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高干）》
正文 第 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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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顾以默
文案：
江晋世一直记得一句话：“在海里游久了，总归是要上岸的。但你要看清楚，不要上了一条荆棘岸。”
可是遇上连夏，他也只能身不由己。
简介：
他们各以为荒谬的初见，都不是最初。
<B>/<B> 冒险，遇见
他们生活的第一次交集，是她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们的故事并不是在这里开始，只是从这里开始讲起。
*
报告厅现场两千人鸦雀无声。
那个三分钟前突然闯到台上的男生还在握着从主持人手中抢来的话筒，深情款款地讲着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经典情话：“连，我对你的爱，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
“娘诶，太衰了吧？”东希扯着连夏的袖子一副不忍心地样子。“这样烂到无可附加的表白词现在的00后都会鄙视的好不好？”
海琴镇定地反驳：“不会啊，今年流行复古风，这位少爷重生了。”
东希喷了。
“莲子，你真的由着他在台上胡闹？欢送会结束了没错，你瞧瞧有人走没有？免费的戏谁不想凑凑热闹？”海琴朝前排某个方向抬抬下巴，说：“今天还来了不少大腕，似乎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晋，那位就是‘才科’余总的公子。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和他老子没法比。”
隐在黑暗台下第一排的年轻男子嗤笑，顺便看看旁边人的反应。
“余科捧在手心的金贵公子也不过如此。”说话间台上的男生被一个上台的女生拖向后台，引得在场学生口哨不断。
看完了一场闹剧，江晋世目光毫不停留地收回。
手机信息提示公司车子已经停在报告厅外，便取了搭在椅座的风衣挽在左臂上。“纪城，该走了。”
刚到停车场，学校领导已经赶到他们面前，表情尴尬。“江先生，遇到这种情况是我们活动组织疏忽了，很抱歉。”
“不会，你们的学生这么有活力，很有趣。”江晋世表情诚恳，微笑恰到好处，看不透是客套还是真心。
纪城在背后咳了两声。
“这次合作很愉快，我非常期待下次。”
两人分别和几位校领导握手道别后直接坐车离去。
刚坐上车纪城就忍不住笑骂：“花狐狸，你那样说是故意的吧？”
江晋世抬眸扫他一眼，浑不在意他给自己的新绰号。
“你没注意那位主办主任？大冷天一脸的冷汗，我都担心他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你多心了，我是觉得挺有趣。”江晋世反驳。
“得了吧。你觉得有趣？是这场闹剧有趣，还是人有趣？”
“你觉得呢？”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觉得余科的公子有趣的紧，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人见人爱。不过没看清那个上台女生的样子怪可惜的。”
“怎么？”
“很少见到心理素质这么彪悍的女生了。”
江晋世低声骂了他一句。
“对了，最近案子多了，我一个人顶不过来，遇到大客户你还是要象征性地露露面，不要总泡在你的温柔乡里。”
江晋世低头查看秘书发来的日程信息没有回应。
“又结束了一个？”
江晋世“啪”地合上手机，淡淡地说：“早就结束了。”
*
“绿沫”是个安静的酒吧，没有震耳欲聋的摇滚，没有肆情放纵的纸醉金迷。这里也没有包厢，只有被绿色藤蔓分隔的一片片天地。
寒假刚开学，东希直呼想死姐妹们了，一通电话把人拉到绿沫说要疗解相思之苦。
连夏以为就她和海琴会去，她们三个好好聚一场。结果到了现场两人都傻了眼，两个隔间已经坐满了十几个男男女女。脱掉厚重的外套挂到衣架上，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胡乱打了招呼，连夏和海琴挤到东希旁边坐下，一边一个拧着她的腰：“这怎么回事儿啊？”
东希嬉笑着求饶：“人多热闹啊！本来我也没想过会来这么多人，我就打给了几个人，结果她们又把家属朋友给带来了，人数我已经控制不了了。”
“人能少得了吗？”海琴冷笑，“这些人冲着什么来的你还不知道？”
“知道啊，可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赶她们走吧？”东希委屈地凑到连夏身上扭来扭去。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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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 章
连夏无奈地和海琴对视：“别指望我充好人。琴子说的对，你这个富家小姐谁能拒绝得了？要不是你一开始隐藏的好，没让我俩发现你的身份，我都不知道咱们三个会成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他物质的一面，希希。我和莲子也不例外。”海琴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慢慢地说：“幸运的是我们最初看到的不是你的身份。”
连夏揉揉东希的头发，把她推开，三个人端起杯子碰了碰：“下不为例啊。”
郁闷归郁闷，一群人说说笑笑时间也不是那么难以打发。临近聚会尾声，有人提议High起来，一看周围人都是安安静静地喝酒聊天，他们也不好过于放纵喧哗。
今天绿沫似乎来了贵客，之前一行喝酒喝多仗势吵闹的人，直接被十几个黑衣保安“请”了出去，这一插曲让酒吧更清净了。
最后多票通过了那个老掉牙却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连夏和海琴也只在大一入学时候参加社团活动时玩过一次，今天再玩起来也是兴致盎然。
连夏今天开庄运气很好，一连提问了几个问题。
“希希，余止说给我写过九十九封情书，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胡说，我那些天整天给你念的你忘了？自己当成是网络笑话读不说，还给他挑了好多语病呢。”
“琴子，他说在我们宿舍楼下唱了一个星期的歌是怎么回事？”
“没错啊，那些天你在外面忙着实习，临到熄灯才回来，他早让管理大妈给骂走了。”
“那他送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
“你看都不看直接说是送给希希的，她就拿走泡花瓣澡了，结果全身过敏被送医院你忘了？”
连夏彻底无言。
怪不得余止那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学校为一家企业举办的欢送会现场，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把他拖下来，两个人一对质，全都靠不上茬。他说的她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原来还真有那些事。
一些知道那件寒假前轰动全校的表白事件的人也明白了。这就是个悲催的乌龙。
之后连夏的运气急转直下，连连被提问，她回答的面面俱到免了不少惩罚。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出现。
“连夏你的初恋是谁？这个余少爷会是你的初恋吗？”
有时候，这个游戏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人会在游戏中想到说谎。
“冒险吧。”连夏喝光一杯啤酒后说。
东希一直都记得，自己不解地问她：“没必要吧？不就是初恋吗，说了我们也不会认识的。”她看着自己深沉的眸光。后来终于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时，东希等在她的病房外，抬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知是谁嚷嚷着不能便宜了她，指着远处的角落：“只要你能要来那里其中一人的名片，就算过关。否则——”在桌子上摆出一排满杯的啤酒，“喝光这些。”
“够了啊，刚才赶人的就是那里的客人，让连夏去做炮灰？摆明了是整人。”东希抱不平。
“希希，不要小看咱家莲子。”海琴冷眼一扫四周，把连夏推了出去。“那天你都敢上台了，要张名片不是手到擒来吗？”
事情很简单，过程很顺利。
连夏拿到那张薄薄地金色名片时，微微地笑了。
“谢了。”捏着名片晃了晃，让身后等着看笑话的一干人等都看到，连夏未作停留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扣住：“等着你的电话，宝贝。”语气轻佻中透着玩笑。
连夏挽了挽耳边碎发，半个下巴埋在白色高领毛衫里，千娇百媚地低眸一笑：“记得要接我电话，亲爱的。”全然当做没有看到对方像生生咽下整个鸡蛋黄的表情，拂开他的手施施然离去。
背后轰然起笑。
“哈哈哈……纪城，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样的小姑娘都搞不定了？是不是阿晋？”
连夏身影一顿，浅浅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一低头看到手边精致的竹编垃圾筐，扬手把名片扔了进去。
倚坐在角落的人低低笑了起来。
纪城面子挂不住一拳打过去：“兄弟你也嘲笑我是不是？”
江晋世没有避开，闷笑着灌了一口红酒。“确实是个很彪悍的女孩子。”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看来这家伙是忘了。江晋世半眯着放下酒杯，斜斜睇他。
纪城避开视线靠了一声。“想勾人去找你的红粉们，本少爷正常的很。”
江晋世手臂搭上他的肩，环视周围朋友一圈，郑重地声明：“本人洁身自好，只会一心一意对待我的女伴。”
“是啊，在一起时是一心一意，这刻在一起，下刻就分了。”纪城呛声。
江晋世不置可否。
“你这样冷血的人比乱搞关系的还让人心寒。”纪城胸中闷气未消，只想扳回一城。“偏偏还披着柔情贵公子的外皮，让那些不明真相的女人前仆后继。”
“她们想要做梦，我只不过恰好符合她们梦中的条件而已。”江晋世说。
第一次，他只见到她冲上台的背影，冷眼看她尴尬地把向自己高调表白的二世主拖走。
两个月后的今天，他在暗处看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好友呛到无言以对。
或许连他也想不到，他们在不久后会再次遇见。
*
连夏挂掉宿舍电话后，疑惑地问和自己一起准备论文材料的海琴：“琴子，最近有什么人找过我吗？”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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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 章
“没有。谁的电话？”海琴在电脑屏幕前头也不抬地问。
“对方说叫纪城，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你认识吗？”
“笑话，你都不认识的人我就更不知道他是圆是方了。他找你什么事？”
连夏一头雾水：“他说晚上要邀请我参加一个聚会，在清石。”
敲完最后一个字，关掉电脑，海琴舒展着身体倒到床上。“这人还真是神通广大，陌生人的宿舍电话都可以打听到。你给希希打个电话，她不是说今天她爸给她在清石安排了一场相亲？她十分钟就能搞定那个人，让她出来陪你。看看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社交生活，也没有什么损失。况且——”
连夏已经猜到她后面会说什么。
“能占到你便宜的男人，似乎还没出生呢。”海琴调笑着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勾勾她的下巴，飘然而去。“我去泡图书馆，祝你玩的尽兴。”
连夏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仍旧回到书桌旁继续整理自己的论文草稿。不知过了多久，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瞄了瞄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咬咬唇把钱包塞进平时出门常用的小背包，套上烟灰色宽领毛衫外套，拿起手机出了门。
刚走到校门，就看到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同学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连连回头张望。
连夏颇有兴趣地望向门外，搜索一圈，没发现香车美人之类抓人眼球的东西，失望地叹口气。走到比较方便别人找到的位置站住，便拿出手机给东希发信息。电话都能打到宿舍，那对方一定知道自己的样子，连夏并不担心那个约自己的人会找不到自己。
“你是连夏？”
飞快打字的手一抖，手机差点被丢出去，连夏赶忙回头。
夕阳下，衣着黑色修身薄风衣的男子，正眼眸含笑地望着她。
<B>/<B> 清石，聚会
江晋世的眼瞳漆黑，像点在雪色宣纸上化不开的墨滴，望进去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后来连夏亲自扒开他的眼皮，检查他到底戴没戴美瞳。江晋世任由她胡闹后淡淡地说：“你太小看我了。”语气却是满满的自负。
此刻连夏怔怔地握着手机，半晌才轻声问了一句：“纪城？”
江晋世握拳在唇边掩饰笑意，说：“就知道那家伙自作多情。我是他的朋友，江晋世，纪城临时有事走不开，请我把你带过去。”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连夏眼神一跳，随即哦了一声：“那麻烦你了。”
江晋世深深看她一眼，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车子停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嗯。”
连夏走在江晋世身后，终于见识到什么才叫回头率。她应该要感谢他顾及到自己学生身份，没有把车直接开到学校门口。不禁抿唇微笑，似乎有些明白出校时遇见的那些同学的反应了。
鼻子猛地撞上一堵墙，连夏眼睛立刻红了一圈。
“走路总是这样不专心吗？”江晋世抱臂拧眉。
“抱歉。”仔细一看四周发现已经到了一处临时停车场。
无言地转身，按下手中电子钥匙解开车锁，江晋世走到一辆黑色车子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连夏拭去眼角被逼出的眼泪，默默过去坐进车中。
