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正文 第 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 章 恋耽美.[]【战斗蝙蝠】整理 《插队在黄土高坡》 上 第一章 车中回忆 闻着山脚下, 沁这柴草清香的炊烟, 占课烟囱上冒出一条淡淡的线, 我的思绪越飞越远, 一下被扯到了四十多年前。 那一年,文革巨大漩涡, 搅得天在转,地在转, 我们这批黄嫩青年, 一下子被刷到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有黄土, 风沙滚滚遮住天, 我们一腔热血两身汗。 要让荒山高粱红, 要让稻火赛江南。 白天挥汗夺“高产”, 夜晚被窝里面泪涟涟。 嚼着带沙的饭, 饮着苦涩的泉。 “吃土也要干革命。”, 不知是哄自己,还是哄老天。 十几年,十几年, 终于,秃山点上点点绿, 糙碗盛上白米饭, 青春热血都涌进, 怒吼的风,刺骨的寒。 临走,胸中涌出一股眷恋, 为何绳儿把心牵? 在时嫌她苦,嫌她难, 别时,又舍不得扯,舍不得剪, 希望她断,又怕扯断。 一晃又是几十年, 背有些驼了,鬓角已斑, 我们爱回忆了,爱寻找了, 寻找历史车轮驶过的瞬间, 车轮与铁轨的锤炼, 一朵朵花的飞溅。 哪一朵花是你? 哪一朵花是我? 它们点点的闪亮。 是照亮了别人 还是照亮了自己的心田? 车厢里的灯渐渐亮了,车厢外面渐渐暗了,天由灰色变成浅蓝,变成深蓝。又变得有些黑黑的朦胧,只有远处一盏又一盏闪烁的灯,给昏沉沉的夜增添了些许的活力。 列车在轨道上行驶着,隔一段时间要咯噔一下,隔一段时间又咯噔一下,间隔很快,很均匀,那是一段铁轨和另一段铁轨的接缝处,为了防止热胀冷缩,两根铁轨不能接的太紧,中间要留一定缝隙,车轮在上面压过,所产生的声响。 车厢里的知青慢慢安静下了,有的仰在座背上昏昏欲睡,有的趴在座椅中间的小桌上闭目养神,有的仍然窃窃私语。 王大力趴在小桌上,眺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夜,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又空荡荡的感觉。 离开北京了,就这样去插队,他的心理有些不甘,自己刚刚十七岁,就要远离北京去山西,去那个没去过,也不知道的地方。今后会怎样,吃的怎样,住的怎样,那里真的有像老师动员插队时说的那样的半人高的白菜,亩产千金的高粱?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 章 车厢外暗暗的夜色,偶尔一闪而过的一盏两盏孤零零的灯光,使他又陷入到这几天一系列有关插队事情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北京名牌中学初二3班的教室里,他们是北京的一座男子中学,他是1964年九月上的中学,应该六七年七月毕业。然而就在他们上初中二年级期末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们也被卷入到这场运动中,斗老师,打校长,贴大字报,散传单,到外地串联,后又学工,学农,六七年没毕业,好不容易熬到六化革命,现在乞求当一个铸锅厂和煤矿的工人都不行,非让自己插队,他不知道插队是好是坏,但是比煤矿和铸锅厂的工人都不如,那肯定是不好的了。想到这,他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犹豫两天之后,他终于报了名,拿到学校开的单子去转户口,转户口的老警察,凝视了王大力一会儿,慢慢开口问道:“你转户口要去山西插队?” “嗯!” “北京户口转出去再想回来可难了,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和家里商量了吗?” “商量了。” “唉!”老警察叹了口气,声音放低了说:“那就办手续。” 王大力办完户口,到学校领了三十二源的插队安置费,做了个新被子,褥子,就等着出。 在走的前几天,妈妈对大力说:“你走也不知道那时回来,也没见着你爸爸,你去找一趟你爸,顺便让他借点钱,让你带上,家里确实没钱了。” 王大力的父亲原来是在文化部工作,五五年肃反,说她解放前当过黄埔二分校的学生,又参加过国民党,虽然是个文职官员,没杀过人,没打过仗,但依然算有历史问题。 于是,赶上一次运动,就被贬一回,再赶上一次运动,又贬一次。由文化部贬到文化局,有文化局贬到建工局,油建工局贬到建筑公司,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更让他修路去了,不在市里,到郊区延庆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是半年才让回次家。最近半年,才三个月让回一次家,没被管制,哪能在北京工作,不让回家呢? 过了半小时,父亲回来了。王大力看到父亲又苍老了许多,刚刚五十六七的年纪,头已经大部分白了,背也有些驼了。王大力向父亲讲了插队的事,并讲要借点钱。父亲沉默了会儿,说希望不大,跟领导说说去,钻出了帐篷。 不一会,帐篷门被掀开,王大力以为父亲回来,可回来的不是父亲,是一个也近六十多岁的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老人向大力点点头,径自到他的地铺上坐下。 老李向来人介绍了下大力的情况,也像大力介绍了进来的老人。大力指导这人姓关,连忙站起叫了老人一声:“关叔叔。” 只见老人眼眶闪亮了一下,似乎有泪要流,然后又向大力拜拜手,轻声说:“坐下,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大力父亲回来了,刚帐篷就坐在了地铺上,摇摇头说:“领导说了,不借。插队还要什么钱,农村管吃管喝的。。。。。。” 王大力听到这,一股酸楚从心底泛起,眼眶里有了泪,他没有让泪留下来,起身说道:“爸,我也看到您了,我回去了。” 父亲留他吃完晚饭再走,他没同意。在要钻出帐篷时,只见老李和老关一人手里各拿着几张纸币,赛到王大力的手中说:“孩子去插队。到哪里,心里要松快点。” 坐在回家的车上,王大力才把兜里三位老人给的钱数了一下,一共八张票子,加在一起是十八块钱,这是他想父亲单位乞求来的钱。车不停地前进,微微摇晃,微微震颤,很催人入眠。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 章 王大力看看窗外,一盏一盏闪过的灯光,他偶尔把目光收回,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宝成好像仰在车椅背上睡着了,在左眼角怎么有闪亮亮的光呢,凑近一看,好像是泪,是泪吗?他是班长啊,插队一直都挺积极的,自己多多少少也受了他影响最后才下定决心,他怎么也流泪了呢,自达车从北京站一起动,车厢里就哭声不停,可那都是女同学啊,男同学几乎没有一个哭的。 但是,英雄不流泪,只是没到伤心时,伤心时到了,英雄也要流泪的。 上 第二章 初到忻县 王大力由己想到他人,也就明白了。 其实,李宝成一直都没有入睡。他在学校是班长,又是团员,学校插队方案一出台,他心里就开了锅。他是一个理性的人,聪明理智的遗传来自他的母亲。 早在解放前,他的母亲那时刚刚二十岁,就是妇女队长。支援解放军打败国民党,组织妇女做鞋,烙大饼,推着小车给前线队伍送粮送给养,件件事情都组织的有条不乱,而且还把刚结婚一个月的丈夫送到了队伍光荣参加解放军。解放了,李宝成的父亲当了连长,复员了,他的母亲又劝他爸来北京工作,她作为家属也来到北京。 六二年,李宝成的父亲作为支援三线建设的工作人员去山西工作,从此以后一年只能回一次北京,探亲假只有十二天,家里的一切便靠宝成的母亲操持。 李宝成的母亲在环卫局扫大街,每天早上四点半就要上班,所以她每天都是晚上就做好早饭午饭放在门外的炉子旁,早上起来孩子们自己热自己吃。 李宝成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是清华大学毕业,六三年国家建设三线,姐姐是党员,带头去了四川。后在攀枝花工作,每年也只有一次探亲假,只有十二天,后来在当地结婚了,每年的探亲假没了,只能三到四年才回来一次,所以北京的家里平时只有李宝成,母亲和弟弟三人。 现在学校号召去山西插队,李宝成心里有些不太愿意,只是他是班长,又是团员,说什么?最好什么也不说,把话留给母亲说。 母亲下午三点多钟下班回来了,李宝成帮助母亲收拾完碗筷,便坐在小凳子上说:“吗,学校让我们去山西插队,您说我去吗?” 母亲听见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重复了一句:“让你们去山西插队?” “嗯。 。” 母亲沉默了一会,说:“按说,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党号召去哪咱们就应该去哪,应该不打磕巴的。可是,你爸,你姐,一个去了山西,一个去了四川,家里已经分三个地方了,你再去山西,那真成了一句话叫什么,四分什么?” “四分五裂。”李宝成接口道。 母亲笑了笑,宝成觉得母亲的笑掺着无奈和苦涩。“插队有工资吗?”她问。 “没有,和农民一样,挣工分。” “唉!”母亲叹口气,咱们从河北老家出来这二十多年,转了一圈,算是转回去了。又去种地,还不如回河北插队呢。 李宝成听了母亲的话,嘀咕了一句:“河北那儿地少,人那么多,一人才合一亩地,我不想去。”他回过老家张北,除了山,就是沙漠。在那,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倒冬,还特别冷,冬天冻得人哆嗦地直打抖。 “山西富?”母亲追问了一句。 “老师说,我们去的那个忻县,高粱亩产一千斤,白菜能涨到腰那么高呢,一个合三四亩地。 ” 李宝成的母亲沉默了,她望了儿子一眼,见儿子的眼睛正望着她,她忙把目光躲开。她在想,自己曾经是妇女队长,送爱人上前线,心里都没打过颤,又送爱人去山西,送女儿去四川,自己心里也没犹豫过,因为自己是党员,什么事自己,自己的家人都要带头。 可是这次儿子要插队,自己的心怎么就慌的厉害呢,她突然感觉到,不大的家里空落落的,爱人不在,女儿不在,儿子又要去山西,那这还能算个家么?就像个旅馆。 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李宝森,宝森刚刚14岁,比他哥哥小三岁,现在才上小学六年级,而且自小就有心脏病,身体不好。她忽觉自己心咯噔一下,她知道心慌是因为自己的小儿子,是因为小儿子的未来。 她忙问:“这个插队政策是你们这一批,还是以后的学生都要插队?” “现在还不清楚。”但在李宝成的母亲看来,这个政策恐怕要延续下去,如果小儿子也插队,身子不好,别出什么意外。她的脑里猛然闪过一句话:二丁抽一。也就是说古代当兵,有两个男孩的,只让一个男孩当兵,可以给家里留另一个伺候老人生活。 想到这,她自言自语的说:“我怕你弟弟过几天也要插队,他身体不好,那可” 李宝成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一间母亲提到弟弟,他也马上想到了二丁抽一方面的事,于是马上安慰母亲:“妈,别着急,我插队去宝森估计就不用去了,咱家里一共五个人,出去了三个还不留一个。” 母亲笑了笑。 李宝成接着说:“插队,我也要带头,我是班长,又是团员。虽说文化大革命了,我还是班长,还是团员啊。咱不是第一个报名插队,可也不能最后一个才去。何况,去那么多人,那里肯定也能生活下去,只要好好干,去哪也能闯出来。” 母亲听到了宝成的话,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才说:“你决定去了?” “决定了。” “好。”母亲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报名,转户口,准备行李。李宝成心里好像坦然了,因为文化革命这两三年,无所事事,他的心理一直是空荡荡的,现在要去插队了,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干新的事,他倒有一种像出征的感觉。 离开北京站的瞬间,李宝成见到母亲河弟弟在擦眼泪,他的泪也突然涌到眼眶,他使劲压住没让流下来。可是,夜深人静,他的泪怎么莫名其妙地流出了呢。“唉,真不争气!” 第二天早上,火车到了太原,停顿了几分钟后,又继续开往去忻县的路上。 知青们都已从睡梦中醒来,从车窗眺望外面的田野,由于夜里下了一场雪,外面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平原,和几个远处的,近处的几间,几十间或连成片的屋顶上盖着雪的房子。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雪。”车厢里有人说道。“好像是平原,不是山地。”又有人安慰地说。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忻县。 站台上沾满了欢迎的人们,敲锣打鼓,打着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北京知识青年来我县插队落户。。。。。。向北京知识青年学习,向北京知识青年致敬等话。 知青陆续下了火车,提着大包小包,排队出了火车站,跟着领队走了一里多路,来到县委党校。 县委党校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十几间教室,几间办公室,每间教室门的玻璃上都贴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人名,一间教室写有三十来个人名,知青们上前一看,找到自己名字后,就进了各自的教室。 教室的地上没有课桌和板凳,只有一排两三块砖头高架起的床板,一排排并列着,中间只有两尺的距离。 王大力手提肩挎两个包,找到有自己名字的教室,走进屋里,在一块床板上坐下。 他有些累,坐了一夜的火车,身子就所在那个几尺宽的地方,除了上厕所外,一窝就是十几个小时,太憋屈了。他把手提袋放到床板一头,手提袋里放着几件衣裤,软软和和的,头枕在手提袋上,一下在床板上躺了下来。 教室里陆续进来一些同学,王大力一看都是自己班里的,大家互相点点头,学着大力的样子也都躺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有人在教室外喊:“领行李!”知青们的行李都是同火车托运的,大家就都出去把自己的行李领到教室,无非是一个被褥卷,一个小箱子。 大家都把被褥打开,铺好,镇上枕头,顿时舒服了许多。 屋角生有一个大火炉,有一米三四高,烟囱连着炉子,直直的从房顶捅出去,火呼呼地响着,把连着炉子半米高的厚厚的铁管子做的烟囱烧的通红。 “挺舒服啊。”有人叹着。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 章 “要是不干活,在这住着,比北京也差不到哪去。”有人附和说。 可是不可能不干活啊,王大力想。来,就是插队,插队不可能在县城,是要下农村的,农村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过两天就知道了。 很快,吃早饭了,高粱米粥,馒头,一人一个煮熟的鸡蛋。王大力他们在党校的食堂吃着饭,馒头个很大,很香,比北京的馒头多了一股新麦子的香味。就是嚼起来有些沙沙的,好象有细小的土粒沙粒在里边,有些咯牙。高粱米粥红红的,有一股咸味,但是大口喝起来有一股痛快酣畅的感觉。 吃完饭后,上午县革委会和各公社的革委会和知青们在县党校会议室开了一场欢迎会。下午,知青们就三三两两地逛县城了。 王大力,李宝成,李兵,赵亮他们四个一块逛县城。 他们在班里是比较好的朋友,所以,一到党校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四个相挨的床位。 现在他们四个一块逛县城,心里总觉得离开北京,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四个人在一块,互相有个照应和依靠。 上 第三章 下李村 忻县县城不太大,北面的城门依旧矗立着,上面砖上刻着忻州两个大字。 “原来忻县不光是个县,也是个州府所在地,要不叫忻县地区呢,听说忻县地区有十几个县呢。”李宝成逛到北门,一边指着忻州两个城楼上的大字,一边说道。 北门外边有一片空地,二百米外便又是一条街,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三四里地,一直连到火车站。城门里的街道更窄一些,街道边的商铺好多都是旧式的门板和门面,忻县的房子都是蓝砖灰瓦的,在县城里,看不到一间不是蓝砖灰瓦的房子,不管新的,旧的,大房子,小房子,都几乎是一种样式。 县城里铺着薄薄的雪,走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商店挂的牌子都是:工农兵食品店,工农兵土产店,工农兵药店,工农兵粮店或东方红水果店,东方红邮局,东方红饭店等。 王大力他们随便去几个商店想买点东西,这里的东西都比北京便宜,但除了钱外都要票,买饼子要粮票,买衣服要布票。王大力他们都没有山西粮票和布票,身上又没什么钱,所以只能看看。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是一家土产公司的门面飘出来的。他们便随意走了进去,只见屋里柜台上放着两个显现的大木盒子,盒子里热气腾腾地放着一些棕色的煮熟的兔子,有的有脑袋,有的没脑袋。 赵亮最喜欢吃了,见到兔子肉,口水几乎流了下来,他忙向售货员说:“同志,这兔子肉卖吗?” “卖。 ”女售货员正在看报纸,头也没抬地说。 “多钱一斤?” “八分。”售货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赵亮。 “真便宜!”赵亮脱口说道。 “怎么这么便宜啊?”赵亮又问。 售货员是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操着忻县话说:“这是剥了皮的兔子。皮呢,国家收走了,兔肉呢就贱卖了。” 李宝成现旁边的一个筐里装的都是煮熟的兔脑袋,便问:“兔脑袋多少钱一斤?” “二分一个。”那位售货员说:“你们都是北京来的大学生?”那位售货员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是北京来的,但不是大学生。”李兵忙纠正。 李宝成掏出两毛钱,买了十个兔脑袋,大家一人一个,边走边吃,另外六个,用纸包着,带回去。 兔脑袋很香,肉也不少,但就是有些咸。他们一边啃,一边往县党校走。 王大力想,这兔子肉怎么这么便宜呢,自己属兔子的,是不是也这么便宜。。。。。。 在县城只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他们便坐上了开往村子的卡车。 卡车是拉货的敞篷解放牌大货车,车厢里满满地站着二三十个人,十几个男生十几个女生。 赵亮是昨天下午才知道分配到一个村子的还有十来个女生,男生使自己班里的,女生是北京一所著名女校的。本来分配时一对一的,即一个男生,就要一个女生,十个男生,就搭十个女生。 可是分配来分配去,分到最后,到他们这最后十来个男生,就只剩十来个女生了。所以一股脑都来了,更令赵亮不满意的是,和他们一个村搭伴的女生,都是高中三年级的,这些女生都比他们大三四岁,你说这多让赵亮泄气。 从在县城上车起,赵亮就很羡慕地看着别的车上一个个年轻姑娘漂亮的脸蛋。一个个,一个个都上别的卡车走了,他们的卡车走在最后,在上车的时候,他用眼斜了一下同车的女生,现这些女生,有的穿着棉猴,帽子把脸遮的严严的,有的戴着头巾,也把脸遮的严严的,剩下的就是戴个口罩,依旧遮住大半个脸。 所以这些女生,露出的只剩下半边脸了,有的露出上半截,露出眼睛和半个鼻子,有的露出脸的下半截,露出半个眼睛,鼻子和嘴,没有一个能看到全貌的。看她们只能凭想象,凭猜测,看不出好坏,赵亮也就不多想了。 车在公路上颠簸着,公路不宽,是柏油路,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由于有一些坑洼,所以车上的人不时的背颠上颠下。 赵亮的身旁紧挨着的是一个女生,各自有一米六,比他矮半头,穿着蓝色的大衣,为这头巾,手扶着车围栏。由于一辆卡车站了二三十个人,所以人都紧紧地挨着,车平静地行驶,车上的人还能平静地站着,车一摇晃,大家就互相磕碰起来,有时你的胳膊插到我怀里,有时你的头碰到我的眉毛。有时车震荡厉害时,甚至一个人能搂住一个人的腰或揪住另一个人的衣服。 赵亮感觉到旁边的女生随着车的摇晃是不是地久碰他一下,有时那位女生的胳膊肘碰一下他的腰,有时用手揪一下赵亮的衣服。更有甚至有一次车突然减时,车上人都向前倾的时候,那位女生竟然抱住了他,虽然那位女生戴着手套,可赵亮的心依然莫名其妙地咚咚快跳着,脸上也微微热。 他下意识地看了那位女生一眼,那位女生虽然大衣领和头巾把脸遮去大半,只剩下眼睛和小半边脸,但是赵亮感觉到,就在他看那位女生的一瞬间,那位女生的脸红了,而且似乎听到句若有若无的话:“对不起!” 赵亮的心理一阵热浪涌起,他也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喃喃说道:“没关系。”继而把眼睛从那位女生脸上挪开,继续看公路边的白杨,雪地里一株株挂着雪花的树,和远的,近的一间间的房屋。 汽车行了半个小时,便由公路向北驶进了一条土路。刚出县城时,走这条路上拉知青的卡车一共有七八辆,走到这条土路时,就剩下四辆了。半路上,那几辆汽车都把知青拉到不同的村庄,分道而驰了。 汽车沿着土路往前走,路况比柏油路更坑洼了,汽车度慢了下来。在两个岔路口,又有两辆汽车开走。现在只剩下两辆汽车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赵亮他们插队的村子,下李村。赵亮看到村口站了十几个人,打了个红色的横幅,上:欢迎北京知识青年到下李村插队。赵亮知道,这就是他们插队的村子。 另外一辆车沿着村边的公路继续向前开,那车里的男生也是初二三班的,和赵亮一般的他们要去的村子时上李村,离这有五里路。车上的同学向赵亮他们挥挥手,便消失在皑皑的雪地上。 赵亮他们二三十个知青被领到了村子中央的大队部。 大队部里有一间教室般大的屋子,里边放着十几条长凳子,知青们坐下,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瘦瘦的白白净净的男人站到屋子前面,干咳了两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我姓李,叫李目,是大队的革委会主任,我非常欢迎大家来我们这插队。你们都是北京的学生,都来的,见识比我们高,来我们这插队,是来改天换地,你们要做好吃苦的打算。” 他的话不长,接下来就是民兵连长讲话。民兵连长是一个黑黝黝精瘦的高个年轻人,但是昂挺胸,一看就像个军人,他的讲话大致的意思也是欢迎知青到村里来,帮助村里把各种事办好。 最后讲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人,他讲话前没人介绍他。他讲话时自己也没介绍自己,他只简单地说了几句:“知青来这辛苦了,忻县在山西不算穷地方,够吃够喝,历史上也从来没饿死过什么人,但比起北京还是差得远。所以,同学们要经受住考验。。。。。。”。 他的讲话像聊天,知青们听他讲话都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待他讲完话,赵亮问身边坐着的一个村里年轻人:“他在村里是什么官?” “村记。”那个年轻人答。 村记怎么最后讲话,有没人介绍他呢?赵亮心里感到有些纳闷。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 章 接下来革委会主任李目介绍了村贫协主任,妇联主任,村会计,治安员等,这些人一个个上前向大家说上一两句。 赵亮坐在台下,眼睛时不时地寻觅一下坐在屋内另一边的女生,想看看车上他身边的女生长的什么样。 十点多知青们被分到各自的住处。 村里还没有给知青盖宿舍,知青只能三三两两地住在老乡家。 下李村是一个有一千多人左右的村子,二百来户,村里的房子和县城的青砖房迥然不同,村里的房子都是干打壘的,从外面看黄黄的,家家都有院子,院子有大有小。小的院里有三四间房,大的有十多间,甚至更多。院墙虽然是干打壘的,但是很高,都有一丈多高。 房子的南面也就是门窗的一面,大部分是砖的,所以一进院子给人一种砖房的感觉。 知青们按村里五个小队来分配住处的,如果分在一小队,就住在一小队农民的家里,如果是分在二小队,就住到二小队的农民家里,村里的房子很宽裕,农民家很多房子都空闲着,分几个知青住,很容易就分配完了。 上 第四章 下李村(2) 王大力,李宝成,孙茂,李全旺和三个女生被分配到三小队,他们四个男的被分配到村东边的一个暂时无人住的院子,那三个女生分到距他们一百米远的另一户农民家住。 这是一个有七间房的院子,一排房,有五间。中间的一间屋子特别大有三间大,按三间算,就是七间了。 房的主人当兵去了,他是孤身一人,父母早已去世,他当兵走后,房子空着,还要让人时常照看,知青来了,大队便想到了这儿。 王大力他们走进院子,院子已经被人打扫过,干干净净的,雪地被扫到墙角,院子的东侧对着一堆半人高的煤块上面盖着薄薄的雪。 大屋的门敞开着,里面冒出白色的蒸汽,陪来的村干部说,那是知青的伙房。 王大力他们住在院子西头的那一间屋里,屋子里砌有一个火炕,站了大半个屋子,炕的一角有一个火口,约有面盒大小,上面盖着几个蜂窝煤炉子的炉圈,炉圈最里面被打开,上面烧着一把挺大的铁壶,壶嘴里往外喷着蒸汽。 王大力他们把被卷打开,铺好,把带来的行李放到屋内空闲的部位,这个家就算安顿完了。他们到旁边的伙房看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在往炉灶里添煤,上面放了一个基层的大笼屉,鼓风机轰轰响着。三十来岁的汉子见到他们,咧开嘴一笑,点点头,又继续添煤。 没走的村干部说:“他叫李二旦,前几年在部队当兵是做饭的,后来复员了,知青来了让他给你们做饭,估计你们吃的惯。” 王大力他们又去另外几家知青住处看看,情况都差不多,但是一打听,大部分都是住在中农,富农家,按老乡的话说:这些人房子多,听话。 中午时间到了,王大力和其他的知青都聚到王大力他们住的院子里,这里是伙房,他们都到这里来吃饭。 可是进到屋里看看,那个伙夫李二旦正在一个大的像床板的案板上切菜,菜无非就是两种,一个事洗了半筐的土豆,一个事堆了一筐的洋白菜。他拿起土豆,咣咣咣咣,就把一个土豆切成三四块,然后又拿起一个土豆,咣咣咣咣,又是三四刀,案板上堆了一堆土豆块,切洋白菜,还带节奏,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不紧不慢的,好像在弹奏音乐。 知青们一个个在门口往里看他干活,后来越聚越多,门口几乎挤的满满的了。这位汉子仍然熟视无睹不紧不慢地切着菜。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表的知青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菜不但没炒,切还没切完呢。高个子的单丁一和急性子的许加添终于忍不住了,走进屋子,拍了拍李二旦的肩膀:“哥们,该炒菜了,都几点了?” “几点了,刚餉午啊,离吃饭早呢?”李二旦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切他的菜。 “算了算了,咱们先回去等等。”不知谁说了一句。男生一大半挤进了王大力他们住的屋子,女生陆续出了院子,到一百米外三队女生的住宿处去了。 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无非是刚到村子里的一些见闻。 半小时后,知青们的肚子大部分咕咕响了,早上在县里,他们只吃了半个馒头,一碗粥,几十里的汽车,一碗粥被颠的变成尿撒出去了,半个馒头也早消化完了。他们便又走进伙房。 伙房里,李二旦正在一个木墩子上抽烟,菜切好了放在案板和筐里,他一边抽烟,一边微闭着眼睛,似睡不睡的。 “老兄。”单丁一推了李二旦一把,“你怎么还不炒菜啊,都几点了?” “这老早吃饭,你不怕半夜饿?”李二旦一歪头,好像奇怪似地瞅了瞅单丁一和屋里的知青们。 “哎呀,我们饿了,你赶快炒菜!”许加添又加了一句。 “你们真让我炒?” “对!”知青们一致说道。 “好,那我炒。”李二旦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把锅里的水舀干,倒上油,噼里啪啦地就炒开菜了。二十来分钟,菜就炒熟了。 知青们吃的香啊,虽然没有肉,比在县城里那几顿饭吃的香。 下午,到晚饭时间了,伙房的门锁着,李二旦没来,伙房没有热气,也没炊烟。 。 知青们男的女的一拨拨来,一拨拨走,又一拨拨来,又一拨拨走,直到天黑,伙房仍然锁着。 单丁一忍不住了,跑到大队向村干部问:“怎么不做饭了?” 答:“做了。” “哪做了?” “餉午。” “那是午饭啊?” “咱这冬天一天就是两顿饭,早饭你们在县里吃了。后餉饭,你们非要早吃,吃完了,下一顿,明天早上九点再吃。”单丁一把话传给同学。同学们男的女的都哑然了,好在,刚从北京出来,包包里还有些吃的,各自回家填填肚子。 月色朦胧,一小格一小格的窗纸出淡淡怕光,只有窗户中间一吃多见方的玻璃,恍恍惚惚地能看到院里已经落叶的一棵杏树的枝条,及枝条上挂着的残缺的雪花团。 左小菊已经睡了一觉了,热热的炕刚躺下很舒服,再加上几天的劳累及兴奋,所以,一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左小菊感到后背凉,不禁从睡梦中醒来,一摸抗已经凉了,她看看身边,睡着的妹妹和两个同学,瞧瞧黑洞洞的屋,望望窗外冰凉的夜,一股凄凉的感觉袭遍全身,他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憋了几天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很少流泪,在她记事以后,她几乎没有当着外人流过泪。这次,上山下乡,多少同学在火车开动的一刹那都流泪了,她却没有,和妹妹及同学聊着,笑着,仿佛插队不是什么苦事情,而是一件高兴的事。 左小菊的父母都是延安时期的革命军人,是北京的大学生,为了抗日,千里昭昭奔赴延安参加革命了,解放后,父亲在大学工作,当副校长,母亲在中学工作,当校长。 左小菊和妹妹几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上的好学校。文革前,由于自己学习好,被保送苏联留学,学校的光荣榜上已经出了告示。就等着九月一开学,奔赴苏联了,她做了几次梦,都梦的是去苏联留学的事,宿舍怎么样,老师怎么样,教室怎么样,每个梦里都是阳光灿烂,树绿,花红一片春天。 可是六月一天,她的梦被打碎了。她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像要塌下来一样,老师正在给她们这班高三的同学进行高考前的辅导,黑板里侧墙上的小喇叭突然响了,只听一个声音喊道:打倒咱们中学的走资派,打倒咱们学校的资产阶级带头人,她就是咱们中学的校长,她不光是走资派,还是个叛徒。左小菊一听,怎么感觉到名字那么熟啊,猛然间,她反应过来,那是母亲的名字,不自觉地,她站了起来,当她感觉到同学们的目光都投向她时,她急忙坐下。 她感到一瓢凉水当头泼下,继而又是一盆凉水,一桶凉水,一缸凉水都当头泼下了,浇的她手脚冰凉,身子抖,心空旷。 她一下糊涂了,不知这些都是因为为什么,母亲是多好的人啊,除了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呵护外,她更爱国家,爱党,爱学校,爱师生,每天工作到十一二点的母亲,时常教育儿女要爱党,没有私心,为革命一切都准备献出的母亲,怎么成了叛徒走资派呢。她不理解,也想不下去。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 章 这时,她听到校操场有喧闹声。 她听到了震耳的呼喊声:打倒黑帮!打到走资派。她看到了,在操场上,很多人围住一个被按得低着头,弯成九十度腰,戴着过去地主被斗时报纸糊的高高的帽子的人。从身影,她感觉到那时自己的母亲,她的心颤抖起来,她怕母亲受到什么伤害,虽然她也害怕,但还是坚强地走上前去,拨开人群,张开双手护住母亲,大声说:“你们要干什么?人群一下静了下来,但只有片刻,就有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她女儿,连她一起斗! 片刻,左小菊感到人们向他拥来,伸出许多手,有的抓她的胳膊,有的按她的头,她想反抗,但此时却感到自己的力量弱得很,胳膊被人抓得几乎不能动弹,头也被人按下,有人撕扯她的头,她感到头皮一块块地疼,脖子被按下的刹那间,骨头似乎还出一下咔嚓的响声。 此时,她没有流泪,她侧目看了一眼母亲,看到母亲低垂的脸上留下几滴晶莹的泪。 左小菊此时倒有一种大义凌然的想法,她想到了话剧江姐上刑戴着锁链,昂微笑,想到了刘胡兰面对敌人的锉刀,勇敢地走向前去,毫不畏惧,于是她努力想挺直身子昂起头,使了几下劲,但终于没有直起腰。 上 第五章 下李村(3) 左小菊就这样陪着母亲挨了斗,又被关了三天,才从中学后勤一间放扫帚的库房里放出来,刚放出来一天,父亲又被学校造反派抓走,关了起来。 这次,她没有再挺身上前,因为她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奶奶,父母都被抓走,她要照料这个家,要把这个家撑起来。 妹妹那年正上高一,比她小两岁,可是妹妹胆子小,母亲被斗时,她吓得钻进屋里的床下,知道把母亲抓走了,人散了,她才颤颤地从床下爬出来,父亲被抓,她又钻到床下,人都走了,左小菊劝了几次,才把她从床下拉出来。身上抖的像筛糠,嘴角直流口水,眼光乱躲,不敢看人,好像得了神经病。 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左小菊的母亲一被抓走,她便不怎么说话了,父亲再被抓走,她更不爱说话了,整天坐在那把旧藤椅上闭目沉思,几乎不吃不喝。奶奶本来就有咳嗽的毛病,家里生变故后,奶奶的病情加重,她咳嗽的更厉害了。 左小菊伺候便没有再上学校,几个月后,奶奶终于病垂不能治愈,撒手人寰了。寒冷的初冬,奶奶病逝,因为是黑帮家属,学校的车不管送,火葬场的车不管拉,左小菊和妹妹是借了一辆三轮车,把奶奶放到三轮车上,用被子盖住,一步一步推着去的火葬场,二十多里路,她们是一步步眼里滴着泪,心里流着血把奶奶送到火葬场的。 之后,别人串连,她只和要好的同学及妹妹去了一趟上海,再往后,她几乎就没上什么学校。 。她的任务是给妹妹做饭,隔几天看望一下被关在学校的父亲。母亲已经被别人管道别处去了,她打听不到具体地方,只能在心里按按祝福母亲早日脱离苦海。 插队的消息传来,他和妹妹第一时间都表示要去,要离开北京,离开这个折磨人的环境。 左小菊望着屋里的顶棚,低低的,似乎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到自己的窗下,脚步声停住了,她很自然地向窗户中央的玻璃上望去,只见原来能模糊看到院外朦胧夜色的玻璃上,贴着一张压扁的脸,有一双露着眼白的眼睛正向屋里窥视。 左小菊本能地心里产生了害怕,心慌手颤了一下,可是又一想,没听到远门有响动,她清楚地记得,傍晚时分,房东张宝海把院门的插销插上的。 那么,是谁呢?她正想着,突然感到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 她攥住这只手,知道这只手是一只女孩的手,绵软,细嫩。 她向自己身旁一望,原来躺在自己身旁的何水花也没睡着,一边拉着左小菊的手,一边把头挨到左小菊的耳边低声说:“外面有人。。。。。。” “嗯,知道。”左小菊应了一声,低声道:“别出声,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密切地注视着窗外,左小菊感觉到何水花呯呯的心跳,而何水花也听到左小菊急的心跳声。( ) 大约过了五分钟,窗户上的那张脸离开了,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听到隔壁房东的屋门,吱吱轻轻的关门声。 左小菊和何水花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下,两人长长出了口气。 何水花说:“明天跟大队说,这人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害咱们呀?” 左小菊想了想说:“咱们先别吱声,先看看到底是谁,要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恶意,等咱们把这些摸清了之后再说。咱们刚来这,又住在人家,刚来就和人闹僵不好。” “那和她们俩说吗?”何水花指同屋睡的正香的左小莲和董秀芳说。 “先不和她们说,咱先把这事压下。” 第二天早上,左小菊她们四个女生起床了,她们从院里的水井里打上水洗漱后,把门锁上,便和住在正屋的房东说一下要去队部开会的话。 走进正房,偌大的正屋里李宝海整合母亲吃饭,灶台上一口大锅熬着小米粥,灶台边放着一个笼屉,里面有几块蒸的黄黄的切开的红薯。房东李宝海见她们进来,黑红的脸上绽出笑容,慌忙放下饭碗,说:“坐,坐,你们吃饭了不?” “我们正要去吃呢。( )”左小菊答道。 “尝尝红薯。”老奶奶和李宝海忙不迭声地让着。左小菊拿了一块吃,边吃边说:“好甜,好甜。” 这时间左小菊的眼光和李宝海眼光碰上了,左小菊感到,李宝海的眼光马上躲开了,黑红的脸好像更红了。 去知青伙房吃过饭,知青们便到大队部开会。 开会的内容是明年开春前,知青们统一由大队派活,这个活呢,就是破四旧,去挖村里的坟,一来破四旧,二来把坟里砖拱的砖弄出来,搞大队建设,三来把坟头平了,能多出点地,这个事情从六六年文化革命一开始,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就提出来。 当时他还是村里的团记,提了两三年,都行不通,开始是方案行不通,后来方案大队部通过了,又没人挖,因为这个村,百分九十都姓李,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不是爷爷就是叔伯,亲不亲砸断骨头连着筋,挖哪个坟,都是挖自己的祖宗啊。谁愿意呢,大形势下,人们不得不默默接受挖坟的决议,可是谁又愿意亲手挖自己祖先的坟呢。 人们的沉默,便是反抗,革委会主任李目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自己要在村里树立威信,就必须干一件别人不敢干的大事,而这件大事,他选择来选择去,就是挖坟。挖坟不光能在村里树立威信,在公社,在县上一定也会扬名,那时的他当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平平淡淡了。 他也姓李,也是李姓子孙,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己父亲时,父亲骂他缺德,是不肖子孙,他反驳道,缺德,缺的是封资修的德,不孝,是不孝封资修,旧社会,无家无地的穷人哪有坟啊,所以必须挖,因为,解放前,他父亲抽大烟,把家里的十亩地都卖光了,当然,连坟地也卖了,所以他家就没有坟,挖坟跟他有什么关系。祖宗的坟那都是几代以上的了,让老祖宗给自己贡献点。 几年来,他挖坟的计划一直受阻,知青一来他马上就联想到挖坟的事,一则知青是外乡人,而来知青都是都的红卫兵造反派,挖个坟,不算什么。 他把挖坟的决定向知青们宣布后,知青都很赞同。革委会主任李目心里很高兴,叫上队会计李三苟,通讯员李艮虎。叫离散苟从大队帐上支上几块钱,叫李艮虎到公社买几筒肉罐头,打上二斤酒小喝一顿。 挖坟现场就在村西的地里,离村庄一里多地,一个个坟头隆起,有的坟前有石碑,有的没有石碑。 这片坟地有两个高大的石碑,有两个米多高。东边的那个石碑底下还趴着个王八。北京的土话就是王八伏石碑,石碑上刻着好多字,同去的老乡说:这是他们李姓第一代祖宗的石碑。是明朝洪武年间立的,经过几百年,祖宗一人来这建村,现在后代李姓已经千人了,不容易啊。 石碑的后面有一个洞,这个坟在抗日的时候,被日本人挖过,说是要取里面的宝,村里人和日本人抗争,搭了几条人命,坟还是被挖了,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了。 知青们感到好奇,男生便纷纷跳到下边去观赏了。 坟底下是三间屋子,屋子都是二尺见方的大石头砌起的,顶子也是拱形的石条砌起的,平平滑滑,严丝合缝,每间屋子大约十来平米,中间一间稍微大些,三间屋子相连,屋与屋隔断的地方也有一堵石墙,留有门洞,但没门。物理没有棺材,几乎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知青们下去看了看,索然无味,也就很快上来了。 另一座有石碑的坟,和这座差不多,只不过比这座还大一点,里面也是三间屋,屋里的一面石墙上雕着一些石人,石马,坟地被挖了一个洞,据说是日本人给炸开的,里面也没棺材,也是空无一物。 要挖的坟是那些一米多高已被砸倒或砸断石碑下面的坟。 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走到一座坟前,用脚踩了踩半人高坟头底下的土,出号令说:“就从这里开始挖!” 贫协主任李声响是一个二十岁的汉子,一米七几,穿着件羊毛翻在外边的油乎乎的脏兮兮的羊皮大袄。他从知青手里拿过一把镐,“呼”的一声,就向坟头刨去。 此时,虽已冬天,可是坟头是干干的,所以冻得并不结实,李声响几镐下去,不大的坟头已被刨的坍塌了,拿锹的知情便拥上前去,你一锹我一锹地把土向四面扬去。 不大工夫,坟头已被挖平,又不大工夫,坟头被挖下近一米深。这时,只见九块青砖数着出现在坑底,它们紧紧地挨着,中间夹着细细的一条条白的耀眼的白灰。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 章 上 第六章 下李村(4) 到坟顶了。{.。。.}革委会主任李目不知是惊慌还是激动喊了一声。 贫协主任李声响这是干的更起劲了,他不断地向四边延伸刨去,知青们也更兴奋地用锹扬着土。 整个的坟露出来了,是一个青砖竖起来砌的长长的拱形,和窑洞顶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拱形,只有两米五长,一米五宽,“这么小的坟,底下能有什么呢?”不知是谁用当地话嘟囔了一句。 “有甚,有砖啊,有革命精神!”贫协主任李声响大声说,并看了一眼革委会主任李目一眼。 大家沉默了。 于是人们开始打开砖拱。砖拱不大,也不厚,只有二十几公分厚,但是用白灰砌的很结实,贫协主任李声响和另外两个男知青,用镐刨了半天,把两三块砖都给刨成粉末了,才刨开一个砖的洞,洞刨开了,就好办了,旁边的砖顺着白灰缝就能刨下来了。 砖拱刨了一个二尺见方的洞,光线从洞外投向坟内,之间里面金光闪闪,大家都挤到洞口看。 革委会主任李目让大家散开,向坟里看了好大一会,这才直起身:“好狗日的,是不是又金子啊?现场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也不许向外人说这事!”然后一拍李声响的肩头:“声响,下去,把那东西拿出来!” 李声响钻下了坟墓,不一会,举上了块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金光闪闪的板子,革委会主任李目用手搂住,只觉得这东西不太沉,和自己想像的金银的分量相差的太远。他把板子拿到坟旁,在地上擦擦手上黑乎乎粘粘的东西,这才仔细观察这块金光闪闪的板子。 板子约够半寸厚,放在地上,仍然闪着金光,李目对着板子凝视了一会儿,从裤腰上摘下一串钥匙,用钥匙去刮那金光闪闪的板子。 没想到原来还金光闪闪的板子,被钥匙一刮,立刻便出现一条黑黑的道子。李目愣了一下,又刮第二道,三道。而且度也越来越快,刚才还金光闪闪的板子,片刻间便出现道道黑色的刮痕,金色,知识薄的比烟盒里锡纸还要薄的多的一层。李目终于站起来了,一看大家都在注视自己,忿忿地一脚向那块闪闪光的板子踢去,板子随即断为两块,从断痕上看,只是块普通的木板。 “里面骨头怎么办?”贫协主任怯怯地问。 “日他狗的,把他骨头扔出来!”革委会主任李目忿忿地说。看了一眼都在注视自己的知青,忙补充一句:“封资修就是不实在,活着摆阔气,死了还弄块假金板唬弄阎王爷,真狗日的!” 三点多下工了,知青田二农因为大便,跑到离坟地一百多米的一个沟里蹲着去了,等他完了事,无意中向坟地一看,只见一人正在坟地上捡着什么,他趴在沟里仔细观察,饭显示大队记李建文,只见这个五十多岁的老记把散在坟地四周的骨头都捡起来。在坟地边十米远的一个空地,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把骨头都埋下去,填平,并跪下向填平的坑磕了三个头。 第二天,挖坟的知青被分成四个队,基本上按小队坟的,每队七八个人,男女都有,每个队有一个村干部和一个民兵积极分子带领。 管同,许加添,张斌,韩放和另外两个女生白枝枝,何水花是女校来的,又是高三的,逼自己大三四岁,分在一个队,除了吃饭时大家点点头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分到一块干活了,接触自然会多一些,不由自主地管同向两位女生瞄了一眼,何水花和白枝枝穿着棉大衣戴着棉手套,手里各自拿着把锹,正在把带队的民兵队长杨树林从坟上刨下来的土挪到一旁。由于干的起劲,两人的脸都涨的红红的。白水花的额头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汗滴。 管同知识看了一眼,便把两人看了个仔细,虽然而为长的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白白净净,何水花的脸上时常还露出似笑不笑的神情,眼亮,唇红齿白,就像两颗戴着露水挂着白霜的葡萄,洋溢出一种鲜亮青春的美。 管同注视着二位女生,二位女生却一边干活,一边注视着抡着镐干活的民兵连长杨树林。这是一个一米八多高的二十来岁的青年。干活时,他把棉袄脱了,只穿着一件已经褪掉绿色洗的有些白的当兵时穿过的绒衣,宽肩,窄腰,腰板挺直,胸大肌隆起,黑瘦脸,卧蚕眉,乌凤眼,古铜色的脸上有些小豆豆。黑亮亮的眼睛里露出一股英雄之气。 据村里人说,他家里是外来户,清朝时从代县过来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户外姓人家。十八岁当兵,后提拔为排长,文化大革命一块是,没给他转成干,便复员回家。由于小伙子能干,正直,公社便委任他当村里的民兵连长。 他自己说,他家是杨六郎的后代,是镇守代县雁门关的,清朝入关以后,杨家后代起来反清,失败后避难,便来到下李村安家落户了。 坟被刨开一个洞,管同,许加添都争着要下去,民兵连长杨树林用手拦住了他们:“你们先别下,让二头先下去。” 和民兵连长树林一起来刨坟的是一个叫李二头的年轻人,此人也二十来岁,黑瘦黑瘦的个子不高,穿着黑黑的棉袄棉裤,棉袄棉裤都穿得有些油汪汪的,有些地方都能反光。 他来到坟地后,虽然手里拿着一把镐,可是始终没干一下活,只是蹲在一边,看大家干活,手里拿个纸条,掏出烟叶卷了一根烟,大口大口地抽,抽完,又掏出一张纸条,又卷一根烟接着抽,地上已经有两三个烟头了,他的嘴上仍在抽着烟。 见民兵队长喊他先下去,他眼睛一亮,忙把嘴上的烟扔掉,脚冲下一点点到坟里,坟不深也就两米左右深,所以他很快便脚着了地。 知青们都把头凑向了挖开的洞口。 李二头把塌了的棺材挪开,里面露出一个人的尸骨架,和几片烂不烂的黑色的织物。李二头只在尸骨架的右手摸了一下,便从里面拿出一个陷在泥里的银镯子,又从尸骨里的颈部摸出一条银项链。然后,脱下黑油油的棉袄,铺在坟里的地上,把事故一块块地放到棉袄上,放的既轻,又整齐。 当把一堆尸骨都捡完后,他把包好的尸骨递了上来,民兵连长杨树林连忙接住,继而又把李二头从坟里拉了出来。 只穿着一件小白褂子的李二头除了坟坑,北风一吹,立刻浑身一哆嗦,随后低头忘了一眼刨开的坟,拿着包裹的尸骨,径直往村里的方向走去了。 知青们都愣然了,李二头走远,许加添突然说:“摸出来的东西应该交大队,怎么能自己拿走呢?” 管同也说:“这家伙肯定是挖坟老手,或以前盗过坟,他怎么那么准呢,一下坟里就摸出了手镯和项链。” 只有张斌奇怪地问:“他拿骨头去哪呢?” 大家议论纷纷,民兵连长杨树林一言不只顾着低头用镐刨坟拱的砖,然后从坟里捡出来,一块块地落好。 下午,两点来钟,这个坟都已刨完了,知青们仍然在议论该不该向大队报告李二头拣镯子和项链,这时,民兵连长杨树林才叹口气说:“算毬了,别说了,那是他爹的亲奶奶。” 算毬了,走毬了,吃毬了。下李村的老乡们最爱说这些带毬的话。 一队的知青单丁一也最爱学这些话。 单丁一仗着一米八的大个,细眉长眼,嘴小齿白,脸经常白白净净的,一干活,又红扑扑的,只可惜长了个大块头,又是个男的,把一个漂亮脸蛋糟蹋了。要是个女的个头再矮点,肯定是个美女。 这天,单丁一他们这组知青吃过早饭后,扛着锹镐,来到了挖坟工地。 工地尚未开工,他们这组带队的贫协主任李声响便在边上的地里巴拉一些高粱岔子和一些枯枝败叶,堆在一堆,用火柴点着,大家围火坐下,先烤烤。 借着火的热哄哄的气氛,单丁一便亮开了喉咙,用刚刚学来的当地话说:“声响,你做毬甚呢,火这个旺毬,不怕把裤儿烧毬了,回家婆姨说毬,不让你上炕毬啦。” 知青们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反映过来,呵呵笑了起来。 李声响说是贫协主任,其实也只有二三十岁。贫雇农协会是解放前共产党组织起来打倒地主的,解放后没几年,其组织也就名存实亡了。 贫协主任,是村里的一个官衔,一直保留下来,李声响是前两年革委会主任李目任命的贫协主任,所以也就当上了。他也是个年轻人,说是贫协主任,知识个官衔,他没家没业,光棍一条,但凡光棍说话嘴都没遮拦,见单丁一学当地话一连说了七八个毬,不禁哈哈大笑,仰面笑倒在地上说:“你这个毬人,学甚不好,非要学个毬,你知毬是个甚?” “是甚?”单丁一问。 “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那条黑黑油亮的棉裤,那中间露出白道道尿碱印的地方,“就是这里面的宝贝一根枪两个铃铛!” 上 第七章 下李村(5) 一队的女知青杨月洁和徐凤霞正在心里羡慕单丁一的语言天才,这时听到贫协主任李声响说出这些话,又作了这么个动作,两人的脸不禁飞红,心里暗骂,这个单丁一也没弄清楚毬是什么意思,就满口乱学,这不让别人说个大窝脖,回去知青传开了,非得成笑话。 坟挖开了,单丁一由于学带毬的话露了怯,觉得脸上没光,坟挖开后,她便立刻钻了下去。 坟是进过水的,棺木已经塌成一片,在砖拱的一角,借着坟洞射进的光,单丁一隐隐看见,顺着砖拱的一边,从上到下,有一条锹把粗的,棕黑色的,一米多长的绳状物。他心里一惊,是蛇,赶快缩到坟的另一角,对上边说:“有蛇,赶快拿锹!”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 章 杨月洁赶快递下一把锹。单丁一用锹头捅捅那个绳状物,硬硬的,随着锹头,机械地动了两下,不像是蛇。 单丁一放下了半个心,走上前,用锹头又碰了碰,好像是个树根,他这才戴着棉手套,把那个东西一扯,那个东西随即被扯了下来,原来果然是个树根,只是这个树根长的有点怪,上头很细到了坟里突然就粗了,粗了一米多后,又突然细了下来二十来厘米,两边的西头只有筷子粗,粗了一米多后,又突然细了下来二十来厘米,两边的细头只有筷子粗,而中间一米粗的地方,经由锹把子粗。 单丁一把那根树根扔到坟外。除了一口粗气说:“妈呀,我以为是蛇,其实是个树根,坟的砖拱年头长了露个缝,这家伙钻进来长这么粗。” 大家都没在意。 贫协主任李声响坐在坟边抽烟,也毫不在意地用眼瞭了那树根一眼,他抽完这个烟,又卷了一根,刚把火点上时,他的眼光突然又向那根树根看去,随后,他便慢慢相那根树根走去,蹲下,再看时,他的眼睛放出了光,拿起树根,用指甲轻轻扣了扣,嘴里道:“娘了个毬,这老老粗呀,老子这下可捡了个宝了!” 知青葛存天忙凑上前问:“这是什么呀?” “是甘草。”李声响咧开牙齿尖上布满黄斑的大嘴说。 “甘草,有什么稀奇,药店里到处都卖。” 李声响眨眨细小的眼睛,神秘地说:“娜可不一样,你见过这么粗的甘草,又是坟里长的,它是喝人血吃人肉长大的,听老人说,这东西和白马尿一块煮,能让不养娃的婆姨怀上孩子,是个宝。” “那咱们交大队。”葛存天说。 “别别,”李声响连忙把甘草楼道自己胸前,“别和大队说,过几天,我请你们喝酒。” 挖坟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大队部院里堆了不少戴着白灰边边的坟地里刨出的青砖,和几个坟地里刨出的煤油腐烂的棺材板。原理,大队木匠正在用棺材板做大队猪圈的围栏。 赵亮去大队部闲逛,看到木匠在干活,便说:“这木头不错,给我们做个锅盖怎么样。” 木匠笑着瞅瞅他,“你们知青用这做锅盖?” “嗯。”赵亮答。 “你们不怕闹鬼?”小木匠凑过来笑着说。 “不怕。” “好,给你们做。”老木匠说。 第二天锅盖做好了,深黄有些红的木头着实好看。知青们留老木匠吃饭,老木匠没留下,走时,自顾自地摇了两下头。 伙夫李二旦这天刚好给知青包了一顿大白菜包子,虽然没肉,但搁了不少鸡蛋,对于知青素了个把月的肚子来说,那相当不错了。李二旦把包子上了屉。盖上了那个黑黑的有些破烂的锅盖,赵亮看见,忙把那锅盖拿下,盖上新做的锅盖,李二旦看见,把新锅盖拿下,又盖上新锅盖,赵亮一见,呵,较起劲来了,腾腾上前,把旧锅盖拿下,把新锅盖又给盖上。 伙夫李二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我到大队有点事,你们先把这包子蒸了。” 知青们这一个多月,天天看他做饭,既是手不会,眼里也都会了,何况,鼓风机吹灶,往里添煤就是了。 水是事先烧开才放的屉,李二旦走了没多大一会儿,蒸汽便上来了,一个个知青都在屋里等待着包子的香味。可是这时,却闻到一股奇臭的味,一股死猫,死狗,死尸的气味。 赵亮凑到锅前一看,只见新的锅盖上冒出了好多黑红色的沫沫,继而沫子越冒越多,沫子底下流出了黑红色的汤水,臭味就是从那些汤水里出来的。 好几个知青受不了这味道的熏陶,几步便蹦到院子里喘粗气去了。 赵亮不能走。锅盖是他让木匠做的,锅盖也是他盖上的,他忍受着,终于坚持下来。当他把蒸熟的包子揭开锅盖时,他看到白白的包子上杂乱无章地印着几条,几点或几片黑红土的印痕。 怎么办啊?他心里喃喃自语,凭着一份侥幸,也许包子还可以吃呢?他把一个包子用筷子夹到碗里,凉了凉,便躲过黑红色印痕的地方,小小地咬了一口。 “嗯,没什么味。”入到嘴里,包子似乎只有烫,既不香,也不臭。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便感到自己心底产生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他看到一双双知青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便闭上眼睛又咬了一口,可是随着这包子的入喉,他的呕吐感终于压不住了,“哇呃!”喷了一地。 知青们自从锅盖事情后,倒霉的事情便接连而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锅盖事情的第二天,知青就有十几个人闹肚子,他们都是男生,因为他们太舍不得那香喷喷又臭烘烘的包子了,多多少少吃了些。当天晚上便狂泻起来,一直闹了两三天,脸都拉青了,人呢,别说上工了,有几个连腰都直不起来。 泻肚的人刚好,三队的知青李金旺后脖子又起了个大包,有小孩玩的玻璃球大,老乡说是砍头疮呀,疼的他脑袋都抬不起来,不能仰头躺,只能趴着睡,而且那包越长越大,越长越红。幸亏知青张斌家里父母都是搞医的,他也会些针灸医术,插队时带来针灸的针及三棱针之类的东西,在李金旺的央求下,他值得冒险行医,用火柴烧了烧三棱针,冲着包一针就扎下去,一股脓水喷涌而出,喷的他眼睛上,嘴上都是脓水,过了几天,李金旺脖子上的包竟然好了。 又过了几天,下工时,知青扛着锹镐往回走,二队知青田新雨不知怎么手没扶住扛在肩头的镐,镐从后背掉了下去,搞头刚好砸到右脚脚跟,当时就把他砸坐下了,脚跟破了一个口,汪汪往出流血,不流血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没法走路,知青们是轮流把他背回村的。 倒霉的事接连不断,村里已经有流言了,说是知青挖坟缺了德,是老天报应,知青是北京来的,又都在北京革命造反了好几天,自然不信这些,可是有些人心里却有些打鼓。 王大力这天早上右眼直跳,他不迷信,可是也觉得不是好兆头,男左女右,跳得是好事;男右女左,跳的自然是坏事了。、 他心里不安地吃过早饭,和同伴们来到一个未挖的坟前,由于自己右眼跳,他怕刨坟时出意外,所以刨坟的活大部分都是同队李宝成和孙茂干的,坟被打开一个洞。带队的民兵连长杨树林瞅了瞅李宝成说:“宝成,你下。” 李宝成本不想下到坟拱里,可是民兵连长点了自己的名了,没办法,只得下。他下到坟里,坟里黑漆漆的,棺木也已经塌平了,上面还盖了一层薄薄的泥土,显然,这个坟已经时间很久远了。 李宝成把塌平的棺材盖掀到一边,用一根短木根轻轻拨动,散落的骨头以及骨头间的泥土,希望能现什么金银财宝类有价值的东西,可是扒拉个遍,除了骨头和破碎的棺木碎板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李宝成有些失望,就在他直起身要钻出坟拱时,突然看见砖拱一角的地上有一段锹把粗细,黑黄黑黄的绳状物。李宝成挺知青讲在别的坟里挖出过大甘草的故事,他脑子一闪,嘿,这是不是大甘草啊,他用木棍捅了一下那个绳状物,那东西是软的,而且还动了两下。 李宝成心里一惊,口中道:“是蛇!”可是他并没有钻出坟拱,二十把蛇轻轻挑起来,找到它的尾巴,把蛇倒提出来。 这条约有一米五左右长,灰黑土色的,只有几圈灰黑的花纹,这条蛇被李宝成倒提着,几乎举到李宝成的肩膀高,蛇的头刚刚离地。 砖拱外面的知情见李宝成喊有蛇,都忙趴到砖拱的洞口往里看。 “这条蛇怎么和死蛇似的,不怎么动啊?”洞外向里望的左小莲自语地说了一声。 “它冬眠呢。”也在洞口的孙茂说。 “冬眠的蛇咬人吗?”左小莲问。 “不咬,冬眠的蛇最么会咬人呢?”孙茂大声解释。 上 第八章 遭蛇咬 王大力右手顺手接过蛇,捏着蛇尾,把蛇头搭在自己穿着棉衣的右胳膊上,那条蛇果然不咬人,知识懒懒地动了几下,像根面条死的,软软地垂下头。[PaShU8.c> “放到手上咬吗?”左小莲又问。 “放到手上也不咬!”孙茂大声说。 王大力在觉得这话时说给他听的,冥冥之中好像自己要证明什么,他毅然把左手手套脱下,把蛇头放到了自己手上。可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左手食指一麻,细一看那个刚才还软塌塌的蛇,竟然咬住了自己手指,还不放口。 “它咬我!”王大力大声说道,往下拽开蛇口,把蛇扔到地上,坟里恰好有把铁锹,王大力忿怒地用锹剁下蛇头,冲着没有头还扭曲的蛇身说,“看你咬,看你咬!”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 章 民兵连长杨树林也早挤到坟拱的口子前,见有两三个女知青在那,他不好意思挤的太靠前,见王大力倒提着蛇,而且蛇又是冬眠期,认为没什么大事,也就靠后站了站,几分钟时间,见蛇咬了人,他用手拨开别人,把头伸向坟坑前,大声说:“王大力,快上来,把蛇也拿上来!” 王大力被拽上,蛇也被拿上,“蛇头呢?” “蛇头在坟里呢。” “头也拿上来。”杨树林好似命令战士似地说。 立刻,蛇头便被跳下去的孙茂拿了上来。 民兵连长杨树林端详了一下蛇头说:“可能是毒蛇,我们这叫土条子,你脱下衣服,”王大力脱下了棉袄,杨树林解下自己的鞋带给王大力的手腕部勒了一圈,又在王大力的肘部又勒了一圈,然后拿过王大力的左手在被蛇咬的伤口处嘬了几下,吐出来又嘬了几下,又吐出来。( ) 一切生的这么突然,同挖坟的李宝成,孙茂,李全旺都看呆了,知道民兵连长给王大力的手指吸了三遍后,孙茂才问:“怎么办呀?” “上医院啊。”李全旺大声说。 孙茂陪着王大力急急地赶往公社卫生院,公社在上李村,离下李村五里路,公社卫生院又在上李村的西边,距离他们挖坟的地方不远,也就四里多地,他们从地里斜插着没进村就到了卫生院。 公社卫生院在一个小院里,院里只有三间房,一间挂号房,一间药房,另一间也就是看病的房间了。 看病的房间里有一张桌子,桌子摆着一盘象棋,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下棋。 孙茂一进屋,便喊:“谁是大夫,谁是大夫?” 两个下棋的人齐把目光投向他们,那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说:“作甚,作甚,叫唤甚?” “你才叫唤呢?”孙茂又大声嚷。北京话里,人说话只能说是喊,叫唤这个词,只能用在牲口身上,更确切地说,绝大部分用在毛驴身上。 旁边那个三十岁左右穿白大褂的戴着付眼镜,一见孙茂又喊又叫,知道他理会错了,忙在旁解释道:“你们是大学生。 ”他们管知识青年都称呼为大学生,不知为什么。 “哦这话时称谓叫唤是指人喊话,声音大的说话谓‘叫唤’,声音一般般的话为‘说’。” “那牲口叫唤呢?”孙茂又说。 “此地称牲口叫为吼,你吼甚,就是指牲口叫甚。” 那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夫见站在一边的王大力手指上有血,腕子上还勒着个鞋带,便打断他俩的话:“你俩看甚病?” 孙茂立时明白,此时不是研究语言的问题,便忙说:“他让蛇咬了。” “蛇咬了,冬天蛇还咬人?”两个白大褂几乎同时问。 孙茂和王大力便一人一句把经过说出。“那是甚蛇呀?”五十岁的白大褂问。 “说是土条子,”王大力边说边从兜里掏出蛇扔到地上。两个白大褂一愣,见蛇无头,便问:“头呢?” “头?”王大力又从棉大衣另一个兜里掏出蛇头,扔到地上。 两个白大褂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尺把场的医用夹子,轻轻拔拔蛇头,蛇身,看了一会儿那个五十岁上下的白大褂说:“这不太像土条子,有些像黑链子。” “还是像土条子。”三十来岁的白大褂坚持说。“还是像黑链子,你看蛇头那个牙。”五十来岁的白大褂反驳道。 “看牙才像土条子。”三十来岁的白大褂坚持自己的观点。 什么土条子,黑链子,王大力和孙茂都没见过,这条蛇是他们来山西见得第一条蛇,第一条蛇就把王大力咬了。它叫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它有没有毒? “有没有毒呀?”王大力着急地问。五十来岁的白大褂用夹子又弄了蛇头一下,“好像有毒。”三十来岁的白大褂反驳道:“兴许没毒?” “到底有没有毒?”孙茂急了,喊道。 “你嚷甚?”五十来岁的白大褂这回没用叫唤一词孙茂,只是说:“有毒是有毒的看法,没毒是没毒的看法。” “看甚么看,我们是治病来了。” “噢,此地说看,就是看病,治疗的意思,并非只是观看。”那位三十多岁的白大褂推了下眼镜忙解释。 “那就赶快看!”孙茂又喊道。 “当有毒的看,当没毒的看?”五十多岁白大褂问。 “当然当有毒蛇咬得看。”王大力指了指自己的手,这时他现自己被咬左手的食指自根至指尖已经黑青黄亮色了,而且手指也麻木肿胀起来,他心想:哎呀,千万别是毒蛇呀。 在公社卫生院用酒精把伤口清洗了一下后,医院的两位大夫便建议他们去县里去看,说:“这地方这二三十年都没生过蛇咬人的事,据老人说,最近一次蛇咬人的事,还是日本人侵略中国时,一个日本兵夏天睡草垛下,脱的精光,一条蛇从日本兵钻了进去,人们现后左拽拽不出,右拽拽不出,还是一个汉奸给出了个主意,把蛇尾巴割个十字,把烟袋锅里十几年积攒的烟油子抹上去,蛇让烟油子一治,浑身抖动着便退了出来。当然,蛇嘴里咬着这个日本兵的一块肠子肉。” “去县城,有四十多里路,怎么去啊?找公社问问怎么办?”他们出了卫生院,便向东边二百来米远的公社大院走去。时机凑巧,天无绝人之路,刚出卫生院大院,就见自公社大院里开出一辆拉油的大罐车,王大力说:“车!”孙茂立刻飞跑过去。 车开出公社大院,在门口停住,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蓝色劳动布工作服,戴着劳动布帽子,四十来岁的人,从他戴在手上白色的沾着油污的线手套看,他是个司机。 王大力二人赶到车前,立刻就钻进驾驶室,车下那人正在和公社院里随后出来的两个人说话,一见有人钻进他的车,便忙上车问,“你们作甚?” “我们去县城!” “去县城咋能坐这车呢,这是给公社送柴油的车!”那位司机模样的人气急败坏地说。 “我让蛇咬了,是毒蛇!” “毬怪了,冬日里有蛇?”那人不相信。 “咋没蛇?”王大力从兜里掏出蛇搭在方向盘上,又把自己肿胀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那人忙向后躲:“我怕这,我怕这!快收起。” 是出于同情,还是害怕,这位送油的司机向车下刚才和他说话的人一摆手说:“不吃了,不吃了,以后再说。”说完,一踩油门,车便启动了。 车在公路上开的很快,路上既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只有半小时,车便停在了忻县地区医院的门前。 王大力和孙茂来到地区医院的急诊室,向医生说明情况并掏出蛇放到桌上让医生看,两三个医生都不认识是否是毒蛇,看王大力的手又肿的老高,不知怎么办,这时,屋里的一位护士说:“咱们不是有支左的军医,把他叫来,部队医院可能接触这类蛇咬的事情多,也许能治。” 不一会,一位穿白大褂里露着军装的四十多岁的医生过来了。他看了看蛇,又看了看王大力的被咬的手说:“伤口是对称的两个牙印,估计是毒蛇。”随后,他问身边的医生:“咱们医院有没有就蛇毒血清?” 其他医生都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不只是回答医院没有抗蛇毒血清还是听不懂抗蛇毒血清是什么药。那个军医无奈地摇摇头,说:“没办法啦,只能是先打针封闭,再吃点药观察观察。”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 章 “后果怎么样?”孙茂问。 “无非是两种啦,” “哪两种?”王大力问。 “一种是活,一种是死,如果肌体抵抗力强,蛇毒又不太厉害,那可能就活了。另一种,”那位军医又端详了王大力受伤的手一眼,“那就是死了。肌体抵抗力不强,蛇毒又厉害,那后果只能是死啦。” “别,别。”王大力一听有有可能死,心里产生了几丝恐惧,忙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别让我死只让我活呢?” “办法倒是有,一是有抗蛇毒血清,但这没有。二是截肢,手指头咬了把手指切掉。” 上 第九章 遭蛇咬(2) 王大力心里一打寒战,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被咬的手指,在犹豫切不切自己被咬的手指。( )他还没考虑好这个断指保命的决定,那个军医接着又说了:“蛇咬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了,不光手指肿,手面,手腕都肿了。估计毒最起码到手腕部了,所以截手指恐怕不成,要往上切。” “往上切?”孙茂问。 “对,往上切!”看着身边其他医生,那位军医目无表情地说。王大力不自觉地用右手摸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好像左手手腕马上就要被切掉了一样。 “那命能保住?”孙茂又问。 “那也未见得,就是切了手腕,再切小臂,再切大臂,也要看蛇的毒性怎么样,窜到身体里的哪个部位。” 王大力脑子随着这位军医的话不停地转动,一会恐惧,一会又下定决心,一会儿恐惧,一会又下定决心,可是听到最后,还是不能保住命,便说:“算了,别切了,毛主席会让我战胜蛇毒的。”说着便随护士打封闭区了。 从地区医院出来,王大力走路脚都迈不开步,软软的,好像走一步就要跪倒在地一样,他的心已经不害怕了,只是感觉自己十七岁的年龄就要搁在这块黄土高坡上了,回不了北京,见不到爹,见不到娘了。 他们要到县知青办去,因为他们没地方落脚,经过打听知道县知青办酒在县委招待所大院,那是他们刚来山西时住过的,他们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大院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打字是:忻县县人民医院。 “怎么又一个忻县医院呀?”王大力感到奇怪,便问孙茂。 “对呀!”孙茂也仔细打量着牌子。也许是蛇毒刺激了脑细胞活动,王大力立刻看出了区别,这个医院是县医院,那个牌子上写的是忻县地区人民医院,是地区医院,多了地区两个字。孙茂听王大力讲,这才恍然大悟。 “到里面看看去。”王大力边说边往医院里走,他的心里可能在想,病重乱求医,管他什么医院,也许碰上一个高明医生,就自己一命呢? 嘿,真别说,还真让他碰上了。县医院不像地区医院是座楼,县医院只是几排平房。鬼使神差,他们直接就进了最后一排平房,看见一间房门半掩着,门垂着厚厚一个棉布帘子,他们便掀开帘子走进。 屋子不大,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老者,打怪有五六十岁,干瘦干瘦,黑黑的,舀着一个倒三角形的山羊胡子。他见二位走进,抬起戴着眼镜的眼睛问:“二位看什么病?” “我让蛇咬了!”王大力坐在桌子这一面对视着这位老者说。 “哦,冬天蛇咬人?”老者感到奇怪,微微一笑。 待王大力把蛇掏出让他看过,孙茂又讲了一遍被蛇咬的经过,这老者才让王大力把手伸到桌子上,号号脉,左手号过,又号右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把三棱针般粗细的小刀,点燃酒精灯,把小刀烧烧,然后在王大力被蛇咬过的手心,割开两条口子,说:“这医院里没有治蛇毒的药,你们到北门里二百米的地方,有个药店,你去买两盒药,叫季德胜蛇药片,嚼上四片,抹在被蛇咬及我用刀划开的地方,另外再吃两片,隔几个小时再吃两片,直吃到蛇毒解了为止。 。” “可是我们没带钱啊。”由于出来的匆忙,王大力身上只有五毛钱,而孙茂身上也只有七八毛钱。 “有六毛钱没有?”老者边问,边掀开白大褂,好像要掏钱给他们。 “有,有!”孙茂忙说。他们不等老人回话,便匆匆走出医院。 药店离医院不远,片刻,他们便买到药,小玻璃瓶装的,一个装着二十片药,一片药和止疼片药大小差不多,只不过土黑色的,药不贵,一瓶两毛,两瓶才四毛,蛇药叫南通蛇药片,只在蛇药盒的下面,用很小的字注释着季德胜蛇药片几个字。 王大力迫不及待地在药房把蛇药片嚼碎。好老爷的,蛇药片那个腥味真像嚼死鱼死虾死蛇变了质,快要臭的味。 他吃了药,又把嚼的药敷在医生嘱咐过的地方,坐在药店里长椅子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肿胀的油亮,黑紫的手开始往出冒黑红的液体,一滴滴从手上滴到地上,有些麻木的脑袋也好像清凉了,又过了二十来分钟,手像瘪了的气球,消肿了,黑黄青紫的颜色也褪去大半,开始正常色了。 “哎哟,我又活了!”王大力大声说了一句,吓得药店正在打算盘的售货员直翻白眼看他。 “哥们,咱们去哪呀?”孙茂问。 “当然是去县知青办了,咱们是知情呀!”王大力兴奋地说。第二天一早,王大力和孙茂便被院内熙熙攘攘的声音惊醒了。 王大力和孙茂睡了一个好觉,这是县知青办给他们找的一个住处,同院的县委招待所的一间屋,屋里只有两张床,窗明几净,白的床单,松软的被褥。 他们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过这样松软温暖的床了。村里他们睡的是土炕,晚上刚睡时烧的滚热,恨不得上面能烙烙饼,下半夜柴火一烧光,床又冰凉,睡在冰凉炕上的上面好像睡在石板上一样,从后背能凉到心里。 他们睡的多香啊,连个梦都没舍得做,他们到县委食堂吃了几口饭,便走出大院。 院外的路上明显地比昨天人多了不少,大家都向东走去,间或还能看到几个知识青年,边走还边议论着什么? “什么事啊?”他们向路过的两个男知青。 两个男知青看了他们一下,问:“你们是知青吗?” “是。” “哪村插队的?” “下李村。” “噢!”那个高个子放低声音神秘地说:“知青出大事了,被扎死一个,今天那两个扎人的知青要在体育场被枪毙。” “什么,刚插队一个多月,就要被枪毙。” “对!”那个高个子知青继续说,“可能是给知青一个下马威,杀杀你们的锐气。” 从谈话中,王大力和孙茂了解到,原来前半个月,十里铺插队的两个知青,晚上到火车站截人,他们不敢抢当地的,见一个男知青和一个女知青拿着行李刚从北京来,便持刀去抢劫,那个男的也不是善茬,穿着一身没领章帽徽的军装,估计是老红卫兵,东纠之类的,不服,跟他们打了起来。 这二位,一个外号叫铁头的,一个叫钳子的,打架中间,铁头说扎死他,叫钳子的便拿步枪的枪刺,八寸来长,一下把那个老兵扎了个对穿,从肚子这头进去的,从那头出来了。那个女知青见状,立刻跑回火车站,站上警察马上出动,把二位逮住了。 交给忻县公安局,本来准备好好审审,没承想,那个被扎死的男知青的父亲是个什么副司令,见儿子被扎死,马上坐飞机到了山西,立刻要求马上枪毙扎死他儿子的两个人。 省里传达到地区,地区传达到县里,县里积极执行,所以,三审两审,便决定立即执行,杀人偿命,所以这两人今天就要被带到法场了。 法场里县体育场。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王大力和孙茂来到体育场,费好大劲才挤到前面。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 章 一会,一辆卡车开进体育场,车上站着七都在。李宝成问:“二旦今怎么没给我们做饭啊?” “是吗?”李目佯装不知的样子,“我叫通讯员艮虎喊他去。”通讯员李艮虎迈开小腿,扭动着只有一米三几矮小的身子走出了大队部。( ) 一会,李艮虎矮小的身子回来了,他用尖细的声说:“二旦说不做了,说知青难伺候,说大队说他烧煤烧得快,还说他在部队时,烧的煤可比这多多了,又说粮食也没甚了,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听完,说:“咋吃这老快,一两千斤粮食就没了,那咋办?” “咋办,我们也得吃饭啊!”知青们齐声说。 “那这样,你们先从大队库房里领几百斤粮食,领三百斤茭子,领二百斤玉茭子,先把这一阵过去再说。”大队记李建文瞅瞅李目说道,李目点点头。 “谁给我们做饭呀?”知青又问。 “你们先轮流做,每天留两人做饭,不用上工,行不?”李目好似征求意见,其实就是决定。 茭子,就是高粱,玉茭子,就是玉米,知青们这天都没上工,大家简单分工后,领粮食的领粮食,烧火的烧火,洗菜切菜的洗菜切菜,大家捋胳膊挽袖子地干开了。 虽然是初干,可是毕竟在这伙房里呆了近两个月,偶尔也帮着切切菜,烧烧火,所以,烧火的一八一大锅水烧开了,切菜的也切了一大案板土豆,就等着粮食了。 领粮食的单丁一和葛存天回来了,他们推着歌小平车,车上放着两条装得满满的细长袋子。 “领回来了。” “嗯。” “那咱们做。” “嗯。”知青们七手八脚地把粮食搬进伙房,正准备往盆里倒,打开系的绳,一看里面是粮食,是原粮食,玉米一粒粒黄澄澄,高粱一粒粒红灿灿,都是粒,不是面,赵亮叫道:“这怎么吃啊?” “就是怎么吃啊?”男声女声好几个声音附和道。 “怎么吃呀?”到大队磨坊去磨。 几个男知青忙把粮食搬上小平车,去磨面了,可是不一会,又推回来了。知青们都好奇地望着他们,同去的赵亮忙说:“磨面,大队磨房就是一个电磨,足排了十几号人,每个人最少半小时,等咱们磨上也要晚上了。” “那石磨呢?” “石磨,”赵亮自嘲地笑着说:“驴拉磨,一个小时能出五斤面,咱们没驴,只能人推,一小时也就出三斤面,比电磨排队更慢,怎么办啊?” 知青们男的女的目目相视,都无言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加添突然说:“咱就煮原粮吃,嫩玉米咱们在北京也是吃粒啊!” “对啊!”管同接下道:“那个驴,那个马不都吃玉米粒吗?” “咱们又不是驴,不是马。”女知青白枝枝细声细语地说了一句。 “我看也差不多!”孙茂嘴一斜,冷笑着说。 葛存天成了半碗煮熟的玉米粒,上面又盛了薄薄一层高粱粒,每回吃饭,他都这样,别看他戴着个眼镜堂堂正正的样子,其实心里鬼点子很多。 倍的男生喝小米粥时,都成满满一碗,他却每回只剩大半碗,开始别人都笑他,认为他傻。可是,大家渐渐现,他不但不傻,反而比别人都精明。 原来,他早已算计好了,大家各盛一碗,锅里粥时吃不完的,还能剩下五六碗,七八碗的,那么剩下的呢,谁先吃完,谁就能盛。男生吃饭度都差不多,半碗总要比一碗先吃完,所以一轮过后,第二轮盛小米粥,他总是第一个时间长了,他怕别人现其秘密,有时也故意慢一些,排在第二轮的第三个第四个,或第五个第六个,总之,第二轮盛小米粥,总有他的份,因为他心里早算计好了,两个大半碗总比一碗多。 这次,他碗里的玉米粒和高粱粒也只有大半碗。 他那勺子把煮熟的高粱粒往嘴里扒拉着,味道还算可以,虽然不太软,也还嚼的动,他一口高粱粒,几丝老咸菜地吃着,吃得很香。 碗上层煮熟的高粱粒很快吃完了,他又吃煮过的玉米粒,望着黄澄澄煮涨的玉米粒,他的脑海里出现每年夏秋时啃着煮熟的玉米棒子的情景,闻到玉米粒的香甜味。大大的一口放到嘴里,嚼,怎么不太嚼的动,又连嚼了几口,仍然不太嚼的动,好像嚼的不是玉米粒,而嚼的是剥掉玉米粒棒子的近乎木质的棒子芯。 他木然了,没想到这玉米粒这么难煮,他思量着,他用眼光扫了大家一眼,看见伙房粒的男女知青或站,或蹲,或坐着,都在吃煮熟的高粱粒或玉米粒,他现有几个知青看着碗,停住皱着眉在沉思,他知道他们也感觉到煮过的玉米粒嚼不动。 他不能再拖延了,他疾步走到大锅旁,把碗里的玉米粒倒进煮玉米粒的大锅里,从另一个煮高粱粒的大锅里盛了老大一勺高粱粒,嗬,这一勺,足足装了他半碗。他抬起头,现大家都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注视他,便忙说道:“这玉米粒怎么嚼不动啊?”边说边离开灶台。 男知青们沉寂了一下,继而,呼的一下,都拥向灶台,纷纷把碗里的玉米粒倒进煮玉米粒的锅里,又忙去盛煮熟的高粱粒,只是锅里的高粱粒没剩多少,四五个人盛过后,便干锅了,只剩一汪汤。 薛玉昌吃过饭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 章 他住在村里唯一的一个地主家。说是地主家,其实和普通村里的庄户家没什么两样,也是干打垒的土院墙,也是干打垒的房屋,门窗的一面是蓝砖砌的,只是院子挺大,一排十间房,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院子里中了十几棵枣树,六七棵梨树。 地主家有四口人,地主本人和他老婆,及一对儿女。地主和地主老婆已经五六十岁了,儿子三十来岁,女儿也二十岁了,只是儿子没娶,女儿未嫁,一家四口,都住在院里。 上 第十一章 暴殄天物 地主家房子多,老两口一间,儿女各一间,一家人很少说话,知青住在紧东边一间,薛玉昌就住在那儿。 薛玉昌刚来村时和李全旺,葛存天一起住在那里的,可是,只过了几天,他们便相继搬走了,去和别的知青挤热炕去了,丢下薛玉昌一人,仍然在这地主家住。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有一种凄凉感。他父亲是个革命干部,文化大革命说他父亲是特务不久,便到西郊铁路上卧轨了。此后,他的背上便被压上一座大山,心里压了一个磨盘,原来胳膊上戴的红卫兵袖章被别人没救了,自己身上穿的父亲留下的就军衣被别人抢跑了,插队了,和自己住一个屋里的好朋友们,也借故搬走了。现在,他这个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反革命分子的子弟,也只能和他地主住一个院子。 他感觉好像是一个轮回。因为听父亲讲,他的爷爷早年也是一个地主,父亲把爷爷的地卖掉,把房子卖掉,捐助了红军,自己也参加了红军,所以薛玉昌也常寻思,从跟上讲,自己也是地主子孙,住地主家,也是命里注定。 想是这么想,心里仍感到凄凉,百无聊赖,他便透过屋里唯一带玻璃的窗户,观察院子里的鸽子。 地主家养了好几十只鸽子,有白色的,有铁色的,有灰色的,还有半白半黑的,每天清早,地主儿子便拿着一根拴着布条的杆子,把鸽子轰起,一大盘鸽子便在天上盘旋,他家的鸽子都不带哨,好看是好看,但没什么声音。 鸽子在天上盘旋几圈后,便飞向远处了。上午九点多回来,便到一个放着白色水的水盒前饮水,下午一点轰出,三四点钟又飞回到白色的水盒前饮水。院子的地很平,踩得也很硬实,经常能见地上有些高粱和玉米粒一片片的,薛玉昌以为这些粮食是喂鸽子的,心想,这地主还真有粮食,撒这么多粮食喂鸽子,他几次指着地上散落的粮食问地主儿子:“喂鸽子呢?” 那个大汉只是一笑,“嗯。”了一声,便进屋了,从不多说。 他趴在炕上,从玻璃窗向外刊,鸽子三三五五地飞回来了,一回来,便蹦蹦跳跳地到水池边喝水,他看着看着,突然看见几只刚喝过水的鸽子脑袋突然左右摇摆起来,随着鸽子脑袋的摇摆,一粒粒的高粱玉米便从鸽子嘴里喷了出。 鸽子是不是病了?不知怎么,他忽地替地主养的鸽子担心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见几只鸽子从外面飞回,喝了盆里的水,脑袋又摇摆起来,从嘴里又喷出高粱玉米粒来,他继续观察着,现几乎所有从外面飞回的鸽子都是一样。他心里纳闷,便连续观察了好几天。 天天如此,也没见鸽子生病,而每次鸽子喷出粮食后,不大一会儿,地主家的儿子便拿把扫帚,把地上的粮食扫起,放到簸箕里,上面盖上一个窗纱罩,放到院子当中晒,第二天再收进口袋里,薛玉昌明白了,他是靠鸽子弄粮食呢?找了个空儿,他问地主儿子:“你拿鸽子外面吃食,都到哪吃食啊?” “地里。 ” “地里哪有?” “地里多的是。” 地主儿子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现在收庄稼,谁能做那么细,高粱把头一砍往地上一摔就算干了活。玉米掰下棒子,也往堆上一倒就算干活。地理剩下的小穗高粱和小个玉米都懒得收,放到地里让麻雀啄,打捆,装车,卸车,哪个地方不落下庄稼,谁去捡拾,都浪费掉了,我养鸽子让他们去捡,去拾,回来再让它们喷出来,积少成多,不光能赚点粮食,年底也能有几个鸽子煮着吃。” “那你喂它们什么水让鸽子把粮食吐出来?”薛玉昌指着装有白色液体的水盒问。 “这个呀,就是石灰水。鸽子喝了石灰水,就把粮食吐出来,在这儿,不是新鲜事,家家养鸽子的,都是这样。”薛玉昌默然了。 薛玉昌还从来没和地主儿子说过这么多话,自从谈养鸽子的话后,他和地主家的人的话便多了起来,进门互相也能打个招呼,有时也能聊上一会儿,偶尔,地主家的儿子也给他送块煮熟的红薯,蒸熟的窝头和一两块老咸菜。 地主家的房檐下地上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都放有两口大缸,缸足有半人多高,上面盖着石板做成的盖,一般时候缸都半盖着,一口是酱缸,一口是醋缸。 酱缸里边有一些酱色的汤,汤里面放着一些萝卜,洋白菜和鬼子姜之类的菜蔬。醋缸里面是一些带壳的高粱和带壳的小米之类的。酱缸里有酱咸菜的味,醋缸里有一股酸酸的醋味。 薛玉昌最爱吃地主儿子送他的老咸菜了,这咸菜有些黑,半干不干的,有些像果脯的咬劲,但是咸的,可又不是死咸味,有一股软绵绵的咸味,他问地主的儿子:“这咸菜怎么做的?” 地主儿子告诉他:“这咸菜就是酱缸里捞出的腌过的萝卜,把它蒸熟,放到罐子里,喷上点酒,盖严,放个十天半月,打开,晾开就成这里黑漆漆的老咸菜了。农村,也没个甚,只好在腌咸菜上下点功夫了。”地主儿子自我解嘲地说。 接触多了,薛玉昌了解到,地主的前两代并不是地主,家里也就七华那老头也养了一群鸽子,想先来,卧卧底,别让这老头把鸽子都轰飞了,抓鸽子时抓不到。 几天前,他曾来过这个熬盐房,这个熬盐房只是三间相通的屋子,屋里支三口大锅。门外有几座一两丈高的盐土堆,盐土都是附近地面泛起的白花花盐碱地上面的土。