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 分卷阅读1 冰川 作者:万里平畴 分卷阅读1 《冰川》 作者：万里平畴 文案： 一觉醒来，伊凡发现自家窗外绵延着无尽的冰川。 浪漫的睡前小故事，寡淡，不甜。 【正文】 一觉醒来，伊凡发现自家窗外绵延着无尽的冰川。 他驻足窗前，思索片刻，断定自己尚在梦中。 “见鬼，”伊凡嘟囔，“我讨厌冰。”他皱紧了眉头，认真思索如何才能让自己醒来。 “噢！上帝！外面这是怎么了？”背后传来夸张的呼喊。是拉斯卡尼科夫。 伊凡吃了一惊，下意识作出虚伪的彬彬有礼的模样，随即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梦中，于是痛快地剥下伪装，指着拉斯卡尼科夫骂道：“见鬼，见鬼！啊！我这是怎么啦？……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中？现实里折磨我还不够吗？” 拉斯卡尼科夫愣住了。 伊凡继续骂道：“每次你的阴｀茎捅进我的屁股我都觉得非常、非常恶心！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同你，一个高大的、粗糙的男人一起生活吗？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虔诚的东正教徒！要不是……要不是……” 伊凡忽然泄了气。 “要不是”什么呢？“要不是喝酒喝光了钱，又不想住回赫鲁晓夫楼，我才不对你摇摆屁股”吗？ “哎。”伊凡叹了口气，“我也就敢在梦里抱怨抱怨——而且，说到底，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家伙，拉斯卡尼科夫。如果我有足够的钱使自己活下去，我绝不欺骗你。……也许我该去长老那里忏悔。”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呢？”拉斯卡尼科夫平静地说，“难道你不再需要我的供养了吗？” “说什么傻话！”伊凡苦笑着说，“我可没法儿忍受穷苦的生活——随你取笑吧！我敢这么说，只因为现在我们身处梦中。” 说罢，他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 拉斯卡尼科夫挑高了眉毛，他神色怪异地盯着伊凡，看了大半晌。 伊凡忍不住别过头，之后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强迫自己转回身子，口里喃喃道：“见鬼，你这婊｀子养的蠢货，现在是做梦！梦中你也害怕他吗？” 卡斯卡尼科夫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捂住额头，摇了摇头。为了掩饰扭曲的表情，他走上前去，打开窗户。 寒风刀子似的刮进房间。 伊凡惨叫起来。“噢！噢！太冷了！牝犬肏的！所以我讨厌冬天！”他边叫边躲，口里不住抱怨道，“这是什么该死的梦？现在不是夏天么？为什么梦里这么冷？！梦中不是没有触觉的……吗……” 语罢，伊凡呆住，他颤抖着手掐了掐自己，被疼得一跳，于是见鬼般看着拉斯卡尼科夫。拉斯卡尼科夫大笑起来。 伊凡机器人般动了动脑袋。他站直了身子，右手背向身后僵硬地说：“噢……亲爱的，我是说，我刚才没太睡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也许罹患了什么不知名的病症……” 伊凡看起来几乎要昏过去了。 为了缓解伊凡的尴尬，拉斯卡尼科夫将身子探出窗外，道：“这是怎么啦？”边说边敲了敲冰川表面。实心的，很结实。冰川的表面几乎到达他们的窗沿。 ——他们的公寓处在第八层。 这时候拉斯卡尼科夫倒真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了。 他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正准备解锁，却发现屏幕没亮，于是拉斯卡尼科夫把充电器插回充电口里。 没有充电标识。 停电了。 他又去开水龙头，发现水也停了。信号与网络就更不用说。 拉斯卡尼科夫顿感不妙。他从衣柜里翻出最便捷同时最保暖的衣服，扔给伊凡，让他换上，自己挑了一套次好的。换好衣服，他想了想，抽出高尔夫球棍攥在手上，又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寿司刀，装进背后的登山包里。 