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正文 第 1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domain]宅阅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温莎大公园的雨天 细雨如丝,绵绵不绝。不列颠的雨一下起来就这样没完没了,不可捉摸的潮天潮地永无休止,扰得人心烦意乱。在1970年6月的温莎大公园里,正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夏日。狂风席卷着马球场,人和马都在泥洼里艰难地涉水而行。由于天气恶劣,土地湿滑,比赛被迫取消。查尔斯王子扫兴地下了马,他的马队今天不能上了。王子机械地抚摩着身旁那匹小马的马颈,等在一边。雨水将他的头发贴在额上,又顺着他的大耳朵流下。一场训练下来,小马热汗淋漓,口吐白气。白雾散发着芳香,弥漫在王子与马的一双剪影周围。 对她的到来,他充耳不闻,直到语音响起,才一惊而醒:"先生,你的小马好漂亮。"站在身边的少女打扮得并不摩登。她身着一套时下严格呆板的衣服:湿淋淋的浅绿色巴布衫,棕色灯心绒裤,一双土绿色惠灵顿长靴尤为惹人眼目。帽子很难看,藏在下面的金发让人想起马的长毛;她眼睛发光,笑起来满口大牙,这就是卡米拉。卡米拉极自如地作了自我介绍,两人交谈起来。这样随随便便的亲热非但没有引起查尔斯的不快,反而使他很快地着了迷。他们素不相识,却属于同一世船了。"她针锋相对:"你在我体内花的力气,足够把这辆战船开动起来。"——这句传遍伦敦的历史名言查尔斯并非不知,却从不敢当着年轻姑娘的面提起,哪怕是暗示。不过,卡米拉可不是那种羞涩的女子,她可以泰然自若地对他讲这个故事,看他如何脸红,然后从中取乐。这不,她不是正在这样做吗?大雨如注,即行的两人又传出阵阵纵声大笑,那笑料,怕就是那句历史名言吧? 他与她相逢一刻,却如相识已久。卡米拉与他说话纯出自然,目光敢直视他的眼睛,使他感到平等。在她嘴里,即使礼节性称呼一声"先生",他也听成了友谊的代词。她热烈的目光仿佛使他成了另外一人:更英俊,更聪明,更自信。这么多年来,他在严格的寄宿学校里倍受煎熬,费力地作出与众生平等的姿态,却无一个真正朋友。而这时,在漫漫长夜后,他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当他们大笑着告别时,查尔斯仿佛已脱胎换骨。那时,他也许还不知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子,却深信交了个最好的朋友。 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孤苦伶仃20年 查尔斯目送卡米拉迈着小男孩的步伐远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要挣破、绽放出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颗心不再重如铁石;它像小鸟一样在雀跃,在体内膨胀,几乎让他不胜负荷。好了,在这世上,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打记事起,孤独就常与查尔斯为伴。自从1948年11月14日21时14分,医生的产钳把他捏到世上,他就成了王国里最孤单的孩子。他独自一人在白金汉宫几百名侍仆的簇拥下长大,又独自一人在寄宿学校的集体宿舍里艰难地学习怎样生活。幸好,他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妈妈,一位英俊的爸爸,他们的形象印在大布列颠明信片上。然而,他要与4500万英国子民及英联邦地区的无数侨民分享这个妈妈和爸爸。最初的几个生日,他都是与苏格兰阿姨梅布尔·安德森面面相觑地度过的。这阿姨强壮有力,给人以安全感,是所有女管家里的"劳斯莱斯"。哪个小男孩不盼着过生日呢?他就不。他讨厌生日:生日比其他所有日子都可恨,它残酷地让他意识到,他和别人不一样。 多年来,他过着孤儿般的生活。四岁的那天,他乖乖地坐在玛格丽特姨妈和摩姆王祖母之间,亲眼目睹了母后加冕的情景。女王的车队穿行在伦敦街头,英俊的菲力普戴着两角帽,他身边的伊丽莎白显得那么柔弱。在中世纪持戟武士的护送下,上有它的地址。1972年,它成为男女混合学校。今天的高登斯通包括迈德俱乐部的美国校区,其面积大于重建后的本部。1962年4月的一个有风的早晨,查尔斯进了这所学校。父亲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甩不掉的保镖。查尔斯明白,自己的监禁生活开始了。他犯了什么错?答案他自己清楚得很。时时处处,他都忘不了自己不幸的出身:英国王位的继承人,未来的查尔斯三世。 从13岁到18岁。在查尔斯的脑海中,这漫长的五年像一团乱糟糟的糨糊,一片痛苦的迷雾。只有片段的记忆,如针刺在心,不能忘却。首先是噪音。海岸线上风吹不止,不远的航天基地日夜有飞机的轰鸣。然而,最是纠绕不去的,却是学校的钟声。那讨厌的钟声带着刺痛,像间发的牙疼,标点着苦役犯单调的生活:起床、雾中晨跑、冷水浴、早饭、功课、味同嚼蜡的午餐、田间的越路障、急行军……直到今天,每当黄昏的钟声袭来,他仍感到焦虑不安。 最艰苦的还不是严格的制度。13岁的孩子已经可以习惯一切:一年四季穿短裤;在泥地里长途跋涉;以黑香肠和羊胃果腹;用蓖麻油代替泻药;数九寒冬睡觉时窗门大开,第二天早起时被子成了霜雪覆盖的裹尸布……这都是小意思。查尔斯不能适应的只有一件事:威尔士王子的身份使他成了王权的化身,不可侵犯,金枝玉叶,与人为远,这是他的不幸。 在汉恩博士美丽的理想中,高登斯通的法则应该是"弱肉强食"。学生们分住七间阁楼,这些特制的建筑极其简陋,散布在校园各处。查尔斯住在"风车楼",宿舍里有14个男孩。"风车楼"名副其实,里面散发着使人作呕的霉臭和青春期男孩子身上虚无缥缈、无法言传的怪味,难闻如腐烂的老兔。查尔斯生来与温柔的女性为伴,在祖母和保姆的裙下长大,对他来说,这气味意味着不幸和野兽般的绝望。"我们住的不是房子,简直是地地道道的原始部落!"有着同样经历的作家威廉·布瓦如是说。夜里,舍监的脚步声远去,匪帮就开始猖獗。他们的头儿殴打最小的,勒索最弱的。整个宿舍都充满了恐怖。在人社仪式中,新来的学生有的被掐得流血,有的被关在脏衣筐或浸在冷水浴中,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这些折磨,查尔斯本可轻而易举地忍受下来。可惜同是新生,他却得不到相同的待遇。学生们早被警告:不准戏弄威尔士王子,违者即刻开除。于是,老生们对他的折磨就少了些粗暴,多了些巧妙。人校第一天,他就感到自己又被那个无形的圈子封闭起来。这圈子他熟捻已久,它像魔鬼一般将他与世隔绝。从宿舍到教室有几百米,清晨或傍晚,学生们说说笑笑,闹闹哄哄地走去走来,他却子然独行,仿佛被隔离的鼠疫患者。没有人敢和他讲话,因为这样立即会被跟踪在后的三十几个小捣蛋骂成拍马之徒。橄榄球比赛上是与王储建立"关系"的好时机,大家争着把他打翻在地,让他摔个狗啃泥。一个同学回忆,说战斗过后,他呆立在场,"鼻青脸肿,一蹶不振,就像滑铁卢战后拿破仑手下沮丧的老兵。"他的扇风耳朵是所有嘲笑的靶心。早饭桌上,他"不幸"得到一罐额外的罗伯森果酱,以改善伙食,果酱上面贴着标签:"女王陛下特许"。这总要在食堂里引起普遍的嘲笑:"妈妈同意了!"最难熬的,还是在夜里:查尔斯的鼾声成为别人戏弄他的现成借口。1964年4月的一个阴郁的星期天,他给父母写信诉苦: "这儿的黑夜就像是地狱。我总是彻夜难眠。宿舍里的家伙真是卑鄙!主啊,他们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那么卑鄙的人。一整夜,他们到处扔拖鞋,用枕头向我狂轰滥炸;他们在宿舍里奔跑,使劲儿撞我,然后转身就逃,弄得四邻不安。昨晚绝对是地狱……我真想回家。这个讨厌的破地方!" 六年的地狱生活足以使一个人的性格定型。在高登斯通学校,查尔斯没有学到父亲希望灌输给他的集体主义精神,却学会了如何自保,如何在点点滴滴的幸福中苟且偷生:上音乐课、做陶瓷器、在学校的海船上散步、欣赏苏格兰连绵起伏的山峦——薄雾笼罩下,那山峦一望无际,摩苦海湾的浪涛,终日拍打陡峻挺拔的峭壁。在澳大利亚的那个美妙的学期,他在灌木丛林里搭设帐篷,与袋鼠、巨蚁结伴而居。这种探险者的震撼,他没齿难忘。在地球的另一端,皇族身份对澳大利亚同学来讲不那么惊世骇俗,他脱掉了王室的标签,第一次尝到自身得到赏识的乐趣。 和苏格兰漫长的炼狱生活相比,大学时代显得惬意多了。剑桥留给查尔斯的回忆甚至是愉快的。三年间,在特立尼蒂学院内外,经常闪现他穿着灯心绒衣的身影——后面当然跟着甩不掉的警务。他以极大热情投身到历史学和人类学中去,并继对音乐的痴迷之后,爱上了文学——王室爱狗、爱马甚于热爱文艺,这使他自小与音乐、文学无缘接触。路茜娅·桑塔·克露兹是特立尼蒂学院教师巴特尔勋爵的女助手,她给了查尔斯第一次女性的友谊。如果不是王室威严的权力在不远处等着他,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威尔士的王子。授权仪式将在他对岁生日前的夏天如期举行。为迎接这一日的到来,他不得不在威尔士本土的大学里度过难捱的半学期,认真学习没有元音、天书一般的威尔士语。 大学期间,查尔斯在现实中站稳脚跟,并开始放眼世界。他的童年犹如监狱,世上翻天覆地的动荡传到他耳里,早就变得哑然无声——日常的琐事与烦恼结成一团浓雾,将远方的噪音层层削减,雾中的儿童和少年浑听不见历史的喧嚣。不足对年间,高墙外多少星移斗转……大不列颠帝国烟消云散;法国先失印度支那,再失阿尔及利亚;柏林被一堵屈辱的墙分成两半;俄罗斯军队开进布达佩斯,12年后,又人布拉格;北越在炸弹底下呻吟;1968年5月,法国的戴高乐政坛失意,拱手让权。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历史的巨人销声匿迹:斯大林、肯尼迪,还有离查尔斯最近的丘吉尔——1965年1月的一个阴冷的早晨,人们几乎用王室的葬礼送他人士为安。明星自苍穹中隐去:鲍里斯·维昂、海明威、梦露……历史后浪推前浪:披头士乐队在利物浦忧郁的城镇中奇迹般崛起,让整个英国随它颤动;避孕药羞羞答答地问世;第一批嬉皮士在加利福尼亚出现;人造卫星环绕地球;人类飞向宇宙;集成电路的发明,七年后,又出现了第一台便携式计算器……西方世界突飞猛进,大不列颠却落在了后面。失去了帝国地位的英国尚未找到自己的角色,她摇摆在工党和保守党之间,两次被"共同体市场"拒之门外。在停滞与发展的游戏中,英国货币顽固地贬值,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局势日趋紧张。北爱尔兰面临内战威胁,苏格兰和威尔士的自治主义分子也不断制造着混乱…… 1969年7月1日,在加的夫的卡尔那翁城中,到处是维护王室安全的警察。连日来,他们已接到15次施放炸弹的警告。当天早晨,两名恐怖分子试图引爆雷管,不料自己被那催命机器炸得四分五裂。而在城堡院内,时间仿佛停顿——玛格丽特公主的丈夫、斯诺当勋爵把布景弄得光怪陆离,好让英国广播电台的摄像机有的放矢。有两亿观众在电视机前观看了授权仪式。查尔斯穿着军礼服,大盖帽下的脸有点浮肿。左手紧攥着军刀把柄。城堡院内,有人捧来一个难看的塑料托盘,上面盖着塑料顶盖。查尔斯迎上前去,他光着头,身体僵硬,手背在后面,青年人的长发平贴在额上。他妈妈一身浅黄衣服,戴一顶妇女小帽,将王冠戴到他的头上。观礼者有一身青衣,戴了顶大帽子的王太后,一身绿衣的安妮,一身珊瑚色衣服的玛格丽特。查尔斯披着白鼬皮大衣,双手握在女王的手套里,一边冒汗,一边发表中世纪的誓言:"我,查尔斯,威尔士王子,在此宣誓。我将全心全意忠于您,用我的诚实和荣誉为您效力;为保护您,我与所有人斗争,至死不渝。"军乐和威尔士语演讲过后,他到城外和集结已久的群众会面。伊丽莎白挥舞着儿子的手,庄严地把他推向人民。查尔斯腼腆地笑着,笨拙地挥舞右手。菲力普谨慎地站在几步之外。 威尔士王子从此名正言顺了。他是个善良的年轻人,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又直又低,像所有英国小伙子一样。仪式过后,他第一次在电视上接受了采访。他显得很年轻,四肢长,躯干短;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已在考虑未来了。他天真地解释说: "从我的角度讲,有朝一日,我娶的女人可能成为英国王后。我将认真寻找能胜任这一角色的人,因为,她是你们大家的众望所归。她该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在遇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之前,年轻的王子有一大摊事要做。在剑桥的最后一年,他开始执行自己的官方使命:四周时间,他出访澳大利亚、日本、香港和新西兰。而这并不影响他在1970年6月出色地拿到高等学历。这在王室家族历史还尚无先例——查尔斯是第一位拿到此项文凭的王储。现在,他只希望能有一点时间,真正地生活一次……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前途无量的女孩 再过几周,卡米拉就23岁了。她比查尔斯只大十六个月,却已是个少妇,不像查尔斯,还没有跨过毛头小子的时代。卡米拉光彩照人,热情奔放。有她在场,威尔士王子心中的阴云愁雾立即消逝殆尽。她热爱生活,浑身洋溢着自信——这种气质要归功于她自小感受到的温情。而温情,正是查尔斯所缺乏的。 交谈伊始,他们就发觉彼此属于同一世界。两人都是最传统的英国后裔。这片土地经年常青,整个乡村就像一幢花园,幢幢花园又浑成一体,构成整个乡村。他们在成长过程中,都同时受到百般的呵护和严厉的教育,这种奇怪的结合在别处是找不到的。自小时起,大不列颠贵族们亘古不变的价值观便灌输给他们了——这个奇怪的人类部落能把最原始的保守主义、最极端的反传统主义和最具破坏力的幽默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他们学会在任何场合下,都能让外在举止合乎时宜,而又保持内心绝对的自由。两人童年的记忆甚至都是相通的:冷如冰箱的教室、屁股上挨的竹板、夏天新剪草坪上爬满铺天盖地的蝗虫……不过,查尔斯是一个人长大的,从小没有温情,又过早承担了王子的义务;而卡米拉却在充满爱心和欢乐的家庭长大。这两个孩子的童年就像同一枚徽章的两面——一面是阴影,一面是阳光。 卡米拉出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那是1947年7月17日7点整。小姑娘睁眼后首先看到的是伦敦私立产科医院中淡黄的墙壁。她父亲布鲁斯·尚德曾经是皇家骑兵团第12单元的少校。他是二战期间的英雄,因作战勇敢,两次获得军队十字勋章。后被德国人俘虏,投入监狱,两年的铁窗生涯之后,返回城市,成为一家葡萄酒作坊的股东。作为绅士般的乡下人,他还担任过狐提指挥长。卡米拉的母亲罗莎兰德是第四代艾诗康伯男爵,富可敌国的罗兰·丘比特之女。19世纪,他们的祖先托马斯·丘比特担起了伦敦贝尔格莱维亚、般黎科和伊东等街区主体的承建和白金汉宫的修缮工作,并藉此聚集了大量财富。 历史的巧合有时让人啼笑皆非:卡米拉的外祖母、罗兰·丘比特的妻子,不是别人,就是索妮娅·科普尔。她是爱德华七世的情妇艾莉丝·科普尔的女儿,与维尔莱特·特里富西斯是姐妹。本世纪初,维尔莱特·特里富西斯把自己与女小说家维塔·萨克维尔韦斯特的同性恋关系公布于众,成了震惊英国的丑闻。也就是说,卡米拉是艾莉丝·科普尔的曾外孙女,维尔莱特的孙侄女。"上流家庭"都有辉煌的历史啊……童年时,卡米拉就对艾莉丝崇拜至极。这个祖先距她如此之远,又如此之近,曾外祖母的光辉事迹在妈妈口中讲来,卡米拉百听不厌。 艾莉丝·科普尔是上个世纪的女人。在她生活的时代,电视等大众传媒还没有发明,人民眼里的国王还像从奥林匹亚下凡的圣人。维护表面的尊严是当时惟一重要的事情。大不列颠上流社会的贵族常被邀请到上流的府第欢度周末,通奸行为就在那里应运而生。一对对偷情夫妇的房间当然是独立的,每间房的门外都镶着镀金框,里面往往插着纸片,注明当前占用者的姓名。这样,夜间来回走动就得格外小心,以兔妨碍屋中的男欢女爱。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2 章 1898年,艾莉丝已是乔治·科普尔的妻子。在巴尔巴诺公爵的女儿家里,她结识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大儿子、未来的爱德华七世。那年艾莉丝29岁,而当时只是威尔士王子的伯蒂——艾伯特是他的第一个名字——却已经58岁。他们整晚都肩并肩坐在楼梯上亲热地聊天,让其他客人颇多猜疑,议论纷纷。既相谈投机,便就势做了情人,且在世人的睽睽众目下,将这种关系保持了12年,直到1910年统治英国九年的爱德华逝世才告终止。多年来,艾莉丝、国王伯蒂和王后亚历山大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这种关系充满了和谐:没有冲突,没有争吵。无论爱德华赛马、赛船、打野鸡,还是去瑞士或蒙特卡洛度假,艾莉丝总是陪伴在侧,锦衣绣袍上散发重重叠叠的珠光宝气,风采慑人——这一切都得到王后好心的祝福。艾莉丝家的客厅里,还挂着王后亲笔题名的大幅巨照,象征着皇恩浩荡。"在妈妈周围,"维尔莱特·特里富西斯写道,"总是充满光彩夺人的气息。这不仅因为她天生快乐,也因为她善于把快乐传递给别人。她就像一棵圣诞树,每人都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礼物。""她房里总是堆满了奇花异草,有时是兰花,有时是百合。国王每天都派一个佣人把花送来,"这个故事,罗莎兰德对女儿卡米拉讲了一遍又一遍,"妈妈说,她周围散发着虚无缥缈的香气,就像植物身上青翠新鲜的体液……" 曾外祖母的事迹让卡米拉梦萦神牵。在学校,卡米拉常向同学们炫耀这个永远年轻美貌的佳人:"她和女王一样高贵呢!"然而有一件事,罗莎兰德一直没有对女儿说:1900年,卡米拉的外祖母索妮娅出生时,有人说她是爱德华的私生女,但根据科普尔夫人的一些传记中言之凿凿的说法:"索妮娅的鼻子和乔治·科普尔的鼻子一模一样。"所以这应该是谣言。 卡米拉并非像有些人想的那样,是查尔斯王子的远房侄女。 爱德华七世游戏了大半个人生,在花甲之年做了国王。即位时,已臻晚年的爱德华七世再不是魅力四射的王子。他苍老、肥胖、秃顶;胡子削尖,遮住了肥得不可辨认的下巴。"任何形式的脑力活动,他都显得心不在焉。"十根手指又粗又胖,上面插满了戒指;那手指除了洗纸牌、玩猎枪、夹烟头和摸女人外,什么都不会。他对政治毫无兴趣——他妈妈维多利亚女王甚是瞧他不起,尽量小心地使他远离政治。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英国国王,他的前任女王统治大不列颠64年,统治期历经三代英国子民,受到亿万人的景仰和爱戴。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头上不免顶着皇族神秘的光晕。对科普尔一家来说,爱德华是一张亲近的面孔,值得特殊的尊重。"为什么他们叫爷爷国王陛下呢?"有一天,多嘴多舌的维尔莱特把她妈妈问得面红耳赤……在卡米拉外祖母索妮娅·丘比特的记忆里,国王逝世的情景宛如昨日。王后派人把科普尔夫人叫到垂死国王的床前,艾莉丝一遍遍亲昵地叫着"王亲"。据说,王后曾将艾莉丝拥在怀里,向她保证:"王室永远不会忘记你。"国王魂归西天的一刻,王后喃喃道:"以后,我至少知道他在哪里了……"接连几日,宫里珠帘低垂,上上下下披着黑色孝服,角落里,到处有人窃窃私语,而艾莉丝躲在阴暗的床上,意志消沉,神情憔悴。"王亲死了,怎么这么可怕?"九岁的索妮娅问。给她解答的是爸爸乔治·科普尔——这好脾气的丈夫极其忠于王室——他说:"因为王亲是个出色的人物。" 罗莎兰德给卡米拉讲艾莉丝的传奇时,对她姨妈的丑事却绝口不提。维尔莱特和艾莉丝一样公开地背叛了丈夫,只不过,她的第三者不是国王,而是个女人。这更加耸人听闻。维尔莱特和维塔自小相爱,让科普尔夫人深感绝望。后者倾其手中所有的财富和权力给她道德败坏的女儿找了一位丈夫:丹尼斯·特里富西斯,想借此遏止丑闻的蔓延,并挽救二女儿索妮娅的婚姻——亲家是虔诚朴素的教徒,科普尔家的丑事会让他们大惊失色。维尔莱特先被指定住在意大利,后迁往法国,在波利尼亚克王子的支持下从事写作。波利尼亚克王子极其富有,在巴黎资助和鼓励所有莱斯布瓦的文学艺术门徒。艾莉丝如释重负:女儿维尔莱特出入文学沙龙,结交的都是像诺阿耶、科克托、普鲁斯特这样的文人雅士,即使不能学到"正常的作风",至少可以赢得无可攻击的社会地位。这在艾莉丝眼中是极其重要的。 1924年,55岁的艾莉丝·科普尔在佛罗伦萨的高地上购置了一块地产,叫做"隆布尔利诺"。那里风景秀丽。身处带平台的花园中,可以感受到阿尔诺的微风,看到城中的重重宇檐、大教堂的圆屋顶、皮蒂宫。托斯卡纳地区常有上流社会奢侈豪华的聚会,世界各国的富人在那里济济一堂,她也出入其间,在乔治忠诚的陪伴下,度过了生命中最清闲的一段日子。然而,二战爆发了,她不得不回到英国。罗莎兰德对这位举止优雅,高贵不可侵犯的外祖母记忆犹新:她曾到他们在汉普郡的家中做客。她不断地抱怨英国太浓的雾,太冷的房子和太没有教养的孩子。"在我那个时候,比现在好多了。"她叹道。1936年,她的"爱德华王亲"的孙子爱德华,然后尽早结婚。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卡米拉随遇而安。她的独立精神是无声无息的,她没必要通过反抗家庭或周围环境来显示自己有多叛逆——她生活得一直不错。 16岁,卡米拉在巴黎和瑞士有名的"精修学校"度过了六个月的时光。说是"精修学校",其实是"新手学校"。真正的生活终于即将开始。在巴黎,她学到的不仅是法国菜的做法——说实话,对这种雕虫末技,她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其他可学的东西多着呢!尤其是"法国吻"的秘密。那神秘的一吻能让学校宿舍里的小女生笑个不停。青春就是不断的旅行……从巴黎回来,卡米拉变得更加苗条,更有女人味,思想也更加解放了。她还是处女,但她下定决心,不能老是这样"处女"下去了。 "3月25日星期四,18时至22时,在帕威兰大街沙龙30号,布鲁斯·尚德夫人将为女儿卡米拉会见各方宾朋。"这张请帖揭开了1965年"花季"的序幕。伦敦的"花季"从三月底到七月底,持续四个月:几个月中,到处是舞会、宴会和其他社交活动,少女们若想跻身上流社会,必须借此机会表现自己。家长们如有女儿待嫁,也要在"花季"期间会客。卡米拉年近18,正可以届时在租来的漂亮的"骑士之桥"客厅里会见第一批客人——她已经到了进入社交界的年龄了。妈妈送她去过理发店。整齐的发髻,小巧的刘海,一对迷人的耳环让她略显棱角的椭圆型脸柔和了许多——她看起来就像刚人行的模特。那天,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她格外美丽。在父母不无担心的眼光下,她周旋在客人们之间,分身有术,左右逢源——会疯狂地脱掉鞋子,一会又纯出自然地和人调情。她的快乐是富有感染力的。卡米拉早说服了妈妈,不要吝啬酒钱——在鸡尾酒的作用下,最害羞的人也会雪融冰释。沙龙里的气氛就像充了电一样。晚上11时,当尚德少校决定结束音乐时,所有的人都大失所望,竭力抗议。在公众要求下,"花季"继续进行——节奏丝毫未减。伦敦的青春本是纸迷金醉,少男少女,既不知忧愁滋味,也不去多想未来。狂欢之后还是狂欢,卡米拉到处被人邀请:大家知道,有卡米拉就会有气氛。她周围不乏殷勤的男子。不过,这种大旋转的生活并未让她晕头转向:与其在杂志的社交新闻栏上享受暂时的荣誉,她宁愿有一群自己的密友。 离别前角落里的偷吻,回程车上的抚摩,这远不能使卡米拉开胃。她的胃口绝不停留在此。她和沙龙里的女工不同——那些怕见生人的傻大姐每晚都穿着薄底浅口的皮鞋给舞会的地板打蜡,收工后就乖乖地上床,在梦中寻觅她们的白马王子。卡米拉却预感到,白马王子不是梦。她要在真实的生活中发泄所有的快感。第一个幸运的小伙子叫凯文·勃克。他是埃顿学校的毕业生,父亲奥布里·勃克爵士是航空业的先驱和头面人物。勃克19岁,卡米拉18岁,成为情人以前,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过性经验。这场初恋持续了整整一年。卡米拉是个可口的小情人,永远爱玩爱闹,受人欢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却有人恭维凯文·勃克,说他是卡米拉的男朋友,让凯文飘飘然。他们一晚晚漫步在伦敦街头,穿着盛大的晚礼服出入于鸡尾酒会和舞会之间。不过,凯文太年轻,太绅士,沙龙里太过温柔的爱情俘获不了卡米拉,卡米拉需要更强烈的刺激。猎狐时,她总挑最烈的马骑,即使有时她无法驾驭。在人生的盛宴中,她已感到,凯文这但小子不过是主菜前的开胃小菜。 等候主菜上桌期间,卡米拉找了份临时的秘书工作,不必每天上班。她和好友弗吉尼亚·凯琳顿在埃伯利大街的契尔斯区合住一套公寓。弗吉尼亚·凯琳顿是撒切尔夫人外交大臣凯琳顿勋爵的女儿。在家里,卡米拉和在外面一样,像一团龙卷风。作为好友,深知卡米拉秉性的弗吉尼亚如此评价她:卡米拉根本不会把衣物挂到衣架上,她还对所有清洁用品深恶痛绝。她用过的浴室就像沉船前的'泰坦尼克',她的房间也永远像被一群猴子洗劫过一样。但卡米拉又永远那么开心,那么可爱,你都没法和她怄气。"她就像条大幼犬,吵吵嚷嚷,没完没了。"弗吉尼亚语中不乏对往事的怀恋。 千百男子中,她终于慧眼识俊……那晚,朋友罗贝尔·汉波洛带她参加一个晚会。那男人一进门,立即吸引了她的目光。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连他自己都深信,没有哪个女人能对他视而不见:高大、强健、宽肩阔背,硕大前额上的褐发已开始变秃。这男人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早已习惯于想什么有什么。厚重的眼皮下,是分得太开且有点突出的眼睛。他的目光充满了兴奋,但投向女人时,已因无往不利而变得有些麻木。对女人,他是位假寐的猎手。未发一言,卡米拉已陷入情网。卡米拉的直觉从未失算过,这次,直觉告诉她,他是她天造地配的男人。有人给他们做了介绍:让大家惊异的是,他们就此在晚会上寸步不离,而且还一起去用餐。卡米拉的朋友简直吓傻了——27岁的安德鲁已牵动无数芳心,他总是和全伦敦最靓丽的少女出双人对;现在,居然轮到一个19岁的小女孩让他感兴趣了!哼,让她们更惊异的事在后头呢! 一点不错,安德鲁呻B克·鲍维尔斯对卡米拉感兴趣。兴趣还不小。她没那么漂亮,却让他欢喜,让他动情。女人尤物——多少次,他得意洋洋地向人展示被他俘获的女人,动辄让朋友们忿忿不平。而现在,他发现卡米拉着实比那些女子有趣的多,自然的多……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出生于富裕的天主教家庭,在伯克舍尔地区拥有大量地产。父亲德雷克·帕克·鲍维尔斯是退休的军官、赛马俱乐部的会员,也是王太后的密友。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的几个兄弟惟学至上,他在他们家里完成学业,考取了桑德斯特军事学校。毕业后在父亲曾为之效力的骑兵团"皇家骑卫队"做了军官。这个部队被人亲切地称作"蓝骑士",不久,它与"皇家第一龙骑兵"合并,改称"皇家第一蓝骑兵团"。马术比赛和骑马障碍赛上,他不顾危险,竭力维护骑兵团的"蓝色荣誉"。官方车队中,他穿着笔挺的制服,在女王的华丽马车左右护驾。这是一个骑士,一个军官,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实干家。而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啊——卡米拉从前遇到的那些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完全不能和鲍维尔斯相提并论!卡米拉被这男人的彪健与活力迷倒,安德鲁也被这小女孩的爽朗与放荡感化。作为开始,他将教会卡米拉过去那些围着她转的大孩子们无法传授的知识——如何做爱。 诺丁山街区的波特贝罗大街上,有一幢安德鲁的单身汉住宅。这住宅对卡米拉充满了诱惑。她毫不掩饰e己是安德鲁的情妇——相反,她对此得意洋洋。周六早晨,她的朋友们常常见到卡米拉穿着过大的男式睡袍和情人共进早餐。她眼圈黑黑,头发凌乱。女孩不到20岁就过这种自由放纵的生活,这在60年代的英国绅士圈里还相当少见。卡米拉的风流事在伦敦上流社会里不胫而走,她放荡的生活也终于传到了父母耳中。但是,父母对女儿的任何斥责都归于无效:卡米拉身上有极强的独立精神。她总能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不会对任何人言听计从,即使发号施令的是她的父母。父母担心的是女儿的声誉,这可别让她以后嫁不了人!其实,他们内心还是暗自窃喜的。帕克·鲍维尔斯家族比尚德家族更悠久,也更辉煌,如果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肯娶他们的女儿,那他实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事实上,罗莎兰德·尚德心里的宽慰多于担心。她一生都被维尔莱特姨妈的阴影围绕。"维尔莱特"这个名字在丘比特家成了忌语。卡米拉出生时,她就祷求历史千万不要重演。女儿小时候不像同龄女孩那样爱玩布娃娃,却偏爱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那时罗莎兰德就怕得要命。而今天,怀疑的阴影解除了,她至少可以放心:卡米拉爱的是男人。如果卡米拉身上有什么返祖现象的话,附体的是艾莉丝·科普尔,而不是维尔莱特·特里富西斯。 不过,安德鲁可不是个可靠的情人。他的第一嗜好是马。1967年马赛中,他当着女王的面,纵马越栏时落下来。这次可怕的事故差点要了他的命:肋骨开裂,肺叶穿了个孔,脊柱也部分骨折。医生在他背上安了一段12厘米的金属骨架。这些劫数过后,没等痊愈,他就重登马鞍,两年后照样参加了全国比赛。他的第二嗜好是女人。安德鲁爱女人,爱各种各样的女人,也深知自己对她们的无比魅力。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忠贞"的概念,一有机会,就无耻地另结新欢。对此,卡米拉有时尽量泰然处之,有时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她不能不感到痛苦。交往两年中,她柔情万种,他却始终放荡不羁。一天清晨,安德鲁和他勾来的一个女子缠绵在床,却被突如其来的卡米拉双双抓住。怒到极点,她反而变得冷若冰霜。"都是人家玩过的贱货。你就不能干得漂亮点儿吗?"她轻蔑地抛出一句话,扭头就走,浑不理那可怜女子的泪光莹莹和安德鲁的怒发冲冠……卡米拉再不能忍受安德鲁做女孩子们的大众情人了,尤其是好多女孩子并非等闲之辈:连安妮公主都陷人安德鲁的情网。知情者都叫安妮公主"PA"。公主的19岁花季和精湛的骑术让这位潇洒的军官不能无动于衷。安妮公主对骑士情有独钟,要不是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是罗马天主教徒,她或许就嫁给他了。1969年,英俊的安德鲁和他的骑兵团被调到德国,终于剪断了这片理不清的情丝。接到这个消息的卡米拉如释重负。好了,现在每个人都重新自由了。几年来的情感赛跑让她筋疲力尽,也该喘口气了。她说不定该找个什么男人来,让自己忘掉那个朝三暮四的情人。为什么不呢?界,卡米拉受过英国上流社会的传统教育,白金汉宫的诸多常客是她的朋友。然而,她与他过去见过的所有女子相比,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尽管生来腼腆,动不动就难为情,查尔斯还得做威尔士王室的王子,英国的幸运儿,年近22岁,风华正茂,王位在未来等着他——接近他的那些女子,就算根本无福嫁给王子,满脑子想的也无非是这些。在王储面前,她们撒娇作态,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如马戏团的一群动物。当此情境,就算他再好女色,也难动于衷。他希望她们爱的是他本人,他的智慧,他的教养,他的幽默感,可惜她们看到的只是王子。透过她们的眼睛,查尔斯王子看到自己魅力尽去,只剩下一个长长的马鼻子,一对猩红色的耳朵,不过是一只丑小鸭,一只癞蛤蟆。 可面前这位姑娘,尽管人高马大,头发凌乱,却丝毫没使他不安。她不算漂亮,这不假,但她有更可贵的一面。有活力,吸引人,身上洋溢的精力足以感染四周。一下子,他仿佛觉得与她相识已久。在她的抚摩下,他的爱马在他颈中亲热地吹气,这时她对他说了些什么呢?在温莎大公园,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在泥泞的草地上,有什么可以谈论的呢?——马!当然是马了。对一个典型英国人来讲,马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快乐之一。像所有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一样,查尔斯在对马、狗和乡村的迷恋中长大。早在童年的幼儿园里,他就常看着排得整整齐齐的木马出神,看妹妹安妮每晚虔诚地为它们卸鞍。他妈妈在她这个年纪时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伊丽莎白女王喜爱养马,也爱赛马。安妮是欧洲赛马的女子冠军。菲力普亲王热衷于马球,却苦于身患关节炎,只能坐上套好的马车。而查尔斯接替了父亲传下的薪火,15岁时,就在温莎公园的这块草坪上迷上了这项激烈而微妙的运动。在这儿,他如鱼得水。同样,作为典型的英国人,卡米拉也懂得如何欣赏马球,如何对赛马的肩宽体长、种类纯杂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 整整一个多小时,他们交谈甚欢,气氛渐浓,近于旁若无人。他们说着,尽情地笑着。卡米拉滑稽、直爽,言谈中带着荒谬和自嘲,让人无力抗拒。查尔斯不时地暴笑出声,像个小男孩。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他们只相识了几分钟,话题却已此浮彼起,绝无冷场。他们有相同的气质,相同的兴趣。连英国人典型的幽默感,都在他们身上不谋而合。 "你知道吗,我曾外祖母是你曾曾祖父的情妇,挺好玩吧?"命运开的一个玩笑。艾莉丝·科普尔,这个深受卡米拉羡慕的长辈,常年做爱德华七世的情妇,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她这个情妇的身份名正言顺,1910年国王咽气前,王后亚历山大还请她到国王床前看望。两女在侍,垂死的国王最后想到的却是他的爱马,追着问赛马的结果。艾莉丝·科普尔……查尔斯熟知国家和家族的历史,自然也知道在那个思想狭隘却相当美好的时代,王后与花瓶情妇迁就共处的公开关系。在白金汉宫的私藏品中,他最欣赏的是一件奢华的法伯尔香烟盒,黄金与珐琅镶底,一条钻石制成的蛇盘旋其上,给人十足的快感。1900年,艾莉丝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情人。国王死后,成为王太后的亚历山大慷慨地将它物归原主,而原主艾莉丝又同样慷慨地把它作为礼物转赠给新王后玛利。世纪之初,人们已懂得如何处世了…… 艾莉丝·科普尔不仅漂亮,而且风趣。有一天,她的国王情人送给她礼物,并对她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足够买辆战车。”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幸福被偷 1970年那个美丽的夏天是查尔斯新生命的开始。这年6月,保守党领袖爱德华·希思将入驻唐宁街10号,接替工党领袖哈罗德·威尔逊。不过,年轻的王子对政治上的变更并无多大兴趣。传统的皇家马赛每年举行一次,温莎家族也趁此度过美好的一周。全新的自由使查尔斯身心欲醉。精致的花园,城堡的房间,他到处都嗅得到漂浮游离的花香。他也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可爱的游伴、丰盛的饭菜、精彩的马球……"实际上,这位"可爱的游伴"被一个名字垄断着,这名字让其他游伴光彩全无——卡米拉! 查尔斯生命中最美的季节即将开始。一切都让他们的相识相知顺理成章:和查尔斯一样,她身体里流着英国乡村的血;和查尔斯一样,她喜欢跟在一群猎犬后面纵马奔驰;喜欢随一条流浪的狗徒步走遍田野、草原、森林。只有和她在一起,查尔斯才能尽情呼吸巴尔摩拉草原上野性的空气。她朴素坦率、心无城府,能让他忘掉身为王子的不幸境遇。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像"普通"男孩一样和人家谈情说爱。他频频笑着——和卡米拉在一起,生活就是一连串突发的笑声。电视里的"狂人秀"节目和主持人斯派克·密立冈诙谐的说辞给他们营造了笑的天堂。他们将这个令整个英国捧腹的节目视为珍宝,彼此分享着暴笑的时刻。他叫她"格莱兹",她叫他"弗雷德":这爱情的密码署在给对方的情书上,像神话中的芝麻,在王室的花园里,打开了原本隔开两人的大门。 查尔斯和卡米拉分享的时光不长久,便显得十分珍贵。王子年纪轻轻,时间表却已排得像政府部长一样紧凑。6月,他和妹妹安妮飞赴加拿大和美国做政府访问,并与理查德·尼克松进行会晤。回来后稍事休整,又要奔赴苏格兰,主持英联邦国家首脑会议。然后,他可以在巴尔摩拉放几天假。他曾对大草原的欧石南情有独钟,然而这年夏天,他第一次感到那些植物有多么无味。他已经在想念卡米拉了——实际上,他一直在想她。他们认识不过几星期啊!秋天,查尔斯去斐济岛,代表英国女王出席独立日的纪念仪式。11月12日,他在巴黎圣母院的大教堂里,参加了戴高乐将军的葬礼。那天,各国首脑云集。马克罗斯先生长袍清香,发髻油亮,英迪拉·甘地则一身绸缎。查尔斯夹在他们两人之间,用他向来幽默的眼光,搜寻好笑的细节,并认真地记在当天的日记中——非洲代表团人声嘈杂,像滚滚浪涛,一眼望不到边。苏联的中央主席波德戈尔内周围集结着一群保镖,他们穿的裤子极短,只有十厘米…… 终于,查尔斯回到伦敦,还来得及庆祝自己的22岁生日。即将迎来的岁月可能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日子。他恋爱了。这爱情是相互的。查尔斯在女人面前一向笨手笨脚、腼腆害羞,而那晚在安那贝尔斯夜总会上,他与卡米拉翩翩起舞,举止温存,双手还亲热地放在她的臀部上。几个月之后,整个伦敦都惊讶地注意到了王子的变化:循规蹈矩的童男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男子汉。23岁,卡米拉已是一位经验少妇,自从18岁的初恋情人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情感世界和性生活史,这段经历即使说不上波澜壮阔,至少也丰富多姿。而查尔斯在女人身上顶多做过偷偷摸摸,局促笨拙的拥抱,卡米拉是他最好的启蒙老师。他忘不了她给他的性启蒙。不过,她对他的意义远不止此。第一次见面,他就立即预感到,这女子将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卡米拉给查尔斯的生活增添了前所未有的乐趣。她就是有一种无可效仿的天分,任何物,任何人,日常生活中的任何琐碎小事都因她的存在有了新的滋味。她银灰的眼睛投放出兽性的光芒,荡漾的秋波映射内心的微笑。在这样的眼光下,整个世界都骤然活跃起来,仿佛泛黄的黑白照片变成了一部色彩鲜艳的惊险电影。诙谐的目光,热朗而略显嘶哑的嗓音,含情的粗暴,温柔的举止……凡此种种,对靠近者无不构成一种诱惑。至于查尔斯,何止是被诱惑,他简直把整个灵魂都一次献给她了。真正的爱情外套技在了查尔斯的肩上,里面的温暖使他蜕变。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蝴蝶,挣破蛹壳,晾开了双翅。 如果说在英国绅士圈里,他们两人的爱情在任何人眼中都不足为奇,但在外面,这层关系还是作为秘密被保守着,必须说明,当时的舆论还没像今天这样,能对个人隐私进行狂轰滥炸,王子的情事并未见诸报端。一切都是在贵族阶层内部进行的,所有的见证人都是君主制度忠实的拥护者,知道如何保守秘密——卡米拉首先对此事守口如瓶。王室周围的狭小圈子,金技玉叶的贵族少年,伦敦上流社会的优雅少女,只有他们是知情者:PC(他们有简称的恶习,总是这样亲昵地称呼查尔斯王子)的生活放荡不羁,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1971年间,查尔斯和卡米拉如胶如漆,形影不离。周末,查尔斯经常被卡米拉的父母邀请到萨塞克斯的家中做客。尚德上校是大不列颠地产所有者中的典范,查尔斯对他又爱慕又敬佩。上校和因骨质疏松身体虚弱的妻子一起接待王子,对他视如己出。尚德上校有一种朴素的气质,不管对方是谁,动不动就发火。可在这个家里,查尔斯却感到轻松自在,因为在那儿,他终于被人看成了"普通"男孩。 然而,他们远离世人好奇的眼光,真正享受美妙爱情的时刻,却是在"布诺德兰特"。布诺德兰特位于汉普郡,是查尔斯的"狄克"叔叔、蒙特巴顿勋爵的属地。金砖红瓦、廊柱成行,这富丽堂皇的建筑充满18世纪的味道,是情人们理想的爱巢。豪华浪漫的大公园依偎着泰斯特河岸,占地150公顷,幢幢邸府,宏大辉煌,凡·戴克的油画挂在里面就像挂在家里一样。在那儿,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俩。路易一世、蒙特巴顿勋爵。菲力普的叔父、温莎公爵(前爱德华八世)的远亲和儿时玩伴——对查尔斯来说,这人不止是他的叔爷,他简直是查尔斯的再生父亲。在布诺德兰特,查尔斯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由。王室中,没有人敢无视狄克叔叔的权威地位。狄克叔叔坚持认为,在查尔斯这个年龄,理应有一点私生活,以满足自己的情欲。正是狄克叔叔,为查尔斯提供了"私生活"的环境,使他免受任何人的打扰。在布诺德兰特,路易丝夫人卧室专为查尔斯保留着。为避人耳目,卡米拉被安顿在查尔斯隔壁的房间里——这间房也是当年伊丽莎白和菲力普新婚之夜的洞房。不过,每天晚上,仆人们总是忘记将隔墙上的通门锁好,于是,第二天他们再来时,两个房间,却总是只有一张床需要收拾。 '布诺德兰特"美妙的日子……秋风起时,他们迎来纵马狩猎的时节。秋冬两季,查尔斯和卡米拉在夜里同床共枕,晨起后,便一同出去打猎:吃过早茶和滋阴补阳的点心,他们足登惠灵顿皇家猎靴、身披巴布尔衣、背挎菩迪枪,携手出行,去田间追捕野兔,或参加在老勋爵的动议下搞得奢侈铺张的野鸡围猎。山谷深处,水土肥沃,清晨的薄雾久郁不去,织成一片虹霓,令冬日苍白的太阳穿透无力。沉重的胶泥粘在靴上。空气里嗅得到腐化的芳草,烧焦的木头,不久便是硝烟散尽的火药。野鸡像子弹一样惊起,又像苍蝇般落下。 查尔斯很有打猎天分。他正在成为王国里最棒的神射手之一,这让狄克叔叔深感自豪。查尔斯生于11月份,自小就喜欢打猎,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发自内心的爱好。大自然与他近在咫尺。他深切地感到,死亡正是生命本身的内容。查尔斯生性敏感、脆弱,见不得别人的痛苦,而面临猎物,他却立时变成了残忍的杀手。优雅的举止,准确的射击,使屠杀变成了艺术。卡米拉分享着他的快感。灰红的黄昏,两人伺守水边,等待野鸭群的经过,神色间几乎带着宗教般的虔诚。也曾遥望天空,两颗加剧跳动的心一起等待第二次奇迹的出现。枪声响处,射断了鸟天之间无形的连线,于是高翔的飞鸟骤然被截,脱落于天空,下坠如沉重的石头。他们分享的美好时光,织成爱情的脉络,点点滴滴,谁也无法偷去。 秋雨濛濛,夜色四合。归途上,他们虽泥迹斑斑,通体淋湿,却犹自兴高采烈。夜尤未央,大客厅里有暖暖的炉火和丰盛的宴席。蒙特巴顿勋爵一杯酒在手,就有说不尽的奇闻逸事。他总是带着自命不凡的神色,将故事演绎得惟妙惟肖。这老头儿去年和王太后一起庆祝了刀大寿,年纪虽老,却仍然精神矍铄。他十分欣赏卡米拉,深爱她的朴素直率,她的巧舌如簧,更喜欢她对生命无限的热情。他感到,她不仅是王子的情人,这女子让每个男人都自作多情。这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有卡米拉在,狄克叔叔就感到自己像小伙子一样意气风发,魅力四溢。