秋冬,妇女小孩们用一种好像耙子但无齿只一块窄铁板做的叫皮毛的工具,将盐土刮在一起,堆成盐土堆,要熬盐时,挖个坑,放上水,把盐土放到里面,然后在挖个坑,里面放口缸,在缸口前放上筛子,筛子上放上一层干草,把过盐土的水过滤后,流到缸里,这盐土水便像浅酱油一般的颜色了,把这水舀进锅里,用火熬,便是熬盐了。 上 第十二章 暴殄天物(2) 许加添上次只粗粗看了一下,只是看了大致流程,具体熬盐操作他并未看明,所以这次,他倒想事先看个明白。 屋里昏暗,锅边点着一盏油灯,灯前坐着一个老汉,正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锅里煮得冒的盐碱水,许加添看清,那个老汉正是李文化。 李文化见进来一人,抬头见是知青,况且许加添前几天来过,并和他说过几句话,也算是半熟脸,他便指了指屋内偌大的炕,示意许加添坐下。 许加添坐下,见李文化老汉仍注视着锅里煮的冒的水,便立身凑过来,问:“熬盐是怎么熬啊?” “好熬,好熬。”李文化老汉指指锅里:“细看,锅里有小花花,那就是盐花,盐花多了,盐就出来了,许加添细看,果然见水中飘浮着好似雪花样的小白花一朵朵一片片在水中绽放,在油灯光的照耀下,好似三月水中的桃花水母。又过一会,只见锅内帮上,结出一个个晶莹的好似宝石似的小点点,小点点越长越大,慢慢变成方形,多边方形,一看,就是盐粒了。 李文化老汉见许加添看的仔细,精神便来了,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说:“熬盐,说是技术便是技术,说不是技术,便不是技术。” “为甚?”许加添问。 李文化老汉用尖细的声音继续说:“熬盐关键看盐花,看盐花出来了,就能出盐,熬过盐的水再熬,就看碱花,碱花出来了,就出碱了,熬过碱的水再熬,熬出硝花了,就出硝。 。” “那熬过硝的水呢?”许加添接下话茬说了一句。 “熬过硝的水再熬,就是渣子了,也就是盐拐子了,卖到五台喂牲口了。” 噢,原来这盐碱水还能出这么多东西,许加添思量着,继而,他突然想起关于李文化老汉的传说,说他小时候在皇宫是做太监的后又给阎锡山带小孩,是否是真的,听他说话尖声尖气,不妨问一问。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3 章 许加添便假装随意的问:“大爷,听村里人说,你以前给阎锡山看过小孩?” 李文化老汉愣住了,正在点烟锅的手也抖动了一下,随后便坐在熬盐锅旁,低着头看着锅内一粒粒正在长大的盐粒,叭哒地抽了几口烟后,叹了一口气说:“唉!瞒是瞒不住,这谁都知道,我早年做过太监,在北京城呆了好几年,皇帝没了,又跑到阎锡山给人家看小孩,没办法啊,家穷,咋办?” 许加添见老汉悲苦的样子,真后悔不该问这些话。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许加添知道抄鸽子的人来了,便随老汉一同出了屋。 门外是贫协主任李声响和男知青孙茂单丁一等六七个人。 贫协主任李声响一见李文化老人出来,忙笑着说:“二爷,大队要消灭资本主义,要抄鸽子你老担待着点。”说着,向孙茂和单丁一等人挥挥手。 鸽子窝就在屋檐下,屋子不高,踮脚就能掏到,男知青几个人七上八下,一会儿就把十几只鸽子掏出甩到地上,身分家了。 李文化白净的脸上抽搐着,随后咬住牙用尖尖的声音骂道:“你这龟孙子的,你爷爷穷的毬都没一条了,你还抄我鸽子,我养这俩鸽子还让它们给我挣棺材本呢!你个狗日的!” 贫协主任李声响见把甩掉脑袋的鸽子都装进口袋,便指着李文化说:“二爷,我给你面子,你老家伙别不要脸,你穷的毬没一条怨谁,怨我?”说着扬长而去。 薛玉昌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走。他喝醉了,是在大队部喝醉的。知识青年在贫协主任李声响的带领下,抄了一袋子没脑袋的鸽子,拿到大队部,通讯只李艮虎一见,立刻咧开了嘴,笑着说:“日毬了,弄了这老多,今咱们开荤了!”说着便指挥着几个抄鸽子的男知青和大队会计李三狗,给鸽子拔毛,开膛,洗刷。 知青见拔毛太麻烦,索性连鸽子皮一块剥下,既干净,又度快,所以,不大工夫,一大盆鸽子肉便剥出来了。院里平时就有一口煮饭的大锅,小小鸽子的李艮虎早已把锅内放上水,并在锅下灶膛内生上了柴火,大队部的一个柜子里又有现成的油盐,花椒,大料等调料,鸽子下锅,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盖子就煮熟了。 鸽子摆上大队部的桌子,大队干部和抄鸽子的六七个男知青便嘬上了,通讯员李艮虎跑动的小身子,不知又从哪弄来一塑料桶白酒,于是大家便用碗或茶杯盛上酒,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革委会主任李目就一上口,便话多了起来,说抄鸽子是公社下的命令,他坚决的执行,他决定的事,村里没人敢反对,话语间显示出他就是这个村的司令官,他一跺脚,这个村就要颤一颤,村支李建文只是边喝边吃边笑,和男知青这个说一句,那个聊一句的,一副和事老的样子。 薛玉昌吃着鸽子肉,觉得真是美味无比。以前在北京也吃过鸽子肉,只不过是在汤里有一两块剁碎的鸽子肉或是煮熟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鸽子肉,都是淡淡的要甜不咸的,而且一家人吃一只鸽子,自己也就吃几块,所以也没吃出特别香。 今天不同,鸽子都是整只整只的煮,味道较咸,再加上插队几个月,天天素食寡汤,肚子里早没油水了,一口咬掉半个鸽子胸脯,汤水从嘴里留出来,滴到身上都是香的,一只吃完,再来一只,这只吃完,再拿一只,那叫过瘾,配上酒,喝!痛快,把家里的愁事,苦事,把插队的劳累和前途,都扔到九霄云外了,吃啊喝啊,管他呢,他渐渐地喝的脑袋有些晕呼呼的了,可是他仍然在吃,在喝,他要品味一醉方休的感觉。 薛玉昌不知道哪时候离开的大队部,他只觉得往住处走,他的脚像踩棉花,有些不听使唤,他终于走到住处了,他推开院门,他觉得门槛绊了他一下,他好像趴下了,轻飘飘地趴下,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加添吃饱喝足地回到自己住的院里,他是和管同,张斌住在一个屋。 院子除了他们三个知青外,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和他四十来岁还没娶媳妇的儿子李来财。 主人家的灯光早已黑了,许加添径直走进还亮着灯东边自己住的屋里。 管同和张斌都没有参加抄鸽子,吃鸽子自然也没伤。许加添进屋时管同正在听收音机,张斌坐在炕前的小凳子上,信纸铺在炕上,写着信。 许加添一过屋,大声道:“你们俩傻哥们,怎么不去抄鸽子。瞧,哥们搓一顿,又喝一顿,多美。你们没口福!” “鸽子肉香吗?”管同好像闻到鸽子肉的香味,唧了一下嘴。 “香!绝对香!”许加添拍拍自己的肚子。“什么叫吃的满嘴流油,哥们今儿可体会到了。真的。”管同好像又闻到鸽子香味,又唧了一下嘴。 “哎。”正在写信的张斌直起身来:“你别说了,你越说,我们越馋,你就知道独闷,也不给我们带条腿,翅膀什么的,让哥们也解解馋?” “真想吃?” “真想吃。”张斌道。 “那哥们就让你们解解馋。”许加添像变戏法似地从他那件绿色破军大衣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的油乎乎的包来。 管同和张斌立刻扑上前,把报纸扯开,一见里面真的是一只煮熟的散的香味的鸽子,两人便一扯,立刻扯成两半,各自大嚼起来。 管同和张斌吃鸽子时,许加添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干什么呢?他的目光注意到屋的一角放着的绿色烟。一簇,二十来棵,是大队分的,本来知青每人分二十斤,知青都不抽烟,便都送给村民了,许加添当时不知为什么,没全送,留下一小捆,拿到屋里。 这叫小兰花的烟怎么抽呢?他俯下深,用手摸摸烟叶,还是潮的,像蔫了的茄子叶,完全还是植物。怎么办,这潮的能抽?他于是把电炉子插上,拿上铁锹头,放到电炉上,揪下几片绿色的肉嫩嫩的烟叶,放到锹头上,一会儿,烟叶打了卷,又过一会,冒出一股烟叶燃烧呛人的气味。 他忙把烟叶拿下来,弄碎,学着老乡的样子,扯下一条信纸,笨手笨脚地把碎烟叶放在上面,卷起了老乡叫“头炮”的土烟卷。 土烟卷捲的也挺像样,他把烟点着,吸了一口,嗬,真呛!差点把他闷了个跟头,他望着正在注视自己的管同和张斌说:“哥们,来一口。” 管同接过烟,着着实实吸了一口,脸立刻通红,接着,“噗”的一声,把嘴里没嚼完的鸽子肉喷了满地。 “哥们,你也来一口?”许加添把烟递向张斌。 张斌摆摆手:我可不抽,不抽啊。 上 第十三章 过年 薛玉昌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PaShU8.c] 他感到有些头痛,睁开眼,懒懒地望着屋顶呆。他似乎记得昨晚在大队吃完,喝完后,在回往处的时候,让门槛绊了一下,便软绵绵地倒下了,之后,便什么也记不清了,但似乎又有点记忆,好像两个人把自己扶到自己住的屋里,把自己放到炕上,好像还给自己盖上被子。 后来,好像还有个人给自己的炕眼里,添了柴,生了火,才掩门出去的。模模糊糊,好像是房东的儿子和女儿,后来进屋往炕眼里填柴生火,好像还穿着有花点点的衣服。他努力想着,越想好像越是房东的儿子和女儿,心里便不禁产生一种感激之情。 他用手拍拍自己的额头,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昨晚喝那么多,让地主儿子和闺女扶自己回屋。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以后怎么和他们划清阶级界线,别让他们给腐蚀了。 他一拍额头不要紧,疼得他几乎从炕上蹦起来,一阵钻心的疼从额头钻进心里,这时他才觉额头上有一个鼓鼓的大包,他忙从炕头拿起茶杯盖大的镜子照照,镜子里反射出额头大长出一个半个乒乓球大小,青色的油亮亮的包。 这包是哪时候长的,他使劲回忆,突然明白,是昨晚进院时让门槛绊倒时摔的,可他记得倒下时是轻飘飘的。 管他呢,他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这时,院门推开,知青赵亮走进院里,敲了敲他的窗户说:“嗨,还没起床呢?快起啊,起来赶快去伙房,咱们知青商量点事。” 薛玉昌进了伙房,现男男女女的知青都差不多到齐了,大家有的在吃饭,有的在闲聊,有的在院里欣赏景色。 薛玉昌刚盛上饭,上中学时班里的班长李兵就和大家说:“咱们插队两个多月了,咱们知青一直没开过会,因为大家谁也不是领导,大家跟生产队挖坟,抄鸽子,干什么的。但咱们知青毕竟不是老农民,咱们是一个集体,咱们要干出知青的特点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 他指了指身边的李宝成,和也站在身边的女知青左小菊说:“我们决定,大家开一个会,商量咱们知青干点什么,显出知青的特点来,因为挖坟,抄鸽子,村里好多老乡对咱们都有意见,咱们能不能干点别的?” 李兵刚说完,李宝成接下来说:“咱们能不能盐碱地改造一下,让盐碱地不盐碱了,变成好田了,以后,农民会感谢咱们,咱也算给村里做点好事。” 接下来,左小菊笑着说:“我们琢磨着,能不能试验一下种水稻,高粱玉米太不好吃了,盐碱地水多,就在盐碱地试验。” 这几个人一讲完,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说改造盐碱地,村里建造个硫酸厂,把生产的硫酸往地里泼,酸碱中和,盐碱地就能改变了。 有的说,多建点盐碱房,把盐碱土都熬成盐,盐卖成钱,盐碱土地就不盐碱了。还有的说要搞点糖化饲料,把高粱杆玉米杆糖化了,喂牛喂猪省粮食又长的肥,有的说要在洼地种水稻,洼地一年四季都有水,种水稻不用浇,肯定能有好收成。 许加添嗓门最大,他说要在三年内放一颗卫星,他在村里要研究用中草药攻破世界难题癌症,要在村里建一个中国红色癌症肿瘤中心,让得癌症的人都到这里来看病,村里只要盖招待所就行,到时候挣的诊疗费村里花都花不完。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4 章 大家各出高见,气氛相当热烈,李宝成用笔记本忙记录着,知青们好像真找到了大展宏图的机会。 薛玉昌一只没言,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他总觉得比别人矮一等,位低言轻吗,他只是听。另外,他曾听地主儿子李来财讲,村里的盐碱地是因为地下一米多深处有一层二十公分厚的粘土层,雨水下来后,水渗不下去,长久以往,才形成盐碱的,要想治盐碱,就要把那层盐碱土下面的粘土层挖掉,让水能渗下去,盐碱地才能根治,可是村里几千亩地要挖,哪时候能挖完,挖出的粘土又怎么处置。、 所以多少年来,盐碱地一只是采用淤的办法,即是夏秋雨季时,村边的呼沱河涨水,带来上游的泥土,把这些带泥土的水浇到田里,待泥土沉淀后,再把水放走,田里便盖上一层富含营养又没盐碱的土层,第二年在这上面种庄稼,就能有一个好收成。 薛玉昌听大家都说完,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便把从李来财处听到盐碱地形成的原因和以前村里淤地治盐碱的方法说了一遍,他有些怯怯地说:“咱们治盐碱,可不可以在盐碱地挖一条大水渠,深一些,让盐碱地的水都往这里流,这样能不能把盐碱地减少呢?”他望着李兵和李宝成。 “好,好,实在是高!”李兵和李宝成还没说话,赵亮就一拍大腿喊了起来。大家随后议论了下,认为这个方案比较实际可行,决定让李宝成,李兵,左小菊三人代表知青去和大队领导商量商量,把知青的建议说一说。 薛玉昌正在暗暗得意,突然听到一个女知青低声地和另一个女知青说:“真实奇了怪了,怎么蹦出了仨领导,固步自封啊。” 李兵,李宝成,左小菊代表知青和大队商谈的结果是大队很赞成知情的意见,但是今冬太晚了,再有二十来天就到春节,所有的建议,等开了春再说。大队建议知青先回北京过春节,等三月回来后,在付诸实施。 知青们听大队让知青先回北京过春节,立刻心里乐开了花,干活的热情没了,吃饭的馋劲也没有了,一个个心里想着,回北京,回北京三个字。 知青从北京到这里虽然只有三个月,时间不长,但是这里纵酒和北京不一样,和生活了十几年的北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虽然有吃的,有住的,但仍然没感觉到家的感觉,听到让回北京一个个可高兴坏了,洗衣服,向老乡买葵花籽,买红枣,买花生。 因为北京平时没有花生瓜子卖,只有节日时按人口每人只卖二两解解馋。这里,随便买,买个三五斤的,没有问题,老乡听到知青要回北京,也一个个凑到知青屋里,掏出两块六毛钱,让知青从北京带两尺灯芯绒黑布,做鞋面用,还有的掏出两毛,让带几盒火柴,1个灯,或几块打火机用的火石,知青们都准备着,再过七人气,一看就像个文化人,在这个大山脚下,人烟不多的地方,越显得精神。 李兵和李宝成向他介绍了知青要回北京的意思,并说路过这里,想在这里歇歇脚,喝口水。那位中年男子很客气地说:“有介绍信么?” 李兵忙从衣兜里掏出大队开得证明信。这位中年男子看过证明信,这才介绍说,自己姓白,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放假了,他值班,既然知青来了,他表示欢迎,他依次和几个人握握手,然后打开一间教室门,让李兵他们进去休息。 几个人坐在课桌后的凳子上,香一堆泥一样,几乎瘫倒。 白校长可忙乎起来了,他把外衣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讲台上,然后穿上一件蓝色大褂,把教室里一个大炉子用柴火点着,添上煤,然后在炉口放上一个铁板焊成的硕大的壶。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5 章 炉子点着了,水开了,李宝成几个人喝着热热的开水,吃着炒面和饼子,心里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 ) 赵亮觉得脚在鞋里困得紧紧的,于是脱下鞋,把脚放松放松,脚从鞋里拔出,大脚趾上,小脚趾上都磨出了水,左右脚一样,一共有五六个,鼓鼓的,半透明,亮晶晶的。 “呦,脚磨出了。”赵亮大声说。 余下私人便也都脱下鞋,脚上也都起了。白校长看了看,出去了一会儿,拿回来一根针穿着一根长长的线。“来,我给你们穿一下。”白校长说着,便用酒精给针和棉线消了消毒,拿起针,从赵亮脚上的水里穿过,然后用剪子把线剪断。 线从水中间过,却把水两头都留了一截线,赵亮被白校长用线穿的脚有些麻痒,便问:“这样有什么用呀?” 白校长继续给另外几个人穿水,边说:“穿水本来是用马尾,这么完了,不好找,用线也行,解放前,我当解放军时,我们行军脚打都用这法子,是让水里的水能留出来,走路还能走,不然的话,水整个撕裂开,你走路就更疼了。” 在小学校休息了大约一小时,李宝成五人谢绝了白校长要他们住一夜的挽留,继续往前行。他们的目标是五台县城,因为是第一天,他们准备趁着体力好,多赶一些路。 天已经朦胧黑,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一两辆汽车,亮着贼亮的车灯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离五台县城还有三四十里路,一小时走十来里三个小时估计能到。他们在这条孤寂的路上艰难地行进。路也是上坡路,比走平路也费劲了,天也越来越冷,他们想快些迈开步,但是脚步行进的并不快,他们觉得山路的十里路,比平路上最起码要多一二里远。 借着偶尔路过汽车灯光的照亮,他们不时看着路旁矮矮的水泥柱子上路标的数字,计算着走过的距离。 天好像更冷了。王大力感到脸上落下凉凉的东西,用手一抹,立刻化成水,他像脚下望去,地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雪花。 “下雪了。”他说。 “是下雪了。”几个人附和道,他们累的几乎都不愿说话了,默默地向前走。天完全黑下来,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汽车也老半天才过一辆,路两边都是山,都是黑黝黑黝的山。 他们只能听见自己和别人的脚步声,沉寂和黑暗一起压迫着他们。 “怎么这么静啊?”赵亮想壮壮胆,开口说道。 “静还不好,静能走快点。”李全旺接下他的话,但就在这时,黑黝黝的山里面突然“嗷嗷”地响起了几声叫唤声。大家不自觉地都停住了脚步。 “是狼叫吗?”李兵问。 “大概是。”李宝成答。 “那可坏了!”王大力有些害怕。 “怕什么,他来了咱们把它抓住,吃了!”赵亮大声说,但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咱们还是做些防备?”李全旺走到路边,折断了路边的一支树杈,去掉细枝,做了个锹把长短的棍子。另外几个也都学着他的样子都做成了棍子,握在手中或扛在肩上。 大家唱个歌,来:“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五个人便大声唱起来,粗犷的几乎是喊出来的歌声,响彻路上,响彻山谷。 大家胆气豪壮起来,一边走,一边唱,还一边对空挥舞棍棒。 可是,不远处,王大力看到,黑夜里,一对几乎贴在地面蓝莹莹闪光的眼睛一直一二百米远处出现,并随他们行走。 那对蓝莹莹闪光的眼睛离他们近了,在理他们二十来米远的时候,他们看清了,是一条狼,灰黄色身上还落有雪花的狼。 “是狼?”李兵问。 “是。”李宝成肯定地答。 “我怎么看着像条狗?”李兵从没见过狼,而狼和狗的样子又很像。李兵像问大家又像问自己地说。 “怎么是狗呢?”李全旺插话道:“它比狗大,尾巴是搭拉下来的,狗尾巴是翘上的,你看它那牙,呲的多尖。” 李兵仔细地又回头观察不远处的那只动物,在朦胧的雪花的映衬下,果然看见那只动物呲着尖尖的牙,蓬松搭拉着长长的尾巴。让李兵感到害怕的是,那动物那对眼睛,蓝莹莹一闪一闪,好像能摄人心魄,“妈呀,真是狼!”李兵叫道。 那只狼离他们二十米左右,不远不近,不急不躁地跟着他们,让他们五个大小伙子心里真毛。怎么办呢?赵亮拉了王大力衣服一下,用手晃了一下手里的棍子,低声说:“咱们打它,让它跟着咱们,别再突然从后边咬咱们一口!” 上 第十五章 过年(3) “好。 。”王大力答,突然,他们俩转回身,抡起棍子向那只狼扑过去。那只狼并没动,只是停住了脚步,可是等赵亮和王大力的棍子就要落到它身上时,它突然侧身跑开,到二三十米外的地方停住,用蓝莹莹的眼睛望着他们。 “怎么了?”李宝成,李兵,李全旺听到动静,都急忙回身看,见他三人拿着棍子和狼对峙着,而狼既不进攻又不退走,李宝成便说:“算了,咱们也追不上那只狼,现在,咱们能保住自己是主要的,咱们走时挨的紧点,看前边有没有人家,咱们先借住一下再说。 他们就这样往前走,不停地观察着身后的那只狼,狼走近了,他们便拿棍子去打狼,狼跑远了,他们又赶他们的路,歌声依然响彻山谷,只不过歌词变了,变成“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他们说争取胜利,还真是争取到胜利了。前方不远处,他们看到了灯光,而灯光就在公路边,看看路旁的路标,离五台县城还有三公里。 他们走近了灯光,看清是一个院子,院子的铁门看着一个缝,这条缝刚好容一个人进去。他们刚要钻进铁门,院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管它呢,慌不择路,五个人依次从门缝里闪身进了院子。走在最后的王大力刚想把铁门观赏,只听门侧黑影里一个声音轻声说道:“别关,快进去。( )” 王大力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里还站着一个人,但人总比狼的威胁小啊,所以,权衡之后,他还是很快进了院子。 五个人进了院子,院子很大,听着好几辆拖拉机,在墙的一角,还有几个白的东西在动,什么东西,王大力他们正感到奇怪时,听到“咩咩”两声羊叫。 “噢,是羊。”王大力他们放心了。 那只狼也走到门口,它左右环视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听见羊的叫声,便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就在狼刚进院子的一刹那,铁门突然咣的一声关上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打狼!打狼!”王大力他们见黑暗中那个人,一棍子打在狼的屁股上,打的狼一下向前窜起,并嗷地叫了一声。 王大力他们立时热血沸腾,让狼跟了一路,早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把狼关在大门里,哪有不报仇的,便拿起棍子,围着狼追打起来。那只狼几次要窜出院墙,而且跳的绝对比王大力他们想象的高,几乎跳的有人高了,可是院墙更高,一丈二三高,所以狼窜了好几下子,都没窜出去,便躲在墙的一角,面对打狼的人,呲着尖尖的牙,用蓝莹莹的眼睛,怒视着人们。 赵亮拿着棍子冲向前,对着狼脑袋就是一棍子,可是只听“噹”的一声,棍子被弹回,狼脑袋晃了几下,依然呲着牙,用蓝莹莹的目光凶狠地瞪着人们。( ) 王大力向前又给狼头一棍子,狼脑袋一偏,没打着,李全旺接着又照狼头用棍子打去,狼突然跳起向前一扑,把李全旺扑了一个跟头,幸亏李全旺穿的多,棉衣棉裤的,才没被摔疼。 狼扑到李全旺后,钻到一辆拖拉机的下面,李兵,李宝成他们工棍子捅,狼左右躲闪着,有时能捅上一下,有时捅不上,捅上的也用不上力。 怎么办啊?正在李兵这几个知青愁时,刚才关门打狼的那个人拎着个铁棍子走到跟前说:“这样打不成,我上去把拖拉机开动,狼往出一跑,你们趁机打,打狼腿,打狼腰。”说着,他跳上拖拉机,“突突突”开动起来。 拖拉机一动,喷气管喷出一股呛人的浓烟,这股浓烟全弥漫在拖拉机的下面,狼在里面憋的透不过气来,没等拖拉机移动,狼便从车底下窜了出来,五个知青便追着狼打。 那只狼到处逃窜,尾巴很自然地夹到了两条后腿间,李全旺被狼扑到后,真实又气又怒,站起身后,拿着棍子横扫竖抡,一副不打死狼决不收兵的劲头。 狼又躲到墙角,李全旺赶上前,照着狼背打去,狼突然又一扑,李全旺的棍子没打到狼腰,却打到狼的后腿上,只听“咔”的一声,好像木头折断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大家都听到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6 章 狼落下地时,右腿已经跛了,显然,李全旺刚才那孔武有力而又充满仇恨的一棍子,打在狼的最软弱的地方腿上,俗称:狼是铜头,铁背,麻杆腿。 狼不能窜了,跑也跑不快了,拖着一条残退,在院子里似走在爬。知青们无数棍棒都落在这只狼的身上,狼那蓝莹莹凶狠的目光渐渐淡了,呲着牙的嘴也颤抖起来,而且嘴角冒出红的,白的,红白相间的好些沫子。这时,那个关铁门的人从拖拉机上跳下,站住高大的身子,向知青说:“你们躲远点,看我收拾这狗日的,这狗日的还敢吃我的羊不!”说着,抡起一米多长,胳膊粗的一根铁棍,照着狼头就抡下去。 狼虽然是铜头,铁背,可是架不住这跟大铁棍子自上而下劈头打下,又是一条大汉抡的,心里又对狼吃他的羊有怒气,气力也不知有几百几千斤。只听“啪”,狼头在铁棍子落到头上,一时脑袋便走了形,变扁了,眼睛突出,满地开花,“嗷”一声,身子抖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李宝成见狼被此人打死,又在这里出现,显然是这里的主人了,便上前和他打招呼,介绍自己和几个同伴,并说大家想走着回北京。 那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也自己介绍,说这里是县里的拖拉机站,他是拖拉机站值班的,自己养了十来只羊,白天都把羊放到拖拉机站不远的地方,从没丢掉,可是最近些日子,连续让狼吃了三只,你说,让他能不生气,他一直憋着劲弄死这只狼,可是这只狼狡猾的很,一只没让他得手。 今天,他听见知青唱歌,知道机会来了,便把门半开,把狼诳进院里,关门打狼,还真让他打着了。 他让李宝成五人进了一间大屋,开亮灯,屋里铺着床板,一个挨一个,每个床板一头都有被褥和蓝劳动布面羊皮大衣,被褥和羊皮大衣都黑黑的,好像事前光穿光盖而没洗的样子,他让知青们坐下,然后指指桌子上的暖水瓶说:“这儿有热水,渴了就喝,我去剥那只狼,过会儿,咱们炖狼肉吃。” 走了一天的路,身子一埃床板,几乎就不愿起来,那还顾上床板上的被子和羊皮大衣干净与否,先靠一会儿再说。 不一会儿功夫,那位拖拉机站值班的师傅便把狼皮剥掉,又过了一会儿,李宝成他们所在的旁边的屋里边飞过来了肉的香味。又过了一会儿,那位值班的师傅便请李宝成他们去吃狼肉。 狼肉很香,但是他们太累太困了,吃了几口狼肉,一个个便回到那个有床铺的屋子,倒在铺上,眼睛只眨了几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宝成五人起来,走出屋门一看,门外地上一片雪白,小学变成大雪,地上铺了已有半尺多厚的雪,山上是雪,树上是雪,路上还是雪,路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一条没长树白茫茫的雪覆盖着的通道。上面没有车,没有人,只有几只鸟儿在上边一掠而过,出吱吱喳喳的叫声。 李宝成他们犯了愁,问拖拉机站值班的师傅:“到北京的路还能走不?”那位壮汉一笑,摸着毛刺刺的短胡须说:“回北京,想甚呢?这路,一下雪,山就封了,别说人,就是动物,野猪,野狗们也不敢走远山路,山陡路滑,车少人无,再加上山里刺骨寒风,你们这几个娃子想着走回北京,做齐天大梦去?”他说的话,让李宝成五人面面相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简短商量后,决定线上五台县城看一下,决定路况好坏,再做决定。 他们打起背包,告别拖拉机站老师傅,变向县城迈进。 雪半尺多厚,走在上面,一步踏一个雪坑,然后拔出脚,再向前,又踏一个雪坑,五里路,走的他们互斥带喘,汗流满面,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五台县城。 五台县城在半山上,不大,几个商店,不多庭院,稀稀落落地排列一起,比忻县,定襄显得又小许多,他们简单逛了逛,问一位老者:“这雪多长时间能化?” 老者答:“晴天十天半月,阴天一两个月。”他们找出地图,他们计划的下一站石咀距离五台县城百十里路,原计划一天走到,现在看,目标达不到了。怎么办啊?他们开了个小会,大家一致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屈膝未必不英雄,不是我们不像走回北京,是老天不让我们走,非要下雪,非要封山,没辙,撤! 他们便不再犹豫,从五台县城原路返回,走到蒋村火车站,便打上票,坐火车回北京了。 上 第十六章 过年(4) 孙茂是坐火车回北京的,两个多月插队,一回家,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忙给他做了一碗住挂面上面还卧了三个鸡蛋,吃得他香香的。( ) 回北京真好,这里是自己的家啊,自己从小就在这个屋子里长大,床,桌子,凳子,连墙上的毛主席像,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他饱饱地睡了一觉,享受着父母亲,兄弟姐妹们对他的亲情,他像出征得战士从战场回来一样,真有点像:几回回梦里回延安,一头扎进宝塔山。 第二天,他去看望和他一块回京探亲的好友金杨。 他走到古楼大街一条胡同里金杨的家。一进院门,见金杨家一串屋门仍然贴着革委会贴的封条,只有南屋的门没有封条,他知道金杨住在那儿,便推门进去。 屋子不大,中间有一个比磨盘还大的扁圆形的石头放在屋子正中,孙茂知道那是个井盖,水井就在井盖底下,现在用自来水了,井就常年盖着盖了。 屋里冷飕飕的,金杨还没起床,缩在床上被子里,像个虾球。 “怎么这么冷,没生火啊?”孙茂问。 “生火了,又灭了。”金杨有气无力地答。 “吃了吗?”孙茂又问。 “火车上咱俩不是都吃了吗,回北京还没吃呢。”金杨答。 “唉”孙茂叹口气。金杨使他中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初一时,他们就是一个学习小组的,下课后经常来他家复习功课,他家院子大啊,十好几间,家里人又少,只有金杨父母和姐姐与金杨四个人。 金杨家里的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深棕色擦得油亮亮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古画,漂亮的大撢瓶上插着闪着棕红色光的鸡毛掸子。大穿衣镜,有人高,两个大闹锺,也都有一米高,钟摆摆来摆去,很有韵味,在他们家学习,一是安静,二是凉快,他家屋子高,又大,所以夏天坐在里面,也挺凉爽的。 金杨的父母都在工艺品厂工作,说是工人,可是孙茂不信,工人哪能住那么大的房子,用那么好的家具。他没问金杨,金杨也从没向他解释。 文化大革命,这一切都亮了底了,原来金杨的祖上是满洲贵族,到他爷爷这一辈,才衰落,他父亲喜欢摆弄家里的古董字画,画儿画的不错,解放后,编导工艺品厂当美工了。文化大革命,他父亲因为祖上的问题,被红卫兵揪了出来批斗,戴高帽子游街,斗了两三个月。 刚被放回家,又被厂里的造反派抓起批斗,又关了两三个月,刚被放回家,又被他老家东北来的红卫兵抄家,批斗,刚被放回家,街道上的造反派又要抓他父亲批斗,他父亲仰天长叹:祖上缺了什么德了,让儿孙还债,没完没了的还,永远还不完,算了,我也不还了。趁着他的人不注意,跑到什刹海,一个猛子跳下去,便告别世间。 金杨的母亲望着从什刹海捞上来的父亲的遗体,不哭,不笑,只是呆呆坐着,但随后也被红卫兵把她和金杨,金杨姐姐轰回东北老家,金杨和姐姐半路逃回北京,母亲不久便在老家死了。 金杨家只剩下姐弟二人,姐姐只比金杨大两岁,从此,姐弟俩觉得自己家祖上是满洲贵族,父亲又自杀身亡,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自己成了黑五类的狗崽子,面上无光,矮人一等,便白天都不出大门了,只有晚上,趁胡同里月黑人少时,才跑到一里路外的饭馆,买上二斤包子,作为一天的伙食。( ) 家里留下的钱一年多也就花完了,工艺品厂又停了父亲的工资,姐弟俩没办法,只能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一个卖给废品站,家里的铜盒,铜锅,铜铲,铜香炉,都卖了,另外一个就是卖给信托商店,他家离的近的一个事古楼信托商店,一个事东华门信托商店,好在,他家房子多,家具多,买个十件八件的,也不显少。 后来有人现了,报告了街道,街道造反派便给他家的屋门都贴了封条,只留给有水井的南屋,给他姐弟居住。这时,恰赶上有学生内蒙插队,金杨的姐姐便去了内蒙,没半年,金杨也去山西插队了。 “走,咱们吃饭去啊?”孙茂说。 “哪啊,没钱。”金杨懒懒地答。“队里刚借的十块钱呢?” “买火车票了。” “呦,我掏钱。”孙茂道。 金杨起了床,开门向院里望了一下,见没人,忙向孙茂说:“你把院门给我关上,看看,别让人进来。”说着,拿上一把小刀,走到东边的一间屋,用小刀撬门边的窗户。 “你把窗户弄坏了,造反派不把你抓走?”孙茂忙止住他。 “弄不坏。”金杨用手推开孙茂,“这个窗户是活的,里面只有一个别子,把别子拨开,就能推开了。”果然,没一会,窗户里递出两个绣墩,他跳出来后说:“拿上,咱俩出去把它卖了。”说着二人便关上窗户,瞧瞧胡同没人,便拿着绣墩直奔古楼信托商店。 信托商店里只有两位四十来岁,蓝衣服带造反派红袖章的人。 金杨和孙茂把绣墩拿进屋里,其中一位穿蓝衣服戴红袖章的人一见金杨,便问:“小子,这几个月不见你,哪去了?” “去山西插队了。” “怎么回来了?” “回来过春节。”另外那位穿蓝衣服戴袖章的问:“你这绣墩哪来的,有户口本吗?” 金杨这才想起,自己去山西插队迁户口时,派出所把户口本收了,便说:“没户口本。”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7 章 “那不能收。”那人道。 “可这是我家的啊!”金杨大声说。 “收了,老赵。”刚才和金杨打招呼的那位蓝衣服红袖章的人说:“我认识他,他家就是古楼金家,老来咱这卖,不会偷的,要偷,也是偷自家的。” “好,那收,一个五块。”那个叫老赵的说。 “我看,这是花梨的多给点。”和金杨熟识的那个人向老赵递了个眼色。 “看你插队的,我儿子也在山西插队,这样,两个十五块。”那位姓赵德说道。 金杨和孙茂拿着钱,找了个饭馆,要了两盘肠,一盘猪耳朵丝,两升啤酒,两碗汤面,足足又吃又喝了一顿。 好运不长,就在金杨第三次敲窗户拿自己家的凳子时,被埋伏在院外的街道造反派抓住了。他和孙茂被扭送到派出所。 审问他们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警察。 老警察坐在桌子后面问:“哪的人啊?” 金杨答:“前几个月是北京人。” 老警察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觉得奇怪道:“这几个月难道就不是北京人?” “不是了。” “不是了,那是哪人?” “是山西人了。” “怎么又是山西人了?”老警察停止记录,抬起眼问。 “插队了。” “噢。”警察好像明白了。便低下头又问:“犯了什么事啊?” “没犯事。”金杨,不紧不慢地答。 “没犯事,他们给你送这来了?” “嘿,谁知道呢?”金杨仍然不紧不慢。 “他偷东西!”扭送他们来的造反派说。 “偷东西,偷什么啊?” “凳子。”造反派答。 “我没偷凳子。” “怎么没偷,抓住你了。”造反派声音大些。 “莫须有。”金杨低声说。 “到底怎么回事?”老警察加重了语气。 金杨便把偷自己家凳子的事说了一遍,并拍拍自己的肚子说:“大叔,我也是没办法,大队只借了十元钱,买火车票了,回北京住自己家没吃没喝,喝西北风,北京的西北风还没山西风大,你说让我怎么办?” 警察和押送他们的造反派到另一个屋子商量了一会儿,回来对他们说:“你们偷了封存的物品,就是偷,按说要把你们关起来,只不过关起你来,你倒有地方吃饭了,这样,先警告你们一次,下次可不能偷自家了,北京没吃的,先回山西?” “山西回去也没饭吃啊?”金杨说。 “那你们先回街道,让街道先给你解决一下吃的?”老警察看了看押送他们来的街道造反派说。 “街道哪有吃的呀?”押送他们来的那两个造反派说。 “那怎么办啊?”孙茂问。 “怎么办,你们自己想办法!”老警察好像生了气。“去去去,赶快走!” “哪有不关你,还不走的,真怪了事了。”老警察大声道。 王大力回家已经两天了。第三天,他要完成村里老乡交给的任务。 早上八点多钟,吃过早饭,他便乘车去东西。去东四,他要去隆福寺人民市场去购买四尺黑条绒和一双解放牌球鞋,这是队里三个老乡交给他的任务。 九点钟,市场开门。北京的市场他记得只有四个地方货场比较多:一个是百货大楼,一个是东安市场,一个是西单百货商场,一个就是隆福寺人民市场了。隆福寺离他家较近,所以他的第一站先去隆福寺,隆福寺人民市场如果没有,往东南走几站路,便到东安市场,东安市场如果还买不到,再往南走一站多地,便到百货大楼,这三个地方离的不远,他在心里早做了计划。 上 第十七章 过年(5) 隆福寺人民市场一开门,人就进来不少。王大力找到卖条绒布的柜台,只见柜台前已有两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青年,也在和售货员说买黑条绒布,而且也是一人买四尺,并且两尺扯一块,两尺扯一块。 轮到王大力买了,年轻的女售货员一边给王大力量着条绒布,一边问:“你们买这些灯芯布干什么,怎么都是两尺两尺的买,还都买黑的?” 王大力知道,山西说的条绒布,就是北京说的灯芯绒布,便道:“我们是插队的老乡托我们买,是做鞋面用,两尺刚好做一双鞋。” 售货员点了点头,又问:“你们都用的是北京布票,山西人也有北京布票?” “唉,人家给山西布票,北京也不能用,只好让我们家给出了,好在不多,只四尺,如果多,够呛!”王大力买完条绒布,又去买解放牌球鞋,他去买二六半尺码的,可是柜台上这个尺码已经没了,他只得去下一购物地点了。 他走出隆福寺胡同,奔东安市场走去。天气寒冷,他感到有些凉意,用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好在路不远,闲着无事,随意溜达,却也惬意。看着路边忙忙碌碌行走的人们,他的心里突然空荡荡地,像一潭水,深不见底,寒冷而孤寂。他这种感觉回北京已经数次出现,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已不是北京人,而前途又渺茫无望而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 他到了东安市场,在卖鞋的柜台前,他看到了赵亮,单丁一,和村里的女知青白枝枝,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份扎捆好的东西,便道:“你们也来采购了?” “当然了,知青回北京,都要给老乡带东西,采购大队长啊!”赵亮大声地说。还好,这里有王大力要买的解放牌球鞋,总算完成了任务。 李全旺和葛存天找了好久,终于在魏公村找到了农科院的种子研究所。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把他们的计划向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讲一下,并想讨要一些稻种,回村搞一下种水稻的实验。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 章 种子研究所大院里空荡荡的,墙上贴满大字报,大字报有新有旧,旧的大字报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斑斑驳驳,破烂不堪,红纸变成粉纸,粉纸变成白纸,黑的字迹被雨水冲刷的墨痕如小溪般的一道道流淌下来,像无数条黑色的蚯蚓向下乱爬,而被风掀起的破了的纸角,更像冬天里孩子的屁帘,五颜六色。 门都锁着,他们从一楼换门敲,一直敲到二层的紧里头,才把这扇门敲开,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正在一个台灯下看着。 李全旺他们走了进去,那位戴眼镜的看了看他们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全旺他们说明了来意。那位戴眼镜的说:“现在文化大革命,谁还搞这些,都忙着高批斗,夺权,好在,我梁某人不太喜欢夺权,你们的想法好啊,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盐碱地种水稻,如果能成功,那可放了个卫星,我支持你们,给你们找点资料,再给你们找点稻种,你们回去实验。” 那位梁某人出去了,过了半小时,他拿回了一叠油印的种水稻的资料,说:“这样,你们先回去实验,如果碰到什么问题,再来北京找我或写信,祝你们成功。” 薛玉昌无力地走向伙房。 知青都回家了,伙房里冷清清的,他开了门,揭开锅盖,锅底的一层水已冻成了冰,白亮亮的,他又揭开水缸的盖,水缸里的水也结了一层冰,“他妈的!”他随口骂道。无奈,他从院里抱了一捆高粱杆,赛道灶台里,把火点着,开始做饭。 锅里的冰慢慢化了,他用铁瓢把刚上面得冰砸破,舀出水,倒进锅里,屋子冰凉,水冰凉,身体也冰凉冰凉的,他跺跺脚搓搓手,开了库房门,盛出二斤小米,洗洗,倒在锅里,煮沸,然后就坐在小凳上,慢慢地往灶膛里一根一根地添着高粱杆,一边望着一个个火苗窜起,又一个个火苗熄灭。 他在做焖饭,这是他明的,老乡不舍得做,嫌费米,他想起在北京时母亲用大米做过焖饭,于是他照葫芦画瓢,把小米煮开,水放少点,水煮开后,火烧小点,再后,不添柴了,靠余火加热,只要水和米的比例放对,经过几次试验,他的小米饭焖出来了。 锅里透出了新鲜小米饭的香味,他很喜欢闻着味道,于是使劲地嗅了嗅。 这时,门开了,张燕进来了。 张燕是村里春节不回北京的唯一女插队知青,她不是北京没家,而是她从小一直由姐姐抚养长大,姐姐是售票员,姐夫是司机。他们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一个女儿只比张燕小两岁,张燕从小不记得父母,既不知父母长什么样,也不知父母是干什么的,几次问姐姐和姐夫,姐姐姐夫都给支吾过去,文化大革命姐姐曾被都过两天,才知道父亲解放前是宪兵,解放时给镇压了,母亲是特务,五二年也给抓走,后来一直杳无音讯。 小时候张燕对姐姐姐夫很依恋,也很喜爱姐姐的家,慢慢长大后,她感到自己好像半个是家里人,半个是外人,心里有时感到别扭,所以很想有个自己的家。 这次春节别人都回北京,她一方面没钱,兜里只有大队借的十元钱,和自己从北京带来的五块钱,如果回去车费十元,回来车费便不够了,另一方面,回北京还要吃姐姐姐夫,自己已经插队了,再吃姐姐姐夫,心里也过意不去,思来想去,所以,牙一咬,心一横,春节不回北京了,在山西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张燕进了伙房,见薛玉昌正在焖小米饭,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哟,来晚了,对不起啊?”说着,挽起袖子,去剥堆在屋角的葱。长长的葱冻的硬邦邦的,像一根根木棍,剥掉外面的葱皮,里面便显出细细的像雪花一样的细冰渣,剥着剥着,手被葱冻住了,用力一扯,左手食指掉了一块皮,血流了出来。 “哎哟!”张燕不禁叫了一声。 正在烧火的薛玉昌见张燕手指流血,知道手指剥冻葱时被冻的葱给冻在一起扯破的,便忙凑上前,不自觉地拿住张燕流血的手指,从自己兜里掏出手绢,给张燕包上,说:“注意点,这地方冷,零下二十好几度,手摸什么都得注意,我开门锁手被冻上好几回,手硬拽也破过好几次。” 张燕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多了,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薛玉昌,自己的手又被人攥着,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咚咚地跳的快了起来,脸上也了热,忙挣开薛玉昌的手:“没什么,伤不重。” 二人吃了顿小米焖饭拌熬葱。熬葱,就是把葱切碎,放到锅里加点水放点盐煮一煮便是。伙房里菜已经没有,半麻袋土豆也都冻成冰球了,切不动,剁不烂的。唯一有的菜,就是知青们分的葱,堆在屋角,还有六七捆。俗话讲:饿不死的僧,冻不烂的葱,葱虽然冻得硬邦邦,放在锅里一煮,仍然鲜味洋溢。 饭吃完了,二人愁了。一个人坐一个小凳,漫天闲侃,这是他们自知青回北京后,在伙房的惯例,只不过越聊越愁。 “你说怎么办啊,就咱们俩没回北京,不说别的,饭过十几天就没的吃了,葱也快吃完了,吃完了后,咱们吃什么?”薛玉昌望着屋顶还弥漫着的些许雾气说。 “你到大队再领些粮,再磨些玉米面,高粱面,在领些小米啊。”张燕看着薛玉昌道。 “领粮食大队倒是给,只是磨粮食都要钱,咱们是罗锅子上山,钱(前)紧啊!” 张燕沉默了,她知道薛玉昌的情况,知道他北京的家也没有钱给他,便沉默了。 “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薛玉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张燕见薛玉昌突然叫自己大姐姐,心里呯呯又乱跳起来,很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可是,转脸,她又故作生气地说:“你呼叫什么呢?” 张燕躺在炕上半夜没睡着,她在想着薛玉昌白天那句“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那句话。 刚插队,她并没有注意薛玉昌。她是高中生,又一直在女校,薛玉昌他们都是初中生,有都是男校的,照村里女知青的话说:这些男插队知青都是一帮小毛孩子。 她只觉得男知青里薛玉昌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像个富裕家庭的孩子,听到薛玉昌的身世,知道他是干部家庭,虽然他父亲倒了,可是在心里张燕总觉得自己父母是宪兵特务,和革命干部,是两条道上的车,拢不到一块儿的。 没联系的两个人怎么能扯到一块呢?她望着窗户纸上映着窗外树枝的影子,痴呆地望着,努力想把薛玉昌从脑海中赶出去,赶出去了,一会薛玉昌又悄声无息地在脑海中浮现,并嬉皮笑脸地说:“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呀?” “想,想什么啊,想你娘个老臭屁!”张燕在心中暗骂,嘴角却漾出了笑意。 上 第十八章 乡土爱情 当天晚上,薛玉昌也没睡着,他也傻愣愣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来回折饼,数了不知多少回,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一直数到一百只羊,五百只羊,一千只羊,五千只羊,一是睡不着。 他惊诧自己当时怎么突然冒出了:“你是大姐姐,你想个撤呀?”这么句突兀的话。村里的女知青是高中生,男知青一进村就知道女知青比男知青大几岁,都是从北京来的,又在一个插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按理说,是应该管他们都手脚大姐姐,可是,插队刚几个月,关系并没有那么近,还没有一个男知青管比他们大几岁的女知青叫姐姐,更别说叫大姐姐了,自己这样叫人家,是不是太唐突了。 要是放在知青没回北京国春节前,薛玉昌是绝对不会这么称呼张燕的,两人关系的走近,只缘于知青都回北京了,伙房里每天只剩他们俩,天天一个锅里吃饭,天天你挑水我烧柴,天天你蒸窝窝我炒菜,天天四目相视,虽然不到一月时间,接触多了,又是单独接触,生狗皮也揉熟了。 薛玉昌也觉得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张燕的喜人之处:头黑黑的,眼睛小小的,眉毛细细的,皮肤白白的,说话声音有些冲,可是二中的挺有趣的,尤其是和你说话时,那双不大但黑亮亮水汪汪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使人心神魄动。 薛玉昌又想到,当他和张燕说:“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呀?”那句话后,他观察到张燕的脸红了,是一层浅浅的,但很艳丽的红,像三月天气微冷刚刚开放的第一朵桃花,还有些羞答答的样。 他想了又想,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不禁骂道:他妈的,我净想什么呢,先想想明天吃什么。 第二天,薛玉昌在伙房又和张燕见面了,他们虽然都装作若无其事,但在眼光一接触的瞬间,两人的眼光都自觉地迅挪开,好像在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他们一天只做一顿饭,照旧是焖小米饭,煮大葱,上午十点多吃饭,剩下一点各自带一些回住处,下午饿时再填补点。 自知青回北京后,薛玉昌和张燕便有一顿没一顿地凑和着,薛玉昌感觉自己瘦了好多,原来隆起的熊大家,平了。胳膊上的一道道肌肉,软了身体瘦弱,四肢无力,可是昨天夜里一激动,全身好像又有了气力,他一边烧火一边说:“张燕,你说咱们插队真在这里安家啊?” “不在这,在哪?”张燕边剥葱,边把目光挪向他。 “在这儿,你说咱们要吃没吃,要住没住的,怎么安啊?” “怎么安,谁知道,反正没地去,就在这过一辈子把?” “过一辈子,天天吃小米饭煮大葱,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以后有了第二代怎么办?”薛玉昌道。 “有第二代,跟谁有第二代?”张燕有些嗔怒地瞪了薛玉昌一眼。 “我又没说跟你呀,你急什么?”薛玉昌忙解释。 两人突然都沉默起来,良久,才互相看了一眼,又低头烧火和剥葱。 那天过后,他们的关系好像拉近了不少,在伙房两人呆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虽然天更冷,风更大,薛玉昌也常到张燕的住处去找她,俩人关上门,在屋里一呆能呆上几小时,张燕呢,偶尔也到薛玉昌的住处找薛玉昌,两人关上门在屋里也能呆上个半饷,照老乡的话说:俩知青搞上了。 薛玉昌和张燕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呆在一起,但他们没像老乡说的:搞上。他们呆在一起,只是漫天海聊,天南地北地闲扯,只是他们说话的格调有些变化,说话双方更大旦些,互相能开个玩笑,坐的也近了,原来是一个坐炕上,一个必然坐炕下的小凳上,现在俩人能同时坐在炕上,有时间距离就一尺远。 张燕这段时间心里暖融融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异性和他这么开心地聊过,这么单独地和她呆在一起,有时,薛玉昌两天没来,她心里甚至盼望他来。她感觉到这时恋爱的前站,她明白,展下去,可能两人就会恋爱。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 章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和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知青恋爱,今后定居此地,是好,是坏,吃什么,住在那,物质生活有保证吗?她想不出什么结果也就不愿再想。 一天,张燕刚起来,便听到院里大榆树上的喜鹊喳喳叫,叫的可欢了,喳喳,喳喳,两只喜鹊上下翻飞,不停地叫着好像遇到什么喜事。 早叫喜,晚叫财,中午叫事有人来。张燕琢磨着喜鹊叫有什么好事要来时,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推开门,见一个穿着没领章帽徽新军衣军裤,背着不对背包的青年,挺胸阔步地走进院子。 “你找谁啊?”张燕见来人陌生,便问。来人见张燕,一愣,见张燕问他,便道:“你是知青?” “嗯,你找谁啊?”张燕又问。 “我谁都不找,我回我家。”那青年指指房东的屋子。 这时,房东李大虎出来了,看见穿军衣的青年,忙上前道:“金虎,回来了,咋不先捎个信呢?”说着,上前帮那个穿军衣的青年卸下背在身后的背包,见张燕在院里,忙介绍说:“这时我兄弟,当兵当了三年,刚退伍,还说到县里接他呢,没想到自个回来了。” 张燕这才想起,早就听说房东有个兄弟当兵去了,还在北京昌平当兵,一直没见到,现在人家回自己家,自己倒问人家找谁,喧宾夺主啊?她自嘲地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屋。 很诧异地,张燕没去看望这个当兵复原房东的兄弟,过了一会儿那位房东当兵复原的兄弟到先看望她来了。 门打开,她让这位房东的兄弟进门,房东的兄弟竟然捧着一大捧水果糖给她送来了。 “吃,吃,这是北京的糖!”那位叫金虎的复原军人把包的花花绿绿,闪着锡纸的银光的一捧糖递到张燕胸前,这是熟悉的北京奶糖,是那么亲切。张燕推托不过,只得拣了一颗,包掉糖纸放进口中。 甜,真是甜!张燕来插队已经几个月没有尝到糖的甜味了,糖在他口中细细品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在口中荡来荡去。 “你们插队来我村,算是来这儿对了。这是川,是个小平原,要到山里插队,那就得住窑洞了。没柴烧,没粮吃,那才叫难呢。瞧咱家住的不错,新房子,暖炕,窗纸都那么白,原来这屋是准备给我结婚的,我一当兵,屋空了刚好你们来,便住上了,你们有福气啊!” 这个金虎很能说,也是自来熟的人,和张燕聊天并不像第一次见面,倒像老熟人一样。 “你在北京哪当兵?”张燕在金虎说话时,一直插不上嘴,这时见他说完了,便问了一句。 “在北京昌平那块儿。”没想到刚把话音停住的金虎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当新兵怎么练正步,他打枪怎么打了个全排第一。 当兵一年就入了党,一年半当上班长,后来还要提他副排长呢,都报上去了,后来又让人顶了,说到这,金虎脸上有些遗憾的神气。 “回村也不错,我们北京知青不也是从北京来你们村了吗?” “对啊!人今天在这儿,明天可能就在那儿,前一个星期我还在天安门前照相呢,今天就和你坐在一个炕上聊天了。” 张燕听到金虎说和她坐在一个炕上,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下意识地一看,金虎和她坐的还挺近,便急忙向外挪挪屁股,看到她和金虎做的距离远了些,便故意岔开话茬说:“你说这屋是你准备结婚用的,那对象是谁啊?” “嗨!对象是十里外徐庄的一个姑娘,我当兵前都订好了婚,彩礼也过了,没想到,我刚当兵半年,她就跟她们村的一个小学老师结婚了,你说气人不?” “她破坏军婚,你不会告她?”张燕有些忿忿地说。 “想告,没理由,只订婚,没领证,法律是不保护的。” 金虎好像被戳到痛处,滔滔不绝的话语停住了,双手托腮,凝视前方。 “你再找一个姑娘。”张燕说。 “唉!”金虎叹了口气:“人的眼光变了,原来没当兵时,没见过世面,见村里的姑娘每个都跟貂蝉似的,个个都让人稀罕,去北京一当兵,见北京的姑娘,不管长的好坏,穿的新旧,总觉得洋气,给人一种不俗的样子,在回村一见村里姑娘,就觉得不惹眼了。” “嗯,你还想找个北京姑娘?”张燕睁大了眼。 “咋不想,在北京当兵天天想呢,只是北京姑娘只和咱连队联欢,不合咱大头兵谈恋爱,好梦也就一尿尿出去了。” 张燕对这个金虎产生了好奇,这才仔细地看,原来这个金虎也是一表人才,眉毛浓浓的,眼睛大大的肩宽宽的头黑黑的,就连村里大部分成年男人都有的一口黑黄色的牙,在他嘴里也变得白白的,大概是在部队刷牙刷的,张燕想。 上 第十九章 乡土爱情(2) 金虎复员,金虎造访,并没有给张燕心里造成多大波浪,可是看电影那天晚上,却让张燕把金虎和自己连在了一起。 那是村里的节日,插队以来,村里只放过两次电影,是在村里的打粮食场上放的。 宽阔的场地上,前边老人小孩坐着小凳,十来排,后边年轻男女站着,拥挤着看,一道光柱,从电影放映机上射向挂在二十米外的大幕布上,四周都是黑黑的,只有电影放映机前有一盏灯,射向幕布有一道光柱,其余便只有一个个时闪时灭的小红点,那是男人们在抽烟。 这是村里的节日,全村的青年男女只有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地,这个黑黑的电影场里,才能尽情欢乐。电影演的是《列宁在十月》这也是个熟电影了,大家都已经看了好多遍,为什么看呢?只为了欢乐。 而村里的一帮光棍,因为穷娶不上媳妇的三四十个老少光棍,便会趁这个黑黑的电影场地,解一下馋,用胳膊肘碰一碰挤在身边的妇女,或用短刺的头歪一下,刺一下身边妇女或姑娘的脸,而那些妇女和姑娘也并不躲闪,也不尖叫,好像没感觉一样,照样看自己的电影或嗑已经嗑了半个钟头的瓜子。 张燕上次在村里看电影,就让村里的几个小伙子用胳膊肘用头占了点小便宜,好在冬天穿的厚,感觉也不大,也没喊叫,劳动是,她问村里妇女:“村里这帮光棍这么占妇女便宜,妇女怎么不喊啊?” 村里妇女告诉她:“哎,都是一个村的,不经意的,人那么挤,哪能不相碰呢?” “可我看他们男人是故意的。” “那又怎么样?”村里妇女看了她一眼,好像这个问题很幼稚,“一个村的,又没办法,他们又是光棍,碰你是喜欢你,人越多碰你,证明你越惹人喜欢,这有甚不好,谁都不碰你,见你都躲远远的,老孤蛋一个,就好了?那不是新华,那是狗尾巴草。” 不管是鲜花,还是狗尾巴草,张燕对这种举动有反感,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看电影,怕让村里小伙子占便宜,便躲到一群十三四岁小姑娘中间,去看电影。 开始还好,她的身边并没有小伙子,可是电影才放映半小时,几个小伙子和村里的几个姑娘便挤了过来,把那群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挤到一边去了。 张燕想离开着,可是又觉得自己好没勇气,太胆怯了,怕什么,就站着,看他们能怎么样。 这几个小伙子看来也是有目的的。不久,张燕觉得越来越挤了,自己腰的部位被一条攻博挤住了,自己的后背好像又被谁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也被哪位短短的刺头刺了一下,张燕努力保持镇静,装作满不在乎,围了围围巾,继续朝银幕观看。 这时,她感觉自己身边的人群躁动起来,她看到一个小伙子用力地把她身边的几个男人挤开,然后,便站在了她的身边。她斜着眼望边一看,见此人是金虎,便佯笑着和他点点头。 “看电影呢?”金虎明知故问。 “你也看呢?”张燕反问。 他们说了两句,便又双双地把目光对准幕布,好像真的用心在看电影。 不知后边谁在拥挤,人堆掀起了波浪,张燕站不稳了,几次努力还是没站稳,身子一歪,竟然倒在身边金虎的怀里,张燕还没反映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两条有力的胳膊紧紧抱住,大约有半分钟时间这两条胳膊仍没放开,张燕抬头瞪了金虎一眼,小声说:“放开!”声音有些严厉。 电影结束,回到住处,张燕的心仍然呯呯乱跳,她的眼前总晃着金虎的身影,身上又总感到有金虎抱过的感觉,这个坏金虎,简直是乘人之危,张燕心里骂道。 她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起来,金虎这么大胆放肆,先趁自己歪在他身上,他便将自己抱住,让他放手才放手,过后便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时乘人拥挤时候,碰碰自己,真是讨厌。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0 章 “唉”张燕长叹一声,以后咋处呢?自己和他住院,又在一个队,以后别真搞在一块,拿自己不得嫁给他了,这个当兵刚复员的,“真是当兵整三年,见了母猪赛貂蝉”张燕想到这句话,可又想,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自己是母猪吗?自己可不是母猪,自己可是白白净净的北京大姑娘,她胡思乱想了好久,才躲在炕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刚起床,就听见院子里一个男青年在哼唱二人台“五哥放羊”,这个歌张燕刚进村没两天就听老乡唱过,觉得好听,她便也学会了,所以一听那五哥放羊,便觉得熟悉。 开始她还不太在意,可是听着听着,觉得院里男青年唱的五哥放羊的词和别的老乡唱的不一样,只听院里传出:“七月里,豆角白,妹妹倒在哥哥怀,哥哥哥哥亲一个,喜得那个妹妹妹妹起不来。 。。。。。” 这简直的淫词烂调,要在北京唱这个词,早让红卫兵抓起来了,谁这么唱呢,她从窗子往外看,捡拾金虎正穿着部队的衣服在院里锻炼身体呢,一边做操,一边哼唱的。 这家伙,在院里唱这个淫词烂调,唱给谁听?张燕心里骂道。可是转念一想,她心里又有些热了,唱给谁听,那不是唱给自己听吗? 这这这,张燕臊的直拍炕沿,她起了床,连洗漱都没有,便出了屋门。 “起来了?睡的好不?”院里的金虎忙问询。 “嗯。”张燕只“嗯”了一声,便推开院门,奔向伙房。 今天张燕来伙房来的太早了,伙房里冷冰冰的像冰窖一洋。 她点火,烧水,焖米饭,煮大葱,一切都做完了,薛玉昌才徐徐而来。 张燕见到薛玉昌,真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她真想把昨天被金虎他们这几个村里小青年起伏她的事告诉薛玉昌,她真想听薛玉昌替她骂几句金虎他们的话,她甚至心里在想,薛玉昌能说出爱她的言词。 薛玉昌好像一点都不理解张燕的心情,进了伙房后,见饭菜都已做好,只说了句,“你怎么这么早就把饭做好了。”便盛上饭吃。 张燕见薛玉昌只顾吃饭,便问:“昨天你看电影了么?” “看了一半。”薛玉昌答。 “怎么只看一半啊?” “电影都看过好多遍了,又怪冷的,我看了一半,就回屋睡了。” “你看见我了吗?”张燕问。 “看见了,你和那群小姑娘在一起,我本想过去,见那么多小姑娘,不好意思所以没过去。” “后来你又看见我那有什么事吗?”张燕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么黑,也看不清。好想你们那边挺挤的?”薛玉昌说。 是,是挤。张燕心里说。见薛玉昌没见到自己被金虎抱,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放松,她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说咱们知青在村里插队,是知青和知青自己结合好呢?还是知青和老乡结合好?” “结什么合啊?”薛玉昌开始有些不明白,但片刻后,便明白了,他做出深沉的样子说:“知青和知青结合,好是好,可是物质上一无所有,只是飘在水上的浮萍,没根,和老乡结合,就成了这儿的人了,再穷,也有个住处,也能攀上个三亲六故,遇上个事也能有个帮扯的。” “知青和老乡能有共同语言吗?”张燕问。 “共同语言?”薛玉昌笑了,“共同语言,饿了还讲共同语言,没有,慢慢培养。” “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呆一辈子?”张燕问。 薛玉昌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当然不想在这儿呆一辈子了,可是国家和党让我在这儿呆一辈子,我也没法儿。” “如果你在这儿呆一辈子,你的革命战友是选择女知青呢?还是选择当地姑娘?” 薛玉昌有些奇怪地看了张燕一眼,便道:“姐姐呦,我当然想选个知青陪我一辈子了,可是谁跟我啊,我的父母都出了事,家不是家了,自己在这村里,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身无分文,知青谁能和我过一辈子?” 张燕听他说这话,真想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可是她没说出口,她是个姑娘啊。 张燕这几天一直期盼着薛玉昌说出爱自己的话,因为只有说出这样的话,张燕认为她们恋爱的关系才能确定,她的心里才能有主心骨,才能抗击外敌的侵略。 因为这几天外敌的入侵太厉害了,不停地骚扰她,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个外敌不是别人,就是他房东的二儿子李金虎。 李金虎好像故意是的,张燕只要一出屋门,就能碰到他,他虽然佯装在扫院子,捣腾挂在屋檐下的几串红辣椒,打开门边的酱缸盖,又打开旁边的醋缸盖,或是抬头看喜鹊跳跃在树上的枝杈间,但不管做什么,张燕只要一出屋门,便会看见他。而李金虎又总是对她笑笑,打声招呼,随后便递过来火辣辣含情的眼光。 上 第二十章 挖渠 张燕开始躲避着这火辣辣含情的眼光,但一次次和这眼光相撞,撞得她的心里像小鹿在跳,脸上也热乎乎的,慢慢地,她倒有些习惯见到这眼光了,几时不见,倒觉得有些焦渴了。 她心里琢磨,莫非自己喜欢上了李金虎这个村里当了三年兵刚复原的农民,她便觉得李金虎挺英俊的,长相不错,身材不错,说话办事都很干练,她望着墙上挂着的端着钢枪的解放军战士像的宣传画,觉得李金虎便是那画中英姿勃勃的解放军战士,是个最可爱的人。 自己是知青,真要和当地农民结合吗?她心里冷静下来时,仍有些不甘,她努力地把念头转向薛玉昌,甚至在心里呼唤:薛玉昌,你这个生,黏黏呼呼,慢慢腾腾地干什么呢,你要不坚决果断点,我就要被别人俘虏了。 薛玉昌一直没有表现出坚决与果断,使张燕非常失望,俗话说:恋爱的女人是糊涂的,而张燕也真糊涂了。 一天傍晚,张燕被金虎娘邀请,在金虎家吃了顿饭。饭虽然普通,高粱饸饹和几个玉米面贴饼子,外带几个小菜。张燕吃饭时,觉得金虎家的人堆她格外热情,这个让坐那个让茶,这个给盛饭那个给夹菜,简直待她像贵宾一样。 宴无好宴,饭无好饭,张燕吃完饭,又聊了会天,便回到旁边自己的屋,金虎跟她也进了她屋。张燕以为金虎只是过来坐坐,聊聊天也没在意,可是没想到,金虎这个复员军人,竟然刚一进屋,便拿出了军人的勇敢,一下将张燕紧紧抱住,说:“我爱你,嫁给我?” 张燕一时慌乱,心像腾起在五色彩云之中,她挣扎,没了力气,她想喊,声音却小的可怜,她浑身绵软,倒在金虎怀里。 第二天,去伙房吃饭时,薛玉昌说:“姐,我真喜欢你!” 张燕却说:“晚了,什么都晚了。” “怎么晚了?” “怎么晚了?”薛玉昌问。 “我要嫁给金虎了。” “金虎,谁是金虎?”薛玉昌又问。 “就是我们房东的二儿子,刚复原回来的那个。。。。。。” “当真?”薛玉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当然是真的。”张燕转过身,忙擦掉眼眶里刚流出的泪。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1 章 薛玉昌又喝醉了,这次是他自己去供销社卖了一斤白酒,就着小米饭和煮大葱喝的。一下喝下去四五两,便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这几天张燕已在房东家吃饭,不来伙房了。伙房只有薛玉昌一个人,冷清,寂寞,委屈,薛玉昌像一只被主人和羊群抛弃的小羊,孤零零地在沙漠上乱撞,绝望逼得他只能借酒浇愁。却谁知,借酒浇愁愁更愁,愁来愁去白了头。 他想,一醉不休,忘却这些人间鸟事,却不想勾起心头痛楚,无限心酸涌上心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北京的家,想到了刚刚在心头滋出来爱情的小小嫩芽,可是这一切全完了! 老天啊,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啊?他在心里呐喊,委屈压不住,便化作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她的泪便如泉水般涌出,哗哗的落到衣服上,一会湿了衣服上便冬储一片冰硬的片片。 他哭了一气儿,心里舒畅了一些,便醉醺醺高一脚低一脚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他迈进院子时,天已微黑,他拙笨地打开屋门,又和上次一样,只不过上次是在院门,这次是在屋门,他又被门坎绊了一下,身体又软软地跌倒,他又感觉到一个人急忙进屋,把他搀起,他突然心里火烧火燎起来,他闻到了搀自己的那个人身上散出来的女人的柔柔的味道。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便将来人紧紧地抱住,并且亲吻她。“别闹别闹!”他听到年轻女人低声的呼唤,他没有放松手,吻得更厉害了,他感觉到他和搀他的那个年轻女人齐齐地跌倒在床上。 第二天清早,薛玉昌张开沉重的眼皮,头有些疼,他揉揉头,便感觉到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他很惊讶,忙细看,躺在被子里只露出脸的人他一下便认出了,这个人是地主房东李广利的闺女李二红。她虽然睡着,但是脸蛋微红,黑黑的眉,挺挺的鼻,白净的皮肤,小小的嘴,俨然是副美人坯子,比她白天时穿上厚重的棉袄棉裤时多了几分清秀,多了几分鲜艳。 薛玉昌一时糊涂了,她怎么躺在自己身边呢?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了酒,进屋时好像跌到被别人搀扶,好像又有些鲁莽的举动,他望着睡在身边的李二红,脑袋里迅地旋转,自己昨晚好像抱她,亲吻她了,也不至于她就睡在自己身边啊! 自己是不是还干了别的什么事,他好像记不住了,他微微掀开李二红盖的被,看见李二红衣服脱了,只穿了一件红红的肚兜,薛玉昌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忙把掀开一角的被给李二红盖住。( ) 这时,李二红醒了,见薛玉昌注视自己,脸上立刻便红了,黑眼珠水汪汪地溢出羞色,低声软软地说:“你醒了?” “你怎么睡在这儿?”薛玉昌有些明知故问。 “咋睡这?”李二红低声说:“你让我睡在这儿,我又没你力气大,可不就睡这了。。。。。。” “你咋也没穿衣?”薛玉昌又问。 “让你给剥下去了。。。。。。”李二红声音更低,脸胀的更红,喃喃的说。 呦!这可闯下大祸了。薛玉昌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怎么一时醉酒干了这事儿,以后,让人这女子还咋嫁人?便道:“错是我干的,祸事我闯的,你瞧着咋办。是按强奸送我上监狱呢,还是让你哥臭揍我一顿,打折胳膊打折腿,我绝不赖账。我做事,我担当!”摆出一副敢作敢当的英雄样。 “我不送你去监狱,也不让我哥打你,我让你负责!” “负什么责?”薛玉昌问。 “你娶我!”李二红口气坚定地说。 三月微凉,地已经彻底解冻了,小菜已长出了寸把高的嫩芽,柳树绿了拔头,杨树挂了绒穗,小鸟叽叽,喜鹊喳喳,花红,叶绿,好一派春天景象。 知青们都已从北京返回到村里,又开始战天斗地了。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挖一条大排水渠,从村西的地里,一直挖到村东,和村东的大渠连起,把水一直排到村东二里地外的滹沱河。这条渠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事排两季淤地时田里的水,两一个是使地里的水位下降,使地里的水位下降,使地里的盐碱度降低,改良土壤。 说干就干,光说不干不是好汉。这条渠三百来米长,男知青一人分十米,再加十来个老乡,一次就分完了。水渠口宽七米,底部两米五,深两米二,好几个知青开挖前都用勾股定理算了算土方,无非便是上底加下底乘高除二再乘长,跟来挖渠的十来个老乡笑知青:“痴娃子,算甚,算个毬,挖就是了。”老乡不着急,几个人坐一块,卷小兰花烟,扯闲话,嘻嘻哈哈。 知青算完了土方,每个都在给自己划的白线内开挖起来。 十八九岁,身上有力气,再加上刚从北京回来,肚里有油水,一锹锹土,便很轻松地被挖起,被甩到一边。 老乡们抽完了烟,聊完了天,见知青们干一会了,便也一个个干了起来,他们干的没有知青卖力,一个个不紧不慢,一锹锹的。 半饷功夫,知青们大部分都已挖了一尺多深了,再看那些老乡,只挖了知青们的一半深。许加添瞅瞅身边的田新雨说:“咱们这么卖力气,你瞧那些老乡,他的怠工呢?” “唉,管他呢。”田新雨也瞧了瞧不远处老乡挖的水渠,说道。 旁边的孙茂干的已经头上冒出了热汗,边脱外衣,边大声说:“干,就要干的有劲,谁英雄,谁狗熊比比看?” 田新雨看不惯孙茂那咋呼劲,便道:“小声点,老乡可能吃不饱肚子,肚里没食,干活没劲,咱们别太显眼了,悠着点干?” “悠着什么啊,我就不相信咱们干不过老农民,跟他们比,看谁挖的快!”孙茂的声音更加大了。 “你小点声。”田新雨小声说。 “怕什么?”孙茂好像和人赌气似的。 “你要没吃的,你能有劲挖吗?”许加添插了一句。 “没吃的,就不干革命了?”孙茂的声音仍很高。 “没吃的,也能干活?”许加添又添了一句。 “没吃的,有土啊?”孙茂说道。 “吃土也能挖渠?”许加添故意激他。 “当然可以,吃土也能干革命。”孙茂声音更大了。 他们在大声说话时,几个知青和几个老乡以为他们在吵架,已经放下铁锹,凑到他们跟前,见孙茂说吃土也能干革命,大家都笑了,一个老乡道:“日毬怪了,吃土也能干革命,你吃个试试?” “对啊,吃啊?”几个围观的知青和老乡附和道。 上 第二十一章 挖渠(2) 在众目睽睽之下,孙茂知道自己把话说大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放出去的箭,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呢。孙茂见大家注视着他,猛地从锹头上扣下一把土,生生地塞到嘴里,大口吞咽起来。 围观他的知青和老乡见状大惊,不知说什么好,田新雨:“开玩笑呢,何必认真?”而围观的老乡,一边散去,一边道:“看着挺好的娃子,怎么是个二傻啊!” 男知青们一个个甩开膀子挖渠,心里都在较劲,都是吃娘奶长大的,都是五尺高汉子,来这插队,别第一件活就丢脸,谁比谁差,干,比比看谁强。 到傍晚下工,男知青们大部分已经挖到一半深了,而老乡,只挖了两尺深,知青们看看老乡挖的,又看看自己挖的,头昂着胸挺着,心里想:怎么样,不比你们老乡差! 第二天吃过早饭,知青们早早地来到水渠旁,虽然一个个也在努力挖,可是度却有些慢了。大家手上都磨出水,昨天冲着一股横劲,没顾到手疼,这第二天就不行了,手一攥锹把就疼,腰也疼,背也疼,胳膊也疼,不敢活不疼,一干活就疼,真像小男孩撒尿,头一下尿的远,第二下就不远了。 浑身疼也得干,大家干得沉默了,有几个干一会儿还坐下歇了会,只有孙茂像一头憨牛,脱掉外衣穿着红红的毛衣,闷着头,一声不响地一锹锹地干着。 半个小时后,挖渠的老乡才到,他们照例几个人凑一块围坐起来,卷上一支小兰花烟,悠闲地抽着,大声地闲聊着,抽完,闲聊完,这才到各自应挖的水渠前,不紧不慢地干了起来。 知青们挖渠的度慢了,孙茂的干劲反而大了。他干的满头是汗,脸胀的通红,又脱下毛衣,穿着秋衣干,干到快饷午时,又把秋衣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背心,知青们大部分都没劲了,孙茂仍然一锹锹地挖着,很明显他挖水渠的那一段,比周围几个知青的都深下去有一尺多。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2 章 “能干”挖渠的几个老乡看到他挖的渠,也赞叹道。 第三天,男知青们吃完早饭提着锹又到了水渠,男知青们有些像泄了半边气的气球,一个个跳到渠里开始有气无力地挖起来,同样是一锹土,这时他们感到沉重了许多,一来是经过两天大运动量的劳动,他们的体力消耗太多了。二来是,水渠越挖越深,原来土平着就可以扔出去,现在要仰着扔出去了,距离远了,又赶上没力了,所以一锹土在他们也就沉重了。 那几个挖渠的老乡仍然比他们晚来,仍然是先抽烟,聊天,再干活,仍然是不紧不慢地一锹锹挖。可是,毬了怪了,人家挖的倒比知青们挖的深了,真实先胖不算胖,后胖压断炕。 孙茂不服输,他在和那几个挖渠的老乡比。 他不睬其他知青的度,只顾自己的勇往直前。 。他的脸涨的更红了,索性连背心也脱了,光着赤背,仍然一锹锹用力地挖着。 他长的很白,刚开始脱下背心时,两个胳膊是红的,背和前胸是白白的,只经过一个中午的曝晒,她白白嫩嫩的背上便晒起了好多亮晶晶的水,背和前胸也通红,简直就像粉红的沙漠里汪起的一滩滩泉水。 他的脸上涨起了好多红红的小疙瘩,他的嘴角也伸出了血丝,他挖渠的动作几乎机械化了,弯腰,蹬锹,挖土,直腰,扬锹,再弯腰,动作几乎一致,角度也几乎一致,不像人在干活,倒像一台机器在工作。 他是男知青中唯一没落后于挖渠农民的一人,他拼命地干,他那一段渠又比老乡深了。 休息一会儿,他坐在堤便,瞅着自己挖的渠,又瞅瞅明显高过别人挖的渠,向周围的知青大声说:“挖渠有什么,只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就可以,别以为干的时间长了就能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他满意地斜着眼睛瞅着不远处也在休息的那几个挖渠的农民。 正在这时,他渠边堆的土哗的一下塌了下来,土像流沙一样,慢慢地从渠边流向渠底,把刚挖的渠埋了一尺多深。这下,孙茂傻了,知青们也都愣住了,仔细看,原来知青挖渠时土堆的太近,近处越堆越高,土自然就会往渠里塌,而再看老乡挖的渠,刚挖渠浅处时,土往远处扔,随着渠往深挖,土才慢慢往近处扔,近处土少自然不会坍塌了,而且从渠里往上扔,也省劲。 无奈,孙茂只得跳下水渠,把坍塌的土一锹锹再扔上来,为了防止渠边高高的土再塌下去,他便把渠边高高的土往远处铲。 他在干完这些活,看老乡挖的渠,比他挖深了,他很是懊恼,因为他干了许多无效劳动,这时他才明白,挖渠也不是简单的体力活,也有技巧。 十来天的劳动,水渠基本挖成了,一股股铅笔般粗细的小小水柱,冒着从水渠底涌了上来,开始时一两股,后来是七八股,再后来水渠底到处都涌出这样一股股的小泉水,清凉晶亮,有的直直地涌上来,有的在水里晃晃地涌上来,映着射下来的阳光,闪耀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出泉水了,出泉水了!”知青们高兴地叫着,田新雨低头捧了一捧清凉的水,送到嘴里,只见他皱皱眉头,随后又露出笑容,大声说:“真甜啊。” 站在旁边的孙茂也捧起一捧水,大大地喝了一口,用嘴品了品,随即哗地一口吐了出来:“甜,什么甜的,又苦又咸!”老乡凑过来笑道:“盐碱地里哪能挖出泉水啊。”男知青和挖渠的老乡都笑了。 大功告成,知青们开始在水渠里,洗脸,洗脚,洗胳膊,洗腿,洗铁锹,劳累了十来天,这条大水渠终于完成,男知青的心里都有一股战斗取得胜利的喜悦。 从西边滚过来一片黑云,越滚越近,越滚越近,不大工夫,黑云就到了在水渠里欢乐的人们的头顶。 几道闪电,几声炸雷,大雨点子哗哗就拍下来了。春天,吓这老大暴雨,确实罕见。空旷地上,连棵树都没有,闪电闪的那么低,雷好似贴着人的头顶在炸,又加上天黑雨大,挖渠的男知青和挖渠的老乡一个个吓得缩在水渠里,用手捂着头,不敢动弹。 头一阵雷,头一阵雨过去,雷往前走了,雨也小了点,被淋成落汤鸡的人们这才从水渠里连滚带爬地上来,一个个浑身都沾满泥,好在雨水从天而降,身上的泥土很快便被冲刷净了。 “趁雨小,赶快回村!”不知谁喊了一声。于是,一群人便七零八落地用铁锹板护住脑袋上的雨水,跌跌撞撞地向村里跑去。 伙房里的女知青知道水渠今天就要挖成便早早下工,给知青做饭的大娘一起包一顿包子。 男知青们跑进伙房时,一个个淋得浑身往下淌水,冻得瑟瑟抖,一进伙房,见女知青在包包子,便全挤进屋,找块毛巾,或脱下自己的上衣,拧干,擦脸,擦背。单丁一更是聪明,跑到正在烧火的大娘前说:“大娘,让我烧一会儿火?” 做饭的大娘把位置让给了他。单丁一一边往灶眼里用小铲添煤,一边拧自己的衣角,他身子靠的灶台很近,没一会儿,他的衣角已让灶台烤干了,身上腾着热气。 王大力站在伙房门的里面,包包子的人都站满了,他插不上手,把自己上衣拧了拧,穿上后,无所事事,他便用手扒着屋里门框的上檐,欣赏哗哗一缕缕房檐流下来串串珍珠般的两柱。 虽然春雨淋得他浑身冷,但进屋后,暖意慢慢又回来了。多好的雨啊,春雨贵如油,满街到处流,摔倒解学士,逗笑一群牛。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诗,不禁暗自好笑。 他望着一串串雨滴,望着黑压压天上滚动的奇形怪状的云。但就这在这时,他看到云端一道闪电嘎然而下,直直地冲到伙房前仅仅高出伙房一米多的电线杆上,他觉得那道亮光向他扑来,他一下向后仰倒,随后,听到伙房里“啪”的一声巨响,灶前的鼓风机停止了转动,而烧火的单丁一更是脸色苍白,靠倒在墙上。 良久,知青们才从惊吓中回到神来,李宝成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单丁一哆哆嗦嗦地说:“我看到鼓风机上飞来个拳头大的蓝火团,我正要动它,没想到它就炸了。。。。。。” 李宝成看到,单丁一不但说话声音抖,脸色苍白,嘴唇也变成了紫色。 徐风霞自打春节后从北京回来,就现同屋住的张燕老往房东李大虎家跑,而张燕和李大虎刚复员的弟弟关系更是亲密,有一两次,徐风霞看到这个复员大兵在院子的大榆树底下,竟然拉着张燕的手,在轻声说话,俩人靠的那个近,真有点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了。 上 第二十二章 教书育人 徐风霞看不惯这一套,白了他们一眼,便进了屋。她想:是偶然的,春节,别的知青都回北京了,张燕没回,又不出地干活,天天在家呆着,和房东接触多了,自然见面话也多,自己别净瞎个想。 可是有一回,她收工回屋,猛地推门,却见那个复员大兵李金虎抱着张燕站在屋里的地上正啃呢。这是干什么啊,光天大亮的。徐风霞忍受不了,怒吼着:“滚,别在这乱搞!” 她的怒吼,让着抱着的二人一下子分开了,张燕满脸通红,木讷地站在那不知所措,而李金虎却恬着脸涎笑着说:“咋了,咋了,这是我未来婆姨,亲热也不行?”便说边退出屋。 “你这是怎么了,昏呢?”徐风霞见李金虎走了,厉声问道。 “嗨,”张燕脸上的红晕并没退去,“我们搞对象,也没犯法,至于那么大声吗?” “你和他搞对象?”徐风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怎么了?” “他是农民啊!” “农民怎么了,他还在北京当过兵呢。”张燕回嘴说。 “可是,你和他搞对象,你是个北京名校的高中生啊?” “高中生怎么了,不也是来这儿修理地球吗?” “你嫁给他,以后前途怎么办?” “嗨!还前途呢。 ”张燕两眼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咱们有前途吗?咱们的前途不就是在这儿打土坷垃吗?”张燕愤愤地说。 打土坷垃,是在初春耕地前,把去年秋末耕过的地,一冬天晾干后,大的土坷垃,用一种长柄的木制的锤子样的工具,把它打碎,再耕地时没有大的土块,好耕,也好播种了。至于为什么前一年冬天前把地耕一遍,而且是深耕,老农的话是:把藏在地里的虫子,虫卵翻到上面,让冬天的寒冷把它们冻死,第二年虫害就会减少。 这种活青壮年劳力士不干的,干这活的是老弱妇孺,女知青被队里归到老弱妇孺一类,虽然她们也抗争,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男人能干的,我们也能干。可是几个小队长和一个大队长都只笑笑:“干甚不是干啊,干甚不都是革命呢,有甚挑的,打土坷垃是照顾你们,挖渠,你们能干的了吗?” 看着男知青挖渠那个累劲儿,女知青们哑然了,打土坷垃就打土坷垃,谁让咱们是女的呢,太和大就差一点,太上皇和大将军就不一样,没办法啊。 于是,在这个经常刮风的地方,这个经常刮风的季节,在一片黄色的土地上,一群挥舞着坷垃棒子的老弱妇孺队伍中,增添了十几个北京来的女知青。 这的风三天两头刮。又是初春,草尖尖刚钻出地皮拢不住土,风一刮,土便来了,一股股的黄色的尘土,随着风,一团团滚过来,钻进人的头,钻进人的耳朵,钻进人的嘴里,嘴里涩涩的,一咬牙,便能听到沙沙声。 当地的女人风一来时,都用纱巾捂住头。