚书主审的案子,前因后果他再清楚不过,如今顺王骤然翻出来要重审,心里自然惊涛骇浪,好在面皮上还绷得住,勉强没透出心虚来。 谢景安虽不能透过那张老脸看出他心底想些什么,却也看的出来他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当下脸色一沉,越发难看,冷冷道:“当年的林家一案虽已结案,可如今本王发现了新的物证人证,与当年刑部查出来的案情多有相悖之处,自然要重审,怎么?莫不是大周朝又改了什么律例,已结案的案子不许再重审了?还是周尚书看不上本王,非要本王去敲了登闻鼓,才肯接不成?” 周尚书自然不敢不接,只是这文书实在是个烫手山芋,不接得罪顺王,接了又得罪太子,无论这案子最后审成什么样,他都没好果子吃,轻则丢官,重则说不定丢命了,因此周尚书脸苦的跟生吃了一块黄连一样,为难道:“这……顺王殿下有命,微臣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刘家一案尚未结案,整个刑部上上下下都忙着,微臣是怕现下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查个清楚,别耽误了殿下的大事,那就是微臣的罪过了。” 周尚书想来想去,也只想出这么拖字诀,反正顺王迟早要回封地的,只要拖到他回了封地,那这案最后怎么审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就算真得罪了顺王,那也不怕什么,藩王不传召不许回长安,按从前的惯例,再回来怎么也得三五年后,到那时他找个借口,请段时间的假不在长安不就得了? 周尚书心里计划的好,可谢景安既然敢将案子交到刑部,自然什么情况都料到了,因此一听他这样说就知晓他打的什么主意,微微一笑,道:“周尚书说的也是,不过周尚书可能不知晓,此案本王已禀报父皇,要不了几日父皇就该传下圣意了,再者本王也与父皇说过,林将军于平州一战有大功,又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于情于理也要等到此案有了结果再回封地,父皇也应允了,所以周尚书尽管放开手审讯就是,甭管一月两月本王都等得起,只是周尚书不要一个案子审上个一年两年就行。” 他才想好的法子,这么快就破灭了,周尚书才露出些许真心实意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谢景安直喊了他两遍,才回过神颤着声道:“殿下说的是,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审讯此案。” 办了这么一件他计划多日的大事,谢景安当真身心愉悦,踏出刑部大门时的步伐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林言亦很高兴,一出刑部就迫不及待的道谢道:“殿下为末将一家所做的如同再造之恩,末将无以为报,唯有日后供殿下驱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又说这话,谢景安看着一脸认真诚恳的林言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抓着他教育教育都是一家人了,莫要再说这种生分话,可又想着在外面,到底作罢,只是摆着手道:“你如今在本王身边当差,就是本王的人,本王焉能看着你一家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自然要为你做主。” 谢景安这话对着林言说过许多遍了,可林言如今听还是觉得感激不已,有心再说些什么,可他一向嘴拙,嘴巴张开,却又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唯有恭恭敬敬的一躬到底。 谢景安岂能安然受他的礼,等他一拱手,就立即伸手将人一扶,顺便摸了一把占了个便宜,才含笑道:“ 分卷阅读2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7 莫要再做这种儿女情态,时辰不早了,只怕康安都在宫中等急了,还是快快随本王进宫将康安接出来,而后依计划行事。” 第195章 诛九族 等到谢景安去了惠妃宫中将康安接出来, 再换了不打眼的常服, 已是午膳时分, 谢景安虽是报仇去的, 却也不好让众人跟着他饿肚子, 是以一边打发人再次去确认各重臣今日的行程, 一边叫下人将午膳准备出来,分了几桌各自用了。 康安长到现年八岁,还是第一回在宫外头用膳, 很是新奇,再加上谢景安这里的菜色与宫里不同, 很是多吃了些, 一面吃着一面好奇道:“三哥欲带康安去做什么,怎的穿成这个样子, 还要康安穿这男装, 莫不是要带康安去什么女儿家去不得的地方?” 康安年纪小,懂得却不少, 转动着脑筋想着看的小说话本里男子才能去的地方, 眼睛的好奇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康安都这般说了,又是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 谢景安焉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便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小脑袋瓜成日里都在想什么, 我身为你的哥哥,又岂会带你去那些腌脏地,之所以要你穿男装扮成小公子的模样, 无非是你女装太招人眼,咱们又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自然要穿的越不起眼越好。” 谢景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康安的眼睛越发亮了,连桌上新鲜的菜式都顾不上吃,几乎扒到谢景安面前问:“三哥要做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景安岂会这个时候告诉她,微微一笑神秘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恰在此时谢景安派出去的人也回来禀报,“启禀殿下,属下都打听清楚了,今日兵部的吕尚书果然去了刑部,且已在刑部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又不时有人出入刑部去了各官员家,只怕是报信去的,虽如今各官员家还没什么动静,但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该动身往吕家去了。” 这与谢景安所料的分毫不差,他不禁笑容越发深了,却有些皮笑肉不笑,颔首对那暗卫道:“你做的甚好,传令下去,叫人继续盯着,待他们一动身,就按先前本王说的,将他们请到本王面前来。” 当然这个请可不只是客气的意思,康安听的一头雾水,那禀报的暗卫与亓王却心知肚明,暗卫神色没什么变化,亓王却忽的笑起来,颇有些摩拳擦掌。 暗卫以及大部分宿卫都被谢景安派出去盯梢了,剩下的也同谢景安一般换上了不打眼的粗布衣裳,并且没有同往常一般从大门出去,而悄悄开了一个角门,如同做贼一般悄悄溜出了王府混进人群中。 从刑部出来后,吕尚书面色难看,很是忧心忡忡,他万万没想到,他用冷水沐浴了一场躲过了迎接顺王回长安,还没安稳的过一日,就听到这么个噩耗,明明已经结案的林家贪墨一案顺王竟是要重审。 这如何能重审,林家的案子,那么多人牵涉其中,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是太子也脱不了干系,若真是让顺王翻案了,他丢官事小,可太子的储君之位就会被动摇了,再者太子今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太岁,本就被康平帝心生厌弃,若是再牵扯进这桩案子里,只怕即便不被废黜,也会在康平帝心中大失分量,到时候他们这些□□,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吕尚书越想越心乱,恨不得立即回到府中,与同僚们商议,他正欲敲敲车壁叫赶车的下人走快些,就觉车身忽的狠狠一晃,而后停了下来,他一个没防备,竟是在车里滚了一圈撞在车壁上,他虽有些武艺在身,可到底年纪大了,不免撞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扶着车壁坐起来,正欲开口痛骂几句,就见车帘被猛的掀开,他下意识的抬起头,还没等看清楚什么,就有一个麻布袋子套在了他的脑袋上,不顾他的挣扎痛骂,就这么将他像拖牲畜一样拖走了。 距离吕家马车几百步开外的巷子里,谢景安正带着林言康安以及亓王心痒难耐的等着,原本崔同也要跟着来,只是谢景安觉他年纪小,见不得这残忍场面,便将人留在了王府里,看着下人准备丰盛的晚膳,好等着他们大功告成庆祝一般。 在巷子里等着的众人除了在王府换上的那身粗布衣服,还人人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巾,就连康安也不例外,只是她的黑巾要小些,配着她圆滚滚的眼睛,当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康安还是头一回这样打扮,心里新奇不已,不时摸摸自己的衣裳,又将脸上的黑巾掀来掀去,好奇道:“三哥这是要做什么,怎地围了这么个东西在脸上,当真像小说话本里拦截路人索要钱财的匪徒一般了,三哥这是要扮做匪人吗?那贼人是谁?我们可也要问他索要钱财吗?那这事若传到父皇耳中,会不会惹他不高兴?” 管康平帝会不会不高兴,反正自己高兴就成了,谢景安爱怜的摸摸康安的脑袋,笑着道:“康安真是聪明,一猜就猜着了,咱们扮的的确是匪人,只是不问人索要钱财,而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听到这句话,饶是康安再不聪明,也明白了谢景安要做什么,顿时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安道:“三哥这么为康安,康安很高兴,只是这事会不会传到父皇耳中,若是让父皇知晓了,一定会很生气责罚三哥吧。” 死不认账不就行了,谢景安笑着将康安抱起来,没这么直白的说怕教坏了好孩子,而是婉转的道:“就是怕叫父皇知晓了,所以三哥才让大家都蒙着这黑巾啊,只要不让那些人看见咱们的面容,听出咱们的声音,那即便知道是咱们做的,也没有证据不是?到时就算告到父皇面前,咱们也能喊冤枉,没凭没据的,他们就这么诬告咱们,被说父皇不会怪罪我们,反而还要治他们的罪呢。” 康安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操作,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其他人除了跃跃欲试的亓王都有些哭笑不得,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堂堂一个藩王,还要做这种□□棍的勾当,别说康安公主不信,就是他们初一听到这个计划时,也很是一阵子没缓过来,不过法子虽然荒唐了些,却实实在在的让人痛快。 巷子里众人说着话,沈卫也带着人将吕尚书拖到了,吕尚书初被拖着走时尚还有力气勇气痛骂几句,可如今却整个人怕的瑟瑟发抖,被沈卫狠狠掼在地上时更是吓得惨叫了一声,而后用惊惶的声音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掳劫朝中重臣,你们可知本官是谁吗?你们犯下这样的大罪,就不怕圣上知晓了诛你们九族吗?” 第196章 上眼药 康平帝诛不诛别人九族谢景安不知道, 但肯定不会诛自己九族的, 因此谢景安一点都没把吕尚书的威胁放在心上, 反而有些想 分卷阅读2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8 笑, 若不是不想留下证据给自己惹上麻烦, 谢景安真想怼他几句, 叫他听见自己声音,更害怕的瑟瑟发抖。 不过比起吓他,谢景安更怕浪费口舌要与人周旋, 因此哪怕想说的话都到嘴边了,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只挥挥手叫沈卫退开, 自己捏了捏拳头扭了扭脚,对着吕尚书肚子屁股等肉最厚的地方一拳头就砸了下去。 有谢景安带头, 亓王也不客气, 一脸兴奋的参与到了殴打当朝重臣的队伍中,就连康安也跃跃欲试的过来伸出小短腿踹了几脚, 直把吕尚书揍的满地打滚, 哭爹喊娘,只差给他们磕头尿裤子了。 虽从头到尾吕尚书又哭又喊的对着他们求饶, 可在场的谁都没有心软, 林言等不是皇室出身的不敢动手, 谢景安三人却足足的将人揍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才放过他。 就这谢景安都没出够气,若不是怕五城兵马司巡逻到此处将他们抓个正着,他定然要再打半个时辰才肯饶过他。 对着吕尚书的肥屁股又狠狠踹了一脚, 谢景安才摆摆手带着人七拐八拐的从另一条小巷走出来,此时他们面上的黑巾早在巷子里就摘下来塞进怀里了。 谢景安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问沈卫,“其他几个大臣你替本王将人请到了吗?” 自然这个请也不是多么客气,沈卫虽头一回被谢景安吩咐干这种勾当,但办起差事来极为利落,等谢景安话音落下就憋着笑点头道:“回殿下的话,兄弟们热情之至,早已将其他几位大臣都替殿下请来了,如今正等着殿下过去,好生叙叙旧。” 可不就是叙旧么,原主之藩之前这些大臣都是至少被原主揍了个一两顿的,虽如今谢景安不肯暴露身份,可再揍一顿,正好秉承了原主的遗志。 谢景安阴笑着夸赞了沈卫两句,便带着亓王等人在沈卫的引路下低调的进了叙旧的巷子。 这会儿虽不像正午时分最热的时候,但也晒的紧,路上行人不多,就算有在路上走的也都是急着回家的百姓,低头挡脸都来不及,又哪里有心思四处乱看,因此谢景安才不怕别人会撞见这案发现场,不过以防万一,他们还都是蒙了黑巾。 这一忙就是一下午,沈卫一共绑来五名大臣,谢景安同亓王康安一起也揍了足足五个人,其他没被沈卫绑来的大臣他自然不是放过,而是时间漫长,他总要留着人慢慢揍好打发时间,不然停留在长安的这些日子该多难过。 揍了五个人好生活动了一番筋骨,谢景安只觉得神清气爽,又踹了被沈卫最后绑来的那名大臣几脚,众人才悠悠然的从角门悄悄的回到王府。 按他的计划,白日里办了这么一件他早就想干的大事,晚上自然要好生庆祝一番,却不想他才回到王府,崔同就一脸冷汗的找上来,有些紧张的道:“启禀殿下,白日里圣上身边的公公来了好几回,都被小的用殿下在歇息的借口打发了,不过那公公走之前说了,让殿下莫要忘了晚上的家宴,还有昨晚圣上叮嘱殿下的事,让殿下今日务必要早些进宫,好跟圣上说说平州的战事。” 谢景安昨晚睡了一觉,今天又忙着办两桩大事,当真将家宴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如今经崔同提醒才想起来,面上便有些难看,一面加快步子往卧房走,一面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崔同回道:“启禀殿下,现在酉时一刻了。” 家宴是戌时三刻,如今进宫倒也来得及,只是比康平帝说的让他早些进宫的时辰晚了不少,他倒不怕康平帝会斥责他,而是怕康平帝会因此联想到是下午好几个大臣挨了一顿的事上。 不过到底没留下证据,谢景安又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因此只担心了一瞬,就转而想到晚上的家宴该怎么气一气太子。 太子叫康平帝禁足了,传的旨意不许进也不许出,那他在长安的这些时日,能见到太子的机会只怕也就这一回,拢共报仇的机会就这一次,那他说什么都不能浪费了。 怀着这种低调但要闹事的心思,谢景安雷厉风行的换好了衣裳,叮嘱了留在王府看家的林言几句,又让亓王看着时辰进宫莫要迟了,便带着康安风风火火的进了宫。 今日因是皇家家宴,是以人不太多,但也办的极其隆重热闹,谢景安到得宫中后并未直接到开宴的大殿,而是先去了养心殿一趟。 养心殿里康平帝正等着他,大约是收到了下午有重臣受袭的消息,一见着他并未问起平州战事,而是沉着脸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问他,“朕今日派了人几回去你府里,都没见着你的人影,你身边的下人说你在歇息,可依朕对你的了解,你可是闲不住的人,你老实告诉朕,你下午到底去哪儿了?吕尚书等大臣受袭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穿越过来这么久,谢景安早不是从前那个面皮薄经不得吓的人,虽被康平帝这一通喝问惊的心跳快了两分,但面上还能维持一派从容,假做惊讶的问,“吕尚书受袭了?在这天子脚下长安城中都受袭,这下手的贼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谢景安义愤填膺的谴责了动手的贼人,又表示了对吕尚书等受害者深切的同情,而后话音一转,叫屈道:“父皇这般质问儿臣是何意?难不成父皇怀疑是儿臣做下的?先不说儿臣刚回长安,舟车劳顿有没有这个精力,单是儿臣与吕尚书之间也没有能让儿臣不顾身份痛下狠手的仇恨啊。” 谢景安为了演今天这一场戏,在来长安的路上可谓是排练了许多次,因此此时尤为驾轻就熟,那面上的委屈,眼里的震惊和伤心真实的让康平帝都怀疑真的不是他做的了。 不过到底原主从前的所作所为太深入人心,这种怀疑只是一瞬,康平帝就回过神来,只是神色缓和了许多,看着他道:“那你告诉朕,你今日都去了何地?做了何事?为何朕几次派人去你府上都不曾见到你的人?” 谢景安是个眼尖的,见康平帝不似方才那么严肃,立即打蛇随棍上,无辜道:“儿臣今日一早先是去了趟刑部,而后将康安接回王府后就一直留在王府不曾外出,至于父皇几次派人不曾见到儿臣,大约是恰巧遇着儿臣歇下的时辰,毕竟儿臣虽身体还算康健,到底路途遥远,走着时不觉得累,等一歇下来就觉得浑身酸软,躺到榻上就起不得身了。” 这话说给旁人听可能会信,但康平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他不止不信,还险些气笑了,随手捡起一道折子扔到他面前,瞪着他道:“你说的这话你信吗?糊弄朕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就知道胡说八道,依朕看你就是仗着朕不忍心责罚你,这才有恃无恐。” 康平帝斥责了他两句,倒没真想着怎么处置他,如今又见他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只得气的笑了 分卷阅读2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59 两声,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倔脾气,但凡你认准的事,就是朕的话也不听,朕也懒得管你,只是你要记着,小施惩戒可以,万不能闹出人命,不然朕也保不了你?可记下了?” 康平帝一副又气又笑十分无奈的样子,当真像个慈父一般,谢景安险些就被迷惑了答应下来,只是话即将出口时忽的反应过来,继续维持着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看着康平帝道:“儿臣愚钝,父皇在说什么,儿臣不懂,还请父皇明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景安还不肯承认,康平帝顿时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指着谢景安你你你了半天到底没再斥责,而是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既不肯承认,朕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你方才说你今日一早去了趟刑部,是所为何事?” 