伊凡被这仗阵吓得浑身发抖，他结结巴巴地说：“请原谅我，罗德亚……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是，可是，也许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上帝保佑你，亲爱的，我们也许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拉斯卡尼科夫失笑，却并不回答伊凡，只是转身打开公寓的大门。 伊凡更加惊恐了，他看着拉斯卡尼科夫狰狞而扭曲的表情，几乎忍不住拔腿要跑，然而拉斯卡尼科夫堵在门口，他无处可去。 忽然，他灵光一闪，看向房间南侧的落地窗。 拉斯卡尼科夫正费尽全力拉动大门。门锁全是打开的，他确定，然而门依旧打不开。他全力拽着门把手，片刻，感觉把手颤了颤，他怕拉坏把手，于是松了力道，脸上因用力而显得狰狞的表情也恢复正常。 他回过头，准备叫伊凡过来帮忙，却见他不知何时溜到窗前，开了窗准备逃跑。拉斯卡尼科夫无奈喊了声：“伊凡。” 伊凡正伸出一只脚要往外迈，被拉斯卡尼科夫一吓，登时重心不稳向外摔去。拉斯卡尼科夫一惊，随即想到外面是和窗沿平齐的冰原，摔一跤应该没有问题。 正想着，伊凡忽然不见了踪影。 拉斯卡尼科夫吓了一大跳，几步冲至窗前——眼前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伊凡的影子？他觉得毛骨悚然，忽然，一只手费劲全力拍了拍他的脚踝。他大叫着退后，仔细一看，原来是窗沿上扒着一双手，那手的手臂上覆盖着牛仔布，袖口处有磨损。拉斯卡尼科夫对这件牛仔布的外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它正是十来分钟前自己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那一件。 拉斯卡尼科夫“蹭”地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却还是上前抓住了那双手，用力向上拽着。那手坠着的东西很重，拉斯卡尼科夫几乎拽不动，不过最后，他还是将那双手的主人拽了出来——从冰川里。 是的。 拉斯卡尼科夫拼命将手的主人往上拔，片刻，他不可置信地看见自己笨拙而爱撒谎的爱人从“冰川”里冒出脑袋，脸憋得通红，几乎没有了气息。 三分钟的心肺复苏之后，伊凡悠悠转醒。他先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支气管病人般的长嘶，随即急促地大口呼吸。拉斯卡尼科夫松了肩膀，软倒在一旁喘气。 “那不是冰。……那是什么狗肏的玩意儿？”伊凡惊怖地喃喃道。 休息了几十分钟，伊凡与拉斯卡尼科夫站起身来。他们先尝试着开门，之后通过猫眼发现这是不可能做到的——门外已经被坚冰封死。如果那东西可以被称作“冰”的话。 接着，他们又坐在窗前，对这个一夕间出现的不明物质——暂且称它作“冰川”吧——进行了一系列实验。 他们搜集了家里能找到的一切物品，尤其是轻的、能浮于水的——譬如木头碗啦、塑料袋啦、游泳圈啦—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冰川 作者:万里平畴 分卷阅读2 —将他们一一往冰面上放。 无一例外，全部沉底。 这花费了他们四个小时又二十七分钟。 期间，由于体力消耗，他们做了些吃的。因为断电，冷冻室里的食物已经开始化冻，他们不得不先吃掉那些。虽然，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即使化冻它们也不会很快腐坏，不过，以防万一。 拉斯卡尼科夫烹煮了stroganoff与米饭，他们吃了丰盛的一餐，这稍微改善了从起床开始的低落心情。拉斯卡尼科夫拆开湿巾擦了擦手，又抽出一张新的湿巾递给伊凡，却发现伊凡已经抄起调羹吃起来。他们吃得很干净，几乎将盘子舔亮。用餐时，伊凡不自主吧唧着嘴，虽然他尽可能不使调羹撞击瓷盘，用餐的动作却始终不像拉斯卡尼科夫那样优雅从容。 吃罢，他们又围坐窗边，想了一些办法，却依旧没有头绪。天色暗下来。 一天下来，他们忘记关闭手机，现在手机只剩下很少的电量。拉斯卡尼科夫将两人的手机都关上。幸好伊凡有戴手表的习惯，否则他们甚至无法知道时间。 十点半，一切没有任何进展，两人失望地躺回床上，相拥而眠。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六天。 外面没有人声。附近的几幢住宅死一般寂静。 食物依旧很充足，但是他们没有水了。不仅仅是水，他们喝光了大部分酒和饮料，吃完了所有水果。现在，家里只剩下一瓶琴酒与一瓶伏特加。 