女知青们头一天不知道,第二天便全尝到了沙德滋味,第三天便也和老乡一样,用纱巾抱住头,出现在地头了。 打坷垃的活不累,又是大家齐头并进。边说,边聊,边侃大山,东家长,李家短,南山高,西山矮,想什么说什么,有时没想,顺着嘴也说出来了,嘻嘻哈哈,倒也是欢乐,也是享受。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3 章 早上九十点钟出工,到地头歇个半个来小时,太阳正中时,也歇个半个来小时,大家喝点带上的水,抽两根烟,下午一两点钟便下工了,多么悠闲自得。 这真是个好活计,可是有一样,却苦了女知青,那就是放水。放水,就是小便。村里的老乡不把这个事当事,地里没厕所,男人走出十来步,一转眼便尿上了,年岁大的妇女走出二十步外,一蹲下也能尿了。年轻女子,未婚的,走上三十来步远也咯就着能尿,苦了女知青啊,走出四十步也不好解决,刚从北京来,脸皮嫩,总觉得人们注视她们,四十步外,如果有个水渠,到干的水渠里也能尿。 如果没水渠,她们便不敢尿,从上工一直憋到下工,脸都憋绿了,肚都憋胀了,也不敢尿,头几天女知青们都是这样,后来,有个女知青上工时实在憋不住了,再憋久尿裤裆了,没办法,管它三七二十一呢,跑出五十米外一下蹲下,放了水,站起身来那个痛快! 有个榜样,何况谁愿意天天憋着,自找难受呢?所以,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 徐风霞大了十几天坷垃,倒也悠悠然的。活不累,和同去打坷垃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熟了,每天聊的也挺开心。可是有一天,她出工时,见张燕没跟上来,便问:“你磨蹭什么,都出工了,走?” 没想到张燕却说今天不出工了,大队找她有些事,要和她谈谈。 能找她谈什么呢?徐风霞也没在意,扛着坷垃锤子出工了,能谈什么呢,肯定谈她和房东金虎恋爱的事。。。。。。徐风霞猜想。 徐风霞下工回来,回屋没见张燕,到伙房吃饭也没见张燕。可是吃完饭在路上,她却见张燕夹了本,从村东头的小学校走出来。 好几个女知青都看到张燕夹着从村东头的小学校出来,几个女知青便议论道:“她上小学校干什么去了,还夹着,莫非去教了。” “是啊,没准让她教了,前几天我听大队长说村里小学想找一个女知青当老师,我以为还得酝酿一段时间呢,怎么这么快就定下了?” “谁知道她使了什么招,美人计,美女蛇?”几个女知青叽叽喳喳地瞎猜着。 徐风霞心里明白:张燕如果真当了小学校的老师,肯定和李金虎的恋爱有关,这村人差不多都姓李,张燕和李金虎恋爱,过一段再嫁过去,就是下李村的媳妇了,小学老师是美差。女知青哪个不想干啊,文文静静在学校当老师,风吹不着,雨打不到,工分挣得多,名声又好听,怎么说也比地里风吹的浑身是土,脸晒得黑得跟驴粪蛋似的强,真实歪打正着,肥水不流万人田啊。 可是,徐风霞心里有些不甘,自己在学校时那可是学习尖子,数学竞赛北京市都得过名次,按知识水平教第一人该轮自己啊,怎么就轮到她呢,张燕在班里学习连中等都不是,是班里最差的几名。可是,瞎子绊倒在马蹄金上,顺着手就了财,真是,老天不公啊。 老天公平不公平不说,占了便宜的人可扬眉吐气,挺着胸脯走路了。 徐风霞觉得自打张燕当了老师后,穿的衣服漂亮了,干净了,脸捂得白了,走路昂挺胸,微风摆荷叶,一副大家闺女出绣门,傲视天下群花,对别的女知青漠视而高高在上的劲头,着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知青们都知道张燕的房东李金虎好的事,开始大家还议论一番,有的说知青找老乡,真丢人,有的说肯定是怕自己嫁不出去,才找老乡,有的说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有的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才有营养,才能滋根,才能开长久,如果插在蒸馏水里,能开几天? 议论归议论,反正人家张燕当老师了,你们还都在地里卖大力。 时间最能消融一切,知青们议论了些日子,烦了。俗话说:话说三遍淡如水,也就不再说这事了。 张燕虽然和李金虎好上了,又去小学当了教师,但碍于面子,她仍和徐风霞住一屋,仍然在知青伙房吃饭,只不过她吃饭时间比别人上午饭晚些,等知青吃了饭上工了,她再过去吃,有时在金虎家吃,便不去知青伙房了。下午饭,也去晚些,等知青都吃完了,散去了,她再去,有时还帮做饭的大娘刷刷锅,扫扫地,哄得大娘直叫她好闺女。 徐风霞原来和张燕关系还不错,她们在学校时一帮一,一对红,徐风霞学习好,帮助张燕这个学习不好的,久而久之,两人关系就近了,插队,便选住了同一个屋。 张燕当老师了,徐风霞还在地打土坷垃,徐风霞便有些忿忿不平,觉得大队做这事不公开,不公道。 不公道有什么办法,生米已经煮成饭了,再换人当老师也不可能,算了。徐风霞索性不去想这事,只不过和张燕的话少了,关系也慢慢淡了些。 一天,徐风霞刚躺下睡觉,便听到躺在身边的张燕突然坐起,连呕数声,哇地一下吐了一地的饭食。她这怎么了,要是以前,徐风霞肯定上前嘘寒问暖,可是有这些日子心里的不快,徐风霞便装做睡着了,做了个双耳不闻,两眼不见。 张燕见徐风霞没动静,便起来打扫呕吐之物。刚刚打扫完,张燕刚躺下,突然呕呕地又吐了起来。 徐风霞见张燕又呕吐了,突然肚子里的怒火一下喷出:“你干什么呢?半夜三更搅得人睡不着觉!” “我,我” “我什么啊,有病上医院,别在这装样,明天我还得干活呢!” “我也不想吐,但是忍不住。”张燕连忙解释。 上 第二十三章 结婚 “吐,吐什么,吃太好了,哪像我们,吃都吃不饱,哪舍得吐出来啊。”徐风霞话里带刺。 “对不起啊,对不起。。。。。。” “甭说那些好听的,睡觉!”徐风霞说完,把被子用力盖住头。 第二天,徐风霞和队里其他女知青说起张燕呕吐的事,大家都不吱声,良久,才有一个人说:“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张燕确实怀上孩子了,这是她不愿想也不敢想的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结婚生小孩,又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张燕是知青,又刚插队几个月,怎么一播种,便长苗,是不是快了点。 张燕觉得队里所有的知青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自己,瞧得自己不好意思,尤其薛玉昌瞧自己的目光,更是压迫得张燕心里十分憋屈,那是一种漠然的目光,好像视而不见轻蔑的目光。 张燕心里委屈,我跟人好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怀孩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以后就不谈对象,就不养孩子,就没第二代,我只不过比你们先走了一步,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们不应该责备我,应该夸我,我在为你们闯一条路啊。 有话憋不住,张燕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告诉李金虎,可是呕吐的太厉害了,有两次在院里呕吐让李金虎的母亲都瞅见了,还过来问讯张燕是不是病了,随后便笑着进了自己的屋。 李金虎更是直白,劈口就问张燕是不是怀孕了,张燕见瞒不住,便实话实说,李金虎高兴地把张燕抱起,在院里的地上转了好几圈,高兴地说:“咱有娃了,多快,好种子好地出好苗,部队的话,不放空炮。 。” 说得张燕羞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了娃了,不结婚也得结了,况且,娃娃在肚里也三月了,再过两月就显形了,结,张燕一咬牙,便和李金虎结了婚。 知青们喝完张燕的喜酒,各自回到自己住处,薛玉昌也回到自己住处。 刚进屋,屋门一响,薛玉昌头也没回,便知道房东闺女李二红来了。 李二红这段时间来他这屋特别勤,几乎一天一趟,而李二红哥哥李三江也对薛玉昌说话和声悦气,原来薛玉昌回院,碰到李三江,李三江只问讯:“回来了。”而已,而现在呢,一见薛玉昌,便言:“玉昌回来了。”俨然一家人的称呼。 薛玉昌的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和李二红的事,李二红的父母及哥哥都已知道,他没后悔,也并不高兴,只是任其展,事已经做下了,承认不承认都一样,在这无亲无故的黄土高原,前途渺茫,干活劳累,饭吃不饱,水喝不足,一切毫无乐趣的青春,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陪着,好像荒原上一片小小的绿色,也是惬意的。 二红虽然比他大三四岁,可是接触时间长了,这也不是障碍,二红没人时称呼他为亲哥哥,薛玉昌没人时,便也称呼二红为“亲妹妹”,入乡随俗,还管什么谁大两岁谁小两岁。 本来薛玉昌把张燕和李金虎恋爱的事已抛在脑后,见了新人忘旧人,何况张燕也并没有成为他的旧人,还差那么一点点,只是张燕这一结婚,又把薛玉昌心底里的痛翻了出来,婚宴上他才听说,张燕怀孕几个月了,他细细一算,正是张燕和自己单独在伙房吃饭的时间,唉,你不种黄瓜,人家种葫芦了,这好比下棋,谁抢先手谁占便宜。 只不过咱也没吃亏啊,薛玉昌看看坐在身边的李二红,良久也没挪走目光。李二红被她瞧得脸红,一推他说:“瞧甚呢,天天瞧,还瞧不够?”声音昵昵的,宛如小溪间的清流,在平坦的草地上缓缓流动。 “瞧什么呢?瞧你可爱啊。”薛玉昌嬉皮笑脸地说。 “以后让你瞧一辈子,你说说金虎家的婚宴。” 薛玉昌便说开了金虎和张燕的婚宴,无非是院里支上十几个门板,垒上俩灶,每个门板当桌子,每个桌子上放个七八道菜,可笑的是,每个桌上都有一盘鱼,但这鱼不是真的,是木头刻的,上边浇上烧好的汤汤水水,望而不食,也是陕西的一道风俗。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4 章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李二红问。 “想呗。”薛玉昌道。 “难道你不想结婚?”李二红问。 “我不想?只不过咱穷的屁股挂铃铛,啥没有,用什么结啊?” “我甚也不要,在这院里管我爸要间房,咱把婚结了算了。”李二红望着薛玉昌。 “着什么急啊,再等个一两年,等我在村里挣下点钱,再结。” “你在村里能挣下钱,你知道一个工分多少钱,三毛,你一天挣十分,十分一个工,你一年满干也就挣三百工,也就百十块钱,除了粮食菜,还能剩甚?” 是啊,薛玉昌听了李二红的话,沉默了,他此时才开始算经济账,百十块钱,粮食,菜柴,电就得扣五十来块,剩下几十块钱,村里是不分给社员的,其曰:队里没现钱,记账,村里哪时有了钱,再分,一年半压下来了,几乎六七年队里没给社员结账了,每年年底,队里只给每户介个三五十的,就是大队干部各位会主任,也只能借个百化革命几年了,入赘的仪式还挺复杂,先自己得写一个说明,上面写道: 薛玉昌自愿做李二红的倒插门女婿,生了儿子姓李,生闺女姓氏自愿,立此字据,永不反悔。 证明人:李目,李建文 本人签字:薛玉昌 薛玉昌没想到,大队革委会主人和大队记都来了,还做了证明人。( )那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了,后悔不得了,之后几天,他便做了甩手女婿,一个月女便和李二红结了婚。 葛存天,李全旺和董秀芬在忙着水稻田的事。葛存天,李全旺他们从北京拿到稻种后,一回村里便热情满天地搞起了育种。 他们照着从北京拿来的种稻谷的资料和先在低洼的一亩地大的盐碱地里放上水,然后再在其中三四米大的一块地上,筛上土,撒上肥,把稻种撒上,上面再用塑料布搭个小温室把这三四米地方罩上,说是保温。 此时正是春和日立,鸟语花香的时候,万木复苏,大地吐绿,阳光明媚,和风徐徐,没过几天,这撒过种的地方,便钻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又过了半月,秧苗便都长的齐齐满满,一片生机盎然了。 李全旺,葛存天和董秀芬这三个知青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一天两眼瞪两眼,又瞪两眼地望着苗床,从种子刚下苗床就守候在那儿,一直守候了半个多月,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和大队记李建文也被他们拉着来苗床看了好几遍,见稻子苗都出来了,长得绿汪汪的,两位队里的头号人物,也高兴了,称赞他们实验搞得好,如果成功了,村里盐碱地多,以后都种水稻,不种茭子和玉茭子,白大米总比红高粱和黄的玉米好吃。 三个知青更兴奋了,见苗也长的六七寸高了,该插秧了,于是他们便挽起腿,把苗床的稻谷苗挖起,分开,一撮撮地插到那一亩大的实验田里。 稻秧刚插田里,是绿的,直挺挺的,第二天他们跑去一看,昨天刚插得秧苗,大部分都蔫了,耸拉下来了,第三天一看,更惨了,大部分秧苗不仅蔫了,有的叶子都黄了。( ) “完了。”李全旺有些泄气。 “再看看。”葛存天说。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5 章 又过了两天,董秀芬现,好多蔫了的秧苗的芯里,长出了黄绿色的小小的尖尖的嫩叶,于是董秀芬大声说:“快瞧,快瞧,这些秧苗没死,芯里长出新叶了!” 那两个光着脚从水田里跑归来,弄得泥水四溅,把董秀芬漂亮的花格子衬衫溅上好几个大泥点子,尤其是胸部,更让泥水打湿,显出大大的坚挺的馒头般轮廓,惹得李全旺没瞅绿叶的秧苗,倒直直地盯在那儿,瞅得董秀芬忙弯下腰,用左手护住胸。 葛存天看的倒是返绿的秧苗,他看到秧苗返了绿,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这是他来村里带头干的第一件事,他多么希望这件事能成功。 单丁一已经锄了半个月地,他对锄地,已经掌握了一些技巧。 锄地就是把地上的杂草锄掉,把土锄松,在高粱苗和玉米苗刚长到半尺多高时,锄地也要兼有定苗的作用,就是把多余的苗锄掉,把最壮的一棵留住。庄稼是一拢一拢种的,一条直线下去,长了好多苗,一般一尺远近留一棵,那么要把一尺内其余不要的苗锄掉。 单丁一刚开始锄地时,看老乡怎样锄,他看的很仔细,看老乡锄地,一般是要留苗的前面一锄,把土和杂草及不要的苗锄掉和锄松。( ) 这一锄一定要准,要刚好锄到要留苗的前面,不能远,也不能近,远了则可能要留苗前仍留有杂草和其它苗,近了则可能伤到要留的苗,甚至可能把要留的苗锄掉,前面一锄锄完,把锄抬高,越过要留的苗,在要留苗的后面,把锄落下,一拉,把杂草和不留的苗锄掉了。 这一锄也要准,落不准的话,也容易伤到要留的苗,或锄不掉不留的苗及草,锄完这一锄之后,便在垄两边,即在这定的苗两边,左一锄,要锄掉草及松松土,右一锄照旧,定苗锄地一般是四锄,即前一锄,后一锄,左一锄,右一锄,然后前进一尺,再定下一个苗,照旧四锄。 单丁一在锄地的过程中现,四十岁以上的老农,都是用短把子锄,锄把只有二尺来长,他们锄地,大都弯着腰。而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农民,村里叫后生的年轻人,锄把都用长的,都在一米以上,锄地一般都不用弯腰。而且有两三个年轻后生,锄地有时不是四锄,偶尔还有用五锄的时候。 单丁一大惑不解,于是仔细观察,秘密很快让他知悟了,原来年轻人用长锄把锄,准确度差一些,有时第一锄或第二锄把要留的苗锄断了,第三锄本是要锄左边或右边的,但他们不是,而是知道把要留的苗锄断后,第三锄,把锄头一偏,用锄头尖的左边或右边偏的面,按住被锄断躺倒要留的苗的根部,用力一按,把根部按在土里,那棵躺下的苗便又立了起来,动作之娴熟,脸上之平静,外人是看不到的。 收工前,队长往往检查一遍锄地质量,要留的苗都直直立在那,要锄掉的都锄掉了。一两个小时内,断了根的苗也不会蔫,所以人队长也现不了。 单丁一知道这样锄法不是个好法,可是自己长的个子太高了,一米八,整天弯个腰,像龙虾那样,不光形象不好,腰疼的也受不了啊,索性,自己也用长靶子锄。 单丁一要去上李村铁匠铺去取锄了。前三天,他画了个锄头的图纸,他嫌村里给他的那把锄太小了,都不知用了几辈子了,两边的锄尖都已磨圆,以剩三四寸宽了。 他看村里别的年轻人都是用六七寸宽的大锄,人家一锄,等于自己两三锄,每次锄地时,尽管自己都十分用力,可是一拢下来,总要落后别人一截子,不光要大家等他,自己脸上也不好看,所以他也要打一把大锄。 他要打一把六寸半的大锄,比村里别人使的锄都宽,但是,又不能太重,所以两边要窄,要薄,他怕铁匠以前没打过,所以图纸画的非常详细,有正面,有侧面,有上面,有下面,每个部位的尺寸标的清清楚楚,心想:铁匠照这张图纸打的锄,绝对全村第一,又大,锄地又快又轻,绝对是一大明。 他记得为这张图纸,和铁匠师傅还反复交待了好几遍。 铁匠师傅问:“作甚?” “想打锄?” “几寸的。” “什么几寸的?” “你打锄是打几寸的?” “是说长还是说宽?” “我问你打锄是打几寸的?” “我要打六拌宽的。” “这大的锄。” “对,但是要薄,要窄,你就按这个图纸打。”说着把图纸递过去。 那个黑黑的四十来岁的铁匠看了看图纸,问:“就按这图打,不变样?” “一点也别变。” “图上有的打,图上没有的别打?” “是,不然不给钱。” “行。”铁匠应道。随后把图纸放到屋角的木板床上,用块铁板压住。 单丁一进了铁匠铺,那个黑铁匠正在打铁,红红的炉火映得他的脸膛油亮亮的,他用长把钳子夹着块烧得红的黄的铁块,放在铁砧上,那个十七八岁的徒弟正抡着大锤往红铁块上砸,铁匠师傅拿着个小锤,“哐哐哐哐哐”有节奏地放敲着砧上的红铁,并过一段时间翻转一下那块红铁,徒弟的大锤便在师傅的小锤指挥下,用力向下抡着。 单丁一听出,这师傅敲三锤是空的,第四锤才是指挥徒弟挥下的大锤的那一下子:噹噹噹噹哐,大锤落下,手中的铁块便由方变成梯形,再变成铲形,红白色也渐渐变暗红,变黑红,于是又被放到炉上,重新烧红,又被夹出,又放到砧上捶打。 在师傅把铁块放到火中烧时,单丁一便道:“师傅,我的锄头打好了吗?” 上 第二十五章 趣事 那个打铁师傅侧头瞧瞧单丁一:“指向地上的一堆铁件说,在那呢,你拿。 ” 单丁一很快便从地上的一堆打好的铁锹,铁铲,铁瓢中找到了自己的锄头。他一看,这锄头打的很标准,和自己图纸上画的一样蓝汪汪的,显出炉火刚煅过的颜色。 他付了钱,说:“师傅,我用砂轮磨一下锄?” 师傅没说话,旁边的徒弟开口了:“锄还磨甚,锄地锄个几天,锄头就磨平磨亮了。”单丁一一听也对,便兴冲冲地拿着锄头回了村。 他用锤子把旧锄头从锄钩子上卸下,去装刚打来的新锄头,这时,他一下愣住了,新锄头上竟然没有安锄钩子的眼。没眼,锄头怎么往锄钩子上安啊,他心里怪道:这个铁匠师傅打锄头怎么没打锄头上按钩子的眼,不行去找他去。 他又来到上李村铁匠铺,一进门,便大声说:“我的铁匠师傅哟,你怎么这么诳我啊,打锄头怎么不打按钩子的眼啊?” 那个师傅用眼白了他一下,那个徒弟捂着嘴笑着蹲下了,良久,那个铁匠师傅才说:“打锄头也要打个眼么?” “当然,不打眼怎么安在锄钩子上?” “呦,是这样吗?我打了二十多年铁,头都快打白了,听北京大学生这么一说,才知道打锄头也要打眼。” “当然了,不打眼,怎么按锄钩子啊?”单丁一走了过去。 “噢,这样啊?”铁匠师傅见他走近,便从床板下面抽出一张纸,递给单丁一:“你看,这是你画的,上面锄头打眼了吗?” 单丁一结果那张纸一看,果然上面没画给锄头打眼,他知道错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于是便涎下脸,央求铁匠师傅道:“大人别记小人过,是我自作聪明,有眼不识泰山,您就给改改,我过会儿给你买盒烟。” 铁匠师傅露出笑容:“小子,这还差不多,我打锄头打了半辈子了,闭着眼都知道锄头怎么打,还给我毬的图纸,行,给你改,小子,你嫩着呢。”说着,用夹子把这个没打锄勾眼的锄头放到火里。 单丁一因为有了新锄,干活干的爽利,锄地也不落后了,虽然还比不上村里的后生,也比他们差不了多少,一垅地锄下来,也就差个一步两步的,而锄的地,几乎都能过队长检验这一关,这时,他便感觉到劳动是一种享受,是一种艺术了。 在劳动中,他和一起锄地的几个村里的后生混的很熟,一边锄地,一边神侃海聊,每次锄地,时间都过的很快,一上午很快过去了,下午便不再锄地,只是在村里头堆堆粪,起起牲口圈的粪,或起起猪圈的粪。这时时间便过的更快,常常一点多上工,三点多便下工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6 章 春天天长了,下工也没事,便和其他知青在屋里聊聊天,打打牌或看看。 一天下午,单丁一下工后,在屋里看,门一开,进来了村里同队的二春年。二春年十七八岁,比单丁一岁数小一些,属于村里小光棍一类,没娶媳妇没订婚,和知青关系混的不错,常到知青的这屋那屋窜窜聊天耍闹。 单丁一见二春年来了,忙让坐说:“炕上坐,炕上坐,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哪阵风,西北风吹来的吹!”二春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看什么呢?”二春年拿过单丁一的,一看,是天演论,便道:“天演论,就是人变猴?” 单丁一笑了,“不是人变猴,是猴变人。” “对,猴变人,你说猴怎么就能变人呢?”二春年有些寻思着说。 “劳动,就让猴变人了。”单丁一解释。 “光劳动,就能让猴变人,那驴和马,天天劳动,辈辈劳动,也没变人啊?”二春年问。 “会使用工具。”单丁一又说。 “大猩猩也会使用工具啊?” “那是会使简单工具。” “噢。”二春年好像明白了,转眼看到窗台上放着被咬了半块的玉米面饼了,便说:“你们光吃这儿?” “能吃这就不错了。” “那副食呢?” “副食能有什么啊?”自打春节从北京回来后,除了从北京带回来一罐头瓶猪油和几根香肠外,单丁一真是没沾到荤腥了,锅里只有土豆白萝卜,油也是菜汤上面飘着的几个油花花,好歹有盐。 这地方,盐碱土能熬盐,每个知青都分了二十多斤盐,全堆在知青伙房的库房里,五六袋子,没油水,玉米饼子,高粱窝窝沾上点盐一吃,也挺开胃的。 单丁一见二春年问起副食,变没了兴趣,有气无力地说:“副食,就是土豆萝卜。 ” “你们也和我们一样,也怪苦的。”二春年也做出了愁苦的样,呆了一会儿,二春年突然说:“你们知青吃虾不?” “什么虾?”单丁一一听虾,精神劲来了。就是这么大的虾,二青年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大约半寸大。 “噢,小虾呀,小虾也吃。哪有呢?”单丁一来这里好几个月了,瞧见的知识村里干的地,和漫天尘土的风,村里有个水渠有水,也是只有一尺深,清的见底,虾在哪,他可从来没见到过。 “虾在村东。”二春年用手向东一指。 单丁一突然想到村东就是滹沱河,是不是滹沱河里有虾,知识冬天他去过一次,几百米宽的滹沱河只有中间二三十米有水,而水的两边都结着冰,中间只有几米宽的地方是活水。春天冰化了,莫非那地方有虾?“滹沱河?”单丁一问。 “不是滹沱河,是滹沱河的东面。” “滹沱河的东面?”单丁一问。 “是。”二春年解释道。原来滹沱河的东面,是一个农场,原来下李村在那地方也有一千来亩地,后来农场征用了,农场有自流井,流水不断,几条浇地的水渠长年有水,小鱼小虾就都长出来了,当地人不吃小鱼小虾,知道那有,但无人捕捞。 “你怎么知道的?”单丁一问。 “我常到农场玩,我认识一个上海来农场的大学生,我见他捞过虾,还见他炒过,也给我吃过,味道不错。” “咱们也去。”单丁一说。 “好,现在去?” “对。” “用什么捞呢?” “简单,用挑粪的筐和一个脸盆就行。” 从桥上来到滹沱河的东边,便见一方格一方格的土地,土地很平整,几条水渠贯穿在田地间,横竖相连,地里的绿苗还没长出,而水渠边都长出了绿绿的青草,远远看去,像绿色的彩带,横竖黄穿在田野,给大地添上生机。 单丁一和二春年来到一条水渠边,单丁一蹲下往渠中看,只见水渠边水中都长着尺把长绿莹莹的青草,有的像韭菜,有的像芹菜,还有的像茴香,一部分长在水中,一小部分冒出水面,这些水草随着渠中清水的缓缓流动,微微晃动着枝叶,水清草绿,可是虾在哪呢? 单丁一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只小虾从水草中游出,在水中漾了几下,又钻进水草中了。 “哪有什么虾啊?”单丁一感到有些失望。 “在水草里呢。”二春年说。二春年让单丁一拿着脸盆,自己拿起挑粪的筐向水渠的中部扣下,水渠不宽,也就一米多宽,他一扣几乎扣到水渠中部,然后抄着底向渠边拉,很容易,便把筐拉上渠,然后向单丁一说:“快把脸盆拿来,放这。” 单丁一按二春年的话,把盆放到筐底下并用手拿着,二春年把淌着水的筐斜放起,这时,单丁一看到,筐里活动起来,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动物顺着筐的斜面,啪啪啪啪地都蹦到盆里,出清脆的响声。 “是虾,真是虾!”单丁一看清楚了,蹦到盆里的真的是虾,是一种半寸长大小的身体青黄色的小虾。 “嗬,还不少。”二春年说,一筐下来,蹦出的小虾就盖住了盆底。接着捞,二人兴致大,于是二春年捞虾,单丁一拿盆接,或者单丁一捞虾,二春年用盆接,也就一个来小时,就捞了大半脸盆,再捞,虾就能蹦出脸盆了。 “今天到此。”单丁一拎着筐,端着盆,兴致勃勃地来看知青伙房。 火情伙房正在做饭,知青们也有几个来了,在帮做饭的大娘干活,见二人进来,也没觉得特别,只打了个招呼,便又干自己的活了。 单丁一见大家没注意他,便端着盆站到伙房中间,“咳,咳”大声咳了两声,见大家开始注意他,亮起嗓音说:“同学们,我给大家带来了好东西!” “什么东西?”几个知青问。 “虾!” “什么虾?” “小青虾。”知青们涌上前看见单丁一端的盆里果然有半盆活蹦乱跳的小虾,一个个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大家便洗虾的洗虾,烧火的烧火,剥葱的剥葱,刷锅的刷锅。一切准备完毕,锅中少许油也开始抬起冒烟,半大盆虾便哗地倒进锅里,随着大铁铲的翻动,小虾便一个个由青变红,由局部变全锅,做饭的大娘抓了把盐丢进锅里,不一会儿,伙房的屋里便腾起了鲜虾被炒熟的香味。 上 第二十六章 诗意 知青们就着小虾吃窝窝,吃的那个香,虽然嘴里被扎的时而疼个一两下。 \\__更新快/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7 章 单丁一今天下工后是一个人来捞虾的。他和知青们都捞了了七化大革命,弄成改成省五七干校了,被打倒被下放的省里的干部都要到这接受劳动改造,太原来的工宣队都不愿在这呆着,他们这些农场工人便戴上红袖章兼职作了工人民兵了,协代管理省里下放的大干部作家了。 回家便改三五天回一次了。 “你们管他们什么?” “嗨,管甚呢,无非就是早上点点名,下午点点名,带着他们劳动,也就是这些,你说咱们这些乡下土包子,只会打土坷垃,管人省里大干部,这不是笑话吗?” “那你们为甚不管?” “拿谁钱听谁使唤。”那个戴红袖章的人说。 “对了,你叫甚?”单丁一问。 “香柱。”那人答。 又过了几天,单丁一中午时分去找农场的香柱了。 他这次去的目的,是想见见心中的大作家赵树理和马烽。可是他失望的是,赵树理和马烽都已去了太原,什么时候回来,香柱不知道,回不回来,香柱也不知道。好在,农场大作家走了,还有一些中小作家没走。 这是一些原来在省文化厅工作的人。有文化厅的干部,也有作家,诗人。在那个小院里,单丁一便在这次结识一个叫杨青松的中年人。 杨青松四十来岁,一米六七八的个头,头大,半秃顶戴个深度近视镜,穿个沾满泥巴半新不旧的蓝工作服,脚穿一双沾满泥的解放牌球鞋,单丁一进屋时,他正坐在对着门口的炕上给一件上衣缝一个扯开的大口子。 他见单丁一进来,从厚厚的眼睛片后面翻起眼珠,端详了一下单丁一问:“你找谁?” 单丁一说:“我想见见大作家赵树理和马烽?” “你见他们作甚?” “我就是想见见他们真人。 。” “噢,来想见他们的人真多,可惜不凑巧,他们前天回省城去了。” “几时回来?” “不知道。” “他们回来不回来?” “不知道。”杨青松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低头便又补他的衣服。 单丁一见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杨青松一人,又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进也不是,走也不甘,于是他便自己坐在离杨青松不远的炕沿,套套近乎,堆着笑脸问:“您贵姓大名啊?” 这一声称呼果然起效,那位半秃顶中年人终于停止了手中的针线活,笑着说:“你是知青吗?” “对。” “北京来的?” “是。”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8 章 “来这插队时临时锻炼,还是插队一辈子?” “不知道。”单丁一说。 “噢,你也不知道。你找赵树理,马烽是想和他们谈文学呢,还是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谈文学,离我太远了,文化革命时,我才上初中三年级。” “这和上几年学没关系,关键是爱好和灵感。” “什么叫爱好和灵感啊?” “爱好,就是喜欢,就是善于观察现特点。赵树理和马烽,写小说时,都没上过大学,可是小说写的都非常棒,为甚,一个事他们都喜欢文学,另一个他们都善于观察生活,现特点。”杨青松可能几年都没这么健谈了,今天,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单丁一听他讲了半天文学创作与观察生活的事,虽然不甚理解,然而却津津有味,待他话语告一段落后,便问:“您是作家,还是当官的?” “我不是作家,也不当官?” “那你是甚人?” “我算半个诗人把。” “诗人,就是李白,杜甫那样写诗的人?” “那不可比。”杨青松忙解释,“那叫大诗人,几千年才出几个,几亿人都背他的诗。” “那和谁比啊?” “和谁也比不了,我只是在省文化厅工作,写过几小诗,走大运,文化革命和赵树理这些大作家关到一起,又被送到这里劳动改造了。” 单丁一只上到初中三年级,上学也学了些唐诗,业余时间也读过臧克家,郭沫若的一些诗,也读过普希金等一些外国诗人的诗,但是对诗,他还是不明白于是问:“合辙押韵是怎么回事?” 杨青松见他问合辙押韵,便推了推眼镜道:“合辙就是讲平仄格式,有的字是平声,有的字是仄声,平声读时音诗平的,仄声读时或高或低,比如,锄禾日当午,锄字就是平声,午就是仄声,这样读起来有高有低,就有节奏,上口好听。” “押韵呢?”单丁一又问。 “押韵就是诗的二四句句尾两个字,要在一个韵部里,汉语把汉字分成十三韵,也就是十三个韵里包含了几乎所有字的读音比如:中,东,公这是一个韵里的字。伯,国和是一个韵里的字,张,昌,光是一个韵里的字,如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第一句的末尾午,第二句末尾土,第四句末尾苦这三个字就是一个韵里的。”杨青松讲的很带劲,边讲,还用手比划起来了。 “那对仗是怎么回事啊?” “对仗也是古诗词的规矩,我是今近体诗的,今体诗对这些要求不太严,但对押韵,对仗,还是要注意的。对仗就是什么对什么?” “什么对什么是什么?”单丁一不解。 杨青松见他不解,忙解释:“打个比方说,天上白云几朵,对仗呢,对的句子便是地上黑粪三堆。天上对地下,白云对黑粪,几朵对三堆,这就是比较工整的对仗了。” 可是白云对黑粪,单丁一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见杨青松讲的嘴角起白沫了,便不好打断,继续听他讲。 杨青松继续说:“今体诗呢,好的是郭沫若,《瓶》写的不错,还有那个贺敬之,回延安写的不错,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诗的意境有了,节奏有了,也押韵了,还有那个谁的《大堰河我的母亲》这些都是写的好的今体诗。 再如歌词也是今体诗,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也有意境,有节奏,也押韵,诗如画,读诗,让人产生一幅画的感觉就是意境。 如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大雪江面上,一个小破船上,一个跛腿老头,缩赛黄,戴着一个破了大洞的草帽,拿着根弯竹竿,在江面上钓鱼,这意境,让人想起来就冷,就静,心都有冻上的感觉。” 上 第二十七章 油坊 单丁一被这位老兄煽的天南地北的,简直有些不知所云,这些高论,在这个农场的破屋里,从这个满脚,满衣泥泞的人嘴里说出,简直有点像佛祖口吐莲花的感觉。 田新雨被分到油坊工作。 油坊是二小队的副业,田新雨被分到二队,二小队队长考虑到知青刚来村里,无家无业,手脚干净一些,不会从油坊往回偷油,便把田新雨安排到油坊工作。 队里的油坊是在一个五间房的一个院子,中间一间房有三间房大,是榨油坊,两边的房子是库房,一边是装生料的,一边是装扎好油的。 田新雨来油坊上工的第一天,便把他高兴坏了,因为油坊真是个好地方啊,一缸缸的油,一桶桶的油,都摆在你面前,头一天去,油坊的班头和三个伙计,就请他吃了顿炸白薯片,吃得他满肚流油,满嘴流油。 他新去,也不会干油坊里的活,也就是扫扫院子口,把地下缸里的油,用瓢舀到桶里,然后再倒入地面上的缸里。 干了两天,他熟悉了,把炒好的棉花籽或胡麻籽,用麻布包好,套在铁圈里,一个挨一个横着码好,最后顶块厚铁板,铁板后面顶着一根大根子,棍子是固定的,在铁板和棍子间加楔子,一个个加,把套着铁圈里包好的棉籽或胡麻,一点点挤扁,油就从麻布间流出来,流到下面的槽里,再从槽里流到槽头一个埋在地下的缸里。 油坊里的三个伙计都是横粗楞壮的,力气活就是抡起大锤往里砸木楔子,一个个楔子都尺把长五六寸宽的,大锤更是杆细锤头大,尺把长的大锤头,不是铁的,是石头的,让油浸的油亮亮,竿细头沉,抡起大锤,竿都成了弓字形,颤颤巍巍,配上几个彪形大汉,一锤一锤的,确实有力。 田新雨抡了一会儿大油锤,胳膊就酸了,锤难举起,好容易使劲把锤举起来,自己又站不稳,往后又倒退几步,抡下的锤头砸不到木楔上,差一点倒砸到自己脚上。 油坊的班头是个黑瘦精干的汉子,也姓李,叫李运来,四十来岁,见人不笑不说话,可他那笑,又不是大笑,好像故意挤出来让人看的,有点皮笑肉不笑,一笑总露出门牙尖上黑黄黑黄斑,让人感觉有股阴沉的劲头。 班头李运来见田新雨抡不动油锤,便笑着说:“北京大学生,刚来,肉嫩,抡不动油锤,你说这个队长为甚派你来做这苦活,看把俺娃累的,你干点别的,去包料把。” 田新雨只好去包料。包料,就是把炒好的棉花籽用麻布包成一个包,用铁圈套住,一圈圈排好,用楔子把他挤紧,榨出油来。田新雨用麻布包料见旁人也不指点他。 他见这活也容易,便也学着别人的样,把麻布摊地上,往上铲棉花籽,但是铲多少为准呢,他有些犹豫,他问身边也在包料的伙计:“哥们,这一包包多少料啊?” “差不多就行。 。”那个伙计头也没抬。 田新雨照着旁边伙计的样,也包好料,上上铁圈,把包好的料放到油杆前头,这一榨,他包了十几包,榨油开始了,抡锤的抡锤,扶杆的扶杆,上楔子的上楔子,一会,油慢慢地从包料麻布的缝隙中流了出来,流到槽里,再缓慢地流到埋在地下的缸里。 当铁圈和铁圈互相紧紧碰在一起时,榨油就完成了,等上一锅烟工夫,开始卸榨,把楔子一个个打掉,铁圈和包着的料便能拿下把料从铁圈中打出,脱掉麻布,便是一个个榨掉油的扁圆的棉花籽饼,伙计们便把这些饼垛到油坊屋外,等着牲口圈拉去喂牲口,或拉到田里当肥料。 田新雨正为自己的劳动感到高兴,这时,他们二小队的小队长进来了。他瞅了瞅坐着的一个个伙计和田新雨,又瞅瞅埋在地下缸里的油,说:“为甚这老少,这油咋榨的?” “不少啊,刚榨的!”班头李运来忙凑上前笑着说。 “你哄鬼呢?一榨出多少油我不知道?”二小队长说着,走到屋外,掰下一块棉花籽饼,用手搓搓,用手碾碾,用舌尖舔舔然后说:“咋榨的,这里为甚还有这些油?”不知怎样,班头和几个伙计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田新雨的脸上。 田新雨被大家瞅得不知所措,忙说:“我又没榨,我只是包包料。” “说的就是包料的,你料包的少,怪不得榨不净油。 ”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9 章 “这是为甚?”田新雨一时反映不过来。 五十多岁的小队长预期缓和了下来,边弄手中的棉花籽饼边说:“你料包的多,挤到铁圈里就挤的紧,包的少,挤到铁圈里就松铁圈就这老窄,松,自然就榨不出多少油了,当然也不能包料太多了,太多就挤不到铁圈里,都挤到外头了。” 田新雨这才明白,这也有技术,班头李运来为甚不事先告诉自己一声呢? 班头李运来不但没教给田新雨榨油的技术,反而田新雨却吃了班头李运来一次大亏。 那天,油坊里几个伙计好像不约而同地都有事出去了,油坊里只留下班头李运来和田新雨两人。班头李运来在院里的一口大锅里炒胡麻籽,小小的胡麻籽比芝麻还细,还小。 白的黑的,混在一起,一会儿,院里便漫开了炒胡麻的香味,这香味和芝麻的香味不相上下,好闻极了。油坊榨油主要榨棉花籽油,因为村里有一千多亩棉花地,产的棉花,除折成公粮交国家外,棉花籽村里便都留下了,便榨了油,胡麻,村里种的不多,才二三十亩,胡麻产量又低,但胡麻油好吃,所以村里看着金贵,油坊榨胡麻,也不是经常的事。 田新雨来油坊十多天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炒胡麻。他便来到大锅前,见班头李运来炒胡麻。李运来见他过来了,便顺手从锅里用铲子铲出一两来胡麻,放到锅边登上的一个小碗里,小碗里有点盐,他用手和着胡麻搅了搅,递给田新雨说:“尝尝,尝尝。” 田新雨抓了点放到嘴里,一嚼,真有点像芝麻烧饼上的芝麻的味道,好吃的很,于是,便又捏了一点,放到嘴里。这时,只听班头李运来突然蹲下捂着肚子说:“可不得了了,吃甚吃毬坏了肚子,我得阿去了。”说着,指指锅,“给我看一下,马上就来。”说着,跑出院子。 田新雨看着锅里炒的胡麻籽,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油坊技术含量第一的便是这个炒字,油出的多,出的少,出的好,出的赖完全在这个炒字上。炒嫩了,油出的少,炒老了,油有糊味,可是要掌握什么度呢?他不知道,大概和炒花生瓜子差不多? 他想象的该如何炒,便用大铲子在锅中翻动起来,锅中和胡麻籽一起炒的还有一些蚕豆般大小的狮子,随着铁铲的搅动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时,伙房一个叫二黑的伙计进院了,见田新雨在炒胡麻籽,大惊,问道:“为甚你在炒胡麻?” “班头阿去了,让我看会儿。” “这是能看的?糊了。”说着拿起锅边的手套,递给田新雨一付自己拿一付两个搭着把锅抬起,将炒的胡麻倒在地上的一个大床板上。 “白的胡麻还没怎么变色呢,怎么就糊了?”田新雨不解。 “哪能炒到变色啊,倒出来一会就变色了,如果锅里变了色,倒出来就湖了。”果然,田新雨见到倒在门板上的胡麻,由于余热的加温,一粒粒白色刚刚褐色的,慢慢都变成深褐色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班头李运来才提着裤子回来,见胡麻已出锅了,惊诧道:“炒好了,出锅了?” “嗯。”二黑和田新雨同时道。 “炒的不赖,就是糊了点,刚学炒,没甚。” 胡麻油榨出来了,棕黄色,比棉花籽油颜色淡,也清亮。闻着香香的,但有一股淡淡的糊味。班头李运来很高兴,下工后,他用油瓶子给大家一人灌了一瓶子胡麻油,然后又舀了几瓢棉花籽油倒在胡麻油缸里,搅一搅说:“这就看不出来了,胡麻炒的有点老,有糊味,就闻不出棉花籽的辣味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说:“胡麻油可是个稀罕东西,大伙天黑后再拿回去,别让人看见。” 田新雨觉得班头李运来有些不善,处处挖坑陷自己,想把自己从油坊轰走,但他心里想:你想轰我走,我偏不走,我看你怎么着? 田新雨便做事谨慎起来,包料,他已经掌握了包料的轻重与多少,炒料,除棉花籽,向日葵籽偶尔炒炒外,胡麻和芝麻他是从来不炒的,见到胡麻和芝麻倒到锅里,他便离的远远的,再不替别人在炒这金贵东西时看锅了。 可是,有句俗话道:防不胜防。田新雨左防右防,终究没防住班头李运来的一招,终于被撵出油坊。 上 第二十八章 粉坊 油坊里的油石不能私分和拿回家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在油坊吃油,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是队里睁只眼闭只眼的事。 油坊的班头和几个伙计便都常常从家里拿几块红薯,几个土豆,或几个高粱面窝窝,几个玉米面饼子,或一把粉条。 拿到油坊,切成片,拿个铁瓢,用三块砖架起,瓢里倒上半瓢油,折几枝干的树枝或几块木头,高粱杆,干草之类的,点上火,油烧热后,便把要炸的东西放进去,于是油花滚滚,香气喷喷,不起眼的土豆白薯,便变成盒灿灿的薯片和薯条了,玉米饼和高粱饼也变得焦脆脆香喷喷,尤其粉条扔到热油里,哗的一下就膨胀了,变得又粗又长,就着盐沫一吃,跟吃虾片是的。 田新雨在这种环境下便也入乡随俗了。开始,他也从知青伙房拿两土豆,半块半块白薯,在油坊别人炸过吃食后,借着剩下的火和油,把自己带的土豆,红薯炸一下,但慢慢的,他的胆子大了些,有时自己单独起火生灶了,在院里用砖头支起瓢,燃火炸薯片了。 班头和几个伙计看了,并没说他,只是笑笑,他也很知事,把自己炸得薯片,土豆条往班头和几个伙计手里送,班头和几个伙计也吃的香喷喷的,田新雨看他们吃自己炸的东西,认为和他们关系近了,好伙计吃喝不分吗,也就开火生灶的勤了。 一天,外面下点小雨,院里已然不能生火了起灶了,田新雨恰巧这天又从知青伙房顺了几块红薯切成片,带到油坊了。本想盼着多炸点薯片和油坊的几个人打打牙祭,不想,天公不作美,下了小雨,院里起灶是不能了,在屋里能不能起呢,他没见别人在屋里生过火,可是心馋难熬,于是在休息的时候向班头:“外面下雨了,屋里生点小火炸炸薯片行不?” 几个伙计都瞧瞧班头。班头笑笑,露出两颗黑黄的门牙说:“想做甚,就做呗,这是咱的油坊,又不是别人的,谁毬能管?” 这句话无异于给田新雨开了禁,田新雨便在屋里油缸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支上砖,架上铁瓢,找几块碎木头,倒上油,烧上火,开始炸红薯片了。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里香喷喷吃着炸的焦黄的薯片,可惜没有酒,如果有二两酒,那真是半个神仙的日子。 田新雨正嚼着薯片作着白日梦,这时,一个伙计走来了,田新雨以为他要从锅里用木棍夹薯片,没承想,这个伙计却突然伸出左脚,不偏不正,一下把炸着红薯片的铁瓢踢翻了。 田新雨一见,铁瓢翻了,瓢里的油洒在火上,立时火焰冲天,便去拎不远处的一个水桶,但这时班头李运来却抢先一步,一脚把水桶踢翻了,没水救火,火越烧越大,火苗窜的要添着屋顶了。 油坊里到处都是油,屋顶又是柴草搭的,如果把屋顶点火,那就要闯大祸了,田新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油坊伙计二里照着田新雨屁股踢了一脚说:“还楞毬个甚,脱褂,灭火啊!” 田新雨见二黑一边叫着,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跑到屋外把衣服在地上滚几下,沾上泥水,然后立马又冲进屋,对着燃起的火苗扑打,田新雨也忙脱下衣服,沾上屋外地上的泥水,也用力扑打火焰,幸好,火焰离油缸离的远,这天,因下小雨,还没炒料,没开榨,屋里油料不多,再经二黑河田新雨及时扑打,火很快灭了。 田新雨出了一身汗,不是救火累的,是吓出来的,他不知道这场火后,队里将怎么处理他,他是否还能在油坊干。 田新雨被撵出油坊了。 田新雨反复向小队长说明着火前的情况,并说自己在屋里炸薯片是经过班头李运来同意的,还说,火刚着时,自己去捡水桶要去救火,可水桶被班头李运来踢翻了,如果他没踢翻水桶,那水桶水就可以把火浇灭的。 二小队队长听他说时,只是抽着烟,一锅又一锅,抽了好几锅,最后磕磕铜烟锅里的烟灰说:“说甚,现在都晚毬了,火是你点的,瓢里的油石你倒的,幸亏火没把油坊燎了,如果把油坊燎了,就是烧了公家财物,你有八张嘴也没用,非抓你龟孙子蹲班房,蹲个三年五载的,这样,我和队里合计合计瞧能不能给你找点别的活。” 第二天,二小队队长通知田新雨,到粉坊去上工,田新雨真是从坟地捡了个金脑袋,走了鬼头运了,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锄头,到大田去受苦了,却不想,油坊一把火,烧了他的一串旺,刚背一下就拐了个弯,运气又来了。( ) 粉坊也是二小队的副业。大队的副业只是砖瓦窑,其余几个小副业都是几个小队的,一小队有盐坊,豆腐坊,二小队有油坊,粉坊,三小队有压花坊(就是脱棉籽坊,有两个电磨),磨坊,四小队有个醋坊,酱坊,这些小队的小副业,屋不大,都是三两间房,人不多,都是三五个,挣的钱一半交大队,一半留给小队。 年底大队开支现金,主要由各小队的小副业交的钱和大队砖瓦窑挣的钱给社员分点现钱,各小队副业挣的钱处交大队外,各小队给社员分点,但主要是用这钱添些农具,修修马车,卖点砖瓦,给五保户修修房子。 田新雨到粉坊上工,粉坊不大只有三间屋,但是院子挺大,有两亩地大。院子里拴着好多铁丝,铁丝上都挂满一溜溜长长地白色的粉条,有干的,有湿的,还有淌着水的。 田新雨一进粉坊,见一口大锅正烧的热气腾腾,锅里的水缓缓地冒着气,有一个赤着上身的白净汉子,正在锅的上方二尺,左手端着一个大葫芦做的瓢,右手用掌啪啪拍打瓢的边,随着他的敲打,三根白色的粉状物从瓢底慢慢出来,向下,再向下。 越向下抻的越细,一直垂直地落到正滚着水的大锅里,这几根白色粉状物,在锅里的滚水中,上下翻滚几下,便变的半透明了,一个在锅边五六十岁的老汉,便用一双两尺长又粗又扁的筷子,将已半透明的粉状物挑起,挑到旁边的另一口装着凉水的大锅里,另外一个小伙计便从装着凉水的大锅里将那些已凉了的粉状物一条条用竹杆搭起,整齐排列着,褂到一边。 田新雨猜道,这可能就是做粉条了,可是那瓢里怎么就漏出粉条呢,田新雨低头往上看,这才现瓢底有三个半寸来长的长方形窟窿,粉条的粉从这些窟窿里漏下的,刚漏下时挺粗,往下越拽越细,到开水锅里时,就变成平时吃的粉条粗细了。 田新雨穿上围裙,挽起袖子,就准备拿瓢去舀一个大盆里稀溜溜的粉面,那个正在漏粉的白净汉子忙说:“你是知青田新雨?” “嗯。” “从油坊来的?” “对。” “让运来给算计了?”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0 章 田新雨不吱声了,他不明白,粉坊的白净汉子怎么知道自己让油坊班头算计了呢?那个白净汉子漏完一瓢粉,搬个凳子坐下,自我介绍说:“我就是粉坊的头,叫会昌,我没运来点子多,又没他点子坏,他油坊有油水,有句话说什么,水泼不进去,针扎不进去,他油坊几个人,都是亲戚,抱得紧呢,别人根本进不去油坊。” “为甚?”田新雨问。 “为甚?为偷点油吹,出多少油,他说了算,别人能说甚?小队长根旺管不了他,全村榨油技术就他会了,别人不会呀,他弄点油,你又能咋办。哎,离开他毬地方,也好,来我这,没甚油水,只是有些白薯山药粉,不值个钱,来这儿,就下点力巴。” 田新雨开始在粉坊干上了,他先从擦薯条丝开始,把红薯,山药蛋洗净后,放到一个大擦子前,擦子就是一块铁板上面用钉子钉好多眼,然后拿洗净的红薯,山药蛋在上面擦,背面便擦出好多细细的丝,把丝放到清水里,淀粉便浸出来了,把浸过的丝用石锤再咋一阵,再浸,余下的丝,便第二次浸到水中,待水沉淀后,淀粉便沉在底下,上面清水,把清水倒掉,淀粉便出来了,把这样的淀粉泥捞到一个缸里,酵个几天,再揉揉,便能漏粉了。 田新雨到粉坊十来天了,一直都和几个伙计擦土豆和红薯丝,老大没趣,便经常凑到淀粉缸前想捞坨淀粉块揉揉,可是淀粉缸排列着十几口,他不知捞哪个缸里的淀粉,他正要把手伸进第一个缸捞淀粉时,粉坊头会昌看见了,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说:“别瞎动,这可不是乱捞的,你得看哪缸的粉能用了,才能捞,不能用,不是瞎捞?”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粉坊的最有技术的活是看缸,就是把粉的能漏粉,漏好粉,这看缸的人,一天挣十分。” “你一天挣几分?”田新雨问。 “我一天十二分,其他伙计有十分的,有九分的。” 上 第二十九章 乡情 田新雨不说话了。 [!!!!!!]又过了半月,田新雨被提拔到可以揉淀粉团了,他按着缸师傅的指示,从缸中把湿淀粉捞出来,堆到案板上,挽起胳膊,像和面似地揉,好一大挖,足有二十来斤他要不停地揉,像抱着个孩子似的,但是又不能抱在胸前,用硬力不行,力小又揉不动,揉淀粉团,他摸索了七都请过个别知青到家里做客。 一是看知青从北京来这黄土高原,吃不饱,穿不暖,离父母又远,怪可怜的。另外,北京知青过春节时,都帮当地老乡捎带了一些东西,作为感谢,他们请知青到家里吃顿饭,表示谢意。还有,一块劳动日子长了,多少也有些感情,请知青到家中吃顿饭,也是把关系走近走近的意思。 二小队根旺请二小队知青到家中作客,他没请小队里的女知青,男知青也只请了两人,只请了田新雨和许加添,同队的男知青管同都没有请。 田新雨和许加添看看日头快到正中了,估计也十一点多了,便抻抻褂子,掸掸裤子,像模像样地走到二小队长根旺的家。 根旺的家在村子的东面,院墙挺高,门洞不小,两个大木门虚掩着,田新雨和许加添走到门前,许加添见大门虚掩,想推门而入,田新雨忙制止道:“不行,咱们得敲敲门,别让人说咱北京来的没礼貌。”说着,啪啪扣了几下左边门上那个大大的黑的铁环。 “是谁?”院里传出一个女人问讯声,随着问讯声,一阵脚步声向大门走来,门开了,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出现门内。 许加添一看,是和自己一块地里劳动的大萍。知道是二小队长大闺女,便道:“你爸在不?” “他打酒去了,一会儿回来,你两个进屋?”二人随着大萍进了院。院子挺大,五间北房,东房西房都没有,干干净净,地上只栽着七八株攻博粗的果树,有梨,有苹果,还有沙果,花季刚过,树上零星还有一两朵粉的,红的,白的没落的小花,和尖尖的圆圆的绿绿的新叶。房子虽是干打垒的,但正面窗户门一面,都贴着一层青砖,玻璃也擦的透亮,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田新雨和许加添刚要进屋,院门传来咚咚脚步声,二人回头一看,见二小队长根旺来了,他个子高大,一米八多再加上肩宽,脸上又是络腮胡子,虽然穿着一件自做的黑棉袄,仍能显出彪形大汉的体形,他手里提着个五斤装的白色塑料桶,一见田新雨和许加添要进屋,忙抬起胳膊说:“屋里坐,屋里坐啊。” 田新雨和许加添进了屋,他们掀帘进了堂屋连着的东屋,东屋的炕上早已摆上小方桌。桌上摆放几道小菜:有粉条,洋白菜焯过用辣椒拌的一盘,有土豆丝一盘,有炒鸡蛋一盘,有菠菜炒鸡蛋一盘,另一盘就是腌杏仁。 小桌不大,放的满满的,在小桌的三面,放着三个小酒盅,三盅一两的酒盅,半圆的白白的,看着挺起好玩,在小桌没放酒盅的一面,放着个不大的酱紫色的磁盆,磁盆里放着一个喇叭口,细脖大肚灰白色的锡壶,说是锡壶,也跟杯子状差不多,没壶嘴,口大脖细,肚大的一个杯子形状而已。 根旺提起塑料桶,往锡壶里倒了酒,然后把锡壶放到盆里,从暖瓶里往盆里倒进半盆热水,放下暖壶后,搓搓手说:“二位请!” 田新雨和许加添坐在小桌的两面,把主位让给根旺,根旺推辞了一下,见推不掉,便坐在主位,说:“你们来我村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请你们吃饭,今天有空,请你们吃顿便饭,饭不咋地,将就。” “这就挺好的,挺好。”田新雨和许加添说道。田新雨见根旺往自己面前的小盘上夹菜,便也想给根旺面前的小盘上夹菜,怎奈他一个大小伙子,从小没盘过腿,腿的关节都长硬了,左盘右盘,坐的总不带劲。 望望对面的许加添,看见他也在不断变动上身姿势,知道他的腿也盘的不怎样,看看根旺,那老大一个汉子,盘腿坐在炕上顺顺当当,双腿盘成一团,坐的笔直,行动便利,很佩服根旺盘腿的功夫,想学他,又把小腿交叉起来,把屁股坐在双脚上。 没想,身子一倾,胳膊肘就撞到小桌上,差点把小桌掀翻,忙陪笑说:“我不会盘腿坐着,对不起啊?” 根旺看到他们这付窘态,便道:“随便,要坐,要蹲,随你们。” 许加添很快便坐在炕上,把整个腿直直地伸到小桌底下,田新雨再想把腿伸到小桌底下,小桌底下已让许加添的腿给占了,无奈,田新雨只得歪着跪在小桌前。 “来来,”根旺见他们坐稳了,摸了摸水盆里的锡壶,说:“行了,温了。”便给三人的小酒盅里都斟慢了酒。“来,我们先干一杯!”田新雨和许加添也一齐喝了一杯。 第一盅刚喝完,根旺又忙给三人斟满酒,举起酒盅说:“来我们干第二杯!”三人又喝下第二盅。第二盅刚喝完,根旺又给三人斟上酒,说:“咱们再干第三杯。”三人又把盅里的酒干了,没想到,空酒盅刚放桌上,根旺又给每个酒盅都满上了,并说:“来,我们再干第四杯。” 田新雨三盅酒已喝得肚里着火,嗓子冒烟了,见根旺又举起第四盅,便道:“哎哟,队长,我可喝不了了,我先吃点菜?” 根旺三盅酒下肚,脸膛也微微有些红,他摇摇手说:“不能喝,你吃菜,我和许加添喝。” 许加添身体比田新雨壮实,又喝过几次酒,便说:“行,咱们俩喝。”田新雨一边吃菜,一边看着二人喝酒,一锡壶酒喝完了,他便把塑料桶里的酒倒在锡壶里,摸摸盆里的水,还挺热的,便把锡壶放到水盆中。 根旺和许加添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嗓音越来越大,根旺的脸更红了,他拍着许加添的肩膀说:“伙计,我比你大几岁,去过朝鲜打过仗,是对国家有贡献的,回村里当个毬队长,整天就是领着人干啊干,没毬意思,吃也吃不上好的,喝也喝不上好的,可是老子想的开有钱给他吃了穿了,不留他个毬,你看我那几个闺女,哪个穿的破烂啊?” 田新雨这时突然想到,村里老乡都说根旺有六个闺女,没儿子,便说:“你有六朵金花,怪不得院里那么多果树。” “对,对,我有六朵金花,这有什么错,从第一个娃就想是儿子,可是不是。第二个又不是,想第三个总该是了,第三个也不是,六个,半个班了,不能再生了,不见鬼子也得挂弦了。”根旺有些自嘲地说。 田新雨又道:“闺女有什么不好,不用给她准备房子,嫁一个,收一份彩礼,嫁六个,收六份彩礼,你当老丈人的吃不愁,喝不愁的。” “这倒是。”根旺已有了几分醉意,但脑子并不糊涂:“我对国家有贡献啊,我一下给国家养了六个闺女,最起码解决了六个光棍的问题,是不?”田新雨和许加添都笑了。“你们笑甚?你们要在村里长久呆下去,就这样干一年除了口粮连个活钱也没有,你们也来见得都能娶上媳妇?” 上 第三十章 砖窑 “是,是!”田新雨忙应道。( )[!!!!!!] 许加添却说:“如果娶不到媳妇,你有六个闺女,我找一个不就行了。” “嗬!这倒是好事,可是我大娃和二娃都订了婆家,不行了。” “他们都订了婆家,你收了不少彩礼?”许加添说。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1 章 “我收甚彩礼,我根旺收的彩礼,一分钱不留,等闺女出嫁那天,全让她带婆家去。” “那你老了咋办?”田新雨问。 “当老五保户吹!”根旺一边剔着牙,一边说。 王大力,赵亮和许加添被分配到砖窑上干活,砖窑是大队开的,一共有两座砖窑。这两砖窑像两个矮墩子烟筒似的墩在村北面一块凸起的坡地上。 砖窑的西面有十几个扣砖坯的场子。王大力来到自己扣砖坯子的场子,这是一块十米宽,十五米长的平地,在场子中央靠东边的地方,有一个砖砌的一米高,一米长,七十公分宽,上面是个平面,三面围砖好似簸箕似的沙斗子,里面放着一些沙子。 王大力和许加添看到别的窑工正端着一个三联的砖坯木模子,来到沙斗子前,立着木模子,从外向里向沙斗子里推,推进一些沙子后,用双手向三个砖模子力撩沙子,然向把木模面向上端平,晃几晃,待沙子沾遍砖模内各个部位后,再向下扣倒,把木模里的沙子倒掉,端着木模走到场子的一堆泥前。 。 一堆泥前又有一小堆泥,那小堆泥前两块砖头平垛着,把木模的一头放到砖头上,一头放到地上,木模成30度角,然后蹲下,用一只脚尖踏住木模地上那端的边上,使其稳固,弯起身双掌并拢,形成半圆形,从小堆泥土斜着刮下一捧泥,顺势一个反手,扣到木模子里,然后再刮第二下,把泥扣到木模的第二个格子里。 再刮第三下,把泥扣到木模的第三个格子里,每捧泥都要填满一个木格,但又不能剩的太多,之后便用一个一寸宽,六七寸长薄薄的木板从木模的上边,斜立着一直刮到下边,把多余的泥刮掉,这时,便端着木模立起,走到自己扣砖坯的场子上,按顺序把湿的砖坯扣在地上,轻轻地把木模从地上抬起,砖坯便码在地上了。 王大力和许加添一看,这也不难啊,便在老窑工的场子上,试着扣了两下砖坯,可扣的不是铁角的砖坯,就是翘起一半的砖坯,要不就是看着像样,那个角和边都是沙子做的,用手捅掉沙子后,仍是没边没角的砖坯,一句话,都是不合格的,慢慢学呗,二人说道。 砖窑的窑头脚李永昌,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瘦瘦的,黑黑的,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沾满泥的黑裤,黑裤的双腿又挽的老高。他见二人刚来就学扣砖坯,便说道:“先别忙扣砖坯,先把场子磨磨。” 磨场子,王大力和许加添有些纳闷。 “是这样。”窑头李永昌示范给他们:先从每个场子边的一个砖砌的水窖中用桶舀上水,用瓢把场子泼湿,待半干不干时,用一口没底的大锅,倒扣地上,半趴着推着锅,把整个场子走遍,这样,就能把扣砖坯的场地刮平,砖坯在地上的一面,也就平整了。另外,用锅一刮,也刮下些浮土,湿的砖坯扣在薄薄的浮土上,也就不会粘坏场子,使场子坑洼不平了。 王大力和许加添在各自的场子半趴着把场子磨了个遍,但从边上看,场子整体仍然有高有低,新手吗,慢慢干,时间长了就会了。窑头李永昌安慰他们。 他们磨完场子,其他的窑工都已扣完砖坯,一个个便坐在自己扣的砖坯边,卷上个烟,喝杯水,擦擦汗,或到水窑里洗把脸,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地上一块块,一排排躺在地上的湿漉漉黑黄色的砖坯。眼里充满着满足感。 赵亮被分配砖窑推土。 推土就是用小车把扣砖坯的土从坑里挖出来,装上推到各个砖坯的场子去,然后给人家堆成一米多宽,半米多高,两三米长的一个土堆,赵亮长的黑壮,在班里是有各的“块头”,浑身净是肌肉,刚听说要一个推土的时,他没有想一想,便毫不犹豫选择了推土这一行。 扣砖坯不是什么土都行,扣好的砖坯,就要好的土,是一种有些红,又不是胶泥的土,这种土是要把地表面半米厚的黑的熟土揭掉,扔到一边去,然后才能挖到这种土。 挖土地点必须在砖窑附近,不能太远,路远了,运土困难,得不偿失,可是长年累月的挖,虽然这个砖窑年头不长,只有个四五年每窑也只烧个五六万砖,可是砖窑附近的土也挖下一大片了。 而且挖土必须要挨着挖,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处挖坑,所以高处的土一挖完,换下的便是往深挖了,这就给推土的造成困难。原来一个推土的能供七八个扣砖坯的土,现在挖土困难了,土深了,等于从坑里往上挖,所以又添两三个扣砖坯的人后,大队研究,得再添一个挖土的。 赵亮在窑头李永昌的引领下,来到挖土现场。推土的叫斧头,村里据说最有力气的一个人。此人身高一米八二十来岁,红红的脸膛,说话粗声大嗓,肩宽,身宽,腰也粗。胳膊粗的和大车轴似的,他不像别的窑工那样上身,而是穿着一件汗湿着的,有个五星,有个八一字迹没袖的部队的白背心。 此时,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宽的板带,板带的两头拴在一辆独轮车把上,独轮车上堆着高高的尖尖的拍的紧紧的黄里红的土,独轮车的部队已然底下地面半房深,从下面架两块尺把宽厚厚的木板。 只见他一抖手,抬起独轮车的两个把,前腿弓,后退崩,脖子上和脑门子边的青筋鼓起,在他那白里红的身上,显出淡青的颜色,挂在脖子上的板带崩的笔直,只见他一昂头,一使劲,大呼一声“走!” 装得满满土的独轮车便由下向上震颤着前行,两条土板晃晃悠悠,出吱吱的声音,上了平地他便轻松多了,把土推到一个砖坯的场子里,把脖子上的板带摘下,将车向前立起,把车妞几下,往后倒倒,一车土被倒下。 然后第二车,第三车,一车挨一车,他是听扣砖坯师傅说推多少,如果扣砖坯师傅说扣八百个砖坯,他便按八百坯的土给推,如果扣砖坯师傅说扣一千砖坯,他便按一千砖坯的土堆。 赵亮自认为自己是有力气的,也能胜任推土这活,可是一见斧头这身材,再一见推土得从低处往高处推,心里便有几分怵,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啊,是骡子是马也得上啊! 他学着斧头的样装了一独轮车土,心里还留了点心眼,土没装老高,也没拍瓷实,便照斧头的样,把板带挂脖子上,抬起独轮车的车把。 刚推了一步,独轮车便向右歪,他使劲往左使劲,可是独轮车不听使唤,仍是向右歪,他再向左使劲,独轮车车头一沉,向左边倒去,他想使劲向右拧,已然晚了,“嘭!”车倒土散,刚装满的土倒撒了,脖子上的板带随着车倒拽得他也向前摔去,幸亏他扶住倒下的车帮,才没把脸摔在车上弄个挂彩。 “这玩艺不好推啊。”赵亮立起身后说。 “没甚,顺着劲,肯定能推。”斧头大声说。 “先练练。”窑头永昌说。 赵亮便拿独轮车练了起来,先是空车,平地走,上坡走,平稳了,再装上点土,平地走,上坡走,平稳了,再装上点土,平地走,上坡走,再装上半车土,平地走,上坡走,后来,越练越熟,可以装个半车土上木板走了。 赵亮一下兴奋了,便先给王大力和许加添两个人的场子推土,好在他们是新手,扣砖坯不多,用土也不多。 大约九点半钟,赵亮已给王大力和许加添扣砖坯的场子推完了土。 王大力看见别的扣砖坯师傅已把各自场子上的土堆划开,并用和锹差不多,但铁板上有两个长方形大眼的澄叉把摊开的土划了几条竖沟,并用水窖里的水往沟里浇水,看水浇的快漫出沟时,便停住,等待水渗渗,待片刻,再用澄叉把土堆周边的干土将浇过水的几条竖沟轻轻盖住,上边再用瓢洒些水,使其湿润,干完这一切后,扣砖坯的师傅们便把地上的小褂往肩上一搭,哼着哈着向村里走去。 王大力,许加添也把自己砖坯场子上的土,照扣砖师傅们的样子,也给上了,便给准备回去。这时,窑头永昌过来说:“你们先回去吃饭,饷午再来。” “中午来干什么?”王大力问。 “看整坯了啊。”窑头笑着说。 中午不到十二点,王大力和许加添来到了砖窑,砖窑扣砖坯的场子上,扣砖坯师傅一个个在自己场子上正弯腰低头,撅着屁股,把一块块半干不湿的砖坯由平躺在地上将其侧身搬起,让一块块砖坯侧身立着。 上 第三十一章 砖窑(2) 砖坯师傅两腿叉在一排砖坯的两侧,搬起一块,向后退行一点,再搬起一块,再后行一点,待砖坯都立起后,便用一块一尺长,半尺多宽,寸把厚,平平的木板,把砖坯的侧上面一块块轻轻拍平,待把场子上的砖坯都拍平后,再用一块一尺长,三寸来宽的木板,拍打立起砖坯的两头,扣砖坯的师傅告诉王大力和许加添,这是整坯,要使砖坯棱是棱,角是角,在砖坯未干时,整坯是必要的。( )<PaShU8.c] 一个来小时,扣坯的师傅们都整完坯了,便又点燃支手捲烟,把小褂搭肩上,哼着,哈着,说笑着回村了。 “扣坯的活完了?”许加添问窑头永昌。 “哪完了,还得把坯上架呢。” “呦,还没完,几点坯上架啊?” “大概三四点钟,坯只要基本干了就能上架。”下午四点钟,王大力和许加添他们又来到砖窑,这时立起的砖坯基本都干了,有个别不干的,也是在砖坯的中部有一小片湿的印记,即使这样的砖坯,也是硬硬的,敲起来也能出响声的。 每个扣坯场子的边,都有一条齐着场子垒起的砖坯墙,只是砖坯墙码的一块坯一块坯立着脚间隔有指头粗的缝,一层立码,一层平码,一层立码,一层又平码,码到人高,上面再平码两层,便到顶了,扣砖坯师傅捡起地上晾干的坯,熟练地码起,一边码一边整理坯墙的垂直度,所以,一排排坯墙,码的都很整齐,上下垂直,左右平整。 待地上砖坯都上垛后,一个个师傅便用手指点起砖坯数来。许加添问:“点数干什么?” 窑工师傅答:“点数为挣工啊。” “扣砖坯不是按天计工?” “不是,扣砖坯是按数计工。”窑头永昌说。“四百砖坯一个工,一天扣四百砖坯,挣一个工,一天扣八百砖坯挣两个工,一天扣一千砖坯,挣两个半工。” “我一天扣两天砖坯呢?”许加添说。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2 章 “扣不出来。”这时一个年轻的扣坯师傅凑过来说:“扣坯手快的,一小时也就扣两百,扣一千坯就得五小时,你五点起来,扣一千也得到十点,回家吃口饭,也得整一两小时坯子,下午上架,又得一两小时,再过泥,再磨场子,又得一两小时,这每道活都是重活,你吃得消?” “怎么还得过泥呢?”王大力问。 那位扣坯师傅指着场子边上午的泥说。“那泥只是生泥,只了一下,将近晚上,才能过泥,明天早上好扣坯,这样明天早上的泥才能不干。” “噢!”王大力和许加添这时看到,把坯上完架的师傅们,一个个都脱了鞋,挽起裤腿,用澄叉,把上午的土,一叉一叉地从这头翻到那头,又从那头一锹锹地翻回来,然后光着脚板上去踩,还有几个用铁棍抡圆了在抽泥,忙活一通后,便用澄叉将泥收拢,堆成一条半圆形的泥堆,用澄叉沾上水,把表面抹光,然后嘴里含上水,把抹光的表面再喷上水雾。 王大力,许加添照老师傅的样子把自己场子上的泥过完,表面抹的贼亮,还含上几口水,实实在在向抹光的泥堆的表面喷上。 他们干完这活时,其它的师傅都在用破锅磨自己的场子了,原来,每天扣完砖坯后,师傅们为了保证砖坯质量,都要磨一下场子的。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许加添喝王大力就到了砖窑。 此时,天刚微微亮,砖窑上已有两三位师傅在扣砖坯了。许加添见一位师傅也刚到,正在用澄叉将大堆上的泥从一头铲起,堆了一个小堆,接着便扣起砖坯来。 王大力问:“为什么还要堆个小堆啊?” 那师傅说:“堆小堆,等于再过一遍泥,泥软了,手刮泥时好刮啊。” “噢,原来如此。”王大力和许加添便来到各自的场子上扣起砖坯来,由于手生,往下刮泥时,常常忘了在泥堆边放的水碗中湿一下手,所以手上沾的到处都是厚厚的泥,不得不停下来搓掉手上的泥,再进行下一步,要不就是在沙斗子前,用带沙的手去揉淌汗的脸和痒痒的嘴角,弄得嘴里和脸上甚至眼睛里都是沙子,而扣在地下的砖坯呢,不是半块的就是缺棱少角,规格的,只有少数几块。 。 这样,瞎忙活到九点多,扣砖坯的师傅们都快扣完了,他们只扣了一半泥的砖坯,数数,只是二百来块。 “算了,明天再扣!”许加添已经到水窑边准备洗手了。他这话一出,王大力看到,周围的窑工都用异样的眼光瞅他。 “这怎么了,明天再扣怎么了?” 窑头永昌恰好走过来,听见这话忙说:“这可不行,了的泥必须当天扣完,扣不完,泥干了,就不能用了,还得扔掉。” “扔掉就扔掉呗,自当我白干了。” “不光是你,你不要工可以,土是推土工推的,他们的工都是从砖坯里出,你扔了泥,砖坯烧了,他们的工也就少了。” 王大力见状,忙说:“我们扣完再回,扣完再回。” 许加添赌气说:“我们扣的砖坯也不整齐,不能用,扣多了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不烧,用坯子垒猪圈。”一个二十来岁的窑工说。、 在这个砖窑上干活的,出了三个男知青外,还有两个女知青,她们是徐风霞和赵卫红。他们不是干扣砖坯,也不是推土,而是背窑。背窑就是烧砖前将干了的砖坯往窑里背,叫装窑,烧成砖后,将烧好的砖,从窑里往外背叫出窑,由于背窑活累,妇女们一般都不愿干,但背窑工分挣的多,去地里的妇女一天最多挣七分,背窑的妇女一天挣十分,十分就是一个工,所以有些力气的,家里又有些困难的妇女,便干了背窑这个活了。 背窑像南方背孩子一样,用后背背,底下一块方木板,两块砖平躺并拢,从底下栓两道绳子,板上平躲挨着码两块砖,第二层也是两块,底下是竖着码,第二层横着码,第三层又竖着码,码个五六层,六七层,把绳子抽紧从背后栓在人的双肩上,人用双手从后背护着点砖垛,就可以备了背窑的都转一个帆布坎肩,前面短,后面长,是护住后背不让砖或坯磨坏后背。 徐风霞和赵卫红第一天背窑。她们像别的背窑的妇女那样将一个灰不溜湫的脏坎肩穿在身上,便觉得十分别扭,而且觉得脏坎肩上有一股馊味,好在她们挖过坟,起过猪圈,这股馊味也就没当回事。 砖坯码好,徐风霞只垛了四层,八块砖,本以为不重,别的背窑的妇女都背六七层,十来块砖呢,自己不必别人矮,岁数也正值年轻,有力气,可是往起一站,“呦,妈呦!”后背好像背了块铅坨,直直坠的自己差点没站起来,她使劲稳住身子,下腿肚子可不住地抖,这时,一个背窑的妇女告诉她,腰要向前弯点,这样才省点劲,她把腰弯下了些,艰难地迈出第一步。 赵卫红见徐风霞垛了四层,她也码了四层,赵卫红见徐风霞弯着腰背,她便也灵巧的很,背着砖一站直身体,也顺势弯下些腰,步子虽然有些晃动,但从砖坯背到窑里卸坯的地方,这四十来米的距离,总算走到了,一到窑里卸坯的地方,便把坯放到码窑师傅指示的地方,背上的砖坯一放到窑垛上,身子一下轻了好些,心情也舒畅不少。 她们一次次地背着,别的背窑妇女背一次,她们背一次,但是,不久,徐风霞便听到两个背窑妇女在那叽咕了:“呦,我们背七层,她们背四层,都挣十分,我也背四层,行不?” “行行,你长的嫩,窑头喜欢你,你背他就行,背甚砖啊。”声音很小,可是徐风霞却听的很清楚,她在下一次背时,让码坯师傅给她码六层,码坯师傅望着她:“你行,过两天再码,先练练。” “不,你码六层。”六层就是十二块,一块坯差不多五六斤,差不多就七十斤,徐风霞背着六层砖坯腰更弯了,腿更抖了,但她咬住银牙,涨红粉腮,一步步地向窑口走去。赵卫红也听见那两个背窑妇女的话,肚里也憋了点气,见徐风霞背六层十二块砖坯,自己也叫码坯师傅码了六层,勒紧绳子,她居然也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窑口。 没背几趟,汗都出来了,流到眼睛里是涩的,流到嘴里是咸的,但是她俩肚子里有一股劲,知青不是孬种,你们村里妇女能干,我们也能干! 到十点钟左右,背窑妇女们休息了。她们望着扣砖坯的师傅,见一个个扣砖坯的师傅扣完砖坯都走了,推土的还没来,便见一个大个子,宽脸膛红脸蛋的妇女大声说:“狗日们的都走了,咱们洗洗!”说着,这七八个妇女便一个个走向扣砖坯的一个个水窑旁,哗地把上衣脱下,露出晃嘟嘟的两团肉,从水窑里用水桶舀上半桶水,双手举过头,哗地往自己头上浇下,接着又一桶,一个个便湿漉漉地搓洗,互相嘻骂,畅怀大笑。 上 第三十二章 砖窑(3) 徐风霞和赵卫红没见过这阵势,早已惊的目瞪口呆,但惊悚的同时,她们突然感到背了半天的砖坯,土啊,沙子,和汗,早已从衣服缝钻进了衣服里,弄的浑身黏黏呼呼,麻麻扎扎,刺痒的很,徐风霞也想像这些妇女一样,痛痛快快地洗漱一下。 可是她们不敢,他们还是大闺女不能像这些泼妇一样,但痒的太难受了,便走到一个水窑前,洗洗脸,洗洗手,洗洗脖子,瞧周围没男人,便解开胸前一两个扣,手绢沾上水,擦擦胸部的上半边。 背窑的妇女洗完了,乐完了,歇了会儿便又开始工作了。 第二天背窑时,徐风霞向那个大个子,宽脸膛红脸蛋的妇女:“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 “你有几个娃?” “四个。” “刚二十六就四个娃了?”徐风霞感到奇怪。 “那有甚奇怪的,一年多一个,六年就完成任务了,是不?”说完哈哈一笑。 徐风霞听她的口音和本地人不太一样,便问:“你老家是忻县的?” “不是,离的远呢。” “在哪?” “天水。” “甘肃天水?” “是甘肃天水。”那个妇女语音放低了,眼里也闪动了一下,亮亮的,好像润出泪花。 “那你们怎么来这儿?” “唉!别提了,”她指了指另外两个背窑的妇女说:“我们都是天水的,六零年,天水大旱,没粮食吃,村里饿死不少人,有个亲戚说,山西有粮食吃,我们就跟他来到忻县,到了村里,饱饱地吃了一顿饭,第二天醒来,就成了人家媳妇了,好歹这饿不死啊。” “你们男人都是谁啊?” “嗨,那几个扣砖坯的,有三个是我们男人,男人来砖窑干活,婆姨才跟着来,不然,男人哪放心啊?”说着,指指王大力和许加添的砖坯场子说:“他们是你们男人不?”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3 章 “不是,不是!”徐风霞忙摆头,赵卫红则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态说:“我们比他们大,大三四岁呢。” “大三岁好啊,”那个天水来的妇女说:“大一岁,好活一辈。大两岁,不受罪。女大三,抱金砖。”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同学!” “同学,同学也可以搞对象啊。” “谁理他们那些小屁孩啊。”赵卫红冒出一句。 直到第三天,徐风霞才知道那个甘肃嫁来的大个子妇女叫马兰,和马兰一块来的甘肃妇女叫马水花和徐青青,也知道马兰的丈夫是扣砖坯的一个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黑黑瘦瘦的,也就一百来斤的三十来岁的叫李永寅的中年人。 。 马兰个子和他的丈夫几乎平头,一般般高,可是,马兰长的粗壮,李永寅的精瘦,马兰长的白,李永寅长的黑,二人站到一块,横着看,一般般高,竖着看,男人只有女人半个粗,真不知这两口子是怎么配上的。 李永寅虽然瘦,可扣的砖坯,在这几个扣坯工里面,他的砖坯墙总码的比别人高,而且垛数也比人多,别人是一垛砖坯,他便是两垛,别人两垛了,他便是三四垛了。他扣砖坯度并不比其他扣砖坯的度快,只是他每日起的早,回的晚,扣的砖坯数量自然也比别人多了。 徐风霞现,马兰他们两口子是很恩爱的,丈夫天刚亮就扣坯来了,妻子七点钟才来,来的晚,但不空手,每次都拎个部队的铝饭盒,里面装着热汤,来到砖窑,先不背窑,先来到丈夫扣坯场子让丈夫先歇下,替丈夫用毛巾擦擦汗,脸上的脖子上的,前胸后背,擦的丈夫都不好意思了,望着注视他的扣坯工,笑着说:“这,这。。。。。。” 然后再把饭盒盖打开,递到丈夫手里,看着丈夫喝汤,那个滋润劲,比她自己喝都香。 那两个甘肃嫁来的妇女,对她们的丈夫也很好,也是高门大嗓,毫不背人地显示着对丈夫的爱。徐风霞看到这里,不禁叹道:“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砖窑上的这几对贫贱夫妻,不是过的也挺好吗?” 背了几日窑,徐风霞和赵卫红对背窑工作适应了一些了,坯码的也和其他妇女差不多了,脚步也稳了些,背坯时也不再感到十分沉重了。和其他妇女混熟了,说话也就多了,话多了,家长里短拉呱的也就多了,背窑的妇女都是结了婚的有了孩子的,说话不忌口,荤的,素的,逮什么说什么,平时她们自己开玩笑,和徐风霞,赵卫红说话都悠着点,几天过去,混的熟了,难免有时也冒出一两句不着边际的话。 一天,徐风霞和赵卫红背窑时,两人背着砖,边走,边开玩笑说:“你说,咱们像不像背着三座大山?” 赵卫红说:“哪三座啊,恐怕得有四五座。” 本来是挺文明的两句话,不料被旁边的马兰听到了,插嘴道:“三座大山算个甚,上面再坐个男人,你看你背的起劲不?” 徐风霞一下脸红了,语塞。赵卫红不管文明不文明,大声道:“你爱背男人,你块头大,多背俩!” “那可乐意了!”马兰哈哈大笑道:“只要我当家的不管,背个三五个有什么不好,比当寡妇强多了!” 其他背窑的马水花,徐青青也哈哈大笑起来。砖窑里的坯子跃码越高,码窑工背上的砖坯未卸完,背窑工又不能离开平台卸下绳子,只能抻着脖子等着渣渣沫沫往脖子里灌,弄得浑身又痒又扎的,难受的很,其他几个背窑妇女背了几趟,脖子里灌进东西后,不顾别人瞅啊瞧啊,脱掉外衣,赤着上身,便抽抽掸掸,旁若无人,可是徐风霞和赵卫红不能,也不敢,她们是知青,没结婚更没孩子,她们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脱掉外衣,怕羞。 这时,她们便比其他背窑妇女付出更多的痛苦了,那便是衣服里面又粘,又扎,又痒的感觉了。徐风霞和赵卫红很羡慕其他背窑妇女的勇敢,她们也注意到每当这些妇女脱下上衣时,窑破上的一个小屋,那扇木头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道缝,一双眼睛便常常窥视这些上身的妇女,而这些妇女,便当作甚也没看见。 徐风霞观察到几次这样的情况后,便提醒马兰:“那里有个眼睛,老看你们呢!” “看,有人看还不好,没人看,老了再让人看,人还嫌硌眼呢。” “他是谁啊?” “唉,是村里看窑的有财啊!”徐风霞这时才想起自己背窑这几天,经常见一个瘦高黑黑跛着腿的男人进出这个窑上唯一的小屋,很少见他讲话,也很少见他和别人打招呼,小屋前有七八只鸡,他经常拿着个碗,从碗里抓点东西喂鸡,鸡见他一出屋,便咕咕地向他围拢,他便给鸡喂食喂水,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地进屋了,破旧的木头门便也随后关上。 “他怎么那么流氓啊,一见妇女脱衣服,便从门缝里往外看!”赵卫红说。 “唉”马兰叹了口气,“他是我当家叔叔辈的,我们都得管他叫叔呢。” “他腿怎么拐了?”徐风霞问。 “朝鲜战争时,他和村里的十来个青年当了兵,他个大,是拿机关枪的,在一次战斗中,他冲在前,一下扫倒了十来个美国兵后来自己中弹,倒下了,那一仗,村里的十来个当兵的都死了。 没想到,仗打完了,尸体被运到别的地方,他又醒了,先前的部队不知道,烈属牌牌就送到村里了,他婆姨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哭了个昏天暗地,第二年改嫁了,嫁到上李村,又养了俩娃。 三四年后,他拐着脚回来了,婆姨嫁了人,儿子也跟了去,他变成了光杆杆,成了个残废。村里照顾他,原来是看牲口棚,砖窑起来了,他便来看砖窑,听说还立了个二等功,是光荣退伍军人,每年政府还给他二三百块钱呢。” “那他为甚不再娶一个?” “过茬了,谁跟他,村里年轻的还净是光棍,谁找他个半个老汉?” 听到这里,徐风霞有些吃惊,这么一个自己眼中好窥女人身体的流氓,怎么试朝鲜战争的英雄呢?在自己心目中,朝鲜战争的英雄是多么伟大,像黄继光,邱少云,怎么变成偷看妇女的上身的人呢? 不懂,真不懂,不懂这个有财,更不懂他的小黑屋里有什么? 砖坯越码越高,一天,徐风霞背上的砖坯就要卸完时,她感觉上面突然掉下什么东西,因为上面带下一点风,她本能地仰头一看,半块砖坯从天而降,砸到她的前额上,她眼冒金星,“呯”的一声便瘫倒在地上。 她感觉好像被人抬出砖窑,抬进那个看窑的小屋,她隐隐约约听到马兰喊:“有财叔,快给他看看!” 她隐隐约约感到一只粗糙的手撩开自己的际,用一种沙哑的有些不出声的声音说:“不大碍事,不大碍事!” 上 第三十三章 砖窑(4) 说着,便感到自己的额头被一个毛巾擦洗,有些沙的疼,随后便闻到一股浓烈酒味。 她清醒了,看到,自己躺在那个又黑又矮看窑小屋里的炕上,炕上的一边,放着一个塑料桶,旁边放着一个玻璃酒杯,酒杯里残留着一些酒,而那个看窑的有财,正从又黑又脏的柜子里,掏出一卷白白的纱布,只见他麻利地把纱布给徐风霞头上缠了几圈,用剪剪断,然后用胶布固定好,那双又黑又糙的大手,宛若护士的手般的灵巧。 徐风霞强撑着站了起来,她心里十分感谢有财为自己伤口消了毒,并做了包扎,但她又想,这个爱看女人身体的看窑人,在自己昏迷躺在屋里的炕上时,他看没看自己领口以下的部分。 徐风霞有心无心地便注意起这个看窑的有财,她现,这个有财很吝啬,抽烟总是抽小兰花自捲烟,有时抽颗纸烟,也是六分一盒绿叶的而这个六分一盒绿叶烟,他一个人时,绝不抽,只有当队长,革委主任或其他一些头头来他这屋时,他请别人抽时,自己才陪抽一颗,而当别人走了,自己的烟又没抽完,便把抽了半截的烟掐掉,等待下次别人来时,别人抽整支的,他便把这半支烟点燃,陪别人的。 他养了七八只鸡,每天便能在他屋前的鸡窝里捡上三五个蛋,他便把这些蛋拿到屋里,放到炕头上的一个木箱子里,然后上了锁,徐风霞问马兰:“有财捡了蛋为甚舍不得吃?” 马兰道:“给他那儿子。” “他儿子不是跟妈到了上李村?” “那也是他儿啊。”马兰又道。 徐风霞观察到,每个星期差不多总有一天下午,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便由上李村方向挎个篮子来到砖窑,敲六下门“噹噹,噹噹,噹噹”分三组,门便打开,女人闪进屋后,门又关上。一个来小时候,那个女人便又从屋中出来,篮子里便觉沉了许多。 马兰说:“这个女人便是他先前的婆姨,每次来带些窝头,饼子,回去时,便带回鸡蛋和一些钱,有财不再结婚,一是因为岁数过了,又瘸了脚,另一个是他舍不得儿子和原来的婆姨。 “那婆姨现在的汉子不管?” “管的了吗?有鸡蛋吃,有钱花,本事他抢了人家婆姨,现在,仗着人家有财享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福,比睁大两眼受罪强多了。” 六月的中午,天燥的很,太阳直直照在大地上,绿的树叶都打了蔫,弯弯的垂了下来。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4 章 王大力和许加添相跟着来到窑场,他们要整早上扣下的砖坯。他们脱掉上身的旧褂子,戴上草帽,便各自在自己的场子上立坯,盖坯,整两头。 王大力今天扣了八百坯,他弯着腰把一块块坯搬起,再用木板在坯的上面轻轻盖一下,一行一行的拍打,汗早已留出,顺着胸口,一滴滴滴到地上的半干的土坯上,本已半干的坯上,便见一滴滴的水滴,落在上面,晶莹了一下,便渗到砖坯的土里,随后晕开一个二分钢镚般大小的小圆点。 而他的眉上,眼皮上下巴上,也挂着一个个晶莹的汗珠,这些汗珠流到眼里沙沙的,流到鼻尖痒痒的,流到嘴里咸咸的,他机械地整着砖坯,忍受着中午的酷热。 许加添在旁边的场子整着砖坯,他没有王大力扣的多,他只扣了六百来块,但他已觉得很累了,他的身体不比王大力差,肌肉看起来比王大力还达,但是他扣六百砖坯已觉得十分累了,腰疼,腿疼,脖子也疼,他觉得扣砖坯不是劳动,是受罪,是受刑罚,缺少的只是没有拿着皮鞭后边监督他,在他偷懒时,用皮鞭沾上水在他的后背上抽几下,抽出几道血痕。 他也溜着汗,弓着腰整着砖坯,他侧头看王大力,着晒的黝黑的上身,戴着一顶破旧的大草帽,光着脚,晒得白的蓝裤子上沾着干泥点子,并且挽到膝盖高,这形象,干这活时,如果不认识王大力,谁又能想到他是一个北京来的知青呢? 许加添不禁大声说:“咱们这是扣坯日当午,汗滴落下土,谁知烂工分,累断筋和骨。” “嗨!干活,人家别的窑工怎么干的,咱就怎么干,别牢骚了。” “什么牢骚,这是实话。” “实话怎么了,实话是扣四百两个工。”他们正在说话间,只见通往窑场北面的小路上,一个女人顶着个绿头巾,挂着个篮,悠悠地出没在半人多高的玉米地里。 “嘿,大姑娘来了!”许加添兴奋地说。王大力看了一下,见是经常来找看窑工有财的那个女人,便道:“什么大姑娘,是个半老徐娘,都四十来岁了。” “看着腰挺细,步挺轻的,还顶着个绿头巾,我以为是个大姑娘呢。” “什么呀,人家顶着头巾,是怕晒黑了,没瞧见,咱们这块地的女人,一年四季都围着头巾吗,春天围巾系脖子上,夏天顶头上,秋天竖着捂脸上,冬天捂耳朵上,脸上,脖子上。” “夏天顶头上时怕晒黑,秋天捂脸上为甚?”许加添问。 “捂脸上,收割庄稼,钻高粱玉米地,怕把脸划了。”他们正说间,那女人走到看窑的小屋前,轻轻地敲门,“噹噹,噹噹,噹噹”六下门便开了,那个女人便闪身进了屋,随后门又轻轻地关上。 “这女人老来找有财,怎么回事?”许加添问。 “是人家以前的婆姨,管人家呢?”这时,屋外的鸡窝里传出咯咯哒的叫声,随后一只黄褐色的母鸡窝里的小门里钻出来,咯咯哒,咯咯哒又叫了几声。 往时,母鸡一叫,看窑的有财必然随即从屋中出来,弯身取蛋,但今日,母鸡叫了一会儿,屋门还是紧闭,并未见有人出来取蛋。“这狗日的,好活呢,咱替他把蛋取了!”没待大力说话,许加添已蹑手蹑脚地来到鸡窝前,弯下身,探手到鸡窝里,把蛋取了出来,犹豫了一下,便从斜坡上走上窑顶,把窑顶的土挖了一个小坑,将鸡蛋埋进。 “你上窑顶干什么去了?”王大力问。 “烤鸡蛋去了。”许加添说。王大力知道砖窑已经生火烧窑两天了,窑顶是热的了,许加添点子不少,拿了人家有财的鸡蛋还放到窑顶烤,真缺德。 王大力他们整完砖坯,看窑的小屋门打开了,从屋里走出两个人,现出来的是那个女人,后出来的是有财,那女人挎着已经沉重了许多的篮子,用另一只手推有财,有财却硬凑上前,把一叠钱放到女人挎着的篮子里,女人小声说:“我有,我们有,别放了,留着自己花!” “你拿上拿上,留着给娃盖房用。”两人推托了几次女人终于把篮上的钱揣进兜里,回了两次头,便消失在窑北面的小路上。 “嘿!真卿卿我我啊!”许加添说。 “别说了,看他掏鸡蛋。”果然,那女人走后,有财便弯下腰从鸡窝里取鸡窝,取了一个又一个,但他左手握着四个鸡蛋,右手又向鸡窝中伸,空手出来,又伸进去又空手出来,他望望手中的蛋,又往王大力和许加添他们干活的窑场望望,随后,苦笑一下,摇摇头,便进了屋。 