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正文 第 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 章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文案 没有存在感的小助理穿越了。 穿成什么不好,非要穿到一个白莲花身上,爬的还是展昭的……展大人各种光环加身,再看他的官配丁月华,也是光芒四射璀璨夺目。小助理胆战心惊,不断降低存在感,卑微到尘埃里,只求展大人休书一封。 展大人脸上阴霾一片,嘴上却道:“展某既然娶了你,这一辈子便不离不弃。”小助理泪流满面,心想,大人,你还是弃了我吧。 这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下一辈子可以不闻不问了吧? 可是,展大人你怎么能言而无信?!跪求放过。 内容标签:七五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许向阳 ┃ 配角:丁月华,白玉堂 ┃ 其它: ================== ☆、第1章 求休书 许向阳浑浑噩噩地慢慢转醒,眼前的景物虚虚渺渺,影子晃了几晃才渐渐重叠实化。咳了咳,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弄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又是什么个情况。她记得自己乘的电梯突然暗了灯光,猛地坠落,然后尖叫声一片,再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现在……这里是哪?屋里很昏暗,只有一支蜡烛照明,摆设简洁古朴说不出的怪异。她不禁心生困惑,电梯出了事故,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忽然,门被人推开,她紧张地盯着门口。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她有些害怕。 来者是个男人,穿着……古装?许向阳更加茫然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做梦?头又开始昏沉起来,她想自己是在发高烧。男人慢慢走近,停在床前。许向阳有些费劲地抬眼看像他,继而一愣,他长得很好,丰神俊朗便是这般吧?只不过他皱着眉头,眼里透着厌恶。 她心里咯噔一声,他讨厌她!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请……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她想问他这里是哪,可嗓子疼得难受,一开口就咳个不停。待她平复喘息,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许向阳,展某已经如你所愿娶你为妻,你还要如何?寻死觅活给谁看?” 许向阳震惊地瞪大眼,他说什么?娶她为妻?寻死觅活?她什么时候嫁人了?不是电梯出事故了吗?她顾不得身上的难受,撑起身子,急切道:“你说什么?!”声音嘶哑难辨,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男人眉头锁得更紧,“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房门砰得一声被甩上,惊得她心头一颤,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她颓然地躺回去,脑子里乱哄哄的,喉咙一阵阵地发疼。连话都说不了,又如何去探究事情的来龙去脉? 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许向阳惊坐起来,难道是那个男人又回来了?想想觉得不对,他刚才都没敲门,这会儿又怎么会敲门?这回来的是一个妇人,妇人脸色也淡淡的,没有同她多说,只是把食盒里的药端出来给放在桌上,说了句吃药了,然后转身就走。随后隐约听见她在外头嘀咕了句展大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个女人。 许向阳不禁苦笑,看来在这她非常讨人嫌。旁的她也不多想,先把药喝了吧。闻着陌生的中药味,她又是一愣。中药?为什么会是中药?突然想起那个妇人也是古装打扮,难道说……她急忙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找到镜子。看着那面模糊的铜镜,她心里发凉,有些胆怯地慢慢靠近。 镜子里的那张脸大约十七八岁,消瘦白净,双颊因为发烧而发红,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清秀。可是,这不是她的脸啊!许向阳捂着脸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穿越这种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想着那两人的话,她对事情做了个模糊的推测。这个身子也叫许向阳,然后她嫁人了,嫁给了展大人。 展大人大概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原主大约是使了什么手段逼迫展大人娶了自己,这才有“如你所愿娶你为妻这个”说法。而后,原主不知为何想不开寻死,才让她穿了过来。许向阳觉得全身冰凉,难道她已经在电梯事故中死了?她才二十六岁,怎么能死?而且,原主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人厌弃至此,往后她该怎么办? 不管怎样,既然还活着,哪怕是活在别人的身体里,她也断然没有寻死的道理。喝了药,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她脑子很乱,心里很怕。可再乱再怕总要去面对,她现在成了这个许向阳,不管原主做过什么,都算在她头上了,她是百口莫辩。日子总要过,以前的事总会淡去,就算被人厌弃一辈子,那也是一种过法。 现在她要做的,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把病给养好。 隔日,许向阳的烧退了,觉得全身松快了不少。她不知道时间,隔着窗户见外头天色已经亮了。窗子微微推开一些,外头是一个小院,谈不上景致,但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多少令她阴霾的心情明亮了一些。院子不大,也不见有人进出,她微微叹了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连生活起居都不便。或许得去院子外头瞧瞧,找个人问问。 暮秋时节已经有凉意,她关了窗子,打算简单梳洗一下出去看看。回身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大概是谁送来时见她还在睡就放下走了。她心里有些发苦,原主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这么放着凉了怎么吃?往后她就要替原主承受他人的冷眼? 所幸里头的粥和药都还温热,凑合着也能吃。刚喝了药,听到外头有人敲门,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是昨天那个妇人。许向阳昨天脑子还乱着,精神也不好,经过一夜的思索,她觉得当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见妇人进来,急忙起身相迎,支吾了半天,才低哑又轻缓道:“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可开口,她要怎么问?心里着急,嗓子又痛又痒,一说话就想咳嗽。 妇人冷冷地看着她,“姑娘好好养着,别的就莫要多说了。” 许向阳咬咬唇,心里觉得委屈,为什么她要到这来受人白眼。见妇人收拾了碗筷要走,她连忙拦下她,勉强地笑笑,“我,我烧得有些糊涂了,一觉醒来竟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你,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原主是上吊被救下来,而后一直在发热,没撑住。上吊不会失忆,发烧倒是可能烧坏脑子,如今她也只能用这个蹩脚的借口。 妇人瞪她一眼,嘲讽一笑,“姑娘还是省省吧!一出接一出的,还秀才的女儿?我瞧着戏班里的名角都比不过姑娘会做戏!” “不是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饶是许向阳有心里准备也被妇人的态度惊到,何止是不待见,简直是仇人了。妇人冷哼一声,“你当我会信你?” 许向阳张了张口,词穷了。她原本就不擅跟人打交道,妇人又一口咬定她说谎,不肯听信她的话,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妇人剐她一眼,愤愤地提着食盒往外去,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昨日的那个男人,她恭敬地唤了声展大人。 展昭朝她浅淡一笑,“王嫂子,有劳了。” 许向阳看得发愣,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温暖人心,可看向她时却敛了笑意,嘴角紧抿,眼神冰冷,叫她不由地后退一步,心生畏惧。王嫂子也看向许向阳,“展大人,许姑娘说她脑子烧糊涂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您看要不要请公孙先生来瞧瞧?” 哼!好个许向阳,当初展大人看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好心在府中帮她谋了活,让她得以维持生计。谁想她竟然做出下药爬床的丑事来,生生坏了展大人和丁姑娘的亲事。展大人只能含恨跟丁姑娘解除了婚约,娶她进门。 就这样她还不知足,还想要展大人不再同丁姑娘见面,甚至以死相逼。展大人跟丁姑娘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就不能往来了?再有,她想什么呢?人家丁姑娘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还能给人做妾不成?展大人也万万做不那样的事来! 虽说不好咒人去死,但开封府众人打心底希望她不好,实在是恶心人。这会儿又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当别人都傻吗?装可怜?呸,她从前不就是装可怜博取展大人的同情吗?这招不管用了! 许向阳觉得展昭的目光似乎要探到她灵魂深处,甚至怕被他看出自己是借尸还魂,她硬着头皮道:“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你们告诉我,我改……” “改?”王嫂子怒意腾生,顾不得展昭也在场,高声道:“你恬不知耻,用下三滥的肮脏手段坏了展大人跟丁姑娘的姻缘,逼着展大人娶你。这事你怎么改?这是你一句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能揭过的吗?许向阳,你摸摸良心,展大人哪里对不起?丁姑娘又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坏人姻缘?” 虽然王嫂子没有直言,许向阳多半也能猜到所谓的下三滥的肮脏手段是什么,能逼着一个男人解除婚约娶她,那就只有爬床了。天哪,怪不得招人恨。单纯爬床也就罢了,还拆散了一堆佳偶,就是她也要唾弃这样的人,可她偏偏就穿到了这种人身上! 她跌坐在椅子,彻底失了神。展昭脸色铁青,每一回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后悔不已。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压下胸口的怒意,对王嫂子好言相劝,客气地将她送出小院,这才折返回来。 “我说过,我可以娶你为妻,但只有一个妻子的名分。其他的,休想!” 许向阳缓缓抬头,眼里透着坚定:“展大人,不管你信不信,以前的事我真不记得了。我不能推说那些事与我无关,我也无力弥补。如今我只有一求。” “你还想求什么?” “休书!”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 章 ☆、第2章 自力更生 转眼五日过去,许向阳勉强把自己的处境弄清楚了。她穿到了北宋,嫁给了展昭,现在身处开封府。这一切熟悉又陌生,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她竟然成了展昭的妻子!呵呵,说是妻子,可谁也没把她当展夫人看待,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展昭对她厌恶至极却也矛盾至极,那日她向他索要休书,他却道他既然娶了她便不会休弃她,之后她再也不曾见过他。思及此,许向阳苦笑,他这样,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最深最重的责罚?虽然她不是那个许向阳,但却要替她承担后果。 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不好让王嫂子一直给她送药送饭。见展昭住的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小厨房,便收拾了想自己开火。但,当她打扫完毕才发现没有柴火也没有米下锅,这可把她难住了。展昭好几天没回来了,开封府的人都不待见她,她不好去向他们讨要东西或是借钱。无法,只能回屋子一阵翻箱倒柜,看看原主是不是有钱收在什么地方。 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到一个上锁的木匣子。许向阳心想,藏得这么严,里头一定是值钱的东西。她没耐心找钥匙,急忙到屋外找了块石头砸开锁头。里头的只有两块碎银子和十来个铜板,她有些傻眼,就算她再不懂物价,也知道这点钱实在太少。柴米油盐样样要买,这哪够支持几日?展昭又不在,就算在,她也不好开口向他要钱。 唉!虽说日子总要过,好过是一日,歹过也是一日,可这未免太难过了。叹了口气,把匣子里的银子取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至于饿死吧? 大概是原主的记忆使然,许向阳觉得自己似乎对开封府很熟悉,凭着感觉从偏门出了开封府。到市集一瞧,她有些傻眼,好热闹,丝毫不比后世逊色。穿梭在其间有一种逛民俗一条街的感觉,不过她可没忘记正事。采买了一些必需品,又买了一担柴叫人帮着送回去,这才松了口气,至少有口饭吃了。 然而,当她准备做饭时才发现自己没东西生火,厨房里头也没有水,立时她头又大了。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往厨房去一趟。她隐约知道这时候的人是用火折子生火,去厨房的路她知道,但厨房里头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又是一叹,又要遭骂了。所幸,王嫂子也在,她心安了一些,虽然王嫂子也不待见她,好歹是熟人,说过几句话。 “王嫂子。” 王嫂子见许向阳来,眉头一皱,恶声道:“你来做什么?”她还有脸出来?换做是她,早躲起来没脸见人了! 许向阳有些尴尬,讷讷道:“我,我把院子里的厨房收拾了出来,可是我不会生火,你,你能不能教教我?”她本来是想来借火折子和水桶,现在也不敢开口借了,反正还有一点钱,这些都是必需品,去买便是。 王嫂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没说教也没说不教,只叫她跟她来。许向阳唯唯诺诺地跟进厨房,王嫂子坐到灶膛前,抓了一把枯叶,用火折子点燃。许向阳点点头,感激道:“我懂了,多谢王嫂子。” “你那厨房许久未用,光有柴也难烧起来,带些树叶回去吧。这也拿着。”王嫂子说着把火折子塞到她手里,又到外头装了一箩筐便于生活的细枯枝和叶子让她带回去。许向阳连连道谢,王嫂子对她伸出援手让她心底燃起一丝希望,或许她有可能扭转大家对她的看法。日久见人心,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大家总能看出她跟原来的许向阳不一样。 有了火折子,还得有水,许向阳又匆匆出门买了桶和脸盆。来回一折腾已经接近午时,先提了一桶水回来淘米做饭。她前世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助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每天的生活一成不变。闲暇时候的消遣就是做些布艺手工以及下厨做点好吃的,所以厨艺还算不错。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手头又拮据,她不敢大手大脚,只煮了一锅杂粮粥填肚子,连配菜都没有。 吃过饭,把角落的大水缸洗刷干净,接下来就要挑水了。水井在厨房外头,从这里到厨房不是太远,但她从来没干过重活,这具身体也弱不禁风,跑了几趟手臂就开始酸痛发胀。看着硕大的水缸,她不禁叹气,什么时候能装满啊?可再累也得咬牙撑住,除了靠自己,还有谁会帮她?奈何提了半缸水她就把手给磨破了,只能暂且作罢。 手上的破损处火辣辣的疼,她翻出一块细棉布,剪了两条带子简单包扎了一下。找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原主留下的绣了一半的花样,她好奇地拿起端详,前世时候她也喜爱手工,便试着也绣了两针。大概是身体还留有原主的习惯,竟然绣的顺手,她先是讶异,接着欣喜不已。能绣花就能接秀活,便能赚钱,能赚钱便能不依附展昭过活!即便被休也不怕没出路。等展昭回来,还是得跟他谈谈。她对他无意,他也对她厌恶,何不和离?她过她的小日子,他跟丁姑娘再续前缘,皆大欢喜。 展昭外出几日回到开封府,越往小院去心越沉。几日前许向阳说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他打心底不信她的说词,可她向他讨要休书,这令他一头雾水。若说她耍阴谋,难道就不怕他真休了她?还是她以退为进,料准他不会休妻,故意使苦肉计?不管她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对她都不会改观,她要如何随便她,只要安分守己地不惹是生非便足矣。 一踏进小院他就见地上的水渍一路延伸到厨房,他记得那个厨房闲置许久,谁进去了吗?厨房外堆了一些柴火,展昭更加疑惑,推门而入,里头已经被打扫整理过,井井有条。他掀开锅盖,里头还温着粥,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展昭回头,撞上许向阳惊愕的目光。她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无措,紧张道:“展,展大人,您回来了……我不好一直麻烦王嫂子就收拾了厨房自己开伙,您,您吃过了吗?锅里还有一些粥……” 展昭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吃过了。” 许向阳抿了抿唇,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她打心底怵展昭,虽然爬床的不是她,却依旧无颜面对,恨不得找条缝躲起来。就算她没穿到爬床女身上,对展昭这样的男人她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她知道自己平庸,根本不配跟这样的男人并肩,连想都不敢想。 就好比她以前的上司,才华横溢,英俊帅气,是公司里众多未婚女职员的梦中情人。他却选了平庸的她做助理,她曾问过原因,他说她长相普通,工作能力一般但态度认真,又不会成天想麻雀变凤凰,所以他选她。她当时觉得心里好难过,她平庸到连暗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她只能把心思藏得更深,只有这样才能靠他近一些。但是后来还是被他看出端倪,而后她被调了部门。 那样优秀的男人不是她能想的,她深有体会。所以,她不敢靠展昭太近,她有自知之明。 展昭不再多言,越过她,出了厨房。她这才松了口气,心落回原处。如果可以,她希望跟他都不要有所接触,还是要尽快拿到休书。展昭若有所思地回了屋,她的手上缠着绷带,想来是提水磨破了皮。她爹是秀才,家里的几亩地佃给农户种,她也算娇养,没干过什么粗活。她爹病故拖垮了家里,娘亲不久也跟着去了,她走投无路卖身葬母。他见她可怜才带她会开封府寻个活谋生,谁想…… 如今说什么都是迟,虽然她手段下作,但他夺了她清白是事实,只能如此。只是月华……此事对她伤害至深,他对不起她。事情发不过月余,亲事草草,心头一直压抑。这回上丁家请罪,丁家人的恼怒在意料之中,出了这等事如何只怪许向阳?他亦有错,若不是他识人不清,又如何会这般? 握拳的指节泛白,可恶!猛地一拳砸向窗台,闷响犹如他心底的苦涩,压抑难当。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再进了厨房,在许向阳惊诧的目光中提了水桶往外去。许向阳怯怯地唤住他,“展大人,您这是……” “挑水。”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他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 许向阳吓了一跳,急忙拦住他,“我已经提了半缸,够用了。”怎么能让他挑水?这些事她自己能做,慢归慢,总归是力所能及的事。不敢劳烦他。 展昭径直提着水桶出去,留许向阳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她几乎费了一下午的功夫才挑了半缸水,而展昭不过一刻钟就装满了水缸。虽然他帮着挑水,身上却依旧充斥着对她的厌恶,所以她不敢开口跟他说话。而后他挑满水,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第3章 丁月华 展昭回来后,许向阳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她实在不想跟展昭有过多接触。应该说她不想跟开封府里的任何人有过多接触,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熟悉原主残留下来的绣功。她不知道她的鸵鸟行为在外人看来是闭门思过,但原主所犯的事不是闭门思过几日就能被原谅的。 躲了几日,她渐渐有些知道展昭的作息。她现在天黑就睡觉,一来是为了节省蜡烛,二来是烛光昏暗绣花伤眼。睡得早,醒的也早。她这才知道天蒙蒙亮展昭就起来在院子练剑,她好奇地躲在窗户旁偷偷看过。 都说展昭武功了得,她看不出门道,只是觉得剑风飒飒,剑影如魅,身形百变,英武非常。再多的好她找不到词来形容,恍然回神,天光已亮,他也收剑回房,她这才惊觉自己看得痴迷。练过剑,他会换上官服出门。那一身红很正,也很衬他。帽穗轻晃,衣角翻飞,举手投足皆是刚毅正气。可惜,面对她时,他从来都是一副审讯的表情,冰冷严厉以及……厌恶。 她不知道他白日里忙什么,他白日里不曾回来过,晚上也要到很迟才归来。他们就像住在同一个院子的两个陌生租户,各自生活。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后她慢慢安了心,显然,展昭也不想跟她有接触。她心想,若是这样相安无事,日子也不是太难熬。 家里的米不多了,得再去买一些。打开匣子一看,她重重地叹气,只剩下一块碎银,尽管她已经尽力省吃俭用,但……今天去绣坊看看能不能接秀活吧。她以前也看穿越小说,里头常有到布料铺子买布头做荷包或是其他小玩意的情节,或许她可以效仿。她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做点布艺手工,或许能赚点钱填饱肚子。 许向阳带着这几天绣成的帕子出了门,先去了绣坊。这家绣坊叫锦秀坊,老板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妇,名字里带了一个瑶,大伙都称呼她瑶掌柜。许向阳说明来意,给瑶掌柜看了自己的绣品。瑶掌柜看了看,笑道:“许姑娘,你的绣工好,这花样繁复,寓意也好,我十五文收了。”说罢就数了十五个铜板给她。 许姑娘?许向阳听得一愣,忽然想起古时候已婚的妇人是要疏妇人头的,她根本不懂,依着原主的感觉随便梳了头,这才被误会。可转念想想,展昭一定不想这样的丑事被人知道,那种情况下,亲事应该只是草草操办。她记得王嫂子也称呼她许姑娘,他们都没当她是展昭的妻子呢。她不禁苦笑,与其说是结亲不如说是结仇。也罢,她不想当什么展夫人,这样也好。 瑶掌柜取了几个花样子出来,都是秀气洁净的花朵,“这样的帕子绣一条是八文,姑娘先拿回去试试看。” 许向阳点头,价格虽然比她的那条少了一半,但花样简单,省功夫。再有,她一个新面孔,人家也不放心拿大件给她,总要试用看看合不合用。拿了五条帕子的布料和绣线,押了十文的押金,这才离去。 出了绣坊,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已经是暮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可她翻遍了箱笼都没找到冬衣。唉,原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然连冬衣都没有,以前不过冬吗?好在她多数时间在屋子里不外出,也不是太冷。但冬衣棉被都必不可少,说不准还要炭火,这些都要钱,她得想想办法。 市集热闹,熙熙攘攘,各色摊子小食看得许向阳直咽口水。穿来之后就一直吃得寡淡,先是灌了几天的药,嘴里发苦。断了药,因为手头拮据只能成日喝粥,感觉走路都要飘起来。这摊子的馄饨看着诱人,清汤绿葱里头挤着白胖的馄饨,她咬咬牙,要了一碗。开源节流,她现在再节省也省不出什么来,把身体拖垮了不值得。 大概是很久没吃肉了,许向阳觉得馄饨特别香。听着集市上各种叫卖吆喝声,竟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忽然,听到老板热情地打招呼:“展大人,您要不要来碗馄饨?” 许向阳顿时浑身僵硬,拿勺子的手隐隐有些发抖,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极力降低存在感。她的位置比较角落,同桌还有其他食客,展昭应该不会留意到她。展昭正背对着她客气地跟老板寒暄,“展某还在巡街,改日再来。” “呵呵,展大人辛苦了。” 虽然心里对展昭发怵,但她又不自觉地关注他,毕竟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跟她有关系的人了。她想过再向他要休书,后来发现自己太过天真。先不说这时代的女人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单是她身无分文又无谋生手段就足以让她死好几回,所以,就算要休书,也要等她能自力更生了再说。 展昭跟老板聊了几句就辞去,许向阳松了一口气,背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突然,他回头朝她这边看来,目光似乎在搜寻什么。许向阳连忙低下头,他发现她了?心脏跳得慌乱,几乎担心被身旁的人听见一声急过一声的砰砰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抬头,有什么好躲的?难道她不能出来吃碗馄饨? 再看向他,却见他跟一个姑娘在说话。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那姑娘面上含笑,似乎聊得开心。忽然,那姑娘朝她看来,脸上一僵,又笑着朝她点天头。她看得出来她笑得很勉强,笑过之后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她心虚地错开眼,不敢去解读。 展昭顺着姑娘的目光望来,跟她的目光撞在一块,眼里的困惑霎时化作冰冷和厌弃,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扭过头去。许向阳咬着唇,心里一片凄凉,馄饨也变得索然无味。无论是谁都不想自己被人厌弃至此,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夫君。咬咬牙,她囫囵吃了馄饨。他不待见她,她也不想厚着脸皮赖着,她要尽快自立起来,脱离这个泥潭! 她以为这场偶遇就这般尴尬收场,不想那姑娘竟然在她对面落座。她愕然,桌上的其他食客刚好吃完离去,这一张小方桌霎时成了一方战场,叫她惊恐地想逃。她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谁,但显然不可能会是原主的闺蜜。展昭定在原地没有走近,他皱着眉头唤了声月华,语气里尽是无奈和歉然。 一声月华道尽一切,丁月华!她是丁月华!展昭的未婚妻!这场爬床事件最大的受害者!许向阳几乎要坐不住,她以为每日在开封府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默默承受展昭的冷漠已经是煎熬,现在才知道那不是最难的。此时此刻面对丁月华,她无地自容,如置冰窟般四肢冰冷,一颗心却犹如架在火上炙烤,万般煎熬。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 章 明明不是她犯的错,却要由她承担后果。她紧紧咬着唇,忍着眼里屈辱的泪水,为什么要让她来面对这一切,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丁月华见她这般,眼里有怒,有恨,有不甘。她还委屈了?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活似她欺凌她一般。强压下心头的恼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许姑娘,别来无恙?” 许向阳又是一愣,她以为她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结果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寒暄。当然,她不会真的以为丁月华那么豁达,被人抢了男人能无悲无喜。只怕心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事已成定局,她的家教涵养不会让她那样失态。 换位而思,她能理解她的心情,越是理解,她越是愧疚。眼前的女子端庄秀丽,明媚骄傲,同展昭站在一块,如同日月交相辉映,任谁都要赞一声般配。如今硬是被拆散,实在可惜。许向阳心知自己无从辩驳,只能以实际行动表明诚意,稳了情绪,垂下眼眸,轻声道:“丁姑娘,从前的那些事实在对不住……” “对不住?”丁月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她的所作所为,一句对不住就能揭过? 许向阳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坚定道:“我若说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记不得从前的事了,想来姑娘也不信。从前的事我在旁处听了一些,对于那些……我说再多也不能弥补或挽回什么,姑娘信或不信都无妨,我只想告诉姑娘,我会向展大人讨要休书,好把他还给你。” 丁月华锁了眉,“你以为这是儿戏?说娶就娶,说休就休?”许向阳做出那样下作的事,她恼过,恨过,哭过,闹过。她知道展昭的为人,断然不会弃她不顾,所以她甚至提出他们成亲之后让展昭纳她为妾,可展昭却娶她为妻。既然娶她为妻,他便不会休妻。 此刻许向阳说出休弃的话来她心里又恨了起来,她下作的叫展昭娶了她,现在又要折腾着离开。她当展昭是什么?她要寻死怎么不死的干脆?为什么还要留着一口气叫人救回来?她死了,展昭便再也不必背负这个包袱! 许向阳摇摇头,“丁姑娘,我以前鬼迷心窍,如今看开了。不是我的,强留也留不住。”说罢起身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有些事只她一个人在心里盘算是没用的,不论休妻还是和离都得展昭点头。或许她可以跟展昭好好谈谈,他们这样强行绑在一块,倒不如分开来。他要是担心刚成亲就和离不好,可以过一阵子再和离。这其间他跟丁月华该如何还如何,到时候和离了,她走得远远的,再不踏足汴京半步。 如此,也算好结局了。 ☆、第4章 争吵 因为偶遇丁月华,许向阳心里一直不能平静,在脑子里不断想着要如何跟展昭开口提和离的事。她怕展昭,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背负这爬床的罪名,更多的是自卑。她前世暗恋年轻有为又英俊的上司,心思被他看破之后被调离原来工作岗位,随后同事们就开始背后议论。说什么的都有,说得最多的是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那段时日她过得压抑,她只是暗恋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因为她平凡,所以连暗恋的资格都没有吗?从此她对优秀的男人有着莫名的恐惧,打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连想都不敢想。展昭是何等出色,绝不是她能染指的。一定要想办法早些离开。 心绪不宁,绣活自然也没做多少。她微微一叹,再怎么纠结,活还是得做,若是养不活自己,和离之后该如何是好?天色有些暗了,她搬了椅子到房门口继续绣。一会儿,院门被人推开,是王嫂子。王嫂子是王朝的媳妇,年纪三十出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许向阳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王嫂子,可是有什么事?” 王嫂子淡淡地看她一眼,疏离得很,“我来给展大人送衣衫。” 许向阳看着王嫂子手中一叠衣物,心想自己现在是展昭的妻子,他的衣服应该由自己来浆洗缝补。又有些不确定,展昭厌恶她,或许不想她碰他的任何东西。小心道:“王嫂子,我的病也好了,往后,展大人的衣物我来洗吧。”或许他不稀罕,但这是一种表态,她不是要介入他的生活,她只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算是……算是弥补原主所犯的错吧。 王嫂子冷哼一声绕过她,不屑道:“展大人可无福消受,谁晓得你又要使什么坏?你安分守己地呆着就帮大忙了!” 许向阳尴尬地定在原地,王嫂子把衣衫送到展昭屋里又出了院子,她才慢慢走回自己屋门口,默默地重新拿起绣绷开始绣花。心里苦笑着安慰自己,反正她也不会在这久留,他们不能原谅就……不原谅吧,这种事确实叫人难以释怀。 天色更暗了,连带着起了风,她身上的衣衫单薄,已经不能抵御暮秋的寒凉。看看手上才绣两朵花的手帕,嘴里发苦,照这速度,她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今日吃过晚饭她没有早早睡下,而是在屋里一边绣花一边等展昭回来。虽然知道在烛火下绣花伤眼,但她缺钱,枯等也无趣乏味,倒不如做点事。或许是近来睡得早,等了一会儿她便开始犯困。想到厨房还有热水温着,她起身去倒水,也好活动活动去去乏。 开了门,正好撞见展昭归来。展昭微微一诧,这些日他回来时她屋里灯都已经熄了,他们出了今日在馄饨摊偶然见了一面,再无交集。今晚,她是有心等他?想着,他脸色越发阴沉。许向阳看着他的脸色从压抑到阴沉,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勇气一点一滴地流失,脚被钉住一般挪步动分毫,呆呆地看着他回屋。在他进门那一刻,干涩地开口,“展大人!” 展昭顿住脚步,冷眼看来,“何事?” 她咽咽口水,“我,我有点事想跟您谈谈。” 展昭收回开门的手,道:“你想谈什么?”四下看了看,举步往院中的石椅石凳走去,根本没有进屋谈话的意思。许向阳瑟缩一下,夜里风寒凉,可他不请她到屋里谈,自然也不会到她屋里。只能硬着头皮随他到院中坐下。 石凳沁这冰凉,叫她不觉一抖。落在展昭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装腔作势,故作可怜,他的眉头一紧再紧,胸口胀着怒意,无处宣泄。许向阳被他盯得如坐针毡,不安地绞着手指,道:“展大人,我想了几日,我们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尤其是,是对丁姑娘不好。我做错了事,不敢求你们原谅,只想尽量弥补。你,你休了我吧。这样,这样你就能再跟丁姑娘在一块了。” “说完了?” 许向阳愣愣回不过神,他是什么意思?展昭霍地起身,“我已经说过,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休妻!”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许向阳急忙追去,“展大人!您不觉得这样对丁姑娘不公平?她是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她什么错都没有,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展昭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她以为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她反倒来给他说教?可笑!许向阳被他逼得倒退两步,咬着牙顶着压力再道:“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做了那种下作之事!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想阻在你们中间。您要是觉得刚成亲就休妻不好,可以等等,半年,一年,我绝无怨言!” 话音落定,院里一片沉寂。展昭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许向阳心虚地错开眼,他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般,让她心慌。等了许久他都未曾发话,她胆怯地看向他,“展大人,求您成全……” 成全?展昭失笑,“许向阳,你当这是儿戏么?” 许向阳连连摇头,为什么她的真心话没有人信?忽然,展昭面色狰狞了起来,“你错了?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休妻就能解决的事?”下巴被他扣住抬了起来,“我展昭是不会休妻的,你死了这条心!” 身体猛地一晃,被他推开,红色身影疾步离去。许向阳浑身发冷,巨大的关门声响震落她眼眶里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压抑的哭泣声浓稠得化不开,融着她的悲痛,也像一把锈钝的匕首,一刀一刀割着他的心。月华知道他的决定时,也是这样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他困着她,何尝不是困着自己?婚姻岂是儿戏?说娶就娶,说休就休。休了她,休了她就能跟月华破镜重圆吗?他娶许向阳是因为他犯了错,无可挽回!月华说把她打发走,或是纳她为妾。无论哪个,他都办不到。她就像一根刺,钉在他心里,拔不掉,剐不去。最初的锥心之痛已经过去,可绵长的闷痛却没有尽头。 不管是她还是月华,他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第二日,许向阳起迟了。看着铜镜里红肿的双眼,她扯扯嘴角,以为自己会扯出一抹苦笑,却发现只是嘴角微动。真的是身心俱疲,觉得前路茫然无望。 现在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尤其是早晚。她没有厚衣衫,只能多穿两件薄衫,却仍是不顶用。草草收拾了心情开始绣花,如今她只能让自己忙一点,忙得没空胡思乱想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许向阳足不出户的在屋里绣花,展昭早出晚归。如此过了几日,她发现展昭没有回来。规律被打乱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每日清晨在窗后看他练剑,突然人不在了,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生活单调至极,少了展昭,似乎连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这一方小院里,他是唯一的一抹颜色,他不在,什么都空了。她默默的绣花,偶尔会看看那扇从未对她开启过的房门,或是望着空地回想他练剑的身影。她也会想,难道自己要这样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孤独终老? 无论她怎么想,别人又如何看她,日升月落日复一日如流水不断。她到锦绣坊交了两次绣品,瑶掌柜对她的绣品很喜欢,渐渐拿了一些价格好的绣品给她。绣坊里还有布料出售,她精打细算地买了一些便宜的棉布和一些棉花。因惦记着做一些拼布,她向瑶掌柜买了一些碎布,瑶掌柜没收她的钱,还特意给挑了一些花色好的。 有了布,她赶着开始做衣衫。现在穿棉衣有些早,但手头没有余钱,也没有太多时间做衣衫。只能先赶着把棉衣做出来。说是棉衣,其实也只是做个薄薄的内胆,素净的料子夹了棉,外面套上外衫。唉,手头实在拮据,先这么穿,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做。想着又苦恼起来,薄棉衣有了,棉被还没有呢。 她没做过衣衫,好在这里的衣衫简单,她找了件旧衣出来比照着慢慢摸索。反正就算去求人,也没人会搭理她。正要下剪刀,忽然外头一阵吵闹。她心头困惑,展昭不在,还有谁会来?好奇地推开门,只见两个衙役扶着展昭进了院子,后头跟着公孙先生以及……丁月华。 她直觉想躲,可瞥见展昭面色惨白,衣衫上暗色一片,心里一惊,他受伤了?展昭被人扶进屋子,公孙先生进屋前顿住脚步,朝丁月华道:“丁姑娘,劳烦你去端一盆热水来。”丁月华急忙应下,转身往厨房去。 “丁姑娘,院里的小厨房有热水。”许向阳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躲,连忙出声告知。她都会在厨房里温着谁以便随时喝。 公孙先生一愣,显然才看到她,更没想到她会开口。丁月华也是一愣,朝许向阳看去。她穿着素净单薄的衣衫,裙裾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加之她身材纤瘦,表情小心谨慎中带着几分胆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丁月华暗暗咬牙,但现在不是纠结恩怨的时候,展昭伤的很重,耽误不得。 许向阳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知道她心里别扭,也多言,自己进了厨房端了一盆热水出来。丁月华已经缓过神,结果她手中的木盆,淡淡道了声谢转身进了展昭的屋子。许向阳空出了手,无所适从。公孙先生左右看看,道:“许姑娘,劳烦你再烧些水备用。” 许向阳听到这话脸上有了一些神采,朝公孙先生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第5章 受伤 许向阳盯着灶膛中火苗出神,脑子里一直是展昭半昏迷的模样,苍白的脸色,染血的衣衫。他伤得很重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往展昭的屋子去。到了房门口又心慌胆怯地不敢上前,隔着门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只能蹙眉盯着紧闭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许向阳心一提,是丁月华。丁月华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脸色一片担忧之色,许向阳心也被揪住,连忙道:“丁姑娘,热水烧好了。”丁月华点点头,疾步朝厨房去。许向阳看看半敞的房门,窥不到室内,不敢多逗留,也疾步朝厨房去。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 章 丁月华泼了血水,洗了木盆,重新装了一盆水再往房中去。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也不曾正眼看过许向阳。许向阳默默坐回灶膛前,用火钳把里头的炭夹出来放到储存木炭的小瓮里,冬天要用炭盆,她尽量多存点。夹炭的功夫,丁月华又来端第二盆热水。看着血水倒入阴沟,她胆战心惊,忍不住问道:“展大人的伤势如何?”怎么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血水? 丁月华一脸凝重,许向阳见状,心沉了沉,情况恐怕不好。见锅里水不多,又添了水继续烧。这样一来水缸里的水也不多了,她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出门提水去。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她帮忙做什么,热水在锅里,丁姑娘自会取用。 她每日提水,臂力比刚开始的时候强多了,不过一次只能提一桶,速度快不起来。提水往返的间隙也没闲着,火光暗了就添几根柴,水少了就添点水。跑了几个来回,水缸渐满,再提两桶便够了。 提着水桶出门,正巧遇见公孙先生等人从展昭屋里出来。她提桶的手紧了紧,迎上去,“公孙先生,展大人的伤势如何?可有危险?” 公孙先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她说不记得从前的事之后他来给她诊过脉,是不是真的失忆不好说,但这些时日她确实跟以有些不同。听说收拾了院子里的小厨房,关起门来小心过日子,极少出现在人前。或许她是真的失忆了,又或许是痛改前非。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许向阳犯的错固然可恨,但她跟展护卫已经成亲,她若能改好,对展护卫而言也算是好的结局了。公孙先生不会插手展昭的私事,然而,眼前的许向阳眼里透着焦急和关切不似作伪,他不由也放轻语气,道:“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凶猛,需静养一些时日。晚间怕是会发热,还劳烦姑娘留心照看。” 许向阳一愣,公孙先生是让她照看展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对她这样和颜悦色又多有信任。朝公孙先生微微点点头,“嗯,我会留心的。”转眼见丁月华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身子一僵,百口莫辩。丁姑娘会不会以为她有心接近展昭? 公孙先生眼睛转向丁月华,捻须垂眸,丁姑娘的心情他能体会,但事已成定局,她再有不甘又能如何?她白日里来照顾展护卫尚可说是朋友情谊,夜间就不便了。许向阳同展护卫关系再差,也是拜堂成亲的夫妻,妻子照顾受伤的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再有,既然已经成亲,总不能一直像仇人一般过日子,若能扭转现状,他是乐得其见的。 许向阳被丁月华盯得难受,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借口推了照顾展昭的活。公孙先生又开口了,“展护卫身上旧伤不少,每回受伤都硬扛着,不得好好休息。以往也没有人能照顾她饮食起居,如今你既然跟他成了亲,从前如何暂且不论,往后总归要往好了去想。你且好好照料着,莫要再让他心寒。” 丁月华再也忍不住,唤道:“公孙先生!”他的意思是要许向阳跟展大哥好好过日子?她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怎么还能想着撮合他们? “公孙先生,我笨手笨脚的怕是做不好,而且,展大人不喜见到我,我看不如……”许向阳说着看向丁月华,后头的话没说出口。她这个当妻子的不去照顾,反而让其他姑娘照顾丈夫,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丁月华沉着脸,冷声道:“展大哥伤得这么重,让许姑娘照顾,恐怕不利于伤势恢复。”说由她来照顾确实不妥,但也不能让许向阳照顾! 这毕竟是他们三人的纠葛,公孙先生不好多插手,点头道:“白日里不必麻烦,就是夜间要劳烦许姑娘多费心。” 丁月华这才勉强接受了,公孙先生匆匆回去煎药,丁月华后脚也要跟着去,却被许向阳留住。许向阳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在心里默默一叹,她恨不得立即跟展昭和离,可这事真不是她说了算。有些无奈道:“丁姑娘,那日我跟展大人提了和离一事。刚刚成亲就和离传出去于官声有碍,就算要和离恐怕也要等上一年半载。这其间我会谨守本分,请姑娘放心。”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丁月华是半分也不信。 许向阳无力辩驳,丁月华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她低下头,淡淡道:“我知道要姑娘信我很难,我也不求姑娘信我,我只就问心无愧。”说罢提着水桶去井边取水,有些事光说难以叫人信服,等到她跟展昭和离,她自然知道她所言不假。 许向阳提满了水之后就开始熬粥,她熬的比往常多一些,除了自己吃,也给展昭留了一些。她也不往前头凑,吃了粥就回屋绣花,等天黑了再过去守夜。戌时末,公孙先生敲开她的房门,请她过去照看展昭,并交代了一些事宜,她这才踏进展昭的屋子。 展昭的屋子很简单,一眼便能看完全部。此刻他正在睡,她不知道他是一直没有醒来,还是又睡下了。因为他睡着,她才赶靠近。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苍白无血色,但不影响他的俊朗。她知道他生得好,却从来没机会仔细看,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更别提有心思端详他的脸。 此时此刻,暖淡的烛光柔柔的映在他英挺的五官上,勾勒着刚毅的线条,她不由感叹,怎么会有这样俊美的人?哪怕是病中都不减风采。收回惊叹的目光,深深叹气,这样的男人岂是她配得上的?也只有丁月华那样的姑娘能跟他比肩吧? 收了心思开始就着烛火绣花,不知过了多久,抬头活动酸痛的脖子时,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回头看了眼展昭,他依旧沉睡,放下手中的秀活,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她略微安心了一些,不过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回来时竟看到展已经醒了,他凌厉的目光投来,吓得她险些摔了手中的杯子。她甩甩被热水烫到的手,紧张道:“展大人,你,你醒了……你饿不饿,锅里热着粥,我去给你端来。” 展昭艰难地坐起身,许向阳想上前扶他一把,又畏惧他凌厉的眼神,最终也只是定在原地看他自己慢慢的坐起靠在床头。他道:“你怎么在这?” “公孙先生担心你夜里发热,叫我过来照看着。他交代说你醒了就端药给你喝,我去给你端来。”说着她有些慌乱地出门去。 展昭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因为伤痛,也因为见到她。桌上放着一些针线绣品,她刚才在这绣花?他的心一沉再沉,她一直都以安静娇弱的形象示人,实在满是心机,叫他如何不恨?忽然,喉咙一痒,迫使他咳嗽起来,连带着伤口被扯得疼痛万分。许向阳在门外就听到他咳嗽,急忙推门而入,担忧道:“展大人,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公孙先生过来瞧瞧?” 见他咳得厉害,她本能地伸手想帮他顺顺气,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他一定厌恶她碰触,不如倒一杯水给他。可屋里没有热水,她心里懊恼,来回跑厨房费事,明日应该弄个小炉子在屋外暖着水壶。眼下是无法了,连忙道:“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展昭没有拒绝,连喝了两杯温水,淡淡道了谢。许向阳面上一松,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道:“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再喝药吧。”展昭一日滴水未进,确实饿了,接过她递来的粥,仍是淡淡地道谢,疏离客气,但稍微敛了一些凌厉之色。 许向阳不以为意,她本就没指望他能一夜之间对她改观,她所求的也不是他的原谅。她只想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展昭尝了一口粥,有些诧异,粥温温的刚好入口,微微泛着甜,大约是加了些许糖。她还搭了一些萝卜干,这些萝卜干被切得细碎下锅翻炒过,吃着更香。 他虽有些饿,但因为伤痛无甚胃口,没想到微甜的粥搭着咸香的萝卜干,竟勾起他的食欲。许向阳见他吃得还算舒心,心里一松。知道自己若是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多半会被拒绝,接了他手中的空碗,直接道:“展大人,你伤得这么重,要多吃些才好,我再给你装一碗来。”一碗粥实在不多,他能多吃些对伤势恢复大有好处。 展昭讶异于自己的好胃口,连喝了两碗粥,再喝了药。大概是药有安神效果,有或许是失血过多,他精神不济,甚至没能叫她回去歇息就昏沉沉地再度睡了过去。许向阳虽然困却没敢睡,深怕他后半夜会发热。 绣花实在太伤眼,她无意中瞄见他挂在一旁的衣衫,上头还沾染这血污,横竖无事不如拿去洗了。洗了衣衫回来,见展昭呼吸平缓睡得安稳,再次探探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热这才安心。 ☆、第6章 我不配 展昭在凌晨时分还是发热了,好在烧得不是太厉害。古人讲究男女大防,许向阳只能用温水给他擦双手降温,其他地方没敢碰。索性天很快就亮了,公孙先生早早就过来查看展昭的伤势。听说他昨夜胃口尚好,凌晨才开始发热,又得到悉心照料,颇为满意地点头。 许向阳一夜没合眼,看着外头渐亮的天光,心想丁月华挂心展昭,应该也会一早来探病,她不便久留,就先回去休息了。公孙先生让她好好休息,晚上还要劳烦她。许向阳打心底觉得公孙先生睿智宽和,朝他感激地笑笑,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见丁月华提着食盒而来。丁月华脸上有一瞬的怨恨,随即敛了神色,淡淡道:“展大哥昨夜可好?” 许向阳刚刚从公孙先生那汲取的些微善意和温暖霎时被秋风打散,心不由地慌起来,下意识地想要逃,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展大人有些发热,公孙先生在里头诊治,姑娘进去看看吧。” 丁月华面无表情掠过她,脚步匆匆进了屋。许向阳搓搓手臂,在屋里不觉得,一到外头就浑身发冷。她这具身子大病初愈,有些虚,一夜没睡有些头重脚轻,赶紧回屋补眠。白日里那么多人,根本不需要,也轮不到她替展昭操心。心一放松,浓浓的疲惫席卷而来,便睡了过去。 展昭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才一动,丁月华就已经到了床边,“展大哥,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展昭脑子有些混沌,咳了两声,道:“月华?”天已经亮了吗?他此次往应天府去追拿逃犯,不慎受伤,勉力将逃犯押回,自己也伤得厉害。撑着一口气回到开封府,之后被人手忙脚乱的送回来。大概因为失血的缘故,总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喝了一口丁月华递过来的水,道:“我无妨,你不必守着。” “展大哥,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不守着?”丁月华对他不爱惜自己的拼命行为很是不赞成,却也知道他就是这脾气,劝也没用。回身从食盒里端了一盅汤出来,道:“公孙先生说你身要好好养着,要不然年纪大了要留下病根的。” 展昭笑笑,虽知道是这个道理,却难做到,只点头应着。丁月华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叹道:“说了你也不听劝,这几日你是一定要好好养着。我炖了甲鱼汤,你快趁热喝了。”展昭似乎欲言又止,在心里默叹一声,道:“月华,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如今我已经成亲,再这般……” 他的意思她懂。他已经成亲,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缘由跟许向阳成亲,都不能改变他已经成亲的事实。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照顾他,加之他们之前的关系,传出去难免叫人想入非非,胡乱揣测。他是为她好…… 丁月华红了眼圈,不想展昭因为她落泪而愧疚,她连忙转过身去,好一会儿才神色如常地再回过身来。“难道你成亲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展昭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言说。闷了良久,丁月华想着许向阳的话,虽然觉得太过儿戏,但她不是没有心动,如果能和离,那她和展大人还是有希望的,哪怕要等上一年两年她也愿意。可是,展大哥是个认死理的人,要他休妻或是和离,恐怕比登天还难。 待展昭喝了药,她扶着他躺下,思忖了半晌,道:“许向阳真的失忆了吗?不会是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吧?”提起许向阳,展昭的眉头就紧紧绞在一起,烦闷地摇摇头,“不知道,公孙先生也诊断不出什么。”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跟她过?” 展昭嘴里发苦,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许向阳时刻提醒着他做错了事,辜负了丁月华,他实在不想面对。故而,他叹了一声,没有作答。丁月华眨眨眼,低下了头,小声道:“许向阳跟我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她说要和离,她跟你提了吗?”心跳随着话落急了起来,展大哥会如何应答呢? 丁月华的意思他明白,但他做不到。不论是什么原因,他跟许向阳有了肌肤之亲是事实,对月华的伤害也已经造成,如今叫他和离再跟月华在一起?那他当初何必娶她?他又是一叹,声音里满是疲惫,“月华,我累了,今日不谈这些吧。” “展大哥……”丁月华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委屈压得她鼻子发酸,眼圈发热。为什么?为什么!许向阳自己都愿意和离了,为什么他却不愿意?为什么她犯了错却要他们两人来承担撕心的痛!如今更好,她一句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就把以前的事抹杀,再端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同情!“不管一年还是两年,哪怕是三年,四年,五年!我都愿意等!我只要你一句话!” “月华,你是个好姑娘,展昭犯下这样的错,配不上你。”展昭痛苦地闭上眼,他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芥蒂。在他心里,这是难以磨灭的污点,每每想起,他就满心愧疚。他若是打发了许向阳,那他是何等的冷血?他若是纳许向阳为妾,那对月华又是何等的残忍? 丁月华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哽咽道:“不是的,展大哥,错不在你,是许向阳的错。你怎么这么傻,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 章 展昭没有作答,紧紧闭着眼听着丁月华压抑的哽咽,一声声刺在心底的伤处,,痛彻心扉,眼睁睁地看着伤口血肉模糊,束手无策。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公孙先生看着室内情形微微一愣,正要退出去,丁月华感觉擦了泪,道:“先生是来给展大哥换药的吧?我去打水来。” 公孙先生看着一阵风跑出去的丁月华,不禁摇头叹气,丁姑娘也是可怜,好端端地遭人横刀夺爱。回头见展昭一脸疲内疚之色,宽慰道:“展护卫,你切记思虑过重,好好养伤才是。不管什么事,都等伤养好了再说。” 展昭低应一声便闭目养神,他精神乏得很,脑子转不动,实在无心也无力去疏理那些纷杂,一切都待他养好了精神再说。 夜间照旧是许向阳来照顾展昭,展昭白日睡得多,夜间还算精神。许向阳进屋时间展昭醒着,顿时手足无措,总觉得有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展昭从她进门那一刻就皱起了眉,许向阳被她盯的发慌,几乎要夺门而出。展昭也极为不喜见到她,冷声道:“过一会儿你帮我把药端来就回去吧,不必守着。” 许向阳不自觉的点头,“好……”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受公孙先生所托,又改口道:“呃,可,可是公孙先生叫我来,他担心你夜里发热。”听说他伤口很深,失了很多血,连下床都吃力。万一晚上有什么突发情况,没有人在怎么行?见他眉头锁的更死,她连忙道:“展大人,公孙先生说就这两三天,还请你忍耐一下。我会安静的,不会吵到你。” 展昭不再说话,瞪着帐顶发愣。许向阳大气不敢出地端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决定还是绣花打发时间,若不然真要被展昭强大的气场给压垮。轻手轻脚出门取了针线,又把昨日顺手洗的衣衫收了进来。展昭看了她一眼,又兀自出神。 许向阳知道他不喜自己,怕他不高兴自己把他的衣衫洗了,便不出声悄悄把衣衫挂回原处。无意中发现有一处脱线了,回头见他闭上了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赶紧穿针引线麻利地补了几针咬断线,做好之后又偷偷瞄了一眼,还好,眼睛还闭着。她像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小孩般悄无声息地溜回桌前端坐好,大大吐了口气才开始绣花。 她以为自己轻手轻脚做得隐蔽,却不知展昭耳力好,哪怕闭着眼也知道她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只不过没有理会罢了。一旦开始集中精神做事,时间就不难熬了,直到展昭开口问她是不是该喝药了,她才发现自己绣得投入,差点忘了时间。 放下手中的活,她起身去厨房取药。许向阳出门之后,展昭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绣品之上,绣花?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片刻之后许向阳提着食盒回来,她见他起身艰难想上前扶一把。终究迫于无形的压力,半途收回了收,只帮着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枕,没敢碰触他。 和昨夜一样,她给他备了点宵夜,吃药前垫垫肚子,不伤胃。今天是骨米.需米整理制作头汤和馒头,展昭吃了半个馒头并一小碗汤。因为要喝药,所以她没敢给他太多汤,免得汤喝多了喝不下药。夜间的药里大概有安神的成分,喝过药没多久他又开始昏昏欲睡。 眼皮渐渐沉重,他扫一眼许向阳,声音有些无力,“你回屋歇吧,我有事再叫你。” 许向阳一看他眼神迷离的模样知道药效上来了,应了他的话,展昭这才合上眼睡去。看他几乎瞬间睡着,她不禁嘴角挂笑,虽然展昭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处事不惊的模样,但睡着的瞬间也有着几分孩子气般的可爱呢。 ☆、第7章 林婆子 大约是展昭身体底子好,这一夜他睡得安稳,没有发热。许向阳依旧在公孙先生来了之后离去,今天丁月华似乎迟了些,还未来探视展昭。她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真的是极怕撞见她。 她今日要把绣品拿去锦绣坊交差。这回因为要夜里要照顾展昭,作息被打乱,绣了七八日才将绣品绣好,大约能有三百文的收入。把昨天剩的汤和馒头热了热,草草吃了,再烧一锅热水留给展昭备用,而后就匆匆出了门。 出了门她才发现自己去早了,只想着早些把事情办了,却忘了绣坊不会这么早开门。既然出门了,她便去集市上逛逛,顺道买些菜回去。她一个人吃的少,几天才买一次菜,却也发现青菜越来越少,这才恍然冬日是没有青菜吃的。现在集市上多是萝卜和大白菜,想必是冬日的主打了。她也没得挑,买些回去做腌菜或是就这么吃吧。 心里盘算着买多少合适,又想着今天出门是打算交了绣品再添置必需品,身上只有十来个铜板,一时间有些犯难了,实在是懒得再跑一趟。突然,一辆独米.需米整理制作轮车车歪歪扭扭地朝这头冲撞而来,推车的老妇人惊叫连连——“快让让,让让!” 许向阳一惊,已经来不及跑开,只能勉力避了避。独轮车翻在她身旁,幸好没伤到人,不过上头的豆腐砸了一地,有一板还翻在她身上,弄得她一身狼藉。推车的老妇人也被车带倒,不知摔伤了没。 周围摆摊的都是相熟的,连忙帮着把老妇人扶起来,关切道:“林婆子,你没摔着吧?”林婆子摇摇晃晃地站稳,先谢了大伙,看着一地的豆腐,重重地叹口气,“可惜了我这一车豆腐……唉……”叹着叹着,抬手用袖子按了按眼角。 大伙七手八脚地帮她把独轮车扶起来,再把散落在地的家什一一捡起,只是豆腐多半都摔得稀烂,剩下的就算没烂也不能卖了。林婆子红着眼圈看着一地的豆腐,叹了又叹。忽然看到一身狼藉的许向阳,歉然又卑微地朝她道:“姑娘,对不住了,都怪老婆子没用,推个车都不得劲,害姑娘受累了。” 许向阳摇摇头,“婆婆言重了,我无妨。” 林婆子又道了几声对不住,而后向相熟的人借了个盆,颤巍巍地把地上比较完整的豆腐捡回盆中。菜摊老板娘甚是同情道:“林婆子也怪可怜的,一个寡妇独自带大儿子,儿子又从军去了,好几年没有音讯传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今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却还要出门卖豆腐为生,真不容易。” 说话的功夫,林婆子已经把地上比较完整的豆腐都捡了起来,又找人要了两片宽大的叶子,盛了一些递给许向阳,“姑娘,这些豆腐都是我自家做的,虽然摔得难看,洗洗还能吃,你若不嫌弃就带些回去吧。” 许向阳接过,掏出两个铜板给她,“豆腐都是好的,我怎么好白要您的东西,这些铜板您收着。” 林婆子连忙推却,她险些把人给撞了,还砸了人家一身豆腐,拿这些豆腐赔罪已经失礼,怎么还能收钱?许向阳硬是把铜板塞到她手中,“小本生意不容易,没有不收钱的道理。我回去换身衣衫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菜摊老板娘见状,也塞了两个铜板道她手中,高声道:“林婆子,我家虎子昨天还吵着要吃你家的豆腐呢,卖相是差了点,可下锅一煮谁还看的出来?也给我两块。” 大伙对林婆子的情况都了解,不忍心见一个老人家这样辛苦,有人带头了也都纷纷伸出援手,一盆豆腐竟都卖了。林婆子千恩万谢,感动不已,虽然儿子没了,能得街坊邻里照顾,那也是有幸了。 豆腐卖完,林婆子又颤巍巍地推着独轮车回去。许向阳方才听了菜摊老板娘的话,心中对林婆子多有同情,帮着她把车推回家。林婆子住的不远,在一条小弄里。房子破旧,但却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她说是亡夫留下的。一路上林婆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过往的事,亡夫,生死不明的儿子,还有街坊邻居对她的照顾。 许向阳从她的话中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无奈和孤寂,莫名地,她竟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婆子投缘。或许是因为心境相似吧,把林婆子送到家之后她匆匆赶回开封府换衣衫,进了小院,在展昭门口愣了愣,想着他是不是醒了,是不是正在换药,伤有没有好一些……想着竟有些出神,直到房门突然被打开,她才惊慌失措地逃回自己的房间。 薄薄的门板隔绝了视线却阻不断外头传来的声音,她后背抵着门听着丁月华同兄长的争吵,有些庆幸自己早一步躲了进来,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不迟点回来,那样就无需面对眼前的尴尬了。 丁兆兰不想展昭太过为难,起先还可以压低声音同妹妹好好说话,劝她回茉花村。原先丁月华和展昭有婚约在身,逗留在汴京倒也好。如今出了这等事,展昭更已经跟她解除婚约另取,她还这般勤快地往开封府来做什么?没的让人嚼舌根。可怎么说她都不听劝,她还要不要名声了?外头的人谁管里其中的曲折,人家就只看到你跟一个有妇之夫走得近! 丁月华挂心展昭,自然不愿会茉花村。心里满是委屈,“展大哥伤的这么重,我怎么能弃他不顾?”她怎么不能来?就算是朋友也能来探视吧?又有谁把许向阳当做展夫人来看了?往后……也不是没有转机,她如果现在就放弃,还如何谈往后? “什么叫弃他不顾?开封府没有人了还是怎么的?要你来照顾他?再不济他还有个妻子!怎么也轮不到你!你给我适可而止!”丁兆兰怒意也上来了。 “大哥!”她不甘心!他们就不能考虑考虑她的心情?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在他身边看着,这样都不行吗? “跟我回去!”经过这件事,丁家跟展家几乎已经没有结亲的可能!丁月华不可能给人做妾,即便展昭和离,这亲事也悬。展昭是认死理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和离?总不能让妹妹一直执迷不悟沉沦其中,长痛不如短痛,早早断了她无望的念想才是! 丁月华见大哥真的动怒了,心里的委屈无处宣泄,只能别过脸咬牙忍着眼里的泪水。大哥说的那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展昭也劝过她,可是,心不由己,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他娶了许向阳的事实。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办法的! 忽然,门又开了,展昭在公孙先生的搀扶下艰难地到了门口,一脸的担忧为难,“月华,你回去吧。丁大哥说的对,这样于你不好。你的心意展昭铭记于心,不敢相忘……回去吧。” “展大哥!”丁月华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下床了?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丁兆兰脸色一沉,若只是简单的来探视那便算了,想这样的举止已经出格,叫他怎么放心再让她独自留在汴京?展昭摇着头挣脱她的扶持,叹了叹,朝丁兆兰道:“丁大哥,带月华回去吧,是展昭不是,劳你累心了。” “展大哥……”丁月华垂手立在他身侧,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般话来。展昭朝她虚弱一笑,“月华,是我不是,竟任由你随性,如此与你名声无益。你我的情谊不在这一朝一夕,你唤我一声展大哥,那你便是我一辈子的妹子。回去吧。” 丁月华面如死灰,什么大哥妹子,不过是虚名,他的意思是说他们再无可能了?明眸里的水意扭曲了眼前的景物,一如她得知丑事的那一刻,一夜之间什么都不一样了,都扭曲得面目全非。她仿若置身漩涡的中心,看着周四的人和事不停的旋转,扭曲,变化,抽离,唯独她傻傻地停在原地,茫然无措无处可去。 她认定的将来已经不存在!她以为展昭会和她一样努力冲破枷锁让事情回归正途,他却告诉她,这就是结果,你睁开眼看清楚。所有的人和事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他不一样!可连他都劝她放手,她该如何?他亲手灭了她希望,她该何去何从? 展昭心里何尝不疼,她眼里的泪摇摇欲坠,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她眼中泪中,盈盈颤颤,一触即碎。抿了抿唇,无力地闭了眼,哑声道:“公孙先生,扶我回去吧。” 轻若无声的关门声对丁月华而言却是巨大的冲击,他关的不是门,是他的心。丁月华蹲下【身】子埋首在手臂间失声痛哭,哭声久久不绝。 许向阳知道展昭心里一定不好受,可她能做什么?出去跟丁兆兰说她会跟展昭和离,让丁月华等等?她只能紧紧靠着门板,长长叹息。忽然间明白了,这事不是和离就能解决的。如果说丁家能理解爬床一事展昭是受害者,那么他娶许许向阳的决定在丁家看来就是他的错了。成亲再和离,那又当如何看他?他和丁月华之间…… 不管他跟丁月华未来如何,能否再续前缘,展夫人这个位置都不是她能呆的。她说过要把展昭还给丁月华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往后,那是他们的事了。 ☆、第8章 难堪 外头的哭泣终究还是慢慢淡远,丁月华哭的撕心裂肺无耐离去。展昭亦不好受,强撑着回到床上之后就开始咳嗽,一下又一下,越咳越猛,扯着刚刚愈合的伤口。公孙先生看着伤口再次撕裂,洁白里衣服被渐渐染红却束手无策,只能苍白又空洞地劝他放宽心。 世间之事最难莫过于情字,岂是宽心二字能解?眼下他们的困境确实无解,无论如何选择,最为难的都是展护卫。他叹了叹,劝道:“展护卫,你切忌思虑过重,今日之事虽艰难,却是为丁姑娘好,往后她自会明白。” 展昭满头冷汗,眉头紧锁,垂在伸出的双手紧紧拳起,冷硬且痛心道:“展昭知道……”他再也给不了她什么,只能将她远远地推开,不给她念想,也不给自己念想。许向阳提如果还一如既往倒也罢,她却说自己失了记忆,提出和离。他未尝没有动摇过,可动摇过后却是无处宣泄的悔恨。自己怎么就对她心不设防,着了道?真是可恨!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 章 公孙先生见他情绪平复了,又道:“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唉……你且等等,我去大盆水来,给你重新上药包扎。” 展昭极为疲惫地闭上眼,“有劳先生了。”伤口再疼也疼不过胸口的锥心之痛,但愿这痛也能随着身上的伤慢慢淡去。 公孙先生刚出门就遇见换了衣衫也打算出门的许向阳,许向阳经历了尴尬的一幕,此刻撞见公孙先生,感觉面上隐隐发烫。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公孙先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展大人,他,他伤好些了吗?” “伤口又裂开了。”公孙先生面带愁色,“厨房里可有热水?” “有的,我去给您端来,您稍等。”说着转身回屋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匆匆往厨房去端了一盆热水到展昭房外。公孙先生开门接过水盆却没有请她进去,压低声音道:“许姑娘,此刻展护卫怕是不愿见到你,委屈你在门口候着,需要热水了我再唤你。” 许向阳面上尴尬,挤了一抹牵强的笑,点点头,“我知道,不碍事。”看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一会儿,公孙先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盆边搭着用过的绷带,上头也是血迹斑斑,看得她一阵惊心。公孙先生将盆递给她,道:“有劳姑娘再打一盆水来,”她点着头接过,脚步不由急了起来,展昭他没事吧?难道这几天都这样流血?伤怎么这般难好? 送了两次水伤药才算换好,最后端出来的水终于不再是红色,许向阳才松了口气。公孙先生临走前托付她照顾展昭,如今丁月华走了,这些事理应由她来做。许向阳顿时觉得肩上有千斤重担,今日才出了这样的事,展昭又该如何看她?她真的是想想就胆寒,不敢靠近他分毫。 公孙先生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淡淡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姑娘若有心悔过,展护卫自会感受到。” 许向阳感激地点点头,在这里,也只有公孙先生会如此温和的开导劝慰她了。她不求展昭对她如何,只是,在离去之前若想日子过得舒心一些,跟开封府上下关系好些总归是好的。她本来就是脾气温顺的人,逆来顺受是常态,眼前的困境虽难熬,却也不是不能熬,她相信总有解脱的一日。 展昭那头现在暂且不需要人照看着,她送走公孙先生之后匆匆出门把绣品拿去锦绣坊交差。如同往常一般,结了帐,再领一些新活回去。这回她就领了些帕子的活,一是因为照顾展昭时间少,二是熬夜赶工累眼。上回买的那些碎布还没做成荷包,她想空余点时间做点拼布荷包,比绣花来的好些。 从锦绣坊出来,采买了一些必需品就回了开封府。但到展昭房门前她又胆怯了,抬起手来欲敲门,却几次落不下去。踌躇了许久才抖着手敲了敲门,低低唤了声展大人,老半天没听到里头的回应,她深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嘴里道:“展大人,公孙先生让我来看看。” 进到房间一看,展昭锁眉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许向阳大气不敢喘,觉得屋里有些闷,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虽然天气凉了,但屋里的空气也需要流通。当她转身回来,展昭已经睁开眼盯着她,吓得她后退了两步。 展昭一言不发,心里知道多半是公孙先生让她来的。方才她在门口的话语他也听模糊听了大概,现在并不意外她会在房里。她如同受惊兔子一般的神情落在他眼里除了厌恶似乎还多了一分麻木,如此也好,互相远着,就这般度日也无不可。 许向阳惊觉自己失态,讷讷道:“展大人,你,你要喝水吗?还,还是饿了?”现在差不多是饭点了,她是不是该去给他弄点吃的? “不渴,不饿。”展昭简洁的吐出两个词,又闭目养神。许向阳尴尬地定在原处,他不渴不饿,她却又饿又困。昨晚熬了一夜未睡,今早又出门跑了两趟,真有些累了。不过,再累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幸而尴尬没持续多久,王嫂子给展昭送午饭来了。许向阳如蒙大赦一般迎出去,展昭吃过午饭喝了要多半该休息了,她也能回去小睡一会儿。王嫂子见是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径直绕过她把食盒放到桌上,道:“展大人,您可觉得好些了?您这里没人照看着不方便,要喝口水都没人倒,要不我让桂圆那丫头过来?” 展昭朝王嫂子一笑,道:“多谢挂心,我好多了,不必麻烦。”王嫂子闻言瞥了许向阳一眼,也是,没得让这个黑心肝的逍遥享福,让她照顾展大人也是应当的。闲话了几句,王嫂子就辞了去。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许向阳打开食盒试了试温度,温温的,小心翼翼道:“展大人,你可要用饭了?若是不用,我先拿去厨房温着。”展昭没什么胃口,却还是道:“现在吃吧。” 这回许向阳倒是扶着展昭下了床,虽然展昭有些抗拒,但她还是顶着压力坚持要扶。公孙先生说他早晨伤口尽数裂开,一定要小心,她不敢怠慢。展昭吃的很少,半碗粥,其他的菜几乎没有动。许向阳有心劝他多吃一些,话却憋在心里难出口,她这个罪魁祸首根本没有资格说话吧? 待展昭喝过药躺下歇息,她才收拾了桌面退出去。饭菜还剩下许多,她懒得做饭,索性就把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吃了,洗刷了碗筷才把食盒送回去。王嫂子一边接过食盒一边问道:“展大人今天胃口怎样”说着打开食盒,发现里头的碗碟都已经洗干净,一愣,随即嘲讽道:“想不到展大人今天胃口这样好,竟把饭菜都吃了,看来伤势大好。” 许向阳顿时烧红了脸,尴尬的无以复加,小声道:“展大人喝了小半碗粥,每样菜也都吃了一些。鱼汤没有动,我给热在小厨房了。” 王嫂子冷哼一声,“那剩下的饭菜呢?” 许向阳紧紧咬着唇,忍受厨房里其他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无比难堪,委屈冲上心头,眼圈微红,讷讷道:“我,我想着剩下的饭菜送回来大约也会被倒掉,所以,所以就吃了……”她又不傻,自然知道王嫂子是故意为难她,可她又能如何?与其为自己开脱不如承认了,记着这个教训便是了。 忽然,身后传来男子敦厚的声音,“吃了便吃了,又不是糟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向阳惊诧的回头,所有人都在等看她笑话,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替她解围。王朝有些歉然地看着她,道:“许姑娘,我家婆娘没坏心眼,就是嘴上不饶人,你别往心里去,展大人那里还劳烦你多照料。” 许向阳点点头,一句话也不多说,逃似地离了厨房。待她走远,王朝才对王嫂子道:“你也别这样,虽然她做错了事,可如今除了盼着她跟展大人好好过日子还能怎么办?你别从中搅合挑事,我看她大约是真的忘了从前的事,安分了不少,且再信她一回吧。” 王嫂子有些不乐意,“哼!你们男人就是受不住她那可怜样,在屋里躲了两天好像就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一般,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展大人成日对着她,能安心养伤才怪!” 王朝没理会媳妇的碎碎念,道:“展大人胃口不好,吃这么一点怕是不顶饿,厨房这边也不方便随时给他做点心,不如伙食这块就让许姑娘去打理吧。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媳妇照料相公天经地义。” 王嫂子又嘀咕了几句,也应了下来。就给她一个机会,开封府这么多人盯着,谅她也不敢再耍花样。她要是还有良心,那就要好好照顾展大人,弥补一二。 ☆、第9章 沐浴 许向阳红肿的眼睛是怎么也瞒不住人的,躲在屋里敷了许久也不见得有效,无奈之下只能这么着出门。哭都哭了,被人知道又如何?被人看轻又如何?在这儿哪还有人待见她?恐怕都巴不得她天天躲在屋里哭,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模样才能出他们心口的恶气。 最后擦了把脸,眨眨酸涩的眼,往展昭那儿去。展昭醒着,正依在床头看书。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不愿让他见到自己哭过的模样,低着头小声道:“展大人,我去给你煎药。” 展昭讶异地自书中抬头,她怎么带着鼻音?目光追去,她已经转身朝房门去,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窗子推开,还是鼻音浓浓,“我把窗子开了透会儿气,也亮些,方便看书。”窗户随着她略微低哑的声音推开,外头的清爽的空气涌入,也泻入一片光亮。她单薄的身子迎着光,不知是冷还是觉得刺眼,微微一滞才低头转身出了屋。 展昭望向窗外,外头的树枝偶尔随风轻晃,虽不算风景,但总归也比盯着帐顶发呆来的生动些。忽然,他长叹一声,满心疲惫。想着早晨月华的痛哭,再听许向阳浓浓的鼻音,简直不知要如何去面对。 仿若只是一瞬的呆愣,许向阳就已经折回来了,“展大人,你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我把鱼汤热在厨房了,你先喝吧,药还要等一会儿。” 展昭伸手接过,淡淡道了谢。之前他同她接触并不多,只觉得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孤苦无依,这才懂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来。如今看,她算是细心,但他仍是无处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前事。许向阳待他喝完,接过空碗,突然听他道:“可是有人为难你?” 许向阳一诧,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继而想到自己哭肿的眼睛和浓浓的鼻音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有些尴尬地摇头,那些话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他能问这一句便足见他对她不是全然漠视。 展昭也不追问,开封府上下如何看她,他是知道的。只是她已经是他妻子,往后总归要一起过日子,如何过暂且不说,他妻子饱受冷眼,他也颜面无光。他不想多说,那些苦果只能她自己咽下,慢慢品尝。她若聪明,便知道要如何去做。 晚间,王嫂子送来展昭的饭菜。许向阳立在一旁很是局促,午间的难堪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躲出去。王嫂子看着她还有些浮肿的眼睛,忍不住剐她一眼,才道:“展大人,您现在伤者,胃口差,吃得不多又容易饿。大厨房照顾没那么周到,我看你养伤其间就让许姑娘照顾你的饮食吧。” 展昭自是没有意见,自己确实吃得不多又容易饿,大厨房忙着开封府上下的伙食,实在难腾出人手给他开小灶。许向阳心里咯噔了一下,摸不准王嫂子是什么意思,是为了防她还是……但她仍是忍着脸上的火辣,道:“我一定会好好照料展大人的。” 当着展昭的面,王嫂子也没再给她难堪,她也还记得王朝的交代的话,许向阳再不好,也已经是展大人的妻子,既然事已至此,还是盼着他们能好才是,再从中挑事只会让展大人为难。 王嫂子交代了几句饮食上的要留意的地方便辞了去,许向阳送她出门,突然觉得肩上担子重了起来。往后展昭的饮食归她管?怎么管?她自己还吃不饱呢。唉,再说吧。 多了一个人吃饭,许向阳不得不想法子多赚点钱。虽说她完全可以向展昭要钱,可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来她脸皮薄,还没向谁要过钱。二来怕他又误会她图谋钱财。横竖就一阵子,熬一熬也许也能过。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了,她不想再起波澜。 展昭的伤大有好转,公孙先生说只要小心养着,别再扯裂,再三五日便无大碍。许向阳大大松了口气,这样小心翼翼的日子她有些受够了,他快些好起来吧。每日给照料他的饮食,煎药,占用了她大部分时间,绣活几乎没碰手。 王嫂子后来又来送了一趟衣衫,说以后展昭的衣衫的浆洗缝补也归她管了。她自然是应下,只不过隐隐觉得王嫂子的态度有些转了,原先她不是巴不得她离展昭远远的吗?现在却好像是有意让她照料展昭的生活起居。她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能默默受着。 像这样相处了五六日,她对展昭也渐渐有了些了解。他很静,对她很是不喜。虽然有一些简短且平和的交谈,她仍感觉的到他很对她很是不喜,却又有着一丝对妻子的维护。她想他心里应该是矛盾的吧?她默默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不图不谋,心中无欲,便也宁静。 这一日,公孙先生给展昭换过药之后交给许向阳一罐药膏,让她早晚帮着展昭抹一些。展昭眉头微皱,显然不乐意,但伤在后背,也只能如此。许向阳也是心慌,涂药?蓦地脸一红,原主可是爬床惹下这些事端,她实在不想见展昭宽衣的样子,免得扯不清。再说,再说,她长这么大还没那么近距离看过男人的身体,呃,后背…… 待公孙先生走后,许向阳默默把药放到柜子上,微微偏头看看从窗户洒落的阳光,今日难得阳光这样大,暖洋洋的很怡人。她忽然想到展昭受伤到现在似乎都没沐浴过,先前起身都困难,就是丁月华也不能帮他擦身子。估计他自己也憋着难受,却不好开口吧?现在他能下床了,稍稍梳洗一下不成问题。 她心里一松,嘴角不由带了笑,匆匆去厨房烧水。没有浴桶,只能兑两桶热水擦洗,他后背有伤,也泡不得澡。兑好热水,怕不够用,又往锅里添了冷水继续烧。而后回了展昭屋里,替他取了衣衫,难得轻快道:“展大人,今日暖和,你伤也大好,想来梳洗一番不碍事。我烧了热水,只不过没有浴桶,只能委屈你去厨房将就一下,我先帮你把衣物放过去。”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7 章 展昭一愣,没想到她竟会想到这些。受伤至今,又是血又是汗确实难熬。房间里也总是闷着药味,亏得她每日细心开窗透气才好些。出了屋,外头阳光确实明媚,落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他不禁眯了眯眼,也该出了走走了。 许向阳挎着篮子从屋里出来,见展昭朝厨房去,终于是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容。不为别的,只因自己的心意被人接受。展昭依旧面无表情,微微朝她点了个头,擦肩而过。许向阳忽然想起什么,唤住他,道:“展大人,稍后东西放着我收拾,你伤刚好,千万别扯裂了。”她可不想他洗个澡又伤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劳姑娘了。”展昭竟不觉笑了一个,她的心思还真是细腻。 今天大约是许向阳这么久以来心情最好的一日,除了跟展昭相处还算融洽之外,她做的拼布单间小挎包也颇受瑶掌柜的亲睐,翻来覆去看个不停,连夸她手巧。二话不说,一百二十文收了两个包,加上手帕的收入,一共得了一百五十文。如此一来,她手头终于稍稍松泛了一些,至少不会让展昭饿肚子。 因展昭要养身子,她少不得去买些肉给煲汤,好在排骨比肥肉便宜一些,他吃得也不多,还能承受。但她心里还是想着要是能炖个鸡汤或许更养身子,今日收入颇丰,或许可以破费一下。她这身子也虚的厉害,也要吃些好的。 最后咬牙花了将近八十文买了一只鸡,又讨价还价地添了五文,要了两只小鸡,想着回去养着或许长大了还能下蛋。至于那什么喂鸡,也许大厨房那头会有些剩菜剩饭吧。实在不成,那也只能炖汤喝了。 买了菜,她不忘去林婆子的豆腐摊上照顾一二。自上回之后她便常常照顾林婆子,二人也算相熟,林婆子直说自己是多了个闺女。因为今日事多,她没能帮林婆子收摊,买了几块豆腐就赶回去。 回去时展昭早已沐浴好,她先把小鸡归置到角落,在匆匆收拾了厨房,准备煲鸡汤。可到事到临头她却傻了眼,煲鸡汤自然不是事,可鸡她却从来没杀过啊!小时候见过奶奶杀鸡,是先拔掉一撮鸡脖子上的毛,再割破喉咙放血。 咽了咽口水,照着记忆中所见的那样准备一个碗装鸡血,再壮着胆动手拔毛。鸡受疼的厉叫,吓得她手抖。稳稳心神,想着往后这些事她总归要做的,还能指着谁来帮忙不成?咬咬牙,狠下心迅速拔了一片毛。 展昭在屋里听见院子外头的动静起先不在意,忽然眉头一皱,想着她那样娇娇柔柔的模样,不像是擅家务的样子,她这会儿是要杀鸡?出门一看,果然,她正拽着鸡脖子迟迟不敢下手。忽然间,他眉头松了,或许她真的在改。缓声道:“我来吧。” 许向阳吓一跳,有些窘迫,“呃……我,我自己可以的,你歇着吧。” 展昭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鸡,一只手就抓住翅膀,固定住鸡头,拿起一旁的剪子破了喉咙。鸡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鲜血缓缓流入碗中,渐渐满了。许向阳偷偷看他一眼,心里大大松口气,幸亏有他帮忙。 待血流尽,展昭问道:“你大约不曾做过这些,拿去厨房让王嫂子帮忙收拾吧。”许向阳脸一红,道:“我,我小时候也见娘亲做过,不必麻烦王嫂子。” 展昭知道她的顾虑,也不勉强,淡淡交代了句小心些。突然角落的两只小鸡引起他注意,许向阳心里一突,不安道:“不能养吗?那……过两天吃了便是。” 展昭摇头,“你喜欢便养着吧。”她成日困着,能有事打发时间也好。养两只鸡,院子里似乎多了一丝生气,多了一丝家的味道。 ☆、第10章 窘境 许向阳以为给展昭上药是件令人尴尬的事,初始时是尴尬,可在见到伤口之后便杂念全无。伤口长而深,极为狰狞,是必定要留下伤疤的。她倒抽一口冷气,有些下不了手。呆愣了一瞬,忙拧了帕子把伤口上残留的药膏擦去,动作轻柔,深怕弄疼他。 说是结痂了,其实有些地方还渗这血水,看的她这一阵揪心,仿佛疼到心里去。她胆子小,打个针都不敢看,这样的重创显然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伤口一定要缝针的吧?皮肉翻卷的,亏他熬得住。想着自己白日里叫他沐浴,有些后悔了,他哪里能做大动作,还是要多忍几天才是。 “展大人,伤口才刚刚结痂,你千万要小心养着。”她忍不住低声道,有些地方的结痂实在是太薄,一碰就破。展昭低低应了声嗯,再无话。她动作还算快,上了药,又取来煮过消毒晒干的布条帮他包扎起来。一通下来竟出了一身薄汗,看着他*着上身,不由面上一红,低头把东西收拾好,匆匆躲了出去。 将换下来的绷带洗了,再放到热水中煮沸消毒,趁这这个功夫她开始吃晚饭。展昭的饭是单独做的,她吃的比他简单多了。不过今日炖了鸡汤,她此刻也能装了一碗坐在灶前慢慢喝着。喝着热汤,再烤着火,终于是缓和了起来。这两日终于是把薄棉夹衣给赶了出来,缓了燃眉之急。 可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快些来钱。若说穿越到农村,或许还能到山上地里淘点东西换钱,是再不行也能骗个饱。可在开封府,她除了靠手艺赚一点勉强维持生计,实在是翻不出花样。想着,就连鸡汤都变得索然无味。灶膛里的火暖着身子却暖不了心,在这儿,哪怕是一根柴火都要钱啊。 今日展昭那里是没事了,她把绷带捞起来挂到外头晾着,再梳洗一番,早早回屋绣花。如今也顾不得蜡烛费钱伤眼,能多做一些是一些,每日都等着银子吃饭呢。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足底发凉,这哪成?非得冻病不可。想着厨房还有热水,不如一般泡脚一边绣花,暖和又保健。心中不由涩然一笑,穷日子倒是逼得她开始养生了。 隔日展昭就迫不及待地换上官服忙公务去了,伤既无大碍,没道理成日躺着,他也躺不住。许向阳夜里绣花熬得迟了,起得有些晚,敲开他房门时才发现他不在。以为他是闷得慌出去走走,不料一日都不见他归来,待到晚间问过才知道他是忙公务去了。他的事她自然不好过问,只问他要不要用饭,他却告知她已经用过。 许向阳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还以为能稍稍说两句话,原来什么都不曾改变,先前不过是迫于形势罢了。不过随即她也释然了,他们关系本就僵,能这么说两句话已经算好。况且她也不曾想过往前凑,远着些更好。但锅里还是给他热着碗鸡汤,她端了来。展昭似乎若有所思,终还是默不作声地领了她的心意。 见他如此,许向阳心想,若不是原主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展昭应该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虽然很少出去走动,但多少有耳闻大伙对他的夸赞。她默默一叹,复又庆幸,还好是他,要是换做他人,她如今的处境怕是更难吧? 两人间的相处总是尴尬,一言一行似乎都刻意端着拘着,许向阳默默取了药膏,小心道:“展大人,是不是可以换药了?”换了药,她今日的任务便完了。 展昭不喜她碰触,奈何伤在后背。总是去劳烦公孙先生也不便,再说许向阳是他妻子,这些事由她来做理所当然。只能默默点了头,背过身去不自在地除去上衣。 有了昨日的换药经验,今日顺手多了。展昭绷紧身子直挺地端坐着,似乎难熬。同样,旧的药膏被帕子轻柔拭去,涂抹上了新的药膏。药膏抹上去有些温热,她的手指确实冰凉一片,蹭在他背上尤为明显。他不由往后偏了偏头,瞄见她的裙边,眉心米.需米整理制作微动——已经快要初冬,她未免穿的太过单薄了? 对姑娘家的穿衣打扮他从来不曾留意,这么一瞥过后他便重新端坐好。很快,她开始重新包扎伤口。似乎意识到自己双手冰冷,她呵了呵手,小心地包扎起来。今日傍晚有些变天,晚间比昨日更凉一些,她担心他着凉,连忙帮着抖开里衣方便他穿上。事情做得顺手,竟不知不觉伸手欲要系上扣带,半途却猛地收回手,惊觉自己逾礼而了,退了一步,本能地想要道歉,话却卡着说不出,“呃……” 展昭垂着眼自己穿好了衣衫,她绞着手指,吱吱唔唔半晌也说不出句话来,只能默默把他脱下的官服披挂起来,想了想,又从柜子里取了件外袍递给他。而后小心道:“展大人,现在天气渐凉,可快要替你把冬衣整出来?”她现在管着他的生活起居,衣衫也经手。他的衣衫简单,除了官服似乎就只有蓝衫,且都单薄。 展昭接过她递来的外袍,不由多看她一眼。她上身穿得略厚实一些,裙子却飘飘荡荡,就连他瞧着都觉得凉意袭人。点了点头,淡淡道:“有劳了。” 许向阳微微一笑,道:“大人明日几时出门?我早些起来做饭。”忽然,她觉得若是把自己当做他的丫鬟,谨守本分,似乎相处起来也不是难事。 “不必麻烦,我不回来吃饭。” 许向阳淡淡应了,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如此最好,远着淡着,没有交集,没有纷扰,离去的时候也能浑然不觉。 第二日天气晴好,许向阳趁着大太阳把展昭的被褥都拆洗晾晒了。至于冬衣,好像他并没有多少厚实的衣衫。她不禁想着是不是习武之人不耐寒,即便是现在,他也就两件衣衫便出了门,里衣单薄,官服也不厚实。她穿的也单薄,但她是迫于无奈。如今夜里冷,她几乎都要把所有能盖的东西都盖上了。 看了看满院里晒着的衣物,她几乎想偷偷留下一件他的冬袍暂解燃眉之急。不过也只是想想,要是被发现,不知还要闹出什么风波。原主爬了人家的床,她偷了人家的衣袍,说出去都不好听。好在她事情多,多动动也不是太冷。 除了这些,那两只小鸡也颇叫她头疼。原以为养两只鸡不是大事,谁想喂鸡竟真成了难事。她自己吃得将饱,哪什么东西喂它们?还好后来在大厨房那头看到一些烂菜叶,她挑好的洗洗捡会来切碎了喂鸡,算是勉强凑合。不过,次数一多也引得人留心,臊得她一脸热。 王嫂子如今听了王朝的劝,对她稍稍放下几分成见,偶有跟她说几句话。见了便也多嘴一句:“冬日里青菜不多,该备的要早些备下。”许向阳感激一笑,轻声道:“嗯,已经备了一些。前几日一时脑热买了两只小鸡,却发现养起来不易,这些菜叶倒能喂鸡。” 闻言,王嫂子有些意外。从前的许向阳就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姐,哪里会做这些,现在倒真有些不一样了。顿了顿,道:“养两只鸡下蛋也好,厨房里不缺菜叶,剩饭偶尔也有,不妨事。” 如此算是示好了,许向阳大大松了口气,往后捡菜叶总算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来了。人就是这样,本来要丢弃的东西,突然被人捡了去用,就好像浑身不得劲了。人性如此,她是知道的,好在王嫂子解了围。 把捡回来的菜叶切碎喂鸡,她心想着自己早先腌的那些白菜大约好了,迟些时候给王嫂子送一棵过去吧,在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有她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腌菜合不合她的口味。罢了,不过是点心意,还能指着一步登天扭转局面不成?见面能少分白眼就成了。 展昭的衣衫多是半旧,往常都是开封府的丫鬟婆子打理他,不是那么精心。她免不得帮他细细检查再缝补规整,这些活被她留着晚上做,也好借着这些衣袍抵抵夜里的冷寒。不过终归不是解决之道,她需要冬衣和棉被!可是她缺钱,棉被和冬衣不能两全,添置了衣物又要面临吃饭的问题,日子简直不能过啊! 日子确实不易,许向阳终于还是扛不住,有些着凉。熬了浓浓的姜汤灌下去,却止不住手脚冰冷。这样的天气,几乎算是穿着夏衫,能好才怪。这一日她啥也没做,就裹着薄被,再披着展昭的袍子在床上窝着。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就算是丫鬟,也有有点月钱吧?没有月钱也得管个饭吧?这么贴工又贴钱,就算她再包子也撑不住。 在脑子了把要钱,呃,是借钱的话转了千百遍,待到展昭回来,她立即提了精神迎出门。 ☆、第11章 解困 展昭有些讶异地回身看着匆匆而来的许向阳,她抱着一叠衣衫,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又有一股莫名的决绝。或许她是想要给自己添几分气势,但……她单薄纤细,被一大叠衣物遮挡着,正微微仰着头望着他。他探究的目光巡了一圈,最终落在衣物上,伸手道:“我来吧。” 许向阳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刻意调整的步调有些乱,急忙摇头道:“没事,我来就好。”展昭却不由分说地接了她手中的衣物,转身进了屋。许向阳怀里一空,凉意霎时围绕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进了屋,见展昭正将衣物放柜子。她张了张口,话都嘴边硬是憋了回去,脸上一片纠结之色,偏正好被展昭瞧个正着。展昭回头看看刚刚被自己归置的衣物,再看看她,“有何不妥?” 她连忙摇头,急切得叫人起疑,见展昭定定地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你,这样胡乱塞进去会很乱……”话音消了去,她实在不敢看展昭的神情,这细微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她教导怎么收拾衣物不成?哪怕真不会,人家也这么多年过来了,也不见出门衣衫不整。且,她是来谈生计大事的,怎么在这种事上纠缠起来? 懊恼地低头闭了闭眼,而后僵硬地转了话题,道:“展大人,我帮你换上了褥子,睡觉不会压着伤口,会舒服些。”见展昭目光投向床铺,她略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8 章 她原本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从不跟人脸红争吵,还经常为了为维持同事间的良好关系吃闷亏。吃了亏还安慰自己吃亏是福,不是多大的事。