他为查尔斯的初次荒唐而高兴——"播下你狂野的种子"。英国人的话讲得多漂亮啊!他也是经常这样鼓励查尔斯的。心爱的侄孙被充满如此魅力的女子慧眼识中,让老勋爵感到由衷的欣慰(尽管这女子远非美若天仙)。卡米拉让狄克叔叔想起了谁?——艾莉丝·科普尔,卡米拉的祖先!这老头儿小时侯见过她。这巧合勾人多少遐想:皇家的情妇,经过了后世的三代,神秘地转世投胎,在君主制的历史中,完成了一个美丽的轮回! 查尔斯的岁月,何幸如之……然而,时光荏苒,缓刑期终于走到了尽头。王子的日程即使没有提前几年,至少在数月前就设计已定——他的未来没有多少让心灵激荡的余地。王室的亲属会议为他勾画了一幅紧张的蓝图,目的是将王位的继承人培养成一位全面的男子汉,一位足以治理臣民的合格飞行员和海员。查尔斯同意了,实际上,他没有第二种选择。3月初,他飞赴克兰威尔空军基地,接受四个月的培训。在剑桥,查尔斯已经学会了驾驶飞机,克兰威尔的高等培训旨在把他训练成喷气机的驾驶员。几星期以后,他在普罗沃斯特喷气机的驾驶仓里独自享受了独特的感官刺激:"我感到了一种能力,它流畅,平稳,又让人难以置信。"在驾驶飞机的过程中,查尔斯体验到了真正的主权。飞机特技、集体表演、35000米高空上的第一次跳伞,大头朝下、脚夹在吊车绳上……强烈的感官刺激层出不穷,却并不能让查尔斯忘却卡米拉。要是周末找不到她,查尔斯就会在下一周天天给她写信或打电话。他需要她,不仅要她的身体,也要她太阳般温暖的心。他要与她分享自己每一次思绪的起伏——王子天生优柔寡断,本少不了她的循循善诱啊。 如果说查尔斯对航天生活还不乏兴趣的话,动身去达特莫斯海军学院则让他深感恐惧:先接受六星期的紧张培训,学习海军军官的基本常识,接着便是漫长的海上生活。他在一个沮丧的日子里写信给卡米拉:"你想想,一个倒霉蛋儿,身为威尔士王子和少尉军官,至少在五年之中,要娶一艘海船为妻,以成全大不列颠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所作的贡献。"而最后的诀别终于到了。1971年9月的一个晚上,他在白金汉宫的蓝色客厅里与情妇告别。 当晚,他忍不住落了泪。这收不回去的泪水,可耻的浪漫,让他父亲大为恼火。卡米拉开着玩笑,帮他转移思想。她安慰他:六周很快就会过去。出海前,他们还有时间在布诺德兰特狩猎,一起度过难忘的周末。然而,查尔斯心如刀绞:他预感得到,过去的一页已经翻过,今后是再也没办法读到了! 用查尔斯自己的话说,1971年的达特莫斯海军学院就是一座"海上苦役监狱"。当然,他有过比这残酷得多的生活,然而,在相当自由的大学待了三年,对国外进行了官方出访,又经历了与卡米拉的几月缠绵,他已经难以忍受别人再一次把他当做中学生。军事技术让他不知所措,航海学让他焦头烂额,航空学让他昏昏欲睡……总之,与父亲和叔爷不同,他不是个天生的海员。这不,他几乎每天都写信。写给狄克叔叔,写给卡米拉。这些信天真有趣,令人动情:他的命好苦;教官"扯着驴嗓子"从清晨六时起就骂个不停;在港口冰冷刺骨的水中做潜水测试;到处挂着他女王妈妈的肖像,目光严峻,从高墙上监视他……卡米拉给他回信,鼓励他,给他打气,给他讲伦敦最近发生的趣事。只有一件事她没有说:查尔斯刚走,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就从德国回来了。时间是10月份。 卡米拉正处于无所适从的焦虑之中。三年来,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一直是她的最爱。是他给了她最初的情感教育,是他为她开发出身体中的能量,而她当时是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天知道!……像"唐璜"那样用情不专,这在别人眼里不可饶恕,而对天生充满激情的卡米拉来讲,它却是鲍维尔斯个人魅力的一部分。不,不要,他的情人太多了……1969年,当鲍维尔斯被调到德国汉诺威附近的代特莫尔斯时,卡米拉发誓忘掉他,至少,她要找一个和他势均力敌的情人,让他嫉妒……她成功了。那情人比预想中还好。然而,她自己却陷入了自设的陷阱,不能自拔。 现在,她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面对查尔斯滚烫的来信,她不知疲倦地给他回信,而在夜里,拥有她的男人却是安德鲁·帕克。整个伦敦都哄传着"pC"和卡米拉的鲜闻,这让刚刚回来的鲍维尔斯大受刺激。他又嫉妒,又得意:未来国王的情妇是他过去的情人——这会使他成为社会注目、议论的焦点……要是他能把这个女人夺回来,那该是多大的荣誉!安德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认栽的男人。他是个军官,是个骑手,是个绅士,摔倒在地,永远要爬起来再登马鞍。这次,他主动追求卡米拉。于是,卡米拉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比过去更加无力抗拒。卡米拉欣赏查尔斯,他年轻的激情融化了她的心,她喜欢他的智力超群,他们有相通的感性……但是,她深爱的人一直是安德鲁呻B克·鲍维尔斯——他让她接骨铭心。她最终决定,将自己的身心交付给这个男人。 这期间,查尔斯却在咬牙忍受他在海上的苦役生活。"诺福克"号在"直布罗陀"海峡等他。马拉松似的培训结束后,他便要乘船远赴重洋,时间是11月8日星期一。他一直梦想着在布诺德兰特与卡米拉共度最后一次周末。可惜,那些绷着脸的长官在他的记录本上勾勾画画,便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们把查尔斯动身的日子提前了……是星期六,不是星期一!他们认为应该尽量缩短在中转站停留的时间,以避免激怒西班牙当局——西班牙昂贵的峭壁上挺立着凶险的"Albion",那儿的主权问题让西班牙人动辄易怒。又是国家利益!这些冠冕堂皇的大帽子压来,个人的私生活就变得微不足道……而他的私生活是那么少,那么宝贵:忙中偷闲做一回真实的自己,和所爱的女人享受一段自由的人生——这念头一辈子都在他理想中强迫性地挥之不去。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3 章 11月5日,星期五。考试一结束,查尔斯就向那方不祥的孤岛进发了。登上"诺福克"号前,他没再见到卡米拉。岸上,只有一个马戏团表演杂耍。履历表上,他是个"普通"的海员。这"普通"海员配有两个保镖和一个专门看管王子私人物品和信件的佣人——和在剑桥一样,他的脏衣服必须和其他人分开洗,否则,王子的裤钗就会被某些收藏者当成纪念品偷走…… 驱逐舰驶进了地中海,开始了它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伟大事业。操纵这样一艘海船需要掌握好多令人生厌的技术,这经常使查尔斯倍感挫折,信心全无。他曾经幻想"皇家海军"飘荡四海的浪漫生活,而现在,这幻想显得那么遥远而幼稚。在这里,他空前地感到自己一无是处……不过,和从前一样,当沮丧到了极点,总是幽默把他从低潮中解脱出来。在给蒙特巴顿勋爵或卡米拉的信及每日必录的海员日志中(后者须经上级的审查),他把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细节的嘲讽发挥得淋漓尽致——尽管这常给他自己带来麻烦。在海滨进行的模拟反叛演习最能启发他的思路——可以想见他的自我描述:徘徊在狂笑和恐怖之间,周围挤满了海员和叛乱者。前者"根本不会使枪";后者"阴险至极地假戏真做,笨手笨脚地把又大又硬的土豆当手榴弹乱扔"。 放假时,查尔斯在"布诺德兰特"又见到了卡米拉。然而,他感到两人充满魔力的小圈子已被打破。卡米拉正在离他远去,这让他无法忍受。好几次,他想把憋在心里的话找她问个明白,内心深处却害怕她回答。犹犹豫豫,终于欲言又止。圣诞节将至,他不能把宝贵的节假日虚度在家里。亚月的一个阴冷早晨,在那间两人曾经温存过的小屋里,查尔斯终于下定决心: "嫁给我……" "……亲爱的,我太爱你了,可我不能嫁你!其实你很清楚,我不是你理想的妻子。看着我:我像个生活在水族馆里的女人吗?" 卡米拉的回答并未使查尔斯感到意外。这话她说过上百次。水族馆、大口瓶……他一个人呆在里面,像个水族生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忧郁而凄惨地游来游去。注定要这样吗?他知道是的。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但内心深处,他还留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像一个迷信圣诞老人的孩子。卡米拉泪水盈眶,却用胳膊压住,不让它流出来。 "亲爱的,对不起,我伤着你了……可是,相信我,要是答应做你妻子,我会让你受伤更深。你看我像个英国王妃吗?" 查尔斯没哭。他缓缓地走开,在窗前站定。酷寒之下,整个大自然都在白茫茫的压抑之中噤若寒蝉。黑色老树在灰色的天空中张牙舞爪,枝头一片霜冻。查尔斯感到寒冷钻入他的血管,又浸透他的全身。她不要他。那么,谁会要他呢?这星球就像个大口瓶,他在里面无休止地频频出访,仿佛一条王室的金鱼,展览在所有好奇的目光之前。这世上,还有没有一位懂事的女人,愿与他分担这奇特而过时的命运? 卡米拉不要他。查尔斯的生活会自此而毁。现在,他已经知道,她又见到了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而且和他恢复了关系。奇怪的是,他并不恨他们。实际上,她对他从来都是坦诚的。每次暗示他们的婚姻大事,她总是报以大笑,她不会嫁给他——这一点她从不隐瞒。是他听不进去嘛!直到这个屈辱的早晨,她终于把话讲得清清楚楚,他才真正地感到绝望。要是查尔斯恨谁的话,也只能恨他自己! 在精明的狄克叔叔面前,查尔斯未能掩饰自己的悲伤。他向狄克叔叔倾诉衷肠。老勋爵照例毫不客气地训了他一顿: "你这个傻小子!这样的事亏你想得出来!我经常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孩,说到通情达理,她比你强得太多了,而且这也不难!不过话说回来,查尔斯,用心想想吧!你可不是一般人。你是威尔士王子,血统高贵!你妻子将成为英国的王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卡米拉是个好姑娘,我第一个欣赏她。不过,显而易见,她不是做王后的料。她太有个性了!而且,她有过情史!作为未来国王,你需娶个处女为妻,听见了吗?帝国一点险也冒不得!想想吧,王后过去的某个情夫会在猎奇的小报上卖弄他的回忆录!这年头,谁也信不得!……不,相信我,感情和婚姻是两样东西,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尤其对你来说!看在上帝份上,别让青春虚度了!你是王国里最抢手的小伙子,那些姑娘你想要哪个就是哪个!你才23岁,谁让你现在就结婚了?能玩多久就玩多久吧!不过,将来找妻子时,可不能这么糊涂了!" 狄克叔叔的意见发自肺腑,却也不是全无私心,蒙特巴顿勋爵有个外孙女,阿曼·娜契布尔,她是勋爵的女儿帕特里夏,即布雷布尔诺夫人之女。那时,阿曼只有14岁,还是个孩子,不过家里每个人都认为,要是王子耐心等上几年,她是威尔士王子的理想妻子。查尔斯目前还远谈不上结婚。他心已碎。摧心销骨之后,现在,轮到他变成碾碎别人心灵的刽子手了。 绝望至极的王子比任何时候都更有魅力。23岁上,他过起了花花公子的生活。尽管这种生活并不适合他。"一切都要尽善尽美",在这个可怕的标准下,查尔斯认识了自己。和从前一样,他听从狄克叔叔的忠告,严格遵循狄克叔叔为他制定的三条原则:"永远不找自己阶层以外的女人做情妇;永远不在情妇的家里会面;永远不给情妇写信,要写也只能写无关紧要的东西。"几年之中,被舆论界归人他名下的"未婚妻"不下60人,却没人相信他有什么真爱的女人。尽管他长了对扇风耳朵,被一些尖刻的文章说成一座"忘了关门的德国汽车"。尽管他也为自己长得丑而烦恼,但查尔斯的确有一种使人疯狂的魅力,尤其在他笑的时候:眯着一双眼睛,显得为自己的存在而抱歉——这神情只属于查尔斯。在男人真实的笑容面前,很少有哪个女人不被征服,尤其这男人是英国王储,她们就更加无力抗拒…… 查尔斯常带着这些情妇去剧院,然后请她们到白金汉宫三楼他的私宅中吃夜宵。为了躲避记者们的追踪,有些情妇是从地下室秘密人宫的。然而一人宫中,她们却逃不过侍从们的眼睛。宫里到处都是侍从,或走来走去地摆席、撤席,或伺候在走廊里,一声铃响,随叫随到。给情妇们吃的一般都是冷餐:熏鲑鱼,小鸡沙拉,桃子。一切都草草了事。即使上了床,那些女子们也忘不了该死的礼仪和规矩,这往往让人情欲大减。有时,她们会难为情地呐呐道:"我该叫您'殿下'还是'查尔斯'呢?"他没好气地低吼:"叫我'约瑟王'好了!"斯蒂芬·班利给威尔士王子做了12年的房间主管,早上去叫王子起床时,经常见他一个人独守空床:昨夜从旁梯悄悄上来的伺枕女子早已悄悄而去。查尔斯想尽力忘记旧情,却总力不从心。他就像个过生日的小孩,吃过点心后,却说:"我玩了,可我不开心!"查尔斯也在玩,却不能从中得到快感。唉,少了卡米拉的生活真是没有意思!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亚热带的忧郁 风雨在大西洋腹中咆哮。那是1973年2月的一个夜晚,暴风骤雨正是查尔斯恶劣心境的写照。圣诞节的三周前,他在"弥勒华"号军舰正式报到,身份是少尉军官。几天以后,他邀请蒙特巴顿勋爵和卡米拉到他的船上共进午餐。他领着女友把'猕勒华"号的上上下下走了个遍——未来八个月,这艘船就是他的海上监狱,此刻,他绝望地想在里面保留一点她的气息。他们在布诺德兰特庄园共度最后一个周末并诀别。2月,"弥勒华"号。几月来,查尔斯还没来得及黯自感伤。整个秋天,他都被一连串繁重的功课压得透不过气,为了让他掌握航海学的基本原理,他们简直采取了"填鸭"式的做法——这对取得"剑桥海上督察学位"是必不可少的,有了它,你才能在船上发号施令。现代战船上的数学和实用技术无所不在,而这又让查尔斯最感头疼。如果没有狄克叔叔的帮助,他早就在绝望中万劫不复了。现在,他从理论转人实践,夜再深,也得爬起来值班。驾驶台上,他看巨浪如山与船相撞,炸开后裂成千瓣水花溅落于甲板之上。"爆发吧!暴风雨,我爱你!"浪漫是他的本性。长久以来,他习惯于掩饰激情,又肩负太多的责任,此刻,胸中郁积已久的暴风雨与身外的风雨互为声气,竟勃然发作,险恶地扑来,直欲摧毁渺小的自我。 "弥勒华"号正驶向加勒比海,那里的天空比较温柔。虽然宫里早就下达指令,威尔士王子和其他下级军官同等待遇,可他模棱两可的身份还是暴露无遗:无论舰船在哪座岛靠航停泊,当地的总督及官员必举行盛大的迎接仪式,以示对王子的尊敬,让人无法拒绝。沿西印度群岛走下来,他参加了几十场鸡尾酒会一一这段航程渐渐变成了官方的出访。 军舰经过了重重岛屿,正如查尔斯不无幽默的描绘:它"在酒一般的薄雾中划破行程"。而此刻的伦敦,一场盛宴也在筹备之中。消息传到查尔斯那儿,已是3月底。当时他们的舰船正在一个中转站暂歇,海员们一窝蜂地奔向邮车,查寻最新的消息。查尔斯在船舱里静等外面的喧嚣过去,好细读卡米拉的来信。偶然,他翻开《泰晤士报》,里面的社会版立时侵吞他的眼睛:"布鲁斯·尚德上校和罗莎兰德·丘比特夫人荣幸地将女儿卡米拉·罗丝玛丽许配给'皇家第一蓝骑兵团'的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上校。"怕什么,来什么——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查尔斯真想找个偏僻而寂静的地方痛哭一场。他将自己关在船舱里,几小时后才出来。尽管他尽力掩饰自己的悲伤,红红的眼睛却为他泄露了一切。完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在这世上不再是独自一人,而现在,他比以往更加孤独。加勒比海上灿烂的太阳,湛蓝的海水,带着岛上香气的海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拥有的,只是孤独和不幸。 查尔斯没有选择:他还得不惜一切代价地做出好脸色来。幸好,海上的旅行能帮他忘掉一点痛苦。为了转移思想,他什么活都肯干。在哥伦比亚的卡塔赫纳,"弥勒华"号演习时,天气酷热,他却自告奋勇,在玻利瓦尔广场的仪式上举国旗。尽管他隐姓埋名,狂热的群众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王子。然而,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使出所有的劲儿,把沉重的旗托举离地面六尺远——上面的旗帜迎风招展,一如船帆。军乐奏着两国国歌,似乎永无休止,他用力靠在自己的旗号上,自头而踵,大汗淋漓。幻觉自己随风飘去,"萦绕在卡塔赫纳郊外的落地灯周围" 还有一件能让他散心的事:蒙特巴顿勋爵请查尔斯和他一家到艾勒特拉岛作客,在那偏僻的海滩上,他女儿,帕特里夏·布雷布尔诺夫人有一幢小小的别墅。从此,狄克叔叔成了他世上惟一的朋友,为了能见到他,查尔斯随时准备穿越保安人员的重重阻挠,想尽一切办法对舰船和守卫天使不辞而别,为达到这一目的,他后来甚至在安提瓜租了一架私人飞机。 查尔斯在梦中行走。此刻,他只剩下了肉体的感觉。赤裸的脚掌踏在白色的沙粒上——那沙子细得不可思议,在涌来的水波中,时不时地荡漾。四周的空气温柔而充满浓香,包围他、抚摩他。棕榈树后,晨光奇迹般升起,给大海和细沙染上一层霞红。这是创世纪的第一个早晨。查尔斯将自己投入大海,赤裸如亚当。温和的浪涛迎接他、包容他,如母亲的肚腹。他不用力就能游起来,能游好久,直到将自己搁浅在沙滩上。不再思考,不再痛苦。焦虑的灵魂已离身而去,他变成了海里的鱼,沙滩上的贝壳,风中的棕榈树……他只是一头快乐的小兽,一个尚无意识的生灵,沐浴在阳光下,世俗的天堂,人类还没有留下耻辱的印记…… 此刻,4月微寒的风应已扫遍伦敦街头,可以想见,卡米拉正为自己的婚礼忙得团团转,和罗莎兰德一起,列出被邀客人的名单、写信封、挑选宴席承办者、接收第一份贺礼。在女王的裁缝店里,礼服应已渐渐成型。为选购嫁妆,她和妈妈一道,走遍百货商店,拖拖沓沓,一走就是一天。她要成为英国上流社会出色的妻子,她要把游戏玩到最后。我们尽可相信罗莎兰德:新人的小巢里,饭锅、床单、抹布,样样不缺。要是她女儿做不好家庭主妇,那可不是她的错…… 然而伦敦变远了。伦敦模糊了。伦敦不存在了。对查尔斯来说,除了巴哈马群岛,什么都不复存在。他仿佛在巴哈马重获新生。这一周充满了幸福。他渐渐把这个家庭当成了自己的家:家中的一位长者,他视为亲生父亲,这老人了解他所有的秘密,也从不对他吝惜真情。帕特里夏·布雷布尔诺夫人是他的教母,她像妈妈一样叫他"亲爱的":除卡米拉外,至今还没有其他人这样叫过他。每天清晨,查尔斯在晨曦中起床,在海滩上散步,然后游泳,直到筋疲力尽。家庭野餐、帆船、垂钓、洗河水澡、美美的午睡……天天如此,却各有趣味。他拿起画笔,欲留住好时光,欲让蓝天、大海、白沙上的阴影和阳光在水彩中成为永恒。睡梦中,他听得到棕榈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激浪在海滩上幽幽叹息。一旦卡米拉的形象袭来,他立时会把念头转向小表妹——阿曼。这小妮子正当15岁的花季,已十分漂亮,甚至开始迷人了。 但幸福永远不会成为永恒。这一点查尔斯最清楚不过——飞机将把他送回安提瓜。当他重坐到驾驶舱里时,他的生命与责任又把他勒紧,那段桃源生活似乎从未存在过。绝望又占领了他,比从前更加难以摆脱。回到岗位时,这不幸的小男孩在信里对亲爱的叔爷这样说道: "我又回到了枯燥乏味的船上,围绕在绝望的云团和思乡症之中。你们可能不相信……今天下午,我登上飞机,看见你们都站在下面,当时,我觉得,好像有一个什么球噎住了我的喉咙,一贯如是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无底的苦难,似乎永不能解脱——这种可怕的感觉把我的心都要撕裂了。我就呆在那里,透过舷窗,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久。这情景完全就像当年返校时那样,恐怖极了……" 亚热带的太阳下,查尔斯哭,查尔斯笑。他哭逝去的爱情,爱情的悲伤交融在深深的乡思症之中——那是青翠的大不列颠让他患上的。啊,英格兰田园的夏天,美丽的清晨:青绿的树木和白色的乳牛排成一道风景线,芳草在6月的阳光下散发蒸汽,直若康斯太布尔的画境成真……而这时,正是温莎家族的皇家马赛之期。认识卡米拉有三年了——几乎就是三年前的今天。短短三年,他发掘了爱情,却又无可挽回地失去了她。夜里,上床后一闭眼,凄美的回忆、爱情的气息和肉体的感觉就浪般打来,纠绕不休。这里,没人分担他的思乡症,他也只能写信给朋友诉诉苦: "我嗅得到花园里玫瑰花的香气,我听得到砾石上的马蹄声……更惨的是,跑着步,我都能看到、模到、感觉到喝早茶时奶油草莓的味道。那天气总是特别的,每年,她都如期而至,每年,她都带来不同的全新感觉……" 接到菲力普亲王的来信,查尔斯又哭了。信中宣布妹妹安妮和马克·菲力普斯的婚礼:这是又一段青春的死亡。在写给朋友休和埃米莉·万·卡丝坦的信中,他向他们庆贺第一个孩子的诞生,并感伤自己凄惨的命运。 "全世界的人都订婚了,左派、右派、中间派……不是开玩笑,我真的觉得自己将要被人遗忘在搁板上,一个人蹲在某个角落;我想吸引别人,却总是失败……" 不过,谢天谢地,航行中不乏新鲜的印象。在思乡的间歇中,查尔斯偶尔也能驾御感情。作为王权的化身,表面上,威尔士王子一本正经地执行着公务,而在王子内心深处,还潜伏着一个暗自窃笑的查尔斯,这个爱开玩笑的查尔斯用幽默的眼光观察着周遭的事物。他捕捉可笑的细节,以便晚上如实地写在日记里。在圣基特岛上,首相穿着皱皱巴巴的硬领礼服,陪着查尔斯向地方官及夫人走去,随着他们的步伐,领路官将脚下的红地毯渐渐展开。不料,由于冲力太猛,地毯直撞到主人的膝盖上。当时,查尔斯没法不笑出来——"两位主人花了一早晨的时间把他们已有80岁的老腿老脚从沉重的红地毯里拔出来。" 此时,伦敦皇家禁卫教堂外铺开的,也是这样一面红地毯。那是1973年7月4日,星期三。所有伦敦人都戴着礼帽,轻盈的连衣裙和嵌着钻石的银礼服挤成一片,争看远处的新娘——激动万分的父亲搀着她的手,一起走进教堂中殿。典型的伦敦人都是在上班日结婚的,周末他们有别的事做……卡米拉·尚德和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把结婚的吉日定在了周三。这是本季度的一大时事。卡米拉身穿镶有古典花边的雪白礼服,轻柔的面纱足有三米,掖在钻石软帽下的金发里面。帕克·鲍维尔斯上校未穿军装,一身银白的男礼服,扣眼镶边,使他显得英姿飒爽。十个男按相穿着金扣上衣,白色洒裤,看起来像意气风发的迷人小兵。在傧相之中,有莫利斯·洛克,即后来的弗蒙勋爵——他是戴安娜王妃的堂兄。女傧相由巴尔巴诺公爵的侄女玛丽·莫尔领队,她手下的12位小姑娘身穿白色连衣裙,整齐地分成三组。第一排观礼的,赫然坐着安妮公主,公主20岁时和这位英俊的上校有过灼热的情史。还有王太后,她和新郎的父亲是亲密的朋友。 美丽、金发、富有、微笑、爱慕……这是绝美的一对,堪为后人榜样。弥撒之后,教堂阶前,他们摆出种种姿势拍照,周围是15位天真烂漫的傧相。金盔卫兵排成一道藩篱,腰佩的军刀闪闪发光。仪式过后,圣·詹姆斯夜总会举行盛大的酒会,大不列颠上流社会的贵族几乎尽聚于此:玛格丽特王后。弗蒙勋爵、简·韦尔斯普夫人、查尔斯·斯潘塞·丘吉尔勋爵……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威尔士王子的缺席,却没有人表露惊奇。查尔斯在距伦敦五千公里的海上远航。他给卡米拉发来贺电,新娘读后,不置一词。 这确是令人心醉的一天……现在,一对新人正坐着"劳斯莱斯"老式收藏车中,悄无声息地驶向散发清香的村庄。精疲力竭,却兴高采烈,他们将在玻利海德别墅中度过新婚的第一夜。那是他们的新居,精致的建筑落巢在威尔特郡青翠的小山上。翌日,他们将飞赴法国南部的阿尔角共度蜜月。 卡米拉和丈夫在英国的蓝天下享受人生,查尔斯却受困于亚热带的忧郁之中。在拿骚主持巴拿马群岛的独立庆典时,他穿着军礼服不停地冒汗。这个典礼是群岛的盛事。卡米拉和安德鲁拥抱着崭新的生活,而威尔士的王子却忙于奠基仪式、访问学校、医院,发表演讲——共有五次演讲,全部由他自己起草。在私人秘书大卫·切凯特的帮助下,他对仪式的每一步骤都事必躬亲:车队中车辆的秩序,他出场和离席时的乐曲……查尔斯不希望乐队吹奏国歌,这样他就不得不长久地立正。他希望听到的曲子是"上帝保佑威尔士王子",这样,他就可以"简简单单地扭过头去,边挥舞手臂,向大家致敬(或其他类似的动作),边退场"。升旗仪式上,"弥勒华"号的仪仗队松懈地迈着步子,那步调和音乐完全格格不入,看到这些,查尔斯就深感内疚。巴拿马蓝黄黑三色旗冉冉升起,飘扬在桅杆顶端,新共和国的财政部长不顾外交礼仪,兴奋得手舞足蹈,狂欢万岁,顿让查尔斯面上无光,民族自豪感倍受打击。 那天最精彩的节目是花园聚会和当晚由首相安排的盛大舞会。查尔斯在日记中如此写道:"我疯狂地跳舞,好像过去从未跳过一样。我只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跳的即使不比他们好,也绝不比他们差……"他说,他一开始就请了一位女演员跳舞。这女士貌美如花,却肥若孕妇,在那天的重大场合中,她穿了一件"最美的花边抹布",抹布上打了个洞,以便把大脑袋套进去。"她纵酒过度,体态像一只鸭梨;我不幸落入她强有力的怀抱,欲罢不能。她把我紧紧地搂在她硕大的胸脯上,一边问我在这里过得快不快活……" 在疲劳和香槟的作用下,怀旧症又包围了查尔斯。一时间,重重叠叠的回忆纷至沓来,莫名的感伤顿时使他极度疲惫。而在这种场合下,他又极需自制——在这亚热带闷热的夜晚,他希望拥入怀中的,并不是那素不相识的胖女人,而是卡米拉。周围的人穿得雍容华贵,对他无不低声下气,就像一群布袋木偶——在他们当中,查尔斯倍感孤独。他多么需要她啊!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在青翠的大不列颠,她在做什么?过去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能察觉到他思想中最微妙的波澜,现在,她是否感应到他有多么想要她?不,卡米拉不属于他了。此刻,卡米拉爽朗的笑声是另一个男人的礼物。她正揽他人怀,说不定正和他做爱。为了驱散这些不堪忍受的念头,查尔斯把女舞伴搂得更紧,着实让她受宠若惊。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向"逢场作戏"的生活看齐了,之后几年中,查尔斯"花花公子"的美誉在英联邦诸国传得沸沸扬扬……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敢做敢为男子汉 温莎"考德雷"公园的马球场上,"蓝魔鬼"队群马离缰,横冲直撞。查尔斯的眼睛死盯着前面滚动的小球。他足踏马蹬,左手持缰,右手木槌像军刀一样挥舞,纵马奔腾如离弦之箭。地面上回荡着七匹骏马围追小球的得得蹄声。"阿里巴"最快。跑马道上,查尔斯的银色小马一路领先。此时此刻,没人掩盖得了他的光芒。骑士们追上了小球。"阿里巴"脚下竟不减速,马胯轻摆,已占领了绝佳的地位,只等背上的骑士大显身手。查尔斯骤然撤肩,身体优雅转过,木缒已稳稳的击中小球,方位之准,有如神助。小球飞向天空,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停落在两根木桩之间——查尔斯为本队设定的目标。时间已到。裁判的哨声终止了第一回合。七分钟高强度的比赛过后,"阿里巴"口冒白气。这正是查尔斯希望的。他跳下马来,在小马毛茸茸的鼻子上轻吻一下,然后接过于毛巾擦汗。再上鞍时,人马都已神精气爽,全力投入下一回合。 在马球场上,查尔斯幻觉自己是超人。这项运动对他的意义已不止是一项比赛——它甚至带给他十足的激情!至少,在球场上,他扮演的是个明确的角色;他感到自己有用武之地。为本队设定目标——这件具体的任务比写演说辞或奠基仪式更加令人振奋。一马当先时,他像个昔日的英雄——上世纪的军官,面对攻击,手持明晃晃的军刀,为保卫帝国的荣誉,率领部下,奋起抗争,就像刚才那样。他一喊:"轻骑队职责!","阿里巴"回应:"疾如风吹!"——骑士坐姿每一微妙的变化,这马儿都能本能地心领神会。绝妙的默契超越了语言,让查尔斯陶醉其中。绷紧每根神经,他化身为感觉、直觉。力量和充沛的精神。"阿里巴"就像他身体的延续,马背之上,一加一永远大于二:马球场上,成为"马神"并非神话。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经过四个回合的激烈争夺,威尔士王子、"蓝魔鬼"队的四号,甩蹬离鞍。他几乎和坐骑一样冒着白气。王子依次脱下沉重的护膝,头盔,保护面具,然后朝着陪他的女子抛去微笑——这女子看了他一下午的比赛。此时,查尔斯湿汗漉漉,长头发在额上打着卷儿。他成了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70年代中期的"查理"是世上最受少女觊觎的独身男子。他体格健壮——是什么引起了他身体的如此变化呢?是常年的苦闷?长途旅行?野蛮剧烈的运动?还是经年累月的海上生活?可以肯定的是,当年那个肩膀狭窄,面颊幼稚,身体柔弱,面带傻笑的年轻人变了。现在,他成了运动健将:削瘦、忧郁、有男子气;深沉的脸时不时舒展开来,变成一副灿烂的笑容。马球场上,查尔斯所向无敌。报刊对他的战绩好评如潮,甚至把查尔斯说得独一无二:"运动男儿"、"查理,微笑的勇士"、"威尔士王子永远蓄式待发"、"他让大海恐惧"…… 曾几何时,卡米拉结婚的消息传来,他把自己关在"弥勒华"的船舱里,一哭就是几小时——而现在,那些日子似乎变得遥远了……没有眼泪,只有真情的燃烧,健壮、好战、多情。他又回到海上,在新加坡,登上"丘比特"号,查尔斯游遍了新西兰、苏瓦、汤加、萨摩亚列岛、火奴鲁鲁、圣·弗朗西斯科、阿卡普尔科、圣胡安、百慕大群岛……舰船上,他游历千岛如摘取念珠,更如摘取一个个女人。今天是某高官家的小姐,明天是某马球手的妻子——他和这位有夫之妇跳舞时,"疯狂,充满激情,身上每一寸能动的地方,只要你能想像得到的,都动起来了。"在加利福尼亚,他落入罗拉·霞的怀中。这女孩美丽、肥腴、迷人。她是在圣·达戈港迎接他的海军上将、詹姆士·沃特金的女儿。后来,查尔斯还请她到伦敦与他相会。 在乡下美丽的别墅里,卡米拉过着她自己选择的生活:装点房屋,料理花园,等候每周五从伦敦回来的丈夫……还有,给查尔斯口信。查尔斯和她恢复了频繁的通信。吞下第一次沮丧和屈辱的苦水,回味之余,查尔斯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忍受完全失去她的痛苦。如果你不能做我妻子,那么,继续做我的朋友吧!年末,是祝福许愿的时节,也是查尔斯梦寐以求的大好时机——他给她写了封长信。她复了信。于是对话重新开始,一如既往。或许没那么充满激情,但温柔、滑稽、默契之处,不减当年。查尔斯向她描述官方使命的另一面。他还吹嘘自己在地球另一端勾引女子屡试屡爽,潜意识里不无燃起心上人胸中妒火的私心。而卡米拉表现得相当宽宏大量。她给他提供建议,给他讲述朋友们的消息。给她写信时,他觉得自己在对她讲话。他真的对她讲话——她的大相片就挂在他的船舱里,她还对他笑呢!而看她的信,便仿佛听她说话。她信如其人:自然、幽默、发自内心。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被一封简单信件在字里行间传递过来,这是异乎寻常的……远隔在星球的两端,两个人在蓝色的、白色的信封里交谈,倾诉自我、无所保留——这是多么珍贵又疯狂的经验啊! 终于有一天,卡米拉说,她的第一个婴儿即将诞生,想请查尔斯做孩子的教父。这对他又是一次针刺的打击。变形的隆腹,腹里有个孩子,孩子不是他的……一想到这儿,他就不禁难受。而这念头在他脑中索绕不去,身边平腹隆胸的如云美女,任谁都不能打消——即使是珍妮特小姐,这漂亮的姑娘是斐济岛财政部长的千金。那天,他正懒洋洋地游泳,她赤裸着身子,滑进泳池,向他游去……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4 章 今天,活生生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孩子降临了——这孩子属于她和另外的男人。冬日的一个午后,小汤姆·帕克·鲍维尔斯的洗礼仪式在皇家禁卫教堂举行。十八个月前,也是在这儿,孩子的父母结为夫妻。不同的是,这回,查尔斯在场。他已答应做婴儿的教父。面对教子,他故作轻松,强颜欢笑,摆出姿势拍"合家欢",和美滋滋的父亲开玩笑——一头金发的小汤姆长得多像爸爸啊!今天,查尔斯把自己控制得极好,恰到好处地演着自己该演的角色:这个家的朋友、身边不乏女人的王子,而没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心如刀绞——事实上,这是查尔斯第一次看到卡米拉和家人在一起。怀里紧抱小汤姆的卡米拉正对丈夫甜甜地笑,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一直在逃避的事实:卡米拉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而那里面没有他。他的卡米拉永远地逝去了。 而查尔斯气色尚好,他已找到一剂治疗爱情感伤的解药:冒险。每天,他向自己发出一项挑战并勇敢地接受它。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既能建立自信,又能吸引女人。马球场上,跑马园中,他骑着马寻找危险,无所畏惧;追猎狐狸时,他纵马如风,跳过最高的拦板,最宽的篱墙……作为军官,他同样为"尊敬的女王陛下"随时冒险。1974年年底,他终于如愿以偿,被调到了"海军航空部队"。那儿的空气最使他动情。海军845航空部队的空军大队中,他是"赫姆斯"直升机母舰舰组的飞行员。查尔斯在那里度过了海军军官生涯中最令人激动的春天。只有一个遗憾让他不能随心所欲:为降低王储可能面临的危险,国防部禁止查尔斯驾驶他们认为最危险的"沃斯普'直升机,而且,这位"王室公子"操纵所有机器的各部分,都被标得有鼻有眼,以便王子能立即认出它们——又一次"与众不同"的待遇……不过,没关系:坐在"维塞克斯"直升机的控制台上,他就不再是威尔士的王子了;他只是个出色的飞行员,本能地控制着飞机的高度、速度和攻击角度。飞机上,查尔斯没想过危险,在那里,他履险如夷……着陆后,他拿着一杯酒,和同事们围在一起讨论当天的趣事。这时,他只是众军官中的一员。烦琐的航海术让他多心烦,开飞机就使他多喜欢。脱离地心引力,把自己交给空中的大气,好像那是可以依附的实体:这种少有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他缺少的只有一样:耳根清净——他喜欢乘热气球如醉如痴地飞行,那天在"布诺德兰特",蒙特巴顿勋爵也鼓励他这样做,然而,在秘书大卫·切凯特的苦谏下,他不得不放弃此项爱好,因为王子"全然置生死于不顾"的气概着实让大卫恐惧不已。 飞行器的控制台中,查尔斯本会生活得很好。但国家和家族的最高权威们却并不这样想。他们决定:王子的喜好应该是航海。为圆满结束他短暂的海军军官生涯,他必须全权承担一项任务。1976年2月,当登上"布罗宁顿"扫雷艇时,查尔斯简直心如乱麻。未来九个月里,他要负责这艘艇在大岛周围的巡逻工作——扫的不是雷,而是电话电缆和一些美丽的警报器。该年年底离开"布罗宁顿"时,他如释重负。世俗的生活等着他:坐在病人专用车上,脖子上套着洗手间里的马桶圈,爱说爱笑的同事军官排满码头保驾——传统的皇家海军就应该是这样的。 查尔斯28岁。生命的学徒期是结束了,可对他来说,真正的生活还没有开始。1977年6月的那天,阳光灿烂,查尔斯骑在皇家车队的马上,后面跟着欢呼的人群。当时,他空前地感到自己的身份有多么可笑和尴尬。那天是6月7日,伦敦城里一片欢腾,庆祝女王的50周年银寿。51岁的伊丽莎白二世已统治英国25年了。在皇家车队里,人们在回忆中找寻往事:镀金王冠的皇家马车同样美得不可思议,同样的银色骏马拉车,同样的持朝武士护驾——或许,他们是当年那些武士的后裔。夹道的人群在车队到来之前,已把"统治不列颠尼亚号"和"希望与荣誉的土地"这两首歌唱了无数次,以打发时间。现在,这些英国子民们藏起睡袋,收起躺椅,歌也不唱了,只顾向经过的马车挥手,欢呼"利兹",或要求"查理""笑一个"——骑在矫健骏马上的"查理"身穿制服,十分帅气。25年了,一切依旧——只不过,当年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现在成了英俊的骑手。 其实一切都变了,这一点查尔斯最清楚不过。"欧洲病夫"是个全面衰退的国家,现在,她正试图在玛格丽特·撒切尔的戒尺下从萧条中走出来:爱尔兰内战让她四分五裂,方寸大乱;"爱尔兰共和军"恐怖分子的炸弹血洗英城;最初的暴动也开始洗劫伦敦郊外;罢工、失业、贫苦……紧张的社会局势愈演愈烈。不过,在这种时候,英国人民竟还能一连三日地庆贺他们深爱的女王的50寿辰。看来,君主制还是根深蒂固、深入人心的。更重要的是,她为欧洲确立了榜样。两年前,弗朗哥逝世,与查尔斯年龄相仿的胡安·卡洛斯登上了西班牙王位。 然而,威尔士王子还在亦步亦趋地探路。迟早有一天,他要处理国家大事。为了让他对国务有所了解,女王给儿子指定了一个私人顾问团,从此,他就要和女王一样,涉足国家机密了,装着"外事局"电函的蓝匣子和装着日常事务的白匣子,对他已经没什么神秘可言。这是信任的标志,就连菲力普亲王,都常被置于行政事务之外。不过,对一个聪慧过人,急于为国效力的28岁小伙子来说,和妈妈一起"摆弄盒子"并不能占据他的所有精力。公共生活和私生活都不能让查尔斯王子满足。于是,国王的心腹谋士就商量着给王子找一件满意的工作——比如做澳大利亚的总监或驻巴黎大使什么的一一但严酷的外交和政治现实让这些美丽的梦想统统不了了之。他本可以去治理康沃尔公国30000公顷的土地,240座农庄,4座城堡,20000公顷森林和草原,5000公顷河面,370公里的海岸线,照规矩,还应包括康沃尔边境的无主产,坐落于伦敦和其他各处的1500间房屋与公寓,另外还有丰富的锡矿藏、牡蛎园,和达特摩尔监狱里雇佣200名员工的板球看台。可惜,这个六世纪前爱德华三世为其子努瓦尔王子建立的王国,上世纪一直在康沃尔王子的监护之中,并由维多利亚女王深沉理智的丈夫艾伯特王子小心翼翼地治理,不受外界干涉。查尔斯并不是块做实业家的料。他认为,自己的使命在于能为社会所用。从军队中一出来,他就设立了"王子信托基金",这笔基金发给有困难的年轻人,资助他们的计划,帮他们塑造自我。查尔斯知道,自己将继承的,只是当年病态帝国留下的一张过时的王位,而他真的不适合做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装潢门面的知名人物。无论为己为国,他都另有抱负:他的特殊身份显然不允许他从政,更不能从事纯脑力职业。他是帝国中最受瞩目,也是最受束缚的男人。 查尔斯没有权利爱他命定的女人,也没有权利过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来讲,把握自我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了一条途径:将探寻方向转向内心深处。他遇见了南美探险家兼作家劳伦斯·范·德尔·波斯特,后者为他指明了一条"玄密冥思"的道路。"在卡拉哈里,有一个被丢失的世界。"范·德尔·波斯特如是描述道——在那个野性的花园中,人类可以心人空明,在与大自然交流中,达到"天人合一"的神秘境界。在"巴尔摩拉"大草原上独自打猎时,查尔斯曾体验过这种心境。劳伦斯·范·德尔·波斯特的话说到了他心里。就这样,他们一起讨论到"卡拉哈里"远行的计划。当时"罗得西亚"的独立问题正在紧张的磋商之中,外事局认为王子的计划"太过危险"。于是,他们转而计划去肯尼亚的"阿伯德尔山脉",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在那儿,师徒二人向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双双进发。白天,他们在大自然的瑰丽奇景中跋涉,晚上,则升起簧火,在南美洲奇幻的夜色下,无休止地交谈。大草原的远处有狮子在吼,似与他们的私语遥相呼应。 查尔斯探寻着自我。在范·德尔·波斯特的指点下,他揭开"丛林哲学"的奥秘,挖掘奇幻的梦境,研究东方的宗教。他还迷上了各种密传学说、温和医术;他曾与一位年轻的印度和尚讨论因果报应问题,并开始忌食肉类。查尔斯好像一个30岁才出现"少年危机"的嬉皮上,发现"我佛如来"和"生态环境"的时间比常人整整晚了十年,对此,报界忧心忡忡,并对王子大肆漫画。敢做敢为的男子汉形象开始褪色,这让整个王室都为之惊撼。朝廷谋士们已想像得到,王子身穿藏红花色的袍子,剃了光头,发散所有财产,在菩提树下退出红尘……对让他痴迷的玄学,朋友们无不报以善意的嘲讽。只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蒙特巴顿勋爵,他懂得查尔斯"退省反思"的意义,安慰并鼓励他说:"最重要的是找到一种得以寄托的灵感。"另一个当然是卡米拉,在世上,惟有这个女人能分担他的疑惑和希望,了解他的脆弱与梦想。他经常见到卡米拉,后者总是和丈夫在一起,出现在两人的朋友圈中。苦闷沮丧时,他呼唤她,给她写信。她永远为他存在,永远给他坚定的支持,给他安全感。只有她,才能抚慰他的忧郁,让他笑。 尽管内心充满暴风骤雨,查尔斯还是要继续扮演他众望所归的角色。这角色并不总是那么让人讨厌。王室子弟的日常生活是永无休止的官方出访、接见来宾、出席仪式、典礼,而其中也不乏愉快的插曲。1月,可以在瑞士滑雪;夏天,可以在冰岛垂钓或在"巴尔摩拉"围猎;冬天,可以在"桑德里汉姆"或"布诺德兰特"打野鸡;一年四季的每周周末,可以在温莎"考德雷"公园的马球场上尽显男儿魅力,让女性崇拜者们芳心倾倒…… 70年代末,查尔斯的婚配问题成了王国中的头等大事。年轻姑娘们的玉照一张张从世界各地邮到王宫,里面寄托着母亲们的期盼。查尔斯把这些照片统统放在糖罐里,到年底给同事们寄去"新收集女子的玉照",就像给乖孩子们发画片……"未婚妻"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任由查尔斯将她们分门别类——街头小报找到了从前那个"敢做敢为男子汉",自是喜不自胜。查尔斯严格遵循叔爷的建议,避年轻女明星或女模特如避瘟疫,猎取女人只在自己的社会因以内——上流社会的女孩子总是比较爱惜名誉,谨慎小心。报纸上的社交栏乐而不疲地为这些女子列出当日的名单。 在诸多幸运的"人选女子"中,首先要提的是联合王国驻西班牙大使的女儿,乔吉娜·拉塞尔。她母亲是希腊人,乔吉娜从她那儿继承了一种异国之美,平时从来不戴胸罩。查尔斯请她到"巴尔摩拉"做客,一连几天,查尔斯都站在冰冷刺骨的"迪河"河水里,兴致勃勃地用苍蝇做饵钓鱼,却把乔吉娜冷落在河边儿;这位城市中的贵族小姐对查尔斯钓鱼的艺术感到索然无趣。下一位是惠灵顿公爵的女儿简·韦尔斯雷小姐。她漂亮、聪颖、信奉新教,又出身于极上流家庭。舆论甚至把她看做未来的威尔士王妃。一个晴朗的周日,简和查尔斯一同去做弥撒时,在"桑德里汉姆"被上万名歇斯底里的群众团团围住。"我觉得自己当时就得结婚",查尔斯事后说道。简小姐也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现实:看来,迎接王妃,英国人民还得再等等……后来,英国人又把未来王妃的赌注下在以下诸小姐身上: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第五个女儿利奥诺拉·格洛丝维诺尔、威斯摩尔兰德伯爵的女儿卡米拉·范娜小姐。古乃斯啤酒业的继承人萨波丽娜·古乃斯小姐、塞西尔·科小姐、达维娜·谢菲尔德、莎拉·斯潘塞小姐、安娜·华莱士小姐等等足有几十位。人们甚至把卢森堡公主玛丽·艾丝特里德列入名单。 在王子居所出入的女子接连不暇,却仿佛总是演着同样的剧本:"一夜交欢,倍显冷清。"清晨,斯蒂芬·班利把女子们"忘在"查尔斯床下的漂亮内衣裤收集起来,让王宫的洗衣房洗好,熨好。能确定主人芳名的衣裤,他就用礼盒小心包好,邮寄到府上;不能确定的,就送给白金汉宫"智囊"中成员。被查尔斯俘获的女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她们都极懂保守秘密。或者确切点说,大多数是这样——热烈似火却缺少教养的莎拉·斯潘塞小姐就是个例外。她是威尔士未来王妃的姐姐。迷人王子的放荡作风让这位小姐受到了侮辱,于是,她就成了第一位在报界打破缄默的女子:"我永远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管他是清洁工还是英国国王。"