许加添隔三差五地掏看窑工有财的鸡蛋,初时还是那个女人来时拿两个,后来,见烤的鸡蛋好吃,便在那女人不来时,偶尔也去掏个鸡蛋放窑土里烧着吃吃。王大力说他两次,许加添不听,王大力也就不管了,各扫门前雪,闯祸自己背,在这插队的地方,谁管谁啊。 这天中午,那个女人又来了,恰这时,母鸡又咯咯哒,咯咯哒叫了,许加添等了片刻,见屋门没开,便又起身,溜到窗下,去鸡窝掏鸡蛋。 他正要把手伸进鸡窝时,只听屋里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别掏别掏,鸡啄手,别掏,鸡啄手!”声音不大,许加添却听的清清楚楚,莫非屋里人现自己要偷鸡蛋,吓唬自己的,他便停住即将伸进鸡窝的手,待片刻,他屏神静气,贴耳细听,屋里又没声了。 他暗自笑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做贼心虚,自己心虚所产生的幻觉,他本想撤回,但又一想,贼不走空,既然来了,摸个鸡蛋解解馋再说。他把手伸向鸡窝,他不是第一次摸鸡蛋,已是轻车熟路,一下把手伸了进去。 但是,他的手指好像触到一件冰凉的细枝样的东西,以前手伸进窝里,鸡窝里的柴草都是温的,怎么这东西时冰凉的呢?他心里正在纳闷,突然听到“啪”的一声,那个冰凉的东西活了,好像咬了自己的手指,随即,痛感传遍了几根手指,他忙把手缩回鸡窝外,手上竟然夹着个老鼠夹子。 “这是谁这么缺德,谁安的老鼠夹子?!”许加添一边把老鼠夹子搬开,把夹住的手指伸出来,一边大声说。 上 第三十四章 砖窑(5) 门开了,有财探出个头,面无表情地问:“甚事?” “我手让老鼠夹子夹了!” “噢,夹了,在哪夹的呀?” “在,在。。。。。。”许加添有些窘,吭哧半天,一咬牙说:“在鸡窝里。” “在鸡窝里?” “对,在鸡窝里。” “我这两天老丢蛋,我以为是黄鼠狼那鳖孙子偷的,可是我又拿不准,我就放了个夹子,最小号的。夹子夹不死它,把鳖孙子吓跑就行了,没想,倒把你夹上了。你伸手去我鸡窝干甚?” “干甚?逮黄鼠狼。”许加添忙说。 “你看见鸡窝里钻进黄鼠狼了?” “看见了。” “噢,我得表扬你,是不?”说着,有财便把头缩进门里,随后,门便光上了。 许加添的手指被耗子夹子夹了,疼了七八天,这七八天手疼的扣的坯少了,眼睛却没闲着,原来,他也像看窑工有财一样,色迷心窍,他不敢问有财那样,明目张胆的照人家,而经常是假借大小便,选择窑边的玉米地里,找一片玉米长的密的地方,扒开玉米叶,透出个缝,偷偷看那些背窑妇女。 一次秘密,两次秘密,三次便被背窑的大个妇女马兰看见了,笑着指那片玉米地说:“那有个小叫驴,跪那正瞭呢,大家注意点。( )” 和她一起背窑的妇女马水花说:“小叫驴那么嫩,行吗?” 背窑的妇女哈哈大笑,徐风霞和赵卫红开始不知道,也不明白她们说什么,后来,看到许加添从那片玉米地里出来明白了,不知怎么,徐风霞的脸倒臊的通红,赵卫红愤愤地说:“这个他妈的许加添,真他妈不要脸,净给知青丢人!” 其实许加添躲玉米地里窥视妇女,并不是窥视马兰她们那些当地背窑的中年妇女,那些黑身的妇女,他早就看过了,那些妇女来他水窑里洗脸,洗头的也不止一两次了,更何况村里街上妇女,凡奶娃的,哪个不是上身,让娃叨着奶头,手要抱不抱的,娃像悠秋千似的,满巷子串呢。 他要看的,是那两个女知青,他要看徐风霞和赵卫红,瞧瞧这两个女知青背窑背累了,汗出多了,是不是也像村里背窑妇女那样,为了畅快,泄露天光呢? 许加添看了许多次,都没看到这两个背窑的女知青泄露天光,不禁心里有些遗憾,但他心头却一直缠绕着一件事,也就是一种冲动,他想找个女朋友,找谁呢,他思来想去,觉得徐风霞不错,脸白皮嫩,个子高挑,走路有小幅度轻轻摆动,和古时妇女窈窕走动一样,越想越觉得徐风霞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王大力说了。 王大力说:“徐风霞比你大两三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许加添甜蜜地说。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5 章 “咱们都在砖窑干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 “谁叫我是懒兔呢。”许加添更加甜蜜地说。 “搞成了还行,搞不成怎么相处啊?” “那有个甚,顶多两人中有一人不在砖窑干了。” 许加添还说道做到,当天晚上,便来到王大力他们住处,找王大力要了信纸和笔,咨询了李宝成情的写法,便俯疾,写起情来了。 李宝成开始只当许加添说的玩笑话,但听许加添指天为誓,垛地为盟地表白了半天,便也由不信变为信了,李宝成也没写过情,但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便胡编了一套情的写法,胡乱指导了一下。 许加添在北京市重点中学的学生,文革前写过作文,文革中又没少写大字报,按说,写篇情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怪哉,他竟然只会写个开头两句,便不再有下边的句了,真是,情情,有情才能写,无情写什么啊,只能写一些瞎话,可是瞎话,这时在他也是瞎编的了。 王大力给他两篇信纸,估计写两篇,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许加添灯光愁思,下笔凝滞,一个字似乎都粘着胶水,怎么也从笔头流不出来,好不容易写了三两行,读读,念念,想想,不是觉得词语搭配不当,就是一死表达不清,纸是白纸,笔是钢笔,字落纸上,涂不得,改一下,又觉得难看怕徐风霞小看自己,思量一下,便把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瞎编的两三句情话,肉做一团,“啪”的一声,扔到地上。 看着许加添怎么也写不出情,两张纸说话间便被揉成一团抛在地上,王大力和李宝成也没有办法,只得把一叠信纸都给了他,又见他迟迟写不出情,二人困了,眼皮打架,便不再陪他,展开被褥睡觉了。 大约三四点钟,王大力一尿憋的醒了,见屋角的灯还亮着,许加添坐在灯下,还拿着笔在迟疑,而地上一小团一小团的纸扔了不少,不禁叫道:“我说老兄呦,你把我几年写信的信纸都用了,你写没写出情啊?” “没写成啊。”许加添头也不回。 “怎么就那么难写啊?” “不好写,怎么写都觉得不合适。” “干脆这样,我说一句,你写一句。”王大力为了省信纸,也为了让许加添早点睡觉,出了这个主意。 “行,你说。” 于是王大力说道:“亲爱的徐风霞,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天天想你,时时想你,分分想你,妙妙想你,我想让你作我的女朋友,可以吗,爱你的许加添。六九年六月二十日。” “嘿!真是绝了!”许加添写完后,立刻站起来,如释重负,高兴地说:“嘿,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写,这么写多简洁明了,直达中心。行,谢谢你呀,明天我上有财那买斤鸡蛋,请你吃。” 徐风霞感觉许加添这两天的眼光不对头。那瞅自己的眼光,不是一般的一掠而过,而是要停留在你脸上,久久不去,呆呆的,粘在你脸上一样。 虽然都是北京来的插队青年,虽然都在砖窑干活,可人家毕竟是大姑娘,大姑娘的全身都是贞洁的哪能让一个大小伙子这样瞅啊。 徐风霞尽力躲着许加添,在不得不见面时也是望天瞅地,横瞄左右,不和许加添的目光相碰,她觉得许加添这个坏小子,可能对自己动了坏心。 越躲越躲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徐风霞终于在背完窑,下了窑坡回村的路上,被许加添截住了。 那天,赵卫红因为肚子疼,早一点回村了。徐风霞下工前还瞭了一眼许加添扣坯的场子,见场子上只有王大力和另外两个扣坯工,并没有许加添,心里便宽慰不少,她对许加添这些日子眼光上的纠缠,已有些胆怯,说不清为什么,对这个没有好感,也并无恶感的许加添,她觉得就像赶不走的苍蝇,轰走了,又来,整天嗡嗡的惹人心烦。 “嗨,你站住!”徐风霞被从小路边玉米地里钻出的许加添叫住了。徐风霞知道要有什么事生,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不说话。 “我,我。。。。。。我给你一封信,你,你要仔细阅读,读后,给我回话。“许加添像结巴一样,吭哧了老半天,才蹦出这么几句。 徐风霞接过信,折了一下,迅装进裤兜里,这时,后面背窑的妇女也走近,问:“加添,你也在这儿?” “嗯。”许加添慌忙答。 “甚事?”马兰瞅瞅许加添,又瞅瞅徐风霞。 “没事。”徐风霞像无事一样,迈着轻盈的步子和背窑妇女们一道,走向村中。 “你给她信了吗?” “给了,她要了,要了!” “嗨!有戏。”王大力看着一蹦一跳跑到窑场子上的许加添说。许加添简直太高兴乐,那感觉真像是天上掉个林妹妹。 “你说,她收了我的信,肯定能成?” “未必,收你信,是碍于面子,怕后面走来的人知道,要想知道结果,等明天上工时,你走上前去,看她给没给回信。” “对,对。”许加添拍着大腿说。 “嗨,光顾着高兴了,买鸡蛋请客!” “好!”许加添痛快地来到看窑屋里,花了四角钱,向有财买了十颗鸡蛋,放到窑顶烤去了,然后又走进窑洞,向烧窑的师傅讨要白酒。这烧窑师傅本不大喝酒,大队给他准备的一大塑料桶酒,只喝了一两斤,所以痛快地给他倒了一大碗。 酒拌烤鸡蛋,伴着凉风,伴着夕阳,伴着对爱的梦想,许加添和王大力在砖窑扣坯场子上喝了起来。你一口我一口,待把一碗酒喝完,许加添已经醉得走不了路了,王大力只得搀扶他回村。 第二天早上,背窑的妇女刚刚来到窑场,许加添便走上前去,靠近徐风霞,两眼盯住徐风霞,好像讨要回信,徐风霞装没看见他,和赵卫红闲聊待背后的坯码好后,一紧双肩的绳子,背起就走。 许加添心里好歌憋屈,心想,我给你信,你又接了,为甚不给我答复呢?噢,瞧我这笨样,当着这许多人,她能给我答复吗?我等她背窑歇息时再找她,最好在她独处时,估计那时会给我回信的。 上 第三十五章 炸鱼 许加添便转身扣自己的砖坯。可是心像猫爪抓一样,些许也安静不下来,扣的砖坯歪七扭八,惹的窑头直向他白眼:“扣坯就扣坯,想毬个甚,你扣这坯能干甚,能给你小子垒圈啊!” 许加添经窑头这一喊,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自己些许时扣过的坯,也确实不像样,缺角扭身的,不禁叹道:一心不能二用呀,心无旁骛啊! 但他仍不能静下心来,不时望望背窑的妇女们,不时望望东南边的太阳,可是今天又偏偏有那么几片云,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将太阳遮住,只能在云旁微微地看到些金色的光亮,这就给看太阳猜时间的人出了难题,八点半呢,还是九点,九点半呢,还是十点,时间测不准,也就判断不出背窑妇女们歇工的时间了。 左盼右盼,终于盼到背窑妇女们歇工了,许加添见徐风霞和赵卫红单独在一起,离其他背窑妇女有十来米远,便走上前,说:“歇了?” “歇了。”赵卫红答。 “累吗?”许加添没话找话。 “累,能他妈不累吗?瞧,把他妈老娘肩膀都勒出梗子了!”赵卫红边说,边掀开衣领边的肩头。 许加添看到,在赵卫红白色的肩膀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凸起的棱印,于是惊讶道:“压的这么厉害,让我摸摸。” “摸你娘的毬。”赵卫红忙把衣领合上,瞅了许加添一眼道:“你过来找我俩,没憋好屁!” “什么话,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天。”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6 章 “和我们聊天,有这好心情?”赵卫红挪揄道。许加添喝赵卫红一人一句地搭讪,徐风霞在旁边一句不吭,扬眉俏目,面向远方,眼半闭不张的,好像进入无我的境界。 光这么和赵卫红贫嘴也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把她支开,于是说:“噢,我倒忘了,王大力找你呢。” “找我?”赵卫红指指自己。 “对。” “真的?” “你问他去。”赵卫红听完话,便向王大力的扣坯场子走去。 待人走远以后,许加添赶紧问道:“你看了信了?” “看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卫红走后,许加添更迫不及待地询问徐风霞,可是徐风霞回答他的却是不软不硬的钉子。 被噎了两句后,许加添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他理了理头绪,便道:“我这个人确实有些缺点,不十分上进,长的又不太帅,可是我出身没问题,亲戚都和黑五类不沾边,我心眼好,有力气,又真心喜欢你,你就答应?” 徐风霞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懒懒地说:“现在插队,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呢。” “你哪时考虑,我等你!”许加添话音很坚定。 “你等我?”徐风霞笑了。 。 这时赵卫红气汹汹地回来了,指着许加添说:“你哥龟儿子,骗姐姐呀,等着我收拾你!”说着就去拧许加添的耳朵。 许加添忙低头躲过,边跑边说:“我又不是你老汉,骗你作甚?” 下工之后,几个人在屋里商量。“她不给我回信怎么办?她也不答应恋爱怎么办?”许加添一边说,一边搓着手,在屋里转圈。 “没事,天天找她,日久天长,铁杵磨成针,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真心待她,估计三年五载后,她可能会答应的。”李宝成乐着说。 “三年五载,时间太长了。” “三年五载时间就长,人家还有求婚一辈子的。”李宝成又说。 “我不是嫌时间长,我是害怕夜长梦多,三年五载,谁能保证她不和别人搞上,谁又能保证这三年五载之间她飞了?” “往哪飞啊?”王大力不解。 “调回北京,或调到外地。”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三个人都在屋里转起圈来,许久,王大力一拍脑门说:“投其所好,瞧她却什么,咱给她什么。” “咱这一个穷插队的,能给她什么啊?”许加添撇了撇嘴。 王大力道:“饥不择食,寒不挑衣。 。” “对。”李宝成道:“咱们知青伙房进来伙食太差,都快填补饱肚子了,你买点鸡蛋,煮熟了给她送去,如果她接受了,就有点意思了。” “对对,”王大力补充说:“我看那公喜鹊追母喜鹊,公喜鹊还叨一个虫给母喜鹊呢。” “真这样?” “哄你是你爷爷!”王大力誓说。 许加添果然买了一斤鸡蛋煮熟送到了徐风霞的住处。徐风霞住的屋在老乡院里的紧里头,老乡正在扫院子,见许加添端着个碗,碗里有鸡蛋,便笑着说:“风霞和卫红在屋里,进去。” 许加添敲门进了屋,见徐风霞和赵卫红正坐在炕上闲扯,便换挨徐风霞坐下,把碗递过去说:“我买了斤鸡蛋,煮熟了刚要吃,猛然想起上午赵卫红说背窑太累,把肩膀都勒出棱棱了,心中好大不忍,心想一人吃是独食,大伙吃才能表现出友爱。” 赵卫红伸手正要接递过的碗,许加添却把举起的碗一拐弯,当当正正递到徐风霞胸前的双手上,徐风霞便不自觉地接住了。赵卫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说道:“男知青给女知青送煮熟的鸡蛋,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我能有什么坏心啊?”许加添见徐风霞接了鸡蛋,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不是拍婆子拍到我们屋了?”这句话闹得许加添了窘,不知是回答是还是不是。 如果回答是,那么一切都挑明了,怕徐风霞脸嫩,挂不住,一口回绝,那就猫逮猪,空欢喜一场,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是自欺欺人,以后也难找理由再来这屋了。 “是不是啊?”赵卫红推了许加添一把。 许加添一咬牙,终于说出“是”字来。 “我们俩你想拍谁?”许加添假装看看赵卫红,又看看徐风霞,又看看赵卫红,又看看徐风霞,装出一付犹豫不定的样子没有说话。 “你他妈到底想拍谁啊?”赵卫红声音大了。 “我想拍你,也想拍她。”许加添先指赵卫红然后又指徐风霞。 “嗬,一锅烩啊!你小子野心够大的,是不是想拍徐风霞?”赵卫红从徐风霞手中碗里拿起两个鸡蛋,在炕沿上磕磕,剥开一个鸡蛋,几口便咽下了,又剥开一个鸡蛋,几口吃下,便伸手又拿了两个鸡蛋,又到炕沿去嗑。 十个鸡蛋,眨眼变成六个,许加添感到心疼,忙拿起一个鸡蛋炕沿上磕开,递到徐风霞手中说:“吃,不然都让赵卫红吃了。” 赵卫红见状,忙说:“我猜你就是想和徐风霞拍拖吗,这几天,瞧你那眼神就不对,只不过拿几个鸡蛋就想赚个媳妇,太便宜了,怎么也得鸡鸭鱼肉啊,是不?”赵卫红一边说,一边又往嘴里填了一口鸡蛋。 许加添琢磨好几天了,哪去弄鸡鸭鱼肉啊,河西边农场水渠里,只有小鱼小虾,村边的滹沱河,也不见有大鱼,去哪弄呢?他正为这事愁,一天下午,在看窑有财的小屋里,他现有财箱子里有几捧炸药和三五个雷管以及几圈圈导火索。 他不禁把这事和推土的赵亮说了,赵亮说:“他有那东西,是炸冻土用的,我知道村西北十里地有个上庄水库,那个水库养好多鱼,咱们把炸药弄到手,去炸鱼怎么样?” 二人一拍即合,请有财喝了顿酒,把有财喝的醉倒了,俩人从褥子底下找出钥匙,开了箱子取出四捧炸药和两个雷管,两截导火索,带上两个空白酒瓶子,便奔水库而出。 时间不长,便到了水库,可是怎么炸呢,许加添不会,赵亮以前和别人炸过鱼,但装雷管,往瓶里装炸药都是别人操作,这次自己亲自操作,不免有些肝颤。 他们俩小心翼翼地把导火索一头外边缠绕的线剥下一点,使导火索刚好能插到雷管里,然后把炸药剥开,顺着瓶口,把剥开的炸药沫塞进瓶里,然后把带导火索的雷管塞进瓶里,插在瓶里的火药中,然后把瓶口封好,点着后,便扔进水库。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7 章 瓶子被人到水中后,由于里面炸药只有小半瓶,又没填填充物,瓶子竟然飘在水面,导火索往外喷着火星,等了好一会儿,炸药才炸,声音不大,效力也不大,只崩出一个一两米高的水柱,待水柱落下后,二人齐上前看,水面上有一些小鱼小虾,一条六七寸的一条鲤鱼和一个翻着肚皮的癞蛤蟆。 “真扫兴。”赵亮说。 “没事,接着来。”许加添士气仍很旺盛。 第二炮是许加添装的,他把炸药和雷管导火索装瓶里后,又往里面填满了石子和黄土,并且压的紧紧的,点着后扔到水中。 这次瓶子沉了,导火索也短,瓶子在水中很快就炸了,水柱沉下后,一会,水面便飘起十来条尺把长的鱼,高兴的赵亮一下跳进水中,去捞飘起的鱼。 上 第三十六章 巡逻 待赵亮捞了几条鱼扔上岸后,感觉到许加添并没有下水,他奇怪地往岸上寻觅,现许加添蹲在地上,双手捂脸,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一滴滴滴到嫩绿的草上。 “怎么了?”赵亮见状,忙跑到岸上,用手扒开许加添捂着的双手,许加添的额头,双眼鼻上都是血。赵亮的心一下哆嗦起来,妈呀,别不是崩鱼没崩几条,把眼睛崩瞎了,他忙用手摸许加添的双眼,感觉闭着的双眼仍是鼓的,这时,他的心才略微有了点底,忙问:“崩哪了,崩哪了?” “脑门子。”许加添指向自己的额头。 赵亮用手擦去许加添额头上的血,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指甲大的血窟窿,血泊泊地从这个窟窿往外流。 “透了没有?”赵亮问。 “什么透了?” “问你把脑袋骨崩透了没有?” “我哪知道?” “我拿手指伸进去瞧能不能捅到脑浆?” “别别!”许加添忙说:“看看有没有白的留出来,不就知道了。” 赵亮观察了一下,流出的确实都是血,没有白的脑浆,这时才放下心,便道:“用什么给你扎上啊?”两人的衣服全是泥,怎么办啊?赵亮想了一下,只得脱下三角裤衩,在水中涮了涮,给赵亮把头扎上。 。 徐风霞又是一夜没睡着觉,当她们听说许加添在水库炸鱼时把头炸破了,差一点把命丢掉时,她的心里真成了五味杂陈,什么味都有了。她知道许加添炸鱼时因为自己,也知道赵卫红那句想赚个媳妇,怎么也得鸡鸭鱼肉那句话把许加添激向了水库。 不管怎么说,他的伤时因为自己而起,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啊,既没有向他卖弄风情,又没向他示爱,他是单相思啊,可是单相思,终是因自己而起,倒霉就倒霉在都在一个砖窑干活,插队都在一个县,又都在一个村,莫非是命里注定。 她的心里很矛盾,说喜欢许加添,总觉得许加添办事不太踏实,言过其实,而行为又没什么儒家风度,净说些不荤不素的话,让人别扭。 说不喜欢把,他又追求自己,像块橡皮膏似的,粘住你,甩也甩不开,如果和他好,比和当地老乡总强些,终究两人都是北京来的都是重点中学毕业的,双方父母又都在北京,他父母又没什么政治问题,和他处朋友也没什么亏吃。 可是,他和自己理想中的男人差距太远了,自己理想中的男人最低也得大学毕业啊,他只有初中,怎么办呀,他又为自己炸鱼,把自己的命炸得差点没了,有哪个男人能为自己舍命呢? 自己在这黄土高原,也没见谁想自己求过爱啊,不找他,找谁呢? 徐风霞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才混混沌沌闭上眼。第二天,她决定,去看望一下许加添,她是单独去的,她推开门,见许加添躺在炕上,头上包着纱布,她的心有些凄凉,可是许加添见是她,一下蹦起,突然抱住她,亲吻她时,她心底的防线刹时摧毁,暗道:认命,就是他了。 葛存天一起来,他先李全旺又在屋里抄写那个英汉词典。来村里一个多月后,葛存天便现,李全旺不知从哪搞了本英汉词典,每天抄两个单词,背两句英语,几乎是风吹不动雷打不动,他不知道学英语还有什么用,都插队了,大学又不招生,和英国美国,中国又没和它们建交,学习恐怕是消磨时间。 待吃过早饭后,葛存天便和李全旺来到了他们那块稻田,董秀芬穿着双高筒雨鞋,早已在稻田边了,这是他们三个人一块干的实验田,看着秧苗一点点长大,葛存天心里有一种成就感,就像自己养的一个孩子,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会爬了,会走了,会说话了,会叫爸爸了一样。 他们三人下到水田里,开始拔草。其实草,他们每天都拔,化肥也拖了两遍了,苗已经长了一尺多高,葱黄嫩绿,煞是喜人。可是今天,葛存天看着稻田里的稻子,心里产生一种失落感,因为昨天饷午,他抽空去了一趟河东面,河东面好大一片是忻定农场和倒地,人家那片稻地,长的密密麻麻,黑绿黑绿的。 他试着用手在稻子尖上往下按,不使劲按都按不下,人怕人比人,货怕货比货,在家看自己的孩子,哪都好,抱出去和人家孩子一比,就嫌自己孩子丑了,没看人家稻田,自己对自己的稻田很满意,看了人家稻田,自己又对自己的稻田很生气了。 他问了一下农场稻田的工人,像农场这样长势的稻子一亩能打多少斤,那个农场工人说,也就六七百斤。葛存天想了一下,那么好的稻子才打六七百斤,自己种的稻子也就是人家收成的一半,一亩也就三四百斤。 他又问那位工人:“我们地里的稻子为什么长不壮?” 那个工人说:“农场以前也试了几年种稻子,因为盐碱,都长不好,后来打了自流井,水不断流进流出,盐碱被冲走,稻子才长好的。” 葛存天知道村里打不起自流井,稻子一天天长大,地理的杂交高粱还一亩地八九百斤,玉米也六七百斤,那都是不费事的庄稼,自己三人费了这么大事,要是一亩地只收三四百斤稻子,那不是丢人吗? 他无精打采地和李全旺及董秀芬在水田里忙活了一阵,他想把昨天去忻定农场看人家稻子的事说出来,可是又怕说出来打击他们继续管理稻田的决心,他心想,过一阵子再说,也许自己栽的稻子是北京拿来的优良品种,叶少株稀,但产量不一定低,抽穗时抽的又长,又大,粒又多呢。希望还是有的。 葛存天正在试验田的稻子愁时,村革委会主任李目把他和孙茂叫到大队部。 李目坐在办公桌前,大口地吸了一口烟后说:“我找你们俩人来,是因为看你俩这一阵来村里干的不赖,干活舍得出力,阶级斗争觉悟高,你们俩和村里的通讯员李艮虎,一块在村里,田里巡逻,因为大田里的豌豆熟了,防止人在大田里偷豌豆。另外,在村里也巡逻巡逻,防止阶级敌人破坏。” “以前村里是民兵连长带着另一个人巡逻,怎么现在换我们了?”孙茂问。 “民兵连长带着几个人到县里修公路去了,所以就让你们巡逻,你们不愿意?” “愿意,愿意!”葛存天忙说。 “稻田里的事怎么办?” “有他们俩就够了,你就巡逻。”李目说。 漆黑的夜,在大田里巡逻,要不是有个手电能射出长长的光,走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高粱地里,风吹庄稼,出沙沙声,再加远处狼一声,狗一声,猫头鹰再唱几句,真是有些慎人。 葛存天,孙茂和李艮虎头一天夜里在大田里巡逻,天快亮了,回村里转上一圈,便回大队部,李艮虎打开门,三人便在大队部桌上椅上靠着睡了。 第二天巡逻,李艮虎非让孙茂整夜都在村里巡逻,他和葛存天到田里转,二人见他说的很坚决,他有事村里老通讯员了,便随了他,孙茂一人在村里转,葛存天和李艮虎到大田巡逻去了。 葛存天和李艮虎一人拿着一把手电照着,在田里走了没多久,葛存天便听到远处有沙沙声,着沙沙声和风吹庄稼的沙沙声不同,显然是人在庄稼中行走的声音,便低声说:“前边有人,快关手电,悄悄地前进。” 二人关了手电,刚走几步,李艮虎突然说:“你在这等我,我抓住贼后,叫你,你再过来,不叫你,你千万别走。” “为甚?”葛存天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近四十岁,身高只有一米二,体重才五六十斤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心想:你抓贼,贼不抓你才怪呢。可是又一想:人家是村里的通讯员,又是大队的红人,得罪他干甚,他是本地人,知道的事肯定比自己多,他叫自己等,自己就等。 李艮虎扭着矮小的身子钻进庄稼地里了,过了一会儿,葛存天听到一个女人“呀!”的一声,接着又听到李艮虎尖细的声音说:“你们偷豌豆,跟我走!”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响起,瞪了片刻,葛存天以为李艮虎把抓到的女贼带到身边了,可是又等了一会儿,反倒觉得脚步声越走越远,后来竟听不到了。 “这小子去哪了?迷路了?”葛存天想立即去找李艮虎,可是想起李艮虎告他,叫他再过来,不叫别过去,又想,听到女人声,贼可能是个女的,他个子虽小,吓唬个女的还是能行,再等等。 这一等,等了一个来小时,庄稼地里再不无人的声息了。葛存天有些害怕,便在田里打亮手电来回的找,找到天亮,也没找到。 上 第三十七章 巡逻(2)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8 章 葛存天脑门子不禁出了冷汗。 这可咋说,看田把看田的丢了,丢了个正常人还好说,偏偏丢个三寸豆皮丁,个矮的武大郎,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后来实在找不到,便匆匆回大队部,向革委会主任李目报告。 恰好李目刚来大队部,见葛存天慌的额头冒冷汗,嘴角出白沫,便道:“急甚,急甚,狗日的小子也不是丢了一次两次了,每次看田,他总要支开别人自己转,逮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摸摸,捧个力大的不知把他捆上扔到哪个沟里呢?” 听了这话,葛存天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自己找了半夜,光在庄稼地里找,为甚没去沟里找呢?说着便叫上孙茂,重回大田里,专找大小沟坎。说也巧的很,在昨晚出事地二三百米远的一条一人深的干涸水沟里,葛存天远远看见一个肉白色的圆球。 走近一看,原来是个人的屁股,裤腰从脚底半褪下,反向扣住这人的脑袋和双手,再用几根踩扁的高粱杆捆住,使那人跪在地上,头挨地,屁股斜对着老天。葛存天看这人身材不大,忙上去替他解开,那人立起身,提上裤子,一看,果然是小个子李艮虎,便笑道:“你逮小偷,怎没见小偷,反倒见你在这晾屁股?” “甚毬晾屁股!”李艮虎又小又皱的脸涨的通红,“我逮你狗日的,是个大婆姨,不是咱村的,是上李村的弄了一筐豌豆,我让她去大队部,她却把我诓到这沟里,我干不过她,被她看了瓜。 “以前被看过瓜吗?” “以前,没没。 。。。。。”李艮虎不好意思地说。 李艮虎看田反被别人看了瓜。大队部研究了一下,怕李艮虎看田再被看瓜,便不让他看田了,看田的便只剩葛存天和孙茂。 葛存天,孙茂白天没事,睡觉,聊天,到知青伙房转,到大队部溜达,好个自在。晚上,两人便一人拿个电筒,一个再拿个搭钩,就是杀猪坊带长把勾结的钩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田寻地去了,一天,天未擦黑,二人便利窑坡上巡视。 这是一个小高坡,站在这里,可是看见村里二三里地的庄稼,也可以看到收工的人从这里坡下的小路经过,背筐,提袋的,一览无余,谁拿什么,从地里往村里拿甚,都望的清清楚楚,更有一点,坡下半里地外,是片瓜田。 此时,香瓜正熟,虽然看香瓜有个老汉,可那老汉已经六七十岁了,又是个无儿无女的孤寡之人,一则,他眼神不好,小伙大姑娘偷香瓜,他望的见,吆喝声:“干甚的,别偷瓜!” 小伙大姑娘便不偷瓜了,跑掉了,但碰到调皮娃娃,人小鬼大,摘下瓜蹲在地上吃了,他便望不到,所以,昨天还拿草圈圈套住第二天便熟了准备摘的瓜,第二天一去,瓜没了,只留个半节瓜瓣,断口处往外滴着晶莹的泪。 大队觉得瓜老丢也不是个办法,种点瓜大队还准备卖掉换点活钱,于是,便嘱咐葛存天和孙茂,晚上巡逻时,注意点瓜地,别让人把瓜偷了,在远处,下工的人经过那里,望一下,过瓜地的人别弯腰,便是好人,凡偷瓜的人,都要弯腰摘的。 葛存天和孙茂便从砖窑坡坡上眺望,从大田经过瓜地也有条小路,好多社员收工回村也经过那里。天未黑之前,二人眺望,注意经过瓜田里经过的人是否弯腰。 路过瓜田的社员都很自觉,几乎大家都注意了一点,就是瓜田不弯腰的规矩,所以路过瓜田,不但不弯腰,反而脚步加快,几下便出了瓜田。但是,二人也注意到,知青管同和李斌,经过瓜田时,两人总有一人弯下腰,然后迅便出了瓜田。 他们这个动作看瓜的老汉看见过,曾大声吆喝他们,并追赶,他们年轻步快,很快便跑出瓜田,闹得看田老汉人没逮着,倒闹了个在瓜田用力跺脚声和大声咳嗽。 是知青偷青瓜,怎么办?葛存天和孙茂了愁,告不告大队呢,告大队呢,怕管同和李斌受大队处分,不告,又丧失了自己保卫的职责,思前想后,他们便找二人谈话,告诉他们,他们偷瓜的事已让我们和看瓜的老汉知道,希望他们别再偷瓜了,让逮住,不光受到大队处罚,也给知青丢脸。 管同和李斌笑着看着他俩一副正经的样子说:“谁说我们偷瓜了,诬蔑我们可不行,抓奸抓双,抓贼抓脏,说我们偷瓜,拿出证据来。”一句话把葛存天和孙茂难住了,他们没抓到现行,哪找证据啊。 证据没拿到,往后几天,在窑坡坡上看瓜田,管用和李斌经过时,便不见他们弯腰了,但过了一两天,葛存天现,管同和李斌经过瓜田时,二人不时紧跟着进入瓜田,而是差个十来步,并且是一个瓜田,一个地方略微停顿一下,然后前行,另一个人便也在同一地方停顿一下,然后前行。 开始,二人这个动作,葛存天和孙茂并没注意,但孙茂有个从北京带来的部队望远镜,拿望远镜一看,原来管同和李斌玩了个把戏,管同在前,手提着锹,瞅见道边哪个瓜被掏上草圈了,知道是个熟瓜,便停顿一下,把那个瓜秧剁断,然后前行。 后边的李斌,走到那个瓜前,用平锹的锹尖斜着瓜里,倒提着瓜走出瓜田,这样,二人在瓜田里并未弯腰,停顿的时间也不长,怪不得看瓜的老汉几天都没现,只是叫喊,咋瓜又丢了,因为地上只有个空草圈圈。 没办法,葛存天和孙茂只得藏在瓜地旁的玉米稞里,待管同和李斌走出瓜地时逮个正着。二人准备将此事报告大队,管同和李斌倒先翻脸:“你们装什么孙子,吃瓜又没吃你的!”说完,把瓜一扔,扬长而去。 葛存天和孙茂四目相视,瞠目结舌,商量道:这次看知青面子,再放他们一次,下次逮着,毫不留情,一定要报大队,作为看田的,哪能一个贼也抓不到呢! 贼终于让他们抓到了,那是一个黑黑的夜里。葛存天和孙茂从大田巡逻回来,大概有两三点钟了,他们准备先在村庄里转一圈,再回大队部歇息。 村里路熟地平的,二人便没打手电,在黑路上默默走着。走到一个拐弯的港口,那个大院里有几间房是大队装粮食的仓库,二人看到,院墙外,墙跟下,有一个黑影正蹲在那里。 葛存天一惊,忙大声喊道:“干什么的?”随后,两道强烈的手电光罩住这个蹲在墙前,面向墙壁的人,那人被手电光和大声吆喝吓住了,一时愣在那里,葛存天和孙茂忙上前,便将此人按住。 “干什么的?”葛存天大声问。 “阿屎。”那人喃喃地说。 “阿屎,跑这儿啊?”葛存天知道,老乡半夜起昴,小啊,便在家中的尿盆里解决。大啊,自己院里都有茅房,根本不会到村里的街上啊,便道:“你阿的屎呢?” “还没阿出来。。。。。。”那人又喃喃说。 孙茂这时注意到,此人裤子没褪下,没脱裤子咋阿屎啊,孙茂大声说:“你站起来!” 那人并未站起,孙茂便拽着那人肩,用力将其提起,就在那人站起的时候,从那人怀里掉下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袋子口撒下一些未脱壳的小米。 孙茂用手电筒在地上一照,马上想到墙里是个大队仓库,这墙式双用的,里面是仓库屋子的墙,外面便是院墙,可是他又是怎么偷的呢?便厉声说:“你偷大队粮食?!” “没,没。”那人哆嗦着说。 “没偷,那你这粮食哪来的?” “我的,自个的。” “自个的?”孙茂见那人虽然站起,但是用左腿膝盖顶着墙,看着,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便用力向后一拉他说:“站直了!” 由于动作突然,那人并未防备,随着孙茂的力道,那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晃了两下才站住,但就在这时,墙底出轻微的沙沙声。葛存天大感奇怪,用手电筒一照,原来墙上有个手指般大的洞,斜插着根竹管,竹管里正往外留着未脱皮的小米,像涓涓溪流一样细细地轻轻地往下流淌。 “嗬!真有高招啊!”孙茂大声说,原来这院墙就是仓库的墙,仓库里堆着未脱壳的小米,这墙式干打垒的土的,这人不知用什么把墙钻了个小洞,用一个打通关节的竹竿,,小米便流出来了。 “流完怎么办?”葛存天问。 “用土坷垃堵住。”那人说。 “你偷几回了?” “第一次。” “走,上大队去!” “别,别。”那人突然给葛存天和孙茂跪下了,“我有个老母,还有个病婆姨,四个娃,婆姨要看病,分的那点粮都换了钱给婆姨看病了,现时家里没吃的,没法,只得偷一点。大哥,饶了我?” 上 第三十八章 学大寨 “饶你?你不是偷三瓜俩枣,你这是偷大队粮食,瞧,有多少斤?”孙茂掂掂袋子,挺沉的,估计有三十来斤,便厉声道:“走,到大队去!” 大队部围了好多人,屋子中间的地方,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那便是是偷粮的人。( )他也是本村人,叫李丁财。他瑟瑟地跪在屋子中央,麻绳捆的他像包好的粽子那样,破旧的褪色的白灰色没袖的坎肩,被麻绳勒出一道道深沟,而古铜色干涩的皮肤,捆绑的绳子也已经在皮肤上凹下条条印痕,他始终低着头,而围观他的村民,却都在议论纷纷:“咋能偷大队粮食呢,吃了豹子胆了。” “可恰巴巴的,放了他,谁那大老精神,半夜能把他抓到,怪不得大队说丢粮呢,仓库钥匙两人拿着,锁套锁的,谁也没开,粮食就飞了,听说是两个知青给他逮住的。” 葛存天和孙茂坐在屋中椅子上,孙茂还拄着他那根巡逻的铁的搭钩,器宇轩昂地坐在那儿,好像犯人如果跑了,他一搭钩便能勾回来一样,勾犯人相比,他们便是英雄了,村民们先看犯人,当知道事情原委后,便也特意地注视她们几眼。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39 章 隔壁屋里,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和记李建文起了争执: 李目说:“偷大队粮食,就是偷国家粮食,别说二三十斤了,就是一斤,一两都不行,该抓的抓,该判刑判刑,如果这次手软了,村民都偷大队粮食,那国家还有王法不?” 记李建文慢声说道:“他好赖也是咱李家的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婆姨病了几年了,家里就他一个劳力,钱又挣不到,还几个娃,一个老娘,咱村一人一天就分一斤原粮,小孩静,动作舒缓,完全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她的脾气刚烈,从不服输,经常抬高她那细嫩的声音,和别人大声喊叫,使得村里男生都喊她为假小子。 自从今天一开春,男生挖渠,女生打土坷垃,她便认为村里男女不平等,找革委会主任和籍谈了几次,说男女应该平等,男生能干的女生也能干,可是村里的二位官只是笑笑说:“先这么干,以后,你如果能干,可有你干的呢。” 后来,男生去油坊,去砖窑,去挖渠,她又找村里,也要求女生也去干这些活,村里二位官又给挡回了:“干这些活,净是泥水,油甚的,你能赤着身跟他们一块干?”说得她红了脸,只得和其他妇女去棉花地拨多余的苗,掐多余的尖。 她想,都解放这么多年了,村里怎么还这么封建,男女不同工也不同酬。男的只要是状劳力,都评十分。女的再能干再壮,也只是评七分,只有个别一两个,评七分半。 不同工,就是不同酬,你也没办法,可是她不服气,非要干男生的活,跟她一起干活的妇女都劝她:“为甚跟她们争啊,你看驾辕的牲口,哪有母驴,不都是叫驴吗,母驴顶多拉拉偏套。” “新社会,男女平等!” “平等的了吗,男的生下就是干活的,女的生下市为养娃的,你把劲都干了活,你还咋养娃啊?” “干了活就不能生娃了?”贾月洁高声问。 “能生,但那亏了,你又干活,又生娃,两头你都占了,要男人干甚?” “男女同工同酬吗,北京工厂的那女都一样,学徒头一年都是十六块,出师第一年都是三十块。” “那倒是好,可是这不是北京啊。” 贾月洁本想到砖窑去背砖,可是队里看她身体不够粗壮,比不上徐风霞和赵卫红,便没让她去砖窑背砖,为这事,她还生了几天气。 现在,听说大队要成立学大寨突击队,她便报了名,并向葛存天和孙茂说:‘你们要成你突击队,可得把我算上一个,咱们都是北京来的,要互相帮衬一下。另外,突击队也要女将,不能单要男的,那不成了光棍突击队了吗?“ 葛存天和孙茂像“没女知青报名,便和队里二位领导说了说,大队记和革委主任正为女将不足而愁,见举荐的是她,便立即同意。 学大寨突击队分成两个队,一个队是深翻土地,一个队是修大寨田。葛存天被任命为修大寨田的队长,孙茂被任命为深翻土地的队长。 此时乃是夏日,地里的庄稼都长的人老高了,总不能铲掉庄稼修大寨田和深翻土地,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和村支李建文在对的地里转了转,见村西北头有一块二三亩大的一块坡坡地,搁了荒,便决定在那里修大寨田。 上 第三十九章 学大寨(2) 选择深翻土地的地方,则在这坡坡地的边上,七说:“蛮不错吗,度也挺快!”望望革委会主任李目说:“是不是把人撤了?” 李目望着梯田似有所思,良久才说:“我们这梯田和大寨的梯田有甚区别?”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0 章 队员们争着说:“大寨梯田在山上,我们这梯田在平地,”“不,我们这梯田也不在平地,我们这梯田在坡地嘛!”还有队员说:“大寨梯田大,我们这梯田小啊。” “对!”革委会主任李目听到这句,忙打断道:“我们的梯田小,但小要做的精吗,一层和一层的边边上都要围起堰,人家那里有石头,我们这没石头,用干打垒打墙吗。打的好看,不比大寨石头码的垒差。 另外,土啊,都是坷垃,要用筛子筛,把土筛细了,庄稼才长的好。还有,大寨修坡坡田咋浇水啊,是用抽水机提水,我们也在田下边挖个水池,把水引到地里,再在这拉上个电,按个水泵,把水抽到上面浇地,再在每层上面砌上水沟,浇水好用啊!” 革委会主任李目这一通话,把大家的思想开了窍,对,可以精工细作吗,人家就是革委会主任啊,人家为甚想的那老周全,自己为甚就想不到呢,队员们便啧啧称赞起这位领导来。 大队记李建文见李目说出这老些话来,不禁皱了皱眉道:“这得多少工,又拉电,又砌水池,又得花钱,我看,糊弄两下就算了,不用那么认真。” “说甚呢?说甚呢?”革委会主任一下脸红了,声大了:“学大寨就要认认真真的学,我们村虽没坡地,就不能造个大寨田,学不学大寨,真学还是假学,这可是个路线问题,可别胡说。” 大队记李建文一下哑然了。 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又视察了一下,然后对葛存天说:“就照我的办,明天到大队支上钱,到县里去买几袋水泥,我再叫电工在这栽跟杆,拉上电,再买台抽水机安上,亮上灯。” 大队记李建文和革委会主任李目走了,葛存天再看自己修的学大寨梯田,确实糙的很,太不像梯田了,简直就像几个大台阶,可是又一想,这二亩大的地方,其实把它挖平也不用费这么大劲,为什么大队非要把它修成梯田呢,而且把它修成那么精致的梯田,有什么用呢? 贾月洁被分到孙茂他们这个深翻土地的突击队。深翻土地,就是一锹挨一锹地把土挖起翻过来,扣个底朝天。贾月洁见队里的突击队员翻地都挺卖力,她不甘落后,便也用力蹬锹翻起地来。 这使的锹,都是当地铁匠打的像炒菜铲子那种形状的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锹面略弯的锹底下薄,上面厚,挖一段土,这锹便被磨的贼亮,出银白色的光,但这锹,比园铁板锹头的锹沉,小伙子拿着不当回事,大姑娘拿它挖渠,便觉得吃力了。 贾月洁的锹,是管知青的男生借的,她常看男知青扛着锹进去村,本以为这锹也不太沉,可是一拿手上,感觉往下一坠,便知道这锹有些份量,她拿锹使劲翻着地,锹头入土需要用脚底蹬一下,这种锹很锋利,用脚一蹬,蹭的一声,锹头便没入土中,往下一按锹把,一长条的土便被挖起,抬起,翻扣,再把锹头扎进土,再蹬这锹,挖土便如切豆腐一般,深黄色的泥土便一锹锹被翻了过来。 贾月洁用力翻着土,大家是齐头并进的,每人五米的宽窄。开始时,贾月洁翻土虽然觉得吃力,可并没有落后,但慢慢的,她便觉蹬锹蹬的脚心直疼,整个脚蹬的好像要从中折断一样,她便变换了一下位置,用前脚掌位置或用后脚掌位置蹬,过了不久,这两个部位也疼了,无奈,她值得让蹬的疼的左脚歇息,让右脚去蹬铁锹。 这样,虽然蹬锹的脚暂时不疼了,可是胳膊又酸疼起来,由胳膊肘慢慢向大臂渗进,那个酸疼劲,时而还伴着两下抽筋,使端起的锹一下又落到地上,刹时间,胳膊好似不听使唤了,待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熊样!”贾月洁在心里暗自骂着自己,这时她心里才有些明白:原始劳动,男女是不宜同工的,可能男的比女的肌肉多,女的皮肤白,可能肌肉少,白肉多。 贾月洁有一股狠劲,虽然脚疼胳膊酸,但她仍努力坚持,比男的挖的慢一些,但在四个女将中,她却是挖的快的,一天下来,回村时,她累得几乎走不动路,拉着锹踉踉跄跄地回了村,在炕沿上脱下袜子一看,两只脚低各有一道深深的紫印,而双手手心,添了五六个亮晶的水包。 她心里有一股酸的感觉,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向眼眶,但她心头马上出现一个坚强的信念,男女平等,男人能干的,咱们也能干,谁说女儿不如男,深翻地要大干,是骡子是马遛遛看,想到这,她的心中又生起一股豪气,胳膊不酸了,手也不疼了,准备第二天再大干一场。 第二天深翻地又开始了,队员们的斗志没有第一天高了,闲聊天开始了,你一锹,我一锹,聊一句,挖两锹,有的队员甚至翻地时,挖到一棵甘草,便往深挖去,直到把甘草大部分挖出为止,贾月洁看到,这个突击队里除了队长孙茂一直奋力当先地挖着,其余并没有第二个那样拼命的了。 尤其是几个女将,更是挖一锹聊两句,又挖两锹,拄着锹头聊大天了,这倒给贾月洁一个极好的机会,她虽然刚挖时手心疼痛,脚心酸痛,但她立马就挺过去了,她一锹锹挖着,默默地前进,到中午歇饷时,她看了一下,竟然成了第二。第一是孙茂,第二便是她了,第三是以男队员,落后三四米远。 贾月洁心里高兴了,中午饭吃的特别香。七。 村支凑上前,在他耳旁悄声说:“这是县里的革委会副主任,这次学大寨,抓典型,就是他负责。” “噢。”孙茂应了一声。 检查团离开深翻地现场,队员们分片开始翻地,这次翻地,不要深,只要露出湿土茬就行,队员们干劲高涨,土是翻过的,好翻,一锹和一锹的距离可以离的远一些。所以,两个小时,七笑了,村革委会主任李目笑了,县革委会副主任也笑了。 “你多大了,叫甚?”那位胖胖的县革委会副主任忙走上前去,握住了贾月洁的手。 “我叫贾月洁。” 贾月洁刚介绍自己,那位县革委会副主任忙说:“你是北京的知青,说话这么好听,标准的广播口音么。能逃东,一天翻一亩地,翻的地又属她翻的深,这样的人才我们可能浪费,你公社的广播站,也要有个普通话音广播么,你说,是不?” 贾月洁看到,检查团中的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忙应道:“是,是,公社广播站是应该有个普通话广播口音了。” 没过三天,贾月洁便调到公社广播站,公社广播站在上李村公社大院的院内。 面对麦克风,她心里很有一种意外走远的感觉,本来她是准备在村里和男青年比比苦干比比实干,比比干苦活累活谁更有劲,谁更有耐性,可是和男人比试刚刚几天,老天竟然可怜他,不让他这朵鲜花放大粪中沤了,拿出来,又插到花瓶里了。 面对着麦克风,她只要轻轻地说一声,全公社十个村,十几个高音喇叭,一个大队部里的喇叭便会立时响起她的声音,真有些像将军指挥千军万马。虽然她不是将军,只是传令兵,但是传令兵有令,别人照样得听。 另一个好处是,她算借调,村里必须每天给她记十个工分,也就是和男人壮劳力一样,是一个工,公社每月还补给五块钱伙食费。 吃饭,在公社院里的伙房吃,比知青伙房,肯定滋润多了。 当她打开扩音器,面对麦克风,转播县里传来的第一篇通讯时,她惊呆了,县里传来的稿子竟然是表扬下李村学大寨先进事迹的,而先进事迹的重点,又是表扬她贾月洁深翻土地的事。 她用激动的声音念着:“。。。。。。下李村在县里学大寨,修大寨田深翻土地运动中,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死要学做大寨人的精神鼓舞下,修了一块十分标准的大寨田,一层层大寨田阶梯之间都有围堰,大寨田浇水有水渠,田下有水泥蓄水泥,小水渠都用水泥砌成,坚实耐用,节约水资源。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1 章 另外,下李村深翻土地也十分突出,土地翻的又松又软,像海绵一样,每个深翻土地的村民,一天都能深翻一亩六分地,其中一位叫贾月洁的女知识青年,不仅每天深翻一亩六分地,还把土地翻的又深又软,深度能达到七八十公分,真是现代的穆桂英,全县妇女同志都应该向她学习。。。。。。” 贾月洁念着稿子,心里真是比吃了蜜都甜,这时她感觉到,自己广播出的声音怎么那么清脆,那么纯正,和中央广播电台里的播音员声音不相上下。 噢,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好的嗓音,自己一直没注意,差点耽误了。。。。。。她一边啧啧自喜,一边在想,表扬下李村的稿子到底是谁写的呢?是县里记者写的,还是公社通讯员写的?她思谋了一会儿,不得其所。 写这篇稿子的人,不是县里的也不是公社的,是下李村的男知青葛存天。 原来,那天县里和公社检查团来了后,葛存天和孙茂一直跟着检查团。检查梯田,深翻土地他俩都在场,检查完会大队部后,大队做了顿饭招待县里和公社的检查团。 这时间,村革委会主任李目找到葛存天,让他写篇稿子,总结一下队里学大寨修大寨田和深翻土地的情况,说点表扬话,交给检查团领导,让县里和公社表扬表扬村里,顺势要点水泥和化肥,总不能瞎忙活好一段时间,又修大寨田,又深翻土地,又请他们吃饭,不能白忙活。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葛存天又不是傻子,一听村革委会主任交给自己任务,立即心领神会。文化大革命写文章多了,大多是骂人,损人,批判人的,有点事给放大,现在写表扬稿子,不能骂人,损人,更不能批判人了,所以要赞美人,夸人,吹人,事实也是要有点,没事实的事不能写,但是事小可以把它放大,滴水见日,阵风知秋嘛。 他琢磨一下,本想大肆宣扬一下下李村这次深翻地,修大寨田的事,可是又一想不知领导什么意图,夸的太大了,如果领导不欣赏,知道夸大其词的稿子是自己写的,以后不好办了。头一篇稿子,先试探试探,写个略微夸大一点,口号大点,事小点,估计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典型事件,得有典型人物,修大寨田使自己突击队干的,检查团来时,大家都在干,没显出谁好谁赖,典型人物不好找,深翻土地呢,他立刻想到,量了贾月洁的地,并且恰巧量她那块地又是深的,她又得到检查团领导的夸奖,对,典型人物就定她。 脑子里有了,手头就快了,刷刷刷,几下稿子便写完,村革委会主任李目看了,连声叫好,签上村革委会的名,盖上村革委会的章,恭恭敬敬地交到县革委会副主任的手上。那位领导看看,立刻高兴起来说:“行啊,老李,干事快,干革命就要快,要跟形势,这稿子不赖,我带县上了。” 葛存天这天正在他的大寨田里筛他的土,突然听到村里高音喇叭里响起一个似熟不熟的声音,他楞了一下,立时想到,这时调到公社广播站当广播员贾月洁的声音,他便仔细听了起来,刚听几句便知道,这就是检查团来那天自己匆忙写的稿子上了县里,并在全县广播,他心中叹道:自己笔杆子不错啊,刚出市,便开张,虽然落款是下李村革命委员会,但是他知道,村里的干部都知道这稿子是自己写的,写的这篇稿,县上用了,以后村里的稿子,少不得还用自己写。 以后的几个月,凡是村里往公社报的总结,往县里报的事迹,便理所当然地由葛存天写了。葛存天写的稿子,总能有几篇被公社采用,或被县里录用,或登在县通讯上,或在公社高音喇叭里播放。每当这时,葛存天便喜滋滋的,而稿子越写越多,他的心眼也越活了,胆子也越大了,他善于观察,现不足之处,一般不写。现好的地方,他便给上纲上线,往大里放,让小小的好事放光芒。 上 第四十一章 猪的事情 比如,村里浇地夜里得有值班的,因为水流到那,你便把那块地的土埂挖一个口子,浇完了再用土埂堵上,再浇下块地,一天二十四小时,渠上都要有人,这在庄稼人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千多年来,村里都是这么干的,没人表扬也没人夸过,可在他笔下,这便成了:为夺高产战旱魔,深夜浇地也赤膊。敢和老天争时间,蚊子小咬奈我何,身上咬包无数个,不怕疼痒奏凯歌。 随着这诗还配了画,画一个赤膊挑眉的年轻人,拄着把大锹,在有一弯月亮的晚上,在水汪汪的地里,注视着水渠的流水,而他上身的周围,有许多蚊子在飞,有几个蚊子还叮在他后背上,他也不用手去搔一下,而他脑袋的前方,一个小圈,连着一个小圈,又连着一个大圈,大圈里画着一片硕果累累的高粱穗,可能表示他浇地时想到的。 这歪诗还表在县通讯上,有诗有画,落款是下李村革委会。村里的俩官一看县里又表扬村里了,当然高兴,便让他再写一篇通讯,写一篇植树的通讯,写村里春天植了五百棵树:学大寨,植树忙,干劲大,全村上,洒汗水,吐芬芳,红旗舞,树成行。 这篇稿子写了,也邮寄出去了,葛存天问道:“咱村春天哪植了五百棵树啊?” “在大队部前边啊。”革委会主任李目说。 葛存天联想到,大队确实春天在大队部前载过树,但那只是几十棵毛白杨啊,怎么变成五百棵了,便又问:“那不只是几十棵吗?” “什么几十棵,是五百棵!”革委会主任李目加大了声音。 “可是现在只有几十棵啊。” “其余的死了不会拔掉吗?”革委会主任李目白了葛存天一眼,鼻子哼道:“真是个死毬不转筋。” 管同和韩放今天都没出工,他们是给自己放的假。这几天他们都是在村西的高粱地锄地,高粱长到快一人高了,要把垅里的杂草除掉,太阳高照,天气闷热,站着不动汗都往下冒,钻到高粱地里,更是密不透风,汗哗哗地往下流,弄的浑身又热,又痒,又粘,而此时的高粱叶,像一把把刀子,这边上都有小勾勾,身上割一下,小勾勾便有一部分留在人身上,如果穿着衣服还好,没穿衣服便倒霉了,小勾勾便留在肉里了。 管同和韩放和队里的社员头一天等着锄进了高粱地,头一天,天还凉快点,天阴点,还有点风,他们穿着衣服锄地,还坚持下来了,第二天第三天老天便闷的慌,管同没尝过高粱叶子的厉害,便脱掉上衣。没想到,在地里刚锄了十来步,身上便割了十几道红印子,又疼又痒,他不得不把上衣穿上,继续和社员一起锄地。 下午回村里,身上几道红印子,又痒又疼,用凉水吸了几遍也不管用,没办法,他只得按社员说的,向其他知青借了两片伤湿止痛膏,撕开,贴在高粱叶割过的地方,然后用力,撕下再贴另一处高粱叶割过的地方,再撕下把扎进肉里的小勾勾粘出来,疼痛才好些。 韩放这几天钻高粱地,一直都未敢脱掉上衣,但是第三天,他也早了难,他不是身上被高粱叶割了,而是脸上。那天,他低头锄地,几滴汗水,从额头留下,通过眼皮浸润到双眼,汗是咸的,他便使劲眨了几下眼,但就在这时,随着他划着了鼻梁,也划着他的左眼,他刹时感到眼前一黑,泪便流了出来,随后,眼珠便有一种灼热的被割伤的感觉。 他忙喊身边的管同:“嘿,哥们快来,我眼睛给刮了!”管同放下锄头,把他领出高粱地外,扒开他捂着眼睛的手,撑开眼皮,对着亮光,看了一会儿说:“没瞎,只是眼珠上划了道红印子,眼白好像割的深点有红血印了,黑眼珠上好像扎着个白色的小刺,回村,我有一个镊子,把它夹出来。 二人回了村,管同找出镊子,对着光,轻轻把韩放黑眼珠上的小刺拔了出来。韩放和管同因这事,便给自己放了假,管同说:“咱们来这改天换地,别没改成天,换成地,先把自己改成独眼龙了。” “得,咱们也放自己几天假!”韩放当然同意了,第二天,二人便没出工。 韩放以为眼睛伤的很重,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一看,白眼球上的血道道已经不显眼了,黑眼球上的道道也变窄了,他心里便高兴了许多。 到哪玩呢,二人约定,到河东边的忻定农场去。 他们过了河,在一片豆子地里,用细线拴着一小团草,一上一下地在豆子地里墩蝈蝈,这里的蝈蝈十分傻,墩两下,便能墩到一个蝈蝈。蝈蝈以为那活动的草是虫子,扑上去咬,脚上的刺便缠到乱蓬蓬的草上,提起,捏住后背,便把蝈蝈解下来,一会儿功夫,便穿了二三十个蝈蝈了,用线提起,也有尺把长了,他们准备回去烧着吃。 他们一边墩蝈,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便走到忻定农场的养猪场,看着猪圈里大猪身边吮奶吃的小猪,管同脑子一亮,忙问猪场工作人员:“这小猪卖吗?” “卖啊。”那位工作人员说。 “一个小猪多少钱?” “七八块钱。” “韩放,你身上有钱吗?” 韩放摸摸衣兜,“只有五块,我这有六块。”管同接过韩放的钱,把自己的钱合在一起,便进了猪场办公室,他对猪场工作人员说:“我们是下李村知青,想买俩猪,可是我们只有十一块钱,买俩,行吗?” “不行,太少了。”坐在椅子上的工作人员说。 “买俩最小的?”韩放央求。 “是你村知青。”那坐着的工作人员对站在门旁的工作人员说。“那就卖给他们。老李,你去拣俩小的,给他们。” 那位站在门旁的老李笑笑,将他二人带到门外猪圈边,找到一个只关小猪没有大猪的猪舍,抓了两个七八斤重的小猪塞到二人怀里说:“抱紧别让它跑了。” “你怎么没拣小的?“管同悄声问。 “小的没断为了,你能喂。” “这猪是甚猪?” “巴格夏!” 知青伙房现在可热闹了。小猪就圈在知青伙房院里的一个废旧的猪圈里。小猪长的真可爱,长着白毛,透过稀疏的白毛,身体的肉,粉嫩粉嫩的,眼睛也被覆盖上半部,像美女化妆贴上的假睫毛一样,粉红的向前撅起的鼻子,呼呼地时而喘着粗气,时而“嗯,嗯”低叫两声,两只呼扇的大耳,一会儿扬起,一会儿垂下,像风中的荷叶,在轻轻摇曳,而屁股后小小的尾巴,更是像安了弹簧的皮鞭一样,左摇右摆时卷时放。 男知青看看,称赞几句,女知青可欢喜坏了,不光摸摸小猪,还有甚猪,抱起小猪,在胸前轻轻摇摇,或亲吻一下小猪的耳朵,好似村中妇女抱着自己娃般样子,欢喜个不够。 管同和韩放那个得意,在猪圈旁站着,欣赏着,端详着,吃饭时间到了,人来吃饭,管同和韩放先领了一份伙食,高粱窝窝炒柿子椒,一下倒到猪圈里,俩小猪也不含糊,凑向食槽边伸进嘴,呼呼吃开了。 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小猪长的很快,几乎长到十四五斤了,个大了,吃的就多了,俩三个窝头,一两碗菜不够它们吃了,知青见天天人猪同食,猪吃一口,人就得少吃一口,伙房的粮食又不多,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有人提意见,牢骚了。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2 章 管同和韩放心想,这倒也是,看老乡喂猪,只喂很少粮食,大部分喂的都是猪草,猪草哪去寻,要有人去打猪草,红薯秧,灰子白叶呀,这些都可以,可是知青没人去干这活,韩放想到一个懒办法,放野猪,村里有几户不是也放野猪吗,把猪往院外一赶,它到村里地里随便吃去,傍晚,把它轰回来,喂一顿食,天天如此,时间一久,它惦记晚上那顿食,不找它,它自己便会回家。 管同和韩放便把俩小猪放了野猪,头两天还好,第三天他们见猪天黑了还没回来,便满村找,满地里找,找了俩钟头,也没找到,管同叹着:“丢了!” 韩放一屁股坐到地上也说:“丢了,早知丢了,还不如昨天杀了呢,能吃一锅肉!” “说那扯淡话有甚用,明天一早再找!”管同和韩放正叹着气,忽听一个社员说,下午去上李村,看到上李村猪圈里关着两个小白猪,是巴格夏! “真的?!”二人喜出往望外,忙赶到上李村,看到上李村大队猪圈里果然关着自己的两个小巴格夏,便上前,伸手到猪圈里去抓。 “你们干什么?”一个正提着猪食的妇女惊慌问道。 “我们的猪,我们拿走!”管同理直气壮。 上 第四十二章 猪的事情(2) “你们的猪为甚跑我们猪圈里?”那女人反问。 {.。。.} “谁知道?”韩放不理那妇女,跳进猪圈,去抓自己的巴格夏。 “有人偷猪了!有人偷猪了!”那女人突然大声喊起来。 这时,立即从猪圈的各个方向,跑来了六七个大汉,不由分说,分别扭住管同和韩放的胳膊,将二人从猪圈中提了出来,推搡着把二人弄到猪圈边的上李村大队部。 “你们为甚偷猪?”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问。 “我们的猪,怎么说是偷?” “你们的猪,你们的猪哪来的?”那人又问。 “农场买的。”韩放答。这时,刚才扭送他们来这里的一个人,对着那黑脸汉子低声嘀咕几句。 那黑脸汉子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吭,吭。”清了下喉咙,大声说:“就算是你们的猪,你们的猪连着两三天到我村斗子地里糟蹋,糟蹋了十来亩地,看在你们是知青的份上,就不罚你们款了,猪就没救了,你们回!”说着,向二人身边的几个壮汉挥了下手,示意让开路,几个壮汉果然向两边敞开,让开了通向门口的路。 韩放见放了自己,正要迈步出屋,管同不甘心,问道:“我们的猪在我们村地里放着,怎么吃你们地里的庄稼了?” “两村的地不是一条线分割的,两边,你们向北凸十亩,东边我们向南伸一块,你猪吃食的那块地刚好是我村的。 。你想想,你的猪吃你村庄稼,你村看田的为甚两三天不管,为甚啊,因为不是他的地呀!” 管同听到这些话,好像明白了,理上好像站不住了,回村,可是花钱买的俩小猪,又喂了半个来月,让人家说没收就没收了,太窝囊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管同和韩放终于等来了目标。一直七八十斤重的黑猪正在一块玉米地里找食吃,管同看清了,那猪食从上李村方向来的,肯定是上李村的了。 他们迅从饭盒里拿出白酒好的玉米面窝窝,放到地上,然后把饭盒平放地上,把饭盒里剩下的一个玉米面窝窝上倒上酒,“咚咚咚”一瓶山西白干都倒进饭盒,两人迅悄悄地退到七八米外的地方蹲下,仗着茂密玉米的枝叶隐藏起来。 那猪仔空气中嗅了嗅,竟然笔直地朝他们放玉米窝窝和饭盒的地方奔来。猪用鼻子闻了下玉米窝窝,张开嘴,一下咬起,三下两下,便咽进肚里,好似意犹未尽,又嗅了几下饭盒,张嘴又把饭盒里的玉米窝窝咽下,好似意犹未尽,叼起饭盒,仰起头,把饭盒里的酒也饮下了,唧几下嘴,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怎么没醉啊?”韩放悄声说。 “等会儿,别着急。”管同悄声道。 猪大概走了百十米,一歪头,晃了两下,侧身倒在玉米地里,呼呼睡着了。“快上,快上!”管同一招手,韩放立即从身旁拿起一个大麻袋,兜头套住猪头,向后一抻,把猪整个套进,猪哼哼两声,扭动几下,不动了,他们将猪装进麻袋,捆个七八道,用一个扁担穿起,悄悄回了村。 左小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许久也没睡着。 白天,在棉花地里拔草,半蹲着,累得腰酸腿疼,吃晚饭了时,村里知青去公社拿信,有她一封,顺手带回,交给了她。 这是父亲给她和她妹妹的信,父亲说,现在他已经从关他的放扫把的屋子里放出来了,又回到学校里的家,但家里三居室,两居室已被造反派占据,作了战斗指挥部,他只能住剩下的一间,虽然不被关放扫把的屋里,和造反派住同一屋檐,等同于也被监视。 而且,自己还要每天替造反派打扫屋子,当个不花钱的清洁工,好在,多少比以前自由了,母亲的信息还不太清楚,让左小菊和妹妹好好在农村运动,写信也不要牢骚,信怕被同屋的造反派看到,抢了去,看了,又起祸端。 左小菊的脑海浮现了母亲的样子,浮现了父亲的形象,她的泪,在被窝里暗暗流着,她不敢抽涕,怕睡在身边的妹妹听到。 这样的处境哪时才能改变呢,她正在似睡不睡之间,突然听到轻轻拍窗声。 “谁?” “我。” “你?” “管同!” “什么事?” “叫上她们,到伙房开会去。” “什么会?” “到那儿就知道了。” 左小菊连忙叫醒妹妹左小莲和董秀芬,慌忙穿上衣服走向伙房。 “出了什么事了?”左小莲问姐姐。 “不知道。”左小菊答。还没到伙房,一股煮肉香味钻进她们鼻子里,农村夜里的空气十分纯净,几乎没有味道,香味在这飘散,便显得十分真切了,好熟悉,好诱人的香味,几天都没足足的闻上一回,怎么在这夜里闻到呢? 左小菊感到有什么事情生了,她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但随后,便毫不迟疑地走进知青伙房。 “来来来,吃啊!”管同拿着一把铁瓢,铁瓢里盛着半瓢煮熟的大块的猪肉,而大铁锅里,正滚着满满一锅猪肉,蒸汽腾起,香味四溢。 左小菊看到伙房的地上,湿漉漉的,在一角,堆着一堆猪毛,猪毛上,猪毛边,到处是黑红色的血。左小菊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好像问别人又似自语。 坐在灶前拉风箱的韩放说:“我们的猪让上李村抓去了,我们要,他们不给,说糟蹋他们地了,没收了。咱哥们能吃那亏啊,想了个看,把上李村上咱们地里的猪抓了一头,当晚就杀了,煮了,吃了,瞧他丫的怎办? “值!”管同赞道:“咱那两小猪加起来也就三十斤,咱逮他个八十斤的猪,瞧瞧谁占便宜。”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大家吃肉,可是,大家好像愣在那里一样,他举着瓢呆了半了,竟没有一个去吃。 “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怕这猪肉有毒啊?来,哥们先吃!”说着,管同用双指夹起瓢里一块猪肉,放到嘴里,大口吃起来,“香啊,真个香啊!”他一边吃,一边还故唧嘴。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3 章 “这猪肉不能吃!”孙茂说. “为甚?”韩放问。 “这猪不知道是谁的,你给偷来,咱们吃了,等于销赃了,我看,等明天事情弄明白再吃。” “是,咱们还是慎重点。”葛存天附和说。管同和韩放本来就对这俩知青和村里干部靠得近的心里不高兴,觉得他们太给知青丢份了。 这时,见他二人说这话,又想自己和韩放冒险出力,偷猪,杀猪,煮猪,忙活一天,把煮熟猪肉放你们眼前,竟还推三阻四,便怒道:“你爱吃不吃,老子还不巴结你吃,你丫的别吃猪肉,吃李目的蛋去!”骂得孙茂和葛存天瞠目结舌,孙茂跳起要和他辩论,葛存天忙拉住他,附耳嘀咕了几句,便走出伙房。 “吃啊,不吃的都滚蛋!”管同怒吼起来,男女知青目目相视,不作一声。 “姐,咱走?”左小莲悄悄扯了一下左小菊的袖子说。 左小菊站住不动,随后,她拿起自己放在厨房的碗,走到锅前说:“猪肉,多香啊,来,给我盛点。” 管同愣了一下,但随即面露笑容:“大姐,给你!”半瓢肉到近左小菊的碗里。 “姐,你怎么带头吃肉了。”回到住处,左小菊问道。 “肉好吃啊,怎么不吃啊?”左小菊笑着说。 “你一吃,大伙都吃了。”左小莲又说。 “他们馋呗。”其实,左小菊是不想吃这偷来的猪肉的,她预感到这件事的后果肯定不会好的,她心里也埋怨管同和韩放这两个莽撞的家伙,在这生人生地里,偷老乡的猪,等于剜人家肉,谁会向着你知青呢,你的猪被别家大队抓走了,你管他要啊。 你可以上公社,上县里去打官司,但你不能偷别人的,偷猪,可是犯法的,二位不知要受什么处分呢,那自己为什么带头吃猪肉呢?为了减少二人的罪过,如果大伙不吃猪肉,他两人必定会定为盗窃,如果大家都吃了,那如果有罪大家就是共犯,一块担,罪也就会轻点。 还有一层,在她的心里,她举得自己和管同韩放他们这几个干部子弟,是一条线上的,平时虽然没什么来往,话也不多,可是父辈都是抗过打过老蒋的,父辈现时虽然被关押,还没解放,还在受审查,但终归是共产大院里的人,他们父辈挽着胳膊干革命,子一辈难道不能互相关照一下吗?左小菊把可能出现的后果想了一遍后,才躺下睡了。 果然不出左小菊所料,第二天上午,公社公安特派员带着八九个民兵,荷枪实弹,把正在地里劳动的管同和韩放抓走了。下李村的知青炸了窝,也不干活了,齐聚伙房,议论纷纷。 上 第四十三章 鲫鱼 左小菊知道后,忙从地里赶回,她来到伙房,看到大家正在央求葛存天和孙茂:“你们二位去找大队,让革委会主任李目和籍李建文去公社,求求公社,放了他们?”“要不你们带我们去公社,大家一起找公社籍,说明情况,求他们放了管同和韩放。” 葛存天皱着眉说:“我去找了李目和李建文了,他们说盗窃时村里最不能容忍的事,何况又不是公社抓的,是公社公安特派员抓的,也就是公安局派出所抓的,他俩犯了法,咱们说也没用先关几天再说。” “他们去公社了吗?” “没去公社。”李目怕为这事丢他先进革委会主任的脸,李建文说怕没这么大面了。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他们被送到县里监狱?” “谁管的了谁啊?”孙茂一直望着窗外这时,不阴不阳地蹦出一句。 左小菊来到公社。她虽然对公社院子并不陌生,常来公社收室取信,但仅此而已,公社前后两排办公室,除了去收室取信和广播室看了一次贾月洁后,其余屋子都没进去过。今天,她走进院子,要找公社公安特派员,她依次看了门上的牌牌,并没有公安或保卫的字样,她又向后排走去,现在后排紧东边的角上一间屋,上面的牌牌标着公安办公室的字样。 她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五十岁上下,有些呲牙,穿着一身蓝警察服的人问:“甚事?” “我是下李村的,我来看看我村的俩知青。” “你是甚人?”那人问。 “我找公安特派员。” “我是。”那位答。 左小菊看屋里并没有管同和韩放,便问:“他们在哪呢?” “你是甚人啊?”那位特派员又问。 “我是下李村知青代表。” “叫甚?” “叫左小菊。” “噢。”那人应了一声,让左小菊在床前坐下。 “他们哪时放回去呀? “放,放甚?我刚才往县里公安局电话没打通,打通了,县里来车就押走,放,放毬个甚!” 左小菊听了这话后背不禁凉,忙站起说:“大叔,您先别给县里打电话,他俩就是生气啊,上李村抓了我们村知青的俩个猪,他们去要,不给,他们气不过,才抓了上李村一个猪,吃了,而且是知青大伙吃的!” “哦,有这事,上李村咋报的说是他俩偷猪,别的甚也没说。” “那您把他俩放了,我们的猪不要了,行吗?” “别说,一档事,是一档事。” 左小菊见说不转,只得说:“他们俩人的父亲都是革命干部。” “哦,多大干部,省一级,军一级?” “倒没那么大。” “没那么大,那也就普通干部了。 ” “可他们父辈都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 “我也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特派员站了起来,在地上走了两步,摸摸腰,掏出块旧怀表看了看时间。 他在等什么呢?莫非再准备给县里挂电话?猛然间,特派员的坏票反射了一下窗外射进的阳光,一个亮点,射向左小菊的脸上,左小菊眨了一下眼,心头灵光一动,忙凑到那位公安特派员跟前,捲开袖头露出腕上的手表说:“您的表几点了,看我的表准吗?” 特派员眼光一闪,看到左小菊腕上的表竟然许久没离开。良久才说:“你那是块好表啊,英格的?” “大英格的。”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4 章 “值多少钱啊?” “现在也得值一两百块。”左小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嗯,嗯。”特派员一边合上自己破旧的怀表一边应声说。 “大叔,您看能不能我们交点罚款,把他们领回。” “这我倒没考虑。”特派员的眼光又一次扫向左小菊垂下手腕上带着的手表。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身上也没多少钱,就把我这表交给您,您把它换点钱,交给上李村丢猪的,作为赔偿好?” “嘿,这倒是个法子。”公安特派员拍了拍自己脑袋说:“行,这事我作主,我带你去看他们。”说着,他走出屋,开了隔壁的一扇门,左小菊看到,管同和韩放被五花大绑捆成一堆,蹲坐在屋角。 管同和韩放被放出来后,心里好大个扫兴。管同想本来花钱买俩猪崽,养大了准备给村里知青吃,没养几天让上李村嫌放野猪捉住没收了,想个辙捉上李村隔猪,连夜宰杀炖煮熟,又被人家像捉猪捆猪那样把自己和韩放捉猪捆了,还差点送县里按偷盗关起,要不是左小菊把那块英格表给了公安特派员,二人保不准真被送县公安局,按偷盗罪被判个二年,说起来,真晦气,干狗屁活,住狗屁屋,吃狗屁饭,还受狗屁气,反正干活也没钱,不干活也没钱,老子傻啊,小脑萎缩啦,干活有蛋用,甭干了。 第二天起管同和韩放便化虫为蛹,缩屋里不下地了,管他队长叫,知青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理他,二人在屋里,不是蒙头大睡,便是对敲扑克,一天只去知青伙房吃一顿饭,顺便再捎回一两个窝窝,便再不出屋门了。 知青们说他们被人家逮了,捆了,精神受打击了,可能得了抑郁症,老乡说:“他们怕羞了,让人捆了逮了,面子遮不住,不出门,不出工,是遮羞呢,过一段时间,便会好的,大小伙子不可能长年不出屋。 老乡这话还真猜对了,管同和韩放在屋里憋了十来天,不干活,胳膊腿不累了,吃的少胃和肠液不累,但他们脑子可不轻松,烦啊,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一副纸牌玩的都搓的开始掉皮了,闲话淡话也扯的十遍八遍,没什么味道了,四只眼顶着屋顶和墙皮,墙皮和屋顶斑驳的水印能看出仙女和孔雀,凤凰的形状来,那个烦啊。 终于,韩放忍不住了,说:“咱们出去遛遛,不干活,玩玩也行。” “去哪玩啊?”管同问。 “听说北边四五里地远有个坡上水库,四五十目的大,现在天热的很,咱游泳去?” “行!”二人一拍即合,随即便出了屋。 二人到水库边,偌大的水库,空无一人,只是在东边,一台抽水机正隆隆响着,一根碗上口粗的黑管从水库里抽着水,管子的一头经过抽水机伸进水库,另一头从抽水机伸出的管子架在水渠上面,喷涌出粗大晶亮的水柱,哗哗地流进渠里,然后再流向远处。 这抽水机地没人看啊,真怪,他们看了一下,果真没人。 “没人就好,咱们来个天泳。”管同说。 “天泳是什么?”韩放不解。 “天泳就是远古时代那时候的人怎么游泳咱就怎么游。” “远古时代怎么游,我又不是猴人,我不知道。”韩放喃喃地说。 “就是裸泳。”管同见说不明白,干脆来了个痛快说法。 “嗨,不就是光屁股游泳吗?这有什么啊,还天啊,裸啊,裤衩往下一扯,万事大吉了,还拽什么?” 二人笑着脱个精赤,下到水里。 在屋里是那个烦,满胸满肚子都装着烦闷之气,下到水里赤身子一涮,那个爽,满胸满肚子烦闷之气一下没了,管同在水里放了几个屁,冲得水面起了几个,可能那就是烦闷之气,一个屁给崩走了。 说是水库,其实就是大点的水洼子,管同,在水库中间直着身子量了量,水没没顶,刚到下巴,也就是水深只有一米五左右,水库在他们刚下水时时清亮的水,可是水库底是泥底,他们来回游了几趟后,靠边边的地方,有些地方便被他们趟混了,他们游兴大起,足足游了一个来小时,管同觉得有些累,便到岸边坐下,看韩放游泳。 这时,他现水面有一个个水波纹,波纹中央还有一个个小黑洞,他敏感地觉得那是一条条印缺氧而浮在水面的鱼,噢,是翻坑了。 他知道,水库和水洼,凡是有鱼的地方,每年夏天,最热的几天里,水库和水洼总有一两天极度缺氧,水里的鱼便会浮头水面,大口吸气,这便俗称翻坑,这时的鱼毫无力气,用手去抓都能抓到。 他兴奋了,跳到水里,用手抓鱼,果然浮在水面的鱼见他去抓,只轻微摇头摆尾躲一下,但像醉了酒一样,行动迟缓,呆滞笨重,管同抓住一条,抛向岸上,又抓住一条,抛向岸上一会儿便抓了七八条,虽然半尺大小,都是鲫鱼,但也让他高兴的不得了了。 韩放在水里,见管同抓鱼,自己便也学管同在水中抓一条,抛一条干起来了。 这时,岸边不远处有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子挥鞭赶着一群羊过来。管同立即跳上岸,向那放羊的半大娃子问:“这水库的鱼市人养的吗?” “不是。” “那可以捞吗?” “你愿意捞就捞呗。”那个放羊娃指着岸边还在蹦的鱼说:“你们就吃个这?” “是啊,好吃啊!” “那不扎嘴啊。” “煮熟就不扎了。” “你们这些大学生本事大呢。” 上 第四十四章 偷西瓜 管同和他说话间,见他背着个割草的筐,筐里有半筐割下的青草,便对他说:“借筐使使?”说着,倒下青草,拿着筐下了河,照着水中鱼浮头的地方一筐捞下,出水面,便见筐里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扔到岸上,又一筐捞下,又几条活蹦乱跳的鱼,不大工夫,岸上已经乱蹦着不少鱼鳞银光的鱼了。 他们折下岸边的柳条,从鱼腮穿进,从鱼嘴穿出,一条条的串,一穿一串,一会便穿了十几串,他们捡起外衣,各自包好串起的鱼,扛在肩上,兴冲冲地回村了。 知青伙房里,左小菊和几个女知青下工后,正在伙房帮做饭大娘一块做饭。 管同和韩放放进屋把鱼往地上一放说:“今天又开斋了,帮助收拾。”边说边弯腰解开包鱼的衣服。 “呦,这么多鱼啊?哪逮的啊?” “坡上水库。” “坡上水库在哪儿啊?” “北边四五里地。” “别又跟上李村打交道,到时候又倒霉。” 管同知道几个女知青是关心自己,忙说:“我们问了,这鱼不是上李村养的,是野生的。” 左小菊坐在小凳上择菜,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当听到这鱼不是上李村养的,是野生的这句话后,便笑着说:“你俩逮鱼累了,快打点水洗洗脸,这鱼我们来收拾。”说着,几个女知青刮鱼鳞的刮鱼鳞,开膛的开膛,洗鱼的洗鱼,一个个忙碌开了。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5 章 痛痛快快吃一顿鱼,知青们一个个喜的眉开眼笑,韩放和管同这些天脸上的阴云也一扫而光,露出了笑容。 傍晚,一抹残阳落在西边,几道长长线状红色的云,将火红的残阳遮挡起来,从缝隙间透出条条耀眼的光。 受到大家的称赞,谁能不高兴呢?管同和韩放意犹未尽,决定晚上趁着天还没黑,再去水库一趟,再捞些鱼回来。 这回他们带了个筐,还拿了一个能装一百斤粮食的口袋,兴冲冲到了水库边,一看,傻了,水面如镜波澜不惊,静影沉碧,水鸟轻掠,哪能看得见鱼的,连个鱼毛也看不到了,这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至。但既来之,则安之,逮不着鱼,也游个泳,二人脱下衣裤,便游开了天泳。 他们在水面由南游到北,由东到西,天渐渐黑下来,无意间,在水库的西面,管同现岸上紧趴地面有几个圆球状的物体,是西瓜,他悄悄游到西岸,距岸边两米远的地方有个圆状物体,他便匍匐前进到跟前,看清了就是个西瓜,怎么摘这瓜不出声响呢,他便轻轻用左手按住瓜蒂前的瓜秧,按到土里,右手轻轻拧动西瓜,转了两圈后,转了两圈后便悄声无息地离了秧,他把瓜放到水里,挂飘着,露出小半个圆,他便在水中轻轻游泳,用手轻轻推着瓜,把瓜从水库西边一直推到南边,到岸后,他用拳砸开瓜,一口尝,真甜好沙,是个刚熟透的西瓜,他便招呼韩放来吃。 。 二人吃完,韩放说:“咱再弄俩瓜带回去。”这时天已全黑,二人悄悄游到西岸,各自摘了一个瓜,管同将自己摘的瓜放进袋里,回头一看韩放,隐约看到韩放在啃他自己摘的那个瓜。 管同忙将他拉住说:“回去再吃,没人跟你抢!”顺手将韩放啃了几口的瓜放进袋里,问:“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怎么样,不太甜。。。。。。可能有点生。”管同说。 二人回到住处,从口袋中拿出瓜,管同乐了,原来他现,自己摘的那个瓜,是个西瓜,而被管同咬了几口的瓜,是一个已泛黄色有些圆的南瓜。 第三天中午,管同和韩放又去水库游泳。赤日炎炎,烈日高照,连刮起来的小风也是热的,通向水库的小路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不停地鸣叫。 “真热啊!”韩放道。 “热,游泳才痛快呢!”管同说。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边有人喊:“救命,救命啊!”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们奔来。他们看到一个全身的男人,一边挥舞着双手狂奔,一边大声呼叫“救命”,而他身上还湿漉漉地往下淌水。 管同忙拦住他:“你喊救命,有人抢你了?”管同看他赤身裸体,以为他让人抢了,连裤头都抢了,抢完后,把他们扔进水库,他是从水库跑出来的。 “不是,不是!”那人慌乱把挥舞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说:“人让水淹死了!” “在哪?”管同问。 “在水库里!”管同他们没迟疑便同那人一起下到水库里。水库不深,按那人指的地方,三人摸来摸去,毫无踪影。“怪了!”那人说道,“他就在这地方游来着,我一转身,没多大功夫,就看不到他了。” 管同有些奇怪,这时,韩放凑到管同身边,附着管同耳朵说:“这孙子,就是那天捆咱们那堆里边的一个,救不救他们?”管同心中一惊,仔细端详那人,虽然这人脱的赤条条的,可是浓眉,络腮胡子,耳朵下面一道疤,捆自己时,自己确实看清了,有他。当时就数他手麻利,那个麻绳勒的紧啊,要不是自己捆时绷住劲,捆后还不知勒的多疼呢?管同心里出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想不捞水中那人的,但又一想,那是条人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想到此,便对韩放说:“先救人!”说着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水有些浑,在水中睁开眼,他只能看到昏黄的水和一两米外的影像,他一次扎下,又一次浮起。突然,他看到水下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东西,他忙游过去,看见好像个人在蜷缩着,他忙游上前,不自觉地,一只手,对面地插入那人的腋下,那人突然伸出另一手抓管同的头,管同浑身一激灵,忙用左手向那人脸上推去,管同又开了,头皮被拽的生疼,管同浮上水面喘了气,忙又扎下水去,借着昏暗的光,现那人已在水中又移动了一米多远,管同绕到那人背后,用手搂住那人脖子,将那人提出水面。 韩放和那个赤身的人忙过来,一人拉住一只手,将那个被淹的水拖上岸。 这水不深,咋能淹了人呢?管同屏住气,在水中把身子笔直垂下去,脖子,脑袋,全没了,还没到底,又沉下一米多,才踩到水底的泥,这怎么这么深呢,管同浮出水面一看,原来这里离抽水机不远,为了抽水,这里水下有一道深槽,水浅时,水也能流到这里,那被淹的人可是不太会游泳,在水里站着嬉水,走到这深槽里了,不会游,一下便被淹了。 别想了,快去救人。管同向岸上游去。 那人已被韩放和那赤身的人拖到岸上,韩放正在用双手压他的前胸,那人笔直地躺在岸边的草上,管同一看,老妈呦,这人好长,粗胳膊粗腿,少说也有一米来到现场,村革委主任李目一进院便高声道:“日毬了怪了,原来昨夜的一场大风,把西边十来里地外的王家庄的一根电话挂断了,刚好搭在那里通过的电话线上,那根断了的电线是220的,加上电话线110,能不电人吗?丁三的运气不好啊,为甚偏偏要走那儿呢。 。” 村支李建文走到啼哭着的李丁三老婆跟前,哽咽着说:“嫂子,三哥已经走了,娃可怜的也走了,家里也没个主事人了,村里帮你料理后事!”李三丁婆姨听了这话,忙拉扯过来男娃,跪下“咚咚咚”给李建文和李目嗑了三个响头。 在大队部里,何水花问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和村支李建文:“电死人得有人赔偿,这孤儿寡母的没劳力怎么办啊?” 李建文说:“大队已经找农场了,农场说电话线不是他们的,是地区电话局的,得找电话局。” “那找电话局啊?”何水花说。 “电话局说电话线电不死人啊,电死人是王家庄耸拉下来的电线,应该找王家庄。” “那找王家庄啊?” “用电话和王家庄联系了,王家庄说他们的电线在王家庄村里,如果电着人,只能在王家庄电着人,怎么跑十多里地外电人呢,何况,电线又不是自己村人扯断的,是风刮断的,电话线是裸线,如果包着橡胶皮,即使电线落到电话线上,也电不着人,责任怎么能让王家庄负呢?” “怎么,电死人都没责任了?” “人家都那么说啊。”村革委会主任李目摊开手,作出无可奈何状。 “怎么没责任,人在你农场电死的,你就是出事地点,见到人没马上抢救,就有见死不救之错,电话局没随时检查电话线,如果随时把耸拉的电话线栓高,也不会出人命,电话局负有检查设施不到位致死人命,难逃其咎,王家庄电线不结实,风一刮就断了,怎么就你那刮断,别的地方没刮断,电线不牢固,伤人害命,怎能没错。”何水花一一把理由道来,说的村里两位领导连连点头,不时应声:“对,对,就应该让他们负责。” 可是两天过去了,村里找了公社,找了农场,找了电话局,找了王家庄,只有农场出了一百元钱,作为赔偿,电话局和王家庄都说没责任,不出钱。 李丁三和李兰花,都已被装进村里帮助做的棺材里,架在院中,院里拉上灯,白天黑夜亮着,天热,棺材都臭了,一群群苍蝇在棺材上绕来绕去,出嗡嗡声,李丁三婆姨不得不往棺材上撒敌敌畏,院里便弥漫着死人的臭味和敌敌畏呛人的味道。 何水花本不想在院里住了,不愿闻那呛人的味和看那人凄惨的景,可是看到李丁三的婆姨整天的哭泣,几岁的娃哭的红肿的眼,怕自己一搬走,李丁三婆姨万一想不开,真出个事,那不是雪上加霜呢,便咬牙,没搬出去。可是,人装进棺材为什么不葬呢?李丁三婆姨说:“人一入了土,要钱就没想了,只得先要了钱,人才能入土。” 可是搁院子里也不是事啊,何水花又去找大队部,村革委会主任刚好在,他说:“为这事,他和党支部记把腿都快跑断了,可是电话局和王家庄就是不承认有错,更是不给钱。没办法。” “那咱们找县上,瞧县上怎么说?”何水花说。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6 章 “我们也找了县上,县上说协商解决。 ” “那解决啊?” “说是说,不就是拖时间吗?人臭了,你不得不葬。” “咱把棺材拉到县委门口,看他解决不?” “你敢?” “敢!”何水花坚定地说。 何水花和李丁三的俩哥哥,赶着两辆牛车,拉着两口棺材,棺材里装着俩死人,趁着夜色,把棺材拉到县委大院门口。 天蒙蒙亮,县城里的人起来遛早了,看到县委大院门口停着两辆牛车,车上装着两口棺材,一股臭味和敌敌畏熏人的气味在棺材边弥漫,人们不禁围了过来。 七点多钟,两牛车前已经层层围了有二三百人,人们不时议论,指指画画,何水花和李丁三的俩哥哥一言不,立在那里,连拉车的两个打盹的牛,除打几个响鼻外,也没一声吼叫。 “谁,谁,在这干什么呢?”一辆破旧的美国小吉普开了过来。 两辆牛车依然不动。小吉普停下了,从车里下来一个穿没领章帽徽绿军装的中年人,“你,你们干什么的,为甚把棺材停在这儿?”那人一边指着棺材,一边忙用手绢捂住嘴大声说。 “我们找县里领导解决问题。”何水花见这人来头不小,估计也是县里领导,便说道。 “我就是县革委会主任,有甚事,你说。”那人便说,边退后了几步。 “我们村里人让农场离的电线电死了,现在没钱安葬,只能拉这儿?”何水花坚定地说。 “你是下李村的,前两天我听说过这事,不是农场给了一百块吗?” “一百块就成了,家里还剩孤儿寡母,今后生活都要钱啊?农场给了钱,电话局为甚不给,王家庄为甚不给?”何水花走近那位领导大声说。 “他们也有责任?” “责任大着呢,人命关天!”何水花边说,便掏出写好的一篇要求赔偿的信递了过去。 “呵,还有文章?”那人诧异地说。 他接过那封信,掏出,抖开看了看,沉吟一下说:“你们先回去,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给你们个回话。” “不用,我们就在这等,等您商量好了,给我们回话了,我们再走怪远的,几十里路呢。”李丁三的一个哥哥说。 那人拿着信走近县委大院,半小时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对何水花说:“县里已经和电话局和王家庄联系过了,电话局答应给二百元,王家庄答应给一百元,现在,你们跟我去电话局取钱。” 从县电话局和王家庄拿到钱后,第二天,李丁三便下葬了。李兰花没有下葬,棺材还架在院子中间。何水花感到奇怪,问李丁三婆姨:“父亲下葬了,入土为安了,闺女为甚不下葬,还摆在院里?” 那婆姨说:“坟地不让埋闺女。” “为甚?” “女娃不算李家人!” “她没嫁人啊,还算李家人。” “可她是客死的,祖坟不让埋。” “还有这事?我找大队去!”何水花蹬蹬地来到大队部,见到革委主任李目和记李建文劈头便问:“都是什么年代了。闺女死了,为甚不让进祖坟啊?” 李目和李建文四目相视,李目忙解释:“以前祖上是有规矩,闺女客死不让进祖坟,现在,文化革命了,村里没不让兰花进祖坟啊?” “没有?当真?” “我骗你作甚?”记兼何水花还不明白,便说道:“咱们这男的多,女的少,活着的没娶媳妇的是活光棍,死了的没娶媳妇的是死光棍,兰花不进李家坟,肯定是要进别家的坟,死光棍多着呢,她一个黄花闺女还怕嫁不出去?” “什么,死人也能出嫁?”何水花吃惊的张大了嘴。 “死人为甚不能出嫁?”记李建文见何水花吃惊反而觉得奇怪了,“你们北京不兴阴婚?” “阴婚是什么?” 上 第四十六章 摔跤 “阴婚是给死去无妻的男人配个死去无夫的女人。[!!!!!!]”李目解释道。 “那她愿意吗?”何水花问。 “她死了谁知道愿意不,大人也是好意啊,给配个丈夫,总比孤身一人在地下呆着强。”记李建文说道。 一两天来,一个又一个媒人几乎把李丁三院子的门坎踩烂,李丁三的婆姨也换下白色的丧衣,穿上一件蓝色的外衣。 何水花隐约听到媒人和李丁三婆姨的谈话,话音不高,她还是听到了一些,大概无非两点一个是八字对的上否,一个是彩礼。第二天下午,三四个人用扁担抬了个大木箱子进了院子,婆姨前边笑着引路,而李丁三的婆姨也笑着把来人让进了屋。 何水花问进院看热闹的村里人:“他们是哪的,作甚来了?” “嗨,你不知道啊?是给兰花下彩礼来了,一箱彩礼,衣服,布料,被子,牙刷,暖瓶都有,另外还有二百块钱。” “兰花的丈夫是谁啊?” “是县城边的,听说死时就五十多岁了,五一二年死的?” “那怎么结婚啊?”何水花感到有些气愤。“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怎么配一个五十岁的老汉呢?何况还死了十几年。” “不嫁他,嫁谁,谁能为一个死鬼下二百块钱彩礼,人家侄子现在是大队长,有权有势有钱,为老叔,舍得花吹。(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快言快语地说。 何水花默然了,脑子里浮现着兰花生前的模样,两只水莹莹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一笑左边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迎亲的队伍进村了,是过了饷午才进村的,据说是有规矩的,迎活亲又是头婚的,是上午,取寡妇,迎死亲的,要饷午以后,迎死亲,一般的也就放挂鞭炮,声响不大地抬走便是。可是人家侄子是大队长,别瞧他老叔已烂成一把骨头了,可是,结这阴婚,闹的场面还挺大。 他找了一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车鼻子上贴着喜字,活人结婚是红喜字,他贴的是蓝色金纸剪的喜字,车上边搭着不少花,有纸花有真花,车上有个棺材,黑亮黑亮的,到了村口,先放几串鞭炮,又放几个二踢脚,车上还坐着三四个打响的,敲锣打鼓吹箫吹唢呐,劈里哇啦挺热闹。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7 章 进到李丁三家,车停院外,响器班子跳下车,在院里又哇哇地吹着敲打起来,响鞭二踢脚又不停地放,热闹好一阵子,才把装兰花的棺材,抬上车,装兰花的棺材又小又窄,在车上挤挤,刚好和那黑棺材能并排摆下,于是,又鸣一阵炮,敲打一阵锣鼓,伴着唢呐和筝的声音,汽车缓缓驾出村子。 何水花看到。李丁三的婆姨脸上一直在笑,一种强装出的笑,车把装兰花的棺材装走后,汽车刚走远,她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大哭!“我那苦命的娃啊,嫁那个死鬼,不知他能待你好不。( )。。。。。” 王大力这些日子迷上了摔跤。起因是原来给知青伙房做饭的李二旦也到砖窑扣砖坯来了,闲暇无事时,他和砖窑窑头李永昌因为他扣砖坯质量问题,两个人争吵起来,李二旦当国兵,火气大,窑头永昌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吵吵几乎动手干仗,这时看窑的有财说:“吵毬个甚,你俩弄上一跤,谁赢,听谁的?” “好啊。”李二旦年轻,当即同意,李永昌岁数虽然大,可是肌肉也挺足实,也不甘示弱,便同意了。二人就在场子上玩起跤来。这摔跤不穿跤衣,上身,李二旦年轻气盛,上前便抓李永昌,李永昌翻腕抓住二旦手臂,另一只手往二旦腋下一插,迅进身,转身用力一个小背,便把二旦摔倒在地。动作太快,二旦还没反映过来,坐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永昌。窑头永昌说:“你输了,你今天扣的坯子不记工!” “不行,三跤两胜!”二旦从地上爬起,不容分说,便抱住永昌的一条腿,永昌忙把他抱的那腿伸进二旦的胯下,左手揪住二旦右手腕,右手一搂二旦脖子,一转身,又一个小背把二旦扔到在地,二旦坐在地上呼呼大喘,在旁看热闹的有财笑道:“你个混二旦,也不打听一下永昌,谁敢跟他摔,他年轻时赢过几次养呢。” “我不跟他摔,跟你摔?!”二旦愤愤地指着有财说。 “跟我摔也行啊,只是我岁数大,腿脚也不利落,你还是找别人摔去。”有财有些气短。 “知道你也不敢跟我摔,婆姨都跟人了,你还敢跟我摔?”李二旦挖苦了有财几句。 有财嘿嘿的脸登时涨的黑紫,尖声道:“你狗日的,欺负老子,来来,我和你耍上一跤!” 二旦输了跤脸上正下不来,见有财答应和他跤,心想这老家伙脚又跛,人又瘦,摔他几跤解解气,便弯腰上前抓有财衣领,二旦赤上身,有财并未脱衣,二旦能抓有财衣领,有财却不能抓二旦脖上的肉皮,印二旦没穿衣啊。 有财只得去抓二旦的胳膊,二旦后拽有财,蹚蹚往前拽了两步,但有财个子大,被二旦拽动时,有财突然把右脚向前一跨,拦住二旦双腿,右手搂住二旦脖子,向左一带,二旦身子便被摔倒在地,二旦倒在地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有财:“老家伙,你也能摔?” “起来,再来一跤!”大伙起哄。二旦从地上爬起,又抓住有财衣领,这回他吸取教训,不往后拽了,而是往前推,但就在他左脚迈进向前推有财时,有财右手突然下垂,身高胳膊长,有财的大手一下抓住二旦左脚脚腕,刹那间提起,还提的老高,然后向前推去,二旦便咚咚咚,倒退几步,一个大屁墩,坐在地上。 “你你,真会摔呀?!”二旦坐在地上说。 王大力在一边都看呆了,问身边也在看热闹的砖坯工:“怎么你们这都会摔跤啊?” “这是摔跤之乡啊。。。。。”那几个扣砖坯工说。 “摔跤之乡,是哪的摔跤之乡啊,是县里的,还是地区的。” “还太小。”一个扣坯工说。 “那是省里的?” “还不大。” “是全国的?” “嗯,是全国的著名的摔跤之乡。”二旦坐在地上说:“是全世界的摔跤之乡!”他的话,引起大家的哄笑。 窑头李永昌正了正色说:“咱们忻定崞代几个县摔跤,那可早了去了,汉代,汉武帝打匈奴,集兵定襄,几十万兵,天天在这几个县练兵,练兵器,练肉搏,肉搏重要的一项是摔跤,你把他摔倒了,才能制服他。 唐朝,李世民让玉池公练兵,也在这块儿,也练摔跤,玉池公的坟就在忻口,宋朝杨六郎和辽打仗,就在代县那块,也在这几个县练兵,也练摔跤,多少辈传下来,这里的人就爱摔跤了,每年,这里都有大小摔跤比赛,光拿羊赛就有不少。” “什么叫拿羊赛?”王大力问。 “拿羊赛就是在跤场你能连续摔倒六个人,你就能获得大奖,奖品就是一只大绵羊。”李二旦抢着说道。 王大力身体壮实,肌肉突出,自认为孔武有力,在砖窑上,他觉得自己的力气不比砖窑上任何人差,包括推土的和扣坯的。于是他笑了笑说:“摔跤之乡,真的人人都会摔?” “当然了,这两年文化大革命,摔跤的少了,原先在地头干活时,歇一会儿时间都要摔两跤。”窑头永昌解释道。 “那我跟你们学学摔跤?”王大力心血来潮,说了这么一句。 “好啊!”李二旦从底下一下站起,说:“我先教你两招?” “你?你光输了,半天没见你赢过一跤。”王大力有些看不起李二旦。 “我输他们,是因为他们是高手,我不知道,你个北京娃,我还摔不倒你,来?”说着,李二旦叉起双手晃起了跤步。 王大力正想试试自己摔跤水平,在北京,他也侃过人摔跤,也和人学着试过几跤,那都是穿跤服的,也就是穿褡裢的,穿褡裢摔跤,下靠跤步,上靠扯把。 就是用手扯住你的褡裢衣服,东扯西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不停还手,不停扯动,拽得对方步伐踉跄,失去重心,这时便使个技法,将对方摔倒。 可是在这儿,不穿跤衣,完全是个赤着上身,想揪住对方就难了,要想固定住对方,只有手腕和手,另外,就是脖子和腰了,王大力没考虑这些,心里看不起李二旦,便和李二旦交起手来。 “真他妈的!”和李二旦摔了两跤,竟然输一跤赢一跤,摔了个平手。 第一跤时,王大力想起穿褡裢摔跤时的手法,习惯地用手去揪李二旦的脖领,可是李二旦没穿衣服,是赤着上身的,一把没揪住,倒抓了李二旦脖子下的肉皮一下,抓的李二旦嗷地一声,肉皮上留了三道红红的指痕。 上 第四十七章 摔跤(2) 王大力明白过来,知道闹错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作为道歉,继而他想,你没穿上衣,我无物可抓,去楼你脖子。他比李二旦个大手长,所以右手一下便搂住李二旦的脖子了,本想搂住李二旦脖子,一转身,把李二旦从自己大腿外给翻过去,没承想,李二旦脖子虽细,但是挺有劲的,再加上出了好些汗,滑不溜湫,他用手一搂,李二旦脖子往下一低,头一拐,便从他的掌中逃出去了。 这狗日的!王大力心中骂着,转身又去搂他的腰,李二旦顺势一低头,左右两手王大力两条腿间,一个手把右腿按住,一个手把左腿往上抬,一下,王大力被李二旦掀倒在地。 出丑了!王大力感到脸上燥热,自己怎么能输给这个连败将军呢?“不行,再来一跤!”王大力一下蹦起。 “好!”李二旦得意地说。二人对摔起来,因为王大力有防备,所以这跤迟迟不分胜败。正在王大力站直了一下身子喘息时,李二旦突然扑上来,用脚面面对面地把从后面勾王大力的小腿的背面。王大力一时慌乱,不自觉地将扑上来的李二旦抱住,顺势向前压倒,二人紧紧抱住,咚的一下,两人都跌倒了,李二旦在下,王大力在上,按说这应该算是合跤,就是不分胜败的意思,可是窑头却说:“王大力赢了这跤。” 再看李二旦可惨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磕了个头昏眼花,自己的裆里要害部位也让王大力的膝盖在倒下时给顶了一下,钻心的疼,真是大头小头都受难一对兄弟惨戚戚。 王大力和李二旦摔了两跤后,又和几个扣坯工玩了几跤,别瞧他个大身壮,找的摔跤的又是几个干瘦岁数大的,但仍是输多赢少。“真是日了鬼了,这的人摔跤怎么这么能呢?!”王大力叹道。 王大力在知青伙房院内挖松了一块地,有一丈见方,吃完晚饭,便和赵亮,许加添喝金杨几个男知青玩起了跤。 王大力说:“咱知青连村里老乡都摔不过,太丢人了,咱练练,过一段再找老乡试试。”于是几个人就开始练起跤来。 金杨说他在北京学过跤,王大力和赵亮摔时,金杨在场边东吆喝喊,好似教练一样,不停地指挥,一会儿说这个动作应该怎么做,一会儿又说那个动作做的不到家。赵亮和许加添摔时,他也吆三喝四,大声指点,好似他是真正的跤手,得过全国冠军似的。王大力和许加添,以为遇到了真佛,没想到和金杨一过手,简直就是狗屎包子,无论王大力,许加添和赵亮,都是三两下就把金杨摔倒,金杨的那些招都是说的,不是做的,在跤场上,根本不管用。 他们连续练了十来天,认为可以和老乡比试比试了,王大力,赵亮,许加添喝金杨四人,便在一天下午,在砖场又和砖场的老乡过了过手。 这次比试,不但没进步,反而好像倒退步了,他们四个人,一人三跤,一共和窑上扣坯工摔了十二跤,只有王大力和许加添一人赢了一跤外,一共输了十跤,好没面子。 看窑的有财说:“你们这么练跤不成,多好的身体愣是摔不过人家,要是我有你们这身板,一年不拿他三五个羊,也拿他一两个。” “那怎么练啊?”王大力问。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8 章 “没人就练一招,你把这一招练精了,自然也就能摔别人了。”有财笑呵呵地说。 对呀,一箭中天。王大力他们明白过来,一人开始练一招,每天吃完晚饭,四个人便在知青伙房院里伸胳膊拽腿练了起来。 王大力个头大,劲大,便练大背挎,赵亮许加添练别腿,金杨个子矮,力又软,专练扳腿,又练了十来天,他们和砖窑上的窑工们又试了试,果然大有长进,这次摔个十来跤,他们已经几乎对半分了,输赢各半。 雄心可鼓,气势可嘉。他们更喜欢摔跤了,一摔跤,凡事皆忘,便出力气,出一身汗,看看英雄,显现英雄,一身充满豪气。 一天下午,李二旦说:“今晚,河东大王村有场拿羊赛,你们去不?” 王大力说:“为甚不去?”当晚,约了赵亮,许加添,金杨和李二旦等几个村里的小青年一块去了。 大王村在滹沱河东革解散了,各县回各县,忻县籍的回忻县,县粮食局接收了,让他们扛粮包,定襄籍的回定襄,去运输公司扛大个,原平的一样,也分到各单位了。” “这些好手上场了没有?” “上了几个,但并没都上,大家都憋着二羊呢。” “怎么还有二羊?” “晚十二点前,摔完的是头羊,奖品是五条烟和一个收音机,十二点后摔的是二羊,奖品是一支大绵羊。好手们都想在二羊上较劲,所以头羊一般都不上场。” 第六个跤手终于出来了,据说也是拿过全国冠军的,只是体重只有七十公斤,一般人讲,七十公斤也不算轻,可是比起三百来斤,一米九几高的莽汉,那便是火车对汽车了,一撞,输赢自现。 果然,几个回合下来,三石半握住那人的胳膊,往边上一扯,一按,那人便像一个无力的孩子般就扯翻在地。 三石半拿了头羊。 二羊也是从小娃摔起,但是,没摔多长时间,大约只摔了一个小时,夜里一点时,好手们便纷纷上场了。 王大力听李二旦的介绍,上跤场的几乎都是能被人们叫出名姓的。好手摔跤,不像一般跤手那样,三两下便能见真章,好手摔跤,都有技术,又互相了解,该进招,该躲招,心中都一清二楚,所以一跤,快的也得十来分钟,慢的能干个二十分锺半小时的,有时摔倒一半,一个跤手能回收说停停,弯头能系下鞋带或紧下裤带什么的。 时间虽长,但胜败终究分了高下。 。一人接一人,一跤接一跤,气得坐着看的三石半直骂娘:“真扯毬旦,诓老子拿头羊,他们这二羊这么便宜拿,谁订的狗规矩,拿了头羊不让拿二羊!” 终于,六点多时,二羊让一个河西原平轩岗的一个人拿了。 王大力看到,那个人被几个人簇拥着,牵着拴在场子里的大绵羊,高高兴兴地走了。 单丁一这些日子有些忧郁,他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忧郁症。 整天地里枯燥的劳动使他疲惫不堪,对当地语言的学习,他也了无兴趣,他明白,老乡说的有趣的当地话,像吃毬啦,喝毬啦,弄你个大板鸡什么的,都不是太好的话,都带着荤腥,有些低级下流,而他喜欢的文艺,在这茫茫黄土高原,又没施展的地方。有几次,地里劳动歇暇间,他不禁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芭蕾舞《红色娘子军》。他记得,文化革命前,他是班里的宣传委员,在文艺会演中,他都独唱一段和独舞一段,班里都是男生,没有女生,女生的舞蹈部分,便由他来跳,他天生异禀,学什么像什么,学女生便像女生,女生的舞让他跳来,便惟妙惟肖,每次必博得震耳的掌声,而他歌的部分,也大部学女生,声音虽不分尖细,却也委婉清新,撩人心田,他在地头唱起,跳起,那是文化革命中,自己看别人演出,对着镜子学了多少日才学会的。现在跳起,唱起,老乡一定会大加赞赏,瞠目结舌! 他边哼红色娘子军的曲调,边用芭蕾舞的步子踮着脚尖,跳着红色娘子军女主角吴青华的招牌动作:“向前进,向前进,战士责任重,妇女冤仇深。 。。。。。。” 他跳的神采飞扬,满头是汗,脚尖生疼,脚大拇指像要折断似的。跳完,坐下等待大家的赞赏和掌声,可是坐着的老乡沉默不语。他不解问老乡:“你看我跳的怎么样?” “看不懂。” “我跳的是什么戏?” “不知道。”单丁一像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便咽了咽唾沫又问:“我跳的好不好?” “跳的不赖,可是像个大虾米在舞动,像《柳毅传》那电影里水晶宫扛戟的虾兵。”一个老乡挪揄地说。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49 章 “去你的!”单丁一推了那老乡一把,这时同在歇息的女知青贾月洁说:“舞跳的不错,可是吴青华让你跳太高了,也太壮了,你一米艺上闲不住的人,不能跳了,不能唱了,浑身的文艺细胞在骨头里就要痒,弄的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他来山西时,带了一把旧手风琴,便在下工无事时,在院子里拉手风琴。他拉手风琴,水平不高,也没专门学过,但他灵啊,听别人拉几遍,看别人拉几遍,便能学会,但手风琴专有适合手风琴拉的曲目,一般歌能拉,手风琴独奏的却很少,同院的房东都听熟了,他拉的几个曲目,无非就是《我是一个兵》《真是乐死人》或《蓝色多瑙河》《北京金山上》等等。 近一段时间,单丁一听公社通讯员说县文化馆要组织各个公社,进行一次全县学大寨文艺会演,这让他心情澎湃起来,他要参加,要在文艺上显示出他单丁一的长处来。 单丁一瞧响了公社记的门。 “谁啊。” “我。”单丁一推开门,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四十来岁有些秃顶的男人。单丁一知道这是公社记,前一段知青来公社开会,公社记讲过话,所以他认识。 “你有什么事啊?”公社记问。 “我是下李村知青,名叫单丁一。听说县里要组织学大寨文艺会演,我想参加。” “哦,消息挺灵。来,来,坐下。”公社记让单丁一坐下,然后问:“你会什么?” “我会跳舞,唱歌。。。。。。我在上学时,是宣传委员。” “是人才,是人才。那你跳一段看看?” 单丁一立刻在这狭小的屋里跳了起来,当然跳的仍是芭蕾舞《红色娘子军》里的吴青华。 公社记看他跳舞,竟然大感意外,看呆了,忙说:“这是芭什么来着?” “是芭蕾舞。”单丁一边跳,边解释说。 待单丁一跳完一段,公社记大加赞赏:“不错,不错,这可比二人台好看多了,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就让你再到各村抽调十来个人,组成个宣传队,排练半个月,然后去县里汇演成不?” “成,一定会演好!”单丁一自信地说。 单丁一当上了公社学大寨宣传队的队长。他和公社的团支共同从公社各个村抽调了十五名队员,知青占有七名,当地文艺骨干占有化馆的大门。他的舞蹈芭蕾舞《农业学大寨》获得了县学大寨文艺会演二等奖,要知道全县几十个宣传队,一百多个节目,一等奖只有三个节目,二等奖也只有五个,一等奖,二等奖加起来,只有八个,他的节目获得了二等奖,也就是进入前八名了,领完奖后,他觉得应该去县文化馆去串串门,认识一下县里组织这次活动的评委们,为以后再排这类节目打下点基础。 县文化馆在城北门里边不远处,他很快就找到了。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只有一排平房,七八间。 他走进院子。院子很安静,只有一个人坐在小凳上在洗一个大铁盒里的衣服。 单丁一见院里没有其他人,便走上前问:“请问,这是县文化馆吗?” “是啊。”那人抬头看了看单丁一。 “我想找这次学大寨文艺会演的负责人。”单丁一说。 “噢,他们呀,刚才骑车回家了。” “回家了,家在哪啊?” “宋家庄和杨树屯。” “远不?” “二三十里。( )” “这不是星期天他们为甚回家?” “这文化馆,有事来,没事不来,文艺会演搞完了,当然回家了。” “那他们哪时来啊?” “领工资那天就来了。” “哪天领工资啊?” “每月一号。”单丁一算了算,今天刚十号,等到下月一号,还得二十天。便问:“那您为什么不回家啊?”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0 章 “我家在太原,远,所以没回去,在这儿,一个人住一个大院子,挺好。” 单丁一慢慢感觉,这人有些面熟,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猛然想起,在忻定农场,那时叫省五七干校,当时去找赵树理和马烽时,那二人没见到,就是和这个人聊了会儿天,他好像是个年轻诗人,叫杨青松,对,就叫杨青松。 “您姓杨?”单丁一问。 “你认识我?”那人抬起头摘掉眼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单丁一。 单丁一见那人没认出自己,便说:“我是下李村的,在忻定农场,见过您,还和您聊了会儿呢。” “哦,哦,好像有这么回事。”那人好像想起来了,便递过一个小凳,让单丁一坐下,一边闲聊,一边仍洗他的衣服。 待他搓完衣服,又到院中的水池中涮干净衣服,晾在院子里的铁丝上台,才把单丁一让进屋。 从闲聊中,单丁一知道,从省五七干校回来后,他便被分倒忻县文化局,来到文化馆工作,他是个诗人,不会别的,只会写诗,也就是把县里群众诗歌创作抓一抓,来县文化馆半年多了,歌舞人家都搞了学大寨文艺会演,领导让他搞搞群众学大寨诗歌竞赛。别人完成任务回家了,他没完成任务,家又在太原,所以便留了下来。 闲聊中单丁一问:“群众学大寨诗歌怎么写啊?” 杨青松笑笑说:“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这就是现在的诗,农业呢,拼出性命使劲干,亩产能起,小学升初中时,姐姐带他到中学报到,先看了两张榜,上面都没他的名字,后两张榜前挤的人多,他和姐姐个小,没能挤到前去,只得在后面等等,待前面人散去,他们再向前观看。 等待之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橱窗,也有人在观看,不禁走上前,现橱窗里展出的正是小学升中学考试的作文《我的家庭》。 他不禁看了起来,看第一遍,觉文章很眼熟,字迹也眼熟,怎么这么熟悉呢,一看作者姓名,赫然写着单丁一三个字,他大呼:“姐,这有我的作文!”姐姐忙跑来观看,果然见弟弟小升初考试作文在优秀作文榜上展出,便高兴道:“榜上肯定有你名,这优秀作文都有你了。”再去看第三榜,果然找到自己名字。 单丁一的小学作文写的不错,上中学后,他的作文也写的很好,语文老师课堂上经常拿他的作文给大家讲解,哪地方写的美,哪地方有感情,哪地方遣词造句用的准确。每每这时,单丁一便心花怒放。 更有幸者,他的一篇散文《四合院里的秋天》,写他们家院里一棵柿子树,一棵山楂树,从夏到秋,丛秋到初冬树的变化,天气的变化,写的美轮美奂,刊登在三年级优秀作文集上,当钢笔字变作铅印字订成册子时,他和姐姐,父母的心里都自豪极了。 诗,他没写过,但人说,散文,也叫诗,叫散文诗。他会写散文,也等于会写点诗了。又有人说,背会唐诗三百,不会写诗也会吟。 上 第五十章 挖井 吟诗,就是把诗先用脑子早出再用嘴说出,只差写纸上。他读的唐诗不少,除课本上的外,父母从小也逼着他背过不少。那么就试着吟吟诗,主题是学大寨,大寨是什么呢?是虎头山梯田,大干苦干,粮食高产。单丁一闭目静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像老虎脑袋那样的一个大山头,山头下面是一层层梯田,一群人拿锹拿镐正在挥汗如雨地撬大石头,脑袋边画几个,最大里长着沉甸甸的麦子穗,高粱穗表示丰收,梯田边还得有红旗,他于是吟出了诗:“虎头山上有梯田,红旗猎猎入云霄,大寨之人战天地,粮食填满山坳坳。”他念了两遍,觉得这诗写得别扭,又太直白了,得改,他寻思一会儿,便又吟道:“虎头山上战旗飘,大寨汗水湿云霄,敢于改天又换地,谷穗压断老虎腰。”念了两遍,觉得这诗写的不错,便兴冲冲到县文化馆。 诗人杨青松看过诗后说:“前三句一般般,第四句出新。” “为甚?”单丁一问。 “出新在人们都说虎头山,谁也没说虎腰和虎尾,你说虎腰被压断了,说丰收了,粮食多了,可是,虎腰被压断,那老虎还活的了吗?” “老虎死不死,跟学大寨有甚么关系?” “那咋没关系,学大寨,就是树立虎头山精神,比喻大寨人像老虎那样能干,你把活老虎腰压断了,那成残疾了,学大寨不成了,学习残疾虎头山精神,诗好坏不说,闹不好还得换批斗呢。”杨青松前两年被斗怕了,所以说出这些吓人的话。 “那诗意怎么写呢,换个思路,说粮食多吗,说虎头山赛江南。格式也换一下,不要非拘于五七字一句。”诗人杨青松说。 单丁一便在文化馆院中吟起诗来:“数不尽,看不完层层绿色染梯田,钢钎撬动山和岳,旱涝灾害滚一边,猎猎红旗迎风舞,高粱谷穗沉甸甸,对着虎头山大声喊,快快排队下江南!” 他吟了几遍,觉得还行,便拿张纸写了下来,给杨青松看,杨青松看了看诗,又看了单丁一说:“不错,比压断老虎腰那强。” 县文化馆来了个电话,让单丁一去县里取诗集。这么快就印出来了,淡定一急匆匆地赶到县文化馆,进了馆子,见诗人杨青松正在院子抻胳膊拽腿地锻炼。 “杨老师。”单丁一破天荒地管杨青松叫了声老师,因为他觉得,这人文化高,又是诗人,他又在文化馆工作,管他叫杨师傅有些不合适,所以改了称呼,称为杨老师了。 杨青松把他让进屋里,指着桌上垛着一尺高的两三垛说:“这就是诗集,有你的诗,作为奖品,给你三本?” “给我?” “对,给你,现时也没稿费,给你三本就作为稿费了。” 单丁一拿起,这是一本只有小学生课本半本大的,不太原,二百来页,封面写着《忻县学大寨诗选》翻开后,单丁一一眼便看到目录的第三行上有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写的那诗的名字叫《下江南》。 他仔细地把这诗看了几遍。基本是上次来文化馆写的诗句,加了个题目,改了一两个字,他的心不禁怦怦直跳。 他揣着三本诗集,走在县城路上,真想碰见熟人,向别人诉说他的诗上了诗集的话。 可是,县城里人来人往,就是没他认识的人,他从县城南大街,走到北大街,又从县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还是没碰到熟人。 回村,跟谁吹呀!他在心里宽慰自己,这时,他看到一间革新理馆前,立着一块两米多长的黑板,上面写了几句毛主席语录,后面登着一小诗。他朝小诗瞭了几眼,现是《下江南》他心头一震,仔细观看,上面粉笔字写的果然是自己的那《下江南》诗,一句没改。怎么刚出自己的诗就上了街了,他推开门,走进理馆。 理馆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女理员在给两个顾客剃头。单丁一不好意思打断人的工作问话,只得也剃一下头,问讯诗作的事。 待了会,以为顾客理完头走了,单丁一坐在椅子上理头。女理员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那位姑娘刚给他围围裙,单丁一便问:“请问门外黑板是你们写的吗?” “是啊。”那位姑娘说。 “那诗诗从哪抄的?” “哪抄的,从那儿。”那姑娘指指剃头台上放推子的地方。单丁一看到,那小小的剃头台上,放着推子,剪子吹风机外,还放又一本小小的,那本登有自己的诗熟悉的诗集,“你们哪来的?” “的呗!” “哪的?” “这街上哪家都给了。药店,百货店,理店,肉店,山货店,是开门的都给扔进这本。”那女理员滔滔地说。 单丁一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冷,诗本身世挺高雅的,怎么肉店也啊,别让肉店给包肉了!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1 章 还真说准了,单丁一走出理店,果然见一个托着个拳头大的肉馅团儿,油乎乎的几张包纸上,好像还真有一张像登有自己下江南那诗的几乎透亮的纸。 学大寨修梯田和深翻地突击队完成任务后,葛存天和孙茂又各自回到自己的队里干活去了。孙茂回了三小队,葛存天又回去种那几亩稻田了。 可是,二人当了几天突击队长,再回去当普通兵,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活的轻重不说,单说突击队长大小是个官,黄豆芝麻官,也有个官帽,也有个官印,也能吆五喝六的,也能指挥人。当普通兵,干的再好,也是听人指挥,官瘾,也像毒瘾一样,不沾则可,一旦沾上,不让他当官了,他心里便痒痒的难熬。 葛存天还好,在稻田里面对的只是李全旺和董秀芬两个知青。所以,说说风凉话,牢骚,也只有李全旺和董秀芬听到,这二人又少往大队部跑,也不善于和大队干部交流,葛存天刚回稻田了几句牢骚的话,便也没甚人知道。 孙茂回到三小队,宛然换了一个人。他干活,那没的说,苦活累活脏活他都冲在前,队里知青和老乡对他干活也佩服,没有一个说他孬的,可是,他在队里已经不像普通社员了,无论小队里决定什么事,他都要提出建议,评说好坏,并以指导的口气给老实的三小队队长以指导,弄得队里人们都说,小队不大,有俩队长。更有甚者,一天早上,三小队社员吃过饭,都扛着锹到牲口棚准备出粪,孙茂都扛着把锄头来了,三小队小队长问:“你拿锄头咋出粪?” 孙茂答:“这多人出粪,用的了吗,这不是误工吗?留下一半人出粪,一半人跟我到地里去锄地!” 三小队长不高兴地问:“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孙茂答:“咱都得听毛主席的,毛主席说抓革命,促生产,你不能误工啊,难道你反对毛主席?” 大帽子一扣,把老实的三小队长吓哑了,吭哧半天,只得涨着红脸说:“去几个年轻的,跟孙茂一块去地里锄地去!” 渐渐地,大队部也知道孙茂在小队不太听小队长指挥。可是他理正,又说在大面上,对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妥,正在为难时,县里又来了指示,让学大寨,挖大口井,就是在地里隔一段距离挖一口直径四五米深六七米的大口的井,夏天下雨时,蓄积雨水,旱时,再把井里的水吊上来,浇附近的地。 县里说是指示,实际就是命令,村里不管理解不理解,同意不同意,都要执行,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的支李建文商量一下,决定先挖一两口试试,取得经验后,再推广。 挖井是个苦力活,李目和李建文商量后,认为还要成立个突击队,挑十来个村里的棒后生,再加九个男知青,队长是选民兵杨树林,还是知青孙茂。待把二人叫来,把意思一说,民兵连长杨树林说:“这挖大口井不简单,既累,又危险,大队如果挖井,最起码得准备二十双高筒胶鞋,几十米长粗的新钢丝绳,七八米长二十来公分粗的松树干,另外,还要有筐,辘辘,还要几个部队里的钢盔。” 他这一说,把队里二位领导说糊涂了,说:“要这老些东西,都作甚用?” 民兵连长杨树林说:“高筒胶鞋,是挖井时穿的,井挖深了,要有水,脚水里,水又凉,久了,要得病的,所以要胶鞋。” “有两三双就行了,谁下去挖,谁穿不就行了?”记李建文说。 “不行,”民兵连长赵树林说:“人身上的衣服,鞋,有两个是不能换着穿的,一个是小裤,就是裤衩,你穿的,我再穿,容易传染病,小病还行,如果你是梅毒,我穿你小裤,把我也传染了,生了孩子都是个豁嘴。” 上 第五十一章 狗 “再说鞋也不能换穿,脚气也传染,我们在部队,打山洞,挖井,每人都胶鞋,从来不串穿。”杨树林说道。 “那钢丝绳呢,为甚要新的?” “钢丝绳是从井里吊土和吊人用的,旧的不结实,新的结实,所以才用新的,旧钢丝绳弯曲多少回,就疲劳了,便容易折断。” “七八米长的松树杆干甚用?” “搭在井口上,拴辘辘,往上吊土啊。” “那钢盔呢?” “挖井时下面的人戴,怕上面掉下土砸头啊。” 民兵连战杨树林一下讲了一大串,大队二位领导听后,商量了一下说:“这要都装备,得多少钱啊?我看,这样,”革委会主任李目说:“胶鞋呢,大队电工房有个两三双借来,谁下井底谁穿,谁说不穿胶鞋就挖不了井,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穿草鞋,为甚我们就那娇嫩。钢丝绳,以前队里打井时,好像有个十来米钢丝绳,现在还在大队库房里,长锈是长了点,拿机油擦一下,不久又亮了。松树,哪找去,村里砍两棵杨树算了。筐,辘辘队里都有。钢盔,队里有两个铁瓢,把把去了,打俩眼,穿根绳,戴脑袋上就行了。” “要这样,保证不了生命安全,我可不当这个突击队长!”民兵连长杨树林站起身说。 “你不当?你真的不当?”革委会李目拍拍杨树林的肩头。 “不当。”杨树林说话很干脆。 “你呢?”李目把目光转向孙茂。 “我,我当!”孙茂大声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对,这才是好同志嘛!”李目称赞道。 挖井已经挖了两天了,井下出现了粘土层。粘土层就是胶泥,拿锹挖,每次只能挖下七八公分深宽,也只能挖下五六公分宽。好在突击队都是好后生,棒小伙,你挖一会儿,我挖一会儿,轮番上阵,一天下来胶泥层便给挖穿了。 胶泥层以下,是红土层,队员们在胶泥层憋了气,所以,第三天,在红土层便开始大挖起来,一锹锹实实的土,被锹切的像土腐块一样,整齐地被扔到井边四周。 井挖到三米深,便出现了鹅卵石层,一块块像香瓜像小西瓜般大的鹅卵石,被队员们用筐从井底拽出。这时,在井沿边拽装石的筐,已经太费力了,效果也不好,人使不上劲,拽筐时,筐便刮到井沿,不是筐翻,便是拽筐的人,几乎被抻到井里。 该搭架子了,于是人们抬来两根,前两天才锯倒的碗口粗的杨树干,搭在井口上,两根杨树干中间,在搭上木板,用绳子捆牢,安上辘辘,辘辘上绕着从库房角落里找来的钢丝绳,细了点,只有小手指粗,而且锈迹斑斑,开始一筐一筐地像从井里打水般往井口上拽一筐筐的鹅卵石。 辘辘等于是个机械化,用辘辘摇比用手拽轻多了,一筐筐的鹅卵石从井底拽出摇的辘辘嘎嘎响,但队员们汗劲正足,哪管这些,继续大干。 第六天,卵石终于挖穿了,下面泊泊地冒出了水。这时,井下的四个人,便糟了难,水是从沙中冒出的,沁心的地凉,原来大家都穿着自家布鞋,球鞋挖的,水一上来,布鞋球鞋全湿透了,扔下两双电工房借来的胶鞋,只够两人穿。所以,井下死人是两人穿胶鞋,两人赤脚。 穿胶鞋的还行,赤脚的凉的不行,要求上来,孙茂说:“毬样,你们上来,我下去。”于是井下赤脚的二人坐上筐,轮换着被拽上来了,孙茂坐着筐,下到井底。 孙茂到了井底,他穿的也是解放牌球鞋,水已经没了脚面,只维持了几分钟,他那球鞋便湿透了。果然沁心的凉。孙茂不禁打个冷战,心里骂道:狗日的早就夏日了,上面光着膀子移动弹都出汗,怎么井底冒出的水这老凉,莫非掉进冰窖了?管他呢,自己是挖井领队,别人能叫苦,自己是万万不能的。 毛主席教导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她心里想到毛主席的话,眼前不禁觉得有一片光明,心中不禁默默念道: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他虔诚地在心里念了七八遍,果然感到脚底不太凉了,便抄起铁锹,往井底的筐里装沙土,装满,上面的人拉上去,又放下筐来。 井底另外两人,见孙茂干劲十足,况且孙茂是穿着球鞋在干活,他们二人是穿着雨鞋干活,孙茂的脚是湿的,他们二人脚是干的。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便也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半个来月,一口大井便挖成了,孙茂带领挖井队员便转移地方,又支上架,开始挖另一口井了。 孙茂每天带着十来个队员上工,下工,每每他都走在前面,扛着锹,像一个排长,教官,带着十来个战士上练兵场一样,挺威风的。孙茂便也昂头挺胸,脸露微笑,一副老得意满的样。 这天刚上工,一块挖井的一个村里叫二愣头的青年向孙茂告状说:“你们知青的那只狼狗,在麦场把老乡家的鸡吃了,丢鸡的老乡准备把那只狼狗打死呢。” “是么?”孙茂感到好奇,顺口问道。 “当然了,你是知青领导,你回去管管你们那条狗,别让它吃老乡鸡了,不然被打死,也怪可惜的。” 孙茂听到二愣头他们管自己叫知青领导,心里就像三九寒天赤着身子钻进暖被窝。又像夏天满头大汗热的难耐,嚼上大大几口奶油冰棍那样舒服。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知青领导,于是装作谦虚地说:“我不是什么知青领导,只是大队让知青办点事,有时让我临时管一下。” “那你就是领导了,是领导,你就管管你们知青的那条狗?”二愣头他们几个小青年连声说。 晚上下工后,孙茂来到伙房,看到那条半大的狼狗正趴在院里,伸着舌头,用友善的目光望着他。 孙茂是挺喜欢这条狼狗的。半个多月前,管同和韩放去忻县县城,在车站碰到一个铁路车站副站长。姓徐,一聊天,是北京房山人,原来在北京铁路工作,工作调动,来山西了,又一聊,老徐解放前曾是管同父亲那个团的一个排长,管同的父亲是他的老团长,老徐便请管同和韩放到他家作客,玩了一天。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2 章 临走,管同看他家有两条狼狗,一个大的,一个半大的,管同喜欢狗,尤其喜欢大狗,便和这两条狼狗亲热起来,给他喂点食,抓抓它们的皮毛,摢撸几下它们的头,抬抬它们的爪子。说来也怪,这两只狼狗和管同很有缘,不咬不叫,还用它们的头去碰管同的腿。 老徐的闺女说:“怪了,这俩狗对别人凶着呢,怎么对你这么好?” 管同笑了,说:“这可能是咱哥们。” 老徐见管同喜欢这狗,便把小的送给了他。管同和韩放把这半大的狗抱回村,知青们不论男女,都挺喜欢,每天都有人从自己的饭碗里拨出些饭菜喂这狗,这狗也就欢欢喜喜的吃,平日里便趴在伙房院里。 又是,自己跑到院外无人处大便一下,不多一会儿,便又回来。这狗还有一个特殊处,就是知青进院,它都不叫,但是只要不是知青,不管村里老乡还是外人,它便大吠,吓得来人便不敢进院了。 这狗不大,瘦长,十来斤,身上黑黄,后背漆黑,腰特别细,腿老长,谁想到,这平时看着挺仁义的狗,偷偷吃老乡的鸡呢?孙茂先放到这,便用脚不太用力地踢了一下卧在地上的那只狼狗。 “汪。”孙茂觉得自己踢那狗并未用力,但那只半大的狗却一下子立了起来,扑到自己的身上,两只爪子搭在自己要不,大嘴叨住自己的裤腿。孙茂一下慌了,正要和狗撕打,只听伙房门口传出管同的喊声:“丁丁别咬,丁丁别咬。”这一声喊,那狗便像听到命令一般,立刻张开口,放开孙茂的裤头,站在地上,两眼有些怒地瞪着孙茂。 “你怎么得罪它了,它咬你?”站在伙房门口的管同问。 “我没得罪它。。。。。。”孙茂心有余悸地说。 “你没得罪它,它咬你?”管同有些不相信。 “我得罪它干吗?它是个畜生我是人,我能跟它计较,可是,它吃老乡的鸡,老乡准备把它打死呢。”孙茂说。 “他吃老乡的鸡?老一般在院里呆着,很少出去,怎么吃老乡的鸡?你别瞎编了,你丫瞅着我就有气就明说,别拿我们的狗说话。” “老乡打死你这狗,可别怨我没通知你。” “谁用你通知啊。别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这时韩放也从伙房钻出,添了这么一句。 上 第五十二章 狗(2) 中午的打麦场,空荡荡的。 麦子早已打过只剩下一垛垛一丈多高的麦桔垛,和地上散落的一些麦桔外,这里已没有了粮食。 这里有二三十只鸡,都是老乡家散养的,它们三五成群地散在打麦场,有的在散落在地上的麦秸里刨食,有的飞到麦秸堆上,咕咕地叫,还有的长着火红长羽毛大红冠子的公鸡,叨着母鸡脖子上的毛忙着踩蛋,阳光直直地照在打麦场上,金黄的麦秸映出点点金光。 在一个麦秸垛的底下,趴着一个黑黑的东西,除了眼睛和舌头有时动一下外,它好似睡着了一样,它便是知青那只半大狼狗丁丁了。 在另一个麦秸垛后,也坐着一个,他便是孙茂,孙茂为了求证狗是否吃鸡,他便是选择了第二天中午来到打麦场,亲自看一下知青的那只狼狗是否吃老乡的鸡。 地上刨食的鸡,有三两个,慢慢溜达到狼狗丁丁前,刚见它时,几只鸡都吓了一跳,扑扇这翅膀向四处飞奔,一段距离后,见狼狗丁丁并无动静,仍趴在那里,眼睛半闭,有两只逃走的鸡便觉奇怪了,停止了逃跑的脚步,向丁丁眺望,见丁丁纹丝不动,心里可能琢磨,这可能是只睡觉的狗,或是只死狗,可能对自己没有威胁。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麦场别处的麦粒恐怕没有丁丁那多,到那里去寻觅,于是低头啄两下。站住,抬头看一下,再低头啄两下,再抬头看一下,试探性地,一步步向狼狗丁丁靠近。 丁丁微睁着眼,眼睁开一条缝,不到跟前看,根本看不清是睁是闭,那两只鸡走的更向前了,两尺开外,那只母鸡停住了脚。那只同行的绿尾巴公鸡,犹豫了一下,然而,它可能不想在女伴前丢面子,也可能想逞逞英雄,几秒钟后便又挺起胸,气昂昂地向丁丁迈进了。 谁想,狗脑袋多大,鸡脑袋多小,狗脑袋的容积式鸡脑袋的多少倍,思维,肯定要比鸡复杂的多,在公鸡距离狗嘴一尺开外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那只装睡的狼狗丁丁突然一个侧扑,用双爪一下将高傲的公鸡扑到,随后闪电般地用尖牙咬住了鸡头,公鸡除扑楞几下外,便没有动作了。 倒是那只同行的母鸡,见状忙咯咯叫着扑楞着翅膀。连跑带飞地向外逃窜。那狼狗丁丁,咬住公鸡后,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视,便悄无声息地叨着战利品,向场外二十米远近的一片玉米地走去。 玉米已长了一人高了,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狗钻进玉米地后,好似游击队进了青纱帐。好在那狗并未走远,只在青纱帐里一两丈远的地方停住。玉米地时上面茂密,下边是杆杆,叶少,还能看的见,孙茂看到,狼狗丁丁在地上刨了个坑,用嘴把那只大公鸡毛叨下后,都扔到坑里,然后再用爪子把摢撸盖住,虽然盖的不太严实,也让孙茂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狼狗丁丁吃完鸡猴,在玉米杆上蹭蹭嘴,便懒懒散散地溜达回知青伙房院内在房檐底下荫凉处,侧身躺倒,眼睛半闭真个睡了。( ) “这个狗日的,真吃老乡的鸡啊!”孙茂当场真想找块整砖,一砖头拍死狼狗丁丁。可是又一想,如果动静闹大了,抓个丁丁吃鸡的现形,那么老乡都会知道丁丁吃鸡,也就是知青养的狗吃老乡的鸡,老乡丢的鸡,无论是大鸡,小鸡,公鸡,母鸡,村里丢的,村外丢的,这几天丢的,或是前两年丢的,一股脑都会怨到狼狗丁丁身上。 由此再联想,联想这事是知青指使的,或是知青纵容的。再联想,从个别知青身上,联想到全体知青,自己恐怕也难逃其咎,可是不制止狼狗丁丁吃老乡的鸡,狼狗丁丁已尝到鸡肉的香味,知道鸡肉比高粱面玉米面的烂窝头破饼子好吃,恐怕以后难改口了,所以,只要狼狗丁丁能随便出入,就还有可能再吃老乡的鸡,和管同韩放说说,让他们把狗拴住,讲明利害关系。 “管同,晚上吃饭时,”在伙房,孙茂便和管同说起了狗吃鸡的事,并把自己看到的经过诉说了一遍,并建议说:“把狗拴上个绳子,不然乱跑,老吃老乡的鸡,矛盾会闹大的。” 管同挺不情愿地点点头,末了说:“这叫做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你看咱那狗瘦的,皮包骨,光吃俩破窝头,像咱似的,一点荤沾不着,它干吗?” 说是说,管同还真找了条绳子把狗拴住了,地上钉上烧火的通条,绳子就拴在通条末端的圈圈里。 自打栓上狗,孙茂每天上伙房吃饭,都要瞭上拴着的狗几眼,好像狗拴在绳子上,他的饭才能吃的进,吃的香。 七八天下来,孙茂现,这条狼狗丁丁越显得瘦长了,肋骨部位都能看到一条条棱棱了,毛也涩涩的,比刚领来时的黑亮水滑差的多了。又过两天,孙茂看到栓狗的绳子不见了,铁条也拨了狗又无拘无束地在院里卧着了。 “怎么能把狗放了呢?”孙茂对院里吃饭的知青说。 “不放怎么办,快给拴死了!”管同应道。 “那吃鸡怎么办?” “怎么办?让老乡把它也吃了!”韩放不冷不热地说。 孙茂见话头来的挺冲,便不吱声了。心想:管同和韩放还有其他知青,见自己在村里混的比他们轰,心里可能有气,自己把话再说深了,他们可能埋怨自己不站在知青一方说话,而是站在老乡一方说话,如果话顶话,说岔了,还可能吵起来,得,君子不和小人一般见识,反正也不是吃我养的鸡,他们如果为这事和老乡吵起来,自己两边都不管,让他们两边自己把狗头打成猪头,把人头打成狗头。 孙茂的猜测挺准。刚过了三天,中午刚吃过饭,就见五六个老乡挥着锹把,锄头,在村子巷子里追赶一条狗,那狗便是知青养的狼狗丁丁。 丁丁可能被拴的这些日子,吃素吃的太多了,心里馋的慌,所以刚过午饭,下地的人还没完全走净,便开始了伏击鸡的勾当。也可巧他这个动作被下工的人撞见,便惹了众怒,拿锹拿锄的追它,要打死它。 狗跑的比人快,虽然要打它的人不少,又都举锹抡锄的,可是,三跑两跑,狼狗丁丁还是平安地跑进知青伙房的院里。 村里的老乡跑到院里,仍抡锹要打狗,管同韩放不干了,也举起房檐底下的锹,怒吼道:“谁他妈打死它,我他妈打死谁!” “他吃我们的鸡!”一个老乡喊道。 “吃鸡,在哪呢?”管同说。 “抓贼抓脏,抓奸抓双,吃你们的鸡在哪?”韩放补上一句。 “它刚要叨,我看见了!”另一个老乡证明。 “刚要叨,说明它没叨!“左小菊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说道。 “对,对!”赵亮说:“我想娶你老婆,但我还没娶呢!怎么能说是事实呢,它嘴上连根鸡毛都没有,怎么能说吃你们的鸡呢?!” “怕不是你们想吃狗肉,找了理由,想把它打死吃了瞧知青好欺负是?!”知青们一言一语齐声躁动。 那几个老乡说不过知青,呐呐地说:“你们说甚都没用,反正我们只要在村里瞧见这狗日的,就打死它,看你们还敢放野狗!”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3 章 又一个中午,孙茂回村晚了些,见打麦场一堆麦秸后坐着三个村里年轻人,都拿着锹,神神秘秘地躲着,麦场上的觅食的鸡,也比平时多了几倍,大概有三十来只了,这几个年轻人,见孙茂走过,没和他打招呼,而是侧身躲到麦秸垛另一面去了。 “他们干甚呢?”孙茂疑道,转而一想,明白了,估计这是几个丢鸡的村民,把自己家的鸡故意放到麦场里,自己藏起,待那狼狗丁丁出现时,好将它打死,以绝后患。 孙茂揣摩着走进知青伙房的院。他下工晚,知青们吃完午饭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院里空荡荡的,那只半大狼狗丁丁趴在屋檐下荫凉里,脖子上拴根绳,绳拴在地上钉的铁钎上。 “又给拴上了。”孙茂自语道,到伙房屋里,见屋内只有做饭的老大娘在刷锅盖,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轻步走到院里,去解那栓狗的绳子。 那狗见他靠近,“汪”地叫了一声,然而见他解铁钎那头的绳,知要放它便高兴了,不但不叫,还撒欢地蹦了两下。 孙茂见狗拖着绳跑出院门,心里突然有些慌,他不知自己为甚要把狗放出院,也不知这狗放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只觉得心脏呯呯地跳。他假装镇静地回伙房吃饭,自当什么事也没生,边吃饭还和做饭的大娘闲扯了几句。 饭没吃完,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和狗悲凉的叫声。 上 第五十三章 魂归黄土 院门响了一下,他忙到伙房门口张望,只见半大的狼狗丁丁满嘴是血跑进院子,后面跟着三四个拿锹拿棒的村里的年轻人,边挥棒锹边喊:“打死它,打死它,看它还敢偷鸡!” 那豹奔到伙房前,前爪迈进门槛,就在这时,一个老乡的锹头拍在那狗搭在门槛的后背上,那狗“汪”了一声,向前一窜,窜进屋里,便不能站立了,后腰下半部瘫了,从狗嘴里,吐出鲜血和鲜血。 孙茂看得心里凉,忙拦住其他村民说:“这狗让你们打成这样了,还打?!” “它偷吃我们的鸡!” “吃了鸡你就要打死它?” “打死它,还剥皮吃它呢!” “你们不能,这是我们知青的狗!”孙茂和他们争执起来。 这时,管同,韩放,赵亮三个人冲了进来,一见地上的丁丁,开口骂道:“哪他妈王八蛋打的?!” “我打的,咋了!”一个村民提起锹,挺身说道。 “你他妈打他,我打你!”管同抄起锅里炒菜的铲子,向那个村民兜头盖下。噼里啪啦,屋里的知青便和进屋的几个村民干起来了,好在屋不大,虽然有锹有棒,但都是长兵器,在屋里人多的情况下,施展不开,所以看着打的凶,也只打倒了两个。 几分钟时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出人命了!”这声虽然不太大,但十分尖利,打架的人嘎然而止,像木雕似地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孙茂和管同,韩放,赵亮被叫到大队部,另外,还有那四个打架的村民。“你们为甚打架?”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叉着腰指着他们这些人说。 “他那狗偷我们鸡吃,我们几个家都丢鸡了,二旦说看见这只狗在麦场吃的我们的鸡,我们让他拴上,别放出院,他们又放,又到场院吃我们的鸡,我们忍无可忍,才准备把它消灭。”几个村民争着说。 “是这样么?”李目示意管同和韩放。 “根本不是,我们这狗才几个月大,怎么会吃他们的鸡呢?你又没抓到现行,怎么说我们的狗吃你们鸡?!” “怎么没现行,鸡毛都在场院边上的玉茭子地里呢?” “真的!”李目瞪大了眼。 “当然,我家还有两只鸡被这狗日的把翅膀咬坏呢,那就是现行!”一个村民忿忿地说。 “别胡说了!”韩放说道。 “我把鸡拿来你看!”那村民愤怒地出屋去抓他那受伤的鸡去了。 “你为甚也跟他们搅到一块?”李目瞅瞅前额上被打了个包的孙茂。 “我,我。( )。。。。。”孙茂十分委屈地说:“我根本没参加打架,我是劝架,结果被赵亮大了一杆面杖,被刚出屋拿鸡那小子踢了一脚。” “那你呢?”革命委员会主任指指着手臂包着绷带的韩放。 “我也是来劝架的,我根本就没动手,胳膊就被人一板锹拍得快断了,你说我冤不冤,我们的狗被打折腰,我的胳膊快被打断。老天啊,你们村怎么这么欺负我们北京来的知青啊!”韩放便说边蹲下,放声干嚎起来,他这一干嚎,提醒了大家,受伤的都是知青,动物是知青的,他是知青,显然,这次打架知青亏大了。 革委会主任李目好像也明白了这点,低头拍了拍韩放的肩膀说:“别嚎了,像毬个甚样,这次打架就不往公社报了,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相处呢,为几只鸡,为只狗,值么? 你们应该团结,知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贫下中农也得做出点样来,他那两只鸡也被狗咬伤了吗?”李目看着刚拿着受伤的鸡的村民:“狗是凶手,鸡是招事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了我村知青和贫下中农的团结,咱们要把不利于团结的因素去掉,把那两只鸡和那只狗都杀了,我出瓶酒,来个龙狗斗,咋地?”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孙茂觉得管同韩放,赵亮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冷漠,尤其是赵亮,和自己照面时,真是视而不见,冷漠的让人心里寒。 莫非他们知道那天的狗是自己放出院的,他们咋知道的,当时院里只有伙房做饭的大娘,和住紧里边那间屋的王大力和李宝成他们。可那天他放狗前,他望了一眼李宝成他们那屋,门上是挂着把黑锁的,说明他们当时不在屋,那漏出讯的是做饭的大娘了,估计大概是。 当伙房只剩孙茂和做饭大娘时,孙茂问:“大娘,那天打架没吓着您?” “嗨!弄刀弄棒的就吓着我?那小日本的刺刀挑开人的胸膛我都见了,都不怕,我还拿菜刀剁过日本人的手呢。怕甚,可惜的是你们啊,有甚事不好商量,为甚动手?那狗拴的好好的,为甚跑出院了?”做饭大娘斜眼看了他一眼:“那狗心不正,是拴不住的,瞧,让人吃了。” 孙茂觉得做饭的大娘好像知道他放狗的事,并用话讽刺他,他心里有些愧疚了,寻思当时要不放狗,狗也不会被打,被杀,鸡也不会被杀,知青和社员也不会打架,一个歪念,就是作孽啊。这两天挖井他的兴致便没第一口井时高了。 “孙茂,孙茂。”李二旦没往筐里装土,他却坐着筐从井底拽上来了。 “你为甚上来,不挖井了?”孙茂问。 “该收工了。”李二旦说。 孙茂瞧瞧西边的日头,距离地面还有两杆子高,觉得时间还早,便道:“还得会儿呢。” “那我就在上面抽根烟。”李二旦蹲下,抽出条纸,倒出点烟,利索地卷了一炮烟,点着,大口地抽了起来。 辘辘摇上来,另一个挖井的伙计也上来了。“怎么都上来了?”孙茂问。 “我也以为收工了呢,所以上来了。”那个上来的青年人说。 “井下那俩呢?” “井下是俩党员,还在下面干呢!” “他们干,你们怎么上来了?”孙茂的声音有些高。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4 章 “他们是党员,我们是群众,共产党员,干在人前,走在人后,我们先上来,他们后上来嘛!”李二旦嬉皮笑脸地说。 孙茂心里一动,心想,到底是共产党员啊,就是在这村里,挖这么口井,共产党员都比别人干的多,自己心中的目标不是要当一个共产党员么,群众不干的事,自己要干,群众嫌脏嫌累的话,自己要抢着干。 我就不相信自己只是块铁,不是块金子,在普通劳动中,自己也要光。说着,他便跳进筐里,握住钢丝绳,对摇辘辘的人说:“放辘辘,让我下。” “别下,别下!”李二旦忙止住,“我觉得咱们这钢丝绳有问题了,摇我上来时,我听到嘎嘎好像断了几股,咱们检查一下。”孙茂跳出筐,和众人查了一下钢丝绳,只检查出几根细丝断裂,成股的并未有断的。 孙茂觉得让李二旦耍了,便钻进筐,大声说:“放!放!”孙茂下到井底,和井底那两位党员,又装了三四筐,摇了上来。 这期间,孙茂仔细听,确实在拽重筐时,钢丝绳出几声不大的嘎嘎声。莫非钢丝绳真要断,孙茂心里有些毛,便说:“今天到此为止,早点收工。”往上拽人时,他让那二位党员先上去,二位党员都上去了,筐又被放下来,孙茂心里放松了些,心想:鬼吓人,吓人跑,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呢,上,他坐到筐里,握住钢丝绳,摇动了两下。 筐随着辘辘的摇动,一米一米地上升,快到井沿时,孙茂突然听到钢丝绳出嘎嘎嘎嘎三四声断裂声,他坐的筐一下往下沉了一米,一时扶钢丝的手失了重,他一惊,忙去扶井壁,然而井太大了,只摸到一点点,便觉得头朝下飞了起来。耳边出呜呜声,他心里急背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何水花参加完孙茂追悼会,心里很难受,不知为什么,一进自己住的院子,眼泪便像挖开口的泉水,抑制不住泊泊地流了出来。 和孙茂,虽是一个村插队,同到地里干活,同吃一锅饭,却接触不多,说白了,对孙茂过于爱表现自己,何水花还有些看不惯,一个北京来的知识青年那么拼命干活,明目张胆地表现自己,其目的无非是想入党,当干部,好快点到城里工作,或能调回北京,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现在可好,大有作为到井底下了,听说是孙茂在钢丝绳断了时,他挣扎了,闹得头朝下,是倒栽葱栽下去的,头插在沙子里,两个壮汉下到井底拔了半天才把他的头从井底的泥沙中拔出来,满鼻,满嘴,满眼都泥土,真是吃土。。。。。。何水花想到这,突然想到知青们盛传,孙茂大言说过,吃土也革命,这回真是吃土也革命,革命到底了。 上 第五十四章 投奔 何水花感到一阵凄凉,好像孙茂不是普通的知青,倒像是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不是以弟弟看之,这悲痛凄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 何水花愣愣地坐在炕前,好不目的的看着窗外,坐久了,便到院里取晾在绳上的汗衫,薄薄的白布汗衫洗的洁净,一年了,无数次洗刷,布几乎透亮了,何水花从绳上摘下,为了弄平,抽住衣服两边,使劲抻抻抖抖。 没料想,“吱”的一声,汗衫被扯出两个大口子,何水仙大惊,忙又用手轻扯其它地方,其它地方也应声裂开。呦!衣服糟了,再找一件,她记得箱子里还有一件,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她这才想起那件衣服给电死的房东闺女时穿了。现在自己没衣服穿了,怎么办?向其他知青要,怎么可能开口呢?再说,开口了人家不给怎么办,那不是自找侮辱吗?翻翻衣袋找找箱子,找出了三元五角钱,对,明天到定襄县城买件衣服,顺道逛逛县城还没去过定襄县城呢? “小师傅,请把那件白布衫拿给我看。”何水花指指那件挂在柜台的白布衬衫,对年轻的售货员说。 售货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把衬衫拿下,何水花接到手里比了比,差不多,便问:“多少钱?” “两块钱。”何水花交了钱,刚要迈步,那售货员低声说:“大姐,你是北京知青?” “是啊?怎么了?” “你们北京知青也穿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土吹。”那售货员姑娘低声说。 “土有甚不好,我们来山西插队还怕土?何况,我们家又是北京第一穷。”何水花自嘲地说。 “甚?北京第一穷?甚么意思?” “就是北京最穷的人了。” “笑话,笑话。”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笑了笑说。 何水花家文化革命前,家在北京不算最穷的,更不是北京第一穷。家里有三姐妹,她是老大,母亲没二作,父亲解放前是个解放军连长,解放后转业,在北京一所中学当总务主任,每月十元钱,在北京生活算是中下层。 转变就在文化大革命,学生造反打校长,父亲挺身保护,并说:“老子打过日本人,打过蒋介石,还怕你们这些狼崽子?”红卫兵说他诬蔑红卫兵,说红卫兵是狼崽子,红卫兵的总指挥毛主席便成什么了,上纲上线,他变成诬蔑伟大领袖毛主席了。他不服,红卫兵便用皮带抽他,他夺下皮带和他们对抽,把一个红卫兵头头眼睛抽瞎了一只,那个红卫兵便组织人,深夜把他抓走,头套上麻袋乱棍打死了,尸体扔在街上,还给他戴上对抗文化大革命,反党,反革命现刑分子。 这一下,何水花家的天倒下来了,父亲死了,工资没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人只靠以前攒下的一点钱度日,上个春节回北京,何水花母亲告诉他,家里只剩三十块钱了,找父亲单位没人理,找街道,街道不管,说好人还没饭吃呢,反革命家居,没吃的,就自生自灭! 何水花妈妈说:“这是让咱们娘几个自杀啊,咱们偏不死,我就不信太阳落下第二天就不升起来,咱们要饭。”娘几个要反,又让工人民兵和街道小脚侦缉队抓起来了。说要反丢北京的脸,不让要饭,又不给活路,喝水话的母亲只得带着何水花的两个妹妹晚上上菜站或食堂捡点剩饭剩菜回来填肚子,何水花插队,别的知青都说苦,何水花觉得,比起母亲河妹妹在北京挨饿捡垃圾,她插队就算好的了,最起码有口吃的。 母亲已经半年没来信了,何水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何水花,你妈来了!”中午,何水花正在屋中休息,董秀芬领着以为四十岁上下的妇女进了院子。 何水花忙从炕上爬起,来到院中,一见,果然是妈妈来了,何水花忙问:“妈,你怎么来了?” 何水花的母亲面露凄然的笑,疲惫地说:“我来看闺女,不行么?” “行,行!”何水花忙把母亲让进屋。何水花见母亲只拿个头巾包着的小包,不像别的知青父母来探望子女时,大包小包的拿着,便问:“您来这儿,没带东西?” “带什么东西呀,在北京穷的西北风都喝不上了。”何水花的母亲苦笑着说。 董秀芬见状,知趣地说:“阿姨,您呆着,我就不陪您了,水花,你妈找你,找到我那儿,我就给你领来了。” 董秀芬走后,何水花的母亲坐在炕上,望望屋里,又望望何水花,“唉”长长地叹口气。“水花呀,妈找你不为别的,妈和你俩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前些日子,妈和你俩妹无法生活,就到你爸的老家,保定那的农村去了,可是人家也只管几顿饭,说地少,不接收。 住了半个月,娘仨只得又回北京,这么忍饥挨饿的,我和你俩妹向来投奔你,又怕人家不接收,所以,我就先来探探路,瞧你们大队能接受我们不?” 望着母亲,苦涩的目光,何水花心里十分难受,她也是个二十岁的姑娘了,谁不想说家里好,在人前有面子,谁愿意让人说家穷,家里吃不上饭,从北京讨饭都要到山西了,这是个太丢颜面的事,可是事逼到面前,躲是躲不过的,她不能看着母亲河妹妹饿死啊,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我去找大队问问去。” 何水花的母亲在屋里等了一个来小时,何水花便回来了。何水花母亲见回来的挺快,心里便觉得事情可能没办成,问道:“怎么样?” “唉”何水花叹了口气:“大队革委会主任和记一听这事挺惊讶,问为甚要来这儿落户?我答:想跟我在一块儿。 俩人商量了一下说:村里不会再让外人进来了,知青插队时县里给的任务,不接受不行,况且也给村里盖房钱,还给知青粮食,大队也知道,知青在村里,不会永远呆下去,终有一天会走的,你母亲她们来,可能来了就不会走了,所以,我们不能接收。 我就央求说:求求您,接受她们! 不会的!这事不行。革委会主任李目和大队支李建文异口同声地否定。我见求了几遍都不行,便忿忿回来了。 妈,您能不能在想别的办法啊?” “想别的办法,能有啥办法,我们是女人啊?” “我们是女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哎,办法倒是有啊,就是对不起你死去的爹了。” “为甚?” “除非你娘带着你俩妹妹改嫁。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5 章 “您嫁人?” “对。”母亲的目光躲开何水花的目光。 何水花沉默了。何水花的母亲对着窗台的一口小镜子理了理头,何水花现,母亲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但是身材修长,皮肤白净,瘦脸亮睛,头乌黑,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宛然是个半老美人,不禁说道:“妈啊,您还挺漂亮的?” 母亲回头看了看何水花,说:“我当年也是革小组,忠于党中央了。 随后,大家站在礼堂前,举手齐声宣誓:“不忘阶级苦,民族恨,忠于毛主席,忠于党中央,忠于中央文革小组!”宣完誓后,人们便在领队的带领下,下到礼堂便的坑道理。 何水花和母亲紧紧相跟着下了煤矿,一进煤矿便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只见坑道的侧边,横七竖八散乱地人的尸骨,有穿着麻袋缝制的衣服,有穿着千针百纳破布缝制的烂衣,有戴破的柳枝编的安全帽的,有戴蓝草帽和赤头的,还有赤着上身,下身只围一个破旧水泥袋的,他们拿着镐,拖着钯,背着筐,半跪的,趴下的,残肢断臂。 虽然有的尸骨已剩白骨,或头上些许黑,但从那疼苦的样子,仍不难看出,他们生前一定受了极大折磨,在劳累和痛苦中劳动,在劳累和痛苦中伤病,在劳累和痛苦中死亡! 讲解员激愤地说:“这就是日寇掠夺中国的煤,占领大同煤矿,在煤矿中榨干中国劳工的血汗,然后打死或活埋在这里的见证!”走了很远,到处散散落落都是这样的尸骨。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坑道的一侧用玻璃框子框起,里面的尸骨更是密集,人搂着人,人抱着人,人压着人,几十米远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的遗骸。 这些人都拿着工具,好似正在挖煤,一个个脸上惊恐,张大嘴巴,似在喊,在叫在挣扎,而他们并不是尸骨,而是风干的人。他们的皮还在,肉已干,眼珠虽然萎缩了,但还在眼眶里,显露着黑色,手在空中抓,也有的在抓自己的胸膛,而他们的肋,一条条半透明的,瘦得包着骨,褐黄色的。 讲解员沉痛地说:“这个坑道瓦斯爆炸,日寇为保住这个矿,不让下面的矿工出来,更不抢救,而是立即把坑口用装沙的麻袋堵住,使下面挖煤的几百矿工,活生生被熏死,被憋死,日本鬼子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鬼子!”参观的人群出愤怒口号声。 “妈呀,人的一辈子就这样,真惨!”刚从坑口出来,何水花悄悄地对母亲说。她看到,母亲正在用衣袖擦拭自己的眼睛。 母女俩离开了人群,何水花或:“妈啊,煤矿工这么惨,吃阳间的饭,干阴间的活,您找这地方嫁人呀?” 母亲迟疑了一下说:“不嫁他们嫁谁啊,我倒想嫁个大干部,大科学家呢,人家要我么?走,咱们问问矿工宿舍在哪儿?” 她们经人指点,找到了矿工宿舍,矿工?宿舍就是十几排平房。这平房没有院墙,只是兀突地立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山凹里。 他们走向矿工宿舍。在离宿舍一百米的路口上,有两个女人在那里站着,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四十来岁,虽然穿着普通,但头抹得精光黑亮,脸洗的白白净净,一个蹲在地上拿小棍在地上划着什么,一个站着嗑瓜子,眼望天,好像在寻觅天上的飞鸟。 “这有零卖的了?”何水花的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什么叫零卖的?”何水花问。 “就是。”何水花的母亲答。 这时,她们看到有三四个矿工从外面回来,可能刚下工,只见他们穿着沾满煤灰的劳动布工作服,穿着高筒雨鞋,戴着安全帽,脸上漆黑分不清鼻子脸,只有张嘴能看到嘴里还算白的牙齿。 那二位妇女见矿工走来,便忙迎了上去,低声地搭讪,何水花听到矿工低低的声音说:“五块,一屋两人分前后夜,咋样?” 一个女声说:“太少了,再给三斤粮票。” “管你顿晚饭。。。。。。”只见那个望天的妇女跟着一个矿工向宿舍走去。 另一个女人正在和另一位矿工交涉:“今天是十五号,你们刚工资,一号那天工资,你说没钱,只给了我两块,今天又工资,你怎么也得给五块。。。。。” “走。”那个矿工又和刚才蹲地上划道的女人香宿舍走去了。 这时,还剩下的那位矿工看见了何水花母女,便走上前说道:“你们什么价呀?” 何水花虽然刚才看到别人的交易情况,但一见到那位矿工问她,脸立刻红了起来,不知说甚么好,忙吭哧道:“我们不是干那个的,我们是” “开支的日子来这,不是干那个的,莫非你们找人?”那位矿工不相信地摇摇头。 “真的,我们就是找人。”何水花的母亲平静地说。 “这荒郊野地的找谁呀?”那矿工来了兴趣。 “找我们一个亲戚。” “使我们七矿的吗?” 何水花听说这里是七矿,忙说:“对对,就是七矿的。”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6 章 “叫什么?” 叫什么好呢,何水花心里琢磨,心里突然冒出了三个字:王铁柱。忙说:“叫王铁柱。” “王铁柱,多大岁数?” “三十来岁。”何水花又胡编了一句。 那位矿工想了一下说:“我们矿的革委会主任好像叫王铁柱,我带你们去。”那位矿工态度立刻亲热起来,把她们带进了矿工宿舍。 “你们找我?”一个一米八几,身材粗壮,长着一双牛眼般大眼的壮汉问。 “是,我们是找您。”何水花的母亲说。 “听说你们和我是亲戚?” “是啊,只不过十几年没见了。” “那你们哪人啊,你住哪儿啊?” “我是忻县那的。” “我倒也是忻县的。”那个壮汉说。 “就是呀,你是我表哥,小时你还带我到滹沱河玩呢。”何水花胡编了一句。 “到滹沱河玩,我们村离那四十来里地呢。”那叫王铁柱的大汉笑笑。 “你们也是来矿卖的?”屋里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年轻人说。 “卖什么,卖你阿?”何水花的母亲嬉笑着说道。 “别扯毬了,你去食堂给我买两份饭去。”那叫王铁柱的大汉对小个子年轻人说。 小个子年轻人拿着饭盒走了。屋里只剩下何水花母女和王铁柱三个人。王铁柱推开门向院里看看,见没人,便关上门问:“说实话,你们到底是哪的,来干什么来?” “我们就是忻县的,来找王铁柱这个亲戚。”何水花母亲笑着说。 “我就叫王铁柱,这个煤矿,只有我一个王铁柱,可我并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是多年不见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的头上是两个旋。”何水花的母亲笑嘻嘻地继续说。 “你抱过我,你才多大呀,比我大不了几岁。” “大几岁也是你姨,我是你老姨,姨到北京去了,你有印象不?” 王铁柱思索了一会儿,拍了拍脑门说:“小时,我村里的一个远房姨倒是嫁到北京去了,那时我才十岁,记不清了,是您?” “对,是啊,是啊。”何水花的母亲忙点头。何水花见母亲和男人说话嬉眉弄眼的,心里老大不快,可又一想,母亲这样也是为了要和妹妹一起活下去啊,人命都快没了,还顾什么脸面呢,于是也搭讪着说:“是,我们在忻县是有个哥,叫王铁柱的去了煤矿。” “那你们咋知道我在这儿?” “打听的呗!”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个大个子王铁柱突然一拍桌子,吼道:“你们一会说是忻县的,一会又说嫁到北京了,我是革委会主任,天天整顿你们这些憋孙儿,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一眼就能看穿,只不过我看这姑娘还算干净,干这事也是头一回,所以我不揭穿你们,你们瞧咋办?” PS:昨天有事出家一天,晚上才回来,今天上6000字章节,对读者同志们说声抱歉。 上 第五十五章 嫁人 “哎呦,我们干什么了,我们不就是找你吗?你不能冤枉我们呀?”何水花的母亲似呼似喊似怨地叫了起来。 。 “演,演,我看你演到哪时?”王铁柱坐到椅上点着了一支烟。 何水花又羞又怒,憋的脸都涨红了,一摆头说:“你不认我们这个亲戚可以,但不能羞辱我们,妈,咱们走!”说着,拉住母亲,就要去推门。 王铁柱忙从椅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前,用大手一栏说:“走,那么容易,来这儿革委会主任的办公室,就别想走了。” “我们犯法了?”何水花问。 “谁知道,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正这时,打饭那个小个子年轻人端着两个盛着满满的菜和饭的饭盒回来了,那个王铁柱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弯着腰说:“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慢慢说。” 自打吃完饭后,王铁柱便不和她们多说话了,自己拿着张报纸坐在椅子上看,让母女俩四目相对地干坐着。 一个钟头过去了,王铁柱看完一张报纸,又从桌上拿起另一张报纸继续看,只是偶尔拿眼扫一下干坐在椅子上的母女俩。 “你们把实话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放了你们。” 晚上八点多钟,煤矿宿舍已然一片寂静,四周黑茫茫的,只有几盏亮着的灯,显示着这里是人聚集的地方,而不是荒野。 “我都告诉你了。 。”何水花的母亲打着哈欠说。 “我要听真话。” 何水花见天色已晚,再拖延下去,夜里都不知在哪住宿,于是胸一挺,站了起来说:“我是插队知青,是忻县插队的,我母亲从北京来看我。” “那你们为甚来煤矿?”王铁柱并不感到奇怪地问。 “我母亲和妹妹在北京都吃不上饭了。。。。。。”何水花一股脑地便把红卫兵把父亲打死,并把父亲定成现行反革命,母亲没工作,妹妹们又小,因为是五类分子,回农村老家农村都不要,找到何水花插队的村里想落户,队里也不要,思来想去,想到煤矿找个人嫁了,好救一家人的性命。 王铁柱边听边站了起来,在地上背着手走了两圈,待何水花把话说完,这才说:“这可是真话,如果是假话,那都要把你们抓起来的,你们没撒谎,我可是革委会主任。” “没,是真话。”何水花和母亲齐点头。 “你们嫁人,是老的嫁呢?还是小的嫁?” “是老的嫁。”何水花母亲忙说。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7 章 “小的不嫁?” “小的。。。。。。”何水花的母亲望望何水花。 何水花的心突然呯呯狂跳,浑身也燥热起来,只听她坚定地说:“小的有合适的,也嫁!” “什么叫合适的?” “二三十岁,能给我妈几百块钱,先解决一年难处的,也嫁。” “真的?” “是!”何水花对着王铁柱注视的目光,眼睛都没眨一下。 “妈,咱们睡里屋炕上,他睡外屋沙,里外屋又没门,只有一个布帘,这安全吗?”黑暗中,何水花悄声地问母亲。 “什么安全不安全,全看命了,咱们来这儿,是羊送虎口,咱们自个把自己送这儿来了。”母亲轻声说。“他要迎来,我先迎他,你先靠后。。。。。。” 何水花知道母亲在说什么,在暗中默默地咬了咬嘴唇。 何水花真不敢睡,真怕睡着时被那个叫王铁柱的大汉收拾了,他那个个头,那个浑身的肌肉,使何水花想起了阿拉伯那个神灯故事,那个神灯里出的大力士,一支胳膊夹一个小人,那个大力士魔鬼就是王铁柱,他胳膊夹的小人就是母亲和自己,挺可怕的。 越不敢睡,眼睛越沉,可能是白天路赶的太多了,渐渐地,何水花竟然睡着了。睡的正香,朦胧中,何水花突然听到外屋有响动,是人起床的声音,她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立时醒来,心也跟着脚步声呯呯地跳,只听脚步声响了几下,又响起了开门声,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又响起关门声。 “这家伙干什么呢?”何水花到身旁母亲悄声说。 “尿尿。”何水花答,因为来山西插队快一年了,她知道男人半夜尿尿春夏天,都到院里尿。 “噢,这小子倒也老实。”母亲说道。 吃过早饭后,王铁柱把何水花母女从食堂又带回他的宿舍。 “你为甚又给我们带回来了?”何水花问。 “你不回来你们去哪呀,你们不是想嫁人吗?我给你们找人啊。” “好好,麻烦你了。”何水花母亲忙感谢道,低声说:“谁知怎么回事,我看他眼光有点问题,说话,他不看你脸,光看你胸脯和屁股。” “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 “可是管吃管喝管住,同住一屋,也没动咱们,他可是三十岁的大汉啊。” “那又怎么了,反正我觉得他是老和尚骑草驴,没安好心。” “瞧,瞧,别把好人想坏了,他是这的革委会主任,这就是他的天地,他想收拾咱们娘俩还不是一抬手的事,我觉得,他人不赖。” “可是他那牛眼,那么老大。” “眼大有神啊,男人瞧身材,瞧心地,瞧什么脸啊,何况,他长的也不难看,挺男子气的。” “您怎么夸上他了,您想嫁他呀?”何水花挖苦了母亲一句。 “她要我,我肯定嫁他!”母亲笑着说。 一连呆了四五天,白天,何水花和母亲跟王铁柱一块去食堂吃饭,晚上,何水花和母亲住里屋炕上,王铁柱睡外屋两个桌子搭起的床上,几天,王铁柱也没越雷池一步。 可是对象找怎么样了,何水花和母亲问了他几次,他都支吾着说:“没找到合适的,慢慢找。” “这小子憋什么屁呢?”何水花的母亲自语道。 “来来来,吃肉!”这天晚上,王铁柱没带她们去食堂,而是自己去食堂打了几个菜和几份饭,又买了些切好的猪头肉,把他睡觉的桌子腾干净了,把饭菜和肉放到桌上,又拿了一瓶山西高粱白酒,拿了三个酒杯,每杯倒上酒,然后请何水花母女坐下说:“今天这饭,就在家里吃,在食堂也没法喝酒,现在喝点,怎么样?” 何水花母女都没说话,只互相瞅了一眼,何水花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喝了一杯,何水花便觉心慌慌的,喝了两杯,何水花看到母亲的脸红红的,何水花不敢再喝了,怕喝醉了,把持不住自己,把什么荤话都说出来,有伤大雅,便趁着没醉问道:“王铁柱,我可以叫你铁柱哥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铁柱见状,牛眼立刻放出光来:“你们娘俩来煤矿,不是就来找铁柱哥的吗,现在早呢么叫不出口了。。。。。。” 何水花一时语塞,心里道:这个鳖孙子,见杆就爬,这么多天老耷拉着脸,一副阶级斗争的样,刚喝两杯猫尿,就涎皮涎脸了,原形毕露,这酒要喝多了,不知还要干什么事呢,唉,羊入虎口,管他娘个毬呢?想到这儿,心一横,说:“铁柱哥,我们也把我们来这的意思说了,也把我家的困难说了,你说去给我们找要嫁的人,怎么,好几天了,还找不到,难道我们长的太难看了,连个煤黑子都不愿娶我们。” “不是,不是你们长的难看,是你们长的太好看了,美若天仙,凡脱俗,我心琢磨着,鲜花插牛粪上是不是把鲜花糟蹋了,别瞧我是老粗,又在煤矿,我可是怜香惜玉的。”王铁柱几杯酒下肚,说话完全不是革委会主任的样子了,倒有点像旧时城里的花花公子的语气,只是这腔调,这话和他那身材南无样不太协调。 “你瞧别人和我们配不上,那你给我们找俩配的上的。”何水花母亲说。 “对,对,你给我们找俩配的上的。”何水花也应声附和。 “什么人能配的你们呢?”王铁柱举起酒杯往嘴里又倒了一杯酒:“个子得高大,和我这个头差不多,年纪三十左右,和我年岁差不多,挣钱呢,得七十来块以上一个月,和我收入差不多,模样呢。。。。。。” 何水花见王铁柱说的人都和他差不多,于是赶嘴道:“模样也和你差不多,长两牛眼。” 何水花母亲见何水花出言不逊,刚想用话解释,没想到王铁柱听到这话,丝毫不生气,笑着咧开大嘴,“模样当然也要和我差不多,眼睛绝对不能比我小的!” “妈呀,比你这双牛眼大的,哪找去呀?!”何水花失声叫道。 “哪找去啊?”王铁柱一拍大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你想娶我们?!”何水花母亲惊异道,倒不是嫌王铁柱这个人,而是觉得他是个革委会主任,是个正在走红的官,娶落魄的走投无路的母女,压根就没想到这块,于是又问道:“你想娶我们哪个啊?” 上 第五十六章 巧事 王铁柱说:“当然是娶小的了,有鲜花,谁还看蔫花,有鲜馍,谁还吃隔夜饭,说得何水花的母亲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 “你想哪天娶?”何水花的母亲看看何水花。 “最好这几天。” “这么快?” “当然越快越好,结完婚,还得办招工手续呢。”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8 章 “什么招工手续?”何水花一下听糊涂了。当听到王铁柱说要娶她时,何水花的心一下似乎胀开了,意识好像一下进入失意状态,脑子力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一个声音在心里问:“就要出嫁了,就要嫁人了,嫁这个虎头虎脑,膀大腰粗的挖煤汉子。” 她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可又一想,嫁谁不是嫁啊,这个挖煤的也不赖,这几天又对自己和母亲都很关照的,一辈子能碰上个好心眼的也不错,何况,没准就能救救家里的急。 王铁柱从扔到椅子上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何水花一看,是一张煤矿招正式工的表格,忙问:“招正式工,招什么样人儿?” “这是我们矿区前两月为了照顾矿里的干部,特别给的十个人的指标,矿里干部家属,没工作,三十五岁以下,可以招为正式工,只有十个人,二百多人争,这个矿我争了一个,怕以后哪个干部家属想来矿当工人了,好给他,两三次别的干部求我,我都没舍得把这个指标给下去。( ) 可娘了个毬,我又没老婆,别人给介绍了几个,不是别人看不上我,就是我没看上人家,我还寻思过几天把这个指标给了人算了,谁想,你们来了。 我一看你们娘俩就不是一般人,对外人呢,我说是我姨和我表妹,远房的,她们这次来,是来看我的,王八看绿豆,以下对上眼,咋地,你先把这表填上,明回村开个证明,过两天咱们把证领了,办个婚礼,安个家,我在食堂活洗衣房给你找个活,来个牛郎织女大相会,一年养个娃,两年养三娃,咋地。。。。。。”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何水花没有思考的时间,何水花还没应允,何水花的母亲立马便答应下来。 何水花收拾着屋子,这屋子便是她们刚来煤矿时被领到的王铁柱的宿舍。 这屋子前两天被当作新房,屋子被刷了刷白,添了新的炕单,和两床新被,两个新枕头,家具几乎也没换什么新的,只是里屋炕角堆了几十个被面,那都是矿里的干部和工人送的,这地方实行结婚送被面,绸子的,缎子的,线替的,人造棉的,花花绿绿,堆了好高一垛,另外还有十几个暖瓶,七八个脸盆也都是职工们送来的彩礼,堆在外屋的地上。 何水花觉得这几天就好像做梦一样,忽悠一下就来了,来的那个快,简直叫自己措手不及,前几天还在插队的村里劳动,为一件衣衫徒步到定襄县城去买,突然自己的母亲来了,哭死哭活的说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管她向大队要求落户,大队没答应,母女求天不应,求地不答时,走了步险棋,去煤矿嫁自己。 真是抹黑走黑路,到黑的煤矿,没想到死结到这给解开了,遇到个好人王铁柱,不但娶了自己,把自己招工到煤矿当了正式工,还给了母亲六百元钱,让母亲回了北京,解了母亲和妹妹们这两年生活的困难,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啊,这真的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何水花收拾完屋子,坐到椅子上休息,突然想到回村开结婚证明时,徐风霞曾央求自己,说:“能不能再找个招工指标,让许加添也到煤矿工作,不然的话,许加添继续呆在村里,村里都快不他口粮了。” 徐风霞前些日子和队里闹矛盾,就是工分问题,她认为:背窑装窑是一件十分累的差事,又脏,又累,又有高温,要在工厂肯定是重体力劳动,并且享受吸尘和高温保健费,干活,应该按活给工分,而不是按人给订工分。 这个活,只要是累活苦活,就应该给十分,另一个活如果是轻活,就应该给七分,应该不分男女,女的可以七分,男的也可以七分,男的可以十分,女的也可以十分,不分男女,同工同酬。 她向窑头永昌反映了,永昌笑笑说:“这是大队订的,改不了的,男人挣十分,女人挣七分,从五几年人民公社一成立就是这样,连妇女队长,妇联主任,村里都是这样,一二十年一直都没变,你怎么一来就想改了。 ” “扣坯工,推土工为甚按劳取酬?”徐风霞想到扣坯工是按数计工的,问道。 “扣坯工,推土工时特殊工种,有技术,有力气,一般人是干不了的,所以按数计工分。” “我也扣坯去!”徐风霞大声说。 “行啊!你只要扣四百坯,我就给你记一个工,但是要规整的。”徐风霞一赌气便在王大力扣坯的场子扣了两天坯,泥是王大力给和的,徐风霞只管扣坯,看似简单的活,却弄得她狼狈不堪。 