车内装饰几乎是提车时的样板模样，连味道都是淡淡的真皮气味。只有在江晋世坐进来时，才能闻到浅淡飘忽的青草香。
打开车内空调，暖风徐徐吹出。直到车子驶上大道，江晋世没有再说一句话。
即使是这样颇为冷场的情况，连夏也有办法打发无聊的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刚才未完成的信息补全，不大的空间里顿时只听得到手机按键细小的噼啪声。
江晋世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继续沉默。
“叮——”信息提示发送成功。
连夏合上手机，想了想还是给东希打个电话提醒一下。调出了她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便挂掉。
“怎么不打？”江晋世突然开口。
连夏被惊吓地心脏急跳了几下，缓了几秒才回道：“没关系，只是提醒她要看我的信息。”
“不方便在我面前讲话？”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是有些不方便。”怎么能说是要找朋友来“保护”自己？
江晋世惊讶地扭头看她平静的侧脸，有些体会到好友的感受。
那天处理完公司的一些案子，两人约到绿沫放松心情。纪城无意间发现他的名片出现在绿沫酒吧员工手中，好奇一问，才知道是人家从垃圾筐里捡到的，经过江晋世提醒，才猛然记起那天把他噎到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女孩子，当场暴跳。
“阿晋，你见过兄弟我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是她主动要我的名片，转眼就扔进垃圾筐，她扔我的名片，一个丫头片子居然敢扔我的名片！”江晋世则倒在沙发里笑到脸上肌肉发酸。
本以为纪城发一通脾气就算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没想到他居然请人调查她的资料，誓要给自己找回面子。今天中午江晋世刚处理完手头工作，他的邮件就到了，后面甚至用红体一号字恶狠狠的留言：“找个人，无论什么法子把她弄到清石！”
江晋世哭笑不得地给他打了电话：“纪城，至于这样吗？怎么你的气质离多情美男子越来越远，倒是和土匪没两样了。”
纪城在电话那头低咒。“你别损我。只要把人带到就没事了。”
“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
“我现在是给谁卖命呢？前几天国外的一个案子出了点差错，昨天才把那位客户搞定，到现在还在转机途中！不说了，我要登机了，一定要把人给我带到。晚上聚会上我一定要见到她！”电话断了。
犹豫半刻，还是仔细看了邮件里的资料。临近下午下班时间，吩咐秘书把晚上的餐会取消，取了车钥匙，亲自驱车来到她的学校。
或许是离开校园太久，竟是有些新奇。把车子停在远远的地方，沿着校外刚发嫩芽的林荫大道慢慢走过来，初春微寒的凉风吹得心底一片清净安宁。
不是没注意到经过自己身边学生的反应，只不过早已习惯在众人瞩目下生活，学生时代的骄傲和锋芒被打磨地圆融，不会因为别人的关注而暗自窃喜，不动声色的华丽外表下早已无人可窥见他的心思。
没有等多久，她便背着背包悠悠走入自己的视线，那宁静的烟灰色背影似乎有种魔力，让他有片刻的恍惚，仿佛自己还在那青葱的少年时代，站在校门外安静地等待被自己捧在心口的女孩。
江晋世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黑如点漆的眸中隐隐浮出淡淡的笑意。
敢这样跟着还是陌生人的男人出来，她也是个大胆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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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 章
真的只是一场朋友间的普通聚会，被江晋世虚揽着肩推进一个宽敞雅致的包厢，连夏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包厢里衣着休闲，神态轻松的十多位男女后，轻轻呵出一口气。
包厢里的人亦是感兴趣地，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江晋世走马观花般地换女伴，偶尔也会带着一个人参加聚会，就在众人还猜着这一次是不是定下心了，他身边已经站了另外一个女子。不过，依然不改大家对他带来女子的好奇。
把这伙人心思摸得门清的江晋世自然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抢先一步介绍：“这是纪城请我帮忙带来的连夏小姐。”
众人登时哑口无言，意外的表情清楚地浮在脸上。
这样的开场实在是出乎他们预料，纪城不在，他们怎么无聊也不能随便和一个女孩子开玩笑。慢慢地玩开了也就忘了想拿人取笑的事，三三两两地喝酒聊天，甚至摆起了牌桌垒砌长城。
江晋世意兴阑珊地坐在沙发一角摆弄手机，连夏似乎也没意识到邀请她的正主纪城纪大少爷一直没有出现，百无聊赖地在牌桌后拉了一张椅子，撑着头看一群公子打雀牌。
“你会打？”柔媚的女声拂在耳边，连夏不自在的躲了躲。微微侧头，正看见微卷的大波浪垂到自己肩上，丝丝发香直入鼻中。
不用看就知道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连夏索性把目光收了回来，轻声应答：“小时候打过。”
“小时候？你现在才多大说小时候？”
“八岁，算小时候吗？”
“……”
似乎有光一闪即逝，连夏回头，江晋世正用手机抵着下巴，嘴角极力忍着笑。
施华优雅地直起身，扶着连夏身后的椅背，望向江晋世的眸子还是含了几分羞恼。
牌桌上有人不厚道地大笑起来：“我想起来了！连妹妹不就是两个月前那次,在绿沫把纪城噎得够呛的那人吗？我说怎么这么面熟，看来咱们纪城遇到冤家了！”
听人这么一说，大伙终于有点印象了，不禁随着哄笑，更有人打趣施华：“大美人儿，这位就是你一直遗憾没有亲眼见到的连妹妹，亲身体会滋味如何？”
“牌打错了。”一直游离在笑闹之外的连夏托着腮轻声说道。
包厢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什么？”被连夏看牌的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连夏抬抬下巴示意他往牌桌内看：“本来自摸的牌让你给打出去了，还放了一炮。”
大家纷纷往牌桌上凑，细看之下果然如此。只顾着玩闹，摸到的牌看都没看随手就扔了出去。
“啊！连妹妹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这可是十三幺，十三幺啊！！”有人抓狂了。一辈子难得碰上一回，就这么让自己给放没了。
“观牌不语真君子。”连夏说。
“哈哈，连妹妹我真是太爱你了，要继续啊，没你提醒我还没看到我糊了，老三快点掏钱！”
……
一阵敲门声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探了进来：“呃，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找个人。莲子，可以走了吗？”
连夏推开椅子站起来，应道：“嗯，等我一下。”说着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背包。
江晋世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机，连夏想了想还是说：“麻烦你替我转告纪城先生，没有见到他我很遗憾。外面的是我朋友，我们一起回学校比较方便。再见。”
向大家点头道别，连夏一路不曾回头地关门离开。
“莲子，我没来晚吧？被人占便宜没有？”东希踩着三寸高跟鞋摇摇晃晃跟在连夏身后，忧心忡忡地问。
“想什么呢？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哪里会做那么没品的事？”
“神仙里还会出败类呢，这一群从小被捧到大的公子，能让人放心？刚才我偷偷瞧了瞧，看到一些人好像很面熟。”
“那个圈子就这么大，你从成年就开始泡在里面，看谁不是面熟？”连夏打趣。“跟你相亲的那位怎么样？”
提起这件事东希立刻炸毛了：“莲子，我东希活了二十二年，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男人。回到宿舍我跟你和琴子好好讲讲，那人才啊……”
连夏抱着肚子笑：“相亲遇到极品的几率那真是无比强大啊。”
“你少贫我，下次再遇见这样的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他……”东希狂乱地挥舞着瘦弱的胳膊。
包厢内，施华唇角弯起浅浅的笑，视线从紧闭的包厢门上收回，转而投向江晋世。“学生？纪城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语气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江晋世视线不离手机，开开合合数次，终于彻底关上，随手塞进风衣口袋，边挽着袖口边走向牌桌：“让个座，咱们再来一圈。”
<B>/<B> 电话，混乱
连夏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从来只听说过毕业后一起说分手的，没见过直到毕业才追人，而且是如此高调追人的。
陪连夏一起去图书馆的东希很无语：“余止，要闹也该闹够了吧？你能消停两天吗？你不准备论文无所谓，莲子可一点都没有跟你闲扯的时间。”
从头到脚被名牌淹没的余少爷雷打不动地捧着夸张的一大束香水百合，直勾勾地盯着连夏。
连夏拉着东希绕过活体雕塑，走出很远后转身又折了回来，站到余止面前说：“从今天起就交往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呆滞的东希身边，拖着她直奔图书馆。
直到连夏已经开始开工，东希显然还没有回魂。
连夏斜了她一眼，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边翻着资料边说：“一直让他缠着不如直接遂了他的愿，反正我也没有损失。”
东希似懂非懂地点头。
天神啊……为什么她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了呢。
有时，命运真的会给人开一场不大不小的玩笑。
如果不是听见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江晋世似乎已经忘了她是谁。如果不是听见有人再次在耳边说起她，江晋世或许会躲过这一场伤筋动骨的劫难。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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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 章
“纪城，怎么这么久没再见过你那位连妹妹？”酒会的餐桌上，大家喝得正酣，有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哪位连妹妹？”纪城醉眼朦胧地问。
“就是那天聚会上来的连夏妹妹，不要给我装，阿晋都告诉我们了。”
纪城酒醒了一半：“告诉你们什么？你们不知道阿晋他都做了什么！他——”
“纪城喝酒。”江晋世端起杯子直往他嘴里灌：“喝多了就继续喝，让大家看见你发酒疯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时有道充满疑惑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说的，是申城大学的连夏？”
江晋世循声望去。
“呦，余少爷，你也认识？”
“……她是我女朋友。”
“嗬，刮目相看啊！”那人冲余止竖个大拇指：“那样的女孩子能追到手费了不少心思吧？”
余止掩饰不住轻蔑地笑。“这个女生也不过如此，轻而易举就到手了。哪里费什么心思了？本以为她能矜持多久，一次告白一束花就乖乖从了。没意思透了。”
说完后，不经意地瞥了瞥被江晋世制住的纪城。
“靠，什么口气。”纪城欲挥开江晋世压着自己的手臂，却突然感到手臂加强的压力。
江晋世悠然地喝着杯中红酒，微垂的眼眸淡淡扫过年轻人倨傲的脸庞。待放下杯子，颇有兴致地向他发出邀请：“既然有了女朋友，不如约出来让大家见见？我想在座有不少人都有兴趣吧？”
立刻有人附和。
“余少爷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江晋世微微地笑。
毕竟年轻气盛，也有有意显摆的心思，余止当即掏出手机当着众人注视的目光拨出电话。
好在很快接通了。
“喂，请问哪位？”
对话简短到没有一分钟就结束，余止脸色发黑地收起手机，尴尬地解释：“她已经睡下了，下次再说吧。”
纪城醉醺醺地趴在江晋世肩上埋头闷笑：“不知道小妮子在做什么呢。”
江晋世推开他的脑袋起身：“别喝了，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你。”
“你干嘛？”
“洗手间。”
“莲子，是你的手机在响吗？”海琴从上铺砸下一个抱枕。“我赶了两天的论文没合过点接了，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
“抱歉啊琴子，我没听见，你快点睡吧。”连夏赶紧在床头翻出自己的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按了通话键，轻手轻脚跑到卫生间才问道：“哪位？”
“我是江晋世。”江晋世出了洗手间走到露台，微凉的晚风微微掀起他浅灰色风衣的一角。
连夏一怔，挪开手机看了看屏幕，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你……”
“我在纪城那里看到你的手机号。”江晋世背倚着露台栏杆，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身姿风流。“很意外？”
连夏轻轻嗯了一声：“有事吗？”
“在做什么？”并没有正面回答。
“赶论文，就快脱稿了。”
江晋世安静地微笑，换个手举手机：“那你忙着吧，不打搅你了。注意休息答辩才能更顺利。”
“谢谢，我会的。”
挂掉这个让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电话，江晋世仍站在原地，目光远远望着被霓虹染红的天边。
身后有人叫他：“阿晋，纪城找你呢，要回去了吗？”
江晋世回头淡淡应了一声：“告诉他司机等在外面，让他先回去。”
“你呢？”
“我醒醒酒自己开车回去。”
他确实是有些喝多了，才会做出这样预料之外的事。双手撑着栏杆，他低头看着脚尖一点一点地踢着围墙，低声笑了。
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当最初的惊愕淡去，而他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连夏在越来越忙碌的毕业前夕渐渐忘记了。