此言一出,查尔斯立刻与这位莽撞的小姐中断了关系:可不是威尔士王子退出游戏,而是他把你轰出了门外! 说实话,曾经那么纯情,那么懂礼貌的王子并未如何善待情妇。他利用她们,玩完了就扔在一边,浑不顾公众对她们的羞辱。那夜,查尔斯带莎拉·斯潘塞小姐参加一个舞会,却和委内瑞拉的漂亮小妞克里斯蒂贝尔·巴利亚波吉亚跳了一晚的舞,后来竟挽着她的手双双离去。查尔斯的确变成了无所顾忌的花花公子。他到处寻花问柳,却从不留情。即使在床上,查尔斯也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毫无保留地推心置腹。只有卡米拉爱的是查尔斯,而她们疯狂地爱着的却是威尔士王子——这就是卡米拉与她们最大的不同。 日常生活中,王子的脾气让身边的亲戚朋友也倍受考验。查尔斯的朋友帕蒂和查利·帕尔玛·汤姆金森定期邀请他到克罗斯特尔斯的山区小屋中做客。在那期间,查尔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人难觅影踪——他有时滑雪直滑到森林的边缘,尝试最险恶的环境,似乎要稽此挑战命运。尽管情场万分得意,却总显得是"星球上最孤独的男人'。由于对自己不满,查尔斯变得愤世嫉俗。他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为一个拼写错误大动肝火,他把所有宗卷交给他的秘书长,把所有袜子交给管家。公共生活中,他不得不礼貌守时,私生活中,却自任懈怠、放荡不羁,定好的约会在最后一刻也是说取消便取消。王子变成了一个庸俗的花花公子,一个娇生惯养、动辄易怒的败家子——难道他要步大卫叔叔、爱德华八世致命的后尘吗?早就说好到"艾勒特拉"住上一段日子,查尔斯却因为更想去"帕尔姆一斯普林斯"打马球,就任性地把时间延后了。这回,老叔父不留情面地狠狠骂了他一顿,说他"不守信用,让人扫兴","这是你叔叔大卫的典型作风:他就是这样开始的,我担心你将来重蹈他的覆辙……"老勋爵在信中对亲爱的侄孙说。 查尔斯无所适从了。一方面,人们要求他绝对严肃,不给他任何选择生活的机会,另一方面,人们又说他一无是处,嘲笑他对哲学的痴迷;一方面,人们让他背负冠冕堂皇的职责,另一方面,他们关心的又只是王子的爱情生活。1978年春天对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出访证实了他的想法:只要他不结婚,别人就永远不会重视他。找一个妻子,至少可以终止人们在他"未婚妻"身上所做的投机……理想的妻子不是没有:阿曼·娜契布尔、他的小表妹、蒙特巴顿勋爵的孙女儿。他们之间没有爱的激情,却有无限的温柔。他们的结合,让狄克叔叔梦想了几年。查尔斯也渐渐接受了这一想法。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问阿曼自己的意见。20岁的阿曼不是孩子了,王室的生活自小就耳濡目染,她深知威尔士王妃将承担的责任和舆论压力。查尔斯向她求婚时,她立刻说"不"。她很爱他,但这爱情还没有成熟到让她甘愿舍弃自由的程度。查尔斯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被女人拒绝,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真的,他认识的"好女孩"们一想到他的身份,无不对他退避三舍。他是该死的王子,遭瘟疫的王子,他只能在自己的金鱼缸里游来游去,与不爱的女子近得不能再近,与他爱的女子远得不能再远……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父亲”的死 噩耗传来,如五雷轰顶。那是1979年一个晴朗的夏天,查尔斯正和澳大利亚朋友戴尔和特里昂在冰岛垂钓,惊悉蒙特巴顿勋爵已在8月27日被爱尔兰共和军刺杀。当时,狄克叔叔正在爱尔兰西海岸穆拉摩尔的"克拉西邦"城堡中度假。查尔斯本答应去看他的。恐怖分子在狄克叔叔的渔船"莎多五号"上放了枚炸弹。他们用望远镜监视勋爵和家人的坐船离岸,看到蒙特巴顿勋爵操起船浆,就用无线电信号点燃了导火线。炸弹放在勋爵脚下,一爆冲天,顿将这位海军上将炸得四分五裂。14岁的小孙子尼古拉及年轻的爱尔兰水手保罗·马克斯维尔也当场送命。勋爵的女儿帕特里夏·布雷布尔诺被横飞的木屑碎片打得遍体鳞伤,连眼睛也不得幸免。帕特里夏的丈夫约翰,及他们的另一个孩子,尼古拉的双胞胎兄弟西莫西身受重伤。约翰的母亲布雷布尔诺夫人只熬过一夜,第二天伤重而死。 这消息让查尔斯感到天地翻转。狄克叔叔不止是他的叔爷,不止是路易一世、蒙特巴顿公爵、海军高官、东南亚联军的指挥官、印度的最后一位总督、第一位海官勋爵、皇家舰队中的海军上将、保卫参谋部的首脑……从童年起,狄克叔叔就是查尔斯心目中的巨人,他是小王子的父亲、兄弟、榜样、导师、知己和朋友。在他需要帮助时,狄克叔叔永远在那里有求必应。老勋爵认真地听查尔斯倾诉衷肠,给他良好的建议,为保护这孩子不惜反对他的父亲。少年查尔斯的举止笨拙至极,王室家族中,狄克叔叔是惟一看到他真正价值的人。狄克叔叔一死,查尔斯立时成了孤儿。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这是场噩梦,梦醒后,叔爷好好地在那儿,友好地笑着,未等查尔斯开口,已然洞悉他意…… 蒙特巴顿勋爵和世纪同龄。他已经79岁了。查尔斯深知,狄克叔叔迟早要离己而去。但,不,不是这样离开……夏日的早晨,他高兴地出发,打算收获满鱼篓的蛰虾。缓缓离岸时,还来得及看一眼爱尔兰雾色朦胧的蓝色海岸。老勋爵总是像年轻人一样兴致勃勃,自有一套享受幸福的特殊本事。然后,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万事成空。尖叫、哭嚎、恐怖、痛苦、烟雾、焦化的肉尸、呛人的臭味……鲜血,到处是鲜血。海面上漂浮着无数被血染红的木屑碎片。海军勋爵肢离破碎,变成一锅血肉模糊的粥,如不立即打捞,必被海鱼竞食殆尽。 种种残酷血腥的画面人侵查尔斯脑海,使他不堪忍受。他宁愿回忆,而回忆也使他痛苦。查尔斯与狄克叔叔的通信不计其数,信中,一个亲切地称呼对方"名誉爷爷",一个回敬前者为"名誉孙子"。正是这位"名誉爷爷"给他疼爱,帮他成人。查尔斯没有过父亲,他就做他父亲——真正的父亲是狄克叔叔,而不是菲力普亲王。查尔斯今天才明白,菲力普亲王对自己的长子总是抱有一种病态的嫉妒。作为女王的丈夫,菲力普不得不生活在女王的阴影下——那女子比他强!在菲力普的眼里,查尔斯的存在是对他的侮辱。"我只不过是条变形虫,可怜倒霉的变形虫!我的任务就是帮王室繁衍后代!"有一天他如此发作道。而这个长着一对猩红耳朵,流着两筒鼻涕的毛孩子却是英国未来的国王,小小年纪,他就比自己任何时候都更受瞩目——一想到此,菲力普就怒火难平。于是,他总想让这孩子为此付出代价:菲力普把小查尔斯叫做"肥馅饼",这个可笑的绰号伤害了小家伙的整个童年;他让孩子上纪律森严的寄宿学校;他在孩子身上无休止地冷嘲热讽;他动不动就当众对孩子羞辱责骂。然而,菲力普毕竟是位出色的高官,身手矫健、骄气凌人、勇敢无畏。对这位严父,查尔斯还是敬畏有加的。但是,终于有一天,查尔斯明白了,无论自己如何讨好父亲,得到的态度永远是轻蔑——至少也是冷淡。于是,他把情感转嫁到蒙特巴顿勋爵身上。 当查尔斯还在希姆学校度日如年时候,狄克叔叔就想方设法逗他高兴。查尔斯喜欢《鹰》杂志里的连环画,狄克叔叔就为他订来。查尔斯过九岁生日,狄克叔叔挤出宝贵时间,亲自为他选购脚踏车,并说:"瞧,这辆车部件的价钱这么贵,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就合二为一吧!"狄克叔叔一次又一次地想说服查尔斯的父母,给孩子矫正扇风耳朵——只要一个极小的手术,根本不费事,菲力普亲王却坚决反对。然而,蒙特巴顿向来直言不讳,他不加酝酿,当着查尔斯的面说:"长着一对这样的耳朵,将来怎么做国王?"这对耳朵后来变成了猩红色,而在这个性情粗暴却充满爱心的叔爷看来,既丢脸,又可爱。 "布诺德兰特"是蒙特巴顿在汉普郡的地产。在那儿,查尔斯钓起了第一条鲑鱼,也正是在那儿,一颗年轻的心找到了依附。周末的傍晚,围坐在"布诺德兰特"城堡里的炉火旁无休止地交谈,第二天早晨投入一场火热的围猎——这是威尔士王子的生命中最幸福的片断。在天真的青年和睿智的老叔爷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友谊。狄克叔叔讲故事的天才是别人无法效仿的,在小查尔斯眼里,他几乎就是一本活的故事书。他给查尔斯讲他们家族里的传说,讲他亲爱的老友、爱德华八世即"大卫叔叔"的不幸事——后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王位。他对查尔斯平等相待,将查尔斯看成朋友,虽然时不时也无所顾忌地斥责他,但那就像从查尔斯的来信中挑出语法错误一样,是善意的。对有这样一位聪明、有教养。幽默、谦虚的侄子,狄克叔叔毫不掩饰地感到骄傲,他给了查尔斯最珍贵的礼物:对自我的肯定。 "说真的,你会成为全盛时期的维多利亚女王,当你离开这世界,再也不能给我们以指点和帮助时,所有人都将茫然不知所措。'有一次,查尔斯在给叔叔的信中这样写道。现在,这一天果然到了。狄克叔叔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在一个美丽的夏天,在一个美丽的早晨。因为一小撮恐怖分子想让他死,因为他的面孔是大不列颠帝国主义的象征。查尔斯满腔的不平、狂怒、憎恨。在遥远的冰岛,噩耗传来,他只能在日记里倾诉衷肠: "残酷、疯狂的情感纷至沓来:痛苦、怀疑、如堕冰山的麻木……紧接着,是一种充满野性和暴力的决心:和'爱尔兰共和军'誓死为战。我失去了一个人,他在我生命中占有极其特殊的地位;他曾给我无限关爱,曾给我适当的赞扬和否定;他值得我吐露全部心事,并给我最明智的建议……现在,我的生活不会和从前一样了……我只想,绝不能辜负他的期望,要做出一番事业,无愧于'蒙特巴顿'这个名字。" 穿着极为得体的丧服,查尔斯登上了飞机。整个旅行都笼罩在一片浓雾中。走下飞机时,无数摄影机一下子围挤过来,镜头前,查尔斯的脸色尚佳。他拥抱父亲,未落一滴眼泪。然后,两人一起赶赴"里德"机场迎接"蒙特巴顿"勋爵的遗体——它将被送回勋爵在"布诺德兰特"的故居。大饭厅里有一顿简单的午饭,过去,查尔斯经常在那儿和狄克叔叔、卡米拉一起吃饭。然而,此时,查尔斯吃不下。怀着令人窒息的悲痛,查尔斯出门,来到"泰斯特"河边散步,想把他和狄克叔叔。卡米拉一起走过的路,再走一次。只有一个人,他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泪水。几年后,查尔斯的好友尼古拉·索姆斯的父亲去世。查尔斯在给他的信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只希望,回到'穆兰'后,你能去河边长时间地散一次步,并且好好地大哭一场。在一定程度上,河水能减轻苦痛和悲伤,因为世界是可以感知的,而水流正象征着我们生命转瞬即逝的本质。" 蒙特巴顿勋爵是他精神的教父,最初情感的保护神。他了解查尔斯就像读一本摊开的书。他为查尔斯提供躲避八方风雨的小屋,可靠而亲切。他鼓励查尔斯过自己的生活,珍惜青春年华。对威尔士王子所处的尴尬局面,他了如指掌。曾几何时,他和卡米拉度过多少欢爱无限的周末,而在查尔斯的脑海里,这些美好的回忆都与狄克叔叔的剪影密不可分。他仿佛仍听得到那女孩儿爽朗的笑声。卡米拉,她还好好的活着。如果说,现在查尔斯需要什么人的话,那无疑就是卡米拉。 这期间,在饭桌上,菲力普亲王久等查尔斯不来,正在大发脾气。蒙特巴顿勋爵的秘书被打发去寻找王子。查尔斯回来时,菲力普亲王的斥责和嘲讽劈头打来。查尔斯看着父亲,后者坐在狄克叔叔的座位上,这是查尔斯最无法忍受的。他一言不发,把餐巾往桌子上一抛,拂袖而去。 向狄克叔叔的棺材示以哀悼后,查尔斯沿着碎石路,默默地驾车向"阿斯通·马丁"进发,驶上那块土地时,泪在他眼中迷离成一团雾。他将车停在"玻利海德堡"后面,一下车,英国乡村的景致就扑面而来。9月夜晚,暗香袭人。新修的草地,古典的玫瑰,混成一片芬芳。卡米拉的园子里,种的也是这种玫瑰啊!……凡此种种,他本已忘在了经年累月的海上,忘在了冰岛的薄雾中,忘在了痛苦的深渊里,而这时,他看到:卡米拉真的出现在台阶上;卡米拉向他张开双臂;最后,卡米拉失声而泣。 这是查尔斯平生第一次在人前流泪,不加掩饰。他把30年来没流的泪水全部发泄出来。他为那个经常咽下父亲无数蛮横和冷漠的小男孩哭,他为那个在阴暗的宿舍里度日如年的少年哭,他为那个得知卡米拉的婚事后在"弥勒华"号的船舱里一躲就是几周的男人哭。多少次,在剧院或家里,一听到莫扎特的音乐,他就强忍泪水——而现在,它们也一并流了出来。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泪一经发作,便势如泉涌,令人头晕目旋。他的呜咽发自肺腑,直哭得撕心裂肺,断肠伤身,像孩子一样打着嗝。卡米拉被感化了。她将他紧紧拥抱在怀,他就势像个落难者一样靠紧她。两人咸咸的泪交融在一起,哭着哭着,便开始舔尝对方脸上的泪水,最后,竟变成热烈的亲吻,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们年轻时代短暂的恋情中,还从来没像这样疯狂地做过爱。暴风骤雨,挟幸福与悲痛滚滚而来;身体和心灵的欲望骤然失守,遂掀起轩然的海啸。第一次,查尔斯吻遍他的女守护神,并找回自己久被遗忘的本能。伤感的力量让他发现了一个真实的男人,与通常那个被理智、责任、工作和冠冕堂皇的义务定了型的王子判若两人。 精疲力竭时,就在对方的怀里昏昏睡去,就像当年做情人时那样,就像这么多年来,他们本该做的那样。叫醒卡米拉的,是夏末早晨的斜阳,还是昨晚太强烈的激情?看着熟睡的查尔斯,她心中充满柔情。她察觉到,这一夜已将自己的生活整个打乱。她是皇家禁卫军中一位矫健官员的妻子,当年,出于爱情,她嫁给了他。如今,她做了母亲,有一个四岁男孩,一个只有几个月的女孩。而他,他是威尔士的王子,世上最受少女觊觎的独身男人。她深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并非寻常通奸那么简单,更非短暂的露水爱情。这男子脸上的泪水尤温,睡梦中发着轻鼾,像一条幼犬。正是这泪水唤醒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唤醒了他们心底深不可测的欲望。可是,带着这种激情,他们如何生活下去呢?她是一个家庭的良母,而他是英国王冠的继承人,须考虑早日婚配,以维系香火——卡米拉如梦方醒,浑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有女在伺 查尔斯身着皇家海军整套军礼服,走在父亲身侧。今天,他将所有勋章都戴在胸前——上帝知道,他有多少勋章:狄克叔叔极为讲究礼节,这样的穿戴该会使他高兴。查尔斯机械地挪动着脚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圣棺之上。那棺材上覆盖着雅克联邦旗,老勋爵的母马"多里"在棺材前面缓缓前行。这马套了缰,上了鞍,只不过,鞍下两侧的一双靴子是空的,象征着骑者已逝,令人触目惊心。这是蒙特巴顿勋爵最后一次检阅伦敦街头:他被搁置在海军炮架之上,两列海军队伍整齐地守伺在侧,后面则追随着来自印度、法国、美国及加拿大的军队。士兵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哀乐中列队而行,那步履的节奏也同样敲击着查尔斯的心灵——前面缓缓移动的盒子里,装着狄克叔叔四分五裂,腐败淤臭的残骸,这可怕的景象在查尔斯眼前不住晃动,他要用尽全力才能挣脱恐惧。为了抵抗死亡带来的眩晕,他把念头转向生命,转向卡米拉。此时此刻,卡米拉应在电视机前。看到他竟能如此出色地控制自己,她应为他感到骄傲。如果说今天查尔斯能够直面现实,那部是卡米拉的功劳。就在昨天,他还将她拥在怀里,放声痛哭。他第二次向她哀求:"离婚吧,嫁给我!"卡米拉像对一个小孩一样对他讲道理。纵使狄克叔叔复生,也会采取同样的用辞,摆出同样的理由: "威尔士的王子娶一位离婚的女人,你还没想到什么吗?你可不是温莎公爵,查尔斯,我也不是华丽丝·辛普特。娶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你会有更好的,因为你是大不列颠君主制的希望,英国未来的国王,你有你的职责。你会找到一位适合你的妻子,建立一个家庭,让王朝的未来有所保证。至于我,我就在这儿。我爱你,永远不会舍弃你: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回到我身边来。" 是卡米拉的坚定的话语支持查尔斯走完了到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路程。也是她支持他用坚定的声音,不露声色地在教堂里当众致辞。他念的是圣诗第107首: 乘船入海, 他们与惊涛交涉: 见到耶和华的杰作, 与奇迹,深不可测…… 向着耶和华,绝望地,他们喊着 耶和华赐予的苦恼。 而他,让狂风安静 舰船沉寂, 带他们,驶入愿望中的港湾。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5 章 查尔斯自己还远未"驶入愿望中的港湾",他甚至认为那天永远不会到来。一周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年。蒙特巴顿勋爵被刺,让他的心灵休克;他感到过去的一页揭过,便永不再返。无忧的青年时代过去了。他要迎接崭新的岁月。时光易逝,过去的他并不怎么感受得到这一点,因为他没为此付出过代价。而现在,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感到重任在肩: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恐怖分子的靶心,他隐约看到,自己的弟弟安德鲁——这家伙热情有余,惟缺常识——代替自己坐上王位。应该尽快结婚,尽快生孩子了。威尔士王子30岁上还在独身,自1718年詹姆士·斯图尔特起的大不列颠历史上,还无先例——如果不算标新立异的温莎公爵的话。 现在,要万里挑一,找位佳人。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安娜·华莱士小姐在王子的"小名单"上位居榜首。这位少女既不是做装演花瓶的料,也甘于做二流角色……喜欢个性女子的查尔斯被这位苏格兰姑娘迷住了。她爱好赛马、围猎,朋友们都称她为"神鞭"。不过,25岁的她已经有了太多的男人——安娜周围的阴险者有时把他们称作"华莱士的藏品"——这让查尔斯难以欣赏。她十分聪明,看得出查尔斯另有所爱。这一点在"斯托维尔公园"暴露无遗。那日,威斯蒂勋爵举办露天舞会,查尔斯却将安娜晾在一旁,和卡米拉跳了一整夜的舞。后来,查尔斯请安娜去"巴尔摩拉"做客,打算在那儿向她求婚,但已太晚了:安娜·华莱士拒绝去苏格兰。她决不做威尔士王妃。 而今天,查尔斯不再是独自一人了:他找回了卡米拉的爱情,他要最大限度地享受这天赐的惊喜。周末,他经常和卡米拉在"布诺德兰特"罗姆塞勋爵诺顿·纳奇布尔的家里相会——罗姆塞勋爵是阿曼的哥哥,蒙特巴顿勋爵死后,他继承了蒙特巴顿的家产。每周,卡米拉在丈夫的陪伴下来到"布诺德兰特",然后与查尔斯并肩在乡村的景致中散步,一走就是一整天。晚上,查尔斯、安德鲁和卡米拉,每人都十分君子或十分淑女地回到各自独立的房间睡觉,可一到夜里,就有人在楼上来回走动,却不发出一点声息:在上流社会的家庭里,床上的风流韵事大家心照不宣——第二天早晨,丈夫、妻子和情人在大饭厅里共进早餐,相处得极为友好。 在这微妙的关系中,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并不是个戴绿帽子的丈夫:很久以来,他和卡米拉的婚姻中就有一种默契,这被正派的英国人称为"不设防的婚姻"。因为无论做丈夫还是做情人,安德鲁都同样不专一。他经常被棕发、富有。或有头衔的少女迷住。每周,没有卡米拉的伦敦之夜,他并非清心寡欲,独守空枕。而到了周末,与卡米拉相聚时,两人却同样感到幸福。因为他们之间有稳固的情谊、共同的愿望和对棕发儿女毫无分别的疼爱。不过,只要表面上不损害孩子们的天真,他们都愿给对方自由。维塔·萨克维尔韦斯特和丈夫哈罗德·尼克尔森一辈子相亲相爱,却也有各自的婚外情——"不提问,不斥责":他们的座右铭为安德鲁夫妻所效仿…… 实际上,卡米拉享有更大的自由。1979年年底,安德鲁被派往罗德西亚,协助新当选的总统克利斯托弗·索姆斯完成这个国家向着独立方向的微妙过渡。卡米拉决定不陪他一起去,她有现成的借口:孩子还小,罗德西亚的环境对他们的成长不利。作为母亲,她有责任留下来,作为情人,她也有责任留下来……而对于查尔斯来说,这简直是和卡米拉建立"夫妻关系"的好机会。只要不是在奉令执勤,每周五,他都要从伦敦返回威尔特郡,在威尔特郡的私宅里与卡米拉共度周末。经常,他在豪华轿车中给卡米拉打电话,一路与她不断交谈,无视任何闲言碎语。 查尔斯和卡米拉如浴春风,比恋爱之初更加幸福。他们有十年的恋情了。十年的风风雨雨之中,他们经历了,爱了,成熟了。年轻时哪里感受得到如此醇厚的爱情啊!如今,在各个方面,他们都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和谐。夫妻间的性欲,会因年久日深而迟钝衰退,而偷来的情人却总能激发情思。他们是情人,要偷偷摸摸,要避开孩子,就永远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卡米拉并不爱美,约会时却打扮得楚楚动人;她做发型、化妆,穿查尔斯最喜欢的裙子。她为他做可口的饭菜,和他一起在浪漫温情的烛光下共进晚餐。查尔斯和卡米拉,两人都耽于肉欲,纵情声色时永不满足。在床上,他们是疯狂的,每一次做爱,仿佛都是最后一次。他们有相似的智力和感情。他们趣味相投:历史、水彩、赛马、围猎……他们了解、热爱、崇拜大自然,这种共识与默契,超出了任何语言和动作。他们尽情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刻:秋日微凉的清晨一起骑马出游,在充满腐殖土和枯叶味道的灌木丛中驰骋;或一支画笔在手,在调色板上重现初春乡间的斑斓——柔绿,焦绿,淡黄——还有清晨空气中的蓝雾,扑朔迷离,飘然若仙,想将它留在画板或纸上,简直要动用特纳的画笔。 在查尔斯和卡米拉共度"蜜月"的时候,罗德西亚实现了国家独立。新生的共和国叫做"津巴布韦",首都设在哈拉尔的"索尔兹伯里"。在那儿,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也和一位迷人的棕发女郎缠绵不休。她是"美洲与罗德西亚联合报"的摄影记者,名叫路易丝·盖博。他们的关系众所周知,经常成双成对地被人邀请。安德鲁同时还对索姆斯总统和夫人的女儿夏洛特·汉布鲁别有用心,这让总统极为不安。1980年4月,到处举行盛大的仪式和招待会,庆祝国家的独立。威尔士王子作为嘉宾,被邀参加索姆斯勋爵及夫人组织的庆典和晚宴。王子的老朋友安德鲁自然也列在客人名单当中。将参加庆典的还有安德鲁的温柔情人路易丝,她将以"罗德西亚小姐"的身份出现。晚宴座位经过精心地设计,在庆典前三天就已确定。不料,就在这时,卡米拉从伦敦打电话来,说将参加晚宴。这一消息顿时在总统府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这局面错综复杂。帕克·鲍维尔斯夫人来这里,是要千里寻夫,还是要陪伴情人?她知不知道安德鲁在这儿的"艳遇"?无论如何,既然她要来,就得着手准备。索姆斯夫人像英国人一样处惊不乱,重新设计了晚宴的座位名单,对将发生的事听天由命。"上帝保佑,只要咱们的波尔多葡萄酒没有问题就好。"她轻描淡写地对丈夫说。 他们的波尔多葡萄酒非常好,所有人都深知游戏规则——只有路易丝小姐是例外。她还不能理解英国人如此微妙的处世之道。她完全不知所措了。听到卡米拉对她热情的问候,看到安德鲁和查尔斯像老朋友那样泰然自若地相互开着玩笑,路易丝小姐简直不知该做何反应。总之,晚会极其成功,威尔士王子在津巴布韦的行程也极为顺利。艾莉丝·科普尔地下有知,当会欣赏这一结果…… 春风得意的私生活和千头万绪的政府工作,并没有让威尔士王子忘记生活中两件中心事务:找妻子,找房子。房子的要求具体而明确,并不是个大问题。皇家的住宅和宫殿让查尔斯深感厌倦。虽然对"巴尔摩拉"和"温莎"怀有深厚感情,年满30的查尔斯还是渴望一块自己的天地。一座英国乡村的老房子,易裂的地板,带着童年的味道,居室坐落于草坪之上,田野之中;如果可能,要一块农场,一座花园,他将亲手布置。他的新居不会有半点"王子气",简单的家庭住宅,就像妹妹安妮公主在"盖特康伯"的房子那样。两年前,查尔斯就梦想着这样一座房子。他的钱由"康沃尔公国"的政客们掌管,王子用了一年的时间说服他们给他投资买房的必要性。找了一年,妹妹安妮公主为他推荐了一处理想的别墅:海格鲁夫。这幢房子原为英国前首相哈罗得·麦克米伦的儿子莫利斯·麦克米伦所有,现以75万英镑的价格出卖。六年前,安妮公主本想将它卖下,但最后还是买了几公里外"盖特康伯"的房子。《乡间生活》杂志上的广告十分诱人:"格鲁吉亚式建筑坐落于精美的花园之中。前门有大厅,四间会客室、仆人居室、六间浴室,宅楼一侧设有苗圃、马厩、花园、守望楼。除主楼外,还有一个农庄、两间农舍、乳品厂、农产间。"海格鲁夫"离伦敦130公里,位于"格洛斯特郡"的南部,风水绝佳。高斯威尔德山是英国风景最佳的地区之一,"海格鲁夫"正是出入那里的门户。查尔斯对"海格鲁夫"情有独钟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博弗尔公爵围猎胜地,卡米拉是此地的常客,到帕克·鲍维尔斯家只需十分钟;"西仑彻斯特"马球场也离此不远。 卡米拉是第一个参观查尔斯新居的人。那是在1980年夏天。他们携手并肩,布置房间、花园和140公顷的产地。两人陶醉在农园的魅力之中。这里并不是该地区最豪华的地产,古拙的建筑带有新古典主义的朴素。他们本可以找到更别致、更悦目的房子。"海格鲁夫"的确老了,花园也久被搁弃。然而,这里矗立了几百年的老树,户外有绵绵不绝的山脉,到处散发着英国乡村永恒的芳香——这是任何地方都比拟不了的。 很快,查尔斯和卡米拉就用画家的眼睛欣赏、接受了这座爱的小巢,建筑外观简朴典雅,高斯威尔德温柔的山石呈灰白色,别墅里反光的方式与众不同。住宅的西侧隐藏在浓密的雪松之下,花园茂盛的枝叶外,透露出"泰特博里"村钟楼的剪影——这几乎让他们一见钟情。最令查尔斯动情的,还是碧砖高墙围成的果园:那正是让他梦萦神牵的地方,他要在这儿营造起自己心目中古典式园林。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图画:香草铺道,芬芳的玫瑰搭起一道拱门,果树围墙,熟杏的香气四溢,到了8月,蜜蜂嗡嗡鸣叫……最后,他们来到马厩。那里,她还嗅得到马粪和旧皮革的味道;顶楼上堆着干草,上面有燕子在飞在叫。查尔斯不再犹豫,他的决心已下。 卡米拉也被这座房子迷住了。它让她想起童年,宽阔的门厅"深邃而简朴",光线自对立的两排门窗射进,大楼梯任由孩子们爬上滑下,客厅里有大理石壁炉,上面刻着海豚浮雕,地板上打着蜡……如何设计这幢房子,卡米拉已有自己的主意。她要为查尔斯出谋划策,虽然她深知,将来这里的女主人不会是她…… 因为查尔斯在婚姻问题上征求她的意见时,并未掩饰自己可能已经有了"理想的意中人",虽然在这一点上他本人也未敢多想。戴安娜·斯潘塞走进查尔斯的生活时,轻手轻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实际上,查尔斯早就认识戴安娜,却未曾真正留意过这个小他12岁的女孩。戴安娜只是个"靠边站的小丫头"。她和父母住在"桑德里汉姆姆"庄园的帕克邸宅。小时候,查尔斯的两个弟弟安德鲁、爱德华和他的表兄。玛格丽特的儿子大卫有时去找斯潘塞家里的孩子们玩儿。三世纪前,这个家族就被朝廷授予"斯潘塞"勋爵头衔,传到今天,已经是第凭——却获得了"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奖金"。在缺乏爱心的环境下(这一点在戴安娜一生中都没有重大改变),只有和需要帮助的弱者在一起,她才能感到舒适安全:儿童、病人、老人。她曾在一家幼儿园中打工。早晨,她总是戴着卫生手套,在考里赫恩大院的住宅里洗洗擦擦,或到姐姐莎拉家帮着洗衣服,报酬是每小时一英镑。这些劳动能让她放松,井得到充分满足,这孩子本就有操持家务的天分。 戴安娜是通过看巴巴拉·卡特兰德的小说感受生活的。说起来,巴巴拉还是戴安娜的"伪外祖母"。好友凯露琳和戴安娜在伦敦合住一套住宅,那时,戴安娜最大的乐趣包括在电话里和人大开玩笑,深更半夜把朋友吵醒,用鸡蛋和面粉作成石膏涂在别人的汽车上……在挣脱家庭枷锁之前,戴安娜简朴、可爱、腼腆,并不十分聪明……而且,是个处女。实际上,她是个淘气的小丫头,没有长大,也永远长不大。她的心智永远有待开垦。不幸的家庭背景让她心灵大受伤害,变得多愁善感;她总是将自己埋在自我的小圈子里,甚至有自恋的倾向。在寄宿学校里,她偷偷看了无数以大团圆为结局的公式化爱情小说。她的阅读范围也仅以此为限。被动的自恋,极度的无知,可人的多情,三位一体,构成了她放眼望世界的多棱镜。 当威尔士王子注意到她时,戴安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笨拙。不过,确认自己被王子青睐后,她很快就投入到这场游戏之中。在她心目中,灰姑娘真的变成了王妃。戴安娜下定决心,要尽自己全部的青春魅力,让美丽的童话成为现实。这简直就是她童年的幻想啊!她已经把自己看成王妃了,根本看不到这美丽的头衔后面隐藏的约束和压力——王妃实是一份全日制的工作!在被媒体夺去一切自由之前,她已在自己营建的幻想监狱中做了奴隶。 从1980年夏末始,一切都进展神速。查尔斯先是邀请戴安娜坐上皇家游艇"不列颠尼亚号"参加"考斯竞渡"活动,然后又请她去"巴尔摩拉",先在姐姐简家里住了一段日子——简嫁给了伊丽莎白女王的特别秘书罗伯特·费罗斯,在这块皇家产地上有一间小村舍。接着,他们趁9月份的"高地休闲活动"之机去了查尔斯自己的城堡。被邀请到"巴尔摩拉"做客,是件非同寻常的大事:这是王室能够赐予臣民最大的荣誉之一。去白金汉宫、温莎,甚至桑德里汉姆姆,对包括政府高官在内的任何人都是一种幸运。但去"巴尔摩拉",维多利亚女王的"小天堂",其意义更甚于此,这是王室以家庭的名义发出的私人邀请。 实际上,"巴尔摩拉"的地产与王权毫无关系,它是王室家族的私产。1842年,维多利亚女王和丈夫艾伯特相亲相爱,他们在此地逗留时,都看中了这块美丽的高地。维多利亚对它的评价是:"美丽、雄伟、浪漫,沉浸在一片绝对的宁静和野性之中。"六年后,他们在"巴尔摩拉"租了"一座漂亮的苏格兰老式小城堡"。1852年,遂将此地买了下来,包括附近的伯克霍尔堡和10000公顷的欧石南大草原。他们能有钱买下这块地方,多亏了一个古怪的老头,这家伙死前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遗赠给了女王。可惜,作为继承者,艾伯特有自己的建筑构想——这一点也深为女王所欣赏,他将许多原来巧夺天工的浪漫建筑夷为平地,包括充满诗意的小塔,理由是它妨碍了"树林整体的美观"。那个时代本就充满了"征服"与"破坏"的恶癖,艾伯特也不能免俗。他在距此百米外的小丘上建起一座雄伟的中世纪城堡,外涂灰漆,颇具维奥莱·勒·杜克的风格——沃尔特·迪斯尼怕也不会反对。小塔、钟楼、瞭望台、城墙上的枪眼……城堡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苏格兰庄园主式建筑",谈不上漂亮,却的确引人注目。里面也是一样,宽敞的大舞厅,墙上雕着成群的雄鹿,到处都有艾伯特自己画的苏格兰图案。不过,在这里,王室住得极为舒适。因为他们可以远离世人好奇的眼光,在大草原的腹地离群索居。而被邀到"巴尔摩拉"做客,对外人来说,既是荣耀,又是考验。 那天,戴安娜走下车来,面对这座大得吓人的建筑时,简直手足无措了。不过,她的局促并没有持续多久。戴安娜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尤物,应该讲,这姑娘使出了浑身解数,她深知温莎家族的喜好——大自然、围猎、户外运动,便也投其所好。早晨章。小报们也纷纷厉兵袜马,在考里赫恩大院外安营扎寨,静等着戴安娜周末回到"桑德里汉姆",好采集她抱大皮箱的镜头,或在这爱难为情的少女脸上捕捉不设防的微笑。 10月的一个星期五,在吕德罗的一场赛事上,戴安娜又被人拍了照。当时,查尔斯骑着"阿里巴"在这场业余比赛中显露身手,而戴安娜则一直不无焦虑地注视心上人的马道。在照片上,人们仿佛没有注意到站在戴安娜身边的另一位女子,那是卡米拉,她的眼光紧盯着同一个男人。照片上的王子正在下马,身子朝着卡米拉,似乎要向她走来,而对年轻的戴安娜却未加注意。戴安娜显得既笨拙,又怀抱希望,她显然不大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事。那天,赛马过后,查尔斯带戴安娜去卡米拉家过周末。第二天,王子和安德鲁书克·鲍维尔斯去参加"博弗尔"队的野外围猎,留下卡米拉和戴安娜两个女人共度了一个早晨。 那天早晨,卡米拉和戴安娜远离摄影师的镜头,漫步在"玻利海德堡"潮湿的花园中,就像是一对好友(实际上,她们从来没建立过真正的友谊)。戴安娜小时候骑马时曾摔断一条胳膊。从此,她见了马就害怕。卡米拉这么爱打猎的人,今天却留在了家里陪戴安娜。卡米拉早就想摸摸情人未婚妻的底细,了解一下这位年轻姑娘心里究竟想些什么。卡米拉对戴安娜殷勤倍至,表尽地主之谊。像往常那样,她自然大方地开着玩笑,竭力让戴安娜说些什么,对她的个人爱好、日常活动问长问短。可是没用。除了无关紧要的套话,她什么都没问出来。"玻利海德堡"是威尔特郡最典型的19世纪风格建筑,女主人暗示戴安娜对此加以赞赏,而后者却一直心不在焉,提不起兴致。卡米拉甚至没法让戴安娜笑一下或用正眼直视她。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戴安娜固执地低着头,有时眼睛左顾右盼,也说不上落在什么地方。她就像一个不信任大人的孩子,赌气地对什么都不理不睬。且随时保持着警惕。卡米拉感到有点儿不自在了:这姑娘就像个迷,让人无法定义。不过,即使这个早晨让卡米拉对戴安娜产生一些顾虑,她也只将它们埋在内心深处:查尔斯需要结婚,而这女人无疑是他最佳的妻子。没人能否认她的可爱:微笑时,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害羞,却像孩子一般动人。而且,看起来,她很爱查尔斯——这是最重要的。查尔斯过的生活是一种可怜的财富,他不需要太聪明,太有心眼儿的妻子。而这女孩,虽然看起来智力有限,心地却不错。简单如她,会让查尔斯感到幸福的——"她不是个可怕的对手。"卡米拉心里有个声音在低语,自己却假装没有听见…… 至于戴安娜,她也不想问卡米拉什么问题。这个朋友上了点儿年纪,却和查尔斯形影不离,而且,只要有她在,查尔斯就显得格外开心。这多少让戴安娜感到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讲,这女人结婚了,而现在,让查尔斯拘束地大献殷勤的女子是她戴安娜。第二天,查尔斯带戴安娜去距此不远的"海格鲁夫"作客;下一周是"图圣特"节,周末,他请她去的又是查尔斯自己的密友家。那天,他们面对面地长谈了一次。查尔斯带戴安娜进了果园——那是他最中意的地方。在一块缺乏诗意的白菜地里,查尔斯向戴安娜提及婚事——不过,不是他们自己的婚事,而是对"婚姻"的普遍看法。在这个话题上,戴安娜发挥得极为出色:在她眼里,做妻子就是躲在丈夫背后操持家务。她谈到了孩子。她爱孩子,打工时做过看婴儿的阿姨,对孩子了解甚多:她是那么渴望孩子——属于自己的,作为爱情结晶的孩子。她知道如何抚养他们,如何给他们"爱"和"安全"——因为她自己做小女孩时,是那么缺少这两种东西……她的话发自肺腑,深深打人查尔斯的内心。在这个19岁的女孩身上,查尔斯似乎透过年龄,看到了一种成熟。 查尔斯周围的人对戴安娜评价都还不错——或者说大多数是这样。反对意见免不了有一些。妹妹安妮就毫不委婉地说她是个"痴呆儿";蒙特巴顿勋爵的孙子诺顿·罗姆塞和他年轻的妻子彭尼对此深表忧虑;王子的持盾随从兼朋友尼古拉·索姆斯也不无顾虑:他们认为,除了表面上自发的爱情外,查尔斯和戴安娜之间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在他们看来,戴安娜爱上的,只是"嫁给王子"的想法,而不是王子这个人。有一天,彭尼听到戴安娜说:"要是我能有幸成为威尔士王妃……",当时,她感觉戴安娜就像在试演一个剧中的角色,而没意识到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彭尼和诺顿借在"布诺德兰特"度周末的机会向查尔斯坦率地讲了他们的想法。然而,王子不大听得进批评意见。他只重视戴安娜的优点:她是个顺从的理想王妃。当罗姆塞试着对这一王妃候选人提出一点保留意见时,查尔斯勃然大怒。 舆论和朝廷联合起来,给王子的压力每日俱增。回回月5日《星期日镜报》头版头条刊出以下消息:皇家专列在威尔特郡的车道上停歇时,一个神秘的金发女子登上了火车,和威尔士王子过了一夜。这一变故让报界心花怒放:深夜来访的金发女子显然只可能是戴安娜!却没人怀疑到,那实际上是卡米拉·帕克·鲍维尔斯。查尔斯很喜欢皇家舒适而仿古的列车。那天,他乘车作一次官方出访;列车在距"玻利海德堡"20公里处的"霍尔特"停歇过夜时,查尔斯打电话给卡米拉。"快来!求你了。我想要你!"卡米拉无力抗拒查尔斯的召唤。可是,所有记者都在严阵以待地注视王子的行为,他和卡米拉的秘密约会越来越难实现了,而他们又是那么地需要对方……她冲出"弗德车",以最小心的方式钻进了威尔士王子的车厢。这次,他们的一夜交欢显得特别长(以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几天后,卡米拉见到报纸时,出了一身冷汗。对一个避丑闻和记者如避瘟疫的人来说,这种事情一旦见报,就是爆炸性的新闻。要是她被拍了照,将引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啊! 这次事故也使白金汉宫大受震动。对此,王室在表面上不得不矢口否认。在这个时候,"理想的未婚妻形象"至关重要,它的纯洁容不得丝毫玷污。大家都说,未来的王妃必须是个处女,而且她的贞操要保持到结婚的那一天。这次意外让王室极为紧张,甚至连菲力普亲王都感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亲王已经好几年没和儿子说话,要交流时,最多写几句话派人送去,那语气也往往是命令、恐吓的。而现在,菲力普亲王传召查尔斯,与他面对面地进行会谈。在菲力普的口中,所谓"父亲的建议"不过是"最后通牒":查尔斯,你给我尽快做最后的决定,人家一个清纯少女,冒着败坏名誉的危险等你,你可不能辜负这个无辜的处女。要么,你向戴安娜·斯潘塞小姐求婚——这会让整个王室和家族满意——否则,你给我立即断绝与她的来往! 从菲力普的办公室出来,查尔斯垂头丧气,茫然不知所措。在32岁上,他又像个孩子一样被爸爸骂了一顿,丝毫不敢回嘴。爸爸的话斩钉截铁,在他听来就像一记闷棍。查尔斯似乎又感到了童年时那种痛苦的焦虑与绝望。菲力普意志如铁,向来不会表露爱意,他像一部压路机一样把查尔斯逼到墙角:菲力普就是有这个本事,把儿子变成没有主见的生物。查尔斯对此体会极深,或许也正因如此,菲力普最大限度地避免和儿子交往——亲王和查尔斯保持着"安全距离"(就像他在航空学中学到的"安全距离"一样)。 而今天,命中注定,查尔斯摆脱不了父亲势力的影响。他没有选择,只能跳进"婚姻"的围城。查尔斯向一些好友(当然包括卡米拉)描述了自己"焦虑而为难的心情"。有信件为证: "'投向一个陌生的世界',这想法让我极度不安,虽然听起来像是件好事……真可笑。我确实希望从国家利益和家族利益出发理智行事,可有时,一想到这可能是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誓言,我就怕得不得了……" "过了圣诞节就做决定。"这个传统节日是查尔斯喘息的好机会,他可以和家人享受一点天伦之乐。每年,他们都举家搬去温莎过圣诞,然后在"桑得里汉姆"过新年的第一天。今年,动身前,查尔斯最后一次去找卡米拉,并送她一条金项链做礼物。戴安娜也有礼物,那是一本她永远不会看的书和一件套衫。1月,查尔斯去好朋友帕尔玛·汤姆金森在瑞士山区的小木屋暂住。实际上,查尔斯决心已定,可他需要朋友善意的支持,以肯定自己的想法。在那里,他呼吸高山的空气,去人迹罕至的地方远游,在浪漫舒适的小木屋里享受晚餐……这一切能让他暂忘烦恼——会当凌绝顶时,便幻觉世上无难事。查尔斯把自己放松下来。断然行动前,查尔斯最后一次给卡米拉打电话。在电话的另一端,卡米拉嘶哑而热情的声音给他信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我总会支持你。亲爱的,我永远不会舍你而去。"查尔斯长叹一声:"那么,我顺从理智的召唤……"他放下话筒,却立即又拿了起来,电话那头响起了戴安娜清爽的声音。查尔斯几乎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下周我回伦敦,回去后有特别重要的事和你商量。"于是,大局已定。他放回话筒,回复了平静。从此,他无路可退了。 2月6日,星期五,查尔斯选择了在温莎的一间破旧的儿童室请戴安娜吃晚饭,打算在那儿向她求婚。那地方一点也不浪漫:灰绿的墙上挂满老照片,褪色的老地毯反射着灰暗的光,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大鱼缸。但在查尔斯心目中,这里是可爱的。吃过水煮的鲑鱼和水果,他痛下决心:"如果我求你嫁给我,你将如何回答?"戴安娜忍不住咯咯大笑。查尔斯开始紧张地冒汗。不,千万不要旧事重演!她,连她也一口拒绝他?……"戴安娜,我是认真的。我求你成为威尔士王妃。有朝一日,你就是英国的王后……你愿意做我妻子吗?是,还是不是?"戴安娜平静下来:这一刻她等了多久啊!"是,要是你也愿意。"她小声嘟囔着。查尔斯如释重负。向她道晚安前,他在未婚妻纯洁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戴安娜平躺在操作台上,腰部以下的身子赤裸着,双腿分开,两只脚搭在镀铬的钢制搁脚架上。从前,她还没摆过这么让人难为情的姿势。她的呼吸急促。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羞,戴安娜身子微微抖着。但这是必过的一关。他们对她讲,公开宣布王子订婚之前,必须对她进行妇科检查。这纯粹的婚前体检旨在证实她有能力为王朝"提供"继承人——同时,也借此检查她的童贞。女王的妇科大夫乔治·平克一边戴塑料手套,一边安慰她:只是一次小小的检查,绝不会弄疼她。很快,他完成了检查,确认她身体合格,是个处女。戴安娜穿上紧身裤,扣好裙子上的扣子,登上薄底浅口的皮鞋——这时,她在想什么?恶心和屈辱感不断悄悄袭来,她尽力驱赶着这些念头。他们刚刚宣布:她适合为王室"服务"。她将嫁给王子…… 在这期间,白金汉宫的媒体宣传部也忙得不可开交:记者们将在后天被传诏至此。身处重重压力中心的查尔斯又被焦虑占领了。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有一个声音在寻找出口。当房间的管家在办公桌前找到他时,查尔斯站起来面向他。"我在犯一件可怕的错误",他喃喃说道,像在自言自语。 1981年2月24日早晨,白金汉宫正式向媒体宣布,威尔士王子和戴安娜·斯潘塞小姐订婚。坐在电视机前,卡米拉看到自己的情人挽着戴安娜的手走下宫殿台阶。那天的查尔斯显得极其英俊,假期在山中被晒黑的脸色尚未恢复。他轻拍着未婚妻的肩,亲热地拥着她往前走;查尔斯轻松地笑着,显得那么年轻——看到这一情景,卡米拉心中微微感到一点刺痛。戴安娜穿着上周在"哈洛德斯"买的整套蓝色西装裙,棕发齐眉,有点腼腆地笑着。手指上套着蓝宝石钻戒,作为订婚信物。他们是天造地配的一对,真的,谁也看不出他们相差12岁。卡米拉突然感到自己老了,有阵凄凉袭来。马上是M岁的人了,有两个孩子,一大堆往事比一千岁的老太太的往事还多……电视里,查尔斯和戴安娜手挽手在花园中向着记者缓步前行。问题像炸弹一样抛来。"此时你的感觉如何?""很简单,我高兴,太高兴了,"查尔斯回答,"她居然答应要我,我还没从惊喜中缓过劲儿来。"这句俏皮话让大家都笑了。但卡米拉知道,这不是笑话:查尔斯找妻子时确曾屡遭挫折,今天,他终于松了口气……"你真的'爱'吗?""当然。"戴安娜毫不犹豫地回答。"什么叫'爱'呢?"查尔斯满脸堆笑地问。棕色的刘海下,难为情的戴安娜发出一连串咯咯娇笑……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灰姑娘如梦方醒 对一般人来说,订婚只是个实验性阶段,以避免不可挽回的错误。