先前在脑子里预演时觉得自己处处占理,要点儿生活费是应该的。可现在……不说要生活费,就说让展昭把他自己那份给生活费给出了,她都说不出口。 话在脑子里转啊转,憋在心口几次要说却怎么也张不了口,急得头都要疼起来了。最后只能认命地叹了叹,算了,吃亏是福,反正还没到真过不下去,再熬一熬吧。看了眼衣柜里被随意放进去的衣衫,她心生后悔,早知道这样就借口缝补衣衫多留几日应应急了。 展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想,不过是几件衣衫的摆放罢了,能叫她这般在意?他自认自己还算整洁,怎么在她看来简直是邋遢了?许向阳见他投来探究的目光,赶忙收了心思,道:“展大人,我给你换药吧。” 今日换药跟往日并无不同,只不过许向阳明显是病了,虽然她极力忍着,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再她再一次背过身去咳嗽时,展昭忍不住道:“天气渐凉,记得添衣。”许向阳一僵,强笑着点头。 待许向阳收拾了东西出去,展昭起身取了外袍穿上。外袍厚实,又晒足了日头,有着阳光的味道,很暖和。蓦地,展昭手上动作一顿,拧了眉。继而匆匆穿好衣衫疾步出了屋,许向阳的房门敞开着,他略迟疑,走近。 这间屋子他来过几回,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踏足。此刻他亦没有进屋,只在站在门口。屋里简单到简陋,甚至连衣柜都没有,只是在角落放着两个大木箱。她一开始并不住这,后来成亲了才移居至此。 那种情况下,亲事自是草草。他愤恨不甘,勉强妥协,连喜堂都不曾布置,只请包大人见礼,甚至至今都还未曾告知老家的兄嫂他已成亲。她搬过来之后他再也不曾过问过她,直到她上吊未遂又说忘了前事。 初始时他替她在开封府谋了个差,后来……后来如何他便不知了,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她本是走投无路要自卖为奴的,他念她可怜才将她带回来。就算她在开封府赚了点月银,出了那种丑事,府里也不会再要这么一个人当差吧?这些日子她是如何过得? 他先前见她穿的单薄以为是姑娘家爱美,却从未想过她是手头拮据无力添置衣衫。都已经是初冬,床上却还是薄被。若不是着凉,他恐怕还未曾留心。迈进屋里,桌上放着绣品,他记得他养伤时她也在绣花,她如今是靠绣花维生? 展昭叹了叹,转身出了屋。尽管不喜,但她终归是他妻子,他总不能真见她吃不饱穿不暖。既然娶了,别的不能保证,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看了眼厨房的,迈开脚步。 许向阳正捧着碗粥在灶膛前边取暖边吃,今天要钱失败,她心里真懊恼着。一边叹气一边在脑子里勾画着自己理直气壮朝展昭要生活费的场景,唉,她心虚什么?给生活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不成还要她养他?就算他们之间有些不愉快,那也不能就因此赖账啊!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立马就去要钱,可事到临头她又萎了,这话,她真说不出口! 长这么大除了向父母要过钱之外再也不曾向谁开过这个口,而且工作之后便再也没向父母要过钱。跟其他同事朋友,也从来是被人家借钱,还不好意思叫人还钱。展昭于她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他还对她极为厌恶,她就是拼着不要脸也开不了这个口。手头不是一点钱都没有,还有几百文,要不明天先拿去买些棉花做身冬衣吧。被子不急,大不了和衣睡,白日总不能裹着棉被出门。唉,就这么办吧。 一口气还未叹完,见展昭忽然进了厨房,吓得她一慌,连忙起身,有些茫然无措,“展,展大人?你,你,你用过饭了吗……”他怎么来了?无声无息的,吓死人了。 展昭已经吃过晚饭,此时此刻却鬼使神差道:“有什么吃的?” 啊?许向阳傻眼,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他竟真的还没吃饭?问她有什么吃的,这……他说不在家里吃饭,她哪有准备他的饭菜?展昭看了眼她手里的碗,稀粥小菜,她平时就吃这个?心里一沉,他只顾着自己心里头的不痛快,却不知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陷于困境。不是那些愤恨已消,是他不耻那般行事。许向阳有错,不代表他也会恶意报复。 许向阳愣了愣就回过神,道:“我给你煮碗面吧。”展昭淡淡点头,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许向阳瞪着他看了半晌,心里暗道,难不成他是要在这看着她煮面?心里一紧,今天是怎么了?事事不顺。想开口让他回屋等,他却已经坐下,道:“我来烧火。” 许向阳的心何止抖了三抖,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一种被大老板监工的紧迫感油然而生。好在展昭没有一直盯着她,而是捏着一根柴火兀自出神。她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翻出不多的面粉和面。这里不比现代,面条有现场的,几乎都是先吃现做,她穿来之后还是第一次做面条,能做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 一旦开始做擅长的事,她便渐渐松了戒备,手头越发的麻利起来。面团和好,擀平,切成细条备用。家里没有肉,就打个鸡蛋吧。想了想,道:“展大人,你吃辣吗?”展昭回神,听她再问了一次,才道:“一点无妨。” 她点点头,从坛子里取了棵辣白菜出来,择了一片下来,放到清水里洗去上头的调料后才切细。展昭的目光追着她,觉得眼前的人全然陌生。许向阳在他脑中的印象一直模糊,最深刻的便是她衣衫不整地缩在床角哭泣,那是他不愿去回想的画面。而眼前的她,身上多了一份淡然和恬适,她大约是真的忘了前事。 展昭对烧火的认知也仅限于把火烧着,烧旺。此刻依着许向阳的指示退了一些柴火出来,心里暗忖,虽只是一间厨房,其中也是有学问的,女人持家也不易呢。油锅烧热,葱头下锅爆香,紧接着鸡蛋被打散滑入锅中,随着油声炸响,鸡蛋的香气飘散开来。许向阳脸上有了笑意,自觉自己的厨艺了得。鸡蛋翻炒几下便金黄,她赶紧把辣白菜下锅,微微的辣意腾起,空气里夹杂了泡菜特有的味道。 锅里加了水,盖了盖,等着水稍开再下面。展昭也依着她所言往灶里加柴,火光暖暖,他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在家张罗晚饭的情形,那已经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他几乎都不再想起。 许向阳手头没闲,趁着这功夫开始收拾台面。展昭盯着火,缓缓道:“天冷了,该添置的也该添置一些。往年这些都是府中的人代为打理,如今……你看看有什么缺的,都补上吧。”她惊讶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只见他将一个钱袋放在灶台上,“这些你先拿着。” 啊?这是,这是给生活费了?许向阳怔住,她苦恼了一个晚上,怎么也豁不出去脸说的事就这么解决了?她,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是原本就打算给,还是突发奇想?或是瞧出了她的窘迫?不管怎样,谢天谢地,总算是解了眼前的危机。这些银子出了他自己花销的部分,她是不会动的,最多算是她借的,日后她一定会还上。 展昭错开眼,他知道她失忆之后一直怕他,可这样难以置信的神情还是叫他心里有些微不舒坦。见锅里的水开了,出言提醒道:“水开了。” 许向阳回神,心情松快了许多,就连病似乎都好了几分。连忙把面条下到锅里,滚了片刻,起锅。展昭吃过晚饭,以为自己吃一小碗便够了,谁知面条有些酸酸辣辣的,味道出奇的好,竟吃了一大碗。 因为做得多,许向阳也吃了一些,如今有了钱,不必那么节省,该吃还是要吃的。心里的小人又冒出来讲道理,她现在就是展昭的贴身丫鬟,洗衣做饭打扫房间,他管个吃还不应该?再说,她吃的也不多,她大可敞开了了肚皮吃! 这肚子填饱了,钱也到手了,可晚上睡觉没被子是铁打的事实。展昭那里她找遍了也只有一床被子,他说得对,是该添置些东西,总不能连换洗的被子都没有。这么多久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晚,明天就去把被子买回来吧! 正要熄灯睡觉,忽然外头有人敲门。许向阳大惑不解,展昭这个时候找她?开门一瞧,展昭手里拿了件棉袍,道:“这件衣衫有些开线,姑娘得空了帮我补补。”说罢把衣衫往她手中一塞,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向阳看着手中棉袍,开线?她这几日都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怎么没还会有开线的衣衫?关了门仔细检查,并未发现不妥。忽然,她手上一紧,难道说他是有意找借口把衣服送来给她御寒?若非如此,他今日的行径未免奇怪? 摩挲着手中的棉袍,她苦涩一笑。展昭是个好人,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他也会选择最不伤人的方式默默相助。忽然间,棉袍烫手起来,心底生出恐惧,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深怕自己会不知不觉走上老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远着吧。 ☆、第12章 不翼而飞 许向阳这一夜睡得特别好,吃得饱饱的,盖得暖暖的,那个钱袋子一直压在枕头底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展昭出手很大方,钱袋里头至少有七八两银子。安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悲哀,这么多银子要是她靠绣花去赚,不知道要几年才能赚到,他就这么随手给了。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她反倒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花,他说添置一些必要的东西,她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一遍又一边的盘算清点。展昭的衣衫都是半旧的,势必要添一些新的。棉被虽然有,但也是旧的,棉花睡久了不如新的暖和,不如添一床新的棉被和被褥,旧的就给她睡,她添一些冬衣就好。她只是暂时借用他的银子,最后都要还的,能省就省一点吧。 其他的,再添一个浴桶吧,没有浴桶,冬天洗澡很不方便。这些钱还要算上展昭的日常饮食开销,不能一次用光。她穿来这么久,有些了解这里的物价,七八两对普通人家而言已经是巨款,展昭给了她这些,短期内怕是不会再给钱。她可不能傻乎乎地都给花了,到时候落得个不懂持家的印象。不懂持家是小事,就怕他觉得她图谋银钱,那就说不清了。她处境这么尴尬,还是低调些为好。 银子是展昭的,自然是他的衣衫先做,总不能他的衣衫不见影,她就先穿了新衣。就算他是有心解困,她也不好意思那么干。但她冻得慌,实在等不了,只能咬咬牙,多花了些钱买了件现成的褙子先穿着。现在只是有些小感冒,吃饱穿暖睡好还能挺过去,要真病严重了,那要花的钱可就多了。 不过,她买最多的却是做里衣的细棉布。展昭平日多穿官服,她想给他多做一些里衣和夹袄。冬日外袍不需要天天换,里衣要常换。另外官服并不厚实,也不见有夹袄,他往年是怎么过冬的?至于鞋子,她没做过,到时候去请教请教王嫂子。她给王嫂子送了一回辣白菜,似乎吃得挺好,还特意来问怎么做的。借由这个契机,跟王嫂子的关系算是稍稍好了些。 喜欢逛街购物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哪怕是许向阳这样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也不例外。尽管买的东西多是展昭的,尽管不是消遣娱乐式的购物,甚至连钱都是借来的,却还是挡不住心里的雀跃。穿来这么久,放开手脚来采买还是头一回。 她买的多,少不得跟店家讨价还价索要一些赠头。以前她并不擅砍价,到了这之后形势逼人,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如今虽说不是砍价能手,至少也能磨上一磨,讨点好处。今回好说歹说多得了一些布头,自然是她用的,她心想,自己要给展昭做那么多衣衫,这点好处就当是抵工钱,不为过。 展昭今日巡街,路过东街的布行时恰巧见许向阳拿这尺头从里头出来,她今日终于在薄衫外加了件厚实的褙子。天青色缠枝细花的纹样倒是恬静,但她的性子太静,这样的颜色越发的让她不显起来,仿佛要跟半旧的墙壁融为一体。衣衫花色式样暂且不论,至少他的推测是对的,她真的是连冬衣都没有。他若不提,她难道就那样硬扛着?如今的天气就连他都觉得早晚有些冷,何况是她? 也是他疏忽,她家里除了两间茅屋,已经什么都不剩。能典当变卖的早就卖空,都到了自卖为奴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往后的日子若是能这么过下去,大约也算好吧? 展昭只是巡街路过无意间看到她,见她添了衣物也就放心了。许向阳大约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看来。他面上无波,坦然与之对视。许向阳迟疑了一下,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展昭没有回应,径直而过。 许向阳抿了抿唇,心中了然,他是不想跟她有牵扯。也是,换做谁都不乐意被人设计强送作堆。往后,出了开封府就当做不认识他吧。若是有人问起,那她便只是开封府一个丫头,跟展大人半点关系没有。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迟早是要走的,根本不需要跟太多人有太多的牵扯。眼下的这些,都要断的。说是要断,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也好,走的时候就不会有不舍。 回开封府没多久,布行的伙计就送来了棉被和布料。她便没空再想其他,得先把被子赶制作出来。匆匆把做被面的布料下水洗晾起来,希望能趁着日头大晒干,那样晚上就能有新被子睡了。褥子就简单了,直接把展昭那一床换下来,铺上床单就行。这么一来,就算晚上没有被子,好歹是有褥子垫着,暖和多了。 今日的日头大好,傍晚时候布都干透了,喜得许向阳都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下了水的布有些皱巴巴的,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王嫂子那问问看有没有熨斗之类的东西。她记得以前在那个电视剧里见过古人熨烫衣物,铜质的,里头搁炭。 王嫂子家里没有熨斗,开封府的洗衣房倒是有,但她是借不到的。许向阳微微失望,忽然心中一动,问王嫂子借了个汤婆子。汤婆子灌了热水也能凑合着用,虽不及炭火烫,多少也能起一些效果。横竖只是被子,烫个大概就是。 晚上展昭回来时,许向阳早已把上午街头偶遇的那点尴尬抛开,有些邀功地指新作的被子道:“展大人,我给你换了新被子。”新面虽然没有熨得一丝不苟,却也齐整挺括,叫人瞧了就心里舒坦。 展昭淡淡到了谢,他的冷淡冷了许向阳的情绪。她有些讪讪地,暗恼自己有些忘形,展昭哪里会在意这些东西?只怕他心里对她经手的东西都厌恶得紧,他解她的困不代表已经放下那些事。同在屋檐下,他又是心善之人,不会袖手旁观,更遑论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想到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改变,她脸上的轻快之色渐渐退去,垂了眸,小心地敛着气息,道:“展大人,您,您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展昭顿了顿,再道:“方才我去过公孙先生那,他说那些不必再上药。” 许向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今日冰冷异常。面对他的冷淡疏离她根本不敢多想,连忙收拾了东西退出去。除了门才大大松了口气,她以为相处了一阵子有些熟识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怕他。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9 章 随着展昭的伤大好,日子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他早出晚归,她躲在屋里做针线,几日都碰不到一次面,即便见面也无话,连个招呼都没有。她再也不靠近他的屋子,给他做的那些衣物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她索性慢慢做,做好了也不急着给他。她不受待见,做的东西他也未必会用。 前几日林婆子的腿脚又开始犯疼,许向阳每日都要去看看,帮着做些家事。如果说这里有什么是她挂心的,那就只有林婆子了。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被当做另外一个人默默过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在林婆子面前才能把那些憋屈的事暂且抛开,做真正的自己。 林婆子腿脚不便,做不了重活,许向阳每回去都帮她把水缸装满,方便她用水。今日也不例外,她帮着做了家里的杂事,便提着水桶出门打水。这一片的人家共用一个口水井,但这个时候却没人,一般人家都在早上挑水洗衣,午时都休息去了。许向阳也是有意挑这个时候来,不用跟人挤。 许向阳一直觉得冬日萧索,同样是午后,冬日的午后哪怕阳光再大,也透着冷清。就好像现在,长长的巷子静悄悄的,只有绣花鞋踩着青石板上的细微声响。静的仿佛四周都空了一般,明明就是个明媚的天气,却总觉得少了一丝生机。 木桶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的闷响在这个寂静的午后显得异常清晰,她取了一旁取水用的木桶倒扣着拿在手中准备投入井中。这口井的水位很高,提水很方便,不费什么力气。不过,也因此,当她看清浮在水面上的东西之后,恐惧也如水位一般几乎将她灭顶——井里竟然有一句浮尸! 凄厉的尖叫刺破午后的宁静,许向阳慌乱地丢掉手中的木桶,慌不择路地一路狂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井里有死人!她跟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对面!近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她也拽到井下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跑去那,只是遵从身体的本能逃离恐惧。猛地,她收住脚步,死胡同!心脏要炸开一样疼着,紧张地不敢回头,深怕那具尸体就跟在后头。直到快缓不过气才惊觉自己忘了呼吸,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掉转了方向无头苍蝇一样乱冲,脑子总是有了一丝想法,她得去报官! 她不过是小助理,打个针都要怕个半死,撞见有人投井早就魂飞魄散。虽然有了报官的念头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报官,幸好她乱转了一通之后到了大道上,遇见了巡街的捕快,如同见着救星一般冲上去,抓着捕快地手,语无伦次道:“官,官爷……不,不好了!有人投井!快,快去看看!” 一听有人投井,几个捕快不敢怠慢,急忙道:“在哪?快带路!” “安平巷头!” 许向阳跑了许久才跑出来,几个捕快却很快就带她回了现场。她不敢靠近,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刻着尸体死不瞑目的模样,再也不敢过去。但,为首的陈捕快在看过水井之后却道:“姑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井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许向阳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捕快,“你说什么?井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难道是她见鬼了? “不信,你自己看。” 许向阳半信半疑,心有余悸地走近,慢慢朝井口探出头去。心扑通扑通越跳越急,心里绷着一根玄,随时要被扯断——就在她以为惊悚的画面会再次出现时,入眼的却是一湾映着自己倒影的清水。 尸体不翼而飞! ☆、第13章 无名火 尸体怎么会不见?难道真的是她看花了眼?许向阳紧紧盯着水面,除了偶尔的涟漪,什么都没有!她抬头环顾四下,会不会是她跑开之后有人把尸体藏起来了?可是触目所及空旷一片,根本藏不住一具尸体。她陷入了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爷,我是真的看到了,井里有一具女尸,刚刚还在的!”她不信自己看花眼,那么近,那么真实,怎么回事错觉?而且,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错觉? 陈捕快示意其他两个捕快四处找找看,两人四下搜了一圈,一无所获。许向阳困惑无措,怎么会这样?陈捕快左右看看,最后瞄了眼空无一物的井面,道:“姑娘,怕是你看花了眼。” 许向阳想说自己真的看到了,可是,找不到尸体又如何证明她不是看花眼?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乱了。绞着手指不安地点点头,涩涩道:“我……大概,大概是……吧……” 陈捕快道:“井里什么都没有,四周也都找了,也无不妥之处,这事……”虽然她看着不像说谎,但没有发现尸体,这事只能这么算了。另外一个瘦高个捕快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姑娘,据说这个安平巷有些……不干净,说不准你是冲撞了什么。不过,我们也会留心,或许真是命案也说不准。”相信谁不会无缘无故拿这种事开玩笑,且再看看吧。 许向阳刷得白了脸,不干净?难道说是……闹鬼?她想说不信鬼神,可自己不就是借尸还魂吗?这事还真说不准了。难道她看到的是冤魂?她不敢深思,更不敢独自在井边多停留,提着空桶匆匆赶回林婆子家。水缸里的谁还够用,今日不提水也无妨。她没有对林婆子说井边发生的事,免得惹她担心,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回了开封府。 回了开封府才发现得自己真的是傻了,报官自然要到开封府,展昭不就管这事的吗?今天的事处处透着蹊跷,不管是不是鬼怪作祟,她都要跟展昭说说。明知道展昭要晚上才能回来,她还是心急地想早些见到他,深怕错过,她特意把绣活拿到院里做,也好等着他。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她心神不宁,绣错了好几处。索性停了,切了些菜叶喂鸡。院子被她圈出小小的一角用来养鸡,后来她又买了两只,瞧着也热闹。怕把裙摆弄脏,她提了裙子跨进鸡圈。 蓦地,她怔住——裙摆和绣鞋是什么时候弄脏的?这身衣衫是今天新换的,出门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这污渍瞧着像是蹭在潮湿的地上弄脏的,她不曾去过潮湿的地方啊。若是哪里潮湿,那只有井边!可是她去了井边并没有打水……等等!她没有打水,可是水桶提回去的时候桶外边确实湿的!是了!她跟捕快回到井边的时候那一片是湿的!去的时候明明是干的!会不会是有人在她离开后把尸体捞走藏起来了? 不行!她要马上把这事告诉展昭,迟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许向阳虽然住在开封府,对前头的府衙也不了解,她的活动范围只在后宅。是以,还真不知道要去哪找展昭。想了想,既然是报官,不如就从正门进去,找个衙役问问。只是没想到,她说找展大人,衙役将她打量一番,而后问她有什么事,瞧那态度便知晓求见展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想也是,要是谁来都能随便点名见他,他光是每日见客就忙不完了。 许向阳想说自己要报官,可是尸体不翼而飞,人家怎么信?正为难着,遇见了从外头回来的王朝。王朝见到许向阳很是吃惊,她怎么到前头来了?挥手示意衙役退下,而后才道:“许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到王朝,许向阳松了一口气,“我有点急事找展大人,展大人在吗?” 急事?王朝眉头微皱,她能有什么急事?不是又耍什么花样吧?许向阳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提,微微垂了头。虽然王朝是少数对她和颜悦色的人,却也不信任她。急切的劲头退了些,这事玄乎,说不准展昭也不信,何必一定说给他听?说给王朝也一样,他们总会互通有无的。 “王大人,我今天在安平巷遇到一件怪事。我在巷头的水井里看到了一具尸体,可当我找了巡街的捕快回去瞧时,尸体却不见了。捕快在周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说那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许是我看花了眼。可是,我刚刚发现有些不对劲。我去到井边的时候地上是干的,带着捕快回去的时候却是湿的,把裙摆都蹭脏了。”说着微微提了提裙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就是觉得最好还是说给你们知道比较好。” 王朝点头,“嗯,姑娘放心,我会告知展大人。” “有劳了,那我先回去了。”说了事,她心里并不轻松,反而有些发凉。她以为有所改变,实则一成不变,他们面上对她和悦,不过是不想展昭太过为难,心里对她戒备得很。唉,也难怪,原主做出那样得事,岂是一朝一夕能改观的?既然都不喜她,她远远地躲着便是。 今日实在没有动针线的心情,许向阳索性把存的白萝卜洗切了做腌萝卜,又做了一小坛的咸鸭蛋。做完这些时间还早,不得已,只能取了针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开始给展昭做夹袄。这些日子她已经给他做了三套里衣,只不过一直放着没给他送去。她自己也紧赶慢赶地赶出一身冬衣来,终于不用挨冻了。 不得不承认,胡思乱想的人都是闲的发慌才会那样,忙起来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衣料裁好,针脚细密地缝合,松软的棉花被一点一点絮进去,再精心绗缝成菱形格子,既固定了棉絮,又精致大方。作为夹袄,款式极为简单,连袖子都没有,只是一件马甲。故而,不过一个时辰便做好了。 展昭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举着一件烟灰色夹袄左右看着,秀净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晚霞染了她一身浅淡绯红,发丝泛着柔和的光芒,一身素淡终于有了一些暖意。 “许姑娘。” 许向阳一惊,脸上的笑意霎时被紧张取而代之,“展大人,您,回来了……今日倒是早。” 展昭大步走近,他刚刚从外头回来便从王朝那得知她今日的奇遇,故而提着回来。“你的事我听王朝说了,你去安平巷作何?”她所言之事确实蹊跷,但她去安平巷也蹊跷,她去那做什么? “我……”许向阳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愿把自己认识林婆子的事说不来,那是她心里唯一的安宁和寄托。展昭质疑和审视的目光让她有些恼火,怎么在他们眼中她就处处都是心机?一举一动似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抿了抿唇,生硬道:“安平巷里住着一位林婆子,她无依无靠,腿脚又不方便,我有时候会过去帮她做点家务。” 见展昭还是那样看着自己,不觉提高了声音,“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去查!” 展昭颇有些意外,她一直唯唯诺诺的,没想到竟也有脾气。不过,他现在是在文案,岂能由着她脾气来?不由更沉了脸,“这些事我自然会查,还请姑娘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该说的我已经都跟王大人说过,就是那般!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人若是想再知道什么,可以去问问去过现场的捕快,我记得领头的那个捕快姓陈。查查今日谁巡安平巷那一带,自然就会知道是哪个陈捕快。”许向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头有一把无名火烧着,叫她忍不住朝他发火。既然不信她,何必问?有本事自己查去! “许姑娘!还请配合官府查案!不要将私人恩怨牵扯其中!” “民女跟大人哪来的私人恩怨?民女是真的无话可说!” “许向阳!”展昭紧紧抿了唇,看着唯唯诺诺,果然还是做戏吗?犟起来简直蛮不讲理!许向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过一辈子,就算惹恼了他又如何?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厌恶她,她又何必刻意讨好?最好他一怒之下给她休书!她想过了,原主再不济还有娘家,或许可以回娘家。就算家里没人,茅草屋总该有两间吧? 展昭忽然转身,冷硬道:“跟我来!”那语气不容置疑。许向阳定在原地,想要抗争到底。展昭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眼里饱含警告,她咬咬牙,忍着心里的委屈,默默跟上。深深吸口气,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几乎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再回到井边,那里人多了起来,挑水洗衣的都有,地上水渍乱糟糟的,现场已经被破坏。许向阳心里还是恼,却仍把当时的情形娓娓道来。展昭听后默默点头,自顾自地四下查看去。许向阳突然觉得身心疲惫,退到墙壁有些虚脱地坐在一旁的石板上发呆。 也不知是怎么了,觉得身子懒懒的,脾气莫名地暴躁,肚子尤其难受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越坐越烦,他就不能快些吗?要是真藏在哪里,这么多人能瞧不见?唔……肚子好疼。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展昭回来了,见她抱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弯着腰,不由又沉了脸。许向阳强忍着不适,道:“你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0 章 展昭原想再问话,可见她这般,只能作罢,淡淡道:“先回去吧。”许向阳松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起身,才站直身子,顿时觉得下腹一阵潮涌,一股热流涌出。猛地一惊,难道是大姨妈驾到?穿来个把月还没遇到过,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撞大运了! 回头一看石板,果然沾染了血迹!这下糗大了! 展昭自然也瞧见了,许向阳刚才的气势顿时坍塌无影,窘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窘迫,他也尴尬,无奈一叹,道:“快些回去吧,我在你身后替你挡挡。”许向阳红着脸点点头,终于知道自己的脾气是怎么来的了,经前综合症啊!待她转身,展昭见她身后并不脏,大概是她坐下的时候撩起了褙子,这才没弄脏。他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衣服没有弄脏。” 听他这么说,她放心了一些,“谢谢……”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道:“展大人,我,我刚才……有些冲,还请见谅。” “无妨。”展昭淡淡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关于她的事,好的坏的,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第14章 印象 许向阳回去之后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通,之后把自己往棉被里一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今天糗得什么脸都丢尽了,怎么就这么不巧?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这身子什么时候来例假,或许今天的情况还算好,至少展昭还帮着遮掩。要是在外头,遇见别的什么人,那可怎么才好? 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肚子一直隐隐疼着,天蒙蒙亮就醒了,好在睡米.需米整理制作了一觉那些不适都退了。开了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食盒。她一愣,是展昭送来的吧?往他房间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展昭这人还真矛盾,一边讨厌她,又一边默默施以援手。就冲着他的这份善意,她也要努力把展夫人的位置还给丁月华。 把食盒提进厨房,找了个碗把冷头透的饭菜装了出来,洗了碗碟归置回去。这些饭菜留着中午热一热吃,早晨熬些粥吧,展昭或许会在家里吃早饭。趁着熬着的功夫,她掰了几片辣白菜,洗去上头的辣酱,切的细碎,下锅略翻炒,加了些豆腐一道下去闷煮。豆腐分了白菜的辣味,吃起来颇有滋味。再切了一些腌萝卜,跟蛋一起炒,起锅前洒一些葱花点缀。家里没有肉,要是有肉,加点肉丝味道会更好。 展昭在她进厨房之后便起来练剑了,这时候练得差不多了,她把饭菜端到堂屋,唤道:“展大人,吃饭了。”这个院里有四间屋子,展昭和她各占一间,一间堂屋,还有一间被她收拾了出来当浴室。展昭对此不置可否,他原先住这儿的时候就只住一间,其他的都闲置。 展昭收了剑,看看她略显苍白的脸,没说什么,既然能做饭,那应该没有大碍。面对他,许向阳还是有些尴尬。饭吃了一半,便有些受不住沉闷,有心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自己昨日的态度实在不好,想了想,回屋把做好的衣衫拿来给他。迟早要给的,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难得,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他。 衣衫叠得整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许向阳道:“展大人,上回你说添置一些东西,我做了几身衣衫,这是几套里衣,还有一件夹袄,棉袍还要过些日子。” 展昭扫了一眼,最上头的是昨日看到的那件衣衫,淡淡道:“多谢,这些不急。”这一句之后又陷入沉默。许向阳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展大人,昨天的事,你,你怎么看?” “死了一个人,不肯能没动静。依你的说法,多半是那你离去时有人把尸体藏起来了。” 见他的想法跟自己一样,许向阳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是信的。不过,“依你看这会是凶杀吗?凶手若是把尸体投到井里伪装成自杀,为什么又要再藏起来?” 展昭皱着眉,昨夜他跟包大人,公孙先生讨论过,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蹊跷。首先就是尸体不翼而飞。若是自杀,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把尸体藏起来?若是凶杀,为何投井伪装自杀之后又把尸体捞起藏匿?再有,死者是谁?许向阳只说是个女性死者,她当时吓坏了,就记得尸体死不瞑目,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知道,案发到现在不过一日有余,还未听闻有人失踪的消息,还待查证。”找不到尸体,或是没有人报官,这案子无从查起。 许向阳也知道光凭她几句话去查很难,至少得有死者的家属报案。不然第一手线索都没有,从何查起。吃过早饭,展昭换了官服出门,临出门前叮嘱道:“这几日你出门小心些,暂且别去安平巷。”说不准她已经被凶手留心,不论这案子是什么情况,因为她的偶然经过让凶手改了初衷是无疑的。或许是凶手不希望这么快别人发现尸体才把尸体藏匿的。 许向阳见他这么认真地交待,心里也有些害怕,就算他不交待,她也不敢再去。林婆子那里只能集市上多照顾她的生意了。送走展昭,许向阳又一个人闲了下来。其实她闲不下来,缺银子缺得狠呢。虽然得了展昭得银子暂且解决了生计问题,但细算了下,她已经欠了展昭一两多银子。按照她绣一块帕子八个铜板来算,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啊? 绣帕子没前途,她得接些大件的活才行。她也观察过了,后世的那些手工布艺搁这里恐怕不会走俏,做些孩童用的可爱单肩包,或许还能换几个钱。能给孩子这些玩意儿的人家都是家境殷实的,她咬牙买了一块粉红色的绸缎,做成兔子形状的小挎包,绣了眼睛鼻子,耳朵上还加了小蝴蝶结。小姑娘见了一定喜欢,不管什么时代,女孩儿对可爱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 绸缎贵,她不敢多用。翻出之前买的碎不头,拼拼凑凑,做了个西瓜挎包。虽然很卡通,有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但小朋友用很有童趣。一口气做了两个包,还有些意犹未尽,索性给自己也做了一个,出门时装东西也方便。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发现早过了饭点,匆忙把剩饭剩菜热了垫肚子,又往厨房去了一趟捡了一些菜叶回来喂鸡,再提水装满水缸,这才算忙完。这里的生活远不如现代方便,但是提水就要耗费她许多功夫,她权当是锻炼身体。 展昭依旧晚归,不在家吃饭。许向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曾再来问她尸体的事,她也无从得知案情的进展。这些本就不关她的事,他应该也不想她过问。隔了两日,她带着绣好的帕子跟两个小挎包去了锦绣坊。 帕子的价格依旧,二十条帕子得了一百六十文。两个小挎包让瑶掌柜眼睛一亮,很是夸了一番,这两个挎包比上回的更讨喜。上回一个一百二十文,这回一个卖了一百五十文。瑶掌柜笑道:“我瞧着这样的挎包还是独一份,若是有,你尽管拿来。” 这一回得了四百多文,全靠两个挎包价格好,但许向阳知道,这东西多了就会被压价格,且销路也不会太大。所以,她还是领了绣活。瑶掌柜对她颇为照顾,道:“许姑娘,你的绣工好,我这有一件嫁衣,时间比较赶,但价格好。你可要看看?” 许向阳多少有些知道这嫁衣都是要姑娘家自己绣的,当然也有例外。其中的原有她无心深究,问了价格,竟有一两银子!她有些心动,若是得了这一两银子,就能把挪用的银子还回去大半了。只是工期赶,十日就要绣好。看过花样,她点头接了这活。 盘点了布料绣线,瑶老板见了她的小提包,夸了句心灵手巧。许向阳心里一动,往后仰仗瑶掌柜的地方还很多,她不如也做个挎包送她,也能起到广告的效果。 傍晚的时开始下雨,一下子冷了下来。许向阳身上不方便,特别畏寒,觉得身上的衣衫又薄了。心想要是能有个汤婆子就好了,可现在下着雨,她实在不愿出门。展昭今天倒是提早回来了,他淋得半湿,她看在眼里没有多言。只是想他应该要在家里吃饭,便放下手中的活去厨房做饭。 展昭在,饭菜上要多用心。这个时节已经不见青菜,她发了一些豆芽,好过天天吃腌菜。她也学着做了一些腊肉,切了一些肉丝炒豆芽。无论如何,腌菜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尤其是她这样手头拮据的。做了个辣白菜蛋花豆腐汤,正好今日买了些猪肝,泡发了一些木耳,和大葱一道炒猪肝。虽然只有两菜一汤,但荤素搭配,也算丰盛。 展昭在吃食上不挑,却也对她的手艺刮目相看,简单的东西她总能变着花样做出各种菜色来。就说豆芽炒腊肉,清脆爽口,他有些意外,亏得她能想道法豆芽。若说最喜欢的,还数那道汤。辣白菜有些泛红,鸡蛋花嫩黄,豆腐白嫩,葱花点缀其间,霎是好看。用淀粉勾了芡,汤汁略有些浓稠,微微有些辣,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晚上的饭菜都吃光了,许向阳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什么比自己做的饭菜被人吃个精光更叫人高兴了。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展大人,厨房里烧了热水。”他淋了雨,最好还是泡个热水澡去去寒。 展昭看着她,忽然道:“今日,安平巷有一起纠纷。” 许向阳抬头,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是案子有眉目了?展昭继续道:“一个出嫁的妇人回娘家多日未归,夫家找上门来寻人。娘家人却说女儿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回去了。” “难道……” 展昭点头,“案情尚不明朗,你出门小心些。” “嗯,我会小心的。” 展昭交待完毕,就出了堂屋。许向阳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看了眼灶台上的姜汤,心里涩涩的。原本想端给他,终究觉得有些逾越了,有些事不是她能做的。舀了一些热水洗碗,心想,这锅洗澡水也白烧吧? 忽然,展昭提着水进了厨房。她一诧,外头下雨呢,他怎么去提水了?连忙道:“展大人,这些我都做惯了,你别忙,外头还在下雨。” 展昭不置一言,下雨天她提水一样不便,他几乎不都不在,能帮的忙也就这一点。劝阻无用,他还是装满了水缸。来来回回,更是一身湿,许向阳顾不得逾越不逾越,把姜汤热了热,端给他。又小心地催他去洗澡,他伤才好,还是要养着,不能仗着年轻就放任不管。往往都是他这样底子好的人会留下一身病痛。 他换下的官服乱糟糟的一片,她赶紧把脏处刷了,再烤干,若不然明日穿这样的脏衣衫可不成。展昭回到屋里时,见官服已经一尘不染整齐的挂在一旁,旁边还搭着那件新做的夹袄。他伸手取过夹袄翻看,很轻便,绗缝之后固定了棉花,不显臃肿,又精致大方。他头一回对她有了模糊的认识——她手很巧。 ☆、第15章 伤 阴雨天连绵了几日,昏暗阴冷。许向阳极讨厌这样的天气,到处湿漉漉的,出一趟门衣衫鞋袜就要湿透。展昭每日回来也是衣衫半湿,鞋袜湿透。她少不得要烧水给他泡澡,如此一来,提水又成了麻烦事,下雨天真的是处处不便。另外天光昏暗,她只能把绣活拿到堂屋绣。 绣的是嫁衣,她有些提心掉胆,深怕被展昭撞见。她翻遍了原主的东西也不曾见到一件红色的衣衫,想必她跟展昭的亲事简陋至极,连嫁衣都没有。若是被展昭撞见,还不知他心里会生出怎样的想法。好在展昭早出晚归,只要小心藏好,便不会被撞见。 赶了五六日,嫁衣已经绣的差不多,估摸着再两日便可交差。许向阳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绣完这一单,挪用展昭的银子就能还上大半了。明年这个时候应该能存上一点钱,到时候再跟展昭提和离也比较合适,希望到时候能顺利离开。 忽然,外头有人叫唤。心里一紧,急忙把嫁衣收起来放到隐蔽处,又拿出做到一半的衣衫做掩饰。眨眼间,王嫂子已经在屋檐下收伞。王嫂子是给展昭送衣衫来的,自从他伤好之后,他几乎都在大厨房吃饭,衣衫也送去洗衣房,再不让她经手。 王嫂子将手中的衣衫放到桌上,道:“这下雨天烦人的紧,衣衫都干不了,这不,用炭火烘了才送来。”王嫂子说话间目光落在桌上做了一半的夹袄上,“欸,这袄子做的真巧。平平整整,一点儿都不显胖。这是给展大人的吧?” “嗯,天冷了搭一件,很方便。” 王嫂子翻来覆去的看,笑道:“你这个巧,这么缝几道线,既好看,又固定了棉花,就是下水洗也不怕纠结成团不均匀。主要啊,还平整不臃肿。你不知道,我给王朝做了袄子,他嫌厚,说穿了手脚都活动不开,非要等到冻得实在受不了才肯穿。你这个法子好,回头我也照着做一件。” 许向阳微微一笑,道:“王大人要是嫌厚重,可以不做袖子,穿起来更轻便。”如今她跟王嫂子越来越能说上几句了,有王嫂子从中协调,她慢慢的也能跟其他人说上两句。 王嫂子听了连连点头,忽然,她在屋里扫了一圈,瞧见角落里的炉子上架着的一口小锅正冒着热气。萝卜汤的香气从哪里散出,引人垂涎。许向阳想到王嫂子家里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便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她,“我买了些骨头煲汤,骨头汤要慢熬,索性就放在小炉子用炭火煨着。虽然只是骨头汤,但一样滋补,尤其是孩子,常喝能强健骨头。天气冷,嫂子也喝一碗暖暖身子。”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1 章 “这……”王嫂子见浓白的汤里飘着几块萝卜,确实不值得什么,笑了笑,爽朗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姑娘厨艺好,你教我做的辣白菜,我是怎么也做不出你那味道。”尝了一口,眼睛又是一亮,“嗯,这真是骨头汤?我也做过骨头汤,味道没这么好。” “其实也没什么窍门,就是时间要久。把骨头敲开了,滴几滴醋,熬一晚汤就浓了。快要吃的时候加些萝卜下去,或是别的什么,味道都好。萝卜别放早了,要不然就太烂了。” 王嫂子用心记着,心想许向阳是真的变了不少。展昭或许不了解,但王嫂子跟她还是有接触的。从前她在洗衣房那头帮忙缝补衣衫,话不多娇娇柔柔的,从来不见她动过针线以外的东西,现在竟然做得一手好菜。就性子来说,一样静,但明显比之前懂得人情世故了。 若是这样的许向阳,抛开前面的丑事不提,倒也算是个好的。她若以开始就这样安分守纪,又何至于今日这般?王嫂子在心里叹了叹,王朝几次跟她说,能帮就帮一把。许向阳不招人待见,展大人面上也无光。可不就是这个理?她若不好,展大人也被连累着被人在背后指点议论。 笑了笑,道:“你的心思巧,这都哪学来的?我听都不曾听闻过。说起来,上回你说发豆芽,我炒了给包大人送去,大人很是夸了一番呢。”入冬之后蔬菜就只剩下白菜萝卜腌菜,就是包大人也逃不过这几样。包大人那几日有些燥热,吃什么都没胃口,可愁坏了厨房。正巧,许向阳那时候发了一些豆芽送去给她尝鲜。她瞧着稀罕,就做了给包大人送去,包大人这才开了胃。 许向阳想不到还有这事,道:“其实骨头汤老少皆宜,年纪大了,骨头也脆了,时常喝些骨头汤能健骨。若是给包大人做,最好除去上头的浮油。”这里不像现代有专门的钙片,要补钙,就只能食补。她也就一提,怎么做那不是她能过问的。 转眼就过了九日,紧赶慢赶的,嫁衣终于绣成。幸好前几日放晴,她在院里能多借些光,这才得以提早一些完成。心里有些小激动,她还是头一回绣这样的大件,虽然辛苦,却也满是成就感。咬断绣线,将嫁衣铺在石桌上查看,真是说不出的喜庆。那姑娘穿上这身嫁衣一定好看。 突然院门被人拍的砰砰急响,一下重过一下,急促的拍门声中夹杂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展昭!展昭!展昭!” 听声音来者不善,许向阳有些慌,开封府里谁不是对展昭客客气气的,怎么会有人气急败坏的寻上门来?她一时间没了主意,自己是回避还是迎出去? 砰得一声,院门被踹开,一个白衣男子面带怒容的闯了进来。男子扫了她两眼,道:“展昭呢?” 许向阳摇头,结巴道:“不,不知道。展大人出去了……” “你……”白衣男子朝她走来,眼里有着鄙夷,“就是那个许向阳?” 许向阳抿了唇,心沉沉下坠,看着男子不言语。这个人是冲她来的!男子目光滑向桌上的嫁衣,嗤笑道:“展昭那厮说的好像多么不得已,月华在茉花村为他伤心难过。他倒好,嫌先前的亲事潦草,准备热热闹闹再拜一次堂?未免太过薄情!”说着手中佩剑出鞘,直向火红嫁衣,大有割破的意图。 许向阳大惊,若是被他割破,赔银子不说,还会耽误姑娘家的大事,万万使不得!情急之下猛地扑上前用身子护住嫁衣,抬头喊道:“住手!这嫁衣不是我的!” 男子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件衣衫扑上来,收剑已经来不及,她又恰巧抬头,剑尖划破她的脸颊,惊得两人皆是一愣。 “你……”男子没想到会伤到人,且伤的还是姑娘的脸。方才的怒火霎时被愧疚取代,无论如何,出手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不是大丈夫所为。 许向阳伸手触了触脸上的伤口,手指沾染了血色,好在伤口不深。她有些恼怒,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但心里也明白,自己着亏是吃定了。他能进到开封府来找展昭,是展昭的朋友无疑,再联系他方才的话,应该还跟丁月华交好。展昭不是偏颇之人,可扯上丁月华,他是多半是采取回避的态度。她对他从来没有过期盼,他若是轻易就放下丁月华,那她也瞧不起他,就如这个男子所言,未免太过薄情。 脸上的伤无碍,嫁衣也无损,她冷冷道:“这位公子,展大人不在,你若有急事请去府衙找他。” 男子愣了片刻,收了剑,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道:“今日是白某鲁莽了,这银子你拿去治伤。”说罢转身离去。 许向阳一愣,白某?他是白玉堂?日子好不容易平顺了一些,又要起波澜了。丁月华在茉花村出了什么事吗?罢了,这些事她也操心不到,横竖她都要替原主顶罪,要如何便如何,她没什么受不住的。当务之急要先把嫁衣拿去锦绣坊交差,免得再起波折。 锦绣坊的瑶掌柜见许向阳脸上多了一道伤,吃了一惊,姑娘家的脸是何等重要,怎么这么不小心?问了几句,好心提醒她要抹些去疤的药膏,免得留下疤痕。脸上只是皮肉伤,不碍事,她也不在意,离了展昭她应该不会再嫁,脸上多一道疤又有何妨?或许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以后的麻烦能省,眼前的麻烦却躲不过。从锦绣坊回来,展昭已经回来,白玉堂也在。展昭见她脸上多了一道伤,眉头一皱,道:“脸怎么了?”那道伤实在太过刺眼,几乎从脸颊贯穿至耳际。 许向阳看看白玉堂,垂了眼,道:“不小心刮了一道,不碍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白玉堂赔了银子,此事就此揭过吧。说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 白玉堂冷哼一声,“哼,用不着遮掩!五爷敢作敢当!展昭,你媳妇的脸是我伤的!” 展昭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白玉堂再如何不羁,也不至于对女人出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刁难 白玉堂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瞪视着展昭,展昭索性不理会他,定定地看着许向阳。许向阳不欲再提此事,脸已经伤了,白玉堂虽态度不善,却也赔了银子。眼下,银子于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再者,说了又能如何?垂了眼,轻声道:“只是一点误会,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白大侠不是有心伤人。” “误会?”对她的息事宁人,白玉堂并不买账。虽对误伤她有愧疚,但想到丁月华的委屈,心头禁不住又腾怒意。他同丁家兄妹交好,见丁月华成日以泪洗面,心中难平。“那大红嫁衣我看的分明!你说不是你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替展昭遮掩才那般说?”说着看向展昭,“展昭,月华对你念念不忘,茶不思饭不想。你倒好,在这里跟新欢浓情蜜意,还绣起了嫁衣!你心里可有月华?这样下作的女人,你怎么能娶进门?你将月华置于何地?” 他就是冲着展昭来的,若不是展昭不警醒,如何会生出这样种事?许向阳有错,展昭难道就没错?他不仅有错,还一错再错!错在给了许向阳机会!更错在他舍弃了月华,娶许向阳进门!他明明有其他的选择的,可他却选择了许向阳! 许向阳抿紧了唇,哪怕那些是不是她所为,可她如今就是许向阳,她做不到无动于衷。果然,提到丁月华,展昭沉了脸,看她的眼神也冷了几分,道:“什么嫁衣?” “那是我在锦绣坊接的活,已经绣好送回去了。”许向阳面无表情看看展昭,再看向白玉堂,“白大侠若不信,大可去锦绣坊查实。” 白玉堂冷笑,“哼,与我何干?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展大人要大婚,谁还能拦着不成?” 展昭皱眉,知道白玉堂是故意找茬,此刻却也不好为自己辩驳。许向阳坦然地看着他,道:“旁的我也不多说,说了白大侠也未必信,只请白大侠替我给丁姑娘带句话,我定会把该是她的还回去。” 白玉堂听到什么笑话般笑了起来,“怪不得展昭会着你的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还,你当是欠债还钱吗?早些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不是你的就不该伸手?” 许向阳再难平静,他又将那些她不愿面对的事挖了出来。尽管不是她所为,但她跟原主已经是一体,她确实理亏,无力辩驳。就在她难堪之际,听到展昭略微低沉道,“白兄,内子脸上的伤怕是要请公孙先生一看,今日不便招待了。”不论许向阳如何,如今都已经是他妻子,他岂能眼睁睁看她被人刁难? 白玉堂跟展昭对视良久,冷哼一声,“展昭,这事没完!”说罢瞪了眼许向阳,大步离去。 展昭目送白影远去,才回头朝许向阳道:“你去公孙先生那讨些药膏来。” “展大人,不必麻烦。只是皮肉伤,不碍事。” 展昭未听她的,直径出了院子。许向阳也不回屋,呆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愣。越想越觉得心里发苦,展昭心里也苦吧?可,最无辜最苦的却是丁月华,于她而言,真的是无妄之灾。相较于展昭和丁月华,她其实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的苦只是生活的窘迫和内心的寂寞。而他们却要承受相爱不能相守的悲痛,展昭甚至要扛下她这个责任。面对她,他心里是如何做想?应该是恨她的,可他又是心胸宽厚的人,哪怕是恨,也不会做出苛待之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她总想着等到自己能自立了再和离,却忘了他们等不起。难不成要丁月华苦苦熬着,等过一年又一年?就算她愿意,她爹娘又如何肯让她这般蹉跎年华? 须臾,展昭带着药膏回来。瞧着她脸上的伤,道:“白玉堂虽有些冲动,却也不至于无故出手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向阳低低一叹,缓缓说了经过,末了道:“白大侠是丁姑娘的朋友,替丁姑娘打抱不平也是人之常情,我确实有错在先,不怪他。他也陪了不是,此事就此揭过吧。” 展昭点点头,确实是无心之失,“这药膏早晚一次,免得留下疤痕。” 许向阳淡淡道了谢,目光停在药膏上,莫名的伤感,幽幽道:“展大人,你休了我吧。”抬头看向他,“休了我,你便可以跟丁姑娘再续前缘。何必硬凑在一块难为彼此?” “难为彼此?”展昭琢磨着,忽然嘲讽一笑,“许姑娘,你当初做下那样的事逼着我娶了你,如今你说你忘了前事,又要求去。你未免太过自私,你只想着如今这般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可曾想过事情并非都能如你所愿,你真以为你走了事情便水过无痕,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许向阳心里一抖,看着他含怒的双眼,失了声。揭开虚掩在面上的平和,内里的真相是她不愿去面对的。正如展昭所言,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她离去能弥补的。她以为退出便是成全,实则是在给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可是,可是……“我知道有些错无可挽回,可是,我若是离去——” “够了!”展昭厉声打断她的话,“我展昭既然娶了你,便不会休妻!” 许向阳垂下头,心生无力。他困着她,又何尝不是困这自己?今日不能说服他,还有明日后日,她相信总有一日他能想通。低声道:“展大人,即便你不能跟丁姑娘再续前缘,我这样的女子也不值得你把自己一生困在其中。” 展昭静默不语,不是月华,那是谁又有何区别?许向阳便许向阳吧,若不去碰触那些不堪,他可以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许向阳深深吸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2 章 展昭抿了唇,冷硬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不吃了。” 展昭在客栈找到白玉堂时他正独自啜饮,他见展昭来,嗤笑一声,“安抚好你媳妇了?” 展昭取了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才道:“事情经过你未必不知,何必这般挖苦?”说着又饮了一杯,“是我对不住月华,辜负了她。你……好好劝劝她。” 白玉堂将手中酒杯狠狠拍在桌上,“劝劝她?你说的轻巧,你可知月华心里的苦?” “我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她走的那日哭的肝肠寸断,她说要会等他,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可他无力给她承诺,一步错,步步错,无力回天。 “你知道?你知道还娶了那个女人?月华甚至愿意你纳她为妾,就这般你还要娶她!” 展昭摇头,“我若纳她为妾,她杵在我们之间,你觉得月华心里会好受?我又该如何面对她们?” “所以你就推开月华,娶了她?就算你夺了她的清白又如何?是她下贱自找的?错不在你!为了承担这狗屁责任,你将月华置于何地?”白玉堂猛地起身,“展昭,我现在倒庆幸,幸好月华没有嫁给你,你根本就不配!” 展昭手上一紧,酒杯应声而碎,残片狠狠扎入掌中,鲜血混着酒缓缓滴落。他心痛道:“是,我不配!你好生劝劝她,展昭不值得她这般伤心。” 隔日展昭沐休,除了上回养伤,许向阳再也不曾见他在院子里呆着。今日却见他在院里练了大半日的拳了。练拳?她游戏疑惑,平日他都练剑的,今日怎么练拳?但就算是练拳也英姿煞爽,出拳,收掌,反肘,横踢,伸展变幻间衣角牵动,听得拳风飒飒,劲力十足,气势浑然天成。 她突然想起广播体操来,自己上学的时候对做操很敷衍,软绵绵的,旁人看着一定觉得好笑。同样的动作,若是展昭来做,想必也带着一股气劲,充满力量。突然,他一圈砸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吓的许向阳惊呼,她这发现他手上缠着纱布,今日不练剑莫不是因为手受伤了?昨日还好好的呀! 她不敢上前,昨日闹得不愉快,他心里正难受着,她还是不去触霉头为好。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吧,她这个罪魁祸首最好回避。匆匆吧绣活收进屋子,又转进厨房。冬日里的菜色实在单调,她试着用在温水里撒了些小白菜的菜籽,竟真的发芽了,她小心地把水盆放在灶膛边上温着。虽然慢且瘦弱,但也磕磕绊绊地长得半大。 天实在是太冷,已经开始飘雪,菜籽的发芽率不高,统共就长成一小把,一盘都炒不到。只能当做配菜,见点绿意。她头一回试,没敢多种,下回多种一些给王嫂子送去,顺道把方法告诉她。 展昭没吃早饭,早晨有叫他,他不理不睬。许向阳想着还有剩饭,不如炒饭,他要吃就吃,不吃她自己晚上热热再吃。炒饭简单,家里葱,有蛋,有腊肉,还有泡发的香菇,几样都切成丁备用。 油锅烧热,先下葱头末爆香,腊肉丁和香菇丁跟着下锅翻炒变色,紧接打了两个鸡蛋炒得鲜嫩,撒进葱花,最后把已经松散过的米饭放下去翻炒。几种食材渐渐混合均匀,再点入一些酱油上色,顿时颜色更加诱人。取了个大碗给展昭添上,再麻利地刷锅,乘着大火烧开水,把青菜烫熟,用调料拌了,仔细地摆放在炒饭上,算是成了。 小灶上一直煲着骨头汤,她装了一大碗,并着炒饭放在托盘里端到院中,放在石桌上。淡淡道:“展大人,吃饭了。”也不等他应答,放下边走。 展昭瞧着面前的一饭一汤,可以瞧出她是用了心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劝丁月华看开些,自己呢?既然决定跟许向阳一道生活,是不是也该试着去了解她? ☆、第17章 旧伤 关于那起水井里尸体不翼而飞的案子仍旧没有头绪,展昭那日终归是去迟了,现场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事后找来巡街的几个捕快问了情况,交待他们留意。守了几日,果真等到一些动静,安平巷的一户江姓人家跟亲家闹出不小的动静。 据悉,江家的小女儿江丽回娘家多日未归,夫家上门来找人未果,一言不合就跟大舅子吵了起来,闹得街坊邻居皆知。消停了几日,又闹上了,江丽丈夫陈余宝带着几个兄弟气势汹汹地道江家要人,双方吵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打起来。街坊邻居见劝不住,都不敢上前,生怕被误伤。 江丽的大哥江涛和媳妇李氏对这个小妹很不待见,出嫁了还三五不时地回来搜刮二老的棺材本,偏偏二老疼幺女,要什么给什么。加上江婆子是续弦,不是江涛的亲娘,他们夫妻更不待见小妹了,巴不得她再也别回来,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她死活! 妹夫上门找人不是笑话?这么个好吃懒做讨人嫌的妹子,他们扣下她做什么?自个儿看不住媳妇还怨上他们了?他们不就是看这个媳妇能会娘家搜刮才看重她吗?他们陈家就一个破落户,仗着皮相长得好,勾了他妹子的心。成亲之后就靠着江丽的嫁妆过活,整一家吃软饭的! 江老汉跟江婆子不见了闺女心里急得上火,儿子又跟女婿吵得不可开交,顿时没了主意。江婆子瘫在地上边嚎啕大哭,嘴里喊着我苦命的女儿。江老汉急着劝架,左劝右劝,就是没有人听。也不知是谁找来了巡街的捕快,两家人才稍稍冷静了些。 陈捕快领着两个人过来,呵斥道:“让让!让让!这是做什么?聚众闹事可是要挨板子的!” 陈余宝见到官差,急忙上前,道:“官爷,我媳妇回娘家多日未归,我上门寻人,他们却连门都不让我进!若不是他们扣着我媳妇,为何不让我进门?分明是心虚!” 江涛怒道:“你自己看不住媳妇还赖上我们了?我们扣着她做什么?”李氏也道:“我那小姑平日就不是安分的主,谁知道她是不是嫌弃你们家穷,跟人跑了!” “你……”陈余宝气得想上前揍李氏这个婆娘,被身后的兄弟拦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江婆子听了这话,跳起来冲上去给了李氏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黑心肝的婆娘!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吗?竟然往小姑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都住手!”陈捕快大喝一声,阻了闹剧。两家人虽闭了嘴,眼里皆是怒意。陈捕快沉着脸,“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进屋看看便知。” 说罢陈捕快领着一行人进了江家,一圈下来无果。江涛眼里透着鄙夷,轻蔑道:“哼!这下看清了?小丽根本不在娘家!别再上门闹事!” 陈余宝沉着脸一言不发,江丽不在娘家会去哪?前后都十天了,她明明说回来小住两三天。因着她每次回娘家都会带不少东西回去,故而两三天后她没回来他也没放心上,横竖是回娘家能出什么事?过了五六天没动静他才跑来找人,江涛却说她已经走了。想来想去觉得对劲,他才又来。今天官差陪着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人,她如果不在娘家,会去哪?难不成真像她大嫂说的那样?跟人跑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早晨推开门一瞧,四处都白了,许向阳不禁有些兴奋,她是南方人,不曾见过积雪。兴奋之余又有些发愁,天这么冷,衣衫又显单薄了。从白玉堂哪里得了五两银子扣去还展昭的,还有四两多。瞧着不少,但要独立过活还远远不够,但好歹是有了存款。 雪已经停了,院里有一行脚印,是展昭出门时留下的。她独自简单吃了早饭,扫了院里的雪,觉得脚上冻得慌。大雪天,薄薄的绣花鞋哪里能保暖?不知道这儿的人冬天都穿什么鞋,若真的穿绣花鞋过冬,还不得长满冻疮? 突然想起雪地靴来,如今她手头点钱,不如去买点皮毛来做靴子,反正裙子这么长遮到脚面,谁知道她穿什么鞋,就算不合规矩又如何?总不能这么冻着。另外,也该给展昭做冬衣了。不知道展昭不怕冷还是怎得,他的衣衫都单薄。或许也跟王朝一样,觉得棉衣太厚伸展不开手脚。 确实,棉衣厚了笨重,要是能做羽绒服就好了。她一愣,羽绒服?若是能收集到足够多的鸭绒,也不是不行。她嘴角翘了翘,快要过年了,开封府杀鸡杀鸭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托王嫂子帮忙留着。就算今年不成,明年总能凑齐。 这么一盘算,要忙活的事还真不少。去了皮草铺子,她只问那些卖相不好的价格。伙计倒热情,道:“姑娘,这些是兔毛,东西是好的,就是品相差了些,比较零碎。”说着挑拣这给她看。许向阳自己也翻翻看看,这写皮毛是好的,只是破了相。有的太小块,有的一块上有好些洞,还有一些其他零碎的皮毛混在里头。 “姑娘家手巧,这些买回去自己拼拼凑凑,做两件袄子都够。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咱们小门小户就图个实在,穿在里头也没人知道皮子是整的还是零的,你说是不是?” 许向阳点头笑笑,伙计说得倒是大实话,这些买回去足够给她和展昭各做一件夹袄还有剩。不由有些心动,吃穿住行,吃不好穿不暖那还谈什么其他?朝伙计道:“虽说够,但总归是零碎的,毛色也参差不齐,黑的,白的,灰的,费工夫呢。” 伙计知道她有意,笑道:“姑娘,我瞧你面善,给你个实价。这些你若都要了,算你八百文,再低不能了。”许向阳摸着手上的皮毛咬咬牙应了,做一件袄子能穿好几年呢,该花还是得花。伙计也眉开眼笑,那些皮子虽说贱卖了,但留着也只是当零头添给人家。能来买皮子的条件都不差,谁瞧得上几块碎皮子?倒不如卖了换几个钱。这桩买卖皆大欢喜。 买了皮子,许向阳又去集市上照顾林婆子的豆腐生意。展昭有交代她莫要去安平巷,她便再也没去过,只能每日来照顾林婆子的生意。天气一冷,林婆子的腿脚总犯疼,也不能每日来摆摊,只能把豆腐托街坊邻居带到集市上来找人熟人代卖。 许向阳今日来也没见到林婆子,不禁有些担心,林婆子已经好几日没出摊了,做的豆腐也越来越少。晚上展昭回来她还是问问看案子进展如何,若是可以,她想去看看林婆子,一个老人家独自生活不易,能帮就多帮一些。 回去之后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把皮草都摊开来仔细挑选,虽说碎,倒不差,她擅拼布,拼个皮子也不在话下。花色杂也不怕,拼拼也好看。正摆弄着,竟见展昭回来了,他从来不曾这个时候回来过。瞧着有些疲惫,脸色不大好。 她不敢过问他的事,继续做手头的事。她打算做一件薄的夹棉马甲,用皮毛做里,穿着更暖和。可终归是有些分心,展昭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除了什么事,她若是提林婆子的事,会不会又叫他心烦?这样的天气,林婆子的腿脚一定犯疼,她想着去看一眼,给她送点热汤去也好。 忽然,她手上一顿,展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天气变幻也犯疼?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心头,搅的不安生,索性放下手头的活,打算去问问公孙先生,也顺道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减轻林婆子的病情。 公孙先生的院子她从未去过,问了好几个人才寻到地方。见她来访,公孙先生显然有些吃惊,随即笑道:“许姑娘,你的伤可好些了?” 许向阳点头,“多谢先生挂心,已经无碍。”只是皮肉伤,抹了药好的快,早已结疤脱落,只留下浅淡的痕迹,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初。“先生,方才展大人回来了,我瞧他脸色似乎不好,他……”她斟酌着要怎么说,怕自己逾越了惹人多心。 公孙先生摇头叹气,“展护卫曾多次重视,又没能好好调理,天气一变化,就犯疼。唉……” 许向阳皱眉,“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往后可如何是好?” “展护卫这人一向以大人为重,自己的事从来不当回事,今日大约是大人见他身子不适才命他回去休息。如今还望你多照顾照顾他。” “我?”许向阳有些涩然,想了想又抬头道:“先生您说,我尽力一试。” 公孙先生欣慰地点点头,“我开个药浴方子,每两日泡一次。另外,展护卫的胃也不好,得仔细养着。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3 章 ☆、第18章 鬼话 公孙先生略略思索,提笔写药方,边写边道:“展护卫闲不住,每回伤势稍微好转就不放在心上。一再叮嘱他泡药浴,他点头应了却从来不曾泡过。新伤旧伤,积劳成疾,天气变化便隐隐作痛。有时忙查案,吃了上顿没下顿,生生把胃给熬坏。好在他年轻底子好,养养还是能养回来。胃病的人忌受寒,他也曾多次伤及骨头,穿的暖和些总是好的。” 许向阳用心记下,胃病主要靠养,她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力而为,展昭若是不配合,她也无能为力。见公孙先生停笔,她有些忐忑道:“先生,您能不能帮我开一张治老寒腿的药方?” 嗯?公孙先生抬头,不解道:“老寒腿?姑娘是替谁问的?” “不瞒先生,我在市集上认识了一位孤苦无依的老婆婆,天气一冷,她腿脚就犯疼,还得撑着做豆腐维持生计。所以……” 公孙先生了然笑笑,继而道:“老寒腿没有根治之法,也是要注意保暖。我也给开个方子,老人家每晚睡前泡泡脚,缓解一二。” 许向阳连连道谢,取了药回院子。可回了院子又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跑去找公孙先生,展昭会不会生气?原主名义上是他妻子,实则却是如同仇人一般的存在,而她同他也只是初识的陌生人,这样关心有些过头了。可她却还是不忍见他这样,总想着替他做些什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哪怕关系再僵,他也是她的丈夫,是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人。且不论往后如何,当下的日子总要过,能改善便改善一些吧。何况展昭除了不怎么搭理人,其他方面并未亏待她。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进厨房端了一碗骨头汤到展昭房门口,敲响他的房门。片刻,他开了门。见是她,眉头难以自抑地皱起,“何事?” 她好不容易定下的三分决心顿时坍塌,微微退了一步,讷讷道:“展大人,你……我,我煲了一些汤,你,你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展昭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拒绝的话卡在喉间,沉着脸盯着看了半晌。许向阳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勉强一笑,“呃……喝不下就……”话说一半,手中的碗被他接过,听他淡淡道了谢,回身闭了门。 许向阳一愣,莫名地想笑,他终归是心善。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小助理,这样也好,她要依附他过活,他好了,她才能好。公孙先生说他的胃药养,她忽然想起一个养胃的偏方来,可以弄来给他吃吃看。 展昭确实因为旧伤不适才提早回来,每逢这样的天气,都要痛上一回才能慢慢缓解。看着眼前的汤,默默叹了叹。她很细心,也很小心谨慎,他的些微情绪都能被她察觉。稍稍觉察他的不虞,她便退了回去。他接受或是拒绝似乎对她都不会有大的影响,她总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远远地看着,偶尔小心翼翼地示好。他看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想去深思。 汤的味道很好,就如她所说的那般,喝了很暖身子。身子暖和了,伤痛似乎也轻了一些。他在外头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苦和难都咬牙扛着,但他也会累。比如现在,喝了汤,暖洋洋的,索性放任自己放松一回,好好睡一觉。松软的棉被裹在身上,很快就让他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身上的痛楚退了些许。推门而出,夕阳的余晖染落在积雪上,添了一抹颜色。多了一个人,这个院子比往常多了一分生气,积雪有人清扫,甚至养了几只鸡。这几只鸡已经褪去黄色绒毛,大了许多。许向阳怕它们冻着,不知打哪弄来两个鸡笼,里头铺了厚厚的稻草。 她做的许多事总让他没来由地想起幼时在家的情形,家里也曾养过鸡,娘亲也总是在灶台边忙活,或是给一家人做衣衫鞋袜。如今换了个人,虽不是娘亲,也无关情爱,甚至是仇视,却掩不去那份温馨。叹了叹,觉得茫然,放不下那些过往,却又无法否认真实的感受。 他从来都是来去匆匆,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却不曾好好看过这个院子。如今静心一瞧,什么都不一样了。原来人事都在变,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吧?他以为会和月华携手一生,结果却阴差阳错娶了许向阳。 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头,见许向阳微微露出笑颜,很淡,淡的几乎难以捕捉。她一直很安静,从前是,现在也是。只在轻生前跟他吵过一回,再后来,她便说自己忘了前事。忘了前事之后她虽静,却跟从前不同。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宁静,外界的纷扰似乎难以撼动她,即便有些波动,也很快归于宁静。她守着本分,又小心翼翼地探知着周遭的人和事。 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和回避,若非必要,她绝不会同他多说一句话。对此,他以为这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毕竟过往的那些事叫人尴尬和愤怒。 许向阳见他站在鸡圈前看小鸡,道:“这些鸡长大了许多,可惜还是赶不及过年吃。”她步伐轻快地走到鸡圈前,几只小鸡见她走近,都围过来叽叽喳喳闹着等待喂食。展昭没有作答,只看着几只鸡。 许向阳有些尴尬,过年这个话题不好,不知道他要不要回家过年。如果要回家,她要不要跟着去?她不敢深思,更不敢问,急忙转了话头,道:“展大人,午饭时我去敲门没人应,我猜你在睡,便没叫你。这会儿该饿了吧?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说罢进了厨房。 展昭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思晦涩不明。家里人还不知道他跟丁月华的变故,更不知道他已经成亲一事。说是他存了私心好,不愿承认这桩婚事也罢,虽不妥,但他就是想拖着,能拖一日是一日。他想这般,她又能如何?他不禁抬头看着天,扯了一抹苦笑,没想到自己竟也这般……阴暗。 许向阳端了个瓦罐出来,他微微挑了挑眉,瓦罐?她这回又弄什么给他? “你睡觉时公孙先生送了一些药过来给你泡药浴,另外交代说你胃不好,要养着。我以前听说过一个偏方,养胃很好,就做来给你试试。”许向阳不敢说自己去找公孙先生,便扯了个谎,想来公孙先生也不会刻意去说。“这方子简单,挑一个肥厚的猪肚洗净,放七个鸡蛋在里头,再缝起来,炖熟就成了。据说吃几回便能养回来,你尝尝看。” 她说了一长串,展昭却道:“从前?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呃!许向阳一愣,猛地记起自己谎称失忆,顿时紧张起来,“没,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就是记得这个偏方。” 展昭没有追问,不管她记不记得,只要谨守本分,那些都无妨。掀开盖子,飘出肉香,他看了看,道:“你也吃一些吧。”一整个猪肚加上七个鸡蛋,他怎么吃的完? “我不饿,在说,你若不整个吃了,效果怕不好。”她暗暗松口气,还好他没追问。想了想道:“展大人,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吗?林婆子已经好多日没有出来摆摊了,我有些担心,想去看看她。” “不成,案情还未明朗。”展昭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的请求。 许向阳有些着急,“还没找到人?” 展昭皱了眉头,缓缓道:“没有。前两日江家和陈家又闹出纠纷,陈家人说江家人把闺女扣了下来,江家矢口否认。陈捕快还领着陈家的人进屋子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许向阳一头雾水,既然是女儿扣娘家,没道理扣着不放人,也没道理杀了投井啊。展昭又道:“其他的都没什么,唯一奇怪的是江家大儿子江涛的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江涛解释说是有老鼠死在角落找不找。陈家找不到人便放狠话,说会在背后盯着他们一家。本只是一句平常的气话,江涛听了却有些脸色苍白。” 许向阳不懂查案,只是听展昭说这些,忽然想起从前听说过的一个鬼故事。“展大人,查案我不懂,你说不能去我不去便是。不过,这案子倒让我想起一段鬼话来。” “鬼话?”展昭有些意外,她瞧着柔柔弱弱,竟然还听鬼话?“说来听听。” “来龙去脉我已经记不清,大意是有一个人夜里老是梦见被女鬼纠缠,女鬼说我在你屋里,只要你找到我的尸体我就放过你,于是他就在屋里到处找,却一无所获。到了晚上,女鬼又托梦给他,说我就在你背后,不信你回头看看。他怕极了,怎么也不敢回头。梦醒以后他又到处找,却还是找不到尸体。女鬼每夜入梦,搅得他不得安枕。直到有一夜他又从噩梦中惊醒,展大人,你猜,他想到了什么?” 听到这,展昭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她这一段没头没脑的鬼话,还真有些渗人。摇头道:“猜不到。”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重复着,在我背后,在我背后,在我背后……突然,他从床上跳起来,惊恐地瞪着床铺,他背后不就是床铺吗?” “尸体被钉在床板上?”听到这展昭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在你背后是这个意思。 “嗯。”许向阳已经不记得故事是不是这样,但在你背后的恶心惊悚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江涛在听到在背后盯着你一家时的紧张,让她不由想起这个故事来。 展昭垂眸而思,虽然只是一段鬼话,却让他豁然开朗,或许失踪的尸体也在背后。屋里的臭味很可疑,谁会任由死老鼠在屋里发臭不去找出来丢掉?除非根本就不是老鼠,也不是能轻易处理的东西。陈家人说会盯着江家,不管是不是气话,只要江涛心里有鬼就不敢轻举妄动。眼下天气冷,尸体腐臭的慢,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长久地藏着。 思及此,他便坐不住。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晚饭不必等我。” 许向阳一诧,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疾步出了门。 ☆、第19章 咫尺天涯 展昭匆匆出了门直朝安平巷去,从陈捕快那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江涛确实有杀人动机。但为何将人杀害之后投井又打捞起来?若是真如许向阳所说的鬼话那般,把尸体藏匿在屋里,未免太过大胆?他又打算如何处理尸体? 瞧了瞧天色,他略沉吟,半途折返。陈捕快已经发现可疑之处,尸体也开始发臭,恐怕他会开始采取行动。他若贸然前去怕会打草惊蛇,还是夜探为宜。折回开封府,安排了几个捕快暗中留意江家,而后自己也守在暗处监视等待时机。 待天色黑头,屋里掌灯,展昭瞧瞧闪至窗下,隐匿在黑暗中。屋里头闲话了一些家常,而后听到江涛的媳妇李氏道:“相公,你说陈家人这回死心吗?会不会真的在背后盯着我们?” 江涛阴着脸,“不死心又能怎么办?官差也进来搜过了,哪里有小妹的影子?” “可……”李氏迟疑了一下,“可那东西一直放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啊,这味道一天重过一天,迟早瞒不下。而且,床底下埋着……实在太瘆人,这些日子我都睡不踏实,心里慌得很。” 外头的展昭眉头一皱,床底下?莫非真的是把尸体埋在床底下?任谁都想不到他们会把尸体埋在床底下吧?实在胆大。里头又传来江涛的声音,“陈家人说不准正在暗处盯着,就等我们有动作,怎么处理,还得从长计议。” 李氏不耐烦了,“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这话你前前后后说了多少回,人都发臭了,还没个主意!味道再大起来,不说屋子不能住人,就是爹娘也该起疑心了。” “要不是你失手杀了她,能有今天?”江涛有些恼火。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4 章 “我还不是为了你!她要不死,爹娘的棺材本都要贴给她了!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算什么?以前养着她,现在还要养她全家!呸,有本事两个老不死的怎么不跟闺女过去?何必跟着我们?” “好了好了!你小声点,没得被人听见!”江涛不耐烦的打断她,女人就是嘴碎。李氏瞪他一眼,抱怨道:“当日丢到井里不就好了吗?你再捞起来做什么?” “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我人还没走远就被人发现了尸体,那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叫来了官差。我要是不把尸体藏起来,早就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就是因为尸体一直找不到,这事才能拖到现在,他们就算怀疑,找不到尸体也没辙。” 李氏知道江涛说的对,当时她失手杀了人,跟江涛合计着把人丢到井里伪装投井自杀。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冒出一层冷汗,江丽是头部受到重创而亡,尸体打捞上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投井自杀,势必要怀疑到他们夫妻。江涛临时改变主意扭转了局势,找不到尸体,谁也不能说他们杀了人。只是瞒不住了。心一横,道:“尸体这么大,一下子搬出去太显眼,不如分尸!” 江涛愣了愣,分尸?也对,分成小块随便一裹就带出去了,就算被人发现尸块也未必能往尸体上去想。夫妻两合计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李氏又道:“尸体挖出来怕是味道更臭,明日我假装身体不适,去开两副药回来放在房门里熬,也好遮掩一些味道。” 屋里头的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熄了灯,展昭也悄然离去。 待展昭向包大人回禀了案情的进展回到小院时已是亥时,推开房门,一张纸条应声飘落。他一愣,捡起纸条,上头的字是用炭写的,字迹娟秀。他不自觉朝许向阳的房间看了一眼,已经熄灯,应该睡了。 收了纸条往厨房去,厨房里留着一盏油灯,暖暖地照着。掀开锅盖,就如纸条上所言,锅里温着饭菜。傍晚时分他并未吃多少东西,熬到现在已经有些饿过头。若是往常,也就这般熬过去,如今有人照顾饮食,确实不一样了。 那天傍晚展昭出去之后许向阳就不曾再见到他的人影,于她而并没多大影响。她照样做她的针线,过她的日子。没有展昭的首肯,她不敢去林婆子那,只得带了药托人转交给她。天气越发的冷了,天空又开始飘雪,许向阳撑着油伞,挎着篮子慢慢往开封府去。这样的天气实在糟糕,雪被踩得泥泞,又湿又滑,每一步都要小心。 忽然,对面街道传来一阵喧哗,但见一群官差押着人浩浩荡荡往开封府方向去。许向阳顺势望去,为首的是展昭。飘扬的雪沫迷蒙了视野,他便这般黑发红衣越来越近。肩头发梢已然被雪打湿,他却浑然未觉。她从来不曾见过这样正气凌然的他,心底蹿过一丝异样,有暖有涩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落寞。她与他,哪怕近在咫尺,也如隔着天涯。 她伫立在雪中静静地看着,周遭的纷杂都散了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在一旁看着,不敢踏入他的世界分毫。忽然,展昭往她这边投来目光。她一怔,本能地想躲,却无处藏身,隔着来往的行人怔怔地与他对视。 展昭不过是无意一瞥,不想竟看到她擎着伞在对街。她秀净恬静,一张脸被兔毛围脖衬得莹白,眼里有一丝无论何时都抹不去的慌乱。不过是一瞬,他便收回目光,不带一丝情感。许向阳依旧怔怔地望着他的方向,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心想,总有一天,他会这样走出她的生命。忽而她涩涩一笑,本来就没有来过,何来离去一说? 午后王嫂子送了一篮子的芋头过来,说是别人送的,吃不完,就送了一些过来。许向阳谢着收下,她没东西回礼,想着过几日用芋头做一些吃食送回去。王嫂子见她还是在忙针线,不禁仔细瞧起来。许向阳手巧,上回学了她的法子做夹袄,不仅王朝喜欢,她家的闺女更喜欢。 王嫂子一子一女,凑了个好字。儿子已经十二岁,闺女今年十岁。小姑娘年纪虽不大,却已经渐渐开始爱美。对那些厚厚的棉袄很是不喜,后来王嫂子在许向阳这学了一手,这才合了小姑娘的心意。是以,见许向阳做针线活,王嫂子总会多留心几分。 “姑娘这回又做什么?诶,你这围脖瞧着好,我家那丫头一定喜欢。”王嫂子眼尖,立即被许向阳的兔毛围脖勾去了注意力。许向阳笑着把围脖解下来给她,道:“我买了些碎皮子,拼拼凑凑给袄子做里,余下一下就做了个围脖,不难,就是费些事。” 王嫂子翻来覆去的看,说是碎皮子拼的,但针脚细密,拼缝也讲究,就如她所言,费工夫。她把围脖搁下,看看许向阳素净的模样,道:“还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好,穿什么都好看,哪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也透着一股子灵秀。” 许向阳笑笑没有作答,王嫂子也不过随口一提,转而拿起她给展昭做的兔毛里子,抖开一瞧,亮了眼。许向阳买回来的兔毛颜色混杂,黑白灰花都有,被她细心裁剪排列,照着英伦格子的风格拼了起来,瞧着极是大方。“哎呦!这可真好看!换了是我,哪还顾得上颜色图案,能拼成一件袄子就谢天谢地了。这做里子未免可惜了,展大人见了还不得高兴坏了?” 且不说王嫂子已经慢慢接受许向阳,就是再不待见她,也得承认她手艺好。她家里条件不差,买一两块皮子做衣衫也能承受,这些碎皮子她知道便宜,可从来没动过那念头,实在是不会弄。没的省几个钱还被王朝说弄得不伦不类的,可瞧瞧人家,手多巧啊。 “不过是一件衣衫罢了,我也是闲着才琢磨这些。嫂子成日忙里忙外,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哪里顾得上这些?” 这回王嫂子算是又开了眼界,可这些都是细致活,就如许向阳说的那般,她还真没闲工夫整这个。说话间,展昭回来了。王嫂子跟展昭熟络,年岁上又比他大上几岁,说起话来也随意。“展大人,您回来了?外头下着雪呢,也不打把伞。” 展昭微微一笑,“不碍事。” “哪能不碍事?瞧您衣衫都湿了,赶紧去换身衣衫,着凉了可不好。正好,许姑娘给您坐了件兔毛袄子,试试看。”说着就往展昭手里塞,“瞧瞧,这多好看,我刚刚还说这做里子太可惜了。” 展昭瞧了瞧,淡淡应着。王嫂子不好掺和两人的事,忙说有事辞了去。送走王嫂子,许向阳见展昭身上湿漉漉的,道:“展大人,你先去把官服换下来,我拿去烘干。稍后你若是不出去,我便去给你烧水泡药浴,公孙先生说你身身上的伤得仔细养着。” “有劳了。”展昭没有拒绝,想了想道:“那起案子已经告破。” “凶手抓住了?”许向阳想起上午的所见,原来这几日他在忙这起案子。展昭简单的说了说经过,末了道:“是姑娘的那段鬼话给我提了个醒。” 许向阳不敢居功,连忙道:“我不过是心血来潮随口说的。”顿了顿,“尸体真的藏在床底下?”她瞥了一眼就魂飞魄散,竟然有人敢把尸体藏在屋里朝夕相处,实在骇人听闻。 展昭笑了笑,“自然不是,但也差不离,尸体被埋在了床底下。”屋里铺了地砖,别的地方动不得,床底下却不碍事,床帐一垂,谁也不会去留意那里被动了手脚。 即便如此,许向阳还是觉得骇人,真的是我在你背后啊。案子破了总算是让她心中巨石落地,她也能去林婆子那里瞧瞧。见他要回屋换衣衫,她急忙将兔毛里子用细带系在夹袄上,交到他手中,“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穿这个吧。” 加了一层兔毛,夹袄厚实了许多,展昭难得对她展了个笑颜,“多谢。” 许向阳被这个笑容恍得一愣,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谢,于她却如烟火灿烂。那一瞬的美惊心动魄,落在眼里,刻在心底,来不及触摸便已消逝,了然无痕。 ☆、第20章 芋头饺 时下已是腊月,近年关,开封府的公务比往常要忙。展昭前不久遭受重创,加上常年累积的旧疾,这段时日浑身酸痛。包大人体恤,特意让他辅助左右,帮着处理一些文书公务。年终之际,文书卷宗堆积如山,多个人手也是应当的。 忙了许久,包大人停笔端起茶杯喝了个茶,见展昭正专心致志地埋首文书当中,一派温润。不由想到三个月前他与许向阳的荒唐事,他着实挣扎恼怒迷茫甚至低靡了一阵子。事情最终以许向阳寻死未果,丁姑娘离去告终。说告终不妥,但好歹是缓和了下来。据公孙先生所言,许向阳貌似忘了前事,近来深居简出,安分守己,似有悔过之意。 对展昭的私事,包大人不好插手。但,见他眉间的阴郁之气少了许多,心中宽慰。虽说一段好姻缘被硬生生毁了,但展昭既然已经选择了许向阳,望往后的日子能平顺。放下茶盏,道:“展护卫,本府瞧着你这几日的气色好了许多,身上的伤痛可是好些了?”有时候他也不忍,展昭总是将公务放在第一位,时常带伤查案,风吹雨淋,也没个贴心的人照料,这才积劳成疾。若不是他有心安排,这大雪天的他还带着伤痛在外头巡街。 展昭抬头,微微带了笑,“多谢大人挂心,多亏公孙先生调理,已经好了许多。” 公孙先生呵呵一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我不止一次给你开药浴方子,你几时听过我的叮嘱?哪回不是实在熬不过去了才来讨副药煎了服下草草了事?”说着看看包大人,“这回多亏了许姑娘,才使他难得配合了一回。” 包大人垂眸捻须,点点头,“成亲了自当不一样,有个人照料着总归是好。” 展昭有些尴尬,他同许向阳的关系面上瞧着缓和了不少,实则也只能做到面上看似缓和。那些事如鲠在喉,恕他难以摒弃过往,全然接纳她。听着公孙先生和包大人的话,他只能一笑而过。 王朝插了一嘴,“可不是,我媳妇说许姑娘手巧。不仅饭菜做的可口,衣衫也做得好看又暖和。展大人如今吃得好,穿的暖,哪能不好?” 展昭被王朝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由笑道:“难不成我从前吃不饱穿不暖?” 几人听了笑开来,王朝再道:“话不是这么说,许姑娘是手巧,我媳妇从她那学了点针线,做出来的衣衫果然大有长进。这我可没胡说!” 包大人对许向阳的事也有一些耳闻,尤其是吃食上的。最近的吃食变化比往常多,听王嫂子说都是虚向阳的点子。若不是那件事太过不堪,她担当得起聪慧灵巧四个字。不过,凡事无绝对,她若改好,于展护卫未尝不是幸事。 展昭心中颇为欣慰,先前开封府众人对许向阳闭口不提,提起也是满眼的鄙夷。如今竟能被人夸上两句。私心里,他还是高兴的。许向阳再多不是也是他妻子,妻子被人鄙夷,他面上也无光。这一刻,他想着,日子若是就这般流淌而过,也未尝不可。 如今展昭在书房整理公文,午间能回去吃饭。回了小院他先是帮着把水缸装满,他提几桶水不费劲,换做许向阳就吃力了。许向阳正在厨房忙活,见他要去提水,还是一副不敢劳烦他的模样,直说水缸还满,她迟些自己去提水变成。展昭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是提了桶去挑水。 许向阳今天打算用王嫂子送来的芋头做芋头饺,自己留一些,再送一些过去给她家孩子尝尝。芋头饺做起来不难,就是有些费事。先将小麦淀粉用开水烫熟,加入糖和猪油拌匀了再把芋头蒸熟了压成泥一道加进去揉成面团。之后用豆沙做馅,包饺子一样包好,放入油锅炸至表皮呈金黄色捞出即成。 展昭把水缸装满时,芋头饺刚好出锅,一个个金黄胖乎地挤在白瓷盘中煞是好看。展昭瞧着,忽然想起过年时娘亲炸的鱼来,用面粉裹了,一下油锅就炸开声响热闹一团,不一会儿就胖乎乎地浮起来,喷香扑鼻。幼年的记忆总是被她不经意地勾起,无限怀念。他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芋头饺,里头包着豆沙。前几日王嫂子送了一些芋头过来,我就想着做一些吃食给她送去。”她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厨艺和女红了。“展大人,你也尝尝,刚出锅,味道最好。”说着转身取了碗筷给他。 展昭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围在灶台等吃的孩童,巴巴地等着菜出锅。看看手中的碗筷,也不推脱,夹了一个。芋头饺外脆里嫩,里头的豆沙被她研磨的极细,甜而不腻。因为里头加了糖了猪油,倒是顶饱。 他吃着芋头饺子,看她四下忙碌。不得不说她心思巧,给王嫂子送去的那些芋饺被她仔细码放在铺了白菜叶的盘子上。白菜只取叶子部分,在盘子里摆了一圈像裙边一样波浪起伏,衬着上头的金黄,十分好看。盘子被小心地放到篮子里,盖了块洗净的白棉布防尘,而后才被搁到一旁。 展昭默默看在眼里,她除了心思巧,也用了心。若不然直接装在盘中送过去也成,可怎么也不如这样看着赏心悦目,怪不得能博得赞许。就说她做的兔毛袄子,确实好看的紧,可见用心。仔细想来,她做事都甚为用心,且别出心裁。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想着,他不禁皱了眉头。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5 章 许向阳见状,道:“这些甜口的点心多是孩童喜爱,下回我再做些咸的糕点。” 展昭摇头,转而道:“安平巷的那位林婆子腿疾可好些了?” 许向阳一愣,点头道:“林婆子的腿疾是经年累积而成,我托公孙先生开了方子,却也是治标不治本,但多少好些了。”她在案子告破后去看了林婆子几回,给她送了两回药,又做了一条棉裤给她,总算是缓了她的难。 “快过年了,你看着置办一些年货,也给林婆子送一些去。”展昭说着把钱袋放在桌上,距离上次给钱不过月余,她手头应该还有银子,但过年总要置办一些东西,宽裕些也不会叫她为难。 许向阳看看钱袋,把心头的疑问压了下来,他既然说置办年货,那大概就是不回去过年了,那再好不过。 日子和顺了几日,白玉堂又忽然来访。许向阳有些意外,她以为他早回去了,转念一想又觉得白玉堂可能是有事上京,顺道来给丁月华讨公道,故而道现在还为回去。白玉堂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半晌,见没有留下伤疤,多少安心了一些。 许向阳有些不知该拿怎样的态度待他,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能请他到堂屋坐。这个时间,展昭也快回来了,让他喝杯茶候着便是。白玉堂这回态度比上回好些,没有冷嘲热讽,只懒洋洋地不搭理人。才上了茶,展昭便回来了,许向阳连忙避到屋里去,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掺和。 “展昭,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叫爷好等。” 展昭不以为意,白玉堂说话总这般,有意无意刺上两句,淡淡道:“你差不过也要回陷空岛了吧?何时启程?” “明日就走。”顿了顿,白玉堂正了脸色,“你真打算就这么跟许向阳过一辈子?不后悔?” 展昭低头笑了笑,继而无声一叹,“替我好好劝劝月华,你说的,她还能听进几分。” 白玉堂摇头,“月华说愿意等,她为你牺牲至此,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将许向阳的后路安排好,也不算亏欠她。本就是她的错!你怎么能因她的错让月华跟着受苦?” 展昭心底苦涩一片,抿着唇摇头,重重一叹,“我已经成亲,说再多也枉然,是我对不住她。” 白玉堂愤然起身,道了声迂腐,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展昭端坐着,良久才无力地靠着椅背揉着眉心。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放手。事到如今再给月华无谓的希望才是残忍,是他配不上她。但愿白玉堂回去能说服她,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能死心,哪怕是恨他也……好。 吐出胸中的闷气,偏头见许向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眉头微蹙,道:“什么事?” 许向阳垂了眼眸,道:“王嫂子早些时候来过,说是请王大哥今日生辰,请你过去小聚。” 展昭这才想起王朝早晨提过去他那喝酒,倒没说是生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许向阳将手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道:“这是长寿面,好歹是点心意。”王嫂子说不要送礼,哪能真的空手去,送点长寿面聊表心意是应该的。 其实王嫂子叫她一道去,不过眼下看来她还是不去为好。他似乎不大高兴,大约是白玉堂又说了些什么。唉,和离一事不是她说了算,上回谈得不欢而散,再提只怕他又要说她得寸进尺。再看吧。 忽然,展昭道:“你也一道去吧。王朝不是外人。” 呃?许向阳看着他,很是意外。许久才面带笑意地讷讷应了。 ☆、第21章 赴宴 王朝今年三十有三,是几人中最为年长的。说是过生辰,其实不过是寻个由头找大伙来聚一聚。往常逢节日,一群单身汉没少来王朝家凑热闹,王嫂子为人爽朗又和气,都当他们是自家人一样。今日除了马汉,张龙,赵虎,展昭几个常客外,还多了个许向阳。 王朝住的地方离开封府不远,就隔了一条街。院子小巧,收拾的干净利落。家里人口简单,夫妻两并一双儿女,住这小院子绰绰有余。不过,他们一群人一到,顿时显得有些拥挤,挤归挤,却热闹。 展昭和许向阳来的最迟,王嫂子热情地迎出来,眉开眼笑,“可算来了,就差你们了。快进来。”见展昭送上礼品,嗔怪道:“展大人,你怎么客气起来了?来便来,送什么礼?” 展昭笑道:“往常便罢了,今日是王朝生辰,不敢空手前来。”王嫂子笑着接了,“外头冷,快,进去坐,他们都在里头。” 堂屋里的几个男人正在喝酒,见展昭进来都起哄说他来迟了要罚酒,展昭躲不过,被灌了几杯。王嫂子指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对许向阳道,“这是我家的小子和丫头,言毅,言真。来见过许姨。”两个孩子乖巧地上前见礼,在座的人也都朝许向阳打了招呼。许向阳有些忐忑,在场的人她都不陌生,但围坐一堂吃饭还是头一遭。偷偷瞄了展昭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安下心来。 王嫂子笑道:“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烧菜,过一会儿就开饭。”许向阳连忙跟上去,“我去给你打下手。”一屋子的男人她都虽不陌生,可也不熟,杵在这多尴尬,倒不如去厨房帮忙。 王嫂子也不客气,笑道:“那行,你厨艺好,帮我整几个好菜。” 厨房里备了不少菜,王嫂子指着道:“你手艺好,帮着想想,能不能弄些新菜式。就是那些青菜,我也弄了一些。不过这一小盘,还不够那几个男人塞牙缝。” 许向阳看了看,有一条鱼,竟然还有螃蟹和虾。王嫂子见她看螃蟹和虾,解释道:“王朝有个表亲离海边近,每年都趁着冬日冷时送一些水产过来。他们那里不值什么,到了这儿就精贵了。但我实在不会侍弄这些,他们也爱吃,说是壳多刺嘴,又没啥肉,嫌麻烦。” 许向阳抿嘴笑了笑,将几只蟹捡出来,道:“螃蟹鲜美,吃起来确实比较麻烦。不如做个蟹肉炒蛋,正好给他们下酒。” 王嫂子讶异,没想到许向阳连螃蟹都懂的做。按说她原本只是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应该不曾见过这东西才是。疑惑中,见许向阳已经将螃蟹洗净,放到盘中隔水蒸。一边道:“先把蟹蒸熟,把肉拆出来,和着鸡蛋一起炒,吃起来满口鲜香又免去剥壳刺嘴的麻烦。” 螃蟹易熟,没两下就已经变了颜色。起锅,把蟹肉拆出来,和着蛋液搅拌均匀。油锅烧热,先将烧得细碎的葱头和胡萝卜丁下锅炒出香味,再淋下蛋液。蛋被搅拌的松散,一下锅就兹兹响着膨开来。