当兵荒马乱的论文答辩结束，已是一个月以后，她的大学生涯也接近了最后的尾声。
“莲子，陪我去捉奸。”东希风风火火冲进宿舍，把还赖在床上没起的连夏一通狂摇。“睡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快点起来啦！趁咱还是学生把以前收着没做过的事都一并做了。”
“捉奸是学生干的事吗？”连夏闷在枕头里死活不挪动一下。
“管他呢。姑奶奶对这样的事好奇了不是一天两天，终于等到可以捉奸的这一天了！哈哈……”
连夏黑着脸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莲子，就陪我一次嘛，人多势众多有气势啊！”
连夏被刷牙水呛了一下，一口吐出来咳嗽了半天。“希希不要糟蹋成语，它们会哭的。”
“那你跟我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毕业典礼还要再过几天，你就当出去散散心准备工作了。我把琴子也叫上了，咱仨人往那奸夫面前一站多拉风啊，让那小三儿看到你和琴子就无地自容地想自杀！”
当她们从造型室出来赶到申城最负盛名的金爵酒店，海琴已经在大厅等到脸色发乌。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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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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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东希点头哈腰给她陪不是：“美人快消气，回头大餐奉上。现在是紧急时刻，大事要紧。”
“大事你拖到现在才来？”
“总要收拾收拾行头不能跌了面子不是？我又不像你和莲子天生丽质，玉皇大帝果然是公平的，给我开了一扇窗，也关掉一扇门。你看，我家是有钱，我却没有个好相貌……”
海琴和连夏彻底折服了：“……咱快进去吧。”
预料之外的事往往在人最没有准备的时刻发生。
东希的奸夫没抓成，连夏倒先被别人抓了。
余止陪着表哥参加一个商务会餐，结束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厅里眉目如画的连夏。憋在心头一个多月的火轰得窜上脑门，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冲到连夏面前，气急败坏地质问：“我三催四请让你陪我出来，你倒好，推三阻四，千呼万唤也不肯露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这些朋友比我这个男朋友还重要？”
“你是不比她们重要。”
“你——”
“有谁规定男女朋友要做对方要求做的事？余止，我没做那样的承诺，一句都没有。”连夏不温不火地说。
余止哈哈笑了笑：“你玩我呢？”
“那是你以为，如果不喜欢，分手好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说那天怎么就那么干脆地答应要交往，你就是想堵住我的嘴，让我不再骚扰你是不是？”
“原来你知道。”海琴冷不丁地插话：“我还想提醒你呢，还算是有些智商。”
余止一句话被堵在那儿，脸色发青。
“余止，我们没有可能，从来都没有。我为我当初的决定道歉，很抱歉，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说完这一句，连夏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余止伸手去扯连夏，东希机灵地挡住，却被他的大力带得向一旁栽倒。海琴伸手去扶已来不及，反而被她连累，腿一拧跪倒在地上，立时闷哼出声。
“琴子！”连夏急忙奔过去墩身查看海琴的情况。“摔到哪儿了？”
东希爬起来也焦急地去看她的伤势：“是扭脚了还是摔到膝盖了？”
海琴握着膝盖疼得嘴唇发白，死死抿着才没喊出声，额角早已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连夏掏出手机拨120，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抬头看见同样被惊到的罪魁，厉声冷道：“余止，你太过分了。”
从没见过连夏这个样子的余止呆滞了，东希亦是被吓到，海琴也忍着疼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远处慢跑来一人，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连夏凝眸一望，没记起他是谁。来人赶到眼前，见到她满脸的疑惑，颇为无奈地说：“连妹妹，我是纪城，我们见过面的。上次聚会没能赶到，非常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连夏眸光闪烁，似有些意外，随即缓和了眼神，舒了口气。“没关系，没有白跑的。纪先生，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我朋友海琴伤到腿了，我们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再等急救有些晚了，你能帮忙送她到医院吗？”
纪城自然一口答应，观察之后发现她似乎不方便被背着，便说声“失礼了” 弯身小心地横抱起海琴，道别后直奔大门外的停车坪。
“希希你跟着琴子去医院，检查后通知我一声。”突然想起自己手机没电了，连夏道：“算了，我随后就过去，你先去吧。”
东希担忧地看看立在一侧没有离开的余止再看看她。
“没事的，照顾好琴子。”
目送东希离开，连夏走到余止面前平静地说：“到此为止吧，余止。闹下去真的没意思，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
余止清清嗓子，一时无话可说。
“小姑娘脾气可不太好。”一直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余止表哥关宁见自家表弟形势逆转，上前去撑面子。“既是男女朋友，何必伤了感情？”
连夏平静地说：“我和你可不是男女朋友，你何必多此一举？”
“你——小姑娘可不要不识好歹！”关宁一句话被堵回来，恼羞成怒。
“哥，别生气，我的事会处理好的。”眼见大厅人来人往都向他们投注目光，余止可不想被圈子里的人嘲笑带着大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真是瞎了眼……”关宁语调猛地降下来，愕然地望着连夏身侧。“江先生？”
<B>/<B> 解围，逃避
江晋世一身妥帖矜贵的黑色西装，细长的领带被松松解开，出现的悄无声息。身后是一群十多个或是衣冠楚楚的公子，或是礼服逶迤的小姐，全都疑惑地望着他们，施华赫然在列。
“连夏，你认识关总？”江晋世站在连夏身后，低头问她，两人身体挨得极近。
连夏微微侧了头，浅笑着说：“没啊，今天第一次见。”
余止面部僵硬地笑：“你们认识？”
江晋世无言地瞥他一眼，分明是说我们这样子像是陌生人吗。没有回答余少爷近乎白痴的问题，只是向关宁问道：“关总找连夏有事？”
关宁呵呵干笑：“小事，小事。不过是些小孩子的儿女情长，不劳您费心。”
江晋世似是听到让他意外的话，严肃地问连夏：“怎么回事？什么儿女情长，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让余止同学误会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连夏乖巧的说。
江晋世满意地点头，这才对余止说：“连夏小孩子心性，有什么做错了或者有对不住的地方，我替她道歉了。”说着轻轻揽着她的肩，低声道：“车子已经停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嗯。”
和关宁余止道了别，江晋世直接带连夏出了金爵，扔下一地掉了眼珠子的朋友。
施华抚了抚鬓边妩媚的卷发，艳若朝霞的脸庞绽出妖娆的笑。推了推身边脑子没转过弯来的人：“呆什么？主角都走了咱也该退场了，咱们大家今后不会那么无聊了。”
“搞什么，连妹妹不是纪城看中的人吗？”有人边往外走边嘀咕。
施华抬指轻摇，娇俏地笑：“以后别在阿晋面前再说这样的话。”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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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7 章
望着他们双双离开的背影，余止捏紧拳头，刚一动就被关宁喝住。
“哥，他们分明就是在做戏！上次在酒会上他还对连夏好奇，说要见见，哪里能今天就这么亲密了？”
“说不定人家更早就认识了。”
“不可能！连夏不可能跟着他还答应和我交往，江晋世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再跟别的男人谈恋爱？”余止压不住心头的怒气，两手直哆嗦。
“这圈子里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不能发生？阿止你还没趟进来，别太天真。那个女孩子不是省油的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拿得住的，她耍你你都不知道！”
“可是——”
“阿止，算了吧，我们也惹不起江晋世。他的手段你没见识过，除了他家老爷子没人能入他的眼。你就当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也不要再去招惹。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江晋世当着众人的面护着她，以后也不会不管她的事。咱们就当沾了身晦气，拍掉就没事了。”
“哥，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听完表哥的话余止心就凉了半截，却仍不甘心。
关宁苦笑，眼神也满是不服的无奈。拍拍表弟的肩，说：“他是不能只手遮天，却能只手遮了你的天。”
*
坐上他的车没多久，连夏就发现他走的不是回学校的路。只是因为这一串发生的事，她不想说话，安静地望着车窗外飞奔退后的夜景。
江晋世是一贯的沉默，专心地开车，车灯照亮前方小小一片地方。
车子停下的时候，连夏凝眸望了望，才发现他开到了江边。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处僻静地方，晚间喜爱散步的市民在这里一个也无。
江晋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连夏坐了一会，也下车走到江边护栏前。
初夏的天气，晚上气温比白天直线下降。江风徐徐吹来，脸颊能感到湿冷的水汽。
“谢谢你。”连夏说。
江晋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额前发丝被江风拂动，望着江面的眸光沉沉。
没得到回答，连夏依然面色平静如常。“你一直在那里看着？”
江晋世不置可否。“是在这里陪我吹吹风，还是送你回学校？”
连夏摇头：“我要先去医院看看琴子的情况，已经麻烦过纪先生，不好再麻烦你了，我拦车过去。”
“纪城在那儿会照顾好她的，天也不早了，你打电话问问情况就不用再跑一趟了。”见她没表示，似有所悟：“手机没带？”
没电和没带没有本质区别，连夏默认。
一只手机递到眼前。
江晋世示意连夏接过去：“打过去吧，完了我送你回去。”
“谢谢。”连夏接了手机，沉甸甸的手感。
江晋世凝视着她，忽然笑了。“我在想，你没叫过我，一开口不会客气地称呼我‘江先生’吧？”
“难道叫你江晋世？”连夏笑容有些模糊，转过身背对他低头拨电话。
江晋世静静地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等到她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他时，淡淡地说：“你害怕还是不想接近我？”
连夏僵在举着手机的动作上，江晋世却像没说过那句话似的收回手机放进西装口袋，关切地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她膝盖韧带有轻度撕裂，要留院观察一晚。希希在医院陪着她，我也请纪先生先回去了。”
“那家伙对女孩子风度好得可以拿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江晋世给她拉开车门，亦是风度翩然：“我们也可以走了。”
在公寓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子，江晋世在进电梯前被人拦下：“晋公子，对美女视而不见不是你一贯作风吧？看来大家说的是对的，你对旧情人真是冷血的可怕。”
江晋世慢条斯理地掸掸西装袖扣，笑微微地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旧情人。不过，我对朋友一向热情。”
施华斜身倚在电梯旁边的墙壁上，一袭礼服早已换成今夏新款裙装。她抬手挽了挽肩前卷发，精致的眉梢轻挑，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有事明天再说，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江晋世边按下电梯按键边说。
“都到这儿了你也不说请人上去坐坐？”
“你想用什么身份让我请你上去？”
施华举手投降： “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江晋世也不想再跟她和稀泥，电梯下来了，便直接迈了进去：“无聊的话去找别人，我没空。”
“你想下手了？”被这样无视，施华优雅依旧地缓声道。
江晋世伸手挡住电梯门，盯着她神采飞扬的美丽双眸，面无表情的说：“施华，很高兴你对我的事这么关注，只是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该回家了。”
施华撇了撇唇，挥手作别，走了两步似是想起有话没说，浅浅回头曼声道：“祝你一切顺利。”
*
连夏睡得很激灵，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渐渐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草草吃几块饼干垫了肚子，检查手机是充满电的，抓起背包便冲下楼。
却没想在楼下见到他。
他着装低调，安静地坐在宿舍楼前的小型花坛边，低头翻看着手机。即便如此，那出色的相貌和迥异于学生的气质仍惹了许多女生注目。
抬头撞入连夏的视线，微笑着向她招手。待她来到身边，江晋世问她：“吃过早饭没有？”
“算是吃过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