而在威尔士王子身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王子的婚事被媒体炒得火热,"世纪之婚"豪华奢侈,准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一切让人毫无回旋余地。王子一旦订婚,就如既成事实般不可逆转。这部大机器开动起来,便没人能让它停下来。 正式向报界宣布订婚消息的前夜,戴安娜离开了"考里赫恩"大院,搬进了王太后的"克莱伦斯"邸宅。"这是你生命中最后一个自由之夜,及时行乐吧。"——戴安娜准备向朋友们告别时,负责未来王妃保安工作的警署官员保尔对她说。崭新的生活展现在戴安娜眼前。她从来没想到过的生活,比她孩子般梦想的生活复杂、繁忙的多。而且,应该讲,过这种日子对一个19岁的女孩来说,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戴安娜的房间在二楼,侍从把她的两个沉重的大皮箱搬了上来。一进房,戴安娜就在床上的显著位置发现了一个白色信封。是查尔斯写给她的情话吗?不是。那是一封共进午餐的邀请函,卡米拉书克·鲍维尔斯写来的,从落款上看,这封信三天前就写好了。怎么,订婚还在保密阶段,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提前知道了消息!谁告诉她的?哼!除了查尔斯还能有谁? 在宽厚温和的王太后那里住了几天后,戴安娜搬到白金汉宫。王室为戴安娜指派了一个小随从,按照梅布尔·安德森当年在王室内宫做保姆的标准,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这样,提前五个月,她就在为这场世纪之婚做准备了。白金汉宫有690个房间,无尽无休的长廊,到处是跟班、侍从、御膳主管。贴身女仆……白金汉宫可不完全是私人住宅。它首先是工作楼和会客厅。乔治六世说:"白金汉宫是个企业。"那天,菲力普亲王用他刺耳的幽默说:"这是个住宅设在顶楼的大作坊。"戴安娜进来时,"大作坊"里一片嘈杂,空前繁忙。那里就像一座花店,摆满了从世界各地邮寄来的花束花篮及无数贺信。此时,没人特别注意这场戏真正的主角。戴安娜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对着童话说'堤",答应做"王妃"这个第一主人公。而现在,她不过是"企业"里的齿轮之一,除了仆人不得不如此外,没人对她表示特别的尊敬。他们是希望她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希望她和其他王室成员、白金汉宫各工作部门一起,为"王宫"的正常运作和君主制的丰功伟绩作出贡献。"私务委员会"对王子的婚事尚未正式批准——这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戴安娜还没有权利和未婚夫一起参与官方的接待活动。现在,戴安娜只能像佩内洛普一样,等待查尔斯绝少的露面。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6 章 "王妃"的美梦,戴安娜做了好久。而此时,她却被一个陌生的世界包围起来。这里的游戏规则,她不懂。这里做事的宗旨,她也不懂。更糟糕的是,在这儿,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为了让她对自己将演的角色有所了解,查尔斯把戴安娜交给特别秘书麦克尔·考里波恩和过去的助理秘书奥利弗·埃弗雷特,让他们在王太后身边第一伴娘苏珊·赫西的协助下,给未来的王妃以必要的指点。王室家族竭力想让这位年轻的未婚妻尽快掌握微妙繁琐的皇家礼仪;他们给她指定参考书,让她复习,或者不如说从头开始学习英国历史。但是,戴安娜从来就不是个好学生,苦口婆心的老师一走,她就把书往地上一扔,嚷着:"16岁以后还一个劲儿的学习,还想回学校吗?" 宫中事务让戴安娜头晕脑胀。她完全不明白做这些事情有什么用。闲时,她就一个人无所事事地过完大半天。戴安娜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设在米歇尔和其秘书的桌旁。不过,她把更多的时间用来聊天,而不是处理信函。她抓住一切机会打探查尔斯和卡米拉·帕克·鲍维尔斯两人的行踪——尤其是后者。戴安娜深深感到,卡米拉的阴影总是笼罩在他们夫妻之间。每次,她和未婚夫提及此事,他都含糊其词地敷衍她,说什么:"过去她对我的确很重要,可现在,她不过是个好朋友。"而实际上,她从来没在他口中问出过她想听到的话:"我不爱她了。"她不敢再问下去。对这位吓人的王子,戴安娜了解得太少了。她甚至不知该怎样称呼他:订婚前,她毕恭毕敬地称他"先生"。现在,要做他妻子了,她本应叫他"查尔斯",可这个词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她尽量避免直接称呼查尔斯,她的努力遂成为旁人的笑柄…… 陌生的未婚夫需要完全"消失"一阵子:3月末,他将飞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行官方出访。这一行程早就计划在王子的时间表上。那天,戴安娜陪他去机场,离别之际,她在记者的摄像机前流了眼泪。善良多情的英国人民,在电视报道中看到这一场面,无不被戴安娜的悲伤感化,但他们决想不到当天下午另外的一幕。就在出发前30分钟,查尔斯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卡米拉打来的,她祝查尔斯一路顺风。当时戴安娜也在场。听到"卡米拉"的名字,戴安娜立即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她大叫大吵之后愤然而去,走时将门"砰"地关上。不错,在全英国人民众目睽睽下,她哭了。可这泪水后面,却藏着愤怒和气恼。 实际上,在戴安娜眼里,白金汉宫确已在短短几周内变成绝望的前厅。她掉进了陷阱。王子的宫殿曾让灰姑娘做梦,可等她真的进来,就立即发现那双松鼠皮的鞋子并不适合自己的脚。王子看中这个腼腆、单纯、貌似可人的女孩,只是想给自己未来的孩子找个母亲。他以为她可以给他带来温情。安静和安全感——这在王子的生命中极其难得!她是个处女,这一点非同小可。王室选妃的标准中,"处女之身"是决定性的一条,虽不成文,却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并可在古老的岁月里找到根据:作为祭器,只有不知男人为何物的贞洁女子才有资格接受未来国王播下的种子,以确保王室后代绝对的纯洁。过去,纯种狗的饲养者会把被杂种狗诱奸的母狗杀掉。因为他们认为,这洗刷不去的污点,会使母狗失去生产纯种狗的能力……戴安娜也出身于贵族家庭。养狗养马的人都知道,保证动物谱系的绝对纯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出身高贵、英国国教徒的身份、惊人的美貌。在白金汉宫看来,戴安娜·斯潘塞小姐具有从事这项"工作"的绝美条件。几年来,王子的情感历程波折重重,他本人也对此语焉不详,如今,他的选择会让所有人满意的。但是,在宫廷生活中,权臣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永无休止,时间一长,最基本的常理人情也会丧失殆尽……在那里,没有任何视线可以超越那年轻女孩纯洁美丽的形象,也没人想到,她心里还藏着一个被搅得乱七具盒、T恤衫、皮球、开瓶器、商标书、皮包、各种各样的盒子匣子……伦敦群众在婚礼的必经之路上安营扎寨。今晚,在白金汉宫,有盛大的舞会,人们将纵情狂欢。 太晚了——查尔斯也这样喃喃自语。送礼物给卡米拉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就紧紧抓住了他。他知道——实际上现在他们三人都知道了——这场婚姻是个悲剧性错误。所有建议他娶戴安娜的人,包括作出决定的查尔斯本人,都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为威尔士王子选妃是战略性的大事,然而王妃的标准又是那么简单:良好的社会出身、身体健康、处女一一他们认为戴安娜适合做这项"工作",便把她纳入战略之中。他们根据自己和全大不列颠人民的期望选定了一个美丽的外表,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人不是木偶,女人更不是。外表后面,必然隐藏着一个急于表达自我的深刻人性。所有的剧作家都深知:写剧本,必须先写人物性格。有了性格,故事才能发展,先是轻松喜剧,再是政治正剧,最后是悲剧。现在,故事已在展开:年轻、腼腆、温柔的女孩背后,一个神经质、自恋。爱吵爱闹的人性渐渐显现出来。在王室惊愕的目光下,纯洁的白天鹅莫名其妙地脱胎换骨,成了一头疯羊。于是,他们陷入恶性循环之中。查尔斯身上,最初的优越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先是不快,然后是礼貌的冷淡,最终演化成不加掩饰的狂怒。而戴安娜一开始就处于自我毁灭的境地,而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舆论界举足轻重的影响时,便成了一位天才的复仇者,谁让她痛苦,就消灭谁。 关于这段不幸事,人们总是急于寻找谁是受害者,谁是负罪人。实际上,如果有谁应该对此负责的话,那并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集体——王室家族。是王室家族的轻率和盲目酿成了这场大错,因为他们自以为神圣皇族以外的任何势力,都不可能威胁和摧垮他们。然而,媒体的力量是可怕的。街头小报挖空心思,寻找新鲜素材,以确保销量,它们成了王室的第一重威胁。第二重威胁来自全世界的人,他们大都乐于被骗,喜欢把自己关在幻想的王国里,在对明星的憧憬中,过醉生梦死的生活。 聪明人对自己总是估计过高,他们习惯于鄙视弱者。而弱者因为没有冷静的思考,没有智力的诱导,身上反而蕴涵着一种可怕的力量。这力量在本质上是野性的,像海啸或台风一样无法控制。英国王室,将一枚定时炸弹埋在自家墙脚,以为可以确保门楣香火,却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世纪的婚礼 那个星期一晚上,威尔士王子穿着全套的晚礼服,在完美无缺的官方礼节中埋葬了自己的"男孩"生涯。女王在白金汉宫举行盛大晚宴,之后的舞会豪华奢侈,近30年来规模空前。站在王宫阶梯的最高处,威尔士王子和未来王妃恭迎着八方来宾。戴安娜身着浅蓝长裙,风采慑人;跟班站在她身边,不时报上她不认识来客的名讳。南希·里根也驾临伦敦,威尔士王子热情地与她寒暄不已——她身后跟着30名记者,保安和礼仪工作做得无懈可击。查尔斯笑着,握手,和每人都说一句友好的话。然而,在他雪白的衬衫下面,一颗心却重如铁石。查尔斯感觉自己正被活埋,就像一位希腊的悲剧英雄,眼睁睁地走向命运的归宿。他是心甘情愿走到这一步的。王子的责任让他尝遍辛酸。现在,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香模——他需要忘却自身的恐慌。一想到即将面临的生活,查尔斯就不寒而栗:远离爱情,和一个不爱的女人了此一生……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对这个固执、缺乏教养的年轻女孩产生感情,他已经预感得到,这女孩将变得无法无天。怎会落到这步田地了?今后的命运就要和这个女人密不可分——漂亮而奇怪的女人,与他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心智、品味、感情……处处格格不入,比澳大利亚土著还要陌生。他落入陷阱,又一次成了职责和公众热情的牺牲品——英国人已把童话般的梦想寄托在戴安娜身上。这座见鬼的大机器已开动起来。虽然还有时间让它停转,他的理智却不允许他这样做。"我效忠",作为努瓦尔王子的继承人,这句话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不是吗?现在,一切都已太晚了。婚礼的欢乐气氛已被掀起。不能指望有救星出现,除非来一场地震,把他埋人白金汉宫的碧瓦高墙,或有一根魔棒,点化之下,让他和王室一起昏睡百年。然而即使把他埋入地下,世界也因此不会停转。太晚了。就像几天前他向卡米拉承认的那样,他已完全无力控制局势。 此时的大教堂里,人们也正忙得团团转,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皇家马厩和车库里,马夫车夫忙着刷马毛、编马鬃、擦马具、磨车身。皇家保安系统处于全戒备状态。为保证婚礼的圆满举行,为使这抒情之歌唱到高潮,几千人夜以继日地工作。斯库兰得的负责人手心攥着一把冷汗。在这个政治与社会事端层出不穷的时代,再谨慎也不多余。几周前在一次公开仪式上,有人向女王放了空枪。这次,王室启用了一万名警察,携着嗅觉灵敏的警犬,带着防炸弹装置,在婚礼的必经之地、教堂、周围所有屋顶都仔细搜索了一遍。高精度的摄像机藏在隐蔽之处,监视人群中的一举一动。电视转播方面,动用了空前完善的设备:电视图象通过1200公里长的电缆,由三个卫星传送到54个国家,收视人口占全人类总数的1/8。不能收看到这场世纪婚礼的地区只有南非,因为那里实行种族隔离政策。 整个仪式的过程对查尔斯来说是轻车熟路。他在马克里纳勋爵和桑布兰勋爵的帮助下,亲自过问仪式的每一细节。他们打破了传统做法:婚礼地点并未设在温莎,而设在了圣·保罗大教堂。这样,行进路程更长,民众也会更方便地欣赏到好莱坞式的皇家阵势。明晚,即婚礼的前夜,集结在海德公园的民众将看到一场绚烂的烟火。最后的烟花是设计师们的得意之作:伦敦上空,查尔斯和戴安娜的剪影将升起于苍穹之上,后化做点点火花,如雨般落下。第二天早晨,圣·保罗教堂的钟声将回荡达30分钟,在这期间,11辆皇家驿车以每分钟120步的庄严速度缓缓走向大教堂。第一辆是女王的座车,由八匹骏马拉驾,车旁随行的24位皇家蓝骑手,身着蓝衣,帽插羽饰。而在他们之中,就有卡米拉的丈夫、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 车队在他脑子里缓缓前进,像一部蹩脚的慢镜头电影。麦尔街、特拉法尔加广场、费利特街……沿街站满了热烈欢腾的群众,几万张愉悦的面孔,张着无数只瞪大的眼睛,贪婪地找寻梦中的浪漫。好多人几天前就带着三明治和热茶壶守在了这里。不久,迷人的王子会穿着皇家海军礼服在此出现,在群众的欢呼声中,在摄像机的监视下,将圣洁的一吻印在小美人紫红的唇上。世界各地,将有7亿多人通过电视亲眼目睹婚礼盛况。一切都将赤裸在全星球的目光下。 苏贝尔厅里的晚宴终于告一段落。舞会可以开始,800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客人给大舞厅注入一片世俗的嘈杂。查尔斯立即找到了混在人堆里的卡米拉。虽然穿着平底鞋,还是比大多数女人高。她的灰眼金发磁石般将查尔斯吸引过去——舞会伊始,王子先和未婚妻跳了一段舞,却始终显得魂不守舍。然后,他两次邀请卡米拉跳舞。再过分的要求是不可能的,比如微小的调情动作——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拥卡米拉人怀,足以让查尔斯倍增活力。而且,只要过一会儿,她就会属于他一一最后一次属于他。把官方的舞会安排得细致人微,但潜意识里,查尔斯色胆包天,已准备好和深爱的女人度过最后一个交欢之夜。 晚会的气氛热烈而疯狂。上流社会的贵族和政客云集于此,其中包括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大红大紫的"热巧克力"乐队为晚会气氛增色不少。皇家酒吧侍者专门调制了一种鸡尾酒,取名为"在王位旁边持久缓慢惬意地寻欢作乐"。每人都喝得逾量。气球在大厅里四处飘荡。玛格丽特公主因为人们不让她爬上窗帘而抱怨不休,直到把一个气球挂到自己的三重冠帽上,才稍稍平息了怒气。安德鲁王子在自己的燕尾服上也如法炮制。戴安娜的弟弟查尔斯·斯潘塞刚从寄宿学校毕业,深怕失了礼数,穿着和他19岁年龄极不相称的新衣服,竟对一位侍者行起了屈膝礼,把后者弄得手足无措。女王听到了"充满火力"的音乐。英国的"狂人秀"节目曾使查尔斯和卡米拉大笑不已,它的主持人斯派克·密立冈也借此机会出尽风头。几天前,他用别人无法效仿的笔调给王子写信道:"您可以走进婚姻的大门,我已经进来了,甚至得到了反狩猎协会的祝福。我妈妈为此心花怒放。您妈妈呢?" 凌晨一点钟,未来的新娘离开舞厅,回去休息。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也早早告辞。明天,他要一整天地坚守岗位,监督皇家护卫队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到两点整查尔斯离开舞厅时,剩下的几个密友也准备走了。有人把大衣递给卡米拉,她匆匆穿上,借口内急,要离开一会儿……走后却再未回来。朋友们猜想,她大概直接上车了。他们在王宫的正门前等了好久,才知道上了当。显然,整个晚上,卡米拉根本没有离开过白金汉宫。 整个王室就是一座运行良好的大机器,一台精确的时钟,不知疲倦又不失尊严地同时满足官方需要和私人快感。一位年轻的侍从领着卡米拉在楼梯和长廊的迷宫里穿堂过户,径直来到三楼的三套间住宅。查尔斯在那儿。外面,大不列颠人民耐心地等待着一场童话的上演,而宫里,查尔斯·菲力普·阿瑟·乔治、威尔士王子、切斯特伯爵、科思沃尔公爵、罗斯塞公爵、卡里克伯爵、朗弗鲁男爵、苏格兰大斯图尔特群岛勋爵。嘉德勋章骑士、大不列颠第44代王储,准备和情妇度过最后一夜。这需要勇气……他和她都有这个胆量。查尔斯外表温存随和,内心却是座活火山。向朝廷,向坎特伯雷大主教,向联合王国,他小心而绝望地挥臂致敬。他在用自己的幸福,换取王国的荣誉。 查尔斯在房间里等待卡米拉。身旁,是一张宽敞舒适的华盖床。这是查尔斯年轻时住过的房间,当时,他与卡米拉相识不久,一睡觉就梦到她。而现在,他即将告别这个房间,搬到肯辛顿官的新居。隔壁的办公室和查尔斯的心态一样阴暗忧郁。曾几何时,他坐在办公桌前,和情妇通电话,一说就是几个小时,向她倾吐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疑虑——这部电话可以作证,几年之中,它不知传递了多少女人的名字、发自肺腑的表白、疯狂的暴笑。在电话听筒里,卡米拉听得到麦尔街上车来车往的可厌噪声。她对关在"皇家平底锅"里的查尔斯深表同情,也为自己竟能够免于"监狱生活"而暗自庆幸:玻利海德别墅的窗外,就是威尔特郡青翠广袤,百鸟啾鸣的田野,这种生活,比起注定要在"水族馆"里囚禁一生的威尔士王妃来,不知要幸福多少。 而现在,王子沉浸于痛苦之中,对此,卡米拉几乎有一种负罪感——是她两次拒绝了他的求婚,也是她建议他娶戴安娜·斯潘塞小姐为妻。当查尔斯向她表达他的顾虑时,她还对他发了脾气…… "她对你合适极了:像只小耗子一样害羞……"她经常是正确的,可这次,她真的错了吗?查尔斯向来盲目地崇信她,难道这次,卡米拉竟辜负了他的信任,使王子酿成了平生最大的错误? 没时间说废话了。他们只有一夜时间再相互爱抚一次。时间太短,想说的话来不及说的,只好用一种永远不会撒谎的语言代替:身体语言。查尔斯将卡米拉紧紧抱在怀里。这几小时内,她还是他的人。一夜便成永恒…… 清晨到了。忠诚的侍从小心地拍了几下门板,卡米拉在寒冷中一惊而醒,挣脱了查尔斯的怀抱。她还有时间把身体洗净。维多利亚浴室四壁镶铅,宽大而方便。查尔斯在那里挂满了王室收藏的油画和漫画。他最喜欢的一幅画。是一个戴着王冠的鲸鱼:那是个小孩寄给他的;这小学生的字写得歪歪斜斜,先天具有幽默感——他把"Prinp;quot;(威尔士王子),和"Princeof;quot;(鲸鱼王子)两个词混为一谈……在镜子前,卡米拉一面忙乱地穿戴,一面想:早晨刷牙还忘不了对着自己的漫画幽默……时间很紧了,太阳正在升起,一辆汽车等在下面。她隐隐听得见外面人群的嘈杂和哨声,回荡在7月辉煌的晨光下。疲惫使卡米拉麻木。两情人交换了最后一个吻。"我总会在你身边。"卡米拉低声说。然后,她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为她引路的侍从沉默得像个哑巴,影子般蹑手蹑脚。房间里,卡米拉余香犹存,查尔斯子然一身。晨光已现,新一天开始了。 这天是查尔斯的新婚大喜之日。清晨,当侍从斯蒂芬·班利走进他的房间时,查尔斯正瞪大眼睛出神。伺候王子20多年了,今天,班利还是第一次看到查尔斯这么早就完全醒来,似乎彻夜未眠。窗外的麦尔街上,群众们唱起了"统治不列颠尼亚号",歌声走调而失真,却充满热情,越唱越响。查尔斯听着,出奇地平静,好像事不关己。此刻,卡米拉在哪儿呢?她应该在伦敦的家里,帮丈夫穿戴古式制服——一会儿,他就要穿着它奔赴大教堂,在女王和一对新人的车旁护驾。安德鲁一面费力地把重达10公斤的蓝王旗制服套到身上,嘴里一面低声咒骂衣服上太窄的扣边。 查尔斯穿着老绒裤,安静地品尝涂蜜的面包片。透过窗子,他看得到人们挥舞着大旗。几万只眼睛瞄准了宫殿的正门,旗子舞得越厉害,人们就吵得越凶。斯蒂芬帮王子穿好皇家海军盛会上穿的制服,小心地调整他胸前的嘉德勋章、贝思勋章和查尔顿勋章上的饰带。对这制服和饰带,班利太熟悉了。每次,都是他为王子准备衣服、清洗衣服,有时还自己穿上王子的衣服以官方形象出现在外,以此为王子赢得宝贵的时间。10点20分,一切打点完毕,王子有点激动起来。"谢谢你做的一切。"他对侍从说,好像从此不会相见了似的。"您怎么去'圣·保罗'教堂呢?"侍从担心地说道,"我跟您去吧——""希望咱们不要走丢!"王子笑了…… 在群众的欢呼中昂首而行,查尔斯已不是第一次了。12年前的授权仪式和不久前女王统治50周年庆典上,也是这个场面。然而,今天,他是第一次成为人民爱戴的中心。1981年7月四日早晨,伦敦街头挂满了彩旗,气氛热烈得无以形容。暴力、失业、内战,通通被置于脑后,全英国被圈入一个神奇的美妙时段。空气在热烈的欢呼中颤抖。没有上街的英国人都坐在电视机前,看威武豪华的皇家车队鱼贯而行,内心无不洋溢着民族自豪感。"重建信心吧:这才是英国的本来面目!"庆典第二天的《每日快报》如此评论。在这个欢欣鼓舞的日子,有人为声援在狱中绝食而死的两名爱尔兰独立分子,放了许多黑气球,以示抗议——但这丝毫没有遮住伦敦灿烂辉煌的蓝天。 花团锦簇,乐声荡漾。圣保罗大教堂门前聚集了一群世界上的大人物,静候一对新人的到来:其中包括21位一国之君、20位国家元首(包括刚刚当选的密特朗)、26位政府要员。281位外交团体的代表和大不列颠所有的贵族。2700名客人翘首以待,卡米拉也俨然其中,步入中殿的查尔斯几乎感得到她的目光。当戴安娜由蹒跚的父亲挽着手出现在公众中时,大家不禁发出一阵惊叹:裹在如梦如幻的象牙绸和塔夫缎之中的戴安娜头戴珍珠王冠,冠下是镶嵌西昆的珠罗纱,身后拖着7.6米的长据,美得惊世骇俗!教堂的祭台前,王子等候理想的未婚妻向他飘然走近。如果说他的表情显得那么忧郁,那可能是因为找到了生命中的女人,高兴至极,竟反而伤感起来了吧……殿外的广场上,观看盛典的人群通过扩音器发出一阵阵欢呼。查尔斯在宣誓忠诚时踉跄了一下,而戴安娜好容易才把丈夫的全名按顺序说出来:"菲力普,查尔斯,阿瑟,乔治……" 大事已毕。他向神宣誓:"爱她、鼓励她、尊重她,使她健康,不惜一切保护她。"坎特伯雷大主教宣布:"在他们结婚之日,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可分享王室的豪华。"在注册簿上,戴安娜第一次签上了曾让她做梦的王室头衔:"威尔士王妃"。查尔斯笨拙地挽着戴安娜的手走下中殿。敞棚马车旁欢呼雀跃的人群不久就注意到,在玫瑰色的花瓣雨中,这对新婚夫妇尽管也在笑,脸上的表情却彼此间格格不入。他们做着人们期待已久的动作,手挽着手,不时地交谈几句;可是,在群众的欢呼声中,两人始终并肩行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没有任何身体或眼神上的默契。走上宫殿的阳台时,王室所有成员(包括那些爱笑爱闹的孩子)在他们身周一齐现身,群众的欢呼声达到顶点。"吻她!吻她!"人们摇着大旗有节拍地喊。在假正经的英格兰,王室里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过吻。戴安娜局促地笑着。 "吻她!"安德鲁王子低声说。 '戏可不是戏班子里的马!" "哦,去吧,我说,吻她一下!"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7 章 查尔斯扫了一眼女王,后者不易察觉地做了个同意的表情,于是,在人们的狂呼声中,查尔斯吻了戴安娜。女王明显地别过头去。不过,这让整个英国盼望已久的吻既轻又快。戴安娜向王子欠过身去,两人说了几句话,查尔斯便勇敢地拥吻她的手臂。戴安娜皓齿间发出一串爽朗的笑,连眼里都是不可抗拒的笑意。麦尔街下面的欢呼升级为集体的歇斯底里。 仪式过后,是盛大的午餐会。王室家族、家族的密友和120位精选出来的贵客济济一堂。谢天谢地,新娘的"伪祖母"巴巴拉·卡特兰德为给她新写的小说搞促销,去了美国。这个写小说的老婆子80多岁,性格古怪;她计划为德克萨斯的亿万富豪写一本关于戴安娜的书,很想去王子家做客,而白金汉宫却并不欢迎她。然而,午宴最受瞩目的参加者却是帕克·鲍维尔斯夫妇。卡米拉,这位王子永远的知己、不可分的密友、极忠诚的伙伴,为什么没有出席?没有人对此做出解释。实际上,卡米拉没有接到邀请函。一个月前,戴安娜愤怒地将她从客人名单中划去,声称不能让任何东西玷污自己的大喜之日。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查尔斯并未阻止她,这让戴安娜天真地认为,自己在和情敌的较量中,取得了一次决定性的胜利。 菱鲆鱼丸、薄荷蛰虾、极品山珍、文火煨成的五层大蛋糕。制作讲究的布丁……这一切,卡米拉都无缘品味。后来,和几个朋友一起,卡米拉在电视里看到情人和未婚妻双双出发,奔赴蜜月。新妇一身粉衣,头戴插着羽饰的漂亮三角帽,而脱掉制服的查尔斯穿着镶嵌珍珠的成衣,更显得英俊矫健。他们坐着画有多色彩球的敞棚马车来到滑铁卢车站。卡米拉对王室里的事情清楚的很,知道那些恭恭敬敬跟在后面的随从,下身长套裤下都藏着手枪,就像刚才婚礼上身穿18世纪服装的警察。"蒙特巴顿"专列已经开始冒烟,到站:布诺德兰特。这是他们蜜月的第一站,在那里玩两天后,将坐上"不列颠尼亚"号做一次梦想中的巡航。 卡米拉伤感地笑着。她想起了那个房间——今晚,戴安娜将和全新的丈夫在那里欢度春宵。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苦涩的蜜月 查尔斯的路总会把他带回布诺德兰特。布诺德兰特是刚刚去世的蒙特巴顿勋爵的房产,也是皇族情侣一一合法的或是隐秘的——上流社会的会聚场所。正是在布诺德兰特,伊丽莎白于1947年11月20日度过了她的新婚之夜。正是在布诺德兰特,查尔斯第一次和卡米拉做爱。很明显,也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准备和戴安娜·斯潘塞共享洞房花烛。他非常了解这个房间,窗外就是公园和河流的浪漫景色,房间内有一张带有印花天盖的大床,厚厚的窗帘上绣有从17岁就相知相爱的典型夫妻——维多利亚和艾伯特的肖像。卡米拉很喜欢床边墙上一幅法国油画,颇具有18世纪放荡不羁的味道。一个热情的年轻男人站在他的妻子身边叹息,他的妻子正在梳妆打扮,年轻而又富于挑逗性。旁边还有几句说明的诗句,他们一起读道:"敬爱、温柔、关心,一切都在今天衰竭:婚姻之花很快凋谢,爱情也已逝去……""你看,"卡米拉笑着对他说,"如果你想我们一直相爱下去,就不要结婚……" 布诺德兰特的这间洞房并没有泄露查尔斯曾在此"嬉戏"的秘密。但是可以肯定,无论在哪儿,查尔斯与戴安娜从来没有达到性关系上的和谐。当事人、她们的朋友以及亲信都不容置疑地证明了这一点。占卜学家彭尼·桑顿十年之中一直为戴安娜做治疗,对事实有他自己的解释:"这女孩从小接受的婚姻哲学,不过意味着男人对女人献殷勤,征服她们但不脱去她们的衣服,所以性与其说是玫瑰,还不如说是玫瑰上的刺。她与一个天蝎座的人结婚,而后者认为性是生活的一种乐趣……戴安娜从没有对我公开承认她在性上得不到满足,但是通过我们的交谈。也通过我们自己的分析,很清楚生活的这个方面对她完全是一种缺陷……"根据彭尼·桑顿的说法,戴安娜并不是"反应慢",而是"出于对整个事情的恐惧"。毫无疑问,查尔斯既对她没有爱情,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教她学会让自己的身体听话。戴安娜对全世界的男性都有不真实的感觉,不幸具有"和自己本能的性欲相分离,却突然表演出所有她并不能感受的东西"的那种女人的一切症状。性欲冷淡与善饥症有必然的联系。因为不能够顺从自己的身体,戴安娜试图不顾一切地寻找"开启性和谐之门的钥匙"。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威尔士王妃在床上独自一人醒来。7月,令人心醉的清晨,查尔斯不能抵抗河水的召唤。他小心地拿了鱼竿,来到泰斯特河边逗弄鱼儿,就好像以前有卡米拉陪伴在身边的时候那样。戴安娜从报纸上得到了安慰,报界不停地对典礼,公众的热情,以及新娘的美丽大肆赞扬。就连非常保守的《泰晤士报》也总结出了盛典的意义:"从此以后,英国王位的继承人就融入到一种模范家庭的生活中。这正是他受到尊敬与热爱的原因之一。"在一些并非很严肃的报纸上形形色色的专家们竞相发表着过分赞扬而又殷勤的评论文章。戴安娜最感兴趣的是占卜学家的意见,应该承认,他们是超前的,他们的功绩是伟大的,把星座预示出的不祥迹象重新美化了一番。"在他们结婚之日的天空中,充满了爱情,荣誉与幸运",一本杂志的大标题如此乐观地说,然后又用略小的字体写道:"但是毫无疑问:天蝎座和温柔的巨蟹座在一起能够成就大事……这次婚姻的占卜表明,年老的父母们将来会面临考验与忧虑……变故,会有众多的变故,命运女神与太阳神会存在于他们的未来之中,表明他们会受到世人的瞩目。到国外去旅行,也许是动荡不定的,但是却丰富多采……" 有关王妃的笔迹分析可以说是她生硬蹩脚语言的一份小小例证,她的无拘束风格只有在人们希望看到的和她决定要表达的东西不是很相反的情况下才是真实的。她不想做输家,她的需要很重要。首先,在情感生活的秩序中,在具有一定权力的秩序中,在一定个人威望的秩序中,同样,在她所熟知的,希望表达其中的快乐与精细、不约束人又不单调的日常生活的秩序中。 她很有女人味,简单、纯出自然、善解人意,但易怒,对自己的愿望、梦想和失望十分敏感,我们不是很容易抓住她要表达的深层含义。我们以为她得到了满足,她却希望得到更多;我们可以认为,她愿意袖手旁观,却又十分关注;我们因为她已经让步,但是最后占上风的总是她;她看起来坚强而独立——在某些方面她是这样,当感情与之无关的时候——但她需要她所爱的人和他们的赞扬。 如果戴安娜缺乏真正的爱情经历,那么她就沉湎于杂志上对爱情的描写,而查尔斯,宁愿读读其他的东西。他带着五六本最为严肃的哲学书,其中包括他的老师劳伦斯·范·德尔·波斯特的著作。他希望,在"不列颠尼亚"号两周的航行中,他有机会玩玩塞浦路斯,想借此开化开化他年轻的妻子未经开发的脑筋。查尔斯并不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他出于职责而卷入这场婚姻,其实并无丝毫热情,但是他还是准备继续维持他们的结合。在新婚前夜与卡米拉共同度过的夜晚无疑是最后一晚。查尔斯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即使他害怕与自己的妻子不能感受到与卡米拉在一起的激情,他还是决定耐心地建立相互之间体贴、友爱与尊重的关系,在他看来,这样可以巩固他们夫妻的感情。不管怎样,在结婚那些繁忙的日子里,他们并没有机会真正了解对方。既然他们要面对面,共同度过今后的日日夜夜,那么事情也只能如此安排…… 应安道尔的要求,威尔士王子携妻子于8月1日抵达直布罗陀机场,"不列颠尼亚"号正在那里等他们上船,这个地方一直是西班牙报纸论战的主题,它们从不接受英国在此的统治。所以为了避免外交事端,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及妻子索菲在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去参加王子的婚礼。但是聚集在那里的30000英国公民可不那么想:他们对这对年轻夫妇给予热烈的欢迎。周围簇拥着笛声长鸣的小船队,"不列颠尼亚"号缓缓离开码头,查尔斯拉着戴安娜的手,感到时光突然倒退了27年,那是1954年4月的一个早上。 他第一次登上这艘崭新、漂亮,进行首航的游轮的时候,只有五岁。他和安妮在朴次茅斯上船,去和在马耳他岛的父母相聚,查尔斯已经将近六个月没见到他们了,因为11月份女王夫妇在英联邦国家进行长途旅行。他穿着天鹅绒领的大衣,锃亮的皮鞋,圆嘟嘟的腿肚上套着白色短袜,虽然身材矮小,但表情肃穆。他拉着妹妹的手站在甲板上。此时,英国舰船正在蒙特巴顿勋爵的指挥下有序地排列在皇家游艇前。查尔斯要耐心地等一会儿,因为许多先生和夫人正等着与女王握手。最后,当他终于能够扑向妈妈的时候,伊丽莎白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就转向了下一个人…… 顺着北非海岸,经过伊奥利亚群岛,穿越墨西拿海峡,到了克里特岛,然后又在西克拉德靠岸,访问了罗得西亚后,抵达塞得港,经过苏伊士运河,最后到达红海……旅行让人浮想联翩,甚至对于巴巴拉·卡特兰德的女读者也不例外。一切按计划进行,两人共享无人海滩上的温情野餐,晒日光浴,在船上乐队的伴奏下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当然,这条游艇有256个随从和21位军官——虽然他们谨慎地穿上胶底鞋,却仍不能让这里成为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但是一切措施又保证了王子夫妇有足够的时间亲热。已向随从们仔细交代过,严禁使用照相机。指挥船只的海军上将每天都要替王子找寻仙境般的海岸,在确信岸上无人之后才停靠。然而,蜜月还是很快变成了梦魔。 出发后的没几天,有一天早晨,查尔斯躺在甲板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突然被戴安娜的抽泣声惊醒。她生气至极,手里挥动着两张揉皱的照片。原来她在房间里翻阅丈夫留下的记事本时,有两张照片掉了下来——卡米拉的照片。查尔斯尽力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嘛!卡米拉是他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他完全忘记了夹在记事本中的照片……但是这些安慰的话并没有说服戴安娜,她哭着跑到浴室里把自己关起来。查尔斯无奈地从垃圾箱里捡回已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照片,一边凝视旧情人突然皱折的脸,一边叹气。 于是在这对年轻的新婚夫妇之间出现了一种互不理解,令人压抑的沉默,任何真正身体上的结合也无法缓解僵局。原来查尔斯想要进行哲学般的,愉快的谈话显然无法实现,更别提什么温存体贴了。很快,双方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避免两人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单独相处。查尔斯常常邀请船上的军官和他们共进午餐。他把自己关在爱丁堡公爵的房间里给朋友们写长信,卡米拉无疑被列在前面。"戴安娜只想着和海员、厨子们聊天,而我在甲板上就像隐士一样独自沉浸在劳伦斯·范·德尔·波斯特的书里而不被打扰。"他在8月3日写道——这才是出发后的第二天啊…… 正如在白金汉宫一样,戴安娜经常出入厨房,实际上是在执着地寻找使她感觉良好的人做伴:单纯朴实,最好是和她年龄相仿,友好随和,而不带一点"皇家气"……她和男人们一起庆祝节日,一起喝皮姆斯酒,还弹钢琴给他们伴奏,这时,他们简直欣喜若狂。然而,和上次一样,同样的原因产生了同样的结果:一天,她坚持要和斯蒂芬·班利到海员工作区去玩,却被一位军官礼貌而又坚决地送了回来。 戴安娜的好胃口得到了厨师们的赞扬。他们惊讶地看到王妃狼吞虎咽地吞下一大块牛排,一个夹着猪腰子的圆面包和一小盆浇着英国式的奶油沙拉,几乎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他们有所不知,每顿饭后,她都要冲向洗漱间呕吐。查尔斯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一天之中,这种"伎俩"会用到五六次。晚上,当戴安娜上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混着牙膏味的难闻气息根本无法刺激起他的性欲。梦般的旅行刚刚第五天,查尔斯就崩溃了。他冒险在船上给卡米拉打了个电话,之前他已经给她写了一封大三页的信。"我的蜜月充满了呕吐的气味",已经无法忍受的他诉苦道。 公务出访查尔斯从来就无法避免,也没有给这次苦涩的新婚旅行解闷。戴安娜为表现欢乐而装作欢乐的样子。纤瘦的、优雅的、皮肤晒成蜜色,她过于造作了;大家谈话时,该她说话,她却一声不吭。"不列颠尼亚"号在旅行接近尾声,停靠在塞得港,查尔斯才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埃及总统阿努尔和夫人吉安缩短奥地利之行,应王子的邀请来船上吃饭。晚上,一开始就发生不愉快的事——当他们在房间里做准备的时候,戴安娜在丈夫袖口上发现了一对金质链扣,上面有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字母C。显然,粗心的丈夫并未意识到这并不合时宜。C&C,分别代表查尔斯和卡米拉,这位老朋友的礼物又引起年轻新娘又一次的大哭大叫。可吃饭的时候,戴安娜却努力表现出这是她最愉快的一天。谈话中她惟一的"贡献",就是对她的客人几次提到她非常喜欢芒果。她知识水平不够,查尔斯想。但是他不愿意把事情看得太严重。戴安娜那么年轻,那么容易感情用事,至少,她受到的教育还有待改进……既然这个年轻女人异常敏感,他就尽量少提醒她。查尔斯给王妃的秘书奥利弗·埃弗雷特一张书单,希望让她通过读书来充实思想。实际上,在正式的会晤当中,外交礼节要求皇室的殿下主动挑起话题。但是,由于缺乏百科全书式的教育,这项"工作"所要求的最起码的知识与相应的气质,戴安娜似乎还不具备。 每次,查尔斯回到阔别已久的巴尔莫拉,都会感到一种全身心的震动。正如他还是一个小男孩,每次从寄宿学校回来的时候那样。他的感情一如既往——样的强烈,一样的纯洁。原始山群对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他推一感到自由的神秘地方。他可以在广袤的天空下,在那漂动着彩云幻影的紫丛林中漫步数小时。夏日,白昼似乎还没有结束,就重新开始。北面的高地上,查尔斯辨明了方向。身心与宇宙紧紧相贴,在与大自然的神秘沟通中,查尔斯坐看云起云落,既不说话,也不思考,只是在感觉。他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欣喜地投入到一种令他感到惊异的神秘之中。就像一个原始人一样,他破译大地、风儿以及水的密码。看到荒野上日复一日变幻着粗呢上的色彩——绿色、红棕色、金色,他感到了四季无声的流逝。他从大地的力量中汲取营养,像孩子般脆弱,又如神灵般有力。 城堡进门处指示牌上的文字已成规范:"请慢行。注意马、狗与儿童"。当查尔斯听到风笛有些刺耳的声音时,心跳就开始加速。所有的人都在那儿,排列得整整齐齐迎接新婚夫妇,军乐队排在最前面。女王已经安排好一切。戴安娜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查尔斯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这次旅行就是一场恶梦。如今,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在苏格兰的天空下,谁会是不幸的呢?戴安娜又会找回那种引人注目的乐趣。去年秋天,查尔斯第一次邀请她来巴尔摩拉做客时,她迷住了所有的人…… 整个家族进行了夏季宿营:女王和菲力普亲王、王太后。安德鲁王子和爱德华王子,玛格丽特公主和她的两个孩子,只有安妮没有来。愉快的假期在一大串运动休闲项目中开始。钓鲑鱼、打松鸡——这种鸟飞得像箭一样快。他们盼着10月份,到时候就可以近距离猎鹿了。节目时间安排没有变——早晨,男人们出发打猎;中午,女人们去找他们一起野餐;下午,女王带所有自愿者到周围的山群之中遛马,而查尔斯宁愿在迪河边钓鱼,有时他的老祖母也会陪着他。这里没有礼节,没有拘束。巴尔摩拉的日子就在野餐和露天烤肉中度过。菲力普亲王设计并让人造了一辆拖车,专门用来把众多的食物拖到山里去,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打猎休息的时候,穿着积满污垢的皮靴大饱口福。这些苏格兰的猎手们亲如兄弟,每日都在分享皇家狩猎的乐趣。 查尔斯并没有轻松多久一一假期刚一开始,戴安娜的心情就低落起来。刚来那阵的荣耀时刻一过,她就再也不是大家关心的焦点了。她是王妃殿下。然而在这里,她只不过是众多殿下中的一个。一个小小的殿下,一个外人,地位最低。资历最浅。——"这不是蜜月,而是家庭大聚会",她哀叹道。刚过了一个星期,戴安娜就拒绝到户外去了。就连肘岁的王太后,还精神矍铄地披着舒适的苏格兰花呢慢慢爬到山上与大家一起野餐。但是戴安娜太累了。她讨厌钓鱼,打猎对她来说也是件可怕的事,让她心惊胆战。她吃够了夹着火腿与西红柿的三明治,吃够了在火上烧熟、需用手抓食的香肠;她宁愿开着车到巴拉特村买大包大包的糖果,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贪婪地吃。 查尔斯惊呆了。那个生气勃勃、沉醉于王子的野餐活动。会在田野上散步到日落的女孩到哪儿去了?查尔斯本以为娶了一个可以和他共享大自然的女子,但是现在,他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无法忍受鞋底上泥巴的城市女性。他本该重读一次奥斯卡·怀尔德的话:"英国女人婚前把她们的感情隐藏起来。之后,她们又会恢复到本来的面目。"查尔斯无法解释这种转变。难道戴安娜为了得到她一直想谋得的王妃头衔,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他并不愿相信。然而,事实是显而易见的。戴安娜并不喜欢乡村,尤其是巴尔摩拉,如果在这点上他们没有共同点,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分享了。 要是她能像玛格丽特一样生活得心情舒畅就好了!但是,当他早上去打猎或者钓鱼的时候,她就故意对他大发脾气,让他心存犯罪感:如果他是一个好丈夫的话,就本应该留在她的身边,而不是整天游荡在山林里。但是查尔斯依旧我行我素。穿上高帮靴,带上旧帽子,独自一人站在边河边看着奔腾的河水。只有在这时,他才能过上一段纯粹的幸福时刻。当他准确地抛出鱼杆,轻轻地把鱼饵投在选好的位置上的时候,或者当他和一条正挣扎在鱼线一头,重达90公斤的鲑鱼做斗争,靠着鱼杆的重量与鱼的重量保持身体平衡的时候,他才有真正国王般的感觉。他的毅力得到了全新的磨练。这正是他所称的"巴尔摩拉完美的幸福","没有它,我会感到空虚与缺憾",一天,他给卡米拉这样写道。 而戴安娜,她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中只能品尝到空虚与缺憾,因为在那儿她无法购物。一天,她又要求丈夫回伦敦去,但是查尔斯不愿让任何借口打断他与自然的"蜜月"。每天,打扫房间的女仆们都要把王妃吐在浴室里的秽物打扫干净。渐渐,她们开始在走廊里说长道短:戴安娜的病已经无法掩饰了。而且后来,戴安娜在查尔斯的私人文件中发现了两封卡米拉的信,事态再度恶化。如果戴安娜曾经了解过这种"老交情"的深刻含义后,就不会对这两封充满体贴的信感到怀疑。查尔斯没办法给她讲道理——怎样才能让她相信,他已经对他的爱情说再见,开始准备新的生活呢?他满怀真诚想成为一位忠实的朋友,希望成为一位家里的好爸爸。但是卡米拉的幽灵总是给他年轻的妻子带来不安。戴安娜简直到了敏感的极点。"对丈夫的过去在乎到了那种程度,她还算正常吗?"有一天查尔斯丧气地对斯蒂芬·班利说。处于不安与混乱中的他只有一颗救命草——卡米拉。他不再给她写长长的信倾诉衷肠,而是越来越频地给她打电话。 