在灶台前帮忙烧火的王言真探出头眯了眼,“许姨,好香啊!” 许向阳笑了笑,“淋了黄酒更香。”很快,锅里的蛋已经半熟,洒下葱花,再淋了一勺黄酒,锅里顿时腾起热气,香气四溢。胡萝卜细碎的掺杂其间像蟹黄,青葱点缀其间,碧绿可爱,仔细看,蛋块里头还有白色的蟹肉。就连王嫂子都要咽口水了,今日本就心情好,现在更是合不拢嘴,连连赞道:“就说姑娘手巧,就是外头酒楼也不过如此了。” “嫂子谬赞了。” 王嫂子朝女儿道:“二丫,把菜端去前头。”小丫头噘着嘴,不高兴了,“娘,人家都是大姑娘了,您别二丫二丫的叫,多难听。” 王嫂子瞪她一眼,“再大也是娘的二丫!快些把菜端过去。”打发走女儿,又朝许向阳道:“这丫头就是爱臭美,还不让我叫小名了。” “姑娘家爱美是天性。”许向阳笑道。王嫂子这样多好,夫妻和睦,儿女贴心。她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这样的幸福和安稳吧?离了展昭,前路茫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归属何方。 没时间容她触景生情,王言真很快就喜笑颜开地跑回来,嚷嚷着前头夸蟹肉炒蛋香。王嫂子笑呵呵地,赶忙让许向阳把虾也做了,这些海产她实在侍弄不了。 许向阳看了看,这些虾个头挺大的,应该是冰冻着送来,现在刚刚解冻。忙剥壳改刀,做成虾球,下锅爆炒。下黄酒去腥,淋上酱油添色,最后勾芡起锅。把那一小盘青菜潮水烫熟,用香油拌了,整齐地在盘中铺了一圈。爆炒虾球就码在上头,红红绿绿,瞧着极为赏心悦目。 见王言真两眼发光,她抿嘴一笑,夹了一只递到她嘴边,道:“帮许姨尝尝看好不好吃。”王言真眉眼弯弯,一口咬下,连道好吃。王嫂子道:“你许姨做的能不好吃?刚才还说是大姑娘,哪里有大姑娘的模样?别嘴馋,快端出去。” 王言真叠声应着出了厨房。接下来是王嫂子掌勺,好一阵忙活,整出了一桌的菜。说到底只是相熟的几个人聚一聚,菜色并不精致,胜在热闹。怕大伙吃不饱,王嫂子还蒸了一锅饭。许向阳不喝酒,也插不上他们的话,装了小半碗饭边吃边听他们聊天。 大伙对虾球和蟹肉炒蛋赞不绝口,听闻许向阳做的,又是一通赞。不管之前有什么不愉快,过了几个月多少淡了些。如今展昭都愿意带她来见他们,他们也不好多言。况且,原主的行为虽然不道德,但终归也只是伤害了展昭和丁月华,并未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便也不存在原谅不原谅一说。 展昭看着许向阳,她在厨房忙了一阵,双颊红润,添了几分颜色,终于不再那般素净。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心思飘远。月华也曾这样坐在他身旁,她与许向阳不同,她热情飞扬,眉宇间尽显自信和洒脱,她是他想携手一生的姑娘。若是她,他们能策马奔腾,仗剑天涯。如今身侧的人却是许向阳,她怯弱卑微,无声无息,几乎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他想着白玉堂的话——你真打算就这么跟许向阳过一辈子?不后悔?他不知道,大概就只能这般了吧?忽然,见王朝对着许向阳举起酒杯,“许姑娘,就冲你的厨艺我都得敬你一杯。” 许向阳有些慌,她不会喝酒,也不擅酒桌文化。她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助理,跟本就没有多少饭局。只能讷讷道:“王大人,我,我不大会喝……”酒字还未出口,酒杯就被展昭接了过去一口饮尽,道,“她不甚酒力,展某代劳。” 张龙起哄道:“展大人,代劳可不能只喝一杯,来来来,满上,再来三杯!” 许向阳看着他们几个闹作一团,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展昭,心跳的有些快。他替她挡了一杯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就是止不住心里的愉悦,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转眼已是年三十,展昭的小院焕然一新。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番,贴了大红春联,展昭头一回感觉这里像个家了。许向阳对这儿过年的习俗不是很懂,所幸他们只有两个人,又住在开封府,无需祭拜祖先,只要做一顿年夜饭就够了。 许向阳做了一些糕点,也买了花生瓜子果脯糖果等物招待客人。不过,依她看,可能多半是展昭出去做客。年夜饭比往常丰盛一些,但两人还是没什么话,默默吃了各自回屋歇息。午夜时分,辞旧迎新的炮竹此起彼伏,她静静地听着,又迷迷糊糊睡去。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6 章 新春除了走亲访友,并无其他的事可忙活,就是展昭,也闲了下来。这些于许向阳并无多大差别,她本就成日困在小院中绣花赚钱。不过,她还是带了一些糕点去看了林婆子。林婆子见她来很高兴,老人家怕寂寞,拉着她说了好一通话。她突然想,林婆子无依无靠,她若是和离了,来跟林婆子作伴倒是个好主意。如今她不敢再轻易提和离,眼下时机也不成熟。展昭说得也对,她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也该替他考虑考虑。 到了十五,王嫂子邀她一道去看灯。灯会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同去的人不少,多是开封府的丫鬟媳妇。在王嫂子有意调解下,许向阳也慢慢被人接受,今日一同出游,大伙虽对她不甚热情,却也没有冷眼相看。 逛了一会儿,有人提议去河边放灯。这也是传统节目,买一盏小灯,许了愿放到水中漂去。许向阳择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默默念了心愿放灯如水,看着灯漂了一段,而后被浪打翻。心跟着一沉,虽说放灯许愿不可信,但满载心愿的花灯沉入水中,心里总归有些异样。 正要起身,忽然瞥见对岸的一对男女,那不是展昭和……丁月华吗?她一怔,赶紧低下头不敢朝那边看。丁月华怎么来汴京了?不必想也知道是为展昭而来,无声地叹了叹,她还想和离需要等契机,看来是等不到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丁月华不知说了什么,激动地抱住了展昭。许向阳抿了唇,他们是恋人,如此也算不得什么。深怕被发现,她连忙离开。接下来看了什么吃了什么她都浑然不觉,一颗心沉甸甸的,犹如那盏被打沉的灯一般,坠入冰冷的河底,不见天光,冰冷彻骨。 ☆、第22章 出行 上元佳节,花灯如星,蜿蜒连绵,点缀长街,似星火燎原,若粼粼波光,如梦似幻,不见尽头。虽是良辰美景,灯下暗处却不乏失意之人。展昭静静伫立,良久才轻轻将丁月华推开些许,歉意,愧疚,无奈,百般滋味绕在心头难以言说,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月华,你不该来的。”事已至此,再纠缠不清只是徒增伤心,更无益于她的名节。 丁月华泪眼婆娑,觉得委屈,“展大哥……” 展昭心里何尝不牵挂她,到底是心爱的姑娘,能见面,他亦是高兴的。再开口,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家里可知道你来汴京?” 丁月华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然来。家里自然是不知晓,正商量着要给她再寻门亲事。如果不是被许向阳横插一脚,今年五月,她跟展昭就要完婚了。展昭见她这般,心中了然,叹了叹,“你这般不是叫家里担心?早些回去吧。” “我写封信回去抱平安便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能就这么回去?见展昭皱眉,心知他要说教,连忙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把今夜的灯会逛了再说吧?展大人,你可得空陪民女走走?” 展昭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实在难以拒绝。在心里替自己寻了借口,虽断了夫妻情缘,但还能做朋友,她远道而来,怎么也要接待一番,便笑着点头应了。丁月华喜笑颜开,指着前头卖许愿花灯的小摊子,道:“我们也去放盏灯,讨个好意头。” 两盏灯慢慢滑入水中,随着水波起伏不止,慢慢远去。丁月华望着那两点光亮渐渐远去,弯了眼睛,“展大哥,希望我们能有重圆的一日。”展昭不好扫她的兴致,只能一笑而过。丁月华再道:“你许了什么愿?” 展昭淡淡道:“平安。”许愿不过是心中的一个寄托,小小一盏花灯能承载多少?心中所求所愿岂是许愿便能实现?唯愿周遭的人都能平顺安康。 丁月华毫不意外,“展大哥,你就不能替自己多想想?就连放灯许愿都想着天下苍生。这样的心愿必能实现,你的灯,怎么也沉不了。” 展昭起身道:“这如何还能当真?”他眼力好,远远地见着一盏灯被浪打翻,星眸微黯。即便再不信,心中仍蹿过一丝遗憾。月华的灯,沉了。 过了十五,展昭又开始忙碌。许向阳仍守在院子里做她的绣活。上元节那夜见到丁月华之后,以为平静的日子又要被打破,甚至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结果丁月华根本就没来寻她,展昭也同平时无异。心中忐忑难安了许久,直到出了正月也不见有异,这才安了心。至于心中的那点难言的情绪,她丝毫不敢表露,深怕引得展昭反感。本就不是她能觊觎的东西,无论如何向往,都要压在心底,谨守本分。 二月初的一天,前头竟有衙役来请她去包大人书房一趟。她心下讶异,怎么突然请她去书房?若是说跟什么案子扯上关系,那也只有藏尸一案,早在去年告破了。这不长的一段路,她走得忐忑,深怕自己哪里疏忽做的不妥再起波澜。 进书房见了礼,她拘谨地站在一旁。公孙先生和声道:“姑娘莫要拘谨,今日请姑娘来是有事同姑娘商量。” 许向阳抬头看看公孙先生,不明所以,什么事需要同她商量?“公孙先生,您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定当尽力而为。” 展昭道:“去年徐州遭遇洪水,如今灾后重建已然完成。大人奉旨微服出巡,查看重建以农耕情况。我们一行人要扮作寻亲的一家人前往徐州暗中查访,大人是老爷,先生是管家,张龙,赵虎和我是护卫。先生说你心思细腻,擅厨艺,故而想让你扮做丫鬟随行。你若愿意,便一道去吧。” 许向阳未曾料到他们竟会不计前嫌让她一道随行,心中一阵欢喜,露出略微羞涩的笑颜,朝包大人道:“承蒙大人不弃,向阳定竭力配合。” 包大人点头,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回去。开封府不缺丫鬟,若不是公孙先生举荐,是怎么也轮不到许向阳。公孙先生的帮衬之心显而易见,包大人并不反对。展护卫既然与之成亲,这样别扭不吃长久之计,她既忘了前事,何不给她一个机会?与人为善总是好的。再者,如今的许向阳确实是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恬静秀美,心灵手巧的姑娘。且她是展护卫的妻子,一路上行事也能多照顾着,是上佳人选。 出行的日子定在五日后,行程并不急,许向阳还是早早开始收拾归整。这回出行,说是扮作丫鬟,实则她就是丫鬟,包大人等人的起居饮食,她都要照顾到。王嫂子从王朝那得知消息,乐呵呵地上门来道喜,这于许向阳而言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 许向阳自从得了消息,几日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就是展昭都暗中以为她低眉浅笑的模样温婉至极,如倒映水中的弯月,偶尔被风吹皱,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出温柔的光芒。她淡淡地笑着,“嫂子来的正巧,我过两日便要走了,还想托你帮我照料那几只鸡。” 王嫂子爽朗,笑道:“成,你尽管放心去,家里我给你照料着。”不过是几只鸡,每日来喂一趟便是。 托付给王嫂子,她没什么不放心的。聊了几句,忽然想起这几日做的小东西,连忙去取了来,交给王嫂子。“我原想给言真做个兔毛围脖,可眼瞧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围脖怕是不实用,就改做了几个兔毛球发夹。小姑娘别在发间,很是娇俏讨喜。”王言真的性子像王嫂子,是个爽朗的姑娘,这个年纪尤其爱美。她手头正巧剩了些兔毛皮子,做别的不成,做这个正合适。她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 王嫂子如今是打心底喜欢上了许向阳,这姑娘真的是好。细心又周到,虽说她多少也有心同她交好,但人家真心实意,不似有些人阿谀奉承拍马屁。小小的偏方,一些吃食,小玩意儿,简单舒心,不骄不躁,脚踏实地,简直有说不完的好。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当初怎的就想不开做下那样的事?现在要扭转局面可不是那般简单的,真是鬼迷了心窍哦! 收了发夹,王嫂子语重心长道:“你之前做的事实在是……如今你忘了便别再去想,把往后的日子过好才最要紧。难得公孙先生举荐,你千万别别辜负他一番好意。” 许向阳一僵,即便不是她所为,可那段不光彩的过往,她也不想再提。咬着唇点点头,王嫂子说这些话是一片好意,不过,“嫂子,从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可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 王嫂子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爹是教书的秀才,家里有几亩田佃给人种,日子还算可以。后来你爹病了,看病抓药耗尽了家底也没能救回来,您娘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也跟着去了。双亲病故耗尽家财,只剩两间破茅草屋和屋前的三分菜地。你走投无路自卖为奴,亏得遇见展大人,得他相助,在开封府谋了个差事过活。后来……” 许向阳了然,又道:“我家在哪?虽不记得事,清明时也该回去祭拜爹娘。”家中还有屋子和三分地,离了这里也有落脚处,不至于风餐露宿。 “这我不清楚,你得问展大人。” 许向阳略有些失望,她哪里敢跟展昭多说话。尤其是得知丁月华来了之后,她躲得更远了,深怕有哪里惹得丁月华误会。 很快到了启程的日子,一行了整装待发。展昭,张龙,赵虎骑马,另外有两辆马车,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一辆,许向阳乘坐另外一辆。待行李装车完毕,街尾一匹枣红骏马不紧不慢朝这头来,丁月华的身影渐近。 公孙先生和包大人对视一眼,面上带了一丝苦笑,丁姑娘还真是锲而不舍。几日前她从展昭那听闻微服出巡一事,非要一道同行。说他们一群人有老爷管家丫鬟护卫,唯独缺了个小姐,又说她身怀武艺,说不准能帮上忙。他们不知晓她在汴京,若早知道或许就让她一道去。如今许向阳一道去了,她再掺和进来,岂不尴尬?尤其是展护卫,叫他如何同时面对两位姑娘? 丁月华策马到马车边上,利落地翻身下马,朝包大人一笑,声音清脆,“爹,您可别丢下女儿独自寻亲去。” 包大人一窒,这就入戏了?转眼看向展昭,展昭一叹,劝道:“月华,你来汴京已有些时日,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挂心。”丁月华摆手,“我早已写家书回家报了平安,无妨。”说罢看向一旁的许向阳,笑得极为灿烂,“许姑娘,许久不见了。” 许向阳绷紧身子,笑得勉强,不自觉慌乱地瞄了眼展昭,又觉得这样的小动作会惹丁月华捕快,赶忙低下头盯着脚尖。丁月华面色不改,“这一去少说也两个月,许姑娘一个姑娘家夹在你们中间多闷,还是让我也同行吧。” 展昭还要再劝,却听包大人道:“丁姑娘所言有理,有劳姑娘了。”展护卫若是过不了心里的坎,谈何以后?逃避终解决不了事情。不仅展护卫,丁月华也当看清形势,木已成舟,难有回头路。 许向阳不敢朝丁月华和展昭多看一眼,默默上车,静静地看着窗外后退的景物。那些人和事都与她无关,展昭是,丁月华是,开封府也是。她像只蜗牛一般,躲在自己的壳里,紧紧地团成一团,任凭外头风吹雨打,都不为所动。 ☆、第23章 点心 此番的行程不紧,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马车出了城门,许向阳这才掀开帘子一角张望外头的景色。心里有着莫名的激动,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刚刚开春,道旁零星染着绿意,瞧得久了也乏味。落下帘子前,目光触及前头的两个身影,心中微涩,这样的情形实在叫人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她有心要避,也避无可避。 因为不急着赶路,马车行了半日就在一个村落寻了落脚处暂歇。已经过了午时,大伙都已经有些饿,虽然借住的农家有厨房,但饭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备好的。许向阳帮着帮把东西规整好,取了自己早先时候准备的点心,先给包大人送去垫肚子。 包大人招呼大家都先吃一些,赵虎塞了一块在嘴里,含糊道:“许姑娘的手艺没得说,点心也做的好。嗯,好吃!” 丁月华有些不情愿吃许向阳做的东西,可大伙都吃了,她也不好太过矫情。取了一块,不由一诧,“怎么还是温的?” 许向阳微微一笑,“是我早晨起来做的,包得严实,不易凉。”丁月话客套地赞了句姑娘巧心思,不过,落在许向阳耳里却不是那般意思,总想着她是不是借机暗讽。哪怕她是个包子,也有自己的心思和脾性,也一样会小心眼的胡乱揣测。听丁月华说了这么一嘴,顿时没了胃口,借口去厨房帮忙躲了出去。 公孙先生瞧着,无声轻笑,这一趟行程恐怕要累着展护卫了。再看这些点心,用油纸包好再装在夹棉的袋中,想来装点心的袋子也是刻意做的,许姑娘在细微之处确实细腻。瞥了眼丁姑娘,她默默吃着点心,虽面上不显,心底多半是不虞的,她若是能释怀便不会强求一道前去了。公孙先生微微摇头,心不由己,当局者总要切身痛过才肯斩断情丝。 展昭一块点心没吃完便按捺不住,悄然起身往外去,在厨房外见着正在洗菜的许向阳。刚刚开春,田边地头冒出野菜,便是初春时节最常见的菜色。她仔细择了野草,除去泥巴,这才往院中的水井去提水。展昭见状,几步上前,接了她手中的水桶,“我来。”接了水桶才记起自己手中还拿着半块点心,看了看,递给她,“我方才掰了一半,你吃吧。”她跟他们一样半天没有进食,哪能不饿?不过是在堂屋呆着不自在躲出来罢了。 许向阳愣了愣,本能地要张口推却,转念想着就是接了也无甚关系。轻声道了声谢,伸手要接却见手上沾了些泥巴,便先拿随身带的手帕包着。接了点心,转身却见丁月华站在廊下,心头一惊,手足无措起来,讷讷道:“丁姑娘饭菜还要等一会儿……”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7 章 丁月华的目光在展昭和许向阳身上来回了几趟,终还是笑道:“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些菜要洗吗?我来吧。”许向阳哪里敢劳烦丁月华,想到展昭也在这,她不好说不用她帮忙。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把点心包了起来握在掌中以袖口遮住,道:“那就有劳姑娘了,我去里头瞧瞧。”说着匆匆拐进厨房,将地方留给二人。 展昭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倒入盆中,丁月华挽起袖子开始洗菜。两人默默配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丁月华双手没在冰冷的水中,以此冷静心中翻腾的思绪。许向阳的小动作她看在眼里,她看得出她的小心与回避。那半块糕点是展大哥主动给的,离别几个月,展大哥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已经不那么讨厌她了?甚至是开始接受她了? 话憋在心里不敢问,问了便是对他质疑。她再如何不肯承认,也要面对现实,回家的这段日子,她想了许多,心里明白现在和从前不同了。哪怕她同展大哥再情真意切,也不同于从前了,许向阳才是他的妻子。 展昭看她几乎要将菜洗烂,知道她心里难受,却还是道:“月华,早些回去吧,莫要叫家里担心。” 丁月华眼圈微红,强笑道:“展大哥,就让我最后任性一回吧……” 展昭叹了叹,不置可否。 不多时便开饭了。农家的吃食粗陋简单,即便许向阳手巧,碍于食材就那么些,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尽管如此还是赢得大伙的赞许。丁月华心中不是滋味,才半日而已,她就发现大家对许向阳的态度已经大有转变。夸她手巧,赞她心细。 相较之下,自己好像一无是处。说起来她是女侠,可落到实处,女侠只是个虚名,居家过日子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许向阳这般才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吧?有几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妻子成日舞刀弄剑飞檐走壁?偷偷瞄了眼展昭,心中犹疑,展大哥也是这般想的吗?忽而又气恼起来,许向阳做了那样的事,因她会烧几道菜,做几块点心,便轻而易举被原谅。这就如同一个恶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成了人人夸赞的好人了!未免太过不公平? 午饭过后包大人等人出了门,许向阳为了避开展昭和丁月华没有一道去,收拾好碗筷后独自在附近转悠了一阵。乡间总给人一种怡然悠闲的感觉,漫步田埂间,心都开阔了。如果以后能在这样的青山绿水间有几间小屋,门前屋后种上些花草,养几只鸡,种几畦菜,再养只大黄狗,那样,日子就完美了吧? 稍逛了一圈就到了傍晚,她回了小院,开始准备晚饭。她来这一趟就是照料一行人的饮食,其他的也帮不上忙。丁月华虽然也是姑娘,她出生富贵之家,恐怕也不擅这些。再说,她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怎么敢叫她来帮忙? 不过,包大人一行人归来时,丁月华带回来一篮子野菜,说是觉得新鲜便凑热闹挖了一些。于是,晚上多了一道蒜蓉拌野菜。丁月华从前不觉得,如今被许向阳一衬才显得自己有些不通家务。心想,自己确实不擅家务,但这些女儿家的事她并非一窍不通,做菜不行,挖野菜总行吧? 农家院子还算大,可以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腾不出许多屋子,除了包大人,其他人只能两两一间。展昭和公孙先生一间,张龙赵虎一间,许向阳和丁月华一间。许向阳极害怕跟丁月华一道,眼下也无可奈何。 吃过晚饭大伙坐在一处聊天,许向阳插不上嘴,听了一会儿就去厨房烧水,等下好洗漱。望着暖暖的火光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午间展昭给的半块点心还没吃,这才从怀里取出来默默吃着。因为包在帕子里贴身放着,点心还有点温热。她不由想起展昭来,不禁心头暖暖的,他多少还是照顾她的。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不禁奇怪,厨房门并没有关,谁敲门?回头,瞧见展昭站在门口。她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起身道:“展大……展大哥,”想到他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她赶忙改口叫他展大哥,“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烧火做什么?”展昭看了眼灶膛里映出的火光,随口问道,不想有事而来。许向阳道:“烧些热水洗漱。” 展昭一笑,缓声道:“今日,辛苦你了。”许向阳不料他会这般说,且好像特意来说这个,不禁染了笑意,摇头道:“不过是一些琐事,你们今日出去看着可还好?” “都好。”展昭顿了顿,接着道:“难得出门一趟,你也别闷着,一道去走走也好。”没的大伙都出去了留她一人在这做饭洗刷,她又不是丫鬟。许向阳低低地应着,有他这话便够了。有丁姑娘在,她还是避嫌为好。 待到忙完回屋歇息,这一日下来,躲了又躲,避了又避,终还是要面对丁月话。少了旁人,丁月华终于不必对她端着笑脸,冷冰冰地。许向阳再度手足无措,进退两难。丁月华并未多言,自顾自地脱了外袍上床就寝。 许向阳松了口气,也脱了外袍就寝。幸好有两床被子,若是跟丁月华盖一床被子,只怕更尴尬。这样的情形,两人心里都别扭着,实在难以入眠。许向阳先憋不住话,轻声道:“丁姑娘,你放心,我说过会把展大人还给你就一定会做到。” 良久才听丁月华貌似茫然地回应,“你说还就能还?”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这样的人,怎么陪得上展大人?无论往后如何,我都不该留在他身边。”丁月华再没有回应她的话,许向阳也没再开口,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丁月华听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平缓,长长叹了一口气,鼻里一阵酸楚。不论她受着多少委屈,顶着多少压力,都不能改变事实。现在,展大哥跟许向阳才是夫妻啊!若不是虚向阳,再过不久,她就要跟展大哥成亲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24章 逛街 一行人停停走走了几日,到了凤岭镇。凤岭镇接连着几个大的城镇,作为交通枢纽,镇子虽小,却很热闹。在镇子落脚后,包大人让他们不必全都跟着,各自出去走走逛逛。丁月华嘻嘻一笑,朝展昭道:“展大哥,一道去逛逛吧。” 展昭浅笑,“我陪着老爷,你们几个去吧。”出门在外,不好再称大人,统一改口称包大人老爷。除了许向阳,其他人都改了名字。 包大人摆摆手,“无妨,你也出去走走,张明留下便是。”张龙现在改名叫张明,听了包大人的话,也道:“是啊,这里有我,你们都去。” 如此,展昭便承了张龙的情,朝许向阳道:“凤岭镇虽不及开封繁华,却也别有景致,一道去走走吧。”许向阳没想到展昭会叫她一道去,这一路他明显对她照顾有加,她自然感觉的到他的善意,只是这么一来丁姑娘心中难免不快。她低下头,不敢看丁月华,也不敢看展昭,轻声道:“你们去吧,我在这服侍老爷。” 包大人笑着道:“难得出来一趟,去吧。”许向阳有些迟疑,说实话,她也想出去走走,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张龙劝道:“我们常出远门,逛不逛的没差。你能出几次远门?” 是这个理,她能出几次远门?或者这是唯一一次。许向阳这才点头落在展昭身后半步跟着出门。待人除了客栈,公孙先生才叹道:“许姑娘实在过小心谨慎,既怕惹展护卫不高兴,又怕惹丁姑娘不开心。这一路为难她了,早知如此,便不叫她来了。” 张龙道:“可不是,许姑娘太过小心翼翼了,不是躲着丁姑娘就是躲着展大哥。虽说从前那些事叫人不耻,可她忘了前事,如今性子温婉沉静,待人和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既然改了,那些事过去便过去吧。只要展大哥释怀,别人又能说什么。” 包大人捻这胡须,“想要释怀哪里是那般容易的事?” 张龙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替许姑娘说过多好话,岂不是对不住丁姑娘?丁姑娘同他们几个交好,她是个好姑娘,遭遇此事实在不幸。可许姑娘现在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唉,连他一个局外人都这么纠结,展大人恐怕心里更难受。 “容易不容易的,如今事已定局,于丁姑娘而言,最好的出路便是退出。”公孙先生知道此事艰难,可展护卫是认死理的人,既然娶了许姑娘,断没有休妻的可能。如今他同许姑娘的关系有所缓和,更不可能休妻。丁姑娘再这般执迷不悟,只会耽误自己。 包大人也是一叹,“但愿这一趟能让丁姑娘想通。” 话说另一头展昭,赵虎和两个姑娘一道出了门。带路的是丁月华,丁月华向来开朗外向,一路招呼着展昭往人堆里挤,渐渐同赵虎许向阳拉开了距离。赵虎见她走得快,喊道:“丁姑娘,你慢些,免得走散了。” 许向阳柔声道:“赵大哥,丁姑娘会武功,又有展大哥跟着,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必去追,随处看看便好。”赵虎心想许姑娘同丁姑娘在一块也不自在,倒不如分开来,各玩各的。笑道:“也好,我陪你走走。”许向阳笑了笑,刻意选了岔开了丁月华去的方向,免得再撞见。 展昭回头见赵虎和许向阳转了方向,知道她有心让他和月华独处。她几次说要和离,让他和月华再续前缘,可那种事不可能,他跟月华已经再无可能。他不愿去想这些事,深究起来又要勾起心底的怒意。 他停下唤住丁月华,她不胡来,他却不好跟着胡来。既然已无可能,便要避嫌,在独处已然不妥。抛下妻子跟别的姑娘独处,那他成什么了?即便他对许向阳没有情【爱】,但他依然要维护她关爱她。唤住丁月华,道:“赵虎和许姑娘往那边去了,我们寻过去。” 丁月华抿了唇,不悦道:“有赵虎跟不会有事。” 展昭正色道:“许向阳是我妻子,我如何能丢下妻子同别的姑娘游街?”丁月华被他的话刺得一愣,蓦地鼻头发酸,眼里一片水润,“展大人,我已经成了别的姑娘了吗?” 展昭深深吸了口气,丁月华的心意他知道,她为何而来他也知道。只是,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回应。“月华,是我对不住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们都再无可能。我只能……当你是妹子,其他,再也不能有。” “展大哥……” 展昭苦笑,“我哪里还配被你唤作大哥?你可知,能这样被你唤作展大哥,于我而言已是最大的宽恕。” “展大哥!不是你的错,是许向阳她……”想到展昭强调许向阳是妻子,她略去了后头的话,“从前的事说再多也枉然,难道我们不能想想往后吗?许姑娘不止一次同我说过她想和离,她自己提出的,难道也不能考虑?” “我既娶了她便不离不弃,那些话,以后莫要再提了。” 若不是在大街上,丁月华几乎要当场哭出来。展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傻?那个许向阳到底哪里值得他搭上一辈子?丁月华终归是个识大体的姑娘,默默敛了情绪,道:“往后如何往后再说吧,难得出门一趟,别扫了兴致。” 展昭无声一叹,折回去沿着许向阳离去的方向寻去。丁月华经过刚才的插曲低落至极,实在无心逛街,可有舍不得离了展昭身边,只好默默跟着。他们在一家首饰铺子遇着了赵虎和许向阳,许向阳刚巧自铺子出来。 不仅是展昭,就连丁月华都吃惊不小。许向阳向来唯唯诺诺,打扮素净不施脂粉,头上只有两朵简洁的绢花,连耳环都没有佩戴,怎么突然去首饰铺子了?展昭见她面上带着淡淡的欢喜,发间多了一支素银簪子。这才惊觉她实在太过素净,素净到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心里微微一沉,他自认不适刻薄之人,对自己的妻子却一再忽略。她病了才发现她缺衣少穿,她自己进了首饰铺,才发现她连样首饰都没有。对着一个陌生人他都能多有关照,对自己的妻子却疏忽至此,实在不该。 许向阳从铺里出来,瞧见展昭和丁月华寻来,笑道:“咦,你们怎么也逛到这来了?”刚刚买了支簪子,心中的欢喜冲淡了面对丁月华时的忐忑。这次出门她把全部家当都带在身上,刚才路过首饰铺突然想到自己也该添两件首饰,面上好看些,而且银饰品一样可以当银子用。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8 章 展昭淡淡道:“见你们走散了,便一路寻过来。”赵虎道:“有我在呢,放心。” 几人又聚到了一块,丁月华失了兴致,倒是许向阳显得兴致盎然。她走走停停,却并未买什么。她没多少钱,要精打细算着用,出门一趟,总要带些小东西回去送礼。她交好的人不多,虽有远近亲疏,但多多少少都要意思一下。想了想,现在买了一路带着不方便,回程时再买也不迟。 心里虽这么盘算,却还是在一家面料铺子前停了脚步。原因无他,这家铺子有不少料子因为去年的洪灾浸湿,只能拿来贱卖,以期能减少损失。打折的残次品往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对穷人。许向阳不能免俗地往前挤去,瞧了瞧,料子都是好料子,因为一半泡在水里,只有一半能用,买回去做手帕之类的小物件还成,拼拼凑凑勉强也能做衣裳。 许向阳挑了一些细棉布,做里衣拼接也无妨。有些布料真的好看,在开封的价格可不便宜,咬咬牙,又挑了一些。布料这东西妥当放着不会坏,留着做手工或者做衣衫都划算。看看挑选的好几匹布,心想这么多,该跟伙计好好讨价还价才成。唤来伙计,“小哥,我买这么多,是不是可以便宜点?” 伙计堆着笑,爽快道:“姑娘,一看就知道您懂货,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已经是亏本在卖,买到就赚。要不这样,我再添一块布头给您?”说着都开几块布头让她挑。许向阳见几块布头都大,也没有污渍,心下满意。道:“这些一共多少银子?” 伙计脑子活,看了两眼就算出了价钱,笑眯眯道:“一共四匹上等细棉布,收您八百文。另外送您一块布头,您挑一块。” 虽然这些布料有污渍,差不多只有一半能用,但八百文真不贵,布好着呢。许向阳挑了块布头,正要付钱,却见展昭替她付了钱,还顺手提了伙计捆扎好的布料。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替她付钱,小声道:“这些东西我自己买的,你不必提我付钱。” 展昭没理会她的话,淡淡道:“走吧。”养媳妇本就天经地义,他不在便罢了,既然在身旁自然要付钱。 许向阳低低应着,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侧。丁月湖落在后头看得揪心,什么时候开始,展大哥已经跟许向阳这么熟悉了?他是不是开始慢慢喜欢她了?是不是?她的心思没人能懂,无处倾诉,只能在心底反复想着,一遍又一遍,苦涩无比。 离了面料铺子,许向阳见展昭提着东西不便,便提议回去。往回走了一段,见前头的人都聚在一块围观什么。走近听了几句议论,大约有些知道是何事。无他,是有个姑娘卖身葬父。丁月华看了眼许向阳,心中不快,嘴上也带了火气,“展大哥,你千万别往前凑,免得又招惹来死皮赖脸的人。” 许向阳抿了唇,看了看丁月华,终究没说什么,低了头。原主确实是借由展昭的好心坏了他和丁月华的姻缘,丁月华会生气也理所当然,她实在无力辩驳。 展昭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赵虎,“我去瞧瞧。” 丁月华狠狠剐了许向阳一眼,追着展昭去了。赵虎一阵为难,丁姑娘和许姑娘真是水火不容啊,在他看来丁姑娘是好的,许姑娘……现在也改好了。不过终归是许姑娘对不住丁姑娘,丁姑娘生气,她也只能受着了。他嘴笨,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默默陪她站着。这事,他也没有说话的立场,还是装聋作哑吧。 ☆、第25章 带孩子的妇人 卖身葬父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一身孝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她跪在地上,身前摊这一张白纸,请人代书了卖身缘由,纸面上还有几面铜板,大概是好心人给的。 展昭和丁月华混在人群里看了会儿,原来这个妇人是个寡妇,丈夫意外身故,先是婆婆受不住打击病故,接着公公也随之而去,留下她一个妇人和不住半岁的孩子。日子难以维系,这才自卖为奴。这种事展昭见得多了,能帮都尽量帮。许向阳也是如此,结果……他心中自然有芥蒂,但也不会因此就对其他人袖手旁观。 拨开人群,在妇人跟前蹲下,将急两碎银压在白纸上,温厚道:“这些银子拿回去把后世办了,”见她怀中的孩子瘦弱,穿的也单薄,又道:“给孩子做几件厚实的衣衫,孩子经不起冻。” 妇人抬头,未语先落泪,哽咽着,“谢谢,谢谢!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回报,只能给恩公做牛做马,回报一二。我,我给您磕头了。”展昭拦住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回去办了后事好生抚养孩子。自卖为奴报恩之事莫要再提,你夫君若还在人世,必不希望见到妻儿为奴。外头天寒,孩子受不住,快些回去吧。”说罢不再理会夫人,折身挤出人群离去。 展昭面色如常的回来,许向阳心中却忐。怨不得丁月华说那话,换谁再见此情此景心里都要不舒坦,就是她也因这个插曲败了兴。这下,大家都没了逛街的心情。走出不远,丁月华朝展昭道:“展大哥,那个妇人一直跟着我们呢。” 闻言,许向阳回头看了看,果然见一个身穿孝衣的妇人抱着孩子远远地缀在后头。她连忙扭过头不敢多看,深怕那妇人见她露出怜悯之意愈发地不肯离去。虽然展昭给了几两银子,但一个妇人要带着孩子自立,哪里那么容易,有时候卖身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反而更好。 赵虎也回头看了眼,皱眉道:“怎么还抱着个孩子?”要是在开封还能多帮一把,如今他们出门在外,哪能替她安排? 展昭头也不会到:“走吧,我们只能帮到此。” 回到客栈,公孙先生见展昭拿了不少东西,笑呵呵地,“许姑娘收获颇丰啊。”展昭抱着几匹料子,丁姑娘不爱这些,那自然是许姑娘的了。许向阳面上微红,最不想出门的是她,结果就她一人打包小包地采买。带着几分羞意道:“我见这些料子都是好的,又便宜卖,就买了一些。” 丁月华也凑过来,见料子半截有污渍,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净,道:“污了一半要怎么做衣衫?” 许向阳扯开其中一匹瞧了瞧,笑道:“伙计说这些料子是去年水患时放在库房低处泡了水,这才便宜卖。我实在喜欢,才一时脑热地买了。衣衫是不好做,做些别的东西还行。” 赵虎道:“许姑娘手巧,这料子到你手上一定大有用处。我听王嫂子说你用碎兔毛皮子给展大人做了件夹袄,比整块皮子做出来的都还要精致好看。”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隐隐含笑,这件兔毛袄子一再被人拿来念叨,展昭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会被传得神乎其神?不过是件衣衫,呃,也确实精致又暖和,许向阳手巧得很。包大人打趣道:“展护卫,把那件袄子拿来瞧瞧,本府也好奇的紧。” “大人……”展昭有些无奈。许向阳红着脸道:“不过是件寻常的袄子,王嫂子谬赞,哪有那么好……” 丁月华心里泛着酸涩,那个被人唾弃的许向阳怎么突然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仅厨艺好,连女红都倍受推崇。她有些不服气,也想看看那件袄子怎么个好法,“展大哥,你就让我们瞧瞧嘛。” 张龙也跟着起哄,“是啊,拿来给我们瞧瞧。” 虽然众人起哄逗趣,但如今天气渐暖,展昭本就不怕冷,哪里会带兔毛夹袄出门,说笑了一阵便都散了去。 在凤岭镇停了三四日,每日都能见到那个妇人抱着孩子在客栈门口守着。她也不上前,就守在一旁默默看着。在他们要离开的那日,妇人依旧抱着孩子不远不近地看着,只是今日孩子一直哭闹不止,不论妇人怎么哄就是不见停。 包大人听着于心不忍,皱眉道:“孩子这样啼哭不止,莫不是病了?公孙先生,劳烦你去瞧瞧。”公孙先生依言上前,缓声道:“小嫂子,孩子这样哭闹可是哪里不舒服?在下略通医术,不若让我替孩子瞧瞧?” 妇人也是一脸焦急,连忙道:“孩子从早晨起就哭闹不止,胃口也不好,她若是也病了,那我……” “莫急,待我看看。”公孙先生先是安抚了妇人的情绪,才细心给孩子检查了一番。孩子很瘦,发着高热,应该是得了风寒。这么小的孩子汤药难以喂下,发热又易烧坏脑子,要尤为细心照料。 妇人听了公孙先生的话,突然跪了下来,哭着朝包大人哀求道:“老爷,您就让我跟着你们一道上路吧!我什么都能做,只求求您救救我女儿,我实在无力为寻医问药。她的祖父祖母和爹爹都相继去了,她若也去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求求您,可怜可怜这孩子吧,我,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救救她吧……”没几下,她额头已经一片通红,隐隐透着血丝。怀中的孩子因为她的动作更加不舒服,哭闹的更厉害。 包大人无声地叹了叹,道:“你起来说话。”妇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眼里也有了神采。但包大人却未能如她所愿,“你夫家没有可投靠之人?”一个妇人要撑起门户确实艰难,若族内有亲戚能相帮,倒能勉强度日。 妇人眼眸一黯,她夫家人丁单薄,跟几个亲戚往来并不频繁。如今她夫家遭遇变故,落魄至此,谁会接她们母女去吃白食?若她生的是个儿子,或许还能争上一争,偏是个女儿。 包大人面露难色,确实难办,若是个男孩,辛苦几年拉扯大了也能顶门立户,女孩儿终归要出嫁。略沉吟,道:“既然夫家无人,你何不回去投靠娘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娘已故,只怕嫂子容不下我。” 公孙先生道:“这话不妥,总归是亲兄妹。他们难道还能见你落难还置之不理?即便嫂子有些微不虞,兄长总要出手相助。” 妇人似被说动,却仍旧为难,嗫嚅着:“我娘家在鼓江镇罗家村,路途遥远不说,孩子又病着,我……” 包大人道:“我们也要往鼓江镇去,倒是能送你一程。”展昭眉头微蹙,“老爷,我们此行旨在寻人,怕是不便。”包大人知道他素来谨慎,但事关孩子,又顺道,没有不帮的道理。摆摆手道:“带一程,无妨。” 如此,展昭也不便再劝,只能路上警醒些。 妇人夫家姓张,大伙便称她张嫂子。孩子才五个半月,大名还没取,小名叫宝儿。宝儿瘦瘦小小的,烧的小脸通红,看着叫人揪心。许向阳向来喜爱孩子,前世时就常常帮着照顾小侄子,在照顾孩子上颇有心得。一路上不时用温水给孩子擦拭手脚和额头,或是喂些热水。 下晌午时,一行人便在农家投宿,赶着给孩子煎药。张嫂子没有奶水,孩子的吃食又成了问题。张嫂子急红了眼,说昨日还有些奶,今日竟没了。许向阳只好借了农家的厨房,向主人家买了一些白米熬了米汤先给孩子喂下。 宝儿大约饿坏了,米汤喝得香甜,但后头的药汤就不好喂了,她和张嫂子费了老半天劲,弄得一身药渍才喂了两勺下去。丁月华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小小一点的奶娃娃,有心帮忙却无从下手,抱都不太敢抱,只能帮着递个水,拧个毛巾。 宝儿将一群人折腾的人仰马翻,但药汤灌下去,当晚就退了热,精神好了许多,能咿咿呀呀地朝大伙比划几下。大家都在堂屋逗孩子,展昭却发现许向阳不在,信步出了堂屋,见她正问主人家的孙婆子有没有地方买牛乳。孙婆子应说有,便出门去给她找牛乳去,她则进了厨房。 展昭抬脚往厨房去,隔着窗子,他见她在熬粥,先时剩的一点白粥被她熬得细腻浓稠。他进了厨房,“你要牛乳是给宝儿喝?” 许向阳回头,浅浅一笑,“这么小的孩子吃米汤并不适合,我便问孙婆子能不能找一些牛乳来,虽也比不过母乳,但总归比米汤来得强。”其实她是先问了村里可有人在哺乳,要是奶多,让宝儿去喝一些也好。没有,只能喝些牛奶了。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19 章 展昭不懂这些,只点点头,低声道:“你和她在一处警醒些。” 许向阳一愣,她从未想过去怀疑张嫂子,她还带着孩子呢,能是坏人?哪里有人带着孩子做坏事的?多累事?她也压低声音道:“她带着孩子呢,孩子还病着,愁得她吃不下睡不着,哪还有心思做坏事?我看她不像坏人。” 展昭想说,她见过多少人,如何能断定张嫂子不是坏人?她能分辨的出来?就是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就着了她的道?心沉了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警醒些总是好的。”说罢便除了厨房。 许向阳望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想起原主就是利用了他的善心坏了他的姻缘,怪不得他突然阴了脸。重重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可是,穿越的事怎么说的清?原主的罪只能由她来顶了。 ☆、第26章 圈套 鼓江镇是去年水患的重灾区,罗家村是隶属鼓江镇的一个小村落,座落在小山坳中。这里土地贫瘠,地势起伏,多是山地。耕种不便且收成差,村里的年轻多半都外出另谋生计。一场水患,村里遭遇劫难,更显破败。 张嫂子的娘家在村尾靠山脚的地方,破损的篱笆围着几间茅草屋,一个汉子正在院里劈材。张嫂子隔着篱笆朝汉子唤了声大哥,声音里带着哽咽。汉子闻声抬头,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前来,“红叶?你怎么回来了?妹夫呢?可陪你一道回来了?”说罢有些犹疑地看着她身后的一行人。 张嫂子见了亲人,眼圈泛红,摇头道:“夫君他……去了……” 汉子一怔,脸上的欢喜之色退了去。张嫂子多少已经从一连串的打击中走出来,今日是见到了亲人,情绪有些波动。她很快便擦了泪,向大哥介绍包大人一行人。张嫂子的大哥罗大山听了事情的经过连连道谢,请一行人进屋稍作歇息。 在堂屋略坐了坐,见了张嫂子的嫂子王氏和弟弟罗小山,嫂子面上瞧着倒还好,不见刻薄。罗大山家里小,住不下这么多人,隔壁人家倒有空屋子,他们便借宿在隔壁人家。隔壁这户人家姓李,家中只有一个老爷子,村里人都叫他李老头。李老头的儿子儿媳都去镇上打零工了,就剩他一人在家种地。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能赚几个钱补贴家用很是高兴。 李家的条件实在差,好在他们就住一晚。隔日一早他们不好麻烦李老头弄早点,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动身,张嫂子又抱着宝儿匆匆赶来,说宝儿昨夜突然又发高热,想请公孙先生再给看看。 这一耽搁又是一日。展昭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暗暗交代张龙赵虎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大人,深怕有异。傍晚时外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大却绵绵不绝。待到晚饭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张嫂子凄厉的尖叫声——宝儿!我的宝儿! 众人一惊,莫不是宝儿出事了?展昭霍地起身,“我去瞧瞧,张龙赵虎留下。”话音未落身影已至门口,公孙先生跟着起身道:“我也去瞧瞧。”说着也匆匆往外赶去,丁月华二话不说也跟着出门。 展昭头一个闻声而至,张嫂子的屋里窗户大开,地上印着泥泞的脚印,屋里有翻找过的痕迹,张嫂子在窗前痛哭着唤着宝儿。公孙先生和丁月华随后赶到,瞧了一圈,连忙问:“张嫂子,宝儿呢?” 张嫂子掩面而哭,“我刚刚见宝儿睡了便出去煎药,等我回来……看到屋里有人在翻箱倒柜,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抱了宝儿从窗户逃跑了。大哥和小弟已经去追,我可怜的宝儿,她还病着,外头下还下着雨……” 展昭皱着眉头,在屋里再看一圈,道:“歹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张嫂子擦了擦泪,指了个方向。展昭到窗前仔细查看,确实有脚印朝那头去。回头对丁月华和公孙先生道:“我也一道去找,你们先回去。” 丁月华终究闲不住,往回走了半道便也冒雨去寻宝儿。公孙先生倒不是太担心,丁月华武功不凡,寻常人伤不了她。回了李家,将宝儿被人抱走一事告知包大人,听得几人惊诧。若是入室盗窃,怎么会临时起意抱走孩子?莫不是有隐情?听说展昭和丁月华已经去找,包大人颇为放心。略思忖,道:“赵虎,你去隔壁罗家守着,罗家就两个妇人在家,万一再有歹徒,怕是不敌,你去照看一二。” 赵虎有些迟疑,包大人挥手示意他快去,“这儿还有张龙在,去吧。”待赵虎离去,许向阳也坐不住,在院子守着,希望他们能早些把宝儿带回来。天色已经昏暗,忽然,她见张嫂子神色木然地朝山脚边的林子去。她顾不得还在下雨,急忙追上去,“张嫂子,你这是去哪?” “我要去找宝儿,你听,我的宝儿在哭,她在哭!”张嫂子癔症一般边说边朝林子去。许向阳想拉住她,却发现她力气异常大,她根本拉不住,“张嫂子,大家都已经出去找了,我知道你心里焦急,可你要是除了什么事,你叫宝儿怎么办?”实在拦不住张嫂子,许向阳只能大声呼唤公孙先生,“孙管家,孙管家,您快来看看张嫂子,她有些不对劲。”她瞧着似乎失了神智,得叫公孙先生来。 公孙先生在屋里头,许向阳的声音不大,又被雨声遮掩,未能传到里头。她一路拉扯着张嫂子进了林子,外头天色已暗,林子更加昏暗,张嫂子开始在林子里唤着宝儿的名字。“宝儿,宝儿,你在哪?娘来接你回家了,宝儿,宝儿,宝儿你快回答娘啊,娘来接你了。宝儿,我的宝儿。” 她叫魂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许向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的林子,这样的天气,这样诡异的呼唤,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几乎想撒脚就跑。可是她不能丢下张嫂子,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张嫂子,宝儿或许回家了,我们回去看看吧,好不好?” “胡说!宝儿那么小,她还不会走,怎么可能自己回家?她一定在等我!宝儿!宝儿!你快回答娘啊!” 许向阳真的怕了,张嫂子有些疯癫了。她就站在她身后,不过一臂之遥。正不知所措,张嫂子突然回身面对着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向阳眼里饱含惊恐地看着她,脑子里突地想起展昭的忠告,只是为时已晚。张嫂子猛地将她一推,她往后一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没了知觉。 张嫂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身形轻盈地使了轻功脱离树林,急急朝李家院子去。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张龙还在堂屋等消息,见张嫂子过来,心中腾起异样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提了几分心。张嫂子慌乱道:“老爷,我方才见许姑娘往后山的林子去了!” 三人一诧,许姑娘往后山的林子去了?她去那里做什么?她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张龙闻言匆匆到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实不见许向阳踪影。包大人脸一沉,道:“快去找!”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在林子里遇险…… “老爷!”公孙先生以为不妥,若是张龙也走了,谁来护大人周全?“还是我去瞧瞧。” 张嫂子眯了眯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藏匿在袖中的匕首直取包大人心窝。幸好张龙得展昭交待,提了十二分精神,及时接下她的突袭,化解了危急。公孙先生连忙护着包大人退到一旁,包大人并不畏惧,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刺本府?”安排部署这样周密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 张嫂子收了势,往后略退半步,冷冷一笑,“包拯,人人都道你是青天,在我看来也也黑白不分!你的护卫都被我分散引开,一个张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张嫂子完全褪去先前的柔弱形象,周身尽是戾气,一把匕首使得灵巧。就如她所言,张龙勉强能招架她的攻势,却不是对手。张龙见形势不妙,急忙劝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先走。张嫂子嘲讽一笑,“你以为你们走的了?我大哥大嫂和小弟是我的师兄弟妹,你以为我会单枪匹马来对付你们?哼,展昭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赵虎已经被我们制服,许姑娘不顶事,恐怕已经被后山的野兽撕碎。至于丁月华,我师弟会好好陪她玩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那宝儿呢?可是你女儿?” 张嫂子哈哈大笑,“我本名罗红叶,根本不是什么张嫂子,又哪来的女儿?告诉你们也无妨,她不过是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演戏的道具罢了。” 包大人厉声斥责:“你简直丧尽天良!她一个幼儿,你竟狠心故意让她生病引得我们上钩!” 罗红叶阴冷冷勾了嘴角,手持匕首再度袭来,张龙被逼得身上多处挂彩,仍旧用身子荡着,不让她接近包大人。眼看形势堪忧,一枚袖箭击落她手中的匕首,扭了局势。 是展昭!张龙大喜,“展大人!” “展昭?!你,你怎么回来了?”罗红叶不想他竟这么快回来,还带着宝儿,难道大师兄……展昭缓缓进了堂屋,凌厉地盯着罗红叶,沉声道:“你当你布置的天衣无缝,却不知实则漏洞百出。你说宝儿被人抱走,入室行窃之人被人发现多半仓惶而逃,怎么会带走孩子?孩子若在半路啼哭岂不是暴露行迹?再有,事发之后你家兄弟第一时间出门找寻宝儿,反应未免太过迅速?最后,寻足迹而去,发现皆是朝山上而去,且并脚印整齐,比不见有人追赶找寻的痕迹,难道你没有给他们指明歹人逃走的方向?这样明显的破绽我如何瞧不出来?” “你……”罗红叶沉了脸,就算他看出了破绽,大师兄也会想办法缠住他,好给她争取时间。“我大师兄呢?” “你说罗大山?”展昭缓缓道:“我寻至半途发现不妥觉得有诈,便折了回来,他唯恐我回来坏了你们的计划,想引着我往山林深处去,可惜未果。” 罗红叶表情狰狞,咬牙切齿道:“你把他怎样了?” ☆、第27章 缘由 “眼下,你更应该担心自己才是。”话落,寒光乍现,拖着轨迹疾速掠过已然到罗红叶颈边。罗红叶怒急攻心,又挂念师兄,阵脚已乱,狼狈地躲开展昭的攻势暗忖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他们师兄妹三人中大师兄的武功远在她之上,若是大师兄都败下阵来,她绝无胜算。 在她退避之际,展昭将怀中的孩子交予公孙先生看护,这才专心对敌。罗红叶短瞬间心思千转,既然无胜算,不如今日就此作罢。她先脱身,然后再去寻大师兄和师弟。她脸上闪过的犹疑之色未能逃过展昭的眼睛,他往前一步,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护在身后,冷然道:“罗大山和你所谓的嫂子都已经被擒,如今你也是困兽。有你们在手,罗小山也一定逃不掉。说!你们为何行刺大人?” 罗红叶不甘,阴毒地瞪视着展昭,这一路他虽温和宽厚,却无时无刻不暗中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实在难缠。方才她和王氏一道制服了赵虎,然后她故意出门引着许向阳到后山的林子去,想以此再把张龙支开,只是没想到展昭回来的这么快。展昭说他擒住了大师兄和王氏,那一定是把他们困在隔壁,她若是能分了他的注意,脱身去隔壁救二人,那今日还是能得以脱身的。 定了定神,道:“包大人,你可记得去年水患过后处决过的那个罗之远?” 包大人一脸肃色,罗之远他如何能忘?去年水患过后,徐州满目苍夷,朝廷拨款赈灾。罗之远胆大妄为,竟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劫赈灾银两物质,最后自然是落得铡刀之刑。展昭也记得罗之远,他还同他交过手,身手了得,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几次三番被他得手。 “罗之远便是我二师兄。” “你们此回所行之事是要替他报仇?你可知他所犯何罪?盗劫赈灾银两物资!事关徐州成千上万灾民生计,难道不该将之绳之以法?”包大人不禁怒从中来,为一己之私罔顾国法,竟然还觉得自己冤枉,简直不知所谓! 罗红叶驳斥,“大人只知道二师兄盗了银两物资,可知他为何而盗?又用到何处?罗家村在水患中受灾严重,村里老弱病残居多,难以自救,更缺吃少穿。负责赈灾的官员中饱私囊,哪里顾我们的死活!而师兄走投无路才懂了盗窃赈灾银两物资的念头,那些东西也确实都花在了灾民身上,不仅罗家村,附近的几个小村落都分得了衣物粮食,得以熬过水患。大人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治罪砍头?” “官员贪污,他若有罪证大可上报,怎可以此为由盗窃?这些物资要根据受灾情况统筹协调分配,他这般行事捣乱官府行事,更扰乱民心!罗家村的村民在水患中受难急需物资,别处的灾民难道不需要?在本府看来罗之远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借着行善的名义行恶!此举若是得以宽恕,往后若再有天灾,岂不是谁能打着行善的名号盗窃赈灾物资?” 罗红叶被包大人一阵铿锵有力的话怔得许久难以回神,她心里何曾不知此事不妥?可是,“二师兄总归是为了村子里的人,难道就不能念在他没有歹念上网开一面?” 展昭打断她的谬论,“国有国法,错便是错!若说罗之远是行善用错了方法,你们为他报仇那便是纯粹的行恶了。用无辜幼儿做诱饵,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0 章 罗红叶无谓地笑笑,“你们猜,许姑娘这会儿会在哪?”此话一出众人皆沉了脸,展昭却不为所动,冷冷道:“你若想故技重施,那便天真了。”他身形极快,话落便已蹿至她身前,趁她恍神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收势站定,“说!许姑娘在哪?” “不知道!”既然脱身不成,许向阳就一道陪葬吧! 张龙上前两步,“许姑娘于此事毫无关系,一路对你也多有照顾,你竟对她下毒手!”说罢朝展昭道:“展大人,我去后头的林子找找。” 不等展昭搭腔,包大人道:“快去,定要将许姑娘找回来!” 展昭眉头一皱,道:“你也小心些,罗小山还未擒到。”张龙脚步一滞,“丁姑娘会不会有危险?”展昭暗暗咬牙,丁月华武功不差,他并不十分担心。倒是许向阳毫无自保能力不说,还容易轻信他人,罗红叶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张龙出门没多久,赵虎押着罗大山和王氏过来汇合。罗红叶心知大势已去,但还是盼着罗小山能脱身。外头的雨势渐大,不见张龙回来,也不见丁月华归来。展昭站在屋檐下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如何翻腾只有他自己知道。 忽然,雨幕中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是丁月华押着罗小山回来,丁月华将罗小山推倒在地,道:“展大哥,我此人鬼鬼祟祟的,我觉得其中有诈,便将他押了回来。” 可不是有诈?进了屋,看着一屋子的阶下囚,便什么都明了了。丁月华哑然,没想到竟然是个圈套!亏得展大哥警醒,要不然包大人就危险了。展昭见几个要犯都已经在这,道:“赵虎,月华,你们保护大人,我去找许姑娘。” 许向阳并未昏迷多久,她被罗红叶猛推一把之后跌落到身后的半人高的草丛之下。下头是个约莫一丈搞的山坡断壁,所幸底下长满野草,缓了冲击力,只是让她暂时昏迷过去。可是现在天已经黑透,又下着雨,她看不清地势,难以找到上去的路。 她试着抓着杂草攀爬上去,这些草根基浅,根本不受力。试了几次都不成,还不小心扭到了脚,痛得她几乎要落泪。歇了好一会儿才算缓了过来,脚踝肿了起来,是伤到了。路还能走,却不敢用力。无奈,她只能试着在底下喊救命,希望有人找来能发现她。 展昭心中焦躁,他早叮嘱过她要警醒些,她怎得还轻信于人?这样一片林子,要从何找起?外头天已经黑透,林子里视野更差,树叶层叠交错,偶有落下些微光亮根本不足以将地形看清,她会在哪?可还安好? “向阳——”除了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找寻。 张龙虽也在这一带找过,方才许向阳正昏迷着,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倒是展昭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且他的声音也是她熟悉的。听到他的声音,她急忙回应:“展大人!我在这!这儿!草丛下面!” 听见模糊的回应声,展昭立即循声而去。许向阳见到展昭拨开上头的米.需米整理制作杂草探头往底下张望,急忙朝他挥手,“展大人!我在这!这儿!”展昭见她无事,松了口气,跃下断壁,朝她大步而去,“你可以还好?” 许向阳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摇头道:“我没事。”想到张嫂子把自己推下来,急忙再道:“是张嫂子推我下来的,她……” 天色黑,展昭草草地上下打量她两眼,打断她,“我知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再说。”说着揽住她的腰肢,跃上了断壁。许向阳有些目瞪口呆,这样就上来了?眼下也不是惊叹这种事的时候,得赶回去,包大人身边离不得他。 可她脚踝扭伤,不敢用力,走起来有些一瘸一拐。展昭见状皱眉,许向阳心里有些歉然,若不是她轻信于人也不至于劳他出来找人,勉强一笑,道:“刚才我试着自己爬上来,不小心扭了脚,慢些走还行。你先回去保护大人,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哪里能让她自己走回去,可又确实要早些赶回去,索性抱着她施了轻功往回赶。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经可以见到李家宅子,展昭这才放她下来。才跨进院门,就见丁月华急匆匆地迎出门,“展大哥!”见许向阳一道会来,她脸上闪过一丝矛盾的神色,有些艰难道:“许姑娘……没事就好。” 刚才赵龙无功而返,她心里甚至想,要是许向阳就此丧命,那么……她不敢多想,也深深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她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就算许向阳有错在先,她也不能盼着她死啊! 许向阳不知丁月华心中所想,只在心里暗暗庆幸展昭早了一步放下自己,若不然丁月华看了心里又该不舒坦了。她一身泥泞,匆匆向包大人抱了个平安便赶紧去梳洗。待她再回到堂屋,罗红叶几人已经被关押到别处。简单地听了来龙去脉,她心道这回只是扭伤脚实在是万幸。 其他的都已过去,只是可怜了宝儿,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往后该何去何从?宝儿本就病着,淋了雨再受了惊吓,又猛地发起高热来,照顾孩子的事自然落到了许向阳身上。展昭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道:“你也淋了雨,也要注意休息。若实在不成,我替你照看一会儿,你先歇一会儿。” 丁月华抿了抿唇,强笑着,“展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得照看孩子,还是我和许姑娘轮流照顾宝儿吧。” 展昭看看丁月华,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不成?” 赵虎道:“展大人先学学也好,往后不是还要当爹么?” 丁月华的笑僵在脸上,当爹么?展大哥和许向阳的孩子么? ☆、第28章 宝儿 宝儿被罗大山劫持饱受惊吓,病情加重。不仅小脸烧得通红,更咳嗽不断,看得许向阳担心不已,若是得了肺炎那可不好办。宝儿得衣衫湿透,被丁月华换下,用她自己的衣衫包裹着,丁月华说宝儿的衣衫洗了还未得空去烘干,只能先用拿她的衣衫将就。 宝儿现在睡着,许向阳心想大家冒雨忙乱了一晚,饭都没吃,她去把饭菜热热。再煮一些姜汤喝了去去寒气,顺道把宝儿的衣衫也烘了。丁月华见她一瘸一拐的,便道:“我去弄,你歇着吧。”或许她做的不如许向阳好,但这些事她能做。况且许向阳还伤着,哪有让伤员去忙,她坐享其成的道理? 许向阳确实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淋了那么久的雨,浑身都隐隐作痛。丁月华提出要去热饭菜,她也没推脱,只让她熬些白米粥给宝儿吃。 丁月华出去忙活,许向阳用温水给宝儿擦拭额头降温,心里微微满是心疼,小小的孩子病成这样,真可怜。擦过额头,她小心地解开包裹的衣物给她擦拭手脚。丁月华包得仔细,还试图将宝儿短短的胳膊套在袖管里,许向阳忍不住莞尔,丁姑娘很可爱呢。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丁月华也有些了解。丁月华是个爽朗大度的姑娘,率真可爱,即便面对她,也能做到面上的平和。原主横刀夺爱,丁月华如何恶声恶气都不为过,可她却做到了以礼相待,并未口出恶言。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小脾气,可谁没脾气?扪心自问,若是跟丁月华互换角色,她能做到丁月华这般吗? 扯回思绪,转到眼前的事上。宝儿就一身衣物,发热流汗了便没有衣衫可换,她正好有布,得给她赶出几身衣衫来。新衣衫做出来也要过水才能上身,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上,倒不如用她的里衣先改了给她穿。 另一边,丁月华在厨房忙活。她极少下厨,生个火就费了好大劲,还是展昭不放心去瞧的时候帮她生了火。她面上微烫,“没想到生个火也这么不容易。” 展昭笑道:“你素日里不下厨,生疏是难免的。”丁月华有些欢喜地笑笑,她都承认了,他却还替她找借口。刷了锅,放水切姜片熬汤。她使剑灵巧,用起菜刀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姜片切得厚薄不一,展昭在一旁看得直笑,“姑娘的厨艺比武艺差远了。” 丁月华急得鼻头冒汗,她以为不过是简单小事,做起来才发现并不容易。舞剑她可以行云流水,切菜却磕磕绊绊,在展昭面前露怯。一股脑把姜片丢下锅,朝展昭道:“展大人,不如今日我们比比刀法?”她晃晃手中菜刀,她就不信他能比她强到哪去。 展昭还真拿了一块姜切起来,切得如何?看丁月华在一旁笑得开怀便能知晓。一锅姜汤熬得浓,张龙喝得直皱眉,追问放了多少姜,未免太浓。丁月华笑嘻嘻地转回厨房热饭菜,展昭也借口给许向阳送姜汤躲了去。 许向阳裁好了衣片才想起没有针线,暗暗懊恼自己没脑子。展昭来时便见她对着桌上的裁片叹气,走近一看,是宝儿的小衣衫,“等会儿我去罗家找找,看看是不是有宝儿的衣衫。这姜汤你先喝了去去寒。” 许向阳起身接过,道了谢。“宝儿发热流汗要勤换衣衫,要多备急身里衣。新料子做的也不能马上上身,我用自己的衣衫改了,都裁好了才发现没有针线。你去找找也好。” 展昭到床边看宝儿,她睡着了,却还时不时咳嗽几声。叫他不禁心生怒意,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都这样狠心,谈何行侠仗义?包大人说的是,他们不过是仗着有些武艺图谋虚名!忽然,身后传来许向阳被呛到的声音。她怕吵醒宝儿,急忙避到屋外咳嗽。展昭回头,想着方才跟丁月华比刀法,不禁笑意又上嘴角,看来姜是真的放多了。 晚上的饭菜是许向阳做的,丁月华只是热热,瞧不出好坏。到了这个时辰,大家都饿了,吃什么都香。丁月华心里喜滋滋的,虽不是自己做的,但好歹是自己忙了许久才热好,见大家吃得香,她也开心。 突然间,她似乎有些想通了。以前她从来不曾留心过这些琐事,觉得习武行侠仗义便是全部,怎能被世俗琐事羁绊?现在却觉得能为在意的人洗手做羹汤也是一件幸事。 看了看正在给宝儿喂饭的许向阳,轻声道:“许姑娘,我来喂吧,你先吃饭。”宝儿软软小小的,她喜欢的紧。豁然开朗之后,她似乎明白了许向阳为何会得到大家的认可。过日子,谁不是柴米油盐琐事缠身?往后她若是嫁人,也一样要经历这些。 许向阳见她已经吃好,笑了笑,将宝儿交给她。丁月华小心地接过宝儿,微笑着,“宝儿乖,丁姨喂你吃饭。”丁月华抱着宝儿,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眉眼弯弯,嘴角微翘,眼神洋溢着说不出的温柔。展昭坐在她对面,心中微涩,却不再去设想若是没有许向阳回如何。月华是好姑娘,总会遇见珍爱她的男子。 丁月华头一回给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喂米汤,宝儿不是很配合,喂一勺流半勺。每喂一口她就忙着擦拭流出来的米汤,有些手忙脚乱。许向阳浅笑,没有奶瓶,确实挺麻烦的。展昭见状,道:“我抱着她,你来喂。” 丁月华将宝儿交给展昭,展昭有些笨拙地抱着,丁月华见他这样,扑哧一笑,“展大哥,你刚才怎么把宝儿抱回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他还忙着擒拿罗大山,哪里顾得上姿势,不伤着就好。他笑笑,“我倒觉得宝儿喜欢我抱,不哭不闹的。” 有了展昭帮忙,这米汤喂得顺手多了。两人说着话一边逗宝儿一边喂米汤,许向阳看着有些失神,这画面多像一家三口。 许向阳最后一个吃完,默默起身收拾碗筷,赵虎连忙道:“放着我来吧,你脚上还有伤呢。”说着不由分说地端了碗筷往厨房去。许向阳还来不及说话,他就转出门不见了身影。 包大人笑道:“就让他去,你今日好好歇歇。”许向阳点头,却还是道:“那我去给宝儿煎药。” 许向阳一瘸一拐地出了堂屋,包大人微微叹气,展护卫和许姑娘的路还长。展护卫在男女之事上本就谨慎保守,对许姑娘又有心结,想要他主动难上加难。许姑娘也是谨慎怯弱的性子,对展护卫和丁姑娘多有回避。这样两个人如何会有进展?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1 章 不多时,许向阳端着药回来,还是展昭抱着宝儿,丁月华来喂。公孙先生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大人,罗红叶一行人落网可押往鼓江府衙候审。但,宝儿该如何安排?”宝儿是罗红叶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根本不可能送刚回去,从不回去要怎么办? 包大人沉了脸,许久才道:“先带她上路,待病好了再替她寻户好心的人家收留。” 许向阳看着宝儿因为药汁苦成一团的小脸,心想,她若知事,只怕心里比苦药还要苦上千百倍吧? 丁月华极喜爱宝儿,原先不觉得,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几日,宝儿病好了些,总爱笑。对着丁月华咿咿呀呀笑个不停,把她一颗心都融化了。故而这几日大多是丁月华在照看宝儿,展昭偶尔也会搭把手。 许向阳依旧静静默默地守着本分,只有她自己知道,展昭和丁月华的交相辉映,落在眼里让她欣慰中又夹杂着一丝失落。她在马车里给宝儿做着衣衫,眼眸半垂,专心手中的针线,小心再小心地层层掩藏那一丝半缕的情动。展昭这样的男人,虽不是她能妄想的,但感情之事哪能由人? 无论她如何提防抗拒,他就是落到了心底。即便她有心忽略,也还是坚韧地破土发芽。一旦生根发芽,还有啥呢么能阻挡?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躲着。她早就明白,不属于她的东西不该去想。 离开汴京时是二月中,现在已经三月中,渐渐踏上了归程。公务上的事她不懂,只是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大都安乐祥和,可见赈灾和重建都做的不错。既然踏上归程,宝儿的去向也时常被提及。 丁月华最舍不得,连道别送的太远,最好就在开封,往后她来开封也能去看看她。张龙赵虎也说回开封了再给她赵虎好人家收养。但实则还是不易,若非不能生养,谁会想领养孩子?即便领养,那也是要男孩。再不然就是找户实在喜欢女孩儿的人家,可那就更不易了。 每回讨论此事都没个定论,许向阳从不插话,只默默旁听。可这回大家散了之后,她有些忐忑地找了展昭。展昭讶异她会这个时候找他说话,侧身让她进屋。许向阳迟疑了一下,担心丁月华知道自己进了展昭的房间会不高兴,可也不好站在门口说话,硬着头皮进了屋。 展昭并未关门,敞着房门同她说话,她这才安心一些。接过展昭倒的茶水,轻声道:“展大人,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第29章 机会 “什么事?”展昭有些诧异,她极少主动来找他,更别说商量事情。 许向阳绞着手指,还在挣扎。她想收养宝儿,也想过往后和离了带着宝儿生活会更艰难,展昭甚至不会让她带走宝儿。收养了她却不能给她完整的家,于宝儿而言这短暂的安稳算安稳吗?她在开封府真的很寂寞,如果有宝儿作伴,日子会好过许多。深深一叹,展昭说的对,她是自私的。明面上看着似乎是为宝儿好,实则还是处于私心。 迎着展昭探究的目光,她艰难地摇头,“我,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合适。对不住,打扰您了。”说着起身要走。 “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有话但说无妨,合不合适,你不说我怎知?” 他的话让她动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收养宝儿。” 展昭没有太多的意外,他看得出来她喜欢宝儿。她不像丁月华那样时刻抱着宝儿逗她开心,她总是默默地给宝儿做衣衫吃食。此刻听了她的话,他不假思索道:“你若喜欢,我们便收养她。” 许向阳讶异,他就这么答应了? 展昭自然也喜欢宝儿,但说喜欢到想收养,那还不至于。男人和女人不同,不会因为同情生出太多感性的想法。他之所以应得干脆,有他得思量。他同许向阳或许就这么疏离客气地生活一辈子,大概不会有孩子,收养了宝儿也好,算是弥补了缺憾。 许向阳难掩欣喜之色,但还是顾虑这丁月华的感受,怕她有想法,“展大人,此事待回了开封府再禀明包大人吧。丁姑娘那样喜欢宝儿,若现在说,我怕她心里失落。”她更怕她胡思乱想,当她跟她抢宝儿。但,她喜欢宝儿是好事,日后若是她离去了,宝儿能得她疼爱,未尝不是好事。 展昭想了想也应了。认养的事回去再说也不迟,犯不着现在说焦月华心里难受。许向阳不敢久留,说了事便辞去。展昭送她出门时低道了一句多谢。她一愣,随即明白他是谢她顾及丁月华的心情,浅笑着摇了摇头,匆匆离去。 待离了展昭的视线才捂着心口深深吸了口气,他心里记挂着丁月华不是理所当然吗?她有什么资格去在意?她本就要把现在占着的位置还给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宁湖镇每年三月中都要为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游神,届时全镇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要出两两个男丁参加。神像绕着大街小巷,挨家挨户游走一圈,赐福全镇。几乎是从天蒙蒙亮闹到凌晨方才罢休。 几人恰巧在游神前一日抵达宁湖镇,镇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打听才知道有此盛事。客栈的小二机灵,嘴也快,“几位是不知道,咱们宁湖镇的游神热闹得紧,今年只怕要闹通宵。您们要是不赶时间,可一定得留下瞧瞧,保管在别处见不着,终身难忘。”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可真要开开眼界。”包大人笑呵呵的,见到百姓安居乐业,他心中欣慰,自然也喜欢凑这个热闹。 小二麻利地擦了桌子,添了茶,道:“小的也给几位提个醒,明日游神人多,鱼龙混杂,多留些心眼,看好自个儿的东西,别被偷儿摸了去。”再看看许向阳和丁月华,最后朝宝儿笑了笑,“姑娘和孩子也要多加小心,人拐子也不少呢。” 展昭笑着赏了几个铜板,“多谢小哥提醒。”小二接了收到怀里,连忙去厨房安排饭菜。 丁月华逗着宝儿,“宝儿,咱们不怕,姨会功夫,看哪个人拐子敢打你主意!”宝儿现在身上穿的衣衫都出自许向阳之手,被打扮得一团粉嫩,很是讨喜。仿佛听懂了丁月华得话,舞着手咿咿呀呀地笑着,好不开心。 展昭道:“不可掉以轻心,大伙在一处稳妥些。”有了上回的罗红叶一事,展昭半分都不敢放松警惕。丁月华抱着宝儿转向展昭,“宝儿,你展叔叔就是爱操心,瞧,他眉心都能夹死苍蝇了。” 展昭被丁月华弄得哭笑不得。许向阳低头浅浅地笑着,有孩子做润滑,大家的关系似乎更融洽了,就连她都没那么怵丁月华了。丁月华聊到宝儿时也能放下那些芥蒂,全然为孩子着想。抬头见展昭看丁月华和孩子的目光暖暖,她笑容一僵,心一坠,慌忙垂了头不敢多看。她再也不能骗自己说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哪怕本就应当如此,她也不想多看。 天不亮,镇上就开始热闹起来。窗户外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在窗户上印出隐隐绰绰的火光。许向阳披了衣衫好奇地走到窗前一探。火光映在脸上,折着她眼里的水波,惊喜慢慢浮现。这样欢闹喜庆的场面总能叫人会心一笑,心底滋生这难以言喻的喜乐。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早早起来围观这一盛事。客栈前的空地上搭了架子,各色神像停歇在上头,稍后由人抬着游行。边上是舞狮舞龙的队伍,还有各色吹拉弹唱的艺人在试音。许向阳心想,果然是盛况空前,终身难忘。 过了一会儿,底下的人开始列队,随着锣鼓起响,一长串鞭炮炸得震耳欲聋,仿佛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浪。人群中爆出喝彩,情绪也渐渐激动,紧接着神像被缓缓抬起,在仪仗队的护送下开始游神之行。 此时天色才刚亮,客栈大堂却已经坐满住客,都是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下来的。瞧了一圈竟没地二坐,几人只好折回房间,叫小二把早点送到客房。张龙赵虎围在窗前,“好家伙!队伍这么长,都看不到头!果然热闹。” 展昭在另外一处窗子前,探头而出,“人多拥挤,稍后出去要小心。若是走散了就回客栈,别四处找人。” 包大人深以为然,尤其是两个姑娘。许向阳柔弱,丁月华带着孩子,都要多加小心。用过早饭,一行人寻着游神的队伍而去。张龙先行,包大人公孙先生居中,展昭落在后头,丁月华抱着宝儿与他并肩而行,许向阳和赵虎走在最后。 许向阳左顾右盼,就是不忍多看前头的展昭和丁月华。忽然前头有些骚动,包大人似乎遭到推挤。赵虎和展昭连忙上前解围。就在这个空隙,许向阳一不小心被拥挤的人流撞了一个踉跄,跟前头的丁月华落开了一些距离。丁月华也遭到推挤,她护着宝儿,并未留意到许向阳被人流隔了开。 错了这两步,人潮再次涌动,将许向阳推挤得更远。她有些着急,努力稳住身形朝前头挤去。眼见展昭几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许向阳本能地张嘴想喊,张了嘴却突然失了声——这是个机会!这是她离开的机会!她要是在这儿失踪了,他们会当她死了吧?她死了,便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展昭和丁月华了! 随着人潮的涌动,展昭等人消失在视线中。许向阳木然的脸上渐渐有了决然的神色,暗暗握了握拳,毅然转身往反方向挤去。她要走!她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把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回去!不是她的,她不要,一丝一毫都不想沾染! 撞过一个又一个行人,逆行而上,挤出人群时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望着豁然开朗的大道,她茫然地朝前迈了几步。天大地大,她该何去何从?心脏鼓动着,急切且忐忑,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阖了阖眼,心中百般滋味,无从分辨。 游神队伍走过的街道上布满鞭炮的残渣,仿若火烧的残云。人潮随着队伍涌走,街上行人稀稀拉拉,那些喧哗也远了去,霎时静了下来。许向阳一步一步踩着热闹过后的冷清,带着不安和决然,渐行渐远。 包大人那头只是虚惊一场,游神的队伍长,围观的人多,推挤在所难免。带涌动平息,几人再次护着包大人前行,展昭左右看着,蓦地发现少了许向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急忙四下环顾,只见人头攒动,密密麻麻难以分辨。 赵虎见他有异,凑上来,“怎么了?” 展昭低沉道:“许姑娘不见了!” “什么?!”赵虎一诧,许姑娘刚刚还跟在他身边,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刚刚的推挤把她冲散了?想着就试图挤开人群寻找。 展昭劝住他,“或许她回客栈了,我们回去看看。”已经走散一个,切不可再出闪失。避到道旁,展昭向包大人禀明情况,包大人也是一惊,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当下也没了游玩的心思,立即返回客栈。 还未进客栈,在外头看热闹的小二就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您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稍后再南市那里有舞龙舞狮表演,请的都是鼎鼎大名的好手,去晚了可占不到好位置呢。” 展昭早已无心热闹,连忙道:“小二哥,可曾见到昨日同我们一道的另外一位姑娘?” 小二一愣,这是走散了?赵虎心急道:“那姑娘约莫这般高,柔柔弱弱的,说话轻声细语,昨日还想你讨要过牛乳,你可记得?”听急急比划着,人就在他身边,怎么会走散?千万别处什么事才好。 小二见他们这么急便知必是走散了无意,赶忙道:“我记得那位许姑娘,不过不曾见她回来。诶,早跟你们说要小心的。赶紧去问问巡街的捕快,帮着找找。”每年游神大街小巷都会加派人手巡逻,就为了以防出现这样的事。这个时候鱼龙混杂,真有人失踪了就再也没找回来。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2 章 许姑娘是外地来的,若是走失了,只怕也就这么丢了,希望她安好。 ☆、第30章 遇险 事不宜迟,展昭,张龙,赵虎急忙一道出门寻人。他们走的并不远,展昭心想她应该还在客栈一带。她一向谨慎,若是没有遇险,她定会第一时间回客栈。几人分散开来,再有巡逻街的捕快帮忙,人手倒也算多。 展昭疾步穿梭在几条通往客栈的道上,心中隐隐焦急,她那样娇娇弱弱,若真遇见危险,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凝了神,身形一旋,飞身上了屋顶,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他已经在心里做最差的打算,若是她遇险,会在哪遇险? 游神的队伍正缓缓往南面而去,几乎全镇的人都往那头潮涌而去。此刻游神队伍最引人注目,只有队伍走过的地方冷清,如此一来,作案的地点便缩小至已经赐福过的街道细巷。展昭心神一定略俯低身子在屋脊疾行,留心着小巷。 突然,他收住身形,朝出镇的方向望去,她一定会回客栈吗?她几次提出和离都被他拒绝,她又总是说和离了便能把他还给月华。虽然她看着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一旦认准了反而固执得可怕!霎时,他下颌紧绷,狠狠咬着牙!她不是真的打算不辞而别吧? 展昭乱了心神,无从判断许向阳究竟会在哪。是单纯走散,还是遇险,或者是不辞而别?他定在屋顶,双眼四下找寻。时间随着他的视线所及定格了画面,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到处都没寻不到她! 她总是静静地在那,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她只不过绕着灶台和针线绣架,做着可口的饭菜,暖和的衣物,精美的绣品。虽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落之中,他却能从不多的交谈中感受到她无限宽广的内心,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她不是许向阳。 回想那个飘雪的日子,她撑着伞,伫立在对街看着他。他的目光只是一瞬而过,却将她看得分明。她秀净恬静,眼里有一丝无论何时都抹不去的慌乱。只是此时此刻,那个人在哪?眼里又闪着怎样的光芒? 许向阳毫无预警地盼来这个出走的机会,激动过后余下的是茫然无措。她生性胆小谨慎,在陌生的地方难有安全感,如今孤身出走,去面对全然无知的前路。哪怕有“自由”的无限诱惑,也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慌。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她要如何过活?哪里才是安身之处?她想离开成全展昭和丁月华,可也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哪怕卑微到尘埃里,她也渴求能安稳度日。 她心怯的模样很快便引起某些人留心,客栈小二早就好心提醒过,许向阳先前只顾着激动,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她紧张的左顾右盼,每每回头却不见有异。她一迈开步子,便觉得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在她身上,恐惧如如影随形。藏在袖中的手握紧,在心里安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应该不敢太放肆,只要她找辆马车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她加快了步伐,她隐约记得前头那一片有很多马车候客。果然,疾行了一段终于看到一排的马车有序地停靠在空地上,她心里一松,终于可以甩开那些在暗处跟踪的人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脱困的时候,有好几个车夫热情地迎上来,带着笑,“大妹子,你要去哪?我在这跑了好几年的车了,哪都能去,价格公道,来,做我的吧。” 话虽说的好听,可打量人的眼神却放肆,上下扫着,贪婪流气。许向阳警觉的后退一步,一言不发地看向其他马车。另外一个年轻的车夫迎上来,“姑娘,今日游神车都紧俏,你现在不走,等会儿只怕有钱都找不到车。咱们赶紧些,我也好回来再拉一趟,多赚点。你说是吧?” 许向阳不欲跟他们纠缠,想绕过他们朝后头的马车去,竟被两个车夫联手拦下。他们脸上表情渐渐狰狞,低声笑了两下,“姑娘这是瞧不上我们的马车了?瞧都没瞧过就嫌弃了?不如去看看再做打算?姑娘这边请。” “你们……”许向阳这才发现这儿危机重重,她以为自己脱离了险境,却只是掉入两外一重险境!因为她是单身女子,又是生面孔,所以他们才敢这么放肆。他们应该就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事!她该怎么办? 突然,身后传来爆喝声——“放开她!” 陌生的声音让她心头又是一跳,慌忙回头,只见三个怒气冲冲地男子朝这头赶来。许向阳心中困惑,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何替她解围?三个男子走近,一把拉着她护在身后,朝两个车夫道:“你们想对我妹子做什么?” 车夫嗤笑一声,“你妹子?她还是我媳妇呢!” 许向阳蓦地领悟过来,他们就是小二口中的人拐子!如果她上了他们的车,便入了虎口。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人同样也打她的主意!她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她离开展昭不到半个时辰,就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境!猛地挣开男子的束缚,转身就跑。男子一惊,急忙喊道:“快!帮我拦住她!她是我妹子,神智有些不清,从家里跑了出来,快帮我拦住她!” 路人看她的眼神立即变了味道,许向阳几乎要急哭了,他们怎么这么阴险狡猾?这么一来她简直百口莫辩,她深怕被人抓住,卯足了劲往回跑。疯了一样,见路就蹿,想甩开后头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跑偏了方向,进了小巷。 她娇小姐的身体素质怎么也比不过三个大男人,毫无悬念地被堵在了巷子里。巷子深处还有路,可她却没有体力再跑。三个男子步步逼近,“妹子,跟哥哥们回去吧。”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许向阳急急喘着气,忍着心里的恐慌,试图跟他们谈条件,“你,你们无非是求财,钱拿去,别伤害我……” 嘿嘿嘿嘿……男子淫笑着,这小娘子天真着呢,钱和人他们都要!从他们步步逼近的身影和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许向阳深深地感到恐惧,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她以为自己有银子便能找个地方安然度日,却未曾想过可能遇见的各种艰险。怎么办?怎么办?提着一口气,勉力抬脚再逃,才迈开两步,突的头皮一痛,被人扯着头发往后拽。她痛呼一声,身体后仰,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摔,便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和机会。三个男人猥琐地俯视着她,龌龊的言语不堪入耳。三张脸犹如地狱深渊的恶鬼,印在她圆瞪的眼中。她蓦地忆起水井中的浮尸,也是这样瞪着眼,死不瞑目!那画面太过惊骇,她紧紧闭上眼,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展昭!” 展昭!展昭!展昭!展昭!展昭! 心底只有这两个字,这个世界,只有他跟她有关联,除了他,她再也不知道自己能依靠谁。在这生死关头,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他!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又将她从危急中解救出来。三个男子暂且散开一些,许向阳得以挣扎着坐起来。抬头望去,这回来替她解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年纪估摸着三十出头,一身劲装,背着一个大包袱,看着像是个旅人。她几经惊吓,已经不敢轻信任何人。即便眼前的汉子看着似乎像是好人,她心也止不住再次狠狠地蹦起来,只怕离了龙潭又落虎穴。 汉子喝了一声,大步朝这头走来,许向阳惊恐地往后挪了挪,直到背抵在墙上再也无路可退,才缓缓地扶着墙撑着虚软的双腿勉力站起来。远远看着不觉得,近了才发现汉子身材异常高大,他瞪着一双虎目凝视三个男子,眼神凶狠凌厉,气势迫人。许向阳心声恐惧,若是落入他手中,她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三个男子也有些怵汉子的高壮体魄,但占着自己人多,并未露出怯意。三人围了上去,欲围攻汉子。许向阳不敢看他们互殴,扶着墙跌跌撞撞地逃命。听到后头的打斗声,她心里一紧,险些腿软。紧接着听到有什么东西往这头飞来,尚来不及回头查看,一个男子被骤然摔砸在地,重重落在她眼前,吓得她脚下一滑,再次伤了上次扭伤未痊愈的脚踝。惊呼一声,随之跌坐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显然是那个壮汉占了上风,听着身后沉稳的步子逼近,她绝望地闭上眼。她侥幸从电梯事故中逃脱,穿到了这具身体里,短暂的安稳之后终归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她已经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死了也好,至少能成全展昭和丁月华。 只是,只是,她不想死啊! 汉子的高大身影挡去她面前的光线,顿时暗了天光。她怯怯地抬头,迎向他的目光。他的脸大半杯藏在胡子底下,看不真切,但此时,眼里却充满善意的关怀,他微微一笑,声音浑厚温和,“姑娘,你可还好?” ☆、第31章 关旭 许向阳愣住,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这样温和且友善地关心过她。她一直默默承受着冷言冷语,偶有一丝和煦她便觉得如同天大的恩赐。像这样全然的关心,她已经许久许久未曾感受过。一时间她傻傻地望着他,望进他眼里,不能言语。 他眸子的里的笑意越发的和善,极有耐心地等着她。不知过了多久,许向阳猛地会过神,瑟缩地往后挪了挪,虚张声势道:“你,我……我的家人很快就会找来……”即便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坏人,她也不敢轻信。他如果心存不轨,希望这话能让他有所顾忌。 汉子无声地笑笑,爽朗道:“那便好。”看她坐在地上,右脚似乎不便,“伤到脚了?” 许向阳急急地摇头,死死咬着唇,不肯承认。这样的情形糟糕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汉子瞧出她害怕,和声道:“姑娘莫怕,我没有恶意。今日这儿热闹,鱼龙混杂,我陪姑娘在这等会儿,你家人来了我也好安心离去。” 闻言,许向阳更加惶恐,他要是走了,她还可以慢慢离开。他若不走,要是发现根本没有人会来找她,那可怎么才好?汉子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心一动,张了张口,话未出,惊觉耳后有破空之声,急忙侧身躲避。循迹望去,三丈开外的屋顶上立着一个蓝衫男子,面色冷峻,眼神凌厉,声音低沉:“离她远一点!” 汉子再回头寻那暗器,一枚袖箭破了钻块,嵌入墙壁。许向阳见着展昭,心里一松,不自觉落泪,真的是喜极而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勉强挤出展昭二字,却也被满满的情绪绞得难以分辨。 展昭提了一口气,如箭离弦俯刺而来。许向阳头一回见展昭与人动武,这同往常练剑不同,浑身充满煞气,叫人胆寒。汉子急忙将许向阳往边上一推,脚下几个动作避了过去,随后解下背后的包袱抖开,一柄大刀晃着亮光被他握在厚实有力的掌中。 许向阳吓了一跳,这是要打起来了?“等等……”她小猫叫一样的声音被一阵劲风吹散,展昭已经迎着汉子而上,巨阙撞上大刀,两人就此僵持住,四目交接。展昭星眸含怒,汉子虎目含煞。 汉子怒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怎得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展昭剑眉骤松,心中微微有些松动。他听闻有个姑娘被人追赶着往这头来,急忙寻来,却见眼前的壮汉站在她身前,他唯恐他对她意图不轨,这才动了手。现在听他所言,似乎是一场误会。许向阳挣扎着站起来,“展大哥,这位,这位……”这了半天,她勉强找了个称呼,“这位壮士救了我。” 展昭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收了势,朝汉子抱拳道:“兄台,多有得罪。”汉子也是爽朗之人,并不计较,收了刀,道:“我方才路过这,见三个地痞追着这位姑娘,便跟过来瞧瞧,竟让我撞破他们为非作歹。你快瞧瞧,这位姑娘的脚似乎伤着了。” 展昭道了谢,赶忙回身查看许向阳的伤势。入眼的是她凌乱的头发,红红的眼圈,见他看来,她没能忍住,眼泪滑了下来。一滴一滴,尽管她努力忍着,擦着,躲着,却怎么也逃不过他的眼。在他眼里,她隐忍着惊恐伤痛,摇着头,哽咽道:“我,我没事。对不起,叫你们为我挂心了,我,我……”她打心底高兴他能找来,要是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头一回,她生出私心来,她想留下,留在他身边。 汉子看着,不由劝道:“姑娘,你别哭啊,快说说伤到哪了?就是疼,也得叫人知道哪疼啊!”姑娘家就是多愁善感,话没说一句就开始哭,光哭顶什么用?哪疼就要说出来,不说谁知道?他看这个年轻人挺一板一眼的,不像是懂姑娘心思的。 “伤到哪了?”展昭低低地问了一句,不论是哪个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他都要关心一问,面对她,反而有些艰难了。见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抿着唇,良久,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又低了几分,“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不论如何,眼前这个人是他妻子。哪怕他们永远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此时此刻,他愿意,也必须给她以一个依靠。若是连他都不能给她依靠,她该如何是好?被他这么一抱,所有的委屈惊恐瞬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湿了他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些不该她承受的冷眼?她只是想把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回去,为什么不能成全她 汉子叹了叹,怎么反而哭的更狠了?眼见两人都抱到一块去了,他只能侧身看向别处。不知想起什么来,嘴角勾了一抹笑,似乎极为舒心。待他回味了那些往事回头,许向阳终于是止住了泪,正低哑地跟展昭赔不是,说是把他衣衫弄脏了。 汉子咧嘴一笑,“姑娘,只要能找着你,不要说一件衣衫,就是十件也随你哭。”展昭闻言笑了笑,道:“这位大哥说的是。”再看向许向阳,“伤到哪了?”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3 章 许向阳摸摸刚才被扯疼的头皮,现在已经不疼了。动了动脚,脸上一皱,不等她说,展昭就接了话,“脚又伤到了?”她点头,展昭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脚踝肿的厉害,恐怕是不能走了。他转身背对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许向阳一怔,本能地摇头,这如何使得?不要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被人背着在街上走,她也要羞愧难当。汉子大手一挥,不以为然道:“这有啥?你脚伤着,让他背回去有什么不对?诶,说起来,你们是啥关系啊?” 这话叫两人一愣,许向阳低头不敢看展昭,展昭顿了顿,闷声道:“夫妻。”呀!许向阳惊讶,他…… 汉子一笑,“这不就得了?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伤势,别耽误了。我也该告辞了。” 许向阳又一愣,他救了她,她连谢都来不及说,他就要走了。有些歉然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展昭也再次朝汉子抱拳道:“在下展昭,今日多谢兄台相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汉子一诧,随即笑道:“没想到竟是南侠,实在有幸,竟能跟南侠交手。在下姓关,单名一个旭字。” “关大哥,多谢救命之恩。”知道了恩人的姓名,许向阳连忙再次道谢。关旭摆摆手,“展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南侠声明远播,今日能得意相见切磋,也是幸事,若不打扰,可否一道喝几杯?” 头一次被人唤展夫人,许向阳脸上有些紧绷,不知该如何应对。想着现在还在外头,不好暴露了身份,只能硬着头皮道:“关大哥,你,你还是唤我许姑娘吧……” 关旭一愣,点头笑应。各人有各人的是非因由,不该问的便不要去深究。展昭和眼前的姑娘虽有些怪异,但与他何干?他不过是听闻他的侠义之名,想畅饮几杯罢了。 许向阳虽负伤归来,但总算是归来,几人总算是安了心。再看一道归来的关旭,众人少不得一番感谢。张龙赵虎都是年轻豪爽之人,对上关旭,正好意气相投,不一会儿就称兄道弟起来。展昭入席时,几人已经谈得热火朝天。 原来这个关旭是个退役的士兵,在军中是个杀敌好手。展昭跟他交过手,知道他的深浅,赞了句关大哥好身手。关旭喝了口酒,道:“展兄弟谬赞。”他们几日虽未言明,但展昭追随了包大人,江湖上的人都知晓,军中自然也知道皇上赐了展昭御猫封号,指派到开封府当差。故而,坐在上首的老爷,应该就是包大人无疑了。他们隐瞒身份必有缘由,他也就假装不知晓。 忽然,宝儿从丁月华怀里挣扎着往关旭身边凑近,咿咿呀呀地朝他伸出手,似要他抱。丁月华连忙抱正她,拿筷子吸引她的注意力,奈何宝儿就是对满脸胡子的关旭咿咿呀呀个不停。关旭放下酒杯,朝宝儿伸出手,笑道:“着小女娃喜欢我呢,来,叔叔抱好不好?” 丁月华迟疑了一下,他瞧着五大三粗,真的会抱孩子?宝儿一直朝他扑去,她也只好忐忑地放了手。没想到关旭抱起孩子来有木有样,丝毫不像生手。丁月华笑着,“关大哥很会抱孩子呢。” 关旭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缓缓道:“早几年,我的妻女过世了。我闺女小的时候最喜欢我抱,我一抱,她就不哭了。” 桌上的笑声散了,大家都不好接话。关旭见了又道:“已经有十多年了吧,久得我都快记不清了。她们走了之后,我便在军中奋力杀敌,替她们报仇。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我才懂得一个道理,人都是活在当下,过去的总要过去。所以我这才退了回来,想上汴京跟远房的一个表亲一道做点小生意。” 包大人捻须笑道:“正巧,我们也上汴京,关大侠不妨一道同行。” 关旭咧嘴一笑,“那好,也好让我跟这个女娃娃多处处,再找找当爹的感觉。” 话落,引得大伙开怀而笑。 ☆、第32章 依托 许向阳腿脚不便,没有到楼下跟大伙儿一道用饭,独自坐在屋里发呆,小二送来的饭食几乎一口没动。前前后后想着今日的事,心中后怕不已。脚是一步都走不了了,一动就疼,疼到心里。出走这条路是不成了,往后该怎么办?