拉斯卡尼科夫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他打算从窗户翻出去，看能不能爬进楼上的哪户人家里，搜集一点儿水和食物，或者寻访一下幸存者。 伊凡提出要一起去。拉斯卡尼科夫让伊凡抓住门框做五个引体向上，伊凡只做了两个就摔下来。 于是拉斯卡尼科夫独自出发。 他先抓住落地窗的上沿，接着运用手臂力量顺着建筑外立面的横向装饰纹向上爬。九楼、十楼、十一楼的窗户都是锁上的，十楼还住着活人，拉斯卡尼科夫敲了敲窗户，然而那人没有开窗。 十二层的窗户没有锁。 拉斯卡尼科夫翻了进去。里边没有人。但是他在冰箱里找到了大量的矿泉水和啤酒，总共二十来瓶，酒柜里还有几瓶烈酒。 拉斯卡尼科夫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他先将水和啤酒装进登山包里，塞至实在塞不下，还剩下三瓶啤酒。拉斯卡尼科夫决定先带这些下去，之后再上来一趟。他将登山绳拴在床柱上，调整床的位置使床卡住门框，又将登山绳系在腰间，方沿原路返回。 降至十楼时，拉斯卡尼科夫面前的窗户忽然打开——那是一扇推拉窗。他的双脚正踩在窗户上，被猝不及防一推，登时重心不稳，几乎摔下楼去，幸亏腰间有登山绳，这才捡回一条命。 拉斯卡尼科夫狼狈地拽着绳子左摇右荡，还没等他稳住重心，那人已经迅速地关上窗子，再次猛地打开。拉斯卡尼科夫被这么一撞，迅速往下滑了一大截。 “婊｀子养的。”伊凡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大骂。 此时，拉斯卡尼科夫已经滑落至九层中央。他离开了十层窗户的攻击范围，而且没有摔进冰川里。伊凡舒了口气。 拉斯卡尼科夫死死拽着绳子，待摇晃稳定下来，迅速顺着绳子往下爬。 十楼的窗户又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 他向下看了看，痞笑着吹了声口哨，接着拽过绳子猛力摇晃。 伊凡吓得魂飞魄散。好在此时拉斯卡尼科夫距离开着的落地窗已经不远。他几下攀越翻回家中，摔下背包，剧烈地喘息。 伊凡半崩溃地冲到窗前，探头对着楼上大骂道：“肏！牝犬！狗`娘养的！你是有什么毛病？！肏你嘴的！” 那年轻人朝伊凡的脸吐了口口水，关上窗子。 伊凡瘫坐在地。 拉斯卡尼科夫从包里拿出一瓶珍贵的水，倒了很少的一点儿，为伊凡擦掉脸上的唾沫。 拉斯卡尼科夫修整了一会儿，决定再次攀爬。 伊凡不同意。 “如果没有救援，我迟早得再爬一次。除了楼上，还有哪里能弄到水和食物？”拉斯卡尼科夫问。 伊凡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至少等到天黑再去。夜幕降临，你放轻动作，也许十楼的贱——坏家伙不会察觉到，这样，你会安全些。”伊凡说。他本想说“贱｀货”，但是这个词太粗俗，拉斯卡尼科夫不会喜欢。 拉斯卡尼科夫同意了。 他们抱在一起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 拉斯卡尼科夫打开窗户，发现之前系好的登山绳已经被剪断，绳子的端头垂在十楼的窗口。伊凡无声地骂了一句。拉斯卡尼科夫笑着摸了摸伊凡的耳垂，背着空背包灵巧地翻出窗外。 相比上午，这回他爬得慢一些，同时轻一些。 拉斯卡尼科夫平稳地爬过十楼。 伊凡舒了口气。 正当拉斯卡尼科夫从十一楼往十二楼攀越时，十楼的窗户忽然打开了，那个该死的年轻人再次探出头来。他嚣张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夸张地大笑道：“永别了！朋友！”说罢，一拉窗边那截断掉的登山绳。 一只十五千克的壶铃从十二楼敞开的窗户中窜出来，张开恶魔的骨翼直击攀援途中的拉斯卡尼科夫，拉斯卡尼科夫被突来的重物击中肩膀，手臂失力，从楼上坠落下来。 “罗德亚——”伊凡疾呼。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呼喊拉斯卡尼科夫的昵称。 他半个身子探出窗沿，伸出手臂想接住拉斯卡尼科夫，然而拉斯卡尼科夫在下落的过程中已偏离出窗户的范围。 拉斯卡尼科夫的衣角擦过伊凡的指尖。 伊凡徒劳地挥舞自己的双臂。 “砰——” 预料之外的闷响使伊凡呆住了。他几乎以为拉斯卡尼科夫已经死定了——被重物击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而且，最要命的是，着陆的地方是那个邪门的“冰川”。他以为拉斯卡尼科夫会炮弹一样地扎进冰川，迅速被它吞噬，如同自己那天摔倒时。 然而—— 拉斯卡尼科夫的确摔在冰川上。 