谢景安既然要为林家翻案,自然不会瞒着康平帝,因此将案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康平帝听完后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不辩喜怒的看着谢景安道:“依你之间,你认为此事可与太子有关?” 这是在试探他?谢景安一时弄不明白康平帝的意思,不敢随意说话,但又不甘心真的将太子摘出去,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太子上上眼药,拱手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此事定与太子无关,毕竟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要什么父皇不能给他,何以要用这样的手段贪索钱财,儿臣断定,定然是有人心怀不轨,故意攀扯太子,好动摇国之根本。” 谢景安这话说的大的不能再大,哪怕是康平帝听了也有些意外,而后深思了片刻,神色晦暗不明的叹息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太子身为储君,要什么朕不能给他,何以要用这样的手段贪索钱财?” 这话初听似是在附和谢景安的话,可谢景安怎么听怎么觉着康平帝说这几句话的语气更像是疑问句,好似太子在他面前一般这样质问。 第197章 馊主意 父子两人在养心殿亲切的交流了一番, 到了家宴的时辰, 便联诀着一起去了家宴的大殿。 彼时人都到齐了, 就连太子也从东宫里放了出来, 正站在皇后身边说着话, 一见着谢景安什么还没说, 就先飞了个仿若能见血的眼刀过去,而后才走下台阶,与众皇子皇女站在一起向康平帝行礼问安。 谢景安作为康平帝现下所有皇嗣中最年长的皇子, 自然站的离太子最近,只落后半步, 行罢礼后, 他正要坐回自己的席位,就听太子用小的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意味深长的道:“顺王一离开长安, 就仿若猛虎归山, 蛟龙入海,城府真是深的紧呐, 将孤都骗了过去, 也不知顺王这些年藏拙韬光养晦,惠妃知不知情?” 这是拿惠妃威胁他了?对于太子使出这种手段, 谢景安很是鄙夷, 仗着有太子挡在他面前, 他又低着头康平帝看不见他的神情,便对着太子露出个不屑的眼神,但转瞬即变, 快的叫太子都险些没看清楚,笑着道:“太子怕是在东宫闷久了,人都有些糊涂了,什么城府,什么藏拙,太子说的是我么?若我真有城府,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人当了枪使,被父皇远远打发到莫州之藩,太子说可是?” 太子刺谢景安这么几句,虽心里的确存了几分日后拿惠妃出气的心思,但此时此刻只是想一逞口舌之快,毕竟他被康平帝禁足,的确与谢景安脱不开干系,不想他嘴皮子耍的溜,谢景安也不枉多让,当即就怼了回来,不禁怔了片刻,而后生出几分怒气,声音也高了些,带着些质问道:“三皇兄这话是何意?是在暗指孤是幕后主使,害得三皇兄到如此地步吗?” 按谢景安的设想,太子即便不老谋深算,也该城府甚深,他想激怒太子,非得唇枪舌战十几个回合不可,却不想他才说了几句,准备好的话还没出口呢,就将太子气的有些失态,大感意外之余,急忙抓紧机会,假做诧异道:“太子怎会如此想,我不过是就太子一言,实事求是的辩驳罢了,哪里有暗指太子的意思,太子怕不是在东宫憋闷久了,心里头有气,这才口不择言,不过作为兄长,我自不会与太子计较,只是还要提醒太子一句,对着我这般态度就罢了,可对着父皇万万不能如此,不然叫父皇以为太子是对他心存不满,那这解禁时间更遥遥无期了。” 太子自打懂事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何曾听过这样逆耳的话,本就带着几分薄怒更是涨了几分,声音也越发高了,涨红了脸道:“三皇兄这是在指责孤,训斥孤了?三皇兄真是好重的威仪,不过是之了藩,做了藩王,竟连孤也敢随意训斥了,若是不知道的,还当三皇兄是储君,孤是个寻常皇子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初时声音低不可闻,可后头音量就渐渐高了起来,哪怕在高高御阶上就座的康平帝也听见了,不禁抬眼看过来,出声问道:“你们兄弟二人这是在吵什么?大殿之上,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就座。” 谢景安之所以几次刺激太子,为的就是引起康平帝的注意,如今终于引得康平帝开口询问,谢景安岂会放过,嘴巴一张,就要暗暗的告一状,不想他话还没出口,一旁就一直盯着二人的亓王忽的高声抢先道:“启禀父皇,三皇兄和太子并未争吵,而是太子在东宫被禁足久了,心中有气,这是拿三皇兄撒气呢。”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康平帝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唯有谢景安诧异了片刻,悄悄给亓王递了个眼神,而后硬挤出些许笑意,眼中却带着淡淡委屈为太子辩驳道:“启禀父皇,儿臣与太子久未相见,一时情急,这才声音大了些,并不是六弟所说太子在拿儿臣撒气,还请父皇明鉴。” 口中为太子解释着,脸上却一派委屈,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太子看在眼里,心中气急,一面在心里将谢景安骂了个狗血淋头,一面急急的解释道:“回禀父皇,三皇兄说的是,儿臣只是久未与他相见,心中激动,这才有些失态了。” “是么,”太子语毕,康平帝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信也并未说不信,而是波澜不惊的道:“太子就该有太子的威仪,即便心中再惊涛骇浪,面上也不该露出一星半点,更不该声音时高时低,仿若市井百姓一般。” 康平帝这话虽说的语气平和,但任谁也知不是什么好话,太子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还是皇后打圆场,康平帝才暂且揭过此事。 只是经此一役,太子本就看谢景安不顺,如今越发不顺了,但他嘴皮子占不上便宜,又不甘心就此放过报仇的机会,思来想去,竟想出个将人灌醉好哄骗他说出逾礼话的馊主意来。 恰巧这也是谢景安想干的,毕竟他在进宫前可是吃过解酒药的人,怕什么 分卷阅读2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0 都不会怕喝酒,因此前一秒还互相上眼药恨不得对方立即被赐死的两个人竟气氛十分融洽的喝起了酒,不止亓王惊讶万分,就连康平帝也有些意外。 皇后乘此机会替太子辩解道:“到底都是陛下的儿子,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罢了,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方才定然是亓王听岔了,误以为两人有什么争执,实则是在叙旧,毕竟锦安这孩子一去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相见,哪里能不激动呢。” 皇后声音温和的说了几句,见康平帝面色稍缓,才一转话音,说出真正目的,“说起来,太子也禁足两月有余了,这两个月的时间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成日里就是读书习字,就是性子再孤僻不爱说话的人也该憋闷的狠了,再憋下去只怕就该憋出病了,再者锦安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次再回来也不知是何时,陛下总要让他们兄弟见见面,依臣妾看,这禁足陛下就解了罢,太子闭门思过这些日子,也知道错了。” 皇后说完这些话,就有些紧张的看着康平帝,康平帝也有些意动,毕竟他将太子幽禁一是生气,二是给杨太师一个交代,又不是想要易储,如今刘家的案子算是过了风头浪尖,太子被禁足这些日子也受到了教训,该是放出来的时候了。 更何况……康平帝看了他谢景安一眼,想着今日家宴前谢景安告诉他的关于为林家翻案一事,虽是谢景安口上说着此事定与太子无关,可康平帝总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有备而来,最后真的将太子牵扯进去。 在皇后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康平帝心中斟酌良久,到底是被皇后劝动了,正欲点点头答应将太子放出来,就听大殿之中忽的响起一声惊叫,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康平帝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见太子一脸潮红,摇摇晃晃的站在大殿上,眼神迷离像是醉的不轻,而顺王跌坐在太子面前,一手捂着额头,有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来,那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太子将顺王打了。 第198章 堂堂正正 太子竟将顺王打了, 这场景太过出人意料又有些荒诞, 以至于无论是康平帝还是皇后, 都很是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匆匆从椅子上起身走下御阶, 一边打发人快去请御医, 一边焦急的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喝着酒,怎么就闹将起来, 顺王这是怎么伤的?” 顺王还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身,看样子伤的不轻, 太子又喝的醉醺醺的, 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最后还是一向快言快语的亓王道:“回父皇的话, 是太子喝醉了酒, 不知怎么与三皇兄争执起来,就拿酒壶砸了三皇兄的头, 三皇兄也有些醉意, 一时没躲开,便被砸了个正着, 儿臣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太子用酒壶砸了三皇兄。” 亓王似是生怕康平帝不相信, 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康平帝听在耳中,原本缓和了不少的神情霎时又冰冷下来, 看着太子的神情越发冷漠,淡淡道:“太子,你可有何解释?” 康平帝原以为太子再醉,此时也该醒酒了几分,却不想太子竟在他话音落下后,说起了醉话,他看着康平帝忽的笑了一声,转而看向被亓王搀扶着的顺王笑的更厉害,一边笑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因为笑的太厉害,面容都扭曲了几分,恨恨道:“解释,孤解释什么,孤身为太子,他对孤不敬,孤就是打伤了他又如何?孤不止打他,孤还要杀了他,一个小官家出身的嫔妃生的贱种,有什么资格跟孤争,他不止跟孤争,还害得孤被父皇责罚,禁足,他害得孤到如此地步,孤岂能不杀他。” 说着说着太子竟是杀心大起,叫嚷着让宫人拿剑来,宫人自然不敢,岂止是不敢,从太子说第一句话开始,满殿的宫人就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堵住耳朵,听不见太子说的混账话。 皇后亦吓得面色惨白,一边焦急的催促宫人将喝醉了的太子扶下去,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康平帝的神色,为太子辩解道:“锦承向来宅心仁厚,对着宫人也从来不说重话,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兄弟?定然是顺王说了什么将他惹恼了,他酒又吃的多了些,这才一时气急,说出这些混账话,锦承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他是什么性子陛下还不清楚吗?” 康平帝自然是清楚的,因此面色才会那么难看,皇后见康平帝依旧沉着脸,眼神也骇人的可怕,不禁又急又气,却也不敢再为太子说什么,只得厉声逼问着谢景安道:“你到底与太子说了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三言两语,皇后就为谢景安定了罪名,谢景安早就计划好了今晚的这场戏,自然不会甘心认罪。 他原本因为失血加上酒精的作用难受的半靠在亓王身上,如今听见皇后问话,摇晃了一下身体勉强站稳了,一边用手狼狈的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额头,一边哑着嗓子艰难的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儿臣只是劝解太子,劝他亲君子,远小人,多替父皇分忧,莫要做什么错事惹父皇生气,父皇将他禁足只是对他期望太高,所以太过严厉,让他莫要因此与父皇离了心,儿臣当真只是劝解太子,想让他早些解了禁足,并非对他不敬啊。” 谢景安也喝了不少酒,但勉强保持住了几分清醒,虽口齿不甚清晰,但足以让人听个清楚,他这不说还好,一说皇后面色越发惨白了几分,惊惶的看了康平帝一眼,就又要张口再逼问什么,康平帝却已经不想听,一挥衣袖冷声道:“够了,还问什么,锦承的性子朕了解,锦安的性子朕就不知晓了吗?他虽是脾性大了些,但对朕对太子向来尊敬有加,万万不可能说出什么对太子大不敬的话,依朕看,亓王说的没错,就是朕将太子禁足,太子心中有气,这才殃及了锦安,你还说什么他知错了,这是知错了的样子?他是在埋怨朕呐,还解什么禁足,就让他在东宫待着罢,什么时候真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东宫。” 说完这些话,康平帝竟是气的懒得再看太子一眼,挥挥手让宫人将他扶回东宫,也不管皇后跪下来替太子分辩求情,对着被急召进来的太医道:“你快给顺王看看,看看他伤的重不重?可会留下什么疤。” 毕竟那伤在头上,若是真留了疤就是寻常百姓也会有些影响,更不要说一个藩王,只是谢景安不觉得有什么,被亓王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一边配合着抬起头让太医给他治伤,一边毫不在意道:“一个疤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有个疤怕什么,还能更显男子气概,父皇莫要在意。” 这个时候了还胡说八道,康平帝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好好的治你的伤,胡说八道什么。” 谢景安向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接下 分卷阅读2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1 来果真没有再说话,而是乖巧的任太医摆布治伤。 因为受伤这个插曲,当晚的家宴算是毁了,谢景安也没能如常回到王府,而是被康平帝强行在宫里留了一夜,第二日才出了宫。 进宫时一切正常,出来脑袋上就包了白布,哪怕林言猜到了什么,真见时还是吓了一跳,不顾有沈卫等宿卫在场,快走几步到谢景安身边,焦急的问,“殿下怎么受伤了?难不成昨晚宫里进了刺客?” 在外面不方便说,谢景安便含糊的道:“没什么,是本王昨晚吃多了酒有些醉了,没留心脚下摔了一跤磕了脑袋,只是皮外伤,养个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话是这样说,可林言还是担忧不已,恨不能将谢景安抓过来仔仔细细看一遍,只是这到底是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林言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这种冲动,转而用眼睛仔细的看了谢景安一会儿,道:“那殿下莫要骑马了,末将让人去准备马车,殿下乘马车回府吧。” 在宫中歇息了一夜,虽是酒醒了,但流了那么多血,难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谢景安便没有逞能,点头答应了一声,由着林言去安排,将他护送回了王府。 接下来的几天,谢景安对外宣称在王府养伤,实则每天下午都会悄悄的溜出府,只带着林言和沈卫几人,凭着打听来的各朝中重臣的行程,继续干着绑架打人的买卖。 自打颌曷大举南下就不曾消停过的长安城,越发热闹了几分,只是这次热闹与以往不同,百姓们成日兴高采烈,大臣们却战战兢兢,甚至到最后竟连早朝人都凑不齐了,看着稀稀拉拉缺了不少人的早朝队伍,康平帝又气又想笑又有些无奈,下了早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顺王府,喊着给朕将那个逆子绑来。 康平帝身边的内侍带着禁卫军找上来的时候,谢景安正陪着林言去了他安置林家遗孤的别庄。 庄子不大,却也不小,离长安城足有五六十里地,不远处就是一座大山,既安全又清净,庄子周围被开垦出了不少田地,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出需要采买,关于吃食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本来谢景安是打算参加完家宴就带着林言去别庄看人的,只是被太子这么随手一砸,就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谢景安额头上的伤好了许多,没那么狰狞了,只怕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来,毕竟别庄上住的可都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小姨子,他怎么着也得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能将人吓坏了。 林言被流放时只有十四岁,如今两年过去,虽不至于改头换面,却也变化不小,身量抽高了,长相也褪去了一些稚气,性情也沉稳了不少,是以他们进入别庄后,林家幸存的几个孩子看着林言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一个个都又惊又喜,泪水涟涟的,竟是不顾谢景安在场,一个飞扑就扑进了林言怀里。 林言手上抱一个,腿上挂一个,身边围着林家出事后被退了婚的姐姐妹妹,很是安慰了一会儿才稳定了众人的情绪,而在一旁做了许久隐形人的谢景安也终于有了存在感。 “这是顺王殿下,”林言将怀里抱着的林家小少爷放到地上,郑重的介绍道:“若不是他从檀州大牢将我救出来,只怕我也同父亲大哥一样,死在了檀州,你们也是他救出来安置在别庄的。” 