圣保罗教堂的辉煌典礼之后不到两月,王子与王妃的婚姻就滑到了危险边缘。但是对于公众来说,神话故事依旧美丽。新闻界想宣传他们,组织了一次报纸和电视的采访。戴安娜,含着眼泪拒绝参加,等查尔斯真的发了火,她才不得以地同意了。这对皇家伴侣在河边一座古老的石桥之前接受了猎奇记者的访问。王子穿着苏格兰短裙;温柔地紧抱着年轻妻子的肩膀,与此同时,成群的摄影师与摄像师不停地拍摄着他们,同时提一些愚蠢的问题。诸如"今天王妃做早餐了吗?"查尔斯还像以往一样表情忧郁,而戴安娜却神采飞扬。记者问及婚姻生活,她便带着灿烂的笑容宣布:"我对这场婚姻感到非常满意!生活太美了,巴尔摩拉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不戴手套的王妃 "该死,她在那儿,而我们却被晾在一边!"长期以来,查尔斯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正式出席的场合中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他一想到这就再也挤不出笑容。"被晾在一边的",是他,而受到欢迎的,是戴安娜。此刻人们正贪婪地盯着她看。第一次到威尔士地区进行正式出访,这对王妃来说无疑是一次真正的胜利。虽然雨水已经打湿戴安娜帽子上的羽毛,她还是站在连绵不绝的秋雨中,接受如同迎接圣母般的欢呼。她亲切地上前拥抱老人、抚摸盲人,向着儿童们显示迷人的微笑。与女王和其他所有王室女性不同的是,她拒绝戴手套。身体上的接触并不让她感到害怕。人们挤着向她靠近,却忽视了她丈夫的存在——后者已经退居配角的地位,像往常一样平静而又幽默地扮演他的角色,"把花给我,我会交给我妻子:我想,这正是现在我的职责!"虽然有点儿恼火,但是查尔斯还是为妻子所取得的成功而感到高兴,而戴安娜可不像他那样。两次庆典之间,她哭着昏倒在皇家专列火车上,声称自己一步路都走不动了。面对着一对对睁大的眼睛,一张张呼喊着她名字的嘴巴,一双双试图抓住她的手,戴安娜就像一只即将被送上祭坛的小羊,惊慌失措。更糟糕的是,她感到恶心,这次是真正的恶心。旅行开始后的第二天,伦敦的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检查结果,证实她所猎为实:王妃怀孕了。 一想到做爸爸,查尔斯就激动万分,充满感激,但是这并不足以打消他的忧虑。因为戴安娜的举止行为以及他们夫妻关系并未因此得到任何改善。回到白金汉宫后,他们在那里暂住,等待肯辛顿宫建好。威尔士王子又开始忙起公务来。当他在王国里四下奔走,发表演讲,成立医院的时候,王妃却在烦心。王室试图根据她的兴趣给她专门制定一份日程表——但事实上,他们却弄不清楚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戴安娜并不愉快。她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买买东西,去看看肯辛顿宫和海格鲁夫的装修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是大多数时间,她无所事事,原地打转。宫里的生活让她精疲力竭,心情沮丧。一想到要出去面对公众,不得不忍受人们对她近乎疯狂的崇拜,她就开始抱怨。然而她却贪婪地看报纸,收集报上所有关于她的文章,好像她希望在那里找到真正的自我。她的情绪变化无常,连身边的人都深受其苦,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某一天,她会对你再三诉说心里话,第二天,你对她来说压根就不存在。奥利弗·埃弗雷特几个月之内连受这种莫名的对待,好像被当成了"隐形人";就连为王子工作了12年之久的斯蒂芬·班利也感到王妃做得太过分并递交了辞呈。查尔斯不知所措。他找来医生和他们夫妻俩谈话,尤其是和戴安娜。在医生面前,她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她感到太孤独,太受拘束,她感到烦恼,无事可做而且丈夫不爱她。这些专家们尽力安慰她,并向王子保证:这只不过是适应环境的小问题,是怀孕加重了病情。分娩之后,你会看到一切都会好起来 从70年代初,王室就一直在温莎堡过圣诞节,到了1月份就去桑德里汉姆。桑德里汉姆虽然有几百个房间,但是要容纳众多的皇亲国戚及其他们的孩子——总共有30多人——还不包括保姆及大批的佣人,居住条件还是太差。相反地,在温莎堡、所有的人都感到舒适惬意。王室家族各分支的人都有自己的府院:女王与她的孩子们住在王后府,王太后住在兰加斯特府,格洛斯特一家住在约克府,康特一家住在爱德华三世府,随从人员住在不伦瑞克府。温莎家族的人非常喜欢家庭聚会:家庭出身把他们置于"地球之外",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们没有同类的人,有的只是臣民,他们得到的更多是敬重,而不是友谊。所以当一家人聚在一起时,感到无比欢喜雀跃是毫不奇怪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惟一过普通人生活的方式。正因如此,他们才那么喜欢圣诞节——这是一个特殊的时刻。圣诞节一到,像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的人一样,英国人关上店铺,大嚼布丁,互相交换礼物。 圣诞节前夜的茶点时刻,气氛凝重。整个家族全部到齐,在克拉莫伊大厅里济济一堂。大厅的墙壁上铺着花纹锦缎,中间放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地毯已被撤走,孩子们在细木镶嵌的豪华地板上东奔西跑。乔治六世与他年轻的妻子即如今的王太后的全身肖像挂在墙上,两人居高临下,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在那儿,天花板上富丽堂皇的叶形装饰反射着水晶分枝吊灯的光辉,包装得漂亮精致的礼物放在一张20米长的桌子上。从"摩姆王太后"到刚出生的婴儿,每个人都得到一大堆礼物。拆礼物的时候,总有惊喜的呼喊声响起。戴安娜本以为自己所买的昂贵礼物会受到欢迎,但是她发现家族的人似乎更喜欢便宜的东西:安妮对查尔斯送她的草帽着迷不已,查尔斯也喜滋滋地欣赏自己得到的一杆新式鱼杆配件。越廉价的礼物,就越令人满意,戴安娜苦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裹在开司米毛线衫里垂头丧气,发现大家对她的感谢并不多。 圣诞节的早晨,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一只装满小东西的袜子——里面有香皂、蜡烛和各种各样的新奇小玩意。弥撤之后,整个家族会聚在国务厅吃午餐,这是一顿遵循着英国圣诞节传统的午餐,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项就是吃火鸡和可怕的"圣诞布丁",直到将肚子塞满为止。因为这是家族成员的私生活,午餐期间随从人员必须全部撤离。大家吹着笛子,扔着彩色纸带卷,闹得乱乱轰轰,和世界上所有普通家庭一样享受爱与欢乐。下午三点整,还是像英国所有的家庭一样,他们来到客厅。一起观看女王在几天前就录好的圣诞致词。 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家庭部落里,多年以来,互开玩笑的家人们具有共同的癖好并且讲究先来后到的次序,因此,想溶入其中并找到一席之地,必须得有点儿自知之明、幽默感与适应能力,然而,戴安娜却不具备这些。经过了在巴尔摩拉的考验后,她又感到,在温莎堡度圣诞就像是一个过关考试。在饭桌上,由于礼节的要求,她从不能坐在查尔斯身边。因为过度紧张,她几乎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她的玩笑不多,而且反应平平;她没有温莎家的人富有感染力的幽默感。女王试图让她感觉自在一些,但是没有成功。其他的人也没有对她特别注意,尤其是安妮。她本就是个缺乏耐性的女子,而在冗长的谈话中,她更是傲慢地忽视嫂嫂的存在(这可能是因为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后者吧)。戴安娜孤独至极,丝毫感受不到这里的天伦之乐。 圣诞节后,全家去桑德里汉姆居住,事态变得更加糟糕起来。桑德里汉姆城堡位于诺福克群岛的北郊海岸,处于10000公顷的森林与土地之中。这是个偏远的地方,地面平整得像手掌一般,寒风由北吹来,在此肆虐扫荡。在威尔士王子"伯蒂",即以后的爱德华七世看来,他与亚历山大公主结婚后于1862年买下的桑德里汉姆有两个主要的优点:第一,这里是一块狩猎的绝好场所,第二,它离温莎堡很远,而温莎堡里住着他的母亲——可怕的维多利亚女王。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亚历山大想起了她的故乡丹麦。为了安置他那似乎有所扩大的家族,伯蒂以父亲为榜样,干脆把18世纪漂亮的城堡夷为平地,取而代之建造了一座当时流行,但却非常丑陋的宫殿。然而一场天火在1891年烧毁了宫殿的第一层,于是一位颇有才华的建筑师又对其进行了改造。如今的城堡,由红砖砌成,带有多角的壁凹,小尖塔以及众多的壁炉,显得十分气派。不过,这里有274个房间,爱德华八世哀叹道,它"就像大白象一样贪吃"。防止建筑物内进水、打扫客房和几间家族成员所住的套房及狩猎场的管理,都需要一大笔开支;1975年,城堡破旧不堪的面目已到了不得不重新整修的地步。王室一家本来决不会放弃在桑德里汉姆度过元月的打算,但是这次也不得不住在武德农场。该农场只有十个房间,进到里面还必须从厨房走。而安妮和丈夫只能在旅行挂车里暂时住下。 桑德里汉姆是狩猎者的天堂。爱德华七世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看中它的。他的儿子乔治五世和宾客们每天会轻轻松松地用掉上千发的子弹——这些机敏灵巧的枪手们几乎弹无虚发。如今,情况变得较为合乎情理一些:每年,王国里最好的枪手们会猎杀掉几万只经过饲养的野鸡——但不包括山鹑、山羊、野兔、鸽子以及其他野生的鸭子。 这一次,戴安娜又感到自己无法溶人大家的欢乐之中。整日回荡在那里的枪声令她感到极不舒服。在附近村庄的"少年之家"里举行的野餐会也没让她高兴。必须遵守家族的规矩——这一点她受够了。所有的一切都使她心烦意乱。似乎她还不如女王的狗更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女王经常牵着这十来条短腿小狗,让它们在走廓和楼梯上一路小跑,女王一坐下,它们就围在椅子四周转圈儿,跑成一道保护墙。是的,她宁愿成为这些长了脚的小香肠中的一个,至少,大家还会和她亲切地说话,拥抱她…… 戴安娜和查尔斯分到了一间最漂亮的房间,就在女王套房的上面,窗外是一片醉人的田园风光。但是,回荡在这个房间里的叫喊与哭声远超过爱的低语。戴安娜只有哭闹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来。她的脾气越坏,得到的就越是一种冰霜般的沉默与不折不扣的漠视。她喜欢和人吵架,感情发泄后才能恢复平静。但是,这并不是王室家族的方式;在温莎家族中,谁都不会坦露自己的感情。他们对那些不能自制的人不予理睬。查尔斯对三月身孕的妻子一直关心,但是现在,他的耐心正在消失。 "如果你还是抛下我,很简单,我就自杀!"1月的一个早晨,查尔斯套上骑马的行头,正准备到庄园里转一转,戴安娜劈头就是一句。大早上就是以这样的争吵为开端,而且以后每天都是如此,成了家常便饭。争吵的中心人物还是卡米拉。"你不爱我,光想着她,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承认吧?"查尔斯甚至都不屑于回答她。确实,他越来越经常给卡米拉打电话,但是必须承认,他需要精神上的支持:惟一能把自己的婚姻失败和盘托出的人只有卡米拉。查尔斯耸耸肩膀,转身离开。于是戴安娜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直滚到第一层,正滚在吓呆了的王太后脚边。 从略微有些倾斜的20阶楼梯摔下来,似乎很难解释为有自杀的意图。但是至少,已经把王室的人吓住了。王太后浑身颤抖,女王带着随从急匆匆地赶来,查尔斯也取消了散步的计划,打电话给神经外科医生乔治·平克。医生马上中断假期赶来为王妃作检查,诊断结果表明孩子安然无恙。戴安娜又成了世界的中心。几天之后,她的心情略有好转。唉,好景不长:楼梯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几次求救事件:用切柠橡的刀割破手腕,用小折刀划破胸口,或者自己往玻璃窗上撞。 "狼来了"多喊几次就没人相信了。这些假的自杀企图轰动一时,却毫无危险,便再也引不起第一次那样的效果。然而,它们导致的结果,却与戴安娜的初衷完全不同:查尔斯对她越来越疏远。戴安娜是那种从来无法得到满足的女人。这种女人从来不会得到爱,也不会得到赞赏。受伤太深,缺乏爱情。她们既是受害者又是刽子手。她们把你吸人一个可怕的旋涡中,消耗你的能量,让你产生一种逃跑的本能冲动,就像她们自己也想逃避一样。 戴安娜的心情不佳,无论是在巴尔摩拉,温莎堡,桑德里汉姆,还是在白金汉宫——这个遭她厌恶的宫殿,她称它"死气沉沉"的。但她的坏脾气还到处跟着她。一个正月的周末,在阿尔斯普专门为王子夫妇重新装修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场"拳击"表演。老式的镜子,18世纪的椅子,直至窗户上的方格图案,一切东西都会引起戴安娜的怒气。她带着令人无法生气的微笑对仆人们说:"会出事的:这里透不过气来!"此外,坏脾气还跟着她到了艾勒特拉。2月份,她在罗姆塞家里时,狗仔队的记者们拍到了挺着肚子身着泳装的戴安娜,一副等待孩子降生、沐浴在幸福之中的样子。即使在巴哈马天堂般的小岛上,住在离卡米拉千里之外的地方,一看到查尔斯和表兄弟们兴致勃勃地谈天而自己无法参与其中,或者看到查尔斯只沉浸在书本或水彩画中,她怎么会高兴呢?戴安娜的心过于烦乱,以至于除了自己,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当成为新闻界追逐的目标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不和他们一样围着她转。在这种情况下,惟一能转移她注意力的只有嫉妒。她不仅封闭地生活在自我营造的尖塔里,而且还往墙上撞。安德鲁王子在马露伊那田野架驶直升飞机时险些丧命,而这件事对戴安娜的意义,只不过是,它取代了自己,成为1982年4月的报纸头版新闻。 无法再容忍对爱的过分要求,查尔斯逃避开来。即使永远躲在政治生活的可怕压力之下,给自己带上未来三个月安排得满满的日程枷锁,他也受不了某人的"追捕"。他的外界生活已被吞噬,能否避免内心世界再被吞噬,这对他简直是个生存问题。每次打马球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放松,他最喜欢逃避到他的知心朋友中去,第一个对象总是卡米拉。他求朋友们保持沉默,他们做到了,多年以来,什么都没有透露出去。因为总是自我贬低,所以他经常责怪自己:这是他的错误,是他把戴安娜带进了一个她根本不能安心生活的世界。但是他还在幻想着,这只是暂时的不幸。孩子的出生,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8 章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草场上的悲哀 威斯敏斯特教堂和圣保罗大教堂的钟声齐鸣,41声炮声回荡在伦敦的天空中。特别快讯通过广播和电视向世界宣布:威尔士王妃生了一个男性继承人。在英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听到这一消息,惊讶的乘客们打开香槟,举座庆祝。 分娩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天,但是查尔斯从来没有离开帕丁顿圣玛丽医院里妻子的病房。"我很高兴能一直陪伴在戴安娜的身旁",他给教母帕特里夏·布雷布而诺写信说,"因为,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自己也感到了分娩中的痛苦,但是为了看到属于我们的这个小东西也是值得的,虽然他似乎像属于别的什么人的!" 1982年7月21日21点零3分,未来的威尔士王子和英国王位继承人威廉·阿瑟·菲力普·路易如上帝的愿望来到了世界上。人们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了数个小时,当幸福的父亲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走出来时,人们大声唱歌向他表示敬意。这是所有英国人为庆祝新生而唱的歌,"为使他成为一个快活的棒小伙子"。那天晚上,查尔斯像世界上所有的父亲一样,感到激动、骄傲与不真实。"他如此诱人,他那香肠般的小手指头就像我的一样",他在这个伟大的日子过后的第二天写信给朋友凡·卡斯坦一家说。"感谢上帝,他没有他父亲的那双耳朵!"第二天清晨,当女王看到这个担负着王室未来希望的小肉墩体重为七斤时,安慰地感叹道。 第三天,看到在医院的门口处,一位笑意盈盈的父亲站在虚弱的妻子身边,小心而又牢牢地抱着一个小白包裹,英国人民感动得热泪盈眶。查尔斯把他们的小家庭安置在海格鲁夫,而不是在几个星期前夫妇俩已经人住的肯辛顿宫。因为他的领地,他的避难所,不是别处就是海格鲁夫。在海格鲁夫,这个一直等待继承王位的王子终于找到了他的王国。至于房子怎样布置,他把决定权完全交给戴安娜,希望她能喜欢。在母亲推荐的南非室内装饰家达德利·波普拉克的帮助下,她听凭自己的喜好,花了十万英磅(一百万法郎)建成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每一个房间都铺上厚厚的割绒地毯,装上松软的垫子,墙上漆成菘蓝色——更像一所伦敦的公寓而不像是一个乡村别墅。最难的就是处理那些送给王子夫妇数也数不清的礼物——五斗橱、椅子、床、油画、铁栅栏、奶牛——不要忘了还有一副手铐,是康沃尔公国的达特摩尔监狱中富于幽默感的犯人集体所赠。 他,查尔斯,把花园留给了自己。他感到这是授与自己的一项真正使命。他迫不及待,希望看到理想花园的念头一直缠绕着他。然而大自然总是从容不迫,不紧不慢,30年已经过去。想看到自己努力所取的成果,那就该开始种植花草了。有那么多事要做,什么都要学,就连他自己也承认,除了"把官方的树种在官方的坑里"之外,什么也没种过!在老朋友萨莉丝波里·米莉夫人的帮助下,查尔斯制订了一份计划。萨莉丝波里·米莉夫人在建造属于完全自然生态的花园方面已有40多年的专业经验。他们首先要当心的就是如何避免那些多舌之人的窥视。在靠近海格鲁夫的公路上,摄影师们用望远镜和远距照相机盯住他们的住所,这些好奇之人在开车的时候,常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出意外事故。一堵高高的石头墙,一道因施有丰富肥料而颇为茂盛的紫杉篱笆保护了他们的私人生活,戴安娜可以裸露着上身晒日光浴,不会被那些窥视者们看到。 米莉和查尔斯共同设计建造了一个小小的玫瑰园,间或种了一些紫红色的鼠尾草植物。古老的玫瑰丛在7月的阳光下散发出令人眩晕的芬芳。他们动手建造了一个老式的菜园,在那里,查尔斯野心勃勃,欲构建一座"微缩景观",其参考原形是谢尔海岸那些不可思议的花园,它们"整齐优雅,仿佛是通往天堂的人间仙境"。他已干得略有眉目。在中央水池周围的条条小路,或是铺着青砖,或是点缀着砾石,黄杨矮篱笆把地面划分得错落有致,里面种着蔬菜、花卉和果树,不施加任何化学制剂,除了最传统的粪肥,不上其他肥料。这些植物蓬勃地生长着。刚栽的苹果树苗一个劲儿地往棚架上爬,很快,那些贴墙种植的果树就结出第一批果实来了。 刚来的时候,处于房子与菜园之间的草场糟糕至极,到处长着带刺的菊类植物,查尔斯梦想着把它改造成小时候在书里看到的那个样子:到处是繁茂的青草,虞美人、雏菊和金花蕾。为此,他请教了花卉专家米里亚姆·罗切尔德。因为在意大利花园里能自然生长的野生品种不一定能在英国湿润的空气中存活。如今,他不厌其烦地走在这张五颜六色的大地毯上,周围纷飞着无数的蝴蝶,中间还修剪出了一个大草坪。他毫无倦意地开垦着自己的土地,当他想不到将来种什么植物好时,就把工作交给帕迪·怀特兰德。这个红光满面的爱尔兰人什么活都干,在海格鲁夫已认认真真地工作了近乎40年,可以说是海格鲁夫的灵魂人物。查尔斯不仅托付他买了这块地方,而且时时刻刻也离不开他。穿着惠灵顿长靴和绒裤,威尔士王子把大段大段的时间花在锄草、翻土、耕作和种植上。亲手做这些事情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快乐。"我把整个身心都放在了海格鲁夫",几年后他写道,"在这儿,我放下了包袱……" 夏初,查尔斯为两样东西感到骄傲:初具规模的花园和活泼的儿子。但是戴安娜却无法分享他的激动之情。她对花园一点儿不关心:一个花园,不能说话,不能听你说话,也不能反射出你的任何形象。这个花园让她感到心烦。"讨厌""烦人"是她最常用的字眼。海格鲁夫是讨厌的;查尔斯对花园的热衷是讨厌的;查尔斯的朋友只会谈论马匹,狩猎和历史,也是讨厌的。当有人羡慕她有这么一块好地方时,她耸耸肩回答说:"噢,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我不喜欢这个房子。" 做了妈妈的戴安娜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平静下来。当然,她爱孩子,尽可能地自己照顾他,不时地去吻他。然而查尔斯全心全意乞求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分娩前的抑郁在分娩后继续延续。戴安娜每天吐呕四次,瘦得令人担心,现在,她只有37公斤。而且相同的剧情还在不断地重复上演,结果一如既往。嫉妒、眼泪攻势、喊叫和丈夫的顺从——依然是那些老问题:他的花园、他的马球比赛、他的朋友——当然,还有卡米拉。 自从帕克·鲍维尔斯一家定居在高斯汉姆附近,离海格鲁夫20公里远的米德威克庄园后,卡米拉就成了他们的邻居。这对于戴安娜来说又是一种挑唆,但是她还是答应陪查尔斯在9月的一个晚上去参加情敌庆祝乔迁之喜的宴会,她想看看那个讨厌女人的窝是个什么样子。后来,戴安娜给卡米拉起了一个外号叫"罗特威雷"——卡米拉的狗的名子,在戴安娜的眼里,它们富于攻击性,脾气暴燥,裸露着牙齿,热衷于争夺猎物。她只喝了一杯水就声称身体不舒服。可怜的查尔斯,连声道歉后把妻子带回了家。回到家之后,她冲进厨房大嚼了一份冰淇淋,随后跑到浴室里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这次,她在24小时内没有和丈夫说一句话,这只不过是最小的惩罚而已。 对于这对被认为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王妃来说,结婚还不到一年,他们在牧歌般的英国乡村别墅中度过的灿烂夏季已完全成为地狱一样的生活。戴安娜没完没了的赌气,反而给了查尔斯空闲时间,平静地享受做工作、搞园艺和听音乐的乐趣,但是她的坏脾气就在于时不时以一种出奇的暴力挑起家庭争端,以至于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无一幸免。当戴安娜找来仆人为她的不幸婚姻作证时,他们惊呆了,只知道唯唯作答。 查尔斯应该认清事实:他的妻子病得很严重。适应性困难,怀孕及分娩再也不足以解释她的行为;进行好的心理治疗也许是惟一的出路。但是要想治愈,首先必须让病人知道自己有病。然而,偏执狂的问题就在于他们不能认清自己的病。在戴安娜看来,她的不幸并不在于她自己,而是存在于外界。有罪的人是别人:她丈夫只想着自己的情人;卡米拉,一心要抢走她的丈夫;皇室,对她丝毫不予重视;查尔斯的朋友及其联盟者,都是他们不幸婚姻的帮凶,联合起来对付她。在她病态的大脑里,一切完全合乎她的逻辑。 查尔斯不知所措。他总是留心病情是不是有所好转,对最微小的进步都充满希望。但是,这只会使他再绝望一次。也只有他的好朋友们了解情况,卡米拉是他最为忠诚的支持者。他每天给她打好几次电话,在"求救信"中吐露隐情。"问题是,"10月的一天,在一场尤为可怕的争吵之后他写到,"今天前进一步就意味着明天后退一步半。今天早上事态似乎还不错,'尝试曲线'的进展是鼓舞人心的,但是下午,气氛一下子糟糕起来,我真希望这个星期会有所好转……" 然而什么也无法阻挡地狱般的螺旋式上升运动。戴安娜的偏执就来源于她的疑心病。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有病。戴安娜只是把仅存于想像之中并困扰她的危险变为现实。但是查尔斯决定,无论怎样都要维持他的婚姻。他下定决心做个忠实的丈夫,而且从结婚的那天起就在身体力行。他放弃了情人,但是不可能放弃朋友、知已、生活中惟一的支柱。显而易见,戴安娜永远不会理解他。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都不理他,除了有一次冲他喊:如果不高兴的话就去找罗特威雷好了。戴安娜越大发雷霆,他就越需要向卡米拉倾诉心里话;而他越给卡米拉打电话,戴安娜就越变得歇斯底里。一次,她无意中碰上他在打电话,等他打完,戴安娜习惯性地回来按电话上的"重复"键。通常,电话那边响起的总是帕克·鲍维尔斯夫人彬彬有礼但令她感到厌恶的声音"喂!"。戴安娜不吭一声就挂上了电话,半个小时以后再打一次,因此她的情敌有时整日整夜都要遭受"无声电话"的折磨。 一次,戴安娜无意中碰见丈夫坐在浴盆里用移动电话和卡米拉通话。她听见查尔斯小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爱你",她怎么能相信他的忠诚呢?无论是不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他们之间还是有爱情存在。不用说,毫无防备的王子,裸露着身体,不得不乖乖地在浴盆里坐了十多分钟,忍受妻子的破口大骂。 11月的海格鲁夫,清晨凉爽。脚下踩着布满白霜的青草,发出吱吱的声音,对查尔斯来说就是一种特殊的魅力。他喜欢这样的早晨,这样的早晨拉开了一天的帷幕:令人兴奋,充满刺激与活力的一天,他与不曾爱过的女人共度的一天,与卡米拉共同外出,一起打猎的一天。 凌晨,他悄悄地离开房间,戴安娜依然睡着。前夜的呕吐与大吵大闹把她累坏了。他吃了早饭,到更衣室换上衣服。像往常一样,他让随从给他打领带——这种东西打起来复杂异常,他永远对它们没办法。然后他来到马圈,忠实的帕迪已经在那开始工作了。后者正慈爱地用铁齿梳为马儿们梳理鬃毛。马圈里散发出新鲜的干草与热乎乎的马粪味道。院子里,卡车已在待命,车门大开,准备把矫健的骏马带到狩猎场上。 穿着蓝色上衣、白色马裤和光鉴照人的长靴,手里拿着鞭子鸭舌帽,查尔斯帅极了。正当他准备骑上他那匹叫做"兰施·罗维"'的马时,卧室的窗户"怦"地一下打开了——戴安娜不幸地醒来。她从窗户里向外怒骂,也不管附近的仆人们能不能听到。"下流胚子,该死的家伙,你又去找你的婊子!你答应白天和我在一起的!你把儿子当什么了?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只想你那一钱不值的马,你的心肝宝贝,罗特威雷!"她的词汇如此丰富,他感到与其说她是一个王妃,还不说她是一个满嘴粗话的卖鱼婆。查尔斯太了解她会用这种语调一直喋喋不休下去,所以他不回答。他永远不会回答。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事。申辩有什么用呢?戴安娜把嗓子都喊哑了,声音都几乎变调了。在这种情况下,打猎是他惟一可以尽情呼吸的时刻。正是在打猎的过程中,他才可以与卡米拉在一起,从她身上汲取力量,才能在地狱般的夫妻生活中坚持下来。他不可能放弃打猎。于是他使劲关上"兰施·罗维"的马圈门,像龙卷风一样猛冲了出去。 海格鲁夫和巴德曼坦村之间只有大约20公里的路程。宫廷随从总管伯弗尔公爵的城堡,猎狗群和马棚都在这个村子里。汽车欢快地奔跑在大自然的优美景致中。天晓得查尔斯多么喜欢这个地方!对如此之多的美丽,查尔斯从未感到过厌倦。他喜欢山谷平缓而又富于母性的曲线,喜欢这儿的草地——裸露的篱笆与石头矮墙把它划分得错落有致,间或点缀着繁花满树的橡树林,就像一片绿地之上有一块红色的斑痕。在这里,只有高地山群的野性之美。这片田野上,最令他怦然心动的,是人和自然之间完美的和谐。他越来越无法忍受伦敦,甚至失去了方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在这里,面对一片美丽的田园风光,面对温顺又不会被人类征服的大自然,查尔斯重新找回了自我。 在巴德曼坦的公园里,有一座伯弗尔家19世纪的城堡——他们家还在村子的上方建造了威严的钟楼和涂着赭石涂料的高大围墙。卡米拉骑着马站在城堡前,枣红色的猎马已等得不耐烦,急得直跺脚。马夫牵着王子的坐骑准时到达。当管理猎犬的总管手持帽子向王子汇报时,仆人们牵着狗尊敬地站在一起。马儿们大口大口啃食青草;卡米拉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凝望着这片英国的美丽风光:在公园高大的雪松之下,隐约看见随从们蓝白相间的制服和客人们的黑色外套或者粗呢大衣,一大群黑色、火红色的"狐提"挤在一起。喜悦弥漫在空气之中,人、狗、马都兴奋不已——这就是清晨打猎的魅力所在。 出发!队伍大步向前,竞相奔往前方那片枝叶繁茂的树林。已经有人在那里事先准备好了狐狸。猎犬乖乖地跟在总管身后,而骑手们则尽可能地控制住兴奋的坐骑。捕猎悄悄地开始了,就像交响乐的前奏。几分钟后,猎物被放出来。"嗬!"狐狸飞速逃去,像一支绝望的箭。路径不错,地面也较为平缓,追捕就如地狱快车一样。猎犬大声叫着,骑手们紧跟其后,大家在田野上各自分散开来。一些人越过矮墙与篱笆,其他人则小心地寻找危险性较小的障碍物。查尔斯和卡米拉是整个行动的中心。卡米拉高声大喊,激情四溢,表现得最为狂热。她紧紧跟随着猎犬,那嘶哑的声音简直天下无双。没有一个障碍物能够拦住她:栅栏、石墙、篱笆、双重壕沟……她勇往直前,从来没有停下来。"必须说,她懂得如何驾驭自己的马",查尔斯一边想,一边欣赏着她那匹强壮矫健的矮腿马。它的眼睛总是睁大着,炯炯有神,专心致志;它鬃毛飞扬、筋骨舒展、臂部有力、跃起轻盈、落地稳健,越过障碍物后,立即以一种出奇的敏捷风驰电掣地奔跑。就在查尔斯和卡米拉一起纵马奔驰,共同越过篱笆的时候,他们的血液沸腾,用身、用心分享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独特感觉。 骑在马背上,一切都有所不同,根本没有能够作假的可能性。人与动物用一种无声的身体语言交流——征服对方,考验对方的耐力。在骑手与坐骑之间,也有同样的感情。就在那时,世界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肩并肩、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庞流下一一伴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查尔斯和卡米拉解读着这片敞开怀抱的田野。他们是那么地爱它,甚至把它当成一个亲密爱人,去亲近它、拥有它。如果这不是幸福,那么就是类似的东西——疯狂。 所有这一切,查尔斯从来不能和他的合法妻子分享。戴安娜天生怕马,却同情可怜的狐狸。后来,戴安娜承认她确实讨厌乡村。这种坦白在查尔斯听来简直就是一种亵读。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中,身上散发着动物汗液的难闻味道,查尔斯早就猜到她会用什么话来"迎接"他:"你身上一股马臭味!发发慈悲吧,去洗个澡!"到现在查尔斯还自问,他怎么能错到这种程度,选择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和他共度一生。 然而,新闻界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夫妻生活正在风雨飘摇之中动荡,依然向读者们大肆宣扬美丽的童话故事。一些社会新闻专栏编辑愤怒地注意到戴安娜竟敢在11月的一天,在一次公共场合,比女王还晚到了一会儿,因此她的座位从皇室席位上被取消了——这事情没错。但是他们无法想像的是,在这次史无前例冒犯君主的"罪行"背后作祟的,实际上是一场家庭纠纷。戴安娜哭着喊着说不去,因为她已经"厌烦了这种马戏表演",虽然在最后一分钟又回心转意,但是她还是迟到了。这可以说是不遵守外交礼节的行为。女王受到这样大的侮辱,以至于不得不马上和她的儿媳妇好好谈一谈。气氛显然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这对夫妇的关系,尤其是王妃的饮食毛病和她的购物癖,已开始升级为可怕的谣言,为改变这种状况,王室一致赞同他们一起出访澳大利亚。 1983年5月的一个早晨,即使在布里斯班城的阴凉处,温度也高达35度。冒着当空的骄阳,30万人等候在威尔士王子和王妃的必经之路上。当他们最终出现的时候,人们的激情已经达到了狂热的地步。大家的眼睛只盯在王妃身上,朝她身边挤,似乎查尔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拥挤几乎造成了恐慌。削瘦的王妃,看得出很疲惫,但却一直笑容满面,好心地和大家拍照、握手、接受欢呼。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第一批接待王子夫妇正式来访的外国国家。戴安娜坚持带着只有九个月大的小威廉,这在王室历史上还是头一次。她胜券在握,一下子就赢得了公众的爱戴。这次模范家庭的出访取得了真正的胜利,虽然是全体家庭成员的胜利,但是最显眼的还是"戴妃"。对于公众与新闻界来说,戴安娜身上显然有一种与其他普通女明星不同的"说不上来的东西"。是什么吸引了人们?难道是她的英国身份,富有光泽的金色皮肤,与她眼中透出的忧伤并不相称的、略带羞涩的笑容,还是她那无人可以模仿,令其在王室脱颖而出的优雅服饰? 可以肯定的是,戴安娜迷住了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们。对于男人来说,她紧裹在裙子下面的身材完美无缺,她的笑容灿烂,她露出的肩膀美丽动人,她是一个难以亲近的性感尤物,她是理想女人的原型,尊贵的王妃一出现就足以把那帮穿着难看的家庭主妇比下去。然而,女人们丝毫不嫉妒她,她们也喜欢她们的王妃。她们喜欢她,是因为她隐藏在完美包装下的脆弱,因为她温柔的笑容,因为她自动去接近人们,甚至跪在孩子的面前,用力去搂抱老人。 此次出访,"戴安娜现象"完全发展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在仰幕者与记者们的记忆中,人们还从未集体达到这样歇斯底里的程度。因为王妃个人的所作所为,甚至因为她在公众中取得的胜利,肯辛顿宫已经被搅得秩序大乱。威尔士王妃迷倒了众人是一件好事,但是却给她的丈夫造成了阴影,这可根本没有料想到!报界一向胃口大开,评论家们一如既往地发表观点,专栏编辑们无聊地评论说,王子在光艳照人的王妃身边无非就是一个悲哀的小老头儿,一个平庸之辈。这事换了别人也会生气。查尔斯虽然不十分肯定,但还是认真地扮演第一主角的角色,如今看到自己被"流放"到配角的地位,心中不免肝火上升。 但是,与那些评论家们公开宣扬的相反——他们总是担心自己会在报纸上出头露面的机会有所下降,查尔斯并不是简单地嫉妒他的妻子,就像那种骗取明星地位、哗众取宠的人一样。他了解隐藏在传媒光圈之后的可悲内幕,实际上这是非常令人担心的。他对报界的态度和上演在他眼皮底下的闹剧气愤不已,曾经给他的那位"永远的知心朋友"写道: "我对戴安娜感到非常失望。如果那些可恶至极的记者不拍照的话,她就动也不动。但是这些没大脑的人懂得什么?他们难道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对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在20岁就成为狂热与纠缠的对象,怎么还能从中全身而退?……令人害怕,经常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他们建造了一个基座,然后把你高高捧在上面,看看你能不能在上面保持平衡……而后那些嗜好毁灭的破坏专家就跟着来了。但是不管怎样,这却是一种哗众取宠的方式……" 事实上,对于公众凝聚在她身上的目光,戴安娜既感到害怕,又希望自己能够激发他们对她的热情。她太需要爱与仰慕,于是她最终在集体的崇拜中找到了自我,找到了她努力寻找的存在理由。最初也害怕过,但是公众的馅姻与报纸上的过分赞扬开始在她身上发生了微妙的作用,就像毒品一样不可或缺。当王子夫妇有一点时间可以休息时,查尔斯总是沉浸在荣格的《心理类型》或居格涅夫的《初恋》中,而她的妻子戴安娜,则毫无倦怠地翻阅杂志或者看电视,寻找她自己的优美形象。 当查尔斯处于一种尴尬境地时,他总是用幽默与自嘲加以掩盖。"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我有两个妻子的话,一切对我而言会容易些。这样,她们能走在马路的两侧,我则走在中间带路……"他在奥克兰的一次官方发言中说道。他的身上从来不缺乏这种幽默,而且它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不可缺少。实际上,他与戴安娜受欢迎的程度曲线朝着两个根本不同的方向发展。因为王妃笑一笑就可以,非常适合在报纸上做宣传,而王子,显然不上照,所以就只听见他在发表自己的见解,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听这个——尤其是国家中影响巨大的院外活动集团,他们更不爱听。 让他们说去吧。实际上,查尔斯已经抓住了一些官方演讲的机会,公开有力地表明自己酝酿已久的观点。1993年12月,他利用英国医疗协会庆祝成立350周年的机会,主张使用温和医剂、"交替'疗法与"郝里斯特"疗法,并宣称"现代医学的雄伟大厦虽然成果辉煌,但是就像比萨斜塔一样并不平衡"。几个月后,他又震惊了农业界的人士。在西仑彻斯特皇家农业大学的一次讲话中,他首当其冲,抨击破坏生态系统的现代技术手段,提倡环保的生态农业。1984年5月,"堂吉珂德"王子又冲向"第三个风车"。在英国建筑皇家学院成立150周年的庆祝会上,他毫无顾忌地批评建筑师们"只为得到同行与评论界的赞赏而设计房屋,并不是为了那些使用它们的人而设计",严厉斥责国家长廊的扩建计划是"一个可爱而又优雅的朋友脸上长了一个可怕的疖子"——它有可能破坏特拉法尔加广场的整体风貌。第二年,他又犯了老毛病,这次是在电视采访中为贫苦的人们辩护:"我难道会统治一个贫富两极分化的国家,或者一个少数民族可能会脱离全体人民的国家吗?" 查尔斯深感自己对国家的未来负有责任。因为他并没有政治权力,所以他感到有义务在自认为至关重要的方面,让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在环境与失业问题上,"王子信托"慈善基金会所做的努力还远远不够:他应该表达自己的思想,利用他的特殊地位赋予他和公众会面的机会以进一步阐述观点。他曾在1982年巴月对《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说:"我永远都受到良心的折磨,我的良心促使我变成有用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存在。"他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不过确切地说,没"炸"了别人却"炸"了自己。本来想让他成为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但是,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完全摧毁了他的亲和力。 对于任何煽动医药业、化学工业和建筑业院外活动集团的行为,威尔士王子决不会让其逃避制裁,也不会只用隐晦的语言批评玛格丽特·撒切尔来表示自己的慷慨大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那些人最好的联盟者就是报纸——后者较之于复杂的思想论战,更喜欢简单而且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当涉及到英国王室的时候,人们就不会冷静地分析问题,他们的反应直接来源于内心冲动,所以心灰意冷的王妃的控诉如同她所引起的崇拜一样效果强烈。新闻界早就嘲弄王子是一个巴巴库尔、落伍者、嗜古的人,一个容易受骗的傻瓜,他总是沉浸在对西方哲学的幻想中。有一次他竟然承认他和树木进行对话。在电视讽刺节目"出洋相"中,这个无主见的人正试图与蒙特巴顿勋爵的灵魂沟通。英国人嘲笑可怜的查尔斯,他再也不知道,怎样一边应付妻子的无理吵闹,一边让公众对他感兴趣。 然而,光艳照人的外表背后,戴安娜并没有那么辉煌。闪光灯熄灭后,生活的痛苦将她击垮。1984年初,她的脾气变得尤为可怕,因为她再也不能居于报纸的头版新闻了。她又一次怀孕了;随着身体一天天的变形,她变得憔悴不堪。于是,她决定退出公众生活几个月。她明白,形象是自己最宝贵的资本,惟一的动力,是她勇敢面对那个压迫她的可恶的王室家族的有力武器。因此她不可能让别人拍下她挺着大肚子的"尊容":至少,也得以"圣母玛利亚"的形象出场,婴儿抱在怀里,而不是藏在肚子里。 这一年当中,查尔斯按照计划出访了好几次。因为只是他一个人去,所以不能不说是一种轻松。前大英帝国的太阳还没有落下:许多国家热烈欢迎这位未来王位的继承人、英联邦发展委员会的主席,邀请他参加各种各样的庆典与纪念仪式。在文莱——以前是英国的保护国,他受邀参加该国的独立庆祝活动。他驾驶着劳斯莱斯旅行,车内布满了神秘按扭,忍不住好奇心按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贴在车顶上,因为当车倒退的时候,车内的水动系统会突然把座位升高。次月,他又到了东非,走遍了坦桑尼亚、赞比亚、津巴布韦、博茨瓦纳等国家。在哈勒尔,他对正处于试验阶段的新式洗手间系统大感兴趣,并受邀请尝试了一下。8月份,他出席了巴布亚新几内亚国会的成立仪式,其间他努力使自己不打瞌睡,因为他坐了24个小时的飞机却还没有休息。在位于该国另一端的一个小岛上,他受到隆重的欢迎,裸露着上身的妇女给他戴上用狗牙做的项链和桂冠。这几次旅行,虽然一路上总是重复参加庆典活动,但却是他生活中的一次缓解。只有在人民之中,他才能呼吸,才能汲取力量,正视回家的事实。 因为戴安娜自我封闭,所以脑子里充满了阴郁的念头。在日渐频繁的"暴风雨'冲,查尔斯就像一颗牡蛎一样保护自己,整夜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听歌剧,躺在仆人为他在更衣室安置的床上睡觉,日子过得相当凄凉。这种逃避的态度比直接冲突还要使戴安娜气愤。当她无法冲丈夫发火时,周围的人就成为她坏脾气的发泄对象。她无缘无故地生气——刚刚打过油的鞋子要是没有正好摆在原来的位置上,哪怕只差一厘米,她也会破口大骂。 但是皇宫里的服务人员,无论是仆人还是秘书,并不是由一纸婚约和威尔士王妃牵扯在一起的。如果说,王子夫妇的不和还是一个没有被发现的秘密,那么有一件事却不能逃过报界敏锐的眼睛:在这个成立不久的家庭中,受聘的服务人员的"成交额"比例并不稳定。一位好奇的记者做了一个统计,从1982年到1985年,王子夫妇的中心领导机构中有不下40人递交了辞呈。麦克尔·考里波恩和爱德华·阿蒂纳先后离开,之间相隔不过几个月。前者是查尔斯领导小组中的核心人物,后者则是他的私人秘书。如今,他们将他一个人丢在抑郁的边缘。这些人忠心耿耿,和他共事多年,也都忍受不下去。虽然有着坚强的毅力,但是他们感到再也无法面对威尔士王妃变幻无常、时不时发作的坏脾气,以致不能正常地开展工作。 查尔斯发现,面对这个越来越不可理解的女人的人,渐渐只剩下了他自己。他的儿子威廉,那个金头发的小东西,也成了他母亲手里的一个赌注。戴安娜就像母老虎一样守卫着他,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让他们父子两个疏远。每次查尔斯到育儿室看儿子,事先得到明确指示的保姆就会给她打电话。片刻之间,戴安娜就跑过来,不让他单独和孩子相处,因此两人之间的对抗时不时地要转化成为家庭争吵。 