即便和离,出路也是个问题啊。叹了叹,不敢去深思。 看了眼未动都少的饭菜,还是默默举筷强迫自己吃一些。若是自己不心疼自己,还能有谁来心疼?无论如何,身体是自己的,自暴自弃恐怕还会惹人厌烦。她给人的印象本就不佳,这回已经给大伙添了麻烦,还是要振作起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机械地一口接一口塞着饭菜,数着数咀嚼着,强咽下去。每咽下一口就如释重负地叹一口气,忽然,莫名的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落下泪来。她不想哭,从她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哭没有用。可此时此刻,漫无边际的无助笼罩着她,一直支持她的信念忽然坍塌,真的再也提不起一丝劲来。 她不敢哭,怕红肿的眼睛惹人担心,拼命压下情绪,劝慰自己能脱险已经万幸。擦了泪,看着还剩半碗的米饭,再次默默往嘴里塞。不敢去深思那些沉重,反正都要回开封,不如想想府里的事。离了这么久,那几只小鸡应该长大了许多吧?想想也怪凄凉的,值得她挂心的就几只鸡。院子里或许可以搭个架子,种几株葡萄,夏日里可以带着宝儿在下头乘凉。 对了,她还有宝儿呢。有了宝儿,日子怎样也都能过下去吧?想到宝儿,她的心终于找到一些暖意,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忽然,房门被人敲响,展昭的声音传来“向阳。” 许向阳一惊,结结巴巴道:“展,展大人?请,请进。”她惊讶他今日的态度,不但抱了她,连称呼都改了,不再疏离地称她许姑娘,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不可否认,他那个拥抱极大地安抚了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有所依靠,有个人可以替她遮风挡雨。 得了她的应答,展昭推门而入,见她想起身,知道她是拘谨,连忙道:“坐着吧,别动。”她这才不安地坐好,低着头不太敢看他。展昭在心里默默一叹,又是这样畏缩胆怯,她这样真的敢不辞而别,独自出走?他不禁怀疑是自己多心,或许她只是不熟悉地形,走岔了路口,被人盯上,慌乱中跑到了那处。 且她都已经这样,即便她真的有胆子出走,这回也该受到教训了,相信不敢再犯。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他也不好追问太多,在她对面落座,和声道:“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让你受惊了。” 他这话才是让她受惊,她急忙摇头,“是我自己没跟紧,不关你的事。”怕他细问走散之后的事,她硬着头皮扯开话题,“关大哥特意找你喝酒,你快去吧,我一个没事的。”窗子开着还能隐隐听到游神的喧闹,是不闷。 展昭似乎就是来陪她解闷的,反倒同她说起关旭的事来。听了关旭的事,许向阳不禁感慨,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想着方才展昭和关旭过招,她心有余悸,忍不住道:“刚才你们打起来,好吓人。刀剑无眼,一定要多加小心。”再联想展昭上回受伤,深深的一道纵贯后背,她心口蓦地一抽,不无担忧地叮嘱。 展昭看看她,继而垂眸低应了一声。许向阳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低头小心道:“我,我没别的意思……” “姑娘是一番好意,刀剑无眼,确实应当小心。” 许向阳这才抬头看他,他眼里和煦一片,不再似初时那样充满嘲讽和厌恶,眼波里有着包容和善意。她不由有些呆了,他本就是宽厚的人,对她,也不例外。她不怪他初时的态度,无论是谁,遇到那样的事都难心平气和。她该庆幸,遇到的是他。 他目光暖暖,盈盈而闪,黑眸幽深似星空浩瀚,此刻凝着她,似乎望进她心底。她痴痴地看着,细声道:“展昭,谢谢你。”这一声谢,发自内心,是以她本我的心声来谢他,原来的许向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直呼他的名字。她多想跟他说她不是原来的许向阳,她是穿越来借尸还魂的许向阳。可这样的事,谁能信? 展昭一笑,眉眼间的刚毅淡了些,染上一抹柔和,“应该的。” 许向阳知道他是随和的人,但那是对别人,对她,他也总是别扭着。这是她头一回感受到他的释然,真的是放下了那些过往同她说话。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想开了,或许是因为她“洗心革面”,或许是因为她遇险,触动了他的恻隐之心。只是,这样于她并无坏处,她也乐得其见。 展昭收了目光,踱步到窗前,那头极为热闹,连天空都被接连不断的鞭炮炸得迷蒙一片,远看一团云雾,空气中还隐隐飘荡着火药的残味,今日注定是个不眠不休的喜庆之日。“我们在这歇两日再启程,你好好养着。”说着,他回头,“关大哥也上汴京,跟我们同行。” “这……好吗?” “无妨,虽说大人微服私访,也不是没有人认得他。我瞧关大哥沉稳持重,不是没分寸的人。且都一个方向,避也不开,不如一道走。” 许向阳点头,这些事她听着便是。关旭要上汴京找远亲做生意,都在一处,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谢他,想了想道:“等回去了,我想请他吃顿饭,聊表谢意。” “应该的。”展昭关了窗,折身回来,“你好好休息,针线少做些,伤眼。”她总是在绣花做衣衫,哪怕在马车上也不停。自从她那回醒来,他总见她在做针线活,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何至于此? 许向阳又惊又喜,嘴角翘了翘,摸不清他的心思,直觉地将他的话视为关心。因着今日短短的几句交谈,心里头的那些憋闷和委屈似乎一下子消散了,只要这样,只要他能一直这么心平气和地待她,她便无怨无悔,没有什么不能忍耐。 微微一笑,似乎重新找到了心的依托,这样便很好。 许向阳的脚伤给她带来诸多不便,只能困在房间里养伤。大伙也都来探望过,关旭也宿在这家客栈,他为人爽朗,见了她就道:“许姑娘,你可好些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不得,得好好养着。在军中时有些兄弟不当一回事,也没那条件养,轻则落下病根,重则伤上加伤,最后成了坡脚。小姑娘家家的,坡脚多难看,你说是吧。” 许向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关大哥是好心,就是这话听着怎么怪吓人的?宝儿在丁见了许向阳,天真无邪地笑着,朝她伸出胖乎乎的手,要抱。展昭伸手接了过去,“许姨现在抱不动,展叔叔抱。” 姑娘家的心思都是细腻且敏感的,展昭随意的一句话,却叫丁月华心里生出了异样。目光在展昭和许向阳身上来回了一遭,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许向阳刚刚经历一场惊吓,再有什么她也不能多说。她何尝不明白,很多事已经慢慢在变,就是展昭也在变。 许向阳伸出一根手指让宝儿握住,轻轻摇了摇,柔声笑道:“宝儿有没有好好吃饭?”关旭呵呵一笑,“这娃子跟我投缘,我喂她吃得比什么都快。是不是啊?宝儿?”宝儿果然喜欢关旭,立即松了许向阳的手,改投关旭怀抱。 丁月华又有些郁闷了,自己跟宝儿处了这么多日,怎么关旭一来她就转投关旭怀抱了?若不说,还真像一对父女。 众人笑闹了一阵,便辞去。展昭出去一会儿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本书。“你若是闷,便。” “哪来的书?”许向阳接过瞧了瞧,是本游记。展昭笑,“我随身带着打发时间,反复看了几遍,着实不错。”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4 章 翻开第一页,看了两眼,繁体古言,对于一个现代人,看起来颇有些吃力。但展昭说好,还看了好几遍,应该是写得出彩。她浅淡一笑,“虽不能亲自前往,从书中一窥他山河景也能聊以自慰。”忽然转过念来,“展大人查案办案,足迹遍布各地,奇闻异录所见不少,若是他日归田,亦可提笔而书,必定精彩。” 展昭从来不曾同她这样侃侃而谈,讶异于自己能这般心平气和,也为她的话惊讶。一直以为她心中所思不过是后宅的一番事务,哪怕隐约觉得她内心有着自己的世界,也不曾想过她会这般说。 先时,他以为她爹是秀才,她跟着识字,被养得娇娇的。事实上大约也是如此。只不过病了一场之后忽然有些不一样了,还是原来娇滴滴的模样,却洗衣做饭各种家事都熟练了起来,更别提性子的转换,叫人匪夷所思。现在,他有些相信她真的忘了前事,若非如此,她怎能伪装这么久?毫无破绽? 回她一个笑,道:“展昭追随包大人,人在公门身不由己,执法九死一生,能不能等到归田那日尚且难说。” 许向阳眨眨眼,消了笑意,讷讷道:“生死之事虽不可料,可这话听着叫人心慌。”展昭笑笑,不再多言。许向阳看他倚窗而立,眉目若画。她微微一笑,视线垂落在手中的书页上。心里窝着一团暖意,希望时间定格,永存这一刻的安宁。 ☆、第33章 改观 在客栈歇了两日,终于要启程回开封。许向阳的脚还是不便,一瘸一拐,有些艰难。丁月华见她如此,有心想帮扶一把,却因抱着宝儿腾不出手来。见展昭一行人过来,想将宝儿交予关旭抱着,好扶她下楼。展昭却先一步上前,稳稳扶住许向阳,道:“小心些。” 有些事很奇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开的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滋生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同展昭之间的变化,若有似无,她回避着,却又牵挂着,不经意便能撞上他的目光。或许都是巧合,只因心境不同,便添了异样。 像此刻,她心里慌得很,明知展昭此举不过处于善意,无关其他。她却忍不住添了一些莫须有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个劫的。他那个拥抱,彻底碎了她的心房,心底那棵幼苗疯狂滋长。同时,她又满心忐忑,深怕伤害丁月华。 丁月华已经将宝儿交给关旭,心中虽有异样,却还是不动神色地到另一边,跟展昭一道扶着许向阳下楼。下了楼,展昭便松了手,和张龙赵虎一道去备车。许向阳也暗暗松口气,其实她慢一点也能走的。 因为多了个宝儿,丁月华也不骑马了,陪着宝儿一道坐车。有宝儿在,许向阳也能同她说上几句话。丁月华将车窗帘子挑开,让宝儿看外头的景色,似自言自语一般道:“再几日就到开封了,也不知道你会被谁家领回去。” 许向阳听了,淡淡道:“只要是好人家,对宝儿好,那便好。”不知丁月华知晓她和展昭要收养宝儿会作何感想,其实他们收养了宝儿,她要来探视也方便,也算是好事吧? “你们住的近,记得多去看看她。” 许向阳应着,或许丁月华和她一样,失了所爱,想寻个寄托。突然,她想问,她这么喜欢宝儿,何不自己收养?转而想到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刚刚跟展昭除了婚约,再无故抱个孩子回去,只怕风波又起。 短暂的交谈之后便再也找不到话头,她们之间能这样相处已经难得。车里静了下来,不一会儿连宝儿都迷迷糊糊地睡了去。丁月华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间困着愁绪。许向阳不好问,转向另一边的车窗,呆呆地看风景。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远行,离开封渐近,心情似乎惆怅起来。 回程枯燥了许多,多在赶路。在马车上晃了一日,停下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还在晃。掀开车帘,展昭已经在车前等候。她一愣,连忙摇头,“我自己可以下去……”早晨出发时,是他抱她上车的,那情景……展昭不等她话说完就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下来。 落了地,展昭便退了开,她只能低声道了些,低着头不敢看展昭,也不敢看身后的丁月华。关旭瞧了一笑,“展兄弟,许姑娘脸皮薄,你别吓着她。”说得许向阳红了脸,他见了哈哈一笑,朝丁月华走去,道:“丁姑娘,我替你抱一会儿宝儿,你也歇歇。” 丁月华确实有些累,将宝儿递给他,“有劳关大哥了。” “丁姑娘怎么这样客气?我就是喜欢女娃,宝儿跟我投缘!是不是啊?宝儿?哎呦,别,别扯胡子!”关旭急忙从她手中抢回胡子,叹了叹,“你这小东西,还要逼你关叔剃胡子不成?我可是蓄了许久才留成的,不许使坏!” 大家被他的话逗乐,丁月华却只敷衍一笑,目光追着展昭而去。展昭和许向阳凑在一块说着话,许向阳似乎为难,展昭却面带和悦之色。丁月华抿了抿唇,上前搀扶付许向阳,她照顾她,总好过让展大哥照顾她。 关旭逗着宝儿没留意这些,抬头时却见张龙赵虎面露无奈,不由顺势看去。心中不明,随即自顾自一笑,抱着宝儿朝客栈而去。公孙先生朝包大人低声道:“许姑娘跟展护卫总算是有所缓和了,她也算因祸得福。只是丁姑娘怕是心里要难受了。” 包大人摇头,“展护卫同许姑娘已是夫妻,丁姑娘再如何也该避嫌,若不管不顾,只怕最后相见尴尬,不如就此退去。”展护卫是知轻重的人,对妻子该有的尊重和维护他都会给足,至于其他,强求,便是为难他了。如今这样,已经算好。 赵虎显得有些为难,丁姑娘是好姑娘,许姑娘现在看着也不差,可是,“她们要是不在一处还好,在一处,我都觉得为难,展大人不是更为难?”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叹了叹,这局面自然尴尬,可总归要去面对。不对丁姑娘狠心,那是害她!张龙比赵虎想的开,“我瞧着许姑娘一直在回避,都躲得没地儿躲了。展大人要是为难,那也是因为丁姑娘非要跟来。要我说,事情都这样了,再揪着不放也没意思,倒不如坦然接受。许姑娘都忘了前事,还能追究什么?” 赵虎道:“不是追究,只是这事……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公孙先生笑道:“关大侠说的好,活在当下,咱们不妨往后看。” 包大人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昨日之事已然过去,再惦记回想也留不住摸不着,往后的日子才是真。” 这话张龙赵虎都认同,赵虎一笑,“要说过日子,我觉得还是许姑娘贴心。”张龙跟着打趣,“可不是,单是那兔毛夹袄就不得了了。” 又见兔毛夹袄,包大人觉得回去之后一定要叫展昭拿来瞧瞧,到底是怎样的一件夹袄,这么被人津津乐道。 许向阳能感受到丁月华的不悦,浑身僵硬地被她搀扶着,心里暗暗叫苦。她不好直接跟展昭说他太过照顾她会让丁月华不高兴,丁月华是他们之间的禁词,提起便是深深挖起那些不堪,她避之不及。小心瞄了她一眼,低声道:“丁姑娘,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丁月华生硬道:“不会,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许向阳接不下话,只能尽量加快步伐,这样的相处实在叫人难受。她难受,丁月华亦然。 进了客栈,丁月华见展昭忙着安顿,便前去帮忙。关旭抱着宝儿随后进了客栈,瞧了一圈,坐到许向阳身旁。许向阳见宝儿来,终于露出笑脸。关旭应该是个好的爹爹,极会哄孩子,许向阳都惊叹他的耐心。 关旭这几日跟他们同行,并未多问他们的事,只是常抱着宝儿逗趣。他见眼下就他跟许向阳二人,问道:“许姑娘,或许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宝儿是谁家的孩子?”宝儿显然不是展昭和她的孩子。 许向阳摸摸宝儿的头,“她是我们在路上救下的孤女。” “那往后……” “回汴京了再给她寻户好人家,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收养宝儿的打算现在还不好透露,尤其是现在,丁月华显然因为展昭照顾她心里不痛快,再捅出收养的事,只怕她更不痛快。 关旭了然地点点头,朝宝儿笑道:“你这丫头的福气到后头,这么多人替你操心安排,往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许向阳一笑,“关大哥豁达。” “哪里,只不过经的事多了,看的开了。”想了想,他道:“许姑娘,我的妻女早些年过世了,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如今遇见宝儿,觉得甚是投缘,若是可以,我想收养她。” 许向阳一诧,他?收养宝儿?见她这副表情,关旭再道,“虽然我是个大老粗,可我也当过爹,我那闺女小时候都是我给换尿布,这些事我都做的来。不过,宝儿终归是小了些,也不妨事,我可以请个奶娘,定不会委屈了他。” “关大哥,我自是信你。只不过这事我做不得主,还得回了汴京由老爷做主。” 关旭咧嘴一笑,“那成,待我回汴京安顿好再登门拜访。” 许向阳出了一层薄汗,幸好他没问他们住哪,若是问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幸好,包大人等人也进了客栈,这话便揭了过去。 因为关旭说了要收养宝儿的话,许向阳免不得多留心他对宝儿的态度。说实话,他对宝儿一直都好,她心中暗想,关旭失了妻女,为了弥补心中缺憾,对宝儿必定视若珍宝。他又有养家之力,宝儿认他这个爹必定不会吃苦,未必比跟着她和展昭差。 他若收养宝儿,凭借着这一路的情谊,常去看宝儿方便不说,还能免去她跟丁月华的诸多误会。她虽是出于一番好意想收养宝儿,就怕丁月华心里不舒坦。若是关旭收养,这些事便迎刃而解。 这些都只是她自己在心里琢磨,还是得跟展昭商量看看。偷偷瞄了眼展昭,他正在听公孙先生说话,她匆忙错开眼不敢多看,却仍被他的眼神撞个正着。她一慌,他却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随即又错开眼。 难以言喻的感觉蹿过心头,愉悦由心底升起,她赶忙低头压下难以抑制的笑意,这种滋味实在是……叫人心头小鹿乱撞。忽然,另外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蓦地想起还有丁月华在场,她不由冷了心。短瞬的愉悦霎时消散,无迹可寻。 这些,迟早都要还回去的。 ☆、第34章 狠心 在抵达开封前一日,许向阳寻了空档找了展昭。这一回少了一份拘谨,多了一丝期盼。那些改变悄无声息,却若有似无。她还是小心避开丁月华,敲了展昭的房门。张龙赵虎也在,见她来,便笑呵呵地辞去。许向阳紧紧捏着手中的书,有些心虚,好似什么事被人撞破了一般。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5 章 展昭请她进屋,房门依旧敞着。许向阳将那本游记放到桌上,“这书我看完了,令人神往。以后若是有机会走一遭便好了。”展昭收了书,玩笑般道:“待我归田,带你同游。” 她知道不过是一句笑言,却仍在心里生出期盼,若是待到那一日她还在他身边,定要同他一道去。敛了心神,转到正事上,“前几日关大哥问起宝儿的身世,他听了之后想收养宝儿。” “关大哥?”展昭意外,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怎么顾得过来?宝儿在他那稳妥? “他说妻女早逝,心中遗憾,又觉得跟宝儿投缘,所以想收养她。我这次日暗中留意,他对宝儿确实疼爱,照顾的比我和丁姑娘都周到。若是收养了宝儿,他回去找个奶娘帮忙。” 展昭倒不是反对,只是,“你不是想收养宝儿吗?” “我……”她有些语塞,怎么好说出自己的私心?只能拿借口搪塞,“关大哥于我有恩,若是领养宝儿能了却他的心愿,我可以放弃。宝儿被他领养,我们去探望也不是难事。而且,丁姑娘那……或许不会太过失落。”这些也不算借口,事实也是如此。 展昭看着她,难道她是觉得他们以后会有机会有孩子?他抿着唇别过头去,他们可以不收养宝儿,但往后,他不能保证能给她一个孩子。想了想,随即释然,宝儿本就是意外,收不收养的没什么大碍。回头道:“此事还得大人做主,关大哥是实在人,宝儿能得他疼爱是好事。且再看看,若是宝儿最后实在无处可去,我们再收养她也不迟。” 许向阳如释重负,他没觉得她出尔反尔便好。忽然,外头走道上传来脚步声,丁月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惊得许向阳立即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这几日随着她和展昭关系的缓和,丁月华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几乎不敢跟她对视,更不敢在她面前多看展昭一眼,现在被她撞见她在展昭屋里,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丁月华见到许向阳,一愣,笑得勉强,“许姑娘在这呀,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许向阳急忙摇头,“前几日展大人借了一本游记给我解闷,我看完了送回来,正要回去。”说着朝展昭道:“展大人,多谢你的书,我先回去了。”说着急匆匆地跟丁月华擦肩而过。 展昭目送她离去,才朝丁月华道:“宝儿呢?被关大哥抱去了?”丁月华有些不高兴地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嘀咕道:“展大哥,她来找你做什么?” “不是说了?来还书。” “还书什么时候不行?还要现在!居心不良!”丁月华有些赌气,说起话来也不好听。这几日她心情实在不好,不久扭个脚吗?展大哥对她处处照顾有加,看着叫人讨厌! 展昭微微皱眉,“月华,你多心了。”她的心情他不是不懂,只是许向阳那样胆小谨慎,能有什么不良居心?唔……从前,从前的事不提也罢,现在他就是靠近一些她都想逃。 “展大哥,你变了!”丁月华委屈地控诉。展昭看着她的眼,眉头越锁越紧,最终无奈一叹,“月华,是我负了你。过去的事,你也该放下了。” “我不要听这些!” “那你要听什么?”展昭不觉重了语气,“不要因为我的错耽误自己一生!难道你真要因此蹉跎年华?不值得!”他既然娶了许向阳就不会休妻!丁月华不会给人做继室,更不会给人做妾!她何必这样?她这样叫他心疼! 丁月华泄气地坐着,螓首低垂,“我……你叫我怎么放下?大家都劝我放下,我也想看开放下。可是,我心里难受。大家都说许向阳变了改了好了,一下子就原谅了她!我算什么?我的委屈向谁说去?就连你也都向着她了!” 展昭深深叹了口气,艰难道:“月华,早些回茉花村吧。” “展大哥!”丁月华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他这是赶她走?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反而赶她走? 展昭敛了心绪,正色道:“迟了,姑娘请回吧。”他若不狠心,她永远看不清现实。 丁月华咬着唇,泪在眼里打转,恨恨地扭头疾步出了屋。展昭随后闭了房门,握拳的手指节泛白,许久许久才睁开紧闭的眼,满是不甘和心疼。他何尝想这样伤她?宝儿的事,还是罢了,省得她觉得许向阳又夺了她的所爱。他们若收养宝儿又给了她来探视的借口,反而难办,这样衡量起来,还是关旭收养宝儿合适些。 丁月华伤心了一夜,第二日肿着眼睛出来。许向阳心中满是歉意,想来昨晚她离去后她跟展昭闹别扭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见的,唯有更远地避开展昭,更加小心地掩藏自己的心思,就连宝儿,她都不敢太过靠近,深怕丁月华难过。 除了关旭,其他人多少都能猜到丁月华为何委屈。于关旭而言,每日的要事就是逗宝儿,真把自己当爹了。见丁月华萎靡不振,关心道:“丁姑娘这是怎么了?可米.需米整理制作是带宝儿累了?来,宝儿到关叔这来。” 丁月华把宝儿递给关旭,眼睛却瞄向展昭。展昭跟许向阳并肩而立,许向阳目光闪躲,展昭淡然自若。她收了目光,朝关旭道:“昨夜宝儿有些闹,不碍事。” “带孩子可是辛苦活,难得你有这份耐心,往后谁娶了你,有福了!”关旭是过来人,知道带孩子不易。许向阳脚受伤之后,带孩子的活就都落在了丁月华身上,确实不易。 丁月华听了这话,勉强一笑,又看向展昭,却见展昭已经扶着许向阳下楼。关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心微动,关系似乎有些复杂呢?展兄弟和许姑娘是夫妻,却生疏客气。丁姑娘显然是对展兄弟心存好感,展兄弟虽对她不远不近,但怎么看都比对许姑娘来的自然一些。这三个人叫人猜不透。收回视线,颠了颠宝儿,朗声道:“宝儿,今日关叔带你骑马可好?”说着大步越过展昭和许向阳,径直下了楼。 许向阳被展昭扶着,浑身紧绷不自在,悄声道:“我,我自己可以走……” “什么?”展昭似乎没听清。许向阳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敢违逆展昭,也不敢得罪丁月华,心中暗暗叫苦,不是都说习武之人的耳力好吗?怎么他会没听清?磕磕绊绊地再道:“丁,丁姑娘在看呢……我自己可以走的。” 展昭仿佛没听到一般,扶着她到了一楼的大厅才松手,脸上也瞧不出什么神情来。可是身后的目光一直灼热,她不安极了。展昭忽然道:“我已成亲,别家的姑娘与我何干?”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丁月华听清。 丁月华一言不发地出了客栈,眼圈似乎红红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不动声色地入座,张龙赵虎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许向阳想劝却无从劝起,展昭绷着脸,可见心中也大为不虞。只有关旭还面带笑意地哄着宝儿,“宝儿,瞧你把丁姨给累得,咱们去瞧瞧好不好?”说罢,抱着宝儿朝外头去。 许向阳有些担心,关大哥这么去,会不会讨没趣?丁姑娘会不会因为去的不是展昭而更加难过?展昭在她身边落座,淡淡道:“关大哥自有分寸,不必挂心。” 话虽如此,许向阳哪里能放心的下。瞧一桌子的人都万分淡定,她深深叹了口气,怎么最关心丁月华的竟是她这个“情敌”?唉,有些事不是该她挂心的,展昭都不急,她急什么?他们之间关系如何,最终的决定权在展昭手中,他不松口,任谁都无能为力。 再说丁月华那头,她忍着泪跑了出来,却也无处可去,只能到客栈后头的马厩处转转。这儿哪能有什么景致,停了许多的车马,乱糟糟的,她不过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罢了。委屈地抹去泪,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都好好的,可是许向阳走散回来之后就慢慢变味了。许向阳不是说要把展大哥还回来吗?她果然还是太天真,竟然信了她! 白玉堂说得对,她就不该对许向阳和颜悦色!可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吧?连展大哥都站在她那一边,还要赶她走呢。 关旭寻来时就见她独自坐在草垛上抹泪,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抱着宝儿转身离去。可宝儿却看到了丁月华,吵她叫了几声,惊扰了她。关旭有些尴尬,丁月华更是如此,慌忙擦了泪,起身道:“关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第35章 奢望 关旭微微错开眼不去看她,“宝儿见不到你,有些吵闹,我只好带她出来转转。”想了想道:“丁姑娘,我不过是个外人,论理,不该非议你的事,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我那日听展兄弟说他跟许姑娘是夫妻,既然如此,你还是看开些吧。” 丁月华一扫脸上的委屈之色,恼怒道:“看开看开!你们就只会叫我看开!怎么不说说她许向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之事!夺了我的未婚夫,装模作样了几日就赢得了大家的谅解,现在人人都来劝我看开放下,好像犯错的人是我一般!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就要这么认了?我又做错了什么?” 关旭被她吼得一愣,没想到许姑娘那模样还能做出见不得人的事夺了人家的未婚夫,简直匪夷所思。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宝儿被丁月华的怒意吓得扁了嘴,关旭连忙哄着她。有些犹疑,“许姑娘那样子,不像那种人,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不像?你才认识她几天?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展大哥当初看她可怜,救她回来的时也没料到她会是这种人!”话既然开了头,丁月华也没了顾忌米.需米整理制作,索性豁出去了,把事情始末一一道来。话毕,静了许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唉,如果放得下,我又何必如此?我就是忘不掉,放不下啊……” 关旭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这般别扭,面对丁月华的委屈,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道:“展兄弟也是为你好,莫要怪他。” 丁月华不说话,呆呆地盯着脚尖看。为她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为她好……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好!站了这么一会儿,宝儿有些不耐烦,吵着要走。 关旭道:“进去吧。”丁月华无声地摇头,进去做什么?碍眼吗? “你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讨个公道,却上天入地无门。你这么想并没有错,也确实受了委屈。但,有些委屈和苦楚就是这般,无处述说,即便说了,也是徒劳。你只当自己困苦难当,你可曾想过展兄弟?他的苦闷又该如何排解?” 丁月华抬头,关旭温和一笑,“我花了十来年的时间才明白一个道理,人,都是活在当下。事已至此,若是你跟展兄弟再无夫妻缘分,何苦强求,不如退一步,远远相望守护,总比这般纠结来的好。”见丁月华面露茫然,他再道:“有些事不是别人劝能劝通的,得自己经历过才懂,你并没有错,谁也无权因此责备你半分。我倒以为,你已相当不易,对着许姑娘能那般客气,展兄弟心中应该是感激的。” “关大哥……”头一回,有人这么同她说。其他人无一不是痛骂展昭的不是,或是劝她想开些,爹娘更是怒不可遏,说要替她找一门更好的亲事。只有他,纵着她的情感,让她觉得可以一吐心声。 关旭不再多言,抱着宝儿往回去,“宝儿肚子饿了吗?关叔带你去吃饭!” 丁月华跟在关旭后头回来,显然又哭过了,但神情平静了许多。谁也不多问到底怎么回事,默默吃着早饭。还是关旭打破沉闷,“今日傍晚便可抵达开封,想想咱们也同行了十来日,还真有些舍不得。” 展昭道:“关大哥在在开封何处落脚?”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6 章 “马行街张记铁器铺子。” 赵虎道:“我知道张记,等你安顿好了再一道出来喝酒。” 说话间,些微的尴尬便就此消散。丁月华心里感激,关大哥替她解围了呢。 傍晚时分抵达开封,关旭与大家道别,临别前依依不舍地再抱了抱宝儿,这才辞去。丁月华暂且住到开封府照料宝儿,她坦言要多呆些时日,等宝儿被人领养了才安心离去。展昭和许向阳回到小院没多久,王嫂子就提着食盒送饭菜过来。 阔别两个余月,屋里积了些灰,二人忙着简单收拾,顾不上做饭,王嫂子来得正巧。许向阳的脚好得还不利索,走起路来小心翼翼地,王嫂子眼尖,立即道:“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已经无碍。” 王嫂子瞄了展昭一眼,道:“你们这一路一定有不少事,改明儿你再好好同我说说,也让我长长见识。今天赶了一日的路也累了,先吃饭。对了,那几只鸡被我移到我那去了,明日给你挪回来。” “多谢嫂子,我这确实有些乱糟糟的。” “谢啥,举手之劳罢了。诶,听说还救了个女娃回来。”她还听说这一趟丁月华也一道去了,哎呦,这可真是热闹。虽说她现在接受了许向阳,但丁月华也熟识,她不偏不倚,就是觉得展大人左右为难。 展昭道:“打算给她寻个好人家收养,嫂子也帮着留意看看。”王嫂子叠声应下,不再多逗留,辞了去。待她走后,展昭道:“收养宝儿一事作罢吧,关大哥是可靠之人,宝儿认他做爹,必不会委屈。过几日请他来吃顿便饭,顺道跟他提提这事,我也跟大人说说,想来能成。” 许向阳点头,心知他跟丁月华定是有些不痛快,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她根本没有立场去劝慰。想了又想,才小心道:“丁姑娘心里也不好受,你,你……”话未说完,就见他投来凌厉的眼神,她一慌,噤了声。深深垂下头,小声道:“对,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展昭霍地起身,冷淡道:“赶了一天的路,早些休息吧。” 许向阳重重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笑,讨了个没趣。人家心里记挂着彼此,哪里轮得到她这个“罪魁祸首”来劝解?她是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还是安分守己地当她的小透明吧。 回到开封府,似乎一切又回归原位。展昭依旧早出晚归,许向阳忙着整理家中事务,忙了两日才将里外打扫了一遍,又把沿途买来的小东西一一给相熟的人送去。最后去了王嫂子那,一起把几只鸡挪了回来。 王嫂子帮着把鸡圈起来,切了菜叶丢进去喂食,一遍拉着家常,“我昨天去看了那个女娃,长得讨喜,就是瘦弱了些。” 许向阳把宝儿的身世简单告知,她的脚就是在那会儿伤到的。王嫂子一阵唏嘘,竟然这么曲折。皱着眉头,为难道:“愿意领养女娃的人家可不多。” “嗯,我早些时候还跟展大人商量着,若是没有人收养,我收养她。”许向阳笑着把自己被关旭所救一事道来,一并把他想收养宝儿的事说了说,“关大哥能收养宝儿,也算是好去处了。”说完突然又想起丁月华来,又补道:“嫂子,收养宝儿的事只是我跟展大人私下商量,他人并不知晓,如今事情不成,也不好再传出去,嫂子听听就过去了吧。” 王嫂子是明白人,但是看丁月华喜欢宝儿的劲头便明白她的顾虑。笑道:“你说那个关旭那般疼宝儿,宝儿当了他的闺女一定不会委屈。你跟展大人都还年轻,还怕没孩子?迟早的事!要我说,孩子啊,还是亲生的好。”说着挤眉弄眼,“这一趟出门,听说展大人对你照顾有加。” 许向阳笑得涩然,照顾是照顾了,可却惹得丁月华不快,丁月华心里不痛快,展昭心里又怎么会痛快?“展大人心善,见我脚扭伤,多有照顾。其实不只是他,大家对我都照顾有加,就连丁姑娘也对我施以援手。” 王嫂子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的许向阳不争不抢,胆小谨慎。展大人和丁姑娘一块出现,她恐怕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昨日她去看宝儿,丁姑娘正抱着宝儿跟展大人说话,话题虽都关于孩子,可多少有些拿孩子当借口的嫌疑。展大人成了亲,论理,丁姑娘是不好再这么往前凑,偏偏他们的情况又特殊,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丁姑娘那孩子当借口了,那又怎样?谁又甘心就这样罢手? 唉,再瞧许姑娘,唯唯若若,守着一方小院子,默默做着分内之事。就她这般,只怕熬到白头也只能这般。拍拍她的手,道:“日子还长,都说日久见人心,你也别多想,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许向阳点头,“我知道,展大人能待我如此我已经知足。”这是真心话,展昭并未亏欠她什么,能做到这般已经不易,她毫无怨言。 王嫂子爽朗,复又笑道:“虽说顺其自然,但也不太过被动,有些事你也该盘算盘算。这女人哪,一辈子都指着男人。展大人是不会亏待你,可未必会贴心。还是得有个孩子,日子才有盼头。”这都是理儿,男人靠不住,儿子怎么也是自己的,跑不了。她如今的处境,就算展大人不苛待,也不太可能交心。他在早出晚归,经常外出查案,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搞不好碰个面都难,难道守着院子空熬一辈子? 许向阳微微摇头,她跟展昭绝无可能,怎么敢去奢望孩子?哪怕是宝儿,于她都是奢望。她低哑道:“嫂子,千万别说这话,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展大人?有个容身之所就已知足,别的,不敢奢想。” 王嫂子心里是真的替她难过,多好的一个姑娘,一步错,步步错。这事不是她能掺和的,她言尽于此,往后的日子还是得他们自己过。事情总会有过去得一日,急不得。 ☆、第36章 命案 许向阳记挂宝儿,但因同丁月华关系尴尬,不敢轻易凑上前去讨没趣。踌躇了许久才以送蛋羹为由过去瞧瞧。她去的时候展昭也在,想着那日提及丁月华时他的冷淡,她有些却步。忐忑地将蛋羹留下,稍稍逗了宝儿几句,便匆忙辞去。展昭也一道辞去,与她同行。 直到离了丁月华的视线,她才松了一口气,丁月华哀怨的目光叫她心中满是负罪感。展昭偏头,见她离他足足有五步远,不禁感慨,她竟躲他到如此地步。他自认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何至于此?朝她近了两步,道:“我向大人提了关大哥想收养宝儿一事,大人应允了。明日请关大哥上门一聚,谢他当日相助之恩,也提提收养一事。” 许向阳面露喜色,关大哥若能得偿所愿,她也替他高兴。忽然,她想起林婆子的儿子来,听说她儿子从了军,而后便杳无音讯。关大哥从军中回来,或许会有消息也说不准。改日,她寻个机会打听打听。 第二日傍晚,关旭如期而至。许向阳用心备了一桌酒菜,想着关旭是个壮汉,喝酒吃肉都是大碗大块,所以做的菜不是太精细,但分量十足。关旭虽从丁月华那得知了许向阳从前的事,却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事情究竟如何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评判的。故而见面时,他依旧爽朗,很是夸赞了她的厨艺。 许向阳有些羞涩,不过是做惯的事,实在担不起这样夸赞。展昭给他斟了一杯酒,道:“今日请关大哥来,一是为谢当日仗义相助,展昭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关旭举杯朝他点个头,也一饮而尽,道:“展兄弟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喝过这杯酒便不可再提,没得叫我害臊,些微小事还成日挂在嘴边,哪是男人所为?” “关大哥所言极是。”展昭也爽朗一笑,他就喜欢关旭的豪爽。“另一件事是为宝儿。我听向阳提起过,关大哥想收养宝儿。” 关旭坦然点头,“我同那女娃投缘,若是能收养她,也算弥补了心中缺憾。不知展兄弟可否替我说道说道?” “此事我已经禀明包大人,一路行来,大人对关大哥的为人看的清明,已经应允。” 关旭大喜,连连道谢,敬了展昭好几杯才作罢。一通畅饮,他满足地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我记挂着已故妻女,未曾想过续弦,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着了。没想到还能收养个闺女,人生无憾了。” 许向阳笑道:“有宝儿承欢膝下,关大哥往后的日子必定开怀。” 关旭哈哈大笑,“那是!那是!”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关旭有些迫不及待,说现在暂住在亲戚家,领养了宝儿难免不便。他要趁着这几日赶紧找房子,还得找个奶娘帮忙带孩子。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托展昭帮忙留意,好早日打点好一切,接宝儿回去。 他初为人父一般的热切激动,看的许向阳心里酸酸的。若是她收养了宝儿,她是不是也会这般?觉得这也要备,那也要备,恨不得把好的都给她。如今这些都不可能了,她只能到时候多去看看她。 丁月华得知宝儿被关旭收养的消息时,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想法跟许向阳一样,关旭一个大男人,怎么想到要收养宝儿?惊诧过后她也觉得于宝儿而言是个好去处,被关旭收养,日后她来探望也方便。 关旭花了七八日的时间找了房子,搬了家,更找了个奶水足的奶娘回来帮忙带孩子。宝儿被关旭接走,丁月华便不好再留在开封府,当日便离去,至于是不是回茉花村,许向阳不知晓,也不敢过问。 这一日王嫂子来串门,带了些枇杷过来,她笑说是自家院里头的枇杷树上结出来的,带些过来给她尝尝。许向阳谢着接了,这几个枇杷个头不大,倒是黄透了,笑问了句甜不甜。王嫂子颇为无奈,说有甜有酸,还有的没啥味道,全看运气。 王嫂子见她在做孩子得衣衫,知道是给宝儿的,笑道:“你有心了,那女娃得你这样照顾,是有福气的。” 许向阳笑笑,“关大哥于我有恩,我给宝儿做几件衣衫应该的。”王嫂子瞧着手边的几件小衣衫,都是夏衫,她还真的事有心了。那关旭就算以前帮着媳妇带过孩子,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一个大男人,心再细能细到哪去? 拉了会儿家常,王嫂子忽然道:“往年,展大人都要在四月回老家祭拜爹娘,今年都这个时候了,怕是不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许向阳才想起自己也该给原主的爹娘扫墓,正好以此为由问问原主的老家在哪。想着,心里激动起来,和离之后若是能回娘家,必定安稳的多。低头咬断手中的线,道:“虽然我不记得前事了,但也该回去给爹娘扫墓。” “应该的。”王嫂子点着头,忽然,声音低了些,道:“我听王朝说前头又出案子了,展大人怕是要忙,不知能不能抽空陪你回去扫墓。” 许向阳抬头,顿了顿,“命案?” “盗窃杀人。云风客栈的一位住客被人杀害,随行的小厮重伤。据小厮说,有人深夜潜入客房行窃,不小心惊醒了他们,起了杀心。老爷被捅了十来刀,死了,小厮侥幸逃过一劫。这案子还牵扯到了白玉堂。” 白玉堂?许向阳不由想起上回见面的闹得那出,他人在陷空岛,怎么还能扯上他?王嫂子接着道:“云风客栈是白家的产业。”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7 章 许向阳了然,原来是他家的产业,怪不得扯上他。 “这事也是巧,丁姑娘从家里出来许久未归,家里人不放心,想上汴京寻人。白玉堂因要巡视家中产业,便揽下这事,提早来了。这不,就撞上了这案子。如今展大人,白玉堂还有丁姑娘正忙着追查此案。” 许向阳微微垂着眼,他最近忙着查案吗?若不是王嫂子提及,她毫无所知。也只有丁月华那样的姑娘能帮上忙吧,她的天地只有这一方小院,能施展的地方不过是小小的厨房以及针线。这样的她,叫他如何跟她说外头的事?扫墓一事未必要他陪着去,问了地方,她自己回去便好。 她掩盖了情绪,顺着话题道:“可知丢了什么贵重物品?” “据说是一大箱的宝石。” 宝石?怪不得引人觊觎。她皱了皱眉,“这要怎么找?”凶手能这么准确地潜入客房,想来是留意他们许久,摸清他们的情况了才敢下手。再有,一大箱宝石想来分量不轻,说不准是有同伙接应。既然是有计划的行事,大约逃脱的后路也已经铺好,不知道展昭他们能有多少线索。 王嫂子也是一叹,“唉,每回听到凶杀命案,我是一刻都不能安心。那些凶手,哪个不心狠手辣,可愁坏我了!就怕王朝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母子三人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王大哥功夫好,哪里会那么容易受伤?嫂子放宽心。” “功夫好?他能好过过展大人?你也瞧见了,展大人身上的伤可不少,这些人里头,就数他最经常受伤。” 这点许向阳不否认,展昭身上确实伤多。不过,“这回有白玉堂和丁姑娘相助,应该会好些。” “大概吧,说不准,反正这些事我们操心也没用。”王嫂子挥挥手,“诶,我不同你多说了,得回去做饭。” 送走王嫂子,许向阳觉的心坠坠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剥了个枇杷入口,酸味弥漫,叫她皱了眉。良久才恍然,原来这滋味叫酸。展昭同她说过这几日忙,不必备他的饭,是以她仿佛一下子无事可做。既然如此,她索性收拾了宝儿的衣衫给她送去。 宝儿得关旭的悉心照料,比开始时白胖了许多。见许向阳来看她,开心地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讨抱。逗着了会儿宝儿,等到关旭从铁器铺子归来。关旭见她来看宝儿也很高兴,洗了手,从她手中接过孩子,笑道:“宝儿,想爹爹了吗?” 宝儿咯咯笑着揪着他的胡子,许向阳在一旁看着,打心底羡慕。关旭从宝儿手中救回胡子,见桌上放着几件孩子的衣衫,道:“宝儿的衣衫够了,你不必总给她做,累了自己。” 许向阳摇头,“孩子长得快,多备些衣衫总是好的。” 关旭一笑,“那我只能多谢姑娘了。”这样一个姑娘,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一点也瞧不出来,反倒觉得她贤惠得紧。 许向阳今日来其实另有其事,道:“关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丁姑娘不是说她忘了前事吗?她还能想他打听什么人? “于华。”她问过林婆子,她说她儿子叫于华,年岁也三十上下了。其实,初闻关旭是从军中回来的,她第一反应便是他会不会是林婆子的儿子。可是关旭只字未提家中娘亲,她想大约不是,后来问过林婆子,果然不是他。 关旭凝眉沉思半晌,摇头,“不曾听闻。姑娘打听他作何?” ☆、第37章 这般也好 许向阳略显失望,将林婆子的事娓娓道来,末了轻轻一叹,“我想着关大哥从军中回来,或许会知道。是我想得简单了,虽然都在军中,却未必在同一处。”即便在同一处,叫于华的人又何其多,怎能知晓就是林婆子的儿子?寻一个人,果然不易。 关旭是热心之人,听了前因后果,对林婆子也倍感同情,“虽说未曾听闻,不过,我在军中还有些人脉。去一封信,帮忙打听打听还是成的。” 许向阳闻言连忙替林婆子道谢,老人家如今念着盼着就是在外的儿子,不管好赖,能活着回来让她看上一眼,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关旭只说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什么,能不能打听道消息都未可知,现在言谢过早。瞧着到了晚饭时间,留许向阳用饭,许向阳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无甚胃口,展昭又不在家吃饭,她也懒得弄,回去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凑合。 回到开封府,竟发现展昭回来了。他大约也是刚回来,正在堂屋喝水,喝得有些急。许向阳连忙拎了架在小炉上的热水往茶壶了添了一些,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展昭再倒了一杯水,温温的,比方才喝着舒坦,一杯温水下肚才道:“没事了便回来。”许向阳心想,出了命案还能没事提早下班?不等她问,展昭又道:“饿了,晚上吃什么?” 呃,她根本没打算做饭。“你说不回来吃饭,我就买了两个包子凑合。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做饭。”展昭是真饿了,从早晨忙到现在,滴水未进,案子方面也毫无头绪,很是有些疲累。拿了块包子咬了一口,摇头道:“不必忙,今日出去吃。”他想着她成日困在家中,偶尔也要出去走走。上回跟着出巡,因有丁月华在,显得束手束脚,反而更拘谨。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但在外头毕竟还是要以包大人的安危为重,他不好徇私。 许向阳大感意外,那日提及丁月华惹他不高兴之后,她以为他又要恼。其实也说不上恼不恼,初回开封府,他的事务多,来去匆匆说不上几句话。紧接着她又从王嫂子那听说出了命案,这一通忙,就是不恼,他也没忙得不见人影。今日他主动提及出去吃饭,她心里高兴,笑意藏不住,轻声应着,连眼眸都放着光。 展昭见她欢喜,心里多少也泛着愉悦。与她并肩一道往外去,有心找了话题,问她宝儿的近况。他忙于公务,巡街时过关旭那至多点头寒暄,未能问及宝儿,倒是她常去给宝儿送衣衫吃食。许向阳刚从关旭那回来,说了宝儿的情况,托关旭寻人一事也一并说了。展昭闻言,道了句关大哥是个好人。 开封的街市许向阳并不陌生,但跟展昭一道出来还是头一回,大约因身边的人是他,觉得景致也大不相同起来。街上人多,她跟他挨得近,偶尔手臂相擦,痒痒麻麻的,几乎酥到心底。渐暗的天色遮掩了她的羞涩和情动,极力克制着心跳,嘴角压不住笑意,贪恋着这一刻的亲近。 经过锦绣坊,恰巧遇见瑶掌柜送老客户出门,她眼尖,瞧见许向阳,热情道:“许姑娘,有一阵子不见了。”确实是有一阵子了,许向阳对瑶掌柜很是感激,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帮了她,笑了笑,“瑶掌柜,许久不见了,生意可好?” 瑶掌柜是个商人,许向阳的手艺不错,尤其是她做的包,颇受欢迎。有利可图,自然乐意同她多寒暄几句,“许姑娘,你得空了再做几个提包,许多客人都念叨着好看呢。”虽说她也叫人仿着做了几个,但是,能买这些的都不差那点钱,同别人一样,心里总是不舒坦。所以,还是要许向阳做新的才好。 许向阳欢喜,她还是缺银子,提包能创收自然好。辞了瑶掌柜,听展昭道:“接些绣活打发时间就好,莫要累着,伤眼。” “嗯,我知道。”许向阳看看他,他态度的转变她能感觉到,他愿意改变,她也愿意敞开心扉,同他说些话,“瑶掌柜人好,帮了我许多忙。” 展昭知道她指的是初时手头拮据,心中有些愧疚。过了这么久,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几成,他娶她虽出于无奈,却并不存在刻意报复的念头。情难由己,当时那般境况,他实在难以平常心对待。如今回首,不禁有些感叹。虽说她忘了前事,性情大变,不足以将从前的错一笔勾销,但,难道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吗?未免不近人情。 她现在这般,很好。 带着几分歉意道:“是我疏漏,往后不管有什么难处,你都可同我说。” “展大人,千万别这么说,你不曾亏待我。”遇到那样的事,任谁都要生气,他虽恼火,却并未难她,已属难得。这个话题不好深谈,那些过往终究不堪,提了叫两人都尴尬。 许向阳向来会替人着想,就是有人请吃饭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多破费,此刻亦然,深怕展昭带她去大酒楼吃饭。要她说,一顿饭,实在不必去大酒楼。好在展昭只是去了一家常去的饭馆,点了三四个菜,并不铺张浪费。 他们临窗而坐,外头车马行人好不热闹,她忽然生出一种约会的感觉来。展昭可没有她那般惬意的心情,心思还在案子上打转,把玩着茶盏不知想些什么。 “展大人真有闲情逸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跟姑娘家一道吃饭。” 嘲讽的言语扯回两人的思绪,循声看去,竟是白玉堂和丁月华。出言讽刺的是白玉堂,阔别几个月,他还是这样阴阳怪气。许向阳顿时又紧张起来,觉得真是无妄之灾,出来吃个饭罢了,被他说得好似伤天害理一般。 展昭不理会他的嘲讽,淡淡道:“二位可要一道用饭?” 白玉堂目光不善地扫了眼许向阳,冷冷道了声不必,同丁月华另外择了张桌子落座。展昭见许向阳拘谨,皱着眉头瞥了眼白玉堂那头,道:“不必理会他。” 许向阳低下头,已然没了先时的好心情。展昭霍地起身,“我们换个地方坐。”许向阳一惊,跟着起身,“没关系,就在这儿吧……”终归拗不过展昭,换去了二楼,彻底见不着白玉堂和丁月华。 她看着他,有些搞不懂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他有些自嘲一笑,“你是我妻子,我自当护你周全。你不自在,我又如何能好?” 她在心里反复念着他的话好几遍,细细品着,忍不住露出笑来。他能这般想,她便觉得什么都好了。至少,他开始顾及她的感受,不再漠然。那些尴尬和不快烟消云散,她也放松下来,话渐多。 这个的饭菜可口,许向阳默默记在心里,想着回去也可以试着做做。抬头看看展昭,道“你明日回家吃饭吗?” “说不准。” “我包些饺子,等你回来了给你煮饺子?”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8 章 展昭摸不准自己何时能回去,又不好让她枯等,“包些饺子放着,我回去了自己煮。” 许向阳点点头,这样也好。难得今日跟他聊得好,试探道:“展大人,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展昭认真听着,她忐忑道:“我虽失了记忆,但还是应该在清明时节回去祭拜爹娘。除了名字,其他的我一概不记得了。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别的都无妨,只是我老家在哪,爹娘葬在何处,我总要知道才好。” 展昭面色如常,她所言是人之常情,他并不反对,“我并不清楚你家中的情形,只知道你家在上街村,你爹是教书的秀才,家里有几亩田佃给人种。后来双亲相继病故,家产变卖一空。至于你爹娘葬在何处,我也不知晓。” “无妨,村子里总会有人知道,我回去打听打听。”原主的爹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大伙一定都认得,很容易打听才对。 “近日有案子,我怕是脱不开身陪你回去。” 许向阳摇头,“我自己回去便好。”展昭略沉吟便也应了,她从小在村子长大,她爹又是教书先生,有一定的声望,不会出什么差池才是。许向阳今日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说毕回去祭拜爹娘的事,转而道:“我今日也听王嫂子提了案子一事,还是桩命案,你,你千万要小心些。” 展昭微微一叹,颇为疲惫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他倒宁愿短兵相接,眼下脸凶手在哪都摸不准,焦头烂额。 “听说是杀人灭口,盗走了一箱的宝石,一箱宝石得值多少银子啊?”许向阳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心中关心那箱宝石胜于命案。在她想象中就是一箱闪闪发光的各色宝石,叫人眼花缭乱。 展昭考虑的事自然不是这些,“还不见凶手脱手,他们应该不会在开封脱手。”其实一箱宝石被盗是小厮说的,谁也不曾见过那箱子,也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样的宝石。他们查遍了开封的当铺和金银首饰铺子,不见有人大量出手宝石钗饰,偶有几个也都能查的出来,并无可以之处。 许向阳再不懂也知道凶手是带着宝石逃逸了,找起来如同海底捞针。再看展昭的眉头紧锁,有些后悔提了这一茬,叫他连吃饭都不安心。棘手的案子展昭不是没遇见过,略叹叹便松了眉头,“你打算何时回去祭拜爹娘?” “就这一两日。” “我势必走不开,你自己路上多加小心。” 许向阳应着,眉眼弯弯。展昭垂了眸,暗想自己这般叮嘱不过是人之常情,她却能这般高兴,不禁也微翘了嘴角。这般也好,就这般过下去也好。 ☆、第38章 火锅 展昭还是头一次见许向阳这样雀跃,在他应允她回去祭拜爹娘之后,她连着两日都笑意不断。对着他,也少了几分拘谨。临行前一晚,展昭特意提早了些回来。许向阳笑意盈盈地迎他进门,絮叨着家里的事。 如今展昭的饮食起居皆是她的照料,她絮叨的无非就只这些琐事。眼下天气渐暖,展昭又是不怕寒的,她今日帮他把衣衫整理了。冬日的厚衫收到箱中,找出春夏穿的衣衫。因早晚温差大,她还是留了两件薄薄的夹袄在外头。这些都按顺序整齐摆放好,以便他取用。 展昭看着,笑而不语,她当他是三岁孩童吗?不知冷热。但,不可否认,这般规整一目了然,确实方便。若他自己,最多也就叠整齐而已,免不得翻找。 许向阳道:“我大约回去四五日吧,你早出晚归,公务繁重。现在又有棘手的案子,怕是难按时用饭,我做了些点心,你晚上回来要是饿了就吃点心吧。”说罢指着桌上的一碟子点心。展昭看去,不由有些疑惑,点心?怎么还装在漂亮的荷包里?走近取了一个,荷包花色淡雅,是上回在路上买的布料。打开一看,里头是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点心。 见他不解,她笑道:“四月多雨,湿气重,若是直接放着容易返潮,失了口感,所以我特意用油纸包着。给宝儿做衣衫剩下了布头,我便顺手拿来做装点心的荷包,装在荷包里带出门也方便,” “姑娘心灵手巧。”展昭笑道,虽说自家用不必这样费心,一块点心,怎得不是吃?寻常人家哪里这般讲究,也就她总在细微之处叫人有意外之喜。但,这样的讲究确实叫人看着舒坦。他掂了掂手中的点心,“明日我带几块去。” 许向阳被他夸得有些脸红,指着一旁藤编的小方盒,“里头还有一些。”说着打开来,里头的点心码放整齐,“靠左边的是甜的,右边的是咸的,外头盘子上的都是咸的。”这几日不在,又要麻烦王嫂子帮忙照看那几只鸡,所以她多做了些给她送去。展昭不喜甜口的,便多给他留咸口的。 展昭是不拘小节的人,这些事与他而言都是些微小事,但她的一番好意还是叫他心中暖暖的。哪怕是他,得人这样关心照顾也满心感动。恍惚间,她不知不觉渗透了他的生活,怯生生地眼神,单薄又忙碌的身影,偶尔的倔强和恬静又羞涩的笑容,这些都深入他心间,成了她的标志。 说了这些琐事,她一笑,“今日我们吃锅子吧,我特意托关大哥给做了个鸳鸯锅。”其实在冬日的时候他们也吃过一回火锅,不过这会儿吃同那时又不一样了。眼下四月中,各色青菜都出来了,菜色比冬日丰富。 展昭见到鸳鸯锅时略略诧异,好个鸳鸯锅,一半白汤一半红汤,叫人眼前一亮,食欲大增。就连吃火锅的桌子都是特制的,中间挖了个洞,下头架着炉子,方便多了。许向阳解释道:“桌子是厨房那头用旧退下的,我瞧着就中间有些破损,便讨了来,也是托关大哥帮忙,给改了吃锅子正方便。他客气,不收钱,我便叫他来一块吃锅子,应该快到了。” 关旭热心且手巧,帮着把桌面用旧的老漆去了,打磨一新。中间的洞还帮着另外寻了块木板配上,底下加了暗拴,不吃锅子的时候补上,又是一张完整的桌子。许向阳喜欢得紧,可是关旭死活不肯收钱,说若这样算,宝儿的衣衫是不是也要算钱?无法,桌子的钱便算了,锅的钱是一定要给的。 除了关旭,还叫了王朝一家。马汉,张龙,赵虎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来。许向阳将时间差不多了,便把小炉子驾到桌子底下,不一会儿汤底就开始冒泡,腾出香气。锅底刚开,客人就踩着点陆续上门,最先到的是关旭,他嗓门大,到门口就道:“展兄弟,许姑娘。” 展昭和许向阳连忙迎出去,关旭一手抱着宝儿,一手拎着一坛酒,笑呵呵地进门。见了二人,道:“宝儿,快给展叔叔和许姨问好。”许向阳伸手接过宝儿,笑道:“几日不见,宝儿又长大了。” 宝儿如今被养得白白胖胖,讨喜得很,就是展昭也忍不住伸手逗逗她。心中有些微感叹,若不是突然冒出个关旭,这小不点多半会是他的养女。三人在门口正要进去,王朝一家后脚也跟着到了。王嫂子见了宝儿也是叠声夸赞,粉嫩的小奶娃,没有人不喜欢。王嫂子的一对儿女也围上来看宝儿。尤其言真这样的小姑娘,对宝儿疼爱的紧,宝儿一笑,把她的心都软了,忍不住道:“许姨,能让我抱抱吗?” 关旭心里得意,笑道:“我家宝儿有福,得这么多人喜欢。”王嫂子小心地让闺女抱着宝儿,满脸笑意朝关旭道:“关兄弟,这是我家的一双儿女,言毅,言真。”关旭连赞两个孩子乖巧伶俐,没有爹娘不喜欢孩子被夸赞,一时间气氛融洽。 因为是吃火锅,备的菜也已经洗切准备好,大家一起入座,不大的圆桌立即被围个团圆,好不热闹。锅中的汤底早已翻腾冒着香气,一进屋就满是香气,众人落了座,关旭忍不住道:“那日姑娘托我做鸳鸯锅,我还还想着怎么用,原来是这般,一红一白瞧着就稀奇。这汤底闻着也大有不同,香!真香!” 王嫂子也正想说,顺口接了话茬,“许姑娘的厨艺没得说,做什么都精巧。快说说,这汤底是怎么弄得?这么香。” 闻言,展昭也面带笑意,许向阳如今能得大家认可,他心里也替她高兴。许向阳一边把另外一张桌上的菜端了过来,一边道:“汤底都是大骨汤,我熬了一整日。加了葱姜蒜,桂皮,草果,茴香籽,大料,干香菇。红汤里加了辣椒酱和干辣椒。” 王嫂子拿勺子在汤里捞了捞,果然底下有许多配料,咋舌道:“竟然这么多,怪不得香。别的不说,光是熬一日的骨头汤就花功夫了。” “回头我把配方写给你,这会儿大伙都饿了,先吃,便吃边料。”许向阳把菜一一端过来,招呼大伙别客气。大家都熟悉,也不客气,纷纷开动。 关旭开了酒坛,跟展昭,王朝喝起来。王嫂子举着酒杯凑上前,“今日高兴,也给我倒一些。”关旭笑呵呵的替她倒了半杯,转向许向阳,“许姑娘可以要来一点。” 许向阳摇头,“我不甚酒力。”关旭点头,不勉强,转头跟展昭王朝聊天去。许向阳早有给宝儿准备米糊,便把宝儿抱了过来,慢慢喂。桌上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案子上。许向阳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展昭眉头又拧了起来。 王朝抿了一口酒,“凶手应该是盯梢死者许久了,说不准还是相熟之人,若不然怎么能精准地进入死者的房间?我们检查过门窗,不见破损,不像下过迷药。据小厮栓子所言,凶手惊动他们主仆之后就凶狠地连捅他家老爷数刀,吓得他不敢吭声,凶手随后也捅了他几刀。” 展昭接着道:“应该是熟人所为,屋里不见翻动,其他金银器物也不见少,唯独少了一箱宝石。若是寻常的偷窃,怎会不取金银?” 关旭皱眉略作思索,“想来这箱子宝石价值连城,这箱子不小吧?凭一己之力能带走?” “是啊,一箱宝石听着骇人,是小箱子还是大箱子?里头的是宝石,还是宝石首饰?不问清了怎么查?若是宝石首饰,谁也不曾见过,换个地方,随便当了谁能知道。”王嫂子也插嘴,王朝每日回家都唉声叹气,说案子棘手,问他,他就说妇道人家不懂,真是急人。 展昭脸色发沉,“据栓子所言,是两尺见方的大箱子。至于里头的东西,他也不曾见过,只听老爷说过是宝石。至于凶手,蒙着面,他不知道是谁。” “那么大的箱子,里头装满石头,重量不轻,应该有同伙。”关旭觉得此案确实棘手,有同伙接应,说不准早已逃逸。 气氛一时沉闷,许向阳连忙岔开话题,“线索慢慢找,破案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那么多宝石流露出去,总会有消息的。” 展昭面色缓和下来,“说的是,吃饭时间不谈这些。”说着将宝儿接了过去,“我来抱,你赶紧吃些东西。” 王嫂子连忙附和说是,饭桌上不谈血腥的案子。大家转了话题,听说许向阳要回去祭拜爹娘,便聊到了她娘家上街村。上街村里开封城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程,雇个马车,也就半日不到的功夫。上街村什么三面环山,还算富足。至于许向阳家里的情况,那还真是谁也不知道。展昭当初只是捐助了几两银子,后来的事乱糟糟的一团,他更没心思去了解。如今情况好转,却恰逢命案,他也不能陪她同行。 许向阳早已换人,对上街村在哪都一概不知,还是听展昭说了才有些概念。展昭见她这样真不放心让她回去,但她说她自小在那长大不会出差池,展昭才勉强应了,但也不忘叮嘱她万事小心。 待到宾客散去,展昭折回堂屋看她忙碌地收拾桌子,上前搭了把手。许向阳连忙道:“我来就好。”展昭笑道:“怎就不能搭把手了?无妨。” 两人一起把桌子收拾了,许向阳擦了几遍,把桌子擦得一尘不染,将叠在一旁的桌布铺上。素净的浅蓝麻布上压了一快长条形的花布,霎时亮了眼。他帮着她帮桌子搬到窗前,这个采光好,她若是在这做针线,也得宜。 隔日,展昭亲自送她上了马车,不忘叮嘱她小心,许向阳也不住叮嘱他查案要小心。虽有各种不快在前,磨合了近半年,那些过往似乎都淡了去。待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展昭转身离去。 ☆、第39章 她是个好姑娘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29 章 随着马车的摇晃,许向阳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到了上街村。在村口下车,她好奇地张望着这个生养了原主的地方。青山绿水,两旁是大片的水稻田,嫩绿的稻苗随风起伏,说不出的惬意舒爽。她微微带了笑,缓缓而行。石桥下洁白的母鸭带着毛茸茸的小鸭子戏水,田园的悠然涌上心头,若是能在这儿长住,日子应该会惬意吧? 许向阳走了一段,正想找个人问问路,前头迎面来了个背背篓的姑娘。那姑娘瞧见她,面上一阵惊诧,疾步而来,“向阳?你怎么回来了?”许向阳一愣,遇到熟人了?姑娘年纪与她相仿,面露喜色,想来平时同她关系不错。她呆呆的模样惹得姑娘嗔怪,“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认得我了一样。” “我……”许向阳有些为难,“我病了一场,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姑娘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快,跟我回去,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法子帮你想起些什么。” 许向阳被姑娘拽着走,心想她这般说向来是懂医术了。急急跟上她的脚步,“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见她跟上来,便也松了手,“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现在你却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叫陈彩慧,大家都叫我慧娘。”想着许向阳说忘了事,索性自顾自说开了,“你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人好心善,看谁家中困难就心软地减免学费。所以呀,你家里的日子也不宽裕。说起来也是可惜,你爹那么好的人却早早走了。偏偏你家在村里是独户,累得你也……”彩慧没再说下去,世态炎凉,虽说许向阳的爹在村中颇受敬重,但真到出钱的时候,大伙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是彩慧佳,能帮的也有限,无力阻止她卖身葬父。 许向阳不是原主,对这些事并没有多大感触,轻声安慰道:“慧娘,我现在很好。我有幸得开封府的展大人相助,如今在开封府某了个活,过得很好。” “那就好,我瞧着你现在气色确实不错,应该是真的好。”彩慧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封府是讲理的地方,我也不怕你被人欺负或者吃亏了。可是,你怎么不早点回来瞧瞧?大半年没个音讯,我和我爹娘都担心坏了。” “我回来给爹娘扫墓。”许向阳淡淡道,其他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不论是卖身为奴,或是在开封府领差,都不是能随意请假归家的。“慧娘,你知道我爹年葬在何处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院落前,三间茅屋,一间大的土屋,屋前一个小院,篱笆破损了不少,显然是空了许久。彩慧领着她进了院子,回身指着对面的大山道:“你爹娘葬在那座山上,山腰往上一些。沿着山路上去,到了山腰处能见着一条小溪,顺着溪流走,很快便能看到。我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这几日又忙着给给我爹配药,走不开,你等我几日,我陪你去。” 大约原主的记忆使然,许向阳并不觉得陌生,“不必,明日我自己上山瞧瞧,似乎有些印象。” 彩慧笑了笑,“也好,你去看看,若是找不着,就回来等我带你去。”在她看来,那山都是村里人走惯的,没什么凶猛野兽,她也时常独自上山采药。推门进了屋,道:“呀!积了不少灰,要打扫打扫才能住人呢。你刚走那会儿我和我娘偶尔还会来帮你打扫打扫,后来便也渐渐不来了。你小住几日就要走吧?要不去我那挤挤?” 许向阳婉拒了,“我去打点水打扫一下不妨事的。”彩慧不跟她争,“那好,不过你这开火是不成了,去我那吃饭。这可不许推脱。” 这倒是实话,柴米油盐都没有,想开火也难,便承了彩慧的好意。彩慧回家取了水桶和抹布给她,便匆匆辞去。许向阳仔细看了屋子,三间茅屋应该是他们自己住的,那件土屋是许秀才生前教学用的,里头还摆着桌椅。屋子后头还有三分菜地,早已荒芜,长忙了杂草。许向阳心中充斥着淡淡的喜悦,对这个家,充满了期待。 隔日,许向阳带了香烛纸钱祭品早早上了山。 且说展昭那头,送走了许向阳,他忽然心思复杂起来。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他也曾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当初不曾遇见许向阳,他如今会怎样?这个念头已经许久不曾冒出来,今日送走了她,忽然莫名地蹿出来。原以为会如释重负,不想竟是满心牵挂。她那样娇娇弱弱,又不记得前事,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吗 收了心思,又开始一日的公务。如今案子胶着,成日奔走也不见多少收获,却仍旧不能放松。白玉堂也是烦闷不已,人死在他的客栈里,连带着影响了他的生意,晦气!虽说可以交给官府解决,可他哪是闲得住的性子,非要参一脚,连带着丁月华也跟着忙前忙后。 奔走了一日,傍晚时分又是无功而返,还未踏进开封府大门,突见衙役匆匆来报,上街村外的小道上出了命案。展昭心一提,上街村?岂不是许向阳的娘家?急忙追问,“何时的事?死者是男是女?” 衙役道:“报案的是一个货郎,午后从上街村出来往开封来时无意间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尸体。死者是一名男性,约莫二十五六岁。死了多久无从判断,不过,聚货郎所言,瞧着像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捅死的?展昭跟白玉堂换了个眼神,难不成跟盗窃案有关?丁月华也是这般想的,有些沉不住气,“展大哥,此案或许同盗窃案有关,我们不妨去看看?” 展昭正有此意,即便无关,除了命案也该去探查。再说许向阳此刻正在上街村,虽说未必能牵扯到她,但他心中难免牵挂。匆匆回开封府禀明包大人,便同白玉堂丁月华一道赶往上街村。 紧赶慢赶,一行人在戌时末赶到了上街村,在货郎的指引下找到了尸体。死者身重数刀,从伤处来看,杂乱无章,并不一刀毙命。白玉堂蹲在一旁看得仔细,道:“从手法上看,凶手应该不是习武之人,死在客栈的李老爷也是这般被人乱刀捅死。展昭,依你看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展昭默不作声,但从手法上看倒是有些相似,但要一次推断是不是同一伙人所为还有些勉强。丁月华左右看看,“这儿是上街村的村口,不如将尸体带去村里叫人辨认看看,或许是村民也说不准。”转眼见货郎欲言又止,她问道:“有何不妥?” 货郎摇头,“不是,小的在这几个村子往返多年,对村里的人还算熟识,这个人……多半是生面孔。” 白玉堂将手中扇子一合,道:“走,进村!多半有线索。” 里正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更遑论还是抬着一具死体来辨认。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见不是本村的,也不是相熟的人,暗松了一口气,“展大人,此人不是本村村民,小的也不认识他。” 白玉堂眼眸一转,“这几日村里可有外来的陌生人?” 里正有些为难,这他不好保证。上街村四面环山,山中长有草药,外来草药的人也不在少数,要说陌生人,岂会没有? 展昭补充道:“这些陌生人带着一口大箱子,里正可有印象?” “不瞒几位官爷,咱们村子的几座山每到这个时节就有草药长成,慕名而来的采药人也不在少数。每日人来人往,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留意的过来,不如等明日天亮了着急村民来辨认询问一番?” 展昭默默沉吟,心想也只能暂且如此,眼下夜已深,不宜惊动村民。里正家还算宽敞,将展昭几人安排进了客房。大伙奔波劳累了一日,不一会儿便传出鼾声。展昭却没有睡意,信步到院中望月发呆。虽说都在同一处,他却不好过多提及私事。若是知晓她家在何处,他此刻定要前去一看,方可安心。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软软的叫唤——“展大哥。” 展昭回首,复又抬头望月,月亮被云朵遮了一半,月光黯淡了下来。他缓缓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展大哥不是也没歇息么?”丁月华与他并肩而立,抬头望着同一轮明月,只不过两人的心思却已不同。 展昭的目光追着缓缓移动的云彩,遮了月,又离了月,光黯了下来又明亮起来。他从怀中取出许向阳准备的点心,递了一块给丁月华,“饿了吧?垫垫肚子。” 丁月华一愣,点心?展昭取出荷包中的点心,将荷包仔细收好藏入怀中。丁月华看着,有些不是滋味,“是许姑娘做的?呵呵,也亏她手巧,一块点心都这么费心。” “嗯,她心灵手巧,是个……好姑娘。” ☆、第40章 展昭负了你 她是个好姑娘……丁月华蓦地红了眼圈,从何时起,许向阳在展大哥眼里成了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许向阳是个好姑娘,那她算什么?多年的感情敌不过眼前的温暖吗?紧紧捏着手中的糕点,心中委屈和怒意交织。委屈自己这般卑微,却无力挽回。恼怒许向阳用那些空话敷衍她,狡猾地一点一点住进展大哥心中。 可这些,她能如何?展大哥已然成亲,他跟许向阳如何都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她流连着不愿离去,不想从过往抽身,等着盼着有一日能破镜重圆,如今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展昭略回头,丁月华脸上的泪痕撞进心间,下颌紧了紧,毅然扭过头不愿多看,“月华,你……早些回去吧。” “展大哥!你看着我!看着我说你喜欢上了许向阳,心里彻底没了我。若是那样,我马上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丁月华坚定地望着他,将心底的恐惧挖了出来。她喜欢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手!他们之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等,只要他一句话! 展昭看着她,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眉眼间,勾勒着眉心的紧皱。随着他心底的无奈且无声地叹息,月光被云朵遮蔽,黯了他的眼眸,“是展昭负了你。” 他的话字字锥心,丁月华忍不住掩面低泣出声。绷在心中的一条玄被他扯断,支撑她的信念瞬间坍塌,过往的那些美好和许向阳的转变交织着,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展昭木头定在她身前,不动不语。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在他面前痛哭,不是不心疼,而是有些东西他注定给不了,既然给不了,便不能再让她心存幻想。 她压抑的哭声细弱绵长,绕在耳际。她是个豁达的姑娘,却因他哭了一回又一回。有心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张了口却无言,只能叹着气陪她枯站着。突然,身后传来白玉堂气急败坏地声音——“展昭,你还是不是男人?月华对你一片真心,你就这般对待?这几年的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难道都是假的?看她这般伤心难过,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白玉堂上前几步一把将丁月华拉开一些,“月华,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伤心!咱们明日就回茉花村!”丁月华胡乱地擦了泪,摇头道:“案子还没结……” “破案是官府的事,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这么忙前忙后,指不定又人还觉得我们碍眼!” 虽被白玉堂冷嘲热讽,但展昭知道他是替丁月华打抱不平,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白兄所言极是,破案本就是官府的职责,还望白兄早日护送丁姑娘回去。” 白玉堂瞪他一眼,恶声恶气道:“月华就跟我妹子一般,我自然会平安护送她回去!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操心!”展昭看了眼哭得眼圈通红的丁月华,垂了眼眸,“展某确实是要……避嫌。” 丁月华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他就这般要跟她划清界限吗?白玉堂怒火中烧,他哪里是真希望展昭跟丁月华一刀两断,不过是说反话想激出展昭的真心话,谁想他还这样一板一眼,将定月华的心伤个透。白色身影一闪,画影出鞘迫近展昭。展昭并未带巨阙在身,面对白玉堂包含怒意的攻势,只能不断闪躲,丝毫没有反击对抗之意。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0 章 展昭和白玉堂往日并非没有交过手,只是白玉堂今日大概怒极,招招狠厉。展昭没有武器,又无心对抗,明显落了下风,看得丁月华心高高提起。在丁月华一声惊呼中,展昭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血迹,眼神依旧淡然。白玉堂收了刀,眼中怒意多少消退了些许。丁月华急忙上前拉开白玉堂,“好了好了,都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查案呢。”命案当前,怎能为儿女私情打打闹闹眼下还寄住在别人家中,被人知晓了不是闹笑话? 人散了去,院里空余一地清辉,冷清孤寂,说不清是谁的心境。 翌日一早,锣鼓声在村里响了一圈,村民听到锣鼓声之后陆续到祠堂辨额认尸体。忙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何收获,白玉堂烦闷不已,“你们也别看脸了,就直接说说可有人看见有人带着一口大箱子进村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口大箱子?展昭沉声道:“箱子约莫两尺见方,料想应该是乘坐马车而来,可有人瞧见?”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好一会儿,一个小伙子道:“大人,前些天我在地里干活时有见到一辆马车往山脚去,是不是跟命案有关就不知晓了。”村民多以牛车代步,养得起马的人家只有一两户。这一两户富夫也不住在山脚,故而他当时见马车往山脚去不禁多看了两眼。且马车似乎进去了一下便又折了出来,去做什么,他便不知了。 白玉堂提了神,“这就对了!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一伙!出了命案,风声紧,他们直接带着箱子上了山。村子被群山包围,藏匿在山中或是翻山脱身也未尝没有可能。”虽说翻山逃脱费事,但离了这儿把宝石变卖,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若是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进山!”丁月华心中所想跟白玉堂差不离,村子里突然出现几个生面孔一定会引人注意,凶手不会这么傻地把自己暴露出来,多半是进了山。“我料想他们是把东西藏在了山中,许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这才自相残杀。” 展昭点头认同,眼下也只有进山一个办法。里正见几位要进山,热心道:“大人,几座山虽不算高,可山上也有几处险要之地,可要安排几个猎户一道进山搜擦?” 白玉堂心急地先踏出门去,“展昭,我跟月华先走一步,你慢慢安排部署。”展昭想劝他先缓缓,无奈他身形一闪,已然施了轻功远去。丁月华急急跟在白影身后,一道掠去。里正瞧着一前一后的两道惊鸿,咋舌赞了声好身手。展昭却是在心中默叹,真是毛躁!他们对山势地形皆陌生,无头苍蝇一般乱闯必定事倍功半,倒不如打听好了情况再进山。 他们若是藏匿山中,那必定是在隐蔽处。展昭细心向几位猎户询问了地形,将带来的人手兵分三路,每一路都有一位经验老道的猎户随行。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出发。 许向阳依彩慧所言沿着山道徐徐往山上去,或许是原主的记忆使然,她对这座山似乎并不陌生,走的还算顺畅。越往上,山势越陡,她开始微微有些喘气。过了山腰,真的瞧见了一条小溪,顺着溪流继续往上不远,一个小小的坟冢印入眼帘。许向阳缓缓走进,看着杂草丛生的坟冢,并没有生出多大的感触。 许言之墓,原来她爹叫许言,她娘亲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林氏。许向阳定定地看着墓碑,不由想起自己的本身,电梯坠落,她穿越而来,她的父母亲是不是也在给她扫墓?这么一想,心中突然堵满了愁绪。 微微一叹,拿起锄头开始锄草。野草滋长的疯狂,似乎企图将逝去的那些掩藏。她一点一点的除去杂草,露出黄土,挖出思念。小心翼翼地,仿佛休整的是自己的坟冢一般。这里也确实如同过她的坟冢,她的过往已经埋葬,再难提及。原先的许向阳和现在的许向阳,两人过往都已经被埋葬。 四月的天总是很难放晴,锄草的工夫,乌云压了上来,就好像压在头顶。许向阳擦擦脸上的汗,心中暗暗道不妙,要下雨了。她未曾做过农活,更是头一回使用锄头,即便心里焦急也力不从心,待她草草收拾了坟冢,天上已经开始落下细雨。 下雨了,就连香烛都没办法点燃,只能插在坟头做做样子。原本要烧的纸钱也烧不成,只好找来几块石头压在坟冢上以示心意。在雨中站了一会儿,纵使心头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出口。末了只能长叹一声,在坟前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去。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打在树叶上,再从叶子的间隙间滑落,渐渐细润了山道。许向阳疾步往山下赶,没走多远赫然发现有人昏倒在溪边。她心里一提,怎么会有人昏倒在这?她方才上山时候还不曾见到有人,远远看着像是个姑娘。她心中有些害怕,难道山中有歹人? 迟疑了一下,她小跑着朝昏迷的姑娘而去。这一看吓了她一跳——丁月华?!怎么会是她?她急忙摇晃着她,焦急道:“丁姑娘?丁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丁姑娘?”无论她怎么摇晃,丁月华始终没有反应。她心里着急,这荒山野岭的,叫她去哪里找人帮忙?她回去找人来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才能赶回来,万一有歹人经过,那……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她一人在山上,许向阳咬咬牙,费劲地扶起她,试着背她下山。丁月华进来跟展昭白玉堂忙着追查命案,她应该不是一个人上山,说不准白玉堂或是展昭后脚就找来了。所幸她还能勉强背动她,虽说只是让她趴在她背上拖着走,也总好过倒在道上淋雨等人来救。 下山的路难走,许向阳走得艰辛,深怕摔了她。奈何她本就是单薄的身子,要背个昏迷的人下山实在太过勉强,在一个陡坡处不可避免地脚下一滑,两人一道摔了下去。她低呼一声,一手扯住山道旁的杂草减缓下滑的冲势,一手死命扯着丁月华的手腕。 这一失足,下滑了好几寸才渐渐停住。她顾不得被杂草割破的手掌,急忙查看丁月华的伤势,她被锋利的石子磕破了额头。许向阳几乎要哭出来,心中满是惶恐,这要是破了相该如何是好?她有些怕了,这才到半山腰,下头的路也不好走,凭她一己之力恐怕没办法把定月华安然送下山了。 她坐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起身将丁月华背起来,不要说这是丁月华,不管是哪个陌生人,她都要想办法救人。接下来的路就算摔,也要摔下去,总好过把她留独自留在山上。 ☆、第41章 破镜难圆 因下雨,山中行走不便,白玉堂在山上乱闯了一通,探查了几个山洞,没有多大收获,回来没多久便见展昭一行人也折了回来。白玉堂迎了上去,“如何?你们可有找到线索?” 展昭皱着眉,他们有猎户指引,沿路算顺畅,找了几处并未发现异常。轻叹着摇摇头,“尚无发现,下雨不便,只能看看明日天气。你那头怎样?”说着看了一圈,“月华呢?” “我同她兵分两路,应该也快回来了吧。”白玉堂朝门外张望了一眼,“我那头也没有发现,不知道月华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一个猎户道:“大人,我们刚才去的地方都不高,往深处去或许会有发现。”展昭点头,心知此举未必能搜获线索,但也没有其他办法。里正熬了一锅姜汤,让大家都喝些去寒,打断了大厅里的谈话。 展昭喝过姜汤站在屋檐下想案情,回过神,天色又阴霾了些许。他眉头锁紧,丁月华怎么还没回来?白玉堂也从里头出来,道:“月华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真有收获?”展昭摇头:“我看还是去找找吧。” 白玉堂心中也正有此意,不管有没有收获,他们回来这么久都不见丁月华回来,确实有些奇怪。两人冒雨进山,分头寻去。 许向阳一路背着丁月华下山,磕磕碰碰不知摔了多少跤,体力渐渐不支,勉强扶着她靠在树下喘气。心中大为不安,丁月华这是怎么了?一路摔砸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昏迷地这么彻底。许向阳此刻也是伤痕累累满心疲惫,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撑多久。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只能陪她在这等人找来。 放松下来,她觉得手脚都隐隐发抖,手心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着。想用手背擦去脸上的雨水,却发现双手泥泞,手背上也有擦伤。无法,只能勉强在衣袖上寻个干净点的地方擦了擦脸,而后和丁月华一道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呼唤丁月华的名字,许向阳为之一振,终于有人找来了! 她急忙起身仔细分辨,确定有人呼唤丁月华,连忙应答。很快,白玉堂循声而来,见到她大为诧异,“你……怎么在这?”随后目光落到丁月华身上,当即顾不得吃惊许向阳怎么在这,疾步上前查看丁月华的伤势,“月华!月华!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唤了几声不见丁月华有反应,扭头向许向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我,我……”许向阳有些忐忑,虽说她是好心想带丁月华下山,可是她身上的伤确实是一路磕磕碰碰摔出来的。见白玉堂如此,她有些胆怯起来。“我在山上看到丁姑娘昏迷在溪边,叫不醒她,又不放心留她独自在山上。就,就带她下山。我力气不过,不小心摔着了……” 听着她渐弱的声音,再看她自己也一身狼狈,白玉堂多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虽说许向阳是一片好心,可是丁月华确实被摔得不轻,尤其是额头的一处,现在还在渗血。他想着昨晚展昭对月华的态度,再看月华现在的境况,几乎怒火中烧,转眸瞪向许向阳,见她胆怯地后退一步。他硬生生忍下怒意,抱起丁月华,冷硬道:“多谢姑娘一番好意,月华伤得不轻,白某先带她回去医治。”说着,白色身形一旋,已然跃上树梢,踏空而去。 许向阳望着掠去的身形,颓然地跌坐在地,许久不能动弹。白玉堂刻意咬着“好意”二字,叫她心生惶恐,若是丁月华有个三长两短……她做错了吗?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如果她不勉强带丁月华下山……她就是假装没瞧见点月华昏迷在那也没有人知道,她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苦涩一笑,继而蜷起身子觉得疲惫不堪,为什么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展昭慢白玉堂一步回来,听闻白玉堂已经找回丁月华,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听说丁月华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心又高高悬起。在里正引领下赶到陈郎中家中,白玉堂正在堂厅中焦急地来回踱步,展昭心一沉,疾步上前,“月华怎么了?” 白玉堂心中有气,冷哼一声不理不睬。正焦急着,彩慧从里间出来,里正急忙道:“慧娘,丁姑娘有没有大碍?”白玉堂也迎上去,一言不发,紧盯着她等答案。其实他心里对彩慧的医术并不相信,可是陈郎中不在,只有彩慧颇懂一些。 彩慧看了看在场的人一眼,最后对上白玉堂焦急又质疑的眼神,道:“丁姑娘是被山上一种野蜂给蛰了,这种野蜂多半不会主动蛰人,丁姑娘大概是无意中惊扰了它们。” 野蜂?展昭和白玉堂一脸茫然,还是头一回听说被野蜂蛰了会昏迷不醒。里正了然地点头,“二位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山中有一种野蜂,在四月份产卵,这个时节被它们蛰了,便会昏迷不醒。倒也无大碍,睡一日便好。” 白玉堂并未因此放心,再追问,“她身上的伤势如何?” 提着这个,彩慧微微皱了眉。白玉堂送丁月华来时她也吓了一跳,听说在山上昏迷不醒,她先检查了颈后,发现了野蜂蛰的痕迹之后才松了口气。可是,“丁姑娘身上的摔伤颇为严重。” 展昭看向白玉堂,疑惑道:“摔伤?怎么会摔伤?”以丁月华的身手,怎么可能摔伤? 白玉堂恨恨道:“问你媳妇去!她在山上看到月华昏迷在路边,非要不自量力地带她下山,这才把她摔的浑身是伤!你们夫妻是不是存心的?一个伤她的心,一个伤她的身!你们到底想怎样?” 展昭听他提及许向阳,立即锁了眉,“你说向阳?你在哪遇见她的?”照白玉堂的说法,是许向阳在山上偶遇昏迷不醒的丁月华,丁月华若是摔伤,只怕她也好不到哪去。 白玉堂咬着牙,“展昭!你不说去瞧瞧月华伤得如何,还惦记着那个女人!你……” 展昭面沉如水,冷声道:“你在哪遇见她的?”无论丁月华伤得如何,此刻她都已经脱险,而许向阳此刻在哪?她是下山了还是在山上?山上可能藏匿着杀人凶手,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应对? 白玉堂与展昭对峙良久,才冷冷道:“山道上,我先带月华回来医治,她……大概也快下山了。” 话音未落,红色身影已经飞鸿而出,消失的雨幕中。彩慧看着白玉堂,有些焦急,“你们说的可是许向阳?” 白玉堂看着展昭急去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了,这事许向阳何错之有?听彩慧问及,叹了口气,道:“姑娘认识她?” 彩慧焦急来回踱步,“自然认识!她早晨上山扫墓,竟然到了这会儿还未归来!”将他们说的话前后串了串,惊诧道:“这么说,是向阳在山上遇见了昏迷的丁姑娘,想带她下山却把她摔着了?这,这……她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提都不提一句?若不是刚才那位大人问起,你是不是就这么让她独自下山不管不顾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这样坏心眼?” “事有轻重缓急!月华昏迷不醒又浑身是伤,我带她下山医治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许向阳?她好手好脚,又没昏迷,怎么不能自己下山?”再说,他跟许向阳是什么关系?他管她死活!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1 章 “你……你好歹也说一声,让人去接应她一下!”彩慧跺跺脚,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小心眼。白玉堂往椅子上一坐,“展昭不是去接了么?彩慧姑娘,其中的缘由复杂着呢,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彩慧瞥他一眼,心中暗道,亏得他长得好看,没想到心肠一点都不好! 许向阳一路蹒跚,见到展昭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找来了,隔着雨幕,红色的身影疾步上前,扶住了她,给她强有力的支撑。“向阳,你可还好?”展昭上下打量着她,白玉堂说丁月华摔伤得厉害,可他瞧着许向阳也好不到哪去。 许向阳摇着头,想说自己没事,可话哽在喉间,热了眼眶,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不好,不好,不好!她真的糟透了!难道她就一定要把委屈压在心头?就不能大胆说出来? “还能走吗?我们先回去。”她这样哪里能好?可眼下还下着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是好是坏都得先回去再说。 许向阳还是选择压下委屈,点着头胡乱擦了泪,强撑道:“我没事,丁姑娘呢?她怎么样了?我,我……” 展昭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心知她在自责自己未能安然送丁月华下山,然而这不是她的错。他看着她怯弱又倔强的模样,不禁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污泥,心中还是那个念头,如果他都不能给她依靠,她还能去依靠谁? 他的举动叫许向阳一怔,瞪着带水的眼眸看着他,压在心头的委屈被他松动。展昭温暖的手掌擦拭着她冰冷的脸颊,叫她心头一暖,再也忍不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丁姑娘,丁姑娘她昏迷不醒,我不放心留她独自在山上,所以才想带她下山……可是,可是我力气下,我不是有意摔伤她的。我,我,我……展昭,对不起,是我不好……” 展昭见她这样,心中不由一阵心疼愧疚,是什么让她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对不起?她对不起谁?她遇见丁月华昏迷不醒,好心出手相助,何错之有?“向阳!向阳!你听我说!”他抓住她的手,却惹得她呼痛躲开,他定睛一看,她掌心全是割伤。当即皱了眉头,“怎么伤成这样?” 许向阳本能地将手藏到身手,不愿与他对视,讷讷道:“没事……我,不小心伤到的……” 她不说他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展昭目光沉沉,心中一片涩然。 白玉堂见展昭接回了许向阳,撇撇嘴,终没有言语。展昭也当没见着他一般,径直请彩慧查看许向阳的伤势。不必展昭交待,彩慧就已经担心地迎上去问长问短,焦急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好一会儿,许向阳才收拾妥当,在彩慧的陪同下出来。展昭见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心中担忧不已,“向阳?” 许向阳仿佛被惊醒一般,看了眼白玉堂,小声道:“我,我没事……”她方才私底下问过彩慧,得知丁月华没有大碍,心里也安了些。可总归乱乱的,有些神不守舍,“我有些累了,想回家……” “嗯,你先回去休息,我等下给你送些吃的过去,”彩慧扶着她慢慢往外头去。展昭上前接了手,道:“彩慧姑娘,我陪她回去。”彩慧见许向阳点头,便松了手。 回到自家的茅草屋,许向阳才微微回过神来,看着展昭,低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展昭的目光落在她包扎严实的双手上,心中一叹,道:“昨夜有人报案,说是在上街村外的小道上发现一具尸体,初步调查,怀疑是盗窃杀人案的一伙人。今日我们兵分几路上山查探,因为下雨便早早撤了回来。不想月华却因此出了事。” 许向阳心里后怕,“你是说盗窃杀人犯可能藏匿在山上?”天哪,还好她没留丁月华在山上,急忙追问道:“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展昭摇头,心有也有些后怕,“幸好,你没事。” 许向阳一愣,呆呆地摇头,“我没事,只是去扫个墓罢了。”说着声音低了些,“你,你去看过丁姑娘了吗?她……” “我听彩慧姑娘说了她的情况,她明日便会醒来,无妨。”展昭淡淡道,有白玉堂在,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多亏了你,若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许向阳不敢居功,但听展昭这么说,对失手摔伤丁月华的愧疚少了几分。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忽然,笑容凝住,皱了眉,“你,受伤了?”方才未曾注意到,现在静了心,才惊觉他脸上多了一道刺眼的伤痕。 展昭一愣,随即领会到她说什么,道:“皮肉伤,无妨。” “伤在脸上总归不好看,你上回给我的药还有剩,回去也抹抹吧。” 展昭淡淡一笑,“好。不过恐怕要在这呆上一些时日。” 他这一笑松了许向阳紧绷的心情,“要在这查案吗?” “嗯,山上的情况还不明朗,我暂不能回去。你若祭拜了爹娘便先回去,若是没有,也先回去。待案子破了我再陪你一道回来祭拜。” 许向阳点着头,“我今日已经祭拜了爹娘,不过,我想在村里多住两日,可以吗?”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展昭自然应允。说话间,彩慧带了些吃食过来,陪着说了几句话便辞去。 两人都大半日未进食,此刻都饥肠辘辘。展昭看看许向阳的手,心里琢磨着她这样能不能自己吃饭。许向阳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急忙别扭地抓住勺子,以示自己能吃饭不用人喂。要是真叫展昭喂她吃饭,那才叫尴尬。 丁月华是第二日午后醒来的,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人。默默发胀的头,“我,这是怎么了?”嘶,她的头怎么这么疼?不止是头,全身都散架了一般,疼得很。 彩慧笑眯眯地上前给她诊脉,“丁姑娘,你被山中的野蜂蛰了,睡了一天呢。现在以及无碍,下回可得小心些,别招惹那些小东西。要是不小心被蛰了也无妨,找点草药抹抹伤口也可以得,只不过你大概不认得那草药。” 丁月华听得一知半解,但隐约记得自己脖子被什么叮咬了一口,后来走了不远便失了意识。她撑起身子,看看在场的人,目光在许向阳身上多停留了一阵,心中疑惑,她怎么也在这?白玉堂指着许向阳道:“是许姑娘见你昏迷在山上,想带你下山,却力不从心,不小心摔了你……”说着有些别扭,“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救了你,你该谢谢她。” 许向阳摆手,“丁姑娘,对不住,我没能安然送你下山,将你摔着了。” 虽说摔得一身伤,可许向阳瞧着也好不到哪去。人家好歹是好心相助,她除了道谢还能说啥?只是她心中微微有些泛涩,她怎么也在这?难道展大哥就这么跟她形影不离?不由道:“许姑娘怎么也来上街村了?” 彩慧接了话,“她就住在这啊,回来祭拜爹娘。上山扫墓归来时正巧遇到了你。”许向阳微微点头,见丁月华已经无碍,便不愿久留,淡淡道:“丁姑娘,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且好好歇息,我先告辞了。” 带彩慧和煦向阳退了出去,丁月华卸写脸上的笑意,抚着头上的伤处,道:“白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长叹一声,道:“月华,我们早些回去吧。”他还能说什么?昨日展昭寻回许向阳之后,根本不曾来看过月华,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展昭有意避开丁月华,换位思考,展昭这么做并没有错。他已经成亲,再跟丁月华牵扯不清,受伤的还是丁月华。倒不如狠了心,断了念,各自重新开始。至于是怨念,是释然,都是往后的事,现在谁也不得而知。 丁月华忍不住红了眼圈,“白大哥,连你也这般说吗?” “若不然呢?你觉得展昭那个块榆木疙瘩还能松口不成?你不是没努力过,可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如今许向阳在他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分量,你耗着在这等什么?等他休妻和离还是等他纳你为妾?”白玉堂也有些恼火她执迷不悟。 “等不到破镜重圆的那一日我愿意就这么一直默默守着他!哪怕只要远远地看着,我也心甘情愿!” “难道你看不出许向阳在他心里已经不同了吗?别犯傻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她臆想的假象被揭开,红果果的现实被摊开呈现在眼前,丁月华逃避似地紧紧闭上眼。她怎么不知道?她曾经那么接近他,她比谁都了解他,他的转变她自然知道!可是,可是,她不想接受!她不要接受!她不能接受! 傍晚时分,进山的人陆续回来。今日似乎收获了一些线索,这些事许向阳不便过问,但从展昭脸色上可以瞧出他似乎心情尚可。吃过晚饭之后,一行人打算连夜赶回开封府。虽然许向阳表示自己可以隔日再找马车回开封府,但展昭不放心她独自留在村里,带着她一起上了路。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不算什么。 许向阳被展昭揽在身前共乘一骑,在白玉堂和丁月华的侧目下浑身僵硬。展昭策马往前去,低声道:“你不必在意他们。”此回的事,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气恼白玉堂的态度。许向阳是他妻子,别人可以不在意,他却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依靠。再说,她并没有半分过错! “嗯。”许向阳乖巧地应着,对那些敏感避而不谈,转而道:“我头一次骑马,有些害怕。”这是实话。 