冰川承载住了他。 因为坠楼的撞击，拉斯卡尼科夫吐出一口血来，他岔气般咳嗽，终于将伊凡从巨大的震惊中拉扯出来。他见拉斯卡尼科夫稳稳地躺在冰面上，拔腿就要往前冲，好在最终保持了几分理智。他试探着伸出一条腿，才接触冰面就被吞噬下去。 “恭喜你，家人。”上方忽然传来声音，是那个恶劣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招招手，一根顶面平滑的冰柱拔地而起，他从窗户里爬出来，双脚踩在那根冰柱上，冰柱电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冰川 作者:万里平畴 分卷阅读3 梯似得下降。他走到拉斯卡尼科夫面前，蹲下`身体，说：“你通过了我们的试验。” 说完，他伸出右手，掌心发出幽暗的绿色光芒，那光芒脱离开青年人的手掌，围着拉斯卡尼科夫转了一圈，拉斯卡尼科夫的气色眼看着好起来。 那年轻人的瞳孔里正发出绿色的光——伊凡十分确定这光是年轻人自己发出的，而不是反射哪里的，因为全世界都断了电，夜晚一片漆黑。 拉斯卡尼科夫坐起来，说：“这位先生，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噢！好的！当然！”年轻人说，“不过，首先说一句，我们通常称呼彼此为‘家人’。” 拉斯卡尼科夫冷冷地看着他。 年轻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继续道：“好吧。”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涅，是一名冰原种。是的，亲爱的——”卢涅询问地看向拉斯卡尼科夫。 “拉斯卡尼科夫。” “噢！好的！拉斯卡尼科夫。是的，你也是一名冰原种！”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场冰川盛宴吗？”卢涅神秘地问。 “因为筛选！” “几十年前，艾草污染区孕育了第一个冰原种。他是个倒霉蛋，只是去艾草区拜访朋友，和朋友问声好，却遇到了千年不遇的大事故。不过他活下来了，真叫人不能相信哪！不是吗？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能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物质。是的。‘冰川’。” “你看这些冰川！这些洁净的、美丽的天使！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制造出来的。”说着，卢涅随手一挥，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山峰尖锐，断面凛冽，“因为这种神奇的能力，我们曾遭到缉捕，死了很多，失散了很多。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彼此是同源的家人——譬如你。” “我们约定同时建造冰川，就是为了找到你们，亲爱的。别怕，这些冰川伤不了你，这些可爱的东西只会伤害自私的、残忍的、杀害我们的人类。” “跟我回去吧，拉斯卡尼科夫！跟我回家。” “说完了吗？”拉斯卡尼科夫站起来。伊凡惊恐地发现拉斯卡尼科夫的瞳孔里也发出绿色的光。 卢涅点点头。 拉斯卡尼科夫一言不发地走回家去。 卢涅没有挽留。 “你会回到我们中间的。”卢涅笑着说。 【尾声】 自从拉斯卡尼科夫能够操纵冰山，生活变得简单很多。他可以轻易地得到自己和伊凡生活所需要的食物和水。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公寓附近的资源消耗殆尽，有的被他们吃掉，有的因时光腐朽。 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住所。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伊凡说，“你回归自己的族群，任由我自生自灭，他们会教你创造食物的方法。” “又来。”拉斯卡尼科夫无奈地说，“别想了，我是不会抛下你的，万尼亚。你无法食用冰原种的食物。” 拉斯卡尼科夫抱着伊凡行走在无尽的冰原。因为经年累月的饥饿，他们健美的肌肉已经消退，两人几乎只剩下包裹骨血的单薄的皮肤。 伊凡锲而不舍地说：“难道你忘了吗？冰川现世那天我曾对你说，‘每次你的阴｀茎捅进我的屁股我都觉得非常、非常恶心！’我完全不爱你，拉斯卡尼科夫，我只是为了暖饱而悠闲的生活。” “噢，这我可不敢忘。