“急着去医院，随便吃了点东西，饿不着就行了。”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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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8 章
江晋世哦了声表示明白，把手机收进口袋，说：“你既然不饿，我们就直接去医院？你去看朋友，我去接兄弟。纪城把你朋友送到了一家私人医院，你应该是不知道路的，正好我经过这儿，带你一起去吧。”
江晋世把车停到了学校停车场，一路走过去没有遇见熟人或者学校领导让连夏庆幸。
坐上车时瞥了眼后座上收拾好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那应该是给纪城带过去的。
连夏的样子都看在他眼里，车子上路后，江晋世才开口道：“你很紧张？”
明明是疑问句，连夏听在耳中固执地认为是肯定句。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连夏靠着车窗闭目养神。江晋世却不再像上次那样饶过她，继续道：“我就这么可怕，要让你时刻保持警惕？”
“……你想多了。”仍然闭着眼。
江晋世看她一眼，对她明显的逃避无声一笑。
算了，他们都有的是时间，他也有的是耐心。
医院是花园别墅的设计，一进大厅就有人迎过来，简单核对了身份便把他们带到顶层的贵宾病房。
东希一见连夏进来就眼泪汪汪地抱住她：“莲子……琴子她，她……”
“够了没，我还没到入土的程度。”海琴受不了地直翻白眼。
“可你腿断了不能走了啊。”
“韧带撕裂不是断了，这只是小伤不是不能走了。”
……
江晋世把纪城叫出来，把他要的东西递给他：“赶紧洗洗换上，一会儿还得上班。”
纪城脚下一个踉跄，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真黑啊你！你瞧瞧兄弟我还有人样吗？”
“为了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你可操了不少心。”
“我……”纪城指着房门，压低声说：“我可记得连妹妹是我带进来的人，怎么现在在你手上？”
江晋世一脚把他踹进洗手间：“动作麻利点，今天的会议全都由你主持。”
“莲子，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人是谁？”海琴半靠在病床上，以防万一腿上打上了石膏吊在床尾，完全不见平日里冷静从容的样子。
“还有人吗？我怎么没看见？”只顾着撒娇的东希好奇地挠头，眼睛直往门口瞟。“人在外面？”
“嗯，是纪城的朋友，来给他送东西。”
“你们一起来的？”海琴盯着她，目光犀利。
连夏润润嘴唇，勉强一笑：“琴子……”
“好了，当我没问。”海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巧合。或许，那个男人对连夏仅仅只是出于绅士风度而已，连夏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
“扣扣！”敲门声后，江晋世推开门站在门外，眼瞳乌黑，望着连夏说：“连夏，你出来。”
<B>/<B> 迷宫，典礼
病区外，是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园。曲折小道边，低矮的冬青树被精心修剪成迷宫似的围墙，走进去能看到全貌却看不到出口。
连夏默默跟在江晋世身后，随着他左走右转，也看不到出口。
渐渐地，他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她再一次撞上自己。上一次，她走神撞到他的后背，这一次，她走心撞进他的怀里。
江晋世环住她的肩，让她挣脱不得。连夏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眼中雾蒙蒙的。她说：“或许，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他低低地笑，微垂的眼帘遮住了墨色般的眼瞳，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心中你的样子？”
“一定不是美人。”她说。
“这点倒是猜对了。”
连夏使力动了动，仍被困在他怀里，颓然失了力气。“没有人能拒绝你对不对？”
“我不知道，不过没有人拒绝过。你想说什么？”
“别人都拒绝不了你，我也不例外的。可是，我并没有喜欢你。”
江晋世放开她，盯着她的脸上表情的每一丝变化，蓦地一笑，转身继续在迷宫里行走。不知转了几个弯，站到了与她相隔一道冬青树墙的对面，他向她伸手：“你过来。”
连夏望着他，猜不透他的想法。吐了口气，连夏观察着迷宫走向慢慢走着，在碰到三次死路，回到原地一次后，终于找到他所在的那条路。站在他面前，连夏微汗的脸上仍带着几分不解。
江晋世擦去她额角的细密汗滴，眼中带笑地说：“这个迷宫我走了几十遍才熟悉，你第一次进来就能找准位置。你看，只要你愿意，不管多久总能走到我身边的。”
*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海琴腿上石膏还没拆，连夏和东希在病房帮她把学士服换上，准备用轮椅把她带过去。到了楼下，纪城已经把车停在楼前临时停车坪。见她们三个统一学士服出现在眼前，那样洋溢的青春华彩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看什么，没见过？”海琴声音有些不自在。
纪城回神，并没答话。小心地把她抱进车后座里后，接过连夏递过来的折叠好的轮椅放进后备箱。
东希先连夏一步坐到海琴旁边，连夏无语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才弯下腰，就听见后面一声短促的车笛。
惊疑回头，正看见江晋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卓然地站在不远处的银色车边。
海琴瞧着连夏嘴唇轻抿的样子，扭头望向后窗外，顿时了然。“莲子，你过去吧，他应该是有事找你。”
坐进车里，江晋世边发动车子边往连夏这边投注目光。连夏不明所以，问：“有问题？”
“挺好的。”江晋世打着方向盘跟上纪城的车子，说：“恭喜你顺利毕业。”
“嗯，谢谢。你这是去哪儿？送琴子有纪先生就够了。”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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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9 章
“你以为我很有时间？不过如果你让我送你，我是很乐意的。”连夏没出声，江晋世微笑着瞥她：“我是嘉宾，要出席你的毕业典礼。”
连夏诧异地转头，打量着他衣着装扮，确定他没有说谎。
“是因为与学校合作的关系？”
“你知道？”
“嗯，纪先生有跟琴子说起过。他也是嘉宾？”
江晋世点头，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这家伙最近很活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世界春天来了。”
连夏眼中一凛，保持了沉默。
*
把海琴安排好，江晋世和纪城与她们道别后去了主席台。连夏向来不是热血青年，整个典礼只顾着照看海琴，尽量不让别人碰到她的轮椅。领了毕业证书，照过毕业照，东希就没了人影。连夏推着海琴与同学照离别照，东奔西走，热得直想把学士服当场脱掉。
“莲子！琴子！看我把谁拉来了，哈哈！”东希那颇有穿透力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潮直达她们耳边。连夏望过去，眼前猛地一黑。
“莲子，没事吧？”海琴关切地问。
“没，热得厉害，稍稍一动就眼花。”连夏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推着她的轮椅迎上前去。
那边东希正拖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子挤过人群，来到她们面前。海琴看清了来人有些微吃惊，没想到东希居然能把他拉过来。她先打招呼：“卫老师你好。”
卫舒嘴角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声音更是磁性迷人：“你好。”即便是这样混乱的场合他依然从容自若。他望着站在轮椅后的连夏，说：“你也好。”
东希在一旁抱怨：“要你过来你就是不情愿，见到我朋友又是这么礼貌可亲了，果然还是美人待遇好。”
卫舒无奈地低头一笑，不去反驳。
东希自然不会计较这些，欢快地向好友们介绍：“这位就是咱们申城大学大名鼎鼎的卫舒老师，怎么样，闻名不如羡慕吧？你们不选他的课可真是损失啊！”
“对，从大三卫老师一来，你就风雨无阻地去上他的课。专业课挂科，卫老师的管理课从来都是A。”海琴颇为同情地慰问卫舒：“卫老师，希希肯定让你头疼死了吧？”
东希扑上去就要扯她的脸颊，让连夏手脚利落地拦下：“希希小心点，琴子可是负伤在身。”东希这才罢手。
卫舒自然是摇头：“不会，东希同学是我课上最认真用功的，我很喜欢这样的学生。”
东希地恢复，笑着说：“可惜我劝莲子选你的课她偏不，不然你也会喜欢莲子的。她学习比我用功多了，对吧，琴子？”
海琴回她一个还要你说的眼神。
连夏但笑不语。
卫舒才要张口，却被一个人插了话。
“连夏，你们怎么在这儿？”让纪城留下挡驾，摆脱掉学校领导，江晋世转了许久，才在报告厅外的榕树下找到她们。走进了看到站在她们旁边的清瘦英俊的卫舒，意外地挑了眉梢，说：“卫总怎么也在这儿？”
卫舒也没料到会在这遇见熟人，客气地道：“江先生，好久不见了。”
连夏瞧着两个人没有出声，东希却很是惊讶：“卫老师，你们认识？”
“我们顾问公司与江先生的公司一年前合作过。”卫舒解释。
“原来你在大学也有兼职。”江晋世淡淡地说，没有好奇，只是陈述事实。接着问连夏：“照完照片了？”
“差不多了，就差希希她没和我们合照了。不过摄影师好像去了别的地方，找不到他了。”连夏说。
“那有什么关系，现在能照照片儿的可不是只有相机。”说着已经拿出手机调整焦距光线。江晋世气定神闲地指挥着她们三个站到榕树枝杈缝隙下，说：“不要再去别的地方取景了，这里就很好，我照出来请人打印出来给你们。”
卫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连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来，才浅笑着微微颔首。
一连照了几张，江晋世把照好的相片拿给连夏看，连夏偏头随着他按键动作浏览着，而后认可地点头：“角度很漂亮，真没想到。”
江晋世顺势拿手机磕了磕她脑袋，说：“你想不到的多了。”然后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拿到照片的那天，海琴正式拆了石膏，终于可以自由行走。东希捧了一大束满天星塞到她手上，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纪城在一旁看得直乐，海琴挣扎着送了他一个白眼，他才想起来出手接过来。
连夏忽略掉他们两人的互动，陪东希给她收拾东西。
“对了，阿晋让秘书把照片交给我，我给你们带来了。他最近忙疯了，不然也会来迎接琴子出院。”纪城把花束搁到一旁的沙发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精美雅致的纸袋递给海琴。
“我出院和他有什么关系？”海琴道，拿出照片一张张看过，没有评价便转交给连夏。
纪城若有所思地瞧着连夏没有任何表示的神态。他有意这样带着阿晋说话，似乎对连妹妹没有什么影响……
“琴子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纪城问。
正在慢慢活动腿的海琴扶着墙壁，声音冷了下去：“纪城，我现在出院了，以后也不会再麻烦到你，你可以不用再理会我的事了。”
纪城没答话，脸色却是慢慢黑了。
东希挠挠脑袋，决定不掺和进去，她可没那八面玲珑的本事让俩人都消气。海琴的态度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看出来了，这时候插进去用头发丝想都是炮灰的下场。
连夏把东西都打包装好，放到门口。她说：“纪先生，这段时间让你们费心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麻烦你，让你浪费这么多宝贵时间，真是很抱歉。”
纪城简直气噎，他这才想起来，连夏的一张嘴，究竟有多利。这些日子她的温柔乖巧，让他忘记了对她最初的记忆。这时候纪城居然还有心思想到江晋世，他到现在，也没拿到手吧。
终究还是纪城坚持，说帮忙也要有始有终。海琴默许了，连夏自然也知道分寸没再阻拦。
一行四人到了医院楼下，连夏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一串数字，连夏下意识地拿手遮了遮太阳，似是被渐毒的阳光晒得发晕。
她落后一步接起电话，平静地应了几句话便挂断了。东希在车子边喊她，她怔忡失神，反应了几秒钟才冲东希挥挥手：“希希，你跟琴子先回你家里，我有事迟一会儿过去，然后我们再商量租房的事情。”
没等回答，连夏转身穿过那个迷宫似的花园，在院外的路边招一辆出租车离去。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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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0 章
到了约定的茶吧，连夏在古朴的店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手指拭去额角的汗，缓缓推门而入。
衣着旗袍，妆容素淡精致的服务小姐将她引到一个包厢外，连夏微微点头道谢，拉开了木制隔断门。
正在喝茶的男子在热气氤氲，茶香缭绕中向她望过来，白衣黑裤，俊雅之极。他笑如春风，说：“阿连。”
连夏忽然迷惑了，站在门口望着他幽深的眼瞳，说：“卫舒哥哥。”
<B>/<B> 劝告，出游
再次面对面坐着，仿佛能感到时光的倒流。卫舒给她斟上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累不累？先喝口茶。”
连夏沉默地啜饮一口，尝不出味道。她脑中现在一片空白，过去的，现在的，她通通都想不起来。从他决定离开，她掷地有声地说她不会等他的那刻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阿连，我没想到，你会躲我躲得这么厉害。”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躲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说到做到。”
卫舒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的苦笑，道：“是，你一点都没变。我也没有抱任何奢望，你会为我留在原地。我回来两年，你真的说不见就不见。东希总是在我耳边说起你，我只能选择听不到。”
