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 与君歌 第1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天下无病 零、楔子 林立夏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头还是微微晕眩着的。她今天下了班就直奔香格里拉大酒店,原因无它,她的高中同学们在那搞了场同学聚会,她去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林立夏一进去就被拽着罚了好几杯酒。 胃里开始翻腾了起来,她一阵快跑跑到了阴暗冷清的巷子口,蹲下身子就开始呕吐了起来。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啤酒可还是不停的喝呢? 林立夏一边吐着一边气恼的想着,心里却涌上一阵伤感。就像,明明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没关系了,却还是对他抱着一丝希望。可是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小巷子里静悄悄的,只听的到女人痛苦呕吐的声音。 忽然,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起身的林立夏拿出了纸巾擦着嘴,听到了声响反射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刺眼的车灯照的她不得不举起了一只手挡住了光,可却发现自己另一只手里紧攥着的包包被一阵大力的向外扯着。 不好,抢劫!林立夏脑中马上浮现了这个讯息,顿时什么也顾不得想,两只手一齐抓住了自己的包包和摩托车上的人较劲了起来。开玩笑,包里可是有着她今天刚领的工资! 摩托车拖着林立夏向前冲了一大段距离,林立夏却还是不肯放手,摩托车上的人显然没料到林立夏会这么固执,冲她喊了一句,“三八,放手!” “去你的!你才是三八!要放也是你放!”林立夏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有没有搞错,抢劫的竟然还那么凶?! 盛怒中的林某人完全忘了一个事实,不凶的能出来抢劫么? 眼看前面就是出口了,劫匪a看了看林立夏一眼,豁出去的把握着摩托车把手的手也伸了出来用力一拽! 林立夏被劫匪a猛的一个向他拽了过去然后又大力的往外一推,脚下的三寸高跟鞋顿时不稳,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林立夏沮丧的想到那里似乎刚好放着一块巨大的多边形石头,然后更沮丧的意识到自己在有生之年是真的不会再喝啤酒了。 下辈子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被人抢劫了! 林立夏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那么一句话,后脑上传来一阵以人身体的机能无法承受的疼痛,然后,意识消失。 一切沉寂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月光照的巷子通亮了起来,林立夏被血染红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紫光。 滴答滴答滴答 女士包里的电子表仍在正常的走动,可到了12点00分00秒的时候却莫名的停止了。 大明王朝 是夜,一个穿着黑衣长袍的老者看着墨黑的苍穹紧紧的皱起了眉。 帝星显现却被一颗突然出现的紫星挡去了踪迹,看来这异世之人已经出现了。 “国师,如何?”身后明黄|色的身影微微上前走了几步,语气里带着不安与焦急。 摸了摸胡子,国师再抬头看了看帝星,此刻帝星已经被那紫星完全掩去了踪迹。他转过身,对着大明王朝的君主开了口,“皇上,帝星本来已经出现,可是却有异星出现掩了他的踪迹,微臣的父亲曾说过,若异星出现掩帝星则表示紫辰之女已经出现。” “紫辰之女?”李明达惊奇的叫道,“国师是说我大明王朝百年才得一的紫辰之女?” 国师点了点头,继续开了口,“大明王朝开国四百年以来有过三任紫辰之女,皆母仪天下,造福百姓。而紫辰之女一现,帝星则会被掩无法侦察,可以说是,紫辰之女选择的人,就是大明王朝下任的君主。” “那国师可否探知这紫辰之女究竟是何人?”李明达脸上有着惊喜,这紫辰之女可是大明王朝的福音,有紫辰之女在大明王朝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国师为难的看了看李明达,“微臣不能准确的说出到底谁是紫辰之女,但可以试试。” 说完走到了石桌前,拿出黑白两色的石块卜算了起来。 “怪怪怪!”国师看着卦象连连摇着头,“这卦中一共显示的有三人,分别在京城的三个方向,微臣也算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紫辰之女。” “哪三个方向?”李明达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东,南,北。”国师仍然疑惑的看着卦象,难怪他的曾曾祖父说异世之相不可参透。 李明达闻言有些不悦的开了口,“国师,京城那么大,你说的又有三个方向,叫人如何寻找?” 国师笑了笑,“皇上,紫辰之女之人,必定是生于绝顶富贵之家,您只要找到这三个方向中的至贵之家便可。” 李明达闻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紫辰之女一出,他大明王朝必定平富安康! 黑暗中,几道微不可见的影子飞快的朝京城的三个方向奔了去。 空中紫色星辰愈发光亮了起来。 一、穿并倒霉着 熟睡中的林立夏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什么湿润软滑的东西正在她的脖子上游移,引起皮肤的一阵颤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的庞克最爱玩的游戏,用舌头舔着她的脖子。 林立夏反手朝颈间推了一把,嘟哝着说了一句,“庞克,不要闹了。” 说完这句话林立夏突然整个人一震,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她昨天晚上不是被人抢劫,而且还被推倒撞上了石头?照理说不是应该死了或者头痛欲裂?为什么她现在除了浑身酸痛意外没有任何不对的感觉?而且,庞克去年的时候已经因为生病死了,那刚才舔她脖子的是什么? 一瞬间心跳似乎停止了跳动,林立夏紧咬着牙齿,毅然睁开了眼睛。 “姐姐,你怎么了,是我昨天晚上太‘努力’了么?”暧昧的话语入耳,眼前有着阳光般明媚开朗容颜的赤裸少年低头俯视着她笑着开了口。 行动快于理智,林立夏伸脚用力的将少年踹了下去,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不住的颤动着。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林立夏,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二十四岁的银行职员,只不过是被抢劫然后发生了意外死于非命,照正常的“程序”不是该去地府报道然后喝下孟婆汤忘却一切前程往事,重新开始循环的生命么? 可眼前的这一切是什么?古色古香的房间,木桌木椅雕木大床?还有地上那个睁着水汪大眼表情无辜的俊美少年? 满室的滛糜气息,薄被下的她光着身体,胸前满是紫黑色的吻痕,地上的少年则是上半身光着露出好几道指甲的抓痕,下身只穿着一条薄裤。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她和眼前这个叫她“姐姐”的少年,l了! 林衡逸愕然的看着床上表情扭曲的林立夏,她竟然把他踢下了床? 轻哼一声,林衡逸动作缓慢的从地上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往雕花大床走了过去,“姐姐,你是太兴奋了么?还是我昨天让你不满意?那么我现在补偿你可好?” 林立夏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少年带着无比纯真的笑脸向她走来,薄唇里吐出的却是暗带“玄机”的话语,墨黑的眸里浮现着戏谑。 “出去。”林诺冷静的开了口,心里却是完全与表面相反的波涛汹涌。她现在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眼前的少年明明叫她姐姐却和她发生了关系,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 “出去?”林衡逸好笑的看了看林立夏,她叫他出去?“姐姐,这可是我的房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吧。” “出去。”林立夏再次开口,嗓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她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想一把将这个少年扔出门外。 林衡逸终于发觉了一丝怪异,眼前低声开口的林立夏浑身竟然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势? 门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林衡逸明朗的脸上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出去?姐姐在和我开玩笑么?” 说完往床上一扑抱住了反应不及的林立夏,唇角上扬,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寒冰,可被他抱住的林立夏却没有看到。 于此同时,房门被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推开,“少爷起来梳” 剩下的话被眼前的场景吓回了嘴里,她紫苏最最最喜欢的少爷竟然搂着一个赤裸的女人?而那个带着一脸惊愕的女人竟然是林府“名声远扬”的大小姐,林!立!夏! 林立夏措手不及的被少年抱了个满怀,等看到推门进来的丫鬟时脸上挂上了苦笑,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捉j啊。 “啊!” 这天清晨,丫鬟紫苏的尖叫声响彻了林府。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排低着头的丫鬟,此刻她已经回了“她”的房间。 林立夏的心里有一千只跳蚤在乱哄哄的嘈闹,每只都咆哮着“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多年的处事经验告诉她现在不可以冲动,而是应该加倍的理智。 “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林立夏走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面前,看她的样子就是特单纯的一个人,从她的嘴里应该好套话些。 “我?”被指到的丫鬟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刚才小姐说的人是她么? “是的,小姐。”还没等她解惑,别的丫鬟便逃命似往门外退了出去。 林立夏抽了抽嘴角,这些人走的还真是快啊。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林立夏开口对那个小丫鬟说道,“把脸盆替我端过来。”这话说的调子还挺大家闺秀的,林立夏苦中做乐,谁叫当初迷上郝佳玉莹了呢。 小丫鬟听了以后乐呵呵的端了脸盆过来,大眼好奇的看着林立夏。 林立夏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朝水里的倒影看去。 果然。 林立夏脑子里大大的浮现这两个字。 水中的那人有着一张虽然稚嫩却极其美艳的脸,搁现代,俗称就是情妇脸。这跟林立夏日日夜夜对了二十四年的那张脸完全不一样,所以,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那就是,她林立夏,借尸还魂了,说好听点就是穿越了,还t是魂穿。 林某立马垂下了一张水铛铛的小脸,口头禅从嘴里就这么溜了出来,“朋友侬帮帮忙好伐啦?” 怎么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事情? 旁边的小丫头看着大小姐从一开始的一脸严肃到了现在的苦瓜脸,有趣的凑上前开了口,“大小姐,你怎么啦?” 林立夏这才想起了自己还留了个解读机下来,有气无力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大小姐,我叫麦穗。” 麦穗?我还水稻嘞!林立夏撇了撇嘴,又换上了一副挺高傲的表情,现在不是得装么,“伺候我多久了。” 麦穗语气骄傲的开了口,“小姐,我伺候你三天了。”好像她说的不是三天而是三年一样。 林立夏一个不稳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三天?那就是她逮了个基本跟自己一样对这大小姐一无所知的人? “小姐,虽然我服侍你的时间不久,可是小姐的事情我都知道哦!”麦穗为自己辩解道。 林立夏一听又来了精神,故意带着点不相信的语气说道,“哦?那你知道我什么事?” 麦穗兴冲冲的开了口,“小姐叫林立夏,今年十六岁。” 林立夏?原来这身子主人的名字和自己一样。林立夏挑了挑眉示意麦穗继续说下去。 可是麦穗却好像没接收到她的信息一样仍是对着她笑的开心。 难道……林立夏颤抖的开口问道,“完了?” 麦穗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完了。” 林立夏心中无限囧,看来,她很不巧的摊上了一个活宝丫鬟。 由着麦穗不怎么熟练的帮自己梳妆打扮,林立夏的眼底藏着深思。 她竟然穿越了?多么天方夜潭的事情,可却是真实的。 她林立夏穿到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身上,这个女孩子也叫林立夏,只是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玄机? 从刚醒来的情况看,这个叫林立夏的女孩子和她的“弟弟”有纠缠,照古人的思维方式应该还不至于做出这么大胆的乱囵行为,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少年最有可能的是林立夏的继弟。 那究竟他们之间有怎么样的纠葛? 林立夏头痛的闭上了眼睛,世人都说一眼万年,可她现在却连自己到了哪个朝代都不知道。又不能冒冒失失的出口问,难道真的要效仿众多穿越女星一样,迷茫的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弱弱的问,“啊?我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话她自己先会pia自己!所以她只能先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这个一无所知的“林大小姐”,然后再慢慢搜集讯息。 那,现代的自己又怎么样了呢,死了吗? 林立夏鼻子酸了起来,二十四的年龄,还正是她人生的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她的家人,守在老房子里的两位老人,他们是不是正在为了她的离去而肝肠寸断? 她的同学同事,那些即可爱又别扭的朋友,她们是不是正在惋惜她的早逝? 那个人,他们之间的伤害是互相的,当时他选择了放弃,那么现在,他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么? 心里压抑着自己狂烈的感情,林立夏的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面容坚定的告诉自己,急什么,怕什么,天塌了她都还是林立夏。 那个永远都不知道退缩的林立夏。 再说了,那些穿越书里大多数女主不是都有穿回去的机会么?所以她现在更要镇定更要理智,因为希望就在前方。 林立夏突然又皱起了眉,可是,如果自己现代的身体已经死了,那她是不是又要穿到别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又安抚了下自己。 额,至少穿到现代总比穿到没有电的古代好吧? “小姐,你可真漂亮啊。”麦穗看着林立夏眼里浮上赞叹。 眼前的少女一身紫色纱裙,青丝只有半挽,盘了个少女髻,发间插着精致的金饰,愈发显的华丽。巴掌大的鹅蛋上杏眼微挑,无限妩媚尽在波光流转之间,小巧的鼻梁和微启的红唇,更不用提那一身白玉凝脂的肌肤,说是美色倾城也不为过。 林立夏看着黄|色的镜里那糊成一团的五官无法抑制的抽动了嘴角,额,确实“很漂亮”。 “小姐还没好么?夫人在厅里等着你呢。”门外有人说着。 林立夏起了身,这才发觉头重的很,再看了看镜子。长生天啊,麦穗在她头上一共插了不下于十支簪子啊! 麦穗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小姐满意吧?今天我是特意挑了你常插的那几根簪子。” 林立夏欲哭无泪,这林大小姐还真不怕自己的脖子会断掉。起身先出了门,林立夏按捺住自己不安的心思,下面她就得好好扮演那个被人撞破自己和弟弟“j情”的林大小姐了。 一路走了过来,林立夏对这林府是赞叹不已啊。 杂乱中带着秩序的小石子铺成的道路,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红楼精致,朱阁淡雅,竟然丝毫不差与现代的江南园林。看来这林府也是个大户人家啊。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带路的丫鬟终于停了下来,恭敬的对林立夏说道,“大小姐,已经到了。”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潇竹厅”深吸了一口气,迈起步子跨过了门槛进了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美妇坐在了堂上,看来那就是林大小姐的继父与母亲了。而那叫她姐姐的少年则站在了一边。看到了她的到来少年脸上深深的泛起了一笑,意味难明。 林立夏刚准备开口叫人却看到美妇一脸怒容的冲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贱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二、华丽炮灰女 林立夏刚准备开口叫人却看到美妇一脸怒容的冲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贱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林立夏被打的身子不稳摔到了地上,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那下手大力的美妇,心中怒火中烧。大婶!我跟你口中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又提醒着她,她现在就是这美妇的女儿,就是林家的大小姐,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你,你,”美妇,也就是杜丽娘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被她打的嘴角出血的女儿,“你平时在外面乱来,无论我怎么劝说你都置之不理,可只要你不闹出什么大事,我也懒的去管你。可是现在你竟然荒唐到了林家!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女儿!” 林立夏只是保持着姿势动也不动的听着她的骂话,半边脸高高的肿了起来,眼中泪光盈盈,可怜的不得了。丫的,这林母刚才那一巴掌实在是甩的忒力道了,她觉得自己的牙根都松动了。 后头的林老爷林远山看到自己的夫人这么失态赶紧上前安抚了起来,“夫人不要激动夏儿她也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杜丽娘冷哼一声,“还真的是神志不清啊,竟然糊涂到自己的弟弟身上了。” 林远山闻言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又好声好气的的开了口,“反正夏儿和逸儿不是亲姐弟,既然这样了,就让他们两个成亲吧。” 林立夏听到这话总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显然自己没有料错,这林大小姐是林母的拖油瓶,而这少年则是林老爷的亲生儿子。可是眼前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让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林夫人是故意打了她一巴掌然后林老爷顺水推舟说出这些话的? 再看了眼一旁神色莫辨的少年,林立夏知道他绝对不会照着他们的意思做。 杜丽娘看了看地上的林立夏又转身看向了林远山,“老爷,这” “不用说了。”林远山打断了杜丽娘的话,“这事情就这么决定吧,夏儿和逸儿的事情就这么订下了,下个月挑个好日子就办了吧。” 杜丽娘垂下了双眼,让人无从得知她眼底的情绪,“是的,老爷。” 林立夏有些愕然,这样就订下终身大事也太随便了吧? 这时一旁一直静立着不说话的林衡逸终于开了口,“你在和我开玩笑?” 林远山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带着训斥,“逸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个儿子他养了十六年,可却一点都猜不到他的心思。 “什么意思?爹听不懂么?”林衡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与他的爽朗极不相符的邪气,眼中则是浮现了蔑色,“你叫我娶她?”手一伸往地上的林立夏指了过去,“叫我娶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人尽可夫?林立夏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直接晕了过去。这个长的这么纯洁的小帅哥嘴巴竟然这么毒? “你,”林远山气的身子直发抖,“谁准你这么说夏儿的!” 林衡逸冷哼一声,往林立夏走了过去,微微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林立夏完好的那半边脸上。指下的触感温润细滑,林衡逸的动作也是轻柔带着怜惜,可嘴里吐出的却是恶毒的冰冷话语,“这么美的一张脸,这么美的一个身子,有的却是一颗放荡的心,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句话一出口杜丽娘的脸马上就惨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年轻的时候曾是出了名的美人。嫁了人之后丈夫因为有别的美妾所以对她冷落,后来丈夫因为水灾失了性命,她带着女儿上京,不料碰见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也就是林远山。林远山家中只有一个妻子,因从小就对杜丽娘情根深种所以坚持要纳她为妾。林夫人阻止不成竟然在她大婚那天自尽而死,只留下当时只有不满十岁的一儿一女。而这林衡逸对自己的二娘是憎恨至及,今天这话虽然是对着她的女儿说的,却也暗指是她这娘亲狐媚不堪。 林远山看到杜丽娘的脸色心疼不已,上前就对着自己的儿子狠狠一巴掌,“不孝子!现在轮不到你说话!婚姻乃父母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说肯不肯。” 林衡逸挺直了身子受了自己的父亲一巴掌,脸上却是毫无惧色,“我林衡逸娶妻当娶贤,你叫我娶这么个破鞋?哼,天大的笑话!我就是娶个丫鬟也不会娶她林立夏。她嘛,玩玩就好,你们还真以为我把她当回事?” 林远山听的是气血上涌,一个激动就抬脚往林衡逸踹了过去,“你这个孽子!” 这下林衡逸没有乖乖的让他踢,而是一侧身躲过了,“孽子?我这个孽子不知道是谁生出来的。” 调笑的语气,林衡逸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心底没有一丝涟漪。可林立夏却看到了他紧紧握住的双手青筋显露。 原来她是华丽丽的炮灰啊。林立夏感叹,豪门上代恩怨啊。 杜丽娘脸上也是羞愧不已,连忙拉住了激动的林远山,说出的话却无疑是火上浇油,“老爷,你不要冲动,我知道逸儿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就是存心要活活气死我!”林远山一把甩开了杜丽娘的手,面色涨红,粗声的喘着气,“你们两个的亲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说完用力的一甩袖子就出了门。 杜丽娘看了看出了门的林远山又看了看林衡逸和地上的林立夏,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出了门,这下厅里只剩下了林衡逸和林立夏。 林衡逸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慢慢松了下来,缓缓回过了头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林立夏,“姐姐,你高兴了么,老爷子让我娶你呢。” 轻柔的语调却愣是让林立夏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为了避免自己露馅,林立夏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林衡逸看她脸上没有惧意也没有欣喜,淡淡的勾起了唇角,对她说道,“姐姐放心,我怎么会娶你呢,姐姐不是还爱着九皇子么,我绝对不会强迫姐姐的,姐姐就等着九皇子八抬大轿的来娶你吧。” 林立夏心里暗暗的记下了这话,林衡逸分明是为了报复自己的二娘才和林大小姐勾搭的,现在却说什么是因为林大小姐在等那个九皇子所以他才不娶的,还有,那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的就那么不是个味道捏。 手指又抚上了那销魂的微挑杏眼,林衡逸一下又一下的来回磨蹭着,“姐姐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在怪我么?” 林立夏面无表情不说话,其实心里都快抽筋了。林少爷,你能别这么盯着我么,我快坚持不住了。 林衡逸看着林立夏那张娇媚的脸蛋俯身想印上一吻,却被林立夏一撇首给躲过了。冷冷一笑,林衡逸大掌紧紧的钳住了林立夏逃开的小脸,邪气的开了口,“姐姐怎么今天醒过来就不一样了呢,害羞么?姐姐全身上下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林立夏白净的脸上涨红了起来,林少爷,你能不能先放手,那啥,你捏的我好疼啊。 林衡逸看着她水润雾气的眼中迷蒙的姿态情不自禁的向她的红唇盖了下去。 林立夏想挣脱手腕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无法动弹,唇上的触感温软湿润,林立夏紧闭着双唇不让他得逞。天啊,她竟然被一个比她小n多的孩子给强吻了。镇定,她得镇定啊,一切都是这林大小姐惹得祸啊,谁不好勾搭要勾搭这个有严重心理问题的继弟啊,害的她现在尝到了苦果。 林衡逸久久突破不了她的唇关,黑眸中闪过一丝怒气,“难道姐姐是突然懂得了‘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么?” 林立夏苦笑,少年嘴里吐出的话语是那么的不屑的语气,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姐姐,他厌恶憎恨的那个人,此刻或许和她一样游荡在异世不知所措。也有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无生机。 不满意她的心不在焉,林衡逸伸手往她的脖子一掐,满意的感觉到了她的玉齿分开,舌尖霸道的伸了进去,用力的吮吻了起来。 林立夏则是吓的直扭着身子,这林少爷也太bh了吧,长的这么标准美少年,可行为却这么强悍。不过,他的吻技真的很……不错。林立夏有点不好意思的想着。 尽力追逐着她的香舌,林衡逸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大手抚上了她的背轻轻抚摸了起来,林衡逸对怀里的娇躯十分的留恋。 林立夏则是被吻得呼吸不畅,小脸憋的通红,不住的推着林衡逸的身子,奈何他的力气是在太大,不论林立夏怎么打都没有一点反应。 “少爷”紫苏推了门进来看到的画面又让她脸红加愤怒不已,为什么她家少爷又和那个不要脸的大小姐抱在一起! 林衡逸终于放开了手,任凭林立夏快速的推开了他。他笑笑看向了紫苏开了口,“紫苏,怎么了?” 温和的语调,灿烂的笑容,和林立夏见到的那个少年完全不复一人。 紫苏瞪了一眼林立夏又看着林衡逸气嘟嘟的开了口,“是二夫人让我来的啦,二夫人说,要大小姐去清心祠住一段时间。”说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立夏。 林立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想着,清心祠?怎么听的像个尼姑庵? 林衡逸听了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清心祠? “姐姐,清心祠,你应该会喜欢的。”不怀好意的开了口,林衡逸附在林立夏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先走了,希望姐姐在那过的开心。” 林立夏闻言身上寒意一阵阵,林少爷说的“好地方”就该往反面想,那么就是,坏地方? “哦,还有。”林衡逸像忘了什么似的回头朝她一笑,“姐姐的身子,我真的是很满意啊。” 说完扬长而去,只剩林立夏错愕的坐在地上。 三、救帅哥一枚 原来清心祠不是听着像尼姑庵,因为它本来就是间尼姑庵。 林立夏看着眼前穿着灰色袍子的尼姑们想着,看她们一个个老也有少也有的,有的带着圆布帽,帽子下的脑袋光溜溜的,有的却是和她一样,长法盘起藏在帽子里。 唉。 叹了口气林立夏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扫地。 对的,就是扫地。 林立夏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少爷那时候听到清心祠会那么的幸灾乐祸了,因为她来到这里以后就不是什么林大小姐了,就是庵里的一个普通的打杂小妹。 没有丫鬟,没有锦衣玉食,没有闺阁厢房,没有……什么都没有。京城第一府的林家大小姐到了这清心庵什么特殊待遇也没有,只能苦哈哈的陪着尼姑们吃着天然蔬菜和萝卜干。 林立夏到了这清心庵已经有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从有些多嘴的小尼姑的口中她大致了解了这时的朝代和“她”的身份。 现在是大明王朝四百五十六年,在位的皇帝是李明达,简称明帝,而大明王朝的首都叫京城,凭林立夏上学时考试都不及格的历史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架空的朝代,至于为什么也有京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时空的交错中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再有就是这林远山是京城第一首富,家中本来有一个正妻,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那林少爷林衡逸,还有一个女儿叫林妙儿。不过这林妙儿因为几年前的一场病烧坏了脑子,十三岁了智商却还停留在小时候。 这杜丽娘是八年前林远山娶进来的妾室,疼的跟块宝似的,林夫人受刺激竟然在他们成婚那天自尽而死,留下了一对年幼的儿女,也难怪林少爷会那么的恨杜丽娘了。 林远山对自己的儿女也是冷淡疏离,反倒是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女儿疼爱有加。可这林大小姐从小性格跋扈,刁蛮任性,对下人一个不顺心就是打骂,也难怪那天林立夏叫她们下去个个跑的飞快了。还有就是这林大小姐的名声似乎很不好,至于怎么个不好法那些个小尼姑们也没有说清楚,照林立夏的推测无非是说她不够温柔贤淑,不够大家闺秀。 知道了这些以后林立夏心中算是有了个底,只是这林大小姐和林衡逸的j情不好办啊,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可怎么面对那个长相古天乐心理希特勒的少年呢?还有,林衡逸口中说的九皇子又是谁?(长相古天乐指林小弟长的阳光帅气,不等于长的像古天乐。) 甩了甩一脑子乱七七八糟的思路,林立夏又开心的笑了笑。林少爷,如果现在被发配到这里是你那个姐姐的话她确实会很苦,一双嫩嫩的小手拿着扫帚辛苦的扫地。可现在这身体里面的灵魂是来自于21世纪的她,这些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小小小小小case啊。 “若静,你去把后面的那个法堂园打扫一下吧。”某师太和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浅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师太。” 若静是她在清心庵的法名,在这庵里待了半个月,林立夏觉得自己的心也平静了很多。不会再想到自己的穿越就激动,人生充满着奇遇,或许她可以把自己的这次穿越当成一次旅行呢? 林立夏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回到熟悉的那个世界,因为那里有着她爱的和爱她的人们。而在这里,她只是一缕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游魂。 推开了法堂园的门,林立夏看了看萧瑟的院子和空荡的大堂。这法堂园是庵里最冷清的地方,春天的生机似乎只有在那堂前的大树上才可以看的到。那大树起码有三个人才能合抱起来的树身,挺拔树干有三层楼那么高,树枝粗壮绿叶繁茂,一看就知道是颗健康的不得了的树。 林立夏看着阳光下树叶上那反射着七彩光泽的水珠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她想,自己也会像这棵树一样,顽强的,健康的成长下去。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林立夏轻轻的唱着罗大佑的《你的样子》,极美的歌词,带点哀伤的曲调,让人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的心酸。她想罗大佑给予某些人的感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至少她是这样的,她深深的爱上那微微颤抖的嗓音。 正缅怀伤感间,林立夏突然觉得树上有了什么动静。她抬起头定定的看了浓密枝叶的树三分钟之久,最后终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估计是树上有小鸟在闹腾呢。”低下头又哼着调子扫起了地。 树上某只“大鸟”捂着自己的胸前,指缝间暗红色的血不断的溢出,心里暗自咒骂,过几天一定叫人拆了这破庵逮了这碍事的尼姑。 “嗒,嗒,嗒。” 林立夏呆呆的看着地上不断滴落的红色液体,那好像是……血?刚想抬头看个究竟却被突然掉落的某物整个砸趴在了地上。 上面有重物压着,下面有扫帚柄磕着,林立夏痛苦的试着翻掉背上的东西,奈何那东西实在是太重,林立夏翻了好几下才起身畅快的呼了口气,压死她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林立夏这才抬眼看了看那从树上掉下来砸到她的“东西”。 噶?这分明是个人啊,而且还是个男人。 林立夏绕着那人转起了圈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那男人穿了件墨绿色的长袍,一看那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此刻正苍白着脸孔双手紧捂着胸前,鲜血从指缝中不断的溢出。 原来他是受伤了。林立夏看了看周围,法堂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想了想林立夏还是决定救他,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要她眼睁睁看着他流血过多而死也太残忍了。 林立夏一把拽过了他的胳膊拖了起来,地上血痕一路朝法堂里面延展。 “咯噔。” 林立夏连忙停了下来,什么声音?过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动静,她才又专心的拖起了人。 吃力的将他靠在了椅子边,林立夏看着他胸前的血迹决定扒开他的衣服看个究竟。昏迷中的男人反抗了下,可还是很快的放弃了挣扎,任由她解开了他的衣服。 一道深深的刀伤在男子的胸前,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林立夏见状移开了眼睛,心底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那争相涌出的鲜红色换醒了她藏在记忆深处的那抹苦涩,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了起来。咬了咬牙她还是转过头来对上了那道伤口,脑中关于处理伤口的知识一闪而过,她果断的起了身往外面跑了去。 “如静,你那里有金疮药么?”林立夏皱着脸捂着自己的手指和一个小尼姑说道,指间隐约可见血迹。 如静点了点头,“有啊,你怎么了,手指破了?” “刚才师太叫我去打扫法堂园,我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自己的手指了,疼的要命,你快点给我药吧。” “那你等着,我就去拿。” “恩,我在我自己房里等你。” 林立夏又匆忙的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找了些白色的衣服出来,用剪刀把它们剪成了一些宽布条。这时如静也把金创药送了过来,林立夏接过手感激的向她道了谢。等如静走远了她赶紧去打了盆水带着东西上了法堂园。 男子已经完全的昏迷过去了,苍白的嘴唇紧紧的闭着。林立夏小心的拿开了他的手,拿布沾着水替他清洗了起来。染血的布条越来越多,男子胸前也逐渐清爽了起来,伤口变的没有开始的那么狰狞了。 林立夏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水,起了身又去换了一盆水进来。最后的清洗也完成了,林立夏这才拿出金疮药倒在了他的伤口上,用布条包扎了起来。 “呼!”重重的吐了口气出来,林立夏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今天她可是做了回活雷锋啊。 “水……”低低的声音从男子干涩的唇里吐出,林立夏又跑出去替他端了碗水进来。 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林立夏慢慢的喂他喝起了水。她发誓这绝对是自己第一次照顾伤重人员啊,真累,就不知道哪些当护士们的怎么过来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男子,林立夏这才发现这人有着一张极其an的脸孔,虽然紧闭着双眼可还是有着一种成熟的魅力。林立夏感叹啊,原来古代就是帅哥窝啊,那林衡逸是小帅哥一枚,今天救了的男人也是大帅哥一只。 清澈的甘露入了嘴里,男子剑眉微微抖动了一下,最后在林立夏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尼姑,你好大的胆子啊。”醇厚的男声开口说道,黑眸中闪着危险的神色。 四、吾乃尼姑 清澈的甘露入了嘴里,男子剑眉微微抖动了一下,最后在林立夏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尼姑,你好大的胆子啊。”醇厚的男声开口说道,黑眸中闪着危险的神色。 林立夏闻言愣了愣,随即生气的回了嘴,“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话说出口了才发现自己顺着他说的小尼姑接下了口,心底不禁笑了笑,可脸上却还是一副怒容。有没有搞错,她好心好意救了他,他醒过来第一句竟然是责怪她胆子大? 李澈看了看自己胸前已经包扎好了的伤口再想到自己昏迷前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本来是被这小尼姑的歌声给弄的烦躁不堪,后来意识渐渐模糊,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的时候他身子已经往下掉了,他还故意往那小尼姑的位置偏了偏,后来砸没砸到这小尼姑不知道,照现在的清醒看来是她救了自己。 不过……李澈试着动了动右臂,如他所料,没有一点反应。再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小尼姑,李澈开口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 林立夏 与君歌 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部分阅读 理所当然的开了口,“当然是拖啊。”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用公主抱? 拖。李澈抽了抽嘴角,“拖的哪里?” “当然是”林立夏警觉的停下了话,盯着他的手臂看了看,往上再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想起了那声“咯噔”。不会是…… 林立夏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看到他的脸上笑容增大,她缩了缩身子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李澈哼了一声说道,“就是这么巧,拜你所赐,我的胳膊脱臼了。” 林立夏想那么大的一个身子靠一只胳膊受力也难怪会脱臼了,再说了,她为什么会拖他啊,还不是想救他。 “施主,贫尼也是一番好意,害施主的胳膊脱臼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装了尼姑,那就一直装下去吧。再说,看眼前这人的架子好像也不是个一般人,要是以后他找她算账怎么办? 李澈好笑的看了看她,刚才不过是叫了声小尼姑,她就一口一个贫尼了。看她满头青丝,五官精致艳丽,浑身上下尽是娇俏之色,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尼姑啊。 “你是尼姑?”李澈开口问,带着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林立夏点点头,“贫尼当然是尼姑。”不相信她是尼姑还满嘴小尼姑小尼姑的乱叫? 李澈哦了一声,又看着她的脸说道,“那为什么你没有剃度呢?” 林立夏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可还是严肃着一张脸语气沉重的开了口,“师傅说贫尼必须满了十八岁才可以进行剃度。” 李澈挑了挑眉,“这倒是没听说过,还得挑日子剃度的?” 林立夏想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何止这一件两件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施主没听过也是不足为怪的。” “那小尼姑你叫什么呢?”李澈吃力的动了动身子,调整好了位置,左手搭上了右手臂。 “贫尼法号悟空。”作为忠实的齐天大圣的粉丝,她林立夏今天终于可以沾沾他的光了。 “悟空?”李澈轻笑一声,“这名字倒是不错。”左手用力的把右臂向上一推,咯噔一声,手臂又接回去了。 林立夏看了是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谈笑间手臂完好如初”啊。 “小尼姑,你师父没跟你说过男女有别么?”李澈靠在她的肩上问了一句。 林立夏这才发现他一直都靠在自己身上,对于他的调笑林立夏不慌不忙的回答,“师傅说心中无愧便不用理会世俗的闲言闲语。” “小尼姑看的还真是透彻。”李澈看她脸上没有一丝害羞的姿态才相信了她是真的不在乎男女之防,倒是对她有了一丝赞赏。 林立夏笑的温和有礼,心里却是一直在腹诽,小尼姑,又是小尼姑。“施主既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便早点回去吧。” 李澈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是在赶他,“小尼姑是在赶我么?” “施主哪里的话。”林立夏当然不承认,“只是施主深受重伤还需好好休养啊,早些回家才好。” “你不是替我包扎过了么?”李澈指了指胸前说道。 林立夏看了一眼自己胡乱包扎的伤口,“歉疚”的开了口,“贫尼只是简略的清洗了一下,施主的伤口很深,还是请个大夫重新看看的好。” 这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分明就是传说中的追杀啊,救了他一命已经不错了,要是他仇家找上门了连累她怎么办? 李澈似乎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故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说道,“小尼姑,我倒是想走,实在是身子动不了。” 林立夏想起了那道狰狞的伤口,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吧。” 又是小心的将他的身子靠在了椅子上,林立夏起身走了出去。 李澈闭上的眼睛缓缓的打开,黑眸中幽光闪动。 他今天本来是上山打猎,却遭到刺客围攻。这次的刺客武功精湛出手狠毒,身边的暗卫被杀的无几,他自己胸前也被砍了一刀,最后在几个侍卫的掩护下才逃到了这里。本来是想躲在树上休息一下,等府里的人找到他。哪知伤的太重,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也幸好碰到了这个不像尼姑的小尼姑,不然他今日恐怕真的是事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李澈的眼微微眯了起来,眸中划过阴冷,这次的事情他非得好好的查清楚不可。 至于紫辰之女…… 李澈嘲讽的笑了笑,现在估计小四和小九都已经知道了紫辰之女的事情,不然小四怎么会突然频繁的走动起了丞相府?要知道小四可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国师说紫辰之女生于京城东,南,北三个方向的至贵之家。而这三家分别是东边的京城第一府的林府,南边的重臣丞相之府,还有北边的尚书府。 众人皆知,丞相有女尹无双,乃京城第一才女。相貌清秀,三岁作诗一鸣惊人,性子冷傲,今年十六芳龄。 尚书之女苏依儿,据说娇俏可人,容颜绝美,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今年同是十六。 至于那林府,倒是也有一女芳龄十六,只是那女儿是林远山的妾室带过来的,并不是林远山的亲生女儿。说起那林大小姐林立夏,名声倒是一点都不比那尹无双和苏依儿小,只怕是有过之而不及。不过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苏依儿是小九的青梅竹马,小九倒是多了一份胜算。只不过……李澈俊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深笑,紫辰之女他是志在必得。 正在这时,李澈听到了有人往他这里走了过来,他警觉的绷紧了身子。 “施主,你饿了没有啊。”林立夏其实不想这么好心的,可是一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救就同情心泛滥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看到小猫小狗的她还救助呢,何况现在是这么大的一个人。 李澈饶有趣味的看着端着饭菜进来的女子,“小尼姑还真是好心啊。”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林立夏也不多说,把饭菜放在了他的面前。 李澈笑了笑,看了看饭菜却是动都不动。 林立夏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伸出手就准备把饭端走,“施主既然不饿就算了。”要是想弄死他她何必救他,刚才在他伤口上多踩几下估计他就一命呜呼了。 李澈闻言抬起左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性子还真是急,只是我这左手实在是不方便。”他胸前的刀伤一直到了手臂上,右手又刚刚接上不能用力,这下真的是连吃饭都困难了。 林立夏默,难道真的要她喂饭么? “小师傅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李澈一副不勉强她的表情,吃力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朝筷子拿去。 林立夏看他捏着筷子的手一抖一抖的,况且他也改了口叫她小师傅,于是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筷子。算了算了,就当眼前是一个羊癫疯不能自理的人好了。 李澈见状眼底带上笑意,柔和了他原本硬朗的五官。 “小尼姑,你们平时吃的都是这些么?”李澈张嘴吃着林立夏喂过来的饭菜,青菜萝卜干? 林立夏也不再去理他嘴里的小尼姑,专心的喂着饭菜,“恩,出家人清淡即可。”其实她最爱的是四川菜色,又辣又过瘾。 李澈看了看她的胸前揶揄的说道,“难怪你这么瘦。” 林立夏抽了抽嘴角,当做没听出他是什么意思继续喂饭。其实她早就看过了,这林大小姐虽然只有十六岁,身子也属于极其纤细的那种,可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只是穿着这宽大的袍子看不出来而已。 一碗饭喂得干干净净,林立夏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帕子递给了李澈,“天色已晚,施主好好在这里休息会吧,贫尼回去了。” 李澈拿起了帕子轻轻的拭了嘴角,“多谢小师傅了。” 林立夏朝他点了点头出了门,李澈看着帕子笑了笑,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初夏时节雨水多。 深夜,墨色天空电闪雷鸣,豆大雨点砸到瓦上声响颇大,直砸的屋内的人辗转难眠。 林立夏不知自己已经是第几次翻身了,窗外传来的暴雨雷电声叫她是怎么都不能入睡。 不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林立夏想自己真的是鸡婆到了极点了,可是既然都救了,那就救到底不是么?现在刚好是初夏,晚上风凉,加上这么大的雨,那人又受了伤…… 唉唉唉。林立夏认命的起了身穿上了衣服,拿着油布伞就往法堂园冲了去, 风带着雨吹到脸上,林立夏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进了堂。 “施主”抬头刚想叫人,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林立夏失声叫道,“喂你别吓我啊!” 五、救人救到底 风带着雨吹到脸上,林立夏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进了堂。 “施主”抬头刚想叫人,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林立夏失声叫道,“喂你别吓我啊!” 只见傍晚时还和她调侃说话的人此刻正整个身子绻了起来,剑眉紧皱,脸色苍白,嘴唇冻的发紫。 林立夏匆忙的放下了伞往地上的人走了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冰冷触感的让她一下子缩了回来。 肯定是因为身上受了伤再受冻,所以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林立夏皱着眉头想着。 现在可怎么办?林立夏苦恼的想。 “喂,施主,你醒醒。”拍了拍他的脸,林立夏试图叫醒他。可昏迷中的男人只是动了下唇瓣,眼睛仍是紧闭。 “喂你醒醒啊,这样睡过去不行的啊。”林立夏又气又急,怎么就让她救了个麻烦呢,现在不仅救了,连救后服务都全了。看着眼前直出冷汗的男人林立夏对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唔……”昏迷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缓慢且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大胆,你对本王做了什么?”虚弱的身体叫他连说几句话都困难不已,直喘着气。 “做了什么?除了咬你还能干吗!”林立夏揉着自己酸痛的腮帮子说道,完全忽略了他话里重要的地方。 看他闭上眼睛似乎又要昏睡过去林立急忙摇了摇他的身子,“你别睡啊,我扶你到我屋子里去。”说完吃力的想要支撑起他的身子,奈何这林大小姐的身子是在是娇贵的很,根本使不上力。 “该死!”低声咒骂了一声,林立夏对着地上的人踢了几脚,“你好歹使点力啊。” 李澈被踢得精神清醒了些,看着眼前一脸焦急恼怒的小尼姑笑出了声,可却扯动了胸前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气。 林立夏见状又好气又好笑,“还笑,痛死你活该。” 李澈这下不敢大力笑了,只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小师傅过来搭把手吧。” 林立夏蹲下了身子将他的胳膊绕过了自己的肩,李澈配合的使上了力,这才整个人摇晃的站了起来。 “唉唉唉你身子别摇啊”林立夏被他不稳的身子直压的往一边倒,好不容易站好了又被他拖得往另一边斜了过去。 “小师傅见谅,我实在是”说到这里李澈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林立夏被他看的什么怒气也不好发,只好干干的笑了笑。想了想林立夏把手搭上了他的腰,紧紧的搂住。“施主见谅,贫尼也是为了救你。” 说完吃力的撑着他走向了门口。 李澈艰难的跟着她移动着步子,撑着他行走的身躯是那么的纤细柔弱,却有着一种极其坚韧的意志。李澈心里笑了笑,看不出来这小尼姑心肠还真是好。 两个人一把雨伞,拖着步子缓慢的在雨中行走着。李澈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林立夏的身上,林立夏被压的脸色通红,可还是憋足了一口气往前走着。 终于到了房间,林立夏一甩手将李澈整个人推到了床上,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李澈痛的紧皱起了眉头。 林立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将他慢慢的扶了起来,“施主全身都湿透了,还是先换衣裳吧。”说完自己又郁闷了起来,她这里哪来的男人衣服? 李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困窘,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麻烦了,这样就可以了。” 林立夏看着他湿透的衣服皱起了眉头,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了! “施主,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不过袍子还是有的,你凑合着换上吧。”林立夏打开了柜子翻出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对他说道。 李澈看了看那明显是女人穿的袍子抽了抽嘴角,叫他穿女人的袍子?“小师傅不必费心了。” 林立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面子问题?一句话不说,林立夏上去就开始解他的衣服。 “小尼姑你也太心急了吧。”李澈左手抓住了在他胸前忙碌着的小手,心里不是不惊讶的,想不到这小尼姑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避嫌。 林立夏抽出了手继续着动作,摆明是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要换。 李澈无奈的说道,“好吧,我穿,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立夏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起身转了过去。 “哦,对了,你换好衣服就上床睡吧,记得往里面睡一点。”林立夏说道。 李澈听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意思不会是…… “我去厨房换一下衣服吧,你先睡。”林立夏说完抓起了椅子上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澈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笑意,这小尼姑还真不同于常人啊。 林立夏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澈已经身子平坦着睡着了,她疲惫的笑了笑,今天过的还真是充实啊。 从箱子里拿了床新的被子出来林立夏翻身上了床,这才觉得整个人累的要命。打了个哈欠眼皮不由自主的合在了一起,入睡前的她迷糊的想着,虽然累了点,但是救了一条人命,还是很值得的吧。 均匀的呼吸声轻微的响起,本该是熟睡的李澈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可因自小习武所以李澈的视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转过了头李澈仔细的观察起了熟睡中的林立夏。 她实在不像是个尼姑。 白皙的鹅蛋脸,紧闭着的眼睛上睫毛浓密而长卷,秀气的鼻梁和娇艳欲滴的红唇。 睁开眼睛的她是妩媚的,那眼角微扬的杏眼有着动人的气韵。可她身上又有着一股清丽的气息,或许是因为身在佛地的关系。谦恭话语中暗藏着的是她的不以为然,一颦一笑间尽是灵动神采。这样的女子,如此娇俏,出家实在是可惜了。 李澈又想起了她异于常人的行为。不忌讳男女之防,不在乎男女共处一床,是该说她蠢得天真还是说她心中真的不为世俗困扰? 或许也只有出家之人才能有她这样的心思吧。 粗粝的手掌触上了她柔嫩的脸蛋,黑暗中的李澈黑眸里满是欣赏。就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将他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纤细的身子承担起过他的沉重,对于他的伤他的来历没有问过一句,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救了的是谁。 悟空? 李澈笑了笑,愈发显得脸庞英俊,他口中低喃,“还真是个好名字啊。” 突然门外传来了声响,李澈眼中浮上警觉仔细的听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三声轻微的敲地声响了起来。 李澈松下了身子,伸手点了林立夏的睡|岤开口说道,“进来。” 话刚落下,就有一个黑衣人推门进来,恭敬的朝他跪下说道,“属下见过王爷。” “起来吧。”此时李澈面容英挺神色严肃,散发着一种迫人的威严气息,“莫肖现在怎么样?” “回王爷,莫肖他”中间的黑衣人低着头顿了顿说道,“莫肖身受重伤,现在已无生命大碍,可右手臂却废了。” 李澈闻言皱起了眉,莫肖是他的贴身侍卫,刺杀的时候为了掩护他逃走而故意引开刺客。身为剑客,他最重要的就是使剑的右手,现在没了右手就等于已经是个废人了。想到这里李澈又开口问道,“可查出来了这次是谁派来的?” “属下查过了,这次行刺的是江湖上阎王阁的人,可属下没有查出是谁是委托人。” 阎王阁是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据说只要他们接下的案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他们想杀的人,不论明招还是阴式都要杀。 李澈冷笑了一声,脸上尽是嗜血之色,“阎王阁?本王就让他们知道这次惹上了不能惹的人。传令下去,出动阴间十三煞,剿灭阎王阁。” “遵命!”黑衣人这才抬头看向床上的李澈,可却发现李澈正与一女子同躺在一起,“王爷,这……” 李澈看了熟睡中的林立夏一眼,“不必管她。” “那王爷什么时候起身?” 李澈掀开了被子慢慢的走下了床,“现在。” 黑衣人看到李澈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愕然,“王爷你” 李澈冰冷的视线向他射了过去,“有什么问题么?” 黑衣人连忙垂下了头,“没,没有。” 李澈穿上了靴子向外走去,黑衣人连忙打开了门,李澈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黑衣人回头看了看床上看不清容颜的女子轻轻的关上了门,房内又是一片寂静,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第二天清晨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一堆沾了血的布出了神。那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可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没有他的踪影了,他去了哪里了呢? 不管了不管了!林立夏甩了甩自己的头,只是随手救的一个人而已,管他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他走的无声无息的,说不定被人接回去了。 林立夏把布都揽在了一块包在了一件旧衣服里面,开了门准备拿去厨房烧了,却看到如静快步往她这里走了过来。 “如静怎么了?”林立夏开了口问道,这如静虽然是个年级不大的女孩子,可是性子却是难得的沉稳,今天难得这么急。 “若静,”如静停下来喘了口气,“林府里有人来找你了,说是让你马上去前厅。” 林府?林立夏有些惊讶的开了口,“有说是谁么?” “他说是他你弟弟。” 林大小姐的弟弟?那不就是毒舌男林衡逸?! 六、打道回府 林大小姐的弟弟?那不就是毒舌男林衡逸?!他来干什么?想了想林立夏得出了结论,还能干吗,奚落她呗,看看那较贵的林大小姐现在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林立夏摇头晃脑的朝厨房的方向迈开了步子,如静见状奇怪的看着她说道,“若静,大厅是往这边走的啊,你去那边干吗?”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你让他先等着吧。”林立夏无所谓的说道。 听她这么说如静只好转过身自己去了大厅。 清心庵见客的大厅内,一名蓝衣华贵的少年正坐着喝茶,见到如静进来连忙起身向她笑了笑。 如静也是有礼的向他点了点头再开了口,“公子,若静现在有要事在身所以不便过来,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蓝衣少年林衡逸听了如静的话后也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复了正常,“没事,那我就等一会儿吧。” “那贫尼先下去了。”如静说完就退了下去。 出了门以后如静奇怪的想了下两人的的反应,这俊美的小公子真的是若静的弟弟么? 如静想起若静是半个月前的时候来的庵里,那时候她听有些人议论着说她是什么京城第一富商的女儿,长的一副狐媚样子而且脾气坏的不得了,庵里的人没有愿意去接触她的。 如静本来和若静也是不熟的。如静小的时候被自己的父母遗弃,是清心庵里的师太收养了她,她生性胆小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在庵里一直都没有交心的朋友。 那天如静本来是要去打水的,来到井边的时候发现若静也在那里。她淡淡的对若静笑了一笑,若静愣了一愣,然后就回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如静本来想提醒她小心井边的青苔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呢,若静就已经一脚踩了上去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摔倒了。水桶被打翻,若静整个人被淋得湿透透的,可还是呆呆的保持着姿势不动。 如静以为若静吓傻了连忙上去伸出了手扶她,嘴里问着有没有摔到哪里之类的话,哪知若静只是极开怀的笑出了声,笑的如静一脸莫名其妙。 后来两个人谈话的次数渐渐多了,如静发现若静并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长相妖媚不不代表她人性子扭捏,有的时候若静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如静想这就是朋友了吧。 其实如静不知道那天她对林立夏伸出的手有多么重大的意义。那时候的林立夏是迷惘的,没有预兆的穿越,一头雾水的被卷入家庭纠纷,然后就被扔到了这个荒凉的山中祠堂里。 庵里的尼姑对她视而不见,好像是什么病毒一样的避着她。林立夏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甚至连个游客都算不上,因为没有人愿意接纳她。 如静对林立夏笑的时候林立夏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朋友,没有冷漠没有躲避,那个长相清秀的小尼姑就这么对她笑了笑,可那一笑,却让林立夏的心满满的都是暖意。 于是,林立夏交到了自己在这个时空里的第一个朋友。 厅中的林衡逸拿着茶盏,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微微失了神。 林远山,他的父亲病倒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常年的劳累与那天与林衡逸的争吵让他一下子就病了,还不到四十岁的他身体竟然已经破损的如五十几岁的老人。 林衡逸看着床上那苍白的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高兴,愤怒,又或是沮丧?他不是一直都恨他的么,那个对着杜家母女笑的温和慈祥的男人,那个对娘亲和自己还有妹妹置之不理的男人。 他算是什么父亲呢? 林衡逸自嘲的笑了笑,来这趟就当是完成他死前的愿望好了。 当林衡逸手中的茶水不知换过了几次,当他终于受不了的从椅子上起了身的时候,林立夏姗姗来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站在门口的林立夏刚好沐浴在阳光之中,金色的光洒在她灰色的袍子上,淡淡的浮现了一层光晕,显得她整个人宁静而又平和。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她么?林衡逸看着林立夏有些恍然的想着,只是半个月不见,那个骄纵虚荣的女人为什么给人感觉变了那么多?曾经讥讽勾起的嘴角此刻只是少许弧度的向上弯起,眼神也只是淡然的看着他。 “衡逸,有什么事情么。”林立夏的语气冷然中带着明显的疏离,这是她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的。据她所知林大小姐是一个脾气不好又蛮横的人,而她的脾气则和林大小姐完全不一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底的改变性格的,尤其是面对极其熟悉林大小姐的林家人,所以她不得不以冷淡来遮掩她的不对劲,以后再慢慢的扭转过来。林大小姐在被人发现她和弟弟的j情以后终于开始改变,这个说法应该还过的去吧? 林衡逸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这么令人厌恶的语气啊,果然她还是她。“姐姐的手怎么变的这么粗糙了呢,要知道你可是最宝贝这双手的。” 状似心疼的牵过她的手,林衡逸语带讽刺的说道。 林立夏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柔嫩的手心现在已经薄薄得起了一层茧,今天要不是他说起她还真没注意到。从林衡逸手中抽回了手,林立夏还是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姐姐为什么这么冷淡呢,要知道在床上那个的时候你可是很热情的。”林衡逸暧昧的看着她说道。 林立夏还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不说话,对于林衡逸的挑衅她基本上是没什么感觉的。充其量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她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大人了。呃,虽然在古代十六岁已经很成熟了。 “哼。”林衡逸被她看的恼怒了起来,“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大掌捏住了她的手腕,林衡逸突然脸色一变笑了出来,“不过今天我很开心,就不和你计较了。”恶意的靠近她,他在她耳边说道,“你亲爱的爹爹的就要死了呢。” 林大小姐的爹爹?那不就是林老爷?林立夏皱起了眉头,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快死了? 林立夏抬头看向林衡逸的时候呆了。 林少爷是在笑么?薄唇勾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年轻的面容上笑意弥漫,谁都看的出他在笑。 可是他眼中藏着的痛楚又是什么? 心底叹了口气,林立夏轻轻的问道,“是病了么?” “对,病了,病入膏肓。就算是这样都嚷着要见你一面,你看你爹多好啊。”林衡逸笑的更加开心,可手掌却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林立夏“哦”了一声,“那我回去收拾下行李,你先放手吧。” 林衡逸这才松开了手,眼角却瞥到了林立夏洁白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而林立夏只是由着袖子遮住了手,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林衡逸这才回到厅里坐了下来。 转过身的林立夏立刻揉起了自己的手腕,天,这林少爷的力气还真不小啊。 林立夏想到他的那个笑容。林远山快死了,林衡逸真的开心么。开心的话为什么不见他眼底有笑意,开心的话为什么说到他的病的时候还是浑身紧绷? 无奈的笑了笑,林立夏有些黯然的想道,十六岁,终究还是个孩子啊。费劲心思去恨一个人,可却不知道,恨的入骨却是爱的锥心。抬头看着天空,林立夏眼中微微闪着泪光,父母,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奢侈的称呼。 “若静。” 林立夏连忙眨去了泪光朝出声的人看去,“原来是如静啊,怎么啦?” “你弟弟找你有什么事么?”如静看着林立夏问。 “没有啊,只是我要回林府一趟。”林立夏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伤感。人生并不只是生存与死亡,更多的是要去面对大大小小的困难。而属于她的考验,现在才正是开始。 如静听了有些不舍,若静可是她在庵中唯一一个朋友呢。“那你还回来吗?” “估计是不会了啊,不过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林立夏歪着头对如静灿烂一笑。 如静微愣,随即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恩,一定会再见面的。” 清心庵的小道上,两个少女面对面站着,微风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角,气氛恬静而和谐。 繁茂的树木间,缕缕阳光透过枝叶照射在了地上,山中的小道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正疾驰着。 林立夏在马车里被颠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反观对面的林衡逸,还是坐的稳稳的。心里是那个赤果果的嫉妒啊,为什么啊,两个人明明都坐在马车里,一个被颠的跟羊癫疯发作似的,一个却坐的却稳如泰山? 林衡逸看了看对面脸色发青的林立夏心里笑了笑,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担心的神情,开口对她说道,“姐姐你是不舒服么?” 林立夏想可不是么,哪有人把马车当轿车开的啊,以为真能时速180?再说了,这不是水泥地,这是山路,山路啊! “没有。”才怪。林立夏心中加了两个字,嘴上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怕说多了声调都是波浪线。 林衡逸听了也不再说话,只是掀开了帘子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好不容易到了比较平缓的路上,林立夏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看马车的装饰,还真是朴素的很啊,这林府不是京城第一府么,怎么马车这么简陋?再看了看对面异常沉默的林衡逸,林立夏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车壁上,心底想着到了林府以后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林立夏睁开眼睛的时候马车刚好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低声说了一句,“少爷小姐,已经到了。” 林衡逸起身先下了车,林立夏掀开帘子小心的走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门邸,林立夏深吸了口气,坚定的迈开了步子。 林府,我来了。 七、是非多多 环视着只见过一次的房间,林立夏苦笑了下坐到了床沿上,还是回到了这里了啊。 “小姐,你回来了啊。”麦穗笑眯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立夏对其他人看了一眼说道,“你们都下去吧,麦穗服侍我就可以了。” 丫鬟们听话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带上了门。 林立夏对麦穗招了招,“麦穗,过来。” 麦穗赶紧走到了林立夏面前,对她可爱的笑了笑。林立夏见了不禁心情舒缓了下,想了想开口问她,“麦穗,这半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爹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 “小姐你不知道,老爷那天从厅里出来以后怒气大的不得了,连二夫人劝也没用。第二天的时候老爷就病了,大夫来看了说老爷是常年积郁在心,再加上这次急火攻心,所以才会那么严重。”麦穗对着林立夏说道。 “那大夫开的药都没用么?”林远山也才四十不到的年龄,身体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垮了? 麦穗摇了摇头说道,“大夫开的药都吃了,可还是不见效。” “那现在就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慢慢死掉吧。 “二夫人也这样问过大夫,可是大夫说老爷这个是常年下来的心病,所以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林立夏听了心里点了点头,俗话说心病还是得心药医啊。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林立夏抬头向外看了看来人,连忙起了身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叫了声“娘”。 杜丽娘斜眼看了一眼麦穗,麦穗立刻安静的退了下去,房里只剩下了杜丽娘和林立夏。 林立夏不安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在杜丽娘的眼里就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冷哼了一声杜丽娘开了口,“枉费我给你生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连林衡逸那小杂种都搞不定。” 林立夏心中诧异,这样的语气,是在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么?而且,她竟然骂林衡逸是小杂种? “哑巴了么不吭声,叫你搭上九皇子你搭不上反而被当众拒绝。原本以为苏尚书家的公子是真的喜欢你,哪知道那风流胚子也只是和你玩玩。现在连林衡逸都看不起你,你说你有什么用。”嘲讽的话语从杜丽娘口里吐出,原本温柔的脸庞此刻竟显得些许狰狞。 原来是这样,林立夏恍然大悟。杜丽娘为了荣华富贵所以想让女儿攀上枝头做凤凰,哪知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枝头没攀上反倒是面子都丢光了。而且还被那什么苏尚书的儿子给玩弄了。想到这里林立夏不禁同情起了林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母亲呢,对于她来说,女儿只是一个工具么? “哼,真是指望不上你啊。”杜丽娘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了一样停止了对林立夏的咒骂,“对了,你那爹快不行了,有空就去看看他。” 说完也不看林立夏的反应就出了门。 林立夏缓缓的抬起了头,脸上满是深思。杜丽娘身为林远山的妻子,丈夫快要死了不是应该很伤心么?可为什么她还有空来到自己女儿的房间抱怨呢?还有,她最后想到了什么才心情好转了起来? 林立夏敲了敲自己的头,无奈的撇了撇嘴。真是头痛啊,除了收拾林大小姐的烂摊子又被卷入了家庭争斗,唉唉唉。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呢,门外麦穗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好,少爷是要找小姐么?” 林衡逸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是推门进来。 林立夏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天,这林家的人还真是不让人喘口气啊,走了一个马上又有人替补上来了。 “姐姐休息好了么?爹可是满口满口的叫你呢。”林衡逸看着眼前神情疲惫的女子说道。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林立夏显然是吃不消了。 “没事,我休息好了。那么现在去吧。”林立夏抖擞了下精神,起身往门口走去。 林衡逸不屑的开口说道,“还真是孝顺啊。” 林立夏闻言脚步停了停,可还是继续往前走着。上辈子二十几年加起来听的冷嘲热讽都不如来到这里的半个月的多啊。 又是跟着丫鬟九转八弯的走了五六分钟,林立夏才到了林远上的房门口。 进了房间里一股清香入鼻,一个丫鬟正在帮林远山喂药,而才半个月没见的林远山已经是面如枯槁神色憔悴了。 林立夏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呢? 正在喝药的林远山看到进来的林立夏以后扯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暗淡的眼底稍稍有了一点光泽,虚弱开了口,“夏儿,你回来了。” 看到这样的林远山,即使她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林立夏也伤感的红了眼眶,“恩,爹,我回来了。”走到了他的床边坐了下来,林立夏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呵,”林远山喘了口气,慢慢的喝起了药。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林立夏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开口问道,“爹,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林远山摆了摆手,“不碍事的。” 林立夏内疚的看着他说道,“是因为我和衡逸的事情么?” 林远山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了别处,“衡逸这孩子……” 林立夏伸手覆上了他苍老的手,“爹,其实我这半个月待在庵里想通了很多事情。我和衡逸的事情其实不能全怪他,毕竟我以前,”林立夏故意的停顿了下,过了一会才接下去说道,“爹,现在最重要的是调养好你的身子,其他的都先别想。” 林远山摇了摇头,疲惫的开了口,“夏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这几年越来越差了。这次病倒我也都有了准备。铺子的事情我都交代给衡逸了,让你二叔在他身边好好帮他忙。我最怕的就是衡逸会容不下你和你娘” 林立夏安抚的朝他笑了笑,“怎么会呢,爹肯定会没事的。” 林远山闻言欣慰的看着林立夏,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在外人面前脾气也是差的很,可他偏偏对她是最疼爱的。 林立夏看林远山疲惫的神色开口说道,“那爹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恩。”林远山点了点头。 出了门后林立夏一边走一边想着,想不到这林远山和林大小姐的感情还真不错啊,言语里那种发自心底里的疼爱是装不出来的。林远山那么慈祥的和她说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也很想她吧,可是她却连告诉他们自己是平安的都不能。 林立夏有些失落,这么不讨喜的林大小姐都有疼爱她的继父,而她的亲生父母却……她自嘲的笑了笑,小时候学校里开家长会,别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而她则是永远都是爷爷奶奶。 爷爷总是对她笑眯眯的,从来不会骂她。奶奶喜欢对她唠唠叨叨的,叫她小心这个当心那个。在他们的世界里她就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林立夏又开心了起来,对啊,她有那么好的爷爷和奶奶,有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立夏抬头刚准备叫住丫鬟却发现身前早就没了人影,再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看来她是迷路了啊。刚准备去别处看看有没有人在,却听到前面似乎有说话的声音。林立夏提起裙摆朝有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到了以后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个花园,而花丛中则有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对着什么东西在说话。 “你是迷路了 与君歌 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3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3部分阅读 么?”女孩子问道。 林立夏愣了一下,可还是回答了她,“恩。”这孩子明明是背对着她的,为什么知道她在她身后? “那么你知道你家在哪里么?”小女孩又问。 “我,我不知道。”林立夏老实的回答道。 小女孩笑了笑,“那我带你回去吧。” 林立夏笑了笑,“那当然是最好的啦。” 她站在原地等小女孩站起来,可等了好几分也不见她有动静。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小女孩困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咦,小蚂蚁,你今天怎么说话了呢,平常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的呀。” 林立夏闻言嘴角不住的抽动了起来,敢情刚才她不是问自己而是问蚂蚁的啊? 小女孩突然转过了身子直直的盯着她看,“你是谁?” 林立夏看那女孩子大概十三岁左右,长的白白嫩嫩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上等的料子,再加上她刚才那番幼稚的言语,心中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林立夏温和的笑了笑,往小女孩走了过去,学着她一样蹲了下来,“那你又是谁呢。” “我?”小女孩指了指自己,“我是妙儿。” “妙儿啊。”林立夏念着她的名字,伸手摸了抹她的头,“我是妙儿的姐姐。” 林妙儿挠了挠头,她有姐姐吗? 林立夏拿下了她挠头的手牵在了手里,“妙儿,你刚才是和小蚂蚁在说话么?” 林妙儿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小蚂蚁今天说话了呢。” “那小蚂蚁跟你说什么了呢?” “我问小蚂蚁是不是迷路了,小蚂蚁说是。”林妙儿指了指地上的蚂蚁说道。 林立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真可爱啊这孩子,“是这样啊,那妙儿很厉害哦,都能听得到蚂蚁说话。” 就在林妙儿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林立夏被人使劲的推了一把坐到了地上,而林妙儿也被来人拽了过去。 林立夏抬起头只看到一个紫衣少女一脸怒容的看着她喝道。 “大小姐,你在这里干嘛?” 八、又遭耳光 林立夏抬起头只看到一个紫衣少女一脸怒容的对着她喝道。 “大小姐,你在这里干嘛?” 林立夏闻言奇怪的看了少女一眼,她只是蹲在这里和林妙儿说几句话而已,用的着这么紧张么?再看那紫衣少女,长的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横眉怒眼的瞪着她。 林立夏慢慢的起了身,掸了掸衣服上沾到的泥土,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那少女,语气傲慢的开了口,“你是什么身份?我在干什么要跟你汇报?”林立夏气急,没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就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听她叫自己大小姐,那就是也是个丫鬟咯?不过别的丫鬟都是怕这林大小姐怕的要死,而这个却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紫衣少女明显没料到林立夏会这么说,表情愣了一下才继续语气蛮横的说道,“小姐不要太过分,要是少爷知道了责怪下来这事你可别怪我” 原来如此,敢情是林衡逸给她撑腰啊。林立夏冷笑了一下,还真当她好欺负。林衡逸对她冷嘲热讽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丫鬟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动手动脚了。“这事?你给我说说出了什么事。你看到我对妙儿做什么了?” 紫衣少女紫嫣看了林妙儿一眼,林妙儿全身完好无损,而且还笑容满满的看着林立夏。紫嫣加重了手中牵住林妙儿手的力道,满意的看到林妙儿乖巧的低下了头。“虽然小小姐身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事,但是少爷说了,大小姐还是不要接近小小姐的好。” “先别给我说什么接近不接近的事。我问你,你看到我对妙儿做了什么事情了?”林立夏语气咄咄逼人,没打算咽下这一口气。 “我”紫嫣这下无话可说,只能哑然。 林立夏严厉的开了口,“俗话说眼见为实,你既然没看到我对妙儿做了什么就不该冒冒然的就伸手推我。今天这事就算了,希望你以后做事情都三思而后行。”说完又俯身看向了边上的林妙儿,脸上换上了柔和的笑容,“妙儿,姐姐今天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玩。” 林妙儿闻言眼里露出怯怯的笑容,可很快的就消失了。 林立夏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去。 紫嫣看着林立夏渐渐走远的身影恨恨的跺了跺脚,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那样和她说话,以为和少爷有了关系她就得志了吗?杏眸中闪过嫉妒的神色,紫嫣蹲下身子看着林妙儿露出了满是算计的笑容。哼,林立夏,咱们走着瞧。 而那头走远的林立夏却是畅快的舒了口气,真舒服啊,不用再憋着受气了。真搞不懂这个地方的人怎么回事,明明女的长的美男的长的俊,可大部分的都是毒嘴派。临走前紫嫣看她的那一眼可不是什么好眼神,估计又要搞什么事情出来了。 林立夏快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而且说的还是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喂,你们听说没?”丫鬟甲开口说道。 “听说什么事情啊。”丫鬟乙接着问。 丫鬟甲神秘秘的说道,“就是那件事情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了。”丫鬟丙也忍不住开口问了。 “就是”丫鬟甲压低了声音,“二爷和二夫人的事情啊。” 躲起来偷听的林立夏闻言想了想,二爷?莫非是林远山口中林衡逸的二叔? “喂,小翠,二夫人的事情可不能乱说啊。”丫鬟乙捅了捅丫鬟甲,这话要是被二夫人听到了就死定了。 丫鬟甲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乱说的啦,我跟你说,洗衣院里的xx你认识吧?” 丫鬟乙摇了摇头,而丫鬟丙却兴奋的点了点头,“认识认识,就那个长的不怎么样的丫头是吧,她怎么了?” “她昨天去二夫人院子里送衣服,你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丫鬟甲故意吊她们的胃口。 暗处的林立夏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拜托,这还卖什么关子啊,无非就是发现了他们的j情呗。 丫鬟乙配合的问道,“看到了什么?” “二爷刚好从二夫人的房间里出来啊,而且还神色慌张。”丫鬟甲总算是说出来了。 “二爷和二夫人?不会吧,老爷对二夫人那么好,连对大小姐都比自己亲生的女儿要好,二夫人还会做这种事情?”丫鬟乙怀疑的说道、 丫鬟甲“嘁”了一声又说道,“二夫人平时在老爷面前那么温柔的样子,私底下却尖酸刻薄。生出来的女儿更不用说了,被九皇子拒绝了又被尚书公子抛弃,现在又勾搭上了少爷。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丫鬟乙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啊,再说了,老爷现在身体又快不行了。生意虽然说是交给少爷打理可真正的还是二爷在管,这样的话二夫人和二爷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咱们快点走吧,还要去小小姐那里整理房间呢。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是个痴子。”丫鬟乙说道。 丫鬟丙也惋惜的开了口,“对啊,小小姐今年也十三了吧,长的倒是水灵灵的,就是脑子不行。” “哼,”丫鬟甲又有意见了,“还说呢,就那小小姐,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身边什么丫鬟也不要,就要紫嫣那个小妖精。谁不知道紫嫣想要上少爷的床,真是便宜她了。” “那你有本事你就让小小姐缠你啊。”丫鬟乙打趣道。 丫鬟丙也笑着说,“要是以后她真成了少爷的人,我们还得巴结她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林立夏这才走了出来。 这次收获还真是不小啊,还真是得感谢那三个多嘴的丫鬟了,尤其是那个丫鬟甲。 第一,她们说杜丽娘和那二爷有染,再结合杜丽娘刚才在她房里的表情,林老爷的病似乎是另有内情。 第二,能肯定林大小姐的经历了。就是向九皇子表白被拒,然后和尚书家的公子有过一段情,然后就是和林衡逸的了。林立夏垂下了一长俏脸,天啊,怎么她就穿到了这么个“开放”的女性身上呢。不过也不能怪她,谁叫她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又摊上那么的一个娘呢。 第三,那个年龄十三岁智商却只有五六岁的林妙儿。看刚才她与紫嫣的互动她好像有点怕紫嫣,那么她为什么又会只要紫嫣照顾呢? 双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林立夏斗志高昂。加油!一定要解开所有的谜团!她又左张右望了一番,呃,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回去的路。 “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麦穗突然出现在了林立夏的眼前。 林立夏开心的对她笑了笑,“没什么,你要回园子吧?刚好我也是,一起吧。” 麦穗被林立夏灿烂的笑容炫花了眼,呆呆的点了点头,“好。” “小姐你肚子饿了吗?”看着一回到房间就坐在椅子上的林立夏,麦穗体贴的问了一句。 林立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午饭都没有吃,朝麦穗感激的笑了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麦穗倒了杯茶递给了她,“那我去厨房叫人准备,小姐先喝点茶水吧。” “恩。”林立夏心想这小丫头还真细心,等麦穗出了房门以后林立夏疲惫的躺到了床上。陷在柔软的锦被里林立夏舒服的闭上了双眼,意识开始迷糊了起来。 “你给我起来!” “叫魂啊叫!”有着严重起床气的林立夏不爽的吼了一句,等睁开了眼睛对上的却是林衡逸愣掉了的俊美脸庞。林立夏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是,那个我是,我是,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在发现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以后林立夏只好笨拙的转移了话题。 林衡逸这才回过了神,对着眼前眼珠子乱转的林立夏凶狠的质问了起来,“还问我找你什么事?是我该问你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事?”林立夏听了一头雾水,她做了什么事了? “你刚才是不是去见妙儿了?”林衡逸沉着眼睛问道。 林立夏点了点头,“对啊我刚才”话还没说话却被林衡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林立夏偏着头睁大了眼睛,她竟然又被打了? “啪!”这回轮到林衡逸吃惊的偏过了头,因为林立夏毫不犹豫的回了他一个巴掌。 “这巴掌是我还给你的。”林立夏倔强的抬起了头,打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愤怒,“你没问请楚事情的真相就打了我,难怪你那丫鬟也是那个德行。”言语中不乏讽刺。 “林立夏。”林衡逸缓缓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长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双手也捏紧了她的肩膀,“你现在好大的胆子啊。” “林衡逸。”林立夏也毫不示弱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最好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被人耍着玩的笨蛋。” 林衡逸看着眼前林立夏抬起的脸,被打的半边脸上浮现了五个指头印,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更加明显。而那曾经满是风情的杏眼内此刻有着的只是倔强,她眼眶微红却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林衡逸松了松手,却还是没有放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立夏挥手打落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九、小宇宙爆发 林衡逸看着眼前林立夏抬起的脸,被打的半边脸上浮现了五个指头印,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更加明显。而那曾经满是风情的杏眼内此刻有着的只是倔强,她眼眶微红却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林衡逸松了松手,却还是没有放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立夏挥手打落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林衡逸意外的没有对她的行为生气,只是紧紧的看着她不说话。 林立夏也瞪着眼睛看着他,比气势?who怕who! 最终还是林衡逸先开了口,“妙儿身上肿了一大片,她说是你抓了虫子咬她咬的。” 林立夏这下真的是咬牙切齿啊,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忍不了啊!这已经是她来这里以后吃的第二个巴掌了!而且是为了她根本没有犯过的罪行!她看着他不敢置信的开了口,“所以你就相信了?所以你上来也不听我的解释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难道妙儿身上的伤是假的吗?”林衡逸被她说的有些愧疚了起来,可还是不肯饶人。 林立夏嗤笑了一声,“她身上有伤说是我的杰作你就相信?林衡逸,别告诉我你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林衡逸听她这么说也静下了心来,“不是你干的?” “你对那叫紫嫣的丫鬟还真是放心。”林立夏慢条斯理的起了身。 紫嫣?林衡逸皱起了浓眉,“紫嫣怎么了?” 林立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到底还是高估了他啊。原本以为他挺聪明的,可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啊,对人性的黑暗完全不了解。 “紫嫣来府里多久了?”林立夏问道。 林衡逸想了想开口道,“来了也有六年了。” “六年来伺候的是谁?” “紫嫣进府的前两年都是服侍我的,后来四年前妙儿出了事,我就让她去照顾妙儿了。” 林立夏马上接了口说道,“因为你信任她所以很放心的把她放在了妙儿的身边。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妙儿不要别人服侍只要她一个?” 不知怎么的林衡逸很自然的就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好像是两年前。” 林立夏摊了摊手,“好了真相大白。” 林衡逸听到这句话才语气又逼人了起来,“什么真相?” “我很确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对妙儿做过什么。至于妙儿为什么要污蔑我,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个紫嫣。”林立夏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刚才的怒气让她肚子更饿了,“你不是不知道那个丫鬟喜欢你吧。本来她待在你身边也是高兴的很,可你却偏偏叫她去照顾妙儿。心仪的少爷和失智的小小姐,你说她更喜欢谁?知道你疼妙儿,所以她要你觉得妙儿离不开她。” 林立夏看了他一眼,“至于妙儿要喜欢她喜欢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赶走其他的丫鬟只要她一个,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者,是因为其他的?”比如害怕。 林衡逸想到妙儿在紫嫣面前的表现,虽然说是很喜欢紫嫣却好像和她并不是很亲近。每次都只是乖巧的站在一边,就好像……是在观察紫嫣的脸色?林衡逸看了正在喝茶的林立夏一眼,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妙儿是因为害怕紫嫣? “还有,你那丫鬟为什么要嫁祸给我。”林立夏突然妩媚的回头朝他笑了笑,“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林衡逸猛的起了身,“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说完就出了门。 实话?林立夏轻蔑的笑了笑,就你这被人保护的好好的少爷,还真不配我说谎话。 林立夏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挠头苦思了好一会才惨叫出声,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她刚才竟然对着林衡逸小宇宙爆发了,怎么办怎么办,林衡逸要是察觉了可完蛋了! 林立夏双手合拢祈祷着,观音菩萨保佑啊,希望林大小姐以前也有她这样的习惯,一生气就小宇宙爆发! 林衡逸出了房门就直奔了林妙儿的房间,进了房门,只看到妙儿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玩着珠子。林衡逸轻轻的走了过去,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林衡逸只有在这个失智的妹妹面前才会露出他少见的童心。 “是哥哥。”林妙儿甜甜的笑了笑,转身抱住了他,“哥哥。” “乖妙儿,想哥哥了没?”林衡逸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林妙儿用脸蹭了蹭林衡逸的胸口,“想。”过了一会林妙儿抬起了头看着林衡逸问道,“哥哥来的事情紫嫣姐姐知道吗?” 林衡逸仔细的盯着林妙儿的脸,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林衡逸说道,“紫嫣姐姐不知道,她人呢,没有陪着你么?”竟然把妙儿一个人扔在这里? 林妙儿垂低了眼摇了摇头,“没有,紫嫣姐姐都有陪着我,她只是刚好出去了。” “妙儿,看着我。”林衡逸抬起了她的脸,看进了她惴惴不安的眼底,“哥哥有话问你,妙儿要老实回答,知不知道?” 林妙儿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 “那么妙儿,今天身上的伤真的是立夏姐姐抓的虫子咬的吗?” 立夏姐姐?林妙儿疑惑的开了口,“立夏姐姐就是那个好漂亮的姐姐吗?” 林衡逸点了点头。 “不是”林妙儿刚说出“不是”又马上改了口,“是!” 林衡逸注意到妙儿的眼睛不停的乱转,将她搂在了怀里语气低柔的说道,“妙儿不要说谎哦,说谎的话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不要,哥哥不要不喜欢我。”林妙儿着急的抬起了眼,泪光盈盈,“哥哥不要不喜欢妙儿。” “那妙儿就不可以对哥哥撒谎呀,妙儿告诉哥哥,是不是立夏姐姐?”林衡逸一下又一下拨弄着林妙儿的头发说道。 林妙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衡逸见状又开了口,“没事的,只要妙儿不说实话就好了。” 林妙儿这才鼓足了勇气开了口,“不是立夏姐姐。” 林衡逸的手顿了一下,可马上又接着问道,“那是谁?” “我我不知道。”林妙儿费力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那哥哥问你,是紫嫣姐姐么,妙儿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可以了。”林衡逸心里已经承认了林立夏的推测。 林妙儿闻言怯怯的点了点头。 “那,”林衡逸继续问道,“当初你不要别人服侍也是紫嫣教你说的?” 林妙儿轻轻的应了一声,“恩。” 林衡逸听了沉下了脸,一直把紫嫣当信任的人才把妙儿交给她,哪知道她竟然这么对妙儿。 “紫嫣姐姐说,”林妙儿靠在哥哥的胸口害怕的开了口,“因为妙儿太笨,所以娘不要妙儿了,爹爹也不要妙儿了。其他的几个侍女其实都讨厌妙儿,都在背地里骂妙儿笨。只有紫嫣姐姐是真的喜欢我。紫嫣姐姐说,如果妙儿不听她的话,她也不要我了。连她也不要我了,哥哥就会觉得妙儿很讨人厌,就不喜欢妙儿了。” 林衡逸心疼的搂紧了怀中的妹妹,都怪他的粗心!当初妙儿和她说自己很喜欢紫嫣他怎么就那么容易就相信了?甚至没有去留心她的状况,所以才害妙儿一个人惶惶不安的过了这么久。“妙儿,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妙儿呢,妙儿是哥哥在世界上最爱的人了。” “真的吗?”林妙儿开心的抬起了头,“哥哥最喜欢妙儿了?” 林衡逸亲了亲她的脸蛋,“当然,妙儿这么可爱。” “妙儿也最喜欢哥哥了!”林妙儿对着他的脸大大的亲了一口。林衡逸和她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可眼底的风暴却才刚刚开始。 “少爷你怎么来了?”紫嫣看着眼前的林衡逸惊喜的开了口。 林衡逸坐在椅子上紧紧的盯着紫嫣不说话。 紫嫣被他异样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起来,“少爷怎么了,是要找小小姐么?我这就去把她带来。”林妙儿人呢?刚才不是叫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要乱跑的吗,现在又跑哪里去了。 “不用了。”林衡逸这才开了口,起身走到了紫嫣的身前,俯下了身子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少,少爷。”紫嫣羞红了一张俏脸,满怀期待的开了口,“少爷找紫嫣有什么事?” “妙儿身上的伤真的是大小姐干的?”林衡逸依旧是温柔的语气,却让紫嫣莫名的感到了不安。 紫嫣牵强的笑了笑,“确实是大小姐,我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 “真的?”林衡逸低声重复了一遍。 “真的。”紫嫣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林衡逸愤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恐惧的睁大,白嫩的皮肤因为缺氧而开始涨红,“紫嫣,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对你那么信任,可你却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紫嫣双手使劲的想掰开林衡逸掐住她脖子的大掌,可却是徒劳无功,“少少爷” 林衡逸突的松开了手,紫嫣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在你服侍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想多为难你。明天就跟人去刑部的唐大人家吧。”林衡逸说完就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去。 紫嫣闻言整个人恐惧的颤抖了起来。那唐大人可是最喜欢虐待妻妾,她要是去了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她猛的抱住了林衡逸的大腿,哭着求饶,“少爷,不要啊,我不要去那里。” 林衡逸头也不回的将她踢到了一边,任由她哭闹。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妙儿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将妙儿托给紫嫣是因为他信任她。而她却拿着他的信任来伤害妙儿。要不是这次被林立夏说破,妙儿恐怕不知道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多久。 林立夏…… 林衡逸嘴里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右脸似乎还记得她那一掌的力道。 夕阳下,少年俊美的脸上满是深思。 十、许,事有内情 离紫嫣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紫嫣被送给了某位官员,而林妙儿也重新挑了几个稳重细心的丫鬟照料。 这一个星期里林立夏没有见到过林衡逸,杜丽娘也没有再来找过她。林立夏每天除了去看看林远山以外就是安稳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那些书她是让麦穗去外面买回来的。至于钱哪里来的……林立夏j笑了下,想不到这林大小姐私房钱还不少,一百两的银票有十几张。她叫麦穗去银号里换了碎银然后再帮她买那些小玩意。贴身的丫鬟她只留下了麦穗一个,而她也千叮咛万嘱咐叫麦穗不要告诉别人她叫她做了什么。所以这一个星期里她还是挺快活的。而且,还经常有小客人上门。 这不,小客人又上门了。 “立夏姐姐。”林妙儿兴冲冲的进了门,跑向了斜靠在榻上的林立夏。 林立夏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到了双颊红通通的林妙儿,“妙儿来了啊,跑的那么急,你看,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 从袖子里拿出了帕子,林立夏仔细的帮林妙儿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林妙儿抬起了脸配合着林立夏的动作,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立夏姐姐,今天哥哥带了好多好吃的糕点给我。我特意带了最好吃的给你哦!” 小手献宝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林立夏接过了油纸包亲了亲林妙儿的额头,“好妙儿,对我真好。”打开了油纸包,林立夏拿起了糕点喂给林妙儿,“来,妙儿吃一口。” 林妙儿听话的张开了嘴咬了一大口,真好吃啊。 林立夏笑弯了眼,“好,再来一口。” 于是林妙儿继续咬一大口。 没几个来回下来糕点就全部被林妙儿消灭完了。林妙儿舔了舔嘴角的碎屑这才想起来这糕点是她带给立夏姐姐吃的,可是立夏姐姐没吃一口,倒是她全部吃了。林妙儿愧疚的看了看林立夏,“姐姐对不起,这本来是要给你吃的……” 林立夏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异常温柔,“没事,姐姐看你吃就很开心了。”开玩笑,她看到甜食就浑身发抖,叫她吃甜食?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快。真不懂小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吃甜的。 可是天真的林妙儿小朋友不知道啊,她只是想着立夏姐姐真好啊,把好吃的糕点都让给她吃了。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单纯啊。 林妙儿脱了鞋子爬上了榻,窝在了林立夏的胸前,“立夏姐姐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大眼眨巴眨巴的闪着期待。 继昨天讲过了一休和尚前天讲过了猪八戒的故事以后,林立夏决定今天给林妙儿讲点浪漫的故事,轻柔的嗓音缓缓的开了口,“今天我要说的是白发魔女的故事。” 我是温柔的白发魔女分割线==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叫小勤。因为她太美了,见过她的男人都喜欢上了她,每个人都想得到她,所以为了抢她而发生了打斗。很多人因为这场打斗死掉了,有些人便把过错怪到了小勤的头上,于是派出了很多人去杀小勤。” “无辜的小勤就这样被人说成了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小勤身怀武功可因为本性善良,所以每次都没有取别人的性命。而那些败在小勤手下的人因为不服气所以更想杀了小勤,小勤就在被追杀的日子里过了好几年。” “有一天小勤在洗澡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给偷看了,小勤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她第一次想杀一个人。可是小勤最后还是没有杀了那个男的,因为那个男的在小勤要杀的时候并没有求饶,而是坚持自己不是故意的。小勤看着那男人不卑不吭的样子于是放了他。” “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小勤和那个叫小杭的男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越相处小勤越觉得小杭和以前碰到的那些人不一样。小杭很老实,虽然喜欢小勤可是不敢多看她一眼。小杭也很照顾小勤,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小勤。然后小勤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憨憨的小杭了。” “小勤对小杭说自己喜欢他,小杭开心的快要疯了,然后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某天又有追杀的人找到了他们,小杭这时候才知道小勤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那个杀人无数的‘妖女’,而小勤也知道了原来小杭是追杀她的一个人的徒弟。” “在逃离了追杀以后小杭痛苦想要离开小勤,可一想到和小勤相处的时光他就舍不得离开。小杭仔细的想了想和自己相处时的小勤,越想越觉得别人说的是错的,他选择了相信小勤。就在他们两个人解开了心结以后,小杭的师傅带着人趁着小勤不在的时候找到了小杭。” “小杭的师傅劝小杭杀了小勤,小杭坚持不肯,小杭的师傅便和别人一起杀了小杭。而回来后的小勤看到的就只有小杭冰冷冷的身体。小勤伤心欲绝,在痛苦了七天七夜以后小勤狂吼一声,再看的时候青丝已经成了一头白发。” “愤怒的小勤找到了小杭的师傅他们,因为失去了心爱之人所以迷失了本性,小勤杀光了所有人。而小勤也因为体力不支死去了。” 林立夏拍了拍林妙儿的小脸蛋,“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说完了。” 林妙儿这才从故事里回过了神,“立夏姐姐,小勤和小杭好可怜啊。” “其实小勤也有错啊。” “啊?小勤哪里错了?” 林立夏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长的太美也是一种错啊。” “哦~”林妙儿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小勤错在这里啊,那真是错的太不应该了。 “还有,这个故事讲了什么道理你知道吗?”林立夏又高深的问。 林妙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笨蛋,”林立夏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呀,千万不可以被人偷看洗澡!”赤果果的一起“由偷看洗澡引发的血案”啊! 林妙儿甜甜的笑了笑,立夏姐姐叫她小笨蛋她很开心呢。“知道了。” “恩。”林立夏赞赏的看了看林妙儿,“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午睡吧。”阳光明媚的下午,真是太适合睡觉了! 窗户外“恰好路过”的某男抽动着嘴角考虑,是不是真应该阻止林妙儿去找林立夏了。 林立夏将还在熟睡的林妙儿轻轻的放在了榻上,转头对麦穗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守着小小姐,我去爹爹那里。” 麦穗笑着点了点头,“小姐对小小姐可真好,对老爷也很上心。和别人说的都不一样。” 林立夏闻言敲了敲她的脑袋,“人都是会变的啊。”说完就出了门。 而留下的麦穗则是没有了刚才的甜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立夏离去的背影。 林远山房内 林立夏正陪着林远山说着话,看到了一个丫鬟端了一大盅汤水进来。 “爹,你不是吃过药了么?”林立夏看着那一碗不知道什么熬成的汤水说道。 林远山笑了笑开口。“这是你娘叫人炖的补药,喝了就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唉,你娘也真是为我费心了。” “那爹趁热喝吧。”林立夏接过了碗喂了起来,看着林远山喝药的神情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怪异。 林远山有些迫不及待的喝进了汤水,一口接一口,带着急切。一碗汤水喝的见底,林远山舒服的眯上了眼睛,神情陶醉。 这是……林立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怪异了,林远山的表情就好像是吸毒的人解了毒瘾! 杜丽娘叫人炖的补药……林立夏心中已经有了底,她笑眯眯的对林远山开了口,“刚好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也是乏力的很,我也来喝喝看这补药。”说完起身自己动手盛了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林立夏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起来,空气中的暗香变的特别浓郁,而身体也变的分外轻盈。“看来娘找的方子还真不错啊,小翠你把那方子给我问过来,以后我也熬着喝。” “好的,大小姐。”小翠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不一会就拿着方子回来了。 林立夏把方子塞进了袖子里和林远山告了别就出了门。呼吸间似乎还残留着那诱人的芳香,林立夏捏紧了双手迈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去的时候林妙儿已经回去了,喝下药后才精神了没多久林立夏就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补药里肯定有问题,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等林立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林立夏找来麦穗对她说道,“帮我找一套男装,我明天要出门。” 麦穗虽然好奇她为什么要出去可还是忍住了没开口,听话的点了点头。 林立夏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药方子,到底是不是另有内情,明天就知道了。 八王府 李澈身穿黑色金边的锦袍,坐在书桌后神情专注的写着奏折。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 “王爷。”男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李澈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进来”,手中还是不停的挥动着笔。 门被推开,仍是一身黑衣的男子恭敬的向李澈说道,“王爷,阎王楼已经被剿灭,只不过……” “不过什么?”李澈低沉的声音问道,无端的给人一种压迫。 “属下总觉得此事太过顺利,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让我们灭了那个阎王阁。” 李澈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低低的喃语,“故意的么。” “还有,王爷让我找的那位悟空小师傅,清心庵里的师太说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原来的那个屋子也已经空了,师太也只说是一个香客曾经住过几天。” “没有?”李澈想起了那人轻软却倔强的嗓音,原来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却还是谎话啊。 “要属下去查是谁家的小姐么?”黑衣男子看到自家主子的表情后问道。 “不用了,继续追查阎王阁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后面装神弄鬼。”至于悟空……李澈低下了头重新继续写起了折子,他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找一个女人。 十一、相会之序曲 清晨,露珠还栖在竹叶上不肯落下,白雾缭绕的竹林如仙境般幽雅静美。 竹林深处的小亭里,一名白衣男子优雅的倚在栏杆上,垂着金色流苏的白玉箫紧贴着薄唇,修长细腻的手指灵活的跳跃着,天籁般的箫声缓缓倾泻而出。箫声灵动而清澈,似一股清流涌进了听者的心田,让人精神一振。 “殿下。”一名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亭外,单膝着地对着亭里的男子行礼说道。 “你来了。”温润的嗓音开了口,白衣男子缓缓的转过了身。 白衣男子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丝带半系,余下的青丝垂落在白色的锦缎上,黑色与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脸似皎月般光华,狭长的凤眼里茶色的眸子闪着点点星光,嘴角漾着温和的笑容,宛如神砥。饶是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的莫不破也看的呆了。 “不破?”李玄轻声的叫了一声,不知自己平时最为精明的属下怎么会突然发起了呆。 莫不破这才回过了神,连忙低下了头,心里暗骂着自己定力不够。“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李玄起身走出了亭子,拖地的白纱外衣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什么事?” “九殿下今日要去尚书府提亲。”莫不破低着头说道,九皇子府的探子刚才飞鸽传书说九皇子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准备今日就去尚书府提亲。 李玄闻言轻笑了起来,九皇弟的速度还真是快啊,难道真的以为是先下手为强? “殿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虽然是问句,可莫不破的声调还是波澜不惊如同陈述一般。 李玄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一株细弱的翠竹面前,苍白的手掌轻轻的抚上了竹身,似自言自语的低声喃语,“羽翼未丰,何足为惧。” 掌中微微使了力,翠竹从中间一段裂了开。李玄收回了手,脸上还是那副叫人觉得打心底温暖的表情,抬头看向了天空,长眸微微眯了起来,霎时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气势。 紫辰之女,究竟归于谁家? 林府后门 “张大,昨天去醉香楼了?”左侧守门的王二促狭的对着右侧的人挤了挤眼,这张大一早过来就不停的打着哈欠,整个人没精神到了极点。肯定是昨天晚上太“用力”了。想到这里王二又猥琐的笑了笑。 张大闻言睁了睁绿豆似的眼睛,努力的提起了精神说道,“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我家婆娘昨天逮着我非要我说出这个月的工钱去哪里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困死老子了。” 王二想到张大那个“健壮”的婆娘咽了咽口水,“嫂子没怎么你吧?” 张大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瘦如竹竿的身子,唉,怪就怪自己不争气啊,只能被自家婆娘欺压。 两个人正说话间,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两位大哥早。”穿着棕色布衣的少年笑眯眯的向两人打了声招呼。 王二看了看出声的少年,警觉的问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少年淡棕色的脸上憨憨的笑了笑,“我是少爷刚招来的小厮,两位大哥没见过我也是应该的。” “哦?是么?”张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长的倒是挺秀气的,就是被嘴边的那一颗大黑痣弄的滑稽不已。一身淡棕色皮肤在棕色的衣服映衬下更显得昏暗,头发也是用棕色的粗布条束起,一看就知道是林府的下人。 “呵呵,我也是替少爷去办事情,希望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打扮成少年的林立夏走上前往两人的手中塞了点碎银,脸上却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乐呵呵的笑着。 “好说好说。”王二马上将手里的银子塞进了怀中,“既然是帮少爷办事情的我们当然不会为难你。” “那谢过两位大哥了!”林立夏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张大看着手中的银子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朵边了,“真不愧是少爷身边的人啊,出手真大方。”还正愁没银子上妓院了呢,这下可好了。 走远了的林立夏从袖子里拿出了 与君歌 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4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4部分阅读 张有着许许多多线条的纸,“恩,去药铺应该在这里拐弯,然后再直走,然后再拐。”林立夏念念叨叨的看着麦穗给她画的地图,脚下步子急急的走着。 越走街上的人越多了起来,林立夏看着那些摆出来叫卖的摊子由衷的感到了一股亲切感,真是好怀念以前和朋友们一起去路边摊的日子啊。 “老板,给我来碗面条。”林立夏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还吃东西呢,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吃饱了再去。 拿着勺子的老板热情的吆喝了一声,“好嘞,小哥稍等,马上就好。” 林立夏从装着筷子的竹筒里拿了双筷子轻快的敲起了桌子,心情颇为激动。这可是她第一上古代的街呢,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看看。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林立夏不由自主的观察了起来。看到马车的时候她心里暗暗叫好了一声。马车是由一个人驾着,两匹雪白的高马拉着的。虽然林立夏不懂马,可从那马不带杂色的雪白毛发中便可以看出,这马绝对是优良品种。马车是由银灰色绣着五彩花的锦布包裹着的,彩色的流苏随着马的跑动不断摆动着。这么独特尊贵的马车可真是让眼前一亮。 林立夏不由的好奇了起来,又是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这样的马车呢? 老天好像听到了林立夏的疑问,突如其来的吹起了一阵风,银色的车帘掀起了一角。 林立夏隐约的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斜躺在马车上,长长的黑发懒散的放落,侧着的脸庞看不清容颜,只感觉他周遭满是静谧气息。 风很快就停了下来,马车也早已消失在了街道上,林立夏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心里赞赏的点了点头。虽然她没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不过有着那样高贵气质的男人,还真是配那辆马车啊。 “小哥,你的面好了。”老板端了热烫烫的面条上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 林立夏朝他笑着说了声“谢谢”,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动了起来。爽滑的面条入口,嚼劲十足,汤汁浓郁而诱人,林立夏一脸满足的开了口,“老板的手艺真好!” 毫不吝啬的夸奖使得面摊老板眉开眼笑,看着林立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近,“小哥是刚来的吧?在这华云街谁不知道我罗记面摊!我这汤的配料可是祖传的!” “恩恩恩!”林立夏一边大口吞着面一边猛点着头。在林府里吃的那些味道又淡分量又少的菜都快吃死她了,每次还得小口小口的吃,要注意形象不会吓到麦穗。难得今天可以爽快的吃东西了,真是觉得特别的香啊! “对了,老板,刚才那辆马车里的是谁啊?”憋了憋气林立夏还是开口问道,她对有着那么高品位的人确实是很好奇。 “哦,你说那辆车啊。”手头没活的老板干脆坐到了林立夏的对面和她聊了起来,“看来你真是外来的啊,竟然连四皇子家的马车都不知道。” 林立夏噎了噎,“皇子?”难怪能用的起那么有档次的马车。 老板点了点头说道,“说起这四皇子,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四皇子很厉害吗?”林立夏放慢了吃面的速度,竖起耳朵听对面的人说话。 面摊老板开始激动的解说了起来,“这四皇子啊,是当今云贵妃的儿子。八年前番邦派了使者进京说是和我们大明王朝进行什么学术研究,最后连京城第一学士都输给了那番邦的使者。” 林立夏听的连面条都忘了吃了。天啊,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挑衅啊!“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四皇子出来把那个使者丢出来的难题一一解开了,最后灰溜溜的回了番邦,哈哈,可真是解气啊。”面摊老板浑厚的笑声响了起来,接着又开了口,“照我说比什么学术啊,直接出来看谁做的面条好吃!” 林立夏闻言抽了抽嘴角干笑了几声,敢情这大叔以为是美食大赛啊? “那咱们大明王朝的太子是谁啊?”林立夏又开口问。 面摊老板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立夏,“你不知道皇上还没有立太子吗?” “啊?这,这”林立夏转了转眼珠子连忙说道,“那个,不瞒您说,我从小都待在山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出山呢。” “这样啊。”面摊老板这才收回了眼光正常的说道。 “那听你刚才那么说,四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太子咯?”林立夏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以后低声问道。 面摊老板也是贼兮兮的靠近了她说道,“这可不一定。” “难道咱们朝里还有更出色的皇子?” “四皇子可是最完美的皇子,可是还有个九皇子在那呢。” 九皇子?林立夏赶紧问道,“九皇子又是怎么样的?” “啧啧啧。”面摊老板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道,“说起那九皇子啊,可真是为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林立夏黑线,大叔,这句话你刚才形容四皇子的时候用过了。 “九皇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儿子,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听人说长的比女人还漂亮。” 林立夏心想,不知道这古人说的比女人还漂亮是怎么个漂亮法。 “还有,据说这九皇子为人奢侈无度,喜好美人,行为不按常理。” 林立夏听他这样描述心里想到了一个恶劣的二世祖形象,林大小姐这辈子就算是毁在她娘手里了,叫她去钓这么一个x龟婿。 “老板,照你这么说这个九皇子根本不能和四皇子比啊。”林立夏打断了老板的喋喋不休。 “小哥,”老板表情突然深沉了起来,意味深长的开了口,“这些事情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十二、妙想巧计 “老板,照你这么说这个九皇子根本不能和四皇子比啊。”林立夏打断了老板的喋喋不休。 “小哥,”老板表情突然深沉了起来,意味深长的开了口,“这些事情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林立夏愣了愣,随后看了看面摊老板,这样的表情和语气,真的是一个面摊老板能有的吗? “小哥,怎么,你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啊?”面摊老板脸上表情一变,又换上了老实憨厚的笑容。 林立夏闻言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说完低下头吃起了已经温度适中了的面条,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四皇子九皇子的,跟她八辈子搭不上关系。就算林大小姐以前跟那九皇子有过牵扯又怎么样,现在这身体里的主人是她林立夏,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查清楚林远山生病的内情,如果真是杜丽娘搞的鬼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老板,结帐。”林立夏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才抬起头满足的叫道。这面条的味道还真是好啊,下次出来一定要再来光顾。 面摊老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小哥,五个铜板。” 林立夏从腰间拿出钱袋掏了五个铜板递给了他,“哦,对了,老板,那个华荣街是沿着这路一直走再拐个弯吗?” “小哥要去华荣街啊,是沿着这里一直走,不过到了那个拐弯的地方可记得别拐错了,往左拐才是华荣街。”老板好心的解释给她听。 “哦,知道了,谢谢老板,那我走了。”林立夏起身跟他道了声别。 老板笑着说道,“小哥慢走。” 林立夏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着,不时的东张西望。想不到街上还真热闹啊,有卖糖葫芦的,有摆小摊子买胭脂水粉的,跟现代的街市差不多。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面摊老板说的那个十字路口前,林立夏看了看四个方向的街道,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四条街竟然都大致一个样子,难怪面摊老板提醒她千万别拐错了。 左边。林立夏正准备往左转却被一个跑过来的人突然撞了一下,等她稳住身子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原来的左边是哪边了。林立夏苦恼的皱了皱眉,这可怎么办啊。这边?不对,好像是那边。是那边吗?好像也不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哪边啊! “这位公子,请问华容街是往哪个方向走啊?”林立夏一脸温和笑容的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 路人甲一脸鄙视的看了看林立夏,不耐烦的说道,“华荣街都不知道,喏,那边!”手一挥指了一个方向,接着头一扭就走了。 “呃谢谢啊。”虽然对他的态度很无语,可林立夏还是礼貌的道了谢,然后朝他指的那条街走了过去。十分钟后,还是在这个十字路口,林立夏黑着一张脸走了回来。oo个xx的,她沿着那条街一直走最后竟然走到了传说中的花街,随处可见什么“xx楼”“xx院”的。还以为那路人甲同志多么多么的熟悉这里的路呢,哪知道也跟她一样压根搞不清方向啊?!亏他刚才还能用那么看不起的眼神看她。 这次林立夏学乖的上了路边问了一个摆摊的大妈,再三确定没有说错以后才又迈开了步子。 华荣街上,高档的酒楼茶馆随处可见,街上热闹非凡,带着奴仆的公子哥,结伴同行的书生,一身粗布却长相清秀的姑娘和四处玩耍的孩童。马车和精致的小轿不时的在宽敞的道路中经过。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盛况大大的感叹了声,看来这大明王朝也是个繁华盛世啊! “喂!前面的那个小哥,不要挡在路中间!” 清脆的女声响起,林立夏转过头看了看出声的人再伸手指了指自己表示疑问。出声的是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娇俏少女,身后则是一顶四人抬着的紫色轿子,大概是某家小姐出行。而林立夏则刚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本来吧,要让道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呢,基于这个绿衣服的丫头“尊称”她“喂”,以及脸上那嫌恶的表情,她心里非常非常的不爽,所以,她今天还就不让了。(你丫这个就是找茬·)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绿衣少女本以为这个面貌丑陋的少年会马上走开,可他却只是指着自己也不说话。加上自家小姐又赶时间,一时嗓子不禁大了起来。 “姐姐刚才是在和我说话么?”林立夏一脸懵懂的看着她问道。 绿衣少女柳眉皱了起来,口气微冲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还能跟谁说,还不快点让开!” “可是,”林立夏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天真的开了口,“我不叫‘喂’啊。” 绿衣少女微噎,停了停又说道,“我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快给我让开。” 林立夏心里觉得好笑的很,你叫我让我就让?这么大的路你怎么就不知道稍稍改变一下路线?“可是姐姐,那边的路不是很宽敞吗?” “谁是你姐姐,不要乱攀关系。”少女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轿中人说的话止了口。 “绿绮,叫轿夫往另一边抬一点。”紫色的帘帐内少女微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知道那少年故作痴呆是在故意作弄绿绮,她现在可没工夫和这些无聊的人纠缠。 “可是小姐” “你忘了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了吗。”少女冷静的话语中罕见的带了一丝急迫。 绿绮这才想起来今天出来这趟是什么目的,况且时间不等人。她只好恨恨的瞪了眼那挡路的粗布少年,低声骂了句“丑小子”,叫轿夫稍微改了道,骄子这才又稳步向前抬动。 林立夏无趣的看着那顶轿子消失在视线之中,看那轿子的装饰和那绿衣少女的衣着,轿子里肯定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只是没想到教出来的丫鬟那么的刁蛮,一点礼貌也没有。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林立夏看了看天色,也接近中午了,便不再闲逛往自己要找的地方走了去。走了大约十分钟,总算是看到“同济药堂”的牌匾了,林立夏低头整了整衣服,挺起了身子走了进去。 “大夫,帮我照这方子抓一副药。”从袖子里拿出了方子,林立夏好声好气的对着柜台里的人说道。 柜台里坐着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笑的和蔼可亲,“好的,小哥稍等。” 林立夏闻言把单子递了过去,故意说道,“大夫你可不知道,这方子可管用了,我家老爷喝了身子马上就好多了。” “哦?”仔细的看完了药方子,中年男子边抓着药边挑了挑眉,“你家老爷可是精神不好?” “诶?大夫你这么知道啊?”林立夏夸张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惊叹与疑惑。 中年男子见状好笑的指了指药方子,“方子上那几味药就是专治精神不济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立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药可不能喝多。”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林立夏心中暗声叫好,终于等到这句话了。脸上却是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 中年大夫抓好了坐了下来开始用纸包了起来,边包边说道,“这里面有一味药治精神不济效果确实奇佳,但俗话说“药性三分毒”,这味“茔芝”用多了则会上瘾。”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那是说这“茔芝”有毒咯?”林立夏立刻说道,心想果然这药方子里有类似现代罂粟的东西。 “不是不是,这“茔芝”是无毒的,不过,我记得南蛮倒有一种熏香若和这“茔芝”相克,若在服用茔芝的情况下又用了那种香,对身子是百害而无一益。” 林立夏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本来还奇怪仅仅是上瘾的话林老爷的身子怎么会突然那么虚弱,原来是房间里点的那香料也有问题。难怪她在喝了那药之后觉得那香味特别浓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想到这里林立夏心里又沉了沉,既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就是说杜丽娘是真的想要害林远山,说不定那二叔也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小哥,药包好了。”中年男子出声叫着发呆的林立夏,心里奇怪他怎么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一下子就突然沉默了下来。 林立夏这才回过了神发自内心的朝他笑了笑,“麻烦大夫了。” 出了“同济药堂”以后林立夏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以后她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意识到难题又来了。该怎么告诉林远山这件事情?还是告诉林衡逸?似乎告诉林衡逸才是个正确的选择,要是告诉林远山的话依他现在卧病在床很多事情也是不方便的。可是要怎么跟林衡逸说?说她怀疑自己的娘要害林远山?照林少爷的想法这林大小姐和她娘就是一国的啊,怎么会突然出卖了她娘呢? 除非…… 林立夏抬起头豁然开朗的笑了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既然林大小姐和她娘之间本来就有着星星火光,那她上去扇一把小小的风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了吧?想到这里林立夏立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仔细的研究一下战术。 杜丽娘,这场戏里面,不知道谁才是笼中困兽啊。 十三、好戏开场 林衡逸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堆成一座小山的账本,他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二叔,这些都是今天要看的吗?” 林茂盛看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是的,这是今天收上来的账本,你得仔细的看完。” “唉。”林衡逸这时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般苦恼的叹了口气,看向林茂盛的眼底有着淡淡的依赖,“这么多账本怎么看的完啊。” 林茂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你从现在开始就得学习管理铺子里的事情,这些账本必须都看清楚了才能了解铺子的日常运转。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我会先帮你照料着。” 林衡逸朝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真切的谢意,“二叔,幸好有你帮着我。” “你是大哥的儿子,我不帮你帮谁。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林茂盛今年三十五岁,因为保养得宜所以看上去也是风采依旧。看着自己的侄儿他笑的是和蔼可亲,可笑意弥漫的眼后藏着的却是无尽的阴冷。 林茂盛心里冷冷的笑了笑,林远山,看你还怎么跟我争。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所以注意不到你的异常,十六岁的幼稚年龄根本不懂得看透事情的本质,以为对他笑便是真的好。当然,比起害死自己娘亲的父亲,从小就给了他父爱来的叔叔确实是能给他更多的安心啊。你爱之入骨的女人却背着你和我销魂度夜,真期待你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的反应啊。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二叔你怎么了?”林衡逸看着面色古怪的林茂盛问道。 林茂盛被这一声喊回了神,脸上立刻挂上了温和无害的笑容,“没事,我先去走了,去米铺里看看生意怎么样。你在这里好好看账本吧。” “恩。”林衡逸点了点头又继续专注的看起了账本。 林茂盛关上了书房的门之后转身迈开了步子,可却不是出林府的路,而是往杜丽娘的院子走了去。 “嫂嫂。”林茂盛站在房门外轻轻的敲了下门,房门便从里面打了开,林茂盛立刻进了门顺手落了栓,刚一进去杜丽娘的身子就凑了上来。林茂盛也不客气的上下其手了起来。 杜丽娘娇喘着开了口,“你好几天没来我这里了~”这话说的一半是抱怨一半是撒娇。 林茂盛呼吸也逐渐厚重了起来,抱着她一把上了床,“我这不是避嫌么,哪有小叔子老是上嫂子屋里‘沟通’的。” 杜丽娘双手搂紧了身上的人,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过几天这林家就是你跟我的了,看谁还敢多嘴。” 沉迷情欲中的男人嗤笑了一声,果然是个空有外表的无知女人,真不知道林远山看上她的什么,竟然冷落了自己的正妻。这样想着,手下的力道也不客气了起来,而女人只是更加快慰的喊了出来。林茂盛讽刺的笑了笑,闭上眼睛更加卖力的抚弄。一时之间,房内只剩下了女人的滛声浪叫。 事毕,杜丽娘靠在林茂盛的胸前懒洋洋的开了口,“茂盛,铺子里的事情你都打点好了?” “就林衡逸那小子,你以为那几个老家伙不会动手脚。”以林衡逸的年龄和阅历,林家铺子的那几个老管事怎么可能服他。 “所以啊,还是茂盛厉害。那小杂种怎么可能比得上你。”杜丽娘笑的妩媚,讨好的开了口。 林茂盛冷下了嗓子说道,“别满口小杂种小杂种的,好歹也是他儿子。” 杜丽娘被他的严厉口气吓了一跳,诺诺的说道,“谁叫那小子老是和我作对,前几天还在他爹面前骂我水性杨花。” 林茂盛笑了笑不说话,难道林衡逸说的不对么?“还有你那女儿,你可真狠得下心,竟然让她上了衡逸的床。” 杜丽娘闻言眼里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语气刻薄的说,“要怪就怪她长的像她爹。”一看到她那张脸杜丽娘就想起了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她就是想疼她都疼不起来。 林茂盛想起了林立夏那张脸,长的倒真是颠倒众生,就是太蠢了。要是没这么多事情的话她倒是可以成为自己拉拢八王爷的一个有利的棋子。 “茂盛,你答应我的事可千万别忘了。”杜丽娘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在林茂盛的胸前划动了起来。 李茂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我怎么会忘呢,我巴不得快点休了那臭婆娘把你娶回去。”说完就重新堵上了她那张嘴,又开始了一场翻云覆雨。 “二夫人,大小姐刚才派人来说下午请你上一趟她园子。”一个丫鬟进了门低头恭敬的说道。 正沐浴完毕的杜丽娘闻言挑了挑细眉,“哦?有说什么事情没。” “没有,只是传了这么一句话,别的也没多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杜丽娘任由丫鬟帮她擦拭着头发,心里寻思着那丫头主动请她上园子倒是第一次,反正这些天也无聊透了,去一趟也无妨。 过了半个时辰,一身华贵的杜丽娘才出了房门,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慢慢的走向了林立夏的园子。杜丽娘刚进了园子便看到林立夏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媚眼一挑,杜丽娘叫两旁的丫鬟都退了下去,一个人细步走到了林立夏的面前。 “娘。”林立夏看着杜丽娘轻声唤了一声。 杜丽娘哼了一声说道,“你今天怎么找起我来了,有什么事?” “我”林立夏抬头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娘,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杜丽娘瞟了她一眼说道,可还是推了门进了房间。 身后的林立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做贼的倒喊起抓贼的来了,这世道,真是黑白不分啊。 进了房后杜丽娘坐到了桌旁,林立夏关上了房门之后连忙上前拿起了茶壶替杜丽娘倒了一杯茶,“娘,先喝口茶。” 杜丽娘看了看她手中的茶盏却不接过,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在我面前献殷勤。” 林立夏被她说的话冻住了动作,只好收回了手,将茶盏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耳朵灵敏的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林立夏心里笑了笑,面上却带着恳求的神情说道,“娘,我,我想,” 杜丽娘厌烦的看着她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看的人心烦。” 林立夏被骂的缩了缩身子,可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说道,“我想出家。” “出家?”杜丽娘提高了嗓子重复道,面上染上了怒气,“你在跟我说笑?” “娘,我是认真的。”林立夏语气虽颤抖可却带着坚持。 杜丽娘讽刺的笑了笑,“你又想怎么着,出家又是为了干什么。” 林立夏注意到她用了个“又”字,林大小姐以前难道干过什么事情?“娘,我不想干什么,真的只是想出家。” “乖女儿,你怎么能出家呢,这么美的一张脸,出家了岂不是没有用处了。”杜丽娘起身走近了林立夏,伸手轻柔的抚起了她的脸。看着眼前极像那人的容颜杜丽娘眼中浮上怨恨,脸色一变就抬手狠狠的准备扇下去。 “扑通”一声林立夏跪了下来,带着哭音说道,“娘,你就让我出家吧。”心里则是险险的松了口气,天,幸好躲过去了,不然脸上又是红彤彤的掌印啊。 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林立夏,杜丽娘眼中没有一丝动容,“出家?你想的倒是挺美,你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啥?答应啥了?林立夏听的一身冷汗,林大小姐呦!你跟你娘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啊。“娘,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你这张脸这身子从那天开始就不属于你自己了,你难道忘了?竟然跟我说你想出家?”杜丽娘也蹲下了身子,看着林立夏水意盈动的眼眸她心里划过一丝苦涩,放柔了语调说道,“夏儿,不要怪娘狠心,天下男儿皆薄幸。我当时让你跟吴家少爷订下婚事你不肯,竟然迷恋上那九皇子。我与你订下赌约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死心,可却没想到那九皇子却当着众人面给了你羞辱,这下连吴家少爷都不肯娶你了。娘让你接近苏纶是娘不好,可你不是也很喜欢苏纶么。” 说到这里杜丽娘又奇怪的笑了笑,“虽然苏纶又不要你了,可夏儿长的这么美,难道还愁没人要?那林衡逸不是也迷上你了?哦,我忘了,那小子说只玩玩你。” 林立夏越听越不可思议,这杜丽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已经开始不正常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而且眼中带着恨意,虽然看着的是是她的脸可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林立夏慌张的推开了她站起来转过了身子说道,“娘,难道还不够么。”接下去林立夏什么也不说,只顾着抽抽搭搭的哭。长生天啊,麦穗找来的这辣椒也太辣了,眼泪不可挡啊。 “够?怎么够?”杜丽娘冷笑着起了身,“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过几天娘会帮你看看哪家的公子肯要你的。”说罢还笑了笑,看的林立夏是毛骨悚然。 “娘,爹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杜丽娘准备离去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她回过头来眼神阴郁的说道,“乖女儿,不该问的千万别多问。”说完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独自留下的林立夏还是拿着手帕猛擦着眼泪,林少爷也该进来了吧,刚这样想门就被人猛的一下踹了开,门外林衡逸黑着脸眼神阴沉的看着林立夏,缓缓的开口问道, “林立夏,你最好说清楚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十四、忆,童年往事 独自留下的林立夏还是拿着手帕猛擦着眼泪,林少爷也该进来了吧,刚这样想门就被人猛的一下踹了开,门外林衡逸黑着脸眼神阴沉的看着林立夏,缓缓的开口问道, “林立夏,你最好说清楚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林立夏一见到林衡逸就猛的扑了上去想抱住他,当然,不出所料的被他闪身躲过了。林立夏也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继续流泪,她就不信这样他还不信自己是真的伤心欲绝。