展昭松了语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话间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夜风扬起发丝,许向阳的心怦怦跳着,仿佛被他带入另外一个天地。策马奔腾带来的快意感染了她身心,不觉搁下了心中的忐忑,带着些许兴奋,声音微抖,“展昭。” “嗯?” “这样策马飞奔的感觉就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就像灵魂都要脱离身体,奔向自由,再无束缚和烦恼。 展昭一笑,更快了速度。 ☆、第42章 你错了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2 章 策马飞奔的感觉初时或许畅快,时间久了并不惬意。回到开封府时,许向阳累得够呛。半途时还有些细雨,尽管裹着展昭的披风,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展昭避了他人的视线,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声快语:“我还要去向包大人复命,不能陪你回去,你自己小心些。” 许向阳点头,“嗯,你快些去吧,别叫大人久等,我先回去了。” 展昭目送她走远才收了视线往书房去,包大人跟公孙先生还在商讨案情,见展昭归来,忙问情况。今日上山确有收获,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大木箱,箱子已经破损,从尺寸上看应该是失窃的那个宝石箱子,但现场不见宝石。 包大人凝眉思索,“难道说他们已经分赃,各自逃逸?” “村外的那个死者和这起盗窃案可否有关?”公孙先生提出另外一个疑点,“若是无关,他因何死在村外?若是有关,也死得蹊跷。此案迷雾重重啊。” 包大人捻须而叹,继而道:“死者的身份还未确认?” “尚未确认,村民陆续来辨认,皆道不认识。死者是被乱刀捅死,跟盗窃案的手法相似。先前,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是死者相熟之人,或许可以先叫小厮来辨认,再做判断。” 眼下,也只能如此,包大人点头,“那个山洞还需让人暗中留意,案情尚不明朗,或许他们还未离去。” 又说了些疑点,理了清了思路。包大人见展昭衣衫还泛着湿,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包大人又是一叹,继而道:“展护卫真是不知爱惜身体,也不知先回去换身衣衫再来,哪里差这么一时半会儿。” 公孙先生笑道:“展护卫的性子大人还不了解?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好在现在有个许姑娘在身边照应着,总不会比从前差。”包大人不由想起那件兔毛袄子,后来说笑着还是让大家一睹了真容,确实手巧,做得精致大方。许姑娘忘了前事倒让展护卫因祸得福,得了个好媳妇。 展昭出书房时,外头又飘起了雨,轻轻落在身上,带着些微凉意。进了自小院,见厨房还亮着灯,心中微暖。原以为日子会一团糟,却不料竟能像现在这样渐渐趋于安稳。进了厨房,瞧见许向阳正在灶膛前烘着披风。她见了他,连忙起身,“展大人,你回来了。” 展昭看着她,“怎么不早些休息?这些事明日再做也来得及。” 许向阳将披风放下,“我烧了热水,便顺手烘一下披风。你淋了雨,泡个澡去去寒吧。”她裹着披风没有淋雨,他却是冒雨赶路。公孙先生的叮嘱她一直记着,他身上的伤要小心调养。自从随包大人出巡,药浴便断了,如今回到家中,有了条件,要尽量泡。 锅中的热水已经烧好,他便承了她的好意。瞥见她包绷带的双手,道:“我先帮你把手上的药换了。”许向阳看看双手,轻声道谢。她原本也想洗把脸,烧了水才想到自己的手还伤着,碰不得水。 展昭对换药包扎颇有心得,麻利地拆了绷带,她掌心的割伤渐渐显露,瞧着有些吓人。她微微有些退缩,不想把丑陋的伤痕暴露在他眼前。展昭却是见惯了伤口,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挑了药膏,轻缓地涂抹在伤处。 他的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药膏随着手指的滑动慢慢沁出清凉,缓了伤口的不适。她的目光顺着手指悄然上移,小心翼翼地勾勒着他的薄唇,挺直的鼻梁,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 “没想到回去扫墓也会遭遇这样的不测,若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独自回去。” 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急忙垂了眸,心有些发虚地怦怦跳着,“呃,谁也想不到会这样……”稳了稳心神,道:“好在丁姑娘没有大碍。” 展昭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替她包扎,“往后,对月华,尽量避着吧。”她们的关系尴尬,不见面最好。大人出巡时实在无法避免,共处了一阵,不仅她们难受,别人看着也难受。他现在说这话,不仅仅是让她回避,他也要回避。 许向阳心里咯噔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将绷带扎好,听他又道:“你们原本便不相熟,后来……”他顿了顿,抬头正色道:“我既娶了你,便不离不弃。月华于我,终究只能陌路,过多的往来,只是徒增烦忧,避了最好。” “展大人……”许向阳眉心微蹙,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丁姑娘明明就满心期盼这破镜重圆,她,她还是觉得过一阵子,自己就要离去。他这么说,往后的事该怎么办? 展昭忽然一笑,语调轻快起来,“怎么?跟我一道,日子过不下去?” “不,不是的!怎么会?”她急忙摇头,看看他,咬着唇,小声道:“展大人,你,很好……” 她左手手背大片擦伤,昨日抹了药,已经好了许多。展昭小心逝去残留的药膏,“既然好,那便好好过日子,从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自嘲,“我差点忘了,你早忘了前事,是我不该再去回想。” “展,展大人,你别这么说。其实,其实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事情会有过去淡忘的时候,你……”望着他的眼,他和丁月华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话说不出口。私心里,她渴求能有一个归属。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展都是极出色的,他无疑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依靠。可是,这个归属她不敢要,这份安稳本该属于丁月华,她即便贪心地要了,也于心不安。 “既然事情总会过去,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反而要分开吗?” 展昭……许向阳有些动容,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最艰难的时刻,他们排斥着,隐忍着,懊悔着,哀怨着,煎熬着,等到雨过天晴却不能携手了吗?可,开头毕竟是错,虽不是她的错,但若不是她穿越而来,原来的许向阳早已故去,展昭和丁月华之间或许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面对他的善意,她想接受,心中却又忐忑。这条路,她真的可以和他并肩携手吗? 展昭知道她性子怯弱又谨慎,今晚这一番话恐怕要在心里思量好几日才能想通。便不再言语,麻利地在她手背上抹了药,包扎起来。果然,过了良久,听到她声如蚊呐道:“展昭,谢谢你……” 展昭擦了擦手,笑道:“你且等等,我去帮你打水来洗漱。”许向阳偶写窘迫,可又确实需要他帮忙,只能浅浅点头。很快,展昭打来睡,拧了毛巾递给她。她红着脸接过,有些无言以对地将脸埋在毛巾里,心想他上回受伤被她照顾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可要我帮忙?” 闻言,她猛地抬头,胡乱擦了两把,结巴道:“不,不用,我自己可,可以的……” 展昭又是一笑,接了她手中的毛巾,再拧了一把,递给她。她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这回不敢再敷衍,仔细擦了脸,将毛巾紧紧抓在手里,小声道:“我,我……你,你也早些休息吧……” 展昭见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转身便要离去。忽然她又叫住他,他回头,见她急急放下毛巾,去了床头的一盒药膏递给他,“这药,抹在伤口上。” 他愣了愣才想想起自己脸上有一道伤,摇头,“皮肉伤,无妨,你留着吧。” “可是……”上在脸上呢。 顿了顿,他终还是伸手接过,“若是伤在别处,你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在意,在脸上,总归刺眼。” “若是不知道便罢了,之大了总不能置之不理,跟伤在哪没关系。”她这一声嘀咕颇有些顶嘴的意思,说罢低下头,小声道:“你……其实怎样都好……” 展昭低低笑了一声,似乎愉悦,叮嘱她早些休息,便退了出去。一扇门将两人隔在屋里屋外,却隔不住日渐想通的心,或许不能情深似海,却能相濡以沫。 隔日,许向阳醒来时展昭早已出门,她手上有伤,连生活起居都不便,更别提做家务。索性就在床上躺着,回想昨夜展昭的话。想着他昨夜替她拧毛巾,忍不住红了脸,掩耳盗铃地拉高了被子盖住脸。心里止不住地泛甜,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沦陷了。在被窝里躲了一会儿,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探出头时脸上一片通红。 赖了一会儿床,把左手的绷带拆了,腾出一只手来,终于可以勉强自己洗漱了。费了些功夫收拾妥当,进了厨房,发现灶台上放着食盒,下头压着纸条。是展昭留的,叫她今日不必做饭,他已经交代王嫂子帮忙,她会送饭食过来。她心中暖暖的,他真是细致入微。看来今日事要偷闲了,她想去看看林婆子。 熬过了冬日,林婆子的身子好了些,腿脚不再犯疼。这几日,她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她儿子的消息,显得满面红光,见她来,拉着她聊个不停。话题都是围绕她儿子,一会儿说房子有些旧了,等儿子回来要找人来翻新,好给儿子娶媳妇。说到娶媳妇,又念叨起各家的姑娘。 李家的姑娘模样俏,陈家的姑娘贪嘴,张家的大姑娘勤快,小姑娘懒散,但是看身段是好生养的。数了一圈,竟没那个陪得上她家儿子。许向阳细细聆听,是不是应几句,老人家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她听着便是。忽然,林婆子怜爱地看着她,“向阳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 许向阳愣了愣,林婆子不是相中自己吧?她笑了笑“我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幸得好心人相助,得了个糊口的伙计。只是爹娘双双病逝,欠下许多债,只怕大半辈子都还不清。” 林婆子脸上的笑意淡了去,重重一叹,“苦命的孩子!” 许向阳摇头,“算不得什么,人活着便是希望。” “是!人活着就是希望!可不就是这个理?活着,就是希望!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是撑着灯儿子回来!”林婆子感慨道:“我家里穷,拖到二十才嫁人,一共生了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夭折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几个孩子,又因为穷,养不活,送走了一只一女。后来女儿嫁了,嫁的远,这辈子再也见不着,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剩下两个儿子,一个从军没了音讯;另一个长到十二三岁,去河边玩水,便再也没找回来……” “林婆婆……” 林婆子如今说起这些倒没多少伤心,只是感慨,“我家男人身子骨不好,四十不到便去了。”见许向阳面带不忍,她安抚地笑笑,“你别替我难过,到了这把年纪,都看开了,也都熬过来了。我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不,还有个儿子,还有盼头。” 许向阳觉得这个老人家一生坎坷,几次丧子,中年丧偶,却仍这样坚强。自己的那些事相形之下根本微不足道。林婆子说了一通心里话,心情更好了几分,刚刚听了许向阳的身世,连忙道:“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早些回去吧,给人干活不可怠慢。虽说你手上有伤做不了事,可主人家瞧你一走就是半日,嘴上不说,心里可不舒坦,最好你不干活也在那守着。”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3 章 许向阳含笑点头,林婆子这话说的对,老板可不都这心态?下班时间就是看着员工坐在位置上发愣心里都是舒坦的。离了林婆子那,见时间还早,她心想去看看宝儿。 关旭有心,为了宝儿能有快玩的地儿,特意租了带大院子的宅子。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撑开华盖,这个时节郁郁葱葱,煞是好看。许向阳站在院墙外抬头望着顶上的绿叶,心想展昭的院子有些空荡荡,前些日子王嫂子还问她要不要搭个葡萄架子,夏日里也好挡挡日头。想着成荫的葡萄架,她不禁莞尔,回去,把葡萄架子搭起来吧。 思绪还来不及收回,听到里头隐隐传出的说话声,竟是丁月华!丁月华在,她便不好进去了,默默靠在墙上,听着墙内的谈话,心中忐忑,丁月华心中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丁月华受的只是皮肉伤,她是习武之人,这些于她不算什么。伤是次要,心里的坎才难过。许向阳,救了她。那日展昭将话说透,白玉堂也对她当头一棒,她不是不懂,是不愿接受。她不想回去,可再怎么拖,案子告破,也要回去。心中苦闷,却没有人可以倾述。 她想到了宝儿和关旭。 她真心喜欢宝儿,宝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烦恼,也只有在对着宝儿时,她能心平气和地对待许向阳。至于关旭,他是唯一一个不规劝她的人。如今,也只有对着他,她还能有几分喘息的空隙。 关旭见她身上带上,便不让她抱宝儿,宝儿正是爱乱抓的年纪,怕抓到她伤口。他看着她,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原是在去铁器铺帮忙,因为宝儿长牙有些闹,这才留在家中,遇见她来访。 丁月华苦涩一笑,将事情简要提了提,那些丑事都告诉了他,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他也不是多舌的人。 关旭听了一笑,“没想到竟有这种奇特的野蜂。我在边时见过一种尾巴会发出声响的蛇,叫做响尾蛇,它们靠尾巴的声响来吸引猎物。若不知晓,别说动物,就是人也要上当。”见丁月华脸上的郁色稍散,接着道:“姑娘万幸,被许姑娘所救。” 丁月华勉强一笑,良久道:“是啊……我,该好好谢谢她。”忽而,她抬头,望着关旭,“关大哥,你说,我该怎么谢她?” 关旭定定地望着她不言语,丁月华缓缓道:“救命之恩,怎么谢都不为过。我把展大哥让给她,够不够?” 关旭却笑了,“丁姑娘,你错了。” “错了?”丁月华不解。 “展昭,从来就都不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第43章 岁月静好 丁月华怔怔地看着他,意识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良久良久,她才喉咙干涩,几不可闻地挤出一丝嘶哑难辨的声音,“是吗?从来都不是我的……” 关旭知道这话于她是怎样的沉重,但他却不想顺着她的心意说那些虚伪的安抚之言,在他看来,自欺欺人最要不得。其实,感情的事,无论如何描摹,外人都不能深刻了解。懂得的,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故而,若自己不能想通,那谁也无能为力。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丁姑娘,世上的事千头万绪,千万种选择却不一定会有千万种结局。于此刻的你而言,大约只有两个结果,能,或是不能跟展昭在一起。” 听着关旭沉稳的声音,院外头的许向阳心情随之沉重起来,微微一叹,悄然离去。丁月华却仿佛释然了一般,眼里有了一些神采,“于我而言确实如此,我甚至想,只要心意相通,即便不能相守,那么遥遥相望也无不可。可如今,这般想的,似乎只有我而已。” 关旭用手帕细心擦去宝儿的口水,“你跟他风雨同路,应该比我了解他的为人。在我看来,展昭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你觉得他变了,我倒觉得他这般转变在情理之中。谁还能一直沉溺过往?人都要活在当下。” 丁月华幽幽道:“我以为你不会劝我,原来,都一样。” “我不会劝你,像你这般困顿,只有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肯罢休。我若是你,也要这般。总归要痛一场,何不放手一搏?” 丁月华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关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好像我是三岁孩子一样,为图个心里痛快,就不管不顾大闹。我,我是心里难受,可也不好叫展大哥为难啊。如果,如果许向阳是他想要的,我,我愿意成全他们。” 关旭摇头,“丁姑娘,你又错了。” “怎么又错了?”丁月华嘟了嘟嘴,在他面前,她说什么都不对。关旭见她露出小女儿的娇态,面上已经不见郁色,心里也松快了些,“谁也不能成全谁,皆是自己的选择。你还年轻,经事不多,许多事还看不透。” 丁月华见他倚老卖老,有些不服气,“关大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比宝儿大了那么一丁点啊?听你的语气,哄孩子一般!” “可不就是孩子?”关旭也不避嫌,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是哪家丫头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身量高,丁月华在他身旁显得小小的,一手覆在她的头顶,真的像安抚小姑娘。可不就是小姑娘?他大了她一轮都不止呢。 “关大哥!” 关旭爽朗地笑开,这姑娘若是抛开了那些伤心事,也是可爱的性子。 从上街村带回来的箱子和尸体给案子带来了突破。经过小厮栓子的辨认,那个箱子确实是被盗的那个。栓子显得有些激动,说起了他家老爷这次出门的事来。他家老爷叫程远,家中做着小本生意,卖的是各色杂物,利润不高,胜在物色齐全,也能保证一定的收益。 “我们家生意平淡,老爷一直想要更进一步。今年出门进货时偶遇了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李老板,谈得投机,这才临时起意跟李老板一道往南去碰碰运气。李老板是个豪爽的人,朋友挺多的,一路同去的生意人少说也有七八个,大家都兴致勃勃,抱着发财的心态跟李老板去了。” 展昭等人还是在案发后头一回听栓子提及这些,早些时候他伤得重,只能挑紧要的话问。白玉堂依在窗前,语气颇不以为然,“李老板倒是大方,能赚大钱的生意竟能让程老爷这样萍水相逢的人参一脚,真不多见。”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心中微动。确实,宝石生意,稳赚不陪,何必分给素不相识的人一起做?栓子也看向白玉堂,“我当时也是这般想,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跟咱们聊了几句怎么就邀着一道去?我当时就劝过老爷,可是,我一个小厮,人微言轻说话不顶用。” “你们跟着去,可出事了?”展昭觉得这起案子不简单,“再有,你说同去的有七八人,都是路上认识的?” 栓子回想了一下,“跟李老板身边原本就有几个生意人,有几个跟我家老爷一样,是路上遇着了,聊得投机一道跟着去的。我留心过,好像这些人都不相熟,像是,像是被李老板蛊惑着跟着去一般。” 蛊惑一词引得展昭和白玉堂的侧目。栓子似乎有心证明自己的说法,急忙道:“李老板说他们一处矿井,出产红宝石,成色上好。他当场接下了腰间的荷包,把里头里头的东西倒在了一个白瓷盘里。红艳艳的宝石铺在盘中,在场的人都直了眼。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宝石,像一滴滴鲜血一样流淌在盘中,说不出的妖艳。这样的宝石要是做成首饰,一定能卖出大价钱。” 看着栓子描述宝石时的神色,展昭几乎可以想象红宝石的妖艳,“李老板就这么无条件让你们跟着去?” 栓子皱着眉头,这就是疑点所在,“李老板看着像是豪爽之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钱赚不完,反倒有交朋友的意思。我觉得很奇怪,但是他也说,大家要是想发财,他可以指路,一道去。矿井是不能去,但是那里的产出极其丰富,就是河里都能淘到碎宝石。” “后来你们一行人跟着去了,你家老爷淘了一箱的宝石回来?”白玉堂觉得此是处处透着蹊跷,天上不会掉馅饼,叫朋友也不是这么个交法。“这宝地在什么地方?我也去淘淘看。” 提到这个,栓子白了脸,“说起来那个地方是个十分偏僻的小村落,简直是在深山里。跋山涉水到了那,我们这些小厮都被安排在一处,只有当家人得以跟着李老板进到矿区。不知道老爷在里头看到了什么,回来后欣喜若狂,直说要发财了。然后倒腾出箱子匆匆带出了门,再回来时其他东西都不要了,就带着箱子连夜离开了那里。后来……后来我们在外头的村子里躲了几日风声,老爷见风平浪静,想再回去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路了,四处打听也打听不到那个地方。” “那地方叫什么?”白玉堂追问。 “不往村。” 不往村?这么诡异?听着简直像是乡野怪谈。展昭见栓子露出疲态,开口道:“你的伤才有起色,多静养为宜。你们在不往村的事今日先说到这,现在,你且随我来。” 白玉堂带头出了屋子,展昭在他之后缓缓而出,栓子在两个衙役的陪同下最后出门。栓子有些摸不着脑袋,展大人说他要静养,怎么又叫他跟着去?离了客院,在一个稍显破落的院前停下。展昭回头,“我们在上街村外的小道发现了一具被人乱刀捅死的尸体,或许你认得他。” 栓子不觉脚下一软,白着脸跟在展昭身后进了院子。 养了两三日,许向阳的手终于是拆了绷带。王嫂子也帮她折了几枝葡萄秧子,准备种在院子里。她还在想要怎么搭架子,竟见展昭午后便回来了。近来他忙着查案,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忘带东西了?”话出口就觉得自己想岔了,他无非是带巨阙出门,还能忘记什么? “明日要去上街村,所以早些回来。” 许向阳一愣,“案子有进展了?” “栓子的伤好了许多,说了一些事,案情大有突破。明日要带他去上街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栓子作为重要的证人,参与了整个事件,有必要让他去现场看看情况。 许向阳点点头,案子的事她不懂,转而道:“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展昭说着往屋里去,“你稍等,我换身衣衫,帮你把葡萄架子搭起来。”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4 章 呃?他怎么知道的?她从来不曾跟他提过。片刻,展昭换了便服出来,笑道:“王嫂子跟我提过你想种葡萄,今日正好得空。”她面上微烫,讷讷道:“你这么忙……我自己慢慢弄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我老家的院里也种着葡萄,不过,酸得很。”展昭在她身旁打量着空地,想着要怎么搭架子,“你想怎么搭?” 许向阳比划了一下,“搭在厨房前吧,夏日的时候可以在这儿摆张桌子,在葡萄架下吃饭。” 展昭二话不说,撩起衣袍塞在腰间开始忙活。许向阳做手工拿手,这些活是一点都不成,最多只能帮忙递个东西。展昭念着她的手还没好全,连这事都不让她沾手,她只能在一旁看着。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突然心生感慨,家里有个男人还真是有必要,瞧,这样的事还是得男人来。她闲的无事,只能陪他说说话,“栓子认得那个死者?” “认得,他也是一同去不往村的人之一。” 许向阳不曾听展昭提过他们一行人去不往村寻宝石的经过,但展昭提了这个名字,她倒是叫她想起从前看的一个电影。不禁道:“不往村?这个名字叫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片志怪小文来。” “哦?”展昭来了兴致,上回她无意中说的鬼故事帮着破了案,这回能说出什么来?“也说给我听听。” “那个村子叫做不来彼往村,是个生者和故者共存的神秘村落。生者怀念逝去的亲人,聚集到了这里。他们用稻草扎出思念之人,经过某种仪式,赋予了稻草人生命。他们就这样带着心中的眷恋,留在了村子里。后来有个姑娘为寻找青梅竹马的恋人进了村子,她几经痛苦,挣扎,最后一把火烧了村子,重返尘世。” 展昭微微皱了眉,这个故事他不喜欢,“听着压抑。” 许向阳点头,“我看过之后想了很久都想不同,有些不明白其中含义。直到许久之后,回想着故事中那个为寻找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前往村子,最后又毅然离开回归尘世的姑娘,才渐渐懂了。”有些东西难以割舍,难以忘怀,但只有痛下决心才能浴火重生。 展昭笑笑,“你看的东西倒是特别。” 她回神,摇头,“杂书罢了。听你提不往村,我就想起了这个不来彼往村,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 “确实有些相似之处。”展昭收了话题,“好了,你瞧这架子可还好?” 许向阳在底下转了两圈,弯了眉眼,“展大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展昭一笑,在这时候,他竟觉得岁月静好。 ☆、第44章 各凭本事 展昭带着栓子再次来到那个山洞,洞里跟他们离去时一样,分毫未动。山洞不大,里头散落着一些石块,看着再普通不过。展昭指着一处,道:“箱子就是在这发现的,我们来时已经破损,并未见到宝石的踪影。” 洞里有些暗,栓子顺着展昭的话朝那处看去,并未看出什么端倪。白玉堂也是头一回来这里,转了一圈,踢踢脚下的石头,“你说那个死者叫胡三,跟你们一块去了不往村,他可还有同伙?说不准他们在这里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自相残杀。” 栓子看看白玉堂,再看看展昭,有些拿不准主意。他们一群人本来就是为利而聚,彼此就通个姓名,还不知是真是假。他是个小厮,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不过,“我记得胡三常跟两个叫做张强和阿兴的凑在一块,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什么。” 这么说是有同伙了?展昭扫了一圈洞内的情形,“有多少人知道你们带了一箱宝石回来?” “你们老爷都能偷偷摸摸带出一箱宝石,他们能空手而归?”白玉堂显然不信,死去的程老爷,被人简单地捅死,可见毫无身手,栓子瞧着也不是机灵的。这样一对主仆都能捞到一箱宝石,旁人还能差?八成就是看他们软蛋,才尾随而来灭口夺财。 “从矿井回来之后他们都显得很兴奋,有动作的不止我们老爷一个。李老板说河里都能淘到碎宝石,我们几个小厮被安置在村里,心大的几个当即就往河边去了,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绿豆大小的宝石。我想他们应该都有所收获才是。” 展昭听着栓子的话,若有所思。白玉堂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心动了,想去一趟究竟。展昭,或许我们得往不往村去一趟。” 展昭随手捡了块石头在手中翻看,没有仔细听白玉堂说话,反而道:“你来看看,这些石头是不是有些奇怪?”山洞里有石头并不奇怪,可若是联系原本在这里的箱子,那么从这些石头的分布来看,有些像从箱子里倒出来。且,这些石头颜色略深,跟角落里的碎石相较,似乎不是同一种石头。 几人凑近,翻来覆去的看,虽觉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赵虎道:“展大人,山上的石头奇奇怪怪的,瞧着是有些不一样,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展昭也说不上什么,随手捡了两块,起身道:“也罢,先回去吧。” 展昭的小院被许向阳打理得井井有条,厨房前搭了葡萄架子,旁边一角围了小小的鸡圈,如今这几只鸡已经开始下蛋,每日都能捡几个蛋。她夜里在小灶上温着水,把鸡蛋放入,第日便成了温泉蛋。中间的蛋黄滑滑的,吃起来别有风味,展昭颇为喜欢。 鸡圈旁的四尺见方的空地也被她开垦出来,种了葱蒜。已经种了些时日,绿绿的,冒了个头,每每瞧见,她都觉得十分欢喜。葡萄秧子刚刚中下,还不知道能活几枝,但是种了那么些,总不至于全军覆没才是。 眼下四月底了,端午在即,差不多要包粽子了。去年时候她就做了咸鸭蛋,这个时候正好用上。从二月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外头,说给展昭养胃也搁置了下来。唉,怪不得展昭身体养不好,成日这样奔波,哪里能养好?像今日,一早便出门了,早饭都没吃。好在她昨日就交待他记得把鸡蛋带上,他是记着带了,有没有空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说今天会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又要迟了。许向阳喂了鸡,再给她的一小畦菜地浇了水,回身去厨房看锅的菜。上回给展昭做了个七星猪肚之后便再也没再做过猪肚,七星猪肚量有些大,叫展昭老吃这个也腻味。所以,今日她改做了暖胃的胡椒猪肚汤。猪肚尖的部分被她切了下来,做了个咸蛋黄酿猪肚。 这个菜她前世时候吃过几回,今天查看咸蛋的时候突然想起,便动手做了。六个咸蛋黄蒸熟,压成泥。把猪肚尖用牙签封口,再把蛋黄填进去压实,用牙签把开口封住。调好卤水汁,把猪肚放进去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炖,直到酥烂。 厨房里满是香气,就是她自己闻了都不禁被勾起食欲,心想展昭若不回来吃饭可就要错过美食了。开锅瞧了瞧,猪肚汤已经好了,酿猪肚也成了。她连忙将其装出来,等凉了好切片装盘。 展昭回来的还算早,许向阳心里有着淡淡的满足,不知不觉间,好像每日等他归来吃饭成了习惯。展昭接过她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嘴角微翘,她在吃食上总是细心。许向阳指着酿猪肚,“出去了一阵,顾不上帮你养胃,今日才想起来。这个是用咸蛋黄做的酿猪肚,尝尝看。”忽然指着桌上的青菜,笑道:“也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展昭依言夹了筷青菜,尝着有些特别。许向阳抿嘴笑了笑,“地瓜叶,平时都用来喂猪,不过,嫩叶也很好吃的。” 展昭愣了愣,随即也笑开。 “今天去上街村有收获吗?”许向阳说着瞄见桌子一角放着两块石头,有些奇怪,“这石头是什么?” 展昭将石头拿在手中左右看着,“我从山洞里带回来的,总觉得这些石头有些奇怪,却又瞧不出哪里不对。” 许向阳拿起另外一块,瞧着就是普通的石头,哪里奇怪了?“洞里很多这样的石头?” “散落在箱子周围,我们怀疑凶手在山洞里因为分赃起了内讧,自相残杀。据栓子所言,他们应该有三个同伙。现在死了一个,另外两个和宝石下落不明。”既然开了头,展昭索性把栓子说的关于不往村的事也一并说了。“我又觉得有些不妥,他们既然知道不往村的所在,实在没必要为宜箱宝石自相残杀。” 许向阳将石头放下,也道出心中疑惑,“就算是到了矿区,宝石也不是随处可见,程老爷从哪里找来一大箱的宝石?他偷了一大箱的宝石,那个李老板能这么让他离开?凶手会不会是李老板的人?” 展昭摇头,“不好说。这个案子复杂,恐怕要去一趟不往村。”许向阳心里一提,满是忧心地看着他,先前虽也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但实在说不上几句话,他做什么忙什么她不得而知,也不关心。而今,关心则乱。微微一叹,低下头,“不往村在哪?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只是这么想,去不去,什么时候去,谁去,都有待商榷。” 许向阳松了一口气,“一箱的宝石,直接转手目标太大,有没有可能拿去加工成首饰?一来可以卖个好价格,二来也能掩人耳目,好脱手。” 红宝石首饰?展昭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时日尚短,或许还未来得及做成首饰流入市面,倒是可以从手艺人那里入手。”不过,还是要先往大的首饰铺去,好得宝石需要好的手艺来呈现,若不然便失了价值。想着这些,展昭匆匆吃了饭,又出了门。 先跟白玉堂碰了个头,之后分头行事。走了几家大的铺子,有见到几套红宝石首饰,细一打听,货源似乎都靠谱。展昭在心里略琢磨,索性去不起眼的铺子走走。他现在来的这家铺子门面不大,但是听闻有个老手艺人,生意瞧着也不错。 伙计见有客人上门,连忙笑脸相迎,“这位客……诶,展大人?里面请,里面请,可是找我们掌柜?”说着引着展昭入内,朝里间唤道:“掌柜,展大人来了。” 很快,陈掌柜笑呵呵地迎出来,“展大人,许久不见,今日前来可是有事?”陈掌柜跟展昭也算相熟,早些年铺子被盗,是展昭经手办理的案子。 展昭同他寒暄了几句,在柜台前看了看,伙计跟着身侧,笑道:“大人来看首饰?不知是送予何人,小的也好推荐一二。”展昭笑笑,“不知店中可有红宝石首饰。” “红宝石?”陈掌柜微微一愣,展大人何时开始喜欢这种奢华的东西来了?他还以为他不过是来看翡翠银钗,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红宝石。宝石那等物件岂是他们这种小店轻易能卖的东西?若是有,那也是镇店之宝了。“大人说笑了,小店哪里卖得那种品级的首饰?不过是凭着手艺,将素银素金做得花俏,赚点辛苦钱罢了。” 展昭左右看看,道:“可否借一步说话?”陈掌柜会意,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连忙请他进了内室。展昭这才道:“不瞒陈掌柜,展某是为近来的那桩命案而来。想来陈掌柜也有所耳闻。” 陈掌柜点头,“陈某知晓,怎么,其中有隐情?若有需要之处,大人尽管开口。”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5 章 “凶手入室行凶是为了一箱红宝石,日前,我们找到了装宝石的箱子,里头的宝石却不见踪迹。” “大人的意思他们将宝石脱手了?这……宝石价格不菲,我们这样的小店也承受不住啊。大人明察。”陈掌柜连忙起身,这事要沾染上身可不是好玩的。展昭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陈掌柜且听我说完,来你这之前我也走访了几家大是首饰铺子,目前尚未发现大量的红宝石流入市面。我想,凶手也是谨慎,若是大量流入市面,很容易就被顺藤摸瓜牵扯出来。所以,我们猜测他们会不会寻些受益人,把宝石加工成首饰,再倒卖。” 陈掌柜连忙道:“展大人,我店里不曾遇见这样的主顾,若是遇见,定然替您留意。” “有劳了。”展昭前来也就为此事而来,“此事不宜打草惊蛇,还望陈掌柜多加保密。” “一定一定!” 展昭出了里间,忽然想起许向阳除了出巡时候买了一支银钗,再无其他首饰,不禁驻足朝柜台看去。伙计机灵,凑上前来,“展大人,既然来了不妨看看,咱们师傅的手艺精湛,说不准哪支钗就入了您的眼。” 展昭笑笑,“你可有什么推荐?” 伙计一喜,领着他往那头去,“您要说推荐,那可就多了,素银的,素金的,各式翡翠珍珠镶嵌的,就是那珠花绢花都好些样式。姑娘家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您且说说想要素雅些的还是俏丽些的,我也好给您推荐。” 展昭听得有些乱,姑娘家的东西他确实不懂。只是想到许向阳总是一副娇娇柔柔素净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替她添些颜色,她那样的年纪,太过素净了。不由道:“还是俏丽些吧。” 伙计眉开眼笑地引着他在柜台前站定,“展大人,这些素银流苏的簪子是新样式。”说着取出来给展昭过目。展昭接过略看看,摇头,“样式虽活泼,颜色却素了。”他将簪子放下,指着一支木制玛瑙簪子,“这个给我瞧瞧。” 伙计依言将簪子取出,这支簪子上头的花朵是玛瑙雕刻而成,小巧却晶莹剔透,玛瑙的颜色讨喜。许向阳若是戴上这支簪子,便多了几分颜色。展昭几乎一眼相中,笑道,“替我包起来。” 于许向阳而言,命案同她关系不大,她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端午在即,市集上开始卖粽叶,她买了一些回来,想先包一些解馋。准备了糯米,花生,肉丁,香菇,咸蛋黄,打算包肉粽。试着包了几个,她满意地笑笑,技艺还没生疏。 忽然,外头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王嫂子来串门,心想她来的正好,可以带些粽子回去。开了门,笑容僵在脸上,怎么是丁月华?丁月华淡淡一笑,“不请我进去?” 呃,她回神,连忙请她进门。笑得有些勉强,“丁姑娘,快请进。展大人不在,你要是找他,恐怕要晚上来。”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你在山上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许向阳蓦地想起那日在关旭院外听到的谈话,心中忐忑,急忙摇头,“姑娘言重了,我,我还将你摔了,对不起。” “跟命比起来,一些摔伤算什么?”说着目光落在她手上,她为了带她下山也受了伤,尤其是手。“你的手好了吗?” “呃?嗯,嗯。已经没事了。”许向阳摊了摊手,“丁姑娘,到里头坐坐吧。” 丁月华跟在她后头,瞧见院子的变化,不禁心生感慨,原来,什么都不一样了,都变了。这个院子哪里还有原来的模样?鸡圈,葡萄架子,刚刚长成的葱蒜,越来越像个……家了。许向阳见她再看葡萄架子,道:“前些天刚刚搭的,葡萄也活了。”角落的葡萄秧子已经抽芽,慢慢开始攀爬架子。 丁月华淡淡应着,随后进了堂屋,见到桌上的粽子,她有些自嘲,“你在包粽子?”这些事她曾经不屑,许向阳却靠这些走近了展大哥心里。 “嗯,端午快到了。”许向阳不由看了丁月华一眼,她出来这么久了,不回家真的好吗?谁家父母也不放心闺女这样不归家,更别说是去查案。丁月华就算有武功傍身,当爹娘的还是希望她安稳的在家中,外头刀光剑影,怎么能放心? 丁月华看着布置一新的堂屋,心中苦涩,那日跟关旭聊过,排解了心中的郁闷,却还是苦涩难当。嘲讽一笑,“姑娘这日子过得越发好了,展大哥对你也越来越上心了。姑娘忘了前事之后,真是会过日子,那样的处境都能翻身,叫人佩服。” 这样明显的嘲讽,叫许向阳面色尴尬。先前她还能说自己谨守本分,没有非分之想。可如今,跟展昭越是相处,越是了解他,就越深刻的知道他的好。他本就是极出色的人,她克制着,忍耐着,提醒着自己不该生出妄想。但,感情一事如何克制? 丁月华见她面色尴尬,不像初时那样表示会将展昭还回来,“也是我天真,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什么不是你的东西你不会贪,什么一年两年,总有一天要将展大哥还回来。我怎么就信了你?你若不贪,又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 “不是的!那些事……”那些事不是她做的!许向阳有口难言,话说一半卡在喉间,说了谁信?只是狡辩! “那些事怎样?”丁月华冷着脸,“那些事再怎样也已经发生了,你又于我有恩,我能把你怎样?” “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姑娘大可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我相信若是我昏倒在哪里,姑娘瞧见了也不会置之不理。”许向阳不想自己的好意会惹得丁月华胡思乱想,这样的事,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既然这样,你且说说,当日你说要把展大哥还给我,可还算数?” 这……许向阳怔住,当日她说那话是出于真心,可现在,她生出了私心,展昭也渐渐释然,她,有些舍不得……她的犹豫逃不过丁月华的眼,丁月华冷冷一笑,“如今就算你说要还,我也不信!咱们,各凭本事!”说着一阵风似地出了堂屋。 “丁姑娘!”许向阳愣了一瞬,追出去,望着丁月华的背影,她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各凭本事?她真的要跟丁月华去争吗? ☆、第45章 簪子 被丁月华狠狠甩上的院门开合了几下渐渐停下,许向阳定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只要一想到展昭对她说往后好好过日子,从前的事不要再去想,她便千万种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和依靠。她不是没试过离开,结果却是那样凶险,若不是被关旭所救,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再将自己置于那种险境。 院外头又传来脚步声,接着,微掩的门被人推开,王嫂子一边进门一边道:“丁姑娘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抬眼见许向阳面色尴尬地站在院中,多少有些回过神,这个时候展大人不在,丁姑娘多半是冲着她来的了。回身把门关上,略顿了顿,道:“丁姑娘怎么来了?她这一趟出来也快小半年了。” 许向阳低了低头,没有应答。她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她再胆小懦弱,也存着私心。展昭既然许诺给她一个家,她便不愿放手。离了展昭,她一个孤女,去哪里寻找这样的安稳和依靠? 王嫂子微微一叹,“丁姑娘也是死心眼,事情过了这么久,她还想不开。”不是她现在跟许向阳交好,偏袒她,而是这事明摆着。展大人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娶了许向阳,便不会轻易休妻或是和离。如今眼见两人日子过得和美,岂有坏人夫妻感情的道理?就算展大人跟许向阳离了,跟丁姑娘能不能再续前缘也还是问题。 “这种事,换了谁都难以释怀。想必展大人心中也是挂怀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许向阳忽然觉得自己天真了,以为展昭说那些话便是真的释怀了,甚至以为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些好感了。现在想来,根本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对丁月华的情谊?不过是想通了罢了。日子都要过下去,何必怒目相对?他既然打算守着这段婚姻,那就注定不能给丁月华未来,不能给,就只能断了她的念想。 虽然展昭的选择对三个人都好,可是她心底没来由的涌上一片荒凉,原来,都是假的。转念而想,心中自嘲,哪里有假?分明都是真的,是她自己想错了。展昭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也在试图对过往释怀,但并未因为喜欢她,而是形势使然。就如关旭所言,人,都要活在当下。展昭那样聪明,怎么会不懂? 展昭活在当下,丁月华沉溺过往,而她,却依旧茫然。她对展昭生出了期盼,他却不能回应。 王嫂子有些为难,一个两个都愁眉苦脸的,叫她怎么劝?想了想,说了句大实话,“你也别老想着以前的事,如今你跟展大人是夫妻,别的管她是什么人,都不能说什么。”丁姑娘就算有天大的委屈,木已成舟,她还能拆散人家夫妻不成? 许向阳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嫂子会说这话。王嫂子笑得颇为无奈,“我也不说那些虚的,早些时候我是不待见你。可王朝劝我说,你跟展大人终究成了亲,你若不好,展大人脸上也无光。我想也是这个理,依展大人的性子,认定了便不会变。既然成了事实,我们也不希望他的日子乱糟糟一团。我想了许久,才试着慢慢接纳你。别说,你忘了前事后换了一个人似得,是个好姑娘。” “嫂子言重了,要不是嫂子处处相助,我恐怕难熬到现在。” 王嫂子露出笑意,同她一道往堂屋去,“日久见人心,展大人最心软,你的好他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为人你也知道,他若将你放在心上,必不会负你。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他恐怕要一辈子将丁姑娘放在心里,你也别怨,他若是转眼就忘了,那也太过薄情。虽说心里装着个人,但怎么着也比不得枕边人亲近。心放宽一些,便什么都过去了。” 许向阳微微点头,听王嫂子这么说,心里松快了不少。情况就如王嫂子所言,她若是能更展昭一路走下去,可不就是这种情况?丁月华在他心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她不能怨,也怨不得。深深吸了口气,道:“谢谢嫂子提点,我知道。” 王嫂子笑笑,该说的她都说了,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进了屋,看到她包了一半的粽子,顺势转了话头,“你在包粽子?我家那几个大的小的都不爱吃,每年我都只包几个应应景。你这配料真不少,咦?还有咸蛋黄?” “我包蛋黄肉粽,嫂子帮帮忙,等会儿带一些回去尝尝鲜。” “这个我还没吃过,配料这么多,瞧着就不错。我带几个回去尝尝,要是好吃,今年也这么包。” 丁月华来访引起的不快便在谈笑中渐渐淡去,日头偏西时,王嫂子带着十来个粽子高兴地回去。许向阳留了三十个,打算给关旭和林婆子各送去十个,端午时家家户户都包粽子,所以她只是送几个过去给他们尝尝鲜。剩下十个自家吃,天气热,东西不易存,她估摸着两日吃完正好。 粽子煮熟出锅,她趁热给关系旭和林婆子送去。先去了林婆子那,而后才去关旭那。一路上,她想着宝儿惹人疼的模样不禁面带笑意,到了那却撞见丁月华也在,突的生出冤家路窄的感觉。关旭在铁器铺子还没回来,她将粽子交给奶娘,片刻不敢多停留,匆匆辞去。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6 章 丁月华看着热气腾腾的粽子,有一种丢将其丢出门的冲动。她除了这些还会什么?偏偏就这些收买了人心!连关大哥都不放过吗?她以为她能靠厨艺收买全天下的人心吗?可笑!恼归恼,她却不能真的把粽子丢出去。 不知怎得,她竟想向关旭告状,想狠狠数落一下许向阳的不是。想着,她便真的等到关旭归来。关旭回来见丁月华气鼓鼓地等着他,觉得像多了个闺女,丁姑娘今日又为什么事气恼不堪?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念叨,说许向阳哄骗她说会把展昭还回来,说许向阳仗着厨艺到处收买人心,说许向阳装可怜博同情,最后还赌气说许向阳多事,假惺惺救了她。 他听着失笑,怎么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丁姑娘,你跑去向她放狠话,要各凭本事,你打算怎么凭本事?嗯?” 丁月华一脸别扭,朝他说了一通,发泄了心里郁结,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虽然存了做给展昭看的私心,但也真的是想去道谢。可到了那一看,处处透着展昭和许向阳的点滴改变,心里不觉就烧了起来,没头没脑地翻起旧账来。 关旭拿了一个粽子,“可要吃一个?” 丁月华好不容易散去的恼意又有些冒头,硬邦邦道:“不吃!”然后又软了语气,“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许姑娘那样的贤妻良母?” 关旭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累了一天回来,媳妇在外头行侠仗义,家里清锅冷灶,这还是家?” “这些事不是还有下人做嘛?”丁月华颇为不服气地嘟嚷道。 关旭笑笑,“姑娘既不服气,又何必问?”有些人和事是无可替代的,就像她于展昭一般。她若不明白,这份情,迟早要被消磨殆尽。 许向阳回来时展昭已经回来,正在吃粽子,她瞧见了不禁莞尔,“今日回来得早些,粽子可合胃口?” “很香。”展昭在外头跑了一日,午饭只是草草应付,这个时候有些饿了。“怎么就包了这几个?”他一口气就吃了两个。 她也拆了一个慢慢吃起来,“相熟的几家都送了一些,天气热,不敢多做。”见他还要吃,连忙道:“你不好吃太多,糯米不好消化。” 展昭貌似很喜欢,“里头包了那么多东西,能有多少糯米?不妨事,最多晚饭少吃点。”许向阳无法,心想他说得也对,粽子小巧,吃三个也不算多。不过,晚上还是做些好消化的面条,免得他胃难受。 看着他,想着丁月华,心里的那些疙瘩慢慢沉下去。王嫂子说的对,心放宽一些,事情就过去了,眼下,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忽然,展昭想起什么,将一个锦盒放置桌上,推向她。许向阳一愣,抬眼看他,有些不确定,“这……”给她的? “那日去首饰铺问案,无意中瞧见,觉得……”送姑娘家首饰这事,他几乎不曾做过,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和所有男人一样,明明是有心买的,却非要说的很随意。“应该适合你,便带了回来。” 许向阳有些受宠若惊,有些激动地打开锦盒,玛瑙簪子静静摆在里头,被红色的绒布衬着,越发的温润剔透。她眼里闪过惊喜,笑容难以自抑,声音里尽是喜悦,“真漂亮。”闻言,展昭笑道:“你只有的素银簪子太过素净,这个颜色更衬你。” 她取出簪子,赞叹其精美,摸索着插入鬓间,眼眸闪亮地看着他。展昭伸手帮她微微调整了位置,“就这么戴着吧。”她蓦地红了脸,垂了眸不敢看他的笑脸。心里暗想,她跟展昭已经是夫妻,旁的管她是谁,都不能说她不能跟展昭这般。抬头羞涩道:“我,很喜欢,谢谢。”待到脸上的热度稍退,她问:“你走访了首饰铺,可有打听道宝石的消息?” “没有。”那些人和宝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许向阳也跟着皱了眉头,不自觉瞥向桌角的石头。展昭带了一块去给包大人过目,还剩一块在家中。她忍不住再拿起来查看,手指摩挲着表面,忽然道:“这些,会不会是宝石原石?” “原石?”展昭猛地一惊,立即结果她手中的石头仔细查看。他们都陷入了误区,一直觉得应该是一箱打磨好的宝石,却忘了他们去的是矿井。程老爷带着一箱原石回来,胡三一伙人误以为他带着一箱宝石回来,这才尾随并伺机夺财害命。他们一群人本就是以利而聚的乌合之众,为争利自相残杀不足为奇。而后他们发现里头是原石,便丢弃在山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原石也是宝石,何至于此? 许向阳点头,她一个宅女,在家时不管看没看,电视总是开着。后世的电视节目种类繁多,像寻宝鉴宝这样的节目比较热门,她多少看了一些,其中就有宝石,原石和赌石的介绍。“照栓子的说法,我觉得程老爷带出一箱原石的可能性比较大,若真带出一箱红宝石,李老板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一箱原石里头包含多少宝石就不好说了,说不准一箱子原石只有几克拉的宝石。” “克拉?”这个词引起了展昭的注意,许向阳心里一慌,糟糕,不小心冒出了现代词汇,僵硬的转圆道:“我,我曾在书中看到过,那些西洋人用克拉来计量宝石的重量。”说完心又悬起来,这个时候有西洋人这个说法吗 展昭不禁仔细打量起她来,她爹是秀才,她识字不奇怪,但是,她看的书有些奇怪。“西洋人?姑娘是从什么书上看来的?” 许向阳暗道不好,越说越错,越描越黑。面对挺探究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杂书罢了,记不清了。大海那边的人,往西去的,不叫西洋人?那往东的叫什么?外国……呃,其他国家的人叫什么?” “东瀛人,番人。” “这样啊……”许向阳咬着唇小声嘀咕着,这个时候海运还不发达,只在东南亚一带,欧洲还远着。陆上应该走丝绸之路吧?今天真的失言太多了,往后要小心。看看展昭,道:“我也不知怎么搞的,脑子里就是装了这些东西,你就当我说胡话吧。” 老实说,展昭时常觉得她不是原来的许向阳,一个人忘了前事会像她这般?脾性心性皆变了,简直换了个人。可她就在他眼皮底下,如何换?不再纠结她是不是说胡话,急忙取了石头往外去,“我晚上不回来。” 许向阳见他一阵风一样出门,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又紧了紧,他一定是要连夜赶去上街村把石头带回来鉴定是不是原石。案情胶着,只怕他不得不去一趟不往村。她这一颗心悬着呢。那个矿井多半有问题,若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引着素不相识的人一道赚钱?其中必有隐情。 ☆、第46章 猫腻 端午前夕,丁兆兰风尘仆仆地赶至汴京,他为丁月华而来,最先见着的却是白玉堂。见丁兆兰上京,白玉堂才惊觉在开封逗留的时间有些久了。丁兆兰心里窝着火,对着白玉堂也没有好脸色。丁月华正月未出就瞒着家人上京,那时他就想亲自上京寻人,才要动身,又收到丁月华的家书,信上说要跟包大人一道出巡。 开封到茉花村路途遥远,收到信时,人早已动身,他只能作罢。这一趟便是两个月,待到出巡回来,白玉堂又说要去开封的铺子瞧瞧,顺道带丁月华回来。因两家关系好,他便将此事托付给了白玉堂,谁想,这一拖,又拖了个把月。前前后后,小半年都过去了,这才不得不亲自寻来。 “月华在哪?你说带她回去,怎么到现在还不回去?她还跟展昭纠缠不清?你别替她隐瞒。”若是那样,展昭未免太不识相?都成亲了,还勾着月华不放,他安得什么心? “出了命案,所以迟迟未归。云风客栈有个住客被人谋财害命,案子还在查,这才耽搁了。” 丁兆兰眉头一皱,声音冷了几分,“月华也跟着一道查案?”还是跟展昭搅在一块!“她现在在哪?” “他们在出巡途中救了个叫宝儿的女婴,月华对那孩子喜欢的紧,这会儿应该是去看宝儿了。” 丁兆兰狐疑,白玉堂无奈,他还能骗人不成?起身道:“我带你去。”真是,疑神疑鬼的。命案当前,就算丁月华帮着查案,那也是正事,哪能儿女情长。 关旭的小院今日有些热闹,丁月华是常客,而今白玉堂和丁兆兰来访,丁兆兰面色黑沉,看得关旭有些尴尬。虽说他不认识丁兆兰,但从面相上看,跟丁月华有几分相似,心中有些明了。丁月华跟展昭的事,丁家什么态度,可想而知,是丁月华任性了。 丁月华见大哥寻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讷讷唤了声大哥。丁兆兰沉着脸,一言不发。关旭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送丁月华几人出门。丁兆兰是真的气狠了,好不容易克制着回到客栈,房门都来不及关就开始训话,“你还要不要名声?展昭已经成亲半年有余!你还不死心?还巴巴着缠着他,你还要不要脸?” 丁兆兰话说得重,丁月华委屈地红了眼。展昭把话说绝,许向阳说话不算话,白玉堂也狠狠骂了她,现在,就连大哥都这么说,顿时觉得无限委屈。丁兆兰吸了口气,“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明日就跟我回去!” 明日?丁月华一惊,“案子还没破,我不能走!” “关你什么事?官府没人了?要你一个姑娘家去破案?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谁?把展昭那混蛋给我忘了!跟我回去!好好在家学学针线女红,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大哥!我不嫁!”别的都好说,嫁人,那怎么成? 丁兆兰刚刚消去的怒意又腾起,“不嫁你也给我在家呆着!由不得你任性!这般纠缠不休你想怎样?我告诉你,丁家没有给人做妾的女儿!” 白玉堂见这话谈得充满火药味,赶忙出言缓和气氛,“丁大哥,是我有负所托,未能及时送月华回去。客栈出了命案,我放心不下,这才耽搁了。你说的对,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月华操心,我该先送她回去才是。是我的不是,你别骂她。” 丁兆兰瞪白玉堂一眼,黑着脸不再说话。丁月华红着眼,也不再说话。白玉堂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对兄妹真是……须臾,外头有人敲门,接着听到展昭的声音。屋里三人脸色皆一变,白玉堂叹了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开了门,展昭见到丁兆兰愣了愣,随即看了眼盯月华,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朝丁兆兰抱拳行了个礼,“丁大侠。” 丁兆兰冷哼了一声,白玉堂颇不自在地咳咳。展昭在心里微叹,面上如常,道:“玉堂,我有些事找你。”不等白玉堂说话,丁月华抢着道:“是案子有进展了吗?”她的急切惹来丁兆兰的不悦,关她什么事? 展昭道:“姑娘离家多时,家中记挂,早些回去为宜。”说罢朝白玉堂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月华失望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出了门,在丁兆兰的瞪视下恹恹地坐下,独自闷着。展昭和白玉堂进了另外一间客房,白玉堂关了门,正色道:“有新线索了?” 展昭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到处里头的东西,“山洞里的那些石头是宝石原石,找工匠开了之后,得了这些。”白玉堂拨了拨桌上的细碎宝石,这些宝石只是从原石里头取出,还未打磨,不似寻常见到的宝石那样光彩夺目。他随手捏起一块,“那么多原石就得了这些?颜色似乎不正。” “那些原石里头大半没有宝石,即便有,个头细碎,颜色不正。恐怕多半世当肥料丢弃在某处,这才能被程老爷带出来。”展昭觉得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上好的宝石岂能让他轻易带出来?更遑论这么一大箱。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7 章 白玉堂若有所思,“这么说,胡三一伙人,先是起了内讧自相残杀,而后发现箱中只是原石,原石里头几乎没有宝石,这才把东西丢弃在山中?” “他们也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原石!” 白玉堂看着桌上小小一堆碎宝石,“接下来怎么办?” “要去一趟不往村!栓子的伤已经无碍,近几日要启程。”展昭把宝石收起来,栓子说找不到路,也打听不到村子,听起来迷雾重重。白玉堂点头,“确实要去一趟,那个李老板的行事怎么看都很可疑。” 展昭说了事要辞去,想着隔壁的丁家兄妹,低叹一声,“你替我好好劝劝月华。”白玉堂道:“丁大哥来了,她怎么也得回去。” 展昭苦涩一笑,匆匆辞去。 不往村之行定在两日后,展昭,白玉堂,马汉,栓子死人同行。据栓子所言,他们离了不往村,在前营镇落脚,停留了七八日。这回他们要先到前营镇,而后再做打算。从开封前往前营镇,快马加鞭,估摸着要二十日。 展昭要出远门,许向阳心中微微忐忑,默默帮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再有也就是脱公司先生配了一些防蚊虫毒蛇的草药,做成小荷包随身带着。他们在外头赶路,分餐露宿在所难免,她能做的也就这些。至于常用的应急药物,那是必不可少的,她也帮他备了一些。 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展昭失笑,“不过是去探探情况,还有白玉堂和马汉随行,不会有事的。” 许向阳知晓他是安慰她,笑得有些勉强,“你功夫好,也不能掉以轻心,矿井那种地方,若是塌方,任凭你武功再高也难逃出生天。” “哪里能进矿井,莫要担心。这一趟少说也要两个月,你在府中自己小心。”他们打算到不往村一探,矿区是一定要去的,矿井……不好说。一切尚未可知,他也不能给予什么保证。 “我在府中能有什么危险?你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尤其是查这种案子。李老板跟大毒枭似的,组织严密,眼线四布,一点风吹草动就都能惹得他们警觉。再说那宝石,开出来的成色跟栓子所言相差甚远,或许宝石有猫腻。”许向阳听他转述栓子的话,那个不往村古里古怪的,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不觉一股脑把心中的疑惑和担忧说出来,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展昭正盯着自己,顿时又慌了神。刚才,她都说了什么? 展昭似笑非笑,这些话,这些见解,实在不像一个秀才女儿会有的。他缓缓道:“你觉得宝石会有什么猫腻?” “呃……”她以为他会问她因何会说出方才那段话,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个,定了定神,道:“那些原石开出来的宝石颜色偏淡,栓子却说他们所见的宝石鲜红如血,颜色纯正。我想,李老板是不是对宝石做了手脚,改变了宝石的颜色以牟取暴利。”在现代,人造翡翠宝石比比皆是,造假技术日星月异,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假货。 听她这么说,展昭暂且放下狐疑,专心思索案情。她说的有道理,宝石的颜色直接影响卖相和品质,李老板以次充好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若是造假,他们何必有意招人入伙,这又怎么说?”他并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但是,她进来所说的一些见解都颇让他意外,不由想听听她的意见。 许向阳略沉吟,有些迟疑,展昭见状,道:“无妨,你且说。” “我,做个个大胆的猜测。”其实,她是想到了现代的传销,“李老板会不会是以利相诱,哄骗大家入伙,而后将他们扣押?” “扣押?”展昭眉头一皱,豁然一惊,“难道他是想让这些人自带人手进矿井开采原石?”挖矿凶险,找矿工花费大不说,若是有人伤亡,多少要陪些银钱。若是这些人自带人手下矿井,那情况便不同了。结合栓子所言的找不到路,打听不到村子,极有可能是李老板出于对矿区的保密所做的掩饰。这些宝石,实在太过诡异! 许向阳的想法和他一样,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他们若是有心要掩饰,你们势必打听不到,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栓子和程老爷先前打听过不往村,只怕已经惹得他们留心。 展昭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向阳,你真是让我意外,经你这么一说,许多疑点迎刃而解。你何止心灵手巧,说说才思敏捷也当之无愧,我们都小看了你。” 许向阳脸一红,连连摇头,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电视看多了,新闻听多了罢了。见展昭又一阵风一样地出门,无奈一叹,揣着一丝不安,默默收拾他的行装。 ☆、第47章 前营镇 启程的日子转眼就到,许向阳除了叮嘱万事小心,便再无其他的话。头一回这样送他出远门,心中牵挂难免。但是,这是他职责所在,她不好流露太多牵挂,以免叫他外外头还挂心家里。送走了展昭,她默默看着院子里的葡萄架,浅淡一笑,等他回来,应该成荫了吧? 展昭一行人出了城,丁兆兰和丁月华也打算今日启程回茉花村。丁月华似乎乖顺了许多,早早收拾了行装准备跟大哥回家,看了看天色,说要去看看宝儿,顺道跟关旭辞行。丁兆兰不疑有他,让她速去速回,吃过午饭就要启程回去。结果他在客栈根本就没等到她回来,眼看午时就要过去,他心生疑虑,往关旭处走了一趟,惊闻丁月华根本就不曾来过! 丁兆兰气急败坏,丁月华去了哪,不言而喻。一定是追着展昭去了!简直不像话!关旭闻言也觉得丁月华行事不妥,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不辞而别,叫家里人担心。但他不好多言她的不是,劝道:“丁姑娘身怀武艺,想来不会有事。”这姑娘家习武防身是好,可是仗着有武功任性而为就不好了。 丁兆兰气急,“会武功又如何?你可知她去哪了?展昭白玉堂去查案,她准时偷偷追着去了!她一个姑娘家,掺和这事做什么?简直气死人!” 关旭心中一凛,看来丁姑娘是放不下展昭了。唉,虽说当局者迷,她也太执迷不悟了。也不想想,这样贸然前去展昭见了能不生气吗?她这哪是帮?简直是添乱!眼下不是评判是非的时候,“丁大侠既然知道丁姑娘的去向,事不宜迟,赶紧去追,应该能追回来。” “案子的事我根本就不曾过问!”丁兆兰长叹一声,真是不省心,有些无力道:“关兄弟,打扰了。我去开封府问问,怎么也得把她追回来。” 关旭目送丁兆兰离去,良久才轻叹着转身折回,丁月华这次怕是不好过,实在太过任性。展昭若是真跟她在一块,恐怕也要头疼。居家过日子,还是许姑娘那样的好,无后顾之忧。 丁月华的事暂且搁下不提,展昭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是赶到了前营镇。前营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栓子曾经在这里呆过几日,一路上说了不少关于这个小镇的事。栓子说这个镇热闹,因为李记的红宝石颜色正,故而不少人慕名前来选购。镇子的另一个别样之处就是外来的年轻人特别多,都是冲着宝石而来。听了这些,展昭对先前的扣押劳力采矿的想法愈发的笃定。 进了前营镇,一行人马上就感受到不同,这里外来的人尤其多,客栈甚至人满为患。栓子也是一头雾水,上回来的时候没这么热闹啊。接连走了几家客栈都是满客,白玉堂道:“啧,客栈生意这般好,我也应该在这开一家分店才是,比倒卖宝石来得有赚头。” 马汉哈哈一笑,“若是这样,我也入一股。” “好说好说。”白玉堂一笑,转向展昭,“展昭,你可要入股?” 展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就怕我们走过这一遭,宝石生意难以为继,客栈门可罗雀。” 白玉堂道了句扫兴,转眼扫了一圈人满为患的大堂,“眼下怎么办?连通铺都叫人睡满了,难不成要露宿街头?” 几人有些无奈,来之前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找不着落脚处。刚刚迈出客栈,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凑了上来,笑着,“你们几个可是要住店?”众人脚步一顿,跟着小子走了。 “我们这儿每年的这个时节人都特别多,客栈几乎都没有空房。”小子说自己叫壮子,一路领着展昭等人往自家的客栈去。“所以,我们这样家里稍微宽敞些,有空房的,也会把屋子临时租给人住。” 展昭道:“每年这个时节都人满为患?” “我们镇上出产红宝石,每年六月到十月产出的尤其多。所以除了慕名而来的商贩,还有一些人来这讨生活。” “为何六月到十月出产的宝石多?有什么说法?”马汉听着好奇,又不是种庄稼,还看时节?壮子回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人家说好像是因为这时节少雨。” 展昭在心中默想,大约是夏季天气干燥少雨水,相较于雨季相对安全,所以他们在这时候抢着开采?不论什么情况,不到矿区一探不能知道究竟。从壮子的言语间可以听出,镇上的人都知道附近有个宝石矿,为何栓子却打探不到?他笑了笑,试探道:“听你这说,好像这儿随地是宝石一般。” 白玉堂接道:“我可是听说在水里都能淘到宝石,可是真的?” 壮子笑起来,“我也这么听说,不过,红石村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红石村?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又冒出个红石村?壮子道:“矿井就在红石村,不过,整个村子都被李老板给包了下来,路上设了关卡,没有通行证是过不去的。” “还有这等事?李老板是什么来头?本事通天。”白玉堂颇为看不惯。 “你们连李老板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淘宝石?没有他的通行证,你们是进不了红石村的。”壮子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李老板叫李庆连,确实有通天的本事,跟镇上的官老爷好着呢。” 展昭面色微沉,官商勾结? 说着话,壮子带着几人到了自家,这是一个宽敞的民家小院。院子收拾的干净,壮子一进门就朝里头喊话,“娘,我带客人回来了。” 白玉堂看了一圈,道:“你这住了多少人?” 一个妇人从屋里出来,笑呵呵地答话,“我们这有只有四间空屋,接待几位客官正好。我领你们去看看屋子,满意了再说。”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8 章 壮子家收拾的齐整,屋子干净,几人都满意。眼下住不到客栈,能有这么一处落脚处已经不错。安顿下来之后,几人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去去连日来赶路的疲乏。展昭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院里落了一地的红霞。正在院中沉思,忽然身后传来老人家的自言自语,回头一看,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坐在院子一角剥豆子,嘴里在念叨什么。 午饭时壮子简单提过家中人口,想必这老人家是他祖母。展昭略沉吟,踱到老人家身边,“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 老人家抬眼看了看展昭,有些无奈道:“那村子就是个吃人的魔窟,大伙却着了魔一般往上凑。” “吃人的魔窟?”展昭觉得这个说法有意思,“你是说红石村?”人人都觉得那里遍地是宝石,去了就能发财,这个老人家却说那是吃人的魔窟。 “什么红石村,也就这前几年在那发现了红宝石,才改了名儿,从前可不叫这个!”老人家有些不屑,“从前那儿就是个无人问津的穷村落,名字也不好,叫不往村。不知道李老板怎么在那发现宝石的,连村名都改了。不往不往的,听着晦气。如今谁也不提那旧名,差不多都给忘了。” 展昭一怔,红石村就不往村?怪不的栓子打听不到!没想到在这落脚还能有意外收获,连忙追问,“老人家,你说红石村是吃人的魔窟,怎么说?” 老人家嘲讽一笑,“世人就见宝石珍贵,却不知采矿危险。每年往红石村去的人何其多,只见他们乘兴而去,却几乎不见有人归还。不是吃人是什么?可就这般,还是有人趋之若鹜。你们若也是冲着采石而来,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没的白白搭上性命。” “怎么会?若不能发财,怎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寻宝?” “发不发财老婆子不知晓,我就见李老板赚得盆满钵满。”老人家剥完豆子,慢悠悠回了厨房。展昭在心中思索,这个李老板和矿井都可疑得紧,他们得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六月的天气渐热,葡萄已经爬上架子,叶子还未茂密,却已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许向阳浇过水,抬头看着顶上的绿意,从叶间落下的细碎阳光叫她眯了眼。展昭走了将近一个月,不知道一切可还顺利,待他归来葡萄大约都长成了。 展昭不在,院子里一下子空了。他说最少要两个月才能归来,最初的几日实在有些不习惯,觉得空落落的,现在倒也习惯了。她又开始去锦绣坊接秀活,或是做一些手工,隔三差五去看看宝儿。丁月华的事她听关旭提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听听罢了。 日子清闲,她除了做做针线,萌生新的想法。展昭成日奔波,少不得刀光剑影受伤流血,她是不是该学一些简单的药理和护理?存了这心思,她特意去寻了公孙先生,说了想法。公孙先生和蔼,含笑应下,让她每日上午抽一个时辰来他这认认草药。 许向阳这头日子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心一意地等着展昭归来。丁月华也一路风尘,到了前营镇。 ☆、第48章 染血的宝石 展昭一行人在前营镇明察暗访了两日,随着对当地情况的深入了解,越发觉得案子不简单。前往红石村的路上设有关卡,要有李老板的通行证才能通过。于展昭和白玉堂而言,躲过关卡潜入红石村易如反掌。几经商讨,展昭和白玉堂打算尾随午后的一波人马前往红石村,马汉和栓子留在镇上继续打探情况。 栓子有些担心,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推断的那般,他们上次逃脱真是万幸,可惜他家老爷还是难逃厄运。这回展昭和白玉堂单枪匹马地潜入,真的不会有危险?马汉见他到了镇上便一直愁眉不展,宽慰道:“别担心,他们武功好,又只是去探探情况,不会有事的。” 栓子摇头不语,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马大人,如果真如展大人推断的那般,李老板勾结官府,那我们要如何将他绳之以法?”事到如今,已经不单单是捉拿杀害他家老爷的凶手那样简单,是要将李老板连根拔起。 马汉叹了口气,事情是有些棘手。忽然,栓子用碰碰他,指着前方不远处,“马大人,你看,那是不是丁姑娘?” 马汉吓一跳,可不就是丁月华?她怎么来了?看样子她似乎在找客栈落脚,显然,客栈满客,她正发愁。两人几步上前,“丁姑娘!” 丁月华一诧,惊喜道:“马大哥?可算找到你们了。”马汉脸上却没有笑意,“姑娘,你怎么找来了?”上回包大人出巡她强行跟着也就罢了,这回展大人来查案,丝毫马虎不得,她怎得还不管不顾地跟来了?而且,丁兆兰上京来接她回去,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前来涉险? 丁月华的笑意落了下去,这一路她就在想,展昭见了她或许会生气她自作主张。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想来帮忙。她都想好了,展昭要是让她回去,她就说自己是来帮白玉堂的。想着,她便道:“白大人的客栈出了命案,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自然要来帮忙。” 栓子愁着一张脸,“丁姑娘,事情已经不是命案那么简单了。” 马汉叹了叹,“丁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丁大侠呢?”丁月华抿了抿唇,她深怕被追上,一路都在赶得很。如今找到了展昭行踪,大哥就算追上来她也不怕。马汉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不再多问,领着丁月华回了壮子家。 丁月华没见到展昭颇为失望,再听马汉说了案情,心不禁提了起来,“他们几时会回来?”马汉摇头,心想展大人回来见了丁姑娘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交待丁月华跟栓子留在住处,他又出了门。丁兆兰一定寻来了,他还是去找找,早些把丁月华交回去为妥。 展昭那头,二人小心隐匿踪迹,尾随在一行人后头到了关卡。关卡的守卫竟是官府的人,领队出示了通行证,一行人被放行。展昭瞧了地形,寻了个隐蔽处,跟白玉堂一道飞身过了关卡。 进了村,一行人被安顿在一处院中领队跟着进去片刻后转了出来。展昭心想,这大概就是栓子说的安顿下人的地方,领队现在大约是去见李老板。跟白玉堂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分头行事,他尾随领头人而去,白玉堂留下继续打探。 领队进了一座院子,这座院子显然是重地,门口有官兵把守。展昭绕着院子看了一圈,悄然退了回去。里头防备严密,此时不宜潜入。折回村子不久,领队也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回了小院。院里的人都热切的围上来打听情况,领队摆手,叫大伙稍安勿米.需米整理制作躁,李老板这会儿不在,晚上才会回来。等李老板回来,他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谈下井的事,不会耽误大家发财。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玉堂也回来了,面色有些凝重,“这个村子没有村民,都是外来的年轻人。”展昭望向村中的小河,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河里淘宝石,情形就如栓子所言。他皱了眉头,“李老板那处守备严密,现在进不去,要夜探。” 天蒙蒙黑时,一连马车进了那个看守严密的院子,没多久,领队被人请了来。展昭和白玉堂绕到无人处,翻身上了屋顶,小心揭开一片瓦,窥视室内。屋里,领队已经坐定,正跟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话。“李老板,我这回带来二十个人,个个身强体壮,你可得给我安排个好的矿井。” 李老板喝了口茶,“你在我这做了这么些年,矿下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采矿,也要靠赌,原石不开进去,谁知道里头的情况?” 领队轻笑,“李老板,矿石都是这些人用命换来的,您大把大把的收银子,我们却损着阴德。啧……您看分成是不是也该变变?二八分了这些年,也该涨涨了。” 李老板笑呵呵的,“黄老板,你不说我也要提这事,我们合作这么些年,自然要让利给你。今年,三七分,你看如何?” 领队放下茶盏,面带笑意,“多谢李老板让利。”李老板爽朗笑着,跟黄冲扯了几句让人送客。待人出了门,李老板冷下脸,对一旁的副手道:“在井下把他给做了。”哼!跟他谈条件?不知天高地厚! 展昭皱了皱眉,心中暗惊。接着,听李老板又道:“上一批染色的宝石还要多久能成?” “已经成了。” “成了?”李老板有些意外,“这回怎么这么快?” “这回秘药的配方改了些,足足用了十个人的血熬煮,耗时大大简短。” 展昭震惊,镇上卖的宝石红似鲜血,原来竟是用人血加秘药熬煮而成!这里果真是吃人的魔窟!矿井吞人,宝石吸血,简直丧心病狂! 李老板听闻宝石提早染色好,心中大喜,当即带着副手一道去看宝石。展昭二人尾随而去,到了门口却不得而入。突然有几个人急急忙忙从外头冲往里冲,一路叫喊着:“李老板,出事了,三号矿井塌方了,十来个人被埋在地下!” 院门口的守卫将人拦住,怒斥,“站住!这里岂能擅闯?”来人急得团团转,“塌方了!塌方了!十几条人命呐!” 白玉堂小声道:“塌方了?或许可以趁乱到里头一探。”说着指指不得而入的作坊。展昭不置可否,被埋在井下的十几人也牵动着人心,不知能不能救上来。思量间,李老板不紧不慢地从里头出来,脸上不耐,好心情都叫这些人给搅和了,朝身后的副手道:“你去瞧瞧,别叫他乱了人心。” 见副手出来,来人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扑上来,“方管事,大事不好了!塌,塌方了!快,快叫人下去救人!” 方管事冷冷道:“王老爷,下井前我们早就把话说开,生死有命。下头塌方了,凶险难料。你的人是命,别人的人也是命。既被活埋,挖开,也只是尸首,没得叫人下去陪葬。这事,你只能认了。虽说折在了下头,但你也赚了不少,不亏。” 王老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他的意思是不救?他带来的可都是亲朋好友,他儿子也在里头!他们,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方管事,求求你,安排几个人手给我下去救人,我儿子也在下面啊!我求求你!” “富贵险中求,有舍有得。王老爷,三号矿井可是好井,今年一年都归你采。我若是你,就赶紧回去再找人来开采,顺道把下头的尸首收了。” 王老爷听着方管事冷言冷语,怒上心头,猛地从地上蹿起来,“你们竟然这么冷血,说什么赚钱!我搭上一家人性命赚来的钱,十之八【九】落入你们的口袋,你们还见死不救!我跟你们拼了!”说着扑上去死死掐住方管事的脖子,跟着王老爷过来的人也围上来动手,场面混乱不堪。 展昭和白玉堂也等到机会,作坊门口的守卫闻声赶去解围,两人身形一闪,进了里头。他们的时间不多,所幸里头并不复杂,进了一道门便可见一间宽敞的厅内架着几口大锅,下头是炭炉。其中一口锅掀了盖,可以瞧见锅里盛着暗红的液体。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草药味,若不是早听说是人血,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因为时间紧迫,他们看了一眼便匆匆退了出去。前头的王老爷几人已经被制服,方管事理了理衣衫,恼怒道:“哼!好好说你不听,我就送你去跟你儿子团聚!”说罢朝两旁使了个颜色,立即有人把人拖走,没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展昭知道那几人必然遇害,却无计可施。只能悄然离去,回去商议。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重大发现匆匆赶回壮子家,还来不及说线索就被迎出来的丁月华怔住,短暂的惊愣之后,不由心生怒意,“月华?你怎么在这?”丁兆兰既亲自来接她回去,便不会再由她四处乱跑,她会出现在这,只有一个解释——她甩开了丁兆兰,擅自跟来。他不曾想向透露过案情,那么,就是白玉堂跟她说的。想着,他颇为责备的看了眼白玉堂。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39 章 白玉堂也同样吃惊,万万没想到她会跟来,急忙道:“你大哥呢?”若是丁兆兰一道来了,那事情还不至于太糟。 丁月华心里有些慌,小声道:“我一个人来的……” “胡闹!”展昭怒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该做,难道还分不清?丁大侠千里迢迢来接你回去,你甩下他独自前来,你非要叫人替你操心不可吗?” 丁月华没想到展昭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面上有些过不去,她同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顿时觉得心里满是委屈,倔强地一扭头,“白大哥的客栈出了命案,我来帮他查案,不成吗?” 白玉堂闻言急忙道:“月华,你确实不该来。你离家许久,丁大哥放心不下特意寻来,你却……查案是官府的事,与你没有半份关系,就是你有心想帮忙也要三思而行。你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来,那你叫丁大哥怎么想?又怎么看展昭?”唉,月华真是有些鬼迷心窍了,她这般任性,只会叫展昭为难。 展昭沉着脸,冷声道:“丁大侠应该也一路追来了,马汉,这几日你到各处客栈打听打听。”丁月华不甘道:“我不回去!” “姑娘是去是留,还是让丁大侠定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议。”展昭说罢转身进了屋。马汉叹了口气,也转身回屋去。栓子把屋子让出来给丁月华,跟马汉一屋,见马汉回屋,赶紧跟着离去。 白玉堂长长叹了一声,满心疲惫,“月华,你这是做什么?瞧你把展昭气得,你啊……”不怪展昭生气,他也觉得她太过任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来添乱。 “我……”丁月华红了眼圈,“要是回去了,家里,家里要我嫁人。除了展大哥,我谁也不要!” 白玉堂再次无力一叹,揉揉眉心,“月华,你魔障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展昭已经娶妻,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罢了,早些休息吧,等丁大哥来了再说。” 丁月华看着白玉堂离去的身影,忍不住落泪。为了展昭,她是魔障了。可是,她没办法,她忘不掉,放不下!她该怎么办?展大哥生她的气了呢! 展昭这回真的气得不轻,未曾再对丁月华说过一句话,甚至不多看她一眼。一大早,几人顾不上商讨案情,匆匆分头到各家客栈打听丁兆兰的消息。丁月华见状,心中愧疚,自己确实给大家添了麻烦。 丁兆兰紧随丁月华身后追来,所以稍加打听,便有了消息。丁月华经过一夜的深思,似乎悔悟,见了丁兆兰,不待他开口就先地头认错。丁兆兰沉着脸,对妹妹是又气又心疼,也不责骂她,转而对展昭道:“展昭,你对那许向阳是怎么打算的?你给月华一个准信,省得她对你念念不忘。” 展昭眼眸微垂,声音清冷,“丁姑娘,是展昭负了你。” 丁兆兰面无表情,“月华,你可听清了?跟我回去吧。”这样,她可以死心了吧? “展大哥,错不在你,你何必这样?我可以等,一年两年,我不怕!” 展昭终于正眼看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我既然娶了她,便不离不弃。” 他的话字字锥心,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许向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挤走了她吗?记得去年她跟大哥回去时,他对她说——月华,你我的情谊不在一朝一夕,你唤我一身展大哥,那你便是我一辈子的妹子。可如今,他只字不提他们过往的情谊,只说对许向阳不离不弃。她认定不会变的事,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展昭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她看着他,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是放手的时候了,等不到结果,她还坚持什么?就如关旭所言,有些委屈,无处倾诉。 ☆、第49章 归来 尽管展昭让丁兆兰早些带丁月华回去,他终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和丁月华一道留下协助查案。收起儿女私情,几人围坐一团开始商讨案情。 展昭将昨夜探得线索一一道来,前往红石村的关卡有官兵把守,李老板院子,矿井入口处皆有官兵把守,显而易见,李老板跟官府勾结的相当深。这是其一,其二,以利诱人入伙,轻贱人命。其三,尤为令人发指,用人血给宝石染色。 听到这些,众人皆变了脸色,以人血染色?栓子更是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那个李老板这么凶残?老爷偷了一箱原石侥幸逃了出来,若是当时被发现,只怕他也没命活到现在。 丁月华是个姑娘,听了忍不住有些脸色发白,“用秘药和人血熬煮宝石?那得用多少人血?”李记的首饰铺她去看过,颗颗鲜红如血,她当时还感叹这些红宝石瞧着似乎要滴血一般,不料真的是鲜血泡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白玉堂想起昨晚亲眼目睹方管事见死不救的那一幕,不禁握紧拳头,“昨晚矿井塌方,管事根本没有救人的意思,反而让领队再去找一批新人回来继续采矿,简直丧心病狂!” 展昭道:“加工宝石的地方守卫严密,若不是恰巧发生塌方,我们根本不可能潜入。昨夜,我们只匆匆一瞥便退了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单凭我们几个之力,难以将他们一举拿下。”马汉皱着眉,李老板跟官府勾结,全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他们贸然行动,只是以卵击石。 白玉堂在桌上拍了一记,“干脆就用江湖手段,擒了李老板,底下的乌合之众自然就散了。” 丁兆兰点头认同,擒贼先擒王,先将李老板控制住,再慢慢搜罪证。展昭深吸一口气,默认了此法,道:“马汉,你即刻赶往南通县衙禀明此处案情,带人来之缘。明晚我们几个潜入红石村擒拿李老板。”看了栓子和丁月华一眼,“栓子和月华留在此处待命。” 丁月华对着展昭欲开口,想了想转向丁兆兰,“大哥,让我也一道去吧。明晚村里势必乱作一团,我守在村口接应马大哥也好啊。” 丁兆兰看着她,叹了口气,“也罢,你也一道去吧。”展昭微微垂眸,掩去心思。丁月华亮了眼睛,转眸看向展昭,见他回避的态度,不由满心酸涩。她有些不懂自己的心思,他若以她的安危为由不让她去,她虽高兴他的关心,却又觉得他是找借口推开她。他不反对她跟着一道去,她又觉得他彻底恼了她,不欲同她多费口舌。 这样的心思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不要说展昭琢磨不透,就是她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她觉得他变了,或许在他看来,她也变了。变得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一张草草勾勒的地图被展开,展昭指着几处,“这一带安置这矿工,这一片是矿区,每个矿井入口都有人把守。他们在这打磨原石,然后运到主院子处理。李老板也在主院。”抬眼看了看几人,“月华在这接应马汉,我们去主院。” 丁月华目送三人远去,择了个隐蔽处,隐去身影,等着马汉。展昭,白玉堂,丁兆兰很快来到主院,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从屋顶落下,展开厮杀。打斗声引来守卫,不小片刻,院里被包围个水泄不通。白玉堂突然旋身而起,离了战圈往后头的工坊而去。展昭和丁兆兰连忙拦住追击的守卫,替他争取时间。 工坊的守备被前头的打斗引开,白玉堂轻松入内。展昭这头挡了一阵,李老板听到动静带人从矿井匆匆赶回来。李老板阴沉着脸,一挥手,身旁的两个副手飞身迎战。两人身手不弱,加上众多的守卫,展昭和丁兆兰被缠得脱不开身,李老板就在那头,却被拖着近不了他的身。 丁兆兰一剑格开攻击,闪到展昭身旁,“我拖住他们,你去把那个李老板拿下。”只要李老板被拿下,这些小喽啰根本不必费事。展昭让他小心,而后提起腾空而起,踩踏着诸如人的肩膀,朝李老板而去。李老板眼神一凛,侧身避过攻势,顺手从身旁守卫手中夺过兵器,与展昭过招。 展昭有些意外,李老板还会武功?李老板受敌,那两个副手立即赶回来帮忙。缠斗片刻,后头传来白玉堂的声音,“我拿到秘药了!” 李老板阴沉着脸,“你们到是谁?” 白玉堂从屋顶如离弦之箭迸发而来,攻其不备,狠伤其中一个副手的右臂,击落他的佩剑。他站定,嘴角噙着一抹笑,“在下白玉堂。” 白玉堂? 不待李老板理出头绪,院外头传来喧哗打斗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不好了,我们被官府的人包围了!”李老板顿时一片混乱,官府?什么官府?前营镇的官府不是自己人吗?怎么突然倒戈? 混乱中,丁月华和马汉进了院子,马汉朝展昭道:“展大人,外头已经被我们控制住。” 展昭目光灼热,盯着李老板,“李庆元,你为谋一己私利,勾结官员,残害无辜,还不束手就擒!” 李老板心思急转,他所行之事自然伤天害理,他以利相诱,拉官员入伙,这才得以在这一手遮天,有恃无恐。横行了几年以为天高皇帝远的不会出事,没想到竟会毫无预兆地栽了。今日形势险峻,出了脱身,再无其他办法。一双眼阴鸷扫过展昭一行人,突地将手中的刀掷向空中,砍断绳索。 半空之中悬挂着巨大的灯台照明,绳索被看断,顿时失了平衡,倾斜而下。灯油被火苗点燃洒落,底下来不及闪避的人瞬时成了豁人,院里乱作一团。李老板趁乱再夺了一把刀,掷向毫无防备的丁月华。 展昭听到破空之声,那刀刃已经迫在眼前,心道不好,急忙以身护住丁月华。旋飞的刀刃几乎嵌入展昭肩头,霎时血流如注。这一乱,被李老板趁机脱身。展昭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吼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白玉堂见展昭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染,眼里闪过焦急,再看向李老板逃脱的方向,道:“我去追!丁大哥,月华,你们照看他。”说罢白色身影急速远去。 展昭额头渗着冷汗,朝马汉道:“快,先灭火救人。”丁月华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却止不住鲜血往外涌出,“展大哥,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丁兆兰连忙上前扶着他进了室内,“展昭,外头的事有马汉在,你伤得重,先处理伤口要紧。” 展昭的伤口长且深,丁月华瞧着忍不住落泪,上回的伤还留着伤疤,这回又伤了。都是她不好,要不是为了救她,要不是她任性地要跟来……她不敢多想,胡乱擦了泪,将随身带的金疮药洒交给丁兆兰。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0 章 伤口大,将三人身上带的要都用上了才够,情况紧急,只能随意扯破衣衫当绷带把伤口包扎起来。索性,上了药,包了伤口,血渐渐止住。展昭脸色苍白,显得极其疲惫。丁兆兰道:“你且先歇一会儿,我出去瞧瞧。” 他哪里放心得下,想一道出去瞧瞧,却被丁月华按住,“出了院子,别处都已经被我们控制,李老板一走,他们群龙无首,不会再做抵抗。白大哥也已经去追李老板,放心吧。你流了那么多血,且歇一歇。” “无妨,这点伤我还受的住。”虽流了不少血,他还不至于走不动。 外头的火势已经控制住,马汉正指挥人用沙土覆盖灯油灭火,受伤的人被抬到一处安置起来,情况都在控制之中。须臾,白玉堂赶了回来,众人焦急的看着着,他有些无奈地摇头,“让他给跑了。” 许向阳将最后一针缝好,咬断线头,抖开衣衫左右看着。这衣衫是给展昭做的,她趁着闲暇,给展昭做了两身衣衫。他的衣衫素净,除了官袍便是蓝衫,她从瑶掌柜那得了两块上好的料子,细致滑爽,又是他常穿的蓝色,给他做衣衫正合适。 她时常在想,他或许不是偏爱蓝衫,而是对穿衣不甚讲究。想着她不由浅笑,有那样的皮相,穿什么都玉树临风,确实不必费心打扮。当然,这不过是笑谈,回头也试着给他做些其他颜色式样的衣衫。她闲在家中,能做的也就是打理家务,给他归整添置衣衫。算着时间,他已经离家两个多月了,照他的说法,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把衣衫放入衣柜中,看着整理一新的衣柜,肩膀微微垮了垮。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有些寂寞呢。从前她也一个人,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心里装了个人,所以才寂寞吗?夏日日头大,窗户那总要被太阳晒一日,刺眼且热。她做了窗帘,阳光经由窗帘过滤,柔和了不少,燥热顿减。 展昭的生活绝对不讲究,单身男人恐怕都这样。床帐挂着便挂着,若是没有人帮他换洗,应该也就这么挂着不动了。这两个月,他人虽不在,她的日常却还是绕着他。冬日的床帐被换成夏日轻薄透气的帐子。新帐子是浅淡的蓝色,稍有微风便盈盈而动,仿如水波,无限清凉。至于其他的,该换的也都换了,待展昭回来,绝对是耳目一新。 现在已是傍晚,许向阳拉开窗帘,推开窗子给房间透气。窗户应声而开,她抬眼望向窗外。这一望,不由愣了,展昭?他回来了?!呆了片刻,她急忙跑出屋子,离她五步远时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收了脚步却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仍旧大步朝他去。她停在他跟前,心怦怦地跳着,笑容绽开,“你回来了?这一趟可顺利?” “都好。”展昭淡淡一笑,是都好,除了让李老板逃了之外。许向阳接过他手中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累了吧?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他同她并肩往里去,见屋里焕然一新,笑道:“出门一趟,变化真大,我还以为走错了。”她将包袱放好,笑着,“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趁她倒水的功夫,展昭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圈。以往这儿于他只是个房间,他住进来之后便不曾留意过房间的摆设,都是丫鬟定期打扫。今日才知道,原来夏日时,这样布置能叫人心神舒畅。伸手摸了摸床帐,触手柔软清凉,薄如蝉翼,淡雅的颜色入眼静心。他不禁一笑,她似乎很知晓他的喜好。 片刻,许向阳提着水壶和食盒进来,“先吃些银耳莲子羹垫垫肚子,晚上早些吃饭。”说着从食盒里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出来,再给他倒了杯水。而后转身去收拾包袱,“我在烧水,吃了先去泡个澡去去乏。”说话声随着包袱的打开低了下去,包袱里怎么有一罐药膏?“你,受伤了?” 展昭看了眼药膏,随意道:“无妨,已经大好。”为救丁月华挨的那一刀虽流了不少血,但没伤及要害。因为赶路奔波,对伤口照顾不周,故而还拖着未好全。 许向阳提了心,追问:“伤到哪了?重不重?怎么就受伤了?”眼睛在他身上来回,大概真的大好了吧?丝毫瞧不出受伤的样子。可他上回重伤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叫人心惊。 展昭不想她担心,轻描淡写道:“一时不慎,挂了彩。真的已经大好,刚刚还请公孙先生看过,药膏就是他给的。”说着转了话题,“听说你在向先生学药理。” “闲来无事便求先生教我些皮毛,别的不指望,知道一些常用的草药便够了。再有,你难免受伤,我总要学一些应急。”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他……放下手头的药,把衣物再包好,打算拿去洗,“热水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展昭拦住她,“别忙,我自己来。”提水这种重活,哪能让她做?其实他夏日都洗冷水澡,根本烧水。 “那怎么成?你身上还有伤呢。” “都说已经大好。”展昭不等她在说,边往外去,边道:“我去提水,你帮我拿衣衫。” 许向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受伤了还要逞能,让女人帮忙提几桶水不会折损男子气概好不好?替他取的衣物都是这两个月新作的,想着他穿上的模样,她不禁吃吃笑起来。惊觉自己流露了过多的情绪,赶忙咬住嘴唇想收住笑,却还是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展昭回来了,许向阳觉得似乎做什么都有干劲了。趁着展昭沐浴,她杀了一只鸡,晚上打算煲鸡汤。展昭这两个月出门在外,多半不能好好吃饭,现在回来了,该给她弄些好吃的。鸡肉下锅炖了片刻,展昭也沐浴出来,在厨房门口探头:“可有空?帮我上个药。” 她连忙起身,“又伤到背了?”展昭走在前头,“肩膀。” 她的目光追到他肩头,继而顺着肩膀而下。他穿着她新作的衣衫,不知是衣衫好,还是穿衣的人好,薄薄的衣料悬垂而下,顺着肌肉线条,勾勒着阳刚之气,叫人着迷。人靠衣装,即便他已经生得这样好,却仍旧可以锦上添花。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打湿肩头和后背。进了屋,她连忙取了干毛巾替他擦干。公孙先生说了,夏日切忌贪凉,寒气尤其容易侵入体内。展昭瞧着见状,实在身上有不少旧伤,更要注意。 擦干了头发才开始上药,展昭脱去上衣,露出伤处。伤口从肩头到后背,还红肿着,看得她心惊,“怎么伤的这么重?”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他再路途奔波,伤口难以养好。她小心地将药涂抹上去,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疼吗?” “已经不疼,有些痒,药膏抹上去凉凉的。” 涂了药膏才发现忘了拿绷带,她擦了手取来绷带,回身见展昭正盯着自己看,不觉面上一热,“怎,怎么了?”他半裸着身子,披散着头发,竟有些魅惑的感觉,她闪躲着不敢看他。快快地走回他身后小心地包扎起伤口,“这伤口不好碰水,你要小心。” 展昭淡淡应着,将衣衫穿好,道:“新衣衫穿着很舒服。”她愣了愣,笑意止不住,“你歇一会儿,我去做饭。” 晚饭除了鸡汤,其他的都是家常菜,展昭却觉得这是两个月来吃的最好的一餐了。连喝了两碗鸡汤,才觉得满足,她做的菜总是特别合他的胃口。她替他装了一碗饭,“我今日还在想你们大概要回来了,没想到竟真把你盼回来了。案子怎样了?凶手抓到了吗?” “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李老板以利相诱,连哄带骗的叫人替他卖命。我们去探查的头一晚,矿井就发生了事故,他竟然见死不救。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些宝石是用人血熬煮染色,这才有鲜红如血的成色。” 许向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人血?展昭见她骇然,忙转而提其他,“你在家里可都还好?” “都好。”许向阳也不想在吃饭时候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事,顺着他的话道,“我在家里做做针线时间就过去了。”她还接了一些绣活,时间很好打发。“改日一道去看看宝儿吧,她现在会爬了,一刻都停不下来。” 展昭点头,“好,过几日得空了一道去。我也要找关大哥喝几杯。”案子还不算完,还要忙。提了关旭,许向阳想起丁月华来,关大哥说她追展昭去了。迟疑了一下,小心道:“我听关大哥说丁姑娘似乎是追你们去了,你们可有见着?” 展昭停下筷子,顿了顿,“见着了,她跟丁大侠一块去的。”而后又补了一句,“他们兄妹已经回茉花村。” “没事就好,听说她是甩下丁大侠独自上路的,叫人担心了一把。