“我也是普通凡人，不可能做到面对你无动于衷。既然见面无益，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不见。卫舒哥哥，你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从没想过主动找我。”
“可我还是找到你了。”卫舒放下茶杯，目光严肃专注：“阿连，江晋世不是你的那棵树。”
连夏诧异，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起江晋世。
“你一直都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孩，江晋世不是你的钟子期，你也不是他的俞伯牙。阿连，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是吗？”
“我知道。”
“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背景更是深的让人不敢多想。他是在海里游的鱼，从没想过要上岸，只会把一个个女人拖下水。我和他合作的那段时间，餐会不断，我甚至都不能猜到他对食物的喜好这样简单的问题。可是，那天你的毕业典礼上，他的一言一行，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包括你阿连，都知道他的目的。”
连夏盯着他，说：“卫舒哥哥，你的结论是什么？”
卫舒摇头：“我没有结论，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上他了吗？”能拒绝他的女人，他没有见过。
“……没有，我没有喜欢上他。我用三年喜欢上你，然后放弃了你。他在我身边出现的时间，还没有你让我动心用的时间久。”连夏抚着茶杯光洁的边缘，微微一笑，说：“所以，不要担心我。”
卫舒久久凝视她，犹豫许久才把最后一句问出口。“阿连，你会喜欢他吗？”
连夏拿起凉透的茶杯，才放到嘴边就被他端走倒掉，重新斟上热茶，并责备：“冷茶伤胃，怎么总记不住？”
连夏捧着茶杯，却再也喝不下去。半响，才回道：“最没办法预料的，就是心动和心死。两个敌对的人或许会在一瞬间互相倾心，一对相爱的恋人也可能会瞬间分道扬镳。卫舒哥哥，我说的是这样吗？”
卫舒低眸望着茶杯里碧绿的茶汤，蒸腾的水雾模糊了他眼底神色。连夏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想到了什么，回身说：“茶喝太多也会伤身。还有，希希是个单纯的女孩，你知道的。她可能经不起一些打击，尤其是和她最亲近的人。卫舒哥哥，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再见。”
“连夏——”卫舒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背影，说：“其实你并没有真心的喜欢过我，对不对？不然，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大概，是这样吧。”
*
实习公司在毕业前就已经找好，连夏和琴子的公司正巧在一栋写字楼，东希帮忙在离这儿几站路附近的青年公寓找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三个人花了两天的功夫整理完毕，几乎累瘫。
刚刚熟悉了周围环境，也到了她们正式实习的日子，天气也随着盛夏的来临而渐渐热起来。
连夏没有想过江晋世在消失了一个多月后会再次与她联系。
处理完事务所的手头工作，连夏坐电梯下楼等海琴下班时，江晋世的电话打来了。
明明只看过一次那个号码，没有任何改成她的联系人，连夏却记住了。
“喂，我是连夏。”
对方似乎迟滞了几秒，才说：“我是江晋世。”
“你好，请问有事吗？”
“……连夏，至于和我这么客气吗？才几天没见，又成了这个样子？”江晋世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夏抚抚举着手机的手臂，背靠着电梯壁，眼神游离：“找我有事吗？我现在下班了。”
“已经上班了？真有你的……在哪儿呢？”
“一家小型的会计事务所，正巧和琴子一栋写字楼。”说着，电梯到了海琴所在的楼层，连夏迈步走了出去。
“那很方便，晚上你有约了？”
“嗯，陪琴子上街买些衣服，然后吃饭看场电影。”连夏不自觉地道出今晚的计划。江晋世似乎低低笑了一声，说：“看来今天出不来了，明天是周末，有安排吗？”
“还没。”
“那就安排给我，明天我来接你。”他毫不客气地定下约。连夏回神后赶在他挂掉电话前匆忙说道：“等、等等！你怎么来接？难道你……”
“这倒是忘了问，你现在住哪儿？”
“……”
第二天一早，连夏听从了江晋世的建议，换上一身休闲装，把经常懒得扎上的长发束起。直到现在她还是没习惯给自己化上精致妆容，只涂了层隔离霜再上一些保湿水，就算大功告成。
琴子赖在床上看她收拾自己，淡声道：“有约会？”
连夏并不打算瞒她，在卫生间回话：“江晋世。”
“他真是……莲子，你怎么打算的？”
“走一步看一步，他不是余止。”连夏从卫生间出来，倚在她卧室门框上，表情平静地说：“我对付不了他。就像，你拿纪城没办法一样。”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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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1 章
从海琴出院那天起，纪城正式开追海琴，无数次撞上南墙依然死不回头。果然，一提到他海琴就忍不住要咬被角，索性不再问她，直接拿被子蒙上头继续睡。
连夏无声一笑，看眼时间，还早，便帮她准备了早餐。差不多完成了，江晋世电话也来了。连夏按了拒听键，边换上旅行鞋边说：“琴子，麦片再等就凉了，快点起来吃早餐。”
海琴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连夏耸耸肩，拎起常用的背包，检查好钥匙手机钱包都带齐了，开门下楼。
清晨有微微的雾气未散，江晋世的车子安静地停在她公寓楼下。
连夏到了楼下没见他在车子里，四处搜寻，才见他英挺的身影自远处破开雾气缓缓踏来。走近了看到他手里拎的袋子，已经沾了一层水汽。
“路过早餐店忘记买了，停了车又回头去了一趟。你吃过没有？先吃些东西。”江晋世把袋子递给她。连夏接过时指尖擦过他的指尖，比自己的还要凉。
坐上车，连夏把一杯豆浆塞到他手里，说：“下楼前喝了一杯牛奶，不想再灌水了。”
江晋世握着温热的塑料杯，转了转没有要喝的意思。在连夏疑虑目光的注视下发动了车子，微笑着说：“我对蛋白类的不消化，牛奶豆浆都不能喝。”
“……那真遗憾。”
车子上路，连夏攥着袋子，没有言语。江晋世把渐渐冷掉的豆浆放到置物台上，问道：“不吃吗？”
“我坐车时不能吃东西，会晕车。”连夏按下车窗，虽然是盛夏，可清晨的风依然凉爽。“要去哪儿？”
江晋世快速打量了她的装束，说：“不急，你还是要先换身衣服。”
在市中的商业街停车，他在专卖店挑了一身清凉夏装，荷绿色宽摆连衣裙，搭上一双白色细跟凉鞋，不由分说让她换上。她脸带不解地从试衣间走出来，他浅笑着把卡递给导购小姐，似乎很是满意。
换下来的衣服鞋子被导购小姐用袋子装好，两人驱车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一片城中湿地。
直到江晋世牵着她的手上了小船，连夏仍然没有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江晋世握着她的手站在船头，太阳快升至头顶，却被湖水两岸的树木遮去大片的阳光，只从树杈间漏下丝丝缕缕的光线，船夫打浆的声音在湖面一层层地漾开。江晋世不时为她拂开挡在面前垂下的藤蔓，在船身缓缓摇晃时扶着她站稳。
船夫突然的开唱让连夏一个激灵，她扭头看看立在船尾摇着桨哼唱着小调，衣着朴素的船夫，不禁笑了：“怎么想到这儿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呢，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我也是第一次来，像不像是世外桃源？”
“嗯，就是差些桃树。”
她难得一次玩笑，江晋世亦是欢心。
这片城中湿地，申城花了巨大的经济代价才得以保下。现在看来，非常值得。远处的树梢上，停着数十只白鹭，偶尔展翅飞下湖面觅食。湖水泛着深绿色泽，却无比清澈。
连夏在船头坐下，踢掉脚上凉鞋，双脚浸没湖水的那一刻，几乎要舒服地嘤咛。这片天地，好似被天神眷顾，不受丝毫外界打扰。连夏低头望着不断涟漪的湖水，还有自己飘荡的荷绿色裙摆，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换衣服。
江晋世站在她身后，静静看她悠然戏水，纤细的身体就像浮在湖面上的嫩绿水草。
“谢谢你，带我到这儿来，我非常喜欢。”
“我也很喜欢。”他说。
从船上上岸，走了一段路回到车上，江晋世准备好的黑色背包从后备箱中取了出来，把她之前的衣服拿给她：“在车上换回来吧，后面的活动可不适合再穿裙装了。要是饿了，车子后座上有些吃的。我到湖边等你，快点过来。”
连夏依言，换好衣服和鞋子后，从食品袋子里挑了一些面包饮料抱在怀里，沿着原路回到湖边。
江晋世已经在湖边一块平坦的绿地上支起了两张折叠椅，背包被随手丢在身后的灌木丛中，而他正低头认真组装着手中的东西。
“你喜欢钓鱼”
“只是单纯的喜欢垂钓。”
“真难得，你这样忙的人，会喜欢这么耗时间的活动。”
“也很耗神。”闲聊间，鱼竿已经被组装好。他甩了甩鱼钩，似乎感觉不错，把鱼饵上好，一个漂亮的弧线，甩进湖中。
<B>/<B> 垂钓，主动
喜欢垂钓的人，沉浸其中，时间会过的非常快。连夏在江晋世的帮助下组装好适合自己的轻型鱼竿，坐在他旁边，专心注意着水面的动静。
肚子饿了，就拿过抱过来的食物，自己开了一瓶酸奶，把果汁插上吸管递给他。江晋世接过来想拆吸管，发现已经被她插好，回头冲她微微一笑，无声吸着果汁，眼睛继续盯着湖面。
连夏很少钓鱼，仅有的经验还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垂钓时爸爸传授的。陆陆续续钓上了几条鱼，却都小得可怜，只能郁闷地取下重新放回湖中。江晋世无声地看在眼里，嘴角慢慢浮上了笑意。
鱼竿突然被拉了一下，江晋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收着鱼线一边让连夏拿网兜捞鱼。折腾了一会终于把鱼放在水桶里，连夏仔细观察了一下，笑着说：“是草鱼啊，足有一尺多长。不是特别大，也比我钓的强多了。”
江晋世撩起湖水洗去手上的鱼腥气，见她一脸欣喜，也忍不住笑了。“多谢连小姐夸奖。”
连夏坐回自己的椅子，握起鱼竿接着钓。她说：“客气客气，比起专业选手，你还是差点。”
“我不靠这门手艺养家。”
连夏瞟了他一眼，闷声一笑。
“连夏。”他唤她，站在她旁边，没有坐回自己的椅子。
“嗯？”
“你不问今天约会的目的吗？”
“……就是约会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表情平静之极：“连夏，你继续装，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你想用搪塞余止的法子继续来搪塞我？”
连夏望着湖面，不反驳不承认。江晋世蹲下身子与她齐高，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转向自己，眼睛盯着她的，不让她有任何闪躲。他说：“我们相处这么融洽，和我交往，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不难。”
“那为什么总是回避我？”
“我看不见未来。”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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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2 章
“这么小的年纪，需要什么未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看未来，只做你的情人？什么时候没意思了，就地说分手？”
江晋世脸色立刻暗下来，说：“连夏，不要扭曲我的意思。你知道我没有想过这样对你。”
“可是你让我害怕。一想到和你在一起，我就心底发寒。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江晋世一时无言。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会给她怎么样的压力，也知道外人会给她什么眼光，他甚至站在她的立场想过他们之间可能的问题，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样的存在。
他的手渐渐失了力，连夏扭过头去，浮标忽然沉了下去，随即有很强的拉力扯着她的鱼竿。连夏努力地收着鱼线，最后却没看见鱼的踪影，而鱼钩上的鱼饵已经不见了。
她诡异地想到：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就像这样，他取走了她全部的东西，自己却最终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后来她告诉他自己那时的心思，他轻吻着她的发际，唇角的笑容有些苦：“鱼是取走了饵料，它伤得也一点都不少。”
*
东希打电话提醒连夏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时，连夏已经加了快三个小时的班。在会计事务所的工作稳定，也得到上司的夸奖。只不过工作量大，内容繁复，一个案子接下来就要加班好几天。
结束通话时，墙壁上的钟已经指到九点，周围只有两位一同实习的男同事还在埋头工作。想到再不回去海琴就会发飙，连夏果断地收拾好自己的包包，和他们打招呼离开。两位男士非常绅士地说这么晚回去不安全，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被她礼貌地谢绝。
公车是没有了，想到公寓离这儿并不远，连夏决定走回家，顺便买些宵夜回去。路上给海琴通了电话，说自己一会儿就到家，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海琴正在家里赶策划案还没来及吃晚饭，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连夏哭笑不得：“姐姐，我就是在小店买些填肚子的，你要的那是自助餐的量，我可没那工夫全给你弄来。你就跟着我随便吃一点，等到实习过了，再好好打赏我们的胃。”
因为写字楼距离申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很近，晚饭后散步的市民不在少数，一路上与形形色色行人擦肩而过，连夏放松了心情，拎着包包悠哉地往公寓方向走去。
思绪一放空，连夏刻意忽略掉的人影就闪入脑海。