林言用简单的话语将两人从认识到熟识的过程说了一遍,而后就用长篇大论说起谢景安对林家的大恩,还再三叮嘱日后要以谢景安马首是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林言说的认真,两个小萝卜头连带着几个姑娘也听的十分认真,唯有谢景安听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生怕林言再说出什么会让他起鸡皮疙瘩的话,连忙摆手打断道:“什么再造之恩,本王只是伯乐识千里马罢了,再者你也救过本王的性命,还帮着本王立下如此之多的功劳,要真论起来,本王岂不是也要谢谢你?” 林言对于这些话显然不认同,下意识就想反驳什么,谢景安却已经抢先开口道:“你如今在本王身边当差,就是本王的自己人,自己人何须谢来谢去?” 听到自己人三个字,林言虽听多了,却也一怔,而后忍不住笑起来,林家小少爷还小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林家几个姑娘却是听明白了,心中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热泪盈眶,她们熬了那么久的苦日子终于过去,以后又能再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第199章 破罐子破摔 谢景安好不容易抽出一天功夫陪林言来看未来的小舅子小姨子, 自然要尽兴够了到天黑才回去,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陪着林言还没能与小舅子小姨子说上几句话, 康平帝派的人就找上门来, 还是带了禁卫军的, 不由分说就强硬的将他请走了。 林言的一干兄弟姐妹自然吓得不轻,就是林言也满目担忧,唯有谢景安还是一脸笑模样, 温和的宽慰了众人几句,而后就一甩衣袖, 风轻云淡的跟人走了。 在谢景安看来, 他这些日子揍了这么多人,还有好几人是被他反复揍过的, 尤其是吕尚书和几个当年与林父一案有关的大臣, 虽不至于伤人性命,却也让人吃够了皮肉苦, 康平帝定然很生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康平帝生气固然生气, 却丝毫没有训斥他的意思, 而是带着些无奈瞪着他道:“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小施惩戒就罢了,怎地还不依不饶上了,朕如今早朝人都不能悉数到齐了, 你是想闹到无人给朕办差的地步吗?” 这个谢景安当然是不敢的,他只是想让那些与当年林父一案的大臣不能聚集起来,方便给林家翻案罢了,不过既然康平帝都这么说了,那些大臣也的确被打怕不敢出门了,谢景安便退了一步,尴尬的笑了一声,继续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父皇说的是,这些袭击大臣的贼人虽是胆大包天,但过了这些日子,纵有些仇怨,也该出够气了,想来要不了几日就会出城去了,再不会与大臣们为难。” 这话虽是说的极为婉转,但具体表达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谢景安有些不甘心,康平帝却松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这脾性,真是十数年都不曾变,朕原以为你之了藩,经历了战事,又有那样一场奇遇,该有些长进,却不想你还是这幅动辄就出手伤人的性子,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你有这样一个暴虐的名声,又有哪个读书人敢报效到你门下?听朕一句劝,乘早改了这脾气罢,不然往后没有有才能的人供你驱使,你又如何能治理好封地?” 康平帝当真是苦口婆心,谢景安也的确听进去了,只是却有些不以为然,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自然要礼贤下士,可对于这种国之蛀虫,还是少说废话,能打死 分卷阅读2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2 就打死几个吧。 谢景安心里想的明白,嘴上自然不敢这样说,摆出一副受教的姿态恭顺的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从今往后定然好生收敛自己的脾气,再不敢做从前之事。” 康平帝原以为谢景安一副牛脾气,定然要苦口婆心说上许久才肯听一二,不想他一肚子话才开了头,谢景安就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了,登时便被哽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深沉的看了谢景安良久,才叹息一声摆摆手道:“罢了,你退下去好生养伤罢,待朕得了空,再唤你进宫。” 气势汹汹的将人强硬请进宫,却三言两语就这么轻易将人放了,不止受了伤等着康平帝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大臣们大失所望,皇后听说了也惊讶至极,险些将才修剪好涂抹好蔻丹的指甲给折断了,还是她身边惯用的宫人心疼的惊呼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气道:“这个顺王,本宫没有看走眼,果真是心腹大患,早知如此,本宫当年就不该让他染什么天花,而是像短命的大皇子一样直接一剂药毒死,也省的今天受这个气。” 皇后气急的发作了许久,才稍稍缓和了几分,有些苦恼的揉着额头问身边的宫人,“太子这几日在东宫怎么样?可有将外面的消息说与他听?” 那宫人在皇后进宫之前就在身边伺候,极为忠心,闻言摇摇头道:“回娘娘的话,如今东宫内外陛下都看的紧,莫说太子殿下了,就是等闲的小太监都不让人亲近,奴婢派了几回人,刚离东宫近点就叫值守的禁军驱逐了,奴婢也没法子,消息当真传不进去。” 皇后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气道:“这个陛下,面上似是对太子比谁看的都重,实则凉薄的紧,太子不过犯点小错,就将人关的连本宫都不能见,不过是打了那个顺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错,何至于如此?” 皇后越想越气,只是又没奈何,毕竟康平帝的性子他了解,但凡他打定主意的事,任谁说都不会动摇,若真是去求情劝说,反倒是弄巧成拙,只是这事也不能不管,皇后深思了良久,头疼的道:“那你找个由头让我哥哥去吕尚书家一趟,问问顺王递到刑部的那件案子如何了?可当真会牵扯到锦承?本宫如今见不到太子,又是一介女流不好见外官实在没法子,还要哥哥赶紧拿个主意才是。” 皇后头疼着,殊不知吕尚书比她更头疼,毕竟案子当真牵扯到太子,皇后与太子也顶多斥责一番罢了,可换做是他们这些大臣,那可是轻则丢官,重则丢命了。 本来他们的下场也不至于如此,毕竟他是尚书,其他大臣再不济也是四品官,他们又是太子一派,刑部尚书虽与太子不甚亲近,但也有来有往,又不是什么重名声的酸儒之流,有太子压着,他们这些大臣帮着出谋划策,总能将这桩案子干干净净的处置了,若是办的好,不止能将他们全须全尾的摘出来,说不得还能倒打一耙,泼一盆污水在顺王身上。 可谁知太子本来该解禁了,又忽的再被禁足,且比从前看管的更严了,他们消息绞尽脑汁都递不进去,而他们这些大臣更惨,但凡出门就要被揍个鼻青脸肿,以至于他这个尚书都伤的不能下床了,其他倒是还可以走动,只是外头有那么个煞星盯着,凶的像是要他们命似得,谁敢再出门?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他们还是暂且再活几日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臣们一边担心着,一边破罐子破摔了,这可苦了刑部尚书。 自打他接了这烫手山芋后,就指望着谁能给他指条明路,本来是盼着太子定夺,可太子被禁足了,他没法子只好给太子最倚重的大臣吕尚书递信。 吕尚书倒是来了,可就来了那么一回,而后就听说被顺王盯上了,只要他出门,必然会有一群身高七尺的壮汉将他绑了,麻布袋子一套,就是一顿毒打,更可气的挨打了三四回,却连绑他的人打他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大家倒是心知肚明知道是谁干的,可偏偏没有证据,就是告到御前也没有什么用,该挨打还是挨打,眼看着吕尚书都伤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这条路子怕是没指望了。 刑部尚书纠结了好几日,既怕不好生查案落得像吕尚书一样的下场,也怕认真查案了会被太子迁怒,一边是性命,一边是前程,思来想去,到底觉得活命比较重要,又等了几日还是没人能给他指条路走,刑部尚书痛定思痛,将这么些年丢下的刚正不阿重新捡起来,像个青天一般认真审起案来。 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又是敲人蒙棍又是演苦肉戏的,终于一切都按着谢景安的计划走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总算拿出点闲情逸致认真养伤享受日子了。 自打那日被康平帝叫进宫里警告了一回后,谢景安又偷偷摸摸干了两回套人麻袋的勾当,等到皇后的亲哥哥当今国舅也被他无赖的作风吓着后,就彻底金盆洗手,将康安接到王府,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每日睁开眼后先偷偷摸摸的与林言亲近一番,等康安起身了,就陪着她用罢膳后四处游玩。 康安这些年在宫里憋的狠了,但凡是个能玩的地方或东西就高兴的不得了,还不顾宫人的劝阻,兴致勃勃的跟着谢景安到别庄附近的大山里打了回猎,虽因年纪小骑得是小马跑不快,也没学过射箭射不中猎物,但整个人还是兴高采烈的,甚至央求着谢景安给她捉了只雪白的兔子养。 后来因为玩的太高兴,又还没尽兴,干脆赖在庄子上不走了,谢景安没法子,只得拽着林言也陪她住了进来。 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若不是惠妃见康安疯的太厉害,求着康平帝下了旨意将她召回宫,她还不想回去。 康安回宫了,谢景安自然不能再住在庄子上,再者过了这么些日子,林家一案也该有些进展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回到王府,还没来得及去趟刑部,就有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找上门来。 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窈窕动人口口声声愿意嫁给他只求放过她父亲的吕家小姐,谢景安坐在椅子上很是苦恼的皱起眉头,生怕吕家小姐再说出什么话让他后院起火,谢景安急忙打断了她,沉着脸严肃的道:“吕小姐怕是误会了,本王并未对吕小姐有什么情愫,先不说父皇并未为本王与吕小姐指婚,即便是指婚了,本王也会想法子退婚的,至于吕尚书一事,本王记着那些贼人不是已然逃出长安城了吗?怎么这么些时日吕尚书的伤还没养好吗?” 伤倒是养好了,只是人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不大敢出门,即便是出门了也疑神疑鬼的,好似被鬼催的得了癔症一般,才半个月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走在外面看谁都像要套麻袋打他的贼人,再这 分卷阅读2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3 样下去,别说官职能不能保住了,就是性命也堪忧。 想到吕尚书的惨状,吕家小姐幽怨的看了谢景安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说出她的来意,吕小姐道:“臣女知晓自己蒲柳之姿入不得殿下的眼,臣女也并非一定要做什么王妃,只是想求殿下一件事,可否看在臣女担忧家父心切的份上请殿下去看望家父一回,告诉家父那些害他的贼人已然离开长安,再也不会回来害他了。” 第200章 结案 这个要求听起来倒是不太过分, 可仔细想想, 却完全是强人所难, 更是于谢景安不利, 毕竟若凶手不是他, 他跑去宽慰什么人呢? 再者吕尚书参与当年林父案, 也算是林言的杀父凶手,谢景安作为林言的家属,报仇都来不及, 又何况是去救人? 谢景安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克制住自己没露出冷笑, 摇摇头道:“吕小姐求错人了, 吕尚书生病与本王何干?本王又不是大夫,吕小姐有如此功夫, 还不如多寻几个名医为令父治病, 也好过在此浪费时间。” 谢景安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吕小姐虽有准备, 却还是极为失望, 眼睛里越发泪水涟涟,看着当真是楚楚动人, 哀求的看着谢景安道:“殿下当真不能去一回吗?只要殿下肯去, 无论殿下有什么要求, 民女都能答应。” 若是个怜香惜玉的看到这番场景,说不得就把持不住答应什么了,只可惜吕小姐面对的是个只喜欢男人的断袖, 因此谢景安连动容都没动容一下,面冷心更冷的再次拒绝了,“吕小姐就不要再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了,本王不是郎中,去不得也救不得。” 说罢不顾吕小姐苦苦哀求,一甩袖翻身上马,带着人就朝刑部去了。 刑部尚书这些日子重拾刚正不阿的心之后,就早料到了谢景安会来的这一幕,所以对谢景安突然造访刑部半点不意外,将早早就准备好的文案呈上来,让谢景安一边翻阅着,一边恭敬的道:“回禀殿下,这案子到如今已是差不多查清楚了,的确如殿下所说,林家一案有天大的冤屈在里头,殿下看看可是能结案了?若能结案,微臣这就去写结案文书,递到御前。” 刑部尚书说完话就等着谢景安示下,可谢景安只翻阅着卷宗,并不吭声。 虽早知林父一案是被冤枉的,可等真查清楚看着这些卷宗,谢景安还是有一股愤怒梗在胸口,只是他当下又发作不得,只能强自按下,淡淡道:“既然查清楚了,那便结案罢。” 得了谢景安的令,心下虽有些忐忑,但已是没有回头路走的刑部尚书不敢怠慢,急忙送走了谢景安,就回到内堂写结案文书。 他一边写,一边想着自己的官路只怕走到头了,不禁又是悔恨,又是不甘心,旁边的刑部侍郎见此不由道:“这案子既然妨到了大人,大人何不阴奉阳违?拖到太子殿下被解禁了再审不迟?有太子殿下在,任顺王三头六臂,也得按着太子殿下的心意来。” 话是如此说,可看顺王那模样,谁知是先拖到太子解禁,还是他先被打死?更何况……刑部尚书叹息一声,道:“若是当真拖就能拖过去,我又何至于断自己的官路?” “你又不是没瞧见圣上的意思,”刑部尚书道:“若当真想将此案轻拿轻放过去,又何至于顺王殿下胡闹了这么阵日子也不曾管上一管,就连太子和皇后没法子,我一个从二品的尚书又能如何?只能丢官职保住性命了。” 刑部尚书长吁短叹着,总算将结案的文书写完了,在检查有无疏漏和措辞不当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再拖一拖,只是想到顺王那凌厉的手段和死盯着刑部的态度,终究没敢,又叹了一声气,咬咬牙将文书送进了宫中。 顺王要死查到底的案子,如今又有康平帝撑腰,谁也不敢拦,是以虽有许多人盯着,可那文书还是顺顺当当的进了养心殿。 康平帝看后自然大怒,只是他没叫来太子问话,而是先让人传唤了谢景安。 对此谢景安心里也早有准备,并不意外,不见丝毫忧心跟着传信的宫人进了宫。 进宫后康平帝也果然如他所料不见前些日子的慈爱温和,而是用一种凌厉到近乎审视的眼神看着他,看了良久才沉声问他,“你跟朕说老实话,这个案子,你究竟知不知情,你是不是早知会牵扯到太子,才这样胡闹逼着刑部去查的?” 康平帝做皇帝许久,先前或许看不懂谢景安那番举止的深意,可如今收到这结案的文书,又哪里有不明白的?既气恼他将太子牵扯其中,又恼怒他利用了自己一把,若不是想着他在封地立下偌大的功劳,又将此次战事所获大多都给了他,只怕早就发作了,而不是现下耐着性子说。 虽是耐着性子,可在谢景安听来也与质问无疑了,不过他早就知康平帝在他们这些儿子中最在意的是太子,因此康平帝这个态度,谢景安并不觉得什么,既不害怕,也不伤心,只是依旧恭恭敬敬的道:“父皇明鉴,儿臣只知这桩案子与太子有关,并不知会将太子牵扯其中。” “是么,”谢景安的话,康平帝并不相信,冷笑一声道:“你将此案的人证物证俱准备的如此齐全,还敢说不知晓?” 谢景安只知道康平帝对太子这个儿子十分喜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偏心到如此地步,前几天还对他慈爱有加,仿佛是个慈父般,今日一牵扯到太子,就说翻脸就翻脸,虽心里早有准备,却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心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情,跪下一脸诚恳的道:“回父皇的话,那些人证物证的确是儿臣准备的,只是儿臣是为了还林家一个公道而已,再者据证人口述,当年林父手下的官员之所以昧下朝廷拨的修筑河堤的银钱,以次充好,也只是想为太子生辰备一份重礼,好在太子面前露脸,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又与太子何干?太子一没逼着他送礼,二也不曾许他什么好处,儿臣是万万没想到如今案子查下来会将太子牵扯其中,还请父皇明鉴。” “明鉴?”康平帝冷笑不止,捡起那结案文书一下子摔到谢景安面前,冰冷道:“你如今都将这文书递到朕面前了,逼着要朕处置,你还让朕怎么明鉴,你告诉朕,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景安下意识要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康平帝却好似看穿他一般,赶在他开口就打断了,道:“别拿那种蠢话糊弄朕,老实告诉朕,你到底想干什么?” 按理说康平帝这话也并没有什么能刺激到他的地方,可谢景安不知怎么,忽然一股怒火就冲上头来,他也顾不得什么早就想好的说辞,猛的抬起头看着康平帝,压抑着愤怒平静的道:“父皇与其问儿臣想干什么,不如问问太子想干什 分卷阅读2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4 么,他贵为东宫太子,国之储君,要什么没有,要什么父皇不能给他,何至于敛这么多财,父皇恐怕不知晓,太子虽整日里待在宫中,但宫外有的是为他办差的人,就儿臣所知,太子就有不下五座别庄,皆是长安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炼铁的工坊,那工坊占的面积比儿臣在莫州的王府还大,父皇说,太子贵为储君,为何瞒着父皇置下这么多别庄,还要炼铁器,他究竟想干什么?” 究竟想干什么?哪怕康平帝对太子无比信任,在谢景安这番连声逼问下,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许是那番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康平帝想到了什么,竟没再为难谢景安,而是叮嘱他在长安停留的时日太久,封地事务繁忙,他该启程回封地了。 