天啊,红辣椒啊,往自己眼睛里沾,这样都不行的话她去死好嘞。 林衡逸果然被她的哭颜给吓了一跳。这哭的也太不计形象了吧,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那张平常娇媚的脸蛋此刻却是眼睛红肿鼻尖红通,怎么看怎么个可笑。即使如此林衡逸也没有多同情她,他现在在意的是她刚才问杜丽娘的最后一句话,“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好不容易稍微止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横逸,我和我娘” “谁管你和那女人到底怎么了,我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衡逸着急的抓紧了她的手腕说道。 林立夏被抓的痛呼出声,使劲的挣扎了起来,“横逸放手,痛!” 林衡逸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了手调整了下气息,“你刚才和你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闻言眼神黯然,自嘲的笑了笑,“我在我娘的眼中永远是颗棋子,我愿意做的不愿意做的,都要做。而爹的事情,我想,可能和我娘脱不了关系。” “你是说,我爹的病,是你娘动的手脚?”林衡逸的话语中有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人心底颤了颤。 “爹的病和他的操劳却是脱不开关系。爹打理着林家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为我们的事情操心,病倒也是正常的。可是爹的病却来的太凶猛了。”林立夏垂低了眼睛落寞的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林衡逸紧盯着她问道。 林立夏起了身看着他缓缓的开了口,“我前几天去爹那里看到了娘给爹熬的补药,一时好奇就问爹要了方子。我在庵里的时候跟着一个师太学了一段时间的草药,知道其中有一味药事不能多用的,可是娘却每天都熬药给爹喝。” 林衡逸听了不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爹房里那熏香是谁送的?”林立夏问道。 “熏香?”林衡逸想了想说道,“那熏香是二叔去西域的时候带回来的。” “难道,”林立夏像是惊呆了一样突然坐了下来,“这事和二叔也有关?” “胡说八道!”林衡逸大声喝道,“我房里和二叔房里也有那熏香,为什么我和二叔都没事?!” “因为,因为那熏香只有和那味药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产生毒性啊。”林立夏失了神般的喃呓。 林衡逸闻言身子一震马上反驳道,“不可能!”二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谁都可能这样做,只有二叔不可能。 林立夏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不禁有块地方柔软了下来,她起了身走到了林衡逸身边伸出了安抚的搭上了他的肩,“横逸,冷静些。” “走开!”林衡逸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一定是你和你娘串通起来陷害二叔的,二叔不可能会这么做!” “横逸!”林立夏脸上浮现了悲哀的神情,“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这的确是事实。”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她比任何人都懂。 “我不信。”林衡逸看着林立夏一字一句的说道,双手紧握成拳状。 “那么,我们来打个赌。” 缓慢的语调中似乎带着些许诱惑,引的林衡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 好戏即将登台的分割线= “小姐,少爷怎么了?”麦穗看着林衡逸离去的背影问道,刚才她向少爷打招呼少爷竟然像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直直的走了过去,脸上还失魂落魄的。 林立夏眨了眨眼,“没怎么啊,衡逸不是和平常一样么。对了,我叫你买的那些东西买了没有啊。” 麦穗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林立夏的目的,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买了,不过小姐你买这么多眉脂干嘛?” 林立夏接过了东西朝她神秘的笑了笑,“秘密。”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一盒两盒三盒四盒…… 看着桌上的盒装物体林立夏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就是古代少女画眉用的眉粉,上次她拿来当“乔装粉”了,遮掩效果还不错,一拍上去皮肤就变色了,只是乔装一次用的分量可不少啊,这才叫麦穗去外面“补货”的。 把眉脂塞进了柜子里林立夏伸了个懒腰,今天要办的事情终于办完了,不出所料的话事情也会照着她的猜测发展,等林府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她揉了揉自己微疼的头,最近想的事情太多,总觉得自己用脑过度了,唉,幸好一切都快结束了,她也可以恢复自己懒散的性格了吧。 这样想着林立夏又松了口气,阳光总在风雨后啊,熬过这几天好日子就会来了。不过……林立夏有些担心的皱起了眉头,林衡逸和他那二叔的感情好像很不错,今天的事,林衡逸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衡逸有些木然的看着桌上的账本,久久也不见他翻动一页,昨天和林立夏的谈话叫他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虽然眼睛对着账本可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林茂盛关心的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衡逸,怎么了?” “没事。”林衡逸回过神了朝他微微笑了笑,想了想故作无意的问道,“对了二叔,你上次从西域带来的那种熏香叫什么名字?” “哦,那个叫昙香。”林茂盛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茶盏倒起了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只是上次二叔带给我的快用完了,刚好有个朋友要去西域一趟,想让他帮我带点回来。”林衡逸无力的扯了扯唇,伸手揉起了自己愈加疼痛的额头。 “是看账本看的累了么,那就休息一会吧。”林茂盛倒了杯茶水给他,言语间满是关怀之意。 “谢谢二叔。”林衡逸接过了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昙香,林立夏说的也是昙香。 “衡逸,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就先看到这里吧。”林茂盛劝道,今天的林衡逸明显是有心事,而且看他的眼神藏着探究。 林衡逸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了身走向了门外,“那我先回去了。” 身后的林茂盛有些诧异的看着林衡逸离去的背影,衡逸似乎对他有些冷淡?而且怎么会突然问起熏香的事情,难道…… 想到这里林茂神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事到如今,可不容许出什么差错了。 林衡逸茫无目在府里逛了起来,墙外孩童清脆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的思绪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林衡逸的小时候并不像大多数的孩子那样在嬉闹中度过。幼年的他整日对着的是娘亲那张苍白的脸孔。娘亲不喜欢吵闹,他就日日安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看她面容落寂的绣着花,偶尔把从下人那里听到的趣事告诉她,只为了看到娘亲那难得展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很淡,似乎一年也只有几次才会看到他来娘亲的房间,父亲来的时候娘亲总会很开心的笑,可是父亲却总是冷冷淡淡的,看到他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子。那个时候的娘亲总会用一种极其伤悲的眼神看着他,即使他不懂娘亲为什么会那样的悲伤。 后来娘亲生下了妹妹,对着粉粉嫩嫩的妙儿娘亲脸上总算是多了点笑容。他在一旁看着稚嫩的妹妹对娘亲撒娇,心里也不可抑制的高兴了起来。虽然他的父亲还是极少极少来看他们,可是他已经满足于这样的现状了,只要娘亲笑了,有没有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可一切还是毁在了他九岁那年。 那年的冬天似乎是记忆里最为寒冷的。他的父亲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回来,父亲看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会露出极其宠溺的笑容,会对她嘘寒问暖,而这些都是他不曾对过自己的娘亲的。 父亲带着难得笑容的来到了娘亲的房间对娘亲说,“我要娶她。” 娘亲整日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潮红,可却不是为了喜悦,而是深深的气愤。娘亲没有了往日的娴静淡雅,没有了往日的贤惠大度,开始和爹大吵大闹,可是爹只是冷冷的看着娘亲,像是在看一出可笑的戏。 林衡逸记得当时父亲是这样对娘亲说的,“你后悔了么?” 娘亲听了这句话以后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大声的笑了起来,虽然是笑着的,可声音却是那样的凄凉,“原来,你一直都在恨我。” 林衡逸不懂父亲和娘亲口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可看着娘亲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只觉得莫名的不安。他上去紧紧抱住了娘亲的身子开了口,“娘,你还有我和妙儿呢。”林衡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难过了出来,可身为一个小男子汉,他还是强忍着眼泪不哭。 看着眼前抱成一团的母子父亲只是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会在下个月娶丽娘过门。”说完看也不看他们的反应就出了门。 他的父亲留给他的是一个背影,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 那时的林衡逸以为生活还是会和往常一样继续下去,娘亲还是会在悲伤中过着期盼无望的日子,他还是会整日的陪着沉默的娘亲,可却没想到一切都嘎然而止。 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娇媚动人的容颜和一身白衣面色泛青的娘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娘亲选择了在丈夫成婚的当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许是为了终止自己悲伤的人生,或许是为了阻止这场婚嫁。 可是父亲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就去了前堂,继续着那热闹的婚嫁。冷冷的偏堂里只剩下回不了神的他和年幼不懂事的妙儿。 看着娘亲紧闭着的双眼林衡逸发现自己竟然哭不出来。他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娘亲,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终于结束了自己痛苦的生命。而他和自己的妹妹在偏堂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冷的一个晚上。 时间在静谧的流淌着,下人们的话语似乎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妙儿已经被人带了回去,而林衡逸就一直跪在娘亲的身边,无法动弹。 直到有人将他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一个陌生的宽厚胸膛,似乎可以承载住他无尽的悲伤。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给了他,林衡逸这才抖了抖身子,发现自己全身都冻僵了。 与君歌 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5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5部分阅读 “衡逸,没事,二叔在呢。”那人轻声开了口,低沉的男声像是可以抚慰人心一般叫他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林衡逸知道自己有个二叔,据说二叔年轻的时候和祖父祖母起了争执,于是就去了外面游荡,几十年也没有回来。只是没有想到在今天回来了,刚好碰上了他娘的死讯。 过了很久很久,林衡逸才开了口用声音微弱的说道,“娘会孤单的。”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陪着娘亲,陪她说话陪她沉默,现在他和娘亲分开了,娘亲肯定会孤单吧。他要陪着娘亲,就像以前一样。 “衡逸,你娘不会孤单的,因为衡逸一直以来都陪着她不是么。” 一直以来都陪着她。一直以来?那以后呢?以后他不能再陪着娘亲了吗?林衡逸挣脱了那人的怀抱,跌跌撞撞的的扑向了娘亲的怀里。手里抱着的是娘亲毫无温度的身子,娘亲的脸上也没有了那种既悲哀又温柔的神情,而是发青的恐怖脸色。林衡逸忍不住大声哭喊了出来,“娘……”衡逸一直都陪着你,所以,请娘亲你不要丢下衡逸。 “衡逸,你娘已经死了。”叹息的说出了这句话,男人又上前抱住了林衡逸,他何尝又不知道衡逸有多伤心,他心里的痛一点都不比他少。 林衡逸开始挣扎了起来,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急促了起来,“放手!” “衡逸!”男人喝出了一句,死死的止住了他的动作,“你娘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发疯么!” 娘亲没有死,林衡逸这样想着,可嘴里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娘亲真的死了么,再也不会坐在窗前安静的绣花,再也不会为他说故事,再也不会对他温柔的笑?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低声呜咽的声音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二叔……” “衡逸,没事,你娘走了二叔会陪着你的,衡逸乖。”男人轻轻的拍起了他的背,言语里满是疼惜的说道。 林衡逸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这个时候没有来安慰他,来的却是二叔? 从那天开始,二叔在他的生活里担任了父亲的角色,似乎以往的幸福都迟来了,可是有些东西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八年后的林衡逸站在自己当初遇到二叔的偏堂里红了眼眶,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孩童了,他能做的不再是无助的哭泣,而是面对残忍的现实。 十五、前尘爱恨交织(上) 初夏的午后,林家二夫人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丫鬟,安静的可以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丽娘,林远山的身子怎么样了?”仍旧是欢爱过后,林茂盛搂着杜丽娘问道。林远山的病也拖了差不多几个月了,是时候收网了。 杜丽娘妩媚的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算计,“他啊,这些日子差不多了。我这几天药下的猛了些,他只要不喝就犯瘾。喝了嘛……你送来的那昙香就会好好招待他那身子。” “小毒妇,你心肠还真够黑的。”林茂盛半真半假的开了口,林远山对这杜丽娘可是宠的不得了,可就算是这么对她她还是选择和自己结成一派来害他,林远山看人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 杜丽娘娇嗔的拍了他一下,不依的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么。” “二夫人二夫人!”门外丫鬟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的正在调笑间的两人出了一身冷汗,林茂盛慌张的拿起衣服下了床,四处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因为太急反而被长衫绊倒在了地上。杜丽娘也是一脸慌张的想要穿好衣服,却是越慌手越抖的厉害。她愤愤的扔了衣服她提高了嗓子朝外面喊道,“不是让你们下午的时候不用进来么!” 门外的丫鬟带着哭音着急的开了口,“二夫人,是老爷、老爷出事了!”要不是老爷出了事情,她又怎么敢违抗二夫人的命令? 闻言林茂盛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眼中划过深思,最后抬起头朝杜丽娘邪邪的笑了笑。杜丽娘也是愣了愣以后就回过了神,看向林茂盛的眼中带着狂喜。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 林远山房内,众多的丫鬟们低头安静的站立着,袖子里的手抖不安的抖动着,老爷,老爷真的不行了么? 刚才还在房中得意欢笑的杜丽娘此刻正坐在床沿上不住的抽泣着。“老爷……” 而床上的林远山双眼紧闭,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叫人看了从心底觉得悲哀。 “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老爷,呜呜呜呜……”杜丽娘握住了林远山冰凉的双手伤心的说道,其中的哀伤之意听的边上的丫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想不到二夫人对老爷还真的是情深意重。 可任凭杜丽娘怎么叫喊林远山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少爷和小姐呢?”杜丽娘红着眼眶转头问一旁的管家,她这才注意到本来应该早就到了的林衡逸和林立夏却不见踪影,连林妙儿都不在。 “少爷和大小姐今天带着小小姐上街了。”一旁的老管家低头恭敬的说道,苍老的脸上也是淡淡哀愁弥漫。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上街!”杜丽娘说完又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老爷平日对他们那么好,现在却一个个都不在身边。” “二夫人,已经叫人去找了。还有三爷那里也派人过去传话了。”即使在这种时刻管家仍是将事情做的条条有理。 “恩,管家劳心了。”杜丽娘又转过头看向了床上的林远山,“老爷你要坚持住,逸儿和夏儿就快要回来了,你还要见他们一面呢。” 说完这句话床上的林远山终于有了点反应,手指动了动,接着极慢的睁开了眼睛。 “丽娘……”林远山吃力的开了口,看着眼前哭的眼睛红肿的女人他愧疚的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可却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杜丽娘见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老爷你终于醒了。” 林远山闻言笑了笑,在苍白的脸上却更显得惨淡,“丽娘,我没事。”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自己没事,你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杜丽娘哭着说道,话语里闻不可听的藏着一丝恨意。 林远山任由她责备着自己,浅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这时门外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林茂盛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大哥!”林茂盛此刻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斯文淡定,可能是急促的奔跑促使他的满脸涨红,“大哥你没事吧?” 林远山摇了摇头,“没事,你和丽娘都太小题大做了。”说完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整个身子都震动不止。 杜丽娘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手帕给林远山,他终于停了咳嗽拿下了手帕的时候却发现手帕上已经沾染到了血渍,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帕塞进了枕头下,却没看到杜丽娘和林茂盛暗里交换了个眼神。 “管家,你们先出去吧。”林远山抬起头对一旁的管家轻声说道。管家看了看他虚弱的身子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杜丽娘道,“二夫人,那我们先下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吩咐。” “恩。”杜丽娘应道,看着管家和丫鬟们出了门才回过头来看着林远山说道,“老爷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和茂盛么?” 林远山示意杜丽娘将自己扶起来靠在了床上,接着粗声喘了好久的气才开了口,“丽娘,茂盛,不瞒你们说,我”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这次杜丽娘并没有再拿手帕,所以林远山只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手掌上血迹斑斑。 “看来老爷是真的快不行了呢。”一旁的杜丽娘凉凉的说道,刚才还是满是关怀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幸灾乐祸的表情。 林远山见状诧异的睁大的了眼睛,咳得更加猛烈了。 林茂盛见状也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搭上了杜丽娘的肩膀,亲昵的俯下身子用林远山听的到的音量说道,“丽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哟,茂盛说的是。”杜丽娘一脸知错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床边,故作关心的问道,“老爷,你身子还好么,我来帮你顺顺气。”单手狠狠的在林远山的背上拍了起来,引的他咳得更加严重,而杜丽娘脸上却是笑的愈加开怀了。 “诶,丽娘。”林茂盛过来制止了她的动作,呵斥道,“你干什么呢,大哥还有话跟我们说呢,你这样岂不是让他连句遗言都说不了。” 明明还是平常那个斯文有礼的弟弟,可此时的话说出来却让林远山震惊不已。林远山低下头嘲讽的笑了笑,也罢,看来他不信也是不行了啊。 林远山抬起头面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颤着嗓子开了口,“茂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茂盛轻笑了起来,“大哥你还不明白么,我和丽娘可都是在等你这一天的。” 林远山苦笑的看向了杜丽娘,“丽娘,是这样吗?” 杜丽娘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脸不回答。 林茂盛见状伸手转过了杜丽娘的脸逼着她对上了林远山的视线,“丽娘,你刚才不是还开心的很么,怎么现在就没胆承认了?”终究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女人。 杜丽娘被林远山看的心中有了愧疚之感,可林茂盛的话却适时的让它灭了下去。她伸手推开了林茂盛,看着林远山开了口,“是,我天天盼望着这一天快点来临,现在终于等到了。” 林远山的眼中以下子就涌上了哀伤,“丽娘,为什么?” “为什么?”杜丽娘以一种荒谬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他竟然问她为什么?“林远山,你不会真以为你娶我过门做了妾我就对你心怀感激感动不已吧?” 林远山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虽然他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想,可心里还是以为她是开心的。 杜丽娘嗤笑了声,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林远山,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知道么?” “丽娘……”看着眼前的杜丽娘,林远山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当初你一句话就叫我等了你两年,我娘叫我嫁人我就是不肯,可你过了约定的时间却还没有回来,我娘怪我冥顽不灵,竟然,竟然让贾杰那畜生进了我的房间!”说到这里杜丽娘眼中浮现了浓浓的恨意,“那畜生强占了我的身子以后便跟我娘说要纳我为妾,我娘也乐的将我嫁出去。可是等我嫁到了贾家那畜生便将我扔在了一边,由着他的正妻折磨刁难我。我对他恨之入骨,却还是怀了他的孽种!” 林远山听的震了震身子,丽娘她当年竟然是被迫嫁给了别人,可当时他派人回去的时候只知道她已经嫁了人,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丽娘口中的孽种,指的是夏儿么? “贾杰知道我有了身孕之后就派人看住我不准我寻短见,可知道我生下的是个女儿后又将我和夏儿扔在了冷院,由着我和夏儿自生自灭。当时的我整日都在想,为什么你没有回来接我?为什么你没有遵守誓言?”杜丽娘痛苦的皱起了脸,沉浸在了回忆中,那种绝望中有带着期盼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她永远都忘不了。 杜丽娘又笑了笑,面目开始扭曲了起来,“幸好后来贾家被仇家报复,血洗了贾府。我和夏儿躲在冷堂反而没人注意到我们。呵,看着贾杰的尸体躺在我的脚下我真是开心的不得了。我带着夏儿上京,却没想到又遇到了你。” 林远山想起那时候自己出外的时候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一对母女,出于同情心他上前给了她们一些碎钱,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女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恋人。于是他马上带她们回了府,听丽娘说自己丈夫已经去世,现在无依无靠以后他坚持娶她进了门,却没想到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讽刺。 “当初是谁害的我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而你却在我落魄的时候施舍我?呵,真是可笑,林远山,我恨你恨得要死,可为了生存却还是得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你对夏儿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可你知道么,我每次看到夏儿那张脸就想到贾杰纳个畜生!夏儿的荒唐都是我叫她那么做的,可你还是把她当宝贝一样,你越对她好我越是要糟蹋她。” 林远山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丽娘恨他他无话可说,可夏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她会这么恶毒?! “啪啪啪!”这时,一旁看着他们的林茂盛突然鼓起了掌,“真是精彩啊,大哥,你看看,你心爱的女人原来是这样想你的,你现在可是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错的不是丽娘而是你吧。”林远山阴沉的说道。丽娘就算心中有着怨恨也不会胆子大到这个程度,除非是茂盛挑拨。 “不过也亏得你这么信任她呢,不然我这药还真的不好下啊。”林茂盛不理会林远山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十六、前尘爱恨交织(下) “不过也亏得你这么信任她呢,不然我这药还真的不好下啊。”林茂盛不理会林远山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茂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远山看着这个一直和自己感情深厚的弟弟心痛的问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茂盛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丽娘是因为他而毁了一生做出这些事他能理解,可茂盛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林茂盛嗤笑了一声,看着林远山嘲讽的开了口,“我说大哥,你不会以为我真满足只做林府的二当家吧?” “茂盛……”林远山不敢置信的喊道,那个自从八年前回来以后就尽心尽力帮他打点生意的弟弟原来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你没回来以前我是林家人人宠爱的二少爷,可自从你回来以后爹和娘的眼里只看的到你,就因为你是长子么?我有什么不如你!” 当年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拿着一块玉佩找上了林家,林父林母看到玉佩后对着那青年喜极而泣,林茂盛这才知道那青年竟然是自己幼年时就被人掳走的兄长。林远山回了林府以后林父林母将所有的心思都给了这个十几年未见的长子,使的林茂盛被冷落在了一边。 “更可笑的是语恋和你竟然早就有了婚约?凭什么,和语恋青梅竹马的是我,喜欢了她多年的也是我,如果你没回来和语恋成亲的也会是我!”林茂盛声音开始激动了起来,眼睛里闪着恨意,“你一出现就夺走了一切,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成了林家大少爷的。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会离家?如果不是语恋亲口告诉我她爱你,我才不会放手!可你又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对语恋的?我离开是为了她幸福,可是回来看到的只是她冰冷的尸体!而你却正和你的新夫人新婚大喜,林远山,你对的起语恋么?” 林远山听了以后愣了好一会,最后苦笑了出来,“当年我回来只是为了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哪知道爹娘却和我提起了两家的婚事。我跟语恋说过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没想到语恋却执意要嫁给我,有一次居然在茶里下了药……我迫不得已娶了她,可心里念的还是丽娘,派人去家乡打探却只听说丽娘已经嫁了人。我原本也想和语恋好好过日子,可奈何却被我听到了语恋和她爹的对话……语恋根本不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的,当时是只是因为她爹需要借助林家的财力所以语恋才会选择了我。” “所以你就选择了漠视她和自己的孩子?”林茂盛想起当年少女纯真的笑容,那样美丽可人的女子,他为何会那么狠心的对她? “我一看到语恋就想起语恋对岳父说的话,我只是振兴她父亲的一个棋子而已。可我却因为她的计谋失去了我心爱的女子。”林远山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禁伤感在怀,“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语恋的身上,所以常年不去看她和孩子。语恋因此却又对我下了一次药,而那次她怀上了妙儿。从那以后我对语恋更是厌恶,那时候遇上丽娘了更以为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哪知道语恋却在我成婚那天选择了自尽。” “我不去看语恋不是因为我心狠,而是看到语恋躺在那里我便想起以前对她的种种,后悔不堪。” “所以你在睡梦中喊得都是她的名字。”杜丽娘嘲讽的开了口。 林远山落寞的摇了摇头笑了笑,“我从那以后就想补偿衡逸和妙儿,可是衡逸和我如同陌生人般,连句话都不愿多说。妙儿生病的事情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和我的孩子生疏至此。我于是对夏儿加倍的好,至少夏儿将我当她的亲生父亲,可哪知道衡逸竟然会这样对夏儿。” 林远山心中有道不尽说不完的悔恨,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做再多也无法弥补了。只是没想到,那些往事竟然让他的弟弟和枕边人对他恨之入骨。 林茂盛停完以后笑了起来,越笑越开怀,可笑声听上去是那么的凄凉。“大哥,你当年为什么要回来。” 他当年为什么要回来,他要是不回来的话自己会照安排和语恋成婚,即使是被利用也心甘情愿。 “我为什么要回来?”看着一旁笑的眼睛都红了的林茂盛和一脸恨意的杜丽娘,林远山在心底问自己,对啊,当年为什么他要回来,因为他的决定,毁了四个人的一生。 “茂盛,现在说这么多也是没用了的,反正他快要死了。”杜丽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女,如今财富和地位重过了她的良心。 林茂盛闻言停止了笑,看着脸色发青的林远山说道,“是啊,说这些干嘛呢,明天我就会是林府的真正掌权人。你把大权留给衡逸,你以为衡逸能说服那些老家伙么?你想的也太天真了。” 林远山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是咳得厉害,而这时偏房里缓缓的走出了两个人。 “衡逸!”林茂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杜丽娘也是看着眼前的林衡逸和林立夏吓了一大跳,他们从刚才一直都在偏房里,那岂不是他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林衡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看了林茂盛一眼,突然笑了出声,“二叔,你爱我娘?” 林茂盛闻言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爱,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那个甜声叫他“二哥”的女子。那是他一生的追求。 “可是我娘不爱你,我娘爱的是我爹。”林衡逸薄唇里冷冷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满意的看到林茂盛白了一张脸,“即使我娘当初是为了利用我爹,我娘还是爱上了他。” “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可你却做了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情。”血缘永远是斩不断的牵挂,即使林衡逸再怎么恨林远山,看到他的病危却还是无法冷下心肠漠视,更何况是有人设计下毒害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是熟悉容颜的二叔林衡逸并未露出多余的情绪,还是语调平稳的说道。 “衡逸。”林茂盛低声叫了出口,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哥哥生下的孩子他一直都抱着矛盾的心理,疼爱他的同时却也深深的厌恶者着。可当这个从小依赖自己的孩子此刻用那么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又是那么的失落。 林立夏不安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脸苍白抖动着嘴唇的林茂盛,神情平静却显得极不正常的林衡逸还有满脸惶恐的杜丽娘。今天的场面虽然是她一早就料到了的,可是听到那些纠缠的往事的时候她还是深深的感叹了下,没想到这几个人以前竟然有过那么深的纠葛,而当年种下的种子却在今天茁壮的成长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衡逸……”林远山吃力的喊出了口,对着自己的儿子他有着数不清的愧疚,可却全都说不出来。 林衡逸却不像往常那般不给他好脸色,而是乖巧的走到了他的身边,“爹。” 林茂盛闻言整个人失神的跌了下来,“还是失败了么,你还是选择了他。”不知他口中的“你”是指林衡逸还是指语恋。 “你这个贱蹄子,你怎么会和这个小杂种在一起,是不是你和他联合起来一起算计我们的!”杜丽娘突然冲上前去拽住了林立夏的头发,用力的扯了起来。 林立夏被扯得痛呼出了声,眼前那张本还是美丽的女人的脸此刻却是狰狞至极,林立夏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一把推开了她,嘴巴不由自主的开了口,“娘!你认错吧,爹已经都知道了。” 杜丽娘听了更加疯狂了起来,扑上去又是想要打林立夏,“肯定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这个贱蹄子!当时就该让你和那畜生死在一起!” “你以为我想活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在你心里只有自己的仇恨,什么时候抬起眼看过我一眼?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攀上更高地位的工具!”林立夏哭喊出了声,心里涌上一种狂烈的感情,她清楚的知道那感情不属于她,而是原来的林大小姐。 “够了!”林衡逸这时出了声,上前狠狠的扇了杜丽娘一巴掌,“贱人,你现在还敢撒泼?” 林远山见状别开了脸,而林立夏却还是止不住眼泪。 “衡逸,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林远山轻声问了一句。 林衡逸看了看一旁已经失魂落魄的林茂盛和神情癫狂的杜丽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林远山叹了口气,“都是我当年犯下的错,茂盛……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林茂盛抬起头呆呆的看了林远山一眼,“你就这么放我走?” “你虽然想害我,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兄弟一场,你走吧。”林远山再转头看了看杜丽娘,至于她……“衡逸,你让人把丽娘带到封阁里吧,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了。” “是的,爹。”林衡逸点了点头应道,朝外喊了一声,“管家,叫人把他们带下去吧。”原来管家也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 管家闻声带了几个家仆进来将林茂盛和杜丽娘带了下去,房中就只剩下了林远山林衡逸和一旁抽泣的林立夏。 “爹。”林立夏抬头红着一双杏眼的看着林远山,突然向他跪了下来。 十七、往事落幕 “爹……”林立夏抬头红着一双杏眼的看着林远山,突然向他跪了下来。 “夏儿,你这是干什么。”林远山看着跪着的林立夏叹了口气,缓声问道。 “爹,对不起。”此时主导着林立夏情绪的并不是她自己,身体中似乎有另外一种力量蠢蠢欲动。林立夏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可嘴里还是清楚的吐出了话语,“都是娘亲和夏儿的错。” 林立夏恍惚的想着,说话的是谁?是她么?还是……林大小姐? “夏儿,你没有错。”林远山扯了扯苍白的嘴唇,“我还得感激夏儿,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补药的不对劲,我现在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那天夏儿和衡逸一起来到他的房间对他说了他们的猜测,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还是配合的演了今天的这场戏。而一切也都水落石出,原来他的病真的是丽娘和茂盛搞的鬼。虽然真相让人难以接受,可事实毕竟是事实,多年的恩怨终于在今天了解了。林远山转头看了林衡逸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毕竟衡逸从小就和茂盛亲近,茂盛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恐怕是最难接受的吧。还有他娘当年做的一切,衡逸知道了这一切心里又会怎样想。 “爹,我知道你是真心疼爱我的,可我娘却做了这样的事情。”林大小姐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看着林远山的双眼里充满了愧疚。 林远山摇了摇头说道,“是我亏欠你娘在先。况且你娘做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没有必要自责。” “爹,”林大小姐闻言身子抖的更是厉害,颤抖的开了口,“其实,其实妙儿的事情是我做的。” 这句话一出林衡逸和林远山都震了震身子,齐声开了口问道,“什么?” “妙儿那时候从假山上跌下来不是意外。”林大小姐说出了事实,“那天我听到妙儿在背后骂娘,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把,可是没想到妙儿会摔了下去,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告诉爹实情,只说妙儿是自己摔下去的。爹,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林大小姐的意识迅速的消失了,林立夏又重新主导了身子,可却半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苍天啊大地,这林大小姐的灵魂难道还在这个身子里面?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冒了出来,然后扔下一颗巨型炸弹以后又跑路了?有没有搞错!看着眼前林衡逸变黑的脸和林远山神色复杂的表情,林立夏清楚的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出状况了,杀出陈咬金了。 “林立夏……” 林立夏闻言心里颤了颤,长生天啊,林衡逸这一声喊得可真够平静的啊,平静的太不寻常了。 林远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心痛,“罢了罢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爹。”林立夏看到林远山的神情心里也开始抽痛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林大小姐的感觉仍在作祟。 “出去吧。”林远山挥了挥手,接着侧身向内躺了下来。 林立夏见状无奈的起了身,一回头对上的却是林衡逸风雨欲来的一张脸,心里做了个苦瓜脸,垂下头走了出去。 “那个,衡逸。”出了门之后林立夏一直跟在林衡逸的后头走着,看着前面那个默不作声的身影再想到刚才的那些事,林立夏还是忍不住出声叫了他。 林衡逸却当没听到一样加快了步子往前迈着步子,林立夏想了想还是低着头跟了上去,可没走了几步就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抬头原来是林衡逸已经停了下来低着头死死的看着她。 林立夏不安的眨了眨眼,额,林少爷是要找她算账了吗? “你早就知道,对吗?”林衡逸想起那天麦穗来传话说林立夏有事情找他,他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是想到妙儿最近老是上她那里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于是就想过去好好警告警告她。哪知道进了园子里一个丫鬟都没有,来到房门前就听到房里杜丽娘的声音在说话。后来他听了她的话一起去找了他爹,他爹听了他们的话后虽然半信半疑,可最后还是同意了演这么一出戏。而今天事情的水落石出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一切都让给他无法不去怀疑她。 林立夏心里一惊,敢情现在是秋后算账啊。也对,这林少爷虽然涉世未深可也不是个笨蛋,对她有怀疑也是正常的。她突然别过了脸,不再看林衡逸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庞,故作委屈的开了口,“我承认我确实偷听到了我娘和二叔的谈话,我没想到娘竟然会和二叔联合起来对付爹。我没有办法,只好那天故意叫你过来。要是我直接和你说的话你肯定以为我骗你。” 林衡逸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那样的女人和男人生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样的货色。虽然知道了以前那些事情都是那女人叫她做的,可就凭她那胆小怕事见风使舵的性格,也不见得好的了多少。 胆小怕事?林衡逸想起那天少女狠狠的一巴掌和倔强的双眼微微愣了一下神,可还是摇了摇头。那天肯定是他的错觉,眼前这个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少女怎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眼角瞥到了他的动作,林立夏想看来林少爷受到的打击真的是不小啊,不然怎么会自顾自的陷入沉思还不自觉的摇起了头? “至于妙儿的事情,”林衡逸想起自己本应该已经健康成长的妹妹现在却是这么一副样子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他便怒火中烧。 林立夏见状往后退了几步,不妙啊,林少爷眼中那凶猛的光芒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林衡逸一步上去就极贴近了林立夏,低下头眼对眼的看进了林立夏的眼底,“姐姐,你说,你欠了我们林家多少?” 林立夏紧张的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更真切的感受到了林衡逸的异常。只是过了几个月而已,初见时那个把怒气都写在脸上的少年如今已经学会了隐藏。这些日子经历的或许是他一辈子里最重的课程,而她就是这个课程里的炮灰姑娘。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可不能直接ga over了!这样想着林立夏表情松了下来,带着委屈的眼神也对上了他的视线。林少爷,我是弱者,我是弱者啊!对弱者你要眼下留情! 林衡逸果然别开了眼睛,对着那双泪眼他似乎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恶毒的行为了,可心中却还是充满着对她的深深厌恶。“你走吧。” 林立夏愣了一下,这句话不是林远山对林茂盛说的吗?现在他对她说这句话,意思是一样的吗? “听不懂人话么?我叫你走!这样我才不会忍不住掐死你。”林衡逸转过身深吸了口气说道。 林立夏立刻举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好,现在她是安全的。“那我先走了。”说完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了林衡逸一个人,他神情莫辩的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久久没有离去。 是夜 林立夏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啊,好饿啊,果然晚上吃的太少了,早知道就不嫌那些菜清淡不合胃口了,再加上夏天也叫她没什么食欲,害的她现在肚子不停的造反。 下了床她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灌了起来。对于下午的事情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林大小姐怎么会突然从这个身子里跑出来了?当时她穿到她身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她一直以为林大小姐的灵魂不在这里了,可下午那个现象又怎么解释? “林大小姐林大小姐林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立夏在脑中无奈的想着,却没想到脑中马上有了回应。 “我只是留在这身体里的一丝意识而已。” 这句话清楚的传到了林立夏的脑中,她吓的一个不稳差点摔到了地上,刚才、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不是你的错觉。”那个声音马上回答了她的疑惑。 林立夏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镇定,镇定,借尸还魂咱都经历过了还怕与魂“共侍一躯”么? “额,那个,你听的到吗?”过了好一会林立夏才又试图在脑中“说”道。 “恩。” “你说你是林大小姐的意识?” “我只是一丝快要消失的意识而已,我消失以后这具身体将会完全属于你。”那个声音柔柔的说道。 完全属于她?林立夏赶忙问道,“我怎么会到了你的身上?你自己的灵魂呢?你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那个声音轻声笑了一下,“我的生命本来就只延续到你来之前,本来你来了我就该走了,可是我心中还是执着于一些事物,所以才会有残念留了下来。可是现在一切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好执着的了。” 林立夏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林大小姐的生命延续到自己来为止?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就消失了下午又突然冒了出来?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到了你的身上啊?” “谢谢你现在做的和将来做的一切。”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林立夏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敲开用指甲掐住那所谓的“意识”,可却只能徒劳无功的喊着她的名字任她消失的没有踪影。 bong! 林立夏重重的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两根细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不带这么玩的啊,挑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就一溜烟的跑了,留她一头雾水的在这里想why! 什么叫“谢谢你现在做的和将来做的一切。”?难道是指她揭开杜丽娘和林茂盛的阴谋? 林立夏惭愧的想道,上天知道她只是想自己能过的舒心点而已啊,完全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操啊! “咕噜咕噜……”寂静的晚上,这样的响声听的特别清晰。 林立夏苦下了一张俏脸,果然,水是越喝越饿啊。甩了甩头把什么林大小姐的意识甩到了一边,管他的,越想人越郁闷,现在还是去找些东西填饱肚子吧。 林立夏披上了外衣拿了一盏小油灯推开门走了出去,往厨房的方向前进,可在途中她看到了往常都是关闭着的偏厅此刻却隐隐有烛光透出。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这么迟了谁还会在这里? 林立夏试着推了一下门,却发现门没有锁上,所以很容易就开了一个缝。透过门缝林立夏清楚的看到了那张在烛光笼罩下的俊美脸庞。 是林衡逸,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干吗? 十八、阴差缘错 林立夏吹熄了手中的油灯仔细的扒在门外观察起了林衡逸,这才发现他的身边放着许多酒坛子了。端正的放着的、横七倒八的,到处都是。 那个,不会是某人借酒消愁吧?林立夏结合了眼前的状况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林少爷真的是躲这里喝酒来了,看地上那些坛子估计他喝的也不少了。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 林立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在可不是想他酒量的时候。她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应该提着小油灯继续着美食之旅,还是推开门对林少爷笑眯眯的说一声“晚上好”? 额,算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林少爷下午说了不想再看到她,现在他酒兴上来自制力正低着呢,说不定一个crazy起来就失手把她给了结了,到时候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林立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准备转过身走人,凉风迎面一吹鼻子突然痒了起来,眼看就要喷嚏出声她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只发出了极轻微的声响。抬步又准备离去却一脚踏落空,身子一歪就要摔了下去。 林立夏本能的伸手抓住了身边的门把,却因为重心不稳而整个人往里倒了下去。于是,门“啪”的一声从外面被她撞了开来。等站稳了身子后林立夏慢慢的抬起了脸,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看向了林衡逸。“那个,衡逸,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林衡逸像是没听到周围的响声也没有听到林立夏的话一般只顾着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林立夏见状又试探的喊了一声,“衡逸?”见到林衡逸还是没反应以后她才松了口气,看来他已经醉的不轻了啊。林立夏想了想还是往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边上有人,林衡逸这才慢吞吞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是转了过去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林立夏注意到他平常虽带着鄙夷却仍清澈的双眸此刻血丝弥漫,眼底满是黯淡之色。她心里动容了起来,嘴里却说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话。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只希望今晚之后他可以打起精神,不要被上辈的恩怨束缚了自己。 林立夏移开视线看向了一旁的酒壶,她有些好奇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她是说过自己不再喝酒了,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而且古代的这个也不是啤酒。林立夏拿起杯子试着舔了一小口,好辣,脸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可是过了一会就觉得嘴里有点香香的感觉,和现代啤酒的苦味完全不一样。恩,总的来说还是挺好喝的,再喝 与君歌 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6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6部分阅读 一小口。 “你娘是怎么样的呢?”林衡逸突然开了口。 林立夏闻言愣了一下,她娘?脑子里浮现了一张陌生却又带点熟悉的脸,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没有娘。不过林少爷问的应该是林大小姐吧,林大小姐的娘,在某个程度上已经不能说是“母亲”了。哪有母亲会那样对自己的女儿呢,对死去丈夫的怨恨转移到了女儿的身上,将自己的女儿作践的一文不值。杜丽娘可悲的是一直记着当年的怨恨,若是当初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重新和林远山开始,或许现在已经能看淡了过往。 直到林衡逸的说话声再次响起林立夏才发觉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林衡逸似乎也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娘长的很美,可是不论多美我爹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林衡逸低声的说着,语气里满是迷茫。 “我知道娘很爱爹,即使像爹说的那样,娘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爹的身份。” “我一直恨我爹,恨他为什么那么无情。我娘就算死了也比不上那个女人。” “可是娘,你知道么,爹没有不在乎你。”林衡逸喃喃的说道,“爹做梦都有梦到你,你比那个女人重要。娘,你开心么。” 林立夏在一旁听了心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这几天发生在林衡逸身上的事情她可以云淡风轻的说希望他能忘掉,可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过。年幼时就被自己的父亲冷落,母亲又郁郁寡欢最后自尽而死。好不容易有了个关爱自己的长辈,却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打心眼里憎恨着自己的父亲,可血缘永远都是剪不断的羁绊,恨的越深便是爱的越痛。虽然他对林远山总是疏远,可立夏知道即使有林茂盛关心着他,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渴望的还是自己父亲的疼爱。 亲情到底是什么,在最寒冷的时候可以让人温暖到心底。可冷酷的时候却能让人钻心的疼。 记忆里那远远观望着的身影有着最普通不过的容颜,可据说当年却是娇艳迷人的风采。她躲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女人静静的等在幼儿园门口准备和自己可爱的幼子一同回家。她想上去开口叫出那两个字,可却在想到别人和她说的当年女人的痛苦停下了脚步。 她的出现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带去的只是女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就像是生活在阴暗地带的生物,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 事业有成的那个男人在电视上显得意气风发,雍容华贵的妻子和乖巧甜美的双胞胎女儿是他幸福生活的重要标志。在他可以隐去了自己那场年少荒唐的情事之后,他的一生似乎并没有任何遗憾,完美的让每个男子都嫉妒。她在电视机前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看,这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生下自己的人,只不过可能他已经忘记了有个她的存在。她没有他的宝贝女儿们美丽,没有她们优雅,没有她们的任何一样东西。 他们似乎都忘了有那么一段过去,各自开始了幸福安定的生活。只有她被遗弃了,不知所措的待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孤寂的少年林立夏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她开始轻声啜泣着抱住了林衡逸,这个少年让她的心疼了,疼的连呼吸都带着颤栗。 林衡逸有些疑惑的看着抱住他的女人,听到她细微的哭泣声之后他震了震身子,最后伸出了手抱住了她,“娘……逸儿好想你……”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他抱着她也无声的哭了起来。 林立夏闻言眼泪掉的更凶了,轻声开了口,“逸儿……娘也想你。” “娘你说谎,你要是想逸儿的话为什么当初要扔下逸儿一个人走掉!”林衡逸想起娘亲那张返青的脸庞,更是不安的抱紧了她。 “娘不带逸儿走是因为逸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啊。”林立夏语气轻柔的说道,“娘没有做完的事情都等着逸儿去做。” “娘……你知道么,爹没有讨厌你……”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自己的娘亲,她爱的人并没有对她无动于衷。 “娘都知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林立夏刻意放缓了调子说道,“我知道逸儿现在很难过,娘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所以逸儿一定要坚强。逸儿现在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娘相信逸儿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 林衡逸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娘,你还爱爹么?” 林立夏愣了愣,想起了林衡逸和林远山口中那个美丽却又寂寞的女子,“爱,为什么不爱。逸儿不是也爱么?”受着十几年的孤独只为了他偶尔的一次探望,即使被他憎恨可还是坚持生下他的孩子,用最决裂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坚持,这样的女子,全心全意的去爱林远山,即使没有回报她也是爱他的吧。 “娘亲……”感觉眼前的温暖是真实的,林衡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 林立夏仔细的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能睡的更舒服些。少年俊美的五官还带着一丝稚气,此刻睡着的容颜显得那么的纯真,与平日里那个阴阳怪气的他相差甚大。林立夏细细的抚上了他的五官,刚才只是暂时充当了一下他的娘,为什么现在看着他不设防的睡颜她的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动呢?林立夏无声的笑了笑,靠着他的头也合上了双眸。 翌日清晨 “少爷,少爷?” 林衡逸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的现出了一个人,伸出手揉了揉额头,视线才逐渐清晰了起来。刚睡醒的思路还带着些浑浊,在看到了满地的酒坛子以后他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一个人躲到偏厅里喝酒,喝到后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隐约做了一个关于娘亲的梦,身旁似乎还有人陪了自己整个晚上。想到这里林衡逸扯唇笑了笑,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身上的罩衫,这衣服是林府的丫鬟服?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他开口问道,“紫苏,昨天晚上是你一直陪着我?” “啊?”紫苏闻言呆了呆,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庞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是。” 林衡逸起身一把搂住了紫苏,“紫苏……”原来昨天晚上不是梦,真的有人陪他坐了一个晚上。 “少、少爷、”紫苏又是欣喜又是心慌,少爷他是第一次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呢。可是少爷刚才问是不是她昨天陪了他一个晚上?她来的时候只有少爷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啊,身上罩的这件罩衣也不是她的。但是,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少爷,如果少爷是误以为她是那个人的话就让少爷误会好了,她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 偏厅里林衡逸带些感激的搂住了怀里的女子,并没有看到她不安的神情,而林府的另一头林大小姐的房间里,林立夏正小声抱怨着扑进了被窝。 “真是的,早知道不那么好心了,脖子都歪了。”话虽是这样说着,可她脸上却露出了颇为欣慰的笑容,昨天晚上真希望自己帮到他了呢。 那个少年,以后会变坚强吧。 十九、爱恨癫狂 额,现在这是什么样的情况? 林立夏有些忐忑不安的转了转眼珠子,刚才有丫鬟来传话说林远山有事找她。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林远山找她是什么事情。照理说他现在心里心里现在应该是矛盾万分吧?可又为什么在这个档子上找她呢? 进了房间以后她故作平静像往常一样叫了他“爹”,而他也是淡淡笑了笑。虽然是笑着的可林立夏却觉得他的笑容无力的很。 “夏儿……”林远山突然开了口。 林立夏赶紧应了一声,“恩。” 看眼前的林远山起色也是好了不少,那天咳出的血其实是体内的毒素,咳出了以后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会慢慢恢复过来。身上的病是能养好,可心里的病又该怎么养? 林远山仍是带着颇为虚弱的笑容,“这几天我都想过了,我已经打算把那些事情忘了,你也忘了吧。” 啊?林立夏疑惑的看了看他,林老爷刚才说叫她忘了?忘了什么东西? “虽然妙儿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说起来错的还是我,”林远山眼神黯淡语气低落的说道,“如果我多关心衡逸和妙儿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满脸愧疚的男人林立夏感叹无限。唉唉唉,眼前这个男人说起来其实是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可似乎所有人中他又是最心存善心的那一个。这世道,好人跟坏人实在是难以定位啊。“爹,这一切不怪你。” 林远山笑着摇了摇头,“夏儿不用安慰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林立夏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本来不是该怪她的么,怎么这林远山现在开始自我检讨了? “爹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林立夏赶紧转移话题,现在已经没必要去谈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歉疚再后悔也没有用。还不如在心底好好想一下将来应该怎么做。 林远山勉强从自责的情绪里挣扎了出来,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想过了,你和逸儿的事情……” 啥?“我和衡逸?” “恩,”林远山点了点头,“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你毕竟已经是衡逸的人了,衡逸还是要给你一个交代。” 啊?林立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远山,他这是说现在还坚持林衡逸娶她? “我知道衡逸不同意娶你为妻,所以我希望夏儿能委屈一下……”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能做衡逸的妾室。” 林立夏此刻已经可以说是受到了惊吓,他说让她做林衡逸的小妾?有没有搞错! “爹!” “夏儿?”林远山有些疑惑,夏儿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他这样做她应该高兴吧? 林立夏这才发现自己声音似乎大了一点,脸上也僵硬的不得了。在心里大呼着冷静以后她试着放缓了语调,“爹,我正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林远山看着眼前表情有点严肃的林立夏问道,“什么事?” “我想出去走一走。” “出去?”林远山皱起了眉头,“去哪?” “去哪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林立夏微微低下了头,试着用比较温婉的声音说道,“虽然爹说要我忘掉,可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我娘做的一切都让我没脸站在爹的面前。” “夏儿……” “爹,我和衡逸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和衡逸是不可能的。”林立夏凄楚一笑,“我娘害的他自幼失母,现在更是想要毒害爹,衡逸又怎么会接受我呢?” 林远山沉默着并不说话。他知道衡逸是不会接受夏儿的,所以他才提出让夏儿做林衡逸的妾室,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了。却没想到夏儿是不愿意的。 “爹,夏儿不敢再奢求什么,夏儿现在只要安稳的度过一生就可以了。” 林远山想起杜丽娘叫林立夏去做的那些事,再看了看面前神色悲凉到极点的她,心中震撼不已,“夏儿,你……真的不愿意么?”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在清心祠的时候师太和我说过,往事皆如风烟,随风飘去亦可。既然是这样,我也想忘掉自己的过去。” 林远山疲惫的笑了笑,“那就随你吧。” “那我就先出去了。”林立夏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爹,谢谢你。”接着转身出了门。 出了门以后林立夏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林远山,一开始她是尊敬并喜爱着的,在知道杜丽娘和林茂盛合起来算计他的时候她更是怜悯他。了解了所有的往事以后她也只是觉得是林茂盛和杜丽娘的心中不能忘却仇恨,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林远山真的是一个无法用准确言语去形容的人。好人还是坏人?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当年的错为何会一直延续都现在?她似乎都有些明了了。 这个男人,总是在失去之后后悔,可即使是后悔,他也不能真正做出正确的行为。 这里是御花园的分割线== 正值夏季,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花香芬芳而诱人,彩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而花间正伫立着一男一女。 女子身上穿着华贵的芙蓉锦绣衣裳,再看她面如桃花,水眸内爱意绵绵,一脸娇羞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殿、殿下,婉儿已经有了你的身孕。”或许是因为太过欣喜,女子语调都带着些颤抖。 “哦?”慵懒的声音出自于女子对面的玄衣男子。男子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女子的发丝,俯下身子贴近了她的脸庞,“身孕?” 名叫婉儿的女子轻轻的颔了颔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男子那满是戏谑的凤眸。“殿下?”她满是疑惑,殿下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被她叫做殿下的男子,也就是当朝的九皇子李毓轻轻的扯开薄唇笑了笑,轻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婉儿,你确定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 婉儿闻言瞪大了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殿下,孩子当然是你的!” “真的么?婉贵妃?”李毓低柔的问道,女子惊诧的表情稍稍取悦了他,“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能骗过我?” “殿下”倪婉儿闻言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怎么会知道? 李毓收回了自己的手,随意的在花丛里折了一朵牡丹下来,朱红色的花瓣在他白皙的手上更显艳丽。“婉才人在一个月前煞费苦心的引父皇去了虹霞宫,一夜欢爱过后又匆匆过离去。圣上为了找那与自己欢爱的神秘女子大费功夫,终于在今天找到了,而且立即口谕欲封你为婉贵妃。婉儿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么?” “殿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自愿的!”倪婉儿慌乱的摇起了头,水眸内泪光盈动。 “嘘……”李毓拿起牡丹花档在了她的唇前,轻轻的摇了摇,“婉儿不需要辩解。倪家的事情我都知道,婉儿也是为了你哥哥才这样做不是么。” 倪婉儿感动的点了点头,“殿下,婉儿爱的是你。” 李毓伸手搂过了倪婉儿,贴进了她的耳边说道,“我当然知道婉儿爱的是我,我还知道婉儿也爱那至高无上的凤印。” 倪婉儿僵住了身子不能动弹,莫非他听到了她和父亲的对话? “婉儿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婉儿肚子里的那个可千万得是个小皇子,不然怎么能拉我母后下位呢?”李毓说完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婉儿就加把劲吧,我等着看你爬上去。” “殿下!”倪婉儿忍不住出声叫住了那个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我肚子的孩子是殿下的!难道殿下要我带着你的孩子去做皇上的宠妃?”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都是一时冲动的气话,可是她的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缓缓的割着她的心,疼痛难当。 李毓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她邪邪一笑,“那就落了吧。” 倪婉儿咬紧了牙关,藏在水袖里的玉手攥紧,指甲深深的钳进了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你难道不怕我告诉皇上我们的事情?” 李毓嘲讽的笑了笑,愚蠢的女人。他转过身继续迈开了步子,并不理会身后女子的问话。 倪婉儿气血上涌一时冲动的追了上去,眼看就要抓住那人的衣袖的时候却感到胸前一阵刺痛。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只见一只精致的七色流苏短箭射在了她的胸前,血红的颜色模糊了她的视线。 李毓接住了倪婉儿往下坠的身子,怜爱的抚上了她无暇的脸庞,“火儿真是的,你看,我的手都脏了。”白皙的修长手指上鲜红的血迹显得妖艳异常,李毓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浓厚的血腥味让他情不自禁的斜勾起了唇角,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着嗜血的光泽,“不过,这血的味道真是诱人。” “殿下,该回去了。”不知何时一名红衣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两人冷声开了口。 “火儿下手未免重了些,我还想着婉儿以后能给我带些乐子呢。”李毓看着火儿说道,明明是责怪的话语却听不出一丝不悦的意味。 “属下知错。”火儿仍旧是一副冰山的口吻直着身子说道,姣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被无视的倪婉儿此刻却突然笑出了声,胸前的伤口叫她奄奄一息,可此刻她只觉得可笑万分。 李毓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女子,手指抚上了她的唇瓣,“婉儿笑什么呢,能告诉我么。”轻柔的语调里明明带着温柔,可又夹杂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感。 “我笑自己愚笨,竟然以为世人口中的九皇子会有真心,竟然妄想你心里有一点点的怒气。我笑我原来只是一个你闲来无事逗弄的玩偶,我更笑你,笑你竟然不知何为真情。”倪婉儿笑的开怀,这样的后果她不是早想到了么,爱上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人,最后受伤的果然只会是自己。 “真情?”李毓轻轻的在她脸上点了一下,疼惜的开了口,“婉儿,你怎么会奢求那样的东西,你要是乖乖的或许还挺有趣的。” 倪婉儿直直对上了他的双眸,那双一看进去就坠入无边罪恶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她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把眼前这人无双的面容烙印在心底。 她突然用尽力气放声大笑了起来,面容恶毒声音凄厉的开了口,“李毓,我和我腹中的孩儿一同诅咒你!我咒你终有一日会堕入心魔般爱上一个女子,你对她付出一片真心那人却视而不见丝毫不为所动,让你尝尽忐忑难安的滋味,我愿你永远得之非你所想,我愿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心中爱意辗转不能眠,得不到心中至爱而失措发狂,身心千疮百孔!让你知道何为疼入骨髓痛如刀绞!”这个男子是恶魔,没有情没有泪,不懂情为何物也不懂何为心痛,她愿有人能撕碎他的无关紧要打破他的无心无意!让他尝到比自己更痛上一千倍的滋味! “话太多了。”火儿上前紧紧的掐住了倪婉儿的脖子,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下渐渐失去了气息。可倪婉儿脸上却没有褪下那恶毒的笑容,睁大的眼睛似乎带着讥讽与期盼的看着李毓,火儿看的心中莫名一惊,抬眼看了看李毓。眼前的男子拥有世上无人能比拟的绝世容颜,那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邪气,俊美的脸上永远都是带着让人甘愿堕落与他的笑容,倪婉儿的血仍在他的唇边,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邪魅的气息。这个男人,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李毓抬手抚过倪婉儿的脸合上了她的双眼,继而亲昵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婉儿,真是可惜,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会先下手杀了那个女人。”说罢随意的把倪婉儿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出去,玄色华服被风吹的扬起,黑色发丝也随着舞动,妖艳不能言,满园的百花之姿也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火儿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二十、洛阳之行 邪美男子赤裸的身躯从奢华至极的白玉浴池里踏出,两旁立刻有两个长相一摸一样的娇俏少女迎了上来。一人拿着金丝锦缎替他擦拭起了身子,另一人则同样的擦起了他的长发。 李毓任由两人在他身上忙碌着,慵懒的对着外面的人开了口,“苏纶现在在哪了?” 纱帐外候着的正是火儿。火儿微微低下头不去看透明纱帐内的男子,“纶公子现今正在去往洛阳的路上。”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消息?”李毓伸手撩起了其中一个少女的发丝慢慢的拨弄着,少女见状抬头娇羞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帮他擦拭了起来。 “得到消息说八王爷今日得到了圣上的谕旨已经出发去了洛阳。” 李毓闻言挑了挑眉,有趣,也是洛阳么。“四哥呢?” “四皇子最近并无动静,探子说四皇子一直待在四皇府,偶尔出去拜访一下丞相。” 李毓勾起薄唇邪肆的笑了笑,想不到四哥倒是很稳的住气,这个时候还没有行动,还是,已经开始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李毓抬了抬手示意少女停下动作,少女默契的拿起了一旁放置的干净衣裳替他穿戴了起来。 过了一会,李毓身着以黑色锦丝勾成麒麟图案的朱红色华服,乌黑发丝以红宝石束发冠束了起来,左耳也戴了同色的宝石耳钉,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他左手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红玛瑙扳指,桃花眼内趣味盎然,他也得打起精神好好的陪他们玩一玩了。 “殿下。”门外侍从的声音响起。 “何事?”李毓走近桌前端起了少女为他泡的茶水,轻啜了一小口,接着吐在了另一名少女端着的金色小盏内,动作优雅而尽显尊贵。 “苏小姐到了。” 李毓“恩”了一声,想也知道苏依儿找他是什么事情,“带她过来吧。”接着坐到了桌边开始用起了点心。 “公子,来尝尝这个。”左边的少女声音柔美,拿起玉筷夹了一样精美的点心放在了李毓的盘子里。 右边的少女也不甘示弱的夹了一样小菜,清脆的开了口,“公子,这个也不错。” 李毓长眸内闪过笑意,带着宠溺的开了口,“你这两个丫头,在我面前也开始争风吃醋了。” 两名少女闻言愤愤的瞪了对方一眼一同开了口,“公子不要取笑六珑(七巧)。”听到对方同自己一样的话语两人气愤之余又笑出了声,一旁的李毓也笑着咬了一口点心。 火儿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后头着看着三人调笑。这双胞胎少女是李毓年少时从一户贫民那里买来的,至今也有五个年头了。李毓身边从不乏貌美女子,光这府里就起码有上百名美姬。而李毓却单单对这六珑和七巧宠爱不断,五年来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她身为他的护卫只能不发一语的站在他的身后,为了他的安危献上一切。 “毓哥哥!”房门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名长相虽不及李毓邪美却也是世人难得一见的美丽少女,美丽少女正是有“京中第一美女”之称的苏依儿,此刻她精致的脸上正带着焦急,在看到李毓和六珑七巧的亲密动作后又微微浮上了一丝气恼。 “依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李毓仍是不急不慢的开了口,长眸慵懒的眯了眯。 苏依儿闻言疾步走了上去,虽然看六珑和七巧不顺眼可也只能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听说皇上没有答应我们的亲事?” “恩。”李毓示意六珑替苏依儿倒茶,伸手将七巧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依儿见状更是气恼,可却不敢说什么,只好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皇上为什么不同意?” “依儿,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什么事么。”李毓并不看向苏依儿的脸,自顾自的逗弄起了怀中的七巧。 “我”苏依儿刚想发脾气,可一想到李毓并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子便忍了下来闷声说道,“我爹今天说起我哥的亲事,说是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是过来给我哥报信的。”其实主要的还是过来询问他亲事的事情,她哥的事情只是顺便提一提而已。 “哦?”李毓感兴趣的抬眼看着她说道,“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好像是洛阳那边的亲戚。” 李毓闻言缓下了手中的动作,今天似乎频繁的听到洛阳这个地方呢。“依儿,你最近不用来找我了。” “为什么?”苏依儿一下子起了身脱口问道,难道他是嫌她太烦? 李毓凤眸一转朝她魅惑一笑,“依儿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事情要亲自去一躺而已。” 苏依儿看他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态度才松了口气,心底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露出妒意。不过……苏依儿暗里看了看正和李毓嬉闹的六珑和七巧一眼,这两个丫头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在她面前和毓哥哥打情骂俏,等她成了九皇妃一定要废了她们两个。 =知道么,我是分割线 “深呼吸,这个世界时多么的美—好—啊!”(啊字请读重音并且拉长尾音) 林立夏从马车上下来后看着蓝蓝的天空大声的叫道,不顾一旁麦穗和仲良奇怪的眼神。 各位现代的观众们古代的听众们,她林立夏终于从林府出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兜着无数银子的出来!简单来说,这就是公费旅游啊!那天从林远山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她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林远山那里是没什么问题了,反正他儿子也不愿娶她,她走了倒是还轻松点。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她便坐上一辆绝对看不出来是有钱人家的马车,带上丫鬟一名(麦穗),车夫兼保镖一名(仲良),上路了! 林远山其实还想让她多带些丫鬟仆役的,可那样一帮子人上路岂不是告诉别人,“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欢迎你们经常来打劫”?于是林远山的好意被她很委婉的拒绝了。 出发的时候她看到了林衡逸正和一个面熟的小丫鬟在一起,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们没有看到她,她也没有上去和他打招呼。虽然那天晚上她和他算是很亲密的过了一夜,(表想歪)但毕竟酒醒后的林衡逸还是很讨厌她这个“作恶多端”的林大小姐,所以,她就这么潇洒的毫不留恋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某病:恩哼,云彩是没带走一片,活人倒是拐了俩。)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西域么?”麦穗从马车里拿了水袋下来递给了林立夏,今日她穿了件嫩黄|色的衣裳,更显得她粉粉嫩嫩的让人只想咬一口。 林立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脸,笑嘻嘻的开了口,“当然不去,我那是乱说的,西域多远啊,我们坐马车多久能到?” 麦穗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不知道,我没去过西域唉。” “仲良?”林立夏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仲良,这仲良外表属于一般人过目就忘的那种,但是,但是,谁想得到自己竟然偶然间就发现了这么个宝贝捏?想到这里林立夏就忍不住偷笑,宝贝啊宝贝,眼前这个个子有一米八的汉子是个宝贝呢! 仲良已经对林立夏的这种笑容见怪不怪了,自从自己答应做她护卫以后她动不动就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狐狸嘴里的一块肉。“西域的话起码要两个月的行程。” “两个月,两个月啊,麦穗你听到没有?”林立夏对着麦穗竖起了两个手指,重点强调仲良说的是“两”个月,“两个月我都可以把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仅限于现代的交通工具。林立夏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麦穗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她觉得小姐一出了府情绪就特别的高涨?转头发了个疑问的眼神给了仲良,可仲良却转过头当做没看到。麦穗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可还是很快的被掩了下去。 “我们的目标是!”林立夏突然大声且坚定的开了口,可下面一句却转为了弱弱的疑问句,“哪里?” 仲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而麦穗则是有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小姐自己也不知道么?” 林立夏无奈的摊了摊手,“麦穗,你也知道本小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回可是第一次。” “那……我们去洛阳好不好?”麦穗提议道,“听说洛阳的牡丹花开的可好看了。” “好!就这样决定了!”林立夏一捶定音,原来这里有洛阳,而且也是牡丹之乡,那么就去洛阳吧!上辈子自己最希望的就是在老了以后环游中国,可奈何她还没老呢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拼命玩个够? 林立夏爬上马车拿过仲良手里的鞭子甩了马一鞭,“出发!”接着赶快躲进了马车内偷笑。 “小姐,小姐,我还没上车呢!”麦穗在后头跺脚说道,看到林立夏探出车帘对她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想上车?快叫一声仲良大哥!”她早就看出来麦穗和仲良有点不对劲了,貌似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可又不在她面前明着来。看来这一路上是不会无聊了啊。面瘫大叔和娇俏可爱丫头,多么有聊的组合啊,就让她以逗弄他们为乐吧,o(n_n)o。 夕阳下一名黄衣少女一脸气不依的看着前面跑动的马车招手叫喊着,另一个少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灿烂的大笑,前面驾车的男子脸上则是面无表情,可眼底却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旅程,开始了。 二十一、相濡相忘 夏夜蝉鸣声声,树林间温度颇低,林立夏一行人正围着火堆烤着鱼吃。 “仲良,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小溪的啊?”林立夏有些垂涎的看了看还在烤的肥鱼,这些鱼都是刚才仲良去抓的,再由麦穗烤起来,好香啊。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麦穗嘟嘟哝哝的说道,眼角斜了仲良一眼。看的一旁的林立夏直在心里闷笑。 这两个人,太太太太逗了!哈哈哈哈,下午过后麦穗明显对仲良的态度起了变化。以前还是暗里瞥他一眼,现在已经发展成语言上的小攻击了。奈何不管麦穗说什么仲良都不予回应,于是麦穗更加生气,继续攻击,仲良仍然沉默,麦穗接着攻击……想到最后林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唉,这样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啊。 “小姐!”麦穗有些气恼的看了林立夏一眼,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就找了这个大呆子过来,看着就心烦。 林立夏笑着拿了一条最肥的鱼递给了她,大声说道,“说的是,最辛苦最厉害的还是我们的麦穗大厨了。喏,这条最大的鱼就给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立夏脸上还一脸忍痛割爱的神情,看的麦穗也笑了起来,“小姐就知道欺负我。” “哪能啊,这话说的。”林立夏转身又拿了一条丁点大的小鱼一脸豪气的递给了仲良,“至于仲良,为了惩罚你下午扔下麦穗就驾车的事件,本官宣布你今晚上只有这条鱼填肚子!”虽然是她挥下的鞭子,但谁叫驾车的是他呢。 仲良闻言瞥了瞥那小豆丁鱼,一言不发的接过手吃了起来。剩下林立夏和麦穗面面相窥,这仲良真是…… “喏,吃这个啦。” 仲良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用树枝串着的肥大烤鱼,抬起头一看,只见麦穗站在他面前,虽然脸是偏向以边,可话是对他说的。仲良还是不说话,只是接过鱼继续吃了起来。 一旁的林立夏边啃着鱼边心里嘀咕着,她是真不知道麦穗和仲良为什么不合。仲良确实是沉默寡言,可她却隐隐感到他对麦穗的态度有点不一样。还有麦穗平常是个开心的挺没心没肺的丫头,可一对上仲良就开始挑鼻子挑眼的,颇有些小女生恋爱期的症状,难道麦穗对仲良有意思? 林立夏边吞咽着鱼肉边看了看两人,一个是年约十二娇俏可爱的嫩丫头,一个是身高一米八面容平凡的成年男子,这两人怎么看都不配啊。 难不成麦穗有恋父情结? 林立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惊,继而使劲的嚼着自己口中的鱼肉,吃鱼,吃鱼,不要想东想西的了。 深夜,林立夏躺在马车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美好的未来,唇角不禁向上弯了起来。 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她从一开始的迷茫到了现在的轻松,中间虽然也曾经胆战心惊过,可至少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林府的事情现在和她也没有关系了,那些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好好理清吧。 这样放松下来……反而更会乱想了呢。林立夏有些叹气的睁开了眼睛,这么安静舒适的夜晚让她更多的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这个时空的夏季并没有现代时那么炎热,刚好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现在应该是正对着电脑着迷的玩着skip beat,偶尔拿起冰凉的果汁喝一口。虽然她确实不小了,可对于游戏她还是很执着的,哈哈,应该说所有好玩的她都执着。 在更早的时候,当林立夏还是个学生的那时,这样的夜晚她又是在干嘛呢? 隐约记得那个女孩子整晚整晚的听着p3,心里一直念着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彻夜难眠。 想到这里林立夏轻轻的笑了出声,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恍如隔世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上次见他刚好是她出事的那天,他回去有和欣姐和好了么? 虽然同学会上的时候她有那么几个小时希望他还是自己的,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永远都不会是那个适合他的人。就算和好了,结局也还是重复当年吧。她带给他的是痛苦,是压抑,所以当初他才会放弃,选择了欣姐。 祝福他们吧。林立夏觉得眼睛有点湿润,她自嘲的笑了笑,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她不想害他那么痛苦的,一点都不想。 她知道他爱自己,所以在他的面前她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却没想到他承受了多少压力。她顺着自己的想法崩溃,却没料到连他也开始受到了影响。 欣姐说那是因为他太爱她,所以她的痛苦加倍的传到了他的身上。她恍然大悟想要拯救他,却发现他的身边已经伫立了可以解救出他的人。 欣姐站在她的面前说,让她放了他,因为爱她他才会变的那么痛苦。 他站在她的面前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所以,放了我。 他对她亲口说,放了他。 于是她松了手,她想大声骂他们为什么要背叛她,她想哭着指责他的放弃。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她自己太任性,以为拥有他的爱便放肆的依赖,从没有想过他的感受。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腕上流出的时候她的心里变的疯狂,却忽略了他眼中的恐惧。是他们爱的太过沉重,所以伤害无限的放大。 一直自私的都只有她,而不是他们。 林立夏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呜咽,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进了树林。 黑暗中两双眸子同时睁开,闪着点点光泽。 “呜呜呜呜……”林立夏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小溪边放声哭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了,她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自私任性的孩子了,懂得什么叫做遗忘。 他的选择是对的,在他离开之后她才开始学着成长,试着把阴暗里的自己慢慢的拉出来,更加完善着沐浴在太阳下的自己,于是在很多年之后当她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不会再那么的愧疚,眼睛不会再那么的酸涩。 同学会的前几个月的时候她稀奇的接到了欣姐的电话。她们在那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所以接到她电话的时候非常震惊。电话那头的欣姐说,他们要结婚了。 结婚,终于要结婚了。 她试着舒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恭喜”,接着以自己要上班了的借口挂了电话,于是那天的谈话很简短的结束了。 再过了几个月,同学会的前一天,手机那头仍是欣姐温婉的声音,“立夏,我和他分手了。” 欣姐说她选择了放弃他,因为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意。 所以林立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和,和好么? 可是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于是,嗤笑,可笑。年少时的感情早就已经是旧黄历了啊,现在还翻什么呢。 林立夏抬手抹了抹连上不断滑落的 与君歌 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7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7部分阅读 珠,仰起头看着墨黑的苍穹。这是最后一次她为了他放肆的哭泣,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愧疚或者心痛了。她和他不是处于一个位置上的了。她知道自己回去的机会太小,所以她决定彻底的抛开那些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爷爷奶奶,你们也会一直陪伴着我的。”林立夏闭上眼睛低声喃喃道,他们永远都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风姑娘!请不要再哭了!”低沉的男声满带疼惜的说道。 林立夏错愕,伤感的情绪早就跑到了几千年以外了,她克制不住不断抽动着自己的嘴角,谁能告诉她从后面抱住她的男人是谁? “风姑娘,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是我实在是不想让风姑娘再为我憔悴下去了!我家中已经有了十房美妾,如果风姑娘愿意当我第十一美妾的话我倒是能接受你。”身后的男子依旧深情款款的说道,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放松。 去你妈的第十一房美妾!连搂着的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都不知道就上来一通胡言乱语,这个白目男人是有毛病伐啦? 林立夏往后用手隔开了和他紧贴着的背部,“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韵离,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看你声音都为我哭的哑了,唉,不行,我还是放你走,你忘了我吧!”白目公子又成了忍着痛苦放走爱人的多情男子,伸手将林立夏往前一推。 林立夏真被这男人迥然不同的表演给感动了,这男人可以啊,上现代可是男版芙蓉姐姐啊,自娱自乐不错嘛。看他那臭p样儿, “我想跟你说……”林立夏憋细了嗓子说道。 “韵离,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我就要走了。”白目,不,现在应该叫水仙男。水仙男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了。 林立夏眼角也开始抽动了,这人敢情是出来搞笑的啊,“我从来都没有记得过你。” 说完她转身看看不看水仙男飞快的跑了回去,等她回到马车里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一边摇头她一边失笑,真想不到就是去趟溪边都能碰上个极品。不过托那极品水仙的福,她现在心情是好的多了,内心的郁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林立夏舒心的笑了两声,好了,现在睡觉。 苏纶有些发愣的站在溪旁,风韵离跑的时候说了句什么? 他说“你忘了我吧!”。 她说“我从来都没有记得过你。”? “苏公子。”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苏纶连忙转过身,“风姑娘?” “苏公子,对不起,我来晚了。”风韵离姿态万千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娇羞的看着他说道。 “额、”苏纶仔细看了看风韵离的脸,那双大眼还好好的压根不见什么泪痕,而且她声音也和刚才那个女的不一样,也就是说,他刚才又认错女人了? 苏纶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了他招牌的迷人笑容,看的对面的风韵离是心间小鹿直乱跳。 而那风采翩翩的苏纶苏公子则是在心间尴尬的笑了笑。 开玩笑,有谁知道他竟然是个不论对方是熟悉的不得了的女子还是陌生的女子,只要不看对方的脸就认不出人? 他可是京城第一风流公子苏纶,怎么能叫别人发现这个致命的弱点?传出去还不得被别人笑死。 他也很无奈自己这个毛病,可无论多少次他都是这个样子,看女子的背影和听声音根本分辨不出人。 唉。苏纶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人无完人啊。 二十二、初始之遇 隔天起来的时候林立夏已经是一身舒爽,精神的不得了。晨光在天边隐隐浮现,薄薄的橘色透着温暖,她眺望着远处的山峰,第一次感觉生活是这么的充满希望。 “新生活,”林立夏低声喃语,摊开了自己的双手,看着白皙手腕上那不存在的疤痕出了神,“新的,人生。”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新的林立夏了,不是现代的那个都市女子,也不是古代那个命运凄楚的女子。她是她,一个全新的自己。 抬起头她笑弯了双眼,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夏风抚过脸上是那么的轻柔,挺拔的树木生气勃勃,路边不知名的花儿芬芳迷人。耳边鸟儿清脆的啼叫,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案,时间似乎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不远处的麦穗和仲良静静的看着那个浅笑盼兮的少女,心底某个地方似乎也稍稍照进了一丝光亮。 “仲良,为什么过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什么村庄小镇的?”林立夏有些奇怪,昨天他们出了城门之后就一直在赶路,可是昨晚上还是睡在了小树林里。 麦穗好笑摇了摇头,“小姐,虽然昨天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可是仲良是很慢的架了一天的车,到不了前面的城镇也是很正常的。” 林立夏汗颜,对哦,因为马车快跑起来车厢里都颠的不行,可昨天她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原来是因为仲良特意照顾了她啊。她转头朝仲良感激的笑了笑,想不到仲良个子虽然大但是心思却也是想的非常周到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到的了前面的村庄?去洛阳还要几天呢?”她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恩……”麦穗皱起脸想了好一会,“小姐,我不知道哎。” 林立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的说了一句,“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她转头看向了仲良问道,“仲良,你总该知道吧?” 正在喝水的仲良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要多久啊,就不能说清楚么。”麦穗似乎就是看沉默寡言的仲良不舒服,这不,又开口挑衅了。 “对啊,仲良,你也太惜字如金了。”林立夏也出声说道,唉,他绝对是属于那种能少说一句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人。 仲良对眼前两个少女的质问还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照我们的速度到下个小镇的话今天傍晚就可以到,到洛阳的话起码还有七天。” “这样啊。”也就是说去洛阳要九天咯,那也不是很远。林立夏振臂一呼,“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完又一脸神秘笑容的走到了仲良身边用胳膊抵了抵他,低声说道,“我说仲良,我叫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仲良闻言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从衣服里拿出了个小布包递给了她。 “万岁!”林立夏开心的拍了拍仲良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深藏不露啊,带你出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说完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向了马车。 身后的仲良看了看自己被她拍过的肩膀,眼底浮上淡淡的笑意。 “小姐,这些是什么东西?”麦穗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好奇的问道。 林立夏神秘一笑,“好东西。” “好东西是指什么东西?”麦穗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好东西就是指这个东西。”林立夏随便的指了其中一个瓶子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来麦穗拥有极其强大的求知欲。 林立夏看着她极其严肃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恩!”麦穗配合着她的严肃气氛也专注了一张脸,原本可爱的脸蛋被那极不相符的表情弄的煞是滑稽。 “哈哈哈哈,”林立夏被她的表情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麦穗气愤的嘟起了小嘴,“小姐你又逗我!” “没没没,”林立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讨好的拿起了一个瓶子给了麦穗,“你看,这个是可以易容的东西哦。” 麦穗接过了瓶子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易容?不会吧,小姐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这个嘛,秘密。”林立夏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像面皮一样的东西,“麦穗你帮我戴上去吧。” 麦穗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疑惑的问了一句,“小姐,就这样直接戴么?” “哦,对,”林立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挑了一个紫色的瓶子出来,“你先帮我脸上涂上这个吧。” “好!”麦穗眼神带着兴奋,跃跃欲试的拿起了瓶子,“小姐你把眼睛闭上。” 林立夏听话的闭上了眼,心底却暗暗记住了麦穗的这句话。 “小姐,好了。”大约过了半刻钟,麦穗舒了口气,看着眼前那张虽不是完全陌生但是也改变了很多的脸庞惊奇的叫了一声,“小姐,你,你怎么” “怎么怎么怎么?”林立夏激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东西戴上去有点闷闷的感觉,说不上不舒服,但就是有点奇怪。还有就是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变成陌生的路人甲乙丙丁了,而且是那种过目就忘的? “小姐,这东西好神奇啊。”麦穗还是一个劲的在惊叹。 “到底怎么样啊!”林立夏匆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提起裙摆快速的跑向了昨天去过的小溪边,清澈见底的溪水映出了她的容颜。 原本妩媚的微挑杏眼此刻变成了一双精神的英挺俊眼。白皙娇嫩的肌肤也成了不起眼的棕色,隐约还可以看见细小的雀斑。虽然没有变成另外一张陌生的脸,但整体的感觉却从柔媚到了微带英气。林立夏“啧啧啧”的摇了摇头,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啊,她佩服的岂止是五体投地,都快要六体趴地了! 看着水中的倒影林立夏微微凝了凝眉,仲良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她记得碰上仲良的那天是一个有些闷热的日子,天空中闷雷不时的响着,她疾跑着想要快点回林府,却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脚步。 巷子里似乎是一群痞子正在找一个男子麻烦,男子将一个人甩飞到了地上,其他几个人见状骂骂咧咧的扶起了同伴跑了出来。男子也不追过去,转过身抱起了缩在墙角的一个孩子,缓缓的走出了巷子。 空中刚好一声雷鸣,林立夏看清楚了男子穿着极破烂的衣服,而他怀里的孩子也是如此。那孩子一直在颤抖着身子,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男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眼睛视线是直直的看向前方的,浑身散发出一种沧桑的感觉。林立夏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了无人的街道上。 再次见到他是在几天之后的林府了。她看到他时他正穿着林府的仆役服在花园里轻松的搬运着石块。林立夏有些好奇的在远处观望了起来,偌大的石块他搬起来毫不费力,呼吸仍是平稳无异。她再想到那天在巷子里他扔人时候的那个姿势,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可这个武林高手好像很落魄啊。 “那个孩子还好么?”林立夏走了出来,对坐下来正休息的男子问道。 男子闻言抬了抬眼,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不耐。 “那个,不是,我只是恰好见过你一面而已。”林立夏赶紧解释,“我那天看到你有和一个孩子在一起,那孩子好像生病了,你带他去看过大夫了么?” 男子眼神突然变的凌厉,林立夏觉得身边的温度“嗖嗖嗖”的就下去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想到,果然是她多管闲事了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那个孩子的样子在她的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看到他就忍不住问出来了。“是我太唐突了。” 林立夏转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低低的传来了两个字。 “死了。” 她僵住了身子,好一会才重新笑了起来回过头看着他,“呵呵,你和我开玩笑的是吧。我先走了,你继续。” “他死了,送去的时候大夫说已经晚了。”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硬,似乎不带着一丝感情。 “呵,呵,怎么会呢,你在开玩笑吧。”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呢,他肯定是在开玩笑。 男子抬起眼直直的看着她,许久以后才又开了口,“因为我没银子。” 林立夏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是在怪自己么?所以他现在出来干活赚银子? “我说,你愿不愿意做一件可以赚很多钱的事情?”她故意提高了嗓门问道,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惋惜。 男子的眼里骤然划过几道厉光,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来当我的护卫吧。”林立夏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即使在他的眼里只觉得这少女笑的真不文雅。 男子还是没有回应,林立夏却自顾自的坐到了他的身边,“你会武功吧?” “恩。”男子应道。 林立夏心中乐的开花,那就是说他同意咯。“你叫什么?” “仲良。” “你武功很高吗?” “……” 如此这般,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从那天以后林立夏没有再提过那个孩子的事情,也没有问过关于仲良的任何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去提起的过去,而无疑仲良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姐,你还没看够啊,要出发了。”麦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立夏起身跑到了她的身边,“好了好了,你去把我的男装找出来,我换上以后就走吧。” 林立夏此刻是一身沥青色男装,头发用同色的发带竖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四五岁长相俊俏的少年。她捧着碗一点都不斯文的吃着饭。其实吃相这东西怎么说呢,照现代来说她这是女孩子标准的吃相了,可以古人的看法来说就是太豪爽了,不过现在她扮的是少年,这样的吃相刚好不会露馅。 对面的麦穗则是睁大了眼睛,小、小姐莫非是饿坏了?仲良则是继续面无表情的吃着自己的饭。 客栈外雨点开始砸了下来,雷声也在不时的响动着。 林立夏边啃着一块排骨边想着,这古代雷雨还真不少啊,自她来了以后就碰上好几回了。 这时客栈的门被推开,有两个人进了来。林立夏的视线就这么的定在了前面的那个人身上。 林立夏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个花痴,可她却被那人的光辉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男子修长的身段被包裹在一件银色的丝质长衫内,在阴暗的天色下似乎可以看到他身边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头不逊于女子顺滑的乌黑长发半束,仅用一只碧绿的玉簪固定着,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丹凤眼内则是光耀点点,整个人充斥着优雅而尊贵的气息。 “是神仙么?”客栈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特别:人物介绍篇 简单介绍一下偶文里几个男主的身份,╭(╯3╰)╮ 不喜欢就直接无视吧! 本文背景:大明王朝四百五十年间(架空历史)男主们的介绍按照先后出场顺序,不分主次。 本文女主:林立夏 现代年龄:二十四岁 穿后年龄:十六岁 姓名:林衡逸 身份:京城第一府林府的大少爷,林立夏原身的继弟 年龄:十六岁,比林立夏小几个月。 姓名:李澈 身份:八王爷 年龄:二十四岁,与女主的相遇是在第三章的《救帅哥一枚》中。 姓名:李玄(莫子玄) 身份:四皇子 年龄:二十一岁,在文中的第十一章《相遇之序曲》的里有出现过。此男相貌俊美儒雅,气质温和无害,实则,腹黑男一只。 姓名:李毓 身份:九皇子 年龄:十九岁,原来的林大小姐爱慕的对象,在文中的十九章《爱恨癫狂》里出现。此男长相绝美,性格邪魅,属于为所欲为的那种。 姓名:苏纶 身份:尚书之子,李毓的好友 年龄:十九岁,此男曾和原来的林大小姐有过一段情,为人风流花心,在文中的二十一章《相濡相忘》中有出现。 以上,介绍完毕。 = 某含泪的病病裸奔中。小zhou不是说不清楚人物么,这是偶特意加上去的,还有什么不懂可以提出来。 二十三、夜遇状况 男子修长的身段被包裹在一件银色的丝质长衫内,在阴暗的天色下似乎可以看到他身边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头不逊于女子顺滑的乌黑长发半束,仅用一只碧绿的玉簪固定着,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丹凤眼内则是光耀点点,整个人充斥着优雅而尊贵的气息。 “是神仙么?”客栈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早就回过神来低下头猛扒饭的林立夏心中默默的想道,不,这俊美男子不是个神仙。你见过有神仙会被雨淋湿的么?他的衣摆处已经有着点点淤泥,分明是赶路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这才慌慌张张的进了客栈的。 “掌柜的,还有上房么?”一旁被众人漠视许久的青衣男子走到柜台前问道,众人这才回过了神不再死死看着那俊美如神的白衣男子。 掌柜有些被青衣男子的冷硬吓到,可还是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有的有的。” 青衣男子从腰间拿了一小锭银子出来,“两间上房,准备好热水,过会送些小菜上来。” 掌柜笑呵呵的收下了银子,“小二,带两位公子去天字四号房和五号房。” 青衣男子转过身又走回了白衣男子身边,“公子。” 白衣男子颔了颔首,先行迈步上了搂,青衣男子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客栈大厅内这才恢复了刚才的嘈杂声,喝酒的继续喝酒,吃小菜的接着吃小菜,闲聊的跟着闲聊。 林立夏吞下最后一口糖醋鱼,满足的眯了眯眼,东西果然要大口大口吃才有味道啊。“麦穗,我们是几号房?” “小姐,你的是天字一号房,我的是二号。”不用说了,仲良肯定是三号。 “哦,我知道了。我先上去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坐了两天的马车,她现在只想个干净的热水澡,然后躺到被窝里舒服的睡上一觉。 林立夏走后仲良也马上起了身,“我也吃饱了。”说完便上了楼。 桌上之剩下麦穗仍在慢慢的吃着菜,眼角注意到有几名男子不时的往她这里看来,她低下头,眼中冷光一闪而逝。 外面雷声轰隆隆,屋内林立夏抱着棉被昏昏欲睡。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虽然这客栈的棉被比不上林府的锦被,可劳累过后睡眠似乎特别的诱人。眼皮越来越重,没过一会,林立夏已经睡熟了。 另一个房间内,那俊美男子已经换下了白色长衫,穿着亵衣走到了桌边吹熄了烛火上了床。雨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特别的清晰,他在黑暗中突然莞尔一笑,也闭上了眼睛似是入睡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雨已经有了平静的趋势,而客栈走廊里却多出了好几个身影。 “你们两个去那个小公子那里,我和阿良上那个公子哥的房间。”一个矮小的身影压低了嗓子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旁边几个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身影雄厚的男人想了想开口问道,“三当家的,你那药分量下的够么?那两个人带着的男人好像都不简单啊。” 被他叫做三当家的矮小男子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么?” “不不不,”雄厚男子连忙摇了摇头,谁不知道在阴风岭的三当家以阴冷狠毒出名。今天他这句话问出去,说不定以后就被他盯上了,想到这里男子庞大的身躯泛上一阵冷意,没出息的哆嗦了下。 “那就别废话了,快行动。”三当家抬手一挥,几道人影便鬼祟的往两个房间走去了。 黑暗的房间内,门栓慢慢的开始移动,发出轻微的响动。再过了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以极慢的动作开启。两个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仔细的踮着脚尖移动了起来。 三当家朝瘦长的身影招了招手,示意他去看看桌上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而他自己则是走到了床边,仔细的看起了正在熟睡中的俊美男子。 男子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他呼吸均匀的熟睡着,似乎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看着眼前比女子更滑嫩的肌肤三当家滛邪的笑了笑,伸出手准备往他脸上摸一把,可脖子间却多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掐住了他。他吓的眼睛突了出来,看到眼前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即使脖子上的那只手似乎要活活掐断他,可俊美男子的眼中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突的全身涌上惧意,可却不单单只因为脖子上的力道。是他太大意了,竟然没看出来最危险的不是那个青衣男子,而是眼前这个斯文儒雅的男子。 “小二哥今晚可真是有雅兴,是想来和我聊天么?”俊美男子开了口,嗓音如同他的人一般给人一种雅致细腻的感觉。 原来这矮小的三当家竟然就是先前带他们上楼的小二。三当家眼中闪过阴冷,左手拿出了暗藏着的匕首往床上的人刺去,却被一个飞来的茶盏打落。颈间的钳制突然松开,三当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头找寻自己的同伴。可让他吃惊的是那和白衣男子一道的青衣男子在他身后拿着剑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而他的同伴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没有中了我的‘迷魂散’?”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三当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带些诧异和警惕的开了口。 “小二哥,我们只是普通的客人而已,你不要这么担心。”俊美男子从床上缓缓起身走到了桌边,若无其事的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怎么会……”三当家瞪大了双眼,那茶水中他明明放了迷魂散下去,可这男子竟然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这人怎么会对他特制的迷|药没有反应?! 俊美男子眼中流光闪动,“小二哥说笑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怎么能叫迷|药?” 三当家紧握起了双拳,额上青筋显露,“你竟然说我的迷|药不入流?”他对自己的制药本领自信十足,而今却被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子嘲笑不入流? “难道不是么?”俊美男子温和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给你看看这个如何?”修长的手指打开了瓶塞,他倒了一滴瓶中的液体到了桌子上,被液体低落的地方竟然生生的被腐蚀了一个洞。 “这是……”三当家这时的表情已经是震惊中带着恐惧的了,他竟然忘了这温润男子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三当家见笑了。”俊美男子收好了瓶子起了身,“你还有同伴么?” 三当家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去了那个小公子的房间内,不知那两人现在状况如何。 “没听到我家公子在问你话么?”冰冷的剑刃贴上了三当家的颈间,青衣男子冷声开了口。 “有。”三当家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开了口。 “还去了哪里?”青衣男子问道。 “还有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三当家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俊美男子并没有叫自己小二哥,而是叫了“三当家”,心中更是一惊。 “不破,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看一看。”俊美男子穿了外衫对青衣男子说道。 “是,公子。”莫不破放下了手中的剑,上前用绳子绑了三当家和地上那男子,自己坐到了一边的桌子旁。 俊美男子则仍是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出了去。 再看看天字一号的林立夏。 话说她在被那俊美的白衣公子叫醒之前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地上两个被打晕的黑衣人和自己被翻出来了的包袱,她对着俊美公子疑惑的开了口,“这是怎么了?” 俊美男子看着眼前少年迷糊的脸庞笑了笑,“这位小公子,看来我们是被人盯上了。” “啊?”被迷|药侵占的脑子还是不能正常运转,她傻傻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唔,好迷糊啊。 俊美男子见状眼底笑意更盛。他记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当时是坐在大厅的偏角的,和他在一起的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女。那时整个厅中只有他们那一桌是若无其事的在吃着饭而没有盯着他直看。 很久以后知道了他这么想的林立夏羞愧的在心中想到,其实当时她也看的入迷了,只是很快就回过了神而已。 “这几人和那店小二是一伙的,在我们的茶水中下了迷|药。” “哦。”是黑店么? “额,对了,麦穗和仲良呢?”林立夏后知后觉的发问,随便的抓了件衣服披了上去下了床。难道他们也被迷晕了? “你是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么?”俊美男子上前递给了林立夏一粒药丸,“这个是解迷|药的。” 林立夏想了想接过一口吞下,“多谢这位公子了。” 俊美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凤眸内浮上感兴趣的神色,“举手之劳而已,小公子可是要去看看你的同伴?” 吃下了药丸以后林立夏觉得自己的思维慢慢的清晰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恩。”没想到她竟然被他救了一命。 “那一起去吧,我这里刚好还有解迷|药的药。”俊美男子斯文一笑,看的对面的林立夏呼吸窒了一窒。 “那就麻烦公子了。”说完林立夏起身先走了出去,不敢再看身后那张脸。她心中不断的摇着头嘀咕着,罪过啊罪过,男人长的这么漂亮真是种罪过啊。 二十四、结伴同行 “麦穗?你在里面么?”林立夏在屋外敲了许久的门,屋内才有人慢吞吞的过来开了门。 麦穗揉着眼睛一脸迷糊的看着林立夏,“恩?少爷?你怎么来了?” 林立夏这才松了一口气,敢情那帮子就冲她和那白衣男子去的啊。她回过身朝他笑了笑,“公子,多谢你了。” 俊美男子浅笑着答道,“我也只是顺便而已,对了,还是赶快叫这位姑娘吃下解药吧。” “少爷,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麦穗这时才看到正跟林立夏说话的是大厅里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 林立夏推着麦穗进了房,“先进去再说,公子,你也进来吧。” 俊美男子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 麦穗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林立夏手中的药丸,可还是接过手顺从的吞了下去,“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立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都被别人给算计了,这家店估计是个黑店,那小二哥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药。还有人上我的房间偷东西,幸好这位公子赶过来了。”说完她再次朝俊美男子微微一笑。 俊美男子依旧是一脸温和的表情,“其实是我的护卫发现这小二哥有点可疑,所以就多留了个心眼,哪知道那小二是真的图谋不轨。” “对了,少爷,仲良呢?”麦穗左看看又看看,意外的发现仲良竟然不在。 “啊!”林立夏拍了拍额头,一脸惊讶的说道,“我把他给忘了!”照理说她们这边的动静不小,仲良怎么会没有发觉呢? 林立夏皱了皱眉,转头和俊美男子说道,“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再上隔壁看一看么?” 俊美男子点了点头,低下头却意外的发现麦穗的鞋子上沾着少许泥巴。他茶色的眸子泛上笑意,嘴角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起身和林立夏一同走了出去。 身后的麦穗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疑虑,她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就认出了他是谁,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人?”林立夏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失声叫道,怎么会没人?仲良呢?难道被劫匪给绑票了? “别着急。”俊美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同伴没事。” 林立夏疑惑的看向他,却看到他狭长的丹凤眼中正漾着温润的光泽,眼神淡定而沉稳。她不由得也缓和了下心情,“你怎么知道?” 俊美男子走近床铺示意她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床,“你看。” 林立夏顺着他手指看去,惊讶的说道,“咦,怎么会?” 原来床上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分明是没有人睡过。 “所以你不用担心。”俊美公子回身走到了桌子边坐下,干净修长的手指轻敲起了桌面,那么,那人又是干什么去了呢? 林立夏此时心中也有着同样的困惑,可她只是一瞬间就换下了自己疑惑的神色,“没有出事就好。” “哦?”俊美男子垂下眼轻轻的喃道,眸中笑意更盛。他抬起头朝她友好的笑了笑,“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 林立夏闻言脑子马上运转了起来,面带浅笑的向俊美男子说道,“我叫易简之,公子叫我简之就好了。” “简之?简而易之,好名字。”俊美男子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赞赏。 林立夏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人马上就猜到了这名字的由来,心底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感,“那公子怎么称呼?” “莫子玄。”俊美男子薄唇轻轻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你也直接叫我子玄吧。”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轻声优雅,可林立夏却觉得那几个字叫人无法轻视,“那子玄是哪里人?” “我是京城人士,简之呢?” “我乃苏州人士。”林立夏想京城果然是优良品种众多,这不,眼前这个完美的不似凡人的男子也是京城人。 “那简之这趟是第一次出门?”莫子玄伸手准备倒茶,却突然想到眼前还有两人,于是放下了茶壶问道。 “是的。”林立夏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去外面游历一番,这次年满十五,征求了家父的意见才出来的。却没想到第一次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简之阅历还少,不知外面人心险恶。你这次是去往哪里?”莫子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想若是那样也不错。 林立夏微微一愣,可还是回答道,“准备去往洛阳。” “洛阳啊……”莫子玄温雅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惊讶,“我也是去往洛阳。” “啊?”那咱们一起去?后面这句话林立夏当然不会说出口,虽然一路上有这么个美男子相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她可不想被人说成脸皮厚,说不定还以为她有龙阳之好。 “那,”莫子玄凤眼半眯清雅一笑,“我们一同上路可好?” 林立夏惊讶的看着他,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听说离这镇子不远处有一个阴风岭,那里的人专门打劫过路的人,我想如果我们一同上路的话或许会好些。” “这样啊,”林立夏看了看麦穗,麦穗仍是眨着大眼好奇的看着他们,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乐意之极。” 废话,莫子玄那个护卫一看就知道武功肯定不错,还有他那身冰冷的气质,就算不用武功也能把人吓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莫子玄说完起了身,习惯性的掸了掸自己的长衫,“那简之和这位姑娘就早些休息吧,那小二的事情我自会解决。至于你那个同伴,或许明早就会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恩,那有劳子玄了。”林立夏起身送他到了门口,“那明早见吧。” “恩。”莫子玄颔了颔首,转过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麦穗,我们也回去睡吧。”林立夏回头对麦穗说道,却发现麦穗看着仲良的床铺出了神,“麦穗?” “啊?”麦穗这才回过神来朝她可爱的笑了一笑,“哦,那我们回去吧。” 林立夏躺在床上脑中一直在想仲良去了哪里,他…… 唉。她叹了口气,赌气似的将被子蒙上了脸,算了,不想了,反正想再多也想不到事实。 天字四号房里,方才昏厥的那瘦高的黑衣男子已经醒了过来,因为嘴被布条堵着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含糊声响。 “公子,为什么要放那莨多回去?”莫不破站在莫子玄的身后问道。 莫子玄晃了晃茶盏中冷却了的茶水,“不破,你不觉得太无趣了么?” “恩。”莫不破对自己主子的趣味也是有些了解的,当下闭上了嘴什么也不说了。 “一同上路呢……”莫子玄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凤眼半眯,俊美的脸上温文儒雅的笑容弥漫,“算了,一路上也算是有个人做伴,那少年还挺有趣的。” 莫子玄微微垂下了头看了看那地上的劫匪,仍旧是语调温润的开了口,“去告诉掌柜的一声,就说这店小二和这几个人是阴风岭派来的,让他明天一早送官去。”其实离阴风岭的计划还有不少日子,要怪只怪那几个人看他们衣着不菲起了贪念,这才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可他这不是放那人回去通风报信了么,他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垂死挣扎多久。 “是,公子。”莫不破点了点头伸手提了地上那人的领子退了出去。 莫子玄又在桌边坐了一会后才吹熄了灯休息了下去。 离客栈不远处的一片荒地上,仲良手中软剑泛着冰冷的光泽,鲜血在剑身上蜿蜒着缓缓滴落。 “谁派你来的?”仍是毫无起伏的语调,可此时的仲良却没有了往常的那股忠厚的气息,眼中满是杀气。 “咳咳,”地上坐着的黑衣蒙面男子捂住胸前的伤口勉强的笑了笑,“不愧是黑狼,即使退隐了多年剑法还是这么厉害。” 仲良没有理会他的说话,手中的软剑又朝他的脖子贴近了几分,锋利的剑刃在他的肌肤上划了一条细小的红线。 “那黑狼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呆在林大小姐的身边?”蒙面男子伸出两指夹住了剑身,轻轻的推开了一点点,“我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不是么?” 仲良收回了手中的软剑,双目杀气稍腿,但是仍由着一股威胁感,高大的身躯让地上那人感到一阵压力。仲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最终转过身迈开了步子,不再理会身后那人。 “黑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呆在林大小姐身边,但是如果你要对她不利的话,我家主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男子压低的声音传来,仲良的脚步却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一丝停顿。 他为什么会呆在林立夏的身边?在世人的眼里黑狼不会无缘故的待在别人身边,但他早就不是黑狼了,跟在她身边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过,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二十五、相逢是缘 林立夏一进大厅就看到了仲良还是像往常那般沉默的坐在桌边吃着早餐,她心里终于舒了口气,迈着轻松许多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仲良。” “恩。”仲良停下了进食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准备好了接受她的问话。 “那个,你说我今天早上是吃馒头好呢还是吃面条?”林立夏笑眯眯的说道。 仲良有些错愕,稍后面容有些柔和了起来,拿起筷子指了指馒头,“早上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林立夏脸上露出了“就是这个了”的表情,“好,既然你说要吃馒头,那我今天早上就吃面条吧,小二,来碗面条!” 仲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却划过淡淡的暖意,她这样是在告诉他她很信任他么?信任,这种感觉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了。 “仲良,”林立夏吹了吹滚烫的面汤,眼神示意他看那送面的小二,“你看,这店小二换人了。” 仲良抬眼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发现店小二确实已经换了人,他回过头继续吃着馒头,淡淡的问了一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那个子小小的店小二竟然在我们的茶水中下了迷|药,想要打劫我们。”林立夏撇了撇嘴。看到仲良一点都没有追问的意思之后她有些奇怪的盯着他开了口,“你都不担心我啊?你可是我的护卫唉。” “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么。”依旧是漠不关心的语气。 林立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信任眼前的这个人。她到这里来最先认识的是麦穗,可眼前这个男子 与君歌 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8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8部分阅读 却让她莫名的安心,“昨晚是那天字四号房的公子来救了我的。” “麦穗呢?”仲良突然问道。 “麦穗?”林立夏干笑,“麦穗当然也被迷晕了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在睡呢。” 仲良闻言心中好像有了点头绪,昨晚他刚回到房间就发觉有人在窗外监视着他,他以为是以前的仇家便追着他一直到了荒地那里。那人竟然知道他是黑狼,而且他最后说的几句话分明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是来保护林立夏的。 仲良心中不断深思,林立夏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身边会有那么多神秘人? 首先是麦穗,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察觉了她身怀武功,而且肯定不差。可表面上她却是一副天真无暇的样子,叫他想不怀疑她都难,不过因为他没察觉到她的敌意所以就没多说什么。还有就是昨日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保护林立夏,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她的身边的? 仲良想起林立夏说昨晚上是天字四号房那男子救了她而不是麦穗,她分明深藏不露,又怎么可能被一副迷|药迷倒?可要是没被迷倒她为什么没去救林立夏?难道…… 仲良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昨天晚上那黑衣人是麦穗叫她来试探自己的。 “哦,对了,”林立夏突然记起一件事情,刚想开口告诉仲良却被男子温润的嗓音打断了。 “简之,早。”莫子玄今日一身淡蓝色锦缎长袍,袖口简单的绣了几朵祥云做点缀,显得他整个人俊美而飘逸。 林立夏回了他一个有礼的笑容,“子玄早。” 她指了指已经放下了筷子的仲良说道,“这位是仲良,是我的护卫。” 转过头又对仲良介绍道,“这位是莫子玄莫公子,昨晚的事情还多亏了他。还有,我刚想和你说,子玄刚好也要去洛阳,我们这一路上就结伴同去吧。” 仲良起了身朝莫子玄颔了颔首,“多谢莫公子昨晚救了我家少爷。” 眼前的男子,且不说他的相貌,只他一身暗敛的尊贵气质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仲良微微转头看了林立夏一眼,看来这丫头也有些秘密呢。 林立夏被他看的不知所以,只好朝他挤了挤眼。 喂,仲良,你干嘛当着客人的面这样看着你家少爷我啊。林立夏的眼神如是说道。 仲良扯开唇笑了笑,罢了罢了,他早就不是黑狼,现在只想要过平淡的日子。既然跟着这个少女能让自己隐晦的心底照进一丝阳光,那就这样吧。 莫子玄看着眼前两人眉来眼去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他温和的笑了笑,朝仲良开了口,“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这句台词林立夏已经是非常之熟悉了,好像从昨天到现在莫子玄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她叹了口气,古人就是别扭啊,她见他一次就道一次谢,她早就已经浑身不舒服了,觉得自己真矫情。 “那一路上我家公子还请莫公子多多照顾。”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林立夏的身边,她的身边有个人也是好的。至于麦穗……在没搞清楚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还是不能轻信。 仲良完全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林立夏是个伪公子,她是个女的。 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怪仲良,因为伪公子自己也忘了古代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一说。 林立夏听到仲良说的话以后也朝莫子玄大大的笑了一下,“仲良说的对,我这一路上还得请子玄多多关照。 莫子玄优雅的点了点头,“也希望简之多多关照我。” 虽然知道莫子玄这话纯粹是客套,可林立夏觉得这话说出来带有绝对的讽刺性。她关照他?关照什么?她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智谋,身上唯一有用的就是有些银子,可是,眼前这个穿着价值不菲绫罗绸缎的男子会缺银子?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嘴角,_|||还是不要和她开玩笑了。 莫子玄有趣的看着林立夏的反应,这少年刚才的表情应该叫做什么? 苦笑?冷笑?干笑?皮笑肉不笑?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抬上遮住了唇边的笑意,垂下的凤眸中流光闪动。 “少爷,我先下去了。”仲良朝林立夏说道,再转头朝莫子玄点了点头就出了大厅。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莫子玄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都是站着和他们说话的,她连忙开了口,“子玄,你要不要坐下和我一起吃早餐?” 莫子玄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在房中用过了。简之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林立夏想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独天得厚啊,照理说她被拒绝了应该少说也有点尴尬的,可这人拒绝的话说出来却不会让她有一丝的不舒服。 果然,美貌也是一种武器啊。(╮(╯_╰)╭,某夏完全忘了现在的她也是美女一大枚。) “应该是中午过后吧。对了,子玄你去洛阳是有急事么?”林立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算不上什么急事,简之有什么事么?” “不是不是,”林立夏摆了摆手,“你没急事就好。我这一路上都是边赶路边看风景的,所以行程就慢了很多。” “真巧,我也是。”莫子玄淡雅一笑,直看的对面的林立夏半眯起了眼睛。 林立夏伸手挡住了莫子玄的俊美笑脸。这人……太耀眼了,刺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简之?”莫子玄莫名奇妙的看着林立夏,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额,”林立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表情凝重的看着莫子玄问道,“子玄,我问你一个问题。” 莫子玄点了点头,“问吧。” “那个,”林立夏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出口,可是他那耀眼的笑容让她就是心里想作弄他,“有人说过你很漂亮么?” 漂亮? 莫子玄不出所料的愣掉了,连那儒雅的笑容都停在了唇边。 林立夏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只想大笑,可还是忍住了。谁叫他都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现在终于看到了他另外的表情了。 莫子玄看到林立夏忍笑忍的辛苦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刚才是在作弄自己。可是……他仔细想了想,从小到大还真的是没人说过他漂亮。 “没有。” 啊?这下换成林立夏愣掉了,莫子玄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看他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呵,”这次笑出声的是莫子玄。 林立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笑了好一会。 终于止住了笑,林立夏这才觉得对面的那俊美男子给自己的感觉不再是那么的不真实了,“真的没人说过你漂亮?” 莫子玄点了点头,“没有。” 林立夏撇了撇嘴无意的说了一句,“那他们肯定都不老实,不敢跟你说实话。”毕竟一个男人被说漂亮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可这话听在莫子玄的耳里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他微微敛下了眼睛,低声附和了一句,“是啊,不敢呢。”话语中有着闻不可见的感叹。 “子玄。”林立夏走到他身边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其实你很漂亮。”话语中有着少许的酸意。 莫子玄抬首,刚才心中一丝的阴雾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俊美的脸上又重新浮上了笑容,“简之,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不觉得说一个男子‘漂亮’是夸奖。” 林立夏耸了耸肩,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人真是不知足啊。” 莫子玄又是凤眼微眯极其清雅的笑了起来。 林立夏看着眼前那人皎洁如月的俊美容颜,在心中既感叹又别扭的想道,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女子的嫉妒之心在作怪。 二十六、美女劫匪 “啧啧啧,”林立夏摸着自己的下巴,来来回回的打量着眼前的马车,她一脸狐疑的看着莫子玄问道,“子玄,这就是你的马车?” 莫子玄手中拿了把白玉柄的折扇,配上他今天的装扮可谓是脱俗至极,他打开折扇风度翩翩的摇了几下,“这正是我的马车。” 恩?