那天垂钓结束，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把钓上来的鱼全倒回了湖里。“本来想一起做烤鱼，不过好像湿地保护处不允许擅自生活。饿了没有？回去想吃什么？”
最后，他带她到一家普通规格，但环境整洁的特色菜馆，用餐过程安静而和谐，他没有再说任何希望交往的话，只是偶尔望进他眼中，那墨黑的眼瞳如深海般让她后背生寒。
连夏擦擦脸颊，想到，现在大学生的暑假应该接近尾声了吧。立秋几场雨后，气温降得厉害，走在晚风里全身都感到丝丝凉意。
从湿地回来，有快一个月，他没有再给她一个电话，大概也是无趣了。转过一个街角，一家小吃店出现在眼前。她摸着饿得直叫的肚子，大步走了过去。
三个月的实习期飞快过去，完成最后的考核，连夏和另外三位同时实习的男生留在了事务所，成为正式职员。海琴的留职在她之前已经批复下来，两人感觉很圆满。
因为她们工作繁忙没时间聚头，几周没见她们的东希嚷着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海琴正好也被纪城烦得直上火，三人意见一致，连夏推了晚上的新人接风聚会，直接定了好久没去的绿沫酒吧。
巧合的很，纪大少爷也在那里喝酒买醉。海琴瞧见他坐在吧台的身影，立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东希和连夏互相使了个眼色，装作没看见。
纪城从她们刚搬进公寓就开始对海琴狂轰滥炸般的追求，连夏经常能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荡。海琴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变过，始终冷眼相对。不得不承认，纪城追人功力一流，可惜碰上琴子这样的铁板一块。
三人在一处隔间刚坐下，水都没来及喝上一口，纪城已经脚步虚浮地过来了，他注意到她们了。“琴子，我们谈谈。”
对他避之不及的海琴直接鼻孔出气：“我们是谁？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谈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现在无论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错的，你想我怎么做你说？”
“真的？我想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然，让我离开你除外。我赖定你了！”纪城虽喝得有些头大，口齿思维却还是清楚的。
海琴恼了：“你吃什么药吃傻了吧？纪城，我说过我们不合适，不可能。你愿意这样死缠烂打随你，我等着看你后悔自己做出这么无聊事情的那天。”
“没良心，女人真他妈比男人还心狠。”纪城咬牙切齿地说。
连夏忍着笑道：“自己追不上，不肯承认魅力不够就算了，何必骂我们女人？”
纪城眯眼望着她，突然神经兮兮地笑了：“我说女人心狠，果然是没错的。连妹妹，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前几天阿晋奶奶去世，忙地脚不沾地，心里多难受都不说。他现在什么样子你知道吗？你倒好，一声不吭，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在这陪朋友玩乐。不对，你压根就没在意过阿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
连夏怔忡，反应过来想说那与我何干，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低头沉默地喝了一口冰水，咽下去只觉得胃抽搐了一下。
“得，你们慢慢玩，好好玩，我去安慰兄弟。女人啊，女人……”纪城念叨着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经过他这么一闹，三人自然是一点心情都没有。草草喝了点酒直奔KTV，扯着嗓子吼了三个小时才罢休。把东希送上出租车后，连夏和海琴一商量，决定一路走回公寓。
回到家，两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洗完澡直接扑上床睡到昏天黑地。
凌晨五点不到，连夏突然惊醒，只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却在睁眼的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全然想不起来了。
起床喝了一杯水，躺回床上的时候看到床头提示充满电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取了过来，翻到那天的通话记录，拨了出去。当听到那一声接一声的嘟声，连夏手指慢慢地收紧。
结果却是无人接听。
连夏扔掉手机蒙上被子，全身有种无力的虚脱感，指尖仍在微微发颤。
“我主动给你打了电话，是你不接的……”她呢喃自语，而后陷入沉寂。
*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虽然已经周五，连夏依然不敢松懈。匆匆忙忙把海琴叫起来，她眼眶发青，一夜没睡好的样子。连夏没有多问，两人洗漱后随意吃了写吐司，一人灌下一杯麦片，出门直奔公车站。
忙碌一整天后，海琴在临近下班时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临时安排的出差，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要五天后才能回来。语气有些郁闷，却能听出一丝轻松。连夏调笑着要她给自己和东希带特产回来，她答应得干脆利落。
挂掉电话，连夏亦是舒了口气，出去几天也好，她是真的被纪城逼急了，不然怎么可能不等下班和自己见面道别，就直接走了呢？
连夏没叫东希到公寓陪她，两个人在一起她还得操心要吃什么，一个人就随意的多。
在外面吃了过桥米线，路过公寓下的便利店买了些番茄火腿和泡面，想到冰箱里水果没了，又随手挑了些苹果和香蕉，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上楼。
周末在家，这些就是她的口粮了。
晚上她换上睡衣，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频道，一个人面对着屏幕，所有注意都被带进了电影中，手机不知震动了多久才被她发现。
她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声音带些困倦：“喂，我是连夏。”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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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3 章
“连夏。”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抓紧了手机，嗯了一声。瞄了眼电视，右上角的时间提示已经十一点。
他的呼吸安静而绵长，顿了几秒，他说：“你在几楼？”
<B>/<B> 亲密，接近
门铃响起的时候，连夏心脏猛地抽紧。从沙发到门口的距离只有那短短不到五米，她只觉得脚步虚浮。
开了门，他正倚在旁边的墙上，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一手抚着额头，听见声音后，反应有些迟缓地转头望着她。
看起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除了眼底那掩饰不了的疲惫，他还是那个倜傥卓然的江晋世。
他盯着身着睡衣的她看了许久，向她伸出手。
那不仅仅是一个姿态，也是在问她最后的决定。有些话不必再说第二遍，明白的人自然会懂。
连夏握住他的手侧身让他进来，随手关上门。
江晋世拖着她坐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到她腿上，满意地叹口气。
连夏背脊有一瞬间的僵直，而后缓缓放松。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那微弱的光照亮他一边的脸颊。他合着眼，嘴角依稀挂着浅淡的笑。
“我没有想到……”话说了一半断掉。
“嗯？”
“我觉得像在做梦，或者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不是。”
“连夏。”
“嗯？”
“我很开心。”他微微睁开眼，揉乱了她额前的刘海。
这个动作维持了十几分钟，连夏觉得腿有些麻，问他：“睡了没有？”
江晋世哼了一声，表示仍然醒着。
“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有什么可吃的？”
“……水果和泡面。”
他蓦地笑了，睁眼瞧着她，说：“连夏你有个毛病，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都会依你。”他撑起身挪到她旁边靠着沙发背，头一偏又倒在她肩上。“我都不想吃。”
“那我给你倒杯水。”
“呵……好吧。”
连夏趁着倒水的空当匆匆按摩了双腿，离开厨房时手还在背后敲打着发酸的腰。走近客厅就看到他正双手撑着额头，额前的发丝被屏幕光照成幽幽的银灰。
“喏，我加了泡腾片，柠檬的。”
“谢谢。”他喝了一半，问她：“你要不要喝一些？”
“这是琴子熬夜时喜欢喝的，我喜欢直接喝矿泉水。”
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光，连夏接过空杯搁在茶几上，还没转身就被他拦腰抱过去，贴着他坐得极近。他扶着她脑后拉近两人的距离，说话时气息就拂在她脸上。他问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了？”
“前天在‘绿沫’遇到纪城了。”
“我以为你就算知道也会不管不问。”
“我什么都做不了。”
“有一件事你能做。”他粲然一笑，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至不见。他轻吮着她的唇瓣，察觉到她还在惊怔，狠狠地咬了一口，齿印清晰。连夏疼得唔声，立刻又被堵上。感受到她的生涩无措，他极有耐心地引导她回应自己。
连夏觉得天旋地转，神志思维像卡壳的齿轮，彻底停摆。她能感到他口中淡淡的柠檬香，随着他亲吻的深入而越来越浓烈。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的皮肤，热度沿着他指尖传至她全身。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能攀着他的肩，被动地回应着他，任由他将自己压在沙发上。
江晋世的吻从嘴唇慢慢滑到耳边，连夏得了空隙大口地喘息，他低低地笑，在她颈窝细细吮咬。手指贴着她的腰在背上四处游移，她不自觉地微颤。当他的手指拨开睡衣触到她的肌肤的那一瞬，她一激灵，神志终于破开浓雾见了一丝清明。
她按住他的手臂，在他疑惑询问的目光中整理了思路，略带微喘地说：“你应该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江晋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她居然在这时候关心他要不要休息！
“我——”
“不想开车回去，那就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要洗澡吗？这里只有浴巾，可能会不太方便。”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脱身而出，到卧室抱了毛毯和靠枕扔到沙发上。
江晋世郁结地看她进进出出拿东西，问她：“你朋友不是不在吗？你睡她的房间好了。”
“不行，琴子眼尖心细，她回来肯定要把我问个底儿朝天。”
他表情微澜，绝对称不上是高兴。“你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到现在你还想瞒着……”
“好了，去洗澡，然后休息，嗯？”连夏推着他进了卫生间，帮他关上门。
许久才听到浴室传出水声，连夏披着毛毯蜷在沙发里，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女主角消失了，生或者死任由观众猜度。好的开头悲伤的结尾，过程她一无所知。
拿着遥控器把所有频道翻了个遍，再没找到可以看下去的节目，只能调到新闻频道。整点新闻，正在盘点世界大事，美丽的阿拉伯国家发生了恐怖袭击，旅行团的无辜游客被炸弹袭击，死亡失踪数十人……
新闻还未结束，他已经洗好出来了。脸色仍是阴郁，瞄了眼新闻，走到沙发旁，说：“半夜看它做什么？”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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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4 章
“无聊，打发时间。你看，这个世界还不是太平盛世。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事。”
“那你就乖乖留在这里，不要去那些不太平的地方。”
连夏扑哧一笑，说：“怎么你也会有这样鸵鸟心态啊。”
江晋世只定定凝视着她，不语。连夏笑盈盈地拨开他额前湿漉漉的黑发，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晚安，好好休息。”
连夏醒来时发现正睡在自己的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脑子像生锈一般转得极为艰难。她一遍遍回想，才敢确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她在做梦。
起床来到客厅，然后是卫生间，最后去了厨房，都没有他的身影。连夏揉着一抽一抽的额角，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他送回床上，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
才想去洗漱，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诧异地盯着门口，心想琴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却没想到是他。
“你、你怎么……”
江晋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手里拎着早餐袋，把钥匙放回门边的鞋柜上。“回去换了衣服，顺便买了早餐。昨天那么晚睡，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起床，就拿了钥匙。没关系吧？”
“……”
“愣什么，刷牙洗脸过来吃饭。”
连夏怔怔地走向卫生间，在门口站住，回头问道：“既然都回去了怎么还要回来？”