谢景安回长安一趟就是为林家翻案的,既然目的已达到,他也没理由继续赖在长安不走,因此极为痛快的应了一声,答应康平帝稍后看过惠妃与康安后,过两日就启程。 对于谢景安这么快就要走了,惠妃与康安很是不舍,康安抱着谢景安不肯下来,惠妃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叹道:“你如今不比从前,这一去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你这一趟又将朝中大臣太子都得罪了个遍,我真怕你下次回来,就是我归天的时候了。” 惠妃说的太过哀伤,康安听的一双大眼睛也忍不住涌上泪水,谢景安吓得急忙安抚两人,笑着道:“母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母妃年纪还轻,还要看着康安选驸马呢,就算太子、朝中大臣再怨恨于孩儿,总不能不让孩儿回来看着康安成亲吧,母妃放心,孩儿这一去,要不了两年定然能再回来,到时候母妃定然还年轻貌美,乍看似康安姐姐一般呢。” 惠妃虽心中哀泣,听到这话也逗乐了,没好气的瞪了谢景安一眼,斥道:“油滑。” 不过说到康安选驸马一事,惠妃又想起什么来,一扫方才的愁容,炯炯有神的看着谢景安道:“说起来,你也早到了娶妃的年纪,从前是你太过鲁莽,对外名声不好听,母妃才一直没为你寻到合心意的,如今你之了藩,又立下偌大的功劳,总有书香世家的小姐愿意嫁于你,不如母妃去求求你父皇,让你在长安再停留几日,待母妃为你选好王妃,让你父皇为你指了婚,你再启程可好?” 不好,当然不好,一提起这个谢景安就皱起眉头,无奈道:“孩儿从前名声不好,如今就好了吗?母妃你没看如今大臣都避孩儿如蛇蝎,别说愿意嫁女儿给孩儿了,只怕孩儿即便心悦哪家的小姐,那家也会宁愿女儿出家也不肯嫁与孩儿。” 谢景安原是打个比方,不想惠妃如此会抓重点,眼睛登时一亮,兴致勃勃道:“心悦?你有看上的姑娘了?告诉母妃,是哪家的小姐,不管那家愿不愿意,有你父皇和母妃在,定然能为你求娶回来。” 第201章 送行 有是有, 而且人已在怀, 并且互许终生, 只是是个男的, 大约你和父皇都不会肯。 谢景安心里想了这几句, 当然不敢说出来, 只是笑了一声道:“孩儿现下还没有可心的人,不过若是日后遇到了,定然不会瞒着母妃, 必定让母妃为孩儿做主。” 敷衍了惠妃,谢景安又去哄康安这个小祖宗, 康安自打听到他要离开长安开始, 就扒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谢景安也只好一直抱着她, 得亏是坐着, 不然只怕胳膊都酸软的抬不起来了。 谢景安轻轻拍着康安的背,低声哄道:“哥哥是回封地, 又不是去上战场, 虽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但总能回来看你的, 再者哥哥若是不回封地, 谁给你制那些新鲜东西玩呢?别不高兴了, 哥哥答应你经常给你寄家书可好?” “不好,”谢景安哄了半天,小祖宗依然不高兴, 头埋在谢景安怀里,闷闷的道:“三哥走了,就没人一直陪着我玩了,也没人再这么护着我了,我不想三哥走。” 谢景安也舍不得康安,只是康平帝已下了口谕,哪能是他想不走就不走的。 叹息了一声,谢景安将康安的脑袋从他怀里拉出来,笑着捏了捏他的圆脸蛋,温声道:“哥哥也舍不得你呀,只是父皇口谕已下,我若是执意留在长安,就是抗旨了,再者就算我不在长安,也有的是护着你的人,母妃护着你,你五哥六哥也会护着你,三哥都与他们说好了,等三哥走了,他们时时进宫陪你玩,给你搜罗好吃的好玩的,定然不会让你孤单,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可好?” 谢景安原以为他这么哄了,康安至少会高兴一点,不想眉头一皱,又重扑回他怀里,不高兴道:“不好,五哥六哥再好,也比不上三哥,我只想要三哥陪着我。” 得,他都这般哄了,还是哄不好这个小祖宗,他是彻底没法子了。 最后还是惠妃出马,好说歹说所才让康安松开他,让他出了宫。 回到王府时天已黑透了,林言还没歇息,正在书房里等着他,看到他回来整整齐齐不像是受伤的模样先是大松了一口气,而后才问他,“如何?今日圣上传你进宫可是为了家父的事?他可有训斥你?亦或者与你为难?” 看着林言这幅紧张的模样,谢景安先前三分怒气七分不平也消了个干净,再加上书房外头的人都被他打发了,远远的还有沈卫亲自带人守着,便没有顾忌的直接抓起林言的手,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才摇摇头道:“没什么,既没训斥我,也没为难我,不过是问问那桩案子怎么寻到的人证物证罢了,倒是你父亲的案子……” 谢景安欲言又止的看了林言片刻,才有些愧疚的道:“看父皇的意思,大约不会将太子牵扯其中,只会将当年与令父案有关的几个官员处置了。” 案子查到这个地步,林言没什么不满意的,看着谢景安这一脸懊恼的模样,又高兴,又心疼,忍不住伸出手在谢景安额头上伤口的位置摸了摸,笑着道:“只要能还父亲清白,对我来说就足够了,相信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倒是你,险些将命都舍了,幸好这口子不长,若是太子再用点力气,只怕我今日就不能见着你了。” 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林言还是耿耿于怀,谢景安有些无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那日的事,都在我算计中,若是太子当真力用的狠了,我也会抬手挡的,必然不会伤及性命,你就将你的担心放回肚子里,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许是解了心结,林言自打林父一案有了结论后,性子就比从前舒朗了几分,总算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了,虽对外还是一副冷淡话不多的样子,可在谢景安面前却是欢快了不少,也肯放下面子,主动与他亲近亲近了,就比如现在,两人说着说着谢景安就 分卷阅读2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5 觉眼前一暗,后知后觉的发现林言不知何时起了身,就站在他面前,挑着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一个吻就这么压下来。 谢景安是两天后启程的,果然不出他所料,林父一案关于太子的事情对外只字不提,只是将当初贪墨以次充好的官员重新发落,连带当年参与其中颠倒黑白的部分官员也没落得个好,其中就包括吕尚书刑部尚书等人,只是康平帝顾念他们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功劳,没有将他们一捋到底甚至是罢官,而是将他们降了几级,远远的打发了出去,虽是官职比从前低了不少,可至少还在朝中,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他们庆幸了,谢景安却不大高兴,毕竟林家一案被判的极重,整个林家死的死,伤的伤,当年人丁鼎盛的一个家族如今就剩下些孩子,可罪魁祸首却没得到应有的裁决,虽是受到了教训,可还做着官,与谢景安的期望实在不符。 只是事到如今这个地步,他该做的都做了,也只能强忍下这口气,待日后他更强大了些,再徐徐图之。 谢景安走那日来送他的不多,只有亓王泰王和康安,对此他早就料到了,倒也没有失望,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杨太师竟然也来送他。 杨太师不止来送行,还带了一箱书画作为表礼,谢景安看着很是受宠若惊,连连谢过,倒将杨太师逗的笑起来,拱手道:“殿下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看不上微臣这么一个老头子来送行?只是殿下看不上也晚啦,除了微臣这个老头子,也没旁人了,只能委屈委屈殿下了。” 谢景安自然不是看不上,他只是奇怪杨太师这么个文人界的泰山北斗会愿意来给他这个素有暴虐名声的王爷送行,就算是因杨姑娘一事感激他,大不了送些礼就是了,没必要人亲自过来,难不成是觉得他是什么明主,有心投效于他? 虽觉得不太可能,但谢景安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就连眼神都亮了许多,诚恳的道:“杨太师说的哪里话,杨太师愿意来为本王送行,本王欢喜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嫌弃,倒是杨太师莫要嫌弃本王就好。” 第202章 光阴荏苒 “殿下说笑了, ”杨太师又笑了一声, 道:“殿下嫉恶如仇, 又爱民如子, 此次更是打退了颌曷, 让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微臣还要代天下百姓谢殿下一声才是。” 杨太师虽说的都是些客套话,但言语真诚,完全是一副赞赏的态度, 哪怕没任何要投效他的意思,谢景安也听的眼睛直发亮, 恨不得立即将人拐走带到莫州去。 只是到底只能想想, 先不说若他真将人绑走了,太子会不会饶了他, 光康平帝那一关就过不去, 他好不容易给太子上了眼药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可再不想回去面对康平帝, 谁知他会不会突发奇想, 又揪着他问林家一案他是不是故意的。 带着些许遗憾,谢景安笑容亲切的道:“杨太师说的哪里话, 本王身为藩王, 就理应护百姓们安全, 当不得杨太师一句谢。” 听得这话,杨太师的笑容越发深了,眼神也也带着些意味深长, 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道谢的话,而是你来我往又叙了些闲话,便调转车马回城去了。 杨太师转身走了,谢景安也并未直接启程,而是端坐马上看着杨太师走远,林言也陪在身旁,神情若有所思,半晌道:“杨太师这是何意?特意出城来送殿下一趟,莫不是有意投效殿下?” “或许吧,”谢景安笑道:“不过他即便有心,只怕没有三五年功夫也出不了长安,毕竟他一介名士,门生子弟无数,不论是父皇还是太子,都不会舍得放他离开的。” 林言也知晓不太可能,但到底有些可惜,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谢景安却放开了,看着他道:“叹什么气,本王麾下虽没有什么名士,但也有不少能干之人,待本王将学堂修好了,逼着百姓们进学,还怕没有能人为本王办差吗?” 谢景安六月间从莫州出发回长安,待回到莫州时已是近十一月,雪都下了一场,整个莫州都是银装素裹。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魏长史与刘主薄等人更忙了几分,工坊越建越多,迁移来的百姓也成几何倍增长,秋收更是大丰收,莫州几个粮仓都堆的满满的,甚至不得不多建了几个才能放下。 谢景安如今有钱有粮也有人,彻底摆脱了窘迫的境地,开始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城池扩建,建学堂,一桩一桩都按着他写的计划书实施,虽中间也有些波折,但好在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设想实现。 …… 光阴荏苒,转眼间便是三年,杨太师连上了五道辞官的折子,总算卸掉了太师的差事,得以带着全家北上,游玩着赶到了莫州。 他们到得莫州时是九月,正是秋收的时候,从进入河北道起,就能看到往来的百姓忙个不停,一路上甚少见着悠闲度日的人,无论是做书生打扮的读书人,还是绫罗绸缎的商贾,俱都行色匆匆,看那模样,恨不得多长出两双手两只脚般。 “这就是莫州了罢。”赶了近半年的路,总算到了莫州,看着繁盛的景象,巍峨的城墙,哪怕知晓莫州早不是从前那个又小又破的城池,杨太师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道:“若不是为父知晓我们来的是莫州,还以为到了扬州等大城呢,这顺王当真是有治世之能,短短四年多时间就将莫州发展到这般地步,难怪坊间有各种谣传,若不是为父见过他,知晓他是个人,还真以为他是位白胡子神仙下凡,救助众生的呢。” 杨太师一边感叹着,一边透过撩开的车帘仔细看着外面的景象,只见外面街道宽阔,人群摩肩擦踵,虽不至于每个百姓都穿着绫罗绸缎,却也干净齐整,且面色不见菜色,虽不是每个人都面色红润,但至少一看上去就知晓不是缺吃少喝的,这种情形在这个时代出现殊为不易,哪怕杨太师早有耳闻,可等亲眼瞧见了,还是忍不住惊讶万分,心生震感。 就在杨太师想下了马车看的更清楚些时,外面忽的响起一片嘈杂声。 一队巡逻的巡城卫走到他们面前,不耐烦的驱赶着,“你们怎么赶车的,走到左边车道了知道吗?这是逆行,是违规的,赶紧走赶紧走,回到右边车道去。” 什么左边车道右边车道逆行的,杨太师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说法,不由有些莫名,这莫州当真是与别处不同,连马车走哪条路都要管了? 杨太师心里新奇着,就听外面赶车的下人讨好的道:“这位军爷,小的是随我家老爷从长安赶来的,头一回到莫州,不知晓这里的规矩,还望军爷您发发善心,告诉小的,这左边车道右边车道是个什么章程,行个马车这莫州里还有走哪条道的规矩吗 分卷阅读2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6 ?” “原来是长安来的啊,”听到他们不是本地人,那说话的巡城卫军士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了点笑意,一边指挥着下人将马车赶到右边路上,一边宽和的道:“那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也是寻常,我们这儿因工坊多,往来的马车就多,路就是修的再宽也不够走的,时不时就有马车碰了人,或是迎面碰上谁也不肯让谁的,后来还是顺王殿下定了规矩,这才顺当起来,不然咱们兄弟每日光为这堵着的路就够头疼的。” 那说话的军士虽是说话平和的紧,可脸上的骄傲怎么也掩饰不住,杨太师正巧掀了马车的帘子下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有些失笑,心里同时又有些庆幸,看来他这一趟是来对了,顺王是个比太子值得效忠的英主。 杨太师既然是来投效的,就忍不住想多问些,挥挥手让扶着他的下人退下,含笑道:“我一路从长安来,还真瞧见这莫州的百姓与别处不同,就连个书生也行色匆匆的,好似家里发生了天大的的事般,若是一个两个就罢了,可老朽看了这一路,无论是商人还是百姓,俱都是如此,也不知是何道理,还望军爷教教在下。” 杨太师说这话虽不是咬文嚼字,可一看谈吐和穿着打扮就是个读书人,这时代本就重文轻武,再者给顺王办差的谁不知道顺王缺能使唤的文人都缺疯了,军士当下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热情了许多,甚至像是怕人会跑掉一般伸手扯住杨太师,憨笑着道:“这位先生说这话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些粗人,哪里当得先生教这个字。” 说话军士又谦虚了两句,才说到正题,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此处百姓之所以与别处不同,概因殿下封地事务繁多所致,就拿先生说的书生,他们之所以行色匆匆,是因为学堂课业繁重,每日有上不完的课背不完的书做不完的习题,还一月一小考,四月一大考,考的差了就要留一等与新入学的学子再一同重新学习,书生重名声,又有谁敢丢这么大的人呢?是以每个入了学堂的书生都不敢懈怠片刻,即便是从学堂下学了,也是书不离手,能多看一刻是一刻。” 杨太师自己就是文人,也是读过多年书的,他自认为从启蒙到考科举这段时日极为用功,虽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却也三更睡,五更起,现下听着也忍不住有些咋舌,感叹道:“难怪我看着那些书生一副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的模样,课业繁重成这样,是不容易生出旁的心思,只是这样一来容易将人教的刻板,不大会变通,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个军士就不懂了,摇摇头道:“我是个武人,被上官催着勉强能认几个字,其他的就不大明白了,反正都是顺王殿下定下的,他定的规矩,自然都是为封地好,我们也不需要懂许多,按着这定下的规矩办差就是了。” 倒也是这么个理,只是这个军士也识字,杨太师又吃了一惊,问道:“如今投效军中也要识字了吗?那这一年到头才能召到多少新兵?” 这种话军士不是第一次听了,可如今听着还是觉得自豪,大笑了两声道:“若当真如此,那咱们这些武人还没会读书的书生多了,还能为国效命么?我们自然不是投效军中前认得字,而是进到军中后才被逼着学的,也是顺王殿下定的规矩,想要升官,就得会识字,虽不用一月一考,但升官时都是要考的,考过了就能升,考不过就升不了了,咱们投效军中保家卫国谁不想当个将军,是以大家伙只好拿出练武的精神头使劲学。” 说到军中,那军士就神采飞扬,滔滔不绝,不过也都是挑着能说的说,杨太师听了越发感叹,直抓着人问了许久,问的那军士实在说无可说,才意犹未尽的将人放了。 重回到马车里,杨太师的心绪还不能平静,撩开车帘对着自己的几个儿子道:“为父三年前见顺王一面,就知他与圣上的其他几个皇子不一样,是个干大事的人,为父果然没看走眼,只是为父出身东宫,又干的是太师一职,也不知顺王会不会信任为父。” 杨太师这厢担心着,杨太师的几个儿子正欲说些话宽慰他,就见后面跟着的女眷坐的马车忽的停住了,杨姑娘从马车里利落的跳下来,奔着路边走着的一位姑娘就去了,口里高兴的喊着:“林姑娘。” 第203章 霸王餐 林姑娘?就是那位巾帼不让须眉, 对自家妹妹/女儿极为关照的林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 杨家的一干人等眼睛都亮了, 追寻着杨姑娘的身形而去, 看到了因听见杨姑娘叫喊的林姑娘。 在杨家一干人等的设想中, 这位林姑娘该是英气无比女将军一般的人物, 可如今见着,也是一位花容月貌,温婉亲和的大家闺秀, 不止杨家的几位公子惊讶,就连杨太师也意外, 等两人叙了旧一番旧, 便也踱步过去,拱手行了一个礼, 感激的道:“这位就是对小女多有照顾的林姑娘了吧, 老朽不胜感激,日后定当重谢。” 林婉如今在谢景安麾下办差, 也是正儿八经的女官了, 自不是从前养在闺中的娇小姐,见到杨太师一行人也不露怯, 落落大方的回了一个礼, 含笑道:“杨太师言重了, 我与杨姑娘一见如故,极为投缘,再者只是帮些小忙罢了, 受不得杨太师的重谢,还望杨太师日后莫要再提起此事。” 这举止做派,当真与长安城中的世家小姐不一样,杨太师心里感叹着,亦笑道:“我如今已辞了官,不再是什么太师,若是林姑娘不嫌弃,唤我一声世伯便可。” 杨太师辞官了?这回换林婉有些吃惊,难怪这个时节能在莫州看到杨太师,她先前只是猜测,如今被证实,吃惊之余,也很高兴,毕竟魏长史和刘主薄都快忙疯了,这几年虽也有文人前来投效,但读书读的有些迂腐了,再者顺王又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天一个想法,哪怕手底下有不少人供他们驱使,却依旧杯水车薪。 