林立夏还是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气质相貌那都是一流的,可这马车…… 林立夏以为吧,就以莫子玄这身的“行头”来说,他的马车就算不是奢华至极也得是气韵高雅的,但是眼前的这辆马车和那两个字的距离何止是远啊,说好听点那叫朴素,说难听点那就是落魄。马车外表除了看上去很大以外基本就找不到形容词了。几乎就是……找了很多木板随意的拼凑在了一起,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那啥……”林立夏咽了咽口水,干笑着说道,“子玄,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那马车虽然小,但是还是挺舒适的。” 莫子玄看着她轻笑了出声并不回答,他转身先行上了马车再对她伸出了手。 林立夏看着眼前那只干净漂亮的手掌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上去。上去吧,她觉得自己的骨头会有危险,不上去吧……她抬眼看了看莫子玄那温润的笑容,唉,算了,实在是难以抗拒啊。 白嫩的小手放入了莫子玄的大掌中,莫子玄微微一使力,林立夏便轻松的上了马车。 掀开了灰色的车帘,林立夏愣是惊呆了。 五分钟以后她坐在马车里一脸戒备的看着正在浅笑品茶的莫子玄,心里不住的念叨,腹黑,这绝对就是传说中的腹黑啊。 “简之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莫子玄轻啜了一口香茶,再捻起了一旁的点心咬了一小口。 林立夏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男人,危险,危险啊。 莫子玄被她那副凝重的表情愉悦的笑了笑,“简之现在还认为要回你的马车么?” 一提起这个林立夏就觉得自己刚才是丢人丢到古代来了。她刚才怎么说来着? “子玄,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那马车虽然小,但是还是挺舒适的。”她是这样说的。 可谁知道莫子玄就连是马车都暗藏玄机啊。 谁能想的到那破烂马车的内部装潢竟然是如此!如此!xxxx! 车壁一看就知道是用香木做成,马车内暗暗的幽香浮动,偌大的马车内皆以锦缎铺垫,两旁各有一个软榻,中间则摆着一个精致的檀木茶几。一旁还有一个小柜子,林立夏看到莫子玄刚才从中间拿出了茶具,茶水,点心等等若干东西。 林立夏无力的垂下了头,果然先人的话是对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要稍微改动下了,这年头何止是人啊,车都能给你里外十八变,越变越认不出来! “子玄,你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腹黑啊。”林立夏含泪说道。 “腹黑?”莫子玄挑了挑俊眉,“腹黑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弱弱的拿起自己的茶水喝了一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莫子玄不禁失笑,字面上的意思,那不就是肚子黑? 林立夏仍是毫无察觉他的思想啃了一口糕点,唔,甜的,不好吃。 莫子玄注意到她只咬了一口糕点便放在了一边,“怎么,不合简之口味?” 林立夏看了那糕点一眼有些欲盖弥彰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喜欢吃甜的?”其实是那糕点太甜了,腻。 莫子玄伸手拣了一块糕点递给了她,淡笑着说道,“简之尝尝这个。” 林立夏只看到莫子玄白皙的手指在那碧透的糕点映衬下更显的晶莹剔透。她一把夺过了莫子玄手中的糕点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微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之间马上弥漫着一股清香。 林立夏有些惊奇的看着莫子玄,“咦,这是什么做的?”她从小就不喜欢甜食,觉得大多数做的都是一个味道,甜到发腻。可莫子玄递给她的这块糕点却有着一种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吸入鼻间一阵舒适,让她忍不住几口就吃完了。 莫子玄清雅一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示意林立夏想一想。 林立夏又从白玉碟子里拣了一块糕点出来,放在鼻子前仔细的闻了起来。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专心的想着,这是花?不对,花香是浓郁诱人啊,比起花香她更像是春天的鲜草,生机勃勃。青草?林立夏脑中灵光一现。 “竹叶!”她睁开眼睛兴奋的大声说道,“对不对?” 莫子玄薄唇微勾,茶色的眸中漾着笑意,“简之果然甚得我意啊。”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糕点出了神,“可是竹叶又是怎么做起来的呢?” “那就要问我府里的厨子了。”莫子玄也咬了一口竹糕,恩,果然是清滑爽口。 “子玄肯定是富家子弟。”林立夏肯定的开了口。瞧瞧这衣服,瞧瞧这马车,瞧瞧……这么气质优雅相貌俊美的人。 “家中有点祖业而已。”莫子玄轻描淡写的带过,“那简之家呢?” “我家?”林立夏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说,“恩,我家中也是有点祖业而已。”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简之笑什么?”莫子玄有些不懂林立夏的反应。 “你说你家中只是有些祖业,我说我家中也是有点祖业,你不觉得这样说的我们好像是二世祖一样么?”家中有祖业,他们就只顾着出来旅游花钱就可以了,这不是二世祖是什么? 莫子玄感兴趣的问道,“二世祖是指什么?” “二世祖就是指家里上辈们有家业留下来,而他们只顾着吃喝玩乐坐吃山空的人。”林立夏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莫子玄也笑了起来,“那简之就当我是个二世祖吧。” 林立夏揶揄的看着他说道,“子玄,你不会以为‘二世祖’就是夸人的吧?” 莫子玄也知道她暗指的是早上他说的那句话,他云淡风轻的开了口,“难道我不像二世祖么?” 林立夏闻言上上下下打量起了他,最后郑重的摇了摇头,“不像。” 莫子玄凤眼一瞥,“哪里不像?” “奢侈这条你算是及格了,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这条么我不得而知,但是就凭你这仙人的气质,是怎么也不符合的。”二世祖要是有这气质,花光了家业以后只要端坐在那里收着别人的香油钱就可以了。 说什么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重要的是内涵,可内涵是看出来的么?那是要在相处之后才慢慢发现的。而不可否认我们在第一眼时都是对那些外表美好的人心存好感,对那些面目丑陋的人有着或多或少躲避之心。人,本来就是那么一种肤浅的生物。 “那意思是简之认为我不是个二世祖?”莫子玄慵懒的靠在了软榻上看着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和我一同上路?”莫子玄不禁有些感叹她的粗神经。 林立夏带些小聪明的说道,“我琢磨着我一没财二没带着美眷,而子玄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什么都不缺的,和子玄一同上路怎么看都是我占了便宜。” 有美男相伴,这一路的风景也更美了。 “呵呵,”莫子玄笑出了声,他也不亏,这一路上多了些乐子了。 林立夏掀起了车窗帘,马车正徐徐的在山间驶着,夏风夹杂着树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深深着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还是山里面的空气和风景好啊。” 莫子玄修长的手指缠上了自己的发丝,淡淡的说道,“简之不知道么,越是美好的事物就越是包藏祸心。” 林立夏闻言愣了愣,接着勾起唇角浅笑说道,“事物必定有两面,给人带来痛苦那一面就必有开心的一面。危险的事物何尝又不给我们带来挑战。” 莫子玄有些惊讶她的回答,可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林立夏探头看了看跟在他们后头的马车,伸出手朝驾车的人挥了挥,“仲良!” 仲良有点无奈的看着前探出头来的人,这丫头难道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么。 那头林立夏好像也想到了这个,马上缩回了身子安分的躺倒了软榻上。再看向莫子玄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双眼似已经入睡。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也闭上了双眼缓缓休息了起来。 还没等林立夏睡熟,突然停下的马车就她的身子惯性的向前移动了一点,她迷糊的思绪陡然一惊,马上清醒了过来,怎么了? 莫子玄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凤眸深处闪过一缕光耀。 林立夏朝莫子玄投去询问的眼神,莫子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立夏直起身子想要掀起帘子看看情况,哪知外面传来的一声娇喝声愣是吓的她止住了动作。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这句台词她就不必解释了吧,那可是电视里穿越小说里山贼的经典台词啊,俗到不能再俗了,可是,为什么……? 林立夏果断的掀起了帘子,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自己脑子里想的场景。 一个女子,一个红衣女子,一个红衣暴露的女子,一个长相美艳红衣暴露的女子。 正妩媚的坐在一棵大树上眼神诱惑的看着驾车的莫不破? 林立夏止不住全身颤抖一阵,啊呀呀呀呀,这年头,女子都这么滴bh么? 二十七、“美人”+美兽 “简之,怎么了?”莫子玄看着回到软榻上的林立夏问道。 “……”林立夏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其实很想问,难不成你们这里流行女山贼? “我说,车里面可是有美人啊?”外面女子娇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莫子玄凤眸微微惊讶的眨了一下,“咦?原来刚才不是我的错觉啊?” 林立夏默默的点了点头,不是他的错觉,因为她也听到了。 “呵呵,”女子娇笑了起来,“驾车的这位公子还真是不给面子啊,奴家问的话你都没听到么?” 林立夏想莫不破也真够冷的了,且不说那女的是拦路的山贼,那可是个美女啊,不破兄你好歹回答一声啊。 “唉,”美女叹了一声气,接着以一种惋惜中带着恶劣的语气说道,“那我只好让小乖和小怜陪你们玩会了。” 说完,某种动物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软榻上的林立夏听到以后马上站了起来掀开了车帘,看到了外面发出吼叫的动物后她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老虎?” 长、长生天啊,她以前上过动物园也看过tv的动物世界,站在女子身后的那只庞然大物毋庸置疑就是老虎啊,不过这老虎却不像她印象中的那样全身棕黄带着条纹,而是一身雪白的毛发,显得威风凛凛,珍贵异常。 林立夏还没从见到雪白老虎的震惊中回过神,红衣女子的身后就又慢慢踱步出了另一只动物。她颤抖着抓住了车门才能防止自己能不软下身子,娘啊,怎么还有豹子?现场版动物巡游?而且那豹子也是一身雪白,那该叫……雪豹? 说完自己抖了抖身子,天,这大热天的她怎么觉得自己整个人发冷? “简之。” 身后莫子玄温润的嗓音传来,林立夏这才觉得自己身子暖和了点。她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他,“子玄,现在是我的错觉么?” 莫子玄薄唇勾起朝她好看的笑了笑,轻轻吐出的两个字打破了她的希望,“不是。” 林立夏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又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决定漠视莫子玄的话。 “不,肯定是我的错觉。”说完放下了帘子准备躺回软榻上。 莫子玄见状哭笑不得的拉住了她的手,“简之可真会说笑。” 林立夏闻言哭丧着一张脸抬起了头,“子玄,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赶路赶到一半出来个土匪就算了,还是个女的。是个女的也就算了,还带了两只猛兽当宠物,我这心理接受不了啊。” 莫子玄伸手掩住了自己唇边的笑意,这易简之的表情为什么总是那么的有趣。 “呦,刚才探出来的那位小公子长的可真是俊俏,不陪姐姐说说话么?”红衣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林立夏愣了一愣,“探出头来的小公子”指的是她么? “简之,看来你艳福不浅啊。”莫子玄似是羡慕的说道,眼里却带着调侃的神色。 林立夏斜了他一眼,暗自决定漠视女子的问话。反正外面有莫不破和仲良呢,她才不怕。 外面的红衣女子独自说了好一会的话没人应也不生气,她媚眼一转看向了自己身边的爱宠,“小乖,小怜,看来人家不欢迎我们呢,你们上去给点见面礼把。” 女子话语刚落下那雪虎和雪豹便身子一动,身子极其敏捷的朝马上的莫不破冲了过去。 莫不破眸中寒光一闪快速的拿出剑挡住了那雪虎迎面的一爪,可那雪豹却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伸出利爪准备狠狠的抓过。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莫不破的身边,雪豹本应抓在莫不破背上的锋利豹爪被一柄剑挡住,豹爪刮到剑身上发出刺耳粗噶的声音。 下一秒,莫不破和赶来的仲良背对着背,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两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猛兽。 “看来功夫不弱啊。”红衣女子玉手轻拍了两下,又对两只猛兽开了口,“小乖小怜,你们可得打起点精神。今天这顿晚餐味道应该还不错。” 雪虎和雪豹像是听的懂她的话一样低低的吼了两声,似是在说它们知道了。 莫不破和仲良同样面无表情的和两只猛兽周旋了起来。 马车里林立夏偷偷的将车帘掀起了一条缝,露出了眼睛专注的看起了外面的“人兽之斗”。 那两只猛兽气势凌人,眸子发出绿色的幽光,眼神凌厉的看着莫不破和仲良。而莫不破和仲良也不见恐慌之心,双眸内满是杀气的盯着猛兽的眼睛。 林立夏暗自赞叹了一声,这两人不愧是高手。战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气势上不可以先输。不管对手是人还是猛兽都要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可以有一丝的松懈。可人和动物之间毕竟有本质上的区别,虎的猛,豹的敏,这些都是人类比不上的。 林立夏刚这样想着,那雪虎和雪豹便各自对上了两人。 雪虎猛然朝莫不破一跃,虎爪似瞄准了他握剑的那只手一般毫不犹豫的攻击了过去。莫不破身影一闪险险的避开了那足可以废了他一掌的虎爪,可手背上还是留下了几条血痕,血珠颗颗冒出,可莫不破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林立夏不禁佩服的想道,高手果然是高手。 这边莫不破正和雪虎周旋,那边的仲良也和雪豹展开了战斗。雪豹并不像雪虎那样一开始便进行攻击,它敏捷的身子不断移动着自己的位置,眼神慵懒却带着侵略的看着仲良。仲良双眼紧紧的锁住它的动作,相应做出防卫的姿势,突然雪豹身子快如闪电的朝仲良的侧身跃去,仲良习惯性的甩剑架开雪豹的攻击,而手上的长剑却生硬的使出招式,雪豹的爪子在他的手臂上深深的抓下了伤痕。 仲良身子微微了震了震,可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和雪豹对战。 车内的林立夏在看到仲良手臂上的血爪印时心脏陡然一紧,虽说豹和虎是不好对付,但莫不破和仲良也不是省油的灯,可这雪虎和雪豹竟然这么的聪明,并不像一般的动物只会低头攻击。她眸光一转看向了那一直在旁观战的红衣女子,却发现她也刚好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刚好撞上。 红衣女子朝她妩媚一笑,林立夏一惊松开了手中的车帘,一层布将车外的景象遮掩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莫子玄这是上前拍了拍林立夏的肩膀,关心的问道,“简之,外面情况怎么样?” 林立夏凝起了眉头,那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有那样的宠物,还将它们训练的如此知晓战斗? “子玄,莫公子的武功怎么样?”林立夏突然问道。 “不破的武功算是高强的了。”莫子玄看到她凝重的神色也卸下了那温文的笑容。 林立夏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现在在这里只会拖累莫不破和仲良,所以现在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外面那两人心无旁笃的和那两只猛兽争斗。 林立夏想起外面还有一个红衣女子,而且麦穗正一个人待在后面的马车里,这样的话…… “子玄的武功又怎么样呢?”她问道。 “对付两三个人还不成问题。”莫子玄已经知晓她打的是什么念头了,他有些诧异的开了口,“简之是要逃走么?”话语中带着那么些不敢置信。 林立夏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莫子玄闻言薄唇勾起,看来这易简之不笨么,知道自己现在该逃命先。“那就这么办吧。” 林立夏心中还是有些惊奇的,她知道这莫子玄刚才是和自己开玩笑,她心里也只是有了那个念头而已,可是他却一副“他知道”的表情? 他们明明才认识一天好不好?为什么那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还是因为…… 林立夏看着前面莫子玄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难道这家伙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莫子玄出了马车看到的就是两只猛兽刚从空中跃下慢慢的踱着步子,而莫不破和仲良身上已经多了少伤口,气息也开始微微有些乱了起来。 那旁的红衣女子看到莫子玄以后拍了拍手掌开了口,“想不到这车里除了有个俊俏的小公子以外还有这样一个美人啊。”她眼神放肆的打量起了浅蓝色衣衫的俊美公子,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随后出来的林立夏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调戏啊,只是这调戏和被调戏的对象弄反了而已。 红衣女子也看到了莫子玄身后的林立夏,她笑的更是开怀,“看来不止是小乖和小怜,我今天的收获也不小呢。” 林立夏囧,难道这美女姐姐想带他们俩回去当“压寨夫君”?看她的神色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啊。她朝莫子玄使了使眼色,示意行动开始。 莫子玄点了点头,便拿着不知藏在何处的玉箫朝那红衣女子迎了上去。红衣女子也抽出了腰上软鞭缠上了他的玉箫。而林立夏则趁着这个机会跳下了马车向后面麦穗所在的马车跑了过去。 “麦穗!”林立夏气喘吁吁的大声叫道,掀起了帘子一把抓住了躲在车门口的麦穗,“快下车!”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麦穗有些发抖的说道,“刚才是什么东西在叫?莫公子他们呢?”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林立夏拉着麦穗开始跑了起来,眼角瞟到那头几个人之间的激战正火热着。“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在这里反而只会拖累他们。” “小姐,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跑。”麦穗说道,林立夏这样拖着她跑太累了。 林立夏松开了麦穗的手,在疾跑中抽空往后大声喊了一句,“咱们前面见!” 正在激战中的三人闻言都顿了一下,可很快的反应过来继续卯着自己的对手。 大约跑了十分钟,林立夏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天,跑死她了。 “麦穗”她回过头想要问问麦穗怎么样了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林立夏悲哀的发现自己刚才一时跑兴奋了把麦穗给弄丢了,而且自己还到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林立夏有些生气的用力的踢走了身边的一块石头,却意外的听到了前面传来一声痛叫,她突然心里有些发毛,有些僵硬的抬起来头。 在她的身前,原先的“小二哥”正一脸阴笑的看着她,身旁则是跟了好几个面目凶狠的男子,其中一个正捂着自己的腿在叫唤。 “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啊。”三当家慢慢靠近着林立夏说道。 天要亡我啊。林立夏在内心哀叫道。 二十八、圣兽 林立夏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话说她也是一片好意来着,毕竟她和麦穗两个弱女子在那里只会妨碍到他们,所以她才想着先和麦穗逃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后再来找她们。可哪知道这一跑起来就把麦穗给跑丢了,更糟糕的是,她又落入了“黑手”了。 现在她的两只手正用麻绳捆着,被那小二扔到了一个类似于柴房的地方。窗户被紧紧的封了起来,门外估计也有人守着,她看着房上破旧的悬梁有点悲哀的想着,果然只有到处是风波的日子才是“生活”啊。 林立夏靠到了墙上借力,努力勾起手想要解开绳子,可那绳子绑的实在是结实,最后她不得不放下了酸痛的手坐到了一旁还算是干净的小板凳上。 她想起刚才那几个人叫小二哥为“三当家”的,这称呼可不陌生,电视里那些山寨的头子们不都是“x当家”“y当家”的么。 林立夏这才反应过来,山寨?那也就是说这伙子和刚才那红衣女子是一帮子的?刚才那三当家一路上都是拿布蒙着她的眼睛,到了这里才拿了下来,也就是说她被带到了不能轻易被别人发现的地方? 传说中的山寨大本营? 林立夏真想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这可怎么办,仲良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麦穗丢哪了也不知道,美好的旅程才开始呢,波折就上来了,这世界可真悲催啊。 “危险的事物何尝又不给我们带来挑战。” 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浮上这句话,她想起自己刚才还是这么对莫子玄说的。想到这里她思绪慢慢静了下来,勾起唇淡淡笑了笑。对了,这也是组成美好旅程的一部分,游览美景又怎么能不碰上几个反派人物呢?她想起自己以前玩网游时那些长的奇形怪状的怪物们,眼前的那些不就是他们么? 林立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光泽闪动,游戏现在才开始呢。 她起身走到了墙边,靠着墙坐到了地上,歪着脖子开始全神贯注的解起了身后的绳子。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林立夏紧绷的身子猛然松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手腕酸的不得了,脖子也因为保持一个姿势而开始微微酸痛。她转了转脖子休息了几分钟就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绳子绑的太紧,她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扣着,脆弱的指尖已经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 在休息与继续的循环下,半个小时后的林立夏终于解开了束缚。 伸出手她揉着自己的手腕低头看着地面转起了圈子。恩哼,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柴房里响了起来。 门外正在打瞌睡的大汉被惊的身子一震,睡意跑的无影无踪。他浓眉间一个大大的“川”字显现,提起脚重重的踹了门一脚,“你个兔崽子,叫鬼啊叫!打扰老子睡觉,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骂骂咧咧的又靠到了门边准备继续自己梦里的春色,可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喂,我说小白脸,”他伸手砸了砸门,“你怎么了?” 门内一片静寂。 “你个孙子,老子跟你说话呢。”大汉骂道。 门内依旧无人应答。 大汉这下才有点慌了起来,三当家可是说过了这小白脸是只肥羊,要是出了点事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大汉从腰间拿出了钥匙开起了门,嘴里还叫嚣着,“我说兔崽子,你可别给老子耍什么花样,小心我捏断你那小胳膊小腿的。” 锁“咯噔”一声开了,大汉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咦,那小白脸人呢? 门后的林立夏一闪而出,心中默念“一、二、三”,举起板凳狠狠的朝大汉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大汉没料到那小白脸竟然躲在了他的身后,脑袋被砸的疼痛难当。他恶狠狠的转过了头,粗壮的手臂一把抓过了林立夏的手腕,另一只大手往她脸上招呼了去。“去你妈的小杂种,竟然敢偷袭老子!” 林立夏身子用力的一扭,脸算是躲过了那么一下了,肩膀却被拍的麻痹了。她使劲咬了咬牙,曲起了膝盖狠狠的朝大汉的下身顶了去,“去你大爷的!老子还就是偷袭你!” 大汉双眼睁大,下身传来的疼痛让他松开了钳制林立夏的双手,双腿紧闭蹦跶了起来。偶滴个娘喂!疼死老子了! 林立夏伸出了没有受伤的左手再次拿起了翻到在地的板凳,一脸阴笑的走进了大汉,丫丫个呸的,姑奶奶我现在教你什么叫做小身体大智慧! 吹了吹手上的灰尘林立夏潇洒的甩了甩自己额前散落的发丝,她活活砸了十下那大汉才晕了过去,kao,那么大的块头吃什么长大的! 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右侧肩膀,她吃痛的皱起了眉头,估计已经淤青了一大块了。脸上换上悲愤的表情,她心里喊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左手撩起自己的长衫下摆学着电视里那些人一样用力一甩走出了门。 再说那头的仲良,等他将雪豹打昏在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他提起剑准备了解那猛兽的生命,却被赶到的麦穗大声制止了。 “仲良!住手!” 仲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麦穗不说话。 麦穗慢慢走了过来,“这雪豹不可杀。” 仲良依旧沉默看着她。 “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是奉命来保护林大小姐的,”麦穗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平常的那股娇憨,眼神处处带着锐利。 “那天的黑衣人是你的同伴?”仲良问道。 麦穗点了点头,“天下第一杀手竟然跟在林大小姐的身边,我不得不怀疑。”开始她以为仲良是得知了那个消息才潜伏在林立夏身边,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 仲良收起了手中的剑,“她现在是我的雇主。” “既然如此,希望以后不会有成为敌人的一天。”麦穗说道,毕竟,他曾经是黑狼,那人手下的第一杀手。 “你知道那莫公子是何人么?”麦穗缓缓说道,“他是当朝四皇子,李玄。” 李玄?仲良皱起了眉。 “我刚得到消息,皇上前几日查出当年西域贡献给我朝的圣兽是被阴风岭所劫,四皇子这次是奉了皇命来剿灭阴风岭并且带回圣兽。” 仲良闻言看了地上的雪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对了,小姐呢?” “小姐被人带往阴风岭了,不过我暗中派人保护着她。”麦穗说道,“四皇子刚才已经跟随那红衣女子找到了阴风寨,莫不破接到了他的讯号正带人赶往那里。” “阴风寨在何处?”仲良问道。 “我和你一起去接小姐。”麦穗拍了拍手,暗处出来了一个黑衣人,她吩咐道,“把圣兽送到官府。” 黑衣人点了点头便扛起雪豹速度飞快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仲良和麦穗沉默着一起朝阴风寨走去。 再说说阴风寨大寨主的闺房内,莫子玄被软鞭捆的结结实实的扔在了床上。 刚才那红衣美艳女子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露出了光滑细腻的肌肤。她千姿百媚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那俊美公子开了口,“公子,奴家今天来伺候你可好?” 莫子玄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慌张,“姨娘说笑,小侄怎么但当的起?” 红衣女子闻言脸色一僵,随后又娇笑了起来,“公子可真会说笑。”纤纤玉手已经抚上莫子玄的胸膛,一下又一下轻柔的磨蹭着。 “姨娘才真会说笑,”莫 与君歌 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9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9部分阅读 子玄仍是没有一点不适之意,俊美脸庞上笑容越发显得儒雅,“姨娘今年怕是有四十岁了吧,小侄又怎么会让姨娘劳累呢?” 红衣女子眼神染上怒气,本是柔若无骨的双手紧紧的扯上了他的衣衫,话语中带着威胁的说道,“公子,你可别糊涂了。奴家可正是芳华妙龄呢。” 莫子玄凤眼半眯薄唇微张,“姨娘八年前就已经是三十几岁了,现在可不是四十出头?” 温吞的话语却如尖刺般根根扎入红衣女子的心上,她沉下了脸阴沉的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你怎么知道?” 莫子玄淡淡一笑,“姨娘说呢?” 红衣女子开始不耐的伸出手缠上了他的脖子,“小子,姑奶奶我可没功夫跟你逗趣。”这男子竟然知道她的真是年龄,虽然脸上满是笑意,却一口一个“姨娘”,满是嘲讽之意,叫她气恼的很。 莫子玄像是看不见她的怒气又开了口说道,“世人都知道阴风寨里二当家以武艺出名,三当家以阴冷出名,却没人知道大当家是一名女子。”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而且已经是四十几的年龄却只有二十岁的面貌。”他茶色的眸中似乎带着一丝调侃之意。 红衣女子,也就是阴风寨真正的大当家媚眼里浮上了杀意,她紧盯着莫子玄阴冷的开了口,“原本以为这么个俊公子收了也是不错的,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多嘴多舌的人。”手指渐渐收紧,她却没有看到莫子玄的凤眸里有一点惧意。 “大当家就不担心那两只圣兽么?”莫子玄淡淡的开了口。 红衣女子面色一沉,“你到底是谁?” 二十九、阴风寨,计 莫子玄却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开口说道,“那两只圣兽本是八年前西域进贡我朝的幼兽,却没料到在关口山被人劫走。那帮使臣说那时救了一名貌美女子,可圣兽被劫之后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大当家的脸色越来越差。 “直到前几天宫里才收到消息,说圣兽是被阴风岭所劫走。”莫子玄说道这里对着她温文一笑,“现在看姨娘这幅样子,该是每月都有喝圣兽的血吧?” 大当家诧异不已,这人竟然对八年前圣兽的事情那么清楚,她细眉凝起问道,“难道你是宫里的人?” 本应紧捆着莫子玄软鞭此刻松了开,莫子玄无比自然的起了身,“看来姨娘还没有老到头脑都不能使啊。” 大当家惊讶的看着那挣脱了束缚的男子,“你竟然可以解开我的‘千结’?”说完眼中闪过疑虑,“那你为何刚才跟我回到这里?” 话语刚落下她身子猛然一震,这男子竟然是故意跟她回到寨里,难不成他想…… 莫子玄赞赏的拍了拍手,“姨娘终于明白了啊。原本我没想着要完全剿灭你们的,留你们一条生路也无妨。可是偏叫我发现了你的计谋。你不是想血洗青镇么,这么心肠歹毒之人我又怎么能留。那莨多回来定是叫你来收拾我的吧。” “原来你是想引出我。”大当家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眼前这人的计谋,她昨晚听莨多回报说遇上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所以才带着圣兽前去一会,想不到原来是这么一个俊美的公子,当下她就起了邪心想要带他回寨,她统领阴风寨数十年,加上近几年驯服了那两只圣兽更是万事顺利,却没想到会今天栽在了这个看似无害的男子手中。原本莨多说这男子阴险她还觉得是莨多大惊小怪,可原来自己的反应都在这个男子的算计之内。 莫子玄微微一笑,“我若是不亲自来迎接大当家,官府的那些蠢货又怎么抓的住你呢?” 大当家眼内闪过杀意,“哦?那公子是以为你现在抓的住我?”说完她手中藏着的短剑向莫子玄攻了过去。 莫子玄身形一闪轻易的躲了开来,他凤眸内满是笑意的看着大当家说道,“大当家真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就来抓你?” 大当家微微眯了眯眼,“你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已经中了毒,你都没有察觉么?”莫子玄说道。 大当家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这种幼稚的手段也想骗的过我,真是无知小儿。” 莫子玄笑意更盛点头说道,“跟姨娘比起来我确实算是‘小儿’了。” 大当家气的面色通红,她竟然自己踩到了自己的痛处。心中怒火更是旺盛,她开始招招狠毒的朝莫子玄攻了过去。 莫子玄有些吃力的应对着她的进攻,可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姨娘,别怪小侄我没提醒你,你运功的话毒性可是会发的越快哦。” “少说废话!”大当家短匕擦过莫子玄的手臂,淡蓝色的锦袍被割破,少许鲜血流了出来。 即使是这样莫子玄仍是面不改色,这阴风岭的大当家确实有些本事,身为女子统帅一个山寨的莽夫可不是件易事。可女子终究是女子,美貌便是她致命的弱点。 八年前她为了可以永驻青春的圣兽之血劫走了圣兽,今天他为了拿回圣兽也用她最忌讳的一点扰乱她的心智。 幼稚的手段么?莫子玄神秘一笑。 莫子玄仍是到处躲避着大当家的攻击,他的武功在她面前根本是班门弄斧,这大当家的功夫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莫不破赶来。可照现在的情况他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林立夏从那柴房出来后在这土匪窝里七歪八歪的拐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出来,她正准备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后头找出路呢,却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 话里的内容是…… “嘿嘿,大当家今天带回来那公子长的可真是漂亮啊,该不会是个娘们儿吧。”某男滛笑道。 “去你的,要是个娘们儿大当家不得气疯了。”另一个人啐了一口吐沫,“好不容易逮到个漂亮的男人,大当家的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说不定咱以后就得叫他‘寨主夫君’呢。哈哈。” “我说,”又有一个人开了口,“今天怎么没看到大当家的那两只宝贝啊?” “昨儿个三当家回来上大当家那告状,说他昨天在青镇那碰到个不知死活的俊美公子,你也知道大当家最喜欢的就是男色,听三当家这么一说兴趣就来了,今天带上那两只宝贝就出寨拦路去了。你瞧,这不带回来了么。那两只宝贝估计正在收拾其他几个人呢。” 某男叹气,“怎么就没来个漂亮的娘们儿呢,馋死我了!” “柴房那不是还有一俊俏的小白脸么,你凑合着上了得了!”一男猥琐的说道。 “操,老子怎么不是个娘们儿啊,老子要是个娘们就和大当家的一起玩男人!”某男气愤的说道。 旁边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要是女人都像大当家的那样我他妈也想当女人!”其他几个也这样说道。 暗处的林立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漂亮的像女人的男人? 大当家那样的女人? ……两只宝贝? 结合综上所述,林立夏总算是知道了,原来,那红衣美女是山贼,还是这些山贼门的大头头。还有就是,莫子玄被大当家抓了,正准备“霸王硬上弓”。 囧……听他们这么说这个大当家好像很有本事啊?果然,敢拦路抢劫的女人就是有本钱这么嚣张啊。 说起莫子玄被抓,好像是因为她的关系……可是照当时那状况,她要是不先走那就是一锅端了! 现在起码……那啥……她还可以去“美女救英雄”? 林立夏觉得书上说的英雄救美都是p话!至少她挨耳光子的时候英雄都隐身了。这年头流行反扑!连救人都是。 她突然想到刚才那几人说的“柴房里的小白脸”,那说的不就是她么? 照理说她现在不白啊,为啥还叫她小白脸呢? 她马上又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那几个人长的可都是一副黑熊像,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可不就是个小白脸么! 捶了捶自己发疼的肩膀她往着几人出来的地方走去,专门挑房间精致的道走,最后居然真的给她找到了! 林立夏叹气,幸亏那大当家的是个女人,不然在这么个土匪窝里还真是不好找。 谁都没有注意到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林立夏觉得自己不仅是头疼,连牙都疼了。她仔细的注意到了莫子玄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好几个伤口了,敢情这大当家的是“强jian未遂”以至于“恼羞成怒”最后想“杀人灭口”? 这边她正想着办法呢,那边莫子玄险险的避过了大当家迎面来的短剑,白玉般精致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大当家见状心疼的说道,“呦,怎么划到你的脸了。” 门外的林立夏心里骂道,这一刀要是不躲过去就直接削掉莫子玄的耳朵了,你丫还真能装! 莫子玄依旧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身上受了伤的不是他。“姨娘说笑,我这张脸保养个几天就会恢复了,不像姨娘,脸上要是有了伤口怕是很难恢复吧?我记得圣血似乎没有愈合的功效。” 大当家不禁气血上涌,死小子,又拿她的容貌说事,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大当家的招式越来越狠,莫子玄也越来越招架不住,门外的林立夏却是越来越冷静。 该怎么做? 院子里现在没人,所以就是她和莫子玄二对一。大当家的有武功,还不低。莫子玄武功一般,她是没功夫,所以只能是智取。 林立夏转身看了看院子,走到了院子两旁的树下挑了几块个头大的石子捏在手中掂了掂。 她计算了下院子门到房门的距离,最后快速的退到了院子口,眼睛里精光一闪往前冲了去。 屋里的大当家心里正笑的得意,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都救不了这漂亮的公子了。 而莫子玄虽然面上也是没有什么变化可额角也沁下了一滴汗水。 这时,急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了过来,接着又人匆忙且大力的敲起了房门,那人害怕的大声叫道, “大当家!不好了!两只宝贝快不行了!” 三十、真假不知 这时,急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了过来,接着有人匆忙且大力的敲起了房门,那人焦急的大声叫道, “大当家!不好了!两只宝贝快不行了!” 屋内两人闻言反应各不相同。 大当家眼中闪过惊讶慌乱之色,手上动作随之蓦然一顿,微微向门口侧了侧首。 莫子玄却马上反应了过来门外那人定是骗人的。他们这趟的目的本来就是圣兽,莫不破根本不可能出手伤到圣兽,更何况是“快不行了”?他扯唇一笑,抓住了大当家分心的那一瞬间。对着她的肩膀狠狠的拍了一掌。 大当家吃了一掌以后吃痛的回过身,没注意到她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打开了。 莫子玄见到门外那人以后凤眸内满是笑意,手上出招突然变的凌厉,引的大当家皱起了眉更加专注的和他对起了招。 林立夏假装大声呼喊后就透过门缝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当莫子玄拍上大当家的肩膀的时候她暗暗叫了声好,当大当家吸引力又全被莫子玄引过去的时候她笑了笑,英挺的脸上满是自信与专注。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林立夏趁着大当家转身的时候推开了门,视线紧紧的盯住了大当家的后膝盖,手中石子也跃跃欲试的瞄准了那里。哎呦,自从她长大以后可就没打过小鸟了呢,小时候她可是砸一只中一只的。 那头大当家的短匕眼看就要刺到莫子玄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林立夏重重的扔出了石块,大当家只感觉膝盖处被某种硬物一击,不禁软下了腿,而她面前的莫子轩却反守为攻,白玉箫击上了大当家的手腕打落了她的匕首,这时林立夏又接着朝着大当家刚才被莫子玄拍到的肩膀处扔了石块,并且用上了十分力气。 一连三下配合无间的袭击叫大当家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莫子玄脚尖一勾勾起了地上的匕首,反应极快的逼近了大当家的脖子。 “姨娘,这次你怎么说?”莫子玄俯在大当家的耳边轻声说道,修长手指点上了她的哑|岤和关节大|岤。 大当家睁大了双眼可却说不出任何话,这时她突的觉得全身有股冷意升起,她试着用内功压制,却没有任何效果,她吃惊的看着一脸浅笑的莫子玄,这小子对她做了什么? 莫子玄见状神秘一笑,也不再理会她,越过她的身子走近了林立夏。“简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林立夏左手不停的揉着自己右侧肩膀,抬起头朝他笑了笑,“那天你救了我,今天我救回你,刚好扯平。” 莫子玄看向她的肩膀,“简之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估计是被那壮汉打伤,刚才又使力了的关系。“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子玄微微一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简之的吧。” 林立夏有点发窘,“我当时带着麦穗直跑,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却早就没了她的踪影,然后又好死不死的碰上了那小二哥,原来他是这个山寨的三当家!我被他们关到了柴房,刚才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又听到几个人在那说什么大当家抓了个漂亮公子回来。我听他们这么说就猜肯定是你被抓了,所以才找过来的。” 莫子玄想起林立夏刚才脸上专注与自信的神情,想不到这少年还有些本事。 这是院子里突然涌进了一大群官兵四处搜罗哲,而在官兵中间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莫不破快步上前走到了莫子玄身边,看着他身上的伤皱起了眉头,“公子还是赶快去包扎一下吧。” 莫子玄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倒是简之肩膀上的伤肯定不轻,还是带简之去看下吧。”虽然易简之说没事,可看他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肩膀,俊眉微微皱起的样子就知道肩上肯定疼痛着。 莫不破这才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林立夏,他朝她微微颔了颔首,“易公子,请跟我来。” 林立夏慌忙的摇了摇手,“莫公子不用客气,我真的没事。” 果然……这莫子玄的观察力及其敏锐啊,这点小事都注意到了。 “对了,莫公子,仲良没和你在一起么?”林立夏问道。 话刚问出后,一道杏黄|色的身影就跑进了院子冲进了林立夏的怀中。 “少爷!我好担心你!”麦穗带着哭腔的叫道。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林立夏有些尴尬的看着紧抱着自己的麦穗,额……算了,反正古代少爷和自己丫鬟有情的也不少。她伸出手回抱住了麦穗爱抚的说道,“麦穗,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麦穗在她的怀里只摇起了头,“少爷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没有跟紧少爷,不然少爷也不会一个人被抓过来了。” 林立夏眼神柔和了下来,“麦穗,是我不好,我那时候太急,都没有顾的上你。我还不要紧,有自保的方法,倒是你一个女孩子的才危险。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才是不会原谅我自己。” 埋在她怀中的麦穗闻言愣了一愣,……她担心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其实最没自保能力的是她吧。 “少爷。”一旁从进来就开始沉默的仲良开口叫了一声。对于麦穗的事情他并不想多问,谁派她来保护林立夏,为什么要保护林立夏,这些都与他无关。 “仲良!”林立夏看到了他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是你带麦穗上来的吗?” 仲良点了点头。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是个迷糊鬼,竟然不知道她的贴身丫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想要杀她可真是易如反掌。 林立夏丝毫不知道她竟然被人如此看低。她转头看向了莫不破说道,“莫公子,请你带仲良去包扎下吧。” 仲良的衣服上满是划痕,浅浅的伤口到处都是。 莫不破点了点头,“那易公子?” 林立夏指了指自己怀中的丫头,无奈却带着宠溺的说道,“我有麦穗就够了。” 闻言莫子玄凤眼中划过了然的神色,“那不破带简之和麦穗姑娘去厢房吧。” 麦穗有些失神的看着手中的药酒。 我有麦穗就够了。 这句本来以为早该忘掉的话,如今却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再次听到。 已经有多少年没再想起过了……爹爹宠溺的抱着她对娘亲说,“我有麦穗就够了。” “麦穗,麦穗?”林立夏连叫了好几声,她解开衣服老半天了,麦穗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药酒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麦穗这才回过了神,可脸上却没有带上平时那灿烂的笑容,“小姐,我替你擦药酒。” 林立夏半褪了衣衫露出了纤细的肩膀,细如凝脂的肌肤上已经有了淤紫。 麦穗见状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力道适中的揉起了她的伤处。 林立夏微微呲了呲牙,好痛,可是不揉又不行。 麦穗沉默的替她揉捏着。林立夏也沉下了自己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知道么? 不,她知道。 麦穗不是普通人,她从开始一点一点的怀疑,到现在的肯定。 仲良当时和她说过了戴面具的程序,但她还是记的不大清楚。她兴奋的想要直接戴上去,麦穗却无意的问“就这样直接戴么。” 于是下面接着涂药膏,仲良提醒过她要闭上眼睛,因为药膏开始会有点刺激性气味,而麦穗却很自然的说“小姐你把眼睛闭上。” 仲良,麦穗。 仲良是江湖人,所以他懂易容。麦穗只是林府的一个卖身丫头,却也懂易容,是的,麦穗懂。虽然她刻意的使拙了手法,可替林立夏贴的面具却依旧非常精致,精致的根本不可能是第一次接触面具的人。 还有,一个普通的十二岁的丫头,为什么替人揉捏的力道掌握的这么好? 林立夏自嘲的笑笑,要是现代还可以说是去学过按摩。 她终于知道仲良对麦穗的态度有什么不一样了,仲良在防备着麦穗。 她对仲良和麦穗都一无所知,可是她想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不会伤害她。 麦穗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内心惶恐的人总是希望自己身边可以有一个能相信能陪伴的人来寄托自己的期望,她就是的。她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了这个看似天真可爱的丫头身上了,即使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立夏又想到了莫子玄,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不简单啊。且不说那次在客栈救了她,这次山贼的事情她总觉得也和他有关系。有这么巧么,他们被抓了以后官兵就找到了山寨的老巢?要知道这些莽夫对山寨的位置还是保密的很啊。算,反正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到了洛阳就分道扬镳了。 林立夏承认她这个人喜欢逃避,逃避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该了解的真相以后总会了解,现在又何必自寻苦恼?她就是这么个懒人,珍惜现在才是真啊。 林立夏伸手戳了戳麦穗的脸蛋,指尖下的触感温软柔嫩,这才是真的不是么? “小姐?”麦穗莫名其妙的抬起了头。 “没事,你继续。”看着麦穗粉嫩嫩的脸蛋林立夏淡笑着说道,是啊,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三十一、洛阳花会 当天夜晚 青镇所属的荆县牢房里,阴风寨的大当家终于冲开了自己的|岤道。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耍什么花样,因为衙役们在她的手脚上都锁上了镣考。 大当家心里冷哼了一声,她不是没进过牢房,可还不是照样出去了?凭这个就想锁住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身子一软故意往地上跌了下去娇声叫道,“唉哟!” 牢房外看守的衙役像是没听到般继续打着瞌睡。 大当家见状大声的叫了起来,“疼死奴家了啊!” 衙役眼皮动了动,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大当家气愤的咬了咬牙,更加嗲的开了口,“这位官大哥,奴家这里摔的疼了,官大哥替奴家揉揉可好?” 衙役这下终于睁开了他的绿豆眼。 大当家对他妩媚的投去了视线,伸手扯了扯自己衣服露出了肩膀。 衙役见状瞪大了眼睛,接着又缩了缩瞳孔。 大当家心中欣喜的想道,臭小子,你抓了我可是我照样出得去!她更加卖力的朝衙役马蚤手弄姿,谁知…… “拜托!老太婆,你能不能安分点?”衙役实在受不了的大声说道。 大当家闻言愣了一楞,什么?老太婆? 那头衙役依旧骂骂咧咧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姑娘家的勾引人,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脸,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想恶心死我不成?” 大当家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这个衙役是眼睛瞎了么?她刚想开口回骂却无意间瞥到了自己的手。 原先那丰腴白腻的手指此刻竟然变的干瘦枯瘪,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水果! “啊!”大当家凄厉恐惧的放声尖叫,她想起莫子玄对她说过的话,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对她做了什么! 七天之后林立夏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洛阳。 刚进了城林立夏便听到车外人声鼎沸,热闹的很。她掀起了车帘看了看,马上被繁闹的街头吸引住了。 街上的人心情似乎都高昂的很,看过去都是一片笑脸,林立夏不禁也笑了笑,“好热闹啊。” 车内的莫子玄慢条斯里的喝了口茶说道,“简之这次来的真是时候,明天便是洛阳的花神会了呢。” “花神会?”林立夏闻言回过了头,“什么花神会?” “洛阳牡丹可谓是天下闻名,但洛阳的美女也是出了名的。”莫子玄放下了茶盏,“每年六月六日是洛阳牡丹开的最艳的日子,也是洛阳女子选花神的日子。” 林立夏疑惑的问道,“牡丹?牡丹不是初夏的时候开的最好的么?” 莫子玄轻笑着点了点头,“一般的牡丹品种确实是这样。可几十年前这里的花农研究出了一种新牡丹,那种牡丹开花的日子比普通的要晚上两三个月,而开的却是更美了。 “哦?有这回事?”林立夏觉得有些稀奇,“那花神会是怎么办的?” “这花神会其实就是选出最为才貌双全的女子,参加花神会的女子必须是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年满十五的女子,且每位女子都得有一技之长,再找洛阳的官员做担保才有竞选花神的资格。”莫子玄解释道。 林立夏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档次高点的选美么,“但闺中女子不是不可轻易抛头露面么?而且又是有身份的人家,他们怎么会让女儿参加?” 莫子玄温文一笑,茶色的眸里满是笑意,“凡是参赛女子皆要以官员做担保,简之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么?” 官员?林立夏挑了挑眉,难不成…… “不错。”莫子玄说出了她心中所想的,“宫里每年都会派人来花神会。而每年当选的花神都会被送进宫中,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即使没被选为花神也会被随行来的京中达官贵人看中。” 林立夏伸手支住了自己的下巴,把自己的女儿当做飞凰腾达的工具么?古代的父母怎么都这样,或者说,是有“脸面”的人家才这样?有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对了,子玄来洛阳是找人的吧?”她在路上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过。 “恩,”莫子玄点了点头,“简之准备去哪,要我送你一程么?” 林立夏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来游玩的,没有什么固定想去的地点。到前面一个路口我就下车了。” 莫子玄修长的手指划了划茶几,“哦?” 他对上了少年那双满是闲意的双眼淡淡的笑了一下,这就要分开了么。 马车在过了一条街道的时候停了下了,林立夏利索的跳下了车,回头朝莫子玄笑了笑,“子玄,这一路多亏你照顾了。” 莫子玄淡雅一笑,“哪里,跟简之在一起我倒是快活的很。” “那么就此告别吧。”林立夏朝他点了点头,“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林立夏转身走远的的背影莫子玄心中浮上一丝不知名的感觉。 为什么……他会觉得易简之走的过于干脆?他有些迷茫的想着。 “公子。”莫不破出声叫道。 莫子玄这才回过了神,恢复了往常的温文儒雅,“不破,上施家看看吧。” 翌日 洛阳花神会 李澈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的锦衣,袖子和衣摆上绣着一身火焰的麒麟,显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霸气,让人只是看着都不禁的起了畏惧之心。 李澈现在正坐在“如水阁”中的观赏座上,如水阁是洛阳人特意为了花神会而建造的。他坐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清楚的俯视到花神会的情况,以便他挑选今年的花神。 旁边坐着的官员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乱动着眼珠子看看楼下那些貌美的参赛女子。 李澈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盏,眸子里黑的深不见底。 突然旁边的官员都马蚤动了起来,李澈抬起了头看可了看入口处,只见有三人正往他这边走来。 两旁的是两个穿着翠绿色衣裳和桃红色衣裳的双胞胎少女,而中间的却是一个长相极美浑身邪魅的玄衣男子。 李澈稍稍动了动眸子,恩?小九? “参见九皇子!”旁边的官员都慌乱的起了身跪了下去,头压的低低的说道。 李毓狭长的桃花眼瞟了他们一眼,“都起来吧。” 他缓步走到了李澈身边,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八皇叔。” 李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了看他,“小九,你怎么来了?” 李毓很自然的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本来坐在那里的官员慌忙的退了下去。桃红色衣裳的少女马上为他沏了一杯茶,而翠绿色衣赏的少女则是拿过了点心递到了他的唇边。 李毓慵懒的咬了一口点心,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听说这次花神会有洛阳第一美女罗丝丝,所以想过来看下那美人儿到底怎么样。” 李澈也不再多问,只是移开视线继续品起了茶。 “这次花神会的名单拿来。”李毓懒懒的说道。 后面的官员哆哆嗦嗦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名册,“九、九皇子,名单在这里。” 桃红色衣裳的丫头一把抢了过去拿给了李毓,口中碎碎念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听到了这句话,可却都只能憋着气任由一个丫头辱骂朝廷官员。 谁叫她是九皇子最疼爱的丫头之一? 李毓接过了名单看了几眼。 洛阳提督之女白晓慧 洛阳知府之女何知秋 洛阳首富之女罗丝丝 李毓伸出手指划过了那三个名字,“这三个是这次的‘重头戏’?” 旁边立刻有人上前回道,“回殿下,是的。” 李毓合上了折子扔到了桌子上,伸出手拽过了翠绿色衣裳的少女入了怀,漂亮的手指玩着少女的青丝。 李澈依旧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轻啜着茶水。 身后的官员见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九皇子果然如他人口中说的那般邪美至极,可却肆意妄为啊。 繁闹的街头,一名妙龄少女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少女五官精致,白皙的鹅蛋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微挑的杏眼内流光转动,红唇微微弯起。 轻盈的紫色薄锦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银色荷花,开襟的领口路出了少女白嫩细滑的肌肤,束着蓝紫色腰带的蛮腰显得不盈一握,她青丝只在胸前放下俩束,其他的都被绾成了一个简单却精致的花髻,发间别着小巧的蓝紫色发饰。 好一个娇俏的姑娘!众人赞叹的想着,少女的这身明明是现今洛阳城内最流行也是最普通的装扮,可这少女穿起来就是别具韵味,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虽然论美相这个少女及不上那罗丝丝的艳压全芳,但她长相也是难得一见的勾魂,且全身那种美艳却又带着点温和的感觉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服。这少女是谁?也是参加花神会的小姐么? 紫衣少女也就是林立夏有点不自在的侧了侧脸,她就知道这身装扮太显眼了,走在路上觉得浑身不对劲。 “小姐,你别怕啦,别人是看你长的美。”麦穗拉过她的手说道。 林立夏微微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样很美,但她不自在的就是这美。 扮成少年的时候她可以大声爽朗的笑,由着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恢复了女装却得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更何况这身装扮引的她受的瞩目更多。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以前她是那种属于那种中等姿色的清秀女子,做什么事情一般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悠闲惯了一下子变的受人瞩目,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承认从林府出来以后她的情绪就持续高昂着,直到昨天才有点平息了下来。麦穗今天扯着她要去买女装,说什么面具戴多了对她的脸不好什么的。她是不知道麦穗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想想也有些道理,所以才听了她的话去了那些锦缎店。 然后……就被打扮成了这个样子。 林立夏转头看了仲良一眼,仲良看到她苦恼的样子微微笑了一笑。 她扯开唇角干笑了声,哟,我还娱乐到您了啊。 仲良见状忍不住别开了脸,那张娇美的脸蛋配上那样要笑不笑的样子,真是说多奇怪就多奇怪。 林立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算了,不是也挺好,她现在是美女一枚了,说不定以后也能用个美貌做武器什么的。 想到这里林立夏莞尔一笑,真是的,她何必为了容貌而烦恼,反正她也就偶尔恢复下女装,平常还是扮做男的。再说今天难得赶上了这一年一度的花神会,现在好好的到处看一看才对。 想到这里她转身牵过了麦穗,“麦穗,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两人在人群中困难却心情愉悦的前进着,后面的仲良也是难得的放松了脸部的表情。 就让她们好好的在花神会这天玩玩吧。 三十二、何家小姐 “小姐小姐,你看这个!”麦穗走到了卖饰品的小摊前,兴奋的拿起了一个簪子。 林立夏好笑的跟了过去,这丫头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市集一样,活跃的不得了。“你喜欢这个么?” 麦穗手里拿着的是一支极其普通的木雕簪子,上面雕着的正是牡丹花。 “恩。”麦穗点了点头。 “老板,这个要多少?”林立夏转头向那小摊贩问道。 小摊贩眉开眼笑的说道,“姑娘好眼光,这个簪子可是施师傅雕的,精致的很呢。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二十文,怎么样?” “好。”林立夏从腰间拿出了铜板递了给他,然后回过身拿过了麦穗手中的簪子替她插在了发间,“麦穗今年也十三了吧,女孩子可要懂得打扮。” 麦穗任她替自己戴上了发簪,朝她斜着头笑了笑,“小姐好看么?” 林立夏捂嘴笑了笑,麦穗的头发本来是盘成了两个可爱的童髻,两边再分别用粉红色的丝带打成蝴蝶结,显得可爱伶俐,现在突然插了根簪子,说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 麦穗见状故作气恼的嘟起了嘴,“小姐又取笑我!”说完就想伸手拿下发间的簪子。 林立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麦穗,这可是小姐我亲自替你戴上的,你怎么可以马上就拿下来?” “可是这样很奇怪啊。”麦穗哪能不知道林立夏的坏心眼。 “哈哈。”林立夏愉悦的笑了笑,伸出手将簪子拿了下来放到了麦穗的手中,“麦穗,要好好保管哦。好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她转身先迈开了步子。仲良也跟了上去,只有麦穗留在原地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 过了一会她紧紧的合起了拿着簪子的手掌,快步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以后,林立夏终于想起来今天这里还有选花神的节目。 她看了看周围,最后对着这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开了口,“这位姑娘,请问花神是在哪里选的?” 那少女闻言愣了一下,可很快回过了神看这眼前的三人笑着说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林立夏点了头,“确实,我们是昨天刚到洛阳的,听到别人说今天有花神会所以想去看看。” 少女脸上浮现了“我就知道”的神色,“那你们还真巧了,正赶上了花神会。我们这里的选花神都是在前面的那个‘牡丹园’里办的,你一直往前走,最多人去的地放就是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呢。” 林立夏看了看前面,确实有很多人都往那个方向移动着,她朝少女笑了笑,感激的说道,“谢谢这位姑娘了。” 她杏眼微弯,眸中闪着光亮,淡淡的笑容直透到了人心底,对面的少女不禁想道,如果这个女子去参加花神会的话会怎么样呢? 牡丹园内,罗丝丝正对着铜镜细细的看着自己精致的脸蛋。 她伸手抚过自己饱满的唇瓣,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听说今年宫里来的是八王爷,如果要是选不上花神的话被八王爷看上的话也不错呢…… 想到这里她脸上突然浮上一丝隐晦,不,她必须当上今年的花神,必须进宫夺得皇上的宠爱,必须爬上无人能及的地位。 爹爹是洛阳第一首富,可是民终不如官,自从爹爹那次拒绝了和白提督的合作以后,白提督处处为难爹爹。 哥哥这次惹出了事情,本来也可以像往常那样用银子解决,可这次白提督却是怎么也不肯罢休,害的哥哥现在还呆在大牢里。 白提督向爹爹暗示过想纳她为妾,爹爹当然不会答应,可眼看哥哥在大牢里吃苦,爹爹也是为难的不得了。 她罗丝丝是洛阳第一美女!且不说那相貌,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那白提督的年龄比她爹爹还大,竟然妄想她会做他的妾? 还有她那个女儿,从小就喜欢和她抢东西,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靠着自己的身份抢过去, 真是可笑! 她会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洛阳提督算什么!总有一天她要他在自己的面前低声下气!总有一天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叫白晓慧什么也得不到。 勾起唇她阴险的笑了笑,白晓慧,何知秋,你们是官家的女儿又如何,今天一定会是她赢。 看着前面人挤人的场面,林立夏不禁哆嗦了一下,那啥,还真的是很热闹啊,看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选美都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小姐,这样我们根本看不到啊。”麦穗抱怨着说道。 林立夏将她向仲良那边推了推,“给你们俩一个任务,上前面占位子去。” “占位子?”麦穗有些吃惊。 “恩恩恩,我等你们找好了位子再过去,我去边上看看。”……边上有很多小吃。 “哦。”麦穗点了点头看向了仲良。仲良看了林立夏一眼,也不说什么就和麦穗一起走了。 林立夏有些兴奋的准备往边上小摊子走去,哪知却一把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说何小姐啊,你赶快回去吧!花神会就要开始了,你在这档上闹什么脾气啊!”一名穿的花里花哨的夫人 与君歌 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0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0部分阅读 抓着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夫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何小姐,我知道出了那样的事你心里不好受,可这花神会不是还得继续么,快点回去吧,我还要替你梳妆呢!”说完有些粗鲁的拉着林立夏往牡丹园的内园拉去。 “我说夫人,你认错人了啊!”林立夏想要解释,“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何小姐。” “何小姐,这花神会可不是说笑的,”夫人笑着说道,可那笑总觉得不是个味道,“宫里可是派了王爷下来的,你这要是突然不参加了,何知府该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不是何小姐啊!”林立夏冤屈啊,为什么这个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一路扯着拉着,林立夏被夫人带到了一个厢房内,而一进去之后妇人就呆了。 她看看林立夏又看看房里的另一名少女,最后看着房里那名少女疑惑的开了口,“何小姐?” 那被称作何小姐的少女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若姨娘。” 林立夏无奈的说道,“夫人,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这位小姐对不起,”若姨娘说道,“刚才何小姐跑了出去,我出去找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所以就……” 林立夏笑笑说道,“没事,也难怪你认错了。” 原来那何小姐五官竟然和林立夏有五分相似,只不过林立夏偏于美艳,而那何小姐却是文静清秀。加上何小姐穿的也是一身紫色衣裳,两人个子也差不多,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是会认错。 “若姨娘。”何小姐开了口,嗓音也是柔柔的,“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失态了。” “唉,”若姨娘叹了一口气,“何小姐,还是赶快梳妆吧,不然来不及了。” 何小姐一脸黯然的点了点头。 林立夏疑惑的开了口,“这位何小姐,怎么了?” “唉,”若姨娘一边帮着何小姐梳妆一边开了口,“说起这件事情,还真是倒霉的很啊,春香怎么会是那么一个人。” 这时何小姐突然说话了,“若姨娘,你先出去一下好么,我想和这位姑娘谈谈。” 若姨娘有些惊讶,林立夏更惊讶,和她谈谈? 若姨娘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了何小姐有些难看的脸色就退了出去。 林立夏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何小姐找她有什么事情? “这位姑娘,请问你会不会跳舞?你替我去参加花神赛好不好?”何小姐走到了林立夏面前哀求的说道。 林立夏愣了,“我?” 何小姐期待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林立夏真的是一头雾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何小姐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怎么办,该怎么办。” “先别哭啊,告诉我怎么了。”林立夏轻声说道。 何小姐这才眼眶红红的开了口,“我,我,我的琴师不见了。” “啊?”林立夏很迷惑,跳舞?琴师?难不成她是要跳舞参加选花神?可是……“琴师你重新找一个不就好了么。” “可是我没有她弹的琴就跳不出舞!”何小姐是真的哭出来了,她为什么会那么依赖春香呢,依赖到现在没了她根本就不行! 林立夏囧……怎么会这样?“你不能试试么?” “不用试了,春香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只要我跳舞她就会为我弹琴,没了她的琴声我也跳不出舞。”何小姐黯然的说道,没想到春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走了,她……该怎么办。 所以……何小姐就病急乱投医问她会不会跳舞?虽然她们长的像是很巧,但是也会跳舞这个机率也太小了吧,而且,替她去比赛?看来这何小姐真的是混乱的不清了。 林立夏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很平静的开了口,“你觉得自己不行么?” 何小姐抬起了头,“没有春香我跳不了舞。” “为什么?”林立夏问道。 “为什么?”何小姐难过的说道,“因为以前都这样,别的琴师的琴音根本不是我要的,我跳不出舞。” “哦~”林立夏了解的点了点头,“那么你没有想过自己跳么?” “自己跳?” 林立夏笑着说道,“没有春香,也不要别的琴师,就你自己跳。” 何小姐闻言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要琴师,就她自己跳? “春香不在,别的琴师也不行,那么,你就自己跳。” 三十三、蓦然相遇 何小姐闻言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要琴师,就她自己跳? “春香不在,别的琴师也不行,那么,你就自己跳。” “怎么可能!”何小姐这才听懂了林立夏的话,马上惊呼出声。 林立夏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可能?” “当、当然不可能!”何小姐被林立夏那种坚定的眼神看的不知为何有些慌张了起来,“怎么可能跳舞时没有琴师呢。” “有。”林立夏轻轻的开了口,看着何小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见过那样的舞蹈。” “没有音乐,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她们还是那么投入的跳舞,直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小姐听的有些迷糊,“她们是谁?” “她们是我们中间被漠视的人,没有像我们一样健康的身体,却有比我们都坚强的心。” 那是一群社会里的残疾人士,她们中间有的看不到光明,有的发不出美妙的声音,但是她们热爱生活,并没有被隐晦侵蚀了心灵。 清晨的街头,路人还只有寥寥,她们穿着合身的舞衣,无声的开始了自己的舞蹈。 柔软的肢体优雅的舞动着,她们紧闭着双眼,尽情的投入的舞蹈,似乎和旁人分离在了两个空间。 慢慢的,众人开始围绕他们聚在了一起,没有人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们。 林立夏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当时的那种感触,那是一种无声的希望,对生活的希望。 何小姐看着林立夏浅笑着的脸缓缓的开了口,“其实你在说什么我是不大听的懂,但是没有琴师真的可以吗?”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自小就依赖着春香的琴音才可以找到舞的感觉,她曾经尝试过让别的琴师为她伴舞,但是结果都是一塌糊涂。 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她本来想退出花神会……可这样退出的话爹爹会受到牵连。 眼前的这个少女说她可以不用琴师,她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眼前的少女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没有了别人她也可以。 “可以哦。”林立夏笑眯眯的说道,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何小姐,你可以的。” “恩。”何知秋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她可以! 李澈手上的茶水已经不知道换过几杯了,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对面。对面的台上有个俏丽的少女正卖力的弹着古筝,额角细小的汗珠渗出。 眼前佳人众多,李澈的心思却半点都不在这里。 李澈眉头微皱,离他上次被刺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离黑铎回报他阎王阁被剿灭也过了一个月,可是事情却真如黑铎所说的那样太过于顺利了。 阴间十三煞是他手下的隐秘杀手,论武功自然是非同一般,可上次刺杀他的那些人武功稀奇古怪,就算是阴间十三煞也该花一番功夫才能狙杀,可是那些人却被杀的毫无反抗之力。 他让黑铎去调查阎王阁的消息,可黑铎带回来的也只是江湖上流传的那些,并没有更深层的讯息。 阎王阁,到底是个什么组织?阎王阁的阁主是谁?阎王阁是受了谁的委托刺杀他?这些都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李澈握住茶盏的双手紧了紧,不论是谁,他都要将他揪出来。 这时突然人群嘈杂了起来,同在身后的官员也开始窃窃私语,李澈抬起眼看向了对面,见到台上的少女之后他不禁愣住了。 悟空? 台上的何知秋紧张的垂下了眼睛,紧握着的手心已经湿漉漉了。 “怎么回事啊这何家大小姐,不是说要跳舞的么,怎么上了台动也不动啊。” “怎么没有琴师啊,她的琴师呢?” “不会又不在吧,那次何知府大寿想让女儿献舞一曲,她的琴师刚好感染了风寒,只好换了别的琴师,哪知道跳的是乱七八糟!” “这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何大小姐这么没用啊。看来今天有的丑好出了。” 入耳的话语是那么的嘈杂,中间夹杂着别人的讽刺讥笑与质疑,她心里突然涌上怯意,眼珠子不安的转动了起来。 她还是不行啊,不行,台下面这么多人,春香又不在这里,她会跳出不舞的,就像以前一样! 这样想着她更是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心里不停的喊叫着,她,她想下去,她根本跳不出舞! 不远处正看着她的林立夏见状凝起了眉头。 何知秋慌乱的抬起了头,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春香,春香在哪里,春香在不在。 忽然她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林立夏,她正眉头微微皱紧盯着她,何知秋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娘也是那样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 何知秋又习惯性的红了眼眶,不要那样看着她啊,她不想这样的,她不想这样的! 林立夏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何小姐又乱了,刚才给她做的思想工作似乎还不够啊。她朝何知秋招了招手,对她做了口型。 “不要想太多,跳。” 何知秋清楚的看到了林立夏“说”的话,接着林立夏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一个满是信任的笑容。 何知秋心底有点新奇的感觉滋生,这是第一次有人没有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没有说她怎么这么没用。 她试着稳了稳心绪,咬了咬牙想道,今天不论如何她都得跳,至少,至少还有人看着她,期望她跳出来。 易姑娘说她不必想太多,也不用去看别人的反应,相信自己就好。 何知秋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要去想别人,不要去想别人,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跳舞的,想想春香的琴音是多么的柔和。 她要跳舞,就像现在还有着春香的琴音。 何知秋抬起手开始舞了起来,气息不稳,手脚僵硬。 台下不出所料的一片嘘声,可台上的何知秋却不像一开始那样凌乱了。 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可她好像看到了六岁那年第一次见春香的场景,她跌倒在地伤心的大哭,春香拉过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到了地上。 “小姐,你做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于是她跳舞,春香弹琴。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有着春香的陪伴,可易姑娘说的对,春香终究不能永远陪着她,她还是要靠自己。 没有了春香,她也可以的。 何知秋的肢体渐渐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柔和的笑容。闭着眼睛的她终于解开了心结,对,她现在在跳舞,没有了春香仍在跳舞。 林立夏见状眼中笑意弥漫,看来何知秋已经懂得要领了啊。何知秋并不是不行,而是从小太依赖那个叫春香的琴师了,不习惯没有了她的舞蹈,加上可能屡次受挫,她越来越不自信,心里就认定了没有春香她就不行,所以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既然能跳出好的舞,就表示那是她自己的实力,其他的都只是辅助而已,没有人能夺走她自己本领。只要相信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林立夏有些苦恼的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啊,是哪个广告里的咧? 如水楼里,李澈和李毓的表情各不相同。 李澈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那有着柔软身子的少女,过了一会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望。 这个何知秋并不是悟空。 他眼中的悟空是一个闲暇的女子,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会像普通女子那样碰到点事情只会瑟瑟发抖娇弱不堪,虽然这台上的女子长相颇似悟空,可一身柔弱的气质却怎么也不像。 他恢复了原来的姿势,重新又拿起了茶盏喝起了茶。 “皇叔是对这个何知秋有兴趣么?”李毓在一旁慵懒的开了口,李澈从这何知秋一出场就愣了神呆呆的看着她,当然,这何知秋的表现确实很有趣。 李澈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倒是小九可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女子?” 李毓伸出手指摇了摇,“我这趟本来是专门为了那洛阳第一美女来的。” “哦?”李澈挑了挑眉,也就是说现在改变目标了。 李毓邪邪的笑了笑,“皇叔,我突然对这何知秋有了兴趣。” 李澈虽然知道那人不是悟空,但看到那相似的容颜还是有些欢喜,可既然小九开了口那就算了,“小九喜欢就好,这何知秋听说也是知书达理的很。” 李澈转过脸继续看向了台上的女子,何知秋刚好跳完了一只舞,呼吸微乱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紧紧的往人群的右侧看去。 李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某一个人时他猛的起了身,俊脸上浮现了笑容。 林立夏看到何知秋跳完了舞以后笑了笑,看,她不是做的很好么。这时她突然想起麦穗和仲良,天,她把他们给忘了。 她转过身挤出了人群,正准备往外走时却被一个穿着墨蓝色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悟空小师傅,真是好久不见啊。”男子薄唇微微勾起,俊挺的脸上满是笑意,星眸中光耀点点。 三十四、麻烦麻烦 林立夏看到何知秋跳完了舞以后笑了笑,看,她不是做的很好么。这时她突然想起麦穗和仲良,天,她把他们给忘了。 她转过身挤出了人群,正准备往外走时却被一个穿着墨蓝色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悟空小师傅,真是好久不见啊。”男子薄唇微微勾起,俊挺的脸上满是笑意,星眸中光耀点点。 林立夏惊讶的忘了说话,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是…… “不记得我了么?”李澈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悟空’小师傅?” 林立夏听到他调侃的语气才回过了神,无辜的看着他说道,“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就是“悟空小师傅”呢?虽然说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今天和这男的扯上关系,那以后就有麻烦了,她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道刀伤。这个男人等于麻烦啊麻烦。 李澈并没有对她的话产生任何反应,仍旧是一副熟络的开了口,“小师傅说笑了,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公子这句话就不对了,”林立夏马上反驳了回去,“既然是救命恩人,那肯定是在公子生命垂危的时候搭救的人,那个时候公子意志都不清醒了,记错了救命恩人的长相也可能的。” 李澈有趣的看着眼前女子机灵的回击,“可问题是我对我这救命恩人记得很清楚。” 林立夏满脸歉意的看着他说道,“公子,实在是抱歉,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就这么说了,我先走一步。”说完越过他身边就想走人。 李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接着靠近她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悟空小师傅的耳后可是有一粒朱砂痣的。” 林立夏往后躲了躲,干笑着说道,“很抱歉,我没有。” “哦?真的没有?”李澈握住她的手抚向了她的耳后。 林立夏汗颜,手下竟然真的有微凸的触感,她镇定的拉开了自己和他的距离,看到李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装不下去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开了口,“对,我就是‘悟空小师傅’,怎么了,你要报恩?” 李澈被甩开的手掌动了动以后收了回来,他似认真的在思考一样说道,“小师傅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个必要啊。” 林立夏大度了摆了摆手,“免了免了,施恩不图报,就当萍水相逢一场吧!”说完又想走人。 原来她问他要不要报恩就是为了引出她的“施恩不图报”啊。 李澈好笑的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他紧紧的握了起来,不再让她有挣开的机会。 “小师傅,我怎么可以知恩不报。” 林立夏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试着甩了甩手,“这位公子,不用了。” “不行。”李澈正经的说道,“这恩,必须得报,” 林立夏无奈的看着他,“我说真的不用了。” 她都想说“出门靠朋友,这芝麻点大的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这样的话了。 奈何李澈真是难得的固执,“我说真的要。” 林立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人还真有趣唉,“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呢,这件事下次再说吧。” “好,”李澈很干脆的一口答应,“那小师傅住在哪个客栈?” “啊?”林立夏手指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我就住在那边的乐福客栈。”鬼知道那边有个什么客栈。 李澈心情可谓是愉悦的不得了啊,这悟空小师傅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骗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不自在,依旧坦坦荡荡,“那我明天去找你怎么样?” 林立夏极其欢乐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明天她面具一带,就不信他还找的到。 林立夏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李澈猛然一拉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中,她抬起头想呵斥却发现李澈脸上已经换上了沉重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满脸笑意。 林立夏心中一惊,这时李澈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往边上闪了一闪,她总算是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七八个拿着剑的蒙面黑衣人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目光阴冷。而人群早就慌乱了起来,如水楼那头似乎也出了状况,到处都是往外在跑的人,不时有人摔倒被其他人踩住,场面极其混乱。 林立夏眸中一沉,刺客?竟然敢白天在大街上行刺,明显是有预谋的。 黑衣人不给他们多余思考的时间,马上攻击了起来。李澈搂着林立夏避过了黑衣人的剑锋,可后面马上又有人偷袭,李澈避之不及手臂上被划了一道,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躲避了起来。 这几个人是阎王阁的人。 正在这时又有几个黑衣人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这几个人身形分外矫捷,和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对抗了起来。 李澈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这后来的这几个黑衣人是谁? “你要不要先放开我?”林立夏好意的提醒道,他这样带着她动作很不方便。 李澈刚险险的避过一剑,他没有看向她却是对着她说道,“我要是放开了你岂不是就危险了?” 林立夏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额,好像是这样的。于是她安静的闭上了嘴,不想让他分了神。 李澈击落了一人手上的剑自己拿到了手上,开始反守为攻了起来。黑衣人虽然被后来的那几个人缠住了,可还是有两个杀手围着他们两个。 对面一剑刺来,李澈身子往边上一闪躲了过去,林立夏被那亮晃晃的反光吓的心漏跳了一拍,现在这个场景可不是电视更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现场直播,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了结! 李澈眼角看到了她有些惊吓的样子调侃的笑了笑,手上的招式却一点都不含糊,“小师傅是不是害怕了?” 林立夏眼神专注的看着对方的剑,“当然怕。” “小师傅还真坦率啊。”李澈反手刺向了身前的黑衣人,对方的肩膀被他刺中,剑上也染上了鲜红色。 林立夏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些颤抖了起来。李澈收了收手在她腰间的手,她稳了稳神睁开了眼睛,仰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小心右边!”林立夏瞄到右侧有人攻了过来连忙提醒了一句。 李澈闻言马上防备的侧过了身,挡下了对方的一剑,“小师傅可帮我看好了。” “没问题。”林立夏终于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这下她帮李澈看这偷袭的人李澈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黑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主,见他们这么合作便也两个人专门对付起了李澈,也不像刚才那样忽左忽右的了。 暗处的麦穗焦默默的看着他们的打斗,眼中露出了一丝焦急。 “既然担心的话就出去帮她。”仲良突然开口说道。 麦穗闻言看了他一眼,“用不着我出去。” 主子叫她保护林立夏,但是不到她生命危险的时候不能出手。她不能去干涉林立夏的决定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林立夏遇见什么人,碰见什么事,所有的际遇是由她自己决定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出手,她不是你的雇主么。”麦穗心中有些疑虑。 “那个男人会保护她。”仲良一语带过。 他一看那几个人的功夫就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了,而那人要做的事情,他不想去干涉。 真的是这样么?麦穗没有再说话,抬起了头继续看向了他们。 李澈现在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那两个黑衣人交替着上阵,不给他任何休息的时间,他粗粗的喘了口气,浓眉紧皱了起来,黑铎怎么还没来,难道也被缠住了? 这时那边纠缠中的有一个人见到他们这边的困状以后放下了自己的对手赶了过来,帮他们顶住了那两人的攻击。 李澈和林立夏心里同时松了口气,李澈朝那人点了点头,两人靠近了一起对敌。 林立夏看着那黑衣人心底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人,这个人…… “小心!”林立夏大声叫了起来,这个人根本不是来帮他们的,他是刚才朝李澈刺了一剑的那个! 可是等林立夏叫起来的时候李澈已经来不及转身了,他身后的那个刺客已经毫无预兆的倒戈拿出了剑对准了李澈的右胸膛刺去。 糟了!林立夏脑子猛的闪出这两个字,双手用力的推了一下李澈,剑锋便直指到了她的胸前,这是不知何处一块石子击出剑被打的偏了方向可还是刺到了林立夏的肩膀上,剑锋刺进肉里,林立夏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 林立夏额上马上留下了冷汗,她咬紧牙关郁闷的想道,她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那头几个帮忙的黑衣人一看到林立夏受刺马上扔下了自己的对上跑了过来对付起了刺客,而这时远处有一个黑衣男子带着几个人艰难的穿过了人群加入了打斗。 “王爷,你没事吧?”黑铎一边引开了李澈的对手一边问道。 李澈紧紧的搂住了怀里的女子说道,“速战速决。” 林立夏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白,她无力的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果然就是个麻烦。” 说完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林立夏鲜红的血染到了他墨蓝的锦袍上快速的被吸收,他看了看胸前昏迷的女子心底浮上一股怒气,眼中更是杀气凶猛涌上,他阴森的开了口说道,“这次都别给我漏了,杀。” 三十五、缘起纠缠(上) 雅致馨香的厢房内,雕花大床上正躺着一名昏迷着的少女。少女细眉死死的凝了起来,紧闭着的眼里不断的滑落泪水,苍白的唇瓣抿到了一起,偶尔泄露出细细的啜泣。 李澈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底不知为何紧紧的抽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没事了么?”他低沉的嗓音开了口,隐隐的带着怒气。 身后的大夫弯低了身子说道,“回王爷,这位姑娘的伤势确实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她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且如此,老夫真的是不知。” 李澈一个转身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他喝了口茶试图平息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焦急感可却没有任何功效,恼怒之下他重重的放下了茶盏,“都给我出去!” 屋内的丫鬟和大夫被吓了的抖了抖身子,最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李澈一人,他起身踱步了一会,最后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的不得了,泪水打湿了两旁的发丝。 李澈的大掌触上了她的脸庞,轻柔的替她擦拭起了泪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怜惜。 他想起昏迷前她说的那句话,不禁一时忘掉了自己忧虑的心思笑了出来,难怪她不承认自己是悟空,原来是怕麻烦。他确实是个麻烦,而这次又是她救了他。 李澈面上带上深思,唇角微微勾起。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不是么? 这时少女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似乎说了什么话。 李澈连忙俯下了身子,可却没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再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眼泪流的更急,此刻的她没有一丝平常的悠闲自在,而是比平常的女子更为脆弱。 他欣赏那个在他面前巧舌如簧的聪慧女子,可眼前这个柔弱的她也叫他移不开视线。 “拓……”林立夏的口中终于清晰的吐出了一个字。 李澈原本柔和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字以后冷了下来,拓? 拓是谁。 李澈伸手握住了林立夏放在被子外的手,紧紧的握住。 门外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柔柔的女声喊道。 李澈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淡淡的回了一句,“进来吧。” 门被推了开,接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她长相秀美,气质也是难得的淡雅。她将自己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走到李澈的身边,双手轻轻的搭上了他的肩膀,“王爷不必担心,大夫不是说过了么,这位姑娘没事的。” 李澈紧皱着的眉头松了松,“郁娘,她一直泪流不止,这是为何?” 郁娘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说道,“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吧。” 李澈闻言心情更加的郁结,伤心,为了那个叫拓的人?! “王爷,”郁娘柔柔的开了口,“这位姑娘到时辰喝药了。” 李澈身子仍是动都不动,“把药端多来,我来喂她喝吧。” 上次他受伤的时候是她一直照顾他,这次她是为了救他而受伤,他似乎总是欠了她。 郁娘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温婉的笑了起来,看来王爷对这位姑娘放了点心思呢。她听话的端来了药递给了李澈,李澈将林立夏扶起躺在了自己的怀中,拿着勺子喂了起来。 林立夏也算是配合,虽然是昏迷可还是轻启了嘴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只是唇边依旧有少量药汁流了下来。 一旁的郁娘见状拿出了绣帕想要替她擦拭,却看到李澈先一步的用袖子轻柔的替她擦拭了起来。郁娘心中划过苦涩,可另一方面又安慰着自己说道,王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在他身边最久的是自己,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终于一碗药见了底,李澈将空碗递给了郁娘,又是小心翼翼的将林立夏放到了床上,仔细的替她盖上了薄被。 “王爷。”黑铎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李澈起身对郁娘说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着她,醒了马上派人告诉我。” 郁娘点了点头。 李澈转过身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郁娘和床上昏迷着的林立夏。 郁娘俯下身子仔细的端详着林立夏,过了好一会她才一脸温婉的起了身,似乎根本没有过刚才那样不安的心思。 “怎么样?”李澈大步的迈开了步子,对身后的黑铎问道。 “回王爷,当时一共逃了三个人,抓回了四个活口,另外一个则是当场失命。”黑铎说道,“属下将当时几个刺客带回了庄里想要审问,但是在半路的时候四人都毒发生亡。” 李澈星眸眯了眯,心中怒意横生,预谋行刺,毒发生亡,阎王阁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 “王爷,当时你下了如水楼后楼下便有人上来通报说是起了纠纷,我带着侍卫下去却也碰上了刺客,刺客似乎就是趁乱出手,拖延时间,楼下的人被吓的四处逃窜,我们因不敢伤及无辜只能与他们苦苦纠缠。而楼上九皇子也受到了刺杀,一时之间乱的不可开交,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赶到的时候才知道王爷被那么多人围攻。”黑铎自责的说道。 李澈走到路旁摘落了树枝上的绿叶,“小九也受到了刺杀?” “恩。”黑铎点了点头,“九皇子那时候确实是受到了刺杀,只是他那两个丫鬟竟然也是武功在身,加上后来又有一红衣女子出手搭救,身边的侍卫也不少,所以才没有受伤。” “那后来的几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你可查清楚了?”李澈想起那几个出手搭救的黑衣人,他们又会是哪路人? 黑铎摇了摇头,“那几个黑衣人属下真的是毫无头绪,不知他们为何出手搭救王爷。” 搭救他?李澈想起了那时悟空受伤了以后那几个人才慌忙跑过来的场景,他们真的是来救他的么。 “黑铎。”李澈眸中闪过暗光,“你先下去吧。” 黑铎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李澈看着一树繁茂的夏绿久久不见动弹。 林立夏有些迷惘的看着眼前的房子,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立夏,快起来,我今天带你去学校报到。” 林立夏皱了皱眉,是在叫她么? 这时有童声接了口,“奶奶,我自己去好了。” 林立夏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才叫“立夏”的是谁,那个小孩子又是谁? “立夏乖,奶奶带你去。” 奶奶?林立夏闻言愣了一愣,她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房子,这,这好像是她小时候住在y县时的旧房子?她激动的想要推开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直直的穿过了门。 林立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 “奶奶,你今天在家休息,我自己去,我已经不小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嘟嘟哝哝的说道。 随后出来的奶奶训斥的说道,“才几岁的孩子就说自己不小了,快点换衣服。” 女孩没有理会奶奶的话而是端了条板凳扶着她坐下,“奶奶你坐下来,我自己去。” 原来奶奶的一只小腿上裹满了绷带。 林立夏捂住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哭声,眼里却滚落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这是她,十一岁时候的她。 奶奶腿上的伤是劈柴的时候不小心劈到了的,她那时就在边上看着,看着鲜红的血从那狰狞的伤口里冒出。她傻傻的愣住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奶奶大声的叫了里屋里的爷爷。 事后她一直在想着奶奶的感受,那么深的伤口,那是不是很痛很痛很痛?每次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心一直在颤抖,浑身发冷。 那个时候的她怕,怕奶奶有了那样的伤口会不会死? 捂住的嘴里还是漏出了哭声,林立夏想起来了,她穿到了一个叫大明王朝的地方,遇上了很多奇怪人,遇上了很多无奈的事,她被人刺了一剑,然后灵魂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一个孩子摔疼了,没人看见,他会自己站起来,拍拍膝盖,可是一旦心疼自己的人来了,眼泪就会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林立夏觉得自己的心疼的不得了,她想扑进奶奶的怀里告诉她自己的遭遇,她想要奶奶苍老的手抚慰自己,可是,可是 “奶奶……” 你为什么看不到我,我是立夏啊,立夏在这里,立夏好想你啊…… 林立夏哭的一阵晕眩跌坐在了地上,眼前又开始一片黑暗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林立夏的眼皮终于动了动,最后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粉丝纱帐的大床,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原来真的是梦啊。 这时一旁一道柔雅的女声对她开了口道,“姑娘,你醒了?” 三十六、缘起纠缠(下) 林立夏眼皮动了动,最后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粉色纱帐的大床,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原来真的是梦啊。 这是一旁一道柔雅的女声对她开了口道,“姑娘,你醒了?” 林立夏这才注意到床前有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那里,她愣了一下,接着微微笑了笑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王爷在洛阳的府邸。”郁娘也是温婉一笑。 林立夏闻言皱了皱眉头,王爷?她明明是救那男子时被刺客刺了一剑…… 想到这里她愣了一愣,难道,那男子? “姑娘右肩受了剑伤已经昏迷了一天了,虽然不会留下伤疤可还是要好好休息。”郁娘看了看那面目苍白的少女说道,“我这就叫人去通报王爷。” “等等,”林立夏头痛的喊住了正要离去的郁娘,“我说,那个,不用了。” 郁娘面上浮现疑惑,“姑娘,这是” “我与你口中的王爷根本不熟,”林立夏想坐起身,却不小心牵动到了肩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郁娘闻言笑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更要通报王爷了。” “姑娘,不用了。”林立夏难得的坚持,麻烦,真的是麻烦,现在扯上了什么皇室中人更是麻烦。 郁娘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女一直在忍着肩上的疼痛,冷汗正从额迹滑落。她上前拿起绣帕替林立夏擦了擦说道,“姑娘还是不要逞强的好,伤口恐怕又要裂开了。” 林立夏苍白的扯了扯唇角,“多谢姑娘操心了。” “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这是当然的。”郁娘一手轻轻的扶起她靠在了软枕上一边说道。 林立夏无力的叹了口气,这白衣女子又怎么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救那王爷了,难道救人这种事情也有惯性? “姑娘现在不要想太多,好好在这养伤才是真的。”郁娘替林立夏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林立夏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这女子还真是细心啊。清凉的茶水入口,干涸的唇瓣变的润泽,她不禁将一杯茶水喝的干净。 郁娘拿过了杯子又替她倒了一杯,林立夏轻啜了几口便放到了一旁摆放东西的小台上,“姑娘,我还是得离开。” 郁娘柳眉轻撅,“我不懂姑娘为什么这么执着离开?” “我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的丫鬟和侍卫现在肯定急着到处找我。”林立夏解释道,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郁娘闻言还是摇了摇头,“姑娘要是想离开的话还是得亲自和王爷说。” 林立夏有些好笑,敢情她救了那王爷还得什么都征求他的同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门被推了开,一身黑色长袍的李澈走了进来。 “小师傅,你醒了?”李澈看着床上那面色憔悴的女子说道。 林立夏轻轻点了点头,“恩。” 郁娘见状起了身站到了一旁,李澈则是上前坐在了床边,“小师傅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立夏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调侃的说道,“除了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不舒服。” 李澈听她说话的语调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大碍,心底顿时松了口气,“没事了就好。这次又是多亏了有小师傅在。” “我倒是希望我不在的好。”林立夏苦笑了一下说道。 李澈闻言脸上泛上了趣色,“小师傅,不知该称呼你什么呢?” 林立夏想想也对,总不能穿帮了以后还一口一个小师傅吧,他们 与君歌 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1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1部分阅读 倒是知道内情,可外人恐怕就不明所以了。“我姓易。” “易姑娘。”李澈眸中笑意绵绵,“本王很感激易姑娘救了本王,所以易姑娘暂时就在本王的府邸内好好休养吧。” 林立夏心中冷笑了一下,本王?他这是在说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么?“王爷,实话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是和家仆一同出来的,我当时是和家仆走失了才遇上王爷,现在王爷带我回来估计我那两个家仆正找的慌呢。” 李澈见招拆招,“既然如此本王这就派人去将你那两个家仆接过来吧。” 林立夏不禁有点气短,这人真是,“不必劳烦王爷了,我这一趟是来寻访亲戚的,我在她家修养即可。” “这怎么行。”李澈一脸惊讶,“易姑娘既然是为了救本王才受的伤,本王岂能知恩不报?” 林立夏心中不住的摇头,喏喏喏,又扯回了一早时的报恩与不报恩的话题上了,如果她现在身体还是健健康康的话她肯定会拒绝之后马上走人,只可惜她现在受了伤连多说会话都觉得累的慌,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继续打太极了,她泄气的说了一句,“那就按王爷说的做吧。” 李澈满意的笑了笑。一旁沉默着的郁娘则是抬起了水眸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人。 李毓此刻正慵懒的躺在了软榻上,一旁的六珑正替他轻捏着肩膀,而七巧则是巧手拨着薄紫的葡萄皮,将晶莹的葡萄一颗一颗的喂入李毓的口中。 “殿下,属下查不到那天黑衣人的身份。”火儿出现在了门口,低声说道。 “哦?”李毓狭长的桃花眼内闪过趣色,“查不到?” “恩。”火儿脸上浮上困色,“属下去查过洛阳境内所有的杀手组织,并没有发现与那天那路刺客相似的。” 李毓垂下了眼睑,那天的刺客武功路数确实是没有见过,可明显他们是有预谋的,他是昨天下午到的洛阳,直接就去了如水楼,所以对方并不是洛阳城里的人。那么就是说……京城。 “我听说皇叔那头也受到了刺杀,不过半路出来了几个人给挡住了?”李毓微微动了动身子,原本就松垮的衣衫更是开了口,路出了胸前他白嫩细腻更胜过了女子的肌肤。 火儿稍稍移开了看向李毓的视线,“八王爷当时下楼是为了拦住一个紫衣女子,八王爷与那名女子一起受到了刺杀,不久后就出来了几个黑衣人出手相助,那名女子为了救八王爷受了剑伤被王爷带回了府,而那几个相助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属下也没有查到。” 李毓想起那时候李澈倏然起身的身影和脸上的惊喜,李毓邪邪的笑了笑,紫衣女子?舍身相救? “火儿,叫人去备轿,我要去趟皇叔的府邸。” “小,小姐。”麦穗偷偷瞄了一旁的郁娘一眼,低声在林立夏的耳边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林立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麦穗惊奇一叫,随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低了下来,“小姐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就来了?” 林立夏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说,麦穗,你看到没,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麦穗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小姐,你怎么会受伤呢?” “美救英雄舍己救人东北活雷锋。”林立夏随便绉道。 “啊?”麦穗疑惑的看着她,“小姐刚才说了什么?” 林立夏玩心一起,“董存瑞舍身炸暗堡。” 麦穗抓了抓头,啊? “司马光砸缸救友。”林立夏越说越起劲,“还有那个谁谁谁落水救人。” “小姐”麦穗沉下了一张俏脸,她怎么着也听出了林立夏在乱说一通。 林立夏开心的笑了笑,却没想到笑的太开怀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又是呲牙裂齿了一会儿。 这下轮到麦穗笑了,叫她坏心眼取笑她。 郁娘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也笑了笑,“易姑娘,现在你的丫鬟和侍卫也来到了府上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多谢姑娘了。” “易姑娘不必多礼,叫我郁娘就可以了。”郁娘淡淡一笑,“易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可是交代了我们得好生照顾着你呢。” 王爷,王爷,又是那个王爷。 林立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不想要和那些个皇室的人扯上关系啊,那些穿越里不是一扯上皇室中人就没完没了么,她敢情好,两次都救了那什么王爷,笨也不带她这样的啊,这叫什么?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不救?那样的状况下只要是个人就会救吧,第一次那么血淋淋,第二次他要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不至于打不过那些人。 纠结,真是纠结,说起来到底是谁救了谁? 林立夏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比数学题还难! “王爷。”郁娘看到了正迈进门来的人开了口。 林立夏抬起头,很好,王爷又来了,不知他又想干嘛? “易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本王?”李澈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没有,只是觉得王爷今天特别的动人。” 李澈脸部僵了一下,麦穗忍不住回头轻笑了起来,郁娘则是有点讶异的看向了林立夏。 动人?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低沉魅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叔,我听说你藏了一位佳人在这里?” 三十七、似曾相识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低沉魅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叔,听说你藏了一位佳人在这里?” 李澈微微一愣,小九? 门外那人已经进了门来,林立夏看到那人时不禁失了神。 只见那男子一身宝蓝色的华服,上绣华贵的不知名图腾,长发用宝蓝色的宝石发冠束起,发丝在门口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隐隐也泛着幽蓝,狭长的桃花眼内满是风流邪肆之色,薄唇斜斜勾起,一脸魅惑。 好美的……男人。林立夏内心惊艳道。 这时男子刚好转过了眼朝她看去,两人的视线直直的对在了一起。 男子眸中泛起不知名的光亮,长眸微微眯了眯。 林立夏则是心中猛的涌上一阵惧意,慌忙的移开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子……很危险。 “小九,你怎么来了?”李澈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李毓会来他这里。 “我知道皇叔昨日也受到了黑衣人的刺杀,这才想过来看看皇叔,到了你这儿才听说皇叔藏了位佳人在这里。”李毓眸子一转看向了床上的女子,“看来皇叔真是艳福不浅啊,这女子长的倒还不错。” 这女子相貌倒是熟悉的很,长的和那何知秋有五分相似,可这感觉又好像不是那何知秋,他在哪里见过这女子么?李毓心底想道。 林立夏微微别开了眼,不敢再看向那叫“小九”的男子。 李澈倒是落落大方的回道,“确实,昨天要不是有易姑娘相救今天躺在床上的就是本王了。” “我说呢,皇叔怎么对那何知秋没兴趣,原来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啊。”李毓调笑道。 “小九,我们去书房谈吧,我刚好找你有些事情。”说完李澈起了身,回头朝林立夏颔了颔首,“易姑娘,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本王先出去了。” 林立夏沉默的点了点头。 李澈和李毓出了门之后林立夏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她眼底满是深思,那男人是谁,她竟然、她竟然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易姑娘可是在想刚才的那位美公子?”郁娘看到林立夏失神的样子笑着开了口。 “额?”林立夏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哦?郁娘怎么知道?” 郁娘似了然般的说道,“九皇子这样的相貌又有哪个人看了不会惦记上心的?”那样绝美的容颜,饶是生为女子的她看的也不禁感叹一声,当真是倾国倾城啊,而且九皇子的气质邪魅至极,只要是见过一面恐怕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吧。 犹如一记闷雷响在了耳边,林立夏身子猛然一震。 九皇子?刚才那个“小九”就是九皇子? 那个据说容颜绝美,喜好美人,奢侈无度,而且还是林大小姐表白对象的九皇子? 林立夏不禁冷汗直流,也就是说,九皇子是认识她的? “小姐,你怎么了?”一旁的麦穗见到了她的异常后开口问道。 林立夏被麦穗的声音拉回了神智,思绪稍微冷静了下来,“没事。” 林立夏心底不禁侥幸的想道,林大小姐向那九皇子表白是在两年前,两年的时间人的相貌气质也是会变的,而且看他刚才的反应好像并没有认出她? 可是难保那九皇子见多了她不会突然哪根神经抽着就想起来了。心底另一个声音又这样提醒着她,林立夏在心底抹了把辛酸泪,瞧瞧她,多可怜啊,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做人了,怎么又碰上那林打小姐的旧爱了,这日子真不平淡啊。 “小姐,你真没事啊?”麦穗奇了怪了,这林立夏怎么了,一个劲的扭曲着自己的脸? “没事。”林立夏皱着眉头严肃的说了一句,心底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地不宜久留。 书房里,李澈和李毓两人正坐在桌旁一起品着茶,而其他人都守在了外面。 李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盖,桃花眼内满是慵懒之色。“皇叔刚才说找我的是什么事?” 李澈轻啜了口茶水,眼中黑眸暗似夜,“小九可知道那天黑衣人的来路?” 李毓微微抬起了眼看向了他,“哦?皇叔也不清楚么?” 也?李澈挑了挑眉,“小九也不知么。” “我今天来刚好也好是想问皇叔这件事呢,原来皇叔也不知情。”李毓似开玩笑的说道。 李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那些人分明是有计划,知道我来洛阳的人不计其数,那知道小九来洛阳的人呢?” “我?”李毓一声轻笑,右手转动着手上的红宝石扳指,“我这次出行倒是没和别人说起,只不过暗里有没有看着的就不知了。” “那小九可要多加留心了,这洛阳可不大不太平。”李澈状似无意的提醒道。 李毓眸中闪过笑意,“多谢皇叔关心。” 选花神的前三甲之争在七天之后重新举行。 罗丝丝,何知秋,白晓慧,今年的花神会在这三人之间产生。 牡丹园内某个厢房内洛阳第一美女罗丝丝正咬牙切齿的摔碎了一个杯子。 到底是谁破坏了她的计划! 那天本来是何知秋最先上场,她事先就买通了那叫春香的琴师叫她在当日不要出席,让那何知秋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没想到那何知秋当天的表现还有点看头,可即使那样也是无法和她相比的、。 还有那白晓慧,她早在她的古筝上动了手脚,只要稍微用力弹奏那琴弦便会崩断割伤她娇嫩的手指,到时鲜血映着那白玉般的手可是漂亮的不得了。 哪知那天却出了刺客刺杀!把她的计划搅乱的一塌糊涂,真是,真是气煞她也! 七天之后就要重新选花神,可这次哪有上次那么容易下手?那何知秋早就找了另一个琴师,还有那白晓慧也换了一把古筝,她先前做的都浪费了! 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前,罗丝丝稍稍顺了顺气,其实她大可不必动这些手脚,以她的美貌和才能会输给那两个人?笑话! 只是……罗丝丝撅起了细眉,玉手紧握了起来, 民,终不如官。 突然罗丝丝极其妩媚的笑了起来,本就艳丽的五官显得更加耀眼,听说,那喜好美人的九皇子也来了,不是么? 牡丹园有一处雅阁,环境幽美,四周静寂,是难得的静心之场所。 此时李毓正难得的独自一人漫步其中,姿态优雅而从容。 李毓撕落了花丛里最艳丽的一朵牡丹的花瓣,放在指尖细细的捻了起来。 李毓在百花之中最喜爱牡丹,皆因它的特点。 牡丹者,花朵大而不娇,色彩艳而不俗,最显雍容华贵,富丽堂皇。 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他轻笑了起来,这天下,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 “民女罗丝丝见过九皇子。”这时,一道柔美的女声响起。 李毓长眸一转看向了出声的女子,那女子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苏依儿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可却是过于娇俏,而眼前这名女子却浑身环绕着诱惑之色,只要是个男人就难免蠢蠢欲动。 李毓薄唇勾起,饶有趣味的说道,“哦?” “九皇子,民女因仰慕九皇子所以今日特来拜访,民女本想让门口那两位姑娘通报一声,但是那两位姑娘说民女可以直接进来,所以,所以民女才贸然闯了进来。”说到这里罗丝丝微微仰起了头,眼底似有晶莹的泪珠晃动。 李毓缓步走近了她的身边,伸手挑起了她的一撮发丝,“仰慕我?” 罗丝丝看那近在咫尺的邪魅容颜不可抑制的颤动了身躯,“恩。” 李毓黑眸闪了闪,低头吻上了那白玉般的脖颈,细细的,缓缓的,满是威胁感的,舔舐。 罗丝丝浑身打起了颤栗,她,是不是想的太过天真了? 李毓察觉到了她的惧意以后轻笑出了声,笑中听不出一丝的不悦,他直起了身子转过了身说道,“回去吧。” “九皇子……”罗丝丝语言有止,难道她惹的他不开心了? “七天之后的事情我自会替你做主。”李毓头也不回的说道。 罗丝丝看了看李毓的背影再想到刚才那人身上邪魅至极的气息,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李毓不是对这难得的美人儿没兴趣,只是今日他突然有点想孝顺了。 这段时间父皇的妃子被他玩弄的不少,几乎是宫里漂亮些的年轻女子都被他逗弄过,现在出了个绝色的草包美人,送去给父皇娱乐娱乐也不错。 “殿下,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赏起花来了?”园外又是走进了一个人,看那来人一身锦衣羽扇伦冠,可不就是那风流公子苏纶? “赏花难道还得看日子?”李毓折下一片叶子朝苏纶射了过去,被苏纶险险的接住了。 “我说殿下,你就算是嫉妒我风流倜傥也不用这样做啊。”苏纶故作惊吓的说道。 李毓长眸瞟了他一眼之后开口问道,“如何?” 苏纶严肃起了一张脸,“施家昨日满门被灭。” 李毓微微有些诧异,竟然有人比他们更早找到了施家?“知道是谁么?” 苏纶摇了摇头。 李毓垂下的眼底满是深思。 “我倒是在这里见到了个熟面孔,那何家的小姐,叫何知秋的是吧?那小脸长的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子真像。”苏纶兴致勃勃的说道。 何知秋? 李毓脑中马上浮现了那张似是眼熟的苍白脸孔,他眼中浮上趣色,薄唇轻启,“恩?” “其实殿下也认识那女子。”苏纶调笑。 “谁?” “京城第一府林府的大小姐,林立夏。” 三十八、妖孽来了 “其实殿下也认识那女子。”苏纶调笑。 “谁?” “京城第一府林府的大小姐,林立夏。” 李毓难得的愣住了许久,尔后薄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眸中满是亮光,好一个林府的大小姐,好一个林立夏。 “殿下?”苏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露出危险表情的李毓。 “苏纶,看来有漏网之鱼呢。”李毓细细摩挲着花瓣,缓缓的说道。 苏纶欲开口发问,可张了张嘴还是闭了起来。殿下的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只有在他遇到挑战和危险的时候才会露出来,虽然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他感兴趣超过一个月。 李毓慢慢合拢了自己的手掌,将那花瓣严严实实的锁在了手中,“苏纶,你马上派人去查一下林立夏的事情。” 苏纶不明所以,可还是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穿帮了穿帮了……的分割线== “小姐,你不要先吃颗干果?”麦穗有些嫌恶的看着林立夏手中的药碗说道。 林立夏瞥了瞥麦穗,不发一语的端起碗一口气将碗中漆黑一片的汤药喝个精光。 麦穗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一手还不忘拿出锦帕递给了林立夏,小姐真是,真是太厉害了! 林立夏接过了锦帕使劲的擦了擦嘴,想了想之后又端起一旁的清水喝了一口。 “小姐,原来你也知道苦啊,我以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麦穗笑道。 林立夏用力的咽下了口中的茶水,“我又不是傻的,怎么会不知道苦。” 苦口良药 良药苦口 可是这药也太苦了! “那你不吃颗干果?” 林立夏豪气的挥了挥没受伤的那只手臂,“这点小苦算什么!” 其实是麦穗拿给她的那个梅子超级甜的,说到底,还是不喜欢吃甜的。 麦穗接过了空碗放到了一边,“小姐,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林立夏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苦恼的开了口,“不知啊不知啊,莫问啊莫问啊。” 离那个九皇子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八天了,这八天里林立夏时时刻刻处在深思熟虑的状态。那个九皇子就是一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下子爆了,到时候被炸的体无完肤的就是她了。 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两年前在那个什么秋宴上被他当面拒绝而导致脸面丢尽的林大小姐啊!而且,而且…… 林立夏想起昨天郁娘和她说的话,那个玩弄过“她”的尚书公子苏纶竟然和九皇子是好朋友…… 林立夏猛的仰起了头,苍天啊,不带你这么玩人的啊! “易姑娘?”门被人轻叩了两声,得到了林立夏的许可之后被推了开,进的门来的正是好几天都没见过了的李澈,“易姑娘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林立夏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回王爷,我这几天恢复的不错,差不多可以随意的用手了。” 这句话当然是夸大的,不过这古代的大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这伤恢复的确实快。 李澈现在的心情也是难得的好,前几天都忙着重新举办花神会的事情弄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昨天这一切总算是落了幕,今年的花神也选了出来。“哦?恢复的这么快?那本王就安心了。” 林立夏心中默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操心的。 “易姑娘上次说你来洛阳是走访亲戚的,可因本王的事情也耽搁了好几天了,易姑娘不需要去通报一声么?”李澈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己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爷,其实我现在的伤也差不多了,我家姨娘肯定等我等的也急了,我看明天我就告辞直接去我姨娘家吧。”林立夏笑的一脸真诚,那个什么王爷的,你看,我是很正经的在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可李澈却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不行不行,本王必须得等易姑娘的伤好了才放心让易姑娘离去,再说那天那帮刺客可能以为易姑娘是本王的什么人已经在暗处盯上你了,那样的话本王就更不可能让易姑娘走了。” 李澈的这番话说的更是情真意切,字字诚恳。 林立夏看着那个笑里暗藏j诈的男子暗暗咬了咬牙,混蛋,还不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的话她至于受伤至于被人盯上么,现在又强留着她不让她走,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啊他。 恩?林立夏挑了挑眉,存的什么心思? 她抬起眼看了那正在啜着茶水的英俊男子一眼,该不会,这男人把她当成了那些女人吧? 林立夏眼中浮上一抹玩味,八成是的了。这古代的男人本来就沙猪,再加上眼前这个是一个长相英俊身份又高的王爷,霸道是不用说的了,估计还自以为是。 “王爷,”林立夏出声叫道,一脸淡然,“其实王爷大可不必这么费周章,我与王爷只是萍水相逢,我救王爷也没有别的心思,若当时在我面前的是别人我也会那样做。” 李澈的动作一愣,根本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心里气恼之余又觉得好笑不已,这女子果然是特别。 “可易姑娘当天救的是本王,对于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自然有自己的主见。”李澈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俊脸上看不出喜怒。 林立夏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难不成她穿到的不是地球,是火星? 她觉得自己话里的意思够明白了啊,怎么这个王爷就听不懂呢? “王爷,我其实是说” “易姑娘不必多说了,本王还有事情还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李澈唇角以几乎看不到的弧度勾了勾,接着转身出了门。 身后的林立夏伸出了一只手想喊住他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维持那个姿势。 我说,那个什么王爷,我是说让你不要自作多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门不远的李澈想到刚才林立夏脸上那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怎么会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不同于平常的女子,他就对她越有兴趣。 “王爷?” 身后柔柔的女声传来,李澈稍微收敛了笑容转过了头,“郁娘?” 郁娘仍是一袭白纱裙,姿态清丽,她浅笑着看着李澈问道,“王爷碰上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么?” 李澈想到那人杏眼微睁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或许吧。” 郁娘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却又马上松了开来,她款款上前,玉手搭上了李澈的手臂低声问道,“王爷可是好几天没有去我房里了……”轻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撒娇与埋怨。 李澈大掌抚上了郁娘白皙的脸蛋轻捏了一下,“这几都忙着花神会的事情冷落了你,今天晚上去你房里吧。” 郁娘娇躯靠近了李澈的怀里,垂下的水眸里掠过了几缕不安。 “阿嚏!” 正坐在亭子里的林立夏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她伸手摸摸鼻子想道,别人都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她,难不成现在也是有人在想她? “小姐,我叫你一大早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你不听,你看,现在有点上风寒了吧。”麦穗在一边碎碎念道。 林立夏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麦穗啊,你放心那,不是风寒,说不定是仲良在想我。” 麦穗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林立夏说话还真是的,“小姐,你怎么能大大咧咧的说男子想你了的话?” 林立夏故作惊讶的左看右看,“男子?哪里?哪里?” “小姐!”麦穗实在受不了她偶尔的搞怪。 林立夏这才停了下来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林立夏赶紧转过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说没上风寒,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替你拿件披风。”麦穗无奈的说道。 林立夏点点头,麦穗走后她一个人坐到了亭子里,花石做的圆凳透过肌肤传来冰凉的感觉,她有些出神了起来。 仲良……仲良自从第一天来这里出现了一面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仲良当时也只是和她说了自己有事情要办,她没有多问就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林立夏有点想抽自己的冲动,明明她是很想知道他要去干吗,但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唉。 林立夏叹了一口气趴到了石桌上,突然她的右眼皮猛烈跳动了起来,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眼皮抽筋了么,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林立夏的脑中突然想起这句话,她马上甩了甩自己的头干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她难道逛个花园也会出事么。 可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时耳后突然被人吹了一口温润的气,林立夏反射性的想要大叫,却被身后那人用大掌紧紧的捂住了嘴。 “林大小姐,还记得我么?”那人贴近了她的耳垂,邪肆的低语道。 听这声音这语调…… 林立夏绷直了身躯,完了,九皇子李毓! 三十九、三人初会 这时耳后突然被人吹了一口温润的气,林立夏反射性的想要大叫,却被身后那人用大掌紧紧的捂住了嘴。 “林大小姐,还记得我么?”那人贴近了她的耳垂,邪肆的低语道。 林立夏绷直了身躯,完了,九皇子李毓! 李毓浅浅的呼吸喷到她的肌肤上引起一阵战栗,林立夏刚想奋力挣开他却感到耳垂上有湿湿感觉袭来。她猛的往后一推往边上跳了过去,一边还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耳垂,这个九皇子刚才、刚才竟然含住了她的耳垂!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内满是逗弄之色,他悠闲的坐到了石凳上,一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慵懒的看着林立夏开了口,“林大小姐好兴致啊,出来逛花园么?” 林立夏呼吸有些急促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又是这种感觉,只要这个男子一靠近她她就会浑身不自在,莫名的全身警惕。 李毓轻笑,看到林立夏这副全身戒备的样子可真是有趣的很,“怎么,林小姐是不记得我了?” 林立夏脸色有些难看,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呵呵,九皇子真会说笑。” 被这九皇子认出来,这是最坏的情况。 对于林大小姐和九皇子的往事,她只是大概知道林大小姐向九皇子表白最后被拒。至于林大小姐为何喜欢九皇子,对九皇子是什么样的心理什么样的态度,她可是完全不了解。而且那林大小姐最后还和九皇子的好友苏纶勾搭在了一起,林大小姐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面对今日的状况她根本不知该如何表现才是符合林大小姐。想到这里她又暗暗骂了句李澈,真是的,要不是他硬要留她下来她也不会碰上这九皇子!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以不变应万变。林立夏克制住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九皇子。” 李毓长眸微眯,“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会再这里碰上林、小、姐。” 林立夏被他刻意停顿的话语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九皇子今天是来找王爷的么?” “不。”李毓轻摇手指,黑眸紧紧的锁住了眼前面色仍有点苍白的女子,“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她? 林立夏被他那双邪魅的眸子看的浑身泛上不舒服的感觉,这男子太邪门儿了!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冰冷的石柱上,希望可以使自己驱逐自己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知九皇子找我有什么事?” 眼前女子那种强作镇定的样子似乎取悦了李毓,他唇角扯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缓缓说道,“没事,只是许久没见到林小姐了有些想念。” 林立夏黑线,这九皇子在说些什么东西?他当年不是拒绝了林大小姐的么?怎么现在搞的好像还感情不浅的样子?“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我也是有些好奇,”李毓又开了口,“林小姐怎么会和皇叔相识了,而且皇叔似乎不知道你是谁?” 林立小微微斜了斜视线避开了他的双眸,尽量正常的开了口,“其实我与王爷也只是以前见过一面,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哦?”李毓语调微扬,“原来是这样的啊。”话里听着像是了然,其实更多的则是不以为然。 林立夏听的心里很是不爽,这九皇子什么语气啊,爱信不信! 这时李毓慢慢起了身往林立夏走了过去,林立夏不由的想再往后退,可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是柱子了,等她想再往一旁移动的时候李毓修长的身躯已经站定在了她的身前,手臂牢牢的锁住了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林立夏仰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毓,却发现他戏虐的看着自己,比起她的慌乱,李毓的那份悠然自得……就好像,她只是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小老鼠而已。 林立夏杏眸一沉,心中划过无数道心思,最后抬起头定定的对上了李毓的黑眸,姣美的脸上已看不到了一丝慌乱的痕迹,“九皇子这是为何?” 目睹了她表情转换的李毓心中不由的讶异,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调笑着开了口,“林小姐以为我是要干什么呢?” 林立夏伸手搭上了李毓锁住她去路的手臂,力道不是很大但却无比坚定的移开了他的钳制,“我不以为九皇子想要干什么。” 李毓眯了眯长眸,“哦?可是我却不是这么想的。” 说完李毓低下了头想往林立夏的脸上凑去,却被她弯腰一闪躲了开。 “九皇子,这个玩笑还真的不怎么好笑啊。”林立夏凉凉的说道,早就没了刚才的那份恐慌。 李毓侧身看着那个笑的有一丝得意的女子扯开了薄唇,林立夏么? 李毓不慌不忙的又迈开了步子朝林立夏走去,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她的躲闪所影响性质。 不,应该说是更有兴致了。 林立夏左右看了看亭子,这亭子一共才这么大,跑起来也不方便啊。 正这么想着呢,李毓的身影已经靠近了她的身边,林立夏又是往另一边闪躲着,可奈何李毓总是和她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林立夏心底暗暗的骂了一句,难道她真的拿这个九皇子没办法么? 这时李澈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小九?” 李澈欣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林立夏难得看到他欢心了一回,觉得这王爷今天真是比天使还天使。 李毓则是挑了挑眉停下了自己追逐的动作,“皇叔。” 李澈很快的便进了亭子走到了林立夏的身边,他的视线没有看向林立夏,一手却突兀的搂住了林立夏的腰,“小九今天怎么来了?” 李澈动作中的宣告之意不言而喻。 林立夏没料到他会来这招,这动作代表的意义可大了,轻易是不能做的,但是现在……抬头看了李毓一眼,林立夏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好好的,非常乖顺的配合。 李毓眸中快速的闪过了一道亮光,“没有,想来就来了。” 皇叔应该还不知道吧,这个所谓的“易姑娘”到底是谁,如果皇叔知道了这易姑娘是那林家大小姐,但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人时,皇叔会有什么表情呢? 李毓邪邪的勾起了唇角。 有趣。 林立夏看到他的这个笑容不禁又是感觉冷风嗖嗖,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这么的危险? 李澈却仍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林立夏,“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何家的小姐来找你了。” 话里不排除有伪熟和自来熟的成分。 林立夏好笑之余又觉得惊讶,何家小姐?“何知秋么?” 李澈点了点头,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已经在大厅等着你了,你快点去吧。” 林立夏乐意之极的点了点头马上挣开了他的手,“那我先去了,王爷和九皇子慢慢聊。” 说完,以极其轻松的步伐转身走人直至无影。 厅堂内,一身粉色衣裳的何知秋有些忐忑的扭着手里的锦帕。 她那日跳完舞之后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等她下的台来想找易姑娘的时候却发现易姑娘早就不见了踪影,后来马上外面又出了刺客,那天简直是乱的不得了,知道昨天她听人说起那天有个姑娘救了八王爷,而那姑娘的长相和她竟然有五分相似。 何知秋不禁笑了笑,那个女子可不就是易姑娘么。 她这次花神会没有选上花神却也得了个第三甲,这名次倒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没有春香她也能跳出舞来了,而这一切都是易姑娘的功劳。所以她才心心念着要来找易姑娘,而且听说易姑娘受了伤,不知她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何小姐?”踏进门来的林立夏叫道。 何知秋立刻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的女子,语调里带着欣喜,“易姑娘。” 林立夏朝何知秋笑了笑说道,“何小姐,你怎么来了?” 何知秋微微垂下了眼睑,“我、我听说易姑娘为了救八王爷受了伤,所以想着过来探望一下易姑娘。”果然是她太唐突了么? “多谢何小姐的关心了。”林立夏笑的那个叫欢欣啊,这何知秋来的时候是恰到好处啊。 看到林立夏的笑脸何知秋才稍稍放松了下神经,她看了看眼前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问道,“易姑娘,你现在伤势如何?” 林立夏瞥了瞥自己受伤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已经差不多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啊,没事了就好。”何知秋又觉得自己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了,突然她想起了她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赶紧开口问道,“易姑娘,你要不要来参加今晚的晚宴?” 啥?晚宴?林立夏挑了挑眉,“什么晚宴?” 何知秋带些小小兴奋的说道,“就是每年花神会结束之后祝贺花神诞生的一个晚宴,今年是在罗府里举办。” 林立夏有些提不起兴趣,有那时间她还不如睡觉,她刚想出声拒绝却对上了何知秋那双闪着期望的眸子,那眼神单纯的似乎拒绝了她就是彻底的犯罪。 林立夏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她对这种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她认命的点了点头,“好吧。” 四十、歪打中计 林立夏此刻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她现在正在罗府的晚宴上,而且坐的位置是相当的显眼。 罗府家的老爷罗海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中间堂上的主位,洛阳第一美女罗丝丝则乖巧的坐在父亲身侧。 而其他人则两侧一排下来各自就位,左侧第一个是九皇子李毓,两个娇俏的丫鬟一左一右体贴的服侍着。 右侧第一位当然就是八王李澈,他右边坐着的是一袭白衣气质温婉的郁娘,左侧则是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林立夏。 且不说林立夏本身的长相如何,就她那与何知秋五分相似的五官就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何况她还亲昵的坐在了李澈的身边。 厅堂内不时有人盯着她看,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林立夏有些气闷,可却只能低着着吃着盘中的水果。 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个何知秋了。来到这里后何知秋离她远远地,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林立夏心中叹了口气,她怎么会忘了这古代的宴会和现代的不一样呢,女人是男人的陪衬品就算了,还没有言论自由,只能呆呆的当个花瓶。吃个东西不能大口大口吃,夹个菜要一点点的夹,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她,神啊,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世界。 李澈坐在位上正和一旁的官员谈笑风生,郁娘不时的替他满上酒,偶尔适当的浅笑。只剩下林立夏一个人无聊的吃着葡萄。 “各位,”罗海起身拿着酒杯朝厅里的众人说道,“多谢众位今日来参加我罗府的晚宴,老夫敬各位一杯。” 说完罗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欣悦之色。 能不高兴么?他罗海身为洛阳第一富商却没有常人想的那般惬意,穷不如富,富却终不如权。原本想靠着这次花神会让女儿进宫,哪知却听到了那洛阳提督和知府的谈话,原来那两人早就和皇上派来的某些官员串通好了,准备在花神会上动些手脚,到时他罗海的女儿只能是第三甲。 他心中岂能不气岂能不恼?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与那些宫中的官 与君歌 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2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2部分阅读 员根本不相识,何况因为上次得罪了白提督受了他不少的刁难,他家裕儿还被关在大牢之中,他原本以为这次没指望了,却没想到丝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夺得了花神。 罗海欣慰一笑,看了旁边的罗丝丝一眼,看来生个绝美的女儿还是不错的啊。 厅内众人纷纷举杯,一时间场面热闹不已,而坐在李毓下位的白提督却是咬牙切齿暗中咒骂。 看那罗海一脸高兴的样子,不就是女儿夺得了花神么!白提督眸中闪过怒色,当初他想纳她为妾却被罗海一口拒绝,他被拒绝之后处处针对那罗海,上个月那罗裕调戏良家妇女闹上了衙门,那罗海本想用钱财疏通,却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想要救他儿子?拿他的女儿来换。 这次花神会他不知用了多少的关系才买通了宫里那几个官员,虽然没有搭上那八王,不过只要暗中动一些手脚,花神必定是他白康的女儿白晓慧! 可是…… 白提督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一旁慵懒啜酒的李毓一眼,有人跟他说看到过那小蹄子去找过九皇子,莫非是这九皇子暗中助了那蹄子一把? 想到这里白提督恨恨的喝了一口酒,算那蹄子聪明,竟然知道搭上九皇子! 白提督抬起头往李澈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李澈正一脸正色的喝着酒,一旁白衣女子浅笑盼兮,淡蓝色的女子则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白提督心底笑了笑,这美女哪个人又会嫌少呢?他突然起了身朝座上的罗海开了口,“罗老爷,这次真是恭喜你了,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罗海笑的更是得意,现在可是轮到这白提督来巴结他了,“同喜同喜,白提督的女儿也是才貌双全啊。” 这句话分明是戳到了白提督的痛处,他眼角抽了抽,语气奇佳的说道,“小女怎么比的上罗姑娘呢,不过我今日倒是叫小女准备了歌舞,特意庆祝这次花神会的顺利举办。不知罗老爷以为如何?” 罗海转头看向李澈又再看了看李毓,发现两人都没有异色才笑着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白提督低下头的脸上满是得逞,甚好,确实是甚好啊。 林立夏这时才抬起了头看向了厅中,哟,载歌载舞啊。 