江晋世正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餐桌上，头也不抬地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要不要陪我出去？”
江晋世突然的出声让正在喝豆浆的连夏呛住，他坐在她对面看她匆忙抽着面纸掩唇咳嗽，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不想去，嗯？”
“咳……不是，咳……”连夏抚着胸口，把豆浆杯子搁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拜托以后说话之前给点提示，我不是那个意思。要去哪儿？”
“墓园。”
“去看奶奶？”
江晋世眼波一晃，微微带了笑意：“嗯，今天是她老人家的头七。”
“需要准备什么吗？”
“心意到了就好了，你只要跟着我，其他的不用你费心。”
连夏沉吟片刻，有些尴尬地说：“我没有去过那种场合，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白色或者黑色都可以。”
“没买过黑色衣服，白色的只有运动服……”
江晋世起身来到她旁边，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脖子迫使她仰面对着自己，笑着说：“小丫头，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买衣服才故意这样说？”
“我是说真的，没骗你。我从不说谎。”
*
驱车到达后山时已经将近十点钟。
沿着墓园蜿蜒曲折的台阶前行，半人高的松柏郁郁葱葱。明媚的阳光似乎温暖不了这片天地，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排斥，连夏总觉得阴风习习，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江晋世注意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停下来扶着她的腰问道：“不舒服？”
连夏擦掉鬓角虚汗，靠近他，头抵在他的肩上。她说：“我从来都没进过墓园。老家有亲戚过世，我都没参加过葬礼。”
他沉吟：“抱歉，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反应会这样。”
江晋世放下手中的花束，环住她的肩，慢慢抚着她稳定她的情绪。眼睛四处里游移，定在身侧台阶高处。
那里一行二十多人，几位衣着军装的男士拥着中间那位花白头发的军装老者。后面跟着十几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和低调华贵素衣的女人。他们也注意到下面，纷纷向江晋世那里望去。
他的手机响起来，连夏想抬头却被他一手按住在怀里。他掏出手机接听，说：“什么事？”
“老爷子看到你们了，让你过来。”
“不方便，你们结束了就快点回去，他这两天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着。我会回去看他的。”
“藏娇也不是这样的藏法，又不是没见过你那些女朋友。老爷子现在没空管教你，趁机带过来让他瞧瞧，说不定就准了你了。”
“多谢关心，我不需要。没事赶快让那几位叔叔带他离开，我挂了。”
连夏稍稍挪了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巴。“有急事找你？”
“不是。现在好点没有？”
“嗯，没事了。奶奶的墓地在哪儿，快到了吗？”
“还有一段路，不急。”江晋世注视着那一行人从另一条台阶下去，才松开她，拿起之前放下的花束，牵着她的手，说：“就在上面不远处，我们过去吧。”
他们在一个堆满鲜花的墓碑前停下，连夏看了好久说道：“之前好像有人来过了。你们怎么没一起？”
“不熟悉。有别人陪着，我就不用再出面了。”
连夏从来不懂这样的人情礼节，微微一笑便不再多问。目光落在墓碑中间的照片上，那位依然能辨出年轻时美丽容颜的老人笑得温婉和蔼。
江晋世整理好花束站在她旁边，两人一起向照片中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下山的时候，江晋世仍是牵着她的手。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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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5 章
连夏问：“你要回你家吗？”
“不，去你家。”
<B>/<B> 现世，安好
回市区的路上，车内的安静让连夏罕见地感觉无所适从，只好开口问他：“还好吗？”从墓园出来后，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是好。
江晋世专注开车，打着方向盘，分神看她一眼，说：“嗯。中午想吃什么？”
“你不吃什么？”连夏短暂考虑后反问他。
江晋世微诧异：“怎么想到问这个？”
“这样不管做什么，你不会不吃。”
“香菜和姜。”
“不要只说调味料，其他的呢？”
抿紧的嘴唇终于扯出一丝微笑，说：“我不挑食。”
连夏张了张嘴，没接上话，只能低声咕哝一句：“真好养活。”
江晋世：“……”
进入市区，连夏开始搜索附近市场的具体位置。“好像离这儿不远就有一个大市场，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买好东西我直接打车回去。”
“不用，我没事，陪你。”按照导航的提示在路口右转，百米之后就看到大型农贸市场的招牌。
“你看着可不像没事。”连夏坐在车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江晋世曲起食指，指弯按着眉心，淡淡地说：“一个人待着会想更多。”语气疲倦中带了丝无奈。
“那你可不许说麻烦，不许嫌脏，不许说累。”
“你在哄孩子？”
“……你是大人，我知道。”
出了学校工作后，连夏也是第一次到这样大型的农贸市场，各种蔬菜香料的味道混杂，水产区的气味更是丰富多彩。穿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问价砍价声音不时在耳边回荡……
走了一圈，依然两手空空。连夏皱眉问江晋世：“是不是有点乱？”
江晋世不露痕迹地躲开卖鱼老板手里鲤鱼扑腾出的水花，说：“……有点儿。”
“那还是去超市吧……”至少超市她不用砍价。
江晋世回答的异常干脆迅速：“好。”
临近中午十分，超市人潮汹涌。连夏推着车在人流中艰难穿梭，一边挑选着食材一边问他：“中餐还是西餐？”
江晋世挽着脱下的薄风衣，一件修身针织线衫衬得更加身长玉立。伸手帮她挡住人流的冲撞，只道：“什么简单做什么。”
“煮方便面最简单了。”
“……你决定。”
连夏只是笑：“我也觉得简单的好一些，意面可以吗？”
“随你。我不挑食。”
跟在长长的人龙后排队等待结账，江晋世打量着推车里挑选好的零零落落的东西，再次确认：“真的只做意面？”
“你说要简单的。”连夏说的理直气壮。
“我想吃中餐。”
“我做的不好吃……”
“能吃就好。”
“那你会做吗？”
江晋世咳了一声，提醒她向前挪：“……我累了。”
*
或许是真累了，回到公寓，江晋世把洋葱剥皮洗好放在菜板上，对连夏说：“我去外面坐一会儿，做好了叫我。”
连夏点火烧水：“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江晋世在她额角印了一吻，转身出了厨房。
午餐一切准备就绪，连夏走到客厅，正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靠枕，手臂搭在眼前，无声无息。
把随意扔在一旁的风衣挂到衣架上，回到他身边，连夏蹲着身子与他齐平，犹豫了一瞬才把他轻轻摇醒：“不要睡在这儿，去卧室吧。”
江晋世眸光散漫地盯着天花板，半响才清醒，扭头注视着与自己相隔极近的姣好面容：“做好了？”因为刚睡醒，声音带着微微慵懒的沙哑。
“嗯，现在还有胃口吗？”
她这样低喃细语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柔暖地几乎让他有些无措。“还好，吃得下。”习惯地抬手揉乱她额前斜斜的刘海，起身去卫生间。
连夏把刘海整理好，回到厨房把意面端到客厅角落的餐桌上。
这是她第一次做意面，按照网上下载打出来的食谱一步步做的规规矩矩，结果番茄酱还是放多了，酸得连夏想拿杯水涮着吃。
江晋世把她皱成一团的表情收入眼底，淡笑着开口：“不想吃给我。”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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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6 章
连夏正努力咽下一口面，喝了口水才惊异地回道：“你吃酸？”
“突然饿了。”
连夏盯着他盘中剩下的大半意面，恶狠狠地说：“那你继续饿着，酸了开胃！我自己能解决。”
解决掉午饭，收拾好厨房出来，江晋世早已搬出她的笔记本在客厅上网。连夏游荡了一圈实在无事可做，从床头扒出一本看了一半的名著，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在地板上垫了两个靠枕，直接偎着他旁边的沙发坐在地下。
江晋世从电脑前抬眸看她一眼：“看书还是看电视呢？”
连夏翻了一页书，说：“电影无聊了看看无聊了看电影。”
江晋世饶有兴致：“都很无聊呢？”
“看你上网。”
事实是，江晋世上网也很无趣。最后索性关掉网页，在她的小公寓巡视起来。昨晚第一次来，到现在也没仔细打量过它。
与客厅直接相连的是书房，空间狭小，一个桌，一张椅子，便占去了大半的空间。柜子里的书东一本西一本，放得乱七八糟。连夏知道书房的惨状，在客厅提高声量解释：“本来就是暂居的地方，不想费太多心思整理一个小书房。”
江晋世不答，转眸间看到一个陈旧的皮质封面的册子被塞在隐蔽的角落，抽出一看，有些诧异：“你喜欢做剪报？”
连夏眼波一晃，放下房，随着他翻动册页轻声说：“小时候学写作文，经常从报纸上剪下精彩的文章收集起来。后来习惯了，新闻，轶事，看到就想减下来。有些事如果不这样强制留下痕迹，很快就会忘了。”
“没有意义的事，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好可惜。”江晋世回眸深深看她一眼，拿着册子离开书房。
连夏凝神注视着他在沙发上落座的身影，微微浅笑。
有些事，不能忘，也忘不掉。
似乎那个剪报对江晋世有无穷吸引力，午后温暖的秋阳透过阳台的窗，穿过书房的玻璃隔断门洒满整个客厅。他支着头认真地翻看，看着她的思绪从幼稚游记到深刻哲理散文，仿佛陪她经历了那些年少时光，等待着她一点一点长大。
连夏书看了十几页，一部电影也被她看得七零八落，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只能把书一仍，合上他不用的笔记本电脑，任由电视开着，拖过一只抱枕坐在他身边一起看颜色发黄纸质变脆的剪报。
江晋世把册子换到支头的左手上，腾出右手环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金色阳光照得人全身发懒，连夏看了几页眼皮就开始变重。江晋世的手指从肩上移到头发，一缕缕地绕，一缕缕地松，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
直到阳光快要消失殆尽。
“晚上吃什么？”他合上册子，把已经趴在自己膝头的女孩唤醒。
连夏不愿意动身，瓮声瓮气地说：“可不可以不要提醒我已经到了晚上？”
江晋世笑：“我没提醒，是你自己在提醒。肚子都叫了，你没听见？”
“幻觉！”
“好了，不想动手就出去吃？”
连夏这才从他膝头拧了身，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膝盖，笑眯眯地望进他漆黑似墨的眼瞳。“赞成。”
江晋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再也撑不住脸上发烫，起身欲走，他拖住她的手腕拉她坐进怀里，低头一吻缄口。
昨晚的感觉汹涌而至，连夏颤着唇，脑中嗡然作响。江晋世却不急不忙，慢条斯理地吮吻着她的唇瓣，与她呼吸交缠。直到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在怀中，双手环上他脖颈，江晋世才逸出一声低笑，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稳稳扶着她后颈压向自己。
这是一个再纯粹不过的吻，没有暧昧的抚摸，只有两个人唇齿间的纠缠。他舔舐着她嫣红的唇，舌尖抵开她的齿，刹那间乱了她全部心神。他喜欢这样完全掌控，让她为自己一人沉沦，再也无法逃脱。
虽然努力跟随他的节奏，连夏依然没学会调整呼吸，他的手臂紧箍着她的腰，渐渐觉得像要窒息。
觉察到她的挣扎，江晋世放轻了动作，结束这记深吻。
连夏咬着唇压抑着狂跳的心和紊乱的呼吸，江晋世闷笑着拥紧她，唇贴着她温软的脸颊吻在她耳畔。
“要多加练习才好。”
连夏张口狠狠咬在他肩头。
*
晚饭两人懒得开车去很远的饭店，便在公寓附近的一条街上找了一家干净普通的餐厅解决了。大约是心情放松，出来后都有些撑着。连夏说隔条街是一个市民广场，可以散散步再回去。
到了广场，江晋世却找了张长条椅，坐下不走了。
连夏抑郁：“不是说好散步吗？”
江晋世拖她坐下，煞有其事地说：“饭后要休息半小时到一小时才能散步，否则容易胃下垂。”
连夏自然不信：“歪理。”
“你可以回去后搜索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歪理。”
市民广场并不大，人却不少，附近的居民小区林立，晚饭后出来活动的人三三两两聚集，颇显热闹。
江晋世望着广场中陪着孙子孙女玩耍的老人，眸光柔和：“以前也会经常陪奶奶一起出门散步。”
连夏心中一晃，说：“这么有闲情逸致？”
“所以说是以前，很久以前。”他声音极低，像是自语。“后来被老爷子扔进部队，等再出来后再没时间陪她。”
大学期间被送去部队，两年后回来只能疯狂读书，修学分。而后申请了国外大学，飞到外面继续读书。
老爷子说既然他不肯接家里的班，只能让自己锻炼到独当一面后再回去见他。除了基本的学费，老爷子切断了他一切经济来源。
艰苦的留学期间，遇到同城留学的纪城。本着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家乡人，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种种细节过程不可细说。之后纪城拿出家里提供的丰富资金，两人开了第一家公司，老板员工只有他们两人。
那种小打小闹老爷子自然不放在心上，但见他果然一点接班欲望也无，强压也不过是折了他，再无更高一步的可能，只好作罢。