看着别人耍弄顺手的泥,自己扣起坯来却是处处沾手,左手想把右手的泥弄掉,左手反而沾了更多的泥,右手再去弄左手的泥,倒把左胳膊也沾上泥了。脸上汗流下来,痒痒的,用手背去擦,本以为手背干净些,结果手背侧面的泥把白净红润的脸弄的一缕缕泥,成了半花脸。 最讨厌的是胸脯,汗顺着脖子流到胸脯,擦又不能擦,蹭也没地蹭,又痒又燥,难受的要命,忍不住用手挠一下,弄的胸脯上也是泥,把汗衫也给粘住了,白汗衫外面还溢出晃晃的水的印渍,着实不雅。 扣了一天。光弯腰不知弯了几千次,腰开始疼起来,第二天又坚持扣了一天,这次她不光腰疼,肚子也开始疼起来,好像有人用手拧她的肠子,疼得她头冒冷汗,想在地上打滚。 下工回家,躺在炕上,便起烧来,吃了几片止疼片,又喝了两暖壶水,肚子才不太疼了,烧也退了些,她有些后悔自己扣坯的事了,难道真是妇女不顶事,母马上不了阵,她心里琢磨。 “你还扣不扣坯啊?”第三天一到砖窑,窑头永昌便半笑半正经地问。 “我不想扣了。”徐风霞说。 “就是嘛,女人是挣七分的料,男人是挣十分的,不承认不行啊!”永昌背着手走开。 “挣七分就受那么大的累?我又不是骡子不是马,别的妇女有教的,有赤脚医生,有在二三亩稻田里拔拔草的,有的到广播站喊两嗓子的都是一天挣七分,人家活多轻松,难道我傻啊,既然挣不了十分,放着轻活不干,我为甚非要干这儿累死人的骡马活呢?” 徐风霞把这些话向一起背窑的赵卫红说。赵卫红想了一下说:“咱这话时累点,可是离村近,不像地里活那么挨晒,也不用走那么多路,不怕刮风,下雨打雷,有点情况,咱们就能往屋里钻,还有一点儿,背窑的活比在地里干活自由,基本上时自干自的,都挺自觉的,没人说。” 赵卫红左劝右劝,也没劝住徐风霞,徐风霞打定主意不给加工分,就不背窑了,大队干部商量了一下,换了另一个村里的妇女去砖窑背窑,徐风霞回小队。 先不用跟大拨妇女一起去地里干活,而是和一个老汉赶着辆小驴车,到小队的地里,摘些黄瓜茄子西红柿串村去卖,那个叫李天通的五十来岁的老汉负责赶毛驴车卖菜过秤,徐风霞负责收钱。 卖菜的活就是比背窑的活轻松,一大早,他和李天通到地里摘了点茄子,西红柿豆角黄瓜等几样样菜蔬,装到几个筐里,拿上秤,装到车里,徐风霞戴上大草帽,坐到车上,李天通老汉扬起不长的鞭子,在空中虚晃一下,嘴里出悠悠悠悠几声后,那老牛便驾着小车启动了。这车不大,是农村里二叉子车,比驴车大,比马车小。牛也不大,是深黄的普通的一头老黄牛,好在菜不多,二百来斤。 人也不多,俩人,而这俩人又很少坐在车上,徐风霞坐在车上时候多,李天通老汉出村卖菜时,一般都是自己走在车旁,只有菜卖完回来时,偶尔在车的前侧车帮边坐上一下,扣个烟。 他们卖的一律诗二分一斤。不管茄子西红柿黄瓜,还是豆角,一天下来,即使全卖完了,也就是四块来钱,他们卖菜也不跑远处,只是到附近几个村,他们卖菜也不喊,把菜拉到村里,把秤往菜筐上一搁,村里的人便慢慢围过来,一斤二斤三斤四斤的来买。 有时到上李村公社所在地,公社食堂常常都能一次给包销了,李天通老汉给秤给的足,徐风霞收钱收的又不紧,有时常客差个一分半分的,嘴里说:“下次给。”也就免了,所以买卖做的也畅快,每次回来徐风霞把钱往大队会计那一交,大队会计数一下钱,记一下,徐风霞签个名,便算结账了。 上 第五十七章 挑天窗 好日子过了十来天,这天卖菜半路上,李天通老汉说要尿上,徐风霞点点头,李天勇老汉跑到不远处去放水了。( )由于是熟路,徐风霞也没让车停住,路车来就在一片高粱地里,高粱长的人般高,两边齐刷刷的,中间腾出个一米五左右宽的路,上午九点来钟,天气明净,知了在四周树上鸣叫,微风轻掠,高粱叶海出沙沙的声音。 老牛低头吭哧吭哧往前走,徐风霞坐在牛车上,阳光照在身上,要热不热的,懒懒散散,车身轻轻摇晃,诗人感觉似睡非睡,似梦非梦的。 车慢腾腾正在行走,徐风霞突然感到车身晃的厉害,忙向前望,只见牛头偏向窄窄的路边,牛犄角伸在下方,好像在挑一个什么东西,细一看,半圆的像人的胖脸,无鼻,无耳,无眼,中道一道缝,再细看是人的屁股,而屁股底下,是一摊金黄色刚拉的粪,望见,气到,臭气熏天。 徐风霞意识到,不知哪个懒汉,早早的在路边拉屎,拉屎就拉屎,高粱地玉米地有的是,偏偏跑这路边拉,路边拉也走的远些,进高粱地几米总可以,又偏偏在路上拉,在路上拉也行,偏偏又挡老牛车的路。 说时迟,那时快,徐风霞正楞格在那里的一瞬间,老牛似乎不大愿意了,嫌这人挡路,还是嫌这人屎臭,“眸”的一声,头一偏,一只不算太尖的牛角便向哪个没遮拦的腚部供去,不偏不斜,牛角偏偏拱到那还装有金黄米田共的粪门里,头一梗,“啪”的一声,便把那人挑到高粱地里了。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声,一股殷红的血便挂在了牛角,眼前一幕,徐风霞惊得目瞪口呆,这真是祸从天降,怎么就这么巧呢,偏偏牛车这钟点经过这里,偏偏这人钟点在这儿拉屎,偏偏老牛又这时愤怒了,偏偏赶车的老汉着钟点又去尿了,偏偏自己这时又没留意前边,这么多偏偏巧巧遇到一块儿,于是闯祸了。 “咋办啊?!”自己是个姑娘家,受伤的好像是个男人,光着腚,受伤的部位又在那不便让大姑娘观看和包扎的地方,徐风霞犯了难,情急中,她大喊:“老天通,老田通,牛角把人家扎了!” 公社卫生院可热闹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热闹的还真不少,大家都来看牛角豁,下李村卖菜的牛车的牛把上李村拉屎的二磨盘的豁了。 徐风霞这才知道,原来被牛角扎了腚部的人是上李村的,叫二磨盘,是个光棍,四十多岁了,还是个不爱干活的懒人。他那天早上瞅准了每天牛车经过那里,知道有个女知青和个老汉卖菜经过那里,故意假装拉屎,要亮亮屁股让女知青看看,心理变态。 没想到,老牛看不愤,一牛角把他笑言捅成大眼了。好在伤势不太重,公社卫生院的曹大夫用酒精洗了根没粒的玉米棒子,插到二磨盘撕裂的里撑开,然后用线把伤口缝了几针,拍拍他的屁股说:“你可以回家了,五天不能吃饭,不能屙屎。五天后,伤长好了,把玉米棒子取出来,你再吃饭屙屎。如果你不遵守医嘱,提前吃饭屙屎,那就要得地漏,就是存不住屎了,肚里有屎就要往外流,那就难治了。” 二磨盘回到自己那个破院破屋,躺在炕上这个憋气,自己本想在那儿拉屎耍一下那个女知青,没想那个老牛倒把自己豁了,疼不说,里边还塞个玉米棒心,说给撑开店,伤口才能长好,如果不撑开,缝上恐怕要长到一块,以后就有屁没眼了。 “唉真他娘的倒霉!”五天不吃,五天不拉,忍的住吗?他想,五天多漫长啊,五个白天五个黑夜,一天二十四小时,五天就是一百二十小时啊,可是为了的康复,忍。他趴在炕上,又长叹了口气。 他在床上只能趴着,趴累了,也只能左右侧身躺躺,是决不能仰面躺的,一来,仰面躺怕伤着伤口,二来上面还插着个玉米棒,一仰面躺露出的玉米棒芯变回深里,会伤及大肠的。 一天不吃不拉,两天不吃不拉,三天不吃不拉,这三天,他只喝些水和鸡蛋汤,也都忍下来了,闲暇时,他看看下李村赔付给他的五十元钱,花花绿绿,虽是零钱多,整钱少,但是碎银子也是银子啊,一看这些钱,他眼里便放光了,寻思道:这牛犄角捅了一下,也不算白捅,把几年的分红钱都挣来了,说值也值,说不值也还算值。 忍到第四天头上,他觉得脚飘,头晕,百无聊赖时,听到院里“咯咯咯”母鸡叫,他忙从门缝向外看,见一只老大的母鸡从院门缝中钻了进来,他立即心生一计,忍着疼,夹着屁股,悄悄走到院门前,把院门关上锁上,回屋,拿块玉米饼子弄碎放到碗里上酒,然后连碗放到屋檐下,回屋,静静地等待。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59 章 半个时辰后,他推开门,鸡已醉卧在地,只能慢慢地扑楞翅膀,他忍着疼,夹着带着玉米棒芯的屁股,把那只鸡抓到屋中,杀死,去毛,开膛,他是老手,不一会儿,这些事都干完了,把鸡炖上,一会儿屋里便飘出鸡肉的香味。 二磨盘看着煮熟的鸡,心里打开了战争,吃不吃呢,吃,公社卫生院里的曹大夫说了,如果五天内吃拉,就要变成地漏,以后就存不住屎了,如果不吃呢,好东西不吃,不光对不住自己,也要遭天谴的啊,吃不吃呢? 他琢磨再三,但是鸡肉香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实在忍不住,便在心里说:曹大夫说五天不吃不拉,他说的就那老准,五天就五天,一个时辰都不差,他是李时珍啊,是扁鹊啊,我才不信呢。 几年前他还是兽医呢,赤脚医生学习班,他学了俩月才变成人医的,给牲口看病能和给人看病一样啊,人的和牛马骡羊猪的还是不一样的,他以前给牲口看这病可能是五天,可我是人啊,人能和牲口比吗?甭管他,吃。。。。。。 于是,他便大口地吃起煮熟的鸡肉来,香啊,光鸡肉不行,得来点酒,他又倒上半碗酒,大吃大喝起来。 酒酣饭饱,也觉得不怎么疼了,他趴在炕上,心想,什么他妈狗医生,净吓唬你爷爷,你爷爷没等五天,也吃了喝了,咋地?他自语地,酒劲来了,犯起困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正这时,梦中他突感到肚疼,而且肚里咕噜咕噜乱响,不成,他要拉屎。他醒了,憋不住了,夹着屁股忙到院里的茅坑,刚蹲下,一股浊流奔涌而下,奇臭无比,把塞在里的玉米棒芯冲进了茅坑。 “嘻嘻嘻,哈哈哈,通天老牛和风霞,车上有菜有西瓜,路旁有草有野花,路过一片高粱地,二磨盘正在拉粑粑,老牛一看生了气,为甚把路来糟蹋。眼一瞪,头一耍,牛角戳进里,把二磨盘挑了个仰八叉,鲜血流的哗啦啦,卫生院里曹大夫,看过骡子看过马,玉米棒往腚里插。。。。。。” 徐风霞每当听到村里的娃们念叨这个歌谣时,心里便不住的气,不知村里那个埋没的大文化人,把她们卖菜牛顶二磨盘的事编成了歌谣,胶娃儿们在村里到处哼唱,使得她每每遇到村里半大不小的男娃,男娃们便会对她指指点点,调皮的便会哼唱这段歌谣,对她吐舌眼扯耳朵。 刚开始她对歌谣还没听明白,也就没当回事,后来,听明白了,气得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脸现红霞,目露羞涩,思忖道:这事自己没甚责任,但不好听,姑娘家和个汉子被牛角挑破的事扯到一起,等于是清水里洗碳,说不清,道不明,越洗越黑。 这些天,她见村里的娃,尤其是半大的男娃,便尽量躲开,实在躲不开,便疾步而过,目不斜视,而不旁听,像躲小鬼般躲着这些娃。 可是,躲了初一,没躲过十五,村里半大娃们躲开了,二磨盘却又找到大队部了。 原来,曹大夫让二磨盘五天不许吃,五天不准拉,可是二磨盘是个赖人,懒汉馋鬼,四天头上,他偷了人家跑到他院的鸡,煮熟,勾起他肚中的馋虫,那肚里的馋虫,酒虫凑到一块儿,在他肚里闹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又吃又喝起来,本以为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贼人享贼福,哪知道,肚子见真章,不留偷来的鸡,不留不该喝的酒,一阵抗议,把那些吃进的东西,喝进的酒水一股脑全拉出来了,这样,就打破了曹大夫给他看病的五字真言,俗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上 第五十九章 寻找刺激 打破曹大夫的五字真言,他的腚眼便出现了问题,虽然又养息了十来日,伤口已结疤,也不再渗露血水,可是,那个平时收缩自如的大肠口,却好像不听指挥似的,经常关不紧,而自己又不知觉,当下身的裤衩处又湿漉漉的,渗出黄汤,手摸老粘,臭气熏天时,方知地又漏了。 二磨盘知道自己贪吃把事情弄坏了,去找公社卫生站的曹大夫,曹大夫一边望窗外,一边说:“叫你五天不吃不拉,你偏要四天头就又吃又拉,这坏了的阀门不好修了,除非,找个玉米棒子芯,不拉时塞住,拉时拔下来,你看行不?” 一席话,说的二磨盘哑口无言,回屋后,他琢磨自己这腚眼坏了,是下李村老牛顶的,老牛不知事,要找赶车的,赶车的尿去了,应该找车上坐的人,车上坐的是个女知青,对,找她算账,没准能赖她当自己婆姨呢。 “你们把我这腚眼弄破了,你们就得负责,不然的话,我就睡在这里!”徐风霞一进大队部,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二磨盘的嚷嚷声。 “怎么,他又来大队了?”徐风霞见村革委会主任李目站在当院里,便问道。 “你来了。。。。。。”李目见徐风霞,忙说:“我叫你来是因为二磨盘老来大队部闹事,这几天已经来了三趟了,每次一来,便脱下他那沾满屎的裤子,王大队办公室桌上一躺,乱叫唤。弄得大队部臭气熏天,办公也没办法办,人们都来看热闹,像毬个甚样。 前几次大队给他二三十块钱,他毬的就回去了,回去喝上酒,第二天又来了,又得给他二三十块,你说这咋办,今天来可好,不要钱了,说是他腚眼是你赶牛车给她戳的,如果因为这儿给他找不到婆姨,他就让你给他当婆姨,你说这事咋办?” 听了革委会主任李目的话,徐风霞的心一下沉了下来,心想怎么这么不走时气,卖菜偏把人戳了,又戳上个赖皮,不依不饶,还想让自己嫁他,自己能嫁这个赖皮?不行,我得和他说说去! 想到此,徐风霞心一横,推开门进了大队部,围观的人本都看着躺在桌上的二磨盘,见徐风霞进屋,便立刻闪到一边,堂堂正正亮开了正面,二磨盘下身躺在桌上的情景便赫然出现在徐风霞的眼前。 徐风霞一见,立时羞红了脸,但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把目光侧刀窗外说:“你别在这瞎说八道了,是牛把你顶的,你找牛去,别在这儿老提我名,这事跟我没关系!” “咋没关系,你坐车上!”二磨盘一见徐风霞,立刻嗓音更大了。 “我坐车上,我没赶车!”徐风霞的声音也高了。 “你没赶车,你也没叫车停。。。。。。” “我不赶车,我凭什么叫车停?!” “你就是存心让牛顶我的!” “我为甚叫牛顶你?!”徐风霞气的脸胀得通红。( ) “为甚,还不是为了看我的毬!”二磨盘嘴露脏话。 “看你娘了个毬!”徐风霞愤怒起来。 “你把我腚眼戳坏了,我娶不上婆姨了,你要给我当婆姨!”二磨盘跳下桌子,赤着下身,去拉徐风霞的衣服。 “你耍流氓!”徐风霞急声说。 “我耍流氓了,咋地。”二磨盘大声吼。 听到这话,徐风霞脑子突然过了一道闪电,她整了整被二磨盘扯乱的衣服大声说:“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二磨盘要对我耍流氓!” 围观的人起哄说:“就是,二磨盘耍流氓!” 二磨盘涎笑说:“耍流氓咋了” “耍流氓给他捆起来,扭送到公社去!”围观的人有人喊。 “扯毬个蛋!”二磨盘仰着头喊。 “那天卖菜路上,他就这样脱裤子要对我耍流氓,结果腚撞到牛角上了!”徐风霞急忙中编排着。 “扯淡,扯淡,你毬个胡说!”二磨盘听到这儿,脸色突然一下变得又黄又白。 “噢,原来是狗日的耍流氓,撞牛角上的,还上咱大队闹!”“对!打倒流氓!抓住流氓!”围观中有几个男知青大声喊道。人群一下静了下来,二磨盘眼里也露出胆怯的光。 “对,把他捆上,扭送到公社,治安员那!” “对,给他送县公安局去!”知青许加添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跳了出来,一下按住了二磨盘的头,赵亮,单丁一也随后从人群中迈出,一人扭住二磨盘的一支胳膊,管同大声喊:“打倒流氓分子!打倒流氓,把他押到公社治安员那!”说着几个人押送着二磨盘,去了公社。 大队革委会主任李目望着刚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待押着二磨盘和跟着围观的人走后,才皱着眉笑着说:“娘了个毬的,咬人没咬到,倒叫人咬了一口,这毬啦,闹不好到里头坐个二年了。。。。。。” 许加添走在路上,自从他从砖窑不扣砖坯后,便到队里劳动。扣砖坯本来是个挺自在的活,可是许加添嫌累,整天晒的皮都掉几层,再加他本身长的黑,太阳再往黑里晒,更像个驴粪蛋子似的,哪还有点知青的样,这一段时间,他正和徐风霞恋爱,长相仪表总要注意一下,长相是父母给的,自己改变不了,晒不晒黑自己却能掌握,为了干活轻些,也为了让徐风霞看自己顺眼点,他便辞掉砖窑的活,回到小队,到大田干活去了。 大田里锄完高粱垅间的草,大家都坐在空地的田垅上抽烟,许加添早已学会吸烟,便从兜里掏出一小叠长纸条,递给身旁的老乡说:“你拿纸,我要你捆。”那个老乡顺他手上拿了张纸条,从烟荷包里往纸上倒上一撮烟沫,缕一缕,然后卷起一支烟。 许加添也从那老乡的烟荷包里倒出一撮烟到自己拿的纸条上,也熟练地捲起一支烟,叨到嘴上用火刚点燃正要用力大大吸一口,痛痛快快过一下烟瘾时,一个人的手掌轻轻拍在他的肩头,只见一位四十来岁穿着灰干部服的人,笑眯眯看着他,右手递过来一包打开的烟。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0 章 许加添一看烟盒,是山西名烟“迈泽”牌的,眼睛立刻放出光,疑惑地问:“给我的?” “嗯!”那人点了点头。许加添感到有些奇怪这人,他也是这几天才返现来这里和他们一起劳动的,看他脸挺白净,又少和社员们开玩笑,穿一身化革命的横扫牛鬼蛇神,在劳改农场还有点优哉游哉。 可是他家里的老婆,一儿两闺女便无人养活了,好在他在村里人缘好,从未借过别人钱,又加他也是村里的本姓,邻里,支,革委会主任,都是李姓自家人,不是爷爷,叔叔,就是侄子小子。 所以他被关起这五年,他婆姨把一排十三间的院子,中间垒子赌墙,卖了六间,还剩七间,又向邻里陆续借了几百块钱,村里人借别人心里琢磨不爱往出借钱,可是李双马婆姨,只要李双马婆姨张开口,没有不借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双马入狱后,孤儿寡母日子难过,再说李双马是个能弄钱的人,困难时候你借他钱,他出来后,你困难向他借钱,他一定会爽快的很。 听说,前两个月,他被放出来了,在家里歇了几天,后来出去了十来天,回来,便立马把他婆姨欠人家的钱还上了,还交给买他房的人三百元钱,说把房子赎回。 许加添从“迎泽”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双马在他身后说:“怎么只抽一支,把整盒拿上。” “嗬!这么痛快!”许加添迟疑一下,便把一盒迎泽烟拿了过来。 上 第五十九章 太原 “你给我烟,有事?”许加添问。[PaShU8.c> “事有,不大,来,咱们这边说。”双马和许加添离开人群二十来米,然后两人蹲了下来。 “甚事?”许加添问。 “是这样。”双马从兜里掏出一盒迎泽烟,打开,抽了一支点上,抽了几口,喷出几朵烟后才说:“有人托我,就是二磨盘的事,是他不对,到咱下李村又吵又闹,还脱裤子耍流氓,这都是他不对,咱们打他骂他都行,可是不能把他往那里送,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他又没娶婆姨,一进去名声坏了,一辈子也别想娶婆姨了,你说是不?” “嗯。。。。。。可是狗丫的太流氓了,光着腚拉人家女知青。” “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我在场,他是耍浑,你想耍流氓能在大队部大伙十几个人围观的情况大耍吗?” “反正我觉得判那狗小子几年才解气!” “话不能那么说,判他几年你解气了,那他这辈子就完了,再说,在高粱地路上,通天老汉还在后边尿呢,不可能一尿老牛能跑出二里地?” “那也得教训教训他!”许加添愤愤地说。 “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在治安员那都锁了一天了,就等着下结论呢,我知道,拟合徐风霞是相好的,徐风霞如果说二磨盘半路耍流氓,白纸黑字一写,白纸黑字一签名,判个一两年没问题,如果徐风霞说他没耍流氓,牛车过时,他只是在拉屎,牛屎误顶他屁股的,那便是甚事没有。。。。。。” “他甚事没有,又来咱下李村大队部捣乱了,咋办?” “我保证他不会再来。” “你能保证?” “让他写个保证不就行了。要是这事一判刑,事渲大了,对徐风霞的名誉也不好,人们会瞎想:高粱地路上,二磨盘不知对徐风霞干了甚呢?” 对啊,在老牛顶二磨盘屁股前,二磨盘真不知对徐风霞干了甚么。中午下工后,许加添一直琢磨双马的这句话。自己和徐风霞说是恋爱,自己实质性的事可一点都没干,可别鲜桃自己没吃,让别人早啃了一口,那不就亏了。 还有,即使这鲜桃别人没吃,如果二磨盘被判了,别人肯定去猜,认为鲜桃肯定在牛顶屁股前,二磨盘咬了一口,那多丢人呀,不能让人们去猜去瞎想,既然双马托自己,自己就要劝徐风霞叫她见好就收。 她找到徐风霞,把双马的意思说了一遍。徐风霞听完,有些慌乱地说:“真要判他啊,那不是坑人吗?” “可是他对你耍流氓了啊?”许加添说。 “耍什么流氓,如果耍流氓了,牛还能顶他屁股?而且通天老汉还跟后边呢。” 许加添说:“那咱们到公社一趟,把事说明白?” “我可不去公社。”徐风霞不想去公社,她想,当时在大队部说他耍流氓,是自己说的。现在到公社又替二磨盘澄清他没耍流氓,那不是自己说的话,自己又推翻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你不去,二磨盘一判刑,不光他受罪,你一身的清白也玷污了,你知道不,以后招工谁还要你?”这句话说到徐风霞的伤处,徐风霞低头不语,沉默良久,才说:“去!” “到公社去?”许加添站了起来。二人来到公社,找到公社治安员。双马也在那儿,正和治安员一人叨着一支烟,喷云吐雾地聊着,看来二人很熟。双马见许加添喝徐风霞来了,忙向治安员介绍说:“这是许加添,这是徐风霞。” 治安员点了点头说:“我听双马说,二磨盘在道上让牛顶腚眼前,想向你耍流氓是不?”徐风霞点了点头,脸蛋立刻红了感到十分窘迫,实际上并未耍成流氓,还是真耍流氓了。自己不知怎么答,如果再问些细节,自己就更不好编了,怎么说啊。 徐风霞正犯愁时,治安员从桌上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说:“你看看这儿。。。。。。”徐风霞接过纸条,只见是一张保证,上面写着,六九年八月二十日,上午十时许,自己在小路上拉屎,下李村卖菜牛车路过,自己见牛车路过,忙起身,由于没站稳,倒退两步,屁股撞倒牛角上被扎了,责任纯属自己,与下李村卖菜牛车无关,更与赶车人坐车人无关,自己借此还要下李村几十元钱,还去下李村大队部胡闹,这些错误,是因自己没有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没有深刻学习毛泽东著作,思想不进步所导致的。 今后我一定高举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旗帜,努力改造自己,保证永远不去下李村胡闹,如果胡闹耍流氓无赖,就送我到公安局,判我刑。保证人:张磨盘。证明人的后面空着。 徐风霞看完,把纸交给治安员,说:“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 )” “那你签个字?”治安员说。 “我签什么字啊?” “你就签证明人上。” “噢。”徐风霞明白了,于是在证明人字的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并按上手印。 许加添太高兴了,他和徐风霞去公社证明了二磨盘并未耍流氓,二磨盘写了保证后背放了出来,不敢再到下李村胡闹了。虽然只是做了一下证明,但这是一件一箭双雕的好事。其一,二磨盘自此以后不敢再到下李村闹了。其二,二磨盘被放出来,也不用为至此和上李村的老乡们结仇,大家和和气气,化干戈为玉帛了。 这件事生的快,处理的好,双马不愿露面,把事情都推到许加添身上,大队记李建文夸奖了几句,革委会主任李目也称赞道:“多亏了加添,才没把事情闹大,没和上李村结下梁子。”许加添被说的自己也觉得有功了,心里美滋滋的。 更有一点,在这件事后第二天,双马把许加添请到家中,喝了一顿酒,酒后,还塞给他五十块钱。许加添问:“这是谁给的?” 双马道:“是二磨盘给的。” “是什么钱?” “中间钱。” “甚叫中间钱?” 双马呷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他说:“中间钱就是中间给说合的钱。没人说媒拿中间钱,介绍买卖拿中间钱,打架闹架说合的也拿中间钱。”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1 章 许加添似乎明白了,于是问双马:“你拿中间钱了么?” “我拿甚啊,二磨盘穷的毬上挂铃铛,我没要他的。” “你不要钱,为甚管这事?”许加添问。 “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托了我,我就管管。这事大队不好出面,只好我出面了。” “这钱,咱们二人分,一人二十五。”许加添分出二十五元递给双马。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知青来这儿怪苦的,一年也见不着个活钱,来了块一年了,去过太原吗?大同呢。。。。。。” “路过,没去玩过。” “玩玩去,来山西连太原都没去过,冤不冤啊。” 许加添喝徐风霞坐着火车到了太原,二百来里地,没几个钟头就到了。 出了太原站,嗬,是一片挺大的广场,他们正想找个饭馆吃一顿饭,就见广场的东面有两辆汽车,车下簇拥着一些穿绿色军衣没有领章帽徽的年轻人,一个端着喇叭在喊:“想白吃饭的上车,想白吃饭的上车!” 白吃饭,真的?许加添好奇心大起,忙扯着徐风霞走了过去。“白吃饭的上车,白吃饭的上车!”那人继续用喇叭吆喝着。 “吃什么饭啊?”许加添问。 “吃面包,香肠,啤酒,面条,管饱,管够!”车下另一个穿黄军衣的年轻人说。 “真管饭?” “当然了。”那个穿黄军衣的年轻人弯腰从脚下放的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段小孩胳膊粗的浅红色香肠,一折两段,一段递给许加添,另一段递给旁边也是看二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许加添把香肠放在嘴里,一嚼,就别的一股肉的香味里裤溢满口中,真香啊。他口中的唾沫都快出来了,突然意识到身边的徐风霞,忙掰下一小段香肠,递到徐风霞手中说:“香肠,挺香的。” 徐风霞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并没有人注视自己,于是悄悄把香肠放到口中,咬了一小口。食,天下人之第一大欲,舌头一碰到香肠,徐风霞便也和许加添一样,馋虫便从心里钻到嘴里,没几下,便把口中的香肠吞到肚中。 “想白吃饭的上车啊!”那个拿喇叭的人用劲继续喊,许加添看到,车上已站了十几个人,便拉了拉徐风霞的手说:“咱也上车?” “也上车?”徐风霞有些犹豫。 “白吃饭,还吃香肠呢。”许加添说。 徐风霞可能让刚才那口香肠勾的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上车去哪,便和许加添上了其中一辆卡车。 卡车开动了,走出火车站广场,随即加快度,在公路上奔驰,路旁密密麻麻的房屋,一掠而过的根根电线杆,棵棵绿树,或走或骑自行车的人们,以及来往的车辆,让徐风霞心里充溢着一种亲切感。 上 第六十章 受伤 在农村呆的太枯燥了,就是那个村,就是那些人,那两条路,和路面常见的两三只狗,而这城里车流人往,熙熙攘攘,显得热闹,也显得亲切。( ){,。,。}车越开越快,二十来分钟,车开到一个大工厂门前,大铁门一打开,两辆车开进,随后铁门“哗啦啦”又关上。 一座四层楼前,站了好多戴红袖章的人,徐风霞仔细一看,原来红袖章上的小字是“捍卫毛泽东思想”下面三个大字是“铁了心”,这不是红卫兵组织吗?徐风霞心里感到一阵慌乱,刚下卡车,一个穿绿军衣没领章帽徽的年轻人,手拿一叠红袖章走过来,每人一个,让各自戴在左胳膊上,徐风霞一看,是和车下人戴的袖章一样,也是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的袖章,便问:“我们也戴?” “当然了,来这儿,就是加入我们革命组织了,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当逃兵,就是反对毛泽东思想,背叛革命,就要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那个红袖章的人严厉地说,两辆车下来的三四十人听了这话,立时惊呆了。 “戴,戴!”那些戴着红袖章的人帮着这些新来的人戴好红袖章后,便领他们走到食堂。 “嗬,吃的真香啊!”许加添吃晚饭,抹抹嘴,兴奋地说。 “让咱们白吃饭,又白坐车,拉到这里,肯定有事。 ”徐风霞很是担忧。 “能有什么事啊,咱们是穷知青一个,咱俩身上掏光了也就二十元钱,他们要咱们什么呢?”他望着徐风霞,突然弄了个怪脸说:“图你,还有个图的,图我,图什么呢?” 徐风霞见他说这话,立刻想到这话的含义,忙“呸!呸!”了两下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 “说,说,我说好听的,姐姐。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想你啊。。。。。。”许加添笑着脸,低声说道。 “瞧,瞧,又来了!”徐风霞一边小声斥责,心里一阵甜甜的。 “吃饱了,喝足了,咱们该进入岗位了。”那个红袖章的人说。 “进入什么岗位?”蹭饭里的有个人问道。 “岗位,就是战斗岗位!”那红袖章的人严厉地说。随后,他把这三四十人又带回那座四层楼前,从楼门开始进入一层,这是一座普通的四层办公楼除一进门有个三四十米的厅外,漏到两侧都是一个个房间。门厅的墙上,一个个门上,楼道的墙上斑驳地贴满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各色大字报,有的墨迹早已干裂,有的墨迹还潮湿,字迹下垂下线状的爬痕,一个门上贴着一张粉纸,粉纸上写着: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战斗队。红袖章的人把这卡拉来的三四十人分到一层的十几个屋子,说:“先在这里休息,每人一个战斗武器,随时准备战斗。”随后来了几个人,给这些人了战斗武器,许加添把武器拿下手,端详了一会儿说:“这不就是锯短的镐把吗?这也能当武器?你那根是什么?” 徐风霞忙把给自己的那支武器递上去,许加添一看,逼自己那只武器细,也轻一些,笑着说:“照顾妇女,给你的是根锯短了的锹把。” 下午四点多,一群人举着红旗哄哄嚷嚷地涌进院子,徐风霞听到热闹,想出楼门去看,铁了心的老队员忙止住道:“不要出楼道,他们是找茬打架来了,咱们坚守门里,不出去,只要他们攻不破门,咱们就能坚守阵地,等待市里其它单位的铁了心队员来支持。” 徐风霞听到这些,心想道:这又是两派打派仗,把我们诓来当炮灰来了,看来饭无好饭,宴无好宴,天底下哪有白吃的。正想着,徐风霞看到戴铁了心红袖章的人都走到门前,把门关上,用两把桌子顶上,后面十来人再推住桌子。 那些举红旗的人举着红旗冲到楼门外了。一个个也戴着红袖章,透过楼门的玻璃,徐风霞看到,他们红袖章上面的字是“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敢死队几个子在下边,是大字。保卫毛泽东思想是小字,在上面。这些人冲到玻璃门前,用旗杆擂,用拳头敲,疾呼大喊:“铁了心的小资们,你们敢不敢出来和咱们再辩论,瞧咱们敢死队,忠于毛泽东思想,还是你们铁了心!” “你们既然忠于毛主席,干嘛缩楼道里,像王八,不敢出来见太阳,你们保护走资派,就是我们敢死队的敌人!”门外人推,门里人也在推,许加添见众人都在推桌子,自己也不甘落后,也加入到捍卫楼门的战斗中。里外势力想当,门被推的里外摇晃,但始终也没被推开,这时,门外推门的人一下让开了,上来两个敢死队的大汉,他们一人手拿一杆红色的旗子,旗子上印着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黄色的大字,他们这旗大,杆更粗,有小孩胳膊般粗细。门里,突然有人喊:“他那旗杆是铁的!”话音未落,只见这两个大汉,把旗子一卷,倒拿旗杆,哐哐两下,向门上的玻璃杵去,咣啷啷,玻璃门随即碎裂,玻璃渣向门内四射,门里护门的铁了心队员,为躲玻璃渣的打击,哗一下散下,那两个大汉扬起缠着翻毛牛皮鞋的大脚,蹚蹚几下便把楼门踹开,敢死队的队员便蜂拥般进了楼。 许加添见楼内大乱,忙拉起徐风霞躲到一边,只见戴着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的队员和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的队员打在一起,铁了心的队员都是短武器,都是短锹把,短镐把,一般也就一尺半,两尺长,而敢死队都是长武器都是旗杆,虽然他们的旗杆有木头的,有竹子的,还有铁的,但他们的旗杆一般都有两米多长,在楼外耀武扬威,一进楼,这些长旗杆便吃了亏了,往上举,略高就顶着房顶了,往身边扎,人又太多,难分敌我,想扎敌人,又被自己人挡住了,铁了心的短武器这时了飚,一二尺长的棍棒,像敲西瓜般敲得敢死队的队员扔下旗子护住头,抱着头一个个鼠窜般跑出大楼,那两个拿铁杆旗杆的大汉,头上也被敲起几个包,把铁杆大旗都丢在楼内,自己抱着头跑了。胜利,铁了心胜利了。 吃晚饭时,铁了心的队员们没去食堂吃,而是在一楼厅里或各个房间吃的,吃的是食品箱里排列整齐的面包和食品箱里的香肠。另外,两大桶汽水,一桶桔子汁味的,一桶酸梅汁味的,甜甜的酸酸的,十分好喝,吃着面包,咬着香肠,喝着汽水,比在农村吃高粱饼子就着老咸菜,喝着带着苦涩味的盐碱水,真不知好多少倍了,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然而好日子并未长久,刚吃过饭,楼外又喧声震天,之间暗压压的敢死队员,手里挥舞着黑色的短棒,呼拉拉地冲进楼来,这次,他们没有拿长旗大戟,拿的都是黑胶皮管子锯成的棒子。这胶皮管子的棒子也能打?许加添心里正在疑问。屋内一个声音突然大声说:“要防着敢死队的棒子,他们棒子外面是胶皮管子,里面套的是铁罐子。防着他们,别让他们往头上打。。。。。。” 敢死队冲的很急,黑色的棒子乱舞,当头几个高大汉子更加蛮牛一般,力大个高,从高处向下面人头砸去,犹如瓜田砸西瓜,砸得铁了心的队员招架不住,纷纷后退。 许加添护着徐风霞,一边后退,一边用棍棒回击敢死队员,突然,许加添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这声音就在身边,熟悉得让他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他侧头一看,徐风霞额头上渗出一缕血,慢慢向下流,徐风霞的身子慢慢向下瘫倒。 “风霞,风霞!”许加添呼喊着,立刻扑过去,抱住了就要倒地的徐风霞,大声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人群被这喊声震动,一下停止了械斗,过了有十来秒时间,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喊:“接着揍他们啊!为捍卫毛主席思想,死个一个半个又怕什么!打啊!打啊!” 停住手的人们又躁动起来,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嗡嗡嗡嗡又乱起来了。许加添一看,人乱骂乱打,想出楼去比登天还难,便向楼梯处望去,只见楼梯空着无人,只是窄窄的楼梯上下,竖着排着一排桌子,是楼梯窄得只能一人通行。他把浑身软塌塌的徐风霞背在身上,一步步艰难地背到二楼。二楼楼梯,放着几个大铁盆,大铁桶,木棍,铁棍,还有一大块的白灰块。 他找一间开着的房间进去,把徐风霞背了进去。把徐风霞放到椅子上后,他忙扯下自己的上半截袖子,去擦拭徐风霞额头上的血,掀开际,许加添看到徐风霞的左额角肿起一个黑红紫青的大包,足有半个鸡蛋大,血正是从包的中间流出。 上 第六十一章 伤痛之余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2 章 怎么办,怎么办?他突然想起,在村里老乡如果是小伤的话,用灶灰止血,他望望四周,楼房根本没有灶灰,他心急火燎捲了烟,大口吸起来,才吸两口,已抽出长长一截烟灰,猛然见到自己吸出的烟灰,灵光一闪,他猛地狠吸了一口,然后小心地把烟灰磕在手心,轻轻地把尚还烫手的烟灰按到徐风霞还在流血的包上。 。 “哎呦”徐风霞出疼痛的呻吟声。见徐风霞醒了,许加添焦急的问:“伤的重不重,有危险不?” 徐风霞睁开双眼,眼神散淡而无光,声音既小又低,:“头式木的,感觉不到什么疼,只是晕,恶心。。。。。。” “没打漏?”许加添怯怯地问。 “没有?”徐风霞慢慢抬起左手,用中指按了按脑袋那个青紫的大包上,好像骨头还是鼓的,没凹下去。 “骨头没打下去就行。。。。。。”许加添自言自语的说。 “冲啊!冲啊!杀啊!杀啊!”慌乱的脚步声在二楼响起了,许加添怕敢死队的人冲到二楼再伤害他和徐风霞,忙到楼道去看。二楼楼道已站满戴着铁了心红箍的人,楼道里有几个挥舞黑色橡胶棒的敢死队员正在往上冲,只是楼道绑着桌子,窄得只够一个人通行,所以往上冲的人,冲到半道,被上面居高临下的铁了心队员当头一棒,便给敲了下去,换一个再往上冲,侧头一棒,敲到耳部,又给敲了下去,就这样,像潮水往上冲,又像退潮般落下,双方僵持不下。 敢死队员停顿了一下,不知谁找了把椅子,顶着椅子又往上冲了。守在上面的铁了心队员敲了几下,都敲在敢死队员举的椅子上,一步步,逼得铁了心的队员一步步往上后退。这怎么办啊?有人把楼道里铁桶里的水泼了下去,那那椅子的人被水泼个精湿,行动一迟钝,便被上面铁了心的队员一脚蹬住桌面,使劲一蹬,楼梯泼了水滑了,那拿桌子的人没站稳,向后倒去,倒砸倒后面的人,恋人带桌子一轱辘滚下了楼梯。 铁了心的队员守住了楼梯,可是没大一会儿,敢死队的队员又顶着桌子往上冲了,这次,往下再泼水,再蹬,敢死队的队员便把桌子往楼道边绑的桌子上一插,腿又蹬上,上面再怎么蹬,桌子也不下去了。铁了心的队员拿锹铲上石灰粉,撒一下,散到拿桌子那个敢死队员的脸上,敢死队员眼前白茫茫一片,甚也看不见了,铁了心队员趁机一脚蹬下去,好不容易攻了几截楼梯,又连人带桌子咕噜噜地滚下去了。 “真棒!真棒!”许加添喊道。 楼下敢死队员把那个让白灰撒了满脸满头的队员搀走后,不知从哪搞了个安全帽,又搞了副墨镜,重新找了个彪形大汉,头戴安全帽,眼戴墨镜,一手拿起桌子,又向楼道攻来。 楼上铁了心的队员,往下泼水,往下撒石灰粉,那敢死队的大汉浑身湿透,满头石灰粉,但仍举着桌子一步半步慢慢地往前冲,上面的铁了心队员用力蹬了几次,都没把桌子蹬下去。许加添看到这些,心里急,心想如果让敢死队冲上二层楼,自己和徐风霞又不知受什么罪,也许命都没了。 “去他妈的,搅浑水里,就浑水里干!”他拿了几块大石灰块,放到一个盛满水的大铁桶里,石灰块放进水咕咚咚地冒气来,他用手试了一下水,水由凉变温,他又往桶里夹了几个石灰块,水咕咚咚又冒起来,水上面腾起蒸汽,他用手再试一下水,水已经滚烫了,他提着那桶水向已经快要攻上二楼那拿桌子的敢死队员,躲过桌子,侧面兜身泼下,随即听到“哎呦!”一声惨叫,那拿桌子的和他后面的几个敢死队员,仰面朝天便滚下了楼梯。 早上,阳光明媚。徐风霞醒来,现自己躺在许加添怀里,不禁心慌意乱。她忙看了看自己的衣裤,还算穿的完整。上衣上面的两个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许加添的一只手正插在里面,搁在自己右胸那只坚挺的乳+房上,手和乳+房间虽然还隔着一个薄薄的小背心,但让一个男人的手隔着背心按在上面,却让这二十岁的大姑娘臊的满脸火热。 她向四周看了一下,屋里还有四五个铁了心的队员,横七竖静,但黑却差不多。 为此,徐风霞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和许加添拉拉手可以,但绝不可以碰自己的身体,一年之内绝对不行,如果让他碰自己身体了,那就是自己没底线了,真要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木头抱着走了。 如今底线让这小子乘人之危给攻破了,自己没有选择余地了,想到这,徐风霞心里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不知何时,许加添醒了,见徐风霞痴呆呆地还倚在自己怀里,不禁低下头说:“好姐姐,醒了,头还昏吗?”说着,低下头吻了一下徐风霞的脸。 徐风霞没有像往常那样躲闪,也没有横起腿,而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咱们回去啊,还是呆在这儿?” “回去!趁现在没人注意,咱们赶紧回去!” “行,我听你的!”徐风霞言语中透出一种女性依附男性那种软软的声音。 “抓他几根香肠和面包,拉着徐风霞的手,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见一楼也空旷无人,便和徐风霞溜出了工厂的大门。 此时刚刚早上六点来钟,路面上少有行人,“去哪啊?”许加添问。 “哪也别去了,咱们到火车站坐车回去?”他们坐上公共汽车到了火车站,火车站洗漱间有一面镜子,徐风霞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镜子中的自己咋变成那样子呢,头蓬乱,脸又脏又黑,还有一道干了的血痕,而额头上,那个包虽然小了些,可还是青,她用际往下盖了盖,只能遮盖大部分,一小部分仍露在外面。真难看,她再睡池前洗了洗头和脸,又照了照镜子,面容好看了些,便和许加添去车站外的小饭馆吃了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 “买票回去?”许加添说。 “先别回去,坐下午三四点的车回去!” “为甚?” “白天回去让村里人看见,不知要说个甚,晚上天黑再回去,村里人看不见,我脸上也好看些。。。。。。”徐风霞指指自己头上还泛青的包说。 许加添回村后,三天两头明目张胆地往徐风霞住的屋子跑,不光和徐风霞同住一屋的赵卫红感觉到了,就是房东大娘都说:“这个二愣小子,来这儿倒是勤快了,快成了风霞的伙计了?”说的赵卫红哈哈大笑。徐风霞脸露羞涩。 去太原之前,许加添来徐风霞住处来的少,每次来,都是他给徐风霞送好吃的,而从太原回来后,许加添来徐风霞出,不光来的勤了,而且来时带吃的东西时少了,往往的他倒到徐风霞屋里索吃的,见甚有好吃的便吃甚,不客气。真好像徐风霞已然成了自己的婆姨,徐风霞和赵卫红的住处,便是许加添的家一样。 上 第六十二章 手顺 “为甚你这么将就他,你让着他,他越来越放肆了,以后你一辈子不得受气。”赵卫红又一次看许加添对徐风霞说话时颐指气使的,过后便悄悄地向徐风霞说。 “嗨!也没甚么,一辈子都得跟人家,老吵嘴还像什么?” “那也不能现在就这么张狂啊?!” “也没张狂什么,他小呗,咱就让着他点。” “小,心眼可不小?”赵卫红挪揄道。 “你看出他心眼多啦?” “不光多,还坏呢?” “他怎么坏了?” 赵卫红看到徐风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不坏?这趟去太原,肯定生什么事了,不然回来后你怎么那么听他的?” “是因为我头被打后,他救了我。。。。。。” “不光这事?” “那还有什么事?” 赵卫红凑到徐风霞耳边悄声问:“你还是处+女吗?” 徐风霞一愣,随即推开赵卫红说:“你胡说什么啊!” 许加添迎面碰上了李双马,双马依然还是老样穿着洁白的衬衫,折出裤印的灰的卡裤子,崭新的草帽,脖上还搭一条白净的羊肚毛巾,上衣兜里,别着一枝钢笔,这哪像个庄稼人,十足像个公社干部下乡,或像个作家来农村体验生活。 “太原回来啦?”双马一见面,便脸堆微笑地问。 “嗯,回来了。” “耍的怎么样?”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3 章 “别他妈提了,差点把小命赔进去。。。。。。”许加添把他和徐风霞去太原的事粗略地讲了一下。 “嗬,太原还打呢,哪时算个完啊?”李双马叹了口气。 “真是的,文化革命都两三年了,打嘴仗打不过瘾了,真棒子干上了,说不定还得动枪呢。”许加添说。 “乱了,乱了,咱们就来个乱中取乐。”李双马诡秘地一笑。 “甚叫乱中取乐?”许加添好奇地问。 “今晚上,天黑后,你再村西口老榆树底下等我,我带你取个地方耍耍。” “干甚呢?” “到时就知道了。” 天放亮了,许加添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进屋里,往床上一躺,心里那个乐呀,使劲捂了捂自己裤兜,裤兜里鼓鼓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心头漾起,他想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数,又怕惊醒同睡一个炕上的赵亮,于是他只脱上衣,没脱长裤,囫囵地躺在炕上,想睡个黎明觉,一夜没睡了,也怪困的。 可是左躺右躺,仰天再躺,脑袋里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死活是睡不着。 嗨,真是怪毬了,自己就是那么一个眼小的人,刚赢了几十元钱,就高兴地睡不着了,要是赢个几百几千,赢个几间房子,那不高兴得上吊,真没出息。许加添想着昨夜的事情,再想再睡不着,怎么就那么手顺呢? 昨天天黑后,他在村西大榆树底下等到双马后,双马把他领到上李村的二磨盘家里,一进二磨盘家,许加添看到二磨盘家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他好像是上李村大队的一个副大队长,二磨盘来下李村闹事时,他好像代表上李村干部来下李村帮助协商解决问题,所以见过,他来这儿干甚呢,双马把自己领到这儿又干甚呢?莫非二磨盘又后悔了,戳的事又来找后账?许加添琢磨着。 “来来,炕上坐,炕上坐!”二磨盘今天倒挺热情的,黑扎扎的胡子老长。 “咱哥几个难得聚一块,今呢,凑一块喝两口!“二磨盘说着,从外屋灶头大锅里端出一碗早已炒好的鸡蛋,又打开桌上一个纸包,市医保切好的猪头肉,还有一碟腌杏仁,随即,倒下四盅酒,双马和那个上李村的副大队长盘腿坐在炕里边,许加添喝二磨盘则坐在炕上桌子的两边,二磨盘会盘腿,坐在炕上,许加添不会盘腿,只得侧坐着,双腿搭在炕边。 头一两杯酒,自然是聊二磨盘屁股被牛角戳的事。许加添感到,在这酒桌上,二磨盘说话也和气了,称谓也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伙计,早没有凶巴巴和死缠活赖的样式,说被戳的事,也像在聊别人的事,嘻嘻哈哈,胡乱扯淡。几杯酒下肚,双马说:“喝闷酒没多大意思,咱们耍两把?!” “对,耍两把!”二磨盘应声。( ) “耍什么?”许加添问。 “打扑克。”那上李村副大队长说。双马从炕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副扑克,没待许加添反应,已利索地把牌到每人面前,酒桌变牌桌,酒杯撤去牌已完,“打什么?” “就打争上游!”二磨盘说。 许加添没有说话,心里寻思玩就玩,不久玩玩牌吗,只要不提牛戳的事玩什么都可以。 玩了两把,互有输赢。第三把,许加添赢了,许加添刚为自己赢牌,心里高兴,点起一支烟时,只见另外三人几乎同时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元钱,放到许加添面前桌上的部位。“你们这是干什么?”许加添大感意外地说。 “玩牌得带点响啊!不然多没劲!”上李村那位副大队长说。许加添看了看二磨盘,见他眼睛瞅着桌上的钱,露着些许不舍的光,又瞅瞅双马,只见双马叨着拔烟,笑微微地向他点头。 赌博,这是赌博吗?许加添突然想到了这几个字,赌博可是犯法的,可是望着桌上的钱,虽然只有三块,可是这三块钱,却像一个铁钩子,把他蜷缩的手慢慢地拉向了那三块钱,屋里寂静的很,当许加添的手把那三块钱拿在手中时,其余三人便一齐暗自笑了。 牌继续打下去,许加添赢多输少,到天快放亮时,他的裤兜已明显鼓起来了,他知道自己赢的不少,但又耻于再另外三人前掏出来数数,因为他赢的钱就是他们输的啊,自己手气真顺,怪不得自己十个手指只有两个抖呢,真是想不赢都不行,一抖穷,二抖富,三抖四抖卖豆腐。。。。。。 徐风霞这几天去地里没见到许加添,知道他没出工劳动,在知青伙房也没见到许加添,知道他没来伙房吃饭,这几天许加添也没去徐风霞住处。这兔崽子到底去哪了?徐风霞心里有些不安,想问一下和许加添同屋的赵亮,可是又怕别人说闲话,所以话到嘴边,几次想吐出来,几次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第四天中午,徐风霞刚吃完饭,回到住处还没坐稳,门帘一掀,许加添进屋了。 “老兄弟啊,您去哪了?”徐风霞一见,忙问。 “哪也没去啊,我就在村里。。。。。。”许加添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你晚上没睡觉?”徐风霞问。 “睡了!睡了!”许加添忙从兜里掏出一罐玻璃瓶罐头,放到炕沿上说:“到公社供销社,给你买桶猪肉罐头,你吃?” “你这两天去哪了?”徐风霞又问。 “姐呀,我哪也没去,我一直都在村里。。。。。。” “那你为甚都没出工,知青伙房也没见你去吃饭?” “我这两天不舒服,就没出工,也没吃饭,吃饭时赵亮从伙房带回来半个饼子一个窝头的,就着水池的。你看,我这两天都瘦了。。。。。。”许加添拍拍自己脸蛋说。 “是吗,哪病了,烧不?”徐风霞忙凑过去摸了摸许加添的额头,凉凉的,没烧。“这个鬼东西!”许加添走后,徐风霞轻声说道。 葛存天这几天犯了难。倒不是他自己有甚么事,而是知青问题。 一个是知青自己内部的问题,就是插队快一年了,国家给知青的供应粮快结束了,每个知青五百斤原粮,一年口粮。从插队时算,一年的口粮,五百斤粮吃完后,第二年知青的粮就要队里分,社员分多少,知青分多少。 原则上每人头是八大两原粮,一个工再加三两,没劳力的一年分口粮是二百九十二三斤,一斤原粮去皮去壳也就出旧两,二百九十二三斤也就出可吃的粮二百六十二三斤,每天每人也就七两多粮。 村里的壮劳力最多能挣四百工,也就是再加一百二十斤原粮,磨成可吃的粮食也就一百零八斤,加上原来的二百六十二三斤也能有三百六七十斤,每天也能和净粮一斤,知青都是壮小伙子,铁姑娘,干活累吃得多,每月都从县粮店拉粮到队里,到磨坊磨后翅,每人五百来斤,一人一天合一斤多,也没把粮食当回事。 现在,一年配给粮快结束了,前几个月从县粮站领的粮食标了,这两月便剩的少了,再一算,要撑到大秋后分粮,知青伙房开始缩食了,每人每天只按原粮一斤,磨后九两做。九两粮,早晨一碗粥,一个玉米饼子,三两。中午两个玉米饼子,四两。这一下去了七两,晚上也只剩二两了,咋吃啊。 一个玉米饼子,二两,一碗稠点的小米粥,也二两,吃饼子就不能喝粥,喝粥就不能吃玉米饼子,女知青勒勒裤带吃这点还凑活,男知青一个个都是十二十岁的棒小伙子,干的活又累,肚子又没油水,菜蔬也跟不上,有点油水干活时也随着汗流出去了。 上 第六十三章 一日一钱 这些男知青从地里干活回来,一进伙房,两眼便直瞪瞪地盯着箍上的黄的玉米面窝头,黑红的高粱面饼子,闻到这饭食的香味,真比闻到熊掌,后面等山八珍,鱼翅,鲍鱼等海八珍的香味还诱人。( )开始,大家还规规矩矩按定量拿,按定量吃,毕竟都是北京来的,毕竟也读了十年的,总不会为自己口腹的贪欲,去窃去偷? 可是,就是这些不想窃不想偷的知青,奈不住肚子的抗议,于是,晚来的便觉自己早饭锅里没粥喝了。午饭,窝头只剩一个,晚饭,连菜都只剩汤不剩叶了,开始这些吃亏的人还忍,后来,便又吃不上饭的在伙房骂了起来,当然,这都是男知青,女知青饿着肚子也不扯开脸骂的,她们只是把到伙房时间暗自提前了,或一个人先去,把女生的饭都领了,放到一边看着,其余女生才陆续到,而且是大家轮流。 葛存天想,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饿得慌。但吃,也要吃的有秩序,有道理,不能让知青因为吃饭问题闹翻,打架。自己现在是知青在队里的一名干部,谁不出来管自己都应该出来管,于是,他便找到李宝成,李兵,周学萍商量了一下,以后知青库房要由知青自己管,每天做多少饭,由知青选的保管,用秤秤出,大娘做。 三顿饭开饭时,都要由帮厨的知青分饭菜,不能由知青们自己盛,自己拿。 四人很快达到共识,于是吃饭时,把这事宣布了一下,知青们基本都同意了,选田新雨做保管。 王大力吃晚饭刚回屋,赵亮钻进屋说:“吃饱了?” “吃什妈毬饱了!”王大力说着,拿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水,“饭不饱,水饱也行!” “你在砖窑上干活,那老累吃的消吗?” “吃不消也得忍着,你看我这腰多细,裤腰还不到两尺。 。。。。。。”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4 章 赵亮推开门,伸出头瞧了一下,然后缩回头,神秘地说:“你知道丫田新雨,偷粮食!” “胡说,我见田新雨每天都光着手来,光着手去,从没见他出院时肚子拿过袋子。” “他拿什么袋子呀,原先他还行,在粉坊干,能吃上粉,让他偷粮食他也不会偷,多麻烦啊。可这两天不行了,他不在粉坊干了,肚里没食啦,他当保管,有库房要是那偷点油拿点米不是小菜。” “你可别胡说,我可没见他偷。。。。。。” “不信,咱们看看去!” 王大力和赵亮来到院里。伙房院里知青们都吃完饭走了,空荡荡的。伙房门开着,伙房里的旁间的门也半开着,田新雨正一人坐在伙房的库房内,往本上记着什么,王大力和赵亮蹑手蹑脚探头到伙房,观察到这些,又悄声无息地退回到院中。“他没偷啊?”王大力悄声说。 赵亮忙指指嘴,拉着王大力退伙房侧边上王大力的住处。 “他没偷,正算账呢。”一回屋,王大力悄声说。 “等待会再看看。”二人等了一会儿,只听伙房的门噹一下关上了。赵亮拉着王大力悄悄开开门,悄来到院中,悄悄来到库房在院中的窗下,这扇窗都有四五寸的小方木格组成的,上面糊的窗户纸,窗纸有些破旧,个别地方还有小孔。王大力和赵亮怕里面看到他们的影子,便侧身在窗边藏起,透过小小的破洞,观察库房内的动静。 只见田新雨蹲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块手绢,铺在地上,轻轻地打开一个粮袋,伸进手去,轻轻地慢慢地从袋中抓出一把黄色的小米。出袋口前,用另一只手扒拉那只拿米的手的外面,把外面沾的米粒都弄到袋中,然后把抓米的手放到手绢上,轻轻张开,一小片黄黄细小的米粒,便摊倒在手绢上了,然后又把手伸进米袋,照样又抓了一把,又轻轻放到手绢上,把手绢轻轻系好,掸掉土,把米袋口掖好,看看米袋,看看地上,把包裹似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小包捏扁,放到自己的裤兜,然后走出库房。 赵亮忙拉住王大力轻步地回到住处。“这小子真偷啊,咱给他逮住!” “傻啊你,”赵亮忙止住说,“他可是偷咱们的粮啊!就那点,你能咋了他?” “一点一点,日久天长,你没听说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吗?” “你别他妈的歪讲了,咱们来个前车后辙?” 待田新雨走出院后,赵亮问:“你刚才讲什么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什么意思,莫非有甚典故?” 王大力扬了扬脖子说:“典故没有,故事到有一个。( )” “什么故事?” 王大力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以前有一个看库房的小官,他管的是粮库和钱库。一天,他开粮库门,见几个老鼠四窜,他把老鼠轰走,心里也没当回事,心想,哪个朝廷没贪官,哪个库房没耗子啊。好在也不多,就有几只,可年底一盘库,粮食少了好几百斤,老鼠屎倒多了好几十斤。望着地上骚气几大堆老鼠屎,他想,这玩意还真行,每次只偷一点,日久天长便也吃掉不少。 又一天,他去钱库,望着一锭锭银子,他心里贪欲出来了,真想拿个五十两的银元宝,到外面好吃好喝好玩一次,可又一想,县衙的大堂里竖着两张木饭,一张木饭上钉着一张人皮,那人皮是前任县官的,另一张人皮是前任库房纵观的,他们都是因为贪污而被判刑,剥了人皮放在县衙大堂上,那可咋办,想到这,他浑身冷。但过了几天,晚上回房脱鞋时,现鞋里有一个铜板,他回忆起这铜板是查钱库时,钱堆被无意踩翻。蹦进鞋里的,他心里既慌乱,又害怕,天天怕上司查出来,判他个什么刑,但一天过去,十天过去,一月过去,没人查库房,也没人觉察库房少了一个铜板,于是这库房官灵魂开窍,开始三五天拿一个铜板,又一个月过去,照旧没人觉察,他的胆子像了水一样,得大了,于是一天偷一个铜板,一年两年三年,都一直没人察觉,他用这些铜板,买了房子,置了地,小酒一喝,滋润无比。 可这天,新来了个县太爷,而这个县太爷以前在别的地方也当过库房管,便独自仔细查验库房看帐。三五天少三五个铜板,自当风刮了,老鼠叨洞里了,可是几年一对帐,竟少了几千铜板,于是这新县太爷把这库官叫到大堂,叫衙役一搜,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个铜板,县太爷问:“这铜板哪的?” “这铜板我的。” “你的,怎么证明是你的?” “我在家昨天放兜里的。” “你的铜板上面有什么记号?” “没有。” “噢,没有。库房里的铜板可有记号。” “钱库里铜板有甚记号?” “我在查库时,在地上散放的铜板上都用针划了两道,一道长一道短,你瞧瞧你身上的铜板有没有记号啊?”库房官一听这话,立时傻了眼,瘫倒在地。 可是一天只偷一个铜板能判什么罪呢?新县官出了个告示: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判,斩! 赵亮听完王大力的故事,笑着说:“那是县里的库房,这是知青的库房,不是一码事啊。那看库官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咱们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但凡咱们一日三餐能吃的饱些,不要求好,粗茶淡饭把茶免了,只要粗粮糙食就行,我估计咱知青里也不会有一日一钱的主。” “看库的都一日一钱了,咱们怎办?”王大力问。 “咱就住这院里,晚上一关院门,谁进来啊,到那时咱们再办事?” “咋办?” “我琢磨几天了,找了根手指粗的竹竿,用粗铁丝把里面烫通了,有两米多长,你知道,非洲和南美那边土著人都用吹箭,咱们这根竹竿,一头拴跟铁丝,弄个钩,可以钩里面的东西,把屋里口袋勾开后,又用竹杆戳进米袋里,咱不是吹,是吸,也能吸不少。” “真的?” “今晚试试。” 夜里十点多钟,村里静寂,只有院外蟋蟀的叫声,高一声,低一声时时响起。 王大力出屋到院门向外看看,见巷子里静静地没有人声,便悄悄地把院门关死,上了门销。赵亮拿着电筒走到伙房库房的窗外,透过一个小洞向里照射,王大力忙从里一个小洞往里张望,在手电光下看到了那个盛着小米的袋子。 赵亮让王大力结果电筒往里照,他自己则从屋里被褥下抽出那根早做好的竹竿,他先用带勾的一头勾住袋口,口袋口虽然没系,但因赵亮第一次操作,竹竿上面铁丝钩又颤微微的,所以,勾了几次才把口袋口勾开,把竹竿从里面抻出,卸掉铁丝钩,把竹竿小米口袋。 上 第六十四章 捎信 赵亮使劲吸,吸了几下,便吸不动了,但他仍吸着,慢慢地把竹竿退出小小的窗口,到了外面,王大力忙会屋拿个碗,放到地上,赵亮这才松开口,喘了口气,改吸为吹,小半碗的小米便出现在碗中。 <PaShU8.c]“再回去弄一回?”王大力说。 “别,别。这都半斤了,咱别心大了,让人觉察出来,那多恶心。” 把米悄悄洗了,放到一个铝饭盒里,放上少许水,王大力说:“码两块砖头,架个灶,咱得院里做啊,屋里点火可不行,别饭没做成,人熏成肉干了。” “夜里哪能点火啊,别说亮光,光是冒青烟,别夜里别家屋顶烟囱都没冒烟,只你一家冒烟,隔五里地也能看见你在做饭,问你哪来的米,你说什么?”赵亮说。 “那不做了?” “咋不做啊?瞧这儿,”赵亮打开他床上的箱子,拿出根电线,王大力看到这电线头上拴着两块两寸来宽的铜板,赵亮说:“这就是咱们的灶!”说着把两块铜板插到饭盒的米中,一头插一片,把饭盒盖上盖,然后把插销插到灯口的三通上。 刚插上,屋里的灯便暗了下来,赵亮说:“咱们关上灯?”说着,把灯扭关了,两人躺在床上静静候着这顿饭的煮熟。 黑暗中,饭盒出“啪啪”的细微声音,过了一会儿便能感到蒸汽在屋中漾起。在后,便能闻到煮小米饭的清香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赵亮拧亮了灯,拨了插销,用筷子挑开饭盒盖,一饭盒黄澄澄油亮亮香喷喷的小米饭便出现在面前。 “熟啦!”王大力压低声音惊叫道。 。赵亮又找来一个饭盒,两人二一添作五,一分两份,就着老咸菜,美美的吃了起来。 一连两三天,王大力和赵亮都依法炮制,弄了点小米,夜半时焖点小米饭,填填肚子。又一天傍晚,他们仍旧用电筒光从小窗格里照向库房的地上时,却现小米袋捆上了,而且还栓的是死扣。“这他妈田新雨,真缺德,可能这小子觉察了,把口袋栓死了。完了,好梦才做几天,一尿憋醒了,回哇!”王大力叹了口气,把手电筒熄掉。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5 章 “泄什么气啊?”赵亮说。他拿过手电筒,从小窗格中又向里照射,看了一下说:“小米袋捆上了,土豆还一堆呢,咱弄几个土豆吃?” “土豆,怎么弄啊?” “土豆更省事。”说着,他把电筒递给王大力,把竹竿一头拴上那根粗铁丝,进屋拿钳子把铁丝头上拧尖,让王大力用电筒照进库房,他从小窗格伸进竹竿,用竹竿头上的踢死尖尖去插地上堆的土豆,一扎一个准,扎一个,他轻轻把竹竿拿出来,再伸进去,又扎一个拿出来,扎了三四个土豆,他们回到屋里,把土豆洗了,用小刀切成土豆片,放到饭盒里,放上盐,从罐头瓶里舀上半小勺猪油,插上电,关上灯,静静地等待,过了十来分钟,土豆片煮好了,透着香味,二人把电拔了,把土豆片分开,大嚼起来。 又一天中午,吃过饭后,知青们都各自回住处,做饭大娘也锁好房门回去了,王大力和赵亮躺在炕上正想睡上一会儿,王大力突然听到院里有脚步声,然而很轻。 “谁这时来啊?”王大力自语道。他好奇地支起半个身子向院中望,之间金杨和韩放一前一后蹑手蹑脚进了院。( )王大力见金杨进院后脚轻轻地向自己窗下走来,便忙躺下,闭著眼睛,假装熟睡。从睁开的细细的眼缝中,王大力看到金杨那张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鼻子头都压扁了,望了一会儿,便又悄声地离开。 他们要干什么?王大力思量。这时,他听到脚步声走向伙房,随后听到开锁的声音,随后又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想起来看,被睡在身边不知哪时醒了的赵亮按住。 “我看看他们干什么。”王大力说。 “看什么?大中午的去伙房,没人没狗的,能干什么,就是找点吃食。”又过一会儿,伙房门又响了一下,随后响起锁门的声音,锁完门后,两人的脚步声便向院门走去,出了门渐远了。 “他们是不是偷留给晚上吃的窝头?” “可能是!”赵亮说。 “他们哪弄的钥匙?” “他是谁啊,是金杨!我在他那看到过他箱子里有什锦锉,钢锯,小台钳,配个钥匙,弄个锁的那不是白玩,何况他父亲又是雕玉的,手艺他能看不会?” “你说他配钥匙了,难道田新雨给他的钥匙让他配?” “不用,他和块泥,借钥匙一分钟压一下模就行。” “嗬,本事大了,咱知青一共多少人,算上咱,就三波偷的了。” “这叫作呀饥民无君子,劳者少贤才。 。。。。。”赵亮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左小菊这段时间肚子也越来越饿了。她觉得窝头越来越小,饼子越贴越薄,小米粥越来越稀。曾问田新雨:“这伙食怎么越来越少,是不是粮食上有什么问题?” 田新雨愣了一下,脸有些泛红地说:“粮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两月粮食,大队给咱们从粮站领回来了,咱们再从大队领,给咱们的都是放了几年的陈粮,磨成面,味不好,又不出数。” “份量没问题?” “当然没有!”田新雨口气坚决地说。左小菊本想细细地查一下伙房的事,可转念一想:都是北京来的知青,男生干活累,出力大,饭量也大,偷吃个一两二两,一个半个窝头的,也是饿的,不饿谁偷着吃那不黄不灰又有些苦味的玉米窝头,又红又黑,像地上猪血晾了两天般颜色,吃完就拉不出屎的高粱饼子。插队插到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左小菊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刚到伙房,便见到中学一班的同学许鲁花。“你怎么来了?”左小菊惊喜道。 “我父亲住院,我回了趟北京,回来前到你家看看,你父亲已经出来了,能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向学校红卫兵写一份思想,江报就行。” “真的?”左小菊听到这儿喜出望外。“我父亲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我看脸色不错。” 左小菊在伙房领了一个玉米面窝头,两个蒸的高粱面饼子,用饭盒成了半饭盒稀汤寡水的小米稀饭,便和许鲁花回到住处。 “鲁花姐,插队半年多了,你怎么也没来看我们啊?”左小莲一见许鲁花,便接过她手中的包,问道。 “那你也没看我啊?我正想看你呢。”许鲁花笑着说。 “鲁花姐,你们插队的刘家庄离这多远?” “二十多里地把。” “你们那男生怎么样》抢你们吃的东西吗?”左小莲问。 “不抢,抢什么啊,女生都主动让男生多吃呢,怎么,你们村男生抢女生吃的?” “不抢,也够呛,原来男生女生吃的都一样,不知怎么着,谁也没说,男生自己就给自己吃饭时舀两大勺粥,女生自己就给自己舀一勺粥,顶多一勺半,男生拿窝头一拿就是两个,女生就只能拿一个半或是一个。” “那你不也拿两个?” “不行,”左小菊插话道,“女生如果也拿两个,后来吃饭的人就没有饭了,好在女生饭量也少,少吃点也没关系。” “什么少吃点没关系,我肚子咕噜咕噜老饿,有几天饿的都睡不着觉。”左小莲有些埋怨说。 “饿吗?你爸给你带好吃的了。” “我爸给我带的?”左小莲睁大了眼。 “是你爸被放回你们家了,过八月十五,北京每人个月饼票,没舍得吃,让我给你们带过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纸包包,两个纸包都变成油纸了,油光光,半透亮的,打开一个纸包里面是四块月饼,又打开另一个纸包,里面是一串盘起的小香肠。 “妈呀,月饼真香!”左小莲拿起一块月饼,使劲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顺口流入肚中,嚼都没怎么嚼,正要咬第二口,左小菊忙止住说:“等等,等等!” “怎么了?”左小莲把递到嘴边的月饼停住。 “这月饼外面怎么好多绿的啊?”左小莲一看,月饼外边一道道凹进去的缝缝中,有几道上都长着绿茸茸的东西,用手一按,便凹下去,像柳絮染了绿色,虽然不长。 “这长毛了?”许鲁花也凑过来说。 “是长毛了。” “瞧,好不容易解解馋,反而长毛了。”左小莲低声说。 左小菊听见这话,忙瞪了左小莲一眼。“都怪我拿到月饼,在北京又呆了几天。。。。。。” “没事,没事。”左小莲忙说,她抻起那串香肠,现香肠有的部位也长了少少的白毛,用手一捏,粘粘的还沾手,莫非香肠也坏了,她凑到鼻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腐酸味,她有些束手无策,拿着香肠,呆呆地站在那里。 “香肠也坏了?”许鲁花问,也凑到香肠前闻了闻。“不行,就扔了!“许鲁花说。 “别扔,我看人家老乡有时候吃腊月留下的炖肉,肉汤上都长了半寸的白毛了,人家把白毛刮了,熬熬照样吃,也没得病。”左小莲说。 上 第六十五章 跑肚 左小菊心里实在不想扔着北京带来的月饼盒香肠,肚里早就馋的不行了,虽然没流口水,但真想立时吃上一口,更何况这时父亲刚被放出来,用自己的月饼号,给女儿买的,是父亲的心意,这千里之外带来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啊。 不扔,如果吃坏肚子怎么办?自己吃坏了没关系,如果妹妹吃坏了,自己对得起父母吗,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安心吗?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6 章 左小菊犹豫了,左小莲说:“姐,煮煮吃,没事?” “有事怎么办?” “有事无非就是肚子疼,吃二片四环素不就行了!” 对,吃点蒜和四环素,也许没事。左小菊想到这儿,便道院里的小灶上的锅里舀上水,扯把柴在灶膛里点上火,烧了起来。 香喷喷饱饱的吃了一顿,美美地躺在炕上聊聊天,也是十分惬意的事。 天渐渐黑下来,月亮慢慢升起,望着窗外的月亮,左小菊姐俩和许鲁花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鲁花姐,你们刘家庄离这多远?”左小莲问。 “二十来里地,我从我们村往这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你们村有多少知青?” “十个男的,八个女的。” “男的高中的还是初中的?” “男的都是老高三的。” “都是高中的,那好啊,懂点礼貌啊。” “懂点礼,最起码吃饭不跟女生抢。我村不行,男生比我们小,吃饭净跟我们抢,弄得我们都吃不饱。。。。。。” “你胡说什么啊?”左小菊见妹妹说村里男生不好,忙止住道。“怎么跟你抢了,你个大闺女,一顿吃俩窝头,不说自己吃的多,说男生跟你抢,传出去,多不好听!” “怎么没抢啊?我两次吃饭晚去了,一次只剩了半个窝头,一次只剩下一块饼子,还被人咬了一口。” “你今天不是吃饱了吗?”许鲁花插嘴道。 “今天吃饱了,借了老爹的光,借了鲁花姐的光,谢谢你们啊!”左小莲刚说完这话,突然哎呦一声,说:“憋不住了。”说着从炕上爬起扯了块手纸,向院里的茅坑冲去。 左小菊半欠起身,问:“鲁花,怎么样?你肚子没事?” “没事。”许鲁花嘬着牙花说。 “我肚子里怎么咕噜咕噜也响了半天了,吃了两片四环素和一瓣蒜啊,怎么还顶不住啊?”左小菊吸着冷气说。 “可能咱们肚里平时很少吃油腻的东西,一时吃这么多,消化不了。”许鲁花解释道。 “不是,可能就是东西坏了,变质了,咱们肠子等不住了,再吃两片四环素啊,”说着从箱子上的小瓶中,倒出两片黄黄的药片,塞进口中,就着水,咽了下去。 许鲁花也吃了两片,“你们这茅房一坑两坑啊?”许鲁花问。 。 “一坑啊,老乡家的茅房哪有两坑的,不都是刨个深坑,架两块木板,中间留条缝人蹲上就行了。” “厕所有手纸吗?” “有甚么手纸,老乡上厕所不用手纸,地里捡上比拳头小些的土坷垃,堆在茅房里,上完了,用土坷垃一蹭,这面蹭完换个面再蹭,一个土坷垃五六面,都蹭完了,再换另一面,有一两个土坷垃就解决问题,土坷垃干吼,把脏的一面在蹲坑的木板上蹲干净了,脏土落粪坑里,变小了的土坷垃接着再用,粪坑一层土,一层粪积蓄多了,用锹挖出来,堆到院墙外,到时候大队来拉,五担粪能换一个工。。。。。。” 左小菊讲着老乡的卫生习惯,听的许鲁花瞠目结舌,她说:“我们村知青都集中住知青大院,没和老乡一块住过,地里见老乡解手用土坷垃,不知回家也用土坷垃,那长年用土坷垃,不得妇女病?” “没见她们得甚妇女病,也许那些土坷垃常年在太阳下晒,病毒都晒死了,是无菌土坷垃。” “去你的!”许鲁花笑着推了左小菊一把,突然说:“坏了,我都给笑出来了,这个小莲,怎么蹲上没完了。” 左小莲自从那天吃了长毛的月饼和香肠后,连着十来天,跑茅房成了她的主要事情。她的整个人消瘦下来,眼大了嘴大了脸小了,皮肤蜡黄,她几乎每天每顿都吃两片四黄素片,可是肚子里仍像水库泄洪闸门开,有急流奔下,闸门不开,急流在闸门口乱撞,乱吼,捲着波涛,翻着浪花,冲得闸门咣咣乱响,弄得她地也不能下了,饭也不想吃了,去公社卫生院,老大夫说:“这是滑肠,跑了肚了,吃几片四环素,就行了。 。” 同去的左小菊说:“吃几片四环素,吃几十片四环素了。” “那还没好?” “没好啊,好了来您这干甚么?” “那你吃甚了?” 左小菊本不想说吃了从北京带来的变质的月饼盒香肠,可是左小莲总是病不见好,于是,便不顾了,说:“吃了点月饼和香肠。” “噢”老大夫摘掉老花眼镜瞅瞅左小菊:“肯定是从北京带来的,那天,皇甫村来了个知青,也是肚疼,也是吃了北京带来的月饼,月饼好吃啊,是八月十五,都过去快一个越了,那还不吃坏。” “怎么能不让她上吐下泻呢?” “吃四环素不行,咱们就来个土办法?” “什么土办法?” “三天,三天能治好。” “三天就能治好?”左小菊不不信。 “三天就是九顿,早上喝高粱面片,中午吃高粱面窝头,晚上吃高粱面面条。找高粱面,别找白高粱面,要吃那红高粱面,每天少喝水,少吃菜,三天下来,想拉都拉不出来了。” “这就是您的药方?”左小菊问。 “是的,三天后,不好再找我。”左小菊觉得好笑,但自己确实无计可施,只好试试了,她和左小莲刚要走出屋门,老大夫说:“你忘了诊费了?” “多少钱?”左小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不贵,五分钱。” 三天高粱面吃下来,犹如吃了仙丹妙药一般,这普普通通的高粱面,竟然治好了左小莲的腹泻,使她那日月江河长流水,变成需要时放水,不需要时便关闸了。 可是,腹泻止住了,左小莲原本就瘦弱的身板,变得更瘦弱了,脸蜡黄,腮紧缩,无神两眼显得老大,走路有风荷叶轻摆,无风轻摆荷叶,真是好汉不经三顿饿,好女难挡三稀。 病好了些,左小莲便去上工,这天是去棉花地干活,给棉花地打药,背着大药桶,才打了半个钟头,隔两垅打药的左小菊便见妹妹没了人影,左小菊初时以为左小莲在棉花地垅间蹲下小解,可等了一会儿,没见起来,便心里慌乱,忙跨过垅去看,之间左小莲背着药桶头耷拉着,跪在地上,左小菊大惊,忙扶起问:“怎么了,怎么了?”只见左小莲闭着双眼,嘴角还吐着白沫,轻声道:“我觉得头昏眼花,恶心,眼前突然一黑,边站不住了,跌倒了。。。。。。” 左小菊忙卸掉她身上的喷雾器和药桶,连搀带扶地又把她送进公社卫生院。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7 章 “怎么,吃了几天高粱面,还止不住放水啊?”公社卫生院那个老大夫从她们一进屋便认出她们,所以第一句话便问高粱面的药效如何? “高粱面挺治病的,她的腹泻已经治。 “那你们来这儿看甚?” “她打农药时昏倒了,不知事农药中了毒,还是咋回事?” “我看看。。。。。。”老大夫号了号左小莲的脉,看了看她的舌苔说:“农药中毒倒是有点,但主要是身体太虚了,平时没吃着个甚,肠胃不太好,吸收又不太好,又闹了几天肚子,腹泻了几天。就像个房子,今天从地基抽几块砖,明天抽两根柱,日久天长,那房子还不塌吗?” “那咋办啊?” “吃点药补补。” “那您开点?” 老大夫看了看她,在纸上写了药方,左小菊一看,立时愣住,药方上头两味药便是人参,鹿茸,便问:“这药挺贵?” “唉她身子太虚,不用人参鹿茸缓不过来,我尽量给你开便宜些,可是再便宜,带人参鹿茸的药抓几付,也得四五十块钱。” “那不要人参鹿茸行么?”左小菊央求说。 “瞧你个女娃,人参鹿茸是主药,去了主药光剩下配药,那还治什么病啊?” 左小菊问:“咱们公社卫生院有这两味药么?” “哎呀!这两味药有五六年没人拿了,不知有不。。。。。。”老大夫沉思一下说:“要不,你去公社北边五里地,有个军马场,那军马场里有人参鹿茸,你管他们药店也许能行。” 无亲无故,也不相视,左小菊和左小莲走向公社北边五里地的军马场。说实在的,左小菊是真不想来。世界最惬意的事实施舍别人东西,最难的事是向别人乞讨东西。别人如果给还行,如果不给,讥讽几句,挖苦几句,骂几句,把自己轰出去,那自己心便犹如被车轮碾压一般,羞耻之心便会碎了,颜面何存? 上 第六十六章 种马 但是,人参鹿茸自己又确实买不起,而治左小莲的病又非要人参鹿茸不行,有一分希望,就要以百倍力量去争取,向北京父亲求救,父亲刚放出来,被关了两年,身心疲惫受伤,怎么能在这时为难父亲呢?还是自己去碰碰运气。( )\\__更新快/ 经过一夜的休息,左小莲的体力恢复了些,脸色也好像褪去了点黄色,但苍白依旧。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庄稼深绿,青草茵茵,走在小路上,姐妹俩的心情好多了,七八里路,她们走得脸上都沁出汗滴。 左小菊没来过这里,只听管同韩放说公社北面有个军马场。如今一来,果然看见一汪水库,走过水库前面便开阔的是一片草地,足有五六百亩,到处都是长着高高庄稼的庄稼地,刹然出现一片低矮平坦的绿草地,立马使人眼界开阔起来。正这时草地西面一个大院子里,出尖锐的“啾,啾”声。 左小菊和左小莲立刻望去,只见高大围墙正中两扇高大宽宽的木栅门慢慢打开,从里面跑出赭石色,棕色还有白色或深棕色无数匹的骏马,万蹄踏动,犹如天神用鼓锤敲击地面一般,抑制不住地涌向草原,有的围着草场跑圈,有的互相翻蹄轻咬,有的侧身躺在草地打滚,还有的跑了几步,停下来后,啃食地上的青草,还有的叉开后腿,让身边的马驹吮吸自己的乳汁,一匹匹的马,在阳光下,缎子般的皮毛闪耀出点点金光。 左小莲拉了拉左小菊的衣角说:“姐,你看那么多马都带着小马?” “是吗?”左小菊仔细一看,果然许多马都带着小马,有刚到马胯高的,有到马半个身子高的,还有和母马差不多高的,只是比母马细瘦眼神也像小娃的眼神一样,天真无邪,痴愣愣看着世界,对一切都表示出好奇的神色。 “怎么没公马啊?”左小莲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 “马又不穿衣服,我当然能看出来。” “你怎么净观察这些?”她们正说着,只见一个赤着上身壮汉,骑在一匹赭色大马上,那马和这些马一样,都是头小脖长,腰细,腿长鬃毛长,只是他骑的那匹更漂亮些,只见他骑着马,扬着鞭,“啾,啾”地嚷着,一边扬着鞭挥动,一边在马群的周边跑动,不让马往草地外面跑。 “嘿,牧马人!”左小莲不禁失声说道。大概不远处那个牧马人听到了,便放慢度,到她们面前一纵身跳下,问:“干甚的?” “来看看。”左小莲说。 “哪村的?” “下李村的。”左小菊说。 “下李村,我是上李村的,是知青?” “是。”那壮汉的上身晶亮地挂着几颗汗滴,凸起的胸肌一棱子一棱子的,他在空中挥了挥鞭子说:“你们来这儿有甚事?” “看看这马就是漂亮,都是军马,是种马繁殖基地,都是二四岁口的,来这儿配种,生小马。。。。。。” “你们这怎么没看见公马啊?”左小莲问。 “公马,公马在院里呢,待会我带你去看看。”正说话间,一个穿军衣戴红领章的军人走了过来。 左小菊姐俩随那位军人走进院子,才现这个院子着实很大。门口有军人持枪,站岗,院内光一百米长的马相月就有几十个,约了靠北边有三排平房外,大多堆的是十来米高的草料堆,在平房前几个木柱子上,拴着几匹身材高大的种马,院内靠墙边扎着篱笆,篱笆上爬满绿叶植物,有丝瓜,有豆角,还有黄瓜。有的正在开花,有的已结成瓜,荚。花有红的,粉的,紫的,黄的,走近立刻有一股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墙里隔七八米便有一颗水桶般粗细的白毛杨,十来层楼高巨大的绿树冠把太阳光几乎全部遮住,树荫下院子中便又清凉的感觉。 那军人把左小菊和左小莲领导院中,见左小莲目光落在那几匹拴在柱子上的种马身上,便带她们来到马前,左小莲这才看清,这几匹拴在柱子上的马,其神态姿势,与刚放到院外草地上的马卓然不同,放到院外草地上的马,干净,漂亮,而这几匹拴在柱子上的马,却一个个金粗骨硬,脖挺目张,肌肉结实,鬃毛张扬,个个都显得雄赳赳气昂昂,再看下身,又添了那么一大点,更是气势逼人了。这时种马,院外草地上那近千匹马,都是这几匹马的后代,那位军人一边走过去拍拍马的额头活脖颈,一边介绍说。 “是公马了?”左小莲问。 “当然了,母马哪能一匹有几百个后代。”那位军人笑着说。“这个是波斯马,这个是伊梨马,这个是顿河马,也叫俄罗斯马。” 当介绍到顿河吗时,左小莲几乎惊呆了,多大的马啊,头就得有一米长,身高腰部也得有一米七八高,蹄子比吃饭的碗口还大,赭色的,它一匹马,又粗又壮,比其它两匹马加起来块头都要大。“这马这么大,起怒来,人受得了吗?”左小莲问。 “这马个大脾气好,咱们这几匹种马,就数它脾气好,不信,你过来摸摸。” 左小莲忐忑着心情摸了摸那马的脖子,那马依旧在嘴里嚼着什么,动也不动,大眼睛里透着和善的目光。“脾气好?”那军人问。 “挺好的。” “这是咱们蒙古马,”那军人走到一个棕红色的种马前介绍说。 “呦,咱蒙古马怎么没它大呀?”左小莲问道。 这几匹种马,不是又高又壮,就是身材修长,前胸宽阔,脖细偷笑,尖耳挺立,而这匹蒙古马,比别的马都要矮些,头不算大,可是脖子短,头就显得大了,身子不算肥,可是腿比其他马腿细,身子也就显得大了,再看毛,别的马都是鬃长毛短,浑身显得水亮油滑,这蒙古马,鬃没别的马鬃毛长,身上的毛都比其它马的毛长,所以显得糊里糊涂,精神劲可就比不上那几匹种马了。 “咱这蒙古马当种马,生的小马不太漂亮?”左小莲问。 “不太漂亮?可是它是咱们这的主力,咱这马场一半的马都是它的后代。”那个军人骄傲地说。 “为甚?”左小菊问。 “咱这蒙古马,吃苦耐劳,不爱生病,拉炮车,驮货物,再难走的路,它都能坚持下来,车要陷在沟里,阿拉伯马,伊梨马,汗血马,看着好看,跑的挺快,陷沟里的车,它只用劲拉三峡,三下拉不出来,不是浑身没劲了,就是卧那了,你再怎么拿鞭子抽它,它浑身就是出血,也绝对把车从沟里拉不出来。咱这蒙古马就不一样了,越是难车,它越拼命拉,陷沟里的车,它能使劲拉个十几次,二十次,即使跪倒了,也跪着拉,把膝盖能顶断!” “真这样?”左小莲听得睁大了眼。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8 章 “还有一样,咱这蒙古马,骑兵最喜欢。中国人的个头都是一米七左右,骑在咱这蒙古马上,战刀一挥,刚刚能够到步兵的脖子,能使上劲,而骑在顿河马或阿拉伯马背上,咱骑兵一挥刀,身子得探下一半,才能够到敌人步兵脖子,那多费劲,所以咱们骑兵,选就是咱们自己的蒙古马。” “噢,咱们蒙古马这么棒啊!”左小菊称赞道。 这个军人名叫李德胜。他自我介绍说他是营里的干事,被派到军马场来管理。军马场是半军事化的,有两个班解放军战士负责站岗和管理,另外,再雇一些当地农民割草,种草,放马,喂马,还有几个军队的技术人员负责配马,和给小马接生,这军马场每年都向北京军区提供几百匹优种战马。 “那你们工作也很忙啊?”左小菊问。 “说忙,也不忙,就是每天放放马呗。。。。。。”李德胜不经意地说。 “你当兵几年了,是干部吗?”左小莲问,她看到李德胜穿的军上衣,上边是四个兜的干部服,而不是两个兜的士兵服。 “算个干部.”李德胜说,“但是事最小的干部,也就算个正排级。” “你是哪人,怎么当兵的?” “我是南京人,咱们都是同龄人,只不过我比你们大几岁。” “你多大了?”左小莲问。 “我二十二岁了。” “你家在南京城里?” “算南京,不是南京。。。。。。” “为什么?” “我家在南京北面的浦口,和南京城隔着一道长江,要到南京城去,要坐渡轮。” “浦口也是城市?” “我家在浦口的乡下。。。。。。”李德胜有些不好意思地讲。 “那也不错,总比山西这穷地方强。” “嗨,这也不错,有吃有喝,夏天也不太热,蚊子多,但不怎么咬人。。。。。。” “怎么不咬人?”左小莲问。 “咱这白天热夜里凉,温差大,好歹也是黄土高原,比南京怎么也高个千数米呢,夜里天一凉,蚊子咬人就没劲了,我们浦口蚊子咬人那叫疼。。。。。。”他们聊着好像久别的朋友。 上 第六十七章 回访 中午时分,李德胜给她们带到军马场的食堂。 \\__更新快/他们来的早,食堂里除了两个做饭的师傅外,还没有人,李德胜招待他们坐下。随后,做饭的师傅便端上一面盒豆角焖面条,又放了几瓣蒜和一小碗醋,李德胜给她们每人盛了一碗,姐妹俩吃起格外地香,面条焖的劲道,豆角焖的软嫩,一片片肉焖得油汪汪入嘴便烂,许久没有吃这么香的豆角焖面条了。边吃边聊,左小菊问:“你们每天吃这么好?” 李德胜说:“也不是天天,白面只给我们百分之二十,一个月每人也就十斤白面,剩下都和你们一样,都是粗粮,只不过豆角是咱院里自己栽的,肉是咱们不要的生下的小马肉,肉和菜咱自己能解决,白面一般不舍得吃,你们来了,才请你们吃。” “哎,我听说,你们这有人参,鹿茸什么的?”左小菊压低声音悄声说。 李德胜听了这话忙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吃过饭后,走出食堂,李德胜才说:“咱们这可不能说这个,我前任一个排长,就因为偷马场的人参,海马,被复员了。” 李德胜带他们到那匹巨大的顿河马前,从马前的料草籽里用手拨了拨,一些铡成寸把长的草料被拨到一边,底下露出一片高粱粒,玉米粒及黄豆。李德胜又在这些料里拨弄,一会儿便拣出几根短短的筷子粗细像干萝卜根样的东西,和几个像龙头那样曲折身子像晒干的鱼干似的宝贝。 “这是什么?”左小莲问。 “这是人参,这是海马。”李德胜悄声说。 “马还吃这么好?”左小菊问。 “当然了,它的任务太重了,配种期间,一天就要配一两次,如果不吃好点,不光种马玩不成活。