如今杨太师这么一个文人界的泰山北斗前来莫州,岂能放过,林婉心里谋划着怎么将人留在莫州,嘴上也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杨世伯。” 杨太师表情矜持的答应了一声,但熟悉他的杨家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此时心情很好。 林婉虽不太会察言观色,但特别敏锐,他看出来杨太师心情甚好,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杨世伯可是来莫州寻顺王殿下的?” 杨太师此行的目的就是投效顺王,倒也不打算遮掩什么,便干脆的承认了,点头道:“林姑娘说的不错,我此次南下的确是为了顺王,还望林姑娘代为通传一声,看顺王殿下可否愿意接见我等?” 果然是来找顺王的,林婉的心都跳快了几分,眼神越发明亮,笑道:“殿下对杨世伯一 分卷阅读2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7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7 向推崇备至,欢喜都来不及,又岂会不见?只是杨世伯今日来的不凑巧,殿下此时并不在府中,而是去位于城外的学堂了,今日是新一届学生入学的日子,殿下微服去看这一届学生的品性了。” 放下这么多正事不干,竟然做出微服私访的事儿来,若是换做旁人,杨太师定然惊讶不已,可不知怎么放在顺王身上,他就觉着这事是像他能干出来的,毕竟套麻袋殴打朝臣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带着这种微妙的情绪,杨太师含笑道:“某虽不才,却也是做过先生的,对于这种事最是感兴趣,不知林姑娘有没有闲暇时间,可否带着我也去瞧瞧?” 杨太师被林婉带着找上门来时,谢景安换了常服,脸上也做了修饰,带着同样乔装打扮过的林言在学堂里走来走去。 这学堂是谢景安替林家翻案后回到莫州新建的,面积极大,且分为小中高三个区域,当然还有代表着大学的学堂,只是那在另外一个地方,鉴于他现在首要目标是给他封地内的百姓扫盲,尽快的进入各个岗位能让他的封地飞速发展,是以大学的面积相对要小了许多,且学生也很少,都是一些极有天赋可称之为天才的人,才会从代表着高的学堂肄业后进入其中继续深造。 难得有能甩开宿卫和一干王府属臣与林言单独相处的时候,虽不能卿卿我我亲近亲近,但谢景安还是由衷的感觉到轻松,神情和走路的姿势也格外悠闲,林言就与之相反,一脸戒备,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往四周观察一下,那副模样即便穿着书生穿的长衫也不像普通的书生,看的谢景安颇为无奈,忍不住道:“我是在自己的封地,又是在莫州,还有不少宿卫暗卫隐藏在周围,我能有什么危险,你就别担心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林言压低声音道:“你是一地藩王,关系着整个封地,无论如何多点小心总没错。” 谢景安见林言这么坚持,只能任他去了,转而开始东张西望。 他虽是对魏长史等王府属臣说来考察新入学学生的品性,实则只是来放松放松罢了,毕竟每年入学的百姓那么多,有四五岁来启蒙上小学的孩子,还有十二三的少年,更有十六七的青年,没有五六千也有两三千,这么多的人,哪怕他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不过是与那些老头子一样的属臣待久了,觉得自己也快要腐朽了,因此来看看这些孩子,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 不过显然这个日子他没有挑好,连学堂一半还没逛完,就有人来找他。 在看到杨太师的那一刻,谢景安是震惊的,震惊到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杨太师走到近前对他行了礼,他才回过神来,忙伸出手去搀扶,笑着道:“杨太师怎么来莫州了?是走亲访友?怎么来之前也不写封书信知会本王一声,本王也好空出时间好招待杨太师,不过此时见着也不晚,本王这就回王府为杨太师接风洗尘,尽自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谢景安看了林言一眼,如今两人极有默契,虽他什么也没说,但林言立即就明白过来,拱手行了一礼就下去安排准备回府,杨太师也看明白了谢景安的打算,去并没阻拦,亦笑着道:“殿下的确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毕竟老朽千里迢迢来莫州,可不是为的走亲访友,而是投效殿下来了,也不知殿下信不信得过老朽,是否愿意给老朽一官半职。” 杨太师真是来投靠他的?谢景安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惊讶的看了杨太师一会儿,才稳住情绪,笑道:“杨太师不是在长安做着太子太师么?这样的大好前程杨太师当真能舍得,愿给本王做个小官?” “舍得又如何?不舍得又如何?”杨太师淡淡笑道:“在太子身边做一个摆设,难不成比在殿下麾下做个小官就有前程了?再者太子本就看我不顺,与其两看相厌,倒不如我主动辞官避开的好。” 这倒也是,太子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从前就不怎么拿杨太师当回事,如今杨太师因杨姑娘一案恶了太子,越发不如从前了,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不会是个好下场,与其那般,倒不如提前辞官,也能留段佳话。 既然辞了官,又是来投效他的,那就算自己人了,谢景安心中激动,仿佛预见了无数书生学子纷纷投奔自己的场景,越发看杨太师顺眼,笑容也就越发亲和,几乎不加考虑就委以了他一桩重是任,谢景安道:“既然杨先生真心待本王,本王也就不与杨先生客套了,如今本王封地缺人,杨先生来的正好,杨先生就帮本王主理学政一事如何?杨先生本就是文豪,办此差事定然得心应手。” 杨太师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谢景安委以这么一桩重任,不由惊讶了片刻,才真心实意的道:“既然殿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无以为报,定当全力以赴,方不负殿下所托。” 既然改了口,那从今往后就真的是自己人了,谢景安直到此时才有了点真实的感觉,也没心思逛什么学堂了,急匆匆的带着人就回了王府。 王府还是那个小王府,并未扩建,只是陈设比从前精贵了些,尤其是窗纸被谢景安全部替换成了玻璃,虽破坏了之前的古色古香,但光线明显比从前强了,谢景安觉得自己的视力都好了点。 带着人进了书房,谢景安将他如今重用的几个王府属臣也喊了来彼此做了番介绍,而后着重说了杨太师如今负责的事务后,就转而说起他最近深思熟虑打算办的一件大事。 谢景安严肃的道:“本王思虑了这些日子,觉得是时候了,本王决议在封地上设立盐运与市舶二司,诸位以为如何?” 谢景安话音落下,书房内很是安静了一会儿,才出现一片哗然,魏长史道:“殿下说的盐运司,可是要禁止百姓贩盐?市舶司就是殿下从前说的,要收商税吗?” 方才是哗然,魏长史说完后就是大哗了,刘主薄急切道:“这可是与民争利,殿下万万要三思啊。” 就连杨太师也不赞成道:“利之一字自古以来就叫人粉身碎骨,殿下可想好了吗?这可是与天下无数商贾为敌,就是世家定然也千方百计与殿下作对。” 谢景安自打有这个念头起,就做好心里准备了,如今既然敢提起,自然是已经想好了,因此一众属臣的话皆未动摇他的半分决心,冷笑一声道:“与民争利?你是指真正的百姓?还是指那些所谓的世家商贾?” 谢景安满脸的嘲讽,毫不客气的道:“他们做着买卖,走的是本王修的路,能这么顺顺当当没有波折的就将货物运到铺子里,也全靠的是各位将士守卫边关清扫匪寇,他们既然享受着本王带来的便利和各位将士用生命赢来的和平,怎么就不能收商税了?就是你们去酒楼吃顿饭还要 分卷阅读2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8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8 掏钱呢,怎么搁本王这儿就要吃霸王餐了,这还讲不讲道理讲不讲王法了。” 第204章 纵容 从一个胆大包天到敢套当朝重臣麻袋的人口里听到这番话, 在场的众王府属臣心情都微妙的很, 甚至还有些啼笑皆非, 只是看谢景安的神情, 谁也不敢笑出声, 就连魏长史也拼命绷住了自己的面皮, 严肃的道:“殿下说的有理,只是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怕那些世家商贾轻易不肯答应。”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谢景安冷笑一声,“既想得利, 又不想出本钱,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即便有, 他们也不怕这天上掉的馅饼里面包的是□□吗?” 眼看谢景安心意已决, 众属官知晓再劝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便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说起该怎么将此事实施下去。 对此谢景安也早有了腹案, 手指轻点在桌上又斟酌了片刻,不容拒绝的道:“这事本王早有章程, 你们只管按着本王说的做就是。” 谢景安从三年前就开始策划的事, 自然不会没有计划, 而后他便一条条将要做的事与众属官们说了个清楚。 谢景安道:“虽是要收商税,却也不能一蹴而就,不然众世家商贾们联起手来反抗, 本王的计划也只能搁浅,本王是想着先将晒盐场建起来,制出比现下要精细许多也更便宜的盐,待将那些世家商贾卖盐的生意挤兑的差不多了,而后就设立盐运司,允许他们用银钱或粮换盐去卖,诸位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众属臣皆是无语,还能以为如何,他们原以为顺王说的有章程是按着一般的方法走,谁知说来说去还是这么简单粗暴,你都将人家生意挤兑的黄了没路走了,可不是只能从你手里买盐了? 不过方法虽然不大好听,但的确很有用,反正顺王总有自己的法子,而且一旦决定了就没有达不成的,众属臣也懒得多说什么,异口同声的拱手道:“殿下英明。” 果然这些年的□□是有用的,瞧瞧这些属官,当真乖巧听话又能干,谢景安非常满意,点点头道:“只要盐运司建起来了,那那些世家商贾就是本王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再设市舶司就是水到渠成,即便世家商贾们再不甘心,也于事无补,只能任本王为所欲为了。” 想想那个场景,谢景安就激动,那可真是源源不断的巨财啊,有了这些钱,他还有什么想做做不成的?到时候他非得将水泥路扑遍整个封地,再造上十几几十条大船,将那些货品卖到外国去,赚自己人的钱是什么本事,用肥皂换外国人的黄金才是真牛逼呢。 做着这种发财梦,接下来谢景安格外有动力,第二日就挑好了前去沧州建晒盐场的青壮,由林言手下挑出来的亲信带着就出发了,他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卖盐一系列事宜,铺子要开,商队要有,而且还不是小数,毕竟想将他封地的盐垄断,甚至卖遍大江南北,可不是一两支商队就能办成的,索性他封地现在发展的如火如荼,每日都有百姓拖家带口迁移而来,倒不愁想要干这个活计的人,再者他封地还有不少颌曷一战的俘虏,打散了每个商队放几个苦力,也不怕他们作妖。 就这么忙了小半个月,一切准备虽不算就绪,但也可以开始计划了,谢景安早就等着这一日,当即不客气的便开始实施了,谢景安整个封地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开了不少家卖杂货的铺子,其中有谢景安工坊制的调味品,香皂香水小镜子等物,但最多的还是盐,雪白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盐,并且价格低廉,比其他商贾低了三分之一还多,初时百姓们还不相信,待尝过这盐的味道又知晓是顺王开的铺子后,就跟疯了一样加入了抢购的队伍中。 谢景安的生意火爆,就有人的生意萧条,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和力气,其他卖盐的铺子就一蹶不振,世家商贾们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窝蜂的涌进谢景安的王府,这热闹的场面不亚于谢景安设立商会那日了。 只是商会时是世家商贾不拿谢景安当回事,而今却完全反了过来,整个商谈的过程中世家商贾们都憋屈无比,最后更是在十分不情愿的情绪下签下了契约,他们不甘心,谢景安就很高兴了,他筹谋了多年的事情,总算是达成了一半,而后就是设立市舶司,正式插手商船,统一管理收税了。 这日目送着众世家商贾们一脸猪肝色的出了王府后,谢景安很是兴奋的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他干脆站起身,在书房里踱起步来,不过到底是穿越过来经历过不少事了,这种兴奋没能维持多久,谢景安很快就冷静下来,而且他同时意识到一件事情,只怕现下的平静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了。 王府里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尤其是林言,他早就从新卫军中抽调了一批武艺不错的好手,充当谢景安的宿卫,也是他安全的第二道防线。 若是从前谢景安定然不乐意,可他早不是从前那个他了,因此他在知道后没有表达出反对的意思,反倒是夸了林言几句,听的林言以及其他人都放下心来。 谢景安这些年真是任性惯了,微服私访的事不知做了多少回,他们真怕谢景安会不配合,一意孤行继续做这种危险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不太太平,不过与谢景安预料的不同的是,他的封地并没有什么波澜,而是长安那边一片风雨,据暗卫从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不少世家联合了大臣上折子,疯狂的弹劾谢景安,言语间完全将谢景安描述成了一个横征暴敛,贪得无厌不顾百姓死活的暴虐藩王。 对此谢景安早有预料,因此完全不慌张,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往长安。 他了解康平帝的性子,训斥大约是免不了的,驳斥他也有可能,但是让他完全取消这次的计划是不会的,毕竟他在折子里用了很长一段文字叙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商贾享受着大周朝带来的一切,却没有任何付出的话,最后更是允诺将他收上来的赋税划拨一半每半年一次交给户部,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再者康平帝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凭白得到这么大一笔钱,还是源源不断,相信他能顶住压力不会叫谢景安失望。 果真后面的一段时日虽整个长安颇有些腥风血雨的味道,但谢景安的这个计划却没受到什么影响,除了康平帝接二连三发了几道不痛不痒申饬他的圣旨外,再无其他。 既然连康平帝都变相的纵容了,谢景安就更不客气,开始着手整顿沧州等临海城镇海港一事,与此同时杨太师来投奔他的好处也开始显现出来。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来自大周朝各地前来投效他的读书人就将近有三位数之多 分卷阅读2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9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69 ,其中大多数是杨太师的门生,喜的谢景安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身份的顾忌,真想拉杨太师也效仿三国来个义结金兰。 这一日谢景安又接见了几个前来投效他的书生,很是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交流了一番,刚将人送走,准备唤来魏长史刘主薄以及杨太师等人商议一番如何安排这些人等,就见崔同跨进门来,呈给了他一张烫了金的帖子。 如今他事务繁忙,除非大事崔同鲜少会拿这种事来烦他,因此带着几分好奇,一边接过来打开翻看一边随口问:“谁递进来的帖子?” 崔同道:“陈家递来的,下月十是陈老太爷做整寿,想要请殿下过府,小的想着陈老太爷这些年为殿下办过不少实事,于情于理殿下都应该去,小的便将帖子接了。” 陈老太爷的整寿,想着那个眼睛浑浊了但心很清明的老人,谢景安觉得要去,毕竟这几年陈老太爷一直很支持他的各项政令,也算功不可没,别的就罢了,像这种整寿是该去的,更何况陈老太爷都七十了,依这个年代的寿命,只怕他未必能参加下一次整寿。 这么想着,谢景安翻看完帖子,便合上递还给崔同,答应下来,“那便派个人去陈府知会一声,本王必定到场。” 崔同应了一声将帖子接过来,又问道:“那寿礼的事?殿下看是亲自过问?还是交给秦总管去办?” 谢景安沉吟了一番,也不知道能送什么好,便道:“让秦总管去准备罢,陈老太爷上了年纪,少不得要多备些药材,让秦总管多备些上了年份珍稀的好药材,再搭些玩物,也就差不多了。” 崔同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便也答应下来,只是临告退下去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道:“那殿下周全……陈老太爷做整寿,那日定然要宴请不少人,这人多眼杂的,会不会有人乘机浑水摸鱼?对殿下不利?” 谢景安倒没想到这个,不禁怔了一下,深思了一会儿后摇摇头道:“陈老太爷与本王是旧识,再者身家性命都在本王手里,断然不会做出对本王不利的事,至于其他人,让姜铮沈卫多注意着就是,相信在本王的封地里,任那些人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近本王的身,伤害到本王。” 这倒是,如今的莫州被谢景安经营的几乎是铁桶一般,就算真有人行刺,依如今他身边宿卫的人数,再加上林言的身手,只怕还没到他面前就被砍杀了。 谢景安语毕,崔同也觉得如此,便没有再多话,应了一声就下去办差。 第205章 眼熟 谢景安的封地进入快速发展期, 还颇为顺风顺水, 可长安城的太子日子就不好过了, 自打他知晓了杨太师决议辞官的消息后, 心里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之后果然收到了杨太师北上莫州, 去投效顺王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他是东宫太子,是国之储君, 太师本是与他除康平帝等皇室人之外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投靠了顺王, 这让他如何面对天下人, 一旦这个消息传开,他岂不成了笑柄。 