厅中那白提督的女儿白晓慧一袭红纱长裙,显得肌肤更加雪白,她长相娇俏,额间贴着芙蓉的花细,红唇勾起,软软腔调开口,一边唱着歌谣一边舞起了长长的水袖。 林立夏咽下了口中的葡萄有些讶异的看向了白晓慧,咦,这女人长的怎么有点像现代的某个明星? 一旁的李澈见状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被她迷住了?” 林立夏被他突如其来的低语吓了一跳,赶紧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是王爷被她迷住了吧?” 那白晓慧水亮亮的大眼可是不时就往他们这桌瞟上一眼,而那一眼里叫个意味深重啊。 李澈轻笑,星眸闪动,“之之是吃味了么?” 林立夏被他喊的哆嗦了一下,之之?果然很恶寒啊。“其实王爷,现在没人听的到,你还是叫我易姑娘吧。” 李澈微微坐直了身子,伸手拿起了酒杯啜了一小口酒水,“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易姑娘,你和小九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林立夏马上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她傻了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以前被九皇子拒绝的林大小姐。 “哦?”李澈挑了挑眉,“真的么?” 林立夏笑了一声,眼睛乱动了动,“我说王爷,这个和你没多大的关系吧,我只是救了你两命而已。”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有对救命恩人这么说话的么。 李澈心里无奈的笑了笑,这时候她倒是用起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了。 两人说话间那边白晓慧的歌舞已经接近了尾声,只见她身子一转,到白提督的桌上拿起了一杯酒又搭配着舞步来到了李澈的桌前,她倾身俯到李澈的桌子上,胸前波涛若隐若现,“王爷,小女子敬你一杯。” 厅中众人见状都知晓那白晓慧是什么意思,各自心里暗笑了几声,这白提督果然是不甘心啊,女儿入不了宫搭上八王爷也是不错的。 林立夏有些受不了的转头扯开了嘴角,这李澈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啊,瞧,美女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这白晓慧的胸部还真的是很大很壮观啊。 对这白晓慧的动作李澈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林立夏偷笑的动作却让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白晓慧见状更是媚眼如丝,身子又往前倾了一倾。 “多谢白姑娘。”李澈也不扭捏,他接过了白晓慧手中的杯子却不是给自己而是递给了一旁的林立夏,“只是本王有些不胜酒力,这杯酒让之之代本王喝吧。” 闻言厅内众人表情不一。 大部分人都在愣过之后闷声偷笑,尤其是座上的罗海和罗丝丝。 白提督和那白晓慧则是刹那之间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李毓仍是慵懒的啜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状况,而林立夏则是讶异的看向了李澈,这个人分明是捉弄她么! 林立夏很想非常有个性的一甩头说“不喝”,但人总归要现实点的,她脑子里想的根本不可能实现,她抽了抽嘴角,给了李澈一个“你行”的眼神,语调里满是虚伪的开了口,“小女子谢过白姑娘了。” 拿过酒杯,她有些赌气的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抬起头时却发现白晓慧的神情极其不对劲。 林立夏心中失笑,不就是喝了你给李澈的一杯酒么,有必要这么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么? 林立夏哪知道,那杯酒,是动了手脚的。 白家父女因输给了罗家的心里自然是极不服气,后来听说那罗丝丝去找过九皇子就更舒服了,好啊,你罗家可以找上九皇子当靠山。那我白家也能找上八王爷,八王爷的势力可不比九皇子小,就算你罗丝丝以后进宫当了个妃子,我白家的女儿当上个王妃也不比你差的多。 于是,白家父女商量了一条计。 那杯酒里其实已经被下了蝽药,说起那蝽药,白家父女也花了不少功夫。普通蝽药吃了也就是发情的症状,他们这蝽药可不一样。 那蝽药吃下去以后不会像普通的那样马上起身体的反应,而是先会些许身体不适的症状。虽然说晚宴在罗府举办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可白晓慧是懂医术的,到时八王爷身体一不舒服,此女上前说自己懂医术,让她带王爷去房间里看看,会有谁拒绝么? 等他们找来大夫的时候,他们要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要么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至于李澈身边还带了两个女人,白家父女倒是不看在眼里,毕竟,送上门的女人,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而且那女人姿色什么的都不低。 可哪知道呢,这老天总不会让人顺心,这不,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哦,不对,是林咬金。 话说林咬金顶着白家父女怨恨的眼神坐了好一会,慢慢的觉得自己头晕胸闷了起来,她当机立断的和李澈说自己要去外面转一转,因为凭她的经验是,她中暑了。 李澈看她确实不舒服的样子,加上边上又有官员搭话,也就允了她的要求,只是叫了个丫鬟跟着她。 白晓慧在一旁见了也乐的慌,好啊,你去啊,去了以后随便找个男人苟合了就得了。 于是,林立夏就这么出去了。 然后,没一会,李毓也说自己要出去逛一逛了。 最后,被人缠着的李澈只能看着身边和对面空着的位子干瞪眼,嘴里还要应付着官员。 四十一、偏,偏差 林立夏从厅里出来之后跟着丫鬟来到了罗家的花园子里,夏夜里的风拂在脸上别外的轻柔,她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希望可以缓解一下胸口的郁结,可是却毫无效果。 她伸出手轻轻抚起了自己的胸前,一下又一下,但仍是觉得气闷难当。 好难受。 林立夏皱了皱眉,越过丫鬟走到了附近的亭子里坐了下来。石凳上传来的冰凉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尔后感到的却是微微燥热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上的温度似乎正在渐渐升高,喉咙也开始发干。 “唔。”林立夏试着将脸贴上了石桌,神智有些恍惚了起来,为什么她觉得越来越热? “这位小姑娘,你能帮我端些凉茶来么?”她抬起头看向那伫立在一旁的丫鬟有礼的问道。 小丫鬟斯文的点了点头,“请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 林立夏笑了笑,看着那丫鬟出了亭子才又趴回了石桌上。不是不知道这个样子不雅观,可是现在四周又没人,而且……真的好难受。 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温度也有些不正常,林立夏迷糊的想道,难道是发烧了?不然为什么她全身发热连神智都开始有点不清晰了? 可是听别人说夏天发烧感冒的人是白痴。 好热。 林立夏有些晕乎的想着,身体自行做出了动作,想要驱散身上的热度。想着想着她眼睛里浮上了雾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 李毓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佳人淡蓝色的衣襟被扯松露出了细巧的锁骨,本来被挽的整齐的少女髻也有些松垮,几缕发丝垂落颊边,微挑杏眼内似朦胧月色般,迷茫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内闪诧异,尔后浮上的却是笑意,原来他碰上的竟是这么一副美景啊。 想不到今晚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夏夜月色下,花园内无名小亭内浅蓝色衣裳的女子脸颊微红,半眯着双眸伏在石桌上。而厅外那一袭蓝紫色锦袍的邪美男子则是直直的看着亭中的女子。 李毓毫不犹豫的迈开了步子往亭子里走去,他走近林立夏俯下了身子仔细的看起了她的脸色,最后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毓大掌搭上了林立夏的纤腰,轻松的将她抱起揽在了胸前,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最后薄唇斜斜勾起,迈步往花园深处走了去。 林立夏的意识却是越来越稀薄,脑子混沌沌的,视线一片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无边的热。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可以攀住的物体,脸颊一下又一下的磨蹭着。 李毓见状长眸半眯笑的更是慵懒,脚下更是加快了步子。 终于到了一处花丛中空置的地方,李毓将林立夏放置在了地上,接着自己也跟着坐了下去,再将林立夏扶起半靠在了自己的胸膛。 李毓突然轻笑了起来,薄唇泻出的笑声低沉而邪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白家父女还帮了他的忙呢。 李毓看向了那近在咫尺的姣美脸蛋,林立夏正毫无危险感的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他贴了过去用薄唇一下又一下的磨蹭着她的耳垂,引的她小声的呻吟。 美食,得慢慢享用才有味道。 李毓薄唇移到了她白玉般细致的脖颈上,轻轻的啄了起来,轻柔的,带着戏弄。 林立夏觉得脖子上有些痒痒的,可却不会觉得不舒服,她慵懒的眯了眯眼睛,朝那人更加贴紧了去。 李毓张开薄唇咬住了她的衣襟,缓缓的扯开,露出了胸前一大片凝脂肌肤,他眼中浮上异色,果断的朝她胸前吻了过去,细细的啃噬了起来。 月光下,佳人衣裳扯落露出了浑圆的香肩,而束着红宝石发冠的俊美男子则微微喘息着吸吮着她的锁骨肌肤,留下一个个淡红色的吻痕。 春色无边。 花丛中藏身的麦穗紧紧的咬住了牙,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 不可以出去,主子说过林立夏的遭遇都是注定好的,她不可以改变任何事情,因为即使是最小的事情也会导致一切发生偏差。 可是,可是! 麦穗双手倏地握成拳状,难道就让她眼睁睁的看这在着林立夏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被九皇子夺走身子么?林立夏清醒过来要是知道自己被九皇子……她又会怎样?虽然那林大小姐和苏纶还有林衡逸都有过一段情,但是林立夏分明是和她不同的! 麦穗想起了那个总是笑的一脸悠闲的少女,饶是这般洒脱的林立夏也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 想到那个少女会露出悲伤的表情,想到那张明媚的脸上会被忧郁所代替,麦穗摸了摸自己胸前藏着的发簪,果断的蒙上了黑布起身冲了出去。 亮晃晃的剑身出现在了李毓的耳际,李毓敏捷的闪了过去,怀中还抱着衣衫不整的林立夏。 麦穗看了那酡红脸颊的女子一眼,眼中浮上了愤怒,招招向李毓逼去。 李毓抱着林立夏毫不吃力的闪躲着,他一手用着林立夏,一手帮她拉上了衣衫,不让春光外泄。 麦穗见状招式更加凌厉,处处逼的李毓放下手中的人儿。 话说这李毓闪的也是极其机敏,只是时间一久也有点吃不消了。他本身是有些武功,不过也是擅长躲避而不擅长攻击,不然也不会随身叫火儿保护。也凑巧他今日难得起兴让火儿去洛阳的老家看看,而六珑和七巧则是被他留在了花园外。 总之,这番打斗,落于弱势实在是赶的巧啊。 麦穗看准时机对着李毓的手腕刺了一剑,李毓迫于情势只能松开了抱住林立夏的手,林立夏身子一送就要往地上跌去,麦穗跟着一剑向李毓刺去逼的他退了几步,而林立夏则是被她上前一把揽在了胸前。 麦穗虽然个头不大,但自六岁起在主子身边受训,力气岂能和常人相比?她紧紧的将立夏搂住转身便快速的跑开,离开前开深深的看了李毓一眼。 被突发状况弄的哭笑不得的李毓则是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浑身的热火还没退散,他细长的眸子内满是笑意,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有趣,这林立夏身上的谜团比以往任何的事情都有趣啊。 再说那头麦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手救了林立夏,她抱着林立夏躲到了一处假山里,看到面色通红不住喘息的林立夏她皱起了眉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送进了林立夏的口中。 林立夏服下之后没过多久便安静了下来,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开始消散。 麦穗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瓷瓶,额,主子说这是宫里仅存的两颗解毒圣丸,叫她一定要在重要关头才能用上,现在拿来解蝽药……? 不管了! 麦穗将瓶塞塞了回去放回了胸前,现在蝽药也是要紧的不能再要紧的关头! (同时,某处的主子正碎碎念叨:“不知麦穗那丫头现在状况如何?好几天没来消息了,我叮嘱她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还有那两颗解毒圣丸,那可是我从莫老头那里偷来的,那丫头可得好好珍惜着用啊。”) 李澈在座上许久都不见林立夏和李毓回来,当下就起了疑虑,当看到李毓一个人回来可林立夏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成了担心,难不成她又被卷入什么事件里了? 身为八王的他仍是走不开,所以只好轻声谴了郁娘出去看看。 郁娘和那丫鬟是在离花园不远处的假山边发现了林立夏的,林立夏还在不知觉酣睡的香甜,郁娘笑了笑,看到林立夏仍有些酡红的脸蛋以为她是不胜酒力,叫来了几个丫鬟扶着她去了亭子,自己则是回去禀报了李澈。 当然,麦穗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一切。 本来就不耐烦了的李澈一听到林立夏醉酒昏睡了以后马上起身强硬的向众人告辞,留下了一帮面面相窥的官员转身走了出去。 李毓看着李澈的背影长眸中划过笑意,那黑衣人又会是哪方的人呢? 来到了亭子里的李澈看到了睡梦中的林立夏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醉了而已,想不到她的酒量这么差。 他上前一把将林立夏横抱了起来,星眸中带着不自觉的温柔看向了怀中的女子,起身走出了亭子。 身后跟着的郁娘则是欲言又止,王爷看那易姑娘的表情…… 郁娘垂下了眼睑,难道,这次是不同的么? 四十二、豆腐豆腐 马车缓慢而平稳的行驶着,车内有三人,可仍旧静寂无声。 李澈低头看向了怀中的林立夏,他伸手撩开了她脸上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发丝,任由她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睡。 李澈见状扯唇无声的笑了笑,他今晚本就起着戏弄之心让她喝下了那杯酒,哪知道她的酒量这么的差劲,才那么一小杯酒睡的这么熟了,不过这样的她还真是乖顺。 李澈想起那天看到李毓看着林立夏的眼神微微皱起了眉,难道小九也对她起了兴趣?他黑曜石般的眸中闪过亮光,这易纤之他是不会放手让给小九的,反正那里还有一个何知秋摆在那里不是么。(注:易纤之=易简之=林立夏) 这样想罢他更是收了收搂住林立夏的双臂,让她更加贴紧了自己的胸膛。 林立夏轻轻嘤语了一声,却惹得李澈更加笑意的眼神。 对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郁娘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眸中的思量。 她原本以为王爷对这易姑娘也只是像往常女子一般,收了便罢,可看现在这样子……王爷恐怕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那易姑娘已经不是一般的有兴趣了。 王爷见到这易姑娘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卸下往常冷硬的表情,说话间带着戏谑,心情也是比平常都要来的好,更不用说刚才王爷看向易姑娘的眼神……王爷脸上何曾出现过那样宠溺的表情?即使是对她或是蓝王妃也没有过……现在却对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郁娘不禁握紧了衣袖下的双手,王爷分明是对这易姑娘动了心。 这几日的相处她也大致了解了王爷为何对这易姑娘别样对待,这易姑娘不像寻常闺中女子般温雅娴熟,也没有半点扭捏温吞,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对周遭的事物都留心的很,对王爷的态度也是毫无特殊。 王爷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自然是觉得新奇的很,可照这样下去,难保王爷不会有真正陷落的一日。 郁娘细眉凝起,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男子眼中带着宠溺和笑意看着怀中的女子,而女子却是脸颊微红睡的酣甜,这副场景虽和谐,却让她觉得刺眼的不能再刺眼。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府邸,李澈又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林立夏下了马车,大步迈着往林立夏的房间走去。 郁娘在身后加快了步子想要追上,可却总是差了那么一段距离。 林立夏的房间内,丫鬟麦穗正支着下巴打着瞌睡,李澈一声轻咳,惊的她马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王、王爷!奴婢见过王爷!”麦穗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惊魂未定的向李澈喊道。 李澈星眸眯了眯,低声训斥道,“没看到你家小姐正睡着么。”说完抱着林立夏到了床边,然后又慢慢的放到了床上。 麦穗看着沉睡中的林立夏张了张嘴,眼中带着疑惑的看着李澈。 李澈转身向她吩咐道,“你去叫人准备碗醒酒汤,你家小姐醉酒了。” 麦穗“啊”了一声连忙点了点头,“奴婢遵命!”说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小心撞上了正进门来的郁娘。 李澈见状摇了摇头,还真是个莽撞的丫头啊。他转过头又看向了床上的林立夏,接着坐到了床边替她盖上了薄被。 林立夏反手一扯拉下了被子,心里咕哝道,真是的,谁在大热天给她盖被子啊。 “郁娘,你去叫下人准备热水。”李澈被林立夏的动作逗的失笑,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郁娘轻轻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屋内便只留下了李澈和林立夏二人。 “好渴。”林立夏突然皱起了一张脸说道,眼睛却还是紧紧的闭在一起。 李澈微愣了一下接着笑出了声,他起身上桌边倒了杯茶水,走到床边想扶林立夏起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眼前女子熟睡的脸庞如孩童般天真,白皙的脸颊上淡淡泛红,红唇娇嫩诱人,李澈突然觉得有些燥热,看了看手中的茶水他眸中划过狡诈,薄唇轻轻的勾了起来。 林立夏梦到自己成了一株路边的野草,顶着大太阳的还在无畏的生长着。 可是那地方似乎好久都不曾下过雨了,土地变的干涸,阳光越来越炙热,她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希望能突然下一场暴雨滋润滋润万物。 然后,雨水真的来了。 她努力的靠近着水源,大口大口的饮用着,怕这甘甜的感觉只是她的幻想。 能喝到水的感觉真好。 == =v= 现实中……= 李澈仰首喝下了一口茶水,俯下身子对着那娇艳的唇瓣盖了下去,他密密实实的吻住了她的唇,舌尖一点一点的试图侵入。 林立夏的嘴唇在茶水的诱惑下轻易的就被打开了,李澈闭上了星眸,无所顾忌的开始了自己的侵略。 舌尖游遍了她唇内每一个角落,他引诱着她的香舌一起舞动纠缠,唇齿相依,极尽缠绵。少许茶水从嘴角滑落打湿了她的发丝,他稍稍离开了她的唇细致的舔起了她的脸颊,跟着又喝了一口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许久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红唇,看到那微微肿起的唇瓣他愉悦一笑,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甜美。 李澈起身准备去放回茶杯,却看到门口郁娘正愣愣的看着他。他星眸沉了沉开口问道,“热水准备好了?” 郁娘这才回过了神,轻轻的颔了颔首,“恩。” 李澈闻言回头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后迈步往门口走去,“你帮她净身吧,那叫麦穗的丫头粗手粗脚的。” 郁娘看着那背影想说些什么,心中郁结不已,可却终究开不了口。 郁娘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向了床边,看着那熟睡中毫无知觉的女子她揪紧了手中的帕子,这女子,绝对不能留在王爷的身边。 这时门外丫鬟们送了热水进来,门被紧紧带上。郁娘伸手准备脱下林立夏的衣裳,却不期然的看到了林立夏胸前的印记。 郁娘水眸蓦地睁大,那是…… 吻痕。 四十三、江南再遇 郁娘白净的的双手收了又收,最后颤巍着抚上了那点点痕迹,王爷与人欢爱是从来不会留下这些印记的,而现在却在这个女子身上留下了吻痕,难道这个女子就这么与众不同么? 郁娘心中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脸上撤下了刚才那惊讶心痛的表情,恢复了一脸的平静。 翌日 林立夏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一片光亮了,她尽情的舒展了一下手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的不得了,这一觉睡的可真是舒服啊。 突然间她挑了下眉,恩,睡? 记忆慢慢回笼,她记得自己昨晚上和李澈去参加晚宴,被他逗弄着喝了一杯酒,然后去了花园子,然后让丫鬟去端茶水,然后,然后,然后…… 林立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怎么样了呢? 这是麦穗正推了门进来,看到坐起了身的林立夏欣喜的叫了一声,“小姐,你醒了啊?” 林立夏抚了抚额,看着麦穗问道,“麦穗,我昨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麦穗放下了手中的脸盆,到了柜子里替她拿了衣服,“小姐,昨天晚上是王爷抱你回来的哦。” 林立夏下了床朝她走了过去,“抱我回来的?我怎么了?” “王爷说小姐是醉酒了。”麦穗帮林立夏穿起了衣服说道。 林立夏“哦”了一声,原来是醉了,难怪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她昨晚也就喝了一小杯酒啊,到底是她酒量太差还是那酒劲太厉害?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醉酒后的头痛症状啊? 林立夏摇了摇头碎碎念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你说什么呢?”麦穗替林立夏拿来了擦脸的帕子问道。 林立夏结果了帕子擦起了脸,模糊的说了句,“没什么。” 门被人轻轻扣响,接着郁娘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易姑娘?” 林立夏闻言看了一眼门外,郁娘?“恩,请进。” 郁娘推开门进来,迈着细小的步子走向了林立夏,她水眸微微弯起笑着说道,“易姑娘现在可好些了?没想到姑娘的酒量这么浅。” 林立夏也回以一笑,淡淡的说道,“确实是浅的很。”浅到昨天晚上的记忆全都没有,浅的太不正常。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麦穗跟了过去拿起梳子准备替她梳理长发。 郁娘见状眸中闪过深思,她上前轻轻的搭上了麦穗的手说道,“麦穗,今天就让我替你家小姐梳理吧。” 麦穗微微斜了斜首看着郁娘,咦? 倒是林立夏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两人开了口,“好啊,那就麻烦郁娘了,麦穗,你上厨房替我端些早点过来吧。” 麦穗乖巧的点了点头,将梳子递给了郁娘便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郁娘拿到梳子后停了一下便伸手抚上了林立夏黑亮的长发,轻柔的一下又一下梳理着,“易姑娘的头发还真是好呢。” 林立夏淡笑着说道,“多谢郁娘夸奖。” 尔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郁娘纤手灵巧的梳理着她的头发,而林立夏则是安静的不发一言。 林立夏在等。等着郁娘先开口。 这几天的相处她大致也知道郁娘是什么人了,不就是那王爷的女人么,看那王爷对她的态度,估计还是个受宠的主。郁娘属于那种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这种女子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心细如针。 林立夏琢磨着郁娘今天是找自己来示威了,当然,是那种温温柔柔不带一丝恶意的示威。 “易姑娘。” 林立夏舒坦了口气,她总算是开了口了,“恩。” 她倒是想听听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是怎么示威的。 “易姑娘,你可以离开这里么?”郁娘问道,脸上满是沉稳。 说实话,林立夏承认自己有点没料到,没想到这个郁娘比她想象的还要直接啊,眼中划过恶劣的深思,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郁娘闻言愣了愣,随后开口说道,“易姑娘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么?” 林立夏撩起了自己胸前的一缕发丝,回头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就想要离开呢?” “额,这……”郁娘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生出一丝媚意的女子。 林立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欲擒故纵么?” 郁娘微微撇开了脸,“姑娘就别再逗弄我了,你对王爷那个样子哪像是欲擒故纵?” 她那样子的欲擒故纵也太让人心生挫败感了。 林立夏耸了耸肩,看来郁娘也不笨么,“郁娘今天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说?” 郁娘有些落寂的垂下了眼睛,“易姑娘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立夏有些郁闷,难不成她们现在玩的是心灵感应?她干脆敞开了说,“郁娘是怕你家王爷对我有兴趣?” 郁娘眼中闪过黯然,不止是兴趣,王爷现在已经是心动了,可是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她。“恩。” “所以你要帮我离开?”林立夏又问。 “恩。”郁娘再次点了点头。 “我说,”林立夏突然严肃了起来,“你就不怕你家王爷生气?” 郁娘摇了摇头,“说不怕是假的,可易姑娘也是女子,定能理解我的感受。” 林立夏眼中浮上赞赏,这个郁娘够直接啊。“那么你就安排吧。” 既然人家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等她出去以后谁还找的到她,让那个什么王爷的和九皇子的都去见鬼吧,两个大麻烦。 “好的。”郁娘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幸好这姑娘对王爷没有任何念头,幸好。 郁娘忘了,男人的本性就是越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是执着越是想占为己有。 林立夏支着下巴皱着眉想道,郁娘说明天那什么王爷的要出去一趟,她会安排马车给她们放她们走,可是仲良还没回来啊,难不成让她和麦穗两个人上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立夏极不优雅的挠了挠自己的头,烦死了烦死了,还是去和郁娘说一声再等两天吧。 她起身来开门准备往外走去,却一不小心撞上了正进来的人的胸膛。 林立夏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却欣喜的叫出了声,“仲良?” 十天后 江南苏州 夏日,晴空高照,湖绿池塘边,杨柳依依,微风吹过,带起湖面一阵涟漪,霎时波光映着艳阳别外的绚烂。 扎着两个冲天炮的绿衣小娃躲在柳树后偷偷看着池塘边大树下的男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时的眨一眨显得分外可爱。 “尖尖,你在这里干嘛呢?”身后突然闪出了一个青色衣裳的男童拍了她的肩膀问道。 名叫尖尖的女童被吓的整个人蹦了起来,可却还是紧紧的闭上嘴不敢出声,她压低了声音重重的回打了男童一下,“臭小杨,你想吓死我啊。” 小杨呲了呲牙,“痛死了啊臭丫头,谁叫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不知道干些什么事情。” 尖尖闻言嘟了嘟小嘴,“我哪有鬼鬼祟祟啊。” “没有?”小杨j笑了声,提高了声音喊道,“真的没有唔” 小杨的声音消失在尖尖的手掌之中, “小杨你找死啊!谁叫你这么大声的说话的!”尖尖训斥道。 小杨拉下了她覆在自己嘴上的手掌,得意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不就是在偷看那边的那位公子么。” 尖尖小娃抬起了脸想要狡辩,“我,我,我” “我什么我啊。”小杨摆了摆手,“不就是那个白衣哥哥长的漂亮么,我也想去和他说话。” 尖尖马上变了脸,抱住了小样的手臂,“啊?真的啊?那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大眼内一闪一闪的满是期待。 小杨豪爽的点了点头,“走吧,咱们一起去。” 莫子玄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温和的开了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老早就发现了那边有一个绿衣服的小娃娃躲在树后在看着他,他本来还想着这娃娃还真是腼腆的紧,哪知一转眼就来了一个男娃带着她一起冲到了他的面前,到了却只是紧张的看着他不说话。 小杨看了看尖尖,最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没、没事!我们、我们只是觉得大哥哥很漂亮,所以、所以、” “所以我们想认识大哥哥!”尖尖机灵的接上了最后一句话。 莫子玄失笑,漂亮?这形容词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俯下身子摸了摸两人的头,凤眼内笑意盎然,“好啊。” 等莫子玄陪着尖尖和小杨玩过以后已经是接近黄昏了,橘色夕阳下一切都覆上上暖暖的光,莫子玄同尖尖和小杨告了别便准备起身走回客栈。 他今日本来也是随便出来逛逛,哪知看到了有那么一处荷塘便心生惬意,靠着大树,面迎着微风乘着阴凉,想不到碰上了这两个有趣的家伙。 莫子玄俊美的脸上淡雅的笑意浮起,叫路边的人看的几乎都傻掉了眼。 这时拐角处却传出了对话。 “仲良,我们今晚要去哪家客栈?”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 “小姐,我们去那家好了!”娇嫩的少女立马接了口。 “随便。”这次是沉稳的男声结了尾。 莫子玄听到那略微熟悉的声音后不由得震了下心弦,莫非…… 他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在看到来人以后他薄唇向上勾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茶色凤眸微微眯起,往常儒雅平稳的语调难得的有了一丝起伏。 “简之,真是好巧啊。” 四十四、笨,不笨 林立夏看见眼前温文如玉的男子时一下子愣住了神,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欣喜的叫出了声,“子玄?” 莫子玄微微颔了颔首,“想不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林立夏也是惊奇不已,原以为上次一别就和这个男子没有交集了,哪知在离洛阳千里之外的苏州又碰上了。她霍然一笑,“真是太巧了!” 莫子玄跟着淡淡的笑了笑,凤眼将林立夏的装扮收进了眼底,绿色纱裙少女髻,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比较适合她。 林立夏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这才想到自己今天穿的是女装,她抬头朝莫子玄爽朗一笑,“子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说话吧。” 莫子玄眼角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好。” 林立夏和莫子玄并排走在前面,麦穗和仲良则是跟在后面走着。 “子玄,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林立夏也不扭捏,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她今天可是没弄那些什么易容假喉结,原原本本是自己的模样,可是这莫子玄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也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她又想到莫子玄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感,难不成……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莫子玄淡淡一笑,“你的丫鬟和护卫。” 林立夏狐疑的眯起了眼睛,“恩?还有呢?” 莫子玄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笑意,“我确实早就知道你是个女子,而且还易了容。” “我就易容的那么失败么?”林立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戴上那个面具挺真实的啊,再加上那个假喉结,虽然身量不足,但是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认出啊。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发觉,你的那个面具做的确实非常精巧。”莫子玄说道。 林立夏闻言抬起了头询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子玄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晃了晃,“手。” 林立夏疑惑的想道,手?脑子里突然浮现那天莫子玄拉她上马车的情景,难道是那个时候? “我本来也不怀疑你的性别,毕竟身形娇小的少年现在普遍的很,脂粉味的也不少,只是那天我拉你上马车的时候注意到你的双手柔嫩骨架纤细,还有就是,”莫子玄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笑着开了口,“太白了。” 林立夏将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这双手确实过于细致了一点,可是为什么是白让他看出破绽了呢?她突然想起那面具,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那面具是棕色的皮肤,我当时往脖子上也擦了些棕色的粉,可却嫌麻烦没有在手上擦!” 莫子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他当时发现了她是个女子的时候不是不感到诧异,毕竟她轻易的就答应和他一同上路,还毫无防备的坐在同辆马车里,他开始以为她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富家千金出来溜达的,可在阴风寨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这个女子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普通小姐。 “多谢多谢了!”林立夏玩笑的向他抱了抱拳,“多亏子玄今天告诉我,看来下次我得连手上也抹上粉了。” 莫子玄莞尔一笑,“不客气。” 当天晚上林立夏和莫子玄住进了同一家客栈,林立夏一行还是三个人,莫子玄身边则没有了莫不破,单身一人。 第二天清晨,林立夏和莫子玄神清气爽的走在了街头。 林立夏今日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又扮作了男子,当然,她还特意的在手上也搽了些粉,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早起就是精神好啊。” 莫子玄一袭银色锦袍显得他更加气质如玉,他淡淡的笑了笑 与君歌 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3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3部分阅读 ,“简之今天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林立夏凝眉想了想,唔,她好像没有什么目标诶,她转头看向了莫子玄说道,“子玄又有什么目的地么?” 莫子玄微微一笑,“我倒是有,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林立夏随意的摆了摆手,“子玄上哪我就跟着去哪吧,现在先跟着我走。” 林立夏迈步往前大步的走,目的地,早餐楼! 身后的莫子玄失笑的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暖色。 等他们吃完了早点出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光耀普照了,街上人声也开始嘈杂了起来,林立夏看着莫子玄问道,“子玄,我们现在去哪?” “我带你去个地方坐坐吧,那里景色甚好。”莫子玄想到昨天的那个池塘边,不禁想要带她去分享一下美景。 林立夏双手一拍,“很好,走吧。” 说完她就要抬步走人,却被边上一个冲过来的乞丐挡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行行好吧,小的三天没吃过饭了,求您大发慈悲赏点钱吧!” 林立夏心中有些好笑,这镜头为什么这么熟悉,她刚想开口驳斥却看到了那乞丐的样子,她心猛的一缩,脸上笑容也缓了缓,最终从腰间拿了一小块碎银给那乞丐,“这个给你。” 刚才说话的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她瘦弱的身躯被包裹在破烂的衣服下,满头银丝杂乱不堪,瘦骨嶙峋的脸上沟壑遍布,发黄的眼珠子里隐约可见泪光。 林立夏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以前走在大街上除非看到身体残疾的乞丐,不然她是不会给钱的,可除了残疾的乞丐,还有一种人能让她掏钱,那就是老人。 这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尊老,她清楚的明白那是因为自己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关系。和老人一起长大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对于老人有特别的亲切感,而看到可怜的老人鼻子就会发酸。她无法做到对这样的老人无视。 乞丐接过了钱笑的一脸感动,“公子真是个好人啊!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啊!” 林立夏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饶过了老人往前走去。 “子玄哥哥!”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接着扎着两个冲天炮的尖尖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尖尖兴奋的跑向了莫子玄,在看到他们身边的乞丐后却皱起了一张脸,她刚开口想要说话却见那个乞丐往巷子里跑了去,她气愤的跺了跺脚对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谁刚才给她钱了?” 莫子玄和林立夏都是微微一愣,接着林立夏开口承认道,“是我。”这个小女娃长的真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粉嫩嫩的皮肤,叫人只想好好捏上一把,只是女娃脸上的怒气叫她有些莫名其妙,出了什么事么? 尖尖闻言更加用力的跺了跺脚,指着林立夏说道,“你真是笨!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是骗人的么!哼!这是她这个月的第五次了,骗你们这些外乡人!真是笨!” 莫子玄闻言上前摸了摸尖尖的头,温和的开口说道,“尖尖,别生气了,这位小哥哥又不知道那个人是骗她的。” 林立夏听到尖尖的话以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原来是装的啊。”语气里根本没有一丝怒气,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尖尖有些气闷,“你不生气么?” “气什么?”林立夏故作好奇的问。 “你”尖尖被噎到无语,只好转过头看向了莫子玄说道,“子玄哥哥,这个是你的朋友么,怎么这么笨!被人骗了还一点都不生气!” 一旁的林立夏闻言差点笑出了声,果然是小孩子,说人坏话都不避讳她本人。 莫子玄蹲下身子揉了揉尖尖的小脸,“那尖尖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尖尖气鼓鼓的说道,“这个王婆婆,明明自己家里不穷,还非要出来骗别人,其实骗回去的钱都自己拿去赌了!骗完了本地的就骗那些外乡的,那些外乡的还一骗一个准!” “哦。”莫子玄了解的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满是温和,“那尖尖就是希望别人不要被她骗对不对?” 尖尖撅了撅嘴点应了声“恩”。 “那尖尖为什么不去问那个哥哥是怎么想的呢?”莫子玄凤眸内温暖的神色浮现,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尖尖睨了林立夏一眼,“他能怎么想,笨!” 林立夏仍是一脸笑意,“尖尖对吧,那哥哥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故事?”小孩子总是对听故事充满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尖尖爽快的就答应了,“好吧。” 请亲们好好的看这个故事吧 林立夏牵着尖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起了故事, “从前啊,有一个很笨的人去旅游,他到底有多笨呢?笨到别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笨旅人经常被骗,今天有妇人和他说,‘请借我一些钱买药吧’,旅人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明天有女孩和他说,‘我妹妹生病了’,他便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女孩。 农夫和他说,‘我没钱买种子种田了’,他又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叫农夫去卖了。 因为笨旅人笨,所以镇上的人都来骗他,骗了他之后都会说,‘谢谢你啊,真的很谢谢你帮助了我啊。’ 那个时候的笨旅人还是很开心,他会笑着说,‘没事没事,祝你们幸福。’ 到最后本旅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他赤裸着身子觉得很羞耻,于是他决定到深林里去旅行。 结果呢,笨本旅人又碰到了住在深林里的妖怪,妖怪因为想吃他的身子,就说了很多话骗他,当然,旅人再度被骗。先给了一根脚,又给了一支手。 最后,旅人只剩下头。 只剩下头的笨旅人又把自己的眼睛给了妖怪,妖怪一边吃着他的眼睛一边说‘谢谢’,还说‘我有礼物要回送给你’ 结果,礼物是一张写了‘笨蛋’的纸条,可是笨旅人却哭了。 笨旅人一边哭着一边说‘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我好高兴好高兴,谢谢你!谢谢你!’ 从没有了眼睛的地方不停的留下眼泪,笨旅人最后就这样死去了。” 林立夏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了一脸愤怒且眼泪汪汪的尖尖,“尖尖,如果你碰到了这样的人,你会这样对他么?” 四十五、榕树下 尖尖愤愤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怎么可能嘛,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我要是遇见他了一定要好好骂骂他!大笨蛋!蠢的不能再蠢了!” 林立夏蹲下身子用指尖揩去了尖尖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尖尖也觉得他很蠢吧,可是他却觉得很快乐呢,直到死之前都觉得很快乐。” “我们憎恨那些欺骗笨旅人的人,觉得他们不该那么去做。我们对笨旅人感到同情,觉得他不该那么的傻,可那都只是我们的想法,我们取代不了他们,能做的只有端正好自己的心态。” 林立夏顿了顿,然后看着尖尖的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事情,笨旅人执着的是被欺骗之后还是快乐,抱着一颗美好的心去看待别人。而哥哥我呢,没有笨旅人那样无私,也没有笨旅人那么高尚,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生气而已,人活着哪有不被骗的道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当做是种经历就好。” 她揉了揉尖尖的头,“所以呢,尖尖就不要生气了。” 尖尖看着眼前少年温柔淡笑的脸不禁心跳了一下,接着嘟起了嘴说道,“可是那个王婆婆真的很可恶啊。” “恩,很可恶很可恶,但是我可以先问一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么?”林立夏偷笑了一下问道。 尖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被娘亲差遣出来打酱油的,她猛的一拍手中的罐子,“惨了惨了,等下娘要骂我了,子玄哥哥,还有这个哥哥,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快速的跑开了。 一旁一直聆听的莫子玄看着那跑远的小小背影温雅一笑,轻轻的说了句,“再见。” 两个人继续漫步在街头,莫子玄想起林立夏刚才的一番话,不禁笑了笑,“没想到简之看的这么透彻。” 林立夏摊了摊手,狡黠的笑了笑,“实话告诉你,那都是哄哄小孩子的。” “是么。”莫子玄微微侧了侧首看向了林立夏,“那对于真正欺骗你的人,简之又会怎么做?” “真正欺骗我的人?”林立夏挑了挑眉,“对于那种人的话,我想没有什么结交的意义了吧。” 林立夏仍是一脸笑意,说出的话也是云淡风轻,可莫子玄却莫名的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遇到真正欺骗的人,不带一丝留恋,绝不原谅。 “我说子玄,亏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啊。” 林立夏赞叹的看着眼前的美景,眼前碧湖似一块上好的翡翠,湖边柳树随风轻轻摆动树枝,不知何处飘来的蒲公英似夏雪一般跟着风舞动,看看看看,那湖水清澈的,湖面上没有塑料袋也没有一次性饭盒,果然无污染的自然景色就是美啊。 莫子玄俊美的脸上浮上清雅的笑容,“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里,那尖尖小娃也是在这里认识的。” 林立夏克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这个地方就想是网游里的美景啊美景,以前看着电脑流口水,想不到有一天真能见到。她一掌拍上了莫子玄的肩膀,“真是太谢谢你了,美,真是美。” 莫子玄被拍的稍微晃了晃,心想道,这易简之的力气还真不小。“简之喜欢就好。” 林立夏抬头看了看那繁茂的大树,浓密的树枝树叶遮挡住了阳光,洒下一片阴影给人乘凉。她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小草,绿油油的草坪整齐又美观。 她突然来了兴致,身子一松整个人躺到了草坪上,慵懒的眯起了眼睛,青草香,真好闻啊。 莫子玄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林立夏,“简之你……” 一个姑娘家这样也未免太不计形象了吧。 林立夏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子玄也过来躺下吧,这种机会可难得哟。” 莫子玄微微一愣,在看到她脸上惬意的表情之后淡淡的笑了笑,也罢,谁叫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呢。 他上前极其优雅的躺了下来,学着林立夏闭上了双眼。鼻间闻到的清香芬芳,耳里听到的鸟鸣动人,莫子玄薄唇勾起,难得露出了一个笑的极其真诚的笑容,想不到美景还能这样去感受。 正在心旷神怡间,身旁的林立夏突然朗声开了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莫子玄微微睁开了眸子看向了她。 林立夏依旧合着双眼开了口,“我从前一直在想‘芳草碧连天’是什么样的场景,今天总算是给我见到了。” “简之最喜欢什么季节?”莫子玄轻声问道,像她这般,最喜欢的该是春天吧。 “冬天。” 莫子玄凤眸完全的打开,“冬天?” “恩,冬天。”林立夏唇角浅浅勾起,“有个很温暖的人曾经说过,雪融化以后就是春天。” “我们都希冀着希望的降临,可却没意识到,往往在等待希望的那个时刻是最动人的。” 莫子玄看着眼前的林立夏茶色眸子内浮上欣赏之色,这个女子的答案总是叫人出乎意料呢。 莫子玄不再开口问话,林立夏也不见声响,两人就那么安静的躺着,气氛温暖而和谐。 许是刚吃了早餐的缘故,没过多久林立夏就觉得昏昏欲睡了,她舒服的蹭了蹭地上的青草,安心的缓缓坠入了梦乡。 听到身旁平稳的浅浅呼吸声,莫子玄清雅的笑了笑,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呢。 他也贴着草地闭上了眼睛,这样舒适的感觉,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 池塘边,榕树下,银色衣裳的男子和身形娇小的蓝衣少年,恬静而舒适的熟睡着。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林立夏总算是从梦乡里恋恋不舍的醒来,唔,这样的美景果然适合睡觉啊。 她睁开眼睛准备开口叫莫子玄却赫然发现莫子玄的脸与她靠的极其相近。 林立夏心脏猛的漏跳了一拍,在注意到他也是在熟睡之后才放下了心,还好还好,要是他醒着的话就尴尬了。 林立夏不禁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那人俊美的容颜,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他更完美了。 皮肤属于那种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白皙,剑眉入鬓,浓密睫毛微卷,英挺的鼻梁,粉色的薄唇…… 林立夏想到他脸上总是带着温文儒雅的笑容,一身气质尊贵却不会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这样的人,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肯定是心情好的不得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微微凝起了眉,可似乎他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中总是藏着疏离。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么? “唔……” 俊美男子薄唇轻轻的吐出一句喃呓,却把林立夏吓的直往后翻滚了好几圈还止不住身子。 吓、吓、吓死她了!要是被他看到刚才她的打量还得了,肯定以为她和那什么大当家是一路货色! “简之?”莫子玄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了离他甚远的易简之,她什么时候离他那么远的? 林立夏闻声向他看去却不禁捶胸顿足,苍天啊,你绝对是偏心眼儿偏的贼厉害!瞧瞧那人迷蒙水润的凤眼,那是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么?好歹也要换个女人啊!叫她怎么活,怎么活? 上帝,你个后妈!林立夏恨恨的想道。 额……莫子玄一头雾水的开了口,“简之,你……怎么了?”为什么一脸愤恨的表情? “没有!”林立夏一口否决,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千万不能说出来丢自己的脸! 不过,说到美…… 林立夏脑中浮现了九皇子和那什么王爷的。 就相貌来说,这三人中当属九皇子最美,他的美是那种绝美中带着妖异魅惑,叫人心生危险感却仍如飞蛾扑火般的堕落其中。 就气质来说,莫子玄则是三人中的佼佼者,俊美如神砥,气质温润如玉,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此男不像是凡人,倒想是个脱俗的仙人了。 还有就是那王爷,王爷相貌英俊气势威严,偶尔带着那么些的轻佻,估计不知多少女子拜倒在他的xx裤下。 最后…… 林立夏很不应该的想到了林衡逸林大少爷。 此少年……长的那个叫正太俊美啊,她琢磨着定有不少少女给他迷了心思,只是他的脾气习性还是过于孩子气,说不定过个五年才有上面三人那般气势。 “简之?”莫子玄再次喊出了声,这易简之刚才又堕入了深思,时不时的一脸趣味。 “啊?没事没事。”林立夏连忙回过了神朝他笑了笑,“子玄刚才睡的舒服么?” 莫子玄淡雅一笑,眸中满是惬意,“确实,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林立夏了然一笑,“偶尔也要适当的偷懒下么。” 莫子玄点了点头,只是想的终究和做的不一样,若不是今天和她在一起,他不会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睡觉。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呢?”林立夏又开始兴致勃勃了。 莫子玄倾了倾首,“带你去茶馆听书可好?” 林立夏想了想,茶馆?“我对茶馆听书倒是没什么兴趣,倒是想去尝尝美食。” 人生最美好的莫过于,吃完看美景睡觉,醒了继续吃再去看美景。 “那也好。”莫子玄颔了颔首,两人又是缓步往城内酒楼走去。 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在了苏州有名的美食街,林立夏抬头琢磨着该上哪家酒楼吃呢,一旁却有人突的冲了上来。 这次,抱住的是莫子玄的大腿。 “公子!你救救我吧!”某位衣着虽破旧但也整洁的少女含泪看着莫子玄说道。 林立夏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恩?敢情现在流行扑街运动? 四十六、所谓艳遇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的一头雾水,而那头抱住莫子玄大腿的女子又开始哭诉了起来。 “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女子啊!”清秀的女子哭花了一张俏脸,梨花带泪的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莫子玄往后退了一步巧妙的挣开了她的手,他淡淡一笑问道,“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这时他们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个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林立夏在一旁哭笑不得,莫子玄这算什么,艳遇?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不要让我被他们带走,我要是去了,我要是去了就没活路了!”清秀女子哭的那个叫伤心啊,大眼一眨一大滴眼泪就砸了下来。 “姑娘说的他们是什么人?”莫子玄这话刚问出口,一旁百姓便让了一条路出来,少女口中的“他们”华丽丽的登场了。 只见几个人一脸凶恶,光裸着上身露出肥肉纵横的胸膛,大步迈开走到了他们的眼前。 林立夏往莫子玄的身边站了站,恩?杀猪的? “我说这位公子,闲事还是别管的好啊。”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接着一名白衣男子踱步走了过来,唇上两撇八字胡随着他的说话不停的抖动着。 林立夏看了看白衣男子再看向莫子玄,最后感叹的摇了摇头。这白衣男子明显是想穿上白衣来显示自己的风流潇洒,只是虚实一对比就显出区别来了,在一身银色长衫的莫子玄面前,白衣男子怎么看都只像个小丑。 莫子玄还是一脸淡笑并不说话。 清秀女子见到来人之后又往莫子玄那边靠了靠,害怕的说道,“公子,我不要跟他走啊,公子救我!” “小娘子,你这话说的了就不对了哦。”白衣男子自命风流的摇了摇扇子,“在下可是花了银子的。” “你还好意思说!”清秀女子愤恨的指向了男子,“要不是你逼的我爹爹走投无路,我爹爹又怎么会将我卖给你这个纨绔子弟!” “那小娘子也说了你爹爹已经将你卖于我了,你向这位公子求救又是怎么回事?”白衣男子话锋一转又是指向了一旁静立的莫子玄。 清秀女子似回应他的话般立马又红着眼眶向莫子玄求救了起来,“公子,你救救我吧,这人最喜虐待女子,我要是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条,公子要是救了我,我,我愿意服侍公子一辈子!” 说罢女子含情脉脉的看了莫子玄一眼。 莫子玄仍是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着,而林立夏则是感兴趣的挑起了眉,哦? 旁边众人听到那白衣男子和那清秀女子的对话后嘈杂了起来。 “真是,这女子真可怜啊,怎么就被子自己的父亲卖给了这么个败类呢。”围观甲摇了摇头说道。 围观乙连忙点了点头,“你看她哭的多可怜啊,唉。” “看那银色衣裳的公子也是个好人,公子,你要么就救救这个姑娘吧。”一人朝莫子玄喊道。 其他人听到有人这么说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对啊对啊,公子就救救这个姑娘吧。” 林立夏听了不禁好笑,还真是只会起哄的围观者啊。 “你们,你们不要碰我!”清秀女子忽然大叫,然后身后几名壮汉便涌了上来准备擒住她的双臂。 到这个份上了莫子玄终于开了口,“那这位公子怎么样才能放过这名女子呢?” 白衣男子眼中划过欣喜,接着一脸高傲的开了口,“这个嘛……在下在小娘子身上花的银子可是不少啊。” 莫子玄浅笑,“那公子要多少银子呢?” 白衣男子似苦恼的皱了皱眉,最后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起码得这个数吧。” “五两?”开口询问的是林立夏。 白衣男子白了他一眼,“这位小公子可真会说笑。” “那么……”林立夏继续说道,“五十文?” 白衣男子一口气没上来憋红了一张脸,“公子可真风趣!” “难道……”林立夏惊奇的睁大了一双眼。 白衣男子见状以为这少年终于明白了是多少银子,刚想笑着回答的时候却被她的话气到内伤。 “难道是五文!”林立夏叫的那个叫大声,一旁的莫子玄忍不住扯开了唇角,露出了极其清雅的笑容。 “公子别开玩笑了!”其实她想说的是死小子你别捣乱了! 一声呵斥响起,众人看去,出声的竟然是刚才可怜兮兮的清秀女子。 清秀女子见众人的视线都转向她之后气势又突然弱了下来,她垂下眸子一脸悲痛的说道,“公子,反正我去了也活不了几天,我今日还不如死在这里!” 说完起身就要往一旁的墙壁冲去,一旁连忙冲上两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其中一人故作凶狠的说道,“恩?想死?你可是我们家少爷的人!” “五十两!”方才被林立夏气的晕乎的白衣男子总算是说出了话,他一脸坚决的说道,“五十两,你只要给了我五十两这小娘子随便你怎么样!” 众人的视线又齐齐的看向了沉默着的莫子玄,“公子,看你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就买了那小娘子吧。” “喂,我说,”这时林立夏突然上前痞痞的拉过了莫子玄到了自己的身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们倒是有趣啊,拉着我的家仆叫他买女人?” 家仆? 一时间下巴掉了一地,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尤其那清秀女子和白衣男子更是一脸不敢置信,这气质高贵的男子是这个年幼的蓝衣少年的家仆? 莫子玄闻言眸中划过更深的笑意,面上却仍不动声色。 “公子,你是他的家仆?”清秀女子忍不住开了口问道。 莫子玄微微一笑,“是的。”既然简之想演这么一出戏,那他就配合好了。 “去你娘的,有没有搞错!”白衣男子骂出了声,他这次竟然看走了眼? 林立夏往地上啐了一口,嚣张的说道,“本少爷今天带着家仆出来逛街,哪知道碰上了你们,碰上了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就算了,可问题是……” “几个瞎了狗眼的竟然不拉着本少爷反倒拉着我的家仆!靠,脑子被驴踢了?看不出我是他主子么?” 几人被骂的一愣一愣的,额,现在看来这少爷还有点气势啊。 “真是,真是气煞我也!”林立夏重重的摇了摇头,“小玄子,给少爷我走人!” 说罢长袖狠狠的甩了下去,身子一转往人群外走了出去。 “好的,少爷。”莫子玄跟着来了一句,然后留下一帮子傻了眼的人,潇洒的离去。 林立夏从一开始的快步到了最后的疾奔,在跑到了一条巷子里之后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真是太逗了。 低沉儒雅的声音加进了笑声里,林立夏抬头一看,只见莫子玄站在她身前,薄唇里不住的倾泄出着笑声。 林立夏见状更是欢乐,她上前拍了拍莫子玄的肩膀,揶揄的说道,“小玄子,你艳福不浅啊。” 莫子玄凤眸闪耀,俊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只是简之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林立夏j笑几声,“还不就是那女子看你的眼神,一开始她哭的那个叫起劲哟,可是到了后来竟然还有心思对你抛媚眼?被自己的爹爹卖了身的人还能有这样的闲情,想不怀疑都难。她那时候叫了声‘不要碰我’,那时候那几个大汉可是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听了她的话才上前抓住她,而且抓她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今天要不是碰上了我们俩,估计又有人得被宰了。那子玄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来苏州之前便在沿路的城镇听到过有一伙人经常以这样的方式骗人,被骗的人都是救了这么个女子回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家里便遭窃且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官府到处找不到人,想不到是来到了苏州。”莫子玄娓娓道来。 “原来是团伙啊。”林立夏了然的开了口,“那些人估计都是有钱的公子哥,一时被那女子可怜的样子勾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再加上旁边人的起哄,这才掉了圈套。” 莫子玄伸手将林立夏散落的发丝整理到了耳后,“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简之竟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林立夏微微往后一退,“刚才我也只是心血来潮啊小玄子。” 想到刚才的情景两人不禁又笑了起来。 “小玄子,少爷的肚子可是饿了,快点给本少爷带路!”林立夏手一挥以极其欠扁的态度说道。 莫子玄闻言低声应了声好,看着林立夏的背影浮上了个极深意的笑容。 等莫子玄和林立夏玩过后回已经是日落夕阳了,两人踱步走在街头,看着街上寥寥的行人快步走动着。 “子玄,今天还真是谢谢你了啊。”林立夏感叹道,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了呢。 莫子玄凤眸微眯,“我也是很久没有这般舒坦过了。” 两人边走边笑着,却在路口遇上了一个正哭泣的男童,那男童大约五六岁的年龄,稚嫩的声音一直抽搭着。 林立夏见状上前蹲下看着男童开了口,“小弟弟,你怎么了啊?” 男童抬起小脸看向了开口的少年,眼里仍不断滴落着泪珠,“娘……呜呜……娘……” 林立夏看到他哭红了的眼睛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和娘亲走散了么?” 男童哭到打嗝,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弟弟,”莫子玄也跟着蹲了下来,他比往常更加温柔的开了口,茶色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暖色,“不要哭了哦,你娘肯定很快会找到你的。” 男童吸了吸鼻子,眼前这个大哥哥好温柔啊,如果娘亲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娘亲从来都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小佟!”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向他们跑了了过来。 男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向她冲了过去,“娘!” 林立夏和莫子玄起身都笑了笑,哪知接下来的场景却叫他们还未完全展开的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啪!” 女子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男童的脸上,男童被打的整个身子往边上偏移。 “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的么!” 四十七、殇·梦魇 男童小手颤抖着抚上了自己的脸,明显是忍住哭声的说道,“娘,我没有乱跑,我一转身就见不到娘了,呜。” 女子闻言细眉一挑,“还敢跟我顶嘴?!” 说罢扬手又是想要重重一甩,却被人紧紧的捏住了手腕。她抬头刚想骂人却看到一名极其俊美的公子正面带怒容的看着她,叫她猛的止出了要出口的咒骂。 林立夏早就跑了过来抱住了那叫小佟的男童,她心疼的抚上了小佟已经高高肿起来了的半张脸,将他搂进了怀中,她抬起头愤怒的看向了那名女子,“你干什么?” “干什么?”女子一把挣开了莫子玄的手,“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还碍你们的事情了?问我干什么,是我问你干什么才对吧?你抱着我的儿子干什么?小佟,快过来。” 怀中的身子闻言震了一震,接着就要挣开她的怀抱。林立夏收了收手看向了小佟,“小佟?” 小佟脸红肿的不成样子,可见刚才那女子下手有多重,“哥哥,我要去我娘那里。” 女子闻言轻蔑的开了口,“听到没有,我是他娘,我要打他骂他关你们这些外人什么事。” “你!”林立夏闻言气愤的咬了咬牙,低头看着小佟问道,“小佟,不要怕,告诉哥哥,她真的是你娘?” 小佟怯怯的点了点头,“是小佟的娘亲。” 林立夏看到小佟带着惧意的小脸再看了看那个表情极其欠扁的女人,一点小事就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叫她不禁怀疑她是个后妈! 这时小佟离开了林立夏的怀里向那女子走去,走近了以后女子一把拽过了他的手,嘴里继续嘀咕着,“什么世道啊,我教训自己的儿子还有人管,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这,我就是打死了他也没人管的到我。” 林立夏倏地站起了身,这人说的也太过分了!什么叫打死了也没人管? 可没等林立夏上前动作,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莫子玄却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他大掌紧紧的收了起来,直勒的那女子吃痛的叫了起来。 “没人管?”低低的开了口,莫子玄讽刺的笑了笑,“没人管你就可以随便打自己的孩子?” 林立夏诧异的看着此刻的莫子玄,他……怎么了? 只见莫子玄脸上早就褪下了平常的温雅表情,一脸阴沉。温文的他叫人如沐春风,而现在的他却像将要来临的暴风雨,让人莫名的心惊。 “我,我,”女子开始结巴了起来,“我自己的孩子关,关你什么事?” 莫子玄眸中划过阴冷,“你可以试试。” 女子感到一阵冷意从心底泛上,她吓的一把甩掉了莫子玄的手,拉着小佟疾步走了开,“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死他,真是莫名其妙。”说完还掩饰的干笑了几声。 莫子玄看着离去的两人,长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到了一起,夕阳下一大一小的影子本应显得温暖人心,此刻却只让他性情阴郁不已,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心底不断涌出的隐晦。 “子玄。”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突的响起,莫子玄的思绪微微清醒了一些,定眼一看,林立夏清俊的脸上隐隐的露着关心,他扯了扯唇角,如同往常那般温雅的笑了笑,“简之,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说罢起身先迈开了步子。 身后的林立夏伸手想要拉住他,却只能看着他自顾自的先行离开,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莫子玄……是她的错觉么? 又或者,她以前看到的才是错觉。 客栈庭院内 夜华如水,朦胧的月色笼罩在整个庭院,莫子玄独自伫立在院中,晚风拂过带动了他的长衫,显得他清冷异常。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莫子玄终于移步坐到了一旁的长凳上,他伸手捻起了藤架上了一片绿叶,细细的摩挲了起来。他眼内忽的泛起迷雾,拿出随身带着的白玉箫低低的吹奏了起来。 箫声低沉,悠缓的似人伤心的呓语,柔和如水,却叫人泛上忧伤。 一曲结束,莫子玄倾首靠到了一旁的藤架上,茶色的眸子疲惫的合了起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 空旷的宫殿内只有窗前一点点的月光,昏暗中听不到一丝声响,殿中宛若无人。 许久之后,殿里某个角落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 李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房内的情况,可却只能凭着感觉慢慢的移动着,乱挥的两只小手似乎摸到了椅子,他心中一喜想要快步上前却踩到过长的锦袍整个人摔倒了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呜呜……”李玄双手紧捂着额头,牙齿紧咬着下嘴唇不敢放肆的哭泣,可破碎的哭声仍从他的口中泄出。 母妃说他上午的时候画画输给了皇兄,所以今晚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可是他好渴啊,红姨呢,红姨在哪里,红姨也不理他了么? 喉咙干燥的不得了,李玄抹了抹眼泪又站了起来,他继续摸索着,终于到了桌子旁,稚嫩的脸上浮上笑意,他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探上了颇高的桌子,一拍一拍的想要勾到茶壶。 拿到了! 李玄高兴的笑弯了眼睛,可在意识到瓶子是空荡荡的以后又失望的垂下了眼睛。 孤独的小小身影被掩盖在了黑暗中,他左右张望了下,最后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壶。过了一会他终于鼓起勇气掀起了茶盖仰头努力喝着壶中仅剩的几滴甘露,可在这时大门却“嘭”的一声从外面被人大力的打了开。 小小的人儿被这突来的声响吓的仍掉了手中的茶壶,瓷质的壶跌落地面,摔碎的声音别样清脆。 打开门的那人的容颜被阴影遮住显得的阴暗模糊,李玄不禁倒退了一步,怯怯的开了口叫道,“母妃。” 被叫做母妃的女子冷哼了一声,走进李玄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拍了一记,直拍的李玄摔到了地上,“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痛,李玄努力平稳着自己稚嫩的语调乖巧的说道,“玄儿渴了,所以” “所以?”女子提高了自己尖细的嗓音,“你是皇子!不是街头的市井小民!竟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这个比不过你大皇兄那个比不过你二皇兄,我生你做什么?” “母妃玄儿会努力的。”李玄忍住眼中的眼泪说道。 女子嫌恶的看了一眼他,上前使劲的捏了他的手臂一把,“你是个男子!你将来是要继承你父皇的位子的!整天就知道哭!没出息的东西!” 李玄被掐的痛呼出声,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母妃,痛,母妃。” “知道痛就给我争气点!别叫别人看低了我!”今天她在花园里碰到一帮妃子,又是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要不是她生的这个儿子不争气她又怎么会落得被人讥笑的程度!女子越想越觉得不解气,眼里又浮上了疯狂的神色。 她转身走向了门外,像外高声叫道,“红儿,替我端壶茶水来,要现泡的。” 外面的红儿不知所以,应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女子回到殿中看到那不住颤抖着哭泣的小人儿心中厌烦不已,她上前狠狠的踢了李玄一脚,“我不是叫你别哭了么!你还跟我对着干了不成?” 李玄躲避不及硬生生的吃了一脚,他整个人蜷成一团不住的哭喊着,“母妃,不要打玄儿,玄儿不敢了,母妃。” “还哭还哭!”女子又是连踹了几脚,“我叫你哭!我叫你样样不如别人!我叫你没出息!” 李玄在地上痛的只打滚,却无力反抗。 “娘娘,茶水来了。”进的殿来的红儿不忍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娘娘今日定是又受了别家娘娘的气,所以才会又拿四皇子出气。红儿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小人儿,可怜四皇子,才五岁的年纪却要这样被自己的娘亲对待。 女子气喘吁吁的听了下来,转头接过了红儿手中的茶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李玄,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喝茶水么,母妃这就给你。” 红儿这才意识到女子要做什么事情,她上前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玄睁大了双眼,无限恐惧的看着滚烫的茶水泼上了自己裸露在外的幼小双手…… “莫子玄你给我醒醒!”林立夏焦急的摇晃着陷入梦魇的莫子玄,他面无血色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额角汗水不断的沁出,浓眉紧锁,薄唇张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奈何不论她怎么动作那俊美的男子仍旧紧闭着双眼,林立夏满心惶恐,对着他的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大声喝道,“子玄!” 脸上挨了重重一记的莫子玄猛的震了震身子,终于睁开了满是迷离的双眼,母妃? “子玄!”林立夏又抓住了他的肩膀摇晃了几下,莫子玄他怎么了,这个样子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他梦到了什么?竟然如此恐惧? 莫子玄不发一语,垂下了自己的双眸,真是好久没梦到以前的事情了,恐怕是傍晚是那对母子的“功劳”。 那个小小的他不时的被自己的母妃拿来出气,那双烫伤的双手最后被她拿来请父皇上她宫里的借口,只是无论她做什么父皇都不愿为她停留,或者是他。 莫子玄看向正凝着 与君歌 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4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4部分阅读 细眉的林立夏,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颈间。 他不是以前的李玄,他是四皇子,大明王朝最完美的四皇子,最受世人敬爱的四皇子。 林立夏僵住了自己的身子不知该如何反应,子玄……? 耳边不稳的呼吸声传来,林立夏很熟悉那种声音,那是人渉临崩溃时却还要克制着自己悲伤的潜意识动作,她想到那个总是温文儒雅的男子,她想到那个总是笑的一脸暖意的男子,心底某个地方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缓缓的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感觉到他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她闭上眼睛感受从这个男子身上穿来的悲伤,那种悲伤深深的浸入她的心底。 她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她想要温暖这个男子,这个看似温雅实则落寂的男子。 迷离月光下,两人静静的相依。 翌日上午 林立夏奇怪的从莫子玄的房门口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咦?他房里怎么会没人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麦穗好奇的问道。 “我昨天明明和他约好今天去游湖的,可去他房里找却没人。”林立夏疑惑的说道。 “莫公子?我今早看到他一个人出了门哦。”麦穗说道。 林立夏挑起了眉,恩? 下午 “子玄!”林立夏叫住了刚进客栈的俊美男子,“我们不是约好今天去游湖的么,你怎么不见人影了?” “哦?”莫子玄淡淡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年,“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所以不能带简之游玩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立夏习惯性的接了口,“没事。” 哪知莫子玄听了这话后马上迈开了步子,“那我先回房了,简之慢慢逛吧。” 林立夏莫名其妙的看着莫子玄离去的背影,他刚才的行为是拒绝吧? 可是…… 林立夏凝起了眉,昨晚她明明觉得自己离真实的他近了一点点,可现在为什么他反而变得更加冷淡了? 四十八、心结,千结 莫子玄说自己有事情要忙,林立夏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好,她安分的不去找他。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七天。 林立夏很无聊的再纸上算过了,整整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四千八百秒,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 这不,两人又在走廊上遇到了。 莫子玄仍是一脸温笑,可那笑容里却满是疏离,林立夏一头雾水,出了什么事情了? “子玄你”林立夏话还没说完,莫子玄就朝她极其温柔的笑了一笑。 “简之,真巧啊,我正要回房休息休息呢。”莫子玄轻声说道。 “啊?”林立夏胸闷的应了一声,意思就是叫她别打扰他休息咯?“那子玄去休息吧。” 莫子玄对她颔了颔首,“那我先走了。” 说罢起步走人,林立夏只能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林立夏垂下了一张小脸,先别说他们原本的关系就融洽,那天晚上好歹她也算温暖了他一把啊,他怎么就变的这么冷淡了?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林立夏郁闷的想道。 反观回到房的莫子玄脸上也早已不见了刚才的笑容,他坐到了桌子旁替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唇边可却不曾饮用。 他看中杯中自己的倒影厌恶的皱起了浓眉。 是的,厌恶。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他是大明王朝的四皇子,完美无缺的李玄,可那天的梦却告诉他,他并不是的。 他并不完美,他拥有不堪的童年,他亲生的母妃将他当做邀宠的工具,一个不舒心就动辄打骂。 他记得记忆里那无助的哭喊声,记得那种委屈与忍耐,记得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的累累伤痕。 他记得自己努力想要去得到母妃的夸奖却只得到了一句冷嘲热讽,他记得因为自己的不够出色惹的母妃一顿又一顿的打骂,他记得自己因懦弱委屈掉下的眼泪。 他记得看到九皇弟和皇后亲昵时的那种羡慕与辛酸,记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时的无助。 他还记得那日宫殿里流了一地的鲜血。 红,全是红。 母妃那日发了狂,竟然真的想杀了他,六岁的他终于开始挣扎了起来,他慌忙捡起了母妃掉落的匕首想要保护自己,却没想到母妃踩到地上的茶水滑到直直的摔向了他,匕首稳稳的刺进了母妃的胸膛。 他吓得缩到了墙角,放声尖叫了起来,可那日,寝宫内没有一个人。 他和母妃的尸体一起待了一天,母妃暴睁的双目就那样开着,眸子里满是不甘心。 冷,他从心底感到冷。 第二天宫里的宫女总算是发现了殿里的惨状,母妃同为妃子的姐姐宸妃赶了过来将他抱住,条条有序的处理着惨剧。 一天后,当日见到宫殿里状况的宫女太监全部离奇失踪或死去。 三天后,宫里穿出消息,被打入冷宫的清妃在寝宫内自尽身亡。 七天后,四皇子李玄被宸妃娘娘抚养。 再过了八年,四皇子李玄的美名传遍了全朝。 他遇到了有着一脸爽朗笑容的易简之,他由衷的艳羡着爽朗的笑容与豁达的性格,因为那都是他渴望却拥有不了的。 可那晚的事情却提醒了他,他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他的内心阴暗不堪,而她的却是明媚如朝阳。 他的脆弱没有遮掩的显示在了她的面前,赤裸裸的,让人羞愧的博得了她的同情。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龌龊与她的直白成了明显的对比,心中似有鬼怪狠狠的啃噬着他的心。 她那样的人,叫完美的他越接近就越欣赏,却叫阴暗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卑。 他是罪人,永远洗不掉的罪恶。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母妃。 莫子玄使劲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茶盏,手上青筋暴露,可见他在极度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叩叩叩。”门外有人轻轻的敲响。 莫子玄凤眸一转,低低的问道,“谁?” “莫子玄,是我。”清脆的声音传来。 莫子玄挑了挑眉,易简之?“请进。” 门被人有些粗鲁的打了开,接着莫子玄的视线里便出现了面带怒意的易简之。 莫子玄将自己的情绪掩了起来看向了她,谁惹她生气了么? “莫子玄。”林立夏连名带姓的叫道。 “简之?”莫子玄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气的易简之,一时之间竟然忘要维持自己的疏离。 “你!”林立夏极不礼貌的伸出了食指指向了莫子玄,“你这个小心眼的。” 莫子玄讶异的微张了薄唇,小心眼的? 林立夏愤愤的收回了手,“我说这些天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淡,敢情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啊?” 莫子玄没料到她竟然那么直接的开了口,饶是心思九曲八弯的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林立夏也不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就是我不小心碰上了你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么,不就是我出于同情心安慰了你一把么,不就是你心底那无聊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么。” “不就是你的丢脸样被我这么个女子看到了么?!” 一脸串的“不就是”来的如急雨般迅速,莫子玄这下是实实在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易简之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点也不避讳,也一点都不客气。 林立夏走进往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记!“莫子玄我告诉你,我就是同情你怎么了,那也只是那天晚上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你有必要对我这么扭捏么你,就算我是个女的,我也打心底看不起你。” “好了,以上,完毕!” 林立夏猛的一甩头,极为快速的转身离开欲留给莫子玄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心太急,然后,头仰的太高,然后…… “嘭!” 然后,某只就被门槛绊倒了。 而且是华丽丽的摔趴在了地上。 林立夏丢脸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什么情况啊这,她回到屋里以后好歹给她想通了莫子玄生气的理由,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莫子玄那人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属于闷马蚤型的,心里有不快的事情铁打的是放肚子里知道它腐烂为止,而对付这种人的法子也简单,他闷马蚤他内敛,行,那咱就直接咱就气势汹汹,一把烈火烧下去指不定闷马蚤的人就开朗了。 但是,但是她想象里的结尾可不是这么一个样子啊! 本来应该是她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里,而莫子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思检讨,然后第二天就是莫子玄来主动勾搭她,她就小脸一甩叫一个得瑟,再过几天她就稍微和颜悦色,最后,两人和好如初。 可是现在…… 林立夏换上了一张苦瓜脸,悲剧,这绝对是个悲剧,她竟然忘了“想象总是美好的”! “哈哈哈。” 低沉温润的笑声传来,林立夏竖起了耳朵,恩?她抬起了头,却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伸到自己的面前。 莫子玄忍着笑的看着眼前丢脸的女子,方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这易简之真是太逗了。 林立夏看到他的笑容以后愣了一愣,继而马上反应了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笑笑笑什么笑!本少爷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说完重重的撇了撇头。 莫子玄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那小玄子在这里给少爷赔不是了。” 他极优雅的向她做了个辑,叫她不禁讶异他态度转变的迅速。 她心底舒了口气,丢点小脸算什么,只要他没事了不就可以了么? 林立夏爽朗的拍了拍莫子玄的肩膀,“既然如此,本少爷就饶过了你,不过还是要罚的,恩,对的,将来这段时间你得带我继续玩乐。” 莫子玄凤眸内闪过光亮,薄唇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遵命,少爷。” 他对她的纠结心理在那个少女故意冲他发火,装帅离开却砰然摔倒在地的时候轰然瓦解。 这样的人,叫他怎么疏远的起来? 他厌恶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五日后 “简之。”莫子玄叫住了刚要下楼的林立夏,“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恩?”林立夏转过了身等莫子玄走到她的身边,“什么事?” “我怕是不能再同简之一起游玩了。”莫子玄淡淡一笑,“家中来信说家母病重,我必须得回京一趟。” “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就后会有期了。”林立夏了然的说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再见面。” 莫子玄凤眼流光转动,薄唇轻勾,“放心,会有的。” 一个月后 杭州 “小姐,小姐!”人未到声先至,不是麦穗又是谁? 林立夏正逗着自己从西湖边买来的小鸟玩,闻言挑了挑眉,“我说麦穗,是天上下黄金雨了还是地上长银子了?” “不、不是!”麦穗跑的气喘吁吁,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是,是老爷来信了!” 林立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狐疑的看了看麦穗,林远山? 四十九、回京途中 林立夏慢悠悠的接过了麦穗手中的信件,拆开大略的看了看,最后挑了挑眉。 “麦穗,看来我们得回京城一趟了。”林立夏懒懒的说道。 麦穗好奇的探过了头,“老爷信上说了些什么啊?” 林立夏眼睛弯弯,露齿一笑,好不开心的开口说道,“我亲爱的弟弟,也就是林衡逸,要成亲了。” 麦穗一脸疑惑的看着林立夏,为什么小姐听到少爷要成亲了会这么开心? 现在已是夏末,空中红日不再毒辣,天气也渐渐变温,林立夏和麦穗正惬意的走在大街上。 “少爷,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没买的么?”麦穗手中提了一大堆的东西看着仍在东张西望的林立夏问道。 林立夏摸了摸下巴,“恩,应该差不多了。” “那小姐让仲良干什么去了?”麦穗又问。 林立夏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她们看到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中间不时有打斗的声音传出,间杂着女子惊恐的叫声。 林立夏顺手从麦穗的手中盒子里拿了一颗酸梅出来,走咯,看热闹去了。 林立夏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到人群中的女子后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如静么? 被围在人群中的正是如静,只见她一身粉色的衣裳,青丝也用粉色丝带半束,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女。 如静的身边则是两三个男子和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俊俏男子正在纠缠,而如静担心的看着的则是那个绿色衣裳的男子。 林立夏凝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打斗很快就停止了下来,那绿衣公子极其潇洒的将那几个人摔趴在了地上,接着打开了手中一直未离手的折扇,风度翩翩的走向了如静。 “姑娘没事吧?”绿衣男子开口问道,声音磁性而动听。 “没、没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如静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说道,男子的视线灼热的看着她,她不禁心跳一漏,微微撇了撇首。 绿衣男子扯开薄唇笑笑,似玩笑的说道,“那姑娘该怎么报答我呢?” 如静闻言不禁抬起了头,报答? 绿衣男子似看懂了她的疑惑般点了点头,“以我之见……以身相许可好?” 如静气红了一张脸,可气氛之余心底却也有了几分羞涩,这男子,这男子分明是在调戏她! 绿衣男子看到如静的样子以后开口轻笑,娇羞的女子果然是最美的啊。 人群中的林立夏无奈的抚了抚额,长生天啊,这绿衣男子也真不嫌丢人,大庭广众之下就调戏起来了。 她拨了拨身边的人,高声向如静叫道,“如静!” 如静闻言反射性的应了一声,“啊?” 如静看向了叫她的那名少年,那少年大约十四五的年龄,长相俊俏,而且让她觉得莫名的眼熟。 可是,她并不识得这样的少年啊。 看到如静疑惑的表情后林立夏才想到自己现在是易了容的,她狡黠一笑,易了容才好呢。 林立夏走出人群站到了如静是身旁,俊眉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如静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质问的少年,“你是?” 林立夏轻轻一笑覆到她的耳旁说了两个字,引来如静的思索和恍然大悟,接着便是惊喜。 “若” 林立夏伸出手指点上了她的唇温柔安抚的说道,“如静,少爷我来接你了,你不用害怕了。” 如静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她现在是男子的装扮当然不能直接叫名字,她顿了一顿改了口,“少爷,你终于来了。” 方才被打趴的几人早已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众人看到这所谓的少爷也找上了门以后也无趣的散了开,不一会,原地只剩下了林立夏,麦穗,如静与那绿衣公子三人。 林立夏转身朝那绿衣公子做了个辑,“多谢公子救了我家妹子,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那绿衣公子正是苏纶,他黑眸内闪过惊奇,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只是这林立夏却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他么? 他浅浅一笑,亲切的问道,“咦,为何我觉得这位公子长的这么像我的一个熟人呢?” 林立夏心中摇了摇头,这男子难不成想借这招接近她继而勾搭如静?“哦?天下之大,长的相似也不足为其,不过在下倒是没有什么熟人长的和公子相似。” 苏纶心中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样啊。” 这林立夏可是他的佳丽之一,当年因为殿下曾当面拒绝了她所以对她有了几分印象,没想到没过多久这林立夏便找上了他,其中是何意思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苏纶本就贪图美色,何况现在送上门的是个美女,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子他当然不会拒绝。 然后在接触了不久以后这林立夏便老是提起两人的亲事,叫他厌烦不已。 开玩笑,他可是万花丛中自由飞的那一只,叫他娶亲? 于是乎,在此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下,苏纶还是很坚决的将她给弃了。 之后苏纶也听说了林立夏和林家大少爷的事情,当时他还嗤笑了下,这女子果然耐不住寂寞啊。 可是现在的这个……真的是林立夏么? 他本来还奇怪为何殿下叫他去调查林立夏的事情,现在却有了几分知晓了。他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莫非国师说的异世之女……? 苏纶也是个人精,一时间心中不知转了多少心思,他恢复常态问道,“那这位公子,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救了你的妹妹呢?” 林立夏琢磨着眼前这男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啊,能直接开口索要报酬,这样的人能一般么?她扯了扯唇角虚笑着问道,“那依公子之见……?” 其实,她还真料准了这男子不会在人姑娘家的哥哥面前还说什么调戏的话语,除非,他脑袋真的残了。 苏纶是没说调戏的话了,可他说的话比调戏更让林立夏抓狂。 “我刚好被人偷走了银袋子,现在身无分文,以后就劳公子多多关照我了。”苏纶笑的那个叫j诈。 林立夏抽动眼角,啥? “虽然我也很想招待公子,但不瞒你说,我正准备起身上京……唉,我这正巧还有些银子,公子先拿去救急吧。”林立夏一脸惋惜的说道,接着伸手就要从腰间拿银子。 一把折扇挡住了她的动作。 抬起头,林立夏不禁哆嗦了一下,绿衣男子笑颜如花。 “啊?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要回京呢。”苏纶黑眸内满是笑意,缓慢的说道。 林立夏投降举白旗。 俗话说的好,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此男,绝对是个中极品。 镜头换了换,现在他们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 一辆马车里,一二三四,加上赶车的一个仲良,一共是五个人。 马车外表很破烂,里面很舒适,林立夏欣慰的叹了口气,果然,腹黑是必要的,瞧,这样的话不怕被人盯上自己也过的舒适。 对面坐着的苏纶安逸的喝了口茶,“想不到易公子的心思还真是巧,竟然想出了这么个避人耳目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林立夏看着这个悠悠哉哉的男子就来气,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哪里哪里。” 哪知人苏纶压根看不到她的不悦,一脸殷勤的看向了一边的如静,“如静姑娘要不要来一杯茶?” 如静斯文的摇了摇头,低垂着头轻声说道,“多谢羽公子了,只是我不大渴。” 林立夏悲哀的再心底嚎叫,如静,你千万表给这个一看就知道花心的男人给骗了! 马车内几人心理各异,林立夏纠结,麦穗自得其乐,如静有些小忐忑,苏纶……很欢乐。 转眼已接近了晚上,夜色迅速的沉了下来,仲良加快了马鞭,总算是在黑夜之前到了一个村庄里。 林立夏先行下了马车,照今日这个状况,看来只能借宿了呢,她上前与村口的一位老人交谈了起来,那老人也是个热心人,听她们说要借宿一个晚上也是爽快的很。 到了那老人的家中以后林立夏暗暗叫了声好,原来那老人竟然是这个村庄的村长,家中屋子还是挺宽敞的。 “这位公子,我家现在只有两个空房,你看你们几个人能凑合一下么?”老人笑眯眯的说道。 林立夏没来由的觉得亲切,她朝老人感激的笑了笑,“村长能收留我们一夜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哪里哪里。”老人摆了摆手,“我叫我孙儿带你们去房间吧。” 村长往屋内喊了一声“小宇”,接着有一个相貌颇为斯文,却明显有着一股傲气的少年走了出来。 “爷爷,你怎么又带了外人回来了?”小宇瞟了瞟那几个陌生人皱起了眉头,语气很冲的问道。 村长乐呵呵的笑了一声,“不碍事不碍事。” 少年不耐烦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转过了身。“都跟上来吧。” 林立夏有些汗颜,这少年的态度还真直接。 到了房间后少年就扔下他们走了,五个人现在面对的则是分配房间的问题。 两个房间都只有一张床。 林立夏摸摸下巴,这可怎么办呢,她现在是男子装扮,那就不能和麦穗如静一间房,可和仲良还有那羽绍一张床的话……怎么可能! 一旁的苏纶见她在思索之后一把搂过了她的肩膀往房间带去,“走了,我们也是时候去休息了。” 林立夏啪的一声打落了他的手,恩,要么就打地铺吧。“麦穗如静,你们好好休息着,明早再上路。” 麦穗和如静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林立夏机敏一笑,朝她们使了使眼色,随后就出了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林立夏从柜中拿了另外的床单和被子出来铺到了地上,苏纶见状在一旁故做担心的说道,“咦,难道易公子不习惯与人共处一床?” 林立夏暗骂,废话,谁能习惯啊。 “唉,那就要委屈公子了啊。”苏纶凉凉的说道,俊俏的脸上却满是陶侃。 林立夏起身指着地上的床铺对他灿烂一笑,“羽公子,今晚就委屈你和仲良了。” 苏纶闻言僵住了俊脸,啊? 翌日,天色还未透亮,林立夏却被外面撕裂的哭声给惊醒了。仲良和那羽绍已经不房中,她急忙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院子里村长正跌坐在了地上哭的悲痛欲绝,而边上一大堆的人正围着他说着话。 林立夏赶紧上前问道,“村长,出了什么事情了?” 村长似没听到般继续痛哭,一旁有人叹了口气说道, “唉,刚才私塾里传来消息说小宇今天早上……唉,村长可是只有那么一个孙子啊!” 林立夏睁大双眼,小宇,昨天晚上那个斯文高傲的少年,死了? 五十、凶杀,破绽 林立夏急忙问道,“小宇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也是刚听到了消息,本来是该和村长上私塾看看的,可是村长现在的样子……”他看了看地上的村长叹了口气,“村长的儿子和媳妇早年因为意外一起去了,只留下小宇一个,村长是当爹又当妈的把小宇拉扯大了,没想到那孩子刚要出人头地呢,就发生了这种事。” 林立夏疑惑的开了口,“小宇刚要出人头地?” “唉,”那人又惋惜的摇了摇头,“本来过几日就是镇上的秋试了,我们这村子选出来的就是小宇,小宇那孩子除了脾气不怎么好其他的可都是拔尖的,真是可惜了啊。” 林立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压下了心中异样的感觉问道,“对了这位大哥,我是昨日借住在村长家的,你有看到两个陌生的男子么?他们是我的同伴。” “那两个人中是不是有一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公子啊?”一旁有人插嘴道。 林立夏笑的极其和善,“对的,是有一个外表不错的。”内在?直接忽视。 “他们两个啊,听到小宇的消息以后就上私塾里去了呢。” “那去那个私塾要多久?”林立夏想了想问道。 “大约一刻钟吧,怎么,这位公子要去么?”那人好奇的问道。 “额,我想去看看。”林立夏点了点头,又看了地上的村长一眼,心中泛上深深的叹息,村长他…… “出什么事情了?”一道男声疑惑的问道。 林立夏看向了来人,只见对方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相敦厚,浑身一股稳重之气。 “路远啊,你今天没去私塾么?”有人问道。 路远挠了挠头,“我娘今日身子又不舒服了,我只好留下来照顾。对了,村长怎么了?” 旁人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惋惜的说道,“路远,小宇出事情了。” 路远浑身一震,语气微急的说道,“小宇怎么了?” “刚才私塾里有人来传话说小宇……唉,你自己去看看吧。” 路远闻言转身就要向外跑去,却被林立夏拉住了手腕。 林立夏安抚的说道,“这位路公子,我也想去私塾,可否和你一起去?” 路远看了她一眼苍白的笑了笑,“好的。” 林立夏转身和身边的人说道,“等下若我同行的女眷起身,麻烦大哥告知她们一声我的行踪可好?” “好。” 这般林立夏便随同路远一起上了私塾,路上林立夏想到刚才看到路远挠头时手指上的包扎,她随口问了一句,“路公子手上受伤了?” 路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微微笑了笑,“早上替家母熬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药罐,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接下来两人便是一阵沉默,路远一脸凝重,林立夏则是暗自深思。 过了一刻钟,私塾总算就在前面,路远不禁加急了步子,而林立夏则是小步的跑了起来。 私塾院子中围着一大群穿着同一个款式长衫的少年,少年们不时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林立夏找了找,并没有看到仲良和羽绍。 路远早已上前与那帮学生攀谈了起来,林立夏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原地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小宇人呢?发生什么事情了?”路远着急的抓住一个学生问道。 “路远啊,你怎么才来,小宇今天早上出意外死了呢。”学生甲说道。 路远闻言脸上路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怎么会?我才一天没和他一起过来啊,小宇现在在哪里?” 学生乙说道,“小宇的尸体现在被先生安置在西堂里呢,你去看看吧,哦,对了,梁付和陈华也在那里呢,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外乡人。” “梁付和陈华?”路远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在那里?” “早上的时候是陈华发现了小宇的,所以先生在找他问话呢。至于梁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找他。” “哦,那我先去了。”路远又是急忙的走开,林立夏也是匆忙的跟了上去,两个外乡人?估计就是仲良和羽绍了。 到了所谓的西堂,路远有礼的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了温和的声音,接着路远轻轻推开门朝里面的人恭敬的叫道,“先生。” 林立夏见到那先生大约只四十岁的年龄,长相端正颇有学识的样子,而仲良和羽绍则是站在了他的身边,边上还有两个学生,一个高高的昂起有另一个则是低低的垂着头。 林立夏心内好笑,这两人的性格一看便知了。 “路远,这位公子是?”先生看到了一旁的林立夏问道。 “哦,先生,这是昨晚留宿在村长家的易公子。”路远解释道。 林立夏朝先生礼貌的做了个辑,“先生好。” 先生点了点头,“公子是和这仲公子羽公子一道的吧。” 林立夏笑笑,“是的。” 她起身走到了仲良和苏纶身边,伸手抵了低仲良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仲良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人拉着我来的。” 林立夏闻言转头看了苏纶一眼,苏纶则是对她风流一笑,她翻了翻白眼,这人还真是喜欢凑热闹。 “先生,小宇现在在哪里呢?”路远问道。 先生移了移身子,只见他身后的地上白布正遮掩着一具身体。 路远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小宇……” 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远,你还是去看看吧,最后一面了。” 路远艰难的起了身颤巍的走了过去掀开了白布,看到那一脸死色的小宇后痛哭出了声,“小宇!” 林立夏偏出了头偷看了一眼,内心充满恐惧却又夹杂着兴奋,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上前搭上了路远的肩膀,“路远,节哀顺变。” 林立夏一边看向了小宇,第一眼的时候她忍不住别开了眼,小宇一脸血污,额上明显是致命伤的伤口暗红色的血块凝结,昨天还趾高气昂的一个人现在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接受。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让她暂时忘了心里的恐惧。 “先生,小宇是怎么出事的?”林立夏转头向先生问道。 “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茶水滑倒了,额前刚好磕到桌角上。 “桌角?”林立夏又看了眼那越显恐怖的脸,“可是若只是桌角又怎么会?” 先生叹了口气,看了那高高昂起头的少年一眼,“前几日陈华和小宇打架的时候刚好砸坏了一块桌角,那桌角恰巧变的尖了,可谁知道就是那么个小桌角能惹出这样的事情。” 林立夏又低头看了看小宇,最后抬头对先生说道,“先生,小宇的死恐怕不是意外。” 堂中所有人闻言都震了震身子看向了林立夏,路远更是马上开口问道,“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顶着众人的眼光指了指小宇的发髻,“你们看,小宇的头发。” 众人都围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可却没人能看出什么究竟、 林立夏叹了口气解释道,“小宇的头发上明显有血迹,但你们看,小宇的血迹是顺着发丝上去的,而不是杂乱无序的。” “我还是不大明白易公子的意思。”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小宇是受了伤然后血迹留到头发上,那血迹肯定是一片一片的,但是现在小宇的头发上血迹却是分布的大致均匀,血迹凝固发丝便显得特别整齐。” 林立夏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有人以强硬的手段将小宇往桌角上砸,然后又帮小宇绾好了发,装出是意外的假象。”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愣了神,而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看向了小宇的头发。 果然。 众人心中一致的浮上这两个字,苏纶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了林立夏。 “难道小宇真的是?”先生也不确定了。 林立夏起身扫了那沉默的两个学生一眼,“当时是谁第一个发现小宇的?” 那高高昂着头的少年瞟了她一眼,“我。” 林立夏刚想问他话时那少年却急躁的开了口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宇不可能是被人杀的,因为当时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窗户也是紧闭着的,试问这样密封的房间,凶手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 林立夏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密室杀人案件么? 五十一、凶杀,破案 “可以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么?”林立夏走近了陈华问道。 陈华看了看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当时来到房门外的时候门是关着的,我敲了很久的门里面也没反应,我以为是小宇故意不开门,一气之下就踹了门进去,哪知道一开门就看到小宇……那个样子,我吓的要命,所以赶忙就去找先生了。” “也就是说当时你踹开了门以后就跑开了?”林立夏突然低下了声音说道。 陈华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林立夏突然一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凶手当时还在那个房间里呢?”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那就是说……? “是陈华放跑了凶手?”一旁低着头沉默的梁付开口大声说道。 林立夏又摇了摇头,“那如果并不存在什么密室之说呢?” 路远缓缓的看向了林立夏试探的说道,“当时的情景都是陈华描述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的状况,也有可能根本是陈华一手设计的?” 陈华闻言猛的看向了路远,怒不可遏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杀小宇?” “为什么?”梁付马上接了口,“你这话说的倒是好笑的很,你和小宇是什么关系我们还能不知道么?” “你!”陈华怒极,“难道你和小宇的关系就好么?” “停!”林立夏走到了他们中间喊了一声,“现在还不是吵的时候,我只是推测而已,推测。” “这位公子,”一直沉默着的先生突然开了口,带些怀疑的说道,“不知公子对破案这方面有经验么?” 林立夏闻言一愣,可立即反应过来极其悠闲的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家父是一名捕快,我自小耳濡目染,虽谈不上精通,但必要的细节还是懂得。” 此话一出,厅内其他几人都看向了林立夏,只仲良和苏纶两人稍稍移开了视线。 这人说谎话还真的是面不红气不喘啊。 先生听她这么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带上了欣喜,“那小宇这件事情公子定会帮我们调查清楚的吧?” “啊?”虽然林立夏确实有探究的心理,但先生这话一出口就叫她倍感压力,她干笑了声,“其实,先生,我也不能断定谁是凶手啊。” 先生叹气的摇了摇头,“公子要是不帮我们调查的话,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也只会是一个意外事件的结论,小宇那孩子实在是可惜了。” 林立夏不禁转头看向了白布盖身的小宇,明明昨天还是那么有精神的一个人今日却成了这个样子,他本该是前途无量,却被人生生扼断了生命,她又想起家中那伤痛欲绝的村长,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生,我只能尽力而为。” 她并不是现代的福尔摩斯也不是现实中的柯南道尔,她只不过对于华生描述中的福尔摩斯世界感到着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写恐怖灵异的悬疑小说刺激下心灵,破案的看的确实不少,加上她本身就注意细节,看出小宇的死也不足为奇,但要是真正的破案…… 林立夏有些分神的往别处看了看,却恰好看到仲良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平稳而踏实。 仲良是在告诉她,不要怕,有他在。 她突然觉得心底有了一丝头绪,不再那么忐忑不安了。 “那么现在先请几位公子都出去吧,我有事情要问下先生,仲良留下就可以了。”林立夏礼貌的朝他们笑了笑说道。 几人听了以后各自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纷纷离去,而那本应该也消失的苏纶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林立夏瞥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故作无辜的双眼,她直接忽视了那人,转头看向了先生,“那么先生,我想问一想刚才那三人和小宇的关系怎么样?” 先生点了点头开了口,“刚才和你一同进来的那个少年明叫路远,是小宇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那脾气冲动的则是陈华,向来和小宇感情不好,而另外一个则是梁付,他平时总是受到小宇的嘲讽。” “也就是说三人之中陈华是最有杀人动机的,况且当时他也是发现小宇的第一个人,所以他的嫌疑最大。”林立夏缓缓说道,“小宇早晨的时候都是提早来私塾的么?” “其实小宇,路远,陈华和梁付是我最得意的四个学生,四个人都非常的刻苦,其中小宇和路远每天早晨都会早别人一个时辰上私塾。” “而今天路远因为娘亲的身体不好所以都没有来。”林立夏记起路远曾和别人解释过,“路远的母亲身体不好?” 先生叹了口气,“路远的爹十几年前和别的女子私奔,丢下了路远的娘亲和路远,而他娘为了抚养他都去干些男子干的活,有一天就出事了。他娘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路远服侍,路远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抱怨过。” “那梁付呢?” “梁付生性胆小,就因为如此老是被小宇讥讽,小宇很看不起梁付,觉的他根本没有大男子做 与君歌 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5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5部分阅读 的气度。梁付每次都气的跳脚却不敢顶撞。” 林立夏慢慢踱起了步子,“那先生,关于秋试?” 先生想了想说道,“秋试啊,本来我们这村子是在梁付和小宇两个人之中挑选的,可梁付被小宇讽刺的自动放弃了机会,我们又找到了路远和陈华,可是他们两人也都说不参加。” “哦?”这么奇怪?“那为什么陈华和路远都不参加了呢?” “陈华这人对功名这些本来就不大执着,而路远则是放心不下家中的娘亲。” 林立夏觉得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到最重要的,“先生,你说当时房间里有摔碎的杯子是么?” 先生点了点头,“是的。” “先生,那杯子的碎片呢?”林立夏急忙问道。 “我早就让人打扫了,易公子这是?”先生有点不懂林立夏的着急从何而来。 林立夏解释道,“先生你想,若当时小宇被人抓住猛然往桌角上磕,如果小宇有能力反抗的话那肯定不会一击就中,而小宇额上的伤口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小宇当时肯定被下了药,那杯子里的水肯定有问题。” 说完林立夏脑中闪过了路远的一句话,心内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点。 “先生,我想问一下,这几个学生中谁最有大将之风?”林立夏想了想开口问道。 先生思索了下,“如果真的说大将之风的话,恐怕就是路远了吧。” 林立夏心中有些伤感又有写愤怒,事情真的和她想的一样么? “先生,我们出去看一看吧。”林立夏脑中闪过了和路远在一起的场景,心底越想越是阴沉。 仲良看向林立夏的眼底多了一分认可,而苏纶则是越来越显得深沉。 林立夏和先生他们一起来到了聚集着学生的大厅内,学生们热烈的围着那三人问着问题,而那三人除了路远都是一脸极欲逃避的样子。 林立夏低声在先生耳边说了一句,“先生,还是叫刚才那三人回到西房吧。” 先生点了点头,面朝学生们开了口,“陈华,梁付和路远,你们都跟我来西房吧。” 三人闻言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着他们一起回了房。 门被关上,林立夏用眼神来回的扫视着眼前的三人,最后停在了路远的身上,“路远,小宇是你杀的吧。” 肯定的语气,带着无奈。 旁人闻言都是大惊,路远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易公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误会我了,但是我和小宇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毋庸置疑,凶手是趁陈华去找先生的时候逃走的,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林立夏心底还是佩服他的镇定的,可是那一抹佩服却掩不掉心底深深的无力,“杀小宇的人当时冷静的看着血从小宇的头上涌出直到沾满了他的整张脸,他可能双手根本没有一丝颤抖的替着小宇绾发,小宇那时候或许还没死,他惊恐的看着害他的人,双唇颤抖却无力说出一句话,凶手慢慢欣赏着小宇的挣扎,随后将他仍在了地上,自己则是蹲了下去收拾着茶盏的碎片。” 林立夏走进抓住了路远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很不小心的割到了自己的手指。” 她转过身继续说道,“我当时问先生那茶盏还在不在,可问过以后就发现自己犯傻了,那凶手是何等精细的一个人,会将有迷|药的茶盏还扔在原地?” “我左想右想,陈华和梁付都不像是那么沉稳的人,而你,路远,”林立夏倏地回过头看向了路远,“你明明那么紧张小宇的安危,那时候和我来找先生的时候却还是有礼的敲了门,得到了先生的允许才进来。” “你明明是小宇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对于小宇的死却显得镇定过了头,正常人该是上前质问陈华吧,可是你没有。你很稳定很自信,可你的漏点就是你太稳定了。” 林立夏叹了口气,“路远,我佩服你有大将之风,可却看不起你的不敢去争,你若是真想要秋试那个名额,为什么不和小宇争却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不去争?”哪知原本对林立夏的话毫无反应的路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其低沉的说道。“你说我不去和他争?” 路远抬起头朝已经愣了的众人笑了一笑,“难道我不想去争?可我拿什么去争?我那在床上瘫痪的娘?还是,我想杀死娘亲的事实?” 说完这一句,那本来温和老实的人竟显得有丝阴森。 林立夏闻言猛然止住了步子,什么? 五十二、回京 “路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先生一声怒喝。 路远悠悠的看了先生一眼,“先生,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想杀了自己的娘亲,这是事实。” 先生,陈华和梁付内心惊诧不已,面上表情也有点扭曲了起来,他们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出了名的孝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路远笑了笑,顾自开了口,“我这样有错么?” “路远!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你不觉得自己很变态么?”陈华大声指责道。 林立夏闻言看了陈华一眼,可自己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仔细的聆听着路远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道我的感受么?”路远一声冷哼,“看着世上唯一的亲人比死更难受的活着,这就是我的孝顺么?” “那关小宇什么事情?”梁付红着眼睛叫道,虽然小宇那人嘴巴真的是毒,但好歹大家也是同窗啊。 路远冷冷的笑了笑,“关小宇什么事情?你知道小宇无意间撞破了我想杀我的娘的事情之后怎么做的吗?他日日在我的耳边提醒我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时时刻刻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嘴里却虚伪的怜悯着我。” 突然他语气一转,“我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怜悯?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娘亲再受苦而已,他懂什么?他的家人有那么生不如死的活着么?他有试过绝望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承受的感觉么?” 听到这里林立夏已经没有了任何继续的心思了,路远对于他娘的杀心是为了解脱娘亲,那是为了娘亲不再痛苦而做下的决定,即使那是要犯下弑亲的罪恶。而那一幕却被小宇恰好撞见,小宇一直抨击着路远心底最薄弱的那道底线,所以悲剧才会发生。 少年的心思太过于敏感骄傲,一个人挣扎着溺水却是越陷越深。 “先生,”林立夏面向先生说道,“我们只是外人,下面的事情还是先生自己和村民们商量解决吧。” 先生愧疚的朝她做了个辑,“真是多谢易公子,真是麻烦你了。” 林立夏颔了颔首,“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林立夏先行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不再看后面几个人的表情。仲良马上跟了上去,而苏伦则是回头深深的看了路远一眼。 路远是么,还算是个人才。 回到村长家的时候麦穗和如静早就侯在了门口,看到他们回来了急忙走上了前。 “公子,你怎么都不等我们起来?”麦穗埋怨的说道。 林立夏淡淡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好了,也快中午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麦穗和如静点了点头,接着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林立夏想了想,还是去问了村长的行踪,最后简单的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林立夏一行人已经又踏上了回京的途上。 看着靠在软榻上闭目休息的林立夏,麦穗迟疑的开了口,“公子,你怎么了?” 林立夏扯了扯嘴角,“没,有点累了而已。” 她走的那么的快,就是不想看到村长和村民将要面对的事情,真相总是赤裸裸的,叫人无法面对。 “如静,你回京以后准备上哪里?”林立夏转移了话题向如静问道。 如静这次上杭州的前因后果她已知晓,如静本是被人丢弃在清心祠门口的弃婴,是师太收留了她并将她抚养长大,可前几个月有人书信给师太询问当年那个婴儿的下落,她声称自己是如静的娘亲,并详细的解释了当时是迫不得已才丢了如静的。只凭着那片面之词师太自然是不会相信,可那女子又仔细的说出了如静身上的胎记和当年襁褓之中的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师太这才相信了她。 师太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如静,问如静愿不愿意去见自己的亲人一面,如静自然是想,于是便还了俗,和师太熟识的人一起上了杭州。 只是近亲则怯,如静与自己的娘亲见面反倒没有了什么感触,于是又决定回京,哪知在路上却鱼遇的人调戏,这才有了苏纶英雄救美的场景。 可如静现在已是还俗之身,回京的话难道还要去清心祠重新出家? 如静闻言也是凝起了细眉,“我也不知道……” 一直沉默着的苏纶这时嬉笑的说了一句,“如静姑娘随我回府上可好?” 林立夏眼都不眨一下的抓起了一个梨子朝苏纶扔了过去,话却还是对着如静说的,“要么我为你安排一个住处可好?” 如静有些惊吓的抬起了头,“我已经很麻烦易公子了,这样不好。” 林立夏摆了摆手,“有什么关系,我以前也是受了你关照啊,你可别忘了,咱两可是那个哦。”说着对如静有趣的挤了挤眼。 如静一看她这熟悉的动作就轻笑出了声,“那真是多谢易公子了。” 她说的那个是,朋友。 苏纶垂下眼把玩中手中的梨子,黑眸中却没有了平时的轻浮,他唇角浅浅的勾了勾, 殿下啊,看来这次你可有的好玩了。 而此刻他们刚出来的小村庄离却是沸腾了。 小宇的死因被揭开,村民们愤怒至极想要烧死路远,可却有不知名的黑衣人出来劫走了路远,连他家中的瘫痪老母也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一路上可谓是风平浪静,半个月后,林立夏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京城。 那羽绍早在前一个城镇的时候便下了马车,所以车中只剩下了林立夏,麦穗和如静三人。 林立夏叫仲良先去到了客栈,一行人上客栈梳洗了再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林立夏才恢复了女装准备回林府。 “立夏,你真的要回林府么?”如静担心的问道,对于林府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现在是林衡逸娶亲的时候,她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尴尬…… 林立夏爽朗的一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想不到那小毛头现在就要结婚了啊,还真是早婚啊,不过那希特勒林少早点成亲对她来说只好不坏,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等林衡逸一成完亲就和林远山说自己要定居杭州,至于林远山是怎么理解的,那就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如静,你就在这里安心呆着,我一有空就会来找你的。”林立夏说道。 “恩。”如静轻轻颔了颔首,“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与如静告了别,林立夏和麦穗坐上了马车,心中淡淡感叹了下,兜来兜去,最后还是要来这里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啊。 那时的林立夏没有意识到,所谓句号,有的时候只是标志着新的故事的开始。 熟悉而又陌生的林府近在咫尺,林立夏毫不犹豫的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一路上,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窃窃私语,林立夏似没看到周遭的情形般面无改色,直接跟着管家去了林远山的书房。 她轻轻扣响了门,“爹。” 门内有人急忙的开了门,接着林远山带着一丝欣喜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夏儿,你回来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林立夏礼貌的朝林远山说道,“恩,我回来了。” 林远山似乎有些没料到她的疏离,可想了想之后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衡逸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么?”林立夏半垂了眼睛有些失落的问道。 林远山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恩。” 林立夏急忙问道,“是哪家的小姐?” “是蓝家的二小姐蓝姗姗。”说道这里林远山有欣喜了起来,“夏儿,你可知道这蓝家的大小姐是谁?” 林立夏故作幽怨又难掩好奇,“谁?”其实她连那蓝家是什么地位也不知道。 “是八王爷唯一的宠妃蓝妃啊,虽然只是个侧妃,但谁不知道八王爷对这个从小青梅竹马的蓝妃宠到骨子里。”林远山心情激昂,“想不到我竟能和蓝家结亲,先别说蓝大人家的势力,就单只八王爷的名号” “爹,”林立夏幽幽的打断了他的话,“那真是恭喜横逸了。” 林远山这才反应自己的态度过于激动了,竟然在林立夏的面前说起这个了,“夏儿,那个,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林立夏抬起了头,“什么事情?” “今天蓝家小姐发来了帖子,说两天后想请你和横逸一起上蓝府小聚。” 林立夏心底暗骂了一句,请她和林衡逸一起去?这什么小姐安的什么心啊。 “夏儿。”林远山又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想去,但这趟你非去不可。” “爹,这是何意?”林立夏疑惑,怎么的,不去还能逼着去啊。 “因为当日八王爷和蓝王妃都会到场。”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林立夏才从林远山的书房内出来,她低着头思索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她连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林衡逸那张逐渐脱离了稚气的俊美脸庞。 “姐姐?”林衡逸也是意外的开了口,她怎么回来了? 五十三、纠纷之始 林立夏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了林衡逸,意外之后她朝林衡逸淡淡的笑了笑,“原来是衡逸,真是好久不见了。” 林衡逸看着眼前淡笑的女子心中复杂的感觉滋生,他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恩,好久不见。” 林立夏见到他的反映,心中已经了然此刻的林衡逸和几个月前的林衡逸已经不一样了,若是那个时候的他见到她肯定会是冷眼加鄙夷,而此刻他只是一脸复杂的表情,眼中也是惊讶居多。她微微垂低下了眼睑,“我这次是听爹说你要成亲了,所以才回来的。” 林衡逸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子一样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轻轻的应了句,“恩。” “衡逸,恭喜你了。”林立夏抬起了头,阳光映射下,微挑的杏眸内流光转动。 林衡逸不禁看的失了神,眼前的这个气质淡然的女子……还是几个月前他厌恶的人么? 他黯然一笑,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晚上陪着他的人不是紫苏,而是林立夏。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林立夏早就离开了林府不知去了何处,他心中全不是个滋味,那夜低声喃呓的温暖竟然来自那个他痛恨的女子,知道了真相以后他发觉自己对她的印象竟然开始模糊了起来。 前一刻想到的还是以前那个刁蛮嗲声的林立夏,下一刻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个甩了他一巴掌忍住眼泪倔强的林立夏。坐定的时候想到的是那个使劲办法想要勾搭他的林立夏,起身之后却又想到那个模糊印象中温暖清雅身影的林立夏。 到底,哪个才是她? “衡逸?”林立夏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脸复杂表情的林衡逸,他怎么发起了呆了? 林衡逸这才回过了神,抬起头刚想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 “少爷。” 林立夏转头看向了来人,那人一身粉色纱裙,娇俏的脸上已经褪下了青涩,青丝也是挽了起来。 那人竟然是紫苏。 紫苏快步走向了两人,接着紧紧的站在了林衡逸的身边看向了林立夏,似是才看到了她一般说道,“大小姐怎么回来了?” 林立夏不禁有些好笑,紫苏现在的表现可不是在说“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她朝紫苏笑了笑,“衡逸要成亲,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回来祝贺的。” 紫苏闻言脸色变了变,“呵呵,原来是这样。”接着她眉头一皱,转身用手轻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林衡逸赶忙搂住了紫苏,“紫苏,你怎么了?” 林立夏吓,这个症状不是…… “少爷,”紫苏停止了干呕,娇羞的朝林衡逸说道,“我有了。” 林立夏哆嗦了一下,这不,狗血了。 林衡逸愣了一下,脸上带上了淡淡的喜色,“找大夫看过了?” 紫苏点了点头。 “那真是恭喜衡逸了,双喜临门。”林立夏笑眯眯的说道。 林衡逸闻言僵住了笑容,“姐姐没有别的要和我说么?” 啊?别的?林立夏语重心长的说道,“衡逸,要保重身体啊。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年纪轻轻就xx过度是不健康滴…… 说完林立夏转身便走人,不想再和他们掺和在一起。 林衡逸带些失落的看着林立夏的背影,而紫苏则是抬起眼担心的看向了林衡逸。 林立夏回到房间的时候麦穗已经整理妥当了,她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喝着边思索了起来。 原来这紫苏做了林衡逸的妾啊,而且还怀了孕,可是这林衡逸马上就要成亲了呢,从那蓝姗姗的邀请来看她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看来林家以后又不会安生了。 林立夏叹气,三妻四妾,男人觉得理所当然,女人习以为常,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区别吧。 和别人分享一个爱人,那是件多么痛楚的事情。 “小姐,老爷和你说什么了?”进的门来的麦穗好奇的问道。 林立夏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有什么不悦,她无奈的笑了笑,“麦穗,你小姐我又要开始备战了。” 麦穗听的一头雾水。,而林立夏则是趴到了桌子上划起了圈圈,这日子又开始不太平了啊。 大明王朝早朝时刻 李明达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各位卿家还有什么事要上奏么,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殿中一片静寂。 李明达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退朝的时候却看到有人走了出来。 “皇上,微臣以为,立太子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身着一品官服的老者垂下头说道,苍老的声音却带着绝对的坚持。 老者话一落下,身后立即有人附和了起来。 “微臣也认为不能再拖了。” “微臣也觉得是时候立太子了。” “请皇上立下太子。” 李明达心中叹了口气,他抬起了手制止了他们的说话,“那齐大人有何意见?” 先前的老者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微臣认为九皇子聪慧过人,做事又有大将之风,堪当太子之位。” 众官员中有人开声附和,有人却在心中冷哼。 这齐大人说的倒是好听,九皇子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上次边境的退敌之计就是九皇子想出来的,可谁又不知道九皇子是一个任意妄为的邪肆之人?他口口声声提议九皇子当太子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后那一派的人么。 “微臣倒是认为四皇子乃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低沉的男声说道,一旁的丞相尹肇也开了口。 众官员里又是有一些人附和了起来,一些人却不以为意,这四皇子虽然行事端正,可作为君王却缺少了锐利之气,过于温和了。 朝中两派意见不相同的官员又各自较劲了起来,李明达见状看向了一旁安静着的两朝元老谭大人,“谭大人以为如何?” “老夫觉得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谭大人缓缓说道,“立太子之事非儿戏,岂能三言两语就草率定下?” 李明达赞同的点了点头,“谭大人说的甚有道理,众卿家不妨再斟酌斟酌,朕心中也自有定夺。” 众官员见谭大人都开了口只好作罢,只有那齐大人和丞相深深的看了谭大人一眼。谭大人则似毫无知觉般的目不转睛看向前方。 退朝后,官员们鱼贯而出,谭大人也随人群走了出来,却恰好和丞相走到了一处。 尹丞相笑道,“谭大人,不知你对立太子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谭大人回以一笑,“太子关系着我大明王朝以后的兴荣,定是要慎重抉择。” “那不知谭大人中意的是……”尹丞相试探道。 谭大人哈哈一笑,“老夫自然是中意能将我大明王朝治理的更加强大的人。” 说完他大步迈开了步子,没让尹丞相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深思与急虑。 八王府内 李澈与谭大人此刻正在听厅中对弈,谭大人依旧是平稳语调的开口说道,“今日在朝上那齐阚已开口提议立太子之事,王爷,我们得加快步子了。” 李澈轻轻放下了白子,“现在大局还没定下,急什么的,再说紫宸之女是谁也没定下。” 谭大人接着下了黑子,“四皇子和九皇子已经派人找到了施家,幸好我先一步叫人除了他们,不然的话……” 白子落下,黑子被包围,无处可逃。 李澈悠闲的将黑子一颗颗的拣起,“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们在找又如何,当年知情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人世,至于剩下的这几个,你看着办吧。” “王爷,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我知道他对我起了疑心,那又如何,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若不是当年我年幼……”李澈紧紧的收起了手掌。 “王爷,还是尽快找到那紫宸之女,若是被人抢先一步……” 李澈松开了手掌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么就不需要什么紫宸之女的了。” 谭大人看着眼前沉稳的男子欣慰的笑了笑,这样的男人才配当大明王朝的君主啊。 “王爷,谭大人。”蓝染衣走到厅外轻声叫道。 谭大人起身说道,“蓝王妃来了啊,老夫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王爷和王妃慢坐。” 李澈点了点头,谭大人朝蓝染衣颔了颔首便跟着丫鬟走除了亭子。 蓝染衣细步走到了李澈的身边,纤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王爷,最近有很多烦心的事么?” 李澈挑眉,“怎么了?” 蓝染衣抚上了他的眉间,“王爷好久没来臣妾的房里了,也许久不去郁娘那儿了。” 一听到郁娘的名字李澈就皱起了眉头,若不是郁娘,他现在也不会完全失去了那易纤之的下落,“恩。” “王爷,”蓝染衣坐到了他的身边,“你知道珊儿的婚事了么?” 李澈啜了口茶水,“是和林家的公子么?” 蓝染衣点了点头,“王爷也听说过那林家大小姐的事情吧。” 李澈轻笑,带些轻蔑的说道,“那林大小姐的名声可着实不小啊。” “姗儿约了那林家姐弟明日上蓝府呢,王爷到时和臣妾一起去吧。” 李澈想了想,明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再说也许久没见姗姗那丫头了,便答应了下来。 他笑了笑,老实说,他倒是挺好奇那“名声远扬”的林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摸样。 翌日下午,林立夏和林衡逸在蓝府丫鬟的带路下走向亭子,听说那八王爷还有蓝王妃蓝姗姗都已经到了,就差他们俩了。 林立夏斗志高昂,那蓝姗姗不就是想羞辱兼打压她么,她是谁?她可是来自现代的林立夏啊,才不怕。 她挺起胸膛看向了亭中的人,满腔的斗志却在看到了亭中的某人后灭的光光,一闪身躲到了林衡逸的身后。 林立夏在心底悲催的喊道,神啊,她是眼花了么,还是,还是非常不凑巧她认识的那个什么王爷的就是八王爷? 五十四、蓝府相见 林立夏探出了个脑袋又仔细的看了看不远处亭中的男子。 她绝望的意识到,那个什么王爷可能就是这个八王爷。当然,除非他有个长的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虽然,这个几率实在是非常的渺小。 “姐姐?” 林衡逸冷冷的声音传来,林立夏只好不情愿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这林少怎么回事,虽然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了以前那中鄙夷的神情,可和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冷的可以,脸上表情也是复杂难明,难不成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林公子,林小姐,王爷王妃和小姐就在前面的亭中。”一旁的丫鬟见两人停下了脚步便开口提醒道。 林衡逸看了林立夏一眼便自顾自的迈开了步子,他现在看到林立夏便心乱的很,不知名的滋味一古脑的涌上来。 林立夏则是站在原地抿了抿嘴,现在可怎么办?跟着林衡逸一起去到八王爷的面前?还是……装病回府? 恩,装病这个办法很不错,但是…… 林立夏认命的跟了上去,今天这一见恐怕是挡不了啊,那蓝姗姗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勇猛的向前冲吧。 好歹她救过那八王爷两次呢。林立夏心中侥幸的想道。 于是乎,在丫鬟的带领下,林衡逸和林立夏先后进了亭子里。 亭中的一男一女都抬起了头看了两人,林衡逸不慌不忙的朝亭中的黑衣锦袍男子躬了躬身子,“衡逸见过八王爷和蓝王妃。” 李澈摆了摆手,“不用多礼。” 李澈话是对着林衡逸说的,视线则是死死的盯住了林衡逸身后那人,“后面的是……?” “林立夏见过王爷和王妃。”林立夏有样学样的说道,朝两人欠了欠身子。 李澈黑眸极其缓慢的眯了起来,她说她是,林,立,夏。 庵中淡然的悟空小师傅,洛阳悠闲的易纤之,原来都是那个京城里“名声赫赫”的林大小姐。 李澈眸中划过怒气,脸上却是笑着看了看垂低了头的林立夏,这林立夏还真有本事,竟然将他耍的团团转。 “林公子,林小姐,都坐下吧。”一旁的蓝染衣分明察觉到李澈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压人的气息,可她却不明所以,王爷这是怎么了? “多谢王妃。”林衡逸坐到了李澈的对面,林立夏也跟着坐到了他的身边,一时间亭中又是冷了下来。 林立夏一脸浅笑,状似温和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那蓝王妃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身着一件雅紫色的纱裙,模样称不上极美却也算是秀丽,白白净净的叫人对她心生好感。而那黑衣的男子相貌则是林立夏极其熟悉的了,只是此刻男子脸上虽带着笑,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阵压力。 敏感的察觉到林立夏的目光,李澈动了动黑眸,极其淡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却叫林立夏慌忙移开了视线,完了,这样的眼神,这八王爷分明是生气了。 此时亭中一片安静,蓝染衣深觉气氛怪异,起身替李澈满上了茶水,嘴里说道,“今日邀两位上府上一聚还真是有些唐突了。” 林衡逸连忙笑了笑,“王妃哪里的话,我和姐姐乐意至极。” 蓝染衣抿嘴一笑,“我早就听姗姗说起林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王妃过奖了。”林衡逸回道。 蓝染衣和林衡逸一来一往的交谈着,李澈却是只沉默着喝着茶水,林立夏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姐姐,姐夫!” 娉婷的身影入了亭子,林立夏抬头看向来人,粉衣俏脸,想必就是那个蓝姗姗了吧。 蓝姗姗大眼转了转,视线看向了林衡逸,娇俏一笑,“林公子。” 林衡逸回以一笑,“蓝小姐。” 蓝姗姗娇羞的移开了视线走向了蓝染衣和李澈。 林立夏心中一叹,瞧,完全忽视她这么大个人了。 “姐夫,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呢。”蓝姗姗撒娇的扯上了李澈的衣袖说道。 “姗姗,王爷事务繁忙,哪有那么多闲功夫。”蓝染衣轻声呵斥道。 蓝姗姗厥起了嘴,“可是我想澈哥哥了……” 李澈此时才微微一笑说道,“姗姗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今年可是要嫁人了的。” 蓝姗姗被说的羞红了一张脸,“澈哥哥你” “染衣,你看,这野丫头也会害羞了,真的是长大了啊。”李澈玩笑说道,眼角却淡淡瞟过了某人。 林立夏心一惊,掩饰的垂下了眼睛。 “这位想必就是林大小姐了吧?”蓝姗姗现在“才”注意到了林立夏。 被点名的林立夏不得已抬头柔柔的笑了笑,“恩。” 蓝姗姗眼中划过轻蔑,“果真是如世人说的那般勾魂呢。” 林立夏囧,这孩子说话真直接。 “姗姗,我听下人说前些日子园子里的桂花开了,你不妨和林公子去一起去瞧瞧。”蓝染衣轻声说道。 蓝姗姗马上看向了林衡逸,大眼里光泽闪闪,“林公子?” 林衡逸起身,“那就麻烦蓝小姐了。” 蓝姗姗侧首向李澈和蓝染衣笑了笑,“那我就和林公子一起去赏花了,澈哥哥和姐姐慢坐着。” 于是,蓝姗姗便和林衡逸一起出了亭子。 亭中只剩下李澈,蓝染衣和林立夏三人。 林立夏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虽然知道这次上蓝府绝对是难熬的,可是没想到是这么难熬。摊上个处处漠视她想给她下马威吃的蓝姗姗就算了,还碰上了这个被她视为麻烦的男人。 唉。 林立夏在心中叹了口气,上次她可是在郁娘的帮助下偷跑了的,今天这么碰上实在是出乎意料啊,真是……麻烦何处不相逢啊。 “林小姐,”蓝染衣率先开了口。 “王妃叫我立夏便可以了。”林立夏回道。 “立夏,”蓝染衣,“立夏不必拘束,过些日子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林立夏却没感觉到她有几分真心实意,她虚虚的笑了笑,“王妃说的是。” “不知立夏今年芳龄多少?”蓝染衣弯起了唇角。 “我今年十六。” “哦?怎么,还没许配人家么?”蓝染衣疑惑的问道。 林立夏心底暗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大小姐都这名声了还有谁敢上门提亲么。 “染衣。”这时李澈低低的开了口。 “王爷?” 李澈突然极其愉悦的笑了笑,“染衣去替我泡壶茶水可好。” 闻言蓝染衣和林立夏都是一惊。 蓝染衣心中划过不祥的预感,王爷今日自从这林衡逸和林立夏到了亭中之后就变的怪怪的,此刻又支开她,莫非王爷和这林立夏……? 她牵强的笑了笑,“好。”说罢按捺住心底的不安走了出去。 林立夏则是在心底默念,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只是,她的祈祷毫无用处。 一抬头,只见方才还坐在对面的李澈已经步步逼近,她不禁慌张的起了身想要躲开,可对上的却是李澈的俊脸。 “林立夏是么,易、姑、娘?”李澈低沉磁性的声音缓慢的说道,黑眸中满是危险之感。 五十五、处处对峙 立夏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干笑了几声,“王爷,还真是巧啊。” 李撤也跟着迈进了一步,笑着说道,“本王也觉得很巧,似乎在哪里都能碰上你,只是现在本王是该叫你易姑娘还是林大小姐?” 俊脸上带着笑,可林立夏却没在他眼底看到一丝笑意,她试图解释,“王爷也知道,这世道不怎么太平,出门在外当然是小心为上。” 意思就是,王爷,她用假名字绝对是情有可原。 “哦?原来是这样。”李澈了然的点了点头,可眼神却愈加紧迫了起来,“那么,林大小姐,你这次还要逃么?” 父皇曾经和他说过,想得到的东西便要全力去争夺,不给它任何逃脱的机会。眼前一个女子曾经两次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而这次,他断然不会再大意了。 林立夏微微移开了视线,“王爷说笑,上次实在是我有急事,所以没有来得及和王爷打招呼便离开了。” “急事?”李澈轻笑,黑眸微眯,“不知你口中的急事是指什么?” 林立夏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的胸闷了起来,抬起眼豁出去了的说道,“王爷,那就是我的私事了,和王爷没什么关系吧?” 李澈听到这句话后怒极反笑,“没关系?” 林立夏浑身拉响了警报,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我与王爷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我也只是恰巧救了王爷两次而已,王爷上次在洛阳对我的照顾已经是非常周到了,所以王爷大可不必还想着报恩。” 林立夏见李澈没有动作后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便觉得腰间一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李澈箍在了怀中。林立夏不禁气短,“八王爷!” 李澈黑眸紧紧的盯着怀中的人儿,“你也知道本王是八王爷?” “你”林立夏试图推开他的胸膛哪知却被搂的更紧,气急之下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八王,我还知道八王倒过来那就是王八!” 先前紧迫的气氛随着她这句话荡然无存,李澈开怀大笑,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有说笑的心思。 林立夏这才发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是的,这时候竟然说漏嘴了! “林大小姐。”李澈缓缓说道,“林立夏。” 林立夏尽量离和他保持着距离,“王爷叫我有何贵干?” 李澈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喊道,“立夏。” 林立夏觉得耳朵一热,连忙将他推到最远距离,“王爷,其实你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小。”所以你大可以离我离的远远的说话。 李澈偏偏喜欢和她作对,双手一收她又被迫贴在了他的胸膛,“本王习惯和人靠近着说话。” 林立夏看着那一脸正经表情的李澈咬牙,难不成这人不懂自重两个人字怎么写?她突然灵光一现,惊讶的盯住他的身后叫道,“啊,王妃?” 李澈不出所料的松了松手往后看去,林立夏趁机推开了他想要溜走,可自由来的却实在是短暂,下一秒她就又被人抓住了手腕猛的一拉。 