没事就好” “嗯……”展昭略低头,是啊,没事就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替她受伤,她这一趟回去,大概再无相见之日了吧?再见,或许她已嫁人。他们,终究要陌路。 ☆、第50章 冰皮月饼 案子后续还有许多琐碎的事要处理,故而,展昭归来后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杀害程老爷的凶手也落网,事情和他们推断的差不多。胡三一伙人尾随程老板谋财害命,而后在分赃时起了内讧,胡三被杀害。再接着其他二人发现箱子里头根本不是宝石,就把东西丢弃在山洞里,重新回到红石村,这才落网。劫财杀人案破了,李老板却下落不明,这下又如同海底捞针,无迹可寻。 忙了七八日,展昭才慢慢闲下来,抽了个空,和许向阳一道去看宝儿。宝儿已经开始蹒跚学步,喜欢让人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见许向阳来,笑着朝她走去。许向阳一把抱起她,笑着,“宝儿乖,许姨来看了你。瞧瞧这是谁?还记得吗?” 展昭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晃了晃,“宝儿长大了许多。”高了也胖了,可见关旭照顾得很好。关旭看宝儿的眼神满是关爱,笑道:“我家宝儿长得好,长大了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啧,一想到过几年要被哪个臭小子给娶走,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展昭失笑,“关大哥,这少说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未免愁得太早了?” “展兄弟,你还没当爹,哪里懂当爹的心情?儿子和闺女也不一样,闺女要嫁出去,儿子是往家里带人,心情能一样吗?” 许向阳偷偷瞄展昭一眼,见他也正好看向自己,赶忙转开眼偷笑。宝儿在她怀里扭扭身子,指着院里的蝴蝶,她笑着抱宝儿去草丛里抓蝴蝶。关旭看一大一小两人玩得开心,也会心一笑,“许姑娘喜欢孩子,一定会是个好娘亲。” 闻言,展昭浅笑而不语,往后的事,他不曾多想。关旭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见展昭笑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才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呵呵一笑,转而道:“丁姑娘可是随丁大侠一道回去了?” “嗯,回去了。” 关旭松了口气,“当时听闻她独自跑去追你们,吓我一跳,幸好平安无事。” 看着许向阳和宝儿在不远处追蝴蝶,展昭心里有些失落。活在当下,每当那些过往被想起便叫他隐隐作痛。怎么会没有遗憾?怎么能说忘便忘?说放下便放下?不过是收拾了压在心底。时间流淌,再多的怨恨和不甘都被磨平。许向阳改了变了,与他朝夕相处,谈不上情【爱】,却也渐渐像个家人。 笑了笑,“她这般胡来,这趟回去怕是要被训斥。” 关旭也笑开来,可不是?这样任性妄为,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丁月华终归是个敏感的人,不好多提。二人便转而谈起案子来,越听关旭脸色越沉,竟然叫李老板逃了!如今已经贴了通缉告示,还没有消息传回。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1 章 展昭和许向阳辞去时,关旭有心多看了许向阳几眼。那日丁月华气急败坏地过来数落了她一通,可他每回见到许向阳,她都一副安静柔顺,知书达理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她忘了前事,但从心性来看,她依旧温婉平和,不争不闹。若不是心机深,那便是真的平和。 他能理解丁月华的不甘,但却不得不说丁月华行事有些鲁莽了,再如何,展昭都已经跟许向阳成亲,她再这般,实在是自讨没趣。且此事她同许向阳置气有何用?全看展昭如何取舍。她这一回去,只怕要嫁人。听着像是遗憾,实则却是理所当然,不嫁人,她想如何? 看看在草地上乱爬的宝儿,心想,那个心里装满委屈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不由长叹一声,虽然有些任性鲁莽,却还是个好姑娘,希望她一切安好。 转眼到了八月,临近中秋。许向阳对月饼并无多大兴趣,展昭也不喜甜食,所以并不打算做月饼,想届时去外头买一些回来应景。她不打算做,王嫂子倒是要做,她家两个孩子喜欢甜食。听说她不做,便说要多做一些给她。许向阳问她什么时候做,她也过去帮忙打下手。王嫂子笑说她来帮忙,今年的月饼一定好吃。 王嫂子这话是说对了,她后来回来琢磨了一下,既然要做,不如做冰皮月饼,换换口味。可是做冰皮月饼得放冰箱冷藏,这儿没冰箱,若是弄几块冰来冰镇一下,那也能成。晚上展昭回来,她有些忐忑地跟他提了提,说想要些冰块。 “冰?”展昭不解,她甚少向他要什么,今日怎么提了这么个奇怪的事?“要冰做什么?” 她有些赧然,小声道:“我想做冰皮月饼,所以……”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铺张浪费,为了一点吃食折腾人。“要,要是麻烦便算了,” “冰皮月饼?”展昭有些好奇,道:“冰块不是难事,什么时候做?多做一些,让大家都尝尝鲜。” 许向阳心里一喜,“后日,跟王嫂子约了,去她那儿做。” “好,我后日让人把冰块送过去。” 到了那日,王嫂子听说要做冰皮月饼,就笑说自己料对了。王嫂子头一回听说冰皮月饼,有些迫不及待,催着许向阳先做这个,她的那些不急。 其实冰皮月饼不难,关键在冰皮的制作。糯米粉,澄粉,粘米粉倒入混合了植物油的牛奶中搅拌均匀,而后入锅蒸熟,拿出来晾凉备用。王嫂子备了各种馅料,莲蓉,豆沙都有。两人一道动手,将馅料搓成圆球,放着备用。正准忙着,外头有人敲门,一瞧,是展昭托人送冰过来。 看着两大块冰,王嫂子惊讶道:“怎么还要冰?”许向阳笑道:“冰皮月饼,怎么能没有冰?我们快些把冰抬进去放好,不然要化了。” 许向阳来的时候带了一件旧棉袄,这会儿拿出来,把冰块包裹起来。但是冰块比她预料的要大要多,一件棉袍显然不够用。王嫂子也找出王朝的旧棉袄,把冰块包起来,再拿一床被子盖住。两人瞧着裹成一团的冰块,不由笑起来,这冰皮月饼,真是费时费力折腾人。 等了这会儿,皮已经放凉,两人开始包月饼。包裹了馅料,放入模具压出花型,这样一块晶莹透亮的冰皮月饼便成了。王嫂子瞧着欢喜,托在掌中左右看着,“哎呦,这可真好看,白玉似的,这就能吃了?” “冰镇后口感更好。”许向阳说着把包裹在棉袄里的冰块取出,敲成小块装在盆中,把月饼放进去冰镇。这样的效果虽然不及冰箱,也聊胜于无。 冰皮月饼不宜久放,尤其是这样热的天气,又没有冰箱,只能即做即吃。待到月饼都做好,最先放进去的月饼差不多能吃了,王家的两个孩子最先尝鲜,都说好吃。王嫂子笑道:“着月饼精贵着,还要冰镇,寻常人家可吃不着。” 许向阳自己也尝了一块,味道清爽,真的不错。就是月饼模子有些大,依她看,若是能做得小巧些,一口一个才好。展昭有交待多做些给大伙都送一些去,那头一份便要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送去。在篮子底下铺了冰,装上一碟月饼,用碗碟扣住,上头再铺上一层冰。如此装了两篮,叫来言真,让她送去。 言真去得巧,公孙先生,展昭等人都在书房。包大人见她提了两篮子的冰进来,大为好奇,“这是什么?怎么还用冰镇着?” 展昭知道许向阳今日做月饼,笑道:“向阳说今日要跟王嫂子一道做月饼,这大约是她说的冰皮月饼。” “哦?冰皮月饼?听着倒是新鲜。”包大人还从未听过这种月饼,颇为期待看着言真慢慢剥开碎冰,翻开覆在上头的碗碟。一碟玉雕似的月饼赫然入眼,加之冰块带来的丝丝凉意,叫人看着心生清凉,都舍不得碰一下。 公孙先生赞叹,“许姑娘真是手巧,怎么想到这种做法?”赞叹之余又心生疑惑,许姑娘家中并不富裕,夏日里,可不是谁家都能用得起冰的。瞧这月饼,绝非第一次做,她是打哪学来这样的手艺?令人费解。 包大人先取了一块,招呼大伙都来尝尝。展昭咬了一口,发现里头的馅料是莲蓉和豆沙参半,不禁微笑。若说月饼多好吃,那倒未必,只不过是眼下吃着新奇。再听说饼皮月饼不宜久放,两碟的月饼被分了分,一人一块便都吃了。 冰皮月饼做起来麻烦,大伙尝了个鲜便是了。待到中秋那日,还是吃传统月饼。中秋节展昭要进宫当值,许向阳只能自己独自过节。展昭虽不在,她还是在院中赏了半宿的月。心里多少还是希望能等到展昭,哪怕只只是短短一瞬,那也算是跟他一道过节赏月了。 心中失落着,忽然想起丁月华来。虽然展昭今晚不在,但总归在她身边。丁月华呢?她此刻是怎样的心情?虽然大家都避而不谈,但以常理推断,丁月华回去之后恐怕都难逃责罚,说不准就要嫁人了。展昭应该不会不知晓,他心中又作何感想? 望着头顶的圆月,不由深深叹气。于展昭和丁月华而言,大约只能寄情于这轮明月,再无其他。那么她和展昭呢?扪心自问,若是他将丁月华深埋于心,她能坦然接受吗?他和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隔着一个丁月华…… ☆、第51章 凶险 过了中秋,暑气渐渐退去,许向阳恍然惊觉自己已经穿来将近一年。想想初来时的境况,再看如今,已然大有不同。她仔细清点了私房,不知不觉间存了六两多并一支素银簪子。其实如果除去白玉堂给她治伤的五两,那么她现在手头只有一两多的银子。 虽然现在日子比开始时好过了许多,但对往后,她还是有些茫然。无论如何,手头有银子总归比较安心。故而,她还是接着绣活做着手工,攒着私房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她带着绣品去锦绣坊交差,瑶掌柜眼睛发亮地盯着她的衣衫瞧了好半晌,笑道:“许姑娘,你衣衫上的绣花纹样很是特别,从来不曾见过。” 许向阳身上穿着浅粉色对襟褙子,在肩头部分绣了蕾丝纹样,和寻常的花草截然不同,叫人耳目一新。其实她是做好了衣衫才觉得有些太过素净,这才绣了蕾丝纹样稍作点缀,效果却出奇的好。“不过是随手画的,让你见笑了。” 瑶掌柜仔细看着,这图案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绣在衣布料上影影绰绰地透出底下的布料,有着奇妙的镂空效果,很是特别。“哪里,这个花样特别得很,能不能卖给我?” 许向阳愣了愣,没想到蕾丝纹样也能卖钱,笑着应了。瑶掌柜也欢喜,“你若是有这样的花样子,都画下来,我都要。”绣坊靠的就是绣工和花样,有新奇又好看的花样才能留住客人。 出了锦绣坊,许向阳在心中默想着蕾丝纹样。从前虽然用过不少蕾丝花边,但从来不会仔细去看去记。这身衣服上的纹样也只是照着蕾丝的特点随手画的,若真要画其他样式,还得下一番功夫。好在蕾丝多是对称的连续图案,静下心来按照模糊的记忆画一两个还是可以的。 她想得专心,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本能地回头,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立即失了意识。 踏进院子,展昭感觉今天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静悄悄地,许向阳不在。他心里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她多半在做饭,或是喂鸡给花草浇水,今日去哪了?他没有多想,以为她一会儿便会回来。等到天色泛黑还不见人影,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晚归。 带着一丝困惑,先去王嫂子那走了一遭,许向阳并不在那。王嫂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许向阳交好的人少,根本就没有多少去处,连忙让展昭去关旭那瞧瞧,说不准是在那耽搁了。到关旭那也不见许向阳,展昭不由有些担心,如果不在这两处,她会去哪? “许姑娘不是随性的人,她若是出门应该会知会你一声,这个时候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展兄弟,你仔细想想,她还会去哪?”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王嫂子和你这,隔三差五地去一趟锦绣坊。我来时去锦绣坊问过,瑶掌柜说向阳今日确实去过,稍聊了几句便走了。若她不在你这,我还真想不出她会去哪。” 关旭想了想,突然道:“她先时曾托我打听一个叫于华的人,说是替一个老人家打听的。听她的语气,似乎跟老人家关系不错,会不会是老人家出了什么事,她去帮忙了?” 展昭锁着眉,“安平巷的林婆子,她时常去照顾她。”但他所知也仅限于此,根本不知道林婆子的住处。对她,他始终后知后觉,总要等到出了事,才惊觉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正要辞别关旭去安平巷走一趟,突见王朝匆匆寻来。心一提,疾步上前,“王朝,你怎么来了?” “展大人,方才有个乞儿送了封信到开封府,给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信递给他,“里头夹着东西,不知是什么。” 展昭连忙打开,信封里的东西滑了出来——玛瑙簪子! “这是……”关旭觉得簪子有些眼熟,却又记不清。王朝也一头雾水,给展大人女人的东西做什么?展昭却面色凝重,声音低哑,“这是向阳的簪子!” 关旭和王朝顿时变了脸色,毫无疑问,许向阳出事了。展昭抽出里头的信抖开,信写得简单——这女人在我手里。明日午时,城外,神钟山下见。署名李庆元。 “许姑娘被李老板劫持了?!”王朝大惊失色,“他怎么会盯上许姑娘?”李老板现在被通缉,他不潜逃,反而到开封来劫持许姑娘,未免太过大胆?“来得正好,我们带兵围剿他!” “不可!”关旭摆手,“还是展兄弟孤身前往稳妥,许姑娘在他手里,我们若轻举妄动只怕会危及她的性命。”李老板这个时候暴露行踪是怎么打算的?莫不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自知逃不掉,便想拖个人一道死?“不如这样,带些人手在远处埋伏,伺机而动。无论如何,许姑娘的安危最重要。” 展昭不觉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是他连累了她! 许向阳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简陋的茅草屋里,她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脑子里一片混乱。起身去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困惑中转向窗户,看到外头是陌生的景色。忽然,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两个陌生人。她警惕地看着他们,顿时明白过来,她被绑架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来?”她根本不认识他们!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2 章 “展昭是你什么人?”年长的那个男人打量着她,目光阴冷。许向阳小心提防着二人,“我跟展大人没有关系。” “哼,许姑娘,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把你掳来?就我所知,你跟展昭来往密切,你们怎么会没关系?” 许向阳屏住呼吸,心沉了下去,“我是开封府的丫鬟。”他们是想用她胁迫展昭吗?那她更要撇清自己跟展昭的关系,这些恶徒的话根本信不得,若是坦白跟展昭的关系只会死得更快。 “丫鬟?是不是丫鬟很快就能见分晓。”男人轻蔑一笑,就算她只是开封府的一个丫鬟,展昭也不会见死不救。他身后的男人提醒道:“老爷,时辰差不多了。” 男人阴阴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着,“走,去会会展昭。” 两个人没有对许向阳动粗,她这样单薄的身板,就算让她跑也跑不远。她心里也明白处境,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逃脱,只能默默跟着见机行事。许向阳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拿,直到远远地瞧见前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由一滞,心慌了起来。那是展昭!在见到他之前她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见了他,反而不安起来。 “李庆元。”展昭目光扫过许向阳,见她毫发无伤,心中略定。继而,冰冷的目光锁在李老板身上。 “展昭,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又见面吧?”李庆元目光怨毒,“你毁我基业,让我如同过街老鼠,叫我无处安身!你说这仇该怎么报?”说罢绕着许向阳走了一圈,“这个女人,你应该认得吧?她说她是开封府的丫鬟,这么细皮嫩肉,该不是给你暖床的丫鬟吧?” 放肆污秽的言语叫许向阳皱了眉,她半垂着眼,暗暗攥紧拳头忍着,始终不敢多看展昭,深怕流露过多的情感叫李庆元抓住把柄。展昭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到开封府劫人。” “我已经让你害的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活不成,我也不会叫你好过。”李庆元猛地捏住许向阳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恶狠狠道:“你害我落魄至此,我只能在这女人身上回报你一二。” 许向阳紧闭着眼仍可以感受到听凶狠的目光,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个人,疯了!展昭咬着下颌,眉头死锁,许向阳在他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从他言语间看,大有同归于尽的态势。不知道关旭隐身何处,要怎么破这个僵局。 忽然,许向阳觉得脸颊一阵冰凉,那道冰凉从脸颊缓缓下滑,滑过脖颈落在锁骨处停了下来。许向阳心怦怦急跳,闭着眼让触觉无限放大,那冰凉是什么?仿佛要刺破肌肤。李庆元手中的匕首在她锁骨处轻轻来回,睨了眼展昭,“这丫头细皮嫩肉的,看得人心痒。” 展昭咬着牙,他故意以此羞辱她,为难他!深深吸了口气,“你想怎样?” “不怎样?是指想看看展大人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话落,匕首割破许向阳肩头的布料,匕首轻挑,裸露出雪白的肌肤。许向阳瑟缩了一下,心中开始恐慌,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她将眼睛闭的更紧了,深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和乞求,更怕自己扰乱展昭的心神。心中不断劝慰自己,不过是露个肩膀,作为一个穿越者,着根本不算什么。然后心中的恐慌却止不住,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住手!”展昭怒喝,“你冲着我来便是!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 李庆元邪肆一笑,“不牵扯无辜,怎么叫你难受?”匕首又贴着许向阳的肌肤滑到肚兜的细带之上,示威般看了眼展昭,“许姑娘,你倒是睁开眼看看,看看展大人是怎么为你心急如焚的。” 闻言,许向阳死死咬着嘴唇,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始终不肯开口,也不敢睁开眼。眼下她被劫持,展昭不能轻举妄动,李庆元根本就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既然难逃一劫,求救有何用?只是称了李庆元的心意,叫展为难,她不想叫他为难。如果,如果她就这么死了,那么,他和丁月华是不是就能再续前缘?该还回去的,还是要还回去!何止是展昭?就是这条命,也不是她的! 她蓦地真开眼,坚定地看向展昭,他眼底压着焦急,她忽然觉得这就够了,决然道:“展大人,你别管我。”随着她的话音,匕首割断肚兜的细带,激得展昭怒喝:“住手!” 不要说是许向阳,随便是哪个姑娘,他都不能看着她被人侮辱!他握紧手中的巨阙,心中愤怒,她在他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许向阳护着胸口,看看晃在眼前的匕首,突然间冷静了下来。展昭无论如何都不会不顾她的安危,只要她被劫持,他就不能轻举妄动,她要找机会逃开,给展昭争取机会。 突然,李庆元闷哼一声,松手掉了匕首,他身边的随从立即警觉地四下张望。许向阳见他们分神,急忙朝展昭跑去。展昭反应比她迅捷,身形在李庆元被石子暗袭时就已经闪动,此刻正迎向许向阳。 就在触到她的那一刹那,一把匕首如疾风而至,狠狠嵌入她的后背。她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失力地摔在展昭怀中。锥心刺骨的疼痛随着呼吸从后背急速扩散开,血色从她脸上褪去,苍白一片。 “向阳!”展昭接住她瘫软地身子,嵌入后背的匕首刺眼难当。他抬头望向李庆元,眼里燃着怒意,罪不可赦!许向阳倒吸着冷气,“我还撑得住,别让他们跑了。” 李庆元确实想逃,还未动,便被埋伏在暗处关旭拦下,方才的石子也是关旭所掷。乱了他们的阵脚,加上许向阳机灵,这才破了僵局。王朝等人见许向阳脱离掌控,急忙上前接应。展昭将许向阳交给王朝,“你帮我照看着,我去将李庆元拿下。” 王朝小心地扶着许向阳,她后背插着一把匕首,不停地渗鲜血,看着揪心。“许姑娘,你撑住!”许向阳勉强点头,后背的伤痛随着呼吸扩散,叫她直冒冷汗。关旭武艺高强,已经将李庆元的副手制服,见展昭过来帮忙,道:“展兄弟,这里交给我,你先带许姑娘回去治伤。” 展昭沉着脸,哑声道:“马上就能回去!”说话间几个凌厉的招式,击飞李庆元的佩剑,巨阙抵在他咽喉间,盯着他,眼里怒火滔天,若还身在江湖,他早就一剑取了他的性命。很快,捕快围上前来,将李庆元捆缚。展昭收了剑,转身疾步朝许向阳去。 许向阳脸色苍白,意识有些模糊,模模糊糊听到他急切地叫唤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看着晃动的人影,虚软地应了一声,又闭上眼。展昭心里一急,抱着飞身上马,“王朝,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一步。”话音刚落,马匹就绝尘而去。 马上的颠簸叫许向阳痛苦不堪,死死皱着眉头,赶回开封府时她几乎陷入昏迷,意识已经不清,只觉得后背在疼,疼到四肢百骸。公孙先生闻讯赶来,瞧了伤口,面色凝重,“展护卫,此伤凶险。拔出匕首很有可能血流不止,你,要有准备。” 展昭心头一震,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垂眸看向许向阳越发惨白的脸色,竟说不出话来。匕首是一定要拔的,可是她撑得住吗?若是撑不住……公孙先生轻声道:“许姑娘的伤拖不得。” 他看着公孙先生,心里竟有几分胆怯,再看伤口不断渗出血来,终于缓缓点头。公孙先生将许向阳伤口处的衣衫剪开,握住匕首,沉声道:“我拔出匕首,你立即用纱布堵住伤口止血。” 匕首被拔出,许向阳猛地随之一震,伤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红了展昭的眼。压住伤口的纱布很快被浸染红透。看着从指尖冒出的鲜血,展昭声音有些发抖,“公孙先生,血止不住!”怎么办! 公孙先生迅速在伤口上洒了药,再拿干净的纱布堵住伤口。纱布一次又一次被染红,展昭的脸色也随之苍白,她会不会撑不住?所幸,虽然凶险,血还是渐渐止住了。公孙先生长长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血止住了,你替她包扎起来,我去煎药。”她现在还未脱离危险,夜间还会发热,能不能熬过尚且说不准。 悬着的心略安了下来,可包扎伤口?他有些迟疑了。愣了愣,连忙洗去手上血污,打了些热水回到房中。小心擦拭她身上的血渍,而后便为难了。包扎伤口,势必要除去她的衣物,这……犹豫片刻,毅然动手除去她的衣衫。虽说情况尴尬,可他们是夫妻,他替她包扎伤口合情合理。 她身上狼藉一片,他小心地替她除去衣衫。藕色肚兜将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他顿住动作,迟迟不敢除去最后的遮掩。方才肚兜的带子已经被割断,此刻半遮半掩地覆在胸前。他的目光游移,深深吸了口气,别过脸去将最后的遮掩除去。而后连忙让她趴着躺好,取了绷带给她包扎。 但是,伤口的位置有些尴尬,不上不下,绷带正好要绕过胸口。这下展昭是真的急出了汗,怕动作大了碰得伤口出血,又想要避开她的胸,可是,伤口就在那个位置,实在避无可避。绷带覆盖伤口裹住药粉,绕过胸口再覆盖伤口,一圈又一圈。她趴着,他只能一手微微托起她的身子,一手将绷带绕过。如此一来,双手免不得将她的丰盈握在掌中,柔软的触感叫他浑身紧绷,有种趁人之危的罪恶感。好不容易将伤口包扎好,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穿好衣衫,这才虚脱一般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关旭前来探视,见许向阳已经拔出匕首止了血,松了一口气,“只要血止住了便好。” “关大哥,今日多谢你了。”算起来,许向阳两次都托他的福才得以获救。关旭道:“展兄弟客气了,应该的事。”他稍稍说了几句便离去,这儿也没有他能帮忙的地方,多留还要展昭招呼他,不如先回去。 关旭才走,王嫂子就闻讯赶来,见许向阳面无血色地趴在床上,满心担忧:“昨晚你说向阳迟迟未归,我就担心了,谁想会这样。她娇娇柔柔的一个姑娘,深居简出,怎么就招惹了那些人?” “他们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她。” 展昭满脸自责,王嫂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事怎么也怪不得展大人,都怪那些歹人!她回头道:“她伤势如何?什么时候会醒?”展昭摇头,“不知道,公孙先生说她夜间会发热,她身子单薄,能不能熬过尚且不好说。”他也是满心担忧,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他怎么也比她强壮,这一点伤不算什么,于她而言却犹如灭顶之灾。 王嫂子心凉了半截,公孙先生话说得这样重,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好。她脸色微白,强撑道:“我去熬点粥,向阳醒了喝些粥垫垫肚子才好喝药。” 展昭道了谢,有些失神地做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许向阳。她上一回也在这间屋子,这张床上奄奄一息,他当时的心境和现在截然不同。两相对比,恍然若梦。当时的她若是撑不下去,他不会有多少感触。现在她若撑不下去,他该如何面对?他已经不能淡然处之,不论她先前做了什么,他都已经放不下。 叹了叹,使劲揉揉脸,放空思绪不愿想任何人和事,直到公孙先生送药过来,他才回神。小心扶起她,公孙先生欣喜地发现她虽然昏迷,但却能喝下药,“还能喝下药,万幸。” 她的身子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展昭心中泛着酸楚。当时他要不是因救月华受伤,或许就不会让李庆元逃脱,那便不会连累她受伤。这些假想都是徒劳,若重新回到那个时候,他依然要救月华…… 公孙先生见他眉间纠结,劝慰着,“许姑娘尚能喝下药,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展昭一叹,嘴里泛苦,“多谢先生。”心中的滋味难言,以为她于自己而言只是责任,以为日子就只是这般平淡如水。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他措手不及,宁静被打破,掀起波澜。许向阳,她于他已经不同了。 ☆、第52章 包扎 昏沉间,许向阳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起来。痛楚不断从后背袭来,全身的关节也都胀痛不堪。她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只觉得煎熬难当之际有一股清凉落在额间手心,缓缓地轻轻地。身上的不适减轻了一些,纷杂琐碎的梦渐渐褪去,呼吸平稳起来,终于能安然入睡。 展昭见她眉心舒展,热度慢慢褪去,大大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松懈,再拧了温毛巾,细细地擦拭着她的额头手心。如公孙先生预料的那般,到了夜间,她发起高热,眉头一直紧缩,不时出模糊的低吟。似乎说了些胡话,可又难以分辨。 她上回发高热把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回醒来不会再忘了所有吧?公孙先生有叮嘱,一定要仔细照料,若是高热不退,那就危险了。幸好,擦拭了温水之后退了下来,后半夜烧得也不高。如此,一夜算是熬了过去。 许向阳醒来时天已亮,她愣了好半晌才慢慢找回意识,心头困惑,自己怎么趴着?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3 章 “醒了?” 展昭的声音传来,先前惊险蓦地被忆起,她逃跑时受伤了。扭头看向展昭,“抓住那两个人了吗?” “抓住了。”展昭道:“你觉得怎样?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粥来。” 听他这么说,她松了口气,抓住就好。喝了一小碗粥,再喝了药,终于有些精神了。见展昭面带疲惫之色,心想他一定是照顾了自己一夜,连忙道:“我没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伤口虽然痛,但还不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展昭见她精神尚好,安心不少,“等会儿王嫂子会过来,我要还有公务,耽误不得。” “你去吧,我又不是不能动,没事的。”她现在这样,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他留在这也只是看她睡觉罢了。展昭转身取来药,有些不自在,“我替你换了药再走。” 换药?她愣了愣,随即红了脸,那岂不是要脱衣服?迟疑了一下,转身背对着他,小声道:“呃……麻烦你了……”虽说别扭,展昭心里一定也别扭。若是扭扭捏捏反倒叫两人都尴尬,不如配合一些,快些把药换了。再说,这种时候,谁还能想别的? 敞开里衣,她一愣,怎么胸口也有绷带?蓦地,她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没有胶带,要包扎后背的伤口只能绕到胸前,这么一来……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尽有猛地烧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就算她是在现代,这么光着身子在男人面前,她也从未有过啊。顿了半晌,心一横,褪去了衣衫。 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微微颤抖的肩膀,展昭也顿了好半晌,才轻声道:“我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许向阳摇头,且不说他们是夫妻,就算不是,换药包扎,如何能往歪处想?感觉他伸手在她身后小心解开绷带,听到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道:“手抬起来一些。”说话间,他的鼻息洒在颈项边,温温痒痒的,叫她愈发紧张起来。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来,因动作大了些扯到伤处,不由倒吸口冷气,疼! “小心,别扯到伤口。” “嗯。”她逃避似的将头埋得低低的,却见他的手绕过她的胸前,将绷带一层一层松开。他小心地避开她的身体不碰触,可衣袖却可避免地偶有擦到。身体异常敏感,几乎立起了反应,她瞬时羞得要燃烧起来,紧紧地闭了眼。随着绷带被松开,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呼吸终于顺畅了。 身后传来拧毛巾的水声,接着温热的触感从后背蔓开,展昭小心擦去残留的药渍和血渍,再重新上药。新的绷带开始缠绕而上,缠绷带不像解绷带那样,不看着也行。展昭居高临下,将她尽收眼底,莹白挺翘,她虽单薄,却并不小。他小心且迅速地将绷带绕过她的胸,遮了峰峦,不敢多看。 瞧着绷带整齐又精准地一圈一圈绕过,许向阳不抬头也多少能猜到自己被他看光了,脸更红,头也埋的更低,僵着身子抬着手配合着。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小声道:“那个……那个……” “怎么了?”展昭停了动作。 她微微扯了扯绷带,声如蚊呐,“太,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 展昭一愣,太紧?低头一看,好像是有些紧。连忙松了几圈重新包扎,“这样呢?”许向阳窘迫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结巴道:“这样,差,差不多……” 好不容易换了药,许向阳几乎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缩成一团。展昭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最初的尴尬过后并无多少不自在,见她这样,不知是宽慰还是玩笑,竟笑着道:“昨日也是我替你包扎,本想说我会对姑娘负责,细想一下,却发现已是夫妻。” 许向阳讶异地回头,这是第二回听他说他们是夫妻。展昭泰然自若,看都看了,还能如何?他说的也是实话,她是他妻子,他难道不能看?她却还是红着脸,爬床的又不是她,就说夫妻吧,那也是有名无实。突然要坦诚相对,她怎么能淡定?展昭将里衣披上她的肩头,“你歇一会儿,王嫂子等会儿回来。有什么事,让她帮帮忙,晚上我早些回来。” 展昭走后,许向阳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王嫂子正在屋里帮忙收拾房间。见她醒了,王嫂子连忙放下手头的活,“醒啦?饿不饿?我给你弄些吃的。” 许向阳看看外头的天色,“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还有些发热,没什么胃口。听王嫂子说已经午时,便吃了些东西。歇了一会儿,她实在有些受不住身上的潮热,道:“嫂子,我想擦洗一下。”天气这热,她发热流了许多汗,难受死了。 王嫂子心想她应该不好意思让展昭帮忙,便笑应着去提了两桶温水来。即便是王嫂子帮忙,她也还是羞涩,躲在屏风后自己慢慢擦洗。虽不及沐浴舒服,多少是清爽了。王嫂子取笑道:“药都是展大人帮你换的,让他帮着提两桶水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嫂子,”许向阳羞红了脸,“那,那不一样……” 王嫂子是过来人,两个孩子都老大了,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如今丁姑娘回去了,我料想她大约不会再来。就算她想来,她家里也不会由着她。”丁家是大家,哪里能让丁月华一再任性?不说展大人现在跟许向阳感情渐好,就是展大人和离了,丁家也不会再认这门亲了。“你伤了这一回,也算因祸得福,该抓住的机会自己可得把握。听嫂子的,别的都是虚的,抓紧要个孩子才是真的。” 许向阳涨红脸,孩子……她跟展昭根本不是那种关系。这种事,她,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主动?原主就是在这种事上爱主动了才坏了展昭的姻缘,她若表现出一丝一毫那种意思,还不知展昭要怎么看她。 见她羞涩为难,王嫂子劝道:“我之前也给你说过,要展大人忘记丁姑娘,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你若是要吃这个醋,那就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你看看你自己,娘家没人,因为先前的事,名声也坏了。展大人虽是好人,可心里还装着个人,你能靠的,就只有孩子了。这孩子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母子连心,怎么也不会向着外人去。” 王嫂子讲得情真意切,她心里也明白,道理就是这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不是说展昭会那般,只是,全然向着她的,确实只有孩子,只有血脉难以割断。为了寻求下半辈子的安稳,她要向展昭要一个孩子没吗?这种事,她开不了口。她始终觉得,待到时机成熟,她就要离去。若是有了孩子,她怎么狠得心? “孩子还是得看缘分。” 王嫂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环顾房间一圈,这屋子分明是许向阳一个人的房间,如此看来,她跟展大人根本就没同房,谈什么孩子?叹了一口气,“是急不得,你还伤着呢,先养好伤再说。”展大人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传出好消息来,不能急,不能急。日子还长,总不可能一辈子这么过。 许向阳毕竟伤着,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王嫂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心想展大人都亲自替她包扎伤口,伤在那个位置,还不得脱衣衫?她抿嘴一笑,都到了这地步,后头的事还不是水到渠成。孩子,迟早的事。许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虽说提起从前来不大光彩,可过日子过的是自己的日子,冷暖自知。 哎呦,回去得跟王朝说说,那些杂事就别耽误展大人时间了,让他早些回去陪媳妇。媳妇正伤着,怎么陪,怎么照顾都不过分。她就不行了,这么朝夕相处,换药包扎的,感情还上不去! ☆、第53章 娃娃亲 不知道是不是药有安神的效果,许向阳几乎都在睡,睡得她分不清白昼黑夜。只觉得醒了便吃饭喝药,不一会儿又昏沉睡去。如此过了三四日,伤势好了些,人也终于精神了起来。她无从得知案情的进展,就觉得展昭来去匆匆,白日里不见人影,晚上倒是都能回来替她换药。 连着几日换药,尴尬和别扭少了几分。展昭每日一大早便出门,早晨那次药是托王嫂子帮忙换的,她发现在王嫂子面前裸露身子也浑身不自在,甚至比面对展昭更叫她不自在。无他,王嫂子总是笑得暧昧,好似展昭替她换药时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案子忙完了,展昭今日竟然没出去。他在家,王嫂子只是过来看看便走。王嫂子不在,她只能扭扭捏捏地跟他说想要沐浴。在展昭看来她伤成这样最好还是忍忍,但心里又想,姑娘家总归爱干净,她若不是实在忍不住,是不会提这要求的。 如她所愿,他帮她提了热水。许向阳大大松了口气,受伤至今都只是胡乱擦了几把,真要臭了。不过,这澡洗得并不痛快,低头洗头时便扯了下伤口,痛楚好半晌才缓和,心里暗道不好,伤口大概裂了,最后还是只能囫囵了事。 果然,展昭一看便皱了眉,“伤口裂开了。”听着他似乎不悦的语气,她有些心虚地略略回头,“洗头时不小心扯到了。” 展昭将她的衣衫拉好,取了毛巾替她擦拭头发。大约是扯到伤口,她不敢再有大动作,头发还在滴水,后背一片潮湿。轻柔擦这她的秀发,道:“忍一忍,伤口反复裂开好得慢。”她的身体比不得他,还在断断续续发热,伤口愈合得也慢,千万要小心养着。虽叫她忍耐,但上药前还是细心地替她擦拭了后背,伤口碰不得水,她自己也擦拭不到。 沐浴过后的她带着馨香,叫他心念微乱。她褪了衣衫,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刚刚沐浴,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绷带绕过,他低声问道:“可会太紧?”她急急摇头,他的鼻息洒落,激起她异样的感觉,她忍不住环住身子,想要遮挡身体的敏感反应。 “怎么了?” “没,没有……”她慢慢松了手。纱布再次绕过胸前,微微勒紧的感觉叫她懊恼地低吟一声,希望他没留意到。可展昭如何能看不到?她细微的情绪都落在他眼里,纱布微微被顶起两个小巧的圆点,他自然知道。目光悄然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她有些瘦弱,纤细的身子完全被他身影笼罩。淡淡道:“听王嫂子说你胃口不好,不吃东西伤怎么会好得快?你说我要养胃,自己却这样瘦。” 听他说瘦,又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又连忙双手掩胸,他不是那个意思吧?其实,这个身子的身材真不差,骨架纤细,虽然瘦,但还算凹凸有致。展昭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她,她平日总是娴静淡然的模样,难得见她有这样的娇态。似乎被打乱了步奏,惊慌失措,局促不安,又羞涩难当。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模样。 他低声轻笑,语调轻快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向阳突然觉得展昭有些恶劣,他怎么能这样?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到底什么意思?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要说什么?说什么都叫人想入非非。每日换药,好不容易淡定了一些,他又说这些话,叫她,叫她浑身如火烧,羞死人了。 他手中的纱布再绕过胸口,不松不紧。她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眼里一片淡然,见她回头,与她视线相交,似乎知晓她的细微恼意,笑道:“只要伤口不裂开,再两三日便可不用再包扎。” 许向阳不知道要怎么搭腔,展昭那样一个人,怎么也有这种不着边际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忽然松了紧绷的身体,那些窘迫淡了去,若是从前,他怎么也会不这么同她说话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道:“我会好好养伤,也会好好吃饭。” 这回换展昭哑口无言,她这是什么意思?其实,不小的…… 男女之间的事很微妙,说不清是怎么开始的,就自然而然地开始相互吸引靠近。许向阳和展昭之间也不例外,一道伤,叫二人前所未有地靠近。伤口渐渐愈合,两人的感情也缓缓加温,不热烈却温和缠绵。 这日,展昭捉了只小奶狗回来,把许向阳乐坏了。胖乎乎圆鼓鼓的,四条小短腿,跑起来像个毛球,她抱住就舍不得放下了。展昭将小狗从太怀里捞出来,“小东西到处蹿,给它洗个澡再抱。” 许向阳舍不得,跟在展昭身侧,巴巴地看着小狗,“要先取个名字。诶,她是小姑娘还是小伙子?”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4 章 姑娘小伙?展昭看了看,笑道:“是个小伙子。” “嗯……就叫阿旺吧。”小狗嘛,叫这个名多顺口。“阿旺,阿旺。” 展昭不置可否,舀了一瓢水,对着阿旺当头淋下。许向阳惊呼一声,夺了他手中的水瓢,“怎么能用冷水?”展昭一脸无辜,给狗洗澡还要热水?哪里那么金贵?再说天气也不冷啊。他都还洗冷水呢,狗怎么就不成了? 只见许向阳兑了温水,取来香胰子,轻柔地在阿旺身上揉出泡沫,洗了好一阵才冲去泡沫。洗好了再用毛巾包好,细细擦干。展昭心想,照顾孩子也不过如此了。伸手拍拍它的头,“阿旺,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娘。” 小狗爱玩闹,以为展昭在跟它玩,扑上来咬住他的衣袖拉扯,嘴里还发出呜呜的示威声。许向阳睨他一些长大,长大了好跟你爹学武。”展昭哑然,瞥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调皮,低头失笑。当初没有领养宝儿,现在倒有了个狗儿子。 家里多了一只小狗,日子却多了许多乐趣。因着这只狗,言真就跟王嫂子一道来了好机会,成日缠着王嫂子也要养一只小狗。关旭带着宝儿来过几回,宝儿对阿旺也喜欢得紧,关旭回去也托人寻了只小奶狗给宝儿作伴。展昭都成了阿旺的爹,关旭便开玩笑说他家的小奶狗是个姑娘,不如跟阿旺定个娃娃亲,展昭笑言儿子的终身大事他得跟许向阳商量。 关旭不等他商量出结果就亲家亲家的叫了起来,弄得大伙一头雾水。展大人还没有孩子呢,跟关旭定的是哪门子亲?听说是两只狗的娃娃亲,王朝打趣说,是不是得摆两桌庆贺一下喜事。一伙人跟着起哄,最后,还真聚在一块吃了一顿饭。至此,阿旺的亲事算是定下了。 转眼到了十月,许向阳的伤总算是好了七七八八。那起案子也彻底了解,细节她不曾细问,只知道李庆元被判了铡刀之刑。展昭前几日同她说要陪她回去祭拜爹娘,她惊讶了一把,随即心里高兴,他能陪她回去祭拜爹娘,那就表示他接纳了她。大概日子可以这么过下去,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再添个孩子,便足矣。 秋高气爽,这一回来,心境同上回截然不同,多了愉悦,如同郊游。坟头的草又冒了出来,有展昭在,锄草的活落不到她身上,不一会儿,坟头的杂草乱石被清理干净。点上香烛,展昭拜了拜,缓缓道:“爹,娘,我会好好照顾向阳的,你们放心吧。” 许向阳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愣了愣,道:“是啊,爹,娘,我在开封府很好,展大人待我也很好,你们不必牵挂我。” 论起来,二人都不曾见过许向阳的爹娘,自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简单祭拜便往山下去。山上的溪流清澈见底,许多小鱼在石头缝隙里游蹿。许向阳有些呆愣,就是在这儿遇见昏迷的丁月华,也是从那会儿开始,她和展昭的距离开始慢慢拉近。她和展昭能走到今天这步,或许是托了丁月华的福。 “怎么了?”展昭见她呆站这,顺势望去,并无特别之处。她摇摇头,边走边回头,还是忍不住道:“我就是在这撞见丁姑娘的。”她唾弃第三者,如今,自己是不是成了第三者?把展昭还回去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也做不到。 展昭也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往后你莫要独自上山。”月华……他似乎许久未曾去想,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忽然,他牵起她的手,“这里陡,小心些。”她同丁月华截然不同,就连下山他都不自觉的挂心,可她却也最让他安心,她安安静静,进退有度,让他无后顾之忧。 他的手掌厚实温暖,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她浅浅笑着,任由他牵着。这一路若是能这么走下去,那便好了。 ☆、第54章 醉酒 这几日一直阴雨绵绵,傍晚时分天空有飘起雨来,飘飘洒洒,连绵不绝。许向阳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东西,辞别了公孙先生撑着伞回去。伤好之后她又每日来公孙先生这儿帮忙,因她识字,公孙先生偶尔也让她帮忙抄录医书。真别说,抄一抄,还真学到不少东西。 前些天公孙先生给展昭诊脉,面露欣慰之色,说展昭的身体好了许多,那些旧疾大有好转。展昭自己也坦言如今甚少胃疼,天气变化时旧伤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许向阳心里高兴,努力没白费,他能好起来就好。 转眼又是秋日,天是一日冷过一日,她陆续开始把冬衣找出来洗晒。一整理,发现展昭的秋衫也要添置。故而,除了到公孙先生这来,剩余的时间便是给展昭添置衣衫。跟展昭的感情日渐深厚,她也下定决心留下,日子过得越发的精心细致,就是展昭,也有些贪恋这样的精致和安稳。 回到院子,先是喂了鸡,而后准备做饭。原先养的那几只鸡都吃了,如今又买了几只小鸡养着。毛茸茸的挤成一团,看得她心都化了。阿旺长大了许多,已经懂得看家护院。刚起了火,就听见阿旺在外头叫唤。出去一看,是个衙役来传话,说展昭晚上不回来吃饭。 她听了一愣,道:“又出命案了吗?”她最怕听到出命案,一出事展昭就要忙。忙倒没什么,就怕上回一样,外出取证负伤归来。 “是白大侠找展大人去喝酒。” 白玉堂?他怎么又来了?她心里有些不安,白玉堂是顺道来找展昭还是可以来寻他?没了做饭的心情,随便煮了些面条应付。给展昭煲了盅汤在锅里温着,他出去喝酒,或许吃不了多少东西,回来喝些汤也好。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许向阳在堂屋做针线,阿旺趴在她脚边啃大骨头。她来来回回到门口张望了几次,看看不为所动的阿旺,自己也觉得好笑,若是展昭回来,阿旺准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阿旺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外头,猛地蹿出去,对着大门低沉地叫唤。许向阳提了精神,连忙撑伞出去查看。 开门一开,展昭竟然醉熏熏地被白玉堂搀扶着回来。她不知道展昭酒量如何,但喝到醉,应该是喝了不少。什么事能叫他喝醉酒?此刻也不是问话的时候,有些事恐怕他也不愿意说。白玉堂帮着把展昭扶回屋里,面对许向阳探究的目光,他什么也没说,叹了叹,匆匆离去。 展昭似乎睡着了,锁着眉头闭着眼。她微微一叹,帮他脱了鞋,除去外袍,让他睡得舒服些。他穿着官服出去喝得烂醉,被有心人瞧见会不会惹来麻烦?有些不像话了。端来热水替他擦了脸,去了些酒意。展昭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低吟,扭头避开。 许向阳不由一笑,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替他盖了被子,轻声道:“你等等,我去拿点水给你喝。”还来不及转身,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她疑惑地回头,见他睁开了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是醉了吗?这眼神怎么回事? “我,我去给你倒水。”她被他盯的有些慌。 然而展昭并未松手,她挣了挣,未能挣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她不由看向他,这是要做什么?身子被一股力道带着往他身上扑去,惊呼一声,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呼吸间带着酒气,她觉得自己似乎也要跟着醉了。心怦怦跳得急切,紧张地望进他眼里,他的眼神看似清明,却又带着迷茫,撑在他胸前的手微微推拒着,“你醉了……” 不知展昭听见了没有,他似乎低哑地应了一声,又似乎是叹息。她来不及仔细辨认,便被自己脑中的巨响震懵了——他,吻了她!不自觉地揪紧他的衣襟,他的气息和浓浓的酒气叫她混沌了神志,醉心神。她怎么能拒绝?怎么舍得拒绝?她喜欢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现在醉着,她也愿意。 展昭的吻并不温柔,他急切地闯入,肆无忌惮,索求无度,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突然,他微喘着放开她,看着她红润的嘴唇,眼里闪着光芒,叫她既心慌又有些期待。在展昭眼里,景物有些迷蒙,许向阳楚楚动人地回望着他。暖暖的烛光落在她身上,发丝眼眸和那水润红唇都被染了金色的光芒。 他醉人,意识有些不清,但此刻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或许需要一个契机,突破现在的僵局。他们要做夫妻,真正的夫妻!心里这般想着,身子侵压而上,衣衫褪去,绽开朵朵红梅。床帐间困着喘息低吟,全然陌生的情【潮】奔涌而至,于展昭是,于许向阳更是!先前的荒唐和错误,展昭并没有印象,于他而言,这是第一次。 那些纷杂在他脑海中翻滚,惊涛骇浪一般。丁月华的悲痛和不甘,许向阳的怯弱和谨慎,自己的愤慨和无奈。脑中的过往和虚实绞缠着她的交喘轻吟,眼里是她娇媚的模样,心里却是丁月华泪流满面的画面。他不由地唤了声月华,挺身埋进她体内。 许向阳听得一愣,月华?继而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瞬时乱了,乱了心乱了思绪。为什么会痛?可身上再痛也痛不过心里。月华,月华,月华……他是为她而醉,他是醉了把她当成了丁月华吗?她以为他们能平淡携手,结果……无论怎样,丁月华在他心里才是唯一吧?今日白玉堂同他说了什么才让他借酒浇愁?丁月华出了什么事吗? 她以为自己能接受他心里有个人,以为自己看开了,甚至觉得只要有一个安身之处,这些都可以不予计较。事到临头才知道,那些都是可笑的假设,怎么能比较不在意?她贪心,她妄想,她想要全然的爱情,不愿是任何人的负担和责任! 难言的痛扩散至指尖发梢,被她刻意掩藏的真相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进出冲撞撕扯破碎,原来,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啊……不该是她的,永远都不会是她的。 翌日。 展昭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揉了好一会儿的眉心才睁开眼来。呆呆望着帐顶,心里空落落的。昨日白玉堂来访,找他一道去喝酒,顺道告诉他——丁月华订亲了。他愣了许久许久,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吗?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他却没有如预料的那般安心释然,反而觉得胸口压抑难当。明知醉酒不能解愁,却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灌酒。酒醒了,梦空了,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赫然发现自己赤身果体,昨夜的那些记忆凌乱不堪,他怔了半晌才缓缓忆起。他借着醉意要了许向阳!急忙掀开被子,床单上有一抹干涸的血迹,他眉头皱起,心中泛沉。他们已经是夫妻,圆房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隐约记得自己喊了丁月华的名字。昨夜醉得迷糊,也不知是真的喊了还是脑子犯糊涂,若是真的…… 推门而出,今日雨势暂收,天却还是阴阴的。许向阳正在院中晾衣衫,展昭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能问她昨晚的事,即便他真喊了丁月华的名字,她也不会说。有什么委屈,她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独自承受。尤其这种事,叫她如何言说? 许向阳正费力地拧着手中的衣衫,忽然,一双大手接过她手中的衣衫用力拧了拧,再被抖开来披挂在上方的凉衣绳上。不必看也知道是展昭,她低道了声谢。展昭帮忙把几件衣衫都晾了起来,见她始终低着头,心里颇不是滋味。昨晚……是他的不是。 两相无言,许向阳小声道:“快去吃饭吧。”说着转进厨房,又留给他背影。他顿了顿,随后跟上。 “向阳,”他见她明显一僵,后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沉默片刻,仍是道:“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趁醉酒对你……” 话未说完就见她摇头,“没有的事,你没错。”哪能说错?如果不是那句“月华”,那一切都顺理成章。她也反复的想,反复地劝自己,早知道他不可能全然地放下丁月华,她也不能那么要求他。既然早知道,又何苦伤心难过?那些道理王嫂子早已经告诉她,她懂的,全都懂的。 展昭叹了一声,双手搭在她肩头,将她转过身来,她还是低着头不愿面对他。扶着她双臂的手紧了紧,他声音暗哑,“对不住,昨夜是我失态。月华她,订亲了。” 许向阳一惊,抬头看向他,所以,他借酒浇愁吗?她红肿的双眼看得他一阵愧疚,但他却还是道:“向阳,我不想骗你,我做不到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我会在心里给她留个位置,但无关情【爱】。你,能懂吗?” “我……我懂,丁姑娘她……”她懂,她全都懂!若是说忘就忘,未免太过薄情。可是,懂归懂,心里还是难受的紧。“是我对不住她……”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不是你的错。”这么说似乎不对,不是她的错吗?仿佛在替她开脱一般,“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不是许向阳。你怎么会是她?失了记忆会叫人脱胎换骨吗?” 她瞪着迷蒙的泪眼,他是这么想的么?不禁试探着,“我,我,若我说我不是她,你信吗?” 展昭笑了笑,“不是她是谁?我说过,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忽然,他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搂住,俯在她耳边低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月华……也过去了。昨晚……我记得我说了什么,是我混账。你,莫要往心里去……”抱着自己的妻子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不是混账是什么? 许向阳鼻头一酸,委屈至极,昨晚的绝望叫她痛彻心扉。可是,可是他这样坦诚,这般认错,她还能说什么?伤心,委屈,释然,夹杂着泪水宣泄而出。听着她的从压抑的低泣到放声痛哭,他的心情也随之起伏。这是他的妻子,他要呵护一身的人,他却总是叫她饱受委屈?不禁将她搂着更紧,默默地听着,任由她发泄。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5 章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收了泪,盯着听胸口氤氲开的湿意,讷讷道:“对,对不起,把你的衣衫弄脏了……” 展昭一愣,笑了。怎么哭过之后说的是这话?该说她傻还是什么?牵了她的手往屋里去,“你帮我看看今日穿哪件好。”在她打理下,他的衣衫多了许多,样式虽简单,多是蓝衫,细节之处却处处透着用心。 许向阳呆呆地跟着他,“不是要穿官服吗?” 展昭已经推开房门,听她这么回话,愣了愣,这个回答真叫人哑口无言。许向阳瞥见屋里凌乱的床铺,蓦地想起昨夜的种种,顿时红了脸。突然,她又想到什么,急忙进屋抽走了床单,卷成一团。见展昭看着她,结巴道:“呃,我,我拿去洗洗……”其实她心里困惑,原主不是爬床吗?怎么还是处子? “这种天气?”外头又开始下雨了。 她有些窘迫,抱着床单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好半天才道:“烘一烘便好……”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展昭不觉笑了笑,今日她留给他的尽是背影。将凌乱的床铺整理好,昨夜突闻丁月华订亲时的冲击已经退却。从此,他们再无瓜葛,各种天涯。愿她一生和顺,幸福安康。 ☆、第55章 留下来 许向阳羞涩了几日,也渐渐松了心情。那事做都做了,哪还能天天记挂在心里?再说,虽多有波折,可终究是夫妻,既然要好好过日子,有名无实的过一辈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盲婚哑嫁的,都是洞房了才见面,再不如意也要受着。她跟展昭相处了这么久,搁在现代,时间也不算短了。 论感情,她对展昭绝对有爱慕之意。展昭么,对她照顾有加,或许谈不上多喜欢,但上心是有的。她不由想起那话来,你是愿意嫁给喜欢的你的人,还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感情里,先动情的难免被动,处处忍耐。她孤身在此处,除了展昭便再无依靠。那些委屈和无奈,不忍能如何?展昭并不是负心寡情之人,她相信往后的日子慢慢会好起来,丁月华嫁了人,那些往事一定也会慢慢淡去。 连下了几日的秋雨,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尤其到了夜间,雨势大了起来,尤为阴冷。早晨展昭出门时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她在堂屋做着针线等候。上回瑶掌柜说要花样子,她出了锦绣坊就早人暗算,这事一拖就拖到了今日。按着记忆画了几幅蕾丝的图样,却总觉得不满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在布上绣出来效果才好。这不,等展昭时便绣起了蕾丝纹样。 停了手头的活,让眼睛歇歇。如今展昭给足生活费,她根本不必为生计发愁,渐渐的,绣坊的活她接的少了,平日里多是给展昭添置衣物,或是做些手工卖给绣坊。见外头的雨下个不停,冷风不断从敞开的大门灌入,想来明日天会更冷。因这几日面对展昭有些不自在,所以不敢踏足他那屋子,眼看明天天气会转冷,他身上的伤,受不得凉,还是去帮他把秋衫找出来吧。 展昭归来,才推开院门,阿旺就欢快地摇着尾巴欢天喜地迎上来。他笑着唤了唤它的名字,阿旺尾巴摇得更欢了。见屋里的点着灯,心里不由暖暖的,躲了几日,她终于肯进他的屋了? 收了伞靠在墙角,见她正在翻箱倒柜整理着衣衫,身形纤细婀娜,气质温婉恬静,如同一股清流,无声浸润。觉察到身后有人,许向阳回身,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微微红了脸,讷讷道:“天气凉了,我替你把厚实的衣衫找出来。”再看他一身湿漉漉的,连忙道:“你先去沐浴,我把官服拿去烘干。” 展昭的日子确实比之前滋润,别的不说,每日有热饭热菜,食疗药浴,多年的旧疾经她照料,好了七八成,怎么能说日子不好?她隔三差五地给他煲养胃的汤,晚归还有宵夜,若不是他每日练剑,几乎要胖上一圈。入秋天气转凉,更是每日都备了热水让他泡澡,忙了一日,泡个澡确实通体舒畅。这样的日子,他若还不知足,实在说不过去。 听她说备了热水,便笑应着去泡澡。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她了解颇深,她喜欢把衣柜整理得井井有条,必定每日沐浴。她这般了,他也跟着这般。大约是出于这个原因,她给他做的最多的便是里衣了,外袍可以不换,里衣必定被她收去洗晒。这么一对比,他怎么觉得自己之前过得有些邋遢? 沐浴归来,她已经把官服烘干,整理齐整,披挂在屏风上,也把明日要穿的衣衫取了出来。见他回来,她连忙道:“马上就好了,你稍等。”说着手头的动作快了些。 展昭盯着她的背影,这几日,她给他的背影实在太多了。不由站到她身后,他的身影笼罩着她,她有些慌乱地关上衣柜的门,低声道:“好,好了……你,你早些休息吧。”她转身面对着他,他却没有退开的意思。好一会儿,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他目光灼灼,低声道:“留下来,可好?” 她蓦地涨红脸,错开眼不敢看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低着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白皙的脖颈,圆润的耳珠,纤细柔美的线条看得展昭心头荡漾。修长的手指抚上耳垂,轻轻一揉,顺着脖颈滑下,勾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满是羞意的眼眸。她有些怯怯地,转开了眼,又忍不住转回来,如此几回,最终还是痴痴地与他对视。 后来的事说不清是怎么开始的,这一夜缠绵极尽温柔。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体贴,他的耐心,似乎要弥补上一回的愧疚,他舍不得让她有分毫的委屈和不适。翌日,天光微明,他便起身,她知道他每日要早起练剑,可是她困得不行,却还是勉强撑开眼,“唔……雨停了吗?” 展昭推开窗子看了眼,“没有。”今日是不能练剑了,重新躺回去,“还早,再睡一会儿。” 她缩在他怀里,迷糊起来。不由环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他很暖和,这么依偎着,她很喜欢。展昭浅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也闭了眼。待到许向阳睡醒,见自己窝在展昭怀里,吓了好大一跳,怎么,怎么就睡成这样了?对上他炯炯的目光,她免不得又羞红了脸,躲开了目光,小声道:“我去做早饭。” 这会儿雨倒是停了,展昭趁着她做饭的空挡在院里练了一会儿剑。待她叫他吃饭,他看看她的衣衫,道:“你身子单薄,穿得厚实些,别着凉。”想了想又不放心,“不如叫公孙先生给你诊诊脉,也调理调理身子。” 她浅笑着应了,他看着她,又道:“你的发式也该改改了。”先前就罢了,如今都住一屋了,不好再梳姑娘的发型。 她愣了愣,“我,我不会妇人的发式,迟些时候我问问王嫂子。” 送走了展昭,许向阳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跟王嫂子开这个口。说了,那岂不是昭告天下她跟展昭那啥了?这事,她实在开不了口。简单收拾了家里,把画好的花样带去锦绣坊交差,顺道去看了林婆子。林婆子入秋以来病了一场,日子过得拮据,她盘算着吧安平巷的房子卖了,选一处便宜的,也好缓缓困境。此事她无能为力,只能送些吃食衣物过去,再有就是平时多去看看她,给她解解闷。 回来没多久王嫂子便上了门,前些日子她送了一些山药和紫薯过来,许向阳做了紫薯山药糕送回去,她家里的两个孩子吃得欢喜,便说要学,所以今日过来了。王嫂子不是外人,进了门便一道进厨房忙活,许向阳不好意思说梳头的事,只能悄悄看她的头是怎么梳的,如此几回,王嫂子奇怪道:“我头上可是有东西?你怎么瞧个不停?” 许向阳尴尬,急忙道:“没有,只是觉得嫂子今日梳的这个头好看。”王嫂子不疑有他,笑道:“你这样的年纪正是要打扮的时候,怎么也不换换发式?好像从来没换过。” “我就这会这么一种。”这是实话,她从前只会扎马尾,到了这里,原主似乎最经常梳这个发型,她便摸索着梳了。王嫂子一愣,“哎呦!你还真是忘得彻底!等山药紫薯糕做好,嫂子教你几手,包管展大人看的眼睛发直。” “嫂子,你别取笑我。”许向阳不由被说得脸红。王嫂子呵呵笑着,一边把蒸熟的山药压成泥,一边道:“听说丁姑娘订亲了,这下啊,你跟展大人可以安心过日子了。你们处了这么久,该添孩子了。” 提到孩子,许向阳不禁有些向往,她跟展昭的孩子吗?以前以为不肯能,现在却觉得不远了。展昭生的好,孩子要像他才好。王嫂子看她娇羞的模样心里也替她高兴,暂收了话头,开始做糕点。 其实山药紫薯糕简单,山药和紫薯蒸熟,压成泥,而后一层紫薯泥,一层山药泥填入模具中挤压成型便好了。这个糕点颜色分明,带着淡淡的甜味,淋上蜂蜜滋味更好,老少皆宜。糕点被摆在白瓷盘中,煞是诱人。这还不够,许向阳还特意找出买来的蜜饯,每个糕点上摆了一块,细心地淋上些蜂蜜,顿时莹莹发光,闪着诱人的光泽。 “向阳,你这手怎么这么巧?瞧着我都舍不得吃了。”王嫂子看着欢喜,“学会这一手,过年时我得好好在亲朋好友面前露一手。” 糕点做好,王嫂子拉着她屋里梳头。王嫂子的手巧,梳了一个又一个的发型,许向阳看得眼花缭乱。王嫂子又拆了她的头发梳顺,嫁女儿一般缓缓道:“现在,嫂子给你梳个妇人的头式,祝你跟展大人白头到老。” 许向阳不觉鼻头一酸,眼圈微红,“嫂子……”王嫂子是好人,是她对她伸出了援手,让她有了今日。她虽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但王嫂子就像她的亲嫂子一样,对她多有照顾。 “傻姑娘,从前的种种是非不能说不是你的错,但你可曾想过,事情如何并非你能掌控。做选择的其实是展大人,他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好好跟他过日子吧。”妇人的发式梳好,镜子里的人似乎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王嫂子笑道:“就这么梳着吧,也叫展大人看看,她家媳妇头饰空荡荡的,该添置的也该添置了。” 许向阳破涕而笑,她为他梳起了妇人的发式,从此与他携手并肩。但愿日子能这样过下去,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第56章 展夫人 许向阳被展昭看得有些羞涩,换了个发式,她自己瞧着也有些不习惯。被展昭这么盯着瞧,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几乎要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是王嫂子帮我梳的,不好看吗?” 展昭摇头,笑着,“往后就这么梳吧。”她笑着点点头,突然又有些紧张道:“突然这样,会不会太引人注目?”这不是昭告天下她和展昭成了真的夫妻,和之前不同了?这,这……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难道你不是展夫人?”展昭倒不觉得什么,他和她能有今日,应该算是喜事。许向阳被展夫人三个字吓了一跳,随即小声道:“有些不习惯……”她怎么也想到不会有今天,初来时他冷漠疏离,疾言厉色。她小心翼翼,艰难地寻找着立锥之地。逃避,争吵,迷茫,心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展夫人三个字,叫她莫名心酸。 展昭瞧她头上只有一朵珠花和两支簪子,一个素银的,一个玛瑙的。他顿了顿,道:“你且等我换件衣衫,今日出去吃饭。”也该给她买些钗环首饰,她这样太过素净。 她跟在他身侧一道进了屋,展昭随手掩了门开始脱去官袍,她去给他找了件外袍。他接过一看不禁笑道:“怎么老是给我做衣衫?我平日多穿官服,用不着那么多衣衫。倒是你,总是这么素净,多做些明快的颜色。”这件外套依旧是蓝色,但却不是往常穿惯的蓝色,颜色深了许多,白色的领子上有暗纹,领边袖口镶了边,端正中带着些许华贵,衬得他玉树临风。 她瞧了眼,抿嘴笑了笑,把官服挂起来,“我成日在家里,不需要那么多衣衫。你在外头行走,衣衫不能差。”再说,她也喜欢给他做衣衫,这一身,穿着不是很好看么? “难道我媳妇连几件新衣衫都穿不上?” 她又被媳妇二字羞红了脸,理了理官服上的皱褶,小声道:“嗯,我知道了……”展昭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装得满满的,笑了笑,同她一道出了门。 就如同许向阳料想的那般,一路出开封府,遇着人都要被注目。那些衙役还好,多看两眼也就罢了,到门口时,遇见了张龙赵虎。赵虎嘴快,见许向阳梳了妇人的发型,道:“许姑娘,你这是……”看了展昭一眼,暧昧道:“张龙,往后得改口了。” 张龙愣了愣,反应过来,笑道:“展夫人。” 许向阳一惊,脸涨得通红,应不上话来。张龙赵虎知道她的性子,笑谈几句便离了去,赵虎临走前还朝展昭笑道:“展大人,早生贵子。”而后跟张龙笑闹着走远了。展昭见她羞得双手捂着脸颊,不由也笑道:“赵虎说的也对。”她偏头看他一眼,有些恼火地轻哼一声,有时候他也怪讨厌的,故意惹她害羞。 到最后,她有些后悔同他一道出来吃饭了。哪里是吃饭,简直不得安生。饭后又说要给她买钗环首饰,吓得她连连摇头,忙说改日再去。展昭见她一路不自在,便也不为难她,日子久了她便习惯了。那些首饰,他得空了去买了送她也一样。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6 章 隔日王嫂子一脸喜气地登门,提了一篮子的花生红枣桂圆来,看得许向阳一头雾水,无缘无故送这个做什么?还混在一块?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叫王嫂子眉开眼笑,“哎呦,向阳,这就是你不对了,这样的喜事怎么瞒着嫂子?要不是王朝回来说,我还不知道你跟展大人好事成了。” 许向阳简直像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下好了,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她跟展昭做了什么……呜呜呜,真是羞死人了!王嫂子把篮子往她手中一塞,笑道:“这是喜事,有什么好害臊的?新嫁娘哪个不是这样的?呐,枣生贵子,收着。” “嫂子……你别取笑我。” “傻姑娘,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王嫂子拉着她的手一通好言,许向阳听得羞涩,心里多少有些知道展昭的用意,他是替她正名,要叫人知晓她如今是展夫人了。 这几日有些乱哄哄的,脑子里堆着一堆事儿,一件一件赶着来,简直跟做梦一般。她在家里躲了两日,想静一静,却又被展昭催着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到他屋里去。这事又叫她羞了几日。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脸红,真是忐忑又甜蜜,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个月才渐渐稳了心神,安然处之。 入了冬,迎来第一场雪,一夜之间白了天地。展昭的身子经过一年的调理真的是好了,就是天气转换也不再疼,公孙先生大为欣慰。此功理应算在许向阳头上,若不是她悉心照料,展护卫怕是不能好的这样快。虽不再犯疼,去也不能掉以轻心,天一寒,许向阳便找出夹袄然给他穿着。 二人虽没用轰轰烈烈的感情,却细水长流相濡以沫,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态势。展昭看看手中的夹袄,笑道:“你那件兔毛夹袄叫他们惦记许久,前些日子还问我穿了没。”他不怕冷,故而衣衫多单薄,偏偏身上的伤口受不得寒,这才使得旧伤被寒气入侵,每年犯疼。 二人圆房之后关系愈加亲密,展昭的喜好习惯更为她所知。知道他不畏寒,也不喜臃肿,在做衣衫时特意在手肘膝盖处加了皮毛既保暖,又轻便。展昭习武,穿箭袖劲装最为精神,袖肘膝盖部分被她加了刚劲的缝线做装饰,既固定了里头的皮毛,又比寻常的衣物好看。故而他常被人打趣说娶了媳妇比以往更加英武,打扮得英气逼人。 他伸手将她拉到怀中,伸手在她后背抚摸着,道:“天冷,你也要穿的暖和些。做针线时记得烧炭盆,久坐最容易冷。兔毛暖和,你拿来做件褙子吧。” 许向阳笑着,“我知道,快些吧,还赶着送包大人上朝呢。” 展昭松开她,穿戴整齐,见她坐在镜前梳头,秀发被梳起,露出颈项来。他不由伸手勾了勾细碎的发丝,道:“我记得你有个兔毛围脖,天冷,记得围上。”听到她应答,他又轻笑着看着铜镜里的她,“那个围脖很……衬你。” 许向阳又红了红脸,麻利地梳了头,同他一道吃了早饭送他出门。这个时节大伙都忙着备年货过年了,展昭和许向阳就俩口子,加上许向阳在现代时的习惯,她并不像别人家那样囤积许多吃食。鉴于冬日几乎不见青菜,她准备用温水多养些青菜解腻。除了年货,便是一家人的新衣。 有她在,展昭一年四季的衣衫不断,但过年还是要应个景。另外,她也给宝儿做了一身衣衫,关大哥于她有恩,她做了双棉鞋给他。王嫂子那是常走动的,平日里两家就常常互送东西,这时候倒没有什么特别要送的。不过言真爱美,她特意给做了件袄子,粉粉嫩嫩,小姑娘穿最合适。 若说再有谁家要走动,那便只有林婆子和锦绣坊了。林婆子那头她送去了崭新的棉衣棉裤,林婆子的房子已经找定买家,年前就要搬走。锦绣坊那头她送了两个绣有蕾丝纹样的靠枕,上头还点缀了玉石。走的是欧洲宫廷风格,她不知道这儿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东西,不过确实叫瑶掌柜惊喜了一把。 七七八八的事忙完,便到了大年三十,今年比去年有年味。夫妻二人吃了年夜饭一道守夜,子夜时,展昭放了好长一串鞭炮,辞旧迎新。看着忽闪的火光,听着噼啪的声响,许向阳在心里默默许愿,但愿那些纷杂的过往都能随之而去,迎来全新的一年。 冰天雪地被隔绝在房门之外,她蜷缩在展昭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底一片平静。不论前世或是今世,她所寻求的都不过是一份安稳,如今,应该是寻到了。外头的鞭炮声连绵不断,远远近近,断断续续。忽然听展昭道:“清明时,随我回家祭拜爹娘。” 她的眼眸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盯着他许久,弯了眉眼,“嗯。”继而,她更往他怀里钻了钻,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展昭这样的男人,怎么就选择了她? 展昭搂紧她,恍然回首,确实像一场梦。 许向阳觉得这个春节过得前所未有的开怀喜庆,展昭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到了初十才得了七八日的假期。他得空在家,她却不巧不得空,王嫂子早就约了她去大相国寺上香。她想叫他一道去,可想这去的都是姑娘和媳妇,他同去不方便,便罢了。 展昭笑说他在开封多年,没少去过大相国寺,不差这一回。看着她期期艾艾地目光,他不觉揉了揉她的耳垂,他爱极了她的耳垂,不知是没有打耳洞还是原先的耳洞堵住了,光洁无瑕,如珠如玉,叫他爱不释手。“下回,我陪你一道去。” 她这才展了笑颜,“我尽量早些回来。” “嗯。” 她看着他,似乎不舍,叹息一声,“你穿这身衣衫也好看,但总觉得穿红色更衬你。下回我也给你做些明快的衣衫。”整个春节他都穿着官服,红红火火,极为应景。 展昭一笑,“好,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如今她穿得明丽了许多,也丰腴了许多,整个人神采飞扬,熠熠发光,叫人注目。 许向阳咬着唇吃吃的笑,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触了一下,展昭一愣,她早已转身跑了。展昭不觉抚上那处,心里满是温情。相处久了,她偶尔也会有些大胆的亲密之举。其实,在自家院子,这么一个浅吻,算不得什么。 她的脚步远去,直到他听不见。他才在院中开始练剑,一招一式,聚精会神。忽然,他收了剑,回首看向院门口。蓦地怔住,——月华?! ☆、第57章 尴尬 许向阳疾步走了好一段路才缓了脚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稍平复了心跳往角门去。到了那,王嫂子等人已经等在那儿。她一看,连忙快了脚步,“我来迟了。” 王嫂子看她今日打扮得如同初开的桃花一般,不禁笑意盈盈,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如烟如霞,轻盈俏丽。不得不说,跟展大人好了之后,她是越发的明丽动人了。双颊红润,秀发乌黑,鬓间钗环点缀,淡雅别致,好一个清秀佳人。女人哪,果然还是要有人疼爱,才能滋润。王嫂子笑道:“我们也才到。” 许向阳浅浅一笑,“那我们走吧。” 针线处的陈婶道:“每年初十到十五,大相国寺的高僧都会给平安符开光。向阳,你可要记得给展大人求一个。” 平安符?许向阳愣了愣,她从未想过这茬。经陈婶一提醒,顿时觉得有这个必要。笑道:“嗯,多谢婶子提醒。” 另一个媳妇道:“最好要有大人的生辰八字。” 这……生辰八字?她连展昭的生辰是何时的都不知晓,遑论八字?怎么办?回去问问?她有些迟疑,王嫂子见状,知道她是不知道展昭的生辰八字了,忙道:“你回去问问,我们等会儿,不急的。” “嗯,那我回去一趟。”她歉然一笑,连忙原路折返。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陈婶道:“还真别说,她这一失忆,真的脱胎换骨了。说话行事谨慎周到,处处与人为善,若不说,简直不相信是同个人。” “可不是?没看把展大人照顾的多好。近来就是我瞧见了展大人都要看得发愣,怎么就那么好看呢?从前我觉得展大人穿那大红官服跟新郎官一样,没得说了。现在啊,整个人都要发光似的。穿上她做的衣衫,那身形,肩是肩腰是腰,举手投足叫人看不够。” “啧啧啧,你咋不说你再年轻二十岁,非展大人不嫁?” “你别说,我还就非展大人不嫁了!怎么着?” 大伙笑开来,过年本就热闹喜庆,大家凑在一块可不就是说笑逗趣?不知谁道:“唉,说起来许姑娘真是有福,犯下那样的事,还能有今日。丁姑娘可冤枉了,好端端的失了未婚夫。” “这话还是别提,展大人都不在意了,我们何必提那茬?人家夫妻现在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的,好得跟什么似的,叫人眼红。世上的事,谁说得准?” “就是就是,丁姑娘也好。不过,我看呀,一个姑娘家当女侠,有啥好的?展大人回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不是可怜?” “瞧你说的,丁姑娘什么人家?烧热水这种事哪要她亲自动手?” 众人又是一阵笑,丁姑娘是大家小姐,自然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王嫂子道:“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或许展大人跟丁姑娘注定无缘。日子怎么过,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瞧个热闹罢了。” 这头正热闹着,展昭那里却冷寂得叫人尴尬。展昭定在原处,看着院门口的丁月华,握剑的手不由用劲。她清减了不少,有些憔悴,想来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忽而,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出了那事之后,她就不曾好过吧? “展大哥。”丁月华轻唤一声,缓步而来,“许久不见了。” 展昭收了剑,微微一笑,除了初时的惊讶过后,心中竟然平静无波。明明不是多远的事,却有种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的隔世之感。他目光清亮,语调平缓,心境坦然,“许久不见,听闻你订亲了,我该恭喜你。”曾叫他痛彻心扉,借酒浇愁的事,如今却云淡风轻。他想,他是变了,被许向阳填了心。 丁月华笑得苦涩,声音轻微,“我……即便我不愿意,家里还是……婚期定在五月,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开封了。” 展昭看着她,树静风止,波澜不惊,“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爹娘千挑万选的人,不会差。” 丁月华怔了怔,她以为他会有感触,白玉堂跟她说他听闻消息喝得烂醉,她以为他们还是心意相通,可见了面,却觉有一种难言的疏离。他仿佛在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时间这么快,这么利,已然将他们的过往切断,磨碎,吹散,了无痕迹了吗?可是,不如此又能如何?计算他心里牵挂着她,他有妻,她将嫁,还能如何?再言那些情真意切再不合宜,她只能苍白一笑,道:“我来,是想看看你们。宝儿,关大哥,还有……你。”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7 章 “你安好我便安心。” “展大哥……”丁月华被这一句安好安心触动情绪,带着绝然地悲痛扑进他怀中,“展大哥,我不想嫁,不想嫁!” 展昭一怔,连忙要抽身,推拒间蓦地瞧见早已出门的许向阳竟杵在院门口,茫然中带着无措和震惊。展昭心里一惊,手里一用力,推开了丁月华。声音急切发涩,“向阳!”她心思敏感细致,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骤然被她撞见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心里会生出怎样的想法。 许向阳猛地被惊醒,看看展昭,再看看丁月华,退了一步,抖着声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王嫂子还在等我,我先过去……”说着扭头就跑开了。展昭心里着急,急忙大步追去。丁月华恍了一瞬,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之举会被许向阳撞见,见展昭焦急寻去,她突然拉住他,“这事因为我而起,我去跟她解释。” 展昭略迟疑,她去?这么一顿,丁月华追了出去。看着半敞的院门,他深深叹了口气,这可真叫人恼火,好端端的,怎么闹出这误会来? 丁月华很快追上许向阳,许向阳面色有些发白,手足无措地看着丁月华。丁月华打量着她,她梳了妇人的发鬓。她心里一涩,他们已经是真的夫妻了吗?展大人连称呼都换了,改叫她的名字了呢。看看她,气色好了,打扮精致了,若不是展大哥待她好,她能有这心思?说什么要把展大哥还给她,都是骗人的! 她越看越觉得刺眼,越想越觉心中不甘,如鲠在喉,如刺在心。那些不甘,怒意,懊恼,怨恨迷了她的眼,她恨她!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如果不是许向阳,展大哥不会离开她!她也不用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她怎么还有脸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受害者是她好不好? 许向阳被她越发阴鸷的眼神吓到,“丁姑娘,我还要去大相国寺,不便久留。” “我只是想跟姑娘解释方才的事,是我抱了展大哥,与他无关。”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像是示威,许向阳哑然。对丁月华她有愧疚,初时,她是真的想要把展昭还回去,可是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渐渐放不下了。她确实抢走了展昭,她无言以对。 就在她以为丁月华会狠狠斥责她时,她忽然散了身上的戾气,声音低了下去,“瞧你现在的模样,展大哥待你很好吧?呵,不必说我也知道,他那个人,我实在太了解了。从前,他待我也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却被你全盘打乱。他娶了你,而后,一点一滴,慢慢被你偷了去。我却还傻傻地相信你这个小偷,相信你会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我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傻,怨不得人。” 不是不恨,而是恨又能如何?指责她能挽回什么?反倒将她和展大哥最后的一丝情谊破坏殆尽。她这回来也不是为了为难她,她只是想好好再看看这里的人和事,最后跟展大哥相处几日。 许向阳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若是对她疾言厉色,她心里还好受些。面对她略带凄凉哀婉的倾诉,她满心愧疚。丁月华看着她,歉然道:“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订亲了,婚期就在五月,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开封。刚才是我失态,与展大哥无关,你别误会他。” “丁姑娘……”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枉然,希望你能和展大哥……白头偕老。”丁月华眼眶湿润,白头偕老,这四个字叫她锥心而痛。试问,若不是无奈,谁能将心上人拱手让人? “丁姑娘……” 丁月华眨眨眼,收了来不及落下的泪,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许向阳定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掌搭上她的肩头,她才回过神。伸手覆上肩头的手掌,轻声道:“是我对不住她。” 展昭摇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决定娶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她能安好,我便安心了。” 丁月华那日的话虽诚恳,可许向阳心里始终忐忑。尤其是过了两日她和展昭一道去关旭那做客,又撞见了丁月华。丁月华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是和颜悦色地同她打招呼。她越是这般,许向阳就越是心里难安。 宝儿已经一岁多,开始摇摇摆摆的四下乱跑,是最要人看着的时候。丁月华跟在她后头满屋子转,笑声不断。关旭瞧着也满是笑意,“丁姑娘,宝儿对你喜欢得紧,过几日你走了,定要哭闹着找你。” 丁月华一把抱住宝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儿跟姨回家好不好?不要爹爹了。”宝儿看看丁月华,再看看关旭,奶声奶气道:“爹爹,爹爹。”关旭哈哈一笑,将她从丁月华怀里抱了过来,“我家宝儿最贴心,哪也不去。” 丁月华的目光从宝儿身上转开,落到许向阳身上,“许姑娘,我会在开封逗留几日,过了十五便回去。我想向你学学厨艺,往后到了婆家也好露一手。” 许向阳心头一紧,说不出的别扭,她和丁月华理应是情敌,现在却像姐妹一般,怎么不叫她别扭?可是,她只能应下。丁月华眉开眼笑,再道:“上元节的等会咱们几个一道去吧,就当给我饯行。” 此事自然也被应了,她即将出嫁,还能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隔日,丁月华如约而来。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心头的芥蒂,在院里看看鸡,再看看葡萄架子,笑问展昭是不是每日有鸡蛋吃,夏日有葡萄。展昭说葡萄太酸,入不了口,听得她咯咯直笑。在她眼里,似乎这个小院有看不完,说不尽的乐趣,绕着展昭说个不停。甚至还兴起跟展昭比试了一场。 许向阳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莫名泛涩,好似透明人一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近晌午,丁月华似乎才想起自己是来向许向阳学厨艺的,进了厨房要帮忙。许向阳并不藏私,她想学,她便让她掌勺,自己在一旁稍稍点拨,给她打下手。 几个菜虽不尽人意,但丁月华确实用心做了。展昭看着一桌的菜,仍旧赞了几句。认识丁月华不是一日两日,她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拿剑可以,下厨却不成,能这般,已经哪能可贵。 丁月华往他碗了夹了块红烧肉,笑着,“展大哥,你尝尝这个,向阳都夸我这道菜做的好。” 许向阳笑着:“真的不错。”丁月华不等展昭尝红烧肉,又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到展昭碗里,把他的碗堆得高高的。许向阳埋头吃饭,假装没有看见。说实话,她心里不舒坦,很不舒坦。丁月华就好似用她的愧疚绑架了她,叫她不得流露一丝一毫的不虞,只能笑脸相迎。越是看着她和展昭说笑,她越能想象他们从前是怎样的情投意合。丁月华仿佛要将昨日重现一般,叫她看个分明,是她拆散了他们! 展昭推拒不过,又顾念这她过几日便要回去,多少有些纵着,顺着她的意来。却不曾想,落在许向阳眼里竟是余情未了,叫她心中微寒。 饭后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洗涮,听着客厅不时传来丁月华爽朗的笑声,许向阳忍不住红了眼圈。或许她小心眼了,她总觉得丁月华并非心无芥蒂,反而是来示威的。她蓦地又想那夜展昭喊着月华要了她,又想着丁月华抱了展昭,他们之间的羁绊,其实说断就断?展昭也亲口对她说,他会在心里留个位置给丁月华。 委屈涌上心头,她终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在展昭心里算什么呢?擦了擦泪,慢慢将碗筷洗了。是她贪心了,原先不是只求一个安身之所吗?怎么贪恋起展昭的温情来了?擦了擦手,抚上小腹,哀伤的神色褪去,柔情攀上眉眼。这儿,或许已经有了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软弱退缩。不论展昭和丁月华如何,她都不能叫她的孩子受半点委屈,更不能退出,她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爹? 收拾了心情,她出了厨房。丁月华笑盈盈地上前,“许姑娘,我能不能在针线上也指点指点我?这个我可是一窍不通。” 许向阳浅笑,哪能拒绝。取了针线什物出来,同丁月华一道坐下做针线。丁月华确实生疏,针脚歪歪扭扭,好在她也只是想做个简单的荷包。这一坐,便到了傍晚,丁月华这才恋恋不舍地辞去,笑言明日再来继续做荷包。 许向阳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回去之前每日都要来?尽管心里不舒坦,可终归说不出拒绝的话。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许向阳的心是一日凉过一日,堵得慌,却不好在展昭面前表露。只能佯装疲累,每日早早睡了,好躲开展昭。 展昭心细,她的不妥之处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一日两日说疲累倒说得通,连着几日都无精打采,不是病了就是心里不舒坦。见她又背对着他缩在床角,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明日请公孙先生瞧瞧?” 她突然鼻头一酸,摇头低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 他揽着她的腰,“若是累了,明日不必再招呼月华,我让她回去,没得叫你受累指点她针线活。几天功夫,也学不成什么。” “她都开了口,怎么好拒绝?就几日罢了,没关系。” 展昭忽然一叹,在她头顶亲吻了下,“是月华任性了,我替她赔不是,你,多担待些。” 许向阳僵了僵,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心中绞痛,他替丁月华赔不是,他还是护着丁月华,心里还满是她……她终归只是他不得不扛起的责任,这些日子看似和顺,只是因为丁月华不在吧?平静了许久的心又乱了,她多想问问他,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的回答,怕他给她真相,也怕他不给真相。 矛盾纠葛,或许在这场不平等的感情中,她注定要备受煎熬。双手护着小腹,带着浓浓的悲伤入睡。王嫂子早就把道理告诉她,展昭是个好人,但他未必能同她交心,只有孩子是完完全全是她的,永远不会背弃她。 ☆、第58章 灰烬 上元节灯会年年热闹,许向阳却并不喜欢。去年,她在河畔撞见展昭和丁月华在对岸拥抱。今年,丁月华和他们同游灯会。一路上丁月华满面含春,喜笑眉开。许向阳心中闷闷地疼着,脸上却还要撑着笑,一刻不得松懈。不知丁月华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跟在展昭身侧,许向阳不想多看,索性和关旭并肩而行,逗逗宝儿,分些心思出去。 上元节除了看灯,便是放河灯许愿最受人喜爱。河边挤满了放灯的游人,许向阳也应景地买了盏荷花小灯,回身见丁月华已经拉着展昭往河边去。展昭回头看她,眼里带着歉意,她朝他笑了笑,随后和关旭一道寻了个空出把河灯放入水中。 关旭拨了拨水,笑道:“一盏灯,何时被浪打翻都不知晓,如何能承载世人的期盼?也就图个彩头罢了。” 许向阳看着自己放下的那盏灯,幽幽道:“这浅显的道理谁不知晓?不过是寻求一个依托罢了。”谁又能承载谁的期许? 关旭偏头看不远好处的展昭和丁月华,丁月华指着河灯不定说道,而展昭却有些勉强。他收回目光,暗暗一叹,丁月华的心思不难懂,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是局外人,不好说不好劝。相信规劝的话旁人已经说过许多,不必他累牍。再看身旁得许向阳,她痴痴地看着飘远的河灯,眼里困这淡淡的哀愁。她是个细腻的姑娘,丁月华这般,显然叫她思虑重重。 宝儿无甚耐心,看烦了河灯,指着斜坡之上的摊子,要关旭买花灯。关旭宠闺女,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得。笑着道:“宝儿想要花灯?好,爹爹带你去买。”跟许向阳说了一声,抱着宝儿朝斜坡上的小摊去了。许向阳收回看灯的目光,往展昭那头望去,他们二人不知说着什么,瞧着挺好的。许是她存了心思,觉得怎么看都不舒坦,恹恹地垂首盯着河面发愣。 河岸是一道斜坡,上头停着许多摊车。大约是游人多,不小心推挤,竟然将一辆车往斜坡下推了些许。车上满是货品,突然顺着斜坡直冲而下,惹得众人惊呼。惊呼声惊醒发愣的许向阳,她回头,见摊车气势汹汹直冲而下,方向正是展昭那头!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8 章 展昭,急忙拉着丁月华躲开。其他的游人可没有展昭灵敏,有几人被直接冲撞落入河中。顿时,河岸边乱作一团,方才的欢声笑语被哭喊呼救声替代,嘈杂一片。许向阳离车有些距离,但经不住游人四处逃散推挤。她正分心看着展昭,见丁月华被他半拥着护在怀中,心中一阵抽痛。 她多心了,她贪心了,她伤心了。今时今日,她就是不想见他们如此。换位而思,她深切体会到丁月华的感受,她的伤心不会比她少!混乱中,她被冲撞推挤了几下,身形一晃,往下倒去——冰冷的河水淹覆而上,铺天盖地,断了嘈杂,遮了视野,阻了呼吸,不断下沉,下沉。她甚至没想过要挣扎呼救,刺骨的冰冷给了她绝佳的借口,眼眶滚烫着,哭不出声,口中溢出连串的气泡,灭顶的绝望扼制了呼吸。 好似过了万年,又或许只是一瞬,她被了拦腰抱出水面,耳边传来展昭焦急的叫唤声。 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 声音远远近近,虚虚实实,最后竟飘渺了起来。她无心分辨,只觉得困倦不已,她是真的累了,再也撑不起笑脸,她想好好睡一觉。恍惚间,她觉得越来越冷,不断有寒风刮过脸颊,小腹似乎闷闷的疼着,越来越疼。她皱了眉,意识混沌不清,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身体的温度被风慢慢吹散,终于,她彻底堕入黑暗之中。 “公孙先生!”展昭几乎是破门而入,将公孙先生吓了一大跳,只见展昭浑身湿透,抱着同样湿透的的许向阳闯了进来。他变了脸色,连忙引着展昭到一侧的客房,展昭疾步跟上,将许向阳小心放到床上。收回手时煞是怔住,这满手的血色是?难不成……他猛地看向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急忙上前搭上许向阳的脉搏,看着他越发凝重的脸色,展昭心中愈发冰冷。片刻,公孙先生紧皱着眉,无奈摇头,“小产。” 小产?!展昭不由攥紧拳头,怎么会这样?她那样喜欢孩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仅她,就是他也不能接受!他们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到来,就这么没了……他忍不住抬头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当时,他若是能在她身边,也不止于此。明明在一处,他为何不能守在她身边?明知她对着月华不自在,为何还要她勉强作陪?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她隐忍,所以他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可以理解,可以包容?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受委屈,甚至连孩子都……他要怎么跟她说孩子没了?她怎么受得住? 王嫂子敲了敲门,而后深怕惊扰了里头的人一般轻轻推门而入。许向阳高热反复不断,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展昭守在床前不眠不休。前几日大伙还逗趣说展大人整个人都在发光,眼下却暗淡发沉。 她将药端近,轻声道:“展大人,该给向阳喂药了。”不知展昭在想什么,她唤了好几声才引得他回神。他略点点头,小心扶起许向阳。她昏迷得彻底,连句呓语都没有,只是偶有落泪。这会儿,不知昏睡中梦见了什么,眼角又滑落泪珠。展昭心头一颤,不舍地拭去泪花,低哑道:“向阳,喝药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许向阳毫无知觉瘫软在他怀里,由他扶着,让王嫂子一勺一勺地喂药。药汁苦涩,却未能激起她的半分反应,其实大半的药汁都顺着嘴角流走,喝进去的不过三分。王嫂子心疼不已,低叹着,“向阳,你把药喝下去啊,不喝怎么好得起来?你这样,嫂子心里难受啊。” 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等意外?孩子啊,活生生的一条命!怎么说没就没了?不要说展大人和许向阳不能接受,就是她,心里也难受得紧!千熬万盼,展大人和许向阳终于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安稳过日子,谁想这孩子无缘,来不及知道就没了。 喂了药,王嫂子瞧瞧展昭,“展大人,这儿有我看着,你也去歇一会儿吧。” 展昭轻轻摇头,“无妨,我不累。”不守着他不放心,她这样,他如何能走开?他不能,也,不敢。 王嫂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见关旭和丁月华在院里头候着,她叹了口气。关旭急忙迎上来,“王嫂子,向阳如何了?可醒了?”出了事之后关旭自责不已,当时他若是不带宝儿去买灯,和她在一块,多少能护着她。偏偏…… 丁月华也凑上来,“嫂子,许姑娘怎样了?有没有危险?我们能不能进去可看看?” “高热不退,还睡着。”王嫂子看了眼丁月华,摇头道:“此时还是莫要进去了,向阳凶险,又失了孩子,展大人心里难受着,恐怕不想见人。” 