戴安娜有步骤地支走了王子身边所有的人。查尔斯的老朋友们统统都是他妻子的敌人。慢慢地,邀请函不发了。帕蒂和查利·帕尔马·汤姆金森、布雷布尔诺勋爵及夫人、罗姆塞勋爵和夫人、尼古拉·索姆斯都感到非常吃惊,他们再也接不到去海格鲁夫或巴尔摩拉邀请的这些忠实的朋友被怀疑为王子通奸的共谋犯,一个一个地遭到驱逐。查尔斯听之任之。为了减少戴安娜的痛苦,他准备牺牲一切,为求得一份和平,他取消了到冰岛朋友特里昂家去度假钓鱼的计划;他放弃打猎,甚至把心爱的纽芬兰拾貘哈维也作为祭品送上企求夫妻和睦的祭坛。 "不可能和她理智地交谈,"在一次给卡米拉的电话中他抱怨说。与卡米拉的谈话,无论是在白天或是在晚上的任何时候,都是惟一能把他拉回正常生活的纽带。从夜晚的恶梦中挣扎醒来,给卡米拉打电话无疑是一种生命之线。一直耐心地给予查尔斯鼓励的卡米拉不知道再跟他说什么才好。她有一种负罪感,因为是她促使他走进了这场可怕的婚姻。如今,她不能给他什么建议了:她只是听着他说话,对他说爱他。 黑暗之中,查尔斯睁大双眼不能入眠,他又回到那张又窄又硬的床上躺下,从此以后,他就从夫妻的那张双人床上被赶了下来,只能到这里"安营扎寨"。一夜又一夜,他努力想弄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种地步。但是他没有找到答案。生活已远离他而去,他是那样孤单……可以一直给他出主意的朋友,他地狱般生活的见证人们,一个一个都走了。他还有朋友,可是后者过于威严,王子无法向他们吐露自己的不幸。他的家庭也不能拯救他,母亲伊丽莎白女王,虽然他们之间存在感情的纽带,但是她从来不鼓励别人讲心里话。她总是一个人勇敢地把持皇室与个人的感情方舟。她忍受着菲力普亲王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年轻时,伊丽莎白正是因为他相貌俊朗才一下子坠入深深的情网之中。女王是女中豪杰,但是她不明白并非每个女人都能像她一样。王太后,受到查尔斯爱戴的老祖母,这些年已经不再管家里的是是非非了。在竭力促成这场婚姻后,她的内心并不平静。84岁高龄的她,人们敬爱的老王后,应该有权利享受一点平静。查尔斯不愿用自己的问题去打扰她。也许,他应该与父亲进行一次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谈。一想到这儿,查尔斯挤出了一丝苦笑。只要自己一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暴躁的女王丈夫就会大发雷霆,又怎么能和他交谈!对菲力普而言,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父亲,查尔斯都是他失败的一个残酷象征。未来的国王查尔斯30多年以来不断给他造成阴影,他在这个优柔寡断,聪明但易受影响的儿子身上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威尔士王子婚姻的失败,在他眼里不过是又证明了他无法安排好自己生活的事实。他对儿子感到愧疚,但是更对他感到不满,所以当年,在不了解儿子想法的情况下,就强加给他这个愚蠢的婚姻。他们的关系是那样的富于"斗争性",那样的紧张,以至于害怕引起直接冲突的查尔斯一看到父亲走进同一个房间,就马上离开。 家里的其他人,爱德华与安德鲁,他们在他看来永远是"小弟弟":这两个可爱的男孩可以得到他的全部感情,但是却不能让他倾诉衷肠。至于他的妹妹安妮,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不太好。当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安妮就能和父亲打成一片,因为菲力普王子必须站在女王身后的两步之远表示敬意,而安妮也被迫处于次要地位站在她哥哥的后面,所以这种相似的关系使她和爱丁堡公爵十分亲近。况且,她做起事来非常大胆,这是小查尔斯身上所不具有的。20岁的时候她参加了欧洲赛马障碍赛,眼都不眨一下就越过了难度最大的壕沟,最后夺取桂冠。她才是菲力普想要得到的儿子。安妮爱她的哥哥,但是跟菲力普一样,她对他的迟疑与犹豫不绝也不由地感到厌烦。查尔斯结婚前,当他试图让她分担自己的忧虑时,她带着惯有的粗暴回答他说:"你只需闭着眼睛就好,为英国皇室想想吧……"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但是如今一想到卡米拉,他甚至试都不想试一下了。 卡米拉……这是他惟一的救命草。在他的漂流生活中,卡米拉是磐石,是灯塔,是把濒临死亡的他从绝望中救出的浮标。他看了看表,凌晨五点钟。几个小时之后,他就可以拨通电话和她说话。为了得到安宁,查尔斯放弃了太多的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卡米拉。 1984年9月15日下午1点20分,威尔士王妃又生了一个儿子哈里,体重3公斤,查尔斯说他是个长着斯潘塞家卷毛的小男孩。在记者面前,查尔斯庆祝自己有了一个"几乎差不多人数齐全的马球队"。这次的分娩比较顺利,一旦得知母子平安后,王子就去参加马球比赛了。几天后在报纸上,他生气地发现了自己的照片,旁边附有一篇恶意攻击的评论文章。查尔斯想要一个女儿,文章上说,当得知是一个男孩的时候,他就把妻子抛在医院里,自己去骑在马上跟在一个球后面跑。查尔斯气得快疯了——这些想教训他的记者乱管什么闲事?那个假正经的女人给他们说了什么?她想发动战争吗?想要一个犯错误的丈夫吗?她会有的!查尔斯曾经尝试过,也曾接受过一切。但是现在,伤害已经太多:他再也不会是这场可怕闹剧中的笨蛋了。这天晚上,查尔斯独自一人来到海格鲁夫,打电话给卡米拉。深夜之中,她来找他。手拉着手,两个人漫步在花园里,呼吸着9月玫瑰的芬芳,他们狂吻着。然后他们上了楼,共同度过了一夜。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9 章 译:孙凯 春洁 意大利情思 "不列颠尼亚"号在驶入泻湖时放慢了速度。现在,它正沿着总督府和圣马可广场航行。昨夜涨潮后,广场上留下了大片大片闪烁的水洼。缓缓地,它滑航绕过了萨吕特角。海关大楼的屋顶上,命运女神像上的金球在初展的阳光中散发出光彩。大运河边,早起而勤劳的人们,侍者、洗衣工和小学徒们挥动手中的抹布和餐巾热情地向皇家巨轮致意。5月的清晨,威尼斯犹如特纳的画一般雾气蒙蒙。查尔斯站在甲板上,接受着人们的欢呼。 查尔斯等到36岁才得以一睹梦想中的意大利。早在两星期前,他就兴奋不已了。在米兰,他在斯卡拉剧院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普契尼的《图兰朵》向他尽显意大利歌剧的华美。在罗马,他拜见了教皇——他想参加但是没有权利参加弥撒,这着实让英国国教的捍卫者们不安了一阵。在佛罗伦萨,年老的作家兼批评家哈罗德·阿克顿,在他的一座15世纪的美丽别墅里接待了王子夫妇二人,它居于城市的高地处。在床上,查尔斯看见托斯卡纳群山镶嵌在玻璃窗里,就像一幅水彩画,他无法抵挡它们的神奇魅力。在圣弥那多教堂,他感到灵魂飞向了天空,而路卡·德拉·罗比亚的陶器也令他感动得潸然泪下。带着一颗跳动的心,怀着一份崇敬的心情,他参观了教堂与博物馆,走遍了整个城市与花园。意大利的春天,每一处墙角都迸发出紫红色九重堇花的瀑布,这种春意盎然让他心醉。他甚至从繁忙的工作时间里抽出了几个小时来独处:在塔上画画,完完全全沉浸在幸福之中。每天晚上,他都在日记上倾诉衷肠,兴奋地记下那些感觉,那些色彩,那些气味。他从来没有陶醉在这么多的美丽当中,他感到自己正日趋敏感。在艺术作品与意大利的风景之中,他体会到犹如亘古之香的神圣气质。如此之多的灿烂令他既欣慰又难过,因为他深深地感到了那种可怕的脆弱。人是神与尘埃的产物——他以前没有理解这一点。 他是悄无声息地走入沉睡中的威尼斯城的。在这个神奇的时候,他空前强烈地体验到卡米拉不在身边的感觉。他只愿意与卡米拉而不是别人享受5月明媚的清晨。卡米拉,她会和他一样,理解、体会和欣赏这里的风光。但是这不可能实现。整个旅途中,他都被这种感情所折磨,却没人为他分担。那个一直站在"不列颠尼亚"号甲板上的女人,虽近在咫尺,却根本不理解他的感受。在佛罗伦萨,纪念品与仿制品商店比教堂更吸引她,这就越来越像一家英国报纸的大标题所写的:"戴安娜王妃购物中毒过深"。同样地,她也热衷于与客人们交谈。哈罗德先生年青时候就认识卡米拉·帕克·鲍维尔斯的曾祖母科普尔夫人和她的女儿维尔莱特·特里富西斯,那时她们在"伞屋"内居住,既是他的邻居,又是他的"亲密敌人"。因此他有许多关于已经遭人议论纷纷的维尔莱特的故事,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听。在一次晚宴上,戴安娜玩恶作剧,鼓动哈罗德谈论这个话题。每听到一处关于这个"可怕家庭"的下流细节描述时,她就发出愤慨而又洋洋得意的呼声。而查尔斯,却在椅子上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戴安娜是出访中无可争议的明星。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在容易激动的意大利人民中引起一场真正的狂热。当地报纸带着仰慕的目光欣赏她装饰打扮中的最微小细节,随后又是英国报界,他们为自己可爱女大使的成功而感到骄傲。但是对于查尔斯来说,他原来一直对这次意大利的初行满怀热情,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搁置在次要位置上。就在戴安娜醉心阅读有关"不列颠尼亚"号的报纸时,他听从画家约翰·沃德的建议在意大利河岸画速写——约翰·沃德在他们正式出访快要结束的时候和他们见过面。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无法抑制愤怒与深深的不公平感。他根本就是脱离于整个过程之外,因此几年以来,他一直都在报界主持的盛大化妆舞会中,扮演无力而又可笑的配角,而他的妻子才是真正的明星。 但是,上帝知道他工作得多么辛苦。仅在1985年,他的日程安排表上就列满了240项官方公务,而1986年增到了312项,1987年340项!尤其是他还要发表演讲。这些演讲都是他亲手所写。至于其他表层下的工作,是通过他所主持的王子信托会、王子青年商务信托会及共同商务会来完成的。他毫无倦怠地作出努力,倡导他铭记在心的信念:帮助"封闭地区"青年们摆脱困境。"冲破自我",查尔斯从没有忘记高登斯通中学的校训。他所组建和主持的组织意在推动"促进个人发挥创造精神",不论这种创造精神多么微小。他们提供培训与资金,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工作。"眼见为实"成为许多他麾下壮志末酬者的口号。为筹集资金,王子不遗余力地说服企业与政府支持他的行动。他动用所有的关系以及王子的威望,使那些愿为者和祝为者搭起桥梁。他似乎觉得,自己最低能做到的就是,尽一个王子之所能,防止他的王国成为"第四类"国家——一个贫富差距过大的可悲之国。 但是,往往能引起轰动效应的报界却没有体会到他的苦心。它只关心皇家舞台上演的王子夫妇的不和。这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温莎家的战争》这份"制造于英国本土"的专栏文章在达拉斯受到广泛欢迎!美丽王妃的家庭挫折,轻易取代了"绿色和平"事件,而且谣言没完没了,每月都在制造着新闻……然而在这一年当中,锡兰、黎巴嫩、南非、英国伯明翰与伦敦"哈斯达斯"地区,人们在互相残杀,更有甚者,在比利时的赫塞尔体育场,流氓与意大利球迷的冲突就造成了38人死亡。谋杀、劫持飞机、绑架人质的事在各地都有所增加。地震与火山爆发在墨西哥和哥伦比亚造成了几万人的死亡。但是人们对某个人的同情之心远远大于对大多数人悲剧的关注。 皇家专栏越过了王国的边界,又激动了整个美国。在那里,威尔士王子与王妃于1985年10月结束了他们对美国的第一次正式出访。美国报纸与他们的英国同行争先刊登独家新闻,他们只把目光聚集在戴安娜身上,她纤细优美的倩影与羞涩的笑容可比一场长长的演讲富有号召力,换句话说要比查尔斯的大耳杂和一张皱巴巴的脸有魅力多了。《泰晤士报》抨击王子是个"怪僻、神秘和令人费解的人"。研究君主制的受聘记者安德鲁·莫通在《每日星报》上挖苦地把他描绘为"犹豫不决与胆小怕事的男孩,令母亲失望,在光艳照人的妻子身边奴颜婢膝。" 因此我们可以想像,这样的环境自然不会平抚一对已处于危机爆发边沿的夫妻感情。不论侍者还是客人,所有能够接近王子王妃和他们有亲密关系的人,都被两人之间的那种怨恨所震惊,它显然导致了一种两人几乎无法忍受的关系。从此,他们几乎不看对方一眼,不说一句话。戴安娜再也无法容忍查尔斯的声音,他同她说话时皱紧的下巴和嘴里含的白沫。有他在,她好像永远会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对于查尔斯来说,惟一自救的方式就是向他的密友们倾诉。"知道某人怀有同样多的恨意,是一种真正的苦恼……就像绝望地被卡在死胡同里,没有任何出口……而且似乎对她而言更是不公平……"。"苦恼"一词在他以后的表达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是一种完完全全的苦恼,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在宣称一切都正常的同时,继续扫清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阴霾。"他在1987年10月的一天如此写道。 不管是好是坏,游戏都必须继续玩下去。只要可能,威尔士王子与王妃就过分居的生活,只有在官方正式的露面中才走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不幸的,但是细究起来,最不幸的应是几乎没有真正朋友的戴安娜。当然,她在圈子里也有自己的盟友:活泼的弗吉·莎拉·费格森,她的活力和红色的头发迷倒了安德鲁王子。但是只有在占星学家的预言和忠告中,戴安娜才能找到希望与支持。查尔斯,他就比较幸运了:他有永远的知己,有自己的海格鲁夫花园以及卡米拉的爱。他的朋友们同情他,毫无怨言地忍受他因忧伤而导致的激动情绪,容忍他有时候被惯坏了的孩子般的任性,而且他们都钦佩他有一个坚强的灵魂能够经受住打击。卡米拉,她做的要更好。她爱他,全身心地爱他,上帝知道他需要这种爱情。因为戴安娜不经常去海格鲁夫,只是有时在周未到她称之为"监狱"的地方陪伴一下孩子,所以卡米拉呆在那儿的时候越来越频繁。她非常喜欢海格鲁夫,虽然由戴安娜选择的室内装饰品有些不合她的品味。当查尔斯修剪花木来调整心情的时候,她就躺在玫瑰园里,享受轻风吹拂下的日光浴。和他在一起,在他们在谢尔斯顿的邻居,画家尼尔·福斯特的指导下,她的水彩画技巧日见精湛。当晚上老朋友们聚在餐厅里吃晚饭的时候,自然而然,正是她坐在威尔士王子对面充当女主人。 海格鲁夫慢慢地改变了。"一个真正的奇迹!"朋友们醉心地说。但是查尔斯自己知道,他为这个奇迹付出了多少努力:精细的察看、别出心裁的设计、耐心、手掌上的水泡以及辛勤劳作。那所房子,是真的今非昔比了。多亏建筑师菲利克斯·凯利富有预见性的天才设计,经过不断地整修,这所建筑物在灰色的外表之下略显宁重与苍桑,重新找回了与众不同的优雅与精致。为了尽善尽美,再添上一块三角媚,用带有装饰物的意大利式栏杆围住屋顶,重新描绘体现整个建筑的考林式壁柱就足够了。无即是有。 花园,也直接来自于他的构想。茂盛的绿草地上怒放着虞美人和雏菊,玫瑰散发出怡人的芳香,意大利风格的老式花园,精心修剪过的园子,还有终年为他的餐桌供应水果和时令蔬菜的小菜园,他喜欢"摘下鲜嫩的果实,做得不要太熟"……所有的一切都是长期耐心与爱心的结果——还不算上那些帮助他的专业人士,以及全国热爱自然的情侣们送给他做结婚礼物的上百棵植物与树木。 查尔斯在自己的小王国里感觉惬意,与那些被戴安娜轻蔑地称之为"那帮海格鲁夫狼狈为奸的家伙"或者"老不死的"在一起。确实如此,她的怀疑并没有错,况且如今也成为了现实。查尔斯和卡米拉身边,值得信赖的朋友们组成了一个联盟,不露声色地保护他们,随时为这对秘密情人提供舒适、隐密的藏身之地。查尔斯的日程往往安排得很满,充满好奇心的狗仔队不知在何处潜藏着,卡米拉的孩子会在周未从寄宿学校回来,而且安德鲁这位"花心'丈夫还是很注重礼节的,所以俩人能够共同度过一夜实属不易,简直就可以说是一项"伟绩"。 王室偷情的场所在历史上是有据可查的,人们可以从历史书和地理教材上找到线索:查利和帕蒂啪尔马·汤姆金森的庄园,位于汉普郡;查斯沃特,是德文斯尔公爵夫人17世纪的城堡,位于德比郡;带有5000公顷土地的伊东·罗杰庄园,是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田产,位于柴郡;还有哈里法斯伯爵的加罗伯厅,位于约克郡……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他们比较偏爱的地所:伯沃德,属于他们的朋友查利,即谢尔波恩勋爵。 查尔斯和卡米拉非常喜欢伯沃德,它那充满浪漫情调的花园让他们回想第一次做爱的地方——布诺德兰特花园。在伯沃德,英国人的天分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似乎毫发未动,但却征服了自然:桔林前的平台由两头石鹿守护着。向周围的群山远眺,几乎辨不清哪儿是花园哪儿是田野。在一道严严实实但又隐没不见的栅栏后,动物们悠闲地吃着草。风景中的每一个个体一一树木,牧场,羊群——似乎被一只富有灵感又朴实无华的手把它们安排得井井有条。而这对亲密爱人的房间正对着湖泊和多利安式的爱神神庙——就好像为他们而建。夏日的黄昏中,他们手牵着手散步在草地上,双脚踏在厚实、松软、富有弹性的草地上,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令他们喜悦。 有可能的话,卡米拉偶尔会冒险留在海格鲁夫过上一夜。查尔斯解除守卫房间的警卫,和他的情妇秘密幽会。第二天清晨后者就会离开。一天早晨,卡米拉醒得晚了一些,但是戴安娜却出其不意地来了。她瞧见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驶出花园,车内坐着一个金发女人。她冲进屋子里,检查了所有客房,没有人住过,惟一动过的床是她和丈夫共有的那张双人床,一张配有天盖的又大又软的床。床上凌乱不堪,毫无疑问地证明了丈夫的不忠,但是查尔斯却在津津有味地看《泰晤士报》。虽然戴安娜很少光临海格鲁夫,但是当她来的时候总是睡在那张床上,只不过一个人而已,陪伴她的只有几十个色彩鲜艳的长毛绒玩具,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夫妻问题指南》。而查尔斯,当他的妻子呆在那儿时候,他宁愿逃到别的房间。这天早晨,戴安娜发现他又回到双人床上睡觉,顿时大怒不已。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与他的情妇在那张床上做爱。 查尔斯与卡米拉在伯沃德、海格鲁夫或者其他地方过夜时,往往因为机会短暂而越发显得紧张。但是却给了查尔斯动力,度过那段充斥着枯燥乏味的公务活动和私人生活动荡不安的艰难时期。假期也一样,而且尤其是在假期中,无所事事和随之带来的混乱对于王子夫妇来说,是一个越来越难以忍受的考验。1986年7月,在安德鲁和弗吉——即约克公爵夫妇结婚后,查尔斯和戴安娜飞往马略卡岛,他们受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和王后苏菲的邀请来做客。这个夏天,他们享受着富豪般的假期:在皇家游艇上野餐,在突尼斯海滨游泳,戴安娜身着比基尼泳装,充满了引诱力,所有这一切在那些到布里顿或者别处的卵石海滩度假的英国人眼里,是多么地幸福。但是,史密斯先生和布朗夫人已经开始觉察到潜伏在他们僵硬笑容之下的烈火。王子夫妇的隔阂越来越明显,再加上报界的宣传,现在弄得人人皆知:威尔士王子与王妃几乎不说话,小心地避免互相对视,故意找事干保持彼此间的距离。苏菲和胡安·卡洛斯感到很心痛,查尔斯则更痛苦,他躺在炽热的太阳下,像一只不幸爬出甲壳的螃蟹。除非压力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或者爱情的召唤到了无法抵抗的时候,查尔斯王子才可能缩短假期,令他的朋友难堪,飞往巴尔摩拉,少校与帕克·鲍维尔斯夫人正作为王后的客人在巴尔摩拉逗留几天。 查尔斯发誓不让别人再找到他。他在阳光下的假期,以后将会与心爱的女人在托斯卡纳度过。事实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4月,这对情人背着三角架,像燕子一样归来。甚至报界也在宣扬他与意大利小姐有着亲密关系——丝毫没有怀疑他与卡米拉正共同分享着意大利的日日夜夜。白天,他们发挥绘画才能,晚上,他们表现情人的天分。在这两种艺术里,两者都非常优秀,而且对于他来说,这是同一种幸福的两个侧面,这是在佛罗伦萨奇迹般的春天里一种不忠、放荡、隐密的幸福。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幽灵王子 到克劳斯特斯度过假期,即使有戴安娜在身边,对查尔斯来说也是体验刺激的快乐时刻。多年以来,他总是陪伴着帕尔马一家到这处瑞士景地来,成了一名出色的滑雪手。虽然他的姿势还谈不上优雅,却十分有效。那么戴安娜呢?因为惧怕高速与过陡的斜坡,她给了丈夫充分的自由整日逃避在外。为了甩掉摄影师与好奇的众人,王子与他的朋友们经常在滑道外面滑行。查尔斯很喜欢山脊处白雪皑皑、冰天雪地的荒山野地。在那里就像在巴尔摩拉的荒野上,像在5月份刚与老朋友劳伦斯·范·德尔·波斯特一同去过的卡拉哈里荒漠上一样,他有一种感觉,一种与宇宙交流的过程中重新支配自己能量的感觉。他经常在滑雪的时候达到力量的极限,以惊人的速度冲下滑道——这是他惟一的方式,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放松。 看着查尔斯疯狂地滑行,查利和帕蒂·帕尔马·汤姆金森不止一次感到:他在向命运下挑战书。然而,在1988年3月10日的那个下午,命运之神如约而至。 这次随行人员有:查利、帕蒂、王后的马术教练及老朋友休·林德塞少校、负责安全保护的一名瑞士警官以及一位经验丰富的导游布鲁诺·斯普洛彻,他们与查尔斯一起登上了哥兹那格拉特索道。帕蒂是队伍中惟一的一位女性。戴安娜像往常一样讨厌滑雪,和弟媳弗吉一起呆在小木屋里,而且当天早晨弗吉还重重地摔了一跤。从海格拉马德往下滑,速度是相当快的,即便对于一个勇敢的滑雪手来说,也不允许有半点差错。开始冲击难度最大的地段之前,大家停下来调整呼吸。毕竟这只是一段又窄又陡的过道,夹在峭壁与令人眩晕的悬崖之间。就在此时,一片雪墙向他们直扑而来,查尔斯永远不会忘记那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山体在身边爆炸时带来的恐怖。"跳!"导游边叫边跳了出去,查尔斯一跃而出,和他一样躲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查利与瑞士警官随之而至。他们看见岩石卷成漩涡,伴随着雪雾,从面前滚下山去,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几秒种如同经过了一个世纪,而后就是寂静,白雪与永恒的寂静,大山与冬季的冷漠。四个人紧靠在窄小的岩石下,帕蒂和体已经不见了,他们被吞噬,被淹没了。白色的雪地,刚刚在他们的脚下还发出令人愉悦的嘎吱声,现在已经成了一块裹尸布。 导游的眼睛一向训练有素,他看见他们被埋在下面250米远的地方。在其他幸免于难的人的帮助之下,他用随身放在包里的稿头把他们挖了出来。体深埋在一米半深的雪下,头颅破碎,睁着大大的双眼。不远处,帕蒂还在微弱地呼吸。她脸色铁青,但是导游马上对她进行人工呼吸,总算救了她一条命。不,不要是她!她应该活着!在等救生的过程中,查尔斯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和她说话。他出奇地镇静,说话的语调充满着自信与平静,这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切都会好的,直升飞机马上就会来,只不过是一点儿小骨折,没有什么大事。所有人都在这儿,和你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没关系,现在已经结束了……"帕蒂没有回答,但是当深夜她挣扎着处于半醒状态时,她听到了每一个字,她拼命地抓住这个给予她温暖,把她从死神的怀抱中一点点拉回世界的声音。查尔斯知道她听见了。布雷布尔诺夫人——即蒙特巴顿勋爵的女儿经常给他讲,她父亲遭到暗杀后她处于生死之间,在那个永恒之夜,是被轮流在枕边照顾她的医生们的声音拯救了她。帕蒂不会死,因为查尔斯不愿她死去。 查尔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帕蒂身上,暂时忘记了休。但是,一回到小木屋,死亡的阴影就笼罩上来。查尔斯一进门,戴安娜就冲向他,可他几乎像木偶一样粗鲁地把她推开,这个时候,戴安娜是他最不想见的人。体是他的朋友,才刚刚结婚,年轻的妻子莎拉正生着孩子。不止一次,查尔斯禁不住陷入深深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当然,他们身边有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导游,一路上没有什么禁止通行的标志,况且索道也运转正常。但是,当天的天气预报预示,该地区可能会有大雪崩。就在山顶上,滑雪者们松动了一片不稳固的雪层,但是几分钟后雪层就滑下去了,滑雪者们又开始滑雪了。夜色一点一点地漫进小木屋,他的脑子里只是索绕着一个想法:如果他,威尔士王子没有在4点45分的时候到达海格拉马德滑道上,休·林德塞就不会在那时那地惨死。休之所以会在那儿,是因为他要陪伴查尔斯,而不是后者要陪伴前者。雪崩也会把查尔斯卷走,但是,命运选择了休,正是体代替了他。查尔斯感到罪孽深重,因为他自己还活着,舒舒服服地坐在温暖的小木屋里,可是他的朋友却孤零零地躺在医院太平间的冷藏柜里。他感到罪孽深重,因为休的死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因为自己是威尔士王子。多年以来,他努力工作证明自己胜任王子的头衔,但是现在这个头衔让他不堪重负。 对于新闻界来说,这件事可是个意外收获,他们不可能放弃深入"挖掘"的机会。3月18日,《太阳报》头版大标题为阿靠消息:查尔斯应为造成死亡的雪崩负责》。正是王子,詹姆士·赫维特写道,不顾禁止通行的指示,坚持拉着一行人到那段危险的滑道上。但是事故发生后,检察官的调查结论是截然不同的,他认为"没有任何故意或是过失的疏忽,每个人都是自主的做出决定参加此次滑行,而且自愿承担风险。"查尔斯无可指责——要不是当事人中有威尔士王子的话,就不会有人对他表示怀疑,当然,他的朋友们更不会。 这次意外,没有对已被冠称"鲁莽之徒"的王子形象带来什么益处,反而又增添了一条"不负责任"的罪名。当查尔斯庆祝40岁生日的时候,报纸曾对其大肆评论,彼此的意见大相径庭。一些更加关注他的报纸对查尔斯的"社会良心"举双手赞成,因为他毫不迟疑地扰乱了英国某些权势集团;早晨,曙光初露,他到滑铁卢桥进行微服私访,并执意在伯明翰和1500名穷人一起吹灭生日的40根蜡烛。然而,王子的努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的:"我想查尔斯之所以对失业者们怀有特殊的亲切感,那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没有职业。"保守党的离任主席诺尔曼·泰比特讽刺地说。"查尔斯王子是左派人士吗?"当他出访法国的时候,《快报》如此质问道。可是其他人却宁愿知道为什么王子与王妃在马里金饭店分住不同的房间。 更无聊的是,那些拿不出稿子来的皇家新闻专栏编辑们,竟诽谤说查尔斯不负责任,麻木不仁,因为他决定来年再到克劳斯特斯滑雪。戴安娜,颇有"道义"地声明她再也不会踏上那个该死的地方。她到处宣扬,在事故发生后,她是如何坚持让丈夫中断假期,可是查尔斯却执意继续滑雪,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以至于只有她一个人关心失去休·林德塞的莎拉——这个年轻寡妇的命运。因此,每个人都看到,她的善心与其丈夫的冷血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比。查尔斯不做出任何反应,他把感情深深埋在心底,而不是像戴安娜那样拿出来卖弄。 如果有什么人还对查尔斯的鲁莽抱有怀疑的话,那么这些怀疑在1990年6月28日一定会风吹云散。这天下午,查尔斯在距海格鲁夫不远的西仑彻斯特参加马球比赛。他踏在马蹬上,全速奔跑,紧追并逐渐靠近一个正在控制球的对方队员。就在查尔斯弯腰挥棒,向相反的方向打击球时,他的坐骑突然向右偏问了一下,失去平衡的王子摔倒在两匹马之间,其中一匹马重重在压在他的身上,正好压在他的右胳膊上,紧接着他就听见骨头可怕的折断声,感到疼痛遍布了整个胳膊。 马球无疑是富人们的一种消遣活动,但同时也是一项危险活动,经常会发生严重、甚至有时是致命的事故。马是靠不住的,即使最有经验、在马上坐得最稳当的骑手都无法预防坐骑突如其来、快如闪电的举动,而且马的神经冲动要比人的快四倍……幸运的是,是王子的胳膊而不是头被踩在马蹄下。他的右臂肘关节之上有两处骨折,医生没有给骨折处加上钉子,而是采用复位的方法给他进行治疗。两个月后,疼痛依然如揪心一般,查尔斯甚至怀疑胳膊会有一天弯不过来。听从帕尔马·汤姆金森两口子的建议,他就医于曾经成功地治好帕蒂的医生。帕蒂在克劳斯特斯那场可怕的事故后,双腿上有好几处粉碎性骨折,但是这位医生让她又重新站了起来。结果,查尔斯的手术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忍受四个月的剧烈痛苦而且无法活动,这就是那场马球比赛的结果。生命中的第一次,查尔斯的日程表是空的,没有慈善酒会要主持,没有演讲稿要写,所有的安排都在医生的命令下全部被取消。戴安娜曾到汉诺丁综合医院看过她的丈夫,当然她也很难再做出进一步举动。但是,正是卡米拉在他漫长而又痛苦的恢复期内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在巴尔摩拉,女王给她分了一套紧邻王子病房的房间。卡米拉给他读书,在他的口述下写信,吃饭的时候给他切肉,还帮助他与理疗专家莎拉·凯伊一起进行康复练习。查尔斯可不是个脾气好的病人。他有不和别人商量就发号施令的习惯,但是他的胳膊却不听话,所以总是疼痛难忍。这种痛苦整日整夜折磨着他,对他的脾气没起一点儿好作用。 查尔斯刚刚忘记了一点儿痛苦,就和母亲一起批阅政府定期送来的文件。国内,自从通过征收"污染税"的法案后,全国怨声载道,玛格丽特·撒切尔遭到反对,同时她也遭到同党派的排挤,很快被约翰·梅杰顶替。在海湾,自从巴月2日伊拉克人侵科威特后,许多英国人被扣为人质,战争似乎无可避免。惟一的好消息就是去年秋天,柏林墙推倒之后,德国得到统一。 一旦查尔斯停止工作,就必陷人愁思之中。这几年里,因为政治上的困扰以及私人生活上从卡米拉身上得到的片刻欢愉,他或多或少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但是现在它们又飞速而至。他花了很长时间与卡米拉进行商量。总之,他们构画了各种各样未来美好的前景。然而,一切是徒然的。离婚?无法想像,一个未来的国王,注定要成为英国教会的领袖,不能离婚。又一次,查尔斯感到了压在自己肩上的历史重担。不管怎样,如果1533年亨利件。秘书罗伯特·费罗斯是一位又高又瘦的人。小时候,母亲在早晨与孩子们短暂会面,查尔斯总能看到她的这副样子。后来姆妈来找他们,安妮会跺着脚不愿离开,而懂事的查尔斯拉着她的手说:"来,不要打扰妈妈,她很忙,她是女王……" 虽然伊丽莎白从没有表现出对查尔斯的偏爱,但是她感觉查尔斯与其他孩子比较来说与她更为亲近。查尔斯这个脾气随和的孩子,那么严肃与认真,有时他的顾虑和多变的情绪也惹人生气。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既崇尚享乐,又在本能与责任之间痛苦挣扎,他为自己的无用而深受折磨。查尔斯继承了母亲40多年来一直在生活中所贯彻的那种可怕的责任感。她不需要交待,他就会明白这一点。女王,在她平淡的表情与优雅的举止之后,有一颗理解之心。她的错误,可能就在于不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完全被自己的感情,也包括他人的感情所吓住了。感情是个危险的东西,她在生活中需要的是命令,以确保她在"企业"领导层中处于优势地位。然而,如今她也已意识到,把王族的旨意强加给一个紊乱的心灵,也是令对方无法接受的。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从来没有"感受"到戴安娜,即使是在婚前。现在,她所自责的就是,当初过于谨慎地处理查尔斯的婚姻问题——噢,仔细想想,其实是不谨慎的…… 伊丽莎白完全理解儿子的两难境地,和他一起分析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她知道查尔斯决不会放弃卡米拉,她也从未想过要求他这样做。对于卡米拉,她真的很喜欢,她越来越欣赏她的生机勃勃,独一无二的幽默感与纯出自然的优雅。正是这种优雅,使卡米拉这几年虽然身处复杂的境地之中,却从未没有引起一点儿闲言碎语,卡米拉用她的品质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伟大的女人"。但是涉及到离婚,女王却强调这是另外一回事:戴安娜就是未来的威尔士王子的母亲,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她都会成为整个王族大棋盘上代表王后的棋子。应该和她达成一个"君子协定"让双方都满意,尤其是避免再将焦点集中在她身上,因为她的性格太捉摸不定,而且她在新闻界形象又如此之高,以至于没有人会把她当成自己的敌人。查尔斯同意了,但是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我无法和她进行理智的交谈,他叹息说,一次也不行。 ——我,我也许可以。她尊敬我,而且我们一向互相尊重。等我回到白金汉宫,我会邀请她吃饭,和她谈一谈…… 说到做到,女王给儿媳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邀请她在自己的私人餐厅里共进午餐。吃冷盘的时候,她们只不过谈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后来,当开始吃"牧羊人馅饼"的时候,伊丽莎白直接切入了主题。戴安娜很窘迫,双目低垂,小口小口地吃肉。私底下,她再怎么向她的朋友们抱怨这个无法忍受的家庭也没有用,女王的话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在女王面前,她感到自己又成了一个小女孩,那个穿着皮鞋,身着美丽百折裙的小女孩,晚饭前让姆妈领着向父亲的朋友们问好的小女孩。伊丽莎白非常平静,态度和蔼可亲。 ——你是威尔士王妃,而且是未来英国国王的母亲。无论你对查尔斯有多么不满,你们的婚姻也不该受影响。只要不引起丑闻,没有什么能妨碍你的生活。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做事情要像个大人!不要再当众抖你的丑事!为整个王室的利益想想:这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你的孩子们,不要忘了……" 戴安娜答应可以尽力去做,但是有一个条件,查尔斯必须与帕克·鲍维尔斯夫人断绝一切关系。女王忍不住笑了。当她从眼镜从上方看着儿媳的时候,她的目光既高兴又充满了同情。 ——为什么你会担心帕克·鲍维尔斯夫人呢?亲爱的,生活中有些事情需要忍耐,男人们的不忠也是其中之……帕克·鲍维尔斯夫人已经结了婚,她非常谨慎,不管怎样,她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一个建议:把她忘了吧,你大不必为她而伤脑筋,一切都会好起来! 女王已经尽其所能。但是,说句实话,她对这次小小的说教几乎不抱什么希望。戴安娜礼貌地听着她讲话,但是,她固执的表情,就像打定主意的孩子——一旦大人转过身去,就一副马上会干坏事的样子。因此在她们的整个交谈中,伊丽莎白感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光滑而平静的水面上打水漂。她的心情并不愉快,她也担心自己的忧虑不会到此结束。 6月对于王族来说一向不是个吉利的月份。1991年6月的这一天,命运似乎又缠上了温莎一家。当时,查尔斯在海格鲁夫,戴安娜在伦敦,他们分别得到通知,年仅九岁的儿子威廉刚刚出了意外:在路德格鲁夫寄宿学校里,一个同学不小心用高尔夫球棒击中了他的头。其实情况并不十分严重,但是头颅上被击中的地方在X光照射下显得非常清楚,因此神经外科医生建议动手术,以防止出现颅内血肿的危险。"一个常规的小手术而已",当查尔斯在大奥门德街儿童医院找到妻子与儿子时,医生们对他保证说。放心之后,查尔斯又不得不忙他的公务了,但是他坚持随身带一个听差,以便在儿子遇到紧急情况时能够立即通知他。他要会见欧洲理事会环境与农业代表团,而且晚上必须到考温将花园去,第二天再去约克郡。当他第二天晚上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发现威廉已经精神十足,戴安娜正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当天的报纸。"你是什么样的爸爸?"《太阳报》的头版大标题写道。那些小报的"控诉者"们说,王子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一点儿也不关心他的孩子。他留下妻人一个人独自守候在儿子的床边担惊受怕,自己却跑去听歌剧《托斯卡》…… 又来了!戴安娜招招阴险,不停向新闻界透露足以杀人的片言碎语,却还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戴安娜在这方面可谓有十足的天分,而新闻界又如此贪婪。这场可悲的闹剧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多年以来,查尔斯一直忍受着报界对他反复的攻击。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过《泰晤士金融报》,否则,他一定会疯掉!但是,风言风语总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也可能只是从戴安娜那里他才知道,因为她总是故意拖拖拉拉地看报纸上的文章。如今,他们竟拿他最为在乎的东西——他的孩子,向他进行攻击。在这场由戴安娜挑起,由新闻媒体作为"中间人"的战争中,孩子们是一张王牌。哈里出生的时候,所有的时机已经成熟,阴谋诡计就开始了。1988年的春天,正当查当斯去往意大利的途中,年幼的哈里因血病被送进医院进行紧急手术。戴安娜坚决反对查尔斯返回伦敦,向他保证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手术。第二天,报界一致赞扬了这位可敬母亲的献身精神,她整晚都守侯在孩子床边,而她的丈夫却自私地沉醉在水彩画中。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0 章 戴安娜不露声色地狂喜着,查尔斯却感到厌恶。他们拿他最为宝贵的东西打击他,如果他不反过来参与这场越演越烈的可笑战争,参与争夺最佳形象的竞争,他又怎样为自己辩解呢?戴安娜很清楚,他喜欢儿子,因为儿子让他感到愉快。在海格鲁夫或者在巴尔摩拉,他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和他们共度周未或一周的假期。他们一起骑自行车散步,他向他们教授钓鱼和近距离打猎的要领。他总是期盼他们快快长大,成为优秀的骑手,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分享马球与围猎的乐趣。而且,孩子们也喜欢和父亲一起"忙里偷闲"。正是这一点折磨着戴安娜。 因为,在这位母亲的背后,一直隐藏着小女孩的心理:她总感觉自己缺少爱,没有足够的信心。孩子们给予父亲的爱就好像是从她那儿夺走的。一天在巴尔摩拉,查尔斯说要带威廉去打猎,她竟然哭着从餐桌边跑开——当时女王正和他们一起吃饭!她喊着不能忍受她的孩子进行如此野蛮的活动。"你们最喜欢谁?"晚上给孩子们掖被角的时候,她在他们的耳边问道……她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垄断威廉和哈里的爱。与此同时,查尔斯的秘书也开始从王子排得满满的日程中为他抽出一点时间,因为他发现,王妃越来越经常在最后一刻改变计划,给孩子们做其他的安排。可悲的是,自古以来,这种小心眼往往存在于离异的夫妇之间。但是在王子与王妃的情况中,"孩子之战"的激烈程度比公众看到的更为残酷。 在王室的历史上,允许新闻界在王族周围建立新闻报道网,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戴安娜借此可提前获悉最微小的事实和举动,为树立她的形象服务。无论她在儿子的学校里参加庆祝活动,还是与他们一起参观有趣的公园,摄影师都会马上到场。而查尔斯,根本不要什么"证人",尤其当他带儿子去发现大自然的时候,更不希望被人打扰。然而,没有公布的东西对于公众来说是不存在的,戴安娜完全懂得这一点,所以在这场游戏中,她显然强于她的丈夫。 孩子对于她来说尤为重要,因为他们是她现实生活中惟一的感情支柱。在王室中,她越来越感到孤立,特别是她的朋友弗吉如今也和她疏远了。她最公开的敌人可能就是安妮。安妮不和她说一句话,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视,并说她'滁了显示自己的裙子之外毫无可取之处。她只不过是一匹马而已,一匹会穿衣服的马。而且,如果她真的是一匹马的话,我可能会喜欢它。因为,即使是马也还长着一个脑袋瓜!"就在莫里斯·里斯捷大夫给她治疗神经性善饥症的时候,她才重新找回一点精力与自信,开始建立一个不大的朋友圈。但是他们都是表面上的朋友,是靠不住的人,就像詹姆士·赫维特,这位充当王妃马术教练的英俊军官。后来,事实表明他也是一个可怜虫,他为了1000万法朗出卖了他和戴安娜的感情,出版了100万本书。那时,他与英国军队一起派往伊拉克参加海湾战争,在此期间,她给他写了许多充满激情的信——这些信在王妃死后公布于众,这位不忠军官的女朋友毫无顾忌交出了它们……从年轻的时候起,戴安娜就一直从一个名叫詹姆士·吉贝尔的朋友那里得到安慰,他是一位汽车销售商。他们往往花上几个小时通过电话说知心话。可以说,电话在她生活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对查尔斯来说也是如此。如果戴安娜不去进行慈善活动或者公务出访的话,她在大部分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里打电话、上体操课、做美容、购物、灌肠和所谓"新生代"的建议者们要求她去做的其他荒唐治疗。戴安娜拼命地在生活中寻找生存的意义,但是,虽然尽了很大努力,她的占卜专家们也不能给她指明应当追求的方向。 对于查尔斯来说,生活在某种意义上还没有那么复杂。他有卡米拉,还有海格鲁夫,他不但在那里办公,也忙着把它改造成为一个完全处于自然生态环境中的农场。海格鲁夫和卡米拉在他的生活中互相交织,占据着越来越多的位置。他生活的轴心已从伦敦向西转移。哈姆斯密斯M4号高速公路穿过郊区,成为了一条"分界线"——分开了富有乡士气息的钟楼和未来世界的高塔,分开了工业区与百年的雪松林。飞机不断地发出轰鸣声穿越天空。不管怎样,这里只是一片旷野而已。"西部"是他的方向,"卡米拉",是了解查尔斯的人。开着奥斯顿马丁牌轿车,查尔斯突然就感到呼吸通畅。时间越长,他就越受不了伦敦,这个城市在他看来越来越喧闹与冷酷。查尔斯放松下来。能够开着自己的车,事实上只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之一。