最惨的是, 太师是名士, 门生遍布天下,顺王以后有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还怕没有能人异士投效他吗?想想太师在文人中的名声, 太子就觉得恐慌,第一次深深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做了那么一件蠢事, 一个刘家而已, 与太师比起来微不足道, 他当初怎么就舍不得。 如此阴郁的沉默了几天,太子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顺王这样下去,不然即便他无心争储, 可依顺王的本事和现今他封地的发展速度,等到自己日后继位,也是一个大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必须想法子除掉顺王。 太子一开始并未打算使行刺一类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背上杀害兄弟的名声,恰巧此时有对顺王不利的消息传进长安,朝臣们大为震动,再加上之前朝臣们被顺王殴打,心中都含着一股想要报仇的怒气,因此弹劾的折子如潮水般涌向宫中。 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太子几乎都预见了顺王的下场,毕竟他动了那么多世家的利益,不管是朝臣也好,商贾也罢,都势必要反抗到底,他看遍前朝那么多与民争利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下场,可让太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顺王给康平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康平帝只下旨斥责,却并未勒令停止顺王在封地干的那些事,这等于是变相的纵容了。 这对太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从前一直以为康平帝即便宠爱其他皇子,也是极其有限,只要犯了什么错,还会一样不顾念情分,顺王不就是这样吗?当初凭着在康平帝面前装乖卖巧得宠这么多年,可一旦犯了错,依旧被远远发配到那种荒僻地之藩。 他原以为,这次也一样,即使不伤筋动骨,也会掉一层皮,却不想这么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太子立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决定了一件事,不能再这样下去,顺王非死不可,不然依康平帝对他如今的疼宠,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谁还真是未可知。 定下要除掉顺王的心后,太子挑了个日子,用极为正当不会惹人注意的借口去见了皇后。 皇后这些日子也过的尤为不顺心,哪怕用心遮掩,也免不了露出一副倦容,她早就料到太子会来寻她,因此并不意外,同往常一样等太子向她请过安后,皇后就将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都没留,让他们在殿外好生看着,与太子说起话来。 “母后,”待人一出去,殿门关上,太子就迫不及待的道:“朝堂上弹劾顺王一事,你听说了吗?” 提到朝堂,皇后立即皱起眉头,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道:“前朝闹得那么大,我又怎会不知晓,我原以为以你父皇的性子定要严惩那个贱种,却不想只下了几道斥责的圣旨就轻飘飘放过,也不知那贱种给你父皇喝了什么迷魂汤。” 皇后出自高门,往常即便心中再有气,也不会如此刻薄,可如今竟说出贱种等污言秽语,可想而知心中是多么的厌恶和愤怒。 太子同样如此,紧紧皱着眉头道:“连这么大的事与民争利父皇都不管,那以后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会纵容了?那孩儿这个储君之位呢?若是他有心争,孩儿能争的过吗?” 这也是皇后烦心的,只是她理智仍在,淡淡道:“怕什么,你是我所出,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出,再者你做储君之位多年,他又是个之了藩的藩王,即便有心,又如何与你争?你只要日后听话些,多顺着你父皇,办几件风光的差事,你父皇自然就会不再计较你从前做的那些错事了,人生在世的,谁能不糊涂几次,就是你父皇也不是一辈子都英明。” 不然也不会 分卷阅读2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0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0 发生现下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了,太子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叹息一声,道:“孩儿自然知晓母后说的道理,只是如今父皇康健,孩儿储君之位还不知要做多少年,但顺王羽翼逐渐丰满,即使孩儿最后继了位,那顺王就能放过孩儿了吗?母后或许不知晓,从前在孩儿身边做太子太师的杨先生去了莫州,他在文人中有极高的威望,有他在顺王身边,孩儿即便是正统,能拉拢的能人异士也只怕比不上他,这一桩桩一件件下来,孩儿真的能坐稳那个位子吗?” 太子说的,皇后又岂会不明白,她不禁看了太子片刻,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 太子往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道:“斩草除根。” 这四个字太子说的极轻,但皇后却听了个清清楚楚,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半晌道:“他如今可极得你父皇喜欢,万一不成事,你可知会面对何样的后果?” 太子自然知晓,可比起他让他恐慌的下场,这些冒险都不算什么。 太子点点头道:“孩儿既然敢提出,就自然有把握,孩儿在他之藩后就怕有这么一天,所以埋了些棋子,虽说大部分都被他拔除了,但总有幸存下来的,他们潜伏这么长时日,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母后放心就是。” 皇后当然不能放心,比起先前,脸色更难看了,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能除了他?一旦这事叫你父皇察觉了,以他的性子,只怕咱们最担心的事真的会发生。” 皇后这话听着像是在提醒太子,可其中并不乏深意,太子初时没听出来,可几次三番听到皇后提及后,也明白了过来,既吃惊又害怕的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下后顾之忧,你父皇那里我去想办法,你用心对付那个贱种就是。” 这话里涵盖的意思太过大逆不道,太子脸色煞白,很久都没缓过神来,皇后也不敢让他就这么走,不然难免会传到康平帝耳中,到时候他呢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日太子在皇后宫中比平常多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紧接着当日就有一骑快马,昼夜不歇,马不停蹄的奔向莫州。 太子筹谋的这样一场危机,谢景安自然毫无察觉,他如今整颗心思都扑在市舶司一事上,好在他如今不比从前,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又因三年前颌曷一战极有威望,再者连康平帝都变相纵容了,因此建的颇为顺利。 顺利到刘主薄等人都不敢相信,若不是魏长史等人拦着他不让他去沧州,只怕这效率还能再高一点。 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就到了陈老太爷的生辰,论理谢景安不必亲去的,只是想着陈老太爷到底年纪大了,这些年又极为支持他,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谢景安思前想后,还是去了。 当然,为了安全着想,林言陪着去的,并且在去之前将整个陈府排查了一遍,生辰当日更是只有陈家用了多年极为忠心的下人才能接近待客用的花厅,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陈老太爷的府邸还是从前的那座旧宅,虽是旧宅,却修缮的极好,丝毫不显破败,若不是摆放的物件儿不是什么难得的珍品,布置的也不是多富丽堂皇,乍一看几乎比得上谢景安的王府。 短短三年多时间陈家从一个没落的世家发展到如今,可想而知跟着谢景安是吃了多大一块肉,谢景安一边在心里想着陈家真是有钱,一边越发坚定了收商税的心。 陈家待客用的花厅不大,但布置的极为雅致,谢景安被请到首位上坐下,余下人才陆陆续续坐下来,他们只闲话了几句,很快就有陈家的下人进来上茶。 这次陈老太爷的生辰不止谢景安一干王府属官担心他的安全,陈家同样如此,因此此次的下人都是在陈家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又知根知底,极为忠心。 再者谢景安也不相信在他的封地敢有人对他不利,便没有让身边的扈从验毒,而是直接就端了起来,一边吹着漂浮在茶水里的茶叶,一边随意的看了几眼上茶的下人,这不看还好,一看竟有些眼熟,不禁想了想对着陈老太爷迟疑的道:“你家这丫头倒有些眼熟,本王依稀在哪里见过。” 说着还真叫他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这是陈六小姐身边的丫头吧,不想一晃几年竟这么大了,本王记着陈六小姐今年该及笄了,怎么,可有订好亲事?若是没有,本王倒知晓几个人品端方可成佳婿的人,如何?可要本王做这个媒人,为陈六小姐指婚?” 第206章 病倒 陈六小姐是谢景安两年前莫州城举办花灯会时碰巧见过一面, 因这个姑娘长得可爱, 性子又有些机灵古怪, 故而印象深刻了些, 至于这个下人, 是因陈六小姐被登徒子言语轻薄时, 忠心护主表现的颇为泼辣,让谢景安也对她有些印象。 不过堂堂一个藩王竟然还能记得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下人,不止陈老太爷惊讶, 那个下人更是意外,抬头震惊的看了谢景安一眼, 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大约有些害怕,人微微发着抖。 陈老太爷看了那下人一眼, 挥挥手示意人下去, 转头对着谢景安笑道:“殿下真是好记性,不过是两年前见过这淘气的丫头一面, 现下还记得, 倒是这丫头的福气,只是殿下好意, 这丫头却未必领情, 这丫头心气高的很, 寻常男子只怕难以入眼,唯有那等顶顶优秀的才肯倾心相付。” 陈老太爷这话说的极为婉转,若是从前的谢景安未必听的出来, 可如今他与那些长着九曲十八弯的心的世家商贾们斗智斗勇多了,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并没立即答话,而是将茶送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 他原是打算喝上两口茶润润嗓子,再怎么委婉的拒绝陈老太爷要将孙女嫁给他的事,谁知他才将茶送到嘴边,沾唇喝了一点,就见站在厅里仿佛被吓傻了的陈六小姐身边的那位丫头忽的扑上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打掉了谢景安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她这个举动实在让人猝不及防,也发生的太快,就连林言都没来得及阻止,不过也只迟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谢景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紧张的问:“殿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茶是刚沏的,因现下是十一月份,正值寒冬,就没有放凉,而是趁热端了上来,好在谢景安穿的厚,除了袖子被泼了少许的茶水,并没有哪里受伤,因此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下人一眼,摇摇头道:“不过是被泼湿了衣袖,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说着看向已经 分卷阅读2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1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1 被宿卫压跪在地上的下人,皱着眉头道:“你何以这般对本王?是那茶水有何不妥?” 林言也想到了什么,焦急的断喝了一声,“你在那茶水里下了毒?” 林言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紧张起来,纷纷起身看向谢景安,尤其是陈老太爷,整个人都哆嗦着,脸色惨白,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 面对众人的逼问,那下人并没有答话,只是抖的越发厉害,整张脸煞白,眼睛里也是死灰的神色,满脸都是泪水,哑着嗓子道:“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其他人并没干系,还请殿下放过奴婢家人,奴婢愿以死谢罪。” 这话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整个花厅的人都明白了过来,顿时一片大哗,谢景安也心里一沉,下意识转头看向林言,只见林言脸色苍白,第一次出现慌张害怕的神色,正欲宽慰几句,就觉胸口一痛,嘴里很快便满是血腥味,而后忍不住喉口一动,一口黑血便喷洒了出来。 …… 陈老太爷这日寿宴请了大半莫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有顺王府的宿卫和陈家的下人封锁消息,但顺王中毒生命垂危的消息还是很快透露出去。 这消息更是辗转经过几个人的手,快马加鞭报回了长安,太子听闻很是高兴,同时又有点担忧,毕竟毒杀兄弟,这个罪名一旦宣扬开来,朝中定然会一片动荡,那他的储君之位说不定是保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死的是个皇子,康平帝如今又对顺王青睐有加,说什么都要一查到底,他虽是自认处理的干净利落,但到底是顺王的封地,谁知会不会遗留什么线索,万一真让康平帝查到了什么,想想那个后果,太子就惊恐的摇摇头,不过好在他还有第二步棋,如今就看走到哪步了。 太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皇后那边布置的结果,莫州关于谢景安中毒的消息也千方百计送了出来,不过有太子和皇后的特意阻拦,消息还一时半会儿没传进长安城。 与此同时,在太子看来必死无疑的谢景安却醒了过来,因那下人那一刻的心软,谢景安虽中了毒,但最终捡回一条命,只是也伤了底子,哪怕毒解了,也依旧虚弱的不行,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这日谢景安在崔同红着眼睛服侍他喝过药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而后虚弱的靠回引枕上,看着林言有些费力的道:“那个下人审问的如何了?可招了吗?因何要毒杀本王?是谁指使的?” 谢景安心知肚明这事与太子脱不开关系,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下人的举动,既然决定要毒杀他,又为何临到关头改变主意,他一日不查清楚,就无法安心。 提到那个下人,林言的脸色越发冰冷,眼睛里满是杀意,不过只是一瞬,神色转而就温和下来,点点头道:“那个下人嘴硬的很,初时什么都不肯交代,兄弟们连番用刑都不肯说,后来还是杨太师来了一趟,让他开了口。” “杨太师?”谢景安有些意外,好奇道:“他也懂审讯之事?他如何做的?” 林言摇摇头,道:“杨太师一介文人,又如何会这种手段,他只是与那下人说了会儿话,那个下人就哭着招了。” “只说了些话?”谢景安更惊讶了,不过转而想到后世那些警察审问时用的法子,大概也猜到了杨太师说了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林言道:“他跟那个下人说,你毒杀了殿下,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你手上沾的也不是一个人的血,而是无数人的血,你觉得烫吗?” 果然是文人,审个讯说的话都如此艺术,谢景安感叹了一声,又问:“然后呢?她就招了?” 林言道:“招了,只是她也不知是谁,只知道是个姑娘,蒙着面,递给他一封书信,然后告诉她,如果她不在陈老太爷生辰那日动手,那那封信的主人就会因为她丧命。” 用一封书信威胁人,谢景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转而想到那封书信的主人一定对那个下人很重要,不然不会真动手了,“那封书信的主人,是她的亲人?” 林言点头道:“是的,她失散多年的兄长,据她所说,她幼时家境颇丰,后父亲过世后就家道中落,母亲没多久也病重去世,他们被族中恶戚逼得走投无路,想离家去投靠远嫁扬州的姑母,谁知路上兄妹二人走散,她辗转来到莫州,一直以为她兄长或许是过世了,不想会收到还尚在人世的消息。” 说着林言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冷硬了几分,道:“她说她们这一支只有她兄长一个男丁,若是她兄长死了,她们这一支就绝了后,她母亲在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应她兄长,如果她兄长真的因她而死,她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她就答应了?”谢景安一脸荒谬,“那万一那封书信不是她兄长写的呢?若是她兄长早就去世了呢?那她岂不是被利用了?真正让她那一支绝了后?” 对于这个说法,谢景安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想想他差点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谢景安就愤怒的无以复加。 林言显然也是如此,眼神尤为的冰冷,道:“你说的话,杨太师也与她说了,她说她认得她兄长的笔迹,书信里还有一个她小时候第一次学针线时做了送给她兄长的香囊,她说笔迹可能有人模仿,但那个香囊她绝对不会认错,写信的人就是她哥哥。” 原先还愤怒的脸都涨红了的谢景安,在听到这几句话后顿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复杂的与林言对视了良久,道:“那幕后主使之人,找到线索了吗?” 这一次林言又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哑声道:“若不是有人故布疑阵的话,就是方姑娘无疑。” 