你简直不敢想象，听见这句话时我有多么开心，万尼亚，你终于开始对我坦诚了。”拉斯柯尔尼科夫大笑起来，他的胸膛因笑容而震动。 伊凡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半晌，困惑地说：“那么，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如果从头到尾你一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还记得吗？最初，你以为我是流落街头的流浪汉，于是给了我一顶帽子。”拉斯卡尼科夫怀念地说。 “就因为这个？！”伊凡不可置信，“那只是一顶旧帽子。而且你并不是流浪汉……” “——我当时只是喝醉了。是的。然而，深冬，我醉倒在路边，衣不蔽体，只有你愿意给我一顶帽子。那是你唯一的一顶帽子。”拉斯卡尼科夫打断伊凡说，“或许你才是‘拉斯卡尼科夫’。不过，伊凡也不错。” “那什么也改变不了。”伊凡说。 “的确。”拉斯卡尼科夫笑道，“最终我还是得靠自己解决人生的困境，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善意没有价值。” “你知道么，万尼亚，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圆环。我的家庭让我享受良好的教育，我有自信能存活于任何一个社会，我不会自卑——也许会对什么东西绝望，会失去生活的动力，但是我不会怀疑自己，我不会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噢，是的，地主家的大少爷！”伊凡酸溜溜地说。 拉斯卡尼科夫笑起来，说：“但是，依然存在着什么能杀死我，能夺去我对生活的希望。我是一只幸运的圆环，只残缺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是这一点微小的残缺依旧能让我停止滚动。是你补上了我的残缺。自变得完整的那一刻，我拥有了欣赏万物的能力。”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并不像我这么幸运。他们也是圆环，但是缺得很多。他们一出生就遭受连绵不绝的痛苦，这些痛苦不断地腐蚀圆环所剩不多的部分。” “你修补好作为圆环的我，我也应该补全你的残缺，万尼亚。修补每一只圆环所耗费的时间各不相同，但是，这并不是你的错。” 伊凡无法自制地哭起来，他的哭泣是沉默的。半晌，他止住哭泣，说：“你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愚蠢的家伙。” 拉斯卡尼科夫笑了笑。 “为什么要说这些？”伊凡问。 拉斯卡尼科夫轻快地说：“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 伊凡沉默下去。 天黑了。 拉斯卡尼科夫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他的喘息声很粗，前进速度越来越慢，双腿的挪动变成一种机械的惯性。 “罗德亚。”伊凡轻轻地说，“我有些困了。你觉得怎么样？也许我们该好好睡上一觉。” “……嗯？”半晌，拉斯卡尼科夫才回过神来，他说，“不，我不困。我们最好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噢，当然。可是我困了，非常困，行走的颠簸使我无法入睡。”伊凡说。 “……好吧。”拉斯卡尼科夫说。他就地躺下，小心地将自己垫在伊凡下面——不能让伊凡碰到冰面，否则他会被冰川拽向深渊。 “睡吧。”伊凡轻吻拉斯卡尼科夫的嘴唇。 拉斯卡尼科夫很快睡去。伊凡却没有睡着，他一直睁着眼，凝视着拉斯卡尼科夫，温柔地，目不转睛地。 寒风凛冽，刺骨地冰冷，拉斯卡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冰川 作者:万里平畴 分卷阅读4 尼科夫的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冷。 长夜将熄，温暖的金色光芒从冰川深处缓缓升起，与此同时，拉斯卡尼科夫的身体就像破碎的岛屿，轰然下沉——失去生命的冰原种不过是一团有机物的混合体，普通的有机物自然不会得到冰川的偏爱。 伊凡紧紧搂住拉斯卡尼科夫，不住亲吻他的脸颊、眉眼和嘴唇。 温柔的光线落满世界。 他们缠绕着坠入冰川。 end 分卷阅读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