丁月华脸色白了白,低了头。她以为他们只是相处的好了些,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王嫂子急不可及地皱皱眉,心里有些不虞。从前觉得丁姑娘爽朗活泼,讨人喜欢。可如今怎么觉得有些任性了?向阳落水失了孩子,人家夫妻正伤心难过,她明知自己身份尴尬,怎么就不知回避?她是一片好心,殊不知这样的好心只会叫人不舒坦。 从前的事横亘在那,怎么也抹不去。她要许向阳如何面对她?怎样都是尴尬和难堪。又要展大人如何面对?对她好,那是对妻子不忠;对她不好,那是薄情寡义!她若是真替展大人想过,就不该一再纠缠。她这一趟,若不不来,那边不会生出这些事了。 关旭很是理解展昭的心情,许向阳的情况凶险,说不准醒不过来。痛失妻儿的滋味他尝过,知道是怎样的苦涩煎熬。沉重地点点头,道:“也好,我们迟些时候再过来。” 关旭和丁月华前脚刚走,公孙先生就来了。听闻许向阳还昏睡不醒,药也不大喂得进去,脸色霎时沉了。疾步进屋诊脉,良久,沉声道:“若一直这么下去,恐怕……” “先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展昭恳切地看着公孙先生,一个活生生的人,前日还好好的,怎么能说不成就不成了?上一回的伤那么凶险,她都挺了过来,这回…… 公孙先生摇头,“只能看她自己了。” 展昭脱力一般呆呆地看着毫无知觉的许向阳,待他回神,屋里已经没人。他颓然地跌坐在床沿,重重一叹,茫然无措。 许向阳昏迷了两日之后终于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醒来,最先入眼的是展昭满是胡渣的憔悴的脸。片刻的迷茫之后,身上的不适涌上来,她猛得一惊,紧紧抓住展昭,惊恐道:“孩子,孩子……” 话未说完,骤然被展昭紧紧搂住,听见他的声音压抑低沉,“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没了?! 许向阳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痛苦不堪地紧紧闭了眼,温热的泪岁连连不断,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她怎么这么大意?明明怀疑自己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小心一些,为什么要让自己至于险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哭声从压抑的低泣转为撕心裂肺的痛哭,她缩在展昭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孩子,她的孩子,她盼了那么久盼来的孩子……展昭紧紧拥着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孩子没了,他也痛心,她这样伤心难过,他心里比她还难熬。她要哭便痛快的哭一场吧,把他的伤心难过,一道宣泄了。 过了两日,许向阳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一些,却透着一股叫人不安的安静。她默默喝药养病,呆呆愣愣,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王嫂子精心照顾着,劝慰了一回又一回,她总是淡淡地说自己会想开,却不见愁绪褪去。 屋里燃着炭盆,门窗又紧闭不开,她觉得有些闷,可王嫂子说她见不得风,小产伤身,得好好养着,连床都不让她下。趁着王嫂子去厨房,她悄悄下床活动活动筋骨,窗户开了一条缝,外头冷冽的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叫她脑子清醒了几分。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想着展昭和丁月华,想着展昭和自己,想着无缘的孩子。孩子没了,她伤心欲绝,那毕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是维系她和展昭的纽带。如今孩子没了,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展昭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 她一直不安,从穿越之后就一直惶恐不安,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依靠。当展昭跟她说忘却那些过往,好好过日子,她以为寻到了一个依靠。她小心翼翼地守护,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尽管心里对丁月华满是负疚,却仍旧克制不住心中的渴求,贪图了这份原本不属于她的温暖。 听闻丁月华订亲,她虽受了委屈,却也安了心,以为那些事真的过去了。谁知,她依旧寻来,还是那般,那般……可是,她始终对丁月华憎恶不起来,她答应过她要把展昭还回去,但食言了。时隔这么久,她突然又开始对未来茫然起来,她该何去何从?展昭真的是她的归属吗?他说的那些将来,她真的可以到达吗? 随着窗子打开,视野开阔起来。她怔了怔,没了动作,院里头展昭和丁月华正在说话。 丁月华的声音中满是歉意,“展大哥,许姑娘好些了吗?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提议去看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展昭脸上一片疲惫,却还是撑着精神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别胡思乱想,与你无关,是我未能护她周全。”顿了顿,“向阳身子虚弱,心情郁结,不宜见客,你的关心之意我替她谢谢你。” 他说得婉转,她却也不傻,听得出他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嗯……我,我明日便回去了,这一别,恐怕……” 话未说完,突见丁家兄弟怒气冲冲地从外头闯进来,朝丁月华冷声斥责,“恐怕什么?依我看你也不必回去了!” 展昭一诧,丁氏双侠怎么来了?莫不是丁月华又私自从家中跑出来?再看丁月华脸上的慌乱,他心里不由有些恼火,她怎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性妄为?他不由沉了脸,冷眼旁观。丁月华迎着丁氏双侠走了几步,“大哥,二哥。” 丁兆兰气急,“别叫我大哥!我们丁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娘!你既这样舍不得展昭,你索性跟家里断了关系,给他做妾去!” 展昭沉着脸,不悦道:“丁大侠慎言!” 丁月华被大哥的气话震得一愣,看向丁兆惠,“二哥……”这是怎么了? 丁兆惠虽也气,态度却还算好,“月华,你说去姑姑家中做客,结果却跑来开封,你怎么能如此欺瞒我们?你可知,你未婚夫婿知晓了此事,更不知他们家从哪里打听到你跟展昭的事。你,你被退亲了!” 退亲?丁月华愣住,她被退亲了?又被退亲了?不过这回她反倒松了口米.需米整理制作气,竟笑了笑,“退便退吧,反正我也不想嫁。” 啪的一声,丁月华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颊,瞪着双眼看着丁兆兰。丁兆兰脸沉如水,“你不想嫁?你以为你还嫁得出去?我们丁家有你这种女儿简直家门不幸!二弟,咱们走!” 丁兆惠看着丁月华叹了叹,跟在丁兆兰身后疾步出了院子。丁月华脸颊肿得老高,上头印着通红的五指印,眼里含着泪,不肯跌落。展昭默不作声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或是斥责,都叫他满心疲惫。 丁月华没有去追兄长,她知道,只要自己回去,结局还是嫁人。她心里装着展昭,如何甘心嫁作他人妇?回身对着展昭,哀哀地苦笑,“展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展昭看着眼前的姑娘,从前,她那样明丽爽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困顿过往,难以自拔。他地头微叹,“回家认错。”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49 章 丁月华几乎是尖叫,“不要!我不回去!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展昭无法,唯有转身离去,丁月华从背后追上去紧紧抱住他,“展大哥!展大哥!你别丢下我!” “月华,你要我如何?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许向阳默默关了窗子,怕惊扰了外头的人,亲亲吐了口气。心中竟然没有波澜,甚至连涟漪都不曾泛起。她想,或许她的心随着孩子一起死了。这样的纠葛还要多久?最为难的是展昭吧?她本来就是后来者,本来就抱着离去的决心,不如就这么离去,把展昭还给丁月华。丁月华心中的悲痛不比她少半分,她若退出,展昭也不必这样为难了。 她有些累了,躺回床上沉沉睡去。多希望就这么睡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面对这些纷扰。 后来丁月华如何了她不知道,没有人向她提及这些,她也没有问。王嫂子每日来,说着外头的事,逗她开心。关旭也带着宝儿来过几回,但她见着宝儿总想起无缘的孩子。展昭担心她,特意向包大人请了几日的假在家陪她。她依旧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什么都不必做,就这么看着他,说说话,她都觉得祥和安宁。 他安慰她,说他们还会有孩子。她一如既往地温顺点头,暂且抛却那些忧愁,笑说要先想好名字。展昭见她精神好,真的找了诗词书籍来和她一道取名。他们依偎在一起,一页一页翻着书,或是鉴赏诗词,或是同看游记。她还记得他说过,他日归田,要和她共游山河,领略天下美景。 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仿若誓言的约定,只可惜,偷来的东西总要还回去,她多希望这一分安宁能久远。指尖在书页上游移,她指着恒字道:“恒字可好?”长长久久,天荒地老。 展昭面露喜色,“恒,久也,这个字好。” “不论儿子还是女儿,都用这个字。你瞧瞧后再跟个什么字。” 展昭略沉吟,“那便恒扬,恒乐。儿子就叫恒扬,望他弘扬正义。女儿便叫恒乐,盼她一生安康无忧。” “嗯,展昭,谢谢你。” “怎么突然说谢?孩子,是我们二人的。” 日子悄然滑过,虽然谁也不曾提及丁月华,但许向阳知道,丁月华来过几回,想要见她。直到她修养了一个月得以出屋,她也不曾见过丁月华。但她还是无意中听见王嫂子跟旁人提及丁月华,据说丁月华留在了开封,似乎跟家里决裂了。 许向阳心里惴惴地,不敢多听。隔了几日,她瞧着天气渐好,便向展昭提出想回去给爹娘上柱香。今年清明要随他回老家,是不能去给爹年扫墓了,不如现在提早一些去。展昭想劝她把身子养好些再回去,但见她坚持,只能应了,不过要等几日他得闲了才能陪她回去。 许是天意,等了几日没等到展昭空闲,反而等来急差,展昭要往京兆府去一趟,来回要四五日。于是,回去祭拜的事被耽搁了下来。许向阳满心不舍地送他出门,展昭笑得歉然,说会尽快回来。 展昭走后第二日,许向阳梳回姑娘的发鬓,收拾了包袱,独自回了上街村。小产后的身子虚弱,爬到山腰处已然虚汗涟涟。她静静伫立在坟前,不置一言,许久之后才转身下山。 是夜,许秀才留下的几间茅屋失火。熊熊火光中,许向阳哭得撕心裂肺。这一把火将从前和往后都烧成灰烬,埋葬所有。 这世上,再也没有许向阳! ☆、第59章 断 焦黑的残骸早已被连日来的连绵细雨沁透,望着眼前的狼藉,展昭缓缓步入期间。他们告诉他,许秀才的旧宅失火,许向阳生死不明。他不信,许秀才的旧宅无人居住,怎么会失火?向阳在开封府呆着怎么会生死不明?她不是在家里等他回来陪她一道回来祭拜吗?他不过外出几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不信,他不能接受! 陈彩慧和赵虎站在院中,忧心地对视一眼。向阳离开村子之后的事她不清楚,上回她回来也没怎么提及。就她所见,她似乎跟展大人关系颇为密切。因为她说过展大人在她危难时帮了她一把,故而她也没做多想。 前几日向阳一脸憔悴地回来,上山祭拜了爹娘,当晚家中就失火了。她就住在隔壁,但发现时早已火光熊熊,无力回天。她和爹一道赶去开封府找展大人,不巧展大人不在,见着了赵虎。她这才从赵虎那得知,向阳跟展大人是夫妻。她满心困惑,赵虎却并未全盘告知,只说是机缘巧合,其中缘由纷杂,他不好多说。她心思玲珑,一点拨便知晓有隐情不便对外人所道,便也不多问。 此刻见展昭伫立在废墟之中,至始至终都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她不禁担忧。展大人,没事吧?朝赵虎使了个眼神,悄悄指指展昭的背影,示意他说些什么。赵虎脸上焦急,他能说什么?这事突然,大伙都觉得匪夷所思,许姑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独自一人跑回来,又怎么会失火? 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刻不敢耽搁。展昭一回来便立即告知,他甚至没下马,调转马头即可奔来。但,这一片烧过的焦黑废墟,再真不过。 “展大人……”被陈彩慧逼得无法,赵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唤了声展大人,之后便词穷了。展昭在废墟里四下环顾,这里他只来过一次,记忆并不深,如今烧成这样,更无法在脑中还原当初的景象。只是,他记得她伤了手,和他一道在桌前用过饭。他的目光寻着那张桌子,淡淡道:“她何时离开开封府,屋子又是怎么烧起来的?现场可有发现……”尸体?他不忍道出这两个字,她怎么会死?怎么能死? 赵虎提了神,展大人一路沉默,他从未见过他这般,一路上只跟在后头赶路,不敢多言惊扰。这会儿他问起,赵虎连忙道:“你走后第二日,便有人见她离开了开封府。呃……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都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虎声音低了下去,“听说她梳着姑娘的发鬓……”许姑娘早已梳了妇人的发鬓,突然改回去,必定是有原因的。鉴于从前种种,再看前一阵子小产,另有丁姑娘掺和,难叫人不做联想。 旁人都能联想到的事,展昭如何想不到?他是她枕边人,她的细腻敏感,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已为人妇,不想被人问及嫁了何人,所以才特意梳了姑娘的发鬓?因为失了孩子,因为丁月华的纠缠,她又退了回去吗?先前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她和他依偎在一块,给孩子取名字,儿子叫恒扬,女儿叫恒乐。 恒,久也。难道这不是她心中所期盼的?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陈彩慧道:“向阳回来的当晚就失火了,火势半夜烧起来的。烧的很旺,虽召集人来灭火,却……” 展昭听着彩慧的说词,心里不由怀疑这场火势人为纵火,若是失火,怎么也不至于到屋子全都烧起来了才被发现。是谁纵火?为何纵火?许秀才生前在村子里教书为生,人缘声望颇好,许向阳也离家近两年,谁会这时候来纵火?偏偏还是选在许向阳回来之际纵火! 答案,呼之欲出!他目光瞬时灼热起来,“赵虎,可曾发现尸体?” 赵虎一愣,摇头,“没有。屋里应该没有人,但也没找到许姑娘。”展昭突然从废墟中大步走出,脸上有着难掩的激动之色。许向阳,你以为这样拙劣的手法能瞒天过海?我展昭既然娶了你,便一辈子不离不弃。哪怕你躲道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展大人?”赵虎不明所以,展昭上马调转马头,“这火,是向阳放的。” 啊?赵虎和陈彩慧惊诧,陈彩慧急道:“向阳为什么要放火?这可是她家啊!一把火烧了,她往后回来,不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展昭的眼眸黯了下去,声音有些飘忽,“她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蓦然想起她说的那个乡野怪谈,不来彼往村。怪谈中那个姑娘为了寻找青梅竹马的恋人进了村子,几经痛苦,挣扎,最终一把火埋葬所有,重返尘世。 或许于她而言,他就是那个不来不来彼往村,她卑微,谨慎,回避,退缩,挣扎,痛苦,绝望,最终选择了诀别。 “她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只身一人能去哪?”赵虎急了,不会回来?若是遇到危险,那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展昭心里悲痛夹杂着焦急,光是想到她上回游神走散遇险,他心里就慌乱难安。找人,从何找起?她有心要躲,恐怕不会给他线索。不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弃。若说可能,他能想到的只有锦绣坊和林婆子。不由紧紧握住缰绳,怎么叫她不伤心绝望?对她,他所知的就仅有这般? 初春,青草破土,点点绿意簇簇成团。这一处,那一处,看似只有零星点滴,转眼却已然成片。他从来不曾留意,此刻才发现心中那轮明月早已被骄阳遮挡了光芒,心田之上,绿荫成片,是她点滴沁润。恍然的顿悟,叫心口一疼,平地拔起一颗参天大树,顶破心房。思念如潮,莫名泛滥,牵挂如麻,无从梳理。难言心中所思所想,只知这一生一世,必定对她不离不弃。 展昭缓缓步入这条阴仄的巷子,心中有些激动不安。他记得林婆子住在安平巷,但去年年末她就已经变卖了院子。几经打听,得知她搬到了梧桐巷。梧桐巷,据说这儿早年间长着许多梧桐树,不过现今已成了贫民聚集的巷子,除了巷口还有几棵有些年头的梧桐树,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他沿着路一路探寻,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屋子前停了步子。许向阳会在这吗?他不确定,她若是要存心要躲,应该不会来投靠林婆子。正要上前敲门,房门突然开了,一个老人家晃悠悠地推着一辆独轮车出来。展昭连忙上前帮忙,老人家看看他,意外道:“这不是展大人吗?您怎么来了?” 展昭不料她认得自己,笑了笑,道:“老人家,向您打听个人。有个靠卖豆腐为生的林婆子,去年年底搬到这来,您可知晓?” 老人家笑道:“我就是那卖豆腐的林婆子,展大人找我?” “您就是林婆子?”展昭不由看了眼独轮车上的东西,还真是,车上不就是装着豆腐吗?“林婆婆,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我一个老婆子,哪能认识什么能人?不知大人要打听谁?” “许向阳。” 林婆子一愣,随即道:“许姑娘常常照顾我的生意,还时不时送衣衫吃食给我。去年时候听闻她嫁人了,不过,我搬到这来之后她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见她来。怎么?她出事了?”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0 章 展昭垂了眸,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他帮着林婆子把独轮车推到附近的集市上,而后又折回巷子。林婆子的话他并不全信,林婆子受她诸多照顾,替她掩饰几句也不无可能。他要守在这,她若是在这,总有出门的时候! 可是,许向阳似乎真的消失了一般,展昭足足守了一个月,也不见林婆子有任何异常。越守越心凉,越找越心慌,线索,彻底断了。 展昭有些忘了没有许向阳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如今每日归来他总要在院门口愣上一会儿,想想从前,想想她,再想想现在。阿旺欢快地跑过来,绕在他脚边叫唤。他拍拍它的头,无声一叹,若不是还有阿旺,这个院子该的多冷清? 叹过之后,心中还是泛苦,这儿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吧?她给了他家的感觉,给了他一个家,随着她离去,家也随之崩塌。突然阿旺朝门口吠了几声,随后传来王嫂子的声音,“阿旺,我天天来你还记不住我?没回来都要叫唤!怎么这么笨啊?” 展昭朝王嫂子一笑,“王嫂子。” 王嫂子是来帮忙喂鸡的,“展大人,今天回来的挺早的。” 展昭应了一声,再道:“改日把这几只鸡杀了吧。”他没空养鸡,也不好劳烦王嫂子天天来。王嫂子愣了愣,随即道:“也好,杀了给你补补身子,这些日子,你清减了不少。” 展昭笑得勉强,她的小菜园也已经被杂草占满,葡萄倒是爬上了架。然而,时间再久一些,她的印记会不会被慢慢磨去?了然无痕。 ☆、第60章 曾经 “关大哥。”丁月华拎着几尾鱼,笑意盈盈地进来,“这几日我学做鱼汤,你跟宝儿宝儿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关旭笑笑,“姑娘有心了。” 丁月华嘻嘻一笑,熟门熟路地往厨房去,“宝儿叫我一声姨,我自然要疼她。” 关旭同她一道到厨房,伸手接过鱼,“我来杀鱼。”丁月华将鱼交给他,转身去找葱姜蒜。关旭回头看看她,复又专注手中的活。丁月华跟兄长闹了一回便留在了开封,她向他哭诉过,似乎铁了心不回去。他也劝过,却未能改变什么。 他觉得这姑娘魔障了,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展昭对许向阳,从最开始的许姑娘到后来的展夫人,她还看不明白吗?纵使从前情投意合,变了就是变了,她抓着过往不愿放手,他却早已大步向前,携手许向阳。 世上有太多委屈无处可说,他相信展昭的委屈和隐忍不比她少。即便是许向阳,她也有她的委屈和无奈。他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她忘了前事。他认识的许向阳端秀得体,谨言慎行,处处小心。可她却失了孩子,心灰意冷,悲痛离去。这些,难道和丁月华无关?她的委屈才是真的无处诉说,只因她先亏欠了丁月华,所以大伙都觉得要默默受着这一切。 关旭杀好鱼,“这么多鱼,我跟宝儿可吃不了。” 丁月华切着姜,头也不抬道:“我也要给展大哥送一碗去。”自从许向阳失踪之后,展大哥清减了不少,看着叫人心疼。所以她才努力学厨艺,隔山差五地给他送些吃食过去。 关旭早知如此,轻笑一声,“你学得再像,也不是她。”见丁月华动作停顿,又道:“丁姑娘,你做再多也是徒劳,为此赔了家人,名声,不值得。” 丁月华猛地将菜刀拍在案板上,怒瞪关旭,“怎么就是徒劳?我跟展大哥本来就情投意合,好不容易许向阳走了,我也解除了婚约,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了!她绝不放手! 关旭面色如常,依旧云淡风轻,“不是不能在一起,是他不愿跟你在一起。” 丁月华脸上的血色褪去,绷紧身子,紧紧咬牙,无言以对。不知何时起,展大哥开始把许向阳放在了心上,她自欺欺人,她不愿相信,她纠缠不清,她……她……她心有不甘……展大哥对许向阳真的不一样了,他对她怜惜,牵挂,他们甚至有了孩子! “有些事不必说,皆在人心。你觉得你留在这能得到什么?” 丁月华深深吸了口气,倔强道:“只要能靠近展大哥一些,怎样都好!” 关旭看她把姜切得歪歪扭扭,“丁姑娘,我实在不愿见你执迷不悟,再这般下去,最后一点情谊也要被磨光。你害得展昭失了孩子,失了许向阳,你还要如何?” “许向阳夺了我的展大哥,偷了他的心,怀了他的孩子,她又要我如何?你说人要活在当下,我如今不是活在当下吗?她走了,生死不明,我跟展大哥怎么就不能再续前缘?” 关旭看着她,良久,一笑,“我深信有些事须得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痛楚,于姑娘而言,展昭这道伤不可避免,唯有伤得彻底才能醒悟。丁姑娘,是我多言了。” 展昭从来不曾细想过所谓的日子,从前,他的日子被公务填满,是许向阳重新给他带来家的感觉。她把小小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养了鸡,种了一小畦葱蒜,搭了葡萄架。天气晴好时,院里晾晒着衣物被褥。他每日归来时,总能见她在厨房忙碌。偶尔晚归,她亦在灯下做针线,等他归来。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或许她能做的不过如此,但他所求也不过如此。他不需要她有惊世才能,也无需她有无所畏惧的勇气。哪怕她怯弱,胆小又如何?他可以替她撑起一片天,替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 然而,他却忽略了她的心意,她若不是心里有他,又如何会知晓他的喜好,替他忧心,默默守候?他只想着愧对丁月华,却未曾想过这样的优柔寡断会伤害她。他甚至在要她时喊了月华的名字,这于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伤害。还有那个无缘的孩子,他当时若是能在她身边,她怎么会失去孩子?她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心力枯竭,黯然离去。 时下已是五月,许向阳下落不明已有两个月。展昭虽未曾放弃,却无从找起。天地茫茫,她仿佛随那一把火灰飞烟灭,再无踪迹。记得去年端午她包了粽子,叮嘱他糯米不好消化,不可多吃。今年端午将至,他已吃过几个粽子,终究不是出自她的手,索然无味。 忽然,阿旺在外头大声叫唤,声音颇为不善。院门虚掩着,展昭闻声出屋时,进丁月华已经进门。他微微恍神,多希望哪一日从外头进来的会是她。看着丁月华明媚的笑脸,他连敷衍的笑都扯不出来,他,是不愿见她的。 “展大哥,我包了粽子,给你送一些来。” 展昭扫了眼她手中的篮子,淡淡道:“不必费这个心。”丁月华道:“我包了许多,关大哥那也送了一些去,这些是给你的。里头包了大蜜枣,可甜了。” “多谢了。”展昭接了她手中的篮子,嘴角翘了翘,心里却涩涩的,原来她并不知道他不喜甜食。在许向阳出现前,他并不在意这些琐碎之处,甜或咸又如何?喜欢多吃一些,不喜欢少吃一些便罢了。此刻却突然间生出感悟来,甜或咸都无关紧要,是贪恋那种被人放在心中关心的滋味。她知道他的喜好,他的脾性,他的难处,他的伤处痛处,他的疲惫无奈……似乎她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展昭冷淡的态度叫丁月华的笑意也淡了,“展大哥,你怎么越来越客气了?从前你可不这样。” “你也说了,从前。”展昭笑了笑,有些自嘲。“月华,我还有公务,不便招待,你早些回去吧。” 丁月华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自从许向阳走了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她送东西来他也淡淡的,总叫她不必费心,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她暗暗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把自己做的荷包取出来递到他眼前,“展大哥,这是我做的荷包,里头放了些驱蚊虫的草药。从前我不爱这些,从来没给你做过,希望现在做还来得及。” 展昭叹了口气,闭着眼摇头,“月华,你应该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于礼不合,我也不会接受!” “怎么回不去?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回头。”荷包被丁月华紧紧攥紧,指尖泛着白,指甲几乎要抠破丝绸布面。 “我不能!也不愿!”展昭似乎被她的执迷不悟惹怒,回头?回到哪去?若是能回头,根本不会拖到今日!她早该明白的才是! 丁月华恨恨地将手中的荷包砸向地面,尖声道:“你不能,你不愿?为什么?你说她是你的责任,她说她要把你还给我!你们一个伤我,一个骗我!好不容易她死了,为什么我不能要属于我的幸福?” “她没死!” “展昭!你就自欺欺人吧!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她能去哪?她要怎么过活?你还记得宁湖镇的游神吗?你还记得她是怎么遇险的吗?她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就算她没葬身火海,也活不下去!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院里死一般的寂静,丁月华魔障般地红着眼眶,吼了这一通话,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心酸冲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展昭却未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动怒,只淡淡道:“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的妻子。” “展大哥……” “月华,是我对不住你。我无力弥补,说再多也都是徒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能说,我们再无可能。” 丁月华默默捡起沾了灰的荷包,低头苦涩一笑,“我怎么会怨你恨你?许向阳能把你的心偷去,我不能努力找回来吗?”她抬头看他,“展大人,若是,若是她真的……我们还是有可能的是不是?” 展昭默然地看着她的泪颜,突然觉得陌生起来。他将话说的这样明白,她为何还不肯放手?怪不得向阳要离去,任凭是谁都不愿看到自己夫君和别的姑娘纠缠不清。偏偏他还浑然不觉,甚至要她多包容。伤到体无完肤,唯有求去。 “月华,你可还记得我受伤那回对你说的话?你我的情谊不在这一朝一夕,你唤我一声展大哥,那你便是我一辈子的妹子。聪慧如你,怎么就不懂呢?” 丁月华也道:“展大哥,你又为何就是不懂我的心思?”看着展昭锁紧的眉头,她忽然笑得无奈,“我们曾经真的心意相通吗?”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1 章 ☆、第61章 危机 陈旧发暗的门帘被掀开,林婆子抱着一叠衣裳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看着许向阳低头缝补的模样,有些心疼,“向阳,你没日没夜地缝补衣裳实在太过伤眼,咱们不是吃不着饭,你多歇歇,别熬坏了眼。” 许向阳抬头浅笑,“我不累,成日在家中闷着,做些事好打发时间。” 林婆子叹了叹,不再多言,去外头做豆腐去了。大约半年前,许向阳突然寻到她这儿来,说自己被婆家休弃,走投无路,求她收留。她本来就把她当闺女看待,二话不说就留她在家中,对外说远房的侄女因家中遭遇不幸来投靠她。 许向阳对自己的事含糊其辞,她也不问,若不是有难处,谁会来投靠她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太婆?再者,她撑着一口气等着儿子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若是等不到,那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有许向阳在,至少她死了还有人知晓。 过了一会儿,外屋飘来豆浆的香气。许向阳揉揉发酸的脖子,停了手头的活。缝补衣裳的收入实在太过微薄,她没夜没日地赶,每个月也才一百文不到的收入。看着桌上待补的衣裳,心想躲了快半年,展昭应该死心了吧? 她知道那一场火难以骗过他,没有尸体,他如何能相信她死了?不是她心存侥幸,而是想彻底阻断自己的退路。她猜展昭会找到这儿来,他确实找来了。因她事先跟林婆子交待过,所以林婆子替她遮掩了。 她躲在这,躲在这间狭小的屋里,足不出户,甚至不敢靠近窗子。她也不敢做绣活贴补家用,怕引人起疑,叫展昭发现蛛丝马迹。起初两个月,她帮着林婆子做豆腐,却也小心谨慎,不敢多做。尽量让林婆子的生活保持原样,不叫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小心翼翼地躲了两个月,她才渐渐开始让林婆子找些缝补的活回来做,这一做便到了现在。长久给人缝缝补补实在不成,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当初林婆子就是因为日子难以为继才卖了原来的屋子,搬到这来,可想而知这屋子有多破旧不堪。 四月五月多雨,连着半个多月连绵阴雨叫这老屋频频漏雨,屋顶甚至有坍塌的危险。他们找人修屋顶花费了不少银子。林婆子雨天出去摆摊摔了一跤,看伤抓药,又是一笔银子。其他的还有注入添置衣裳鞋袜之类的花费,虽然再质朴不过,可该花费的还是要花费。这些零零总总算下来,前前后后花去了四五两银子。许向阳统共也就只有九两出头的私房,日子还长,坐吃山空,还是得想法子赚钱。 她想着过了这么久,展昭应该放弃了。她想让林婆子扯些布头回来,她好绣些帕子,做些荷包去卖,多赚一些贴补家用。把想法跟林婆子一说,林婆子笑着称是,当天就扯了布头。林婆子年轻时绣功也好,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再难做针线。不过,因为她懂这些,买回来的布又好又便宜,其中有些绸缎的边角料,做荷包刚好,能卖好价格。 许向阳绣了帕子,做了荷包,特意嘱咐林婆子别拿去锦绣坊,她还是担心被展昭找到,只能处处小心。这样平顺的日子过了一阵,有一日,林婆子欢天喜地地回来,一进门就拉着她欢喜道:“向阳,华儿要回来了!他托人带信回来,说他要回来了!” 许向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华儿?想了想,恍然大悟,林婆子说的是她儿子于华。然而,相较于林婆子的喜悦,她心里却是担忧。于华回来,她就不方便再留在这里。于华是怎样的人她一无所知,她跟林婆子一道作伴说的过去,若是于华回来,那便不同了。 再者,林婆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儿子去媳妇。试问谁家媳妇愿意见家中有个不相干的年轻姑娘拄着?给于华相说亲,免不得有媒婆上门,人来人往,容易暴露她的行踪。看来她要另谋出路了,可她手头没有多少银子,找房子也太打眼,怎么办才好? “菩萨保佑,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估摸着三五日就会到家,向阳啊,咱们家小,委屈你搬来跟我挤挤,把屋子腾给华儿。” 许向阳不动声色地笑应着,“嗯,我这就去。于大哥回来是大喜事,该好好给他接风洗尘。”眼下林婆子正高兴,一心扑在儿子身上,托她找房子恐怕不成。罢了,她小心些,自己出去转转吧。 “是是是!离家十几年了啊,得好好烧一桌菜庆祝庆祝!也不知道他口味变没变,我得好好想想,他都喜欢吃什么。”林婆子的精神头一下子好了起来,絮絮叨叨地开始张罗起来。许向阳在心中默默一叹,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少,几件衣衫罢了。这间屋子也简单,擦拭了桌椅,扫过地板,换一套被褥便好了。 于华回来的比她想象得要快,快得不给她留反应的时间,不过五六日就到家了。林婆子欢天喜地,高兴得简直不知如何吃好,拉着于华儿啊命啊的叫着,一晃十几年过去,他模样大变,她都快认不出来了。于华跟林婆子互诉了好一会儿的衷肠才留意到一直静静站在林婆子身后的许向阳,见他目光投去,她回以浅笑。 林婆子这才想起忘了介绍,忙道:“瞧我,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这是许向阳,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因家中变故,孤苦无依,见我一个老太婆寂寞,便来跟我一道做个伴。” 于华一听便知其中有隐情,但听闻她对娘亲多有照顾,便暂搁下心中困惑,朝许向阳道:“许姑娘,多谢了。” 许向阳摇头客套了一番,再也无话。 于华回来,林婆子喜笑颜开,逢人就说自家儿子回来了,没多久就开始张罗他的亲事。许向阳暗暗急着找房子,却一直不如意。于华的眼神叫她害怕,她好几次发现他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包含欲【望】,被她撞见,丝毫不回避,叫她毛骨悚然。这些事她不好跟林婆子说,只能小心躲着他。 家里多了个人,日子注定要起波澜。媒婆不断上门来给于华说亲,林婆子挑挑拣拣,始终找不到满意的。平日瞧着和蔼的老人家,忽然间刻薄了起来,一条一条数落着姑娘家的不是。许向阳知道婆媳是天生的敌人,却不想战况竟激烈至此。这些是他们的家务事,她不好多言,只是默默听着。不论林婆子说什么,她都只道,于大哥是个好的,自然要配个好姑娘。 林婆子挑儿媳妇挑得不亦乐乎,于华本人似乎并不上心,他回来大半个月之后,有两个朋友寻上门来,这二人是杨山和张贵茂。客人来时许向阳在林婆子屋里做绣活,于华叫她给客人倒茶。她一愣,心里有些不舒坦,想着自己寄人篱下,还是去了。 她如今对于华的品性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绝非善类!他的朋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她端着茶过去,两人放肆地打量她,流里流气,眼神龌龊,言语放肆。她低着头,垂着眼,上了茶便退了去,不敢多停留。 张贵茂流气一笑,“阿华,你说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守着,啧,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是谁?才回来几日便讨上媳妇了?你小子,好福气。” “哪里,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家中遭难,来投靠我娘的,我也是回来了才知道。”于华早就从林婆子那儿仔细问了许向阳的底细,但他也没打算说出去。他笑了笑,道:“不过,我这表妹确实有味道,娇娇柔柔,轻声细语,说起话来叫人听着舒爽。” 杨山咧嘴笑着接过话,“我就喜欢娇娇柔柔的小娘子在床上求饶,阿华,你妹子还未许人家吧?不如许配给我。” 于华瞪他一眼,“老子的媳妇还没着落,哪轮得到你?” “我可是听说你娘正张罗着给你娶媳妇,你还愁什么?”杨山摸摸下巴,似乎还在回想许向阳的身姿。于华抿了口茶,道:“瞧来瞧去我还是最中意表妹,那些庸脂俗粉哪能跟她相提并论?” 张贵茂笑得放肆,“你表妹现在要依附你过活,你要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是要她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她也不管说一个不字。” 屋子就这么大,堂屋里的高声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到里屋。许向阳紧紧抓着手上的绣绷,脸色煞白。突然,外头又传来于华的叫唤,叫她去添茶。她不敢不从,只能强做镇定,硬着头皮出去添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找到房子立即就走,绝不能留在这! 外头说笑了一阵,忽然压低地了声音。许向阳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们刚刚还高声调笑,丝毫不避讳她,这会儿怎么轻声了?莫不是打她的主意?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侧耳聆听外头的谈话。 他们的声音压低了很多,她只能隐约听到基本模糊的词。什么上回的那一票,有没有胆量,消息,发财。她听得一头雾水,猜不出所以然。悄悄离了房门,翻出私房仔细清点了一番,除了头上的银钗,手头还有二两多的银子。她长叹一声,这些银子够租房子,可银子都拿去租房,拿什么过活?且最好能避开于华,若是被他惦记上,她搬到哪里都不安全。她现在的处境,就连报官都不能啊…… ☆、第62章 重逢 从林婆子那儿搬走刻不容缓,许向阳顾不得可能会被熟人瞧见,壮着胆子连着几日出门找房子。这半年多就好似坐牢一般,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觉得到处都是新鲜事。走着看着,突然想到展昭,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丁姑娘复合了。微微叹了口气,她只想着存些钱离开开封府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却不曾想过会这么艰辛。 先不说别的,靠她绣花缝补,根本买不起房子,更别说单身女子谋生艰难。就好比找房子,好的房子租不起,差的房子怕治安不好。好不容易有合意的,人家见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又不乐意租。要不就是价格太高,还要预付半年房租,她实在吃不消。 不知不觉走到了锦绣坊,锦绣坊门前依旧人来人往,她驻足看了片刻,慢慢走开。这些熟悉的地方,她不能久留。或许她应该离开开封,若是去乡下,盖两间茅屋凑合着住,再做做绣活,或许也能勉强糊口。想着又是一声长叹,手头实在拮据,捉襟见肘的。 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她浑身一颤——展昭!愣了一瞬,随即加快步子疾步而走。可是,怎么有只狗冲她叫着追来?她慌了,不敢回头,急忙拐进巷子跑了起来。身后传来展昭呵斥的声音,“阿旺!回来!” 阿旺?是阿旺!许向阳强忍着回头的冲动,一鼓作气逃到巷子深处,直到再也跑不动才靠着墙喘粗气。好险!差点就被展昭撞见了,不成,她不能留在开封,得走!走得越远越好!可是,她该去哪?她根本一无所知! 她满腹心事地回到林婆子的院子,正要推门而入,听到于华正跟林婆子说话。她对于华心怀戒备,不由顿住推门的动作,屏气凝神听着里头的交谈。 “你说你想娶向阳?”林婆子吃了一惊,她不是不喜欢许向阳,但是许向阳被夫家休弃,又死了爹娘,还有一屁股的外债,也不知道还清了没。人是好,可这样的条件怎么也配不上她儿子啊!不假思索道:“不成!我不同意!” “娘?”于华有些意外,林婆子竟然会拒绝他的要求? 林婆子叹了口气,“华儿啊,向阳是个好姑娘,可是她被夫家休弃,名声不好。还克死了爹娘,她的那些外债也不知道还完了没有。就这条件,怎么成?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挑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当媳妇。” 于华笑了笑,“娘,你儿子一把年纪了也没混出个名堂来,咱们家里也就这般,哪里有什么好姑娘愿意嫁进来。向阳温柔贤惠,我就喜欢她。” 林婆子有些不高兴,不管平日里觉得许向阳多好多贴心,此刻见儿子向着她,满心不是滋味。这都还没嫁进来呢,就把她儿子的魂给勾去了,她好不容易盼会了儿子,怎么能叫人给抢了去?皱皱眉,“不成!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她,也未必愿意。” “娘,你好歹替我探探口风,再回复我,怎么好当头泼我冷水?”说着轻蔑一笑,“她一个被休弃的弃妇,哪还有资本挑三拣四?我们收留她已是天大的恩情,她怎么着也要回报一二吧?娘,你说的对,一个弃妇是不够格嫁进来。不如我将她收房吧,这样一来她在咱们家也可以住的安心。” 林婆子大吃一惊,她虽觉得许向阳配不得自己的儿子,可也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急忙道:“这万万使不得!这不是糟蹋人吗?咱们小门小户的,不兴三妻四妾那套!你千万别动歪脑筋,免得惹出事来。你别急,娘正在给你相看媳妇,一定给你挑个好的,比许向阳好百倍!” “这哪是糟蹋人?就她这样,难不成还想改嫁?就算改嫁也嫁不到好的,倒不如跟了我,你也正好喜欢她,两全其美不是?” “这……”林婆子有些动摇,是啊,如果许向阳进了门,她也有了依靠不是?“那……我去探探她的口风再说。”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2 章 门外的许向阳被院里头的谈话惊得一阵心慌,她以为林婆子靠得住,看来她还是太过天真,轻信于人。林婆子就算再喜欢她,也越不过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难道还能指望她站在自己这边?好在林婆子只是说来打探打探口风,她推了便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细细思量,找没找着房子,她都得先离开这里。lenvg 她又到外头转了一圈,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到林婆子那处。一进门,便被林婆子拉去屋里说话。许向阳知道她要说什么,赶在她开口前先道:“林婆婆,我有事想跟你说。” 林婆子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听许向阳这么说,便道:“什么事?” “我在您这叨扰许久,实在不好再打扰下去,我想过几日便离开。” “你举目无亲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去哪啊?”林婆子一脸担忧之色,她这一走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若是有个万一,那还真不如给华儿做小。虽说是小,可只要她这个老婆子在一日,断不会委屈了她。 许向阳低了头,林婆子的关切之情不似作假,但方才在门外听了那么一番话,她不由也对她提防了起来。“我总不好一辈子赖在这儿,况且于大哥在议亲,我杵在这,不太好,新娘子进门心里也不舒坦。您别担心,我有手有脚,还有些绣花的手艺,日子过得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我哪能因为华儿要成亲便赶你走?你年轻不知事,不知道一个女人要自立门户有多艰难。”林婆子忽然觉得找到了机会,试探道:“其实,华儿他……他觉得你是个好姑娘,若是你愿意,看看是不是凑合着过日子?再也不许提离开的事。” 许向阳一僵,“我被夫家休弃,早就没了再嫁的心思。何况于大哥一表人才,他的媳妇怎么挑选都不过分,岂是我这样的人能高攀的?向阳惭愧。” 她的推脱之词叫林婆子听了心里高兴,可不是?她儿子自然是一表人才,许向阳哪里能配得上她儿子?不是高攀是什么?她不赞成,许向阳也不愿意,这事,就这么作罢吧! 林婆子把事情想得简单,以为跟于华一说,于华便会打消念头。她心急这事,想着事情说开揭过了,赶紧定下亲事,省得日久生变,儿子再对许向阳起念头。于华也在等消息,见林婆子从屋里出来,连忙凑上去,“娘,怎样?她怎么说?” “瞧你猴急的!”林婆子睨他一眼,“我早说了,不合适。她也是个明白人,无心再嫁,也知道高攀不起。我看啊,这事就算了。早晨王媒婆说的齐家大姑娘不错,模样性情都好,瞧着也是好生养的。因给娘亲守孝耽误了年华,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这才拖到了现在。我看,就她吧。” 于华撇撇嘴,“娘,你当我没见过齐大姑娘?五大三粗,皮肤粗黑,嗓门又大,在巷口喊一嗓子,巷尾都听的真切。” “你懂啥?齐大姑娘是比向阳糙了些,可她能干啊!我们是什么人家?养得起大小姐?细皮嫩肉除了好看有啥用?”林婆子的想法跟于华不同,儿媳妇娶进门,是要侍候儿子公婆的,能干和好生养最重要。许向阳那样娇滴滴的姑娘,好看也谈不上多好看,身段又太瘦,她都怀疑她是生不出孩子才被休的。 “娘,你喜欢齐姑娘,我娶就是,再生个大胖小子,叫你满意。不过,向阳我也要。管她先前是不是小姐,进了于家的门还由得她当小姐?你就当她是丫鬟,叫她好生服侍你。我娘操劳了半辈子,也享享老夫人的福。” 林婆子看着儿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不愿意,我方才找她,还没开口,她就先说要搬走。人家心里明镜似的,也知道长住不便,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于华心道许向阳是那日听到了他们的调笑,这才动了离开的念头。不过,现在不是她愿不愿意,走不走的问题,现在是他想要她!林婆子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对他有求必应,只要他坚持,她还能不向着他,帮他把许向阳弄到手?“她不是举目无亲吗?搬走要搬去哪?她要是觉得住着不安心,跟了我岂不两全其美?何必要走?娘啊,你有没有好好跟她说?” “怎么没有?人家不愿意!这事你别提了,咱们可不能强迫人家。” 于华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强迫她又如何?她是能不从还是要去报官?” 林婆子吓了一跳,报官?她可记得展大人可是来找过她,万一惹上官司,那可怎么得了?“你千万别乱来!要是她真闹到官府去,咱们的罪就大的。” “她不敢!”于华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是犯了事才躲在这,既是如此,她又怎么敢去报官,暴露行踪?” 林婆子只是个老太婆,许向阳对她多有照顾,她喜欢她,故而对她的事没有多想。此刻经于华一说,突然冒出一身冷汗。许向阳说她欠了许多外债,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无心嫁人。若是这样,她是怎么嫁人的?嫁的又是谁?难不成是被主人家收了房,然后犯下大事,逃了出来,躲到她这儿来? 大事,是杀人还是偷盗?若不是这样,展大人怎么会来寻她?林婆子越想越害怕,更不同意儿子娶她,急忙道:“她,她不是杀了人吧?不行不行!她要走就让她走吧,千万不能再家里窝藏一个杀人犯!” “娘,我晾她也没有杀人的胆量。不管什么事,过了这么久没动静,想必风头已经过了,若不然她也不会提出离开。你放心,不过是一个妾,若真出事,届时赶走便是了。” 林婆子心慌意乱,为许向阳的事忧心,也为儿子的固执发愁。于华可没有林婆子的好心肠,抬脚往林婆子屋子那头去。轻敲两下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应声而开。许向阳见是他,忍着心头的恶心,强笑一个,“于大哥。”瞄见林婆子也在后头,多少安心了些。 “我方才听娘说你想要走。” “嗯,叨饶许久了。于大哥你平安归来,我再留在这,多有不便。”许向阳的声音淡淡的,听在于强耳朵里却有说不出的舒服,几乎要酥到骨子里。再看她水眸闪闪,怯怯的,又柔柔的,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你的事我听说了,你一个姑娘独居怎么成?没个男人,如何撑得起门户?你这么年轻,总归还是要嫁的。” 许向阳摇头,“于大哥一片好意,向阳感激不尽。只是我无心再嫁,而且,我这样的名声和身世,再嫁也嫁不好,倒不如就这般过活,何必再去拖累人?” 于华似乎同情地叹了一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说实话,你就算再嫁多半是填房。寻填房的多半有孩子了,给人当后娘可不容易。向阳,你是个好姑娘,我实在不忍看你遭遇那般坎坷。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若跟了我,自然可名正言顺地住下,再不必颠沛流离。” 许向阳目光投向林婆子,怎么还在提这茬?她不是婉拒了吗?林婆子有些急,可该说该劝的都说了,于华就是魔障一般,非要不可,她实在没办法。在儿子和许向阳只见,她自然向着儿子,既然劝不住,那就只能帮着儿子把许向阳娶到手。至于许向阳可能犯了事,大不了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就是了。 人心一旦偏了,真的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哪怕是林婆子这样一个老太婆,心中起了执念,也可怕异常。她上前拉住许向阳的手,“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华儿是真的喜欢你。你在这住得好好的,搬去别处不知要受多少苦,不如就成了这段姻缘。” 许向阳克制不住轻轻一颤,她早就知道林婆子会向着于华,只是没想到他们母子动作这么快,快得叫她措手不及。她依旧低了头,垂了眸,掩藏情绪,“向阳不祥,克死爹娘,遭夫家休弃,不敢妄想。” “我不信这邪!”于华有些失了耐心,女人就是麻烦,一句话的事,兜兜转转的!他干脆挑明了,“若说门当户对,你我确实相差甚远。我是真心喜欢你,怎么忍心委屈你做妾?” 许向阳明显地一僵,抬头看着他,他眼里满是挑衅和威胁。她紧绷着身子,心思急转,此时此刻,不能硬来。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他要对她用强的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努力让声音平缓,甚至带着一点羞涩,“林婆婆收留我这么久,于我是天大的恩情,于大哥,你不嫌弃我,是我的福分……” 于华嘲讽一笑,他就说么,她怎么会拒绝?怎么敢拒绝?林婆子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恼,说好收房的,怎么成了娶?那齐家姑娘怎么办?念头一转,忽然对许向阳有些不满起来,语气冷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个样,要大肆操办是不成了。你又小心翼翼躲着,怕被认发现行踪。这亲事恐怕只能自家关起门来拜个堂走个过场。” 林婆子这么说除了心中有气想撒在许向阳身上,更多是想这亲结得偷偷摸摸,外人都不知晓,往后推说许向阳是妾也好说,反正没人见证。过一阵子想娶齐家姑娘进门也还是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于华无所谓,但这种事自然越快越好,“向阳,你别觉得委屈,你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的。” 许向阳仍旧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她轻声道:“我知道,我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不过,不过……我,我有个请求,还望林婆婆和于大哥成全。” 请求?她还想求什么?于华道:“有话便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 “虽然亲事简单,但,我还是想,想穿着大红喜服拜堂……” 于华一愣,呵,女人!嘴上说不愿意,心里还是想要穿喜服,当即就应了。不就是喜服吗?有何难?林婆子刷得沉了脸,才说了家里困难,她就要穿喜服!不由道:“扯些红布做一身红衣裙就是了,哪里要那么麻烦?” “娘,话不能这么说,亲事上已经委屈向阳了,这么点小事怎么能不答应?这些银子你拿着,该买该花的不要心疼。” 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于华心急,催着林婆子去办。许向阳将不安紧紧压在心底,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她佯装出的羞涩让二人觉得她是真心待嫁,对她毫不设防。许向阳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表现得温顺,争取到了时间。若不然,于华不管不顾地强要了她都有可能。 尽管如此,他们也再没给她出门的机会。她只能提议说请一些走得近的亲友来观礼,热闹一下。林婆子对此很是不满,怨声载道,于华见许向阳乖顺,心中满意,对她有求必应。这叫林婆子心里更为不舒坦,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到了办喜事的那日,许向阳穿着大红喜服在新房里静静坐着,外头的客人渐渐多了,恭喜的话源源不断。她悄悄到门口窥了一眼,栓了房门。要走,便只有这个时候!这间屋子后头对着一条小道,鲜少有人走。推开窗子,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爬出去。迈开腿跑了几步,突然折回来,擦去窗台上的脚印,再把窗子关上,这才头也不回地跑远。 随时都会有人进新房,希望这样苍白的掩饰能给她多争取点时间。她一路跑着,大红喜服惹人侧目。若不是时间紧迫,她会换身衣衫,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中一路狂奔。心跳的慌,一下一下跳着,几乎要炸裂开来。她跑着喘着,越来越急,越来越慌。她要去哪?能去哪? 冲出小巷,霎时人潮涌入视野,彻底乱了她。出于本能,她想到报官,此时此刻,怎么都好,只要能脱困。她一身大红喜服太过扎眼,不等她去寻,已经有巡街的捕快过来。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奔向前,急道:“官爷,救命!” 福银道是一条从开封的银海的官道,因诸多商队从此道行走,故而也是有名的商道。然生还。展昭奉命调查,探察了出事的几个地段,收获的线索寥寥无几。 从地段上看,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道旁或是树丛茂密,便已隐身,或是地势高低落差,易于突袭。再从劫匪每次作案都不留活口来看,不仅心性凶残,而且身手不错。商队护卫皆是练家子,全军覆没,可见劫匪人数多且身手好。他看过死者的伤处,多是一刀命,手段狠辣。 这一帮劫匪狡猾,从不在同一个地点重复作案,行踪飘忽,竟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显然这一帮劫匪不是普通人,可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想不透。吁了一口气,转出甜水巷,不觉朝林婆子所住的巷子去。虽说许向阳不在那,可他就是想去看看,希望哪日能不期而遇。 远远地遥望巷口,那头围着人,眉头微皱,出事了?快步走近,“这里出了什么事?”话落,目光被一团火红吸引。这样地头含怯的模样他太过熟悉,不由轻声唤道:“向阳?” 许向阳缓缓抬头,满面泪痕。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3 章 ☆、第63章 随我来 展昭心口一震,真的是她!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无一不是她身陷险境,那些无休止的猜测臆想叫他惶恐。如今不期而遇,不出他所料,她身陷困境。然而,这一身嫁衣是怎么回事?刺得他眼疼! 捕快见展昭脸色不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明所以。眼见围观的人渐多,几乎要堵住道,其中一个捕快道:“展大人,您认得这位姑娘?”刚刚好些听到大人叫她的名字,她叫向阳? 展昭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许向阳,眼中饱含情绪,难以言说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是对她一身嫁衣的震惊或是其他的什么,万般滋味掺杂难辨,自言自语般,“何止认识,她是我……”话来不及说完,人群外传来嘈杂声,骂骂咧咧地。 许向阳一惊,慌了起来,这么快就追来了?她气都还未喘匀!展昭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她这些日子去了哪,出了什么事,他都急欲知道,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很快,人群被推挤开,林婆子和于华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于华嘴里还骂道:“臭娘们!竟敢耍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林婆子在一旁哭诉,“真是造孽哟!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竟然这样往我心窝捅刀子!不愿意嫁早说清楚啊,都要拜堂了,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林婆子母子的话当即在人群中掀起波澜,许向阳一身嫁衣显眼得很,立即被众人的眼睛抓住,叫她恼怒又心急。展昭微微回头,她瞧见他皱眉,心头一紧,挪了一步,从他身后出来,朝林婆子和于华道:“我一开始就婉拒了,是你们咄咄逼人!迫于无奈我才出此下策。” 于华一脸凶狠,咬牙切齿,“臭表之!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心眼倒不少!敢这么耍老子!逃?你想逃到哪去?你能逃到哪去?那些心思趁早歇了,要不然!哼!看老子不打死你!” 展昭怒目一瞪,呵斥,“嘴巴放干净点!” 林婆子深怕事情闹大,急急上前想哄劝许向阳回去,有话回去好好说,何必再外头叫人看热闹?她原想悄悄把亲事办了,现在反到闹得人尽皆知,什么脸都丢尽了!然而,她还未靠近许向阳,就比展昭拦下。在展昭凌厉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停了脚步,“向阳,有话我们回去再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着看看展昭和两个捕快,心说还闹到官爷眼前,太不像话! 许向阳看了眼凶神恶煞般的于华,心中极厌恶。他回来之后林婆子变了个人似的,就是包子如她也对林婆子心生不喜。他们母子对她咄咄逼人,揪着她的难处胁迫她!也是她太过软弱才叫他们得寸进尺。她不能再忍气吞声!抬眼看向林婆子,冷着脸道:“林婆婆,念在你收留我的恩情上,此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在劝,我不嫁给你儿子!” 于华比林婆子蛮横,根本无惧展昭,他大步蹿上前,展昭也上前几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于华阴着脸看着展昭,“只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大人费心!”说罢一手挥开拦在身前的手臂,却被展昭反手擒住。 展昭冷着脸,沉声道:“家务事?我听得分明,她说不愿嫁给你,更未拜堂。既然不愿,又未拜堂,那便不是你家的人!更谈不上家务事!再者,你可知她是谁?” 于华手上一用劲,挣开展昭的束缚,轻蔑道:“她是谁?哼!难不成还会是流落民间的金枝玉叶?她来投靠我娘,白吃白住了大半年。这样的恩情,她要如何偿还?以身相许不为过!” “向阳!”林婆子又开口道:“你说你住得不安心要搬走,你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能去哪?成了这段姻缘难道不好?华儿对你钟情,更不嫌弃你的出身,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听我的劝,回去吧。华儿会待你好的!” 展昭护这许向阳不叫林婆子母子靠近半分,他冷眼看着林婆子,这个林婆子他查过她的底细。她儿子从军失了音讯,独居在安平巷,后搬去梧桐巷,靠卖豆腐为生。邻里见她一个孤寡老人可怜,对她的生意多有照顾。且她待人和气,提起她,大伙都说是个和气的老人家。然而,和气并不代表没有私心。她当初收留许向阳应该是真心相助,但随着儿子归来,在儿子和许向阳之间,她偏向了儿子。这本身无错,也是人之常情。但乘人之危强娶,那便另当别论了。 有展昭和捕快在场,许向阳胆子也壮了,“林婆婆,你不必再说。那日我在门外将你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事情如何我心里明白。说实话,于华回来时我就已经准备离开,那些日子我外出都在找落脚处。”于华语气里的不屑,施舍和势在必得仿佛她是笼中鸟,困在他手中,任由他玩弄戏耍为所欲为。每每想起,都叫她作呕。 “你,你听见了?”林婆子一诧,心里慌了。她既然听见了,那她那些劝慰的话岂不可笑?再有,她字里行间也及时瞧不上她的出身,那些话,任谁听了都不舒坦。若是没听到或许还几分可能,听到了,叫她如何肯嫁给华儿? “娘,少跟她废话,她亲口答应的亲事难道还想反悔?” 展昭目光一凛,正要开口,却见许向阳从他身后站出来,大声道:“我落了难,投靠林婆婆暂避风头,你乘人之危逼迫我嫁给你。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正面与你对抗,只能佯装答应在寻机脱身。我虽寄住在你家,却不曾吃用你们一分一毫!甚至屋子的修葺,家中的添置都是我的私房!是我傻,见你娘孤苦无依,把保命的钱财拿出来相助,谁想你回来之后她丝毫不念旧情,帮着你将我逼道今日境地!就算她于我有恩,这一抵一消也该平了!” 这一番话说得林婆子脸红,许向阳对她是全然的好好,从初见之处就对她多有照顾。后来她虽来投靠,虽足不出户却一直帮忙赚钱补贴家用。若论恩情,是许向阳对她有恩。 “恩情不恩情的我不管!老子就是看上你了,今天是老子的大喜之日!你跟我回去拜堂!别误了吉时!”说罢欲上前强拉许向阳。展昭快他一步,挡在许向阳身前,一掌格开他手,冷眼相对。在官差跟前还敢这么嚣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于华性情急躁,按捺不住心口的火气,又仗着自己在军中练过武,竟跟展昭动起手来。于华身手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在展昭眼里看来还是不值一提,不过七八招便制服了他。于华不服,“亲事是那娘们亲口答应的,岂能凭她几句话就作罢?你怎知不是她在说谎?” 展昭手腕使劲,将于华的手更王后背折去,痛的于华哇哇叫。他这才沉声道:“我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她是我夫人!我还没死,她如何改嫁?” 什么?于华惊得忘了疼,许向阳是他的女人?在怎么可能?他嗤笑,“展大人,你怎么不说她是流落民间的公主?”说着转眼瞪想许向阳,他以为她是只小白兔,没想到这么棘手,这回算是栽了。 许向阳的心思早已不在于华身上,展昭一句她是我夫人叫她满心激动。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跟丁姑娘复合吗?他还记挂着她?他……展昭朝许向阳看了一眼,再回头对两个捕快道:“将他押回去候审。” 林婆子见儿子要别官差带走,哭喊这扑上来,“展大人!展大人!饶命啊!她不愿嫁我们不娶就是了!千万别抓我儿子!我盼了十年才把他盼回来,是我的命啊!他是被许向阳迷了心窍,这才错了主意。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展昭心头厌恶,她这般说倒成了许向阳的错了?厉声朝捕快道:“带走!”再转向林婆子,略缓了语气,“林婆子,此事你和你儿子共谋,理应请你一道去开封府走一遭。念在你年岁大的份上先不传唤你去,你且回家候着。” “展大人,这,这不过是家务事。不嫁便不嫁,我们不娶还不成?怎么还要上开封府?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林婆子一听连她都要被押去开封府,腿都软了,急忙寻借口开脱。她早就说这亲事不成,会惹来事端。华儿偏不听,现在好了,都要吃官司了。 “分明是你们家强娶,如何能说是家务事?你一句不嫁便不嫁,你们不娶了便了事了?我夫人的清誉被你们败坏了给去何处讨说法?多说无益,且待审理!”说罢,展昭一挥手示意捕快把于华押走,也不再理会嚎啕大哭的林婆子,径直朝许向阳去。看着她,轻叹一声,道:“你随我来。” ☆、第64章 给我一个家 许向阳心一提,他要带她去哪?开封府?本能地想摇头拒绝,但见周遭许多人看着,只能低头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她壮着胆小声道:“这,这是去哪?” “开封府。” 她顿住脚步,迟疑了。说不准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她不想回去再惹事端。展昭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心虚,不由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讷讷道:“我,我不想去开封府……”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理了,于华被押去开封府,她身为苦主,去做口供是必须的,怎么能推脱不去? 展昭一言不发,径直迈开脚步。许向阳抿了抿唇,抬脚跟上。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即便想任性也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本。她常常想,自己若不去投靠林婆子,随便找一处陌生的地方落脚,是不是就能安稳?可是她害怕,上回在宁湖镇遇险在她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叫她惶恐至今。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隔着肚皮的人心,谁知里头包藏着什么心思。她以为林婆子是可信之人,结果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时发现这不是前往开封府的路,不禁困惑,他要带她去哪?满腹疑问地跟着展昭到了一座小宅前,他推门而入,院中的景色缓缓入眼,她不由看的有些呆了。 院里种着三棵高大的梧桐,两棵并排而立,树叶茂密,遮出一片阴凉。如今已是秋日,树下散着落叶,错落缤纷,如诗如画。还有一棵挨着屋子,一个秋千扎在横生的树枝上。院子另一头开出一小畦菜地,用篱笆围了起来。菜地边上搭了葡萄架。下头是一口水井。 许向阳越看心跳得越快,这院子,简直就是她曾经在脑子勾画的家。这里是?展昭环顾着小院,缓缓道:“我想我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开封府,所以置办了这个小院。你喜欢关大哥院中的梧桐,说孩子可以在树下玩耍,故而,我便一眼相中了这宅子。”他伸手推了下秋千,回头看她,“我想孩子们会喜欢这个秋千。你的葡萄架和菜地,我也替你搬了过来。还有阿旺的狗窝,我也重新做了个大的。你大概不知道,它现在已经威风凛凛了。” 许向阳听得鼻头发酸,这些琐事,他都放在心上呢。他走向她,听在她眼前,仅一步之遥。他几乎是轻语呢喃,“不是说好等我回来陪你一道回去祭拜爹娘吗?你怎么能不辞而别?甚至要让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 “我……”她低着头,盯着他的鞋面看,这还是她亲手做的呢。张了张口,话未出口,眼泪先摔落,碎在草丛之间,了然无痕,哽咽的声音泄露了她的情绪,“我想,如果,如果我死了,那你,你和丁姑娘就,就能……” “我说过,我和她的事过去了!我既然娶了你,便一辈子不离不弃。不论你是生是死,都是我展昭的妻子!”展昭痛恨她说这话,什么把他还回去,什么如果她死了,什么他和月华再续前缘!怎么可能?他将她种到了心底,和她有了夫妻之实,甚至有了一个无缘的孩子!在经历过这些之后,她怎么还能叫他回头跟月华再续前缘? “可是,可是……”她低着头,泣不成声,“丁姑娘还在等你,你也说过会将她放在心底。既然没有我的位置,就连孩子也……我还留下做什么?我只能放火烧了一切,没有我,你也不必在为难……” 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展昭心底生出怜惜和懊悔。他从来知道她心里竟是这般想的,没有她的位置?怎么会没有她的位置?她像一张无形的网,早已将他困在其中。她走之后他想了许多,自然也想过她离去的原因,可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心如刀割。因为心中对丁月华愧疚,所以纵着她任性,不仅害了她,更伤了许向阳。她原就对丁月华多有避让,他的言行无疑让她觉得丁月华在他心中的地位牢不可破。失了孩子又失了丈夫的心,这才叫她心灰意冷。 他的手落在她肩头,微微紧了紧,声音发涩,“对不起……” 她摇头,随着眼泪的宣泄,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口,“一开始我是真的想要和离,让你和丁姑娘再续前缘。在宁湖镇时我以为机会来了,趁乱离去,结果却遇险。我怕了,再也不敢随便出走。后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你那么好,对我说要放米.需米整理制作下过往好好过日子,我既高兴又忐忑。觉得这份安稳和依靠来的太突然,就好像是偷了丁姑娘的东西一般。” “事实上,我就是偷了她的幸福!我心里发虚,所以即便我不喜欢见她围着你转,我也只能强颜欢笑。看着你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太过多余。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再多余,我也要留下!我不能叫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也不能让他跟着我颠沛流离。是我不好,明知有了身孕,却还让自己置身险境。” “孩子没了,丁姑娘为了你跟家里断了关系,你左右为难,我,我突然想,如果我那时候上吊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如果她当时没有穿越过来,原来的许向阳早就死了,那便不会有后头的事了吧?所以,这一切还是与她有关! 她第一次对他表露心迹声,她忍着,躲着,藏着。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守护着对他的爱慕,不敢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负担。她不愿他为难,所有的委屈她都甘愿替他忍耐,哪怕伤了心,也不怨他。 展昭紧紧闭上眼,他早该明白,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除了血脉至亲,那便是将另一个人放在心上,她对他的感情毋庸置疑!是他一边理所当然的受着她的情谊,一边对她不断伤害。他怎么就这么后知后觉? 记得她也曾这么哭过,一回是失了孩子,另一回则是在她求和离无果之后。她的哭声想一把锈钝的匕首在他心口来回,深深贯入,缓缓扯出,带着须肉,尖锐锥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受过的所有伤痛都无法与之比拟,这种痛难以描摹。心口没有伤,却为何会痛,这痛牵扯着叫四肢百骸也都莫名地跟着痛起来,绵绵不绝,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4 章 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泛滥的情感,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不是这样的!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多心慌?你走了,仿佛一切都被掏空了,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败落。菜地荒了,鸡圈空了,葡萄架上的杂枝丛生,厨房蒙尘……每每回到家里就觉得失落难当!没有你,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向阳,回来吧,给我一个家。” 许向阳被他搂得发疼,这些微的疼痛却让她感觉无比真实。他要她回去,给他一个家,可是,可是……眼泪没入鬓角,哽咽着,“我,我……如果我回去,丁姑娘要怎么办?” 展昭松开她,望进她迷蒙的泪眼中,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到最后,最在意丁月华的竟然是她!他突然希望她自私一些,替自己多想想。伸手拭去她的泪,“丁姑娘与我何干?我好不容易找回失散多时的妻子,无心留意其他不相干的姑娘。” “展昭……”他越擦,她的泪越多,她抓住他的手,“我,我……” “你心里没有我吗?” 她要这唇,痴痴地看着他,怎么会没有?如果没有,她便不会离去,安静地等他哪一日想通了放手便是。她就是太在意他了,所以才煎熬难当。展昭轻柔地擦拭这她的泪,低声道:“你心里若是有我,便抛开那些无谓的顾及。若是没我,”他手上动作一挺,对她笑笑,“我也不会放你离去,我说过,一辈子不离不弃。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叫你慢慢把我放进心里。” 闻言,刚刚被拭去的泪,又滑了下来。虽然这番话叫她心动,但是她知道一切并不容易。她怕,提及丁月华三个字,她就止不住胆战心惊。好不容易踏出了一步,离开了这么久,从大家的记忆中淡远,在回去?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生活,再也不想卷入感情的是非中去。在展昭期盼的目光中,她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想回去,我,我……” 展昭知道她伤了心,想逃开这一切纷扰,仅凭他三言两语难以安抚和挽回,但他也将事实说给她听,“今日之事动静那般大,于华还在开封府关押着,你觉得你还能躲的住吗?” 她猛地一惊,是啊,闹得那么凶,怎么可能瞒得住?展昭再道:“你再仔细想想,独自一人真的可以安然度日吗?人心难测,你又这般心性,不懂防人。在林婆子那处吃得亏还不能叫你张记性?” 沉寂了一阵,她小声道:“我……我……”吞吞吐吐了半晌,终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确实如他所言,离了他,她过得艰难。 展昭知道叫她当即做出决定不可能,她甚至无法做出抉择,那便由他来替她决定。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发丝,道:“你既然不想回开封府,便住在这吧,反正也是我们的宅子。我回开封府给你取衣物过来,你先进屋歇会儿。” 许向阳愣了愣,怎么说着说着就安排她在这住下了?见她还想推脱,展昭反问:“你若不想住这,还有更好的去处?于华罪不至死,最多打几下板子关几日。说不准他还会找上门滋事。” “我,我先住这儿吧……”她心中惊魂未定,急忙应下。可事后一回味,又觉得不对,展昭这样,不也是威胁她吗? 趁展昭回开封府取东西,许向阳将屋子前后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心酸。原来她的点点滴滴也被他记在心里,如果早一些让她看到这宅子,看到他的用心,是不是她就舍不得走了?她还沉浸在感慨中,展昭已经归来。 他看着她身上的嫁衣,皱了眉头,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先把这一身衣衫换下来!”瞧着碍眼!她都不曾为他披过嫁衣,却为一个地痞穿了一身红! 这里的其他东西一应俱全,因尚无人入住,厨房里没有开火柴米油盐皆无。想烧些热水给她洗把脸都不成。那浓妆不适合她,展昭打了盆水来,“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不能烧水,你先将就着洗把脸,等下我先去买些柴回来,其他的你看着采买。”说着把钱袋放在桌上。 许向阳吓一跳,“不用,我有银子。” 展昭眉头一拧,有些不虞,“难道我还要妻子用私房补贴家用?” 许向阳哪是这个意思,他一口一个妻子,又是养家,又是给银子的,难不成他也要住在这儿?这,这怎么成?她嗫嚅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他一眼,艰难道:“你,你不是也要住在这儿吧?” 展昭看着她,不知是说笑还是认真的,“你想我留下,我便留下。要我留下吗?”她窘得满面通红,急忙摇头。正尴尬这,肚子传出一阵声响,她不由更加尴尬。展昭笑了笑,起身道:“我去买些吃的回来。” 展昭又匆匆出门,许向阳转去厨房看了看,不由在脑中盘算这要添置哪些东西。待展昭归来她还杵在厨房门口发愣。被他唤回神,她这才发现他买了柴米油盐等物回来。 “先凑合着用,待明日再陪你一道去集市上看看。”他把东西归置好,同她一道坐下吃饭。看着她清爽的模样,觉得舒坦多了,他这样最好看。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拘谨道:“怎么了?” “我在想,你真能躲。你大概不知道,我去林婆子那里找过你,她说你不在她那,我不信。我在附近整整守了一个月,却一无所获。” 她一诧,“一个月?”他在外头守了这么久?她只知道他可能会找来,所以小心地躲着,但实在料不到他竟会这般执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脸窗子都不敢靠捡,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展昭不由苦笑,该说她藏得太好,还是改怪他当初没有悄悄潜入查探?叹了叹,“你一直在林婆子那儿?于华是何时回来的?” 提到于华,许向阳皱了眉,“一个多月前,得知他要回来的消息时我就知道不能久留,开始找落脚处,可是一直不顺。后来我在门外偶然听到他们谈话,那于华,他,他……”她咬着唇,有些说不下去,“我不等林婆子跟我提亲,就先说了搬家的事。是我天真了,以为说了便能断了他们的念头。” “幸好你机灵,没有更他正面冲突,否则……”那于华就是个地痞,对着他都敢动手,对她更不会收下留情。林婆子向着儿子,哪会帮她?即便想帮忙,于华身强体健,孔武有力,岂是她们一老一弱可以应付的? 许向阳不由后怕,问道:“于华是不是关几日,打几板子就要放他出来?” 展昭叹气,“多半如此,虽性质恶劣,但终归未造成太大伤害。不过你放心,我会嘱咐人下手中下,让他在床上多躺几日。” 许向阳抿抿嘴,他胡说什么呀?转了转心思,道:“我也要去开封府做口供吗?”或许大伙都知道了她的事,但要真的要去面对,那又另当别论了。这事尴尬,也有损展昭颜面。叹了口气,幽幽道:“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展昭一笑,“夫妻本该一体,怎么能说添麻烦?你能平安,便足矣。”许向阳看着他,良久地下头轻轻道了声谢,先把这一关熬过了再说,往后的事,谁说得准? ☆、第65章 团圆饭 隔日,许向阳在展昭陪同下前往开封府。跨出大门,感觉有些恍惚,躲藏的日子并不好过,压抑,恐慌,茫然。今日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来,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再也不必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了。只不过现在的处境仍旧有些尴尬,不由在心中叹息,但若跟刚穿越过来那会儿相比,眼前的困难根本不值一提。 进了开封府,不出所料,引来众人惊诧的注视。许向阳不由紧张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在展昭身侧。这还是在前头的府衙,若是在后院……她简直不敢去想。转过回廊,跨入偏院。王朝,马汉迎了上来,他们昨日已经听展昭说过,此刻见到许向阳并不意外。但还是不懂声色的暗暗打量她。她瘦了些,脸上没什么血色。也难怪,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气色如何能好?幸好平安回来了,没事便好。 王朝和马汉跟许向阳相熟,尤其是王朝,因王嫂子的关系,他对许向阳多了几分关心,笑着道:“展大人可算把你找回来了,你嫂子昨日得了消息,欢喜得一宿没睡。叫我今日一定要请你去家里坐坐,好好说说话。诶,晚上大伙都去我那喝酒,庆祝庆祝!” 马汉道:“应该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许向阳松了口气,大家都很和善,没提那些叫她窘迫难堪的事。她感激地笑笑,“叫王嫂子挂心了,真对不住。” “你嫂子听说你平安归来,高兴着呢。你过去让她亲眼瞧瞧,也好让她安心。” 展昭笑了笑,“王嫂子有心了,等忙了正事就过去报平安。” 取证录口供的事几日都是做惯的,许向阳初时有些忐忑,后来因在场的都是熟人,对她也多有关心,她也渐渐松了情绪。正事忙完,展昭送给她去了王朝家,路上再见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她也不那么畏缩了。她又没做亏心事,何必躲躲藏藏?反而更叫人好奇。 展昭见她镇定了许多,不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担心她把事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钻牛角尖,如今看来是不会了。王嫂子不是外人,去她那坐坐,拉拉家常总比成日闷着好。她若不愿出门,他私下请王嫂子多去他那串串门也成。 才敲门,里头就传来王嫂子爽朗的声音,“来啦,来啦!”伴着急切的脚步声,门吱呀一下就开了了,王嫂子一脸欣喜,绽开笑颜,“可算来了!昨个儿王朝回来跟我说你回来了,我呀这心里高兴的简直不知该怎么才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当即就跑去看看。来。快,快进来。” 许向阳被她的热情感染,心情松快起来,笑着随她一道进门。王嫂子这儿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展昭笑道:“今日倒是安静,言毅和言真不在家?”王朝的一双儿女活泼,尤其言毅喜欢舞刀弄剑。跟着王朝学了几年,几个月前突然跑去找展昭,说要拜师。展昭笑问他怎么不跟他爹学了,他一脸认真地说展昭武功比他爹强。后来王朝亲自领着他上门来拜师,展昭便收了这个徒弟,每日抽空指点一二。 王嫂子笑道:“言毅去学堂,言真跟着几个小姑娘一道玩去了。”笑好矮子家的,能有什么事?对儿子要求多写,闺女就是宠着了,能玩的也就当姑娘的这几年。嫁了人,侍候公婆丈夫,一大家子的琐事,哪还能像做姑娘一般自在? 展昭也就随口一问,点头道:“那你们聊,我那还有公务。”转向许向阳,“我迟些来接你。” 王嫂子扑哧一笑,假意赶这展昭,“展大人,你且忙你的去,晚上过来喝酒。向阳在我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把我丢了,也不能把你媳妇给丢了。” 展昭笑了笑,看看许向阳,朝王嫂子点点头,大步离去。王嫂子摇头道:“瞧展大人着模样,不把你栓起来,放在眼皮底下是不能安心了。你不辞而别,别说他,就是我们都吓得不轻!屋子失火,烧得精光。我这心也跟烧着了似的,那滋味,别提了。” 许向阳一脸愧色,“嫂子,对不起,叫你挂心了。”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5 章 王嫂子仔细打量着她,“你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傻?嫂子千叮嘱万交代的,就是怕你想不开。结果,你还是走了这一步!孩子没了固然可惜,可你还年轻,往后想要几个没有?你那样冲动怎么成事?所幸平安无事。也亏得你胆小,没往别处跑,若不然哪能这样巧遇见展大人?你哟,往后可别再犯傻,受了委屈别都憋在心里,得说出来!心里不舒坦就说给展大人听,他是你丈夫,不为你想为谁想?实在不成不是还有嫂子我吗?你若信我,便同我说说心里话。” 许向阳点头,现在回想,自己确实有些冲动了。她若能找人说说心里话,或许不会走到那一步。轻叹一声,道:“其实,为了孩子,什么委屈我都能忍。可是,孩子没了,丁姑娘又那样……一时间觉得心灰意冷,只想一走了之。以为我走了展昭便不会左右为难了。”迟疑了下,问道:“丁姑娘她现在怎样了?”是回去了还是仍在开封?她是她心中一道坎,叫她望而生畏,不知如何面对。 王嫂子面色沉了沉,“丁姑娘还在开封,不知道她怎么打算的,丁家兄弟来劝过几回,她就是不肯回去。三天两头往开封府来,展大人把话说尽也不能断她的念想,只能尽量避着。”见许向阳低头伤神,劝道:“若说当初是你对不住她,那如今便是她的不是了。甭理睬,你跟展大人是夫妻,她再怎么殷勤也是徒劳。” 许向阳心里闷闷的,却还是点头。没想到丁月华的执念这么深,这么久了还是难以释怀。但她再也说不出把展昭还回去的话,展昭要如何不是她能左右。而且,丁月华如今这般,丁家人一定恼了展昭,在他们看来就是展昭害得丁月华鬼迷心窍魔障了。这般情况,即便她真的死了,丁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王嫂子拍拍她的手,转了话头,“咱们不提这些糟心事,昨日我本想去看你,王朝说你不在开封府。你在哪落脚?外头哪有家里舒坦,早些搬回来吧。” 许向阳将展昭在甜水巷置办的宅子告诉王嫂子,说她先在那落脚,至于往后,还未想好该何去何从。王嫂子一愣,感情还在闹别扭啊?不由劝道:“什么叫做还未想好何去何从?难道你还想离开展大人?” 她绞着手指,“我心里对丁姑娘总是难以释怀,她如今这般境况更叫我心里愧疚,跟展昭在一块也于心不安。展昭他,他也会为难吧?”语毕抬头,见王嫂子一脸你没说实话的表情,“你当嫂子年纪大了就不懂情情爱爱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介意展大人心里有个丁姑娘!旁的都是借口!” 心事被说中,许向阳脸上红彤彤一片,可不是?她在意的就是展昭心里是不是还有丁月华。随着感情渐深,她越发在意。王嫂子笑道:“你总想着他心里有别人,心里如何能舒坦?何不想想他心里可有你。” 仿佛被点醒一般,她蓦地抬头,眼眸闪闪。王嫂子说得对,她为何一直纠结展昭心里有个丁月华,而忘了他心里也有她,且分量不轻。丁月华毕竟跟他有过过往,记着这么一个人是人之常情,怎么可能彻底遗忘?他心里有丁月华,丁月华在他心里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什么位置?什么分量?这些她不得而知,但她在他心中地位分量应该日渐加重。 用心布置的宅子,在林婆子家外一个月的守候,以及他请她给他一个家。这些足以说明一切了吧?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王嫂子点到即止,感情的事还是要自己去体会,想通了,便和美了。 日头已经西沉,王嫂子起身道:“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时辰,该做饭了,要不然待会儿他们一帮人要饿肚子了。”许向阳连忙跟去帮忙,王嫂子不跟她客气,两人在厨房忙开来。 做起拿手的事,许向阳干练利落,王嫂子笑说有她帮忙,今晚的菜色一定丰富。她有心挑了些舒心的事说给许向阳听,比如那道山药紫薯糕,她学了之后做来招呼客人,大受好评。还有冰皮月饼,今年她也做了,还特意家了些果汁上色,也大受欢迎。末了还抱怨了几句,说冰皮月饼好吃是好吃,就是费事。 许向阳笑说冰皮月饼弄得小巧一些,一口一个才最好。惹得王嫂子又一阵心痒。笑骂她坏心眼,勾起她的馋虫。但冰皮月饼确实麻烦,冬日里不缺冰,但谁吃冰皮?肚子该不舒服了。夏日里吃着爽口,当弄冰块麻烦,是真的费事。 王嫂子收罗了许多东西出来,念叨着这个好,那个不能却,要许向阳等会儿带回去。说她刚刚搬进新居,一定什么都缺。许向阳推脱不过,只能谢着收下。 今日人来的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来了。一群人人热热闹闹地一道吃了顿饭,王嫂子说这是团圆饭,而后指着张龙道:“向阳,你不知道,张龙定亲了,年后就要办喜事。” 许向阳一听,连忙道贺。张龙嘿嘿直笑,叫大伙一定要来喝喜酒。展昭看向许向阳,她脸上笑容多了,他想着,先前的亲事太过简陋,也该补办一下,不能委屈了她。从王朝家出来,展昭手上提满东西,都是王嫂子硬塞过来的。他同她并肩走着,“过几日等安顿好了,也要请他们去我们那聚聚,算是乔迁之喜。” “嗯,也得叫上关大哥。他近来可好?宝儿应该长大了许多吧?” 展昭似乎不愿提及关旭,半晌沉默。许向阳心生疑惑,偏头看他,“怎么了?”他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好半晌才道:“月华在他那。” ☆、第66章 味道不错 丁月华在关旭那?许向阳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开了话头,展昭便直说了,“宝儿大了,奶娘家中也有事,不能继续照看宝儿。而月华始终不肯回去,关大哥替她忧心,见她疼爱宝儿,便戏说请她来帮忙照顾,谁想戏言成了真。” 许向阳知道关旭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分明是找借口照顾丁月华。唉,都这么久了,丁月华是铁了心要等着展昭?她心中酸酸的,瞄了眼展昭,被他逮了个正着。他一笑,似乎是解释,“为了躲她,我没少下功夫,远差苦差全都包揽了。不过,你回来便好了。” “我可挡不住她。”她小声嘀咕着,展昭接话,“凡事有我替你挡着,你喜欢绣花种菜养鸡下厨,那便只做这些。” 她听着这话,心头暖暖的,只做喜欢的事,其他再也无需操心?他这般示好,让她想起王嫂子的话来,他心里可有你?她不禁浅笑,自然是有的。展昭问她笑什么,她摇头。王嫂子说了,对男人不能一味的顺着,该硬气该拒绝的时候也不能心软。 她忽然觉得王嫂子是个极会过日子的人,她该多学着点。前世时她因太过内向,不擅交际而被人排挤,仅有的一段暗恋被人知道后也遭到嘲笑。在感情方面她真的毫无经验,展昭和她以及丁月华之间的纠葛叫她难以招架。 不过,王嫂子说了,只要展昭心里有她,那便什么都好了。如此想着,她忍不住又偷看他,展昭困惑,一挑眉,却终没问出心中疑惑。她想看,便让她看吧。 再寻常不过的一段路,因互相作伴,似乎温馨起来。回到家中,许向阳忙把东西规整,零零总总,填了厨房的空。王嫂子说的对,都是用得着的东西,明日就能自己开火了。出了厨房,见展昭就着月光提水,她瞧了瞧上头的葡萄架,道:“这儿要挂个灯笼,晚上方便些,也安全些。”井边湿滑,小心些总是好的。 展昭抬头看看顶上,“葡萄架恐怕要移个地方,雨天提水不便,得盖个顶棚。”再看看厨房,心想顶棚要做到厨房,这样下雨天出来提水方便,夏日也不晒。许向阳听了一笑,“棚子搭得大些,边上砌个洗衣槽,再挖个沟渠,把废水引到菜地,干净又能浇地。你看可好?” 展昭自然同意,她的巧心思他早有体会,此刻她这么说,他也觉得好。笑道:“你再想想看哪里要改,到时候叫人一起弄了。” 不消片刻,偌大的水缸被装满,展昭又提了两桶水给她烧洗澡水。她心里有些不确定,昨晚他没有留宿在这,今晚呢?难道是要留下?她不敢问,只能暗示道:“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护送包大人上朝呢。” 展昭看着她,似乎有些失望,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无声一叹,好吧,他先回去。帮着她把热水提去浴室,检查了门窗,而后才颇为不甘地离去。回到开封府时有些迟了,推开院门,阿旺欢喜地迎上来,展昭拍拍它的头,心想许向阳独自一人住在那里有些静,不如先让阿旺过去陪她,有条狗看家护院也安全些。想着,他问道:“阿旺,想你娘亲了吗?” 阿旺叫了两声,展昭呵呵笑着,“明日,爹送你去你娘亲那,你要好好保护她。”阿旺绕着他疯跑了几圈,叫得更欢了,似乎听懂了展昭的话。一人一狗正耍着,突然一个声音破了欢笑——“展大哥。” 展昭一愣,循声望去,丁月华在石桌旁,因为被树影笼罩,他方才没留意。他顿时沉了脸,就连阿旺都懒洋洋地不再摇晃尾巴,目光炯炯,警惕地盯着她。丁月华从阴影里缓步走出,月光落在她身上,亭亭玉立。展昭皱着眉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丁月华指着桌上的食盒,笑道:“我煲了汤,给你送了一些来,没想到等到现在。”展昭定在原地,目光丝毫不偏,看得丁月华不自在。她的笑撑不住地淡了去,她以为自己学着许向阳那么学针线,下厨房,就能挽回展大哥的心。许向阳会的,她也都会了,不是吗? “多谢,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他连推拒的话都懒得再说,反正说了也是徒劳,她要送便送吧。丁月华看着他,忍不住又微微红了眼圈,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学许向阳学过头了,就连动不动掉眼泪也学了十足。深深吸了口气,将眼睛看向别处,避了他的冷漠,“听说,许向阳回来了……” “是,她回来了。” 丁月华终是忍不住眼泪,许向阳回来了,那她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她不是走了吗?走得那么决绝,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回来做什么?” 展昭眉头一拧,声音清冷,“这里有她的家,有等她的人,她自然要回来!迟了,你回去吧。”说罢不再理会她,径直进了屋。再多的耐心也被时间消磨殆尽,对丁月华,他或许破罐破摔了,横竖都是他对不住她。既然无力弥补,何必再徒劳?再去伤害许向阳。 阿旺趴在房门口守着,偶尔抬头看看独自在院里抹泪的丁月华。许久之后,丁月华提了食盒黯然离去。这样的委屈已经不是头一回,展大哥一开始还会耐心劝慰,后来,他的话渐少,甚至开始躲避她。她追着,守着,等着,就为了见他一面,说几句话。她知道展大哥的心离她越来越远了,可她就是放不下啊! 过了两三日,展昭带回了于华的审判结果,被打了二十板子,关上一个月,算是惩戒。展昭补了一句,他特意交待下面的人下手重些,保管于华要在床上趴个把月。许向阳看着他好半晌接不上话,她还当他正直,没想到也会这般。 院里的葡萄架被拆了,开始搭盖遮雨棚。许向阳觉得有些可惜,展昭安慰说等棚子盖好,再给她搭个葡萄架,马上就要入冬,葡萄也不长了,不急。遮雨棚按照许向阳的想法搭盖,有洗衣槽,也挖了沟,绕着菜地一圈。泥沟瞧着不清爽,她特意寻来碎石子在沟里铺了一层,这么一来泥土不容易崩塌,也干净。 王嫂子来串门时瞧见了,又是夸赞,说修得漂亮。王婶子头一回来这儿,一进门便夸那几棵梧桐长得好,夏日在属下乘凉最好。就是那秋千,她都想上去荡荡,又怕自己太重给坐坏了。展昭笑说他都能坐得,叫她尽管上去试试。王嫂子小心翼翼试了试,喜笑眉开,说这东西还是适合小姑娘。 今日王嫂子拿了写自家做的黄米糕过来,许向阳尝着觉得味道很是不错,细细问了做法。王嫂子不藏私的一股脑地把方法和诀窍都告诉她,说过她若是做了一定得叫她也尝尝。许向阳笑意浅浅,人情往来不就是这样?不必多贵重,心意最重要。 黄米糕是常见的东西,但是许向阳吃着觉得口感不必蛋糕差,加些奶油可以做成冰皮蛋糕呢。动了这心思,她便按捺不住,这个时节吃饼皮蛋糕还成,再往后便太凉了。冰块自然是展昭替她去张罗,她想着是不是也要挖个冰窖,平时也可以当冰箱用,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太奢侈。 待展昭取了冰回来,她还是忍不住问他家里是不是有地窖,如果在地窖里再挖个深坑,用棉被铺垫四周,不知道能不能存些冰。展昭只说试试看,成与不成都无甚关系。如此,便找人来在地窖里挖了个大坑,再按照她想法做了个大木箱铺垫了厚棉被置于其中。等到冬日取了冰放入其中,盖紧,上头再铺上稻草,希望能存住冰块。 挖冰窖是后话,当前有了冰,许向阳便开始试着做冰皮蛋糕。黄米糕早就蒸好备用,鸡蛋取出蛋清,加糖打发。这样的体力活被交给了展昭,她自己忙着做冰皮。即便是展昭,打发一盆的蛋清也觉得手有些发软。 许向阳将盆倒了过来,里头的白色泡沫纹丝不动,笑咪咪道:“成了。”展昭暗暗松口气,刚刚看她倒过盆子,他悬了一下心,还当半晌的努力要白费。她用手指勾了一抹放进口中品尝,嗯……真不错!见展昭呆呆愣愣的,忍不住挑了一抹送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展昭看着她纤细指尖上的一抹软白,张口含住,舌尖轻轻扫过,将那团甜味卷走。入口即化,柔滑香甜,他不喜甜食,却觉得这滋味特别。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手指似乎被他吮吸了一下,许向阳蓦地红了脸。她忘了收回手指,任由他的舌尖在指尖上来回,贪婪地舔【舐】残留的香甜。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入骨的酥麻滋味,猛地回神,从他口中逃了出来。 他似乎意犹未尽,低笑着,“味道不错。” 她羞红了脸,干脆转身不理他,自顾自地忙起来。展昭在她身后看着,目光流连,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忍不住从后头靠近,低声道:“还要我帮忙吗?” “你……”他靠得那么近,几乎是挨着她,她红着脸,“你到外面等吧,做好了叫你。”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6 章 展昭颇为失望,看着她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耳垂,突地俯低身子对着耳垂轻轻一碰,哑声道:“那我等你。” ☆、第67章 阿旺的亲事 许向阳羞得几乎要掩面,好好的话,怎么听着这么,这么别有深意?是她想多了吗被他碰触过的耳垂又麻又烫,恨不得揉一揉,抬了手发现满手的面粉,只能忍着钻心的麻痒,小声催促他赶紧出去。展昭低沉一笑,出了厨房。她这才长长吁了口气,他在身旁,似乎连空气都稀薄了,叫她呼吸急促,心怦怦直跳。 没了他的干扰,她手头的动作快了起来。黄米糕点切片抹上奶油,而后用饼皮包裹,切得齐整,码放在碟子里,而后放到冰块冰镇。冰皮蛋糕里头的蛋糕松松软软,夹着奶油,外头冰皮软糯,两种口感混合交替,颇为新奇。尤其是里头的奶油,恐怕这会儿还没人这么吃。 同样的,做好了糕点要给大伙都送一碟去尝尝鲜,也撑着这个机会去各家打个招呼,顺道请大伙过几日来家里聚聚,算是乔迁之喜了。最先去的自然是开封府,先给包大人跟公孙先生各送了一碟。 包大人今日难得有空,他们去时他正跟公孙先生下棋,见展昭和许向阳来访,很是关心了一番。这回做的冰皮蛋糕,包大人连吃了两块,可见喜欢。他道:“许姑娘……”话出口便兀自笑了,“本府糊涂了,你早已是展夫人了。” 许向阳摇头,“大人,您唤我向阳便是。” 包大人是长辈,展昭如同他的子侄,他唤许向阳的名字也无不妥。他笑道:“你这糕点做的好,甜而不腻,松软爽滑中带着一丝清凉。那月饼叫冰皮月饼,难不成这叫冰皮米糕?”黄米糕寻常,可这么做不寻常。 许向阳笑了笑,包大人平日里看着严肃,其实私底下也是个和蔼的老人家,“差不离,因为加了蛋,所以叫冰皮蛋糕。” “蛋?”公孙先生尝了一口,“并未尝出蛋的味道啊?” 展昭接话,“先生有所不知,里头白色软滑的东西是蛋清加糖打发而成,向阳说是奶油。这东西可是花了我小半个时辰才打出来的。”