方姑娘?谢景安初时有些茫然,想了想才从回忆里将人扒拉出来,一时懊悔的无以复加,又气愤不已,道:“那这么说,想杀了我的人,就是太子了?” 林言如今虽与谢景安关系极为亲密,但这等皇家密事,还是轻易不肯枉论,因此听到谢景安的话迟疑了片刻并未接话,而是等谢景安言语发泄了一会儿,才问道:“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谢景安冷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能怎么办?若是不搅个天翻地覆,让他吃到教训,只怕这样的事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定下要报复博弈的心,谢景安又问起莫州如今的情形。 林言道:“虽殿下中毒的消息尽力封锁了,但难免还是传了出去,此时莫州还尚算平静,但各世家私底下频繁往来,虽暗卫还没查探到世家们联合起来意欲谋划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他死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 分卷阅读2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2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2 如今他还活着,那坏事也就变成好事了,刚好可以趁机清理一批人,既杀鸡儆猴,也将那些与他虚与委蛇随时准备捅他一刀的人清理个干净。 随着谢景安的将计就计,莫州陷入到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诡异平静中,但这平静并没维持多久,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新年即将来临,世家们终于伸出了他们的利爪,而等待了这么长时日的谢景安自然不客气,谁伸剁谁,莫州很快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莫州的新年是在一片动荡中度过的,但长安城的新年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且热闹,只是这份平静也很快结束了,因为新年过去没几天,康平帝竟然病倒了,初时只是咳嗽头疼等一些小症状,不过很快病情就开始加重,最后甚至是在早朝时分咳出了几口鲜血,人也很快就卧床不起,迅速的衰弱下去。 这一度让整个朝堂人心惶惶,但好在有太子坐镇,倒也稳的住,只是在之后的十几天里再没有朝臣能见到圣上后,终于有人嗅到了逼宫的味道。 第207章 薄情寡义 朝臣中虽支持太子的不少, 但也有一部分忠臣由始至终都是只听圣上调派, 他们在发现康平帝的生病有蹊跷, 宫中有可能是发生了宫变后, 就由被动变得强势起来, 一方面私下里准备如何营救康平帝, 一方面联名上奏要求见康平帝,在遭到太子拒绝后,开始在康平帝的养心殿外长跪不起。 康平帝虽病的极重, 但并未昏迷不醒,养心殿外的动静他是听的见的, 只是如今他几乎是被软禁, 即便是他强烈要求见他倚重的朝臣,也会被太子拒绝, 一开始太子还保持着对康平帝应有的尊敬, 可时日久了,就懒得伪装, 开始原型毕露, 带着些不耐烦看着康平帝,冷冷的道:“父皇如今重病在身, 还是多加休息的好, 再者就算父皇真见着了几位重臣, 以父皇的精神又能处置什么国事,一切有儿臣坐镇,父皇安心就是。” 安心?康平帝扯着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冷笑, 道:“你以为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的打算朕还不知晓吗?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孽子,想要弑父篡位,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想要皇位,朕偏不给你。” 康平帝的话彻底撕破了两人之间伪装的平和,也彻底激怒了太子,他直起微弯的腰冷漠的看着康平帝,带着些微厌恶道:“狼心狗肺?若不是父皇你薄情寡义,儿臣又何至于如此?说到底,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父皇你逼得。” 康平帝如何都没想到会听到太子说这么一段话,都快气疯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朕薄情寡义?你才五岁朕就立你为太子,亲自为你启蒙,若是朕这么多皇子中最对不起谁,也绝不会是你,你身为太子,这些年要什么朕没有给你?哪怕当年你故意引的锦安在朕面前失态,朕也不曾苛责于你,甚至将他远远逐出长安,难不成这些在你心中,也是朕薄情寡义?” 对于康平帝的这番言语,太子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冷笑一声,道:“若是父皇不薄情寡义,何至于将儿臣软禁,又为何三番五次与儿臣为难?父皇也说,儿臣是太子,是大周朝的储君,父皇理应什么都给儿臣,可是父皇又何时真正的信任儿臣了?若不是心生忌惮,又为何这许多年不让儿臣涉足军中事务?难道不是怕儿臣羽翼丰满,威胁到父皇吗?” 这一次康平帝是真的气笑了,他目呲欲裂的看着太子,伸出手指指着他颤抖的道:“你这个孽子,说朕薄情寡义,你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早知你今日会做出这等弑父杀君的事,朕当初就该立锦安为太子。” 不等康平帝说完,太子就打断他,冷笑一声道:“父皇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父皇既然这般对待儿臣,就不能怪儿臣不肯坐以待毙,毕竟父皇当初不也是这般,才坐上皇位的吗?” 这件事一直是康平帝心中一根不可碰触的刺,如今被太子提起,康平帝的神情越发暴怒,努力想从床上坐起来狠狠给太子一下,只是他中毒颇深,试了几次都跌回床榻上,他只得一边斥骂着太子,一边从床榻上摸索各种东西像太子砸过去。 太子都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不会像从前一般任康平帝打骂,他烦躁的将康平帝砸过来的东西拨开,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更甚,嘲讽的道:“父皇如今病成这般,还是不要浪费气力好生歇息吧,儿臣还有朝事要处置,就先行退下了,明日再过来探望父皇,希望那时父皇已经想明白了该传位于何人,如今儿臣事务繁忙,可没有那个耐心一直等着。”说完不顾康平帝的斥骂转身出了大殿。 太子走了,康平帝并没有立即消停,而是又暴怒的骂了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 如今康平帝被软禁,大约是为怕节外生枝,在大殿里伺候的人并不多,现下各个都缩在角落,低着头,一脸的冷漠。 唯有一直跟在康平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高公公敢凑到跟前,小声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太子不在,您就是骂的再狠他也听不见,反而累着自己。” 这是句实话,但也着实不好听,若是从前康平帝定然盛怒要治他的罪,可现下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漠然的看了高公公一眼,露出个悲怆的表情,但不过只是瞬间,很快眼神又变得阴狠和决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只是并未说什么,而是看了高公公一眼,叹道:“朕没想到,倒头来只有你这么个奴才陪着朕,朕原以为他能做下这种事,朕身边的人他该一个都不留,没想到你倒还能留下来。” 这话听着像是感叹,可里面的深意着实让人头皮发麻,高公公何等的人精,不等康平帝话音落下就听了出来,急忙表忠心,道:“陛下说的是,老奴原以为自个儿也会像那些小子一样,被拉下去打杀了或是关起来,倒没想到还能留在陛下身边,大约是怕老奴往外传递什么消息罢,这才留了老奴一命。” 点到即止,高公公虽未说明白,但康平帝也清楚了,不禁给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心领神会,立即走到那些太子派来的内侍面前发作起来,“瞧你们一个个笨头笨脑的蠢样子,杵在这里看着都叫人生气,还不赶紧滚出去,好叫陛下心里松快松快,不然陛下心里不痛快了,你们主子想要办的事可就永远也办不成了。” 从前高公公是康平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没人不敢听他的,可如今连康平帝都落到这个下场,其他人哪还把他放在眼里,只安静的站在角落,仿佛谁也没听到似得。 高公公见状气的嘿了一声,一捋袖子,从旁边抄起一个摆件就打过去,那些内侍虽是奉命办差,不想理会高公公,可到底是肉体凡胎,没忍住被打的嚎了一声,连连后退。 安静 分卷阅读2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3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3 的大殿很是嘈杂了一会儿,不时有内侍想夺下高公公手上的凶器将他制住,只是不知高公公是学过武还是天生神力,竟无一人是他对手,被他连推带打的赶到外殿。 要不是怕惊动了外头的守卫,高公公恨不得直接将人撵出去,不过现下这个模样也能让他和康平帝说几句话了,因此没再与那些内侍为难,只说康平帝看着他们生气,让他们在外殿候着,待康平帝安歇了再进来伺候。 不是有内侍担心他们做什么,只是想到如今养心殿里里外外都是太子的人,他们一个病入膏肓,一个又是太监,任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再者若是惊动了太子他们也没好果子吃,便任他去了。 内殿里没了旁人,高公公也不必再绷着,一回到康平帝身旁就忍不住红了眼睛,哽咽的唤了一声陛下。 康平帝看了他一眼,正欲说些什么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意,艰难的喘息了一下,看着他虚弱的道:“朕……怕是不行了,其实这一日,朕不是没想过,只是到底他是朕一手教养长大的,朕没想到他会狠心到这个地步,单凭他一人的能力,是做不到这么无声无息的,只怕皇后也牵涉其中。” 说到皇后,康平帝的脸上露出一抹怨恨加后悔的复杂神色,道:“皇后不贤良,太子也不贤德,这个江山,朕不能交给他们。” 康平帝说的语气急促,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道:“你听着,自从朕从先皇手里得来这个皇位,朕就防备着这一日,虽现下看似山穷水尽,但朕留了后手,这么些时日他们没得到朕的消息,最迟今晚,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你要做的,就是内殿不要留太子的人,然后告诉太子,就说朕答应了,明日让他召集百官,朕写传位诏书,只要你做好这两件事,现在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可记下了?” 虽说事情有了转机,可高公公看着眼前的康平帝,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忍了又忍才没哭出声来,只红着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吩咐这些事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完话后康平帝便闭上了眼睛,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高公公简直以为他是去了。 康平帝歇息后,高公公就去办了他吩咐的两件事,第二件事好办,随便对一个太子派来的内侍说了康平帝要写传位诏书的事,这事就办成了。 太子很快来了养心殿,但没见着康平帝,只好三番五次向高公公求证,高公公如今忍辱负重,哪怕心里对太子恨极,面上也一副亲切热情的模样,太子显然很是受用,甚至大度的拍了拍高公公的肩膀,说了些招揽的话,高公公忍住心里的鄙夷,提了第一件事。 太子显然不愿意,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毕竟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皇位已经是囊中之物,这个养心殿里里外外又都是他的人,想来想去只是内殿不留人罢了,不影响他什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最终坚持要留下一个人,高公公见太子不肯再退让,也怕自己说太多激怒他,最终也答应了。 康平帝如今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一睡就从午时睡到了深夜,高公公也不耐烦使唤留下来的内侍,亲自将烛火点燃拨亮了些,服侍康平帝用了药和一些易消化的吃食。 那些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治病的药,只是有人看着,再者病入膏肓是不是真的药也不是多活几天少活几天的区别,因此康平帝还是喝完了,但吃食却没吃几口,靠回引枕往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高公公,“什么时辰了?” 高公公倒是用心记着时辰,回道:“丑时了。” 康平帝闻言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缓缓的道:“差不多到时辰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高公公不明白,太子派来留下的内侍更不明白,忍不住插嘴道:“陛下这话是何意?什么差不多到时辰了?陛下准备做什么?” 第208章 功亏一篑 没人回答他的话, 就在内侍忍不住想再追问一句时, 安静的内殿突然想起了一阵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 是每日康平帝起身时拽动金铃的声音。 除了康平帝, 高公公和内侍下意识的都将目光转向康平帝, 只见康平帝半躺在床榻上,双手放在被褥之上,并没有拽动床边系着金铃的绳子, 也就是说这金铃声并不是康平帝引起的。 这内殿除了康平帝床榻边竟还有一个金铃。 那内侍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脚步一动, 就要到殿外去报信, 只是他才转身,就被高公公眼疾手快抓起一个摆件就砸晕了。 那内侍一晕, 这殿里也就没了旁人, 康平帝也不用再顾忌,看了高公公一眼, 道:“朕登基后, 这养心殿修缮过一阵子,朕就是在那时挖了一条暗道, 这暗道直通宫外, 守着暗道的人都是对朕忠心耿耿之人, 今夜前来,也是多日不曾收到朕的消息,因此前来确认朕的安危罢了, 不必害怕,都是自己人。” 说着康平帝指挥着高公公转动了隐藏在屏风后的机关,随着一阵机扩声音响起,缓缓出现一条暗道,几个高公公不曾见过的黑衣人从暗道里走了出来。 那几个黑衣人仿佛不曾看见高公公一般,径直走到康平帝面前,看到康平帝的惨状顿时红了眼睛,单膝跪下道了一声陛下受苦了,是属下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如今这几个人是康平帝最后的底牌,康平帝自然不会降什么罪,摆摆手叫几个人起来,又咳了几声,缓缓道:“暗道本就是最后迫不得已才动用的,你们何罪之有?先告诉朕,如今外头的情形如何?可是都被那个孽障把持了?” 几个黑衣人起身,一个走到康平帝面前为他诊脉,另一个看似是领头的人回道:“回陛下的话,如今整个长安城都人心惶惶,不止宫里被太子尽数把持,宫外也有不少不肯服从太子的人被软禁,其中除了几个一直只忠心于陛下的大臣,还有亓王和泰王。” 说话的黑衣人停顿了一下,似有些犹豫,片刻后才续道:“还有就是属下收到消息,顺王似是在封地遭到了行刺,中毒颇深,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修养些日子就能无碍了。” 听到顺王受到了行刺,康平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神情暴怒的都有些扭曲了,重重拍着床榻,斥骂道:“这个孽子,这个孽子,杀兄弑父,他竟然敢杀兄弑父,枉朕这些年一直疼爱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导,竟不想教出这么个狼心狗肺,冷血无情的东西,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 康平帝的情绪太过激动,斥骂了这几句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次很是咳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高公公有心想劝,可看着康平帝的眼神,最终没敢,只是倒了杯温水服侍康平帝喝下。 分卷阅读2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4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4 吃了这次教训,康平帝也不敢随意再发怒,尽量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这个孽畜,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皇位给他,想要朕传位?做春秋大梦去吧。” 康平帝又发泄了一阵,才将明日的布置与几位黑衣人说了一番,黑衣人自然不会反对,再者他们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收到康平帝的消息,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如今虽不是准备十足,却也有不少把握,至少偷袭捉拿太子与皇后一干人等不成问题。 商谈好明日的布置,接下来让人揪心的就是康平帝的病情了,哪怕众人有了心里准备,可在看到为康平帝诊治的郎中难看的脸色后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惊,悲痛欲绝。 反倒是康平帝神色淡淡,虚弱道:“哭什么,病了这么些时日,朕早就心里有数了,只要能在朕闭眼前亲眼看着那个畜生得到应有的下场,朕才是瞑目了。” 这话太沉重,不止没有安慰到几个人,反而让众人越发伤心难过,康平帝精神不济,也没有多的心思宽慰他们,只是半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康平帝并未在思考,也没有睡着,他只是在最后的一段生命里,回顾自己的一生。 