李澈极其贴近了林立夏的脸蛋,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吐到她的脸上,“怎么,立夏,你怕了?” 林立夏被他近似挑衅的话语勾起了怒火,左脚用力的往他的小腿上踢了过去,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说道,“王爷说笑,我怕什么呢?” 李澈轻松的躲过了一脚,有趣的看着林立夏的笑脸,“不怕的话你为什么要躲本王?” “躲?哼哈哈,笑话。”林立夏特无所谓的笑了两声,“我只是觉得我今天作为你妻子的妹妹的未婚夫的姐姐的身份来到这里,和将成为我弟弟的未婚妻的姐夫的八王爷你这样对峙着有点不合身份。” 李澈双眸似深夜的苍穹般黝黑,“你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你可是林衡逸最亲密的‘姐姐’。” 林立夏……尚书公子的旧欢,林衡逸放荡的姐姐。 李澈按捺不住心中泛上的怒气,面上不禁暗了几分。 林立夏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含义,“这就是我的家事了,王爷无须多心。” 李澈见状更是不悦至极,他慢慢贴近了林立夏的脸说道,“恩?立夏可否再说一次?” 林立夏心中冷笑,怎么,还怕了不成,“我说,这是我的家事,王爷,无,须,多,心。” 直直的对上李澈的双眸,林立夏字字重音,分明是和李澈杠上了。 林大小姐和林衡逸有关系怎么了,怎么着那也是她自己的事,犯不着现在还要受他们的鄙视。 她,也是有脾气的。 李澈不禁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捏疼了林立夏而不自知,“你是觉得本王多管闲事了? 与君歌 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6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6部分阅读 ” 林立夏莫名其妙,本来就是他多管闲事,“八王爷,撇开那一层救命恩人的关系我们只能算是陌生人。” 陌生人三个字大大的刺激了李澈,他冷笑一声,“你是在提醒本王要成为你‘不陌生的人’?” 林立夏一口气没上来憋红了一张脸,这人脑子里都是歪神经啊,能不能简单点想事情,“王爷,你真的是多想了,我说个明白,我没想用救命恩人这事情攀上王爷,立夏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所以王爷大可以放心。” “那如果是本王想用这个身份留住你呢?”李澈表情一变说道。 林立夏惶恐,“那立夏还真是不敢当。” 不敢当?不敢?看她这表情可是离不敢远了。李澈心中好笑,她这样子可是又回到初次见面时的口是心非了。只是,她对谁都是这副模样的么? 李澈突然松开了手问了一句,“你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林衡逸成亲的事情?” 林立夏赶忙退后了几步回道,“可以这么说。” 李澈瞥了她一眼,“看来你这弟弟对你还真是重要啊。” 林立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都说是‘弟弟’了,立夏当然得放在心上不是。” 李澈被她这态度噎的无语,最后讽刺的说了一句,“当然,立夏对这弟弟是‘照顾的很’。” 林立夏心中暗骂,丫丫个呸的,能别这么鄙夷的说出这句话么,凭什么男人可以睡了一百个女人还都理直气壮,女人换了一两个都要被唾弃鄙视?“不瞒王爷说,我还就对我这弟弟上了心。” 这么说他满意否? 答案是不,不满意,而且是非常不满意。 李澈俊眉皱起又是伸手一捞,林立夏就又被占了便宜,“立夏是在挑衅本王?” 林立夏也不慌张,学着他的表情冷冷的说道,“难道王爷不是在挑衅立夏?”一个劲的往林大小姐的伤疤上戳,不是挑衅是什么? “那你就误会本王了,本王只是对你的往事有些好奇而已。”李澈轻轻带过的说道。 “既然王爷都说了是往事了,那又何必再提?”混蛋啊那是“她”的伤心事啊。 李澈扯唇一笑,言不由衷的说道,“本王不会再提了,相比于立夏的曾经,本王更看重的是将来。” 林立夏在心底无奈的摊了个手耸了个肩摇了个头,八王,其实,你老婆就在后面。 未等林立夏提醒,李澈身后的蓝染衣便依旧是平稳声调的开了口,“王爷,茶水已经泡好了。” 李澈挑眉,没想到蓝染衣就在身后,他松了手转身看了她一眼,“恩。” 一旁林立夏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蓝染衣,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好样儿的,身为女人,在见到自己的丈夫调戏别人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除了佩服林立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词了,当然,佩服里还是带着怜悯的。 女人啊,枷锁不止是男人施加给你的。 蓝染衣不是第一次见到着这种状况了,虽是心中酸楚倒也明白,身为王爷,李澈有别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他竟然会对这林立夏有了兴趣,看来关于她的流言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蓝染衣心中嗤笑,被人抛弃了两次的女子,王爷觉得新奇了么? 三人又是回了座位,这下比刚才更要显得气氛诡异,林立夏被李澈这么一激反而变的自在了,该咋滴咋滴,反正不低着头装小媳妇儿了。 李澈慢悠悠的喝着茶,心中对林立夏的必夺之心明朗的很。 蓝染衣继续充当着贤惠的蓝王妃,不时用眼角扫扫林立夏。 这种诡异的气氛在蓝姗姗和林衡逸回来的时候被打破,老实说,林立夏对这蓝姗姗没啥好感,可不得不说有时候讽刺比沉默要好应对啊,她觉得这蓝姗姗比这蓝王妃好琢磨多了。 接下来又是吃了一顿饭,林立夏还是第一次这么‘受照顾’的用餐,时不时从左边飞来两道冷冷的眼神(林少),动不动的收到两句夹枪带棍的讽刺(蓝姗姗),还要心里特折磨的被李澈和蓝染衣幽深的看着。 林立夏悲催的想着,当初她就不穿越到这么一个人身上来,她要是穿个丫鬟身上那还有可能麻雀变凤凰呢,穿这林大小姐身上则是什么好处也没有,最大的收获就是心理抵抗能力增强了。悲剧啊,这完全就是个悲剧。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在蓝姗姗对林衡逸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在李澈对林立夏幽幽目光下,在蓝染衣依旧风度的行为下,林立夏头也不回的出了蓝府。 鸿x宴总算是结束了!林立夏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想道。 “姐姐可真是厉害,才一会的功夫就让八王爷对你‘刮目相看’了。”林衡逸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话里讽刺十足。 林立夏无语,今天收到的讽刺话可以集成短篇了。 林衡逸见她不回答便以为她是默认了他的话,当下冷哼了一声愤愤离去。林立夏无力的看着他的背影,林少就是个别扭的孩子啊,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别扭个啥。 林衡逸因为还有事情,所以林立夏一个人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林府,刚进府麦穗就从一旁窜了出来。 “小姐,有人上门找你!”麦穗一脸神秘。 林立夏和她头对头玩了起来,挤了挤眼睛问道,“谁上门找?” 麦穗吸了口气才说道,“苏纶苏公子。” 噶? 林立夏吓了一跳,“苏纶?” 麦穗点了点头,“小姐,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林立夏还处于苏纶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惊诧。 “小姐,”麦穗叹了口气,“原来那个羽绍羽公子就是苏纶。” 林立夏耳边响起轰雷,轰的她里焦外嫩好一个酥脆,她心底艰难的消化着这个讯。 厚脸皮的羽绍=林大小姐的花心旧情人=风流的苏纶? 麦穗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还有,小姐,苏公子现在正在大厅等着你。” 林立夏哼唧哼唧笑了两声,这个笑话,实在是一点都不好笑。 五十六、此夏彼夏 林立夏站在原地不动,兀自的皮笑肉不笑。 麦穗眨了眨眼睛,“小姐,你现在不去么?”那苏纶等的时间可也不短了。 林立夏游移的眼神终于定住,缓缓的看住了麦穗,试探的问道,“可以不去么?” 麦穗笑眯眯的说道,“小姐说呢?” 林立夏挫败的伸手捂住了脸,脚下却迈开了步子。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羽绍,哦,不,是苏纶那个……混蛋。 他,他,他,他!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她,不是林大小姐。 厅堂就在前方,林立夏却裹足不前。 她在别人面前都低调行事处处小心,所以直到现在林家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连那邪肆的九皇子她都惊险的给避过了,可千算万算忘了林大小姐还有这么一个风流公子旧情人,而这旧情人也不如表面上的那般纨绔无用。 面对一个让你有危险感的人你会提高警惕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不出纰漏,可面对一个你不认识而且又看似简单的无良公子,你会好端端的对他“提高警惕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不出纰漏”么? 可偏偏倒霉运来的紧,这无良公子反而是扮猪吃虎。 林立夏悲催的自哀自怜着,最后在麦穗的催促中终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进了厅。 苏纶今日依旧是风度翩翩,一身月牙白的锦袍,手持桃花扇,不似莫子玄那般仙人气质,却独有自己的风流潇洒。 对于美男,林立夏持欣赏的态度,可对于眼前的美男,林立夏持“能一掌灭了就一掌灭了”的心态。 这只猪虎实在是太可恨了!林立夏咬牙切齿的想道。 苏纶今天等了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早前他可是没那闲功夫等个女子,可是这次实在是个例外,先别说是九殿下叫他来的,就冲这诡异的事情他也该破例一回。 苏纶薄唇习惯性的勾起了笑,“林小姐。”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那张俊脸就有气,心里小鼻子小眼的想道,你不是要装么,那大伙一起装。 她扭捏的迈着小碎步,“苏公子。” “林小姐近日可好?”苏纶亲切的笑着,关心的问道。 林立夏娇羞一笑,“托公子的福,一切安好。”好……你个头。 苏纶忍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难道她不知道他已经认出来了么?“那林大小姐近日可有想念我?” 苏纶缓缓的勾起了唇,俊美的脸上泛起了深深的笑意。“哦,不,林大小姐……还是该叫你易公子?” 林立夏阴恻恻的转过了头,“羽绍羽公子,还是该叫你苏公子?” 他走近了林立夏俯下身子暧昧的问道,没想到林立夏面色一冷一把拽过了他的衣襟,另一只手狠狠的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苏纶没想到前一秒还娇笑的女子在下一秒就变的如此快,他在惊讶和腹上的疼痛中听到林立夏低声骂了一句。 “叫你丫的给我扮猪吃虎!” 林立夏恨恨的松了手,转身去关起了厅堂的大门。 苏纶这时候仍忘不了恢复自己的潇洒风度,他打开了折扇悠闲的摇了摇,似乎刚才被打了一拳的根本不是他,“在下正是苏纶。” 苏纶者,抛弃了林大小姐的风流尚书公子是也。 林立夏扯唇一笑,“然后?” 苏纶挑眉,然后? “然后就是……你真的是林立夏么?”苏纶低语,眼中虽是戏谑,可却藏着笃定。 林立夏轻笑一声,“我当然是林立夏。” 只是,此夏非彼夏。 “此夏非彼夏。”苏纶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 林立夏闻言讶异的看向了他,这人竟然…… 苏纶折扇收起,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那么,你,又是哪个夏呢?” 林立夏冷笑,“你家殿下今天就叫你带这些话给我的么?” 仔细想想,在杭州遇上苏纶的事情恐怕不是巧合吧,这人当时分明就是来试探她的,可怜她虽然侥幸躲过了那九皇子,却漏了他这一手。 而能叫苏纶来试探的人,恐怕也只有九皇子了。 林立夏想到这里凝起了眉头,可是,那九皇子怎么会好端端的找人来试她? 苏纶开怀大笑,这女子果然机敏,“殿下当然不会叫我带这些话,我只是自己觉得有趣而已。” 林立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泛起了深深地疑虑,到底是为什么? “时间不早,苏纶就不打扰林大小姐了,不过……” “明日午时,殿下在府中恭候林大小姐。” 苏纶说完笑着看了林立夏一眼,转身开门走出了厅堂。只留下林立夏沉着脸站在了原地。 林立夏此刻脑中混乱至极,只牢牢的记住了那句,“明日午时,殿下在府中恭候林大小姐。” 于是当晚,一夜无眠。 林立夏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琢磨出来九皇子怎么就盯上她了,心内惶惶不安,那个有着极度危险感的男人知道了她不是原来的林立夏,又特意找上了她,他到底会怎么做? “小姐,粥都凉了。”麦穗在一旁提醒道,林立夏拿着碗放到唇边却不喝,而这个动作已经维持了半刻钟了。 林立夏这才回过了神“哦”了一声,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了粥。 “小姐,你今天要出去么?”麦穗随意的问道。 “啊?”林立夏呆呆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的精光,“恩。” 她差点忘了麦穗也是个不稳定因素了,每次的问话总是问的那么的恰到好处,麦穗又是什么人? “麦穗,仲良人呢?” 麦穗撇了撇嘴,“谁知道他去哪里了,自打我们一起回府以后他就又消失了。” 林立夏闻言更头痛了,仲良,仲良从去了洛阳之后就变的有些怪怪的,他又怎么了? 林立夏头痛的揉了揉眉间,怎么觉得生活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麦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麦穗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小姐今天起来的晚,现在已经快接近午时了。” 什么?午时? 林立夏小脸一皱痛苦的说道,“麦穗,这里别收拾了,叫别人来吧,你去叫人备轿。” 麦穗听话的停了下来,“小姐要去哪里?” 林立夏抽了抽嘴角,极其不情愿的说道,“九皇府。” 林立夏此刻正跟着一名绿衣的少女行走在九皇府中,双眼没有漏过一路的风景。 如果说林府的建造是典型的富贵之家,那么九皇府的就只有两个字,奢侈。 雕栏玉砌,廊腰缦回,碧瓦红檐。 林立夏心底暗道了句,这样的风格还真是符合那个绝美邪肆的男子啊。 “姑娘,书房已经到了。”绿衣少女停了下来回头说道,接着敲了敲门,“殿下,林姑娘已经到了。” 房内静寂无声。 绿衣少女笑了笑,轻声对林立夏说道,“殿下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呢。” 林立夏囧,那还带她来书房? 绿衣少女靠近了林立夏俏皮的说了一句,“还有,等下进去之后殿下没开口的话姑娘千万不能开口哦,不然的话……” 林立夏竖起了耳朵,不然怎么样? “姑娘,你进去以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殿下就可以了。”绿衣少女偏偏不再往下说了,轻轻推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林立夏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可少女却当做没看到一样缓缓合上了门。 林立夏机械的转过头看向了书桌前的俊美男子,男子青丝以黑玉冠半束,邪魅的桃花眼此刻正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对她的进来没有一丝的反应。 离林立夏不远有一张椅子,椅子边的小桌上放着茶水干果和一本书,林立夏猜想那就是少女说的椅子了。她走了过去端坐,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她现在该做什么? 林立夏动了动眼珠子,虽然那绿衣少女没说打扰了九皇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过听她那语气表示那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恩恩,敌不动我不动。 看那九皇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书,似乎读的非常入迷,林立夏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书让他这么着迷?难不成……春宫? 她随手拿起了一旁小桌上的书看了起来,虽然书里的都是繁体字,可好歹还是基本都能认清。 那本书相当于古代的言情小说,也就是记载了一名富家千金和穷秀才相爱,最后家里人不同意如何如何的故事,虽然庸俗,可在这个时候有本书可比没书好多了。 九皇子依旧低头看书,林立夏也暂时放松了下心理低头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林立夏终于听到九皇子开了口。 “研墨。”李毓的声音低沉却不显粗狂,倒带着些女子的阴柔,魅惑人心。 林立夏抬起头刚想说话,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就知道这九皇子不是个好应付的主! 只见李毓薄唇轻勾一脸慵懒之色,细长的桃花眼内幽光闪动,修长白皙的的手指拿住了淡蓝色的书册。 书册上明明白白四个大字。 借尸还魂。 五十七、衡逸大喜 林立夏僵住了身子,这个九皇子是故意晒给她看那书名的?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内闪过光亮,“研墨。” 林立夏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面不改色的朝他走了过去。 研墨么?好,那她就帮他“好好”研。 大约一刻钟之后林立夏郁闷的看着自己斑驳黑点的衣袖,心里暗道,以前书里看的那些女主不是帮人研墨都研到别人脸上衣服上去了么,她们到底是怎么磨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尽溅上自己的衣袖了? 难不成她们不是研墨而是捣墨? 李毓眼角瞥到了她的状况也不说话,回过了眼继续看起了手上的书。 李毓薄唇斜斜勾起,笑容中带着邪魅。 紫宸之女,异世之魂,其实就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喻人亡之后魂附于他人之身。 原来他曾祖父留下的那册子里说的竟然是真的,上任紫辰之女根本不是这里的灵魂,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占了别人的身躯。 而这林立夏的情况…… 李毓长眸微眯,好一副惬意的样子,林立夏,恐怕就是那紫辰之女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立夏此刻却根本不知道李毓的心思,她皱起眉头用另一只手撩住了自己的衣袖,仔细的研究着怎么才能……让那墨汁沾上九皇子那张美美的脸。 林立夏觉得只有三种情况可以完成这个高难度的事情。 一,她能多近就有多近的将砚台靠近九皇子,当然,这有点不可能。 二,九皇子使劲的将他的美脸凑过来。额,这基本不可能。 三,就是……她也捣墨。介个么……还是算了吧。 综上所述,她只能乖乖的研墨。 过了一会,李毓又开了口,“倒茶。” 林立夏停下了酸痛的手看了看他手中的书,最终妥协的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替他倒了一杯茶。 李毓端起茶盏看了看说道,“满了。”接着又放回了桌上。 林立夏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了他是嫌自己茶水倒的满了,心底暗骂了一声,可还是将茶水倒掉重新再倒了一杯。 李毓又是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脸,“浅了。” 林立夏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倒。 李毓这回倒是接过了茶水递到了唇边,可是好一会也不见他动口。 “这个茶水的颜色,我不喜欢。”李毓薄唇轻启说道。 林立夏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可此时此刻她真想将茶水一股脑的往李毓脸上泼去。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谁叫她有把柄被人抓住了呢,她现在是孙子,额,不对,是孙女。 九皇子大人说了,不喜欢茶水的颜色。 于是林立夏跑到了自己原来的桌上拿过了茶水,很好,她这个是白开水。 又是重新倒茶,适当的水位,清澈的颜色,带着压抑的挑衅递给了李毓。 李毓抬头盯着她懒懒一笑,桃花眼内满是逗弄,“本皇子从不喝陌生人倒的茶水。” 林立夏面部开始不住的抽筋,我x!你丫的根本是在耍我啊! 可是,冷静!冷静!冷静! 冲动是魔鬼啊! 微笑,微笑,微笑…… 心底不住的催眠着自己,林立夏极其艰难的灿烂一笑,“那么九皇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呢?” 李毓挑了挑眉,“去帮我上那边的书架上找本。” “那么,请问是什么书呢?”露出完美的八颗牙齿,她现在的角色就好比那笑容甜美的空姐。 “陌云传记。” “好,九皇子稍等。” 林立夏一过身就磨起了牙,这个九皇子,你最要让菩萨保佑你哪天别落我手里,不然我叫你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林立夏抬眼看起了眼前的书架,书柜上密密麻麻且整齐的排着书。她抚了抚胸口开始找起了书。 第一排,从左到右,没有。 第二排,从右到左,没有。 第三排,从左到右,还是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 林立夏又仔细的一本本的重新看了过去,然后,半个小时以后。 “哦,对了,我记得那本书我给烧了,你不用找了。”李毓突然出声恍然醒悟的说道,可那低沉的嗓音里却怎么听怎么带着笑意。 林立夏此时心里早就不见焦躁了,她找书找到一半的时候就醒悟过来这九皇子现在就当她是只蟋蟀一样逗弄着,对于这种人,不要反抗,等他觉得无趣的时候自然会放手。 林立夏顺从的回到了李毓的身边站着不说话。 李毓见状也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继续指使道,“帮我抄录这几句话。” 到这个份上林立夏真的是装不下去了,叫她用那软爬爬的一把毛写字?写的不是鬼爬那就是螃蟹。 林立夏正了正脸,抬起头说道,“我不会。” 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哦?”李毓有趣的看着眼前一改表情的女子,“不会?” 林立夏浅笑,有礼的说道,“不会。” 哪知李毓竟然没有接下去问,只是淡淡是说了句,“那就继续研墨吧。” 林立夏真是猜不透这九皇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可就因为猜不透所以变的更加不安。 这个人心机太重且思维方式不同与常人,她一定要步步小心啊,要稳住。 接着又是一刻钟的时间,李毓又开了口,“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立夏顿住了动作,缓缓的问道,“你说什么?” 李毓笑的绝美,“今日天色已不早,林大小姐该回府去了。” 林立夏衣袖中的双手收了又收,最终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转身往门外走去,在推开门的时候她分明听身后的人语带恶劣的说了一句。 “我要见你时自会叫人通知你。” 林立夏忍住回头杀人的冲动,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门外却有一个粉衣少女正在等她,正是刚才的绿衣少女。 林立夏惊讶的看着她,换衣服了? 粉衣少女甜甜一笑,“姑娘先换了衣裳再回去吧。” 林立夏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袖上满是墨汁,当下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林立夏看着眼前一粉一绿的少女愣住了。 双胞胎? 绿衣少女捂嘴轻笑,“姑娘这是怎么了?” 林立夏笑笑,“没,只是没想到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却是,眼前的两名少女出了衣裳的颜色不一样,别的都是相似的很。五官,身高,包括嗓音。 林立夏感叹,这真是上帝的杰作啊。 “姑娘,你带来的那小丫鬟还在等你呢。”粉衣少女说道。 林立夏这才记起麦穗还在等着她呢,连忙说道,“那请姑娘带我去找她吧。” 粉衣少女和绿衣少女一同笑了起来,又是看的林立夏一阵赞叹。 “那请姑娘随我们来吧。” 回到林府后的日子颇有些难熬,林立夏日夜琢磨着那九皇子到底要干什么,明明知道看了她不是林大小姐却没有表露什么。他不惊讶么?她是借尸还魂,这个灵异的现象对于他这个古代的人应该是有很大的冲击啊? 虽然他是很邪门不错,但毕竟也逃不过这个观念啊,哪有这么容易就接受的。 林立夏缓缓凝起了眉,还是……另有内情? 日子就在林立夏的缓缓不安中过去了,转眼间,竟然已经是林衡逸成亲的那天了。 林立夏不懂古代成亲怎么样才叫热闹,但听外面爆竹的声响就知道肯定是热闹非凡,听丫鬟说那蓝府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人家,加上和林府联姻,排场自然是不一般的。 林远山笑呵呵的同来贺喜的人周旋着,林立夏则是躲到了角落里看了起来。 突然,一身红衣的林衡逸进入了她的视线。 林衡逸此时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浑身透露出了一股稳重之气,他俊美的脸上此刻笑意不深,只是敷衍的应付了别人的贺喜。 林立夏“啧”了一声,这林衡逸今年才十六岁啊,就已经要成为一个有妻室有妾室有孩子的人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真的是太过于沉重了。 林立夏低下头感叹,现代的孩子们多幸福,果然是现代比较好啊。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红衣摆和黑靴,她抬起头一看,林衡逸竟然走到了她的身前。 林立夏浅浅一笑,“衡逸,恭喜你了。” 林衡逸眸子里黝黑一片,“姐姐,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九皇府?” “额,是的。”林立夏点了点头。 “姐姐就这么想嫁给九皇子么?”林衡逸今天说话的语气了没了讽刺,倒带着些真心诚意。 林立夏摇了摇头,“我对九皇子的感情已经是过往云烟。” “那”林衡逸语调有些急促的想要说话,可却被人打断了,“少爷,是时候去蓝家接新娘子了。” 林立夏笑了笑,“衡逸,快去吧。” 林衡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了黯然的神色,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林立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她怎么能不知道林衡逸想要说什么,可是他清楚自己对她的复杂感情到底是什么么? 一个多时辰以后新娘终于接了过来,俊美的少年和一身红衣的新娘站在一起,正准备拜堂。 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圣旨到!” 本来嘈杂的人堆一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远山接旨。”宫人尖细的嗓音说道。 林远山笑呵呵的说道,“草民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林家公子和蓝家二小姐喜结连理,朕特赐玉如意一对,送子玉观音一座,祝两人大喜。钦此。” “草民领旨,谢主隆恩。”林远山恭敬的接过了圣旨说道。 不远处的林立夏偷偷抬起了头,心中了然的想道,原来这林远山和皇帝有交情啊,她开始还想着以这林远山的性子怎么能将这林府发展成京城第一富,原来也有皇帝的功劳。 圣旨来的快去的也快,林衡逸和蓝姗姗在众人的祝贺下开始了拜堂。 林立夏在角落里看着热闹,似乎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深夜,林府还是亮如白昼,热闹非凡,而林立夏却早已回到了房中。 她打发了麦穗下去便准备熄灯睡下,这时门外却有人有些混乱的敲响了门。 “谁?”林立夏凝起了眉,该不会是…… “姐姐,是我。”门外俊美少年一脸醉意,微微倚着门回道。 五十八、你来我挡 林立夏听到屋外的回答后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衡逸,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么?” 林衡逸醉眼朦胧,口齿不清的说道,“姐姐开门。” 林立夏依旧维持着自己原来的姿势,“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姐姐开门!”林衡逸拍了拍门并不理会林立夏的话。 林立夏起身走到了房门前背靠在了门上,语调平稳的说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现在更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蓝家小姐还在房间里等着你呢。你还是快回去吧。” “姐姐。”门外的林衡逸叫道,语调里带着脆弱,“姐姐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只是想看你一眼。” “衡逸。”林立夏低声叫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看姐姐一眼。”林衡逸俊美的脸上满是醉意,也带着几分痛楚。 “看了又如何?”林立夏却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姐姐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林衡逸似孩童般委屈的说道。 林立夏轻轻叹了口气,“你想见的是我什么样的样子,那天晚上的么?” 门外林衡逸沉默不语,林立夏顿了顿又开了口,“你不想娶蓝姗姗,可蓝家能帮爹度过这次的难关,所以你又不得不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复杂的很,可现在你来我这里又能解决了什么呢?” 林衡逸成亲的大概内幕她已经知晓,上次林茂盛走了以后林远山才发现原来府里的账目很多都被做了手脚,而几个和林远山暗中勾结的人竟然“卷款逃跑”了,饶是第一富商的林远山也难免陷入了困境。 商场上本就现实的很,往日那些“好友”也对着林远山摇头叹息说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可恰好那时林衡逸出外的时候救了被人调戏的蓝姗姗,接着就是妹有情郎有“益”,两家联姻。 林衡逸不见的就不喜欢那个蓝姗姗,可终归是为了家业才娶的亲,心里难免会觉得不平。 她这次回来了林衡逸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可那种改变却带着混乱。 林衡逸喜欢她?不,不是喜欢。 几个月前还鄙夷的女子哪有那么轻易的就转为喜欢,他现在的感情根本不成熟,喜欢或厌恶都没有明确的界限。 林衡逸并不是真正的厌恶着林大小姐吧,那中鄙夷是浅薄的,却也很容易消散。 或许是那天晚上的她太温柔了,林衡逸潜意识里依恋着那种温暖,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纠结的情绪。 可是,这样的情感根本是不真实的。她不是那么温柔的人,给不了他要的那种安慰。或许他一直都是缺少安全感的,但以后他的生命中肯定会出现那么一个能温暖他包容他的人,而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又或许是他不成熟的男子心理在作祟,“她”已经是他的人了,现在却有迹象和别的男子纠缠,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舒服。 可这样的感情又算什么?那只能说是无聊的占有欲。 我们总是太容易将感情定位错误,可错误的延续有的时候却是让人懊悔莫及。 “姐姐,对不起。”林衡逸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以前不该迁怒在你身上,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娘确实是间接的害死了你娘,而且又想害爹,我能体谅你的感受。”碰上这种事情,除非真的是圣母,不然谁不生气?说不迁怒,那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事情要是搁她身上她也对这林大小姐好脾气不起来。 “我还赶你走……”林衡逸想起当时自己对林立夏说的话,不禁后悔了起来。 “你那时候心情复杂我也能理解,我要是还在府里的话恐怕爹的心里也不好受。”林立夏心想离开林府本就是当时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且她心底巴不得离开林府,总之说来说去,没有谁是绝对的错也没有谁是绝对的无辜。 现在真正的林大小姐已经不在了,林茂盛远走,杜丽娘也疯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姐姐……”林衡逸带着希冀的开了口,“能原谅我么?” 林立夏叹息,原谅?“衡逸,我没有资格去恨你,所以根本谈不上原不原谅,都过去了,忘了吧。” “那姐姐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一眼?”林衡逸依旧执着着要她开门。 “衡逸!”林立夏加重了语气,“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不顾虑后果。” 林衡逸突然有点激动了起来,“姐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不可以么?” “衡逸,我说过了,我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情。”林立夏幽幽的说道,“我以前荒唐不堪,可都过去了呀,我学着忘记,你不能也忘了么?” “你就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今天也娶了亲了,不论我以前和你有过什么也都不重要了,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回到房间里和新娘和喝交杯酒,明日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的帮爹处理着生意上的事情。” “姐姐……”林衡逸痛苦的看着门内的身影叫道。 “衡逸,不论我们有过什么,你现在又有什么错觉,从现在开始,我只是你的姐姐。”林立夏坚决的说道。 门外静了下来,林立夏也不再开口,直到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林衡逸才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林立夏依旧沉默的背靠着门,许久以后才回到床上睡了下去。 这夜,林家大喜,有人无言,有人失落,有人娇羞。 一场喜事几人忧欢。 隔日,林衡逸扔下了新婚的妻子去了扬州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林立夏听麦穗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罢,林衡逸走了也好啊,就是有点委屈了那蓝姗姗了。 可是没过几天林立夏对蓝姗姗的同情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深深的感觉到女人的嫉妒之心是可怕的。 紫苏小产了。 据丫鬟的说法是紫苏在花园里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脚跌倒了地上,未满两个月的孩子便这样没了。 可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少夫人在花园里偶遇了紫苏,找着紫苏说了几句话,紫苏接着就摔倒流产了。 林立夏嗤笑,说这事情纯属意外她还真的有些怀疑,可毕竟人家没犯到她的头上来她也没必要做什么出头鸟。她才这么想着呢,蓝姗姗就找上门来了。 此刻的蓝姗姗头发挽成了髻,一身已婚女子的装扮,她俏脸上带着笑看向了林立夏,“真是对不住姐姐啊,我今天才来看姐姐。” 林立夏看了看她的架势,哟,身后还带着两个陪嫁的丫鬟呢,她客气的笑了笑,“没事。” 蓝姗姗移着碎步打量起了她的房间,“姐姐这房间还真是不错呢,也亏得二娘改嫁的是爹,不然一般女子还真是住不起这样的屋子。” “麦穗,给姗姗倒茶。”林立夏说道,接着看向了蓝姗姗,“可不是,我娘也算是个有福之人。只是我娘看不到姗姗这么个好媳妇进门,要是知道衡逸娶了你她不知有多开心。” 林远山对外都是说杜丽娘生病而亡,并没有向外透露实情。庄里那些知道些实情的人也都被打发的远远的,林府的丑闻也算是瞒了下来。 蓝姗姗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人难道没听出来她是在讽刺么?“那只能说二娘的福气不够,没见到衡逸娶亲就算了,连姐姐的亲事都没等到就去了。” 林立夏面不改色,“我娘确实是福气不够,可她也放心的很,我终究是林家的人不是么。” 林家的人? 蓝姗姗恨恨的咬了咬牙,“我听说那尚书公子前几日又来找姐姐了?姐姐还真是有福气的很啊,尚书公子看来也还记得有你这么个人么。” 林立夏却还是笑的一脸温和,让蓝姗姗觉得自己就像是奋力挥出拳头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我也没想到苏公子竟然还心心念着我,真是荣幸至极啊。” 蓝姗姗心里暗骂这林立夏果然是不要脸,“那姐姐还真是走运了。” “呵呵,我最幸运的就是进了林府,姗姗,你说呢?”林立夏知道自己笑的越开心蓝姗姗就越气闷,当下笑嫣如花的说道。 蓝姗姗差点忍不住骂出声,这个贱人的娘勾引了爹不说,她又勾引了衡逸,不以为耻还引以为傲,一只破鞋而已,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接着讽刺的笑了笑,“对了,姐姐,过几天就是秋宴了呢,我记得两年前你是在那和九皇子示爱的吧?只是那九皇子的眼光实在是高呢。去年的时候听说宫里没有派给姐姐请柬,不知今年会不会给呢。” 林立夏想这蓝姗姗不就说她不够档次所以那九皇子看不上眼么,还有那什么秋宴的,不就相亲大会么,不给请柬?她还懒得去呢! 林立夏故作苦恼的说道,“姗姗不说我还真忘了九皇子这回事了,要知道虽然九皇子拒绝了我可至少还有……”她捂嘴轻笑了下,继续开了口,“那秋宴不去也罢。” 一番对话下来蓝姗姗是气的直咬牙,而林立夏依旧笑的悠闲一脸舒适,谁胜谁负自然是明了了。 身后的两个丫鬟扯了扯蓝姗姗的袖子,蓝姗姗忍下怒火对林立夏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姐姐了。” 说完看也不看林立夏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就走的没影了。 一旁的麦穗这才仰慕的看向了林立夏,“小姐,你好厉害啊,少夫人都气的发抖了呢。” 林立夏狡黠一笑,“麦穗,你听过一句话么,谁认真谁就输了。” 蓝姗姗讽刺她的那些事对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下午 与君歌 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7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7部分阅读 时候林立夏被林远山叫到了书房,林立夏看着林远山问道,“爹,有什么事情么?” 林远山从桌上拿了个折子出来,“夏儿……宫里发了请柬,说是要你去参加今年的秋宴。” 林立夏接过了请柬,暗红色的请柬上秋宴两个字别样的明显。 林立夏诧异,不是说去年没有的么,怎么今年又有了? 五十九、秋宴前序 皇家秋宴,顾名思义乃由宫中举办,每年秋季宫里发贴给适龄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邀他们上皇宫一聚。皇帝和皇后也会在秋宴上露面,可真正的主角却还是那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 说白了,那就是一场由皇帝发起的群体相亲会。 皇子们参加,有中意的漂亮贵族小姐,身份合适的就娶过来当正妃个侧妃的,身份相对低的则是做个侍妾,不过对于她们来说能进皇家也就是件美事了。 公主们参加,有心仪的倜傥公子,跑到皇帝皇后耳朵边娇羞的说上一句,说不定过几天圣旨就下了,“那谁谁谁的青年俊才,朕甚是中意,朕的x公主品貌出众,和你刚好匹配,朕赐婚于你们俩。” 以上,为林立夏对秋宴的全面解析。 她此刻正在京城最大的一家布匹铺里挑选着做秋宴那天穿的衣服的布匹,林远山说了,她平日的那些衣服都不够华贵,所以要重新做。 林立夏想起房间柜子里那些质料柔滑如丝的衣裳,再比了比手中更为精致的布匹,暗想果然一布更有一布高。 “小姐,你看着个花式的也不错。”麦穗拿起了一匹艳紫色的布匹对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对她摇了摇纤细的手指,“太艳了。” 她现在可是能低调就低调,要是穿这么“马蚤”的颜色去秋宴,估计秋宴还没到一半就先给那些人的冷嘲热讽给憋死了。 “那这个呢?”麦穗又拿起了一匹偏白的嫩黄|色。 “太白了,等下有人会说我是去哭丧。”其实说来说去她穿什么都会被人说,这点自知她还是有的,所以她一定要选个颇稳重的颜色。 “那小姐,这个呢?”麦穗从一布匹下翻出了一个问道。 林立夏倾首,杏眸里闪着惊艳,好漂亮的粉蓝色。 色彩一直是个有趣的存在,它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也可以说根本没有界限。 比如我们在生活中经常会和人辩说蓝紫色到底是属于蓝色还是紫色,蓝绿色到底是蓝色还是绿色一样,粉蓝色混合在一起是一种很过渡的柔和色,有点淡紫的感觉,可又深究不出来到底属于什么颜色。 林立夏记得好像有人把它叫做xx色吧,反正不论叫什么颜色,它真的很美。 麦穗笑弯了双眼,“小姐,那么就这个吧。”说完转身就想去找老板。 “那个小丫鬟,把你手中的布放下来。”一个骄纵的声音说道。 林立夏看向了说话的人,原来是一个黄衣少女,她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少女怎么那么熟悉? 麦穗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少女,“这位姐姐,你有什么事情么?” “姐姐,谁是你姐姐啊。快把你手里的布放下来,那可是我们家小姐原先就订下的。”黄衣少女态度嚣张的说道。 麦穗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没有看到这块布上有写着‘已订’的字样啊。” 黄衣少女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我说我家小姐订下了就是订下了,你那么多话做什么,叫你放下你就放下。” 麦穗正了正脸有些动怒,“你这个人倒是有趣的很,这布是我从下面翻上来的,怎么就成了你家小姐的了?我还说这是我家小姐的呢,你信不?” 黄衣少女根本没想到这个看似好欺负的小丫鬟竟然敢反驳她,当下愣了一愣,“你,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麦穗瞥了她一眼,带些嘲笑的说道,“我真是愈发觉得你这个人好笑了,你连自家的小姐都不知道谁,还跑来问我?” 林立夏在一边暗暗憋笑,这句话不是她教她的么。 黄衣少女气红了一张脸,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这么拆她台的人,“你这蹄子还有点本事啊,不知道你家小姐是谁?能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麦穗今日可真是伶牙俐齿,立马说道,“我这胆子可是自己长的,不像你这般还要靠你家小姐给。” 黄衣少女窘红了一张脸,眼看两人战火越蹦越高,林立夏轻咳了一声站了出来,她首先看了麦穗一眼,后转头对着黄衣少女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失礼了,这丫头平时被我宠坏了。” 其实早在这少女说那句“姐姐,谁是你姐姐”的时候她就想起来她是谁了。那次她从林府溜出来的时候在路上挡到了一顶轿子,那呵斥的不就是眼前的黄衣少女么? 黄衣少女冷哼了一声,“原来你就是这个野丫头的小姐啊,自家的丫鬟这么没规矩难道不知道要管教管教么。” 林立夏淡淡一笑,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规矩这东西可不是姑娘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我看姑娘也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我家丫头的规矩也用不到你身上吧?” 这么久不见这少女,她仍旧这副刁蛮摸样,听她话说她家小姐貌似有个不得了的来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狐假虎威? “你”黄衣少女瞪大了眼睛可却无法反驳。这女子说的对,她家小姐再有本事,她也还只是个丫鬟。 “绿绮。”帘外冷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饶是见多了各色各样女子的林立夏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白衣女子相貌虽然不比那些女的漂亮,可那一身气质可真是没有人能比的上。清傲中带着书卷之气,一看就是个知性聪慧的女子。 “姑娘,”白衣女子朝林立夏颔了颔首,“我家丫鬟多有得罪,真是不好意思。” 林立夏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随即回笑道,“不碍事。” 白衣女子水眸转动,看向了麦穗手中的布匹,“不知这位小姑娘可否割爱,将那匹布转让于我?” 麦穗收紧了手中的布匹,“这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白衣女子闻言又看向了林立夏,“姑娘若是肯割爱,这店中所有的布匹任姑娘挑选。” 虽是询问的语气,白衣女子却说的有些轻蔑。 麦穗气闷,刚想开口回话却被林立夏用眼神制止了。 林立夏缓步走到了麦穗的身边,示意她将布匹递给她。她将布匹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的柜上朝白衣女子浅浅的笑了笑,“这位小姐喜欢拿去便是,这布匹我本来也没有多喜爱,又何来割爱之说?” 说完又是盈盈一笑朝麦穗说道,“麦穗,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罢起身先行而去。 麦穗看了看原地那白衣女子微恼的眼神,转身跟了上去,心里不停的叹道,小姐那话的意思不就是“这布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既然我不喜欢那我就不要了,我不要了你拿去就是了。” 损人与无形之中。小姐和她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啊,她以后真该多学学小姐了。 在布匹铺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林立夏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依旧在忐忑的心情中等着秋宴的到来。 几天的时间如同梭利一般去的飞快,日升日落,秋宴就在今日。 林立夏一身淡蓝色的秋装长裙,襟口以银丝勾成的细小碎花点缀,满衫流云银丝,即不会太过招摇却也不显朴素。青丝半挽成了个繁复的少女髻,发间以碎琉璃样式的发饰点缀,暖阳下七彩熠熠。她脸上只稍微点缀了下,粉嫩两颊显得她气色红润,杏眼微微上挑,眸中满是流动的光彩。 林远山看着眼前娇媚的女子感叹的点了点头,“夏儿这般模样倒叫我想起了以前的丽娘了。” 那时候的少女一颦一笑间满是灵动,叫他留恋不已。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林立夏微微笑了笑,“爹,娘以前很美吧。” 林远山呵呵的笑了笑,“确实很美。”可那种美,如夏儿所说的那般,已经是“以前”了啊。 林立夏伸手提起了有些拖地的裙摆,“爹,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夏儿……”林远山看着林立夏欲言又止。 林立夏哪能不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她安抚一笑说道,“爹,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林远山看着林立夏的笑容不自觉的安下了心,眼前有着豁达笑容的,夏儿,是真的长大了呢。 一个时辰以后林立夏跟着宫女行走在繁华的皇宫之中,可此时她却没什么观赏的性质。她低着头,乖巧的随着宫女的带领来到了皇宫里秋宴的举办地,皇宫西边的园林。 “林小姐,秋宴还没开始,你可以和各家小姐公子们先聊会,也可以四处转转先。”宫女转头有礼的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在一个半时辰后来,姑娘那个时候回来即可。” “有劳了。”林立夏回以一笑,接着等宫女走了之后就四处打量了起来。 林立夏瞪大了双眼,天,这古人也太享受了吧。 原来这地方说是园林,一进园却是一块大的不得了的宽敞空地,离她颇有些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已经设下了宴席的桌椅,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和娇俏的女子正交谈着,脸上欢愉或娇羞不已。 林立夏看了看周围,还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来了,她提起裙摆转过身,快步往和宴席相反的地方走了去。 还有一个半时辰,也就是说三个小时,她才不傻到跑过去给她们当娱乐对象。 一直往前走着,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片桂花林中,雅香空中暗暗浮动,林立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觉得轻松了不少。 地上细碎的桂花铺了满地,好一副难得的美景,她突然猖狂的对天笑了一声,哈哈,作为现代人,有谁能有这个机会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笑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傻,于是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时候还能自娱自乐,也真佩服自己了。 她东张西望了会,最后找到了一颗最大的桂花树下,她靠着树坐了下来,难得放松下了精神,不一会便睡着了,唇角微微扬起。 李毓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偌大的桂花树下,淡蓝色衣裳的女子倾首熟睡,碎小的桂花顽皮的落到了她的发间和衣上,四周静寂无声,如同一幅最为完美的画。 李毓的心脏可疑的漏跳了一拍,他定定的看了女子好一会,最后缓缓移步走向了林立夏。 一阵清风拂过,邪美男子华贵的玄色华服稍稍带起,黑色发丝也随之飘动。 李毓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女子白皙的脸蛋,邪美的脸上难得没有带着戏谑,眼底似乎藏着一丝迷惑。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林立夏,看她依旧呼吸浅浅平稳的熟睡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李毓薄唇轻轻斜勾,轻轻的在她脸上轻啄了下。 这样的林立夏可真是美,美的叫人只想把她收藏起来。 耳边敏锐的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李毓细长的桃花眼内闪过亮光,一把搂住了熟睡中的林立夏躲到了高大的桂花树上,入眼间满是淡橘色的桂花。 林立夏还有些迷糊的醒了过来,在清楚的看到身后那张俊美的脸以后她反应性的想要大叫,可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唔唔”声。 李毓收回了捂住她嘴的手可却飞快的点了她的哑|岤,他眯了眯长眸对她魅惑一笑,“别说话哦,有人来了。” 林立夏整个人被他钳制着不能动弹,闻言只好先放弃了挣扎透过花瓣的空隙看向了树下。 树下一身淡蓝色锦袍的俊美儒雅男子正和对面的清秀高雅女子相对无言的笑着,好似一对久久不见的爱侣。 林立夏觉得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那两人的相貌她都不陌生。那女子正是那天她在布匹庄遇到的人,而那男子竟然是…… 莫子玄。 六十、秋宴(一) 林立夏顿时僵住了身子,莫子玄怎么会在这里?可马上她就反应了过来,这莫子玄从来就没隐瞒过自己家中“有些祖业”,看来他也是京中王公贵族家的公子。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看他俊脸上满是笑容,可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要温柔的多。林立夏在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的想道。 “怎么?你认识他们?”李毓长眸仔细的注意着她的反应,接着贴近了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温热湿润的气息惊的林立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手刌快速的反应性往后一顶…… 林立夏本来就被李毓紧箍在怀中,她这么来了一下他根本来不及躲开,他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剑眉紧皱,这女人怎么这么粗鲁? 林立夏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回过头看到那张总是邪魅的脸此刻也出现了吃痛的表情,当下心里痛快的叫了声好。 李毓危险的瞥了她一眼,林立夏连忙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冷飕飕的。她机灵的指了指下面再摆了摆手,示意他下面还有人呢,要找她算账也不是这个时候啊,冷静,冷静! 李毓这才收回了满是压迫的视线,由着她又低头注意起了下面的对话。 树下的两人依旧静静的站立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树上发生的事情。 “四殿下。”最终是那女子先开了口,她语调中难得的没有带着疏离,似乎还藏着一丝娇羞,“真是很久没有见了呢。” 李玄朝她微微颔了颔首,浅笑回道,“确实,近日我府上有些琐事缠身,这才没有去看望尹丞相和小姐。尹丞相最近可好?” 被称作尹小姐的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回道,“爹爹最近甚好。” “那小姐呢?”莫子玄茶色的眸子中漾着温润的光泽看向了尹无双,柔声问道。 树上的林立夏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公子来小姐去的,这两人腻不腻歪啊。不过…… 四殿下?莫子玄是四皇子?那个世人口中完美无缺的四皇子? 林立夏垂下了双眸,皇子?又是个皇子?她为什么总和皇家的人扯上了关系? 耳旁一声极其轻的笑声,林立夏侧首看了看李毓,却发现他正满脸趣味的看着底下的两人。 林立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去,却刚好看到李玄正亲密的帮那尹小姐取下了发上的细碎桂花瓣,尹小姐则是微微粉了嫩颊。当下她心中小小火焰腾起,原来这莫子玄也是一个俗人。 情侣?她倒是看出来了那尹小姐对莫子玄有意思,可看莫子玄那副样子却值得人怀疑。 从他们的对话可知道这尹小姐是丞相之女,皇子和丞相之女?先不说什么真心相爱不想爱的,用小拇指也能想到莫子玄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还做这么暧昧的动作,不是故意勾引那尹小姐又是什么? 心中愤愤不平,林立夏却马上被自己的愤愤不平给吓到了。 她为什么要愤愤不平?为了那个什么尹小姐?还是,还是气莫子玄? 林立夏赶紧甩了甩头,想把脑中的胡思乱想都给甩开。 莫子玄,不,是四皇子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恩,对,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立夏扯了扯唇笑了笑,笑容里却有一丝不自在。 树下两人又是一阵静默,可空气中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李毓俊美的脸上泛起了效笑意,看来这尹无双对四哥已经种下了情根,可四哥又知道么,这尹无双根本不是什么紫辰之女。 李毓收了收搂住林立夏的双手,真正的紫辰之女……此刻,正在他的怀中。 林立夏被李毓箍的有点窒息,她回头怒视了李毓一眼,根本忘了要惧怕他。 李毓有些讶然,随手解开了她的|岤道靠近了她的耳边再次说道,“你希望我现在带你下去么?” 林立夏侧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的说道,“随便你。” 李毓眸子闪过疑虑,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感兴趣的挑了挑唇,“你不怕我?” 林立夏闻言低声嗤笑,“我越是怕九皇子就越来劲,不是么?” 这就叫做得寸进尺。 若不是此刻两人正躲在树上,李毓真想大笑夸奖林立夏一番,真是个有勇气的人啊。 这样的玩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林立夏不再理会李毓的反应,继续看向了树下的两人。 刚才李玄那番动作叫尹无双心跳漏了好几拍,平时冷静的性子此刻也不禁乱了起来。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接着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开口对李玄说道,“四皇子这次来秋宴可有中意的小姐?” 话说出口尹无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下懊悔不已。这话问的实在是,实在是…… 李玄微微一愣,随即淡笑道,“没有。” 尹无双闻言既庆幸李玄没有责怪她的失礼心中却也失落不已,没有么? “尹小姐今年也是十六了,可有中意的公子?”李玄浅笑问道。 尹无双声音微冷,“没有。” 李玄似毫无察觉般又说道,“不知哪家公子才能入了小姐的眼。” 尹无双本来被他的话有些伤到了自尊,“以后便知了。” 尹无双这句话一出,树上的林立夏却只觉得好笑不已。真是看不惯古人这种打太极的交流方式啊。 远处似乎有人在高声叫唤,李玄朝尹无双颔了颔首,“尹小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尹无双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往回走去。 两人的身影走出很远之后李毓才搂着林立夏跳了下来。一到了地面林立夏就快速的远离了李毓,仿佛他是什么病毒似的。 李毓也不生气,只是靠着桂花树懒懒的看着她不说话。 林立夏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可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都不说话,接着李毓突然说了一句,“很好。” 李毓笑的倾国倾城,也笑的林立夏心底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该不会她刚才又娱乐到他了? 这个人真是……td变态! 林立夏心中狠狠的骂道。 “你现在可是在心中骂我?”李毓挑眉问道。 林立夏正了正脸严肃的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李毓轻声重复,“真的没有?” “没有。”某只斩钉截铁。 “没有啊……”李毓掸了掸衣上的花瓣,“没有就好。我就不打扰林小姐赏花的兴致了,先走一步。” 林立夏实在愤怒的不行,对着李毓远走的背景幼稚的比了比中指。哪知李毓刚好回过身看到了这一幕。 林立夏赶忙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回过了身,心里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难不成这古人还知道比中指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没看到身后的李毓难得的露出了个笑的没有杂质的笑容,纯真的宛若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 李毓走后林立夏回到了树下坐了下来,秋风吹过,她突然感觉有点伤感。 她只是想简单的过完自己在古代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里? 她努力想逃出那个漩涡,可似乎无论她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她遇上的人,可爱的麦穗,稳重的仲良,霸道的八王,温润的四皇子,邪魅的九皇子。 他们之间似乎都暗示着什么,可她却理不出头绪。 这样复杂的生活不适合她,一点都不适合。 她想要山高皇帝远,想要随性而安,想要逃离京城。 可如果最后不能呢? 林立夏收了收手,抬眼坚定的看向了空中。 如果真的不能逃过的话,那就去面对。她还就不信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生活,该是她自己掌握不是么?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瓣,林立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告诉自己,今天的战争现在才要开始。 西园里现今可是热闹的很,年轻潇洒的公子们和娇美的小姐们各自入座,相近的不住轻声交谈着。 “你们看你们看,四皇子来了!”一名女子兴奋的低声叫道。 闻言身边的几个女子都齐齐的看向了正走过来的两人,“四皇子身边的那个是尹小姐?” “唉,是啊,我听爹爹说尹小姐极有可能成为四皇子妃呢,毕竟人家的爹是丞相啊。”一人带些嫉妒的说道。 “不过这四皇子和尹小姐也是般配的很,你就别不甘心了。”另一人说道,“九皇子不是也还没娶亲么?” 女子话语刚落下,李毓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李毓一身玄色华服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当真是风华绝代。 “九皇子长的可真是美。”一人看着李毓着迷的说道。 身旁的人立刻推了推她,“你可小心点,九皇子虽然美,但是太难琢磨了。还是四皇子好。” 那人撇了撇嘴,“我就是喜欢九皇子。” “我说,你们别吵了,看看谁来了?”一名少女突然笑着说道,笑里满是幸灾乐祸。 几名女子又看向了那走近的淡蓝色衣裳的女子。 “林大小姐么,她也来了啊。”有人讽刺的说道。 “喂,我说,她这次又想来勾搭谁?四皇子?”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就她这么个破鞋?”还指望四皇子能看上她? “你们给我住嘴。”几人之中为首的女子说道,“看看那林立夏的位子是在哪里?” 此时林立夏跟着领位子的宫女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位子她黑下了一张脸。 是谁这么故意玩儿她? 原来,林立夏的位子赫然就在四皇子和九皇子中间。 六十一、秋宴(二) “林小姐。”一旁的宫女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林立夏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那位子前呆立了好一会,她朝宫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便入了座。 当然,只是脸上在笑。 左边莫子玄讶异的眼光袭来,林立夏淡淡一笑,恩,视而不见。 右边李毓饶有趣味的眼神瞟来,林立夏继续微笑,嘴角有点浅。 四周无数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射来,林立夏保持微笑,当做没看见。 实则咬牙切齿心中暗骂,他妈的,到底是谁给她安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 林立夏就保持着这副“甜美可人”“无动于衷”的笑容。 看吧看吧,她乃铜墙铁骨,自动防阻有害视线。 骂吧骂吧,她为智能天线,自动屏蔽带刺语言。 一句话,她们干啥,她都不为所动。 可是她没想到左边的莫子玄?不,大明王朝是李家基业,也就是说他是李玄。李玄竟然在这个时候对她开了口。 “简之?”李玄凤目中满是惊讶,而惊讶之中却藏着几分惊喜。 林立夏僵了僵嘴角。理?还是不理? 恩,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脑子飞速的转动了几秒钟之后林立夏微微侧目疑惑的看了李玄一眼,随即欣喜若狂的说道,“下殿,哦不殿下,你是在叫我么?” 在外人的眼里看来,那就是林大小姐被四殿下搭话过于欣喜以至于语无伦次。 李玄被她的出乎意料的反应愣住了神也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些什么。而林立夏却又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殿、殿下,我,我是林立夏,那你认识我么?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殿下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呢。”林立夏笑容灿烂的似一朵花儿。 看到林立夏眼中发出的警告视线以后李玄了然的笑了笑,他朝林立夏抱歉的笑了笑,“林小姐,真是多有唐突,是我认错人了。” 林立夏失望的轻呼了一声,“原来殿下你认错人了啊。” 如此饱含失落的一句话,听的对面的众女都讽刺兼得意的笑了起来,可却逗的李玄心中闷笑不已。 林立夏的眼中分明凶狠的写着,“你要是敢说认识我我就灭了你。” 李玄忍不住别开了脸看向了另一侧,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唇角正可疑的向上勾起。 当然,李玄这个样子在他人的眼里就是实在受不了林大小姐所以眼不见为净。 另一侧将两人反应都收入眼底的李毓依旧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琉璃质的酒杯,只是那双魅惑的黑眸更加深沉了些。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在林立夏快要变成“不动明王像”之前,宴上座位基本已经坐满,只除了主位上的三个空位。 三个空位? 林立夏挑了挑眉,其中两个是皇帝和皇后的毋庸置疑,那另外一个就是皇帝的妃子了。 这妃子竟然能和皇后一起坐在皇帝身边,看来不是特别有来头那就是极为得宠了。 正在这时,内侍的声音尖尖的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妍妃娘娘驾到!” 林立夏学着其他人一起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妍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立夏暗自念叨,这打招呼可真像是个排比句。 绣着腾龙的黑靴迈步走向了上座,两侧女子也极有姿态的跟了上去。 李明达落座,这才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说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齐声说道,接着起身坐回了座位。 她不着痕迹的微微抬起头向那皇帝看去。 皇帝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微胖,五官虽然已经呈现了老相但仍可看出当年定也是个长相不差的男子。他一身龙袍可见帝王之气势。可她却莫名的觉得此人很苍老。 皇帝左侧那中年美妇估计就是皇后了,虽是徐娘半老可却依旧风韵犹存,上勾的细长眸子显示着此人绝对是个极度精明之人。 林立夏撇了撇嘴,这就是李毓他娘啊,还真是遗传。 皇帝右侧的则是一名相当年轻的绝美女子,一袭桃红色长裙艳压群芳,如百花之中花王凸现,别的花根本争不了她的艳丽。 林立夏暗惊,这人不是洛阳花神么?原来已经当上了皇帝的宠妃啊,不过长的那么美,难怪皇帝宠了。 李明达扫视了下面的众人一眼,在看到林立夏这边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眼神瞥向了一侧的皇后,用眼神询问道,这林立夏怎么会坐在这里? 皇后侧首看向了皇帝,不是皇上叫我安排个好的位置给她的么? 李明达知晓皇后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可却也无可奈何。 这林立夏当初无疑冲撞过皇后,皇后便对她全无好感,不过他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将林立夏暴露在风尖浪口。 李明达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众人笑着说道,“今日乃宫中一年一次的秋宴,各家公子小姐们都不用拘束,放开玩乐即好。” 众人又是大声回道,“谢皇上。” 李明达又朝林立夏那边的位置看了看,这皇后安排的位子还真是…… 原来,林立夏那边的位置真的可谓是风水极好,当然,如果没有林立夏坐在那里的话。 第一位是个空位,众人皆知那位子是为八王而留,可虽然每年秋宴都有为八王留座,但八王却没有一次出现过,也没有娶过正妃。原因无人知晓。 第二位乃丞相之女尹无双,京中第一才女。第三位四皇子李玄,第四位却是名声“显著”的林大小姐,第五位九皇子李毓,第六位苏尚书家掌上明珠苏依儿,京城第一美女。接下去的则是别家公子小姐。 在众人眼里,这可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场景。 林立夏又岂能不知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可她只能淡笑装模作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皇帝的“金言”下,秋宴正式开始。 入目满是宫装少女端着各色精细的点心和菜色上桌,林立夏学着别人斯文的用起了点心,一双眼睛却还是机敏的留意着四周,心里也是提的高高的。 座上李明达玉筷夹了一块柳酥给了皇后,“皇后,朕听说你喜欢吃柳酥,今日特意叫御厨加了这道点心。” 皇后笑着道谢,眼底却没多大情绪。“谢皇上。” 李明达又立刻夹了另一块点心给了有些被冷落的妍妃,“爱妃,你尝尝这个。” 妍妃立刻笑颜如花,嗲嗲的说道,“谢皇上。” 妍妃秀气的用着点心,可却被一道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 妍妃知道那是谁,那是九皇子李毓,那个绝美但是却令人恐惧的男子。 妍妃正是罗丝丝。 李毓长眸随意的看向了座上,没有漏掉罗丝丝微微僵硬的动作。他薄唇轻轻勾起,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林立夏,果然不像寻常女子啊,母后今日也真是故意整治她了,难为她还可以顶着众人的视线用着点心。 林立夏在心中悠悠的想道,就这样吧,就让这秋宴在吃吃喝喝中度过吧。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皇后秀眉一挑对身边的李明达开了口,“皇上,今年的秋宴可真是比往年都热闹的多了。” 下面的众人识相的停下了说话。 “恩。”李明达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本宫听说来的公子小姐里不少都有擅长的才艺,不知今日可愿显露一番?”皇后虽是询问的话语,可眼中的笃定毋庸置疑。 可想而知皇后这么一说,下面的便是才艺表演了。 那谁谁谁公子上来吟了首诗,皇帝夸奖,好文采。 林立夏吃了颗葡萄在心中默道,这人念的不是打油诗么? 那某某某小姐上来献了一曲,皇后称赞,好嗓音。 林立夏轻啜了口琉璃杯中的酒水,看来这小姐肺活量不咋滴,高音没吊上去。 那x家三公子上来共舞了一回剑,妍妃惊讶,真是好剑法。 林立夏差点喷出嘴里的酒水,妈呀,这不是群魔乱舞么。 “皇上,皇后娘娘,妍妃娘娘。”一声娇俏的女声叫道。 林立夏转头看去,原来是坐在李毓那侧的美丽少女。 苏依儿朝皇帝和皇上说道,“依儿愿为皇上和娘娘们献上一舞。” 皇帝赞道,“好。” “只是……”苏依儿看了李毓一眼又说道,“依儿想要九殿下为我伴曲。” 皇后笑容和蔼,“皇儿,你就为依儿奏上一曲吧。” 李毓慵懒的抬了抬眼不说话,就在林立夏以为这人要用沉默来拒绝的时候却听到他薄唇轻启说道,“好。” 碧绿色的玉质古琴被放在桌上,李毓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在场的人都被那毫无杂质的音色给震撼了一下。 李毓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一脸慵懒,手指却在琴弦上灵敏的跳跃着,一阵极惑人心的琴音响了起来。 苏依儿看着那弹琴的邪美男子自信一笑,接着柔软的肢体跟着琴音跳了起来。 众人无不被那琴音所惑,被那舞蹈所迷。 一曲终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林立夏也不例外。 她回过神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讶异的看向了李毓,没想到这人弹的这么一手好琴! “好舞!”李明达由衷的说道,“看来苏小姐真的是才貌双全啊!” “多谢皇上夸奖,依儿不敢当,该说是殿下的琴音一直都这么好才是。”苏依儿又是谦虚的说道,可任谁都知道她在昭示着自己和李毓的关系非比寻常。 “本宫听说尹小姐也是弹的一手好琴呢。”妍妃此时在一旁说道。 被点名的尹无双微微一愣,接着淡笑着开了口,“哪里,外人过奖了而已。无双也愿为皇上和娘娘献上一曲。” 李明达不住的点着头,“好好好,玄儿,那么你也同尹小姐合奏一曲吧。” 李玄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文笑容,“儿臣遵旨。” 粉色衣裳的傲然女子坐在琴前缓缓的抚起了琴,而那淡蓝色衣裳的俊美男子持萧而立,柔和的箫声悠悠响起。 琴音绵绵,似带着少女无尽的爱恋与相思。箫声悠悠,如春风拂过叫人心旷神怡。 那两人间或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林立夏承认他们两个的合奏虽不像那苏依儿和李毓的那般迷惑人,却让人别样的感受到了何为“如沐春风”。 可是,可是。 她郁闷的喝了酒水,她为什么会这么不爽呢? 李玄和尹无双已经停下了曲音,可众人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一阵舒缓的曲音,叫人心中温暖似阳。 这时,门口内侍微有些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 “八、八王爷到!” 李明达身子一震连忙看向了门口,情绪微有些激动。 只见墨绿色锦袍的英俊男子踱步走了过来低笑着说道,“皇上,恕臣来迟。” 林立夏悲催的伸出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这场秋宴实在是……惨不忍睹。 六十二、秋宴(三) 今年的秋宴,八王爷竟然来了。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看向了李澈,眼中不掩惊诧。 李澈俊眸中带着笑意,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又对着愣掉了的李明达说道,“皇上,臣,来迟了么?” 李明达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由衷的浮起了笑容,“不迟,八王爷来的正是时候。” 李澈轻笑,“那臣就入座了。” 他迈开步子不带一点迟疑的走向了那空着的第一位,途经林立夏的时候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直瞥的林立夏急忙移开了视线。 座上的罗丝丝了然的笑了笑。难怪她觉得那林立夏似乎有些眼熟,看到八王她才想起了这女子原来是晚宴那天坐在八王左侧的那女子。只是从那天看两人的关系好像不简单,可是现在……? 罗丝丝媚眼一转又看向了李毓,却发现他正薄唇浅笑饶有趣味的看着身旁的林立夏。罗丝丝微微松了口气,接着视线停在了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身上。 听闻这四皇子心智更是极为聪颖,幼年少时便巧妙的击退了番邦使者对我朝的挑衅。今日一见却发现他更是俊美如神砥,方才那箫声更是如天籁之音般叫人回味无穷。 罗丝丝突然轻撅起了眉,她竟然看到李玄也微微侧首将视线放在了垂着头的林立夏身上。 而被两人注视着的林立夏却毫无知觉,她低垂着头看着琉璃杯中酒水映出自己的倒影,心里有点想装死的冲动。 没一会她又故作稳定的抬起了头,今天好歹也是皇帝举办的秋宴,就算她认识他们又怎么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在这里怎么样。 “皇上,”皇后这时慢悠悠的开了口,“今天可真的是热闹了,连王爷都来了。” 不难看出此刻的李明达确实是心情愉悦的很,“确实,确实。” 他真的是没想到今天李澈会来,他以为在他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了,可是他竟然来了。 李明达心中大笑着想道,甚好,甚好啊! 皇后掩嘴轻轻笑了笑,似说笑的说道,“难不成这次宴中有王爷中意的女子?” 李澈也不闪避皇后的问话,落落大方的对皇后说道,“今日的秋宴上确实有臣中意的女子。” 皇后没想到李澈竟然会这样回答,当下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李明达却是惊喜过后马上浮上了疑惑,难不成八王中意的是……? 下面众人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起来,众人都在想那女子是谁。 八王往年都没有出席秋宴而今年却来了,那就是说那女子往年定没有出席秋宴。而能叫八王看上的女子又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么就只有…… 丞相之女尹无双。 众人的脑中皆想到了这个名字。 男子们感叹不已,没想到八王中意的人竟然是尹无双。 与君歌 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8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8部分阅读 那尹无双确实是吸引人,只是四皇子和尹小姐似乎彼此都有点好感,八王岂不是横刀夺爱了? 女子们则是嫉妒的看向了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尹无双,不就是有个丞相的爹爹么,竟然能叫四皇子和八王爷都倾心与她。 林立夏看到了众人的反应以后也往尹无双那边看去,可却一不小心对上了李澈的视线。 林立夏连忙转过了脸。李澈刚才是不是对她……很有深意的笑了一笑? 妈呀,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又有不好的预感了? “方才诸位的才艺展露还没完呢,下面该轮到哪家小姐了?”李明达避开了话题问道。 罗丝丝连忙附和,“皇上说的是,这才几位公子和小姐上来了呢,下面该轮到哪家小姐了?” 这时皇后又开了口,细长的眸子里闪着光亮,“接下来该是……林家的小姐了吧?” 林家的小姐? 众人很有默契的看向了林立夏。皇后刚才好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林立夏? 林立夏可疑的看了看众人,他们干吗这么看着她?这宴上姓林的人又不止她一个。 “皇后娘娘不提本宫也差点把林家小姐给忘了。”罗丝丝娇嗔着说道,“本宫听说林家小姐的闺名是立夏吧,立夏,你可愿献上一艺?” 罗丝丝自然是知道皇后和林立夏的过节,看到座位的时候心里也明白定是皇后搞的鬼,加上皇后刚才那一眼…… 罗丝丝秀气的掩着嘴角笑了笑,老实说,她也是想看这林立夏出丑的样子呢。 林立夏非常机械的起了身朝座上的人笑了笑说道,“立夏乐意之极。” 乐意之极,个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立夏在心中愤怒的吼道,她现在终于知道是谁故意整她了,绝对是那个皇后!而那个罗丝丝肯定是帮凶! 李明达无奈的看向了林立夏,“那林小姐就开始吧。” 其他的人都幸灾乐祸的看向了林立夏,这下子看她怎么个糗样。 只有李澈,李玄和李毓没有。 林立夏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这皇后分明是故意整她的,要知道她前面刚好是苏依儿和尹无双的表演。 苏依儿的舞多美李毓的琴音多妙那就不用说了,而李玄和尹无双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 现在叫她表演,这不是故意羞辱她么? 她该来个什么表演? 跳舞?正常的舞她倒是不会,唯一能不学就会的可能就是脱衣舞。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当然,不排除这时候有人朝她砸了个花盆导致她脑残了。 唱歌?现代的歌她倒是会,可是叫她对着一帮古人唱“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orz,很好很强大,明天,不,今晚京城就会沸沸扬扬大声宣扬着林家大小姐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虽然林大小姐的名声已经是臭名远扬了,但她希望别是自己干的蠢事叫别人这么说她。 诗歌? 她记得李白的“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还记得“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啊呸!林立夏马上唾弃了下自己,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可这两首诗貌似和秋天只有一点点亲戚的关系? 林立夏急的一双眼睛直乱瞟,突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琉璃酒杯,脑中蓦的闪过一个主意。 当下心中所有的思虑都散尽,林立夏整个人稳了下来,她朝座上的三人恭敬的说道,“皇上,娘娘,能否请宫人帮立夏准备五百只琉璃酒杯?” 李明达微愣,随即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林小姐要那杯子做什么?” 林立夏神秘一笑,“皇上过一会便知。” 李澈听到林立夏的回答后挑眉一笑,看来那个沉稳的悟空小师傅又回来了呢。 李玄凤眸看向了林立夏,眸中闪着动人的光耀。 只有李毓依旧啜着自己杯中的酒水,心中却趣味的想道,琉璃酒杯? 五百只琉璃酒杯的准备工序也不简单,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宫人才将酒杯送了过来。 此时宴上众人已经不耐烦的很了,心中更是希望看这林大小姐出丑的样子。 林立夏淡淡的笑了笑,对宫人说了句“有劳”。她桌子上的点心菜式已叫人移了下去,称的上大的桌子上空空一片。 林立夏看了看那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杯一眼,心中暗道,老天保佑她要搭出来啊。 白皙的手指拿起了酒杯,一只只摆放了起来。 众人眼中的不耐慢慢变成了疑惑,接着是惊讶。 原来林立夏正在搭“塔”。 边长为十只酒杯的正方形内也用酒杯填满,那酒杯本来就小巧玲珑,这样填起来倒真的空隙极少。 接着是往上再叠以九只酒杯为边的正方形,依旧填满。 再来是八支酒杯为边,七只酒杯为边……越往上填难度越大,一个不小心酒杯就会摔落,杯塔就会损坏。 林立夏的动作开始变的越来越慢,极其小心。一只酒杯有时要花上两分钟的时间去摆放。 可是这个时候众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不耐,而是跟着她的动作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第七层了。 林立夏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心跳不规律的跳动着。她伸出手欲再往上搭,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 林立夏停了下来,试图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可却没什么功效。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怕,怕一个不小心酒杯放不好就前功尽弃。 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李玄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茶色的眸子里满是信任。他轻声叫道,“简之。” 林立夏看着他拿起了杯子学着她的规律放下了杯子,那双大手的动作坚定不带一丝疑惑,叫她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林立夏终于轻松的笑了出来,同他一起拿起了杯子继续着未完成的“酒杯事业”。 没有人去指责为什么四皇子会去帮林立夏,他们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塔在两人的手下变的越来高,越来越精致。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内满是不可思议,这林立夏竟然,竟然会想到用琉璃酒杯造塔? 李玄清雅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林立夏,“简之。” 林立夏接过了杯子看了他一眼,杏眸内满是笑意。 这是最后一只酒杯。 林立夏双手开始不住的发抖,情况明显比刚才的还要严重。 没人注意到李玄伸出了手握住了林立夏低垂着的手,宽大的广袖成了绝佳的遮掩之物。 林立夏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大掌传来的温度叫她莫名的温暖了起来,安抚了她的慌乱。 林立夏抬起了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只酒杯,放上去了。 林立夏整个人轻松了下来,接着心中浮起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成就感。还有,对李玄产生的一丝莫名的情绪。 “皇上,此为‘琉璃塔’。”林立夏看了看满脸赞叹的众人,最后从宫人的手中拿过了酒壶倒下。 酒水从塔尖缓缓流下。 十层的琉璃酒杯塔渐渐被溢下的酒水装满,轻轻的流淌声响起。 所有的人,包括林立夏自己都被惊呆了。 阳光下,反射着七彩光泽的透明琉璃杯和不断流下的酒水光彩夺目,组成了一副绝美的景色, 李明达最先反应过来,大声赞扬道,“好一个琉璃塔!” 皇后和罗丝丝也是满脸震惊,说不出话。 下面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叫了起来,“好!” 林立夏浅浅一笑,从塔尖拿下了第一只酒杯,走到中间弯身说道,“这塔顶之尊,非皇上莫属。” 李明达更是大喜,起身走了下来接过了林立夏手中杯子一饮而尽,“好个塔顶之尊!林家小姐真是奇思妙想聪明绝顶!小清子,将朕那块千年血玉拿来!” 名叫小清子的宫人连忙应了声便退了下去,不一会便拿来了一个盒子。 李明达示意小清子递给了林立夏,“你这琉璃塔甚得朕的心意,这块血玉便当是赏赐吧。” 林立夏盈盈一笑接过了盒子,“谢皇上赏赐。” 她总算是放下了高提着的一颗心,xx的!总算是给她过关了! 林立夏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面前早就换了一张桌子,她抬头看了看皇后和罗丝丝一眼,看到她们微黑的脸心中暗爽不已,想整她没整到还让皇帝给她一块血玉,她们不气死才怪。 她侧目看了看李玄,发现他正淡笑的看着自己,当下心中一乱别开了视线。 右侧李毓缓缓的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心中对林立夏的兴趣越来越浓。 而这时,李澈却起身朝皇帝开了口,“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李明达心情仍是愉悦至极,“何事?” 李澈侧身黑眸看向了林立夏,直看的她全身警戒。 他唇角勾起,俊脸上满是笑意,“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将林家小姐指婚与臣。” 一句话却如炸弹般将一群人的脑子都炸的乱轰轰。 李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林立夏和李澈,墨色般的眸中看不出情绪。 李玄表情未变仍是一脸儒雅,可凤眼中闪却过了几丝阴冷。 林立夏机械的转过头看向了一脸笑意的李澈,心中无法消化这句话。 他刚才说……说了什么? 六十三、秋宴尾声 宴上一片寂静,李澈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叫所有的人都顿住了思维。 八王刚才说过要娶的是……林大小姐林立夏? 难道八王刚才说中意的女子不是尹无双而是林立夏? 这,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 而身为当事人的李澈却仍是面不改色神色自在的看着座上的李明达。 李明达动了动嘴,拒绝的话就在唇边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八弟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娶的女子,他应当答应才是。可他想起国师昨日对自己说的话,紫辰之女未定是谁,这三人切不可随便指婚。 虽然这林立夏是紫辰之女的机会不大,但万一是的话…… 可如今八弟亲自开了口,他又该怎么拒绝? 林立夏看着面色为难的李明达不禁收紧了双手,皇帝啊皇帝,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呵呵呵。”一声轻笑响起打破了这片僵局,而那人竟然是妍妃。 妍妃妖娆的双手缠上了李明达的双肩,娇声道,“皇上,原来八王爷中意的女子是林家小姐啊,臣妾还真是没想到。” 众人心中齐齐想道,不只是你妍妃没想到,我们也全都没想到。 李明达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爱妃说的是,朕也是没想到呢。” 妍妃伸出手指朝林立夏点了点,媚眼转动说道,“八王爷爱慕林家小姐,那林家小姐呢?” 李明达闻言看向了林立夏,试探的问道,“林小姐的意思是?” 林立夏灵机一动,长袖下的双手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的她立刻眼泪汪汪。 林立夏双眼含泪“情意绵绵”的看向了李澈,口中却是对李明达开了口,“皇上,民女当然也是爱慕八王的。” 李澈闻言勾起了唇角,而李玄和李毓却猛的沉下了眸光。 众人心中大喊果然,没想到这林家小姐到这份子上了还能麻雀变凤凰,真是走了狗x运啊! 女子们更是暗骂不已,双眸嫉妒的看向了林立夏。 “但是……”林立夏突然语调一转。 李明达方才沉下去的心又给这一句话提了上来,急急的等着林立夏下面的话。 林立夏故作伤心的用指尖抹了抹泪,袖子猛然一挥! “民女虽然爱慕八王,可民女发现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九殿下,若是让民女带着这么一颗装着九殿下的心去嫁给八王爷,民女,民女真是羞愧不已!” 看她字字说的情真意切,语气严肃而认真,却叫李毓差点不顾仪态的喷出了口中的酒水。 座上的李明达止不住的勾起了唇角看向了李澈,却发现李澈早已卸下了悠哉的笑容,黑眸紧紧的盯住了林立夏。 而那林立夏却像是故意躲开李澈的视线一般将头转向了李毓那侧,不肯再看李澈。 “咳咳,”李明达故作咳嗽,“八王,这门亲事……” “皇上,”李澈却抢先对李明达开了口,“臣不介意。” 李澈不是不介意,相反的,他很介意,非常介意。 他恨不得马上将林立夏抱到怀中狠狠的教训一番,可却无意间发现了她身子的微微颤动。 她在哭?还是在害怕? 依他对她的了解,都不是。 在洛阳时她明明就遇见了小九可却装作不相识,而且明显的极不想靠近小九,怎么到他求亲的时候就变成了“深深惦记”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在装。而现在明显就是在偷着乐。 李澈无奈的一笑,他发现这林立夏是越来越狡猾,今日若不当面从皇帝这里将她讨了过来,以后想要得到她还真得下不少功夫。 李明达的话活活的卡在喉咙口,什么?他那骄傲成性的皇弟竟然说不介意? 本身也正在偷着乐的林立夏听到这句话以后止住了颤动,心中大大的佩服李澈的广阔胸襟。 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想着别的男人?这真是一种非常值得表扬的精神。 当然,如果他是真的不介意。 再说说其他的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女子们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林立夏还真的是水性杨花啊,瞧她那胡狐媚样儿,真是彻彻底底的伤风败俗啊! 耳边窃窃私语传来,林立夏微微有些慌了神,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澈是真的和她杠上了,现在可怎么办? 正在几人都为难之时,又有一道女声响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妍妃了,而是皇后。 皇后不愧是一国之母,此刻沉着一张脸自有一番气势,“林家小姐真是成何体统!” 被点名的林立夏连忙垂低了脸,皇后娘娘,您不是看我不顺眼么?报仇的时候到了,千万别让我飞上枝头做凤凰啊。 皇后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微微侧了脸看向了李澈,“八王爷,先别说这林家小姐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今日她竟然这般三心二意,便是这种人怎么也不能入我皇家。” 李明达连忙皱眉借口,有些不悦的看向了林立夏,“朕虽然觉得林家小姐聪慧伶俐,但这番话一说出来却真的是……八王,在场各家小姐多的是,你若再有中意的姑娘朕定帮你做主。” 众人皆心透亮,皇帝和皇后这一搭一唱下来,八王求的这门亲事也就是无望了。 李澈也不见恼意,只是极有深意的笑了笑,“那多谢皇上皇后了。” 林立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眼却对上了李毓满是邪气的眸子。 林立夏对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呵呵,九皇子,您可千万别玛丽苏了,刚才那只是权宜之计。 左侧一道注视袭来,林立夏侧了侧首,不出所料的对上了李玄温和的目光。 李玄温润的眸中藏着担忧,林立夏朝他浅浅一笑,难不成他是在担心自己被皇后的那些话给伤到了? 虽然刚才那一出戏又是贬低了她自己的名声,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真的去嫁给那个有大男子主义的八王爷? 林立夏在心中很不厚道的假笑了起来,哦呵呵,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李玄见她并没有异状才扯开了薄唇清雅一笑,直看的众多女子漏了心跳。 秋宴之后以非常低的气压继续着。 皇帝和皇后虽然也想找些乐子来活跃一下,奈何被刚才那个插曲打断了以后各家公子小姐们都暗自有了自己的思量,自然是不能和一开始那般轻松了。 男子们不时的瞟向林立夏,不知道这林家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叫这八王都迷上了?要知道这女子可早就不是处子了。莫非是……想到这里皆是邪恶思想。 这些个男子们又怎么知道真正吸引人的不是那身子,而是那个人,只属于那个人的灵魂。 女子桌子底下暗纠着锦帕,她们只要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对面那几个俊美不已的男子,可那几个男子却没有一个将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 四皇子和那尹无双一对也就罢了,九皇子邪魅俊美处处留情她们是不敢招惹,而那处处皆是人中之龙的八王爷竟然中意的是那个林立夏! 女子们不禁纷纷看着酒水中的倒影自哀自怜了起来,她们哪点不如那个林立夏了,八王爷可真是没眼光的很。( ╮(╯▽╰)╭ 瞧,玛丽苏了。) 当然,也有那么两个想法不和她们一样的。比如比如尹无双,比如苏依儿。 既然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那么尹无双必定拥有一颗极为理智的心。 无意间又看到李玄注视着那边的女子,尹无双心内不禁浮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刚才李玄和林立夏一起搭塔的那画面,男子眼神温柔似水,女子俏脸微仰与之对视,且两人凑巧的都是一身浅蓝色,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他们两个是对爱侣了。(这句话有点耳熟。) 方才林立夏那一座琉璃塔叫她真正的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个名声破败的林立夏竟然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再回想起在布庄时她那不动声色的讽刺和刚才她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尹无双不禁对她起了好奇之心。 这林立夏,真的是那般无脑之人? 苏依儿此刻心底是欢愉的,虽然那欢愉对于别人来说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林立夏这个蠢女人是那般爱慕她的九殿下,可鄙视之余她又暗暗窃喜。她早看殿下身边的那对姐妹不顺眼了,可碍于殿下却不能动她们丝毫,现在有了林立夏这么个女子…… 苏依儿看了身旁俊美的李毓笑的甜美,殿下呢,你身边,拥有我一个就够了。 林立夏自然是不知她竟然被人幻想成了“枪”,她现在只希望秋宴快点过去,早点过去。 她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欣慰的笑了笑。 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又是皇帝一声令下,秋宴终于结束了。 林立夏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天啊,可酸死她了,这一场秋宴可比打仗还累,幸好她只是丢了点面子而没有“伤亡”,不幸中的大幸啊。 林立夏故意等到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才准备跟着出去的,可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林立夏回头一看,哟,这不是刚才求亲不成的八王爷么。 林立夏自他手中若无其事的手回了手,朝他恭敬的说道,“民女参见八王爷。” 李澈看到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哦?现在倒是懂规矩的很。” 林立夏舒展了眉头,“谢八王爷夸奖,王爷若没别的事的话请恕立夏先行告退。” 李澈许久没有答话,林立夏得不到他的回话也不动身,许久之后才听到他开了口。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与本王?”李澈低沉的嗓音问道。 林立夏微微一愣,没料到他会这般直接的问出口,而且话里满是认真。她淡淡一笑说道,“那王爷又是真心想娶我么?” 李澈挑眉,“本王自然是真心的。” 他甚至不去计较她以前的事情去让皇上赐婚,这样还不算是真心么? “王爷认为的真心和我认为的真心并不一样。”林立夏笑答,“王爷中意与我,无非是因为我与你往日所见的女子不同。” 李澈沉默不语,听她轻声却坚定的说着话。 “王爷认为我三番两次拒绝你便是不同便是特别了,所以才会对我有了兴趣,想要得到我。王爷只是为了一时的征服,这样的,称的上真心么?”林立夏淡然的双眸直直的看向了李澈。 “你既然知道是因为你拒绝本王才惹的本王对你有兴趣,那今日为何还要拒绝?”李澈黑眸深不见底。 林立夏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王爷只觉得我不同于寻常女子,可王爷知道么,只要扯上‘情’这个字,女子便无不同之处。”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王爷,我,也只是个普通女子。” 林立夏说完以后便不再看李澈的反应先行迈步离去。 李澈看着她纤细却不显柔弱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是因为她拒绝才产生了想要得到她的兴趣?或许是的。 可是谁又能料到,那种兴趣会逐渐蔓延成无法抑制的欲望。 直到,将人的理智啃噬干净。 秋宴那日过后京城里关于林家大小姐的风言风语又是多了起来,可说的最多的却还是感叹八王爷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子,而且还说出了那句“不介意”。 当然,这些流言林立夏都不知道。她自从那日回来后便整天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连林远山都只见了一面,更多的时候是和林妙儿呆在一块儿。 林立夏根本不在乎外面传成什么样子,可是有人却在意。 离秋宴后的第十天,林立夏接到了一封请贴。 请帖上端秀的字体署名为“蓝染衣”。 林立夏指尖轻揉太阳|岤,另一手轻轻的抚弄着妙儿的青丝,心中无限凄凉。 这夫妻俩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六十四、八王府 蓝染衣此刻正看着手中的茶水出了神,连一旁丫鬟的叫唤声都没有听见。 丫鬟只好微微凑近了她的耳边又叫了一声,“王妃。” 蓝染衣这才回过了神,细眉稍稍凝起,似乎有些不悦丫鬟打断了她的思绪。 丫鬟连忙低垂下了头说道,“王妃,郁夫人来了。” “郁娘?”蓝染衣低声念道,眼中划过了疑惑,最后抬头对丫鬟说道,“请她进来吧。” 丫鬟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只见一身白衣的郁娘走了进来。 郁娘朝蓝染衣欠了欠身子,“郁娘见过王妃。” 蓝染衣只是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多礼,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对于这个深得丈夫宠爱的郁娘,蓝染衣没有多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何况是身为王爷的李澈?加上这郁娘虽受宠对她也是尊敬的很,所以平时两人之间也是相安无事。 郁娘闻言浅浅的笑了笑,“那郁娘就不和王妃兜圈子了,王妃可有听说京里人正热闹着的话题?” 蓝染衣看了郁娘一眼,细心的注意到郁娘脸上那一抹不自然。她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小口回道,“京里热闹着的话题多了去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 郁娘沉默了一会才又说道,“郁娘指的是关于王爷的那一件。” 蓝染衣面上没有什么起伏,其实心里也不太平。 郁娘说的是那件事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京里哪个地方不在谈论这件事情,她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蓝染衣挑眉看向了郁娘,“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那事?” 郁娘看着蓝染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口,“难道王妃真的不在意?” 蓝染衣轻笑,她怎么会不在意?她在意王爷纳女人,可更在意王爷做的事情失了他自己的身份。 她想起那日在蓝府的场景,再想起前几日姗姗跑她这里来诉苦说的那些话。 蓝染衣敛了敛眉,她今天就是要好好看看那林大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人耍的团团转不说还能拒绝王爷的求亲。 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抢手的了? “王妃莫非觉得那女子不值得一提?”郁娘低低的开口问道。 蓝染衣放下了茶盏看了她一眼,“郁娘,我记得你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郁娘面色微窘,可还是继续说道,“王妃可知王爷这次从洛阳回来之后为何对我便不理不睬?” 蓝染衣闻言顿了顿动作,接着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何?” 这郁娘平日里性子温和,又极其善解人意,所以王爷对她可以说一直都是疼爱有加,连这次洛阳之行都带她一同前往。 可从洛阳回来之后便对郁娘冷淡的很,叫她看了也是吃惊的很,好奇郁娘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王爷。 现在郁娘在这档子上说起这事,难道和这林立夏有关? 郁娘黯了黯眸子,“王爷是为了这林立夏。” “王爷是怎么认识她的?”蓝染衣面不改色的问。 “王爷当日在花神会上受人刺杀,是这林立夏替王爷挡了一剑。”郁娘捏着锦帕的玉手紧了紧,“不过当时王爷并不知她就是林立夏,那时她说自己叫易纤之。”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林立夏就是易纤之?”蓝染衣仍不见慌张。 郁娘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我也是听王爷身边的人说的。” 蓝染衣心知透亮的很,恐怕是郁娘收买了王爷身边的侍卫吧。 “你当时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王爷?” 郁娘垂下了双眸,“我当日看王爷对那林立夏的样子……我怕王爷是动了真心,所以擅自主张放了那林立夏。” 她也没想到王爷竟然动了真怒。明明只是一个女子而已,王爷以前不是也看的很开么?独独对这个女子却是特别的很。 这次王爷竟然向皇上请婚,而且还说了那番话。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那以后可该怎么办? 蓝染衣这下才陷入了深思。 她和李澈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极其熟悉他的脾气。 李澈年少时曾有过一个爱慕的宫女,那时的李澈甚至心心念着要娶她做自己的王妃,可那宫女却在一次刺杀中为了救皇上而死。李澈自然是悲痛欲绝,而那时的蓝染衣还只是单恋着李澈,想安慰他可却还是帮不上什么忙。 到后来李澈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样的爱慕过一个人,可任皇上怎么说他也不娶正妃。对于女子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哪个叫他特别花心思的。 蓝染衣是李澈唯一的王妃,虽然她只是个侧妃。 蓝染衣以为这样的状况会一直保持下去,直到郁娘对她说了这番话。 蓝染衣脑子里有些混乱。她可以不去在乎李澈纳多少妾,可以不去在乎李澈宠爱哪个女子,可却不能不在乎李澈爱上了谁。 李澈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是她蓝染衣。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蓝染衣心底泛上一阵嫉恨的情绪,眸里闪过了冷光。 “王妃,林小姐到了。”丫鬟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蓝染衣难得的冷面。 蓝染衣闻言才柔下了玉脸,起身柔柔一笑,刚才冷冽的表情不留一丝痕迹。 她该去好好会会林立夏了。 林立夏安静的坐在八王府的客厅里等着蓝染衣的到来,桌上未盖上茶盖的茶水正冒着热气。 林立夏微微有些不安,今天蓝染衣找她来的原因她不用猜都知道,可就是不知蓝染衣等会儿会怎么做? 林立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还真的挺期待的。 “林小姐。”蓝染衣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了厅。她浅浅的笑着目光温和的看着林立夏,语气亲和却依旧姿态高雅。 林立夏这时想起了那蓝姗姗,心里很不厚道的想着,姐妹俩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姐姐是贵妇,妹妹却有往泼妇发展的嫌疑。 “立夏见过王妃。”林立夏起身朝蓝染衣欠了欠身子说道。 “林小姐不必多礼了。”蓝染衣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林立夏问道,“我可以叫你立夏么?” 林立夏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蓝染衣端起丫鬟递过的茶水轻啜了一口说道,“那你也别一口一个王妃了,叫我姐姐便好。” 姐姐? 林立夏额角黑线,这蓝染衣是什么意思? 蓝染衣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林立夏。林立夏连忙点头,“能叫王妃一声姐姐,立夏求之不得。” 蓝染衣收回了虽温和却有些迫人的视线轻笑出声,“立夏可是觉得我太唐突了?其实我自打上回在蓝府见了立夏就琢磨着要和立夏谈谈心。” 林立夏心中笑笑,谈心?她们两个谈个什么心? 可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真实表情继续说道,“立夏受宠若惊。” 蓝染衣微微低垂了眼眸说道,“都是自家人,立夏不必拘泥。我家姗姗在林府还望立夏多多照顾,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希望立夏包涵包涵。” “姐姐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应当的。姗姗是衡逸的妻子又是林府的少夫人,我相信她做事也不会失了自己的分寸。” 怎么,今天就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来的么?林立夏淡笑,给了蓝染衣一个软钉子。 蓝染衣唇角微勾,“立夏还真是个体贴的人儿呢,只是不知谁家的公子有机会能享受到这体贴?” 带些感叹的语气,林立夏却分明听出了几分调侃。 “姐姐过奖了。”林立夏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蓝染衣却继续问了下去,“立夏‘结识’那么多的男子,难道就没一个中意的?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林立夏杏眸懒懒的眨了眨,“姐姐的意思是?” 蓝染衣掩嘴轻笑,可笑意却根本没有到达眼底,“我这些日子可是听说了呢,我家王爷对你是倾心不已。” “承蒙王爷错爱,只是立夏心中还是惦记着九皇子。”林立夏搬出了再秋宴上的那套说辞准备蒙混过关。 “哦?”蓝染衣伸出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立夏真的就那般爱慕九皇子?” 林立夏点了点头。 “可据我所知,九皇子对你却无意。”红唇吐出话语,蓝染衣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对眼前的人造成伤害,“想比之下我家王爷可是比九皇子有心多了。” 林立夏心中嗤笑,如果她真的爱慕李毓的话铁定会被蓝染衣的话给打击到,可那样也就着了眼前女子的道了。“情这一字如何能说的清楚。王爷虽好,可立夏却独独爱慕九皇子。” 蓝染衣抬眸看了她一眼柔声问道,“立夏真的不愿意么?” 林立夏看着她淡淡的开了口,话里的坚定却毋庸置疑。“立夏对王爷无意。” 蓝染衣原本吊着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了些,她朝立夏笑了笑说道,“便是真的无意那就算了。” 林立夏眼中闪过不以为意,敢情一直都在试探自己啊。 这时门外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娘亲!” 林立夏微微有些惊讶,连忙转头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碧绿色衣裳的男孩子正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看那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模样,皮肤又白又嫩,五官长的极其漂亮,再听他刚才叫的那一声,估计是蓝染衣和李澈的孩子了。 林立夏有些冷下了眸子,李澈有了如花美眷和稚子却仍对她有意,这男人可真是不知足。 “睿儿,看你满头都是汗的。”蓝染衣对着自己的儿子柔声说道。拿出锦帕替他擦拭了起来。 睿儿仰起了头,“刚才和小福一起去玩了。娘亲,这个女人是谁?”他注意到厅里还有一个人。 蓝染衣抱着他说道,“睿儿,来见过你夏姨。” 林立夏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孩子也是欢心的很,可下一秒却看到那漂亮的人儿撇了撇嘴鄙夷的看向了她说道。 “怎么?又是爹爹的女人么?” 林立夏囧死,这孩子真早熟啊。 “娘亲,爹爹这次怎么找了这么丑的女人?”睿儿极其天真状的问道。 林立夏克制不住的抽动起了眼角。 原来这蓝染衣是准备母子兵上阵,不可否认她成功了,这孩子的话打击到她了。 林立夏笑的异常灿烂的走近了睿儿,俯下身子捏了捏睿儿的小脸说道,“可惜,我这个‘丑女人’不是你爹爹的女人呢。” “怎么?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醇厚的男声低低传来,接着两道身影进了门,一黑衣俊朗威严,一白衣温文儒雅。 林立夏微微睁大了双眸,李澈和……李玄? 六十五、别扭了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叫林立夏和蓝染衣都吃了一惊,可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臣妾见过王爷,见过四皇子。”蓝染衣柔柔说道。 林立夏也垂低了双眸恭敬的开了口,“立夏见过王爷,见过四皇子。” “睿儿见过父王见过四哥哥!”一声稚气却响亮的声音学着两人有模有样的叫道。 李澈不禁扯开了唇角看向了那漂亮的男娃儿,“睿儿今天怎么也在这里?” 睿儿蹬着小腿跑到了李澈的身边,撒娇的拽了拽他的衣袖,“睿儿是听下人们说今日有一个漂亮的姐姐来找母妃,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李澈抚了抚睿儿的头,双眸带笑看着睿儿问道,“那睿儿可是见到了?”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那边的林立夏一眼。 睿儿乖巧一笑,接着甜甜的开了口,“见到了,姐姐果然是长的漂亮。” 林立夏闻言愣了愣,接着看向了睿儿。 她没记错的话这绿衣小毛头刚才是说她是“这么丑的女人”吧?怎么才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升级成“漂亮姐姐”了? 敢情这升级简单,不用打怪和练经验,只要抬出他老爹就成了! 一声轻笑响起,林立夏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了过来,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个男子。 李玄俊美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茶色眸中带着宠溺看向了睿儿,“睿儿只见到了这漂亮的姐姐,没看到我么?” 睿儿大眼一转马上扑到了李玄的身上,“四哥哥四哥哥,你可算是来看睿儿了,睿儿想死你了。”说完还蹭了蹭李玄。 李玄无奈的伸出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这个小精怪,刚才不是还只顾着说漂亮姐姐么?” 李玄长眸似无意的看了看林立夏,却发现她有些避开了他的视线,当下心一沉,眸中闪过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暗光。 睿儿故意长叹了一声,“唉呀……怎么几个月没见四哥哥就变的这么小心眼了,睿儿喜欢漂亮姐姐可又没说不喜欢四哥哥了。” 李玄似头疼般的看向了李澈,“皇叔,你这孩子可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李澈俊脸上笑意弥漫,“小四莫非是吃立夏的醋了?” 李玄低头看了看睿儿再看向了李澈,最后看着蓝染衣说道,“皇婶,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你对着这一大一小有多不容易了。” 蓝染衣闻言轻笑,水眸里满是温柔,“这一大一小啊,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林立夏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倒有些冷眼旁观的味道。 这几人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有她是个外人。可她这个外人此刻只能静静的听他们说笑着,不能先走也不能开口打断。 好吧,她承认这种感觉真的有点不舒服,那种被人故意冷落的感觉。 “林姑娘。”温润的嗓音喊道,李玄凤眸定定的看向那安静的女子,“姑娘今日是来看望皇婶的么?” 林立夏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标准的恰到好处,“回四皇子的话,是的。” 李澈闻言眯了眯星眸,悠悠的说道,“看来立夏和王妃相处的不错么。” 蓝染衣眸中闪过冷色,可却马上消失不见。她弯起唇角笑着说道,“臣妾确实是喜欢立夏,平日在府里也没半个知心的姐妹,立夏能时常来我这里说说话也是好的。” 林立夏这下才虚笑了几声说道,“王妃喜欢的话立夏就时常来打扰打扰,毕竟姗姗嫁给了衡逸,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李澈闻言笑意加深,哦?只是因为蓝姗姗嫁给了 与君歌 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19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19部分阅读 林衡逸? “四哥哥四哥哥,你今天怎么来了?”睿儿摇晃着李玄的手问道。 李玄垂下凤眸看向了那小娃儿,“怎么,不欢迎?” “才不是。”睿儿撇撇小嘴,“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怎么来这里了。” “睿儿不得无礼。”蓝染衣轻声呵斥道,“瞧瞧这几个的,说话说着倒是忘了要坐下了。王爷,四皇子,立夏,你们都坐下先,天色也不早了,我叫下人去备晚膳,今晚就在我这里用膳吧。” 林立夏闻言立刻出声委婉说道,“多谢王妃一片好意,只是立夏今日说过要陪爹爹一起用膳,所以……” “皇婶,我宫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所以今日也得辜负你一片好意了。”李玄淡笑,有些歉意的说道。 李澈看了看林立夏,俊眸内幽光闪动。 林立夏避开了李澈的视线,也不去看李玄的表情。 气氛微微有些怪异,蓝染衣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 林立夏连忙谢道,“多谢王妃。那王爷,四皇子,睿世子,立夏就先行告退了。” 李玄唇角稍勾,温声说道,“皇叔,皇婶,我也先回去了。睿儿,四哥哥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他极其自然的同林立夏一起出了门。 李澈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微微皱起了眉,蓝染衣见状上前轻轻的牵起了他的手。 “王爷可满意臣妾做的?”蓝染衣笑着问道,其实心底暗暗期盼着李澈说句“不”。 可李澈只是松了眉头带些宠溺和无奈的说道,“王妃做的倒是没错,只是立夏不同于常人,本王还是得自己多花点心思。” 想到女子的狡黠和巧舌如簧,李澈只觉得心内甚是愉悦。 蓝染衣的笑容微微僵硬,可依旧挂在唇边。 “王爷。”门外黑铎恭敬的叫道。 李澈方才那宠溺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蓝染衣见状乖顺的退了下去。 “查到什么了没有?”李澈走到椅边坐了下来,右手把玩着茶盖问道。 “属下调查了阎王阁许久,仍是毫无头绪。于是属下去查了近几年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发现这阎王阁与十年前的‘暗门’出奇的相似。暗门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当时暗门受到朝中人的委托杀了不少朝中重臣,且根本不惧怕官府。最后却突然就消失了,然后三年以后阎王阁成立,仍是杀手组织,但却甚少刺杀朝中人。”黑铎低声说道,“属下怀疑这阎王阁就是那暗门。” 李澈俊脸上神色难辨,黑眸中满是深思。 暗门?阎王阁? “当年可查出了谁是暗门门主?”李澈低声问道。 黑铎摇了摇头,“那暗门门主甚是神秘,无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澈语调平稳听不出一丝异样,“继续查,给我查清楚当年被刺杀的都是哪些大臣。” “是。”黑铎应道。 李澈这才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既然阎王阁今年已经不再刺杀朝中人了,这次又为什么会针对他? 是因为委托之人极有身份还是……那阁主本身就是朝中之人,而且,和他有直接的冲突。 林立夏跟在李玄身后走着,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间一片沉默,可林立夏却无力打破这番局面。 她知道此刻自己该爽朗的大笑与李玄恢复在苏州时的相处状态,可她现在心里有股别扭劲,叫她就是不想开口和他说话。 林立夏低头自顾自的沉思着,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拉到了怀中。 林立夏抬头,惊讶的看到李玄正低头直直的看着她,凤眸内闪着不知名的光泽。 “简之,你今日这样又是为了哪般?”李玄轻声问道,语调仍是温和却叫人无法无视他话语中的怒气。 林立夏试着挣开他的双手,却被他更加搂紧了些。 鼻间吸入的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林立夏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说道,“放手。” 李玄微眯凤眸,薄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不放。” 六十六、初情似情 林立夏挑眉,杏眸淡淡的看向李玄。 不放? “四殿下。”林立夏觉得自己有提醒一下他的必要,“前面领路的丫鬟可还在等着我们。” 李玄轻声低笑了起来,温润的嗓音开口说道,“简之难道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林立夏汗颜,那啥,其实,她更怕坏了他的名声。 “四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放开我可行?”林立夏很客气的说道。 李玄茶色的眸子微沉,可语调却仍是那般和煦,“四殿下?” 林立夏笑了笑,“四殿下。” 眼前的人是四殿下,而不是莫子玄。 李玄微微松了松钳制她的双臂,眸中含笑问道,“简之是在怪我隐瞒自己的身份?” 林立夏摇了摇头,“没有。” 怪他隐瞒身份?不,她不怪。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只是偶然相遇,接着也是意外相交,贪图的也就是俩个人相处时的那种舒适的感觉。 她不曾向他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他也没必要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只是萍水相逢和相知,不是么? 李玄看着林立夏逐渐变淡的目光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浮上,他不禁又收紧了双臂,“简之,你知道的,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子玄。” 莫非就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就要这般疏远自己? 林立夏闻言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莫子玄么? “四殿下,你能先放开我么?”林立夏觉得自己被他箍的有点胸闷了起来。 李玄淡淡的开口,“不放。” 林立夏恼怒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在八王府么! 李玄见状薄唇勾起,带丝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除非,你肯叫我一声子玄。” 林立夏很想大声对他说,什么子玄子幻的,您是四皇子,完美无缺的四皇子!属于大明王朝的四皇子! 可奈何身边的坏境让她时刻提心吊胆,就怕突然出现个人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她红唇艰难的勾起,她极其灿烂的一笑,口中吐出的字却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子玄。” 李玄眸中的暗色这才散了开,松开了双臂对她儒雅一笑,“这就对了。” 林立夏对着他这般耀眼的笑容真是恼也不成笑也不成,当下只能转身准备走人。 李玄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她走,大手一身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简之。” 林立夏回过头看着那微皱眉的俊美男子,“四殿下还有事情么?” 李玄笑容有些淡了下去,凤眸中似乎满是黯淡,“简之就这么讨厌我么?” 讨厌? 林立夏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讨厌殿下呢。” “那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叫我子玄而要叫我四殿下?为什么处处躲着我?”李玄俊美的脸上弥漫是哀愁,语调中更是隐隐约约带着指控,“难道就因为我是四皇子,所以你就不愿意再和我结交了?” 林立夏诧异的看着眼前表情委屈的儒雅男子。这,这,这说的什么话啊这。 “当然不是!”林立夏脱口而出的否定。 “那又是为什么?”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低垂双眸中的情绪,李玄低声问道。 “我……”林立夏想解释原因可却愣是说不出什么。 她为什么生气?她……气的是什么? 李玄松开了抓住她的手,抬头淡淡一笑,“我知道了,简之,你走吧。” 林立夏这会又成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看着白衣男子平淡表情下那隐隐的哀愁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向他走了两步,“子玄,我并不是生你的气。” 李玄看向了眼前的女子却不说话,只是用着那双狭长的茶色凤眸定定的看着她。 林立夏心中苦笑不已,她心里的感觉确实不能算生气,而似乎像是吃醋了。 吃尹无双的醋。 当然,这都不能诚实的告诉眼前的温雅男子。 林立夏像是极其无奈的对这李玄笑了笑,伸手重重的捶了李玄一计,“你不是真没看出来我在逗你玩儿吧?” 李玄眨了眨眼,逗他玩儿? 林立夏看着眼前孩子气毕露的男子艰难的藏住了自己真实情绪,极其自然的说道,“谁叫你没告诉我你是四皇子,我这么逗逗你也不过分吧,赶紧把你那一脸小媳妇儿样给收起来。真是成何体统!” 林立夏边说边摇着头,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李玄闻言更是出乎意料的扁了扁嘴,配上那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可真的是叫她看的晃了晃神。 林立夏叹气,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男子越来越像那个睿儿了? “走吧走吧,愣在这里干嘛,真是的。”林立夏粗鲁的拽过了他的衣袖,“赶紧的,前面还在等着呢。” 李玄勾起薄唇温温一笑,眸中光泽闪动,“好。” 两人一起往前面走着,不一会就出了八王府。 林立夏转身对李玄一笑,“殿下,就在此分别吧。” 李玄笑容马上淡下,直直的看着林立夏。 林立夏被看的有些无言,只好改了口又说道,“子玄,恩,子玄。” 李玄轻笑,伸出手动作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那就此别过吧。” 林立夏没有拒绝他的动作,这么亲昵的动作叫她心底生出一股淡淡的喜悦。她再看了那张俊美儒雅的脸一眼,接着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轿子。 李玄站在原地看着那纤细的女子上了轿,她所有的情绪被那薄薄的一层布给遮挡住了。 李玄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右手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林立夏,易简之。 而他是莫子玄。 坐进轿里的林立夏表情冷了下来,眼中一片荒芜。 她必须好好想想自己对李玄的感觉。 她喜欢他么? 当然,她喜欢。 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惬意和随意,喜欢他无意中散发的温柔,喜欢他浅笑时眸中温润的光泽。 这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么? 是,却又好像不完全是。 她一开始是欣赏李玄的,纯粹的欣赏,然后欣赏慢慢的成了一种挠人的好感。 一身尊贵的气质,俊美无俦的容颜,温文儒雅的性格,偶尔泄露的孩子气。 想到这里林立夏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李玄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被无形的吸引了。 可是,李玄不只是莫子玄,李玄是四皇子,大明王朝的四皇子。 李玄是那些电视剧里争斗夺位的人之一,他不像表面那般温和无害,他有自己的思量,有自己的定夺,有自己的……阴谋。 林立夏懊恼的将身子靠到了轿壁上。 说来说去她还是被那天的场景给刺激到了,那画面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无法忘记。 那天的事情提醒了她李玄也不过是个凡人,而不像是表面那般不知人间烟火。 林立夏有些难受。 可不是么,一切都变的复杂了。她对他的感觉起了变化,他也变的扑朔迷离了。 这样的感情,说真的,要不得。 “小姐,到了。”门外轿夫说道。 林立夏提着裙摆下了轿,神思仍是有些恍惚着。 直到麦穗在她耳边重重的喊了一声。 “小姐!” 林立夏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压惊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有些恼怒的看向了麦穗,“好你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今儿我非得好好治治你!” 麦穗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管你有意无意故意还是特意,都给我跪下!”林立夏随手拿起了茶盏重重的放下,“记得下面垫块搓衣板。” 麦穗撇嘴做了个“谁理你”的表情,接着过来替她揉起了肩膀,“小姐,你怎么了?” 林立夏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岤,“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真的剪不断啊理还乱。 一只碧绿的簪子递到了林立夏的面前。 林立夏惊讶的看着麦穗。 “恩,这个是我今天无意看到的,所以就买了。”麦穗眼神乱瞟就是不看她。 林立夏心底像是有很多东西破茧而出,到最后只能张了张嘴说道,“麦穗,你眼光进步了。” 麦穗将簪子放到桌子上接着转头哼了一声,“可不是么。” 林立夏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比那些十只八只的金簪子漂亮的多了。” 麦穗脸上泛起了红晕,接着匆匆的说了一句“我去准备晚膳”便走了出去。 林立夏拿起了簪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雕工也有些粗糙,可却叫她欢喜的很。 林立夏趴到了桌子上,将脸埋入了手臂。 她不该烦恼的,她忘了自己的原意。 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顺其自然的开心,顺其自然的难过。 她拥有的不多,但是也不少。 林立夏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即使,未来真的很未知,未知到让人心存恐慌。 她还是林立夏,一直都会是林立夏,不会为了什么而改变。 该坚持的东西,该放弃的东西。 都不会变。 两天后四皇子发来了请柬,请林大小姐一同游湖。 林立夏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出风头了,四皇子九皇子八王爷都和自己扯上关系了,京城里的人饭后话题又多了起来。 她叫麦穗简单的替自己打扮了下,乌黑的发间插着那根碧绿的簪子。 出门前林立夏碰到了蓝姗姗,免不了又是夹枪带棍的一阵讽刺。 林立夏很有风度的无视了她的话。 犯不着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是么。 李玄约她游的那湖在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据说是皇家御用湖,就差在湖边插块牌子写“非皇族中人免入”了。 李玄今日一袭银色长衫,墨黑的青丝以白玉冠半束,配上那俊美的脸和尊贵温雅的气质,真的是叫一个“美”。 他立在精致的画舫前头,秋风吹过带起他的衣摆,让人模糊的想到了“乘风归去”。 李玄自然也是看到了船下的林立夏。她今日比往日来的都要清雅些,一身清爽的青色秋裙,青丝也只以碧簪点缀。 两人视线对上,相视一笑。 总是有那么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默契在里面,叫人打心底的想笑一笑。 林立夏心内豁然,爱怎的怎的,起码现在她欢喜的很。 上了船两个人难得的吵闹了一番,不为其他的,就为了钓鱼。 李玄钓了好大一尾东东,林立夏费尽力气拉上了一只……靴子,缠满水草的靴子。 李玄忍不住的一声笑出,被林立夏狠狠的瞪了一眼。 “说不定你钓的那鱼从小就是啃靴布长大的。”林立夏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了一句。 李玄轻咳了一声摇头晃脑了起来,“至少它能吃靴子,靴子吃不了它。” 林立夏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最后指着水桶里游来游去的鱼骂了一句,“真是钓的人什么德行你也什么德行,摇头晃脑个什么劲!” 李玄更是笑的岔气,开口又逗了她几句。 李玄温雅的吹起了箫,箫声悠悠飘荡。 林立夏手中把玩着青丝看着那个温润的男子。 总觉得……他们又靠近了些。 一艘极尽奢侈话里的画舫从后头靠近了他们,接着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哥今日真是好兴致啊,约了林家小姐来游湖?” 林立夏和李玄都抬起了头。 奢华玄色衣裳,绝美邪肆容颜,低沉魅惑细长双眸,不是九皇子李毓又是谁? 李毓身后白色裙摆飘动,林立夏定眼一看。 尹无双。 李玄淡雅一笑,“尹小姐也在啊,九弟今日兴致也不低。” 李毓慵懒一笑,眼神无意的滑过了林立夏,“既然这么巧,那就一同游湖吧。” 林立夏无语的望了望天,没有忽视对面那一道带着打量的目光。 真正叫做流年不利。 六十七、画舫“难” 李毓极其自然的侧过了身对他们说道,“四哥,林小姐,请。” 李玄侧首看向了林立夏,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林立夏微微点了点头,李玄笑着迈步走向了李毓的画舫,待林立夏走过的时候体贴的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尹无双沉默的看着两人,而李毓已先行进了舫内。 林立夏仔细的看了看他那漂亮的不行的画舫,心中暗自吐舌,李毓可真正是一个败家子啊。 画舫以红木造成,舫檐垂挂着各色琉璃珠子串成的帘子,风一吹动便摇摆个不停,煞是好看。 走近舫内,林立夏不禁暗暗叫了声好。 只见舫壁上雕着香车美人。那美人姿态优雅容颜绝美,半眯的凤眸似是真人般透着无限妩媚。可见这雕木的工匠手艺绝顶。 精致的舫间只摆放了一张小桌和四张凳子,桌上泛着温润光泽的黑白棋子正安静的伫立在棋盘上。 “九弟刚才在和尹小姐下棋?”李玄淡淡的看了那棋盘一眼问道。 李毓已经坐到了桌边捻起了一颗黑子,他细眸微眯,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对李玄说道,“方才要不是听到了四哥的箫声这一局也分出了胜负。四哥可有兴趣替尹小姐下完这一局?” 李玄薄唇轻勾,“有何不可。” 林立夏知道那尹小姐此刻还在打量着自己。她抬头朝尹无双笑了笑,接着走近李玄身旁看起了棋。 尹无双微微一愣,也上前站在了李毓的身侧。 林立夏心中轻笑,四个人,现在倒真的像被分成了两对了。 围棋这东西,林立夏不能说不懂,但也不能说懂。 就好像打麻将,她知道怎么胡,但是不知道台数是怎么算。对于围棋她也就是这么个半吊子。 她知道怎么样的方式可以吃掉棋子,但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吃的更多,怎么才能杀的对方更狠。 林立夏故作深沉的皱了皱眉,恩,围棋是件脑力活啊。 俗话说的好,观棋不语真君子。 林立夏从一开始的无聊随便看看到了后面看的聚精会神,心中着实佩服了眼前的两位。 下棋的两人,一个一脸邪魅下子儿狠绝,一个温润笑容落子严实。 林立夏心中不住的摇晃着脑袋,啧啧称奇。 李毓刚才落的那一子刚好断了李玄的三条路,他没落子之前她还真没发现那一子有那么大的用处。而且不仅是断了路,自个儿也吃了不少子。 再看李玄也不急不躁,李毓断了他那三路却恰好放了他别处的一路,于是黑子急速减少。 李毓玩味一笑,修长的手指捏子落下,又是一地称王称霸。 李玄薄唇浅浅勾起,沁着亮光的白子又挡了李毓的路。 李毓咄咄逼人屡出奇招,李玄看似温合实则布局谨慎,两人你一招来我一计,一时之间局面僵持不下,胜负难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刻钟,而棋盘上的棋子却仍是少了又多,多了又少。 林立夏的腿有些酸痛了起来,真是的,这么下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时李玄轻笑出了声,凤眸看了林立夏和尹无双一眼对李毓说道,“九弟,我们俩倒是只顾着自己下棋了,这么久了林小姐和尹小姐恐怕也站的累了。” 林立夏心中感动的泪眼汪汪,莫子玄,你果然好样儿的! 李毓也是豁然笑了起来,长眸看着两位佳人调笑说道,“真是对不住两位小姐了,我和我四哥一下起棋来便忘了时辰。” 尹无双淡淡一笑,“不碍事,看四殿下和九殿下下棋也有意思的紧。” 林立夏心中干笑,乐趣是乐趣了,可腿毕竟是腿也会酸不是。 “现在看来这棋没有几个时辰是完不了了。四哥,我们下次再继续吧。”李毓起身对外面说了一句,“把棋给撤了。” 外面立刻进了一对双胞胎丫鬟灵巧的收起了棋盘。 林立夏认出这就是当日领着自己去换衣服的两人,不禁扯唇对她们笑了笑。而那两个少女也似无意的对她挤了挤眼,俏皮可爱的紧。 围棋被移下,林立夏和尹无双也已经坐了下来。当然,林立夏身边坐的是尹无双。 机灵的少女送上了茶水和点心,李毓端起了茶水细细的品了一口,细长的桃花眼看向了林立夏,“没想到今儿能碰上四哥……和林小姐,真是巧的很。” 林立夏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垂低了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看什么看,难道她脸上长了花不成? 林立夏侧目看了身边的尹无双一眼,发现她只是表情极淡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林立夏还是有些佩服这女子的,毕竟她面对的可都是极品男极品妖男和极品神仙男,可她却仍是不为所动,看来她这京城第一才女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尹无双微微有些胸闷,她今日和李毓出来仅是因为迫于李毓的身份所以不好推脱。哪知竟然会碰上了李玄和林立夏。 她想起方才看的那副画面男子温润吹箫,一旁女子杏眼光泽流转静静伫立。 尹无双长袖下的玉手收紧了些,接着扯了扯唇角说道,“四殿下和林小姐是旧识么?” “算不上旧识,以前见过几次面。九弟和尹小姐也甚为熟悉?”李玄四两拨千斤,淡笑着回道。 李毓长眸一转,似真似假的说道,“四哥你可不知道呢,我约尹小姐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言外之意就是,我追尹无双花了不少功夫。 李玄闻言凤眸带笑看了尹无双一眼,“哦?是么?” 林立夏看他们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也乐得清静。说实话,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林小姐,那日你在秋宴上的琉璃塔可真是精巧特殊的很。”尹无双话锋一转转到了林立夏身上。 林立夏羞涩一笑,“谢尹小姐夸奖,那琉璃塔只是我从一本书里偶然看到的,借花献佛而已。” 尹无双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淡的说道,“哦?是么?” 林立夏心里扭曲了下,尹无双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和语调和李玄竟然有六成相像。 这时舫外传来了嘈杂声,过了一会那双胞胎少女中的一个便来贴着李毓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李毓慵懒的长眸倏地张开,接着脸上浮现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四哥,我听说你的船……漏水了。”李毓眸中满是笑意。 李玄闻言愣了愣,漏水? 林立夏也是差点被茶水呛住了喉咙,啥,漏水?敢情这也是偷工减料的干活? 李玄起了身,一脸抱歉的对他们说道,“失礼,我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林立夏和尹无双也是跟着起了身,尹无双抢先开了口,“四殿下,一同出去吧。” 李玄笑着点了点头,凤眸看了林立夏一眼便出了舫。 尹无双紧跟在后头走了出去,林立夏迈步也想出去,却被李毓一手拉住了。 李毓邪邪的勾起了唇角,“林小姐今日还真是好兴致啊,不知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我四哥?” 林立夏看着他不怀好意的一张脸莫名的就来了气,“那不成我认识一个人还得跟你汇报不成。” 李毓轻笑,长眸微微眯起,“几天不见你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林立夏马上虚笑着反击,“几天不见你说话的态度还是一日既往的让人不爽快。” 李毓眸中闪过趣色,笑意更甚。 “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说不定你的画舫也出了问题。”林立夏随口说了一句。 李毓伸出手指摇了摇,信誓旦旦的说道,“绝无可能。” 话语刚落下,门外少女就又跑了进来,这次俏脸上带上了难色。 李毓长眸一转,“什么事?” 少女低头回道,“公子,我们的画舫也漏水了。” 林立夏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恩,好大一个弧啊。 “所以说,这说话还是别太绝对的好。”林立夏凉凉的说了一句,接着甩开了李毓的手走了出去。 身后的李毓眸子暗了下来,可还是面上带笑走了出去。 林立夏站在外头突然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对面李玄的画舫竟然已经下沉了不少,而且明显是船尾进了水。而李毓的画舫也已经有了这个趋势。 林立夏机警的看了看周围,两艘画舫竟然同时漏水,这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所以,她又“来运”了,刺客先生们估计又要来了。 刚这样想着呢,湖面便顿生异况,几十道黑影跃上了画舫。 林立夏暗骂了一声,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转身顾不上别的,她赶紧往舫里面跑去,哪知刺客先生们眼睛雪亮雪亮的,一个翻身便跑到了她前头。 亮晃晃的剑向她刺来,她身子一侧险险的避了开来,可下一秒便又对上了刺客。 “林小姐,你先进里面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接着缠着林立夏的刺客也被人纠缠住了。 林立夏定眼一看,原来是双胞胎少女中的一个,看她满脸笑容毫无惧色,再看她身形灵动游刃有余,原来也是个好手。 “姑娘小心。”林立夏也不逞愚勇果断的往里面冲了进去,进去了以后则是俏脸马上黑了下来。 我靠,里面的刺客更多好伐啦。 只见舫内约有七八个刺客,而李毓,另外一个少女还有几个侍卫摸样的人正在和他们对手。 刺客甲见到林立夏走进来后便把矛头(剑头)指向了她,李毓见状大喊了一声,“还不出去!” 林立夏边狼狈的闪了身子便回道,“耍我呢你!” 眼睛看到一旁开着的窗户,林立夏豁出去的咬了咬牙,“李毓,你好好顶住!” 说罢起一跳…… 那黑衣刺客和李毓都是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溅起的水花,她?跳下去了? 虽然很那个什么的,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林立夏在水中露出了一个脑袋观察着船上的情况。 李毓这头暂时还顶的住,可李玄那头好像已经出了问题。 船前侍卫正和刺客纠缠着,可李玄和尹无双却不见了踪影。而此时两艘画舫都已经下沉了约莫一半的船身,看来这次刺客准备刺杀不了他们就淹死他们。 林立夏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她游泳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不怕被淹死了。 眼角似乎看到了离她挺远的地方有一团白布,林立夏缓缓的转过了头。 额,为毛,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深吸一口气她猛的潜了下去,快速的朝那白布的地方游了过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个已经昏迷了过去且一个劲的往下沉的俊美男子。 我靠! 林立夏不淡定的又骂了一句,敢情李玄早就被扔了下来啊! 李玄紧闭着双目,气泡不断的从他口中冒出。林立夏连忙抱住了他的身子想要将他拖上去,可奈何李玄的重力太重,拖不上去。 眼看李玄就要缺氧而死,林立夏双眸一冷果断的浮出水面大大的吸了口气,接着潜下抱住了李玄的身子,双唇盖上了他好看的唇瓣。 林立夏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的俊美脸庞,口中不停的渡着气。 等到口中氧气渡完,她又是换了口气继续了刚才的动作。 然后,在第三次渡气的时候,李玄那狭长的凤眸竟然缓缓打了开。 林立夏一个岔气…… 接着,李玄非常机灵的开始了…… 额,反渡气? 六十八、唇齿相依 柔软的唇瓣正紧贴着自己,近在咫尺的茶色凤眸内满是叫人沉醉的莫名光泽,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口中小心翼翼的过着气。 脑袋如被轰炸了般的一声巨响,林立夏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李玄急速冒出了水面。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为什么能那么镇定?他会,他会以为自己在…… 林立夏马上就发现了现在根本不是自己思考研究小女子萌动心理的时候,因为,咳咳,李玄貌似又沉下去了。 林立夏一声轻笑,眼儿弯弯,好不尽情。 又是深吸口气猛的扎进了水里,她睁大眼睛透过湖水寻找着那人,而后发现对方这时虽一个劲的往下沉,可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没有一丝慌张或恐惧。 他开着凤眸就那般看着她,薄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还是这般的温文儒雅,可却又有点不一样。 他的目光带着一点点宠溺,带着一点点莫名的情绪,带着数不尽的信任。 林立夏游近了他的身旁,他大掌一勾,便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 她靠在他的胸前显得那般娇小,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会坏了。 她伸出手回抱住了他,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只是浅浅的笑着,努力的往水面冒去。 他突然面色不对劲了起来,气泡一个劲的从鼻子和口中冒出,俊眉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林立夏知道他肯定是因为刚才又渡气给自己所以氧气不够用了,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抽着难受了起来。 她知道那透明的液体进入鼻腔和气管里的感觉,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和绝望。 她没有迟疑的抬起了头对着他好看的薄唇盖了下去。 一次也是亲了,那两次也是亲,她又矫情个什么劲呢? 这个时候他们离的太近,近到她没有发现他脸上那如偷腥般的笑意。 好不容易出了水面,林立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故意侧过了头不去看李玄。 只是…… “简之。”温润的男声轻轻叫道。 林立夏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换上了恰当的表情转过了头,“子唔……” 玄字消失在那人的唇里。 李玄双手一扣同她一起又进了水里,他毫不犹豫的盖上了她的唇,细细的摩挲,温柔的碰触。 林立夏双手推拒这他的胸膛,却又被唇上传来的热度灼烫了指尖。 他如对着自己极其真爱的珍宝,不紧不慢,慢条斯理,耐心十足。 她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勾人魂魄,叫人欲罢不能。 她似乎有点放松了下来,只是双手仍然隔在他的胸膛上,表明着她还是意识清醒。 李玄睁开凤眸,看着她开着双眼直直的看着她,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心底。 他胸膛左侧的那地方微微一颤,眼前女子的神情是那么的清明,可他却看到了她杏眸伸出的那一丝悸动。 凤眸内的笑意越涌越多,他的心似乎注入了一些东西,那中强烈的,被压抑的,莫名的感情。 哪怕她只有一丝的悸动,哪怕,只有那么一丝。 他突然不再满足于那样浅浅的品着她的唇瓣,而是伸出舌尖试探的,带着诱惑的逗起了她。 当然,她紧受着牙关不肯松动。 林立夏此刻是脑子混成一片浆糊了还在思考着问题。 这丫的是真不会游泳还是假不会游泳?难不成也是一扮猪吃虎的主? 唇上微微的刺痛袭来,她这才回过了神,原来是那人茶色的眸子里正带着不满和指控看着自己。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头往身后一仰便想脱离他的诱惑薄唇。 男色是毒。 远离男色,珍爱生命。 李玄有些气恼她的不专心,接着被她欲逃离的动作激的胸口一阵郁气。 他腾出了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阻止了她的动作,并用着不大却极其坚定的力道将她按向了自己。 他不要自己一个人的沉迷,不要她的事不关己,不要她的不专心。 进攻开始变的有侵略性,她忽然觉得有些缺氧,可却被他扣住了纤腰而不能出水面。 他j计得逞的看她开启了唇瓣,于是,攻城略地,毫不“舌”软。 水中似乎也被感染了那种淡淡的泛着迷雾的喜悦。 于是,唇齿相依,辗转间淡淡情意,道不清说不明,谁人真心谁人沉迷。 “四殿下,四殿下!” 焦急的呼喊声入耳,打断了他们未完的纠缠。 林立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他竟然还没有丝毫松手的念头。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她满意的看到他吃痛的皱起了眉。 李玄总算是离开了她诱人的唇瓣,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凤眼微眯,闪动着从所未有的光亮,似乎直透到了她的心间。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带着那么点的责怪,更多的则是宠溺。 林立夏觉得自己完了。 李玄是一种毒,而她沮丧的发现自己无力抗拒这种未知的毒。 