当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一位警官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他会和其他所有的司机毫无两样。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穿过了17号关口,那就意味着通向自由。朝北行,是海格鲁夫,朝南行,是高斯汉姆和米德威克庄园——那是帕克·鲍维尔斯一家的房子。现在和卡米拉相会,他的顾虑已经越来越少:她可以来海格鲁夫。肯·斯特罗那奇是查尔斯的贴身侍从,不仅负责保护他的私生活,也防止仆人们说三道四。几年后,当王子向公众坦白的时候,他感到不用再保守秘密,就将这一段历史详细地公布给了新闻界。卡米拉总是有她的客房,但是她会偷偷地到查尔斯那里共度良宵。第二天早上,贴身侍从得废不少力气:他把干净的床单铺在两个人睡过的床上,把一边弄皱了,让收拾房间的女仆相信只有王子一个睡过,然后再把弄皱的床单铺到帕克·鲍维尔斯夫人的床上,表明她也是独自一个人睡觉。有时候,在夏季炎热的夜晚,王子会突然兴起,想去享受一番田园的浪漫情调,于是他与情妇一起在雾气朦朦的花园里嬉戏。还是忠诚的斯特罗那奇,在早上把王子睡衣上的草叶摘干净,亲自用手洗干净衣服上绿色的污迹。但是这些伎俩并没有骗过任何人,所有海格鲁夫的人都认为卡米拉是真正的女主人。 经常的情况是,查尔斯去卡米拉那里,趁着孩子和丈夫都不在的时候。一般在星期天的晚上能够看见他的汽车出现在卡米拉的家门口,有时候甚至是安德鲁刚刚离开后的几分钟内,他就来了。在这些晚上,他不会开他的奥斯顿·马丁牌轿车,因为它太显眼了,而是架驶着一辆满身污垢,发出难闻气味的老式汽车,有时甚至把那只偶尔带出去打猎的狗也吓跑了。他一到,卡米拉就熄灭所有的灯,防止别人认出王子。但是,仆人们都有一双猫一样的给这位深夜拜访者冠上"幽灵王子"的称号,就连王子的保镖也养成习惯,睡在育儿室里过夜。在厨房里,卡米拉为王子准备夜宵,都是他爱吃的:鸡肉沙拉、草莓奶油和法国葡萄酒。喝完最后一杯酒,这对情侣双双来到卡米拉的房间里,来到一张同样带有天盖的大床上,在校形大烛台富有罗曼蒂克的烛光下做爱。凌晨,当曙光微露的时候,"幽灵王子"就和保镖悄悄地溜掉了,留下她的情妇熟睡在凌乱的床上,剩下一半的蜡烛还在继续燃烧。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劫数之年 "时代面颊上的一滴眼泪",这是印度作家泰戈尔对泰姬陵诗意的描写。这座17世纪的陵墓是当时的君王沙吉汗为遮蔽他难产去世的爱妻穆姆塔兹·伊·马哈尔的尸体而建的。如今,人们似乎在威尔士王妃的面颊上看到了这滴眼泪。在这座举世闻名的建筑前,她坐在一条石凳上,在摄像机前摆起了姿势,脑袋微垂,如同一个苦难的标志,红色的短上衣和紫罗兰色的裙子奇怪地搭配在一起。 12年前,查尔斯就参观过这感人的石化颂歌,两万劳工为使那段真挚的爱情千古传诵工作了22年。他当时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携爱妻重游。可是1992年的这个2月里,王储夫妇早已不抱幻想了。在他们下榻的宾馆里,王子和王妃已不再满足于分室而眠,他们分层而居。在为期六天的印度之行中,记者们写出大量披露性的逸事和照片。当戴安娜在陵墓这个使人心碎的孤独的象征前得意地摆姿势时,查尔斯却在印英两国工业家的论坛会上演讲。两天后,他参加了在杰普举行的一场马球赛,到场的还有很多官员和第六骑兵团的先生们,后者头缠方巾,身着一尘不染的马裤,英姿飒爽。这是人们盼望已久的事,吸引了30000人来观看。王子是对那天的结果最感吃惊的人,他的球队竟然捧走了奖杯!虽然许多人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而戴安娜却一直为一个问题所困扰:"我是该吻他呢?还是不吻?",因为在一番颇费口舌的请求下,她已答应给获胜者颁奖,所以整个比赛中她都心不在焉。当查尔斯满面通红,大汗淋漓地走上前来领奖时,他倾身向戴安娜,并在她的白上装背后留下了一个又大又湿的手印,却只用嘴碰了一下她的右耳。在最后的时刻,戴安娜微微地躲了一下,好像要避免和他的一切身体接触。这张照片随后传遍全球。 对于王室史官和好奇的读者而言,更不光彩的事还在后面。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个1992年;女王在一次演讲中将其形容为"凶年"。 6月7号,第一颗"炸弹"爆炸,《周日时报》发表了安德鲁·摩顿的新书摘选:《戴安娜的真实故事》。作者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做了详细叙述,包括王妃亲朋好友在内的证人们"舍弃了在和王室长期交往中养成的谨慎忠诚的习惯"。这在王室历史上是第一次。公众群情激愤:他们发现可爱的王妃倍受折磨,从她订婚之日起就要面对"卡米拉夫人"的竞争,而丈夫的冷淡和背叛更把她逼到了极度紧张的境地,甚至企图自杀。 王室已习惯了记者的骚扰,甚至习惯了贴身侍从离开职务后的"泄密":这是在王室工作的忌讳之一。但是这一次,消息来自王妃最亲密的人,而且谣传说戴安娜本人允许、同意。鼓励将隐情公开,甚至亲自把它们倾吐给作者。王妃的姐夫罗贝尔·费罗斯是女王的私人秘书,他以倍受震惊的姿态在报界发表了一些辟谣文章,语气斩钉截铁又真挚可信:他丝毫不肯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收集上来的证据使真相日益明朗:这本书的确是在戴安娜的指使下写的。为了把这一事实公诸于众,报界被告知王妃将去拜访她的朋友卡洛琳(安德鲁·摩顿的头号证人)。两个朋友在门前台阶上亲密拥抱的照片比任何签名都要雄辩。 这无疑让白金汉宫上下震惊,大为恼火。王子私生活的不幸被舆论曝光,声誉扫地。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他可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丑闻。查尔斯的私人秘书,理查德·艾拉尔准备了一份公报,表示威尔士王子和王妃对该书的出版深感遗憾,并且否认其内容的真实性,但是戴安娜拒绝签字。她断言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否认事实。这一次,丑闻的真正指使者大白于天下。一场大战开始了。 查尔斯的一些朋友们,即使其证词并不是很有份量,也想对王储夫妇多年的争执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们只能强忍怒火。因为王室的禁令是不可更改的:"无可奉告"、"不抱怨,不解释",总是这一套。 可是,自从该书出版以来,卡米拉就如同生活在了地狱里。记者在她门前安营扎寨,戴安娜借安德鲁·摩顿的笔,指责卡米拉是她婚姻失败、家庭不幸的罪魁祸首。但是,她顶住了一切压力,一如既往。人们在她身上套不出一个字的隐情——卡米拉嘴里冒出的只有缕缕青烟。由于背负重压,她开始狠命地抽烟,烟蒂对烟头一支接一支,活像个烟筒。 在伦敦,正是皇家马赛的好时节,无论是在马球场,在田径赛场,还是在郊区,人们对此事无不津津乐道。但是,王室却不能容忍小报和任意妄为的公众们对其行为指指点点。"女王杯"是马赛季节的盛事,那天,在温莎大公园的史密斯网球场,衣冠楚楚的观众们惊讶地发现女王在王室包厢里亲自接见了一位贵客——她竟是帕克·鲍维尔斯夫人。22年前,几乎是同一天,就在这个马球场,她和王子邂逅。今天,她又以情妇的身份公开地被王室接见。她非常得体又不乏幽默地在那天穿了一身威尔士王子式样的西服。 对于戴安娜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而好戏才开场。在雅士哥,和儿媳妇单独在一起时,菲力普亲王露骨地对她不理不睬,一句话也不讲。可是,王妃并不是惟一受到公开侮辱的人。在雅士哥的那个星期里,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也开始感觉到他的处境变得棘手起来。那天,他是旧日情人安妮公主的客人。公主刚刚离婚,她新的意中人吉姆·劳伦斯是个低级官员,女王本以为安德鲁将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风流倜傥的安德鲁已被授予皇家卫队准将,又荣获了一项令人羡慕的头衔——女王的银杖侍臣,还将负责管理卫队的兽医工作队。当他和安妮往遛马场走去时,正好撞见马尔布拉公爵的弟弟查尔斯·斯潘塞·丘吉尔勋爵在和他的朋友喝香按。这位年轻的勋爵显然有些醉了,他朝他们大喊:"厄尼斯特·辛普特!嘿,好家伙!来和我们喝一杯!"厄尼斯特·辛普特是华莉丝·辛普特的丈夫,30年代,她是前威尔士王子的情人,王子为了娶她而放弃了王位。而厄尼斯特·辛普特就成了有名的绿帽子丈夫。把他们想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但,安德鲁可不喜欢这个玩笑。安妮很识趣地离开,独自向遛马场那儿走去。安德鲁在那个冒失鬼的肩上狠狠地接了一拳,朝他大喊:"永远别再这么跟我说话,听见没有?永远不要!"斯潘塞·丘吉尔几天后才消了肿。而安德鲁却开始自问是否对女王过于忠诚了。他和卡米拉彼此感情深厚,又都遵守游戏规则,"不设防的婚姻"才得以良好地维持至今。但现在,丑闻却恰好产生于王室内部。 发现他们的王室继续制造事端,为夏季小报的连载提供谈资,英国贵族的愤怒尚未到达终点。公众对此却津津乐道。约克的公爵夫人弗吉已经正式宣布和安德鲁王子分居,又惊异地发现一个德克萨斯的大富豪厚颜无耻地奉承她。戴安娜又成了头版头条——《太阳报》在8月23号公开了她和朋友詹姆士·吉尔贝在两年前的一次私人电话录音。女王的臣民热心地评论起胜负来。人们原以为第一场回合中,摩顿的书一问世,查尔斯就会不战自败。这下可好,戴安娜却成了议论的焦点。这盘带子被称为"Squidgytape","Squidgy"是詹姆士对戴安娜的昵称,意思是"小甜心",在录音中出现了十多次。 说实话,这段23分钟的对话无关痛痒,缺乏条理,并没什么可让人激动的。很明显,谈话者关系亲密,话题却无关紧要。他们不厌其烦地评价对方的衣着,谈论电视节目及他们遇到的人。戴安娜的用辞并不准确,她混淆了"双性恋"和"异性恋",詹姆士耐心地给她指出:"异性恋,就像我和你……"戴安娜吐露心事时,他就专注地聆听。她谈到占星家的预言,谈到查尔斯,——"他把我的生活变成了地狱……但是,我会摆脱的,我要按自己的方式走我的路,把他甩在后面。……"——还谈到了王太后:"他的外祖母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仇恨,却夹杂着关怀和同情。我不敢肯定。我也搞不明白。每次我抬眼,就发现她看着我。然后,她就别过头去,微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对怀孕的恐惧,为那些评头论足的人提供了丰富的谈资。这是个孤独、失落的小女孩,在一个冬季的晚上,打电话以寻求安慰。 这盘录音令人动情。几个月后,查尔斯和卡米拉的另一段电话录音也被公之于众,加上约克公爵和公爵夫人的同类录音,它们都提出了同样的关键问题:"谁干的"?"怎么干的"?这三段对话是在有线电话和移动电话间进行的,对话间相隔几个星期,是被"偶尔"听见的,在两年半之后,又被报界断章取义,包装成"礼盒"磁带,公之于众……新娘非常地漂亮,或者说非常淘气……戴安娜和詹姆士·吉尔贝的谈话录制于1990年1月初,当时王妃正在桑德里汉姆逗留。照官方说法,这段对话是被一个退休的牛津银行家用蹩脚的扫描器截听到的。但是,对此感兴趣的英美电视电讯专家却达成了一致意见:用这样的器械,一个业余者只有很小的机会——即百万分之——捕捉到双方的谈话。 如同后来知道的那样,录音或者说那些录音很可能是在有线电话机上做了手脚得到的。高度清晰的声音和毫无杂音证明了这一点。此外,也可能是通过无线电传播的,才可能被一个业余爱好者"碰巧"截获。 以上回答了"怎么干的"?这个问题。但是,是谁干的呢?这个问题引发了无休止的争论,却至今仍未解决。在夫妻关系已紧张到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交战双方会使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对对方下手吗?——查尔斯和卡米拉的对话比戴安娜的电话录音要早15天吗?或者,这会是M15,英国秘密军事情报部门,在一次执行"保卫王室"的任务时,无意间捕捉到,后又卤莽地主动将其公开的吗?历史可能永远不会给出答案。 但有一件事是能够肯定的:在被报界公开前,查尔斯和戴安娜就知道他们被窃听并被录音了。虽然为时已晚,这着实让宫廷惊慌起来。1991年,王妃就派人检查了她的所有电视电讯设备,并在室内添置一部碎纸机。1992年6月,查尔斯的秘书打电话给一家私人公司:约翰逊公司,而不是M15,要求全面检查、清除监视装置,后来又为王子订购了一个极精密的反窃听手机——双保险总是更好些。 如同地球规律地绕着太阳运转,这些波折并不妨碍王室依循其传统。像往年的8月末一样,王室在巴尔摩拉聚会。8月23日,虽王室的丑闻在小报上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城堡却依然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之中,只不过是别有原因:女王举行了盛大的"吉利思舞会"。每年,这个"猎场看守舞会"的客人都是不分贵贱,王室成员、头面人物,以及领地的所有工作人员,从伐木工到管家,济济一堂,通常还会邀请驻扎在附近村子的一个苏格兰军团的支队。王室很喜欢这些舞会,它们是得以"与民亲善"的难得机会之一。至于"老百姓们",尽管有些诚惶诚恐,也决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只有在舞会上,他们才享受到身处王室的短暂幻觉。每个人都是身穿盛装,精心修饰。妇女们戴上三重帽,穿戴上斯图亚特色调的苏格兰格子花呢披肩。男人们身着苏格兰晚礼服:黑色的上装,褶迭短裙和白色的袜子。衣冠楚楚的木匠、农民和猎场看守们密密层层地沿着舞会大厅的四壁肃立着。 不过很快,当杰克·辛克莱尔的乐师奏出最初的几个音符,苏格兰那魔力般迷人的节奏响起,气氛便渐渐热烈起来。人们成群结队地跳舞,舞蹈把各路宾客不可思议地联系起来。如斯蒂芬·班利所言,女王陛下非常喜欢这轻快的小舞步,恩宠地跟尽量多的士兵一起跳。而那些贵宾们虽然有时会略感吃惊,很快又会自嘲:领地中的一个木匠至今还能激动地想起法比奥拉女王在和他跳舞时悄悄告诉他,她的丈夫,如果没有当国王的责任,也想做一名木匠。 没有什么比一次苏格兰式的欢庆更能让王室成员忘记他们的烦恼了。那天晚上,威士忌酒、音乐声,还有兴奋的人群一边跳一边不时发出响亮的喊声,使晚会气氛热闹非凡。查尔斯、戴安娜、女王以及所有王室成员在那个激动的时刻,重又绽放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们完全有理由好好享受这段宝贵的休闲时刻,因为1992年将在泪水中结束。整个秋季,虽然查尔斯和戴安娜继续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但报界马上因为一个新的好消息而开心不已。卡米拉·帕克·鲍维尔斯将陪同她的父亲尚德少校前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纪念阿莱曼战役50周年。威尔士王子和王妃也将亲临纪念活动:又会有好戏看了。一身黑装的卡米拉昂首挺胸跟在父亲一侧,走上教堂中殿时,在场者窃窃私语。不久,威尔士王子和王妃到会,人群更加躁动不安起来。经过卡米拉的时候,戴安娜对她抛去不共戴天的一眼。卡米拉对此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弥撒结束后,面对无数的摄像机,她始终报以微笑。可是不久以后,她还是忍不住将这些小报一份份买来,非要把苦水饮尽不可。报纸上的各种照片和评论对她毫不留情:"查尔斯王子怎么会抛下迷人高贵的娇妻,却喜欢上这个穿得怪模怪样的丑八怪呢?"卡米拉笑了。她非常了解为什么他选择了自己。 几星期后,王储夫妇这对冤家心不甘情不愿地双双飞往汉城,那儿的记者窥伺已久。在巴尔摩拉,女王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儿媳,不能在最后一刻放弃早就安排在秋季的韩国之行。整个访问令人沮丧,查尔斯和戴安娜不再试图掩饰他们婚姻的不幸。为了渲染这对感情破裂的夫妇的不幸,报界在照片下称他们为"thegloomy"(悲情夫妻)…… 访问归来,查尔斯为一次在桑德里汉姆的周末打猎做准备,这活动通常会邀请大约15名客人。事到临头,戴安娜却说不想去了。她宁愿独自在温莎陪孩子们度周末6什么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在这种情况下,查尔斯开始认识到,他们的正式分居已经势在必行了。但是,戴安娜井未能在温莎安度周末。因为11月20日星期五,正值女王和菲力普亲王45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温莎城楼却是火光冲天…… 晚上十点一刻,楼顶的工作人员看到从小教堂冒出一缕轻烟,就发出了警报。市民们惊异地发现他们心爱的城堡已然浓烟滚滚。火在小教堂烧了起来,又气势汹汹地涌入圣乔治大厅,开始吞噬护壁板和天花板。安德鲁王子当机立断,一马当先。他从小就在城堡里乱闯,对它了如指掌。他带领一个小分队,在50分钟内转移了滑铁卢厅的所有藏画。而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队伍也要三天才能干完这个工作。女王头披纱巾,脚蹬"绿色惠灵顿"鞋来到火灾现场。面对一片狼籍的景象,她凝视良久。王国的珍贵藏画横七竖八地堆在城堡的大庭院里,有带画框,也有不带画框的。十多个士兵吃力地拖着笨重的地毯,如同蜈蚣的纵队。与其同时,皇家伯克谢尔的消防队员从高处往火场中心喷水,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如果一个小说家为这个1992年的王室悲喜剧设计了这样的结局,那他就太过分了。在温莎堡的这场劫数中,现实显然超越了想像。当查尔斯深夜从桑德里汉姆赶到时,就是这么想的。心情沉重的他不禁被眼前奇异的美吸引。在那个11月寒冷的夜晚,一团漆黑的城堡,在从窗户和枪眼喷出的狰狞鬼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变幻不定。布朗思维克城楼的火焰如同万花筒焰火,烧得威尔士王子心急如焚。一切就像莎士比亚悲剧的舞台背景。15个小时过去了,700万升的水泼掉了,火情才得以控制,而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第六层有100多个房间,如今被完全烧毁。王室欢度圣诞的大厅,变成了一片烧焦的、泥泞的、冒着烟的废墟。 女王和她的孩子们都大为震惊。座落在伦敦市郊的温莎堡是王室的避难所,如同被爱德华七世比作"坟墓"的白金汉宫的解毒药。只要他们有时间就会躲在这儿,逃避"公司"的烦扰。他们在这里一起欢庆家族盛事,也是在这里,每到6月,他们就举行激动人心的皇家赛马周,在飘着玫瑰花香的大厅里邀请朋友小聚餐。从温莎堡所在的小山丘上,可以俯看城市,虽然头顶的飞机轰鸣不止,查尔斯仍觉得这里的空气更为清新,呼吸更为舒畅。 虽然有一些小争论,火灾的起因仍难以解释,调查结果表明,是小教堂里一盏离窗帘过近的聚光灯引起了火灾。不管怎么说,城堡没有保险,人们也无热情要用他们的税款资助这6000万英镑(6亿法郎)的修缮费。 但是,事实证明温莎家族是有办法的。火灾后六天,家族宣布为了募集修缮费,白金汉宫将会每年向公众开放数次。为表示其慷慨,王后和威尔士王子令人吃惊地宣布准备纳税,而他们直到那时为止都是免税的。女王主动请缨,要用她在兰开斯特领地的收入维持全家,今后,只有她本人,王太后和爱丁堡公爵享受国家元首的年俸。这样,国家可以节约150万英镑(1500万法郎),并收取大约200万英镑(2299万法郎)的王室所纳税额。英国的纳税人喜不自胜:有时,大火也有意想不到的净化作用。 威尔士王子和王妃的婚姻问题曾一度被公众置于一旁,在大火熄灭后,这又重新成为众矢之的。12月9日,首相在下议院庄重宣布他们分居的消息,他提到:"王子和王妃殿下并无意离婚,他们依宪法而享有的地位并不因此而受影响。" 大局已定,无可挽回!几天后,王子的助手们都有此感慨。他们亲眼目睹着一只只满载着主人衣物的滑动行李箱搬进圣詹姆士官。查尔斯王子搬家了。穿着苏格兰短裙的威尔士王子画像,桃花心木的以及狩猎版画……都运到了这个并不起眼的红砖建筑里。他甚至不想冒被戴安娜撞见的危险,等戴安娜出门后,才回到两人原来的住处打点他其他的物品和私人信件。 圣詹姆士宫只能算是在伦敦的一处落脚点。他打算在海格鲁夫消遣他最美好的休闲时光。但眼下,必须把过去的所有痕迹都抹去。那会沙沙作响的靠垫,镂花的窗帘和菘蓝色的绒地毯……与所有这些戴安娜挑选的东西作别后,查尔斯让卡米拉全权负责房间的重新装修工作。卡米拉每天都监督指导工程。她扔掉那些绒地毯,铺上散发着蜡香的吱吱作响的木板。在装潢设计师大卫·凯姆的帮助下,她让房间重现本色:乡村般高贵纯真的宁静,弥漫着英国乡土的芳香,悠闲舒适而毫无矫饰的家居。今后,海格鲁夫才是她真正的家。 戴安娜也已在肯辛顿宫随她所愿布置了一个小窝,里面满是绒毛动物,她和孩子的照片,小玩意儿和绣花靠垫。每个人都把各自的物品带到新家。在海格鲁夫,没人要的东西被付之一炬,火焰闪动着欢喜。 查尔斯如释重负。他要和心爱的女人重新找回生活的安宁和自由。可以肯定的是,最糟糕的事已经过去了。然而,他想错了。1993年初,法国的一小撮保皇派准备秘密纪念路易十六被斩首200周年。查尔斯根本没料到,与此同时,英国人已准备了一种新的弑君办法,一个更微妙的、不见血的、却同样残酷的办法——媒介弑君。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丑闻与羞辱 这是一个冬日的星期天,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星期。低沉的天空重重压在身上,没有什么比12月乡村的星期天更令人忧郁了。从下午三点钟开始,黑暗就吞噬着整个屋子。现在是晚上。一个如墨般漆黑、阴郁的夜晚。永远存在的似乎只有黑夜。在这样的夜里,谁也不会相信光明的到来。 在威尔特郡的屋子里,卡米拉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安德鲁去了伦敦,孩子们睡觉了。而查尔斯,他在老朋友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家里度过周末。但是,正如以往一样,他最需要的还是卡米拉,他入睡前最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他用手机拔响了米德威克庄园的电话号码。他丝毫没有怀疑到,在某个地方,一位通过电波窥视他的人正在窃听并且录下了他们如下的对话: 查尔斯:"实际上,我有点担心……"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1 章 卡米拉:"担心什么?" 查尔斯:"可能会引起严重后果。" 卡米拉:"是啊……" 查尔斯:"无论如何,不用管它了。不过,也许该试探一下,如果你明白我想说的话……" 卡米拉:"你啊,这事你在行……" 查尔斯:"噢,别拿我开心!我想和你在一起,抚摩你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卡米拉:"噢!" 查尔斯:"特别是里面……" 卡米拉:"噢!那正是我现在需要的。" 查尔斯:"真的吗?" 卡米拉:"那会让我充满活力!星期天的夜里没有你,教我怎么能够忍耐!" 查尔斯:"噢!上帝!" 卡米拉:"就像那个电视节目,你知道的,《开始这个星期》: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实在无法开始这个星期。" 查尔斯:"让我来给你充充电……" 卡米拉:"噢,那太好了!" 查尔斯:"这样的话,你就能应付了……" 卡米拉:"然后,我就没事了……" 查尔斯:"可我怎么办?问题在于,我每周都需要你好几次呢……" 卡米拉:"呵……我也一样!整个星期我都需要你,每时每刻……" 查尔斯:"噢,上帝!我要是能够生活在你的裤裆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那可就容易多啦!" 卡米拉:(放声大笑)"你想变成什么?一条内裤?"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卡米拉:"真是个好主意:你要重新托生为一条小小的内裤!" 查尔斯:"要是变成'丹碧丝',那才是我的福份!" 卡米拉:"你可真是个大傻瓜!(大笑)这主意太妙了!" 查尔斯:"我被扔到厕所的抽水马桶里,我在上面不停地转啊转啊,一直不沉下去……" 卡米拉:"(大笑)噢,亲爱的!" 查尔斯:"一直到下一个棉条的到来……" 卡米拉:"噢,也许你可以变成一个盒子!" 查尔斯:"什么样的盒子?" 卡米拉:"'丹碧兰'的盒子。这样,你就可以一直……" 查尔斯:"噢,真的……" 卡米拉:"你要改头换面了……(大笑)唤!亲爱的,我现在就需要你!" 查尔斯:"你要吗?" 卡米拉:"是啊……" 查尔斯:"我也需要你!" 卡米拉:"我要你,要你!噢!我太想你了!" 查尔斯:"真的吗?" 卡米拉:"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太不公平了……" 查尔斯:"就是,太可怕了!要是你在这儿就好了!有时,我真想告诉南希说我要走……" 卡米拉:"为什么不呢?" 查尔斯:"我不敢……" 卡米拉:"你瞧,我想她爱上你了……" 查尔斯:"可能……" 卡米拉:"你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查尔斯:"她会告诉别人的……" 卡米拉:"不会,她会很害怕,不会说出去的!我想……如果说出来,会是件可怕的事,但是你看,你的影响对她很深。你已经完全控制了她……" 查尔斯:"真的吗?" 卡米拉:"我认为你过于低估自己了,就像以往一样……" 查尔斯:"但是,她可能会非常嫉妒……"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2 章 卡米拉:"噢!(笑)我也怀疑……我可以想像她那个样子 查尔斯:"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是吧?" 卡米拉:"是啊,这个绿眼睛的小妖精藏得可深了……不过,你知道,当被作为知己看待的时候,人们会感到莫大的荣幸,我也认为,真正的朋友,不会背叛你……" 查尔斯:"真的?" 卡米拉:"我是这么认为的。(停了一会儿)你睡了吗?" 查尔斯:"没有,我在这儿……" 卡米拉:"亲爱的,听着,我还要和大卫讲两句话,不能再说下去了……" 查尔斯:"噢,不!" 查尔斯和卡米拉商量着安排下一次约会。他们不停地光临所有能够留宿他们共度一夜的朋友家:在伯沃德的查理呢?或者是另一个查利,帕蒂的丈夫?不,他们都走了!在威尔士王子的背后,还有一个王子的形象:一个骑着快马的流亡者,被爱精放逐,努力地寻找他可以信赖的人,寻找一个可以过夜的藏身之所……最简单的事,比如在电话里交谈这样的事,都成了一件令人感到疲惫的工作。星期二的晚上,"A"——安德鲁,卡米拉的丈夫一一会回到家中,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查尔斯,他正要为明天准备一份重要的发言,宣传他的联合会——"共同商务会",这件事他一直挂在心上。他也会给卡米拉寄去一份副本,他曾经答应过她。而且,还有孩子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小鬼们",汤姆为了自己的生日,明天一大早就会醒来……无论如何,还是有一点机会的,安德鲁马上就回伦敦……查尔斯泄气了,卡米拉训斥他说道:"你要积极一些,祈祷吧,很简单,祈祷……"查尔斯跟她重复说着。然后,卡米拉叹了口气,又说:"要是有一个夜晚,只要一个夜晚就能重新鼓足力量该多好……"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但是,第二天凌晨,查尔斯又给她打了电话,那时孩子们还没有起床…… 查尔斯:"晚上好,亲爱的……" 卡米拉:"我爱你……" 查尔斯:"我也爱你……我不想对你说再见……" 卡米拉:"妙极了!看着这个老脑袋瓜里有什么!啊,有一个富于牺牲精神的大脑!唤,亲爱的,我想,你现在该让你的大脑休息了!晚安……" 查尔斯:"晚安,亲爱的……上帝保佑你……" 卡米拉:"我爱你,你知道,我为你而骄傲……" 查尔斯:"噢,是我为你而骄傲……" 卡米拉:"别傻了,我什么也没做……" 查尔斯:"你最伟大的成就,就是爱上了我……" 卡米拉:"噢,亲爱的,爱你很容易……" 查尔斯:"可你忍受了极大的屈辱、痛苦和恶意的诽谤……" 卡米拉:"噢,亲爱的,不要说傻话!我宁愿为你忍受一切,无论是什么!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晚安……" 此时正是凌晨一点钟,他们两个都迷迷糊糊,接连打着阿欠。但是,他们都不能离开对方,舍不得挂断那根联系他们的电话线。正像世上所有的情人一样,他们不停向对方反复说着"晚安"、"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永远爱你"、"再见,亲爱的……" "我挂了,我要按按纽了……"查尔斯最后决定说。 "噢,宁愿是我先挂上电话!"固执的卡米拉回答道…… 这只是一通无关紧要的对话,两个处于热恋中的情人在星期天晚上互诉衷肠而已。这一对情人明明知道通过电话交谈是一种危险、更是不舒服的方式,但是他们并不把它当回事。"我只知道有两种人对待生活态度认真:一种是13岁的小学生们,一种是霍亨索伦家的人,因此可以发给他们特许证,"萨基写道,"他是一个有着英国式幽默的王子。"卡米拉和查尔斯可能也会说出这种话:对于他们而言,幽默是一种气质上的优雅。送给自己,送给自己所爱的人的礼物,就是让生活更加轻松。通过他们的对话——有时充满玩笑和放荡,有时使人心碎与绝望,他们感到了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的力量:20年之久的爱情,共同的幽默感和自嘲……他们东拉西扯地谈话,让人感到了床的温热,共同的愿望,当然还有爽直、温存、互相的欣赏以及无法取代的感情。 录制于1989年12月18日、能够证明此段夜间谈话的磁带复本,在英国报界的保险箱里沉睡了三年后,在1992年7月公布于众。这是致命的一击:1993年1月13日,在澳大利亚——那是个永世难忘的日子,那个"黑色星期三"!事发的早晨,查尔斯正在苏格兰的舍特兰岛上,当地刚刚发生了一次灾难性的"黑色潮汐":一艘名叫布拉尔号的油船在天然海区泄漏了85000吨的原油。早晨非常灵通,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最近的一个迹象是:1993年的春天,查尔斯准备在佛罗伦萨买一幢别墅。这让她想起不久以前的一段历史,而且,她愿以一切代价来阻止历史的重演。自从丑闻曝光之后,她几乎每一天都给外孙打电话,这位聪明老人的话语稍稍减缓了可怜王子的忧郁。4月的一天,她最终决定邀请他到克莱伦斯宅邸吃午饭。在饰有花纹图案、明亮的餐厅里,查尔斯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他很喜欢这位纯朴、天性乐观的老祖母陪着他。她已经92岁了,但是现在他感到自己比她还老……令他吃惊的是,"摩姆王祖母"没有谈论"事件",也没有向他询问今后的打算。这一天,令她感兴趣的仿佛只有过去。她回忆起过去,不知不觉中他们谈到了大卫,即温莎公爵,王太后的大伯、查尔斯的伯祖父。他曾以爱德华八世的名义统治了几个月。但是,悲剧开始于1936年12月,为了和那个离过两次婚的美国女人华丽丝·辛普特夫人结婚,他放弃了王位,给家族造成了痛苦的创伤。王太后从来没有原谅过他,也没有原谅那个具有"腐蚀性"的华丽丝——她的敌人。今天,她决定尽力说服查尔斯,避免历史再度重演。 "你回想一下你的伯祖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死之前你去纳伊看过他……" 事实上,查尔斯已经想起来了。一顿非常棒的午餐,再加上令人难以忘怀的"红酒"——"摩姆王太后"用全伦敦最好的厨师和最好的酒窖,刺激了他的记忆力。正是在1971年10月,他和卡米拉的关系刚刚开始后不久,趁着一次到巴黎官方访问的机会,22岁的年轻王子拜访了遭到流放的伯祖父。当天晚上记日记的时候,他记下了这次会面中的每一个细节。在布罗让的木屋里,他吃惊地看到,迎接他的是一排身着猩红色制服的仆人,和白金汉宫的仆人们的穿着打扮完全一样。在门厅处还有一个红色的盒子,又与女王每日用来收取大臣们的信件,上面用金字标着"国王"两字的盒子相似。白色的菊花、珍贵的瓷器、刺绣坐垫、众多的小摆设与镶嵌在银质相框内的公爵夫妻俩的照片,营造了一种维多利亚时代的奢华气氛。在他看来,公爵夫人"生活在一群我曾经见到过的最可怖的美国客人之中"。公爵亲切地在小会客厅里接待了他的侄外孙,他的眼睛自从最近的一次白内障手术后就半睁着,嘴里还叼着一根大雪茄。当老人回忆起自己不幸的童年,他的母亲——即查尔斯的曾祖母玛丽皇后的冷漠,以及王族自他结婚之后对他采取的强硬态度时,"公爵夫人正如一只奇怪的蝙蝠,在屋子里不时地从这儿飞到那儿"。查尔斯对这个面部僵硬,因连续的去皱手术而布满麻子的女人感到既震惊又恐怖。"结果就是,她几乎不说话,牙关紧闭,脸部的肌肉动也不动。这个严厉、非常讨厌也非常肤浅的女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没有一丝热情:一个引人注目但却毫无感情的女主人。惟一令她关心的事,就是在第二天的'凯旋门奖'的颁奖典礼上,她该戴什么样的帽子……"45分钟的会谈后,他起身逃出那所房子的时候,大松了一口气。"似乎一切都那么富有悲剧性,那种生活,那些人,那种气氛……"公爵八个月后去世了。他的遗体被送回英国,根据他的身份被体面地埋葬在温莎大公园的弗洛哥摩墓地。这次,王室第一次同意接待公爵夫人,而她也只不过是送葬队伍中一个干瘦的黑影而已。 再度回忆起这些逝去的往事,王太后达到了她的目的。现在,每次查尔斯想像与卡米拉手牵手,闲逛在佛罗伦萨的大街上或者外省的山林之中,总会有另外一种景象在脑子里重叠出现,他逃不脱它的困扰。他看到这样一对可怜的夫妇:他们四处躲避追踪的眼睛,从一个地方流亡到另一个地方,他们的优雅毫无用武之地、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对老情人为了永远相爱下去,不得不面对众人,不停地塑造良好的形象。喜欢"抄近路"的报纸,不停地提及已经作古的老公爵和那位众人议论纷纷的妻子。但是查尔斯,他了解这段历史的内情,非常清楚在卡米拉和他的身上不会发生相同的悲剧。如果不算那点忧郁的倾向和对园艺的热情,查尔斯和他的伯祖父没有什么大的共同点,而且,卡米拉是他的生命与爱人,与那垂垂及危的华丽丝·辛普特截然不同。 温莎公爵是一个脆弱的人,他不仅有神经性官能症、性功能障碍和酗酒的毛病,而且总想享受舒适的生活,"害怕物质缺乏"。他经不起一个专横、市侩、生活经历充满疑点的女人的一击。他们的爱情故事成为社交新闻编辑及读者的取乐对象。但是查尔斯本能地感到,他们的苦难与不幸来自于他们奢侈的生活,因为他们雇佣了30个仆人,就连哈巴狗身上洒的也是"奈尔"的香水。他了解这对流亡夫妇真实而又悲惨的故事:二战期间,他们公开倾向纳粹,几乎犯了间谍罪;还有他们近乎病态的吝啬——这并没有阻碍他们过一种挥霍无度的生活——老公爵夫人贪婪至极,她死在成堆的金子上,却固执地拒绝用前夫遗留给她的财产成立慈善协会……如果查尔斯放弃王位的话,人们会把他和他的情人比做那两个可怜的漫画人物吗?不,这绝不会发生2卡米拉和他,他们有一种不同的素质,将来会得到证明。查尔斯不喜欢认输,正是这一点能够拯救他。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3 章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英国式离婚 "我们的力量,就是烦恼",在那些被上帝祝福的日子里,当白金汉宫的生活如同一条平静的大河一样毫无波澜的时候,一位灰衣主教曾经如此说道。如果他的话大部分是真的话,那么在1994年的6月29日这一天,王权一定受到了削弱,因为此时不用再担心那些"王室人物",他们打破了最受欢迎电视节目的收视率。那天晚上,1300万英国公民围坐在电视机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和耳朵所听到的。查尔斯王子,舒舒服服坐在海格鲁夫的客厅里,回答乔纳森·蒂姆布利比的"焦点"问题。 "当你在结婚那天宣誓忠实于妻子的时候,你是想做一个忠实的丈夫吗? "是的,毫无疑问。" "那么你做到了吗?" "是的……直到我的婚姻完全破裂为止。" 查尔斯王子在拿真相做赌注。当问及他与帕克·鲍维尔斯夫人的关系时,他说: "当婚姻破裂的时候,正是朋友们让你承受住打击,不至于变得失去理智……帕克·鲍维尔斯夫人很久以前,而且以后都是我的好朋友……" 《查尔斯王子·个人与公众角色》节目加起来有两个半小时,显示了威尔士王子生活的多个侧面。正是这个十来分钟节目的连续播放,不仅一直被观众们注视,而且也不断为第二天的报纸头版新闻提供素材:《不可思议的坦白》、《当我不忠实的时候》、《戴妃早就对你说过》、《没有统治才能》……虽然查尔斯说话转弯抹角,也从未公开指出帕克·鲍维尔斯夫人是他的情人,但是他承认了,认同并坚持这一点。不言而喻:他不忠实于他的妻子,而且以后会一直如此。这次带着真诚、令人无法生气的坦白起到了轰动效应,就连当天晚上出席塞尔邦蒂那长廊盛会,身着蓝色双皱面料的俏皮短裙,依旧魅力四射的戴安娜,这一次也无法取代王子的明星地位。 这次坦白引起了两种不同的见解。"赞同查尔斯"派惊异于王子的勇气与真诚——其中就有尚德少校、卡米拉的父亲,他作为一名出色的军人,真的非常欣赏这次猛烈的"进攻"。"反对查尔斯"派,在这样的叛逆面前装出惊恐之色,再次提及宗教及宪法,试图说明王子承认这样的事实后,绝对无法继承王位。尤其是一些教会的要人们,他们担心王位的继承人会进行可怕的全体教会合一运动。因为查尔斯曾在采访中透露出,他宁愿作为"宗教信仰的维护者",而不愿成为"某一宗教信仰的维护者"——1952年,雷翁主教在离开教会前将此头衔授与亨利章,但是很少有人去读读那本700页的书…… 令卡米拉失望的是,她再度受到了人们的质问。至于安德鲁呻B克·鲍维尔斯,他受到的伤害太多了。在这几年中,他全力支持妻子而且和她并肩作战。但是现在,他感到自己被出卖了。王子做得太过火了。如果是王子先打破了沉默,那么安德鲁,他也觉得从此以后可以断绝维系他和卡米拉的一切关系。他对她一直怀有感情,但是已经疲于这种生活。50多岁了,这位花花公子终于安静下来。从军队退役后,他一直希望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和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女人厮守终生,卡米拉也对他表示完全理解。查尔斯做出最大努力,劝他的这对朋友放弃离婚的决定,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人们等待着查尔斯和戴安娜的离异:因为安德鲁和卡米拉已经离婚,着实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这是《太阳报》本年度最佳"独家新闻",在头版上加以报道。1995年1月10日帕克·鲍维尔斯夫妇在报纸上刊登以下声明: "结束婚姻是我们共同做出的决定,只是涉及到我们的个人生活。但是,因为有理由相信我们的私生活会受到骚扰,所以刊登此份声明,希望我们的家庭及朋友们也免受同样的遭遇。 特别指出的是,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在这种困难的时刻继续安心学习,他们依然是我们最担心的,也是我们最主要的责任。 从我们婚姻的开始到结束,双方都有着不同的兴趣,而且几年以来,我们一直过着分居生活。因此除了我们的孩子和深厚的友情,我们没有什么共同关心的对象,所以我们决定离婚。" 1995年1月19日,在好奇的人们面前,帕克·鲍维尔斯夫妇到高等法院2号庭正式解除了他们的婚姻关系。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绅士,安德鲁让卡米拉以分居事实为依据提出离婚请求,因为三年之中,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只在一起度过了30个夜晚。其中,并未提到什么第三者的问题。对于安德鲁来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忍受之后,崭新的生活开始了。几个星期后,他和罗丝玛丽结婚了。但是对于卡米拉,这是悲惨的一天。安德鲁一直是她生活中的支点,他们的婚姻保护着她,让她得到尊重。安德鲁总是十全十美,人品高尚,让人安心,面对攻击毫不退缩。他们之间不存在爱情,但是他们的友情从未涡灭。如今,她形影相吊,独自一人面对公众的舆论,这种孤独令她感到害怕。 让卡米拉欣慰的是:威尔士王妃,这个女人自从挑起新闻战后就成为她的死敌,似乎比她还背运。1994年是戴安娜的"倒霉年"。在1993年的12月,戴安娜用悲痛颤抖的声音郑重宣布,退出公众生活及大部分的慈善活动,因为她需要"时间与空间"。事实上,她并没有退出: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她不可能离开他人目光的注视,5月份,白金汉宫也采取了反击,对报界公布王妃的个人开销总额。《太阳报》报道,戴安娜每年花费16万英镑,合160万法郎,就是说,一个星期会花掉了3万多法郎,还不包括度假、汽车、仆人的工资及房屋维修等费用。仅仅涉及到"零花钱"一项,每年都达到相当高的数目:一年下来,728英镑(7280法郎)的防晒护肤品,5000英镑(5万法朗)的长袜及短袜,2500英镑(2.5万法郎)的占卜费用,每周一次的指甲修剪和脚部护理各需322英镑(3220法郎),175英镑(1750法郎)的剪发费用,还未说到一些奇特的治疗,比如结肠清洗就要55英镑(550法郎)。当发现这些巨额开支后,查尔斯怒不可遏。他可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为此,他在海格鲁夫的每一个房间贴上便条,提请每个人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留意关灯,节约用电,所以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气至极,他第一次同意采用他妻子惯用的武器——向报界提供信息。说真的,戴安娜的购物癖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她花钱是为了填补爱情的缺乏,就像杰奎琳·肯尼迪一样,虽然后者较前者还要更喜欢购物,但是杰奎琳并没有声称自己可以与特丽萨修女相媲美,愤怒的英国公众发现他们的"圣女"有些过分了…… 气是生不完的。还是在《太阳报》上,有一篇名为《两面三刀的戴安娜》的文章,披露她一边秘密约见记者理查德·凯,一边埋怨新闻界给她的生活造成无休止的干扰。去年夏天,当她和孩子们去佛罗里达度假时,难道不是她告诉了报界他们要参观迪斯尼乐园,而后又恨恨地报怨狗仔队扰乱了他们的兴致?对于不幸的王妃来说,这似乎还不够,因为几个月后另一"事件"又被揭露出来:她总是往朋友奥利维尔家里打电话,虽然电话里没有署名,但是从1992年以来就一直延续至今。 祸不单行:在这些成堆的"迷你丑闻"中,那位潇酒的詹姆士·赫维特又加入进来,他与安妮·帕斯特尔纳克合作出版了《恋爱中的王妃》一中只不过是一些无病呻吟的描写,描写他与戴安娜之间的轻浮爱情。在白金汉宫,王子身边的人都欣喜若狂:他们不需要再担惊受怕,王妃自己已经毁了她的美好形象。回天无术的戴安娜第一次感到事态对她极为不利。如果她曾经读过拉辛的作品,那么两年前当她看到温莎堡起火的时候,她也许就能像查尔斯那样背出这样的诗句: 神饶恕我吧! 