配出来的小马质量也不行。”正说话间,不远处一个老乡牵来了一匹驴,把那驴牵进两个杠子间,前头栓好了,高门大嗓喊:“老高啊,驴牵来了,快配啊!” 从屋里钻出的穿着背心戴着顶军帽的四十来岁的男子,走到那拴在两杠子间的驴前说:“狗三,你老了老了,说话咋还那难听。” “咋难听了?”那牵来驴的老乡问。 “什么叫驴牵来了,老高快配啊?” “这话咋了,哪难听了?”那老乡反问。 “老高,快来配啊,老高是人,只配人,不配驴!”那叫老高的汉子说。 左小菊姐俩刚才还没听明白他俩人是咋回事,当听明白了,不禁捂着嘴低头笑起来,站在一边的李德胜忙解释道:“老高是马场的技术员,那牵驴的农民是上李村的小队长,为了搞好农民关系,马场的种马有时也帮助附近村集体的牲口配配种,可是,这上李村也太爱占便宜了,几匹母马配过了,这又牵来个驴,过两天再牵来只猪,瞧那种马配吗?” 左小菊听李德胜说着,本不想看,想:一个大姑娘看马配种,太不雅了,可是好奇的心,是她扔把头转向那拴在杠子间的驴身上。 那老高牵来一匹高大的伊犁马,脖子细长,兔耳长身,腰细鬃长,四蹄硕大,牵到驴跟前,比那灰不溜秋的毛驴俨然高出了一倍,再看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和那毛驴干草般的毛,真好像是王子与乞丐,那老高的使劲往前推那种马,那种马竟百般地后退,老高气得啪啪打哪马屁股,那马竟一下扬起后蹄,踢了一脚,幸亏老高躲的快,才没被踢着。 “这狗日的,嫌贫爱富!”老高把伊犁马牵走说。“让那蒙古马配?” “还是找个大的,下出的骡子个大。”那老乡说。 “大的,你受的了?” “再大的勺子也大不过锅啊!”那老乡又来了一句。 “好,把那顿河马给你牵来。”老高牵来了巨大的顿河马,这顿河马好像知道主人的意思,捞到母驴前,用前蹄刨了下地,便直起前身,搭在母驴背上。“瞧,这不行了。”那老乡脸露高兴。 正这时,那驴一下趴在了地上“啊啊”地叫了起来。 “你瞧,贪大求洋,压趴下了,不行,驴,还是让驴配!”老高走到西边的马厩,牵来一匹黑亮的驴,只见这驴全身大部分是黑色的,只有嘴和眼眶,肚皮及蹄子是白色的,那驴被牵到母驴前,只是闻闻,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这狗日的,平时老闹母马了,今见了它本家,咋也不配呢,忘本了?”老高气愤地说。 “咋办啊?” “牵来个母马。( )”老高说着,牵来匹母马,立在杠子外,那驴一见,立刻兴奋起来,老高趁机便把母马牵走,换成了母驴。。。。。。 “你们这还养驴啊?”左小莲悄声问。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69 章 “就这一匹叫驴。是和母马配种生骡子用的。拉炮车,驮物件,骡子比马强,所以咱们这也要按时生产一些骡子。” “你们这马场真够热闹的。。。。。。”左小菊说。 “热闹,有空你们就来玩。”李德胜说。 从马场回村后,左小莲吃了从牲口料理挑出的人参须子和海马,鹿茸等药材,也不拉稀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左小菊正想找个日子到马场去谢谢人家,没料想,李德胜主动的来找她们姐俩了。 李德胜大中午的找到了知青伙房。那天知青伙房刚开午饭,只见一个军人穿着干净的军装,顶着红五星帽徽的领章,大步走进院子。 “你找谁啊?”坐在门口吃饭的单丁一问。 “这是下李村知青伙房吗?” “是啊。” “你找谁啊?”单丁一又问了一句。 “我找左小菊和左小莲。” “你是她们的?”单丁一刚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太鲁莽了,便缩回了后半句。 “我和她们是朋友。”那军人大大方方地说。 “她们在屋里吃饭呢,你进去找!”单丁一指了指伙房的门,随即大声喊了句:“左小菊,有人找!” 左小菊正在屋里吃饭,听见有人喊找她,忙迈步出屋,到院中一看,是位年轻军人,不禁愣了一下,再一细看,是马场的李德胜,不禁迎上来说:“是你啊,来来来,吃饭了么?” 李德胜一边往院里迈,一边说:“不饿,我不饿。” 左小菊知道说我不饿就是没吃午饭的意思,便进伙房,叫出左小莲,又找出一个碗,对葛存天和李宝成说:“我一个朋友来看我了,没吃饭,我给他盛点饭菜,明天,我少吃一顿补上行不?” “没事,盛上。”葛存天没等李宝成说话,便示意做饭大娘为左小菊盛了些饭菜。李德胜蹲在伙房的院里和左小菊她们一起吃起了知青的饭。 军人李德胜走了,是下午五六点时离开的。望着李德胜走远的背影,左小菊的心里翻起了涟漪。结识这个大头兵纯属意外,本以为去马场玩一趟便结束了,没想到,他却回访来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到知青伙房的,刚到知青伙房,左小菊便听到知青们小声的议论:“是个当兵的,也就二十二三岁,长的还行,不知事左小菊的对象还是左小莲的。。。。。。” 这些低声的窃窃私语,听得左小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也呯呯地有些慌乱,她本想解释几句,说她们和这当兵的刚相识,根本不是什么对象,可又一琢磨,这事是当事人能解释的了的吗?何况自己是个大姑娘,一小伙子来找大姑娘,大姑娘还管他饭,还带到姑娘住处聊天,恐怕越解释越糊涂。 左小菊心想:心正不怕影子斜,别人爱说甚就说甚,自己反正和这大头兵只是刚相识,连朋友只能算半个朋友,哪能算对象呢。。。。。。 可是,和这个大头兵李德胜聊天,左小菊却感到舒心,没脏话,谈吐也挺风趣,惹人喜欢是否不敢说,最起码不让人讨厌。他这次来,是又给了她们六个肉票,一个肉票到县城可以割半斤猪肉,是县城里城市户口的人一个月的配,六个肉票也就是城市户口六个人一个月所能买到肉的配给,真不知这个大头兵事哪弄到的,莫非他们部队也肉票? 该不该继续和他保持来往呢?左小菊想了一下,如果继续和他保持来往,这个大头兵,又是未婚,来自己这儿恐怕不会只是为聊天,非亲非故登门拜访,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如果不和他来往,用什么话拒绝呢?她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你看李德胜这个军人怎么样?”左小菊见屋中只有左小莲时问道。 “不错啊,挺好的,又给咱药,又送给咱肉票。” “你怎么光想吃啊,不想想他有没有居心?” “居心?什么?噢我明白了,你是说他想和咱搞对象?”左小莲边说边笑,“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别看他说话一本正经,我看他说话时眼睛瞭了你胸口好几眼。。。。。。” “我穿着衣服呐!他瞅我胸口几眼怕什么?” 上 第六十八章 盖房 “你缺心眼啊!当兵刚三年,见了女人胜貂蝉。( )。。。。。” “我有那么好看?”左小莲拿过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没说你好看,我是说,如果他老来,非要和咱们搞对象咋办?” “好啊,好啊。和他搞对象还不好,他是个排长呢,带工资。。。。。。” “如果他和你搞对象,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我还觉得高兴呢,嫁了他,算嫁了个军人,总比嫁个窝在村里的知青或老农强,说不准还能弄个随军家属。” “随军家属要营以上或团以上的干部才能办。” “那就让他慢慢升呗。” “你嫁他可回不了北京了!” “怕什么,爸当年去延安,不也折了城市到那的吗。” “什么对什么啊,你真是!”左小菊听左小莲这些话,不知说什么好。 昨天刮了一夜的风,把队里的一个牲口棚刮塌了,牲口棚里有五头牛两只毛驴,五头牛砸死两个,要砸断一个,毛驴一只砸断左后腿,一只砸断右后腿。一场风,七只牲口,只剩两头扭还能用,其余的不能再干活了,经公社兽医站鉴定后,确实不能再干活了,便全部宰杀,大队给公社送了一百来斤肉,剩下全村便忍忍有份,切开分完,每家拿着几条肉惑半条驴腿,一个牛头,抱柴生火煮去了,全村上空彼岸处处飘起煮肉的香味。 这次分肉,是村里诗集年次这么多肉,哪能一次死四五个大牲口呢,村里家家像过年,连公社的供销社,山西老白干都卖了百十瓶,忙得售货员忙打电话让县里再送些酒来。 知青也是按人头分的肉,知青是集体去领的,领了二十斤肉和一些牛和驴的内脏,知青没领牛头驴头和腿蹄,因为他们不愿处理这些带毛的部位,索性不领,领点肉,内脏,回来放大锅里一煮,撒两把盐便能吃了。 煮了一个来钟头,锅里的肉香味早已随着整齐窜满屋子,金杨,赵亮先揭开锅盖,把热烫的肉捞出来,切了一块吃了起来。其他知青,男的,女的,也都相跟着捞肉,切肉,吃了起来,王大力从砖窑拿来小板塑料桶酒,男知青便就上酒,大喝大嚼起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有驴肉,赛过苏杭。”单丁一举着装酒的碗,边喝边诌出一句歪诗。 “瞧瞧,刚吃点肉,就得意忘形了。”田新雨凑过来笑着说。 “你知道,咱吃这驴肉,牛肉为甚这么香吗?”金杨喝了一口酒说。 “为甚?”单丁一问。 “因为时也,境也,肉也。。。。。。”金杨咬文嚼字起来。 “什么时也,境也,肉也?”田新雨问。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0 章 “时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时候,全国人都是大叫到桌前。葛存天走过一看,桌上放着一张加入中国共产党申请,他的心呯呯立刻跳的变快。 事情来的突然,一时竟让他不知所措,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他朝思暮想的事,他记得父亲为加入共产党,一年好几次,主动找党员,谈思想,比盘自己非无产阶级意识,四九年,一直江报到五九年,一直汇报到六六年,党组织老说考验考验,但这张入党申请却一直没给他。父亲从三十几岁,一直申请入党到五十几岁,都没完成自己的夙愿,而自己刚插队没到一年,就可以填这张入党申请了。 “这是让我填的?”葛存天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你的。”站在一边的革委会主任李目说:“修大寨田你出了力,写稿子你也写的不赖,这次盖知青房也挺顺利,我和建文商量一下,咱村也得从知青中培养个新党员啊,选来选去,就选你了,咋样?” “我当然高兴了!”葛存天激动地说。 “还得外调?”葛存天问。 “你家里有没有反革命?”大队记李建文问。 “没有反革命,但也不是红五类,父亲就是纺织公司的普通职员,母亲没工作,是家庭妇女。” “那没甚问题。”革委主任李目说。 “可我姥爷定的是上中农。”葛存天有些犹豫地说。 “你老爷是上一辈,咱们好多大领导出身也不是工农,不也都是党的领导,没甚事,没甚事。”革委会主任李目点根烟,抽了两口说:“存天,这可是个大好事啊,办成了,你得请我们喝一顿!” “一定,一定。”葛存天说。 男知青搬到知青新房了,女知青以后再说。一个是房少,男知青快二十个就住满了,另一个是女知青一两个一伙的住老乡家,老乡家房多人少,住的清净,院里有水井,灶台,用着方便。另外,近一年时间,和房东老乡关系处的也都不错,也有点舍不得搬出。 女知青张燕本来就住在房东李银虎家。后来和李银虎搞上,结了婚,便成了李银虎的婆姨,她便正正当当地和李银虎住到一块,这是房东李银虎的家也是她知青张燕的家。 张燕自从嫁给李银虎后,当上村里的小学教师,别的知青都在大田里或砖窑上干累活脏活,她却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地在村里教着,小学校离她家也就二百米,学校学生不多,本来就有俩老师,加上她,便是三个人了,所以呢,课时不多,她一天只教半天课,或上午教,或下午教。 上 第六十九章 临产 开始,张燕还和知青来往的较多,像左小菊,左小莲,董秀芬,赵卫红她们,又是她们到李银虎家找张燕坐坐,聊下天,有时张燕到她们住处找她们闲扯闲扯。 可是,几个月后不知为甚,这些女知青竟然像商量好了似的,都不咋和她来往了,路上碰见话也少了,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不像知青碰到知青般无话不说,倒像刚相识的人谈话一样,说三句留两句。是自己哪得罪她们了,还是自己的处境比她们优越,引起了她们的妒忌?张燕觉得自己已不算北京知青了,最起码不完全是个北京知青了,倒像是个村里当地人,她和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闲扯,聊天倒无拘无束起来。 怎么嫁了个当地人,知青咋就不把自己当知青了,把自己看成外人了,也不说掏心窝子的话,是不是知青和村里老乡一样,把自己看成李家的媳妇,李家的人了。那么,和老乡结婚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啊,何水花也嫁了个当地人,知青和她来往吗?恐怕来往也不多,人家在煤矿,见都见不到,咋来往呢?薛玉昌也娶了当地姑娘,知青咋喝他来往仍旧密呢,难道他娶了当地姑娘,他仍是知青,李二红便不是纯粹的当地人了,是半个知青了。 张燕在和村里知青相处时,脸上和心里都有些落寞,可是她一到学校,走上讲台,面对一双双村里娃渴望学到知识的眼睛,心中的落寞便抛到九霄云外,一般神圣的教师的职责便涌上心头,便大声地为学生们讲起文化知识,有板有眼,滔滔不绝。 回到住处,钻进自己的小屋,心中便有一种甜蜜的感觉,真如关起小屋成一统,管它日月与春秋。李银虎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人自有粗人的乐趣,虽然不像文化人般嘴上卿卿我我,但嘘寒问暖,扫院,打水,是常有的,而且,家中的粗活都是金虎,银虎兄弟俩干,做饭烧柴也是身体还健朗的婆婆干。刚结婚时,张燕抢着烧了几次饭,把公公婆婆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婆婆满村宣传:“我这个北京的儿媳可是个好人啊,不光没要彩礼,有文化啦,还帮我烧饭呢” 张燕做了几顿饭,一家子吃她做的饭时,眉头都跳动几下,张燕问:“做的咋样,好吃不?” 一家齐说:“好吃呢,不赖!”可是没几天,婆婆便把做饭的活又抢过了,说:“你得教呢,做饭我做,我又不下地。。。。。。”见婆婆心疼自己,张燕心里感动的直想哭。 “你以为我妈光是心疼你才不让你做饭,一半是心疼你,另一半是心疼你浪费的柴和粮食。” “我咋浪费粮食了?” “馍做的不好吃,不就是浪费了?” “我问你们咋样,你们不是说不赖嘛?” “能说甚?总不能说你北京来的媳妇做的不好吃。 ” “咋不能,实话实说呗。”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1 章 “说实话?我抱住你才能说实话呢。。。。。。”李银虎扑了过来。 甜蜜的生活值得回忆啊,这样惬意的生活刚过去了三四个月,村里要去灵邱修公路,这是县里下来的任务,要二十个人。村里选了二十个棒小伙,修公路期间每天村里给记一个工,另外,修公路指挥部管吃,管住,每天补助四毛钱,队长,就让李银虎当。 李银虎带着村里的十九个棒小伙和公社其他修公路的人,打着红旗,坐着卡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区灵邱修公路了。 男人走了,小屋里空了一半,闷的慌,到婆婆屋聊聊,婆婆的山西口音又特别重,自己听婆婆说话,三句话里总是有一句听不懂,剩下那两句话也只能听个八分明白。更难受的是,婆婆对自己的北京话两句倒是有一句听不明白,所以和婆姨交谈,一句话要讲好几遍,还要连比带划的。 去找婆姨聊天,聊了几次,太费劲,也就聊的少了。这些日子,张燕最喜欢呆的地方便是小学校。在那里,她可以对自己的学生大声地讲,大声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孤独和寂寞的感觉。但是,学校里的课太少了,一天只有半天在上课,再刨去个礼拜天。 七天,她只能在学校呆六个半天,加起来不到三天。俗话说,欢乐嫌夜短,寂寞恨更长,白天寂寞还好熬,夜晚孤独很难耐,尤其夜里两三点钟醒来睡不着时,望着窗外一弯残月寒零地挂在树梢,悲凉之感便渗入身上的细胞里,使身心凉。 正在张燕孤独之时,月后的一天傍晚,李银虎突然回来了,说请了两天假,来看看婆姨,把工地舍不得吃的两桶肉罐头拿回来了,把三张硬邦邦的白面饼子拿回来了,还拿回来三付白线手套,说拆了用线打个线裤。 夜里,张燕的小屋自然又热闹了,回来一天两夜,一天没让张燕及张燕公公婆婆消闲,两夜张燕更没清净,第三天早上,李银虎便又去了工地,张燕给他送到村口,眼里竟然流了泪。 这一去又一个月,李银虎没有回来,又一月,李银虎还没回来,又一月,李银虎仍然没有回来,张燕问跟银虎一块修路回村探亲的青年:“银虎咋没回来?” “他忙,顾不上。”那青年扔下一句话,便忙走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张燕心里开始打鼓了,难道修路真的这么忙,两三个月都不回来一趟,也许就是忙,他是队长啊,哪能比一般队员。人在官差甚无主,修路的事躲着呢,要管工程要管人,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呢?王宝钏苦守寒窑十三载,我才守了几个月算什么,再闹腾让人笑话。 可是,夜里摸着自己渐渐鼓胀的肚子,她又不得不想自己的丈夫。种瓜点豆,就为秋后,李银虎把瓜种了,把豆点了,现在瓜长起来了,豆子鼓了,他却不来看了,你说气人不。张燕是知青,知道怀了孕要经常看看大夫,前几个月肚子不显时,她一个人去公社卫生院让大夫看看,可这两月,肚子越来越鼓了,学校都让她不用教课回家待产,她捧着个圆圆的肚子怎么敢一个人去公社卫生院啊。 一两趟,是婆婆相跟着去的,本是要婆婆照顾自己的,可是去公社卫生院的路上,一道小坎,倒把小脚的婆婆摔了个大屁墩,她挺着个肚子不好弯腰,费了好大劲才把婆婆拉起。 别人平常的一件事,放自己身上咋就这样难呢? “月亮弯弯挂树梢,大肚女子弓了腰。”张燕想着这句民间小调里的歌词,苦苦地笑了一下。按日子算,她就要临产了,妇女临产,身边最不能离开的是三个人,一个是接生婆,一个是丈夫,还有一个是娘家的妈。这三人是万万不可少的,当然,社会进步了,好多城里人都不用接生婆了,请医生,或将产妇送到医院,接生婆换成医生了,但她们的工作都一样,都是接生的实际操作者,除了医生外,产妇另外还要有依靠。 依的是娘家的妈,打打下手安慰几句,产前产后的侍弄,用别人不大好意思。赤身露体的,所以两家妈干这活最合适,婆婆干当然可以,但比娘家妈还是差一截,婆婆婚后才当儿媳妇的妈,不是从小看儿媳长大的,赤身露体想见,难免有羞涩之感。 靠的是丈夫,孩子是丈夫弄下的,不靠他靠谁,经济上要靠他,跑前跑后要靠他,外围的一切事都要靠他。另外,精神上也要靠他,说两句支持的话,递两个爱的眼神,能让产妇心里坚定的多,足以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张燕呢,这时偏偏这三个人都不在眼前,娘家妈就别说了,丈夫修路也没回来,知道自己要临产,还让别人带了话,为甚就不回来呢?接生婆村里倒有,公社卫生院也不远,可是如果是夜里生呢,咋办?谁去叫接生婆,谁把自己弄到公社卫生院啊。 怕什么,还就来什么,张燕傍晚还觉得肚子没什么异样,可是到了半夜,肚子立刻疼了起来,她想下地去婆婆屋喊婆婆,门还没开,便疼的跌倒在地,嘴里出“哎呦”的呻吟声。 院里另外两个屋的灯都亮了。西房里金虎屋的灯先亮了,只见金虎光着膀子闯出屋,到正房父母亲屋前大声叫:“爸,妈,张燕疼的叫呢,您快起来!” 正屋的灯亮了,一阵悉悉索索起床穿衣声后,屋门一开,金虎妈和爸披着小褂闯出屋,金虎妈说:“快把她们打开。” 金虎来到东房去推门,“门里边锁着呢!”金虎说。 “给弄开!”金虎爸说。金虎憋上劲,弯身下蹲扣住门下边,向上一提,一边门下轴便从门凹里出来了,金虎把门推开道缝,伸手进去把门插子撤开,推开门,娘仨便进了屋。 上 第七十章 女娃 黑不隆咚,金虎娘往炕上一摸,咋没人,便叫:“把灯弄亮!”金虎到墙边摸到灯绳,把灯拽亮,这时,三人才现张燕半坐半倚在地上。\\__更新快/ “不行了,要生了!”金虎娘这时拐着个小脚倒像个指挥官。“你!”指着金虎爸,“到二顺家,把二顺娘叫来,她接生挺好的。” “你。”指指金虎,“快到堂屋去烧水。”她搀扶起张燕,让金虎帮着张燕爬到炕上。 不一会儿,接生婆顺子娘来了,堂屋里一大锅水也烧开了,顺子娘让张燕仰面躺倒,支愣着叉开双腿,见金虎还在屋里,便道:“你还在这儿干甚,瞅天窗呢?你是她哥,又不是她老汉,能瞅么?”金虎脸一红,忙钻出屋。 生啊生,生了个把钟头,生得张燕满脸是汗满眼是泪,可就是生不出来,没使一次劲,就要呻吟好几声,顺子娘忙碌着,金虎娘见儿媳疼的厉害,心里也着急,便安慰道:“娃啊,别急,忍着点,我生头胎金虎时,也和你一样,生了好几个钟头,疼的昏天暗地,最后才把金虎生出来,那是头胎骨头缝没开,第二胎生银虎时,家里正盖房,那天上屋顶,我得给帮工的人擀面条,十几个人,一人一顿就得吃一斤,我要擀十几斤呢。我那时也肚大了,也快生了,可是家里盖房,是大事,我也得干啊,擀面条弄得浑身是汗,又开到饷午了,就要吃饭了,正擀着时候,阻力突然有点疼,接着裤下边湿了。我寻思,咋尿了都不知道,正这时,掉下个东西,我弯腰一看,妈呀,是娃生下来了,我把银虎拍哭了,剪断脐带,放屋里炕上,接着煮面条。。。。。。”金虎娘的声音不大,但疼痛中的张燕一时听的忘了呻吟。 “生了没有?”一直在屋外候着的金虎一见顺子娘从屋中出来,忙问。 “日毬了怪了,腰也不细,胯也不窄,为甚生不出来呢?”顺子娘自语道。 “那咋办呀?”金虎说。 “可能是难产。” “难产?!”金虎反问。 “嗯,你给她送医院。”顺子娘说。 “黑灯瞎火还要去队里要毛驴,找车,算毬啦,自己啦。”金虎爸说。他和金虎从屋里拿个被铺在自家板车上,头上放个枕头,搀着张燕躺在板车上,盖上个被,金虎拉着,金虎娘坐车头一边,便摸黑到了公社卫生院。 路不长,二里多路,没多大功夫便到了,敲开公社卫生院门,值班的是个老汉,问:“甚事?” “生小孩难产。” “半夜难产,咋拉到这儿了?” “这不是公社卫生院吗?”金虎说。 “公社卫生院里确有个管生育的,是个女子,下午就下班了。” “她家在哪?” “薛村。” 金虎知道薛村离这有十五里路,挺远。便又问:“她能处理难产?” “她哥二十岁女子,原是薛村赤脚医生,去县里培训两月,便到公社卫生院管生育了。 。” “您看她处理过难产吗?”金虎又问。 “难产,顺产我都没见她处理过,我只见她给村里套套,统计下计划生育指标,没见她接过一个生啊。”那老汉说。 金虎娘记的跳下车说:“咋办啊,咋办啊!” 金虎一握车把:“妈,坐车上,咱去县城!” 拉着车走,前十来里路,是土路,凹凸不平,金虎怕车太颠,所以走的慢,张燕躺在车上,疼的难忍,又不好叫出声来,只得要紧嘴唇,一阵阵疼,好像一个巨人用两个粗大的胳膊扯着人的两条腿,使劲撕扯,把人从裆下撕成两半。张燕嘴唇已经咬出血了,她小舌尖已尝到血的咸味。又一阵疼袭来,她忍不住便“啊”了一声,虽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拉车的金虎和坐在车脚上的金虎娘仍然听到了,金虎娘安慰道:“娃呀,忍着点,就快到了。”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2 章 金虎把脚步加快,车颠簸的大了一些,张燕疼时也不敢再吱声了,疼的厉害时,便扭动几下身体,咬紧破了的嘴唇,好不容易上了公路,路平了,有路灯了,车子颠簸的小了,金虎这时便甩开大步,拉着车,飞快地向县城奔去。 路边电线杆上的灯远远的才有一个,灯下绕飞着星星点点的蚊虫,一路上看不见一个人,也见不到一个车,只有这辆小板车碾压路面出轻微的沙沙声。 张燕感到疼痛轻了些,在经过一个路灯时,晃晃淡淡的灯光照在他们的板车上,张燕仰头看了看望见金虎古铜色的背,上面车子的盘带深深地陷在古铜色的后背上,从右肩膀斜着到左腰,而后被的其它部位,沁出一粒粒汗滴,满满的,像蟾蜍的皮一般。 。 “生了生了!”到了县医院,才两个钟头,一声就把娃接生出来了。 “是男娃是女娃啊?”金虎的娘问。 “是女娃。“穿白大褂的护士捧着个肉呼呼,皱巴巴的娃娃说。 “来!让大伯看看!”金虎接过娃,捧着,仔细观看。 “是个女娃啊。”金虎娘瞭了一眼,不情愿地接过娃。 “女娃咋了,女娃也好,我家还没女娃呢。”金虎说。 “现在闹计划生育呢,生个女娃怕不让再生男娃了。”金虎娘说:“那咱不绝了。。。。。。” “绝甚啊,满村都是姓李的,全国有一亿人姓李讷,姓李的绝个一两千万,在全国照样大姓,怕甚?” “绝了,那以后房归谁?” “归着女娃!”金虎指指母亲怀中的女娃说。 “归她,她嫌老鼻子了,到时候嫁个外姓,东西不归了人家了?” “想那老远干甚啊,您可别当着张燕的面露不喜欢。” “我知道。”金虎母亲点点头。 张燕躺在病床上,身上像散了架一样,疲软无力。她在似睡不睡间,似乎听到金虎和金虎娘的对话,心里好像明白,自己生了个女娃,自己婆婆好像不太喜欢,心中便有几丝惆怅,好在她似乎又听到大伯子说喜欢自己生的女娃,心里又添一些安慰,她摸了下肚皮,鼓鼓的肚子瘪了,她又使劲摸摸,没摸到伤口,好像娃不是开刀取出来的,她有些放心了,太困了,头一歪,睡着了。 这是几时啊?张燕醒了,她第一眼见到的是睡在自己身边的娃,刚生下时,她看了一眼,模模糊糊,只见一个长着黑头的小脑袋在眼前晃,她点了下头,护士便给抱到门外让婆婆看去了。现时,仔细看看,这是自己的娃啊,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自己,脸皱巴巴的,像个放了一年风干的南瓜。 怎么长的这样啊?张燕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句。可是又一想,人家都说小孩刚生下来时,皱巴难看,长几天就好看了。对,还是看看有没有毛病,她便观察孩子的脑袋,眼鼻舌耳,胳膊腿,十个手指,十个脚趾,现孩子全身没异常,这时她才放下心,她搬弄娃时,娃哇哇的哭了,哇哇哇,哇哇哇。 这娃怎么哭了呢,咋办啊,张燕正手足无策时,护士进来了说:“喂奶,等甚呢?”张燕忙坐起,解开上衣,给娃喂奶。 “给张燕接出来,回村?”金虎母亲说。 “才上午十点,刚生了就回村,她受的了吗?”金虎说。 “现在是夏天,又不是冬天,捂严点,坐车上,我抱娃,也捂严点,你拉的慢点,不就行了。” “住一天医院,明天再回行不?” “一天要十块钱呢,接生就花了四十,再住一天再花十块,把咱家两年的分红钱都花了,回去咋过日子,以后,你还娶婆姨不?” “现时管现时,刚生了就回去,几十里路着了风了再病了,那看病钱更多。” “你咋这样呢?自家也不是大户,也没甚钱,没本事又生个女娃,还要在这住下不走了?” “就歇个一两天,何况,生女娃也不赖她。。。。。。” “不赖她赖谁?” “赖银虎,人说,生女娃男娃,是男人决定的,不是女人的事。” “屁话,那以前生七八个呢,有男有女,咋说?” “生七八个,我听说,男的那天横,就生男娃,女的那天横,就生女娃。” “还有这话?”金虎娘不相信。 张燕真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才坐着金虎的板车回村的。他们奔来早上准备起身,但金虎娘说,病床费都缴了两天,为甚不再多呆几个钟头,反正多呆几个钟头也不再要钱,吃过中午饭,她们上路了,中午的太阳热烘烘的,怕颠坏小娃,金虎走的慢,小板车慢而稳地向前移动。 望着金虎紫铜色的后背,上面压着些草杆杆和几捧沙,张燕问:“金虎哥,这两日,娘在病房里陪我,你哪睡的?” “我还用哪睡,我就睡在板车上。” “就睡板车上,咋不上旅店或车马店住一宿?” “那不要钱啊,人要店钱,车要地钱,我睡板车上,省了店钱,也看了车,又是个热天,怕甚,剩下的两三块的买两斤糖,给娃冲水喝。”金虎头也不回地说。 上 第七十一章 惆怅 这个金虎,张燕嫁到他家七八个月了,和他说过的话都没有这两天说的多,见面只点点头或笑一下,就是一桌吃饭,也很少见金虎说话,只是银虎说,原以为金虎三十一二岁没娶婆姨,是个又憨又笨的人,没想,自打自己养孩子开始,金虎跑前忙后,吃苦劳累,着实让张燕对这个哥另眼相看,觉得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是个女人可以依靠的顶梁柱。{,。,。} 可是为甚没娶婆姨呢?张燕以前问过银虎。银虎说:“山西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养男娃,不养女娃。男娃长大了能种地,能当兵,能挣钱,女娃长大了能干甚,一嫁人就走了,男娃女娃,吃一样的粮,为甚这份粮不养男娃呢?” “那生了女娃咋办?” “把头按尿盆里,呛死。” “真残忍!” “所以山西人家一半都四五个男娃,没女娃或只有一个女娃,不是婆姨没生下女娃,是生下女娃给处理了,长大后,男后生多,女子少,所以打光棍的人就多,为了娶婆姨,男人就争,就争强好胜,最有钱,最棒的才能博得女子欢心。这样,好男也就配女子出好苗,后代娃就强壮了,选优的,淘汰赖的,山西人一代就比一代强了。另外,光棍多了,没后代,山西人口也就控制住了,四川河南,山东都是一亿或七八千万人,山西只有两千万,怎么控制的,还不是光棍控制的。” “那金虎哥为甚没娶婆姨?” “还不是错过了。 ” 二十岁的时候他也有个相好的女娃,好了两年,人家嫁军人了,金虎伤心两年,挑,没想到人家还挑他呢,三磨二耗的,到了二十七八岁,时候过了,钱又不旺,上门提亲的也就没了。后生和姑娘一样,年轻的时候鲜亮着呢,好似花一样,没开时叫花骨朵,要开时含苞欲放,开了时鲜艳无比,蔫了时,就似秋风扫落叶,也不鲜亮了,也没香气了。 姑娘十六七到二十五六,也就十年时候,年轻时候一过,也就成开过的花,丢了纱帽的官一样,蔫了。 小伙子呢,好时候和姑娘差不多,十七八,二十来岁,脸无皱纹,眼睛明亮,挺胸昂,肌肉凸起,然而,一过三十,虽不像开过的花那般落败,但也是脸上添上咒文,眼睛虽还明亮,但像十五的月亮前飘过一片白云,挺胸昂,胸没前几年达了,后背倒弯了,头两年胳膊上和胸脯上的肉是硬的,三十岁后,便软多了,金虎错过了娶婆姨年龄,家又没有多的钱撑着,打光棍,便也不奇怪了。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3 章 张燕坐月子,婆婆给做吃的,鸡蛋,面条,家里有甚好吃的,婆婆都舍得给张燕做了吃。婆婆给洗自己的衣裤,小娃的小衣裤及娃娃屁股下垫着托屎尿的旧布,婆婆是个好人,拐着个小脚,忙前忙后的,让张燕感动极了。 张燕坐月子,住在她的东屋,大夏天的门还给挂了个棉的门帘,捂的屋里热热的。婆婆说:“产妇不能着风,捂着难受一个月,不得病半辈子不受罪。”东屋房檐下挂了两串红红的辣椒,这就是告诉人们,这屋里有产妇正在坐月子,请勿打搅。果然,院里来了看望的,串门的一见红辣椒,便不进东屋了,到婆婆住的正房去了。 张燕在屋里吃,在屋里拉屎,一捂一个月,中间,她在屋里也听到同学校的另两个老师来看望她,但一见房门挂着红辣椒,便知趣地到公婆的堂屋去了。也听到知青左小菊和左小莲,徐风霞来院里看她,但也让忙到院中的婆婆给拦住了,给她们请到公婆住的堂屋,去嗑瓜子,闲聊去了。 张燕在这十米大的屋里关了整整一个月,说是坐月子,还不如说是坐紧闭一个月。 一个月刚过,张燕便把屋门打开,窗子支开,一股清凉的空气钻进屋里,让人吸了,心里舒畅的很。她把孩子放到炕里边,盖好薄被,用枕头拦住,便急不可耐地走到公婆住的堂屋。 “妈,您倒是告诉我,银狐到底为甚还不回来?”张燕终于把这句憋在肚里一个多月的话说了出来。 “为甚,路没修完呗!”公公磕了磕长烟锅里的灰,说了一句。 “我生孩子都一个月了,我是给他生的,他连个请假时间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事了?”张燕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能有甚事呢。。。。。。”公公低着头,从烟荷包里掏出烟末,往铜烟锅里装。张燕突然看到,公公原来还黑的头白了许多,而拿烟末的手,哆哆嗦嗦地在往烟袋中装烟。 他咋了,咋一下老了呢,为甚手也哆嗦了呢?张燕不安地又看了一下坐在炕沿上的婆婆,只见婆婆垂着头,眼角似乎流出了些许泪,在射进屋中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点点晶亮的光。张燕心里更不安了,忙说:“银虎到底咋了,你们不说,我现在就去灵邱找他去!” “唉”站在屋里一角的金虎说话了。“你不用找他,明天我就给他接回来。。。。。。” “明天你就给他接回来?他咋了,他自己不会回来,要你接?”张燕心中更加不安,一股不祥的念头涌进心里。 “他能回来,前半年就回来了!”公公低声说。 。。。。。。 望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张燕的心碎了,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是自己以身相许的男人吗?怎么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呢? 自己的男人几个月前,是站着能挺直腰板的壮汉,是笑不离口,能干勤快的男人,是身上肌肉鼓凸,黝黑的男人,可是这个人是瘫坐在轮椅上,没了双下肢的似睡不醒,浑身浮肿的男人,他是银虎吗?是吗?张燕的眼里终于留出了憋了许久的泪。 昨天,听了公公讲银虎半年前,修公路,为排一个哑炮,银虎被炸烂双腿,住进医院。公公婆婆怕张燕听到这事后,把肚中的娃打掉,所以一直瞒着张燕,只让金虎偷偷去灵邱医院看了几趟银虎。夜里,张燕一夜没睡着,一边是心疼银虎,一边是想:自己刚结婚,银虎就成半截人了,如果早告诉自己,自己把娃打掉,离了婚,也不用伺候这个半截人一辈子了,可是,公婆瞒着消息,让自己把娃怀了足月,生下了,有了娃,咋离婚啊。。。。。。她又为自己后半生惆怅起来。 “燕。”屋里只剩张燕孩子时,坐在轮椅上银虎那张白胖浮肿的脸终于抬起,一双似睡不醒的眼睛随之也睁大。 坐在炕沿望着窗外呆的张燕一怔。“燕,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让把自己炸掉双腿的事情告诉你的,也是我有私心,让你生下我的娃,现在娃也生了,也过了满月了,你想咋就咋。。。。。。”银虎声音低了下来。 “咋呢,我能咋啊?”张燕悲声说道。 “你要离开,我同意,我不拖累你。你要不离开呢,我这是一级伤残,一直到死,国家都要养活我,今后,每月给我三十四块钱,咱们好好过。”银虎的声音又慢又低,有些哽咽的味道。 张燕半夜起来,给孩子喂了奶,又帮助没腿的银虎接了尿,自从银虎回来后,张燕的生后便彻底翻了个个儿。先前她坐月子,吃喝有人管,屎尿有人倒,真是过着少奶奶的生活,可是现今,白天婆婆公公过来帮助照料一下银虎,夜晚公公婆婆总不能往儿媳妇屋里钻啊,所以,夜里照顾孩子和银虎的活,便都得张燕自己料理了。 “燕,你睡了吗?”银虎尿过尿后,呆了会儿,便轻声问。 “没睡,有甚事?”张燕轻声说。 “我想给咱娃起名叫李灵。”银虎说。 “李灵?挺好听的,你怎么想起这个名字?” “我想啊,小娃忽闪着大眼挺灵的,另外,我也是在灵邱修路时生下她的。灵邱,不是也带个灵字吗,我的腿也是在那儿炸断的,所以我把娃起名叫李灵,你看行吗?” 张燕开始听着银虎的话,心里挺舒畅的,但一提到在灵邱炸断腿,她的心便沉下深渊,她又开始想:咋办啊,今后日子还长着呢,和这个半截人生活在一起,这后几十年怎么熬啊? “娃叫李灵行不?”银虎又问。 “行,行,挺好的!”张燕从恍惚中醒来,回答说。 早晨,张燕出屋,到院里准备刷牙,院里悄悄的只有树梢上的一只喜鹊喳喳的叫。 叫什么呀!叫的我生娃生了个女娃,爱人修路又炸断腿,喜鹊叫不是叫喜吗怎么你这只喜鹊净把灾叫来了!”张燕心里愤愤的说。 正这时,她听见婆婆的声音从堂屋中传出:“你说,银虎半截人了,甚都干不了了,张燕非要走,咱有甚办法?”声音很低。 “我看张燕不是那号人,她对银虎挺好的,这两天,给银虎接屎接尿,也没见她埋怨。”这时公公的声音,也很低。 上 第七十二章 二套车 “一天两天好伺候,时间长了我怕不能,她才二十岁,劳累不说,她熬的住吗?” “唉,走一步,说一步。”屋里沉默了一下。 “她要走,我家可绝了,金虎没婆姨没后,银虎生个娃又是女子。今后,他个半截人还能生娃不,说不准。。。。。。”婆婆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来。 “生个毬蛋啊。。。。。。”公公低低的声音说,“卵蛋都炸掉一个,两毬蛋只剩一个,还能生?” “那咋办啊?”婆婆的声音变得凄凉。 “那就想办法快给金虎说个婆姨。”公公的声音大了些。 “要能说下婆姨早就说下了,还等到今,现今彩礼都要二百块,他三十岁上了,二百打不住,最少也要三百,你有钱呀。再说,房只有他住的西屋,谁家姑娘嫁个没几间房的后生。。。。。。”屋中又沉默起来。 良久之后,婆婆的声音才又响起:“要不,咱家也给她个二套车。。。。。。” “这能行?人家是北京娃。” “怕甚,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北京娃,南京娃也高兴着呢。”婆婆得意地说。 。。。。。。 “银虎,我问你个事?”张燕刷完牙后回屋,推了推睡在炕上的银虎。 “甚事?”银虎眯着睡眼问。 “甚是二套车啊?” “二套车就是一辆车两个马拉。”银虎头一歪,又闭上眼。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4 章 两个马拉一辆车,怎么这么简单,说了半天自己,又提二套车,让我去俩马拉车,我是女的,是教师,怎么去赶车?不对,张燕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二套车的含义恐怕不单指两马拉一车,恐怕另有所指,她于是又推推闭眼睡在那里的银虎,“二套车除了两马拉一车,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银虎刚才被她推醒,后来并未睡着,见她又问,便睁开眼道:“二套车还指一个女人嫁两个男人,一个是明的男人,另一个是没办手续的男人。” “那两男人还不打架?”张燕问。 “打甚架,几方都是说好同意的,这事,咱们西北地区,千数年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男人有病了,养不起家了,便找个光棍后生和他婆姨过,这样后生又养婆姨又养他,还养他的娃。” “那分的清谁是谁的娃?” “分毬甚啊?娃管俩男人都叫爸,管正牌男人叫大爸,管偏套男人叫二爸。” “咱村有这事吗?”张燕继续问。 “有呀,咱们上一辈,有个去包头给买卖人做活计的,娶个婆姨,婆姨在家,又是个拐子,生活不便,这个做伙计的便让他在村里的光棍伙伴,做了他的偏套,他在包头给别人做买卖,他那偏套伙伴便在家伺候他婆姨,帮他婆姨耕地,打水,白天黑地的帮忙,他两年才从包头回来一次,一次也就住个半月十天的,这半月十天,婆姨归他,土改时,他回村了,坟地二人都分到一块,院子也盖的挨着,外边看是两院子,两院子中间一道墙有个一人高的门洞,白天门板掩着,晚上就开了,听说,每月的一三五逢单,这婆姨在正套家住,二四六逢双便到偏套家住。五个孩子,暗里也分了一下,老大,老三,老五算正套的。老二,老四算偏套的。好在,孩子都姓李,两个爸也都姓李,他们的孩子都和咱们般大了,一家人处得好着呢。。。。。。”银虎说起来,滔滔不绝。 “那解放后有没有再拉二套车的?”张燕问。 “咋没有,咱村大丁,二丁不就是二套车吗?” “谁说的,我咋不知道?”张燕从脑海中搜寻到村西老榆树下那户人家,大丁长着个方方的脑袋,少言语,身子壮。二丁也是方脑袋,和哥哥个头差不多,只是瘦了些,大丁好像三十岁,二丁好像比哥哥小个两三岁,他们没父母,一见人总是笑呵呵的打招呼,是两个老实的庄稼人。 “他们也是二套车,不可能?”张燕怀疑。 “可不是,家里穷,也没父母,哥哥从兰州娶了个婆姨,钱是哥俩掏的,娶一个婆姨,哥俩把长年攒的钱都花光了,弟弟又快三十,显然再娶不上婆姨了,所以,哥俩商量了一下,一个婆姨两人娶,扯证是和哥哥扯,给那兰州姑娘娘家一百五十块钱,还给了一百斤全国粮票,把婆姨娶到家了,婚后三天,姑娘家送亲的人回兰州了,那天晚上,姑娘睡觉中间,觉得和自己睡的男人瘦了,明白过来,不愿意,光着腚跑出院,结果让大丁抓回来,臭揍了一顿,这姑娘问:你不打你兄弟,你为甚打我? 大丁说:我打二丁做甚,他又没错! 他咋没错,他弄他嫂。。。。。。 我娶你就是我哥俩娶的,你连着都不明白,不然,结婚三天,为甚我到旁屋睡,把地方让给二丁。 那兰州姑娘听了,心想正主都愿意,我做婆姨的嫌甚,一个锅还放不下两个勺啊。”银虎讲着讲着,突然停住问:“你咋知道二套车,听谁说的?” “我听你妈说的。。。。。。”张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妈说这话了?” “我在院里刷牙时,听他们在堂屋讲的。。。。。。” 自那天后,银虎更不爱说话了,晚上,躺在炕上,呆呆望屋顶,白日里,坐在轮椅上,也呆呆望屋顶,屋顶有甚可望的,就是一些窗户纸糊的顶棚,顶多再有一两道干了的要黄不黄的水印子,莫非,他望那水印子能望出花来,张燕寻思。 “你望甚呢?”张燕问。 “没望甚。” “没望甚咋老呆?” “我没呆啊。。。。。。”银虎说。一天,张燕看到丈夫又望屋顶,便没打搅他,猛不楞的,她斜眼瞭了一下丈夫,见丈夫眼角流出泪来。张燕心一沉,这是丈夫伤残回家后,张燕看到他第一次流泪。苦啊,二十来水就残废了,而且残废丢了双腿,疼痛不说,这今后的日子怎么办。一个男人,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曾经能够养家糊口的男人,一下子,什么都不行了,不光自己不能养家糊口,顶天立地,就是吃喝拉撒也要别人伺候,一个男人的心,能经受的起吗? “你哭,哭了。。。。。。”张燕本想安慰丈夫,却不知说甚好。 “哭了?”银虎用手擦擦眼角,“哭顶个毬!”银虎自语道。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是毬躲不过了。”银虎又说道。 “什么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说甚呢?”张燕不明白。 “我是说,人倒霉了,遇了难了,碰到事情了,自己就应该想开点,像要被杀的人,伸头也要被砍一刀,害怕把头缩回去,刽子手就不砍你了?照样也要给你脖子砍一刀,与其缩头害怕,不如伸出头让他砍!” “你只是伤残了,又没犯罪,谁砍你?”张飞燕大惑不解。 “唉比砍头也好受不了多少!”银虎长长叹了口气。 晚饭时,张燕喝了两杯白酒。她本不想喝,可是丈夫,婆婆,公公都劝他喝,婆婆说:“你这些日子太劳累了,又要奶娃,又要伺候银虎,自银虎回家后,还没吃顿像样的饭,今天,杀了只鸡,买了瓶酒,大家都喝口,除除闷气。” 酒杯放到张燕跟前,张燕仍不想喝。婆婆说:“你咋不喝,喝,瞧我的!”说着,端起一杯酒,一仰脖,灌了进去。 张燕见婆婆带头喝了酒,心想,大家劝了半天,又加上自己心烦,也喝一杯。于是端起杯,照婆婆样,一仰脖,也把酒灌进肚里。酒进肚,又辣又烧,张燕忙夹口菜压压酒,一杯刚喝完,身边的银虎忙着又给她满上了。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一杯太单了不好,喝酒要喝双!”婆婆又劝张燕喝下第二杯,两杯酒下肚,张燕便感到头有些昏,这时,银虎又给她满上了第三杯。 婆婆说:“再喝一杯,喝一个三星高照!” “什么叫三星高照?”张燕问。 “三星高照是福星,寿星,财星。。。。。。” “什么财星,是官星。”公公抢了一句。 “是财星。”婆婆争辩。 “管什么星呢,再喝了这杯!”银虎把酒杯端到了张燕嘴边,扶着张燕的手,生生把一杯酒给张燕灌了下去。张燕觉得头晕眼困,把持不住,一下歪倒在身旁的银虎身上。 。。。。。。 摸摸身旁人的腿,腿还长在身上。摸摸身边人的头,怎么是个秃头?黑暗中,张燕一下惊醒,厉声道:“你是谁?” “我是金虎。”那人低声说。 “你是金虎,你怎么睡到我炕上了!” “是爸妈让我来的。” “那银虎能让你?” “银虎也同意。” “我的妈呀!”张燕这时才明白,自己中了他们一家人的圈套,为甚让自己喝酒,原来就为了这事,一喝酒自己就觉得事情哪点不对,可是想来想去,没想到他们想出了这么个坏主意。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5 章 上 第七十三章 探子 张燕羞的不知所措,一摸自己身上,赤身露体,她忙扯个单子盖住身子,低声说:“哥,我自从进了这门,一直都管你叫哥,你咋,咋能干出这事呢!” “我,我对不住你!”金虎忙起身,在炕上,给张燕跪下了。 “别,别。”见金虎也赤身露体,忙说:“你赶快回你屋!” “这就是我屋。”金虎说。 “那我回去。”张燕想起身。 “燕,你能原谅哥不?”金虎低声说。 “怎么原谅,生米都成熟饭了。。。。。。”张燕仍有些气愤。 “唉,都是娘想留下你,想让你再给家里添个男娃,才出的这损招,你要实在不愿意,你想咋就咋,哥依你。” 张燕心乱了,她要好好想想。 一天,两天,三天,银虎家里除了能听到娃娃叫奶的几声啼哭外,五个大人几乎都没说什么话。院里静悄悄的,就是常在院里大树枝叫的喜鹊这两天也没了踪影,没了喳喳叫的响声。 自从那天张燕喝醉被弄到金虎屋后,一家人便都没了笑脸,早上,婆婆只喊一声:“吃饭了”金虎便从自个的西屋走出,到堂屋。 张燕便推着银虎从东屋出来,到堂屋。堂屋门前,金虎候着,银虎的残疾车来,金虎过来搭把手,把车抬过门槛,推进堂屋,吃饭时,大家悄无声息,只听见嚼饭菜和喝了粥的声音,即使有几句话,也是开章见意,短小精悍,直来直去,没有废话。 。 张燕觉得这两天到堂屋吃饭,简直像受罪。大家都不说话,好像都在责怪她,可是她有什么错啊,这几天,她更怕见婆婆公公的眼神,一和他们的眼光对上,她便急忙把眼光挪开。而更让她怕的是,和金虎的眼光相对,她觉得金虎的眼光便像一把剑,刺向自己心中最深的部位,使自己羞涩难当。 这几天,婆婆公公和金虎再没去她的东屋,好像商量好一样,开始,张燕觉得他们不来也好,省得大家都难堪,可是,几天下来搬弄银虎,虽然是半截人,也快百十斤,搬上搬下的也累得张燕够呛,搬银虎累了,张燕不免怒:“你当时排哑炮为甚没周密些,炸了还得让我搬上搬下。。。。。。” 银虎见张燕几天来开始说话了,虽说的难听,但总说了,于是说:“谁知道啊,要知道,还能炸我?” “你不安好心就该炸!”张燕想起前两天的事,挪喻道。 “我咋不安好心了,都成这样了,你还咒我?”银虎声音有些悲凄。 “你还好心,你们一家人把我灌醉,把我弄到哥的屋,你们。。。。。。”张燕说不下去了。 “我为甚啊。。。。。。”银虎突然泪花四滚,声音哽咽:“谁愿意让自己婆姨和别人睡,都是没法啊。。。。。。” “咋没法啦?” “我残了,你如果走了,谁伺候我,我家还没有男娃,不绝了。 。我哥如果娶媳妇,便不能伺候我,如果不娶婆姨,便不能生娃,你说咋办?”银虎泪流满面。 算了,挣蹦甚呢,张燕心中突然有种十分疲惫的感觉,女人咋不是一辈子,细想想,银虎才和自己呆了几天,为自己干了甚,自己自怀孕后,家里的事,自己的事,大都是金虎照料的,金虎人不赖,认了,这辈子不会对自己不好的,二套车就二套车,谁让自己命不好呢,张燕想。 。。。。。。 薛玉昌在村口路边等了半小时了,还没有见母亲来。母亲来信说,九月三十号这天一定到,可是他在路上等了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呢?他不停到路上张望,仍没见母亲的影子。薛玉昌已经一年多没见到母亲了。自从插队在火车站分别后,母亲立马也去了江西干校。这个春节,薛玉昌没回北京,母亲这次来一是看儿子,二是看望没见过面的儿媳,三是儿媳就要临产,母亲以前是医生,后又在卫生部工作,来这儿,看儿媳生产,她懂医,也能帮助照料一下。 又等了半小时,薛玉昌估算,火车到站早已过两小时了,二三十里路,搭个车,该到了,他这时有些后悔,后悔不应听母亲信上说的,不让他去火车站去接母亲自己会找来的,可是不去接,她怎么还没找到呢? 正在烦心等待时,看见一辆自行车由远而近骑来。车近了,薛玉昌看到骑车的是砖窑上推土的斧头,后座上坐着一个穿旧军衣的妇女。薛玉昌见是斧头,便问:“去哪了?” “县里头。” “干甚去了?” “给自己扯块布,准备做个小褂。。。。。。” “路上你看见一个中老年妇女了吗?” “你找你妈啊?”斧头笑说道。 “你咋知道我找我妈?” 斧头骑到近前,一伸左腿,蹬在地上,说:“玉昌,我后座上的不是你妈么?” 薛玉昌大感奇怪,忙奔过去看,见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的妇女,果然是自己的母亲,穿着一伸洗的干净的旧军衣,浓密的短剪的短短的,脸晒的黑红,好像比一年前胖了些。 “妈!”薛玉昌忙奔过去,接下母亲手中的手提袋。 “玉昌,过来,看看我儿子一年来怎么样了?”母亲仔细地打量着薛玉昌。 “妈,您怎么和斧头走到一块了?”薛玉昌问。 “我下了火车,往这边走了几里地,正在路边休息,见他骑车过来,便问他下李村咋走,没想到他就是下李村的,便把我捎带来了。” “大婶,你们说,我回了。。。。。。”斧头见薛玉昌和母亲已见面,便准备推车走。 “等一下,等一下。”薛玉昌的母亲忙叫住斧头,从手提袋中掏出两盒香烟,递给斧头说:“谢谢啊,谢谢!” “大婶,您还这?” “拿上。”薛玉昌说。 李二红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院里,她心里有点慌溜溜的。和薛玉昌结婚半年多了,肚也打了,娃也要养了,可她,还没去过婆婆家,也没见过婆婆。听玉昌说:“婆婆解放前去的延安,后又在卫生部工作,是个大干部,大干部是一定特别威严,大队干部,公社干部一个个不都是挺威严的,见人指手画脚,布命令,挑三拣四的,婆婆是不是也是那样,她能看的起自己这个农村的小媳妇,又是地主的女儿吗?她心里千百遍地想像着婆婆的模样,可是总也不确定婆婆到底长的什么样。 一阵说笑声走近,李二红听到薛玉昌的声音,院门开了,薛玉昌和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走进。这是婆婆吗?怎么穿着旧军衣,还剪着短,走路腰板挺直,真有点像电影里看到的女八路。李二红呆呆看着这人走近。薛玉昌忙说:“妈,这是二红。”侧身又向他妈说:“二红,这时我妈。” 二红这才忙向玉昌妈弯了下头说:“妈,您来了。” “你是二红,瞧,多俊的闺女,比我年轻时还好看,别再这站着,回屋。”说着,走上前,拉住二红的手,用另一只手摸摸二红的肚子说:“够鼓的。”说的二红满脸通红。 晚上,安顿母亲歇息后,薛玉昌回到自己屋里。 “玉昌,你妈没嫌弃我?”二红见丈夫回屋,忙问。 “嫌弃甚啊,我娶老婆,又不是我妈娶老婆,她嫌弃甚?”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6 章 “她不嫌我是农村的,又是地主闺女?” 我妈说:“她是城里人,我爸就是农村出来的,她也没嫌弃过我爸。” “那我是地主出身?”李二红仍不放心。 “那有甚啊,我妈说二红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也没剥削人,也没压迫人,他爷他爸当过地主,跟他有甚关系?” “可你家是革命干部出身。” “还革命干部呢,不当这革命干部,我爸还不会被逼得自杀,现在我爸不是革命干不了,是反革命了,和你们一样,是黑五类。。。。。。” “甚叫黑五类?”李二红经常听说黑五类,但不知道具体指什么。 “黑五类就是地,富,反,坏,右。地主,富农,坏分子,反革命,右派。。。。。。”薛玉昌的话,刺痛李二红的伤处,二红不说话了。 “二红,在家吗?”二红只应了声,门便被推开,薛玉昌的母亲进了屋。 “玉昌下地了,来,咱们娘俩聊聊。”薛玉昌的母亲做到炕沿上。 “妈,您喝水。”二红给玉昌妈倒上水。 “二红,我看你是个好闺女,虽生在农村,可是懂礼貌,说话也细声细语,也不是高声大嗓的,长的又俊,嫁给我家玉昌,是他捡了个福气,你们在农村,相亲相爱,日子照样能过好,玉昌也是个苦命,十几岁父亲就没了,又抄家,父亲又被游斗,文化革命这几年,他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在北京说有加,可实际上也不算个家,家被人抄了,还算家吗?父亲死了,母亲给下放到干校了,家还算家吗?实在话,和你结婚,在这才算安下家,我为他找到你这个媳妇高兴,你们俩要好好过啊。。。。。。” 上 第七十四章 双胞胎 “可我是地主出身?”李二红低头说。( ) “咱不说这些好不,咱家地主出身,毛主席说了,也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咱不惹是生非,不犯法,安心过日子,也能把日子过好。” “妈!”二红被薛玉昌母亲说的流出泪,深情地叫了一声。 “对了。”薛玉昌母亲挪挪自己坐的地方,靠近二红。 “闺女,来,我摸摸你的肚子。” “您摸?”二红有些忸怩。 “这有什么,产妇让人摸摸肚子怕什么,别忘了,我是医生,我看着你的肚子有点大,莫非。。。。。。?” “莫非什么?”二红问。 薛玉昌的母亲仔细地摸了摸二红的肚子,又把耳朵贴上二红肚皮,仔细听听,良久才说:“可能是两个。。。。。。” “什么两个?”二红不解。 “可能是个双胞胎。”薛玉昌母亲说。 距离生产还有半个月,薛玉昌的母亲坚持要把李二红送到县医院。 “钱呢,咱家只有二十块钱,够吗?”薛玉昌问。 “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就知道生娃,连个钱都没准备!”薛玉昌母亲用手指按了一下薛玉昌额头。 一个老牛拉着个平车,晃晃荡荡地把李二红送到县医院。交过钱,二红住进病院,薛玉昌母亲说:“好几天呢,咱也得找个住处。” “哪啊?” “找个招待所住。”他们找到距县医院二百米远的东方红招待所住下。 二红就要生产了,薛玉昌的母亲,二红的母亲以及薛玉昌都守候在病房。 二红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了,娃还没生出来,薛玉昌母亲说,实在不行,就剖腹产。可医生说:“哪那么娇气,一个地主闺女,十八九岁,自己还生不了娃,等两天再说。。。。。。”说完扭头走出病房,哒哒的皮鞋底敲着地面,走了。 第二天还没生出来,薛玉昌听着二红时不时出的呻吟声,心疼的只会叹气。第三天还没生出来,二红一量血压,血压突然高了,高压一百八,低压一百,医生说:“孕妇高压,这很平常,不用怕,生了娃血压就下来了。” 二红的母亲坐在二红对面急的直掉泪,薛玉昌母亲急了,找到医生办公室说:“孕妇血压高了,家属要求做剖腹产,为什么不给做?” 那女医生仰头瞅了瞅薛玉昌的母亲,说:“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让她自己生有甚不好,为甚非要开刀?” “她血压高了,出了危险怎么办?” “有甚危险的?” “有生命危险!”薛玉昌的母亲声音大了起来。 “她是个地主子女,大队介绍信上写着的,对地主子女,我们没义务费那么大劲,给她做手术!”那医生斜眼看了看薛玉昌母亲。 “她是地主子女,但毛主席说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薛玉昌的母亲声音更大了。 “毛主席说过?”那医生迟疑了一下问。 “当然说过。” 医生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她甚人?” “我是她婆婆。” “你的单位是哪?” “卫生部!” “甚?” “卫生部!” “哪个卫生部?”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薛玉昌的母亲大声说道。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7 章 “你,你先坐。”那医生重新打量了一下薛玉昌的母亲,慌慌的走出屋。 夜晚十点,二红终于被推到手术室做剖腹产了。薛玉昌和母亲及二红母亲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条凳上,焦急等待着,等了一个来小时,薛玉昌终于听到娃娃的啼哭声。一会儿,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抱着两个红红的娃娃出来说。 “给你们看看,是俩男娃。”薛玉昌一看,果然都长着小鸡鸡,心里老大高兴,恨不得过去亲两小娃几口。 薛玉昌母亲问护士:“产妇怎么样,能让我进去看看产妇吗?” 一个护士说:“产妇没甚事,可能就是出血多了点。。。。。。” “什么?出血多了点?是大出血?”薛玉昌母亲立即站起,推开手术室门,闯了进去。 薛玉昌随后听到手术室中母亲的声音:“你这医生是怎么干的,怎么给弄了个大出血!” “我也是头一次单独给人接生。。。。。。”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些有经验的医生都哪去了?” “她们都不愿来,说不愿给地主子女做手术。说做好了,怕人说阶级阵线不分明,讨好地主。说做不好,又是几条人命,都不来,最后让我主刀。。。。。。” “哎呀,这是人命,能糊涂干吗?赶快输血,去血库取血啊!” “血库的人下班了,我们一般都白天手术,所以血库晚上不留人。。。。。。” “这可怎么办啊?”薛玉昌听到这儿,忙闯了进去。 灯光下,薛玉昌看到母亲的脸绷的紧紧的,嘴闭的严严的,再看手术台上,脸色惨白的二红,嘴上正套着氧气罩。 “妈?”薛玉昌惊恐地叫了一声母亲。薛玉昌母亲从思索中醒来,一点头道:“这孕妇什么血型?” “可能是B型的?”那医生说。 “这样,准备输血,我和我儿子都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我们每人抽二百CC,如果不够,接着抽,给孕妇输上。”那医生顺从地点了点头。 。。。。。。 二红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她感到全身乏力,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用手摸摸身边,病床边躺着两个娃,她撑起上身,看两个娃并排躺着,睡得正香,她知道那是自己刚生的娃,啊,一下生了两个,昨天朦胧中,她好像听人说,两个都是男娃,她看看娃下边,两个都是带把的,一种满足感涌上心头,她向屋中看了看,薛玉昌婆婆都不在,只有自己的母亲靠在床边,坐在小凳上,睡着了。 “妈,醒醒!”二红轻声叫了声母亲,二红的母亲立刻醒了,见二红半撑着身忙叫:“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你到底醒了。。。。。。” “咋了?”二红问。 “咋了,昨夜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生完娃,弄了个大出血,医院又及时取不上血,要不是玉昌和你婆婆把她们血给你输上,你早死去了。” “为甚,我记得我生完娃后还听到娃哭呢,后来就甚也不知道了。。。。。。” “后来你就大出血了!”二红的母亲说。 “她二人上哪去了?”二红问。 “买吃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妈!”二红见薛玉昌和婆婆端了一大碗混沌和几个包子进屋,忙向婆婆喊了一声。 “闺女,醒了。。。。。。”薛玉昌径直走到二红床前,看看二红,又用手背,碰了碰二红的额头说:“好了,不烧了,先吃点馄饨,热的,等咱回家,再炖老母鸡吃。。。。。。” “妈,谢谢您给我输血,救了我。”二红边说眼中边浸出了泪。 “瞧我闺女说的。”二红母亲洗过手,端着馄饨,扶二红上半身直起吃:“我给你输血,就像救战场上负伤的战士,战士为国负伤,你是为我们薛家生娃流的血,我能不给你输血,别说你是我儿媳,就是外人,遇到这事也会输血的,闺女,别多想了,吃。” 二红妈在医院里听薛玉昌母亲对二红讲为他们薛家生娃,心里就有些听的不顺,心想:薛玉昌可是我们李家招的养老女婿,文还在呢,怎么能说二红是为你薛家生娃呢,这娃是为李家生的,不是为薛家生的。可是,亲家刚来,为二红生娃跑前跑后,又出钱,又出力,连自己和儿子的鲜血都贡献出来了,这样的亲家,哪找去。何况,人家还是北京的大干部,刚用她的血救了二红的命,自己哪能立刻就和她谈招养老女婿的事和二个小娃是李家的还是薛家的事呢? 心里又是,终究是压不住,二红住了七天院,伤口拆了线。回村后当晚,二红的父亲听了,哒了几下烟锅,说:“这事不是小事,她救咱二红,咱感谢她,可玉昌是咱招的养老女婿,生了娃不姓李,莫非还姓薛,白纸黑字写着呢。” 二红哥李大宝说:“爸,人家对咱家不赖,又出钱,又出血的,咱不能这么绝情,这娃,其实种也是人家薛家的,姓薛姓李不都是二红的娃吗?” “你个狗日的,你让咱家绝啊,你没本事娶媳妇,养老女婿生了娃,不是咱家的,莫非生生给人家?” 大宝见父亲骂他,也生气了:“我没本事娶媳妇,怪我啊,怪你和我爷是地主,你们要不是地主,我能娶不上媳妇这年头,谁敢嫁黑五类的地主儿子呀?” “你哥狗日的,看我揍你!”大宝爸脱下鞋举起要打大宝。 “你打!你打!”大宝不但不跑,反而顶着父亲举着的鞋,梗着脖子低头迎上来。 “别打了,别打了!”大宝妈哭着腔哀求道:“人家批咱,斗咱,欺负咱,就够了,咱自己还打起来,成甚了,你爸你爷是地主,他们不好,可你也不能老拿这埋怨呀!” 上 第七十五章 起名 “不埋怨他埋怨谁,地主就是那么狠,那么贪心,刚见人生了俩娃,就想占为己有!”大宝仍是气嚷嚷的。( ) “要不这样,这俩娃,一家一个,反正都是男娃,一个姓李,一个姓薛咋样?”大宝妈说。 “也行。”大宝爸想了想,点了下头,把举了半天的鞋放到地下。 。。。。。。 “什么?你说生的孩子一个姓薛,一个姓李,一个算薛家孙子,一个归李家?”薛玉昌的母亲听完亲家爸讲的这句话后,立刻惊呆了。 “我是说,养的两个男娃,你家没孙,你要一个,我家也没孙,我家也要一个,这样薛家,李家都有后了,不是两家都好吗?”二红爸在堂屋里叼着长杆烟袋说。 “可是,如果今后哪天玉昌又调回北京,二红和娃们要随他回北京的,留一个姓李,不姓薛,到时候怎么跟他回京啊?”薛玉昌的母亲想了想说。 “玉昌还能回北京?”二红爸虽然常琢磨这事,可是听亲家母亲亲口说,不觉得心里还是一震。 “他本来就是北京孩子,说不准哪天政策又允许回去呢?”薛玉昌母亲解释道。 “哪一天啊?”二红爸追问。 “我只是这么想,也许三五年后,也许一二十年,也许一辈子都回不了北京,在这扎根开花散叶了。。。。。。”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8 章 “噢,您是说没准,也就是回北京还没准谱,回北京只是您想的,那我跟你掏心窝自说句话,我儿啊,都三十多岁了,也没娶上个婆姨,您知道,家庭成分不好,地主。说是地主,解放前也就几十亩地,雇了俩长工,也没甚钱,解放了,又抄家又分田分地的,更没甚钱了,儿子扣着个出身地主的帽子,又没甚钱,一直没娶上婆姨,今后更难了,恐怕一辈子要打光棍,我家再穷也不愿断了烟火,所以,就招玉昌当养老女婿,为的是能给我家留个后。。。。。。” “什么,玉昌是给你家当养老女婿?”玉昌妈听此话,大感意外,惊得立马站了起来。 “是,他写了字据的。” “还写了字据?” “我拿给您看。”二红爸转身进了里屋,拿字据去了。 。。。。。。 “玉昌,你真行,娶个农村媳妇就可以的了,怎么还当了人家养老女婿?”玉昌妈把玉昌从东屋叫到院里,低声问。 “是啊。”玉昌一点也不感到慌乱,好像早预料到母亲要问他这句话一样,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春节,别的知青都回北京的家了,我回哪啊,我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人家二红对我好,我怎么不能和他结婚啊?”薛玉昌话语仍然很平静。 “结婚就结婚呗,为甚非要当养老女婿?” “妈啊,您说话不腰疼,结婚得要钱啊,我身上只有两块钱,人家结婚光彩礼就要二三百,又要新衣服,新铺盖,又要房子,我哪里去弄啊。。。。。。” “那你不会先不结婚?” “先不结婚,肚子一天天变大,再不结,就显形了。 。二红本来就是地主子女,在村里抬不起头,如果再挺个大肚子没主,那不成地主加破鞋了,我不能害人家啊。。。。。。” 薛玉昌妈沉思起来,良久才说:“二红爸要把娃留一个给他李家,你说咋办?” 薛玉昌笑了,说:“那就给他留一个姓李,另一个姓薛,我这几天一直琢磨她爸是不是想让两个娃都姓李呢。” “你怎么不当回事?”薛玉昌母亲见儿子这样,不禁有些生气。 “这有甚啊,当初说的就是给人家当养老女婿,生了男娃要姓李,现在给你留一个,不错了。” “我可舍不得,哪天你要调回北京,那个娃不姓薛,咋调啊?” “回北京,驴年马月!”薛玉昌淡淡的说。 “她哥为什么娶不上媳妇,我看她哥人长的也不错,也挺棒的,是不是因为地主成分?” “我说啊,前两年文化革命,主要是地主成分影响的,你整天让人批斗,谁都敢抓你,捆你,给你戴高帽子,游斗,哪个姑娘敢嫁你,不也被人欺负,游斗啊。这才过去两三年了,村里又不像城里那么继续搞文化革命,现在,成分不是主要的,是没钱,没钱咋娶媳妇?” “他娶媳妇要多少钱?” “别的都好说,彩礼钱怎么也得二三百。” “怎么那么贵?” “成分不好,年岁又大,人家姑娘不得多要钱?” “玉昌,妈跟你说,妈这还剩二百快钱,刨去路费,我还能给你们一百五六十元,本想留给你和孙子们,可是,人家待咱不赖,咱就把这一百五六十元给二红他爸,请二红爸让两孙子都姓薛好不好?” 薛玉昌望望母亲恳求的目光,说:“我去跟二红爸商量商量。” 二红爸一百五十元拿到手,果然不再坚持要一个孙子姓李了,薛玉昌的母亲说:“趁我在,给俩娃取个名字。”于是两家人开动脑筋给娃起开了名。 二红妈说:“给娃取名,大的叫大狗,二的叫二狗,贱名好养活,娃不容易生病。” 二红爸说:“不行,娃他爸是北京人,哪能给娃取名叫大狗二狗呢,本来文化革命管咱黑五类的子女就侮辱叫狗崽子,你生了孙,再管他叫大狗二狗,那不承认自个成了狗崽子么?” “那叫甚啊?” 二红爸说:“不是说咱成分不好吗?咱给娃取个革命的名,一个叫薛心红,一个叫薛红心。” 二红妈忙说:“不行,娘叫二红,儿又叫心红,重了字了。” “重字怕甚,和爹重字不行,和妈重字没甚事!”二红爸自鸣得意地说。 薛玉昌听着丈人和丈母娘说出的名,觉得都不太好听,于是望望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给这两个孙子起个名,薛玉昌的母亲想了想说:“我想孙子生在山西,父亲又是北京人,干脆老大叫薛晋京,老二叫薛京晋。” “甚,叫进京,进北京啊,当然好。”二红妈当下听了这名,觉得兆头好,便先同意。 二红父亲见老伴同意了,又是亲家起的名,觉得名也不错,说对了,没准真能自己的闺女和两个外孙都能到北京呢,那是自己也到北京逛逛,瞧瞧天安门,于是啧啧称道:“这名好,这名好,就叫进京和京进。” 。。。。。。 “你找谁啊?”薛玉昌母亲推开院门,便见村里那来过家里的媒婆领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站在门外。 “你是,你是玉昌妈?”那媒婆笑容可掬地先开了口。 “她是?”薛玉昌母亲瞅了那三十来岁的妇女问。 “这是给大宝介绍的对象,是定襄桃树村的。” “大宝相的对象?快,快请进!”薛玉昌妈忙把三人让进院子。 二人进了院子,薛玉昌母亲才现,这三十来岁的妇女,虽然长的还行,白白净净大圆脸,可是一走路,怎么风摆荷叶两边倒啊,原来是个拐子。 “大宝妈,我把对象领来了!”没进屋,媒婆高声大嗓地喊了两声。 屋里大宝爸,大宝妈,大宝,忙迎了出来。“进屋,进屋。”大宝妈忙招呼。 可是那妇女并没忙进屋,而是在院里瞅了瞅一排五间正房,又瞅了瞅东房,西房,还问媒婆,“刚给开门的是谁?” “是女婿的妈,在北京是个大干部,儿媳生娃,特意从北京来山西看儿媳的。”这时,这妇女脸才露出笑意,随众人进了屋。 相亲,就是女方来男方家里考察,看看男方家里的房,家具,财力如何。再看看男方家里的人,对象怎么样,,是不是全须全尾,个头长相,年岁,是否痴呆,口气,缺胳膊腿短,要和媒婆讲的差不多,才能定亲。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79 章 李家客客气气地招待一通,送走这妇女后,媒婆又回来了,说:“女方挺满意的,如果男方同意,过两天就定亲。” “她多大了?”薛玉昌母亲插话问。 “三十五。”媒婆说。 “比大宝大?” “大三岁。”大宝母亲说。 “我看她脚拐。”薛玉昌母亲又说。 “是拐点,可不敢耽误养娃。”媒婆答。 “三十五了,没嫁过人?” “嫁过,爱人进了城了,把她甩了。” “有娃吗?” “有俩娃,男娃他爱人带走了,女娃留给她,她也是没法了,养不起女娃了,才嫁咱家。。。。。。”对薛玉昌母亲一连串的问,媒婆爽快地一连串答,不遮不掩,十分利落。 “脚又有点毛病,又带个娃,大宝寻她是不是吃亏了?”薛玉昌母亲瞅瞅大宝问。 “不赖,比想的好,像咱这成分,能娶个婆姨就行。”大宝还挺满足。 “还带着个娃呢?”薛玉昌母亲说。 “带个娃怕甚,咱就喜欢女娃,她过来,再养个男娃,不是有儿有女了吗?”大宝笑着说。 天气渐凉,收割正忙。知青们和村里人一样,都忙着到大田里收割去了。 上 第七十六章 收获 下李村秋收主要有三大庄稼。( )玉米,高粱和棉花。当地人管玉米叫玉茭子,管高粱叫高粱茭子。妇女们都兜着个大布兜子,到棉花地里采棉花。女知青也都去了,这里棉花长的不太高,而且采棉早十天半日就开始了。采棉也不过秤,一人一垅往前采,把张开棉桃的棉花捏出来,没张开或只张开一个小口的棉桃留下,过几天再采,所以采棉花的妇女除了弯腰有些累外,倒也说说笑笑,不觉劳累。 掰玉米的社员和男知青就没采棉花的妇女轻松了,一人两垅,把长在棵子上的玉米棒子都要掰下来,除了没长粒的蔫棒子外,大凡长粒的都要掰下。初时,男知青挎着个筐,和村里社员一样,掰了一筐,倒到地头的马车驴车上,几个来回下来,没有手套的手便磨的生疼,外指中关节上还大都磨出水。太阳又照,干玉米叶子又划,脸上脖上都划的一道道的,流出的咸的汗一浸,生疼搔痒,烦心的难受。可是看人家掰棒子的男社员,一条毛巾往脖子上一扎,一个烂草帽脑顶一扣,掰棒子,倒也三两个人相伴着,嘻嘻哈哈的谈笑,没见他们什么苦和累。 “真操蛋的,咱怎么就没带个草帽和扎条毛巾呢?”金阳边掰棒子边对隔的不远的单丁一说。 “毛巾倒有,可草帽,早不知扔哪了。”单丁一接下话茬。 收割高粱不是从根上割,而是只割高粱穗。下李村钟的高粱,除了种了十来亩高杆的高粱,收割后编扫帚外,其余钟的都是只有齐人高的杂交高粱。杂交高粱穗大,一个穗有一尺多长,像个纺锤,粒密密长着,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半斤,杂交高粱分公母,一行公高粱,它的边上两三行母高粱,公高粱开花不结什么粒,母高粱结粒,一千来亩地,大都钟这杂交高粱。收高粱,只割高粱穗,割了穗,往筐里搁,搁满,倒地头车里。 玉米掰手棒,高粱割穗,那些杆杆叶子怎办,分给社员当柴烧,分给你村西坡上的二亩地高粱杆,你哪时烧火用,哪时再到地理割,别人不割你的,自家的还割不完呢。你再割完高粱玉米杆子,还有一半尺长连着根的高粱玉米茬子,便是谁去刨都可以了,不分你我谁谁的。 收大秋庄稼农民年年收,知青可是头一回。知青们在上中学时,都在北京郊区麦收时帮助农村割过麦,那场面,你追我赶,轰轰烈烈,金黄的麦田里一个个镰刀挥舞,一顶顶崭新的草帽在田间飘动,田边是拖拉机,低头插着红旗,红旗下放着茶水,白茶水,中午,送来一担担的白馍,红烧肉和炒菜,那才是收获的场面。可是这的秋收,却是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和往日的犁地,锄草一般般的,田头不插红旗,停的也不是崭新拖拉机,是几匹耸头垂脑的瘦驴笨牛,拉着几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地上也没有糖水,只有一桶白开水,和一个都掉了瓷的搪瓷把缸了。 “没劲,真他妈没劲!”金杨掰了半筐棒子,走到地边,一弯身,坐在地上。 “你为甚不干了,还没到歇时呢?”身边不远处的小队长说。 “哎,你没看见我正要把棒子倒车里。” “哦。”小队长看了一眼金杨,心里也没甚指望他干活,自顾自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玉米地头,只有一两辆驴车停在那里,灰不溜秋的两个瘦驴低头吃着地上的玉米棒子,嚼的非常带劲,咯吱咯吱都能吃出声响。“这狗日的倒开了斋了。”金杨有些嫉妒地说。 看身边无人,他便拿筐里的棒子一个个往车上扔,四五米的距离,一扬手,刚好能把棒子扔到车里,一个两个,大部分都能扔到车中,但也有一两个扔到车外。 “作毬甚呢?”小队长掰满一筐玉米,来到车边,准备往车里倒,见金杨正在往车里扔棒子,不禁怒道:“你想干就干,不想干滚毬,别在这糟蹋粮食!” “我咋糟蹋粮食了?!”金杨不服。 “瞧,这地上有多少玉茭粒!”小队长边说边捡车边掉下的玉米粒。 原来,金杨扔玉米棒时,玉米棒子有的干了,扔时碰到车帮,便震落了玉米粒。 “那才几粒啊,至于吗?”金杨还了一句。 “一粒也是从播种,到锄苗,浇水,施肥,到收割,半年多的功夫才长成的!”黑不溜秋的小队长居然文邹邹地讲开了。金杨听到这儿,知道自己没理,便不说话了。 “哎,真他妈的没劲。”金杨上午十点钟就从地里跑回来了。他观察到,小队长只在出工时点下名,在他兜里揣的小本本上把名字打勾,下工,他只注意他驴车里的玉米棒子,和高粱穗,来干活的人,他几乎看都不看。 金杨看到,同小队的一社员,昨下午三四点钟就不见了。他能溜,我为甚不能溜呢?所以,今天看小队长不注意,他便溜回了村。一个人在知青院里呆一会儿,院里没人,只他一个,觉得无聊。干脆到伙房看看,瞧今天能有啥好吃的不?走在去伙房路上,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旧军衣的妇女挑着两大桶水,晃悠晃悠地往伙房走来,金杨仔细一看,是女知青董秀芬,不禁停下脚步。 董秀芬把水挑到金杨前,问:“才几点,饭还没做,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今天是你帮厨,要挑水,所以我就来了。” “我挑水和你有什么关系?”董秀芬有些不解地问。 “别的女知青帮厨,差不多都有男知青帮助挑水,我见你没有,所以想帮你挑。” “我为甚么要用你帮助挑?”董秀芬一脸正经地说。 “为甚么,因为桶大,一桶水二三十斤,两桶水就五六十斤,我怕把你压坏了。”金杨一边说,一边瞅着坐在两个水桶架起扁担上的董秀芬的胸部,董秀芬挑水挑的满头是汗,一粒粒晶莹的黄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际,脸颊流到脖子,流进脖下的衣服里,脖下的旧军衣都已湿透,而前胸的部位也已湿透,两个硕大的乳+房像两个刚蒸熟的三两一个的馒头一样鼓鼓地显出形来。两人说了几句话,董秀芬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一看,原来金杨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胸部瞧,而自己的胸部,又被汗溻湿了,大显原形,不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金杨道:“你才多大啊,你怎么净往这瞅?” “我瞧,你那地方长的像我妈那对宝贝!”金杨蹦出这句话。 。。。。。。 金杨吃过午饭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今怎么跟董秀芬说了这么句话?真是,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荤话都能浸出来。和董秀芬在一个村插队,快一年了,自己一共也没和她说过十句话。学校时,自己在男校,她在女校,人家是高中生,咱是初中生,比咱大三岁。人家是革命干部出身,听说她爸还是个挺大的官,咱爹是个封建的遗老遗少,文化革命中跳了什刹海了,两人又不在一个小队,干活也少有在一块的时候,真是常见难熟识,何复又多言。可是不熟识,倒说了一句只有十分熟识的人才说的话,是不是这话要得罪她呢? 吃晚饭时,他便见董秀芬躲着他的目光,金杨心想:是大姑娘害臊呢,还是她讨厌自己呢? 半个多月秋收完了,场院里的粮也开始脱粒了,场院就像戏院,人多驴多庄稼多。 高粱穗都堆在场面。红红的,像山一样,几十个小伙姑娘,抡着打粮食的耙耙,一齐抡起长长的棍子,棍子上四五根并排穿起的两尺左右短短的木排,像风车的扇页一样高高扬起,随着木棍的向下挥动,木排用力地甩打在堆在地上的高粱穗上,没有口令,没有吆喝,棍子举高落下,木排扬起,下拍,齐刷刷的煞有节奏,另外场地上,几十个妇女老汉,一人一个小蹬,坐在场地上堆起黄灿灿的玉米垛前,一人拿一个玉米棒往下剥粒,有人拿个铁戳子,把玉米棒从小头到大头一戳子戳下一排玉米粒,有人拿两个棒子互相搓,还有的摇着小玉米脱粒器,把玉米棒放下去,摇几下,玉米粒便哗哗地从下面漏出。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0 章 金杨搓了会儿玉米粒,搓的手心手指生疼,手指肚火烧火燎,好像要起水的样,便假装要到场外去尿,起身离开场子。离开这个场院,他看到另外一个场子上,小队长赶着个毛驴正在一堆高粱穗上走趟,不禁好奇,忙过去看,只见毛驴后面用绳子拽着石磙子,在高粱穗上压。 作甚呢?金杨想。小队长见他过来,斜了他一眼,边赶毛驴,“得得,稍稍。”地把毛驴拽得转着弯,转着圈压高粱穗,边说:“你毬个的不在那搓玉米,来这作毬甚个?” 上 第七十七章 工分 “我尿。\\__更新快/”金杨边说,边凑上前去接过队长赶驴的缰绳,说:“队长,我赶赶试试?” “你毬的能赶这个?”队长不屑一顾地说。 “我咋赶不了?”金杨不服气。 “你能赶好这,过两天评工分,我给你一天十分。” “真的?”金杨好大欢喜,扬起短鞭子,照驴屁股上就是一鞭子,驴一疼,往前一窜,没想到,后边还拽着个石磙子,窜了一下,又被拽回来,打了个立挺,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地长叫起来。 队长忙抢过金杨手中的鞭,把金杨轰到一边,蹲下身,把躺倒的毛驴扶起,这才说:“你狗日的干甚甚不行,吃甚甚都香,这一鞭,差点把毛驴腿折了,还想挣十分呢,我看给你九分都多!” “别别,队长,我是立功心切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又没教我啊?”金杨还挺委屈。 “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小队长说。 “可是您又不是猪呀!” 小队长呆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扬起鞭子说:“好你个金杨,狗日的,你骂我?”金杨忙跑开。 村里的男青壮年,一般都是每天挣十分,男知青大多也是每天挣十分,只有金杨他,被评为每天挣九分。原因就是他干活不太卖力,而且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不出地干活就不出地干活了,躺在炕上睡懒觉,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 队里一年评两次工分。一次是四五月间,一次是大秋之后,四五月间评的是前半年每人每天挣的工分,大秋过后评的是后半年的工分,金杨对评自己九分本来就心怀不满,憋了半年多了,这后半年该评他多少工分呢,他心里仍没底。 金杨和管同想跟着走进了小队部。小队部其实就是小队长家。小队长家的院子挺大,差不多快有一亩地大了,一横排十间平房,东西的院墙离房子还能空出一段距离,大门也很大,两扇钉着大铁钉厚厚的木门足有一丈多高,两扇门打开,一辆大马车宽宽的都能进去,院中间有一口水井,井边的几块大石头都磨得黑亮黑亮的,知青伙房的水常年都是在这口井里打的,院里地上种着菜,菜间长着十几棵暖瓶粗的大枣树,此时正式枣红果圆之时,一颗颗枣树上都挂满红黝黝的枣,整个院里都散着枣熟的清甜味。金杨和管同见院里已坐了二十几个本小队的男男女女,便也找个枣树下坐了下来。开会的人还没到齐,金杨见树上的枣可爱,便踹了一脚身边的树干,枣树一阵颤动,枣便噼里啪啦地掉下不少,真棒! 金杨和管同以及一些院里的年轻人便齐齐地捡地上的枣吃。金杨正得意之时,突然感到脖子里刺疼难忍,忙喊管同:“我这脖子怎么了,这么疼?” 管同凑过一看,看到金杨脖子上正蠕动着一条从枣树上掉下的长着细长针毛绿色的毛毛虫,忙说:“你脖子里有个洋拉子,我给你挑开。”管同找了两根细棍,把毛毛虫从金杨脖子里夹出,扔到地上踩扁。 “我脖子还这么疼啊?”金杨喊。 “报应!”坐在不远处一个小凳子上的老汉说。 “甚报应,我只吃了俩枣!”金杨嚷。 “树哪能踢,踢坏了不长枣了,墙边都有竿,你要吃枣,拿竿打。。。。。。”那老汉不紧不慢地说。 金杨往墙边一看,果然那里放着一根有一丈五六左右的竹竿,心想,老汉说的话也对,打枣是不能踢枣树的,你一脚我一脚,要把枣树主干踢坏了,没准真不结枣了。 会都开了一个多钟头了,才轮到管同和金杨评分。念到管同名字时,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会场,一下安静下来,待了片刻,竟没有一个人喊他十分。金杨一看,平时和知青不错的村里小伙,怎么这时都哑巴了,没办法,自己喊,于是高声喊:“我同意管同十分!”他声音很大,但孤孤单单的,连队里的几个女知青都没有人续上他的话。 会场冷静了,又呆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金杨便有高声说:“管同下地不出力吗,难道不应该给十分吗?” 这时,刚才说金杨脖子被毛毛虫扎是报应的老汉说话了:“管同干的是不赖,可是他出工少。。。。。。” “出工少,那更应该给十分了,本来就出工少,再不给每天十分,那不工更少了,何况,他出工,你给他工分,他不出工那天,那天你没给他工分啊,你给他评的是出工那天的工分啊!”金杨继而大声说。 “对啊,他没出工那天没工分,出工那天才有工分,我看干的不赖。”人群中响起了议论。 “我看,给他十分算毬了,管同也干的不赖。”长的黑瘦细高的小队长话了。 人群静了下来,管同被评上十分。“金杨,大家说说金杨该评几分?”小队长说道。 “金杨”不知哪个社员说了一声,会场便又没了动静,偌大的院,坐着几十口人,竟然静的鸦雀无声。这死一般的沉寂,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得金杨有些出不来气,管同刚才评分时,会场也是寂静,但自己把寂静打破了,管同在自己的力争下,终于被评为十分,现在轮到评自己了,管同怎么不说话啊。 他望了望管同,见管同好像思索着什么似地望着远方,他便用右肘顶了顶管同的腰,管同侧过头来望了望他,然后一举手说:“我同意金杨十分!” 金杨听到这话,心里挺高兴,心想锣打响了,戏开场了,肯定有不同意自己评十分的,到时看管同找什么理由替自己辩护,他如果辩护不成,自己就给自己辩护,到时候招几个评上十分的村里社员,平时干活又偷懒的,自己和他们比,别他妈顾面子了,他们平时和你处的挺好,一评工分,一个也没有替自己说好话的。 他还想着,平静了一时的会场响起了不高声音的议论:“金杨这狗的懒,出勤少,干活不太卖力。。。。。。”“金杨干的不错,北京下来的吗,能给你光膀子下大地受大苦,就行了,别要求太严。。。。。。”“北京下来的咋啦,工分是按劳动好坏评的,金队就那么一碗肉,他多分了,我们就少了。。。。。。” 议论声嗡嗡的,但没一个人大声讲话。“好了,金杨该评几分?”小队长高声问。 “我看评八分!”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 “我看评七分!”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声音。 金杨大感诧异,忙站起身寻找说话的人,可是见一个个人都不说话了,男的有的在抽烟,有的嗑瓜子,女的在低声和伙伴交谈,在窃窃暗笑。金杨寻觅了几眼,并未找出评他八分和七分的人是谁。 “你们到底评他几分?”小队长又亮了一嗓子。 “我看毬啊,”一个队里小伙说:“还给他原来的九分!” “你们青壮年男的都评十分,为甚还给我评九分?!”金杨大声喊了一声,委屈得眼眶热得要流出泪。 “凭甚?你狗日的遇到累活不出工,遇到轻活才出工,为甚不能评你七分八分?”小队长大声说。 “收割是累活,我也出工了!”金杨也大声说。 “可你狗日的出工倒出工了,可没收工,你就偷跑了!”小队长兜了金杨的老底,金杨一下坐到地上,不说话了。 “我看这样,给金杨评九分半,咋地?”小队长突然心生怜悯,大声说道。 “同意!”管同大声说。之后,又有几个声音表示赞同。 