湖面上的人们只看到有两个脑袋突然从水中冒出,他们气息不稳的相偎相依着,男子俊美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而女子则是一脸奇怪发愣的表情。 上了救命的大船,她将身子沉进了温热的水里,任袅袅水烟将她包围。 蓦地伸出晶莹的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唇瓣,她似迷惘,似喜悦,似挣扎。 她该由着自己的心去么? 门外轻叩声响起,一丫鬟说道,“林小姐,奴婢送衣裳来了。” 林立夏挑起了自己的一根发丝细细的研究了起来,可眼神却集中不起来。“进来吧。” 丫鬟将碧色的衣裳放在了屏风后的小桌上,接着安静的退了下去。 林立夏极没有形象的叹了一声,接着耷拉着脑袋靠在了桶边。 她怎么就动心了呢,怎么就不知不觉中对那李玄上了心思,虽然说不上多强烈,可那一点点的小异动却让她的心痒痒的,折磨着她那根极其脆弱的感情小神经。 她知道自己不大容易动情,年少时那场感情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热情。她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不相信那些甜言蜜语,可却被那人细如流水般的温雅给侵占了情绪。 可李玄那厮,绝对不是一省油的灯。 额,别说不省油了,估计还是一耗油量特大贼大分外大的灯。 他总是淡淡的笑着,温温的,比春天时那股青草香都让她觉得惬意。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有着她看的懂的或看不懂的一大堆东西。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愿意去深究。 他对她的感觉? 她相信他也同她一般有着心动,只是不知他的心动有几分,有多深。 脑子里似乎有些抽痛,林立夏恨恨的拍了拍水面低骂出声,“真他妈的不是个事儿!” 可不是么,感情这东西,真他妈的不是个事儿! 下一秒,别说自己的小心肝儿了,林立夏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颤抖了。 “怎么,什么事情叫你觉得不是个事儿了?” 慵懒磁性的男声在屏风外低低的响起,似笑非笑。 六十九、被占便宜 你们说,在这档上能出现,额,不对,是会出现在林立夏房间里的还能有谁? 舍九皇子李毓其那个谁。 屏风外头李毓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细长的眸子半眯,一手把玩着手上扳指。 屏风里头林立夏吓的赶紧往水里缩了缩,缩了以后又发现自己挺傻的。 “我原本以为宫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有礼数的。”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意,林立夏淡淡的开了口。 李毓哼了一声,“礼数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立夏抽了抽嘴角,她怎么忘了这李毓是个什么样的人。“立夏现在有些不方便招待殿下,可否请殿下先出去稍等片刻?” 李毓轻笑了起来,低沉 与君歌 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0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0部分阅读 的嗓音磁性诱人,“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不方便的,这不是挺好的么?” 她左右看了看屋内的状况,突然觉得自个儿悲伤了。 咋能这样对她呢,不就洗一个澡么,咋就放了一狼进来啊,门口那些丫鬟上哪儿去了啊,叫她们别伺候还真的全走了?不带这么不尽责的啊。 还是说,那俩直接就放他进来了? “屋外头那两个丫头被我打发了。”李毓说道。 林立夏头痛的揉了揉眉间,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迫于无情的现实,她只能故作平常的问道,“不知殿下找我有何‘急’事?” 她故意加重了“急”这个字,可不是么,急到能挑人洗澡的时候进来。 “急事?”李毓挑了挑眉,“没,就是听人说你在沐浴,所以‘特意’来看看。” 咳咳,“特意”俩字儿,请读重音。 滚蛋你个混蛋。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暗骂道。 这李毓根本就是个无赖,是个混蛋,是个色胚子,还是一缺心眼儿的。 “那现在殿下看也看过了,可以先出去了么?”林立夏假笑着问道。 李毓回答的缓慢,“当然……不够。” 林立夏觉得自己胸口气血上涌,不紧闭着嘴巴说不定一口鲜血就喷出来了。她深呼吸了好几回,最后终于再次淡定的开了口,“我说,你可以出去了。” 李毓薄唇好看的勾起,“哦?” “你没听错,开门,出去,我要穿衣服。”林立夏非常镇定的指示道。 而李毓竟然照做了。 顾不上想为什么李毓那么听话的照做,林立夏快速的起身擦干身子然后穿衣服。 就在她正努力系着亵衣上的带子时,一股热气吹向了她的耳根。 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起立致敬,她动作极其激烈的用手刌往后一顶,可却被李毓挡住了。 “你说,我可能再让你得逞么?”李毓靠近着她的耳垂笑着说道。 林立夏想到上次在秋宴的时候也是这么给了他一下,这次失灵了?没事,她还有脚。 于是只见李毓脸色有些难看的对着林立夏的后脑勺。 林立夏往前迈了一步,一把抓起外衣披了上去,“殿下找我有何事?” 李毓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勾起一抹邪笑上前强硬的捏住了她的手腕。“原本没事,可现在你踩了我一脚便有事了。” 我x,这是何方逻辑?典型的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大灰狼和帽子小白兔的故事。 林立夏不慌不忙的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耍着我玩儿?” 李毓细眸微眯,“不错的解释。” 女子身上刚沐浴过后的清爽香气入鼻,湿润的气息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她黑眸中映出他的存在,叫他莫名的伸出手抚上了她的双眸。 一下又一下轻轻的留恋抚过,李毓说道,“你和我四哥早就相识?” 林立夏转头让他的手落了个空,“殿下对这个有兴趣?” “你只要回答我便可。” 林立夏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恩。” 李毓眸中闪过深思,接着俊美的脸上挂起了邪笑,“方才你和我四哥在水底做了什么?” 林立夏脑子里的零件罢工了几秒钟,接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什么干了什么,当然没干什么。” “哦?”李毓语调微扬,“既然他没干什么,那我来干些什么吧。” 林立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毓便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想的事情。 大掌轻易的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箍在身后,稍稍一用力,她便只能将身子凑近了他。李毓满慢慢的低下了脸看进她的眼里,“如何?” 老实说,林立夏还真有点莫名其妙。 所以在李毓没有预兆的亲上她的嘴之后她很不客气的紧紧的闭上了牙关。 咳咳,那个什么的,闭上牙关其实不打紧,打紧的是那时候李毓的舌头正往她嘴里伸。 于是结局可想而知,铁锈味在两人唇里共同分享,那李毓也是个特别的主,被咬了之后吻的更加凶猛,银丝带着丝丝血迹在两人唇间辗转。 林立夏怒视着眼前绝美的男子,他极尽挑逗的缠绕着她的舌,难不成刚才那一口咬的还不够重? “咚”的一声,两人总算是分开了。 李毓大笑,极尽欢愉。 林立夏一脸吃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一个劲的呸着口水外加揉着自己的额头。 唉,真不该用自己的头去撞他的,早知道就狠下心再咬一口,舌头掉下来那也是他自找的。 好痛,该肿起来了。林立夏心中暗暗想道。 等林立夏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时候李玄和尹无双正在低声说着话,她一出现便停了下来。 林立夏微微垂低了眸,“四殿下,尹小姐。”、 尹无双淡淡一笑,“我方才听说是林小姐救了殿下呢,真是感激不尽。” 林立夏心中撇嘴,你感激个什么劲,我救的又不是你,示威也不是这么个示法的。 “立夏。”李玄对她叫道,凤眸内流光转动,“过来。” 林立夏身子微僵,接着细步走向了他。“殿下?” 李玄只是抬起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无限亲昵。 尹无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立夏抬起眼对上他的眸,接着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一会李毓也来了,刚才那暧昧中带着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开始了正常的谈话。 “四哥,你可有受伤?”李毓问道。 李玄轻轻摇了摇头,“九弟呢?” “我也无事。”李毓道。 林立夏在一边感叹,好一个兄弟和睦的场景!只是,只是今日这刺客…… “九弟可知这刺客是什么来路?”李玄俊眉皱起问道。 李毓放下了手中茶盏,“四哥也不知么?” “我对这帮子人倒是不陌生了。”李玄有些自嘲的说道。 李毓轻笑,“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两人对上双眸一笑,笑里含了多少不明的意味。 “尹小姐,林小姐,你们都还好吧?”李毓关切的问道。 尹无双点了点头,“当时幸好有四殿下在,不然的话……” 李玄依旧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后来林立夏才知道,那时候的李玄是为了救尹无双而挨了一计被打昏失足落下了水,这么个丢脸的事情,也亏的李玄还能面不改色。当然,她一直怀疑他那时候是不是真昏了。 发生了这么个插曲游湖算是游不下去了,四人该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尹无双一双水眸时不时的看着林立夏,最终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毓则是对着林立夏魅惑一笑,至于他笑什么,林立夏选择忽视。 谁知道这厮脑子里装的都什么,反正和正常人不搭边儿。 而林立夏则和李玄一起上了马车,她赞道,“亏的你想出来这么装饰自己的马车,估计全京城也就你这么一辆。” 李玄不客气的接收了她的夸奖,“当然。” 林立夏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啊,他们独处了。 于是一片静寂。 突然李玄轻笑了起来,林立夏不禁抬头向他看去。 “立夏。”一声轻喊。 “恩。”低低应道。 “立夏。”带着些许疑惑。 “恩?”夹着一些疑问。 “立夏。”又仿佛是感叹。 “恩。”已经开始有点蹿火了。 “立夏。”这次带上了逗弄。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看这着他,眼角微微抽动。咋,这人抽风了? 李玄身子一闪坐到了她的身边,极其亲昵的用额头抵上了她的,温暖的气息融在了她的脸上。而她,没有躲开。 “立夏。”他低沉的的嗓音里是一种满足。 林立夏微微垂低了眸,唇角浅浅勾起。 “恩。” 咳咳,怎么回事,心底有点冒着甜。 “今天的刺客” 李玄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习惯了。” 林立夏侧目,习惯……? 李玄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淡雅的表情,“皇室中人,这个是家常便饭。” 林立夏看着他淡然的脸有些不是滋味,是习惯了么。 “对了,怎么不见你其他的皇兄皇姐妹?”她岔开了话题。 李玄将身子懒懒的靠在了车壁上,“没了。” 林立夏蓦地睁大了眼睛。 李玄笑笑,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都没了。” 林立夏有些眼疼,最终反手把玩起了他的修长的手指。 他说,自己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没了。 这句话可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回到林府,不曾想到第一个迎上来的是蓝姗姗。 蓝少夫人来来回回将她打量了个透,接着不屑的说道,“也就是这么个货色,真不知他们看上个什么。” 说罢,扭身走人。 林立夏一头雾水,想要反驳都没地儿去。 她又怎么着这位大小姐了? 这日的刺客或许不是个小问题,可这事轮不到她林立夏操心。那些明里暗里的事情也不关她什么事儿,她依旧头顶秋阳小日子过的惬意。 某天和李玄在茶馆里喝着茶,李玄突然对她神秘一笑,“想不想玩好玩的?” 林立夏挑眉,“什么好玩的?” 李玄优雅的打开了自己的玉扇,“明日是皇家的秋狩。” 林立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就皇家的事情多。” 李玄失笑,“可不是,事不多的话哪来的乐趣。这秋狩可是不许小姐们参加的。” “你的意思是……”林立夏终于有了点兴趣。 李玄扇子一收遮住了唇边笑意,“嘘,暗度陈仓。” 林立夏感叹,果然,还是偷偷摸摸的玩意儿吸引人。 七十、计意料 “主子。”盘着两个可爱童髻的丫头支着自己的下巴开了口。 “恩?”低头忙碌的雄伟男子应了一声。 丫头皱了皱眉,“今天不派人过去跟着小姐没事么?” “恩。”男子头也不抬的回道。 “主子,那些黑衣人是不是苍漠手下的?”丫头换了个姿势又问。 “恩。”男子漫不经心的回道。 “主子,苍漠到底是哪边的人?”丫头得寸进尺的问道。 被叫做“主子”的男子忙里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几日不见丫头倒是活泼了不少。” 丫头撇了撇嘴,主子是嫌她话太多了么?“主子,我们为什么要保护小姐?” 男子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她。” “那为什么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她?”丫头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为什么?”男子挑起浓眉,“不为什么。” 万事皆有因果,可若都去追究因果,那便是多余了。 “主子。”丫头突然坐的端正,极其严肃的问道,“其实,您什么都知道吧?” 男子对她招了招手,“来来来,看看我刚写的。” 丫头明知他是在转移话题可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 啊?她微张了小嘴。 猪骨头慢火熬上五个时辰,以香干为作料,加少许酱油与食盐,最后再…… “这个是?”丫头抽动嘴角。 男子露齿一笑,黝黑的皮肤衬的他的牙齿白白,他好不得意的开了口,“我刚想到的汤料,你要不要试试这种口味?” 皇家秋狩场上一片沸腾。 各家的公子们都褪下了平日里穿的广袖锦袍,换上了收袖口的缎服,没有了那飘逸的文弱劲儿倒多了不少的英姿飒爽,真正有种男子汉的味道了。 公子们随身带着两名小厮,一个手上捧着自家少爷的弓,另一个则是抱住了箭袋。 马匹随处可见,低声嘶叫着似渴望着早点飞奔。各家公子们聚到一起寒暄了起来,而小厮们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到了一头。 “喂,你是哪家公子的?”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少年看着林立夏问道。 林立夏愣了一下,接着笑着回道,“我是四皇子手下的。” 那少年看了看她身边的另一个人假笑着说道,“原来是四皇子手下的,难怪这么一表人才。” 看来四皇子手下的小厮也就这样么,那沉默着的小厮还好,长的白白净净的,可这说了话的小厮确实长的黑布隆冬瘦不拉几,面色难看的就像好几天没吃过一样。 一表人才? 林立夏真想掏掏自己的耳朵,今天她特意戴上了面具,还在面具外又加了几层“粉”,将刘海放下故意乱糟糟的盖住了额头,又在脸上动了点小手脚。就连李玄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来。可这少年竟然说她一!表!人!才! 难不成这少年深藏不露能透过丑陋的外表看到美丽的内心? 林立夏心内好笑,面上却是一副憨笑的样子,“这位小哥是哪家公子的啊?” 那青衣少年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内阁吴权大人家三公子。” “咳咳。”林立夏清了清嗓子,无权?这名儿起的真不错。 “小简,我们该走了。”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清秀少年道。 林立夏朝那青衣少年笑了笑,接着和清秀少年一同走到了前头规矩的站着。 “阿木,什么时候秋狩才开始?”林立夏轻声问道。 阿木目不斜视的回道,“等会皇上还要同殿下们说说话,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后吧。” 啊?一个时辰? “我能不站么?”林立夏弱弱的问道。 阿木唇角似乎扬了扬,“真不知你是哪家的娇气小子,非要跟着殿下来凑热闹。” 殿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好生照顾着这位。 林立夏笑笑,“我也是好奇不是,跟着来见见世面。” “你跟我过来。”阿木带着林立夏悄悄的退了下去,“你在这里等着,过会我会来找你的。” 林立夏看了看周围,指着几匹马说道,“这是殿下的马?” “恩,中间的那匹马是殿下的,另外两匹是我们的。” 林立夏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你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长青,你好好看着这小子。”阿木对着那头的马夫说道。 马夫笑着点了点头。 阿木一走林立夏就兴奋的上前摸了摸马,这马可真漂亮,一身黑色毛发,油光发亮的。 “小子,你会骑马不?”马夫叼着根稻草问道。 “不会。”林立夏老实的回答。 “那你待会怎么和殿下们去打猎?”马夫惊讶的说道。 林立夏闻言呆了呆,对哦,她怎么去? “真不知道殿下带你出来干什么,就拿个箭袋么?”马夫取笑道,“还不如带我去。” 林立夏凉凉的白了他一眼,坐到了小凳子上四处打量起了风景。 那头皇帝李明达正和皇子臣子们说着趣事,偏偏有人不识相的说起了敏感话题。 “皇上,今日边关来报,说番邦好像有了情况。”一中年男子低着头说道。 李明达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这……”男子顿了顿,“具体情况臣也不知,但臣发现最近京城里的番邦人莫名的增多。” “张大人既然没发现什么就别多虑了,今日是难得的狩猎好日子,你还是玩的尽兴点吧。”李明达挥了挥时候制止了他的说话,“各位卿家,今日谁若猎物最多,朕就将前几日得的那块返万幽木赐给他。” 众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那万幽木是一个得道高僧献给李明达的,可这块泛着幽香的木头到底有什么功效却无人知晓。 只有李毓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万幽木啊……那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只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功效是什么呢? “毓儿,玄儿,朕听说前几日你们受到了刺杀,你们可是无碍?”李明达关心的问道。 “回父皇,儿臣无碍。”李玄温笑着回道。 李毓也懒洋洋的说道,“无碍。” 李明达说道,“无碍便可,那都各自去吧,玩的尽兴点。” 众人一番谢恩了以后终于释放了自己压抑的兴奋,顿时场上骏马飞腾,尘土飞扬。 “皇叔对方才张大人说的话可有什么见解?”李毓随意的问道。 李澈挑了挑眉,“番邦之事能有什么见解,约莫又是蠢蠢欲动了。” 李毓轻声笑笑,细眸垂下掩住了深思,“皇叔还真是简洁的很。去年的头筹可是皇叔,今年怎么着我也要风光一回。” “哈哈,你倒是不服气的很,就看小四让不让了。”李澈笑道,“对了,小四人呢?” “四哥方才一散开就走了。”李毓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我们还不块追上去?”李澈大步流星的迈开了步子,“别叫小四抢先了一步。” 李毓薄唇勾起,“好。” 李玄看到林立夏的时候她正靠着木头安静的浅眠,明明是那样黑黑的一张脸却叫他满心都是暖暖的感觉。 他走近伸手抚过了她的眉,眼,唇,最后才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以走了?”林立夏揉了揉眼睛,都怪秋风太舒服,她竟然睡着了。 李玄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恩,可以了。” “可是我不会骑马,怎么走?”要是和他共骑的话别人看到了可就不得了了。 “我早就叫阿木牵了马过去了。”李玄说道。 林立夏这才看到身旁已经没了马,当下“啊”了一声,“我睡的那么熟?” “你说呢?”李玄揶揄的说道。 林立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走吧,你要带我去看什么好看的么?” 李玄神秘一笑,“当然。” 李玄带着林立夏走了一条极其偏僻的路,一路上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鸟鸣和不知名的叫声响起。 “怎么这一路上都没人?”林立夏好奇的问道。 “这林子里据说常有猛兽出没,前几年还有人进来,可这几年都不敢了,因为进来的人都没出去过。” “那你还带我来?”林立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李玄凤眼里带着调侃,“我就是那个进来了以后又出去过的人,只是没人知晓罢了。” 这人真是,到底还有多少是别人不知道的呢? 走了大约一刻钟,林立夏终于看到了大树底下正候着的马夫和阿木。 李玄上前牵过了自己的黑马一个翻身上去,接着对林立夏伸出了手,“上来。” 林立夏也不扭捏,大方的递过了手。 无视于身后两道惊讶的视线,李玄挥下马鞭,两人朝远处奔了去。 “这里是……悬崖?”林立夏咽了咽口水。 李玄迎风站立,阳光下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逼人的气魄。他转身对她说道,“过来。” 林立夏摇了摇头,“不要。” 李玄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过来?” 林立夏干笑,“没有为什么。” “过来吧,这里很美。”李玄感叹的说道。 林立夏还是摇头,她也想去啊,可她有恐高啊啊啊啊啊。 李玄有些无奈的走了过来,“你该不是害怕了吧?怕高?” 林立夏面色有些窘,这人怎么这么聪明。 李玄见状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刚想说话却面色一变,飞身扑倒了林立夏。 两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林立夏心中一紧,该不会…… 抬眼望去,四周竟然真的围了好几个黑衣人,手上无一不是拿着弓箭。 “四殿下,又见面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林立夏看了看李玄,发现他也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我可不觉得今日与你的见面有什么好喜的。”李玄讽刺的说道。 “哦?”黑衣人也不生气,“无喜也无妨,反正……” “今日是你的死期。”李玄接口,眸中光泽熠熠。 七十一、计意外 黑衣人明显是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李玄勾唇一笑也不说话。林立夏则是脑中灵光一现,该不会这一切都在李玄的掌握之中? 刚这样想着,本来只有黑衣人和他们的悬崖边上便多出了十几个侍卫,看他们神色镇定气势惊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你竟然……”黑衣人眯了眯眼睛。 李玄淡淡一笑,伸手挥了挥,那些侍卫见状都拿起了剑毫不犹豫的往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们也是机警的反应了过来,与侍卫们交起了手。 “我说,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了的?”将黑衣人引到这悬崖边然后围剿? “这帮黑衣人一直都在监视着我的行踪,断然不会放过今天这样的绝佳机会。”李玄笑道。 林立夏哭笑不得,“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李玄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我绝不会叫你出意外,一切都有我在。” 那头黑衣人和侍卫们打的火热,这头林立夏皱起眉头观察了起来。 黑衣刺客出手依旧狠毒,一招一式里不带一丝留情。林立夏心中无奈,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就这半年里她已经遇到三次刺客,更何况最近的一次还是前几天,难不成这些刺客也赶集? 湖上的那次她没有仔细看清楚这些刺客,今日的刺客一看便给她一种熟悉感。 这样想着她便更加专心的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在看到某个黑衣人脸上那道不明显的伤痕后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的黑衣人就是上次刺杀李澈的那帮黑衣人,可是他们又是谁派来的? 林立夏自顾自的想入了神,没发现远处正有个黑衣人躲在树丛中瞄准她拉开了弓。 箭离开弓弦便直直的朝她射来,李玄回过头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接着拿起了马上的弓箭朝着那黑衣人射了一剑。 林立夏惊讶的看到他准确的射中了那黑衣人,看来他的箭法很厉害啊,这么远都能射中。 她刚想开口夸他一句便留意都左边树丛里有人瞄准他拉开了弓,她大声叫道,“小心左边!” 李玄闻言往右边猛的侧了侧身子躲过了左边的疾驰而来的羽箭,可却没料到右侧也有人在刚才拉开了弓。 于是,该受伤的还是受伤了。 羽箭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浸湿了银色的衣裳,显得触目惊心。 李玄身子一晃差点跌坐在地上,林立夏立刻上前抱住了他软下了的身子,她朝侍卫们大喊道,“都在干什么!没看到树丛里还有好几个人么!” 她着急的看了看怀中脸色迅速苍白了的李玄,颤抖的问道,“你有没有事?” 她知道自己这话问的优点多余,但她此刻想问的只有这一句。 李玄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还能站起来。” 他吃力的从她怀中站起,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林立夏赶紧重新扶住了他,尽量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你别动,伤口还在流血。” 李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故作轻松的说道,“小伤而已,你别担心。” 林立夏手有些颤抖,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苦笑着道,“现在知道带着我多麻烦了吧。” 李玄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自责,他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眸道,“不麻烦。” 林立夏微微垂下了眸,“你现在还能骑马么?” 李玄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她闻言一边机警的看着周围的状况一边牵过了马,那边李玄看着自己的肩膀咬了咬牙,一手握住羽箭拔了出来,伤口立刻血如泉涌。 林立夏从箭袋里拿了一根箭用箭头划破了自己的袖口,撕下一块布捂住了他的伤口,“我们先离开这里。” 李玄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 林立夏微微有些发冷,可手下却毫不含糊的助着李玄上了马。坐上马的李玄身子摇摇晃晃,她想了想,爬上马坐到了他的身后。 李玄的身子大半个都靠在了她的怀里,她伸手一起拉住了缰绳道,“你只要驾马就好,力气我给你加。” 李玄苍白的笑了笑,“好。” 这个女子在紧急关头总是异常镇定,条条有序,叫人不刮目相看都不行。 黑亮的骏马踢了踢蹄子嘶吼了声,接着便准备向外突围,只是没走了几步骏马突然狂躁了起来,颠的马上的两个人差点摔了下去。 林立夏紧紧的拉住缰绳问道,“怎么了?” 李玄也是紧皱俊眉,“不知。” 这是骏马突然狂冲了起来,只是这冲的方向…… “李玄!你想想办法!”林立夏这下也慌乱的大叫了起来。 可不是么,那马冲的地方可是悬崖,搁谁谁不慌。 李玄的手被缰绳拉的通红,“我” 话没说完,耳边一只飞箭擦边而过,又是惊的两人心脏漏了好几拍。等两个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已经纵身一跃以一道极美的姿势扑向了悬崖的怀抱。 林立夏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这下两个长的美美的人都要摔个稀巴烂成为肉泥了。 天要亡她啊! 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因为悬崖底下是片海。不远处是一大片礁石群,中间偶尔有破碎的木板浮动,估计是有船只撞裂留下的残骸。她顾不上那一直在挣扎着的马,抱着李玄的身子吃力的往那边游了过去。 “立夏,现在又好像是我拖累你了。”李玄这时候还是没有一丝慌张,虚弱的打趣道。 “别说话。”林立夏低低的说了一句,不想泄露自己焦急的情绪。 搭着礁石她吃力的将李玄送上了木板,接着自己也爬了上去,两个湿哒哒的人就这样平躺在木板上望着天空。 她努力的呼吸着,平息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焦急。转头看了看李玄,只见他凤眸带着笑意看着她,“看什么看。” “看你长的好看。”他轻笑着说道。 她不禁有些气愤,“你这人做事怎么没有一点顾虑,拿自己当诱饵,这下可好,不出意外的话你这青年俊材就被淹死在水里。” 李玄安静的看着她不说话,许久之后才说道,“不是有你在么。” 她闻言心底泛上股难言的滋味,接着自嘲的说道,“也成,这还应了一句话,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玄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留恋忘返,“对不起。”要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陷入这般困状里。 林立夏扯开唇角,半起了身用额头磕了磕他,就如当日他做的那样,“放心,我们不会死的。” 李玄看着她丝毫没有绝望的脸点了点头,“恩。” 只是他呼吸越来越轻微,凤眸也坚持不住的半合了起来。 林立夏见状拍了拍他的脸,“不可以睡,给我打气精神来。” 李玄眸中稍微清明了一些,“恩。” 她坐起身将他扶起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说些什么事情打打精神。” “恩。”李玄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李玄,你别睡,你说说话啊。” 他依旧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闪动,没有任何参照物,她们就这样随波逐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漂到头。 怀里的俊美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被水浸湿了的衣服血色漂染了开,平日里那总是温雅的眸子现在闭了起来,总是带着斯文浅笑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助,她现在该怎么办? “李玄,我们之间还有帐没算呢。”她贴近了他的唇哽咽着说道,她还没有和他说自己异样的心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没有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在死亡面前那些对感情的怀疑和害怕都不值得一提,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眼前这个男子,这个陷入昏迷生命危险的男子。 浩瀚海面上,一块单薄的木板上,娇美的女子和陷入昏迷的俊美男子相偎相依。 林立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再是那无边的海水,而是一片散发着腥味的沙滩。她心底慌张的想起了李玄,低头一看却发现他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腰,而自己也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 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她捂住了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哭泣声,幸好,幸好。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了起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 四周静寂一片好像在取消着她的不冷静,可她依旧大声呼喊着,远处似乎有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可却转身跑了开。 “有,有没有人啊。”眼中泪水滑而下,她感觉到李玄的身子越来越冰冷,“李玄,你醒醒,醒醒!” “大妹子,你怎么了啊?”四道人影跑了过来,其中唯一的中年妇人焦急的问道。 林立夏哽咽的说道,“大嫂,我,我相公受伤了。” “妹子你别哭,我这就叫人。”那妇人皱起了眉,眼前的女子脸上东一块黑西一块黑好不吓人,怀中的男子却是异常俊美。她马上对身边的人说道,“阿扬,你快点把这小相公先送回去,阿明,你再去叫个人来。” “谢谢。”林立夏这会才觉得自己异常的疲惫,看了看怀中的李玄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七十二、立夏,我爱你 林立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玄安静的睡颜。 李玄正趴在床边休息,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的影弧。他已经换下了那件染血的衣服,取而代的是一件粗布衣裳,即使是这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了他本身优雅的气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她也不叫他,就这么安静的观察着他的睡颜。 李玄的五官非常精致,修长的剑眉,总是带着笑意的狭长凤眸,挺拔的鼻梁,微薄的双唇。 世人都说薄唇的人必然薄情,李玄这样的人,也是么? 许是察觉了她的视线,李玄的睫毛颤了颤,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凤眸里一片迷蒙,他温雅的笑了笑,嗓音有些沙哑的开了口,“醒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看向了他的肩膀,“你没事了吧?” 李玄瞥了肩膀一眼,“小伤而已。” “小伤?”林立夏有些气愤,“你难道不知道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么?” “你刚醒,先别动怒。”李玄起身走到桌子边替林立夏倒了一杯水,转身似笑非笑的说道。“为夫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为夫? 林立夏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吼的那一嗓子,估计是那妇人和他说过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想要解释,“额,我那个是” “我知道。”李玄一脸“我明了”的表情,“先喝口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林立夏接过杯子的手顿了一顿,什么?她昏迷了两天?“我怎么了?” “你被蛇给咬了。”李玄皱起了眉头,“要不是阿庆嫂替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你腿上的伤口,怕是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立夏再笨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怒气,她干干的笑了笑,“我那时候不是慌了么,哪能注意到这些。”她记起当时腿上好像就是刺痛了一下,跟边上的那个大活人一比,这点小事当然就没放在心上了。 “说的倒是轻巧,我听阿庆嫂说那海蛇可是毒的很,幸好咱们这次遇上的是她,不然都没命。”李玄凉凉的说道。 林立夏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阿庆嫂?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那个女子么?” 李玄点了点头,“我们被海水给冲到了一个岛上了,这里离京城远的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林立夏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正是你想的么?” 李玄闻言愣了愣,凤眸内隐约有些东西闪过。 林立夏没有等他的回答,杏眸看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李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计划好的?” 李玄沉默不语,俊美的脸上有些落寂,垂下的眸中不见神色。 “你明明知道那天有刺客却故意带我一起去,无非是想耍个苦肉计,可哪知竟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境地。”林立夏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呢?” “何必?”李玄抬起眼定定的看着林立夏,没有往日的温和,倒是多了几分尖锐的霸道,“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这样做。” 林立夏别开了眼,“我……” 李玄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轻柔却坚定的对上了她的眼,“立夏,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林立夏的心脏无可抑制的漏跳了一拍,她微微抿了抿嘴却不说话。 “我喜欢你,可你呢?”李玄轻声问道,“我知道你不讨厌我,你也喜欢我,可你的喜欢与我的喜欢却不一样。”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开心的很,离开了你脑子里便时时刻刻浮现你的脸。我无数次的想要碰触你,可是却不敢,我怕自己吓到你。” “我知道你的过去荒诞不已,可我见到的却不是那个荒诞的你。我知道自己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你,让你知道,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你在顾忌着什么,你对我保持分明的朋友界限,如果没有游湖那一次,我根本不晓得你也是喜欢我的。” “立夏,我想要同等的喜欢。”李玄凤眸里满是温柔,“我想要这种心有灵犀一直保持下去,在我想你的时候也在想着我,在我念着你的时候你也念着我。” “我是故意带你去的秋狩,明知道有刺客却依旧带上了你,明知道可能会受伤却暗自欢喜你可能会更加的接近我。” 林立夏安静不语,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叫李玄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的颈间低低的叫道,“立夏……” “李玄。”林立夏开了口,语调平缓,“你明白的,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不能否认自己是喜欢你的,可却总在摇摆不定,是继续沉沦,还是抽身而走。我一直和自己说,顺其自然,不要想太多。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想,因为你是皇子。” “我们都知道皇子意味着什么,尤其在只有两个皇子的朝堂里。你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杀,只因为你是皇子。”林立夏有些迷离的看向了远方。 “李玄,你想要那个位子么?” 李玄身子僵了僵,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过了许久才说道,“想。” 林立夏笑出了声,却显得有些冷清,“是啊,你想,所以你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他会为了皇位去算计很多人,他会为了皇位去娶很多人,而她要的是那么简单,一份平淡的感情,一个普通的爱人,不论什么,都只要“一”。 她刚才在想,如果李玄不是个皇子该有多好,可“如果”这个词,是人们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 “立夏,我现在的母妃,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妃。”李玄收紧了束在她腰间的手,“我的母妃本是江湖上的一名侠女,只因在某天遇上了父皇,于是陷入了他的柔情。那时候母妃不知道父皇是皇帝,她心心念着和父皇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最后却心碎不已,只因父皇是皇帝,父皇的后宫里拥有无数娇美的女子,没人能夺得独宠。” “母妃最后还是没有离开父皇,因为她怀了我。母妃本以为父皇会记得以前的誓言,哪知回了宫以后父皇便有了别的娇妃,早把怀了孩子的母妃忘到了一边。母妃生下我以后父皇还是没有重新宠幸她,母妃恨父皇,可最恨的却还是我。” 与君歌 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1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1部分阅读 李玄的声音低低的,语调虽然平稳却仍可听出他话里的痛苦,“对于母妃而言,我是害了她一辈子的怪物。小时候九弟同皇后娘娘玩耍的时候我只在一旁傻傻的站着,等回到寝宫里找母妃想照葫芦画瓢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有母妃的冷嘲热讽和巴掌。” “母妃甚至有几次发起了狂将只穿着单衣的我扔在下雪的院子里,只为了隔日可以叫父皇过来探望一下。” 林立夏似乎可以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颤抖的情景,她心脏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原来,完美的外表下掩盖的都是残缺的过去。 “立夏。”李玄抬起了头,茶色的眸中有些癫狂,“我的母妃,死在了我的手里。” 林立夏猛的震了震身子。 李玄像是在笑,可却带着无尽的悲伤,“我的母妃,是我亲手杀死的,我是个怪物,我杀了自己的母妃。” 林立夏的喉咙紧了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原来那不是残缺的过去,那是他的噩梦,是他一辈子的腐烂伤口。 李玄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说道,“那天,都是血,我的,母妃,都是血。”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宫殿,黑暗,静寂,满眼都是妖艳的红。 他是罪人,罪孽深重的人。 林立夏终于知道了他在苏州的那夜为什么会那么反常,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表情一摸一样,疯狂,迷茫,绝望。她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说道,“都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 李玄伸手盖上了她的手,垂眸说道,“立夏,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因为我不要再看到第二个母妃,看到第二个我。我只会让我爱的那个人生下我的子嗣,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立夏,我爱你。”他缓缓的开了口,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凤眸里不再深不见底,浓郁的感情一触即发。 林立夏恍惚了精神,脑子里一下闪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她上一次听到的那句“我爱你”是在多久以前?如今对着她说这句话的男子有着温文儒雅的容颜,有着偶尔的俏皮与幼稚,有着阴暗腐烂的伤口。 她想克制自己的眼泪,可是泪水依旧滚滚落下。她从来不知道,一句“我爱你”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威力,叫人满心幸福却又心痛不已。 李玄温柔的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他盖上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低声呜咽。 这个世上,有什么比一句真实的“我爱你”更加动人。 “玄大哥,姐姐还没有醒么?”门外有人大大咧咧的推了门进来,却没料到撞到了这么一副场景,当下脸色微变。 林立夏连忙转过了脸,李玄却是面色自如的看向了来人说道,“阿青,谢谢你,我娘子醒了。” 少年长的极其俊秀,他朝两人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可算是醒了,要知道玄大哥可是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就来照顾你了。” 林立夏淡笑着看了李玄一眼,接着对阿青说道,“麻烦你们了。” “谈不上什么麻烦的,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是几年来不了一个生人,这次可真是有缘分的很。”阿青俊秀的脸上有些腼腆,看着林立夏说道。 林立夏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什么怪异又说不出来。 两个人都醒了过来,阿青带着他们去见了那救了他们的阿庆嫂。那阿庆嫂虽然长的有些粗壮可竟然是个大夫,而且医术还不差。 林立夏在这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庆嫂聊了起来,那头阿青正和李玄说说笑笑,李玄偶尔会回头对她俏皮的笑笑。 “姑娘,他是你相公?”阿庆嫂问道。 林立夏勾起了唇角,“恩。” 阿庆嫂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李玄,接着又看了看她,“真的是夫妻?” 林立夏心中有些警觉,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恩。” 阿庆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继续晒起了草药。 林立夏和李玄对他们声称是夫妻,但因为两个人都受了伤所以分房睡他们也没说什么。林立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阿青和阿庆嫂奇怪的表情。 林立夏皱眉,阿青那时候看她的眼神像是,像是……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极其小心的往李玄的房间走,不曾想却在路过草药房的时候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阿青,你这次就放手吧,人家真的是夫妻。”这是阿庆嫂的声音,她好像正在劝着阿青什么。 阿青冷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放手,我喜欢了的就偏要弄到手,他有什么地方配的上她的。还不如跟我好好过日子。” 门外的林立夏狐疑的眨了眨眼,啥?难不成这阿青暗恋她? “阿青,你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么恩爱,你就别做这种缺德的事情了。”阿庆嫂满满的都是无奈。 “缺德的事情?什么叫做缺德的事情?”阿青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我变的喜欢男人就叫缺德?要知道就算是缺德也是你给害的,我亲爱的妹妹。” 门外的林立夏惊出了一声冷汗,天,天,天啊,她听到了什么事! 阿青这个美少年是阿庆嫂的哥哥!而且,他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而是,李玄。 林立夏这时终于明白阿青那时候看她的眼神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 七十三、惊涛揭幕 房内的交谈声停了下来,林立夏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准备走人。 只是,老天总不喜欢称人意。 “姐姐就要走了么?怎么不进来坐坐呢?”阿青打开门笑的极其单纯的问道。 林立夏轻轻的“啊”了一声,接着假笑着说道,“您真是折煞我了啊,这天不早了,您和阿庆嫂也都洗洗睡吧。” 阿青的脸色立刻变的铁青,“既然知道天色不早了你还出来溜哒什么?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林立夏干笑了几声,“其实我没有听到多少。”才从那句“阿青你放手吧”开始听起。 阿青冷哼了一声,“你想去找你相公?” 林立夏点了点头,以一种“今天天气真不错”的语气说道,“我家相公长的可真是如花似玉,您说是不?” 屋顶上穿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林立夏戏谑的说道,“这猫也真是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发春了。” 阿青邪邪的笑了笑,“你别枉费心思了,这么大声说话不就是为了想让他来救你么?可惜啊,我早在他茶水里加了点东西,估计他会一晚好眠,当然,前提是我不去他房里。” 林立夏大惊!阿青难道是个攻?!她马上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非常配合的抖了抖身子,害怕中带着惊讶的说道,“阿青难道你真的……” 阿青阴森的看了她一眼,“丫头,你就别给我装了,你相公被我看上是他的福气。上次被我看上的那公子还是十几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次老天又给我送来了一个。” “那么,那位公子呢?”林立夏好奇的问道,十几年前啊,看来这阿青真的是个妖怪了,因为他现在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 “那个?”阿青轻蔑的笑了笑,“我一不小心把他爹给毒死了,他就跟着去寻死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没出息?” 林立夏点了点头,可不是么,就您最有出息。 阿青又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说,我要是把你给杀了,你相公会不会伤心?”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说道,“您还是先别杀我,把我随便关起来就好。不瞒您说,我这相公还真不是个好驯服的主。就他这相貌,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垂涎,可没一个得逞的,最后还娶了我。现在在这荒海野岛的,说句实话,我也想活命。我知道您也是真喜欢我相公,您也希望我相公是心甘情愿的跟您不是?说不定我还能帮上您的忙。” 阿青闻言并不说话,似乎正在思量。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阿庆嫂开口说道,“阿青,就这样吧,把她先关起来,要是没用了再杀了就好,有用的话以后也能给我做个伴。” 阿青睨了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先留着你一条命,你最好保佑你真的有用处。” 林立夏淡淡一笑,语带双关的说道,“放心,我绝对能帮的上你们。”比如,在李玄对付你们的时候替你们求个情。 阿青看了看阿庆嫂,“你带她进来。” 林立夏闻言非常自觉的跟了进去,双手在背后悄悄的做了个手势。 进了房以后阿庆嫂拿出一条绳子走向了林立夏,她轻咳了几声说道,“打个商量,能不绑我么?我绝对不轻举妄动。” 阿庆嫂看了阿青一眼,阿青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阿庆,你把我前几天刚炼出来那药给她吃下去。” 阿庆嫂闻言从房中无数瓶瓶罐罐中拿出了一个青瓷小瓶,倒了一颗药丸递到了林立夏嘴边,“别想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给我吃下去。” 林立夏仔细的看了看药丸,长的可真像巧克力豆啊,她很干脆的吃了下去,其实心底一个劲的打鼓,这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致命毒药? “想知道这是什么?”阿青动了动床上的某个东西,墙壁便移开露出了一个房间来。 林立夏配合的点点头。 阿青冷冷一笑,“偏偏不告诉你。” 三人又是进了里面的房间,林立夏有些惊讶,难道他们要把她关在这个这么豪华的房间里?这囚犯的待遇也太好了。 阿青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来,你过这儿来。” 林立夏走到了阿青说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古怪。 阿青对她愉悦的笑了笑说道,“祝我早日有用到你的时候。阿庆,开门。” 林立夏闻言左看右看的再找门,门在哪儿呢?然后,她只注意到阿庆嫂手转了转一旁的花瓶,脚底一空,整个人便往下坠。林立夏当时脑子里只要五个字。 靠,盗墓笔记! 林立夏摔下去的姿势非常不优美,可好歹没摔个脑残。她揉着自己的腿起了身,抬头看了看自己摔下来的地方。她有点感叹,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天真无邪同志当时的愤怒了,因为她也想大骂一句,靠,这是门么,有门是从下面开的么?这t分明就是陷阱! 这年头,山寨无处不在啊。 感叹完以后她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只有一堆看起来像废品的东西。 林立夏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突然笑出了声,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词又遇上了麻烦,而且还是因为李玄的美满,这实在是,实在是太狗血了! 这年头,原来耽美也是无处不在。 阿青和阿庆嫂都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小小的迷|药就可以对付李玄?方才在她大声说话的时候那一声猫叫,没错,就是被她说成发春的那只,阿青他们没看到,她可是清楚的看到那猫是被一颗很小的石子给打到了。至于是谁打的,还用问么? 林立夏侧目看了看一边的废物堆,最后无聊的决定去“淘宝”。那些东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一碰便是灰尘满天飞。她咳嗽了几声,接着翻了起来。 一分钟过去了,她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分钟过去了,她仍旧没翻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 十分钟过去了,她盯着手里的春宫图,面染绯色。 十二分钟后,她摆弄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小章皱起了眉。章上端正的刻着“内阁陶彦”,这个是……官印? 她将小章收进了袖子里继续翻了起来,最后竟然翻到了一卷明黄|色的东西。她突然心里有些颤抖,似乎某些就要破土而出。她还是伸手打开了那卷东西。 林立夏缓缓睁大了眼睛,上面端正规范的写了几句话,可却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不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她脱口而出的惊呼。这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林立夏连忙将那卷东西塞进了废物之中,可她慌乱的表情却落入了以优雅姿势站定的李玄眼中。 李玄凤眸微眯,看了她身后一眼,“怎么了,这么慌张?” 林立夏淡笑着说道,“没什么。”虽说着没事,可手却微微颤抖着。 ”哦?”李玄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看着地上的某处意有所指的问道,“真的没什么?” 林立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不禁大囧。原来那本春宫正“四脚朝天”,赤果果的暴露在李玄的视线之下。 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情后咽下了嘴里的话。也好,如果能让他以为是这是自己慌张的理由。 林立夏上前上下打量起了他,戏谑的说道,“哟,看来你没出什么意外啊。” 李玄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为什么我听你说的好像有些遗憾?” 林立夏含糊的说了说“哪有”,接着指了指“门”对他说道,“我们先出去吧。” 李玄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好。” 李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扣出了林立夏的腰跃了上去,额角微微沁出了汗水。 林立夏伸手揩下了那细小的汗珠,“没事么?” 李玄薄唇轻勾,“没事。” “阿青和阿庆嫂呢?”林立夏伸手挽住了他往外走去。 李玄心中暖意浮上,惊讶于她的细心。“他们在我的房间里。” 林立夏狐疑的了他一眼,接着试探着问道,“我说,你是怎么制服他们的?” 李玄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办法。” 林立夏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想的是美人计? 两人来到了他的房间,林立夏这才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莫不破。她朝莫不破笑了笑,接着有些咬牙切齿的靠近李玄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说,他是不是早就来了?” 李玄轻笑出声,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也压低了嗓音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这次真的是个巧合。” 这回换成了林立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耽美风波总算是这样过去了,林立夏当夜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清晨,她正和李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莫不破匆匆赶了过来。 “殿下,八王爷和九殿下到了。”莫不破沉稳的说道。 李玄仍是一脸淡笑着点了点头,而林立夏则是惊讶的挑了挑眉,那两个怎么都来了? 没过多久一大帮子人便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器宇轩昂的李澈和俊美邪肆的李毓。 四人对上面,还未开口说一句话,李澈便大步上前将林立夏搂进了怀里,“立夏。”磁性的声音里有着松了口气的安然。 林立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忘记反抗,而一旁的李玄凤眸里则是飞快的闪过了不悦,他姿态依旧温雅,可却伸手将林立夏从李澈的怀里拉了出来,极有宣示以为的搂住了她的腰。“皇叔。” 李澈浓眉皱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男女。霎时三人之间气场异常怪异。 李毓细长的桃花眼有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他薄唇斜斜勾起轻笑出声,“四哥,还愣着干嘛,先上船吧。” 李玄淡淡的笑笑,“皇叔先请。” 李澈俊朗的面上不见喜怒,转身往外走去,而李玄也快步跟了上去。 林立夏有点懵在原地,这是李毓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明日午时上我府里。”说罢转身离去。 于是,林立夏更懵了。 七十四、在乎 上了船以后李玄立刻遣人去叫了随行的御医,接着走到了林立夏身边温润说道,“等下让御医帮你看看伤口。” 林立夏睨了他一眼,“你还是先让御医看看你的伤口先吧。” 李澈看着面前两人状似平常实则亲昵的互动皱起了眉,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有礼的回道,“小伤而已,多谢王爷关心。” 李澈闻言浓眉皱的更紧,而李玄眼里则是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林立夏没有再推托,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林立夏走后李玄看着面前的两人淡笑着说道,“没想到八叔和九弟都来了。” 李毓轻笑着开了口,细长的黑眸里意味难明,“那日我还等着四哥的战绩,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四哥受刺跌落悬崖的消息。你那个叫不破的侍卫还说和你一起掉下去的小厮其实是林家大小姐……父皇派人去崖下看过可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八叔亲自带了人出来。” 李玄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李澈,“那真是多谢八叔费心了,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李澈淡淡的回道,“恩,没事就好,我先回房了。”说罢迈步离去。 李毓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四哥也下去让御医看下伤口吧。” 李玄点了点头。 李毓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对这林立夏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能叫四哥和八叔都动心的女子,恩? 那头回到房里的林立夏由着御医看了她脚上的伤口,老御医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姑娘脚上的伤口被人处理的很好,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老夫开些方子给你,等会叫丫鬟煎起来给你喝了便可。” 林立夏对他笑了笑,“那多谢太医了。”接着她又想起阿青给自己吃的那颗药丸,连忙对他说道,“太医,我身上没有中毒?” 老太医乐呵呵的摇了摇头,“蛇毒早已被清除,姑娘大可放心。” “不是,我是说,额,除了蛇毒意外的毒?”林立夏有些试探的问道。 老太医还是摇了摇头,“老夫并没有发现姑娘身体里有其他的毒。” “真的没有?”林立夏再次不肯定的问了一句。 老太医脸色微变,“真的没有。” 林立夏松了口气,“那真是麻烦太医了。” “那老夫先下去了。”太医起身走了出去,林立夏则因得到了太医的诊断而松了一口气。 她盯着桌子上的茶壶出了神,片刻之后拿出了袖中的官印。她手中把玩着小巧的官印,细眉却紧皱了起来。昨日她在石室看到的那明黄|色宗卷是……圣旨。 而且是十八年前的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则是传位,只是,上面的名字不是当今圣上李明达,而是八王李澈。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李明达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于是李明达当上了皇帝而李澈成了王爷。照李澈现在活的好好的样子看,李明达应该还不知道当年有这么一道圣旨,不然早一刀了结了这个隐患。本来这也算是被封尘的往事,可却没想到被她误打误撞的给翻了出来…… 如果这道圣旨被人拿给了皇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想象。 林立夏垂下了眼,李玄当时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么? 这时门外有人敲响,她开口问道,“谁?” “是本王。”李澈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林立夏起身去来了门,“王爷?” 李澈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林立夏有些莫名其妙的关上了门,他刚才那眼神,额,怎么了? 林立夏替他倒了一杯茶,“王爷找我有什么事么?” 李澈阴郁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林立夏立刻觉得冷飕飕的。 “太医怎么说?”李澈盯着杯中茶水问道。 “太医说了我的伤口无碍,真是劳烦王爷了。”林立夏恭敬的说道。 哪知李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黑眸中似乎有火焰跳动,他嘲讽的开了口,“你对本王倒是疏远的很,本王看你和小四很亲近么。” 林立夏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腕,“王爷,你先松手可好?” “松手?”李澈冷哼了一声,反而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本王偏偏不松手。” 林立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王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李澈却收紧了双臂紧紧的看着她说道,“立夏,本王这就是在和你好好说。” 林立夏有些讶异他不同于平常的认真,“王爷?” “你真的不懂本王的心意么?”李澈低声问道,黑眸内深不见底。 立夏微微垂低了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上次说我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我今天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是一时的好奇或别的。立夏,你是头一个叫我这么念念不忘的女子。”李澈缓缓的说道,“我原本也以为对你只是普通的喜欢,可当我听到你和小四一起掉下悬崖,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害怕,害怕你真的出事,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他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膛上轻声说道,“立夏,你在我的这里。”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李澈的心脏微微扯动了起来,狂烈的感情被他强压在了心底。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她极轻的说了一句,“那么,她们在哪里呢?” 李澈愣住。 林立夏轻声却口齿清晰的接着说道,“你说我在你的心里,那你的王妃,郁娘,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红颜知己呢?她们也在你的心里?” 她抬起眼看向了他的眸,“你的心很大,可以装下很多东西。”她收回了手盖在了自己的胸口淡笑着说道,“可是我的心却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李澈生平第一次觉得呼吸不畅,他不自禁收紧了手,“你是在怪我有其他的女人?” 林立夏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怪你?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立场。” 李澈俊脸上有着隐忍,“立夏,你知道的,我是皇家人,我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可以不在乎你的以前,你就不能不在乎这些?” “李澈。”立夏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要我的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别的美色半分也入不了他的眼。我要他不论任何理由都不可以放弃我,我要他的心和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这些,你都给不起。” 李澈的心似乎被一根小针反复扎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我给不起,难道小四就给的起?” 林立夏因为这句话沉默了。 “你明明知道小四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你为何又肯接受她?”他不相信她的话,如果真如她说的那般,为什么他不可以小四就可以? 林立夏被他说破了自己一直可意故意忽略的事情,一种无力的悲哀涌了上来,她极其艰难的开了口,“如果当日在洛阳时相遇没有郁娘的话,说不定我会对你心动。但有了郁娘,所以我在没有心动之前便抽身离开。而他……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动了心。我知道他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可我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说到最后,竟然是停顿了许久才接的下去。 爱一个人,是那么的幸福,可却也那么的辛苦。 李澈虽气愤于她的话却也为她显露出来的脆弱而心疼,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说道,“立夏,何必呢。” 林立夏咽下喉中的苦涩,“你放心,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若他也像你这般,我也会走的干脆。” 只是,只是希望那个时候,永远都不要到。 李澈闻言又有些冲动了起来,他狠狠的抬起了她的脸说道,“你就不在乎我的感觉?” 林立夏不躲不闪的对上他的眼,“我在乎了你的,那她们的,谁去在乎?” 李澈发泄似的再桌子上捶了一拳,“立夏,我不会放手的。” 林立夏劝道,“放手吧,对你对我或对她们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么? 李澈猛的压上了她的唇,却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他起了身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去。 “我绝不会放手。” 林立夏失神的坐在了桌旁,乱了,乱了,都乱了。李澈这么霸道的人……如果他知道那皇位本来是他的,他会怎么做?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上了岸,林立夏在微冷的秋夜里缩了缩身子,一旁的李玄见状连忙叫来了轿夫。 “立夏,你先回去吧。”李玄凤眸里满是温柔的说道。 林立夏点了点头,轻扯唇角说道,“好。” 她同李澈和李毓告了别,可却不去看两人的脸。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李澈定是一脸冷峻,而李毓则还是那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样子。 林立夏真想冲上去拍掉李毓那自以为是的表情,当然,她不能。 回到林府以后面对的便是麦穗的眼泪炮弹和蓝姗姗的尖酸语言,林远山也没多说,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 林立夏此刻已经是心力交瘁,哪还有精力去分析他们的心情?她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她将自己整个人泡在了水下,似乎那样可以躲开一切的疑惑和猜忌。 明天,还要去九皇府。 翌日 依旧是那个娇美的少女带路,依旧是繁华奢侈的皇府,林立夏第二次来到了九皇府,踏进了李毓的书房。 李毓难得没有一身奢华,浅蓝色锦袍竟衬得他妖魅的五官有了几丝清隽。 林立夏淡着一张脸进了门,“殿下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李毓似乎有些不满意她的冷漠,他戏谑的开口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才找你的,你就这副态度?” “殿下。”林立夏假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说?” 李毓轻笑出声,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林立夏,你不想知道你是谁么?” 七十五、祸起 林立夏闻言微愣,心底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脸上却是淡笑着说道,“殿下,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你都开口叫了我林立夏,那我还能是谁?” 李毓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茶盖,青瓷的茶盖映着白皙的手指竟生出一丝妖娆,“那除了林立夏的身份呢?” 林立夏笑容微沉,“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李毓轻笑出声,“还真是没有耐心,现在就急了么?” 林立夏黑眸沉稳,对李毓这种人,越是云里雾里探虚实就越难得到结果,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毓见她不说话便看了她一眼,哪知她一脸平静,眼里也不见一丝焦急。他忽然有些迫切,迫切看到她的平静被打碎,“我大明王朝皇世中一直都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隔一百年会出现一名女子,此女天资聪慧,见识独特,品行不似寻常女子。” 李毓轻啜了口茶水,魅惑嗓音缓缓说道,“世人皆知真命天子为帝星,而每当帝星显现时总有一颗紫星一同出现。紫星掩去帝星踪影,也叫人无法堪破其中玄妙。而那名特别的女子,便代表着这紫星。” 林立夏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话,她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就是说她就是那个特别的女子么? 李毓继续说道,“帝星和紫辰显现这一年,天下必定易主。而这紫辰之女更是至关重要。”李毓细长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得紫辰者得天下。” “荒谬。”林立夏一声冷笑,“难不成你们也就相信这江山只寄在一个女子身上?” 李毓不以为意,“我大明王朝自开国四百多年来,虽不能说天灾不断,却也是战火纷飞。每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动荡,这一次动荡便可毁了近二十年的成果。而只有紫辰出现的那几十年里,国家风平浪静,毫无动荡。” “这也只能说明你大明王朝运道不好。”林立夏心内嗤笑不已,紫辰之女?她还是真命天女! 李毓眯了眯长眸,薄唇轻勾,“上两任紫辰之女都同你一样,都是异世之魂。” 林立夏听到这句话时总算有些反应,她惊讶过后便狐疑的看着李毓,“你怎么知道?” 李毓起身,“我怎么知道的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身为紫辰的女子,都成了皇后。” 李毓已经站定了林立夏身前,微微低下头仔细的看起了她。细长的眉,勾魂的眸,小巧的鼻梁,微抿的红唇。他伸手轻触上了她的脸,看她毫无畏惧与恐慌的和自己对视。 “这样的容颜……这样倔强的表情……林立夏,得到了你便可以得天下,你说,他们爱的是你,还是你的身份?”他语气轻柔可却带着故意的问道。 林立夏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立夏撇开脸冷冷的说道。 李毓却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对那位子也是有兴趣的很。” 林立夏抬眸看向了他邪魅的脸,他说,一开始……? “乖立夏,你真聪明。”李毓笑的倾国倾城,“我发现,你比皇位更让我感兴趣。” 她是一件让他难得有探索欲望的东西。 林立夏没有出现他意料中的怒气,而是十分欢乐的笑了起来。对,十分欢乐。 “九殿下,这么看来,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厚爱?”她其实心里非常无力与慌乱,可却不想在他面前泄露半分。 李毓黑眸内暗不见底。 林立夏盈盈一笑,“如果殿下的话说完了,那么立夏可否先行一步?” 李毓听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林立夏又问了一遍,得不到他的回应便认定了他是默认。“那立夏先下去了。”说罢转身离去,急速的动作带的裙角扬起。 李毓也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暗眸内看不清神色。 这一天,六珑和七巧在伺候李毓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了自家总是慵懒悠闲的主子阴下了一张俊脸。 同样阴着脸的还有回到林府的林立夏。 她将麦穗也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桌边。她伸手想给自己倒杯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她颓然的放下了手,脑子里无数的猜疑涌了上来。 李毓说,她是紫辰之女。 李毓又说,得紫辰者可得天下。 李毓还问,他们爱的是她,还是她的身份。 他们,李玄,李澈。也就是说,李澈也有夺位之心。他们三人都想要那个位子,于是暗自勾心斗角,更想要拥有那所谓的紫辰之女。 紫辰之女?林立夏仔细一想,当下不以为然,若如李毓说的这般,前两名穿越女子有这般本事,那还要什么皇帝!她自己就关系到国家几十年的安定,又何必委曲求全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干脆推倒丈夫自己当女皇得了,又省心又省力!什么?女子当政不容易?整个江山都寄她一个女子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古人真是愚昧,愚昧! 林立夏知道自己的观念太过偏激,毕竟古人的思想保守,又追崇迷信,局限性非常小,再加上这些没有科学分析的事情。可她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她猛的捶了捶桌子,本来她就一团乱了,很好,现在更乱了。 她想起刺杀她的那些黑衣人,想起救她的黑衣人,想起麦穗,麦穗,又是什么人?她和麦穗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一开始的戒心到现在的放心,她相信麦穗对她是没有恶意的,可现在,她却只想弄清楚她是谁派来的。 李玄?李毓?李澈?又或是别人?派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保护?又或是监视?还有,李玄和李澈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这劳什子的紫辰之女? 她毫无头续,而且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只能这么自己憋在肚子里,疑虑重重。 这一憋,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里她只见了李玄一次面,李玄因最近番邦的事情而忙的不见人影,几天之后她听麦穗说李明达派了李澈去边境打仗,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林立夏的预感没有错,一个月后整个京中都传遍了,边境一战八王败了,失了两坐城池,只因出了内j。军中有人上报,八王与敌方勾结,故意输了这一仗。而八王在被揭发以后连夜潜逃,下落不明。八王府里所有人都被关押在了天牢,平常与八王接触频繁的人也全都被抓,京城内一时人心惶恐,那英挺严谨的八王竟然是这么个卖国之人! 林立夏听到麦穗说这个消息以后手中茶盏跌落摔个粉碎,她颤抖着吩咐麦穗去备轿,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找的,能找的,只有李毓。 李毓对于她的来访并不见惊讶,他正皱着眉头仔细看着满书桌的折子,她也不打招呼,上前就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林立夏面色苍白的开了口。 李毓难得认真的回道,“皇叔这次确实是有嫌疑,可父皇怎么会这么草率的就下了旨?朝中大臣抵死上奏,可父皇却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父皇这次实在反常!” 林立夏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她听到自己虚弱缥缈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李毓猛的抬头看着那面色异常苍白的女子,眸光幽暗。 林立夏杏眸内一片荒芜,又似乎有着几分脆弱,她艰难的对他开了口,“李毓,帮我。“ 七十六、苍白 林立夏让李毓带她回到了那座岛,回到了那个石室。她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往那堆废物走去。心底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可在面对事实时她还是无法抑制的浑身冰冷了下来。 没了,圣旨没了,不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李毓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他只是一脸莫测的看着微微颤抖的林立夏,他在等,等她开口问他。 林立夏语调有些不稳可还算冷静的开口问道,“最近八王爷有什么反常么?” 李毓低头看向那面色苍白却依旧沉稳的女子,“八叔前段时间在处理番邦的事情上和四哥有了分歧。四哥主张议和,可八叔觉得番邦只是个小国,与其随时在边境蠢蠢欲动还不如一举歼灭,两人之间火气不小,父皇最后采取了八叔的提议并命八叔带兵出征。” 林立夏苦笑,她想到李澈,那样霸道英挺的一个男子,原本他可以漂亮的打胜这一仗,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无疑,圣旨必定是李玄拿走了,也肯定已经给了李明达,不然,他又怎么会下了那样的旨? 那折子上说,李明达已经下旨将八王府的人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而李澈,李明达下了悬赏,李澈身价一百万两黄金,不论生死。李明达派了李玄监斩,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八婶被斩,亲眼看着自己宠爱的幼弟人头落地。他会伤心么?林立夏怀疑,他明明对睿儿那样宠溺,为什么会这样做?她觉得自己傻的不行,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 那天李玄在李澈面前故意搂住了自己,那不就是对李澈的一种挑衅么?他明明知道那天李澈的求亲,知道李澈对他的心意。利用她对李澈的刺激或许不会很大,但绝对也不小。他早算好了以李澈的性格定是不会放弃,就如李澈说的一样,为什么李玄可以他却不可以?男人之间的较量可以不是为了那个导火线,但却是导火线引起的,李澈又怎么想的到皇帝已经和李玄设计好了要害他呢? 都是因为那道圣旨,如果当时她没有翻出来,如果没有被李玄注意到,那么所有人都不用死了,蓝王妃,睿儿,郁娘,还有被关押的那么多人,她们对这些都毫不知情,她们为什么要死?只是因为皇族之间的阴暗斗争,所以她们都是牺牲品。 李玄,现在这个名字却只叫她莫名的全身发冷,还有什 与君歌 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2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2部分阅读 是他没有算计好的?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她是紫辰之女,又或许,他对她的情都是假的,再或许,连她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她要相信他,可她拿什么去相信?他对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这么不择手段,那她又算的了什么?说不定他在对你一脸微笑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策划起了一切,最无害的人反而是最危险的那个。 林立夏抬头看向了李毓,坚定的问道,“你会帮我,对不对?” 李毓着实不理解这个女子,她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帮她呢?李玄除了李澈对他而言是件喜事,他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他慵懒的笑笑,“你觉得呢?” “你会。”林立夏笃定的开了口,“你最感兴趣的不就是想看李玄没了紫辰之女还能不能坐稳皇位么?你帮我,我离开,你不帮我,我就是再不愿意也会和他在一起。” 李玄细长的眸子里满是讶异,她竟然知道他真正感兴趣的原因!眼前的这个女子表情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到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林立夏如释负重的笑了笑,马上又问道,“你知道陶冶是谁么?” 李毓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脑中便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 林立夏皱眉,“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可是我却知道他是谁。”李毓神秘的笑笑,“让我来猜猜,四哥已经找到了那道圣旨,对么?” 林立夏睁大了眼睛,“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圣旨的内容是……那个位子,本不是我父皇的。”李毓浅笑说道。 可林立夏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蒙的吧?” 李毓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狼狈,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不想知道前因后过么?” 林立夏诚实的点了点头,她当然想知道。 然后,石室里只听的到李毓低沉魅惑的声音。 “我父皇这位子,到现在都还有人怀疑是不是他当年篡的位,因为父皇虽然是先帝最出色的儿子,可先帝最疼爱的却是当时只有六岁的八叔。听说先帝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八叔的母妃,更是不止一次的透露要立八叔为太子,可还没等先帝立好太子,他便因病驾崩,当时只有我父皇和先帝的心腹内侍在他身旁。内侍称先帝口谕将皇位传给了父皇,想当然,朝中定有很多人怀疑,可当时父皇羽翼已丰,再加上八叔才六岁,所以那些臣子也渐渐安分了下来。父皇对八叔很好,因为八叔自幼最黏的就是父皇,父皇登位以后也没有做出加害于八叔的行为,所以那帮臣子们明里什么也不说,暗中却在等八叔长大。八叔长大以后同父皇自然是疏远了,父皇这几年身子越来越差,往年的事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起有人传的流言,说当时先帝已经立下了圣旨叫人带出了宫,等到八叔长大以后再拿出来。父皇日夜疑虑,可却拿不定是有人故意挑拨或是真相,所以,他叫了我和四哥去找。” 李毓对她笑了笑,“当然,这些往事是我自己查出来的,父皇只大约给了一个可能的名单,叫我们去找一件先帝留下的东西。我从京城查到了洛阳,可每次都落人一步,等我的人赶到时那家人都已经被灭口,然后,名单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谭千钧和陶冶。” “谭千均是几朝原老,若那东西在他手里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伺机而动。而那陶冶,十八年前宫变以后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出了海,后来便了无音信。” 说到这里,林立夏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看来阿青说的那个美公子便是陶冶的儿子,而那被他不小心毒死的爹便是陶冶了。 本来这一段都被葬在这个海岛的石室内,可任谁也料不到竟然被她给翻了出来!而且,还被李玄又带了出去。 林立夏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带点嘲讽,带点无奈,带点无力。她一个半月前在这里听到了心爱男子的表白,她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去接受,去努力,去付出,可到头来还是场空。她依旧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融入对方的生活。这一切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所有的事情又兜到了一起,该出现的又出现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李毓微微皱起了眉,邪魅的脸上泛起不自知的不悦,他只知道这样无力的林立夏叫他莫名的刺眼,可心底又有另一种欲望挣脱而出,他无比渴望她被击败的样子,不是无力,而是崩溃,歇斯底里的崩溃。 李毓不怀好意的开了口,“你知道这次刺杀你们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么?” 林立夏闻言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她想到那种可能便心痛的想晕阙,她想捂住自己耳朵不去听他的话,可她却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开合的嘴唇说出了两个字。 “李玄。” 李玄,李玄,还是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那个笑的一脸温雅的男子,那个对她说“立夏,我爱你”的男子。 她原以为他在这次刺杀中只是藏着私心所以顺水推舟,却没料到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一个一箭好几雕的骗局。他是最佳演员,也有着最深的心机,没有人比他的心思更紧密,没有人比他更懂人的细微心理。 或许他真的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不像李澈这样需要大动朝政,不像李毓一样漫不经心,他是天生的阴谋家,掌控算计着一切。 她想到那时的相依为命,他看到失态哭泣的她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觉得她很傻很笨?是不是连在说那句“我爱你”的时候都带着算计? 对他来说她到底是什么?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她的心里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咬,痛彻心扉。喉咙紧的她只想大声叫出来,双手躁动着只想砸毁一切东西,可她不能,她不能,还有人等着她去救,李澈,李澈肯定会回京,因为他的妻子儿子在那里。可他回去以后又会掉入李玄的层层计谋,这一切太阴暗了,那个男子,他在乎的,真的只有那个皇位么? 李毓满意的看到林立夏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看到她紧咬着牙关握紧了双拳,他期待着她的崩溃,那即将到来的异样美丽。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用疼痛提醒着自己的理智。 “我们要找到李澈。”她淡淡的说道。 眼前微微仰起头的女子露出美好细腻的颈,她面色苍白的似乎就要晕厥,语气淡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可眼神却坚定的足以撼动任何东西。 李毓被这样的林立夏震撼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将来把这一生所有浓烈的感情,通通献给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眼神淡然却无比坚定的女子。 七十七、情殇 巨大的豪华船前两人迎风而立,黑色发丝随风扬动,凌乱,狂燥,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深蓝色的海面微微波动,似强压在心底深处的情绪,风雨欲来。 浅青色衣裳的邪魅男子微微仰首,刺眼的阳光照的他半眯起了双眼,不着痕迹的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女子。 女子安静的伫立,背部直直的挺起,显得落寂又不显柔弱。她双眼淡淡的眺望远处无边的海域,似乎想找出尽头。 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片平静,直至一只顽皮的小东西从水中跃起。 他看到她的唇角终于漾起一丝笑,可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他张口欲言,但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他失笑,最终还是安静的看向海面,回味着方才那个安静淡定的女子。 林立夏有些欣喜的看着那顽皮的小东西,她乐了,这里竟然有海豚。瞧,那小东西玩的多欢腾,溅起的水花宣扬着它的欢乐,那么直接,那么肆意。不像他们……喜怒哀乐都要隐藏在背后,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婉转埋在心内。每日带着心思的去做某件事或接近某个人,多累。只因为他们是人,是世界上最智慧,最欲念,最贪婪的人类。 她慢慢垂下了眸子,眸里灰蒙一片,有些刻骨的哀伤在里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切都在雾里,捉摸不透。她没有傻到不去怀疑李毓,其实她想透了,李毓还能真的什么都没做么?他今天有意无意的和她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他要是没有充分的准备会告诉她么?明明三个人在争位,他现在却像是按兵不动,又或者是隔山观虎斗?至于他说的事情的真实性她不曾去怀疑,李毓是骄傲的人,那种骄傲是骨子里的,他不屑于欺骗她。这样一个人,好么?至少他不会像那人一样骗她,或许,他才是最纯粹的人,比他们都要纯粹。尽管他是那么的任意妄为,那么的肆意。 她知道是那个人也不想,谁又想这样?时刻活在算计和被算计里,阴谋与被阴间,真实的感情在虚伪的现实里反而成了假,而假的,或许才是真的。 莫子玄,李玄,李玄,莫子玄。她在心底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掉下直直的落入了海水中消失不见。她能理解他做的一切,可是却不能原谅。心底某块地方纠着疼,疼到她怀疑自己的胃病又犯了。 爱情是个不能触碰的东西,你碰了一下就回味无穷还想再一下,你以为自己陷的还不深,可以控制住自己,可在一切被颠覆以后失了魂。原来已经那么深,所以才会那么痛。 她在心底说着,李玄,你说,我再次面对你的时候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出现?我该歇斯底里的质问?我该悲痛欲绝的哭诉?还是恩断义绝的绝交? 她或许什么都不能去做了,因为她很累,累到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李澈……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她轻轻的开了口,声音飘忽的像是可以被风吹散。 李毓侧目看了看她回道,“没有。” 林立夏突然笑了起来,“我说,李毓,你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阴谋与杀戮?”鲜活的生命不值得一提。 李毓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是皇家的人。” 林立夏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他们是皇家的人,他们必须得这样,可她不是。 她想起那个英俊的男子,她或许是把他当朋友的,好几次的偶遇,他霸道的宣称他喜欢她,他偶尔捉弄的忽视她的话,这么鲜活的人,就因为她的一个无心之举要死了?还有他的女人儿子和无数的人。她是生长在现代的女子,气愤到深处也会有杀掉一个人的冲动,可人命不是玩笑,没了以后就无法挽回。那是人啊,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人生,如果她不去做些什么她会一辈子恨自己,即使她知道自己很渺小。 “李毓,你一定要帮我。”他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使救人也只是他的兴起。 李毓低低的笑了声,“好。” 为什么不好呢,这个多人游戏即将结束,属于他一个人的游戏就将开始。他游离一个又一个的游戏里,乐此不彼。 船到后他们分道扬镳,码头上渐行渐远的两人却似乎被什么联系在了一起,有的时候,天涯只咫尺,而咫尺却是天涯。 林立夏想过自己和李玄再次见面的场景,那或许是法场上李澈劫人的时候,或许是他要杀李澈的时候,反正那个时候她会以圣母的姿态出现,然后一脸冷清的和他恩断义绝,心碎至死。 穿越小说上都这么写。 可小说不是现实,现实也不按小说那套路子走,现实是现场直播,总是让人无法预料。 李玄在第二天便来找她了。听麦穗说李玄来的时候她正在逼自己喝粥,然后突然就心里一阵酸楚,眼睛里泪水摇摇欲坠。她有些自嘲,爱情真伟大啊真伟大,瞧她也这么林妹妹起来了。可是,真要到这时候了,说不难过的那是骗人的。 要么你这么想,两个人唱一出戏,你在这头全心全意投入发挥,而那头的人却面似用心,其实脑子里七晃八晃的都是别的念头。 这叫什么?这叫独角戏。独角戏,听这词儿就凄凉。 李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面色有些苍白的林立夏,他关上门走到了她的身前,像往常那样温雅的问道,“怎么,身子不舒服?” 面对这样的问候林立夏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 然后,一阵沉默。温文儒雅的俊美男子微低着头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而女子只是半垂了眸子不说话。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而两人之间一直都有种默契。 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也都明白,他们两个,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玄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伸出手将她揽入了怀里,她瘦了,难怪气色那么不好,“你都知道了?” 林立夏没有挣扎,她可以对霸道的李澈狠狠反抗,可以对邪魅的李毓重重反击,可独独对李玄出不了手。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由他抱着,眼里一片空旷。 李玄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开了口,温热的气息离她那么的近,“立夏,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林立夏想,你告诉我,我该拿什么去相信你。 李玄伸手抬起了她的脸,使她的表情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他还是那么治愈系的说道,“立夏,我是爱你的。” 林立夏还是没反应,眸里的光又散了些。以前有人和她说过,忽视,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李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慌了,这个连设计自己去死都没慌过的人终于慌了。他有些急促的说道,“立夏,相信我,相信我。” 林立夏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李玄哪像一个处处算计的人,他那么急迫的要她相信,就像个孩子一样,无措的,带着哀求的意味。 她知道他不会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什么?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耻的让个字。他没有错,他利用了她来得到皇位有什么错?她也没有错,她心凉自己付出的感情有什么错。他们站的立场不同,执著的不同,对错肯定也不同。 她终于有了反应,抬起手抚上了他好看的凤眸,“你在苏州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紫辰了?” 她淡淡的问道,好像不怎么在乎。 李玄胸口一窒,接着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没有漏过怀里人儿的突然僵硬,于是更加放低了姿态的说道,“立夏,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种感情本来不在我的预料内,可它就这么发生了。”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唇瓣有些颤抖。 李玄眸里波澜起伏,他有些失了力道的摇晃起了她,“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苏州,从苏州就已经开始了,然后是刺客,苦中苦肉计,你的网撒的这么大,我怎么躲,你让我怎么相信。”怎么去相信,他的温柔都是真的。 “立夏,立夏,”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眼上和唇上,干燥的唇瓣擦的她的脸有些疼。 她张口微叹,却被他登堂入室侵占。 缠绵,凄楚,谁伤心了,谁难过了,谁后悔了,谁的眼泪掉了,入口有些苦涩。 他们都是明白人,可就因为太明白,所以才痛苦。 一切想象中的勾天地动雷火的场景都没有。没有人开口说话,他就一直带点急迫的,恐慌的亲吻着他,她就那么安静的,沉默的任由他亲吻。 最后,她低低的问,明知道无望可还是问了,“你能放过李澈么?” 良久的沉默,他冷静的说道,“不能。” “哦。”她淡淡的应了声,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还是平静的,面上没有一丝愤怒或者别的情绪。可就是这平静的表现叫李玄的心里深深的惶恐了。 他知道李毓和她回了那个岛,他知道她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真相,他也知道李毓肯定会做些事情。 他想过她会气愤,她会痛恨,她会鄙视,她会嫌弃,可却没想过她会这么冷淡。 在爱情面前,平静比任何强烈的感觉都来的伤人。 李玄紧紧的抱紧了林立夏,“立夏,嫁给我。” 林立夏的反应还是淡淡的一声,“哦。” 你说说,这两个人,明知道只是这一刻的假话,可说的人和回答的人都那么的认真。 李玄面上仍是斯文儒雅,唇边依旧浅笑淡雅,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四殿下,忧愁了。 他依旧积极谨慎的办着自己的大事,可眼底那一抹黯然却怎么也消除不掉。 这日他终于等来了那个人。 谁? 当然是李毓。 李毓那上勾的桃花眼显得那么诱人,他手指轻轻划动桌面说道,“四哥,我们来做笔交易可好?” 七十八、换天 “交易?”李玄淡淡说道,凤眸中却多了几分犀利。 李毓突然笑出了声,看着那温雅的男子说道,“往日是我眼拙,竟然以为四哥真的淡薄名利,现今才知道四哥才是那只黄雀。” 螳螂捕禅,黄雀在后。以前他和八叔暗里斗的厉害,可不是全便宜了四哥? 李玄闻言面不改色,“九弟这番话说的不够全,现今这状况九弟不是收获甚多么。” 他跟皇叔这么一闹,身为局外人的李毓定是那渔翁。 李毓似惋惜般开口说道,“只怪四哥这步走的太急。” 李玄只是笑着不说话。他又怎么会不知自己这步走的不稳切不妥当,可那日李澈向父皇再次请婚立夏,如若不是那边关急报来的及时,父皇说不定已经应了下来。 易简之,林立夏,先别说她是紫辰之女,就凭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儿他也不能叫她嫁给别人。 “四哥这局布的巧布的妙,我和八叔都被你蒙在了鼓里。若不是我暗中一直跟着你的那侍卫,又怎么猜的到刺客竟然和你是一路?而更惊讶的是丞相才是他们的主子。”位高权重的丞相竟然就是阎王阁的阁主,暗门的头领,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他们几次受的追杀都是来自阎王阁,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怀疑是八叔搞的鬼,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丞相明里支持四哥,暗里也是不遗余力的铲除异己。他和八叔在洛阳的那次刺杀也是四哥所为,而游湖那次才是八叔派去的人。 李玄脸色没有半分异样,他啜了口茶水说道,“彼此彼此,九弟这次不是也做的叫好么?” 面上看是他这道先帝圣旨害了八叔,可若没有李毓暗中牵制住了谭千夜,这事能成的这么容易么? 说白了,李澈这事,是李玄明里让皇帝施威李毓暗中推澜所至。论这计谋,谁都不输谁。只是现今这罪都让李玄背了而已。 “现如今林立夏知晓了一切,四哥又准备怎么做?”李毓慵懒的眯了眯眸子问道。 李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动桌面,“这句话该是我问九弟。”他故意让林立夏知晓了一切,意欲为何? “我?”李毓挑眉,“我只是想和四哥做那笔交易。” “九弟不妨说来听听。”李玄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嗓音,叫人听了如沐春风。 “我不会和你争那个位子,反而会帮你稳住朝中那帮老顽固。”李毓云淡风轻的说道,“条件是八叔这件事就此为止,四哥停手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林立夏这女子,即使四哥喜欢她也不能给她名分,大臣们不会同意,父皇不会同意,至于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李玄心中震撼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这么说起来的话九弟岂不是吃亏?” 李毓无所谓的笑笑,“四哥没了那紫辰之女便和我没两样,我不和四哥争那位子也只是因为我一时兴起。或许等四哥坐上了那位子我又有了兴趣。那时就看四哥能不能坐稳了。” 这么没道理的一番话从李毓的嘴里说出却是那般的顺口,李玄垂眸不语,似正思考。 良久之后李毓才听到他说了个“好”。 李玄茶色的眸中满是锐气,这位子,并不是只能靠紫辰才可以夺到。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等到那时,他要堂堂正正的将她迎入宫中,与他共享天下。 李毓从四皇府出来时天已是黄昏,他看着天边暮色眸中黯然。 母后,你若是知道今日我破坏了你精心策略的一切,又当如何? 朝中局势多变,离处死八王爷府人的日子越来越近,八王爷党苦心计划如何救人,这时却发生了更大的事,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明帝李明达在早朝时突然驾崩,享年四十三岁。 众人心地震撼惶恐之余又不禁猜测哪位皇子才是下任君主,这时李明达的心腹内侍裘公公拿出了李明达早就拟好的圣旨。明帝传位与四皇子李玄。 这下众人脸色不一,红青蓝黑煞是好看,只有李毓和李玄面色正常,毫无惊讶或惊喜。 那天,皇后砸碎了殿中所有的东西并召李毓入宫。 李毓刚进了门便险险的闪过了一个飞来的茶盏,他步子悠闲的踱步走了进去,看着那一脸怒气的皇后道,“母后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皇后提高嗓子问,“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毓失笑,“儿臣当然知道,而且还非常清楚。” 皇后细长的眸子通红,她猛的上前打了李毓一巴掌,“你竟然改了那圣旨!你竟然改了!你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 李毓细腻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他缓缓的抬起眸子看向了皇后道,“为什么不能?” “你这个混账东西!”皇后又是狠狠一巴掌,“莫非是让驴吃了脑袋!你,你,你!” “母后,你觉得,这样得来的皇位儿臣会要么?”李毓轻舔了下唇角裂开的伤口。 皇后微微一愣,接着又冷哼了一声,“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坐上这个位子的,何况那圣旨是你父皇亲笔写下的,又有什么不对?” “亲笔写下?那父皇可记得自己写过这圣旨?”李毓冷笑,“你找了那西域的催眠师让父皇写下圣旨,可又怕临时有变所以干脆毒死了父皇,母后,这样得来的皇位我受不起。”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本宫这样做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谁!你这个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李毓不理会她的怒气自顾自开口道,“母后总是为我好,小时候杀了我心爱的猫是为我好,长大后杀了我的心腹也是为我好,现在毒死父皇仍旧是为我好。” 李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母后,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我自己觉得好不好?” “你杀了我的猫是教我不可以对一样东西投入过多感情,你杀了我的心腹是叫我不可轻信别人,你害死父皇是为了我登上皇位,可是母后,那都是你觉得好的东西,我真正不稀罕。” “我本可以和四哥一争高下,这皇位最终也会是我的,可现今却要你杀了我的父亲才能登上,母后,这样的皇位,我要来做什么?” “你,你难道不知你父皇最近对李玄有多器重!”皇后颤抖的骂道。 “父皇器重四哥那也是因为四哥有本事,我若真那么没用输给了四哥,没有这皇位也是情理,可如今你这样做,这皇位就是送给我我也不屑!”李毓俊美的脸上满是冷漠。 皇后听的愣住,最后恨恨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本宫的好皇儿,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如今换来的是你的一句不稀罕与不屑!本宫,本宫,本宫,”说到这里皇后竟然哭了出来。 “本宫都是为了谁!为了谁!” 李毓冷冷的看着皇后道,“母后,你为了的不是我,你为的是你甄家的荣耀,是为了你自己往日的荣华富贵。” 皇后呆住。 “你若真是为我好便不该擅自毁掉我的心爱之物,你若真为我好就不该杀了我的父亲拱我上座!”李毓丢下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去,只留皇后一人孤立在殿中。 “我不仅让四哥继位,我还会稳住四哥这位子。” 皇后依稀听到李毓这么说着,她跌坐到了一片凌乱的地上,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本宫到底为了什么……” 李玄在七天之后登基,名为景帝,为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李澈一家终于躲过了死刑,只是脱了皇籍,被贬离京,终身不得归来。 林立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没有多大的讶异,这一切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了么,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李玄已经成了皇帝,那天下至尊之人。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趟九皇府,开门见山的问李毓,“李澈是不是在你手里?” 李毓愣住,好一会才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林立夏也干脆的回答,“猜的。” 这次,她真的是猜的。 李毓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 “现在李澈他们也已经被赦免,你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林立夏说道。 “八叔已经去了皇宫。”李毓转身走回了桌前。 皇宫? 林立夏急忙问道,“你就不怕再出些什么事情?” “不会。”李毓淡淡说道,语气笃定。 林立夏轻皱眉头,李毓和李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先告辞了。”说罢就想转身走人。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四哥到底说了什么?”李毓长眸微眯问道。 林立夏淡淡一笑,“不想。”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干净利落的转了身,只留给了李毓一个背影。 又是过去了几日,京中已是一片冬景,麦穗给林立夏带了张条子。 林立夏紧紧的捏紧了条子,那是李澈写的,叫她明日下午去郊外亭子里相见,或者应该说,送别。 第二日她早早的就到了郊外亭子里,当看到那个总是英挺的男子疲惫的样子后,她心里浮上疼惜与歉疚。 “李澈。” 李澈站在不远处紧紧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有什么东西争相溢出。 “立夏。”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叫她,以后,再也不得相见。 七十九、离别 林立夏细细的看起了眼前的男子,往日繁锦的袍子现今换成了一件极其普通的灰色长衫,尽管这样也遮掩不了他身上那凌人的气势,只是比起以前内敛了不少。她朝他淡淡一笑道,“要离开了?” 李澈看着她的笑容不禁缩了缩心脏,微微扯了扯嘴角,“恩。” 浅蓝色长裙的女子青丝散落,白皙的脸上杏眸微勾,她红唇浅浅的勾起一抹笑,叫他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王爷……”林立夏开口欲言,却被李澈打断。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一介草民而已,你叫我李澈就好。” 林立夏心中微涩,接着轻轻喊道,“李澈。” 李澈收了收手,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与苦涩,“立夏。”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林立夏的发丝,她伸手将那些顽皮的发丝拂到耳后低低的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李澈抬眸看向别处,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是我输了,而且输的彻底。” 林立夏看到他有些落寂的脸有些难受,她并不是希望他一直斗下去,只是他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霸道自信,浑身一股迫人的气势,而今却这么简单的就放弃,实在让她疑惑不已。 她想上前安慰他几句,可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最终只能轻轻的叹了声气,眸中黯然不已,“李澈……一路保重。”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光,他总是霸气,大男子主义,偶尔会故意和她斗法,叫她哭笑不得。而她总觉得他是个麻烦,老是想避开他,于是他追她躲,现在想起却是那么的惘然。 她微微垂着头,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痛苦神色。他伸手想要抚上她发丝,却还是在最后停住了。 他怕自己一碰到她便不舍得放手,他怕自己会冲回皇宫和李玄斗,他怕最后还是他输的一败涂地毫无尊严。 李玄,小四,他不愧是皇家的子孙,他比历来的任何一个皇家人都有心计,他在人前扮作无害,暗里却不知布了多少的阴谋陷阱。 李澈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朝中埋在的眼线无人察觉,却不知那些人早已被小四威逼利诱的收买,并且倒戈小四来对付他。他在朝中的势力也不知不觉的被牵制,他心下疑惑却没有想到小四而是去怀疑小九。等他终于察觉到小四的不对劲以后却被派往边境打仗。 与番邦那一战他本来稳赢不二,可却因为一封密函而坏了事,那密函里说的是朝中有人与番邦勾结,而函上写的那人是李玄。 他那时惊讶不已却不敢轻易相信,直到那送密函的人送来越来越多的证据,最后才终于肯定了是小四。他暗自高兴不免有些急迫,对军中那几个效忠小四的官员也不予信任,可就是他的急和防备给人钻了空子,以致于那一站被番邦以巧计获胜,而他带的五万精兵只剩下了寥寥几千。 过后他咬牙切齿,莫非那送信的人也是小四派来的?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证实,他被人诬陷与番邦勾结且拿出了同样的密函与证据,只是那函上的姓名已经从李玄换成了李澈。 他一路躲藏着回到了京城,却得知他府里的人都被压进了死牢,包括他的睿儿。他怒火冲天去找到自己的部下,可却发现那些人神色异常有些畏畏缩缩,他不禁多留了几个心眼,最终才没被尾随而来的官兵抓走。 他震惊不已,他费劲心血培养的人最后竟然背叛了他?他又去找了谭千叶,可一到谭府便发现府中下人都换了新的,往日的熟面孔一个都没看到,原来,谭府也被人做了手脚。 他心中愤怒不已却无路可走,等他知道皇帝要下旨杀他全家的时候又多出了几分仓惶的无力。他往日威风凛凛,权倾朝野,今日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更发现一直都被人耍的团团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那时候小九找到了他并承诺可以救出他府中的人,他虽不想接这份情可却不能不接。 小九当时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李澈以前是小看了李玄,根本不屑于去防备他,而最后却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至清醒。 他这次被驱逐离京是耻辱,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与李玄好好的再斗一次。 可现在……眼前的女子却是他割舍不掉的依恋。 他想带她一起走,却知道他现今给不了她什么,而她也不愿意跟他走。她与李玄之间那暧昧的互动早被他收入眼底,气愤之余却又带了几分恶劣。她说她不爱他,她爱的是那个表面温文心内阴暗的人,若她知道了他是这么一个人她又会怎么做?那时候的李玄,又会怎样? 李澈有些恶意的想着,在看到林立夏瘦弱的身躯后又被满满的怜惜取代。 最终,受伤的只会是她。 李澈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怀中的人儿本想推开他,可最后还是放下了双手,身子僵硬的保持不动。 “立夏。”他叫了她一声,话语里有着不舍与感叹,还有几分挣扎。 林立夏没有回话,任由他抱着自己,她的脸颊亲密的贴着他的胸膛。温热透过那薄薄的衣服传到她的脸上,耳边是他略有些不稳的心跳,她最终还是软下了身子,只因为他一声又一声的“立夏”。 他唇齿间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薄弱,那种感觉似乎是……脆弱。 林立夏抬起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像对待老朋友似的抱住了他,“保重。” 李澈不禁收紧了双臂,许久之后才缓缓的松开,他眸光黝黑的看了她一会,接着轻轻的说了一句,“你也要保重,还有……小心李玄。” 李澈说完这句话便毅然转了身,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他绷紧了身子,克制着自己想要转身的欲望。 林立夏没有再出声挽留或询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笑了笑,李澈走了,走的时候还叫她小心李玄。她当然知道自己必须得远离李玄,那个心思深藏不显露半分的男子,他如今已是那至尊之人,与她也没有了半分的关系。只是,他会就这么放过她么?要知道,她可是紫宸之女。 她嘲讽的勾起了嘴角,紫宸之女,只因为她是紫宸之女。她垂下了眼睑,等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眸里却是一片平静。 是又如何,她仍旧是林立夏,而林立夏永远都不会变。 麦穗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林立夏,纤细的身子挺的笔直,娇俏的脸上一片冷漠。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和她相处了大半年的女子,至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最后还是林立夏发现了不远处的麦穗,她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冷漠,淡笑着对麦穗说道,“还愣在这里干嘛,回府吧。” 麦穗这才回过神,接着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好。” 今日林立夏出门坐的是轿子,那慢悠悠的行驶的调子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惬意。厚实的车帘遮不住外面行人的说话声。 “我以前怎么说,我就说皇上肯定会大有一番作为!”一个单薄的男声得意的说道。 “是是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皇上真的是天资不凡啊,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开始着手今年秋试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可不怕那些绣花枕头们滥竽充数了!真是太好了!”另一个男声接着说道。 车内的林立夏微微动了动身子,李明达?哦,不,现在的皇帝是李玄,曾经的四皇子。从他们说的话来看他们该是书生,而夸的正是李玄登基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国家的科举可是一件大事,这科举不仅能为朝廷注入新血,也可以趁机培养皇帝的新势力,可往年的科举因为先帝的怠慢却荒废的很,每年脱颖而出的人才里基本都是“人财”,为此不少书生愤慨不已,恨叹国家没落,而今李玄义登基便着手这事,手段利落且严谨,杜绝往年的恶习,这一举不仅大大的安抚与收服了那些“愤青”们的心,也帮他在百姓心中建了个好形象。 林立夏微叹,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岂知书生那张嘴有多大的渲染力。她走了下神,接着便听到外面那几人又转移了话题。 “你们说,哪家的小姐才配的上皇上身边的位子?”一名男子有些暧昧的问道。 “照我说定是那京城第一美女苏依儿,她长的那么美,和皇上真的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啊!” 一人立刻反驳道,“去去去,那苏依儿不就相貌生的好点,哪里比的上丞相家的小姐!” “你是说尹小姐?”男子似是思考了下,“尹小姐是丞相的掌上明珠,照着身份看都和皇上相配的很。” 这时又有人插嘴道,“前些日子不是听说皇上和林家的小姐走的很近么?” 这话落下,几人皆沉默了一会,接着,嘘声和切声一片。 林立夏清楚的听到有人嗤笑着开了口。 “嘁,林家的小姐?皇上绝对不可能喜欢那样的一个女子,能和皇上匹配的定是个绝顶的女子,那林立夏算个什么东西。” 她冷冷一笑,可不是,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和他,永远都不是一路子的人。 轿子外的麦穗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话,她气愤不已却只能怒目相瞪,催促着轿夫加快了步子。 离 与君歌 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3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3部分阅读 林府只差了几条街的时候轿子被几个青衣人拦了下来,一名男子躬着身子道,“林小姐,请留步。” 林立夏掀开轿帘看了看外面凝起了眉头,“有什么事?” 男子恭敬的答道,“我家主子请林小姐满玉阁一叙。” 林立夏仔细的打量了那几人,只见说话那人身形同女子般纤细,说话的声音微有些尖细,而身后那几人身形挺拔,腰间则隐约可见垂着黄|色流苏的牌子。 他分明是个内侍,后面那几人则是宫中侍卫,其中还有个熟面孔,那么他们的主子不就是那人么。 她笑了笑答应道,“好。” 八十、会面(上) 满玉阁,名为“满玉”,却不是玉器楼,而是间雅致的茶楼。能进入满玉阁的人非富即贵,这富贵中又剔除了那些粗鲁劣质之人。没有人知道满玉阁的当家是谁,只知道这当家的是个有权有势之人,即使是再强硬的来头也不能在满玉阁里闹事。这般下来京中凡有些追求的人便以进不进的了暖玉阁来彰显身份。 今日李玄约她的地方便是满玉阁,领路的那青衣内侍脚步走的不紧不慢,恰到好处的引着她往里边走去。林立夏也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悠闲的看起了四周。 那路过的厅堂内静雅淡致,走过的小桥流水引人入胜,她暗暗感叹,真不愧是有才华人中那些有钱人待的地方。 大约走了十分钟的蜿蜒走廊,青衣内侍终于停了下来,扣响了面前的房门恭敬的开口道,“主子,林小姐到了。” 屋内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那青衣内侍转过身来对林立夏熟练的一笑,“我家主子就在里面,林小姐进去即可。” 说完也不看林立夏的反应,低头迈了步子便走。 林立夏的淡淡的瞥了瞥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捏紧了袖中的双手,接着垂下眼睑推开了门。 大小正佳的房间内摆设雅致,墙上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挂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却勾出了无限的风景。那偌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雕琢麒麟图案的香鼎,袅袅幽香正缓缓散开。 镂空的花形窗边立着一名男子,他一袭淡蓝色的锦缎,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只那头乌黑顺亮不输于女子的青丝用银色丝带松松系起。他微微侧过了头看向进门的女子,茶色的眸子内水波荡漾,别样诱人。 他浅浅的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淡笑如风,“你来了。” 温润的嗓音如温泉般暖入人心,林立夏听的微微一窒,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学着那内侍恭敬的说道,“立夏见过皇上。” 李玄看着眼前对他屈着身子的林立夏凤眸内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一笑说道,“立夏难道要和我来这套?” 林立夏闻言直起了身子,似开玩笑的回道,“我现在对着的可是当今圣上,自然要恭敬点。” 李玄见状稍稍放宽了心,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说道,“立夏,你过来和我一起瞧瞧。” 林立夏没有迟疑的迈开了步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外面。 刚才她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美景,而李玄此刻指给她看的却是一副荒凉之态。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冬,那本是繁茂树叶的枝头已光秃落寂,只剩下折硬的枝干不懂柔情的保持着姿势。树身干裂,不少沟壑纵延其上,显得既苍老又无助。 林立夏听的身边李玄低沉的开了口,“不管往日多繁华,最终落的也是这么个结果。”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接着不动声色的回道,“即使最后落的这么个结果,往日它也是繁华过了。” “终归是寂寥,繁华身后又是多少的不甘与悲哀。”李玄轻轻的说道,眼中大雾弥漫。 林立夏豁然一笑,眸子光亮异常,“皇上可听过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李玄抬起眼,“哦?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立夏淡笑不语。 李玄眯了眯眼,“我只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这结果又必须是自己想要的。” “世间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没有了好的结果,那便去回味这过程。有了好的结果那就别去计较那旅途。若有了满意的结果却依旧执着于完美,那样便是过了。”林立夏淡淡说道,情绪不露半分。 李玄轻笑一声,茶色眸中暗火若隐若现,“立夏可真是豁达。” 她的豁达却叫他颇为火大。 “皇上过奖。” 她有礼的回话最终还是惹恼了李玄,激的他伸手关上了那窗户阻隔了外面的景色。他视线有些凌厉的看向林立夏,温和的开口道,“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么?”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林立夏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更加激怒李玄,可心底总有那么一把暗火烧的旺,即使用力克制也无法阻止那溢出的尖锐情绪。她仍是平淡无奇的开口回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立夏自然得注意言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再是以前那个和她谈笑风生的子玄。而她仍旧是外界传言的那个林大小姐,与这新帝没有任何可以供人相提的地方。这是他们跨越不了的沟壑,既然跨不了了,那就远离,干净利落的转身。 李玄心中有着异样的焦急,林立夏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再当他是莫子玄,不再当她是易简之,她想斩断他们之间的情丝,她会舍弃掉她对他有的那些爱恋。 这让他别样的恐慌。 他现在算得到了天下,可小九开出的条件是不能留住她,要她自己选择。而无疑她会走的干净利落,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没有一丝留恋。 李玄眸子沉了下来,那他算什么?难道她就没察觉到他的真心他的挣扎和痛苦?凭什么她可以决定的那么潇洒,分划的那么清楚? 他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那面容恬静的女子,伸手牢牢的将她拉进了怀中。他俯下身子脸埋入了她的颈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甜美,“立夏,别和我斗气,我想你了。” 亲昵的语气,暧昧的动作,他的胸腔内沉稳的心脏正跳动着,叫她安心却无限仓惶。 她伸手推开了他,动作优雅,“立夏深感荣幸。” 深感荣幸。深感荣幸?深感荣幸! 李玄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温和,露出如孩子般脆弱的表情说道,“立夏,别这样对我。” 林立夏挑眉,别这样?那哪样?他是皇帝,他要接受这个国家,他要仰视天下,他要……和别人一起分享这天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还望皇上不要执着。” “怎么会是过去了呢,你还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不会变。”李玄向前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 林立夏突然就觉得怒火中烧,她讽刺的勾起了唇角,“不会变?你确定不会?” 李玄抬手抚上了她的脸,“至少你我不会变。 林立夏心里不厚道的笑了,李玄,你可知人总是跟着环境走,只要环境变了,那人就逃不过改变。“你何必自欺欺人?又或是还相信我会留在你身边?” 他浅浅一笑却隐约带着邪恶,俊美的面容如月华般惑人,“你还是喜欢我,不是么?” 她呼吸猛然一窒,瞳孔收缩了下,“是又如何?” 她不喜欢欺骗自己或欺骗别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李玄笑了起来,微眯的凤眸里亮光闪动,“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只要她喜欢,那他就不会放手。哦不,即使她不喜欢,只要他还喜欢,那他就绝不放手。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立夏别开了眼睛,“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不想要的将来也会属于你,你有能力坐稳这个位子,我提前为你高兴。” 江山,权利,美人。那位子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贵与傲然,他该满足的。 他轻摇手指,晶莹的指尖泛着光泽,“为我高兴?不,我要你和我分享这荣誉。” 林立夏猛的抬眼,“你的意思是……?” 李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头发,“立夏,等我。” 她只是冷笑,等?“等一天?一个月?一年又或是十年?” 他目光炯炯,“相信我,只有你配和我分享。” 她不禁想起了刚才那几人的谈话,笑出了声。配?她是最不配的那个才是吧。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伸手触上了他俊美的五官柔声道,“子玄。” 李玄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流连,愉悦的享受着这种温情。“恩?” 她眼中已没了冷漠,红唇吐出的话却叫他僵硬住了身子,“别这么自私好么?” 李玄沉默不语,闪动着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你那么自私,你可以在利用了我以后说爱我,可以在不能实现你的诺言的时候说想我。你那么残忍,你明知道我很痛苦却引诱我堕下深渊,明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多大的折磨却依旧不肯放手。”她似一个孩童般简单直接的控诉着,不看李玄那愈来愈不悦的表情,“为什么不放手呢?” “那为什么要放手呢?”李玄笑的温雅无害,可却暗藏犀利。 她的指尖在他的眉上流连不已,“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你却要我面对你将要娶别人,或者很多人的场景,这对我何其不公。” 心底似有锥子在锥动,痛的她只有咬牙才可以忍下咽呜。 李玄伸手揩去了她睫毛上的泪珠,将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前,“立夏,这里只会有你一个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林立夏愣愣的看着那交叠着的两只手,掌心下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如同他曾经给她的感觉。可是凭什么? “你凭什么要娶别人可还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凭什么毁了我的爱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你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愤怒的捶上了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李玄任由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许久之后才坚决的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我爱你,我放不了你。” 林立夏咬紧了唇瓣,他爱的是她,还是紫宸?有淡淡的腥味从唇间漫开,她不知疼痛的继续咬着,直到他俯身疼惜的吻上她的唇。 他伸出舌尖将鲜红色纳入唇内,接着细细的舔食起了她的甜美,他越吻越深,迫切的渴求更多,即使充满了她的唇腔也不满足,从一开始的浅尝到了后面的霸道吮吻,如同那明黄|色的袍子一样霸气无比。 她被动的接受着他掠夺性强势的吻,心中苍白的想着,为什么她认识的那个温润子玄会变得这么残忍? 物是人非,又或者是人是心非。 出了满玉阁后林立夏有些恍了神,她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轿子依旧慢吞吞的移动着,轿子里的人却不断的回想起刚才那人的话,无比的苦涩涌上心间,叫她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真是没用,还是会难过会哭,她真的是没用。可是她是个女人啊,女人永远都过不了情这关。 她委屈的仰起了脸,不让眸中的眼泪滑下。微红的鼻尖和泪眼让她就像一只兔子般惹人怜爱,只是这怜爱里藏了的是多少的无奈与挣扎。 她不坚强,她也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想和孩子般无理取闹质问他,可是她做不到那样,因为她终究不是个孩子。 精神恍惚的回到了林府,她将自己扔进了被子里,希望可以暖和暖和自己冰冷的手指。 麦穗安静的推了门进来,看到床上的林立夏后眸中闪过疼惜。情这一字多么伤人。 “麦穗。”床上的女子突然叫道。 麦穗立刻走进了床边,“小姐,怎么了?” 林立夏露出了脸,表情平淡,“我要见你的主子。” 麦穗闻言僵住了身子。也对,她怎么会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恐怕小姐的心里和明镜一样透亮。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三天后 林立夏今天穿了件白色狐裘,巴掌大的脸被毛茸茸的领子显得愈发小巧,那上勾的杏眸则是黑亮异常。 她跟着麦穗左弯八拐的进了个弄堂,又稀里糊涂的走了一大段迷宫一样的路,最后才在一扇简陋的门前停了下来。 麦穗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小姐,到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恩。” 麦穗伸手推开了门,林立夏便看到了一个鸡飞狗跳的院子,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 之所以用“鸡飞狗跳”这个词,是因为院子里鸡真的在飞,狗真的在追着跳跃着。 麦穗挫败的垂下了脸对着院中男子说道,“主子,你怎么又这样了。”非要让鸡和狗们一起起哄么。 那男子闻言转过了声爽朗的笑了笑,“原来你们已经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收拾收拾院子。” 黝黑的皮肤,大大咧咧的笑容,以及格外雪白的牙齿。 林立夏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失声叫道,“面摊老板?!” 八十一、会面(下)(改错字) 林立夏非常惊讶的看着眼前笑容“生夏如花”的男子,袖子里的小手一抖一抖。 谁来告诉她,为、为嘛会是他! 面摊老板眼睛笑的更眯,“林小姐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荣幸。” 林立夏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又混乱了。 麦穗瞧这两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脸色发白,于是上前脆声说道,“主子,那你就先搞定你这些宝贝先,我带小姐去屋里等你。” 面摊老板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顺了顺络腮胡,“那林小姐就先和麦穗进去吧,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 林立夏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麦穗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设简单,麦穗拉着她坐到了桌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林立夏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一小口。 麦穗有些着急,她眨了眨眼睛,“那个,小姐,你是不是很惊讶?” 林立夏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想道,何止是惊讶!简直就是震惊到了极点! 麦穗乐呵呵的一笑,有点装傻似的说道,“恩,额,其实你和主子早就见过面了。” 林立夏慢悠悠的放下了杯子,再慢悠悠的说道,“是啊,早……就见过面了。” 咳咳,请注意,“早”字读重音并尾音拉长。 麦穗干笑几声,“小姐,我去厨房给你煮点东西吧,你中午的时候才喝了两口粥。” 林立夏缓缓的眨了眨眼,一脸平淡,“恩。” 麦穗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那小姐稍等,很快就好了。” 说完小身板儿一溜烟的往外窜去,只剩下林立夏卸下了悠闲的表情神色凝重。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原来她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从一开始穿越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回想起当时和面摊老板的相遇,她不禁莞尔一笑。 那时候她还想着,这面摊老板还真是个八卦的人,京里关于王公贵族的消息知道的不少,也有些神秘兮兮故意卖弄的意味。当时惊鸿一瞥他脸上的深沉,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哪知这人真的是深藏不露。 她当时是为了调查林远山的药才出的门遇到的面摊老板,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在林家纠纷里他也参合了一把。她叹了叹气,难怪她当时调查的那么的顺利,简直就像是有人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可不是,这还真的是有心人帮了她。 那这面摊老板又是什么人?麦穗是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可至今她没有察觉到有任何恶意,反倒把她伺候的好好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排除他是敌人的可能性。 她突然想到在洛阳花会时出手救人的那帮黑衣人,莫非,那几个人也是面摊老板手下的?可他为什么要帮她?还是受了谁的命令? 如果是受了谁的命令,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谁?如果是他自己做的决定,那又是为什么呢? 林立夏一下又一下轻敲起了桌面,最后灵光一现。 或许,这又是紫宸惹的祸。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推了门进来,碰上她的视线也没有半分不自在,勾起了唇角就笑着开了口,“丫头。” 林立夏见状也按捺下了心中的疑虑,调笑着说道,“我说这位主子,刚才不是还叫我小姐的么,怎么现在就成了丫头了?” 她神色正常的拿起茶壶替他倒了杯茶,他眸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小姐不是显得生分么,丫头亲切的很。”面摊老板喝了口茶,茶依旧是往日的粗茶,今日喝的却分外有味。 林立夏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能一口一个面摊老板的叫唤吧。” 面摊老板……面瘫老板,寒。 “叫我青叔吧。”青叔对眼前这不动声色的丫头确实满意的很,瞧这落落大方的态度,不急躁,不愤怒,实在叫他喜欢的很。 “青叔。”林立夏浅浅一笑,“我可还记得当初青叔的那一碗面,味道真的是好极。” 青叔笑的更是亲切,“那改日我再给丫头下一碗?” 林立夏笑弯了眼,“求之不得。” 青叔也是露齿一笑,“丫头就不想问我为什么?” 林立夏正色,“想。” 青叔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只问青叔一个问题。青叔可是早就发现了我是紫宸之女,所以才派麦穗来保护我?”林立夏也不废话,直接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青叔眼中闪过惊讶,最后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这女子话语不多,言简意赅,可问出的却是最紧要的一点,不过她既然只问这一个问题,也就说明了她心中早有了定夺。 林立夏叹了口气,眸子里黯了黯,“我就知道又和这紫宸之女有关。” 青叔拿起茶杯轻轻的晃动说道,“得紫宸者得天下,这句话已在大明王朝皇族中流传已久,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却无人知晓,当然,也包括了我。” 林立夏抬眼看着青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我存在的目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紫宸之女。” 林立夏惊讶,这,这,这紫宸之女原来还有保镖!“也就是说,你们不是皇帝的人?” 青叔摇了摇头,“我与朝中势力并无牵扯,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是保护你。” 林立夏抚了抚额,“我差不多懂了。” 这什么紫宸之女的是个福星,不仅人人抢着要她,甚至连暗处都有保护她的人,真的是太……“帅”了。 “那,”林立夏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听什么?” 青叔失笑,“你说呢?” 林立夏讪讪撇了撇嘴,“当然……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帮你离开京城?”青叔挑眉说道。 林立夏丝毫不讶异他会知晓自己的想法,“恩。” 离开这里,也离开那段感情。相濡以沫,终究不如相忘于江湖。 青叔叹了口气,“丫头,你该知道你离不开的。” 林立夏轻笑,“离不开?为什么离不开?”是说她放不开这段感情?还是李玄不会轻易让她走? 青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难道不喜欢皇帝么?” 林立夏的心突然抽着疼。她想起很早那天看到的那辆马车,想起马车里模糊的那个人影,想起青叔说的那句“那个是四皇子”。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碰到过了,可那样美丽的无心邂逅现在只让她莫名的难受。 她游移的看向了别处,“喜欢又怎么样,和离开没有什么关系吧。” 青叔微愣,额,没关系? 林立夏轻轻的开口道,“我知道青叔是怎么想的,我是紫宸之女,是当皇后的命,而且我又喜欢李玄,李玄或许也喜欢我。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最好是高高兴兴的回到林府等他下旨,然后再快快乐乐的进宫。若干年后我或许真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后。” 青叔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丫头……”皇后……唉,怎么偏偏投到了这么个女子的身上呢。 “青叔,我只是想离开。”林立夏垂下了眸子,“紫宸之女,皇位之争,皇后是谁,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想的很简单,每天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活着,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被卷进来了,可我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你既然是我这一派的,那就该好好帮我。” 青叔犯起了难,“可是……” “青叔。”林立夏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语气异常的坚定。 青叔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刺痛的感觉叫他皱起了眉,可终究应了声“好”。 也对,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紫宸,又没人说非要让她当皇后?况且,这样的生活或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女子。 “小姐小姐,我煮了碗面条。”外面麦穗兴冲冲的进了来。“我可放了不少好东西进去。” 林立夏暂时忽略了心中的烦闷,笑着说道,“你这面条是不是你青叔教你煮的?” 麦穗撇撇嘴放下了碗,“我可不跟我主子一样是个面痴,对煮面的要求简直是变态了。” 她把筷子递给了林立夏说道,“我刚才看到有很多香菇,我知道小姐喜欢吃,所以放了很多下去。” 林立夏用筷子拨了拨面,“额,你放的好多啊。”盖的连面条都找不到了。 麦穗甜甜一笑,“小姐喜欢就好。” 这时对面…… “香、香、香菇。”青叔脸色发青语气哆嗦的说道。 林立夏和麦穗疑惑的看着他,“青叔(主子),你怎么了?” 可青叔只是一直盯着碗里的“香菇”重复的说着,“香、香、香菇。” 青叔心底悲痛欲绝,他从莫老头那里用十坛陈年锦露换来的圣芝竟然被麦穗当成了香!菇!香!!!!菇!!!!下了面条!!!!!早知道他就不随手乱扔东西了! 青叔心底也伤心欲绝,一面骂着麦穗不长眼一面又恨恨的想道,去他妈的莫老头,搞的什么圣菇偏偏要长的那么像香菇! 朝堂上 李玄认真的听着大臣上报科考的情况,最后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就是说,今年参加科考的人要比往年多了一倍?” 陈大人躬下了身子恭敬的道,“回皇上,是的。” 李玄勾唇浅笑,俊美的脸上温文儒雅,“甚好,那下面的事情就劳陈大人继续费心了。” 陈大人喜上眉梢,“多谢皇上,臣一定全力以赴!” 