他到现在都记得他是如何将他的父皇软禁,逼着他写下传位诏书,也因此他害怕往事重现,才修下了这么条暗道,只是没想到他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报应也好,还是咎由自取也罢,康平帝既后悔,又不后悔。 后悔的是他没教养好太子,没能好生约束皇后,以至于滋养了他们的野心,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不后悔的是他如何争来的这个皇位,毕竟他与太子不一样,他虽也是嫡出,从小就被立为太子,但先帝对他不喜,也不喜欢他母后,甚至连朝臣也不喜欢他,从他懂事起,萦绕在他周围的就是易储这样的流言,他活的战战兢兢,每一天都会做失去了太子之位,他和母后被人欺凌惨死的噩梦,他太清楚先帝对他和他母后如何的薄情寡义,一旦他真的失去了太子之位,只怕噩梦就要成真。 为了争一口气也罢,还是为了活下去,他都不能失去太子之位,所以他才会在羽翼丰满以后,立即就动手,他太害怕一切不确定性的事情,在那样的环境下多活一天,就是多一天的折磨。 他在登基以前每天都会想,为何父皇立了他为太子,又这般厌恶他,难道不是疼爱他才愿意择他为太子吗?他尝试了无数次依然得不到父皇的疼爱,他就想着,如果以后他真做了天子,他一定会好好疼爱自己一手立下的太子,让他不必每天活的这样辛苦。 后来他果然这样做了,只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父皇是错的,他也是错的,他们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皇帝,却没学会如何做一个父亲,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应当。 寂静又不平静的一夜很快过去,太子第二日主持了朝会,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朝臣来到了养心殿。 朝臣们虽有太子一派,但也有不少是保持中立或是只忠于康平帝的,再者养心殿就那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进去,是以太子只挑了一些以自己马首是瞻的朝臣,让其他人等在殿外。 因要下传位诏书这等大事,皇后自然也来了,她熬了这么些年,总算等到了今日,简直想要盛装打扮,只是碍于康平帝病着,她也不想落人口实,还是装扮的素雅了些,不过饶是如此,也比其他来的妃嫔要打扮的娇艳,让康平帝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个恶妇。 只是想着今日的计划,康平帝才忍住了胸口的这股怒气,露出一个冷笑,讽刺道:“往日不见你们近前伺候,今日倒是来的齐,既然人齐了,朕也不多费口舌,这就开始罢。” 康平帝说罢看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收到眼神,立即毕恭毕敬的将一应所需在御案上铺呈开来,又捧出玉玺,低眉顺眼的立在御案旁。 看到高公公手中捧的玉玺,太子和皇后以及太子一派的朝臣立即眼睛一亮,甚至不加掩饰的直白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儿臣/微臣听命。” 康平帝又冷笑了一声,才缓缓的开了口,他精神不济,便说的不多,只略略说了几句便说到正题,太子等人皆以为会传位于太子,不想康平帝话风一变,竟是道了句传位于皇三子,锦安。 听到这几个字,养心殿众人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面面相觑了片刻,才骤然反应过来,顿时一片哗然。 太子更是气急败坏的逼问道:“父皇这是何意?儿臣才是太子,论正统,如何轮的到顺王,再者他已是藩王,又如何能继承大统,父皇莫不是这一病病糊涂了,忘了老祖宗的规矩了吧。” 康平帝自然不会忘,他早就料到太子会有此一问,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藩王又如何?皆是朕的皇子,朕削了他的藩就是,只要朕愿意,想要传位于谁,谁就是皇帝。” 这话显然触怒了太子底线,他神情霎时变得扭曲,怒不可竭的又往前走了两步,若非碍于还有其他妃嫔在场,简直想动手了,居高临下看着康平帝,一字一句道:“依儿臣看,父皇真是病糊涂了,既然父皇已人事不省,这传位诏书儿臣替父皇立也罢。” 说着走到御案前,手一伸夺过负责书写圣旨官员手中的笔,就要亲手改动,却忽听一阵机扩声音响起,不过瞬间功夫,竟是从屏风后忽的冒出一群身穿铠甲的兵将来。 几乎不等人反应,在场众人皆被拿下,尤其是太子,他的笔不曾落下,脖子上就已经架了两把钢刀,硬生生将他从御案前拽下来,押跪在地上。 这一幕实在发生的太快,太子直到跪在了康平帝面前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怒交加,又恨又怕的看着康平帝,难以置信的道:“你留了暗道,你竟在养心殿内留了暗道,你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养心殿是没有暗道的,若是有暗道,先皇当年又如何会被你夺去皇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止太子受不了,皇后也不能接受,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又惊又惧的看着康平帝道:“你果然留了后手,你果然早就防备了这一日,只可恨我们夫妻三十余载,你却死死将我瞒着,果然在你的心里,谁都不是可信之人,你真的是先皇说的那般,薄情寡义,你是没有心的!” 面对皇后的指责,康平帝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冷笑一声,道:“朕若薄情寡义,早在当年你害死了朕几个皇子,朕就活寡了你,还有太子,若非朕一直偏疼于你,你以为你会坐稳储君之位吗?论手段,你不比泰王,论文治论武功,你都不是顺王亓王的对手,甚至连容人之量都没有!就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你,若不是朕,你有什么资格做上太 分卷阅读2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5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5 子之位。” 这话实在是个沉重的打击,所包含的信息量也实在太大,众人都极为震惊的消化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情晦涩的看向皇后。 太子自认为是人中龙凤,对于康平帝这番话自然不能接受,下意识就要张口反驳,康平帝却懒得再说什么,吃力的抬起一只胳膊挥了挥手,疲惫的道:“罢了,事到如今,朕说再多又有何用?你们都下去罢,除了皇后太子打入冷宫幽禁,在殿内的一干大臣也投入死牢待新帝回来处置,至于其他参与谋反一案的人,皆交于虎威将军彻查,但凡参与此案者,任何人不得求情,不然同罪论处!” 第209章 承继大统 正文完结 太子与皇后处心积虑多日的谋反就这么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方法被康平帝化解了, 远在莫州休养的谢景安自然不知晓。 彼时正是初夏, 莫州也才结束一场战乱, 虽不至于血流成河, 却也砍杀了不少人, 更有数百上千人被谢景安关押起来, 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其他充进矿坊劳动改造。 从去年年底中毒起, 这半年时光当真过得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下来, 谢景安一连几日或是窝在卧房, 或是窝在书房不肯动弹,还是林言实在受不了几个王府属官轮番找他让他劝劝谢景安, 才将谢景安从书房里提溜出来。 好些日子没见着谢景安的人, 众王府属臣都担忧不已,但看着谢景安红润了几分, 也明显圆了些的脸硬是没能将担忧的话说出口, 又看了看彼此憔悴的脸后,一改在心里想好的话, 开始诉起苦来。 他们跟在谢景安手底下近四年, 别的没学会, 诉苦和做工作计划报告最精通,几乎是张嘴就来,听的谢景安脑袋都大了。 他几次想要打断, 但奈何众人憋的久了,竟是不顾他这个藩王的身份,执意的说了下去,听的谢景安又气又有些想笑,想到他中毒这半年来众属臣的确辛苦了,便没有追究,任他们很是抱怨了一通。 抱怨完了,就该报告封地事宜了,如今封地还是魏长史官职最大,便由他开了个头,将手上负责的诸项事宜一一说了个清楚。 如今封地比以前大了一倍,整个河北道都是他的地盘,因此事务也比从前多了许多,众人这一汇报就是一下午。 眼见着天色已晚,谢景安又听的头大,便欲打断叫众人歇息片刻,用过了晚膳再说,不想他才张开口,就见秦总管脚步匆匆的亲自前来,行过礼后一脸惊喜交加又带着些恍惚的道:“启禀殿下,长安来人了,来府里是来宣旨的。” 宣旨就宣旨,他的王府又不是第一次有长安的人来宣旨,怎么这幅表情,谢景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觉有哪里不对,但想了想又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将这份不好的预感压进心底,摆摆手道:“慌什么,只是宣旨罢了,许是父皇听说了封地的乱像,又来旨意斥责本王的,反正也不是斥责一回两回了,无须在意,按从前的惯例接了旨意就是。” 谢景安说着起身,就要去前院接旨,不想才站起身,就见秦总管一脸梦游的神情道:“回殿下的话,宣旨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稀奇的事,来宣旨的是陛下身边的高公公。” 听到这个人,不止谢景安怔住了,一干王府属臣也一脸出现了幻听的表情,谢景安更是惊讶了一会儿,忍不住确认了一遍,“你说谁?这次宣旨的是谁?” 秦总管到现在也难以置信,道:“回殿下的话,这回宣旨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高公公。” 高公公?就是那个十几岁就跟在康平帝身边,在整个后宫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高公公? 谢景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来给本王宣旨,随便派一个小太监便好,怎么高公公亲自来了,莫非长安出了什么大事?” 有这种疑问的不是一个两个人,只是他们最近全力在清查封地内对谢景安心怀不轨的人,无论是人力还是精力都实在分不出一星半点在长安身上,是以现在对长安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难免一头雾水,彼此面面相觑了许久,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原因,最终只得放弃,转而簇拥着谢景安往前院而去,准备接旨。 按以前的惯例,都是他们走到近前,跪下后由前来的太监宣旨,不想他们才走到前院,只远远看到从长安来的一大批人站在空地上,不等他们惊讶疑惑这次来的人有点多,那些人就忽的跪在地上,声势浩大的大喊了一声:“见过陛下。” 这幅场景实在始料未及,无论是众王府属臣,还是谢景安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谢景安更是险些以为康平帝在他附近,下意识张望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王府,康平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景安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又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生出一种荒谬感,迟疑了片刻才接着走过去,看着他们道:“你们喊本王什么?是你们得了失心疯,还是本王听错了,你们怎么能叫本王这个称呼,本王可没有谋朝篡位的心。” 谢景安迫不及待的澄清以证清白,听的高公公又是难过又是有些高兴,难过的是康平帝最终没有等到见顺王这一面,高兴是因为康平帝果然没看错人,顺王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哪怕被康平帝流放,厌弃,也丝毫不曾改变一点,当真是比废太子强多了,若是一开始就立这位为太子,只怕康平帝也不会得了这么个下场,父子现下应该很和乐融融吧。 人年纪大了,就难免想东想西,在谢景安诡异的神情里,高公公感伤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勉强笑着道:“陛下听的不错,先帝传位旨意已下,您如今就是新帝了,长安城中还有堆积如山的国事等着陛下处置,陛下快快让老奴将先帝的旨意宣了,好启程回长安接任大位主持国事。” 传……传位旨意?这一刻谢景安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也满是茫然的神情,他怔怔的看了嘴巴一张一合的高公公许久,又求证般看了身后半步距离的一众王府属官一眼,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强笑道:“高公公怕是弄错了吧,本王已是一介藩王,又如何能继承大统,即便父皇传位,也该传太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本王不是?” 按理是轮不到已之了藩的谢景安的,可谁叫太子狗急跳墙,余下的皇子一个比一个不能让康平帝放心,再者这些年谢景安又将封地治理的极好,康平帝几乎没怎么挑就将人选定在了谢景安身上。 至于之了藩,只要康平帝下了旨,那就不是什么事,想到已然殡天的康平帝,高公公 分卷阅读2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6 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作者:张小一 分卷阅读276 难免有些伤心,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眼泪,才笑着道:“陛下莫要担忧,先帝下传位旨意前就已夺了陛下原先的藩,陛下既是皇子,已然是能继承大统的,如今长安经历了这大乱,正是需要陛下回去主持大局的时候,陛下快莫要浪费时间了,快些让老奴将圣旨宣了,咱就启程回长安吧。” 听了高公公这番话,谢景安才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忍不住打了激灵,险些将头摇成拨浪鼓,不同意道:“本王资质愚钝,又残忍暴虐,如何当得了这一国之君,高公公还是莫要拿天下百姓开玩笑,另择贤君吧。” 谢景安竟是不肯接旨,除了林言,包括高公公在内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高公公更是仿佛被重塑了一遍三观般,有些恍惚的强笑着道:“陛下才莫要跟老奴开玩笑,如今先帝旨意已下,岂是陛下说不肯就能不肯的,陛下还是不要捉弄老奴了,长安真等着陛下回去主持大局呢。” 谢景安自然相信长安需要一个人回去主持大局,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那个人是自己,毕竟他的野心不大,比起皇帝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他更怕的是随之加诸在肩膀的职责和责任。 想想一个人为了治理一个国家三更睡,五更起,全年无休,没有正常节假日,连基本的上下班时间都没有,只要发生大事,无论你是在吃饭,还是睡觉,或是与爱人亲热,都要被叫起来加班,更可怕的是他还要跟一干大臣斗智斗勇,一辈子到死都不能离开那座监牢一般的皇宫,甚至无论你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还有专人写起居注,完全没有隐私,还要随时防备着被人造反,这简直是绝望好吗! 谢景安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被吓得连打了几个哆嗦,头摇的更凶了,连连道:“不不不,本王并非与高公公玩笑,实在是本王自知自己的本事,经营一封地尚且勉强,更何况是偌大的疆土,如此多的百姓,本王实在力有不逮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绞尽脑汁百般推脱不肯继承大位的,众人难以置信之余,又担忧不已,高公公急得险些就要给谢景安跪下了,苦口婆心道:“陛下莫要自谦了,若非先帝知晓陛下的本事,又如何会在众多皇子中选了陛下承继大统,陛下就为了以慰康平帝的在天之灵,就接了这圣旨吧。” 为了康平帝,谢景安就更不肯同意了,他好不容易摆脱从前的窘境,如今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爱情美人在怀,诸事一帆风顺的时候,他是疯了才会跳进那个地狱。 谢景安又将那番地狱般的场景幻想了一遍,哆嗦倒是不打了,但是脸色惨白,急忙摇头打算更加坚定的拒绝,就听他身后的魏长史忽的唤了他一声,“殿下。” 这声音实在太过急切,又悲切,听的谢景安忍不住一怔,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魏长史一脸哀求的看着他,恳切道:“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大周朝千千万万的百姓吧。” 魏长史话音一落,其他人也附和起来,此起彼伏道:“是啊,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天下百姓吧。” 若是旁人这般劝他,他定然不予理会,只是这些王府属臣都跟他跟了四五年,他如何都没办法像对待高公公一般决绝的对待他们。 就在谢景安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说才能说服他们时,就见林言忽的唤了他一声,脸上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速度快的几乎没能让谢景安看清楚,随后单膝跪了下去,极为庄重的一字一句的道:“末将参见陛下。” 随着林言的话音落下,众王府属臣连带高公公等人竟是接二连三的也跪了下去,此起彼伏的喊着:“末将/微臣参见陛下。” 别人的意愿谢景安可以不理会,但林言的意愿他却不能不顾及,再者他大致也明白林言的想法,因为对这个饱受战乱之苦的国家来说,一个爱民懂民间疾苦有慈悲之心的帝王太重要了,想想林氏一族,想想在边关还饿着肚子守卫国家的将士,再看着林言以及众王府属臣看着他希冀的眼睛,谢景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忍心说出来,半晌轻叹一声,道:“罢了,朕答应你们就是。” 虽说治理一个国家要比治理一个封地艰难的多,但他有淘宝金手指在手,又受了那么多年现代教育,总归会比康平帝这个有昏君之相的家伙干的好吧,再者做皇帝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他护不住的人了。 分卷阅读276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