不幸已使我不再抱有希望…… 但是,我还是要赞美你的永恒,噢,上帝……进行了几年的小型冲突后,在1995年,威尔士王子与王妃开始了壕堑战。查尔斯知道这种事态不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他非常担心孩子们:他们每三个月从学校回家一次,每次回来,父母双方都竞相许诺带他们去度假。但是,卡米拉终于自由了。如今,只要他可以在公务活动中抽出空来,他就去找卡米拉。米德威克庄园已经卖掉了,卡米拉在离海格鲁夫大约10公里的地方又买了一所房子——雷米勒庄园,里面有一架老式风车,周围还有8公顷的土地。它坐落在阿翁河边,可爱的古老村落洛克附近。查尔斯资助她进行了重新翻修,尤其是建立了一套保安措施以保护他们的私生活。在这儿或在海格鲁夫,他们又重新欢聚在一起,体会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宁。 快乐的人们不会引起什么诽闻,所以查尔斯墨守常规的生活引不起记者们太大的兴趣:一年之中,他们追逐的正是戴安娜。在东京,在莫斯科,在巴黎,她忙得满天飞,为了那些她念念不忘的事业,尤其是对于那些病弱的孩子们,她把"魅力"与"慈善事业"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和人们握手,安慰病人,看到那些因她而激动的脸庞,她都几乎上了瘾。她又有了自信心,内心充满了使命感。这种兴奋剂,因效果可怕而被人们认为有时会改变病人的个性,但是却给戴安娜带来了她长期苦苦追寻的东西:自信心。沉迷在成功之中的她自以为是出使外国的心灵大使。红十字会对她的举动表示赞成,但是白金汉宫则谨慎地表示了反对意见。因此,白金汉宫试图对她有所束缚的做法令她恼火不已。 为了报复,她未经女王同意就毫不犹豫地接受英国广播公司的采访,并且刊登在《全景》杂志上。在上流社会,这又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但是,自从戴安娜踏进白金汉宫的门,"先例"就层出不穷,进而还成为了一种习惯……这次令人惊异的采访,是她在查尔斯47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门月20日,采访全国播放。王宫里的人再咒骂这个"可恶的女人"也没有用,因为既然王子有如此权利,那么就不能阻止戴安娜也那么干。到了预定发动进攻的日子,2300万英国公众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他们削瘦的王妃,穿着朴素,正向马丁讲述她的不幸与未来打算,带着她特有的斜视目光。 萨莎·吉特里一天给女看门人一张戏票去看她的演出,可后来却看见她失望而归,"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真的戏剧,"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戏剧是一位王后遇遭到了不幸……"那天晚上,英国的观众们确实看到了一场戏剧……"得知戴安娜的经历后,"后来评论家盖拉格尔指出,"人们虽然赞赏她,却不羡慕她了。看到一个如此富有、如此令人想往、如此美丽的女人同样不幸,人们感到了心理的平衡。" 一个小时之内,戴安娜向她的公众们重复讲述了所有大家已经知道的事情:新闻界的压力、她的神经性善饥症、她在王族中处于孤立地位、查尔斯的不忠以及她的不忠等等。但是,她同样对她的人民发表了一篇充满爱心的宣言: "我想如今承受着最大痛苦的人们,就是那些得不到爱的人,而我知道我可以给他们带来爱,哪怕一分钟,半个小时,一天,一个月,我都能给予。我非常高兴能那么做,并且这也是我真心诚意想做的事情……英国人民需要一位公众人物给他们以爱、理解、帮助,她会在黑暗隧道的尽头为他们点亮一盏灯。我一心想要扮演这个独一无二的角色,我愿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王后……" 此番话语感人至极。这个永远没有被爱过的女人知道她该说什么。观众们看得热泪盈眶,完全忘记了那些巨额的开支以及王妃的出轨行为。特丽萨修女又回来了,而且,她还那么富有魅力…… 不幸的是,戴安娜没有及时刹住话头。她又顺势来了一番小小的个人忠告: "我想王室应该与人民加强接触——不是像骑自行车或别的类似工具那样慢慢悠悠,而是要有一种深层次的理解……" 直到这儿,还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最妙的就在后面。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威尔士王子,你认为他想成为国王吗?"马丁问。 "因为我非常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我认为这份'最至高无尚的工作',我是这么称呼它的,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限制,所以我不肯定他会适合……" "那么当威廉王子到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年纪,你是希望他,还是现在的威尔士王子,接替女王的位置?" "我的心愿是,我的丈夫能够得到心灵的平静,让剩下的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已经很清楚了:查尔斯这个大傻瓜只顾他所钟爱的研究和甜蜜的爱情了,却让他的妻子去安慰那些痛苦的人们,做好准备让儿子登基,而且一切还挺顺利……这就是"投井下石"。她突然出击却好像没干过一样,还装出一副好心肠的样子,所以白金汉宫永远不会原谅她。几天后,戴安娜飞往阿根廷,三天之内连续参加七所医院的落成典礼,之后,她飞往纽约,接受'年度人道主义名人"的殊荣。"我认为,多亏了这项使命,我才最终获得了独立。"春风得意的她在登上飞机的时候如是说。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可以说得这么好。事实上,她有权利,或者说有义务尽快离婚。离婚,在几个月前看来还是无法想像的,如今似乎是谁一的解决之道了。 无疑,普尔扎克已使戴安娜过于兴奋,没有马上意识到她已经走得太远了。她没想到在白金汉宫,有人已经准备对她开战了。怎么能让她教训王室?怎么能让她掌握决定王位继承的权力?怎么能让她自从参观了一所医院后就以为是"心灵的主宰",而王室长期在慈善事业方面花费巨资,只不过是换回地方小报上的寡寥数语?老牌杂志《国家生活》评价她的电视露面是"令人苦恼"的,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她一通。很快,她收到女王的一封信,信中女王暗示她应该尽快离婚。查尔斯松了一口气。终于,恶梦一去不复返。终于,他可以平静地生活了,可以摆脱这位变幻无常并宣称要当王后的女人了。 这对夫妻分手之后,所有的问题都最后归结到钱上。钱,就是痛苦的奖赏。在这种情况之下,痛苦是深刻的,得到的财富也是巨大的。但是也还有其他的因素需要考虑:殿下的称号,小王子们的教育问题,还有戴安娜想成为"心灵大使"的野心。她想双方同归于尽,但是对方不想如此对她。于是,每一方都请到律师中的辩论高手:王妃这边是著名的安东尼·朱利叶斯,王子这边是法勒律师所厉害人物菲奥纳妙克勒顿。诉讼一开始就颇为复杂,每个人手中都握有王牌。王室当然有权力,也有理论上的可能性运用特权得到小王子的教育权。但是,英国法律面前,查尔斯和戴安娜同其他人一样也是英国公民。如果双方没有达成协议,该法律不会受理离婚:夫妻中,必有一方是"原告"。王室希望戴安娜为原告,理由是分居:查尔斯已不在住所内居住达两年以上。但是王妃不会接受:因为她可以搬出帕克·鲍维尔斯夫人共同分担责任,以通奸为由提起诉讼。一想到这儿,女王就不寒而栗,这也是戴安娜在刚开始的艰难谈判中的一张王牌。只要满足她念念不忘的几点需求,其中首要一条是可以不受限制地接近她的孩子们,那么她就可以遵守游戏规则。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4 章 戴安娜耐心地、尽可能地搜集丈夫财产的各种信息,然后标明她的条件。她要求4000万英镑(4亿法郎)的财产,一年100万英镑的赡养费(1000万法郎),可以保留珠宝的权利(价值2000万法郎以上)。她还要求继续呆在肯尼顿宫的住所里,并要有另外一处价值250万英镑(2500万法郎)的居所,保留殿下的地位,并得到人道主义巡游大使的头衔。至于孩子们,她要继续和他们的父亲共同分享假期中的监护权,就像分居以后那样。经过几个月的协商之后,双方都松了口气,他们最终达成了协议。戴安娜可以在有关孩子的方面获得满足,但是她也接受其他要求被减半的决定:她会有170万英镑(1700万法郎)的资产,每年赡养费为480万法郎。她可以住在肯辛顿宫,保留珠宝——条件是不将它们卖掉并在死后传给下一位继承人。但是她失去了殿下的称号,值得安慰的是:作为未来国王的母亲,她会永远是威尔士王妃,并被看作是王族的一员,可以被邀请参加正式典礼。至于她的"心灵大使"之梦,她必须放弃:除了在个人假期内,其他时间到国外的每一次活动都要得到王室批准。最后,她必须书面保证不泄露和宣扬有关王室的事情。 双方都尝到了苦涩的后果:对于查尔斯来说,他以高价买到了平静——约克公爵夫人莎拉,离婚时还没有得到这笔数目的十分之一。对于戴安娜而言,她必须扮演美丽哑女的角色。但是,她还能够对这个她所痛恨、却花费了耻辱的上百万英镑高价购买了她的沉默的家族给予最后的蔑视。离婚协议于1996年7月15日宣布,两天后,王妃宣布辞去100多个慈善协会的主管职务,只保留了她认为尤为重要的6个。既然她不再是殿下,那么王室的其他殿下就不得不承担起这份工作!干得不错,可惜缺乏教养。即使是一直支持戴安娜的《每日邮报》都惊异于这个突然的决定,并用颇具宿命论的观点总结道:"报复与怜悯都无法达到和睦,只会导致苦涩的后果……" 夏季再次到来,查尔斯感到轻松了许多。踏着轻快的脚步,他爬上巴尔摩拉的山林,追赶松鸡和公鹿。一个新的生活向他展开,他已经开始享受了。他的每一天都围绕着一个叫做卡米拉的太阳运行。在这个太阳的照耀下,工作与四季相交织,令人安心并且有条不紊。8月份在巴尔摩拉,圣诞节在桑德里汉姆,4月在托斯卡纳或外省。他看着孩子们成长,他会把他们塑造成可以和他共同分享理想的人,也能够在他之后继承王位。他在海格鲁夫看着四季交替,闻着玫瑰花香,剪下枯萎的花朵。他烧掉于枯的树叶,守侯着第一批藏红花从雪中露出尖角。夏季的早上,他与卡米拉在平台上共进早餐,周围溢满了混合着玫瑰、熏衣草、送迭香和忍冬的芬芳。他终于可以平静地生活,和他所爱的、为他提供生命之氧的女人在一起了。 戴安娜,她的孤独再度加深。可怕的两个星期之内,和另外一个遭到王族放逐的女人——她的前任弟妹莎拉一起,在法国南部遭到狗仔队的追逐。她告诉莎拉,如果无法充实生活的话,就来找她好了。结束了15年的婚姻生活之后,戴安娜更漂亮、更富有、更自由,但是她还是缺少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她从童年起就徒劳追寻的:爱情。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第13根柱子 迪河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雾,在初晨的阳光中泛出闪闪的光芒。空气中渗透着一股微蓝、芬芳的雾气,夜晚与清晨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地面上散发出强烈而又富于母性的气息,夹杂着野草、牛粪、焦木的味道,预示着秋天的来临。在巴尔摩拉的夏末,这种氛围令人感到心伤。 查尔斯漫步在河边,深深地呼吸着,以往这儿的气味让人欣慰,然而今天早上却加重了忧伤。一会儿,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必须回到城堡,走上楼梯,来到孩子们的睡房,告诉他们:"妈妈死了。" 将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通知他戴安娜刚刚在巴黎遭到严重的车祸。他一夜未眠,试图读点儿什么,修改下回的演讲稿,在每一次钟响的时候都会心惊肉跳。四点钟,电话铃响了,告诉他一切已无法挽回。他穿上一条旧的条绒裤,一件大毛衣,拿上手杖,来到河边等待日出。 "在某种意义上,河流会平息悲伤与痛苦……"但是今天早上却无法平息正在吞噬他的痛苦。"妈妈死了,"他怎么能有勇气说出这些话?他是那么的不善言词,怎么能够安慰孩子们?他们一个才15岁,一个快13岁——在这个年纪,已经懂得了害羞和保持沉默。戴安娜,她本来能够拥抱他们,把他们紧紧搂在怀里。他们再也不能撒娇,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芳香与温存。一想到这儿,他就撕心裂肺地痛。 一切都是他的错……又来了,他又有一种负罪的感觉,在克罗斯特尔斯那场夺走他的朋友休的雪崩后,这种感觉就曾经让他不堪重负。戴安娜死了,而他活着。如果他,查尔斯,威尔士王子不曾存在的话,戴安娜·斯潘塞就不会死。她会和另外一个人结婚,成为一个普通家庭的母亲。正是他,查尔斯找上了她,并向她求婚。他本能地感到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却置之不理。他把戴安娜卷入了一种她根本无法生存的生活之中。如今,他隐约看到的"希腊悲剧"有了结局。一切都是他的错。当然,他也可以找到宽慰的理由。他无法抗拒来自周围的人及父亲的巨大压力。他不了解戴安娜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在婚前有所隐瞒。而且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可怕的夫妻生活,他也不需为他的前妻在离婚后的所作所为负责。那天晚上她坐在一辆时速高达200公里的奔驰车里通过巴黎的隧道,也和他丝毫没有关系。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不对自己的命运负责……这是卡米拉在随后打来的电话中对他如此说的,确实如此。但是,今天早上,一个明显而又沉重的事实压着他:他还存在,还在呼吸,好好地活着,在寒冷的清晨依旧温暖,而戴安娜却沉睡在冰冻的世界里了。 他的孩子昨天还在电话中听到戴安娜的声音。他们今天晚上就应该回到伦敦去。听到这个令人无法接受的消息,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尤其是长子威廉,他最为脆弱,当母亲吵完架后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哭泣和呕吐的时候,他会从门缝下面给她递手绢。有一天威廉对她说:"当我长大了,会当警察保护你……"而哈里则不无得意地反驳道:"你不能,因为你必须当国王……"一年前,就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当她为自己的殿下称号被剥夺而伤心难过时,威廉尽量安慰她说:"殿下有什么用呢?对于我,你永远是我的妈妈……"看到戴安娜似乎还在伤心,他又说:"而且,当我成为国王的时候,我会再把你的称号给你……"但是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什么人可以保护了,如果不算上他的弟弟的话。 现在天亮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查尔斯朝城堡走去,弓着腰,心中为要告诉儿子的话而感到万分沉重。他也丝毫不怀疑,清晨之后自己就成为埋伏在四周的狗仔队的攻击对象。 1997年8月最后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气非常好,空气中荡漾着一种休闲度假的气氛,但是查尔斯却没有注意到。他正坐在雅加尔车里,跟随着随从的摩托车队,沿着塞纳河前行。英联邦驻巴黎大使迈克尔·杰伊来到威里兹一维拉库伯雷大街迎接他。现在,他和戴安娜的两个姐姐简和莎拉一同前往皮捷尔一撒尔普特里耶医院认领已故王妃的尸体。"这儿,就在那一边,事故发生在第13根柱子下。"当他们经过阿拉马桥下隧道的时候,大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简和莎拉转过头,查尔斯几乎没动。他没有看到好奇的人们已经在高处的河堤上聚集于"金火焰"之前。出了长长的卢浮隧道后,他又经过了"新桥"。巴黎总是那么美丽。他也从来没有注意到塞纳河流动得如此之快。在医院,雅克和贝尔纳代特正等着他。他们身着丧服,表情凝重。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正如以往所有的星期天下午一样,是探视和送花的日子。走廊上布满了烟头、废纸、杯子和周末人来人往过后留下的足迹。大家很快喝了一点汤,不流动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恶心的味道,一股混杂着白菜汤、酒精和漂白水的味道。在医院的二楼,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护之后,戴安娜一袭黑裙安息在棺材中。医护人员把她放进了太平间的抽屉,从头到脚都贴上了标签。查尔斯要求和她单独呆上一会儿。 这是第二次他和死人面对面。第一次是九年前在克罗斯特尔斯医院的太平间里,那里存放着他的朋友休的尸体。穿着黑裙的戴安娜是那么苍白,那么纤瘦,她的表情严肃,冷艳之下的她如同宝石雕刻一般美丽。这再也不是一个有血有肉、任性而又反复无常的女人,再也不是他从认识到怜悯,从畏惧到痛恨的女人。确实,他连她的存在都无法容忍,但是既然她能活着,一切还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她的一生已经被永远冰冻住了。他面前的躯体只不过是一个冷冰冰、使人强迫自己去看的东西。专业美容师将她的外表修饰打扮好,但是内部却已开始变质。死亡使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令人恐惧。厌恶,活着的人应该尽快从中摆脱出来,把他们埋人鲜花和泥土之下。他不能习惯这样可怕的变形,也没有人能够习惯。 他没有让孩子们一起来算做对了,他们会永远记住他们永远年轻的母亲的热情、气息和微笑。 门外的低语和脚步的摩擦声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的随从不耐烦了,因为时间安排的很紧凑。他在戴安娜的前额上轻吻了一下,却令他充满了恐惧,他从来没想到一具躯体会如此冰冷。 医院通常不会让人们看到死者,而是悄悄地把他们从便门中转移出去。但是因外交礼节所使,这天晚上,医院发黄的墙壁和星期天探视的人们都看到了一行奇特的队伍。殡仪馆的人抬着威尔士王妃的棺木,上面覆盖着英国皇室的金狮旗,走在前面的是穿着长袍的牧师,后面跟着身着丧服的男男女女。从马路边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喊叫:"你来了不觉得羞耻吗,贱货?"看见查尔斯身边莎拉的浓密长发,一个女人错把她当成了卡米拉·帕克·鲍维尔斯。查尔斯心不在焉,双目红肿,眼都不眨一下。一位内阁随员训斥漫骂者,队伍继续前进。 听到喊叫声他如同坠入雾中。他根本不懂得法语骂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感到了敌意,如同电子发射一般。又开始了,即使在这儿,在异国的土地上……这声喊叫预示着责备与道德谴责如洪水般涌来,从海峡的另一边涌向他和卡米拉。人们要找到有罪的人,而卡米拉,"另一个女人"就会成为替罪羊。 这个夏日,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只不过隔了6个星期,却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那时,他们在海格鲁夫堡庆祝卡米拉的50岁生日,所有的朋友都来了。一个《一千零一夜》中神话般的节日,是查尔斯一直想作为特殊爱情的奖赏。一种敬意献给27年来照耀他生命的女人的。这也是一个明显的表示:无论其他人愿意与否,卡米拉就是威尔士王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聚集在公园栏杆前的记者们得到了最好的优待,温厚而又客气的警察围住他们,十分乐意告诉他们来宾的身份。第一个来到的是卡米拉,她坐在王子的司机所驾驶的汽车里,由她的妹妹安娜贝尔和妹夫西蒙·埃里奥特陪伴着,进门的时候露出了最美丽的微笑。所有的好朋友都在那儿,罗姆塞勋爵和夫人、查利和帕蒂·帕尔马·汤姆金森、休和埃米莉·万·卡丝坦、甚至安德鲁·帕克·鲍维尔斯和他的新夫人也来了。 今天晚上,可爱的海格鲁夫在霞光中分外美丽!花园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玫瑰花香也从来没有这么沁人心脾。今天晚上,节日中的海格鲁夫是世界上最为奢华的地方,搭着舞台背景,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到处是开香槟的声音,在英国的草坪上来来往往穿梭着头裹东方式缠巾的使者,非常引人注目。今天晚上,观看着神奇的手技、戏法和魔术,卡米拉收到两件无法忘记的礼物:一个是儿子汤姆的讲话,一个是满怀感激的王子情人送给她的一串钻石与绿宝石手镯。 对于查尔斯,平静最终来临,就像纪尧姆·阿波利耐所歌颂的那样: 我希望在我的家里, 有一个明理的妻子, 一只猫咪越过书籍, 朋友四季欢聚一起, 否则,我无法活下去…… 再加上马儿、猎犬和孩子们,幸福就洋溢在参天雪松之下。 就在这个难忘之夜的第二天,报道很快在全国传开了,两周前因为5号频道专门对她做过电视采访,而且在去往海格鲁夫的路上她遭遇到一场不太严重的车祸,所以她已经成为焦点人物。慢慢地,英国人开始接受她了。68%的人同意王子再婚——只要他态度谨慎,也可以和平民的女儿结婚。9月份,王子和他的情妇第一次一起出席正式场合,参加卡米拉主持之下的治疗骨质疏松的慈善基金会的建立。查尔斯开始松了一口气。最终,压力有所缓解。戴安娜的纠缠已经远离。 人们依然对王妃议论纷纷。而和卡米拉在一起的查尔斯又找回了幸福,对于报界的风言风语只是抱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人们在纽约看见戴安娜,她在那儿会见了特丽萨修女,随后又主持了一场慈善拍卖会,为了人道主义事业拍卖了她的晚礼服。她在安格拉和波的尼亚湾露面,身着"战服",戴着有机玻璃面具,抗议使用杀伤性地雷。她在《世界报》上有一大篇采访报道——发表于8月27日,就在她死亡的前三天。文章表明王妃极力反对战争,并要把她的爱带给痛苦中的人民。为了进一步证明,她选了一张摄于拉奥尔医院的感人照片。她怀里慈爱地抱着一个身患癌症的孩子,孩子的头颅上布满了伤疤。 戴安娜有一种才能与天性把她的慈善活动和"富家子弟"的情人们有机结合在一起,调制出一杯引起轰动效应的鸡尾酒。据说她在圣·特罗佩从阿尔费德身上找到了幸福,后者又叫多迪,是一个埃及富商穆罕默德·阿尔费德的儿子。在查尔斯为卡米拉庆祝生日的时候,她正在一座桥上走向围攻的记者宣布说:"我会给你们一个很大的惊喜。"白金汉宫并不喜欢过多的惊喜。王宫信息服务部门已向王子提供了有关这位追求者及其家族的文件,王子并没有从中得到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年过三十,多迪·阿尔费德是一个可爱的小孩,拥有世界上最为豪华的玩具供他玩耍。他有第一辆劳斯莱斯的时候——还带有司机——是在14岁。世界就是他的游戏场。他乘着船只、飞机和他父亲的直升飞机满世界跑。多亏了他那个慷慨的父亲给他买下的影片公司,以及每个月据说有cd万法郎的零花钱,多边这个花花公子可以收藏法拉利跑车,不费吹灰之力吸引住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和他在一起,从来不会烦恼,首要的就是快乐:这与查尔斯完全不一样,后者永远是职责的奴隶。 戴安娜,没有给自己提出任何问题,就坠入了这位热情的东方人的爱情之中一一并得到他父亲穆罕默德的祝福。后者于1995年和1997年两次拒绝加入英国国籍。如果他成为威尔士王妃的岳父和未来国王的"伪祖父"——甚至,为什么不呢,成为一个新生儿,一个小穆斯林,王子继承人的半个兄弟的真正祖父,这对于英国的权势集团将是一个多么大的蔑视!戴安娜,把她的全部热情投入到反对杀伤性地雷的斗争中,可能不知道:有人说,多边的父亲在成为文莱苏丹王的亲信、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前,是站在阿德南·卡肖日一边的;他的全部财富建立在武器交易之上,随后,他以同样的方式获得了里兹和哈洛德斯。他租下温莎公爵和公爵夫人在布洛涅森林的房子,穿上他们的拖鞋,据说还买来他们的动产办了一个——照他自己的说法——博物馆。最后尤其是,他对于英国右派的一败涂地没少出过力,同时全力扶植保守党,令他们声名大震。他的财产估计将近一千亿法郎,穆罕默德·阿尔费德可以买下一切东西。 沉醉在浪漫爱情中的戴安娜几乎不担心这个充满魅力的老猫的过去,他曾经还是戴安娜父亲的一位密友。她现在做了她想做的一切。多边是那么和善、那么令人感到信服……然而,当查尔斯和他的母亲看到她领着孩子去圣·特罗佩的别墅度假时,说真的,他们并不怎么高兴。"跟她在一起,什么事都会发生。"查尔斯略微担心地想。他能想到任何事,却惟独想不到这场愚蠢的车祸,发生在巴黎的一个夏夜。 自从宣布王妃死后,卡米拉就一直深藏在雷米勒庄园里。她甚至不敢出去跑步。至于涉足伦敦,更不可能。如果她被认出来了,便很可能被人们拖到广场上处死。9月初,伦敦已到了疯狂的程度。王妃的遗体安放在圣·詹姆士宫的小教堂里,公众禁止人内。但是在肯辛顿宫前的草地上,每天都会有一片花的海洋。卡米拉读了所有给她带来的报纸。坐在电视机前,她发呆地看到男人、女人、孩子们满脸泪水走过。星期五,葬礼的前一天,人们涌入海德公园。这天晚上,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公司排列好,家长与老板领头,带着热水瓶和三明治,创造了典型英国式野餐的新版本:哀悼野餐。3000人参加了这次葬礼前的守夜,大家在烛光中吃着、喝着、唱着赞美歌。在电话里,卡米拉的朋友找不到词来形容席卷全伦敦的狂热与激动的气氛。"怎么跟你说呢?这简直就像在伍德斯托克!" 卡米拉每天都和查尔斯通电话。通过他,她了解到白金汉宫在这疯狂一周中发生的变故。对于查尔斯来说,他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钦佩托尼·布莱尔的才智与勇气,后者是年轻的工党首相一一也是狂热的君主主义者——于5月上任。查尔斯和他是同一代人,具有相同的感觉。他们可以完全地了解对方,他们两个足可以说服女王做出某些全国人民正在等待的表示。王宫的老谋臣们,被人们的狂热打得阵脚大乱,就像抓救生圈一样拼命抓住老传统。但是查尔斯和托尼对伊丽莎白解释说,她正面对着令他们所有人惊异的环境。这种特殊情况要求礼节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如果她想挽救王室在人民心中的形象的话。因此,女王同意做出表示——甚至几个表示来怀念那个,那个托尼·布莱尔用一个迎合人心的妙语所称的"人民的王妃"。她个人也上了电视——这是自海湾战争后的第一次——她的用词经过仔细挑选与斟酌:"应当从戴安娜的一生中汲取教训,而且对她的死也不能无动于衷。"她对什么样的教训,给谁的教训小心地避而不谈。陪伴着她的菲力普站在三步之后,佝偻着腰,双手背后,她把手穿过王宫的栏杆和人们握手。她同意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为戴安娜举行盛大的葬礼,并采用专门为殿下举行的礼拜仪式。 1997年9月6日的这个星期六,人们聚集在白金汉宫前送葬队伍经过的路上,观看一种前所未有的场面。温莎家族的焰形旗帜——红色底上印着金狮——从女王即位之时起就飘扬在王宫的屋顶上,现在被取了下来。很快旗杆上换上了从未见过的雅克联邦旗,在送殡行列经过的时候下了半旗。更棒的是,女王本人和家族成员步行走到街上,和人们一起表示敬意,不知是谁从王宫栏杆中伸出手来举着小旗,高喊:"Dia;(亲爱的戴安娜)……这个象征性的举动得到了赞同,得到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查尔斯走在灵柩的后面,棺木放在一辆炮兵的辎重车上。18年前,几乎在同一天,他走在蒙特巴顿勋爵的遗体后面,随之离去的是他的青年时代。下一个,有可能是他的母亲女王,她会带走他的儿童时代。这次盛大的仪式顾及到每一个最微小的细节,皇家骑兵队不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清晨的茫茫雾气中,他们在伦敦的大街上小心重复排练了几次送殡队伍经过的过程。当他的母亲有这一天的时候,那会是令人畏惧,又是期待中的事。既然他是为了当国王而被抚养长大,那么这一天他的生活会重新有所变化。 他走在儿子哈里的身边,用一种担心而又迷茫的眼神看着儿子,脑子里一拥而入的是既含混又矛盾的想法。他感到人们的目光充满敌意与同情。他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到自己是无法猜测的命运的玩物。 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王室一家在北,斯潘塞一家在南,中间放着灵枢,上面覆盖着红金两色的旗子。在马丁·巴克的指挥下,大教堂的管风琴奏出令人激动的乐声。巴赫、德沃夏克、门德尔松……查尔斯仔细挑选了音乐组曲,就像他在结婚的时候所做的那样。但是他不知道是谁选择了第一首圣歌,合唱队大声地唱着,歌词让他听起来非常奇特: 我向你发誓,噢,我的祖国, 以世上的一切为名,向你保证 献出我全部的爱,完整的爱,最完美的爱; 爱不会有所怀疑,爱经受住考验, 它将最温柔的,最美好的东西献出来; 爱从不会动摇,爱会付出代价, 爱会接受最后的献身…… 听到这些词,他忍不住想起卡米拉。当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在身边,如果他要求的话,她会一声不语地躲开。"你最大的成就,就是爱上我。"他曾经对她说,自命不凡但却令人感动,然而这段著名的电话交谈却引起了丑闻。公众也只记住了这句非凡宣言之前的那些淫荡的话语。没有人能想像出卡米拉在他的生活中意味着什么。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秘密的激情查尔斯与卡米拉 作者:洛尔·希尔兰 第 15 章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现在,托尼·布莱尔正读着事先一起选好的圣保罗写给哥林多人的第一封书信,在人们面前讲述着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查尔斯抑制不住激动。他想到了戴安娜非常仰慕的特丽萨修女,昨天她刚刚去世,如同活着的时候一样默默死去,她是一个真正的圣女,在被报界炒得沸沸扬扬,近乎神话的葬礼之下却显得矮小、低微和黯然失色,而查尔斯今天也不过是一个配角。得知王妃死讯,特丽萨修女说:"我总是不明白上帝所指明的方向。但是这次悲剧般的死亡可能比我们所相信的还要含义深刻。"当提及戴安娜的时候,她又说道:"她给予了大量的爱,但是却无法忍受只得到了微不足道的回报。"特丽萨修女理解一切,她有一天还说道:"我一直认为最大的痛苦就是孤独,感到没有人爱你,感到自己独自一人。我越来越意识到一个人所能感受到的最无法忍受的痛苦,就是不被他人所期望。"查尔斯非常了解这一点,戴安娜就是为了被人所期望而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是什么也不能填满她心灵空虚的深渊。对于她自己和她的家人来说,不幸在于戴安娜就是那种没有人爱的人,从童年时代起,孤独就如影随形。在短暂的一生里,她处在孤独的阴影里,不能得到爱的愉悦、友情的欢乐与聪明的智慧,她关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构建的监狱之中无法逃离,就像飞蛾一样扑向温暖而又富于毁灭性的火焰之中自焚。"靠着新闻界生存的人,也会死于新闻界",几年前,彼德伯鲁主教曾预言性地说过。她36岁就悲惨地死去,如今在查尔斯看来好像早已是注定的结局。 她最终找到了生活一直拒绝给予她的平静。 《新大陆交响曲》的广板回荡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如同在他的沉思中回响。查尔斯坚持在组曲中加入"异教"的气氛,他认为这是宗教的天籁之声。它正像来自布尔姆森林或是苏格兰高地的山野之风,突然吹拂过大殿中那些虔诚顺从而又文明的头颅。 上一页目 录下一页 □ 作者:[法]洛尔·希尔兰 译:孙凯 春洁 后来…… 戴安娜王妃葬礼的第二天,激动过后的英国人沉寂下去。当伦敦城的清洁工们捡起枯萎的花朵时,每个人都在抚平自己的伤口。结局是一种苦涩的味道。两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在这个年纪,他们依旧非常需要她。穆罕默德·阿尔费德失去了儿子,但略微有所安慰的是,他能够在两个小时之内坐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B8号座位上,列位于1900名贵宾之中。电视里直播了查尔斯·斯潘塞刻毒的发言并得到普遍的支持,而王室家族却要忍受来自公众的攻击。在阿尔斯普墓地,已逝的王妃安息在她的孤岛之上,比以前更加孤独。戴安娜坟土未干,论战又重新开始。 首先,《星期日镜报》对穆罕默德·阿尔费德的采访弓!起了轰动,之后,《阴谋》就成了小报们的头版大标题。这位埃及亿万富翁,虽然遭到本国同胞的厌恶,却成为了一个令全埃及义愤填膺的话题的代言人。在开罗,十来本书都围绕一个主题展开,维护同一个"肯定的事实":戴安娜和多边很可能被英国秘密组织杀害,帮凶就是同类法国人,还有,很可能——为什么不呢?——有伊斯兰组织参与其中。据作者声称,王妃是"信仰的牺牲品"。他们说,她正等着有一个孩子,并准备皈依穆斯林教以便和她的情人结婚。 几个月后,一位名叫安东尼·奥赫尔的哲学家,布拉德福德大学的教授否定报界对戴安娜的颂扬——"牺牲的受害者",并向她这位名人提出了大胆的质疑。一场新的激情浪潮又涌现在英国大地上。这只不过是一本发行量为1000册的哲学集体著作上的某一章节:"伪装,社会的多愁善感"。作者解释说,戴安娜的例子极好地说明了"感情帝国主义"的上升趋势,是英国社会没落的征候。哲学家总结说,"在戴安娜的历史中,职责是一个完全缺乏的概念。"并指明她有"幼稚的自我为中心主义"。她象征着"对感情、虚象和自发的赞扬,对理性、事实和自制的低毁。"''她在慈善事业方面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她的形象而服务。"他着重指出并严厉抨击戴安娜"得意地展现(她的问题),同时又自哀自怜。""在治疗的过程中,她越来越要求别人注重她的感情以及感情的表达和实现。如果别人不理睬的话,那好吧……你喊,你大发雷霆,你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戴安娜的感情和个人发展上的困扰,"奥赫尔总结说,"可能对君主制、她的婚姻、她的孩子,直至她本人都有所损害。"据作者说,该文章只不过想解释社会的一个现象,白纸黑字地指明许多英国人忽视的问题。但是反击却来势汹涌——冒犯王妃罪,它触动了那些肤浅的"戴安娜狂"的敏感之处,足可以让全英国激动起来。虽然受到围攻、纠缠和辱骂,哲学家还是坚持己见并指出:戴安娜不是圣洁女子。他所引起的失控反应又证明了他一直坚持的观点:英国人朝三暮四,没有主见,掉进大量新闻媒体所控制和不断发展的感伤主义的陷阱里。 车祸事故还不到一年,另一场有关"戴安娜商业"的论战又开始了。为了纪念王妃并继续她的事业,有好几个组织已经成立。"戴安娜纪念基金会"成立于她死后的第四天,其宗旨是为她的慈善活动筹集资金。"TheEstate",即"遗产会",负责处理她的财产和维护她的形象,由戴安娜的姐姐莎拉领导。还有阿尔斯普,本来是王室用来作为墓地的地方,却让查尔斯·斯潘塞着手改造成为了漂亮的"戴安娜之地",令他的侄子们非常难过。最后是官方的"纪念委员会",由托尼·布莱尔的政府为纪念戴安娜而成立。然而,在眼泪、回忆与慈善背后,隐藏着一个绝妙的"生物财源泵",它的巨额利润吸引着贪婪之心,但据慈善组织说,却迟迟不用于真正的事业中。当慈善同重商主义搀和在一起时,欺诈有时候就不显得那么高明了,如果不是英国报界对于以下两方面——资金的如何使用以及这些组织怎样利用自己声称维护的形象——的披露缺乏透明度的话,这种事也不会发生。有一天威廉和哈里会吃惊地发现他们母亲的签名用又大又圆的字体,被"戴安娜纪念基金会"选来印在弗罗拉黄油盒和一些小卡片上。认识到大英帝国内已经存在某些腐朽东西的人还不止他们……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查尔斯和卡米拉尽可能生活在一起而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要解决的问题是高难度的:怎样维持他们的爱情而不损害君主制,不与英国公众极端的敏感相冲突,不让沉浸在对母亲的缅怀中的孩子再遭到打击? 最后一点还不是最难解决的。查尔斯和卡米拉如今公开生活在一起,有时住在伦敦的圣詹姆士官,但是大部分时间在海格鲁夫。当孩子们从学校里回来,卡米拉就躲开,由他们的保姆蒂吉充当母亲,1992年以来一直如此。英国人吃惊地发现威尔士王子还是一个深情而又细心的父亲,事实上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因为在他那位惹是生非的妻子的新闻宣传之下,他总显得黯然失色,所以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虽然她与孩子们非常亲密,或者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查尔斯才不愿意粗暴对待他们。在他们小的时候,孩子门经常看到戴安娜哭着喊着提到卡米拉的名字。他们已经见过父亲的情妇,并对她极力排斥。但是,查尔斯不愿意牺牲一切代价把卡米拉硬塞给他们,就好像她是一个擅自闯人家里来取代他们母亲的位置的人。事物自有它自己的发展,当他们成熟的时候就会接受她。卡米拉会慢慢让小王子们听话的。 对于英国人民来说,这同样是时间的问题。戴安娜的死,无疑重重损害了卡米拉的形象。一个50岁的老情妇,表现出坚强的生存欲望,每年她的独特风格都会引人注目,很难面对英国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勾画出的美丽形象——永远年轻,永远漂亮,永远善良,永远不幸……尤其是照片,更表现得残酷无情:一边是怀抱婴儿的圣母玛利亚,身着晚礼服的美丽明星,带着有机玻璃面具,反对暴力的圣女,一边是一个中年妇女,大口吃着香肠,旁边标有:"卡米拉更喜欢'国王尺码'的"…… 在英国的家庭里,该话题还会让大家激动不已,分成两帮"赞成戴安娜"派和"赞成卡米拉"派互相争吵。人们避免在饭桌上谈论,就好像法国发生德雷福斯事件时那样。当然,时间会谈化一切。在报纸上,已经有人站起来提出是不是该"忘却和宽恕"了。这正是杰弗里的想法,他在《每日邮报》上写道: "在这个西方国家里,在她生活和我写作的地方,人们非常愿意知道她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时髦女郎的魅力;在那些不知道卡米拉为人的英国人眼里,她可能不如她的情敌。但是在我们这里,她受到欢迎。这是一个充满幽默、优雅和友善的女人,一个'站在猎犬旁边'的狩猎者,一个可爱的女主人,一个王族的朋友。简而言之,我们可以把她称为一个极棒的女孩……"慢慢地,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端庄,她的勇气,她身上说不出来的东西和良好的出身,卡米拉感动了那些原本对她无好感的人。正如她的一个朋友曾经坦率地告诉她说,在威尔士王子和王妃的争吵达到白热化的阶段,她是整件事中推一保持头脑冷静,言行举止有条不紊的人。她证明了一个女人可以做到保持沉默。与"交战"中的王子夫妇不同,她没有反击,而是想起了吉卜林的句子: 如果你能等待而不知疲倦, 忍受诽谤而不反过来欺骗他人, 遭人怨恨而不给恨意可乘之机, 既不做出神气的样子,也不讲什么金玉良言…… "姑娘,你要当王后了",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呢?今天,这个问题令英国人议论纷纷,"王室观望者"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查尔斯会和卡米拉结婚吗?在当事人眼里,它是个次要问题,这对50来岁的老情人只求能够平平淡淡、相爱一生。对于那些做各种各样的猜想,拼凑各种可能的故事情节的人,这似乎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今天在英国,皇族的婚姻和王位继承依然受到两个基本法律的约束:1701年的《权势集团法》和1772年的《王室婚姻法》。第二个法律规定,任何一个王族的后代没有或者缺少议会两院的同意,不能在25岁之前结婚:正是此项规定造成了玛格丽特的不幸,她在1955年嫁给了离过婚的彼得·汤森德。但是在如今的情况下,这还不太会遭成什么麻烦。相反地,《权势集团法》是一个大的障碍,它规定,如果和信仰天主教的人结婚,就不能得到英国王位,也不能成为英国国教的领导人。然而,卡米拉是个天主教徒——另外还离过婚。查尔斯可以置之不理,甚至按照宗教仪式结婚,就像他的妹妹安妮一样,离婚后又和拉维伦斯再婚,并得到了爱尔兰教会的祝福。但是他的再婚一定会引起基本法的危机,会影响到他将来是否能够登基。王族和平民女子的婚姻结合,并不是英国的传统,正如路易十四和德·曼特依夫人那样——虽然后者没有取得王后头衔,但却是他的合法妻子。正是英国王位和英国国教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当然,既然许多人认为这个可怕的《权势集团法》既无实际操作意义,又不能概括全面,我们不防设想废除它:这无疑会让查尔斯从中受益。但是教会与政体相分离必然遭到众多反对一一从英国国教的权势阶层及它的支持者们开始。玛格丽特·撒切尔夫人的一位老部长泰比特勋爵曾说,这种废除"意味着英国君主制的结束,将其置于罗马的控制之下"。威尔士王子不是没意识到此举会遭到强烈反对——1985年他在罗马只因为希望参加教皇主持的弥撒,就引起了一片抗议声。另外,还有一个历史上的细节在宗教争论中占重要地位:正是因为《权势集团法》,汉诺威王朝——如今的王室才得以延续下来(1714年,从乔治一世开始取代信仰天主教的斯图亚特王朝)。这次"废除国教"使温莎家族的人变成后天的"篡位者"。谁让他们的王权仅仅建立在基督教之上! 从外表看来,这样的斗争在21世纪初似乎会达到极端化。但是在英国,君主制并不是件闹着玩的事,所以问题还是关键性的。纵然英国人有时会冲动和愤怒,甚至拥护共和主义,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爱戴他们的君主,在其中的许多人看来,他们国家的本质与王族不可分离。当他们时不时带着同情的眼光看看海峡之外的国家时,心里还是想:虽然君主制有其不完善之处,但是它的优点也是无法估量的:它让那些政治家们保持一种谦虚,不会自居为国王。首相与女王可以共同施政。纵观一切,还是"原汁原味"的好,既能保持传统,成为民族的骄傲,又能吸引游客,可比那些蹩脚的模仿者和隐藏在共和制后的宫廷阴谋强的多了……"君主制的统治,不在于它有多少权利,而在于它可以制约他人……"1992年在献给女王的影片《伊丽莎白女王》中,安东尼曾这样说。 查尔斯知道王权是多么地巩固而又脆弱。自从维多利亚女王以来,英国君主制就以清教主义和乏味的责任感为特点,然而这两点并不是一直得到遵守,有时甚至离得更远。不用追溯到亨利,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1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