李玄凤眼温和的扫了众人一眼,“今日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回皇上,臣有事要奏。”丞相上前说道。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语气依旧淡雅,“丞相有何事要奏?” 丞相挺起了身子说道,“皇上登基已有月余,后宫却无一人,臣认为,皇上该是考虑大事之时了。” 此话一出边上众人纷纷附和,“臣也这样觉得,皇上该充盈后宫了。” “皇上岁数已不小,该是立后的时候了。” “皇上该想想后嗣之事了。” 李玄心中无限厌烦,可却不动声色,“朕刚登基不久,此事稍缓再说。” “皇上。”丞相语气缓慢的开口道,“皇上今年已二十一,府中却无一个姬妾,现今皇上已是九五之尊,该为我朝将来多多着想。” 堂下又是一阵附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领头的丞相今日不屈不挠,强硬的眼神没有一丝退让,非要逼的他给个说法。 李玄再看了看暗处沉默不语眼中却带着讥讽和轻蔑的几个人,最终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事朕会交给太后办,退朝。” 暗中等看他好戏的人太多,他绝不能叫他们得逞。 于是已成了太后的珍妃便兴致勃勃的替自己的皇儿选起了妃子,那一幅一幅的美人画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可他依旧只是淡淡的表情,眸中不见一丝温度。 那么多的绝美容颜那么多的娇俏姿态,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那人此刻却只想逃离与他。 李玄疲惫的揉了揉眉间,立夏,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尽管你一心一意的想要逃离。 选妃的结果在十天之后揭晓,丞相家的小姐不出所料的成了皇后的人选,羡煞了多少女子也碎了多少男子的心。 麦穗对林立夏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吞吞吐吐的,看到她脸上那种落寂的神情后心里也难受的很。小姐和李玄的感情她是都看在眼里的,可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和别人分享一样感情? 小姐啊小姐,麦穗佩服你的这份决绝,却也心疼这份决绝。 林立夏则是苍白着一张脸更加决定了要离开的心,不然留下来做什么?看他和别的女人成亲?而且……诏告天下的成亲,尹无双……成了他的妻。 新郎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她。 多么老套的一句话,却藏着多少的辛酸。 “麦穗,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林立夏淡淡的问道,听不出喜怒。 麦穗看了看周边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呢,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立夏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挂着的水晶帘子,“明天晚上吧,记得一定要小心。” 麦穗俏皮一笑,“小姐放心,主子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刚落下这句话麦穗却突然被人点住了|岤道,全身动弹不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咬牙切齿。 仲良,他果然回到丞相的身边了。 而背对着麦穗的林立夏发觉不对劲回头的时候却只吸入了一阵迷烟,而后意识消失。 黑暗中的林立夏一直在寻找着出口,但发现无论她走多远都会绕回原地。她惊恐不已,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人温柔低语的声音。 “立夏,我来了。” 林立夏浑身抖了一抖最终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笑的一脸无奈。 她环视着精致奢华的房间,再看了看自己被金质细巧镣铐锁在床头的右脚,淡淡一笑,“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李玄俊美容颜上带着儒雅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内满是温柔,他薄唇浅勾轻轻说道,“这样,谁都不能将你带走。” 八十二、锁链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裸露的白皙足腕上正戴着一条精致的金锁链,链子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彩色细碎宝石,色彩斑斓华贵,奢华无比。链子的另一头松垮垮的锁在床头,并用一把细巧的金锁扣住。 她微微伸了伸腿,宝石霎时反射出了七彩光芒,她心底有些无奈的赞叹道,真是漂亮,如果不是它此刻正锁着她,她肯定爱不释手。 “喜欢么?”身边那人低沉笑道,凤眼内满是不知名的亮光,“这链子可是我特意叫人打造的,上面那些宝石都是何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喜欢又如何,这对她来说只是困住了她自由的东西而已。 李玄伸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裸足,在她收回脚之前一把扣住了足腕,细细的摩挲了起来。 林立夏被他暧昧的动作扰乱了心思,垂低了眸子一心一意的想收回脚。奈何李玄动作温柔却毫不放松,洁白的裸足在他修长手指的把玩下更显娇嫩。 她脸色微沉,“放手。” 李玄抬起眸懒懒笑道,“终于肯说话了?” 手中动作却不停,依旧一下又一下暧昧的挠动着。真不知这挠动的还有谁的心弦。 林立夏心中有口闷气,虽说她是现代之人不拘于小节,但任由一个男子把玩自己的脚也太那个啥了。 “皇上,请自重。”她凝起了眉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玄也不见怒色,只是稍稍扬起了眉,“这会儿倒是和我说起礼数了,你要真的把我当皇上就该知道皇命不可违,现在朕命你乖乖的坐着别动不准反抗,你可照做?” 林立夏闻言猛的一缩脚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人此刻怎么这么无赖! 李玄也不再咄咄逼人,唇角噙了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既然不听命那就别叫我皇上,免的规矩都乱了套。” 林立夏对着他的笑脸怒意顿生,这人把她抓来了不说还锁上了链子,这叫什么?囚禁?“你这样做又是何必,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可面上还是温文淡笑,“到底留的住还是留不住,日后自然见分晓。” 日后?她挑眉,“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 李玄饶有兴趣的咀嚼这两个字。分手?这词儿倒是新鲜。他凤眸微眯,茶色的瞳孔中分明有着不悦,“分不了手,你就别多想了。” 接着起身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袍,轻声说道,“你也该饿了,我去叫人给你备些吃的。” “麦穗呢?”林立夏开口问道,她当时回过身就被吸入了一阵迷烟,眼前迷糊可见一人的相貌,可心底却私自希望不是那人。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想起那人沧桑的神情和高深的武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一抬眼李玄竟然已经又回到了床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你就那么关心那个丫头?或者说你刚才想的又是另一个人?” 林立夏听他暗藏隐晦的语气心底反感顿生,冷漠的说道,“我想的是谁,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李玄反而笑出了声,悠闲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他们的下场?” 他们?林立夏猛的转过了头,“你,你把青叔怎么了?” 李玄伸手撩起了她胸前的一撮发丝,一圈又一圈的绕弄着,“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揪出这个顽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林立夏气的咬牙,“你跟踪我?” “你那丫鬟却是机灵的很,也非常小心,可是我却还有个仲良。仲良……你不陌生吧。”李玄微微施力,将她的发丝拉的一紧。 林立夏吃痛的凝了凝眉,一把拿回了自己的头发笃定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你卑鄙过。” “卑鄙?”李玄薄唇轻勾,凤眸半眯道,“这叫卑鄙?你可知你那侍卫本来就是我的人,只是恰好被你给收了。现在他也只是物归原主,回到我的身边罢了。” “是你的?还是丞相的?”林立夏讽刺的问道。 李玄眸光一冷,唇边笑意消失不见,“立夏,不要故意挑衅我。” 林立夏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认识一个人,后悔与一个人相处,后悔喜欢上…唔……” 接下来的话语都被贴上的薄唇吞进了嘴里,男子俊美精致的五官极近的贴着她的脸,茶色凤眸内的风暴清楚的显现。 李玄单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贴紧了自己,唇下毫不留情。 舌尖疯狂的舞动着,大口大口吞噬着她的呼吸,不管她反抗的动作他投入的亲吻,直至呼吸变得粗重,暧昧的喘息低低的溢出。 热,整个房间都很热。 “李……唔……放开……”她不住的扭动想要挣脱,却只是引的他更霸道的掠夺。 这才是他的天性,霸道,任意,强势。 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将她的反抗和不甘愿都收入眼底,心内涌上更大的不甘。 不够,现在都不够,他还没有拥有自己该得到的一切,他要更加的努力,直到掌握全局。 许久之后他终于餍足的放开了她,任由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色粉嫩,诱人无比。 他将她揽向自己得到的却是她狠狠的反击女子的牙齿果然是有力的武器。他也不挣脱,只是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看到最后她只能愤愤的松了口,气急的指责,“你别欺人太甚。” “哦?”他微扬语调,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就是欺人?” 话中意有所指。 林立夏闻言顿了顿,接着反而冷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她淡淡的说道,“我饿了,你出去吧。” 李玄掩了凤眸内的情绪,笑着说道,“好。” 银色长袍的男子优雅的离去,奢侈大床上的女子卧床闭目深思。 刚才的李玄,太陌生,可却那么的真实。就像以前的他只是个提线木偶,而现在的才是有血有肉的那个他,即使他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可至少他的情绪是真的,那种急躁,愤怒,与不安。 仲良是丞相的人,丞相是支持李玄的人,而李玄是皇帝。李玄这个皇帝坐的不稳,至少现在还不稳。照刚才李玄的反应看他其实对丞相是不满的,身为皇帝却不是他人想的那样随性为事,反而处处受制。 李玄现在急需巩固自己的皇位,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不肯接受这个皇帝,所以他只能寻求最有力的庇护,而丞相无疑是最佳人选。 丞相才是幕后的黑手,他是暗阁的主子,是大明王朝的丞相,不久后又是皇帝的岳父。这样的丞相,名里暗里权利庞大,野心也不小。李玄能做的就是先屈于他的势力,稳住自己的皇位。 他和尹无双的的成亲也是种利益交换吧,换得丞相对自己以后更坚定的支持,换的丞相家族以后的繁荣富贵。 所以他现在可谓是压力重大,加上她又要走…… 林立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为了他疼着。 她不是不心疼他的隐忍他的爆发他的真实情绪,可那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那是皇位换来的痛苦,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想坐稳那个位子,就必须吃那么多的哑巴亏,直到他变的真正强大。 她想起榕树下那个温柔浅笑的男子,恍如隔世。 微微动了动脚,链子立刻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她嘲讽一笑,她现在是个宠物么? 有人推门进来,接着轻声叫道,“小姐,起来用些膳吧。” 林立夏起了身看着来人,颇为美艳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女的是个丫鬟?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起了身走到了桌边用起了饭菜。长长的金链子一直延到了餐桌底下,她微不可见的落寂一笑,现在仅仅是一条链子就锁去了她的将来。 服侍她的女子安静的伫立在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细心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或冷漠,或哀愁,或气愤。 用过膳以后李玄并没有再来过房间,林立夏捧着女子给她的一本小杂书,心底念头却一个劲的围绕着逃跑。 青叔和麦穗都被抓了,剩下的只有,只有李毓。 可是李毓这厮去了哪里? 林立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书,褶皱浅浅的显现。李毓,莫非也被李玄给支走了?可他暗中难道没留个心眼么?就没在她身边动什么手脚?还是说那厮又在玩什么诡计了? 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起,她杏眸慢慢半合,心神异常轻松,转眼已坠入梦乡。 梦里花白一片,不时闪过某个人的身影,却飞快的消失不见,徒留一地青草与远处碧绿的湖泊。 她伸手想要呼喊挽留,可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似光阴留不可留,似水中月终究成空。 暗香浮动,床上娇媚的女子紧紧的皱起眉头,唇瓣死死的抿住。而床边那白衣俊美男子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狭长的凤眸内满是爱怜。 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眉间,看她呼吸慢慢的平稳,俏脸缓缓的舒展。他大掌一挥, 与君歌 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4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4部分阅读 处精美的油灯熄灭,他翻身上床,紧紧的贴贴着她躺下,属于她的馨香充满了鼻间,比任何的药都来的放松人心。 于是心安的闭上眼睛,只因为这人此刻在他的怀中,真真切切。 隔日林立夏起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她也没有多问,由着伺候她的女子帮她打点好一切,闲暇时看看书,间或走神。 她在床头扯了根穗子打起了结,学远古人类一样用这种办法计算着日子。李玄不来看她,就将她扔在这里,不给解释也不给个交代。自那日以后就音讯全无,难道是把她给忘了?也对,算算日子也是他该成亲的时候了,身为新郎官的他可忙的很。 忙到连放了她或记起她都没时间了。 李玄一直都没出现,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那穗子上的结已经到了第十五个,那修长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移回视线看起了书,可其实书上那蝇头大小的字没有一个入了她的眼。 李玄上前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怀里女子香软的身躯叫他一阵神乱,接着低声笑着说道,“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挑眉问道,“怎么,想通了放我走?” 李玄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从袖子里掏出了金质钥匙开了她脚上的锁链,“今天外面天气好的很。” 林立夏推开他的身子想要自己走出去,可一下地却身子完全使不上力往地上跌去,最后还是落入了他清爽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凝眉,“你给我下药?” 李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会让你走。” 宠溺的语气,温柔的眼神,却无比的阴冷坚定。 冬日花园内百花早已败光,只那寥寥的几棵梅树开的欢畅,嫩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幽香,心旷神怡。 林立夏整个身子被包裹在雪白的白裘里,黑亮的眸子有着淡淡的雾气,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她微微垂眸,弯翘的睫毛便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暗影,异常的乖巧。 李玄将她抱在怀中,似拥着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这是他的宝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 “花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她眨了眨眼睛,轻启红唇说道。 李玄收了收手将她搂的更紧,“败了也是一番景色,且并不是所有的花都在冬天绝迹。对于她来说,冬天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林立夏知道他说的是梅花,她轻笑说道,“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可梅花只是个例外。” 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便要你成为那个例外。” 眼角似乎看到左边的梅树上树枝颤动了下,她心底微微叹气,例外,她真的是那个例外么?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利益的那种例外。 她突然笑了起来,难得笑的开怀,似冬日融了初雪。 他眼底也泛起笑意,只因的她这样的笑容。 “立夏……”他贪恋的磨蹭着她的脸,低沉的叫道。 冬日终究是冬日,不适合花的绽放。 那日之后又是好几天不见他的踪影,那服侍的女子依旧沉默寡言,林立夏也不与之交谈,日日盯着闲书神游几百里之外。 晚上又是深思迷糊的睡下,隐约间有人上了床,就如同往常一般似梦非梦。那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了怀中,她轻轻的反抗了下,继续恍惚的睡下。 可这次那人却异常顽固,发了狠的吮上了她的颈间,刺痛感一下强过一阵,直到他又微重的咬上她的耳垂之后,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靠近着她的俊美男子面色微红,淡淡的酒气晕染,她心中酸涩,眨眼掩下了自己的水润。 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摸,她看着他明亮中藏着黯晦与痛苦的眸子说道,“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对么?” 若她没猜错的话,今晚是她喜欢的男子和别人洞房的日子。 八十三、船戏 李玄闻言身子僵了一下,可马上就继续着刚才的动作,手下也加大了力气将她扣在了怀中。 林立夏自然是不肯,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躲开,可他却如影随形叫她无处可逃。 他缠绵又果断的吸吮着,脖子上刺痛不断传来,暧昧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玄,你疯了么!”林立夏用力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记,听他低低闷哼了一声。 他不怒反笑,薄唇浅浅勾起温雅的说道,“疯?立夏,我早就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疯了。” 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后来再见时悠闲洒脱的少女,到最后那个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他情绪的人。 他是疯了,只因为他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会留在他身边的人。 他舍不得放开,那是他唯一倾注了所有真实感情的人,她让他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她让他觉得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 他怎么会舍得放手让她得到自由,尔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把那种笑容对着别人,把那种情感赋予别人。 他厌恶这种可能性,他排斥这种猜测,他连想想都觉得无法容忍。 她是他的,现在,将来,都会是。 李玄修长的手指拨开了她脸颊的发丝,视线细细的将她缠绕,眉如远山,勾魂杏眼,挺翘鼻梁,薄唇粉嫩,这就是她。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林立夏松了口气,幸好他停了下来,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试着心平气和的说道,“李玄我…唔……” 话未落下,又被他生生的堵了回去,叫她气恼不已。 这,这,这都什么人! 她死死的闭住牙关不让他得逞,看他温柔进攻却不得进展,心底暗暗发笑。哪知那人凤眸只闪了闪,接着腾出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间? 李玄突然不怀好意的一笑。林立夏大感不对劲,接着腰间一阵动作便告诉了她答案。 即使心底苍凉无限,腰间传来的痒意还是让她张开嘴巴想要大笑,只是牙关一松那软软的舌头便溜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开始兴风作浪。 李玄发了狠似的尽情亲吻,没有一丝克制。她舌尖被吮的发疼,却依旧只能无奈的跟着他一起舞动缠绕。 有几缕滛靡的银丝从唇边滑落,他眸子暗的深沉,伸出舌头缓缓舔去了那银丝。 林立夏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李玄,李玄,李玄在,勾引她。 俊美尔雅的男子半眯着眸子一笑,倾国倾城。 林立夏呆呆的想道,妖孽,真正是妖孽。 李玄见状大掌缠上了她的纤腰,并且机灵的揭开了她的衣结。仍在发呆中的女子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直到他微凉的手掌触到了她的肌肤才猛然回过神。 “李玄!松手!”她紧皱眉头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尽力气想要将他和自己的肌肤分离。可那人的腕力不小,愣是半分都撼动不了,只能由着他缓缓的来回摩挲那片肌肤,激起一阵阵颤栗。 她深吸了口气,杏眸大大的张开,“李” 又是被他得逞,紧紧的含住了唇瓣。他平常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染上了情欲,那腰间游移的大掌顺势而上,她全身剧烈的挣扎着,嘴里更是想要大声呵斥,奈何……唉,不说也罢。 林立夏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敏锐过,那修长的手指流连过她的背,接着继续缓缓向上直至她的肩膀,他伸出食指挑逗似的划着圆圈,叫她除去心惊之外又多了几分沉沦,她差点就忘了方才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直到他大力的扯下了她的衣衫露出了光滑的裸肩。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狠狠的闭起了嘴咬了那人一口,他终于微微停下了动作,可茶色眸子里泛起的却是不明的神色。 她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试着和他说道理,“李玄,你不要这样,今天是你……”她顿了顿,眸子里有些黯淡,“是你成亲的日子。” “所以?”李玄饶有趣味的问道,顺势将口中的液体吞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更能激起人体深处的疯狂。 “所以?”她疑问,接着带着淡淡讽意的说道,“所以你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很愉悦,“回去?你就那么希望我回去和她洞房?” 她感到莫名的冷意和钻心的疼痛,还有无奈与气愤。 他以为她不想大声说他不可以回去?不能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牵手也不行! 可是现在的她有什么立场?她是他的什么人?她和他没有关系,而那个女子却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所以即使再疼的厉害,也不能陷下去,他们,不可能了。 “当然该回去,那是你的妻子,是你的责任。”圆润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疼痛的感觉提醒着她一定要忍住难过,不结巴不哽咽的说出这句话。心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她叫他去别人的房间,对别人负起责任。 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去他妈的什么责任,去他妈的什么没关系,她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要他眼里只看的到她的风景。 可是,他不要,所以她只能放弃。 李玄的眸色越来越深沉,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深褐色。他贴近了她的脸轻轻开了口,风雨欲来,“立夏,我要你。” 不是疑问,不是征求,而是告诉。 他再也没有犹豫的撕开了她的衣裳,将她嫩白的肌肤暴露在视线之下。他白净的脸上因急切的情欲而变的迷蒙,不顾她震惊的脸重重的亲了下去。 林立夏再也冷静不了,用尽了力气挣扎着,“李玄,放手!走开!李玄!” 李玄只是暧昧的蹭了蹭她漂亮的锁骨,接着温柔的啃噬了起来,那么的闲暇惬意,就像是在户外观赏美景一样。 此刻也有美景,身下那人不知因愤怒还是害羞而起的酡红,全身雪白的肌肤泛着嫩嫩的粉色,秀色可餐。胸前的柔软被她用手死死的挡住,没有一丝漏洞,这样却叫他更加兴奋了起来。 她睁大了双眼,红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发了狂。 突然被他大力一拉坐起了身子,接着大掌将她一转,光裸的背部立刻成了他触手可得的美景。他迷恋的靠近呼吸着她的馨香,大掌坚定的从后面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林立夏整个身子僵住,如同水泥制成的廊柱。 他却像没察觉般的低声呓语,“立夏,立夏,立夏。” 叫一声便在背上落下一吻,绵绵情意尽融在了这两个字中。 只是,情何以堪。 “放手,李玄,放手。”她生平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助,他在她身上作乱的双手叫她羞耻不已,他将她当成了什么?在与别人成亲的这天与强迫和她这般亲密,她不要偷来的欢愉,不要。 他满足的抚弄着她柔软的肌肤,在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吮痕,愈吻愈下。 林立夏难堪的别过了脸,“别这样,轻点儿好么?” 李玄微微一愣,接着了然一笑,“好。” 他的动作带上了一丝温柔,极尽感受着她带给自己的欢乐,听她似压抑的溢出一声呻吟,狂喜不已。 他试着分开她紧闭着的大腿,却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他附到她的耳边安抚的说道,“放松,别怕。” 林立夏抬起了有着朦胧水色的杏眸,“我,我,” “不怕。”他逗弄似的舔起了她红透了的耳垂,试着用单腿温柔却坚定的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他的亲吻不断的落在了她的脸颊和唇上,接着收手将两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他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她则发现到了他的灼热。 李玄深深的吻了下去,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他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声音因情欲而变的沙哑,“可以么?” 林立夏默许的点了点头。 李玄闭眼一笑,接着扣住了她的腰准备进入她极致的柔软。只是对面那本该娇羞的人儿却露出了冷冽的神色,出其不意弓起腿顶向了他的下身。 李玄终究还是躲开了,俊脸上带笑,可却阴暗不已。“立夏,我不能相信你,是么?” 林立夏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柔顺,她用锦被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身子淡淡说道,“你明知道我不愿意,停了吧,不要让我恨你。” 李玄眯了眯凤眸,接着嗤笑出声,“恨?也好,总比你没有情绪的好。” 他又缓缓的向她逼近,温润的嗓音轻轻说道,“宁愿你恨我,今天也要得到你。” 宽敞的大床却没有多少逃跑的空间,她被他擒住了手腕重重的拉回了怀中,接着在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却正好对上了他深暗的眸子。 “立夏,你是我的。”他现在和她那么的近,她的柔软那么的真实,他要她永远记得这一天,她和自己结合的这一天。 林立夏绝望的摇着头,“不,不要,李玄,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 他和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不,怎么会。 李玄不再多语,将她压向自己重重的吻了下去,下半身随之一动…… 林立夏空洞的看着那丝质的粉色帐帘,不再挣扎。 只是,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门外有人高声喊道,“皇上,丞相求见。” 有时候,来的好,真的不如来的巧。 只是这个好,却是立夏的好,李玄的不好。 八十四、了结(一) 李玄闻言隐忍的停了下来,细小的汗珠从额边沁出,他看着身下空洞着双眸的林立夏,最终起了身。他顺手取下一旁的衣衫替她穿上,不顾门外越来越急的传话声。 林立夏任由他慢慢的替自己穿上衣服,不露一丝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李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薄唇贴着她的额头细细摩挲,“立夏,对不起。” 林立夏默不作声,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玄双眸一沉,伸手触动了床上的机关。而林立夏只觉得李玄的手一松她便掉了下去,背部触到的不是温暖的被褥而是冰凉的床板,她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眼前视线一片黑暗,想要动手碰碰四周却发现全身不能动弹。 她暗下了眸子,又试着发了发声,可不出所料,声音也无法发出。李玄在刚才点了她的|岤道,就是为了叫她安静的待在这个地方? 还有这个地方,她刚才明明在床上,也没有被移动到哪里,只觉得身子一掉就在这里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床肚子里? 可是李玄想干什么?这也是他事先预料好的么? 她无心再独自思考,因为外面有说话声渐渐响起。 丞相不顾身旁宫女和侍卫的阻拦猛的打开了门,门内那俊雅的男子正悠闲的喝着茶水,极其细心下才可以观察到他的手微微颤动。 丞相见状反而不似刚才那般冲动,冷冷的对李玄说道,“臣见过皇上。” 李玄面色微僵,可还是保持着笑容道,“丞相不必多礼。” 他向侍女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朕和丞相有事相谈,你们都先下去。” 侍卫宫女们闻言低着头乖顺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丞相身后的黑衣男子,男子回身关上了门,接着一语不发的守在了门口。 丞相慢慢踱步到了李玄身旁,“今日是皇上的大喜之日,只是皇上不与皇后共度良宵,反而跑到这偏宫一人留宿…皇上这是何意?” 李玄低垂凤眸说道,“丞相多虑了,朕只是身体偶感风寒,不想传染给皇后。” “风寒?”丞相嘲讽一笑,“恐怕皇上现在也病的不轻,是时候请个御医好好瞧瞧了。” 李玄勉强的勾起唇角,“还劳丞相费心了。” 丞相眯了眯眼,“臣自然得费心,皇上是大明王朝的君主并且刚成了臣的女婿,臣,不得不多费心。” 李玄额边青筋暴起,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低声道,“丞相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没什么事情的话朕想早点休息了。” “事情?怎么会没事情。”丞相嗤笑,“我儿的夫君在洞房花烛夜竟然不归,这难道不是件大事情?” 李玄闻言面色苍白,无力的道,“等朕风寒好了以后自然会回去。” 丞相面色一沉,“好?何时才能好?” “快了。”李玄捏紧了双手说道。 丞相踱步在房间中来回走了起来,自然没有忽略空气中那股女子的馨香。他突然站定在柜子前对着黑衣男子说道,“黑狼,把那女人给我拉出来。” 黑狼眼中闪过挣扎,可马上听从了丞相的话,打开柜子拉出了那有些颤抖着的身躯。 那人赫然是“林立夏”。 李玄见到“林立夏”被拉出来之后面色猛的刷白,连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丞相这是做什么?” 丞相看着他明显的护意,怒气更胜,“做什么?帮皇上找出病源好治病。” 他慢慢的走到“林立夏”的身边,看着那苍白着脸的女子道,“这么一个女子说是紫宸之女,你就想要这种人当皇后?” “林立夏”闻言倔强的抬起了眼,眼角微微发红。 李玄则是心疼的看了眼她,接着对丞相道,“这和立夏并无关系。” 丞相笑笑,“哦?没关系?皇上敢说不回去洞房不是为了这个女子?皇上敢说你没有动心思将她接入宫中做那位子?”接着冷下脸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莫非你以为自己坐上了皇位后便可以任意妄为了?你别忘了是谁捧你上的位子,我既然能捧你也顶能摔下你。” 李玄面色铁青,可却忍着不出声反驳,只能隐忍着看着身旁的女子。而女子也心有灵犀般的朝他一笑,安慰之意显露。 丞相更是怒气冲天,“今日是无双同你成亲的日子,你竟然还和这个贱人在一起,当真是不知轻重!” 李玄这下终于忍耐不住出声说道,“丞相,朕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丞相脸色气的发黑,一手挥向了李玄的脸,霎时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他呵斥道,“我往日教你的东西都去了哪里?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为的只是登上这个位子?登上之后便糊涂了是么?现在为了一个女子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就算眼前这个是紫宸之女又如何?来日你做出佳绩,没了这紫宸之女又如何!反倒是这女子这般扰乱你的心神,留着才是个祸害!” 李玄被骂的一愣,可更是将“林立夏”掩到了身后,“朕自是知道,只是朕也不会弃了立夏。” 丞相气愤于他的坚定语气,又是反手一个巴掌,“没出息的东西!今日你不肯了断我便帮你做个了断!黑狼,把她给我带走!” 黑狼深深的看了沉默的“林立夏”一眼,无视了她眼里的震惊和心痛点下了昏|岤,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李玄见状浓眉皱起,心急如焚的想要从黑狼手中抢回“林立夏”,只是黑狼身形一闪边躲到了远处,他根本抓不到他。 李玄怒红了双目,“丞相你” “李家小子,我往日帮你是看在你是个可造之才,如今你真要为了这么个女子放弃大好江山?”丞相笑笑道,话里没有一丝暖意,“这女子我今日非带走不可,至于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思量。” 说罢果断的转身离去,不去看身后李玄沉思和心急的摸样,黑狼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跟着也出了门。 霎时房内又是安静了下来,李玄伫在原地许久,最后拖着明显困乏的步子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后他便换下了那无力的表情,快步走到了床边打开了机关将那不能动弹的女子抱了出来。他贪恋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这才是她,属于他的她。 林立夏看这他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上红肿不已,那五指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更加明显,她心中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还有什么不懂的呢?原来李玄早就想好了一切,他知道丞相必定不会放过她,干脆将计就计,露出马甲叫丞相来抓人。恐怕刚才那个“林立夏”就是一直伺候着自己的那个女子,难怪那女子总是视线时刻盯着她观察着她,原来不是监视,而是在记住她的动作与表情以便于模仿。 只是这样又是何苦……她眼角的泪流的越来越多,直至打湿了他的衣衫。 李玄伸手轻轻揩去了她的泪水,伸手解开了她的|岤道在她身边温柔的说道,“立夏,别哭。” 林立夏闭上了双眼不去看他,他叫她痛恨,叫她痛苦,叫她不忍,叫她不舍。 为何要留她,她本不该留下。 李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别哭,立夏,别哭。” 这天晚上李玄什么都没有再做过,只剩下两颗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心相互取暖。 宫女们正小心翼翼的帮尹无双取着发间的饰品,一边感叹着她的美丽时又一边惋惜,这般美丽的人儿,为什么皇上就是不喜爱呢? 皇上从大婚那天起就没进过皇后的寝宫,这无疑宣告了天下皇后的不得宠。 宫里的人都疑惑不已,为何皇上会这般对待皇后,可却无人敢去一探究竟。 尹无双自然知道她们所想,她心底也是苦涩的很,并且了然于心。 李玄在大婚前和她说过,他娶她并不是因为爱,而只是为了权力。 即使是那样她也同意了婚事,因为她心存侥幸,像她这般样样不俗的女子,他真的能不动心么? 可李玄这几日的行为告诉了她他有多坚定,他不会爱上她甚至不肯试着去接受她,情何以堪。 这一切竟然是为了林家大小姐,那个风气败坏名声臭扬的林立夏! 尹无双垂下了眸子,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那个人,那日在布匹铺子里她被她暗暗的损了一记不能还口,而今连她的夫君被抢了难道也要沉默? 她恨恨的握紧了手,不能松手,不能沉默,他将会是最英明的帝王,而她则是那与他并肩的女子。她有这个自信,并相信着。 尹无双水眸一转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替本宫准备一碗甜汤,本宫要亲自送去给皇上。” 她……选择了这样去做,她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绝对不会。 八十五、了结(二) 通报的内侍很快就回来了,他低着头恭敬的对尹无双说道,“娘娘,请跟奴才来。” 尹无双微微颔首,迈开碎步跟了上去。 内侍刻意放缓了步子,待到御书房时轻轻扣响了门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门内温润的男声响起,“进来吧。” 内侍推开门朝尹无双笑笑,接着便退了下去。 尹无双示意身边的宫女将托盘递给她,动作仔细的进了门,由着宫女将门带上。她抬头,眸中映入的男子叫她失了神。 长发如墨,俊美无俦,宛如神砥。 窗外暖阳照入,在他茶色的眸中成了暖色,恰似温柔。 她不禁心内一动,这样的男子,这样的温柔,却不属于她。她垂低了眼,淡淡一笑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李玄浅浅勾起唇角,“皇后不必多理。” 她轻移莲步走到他的身边,水眸转动,似随意般问道,“皇上近日可真是劳心了。”桌上满满的都是奏折。 李玄淡笑,“这几日科考的结果刚下来,自然要多操心点。” 尹无双脸上闪过疼惜,抬起手触上了他的脸,“还望皇上多注意身子……”瞧他都憔悴了不少…… 李玄微微侧了侧脸避开她的手,笑着说道,“劳皇后担忧,朕知道了。” 她收回了那只有些落寂的手,保持着笑容道,“臣妾替皇上炖了些甜品,皇上可愿尝尝?” 李玄如何能看不出她的强言欢笑,只是他心中惦念的是另一个人,她的好,他无福接受。“多谢皇后。” 她心中苦涩,皇后,皇后,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皇后而已。手中轻慢的将甜品递给他,“这是臣妾特意从太医那里要来的方子,即是甜品亦是补品。” 李玄接过甜品后细细尝了一口,笑道,“味道甚好,皇后费心了。” 尹无双淡笑不语。看他修长的手指拿着润光的瓷勺,姿态优雅,尊贵无比。 不多时碗已见底,她顺手接过空碗,柔声道,“臣妾听曲公公说皇上这几日都在书房就寝,爹爹也很是关心,叫皇上别太劳心了才是。”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最终低低一笑,“朕知道了。” 尹无双欠了欠身子,“那臣妾先退下了。” “恩。”她转身离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这世间女子抢破头的位子,到头来却是种折磨。 是夜,繁锦的寝宫内,尹无双只单穿了件薄薄的罩衣,白玉般细腻的足在黑色的理石上更显白皙。 她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出了神。今晚他是来,亦或是不来。 门外有人慌乱的跑了过来,接着便是惊喜的叫道,“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她闻言倏然起身,清丽的脸上浮上笑容。 他来了。 然而许久之后,他们依旧只是静坐在床边,她从忐忑不安到了心微凉,而他则是唇角噙着淡笑,眸光幽幽,看不出真实情绪。 “睡下吧。“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一句话割的的人心生疼。 她眸中黯然,看他翻身上床安静躺下,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她苍白一笑,笑中有失望,有嘲讽。仍是不甘,她执著的贴上了他的身子,那温热的体温却温暖不了她的心。他没有拒绝她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沉默。她心生恼怒和凄凉,硬是对上他的唇亲了下去。 她放下矜持迫切的去吻,得到的却是他毫无波动的一句,“无双,别闹。” 她终是放弃了动作,无力的躺在他的身边。 黑暗的寝宫内舒缓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尹无双缓缓起了身,目光幽暗的看着身旁熟睡的男子。下午那碗甜品中早已加了些料,配上她方才含在嘴中的迷|药,才叫他此刻睡的如此深沉。 她贪恋的抱住了他的身子,她爱他,可是他却不爱她。她果断的起了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目的地明确。 林立夏隐约听见房间里有声响,她以为是李玄来了,便懒懒的翻翻身子准备继续安睡。 一阵清香飘过,她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身华服姿态高雅的女子。她慵懒的伸出手揉了揉额头,接着半合着双眼等着对面的人发话。 “醒了?”尹无双淡淡问道,端起茶盏啜了口茶水。 林立夏也没有一点不自在,轻轻的应了声,“恩。” 尹无双打量了下房间,开玩笑般说道,“这房间比起本宫的寝宫也丝毫不逊色。” “哦?是么。”林立夏挑眉,“我倒觉得这屋子没什么好的。” 一句话说的尹无双面色沉了下来,对,那人对她的好她却不稀罕,而自己却是想要也得不到。 “各人追求的不一样,我不能说对这些没有一点迷恋,只是,我远有比这些更为在意的东西。”林立夏怎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淡淡一句就解释了她的立场。 尹无双此刻只觉得好笑,这就是他爱的女子?这就是他忍气吞声想要保全的女子?她配的上他么?她冷冷的说道,“我去见过我爹了,当然……也见过‘你’了。” 林立夏有些惊讶,但一切似乎又在预料之中。李玄安排的那个假立夏或许可以蒙蒙丞相和别人,可却瞒不过尹无双。先别说她是个聪慧细心的女子,单只她们两个是情敌的身份就叫她对她别样敏感了,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找上门来,是已经下了决心么? “是仲良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尹无双突然开口说道。 林立夏微愣,接着淡淡“哦”了一声,她细细摩挲着光滑的被褥问道,“皇后今日是来找我喝酒的?” 她当然看到了那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无数琉璃小酒杯。 尹无双放下了茶盏,又拿起了一个琉璃杯子说道,“这里一共有五十只杯子,每个杯子里都有酒水,而只有一杯酒里有毒。” 林立夏苦笑,这情景似乎有点像……额,彩云国? “莫非你要我把这五十杯酒都喝下去?”只怕她还没被毒死就先饱死了。 “不。”尹无双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喝。”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从床上起了身坐到了她的对面,“何苦。” 尹无双笑笑,眸中噙泪“何苦。” 只因她容不下她,只因他爱的是她。 两人相对无言,林立夏还是勾起了唇角,释然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也罢,这或许就是命。”说完仰头一口喝下了酒,微辣的酒水入喉激的她血气上涌,白皙的脸上泛起粉红。 “命?你信命么?”尹无双问道,斯文的喝尽了杯中的酒水。 “何为信,何为不信?”林立夏笑的坦荡,“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世人常道人定胜天,却又有语言天命不可违。说白了都是各人执念而已。”又是一口喝干。 尹无双也不见扭捏,跟着喝了一杯,“你倒是看的通透,那你的执念又是什么?” 林立夏想了下,最后失笑,“说起来惭愧,我这人竟然没什么执念,生性懒惰,一切随波逐流即可。” “那你为何不答应他留在身边?”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她恐怕是醉了,竟然会觉得这林立夏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为何不留?留在他身边叫我浑身都不舒服,一想起这里就疼的慌,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要留?”林立夏指着自己的胸口道。 尹无双淡笑,眉间满是哀愁,“所以连死都不怕?” “我怕,为什么不怕。可想想自己走这么一遭也没什么收获,反倒落了这么个结果。还不如重新上奈何桥,来生或许能投个好命的。” 尹无双眼泛泪光,“对,或许来生就不必这样了。” 林立夏咬住了唇瓣,试图微笑,“我爱的人违背我的原则,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你爱的人不爱你,你痛苦不已。其实我们一样可怜。” 她拿起杯子说道,“为可怜而干杯。” 尹无双笑出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道,“为可怜而干杯。” 爱情这件事,没有谁比谁幸运,因为带来的都只是别别样的痛苦与甜蜜。 不知不觉酒杯已空了满桌,中途谁也没有提起过毒酒的事情,就好像两人只是普通的把酒言欢。 最后一只酒杯空下,两个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林立夏迷糊的说道,“喂,其实所有的酒里都有毒吧。” 尹无双努力的保持着清醒,眼角泪水滑落,“是啊,都有毒,只是我终究比你自私,我服下了解毒丸,虽说解不了这毒,可好歹可以支撑到明日清晨。而你……” 她看着那陷入昏迷的女子,泪眼朦胧,“都结束吧,来生或许可以是朋友。” 安静的房间里,唯有桌上两名俏丽女子,睡的毫无声响。 翌日凌晨,李玄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抚额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汗水。他看了看身边,尹无双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起身叫了宫女进来伺候,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叫他心神不宁。 这时门外内侍细声叫道,“皇上,国师求见,急求。” 李玄挑眉,“叫他侯着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玄总算是出了门,而那头国师和侍卫的争执声却传了过来。 李玄稳步走近他们,沉声道,“成何体统。” 几人一见李玄来了立刻行礼,只有国师还静立不动,李玄凤眸幽暗,刚想开口却听到国师焦急喊道,“皇上!紫宸,紫宸之星已落!” 李玄闻言胸口一窒,接着便是巨痛袭来。国师,国师方才说,紫宸之星……已落?! 日宫中几人有幸并惊讶的看到,他们那个总是一脸温润优雅的皇上在听了国师一句话之后便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去,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文雅淡然。 而同时,在离京城不远处的九王府里,身着蓝紫色华服的邪魅男子把玩着手中细巧精致并缀满各色宝石的锦盒,邪邪勾起了唇角,“死了么……?” 细长的桃花眼微眯,眸中满是惑人之色。 他低沉魅惑的说道,“万幽木啊万幽木,现在可就看你的了。” 他起身看向窗外,冬色虽已深,暖阳却依旧高挂。 八十六、万幽木 李毓伸手撩起了帘子,彩色琉璃霎时碰撞出清脆叮铃的响声,好不动听。他看向床上静躺着的女子,不知为何有些失神。 这样的林立夏真是安静,没有平时的悠闲笑容,没有往常的伶牙俐齿,她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李毓突然勾起薄唇笑了笑,事实上她是睡着了,不过这一睡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能,只是可能而已。 林立夏确实是死了,死的干脆且毫无疑问。 他想起方才李玄的样子,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死死的抱住林立夏的尸体。 国师在一旁痛心疾首:“紫宸已坠,紫宸已坠!我朝终是避不过那一灾!” 他心里觉得好笑,这偌大的王朝难道真就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他虽然和四哥对头,却也深知四哥绝对有治国之才,不然他又怎么会将皇位让给四哥?反倒是这林立夏的存在成了四哥成为一代帝王的障碍。成帝王者,需断真情断真意,万事以国事优先,即使手段毒辣也不所惜,且千万不能有弱点。所以,这林立夏不得不除。 他任由四哥将林立夏带入宫中,他不管不问,却暗中促成尹无双下手毒害她,如今大功告成,一切也该落幕了。 李毓习惯性转动着手上红宝石扳指,慵懒的眯了眯眼。 他倒不是真心想林立夏死,可她的死促成好事太多,不得不死。也罢,反正他手里有万幽木,叫她死一次又何妨? 李毓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奢侈华贵的盒子,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林立夏啊林立夏,他今日将这万幽木用在她身上可是下足了血本,可谁叫这件玩具勾起了他的兴趣呢?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他走近床畔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缠绕。手指缓缓向上,轻轻划过她的毫无血色的唇瓣,冰凉小巧的鼻梁,直至合的严严实实的双眼。 他脑中突然就浮起了她生动的表情,对着四哥时的悠闲,对着八叔时的不以为意,以及对着他时的戒备与怒气。 李毓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他还是喜欢那个对他怒目相视的林立夏。 李毓丝毫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前所未有,多么的……宠溺与沉沦。 他伸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低声喃语道,“这次,你的命是我的。” 李毓走回桌边点燃了蜡烛,接着打开了锦盒拿出了用黑色绸缎包裹着的正方形物体。 他伸出手指慢慢的将布解开,修长的手指被黑色的绸缎映的如雪般白皙,黑白分明,端端生出一种妖艳。被包裹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不知明的清香霎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李毓只觉得自己精神一振,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褐色的正方形物体,黑眸如暗夜里的星辰一般熠熠发亮。 万幽木。 奇 与君歌 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5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5部分阅读 异录有云:万幽木,斯灵物也,生于极寒之地,万年长成一棵,而后香虫食之,只留其精华之干,香气清幽,闻之可愈病。燃之,三日之内,死尸乃活。 李毓笑的邪气,这奇异录是有个盗墓贼从一个千年古墓中盗出的,千年之前大明王朝都还未成立,也不知是哪个人物下的陪葬品。他当时看了以后不以为然,这书上将这万幽木说的也太过神奇,若世间真有这样的东西还不名扬天下?且复活死尸?未免也太神奇。 直到那日高僧将万幽木赠与父皇,他听到名字时便心内一惊,万幽木,世间真的有万幽木?只是不知其效如何? 那高僧只是神色不明的笑笑说道:“此物乃上古神物,有缘人自能得之。” 父皇听的一头雾水,虽心底气恼却只能笑着答谢。于是这块无人知晓何用的万幽木便被当做至宝存放了起来。 他一直对万幽木心存好奇,便在秋狩之时在父皇耳边说了几句。父皇当日心情甚好,加上不知其效,竟然也答应了。 如此这般,万幽木便落到了他的手上,如今,他便要试试它是否有这么神奇。 李毓将万幽木放置于火烛之上,看那橙红色的火焰袅袅,不禁屏住了呼吸。 片刻之后他便睁大了双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万幽木竟然,竟然无法点着? 李毓心下讶然,手中动作却不含糊,拿着万幽木更近的靠近了火焰。可是许久之后那万幽木还是没有染上丝毫火星。 李毓这下诧异的将万幽木收了回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见那褐色的万幽木表面仍然光滑不已,被火熏染的地方没有丝毫变色。 李毓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邪似的又重新放回了火上,足足烧了半刻钟的时辰,只是,只是那万幽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李毓不禁紧紧的握起了拳,不顾手心中发烫的万幽木。 怎么会这样。 奇异录上分明写着,燃之,三日之内,死尸可活。 燃,既是烧。而烧定是用火烧,可这万幽木为什么不能点燃?莫非这是假的? 这样想着李毓便觉得胸口似被捶了一记,身子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 如若这万幽木是假的,那便没有起死回生之功效,那林立夏便再也醒不过来。 李毓桃花眼内闪过阴晦,狠狠的将万幽木砸在了地上! 如若林立夏醒不过来,如若她醒不过来…… 李毓突的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有些复杂的情绪叫他意识有些混乱,他怎么会如此大意,没有去想过万幽木是假的?现在,现在可怎么办? 李毓生平第一次知晓了六神无主是何意思。 他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子,不时看向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子。 假的,万幽木是假的,林立夏活不过来了。 李毓猛然朝桌面挥出一拳,桌子声声的被砸了一个洞,而他漂亮的手掌也被血色染红。 怎么会是假的! 他愤恨不已,却又看到了地上那块万幽木。 他突然眯了眯眼,弯下身子捡回了万幽木细细看着。 他方才明明是用尽全力往黑石地面砸了下去,可为何这木头没有一丝损坏?连一点点的磕痕都找不到? 他又看回被自己砸了一个洞的桌子,心下又有了个念头。 他手中那着的分明是块木头,可这木头却比石头坚硬,且用火燃不起来。 世上本没有不能点燃的木头,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还有一丝希望,这万幽木是真的? 李毓俊眉一皱,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林立夏,握紧了万幽木走了出去。 他健步如飞走到了外面对侯在外面的火儿说道,“两日之内叫苏纶找来所有关于木头的书!” 火儿微微一愣,接着低下头说道,“我这就去告诉苏公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火儿心中虽疑问,可却不敢多说,快速的退了下去。 留下的李毓俊美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时的慵懒邪气,只剩下满满的阴暗与焦急。 苏纶得到火儿的传话后便立刻照办,搜罗大量关于木头的书,当然,只是暗中进行。 两日后苏纶对着整个书房杂乱散落的书本哀怨的叫道:“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找那个什么木头的干吗啊。” 李毓快速的翻阅,头都不抬的回道,“七巧,你那可有发现?” 苏纶得不到回应只好撇了撇嘴看向了七巧。 七巧此刻整个人就像埋在了书当中一样,她皱起眉头回道,“殿下,还是没有。” 苏纶闻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说道,“我说殿下,你倒是告诉我你找这万幽木干吗啊……” 话未说完,李毓伸手掷出一支笔,击中了苏纶身下的椅子,椅子一个不稳向一边倒去,连带苏纶也极其狼狈的摔到了地上。 苏纶随手拿起一本破烂的书说道,“我连这种烂页字的书都找来了,我的殿下,你确定你要找的东西都能找到?” 说罢他随意的翻了翻手中的破书,只瞬间唇角那讽刺的笑容便僵住了。 “殿下,万幽木。”苏纶急忙起身,面上早已没了调侃之色。 李毓一把夺过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万幽木,万木中唯其不能以火燃之,其燃不同于普通木。 李毓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砸落。 没了?这就没了? “找!给我继续找!”李毓咬紧了牙关道,“我就不信这万幽木不能点燃!苏纶!你带着万幽木去试火!” 苏纶惊讶的睁大了嘴巴,“试火?” 李毓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对,试火。” 三日过的极快,眨眼间便是最后一日。 只见房内那低头翻书的几人已是面容倦怠,时不时的打个哈欠。而李毓虽然仍是面容俊美,可却掩不去他脸上的那抹憔悴。 没找到,除了那日短短的几句话,什么都没再找到过。 李毓愤怒的揉碎了一本书,心中狂怒暴躁。 这是苏纶推开了门进来,口中喃喃道,“殿下,你确定这真的是木头么,这木头怎么烧不起来啊。” 李毓桃花眼一眯,随手拿起一旁的砚台便朝他砸了过去。 苏纶险险的避过,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毓。 李毓起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只剩下那几人面面相窥。 安置林立夏的房间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床上的女子面容娇美,却只是具尸体。 李毓脑中不停的回想自己和她相处的场景,越想胸口越是沉闷,最终化成了他低低的喃语。 “不许死,我手中有万幽木,你又怎么能死。” 他愤怒不已,万幽木,万幽木!既然你无法点燃,那我要你有何用! 他使劲的将手中的东西扔向了窗外,不久之后却听的一人低声慈祥的说道,“施主扔了这宝物,莫非是不想救这位姑娘了?” 李毓警觉的回过头,却见一个宽面红光的和尚正站在自己身后。 李毓危险的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客气的问道,“不知大师是?” 和尚笑笑,“老衲是谁施主不必多问,老衲今日来只为这万幽木。” 李毓起身,手指不停把玩着扳指,“大师的意思是?” “万幽木只救有缘之人。”和尚说道。 李毓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大师知道如何用这万幽木?” 和尚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大师是了尘大师的……?”了尘正是当日送李明达万幽木之人。 和尚双手合拢道,“了尘乃家师。施主,人各有命,此女命不该绝,请让老衲替她还魂,过了时辰便来不及了。” 李毓求之不得,当下恭敬的道,“大师请。” 和尚又道,“请施主在外即可。” 李毓脸色有些难看,可还是退出了房间,在房外静静等候。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和尚终于打开了门,李毓一个箭步走进了房间,鼻尖只闻道淡淡的香味。 他顾不了那么多,疾奔到床边看向了林立夏,只见那本来面色凄白的女子此刻已两颊酡红。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热的。 他连日里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转身正要答谢那和尚,却发现那人早已没了踪迹。再看向桌上,一块黑色的东西正端放。 他走进轻触,那已成黑色的万幽木竟然霎时成灰,只留下一堆小小的黑沙。 他走回床边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咬住了林立夏的唇瓣,直至血色艳红。伸手覆上她的胸前,感觉到手下轻微却平稳的心跳。 她终究活过来了。 这个认识让李毓很开心,却在开心之后无限深思与……恐慌。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般牢牢掌控着他的情绪了? 林立夏依旧昏迷,不知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与变换的情绪。 半个月后,李毓看着身体逐渐好转却依旧昏迷不醒的林立夏出了神,最后冷冷的对身旁的六珑说道,“你去传话给她的侍女。” 六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殿下千辛万苦的替她还了魂,这便要将她送走么? 李毓慵懒的拿起林立夏的手指把玩,“她不能留在我身边。”至少现在不能。 六珑不再多话,安静的退下。 李毓将仍在昏迷的林立夏搂在了怀中,魅惑的低声道,“记住,你今后的命,是我的。” 三年后 边关某座城中 阳光安好,暖暖的从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那窗边小榻上正有一人慵懒的躺着,一本蓝皮书本遮去了他(她)的容颜。 这时门被人轰的一声踹开。 来人长相清秀端丽,一身水色长裙更显得她气质文静,只是这么个气质文静的女子一开口便…… “你丫的,都几点了还在睡,想被老娘抽么!”文静女子,也就是江晓笑叉腰大骂,完全不在意形象。 被骂的那人动了动身子,接着迷糊的问道,“恩?几点了?” 江晓笑无语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接着一把将那人拽了起来,一撩袖子露出自己手腕上机极其不搭调的电子表说道,“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那人脸上遮阳的书被扫落,露出了一张满是困意与迷糊的脸……这人不是林立夏又是谁? 只见她敷衍的笑笑,接着躺回软榻道,“可惜了,咱们现在不在北京。” 她们现在所在的是异时空,大明王朝。 立夏的新生,愈加慵懒和淡然的女子。 八十九、再会面(一) 林立夏说完便慵懒的眯眯眼,重新拿起书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江晓笑闻言则出了神,许久之后才感叹道,“是啊,我们在大明王朝。” 林立夏并不说话,被掩住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淡的似风轻轻一吹便可消逝。 “唉,没想到我竟然能穿越,更没想到是还能碰到你,真是太晋江了。”江晓笑走近软榻拿开了她脸上的书,“立夏,你说,我们会不会干一番大事业?” 林立夏费力的适应着光亮,眸中泛起水光,声音微带些没睡醒的沙哑,“恩?事业?你干就好了。” 江晓笑挑挑修的极其好看的眉毛,伸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我说你个懒人,能有点追求行么?” 林立夏不以为意的笑笑,“谁说我没有。”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掰了起来,懒洋洋的说道,“吃饱,睡好,玩好,人生最惬意的就是我的追求。” 江晓笑哭笑不得的拍开她的手,“别搁我这儿耍宝,我警告你,晚上别只顾着睡觉,你要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立夏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坐起了身子说道,“恩?今天就是选花魁的日子?” 江晓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你个不上心的,我要是不提醒你你还真忘了。今晚是本姑娘名喻满城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见证这伟大光荣的一刻。” “恩恩恩,江妹妹的风采自然是要见证的。”林立夏斜靠在榻上看着她,“今晚的花魁铁打的是你。” “那还用说。”江晓笑勾唇一笑,原本清丽的容颜竟带上一丝妩媚,“晚上可是有贵人到。” 林立夏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开口道,“你们那儿平日里去的贵人还少?” 说来也稀奇,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离京城甚远的城竟然是意外的富裕,平常的权势在这里还真算不了什么,毕竟强龙不比地头蛇,所以这城里可谓是贾商当头。 江晓晓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眸中神色深沉,“这次可是真正的贵人。” 听红姑说这次来的人是从京城所来,而且非一般权贵,在当今朝廷都是一等一的身份。这样的人…… 江晓笑纤手勾起黑发,细细绕弄,“立夏,我一定会成功。” 林立夏没有回话,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看向了窗外。 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人生只不过一场戏,各自尽性便好。 江晓笑走了之后林立夏便安静的靠在软榻上,屋内熏香袅袅,她便一直似睡非睡,迷糊中闪过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她死了,却又活了。 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麦穗惊喜落泪的脸,她全身乏力,意识混沌了好半个月,后来才逐渐清醒并思考了一切。原来她又玄幻了一把,不仅穿了越还玩儿了把死而复生,她苦笑,这经历可比被流星砸到还难遇。 麦穗也不是很了解详细情况,她当时被仲良抓了起来送到了地牢,且青叔他们都被关压在那,她心里担心她的情况,可却有心无力。后来有一帮人夜劫地牢放走了他们,她被关到了一个院,想逃逃不得,想问又无人答,只能干着急。直到一天有人来通知她说林立夏的消息,她才见到了她,只是当时的林立夏昏迷不醒,且全身也没有外伤。领她去的人只叫她马上带林立夏走,不然后果自负。于是她便连夜和青叔商量并把她带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听青叔说林远山伤痛不已,林衡逸则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办丧事那天李玄并没有去参加,只是无缘由的停了一天早朝。 她无可避免的将一切联系了起来,隐隐觉得有人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而这人便只能是异常安分的李毓。毕竟以李毓的习性来说,没有动作意味着他有更大的谋算。 朝政并没有有为紫宸的坠落而发生变化,依旧是波涛汹涌,明争暗斗,层出不穷。而李玄则越来越有帝王风范,朝中重新被整顿了一番,他威望日日上升。且与皇后恩爱不已,年前由皇后着手选秀的事情,后宫又多了几位贵妃佳嫔与无数佳人。 林立夏听到这些的时候竟然除了微微的惆怅以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这些人这些事似乎离她已经非常遥远,她已经不是那所谓的紫宸之女,因为那日死的时候紫宸便已坠落,即使她活了回来也没有再升起。 一切都过去了。 她选择云淡风轻的忘记,重新开始生活。她和麦穗去了遥远的西域,感受着那里人的热情与奔放,在他们的传染下她觉得自己都活力十足,即使她当时连吹一会风都会发烧昏迷。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便又游历与各个城镇,然后就到了这里,碰到了江晓笑。 说来也有趣,她认出同胞是因为有日在街上听到有人大声吵闹,她远远听着大约是妻子知晓相公上妓院寻欢,然后找上了那青楼女子准备给她些颜色瞧瞧。哪知那青楼女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轻声淡语的反驳道她不该来找她,而是该管住自己的相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林立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失笑,想不到古代女子也能说出这句在现代人口中极其流传的话。 那夫人火气不灭反而上升,咄咄逼人的讥讽了起来。 她一开始只抱着看戏的态度,想着这夫人还真泼辣。可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的半死,因为她听到那青楼女子娇笑说道,你丫的,八嘎。 那夫人愣了一下问她说了什么。 青楼女子口气温柔的要命:没什么,叹夫人的美貌而已,笑蓉又怎么及的上夫人呢,我与你家相公并无任何关系,夫人大可放心。 那夫人被恭维的飘飘然,加上她又下了保证,便留下几句警告告后飘飘然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而那头的她早已笑的喘不过气。她当下和麦穗住了下来再打听了这位笑蓉姑娘,原来笑蓉是水鸳楼里新冒起的清倌,据说容颜似仙女般清雅,学识谈吐不俗,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找准机会扮了男装去寻人,憋着笑说了四个字,便如愿的看到对面的笑容脸色大变。 她说,八嘎呀鲁。 后来江晓笑不仅一次的捶胸顿足,怎么说她们也要来点诗情画意的暗号啊,不是“他们猜,随便猜,不重要,联络上,彼此的暗号,才明了”,也要是“i a a chese”。所以说,这小说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笑蓉,也就是江晓笑是个和她极其互补的人,她懒,晓笑活力,她没有斗志,晓笑目标宏远,且坚信穿越女定律。 穿越女,必为主角,祸害美男。 她闻言苦笑,美男见多了,到最后都是一帮子白眼狼,还不如不见,平淡一生。 迷糊中有人进了门替她盖了条薄被,她嘟哝着道,“麦穗,等会儿记得叫我,晚上一起去趟水鸳楼。” 麦穗轻声低笑道,“是的,小姐。” 林立夏闻言浅浅勾唇,沉沉的睡了过去。 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更可见不少形色匆匆的男子往一个方向聚去。 林立夏打开折扇掩住笑意,对身边的麦穗调侃道,“你瞧瞧这个个的。” 麦穗一身青色男装,发丝以同色发带束起,一副书僮打扮,她大眼眨眨,揶揄的说道,“少爷,你这不是也形色匆匆么?” 林立夏叹气,无奈的说道,“我也想窝在家里好好睡觉,可那样的话只怕晓笑要掀了我们的窝。” 麦穗失笑,清脆的说道,“也就晓笑姑娘能治的了你的懒病。” 说完脸上又是一黯,小姐自从三年前醒了之后身体便弱的不行,后来有了起色却依旧落下了个毛病,便是嗜睡。 林立夏拿扇子敲敲她的脑袋,戏谑道,“好了,想什么呢,还不跟少爷我一起去目睹美人风采。” 麦穗露出一抹笑,眸光闪动,“是的,少爷。” 水鸳楼里一片繁闹,堪比清晨的菜市场,只不过菜市场是各色的菜式,这里是五颜六色的纱裙和锦袍,带着阵阵好闻或庸俗的脂粉味儿。 “我说红姑,都什么时辰了,晓笑姑娘怎么还没出来啊。”一个长着酒糟鼻大声吼问着,眼中满是不耐。 一身朱红长裙的红姑扭着水桶腰走上前娇声道,“哎哟,朱公子,你别这么心急啊,今儿可是选花魁,晓笑姑娘可得按顺序出来。” 朱公子身边的马脸公子又垂涎着脸道,“那筱风姑娘呢?” 红姑拿着红帕子掩了掩嘴角,“马公子,筱风姑娘当然也是如此,公子切莫心急,今晚美人儿多着呢。” 同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又问,“红姑,有什么好货色可得给我们几个留着啊。” 红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当然当然,我早给牟公子留了。” 一旁听的全番对话的林立夏和麦穗不约而同抖了抖身子,接着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往订好的位子走去。 林立夏边走边感叹,什么猪啊马啊牛啊抖齐了,敢情今儿这选花魁,动物们也很有兴趣来着。 麦穗替林立夏倒了茶水之后便和她一起坐了下来,她们坐的是中等位子,在大厅的中后段。 前面的都是那些达官贵人,最靠近舞台边的则是此次花魁大赛的评委城里顶级富商和知县老爷。后面的则是按富到贫一直下去。 林立夏看着越往后越拥挤的位子摇了摇头,啧啧啧,太疯狂了鸟,美人儿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 刚想和麦穗打趣几句,右眼皮却狂烈的跳动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皮心底有些毛毛的,好端端的怎么右眼跳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没事,没事,累了而已。 眼角瞥见有人上了二楼临时打造的纱帐隔间,明紫色的衣摆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几名黑衣男子守在了隔间外。 林立夏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看来这纱帐里的人就是红姑所说的贵人了,只是不知这贵人是什么来头,跑到了这个偏僻的疙瘩? 她在楼下无心的打量,却不知纱帐里的人也在观察着她。 那人饶有趣味的看着微仰起头的秀气男子,桃花眼慵懒眯了眯,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此时有人锣鼓一连敲了三声,红姑笑盈盈的往台上一站,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一扬,媚声道,“今晚多谢各位老爷公子来水鸳楼,还望各位多多尽兴。今晚的花魁赛,现在开始。” 林立夏随手拣了颗瓜子,淡笑看着第一个上来的美貌女子,唉,真是道靓丽的风景。 只是她在台下看风景,却不知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她,且看的津津有味。 此时仍在后台梳妆打扮的江晓笑则是一颗心内隐含期待,今晚的贵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九十、再会面(二) 林立夏靠在软椅背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打量起了四周的男子,最终轻笑一声。 台上女子媚眼如丝,身段软如无骨,销魂诱人。 台下男子眼神迷离,心中血气上涌,情绪高昂。 不好美人者非男子,不迷美色者非男子。 食色,性也。 她垂低了眼睑,小口的啜着茶水,心底有些嘲讽与无力。 今晚城中男子大多聚在这里,心神不定眼神迷离,只为这水鸳楼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只是这些男子中有多少是了无牵挂的? 成了亲的,或许此刻他们的妻子正在家中苦苦挂念,娇儿哭闹不休嚷着要爹爹。 有了意中人的,或许心底早已忘了对着她时的浓情蜜意,神魂颠倒在美人裙钗之下。 家中有钱的,嬉戏玩乐不知人间疾苦,一掷千金只为美人妩媚一笑。 囊中羞涩的,扔下平日忧愁埋怨不甘,青楼之中求的一夜欢愉。 台上一曲唱罢,台下的男子们好歹回了些神,脸上带着猥琐笑意和身边的人嘀嘀咕咕了起来,看到一旁添茶的姑娘又心思痒痒的摸上一把。 麦穗嫌恶的移回视线,对着一脸悠闲的林立夏说道,“真不知道晓笑姑娘为什么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意的说道,“第一排位子中间那个褐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叫贾连,彦城第一富商,晓笑陪他喝过一次茶,解决了当时水鸳楼要关门的事情。” 麦穗微张小嘴,诧异的看向她所说的褐衣男子。 林立夏扔了颗花生进嘴,继续说道,“你左上角有个穿着白色补丁衣服的青年,他的字画是千金难求。而晓笑的‘流光阁’就是他题的字。” 麦穗闻言又马上看向那白衣青年,这,这,这,这个衣服打了无数补丁的男子字画千金难求? “不信?”林立夏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麦穗嘴角往下一挂,“我只是在想” “在想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安置件好衣服?”林立夏接了口,接着揶揄的朝她挤挤眼,“你知道的,高人从来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是高人。” 麦穗了然的点点头,“这叫深藏不露。” 林立夏又轻声说道,“你还记得秦妗莲么?” 麦穗点头,“不就是水鸳楼原先的头牌么,怎么啦?” 林立夏慢慢的拨着花生,“外面都说她被有钱人家赎回去做小妾了,其实她是毁了容疯了,被红姨关了起来。” 麦穗倒吸一口气,“这也和晓笑姑娘有关?” 林立夏示意她去看右边角落里一个黑衣大汉,“当时如果那人没来,毁容的就是晓笑。” 麦穗此刻只能瞪大眼睛,双眼滴溜溜的打量着她说的那几个人,想不到这乱七八糟的客人里还卧虎藏龙啊,可他们有本事,晓笑姑娘不是更有本事么? 她感叹的说道,“晓笑姑娘真厉害。” 话音刚落,台上便出现了江晓笑的身姿,方才还嘈杂的大厅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下来,男子们都痴痴的看着台上的女子。 薄妆淡雅,水眸婉转动人,青丝半挽,余下的垂落胸前,银绸软裙,纤细的腰间松松系着镂空白玉串成的腰带,一步一步袅袅走来,带起裙边摇曳波动。 江晓笑也不见任何异色,优雅的欠了欠身子说道,“奴家见过各位老爷和公子。” 林立夏拿起折扇遮住了唇边的笑意,低声说了句,“男子当求若此。”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有着少女的清纯,同时又具备熟女的妩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态度不卑不亢,行为进退有礼,此等女子实属上品中的精品。而江晓笑就是这万里挑一的精品。 林立夏低头想想自己,再抬头看看江晓笑,接着沉痛的摇了摇头,“人和人之间果然是td有区别的。” 麦穗一脸迷茫,“啊?小姐你说什么?” 林立夏好笑的用扇子指了指台上,“没说什么,注意看表演。” 麦穗露出白亮的牙齿,转过头专心的看起了江晓笑。 台上江晓笑缓步走到一旁放置好的古筝前,纤纤手指抚上琴弦,最终音律响起。 琴音绵延,万般情意尽在婉转音调中,引人入胜,闻着同感曲中哀伤情绪。 不知不觉间众人竟听的痴了,心中或多或上浮起哀伤之意,再看台上那清秀少女,柳眉浅浅凝气,眸中哀伤流转,好不惹人怜惜。 林立夏也陶醉在那缠绵琴音中,许久之后才暗暗叫了声好。 江晓笑弹的是《化蝶》。 梁祝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国版的罗密有与朱丽叶。 只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又哪有化蝶这般出彩的凄楚动人音弦? 方才出场的那几个女子奏的都是极其欢快或勾人的曲目,这下来个江晓笑,一曲《化蝶》便将人带入了缠绵爱恋之中,瞧瞧那些男子面上的表情,哪个不是带着心疼和迷恋? 林立夏轻笑,江晓笑果然是江晓笑。转头看看边上的麦穗,只见她眼泪汪汪,鼻尖红红,好不可爱。 “小姐,晓笑姑娘弹的好好哦。”麦穗吸着鼻子说道。 林立夏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瞧瞧,都几岁的姑娘了还这么容易哭。下面还有呢,给我接着专心看。” 她说完便又懒懒靠在了椅背上,台上又开始了歌舞升平,她却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额,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看她? 林立夏当然不知道二楼那纱帐里的邪美男子正靠在软榻上,视线直直的定在她的身上。 如果说那首《化蝶》带给他们的感觉是缠绵凄楚,那么接下来的江晓笑就真叫众多男子失了魂。 赤裸的白玉足腕上银铃清脆响动,柔软的肢体俏皮的东玩西耍,江晓笑一身翠绿长裙,灵动的似竹间仙子。 林立夏看的是啧啧称奇,人才啊,这绝对是个人才。身边的男子疯狂的注视着江晓笑,眼睛跟狼一样泛着绿光。 今晚的花魁除江晓笑还有谁? 答案众望所归。 麦穗两只眼睛发亮,崇拜的看着江晓笑,嘴里确实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我今天才知道晓笑姑娘原来这么厉害!琴弹的这么好舞也跳的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平时对你那样粗鲁。” 林立夏掩饰的轻咳了几声,“恩,这个么,恩,晓笑本来就很厉害的。” 麦穗也不理会她的回答,接着说道,“小姐,我们要去找晓笑姑娘吗?” 林立夏抬头看了看二楼,“不用了。” “啊?” “晓笑今晚有贵人要招待。”林立夏起身摇摇扇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麦穗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台上,“哦。” 林立夏失笑,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好了,平常多的是见面的时候。” 林立夏和麦穗起身回去的时候,红姑也刚好俯在江晓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说,晓笑,玉公子在房间里等你。 江晓笑垂低了眼,掩住了眸中的光亮与思量,玉公子,她倒是要看看这贵人是个什么模样。 水鸳楼最精致的一间厢房内江晓笑正琴音低柔的弹奏,看她神情专注柔和,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跳跃,似乎弹的心无旁笃。 可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思考了不下于一百个的猜测。 这个玉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叫自己来了以后只说了句“弹些曲子来听听”便没了下文。听他声音低沉磁性,如陈酒般醇厚诱人,只是那相貌却藏在青色纱帐后,只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人正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 江晓笑突然就想起了林立夏,立夏也喜欢这样懒懒的靠在榻上,安静且惬意。 “江姑娘琴艺高超,实属难得。”纱帐内男子突然开口,磁性嗓音却不显突兀。 江晓笑勾唇一笑,“公子过奖。” 男子轻笑了一声,不知是欢乐还是怎么的,“没想到这小城之中也有笑蓉这样的绝色。” 江晓笑当然知道他夸的不是自己的貌。她不动声色的回道,“公子谬赞,笑蓉愧不敢当。” 男子似乎动了下身子,“笑蓉姑娘还真是谦虚。” 江晓笑拨下最后一个音调,抬起头淡雅一笑,“公子可还要听别的曲子?” 纱帐内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知姑娘明天可有空陪我上东闵湖一游?” 江晓笑浅笑回道,“乐意至极。” “那笑蓉便先下去了,公子好生休息。”江晓笑起身说道,心底已经不奢望今天能看到这玉公子的大容了。 哪知里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纱布对她慵懒一笑,“那我便送送姑娘吧。” 江晓笑看到那人容颜是怔了一怔,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朝他笑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黑发紫衣的绝美男子眯起桃花眼,薄唇勾起说道,“请。” 江晓笑急忙移开视线,心跳有些乱了。 这个男子,太邪,太美,也太诱人。 明日游湖……她…… “笑蓉姑娘,明日午时见。”邪魅男子浅笑说道,眸中意味不明。 江晓笑尽量克制住心中的动荡,朝他清雅一笑,“好。” 翌日午时 林立夏耷拉着眼皮在思考自己现在遭的是什么罪。昏昏欲睡,精神不济却还要被人拖来当陪玩,这都是什么世道啊这。 “喂,立夏,你别睡啊你。”江晓笑伸手推了推她。 “啊?”林立夏迷糊的看了她一眼,“我好困啊。” 江晓笑气噎,“那你也不能站着就睡着啊。” 林立夏这才打量了四周,原来她没坐着啊,还站着。“晓笑我真的很困啊……” “好立夏,你就陪我这么一回么,这次遇到的真的是极品,只是给人感觉太危险了。”江晓笑撒娇似的说道。 林立夏挑眉,“危险你还要带着我?存的什么心思啊你。” 江晓笑瞪瞪水眸,“我秉着有好男人一起分享的道理才带你来的。” “免了。”林立夏不感兴趣的闭上了眼睛,“你还是独享吧。” 江晓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道,“姑娘,玉公子来了。” 江晓笑连忙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着,刚抬头又对上了林立夏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朝她娇艳一笑,“还不跟我走。” 林立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是的,小姐。”谁叫她今天扮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呢?真是苦命啊苦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门前一身孔雀蓝锦袍的俊美男子刚好转过身来朝她们勾唇一笑,“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身前江晓笑说了什么林立夏已经听不到了,她只是在看到那人的面貌后一下子觉得瞌睡虫都被吓到抓哇国去了,精神清醒的不得了,接着就是偷一缩便躲到了江晓笑身后,暗自咬牙想道。 这个玉公子,为什么长的那么像叫李毓的那个人! 九十一、jq碰撞 “小丽小丽,这玉公子长的可真漂亮啊!”双眼星星亮的少女抓着林立夏的双臂说道。 化名为“小丽”的林立夏敷衍的点了点头,“恩恩,漂亮,漂亮。” “小丽小丽,你说玉公子是不是对姑娘有那个意思?”少女脑子里开始无边风月,风花雪月,雪月风花…… 林立夏继续点头,“恩恩,有意思,有意思。” “小丽小丽,你是不是对玉公子有那个意思?”少女眯起双眼试探的问道。 林立夏惯性的应道,“恩恩,有的,有的。” 说完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自己又答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 问话的少女摸着下巴打量着她,“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开玩笑,对李毓有意思?嫌日子不够安生想玩死她自己么。 “那你怎么从见到玉公子后就魂不守舍了?”少女越想越可疑,再看看林立夏一脸迷离的样子,心里更是笃定。 于是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道,“小丽啊,我知道玉公子长的那么俊俏,而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你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我们可以高攀的人么?明显不是的。唉,姐姐劝你一句,你还是断了这分心思吧。” 林立夏克制不住的抽动起嘴角,她到底给了她什么错觉才让她以为自己想攀李毓…… 那边少女还在倚老卖老的说着,“不说别的,就说这相貌,不是姐姐打击你,单看你这外表还是清秀的,可你和姑娘一比那真是什么色儿都没有了。可姑娘和公子只要搁那儿一站,哟嗬,这一看就是一对壁人啊。” 少女双手一拍得出一个结论,“你就死了这心吧,玉公子是姑娘的,你没戏。” 林立夏真想对天发誓,她没有这个心啊绝对没有,李毓是谁?李毓是比千年妖孽还妖孽的人啊,她对上他只有被整死的份,躲都来不及了还攀个啥! 可是李毓他怎么就跑到这个疙瘩来了呢,照理说她现在戴着麦穗刚做的人皮面具,他应该是认不出来的。可这事儿也太巧了,巧的叫她不得不警惕。 苍天啊,原谅她的自作多情吧,李毓这厮到底是不是为了她才来的! “小丽啊,你别伤心了,茶水烧好了,你送去给姑娘吧。”少女伸手推了她一把说道。 林立夏对她沉痛的眨眨眼,“小桃,我怕我看到公子会伤心,所以……还是你去吧。” 少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唉,小丽啊,你就想开点吧,咱就是这个命啊。” 林立夏悲从中来,耷拉着眼皮说道,“小桃,就拜托你了!” 瞧瞧瞧瞧,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还挺入戏的。 小桃耸耸肩,“小丽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小姐刚才点名叫你送去。” 林立夏 与君歌 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6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6部分阅读 这下只能起了身,边走边安慰着自己,怕啥啊,戴着面具呢,难不成他李毓是透视眼?就算他透视眼看到的也是骨头不是她原来的脸! 舫前李毓和江晓笑正对面而坐。江晓笑暗里早就将李毓打量了一番,心内有着欣喜却也有着不安。 这个男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可这样才好啊,她要的就是不一般的男子,她不要平凡,她理当拥有闪闪发亮无可攀比的生活。她浅笑不语,等着他开口,毕竟她对自己的相貌和才华非常自信,只是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叫她难以琢磨。 这个男子真的是她可以掌握的么? 尽心的丫鬟立夏上场,低着头像是专心倒茶,实际上是一个劲的对着江晓笑使眼色。 立夏说:你赶紧给我整完这事儿,我要下船! 江晓笑借着拿茶盏的机会回了“话”:怎么了? 林立夏没机会回话,因为对面的李毓此时开了口,“这位姑娘替我也倒一杯可好?” 江晓笑有些压讶异李毓的突然开口,而林立夏则是力持镇定,浅笑着说道,“是的,公子。” 李毓拿起茶盏笑了笑,细长的桃花眼泛着邪气,“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了。” 江晓笑巴不得他找话题,于是顺着话问,“哦?什么人?” “一个有趣的人。”李毓随意的说道,“她倒茶的手法倒是和你这丫鬟有些相似,都只倒五分满。” 林立夏拿着茶壶的手一抖,心里更加怀疑。 江晓笑注意到了林立夏细微的动作,当下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笑着说道,“我听说有个叫中国的地方,那里的人倒茶只倒五分满,莫非公子的朋友是从那里来的?” 林立夏差点没摔倒,额滴娘啊,江晓笑同志你太油菜了。 李毓只抿了口茶水,淡淡说道,“或许。” 林立夏站在一边很无奈,气氛真的很怪异。李毓不是出来泡妞的么,江晓笑出来不是泡仔的么,为毛他俩都不说话?她又朝江晓笑使了个眼神:同志,我真得先撤。 江晓笑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小丽,你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先下去吧。” 林立夏立马有些虚弱的说道,“多谢姑娘关心,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转身走人,出了他们视线又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回去,然后打包,走! 不管李毓是不是来找她的,现在都很危险,跑路才是王道! 她忐忑不安的躲在休息的地方,从没有那么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最好是光阴似箭,嗖的一声就仨时辰了。幸运的是期间没有发生她害怕的事情,李毓并没有来找她。 小桃跟她说可以走了的时候她松了老大口气,可一出门笑容就僵了。 额,那个靠在门边对她一脸邪笑的男子,是谁? 李毓将她强硬的拉进房间的时候她还在自我催眠,这是幻觉,这绝对是幻觉。可立刻腰上传来的热度就告诉她,她前面这人比珍珠都要真。 “怎么,不认识我了?”李毓低低的笑出声,饶有趣味。 林立夏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公子,你认错人了。” 李毓忍俊不禁的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几年不见你更加有趣了。” 林立夏哭丧着一张脸,“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 她不是林立夏,真的不是。 李毓微眯长眸,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危险的问,“认错?你非要我把你脸上这薄薄的东西给撕下来?” 林立夏悲催的意识到她乌鸦嘴了,她又非常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道,“哟,好久不见。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没事儿的话就先这么说,我很忙,恩,下回见。” 说完就想开门走人,可李毓哪能让她如意,一伸手就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顺手撕下了她脸上的面具,“怎么?临阵脱逃?” 林立夏心里咬牙,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幸好这面具是早上刚贴的,不然非得疼死!可她面上还是干笑着说道,“那个,九王爷,我们这么久没见,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话?” 李毓勾起薄唇,“我觉得这样就挺好。”说罢还故意搂的更紧。 林立夏试着说道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合礼数。” 李毓挑眉,黑眸深沉如墨,“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林立夏微愣,眼中闪过黯然,“那时候真的是你救的我?” 李毓靠近她的耳边磨蹭着,“是不是该得以身相许?”她身上的味道很舒服,叫他有些饥饿的感觉。 林立夏一只手推开了他的脑袋,假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理当好人有好报。” 李毓邪魅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 林立夏惊的大叫,伸出手拽住了他身前的衣服,气愤的喊道,“你干什么啊你!” 李毓眸色幽暗,低低的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等了三年,今天要你的报答来了。” 说完狠狠的吻上了林立夏,连个反抗的机会都不给她。 他放了她三年也想了她三年,三年来一直都在迷惑于自己的这种情感,解脱不了又割舍不断。如今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来找她,她不能逃也逃不了。 林立夏被他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嘴,他霸道的在她嘴里戏弄翻搅,全然不顾她的反抗。她细眉一皱,刚准备咬下去却被他的大掌捏住了下颚,这下真的是连咬都咬不下去了,只能由着他激烈的吻着。 林立夏呼吸困难的想着,这人疯了,哪里是吻,根本是想把她吞下去! 李毓一把将林立夏扔在了床上,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又狠狠的覆上身子吻了上去,大掌也在玲珑有致的躯体上游移了起来。 林立夏手脚并用的抵抗着,得来的确是他单手的禁锢和双腿的压制,这下可好,两具躯体贴的严严实实。 “唔!里疯了!”她口齿不清的说道。 李毓稍微离开了她的唇,愉悦的笑道,“或许是疯了。” 又是狠狠的盖下,唇齿间暧昧的吸吮响起,即使身下的女子一点都不配合,他还是吻的津津有味。 她更美味了。 他右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转移阵地对着锁骨就重重的啃噬起来,她吃痛的骂道,“李毓你有病啊,放手!你今天是没吃药还是吃错了药!” 他闻言一声闷笑,可动作毫不停顿,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 “嘶”林立夏左右闪躲着他温热的唇,“你欲求不满啊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李毓总算是抬起了头,黑亮的桃花眼内一片笑意,“你叫啊。” 眼前的她青丝松乱面色红嫣,唇瓣微肿,且衣衫不整露出香肩上那粉红的几枚印记,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滛靡。 “你个流氓!”林立夏愤恨的骂道,骂完却发现腰间竟然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正暧昧的游移和摩挲。 “放手!”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解开了她的腰带! 这时门外小桃问道,“小丽,你怎么还没好啊?” 林立夏正想开口却看到李毓正促狭的看着她,于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放手!” 李毓却不理她的话,带着恶意的又强吻下去,用力的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 他似乎有些上瘾了。 门外的小桃不知门内春色,还一个劲的在外面叫喊着,江晓笑走到她身前问道,“小丽不在里面?” “奇怪,刚才还在啊。”小桃说道。 “看看不就不知道了。”江晓笑莞尔一笑,伸手轻轻一推…… 小桃和江晓笑都惊呆了。 林立夏也惊呆了。 李毓笑的邪魅愉悦。 一个俊美男子搂着一个气喘吁吁红唇微肿且衣衫不整的女子…… 靠,这是怎么一回事?! 九十二、咱俩真巧 小桃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里的两个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姑娘,我是不是眼花了?” 玉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他怀里那个长相妖媚的女子是谁?看他们这幅暧昧的样子,她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江晓笑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当机立断重新关起了门,按捺下心中一下子涌上来的异样感觉,故作镇定的对小桃说道,“我们去外面等着先。” 小桃不依的叫道,“姑娘!” 玉公子实在是太太太太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在约了姑娘之后还和别人做这样的事! “小桃。”江晓笑面上还是带笑,可眸子一沉,成功的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话,“走。” 小桃跺了跺脚,恨恨的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跟上了江晓笑。 而屋内林立夏则是咬牙切齿的对上了李毓满是笑意的双眸。 被怒瞪着的人颇有些无辜的说道,“是她们推门进来的。”不关他的事情。 林立夏一把推开了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接着深呼吸了好几回后恢复了自己平常不动声色的表情,淡淡的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九王爷找我有何事,但我相信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李毓挑眉,“几年不见你还是直白的让人难堪啊。” 林立夏克制住自己想抽他的冲动,暗讽道,“哦?王爷倒是大有长进。”越来越有厚脸皮流氓风范。 李毓优雅的起身整了整衣襟,薄唇轻勾道,“立夏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未免太特别了些。” 林立夏重重的系上腰带,脸上却是浅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一向是以礼待君子。” 至于流氓……还礼个鬼。 李毓慵懒的眯了眯眸子,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抚过自己的唇角,“味道……甚好。” 林立夏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故意激自己,当下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慢坐,我先下去了。” 说完看也不看李毓一眼,打开门就疾步走了出去,仿佛后面跟着只鬼似的。 李毓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眸中笑意更甚,林立夏啊林立夏,你这么有趣,叫我怎么舍得放开? 而出了门的林立夏脑子里则是一个劲的在转,短短时间内就列了无数个隐藏或者逃走的方案,连小桃挡在她的身前都没注意到。 眼看她就要撞上自己,小桃不得已的闪开了身子,嘴里却依旧不饶人,“喂喂喂,走路长不长眼睛啊你。” 林立夏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小桃微窘,“额,小桃,是我。” 小桃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可还是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美人儿就是那个小丽,“你?我怎么知道你谁!我告诉你别乱攀关系哈。” 林立夏抽了抽眼角,她怎么觉得自己今天老在攀这攀那的啊。 “你家姑娘呢?”她也懒得再解释,直接问道。 小桃警惕的看着她,“你问我家姑娘干什么?我跟你说,玉公子可是很喜欢我家姑娘的,你别动歪心思,小心公子饶不了你!” 林立夏抚额,妈呀,这桃妞怎么这么阴谋论啊。 这时一旁有人走近轻声说道,“小桃,你先下去吧。” 小桃不甘不愿的点点头,“是的,姑娘。” 林立夏很无力的朝江晓笑说道,“晓笑,回去吧,现在,立刻,马上。” 江晓笑像是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不和你那旧识打声招呼再走?” 林立夏有些皱眉,正色说道,“这些事我回去再和你说。” 江晓笑愣了愣,接着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好。” 回去的时候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林立夏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江晓笑则是努力平息着自己心中那微微怪异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林立夏是个很普通的穿越女,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闪闪发亮的主角,可知道刚才才发现原来林立夏不普通,她认识这个俊美尊贵的男子,而且还暧昧不清,难道林立夏才是那个主角?而她才是配角? 江晓笑没发觉自己紧绷起了身子,有意无意的打量起了林立夏。 林立夏长的是美,可是为人太懒散,胸无大志,随波逐流,这样的人一扔人群里就沉溺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么想着她又松了口气,愉悦的想道,爱拼才会赢,有目标有志向才会成功,而她恰恰就是非常有目标有动力的人。 边上的林立夏是真的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江晓笑想的什么,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非常无奈的摇摇头感叹,这年头,穿越小说害人不浅啊。 回到流光阁以后林立夏不等江晓笑喘口气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和那人没什么关系,旧识而已。” “旧识见面都这么亲热啊,古人真开放。”江晓笑掩了嘴笑道。 林立夏微微皱眉,敏感的察觉到她话里的不相信,可她没什么功夫再和她解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了,“晓笑,我要走了,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再见。” 江晓笑这下是真的奇了怪了,连忙拽着她的手说道,“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说走就走啊,那玉公子是你仇人还是你杀他爱人了??” 林立夏悲痛的盖上她的手,“我不瞒你,那玉公子比仇人恐怖多了,我得躲远点儿,再慢点的话连灰都不剩,妈呀,太td渗人了鸟。” 江晓笑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额,我说,他这么恐怖?” 林立夏眼神沉重的看着她,“姑娘,奉劝你一句,离他远点儿。好了,我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啊你,别当耳边风。” 江晓笑只觉得一阵风过去,然后面前就没人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丫的比龙卷风还快,你倒是告诉我这么个难得的美人儿犯了什么错误啊,我这外貌协会主席不好做啊这。” 再说那边林立夏步伐匆匆,走过的时候都带起一阵小风了,可她哪顾得上这些啊,脑子里一个劲的在想跑路跑路,不跑路就完蛋。 然后在家里正给花儿浇水的麦穗就给吓到了,因为她家小姐一见到她就砸下一句,“麦穗,收拾包袱,赶紧走人。” 麦穗那个叫一头雾水,“啊?” 林立夏一把拽着她往里面走,“还浇什么花,再浇的话你小姐我就枯萎了。回房里收拾几件衣服就去把买菜的阿罗叫来。” “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啊?”麦穗听话的收拾起了衣服问道。 林立夏一边整理着包袱一边哀叫,“麦穗,我碰到李毓了。”、 麦穗神情变得严肃,“他做了什么?” “啊?”林立夏觉得自己不该跟个孩子说那些事情,于是摆了摆手,“没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不安好心,我们还是躲的远点儿吧。” 麦穗非常同意这句话,她们离开那些是非人物后生活的很惬意,如果现在又让李毓掺和进来,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于是主仆齐心,其力断金,半个时辰之后就躲在一个很破烂的马车里出了城。 不是李毓笨,也不是他蠢,更不是他傻,而是他没料到林立夏的动作这么这么这么的速度,速度到他派去监视的人只是放假休息了半天就没了她的踪影。 李毓听到人去楼空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无奈,第三反应是好笑。 你说说,这林立夏怎么就这么好玩儿呢! “爷,你吓到她了。”苏纶忍着笑容走了出来,揶揄的说道。 李毓拨弄着手上的宝石扳指不说话,只幽暗的眸子内偶尔闪动亮光。 苏纶随意的将身子抵在墙上问道,“爷喜欢她?” 李毓勾起薄唇,言语中带着罕见的真心愉悦,“苏纶,三年之前我觉得她很有趣,三年之后我觉得她更有趣。” 苏纶很无语,但又有些理解,对于新鲜度只有三个月的李毓来说,三年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了。只是这个真的是他要留她在身边的原因么? 苏纶笑,谁知道呢。 李毓拿起桌上刚得来的一块双龙戏珠砚台,润泽的指尖细细的沿着纹路移动,心中想着的却都是一个人方才羞愧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这一招出其不意真是用对了,你要给她一点点的时间她都能调整过来和你戴着面具来,就要像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多上去就占便宜她才老老实实的露出气愤和惊慌的表情,这个人啊,真是难对付的很。 他不自觉的勾起薄唇漾出淡笑,三年不见她倒没变多少,身体似乎比以前虚弱了很多,可那性子却比以前更懒散了,就只看到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像一只永远也睡不够的猫,叫人打心底觉得痒痒的。 他不是没给过她机会,三年前他放她走就是准备不再纠结于那些事情,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脑子里竟然时常蹦出她的影子来,有时做梦都会梦到当时她苍白无生气的脸,然后一阵心惊。他陌生这种感觉但不惧怕,毕竟她是个特殊的女子,他一时忘不了也是正常的。所以在三年之后他又找到了她。 或许他只是迷惑与她起死回生的奇妙人生,再见到她时会没了那种惦念,所以他才又找到了她想要验证自己的错觉,只是没想到这一见面却觉得自己像是干涸了很久,而她则是那杯解渴的茶水。 李毓愉悦的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他想得到她,那么,就去做吧。他慵懒的眯起桃花眼,看向窗外开的正好的桃花。 林立夏,你逃不了。今生,你注定是我的。 三日之后 “小姐,前面是个小镇子,我们要不要停下休息一天?”麦穗撩起车帘问了一句。 林立夏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哼唧了声,“恩,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她坐了三天的马车,就算这马车里装潢的好好,但还是觉得全身骨头都酥松了,真是……哇,好好销魂哦。 她面无表情的想着,这都是李毓害的。 李毓这厮就是个孽障啊,瞧她本来小日子过的多舒坦,他一出现就连黄莺都变成乌鸦了,本来见到他面就够惊恐了,没想到的是这厮一上来就一顿狼吻加熊摸,炸的她外焦里嫩,连理智都飞往俄罗斯了,这样不好不好,真的不好。 林立夏扔了颗葡萄进嘴,虽然说跑路这行为不大好看,但比起面对李毓,她宁愿选择仓皇而逃,因为他心思太沉,她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和李毓在一起,被人发现的机会就更大…… 林立夏垂低眼睑盖住了眸子里的幽暗,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一点都不想。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林立夏掀了帘子下来,刚好看到了边上有辆马车也停了下来,刚准备走人却被马车上下来的那个熟悉的人震的七魄掉了六魄,只能哆嗦着手指说不出话。 马车上下来的是谁? 你说还能是谁。 李毓大爷一把打开了紫玉小扇,俊美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桃花眼内却满是促狭的说道,“咦,真是巧。” 林立夏磨着牙齿恨恨的想道,巧你妈个头。 九十三、李毓vs立夏 林立夏觉得用一个词来形容李毓是再恰当不过了阴魂不散。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悲催呢,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当年的齐天大圣,无论怎么逃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心。再看看对面李毓欠扁的笑容,她突然就豁出去了。 你丫要跟,我给你跟! 林立夏忽略了他俊美极致的笑脸,转身就拉着麦穗进了客栈,身后李毓笑意更甚,迈开步子也走了进去。 紧闭的房间里麦穗和林立夏苦着两张脸面面相窥。 麦穗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姐,还要跑么?” 林立夏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们能跑的掉么?” 麦穗严肃的思考了会,郑重其事的回道,“我觉得跑不掉。小姐,他是盯上你了。” 林立夏掩面低呼了一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我上辈子杀人放火j尸了还是吃喝嫖赌拉皮条了。” 麦穗“噗”的一声笑出声,“小姐,哈哈,你。” 林立夏狠狠瞪她一眼,“笑笑笑,再笑把你绑到草船上借箭去!” 麦穗笑的更欢快,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思考了几分钟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林立夏懒洋洋的说道,“说来听听。” 麦穗促狭的朝她挤挤眼,“要么,你就从了他吧。” 林立夏那个叫透心凉透心亮,伸手重重的蹂躏了她的脸蛋一番,“把你送给王二麻子当媳妇儿。” 麦穗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说道,“那要么,叫他从了你?” 林立夏阴森一笑,“把你扔给陈三瘸子当填房。” 正说闹间有人敲了敲门,“送饭菜的来了。” 麦穗起身去打开了门,“我们没叫饭菜啊。” 小二憨厚一笑,“是隔壁的爷替你们叫的。” “哦。”麦穗接过饭菜走回了桌边,“小姐,这位爷像是细心了不少。” 林立夏嗤笑,“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那……不吃?”麦穗看着可口的饭菜,肚子有点动静了。 “为毛,为毛不吃?”林立夏拿起米饭扒了口,“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麦穗抖动眉毛,“你不是说那位非j即盗么?” 林立夏咬了块排骨,“可我破罐子破摔了。” 非j即盗vs破罐子破摔,那什么什么的,谁怕谁! 第二天拉了麦穗一起上镇上溜达,发现了家热闹非常的茶馆,于是乎,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 原来那茶馆里有个说书人,据说讲的段子不错,镇子里的人平日无事也都跑过来听听打发时间。 那说书人刚润了润嗓子准备开讲,林立夏就发现自己的桌子来了拼桌的。 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淡定的心情。 看,有苍蝇灰过去了鸟,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再看,现在都有蚊子了也,世界果然非常美好! “小姐,你悠着点儿,杯子要碎了。”麦穗很担忧,真的,她家小姐怎么一对上这位爷就这么不淡定,更奇怪的是那位爷似乎还乐在其中…… 世界果然好复杂的说。 那位拼桌的李毓大爷显然心情很愉快,“果然是巧。” 林立夏真想把茶水一兜脸的往他泼,这人说瞎话完全是睁着眼睛的,还不带不自在。 “这位爷,你确定你不是故意跟着我们的么?”麦穗很纯真很无辜的问道。 李毓眯眼一笑,俊美邪肆的让人不敢直视,“当然……不确定。” 麦穗笑容僵了僵,对林立夏使了个眼色:小姐,此人功力太深,俺完全不是他对手啊。 林立夏视线飘忽的游移了会,最后决定完全无视此人,专心听书。 台上说书人朗声道,“今日要说的是景帝十四岁时智斗番邦使者的故事,各位仔细听好嘞。话说当年景帝只一个十四岁的幼童……” 林立夏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微微敛低了眸子,茶水倒映出她的脸,心脏某个地方有些缩紧,她轻轻扯开唇角。 景帝李玄,果然天赋异人。 “额,小姐……”麦穗喏喏的开口,有些忐忑。 “啊?”林立夏回过神来看向麦穗,却发现对面的李毓没了身影,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耳边温热的气息就扑了过来。 “立夏听的入迷了?”李毓眸中有些幽暗,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林立夏被吓的跳了起来,抚着胸口怒视她身侧的俊美男子,咬牙切齿喊道,“李,毓!” 李毓单手支着脸应道,“我在。” 林立夏觉得头好痛,“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李毓很自然的摇摇头,“不能。” 林立夏握拳,起身走到他原来的位子坐下,“那我离你远点儿。” 李毓闪了闪眸子,唇角浅笑不说话。 麦穗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其实她刚才就是想告诉小姐这位爷的行为,可小姐跟失了魂一样一点都没察觉到。小姐对那个人……还是不能完全忘记吧,即使只听到他的名字也会失神。可这位爷…… 麦穗眼中闪过狡黠,虽然小姐对着他总是怒气交加,可好歹不会低落不是么? 突然间角落有吵闹声传出,且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茶馆里的人都转过头看向了吵闹的人,说书人也是停下了话语看向那头。 只见一名大汉一掌拍在桌子上,满是横肉的脸皱成一团,“你爷爷的,你刚才说什么?” 被他吼的那人穿着一袭青衣,长相阴柔,“我说这上好的花雕被你糟蹋了。” 大汉没料到他真的重复一遍,当下觉得自己脸面失尽,破口大骂道,“老子喝酒干你鸟事,你个兔儿爷还是洗干净屁股乖乖在床上等男人就好!” 旁边的人一听都起哄大笑,那青衣男子顿时眼神一冷,阴森问道,“你说什么?” 大汉总算觉得觉得自己出了口气,故意调笑的说道,“我说你个兔儿爷,乖巧点大爷我说不定会饶了你。嘿嘿。” 林立夏真想接一句,“来,给爷亲一个。” 可这场面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青衣男子面色冷的像十二月的雪,一抬脚就踹飞了桌子。再看那大汉原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庞大的身子一闪就躲了过去,嘴里还继续嚷道,“哟哟哟,这就生气了,不是个纯爷们儿也不能这么小气量啊。” 青衣男子眸中染上杀气,动作利落的抽出长剑便朝大汉刺去,那利如刀片的眼神似乎在说,“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后万段碎尸后再碎尸万段!” 边上看热闹的人都四处逃散,躲到安全地带继续兴奋的观看打斗,林立夏琢磨着这些人肯定是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不然那眼睛怎么都绿的跟狼眼似的呢。 那大汉还真没看出来是个有本事的主,他身体看似笨重实则身轻如燕,一闪一躲间丝毫不吃力,还有闲情逸致继续取笑青衣男子,“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拿剑都拿不稳,要么你今儿晚上陪爷一宿,爷好好教教你?” 本被激的发怒的青衣男子此刻却褪下了怒气,慢吞吞的绕着大汉走了起来。 大汉面色有点僵,可还是猥琐的说道,“怎么着,想和爷慢慢玩儿?爷可是很‘持久’的哦。” 青衣男子哪还听他的废话,看准时机对他出了招,汉子闪身一避,却没料到青衣男子另一边的攻势又来了,于是场面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成了青衣男子追着汉子打。 青衣男子冷笑着说道,“爷今天叫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边上围观的人是看的津津有味啊,却突然听到有个低沉优雅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却原来也是两个没用的。” 林立夏真想在自己的脸上贴张“我不认识他”的字条,可奈何李毓早就贴到了她身边牢牢抓住了她的手,死挣都挣不开。 她怒瞪李毓,你他妈的,想死也不能拽着我啊。 李毓只是对她温柔一笑,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宠溺,似乎在和别人说,“我俩就是一伙的”。 再说那头打斗的两个人,李毓这话一出两人的身子都停了停,可马上又反应过来继续战斗,谁知没一会那人还不消停了,继续慵懒的说道,“拿剑有气无力……出剑力道不够准,这是用剑呢还是玩剑。” 青衣男子抽空阴冷的看了说话那人一眼,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比他更女相的公子哥!而汉子听了李毓的话则是喜上眉梢,挑衅的看着青衣男子。 李毓接着张张薄唇,“长的跟熊一样动作倒是挺灵活的,也亏你学了这凌波微步,不然就是十条命也不够你用的。” 汉子方才还欢喜的脸立刻黑了。 林立夏看着前方颓废的摇摇头,完了,完了,她命要被他连累掉了。 原来那头本来纠缠的如痴如醉的两人互相一看,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同时停下了手,接着……朝他们冲来! 边上那人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慵懒样子,她挣不开他的手只好用力一拽,拔腿就拽着他跑。 她没看到的是李毓在她身后露出j计得逞的笑容,桃花眼闪闪发光。 “小姐,你和爷先走,我先顶着!”尽职的丫鬟兼保镖麦穗喊道。 林立夏应了声“好”便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于是今天出门的小镇百姓都可以看到,在宽敞的道路上,一名妙龄女子拽着一俊美的华服男子奔的激|情澎湃,而身后则有两个男的奋力相追,却总是被一名少女挡了下来。 林立夏跑的气喘吁吁,最后终于在躲进了一个人烟罕至的巷子后停了下来,她狠狠的甩了甩手,终于将那只刚才像胶水粘在自己手上的手掌给甩开了。 李毓盯着自己空空的手掌,若有所思。 林立夏歇了口气抬头对他凉凉的开了口,“你有病啊你,有病别连累我成么。” 李毓确实答非所问的回道,“立夏,留在我身边吧。” 林立夏愣了一下,立刻说道,“你疯了,我懒得和你说。”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毓一伸手就拉住了她,“难道你想回皇宫见他?” 林立夏身子顿住,缓缓的转过身子,“你威胁我?” 李毓轻笑一声,又露出了平日邪魅的笑容,“怎么会是威胁呢,我是在和你好好商量。” 林立夏眉间满是冷意,“李毓,我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 “恐怕他不是这么想的。”李毓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把玩,声音低沉磁性,“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当年没死……他会怎么样?” 林立夏冷眼看他不说话。 李毓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还记得洛阳的那个何知秋么,你可知道她现在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 林立夏呼吸猛然一窒,心底某个被掩埋的地方痛楚又传来。 “你……想怎么样。”她淡淡问道。 李毓一把将她揽到胸前,“留在我身边。” 林立夏伸出手推开了他,“一月,一个月之后你放我自由,以后都不能再打扰我。” 李毓半眯长眸,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红宝石扳指,林立夏则是不说话,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三个月。”李毓开口道。 林立夏不为所动,“一个月。” 李毓逼近她的脸,“我偶尔会嘴巴和沙漏一样……” 林立夏妥协,一字一顿的说道,“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过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而且,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好。”李毓干脆的答应,不动手不动脚,动嘴总成了吧。 林立夏板着一张脸看着正舒服躺在软榻上的李毓,心里嫉妒加愤恨,那里本来是她躺的地方!谁想到这厮竟然会叫她做他的丫鬟伺候丫的,害的她现在只能坐在一边看他睡的香甜。 那本该熟睡的俊美男子突然出声,“帮我倒杯茶水。” 林立夏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拿起杯子,慢吞吞的倒水,慢吞吞的拿过去递给他,心里想着这喝水呛死人的机率是多少? 正这样恶毒的想着呢,马车猛的一颠,她手中的茶水一泼全部泼到了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白皙的脸上还均匀的分布着茶叶。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暗呼老天有眼,可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危险眯起的桃花眼。 她不禁倒退了几步,呃,他他他,他要干嘛? 九十四、男女授受 “爷,你别冲动。”林立夏好以整暇的劝道,可一抬眼看到李毓俊美脸蛋儿上那斑驳泛黄的茶叶她就忍俊不禁,基于眼前这人阴沉的脸色她不便笑的太过直白,只好转过脸假装咳嗽了几声,实则唇角勾的老高老高的。 李毓薄唇轻轻勾起,低声问道,“恩?你很高兴?” 林立夏再“咳咳”了两声,慢慢的摇了摇头,“哪能呢,爷好才是我好,爷不好当然我也不好。爷,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抹布去。” 李毓眼角轻微的抽动了下,“……抹布?” “啊。”林立夏故作惊讶的拍了拍额头,满是愉悦的说道,“口误,爷别见惯,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迷糊。” 李毓阴森森的开口道,“我还是分得清抹布和干净的布之间的区别。”潜在意思就是她别想着耍花样。 林立夏勾唇一笑,杏眸水光流转,“是,爷真英明。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干净的去。” 说罢利落的转身找去了,只留李毓一脸茶叶站在原地,不一会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马车是一直往西边去的,傍晚时候到了个小城,问了城里最好的客栈位置,马车便慢腾腾的重新驾了起来。只是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打骂和女子的哭喊声。 麦穗掀了帘子探进头来,“小姐,爷,前面出了点事情挡着道了。” 李毓似乎已经睡熟,眼皮都没动一下,林立夏则是努力抵抗着睡意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恶霸强抢民女之苦命姐弟系列。”麦穗想了一会说道。 林立夏打了个哈欠,麦穗现在说话还真是有模有样。她瞥了眼闭目休息的李毓后便起身下了马车,“我们去瞧瞧。” 出了马车后哭喊声更显凄厉,只见一个衣裙朴素但容颜娇美的女子正哭的我见尤怜,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箝制她的两个大汉,“不要打了!呜呜,你们别打他!我跟你们走你们别打了!” 女子声音哭的沙哑却依旧大声叫喊着,歇斯底里。 林立夏再看向打的热闹那头,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子猛踢狠打,毫不留情。 一旁有个中年人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不稀罕你了,今天还就是要打死这个小杂种。呸,什么东西!竟然敢咬我?!小杂种,你要救小贱人么?我跟你说没门儿!我今天就断了你的狗命,明天再把小贱人送进窑子给别人弄!哼,你又能怎么样?” 大汉们打的更凶,那被打的人一边无力阻挡着落下来的拳头与脚,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个王八蛋,你要是,要是敢这么对我姐姐,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放过你!呸!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中年人不怒反笑,“你倒是还有骨气的很,我等着你成了鬼以后看着你姐姐任人滛弄。你们几个今天没吃饭么!打!给我往死里打!” 一旁的女子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愤怒大喊道,“秦武朗你这个畜生!你猪狗不如!” 中年男子上前扇了她一个巴掌,“臭娘们儿,老子给你些颜色你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我今晚倒是要看看你在男人底下叫的有多欢!” 女子唇角被打的裂开,鲜血缓缓流下,一双本该柔情似水的大眼怨恨的盯着中年男子,一字一顿说道,“秦武朗,我咒你秦家日后断子绝孙,自此没落,永不翻身!”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反手就是一把掌,打过以后更是一把扯开了女子的衣衫,露出了嫩黄|色的肚兜和雪白香肩,“贱人!我今天就让你在这大街上风光一回!” 女子屈辱的闭上眼,狠心准备对着舌头咬下去。哪知只听的几声惨叫后,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捏起她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这位姑娘可千万别轻生哦,你家弟弟可是还等着你照顾。” 女子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淡笑的眼。 “你……”女子疑惑的开口。 林立夏没有再理她,转身朝正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走去,她轻轻笑了声,“我说怎么那么吵,敢情是谁家绳子没系牢将畜生放了出来,武朗……干脆叫烧饼还好些。” 边上围观的那些人们偷偷笑了起来,暗暗叫好的看着这个出声讽刺的蓝衣女子和利落出手教训人的黄衣少女。 “你……”中年男子捂着自己被打落牙齿的嘴含糊骂道,“你他妈的是哪里 与君歌 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7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7部分阅读 蹦出的贱” “人”字未落,正收拾完大汉的麦穗就上前猛的给了他一脚,挑眉道,“哪来的野畜生,看着就烦。” 围观的人这下是轰然大笑,不时有人附和着“畜牲”。林立夏好笑的看着麦穗,这丫头,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她提步往地上奄奄一息那人走去,定眼一看,原来还只是个年幼的少年。少年那张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亮的清澈,并没有因为她阻止了大汉们的行暴而露出感激之色,反而往后缩了缩身子。 林立夏看着他残破的身子皱了皱眉,“还好么?” 少年不说话,睁着大眼警惕的看着她。 林立夏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道,“起来。” 少年望着她纤细雪白的手掌,再看看自己肮脏的身子,慢慢摇了摇头。 这时李毓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倒是好心的很,连要饭的都救。” 林立夏瞪他一眼,这人说话留点口德行不行,再回头时手被人怯怯的握住,少年扯了扯青紫的唇角道,“你能救救我姐姐么?” 林立夏朝他笑笑,“好。”那边麦穗已经将那女子扶起,而李毓则是眯着桃花眼看着林立夏。 林立夏朝他恭敬的说道,“爷,人已经听您的话救了,您要送到哪家医馆?” 李毓没料到她来这么一招,刚想开口却被边上的人打断。 “这位公子真是好心啊,带他们去同仁堂吧。” “对啊对啊,同仁堂的大夫医术好。” 林立夏说道,“那么爷,我们就去同仁堂吧。” 李毓淡笑转身走回马车,只是在上马车前对车夫隐奇说道,“去把那小子提过来。”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成何体统! 呃,他忘了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他自己。 同仁堂内,李毓悠闲的喝着茶,身边隐奇说道,“爷,那秦武朗是城里县太爷的儿子,那对姐弟是城西卖豆腐家的,姐姐连霞弟弟连佑,两人自幼没了双亲,相依为命长大,那秦武朗看到了连霞的姿色便想纳为小妾,哪知她抵死不从,今天他带了人上去抢,可到半路被弟弟给拦了下来。” 后来的场景就是他们看到的那些了。 门外林立夏走了进来,“原来还是个豆腐西施。” 李毓瞥了她一眼,“我才知道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爷,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是想帮爷多积点德。” 李毓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他缺德么,他挑挑浓眉,邪气一笑,“你想我救他们?” 林立夏摇头,“全城的人都知道是爷自己要救他们。” 李毓修长的手指点点桌面,“或许我可以将他们送给知府然后说是误会……” “爷。”林立夏笑的温和,“这主意不错,我也会主动去自首的。” 李毓手指动作一顿,桃花眼微眯。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种被她吃定的感觉? 李毓最终还是妥协了,于是原本的四人行里又多出了两个人。可是…… “你家小姐人呢?”李毓掀开帘子问麦穗。 麦穗指指后面,“小姐去给他们上药了。” 李毓面色沉了沉,下了马车就往后面那辆走去。 车里林立夏正动作轻柔的替连霞的手臂上着药,连佑沉默的朝她伸出了手背,她淡淡一笑,手指揩了些药膏顺手帮他擦了起来。 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她看着来人说道,“爷,你怎么来了?” 李毓细长的眸子内幽暗深沉,紧紧的盯着几乎靠着林立夏的连佑。 连佑却不理他发黑的脸色,往林立夏身边又贴了贴。 李毓一伸手就将林立夏拉入了怀中,拦腰一抱就走。 林立夏窝在他的怀里竖着涂着药膏的食指一头雾水,呃,他又怎么了? 麦穗偷笑着看自家小姐被李毓抱着进了马车,心里对小姐难得一见的犯傻表情欢喜不已。嘿,叫小姐平时总欺负她,现在总算是有个人能制住她了。 林立夏被李毓一把扔到了软榻上才回过了神,她看看自己涂着绿色药膏的食指再看看李毓,皱着眉头问,“你有病啊?”没看到她在给别人上药么? 李毓阴着一张脸,“你不知道男女有防么?” 林立夏总算知道他指的什么了,当下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你也好意思做为的喊抓贼。” 李毓被她说的噎了噎,最后身子一俯霸道的说道,“我可以,别人不可以。” 林立夏嗤笑,“你这什么话,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有,我跟你没关系,你说话分寸点。” 李毓闻言胸口升起一股闷气,邪笑着抬起她的下巴道,“没关系?这样了还没关系?”说罢按住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哪知林立夏一把拉住了他的耳朵死命的拧,疼的他不得不停止侵略。 他目光幽暗的看着一脸闷笑的林立夏,他李毓竟然,竟然被人像民间男子被泼辣妻子教训一般扯住耳朵拧?她好大的胆子! 林立夏不顾他神色不明的俊美脸庞,异常严肃的出声道,“爷,男女授受不亲。” 李毓薄唇轻抿,长眸闪过亮光。 总有一天他会叫他们男女授受有亲。 九十五、永远不够 李毓近日心里有些不舒坦,原因无他,只因他不中意那个叫连佑的少年,非常非常不中意。 瞧他那副白净瘦弱的样子,竟然比女子还柔弱几分,每天不时的咳嗽两声,眼神像小鹿一样楚楚可怜,勾的人心里同情泛滥…… 别误会,会同情的这人当然不会是李毓,可能叫李毓这么不舒服的人,除了林立夏还有谁?一路上只见她往后边儿的马车跑,拦也拦不住。 林立夏整整衣衫又要下马车,李毓凉凉的开口说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林立夏抚抚起微皱的袖子,淡淡说道,“去后边看看。” 李毓凤眸闪了闪,“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当然是爷啊。”林立夏很溜口的就说了出来。 李毓觉得心情有点好转,“你知道就好。” “爷放心,我还能把这个给忘了?你可是我三个月的主子。”林立夏轻轻勾起唇,提醒他只是三个月而已。 李毓也不理她这点小心思,朝她招招手,“来,过来。” 林立夏的笑容僵了一下,额,他这个动作,当她是他养的宠物么?不过她还是走到了他身前,“爷,有事?” 李毓挑眉,“没事就不能叫你?” 林立夏轻轻吸了口气,语调非常平稳的回道,“能。” 李毓薄唇一勾笑的邪恶,“爷睡这榻睡的有些落枕,你来给我揉揉。” “爷。”林立夏很严肃,“我不会这一手,不过可以跟你推荐个人。” “恩?”是后边那个连霞? 林立夏淡笑,“连佑。” 李毓的脸色僵了僵,连佑,怎么又是连佑。他突然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他会?” 林立夏非常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这个啊,人年纪大了就容易落枕,小佑看我不舒服就给我揉了几下。” 她半眯起眼惬意的说道,“小佑的力道把握的很好啊。” “你很回味无穷?”李毓看那个笑容非常刺眼,小佑是么? “爷,别羡慕也犯不着嫉妒。我这就去把他招来。” “我说,“李毓沉着眸子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林立夏笑的和蔼可亲,“我一向喜欢听话的小孩子。” 李毓皱眉,十一岁了还是小孩子?而且那连佑有些小动作真是让他不爽的很…… “爷,我这就去叫他来。”林立夏没有再等李毓回话就下了马车,到后面马车里的时候连霞和连佑各坐在马车两头休息,连霞似乎睡着了,而连佑则是低着头看不到神色。 她微微有些疑惑,轻声叫道,“小佑。” 连佑迅速抬起头,眼神柔和,“立夏姐姐。” “现在有空么?” 连佑点头,“姐姐有什么事?” “小佑,你帮我个忙吧。”林立夏指指前面的马车,“我家爷脖子有些闪到了,叫我给他揉揉,可是”她无奈的摊手,“我不会。” 连佑很爽快的应了下来,“好。”他起身盯着林立夏,清澈的眸子似乎能一眼就能看到底。 林立夏朝他伸出手,浅浅一笑,“来啊。” 连佑毫不犹豫的把手递了过去,紧紧的反握住。 她的手,很温暖。 打连佑上了马车后车里就没人说过话,那一大一小的男子汉都死命盯住对方的脸,不知名的火花噼哩啪啦的闪动。 林立夏轻咳了两声,“那个……爷,小佑已经来了,我先出去了。” 李毓长眸一转,视线移到了她身上,“不必了,你就陪在这。”再对连佑说道,“开始吧。” 连佑有些无措的看着林立夏,姐姐,这个爷看着就不是个好人啊。 林立夏拍拍他的肩,那啥,你凑合着随便揉揉吧。 林立夏坐在一边看对面那副着实养眼的画面。 清秀白净的少年安静的站在蓝紫色锦袍的俊美男子身后,眼神专注,动作小心翼翼的按揉着男子的颈部。而俊美男子则是舒逸的闭上双眸,唇形完美的薄唇轻轻抿起,浑身散发出一股邪魅之气…… 林立夏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那股气流不禁哆嗦了一下,他们该不会…… “今天早上麦穗没给你饭吃么?”李毓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满。 连佑微微一愣,“额,我知道了。”他眼睛低垂,偷偷看了林立夏一眼,接着继续揉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 李毓轻哼一声,桃花眼内闪过恶劣,“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今早没吃饭。”他侧目,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该有好几天没吃饭了?” 连佑面染褐色,喏喏道,“我,我,”不敢再看李毓的脸,他转头求助的看向林立夏。 林立夏叹气,“小佑,不用揉了。” 连佑立刻走到她身边,伸手牢牢的拉着她的手臂,依赖十足。 李毓在连佑拉住她林立夏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更不用说那连佑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李毓黑眸幽深,“怎么?怕了?所以要到姐姐身边?”他特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 连佑轻轻颤了下身子,更加贴紧了林立夏,眼里却无一丝惧意。 李毓克制住自己上前拉人的冲动,又一次和连佑进入了新一轮的眼神厮杀。 林立夏很无奈,“爷。” 李毓挑眉,暂时停止了斗法,“恩?” 她说道,“我送小佑回去了。” 李毓瞥了连佑一眼,“才几步的路,还怕迷路不成?” 连佑适时的扯扯她的衣袖,“姐姐,我自己回去就好。”话虽这样说,手却一点都不松开。 林立夏对他笑笑,“没事我送你回去。”说完看也不看李毓就牵着连佑转身。 李毓眸中一暗,大步上前将林立夏扯进了怀。连佑见状也急忙拉住她的手,于是场面又僵了下来。 林立夏看向他,“爷,你这是干吗。小佑,你先松手。” 两人动都没动,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林立夏缓缓看了他们一眼,“我说,松手。” 连佑看着她最终还是放了手,眼神黯淡。而李毓则是得存进尺的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 林立夏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对连佑浅笑道,“小佑,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去看你。” 腰间的手紧了紧,她不予理会,目光淡淡的看着连佑。 “姐姐,那我先回去了。”连佑依依不舍的说道,转过身时脸上浮现一丝懊恼。 这个不男不女的登徒子竟然占立她的便宜……连佑握拳,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连佑走后林立夏便褪下了笑容,弓手往后一顶,“爷,你可以放手了。” 李毓一声闷哼,手里却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亲密的吐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声音低沉而魅惑,“林立夏,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爷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不一直都在你身边么。” 李毓轻哼一声,薄唇若即似离的碰触着她白嫩温润的肌肤,“还要继续玩下去么?我奉陪到底。” 林立夏声音低了下来,“李毓,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立夏,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止是这个,而且,约定并不能代表什么。”他想做的事情又岂是一句约定可以阻止的。 “李毓,你也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林立夏淡淡说道,“我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所以才会答应这个三月之约。如果你要毁约的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毓眼神霎时变的锐利,“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他要的人,他绝不会放手。 林立夏不顾他话语里的威胁,淡笑说道,“一次逃不成没事,还有第二次,第二次不成也没关系,还有第三次。” 李毓一把将她转向自己,眼神幽暗的看着她。林立夏眸内一片沉静,波澜不惊。 他最后只能伸手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对她眼中的淡然和坚持恼怒却无可奈何。最终伸手点了她的睡|岤,看她眸子倏地合上,遮去了那倔强的光亮和置身事外的淡然。 李毓看着她只有在睡梦中才会露出的温顺表情,心里有什么蠢蠢欲动,却又忐忑不已。修长的食指划过她饱满的唇瓣,他轻轻一笑,低下头啄了一口,想了想又啄一口,接着再啄一口,继续多啄几口。他迷恋上她的味道,且愈发上瘾。 伸出舌头润湿了她的唇瓣,他试着进入她的唇内,恶劣的掐住她的鼻子逼的她不得不张开嘴呼吸,然后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勾起她的香舌暧昧的吸吮,隐约可听见“啧啧”的声响,他不依不饶,品尝着她难得的顺从,极尽缠绵。 他呼吸越发的粗噶,魅人的桃花眼内逐渐染上情欲,他突然就想起了她平时的不以为意,气恼的往她耳垂咬了一口,引的她无意识的一声轻呼。 他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仔细的打量起了她,一下又一下的爱抚,温柔至极。 不够,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亲不够,永远不够。 他顺从自己的心声又低下了头盖上她的红唇,唇瓣反复辗转,唇齿相依,万般情绪注于亲吻之中。 她是他的,终会是他的。 咳咳,当然,睡梦里的林立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一口又一口,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的占尽了便宜。 林立夏难得一觉睡到了次日,她迷糊的看着眼前放大了的脸,思维一下子没转过来。 “醒了?”李毓长眸内满是笑意的问道。 林立夏揉揉眼睛,恩,这个人是谁? 李毓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没清醒么,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然后林立夏就愣了,这个,这个,这个人是李毓? “爷。”她眼神沉重的看着他。 李毓温柔的笑笑,“恩?” 林立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发烧了?” 李毓眼角微微抽动了下,桃花眼一眯便恢复了往常的喜怒无常,“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你倒是比我这主子还身份。” 林立夏懒得理他,昨天他们说着说着她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她就不信不是他搞的鬼。不过刚才那个温柔的李毓…… 林立夏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神,太怪了,她还是习惯这个高高在上一脸神色难测的他。 “小姐,爷,前面有个村庄,要去找户人家休息一天吗?”麦穗在车外问道,他们已经好几天没住在屋里了。 林立夏捶捶脖子,“恩,也行。” 麦穗跳下了马车,“前面好像有人声,我去看看。” 林立夏起来用带着的水梳洗了一番,掀开帘子却发现麦穗还没回来。她看着隐奇问道,“麦穗是往那边儿去了?” 隐奇指了指左边的竹林。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她跳下了马车,接着李毓也跳了下来。 她看看面色无异的李毓,最后还是淡淡一笑,“爷要不要一起去?” 李毓黑亮的眸子转了转,一声不吭地先迈开了步子。身后的林立夏撇了撇嘴,这人的脾气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喜怒无常。 两人往隐奇指的方向走去,耳边有轻微的声音响起,然后越来越大声。 林立夏微微缩紧了心脏,身子也冰冷了许多。这声音越来越清楚,似乎是一群人在痛苦的呐喊,非常非常的……凄厉?肩膀顿时一暖,李毓伸手搂住了她的肩,面色凝重。她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任由他亲密的搂着自己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一刻钟,那朦胧带着雾气的竹林终于到了头,她紧紧的揪着衣袖,呼吸嘎然而止。 人,火,很多人,很大的火。人在火里,火在人身上。那些人已经看不出了脸上的表情,只听的一声痛苦过一声的尖叫,叫人毛骨悚然。 “李、李毓、”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抬头惊恐的看着他,为什么边上的那些人不去救他们?反而在他们要出那个围栏的时候拿长矛去刺他们? 李毓此时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慵懒与不经心,伸出手遮住了她满是恐慌的眸子并将她整个人搂进了自己的怀中,垂下眼睑低声说道,“是人焚。” 九十六、瘟疫(一) 林立夏收紧了手,声音不自觉的紧绷,“人焚?” 李毓低声应道,“恩。” 林立夏隐隐觉的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时便看方才还围着火人的那些人拿着长矛慢慢靠近了他们。而李毓也是警惕的看着向来人,细长的黑眸里幽光浮动。 “你们是谁?哪里来的?在这里干吗?”领头的一个壮汉满面凶狠,语气冲衡的问道。 李毓眸中滑过冷光,刚想开口却被林立夏打断。她往前一步退出了李毓的怀抱,脸色苍白却无比镇定温和的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路过的游人,本是来找寻随行的同伴,想不到却碰上……” 她暗自咬了咬牙,努力忽视耳边越来越弱的哀嚎求救声,按下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阴冷,继续说道,“我们并无恶意,这位大哥尽可放心。” 那壮汉闻言冷哼一声,手中长矛丝毫没有放松,“我这地方几年都不见得来个生人,你们今天倒是巧。” 林立夏表情未见恐慌,淡淡的说道,“我们无意闯到这里,只是寻人而已。”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麦穗的人影,顿时眸光一冷道,“不知你们可有见到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少女?”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身看向后面的一位老者。老者年约六旬,佝偻着身子缓缓上前,“那位姑娘是你的同伴?” 林立夏点了点头,“正是,老先生可是见着她了?” 老者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无形之中自有一番威严,“那位姑娘方才晕倒了,我派人将她送回了村子。” “晕倒?”林立夏又是担心又是惊讶,眸色深沉的看了那几个大汉一眼,“她为什么会晕倒?” 大汉气恼于她怀疑的眼神,刚想开口大骂却对上了李毓幽暗的眼神,霎时浑身一冷,止出了脱口而出的话语。 林立夏又对着老者开了口,平淡的声音里带上一丝焦急,“老先生,我们确实没有恶意,刚才也什么都没看到。” 老者打量了他们几眼,最终慢慢说道,“不介意的话姑娘和这位公子就跟着老夫回趟村子吧。” 林立夏抬头看向李毓,李毓微眯桃花眼轻轻颔了颔首,“多谢老先生,只是我们还有几个同伴在外面的路上,有劳先生叫人去通知下。” 