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闻言皆仔细看糕点之间夹的奶油,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口感奇特。公孙先生赞了句巧心思,听得许向阳忏愧,哪里是她巧心思,不过是照着做罢了。闲聊了几句两人便辞去,公孙先生瞧碟子里的蛋糕,满心困惑,“许姑娘针线厨艺皆上乘,按照常理,她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卖身葬父。展护卫带她到开封府之时也不见她显山露水,倒是后来失忆之后突然灵秀了起来。” 公孙先生这么一提,包大人也觉得颇为奇怪,不止是针线厨艺,就是在查案推理上,她也能一句惊人。“确实奇怪,此事,先生有何看法?” 公孙先生摇头,“虽说奇怪,却也寻不到可疑之处。”人还是那个人,一直在他们眼皮底下。“大约真的是死过一回,脱胎换骨了吧。” 包大人含笑,“如今她跟展护卫琴瑟和鸣,夫妻和睦,那便足矣。”公孙先生点头称是,旁的有什么要紧,他们夫妻和美才最要紧。哪怕有怪力乱神之说,那也有一心向善的妖精。且话说回来,许向阳这般性子,即便是妖精,那也成不了什么事。 展昭和许向阳去王嫂子家就热闹了,两个孩子都在,言毅缠着展昭要他多教几招剑法,言真则跟着许向阳到屋里尝蛋糕去了。王嫂子笑着,“我就知道你做得不会是寻常黄米糕,这样新奇,胖乎乎的,松松软软,想小孩儿的脸蛋一般。” 言真嘟着嘴,娇娇道:“娘,你这样说我都下不了口了。”说得好似吃人一般。王嫂子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知道吃!我看你的脸也要跟这蛋糕一样胖了!” 许向阳抿嘴一笑,“别听你娘胡说,小姑娘就是要肉乎乎的才漂亮。”言真十一二岁的年纪,两上有些婴儿肥,正是美好的年纪。言真爱美,听许向阳一说,朝王嫂子皱皱鼻头,开心地吃起蛋糕。王嫂子没辙,“你许姨好脾气,把你都给宠坏了。别光顾着吃,把你做的绣活拿来给许姨瞧瞧,你不是说想跟许姨学吗?” 这样,展昭在外头教言毅剑法,许向阳在屋里指点言真针线,一晃眼就到了午时,王嫂子留两人吃了饭菜放他们走。最后一碟蛋糕要给关旭送去,许向阳有些忐忑,丁月华在那呢。可,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她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关旭早已听闻许向阳回来了,见了她,大为高兴,忙叫宝儿过来打招呼。宝儿长大了许多,走路稳稳的,听了关旭的叫唤,奶声奶气地叫了声许姨。许向阳蹲下来摸摸她粉嘟嘟的小脸,笑道:“宝儿长大了,已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许姨都快认不出你了呢。”看着宝儿粉嫩的模样,她突然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如果没有那意外,她的孩子应该出世了,也会粉粉的一团吧? 跟着身旁的阿旺忽然欢快地叫了一声,朝院子一角奔去。许向阳望去,阿旺正跟一只狗玩闹。展昭笑道,“那是阿贵,阿旺的媳妇。” 关旭哈哈一笑,继而佯装不乐意,“什么媳妇?还没过门别乱叫,没得坏了我家阿贵的名声。”展昭把阿旺和阿贵叫到跟前来,“你们年纪不小了,不如选个日子摆喜酒吧。” 许向阳扑哧一笑,这两个人,年纪不小了还爱说笑。上回就摆了两桌定亲,这回还要成亲啊?她笑问,“这要下多少聘礼?” 关旭一脸认真,“怎么也得五根大骨头,我家阿贵可是远近闻名的好姑娘。” 展昭大方道:“我六根大骨头重金礼聘你家姑娘,绝不会委屈了阿贵。” “啧,这话怎么说的?好似我会贪阿贵的聘礼一般,全数充做嫁妆带过去。” 许向阳笑得腰停不下来,打岔道:“好了,好了,我们今日可不是来谈阿亲事的。”伸手拉齐宝儿的手,“宝儿,姨做了好吃的蛋糕哦,我们去屋里吃。” 几人移步屋里,许向阳并未见着丁月华,偷偷松了口气。虽说要面对,可心里还是毛毛的。关旭看着许向阳耐心地喂宝儿吃蛋糕,心里有些感慨。她出事之后他去探望过几回,但她精神不是很好,他除了劝慰几句,不便多说其他。如今自然不好提那些事,只把话题放在他们的新居上。 关旭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展兄弟,你瞒得真紧,一点口风都不透露,不声不响地把宅子给置办了。” 展昭看了许向阳一眼,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谁知发生了那样的事。缓缓道:“关大哥届时记得过去喝酒,热闹热闹。” 说话间,外头传来阿贵的叫声,继而听到丁月华的声音。关旭脸上的笑意微滞,丁月华对展昭的执念一直不断,不仅展昭尴尬,就是旁人见了都不自在。他劝了又劝,却是徒劳。丁月华踩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屋,嘴里道:“关大哥,我瞧见阿旺了,是展大哥来了……吗?”随着她踏进堂屋,见着许向阳,声音也低了下去。 许向阳有些紧张地起身,朝她点点头,“丁姑娘,许久不见。我做了些糕点,你也一道尝尝吧” “多谢,我现在还不饿,迟些时候再吃吧。”丁月华冷着脸,看看许向阳,再看看关旭,最后盯着展昭看。目光痴缠,说不出的哀怨。展昭起身道:“家中还有事,我们先告辞了。” “展大哥!” “过几日我们乔迁新居,姑娘若是得空,便来热闹一下。”展昭回头朝她一笑,而后偕同许向阳一道离去。 关旭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摇摇头,不置一言。她走火入魔了一般,展昭这般态度,她还一如既往。殊不知她所谓的深情于展昭而言已是重负,不堪忍受。不管从前如何,如今人家夫妻情深,她这样只能徒增伤心,不值得。 丁月华愣了半晌,回头看桌上的糕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糕点,不由自嘲一笑。她从对许向阳的不屑,到学着她做针线下厨,到现在发现自己怎样学却怎么也赶不上。她是丁月华,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许向阳?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心里明白展大哥喜欢上了许向阳?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难道就这么成了定局,不能挽回了?“关大哥,我该怎么办?” 关旭头也不抬,这个问题她问过太多次了,每次在展昭那受了委屈,她都要问上一次,“你明知不会说你想听的话,又何必问?” “关大哥!” 关旭抬头,正色道:“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丁月华茫然,她不懂。关旭复有地头喂宝儿,“你若想缓和跟展昭的关系,就要退出。你自己想想,你跟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若是你能至始至终保持距离,如何会将你们的旧情消磨殆尽,叫他对你多有回避?” “你是要我放手?” 关旭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你以为你跟展昭还有可能?放手,你们还能当朋友。若不然……我言尽于此,如何抉择还是看你自己。” 丁月华垂首久久不语,选择?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怎么选,结果会有却别?被偷走的动,永远都要不回来了! ☆、第68章 帮忙 原本定在十一月初五请大伙到新居一聚,不巧,月底时,福银道上的劫匪又有行动作,展昭只来得及回来说一声有急差要出远门,便匆匆赶赴出事地。许向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满腹的担忧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能压在心底。 她的日子和之前并未有多大改变,还是关起门来安静的过日子,绣花做针线,种些菜,养两只母鸡。除了王嫂子偶尔来串门之外,只有买菜才出门,连锦绣坊也不去了。新家有许多东西要添置,她没绣花的功夫,展昭也不喜她太累,说伤眼。展昭走后两日,王嫂子来串门,她这才打听到展昭忙什么案子。 王嫂子也是一知半解,嫁给王朝这么些年,刚开始还会关心一下案子,时间久了也渐渐不问了。福银道上的夺财害命她知晓,王朝近来回家就念叨,她想不知道都不成,但也只听不问。许向阳问了,她将听来的零零碎碎的话拼凑给她。见她担心,宽慰一笑,“别担心,展大人他们去的人也不少,不会有事的。再说,他的差事就是这般,你担心这担心那,是怎么也担心不完的。” 这个道理许向阳明白,可是心里就是担心啊,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愿瞎想,就是管不住脑子。他匆匆回来说有急差要出门几天,去哪,去多久都没说。叫我怎么放心?”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7 章 “急差,能回来说一声都算好了,你安心在家等他回来就是。这几天你门户要看紧了,展大人不在,凡事都要小心些。” 许向阳含笑点头,“有阿旺在呢,没事的。”尽管默认了复合的事实,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故而展昭仍旧住在开封府,两地分居呢。他不放心她,所以叫阿旺来看家护院。说到看家护院,阿旺确实是能手,机灵得很。不过,王嫂子想到的却是旁的事,一脸揶揄,“前几日我听说阿旺的好事将近,聘礼是六根大骨头。喜酒啥时候摆?” 对这事,许向阳有些哭笑不得,两只狗真被当作儿子闺女一般谈婚论嫁,真是玩心大起。王嫂子乐不可支,“你手脚倒快,马上要当婆婆了。”许向阳一愣,也笑开来。可不是要当婆婆了,也开玩笑道:“马上说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王嫂子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缓过来,道:“真下了崽,抱一只给我,看阿旺那样机灵,我也想一只了。” “那你可得问阿旺,我可做不得主。”许向阳这么一嘴,又叫王嫂子笑个不停。说笑过王嫂子瞄了眼她的肚子,正色道:“你们也该抓紧时间生一个,不拘儿子闺女,都好。有了孩子,日子才有滋味,夫妻感情稳固,家也更像家。还有,也叫丁姑娘彻底死心。”叹了叹,“丁姑娘原先多好的一个姑娘,如今……爱,你也往心里头去,她自己想不开,怨不得别人。咱们不招惹也不往前凑,躲着便是。” 经历过那么多事,前几日在关旭那再见了一面,展昭对她态度冷淡,冷得叫许向阳意外,没想到展昭会如此。心中虽同情,但她也安心了不少,丁月华在展昭心中的份量已经越来越轻。现在再提及她,她心中已不再那么纠结不安,看开了许多。展昭同她是夫妻,感情渐深,实在没理由把他往外推。 她浅浅一笑,轻声道:“嗯,嫂子那日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终于想通了。丁姑娘再如何,我也实在没必要为了她把自己搞得一团乱,他们若是能和好,我不在的时候早和好了。” 王嫂子吁了一口气,“是这个理,若能和好,不会等到现在。” 展昭这一走,去了是来日。期间下了几场雨,天冷了下来。许向阳不禁开始挂心,不知道展昭那头怎么样了,从王嫂子那也打听不到消息。她既担心他出意外,又担心他走得匆忙没带够衣衫。天一天比一天冷,他身上还有旧疾,受不住冻。出了忧心展昭,她还在集市上听说了林婆子的近况,似乎很不好。 于华吃了板子被关在牢里,林婆子几乎要哭死过去。为了给儿子补身子,她起早贪黑做豆腐卖豆腐,赚得钱不够,就变卖家中值钱的物件,日子过得凄惨。大家都替她不值,儿子没回来前,在街坊邻居的帮衬下日子也能过得下去。儿子回来了倒累得她一把年纪了还要为生计奔波。许向阳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林婆子或许心善,但于她而言什么都比不上儿子重要,或许是人之常情,当她再也生不出同情来。这个人,她看透了。 回到家中,看着满院的空荡,忽然觉得有些冷清,不由叹了口气,展昭应该快回来了吧?天气渐冷,又到了做腌菜的时节,这些许向阳有经验,做起来驾轻就熟。她在家中能做的就是家中琐事,厨房里的事忙完,见日头大,便抱了棉被冬衣出来晒。正拍着棉被,阿旺突然冲到门口摇着尾巴叫唤,激动的模样叫许向阳心里一突,是展昭回来了? 丢下手中的活,急忙跑去开门——真的是展昭!欣喜从眼里溢出,化作笑容,展昭也笑着,“我回来了。”不过她的笑很快消了去,他的手怎么了?展昭知道这样明显的上市瞒不住的,坦白道:“不小心折了手。” “怎么会折了手?”许向阳看着揪心,以他的手怎么会?展昭不想她担心,可面对她的追问,他支支吾吾了半晌,还是实话实说,“跟劫匪颤抖时不慎落马。” 许向阳大惊,落马?!天哪,那得多危险?慌忙道:“可还伤到别处?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被马踩踏怎么办?”她担心他的模样叫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有她关系,这点伤算个不了什么。见她小心地搀扶着他往里去,他不禁失笑,不过是手上骨折,哪里要扶?不过却也挺享受的,不点破,转而道:“家里可还好?” “都好,王嫂子他们都来照看过,还有阿旺护院,好着呢。”她扶着他进了屋,“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嗯。我帮忙烧火。” 许向阳心里甜甜的,没有拒绝。她厨艺好,不消片刻两碗香喷喷的面条出锅。展昭吃得津津有味,“还是家里好,外头风餐露宿,喝口热水都难。” 她挑了一筷子面正要送入口,又放了下来,“抢劫案有眉目了吗?”手都折了,总该有点收获吧? 展昭晃晃骨折的手,“废了一只手,总算拿住一个。唉,这一伙人组织严密,行动迅速,哪怕同伙落网也撤得毫不犹豫,此外个个都身手不错,且骑术上好。” 许向阳眉头一皱,听着都是好手,到底哪里聚集来这么一批人?“可有线索了?” 展昭确实叹气摇头,“嘴巴极严,尚且没问出话来。若不是听到有同伙喊他的名字,恐怕连名字都问不出来。” “这样?那他叫什么?”她好奇起来。 “杨山。” 杨山?许向阳一怔,瞪大眼,声音有些发抖,“于华有个朋友也叫杨山,他曾去过林婆子那,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天哪,不会这么凑巧吧? 展昭正了脸色,“你且说说他为何事去找于华。”许向阳仔细想了想,“跟杨山一道来找于华的还有一个叫做张贵茂的男人,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我躲在屋里听不真切。好像是上回那一票,消息,有没有胆量,发财。” 展昭拧眉沉思,“于华可能跟此案有牵扯,他当过兵,在军中必然习武学骑术。或许这一群人都是从军中退出来的,故而身手不错,略懂谋略,还耐得住严刑拷打。” “那怎么办?岂不是问不出话?” 展昭安抚一笑,“不急,慢慢来。先吃面。”许向阳见他扯开了话题,便也不问,低头吃面。忽然,抬头道:“我在书上看过一个逼供的法子或许可以试试。” 他愣了愣,逼供的法子?她连这个都知道?有些不信,却还是道:“什么法子?”逼供的法子无非是严刑拷打,那样血腥的书,她从哪弄来?又怎么看得下去?她却笑道:“我也只是看书上写的,不知道凑不凑效。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打不骂,就是不让睡觉。” “不让睡觉?”这法子倒是新奇,展昭点头,“回头我让他们试试。”反正不伤人,试试无妨。 展昭稍歇了一会儿又赶回开封府,忙到傍晚才又回来。许向阳见他带了一个包袱回来,一脸不解。他笑言自己手伤了,生活起居多有不便,得有人照顾,所以他要搬过来。许向阳脸上一热,没有往外赶人,问道:“公孙先生怎么说?手要挂多久?” 心思一转,脱口道:“少说也要一个月。”许向阳有些怀疑,一个月?要这么久吗?不过她也没有骨折的经历,心想还是小心些为好。照顾就照顾吧,打开包袱把他的东西规整起来。展昭看着自己的衣衫终于被入住衣橱,嘴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她心软,不会弃他不顾。 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真的叫风餐露宿了半个月的展昭觉得还是家里好,应该说是有媳妇在家好。若不然,他回家还是冷冰冰的。鱼被做成酸辣口的,开胃下饭。肉是红烧肉,肥而不腻。再一道爽口的青菜,一大碗浓浓的骨头汤,三菜一汤,两个人吃分量十足。不过许向阳没敢让他多吃,怕撑得胃疼。 吃饱喝足,展昭说自己在外头跑了这么多日,满身尘土,要沐浴。许向阳看他一只手挂在脖子上,沐浴?他这样要怎么沐浴啊?心里突然一跳,他,他,他不是要她帮忙吧?她瞪着眼,生硬道:“公孙先生让你沐浴吗?” “先生没说不能沐浴,只是我现在手不方便,恐怕要劳烦你帮忙。”见她一脸的窘迫为难,他心里虽偷乐,面上却一本正经道:“你若觉得不妥,那我便再忍忍,等手好了再沐浴。” 许向阳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等手好了?那还不得再等十天半个月?那得多脏啊?犹豫了半晌,心想他又不是两只手都伤了,最多帮他洗洗头发,脱脱衣衫,也不是难事。红着脸道:“我,我去烧水,你等等。” ☆、第69章 愉悦 许向阳对浴室也做了小小的改造,挖了排水沟,再用帘子把浴桶围起来,这样冬日沐浴暖和一些。另一头是洗脸台,上方挂着铜镜,边上有个小炉子温着水,方便取用。淋浴的设备她鼓捣不出来,就算有,也得在高处安个水箱。每日往水箱装水也够呛,出来的还是冷水,还是罢了。 展昭左手骨折,右手还是能提水的,兑好了温水把手一摊,示意他的小媳妇给他宽衣。这真不是他有意为难,确实有些不便。浴帘已经拉上,浴桶里的蒸汽渐渐填满小小的一方天地,温暖潮湿。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蒸腾的白雾,许向阳的鼻头冒出点点汗珠,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虽有过肌肤之亲,但从来都是吹灯,哪里像现在这样,赤果果的,一览无遗?踌躇片刻,红着脸松了他的腰带,小心地脱去外袍,见他里头就一件里衣,暂忘了羞涩,嗔怪道:“怎么穿这样单薄?虽然旧疾大有好转,也不能掉以轻心。” 展昭喜欢她这样念叨,笑道:“走得匆忙,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衫。”有急差时哪里顾得着那么多?十天半个月不沐浴也不是没有过。许向阳的脸更红了,紧张得手都有些抖,解开里衣,精壮的身子入眼,叫她简直不知眼睛该往哪搁。只能匆匆脱了,抱着衣衫背过身去,把外袍一起抱在怀里,急急道:“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脱。我,我去给你取干净的衣物过来。”说着撩开帘子,落荒而逃。 展昭无奈一叹,左手伤了还有右手不是?身体没入热水中,他舒服的叹了声,奔波了这么多日,怎么可能不累?他又不是铁打的。不一会儿许向阳回来,把衣衫放在浴桶边上的椅子上,大浴巾披在椅背上。但眼睛始终垂着,不敢看他。嘴里道:“你带过来的里衣都是夏日穿的,怎得这样迷糊?不知冷热!明日我过去整整。” “好。”展昭看着她,觉得哪怕只是简单的说家里的琐事也叫他满心温暖。家就该这般,暖暖的,贴着心。他喜欢她的温婉羞涩,像一股缓缓流淌的清泉,无声浸润。忽然,他开口唤她,“向阳。” 嗯?她回头,见他目光灼灼,不由又是一阵脸红,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展昭低头轻笑,他的小媳妇真爱脸红,“帮我洗头。” 许向阳一愣,心里不禁嘟囔,洗头就洗头嘛,干嘛还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展昭的发质很好,乌黑顺滑。她不由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当时她烧得浑浑噩噩,只觉得这个人虽然长得好却凶神恶煞。真正认真看他还是他受伤昏睡时,大概是因闭着眼,敛去了眼里的厉色,面相柔和了许多。 如今已然大不相同,对着她,他更多时候是笑容满面。手指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洗去沾染在发丝上的尘污,清水缓缓冲洗,乌黑亮泽。他的背离了浴桶,偏头道:“背后够不着。”她瞧了瞧,拿起毛巾替他刷背,轻声道:“都是伤。”肩头的伤,后背的伤。“每回你出门,我都提心吊胆的,你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 谈了几句,静了下来,只余下水声。许向阳在他背后,胆子也大了些,瞄了眼浴桶,惊得站起身来,“呀!这么脏!”展昭低头一看,水确实够脏,“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家,七八日不洗也是常有的。”他还成日奔波,尘土汗水混杂一块,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哪还能沐浴。若不是急差,夏日在野外还能找个小河浅溪洗一把。但更多时候是不成的。 许向阳爱干净,哪里受得了这样?连忙道:“我再去提两桶水来给你冲冲。”简直是洗出一桶的污垢,早知道叫他先冲洗了再泡澡!不一会儿她提着两桶热水进来,展昭霍地起身,吓得她尖叫一声闭上了眼,又羞又恼,“你,你,你……”怎么突然站起来啊? “不是要冲澡吗?”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8 章 她气恼地一跺脚,“自己冲!”嚷了一声,转身躲了出去。不一会儿,里头又传来展昭的叫唤。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听他叫唤,不由在心里哀嚎一声,隔着帘子问:“怎么了?” “后背擦不到。” 她在外头犹豫了片刻,认命地掀开帘子进去。展昭坦然地站在她跟前,把浴巾递给她。她盯着地板,接了浴巾赶忙转到他身后。展昭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害羞的?”她瞪着眼,加重手中力道,不置一言。瞧着一本正经的人,怎么耍起流氓来也毫不含糊? 忽然,手腕被他扣住,拉到胸前。惊诧中对上他的眼眸,他眼里满是笑意,“前面也擦擦。” “你自己不是擦过了?” “手疼,擦不仔细。” 要是再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傻了!可是,她哪里能拒绝?抖开浴巾半裹在他身上,从脖子开始,一处一处细细擦下来。胸口,小腹,再往下。她想绕过那处,却被他抓着手不放,听他在她耳边低哑道:“这儿不能漏……” 闻言,何止是脸红,许向阳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右手不是好好的么?自己擦!”话落,耳垂却被他含住,听他声音模糊道:“我想要你……帮忙。”她浑身一震,身子立即软了下来,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她不是没经历过,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他的手已经松开,揽着她的腰肢,支撑着她。 她娇娇地喘着,偏了头了露出雪白的脖子,任由温热的吻在上头流连。被蛊惑了一般,双手如他所愿,滑到那处,隔着浴巾缓缓移动。他的气息一重,难耐地吻上她的唇瓣。这一吻几乎不可收拾,他的身躯愈发滚烫,啃咬舔【舐】,难以满足。许向阳被手中之物烫得心慌,拉回神志,微微推离他,“手还伤着呢,别……” “不碍事。” 她坚决地推开他,“不行!万一再伤到怎么办?”展大人因为房事,手臂二次骨折,传出去可不好听。也顾不得害羞了,匆匆帮他擦了身子,拿衣衫给他穿上。那儿精神十足,她忍羞瞄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活该,谁叫他不老实。拿了外袍给他披上,对着他满是憋屈的脸,笑道:“你这几日一定累坏了,赶紧回屋睡吧。” 不知展昭是如何想的,许向阳心情是不错。洗刷了浴桶,自己也泡了个澡,而后才回屋。她以为自己在外头磨蹭这么久,他应该早睡了,谁想,他还靠在床头看书。她一愣,抽了他手中的书,“身上还有伤,早些睡才好的快。”再说,这么暗,看书伤眼。可自己瞄一眼书,转了念头,好吧,毛笔字这样大,也不是很伤眼…… 展昭笑着,“等你一道睡。” 许向阳不敢直视他,分开这么久,头一回同床共枕,似乎别扭的很。回身熄灯,抹黑上了床,还未躺好,就被他卷入怀中。她抬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感觉他的鼻息渐渐近,她的心怦怦跳着,不自觉地迎上去,触到温温的唇瓣,心底发出满足的叹息,她喜欢这样。亲吻一点一滴慢慢加深,从唇瓣厮磨转为舌尖的缠绵,从和风细雨转为暴风骤雨。衣衫褪尽,星火燎原,天和地都在旋转动荡,晃得眼里星光摇曳,意乱情迷。 她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自己恋着他,爱着他。酥麻快意奔涌而至,冲到四肢百骸,再撞回心脏。逼迫她大口喘气,高高低低地婉转jiao啼,甚至忍受不住地低泣。他丝毫不受手伤的影响一般,勇猛无比,冲撞着,一波接一波地给予她陌生又熟悉的体验。他爱极她现在的模样,长发凌乱,娇羞地喘着,求着,却又迎合着。任凭谁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心被她填的满满的,再无一丝空隙。 这样的满足叫他都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灭顶的愉悦铺天盖地,几乎将意识也抽空。心口被爱意涨满,无从宣泄,唯有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向阳,再也别离开我!” 展昭藉由手臂骨折入住了新家,许向阳只得回开封府给他收拾东西。那头东西都齐全,她帮着收拾一些衣衫便好。考虑到他公务忙时还是要宿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将东西全都收拾走。上回因展昭出差,乔迁的事被搁置了,昨日他们重新商定了日子,要赶在年前把这事给办了。 看着并排放着的她和他的衣衫,觉得日子似乎一下子完整了。乔迁,过年,接下来都是好日子呢。这是她和他的第三个年了,或许待到明年过年,家里已经添了孩子呢。去展昭老家祭拜爹娘的安排推到了明年四月,这一回,能成行了吧? 忽然,外头传来阿旺的叫声,她拉回思绪出去查看。见来人,她一愣,“丁姑娘?” ☆、第70章 贺礼 许向阳怎么也想不到丁月华会上门来,展昭那样的态度,她还上门做什么?但人家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丁月华跟着她缓缓步入院子,眼里的一草一木皆陌生,这里是展大哥跟许向阳的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家。没有她的印记,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不由苦笑,看来在展大哥心里,真的已经彻底没有她的位置了。过去的,再美好,终究也只是过去。活在当下,这句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她甚至到现在还不能全懂。再看许向阳,她如今面对她,再也没了当初的畏缩,落落大方地陪她看着院中的景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态势。 许向阳浅笑着,“丁姑娘,过几日我们乔迁,你一道来热闹一下。” 丁月华愣了愣,我们?他们已经是我们了吗?她还以为她跟展大哥可以一直“我们”,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什么都不一样了。她失神一般摇着头,低声道:“我就不过来了,来了反倒叫你们不自在。”许向阳有些意外,丁月华何曾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竟然没落地说这样的话,简直不能想象。 她想劝慰几句,却无从劝起。她来,确实叫人不自在。不仅是她和展昭,其他人亦然。若是从前,她会说违心的话,现在不会了,她不想说,也不想她来。气氛便这样僵住。院里的梧桐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桠,说不出的萧条颓废。 丁月华的目光在枝桠上流连,想象着它们春日里长出俏丽的新芽,夏日里绿叶成荫的生机,再到秋日衰败,冬日颓然了无生机。这不正如她和展昭吗?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他,他伴着她走过春夏,却熬不过秋冬。如今她就如同这几棵梧桐,了无生机,灰败一片。 若用关旭的话来说,那便是她是要像梧桐一样,定在原地,哪怕了无生机,也要沉溺过往,看着展昭一点一滴远去,看着他携手妻儿欢声笑语。或是毅然离去,去寻找自己的生机和归属。她想了又想,没有答案。 许向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淡道:“虽然落光了叶子,但若是下一场雪,树枝晶莹,也别有一番情趣。这个时节瞧着是有些失色。” 丁月华仿若未闻,呆呆地盯着树梢,干枯死寂,没有一丝生机。就连上方的天空都灰蒙一片。同样是景致,在她看来阴霾不堪,许向阳却看出了一年四季不同的风情,是心境所致吗?她握紧手中的画轴,终于收回视线,转向许向阳,“我是来送贺礼的。” 许向阳一愣,摆手道:“心意到了便是,我们并未大张旗鼓宴请宾客,只是交好的几个朋友聚聚,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丁月华将画轴塞进她手中,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去。今日一见,似乎恍然,她做不到坦然接受,却不得不放手了。许向阳目送她远去,不知她是怎么了。叹了叹,关了门。展昭因手伤,公务少了些,傍晚时分就回来了。还带着言毅一道回来,教了几招剑法,让他在院子里练。许向阳打趣道:“展大人,如今阿旺也大了,你是不是也教他两招?” 展昭远远地看了眼阿旺,它正绕着言毅跑来跑去,当言毅的一招一式是跟它逗趣。忽然道:“前一阵子阿旺跟我一道巡街,路过锦绣坊时突然冲进巷子里叫唤,似乎在追着什么人。”他看着她,“难不成是你?”他当时并未多想,今日不知怎得,突然想起来。 许向阳低头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嗯,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会被你找到。”展昭握紧她的手,“我若是多留心一些,便不会有后头的事了。” “谁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事?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这他,“我当时还在想你是不是跟丁姑娘在一起了呢。”说着突然想起丁月华送来的画轴,连忙转身去取来,“丁姑娘今天来过,这是她提前送来的贺礼。” “什么贺礼?”展昭奇怪,看着画轴并未打开。 “她说乔迁那日不过来了,特意送来贺礼。” 展昭面色如常,把画轴交给她,“嗯,收起来吧。”许向阳迟疑了一下,“不打开看看?” 展昭拿不准丁月华是什么心思,深怕自己哪里疏忽又给她无谓的希望。事到如今,他劝不动她,跟丁家的关系也一塌糊涂,实在头疼。看看画轴,叹道:“收起来吧。”许向阳轻声应着,收起来也好,她也不想家里挂着丁月华送来的画。瞄见外头阿旺还围着言毅转,她一笑,“快去外头瞧瞧,不然言毅跟阿旺要打起来了。” 展昭一看,笑道:“我去跟他过两招。” 许向阳将画轴收好,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了。转眼到了乔迁那日,来的人都是亲近的友人,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块吃了一顿饭。丁月华没来,关旭说她回家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心想她终于是想通了肯回家了。 其他都好,就是展昭这手怎么老没起色?都小半个月了,怎么还吊着?接连半个月天天帮他宽衣沐浴,再多羞涩都给磨光了。小心地给他洗着手臂,心里纳闷,天天骨头汤补着,怎么还不好?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展昭身强体健的,怎么也不至于要上夹板这么久吧?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展昭笑道:“我的手已经大好,你不必候着,我自己来。”许向阳又不放心,皱着眉头,“还是让我帮你把,好不容易大好了,别又伤了。”虽说也怀疑他是不是假装伤没好,可是也怕是真没好。 展昭心里暗暗发笑,他就知道她心软。心一软,便忘了细想。也想想看他从福银道归来路上都好几日了,一个骨折哪里要那么久?也就哄哄她了。她细细地擦干他背上的水珠,轻声道:“这回伤了许久都不见好,明日我跟你一道去公孙先生那瞧瞧,看看怎么调理好。还有你这药浴,是不是该换药了?” “呃……”展昭一愣,她也要去?看来是不能再哄骗下去了,“年底公务繁忙,公孙先生也忙得不可开交,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空,我待他得空了劳烦他看看便是,放心吧。”许向阳心想也是,便不再提一道去开封府。 晚上就寝,又是一阵缠绵。平了心跳,她依偎着他,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会有孩子?”展昭的心随之一沉,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他亦是心痛。在她额头落了个吻,“孩子总会再有的。” “嗯。” “过几日我寻个空和你一道回去祭拜岳父岳母。”上回说了却未能成行,仔细回想,他们之间可谓一波三折。“说好虽我回老家,也未能成行,明年随我回去。” 她忽然想到自己对他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有些赧然,“你,你家里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爹娘去世多年,家中还有大哥大嫂。”他看着她,笑道:“待从老家归来,我们补办喜事。” 喜事?许向阳愣了许久,忽然搂住他,将脸贴在他胸口,补办喜事吗?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吗?再也不是那个爬【床】的许向阳。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声音里尽是喜悦,“展昭,谢谢你。”展昭轻轻抚着她的背,这场婚礼替她正名,也是他的真心。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59 章 许向阳和展昭的日子越发好了,大伙都说展夫人回来之后展大人又开始发光了,意气风发,大姑娘小媳妇大妈大婶老婆子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王嫂子常常打趣说,向阳,你可别再给展大人做衣衫了,就该让他穿回以前的蓝衫,遮遮光芒。 哪里是衣衫的关系,就是穿着官服也比往常来得精家里有女人就是不一样,展大人是由内而外发着光。过了几日,展昭和许向阳要回上街村祭拜爹娘,赵虎听闻消息,红着脸托他们带东西给陈彩慧。 许向阳不明所以,赵虎怎么突然跟彩慧家走起礼来了?展昭打趣了赵虎几句携着许向阳上路。原来那回许秀才家失火一事实赵虎在处理,跟彩慧有了接触,便渐渐有了往来。许向阳轻笑,没想到自己还成了一对佳偶。 已经落了两日的雪,外头白茫茫一片,就连阿旺的狗窝都被移到了堂屋。几日前于华等人招供了抢劫团伙的线索,展昭又领命前去将劫匪缉拿归案。这一去又是好几日,许向阳担心他的伤,千叮咛万嘱咐,不知道他听进去几分。行装是她帮着收拾的,是绝对不会冻着的,又怕他顾不得吃饭,特意准备了些小点心让他带着。他却说一大群人,不好吃独食,不带。无法,她只能在包袱里放了两三块应急。 她扫了道上的积雪,望着大门发呆,他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赶得回来吗?前几日去集市她见着了林婆子,她推着破旧的独轮车卖豆腐。听说她为了多赚点前,特意绕原路来这个比较的集市卖豆腐。她远远地绕开了,不想同她碰面。于华犯的事是杀头的罪,林婆子大概还不知晓,若是知晓…… 扫了积雪,无事可做,便继续做她的兔毛褥子。今年她早早地跑去毛皮铺子买了许多碎皮毛,打算做褥子。拼拼凑凑,就差最后一些了。皮毛虽碎,可她手巧,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拼出规则的几何图形,漂亮大方,最重要的是暖和。收了针,将褥子铺到床上,她不禁嘴角微翘,恨不得上去滚一圈。其实除了褥子,她还做了许多坐垫,冬日坐在椅子上不会那么冰冷。 隔日午后展昭终于是回来了,不过瞧着实在不算好,乱糟糟的一团。被她嫌弃地打量着,展昭拍落身上的积雪,道:“虽然有些脏,但洗一洗还是光彩照人的。” 许向阳帮着脱下斗篷,“我看至少要洗一桶淤泥下来。”哪里光彩照人了?尽胡说!不过,没受伤就好。“事情可还顺利?” “全数缉拿归案,等着审理。总算可以安心过年了。”展昭摸摸脸上的胡渣,觉得自己真有些邋遢了,“可有热水?是该洗洗了。” “你才知道啊!”别提了,这一趟出门恐怕他连包袱抖没空打开,这又是多少日没洗澡啊?拖着他进了浴室,倒了一盆水给他洗脸,“厨房里有热水,我去提,你先洗脸。” 他拉住她,一边擦脸一边道:“不忙,等会儿我自己来。”她这小身板,哪里能干重活,还是他自己来吧。许向阳不跟他争,看着他,“胡子有些长了,我帮你刮好不好?” 展昭一愣,有些怀疑,她?笑着:“好。” 不一会儿,许向阳就后悔了,拿匕首的手有些抖,就这么直接刮?展昭一把把她抱着坐在洗脸台上,让她跟他对视,“怎么了?不敢?”她皱眉,“你平时就这么刮?”就不怕刮伤? “不然呢?” 许向阳不知该说什么,电视上广告剃须刀时不都满脸泡沫吗?现在……她给他抹点香胰子再刮吧,虽然不怎么起泡沫,但怎么也有点润滑作用。展昭挑了挑眉,任由她小心翼翼地刮胡子,丝毫不担心会被伤到。 片刻后,她终于放弃了,实在不是人干的活,她怕极了误伤他。他结果她手中的匕首,对着铜镜刮了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好了。她不由伸手摸摸他的脸,感叹道:“展大人好身手。” 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印了个吻,“这回不刺了吧?”记得前几回他留着胡渣跟她亲热,事后她总抱怨说被扎的下巴疼。 她脸红了红,跳下洗脸台,“臭死了,赶紧洗澡。”大冬天的哪里会臭,不过是她害羞罢了。展昭不以为意,跟着她往厨房去。他指着屋檐外头雪地上的一个小箩筐道:“得了些海鲜,在那冻着。” 许向阳连忙跑过去看了看,有不少东西呢,螃蟹,虾,还有扇贝。她笑眯眯的跑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展昭随口应着,只要她做的,他都喜欢。 家里就是好,现成的热水,泡得暖洋洋的。回到屋里,炭盆把屋子也烤得暖烘烘的,他往床上衣躺,真有些不想动弹。许向阳调了被蜂蜜水给他,“喝些水睡一觉吧。”瞧他,眼一片青色,应该没休息好。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卷到怀中,“你也一道睡一会儿。”她想着横竖无事,便陪他一道躺下。床帐才落下,便感觉腰肢被人困住,而后传来灼热的鼻息,她被烫得心头一颤,浑身燥热起来。 “嗯……”小猫咪一样的嘤咛一声,胸口被他手掌烫着,敏感硬挺。欲拒还迎地躲了躲,“不是要睡觉吗?” “是……”鼻息那样重,那样烫。将她扭转面对着自己,微张的红唇被他攫住,再也没有交谈。衣衫一件一件被丢出帐外,看着她羞涩的企图掩藏自己,洁白的身子被毛皮褥子映衬着,分外的诱人。他这才发现离家几日家中又添新物件,手掌在她身上游移,嘴上却道:“这褥子,很衬你。” 她羞恼地捶了他一记,什么话!说的好像专门为这事准备的一样!这一场欢【爱】闹了许久,说了晚上给他做好吃的也未能兑现。不过,展昭表示,已经吃得很饱。羞得许向阳脸上红潮半晌难退。 ☆、第71章 老家来信 年前,于华一行人的判决下来了,铡刀只刑。林婆子得知消息后当场昏厥过去,不过两日,便也跟着去了。她一心盼着儿子归来给她养老送终,最后还是落得这般下场。尸首被破草席卷了,草草埋了,连口薄棺都没有。 这些,许向阳是听王嫂子说的。她听了一阵恍惚,“想不到会这样,她也怪可怜的。”林婆子是被她心心念念的给自给害了。 “可怜是可怜,心肠却也坏!为了她那不成气的儿子,对你那样!她要宠儿子也不能坑人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哪,要多行善才是。”王嫂子只觉得林婆子忘恩负义,许向阳哪里对她不好?且不说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就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能强逼人家嫁啊。 许向阳低了头,轻轻一叹,“都过去了,今年,应该可以好好过个年了。”王嫂子接道:“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去年什么糟心事那么多,一件接一件,层出不穷。等过了年,你个展大人一定要去大相国寺上上香,去去晦气。” “嗯。”去年折回来问展昭的生辰八字,却意外撞见丁月华。今年还是一道去吧,就算丁月华再来,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展昭做什么。晚上展昭回来,听她说要一道去大相国寺,笑着应了。原本就应了她,后来事情纷杂才耽搁下来。今年他的假期同往年有些不同,初四日便开始放假,可以陪她四处走走。 听他说着话,她在灶台间忙活。他忽然转了话题,“知道吗?你总让我想起我娘来,到开封府之后我已许久未曾想起过她,那回你给我煮面条,忙碌的身影勾起了我许多幼时的回忆。” 许向阳讶然地看着他,展昭笑着,“你有许多地方和她相似。” 她愣了愣,“原来,你把我当娘亲啊。” 展昭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缓缓道:“你虽不是我娘亲,但会是我孩子的娘亲。”他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也会是个好娘亲。” 许向阳脸一红,小声嘟囔了句讨厌,然后甜滋滋地继续手头的活。展昭带了许多海鲜回来,这几日陆续变着花样吃,今日要做螃蟹。螃蟹被蒸熟,蟹肉拆出来备用,蟹壳也留着。而后取一块豆腐切成小丁,跟蟹肉和鸡蛋混合,调味之后搅拌均匀,而后装在蟹壳里,上头洒上葱花和胡萝卜丁,大火上锅蒸熟,出锅后调制酱汁淋在上头。 展昭瞧着,笑说自己有福,娶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这话不是恭维,确实如此。他偶尔也会设想,如果是丁月华,那日子会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丁月华在家事上不擅长,他吃不到这些用心烹制的菜肴。至于其他方面,家中应该会有下人,但总比不得妻子亲历亲为来得贴心。 丁月华可以同他共进退,四处奔走,然而,他需要妻子做这些吗?或许因为他现在变了,所以他觉得许向阳处处都好。温婉温顺,体贴周到,娇娇柔柔,几乎没有哪一处不合他心意。再反观丁月华,早已淡去,了然无痕。他是亏欠了她,也只能亏欠了。 新年万事和顺,大年初五那日,展昭陪着许向阳一道去了大相国寺,互相给对方求了个平安符。初八日,关旭请大伙去他那聚聚。宝儿如今大了,关旭索性把她带在身边自己照看这。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大伙都在想去他家怎么聚,该不是请他们喝茶吧?去了一看,院子里热火朝天,原来是烤肉。 这下大伙都开心了,尤其是言毅和言真,觉得这样新鲜极了。关旭知道言毅在跟展昭学武,特意跟他过了几招,赞他学得好。儿子被夸,王嫂子心里高兴,但也明白,言毅学武怎么也达不到展昭那样的程度,最多也就比王朝强一些。 关旭来了兴致,朝展昭道:“展兄弟,咱们来过几招。” 展昭放下手中的酒杯往院子的空处去,关旭咧着嘴笑,“记得头一回见面时,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出手,可见对许妹子多上心。” 许向阳突然被点名,再被大伙一起哄,脸蛋红扑扑的。展昭回头看她一眼,笑道:“自己媳妇自然要放心上。”被展昭火上浇油,大伙笑得更暧昧了。许向阳瞪着展昭,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正经了?不理会他们的打闹,拉了言真一道去旁边烤肉。 言真看着许向阳,心里满是好奇。这个许姨有些特别。一开始的时候娘亲十分讨厌她,还骂她是坏女人,可是后来渐渐的就变了,娘亲再也不背后说她的不是了。她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就是腌菜,也做得跟别人家的不同。第一回见她是在爹爹的生辰会上,她话不多,衣服温柔的模样。那时候展大人对她也淡淡的,不像现在,总是对着她笑。 “许姨,展大人对你真好。”她每每问娘许姨的事,娘总是说不许再许姨面前提从前的事。她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从前的事不好。不过,她一个小姑娘,年岁渐长,真是怀春的时候。看展大人对许姨那样好,她心里也羡慕。展大人多好的人啊,人品好,武功好,模样……更好。娘亲说展大人最近越发的俊朗了,她也觉得展大人长的极好,看一天都不腻。 许向阳有些诧异,她以为言真不会说这些,才特意同她一道躲了过来,没想到小姑娘也好奇这些。她笑笑,“展大人是好人,对谁都好的。” “那不一样。许姨,我是大姑娘了,我懂的。” 许向阳愣了愣,笑开来,“是许姨的不是了,还把你当孩子看。”古代的女子早熟,十五六岁嫁人再正常不过,“言真有喜欢的人了?” 言真脸红了红,“才没有……” 呵呵,许向阳抿嘴笑着,把烤好的肉装进盘子,让她端过去。言真年纪还小,议亲还要两年,不过王嫂子私下跟她提过谁谁谁家的小子不错。时间过得真快呢,她都穿越过来两年多了,感觉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如今这样的安稳来之不易,她再无所求。 日子一日一日,顺畅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小院里的梧桐开始抽芽,嫩嫩的,煞是好看。时节已至三月,许向阳满心期盼着跟展昭一道回去祭拜爹年,他们已经商议好,从常州回来便开始筹备亲事,是以,这些时日她开始绣嫁衣,一针一线满满的都是期盼和幸福。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0 章 忽然,阿旺跑到门口,欢快地叫着。许向阳心想是王嫂子来了,昨日她说要给拿些菜苗过来,应该是来了。开了门,果然是她。王嫂子笑吟吟地进门,“你要的菜苗寻来了,另外,也给你剪了几枝葡萄枝,这时候插正好。” 许向阳道了谢,请王嫂子进屋。王嫂子瞧见嫁衣,眉开眼笑,“啧啧,这手艺,真好!你穿了一定好看!”许向阳浅笑,能披上嫁衣真的嫁一回,她已经知足。王嫂子左右看看,道:“你大概不知道,丁姑娘,又来了。” 什么丁月华又来了?“她不是回家了吗?这才多久,怎么又来了?”她不是为展昭而来吧? 王嫂子见她一脸担忧,心想这事任谁都心里不舒坦,丁姑娘有些死缠烂打了。不过,“我那日在街上瞧见了她,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回去后跟王朝念叨了一嘴,才知道她是真的来了。” 许向阳听了手头的事,听闻丁月华回去,她还当她是相通了,难不成并非如此?王嫂子道:“我想她是跟家里闹别扭了。唉,不必猜都知道她怎么回事。”这样的年纪,自然是要谈婚论嫁,可她哪里能甘心?“真是,谁家摊上这样的闺女都要糟心。” “那她以后怎么打算?”一辈子不嫁?可能吗? 王嫂子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去找了关旭,我看啊,这两个人,有戏。” “啊?关大哥和丁姑娘?这……”怎么可能?许向阳觉得王嫂子这话有些不靠谱。丁月华心里不是一直记挂着展昭吗?王嫂子睨她一眼,“丁姑娘或许还记挂着展大人,但是,关旭可就说不准了。你觉得关旭对她好不好?非亲非故的,人家干嘛无缘无故对她好?除了对她有意思,还能是什么?” 许向阳想了想,觉得王嫂子的话有些道理。关旭是好人,却也不是烂好人,对丁月华,说不准真有那个意思。她看看王嫂子,“这事不好说,咱们看着便是,千万别胡乱猜测。” “这我懂,就是跟你说说罢了。要我说,除了年纪大了些,关旭人真的不错,能赚钱养家,会疼人。对丁姑娘和展大人的事也都知道,若是这些都不计较,那丁姑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说实话,她如今的名声真的坏了,想要嫁个好人家不容易。” 许向阳轻叹,“想要她放下展昭,怕是没那么容易。各人有个人的缘法,她的事,我们也只能看看罢了。” “是这样。我就是跟你提提,反正你月底就要启程去常州,等你回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王嫂子的话是一番好意,许向阳也觉得丁月华再次来访与她无关。谁知展昭的大哥大嫂竟然来了信,说展昭两年未回家,所以他们打算上京来看看他。 ☆、第72章 大哥大嫂 展昭的兄嫂要来,许向阳如临大敌。展昭爹娘早逝,兄嫂是唯一的亲人了,于她而言仿若见公婆一般。展昭宽厚,他大哥大嫂应该也是宽厚随和的人吧?收到信之后,她不敢怠慢,立即赶着把客房收拾出来,就等着人来。 展昭见她忙乱不堪,笑道:“不必紧张,都是自家人,还能为难你不成?”许向阳捂着心口,“又不是你见长辈,若是我爹娘还在世,你头一回见他们,不紧张?” “展某一表人才,他们定会满意。” 许向阳睨他一眼,不跟他耍嘴皮子。他安抚道:“他们都是宽厚的人,你又温柔娴静,跟他们一定处得来。你跟他们处得好自然好,处得一般也无。你是要跟我过日子,又不是同他们过日子,无需担忧。” 他说得有道理,跟她过日子的是展昭,又不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展昭觉得她好便够了。大哥大嫂若是对她不喜,她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们又不会在这里长住,确实不必忧心。忐忑中,终于等来了展昭的兄嫂。只是不巧,展昭带着大哥大嫂回来时,她正好出门未归。 展昭的大哥名叫展鹏,年岁尚比展昭大上许多,一身儒雅之气,甚是温厚。大嫂李氏眉眼弯弯,嘴角总带着笑意,看展昭的眼神慈爱,也是个和善的。展昭领着大哥大嫂进了自家院子。展鹏环顾院子一圈,赞许地点头,这宅子不错,收拾得井井有条。 展大嫂瞧见那一小块菜地,笑道:“熊飞,你还种菜?”走近一瞧,“长得不错,什么都有,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哪有这时间和闲情,只怕不是他种的。”展鹏再看院里头的葡萄架和水井边上放着的蔬菜瓜果,这里处处透着居家过日子的味道。展昭大概是请了人打理家务。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怎么突然置办了宅子?可是要成亲了?” 展大嫂一脸欣喜,“真的?你同丁姑娘的亲事定了许久,远不是早就要完婚了?后来怎么没消息了?你又两年没回去,我说来封信问问,你大哥却说你的事你自有分寸,不必多过问。这下连宅子都置办好了,是要成亲了?日子定了吗?什么时候?” 展昭怔住,惊觉自己未跟定月华解除婚约一事未曾跟家里提过只言片语,他们还以为他要娶的还是丁月华!此时此刻,面对兄嫂的疑问,他竟不知从何说起。将事情全盘托出是万万不能的,那些事实在不堪,说了,置许向阳于何地? 吸了口气,涩然道:“大哥大嫂,我同丁姑娘在两年前就解除婚约了,当时……诸事繁杂,我心里郁闷难当,竟了向家中报信,是展昭的不是。” “什么?解除婚约?”展大嫂顿时拔高音量,解除婚约?那是何等的大事?“好端端的怎么解除婚约了?你跟丁姑娘情投意合,脸婚期都定了,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熊飞,我们向来不多过问你的事,可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爹娘去得早,我跟你大哥是你的长辈,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可以不插手,但也不能这样被梦在鼓里啊!” 展鹏的脸色沉了又沉,“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心中再郁闷难当,也不至于一忘便是两年吧?连家都不回,实在说不过去!” 展昭低着头,万般为难,此事确实是他不是。心思转了又转,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展鹏有些恼怒,“你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丁姑娘的事,叫人家退了亲?” 展大嫂瞪了丈夫一眼,展昭的脾性她知道,哪会辜负丁姑娘,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展昭长叹一声,艰难道:“是我对不住丁姑娘,酒后……夺了别的姑娘的清白……”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把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责备他总好过责备许向阳。 院里静了片刻,展鹏怒道:“展昭!你,你怎么能这般?我们展家门怎么会出你这样的浪荡子?我当你在开封府当差一言一行皆自律严谨,谁知……你这样不自爱,确实不必回去见爹娘,叫他们颜面无光,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展昭低着头任由兄长责骂,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幸亏他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若是知道是许向阳下药,那还不知道会怎样。他只想着大哥大嫂是宽和好相处的人,却忘了他们作风正派,万万不会轻易原谅许向阳的过错的。当初开封府上下谁也不待见许向阳,她花了近年余的时间叫人对她慢慢改观,却怎么也抹不去那段过往。要大哥大嫂不动怒,是绝对不可能的。 展大嫂也失望,“熊飞,你怎么这样糊涂?你这样叫丁姑娘怎么办?你啊……平时什么都好,怎么偏偏在这事上犯了大错?” 展昭无言以对,只能地头认错。展鹏瞪他一眼,“那个被你夺了清白的功能呢?你是怎么安置的?” 展昭觉得一个头有三四个那么大,爆出解除婚约一事呗大哥大嫂一通训斥,在告诉他们他已经成亲,岂不是又要被骂?若不说,没名没份的住一块,更要被骂。得了,横竖都得挨骂,还是实话实说吧! “那姑娘叫许向阳,我们已经成亲了。不过,婚事简陋,知晓的人不多。原打算清明时带她回去祭拜爹娘,再补办喜事。还未成行,你们便来了。” 展鹏几乎要暴跳如雷,夺了人家的清白,婚事草草,一瞒就是两年,他怎么能如此行事?展大嫂见丈夫几乎要动手打人了,连忙拦下,“现在木已成舟,你生气顶什么用?还是先见见弟媳再说。熊飞对不住人家在先,喜事一定要补,丁要风风光光才行,千万别再委屈了人家。” “你叫我怎么不气?这都两年了,他就忙成这样?这样的大事,往家里去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展鹏气得不轻,若是在家里,非得叫他去爹娘牌位前跪上一日,好好反省反省。 展大嫂一听,觉得丈夫的话在理,再怎么样,也不能拖两年啊。“熊飞,你既然娶了人家,怎么不早些带回家去?拖上两年也着实说不过去。” 展昭看着大哥的怒容,涩然道:“头一年陪着包大人微服出巡,后来也没得空回去。去年,向阳她,她,失了孩子……所以……” 展大嫂惊呼一声,“失了孩子?天哪!” 展昭觉得自己几乎抬不起头来,正为难着,院门被人推开,许向阳回来了。阿旺见家中有陌生人,警惕地低吠,展昭连忙大步朝许向阳去,喝住了阿旺。许向阳看看展昭,再看看展鹏和李氏,心想这两个大概就是展昭的大哥大嫂了,眉眼有几分相似。不过,展昭怎么一脸愁色? 展昭领着许向阳到兄嫂跟前,介绍道:“大哥,大嫂,这是许向阳。”许向阳连忙行礼,“大哥,大嫂。”而后看看展昭,“怎么在院里站着?快进屋吧。” 展昭这才回神,连忙请兄嫂进屋。几人坐定,许向阳连忙去泡茶,展鹏夫妇的喜好她提前文了展昭,早有准备。展鹏见许向阳大方得体,怒意稍退了几分,但语气还是严厉,“这姑娘家里什么情况?” 展昭不由在心中苦笑,看来这一关不好过。硬着头皮将许向阳的身世说来。展鹏倒还好,觉得许向阳是秀才的女儿,也算是小家碧玉。展大嫂就觉得展昭实在糊涂,毁了一桩好亲事,丁姑娘的家世比许向阳好上太多,真是……唉,这事怨不得许向阳,怎么都是自家小叔做错了事,怎么都得认了。 片刻,许向阳端着茶点过来。展大嫂暗暗打量她,娇娇柔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皮肤白皙,身段婀娜,颜色虽说不是多好,却叫人看着舒服。看着,从手上退了个镯子下来,套在了许向阳的手上,笑道:“熊飞这混小子,成亲了也不知会以声,我跟他大哥来了才知道。仓促间也没准备什么,这个镯子你且收着。” 许向阳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展昭,展大嫂紧了紧手,道:“嫂子给你的,你就收着。”展昭亦点头,她这才谢着收了。展大嫂见她温顺,再尝了点心喝了茶,皆合乎心意,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欢。许向阳有几分歉然,“原应该在家中等候大哥大嫂的,我却出了门,实在不该。” “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到也没个准,怨不得你。”展大嫂笑盈盈的,“都是自家人,不必这样见外。你们的事,刚刚都听展昭说了,委屈你了。” 许向阳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展昭。展昭咳了咳,她有些意会,轻声道:“展昭待我很好,不委屈。”不管他如何说的,在兄嫂面前还是要统一口径才是。在展大嫂看来她极是通情达理,心中更为喜欢,连说喜事一定更要好好办。 许向阳笑应着,说一切由展昭和大哥大嫂做主。这下,就是展鹏都觉得这姑娘识大体,不争不闹,温和大度,心中越发觉得不比丁月华差。展昭怕兄嫂再发难,忙说他们旅途劳累,请他们先去客房歇息。展鹏夫妻在客房安顿好,展大嫂见许向阳特意在走廊外放了个小炉子温着水,不由对丈夫道:“是个细心的。起初我还在想熊飞迟迟不肯告诉家里,是不是这姑娘不好,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展鹏此刻脸上终于再有了一丝笑意,“瞧着是好的。”忽然又叹道:“就是不好又能如何?熊飞先对不住人家,怎样都得认了。”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1 章 “不是我说,丁姑娘是好,只是一个姑娘家的,舞刀弄剑的终归不是个事。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是把家事打理来。尤其是熊飞这样,在外头忙了一日,有个可心的人说说话,多好。”虽说展大嫂觉得许向阳性子好,可又觉得她家世差了。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庸人自扰,都已经这般,还想那些作何?他们也不是势力的人家,这样便这样吧。 这点展鹏认同,丁姑娘爱行侠仗义,叫她在家相夫教子似乎有些为难。可展昭成日在外头奔波了,他媳妇若也不着家,那成什么样子。若真论起来,他对丁月华也不是多满意,只不过展昭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自己喜4欢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且不论谁对不住谁,但是许向阳这居家的性子,在他心里就占了上风。丁家家世是好,但展昭也没指望着借助岳家之力,便也无所谓了。 展大嫂遗憾的一叹,“就是可惜了那个无缘的孩子,若是在,如今也半大了。” “这事千万别提,他们心里也难受着。” “我知道,就是觉得可惜。” 展鹏夫妇在屋里闲话家常,展昭也赶忙拉了媳妇回房,大哥大嫂那关好不容易蒙混过去了,千万不能露馅。许向阳看他急急忙忙的,不由好奇,“怎么了?” 展昭看着他,良久道:“我娶了你之后便再未回过老家,竟也忘了跟家里说跟月华解除婚约一事。” 许向阳心跟着被提起,紧张道:“你,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我酒后夺了你的清白。” ☆、第73章 真相 许向阳咬着唇,心里万般委屈。虽说展昭替她挡了错责,但事情怎样大家都知道。她能怎么办?说那事真不是她干的?谁能信?垂眸理了理他的衣襟,无声一叹,心中惴惴不安,这样的弥天大谎,如是被拆穿……她简直不敢想象。 展昭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谁也不会多事的跟大哥大嫂提那过往,他们不会知道的。你不是忘了吗?那就不要再去想。”许向阳哪里能放心,她是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可是她来之后就不停有人提醒她怎么回事,那些冷言冷语,叫她如置冰窟。好不容易摆脱了,以为安稳了,结果往事又要被挖出来。 她猛地抬头,几乎要脱口而出说原来的许向阳已经死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事根本无从说起!叫展昭怎么相信?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展昭轻轻拥她入怀,轻声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她摇头,在他衣襟蹭上湿意,声音低低的,“展昭,我害怕。”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他胸膛微微震动,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大哥狠狠训斥了我,这事揭过了,不要多想,没事的。” 她依偎在他怀里,“委屈你了。” 展昭笑起来,“既然我替你挨了骂,你就别再愁眉苦脸了,这不是好好的么?我看大哥大嫂都喜欢你。” 许向阳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泪,有些害羞的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忐忑道:“我……那些事我都忘了,究竟怎么回事?”展昭叹了叹,“我将你带回来在开封府里谋生计,你平日里帮忙缝补浣洗衣物。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在我的茶水中下迷药。我对你心不设防,着了道。” “然后呢?”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因为展昭对她心不设防才有机可乘。许向阳咬着唇,脸上一派委屈,真是无妄之灾,叫她替原主背了这样大的黑锅。 展昭苦笑,“我不知道,醒来时我们皆衣衫不整。”那一夜是否跟她有肌肤之亲都不重要,他们衣衫不整的在一间屋里,一张床上过了一夜,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他愤怒,懊悔,无奈……看着眼前双眸含水的她,他额头抵着她,低声道:“你失忆之后,跟从前判若两人,我时常觉得你已经不是她了。你这样聪慧娴静谦逊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鼻头一酸,哽咽着,“我不是她,原来的许向阳已经死了。” “是,原来的许向阳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如今的你,浴火重生,同从前再无关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展昭,你不懂……”她该怎么说才好? “我怎么不懂?我娶了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夫妻两说了一会儿私房话,一道往厨房去。许向阳见他要帮忙,连忙拦住他,“你去陪大哥说说话,这儿我自己来就好。” 展昭道:“刚刚被大哥训斥,就差没有动家法了,让我在这躲躲。”许向阳扑哧一笑,真是为难他了,但还是将他往外赶,“平日就罢了,如今大哥大嫂在,若是看到你在厨房,还不得在心里怪我不懂事,怎么能让男人进厨房?”婆媳那些事她多少懂一些,在婆婆眼里,自家儿子都是好的,有不好也是媳妇不好。展大嫂虽不是婆婆,可长嫂如母,差不离的。这种时候,怎么也得咬牙撑住。再说,不过是做饭,算不得事。 展昭一想也是,此刻帮忙惹得大哥大嫂生出想法来,反倒叫她为难。不过,他也没袖手旁观,还是帮着把厨房的水缸装满了才离去。 大哥大嫂远道而来,许向阳整了一桌的菜,小小地热闹了一下。这一桌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寻常的菜色,做法却比较新颖,叫展大嫂看了更觉得许向阳懂得持家。展家家风严谨,就喜欢这样安分守己,谦逊柔顺,擅于持家的姑娘。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很是融洽,话题说着说着,自然就转到了婚事上。展鹏看看二人,道:“你们的喜事拖了这么久,不好再拖,不如趁我们在这,把喜事办了。”许向阳看向展昭,这事得他拿主意。展昭笑道:“也好,先把喜事办了。” 展大嫂笑眯眯的,“哎呦,家里好久没有喜事了。等会儿,好好选个日子,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把喜事给办了,可不能委屈了向阳。”许向阳脸红了红,偷偷瞄了眼展昭,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展鹏夫妇在开封不能逗留太久,所以日子挑的近,就在一个半月后。日子定了,事情就多了起来。首先是嫁衣就要赶着完成,展大嫂一看,立即收了活,说要送去外头绣坊找人绣,让她好好歇着。见她有些不舍,展大嫂笑道:“你跟熊飞大婚,事情千头万绪,哪还有闲功夫绣这个?”许向阳摩挲着嫁衣,心里想到的自然是锦绣坊,不觉一笑。一直以来都是她去锦绣坊接活,这回她倒要给锦绣坊送活。 说事情千头万绪,实则需要许向阳操心的不多。有展大嫂和王嫂子帮衬,她其实根本没多少事要做,更多时候是被勒令去睡觉,或是做些保养,挖空了心思叫她吃这吃那,涂着抹那,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两人都是生养过的,许向阳跟展昭也早已是夫妻,故而她们说起话来也少了顾及,时不时传授着夫妻相处之道和所谓的生子秘方,听的许向阳面红耳赤。 四月多雨,展大嫂很是厌烦这时节,这雨淅淅沥沥的,人都要发霉。许向阳性子稳,总是不温不火的。展昭每日在外奔波,这样的天气衣衫天天都要换,她闲着就一件一件慢慢烘干,熨烫平整。展大嫂看了感叹,这日子过得多精致,连里衣都熨烫得平整。 往年归家,他成日穿蓝衫,不能说不好,但也就那般了,无甚出彩。可如今大不相同了,衣料精致,裁剪合身,细细的暗纹镶边,不显眼的地方有着别样的用心。怪不得她觉得展昭愈发的俊朗起来,哪怕他长得好,衣衫精致也更锦上添花。 这还只是在衣衫上,隔个两三日,还见许向阳准备药汤给他泡药浴,养胃的吃食和药膳也是隔三差五就准备吃一次。有这么一个用心的媳妇,他的日子怎么能不好展大嫂对许向阳可谓是满意到骨子里去了,挂在嘴边的话是——熊飞要是敢欺负你,嫂子定不饶他!展昭私底下笑说他兄嫂都站在她那头,他以后要在她手下讨生活了。 过了半个月,送去锦绣坊的嫁衣绣好了,展大嫂亲自去取。看了衣衫,锦绣坊的手艺果真是好,她很满意。出了铺子,想着去首饰铺看看,竟意外的瞧见丁月华带着个女娃买冰糖葫芦。她一诧,丁姑娘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这般大了?瞧瞧又觉得不对,她还是姑娘打扮呢。 “丁姑娘。” 丁月华回头,见是展大嫂,欣喜又困惑:“展大嫂?你怎么来开封了?”展大嫂看看也道:“丁姑娘,你怎么也在开封?” 丁月华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回家了一趟,家人倒没怎么说她,就是着急她的婚事。她无心嫁人,便又跑了出来。展大嫂看着她的脸色,转了话题,“这小女娃是谁家的孩子?一副机灵样,怪讨喜的。” 丁月华摸摸宝儿的头,笑道:“这是宝儿,一个朋友的养女。” 展大嫂哦了一声,顿了顿,道:“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展昭做错了事,展家无一长辈登门致歉,实在说不过去。虽然现在有些迟,但她还是想同赔个不是。 丁月华略迟疑,还是点了头。 二人寻了个茶馆坐定,宝儿乖巧地吃着点心,并不闹人。展大嫂叹了叹,满心歉意,“丁姑娘,我跟熊飞的大哥来开封有大半个月了。谁知来了才知道你们解除了婚约,这事熊飞竟然提都不曾跟家里提过,瞒得密不透风。” 丁月华盯着茶杯,僵硬地扯了一抹笑,“大嫂,这些都过去了。” “是熊飞对不住你,竟做下这样荒唐的事!酒后乱性!这……我跟他大哥狠狠责骂了一通,却也于事无补。我在这向你赔不是,委屈你了。” “什么酒后乱性?”丁月华茫然地抬头。 展大嫂一愣,怎么?还有隐情不成?心中一跳,将展昭的话说给她听。丁月华瞪着眼,心如刀绞,为了她,他将错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吗?关旭劝她放下,教她以退为进,她退了,他们却得寸进尺!什么酒后乱性,简直可笑!他现在心里只有许向阳,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她的影子?哪里还会顾念她的委屈和难堪? 她紧紧握着茶杯,指尖泛着白,缓缓抬起头,眼里一片阴鸷,冷冷道:“大嫂,他们骗了你!” “什么?”展大嫂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丁姑娘这是怎么了? “根本不是展大哥酒后乱性,是许向阳对他下药!”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2 章 ☆、第74章 乱 展大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丁月华的话颠来覆去的在脑子里翻腾。许向阳对展昭下药,迫使展昭娶她!怎么会这样?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无论怎么看,许向阳都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 说是忘了前事,才使得性子转变,那那一日若是想起来,是不是又要祸害展昭?这怎么成?这样的品行作为,怎么能让她进门?她也是糊涂了,展昭的说辞处处漏洞,她稍微想想便可知不妥,怎么就轻信了? 好人家的姑娘哪会这样不声不响,几乎没名没份的跟人过日子?丁姑娘说了,起初展昭对她极其厌恶,简单的拜了堂,见礼的只有开封府的几个人。若是展昭对不住她在先,就算她爹娘不在了,也断不肯受这样的委屈!这样的弥天大谎,展昭怎么敢说出口?简直是被许向阳迷了心窍! 听了丁月华的满腹委屈,展大嫂再看许向阳,简直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这样一个姑娘,怎么配得上展昭?忘了前事又如何?忘了便能当作没发生过?展大嫂心里堵得慌,手中的嫁衣简直就是讽刺。回到家中,展昭已经回来,看着他跟许向阳有说有笑,怒意顿时烧了上来。 展鹏见妻子面带怒意,不由道:“怎么了?怒气冲冲的,锦绣坊没把嫁衣绣好?不行就换一家,咱们是办喜事,何必闹得不开心。” 展大嫂将手中的包袱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对着展昭道:“熊飞,你是有主意的,你的事,我跟你大哥管不了。”冷冷地看了眼许向阳,“你跟许姑娘的亲事我不认可!我想你大哥也不会认可!不过,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们再反对也无济于事。” “大嫂?”展昭心里一紧,大嫂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许向阳无措地站在展昭身侧,出门时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展鹏也一头雾水,“你这是怎么了?日子都订好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展大嫂瞪了眼许向阳,厉声斥责,“熊飞,你是想要骗我们一辈子吗?什么酒后乱性!丁姑娘都跟我说了!根本就是许向阳对你下药!这样的女子,怎么配进我们展家的门?” 展鹏惊得站起身来,下药?这,这简直太过龌龊了!许向阳被展大嫂的话怔得退了一步,她就知道,谎言被揭穿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展昭伸手扶住她,朝大哥大嫂道:“向阳病了一场,从前的事全忘了。” “忘了就能当作没发生过?熊飞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丁姑娘不要,非要娶她!你……”展大嫂自然也从丁月华那听说了她的退让,她甚至同意让许向阳进门当妾,他怎么就想不通? “大嫂!”展昭知道大嫂的话有多伤许向阳的心,急忙打断,“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其中缘由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你也不能只听丁姑娘的片面之词。” “片面之词?就算丁姑娘说的是片面之词,我也不见她丝毫有打杀许向阳的意思!倒是许向阳忘了前事之后几次三番对她保证说要退出你们之间的纠葛,结果呢?她到底是真的忘了前事,还是另有所谋?” 许向阳微微颤抖着,展大嫂的怒意叫她无力招架,若不是展昭支撑着她,只怕她要瘫软在地。展昭欲开口,展鹏摆摆手制止了他,长叹一声,“什么都不必再说,事到如今你们已是夫妻,也有了感情,我们还能说什么?只是,你们的喜事,我们怕是不能参加了。”说罢,看了眼展大嫂,“回去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回去。” “大哥!大嫂!”展昭心头着急,大哥大嫂这是不认许向阳?展鹏夫妇仿若未闻,径直离去。许向阳一把挣开展昭,冲出门外。丁月华,丁月华!她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憎恶过她!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鄙夷和漠视,但,展昭的大哥大嫂若不能接受她,叫她如何是好?叫展昭如何是好? 嘭的一声关了房门,背靠着门无力滑落,心底一片冰冷慌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那些事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她去承担?展昭在外面怦怦地拍门,急切道:“向阳,向阳!你快开门!” 许向阳胡乱擦了泪,起身开门。展昭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见门开了,她看起来也还算平静,略微松了口气,劝慰道:“大哥大嫂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是怎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定不会揪着过往不放的。” 她轻轻摇摇头,泪水不断滑落。哽咽着,“我说过我不是原来的许向阳,原来的许向阳已经死了。可是,可是,就算我说了谁能信?我又能说服多少人信我?”她抬头看着他,泪眼迷蒙,“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展昭心疼地看着她,“向阳……” 她突然紧紧揪着他的衣襟,近乎疯狂地嘶喊着,“原来的许向阳死了!她已经死了!她没能熬过那场高热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我不是她!不是她……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为什要我来承担?为什么……” 展昭紧紧将她搂紧怀里,附在她耳边,低语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向阳,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妻子。不管他们如何反对,我都不放开你的!” 许向阳在他怀里放声痛哭,展昭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他这句话便够了。良久之后,她哭累了,情绪也发泄了,渐渐收了泪,从他怀里抬头,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喜事……别办了,等大哥大嫂愿意接纳我了再说吧。”除了承担,她还能怎样? 展昭紧了紧手臂,“迟些时候,等大哥大嫂气消了我再去同他们说说。” “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这种事,任凭是谁都不能轻易释然。”她摇头拒绝,“我们再等等,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也能等。” 展昭痛心地闭上眼,他何尝不知道真相于大哥大嫂是怎样的冲击,想要他们释然,接受许向阳,其实一早一夕能成的?到最后,还是要委屈她!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许向阳忽然笑了笑,“你不是说一辈子不离不弃吗?有你这句话便够了,等到我七老八十了再披嫁衣办喜事,那才叫人眼红呢。” “向阳……”她怎么还能这般想?看着她强颜欢笑,展昭不由想起过往点滴。丁月华有她的委屈,难道许向阳就没有委屈?她忘了前事,那些事于她而言不就如同旁人的事一般?她难道不觉得委屈? 当初他从未给过许向阳一个好脸色,他们甚至连话都不怎么说。除了他,开封府上下也无人对她和善。那样的困境却未能压垮她,她坚韧不拔,默默过着自己的日子,一点一滴,融化冰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而月华呢?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怎么却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大嫂说月华说的不是片面之词,难道说她今日的境遇也是许向阳一手谋划的?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她可曾想过他的为难,可曾想到他早已将话挑明?许向阳驻进了他心里,生根发芽,盘根错节纠缠血肉,再难分离。她怎么就是听不懂,看不透,想不开? 他叹了叹,其实,最大的错在他身上。明知不可能,却还是贪恋着那些温存,给了丁月华无谓的希望,才导致后来的事。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米.需米整理制作是我不好,先对大哥大嫂说了谎,这才叫他们发这么大的火。等会儿我去请罪。” “我们一道去吧。”唉,还能怎么办? 展昭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感叹,真是好事多磨。尽管事情一团糟,且瞧着无解,许向阳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去应对。想要求得大哥大嫂的原谅不能光靠口头认错和掉眼泪,她也没有其他好的法子,能做的就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她坚信日久见人心,原主是犯了错,她替她弥补悔过,总有一日大哥大嫂能懂的。 犯了错,难道还不让人悔过了?到哪都没这个道理。 只不过,展大哥展大嫂才来多久,原先对许向阳的好印象被顶月华全部推翻。此刻正在气头上,展昭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许向阳的话在他们看来也都是狡辩。他们也不多说旁的,只说家中诸事放不下,不能多逗留,明日就要启程回去。无论展昭如何劝说,他们都坚持要走。 展昭还欲再劝,许向阳拦住他,对着大哥大嫂道:“向阳知道那些过往不堪,实在叫人难以释怀,大哥大嫂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但我还是想恳求大哥大嫂原谅,不为自己,只为展昭。至于喜事,我们决定不办了,待到大哥大嫂肯原谅我,肯接纳我了再议。” 屋里静了片刻,展鹏皱着眉头,有些动容。许向阳这般,跟没名没份有什么差别?展大嫂却还是一脸怒意,冷声道:“熊飞也这般大了,他的事自己能做主,你们的喜事要如何操办都随你们高兴!只是这事于我们而言可算不上喜,恕我们不能参加!至于原谅不原谅,接纳不接纳的,想来你心里也不是多在乎。” 展大嫂不留情面的话叫许向阳刷得白了脸,展昭也沉了脸,“大嫂!”许向阳扯住他的衣袖,摇摇头,这种时候越是辩解越叫大嫂生气。她深深吸了口气,再道:“那些事,我无力辩驳,但还请大哥大嫂给我一个机会……” “你不必再说!”展大嫂打断她的话,“今日说的楚楚可怜,你可想过丁跟女的处境和心情?这样使手段,我真替熊飞担心!” 许向阳白着脸,再也无话。展昭听大嫂提及丁月华,心中猛地蹿起怒意。丁月华的处境和心情?她可曾想过她说的这番话会将许向阳推向何种境地?自所不欲无私与人!她分明是报复! 他咬着牙,隐忍着,“既然大哥大嫂坚持要走,熊飞也不强留。就如向阳所言,你们何时肯接纳她了我们何时办喜事!不论如何,我都已经娶了她,这辈子不离不弃!”说罢拉着许向阳疾步离去。 匆匆将许向阳送回房间,他转身要出门。许向阳瞧见他神色不对,急忙拦住,“你要去哪?”该不是又要找大哥大嫂去吧? 展昭沉着脸,“找丁月华。” 许向阳吓一跳,劝阻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大步离去。 ☆、第75章 就此别过 展昭胸口堵着一口气,几乎是冲到关旭那处。他不知丁月华在何处落脚,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关旭和宝儿。敲了门,关旭一如既往的笑呵呵地迎出来,展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关大哥,丁姑娘可在你这?” 关旭请他进门,“正在里头跟宝儿玩。你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就算展昭再怎么压制怒意也难做到心平气和,此时此刻叫他怎么心平气和?他顾不得关旭,径直往里头去,瞧见了在院子里头陪宝儿玩耍的丁月华。 “丁姑娘。”他远远的看着她,恍惚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忘了她的模样。她似乎不曾变过,又似乎已然面目全非。从前,他觉得她是那样娇俏可爱,一颦一笑皆如他所想是他所爱。可如今却觉得她百般的给他添堵,他有些茫然,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或者是他们都变了。 丁月华抬头看向他,脸上平静无波,她猜他多半会来找她,果然,他来了。他多久没来找她了?呵,他心里早就没有她了,如何还会想她?找她?此时此刻,她心中没有期待,彷徨,忐忑。自欺欺人到现在,已经够了。她淡淡一笑,声音还跟从前一样,清脆娇俏,“展大哥,你来啦。” 展昭眉头一皱,“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关大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瞧见展昭脸色沉了几分,她轻笑出声,“你还想要如何维护许向阳?你以为你说了那样的谎,就能掩盖她做过的事?别人或许会替你圆谎,我却不能!”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3 章 关旭疾步上前抱起宝儿,一言不发地进了屋。他们之间的事外人难以置喙,他还是回避为好。然而,他心中极为失望,他以为丁月华听进了他的劝,结果……是他自作多情吧,以为可以慢慢消去她心中的怨恨,失落和委屈,实则都是徒劳。罢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她要陷在泥潭之中,不接受他人的援手,他何必多费心神? 他带着宝儿回避到屋里,可院里的交谈却听得一字不漏。 “这般做于你有何好处?你有什么怨,冲着我来便是,何必揭人伤疤?” 丁月华冷冷一笑,觉得从前的那些浓情蜜意,事发之后自己对他的念念不忘在此刻都显得荒唐可笑。“揭人伤疤?难道那些不是她做的?我哪里说错了?她的所作所为就好比往我心口捅刀!她得了你人,霸占了你的心!她已经赢了全部!还要我替她粉饰太平?未免欺人太甚!” 展昭知道她心里怨他恨他,她这般想,他毫不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她的怨恨,可当事情发生在眼前,许向阳因她一句话被大哥大嫂全盘否定,他才发现要承受一个人的怨恨有多难。说她错了吗?从她的角度来看,何错之有?求而不得的滋味难熬,若是可以,谁也不愿困顿其中。他叹了一声,终究不能指责她什么,毕竟,错的是他。 丁月华眼里是凄凄的哀痛,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他们会这样对峙,为了另一个女人。无论她有理或无理,委屈或强势,他都渐行渐远,叫她触摸不及。展昭看着她,眼里的怒意消散,缓缓道:“月华,我对不住你,你沉沦至今,也是我优柔寡断所致。当断则断,我不该同你藕断丝连,给你无谓的希望。不仅耽误了你,也伤了向阳。” “诚然,我听闻你将实话告诉大嫂,心中多有愤怒。可你说的对,你可错之有?向阳犯下的错自然要自己来承担,且犯下错的不仅是她,我同样有错。故而,这便是我们的报应吧。”展昭声音轻缓,仿佛事不关己,“大哥大嫂明日就要启程回常州,他们不能接受向阳,也不认同我们的亲事。原本定了要补办喜宴,如今也取消了,待到哪一日他们认同了向阳再议,或许终其一生我们都得不到大哥大嫂的原谅也说不准。” 丁月华呆呆的看着他,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展昭朝她一笑,“丁姑娘,这样的结局你觉得如何?可否能让你心中的怨气少几分?” “展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放不下你!”她是恨许向阳,可她从来不曾真的去伤害她啊!她只是想要他重新回到她身边罢了,为什么在他眼中就是故意使坏? 展昭摇头,“姑娘还是唤我展大人吧。你我已然不是当日的关系,还是远着些好。我不希望我夫人因此伤心难过,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展大人?”丁月华心如刀绞,已经陌路至此了吗? 展昭眼里流露出沉痛,沙哑道:“人事都已经面目全非,你为什么就不愿面对事实?你曾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许向阳,你那般问,便是有了答案。我不愿伤你,却反而将你伤得更深。” “够了!你别再说!”丁月华捂着耳朵,泪如雨下。她是有答案,早有答案了。她心中隐隐觉得他不会那样绝情地揭露真相,所以一直自欺欺人!许向阳失了孩子,她没有责任吗?她在她面前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有心的!明知无力挽回什么,她还是不想轻易放手,不知所谓地垂死挣扎。毁了自己,间接害得她失了孩子,断了念想,决然离去。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曾想过害她,可是她心里时刻盼着她从这个世界上消息!她坚信,没有许向阳,展大哥就会回头的! 展昭垂下眼眸,字里行间充斥着淡淡的忧伤,“对不住,展昭负了你。就此别过,保重。” 他的身影在泪光中扭曲,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一眨眼,泪落了,人走了。丁月华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脑子里空荡荡的。落在身上的阳光,吹过发梢的微风,风干眼泪后发胀的眼眶,虚幻有真实。她以为再也不会有比展昭决定娶许向阳更糟的事了,原来,那只是开始。 当他们开始相知,相爱,相守,相濡以沫,她才发现,一道又一道的困难阻着她,碍着她。他们有了家,有了孩子,她才惊觉,背叛她的是展昭。她早该知道的! 关旭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叹了一声,道:“丁姑娘,你该回家了。” “我不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嫁人吗?在他们看来她的出路便只有嫁人,且还是有人愿意娶她就要感恩戴德的嫁。她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你已经害得展昭和许向阳如此,你还想怎样?” 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丁月华回头,大声道:“她自己做下那等龌龊的事,就要承担后果,怎么会是我害的?若说害,她难道就没害我?我有今日,全拜她所赐!” 关旭也怒上眉头,“够了!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她是做了那些事,可坚持要娶她的是展昭!不愿和离的也是展昭!展昭如何对她,她如何对你,我都看得分明。你明知他们心意渐通却不肯回头,撞得头破血流反倒怪别人。你若早些回头,何至于此?” “回头回头!你叫我怎么回头?我爱他!我舍不得他!我放不下他!如果许向阳不在了,展大哥不会这待我的!” 关旭大声起来,“你就是这样爱他的?你就只想着自己心里的不痛快,你可曾替他想过一丝一毫?你可知你的一意孤行给他带来怎样的困扰,你的家人又如何看待他?让你们渐行渐远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丁月华听的一愣,是她把展昭推开了?关旭低沉道:“如果许向阳不在,你们就能复合吗?许向阳不在的那段日子,他是什么态度,你不是亲身体会过了吗?” 院里陷入寂静,关旭抬头看看头顶缓缓飘过的云朵,思绪似乎飘远,淡淡道:“你跟展昭之间的事,我一向不愿多言。见你彷徨无助,我想帮你一把,不知不觉间,我渐渐生出期盼,盼着哪一日你能恍然大悟。”他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她,“你于我,或许就如同展昭于你,求而不得。” 看着丁月华讶然地眼神,他无奈且自嘲的一笑,“到了我这样的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都已经开看。何况,我有宝儿。你呢?不要让自己如同困兽,离了这,依旧天高地阔。或许你会发现,那些执念万般不值。” “你不是我,如何知晓我的感受,怎么知道不值得?” “我不是你,确实不知你的感受。我只知道如今的你已然不是我心之所念的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你的行事不能说错,只是有失厚道。你记恨许向阳夺了展昭,却忘了她也曾救你于危难。诚然那些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委屈,但你能说今日的局面你自己没有责任?全是展昭和许向阳的错?事到如今,追究错责已经没有意义,我也无权置喙。” “关大哥……”丁月华呆呆地看着他,她知道他是好人,也知道他待她好。曾几何时,她每每遇到挫折伤心,首先想起的是他,他几乎成了她的避风港。可他向她坦诚了心意,却也告诉她,她已经不是他心中所念的姑娘。她就这般失败?众叛亲离? 关旭转身朝屋里去,临近屋前再次回头,“许向阳能让展昭对过往释怀,你为何不能重新开始?再多的过往都会过去,就看你如何抉择。” ☆、第76章 大结局 展昭和许向阳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展鹏夫妇,只能送他们归去。马车渐渐远去,展昭安抚地拍拍许向阳的肩膀,轻声道:“大哥大嫂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过些日子气消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许向阳低低的应了,虽然得不到大哥大嫂的认可有些遗憾,但她跟展昭已经是夫妻,大哥大嫂再如何也不能不认这门亲,如今这般,也只是一时气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这样在现代相当于裸婚,领了证却没有摆酒。她可以接受裸婚,只是展鹏终归是展昭的大哥,得不到他们的认可,展昭和她心里都不好受。 短短两日事情天翻地覆,喜事成了泡影,之前为喜宴准备的各种东西看着叫人闹心。桌上还有些了一半的请柬,还是展鹏亲手写的。许向阳默默地收起,叹了叹,复又笑了笑,“幸好,还没送出去。”若不然,那可真不好办。 展昭笑得勉强,收了那些请柬,淡淡道:“烧了吧。”这些已经用不上。请柬虽然没送出去,但交好的几家都知道他们要办喜事,所以,还是要去只会一声。王嫂子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赶来,进门便问是怎么回事。 许向阳倒是平复了心情,将事情说的云淡风轻。家里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那些红烛,大红喜字等婚庆所用的物件都已经细细收好。那件嫁衣也被洗净仔细收好,压在箱底,这一刻,她对压箱底三个字有了深刻感悟。 王嫂子听了事情的原委,顿时气了,院子里没有外人,她也不怕被人听去,愤愤道:“丁姑娘真是不厚道,这样胡搅蛮缠,现在她高兴了?就是她有再多委屈,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她还想怎样?难道她以为还能回到从前?” “她也是一时气不过,说的也都是实话。展昭也去找过她,想来她心里也不好受。”许向阳伤心过后也想通了,此事瞒着,就好似心头扎着一根刺,日夜难安,说开了反而叫她松了口气。 “你啊……”王嫂子不知该说许向阳什么,她就是老实温厚。也就是因她性子和善,才能赢得大家的原谅。不过,丁月华说的确实是实话,不能说她错,执念太深。“罢了,不提也罢。你们打算怎么办?喜事就这么算了?真不办了?” 许向阳摇摇头,“大哥大嫂怒气冲冲地回去,喜事哪里还办的下去?我们商量过了,等大哥大嫂气消了再议。” 王嫂子叹了叹,好事多磨。以为都好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不过,他们夫妻感情好便好,其他的都是虚的。她见许向阳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也安心了一些。至于丁月华,她有心帮许向阳留意着,就怕她又生出什么事来。许向阳是安静的性子,甚至有些逆来顺受了,展昭也是个宽和的,两个都是把吃亏当福的主。她不帮着留意还真不放心。 过了几日,关旭突然来辞行。展昭和许向阳大感意外,关旭带着宝儿在开封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没说要去哪,走多久也没有准信,只说想带宝儿四处走走看看,累了便回来。许向阳突然生出伤感来,关旭于她有恩,出了王嫂子,他便是她最信赖的人了。突然要走,心中难免不舍。尤其是宝儿,那么小小的一团粉嫩,如今已经这么大了,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一别,何时能再见? 阿贵被送了来,关旭笑说没时间操办喜事了,等展昭和许向阳办喜事时一道办。展昭看着玩闹一团的两只狗,笑着道:“关大哥千万记得回来喝喜酒。” “一定一定,你们的喜酒怎么也不能错过。”说着看看阿贵。 离别之际,千言万语都难以诉说心中感念,说的最多的便只有一路顺风。许向阳同展昭一道送关旭出门,不愿让离别愁绪坏了关旭的心情,笑道:“关大哥,偶尔也给我们来封信,跟我们说说沿途的风土人情。”有书信往来,那距离便短了。 后来她听王嫂子说,关旭带着宝儿跟丁月华一道走的。她愣了半晌都未能回神,丁月华和关大哥吗?她有些想不通丁月华是怎么想的,憋了两日,还是问了展昭。原来展昭早已知晓,关旭走之前同他说过。 关旭的心思自不必言说,许向阳有些担心,丁月华执念那么深,她担心关旭到头来一场空。展昭却觉得旭是个明白人,即便丁月华能想开,他们之间也必定不平坦。丁家如何会轻易把闺女嫁给一个死了老婆孩子的老男人? 许向阳突然替丁月华悲哀了起来,高门大户,在婚事上更加严苛。关大哥那么好的人,错过了,到哪里去寻?罢了,缘分的事难说,或许不久后就会传来好消息呢。 七月,展昭告了假,和许向阳一道回老家。许向阳既忐忑又兴奋,出一条趟远门不容易,去的还是展昭的老家,心里一直激动。隔了两三个月,不知道大哥大嫂的气消了没。所幸,大哥大嫂虽然冷着脸,倒没将他们扫地出门。歇了一夜,对展昭的态度是缓和了,对许向阳依旧冷冰冰,不理不睬。 晚饭后展昭陪着大哥大嫂说话,许向阳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不往前凑,独自回屋歇息。不一会儿,展昭也回来了,带回了一壶酒。许向阳不明所以,看着他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4 章 展昭笑得有些歉然,“虽然我们暂时不能办喜事,但,交杯酒却不能少。” 许向阳不由睁大眼,交杯酒?当初他跟许向阳恐怕只是草草拜堂,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是……头一回吧?心中一动,不由羞涩起来,交杯酒,这岂不是洞房?她放下酒杯,再点燃一根蜡烛,笑道:“红烛要成双成对才好。” 她眸光似水,举着酒杯勾住他的手,同他一同饮尽杯中的酒。米酒淡淡的,却叫她微醺。展昭牵着她的手坐在床沿,勾起她一缕发丝剪下,再剪下自己的发丝,缠绕打结,放入荷包。声音温润一片,“结了发,这一生一世,难分难解。” 她接过荷包,攥得紧紧地,眼眶发着热。虽简陋,但心意无价。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三年后。 许向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在葡萄架下做着小衣衫,一个多月前她被诊出又有了身孕,原定的回常州一事就被耽搁了。这一两年,随着儿子恒扬出生,大哥大嫂看在孩子份上也慢慢接纳了她。怀恒扬时她好无所觉,几乎没有早孕反应,这一胎却有些辛苦。故而,这一回清明回不去了,展昭给家里去了封信,希望大哥大嫂不怪罪才好。 陈婶子端来了安胎药,轻声道:“夫人,老人家都说有身孕了不宜动针线,您不信也罢,但别累着眼睛。”原本家中没有下人,后来许向阳有了身孕,展昭特意找了陈婶子一家来帮工。 许向阳放下手中的活,“没事的,我成日闲着,不找些事做怎么成?”喝了药,左右看看,“扬儿呢?” 陈婶子收了药碗,“小娟带着去关家玩耍了。”小娟是陈婶子的女儿,今年十三岁,也一道在家里帮忙。她人小,多半是陪着恒扬玩耍。至于关家,就是关旭了。一年前关旭回来了,他没怎么变,倒是宝儿长大了许多,俨然成了一个小姑娘。大约是在外头跑的缘故,性子极开朗,且还跟着丁月华习武。 关旭说小姑娘就是要娇滴滴的才好,不要舞刀弄剑,可宝儿性子活泼,丁月华又疼她,一来二去便教上了。再说丁月华,去外头走了两年,似乎是真的看开了,见着恒扬的时候还惊叹他跟展昭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对着许向阳,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对此,许向阳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对于关旭和丁月华的事,许向阳没有多问,还是展昭陆陆续续跟她透露了情况。关旭跟丁月华是好上了,不过丁家那关并不好过,事情还僵着。许向阳倒觉得不是问题,丁月华若是肯听家里的,也不会有今日。 忽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许向阳回头看去,心道是怎么了?只见展昭领着大哥大嫂一前一后的进门,惊得许向阳连忙起身相迎,“大哥,大嫂!”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展大嫂见她疾步而来,连忙道:“慢些慢些,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要这般毛躁。”许向阳缓了脚步,看看展昭,再看看大哥大嫂,有些茫然。展昭扶住妻子,笑道:“大哥大嫂的意思是,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喜事不能再拖了。” 许向阳一愣,险些落泪,她还以为这一日遥遥无期呢。只是,她现在这样,实在无心操劳喜事,想说等孩子出生了再议。展大嫂却不依了,“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安心养胎便是,有我跟你大哥呢。头三个月一过,胎就稳了,办一场喜宴不妨事的。喜宴不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委屈谁都不好委屈孩子不是?恒扬吃了这亏难道还要肚子里的这个再吃亏?” 那一日大红囍字,大红嫁衣,入眼的是洋洋喜气。拜堂行礼,笑语欢声不断。待到新房静了下来,许向阳看着燃烧的红烛,笑意浅浅。结发那一日的誓言还萦绕在耳际——结了发,这一生一世,难分难解。 全文完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BG七五同人)[七五]向阳花开暖 作者:新鲜的苹果 第 65 章 o:null});(new Image).src="/js.gif?error_b 第 6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