金杨到大队会计那看了一下自己一年干的工,按每天九分五算,共计二百零一个工,今年大队每个工合计下来,是两毛五,金杨一年共挣下五十块零两毛五,除去下一年分的口粮三百五十斤,每斤九分,记三十一元五角。胡麻油二斤,一斤八毛,计一元六角。棉花籽油二斤,一斤四角,共八角。棉花二斤,一斤一元二角,计二元四角。几项合计,共三十七元三角,五十元零二角减去三十七元三角,金杨一年下来分到手的钱也就是十二元九角。 金杨手握这十二元九角人民币,心里感慨的几乎要掉下泪,一年的辛苦,除了吃的,和几斤油二斤棉花外,只剩这十二块钱,怎么办,真是罗锅上了山,前(钱)紧。 快到阳历年了,队里也没有甚活了,除了牲口棚,看牲口的,盐房熬盐的,粉坊做粉的,油坊榨油,棉花房打棉籽的,每个地方留下三五个人外,其余全村大放假这些地方都没留知青,所以知青呆在村里也没活干,问队里,队里说:“你们放假了。” “放到哪时啊?”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1 章 “放到明年三四月,如果北京家里有事,六七月来也可以。”革委会主任李目和村支李建文说。 上 第七十八章 逃票 “呆着就是呆着,在这山西呆着,不如回北京呆着。( )”知青们得到这个讯后,“哄”地一下便都回北京了。村里只剩金杨和王大力,金杨是北京家里没人,还着急回去,王大力是砖窑上的一些活还没完,等处理完了这些话,他便也要回北京。 “哥们儿,还没回北京啊?”王大力拿着瓶酒提着一只捆着双爪的大公鸡来到金杨的屋。 “你的事还没完啊?”金杨见是王大力,便问。 “嗨,好歹完了,本来我前些日子就想回北京,可是我们砖窑帮助烧窑填煤的师傅肚疼,窑头就让我帮助添几天煤,今儿封窑了,不用填煤了,捂个三四天,窑顶再浸几天水,一开窑我就能回北京了。。。。。。” “怎么窑顶非要浸水?”金杨问。 “烧好的窑顶浸水,谁顺着窑顶渗到窑中,变成水蒸气。出来的砖是蓝的,没浸水的出来的砖是红的。” “红砖蓝砖是这么烧的。。。。。。”金杨明白了,说:“你分红分多少钱?” “我分了二十五六块。”王大力说。 “比我强,我才分了十二块。” “十二块,连来回的火车票都不够,回一趟北京得十块钱,回去了,就没钱回来了,你说咋办。我父母在北京又没了,只有个姑,总不能老到姑姑那讨要吃的?” “哎,我也没什么钱,二十五块钱刨去来回车票二十块,只剩五块,回北京总得给父母带点东西,五块钱能带什么,而且咱们回来时候,也得往山西带点东西啊,这也不能让父母掏钱。( )”王大力也犯了愁。 “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不愁也是一辈子,愁也是一辈子,车道山前自有路,管什么阳关大道还是羊肠小径,欢乐一会儿是一会儿,管他阎王爷弄的是大鬼还是小鬼。。。。。。”金杨扯着嗓子猛说。 二人杀了鸡炖熟,大嚼大喝一顿后,醉醺醺地睡了。 。。。。。。 “怎么样,咱们逃票扒车回去怎么样?”金杨说。 扒车倒是好主意,王大力想到。六六年底,红卫兵大串联那时红卫兵坐火车是不花钱的,列车员在车门只要一要票,红卫兵便说:“我们是串联的!”把红卫兵的介绍信一亮,便上了火车。 那时的火车叫一个棒,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装的满满的,有从门进来的,有从窗户爬进来的,有坐在椅子上的,有站在过道上的,有躺在行李架上的,还有睡在座椅下边的。 王大力当时和同学坐火车也去过好几个大城市,所以心想:当年坐火车就不花钱,再蹭一趟火车怕什么,于是应道:“行,咱们就扒车回北京,不打他娘的票。” “对,毛主席说:穷则思变嘛,咱们穷了,咱们就不能再用打票坐火车的办法回北京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金杨气势十足地说。 金杨和王大力花一角钱买了两张站台票。他们坐在忻县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等候着到北京去的火车的到来。拿着五分钱一张的站台票,王大力有些胆怯,不时坐下,不时站起,一会看看窗外铁道上的火车是否来了,一会望望剪票口的工作人员。 “你怕什么!”金杨按了下又要站起的王大力说。 “咱打的五分钱的站台票,说是送人,排前边的人要说不认识咱们咋办?”王大力说。 “咱就说咱送的人在后边。”金杨挺镇定。 “要是后边的人也说不认识咱呢?”王大力又问。 “咱就说接人的!”金杨想了一下说。 对啊,说接人,火车还没到呢,检票员能判断出是不是接人,即使在站台看到没接到人,也可以说要接的人可能误点了,坐下班车来。王大力想,心里安静了许多。 等了半小时,车快来了,是一趟走大同路线回北京的车。“这趟不是走太原的,是走大同的,咱坐不?”王大力问。 “坐,管它走哪趟,只要能回北京,就坐。”他们二人随着上车的人群走到检票口,检票的是个四十来岁穿着铁路制服的女同志,拿过他们的票,看都没看,剪了一下,便递给他们。他们顺利地来到站台,一阵咣当当的声音过后,挂着十来节车厢的火车听到车站,“呜,呜”他们刚上列车,列车便开动了。 “怎么这么快!”王大力问。 “嗨,这站只停三分钟。”车厢里人不少,但好歹有个座,他们便坐下了。 车厢随着列车在铁轨上飞,前进,不时地轻轻晃动,王大力坐在椅子上,被摇晃的一会便产生了困意,他靠在椅背上,几乎就要进入梦乡。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问:“您要水吗?” 他睁开眼,现一个年轻的女列车员,提着一个老大的铁皮水壶,正在往一位旅客端着的杯子里倒水,他便忙从身旁的包里拿出杯子,伸过去说:“给到点。” 列车员走后,坐在对面的金杨说:“呵,你倒不客气。” “客气什么,不就是喝点水么?” “千万别让她记住你。”王大力点点头。一会,车到站了,是原平,有上车的,有下车的,原平开车后,有两个女列车员坐到他们右边过道那边空的座位。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列车员说:“丁姐,到丁武咱们查票不?” 那位三十来岁被称为丁姐的女列车员说:“查,宁武查票时间松点,要到朔县再查票,时间就紧了。”听到这话,金杨向王大力使了个眼色,便过去也坐在两个女列车员对面的凳子问:“大姐,这火车几点到北京?” “这车不到北京,总站就是大同。”那位三十来岁叫丁姐的列车员说。 “怎么不到北京啊?”金杨感到意外。 “到大同再换车不是就到北京了吗?”那位二十来岁的列车员说。 “得,坐错了,我以为这趟车直接到北京呢。。。。。。”金杨说。 “你怎么买票的,我看看你车票?”那位二十来岁的列车员说。 “我车票在那个包里的。”金杨见说要看车票,忙支吾道。 “看什么车票,还没到查票时候呢?”那位三十来岁叫丁姐对女列车员说。金杨听到这话,刚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 “你们是知青?”那丁姐问。 “是知青。”金杨说。 “在哪插队?”丁姐又问。 “在忻县。”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2 章 “以前北京哪个学校?”金杨回答了。“呵!好学校啊!”丁姐赞道。 金杨便和她们聊了起来,到代县,丁姐和那列车员工作去了,金杨坐到王大力身边说:“看哥们怎么样,套磁,认识她们就好办了,一会儿就是宁武,宁武站车一开,就开始查票,你呢,躲厕所里,哥们呢,装票丢了,怎么样?” “行,就这样。”果不其然,列车刚从宁武站开出,便查票了,两个列车员一车厢一车厢的查票,金杨示意了一眼王大力,王大力便到了车厢内的厕所里,把门从里锁好,假装大便。车厢隆隆地前进,只有一米大的厕所灯光昏暗。 刚进来时,不觉得甚么,可是蹲在坑上,蹲了会儿,从坑里往上窜风,原来坑口和下面车外是相通的,时间越长,王大力越觉得冷,刚蹲下时,裤子是褪下的,冷的不行,只得提上裤子再蹲下,逃票,没办法,又臭又冷,也得在里面蹲。可是除了冷之外,心也是慌慌的,好像心悬在半空,无依无靠,没着落一般。 一会儿听到有人敲厕所的门。“有人吗,查票了?”是个女声。王大力不敢吱声,接着,哪个女生继续喊:“查票了,厕所里的人快出来!” 王大力更不敢出声,接着,王大力看到厕所的门锁在转动。王大力一看到锁转动,忙过去用手按住锁,不让转动。 “丁姐,这锁怎么转不动啊?”王大力听到哪个女声在厕所外说。 “可能锁出毛病了,算了咱们查后边!”王大力听到好似是那个被称为丁姐的声音说。 列车咣咣地前进,王大力蹲在厕所坑上不敢起来。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阵敲门声响起,王大力听到金杨的声音:“查票的早过去了,快出来,不然一会被熏成臭豆腐了。” 王大力这才打开厕所门,走了出来,问:“查票的走了?” “走了。” “你怎么躲过的?” “我就坐在座位上,把站台票递过去。”金杨骄傲地说。 “那还不让人逮着?” “巧了,查票的是刚才套磁的丁姐,丁姐见我递票,看了一眼,就把票递给我了,什么都没说,你说怎样?” 。。。。。。 车到大同了,旅客们都下了火车,王大力和金杨下车时,恰又碰到丁姐,丁姐见他们二位,走上前,笑着拍金杨的肩膀说:“你们回北京,就别出战了,到一站台,一会儿有趟包头到北京的火车,在这停,你们直接上车就行,这趟车查票早,一到阳高或天镇就查,你们小心点。” 上 第七十九章 被抓 经丁大姐的指导,王大力和金杨找到一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包头到北京的火车到了,他们顺利地上了列车,并找到了座坐下。 。 列车隆隆向前进,有过前一段的蹭车经历,王大力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坐在座位上,他要了杯水,假装有票的样,悠然自得地喝着。不一会儿,阳离到了,王大力心中祷告:千万别查票。 果然没查票,可是车从阳离一开出,王大力便从列车喇叭里听到他最不敢听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请把自己的火车票准备好,现在开始查票。” “妈的,刚开就查票,我以为到张家口或宣化才查呢。”金杨愤愤地说。 “没辙,再上厕所!”王大力转身去上厕所,可是一扭厕所门把手,扭不动,厕所被锁上了,他返身再去车厢另一头的厕所,一扭把手,仍拧不懂,也被锁住了,原来查票前,列车上所有厕所都让列车员用钥匙锁死了。 唉,没办法,等着查,能混就混,混不过去就下车!王大力想到这,心里倒踏实了,回到座位上。“你怎么不上厕所了?”金杨见他回来,问。 “厕所都让列车员锁住了,上哪啊?” “得,这次咱载了,上这车也没套上磁。”金杨说。 “查着票,咱就下呗!”王大力说。 不一会儿,查票的过来了,这车上查票的是四人一组,两个男列车员配两个女列车员,查的非常认真。他们走近金杨和王大力时,金杨看到,他们前面已经有两个无票的人,被他们从车厢那头给半押半轰的带来了。 “你们俩的票呢?”一个男列车员问。金杨和王大力看着窗外,没有理他。“你们俩的票呢?”男列车员加重了声音。 金杨歪过头来,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没票!” “没票你坐车?”那男列车员见他们爱答不理自己,心里有气,不禁问道。 “没票就不能坐车?”金杨反问。 “没票当然不能坐车!”那男列车员声音更大了。 “你有票吗,你怎么坐车?”金杨声音也大了起来。 “嘿,查票查出硬茬来了,我没票,我是车长。”那男列车员指指胸前的牌牌。金杨看到那牌牌上果然有列车长三个字。 得,触霉头了。金杨和王大力被带到列车另一节车厢内的列车长席位。这位三十来岁的列车长严肃地说:“你们无票坐车,违反国家法规,本应该重罚你们,或把你们交给公安机关处理,但看你们年轻,姑且原谅你们这次,你们哪上的车,补票!” “补票,补什么票?”王大力问。 “当然是补火车票啦!”那列车长瞧了王大力一眼。 “我们没钱!”金杨插话说。 “你们年轻轻的怎么没钱,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没单位,是插队的北京知青。”王大力说。 “是插队知青,在哪插队?” “在山西忻县。” “你们怎么坐这趟车了?”车长有些不解。( ) “坐别的车在大同给轰下来了,赶上这趟车,所以就上来了。”王大力解释道。 “你们真没钱?”那人又问一遍。 “你搜!”金杨立起身,解开腰带,就往下脱裤子。周围座位上围观的不少女同志,刚还听的津津有味,一见金杨脱裤子,忙“啊”了几声,慌忙把脸扭向别处。 “行,行了!”那车长忙止住金杨。“不用脱了,你们没票,又没钱补票,我们火车又不让蹭车,这样,到下站天镇,你们下车,我把你们交到车站公安办事处!” “行啊。”金杨说。 天镇公安办事处,就在车站里。说是办事处,其实也就是一个公安办公室,只有两间平房。王大力注意到,这两间屋子来回转悠的,只有两个警察。一个五十来岁,胡子拉碴的,另一个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子,白净脸。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3 章 王大力和金杨已在这屋里坐了半小时了,那老警察除了让他们填了一张表:姓名,年龄,在哪插队,北京家在哪处,只问他们为甚不买票。 金杨说:“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个工一毛钱,刨了粮食钱,只分我们五块钱,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可是队里又不想让我们在村里过年,非轰我们回北京,没辙,我们只得蹭车。。。。。。”金杨夸大其词地诉起苦来。 “真这样吗?”那老警察问。 “不信,你给我们大队打电话啊!”金杨指指放在桌上临走时大队开的介绍信。 “你们真没钱?”那老警察又问。 “没有。”王大力说。 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察假装严肃地说:“你们把兜翻出来,把外衣脱了,我搜搜。” 王大力和金杨把上衣兜裤子兜翻了出来,除了几张揉皱的纸,只有几毛几分零钱。 “袜子呢,把袜筒翻开!”那年轻警察又说。 王大力把袜筒翻开,空空无也,金杨却迟迟不愿弯下身。“让你翻袜筒,你没听见!”那年轻警察厉声说。金杨没办法,只好把袜筒翻开。左脚上的袜子翻开,没甚东西,右脚上的袜筒翻开,一个叠成长方形的彩色纸片掉在地上,那警察弯腰捡开,打开,是一张皱了唧的五元钱。 “你不说你没钱吗?这是什么?”那年轻警察扬着那张打开的五元钱说。 “大哥哟,这是我干了一年的辛苦钱,我北京父母都没了,回北京,我总得吃碗饭,喝碗粥。。。。。。”金杨声音悲泣,苦苦哀求。 “你父母是怎么没的?”那老警察坐在椅子上问。 “他父母是。。。。。。”王大力刚要说是跳河死的,可一想,如果说是跳河死的,那又成黑五类分子了。黑五类子女谁同情啊,于是话到嘴边,停止了口。 “我父亲是在建筑工地砌烟筒时摔死的。”金杨顺嘴编了瞎话。 “你母亲呢?” “我母亲,是生我时就死了,产后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听到金杨的话,两个警察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老警察吃饭去了,一会拿来一个铝饭盒,里面装着一个玉米面窝窝,一个白面馒头,放到桌上说:“小张,你去吃!” 那年轻警察应了一声,便出了屋。那老警察指了指王大力和金杨说:“你们好好在屋里反省反省。”说着也走出屋,随后听到他大声和一个人说:“刘儿,去北京啊,几点去?” “一会儿就走!”那个叫刘儿的男子答。 “你这巡道车几个人啊?” “就两人。” “噢”说着,老警察往另一方向走了。 “他走了嗨!”金杨见屋门大开,两警察都走了,便向刚才老警察说话的地方望去。只见一辆公共汽车大小样子的车,停在不远处的铁轨上,车门大开着。“嗨,他说要去北京的巡道车是不是就是这辆啊!”王大力看了看说。 “差不多。” “咱上去问问。”说着二人出屋走到巡道车下,上车问:“刘师傅,您这车去北京?” 那刘师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件劳动布面的羊皮大衣,正在车上擦着把白铁皮的大水壶。见二人上来问:“你们哪的啊?” “我们是刚分到这站上的,关系还没完全转过来,先来看看!”金杨瞎话说来就来。 “那你们上哪去啊?” “北京啊!”金杨说。 “坐下!”这刘师傅十分爽快,立刻答应了。 “几时开?” “再过两分钟。”金杨问过这句后,迅跑下车,王大力正感奇怪时,金杨已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玉米面窝窝,一个白面馒头。 “你把警察的饭端来了?”王大力悄声问。 “他可能故意留给咱们吃的,没明说。”金杨说。 巡道车煞是爽快,和公共汽车大小差不多,可是在铁轨上跑。度就快多了,由于体轻,也没火车晃动大,车一开,嗖嗖嗖地前进,车上只有四人,一个司机,一个刘师傅,剩下的就是王大力和金杨。 车开了十来分钟,金杨见刘师傅只望着窗外,也不说一句话,便没话找话说:“刘师傅,您哪的人啊?” “我啊,大同的。” “你哪时来铁路工作的?” “六三年。” “您家有什么人啊?” “一个老婆一个孩子。” “他们都在大同?” “都在阳高农村。” “你家不在大同吗,怎么老婆孩子都在农村?” “大同的姑娘不跟咱,咱就娶个农村的呗!”刘师傅和他们哥俩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 “铁路的人城里也娶不上媳妇,也娶农村的?”王大力自语说。 “哪啊,人家铁路上娶大同媳妇多了,咱们本事。。。。。。”刘师傅说。 这时一直开着车没说话的司机言语了:“他啊,是到人家农村买公鸡去,公鸡没买回几只,把人家农村大姑娘肚弄大了,贴上了,他不娶谁娶啊。。。。。。”随着那司机出一阵笑声。金杨看到刘师傅黑黝黝的脸泛起了红晕。 上 第八十章 几经转折 “你们插队不也得娶个农村的?”刘师傅见金杨和王大力也和开车师傅一起笑,问道。{.。。.}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4 章 “我们插队?我们不是分到阳高站的吗?”金杨大感吃惊,忙辩解道。 “别装了!”刘师傅笑道,“你们是山西插队的,蹭车让人轰下来了,从公安派出所跑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王大力听到此话,大惑不解。 “那老警察让我们捎上你们,我能不知道?” “哈哈。。。。。。” 巡道车快是快,宽敞是宽敞,可是在火车道上,它可是最底下一层,孙子辈的。无论什么车,特快,直快,普快,慢车,客车,货车,只要铁轨上有列车炮,巡道车就必须在一个车站上的旁道上让道,开始,让一半个小时,巡道车还能上车行驶,可是开过几站后,巡道车就一两个小时地趴在车站了。 而那车站还不是大车站,是个连名都记不住的小车站,走了四五个小时,还没到张家口,再加上夜晚来临,车里猴冷,司机和刘师傅一人一件劳动布面羊皮大衣,王大力和金杨只穿着普通棉袄,绒裤,冻得浑身瑟瑟的,车好不容易到张家口了,巡道车又停住了,停了半个小时,金杨不禁问开车师傅:“咱还要停多长时间?” 两三个小时,刚才站上又来电话,说可能时间还要长。。。。。。“怎办?”金杨问王大力。 王大力被冻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心想:坐这车是没人查票,可是罪真够受的,还不知道又要停几小时。 。“干脆,咱们下车!”二人便告别刘师傅和司机,来到候车大厅。 一进候车大厅,一股温暖的感觉便浸润了全身,好似从冰窖回到人间。 等了约一个小时,一辆从兰州到北京的火车快到了张家口车站了。 “上不上?”王大力问。 “干甚不上?”金杨说。 他们很顺利地从站台西墙外三百来米远地方进到铁轨边,然后顺便铁轨边的路基,返回到站台。“行了,咱们越来越油了,连五分站台票都省了。”金杨不无骄傲地说。 十分钟后,一辆挂着十三截车厢的列车驶进车站,贼亮的两个大灯照得站台一片雪白。车到站前停下,哐啷啷晃动几下,便停住了。十几个车厢门打开,车上的旅客有提包的,有抱行李的熙熙攘攘地争着下车。 金杨和王大力和准备上车的人们在车下静静候着,等着下车旅客下完,好上车。这时,王大力突然听到东边有一个东厢门里一个女声喊:“上车的乘客,请打开票!” 王大力一惊,忙用手拽了一下金杨的衣服:“嘿,这车上车检票,没票不让上车!” “真的?” “我刚听前边车厢门喊的。 ” 金杨沉默了一下,突然拉住王大力的衣袖说:“咱们现在就上!” “下车没完呢?” “没下完咱们上,才能躲过查票,人都下完了再上,你没票能让你上吗?” “对呀!”王大力明白过味来。金杨和王大力把下车旅客硬硬挤到一边,挤着车门一边,就要进入车厢。下车的人流被挤得乱拥乱叫。 “同志同志,下完再上!”一位瘦小年轻的女列车员站在车门上边大声喊。王大力和金杨不理她,继续往上挤。“你们着急挤,为什么啊,离开车还有两三分钟呢?”那个女列车员大声问。 “我们手提袋落行李架上了!”王大力急中生智,忙喊了一句。 女列车听见,忙说:“先慢点下,让他们把包取回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拦住后边拥挤着要下车的人。 王大力和金杨上了车,一边往车厢里走,一边回头对那女列车员说:“谢谢,谢谢。” 列车轰隆隆从张家口开动了,车厢里人很多,座位上几乎都坐满了人,他们往前挤过了两三截车厢,才找到了座位,两人在座位上坐下。王大力长叹一口气说:“妈哟,总算能回北京了,不会再查票了,我先眯会儿!”说着,趴在两排座位中间的小桌上,就像睡觉。 “得,我也歇会儿。”金杨见王大力趴在小桌上就要睡觉,心里也想:离北京二三百里了,这辆车旅客上车时,在车门下就查了票,车上不会再查票了。( )又冷,又饿,又困,心惊胆战了一天了,浑身骨头都散架了,趴会儿。说着,便也在小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趴下了。一会儿,二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查票,查票,醒醒!”王大力感到有人在摇动自己的头。 “干什么呀!”王大力睡得正香,有些不耐烦地说。 “查票!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王大力终于被摇醒了,他睁开眼一看,车厢过道间,自己座位边,站着三个列车员,两男一女,两个男的都是四十来岁,脸上有些疙瘩,带着蓝列车帽,一脸又正经又严肃的神气。 他又看了看身边,看见金杨也半睁着睡眼,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这三个列车员。 “你们去哪?”其中一个男列车员问。 “回北京。”王大力答。 “你们车票呢?” “车票,什么车票?”金杨好像没从梦中完全醒来,生生反问了一句。 “坐车当然要有火车票!”另一个男列车员的声音很高,也装作很严厉的语调说。 “噢,火车票啊?同志,问您这列车到哪了?”金杨没回答这列车员的问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从宣化刚开。。。。。。”那个长得瘦小的女列车员就是他们上车时他们那个车门的女列车员。 得,碰见她,褶子了,还不把上车说忘包的事说出来。王大力暗暗撇下嘴。 这时,金杨在那两个男列车员的逼迫下,正在上下左右掏自己的兜,掏完上兜掏下兜,掏完左兜掏右兜,那两个男列车员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金杨的表演,掏了老半天,其中一个男列车员说:“别演了,你没票,可别说你票丢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其实金杨早就认出了那个女列车员,是上车时打过交道的,于是忙说:“我说票怎么没找到,原来丢了。你不信,问问她!”金杨指指那站在一边的女列车员。 “问她干什么,你认识她?”一个男列车员说。 “我不认识,可是她能证明我手提袋丢了,我们俩车票都在手提袋里。。。。。。”金杨好像找到了理由,大声说。 “是吗,小徐?”其中一位男列车员问,那女列车员见状,忙解释:“在张家口,下车的没下完,他们就挤上车,我问,你们挤什么,他们说手提袋落行李架上,我以为他们是张家口下车的旅客,又由于时间紧,所以让他们上车了。” “你没查他们票,没查?这说明他们上车时就没票?” “怎么没票,我的票在车上手提袋里,我把手提袋忘车上了,我们在张家口下车又上车,怎么掏出票呢?”金杨的话三绕两绕,初时好似没理,但一想,感觉又有道理。 三个列车员转过身嘀咕几句,然后返回身,一个男列车员郑重地对金杨和王大力说:“现在你们手里没票,你说票丢了,除了你们俩,也没证明人。我们呢,也不把你们交给警察了,叫你们补票你们估计也没钱。这样,为了保证祖国都的安全,我们不能把两个没票的人带进北京,下一站是居庸关,列车在这换车头,你们就在居庸关这站下车!” 。。。。。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5 章 “冷啊,真他妈冷!”王大力和金杨进了居庸关火车站候车室。这是一个不大的屋子,也就五六十平米,窗户都是木框玻璃窗,木框刷着绿漆,昏黄的灯光照着屋内几排木条钉的长凳上,摇曳着投到凳子上一条条的黑影。 屋内空无一人,金杨和王大力进屋后,顿觉好似进了冰窖,股股寒气袭来,冻得浑身打战,王大力赶紧关上候车室的门,但还是冷,他便踱到屋中间,不大的铁炉前,用手一摸,炉子冰凉,原来驴子的火是熄的。 “怎他妈没生火啊!”王大力叫了一声。这时,候车室一侧墙上的售票处的两个小窟窿从里面打开了,金杨看到里面露出两只眼睛。 停了一会儿,售票处的小窟窿又从里面关注了。接着,候车室里另一扇门被打开,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穿着蓝色透着长年不洗油光的铁路服,提了个筐,筐里装着半筐煤,另一手拿着几张破报纸,望了王大力和金杨一眼,也不说话,到铁炉前,用铁钩勾开炉盖,把报纸点燃,扔进炉里,然后把筐里煤捡了几块小的,扔进炉中。 他生火怎么不用劈柴?王大力心中正纳闷不想,这煤极是好燃,一会儿,煤便被报纸点燃,窜出黄黄的火苗,老汉见状,便把半筐煤倒进炉中,把火盖盖上,扭头,提上筐,进了那个门,关上。 上 第化革命中挨斗,想起爸跳了什刹海被捞起时惨白的脸,穿着崭新的黑面千层底水淋淋的布鞋,想起自己和母亲被父亲工厂红卫兵押送回杏林老家火车上的情景。 想起自己在沈阳火车站假装买烧饼从红卫兵眼皮下溜走,又返回北京,撬开了被贴了封条的南屋的门,自己像一条被追打的小狼崽子,蜷缩在南屋的屋角,想起被红卫兵押送回杏林老家的母亲,在村里又被村里的红卫兵批斗,只过三个月便溘然去世。 想着想着,很少流泪的他也黯然流出了泪,泪水从眼角向下流出,经过脸颊,流到耳朵,再从耳朵流到枕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啊,老天这样惩罚我们?他心里不停地问。正这时,他听到院门响了,一阵脚步声在院中响起,好奇心使他爬起,透过窗户向院中张望。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径直走到西房前,那个男的开锁,女的在一旁站着。这一瞅,他便认出了,男的是接到主任冯大妈的儿子冯大炮,女的是另一条胡同的小芹,他们比自己大几岁,都在北京工厂上班,他们俩怎么走一块了? 想着,金杨便推门出了屋。那冯大炮一见金杨,便和声悦色地走过来:“金杨,回来探亲了?” “嗯。”金杨点点头。 “你们?”金杨指指小芹,又指指西房。 “噢,我和小芹结婚了,我们没房住,就暂借你家房住一下,反正你院也没人,自当我给你看房?”冯大炮说着,把金杨让进西房,西房里暖烘烘的火炉烧着,炉子刷的粉白,挂着毛主席像,也贴着个大红喜字,一张新的木床头双人床上,整整齐齐叠着两个崭新的杯子,而另一头并排放着两个盖着喜鹊叼梅枕巾的枕头。 “你吃糖,吃糖!”新娘小芹很客气,捧了一捧什锦糖塞到金杨手中。 “小日子过得不错啊?”金杨赞道。 “还凑活,你在山西怎么样?”冯大炮问。 “冯哥,你住这是谁批准的?”金杨觉得房子虽然被抄了,被贴了封条了,但房子还是自己的,住自己的房。怎么不和自己商量了一声,便问道。 “住这房,是街道居委会同意的。”冯大炮反倒感到有些奇怪地看着金杨问。 “哦,我只是问问。”金杨打了个圆场,随后又想到,自己没北京户口,以前的购煤本恐怕不能用了,自己在北京呆个一两个月,总不能守着寒屋挨冻啊,便说:“冯哥,我回北京这一个多月,我想我不拉蜂窝煤了,就用你窗下的煤?”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6 章 “行,行。”冯大炮爽快地答应了。 “我给你煤钱,一块二分六,十块两毛六,一百块两块六,二百块五块二,估计我用二百块煤,给你五块二?”金杨一边说,一边低头从袜筒里取出藏了一路的钱。 上 第化革命我爸一挨斗,她怕背黑锅,便疏远了我们,我爸火花她都没来,只让她儿子送来十块钱。。。。。。” “完了,那咱们哪天再偷凳子?”王大力问。 “哪天啊,明天上午等他们上班后?”金杨边说,便在屋里踱步,不时还一脚一脚气愤地跺着地面,就在屋子的西南角,他无意地跺了一脚,突然看到那地方的大青砖塌下了二三寸深。“嘿!这怎么塌了?”金杨奇怪地问。 王大力忙跑过去,蹲下身,把那塌下的大青砖掀起,只见里面是一个砖砌的方格,方格内有一个长着斑斑绿锈的铜盒子,盒子有半尺长半尺宽半尺高。王大力和金杨对视了一下,王大力便把铜盒子从方格中取出,铜盒上有一把小锁,早已锈的不成模样,金杨用炉钩子一扭,便把小铜锁扭断,打开铜盒,里面码满已长有点点黑锈的白洋。 “大洋嘿!袁大头,数数!”二人把大洋倒到地上,一数,三百来块。把大洋用破布一擦,黑锈去掉,立时银光闪闪。“我说嘛,天无绝人之路!”金杨兴奋地说。 。。。。。。 “同志,我们卖点大洋!”金杨和王大力拿了三十来块大洋到信托商店去卖,老店员拿过大洋看看,掂了掂,瞅了金杨和王大力一眼说:“大洋倒是真的,可是我们前半年就接到通知,大洋和金条暂时都不让收。。。。。。” “那去哪卖啊!”金杨问。 “去银行,银行收。”那店员答。 金杨和王大力拿着大洋走到马路对面的银行,掏出几块大洋放到柜台上。“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问。 “是大洋!”金杨答。 “我们这还收大洋?”女工作人员边说边问,坐在一旁的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工作人员,男工作人员走过来,掂了掂大洋,又用两块大洋互相敲敲,又用右手两个指甲掐住一块大洋的边缘,用力吹一下,然后放到耳边听之后才说:“你们兑大洋啊?可以,只不过要户口本。” “怎么卖大洋还要户口本?”金杨不解。 “要户口本就是登记一下,证明这大洋的来路。别是什么地富反坏卖的。”那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说。 “地富反坏就不能卖大洋了?”王大力问。 “地富反坏的大洋,那不是卖了,是要没收的!”那女工作人员又说道。 “贫下中农解放前连饭都没的吃,有大洋吗?”王大力问。 “行了行了,你拿户口本登记一下怕什么,我们不没收你的大洋。”那位四十来岁的男工作人员解释着。 “他妈的,卖个大洋都要户口本!”一出银行,金杨便骂了出来。 “你给他拿户口本不就行了?”王大力说。 “我哪有户口本啊,我家北京都没人了,户口都注销了,在北京没户口。”金杨唉叹道。 “那我到我家去拿我家的户口本?”王大力说道。 “想想。。。。。。这拿户口本要登记,你家出身也不好,别卖几块大洋,人家寻根找到你家,以为你家卖的大洋,再抄你们家,那可闯祸了。。。。。。” “不至于,我家前两年就被抄过了。” “抄过了,不会再抄一次,抄家那些人心馋着呢,听说谁家有财,肯定到你家去抄,抄来抄去,别人家的东西都抄到他们手里了,我看,你就别拿你们家户口本了,别给你父母惹祸了,他们身体也不好。我不信,手里有白花花的银子,花不出去!”金杨大声说道。 “师傅,买俩大烧饼!”金杨对马路边上卖烧饼的小窗口的师傅说。小窗口里递出两个纸包着的大烧饼一个戴白帽子的师傅在里面说:“四两粮票,一毛二分钱。”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7 章 金杨递上四两全国粮票,和一块大洋。那小窗里的师傅接过粮票,当他看到金杨手里拿着的大洋时,惊呆了,忙问:“你用这个买?” “是。”金杨说,“我手里没人民币了,只有这个,能花不?”那个师傅向窗外瞅瞅,见没有警察和带红袖章的人,把头缩回,低声问:“这个大洋算几块钱?” “我听人家说,一块大洋兑一块人民币。”金杨说。 “好,我换给你。”那师傅把金杨手中的大洋拿起,塞到自己白围裙下的兜里,又从里面掏出一块人民币,放到小窗口里的纸盒中,然后找给金杨化革命了,没想这亲戚底子也潮,当过特务,也被斗被抄家,咱这才又住上南房的另一间,就成两间了。咱的运气都是共产党给咱穷人带来的,可是抄家有过去的时候,运动也总有停的时候,你不能把地主的地分一遍,再分一遍,资本家的家抄一遍,再抄一遍,地主地都分没了,资本家的家抄几遍也抄没东西了。 以后过日子,还得凭自己挣钱,挣钱靠什么,靠力气靠脑子,靠钱生钱,买柜子不久等于钱生钱,买你大洋一是我喜欢,二是我估摸这以后也能长点。。。。。。”卖烧饼师傅说得唾沫星子都从嘴里飞出来了。 。。。。。。 “来,搓他一顿,饱饱的。“金杨边说着边和王大力坐车来到王府井,他们进了全聚德烤鸭店,在桌前坐下,花七块钱要了只烤鸭和饼。烤鸭店里稀稀落落的,偌大的屋子,只坐有三五桌人,而有两桌还是外国人,一桌是黄头白皮肤的欧洲人,一桌是黑头,黑皮肤的非洲人。烤鸭上桌,王大力和金杨拿饼卷上肉沾上酱羡慕地吃着,吃了几个卷饼,金杨说:“咱这儿吃是不是缺点什么?” “缺什么?” “缺”金杨一指坐在不远处的两桌外国人,王大力一看,人家桌上不止有烤鸭,还有啤酒。于是,金杨走到柜台,叫了两升啤酒钱,然后和王大力一人端着一大玻璃被满满一升的啤酒,走回座位。 “你看,人家还有小杯子呢?”王大力指指那两桌外国人桌上的酒杯。金杨一看,果然人家桌上不仅有一升一大杯的啤酒,大玻璃杯旁还放着几个二三两大的精致的小玻璃杯,那些外国人都是把一升的大玻璃杯里的啤酒倒进小玻璃杯里喝。 “那咱们也要几个小玻璃杯?”金杨说。 “算毬啦,要什么小杯,整天和土坷垃打交道,吃喝风雨的,装他妈什么雅啊,来!”王大力边说,边举起硕大的啤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来!”金杨也举起硕大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两人边说边喝边笑,引得那两桌白加黑外国人不时向他们这里瞧。 “瞧,瞧什么瞧?”金杨暗暗说。 “甭说人家,又没惹你!”王大力低声劝慰,两人很快把两大杯啤酒喝完,金杨又买了两大杯啤酒,两人继续豪饮。就这时,王大力突然看到两个穿铁路服装的女同志来到柜台前,他无意溜了一眼,觉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贴别眼熟,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不是去大同火车上的列车员丁姐吗? 于是他推了把金杨说:“丁姐来了!” “哪个丁姐?”金杨举起大杯,正要往嘴里灌。 “火车上女列车员啊!” “哪呢?” 王大力指了指柜台方向。金杨一瞅,果然是丁姐,便忙走上前,占到两个女列车员面前,笑着脸说:“丁姐,你们来了?” “你是?”丁姐并未认出金杨。 “我是前两天火车上那个蹭车的。。。。。。” “噢,换了衣服,没认出来。”丁姐笑着说。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8 章 “丁姐,吃烤鸭啊?”金杨继续问。 “不是我吃,是有些车站的师傅托我们带的,我们不是跑北京这趟线吗?” “来来,你们跟我们先吃点!”金杨楞把丁姐拉到自己桌前,丁姐拗不过,只得坐下和丁姐一块的那个女列车员,见丁姐坐下,便道:“丁姐,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买了几只烤鸭,便走了。 “丁姐,来来,吃!”“丁姐,喝!”王大力和金杨不停地让着丁姐,丁姐也是爽快人,坐桌前,几句劝后,便拿起筷子边吃边和他们聊起来。 “小子,买火车票没钱,怎么有钱吃烤鸭?”丁姐边卷薄饼边问。 “当时没钱,回北京不是有点钱了。。。。。。”金杨边说边喝。 “你家有钱,你爸妈当时怎么不给你寄点,曾火车那么容易?” “别他妈提了。”金杨骂道。于是带有化革命后,爸爸挨斗跳了什刹海,两家便少有来往,仅有一次来往,也是父亲死时,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哥去自己家,给送了点钱,自己插队都没有通知姑姑,本想今生不再和姑姑见面了,可事有突然,那日烤鸭店出来后,自己醉醺醺酒后无德,竟然和丁姐睡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真有些后悔,自己是个十九岁的童男子,丁姐是个三十二岁的中年妇人,丁姐第二天早起,什么话也没多说,只亲了自己一下,便回车站跑火车去了。几天后返京,熟车熟路的直奔自己屋,自己想躲,丁姐说:“躲什么,白送给你,还不要?”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89 章 “可你这岁数?” “岁数大怎么了,解放前的童养媳不都比她男人打个十来岁吗?” “你还有个孩子?” “有个孩子,你多省事,没费事得个娃,别人还替你养到八岁,一进门就管你叫爸,多滋润啊!”丁姐的话说的金杨开不了口,金杨转过头一想:人家丁姐虽比自己大几岁,可是人家有工作,挣钱,不吃自己,不喝自己,自己没准倒沾人家光呢,不说别的,以后坐火车就方便的多,自己是一个无爹无妈,又在山西插队的穷小子,能找个女人就不赖,村里有多少光棍没准还眼馋自己呢。 想到这些,心里的结也就打开了,丁姐来就热烈欢迎,丁姐走就热烈欢送,俨然过起了小两口般的生活。( ) 阳历年马上就要到了,丁姐说想和金杨一起到金杨姑姑家去一趟,认认门。金杨知道,丁姐是想让自己亲戚承认自己和丁姐的关系。想到姑姑的冷漠,金杨本不想去,怎奈丁姐催了几遍,只好买了盒电信,趁丁姐在北京的时候捡个大早,一同去姑姑家。 姑姑家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院子小,只有自家人住。姑姑是一个普通售货员,姑父是个工厂的厂长,虽然文革开始时也受了点冲击,但很快便官复原职。金杨推开院门,和丁姐进了院子。 “姑,姑父!”金杨边叫,边推开正房的堂屋门。屋里表哥和表妹都不在家,只有姑姑和姑父两人坐在椅上在听收音机。姑姑虽然四十多岁了,仍然柳眉杏眼,唇红齿白,面如白粉,腮似桃花,两条粗大的短辫子,黑亮黑亮地在脑后扎着,不胖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亮亮的没一丝皱纹。姑姑,姑父初见金杨,先是一呆,随后认出,脸上便不自然地堆上笑。 姑父先开了口:“金杨,来了,坐坐!这位大姐,也坐坐。。。。。。金杨,这几年我们一直想看看你去,可是我和你姑爷挨了斗,怕找你,又给你政治上添麻烦。。。。。。”姑父一边说,姑姑也在边上点头。 “对,你们喝水?”姑父说着,使了个眼色,姑姑便从桌上拿起两个水杯,倒上桌上茶壶里早已沏好的半温的茶,往丁姐和金杨面前一人放一杯。 “谢谢姑!”金杨和丁姐几乎同声说。姑姑听了此话,有些奇怪地望望金杨又看看丁姐。 “你现在在哪呢?”姑父问。 “我到山西插队去了。”金杨答,“表哥表妹他们插队了吗?” “他们没你命好,说他父亲挨斗过,不让插队。”姑姑抢着答。 父亲挨斗不让插队,我爸都跳河了,还逼着我插队呢。金杨心里愤愤的想。 “你表哥不属老三届,所以六六年底就分到市里建筑队了。你表妹身体弱,我向领导求了点情,分到我们厂看仪表呢。”姑父缓缓说道。 “没插队好啊,不用受苦了。”金杨说。 “插队很苦吗?”姑问。 “反正比城里差多了,第一个就不够吃的。。。。。。”金杨打开话匣,细细诉说着插队生活。 一个来小时,姑姑就要做午饭了,这时,姑父对丁姐点了下头,问:“您是和金杨一块插队的?” “不是。” “是他们村的干部?” “不是。” “那您是?” “我是铁路上的列车员。” “那您和金杨是什么关系啊?” “我是他女朋友。( )”丁姐说这句话时双颊现出两缕淡淡的红晕。 “您是他的女朋友?”姑姑也凑过来,声音提高了问。 “是啊,不是他女朋友,我和他来这认您门干什么?”丁姐不亢不卑。 “可是您这岁数?”姑姑迟疑了一下问。 “我今年三十二了,确实比他大几岁,可是我们俩好啊,婚姻自由,婚姻法上也没说男女差几岁不让结婚。。。。。。” “可是您不是比他大几岁,是大十几岁啊?”姑父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 “我和金杨来这儿,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问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们恋爱,是通知你们,我们恋爱了,你的侄子找了个叫丁飞燕的媳妇,比他大十三岁。”丁姐语气也横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大家子,最起码以前是,我们家的侄子,不能头婚就找一个大十三岁的媳妇,怕还是二茬?”姑姑的话语带有冷飕飕的味了。 “你们管什么啊,金杨父亲死,母亲被轰回来家,又死在老家,你们管了吗?金杨插队,没吃没喝,你们管了吗?现在,你们充大头了,出来管了,管你娘了个蛋。金杨走,咱不认这门亲戚!”丁姐说着,就拉金杨往外走。金杨迟疑了一下,姑父便忙拽住金杨,使站起身的金杨重又坐回凳上。 “你给我走,你给我走,你这泼妇,你这破鞋!”姑姑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售货员,别瞧眉清目秀的,推起比她矮半头的丁姐,确实力气大的很,三推两推,便把丁姐推出院门,嘴里还嚷嚷道:“让我们老辈同意你们结婚,甭想!也不撒尿照照你的样。。。。。。” 金杨几次想出去追丁姐,都被姑姑和姑父按在凳子上重新坐下。“姑,丁姐是好人,我不嫌她答,我喜欢她!”金杨又一次站起,但又被姑父按下。 “说什么话呢?咱是什么家庭,哪能找,一个大十几岁的二手货啊?”姑姑怒气未消。 “您管的住我今天,您的管的住我明天,您在北京能管我,我再山西您还能管?!”金杨争辩。 “不管说什么,金家就不能娶这么个二手货,她有孩子,以后事过去了,金家的产业不都归了人家了。金杨,你傻啊?” “什么产业不产业,不都给贴了封条了吗,都要归公了吗?” “不是还让你住吗,还没没收,以后就可能还给你。。。。。。”姑父也急的劝说。 “可是丁姐对我好!” “对你好也不行!”姑姑气愤地说。 “老徐家啊!”姑父姓徐。这时,门外突然喧闹起来,有人大声嚷了一句。姑姑和金杨忙站起走出屋,一个胖胖的戴红袖章的老太太和一个身穿蓝制服瘦高个头的年轻警察走进院子。 “什么事?”姑姑问。 “老徐家啊,你们屁股到坐的稳啊。你院门上有一个人要上吊!”那警察口气严厉。 “什么,上吊?”姑姑听了,马上跑到院门外,只见围观的有十来个人,男女老幼都有,而院门上方一个突出的梁子上,挂着一条红色打着扣得腰带,丁姐正站在门槛上,把脑袋往那条红色腰带栓成的扣里钻。 “我的祖宗诶,你干甚么啊?!”姑姑见状,忙过去抱住就要把脑袋钻进红扣里的丁姐,丁姐本不想上吊,拴上扣好长时间了,脑袋钻半个进去,又退出来,歇了一会儿,又钻半个脑袋,又退出来。现在,见金杨姑姑抱住自己,一边故作挣扎,一边大声喊:“你不同意我和金杨好,我就死你家门前!” “好好,祖奶奶,你下来。我可不管你们事了,金杨就是找个西山老妖的徒弟母耗子精,我也不管了。。。。。。”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0 章 。。。。。。 左小菊这次猫冬回北京是有两件事要干的。一是要把六六年被红卫兵抓走的母亲找到,另一件是,父亲虽然从牛棚放回来了,可是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父亲身体又不好,她要想想办法把左小莲留在北京,留在父亲身边,让他们妇女俩能互相照顾一些。最好,把左小莲的户口转回北京。 她和左小莲回到北京,仅仅歇了两天,她便开始寻找母亲的下落了。从哪里下手呢,她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去找大学革委会。 母亲是文化革命刚开始两个多月,红卫兵给抓走的,校革委会是学校领导机关,几个头头都是红卫兵和造反派头头,找他们问问,也许能找个线索。左小菊找到校革委会,一进屋,校革委会的几个头头正叼着烟在敲扑克。 上 第八十五章 骨灰 左小菊进了屋,走到他们打牌的桌前,那几个人竟然只瞟了她一眼,又继续打他们的牌,这样呆了好一会儿,一把牌打完,一双手又开始洗牌时,一个叼着烟戴着红箍穿旧军衣的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才问:“你有什么事?” “我来查一下我母亲的事。”左小菊静了静心说道。 “你母亲是谁?”左小菊说了母亲的名字。“是那个主任吗?”另一个人问,左小菊点点头。 “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还是那个人说道。 “我母亲自从六六年八月被红卫兵抓走,一直没消息,我们也不知被关在哪,我想问问,我母亲到底被关在哪了?” 这时,打牌的几个人都停止了手,把目光齐齐投到她身上。静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说:“你母亲好像当时是按叛徒被红卫兵抓走的。。。。。。” “是,您知道被关在哪?”左小菊急切地问。 “我好像记得,那时咱们大学还没有红卫兵,抓你妈的红卫兵可能是西城哪个中学的,他们不知从哪得的消息,把你妈抓走,在学校操场斗了一顿,就把你妈押离学校了。。。。。。” “你记得是哪所中学么?” “不记得,当时我在操场,看到了,所以对你母亲的事主意一点,你查怎么查,中学生都插队或去兵团了,要不,你去西城公安局查一下。” 左小菊当日赶到西城区公安局,西城区公安局也被造反派接管,进出西城公安局的警察,不少也都戴着红色造反派的袖章,左小菊在西城公安局差了两个多小时才查到一个本本上记有:六六年八月十九日,下午两点,红卫兵送来一妇女,称其为特务。( )来时,身上脑袋有多处外伤,下午四点,送市看守所。 左小菊又赶到市看守所查了半天,才查明:母亲送来当日,由于被红卫兵批斗时,被红卫兵的铜皮带扣抽伤脑袋,造成颅内出血,在看守所,看守所的造反派又不允许给送来的黑五类治疗,所以第二天早上,便去世了。去世那天,便被送到八宝山火化了。 听到这不幸得消息,左小菊五内俱裂,天天想着母亲被关押在别处,天天想着哪一天母亲被放出来,一家人能团圆。等啊,盼啊,寻啊,觅啊,等来盼来的确是噩耗,真是苍天悲伤雨作泪,树木无语风悲声。 左小菊几乎哭倒在看守所。那个帮她查找她母亲的那个警察,见她寻死觅活的,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叹道:“唉,惨啊。你到八宝山找找,或许能找到你母亲的骨灰。” 第二天一早左小菊和左小莲便要去八宝山。刚要动身,在另一屋的父亲叫住了她们:“小菊,小莲你们慢点走,我和你们一块去。” “您别去了,你身体不好,找到妈的骨灰,我们再和您一块去。”左小菊怕父亲伤心,所以不想让父亲和她们姐俩一起去八宝山。 “不行,别人不看可以,看你妈我不去不行!”父亲说着,走出了他自己的屋。 左小菊看到,父亲消瘦的脸钢架苍白,原来不多的白一夜之间好像又白了许多,而两个眼,肿的像小核桃,白眼珠红红的布满血丝。“您这身体挺得住吗?“左小菊知道昨天自己把探听的消息告诉父亲后,父亲肯定哭了一夜,不禁担忧地问。 “行,没问题!”父亲占了起来围上围巾,穿上那件刚解放时卖的蓝呢子大衣,说:“走!” 八宝山火葬场,几颗秃树落着几只乌鸦,呱呱叫着。已是寒冬季节,除了三两树尖上有没融化的雪花的小松树,还透着一些绿色的生息外,就是秃的山,秃的树。火葬场烟囱上的几缕青烟,和地上稀落的残雪,及几个穿着黑棉袄黑棉裤的工作人员。 父女三人来到火葬场办公室,火葬场办公室的两个值班人员,也在黑棉衣上戴着造反派的红袖章。“您们烧谁啊?”三人一进屋,其中那个胖女人问。 “我们不烧谁。”左小菊的父亲说。 “你们不烧谁,来火葬场干什么?”那个胖女人笑笑。 “师傅,”左小菊忙向那胖女人笑笑,“我们是来查一下以前烧过的人。” “以前烧过的人在骨灰堂呢,到那查去!”那胖女人说。 “骨灰堂远吗?” “在东边,看得见!”那胖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看到不远处绿色宫殿式的房顶,便知道那就是骨灰堂了。循迹走了过去,一进骨灰堂,看骨灰堂的工作人员也带着造反派的红箍,他们问:“以前少过的人都在这吗?” 看骨灰堂的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正在看一份报纸,头也没抬地说:“不在这儿,还在你们家炕头啊?”边说边用手一指旁边过道。 左小菊和父亲及妹妹穿过过道,看到里边是一排排高大的柜子,一个个柜子被做成许多小方格,每个方格里放着一个骨灰盖,骨灰盒上都放有死者的相片,他们有男有女,有年轻,有年少,虽然都已化作一堆骨灰,但相片上的他们却大都笑着,无忧无虑地笑着,痴呆地笑着。 左小菊和妹妹及父亲分作三股,分不同地方搜索母亲踪迹,寻了个够,也没找到母亲踪迹。三人碰到一块,左小菊说:“这没母亲,咱们还是回前头问问。” 他们返回骨灰堂值班人员那里,那值班人员还在看那张报纸,左小菊问:“师傅,请问六六年死的人都在这吗?” “对啊。”那人眼睛终于离开了报纸。 “我怎么没找到我妈啊?”左小菊声带哭腔。 “你们自己把骨灰放这的,怎么不知道放哪儿?” “不是我们放的。。。。。。” “不是你们放的,谁放的?” “我妈,我妈是被红卫兵打死,他们给拉到这的?” 那人听了,往前探头看了看左小菊,又看了看左小莲和他们的父亲,这才坐回原处说:“是六六年被打死的黑五类?”左小菊点点头。“那年头,乱成一锅粥了,打死就打死了,谁还给她装骨灰匣啊,你们家属也没来啊?” “没通知我们家属啊?” “你们要找阿?” “是。” “骨灰烧完没主认,可能大板锹早搓出去沃肥了。” “什么,沃肥了?!”左小菊父亲听道,忙问。 “你们再到火葬场那边看看,问问那扫地的老薛,前两年他管烧没主的,你问问他。”那人低下头,又看起了报纸。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1 章 “薛师傅,薛师傅!”左小菊父女三人从骨灰堂又返回火葬场,去找薛师傅。问了几个人,都不是,最后看到一个在场地一边坐着吸烟的老人,他五十来岁,头老长,而且脏乱,好似很久都没剃过,胡子也老长,花白的胡须乱蓬蓬长着,他也穿着火葬场工作人员都穿的黑棉裤,黑棉袄。但是他没带造反派红袖章,他的身边放着一把大竹扫把。 “您是薛师傅吗?”左小菊快步走向前,问。 那老人把望着远方呆滞的目光转了回来,痴呆地望了望左小菊父女三人。 “大爷,您是薛师傅吗?”左小莲跟着也问了一句。 听了这话,老人这才回过神来,默默地点点头。 “问您一句,老哥,六六年八九月间红卫兵打死的地富反坏,拉到火葬场,那无主的人是您烧的吗?” “无主的地富反坏,打死的,是我烧的。。。。。。”老人低下头轻声说道。 “怎么没找家属就烧了?” “火葬场造反派让烧的,别人都不烧,让我这个写碑的烧,我有点历史问题,文化革命一块是就被专政了,人家让我烧,我敢不烧吗?”左小菊父亲和这老人一问一答。 “您是写碑的,什么是写碑的?”左小莲不明白,插嘴问道。 “写碑的就是死人埋了刻石碑,石碑上先要写上字,石匠才照字刻,大人物死了,献花圈,我不写碑就写花圈。唉,字好点,原先也算是个轻松活。。。。。。”老人说道自己是写碑时,脸似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 “那您知道六六年六九月间您烧的地富反坏的骨灰在哪吗?”左小菊的父亲颤着声问。 “这,这。。。。。。”老人望望眼前这父女三人,好像明白了这三人便是他曾烧过的那批地富反坏的家属。想了一下,他说道:“大部分斗被垃圾车拉走倒掉了。。。。。。” “那还有一小部分呢?”左小菊思路敏捷,立刻问道。 “我,我。。。。。。”那老人向四边瞧瞧,见没有戴红袖章穿黑棉袄火葬场造反派的人,这才悄声说:“你们是那批被打死人的家属?” “那还有假,那是我妈!”左小菊边说,眼泪也跟着从眼眶流到脸颊。 看到左小菊流了泪,这老人才说:“当时烧的时候,我怕这些冤死鬼找我报应,又怕后日他们家属来找,所以,我每烧一个无主被红卫兵打死的,便从他的骨灰中捏一小撮,放到后面那棵松树下我挖的坑里。” 上 第八十六章 千方百计 “松树还在吗?”左小菊着急地问。 “那不是吗?”老人指指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松树。 “您带我们去?”左小菊说。 “好。”老人带着父女三人来到松树下,找个枯枝,左小菊把老人指示的地面掘开,果然见一些骨灰出现,但这些灰白色的骨灰已变成褐灰色,已和树下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妈呀!”左小菊和左小莲见到骨灰,立刻蹲下,哭出了声。 “别出声,别出声!”那老人忙叫住两姐妹。 “为什么?”左小菊问。 老人指指不远处的办公室:“让他们知道了,连这点骨灰也给搓到垃圾场。。。。。。” 左小菊她们忙止住哭声,左小菊父亲弯腰捏了一点和泥土拌在一起的骨灰,用一张纸包好,装进怀里,拉着姐妹俩向大松树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又转过身,向老人薛师傅鞠了一躬。 母亲找到了,早已化作一缕青烟和一撮泥土。左小菊还要在冬季北京的时间,去办第二件事。就是想方设法把妹妹左小莲调回北京,让孤独的父亲身边能有一个女儿相伴,让身体瘦弱的妹妹,不再受艰苦生活的煎熬。 左小菊到大学家属委员会打听,听说大学里有一个家属子女在内蒙古插队,因为在队里不爱劳动,偷鸡摸狗,被内蒙古他们村给退回北京了,北京开不要,可是这孩子的父亲是大学造反派的一个头头,于是,人托人,找到了北京知青安置办公室,又人托人,到医院开了个乙肝的假证明,证明此人不适宜在内蒙古插队干力气活。他父亲有趣医院开了个血压高的证明,证明他父亲需要人照顾,而他家确实一子一女都去插队了,儿子去了内蒙,女儿去了陕西,三搞鼓,两搞鼓,就调回北京了。 “他真有乙肝啊?”左小菊问家委会的大妈。 “有什么呀,装的。” “那怎么开除乙肝的证明?” “那还不容易,找个有乙肝的病人,给他二十块钱,让他冒名顶替去医院检查身体,又串通给他检查的医生,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给点好处,乙肝证明不久开出来了。。。。。。” “他儿子是冒名顶替开的乙肝证明,他老子莫非也让人冒名顶替开的血压高?”左小菊又问。 家委会大妈笑笑:“哪还用冒名顶替啊,他老子本身就血压高,只不过高的还不够度数。” “什么度数?”左小菊好奇地问。 “就是说他老子血压高,高压时一百四十五,低压九十。说高,是高,可是还没到要用人伺候,身边离不开人的程度。” “那再找人冒名顶替?” “这不用了,听说他老子不知在哪听了高招,说量血压前喝了点酱油,血压就高了,于是这位老先生在检查血压前,足足皱着眉喝了大半瓶酱油,咸的他呲牙咧嘴,连喝好几大杯水。喝的肚子鼓胀胀的,像个怀了八个月的孕妇,到医院一量血压,呵,低压一百二,高压二百。 当医生把量的血压数告诉他时,他不像别的病人那样忧虑和害怕,反而笑了。可这一笑不要紧,嘴咧开了,就合不上了。眼直,嘴角流哈喇子,医生一看要坏,忙检查,现这人因为血压高,又一兴奋,得了个脸溢血。于是,又住院又开颅,把脑袋里的血块清除干净了,这人也半傻不精了,住了一两个月医院,才回的家。” “他为儿子也算鞠躬尽瘁了!”左小菊说。 “谁说不是呢,哪家有个插队的,父母的心不也就被摘掉了一半。”那家委会的大妈说。 周学萍扶着父亲去学校革委会,他们要向革委会证明一下,左小菊父亲在北京确实一人,身体又不好,确实血药一个子女照顾。 到革委会一说,此时几位校革委会委员大都认识左小菊父亲,又对左小菊母亲的事稍有耳闻,所以,左小菊和父亲说明来意后,那几位校革委会委员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没费多大劲,左小菊父亲便拿到了一张证明左小菊父亲在北京是孤身一人,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盖有校革委会大章的证明信。 证明左小菊父亲在北京市孤身一人的证明有了,还需要一张证明左小菊父亲身体有病的证明,左小菊对父亲讲,要开这样的证明,是否需要找熟人托个医生,开个证明容易些,左小菊的父亲听了摇摇头,正色说:“我是共产党员,是革命干部,撒谎作假的事,我不干。到医院检查,如果有病,就给我开有病证明,如果没病,那就不用开证明,我革命了几十年,不能对组织撒谎。。。。。。” “如果开不出您有病的证明,小莲就调不回北京怎么办?” “为她调回北京,我这个革命干部也不能撒谎!”父亲加大了声音。见父亲坚持,左小菊也就依了父亲想法,没有托人找医生,心里想:您还一口一个自己是革命干部呢,人家早把你划成走资派了,如果人家还认为您是革命干部,为什么把您专政了一年多,关在牛棚呢? 到医院一检查,左小菊父亲的病还真不少,什么血压高,冠心病,骨质增生,腰肌劳损,腰椎L二三椎节变形等等,左小菊见检查结果出来,一颗心才落了地,这才佩服父亲有先见之明,自己有病心里知道,不用托人靠友,到医院一查便已明了。 检查完,拿着诊断,到医院开证明处。开证明的是一个戴近视眼镜中年小个子女人,她见左小菊拿着诊断,抬起头问:“是开假条,还是开证明?” “开证明?”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2 章 “开什么证明?” “开有这些病的证明,还要在证明上说明,此老人因有这些病,生活不能完全自理,需要人照顾。” 那开证明的女人抬头瞧瞧左小菊,又瞧瞧站在她身边左小菊的父亲,想了一下说:“是不是想把插队的孩子调回来啊?” “是。”左小菊感到意外,一边点头,一边问:“您怎么知道?” “唉,这段时间,开这证明的人多了。”左小菊等着她下笔写证明,那女人看了看病例,才慢慢地在一张一元的信笺上写了证明信。 左小菊见写好证明信,心里挺高兴,可那女人却迟迟没盖章,“您章还没盖呢?”左小菊说了一句。 “知道对了,你的成分还没说呢,黑五类成分的人我们医院是不给开证明信得。”那女人若有所思地说。 “我爸是革命干部。”左小菊声音不大地说。 “革命干部,是不是走资派啊,关牛棚了吗?”一句话问得左小菊的父亲脸泛潮红。 左小菊见状,忙说:“我父亲当然是革命干部,不是走资派,关牛棚里,能上您这检查身体吗?” “哦,哦,”那女人一边点头一点说:“我们这有制度,黑五类不给开证明。。。。。。” 父亲有病的证明有了,下一步就是开一份左小莲有病的证明。左小菊和左小莲研究了两天,又翻看了《赤脚医生诊病方略》《常见病治疗》《腰椎病的诊治》等基本大众医普籍,想找一个什么病,既能证明不能继续在大田里干重体力劳动,又可以调回北京,又不是假装出来的病,没违反父亲这个老革命坚持的不撒谎,不骗组织这个原则。 左小菊不禁和左小莲又重新翻看这几本家里原来就有的医,看到傍晚,两人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装肺病,一照透视,就明了了。装肝病,一化验,也就会被揭穿。装血压高,左小莲也不敢喝半瓶酱油。“装什么好呢?”左小菊自言自语地说。 “转身啊,转什么不托人,都能给你揭穿。除非装疯!”左小莲来了一句。 “对啊!装疯,装精神病!”左小菊一拍大腿,大声赞道。 “可是装神经病,怎么装啊?”左小莲面露难色。 “装疯就是见谁骂谁,见谁抓谁,不梳头不洗脸流口水,逮哪哪撒,逮哪哪拉。。。。。。” “那可不好装啊。” “你装一下试试?” 左小莲于是在屋里装起疯来,大声说,大声笑,大声骂。住在旁屋的左小菊父亲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声喊叫吸引过来,见小女儿蓬头垢面,满嘴口水,疯笑疯骂,两眼直,把老人吓得一下拉住小女儿的手说:“小莲,小莲,你醒醒,醒醒,咱们回不了北京就不回了,你也别的失心疯啊?” 左小菊见老父亲被骗得急的快落泪了,忙说:“小莲别装了!” 左小莲这才恢复正常。“你好了?”见女儿恢复了正常,左小菊的父亲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我没疯,我是想装疯调回北京!”左小莲一边说一边走向父亲,可就在此时,她一捂腰叫道:“哎呀我的妈哟,我的腰怎么这么疼啊?”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上 第八十七章 麝香 “你怎么了,别装了,别吓爹了?”左小菊的父亲见小女儿又喊腰疼,嘣的一下坐在地上,以为她又在装相,不禁急声说道。 <PaShU8.c] “可能不是装的?”左小菊看到妹妹坐在地上很突然,嘴角咧着,一副痛苦模样,额头还渗出些许汗滴,便忙弯下身去馋左小莲,可是刚要搀起,左小莲便说:“疼,疼!”一边喊疼,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腰。 没到医院检查,愁自己没病,还设计装什么病,到医院一检查,左小莲还真有病,得了重型腰肌劳损和骨质增生,不用左小莲他们再说话,医院主动地给开了有病的证明,并注明不能干重体力劳动。 父亲证明有了,女儿证明有了,父亲俩有病的证明都有了,左小菊和左小莲兴冲冲地找到事知青办公室,把证明递上,要求把左小莲从山西调回北京。 市知青办公室接待她们的是一位五十来岁姓李的工作人员,这人头顶有点秃,秃的知识脑袋的前半边,后边长的几缕长把前边的聪明亮的地方盖住了,只是一说话,一摇头,那几缕长便从前额光亮的地方垂下落在耳边,好像冬天带的棉帽带子一样,风一吹,飘飘扬扬的。 李同志很热情,招待她们坐下,并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听她们讲完要求后,同情地说:“家里就剩一个老父亲了,又有病,真该调回一个来,你们把证明放这,有消息我通知你们。。。。。。”左小菊很高兴,以为妹妹很快就能从山西调回北京了,回家的路上姐妹俩嘻嘻哈哈又说又笑。 。 然而在家足足等了一个月,左小菊她们仍没有等到左小莲能调回北京的消息,姐妹俩坐不住了,又到了市知青办公室。 “你们来了,坐坐。”老李见到她们,一改上次的热情,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 “叔叔,我妹调回北京的事怎么样?”姐妹俩坐下后,左小菊满脸笑容地问。 “难啊,”李同志一边整理报纸,一边面露难色。 “卡在哪了?”左小菊问。 “哎卡在你父亲的问题还没有结论。。。。。。” “怎么没结论啊,我父亲放回家几个月了。。。。。。”左小菊争辩。 “从牛棚放回来,不等于有了结论,你父亲现在的政治身份还是走资派。” “噢,在学校当个领导就是走资派,你们知青办公室主任也能算走资派?”左小菊据理力争。 “你先别着急,我给你说。。。。。。”李同志见左小菊急了,他不但不和左小菊争辩,反而面上倒挂上了笑容:“我不是说你父亲这样政治成分的子女不能调回北京,我只是说知青回北京,上面的政策先要考虑父母是红五类的,再考虑白五类的,最后才考虑黑五类,依此类推。” “什么,不是考虑家里困难不困难,本人有没有病,倒是先考虑出身?” “对,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他爸是个兔子嘴,他儿的嘴上竖着也有那道缝。。。。。。”老李像背口诀似地说着。 “那什么叫白五类?”左小菊对这几年已听惯了,但对白五类还头一次听说,于是问道。 “红五类么,工农商学兵,白五类:职员,小业主,小房产主,普通演员,小商小贩。黑五类:地富反坏右。” “走资派算哪类?”左小菊问。 “算地主,走资派又不是地主,富农也不是,反革命分子。。。。。。他们以前还都是早早参加革命的,也不是反,坏分子,走资派也不能算坏分子,他们也没戴右派帽,算什么呀,我也说不住,只是上头有精神,政治上没结论的父母子女,一般都不考虑他们子女回北京的事。。。。。。” “李大叔,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下,我爸身体有好多病,我妹要又坏了,在农村干不了重活,您高抬贵手,帮我们调回北京?” “你爸的政治上还没结论,我也不敢再往上报啊。” “那我爸革命几十年,身上还留有日本人和国民党兵打的枪眼,难道还顶不上城里一个蹬三轮车的和农村一个普通种庄稼的?”左小莲气不过,愤愤地说了一句。 左小菊忙伸手堵住她的嘴,悄声说:“我的老妹哟,您可别惹祸了,要是在前三年,就凭这句话,你就能被红卫兵打个半死!”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3 章 “我当年也是红卫兵啊!”左小莲不服。 “可爸妈出了事,你的红卫兵袖章不是让人扯下来了吗?”左小莲不说话了。 过了春节,左小莲回调北京的事仍没消息,姐妹俩便时不常的往市知青办跑,在市知青她们听别的也想往回调的知青说:“要想往回调,必须学习毛主席的著作《论持久战》,隔三差五要来市知青办,有事没事来一趟,椅子上人多,坐不下了,坐他桌子上,磨也要给他磨烦了,这样才有可能调回北京。 左小菊和左小莲毕竟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父母又都是有文化的,和一般家庭的子女有些不一样,她们扯不下这个脸,去,倒是往市知青办去的勤了,她们却一次也没往桌子上坐,更没和市知青办的人吵过一句。 在市知青办,她们听说,市知青办主任正在找麝香这种药,曾问过两个要办事的知青,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搞到,好像他老丈人得了肝癌,用麝香配药里治病,能起到减轻病情和止疼的作用。 这件事在要回调北京的知青中传开了,并且有知青说,如果谁能替知青办主任找到麝香,他调回北京估计可能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开始听这话,姐妹俩也没把这话记上心头,只是爷俩的手续都齐全了,证明也有了,几个月都没有消息,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句:知青办主任要买麝香的话。 一天吃晚饭时,左小莲把这句话假装刚听来的闲话说了出来,因为她怕她这个革命的老父亲怒,这个革命的老父亲最反对请客送礼,认为这是有毁革命的歪门邪道。左小菊像扯闲话般地把妹妹的话又说了一遍,她见父亲听的仔细,听完后,夹饭的筷子竟然在空中停了良久,似乎若有所思。 第二天,他对左小莲说:“你给你二姑打个电话,你二姑父现在可能是中医药公司的一个头头,求求他,看有不?” 左小菊这才想起,许久没联系的二姑夫,现在竟从医院调到医药公司当头头了,于是,忙拿起电话,拨了起来。 费了好多周折,花了二百块钱,左小菊终于拿到了两个像小驴粪蛋模样般的两个麝香。她打开纸包,放鼻上闻闻,本以为麝香是香的,可是味道一窜出,却呛鼻子。“这是麝香吗,怎么不香?”左小莲也凑上前闻,说道。 “是麝香,你捏一点闻,肯定香。多了,香味浓了,当然显得呛了。就好比十五度的酒是香甜的,革,保卫毛主席!”那个工人民兵吼着喊。 “你保卫谁啊,保卫你自己在北京不插队,享清福?!” “你给我滚!”那工人民兵小头头急了。 “我滚,你滚!”男知青冷笑。 “你骂我,攻击红色政权,像你这样的人还想调回北京,把你调回来,北京还能安全吗?!” “你在北京就安全了?”男知青反问。 “把他押走!”小头头出命令。 “你他妈逮我?!”那男知青见三四个戴红箍的工人民兵扑上来,便一侧身,快步扑到小头头面前,扬手就是一拳,小头头也不是生手,就在脸马上就要挨到这拳时,挥动锹把锯成的短棍,向男知青脸上打去。 同时,他的脸上挨到了男知青的拳头,不过锹把也打到对方的脸。两人脸上都开了花,出了血。 “你他妈抓老子,老子和你拼了!”那男知青脸上淌着鲜红的血,和那个工人民兵的小头头扭打一起,你来我往相对。与此同时,屋里的其他几个知青也加入战斗,和那些工人民兵打在一起,但终究人少力薄,他们连男带女先后被工人民兵制服,扭着胳膊,推搡着出了院门。男知青一边被推,一边还大声喊:“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我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声音好大。 人走屋静,再看老李,早已钻到办公桌下。左小菊忙把老李搀扶起来,瞧见老李的手还在颤抖,忙说:“您别害怕,他们都走了。” 老李这才缓过神来,瞧见面前时左小菊姐妹俩,这才说:“太野蛮了,太野蛮了,插队之前都是好好的中学生,怎么插队一两年,就变成野兽了?”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4 章 左小菊心里笑道,插队那地方吃不上穿不上,又没人管,饿极了能有好话吗?兔子急了不是还咬人的么,你端着茶杯坐办公室上班,当然不知道插队的苦了,你要是插队几年,你也会变野兽的。 心里想是想,可是嘴上不能这样说,于是笑了笑说:“野蛮的只是知青中的个别人,知青大部分还都是挺讲道理的,你人大肚大,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 老李神色平静下来,喝了口茶说:“现在时革命年代,不能说封资修的皇帝呀,宰相什么的。。。。。。” 左小菊知道他爱听这句话,但又不想听这么说,于是改口:“您人大肚大,革命干部肚里能撑船,您就别和他们计较了,怎么说,他们也是您儿子辈的,管您都该叫叔呢。” “对,对!这话我爱听,你说,我对你们插队的,也十分同情,小小年纪就去了山西,陕西,到那听说连饭都吃不饱,有的知青还要了饭,我也是想给你们办回来啊,可是不行啊,我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权力。 我只是办公室的一个办事人员,没章没印的,我让你们调回来,你们就能调回来了?你瞧,你们知青天天有找来的,都要我们去接待,像你们姐俩,文行的还行,我顶多陪陪笑脸抹抹嘴皮子,武行的,我们就要准备挨骂,甚至挨打,你说我这工作好作么?” 老李诉起苦来,滔滔不绝,等老李诉完了苦,左小菊才问:“我妹妹的事怎么样了? “你妹的事?”老李见问,有些迷茫地说。 “对啊,我妹的事,前一个月不是已经把表交到市里了吗?”左小菊问。 “你们是谁啊?我想想。。。。。。”来历一边拍自己脑袋,一边好像始终想不起来的样子。 左小莲见状,忙说:“就是给买麝香的。。。。。。” “哦,哦,想起来了。”老李明白过来,说:“你们来有什么事?” “我妹的事。” 老李“嗯,嗯”应着,就是不说左小莲往北京调的事,左小菊见状,只得说:“那麝香好用吗,对主人老丈人的癌症起作用了吗?”左小菊想,一提麝香的话,估计老李会谈到左小莲回调北京的事。 没想到老李在椅子上点了下头说:“主任的老丈人死了,就是前几天死的。。。。。。”左小菊姐妹一听这句话,心里本来让麝香一直烧热的希望,一下冰凉起来。 又过了一个月,左小菊姐妹俩三天两头往市知青办公室跑,可是每次都没有结果,老李每次都笑呵呵地接待她们,每次又笑呵呵地目送她们离开,往回调的事,老李总说:“上面还没批下来,我们又问去了,上面说得调查,得研究。。。。。。” 总之,就是左小莲往回调的事还是没戏。在这段时间,左小菊听说,她所在的大学家属院,又一个子弟从内蒙古调回来了,问是什么理由,家委会的大妈说:“孩子自身有胃病,吃不了内蒙的特产粮食,孩子的母亲有病,高血压,调回北京的理由是孩子回京养病,同时也能照顾有高血压的母亲。” 左小菊问:“他们家不是有三个孩子吗,两姐姐又都在北京工厂上班,她姐姐不能照顾他母亲,非得把他调回来。” 那家委会大妈说:“他俩姐也都开出了有病的证明,一个说患什么小儿麻痹,一个说是肝上有肿囊,于是就说,他俩姐都有病,不光照顾不了母亲,还得他母亲照顾。。。。。。” “我看他俩姐身体挺好的,俩都能骑车上班,怎么有小儿麻痹?” 大妈笑笑:“人家能呗,你管人家有病没病,人家能开出医院证明。”说得左小菊哑口无言,心里暗道:家里身边无子女的不能调回来,有两个子女在身边的反而能调回来,为什么呢?老天不公啊! 正在左小菊为妹妹难以调回北京而叹老天不公时,一辆吉普车开进了左小菊家楼前,一个军人下了车,敲响了左小菊家的门。真是:性子急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好种子后辈能享受。 左小菊听到敲门声,忙开了门。见是一位老军人,忙问:“您找谁?” 那老军人端详了一下左小菊,问:“是左家吗?” “是。” “你爸在吗?” “您是?”左小菊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见过,便有些。 上 第八十九章 柳暗花明 “我是你杨叔啊,记不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左小菊这才想起,这是延安时和爸住一个屋的杨叔,小时候是见过的,长大后便一直没见,只是他和父亲在延安窑洞前两人合影的照片。 左小菊时时看到,想到此,便让这杨叔进屋,向屋里喊:“爸,杨叔来了!” “哪个杨叔?”屋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就是延安和你住一个窑洞的那位。。。。。。” “他来了?请请。。。。。。”随后左小菊听到父亲急促的脚步声。 “老杨啊,你说咱们多少年没见了?”左小菊父亲一边吃着桌上的菜,一边往自己的酒杯里酌酒。 “十几年了,自从五七年反右,你被划了个不戴帽的,我就不方便来你这儿了,知道不?”哪个叫杨叔的老军人说。 “我这不戴帽的右派,是不是你和老领导也帮了忙,不然,就给我戴上了?”左小菊的父亲语音沧桑。 “你知道就好,自己的嘴自己的笔,自己总也管不住,天底下哪个人没长眼,哪个人没长嘴,哪个人没长耳朵。同一件事,谁都看得见,谁都听得见,可他们为什么不说,他们就能管住自己的嘴和笔,所以他们回回运动都没事。你管不住,把别人想说不敢说的说出来,你就要倒霉,别说你了,那个老元帅,说了不该说的,还说了一万句,照样让人踹脚底下了,以后,可得管住自己。( )。。。。。” “嗯,我注意。。。。。。”左小菊的父亲点头称是。 “怎么一直没看见弟妹?”那杨叔问。 “没了。。。。。。”左小菊父亲语音黯淡。 “没了,怎么没了?” “让红卫兵打死的。。。。。。”左小菊的父亲哽咽地叙述了个大概。 那位老军人杨叔面露沉痛之色,用手捏捏两眉之间的鼻梢,良久才说道:“红卫兵这样做有些过了。。。。。。”随即,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欠妥,于是立刻补充道:“要革命就要有牺牲,要前进,就要有铺路石,老左啊,你要想弟妹是为革命牺牲的,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我用我血荐轩辕?这样想,思想就不会钻牛角尖了,就会理解文化革命这个运动了。。。。。。” 左小菊看到父亲听杨叔说这席话时,一声不吭,闷着喝了好几大口酒。杨叔讲完这通话,左小菊的父亲才问:“你老兄青云直上,鹏程万里,怎么这个时候想到我这个落魄之人了?” 杨树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左小菊,左小菊知道,此时不宜自己在场,恐怕妨碍父辈谈话,便起身往另一个房间走去。但她仍然听到杨叔不高的声音:“老左啊,说来你别笑,前些日子老领导作了一个梦,梦见山上作战时,他从马上摔下来,掉到悬崖下,就要摔伤时,悬崖突然有一个人把他接住了,虽然把那人砸了个仰面朝天,可老领导没受伤,细一看,那在悬崖下接他的人是你老左啊。 。。。。。。” “我没在悬崖下接过他,我只是在敌人拿枪打他时,我替他挡了一枪子,左膀子上现在这有个疤呢。”左小菊的父亲解释。 “你小子有福,老领导梦里都想到你,说,你有什么困难。。。。。。” 三月下旬,左小菊就要回山西插队的村了。这天,她突然接到大学家委会的通知,让左小莲马上去市知青办一趟。 “是不是左小莲调回北京的事有戏了?”左小菊问父亲。 “可能。”左小菊的父亲笑笑,背着手踱步进了另一个屋。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5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6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7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8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99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0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1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2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3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4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5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6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7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8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09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0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1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2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3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4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5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6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7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8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19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0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1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2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3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4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5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6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7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8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29 章 C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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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2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3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4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5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6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6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7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7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8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8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9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89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0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0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1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1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2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2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3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3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4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194 章 Curl errr: Epty replyserver 第 1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5 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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