老者笑笑点头。 那边火已基本熄灭,几名男子正在清理,林立夏似乎又听到了那凄厉的哀嚎,顿时心魂一震,浑身透骨的凉。这时身旁的李毓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他眼神并没有看着她,可源源不断的温热从他身上传了过来,暂时温暖了她的冰冷。她努力的勾起唇角,第一次没有反抗的任由他揽着自己。 林立夏原先以为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前面的村庄,可跟着他们走后才发现他们去的地方要远上很多。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才停下了脚步,林立夏打量着村庄,这里似乎非常简陋? “姑娘。”老者回过头看着她,“你可是要先去看看那位姑娘?” 林立夏点了点头,“有劳先生带路。”那些状汉都散了各自回去,他们便跟着老者东走西拐的来到了一户人家。老者打开们示意他们进来,屋内一名七八岁的女孩子欢喜的叫道,“爷爷,你回来了。” 老者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妞儿,那个大姐姐醒了没有?” 妞儿拉者老者的手往里面走去,“爷爷,姐姐没醒,还老是说梦话,好吓人。” 林立夏听了这话哪还镇定的住,进了里屋后便大步走了床边看着在昏睡中还面色痛苦的麦穗。 “麦穗……”林立夏心疼的抚上她的脸,怎么会,麦穗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可以是开心无忧或者气愤恼怒,却不该是这么痛苦的皱着眉头。 “先生……”她抬头看向老者,“你可以跟我说下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老者点头,示意她去外面。李毓看着林立夏苍白的脸色和担忧的眼神,低低说了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林立夏对他浅浅一笑,“恩。” 李毓微微一愣,她这般真诚的对着他笑还是第一次…… “没事。”他垂下眼睑,掩去了黑眸里隐隐的惊喜。 几人坐定,老者遣了妞儿去打水之后缓缓的开了口,“你们方才也看到了,我们……是在为村里驱逐灾难。” 驱逐…灾难?林立夏微微凝眉。 李毓懒懒的靠一椅背上,“先生,你们是火焱族的后人吧。” 老者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原来你也知道火焚。” 李毓迎向林立夏讯问的眼神,轻启薄唇道,“火焱族是百年前便隐匿的一个族,其族人信奉火神,认为火是世间最能除净污秽之物,族人死后皆以火葬。“他长眸一转,继续说道,“当族中有灾害降临或者妖孽出世的时候,便以火焚之。” 林立夏手心冰凉,原来这就是火焚,只是…… “先生,照刚才的情形看,村里是闹了瘟疫吧。”李毓的嗓音还是那般低沉魅惑,却没有了平时的调侃和戏耍,满是认真。 老者本来还精神的眸子立刻暗了下去,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啊……” “我们原本是前面那个村子里的,两个月前村里的养的鸡鸭一只接着一只死去,接着是牛,狗,最后就到了人……村里的大夫说是遭了瘟疫,上山摘草药给他们看病,可今天火焚里就有他……”老者眼眶红了起来,面色凄凉,“我们离外面太远,陆续找来的大夫也都染上了病,没法子了,没法子了,连村子也不敢回,只能都烧掉,都烧掉。” “那……”林立夏忍不住开口,“染病了的都去了?” 老者无力的摇摇头,“还有几个情况不严重的留在了西边的屋里,造孽啊,只能听天由命。”他看了里屋一眼,“那位姑娘一看到当时的情形就昏了过去,估计是吓到了。” 吓到?不,麦穗不是那样就会被吓到的人。可是她脸上那种表情又是恐惧至极……林立夏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当下心神不安。 里屋突然传出了麦穗哭喊的声音,林立夏忙不迭的起身跑了进去,却见她仍是紧闭着双眼,面色挣扎和痛苦。 “爹……爹……娘……热……好热……”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麦穗颤抖着唇瓣念道。 林立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同样颤抖,“麦穗,你醒醒,麦穗。” 麦穗双手突然握紧,捏的林立夏痛呼出声,“爹……为什么不跑……娘……若儿不要走……” 林立夏心疼的擦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忍痛轻声道,“麦穗,我是立夏,你家小姐,快醒醒。” “爹……娘……若儿不要走……”麦穗一直哭泣着喊着这句话,神情凄楚。 林立夏急的眼泪直掉,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懒散和悠闲?面前这么痛苦低泣的人是麦穗,那个一直都笑的没心没肺的麦穗,那个伶牙俐齿对待不喜欢的人的麦穗,那个一口一个小姐的麦穗,那个一直陪着她的麦穗。 林立夏咬了咬牙,伸出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冷声说道,“你给我醒过来,你是麦穗,忘了吗?” 麦穗终于停止了哭闹,缓慢的睁开了眼。她神色懵懂的看着眼前双眼通红的林立夏,下一秒回想起刚才的恶梦,扑到她怀里便放声哭了出来,“小姐……!” 林立夏弯起唇角,伸手拍拍她的背,声音柔和的说道,“好了都过去了。” “小姐……”麦穗哭到哽咽,“火,都是火,烧的我好疼啊。” 林立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嘴里却还是笑着道,“都过去了,麦穗不疼,我在这儿呢。” 麦穗紧咬着下唇,眼里满是惧意和泪水,“爹爹和娘……都着火了……他们把我推出去,叫我快点跑。我,我想回去,爹爹打了我一个巴掌。爹爹的手都变黑了,娘的衣服都着火了,爹爹,娘,叫我走……呜呜……爹爹……娘娘……都没了……” 林立夏努力咽下自己快要溢出的哭声,用额头抵住她,定定的看进她的狂乱眼底,坚定的说道,“麦穗,都过去了,你爹娘很高兴你还活着,她们希望你活下去,好好的活着。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麦穗,你看,我在。” 她举起她们相握着的手,晶莹的泪珠还在眸内摇摇欲坠,唇边却勾起了一抹笑,似是雨后出现的彩虹般明媚。 麦穗无神的眼里终于亮了起来,看着她低声叫道,“小姐。” 林立夏故意眯起眼睛笑了笑,“对,我是你的小姐,你是麦穗。” 她可爱的丫鬟小麦穗,而不是那个有着沉痛回忆的若儿。 麦穗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间,迷茫并脆弱的反复叫着,“小姐,小姐,小姐……” 林立夏静静的抱着她,她娇小的身子里有着那么多活力和沉痛,她是麦穗,独一无二的麦穗。 她淡笑着开口,“麦穗,我都在。” 李毓斜靠在门口,细长的桃花眼里尽是不自觉的沉醉。 林立夏将重新睡熟的麦穗放下,走出屋却被李毓一把拉过了手腕。 “嘶,你干吗?”她痛的皱眉,缩回手就不停的揉着。 李毓眸内怒气一闪而过,面上确实勾起薄唇魅惑的笑笑,语带讽刺的说道,“现在知道疼了?” 林立夏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接着低头准备绕过他 李毓却是不肯,又对着她淤青的手腕握下,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右手掏出个小盒子。 林立夏不说话,任由他打开盒子将那药膏涂在了淤青处。清凉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她看着低头专心替她抹药的李毓露齿一笑,“爷,谢谢。” 李毓手里的动作停住,接着邪肆的道,“以身相许?” 林立夏瞪了瞪他的发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可是想帮帮他们?”李毓抬头问道。 林立夏缓缓点了点头。 李毓勾起薄唇邪邪一笑,狭长的眼内满是不明光彩,“我可以帮他们,不过……” 他凑近她的耳边暧昧说道,“你,要陪我一天。” 九十七、瘟疫(二) 翌日 “小姐。”麦穗用手抵了抵林立夏,“这位爷会医术?” 林立夏看着远处一身白大褂,正给人把脉的李毓点了点头,“或许会……看上去还有些样子。” 麦穗再问道,“那么小姐,额,爷为什么要穿成那样?” 林立夏冲她眨眨眼,语带调侃的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玉树临风么。” 麦穗一脸黑线,这位爷本来生的好相貌,可现在脸被块白布遮住了口鼻,手上套着白手套,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件白衣裳,怎么看怎么个奇怪法。可小姐说了,这叫防护工作,不得不做。 “小姐。”麦穗语重心长的叫道。 林立夏捏捏她的粉嫩的脸蛋,“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位爷变了很多么?”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林立夏皮笑肉不笑,“有么。” 麦穗认真的点点头,“比如说,爷开始助人为乐了。” “麦穗。”林立夏很无奈的揉揉眉头,“你太天真了。” 李毓李大爷会助人为乐?误会,这纯粹是个误会。 李毓李先生会没有目的的帮助别人?笑话,这绝对是个冷笑话。 “小姐,你……?”麦穗奇怪的看着嘴角抽动的林立夏。 林立夏摆了摆手,“没事。” 难道她要和麦穗说,其实李毓会帮这个忙是因为自己会陪他一天?那个啥,脑子别想歪,她答应的这个一天只是陪他上街游乐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颜色。 李毓这时起了身往她们走来,声音低沉的道,“告诉老先生,千万别叫别人接触他们。” 林立夏闻言一惊,看了看院子里那些萎靡不振的人,艰难的开口道,“他们难道都……?” 李毓随手解开了身上的褂子扔到地上,“恩。” 林立夏按下心中无力的感觉,突然想到如果这么危险的话,那么他? “那你呢,刚才给他们把脉?”她紧张的问道。 李毓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光亮异常,“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你放心,小小疫病我还不放在眼里,况且,我不是还有你做的防护衣么。” “真的不会有事?”林立夏不放心的再问了一遍。 李毓桃花眼微眯,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恩。” 林立夏这才松了口气,马上又吩咐麦穗,“麦穗,你赶快去烧些热水给爷净身子。” 麦穗暧昧的看着她笑笑,“是的,小姐。” 林立夏又迎向李毓幽暗的眼神,严肃的说道,“爷,你也赶紧回房吧,没净身千万别出来……” 李毓勾上的邪魅眼角微微抽了抽,最终在她故作正经的视线中转身离去。 身后的林立夏立刻轻笑了声,看到他吃憋的表情可真是……太td爽了。 几个时辰之后李毓拿了张药方给了老者,“老先生,我缺少一味药引子,已经叫人去城里抓药了,等那味药一到一切便都好办了。你先叫人按照方子去抓药,这方子虽不能治愈他们,却可以暂时稳住他们的病情。” 老者拿者方子的手有些颤抖,“公子,老夫真是,真是感激不尽!你是我们救命恩人啊!”说完竟是双腿一弯想要下跪。 一旁的林立夏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淡笑着说道,“老先生千万别这样,我家公子也是举手之劳,您这一跪可是大礼了。” 她抬头看看李毓,“公子,你说是不是?” 李毓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的极是,先生,我只是拖延了他们的病发,可最主要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若坚持不到药来的话也是功馈一溃。” 老者摇头叹了口气,“有希望总是比没希望要好的。” 林立夏有些黯然,比起那些被人焚的人,他们确实是好的多。 老者拿了方子便步履匆忙的走了出去,屋里便只留下了他们俩人。 李毓抿抿薄唇,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好话倒都让你给说尽了。” 林立夏面色淡然一把推开了他,“我还是在给爷积德啊,对了,连霞和连佑呢?” 李毓挑眉,“他们和隐奇一起走了啊,怎么,没和你道别?” 林立夏“咦”了一声,接着转念想想就狐疑的看着他,“你又捣什么鬼?” 李毓皱眉,眸子黑不见底,“你倒是省力,什么事情都怀疑我。” “难道不是你?”林立夏反问道。 李毓凑近她笃定的回道,“不是我。” 他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掌拍晕了他直接送上马车而已。 林立夏见了他的表情才放下了怀疑,“那他们去了哪里?” 李毓淡淡回道,“后日便是他们母亲的祭日,所以一定要回去。” 这句绝对是李毓造谣的。 “立夏姐姐,立夏姐姐!”妞儿这时大声叫着跑了进来。 林立夏一把拦住了她不稳的身子,伸手擦去了她额上的汗水,“妞儿,你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妞儿喘的说不出话,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立夏姐姐,你跟我去看下小丁子吧。” “小丁子?他怎么了?”林立夏轻拍着她的背问道。 妞儿一把牵起她的手就往外拉,“我怎么劝小丁子他都不肯下来,姐姐,你去帮我劝劝吧。”又抬头看向一直被忽视的李毓,“哥哥,你也去劝下吧。” 李毓失笑,什么时候他竟然是顺带的那个了? “妞儿,小丁子是谁?”林立夏由她拉着自己,边走边问。 妞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小丁子是丁大夫的儿子,可是丁大夫已经……” 林立夏马上意识到这丁大夫就是昨天老者说那个也被火焚的大夫,当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妞儿很快就带他们站定在一棵虽不粗壮可枝叶依旧茂盛的树前,她松开林立夏的手仰头大喊道,“小丁子,小丁子,你快来下来,不要怕,我会叫姐姐接住你的!” 林立夏跟着抬头看去,隐约看了高处的繁叶后有个人影,她面色一紧开口道,“小丁子,那上面太危险了,你快点下来。” 上面有轻微的声音响起,“我不下去,你们别管我。” 林立夏放柔了声音,“小丁子,你先下来好不好,我还没见过你呢,听妞儿说你可是她的好朋友。” 小丁子哽咽了起来,“我不下去,爹爹没有了,娘也跑了,我不要下去。” “小丁子,”林立夏继续说道,“你还有妞儿啊,姐姐也会疼你的,还有,这里有个哥哥也会疼你的。” 一旁的李毓想着这人果然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小丁子沉默不说话。 林立夏知道他已经有些动摇,接着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上面也很冷吧,你下来,姐姐煮些好吃的给你。” 说完她便注意着上面的树叶动了动,有个男孩子探了头出来,他怯怯的问道,“姐姐,你可以接住我么?” 林立夏这才想起妞儿方才那句话,原来这孩子是上了树下不来了,她转头看向李毓问道,“你能上去把他带下来么?” 李毓勾起薄唇长眸微闪,“你现在是差使我上瘾了?” 林立夏淡笑,眸子里亮亮的,“我是在帮爷积德。” 李毓抬手掩去了愉悦弯起的唇角,黑眸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她倒好,做了什么事情都理直气壮的说是为他积德。不过这“为他”两字听着还挺顺耳。 他提步上前,刚想提气上丹田耳边就敏锐的听到轻微的“咔喳”声,当下长眸一紧,抬头紧盯着上方。原来那树枝不再也承受不住小丁子的重量,脆脆折断。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小丁子尖叫掉落,李毓动作潇洒的接住,神情快速的从慵懒变成了凝重。 林立夏和妞儿呆呆的站着,还没有从刚才惊险的一幕回过神,待回过神后便急忙往前走向两人。哪知李毓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有些阴冷的说道,“别靠近我们。” 林立夏闻言听住了动作,微微的迷惑过后便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他怀中面 与君歌 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8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8部分阅读 色苍白的小丁子再看看他,开口道,“莫非……” 李毓又是退了好几步,离她们远远的,“他身上染了病。” “怎么会”她收紧了手掌,杏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你先放他下来!”他身上没有穿着方才的白大褂,小丁的肌肤和他也多有接触,这样感染上的机会太大! 李毓半敛了眼睑,“他昏倒了,我先带他回去。”说罢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独留身后的林立夏一心惶恐。 回去之后李毓不让任何人靠近房间,连热水也是放在门口由他自己拿了进去。林立夏轻咬着唇瓣,隔着房门问道,“他怎么样?严重吗?” 屋内李毓轻笑一声,“那大夫终究不舍得自己的儿子,即使身上溃烂成这样也不愿他人焚。” 林立夏心一惊,脱口而出,“那你呢,有没有事?” 李毓闻言一愣,原本阴冷的长眸里透出丝丝暖意,“现在还不知,你们最近几日别和我接触,三天之后自有分晓。” 林立夏不断按压着手心,难得慌乱了一回,“隐奇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李毓看着门外那模糊焦躁的身影,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滋味,“你先别慌,去帮我把药端来。” 林立夏低声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去,心里却是焦灼不已。他方才说小丁子身上已经溃烂,那也就是说非常严重了,那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还那样接触,他被传染的几率实在是太大。 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脑子里浮起的却是那些被人焚的人脸上的痛苦表情。她拍拍自己的脸,不会的,他说了隐奇回来就好了,可是隐奇,隐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第一日,李毓将自己锁在了房里,饭菜都由林立夏送来,并无任何异状。林立夏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日,李毓仍旧是闭门不出,身子也不见不适,可那头的小丁却是发了病,面上也溃烂了起来,那汤药对他毫无用处。林立夏揪紧了心脏,心里前所未有的担心。 第三日,李毓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门外林立夏死咬住唇瓣,眼神冰冷。 “怎么,这会儿也知道担心我了?”李毓隔着窗户对林立夏说道,细长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你不是说你不怕这小小的疫病么?牛倒是吹大了。”林立夏压下心中的担忧讽刺道。 李毓伸手细细描绘着窗沿,“小丁子身上这病和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 林立夏揪紧了袖子,“什么意思?” 李毓轻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说道,“他身上的可比那些人的要厉害多了。” 林立夏将身子靠在了墙壁上,却听到妞儿哭着跑过来道,“立夏姐姐,立夏姐姐小丁子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呀!” 林立夏觉得自己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冰冷了。 处理好小丁的事情后已是半夜,她终究睡不着觉,来到了李毓的窗前。 屋内有人低声问道,“怎么,半夜想我了?” 她没有还嘴,只是蹲了下去不发一语。 亲眼见证死亡才发现死亡离他们这么近,而他此刻却像是被死神点了名。 屋内李毓披着件藏青色的薄衫,乌黑的发丝垂在胸前,那绝美邪魅的容颜上满是笑意。 他突然就起了兴致,低沉的对她说道,“立夏,我和你说说我的幼时吧。” 九十八、温情 李毓取下身上的薄衫随手扔在了地上,只穿着件白色亵衣便坐了下来,黑亮顺滑不逊于女子的长发随性散落,衬得他的容颜除开俊美邪肆外又多了几分不桀。 细长的桃花眼低垂,墨色眸子里多出了一层迷雾,朦胧而迷惑。他视线轻忽的停留在自己左手的红宝石扳指上,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你幼时可养过什么宠物?” 隔着一层墙外便是背靠着墙壁的林立夏,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两只兔子,有些无奈的开了口,“有,养过两只兔子,不过都被隔壁人家的狼狗给咬死了。” 自打那以后她就不再饲养宠物,每次想到那两团小小软软的东西被撕咬的血肉模糊她就浑身发冷。 “兔子。可真不像你会养的东西,照我说,你就该养只乌龟。”李毓取笑道,“遇到什么事情把头一缩便以为天下无事了,比掩耳盗铃还来的管用。” 林立夏习惯性的还嘴说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该养只妖怪?” 额,口误口误,她明明想说妖孽来着,把他和妖怪相提并论?指不定晚上妖怪们就找理论来了,理论原因是:妖怪哪有他那么腹黑。 李毓倒没有追究这口误,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以前养过两只猫。” “那年西域使者来进贡,提了个小小的锦盒,里头时不时发出有轻微的声音,我躲在父皇后头好奇的很,差点就冲上去夺了过来。那使者打开盒子指着两团雪白的东西跟我说这是两只出生不久的九尾毛,我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质问那个使者既然是九尾毛那为何他们只有一条尾巴。”他陷入回忆,似乎又看到了那两团雪白柔软的家伙。 林立夏笑出了声,淡淡说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 李毓也勾起了薄唇,神色似是怀念,“那时我六岁,捧着两只香香软软的九尾喜爱的不得了,照我奶娘来说就差挂在胸前当护身符了。我给它们取名为朝春和向冬,连课也不去上,只留在宫里逗他们。”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母后当时也是对它们欢喜的很,经常让御膳放做些小点心,和我一起逗弄它们。” 他忽的一声轻笑,微带宠溺的说道,“朝春最喜欢吃的是桂花糕,每次都叼着半块跑上床,弄的被褥上都是糕屑。向冬则是最喜爱喝桂花酿,喝完之后就醉醺醺的在我房里乱逛,时不时的就伸出爪子挠挠脸。” 林立夏脑中想象着那幅画面,禁不住笑出了声,“你很喜欢它们。” 李毓点头,神思遥远,“我那般喜欢他们,用膳的时候它们和我在一桌子,睡觉的时候它们的小床在我床边,我吃着东西时会念着带回去给他们吃,看着漂亮的珠子时会想象朝春和向冬会多喜欢这玩意儿。” “母后有一天开口问我要朝春,我当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每日对着那些唯唯诺诺的宫人们着实厌烦,皇兄皇姐们和我又丝毫不亲近,只有对着朝春和向冬时我才能开心。”他仰起头,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助,“朝春和向冬跟了我两年,有次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被向冬抓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母后见了以后又提了一次把它们给她。我自然是不依,没有将这点小伤放在心上,可过了几天向冬便没了踪影,我抱着朝春找遍了整个宫里都找不到,最后母后冷冷的站在我面前,让内侍丢给我一个盒子。向冬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左爪被剁了下来,血迹凝结成块块黑色。” “我伸手抱起它,可它却没有向往常一般舔舔我的手指,它只是耷拉着脑袋,冰冷异常。朝春开始厉声长叫,一下又一下的舔着向冬没了爪子的那只足。我抬头询问母妃向冬为什么会死,母妃说是她叫人剁了向冬的爪子,只因为它抓了我一下。” 林立夏听到这里已经褪去了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继续倾听。 “母妃又叫人从我手里抓走了朝春,朝春咬那人一口那人将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朝春咽呜了一声向我跑来,却被那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我心疼的要命也气的发狂,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就往那个人砸,朝春回到了我怀里,我甚至还来不及安抚它,母后就温柔的叫我杀了它。” “我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母后,我的母后从不会那样阴冷的看着朝春,不会那么温柔却无情的叫我杀了我的宝贝,也不会不论我的意愿就叫人在我面前掐死了朝春。”李毓墨黑的眼底藏着浓郁的痛苦,声音也压抑了起来,“母后最后将朝春和向冬扔在我的身边和我说,我可以拥有我想要的,可以得到我喜爱的,但是决不能付出真心。”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眼神空洞,“我抱着朝春和向冬在殿里跪了一夜,可它们的身子再也没有暖过。” 林立夏眨了眨泛起水意的眸子,努力压下心底的酸楚。彼时他才是八岁的孩童,有着心爱的宠物却无力保护,生生看它们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凶手确实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告诉他,他不能真心的去爱。心底猛的生出心疼的感觉,他曾经也是个与旁人无异的天真孩童,可他的母亲却剥夺了属于他的纯真情感,冷酷的要他独情绝爱。 李毓自嘲的笑了笑,“十岁那年我身边得了个要好的内侍,他不向别人那样对我恭恭敬敬,反倒时常和我对着来,我与他斗的次数多了也觉得他有趣,我潜意识的想要忤逆母后的话,于是便又和他形影不离了起来,我并没有想害他,因为我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林立夏声音有些虚弱,“那……后来呢?” “后来?”李毓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他被绑在木桩子上,而母后将弓递给我,叫我亲手杀了他。” “我愤怒的砸了弓,上前去解开他的绳子,可他却说……” “他说,殿下,请你杀了我。”他再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痛楚,“他叫我杀了他,因为今天他若不死在我的手下,他年幼的弟妹就会被杀。” 他双手紧紧渥拳,青筋暴露,“我动了手,亲手将箭射进了他的胸膛,他的血溅到我身上的白衣,鲜艳的就像那天早上我们一起吃的红梅。我看到他最后动了动嘴唇,说,谢谢。” 林立夏轻咬下唇,眼泪滑入嘴里有些苦涩,她不能阻止自己心里剧烈的疼痛,原来他们是早就被遗弃的孩子,不论原因什么,都被遗弃。 李毓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那些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痛楚和无奈是他最隐秘的愧疚,他将它们告诉了她,只因他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去。 林立夏也没有说话,她抬头看着星空里寥寥的几颗辰星,安静而淡然。她知道他要的并不是她的安慰或者同情,她知道了属于他的黑暗往事,而她能做的就是这样安静的陪着他,在这个心灵慰藉的夜晚。 总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发生了改变。嘘,别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几日林立夏依旧在忐忑不安的担心中度过,李毓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可他却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除了每日隔着墙和她说几句话,其他时候就安静的呆在屋子里。 她依旧时常和他斗嘴,即使心里多焦急也不显露出来,只有麦穗才知道她一夜一夜的失眠,难以入睡。 村里其他的患病者在一开始的稳定之后又发生了变化,好几个人已经严重了许多,林立夏看着紧闭的门呼吸困难,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隐奇为什么还不回来?! 七天之后隐奇终于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大夫。林立夏冲上去就皱着眉头对隐奇说道,“药带来没?你怎么才回来!” 隐奇对她的怒气有点莫名其妙,可还是回道,“去找这位大夫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林立夏看了那大夫一眼又继续对他说道,“把药方子拿给我,你带这位大夫去给爷看看。” 隐奇浓眉一皱,“爷?” “爷也染上了。”她面目好似镇定,可拿着药方子的手却有些颤抖。 隐奇一语不发拉着大夫就走。 大夫和隐奇出来后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了麦穗去煎药又去山上采了些药材倒弄。林立夏没有掺和进去,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神情淡然。 五日后李毓身上的疹子总算褪了下来,也原先那房间移到了别处。可不知为何却昏迷不醒。隐奇隐忍着怒气问大夫是怎么回事,大夫只是笑笑说过几天就好,这位爷身子有点虚,好生照料着就可以了。 林立夏端了药碗就进了屋,床上的李毓仍是俊美无俦,只是那总是闪着邪魅光泽的桃花眼紧紧的闭上,乍一看倒还真像个温文儒雅的美公子。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切莫以貌取人啊。 她动作轻柔的扶起他靠在自己肩膀,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起了药,一边还细心的用锦帕拭着药渍。那么近的看他发现他的皮肤真的是好的不行,她伸手恶意的戳了戳,满意的看到他苍白的脸浮现了些许红润。 “李毓大爷,你可得快些醒,你要再不醒我可就又溜了。”她坐在床边支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杏眸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过了一会她起身想走,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袖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怎么拿都拿不出来。 她最终还是妥协,趴在床边观察着他精致的脸,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隐奇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他那总是高高在上一脸慵懒笑容的爷正目光柔和的看着床边安睡的女子,仿佛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事物。 隐奇无奈的退了出去,留给他们安静的空间。他刚才才从大夫口中得知,爷两天前就醒了。 林立夏模糊中觉得有温热的东西在唇上辗转,轻轻呜咽一声却被瞬间攻占,她被迫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了李毓那闪着熟悉暧昧之色的桃花眼,当下竟然忘记了他占便宜的事情,唇角带笑的说道,“你醒了?”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三个字,你醒了。 李毓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闻着她淡香的肌肤带些撒娇的说道,“明日就陪我吧。” 她笑的如春风拂过,一手扯开他在腰间捣乱的大掌,“一切都听爷的。” 李毓桃花眼眯了眯,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转身离去的林立夏有些不爽。 她不是说一切都听他的么? 九十九、游夜 事实证明隐奇也是个能办事的主,找来的大夫虽然看上去有点不中用,开出来的药却十分有效。不仅是李毓恢复了精神,村里患病的那些人大部分也得到了控制,只有少数的还在隔离。 李毓在村里休息了七八天,在大夫吹胡子瞪眼保证身体无碍后,几人又是踏上了旅途。 村子口老者正一脸感激的看着李毓,“老夫替全村的人谢过公子,一点心意希望公子笑纳。” 老者说着便拿出了一个布袋递给李毓,李毓黑眸里讶异一闪而过,伸手将布袋挡了回去,浅勾薄唇说道,“老先生不必客气,我今日救你只因她看不得这场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头和妞儿话别的林立夏接着道,“先生若是给我银子反而是浪费了她的好心。” 老者闻言了然笑笑,感叹的道,“原来林姑娘是公子的意中人,姑娘也是喜欢公子的吧,当日公子病倒后姑娘这么着急。公子和她真是天做之合。” 李毓眸里浮现笑意,顺着话说道,“承先生吉言。” 那头林立夏也和妞儿说完了话,对着老者道了别,两人上了马车。 帘子一落下李毓便将下巴抵在了林立夏的颈窝,半眯着细长的桃花眼,惬意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淡香,“看来我这身子是不行了,这么一会儿就累的慌。”说完还蹭了蹭她柔滑的肌肤,眸中有着一丝满足。 林立夏却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伸手就推开了他的脸,一脸不以为意的凉凉说道,“公子,你还是别在这里无病呻吟的好,我看你身子好的很,再说了,有句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所以你是完完全全不用担心自己英年早逝。说不定你活的比王八还要长久。” 李毓挑眉,“原来我在你眼里也就只能和王八比。” 林立夏低眉顺眼一笑,“爷哪里的话,哪能将你和王八比,要知道,王八可比你可爱多了。” 李毓斜靠在软榻上,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好伶俐的一张嘴。” 林立夏故作害羞,“爷过奖。” 李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自己垂落的发丝,低沉的笑道,“你别忘了答应我的就是。” 林立夏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美目波光流转,“爷大可放心。” 五天后,襄城。 今晚的襄城别样热闹,摊贩子们将手里最好最有趣的玩意儿都拿了出来,个个脸上洋溢的都是极其真诚愉悦的笑容。 各家的公子们都穿的人模人样,连歪脖子斜眼的都故做潇洒的拿着把折扇,一见有长相好的女子便忧郁望月吟春秋。 妙龄少女们则是绫罗在身,身姿优美,白嫩的脸儿被路上晃亮的烛火映的格外娇美,她们美目含笑楚楚动人,碰到俊俏的公子就侧过脸,好一副羞涩姿态。 人群之中有两人并肩而立,那锦蓝色长袍的男子生的竟比女子还绝美妖娆三分,细长的眸子半眯,眸内似有桃花无数,端端一副慵懒华贵之姿,此刻他正微微俯下身子听着身边女子的说话,黝黑的眸内温柔一闪而过。 而他身边的女子青丝松松挽起,几缕发丝顽皮的散落在颊边,女子虽无他的绝美相貌,可那眼角稍扬的杏眼内眸光似水,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更衬的她清丽秀雅,她浅浅勾起唇角看向俊美男子,娇美的脸蛋上笑意微带,周身满是浓郁的爱恋之气。 众人不禁暗自赞叹,真是一对绝配的玉人儿! 可实际上…… 林立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毓,“请问,爷这是什么意思?” 李毓唇角邪邪勾起,眸子闪了闪说道,“就是你猜的那样,娘子。”说罢笑的甚是开怀。 林立夏被雷的外焦里嫩,娘,娘,娘子?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怎么能玷污爷的名声呢,这样不好,不好。” 李毓伸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右手亲昵的搂上她的腰,压低了嗓子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今日都听我的。” 林立夏掐了掐他的手臂,奈何他像是毫无知觉,动都不动一下,她叹气,“李毓,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这叫耍流氓。” “流氓?”李毓绕有兴趣的看着她,“流氓是什么意思?” 林立夏语重心长的看了看他,沉痛的道,“你去端盆清水来,低下头照一照,然后,流氓的形象代言人就出来了。” 李毓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别跟我费心思转移话题,今晚你就是我家娘子,你不同意也不碍事,我不怕在这些人面前和你亲热亲热。”说罢缓慢的眨了下桃花眼,魅惑与危险感十足。 林立夏微瞪眼睛,威胁,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 “娘子。”李毓亲昵的勾起她散落的发丝,接着牵起她纤小的手掌,“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立夏无奈的看了看紧握着的两只手,这个李毓怎么就这么无赖呢。 她跟着李毓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个有些清冷的小摊子前,那摊子后坐着个黑脸的汉子,露着膀子正逗弄着手中的一只鹦鹉。而周边尽是些关着鸟的笼子,不时有鸟叫清脆响起。 她抬眼看看李毓,不知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额,莫非是买鸟?可是她不懂鸟语…… 李毓自然是知晓她的疑惑,他轻勾薄唇,对着那黑脸汉子说道,“这位可是莫师傅?” 黑脸汉子慢悠悠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逗弄着鹦鹉,“恩。” “听说莫师傅前几日在白山上逮了两只小玩意儿?”李毓也悠闲的观察起了四周的鸟雀,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莫师傅神情一呆。 莫师傅故作淡然的道,“这位公子听谁说的?我最近并没有去白山,怕是公子记错了。” 李毓微眯长眸,唇角勾的更深,“两只刚断奶的雪猫,一只额间有一撮金色的毛,一只尾巴处有金色的毛,莫师傅,我说的可对?” 莫师傅这下总算放下了逗弄这点鹦鹉,皱眉对着李毓说道,“这位公子是……” 李毓慵懒的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问你买下那两个小东西。” 莫师傅表情有些不屑,“对不起,我这儿只卖鸟雀,不卖猫。” 李毓还想说什么,林立夏却瞪了他一眼,她算是知道了,他原来想要人家的猫。 “莫师傅。”她淡淡一笑,不理会莫师傅脸上的敌意,“我家公子只是和你说笑而已。” 莫师傅自然是不信,哼了一声道,“将我这猫的样子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还叫说笑?怕别是过来抢的。” 林立夏自然是不苟同他的话,李毓要真想抢那东西,估计这莫师傅早被发配到n远的边疆去了。她语调还是礼貌了却有些不悦,“莫师傅既然不肯割爱那就算了,打扰了。” 说完扯住李毓的袖子就走,李毓半眯着眸子不说话,不久后轻笑了一声问道,“生气了?” 林立夏斜了他一眼,“你做的都什么事情,连那猫是什么摸样的都打探好了。” 李毓墨黑的眸子染上笑意,“我倒是觉得自己还是客气了的。” “是是是,爷至少没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而是好声好气的问他买?” 李毓一脸惬意的表情,“难道不是么。” 林立夏伸出指尖揉揉额头,“我要是这摊主,早对着你不客气了。” 李毓取笑道,“这摊主要都像你这样的,买卖也不用做了。” 林立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想养猫?” 李毓不置可否。 林立夏沉默了会说道,“算了吧。” 再可爱的猫,也是在提醒他幼时的痛苦。 李毓看着她微冷的脸庞心中有些发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下的步子,“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林立夏疑惑的看着他,可他却是朝她一笑便转身离开,她想叫住他离去的身影入眼却是一片片华衣锦袍的,独独没有他的锦蓝色。 她有些恼怒,这人可真是的,话也不交代个明白就走了。她只好无聊的看着边上小摊子上的刺绣,消遣着时间,这时耳边一阵低声交谈传来,她不禁仔细的听了起来。 “这副送子观音图好!”一名白衣少妇从摊子上拿起一副画欣喜的说道。 身边的青衣少妇看了看那画,笑道,“妹妹可真是心急,过门才一个月就惦记上了。” 白衣少妇羞红了一张脸,“我只是瞧这刺绣绣的精美。” 青衣少妇笑出了声,“妹妹,你切莫心急,这事情该有的时候就会有,没有的时候怎么都没有。” 白衣少妇乖巧的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青衣少妇继续说道,“我昨日听以前的姐妹说了,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查出来有身子了。” 林立夏身子猛的一僵,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皇后娘娘查出来有了身子。 青衣少妇又说道,“娘娘和皇上成婚三年都无身孕,幸亏皇上疼娘娘,这不,娘娘终于有了。皇上怕是要将娘娘捧在手心了。” 林立夏耳边所有的嘈杂声都突然远去,只一遍又一遍的想着,皇后有了身孕,尹无双有了身孕,而那孩子,是皇上的,是李玄的。 她艰难的走到隐秘的角落蹲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她眼眶有些发热,一阵又一阵的郁气涌上,闷的她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细细的一颗掉了下来,而在同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靴子,她缓缓的往上看去,只见李毓神色不明的看着她,怀里抱着两只可爱的小猫。 她想直起身子和他说话,奈何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觉得心底钻心的疼。 一双幼小的白猫被摔在了地上,发出委屈和吃痛的哀叫,她吓了一跳,连忙捡起两只被吓坏的小东西,边怒瞪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李毓长眸危险的眯了眯,“干什么?我不喜欢这两只猫儿就摔了,不成么。” 林立夏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花心思弄回来。” 李毓轻哼一声,眼中满是冰冷,“我花心思那人完全不放我在心上,我还要它们干什么。” 他方才也听到了那两人的说话,他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等她抬头看自己,可她眼中除了迷蒙还是迷蒙,甚至在他站在她眼前的时候都没有知觉的略了过去。 他被她彻彻底底的忽略。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剧烈的疼痛,第一次察觉到不论自己平日里占了她多少的便宜,不论他如何接近她,她都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再看看那两只方才和莫师傅好言好语求了半天拿到的小猫,他的怒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她方才露出的那中脆弱的表情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本以为自己将她留在身边,她既然不反抗就是对他不讨厌,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讨厌和喜欢的区别有多大,而他要的,远远不止不讨厌。 李毓看着眼前抱着小猫眼神指控的林立夏,心中一下子泛起了无数种情绪。怒气,无力,心痛,不甘,还有讽刺。 他一把拉过了她将她死死的搂住,极其恶劣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哦,对了,皇兄近日纳了个妃子甚是宠爱,那妃子你也认识。” 他愉悦的看着她警惕的双眼,缓缓的道,“那妃子封为,笑妃。” 一百章、冷战 林立夏的瞳孔猛的一缩,笑……妃?她看着李毓邪魅中夹杂怒气和恶意的脸,心底异常纷乱。她盯着他缓缓的说道,“李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把江晓笑送到那人身边,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什么?”李毓轻笑一声,双目炯炯的看入她的眸底,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与他渐行渐远直至毫无瓜葛,我要你心里断了所有对他的依恋,我要你明明白白意识到你们再无可能!” 林立下呼吸一窒,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转身想离开,却被李毓紧紧扣住手腕,一把拉进了怀中。他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脸,将她最细微的愤怒都收入眼底,“我不可理喻,那你是什么?旧情难了还是迷途不反?方才听到皇后怀孕你是不是心痛的难以自拔?” 林立夏冷冷的说道,“这与你无关。” 李毓手上的力道加重,看着她隐忍疼痛的表情生出一丝自嘲,“我做这些得到的竟然是你的一句与我无关,林立夏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底所想?” 林立夏撇开头躲过了他逼人的视线,“李毓,我们之间只有三月之约。” “所以?你根本不喜欢我?你直到现在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早已妻妾成群的人?”他嗤笑,语气凌厉,“还是你仍想着回到他的身边,成为后宫那无数女子中的一个?” 林立夏抿紧了唇,不知名的怒火燃起,原来在他眼底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放手。”她冷着脸说道。 李毓压抑着自己快要倾巢而出的苦涩,邪魍的说道,“迟了,林立夏,这辈子我都不会放。” 他毫不迟疑的盖上了她欲张的红唇,舌尖灵活的侵入她甜美的唇腔,吞下了她的呜咽和话语,他尝到的滋味那般美好,可眼前却闪过了方才她失魂落魄的一幕。他不顾她的抵抗释放了自己愤怒的情绪,不带一点温柔的尽情啃噬,直到两人都是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林立夏不知是气红还是憋红了俏脸,杏眸里水光熠熠,“你” 刚说一个字,那邪魅男子便暧昧的舔了下她的唇,又迅速的贴了上去进入新一轮的战斗。唇舌缠绵,不时有引人遐想的吸吮声响起,偶尔还有女子溢出的低唔,让人听着便脸红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餍足的离开了她的唇,黑眸泛着难测的光亮,“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而我给你的,他却绝对不能。” 林立夏大口的喘着气,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你和他当然不一样。” 李玄是李玄,李毓是李毓,每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各自长处和短处,各自舍得和珍惜,又何必拿来相比? 她不能再骗自己讨厌李毓,她已经开始习惯他的邪魅霸道和偶尔流氓,心中也清楚的知晓和他在一起是愉快的。他借机告诉她,他和李玄不一样,可李玄终究是她心底的一块伤,她无法忘的那么快,也不能接受的如此心安理得。 林立夏是这样想的,可这话到了李毓耳朵里就完全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他和李玄不一样?所以她爱的只会是李玄而不是他?他有什么不如李玄!李玄不能给她唯一,他可以。李玄心心念着江山社稷,他不惦记。可她喜欢的是李玄,而不是这样的他! 李毓黝黑的眸子变的无比深沉,望进去只像是看进了一片海,无比深幽。 林立夏往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他的手,“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李毓看着她淡淡的表情,心脏内似乎有人拿着小锥子转动,他大步迈向前,锦蓝色的衣袍随着夜风扬起。 林立夏在他没看到的地方苦笑了下,她不是不心动他的作为,只是一切都太快了。他逼的太紧,而她还没做好交心的准备。 翌日驱车赶路,麦穗在车外支着下巴,小声的问着隐奇,“隐奇,你说,小姐和爷怎么了?” 昨晚出去的时候爷还是高高兴兴的,那眼睛里像开了几千朵桃花一样绚烂,可回来的时候却像被冰霜打了一样,整个人都冷冰冰的,而小姐则是什么话也不说,一副河蚌样儿,也不打爷的趣,安静的前所未有。 以她对他们长久相处方式的观察来看,这俩人绝对是闹别扭了。 隐奇表情不变,“爷的事情不是我能猜测的。” 麦穗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无趣,比石头还要死气,和爷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就没感染到爷的风趣呢。” 隐奇奇妙的看了她一眼,眼角微微抽搐。 爷?风趣? 她是在嫌日子无聊说段子逗乐他么? 麦穗没得到答案也不灰心,每日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俩人的相处,可叫人沮丧和惊奇的是小姐和那位爷这种别扭的相处方式维持了许久许久,直到半个月后她们来到了贫瘠的肇东都没有改变。 她尽职的往里头喊了一声,“小姐,爷,已经到了。” 边上隐奇看了她一眼,她不以为意的移开了视线。她知道隐奇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可又怎么样呢,小姐才是她的主子,她当然凡事以小姐为先。 纤细的手指撩开了车帘,林立夏提着长裙下了马车,而后神情淡淡的站到一边。麦穗在心底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她身后看着下了马车的邪魅男子。 李毓看了看天色,眸子似无意的扫过林立夏说道,“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那被扫的人的淡淡的回道,“是的,爷。” 麦穗是挠心挠肺啊,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人的阴阳怪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二日出门了以后林立夏和麦穗才意识到,肇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肇东位于大明王朝的西边边境,因长年战祸,加上时不时的天灾,可谓是极其贫瘠的一个地方。街头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讨饭者,一群又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靠在墙边,眼神飘渺绝望。偶尔路过阴暗的箱子,垃圾堆旁总会有人争抢着翻找食物,既可怜又可悲。 林立夏忍不住别开了眼,她知道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生活在贫苦和饥寒之中,可当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那中震撼实在是惊人,她心底满是悲沧,但又充分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是的,他们都太渺小,无论多么被人津津乐道的盛世,另一面都有这么让人心寒的境况。 所以当一个单薄的孩子冲上来向她乞讨时她拿出了点碎银,看着他那张瘦弱并且脏兮兮的脸叮嘱道,“去买些包子填饱肚子吧。” 孩子原本无神的双眼霎时发亮,不说一语的转身就跑。她叹了口气,即使她帮不了所有人,可就算帮了一个,那也是尽了点心。一旁的李毓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底却是柔和夹杂着无奈,她终究不懂在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地方,施舍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林立夏就知道了这所谓的意思。 方才那瘦弱的孩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身后跟了一大帮同样瘦弱的孩子涌到了他们的身边,伸出的双手用力的挥动,嘴里不停的喊着要吃的,神色里竟然带着贪婪。 林立夏当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下目瞪口呆,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状况。越来越多的孩子已经逐渐出现了失控,他们渴望着食物,而眼前这个女子代表的就是食物。 麦穗和隐奇不断驱赶着身边的孩子,但是驱赶的人数明显比不上涌上来的,当下一片混乱。林立夏被孩子们挤的一个不稳半跪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一推往地上倒去,可她接触到的不是那坚硬冰冷的石地,而是带着淡淡清香的男性胸膛。 她抬起头,不出所料的对上了李毓俊美的脸庞。李毓单手搂住了她的腰,轻轻一跃就跳出了原来的那个圈子,接着又松开了手,不发一语的往前走去。 林立夏半垂了眸子,唇瓣轻启低声说了句,“谢谢。” 前边的李毓没有回头,可那两片形状极好的薄唇却是微微扬起。 或许有时候,他们要的,都很简单。 晚上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几个许久未见的人来到了面前,桃红色衣裳的六珑亲昵的上前拉住了李毓的手臂,脆生说道,“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翠绿色衣裳的七巧也毫不示弱的攀上了李毓另一只臂膀,“公子公子,这么久不见可想我们?” 一旁红衣如火的火儿眼神虽冷,细看之下却还是能看到眼底压抑着的激动。 林立夏怎么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吃自己的饭。反倒是麦穗大眼一瞪,愤愤不平的飞了好几刀出去。 李毓桃花眼内闪着笑意,看着两个娇俏的少女说道,“怎么还是这般没有礼貌,没看到有人在么。” 六珑和七巧这才看向了同桌的林立夏和麦穗,当下笑容淡了些。 “原来是林家小姐,真是许久未见啊。”六珑笑眯了眼睛说道。 七巧接口,“林小姐的身子无碍了吧,看上去气色不错呀。” 林立夏浅浅笑了笑,“多谢两位姑娘惦记,我身子已经无碍了。” 七巧嘟着嘴说了一句,“也不看看公子那时候费了多少心思。” 李毓眸中闪过不悦,淡淡的瞥了七巧一眼,七巧有些气恼,可还是听话的住了嘴,只安静的站到了一边。六珑见状也是有了数,不再多语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林立夏似是毫无察觉,仍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一桌人之中只有她是食欲正常的。吃完了小半碗米饭她放下碗筷,对着几人淡淡一笑,“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麦穗眨了眨眼,跟着放下了碗筷,“我也吃饱了,你们继续。”她家小姐都走了,她还待在这里干嘛? 说完两人一起上了楼,李毓胸口有些发闷,眯着桃花眼就扔下筷子起了身,“都来我房里说话。” 六珑七巧面面相看,火儿则是低着头应道,“是的,公子。” 李毓房里,七巧正拿着干净的递给李毓,李毓接过轻轻的擦起了脸,边慵懒问道,“叫你们打探的可都清楚了?” “公子,差不离十了。”六珑铺好了被子走到了他身边,“皇上拨的那笔款子确实是在这里没了的。” 李毓张开手臂叫七巧替他更衣,“确定?” 七巧点了点头,“确定。” 李毓细长的眸子里划过冷光,“什么人?” 六珑递上了茶水,“肇东城的监 与君歌 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29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29部分阅读 史大人,尹啸。” “恩?”李毓挑眉,“尹?” 七巧点头,“是尹丞相的人。” 李毓浅啜了口茶水,“火儿可有去了解清楚。” 火儿眸光一柔,“是的。” “说说。”李毓坐到桌边,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 “尹啸是尹丞相本家的人,今年四十岁,为人阴狠毒辣,前些年仗着丞相的势力在江南要了个四品官当,可闹出了点事情,丞相力保之下才没有被问罪,找了个时机送到了这里,原本想着这地方穷困自是没什么油水好捞,哪知皇上这次拨了这么笔款子下来,于是就出了这事情。” 李毓转了转扳指,“还有什么?” 火儿想了一下道,“此人身边有个幕僚叫伢毅,甚有心计。” 李毓垂下眼睑看着茶水中的倒影,抬起邪魅的眸子对三人道,“隔壁房的那位以后是你们的夫人。” 三人大惊,六珑和七巧是惊讶中带着略微的不快,而火儿则是黯淡了一双美目。 李毓不再看她们的神情,“记住我的话就好,都出去吧。” 六珑七巧气鼓鼓的看着他的背影,可还是乖巧的说道,“公子早点休息。” 隔壁房的林立夏自然是不知道李毓对她们说了这话,以致于她一大早打开门对上那两张一摸一样且笑容异常灿烂的脸蛋后一头雾水。 额,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百零一、纠纷 这厢林立夏还没回过神,那头六珑和七巧便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起来了?” 林立夏反应性的点点头,微微迟疑之后问道,“两位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六珑甜甜一笑,伸手拉起了林立夏的右手往里带,“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话音刚落七巧也毫不示弱的拉住了她的左手,“姑娘早上还没用饭吧?” 林立夏愈发疑惑了起来,“额,我昨晚睡的很好,早饭也还没用。两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再问了一遍,奈何那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女也再次忽视了她的问话。 “姑娘想吃些什么?”七巧殷勤的问道。 六珑白了她一眼,“姑娘是想要在这里用饭还是下去?” 林立夏很无语,刚想开口却被门口的麦穗打断。麦穗双手叉腰做茶壶状,眼睛瞪的圆圆的,“你们俩抓着我家小姐干吗?!” 六珑和七巧对看一眼,还是七巧往前边儿走了一小步说道,“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麦穗很无语,“她是我家小姐,你说关不关我事情?” 六珑伸出手抚弄着自己的垂下青丝,非常自然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和七巧开始服侍姑娘,没你的事了。” 麦穗的不满一下子就爆发了,有没有搞错,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她敏捷的走到林立夏身边巧施力道挤开了她们,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外面有家豆腐花不错,我们去尝尝吧。” “没尝过怎么会知道不错,难不成是自己先去吃过了才来告诉姑娘的。”六珑故作惊讶的说道。 七巧立马接了口,“要么就是道听途说,唉,连自己主子的事情都不尽心而为,这到底是怎么当丫鬟的。” 麦穗凉凉的看了她们一眼,又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走吧,你不是和我说过噪音影响身体健康么。” 六珑和七巧微张红唇,什么?这人说她们俩个说的是噪音? 林立夏眸子里带点笑意的看着她,语气却是有些责怪,“怎么说话的,平日里教你的礼貌都上哪儿去了,真是不成体统。”教训完了麦穗又对着两个少女歉意说道,“对不起,我这丫头莽撞的很,还我望姑娘多多见谅。” 说完也不理两个人,和麦穗一起走出了门。 麦穗有点气愤,“小姐,这两个人是不是找你麻烦的?” 林立夏摇摇头,“不是,而是刚好相反,殷勤的不得了。”就因为太殷勤了,所以才奇怪。 麦穗机灵的转了转眼珠子,突然j诈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林立夏挑眉看她。 麦穗摊手,“很明显的事情,肯定是那位爷昨晚和她们说了些什么。” 至于这个什么是什么……嘿嘿,用柴火棒想也想到了。 林立夏的脚步顿了下,接着恢复如常的坐到摊子前叫道,“老板,两碗豆腐花。” 她才不去管他和她们说了什么,反正他们才是一帮子的,她凑个什么热闹。 吃完豆腐花想上街上逛逛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李毓和那两个娇美的双生子少女,她没忘记自己还是他的丫鬟,低声叫了句,“爷。” 气氛仍旧是有些怪异,而显然这样觉得的不只是麦穗,还有六珑和七巧。两个人妙眼一对就做出了个好决定,上前一左一右的拉起麦穗的手便忘别处走,一边还亲热的说道,“麦穗姐姐,陪我去挑下胭脂吧。”“麦穗姐姐,和我去看下首饰吧。” 林立夏对这对双生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早上的时候还夹棍带刺的针对麦穗,现在却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她听的人都浑身不自在,何况那性子直的很的麦穗。 “公子,姑娘,我们走了。”七巧拖着麦穗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抽空回过头对他们说了一句。 麦穗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突然了然一笑,“小姐,我和她们去逛逛,你和爷也好好转转。” 林立夏无奈的看着那飞扬起的尘土,这几个人还真是…… “走吧。”李毓一手打开折扇,姿态风流的说道。 林立夏半垂眼睑,“恩。”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虽不言语可却让人觉得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街上行人不时将视线落在这个长相俊美邪肆的男子和娇俏美丽的女子身上,要知道这样的相貌和衣著在这里是极少出现的,尤其是这个女子,毕竟他们这里稍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被……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走近了那两人,原本安静的局面被打破。 “公子。”火儿低声叫道。 李毓停下了脚步看向她,凤眼微眯,“恩?” 火儿看了看林立夏,接着低下头说道,“火儿有事禀报。” 林立夏见状对李毓淡笑说道,“爷,我去前面的铺子看下。” 李毓看着她白净的脸庞点了点头,凤眸微微闪动。 林立夏走后火儿才又开了口,“公子,京里最近有些动静。” 李毓慵懒的摇了摇扇子,“什么动静。” “皇上查了国库的帐本,发现了有一批进贡的八样宝物不见了,皇上发了狠话给邱成连,叫他务必要查出宝物的所在。朝中数位大臣都牵连在内,有丞相那边的也有皇上自己的,几日后有人对邱成连透露消息,说是曾见过涟宝阁里见过其中一样宝贝,邱成连带了人去搜查,结果在涟宝阁里找到了宝物中的五样,皇上大怒,下旨封了涟宝阁并将所有人交给了刑部审问,可那老板和伙计们都说是有一天一个男子送来典当的,他们并不知情。皇上自然是不信,将他们收压牢里继续拷问,第七天夜里,涟宝阁里的人就通通死了。”火儿语调缓慢口齿清楚的说道。 李毓闻言饶有趣味的勾起了薄唇,谁不知涟宝阁是京中第一当铺,专门收购贵重物品和宝贝,而鲜少有人知道这涟宝阁幕后的那人却是丞相。他细长的桃花眼闪过笑意,低声喃语道,“看来四哥也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一旁的火儿眸中异色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可这些都落入了李毓墨黑的眸子之中,他半眯了细长的眸子,俊美的脸上满是邪魅。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再说那头的林立夏进了一间首饰铺,铺中生意着实清冷的很,伙计正无聊的拿着个玉簪擦拭。他一见有个娇美的姑娘进来就忙不迭的凑了上去,笑着道,“姑娘随意看看,有中意的就告诉小的一声。” 林立夏淡笑着朝他颔了颔首,仔细看起了铺中的东西。起先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的饰品,她颇有些无趣,直到一个黑色的镯子才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了起来。 伙计一见就有了数,用一旁的布裹着镯子递给了她,边说道,“姑娘好眼力,这镯子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林立夏接过镯子笑了笑,镇不镇店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这镯子倒是特别的很。她拿起镯子对着光,只见这镯子通体透黑,毫无一丝杂质,镯子里边用浮雕刻着一句话,“但愿君心似我心。” 她有些好奇的想,莫非这镯子以前的主子是某个痴情小姐?她试着将镯子戴在了左手腕上,通透黑亮的镯子映的她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水嫩, 那伙计不禁感叹道,“也镯子实在是和姑娘般配的紧。” 林立夏看了看大小,也是正好,于是问道,“这个多少?” 伙计想了想,朝她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两银子。” 林立夏淡淡瞥了他一眼,“五十两?” 伙计被她这一眼瞥的直心虚,一张嘴又报了个数,“二十两!” 林立夏轻笑出声,调侃的说道,“原来我这一句话就值三十两银子,看来我以后要多说话了。” 伙计有点窘,干笑着说,“姑娘就别开小的玩笑了,小的这就帮你包起来?” 林立夏点点头,刚要摘下镯子却冷不丁的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惊的往后一缩,可手腕还是被来人紧紧的握住,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张俊秀却带着轻浮的脸。 “姑娘手上的镯子可真是漂亮啊,衬的姑娘的手是又白又嫩。”俊秀男子出声夸道,食指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下。 林立夏克制住自己想甩开他的冲动,礼貌的说道,“多谢公子称赞,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公子可否放手?” 俊秀公子眸中满是滛色,色迷迷的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我愿意出分薄力,这肇东城内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情。” 林立夏眸中闪过不屑,这人好大的口气,瞧他这样子估计是哪户有钱人家的败家子,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她客气的说道,“不劳烦公子了。”说完大力的甩开了他的手,一圈红印在腕上浮现。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掩进了袖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伙计便准备绕过那男子出去。 只是那男子双手一张又是挡了她的去路,“姑娘别走的这么急啊,我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可是打外地来的?” 林立夏随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再绕的时候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 俊秀男子面上满是不加遮掩的垂涎,“姑娘出来乍到,肯定对这地方不熟吧,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有些恼怒,再次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不必了,我先走一步,公子慢逛。” 那俊秀男子闻言面色一沉,更是不肯让路,“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立夏突然甜美一笑,迷的那人心神一动,嘴里却是讽刺的说道,“我是压根儿没打算吃你这杯酒。” 俊秀男子笑容沉了下来,眼带阴狠的说道,“今天你是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你选择!” 说完上前就要搂住林立夏,只是小腿突然被什么击中,一个不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林立夏轻笑出声,杏眸里波光流动,“公子这是干吗,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那男子失了面子顿时气恼不已,起身就怒冲冲的骂道,“臭娘们儿你敢取笑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立夏笑的更开心,为毛这些反派们出来都会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掸了掸没有灰尘的袖子,讶异的看着他说道,“诶?公子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可就不好办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一旁的伙计一脸害怕的看看俊秀公子再看看姑娘,畏畏缩缩的说道,“姑姑姑娘,” 那公子一脚踹在了伙计腿上,“谁让你说话的!给我滚!” 伙计疼的脸都皱到了一块,可还是讨好的说道,“尹公子别生气,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林立夏故作害怕道,“尹公子?莫非你就是……?” 男子得意的笑了笑,“没错,我就是” “周扒皮的孙子尹扒皮?”林立夏果断的扔出了最后几个字,“原来是你啊,真是久仰久仰!” 男子微愣过后马上反应过来他是被耍了,当下发了狠,举起手就要给林立夏一个耳刮子,只是那高举的右手却迟迟也落不下来,原来那女子身边出现了个俊美邪肆的公子正紧捏住了他的手腕,疼的他不禁弯下了腰。 李毓修长的手指紧箍着男子的手腕,垂眸看了看暗笑的林立夏再抬头看向了那男子,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薄唇轻启低沉的道,“尹公子就是这么招待本王的?” 一百零二、风雨欲来 一刻钟后,李毓悠闲的坐在首饰铺内的太师椅上,一手优雅的拿着茶盏,不时的轻啜一小口。 身旁的林立夏轻咳了声,瞥了眼角落里趴着的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还隐约嗯嗯哼哼的男子,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李毓,“爷,你下手太重了。” 李毓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也不回答,一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侧目对一旁瑟瑟发抖的掌柜说道,“你们城中为何不见有妙龄女子?” 掌柜的结巴着开了口,“回,回,回这位爷的话,小的,小的不知。”说完还心虚的低下了头。 林立夏敏感的察觉到掌柜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角落里的男子一眼,再想着李毓突然的问话,心里当下有了思量。 李毓淡淡的开了口,“不敢说?我替你说可好?这城中本就穷困潦倒,好模样的姑娘家也是少的很,可哪知监城尹啸尹大人家的公子是个好美色的主,每次见了水灵的姑娘就想收回去。顺从的还好,不顺从的就是明抢强掳也要弄到手。有几个姑娘家脾气硬,最后都被活活打死了。掌柜的,我说的可对?” 掌柜的这下子是猛的抬起了头,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哀求的说道,“这位爷,小的是真的不清楚啊!” 林立夏闻言愣了愣,接着厌恶的看了看角落那人,她知道李毓不会凭空冤枉谁,这番话定然是属实的,只是没想到这人是这么个人渣。再看这掌柜的态度,看来这监城大人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了,任由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毓邪魅的看了她一眼,似在问,“我做的过分么?” 林立夏朝他恭敬并且带着恭维的说道,“爷,干的好。” 李毓这才浅勾起了薄唇,半眯着眸子看向门口。 大约过了一刻钟,首饰铺外面有急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两个人匆匆走了进来。那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体形臃肿,两撇小胡子显得滑稽有趣,那双肥肉间的眼睛闪着阴冷,他就是尹啸,肇东城的监城大人。而身后跟随的那个男子则是二十岁上下,一身儒袍斯文有礼,可那高挺的鹰勾鼻却显示了此人心机甚重。 尹啸进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爱子畏缩着身子正蜷在地上,当下怒火翻腾就想破口大骂,可一抬头对上了座上那人,所有的辱骂就都咽了下去,他表情一换就成了谄媚,只是那绿豆眼里满是阴险,躬着身子道,“卑职见过九王爷!” 身后那人闻言也是一愣,马上也学着尹啸说了一句。 李毓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神色不明的打量着他们,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尹啸尹大人?” 尹啸忙不迭的点头,“正是卑职。” 李毓慵懒的看向角落那男子,“这人你可认识?” 尹啸袖子下的双手握拳,面上却仍是讪笑,“这人正是犬子。” 李毓此刻身上散发出一种华贵迫人的气势,半眯的桃花眼轻轻一瞥就让人感觉到压力,他轻笑一声道,“尹大人就不好奇令子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尹啸低头回道,“卑职方才已经听那店铺伙计说过了,犬子生性顽劣,卑职教导无方,王爷教训的好,教训的好!” 嘴上是这样说着,尹啸心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他老来才得这么一个儿子,疼的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给他,而今天这九王爷一来就将他打成了这番模样,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赔着一张老脸夸他打的好,这口气,实在是郁结的很! 李毓嗤笑了声,“尹公子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打我的人的主意,今天本王也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望大人以后多加管教。” 尹啸恭敬回道,“多谢王爷,卑职一定会好好惩治犬子!”说罢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下李毓身边的女子,长相确实不俗,不过这个贱人竟然害的邈儿被打成这样!他眸中划过了阴冷,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李毓视线停留在尹啸身后那人的身上,慵懒的问道,“尹大人身后这位是?” 尹啸连忙介绍,“回禀王爷,这是卑职的下属伢毅。” 一直安静的林立夏闻言微微忍笑着侧过了头,噗,伢毅,衙役。 李毓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细长的眸子深不见底,“本王这次来是为了赈灾款的事情,还望尹大人多多配合。” 尹啸的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随即笑着回道,“当然,当然,卑职定当竭尽所能。” 李毓起了身,长眸睥睨,皇家气度尽显无疑,“那便先这么说吧,令公子身上有些小伤,尹大人还是叫个大夫给看看吧。立夏,回客栈。”说完长靴一迈,潇洒走人。 林立夏连忙跟了上去,眼角还朦胧的带着笑意。 铺子里只剩下疾步赶到尹邈身边的尹啸和沉默的伢毅。尹啸慌张的朝外面大喊,“蠢货!还不给我进来扶公子回去!”门外立刻有几个官差跑了进来,还因为动作慢被尹啸打骂了好几下。盛怒慌张中的尹啸却没发现伢毅在听到李毓喊的“立夏”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立夏,会是那个林立夏吗? 傍晚时分监城府邸 尹啸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是愤怒,随手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往地上狠狠的砸下,霎时砚台支离破碎,黑色的砚块散落的到处都是。这时伢毅推门进来,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什么脾气?!”尹啸气的脖子涨红,“那个李毓竟然把邈儿胸前的肋骨都打断了!只为了他身边那个微不足道的贱丫头!邈儿现在躺在床上连喘口气都疼的很!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 伢毅走近尹啸安抚的说道,“大人息怒,他毕竟是王爷,这事情还是忍一忍为好。” “忍?!”尹啸一脚踹翻了一胖的落地大花瓶,“我尹啸何时忍过气!别说他一个九王爷,就连皇上也要看我伯父的脸色!今日他将我邈儿打成这个样子,此仇不报我难解心头之恨!” “大人先别急着报仇,刚才听王爷说他这次是来调查那笔赈灾款的事情?”伢毅状似关心的说道。 尹啸方才狂怒的表情立刻淡了下去,眉目阴郁,“他竟然是来调查那笔款子的事情,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妥当了没?” 伢毅皱眉,“大人,我办事你还能不知道吗?斩草定然除根。那送款的一行人都已经被我灭了口。只是这九王爷为何又会来调查?莫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尹啸冷哼一声,“现在他都已经找上门了,还管谁作不作梗。” 伢毅问道,“那大人准备怎么办?” 尹啸烦躁的摆摆手,“李毓这次来的突然,我根本毫无准备,他若是咄咄逼人的话恐怕终究会露了馅。” 伢毅替他倒了一杯茶,有些害怕的说道,“大人,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禀明皇上,那可就是杀,杀头的罪啊!” 尹啸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我自然会有办法。” “大人,要么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伢毅想了想,伸手作了个割头的动作。 尹啸骂道,“混账!你以为这李毓是好对付的人?就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伢毅摇了摇头,“大人,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尹啸闻言沉思,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伢毅阴险一笑,“大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九王爷再厉害那也是京城里威风的主,在这肇东城,大人你才是能做的了主的人。” 尹啸脸上缓缓浮现笑容,泛黄的牙齿毫不羞涩的露了出来,“继续说。” 伢毅俯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只见尹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那眸中的阴狠光芒也越来越亮。末了伢毅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瓷瓶递给尹啸,j诈的说道,“大人,有了这东西,别说他是宫里出来的,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得束手就擒。” 尹啸捏着瓶子的手顿时收紧,眯了眯那几乎看不见了的绿豆眼说道,“李毓,我定让你后悔来了找东城。” 伢毅垂下眸子说道,“大人英明。”可唇角却是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这尹啸果然是个冲动的蠢货,一切都在主子的预料之中,当然,只除了那个人的出现。 深夜两名黑衣人在郊外的空地上对立而站,那欣长身子的人不发一语,上前就是给了娇小身子那人一个巴掌,而小个子那人也不出声,只是低下了头不言语。 “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高个子的人低声问道。 小个子那人看了他一眼应道,“属下知道。” 高个子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那点小心思,女子之间嫉恨实属平常,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她是谁?” 小个子身子一动不动,眼神冰冷。 高个子又说道,“你最好记着你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那八十岁的祖母和八岁的弟弟,他们可是天天念叨着想要见你。” 小个子玉白的双手握紧,最终咬牙说道,“属下明白了。” 高个子见状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好好办成这件事情,过几天就可以回去见你的家人了。火儿,千万别让我失望。” 小个子,也就是火儿黯淡了眸子低声应道,“属下定当尽心尽力!” 高个子朝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火儿点头,“属下告退。” 火儿走后高个子并没有马上离去,他摘下了黑布,露出了那张白日里斯文有礼的脸。他拿起一片树叶吹了一声,不久后一只白色信鸽便停在了他的肩头。他安抚的摸了摸它的羽毛,将一个纸条绑在了它的右腿上。“去吧,小乖,一定要早点到。” 白鸽起身腾飞,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两日后京城皇宫内,御书房的窗口停下了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在批改奏章的李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声唤道,“小乖,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那鸽子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立刻飞到他的手上蹭了蹭。李玄温润的凤目里浮现淡淡笑意,伸手解下了它足上的纸条。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了纸条,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凤目猛的睁大,连手都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茶色的眸子一瞬间内闪过了无数情绪,震惊,疑惑,狂喜,焦急,直到最后又恢复成了一潭平静的湖水。 “不破,进来。”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透露了他的激动。 莫不破此时已是宫内大内侍卫的统领,他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将马场里最好最快的马找出来!马上!”李玄猛的起了身说道,俊美的脸上是久违了的欢欣。 莫不破道,“臣遵旨!”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皇上这是……” 李玄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坚定与急迫,“朕要亲自去一趟肇东。” 于此同时在肇东的客栈内,李毓迎来了监城尹啸的一封邀请函,送函的正是伢毅。 伢毅谄媚的笑着说道,“王爷,三日后大人在府中特意为王爷设接风洗尘宴,还望王爷到时赏个面子,务必赏光。”接着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林立夏,“姑娘也赏个脸吧,我家公子想好好和姑娘赔个不是。” 李毓正悠闲的享受着林立夏拙劣的按摩,他示意林立夏接过邀请函懒懒的回道,“如此甚好。” 伢毅半垂的灰色眸中满是算计,躬身尊敬说道,“那么小的三日后等候王爷的大驾。” 林立夏看着眼前状似恭敬的男子,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三日后的洗尘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百零三、笼中物(一) 三日的时间实在不算长,几乎是一转身再眨眼间便到了赴宴的时刻。林立夏今日仍然是薄妆淡施,青丝柔顺垂下,一袭淡蓝色长裙衬的她妩媚之中又带着些许清纯。李毓今日则是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没了平日那张扬之极的邪肆绝美,倒添了几分沉稳内敛。 两人一欣长一娇小,一俊美邪肆一娇俏妩媚,站在一起可谓是聚集了耀眼之光,一眼看去只觉得是风华绝代,各自闪耀却又般配无比,真正是好一对绝色佳偶! 只是当事人中的女主角可没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她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在上马车前对着李毓开了口,“爷,真的要去?” 李毓长眸微闪,随意打开了染墨折扇说道,“为何不去?” 林立夏看着他和平常无异的慵懒神情,那细长的眸子不时闪动着不名的光泽,心中不知为何又放下了心,淡淡笑着说道,“那就去吧。” 李毓随即也勾起了唇角,半垂的长眸里是暗藏汹涌的思绪,他转身上了马车,眼角留意到今晚夜空竟是墨染似的沉黑,没有一点闪亮。他斜勾唇角,低沉的笑声倾泻而出。 身后的林立夏抬手将松落的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眼角挑起的杏眸内沉静如水,她并非没有感觉到今晚气氛的异常,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躲便可以过去了。 马车轱辘不停的转动,马蹄着地的声音在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别样清晰。车内林立夏将身子半靠在车壁,半合着眼睛掩去了眸内的思绪。李毓则是躺在软榻上闭眼假寐,两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暗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林立夏提着裙摆先走了下去,入目的便是在夜晚显得有些阴冷的监城府。她微抿红唇,神情颇为冷清。 李毓看着她挺的笔直的纤细身子,黑眸变的愈加深沉。他上前亲昵的贴上了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相信我。”然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步往前迈步,修长的身子俊逸而卓然。 林立夏混乱的情绪在微愣之后便突然明朗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他叫她相信他,那便信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不急不躁的走着,由着在门口候着的下人安静带路。林立夏淡淡的将一切收入眼底,看着眼前冷清的监城府她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她刚来大明王朝时的情景,那时她虽然迷惘不安但也是轻松自在,而今却像是千帆过尽,无欲无求。她那时候对着的是林府富贵美丽的景色感叹,现在则是看着这里静默。光阴似水,原来不知不觉中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伢毅远远的便迎了上来,笑容带着讨好的说道,“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姑娘,大人正在厅中等候。” 李毓淡淡应了声“恩”,完全无视他的热情。伢毅也不见尴尬,依旧是点头哈腰,只是林立夏却注意到他背部微微挺直,不似表面那般鞠躬谄媚。她指尖微凉,云淡风清的藏起了自己的思量,这伢毅绝对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刚进厅就看到在主位上的尹啸站起了身子,走到李毓面前恭敬的说道,“卑职见过王爷。” 李毓邪魅的脸上看不出息怒,慵懒的说道,“不用多理。” 尹啸又看向林立夏,那双几乎看不到了的绿豆眼内划过憎恨,可嘴里却说讨好的叫道,“见过姑娘,小儿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林立夏淡笑,有礼的回道,“大人不用在意。” 尹啸笑笑,领着李毓到了左边的小桌,“王爷请就坐。”又对着林立夏说道伸手示意了右边,“姑娘那边请。” “不用了。”李毓拿起精致的银质酒杯把玩,“在我这里多置备份碗筷即可。” 尹啸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林立夏碎步走到李毓身边坐定才回过了神,他扯开肥肉挤出笑容,“那请王爷稍等片刻。” 林立夏不言不语的看着眼前的银质餐具,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这监城是平日里就用这样的餐具还是只有今天特意拿出来的?前者是给自己找毒,后者则像是对他们宣明些什么。 李毓倒是什么也没说,绕有趣味的看着尹啸笨拙的动作。 尹啸终于落座,而这时门口的伢毅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安静的站着。尹啸开口说道,“王爷大驾光临肇东城,真是让卑职觉得荣幸至极。” 他说完便拍了拍手,只见门外美婢们姿态优美的端着托盘婀娜走近,眉目低垂,个个都是一番羞涩之意。 “希望王爷今晚可以尽兴。”尹啸看看美婢再看看李毓,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毓薄唇轻勾起一抹惑人笑容,略带磁性的说道,“真是劳尹大人费心了。” 尹啸满脸笑容,“王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罢还似是无意的扫了林立夏一眼。 林立夏却比李毓这个正主还来的起劲,眼睛毫不避讳的黏在了那几个美婢身上,从脸到身材一一评价着。李毓见状在桌底下抓住了她的手轻捏了一把,这才拉回了她的神。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酒杯口,桃花眼内亮光微闪。 林立夏了然的做贤淑状,恭敬的拿起酒壶替他斟了半杯酒。李毓看着那半杯酒似笑非笑,幽暗的眸子神色不明。 座上尹啸拿着酒杯起身,对着两人高声说道,“王爷,卑职敬你一杯,祝王爷万事顺心。”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水。 李毓轻笑,“那本王就谢过尹大人了。”也是一口喝干。 伢毅适时的帮尹啸倒上了酒,尹啸又说道,“这杯酒我敬立夏姑娘,我替小儿那天的无理向姑娘道歉,真是冒犯了。” 林立夏端庄的笑笑,拿起酒杯说道,“那天也只是个意外,我自然是不会计较,大人,请。”说完竟然也是一口喝干。 伢毅看着倒是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子,她长相俏媚气质优雅,表情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扭捏,还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 尹啸坐下,“立夏姑娘好气度啊,王爷可真是有艳福,哈哈哈。王爷吃菜吃菜,这些都是卑职特意让人做的菜色,绝对是佳肴啊。” 李毓轻笑点头,拿起银筷优雅的翻了翻。林立夏盯着眼前色泽搭配养眼香气勾人口水的各色菜样,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这边当官的锦衣玉食,那边挨饿的连馒头都吃不起,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想着她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也不动筷子,只是安静的坐立。 尹啸不住的向李毓敬酒,李毓也不推辞,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白皙的面颊和耳垂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 厅里有两个人是安静的,一个是林立夏,一个则是伢毅。酒水逐渐落肚,气氛也愈加诡异,李毓面色越来越红,而尹啸脸上的赔笑却是越来越淡。 “王爷此番是来调查赈灾款子的事情,可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尹啸装作无意的问道。 李毓悠闲的喝了口酒水,懒懒的说道,“自然是有了差池,那次处决的只是些替罪羔羊。” 尹啸皱眉,“王爷的意思是那批押款子的官员是被冤枉的?那王爷可有什么线索了?” 李毓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本王就不能多说了,到时只希望尹大人好好配合我就是了。” 尹啸被他那一眼看的冷汗直出,当下下了决心,这李毓,决不能留!他怪异的笑笑,又是举起了酒杯,“卑职再敬王爷一杯,祝王爷早日了解这案子,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较真比较好,过去的也就算了,犯不着那么钻牛角洞。” 李毓拿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啸定眼看着他,“王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毓淡淡道,“本王可不若尹大人想的那般聪明,还望尹大人明说。” 尹啸脸上褪下了笑容,“王爷又何必非要我撕破脸呢,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没看出来自己哪里像个俊杰。”李毓还有心思开起玩笑,“尹大人以为呢?” 尹啸将酒杯重重放下,语调阴冷的说道,“那王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毓不怒反笑,两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拍了几下,“尹大人这几年这监城做的不错,别的没学到这官腔倒是一点都不落下。” “哼。”尹啸早已不是刚才那个畏缩害怕之人,泛着阴冷的眸子看着他说道,“王爷还真是过奖,对了,今晚卑职的招待王爷可还满意?” 李毓额角微微沁出汗水,可表情依旧慵懒自得,“除了尹大人对本王下的这点药,别的本王还是很满意的。”桌下他握着林立夏的手心内满是汗水,林立夏不动声色,眨了眨眼保持自己的清醒,捏着李毓的手也重了些。 尹啸起身走了出来,故意叹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卑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委屈下王爷了。” 李毓呼吸逐渐虚弱,最终身子一松靠到了林立夏的身上,他俊美的脸上还是不见恐慌,调侃道,“看来大人今晚准备着银器不是告诉我们你没下毒,而是这世上也有银器识不出来的毒。” “王爷这就是误会我了,这不是毒药只是小小迷|药而已。”尹啸笑眯眯的说道。 李毓夸赞道,“能迷倒本王的迷|药这世上也就几种而已,大人还真是有本事。” 尹啸闻言心中略过异样,可还是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时林立夏却点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尹大人可千万小心别给别人当刀子使了。”林立夏淡淡的出声说道,她脑子也开始迷糊了起来,可却有李毓那样严重。 尹啸身子一僵,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最后猛然一惊! “啪啪啪!”伢毅鼓掌走了下来,“林姑娘果然聪慧,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林立夏轻笑一声,半垂眼睑掩去了自己的试探,不以为意的说道,“伢毅大人可是皇上派来的最高明的一个棋子,我又怎么当的起你的称赞?” 尹啸瞪着眼睛看着伢毅,刚想破口骂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的摔在了地上,他被人快速的点了哑|岤,只好恶狠狠的用阴冷的绿豆眼瞪着伢毅。 “呵呵,一石二鸟,伢毅大人果然好本事。”林立夏真诚的说道,一边伸手揽住了李毓的腰,自己也靠在了他的身上。 “伢毅以为对本王下了迷|药本王就会束手就擒?”李毓突然睁开了眼睛,非常吃力的说道。 伢毅笑容更深,故作惊讶的说道,“差点给忘了,王爷说的是你带的那二十个暗卫和你身边的护卫吧。”他斜勾唇角,儒雅的面上露出一丝邪气,请拍两声手掌说道,“出来。” 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隐奇和火儿。隐奇面色发黑动作僵硬,平静的面容里暗藏着汹涌的怒气,而火儿则是一脸冰冷,神情是从所谓有的疏远。走进了才发现原来火儿在隐奇的身后顶着一把短剑,剑头刺入皮肤,血色染湿了一块衣服。 “至于那二十个 与君歌 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30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30部分阅读 暗卫……”伢毅豁然一笑,“我相信黄泉路上他们一起作伴是不会无趣的。” 肩上的李毓在听到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昏迷,而林立夏也是视线越来越恍惚,最后堕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伢毅阴冷一笑,伸手招来了两个下人,“把这两个人给我关到地牢之中,明日我要亲自审问。”说罢转身离去,眼中藏着的是深切的恨意。 隐奇见状垂下了眼睑盖住了自己的疑惑,这个伢毅……为何对爷会有这般的恨意? 一百零四、笼中物(二) 阴暗的牢房里静寂无声,透过淡淡的月光隐约可见里面破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两个昏迷的人。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淌,直到夜色变的更加深沉,寒气透进了骨子,那个纤细的身子不禁缩了缩,潜意识的寻找着温暖。身后那微微睁开桃花眼的俊美男子任由她往自己的怀里缩,眼神愈发深沉,他伸出手抚了抚女子的脸庞,然后哦将她更紧的揽进了怀里,俊脸往她的颈间埋去。 天色初亮,伢毅大步走向了牢房,他不可抑制的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即将完成夙愿的疯狂。只是当他推开牢房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了自己的情绪,愣起了神。 灰蒙蒙的亮光下,俏媚女子正恬静的安睡在俊美男子的怀中,隐约还可以看到两人的唇角都是微微上扬,似是做了个甜美至极的梦。这样的画面太过温暖与美丽,叫人不敢出声打扰。 伢毅在一瞬间的发愣之后涌上的便是入骨的恨意,他踱步进房内大声的鼓起了掌,出口讽刺道,“没想到这个时候王爷和姑娘还这么浓情蜜意,真是羡煞了小的啊。” 木板上的俊美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墨黑的眸子里神色不明,“伢公子起的可真早,莫非是昨夜根本没睡着?” 伢毅刚要出口的话被噎了噎,他昨晚确实没睡着,因为心情过于兴奋。他笑笑,“王爷倒是睡的很好,即使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也是佳人在怀,真是好福气啊好福气。” 李毓的眼神落到了林立夏白皙的脸上,微微柔和了些,“这还多亏了伢公子,不然本王如何能美人在怀?” 伢毅脸色微变,但马上又阴险的看着他说道,“依我看来,王爷今天不只是‘美人在怀’,更有可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伢毅这话刚落下,林立夏便微微转醒,她带着雾气的眸子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看着眼前的胸膛,接着伸手一推便想坐起身子。只是那休息了一夜的身子仍是虚弱的发软,害的她只能又跌回了那个胸膛。而她这一番动作却是引得了李毓低沉一笑。她抬眸看着他,“公子,很好笑?” 李毓促狭的朝她眨了眨桃花眼,“立夏一大早就对我投怀送抱,这难道不值得我笑?”他大掌环上她的纤腰,使她稍稍能借着他的力坐起身子。 林立夏也不拒绝,只是敛了敛泛笑的眸子,看向了牢房内唯一站立着的伢毅,她淡淡的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伢大人今日来的可真早,莫非是给王爷送早膳的?” “瞧我这记性,姑娘要是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真是多有怠慢多有怠慢。”伢毅热切的回道,朝随即脸色一冷,朝外面候着的牢头吩咐道,“听见没有?叫厨房准备早膳送过来,要是饿到了我的客人小心你的脑袋!” “是,小的这就去!”牢头哈腰点头的退下。 林立夏唇角微勾,隐含讽意,原来这地方早就成了他的地盘。她半眯着眼睛随口说道,“伢公子还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好地方,果真是冬凉夏暖。” 李毓低沉的笑了声,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有我给你当暖炉子不是挺好的?” 伢毅则是面色日常,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姑娘别心急,我自然会替王爷和你准备个好地方,到时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可在这之前……”他眸色一转,些许狠意泛了上来,“还希望王爷和姑娘多多配合。” 林立夏将半个身子靠在了李毓身上,不以为意的开了口,“不知伢公子要什么样的配合法?” 伢毅唇角阴阴一勾,“怎么样的配合法……姑娘马上就会知道了。” 一刻钟后,伢毅看着面前被吊起来的李毓露出了愉悦的近乎单纯的表情。只见李毓修长的四肢此刻正被铁链锁住,牢牢的定在了墙壁上,他俊美的容颜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可那双细长的眼睛却不见恐惧,依旧是一派慵懒与悠闲。 “王爷什么都不问吗?”伢毅饶有趣味的开口问道。 李毓薄唇浅浅勾起,眼角上挑的桃花眼显得邪气十足,“本王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我问的。” 伢毅有些无趣,转头看向了一旁背靠着墙壁坐的林立夏,再次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想问的?” 林立夏好笑的看着他,眼底却无一丝笑意,“伢公子希望我问什么呢?” 伢毅踱步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说道,“姑娘当真一点都不好奇?” 林立夏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抿唇一笑说道,“伢公子,有句话叫好奇心杀死猫,我惜命的很,好奇心这东西还是少点比较好。” 伢毅不以为意的笑笑,声音压低了开口说道,“姑娘不好奇,我倒是挺好奇的。” 林立夏嘴角浅勾,淡淡的看着他。 伢毅挺直身子走向李毓,嘴里却是对她问道,“姑娘是怎么猜到我是在利用尹啸,而且……还是皇上的人?” 林立夏眸光深深,“你既然都说我是猜的了,还问什么呢?” 伢毅脚步一顿,继而说道,“姑娘不愿意说也罢,那下面来谈正事吧。”他朝李毓冷冷一瞥,“王爷,不兵符的下落你可知晓?” 李毓慵懒的抬起眼,薄唇轻启说道,“伢公子这话问的有趣,兵符是号令军队之物,自然是在武家将军手里,你现在来问我,怎么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王爷又何必要我挑明呢,武将军全家被灭门之后兵符便没了消息,而在那段时间和将军有接触的只有王爷你。王爷平日里和将军的关系也算和睦,可将军府惨案后却不见王爷有任何说法……王爷,你还是老实招了吧,我并不想对王爷不敬。”伢毅状似诚心的劝道,眼里却浮动着嗜血的神色。 林立夏不客气的笑出声,对着李毓说道,“爷,我怎么觉得伢公子迫不及待想要对你动手?早说了叫你平日里别那么惹人嫌,这下可好,报应来了。” 李毓微眯长眸,无奈的说道,“我自认做人无愧于心,世人不相信我也就罢了,原来立夏也是这样想我的,也罢,公道自在人心。” 林立夏闻言笑的更加欢乐,而伢毅的脸色却突然一沉。他阴森的看了看两人,“看来王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长鞭,小心的碰触着鞭上细小的倒刺,阴冷的盯着李毓问道,“王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兵符在哪里?” 李毓勾起薄唇,双目灼灼,“本王不知。” 伢毅面色完全冷了下来,他长鞭一挥便在李毓身上落下了一条血痕,他嗤笑着说道,“王爷还不知道吧,你在京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我们给挑了出来。真是没想到啊,状元郎也是王爷的人,王爷果然好本事。”他突然扯唇一笑,故意说道,“当然,这些还都要感谢王爷的得力助手火儿姑娘,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李毓眸色蓦然一沉,总算是打破了那悠闲的表情。林立夏半掩了杏眸,恩哼,看来李毓对那火儿感情不一般啊。 伢毅邪恶的勾起嘴角,反手又是狠狠一鞭子下去,李毓修长的身子震了震,被划破的衣裳露出了带着血色的皮肤。可他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唇角带着浅笑,眸光幽幽的看着伢毅。 伢毅见状怒气更是旺盛,一鞭又一鞭的对着他挥了下去,李毓身上衣服破碎的地方越来越多,当然,伤痕也是越来越多。一时间刑室内只听见鞭子挥到人身上的“啪啪”声,闷声频繁。许久之后伢毅总算停下了手,通红的双眼看向了一旁面色平静的林立夏,“姑娘为什么不替他求情?” 林立夏漠然的看向他,“求情的话你就会停手?” 伢毅哈哈大笑,“当然不会。” 林立夏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看向李毓,可心脏却还是收紧的厉害,指甲更是嵌进了掌心,她突然就笑了起来,眸光盈动的看着伢毅问道,“冒昧问一句,伢公子可是和我家爷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为什么他只问了两遍兵符的下落,剩下的时间都在鞭打李毓?比起动刑拷问他这种行为更像是……泄恨? 伢毅笑容一僵,随即阴恻恻的说道,“姑娘还真是聪明。我和王爷何止是有深仇大恨,恐怕还要加上不共代天四个字。” “哦?”林立夏轻挑秀眉,“他是灭你全门了还是杀你妻儿?”她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哪知伢毅听了这句话后却是浑身一震,眸子里染上剧烈的痛楚。她不可思议的看看伢毅再看看李毓,x的,别告诉她真的中大奖了…… 原本合着眼的李毓突然轻笑出声,汗水将他额际的黑发打湿,衬着白皙的脸庞更显俊美,他缓缓睁开桃花眼,眸里满是魅惑,他斜斜勾起薄唇,吐出了三个字,“倪婉儿。” 伢毅眼中浮现狠戾,全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抬手又是狠狠一鞭,“不准你叫婉儿的名字!你这个畜生!” 李毓猛的倒吸一口气,可眼中充斥的却是邪魅之色,“原来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磁性的声音在这一刻显的别样诡异,他细长的眸子星光熠熠,极其愉悦的说道,“望你以后转告她,她当日许的愿望恐怕是不能成真了。” 他已经遇上了叫他爱的痴狂夜不能寐的女子,只是他不会同她诅咒里那般得不到挚爱。他爱的人,此生此世,注定只是他的。 伢毅被他的笑容气的咬牙切齿,甩下了鞭子就想上前对着李毓的胸口踹去,却被林立夏突如其来的喝斥声阻止了下来。 “伢毅!”林立夏大声喊道,水润的眸子里冷光浮现,“你看好了。”她伸手撩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了白皙娇嫩的肌肤,然后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粗糙凸面的墙面重重刮了下去! 伢毅愣愣的看着她细腻的手臂上出现条条血痕,鲜血争前恐后的从刮痕中涌出。李毓则是黑眸瞬间缩紧,心口像是被人捏紧了般无法跳动,他不禁失了淡然焦急的叫道,“立夏!” 林立夏的视线冷冷划过他俊美担忧的脸庞,又对着伢毅悠闲的轻声说道,“伢公子若是在他身上再动一下,我便再这样做一次,公子要是不信,可以试一试。” 伢毅见她娇媚的脸上笑意温柔,只是那双杏眸却像是结了冰般叫人感到一阵冷意,他紧了紧拳头,冷笑着说道,“姑娘怎么就这么笃定会停手?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怎么会因为你的小小威胁而止步?” 林立夏用受伤的那只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那落下的滴滴鲜红到了淡蓝色的衣服上成了点点缀饰,配上她温柔的笑容反而成了妖媚,“我是公子的贵客不是么,我要是出了事恐怕你的主子……”她轻笑,嘴里吐出的却是字字威胁,“为了你的脑袋,你不得不听我的。” 伢毅双目怒睁,定定的看着林立夏许久,最终甩袖而去。 林立夏在他背后轻轻加了一句,“伢公子最好再送些金疮药来,我这伤口要是一不小心发炎了可就不好办了。” 伢毅的脚步顿了顿,接着步子愤恨却沉默的离去。 伢毅走后牢房内没有人再开口。李毓墨黑的眸子定定的锁在林立夏的身上,可她却闭上了眼睛假寐,似乎没有察觉他灼热的视线。送药的人很快就来了,她起身接过金创药,淡淡的睨了一脸神色莫测的李毓,接着慢吞吞的走到他的身前。纤细的手指动作不怎么温柔的游移在他的伤口处,她垂低了眼睑,不让他探视到自己的情绪。 李毓半眯了桃花眼,有些委屈似的“嘶”了一声,可没有换来她的怜惜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按压。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向上弯起的唇角,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额……撒娇?“立夏,疼。” 林立夏头也不抬的冷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疼了?” “当然。”李毓端正了神色,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愤怒,“你方才那样做的时候我比现在疼万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立夏终于抬起了头,“你现在知道我的感觉了?” 李毓闻言微微一愣,接着黑眸里染上满满的笑意,薄唇勾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心疼我了?” 林立夏突然笑的温柔可人,手里却是毫不留情的掐住了他的手臂,“我心疼你个头。” 李毓看着她虚假的笑颜,心里却满是暖意。他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立夏。” 林立夏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没有闪躲。 李毓费力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眼底有着无边的宠溺与柔软,立夏,这是他的立夏。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出声打破了这甜蜜的气氛,“姑娘,请和小的出来一趟。” 林立夏深深的看了李毓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李毓没有出声叫她,只是眸色越来越深,像是黑夜里一望无际的星空。 该来的,总是要来。 林立夏安静的跟着领路的来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领路的马上退了下去,剩她一个人站在了门前。她隐约可以看到屋内欣长的身影,心中有些涌上了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可最后都化成了无奈的低叹。她伸手准备推门,可在这个时候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让她的手落了个空,她抬眼对上来人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俊美脸庞,刚在脸上准备好客气的笑容,下一秒却突然被他紧紧的搂进了怀里,霎时呼吸间满是淡淡的男子气息。 “立夏,立夏,立夏……”那人将她死死的扣在胸前,微带磁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字间满是爱恋与想念。 她在心底惆怅的叹了口气,伸手微微抵开了他的胸膛,对他淡淡一笑,“皇上,好久不见。” 一百零五、尘埃落定(一) 李玄安静的看着林立夏白皙洁净的脸,那张整日出现在脑海里的容颜在时逾三年之后后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仍是秀气的细眉,眼角微扬的妩媚杏眼,小巧的鼻子和红润诱人的唇瓣。她就那样淡淡的笑着,无比自然娴熟的对他说,好久不见。 他几乎是贪婪的盯着眼前的她。是啊,好久不见,他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或许三年的时间对于别人来说并不算长,可对于他来说却像是度日如年,没有她的日子里时间过的太慢。 他整日坐在御书房里对着批改不尽的奏折,试图用国事来麻痹自己,他做到了,在忙碌的时候没有时间去想起她,可只要他闲下来,哪怕只有半刻钟,脑子里浮现的便是她的笑脸。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面容平凡笑容自在的少年,想起山寨里她狡黠敏智的救人,想起苏州时她明媚动人的女装,想起杨柳树下那甜美舒逸的睡颜。他的回忆都是她,他的想念都是她,他的快乐都是她,他的悲痛欲绝也是她。 他现在都能回想起那天他回到寝宫里看到她冰冷的身体时的绝望与愤怒,他不相信她这样就离开他了,他抱着她去了太医院,得来的却是他们的一句“恕臣无能”,他将他们狠狠的踹到了一边,吩咐侍卫将他们通通拉下去斩了。他甚至失去理智的掐住了国师的脖子质问他,她不是紫辰之女么?紫辰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当时若不是不破点了他的昏|岤他或许已经失手杀了国师,可当他醒来后再次面对她了无声气的身体后,他甚至觉得死没有什么不好。 他抱着她的尸体呆呆的坐在大厅里,他在她耳边一直说着话,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他有多么想和她白头到老,他有多么想和她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会永远爱着她,在她年轻时替她梳发挽青丝,在老了之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在花园里赏花,她的一辈子都会有他的陪伴,他们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不可分隔。 可是她扔下他走了,在他没有完成自己任何愿望之前就走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安详的闭上,温热的肌肤变的冰冷,红润的唇瓣已经苍白泛青。无论他怎么呼唤,她都没有醒过来,只是那么安静的睡着,没有呼吸的睡着。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能引起心脏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将她死死的搂在胸前不肯松手。他似乎又回到了幼时那个黑暗空旷的宫殿,无边的幽暗又阴冷,所有的人都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他的眼眶突然就流出了久违的湿润,他抱着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她还是那么冷,冷到连他都打起了寒颤。他哭出了声,低低的,无限哀伤的,如受了伤的小兽低泣。 他那么爱她,可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他抱着她在大厅里待了两天两夜,最后一脸平静的走了出去。他还是一脸淡笑着面对着丞相和别的官员,温和的安慰着死里逃生的尹无双,他毫不留恋的将她下葬,似乎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只是胸前左边的地方空了,空旷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包括悲伤与绝望。 他开始一心治理朝政,那是除了她以外对他唯一重要的东西,他布策了那么多年,失去了那么多才得到的皇位,他必须坐稳,一个人孤寂的坐稳。他越来越忙,想起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少到他以为自己就会那样慢慢的把她给忘掉,可是那些错觉在见到何知秋的时候轰然瓦解。他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失态的打翻了手中的酒杯,而后在失望和绝望中意识到,他永远都无法忘掉她,那个他唯一深爱的女子。 所有关于她的往事都那么美好,他不能忘,不敢忘,无法忘也舍不得忘。那是他的立夏,他的简之,他这生的挚爱。而现在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她在浅浅的笑着,她有细腻的呼吸,她有温热的体温,她是活着的,真实的活着。 李玄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狂喜与脆弱,他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的,不可挣脱的搂住,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溶进自己的血脉,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分离。 林立夏就任他这样搂着自己,没有出声斥责,没有伸手推开,没有任何言语。她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的激动与狂喜,他搂的那样紧,紧到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却还是不忍推开。她突然想起那次他受伤后虚弱的趟在自己的怀里,那时候的他们多么美好,即使受伤,即使身在险境,却有着心意相通的爱恋。 她能清楚的意识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能听到耳旁有些失常的心跳声,能接触到这副她曾经渴望一辈子依靠的胸膛。只是为什么她没有觉得欢欣没有觉得狂喜?为什么她的心里只有难言的哀伤和遗憾?为什么她会想难过的抱着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他不是以前的那个他,她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他们之间,都变了。 最终还是林立夏打破了沉默,她轻轻的开了口,叫了他的名字,“子玄。” 李玄从她的颈间抬起了头,茶色的眸子璀璨如星,她没有像刚才那样叫他皇上,她叫的是子玄,她的莫子玄。他爱恋的蹭了蹭她柔嫩的脸颊,低沉缠绵的叫道,“立夏。” 有生之年再遇见你,我,何其有幸。 林立夏突然就抑制不住鼻间涌上来的那阵酸意,眼眶在一瞬间湿润,她艰难的咽下自己的呜咽,红着眼睛再叫了一声,“子玄。” 这一句“子玄”,包含了曾经多少浓郁的爱恋和感叹的悲伤。 “立夏,别哭,别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的眼泪,伸出手慌乱的擦拭着,却不想她落下的泪水越来越多,到最后连他的手都是一片泪水。他的心脏在那瞬间刀割似的疼痛,接着用薄唇一点一点吻去了她的泪水。那是她为他流的泪水,是苦的,是涩的,却让他的心里泛上了无尽的满足与甜蜜。 她看着他的优雅破裂,成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慌乱与无措出现在他总是平静的脸上,她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难过,放声哭了出来。她和他曾经那样相爱,只是一切都变了,即使他还是爱她,即使她没有完全忘掉他,也都变了,她心疼怀念那些过去,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盖上了那张他日夜渴望的红唇,堵住了她的哭泣声,他极尽温柔的缠着她的香舌共舞,可却敏感的发现到她并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有的只是悲伤和无奈。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着,“立夏,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我们一起白头到老,一起死去,再也不分开。” 她的心抽着疼,想点头回应他的深情可却不能动作,她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他们不可能了。她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轻轻的说道,“子玄,都过去了。” 李玄的回应是收紧了她腰间的双手,笃定的说道,“不,没有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我以前那样爱你,现在也是这样爱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林立夏低泣着,缓慢却又坚定的摇了摇头,“过去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有自己的生活,而你也有你的。” “立夏,我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李玄狭长的凤眸定定的看着她,茶色眸中满是笃定,“你知道的,我爱你。” 林立夏闻言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你……” 李玄爱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皇后的孩子不是我的,那个孩子不应该出生也不会出生,我的孩子只有你才有资格孕育,立夏,我要你为我生下我们的孩子,我要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林立夏稍稍调整了情绪,伸手推开了他的胸膛,“子玄,你该知道的,我们三年前有了那样的结局,三年后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李玄只是轻扯薄唇,凤眸漾动着温柔,“立夏,三年前你逃开我的身边,可现在你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你不觉得这才是我们的结局吗?不论我们分开多久,终会属于彼此。” “我们都变了。”她还是摇头,眼神坚定而淡然,方才的情绪都被完好的遮掩了起来,“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之间有的只是过去,你是皇上,是这个王朝的至尊,你该做的是为民治国,而不是执着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你怎么会是无足轻重,你是我爱的人,终有一日你会和我一起享受这天下。立夏,你再等等我,很快的,我会明媒正娶将你迎入宫中,你会是这个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子。” 她半垂了眼睑,伸手隔开了他的手指,“不,我不会。”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疗伤,花了三年的时间分清楚了彼此间的差异,他们是两类人,终不能同路。他的心机那般深沉,他对皇位那般的执着。即使他现在为了她舍弃佳丽,若以后有一天发生了取舍,他又会怎么做? 答案太过摇摆,她不敢也不会去赌这一把,不仅仅是因为她害怕,也因为她心里放下了别人。他们的爱再浓烈再深刻,也只是成了往事,不可追究。 李玄看着她沉思恍惚的脸,眸中阴冷一闪而过,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住了她,在她反抗之前又松了开来。他阴沉着眸子缓缓的说道,“别想太多了,你先休息一会。”他的视线划过她受伤的那只手臂,眸色更加幽暗,“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乖乖在这里等我。”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有些焦急。李毓……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李玄又知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们都在设计,可是到底谁的计才是计中计? 阴暗的牢房内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李毓缓缓的睁开了桃花目,眼神闪烁。他半眯了眸子出声道,“四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呢?” 话音刚落,身着月牙白长袍的俊美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他神情淡雅,温文儒雅的开了口,“九弟,近日可好?” 一百零六、尘埃落定(大结局) 近日可好? 李毓挑眉,咳嗽了几声,眼神戏谑的看着李玄,“四哥不是清楚的很么,我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李玄轻轻笑了一声,凤目里却无半点笑意,“九弟日日有佳人作陪,自然是身心愉悦,快活的不行。” 李毓闻言黑眸更加幽暗,“四哥说的对,我身旁时刻有佳人做伴,笑颜如花,即使是心情郁结也舒快了。” 李玄勾起唇角,眼中冰冷一闪而过,“好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九弟可真是个痴情种子。” “四哥也是过来人……”李毓拉长了声调,缓缓说道,“情这个字,陷进去了自然无法自拔。” 李玄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可他只是动了动袖下的手指,表情温雅,“那九弟的取舍?” 李毓细长的桃花目微眯,“四哥的意思是……” “九弟是要留着这条命去继续追着她还是就此做罢?”李玄如同谈论天气一般开了口,表情依旧温文儒雅,只是那温润的眼神后掩着着的是犀利。 李毓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四哥就只给了这两条路?可还有第三条?比如留下我的命也将她给了我。” 李玄半敛了眼睑遮去了眸中的杀意,“九弟这话说的不够妥当,她不是件物品,又怎么能给来给去?” “那也好办,要么四哥就此退出,叫我和她浪迹天涯?”李毓开玩笑似的说道,眼中神色不明。 李玄抬起眼,眼中一片笑意,“九弟以为呢?” 李毓邪邪一笑,“我自然是觉得能。” 李玄闻言面不改色,但隐隐可以看见他额角青筋暴动。他随手把玩自己自己腰上佩戴的玉佩,优雅的开口道,“你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李毓眼神暗了暗,嘴角稍稍落下,“当然记得。” 李玄抚着掌中温润光滑的玉佩,声音有些怀念的说道,“我与你打小便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你总是想要什么便说出口索要,而我却只是安静的等着父皇赏赐,小时候你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新奇玩意儿,而我只是在一旁淡笑着看你玩耍,说实话,心里不是没有嫉妒。” 李毓邪肆的脸上褪下笑容,桃花目慵懒的半眯,安静的听着他的说话。 “你有疼你的母后替你打理好一切,受了伤边上马上有一群人围上去,皱个眉头都有人嘘寒问暖担心不已,你是父皇和你母后手上的宝贝,而我却只是他众多孩子中普通的一个。我有时候在想,若我是你,我是父皇与你母后的孩子,是否我就不用承受原本属于我的痛苦和过去,可渐渐的我明白了,我只是我,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你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得到的只能是冷淡疏离的敷衍和推辞。我走的路,从来都和你不一样。”李玄茶色的眸子里一片迷雾,脸上是属于孩童的迷惘与回忆。 “我心生不甘,同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你得到的荣宠和我得到的是完全相反的?只因为你拥有一个家族强大的母后?而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所出?论天资我并没有输给你,我的弟弟,我输的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叫人从一出生就对我刮目相看的身份。既然我的母妃不能给我这一切,那么我只能靠自己,在这个皇宫里慢慢脱颖而出。” “我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来的乖巧,我比任何一个臣子都来的尽忠,我比任何一个妃子都来的察言观色。只有这样我才能夺得父皇的赏识,夺得那些大臣们的支持,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我韬光养晦,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毫无野心的人,任由他们对我夸赞或者恶意的诋毁,为的只是最终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李玄缓缓的收了手,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这个玉佩是我第一次从你的手里夺赢了的东西。” 那年北鞍玉商献上上好宝玉一批,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这块寒冰玉,据说这玉石需要千年的时间去养成,平时拇指大的一块便是无处可寻,更何况是这么完整的一块,父皇当时收了玉佩大喜不已,本欲做成玉坠随身佩戴,只因这寒冰玉过于寒气,而父皇体质过阴作罢。这玉的名气在当时的朝里和后宫掀起了不小波动,受宠的宫妃们自然是蠢蠢欲动,但敢开口的却没有一个。最后自然是父皇最宠爱的九弟李毓率先开了口,在此之前李毓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父皇不允的,可这次他却实实在在的碰了个钉子,父皇语气不可商量的驳回了他的请求,然后将那块寒冰玉放在书房里的八宝匣子里,打那次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和父皇开过口索要寒冰玉。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他对那块玉喜爱不已,只因他那死去的母妃曾经说过一句:世上玉皆称不上好玉,唯独除了寒冰玉。 同年秋季番邦使者来大明挑衅,他独挑大梁将那使者赢的心服口服,不禁赢的了满堂文武的喝彩声也夺得了父皇的赏识,父皇在大喜之余问他要何赏赐,他就在百名官员前,在皇后和宠妃前,在李毓的面前,脱口而出,“儿臣想要父皇的那块寒冰玉。” 话刚落下他自己就愣了,再看看边上的官员,无一不是一脸惊奇和怜悯:世人皆知皇帝有多珍爱那寒冰玉,连最宠爱的九皇子都拒绝了,现如今一个初露华彩的皇子却开口索要?这四皇子恐怕得落个惹怒圣上的下场了。 可哪知座上的父皇却只是在稍稍停顿之后就大笑着应允,派了心腹取了寒冰玉过来就亲自递给了他,告诉他,这是他应得的奖赏。 他从那一刻起就知道,原来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最珍贵的。而宝物并不是无价,只看你做的事情的价值,够不够分量。 李毓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低垂的眼睛里看不到他的情绪,“那四哥可知道我小时候是羡慕你的?” 李玄微微挑眉,“哦?” 李毓抬起了眸子,眼底一片幽暗,“四哥只道我拥有的东西多,我有疼我的母妃,有宠我的父皇,可有想过那些之于我是什么?” “父皇从来不拒绝我的要求,我想要什么便给什么,可我却从没听见过他一句真心实意的关心。母后在的时候他总是抱着我坐在膝头,母后一走他便将我扔的远远的,自己忙着别的事情。我明知父皇不是真心疼爱我可还是装作不知,只因为我的母后叫我要和父皇多亲近,为自己以后夺储做准备。我原本以为我的母后是最疼爱我的人,可就是这个我最爱的人亲手逼我杀了所有我留恋的动心,她叫我学会断情绝意,抹杀了我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贪恋和喜爱。我当时恨不得自己去死,只因为我无力保护我喜爱的东西,而逼的我那样的人却是平日里对我最好的母后。” 李毓嘲讽的看着他,“我羡慕你不用面对着这样一个精神两面的娘亲,我羡慕你的娘亲没有将你亲手训练成一个疯子,我羡慕你次次出色帮父皇解决朝政,我羡慕你在成|人之后总是那么轻松的就得到父皇赞赏的笑容。可我也知道我们不一样,我即使是片刻拥有也要去做,而你,总喜欢掌控着一切,最后一起收网。” “四哥,你会是那个最大的赢家,我以前这么想,现在还是这么想。”只是,他也不是那个输家。 李玄没有否认,只是眯了眯凤目,淡淡的说道,“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彼此彼此。” 李毓黑色的眸子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彩,“四哥,你可知世界上唯一掌握不了的便是人心,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要不会回来了。” 李玄危险的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九弟还是好好考虑下自己的事情吧。” “我和你斗了那么多年,你铲我京中势力,我灭你得力将领,你我皆有亏损,难分胜负。今日我落在你手里却不代表我就是那个输的人,四哥,你有准备,我也不是只身而来。”李毓缓缓说道,眼神坚定。 话语刚落,牢外伢毅急匆匆的赶来,脸上是即兴奋又有些担忧,“皇上……” 李玄淡笑着转了身,“那就看是你的侍卫厉害还是我的死士更胜一筹了。伢毅,给我吩咐下去,好好守着内府,连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伢毅看了看半垂着头的李毓,大声回道,“臣遵旨。” 李玄没有再回头,大步的迈了出去,外面,才是决胜负的一战。也就是因为他没回头,所以他错过了李毓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邪魅笑容。 究竟谁中了谁的计。 李玄走后大约半刻钟的时辰,两道黑影了无声息的打晕了门口看守的侍卫,潜进了牢房。高大的那人上前解开了李毓的身上的锁链,沉声问道,“爷,可有大碍?” 李毓长眸一转,明明是狼狈的身姿却端端生出了一种迫人的气势,他没有理会男子的问话,起身走到木板床边,弯腰从床下拿出了一样事物塞进了怀中,借着脚步不顿的往外走去。“按计划行事。” 两个黑衣人点头,“是。” 镜头再回到林立夏这里,话说她在李玄出去之后便心里慌乱不已,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李毓在这偏远的肇东受困,分明是李玄一早就下好的圈套,若是圈套也罢,可偏偏他还安置了火儿这个j细在李毓的身边,这下可好,全部人都一锅端了。 李毓刚才受了那么重的刑,李玄现在去见他,会不会又对他动手?他的身子怎么受的了?又或者李玄还要用别的更加残酷的手段来逼问李毓? 林立夏越想越是心惊,到最后竟然担心的连手都有些发颤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喊外面的侍卫却被人冷不丁的从后面捂住了嘴。 那人紧贴着她的耳垂低语,“笨姑娘,你想害死我们?” 这个声音……林立夏欣喜的回过头,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李毓俊美邪肆的脸,她双手激动的按上了他的肩膀,同样压低了声音结巴的问,“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毓忍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痛呼,故作调侃的说道,“我来带我的娘子走啊。” “不是,”林立夏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逃出来的?李玄人呢?” 李毓伸出修长的手指挡住了她的唇,“嘘……你想把他引回来然后跟他一起回宫吗?” 林立夏的眼神黯了黯,可唇边的笑意却是货真价实的,“当然不是。” 李毓满意的笑了笑,黑眸里星光夺目。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说道,“跟我走。” 林立夏微愣了几秒钟,视线落到了他们相交的手上,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很多东西,最后剩下的只成了眼前这人那坚定的神情和那句,“相信我”。 她浅浅的勾起唇角,“好。” 李毓猛的将她拉入怀中抱住,感受着她温热的躯体和馨香。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她极其单纯的笑了笑,“走吧。” 接着林立夏就很惊讶的看到李毓熟门熟手的打开了一扇暗门,带她进了一个明显是刚建成不久的密道, 与君歌 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与君歌 第31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与君歌 第31部分阅读 然后跳进一个小池子,最后抱着石块潜到水底到了另外一个洞天…… 林立夏呆呆的看着在湖边等候着的马车和一旁的麦穗隐奇还有双胞胎,心里突然就拨开云雾了。她转头看向李毓,迟疑的问,“你……早就设计好了的?” 李毓邪魅的勾起自己湿哒哒的一缕黑发,“也许吧。”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接着游到李毓身边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头按向水里…… “去你的‘也许吧!’”这个混蛋!竟然腹黑到这个程度!!!! “咳咳咳!”李毓俊美的脸上竟然还是愉悦不已,可不是么,他那亲爱的皇兄很快就会意识到外府的那群顶级高手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没人会去内府救他们,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自救。也没有人会从内府出来,因为他们早就挖好了密道。而且,他会很快在立夏待的那个房间发现那块被他藏起来的兵符…… 他早就说了,他相信李玄是赢家,可他,却也不是输家。 李毓一把搂住了林立夏的纤腰,讨好的叫道,“别闹了。他们都在看着呢。” 林立夏这才看到马车边那些人虽然沉默但是却一个劲抖动的身子,她狠狠的瞪了他几眼,转身湿漉漉的上了岸。 李毓看着她娇态毕露的身子眼中略过不爽,他起身一把将她横抱在了怀里俯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以后,路还很长。”而他,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林立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轻轻笑了笑。她知道,他会一直陪着她。 他们的故事,会一直延续下去。 路,确实还很长。 番外一:江晓笑之宫妃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很雷很狗血,很yy很不实际,纯属作者的幻想,慎入!入了雷到一概不负责。 我写我自己的番外,不满意的亲们自己去yy吧。 江晓笑看着面前透碧的青玉筝沉默不语,波澜不起的眸里有些若有若无的落寂。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有女人的地方那就必然有争斗,不论她们年老或轻少。而女人争斗最激烈的就属这繁华至耀的宫墙之内。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入宫门便争万千宠爱,一入宫门则终生不得平静。他人惧怕这勾心斗角的争夺,而她却是乐衷此道,享受着其中得到和失去的过程与乐趣,因为她坚信,最后赢的肯定是她。 她从小和柔弱的母亲生活在阴冷贫穷的巷子里,幼时被人取笑是没爸爸的孩子,是没爹养的杂种,她愤怒,发了狂似的将那人狠狠的咬了一顿。她委屈,跑回家哭着质问妈妈,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她那常年苍白着一张脸的妈妈泣不成声的告诉她,她的爸爸因为另一个女人不要她们了,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她看着妈妈伤痛欲绝的脸,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念头,她要一辈子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苦。 十七岁的时候她见到了妈妈的老板,一个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她看着他体贴的送妈妈回家,看着妈妈眼神里露出的羞涩和难过,她想她的妈妈应该拥有幸福,即使这必须得拆散一个家庭。 一切都照着她设计的发展,男人迷上了她妈妈,坚定的要和妻子离婚,他的妻子,那个一脸平静的女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说了一句,“拆散别人家庭的人,不会有好结果。”她听了只是嗤笑,她不会有好结果吗?那为什么当年拆散了她家庭的人却听说活的好好的?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好人好报,因为这是群自私的人类。她如愿的多了一个继父,享受着迟来的父爱和关怀,这一切,她接受的理所当然。 二十二岁时继父的女儿回来了,血浓于水果然是硬道理,继父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自己的女儿,就算女儿刻意刁难着他现在的妻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冷眼看着继妹得意洋洋的笑脸,心里暗自取笑着她的愚蠢。然后,在某一次继妹“无意”的推手后,妈妈流产了。结果可想而知,继父愤怒的给了女儿一巴掌并叫她滚,她高龄流产的母亲被他轻柔的抱在怀里安慰,一切就像一开始那样的完美。她开始帮助继父发展生意,她的多才多艺掩盖了她那阴暗贫穷的过去,她如同真正的公主,周旋在上流社会里的各个公子之间,享尽宠爱。 二十四岁那年她爱上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有妇之夫,显然,这并不能成为让她放弃的理由。她装作无意的和他巧遇无数次,让他见识了她的职业面后又适时的柔弱,她是这么的善于心计,所以毋庸置疑,那个男人成了她的丈夫,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然后……然后?在她某天出差回来那天,她的丈夫和朋友翻滚在床并密谋抢夺她的财产,被她发现了以后直接将她杀人灭口…… 江晓笑冷漠的笑了笑,此刻的她哪还见得到在肇东时的清丽天真,她是前世的江晓笑,可也是今生的江晓笑。她死了穿越到了这里一个孤女的身上,只身入了青楼,在短短半年内挤上了花魁的位子,期间利用了的人无数,真正毫无所图而相处的只有林立夏一个。或许是因为她和她同是穿越之人,又或者是因为林立夏是一个毫无志向的人,让她没有任何危机感,她们也算的上是朋友。 她一直以为林立夏的过去没什么值得追究,直到她碰到了那个俊美邪肆的男人,当今的九王爷李毓。她惊艳他的俊美和华贵,可更加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她绝对不能爱上他。她隐隐觉得立夏的过去并不平常,而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李毓诱惑的对她说:你想要荣华富贵? 她心惊于他的敏锐,也不试图隐瞒,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追求的不只是荣华富贵,她追求的是一路攀爬的过程,她的血肉里有着这种激|情,她喜欢争斗,更乐于享受成功的果实。 李毓和她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于是在半个月后她便站在了苏州某个湖畔的柳树下,一身淡青色男装,有着少年的俊秀也透着少女的娇俏。春风带起柳絮飞扬,她就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他,那个如月亮般温润皎洁的俊美男子,她在一瞬间被他撼动了心神,告诉自己,就是他了。她从他的狂喜诧异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可他朦胧的眼神却告诉她,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她不在乎。因为她会让他慢慢忘掉那个人,慢慢爱上她自己。 她一直都是这么自信,就算知道了他是当今的皇上时也没有动摇信心,她和他进了宫,成了他无数宫妃中的一个,她和她们周旋斗法,她和她们玩弄心眼,不出所料的击败了那些所谓的“宠妃”,成了他身边最得宠的妃子。她做的一切无非是想得到他的独宠,她如愿了,他宠她,可是这种宠却不是她想要的。 他对她温柔的笑,凤目如春风般和煦,叫她不自觉的沉迷。 他对她体贴,只要她微微皱了眉就会宣来太医诊治,那关怀的举动叫她甘愿沉沦。 他对她那样好,连在皇后面前都不曾冷落她半分,她有理由相信他是爱她的,就算不爱,她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她入宫三年,他在她的寝宫留夜无数次,宫里人都传她深受他的喜爱,终有一天会诞下龙子登上后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三年来他从没有碰过她,甚至连亲吻都没有。她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矜持,她若有若无的数次勾引他,可他还是淡淡的看着她,茶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欲。她心惊,难道他……不行?可是皇后三年前明明有了身孕,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孩子,至此后宫没有妃子再有过身孕。 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她有时候会无意见看到他黯然的眼神,飘渺而虚幻的看向远方。他有时候也会看着宫里豢养着的那两只圣兽出了神,接着唇边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双手紧紧的握起,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自知。 她嫉妒那个叫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她眼红那个叫他露出如此幸福笑容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明明她才是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明明她才是他最宠爱的女子,可为什么,他的眼神从来不那么柔情的看着她?她旁敲侧击的问过许多人,可却没有一个人说的出那人是谁。她听别人说起过一个女子,那是个在她入宫之前最为得宠的一个妃子,秋妃。三年前秋妃染上重症,医治好了之后需要静地休养,于是他派了最信任的内侍将秋妃送到了喌州休养,年年都会拨半个月去探望她。他对她的用心不言而喻。难道他爱的那个人就是秋妃? 江晓笑垂低了眼睑,伸手一把将琴扫到了地上,看着那原本完美无缺的青玉筝摔破了一个角。她眼里泛上冷光,明天就是今年的选秀之日,她作为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必须和皇后一起主持全局。她闭起眼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个清丽可人的笑妃。 她是宫妃,就必须得接受这一切,因为只有她站的最高,离他最近。 第二天的时候她和皇后照常帮皇帝选着秀女,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她讶异的挑眉,“立夏?”话刚说出口她便反应过来拿不是林立夏,眼前的秀女才十五六岁的模样,稚嫩的很,又怎么可能是早已过了二十的林立夏。她没注意到的是一旁的皇后听到她喊出这个名字时反常的睁大了双眼,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她原本以为这次的选秀也会和前几年的一样,出了几个受宠的,过了段时间便歇了下去。哪知有一名知府家的小姐却在一个月之内晋升到了婕妤的位子,且皇上日日留宿她的宫中,前所未有的独宠。她听到这事情时气红了双眼,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再看到他看着婕妤时那迷蒙的眼神时又稍稍舒坦了些,他终究还是将那人当做了替身。莫非…… 她心惊,莫非他爱的那个人是林立夏?! 只是她这个念头刚出来没多久就接到了秋妃要回宫的消息,她在那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去迎接那个曾经荣宠后宫的女子,然后在见到秋妃的那一刻,她和那个刚升位的婕妤煞白了一张脸。 那名婕妤长的竟然和秋妃有六分相似。那也就是说……他爱的是秋妃? 她难以置信却又觉得失落无比,她看着他对着秋妃浅笑,眼神温柔,她看着她对他淡淡一笑,神情舒婉。她无比的挫败,他爱的人不是她,他爱的人回来了,也就是说,在这场爱情里,她输了? 他又冷落了那位婕妤,秋妃重新得宠,她还是会迎来他的留宿,整晚的为他弹奏着“化蝶”,看他眼里浓郁的化不开的爱恋和绝望忧愁。她疑惑,秋妃回来了,为什么他还会那样?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那个年幼婕妤臂上的守宫砂,她震惊的同时又暗自窃喜,她开始深思,故意在秋妃面前哀怨不已,暗里指着皇上根本没有碰过她。她仔细的观察着秋妃的表情,秋妃闻言愣住了神,最后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她无声的说了两句句话,却被江晓笑用唇语读懂了。 她说,原来,我们都一样。原来,我们连个替身都不是。 她失神的出了秋妃的寝宫,游荡在了错横交纵的宫道,脑子里混乱的一塌糊涂,无意间她走到了一个破败的宫殿前,她记得这里曾经是先皇一个妃子的宫殿,好像是他母妃的妹妹?听说是因为病重而去世的。 她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红漆大门进了荒芜的院子,隐约看到那宫殿的门竟然半开,她好奇的看了进去,接着惊讶的发现那个她心心念的俊美男子竟然趴在厅里的桌子上睡着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她按捺住狂跳着的心脏轻步走了进去,睁大了眼睛看着厅内墙壁上挂满了的画像,那上面画的全是女子,或女装,或男装,或娇俏,或英姿飒爽。她在对上画里那人的容颜时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画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女子的相貌并不陌生,秋妃,婕妤与她都是甚是相似,可那下角的写着的却是…… 林立夏。 (完) 与君歌 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