归国后，他不过二十二岁，意气风发，锋芒毕露。老爷子甩手给他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他和纪城一年多没日没夜地工作，成功扭亏。老爷子还没发话，他却撒手，去做风险投资，用手中积累的资本做投行，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回头一望，不过七年。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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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7 章
可是这七年，回家次数少之又少，每每回去，也是匆匆去，匆匆归。不经意间，奶奶已经垂垂年迈，再回神已经天人永隔。
连夏无言，对于劝解宽慰，她向来束手无策。只好不提，只问他：“为什么去了部队？”
“那还算轻，后来差点被老爷子扔进维和部队去了刚果金。”江晋世配合着转移话题。
“为什么？”
他一笑，揉乱她刘海：“自然是磨练。”
然后，无坚不摧。
Chapter偶遇，困惑
华灯初上的时候，江晋世接到纪城的电话，国外的一桩案子因为对方临时调整让整个项目进度拖慢了三成以上，让他尽快赶回去商量对策。
连夏笑微微地望着广场中一对对跳着老年舞蹈的老夫老妻，向他挥挥手：“公司有事就快点过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江晋世收起手机，把身上的薄风衣脱下披到她肩上，凑到她额角轻吻一下，低声说句“抱歉”。
连夏凝神注视他在路边招来出租车，上车的瞬间江晋世回头望了她一眼，连夏微愣了片刻扬手与他道别。
车子尾灯很快消失在晚上街道车辆洪流中，连夏收回目光，忽然觉得有点冷，拢紧了身上带着浅淡青木香的外衣。
*
出差回来的海琴情绪明显高涨许多，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摆在连夏面前时笑得相当有成就感。
江晋世都为那桩案子亲自出马，纪城大概也没什么时间再在琴子身边跟前跟后了吧。连夏毫不客气地把东西都搜罗到自己房间，顺道给东希拨了个电话，叫她周六过来一起剥削琴子。
即使被她们耍赖要自己请吃请喝，海琴依然觉得人生清静圆满。因为那个让她牙痒痒的某人有整整两个月没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连夏不觉得江晋世两个月没出现过会对自己会有任何影响，事务所加班到午夜她早已习惯，周末恨不得睡死在床上也不愿意挪动半步。
最先受不了的是东希，在又一个周末冲到她们的公寓硬把连夏拖了出来。
一路上东希一边开着车子拿着自己刚到手的驾照炫耀，一边数落连夏：“整天不是在办公楼就是窝在公寓里，我看你现在都不知道春夏秋冬了。你瞧瞧外面的天气，再看看自己穿得什么？阿姨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样糟蹋自己身体，得为你操多少心？”
连夏被数落地毫无还口余地，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自己。好像毕业半年多来，从来没有在生活上上过心。车外早已是深冬季节，自己穿得却像是要去春游。
“希希，把暖气打高一点，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
“大小姐，终于知道冷了？看你出门时候不是一脸我很温暖的样子吗？翻了你整个衣柜也没瞧见一件像样的冬衣，还以为你脑子抽了要学上学时候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女孩呢。”
“希希怎么你就骂我的时候口才这么好呢？”
“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我这么多年的语文没有白学。琴子是因为自顾不暇懒得再管你，要是她骂你，哼哼……”东希恰到好处的哼了两声表示威胁警告。
两人开车直奔申城最大的百货商厦，气势浩荡地从一楼化妆品扫荡到六楼高级成衣专柜，不出意外的把信用卡刷爆了。
让连夏意外的是，在结束扫货后，会在休息的露天咖啡吧遇见施华。即便她并不知道那位女子的名字，不过对于美丽的事物，她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虽然只是在清石会所那匆匆一面，甚是没有仔细看清她的容貌。但是说话间那专属美人的风华慵懒，足以提醒连夏，从容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于她并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连夏，我没记错吧？我是施华，见过面的。”
连夏回以一笑：“我是连夏。”
“果然是你。”施华拨了拨波浪似的卷发，接过侍者递上的单子随意点了咖啡和甜点，笑得纯粹：“说话的感觉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你是不是也这样感觉的？”后面的那句话是对连夏旁边的东希说的。
东希正对着美人出神，猛地被问，一时没晃回神，只诺诺附和：“啊，对啊，莲子说话就这样……”后来想到自己当时呆呆愣愣的傻样子，东希恨不得踢了高跟鞋直接翻过申城大桥跳江自尽。
连夏不觉得这位施华小姐只是单纯坐在这里喝喝咖啡聊聊天，何况，她们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意聊天的地步。
“施小姐有事找我吗？”
浅啜咖啡的施华弯了弯眉：“没事就不能找人喝咖啡？或者，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事？”
“您太高看我了，我一向没有猜人心思的天赋。”
东希觉得听她们说话实在累得难受，对连夏耳语说自己在附近商场再扫荡一圈，有事电话联系，便拎着包包遁走。
“打扰到你和朋友的下午茶时间了？”
确实。
“还好，本来就只准备休息一下就回去的。”
“回哪儿？”
连夏抬眸凝视着她，不说话。
施华在话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逾越了，连夏虽然面色无波，但是那双沉水般的眸子里，分明是对自己问题的抗拒。
“抱歉，我只是……”
“没关系，我要回公寓，你并没有侵犯到我的隐私。”连夏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完全咽下去才开口：“是因为他？”
施华深深注视着低头专注吃着点心的年轻女子，红唇微勾：“不全是。当然，如果不是阿晋，我怎么会认识你？”
连夏发现，面对这个女人，自己总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于是只能保持礼貌之内的沉默。
“不过真的没想到，你会和阿晋在一起。”
“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连妹妹，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很勉强和阿晋在一起的。”
“我倒是觉得这很顺其自然。”
施华哽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桌下各式各样的精美包装袋上，生硬地转了话题：“工作还顺利吗？”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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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8 章
“尚可。”
“第一份正式工资都很有纪念意义，有什么打算？”
“买礼物。”
“这倒是巧了，我们也准备给阿晋办一个Party，到时可一定要赏脸。”
连夏茫然，这有什么可巧的？
没来及再多问，施华手机响了起来，她只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掐断了电话，人却是站了起来。从钱包取出一张钞票压在桌上，说：“这次我来请你和你朋友。”而后翩然转身。
直到东希扛一堆东西回来，连夏还在出神，端起杯子，咖啡早已冷透。
“莲子，那女人是谁，她有事找你？”
“没有，就是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连夏语气淡冷，看了看她又提回来的打包小包，忽然有点发愁：“希希，这些东西我们该怎么搬到停车场？”
*
偶然和陌生人见一面，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施华的话提醒了她，拿到工资后好像至今还没有买礼物送给身边的人。
第二个礼拜日连夏早早起来把要买的礼品单准备好，和还在床上躺着睡衣朦胧的海琴说了一声便拎包出门。
刚到楼下，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安静泊在停车位上。一瞬间，连夏下意识扭头望向小路的尽头处。
“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连夏一个激灵，回头正看到车窗降下，江晋世微微侧着脸斜睨着自己。
连夏心里笑自己怎么会想到那天清晨，他拎着早餐袋破开雾气远远走来的样子，额角的发被雾水打得湿漉漉的，乌如黑木。
走到车门边，弯腰问他：“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打电话给我。”
江晋世似是不自在的偏头轻咳一声，搭在方向盘的手指轮击着。半晌才说：“要出门？”
“嗯，去商场。你……要一起去吗？”人可以在楼下等着她，那应该就是没有工作安排了？
准备的那些说辞看来都用不上，江晋世不露声色地舒气。“当然。”
站在商场地下停车场，连夏心里已经开始发憷。没了东希那个狂人的指点江山，超市她可以肆意游荡，一到这样的商场就只能彻底化身购物废柴一枚。
江晋世疑惑地问站在电梯门前两眼发直的女子：“身体不舒服？”
……精神萎靡。
她摇头：“没有，刚下车，有点晕。”
站在层层环绕的商场里，更晕……
虽然来商场次数并不多，但比起连夏，江晋世简直称得上游刃有余。环视一周，拖着连夏直奔熟悉的专柜。
在东希经年累月的熏陶下，连夏对标价牌上的数字已经练就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可是现在想到工资卡上的那串零再对上标价牌上的一串零，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是她的生活，她的现实。
随着江晋世绕了一圈，说：“你在休闲区等我好不好？我去其他专柜看一下，买好东西就去找你。”
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淡，江晋世只一笑：“不喜欢？那换一家就好，我无所谓。”
连夏奇怪：“你喜欢逛商场？”
“嗯，看什么时候。”
大概，这个时候是喜欢的……连夏果断头也不回地出了名牌专柜，说：“撑不住了要告诉我。”
事实证明，最后撑不住的是她自己。
几个专柜转下来，她已经开始捂起嘴打呵欠。于是在下一个专柜，果断挑了一件浅灰色风衣，递给江晋世试穿。
在导购小姐帮忙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迅速挑了两件衬衫，眼不眨一下地让收银员把卡里的零刷光，只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未来大半月的生活费该怎么合理支出才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小姐，你看还满意吗？”
连夏长呼一口气，认真打量着站到面前的江晋世。
难得见到这样一对容貌气质绝佳的顾客，专柜内几位导购的目光全锁在试衣镜前的那对情侣身上。
“应该是合身的吧……”连夏自语，招手请导购小姐把风衣装起来。
江晋世换上自己的衣服，没有丝毫倦意地问：“还要买什么？”
“已经买好了。”举起手中的包装袋晃了晃，江晋世伸手接过，连夏把最后一个袋子拎在手上，在导购小姐清甜的欢送中迅速结束战斗。
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连夏才觉得自己的活力慢慢恢复了。
“累了没有？”江晋世依然语带笑意。
“……还好买的东西不多，现在去邮局。”
“嗯？邮局？”
“对啊，邮局。知道怎么走吧？”
江晋世不解：“去那儿做什么？”
“当然是寄东西。”
打车回到家，刚进房间，悠哉躺着客厅沙发上看不知所云的连续剧的海琴就问：“都寄出去了？”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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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19 章
“嗯，终于寄出去了。”连夏回到自己房间，扑倒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同志辛苦了，孝女不易当啊。”
连夏从枕头中传出一声哼哼。
身体已经累得严重叫嚣抗议，思维却异常清晰。
从邮局出来后江晋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即使他神色静如沉水，她也可以察觉，他不高兴。
吃饭中途他接了一个电话，抱歉后结账先行离开，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车内，再目送车子消失在街道路口，她完全肯定：他在生气，气到完全忘记风度把她留下自己走掉。
连夏有点头疼，她到现在还是没想通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让他生了这么大的怒气。
<B>/<B> 生日，礼物
施华觉得现在这个机会简直是十年难遇，如果不趁机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她会抱憾终身。
妩媚精致的眼眸环视全场，笑意渐浓。
夜店对于他们这些人，就像第二个家。可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江晋世。也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申城最有资格风流放纵的男人对于这一切有多厌恶。不过，似乎今天不是那样。
“阿晋，你可真让人意外。”施华左手支着额角，歪着头打量着从开始一直沉默喝酒到现在的英俊男人。
虽然是那么俗气的形容词，但真配得上英俊二字的，除了大荧幕上呼风唤雨的男星不时出现在各种娱乐新闻八卦杂志上，寻常人又有多少机会遇到呢？
江晋世只是默然望着吧台酒柜上一瓶瓶珍贵的红酒，一口口啜饮着杯中琥珀色的酒。
施华伸指戳了戳他的手臂，笑：“怎么不一口气灌下去？男人这样喝酒才更有味道。”
对于她不怀好意的嘲笑，江晋世选择性无视。
“啊，让我猜猜，让鼎鼎大名的江公子无视朋友专门开的庆祝酒会，一个人跑到夜店喝闷酒的，不会是一个女人吧？”
“施华，你现在的样子真的一点也称不上优雅。”江晋世淡冷地一瞥。
“知道啊，你心里肯定想说，我现在的样子和路边围城一团胡天海地的三姑八婆一个德行，是吧？”施华不在意地挑了挑腮边的卷发，示意调酒师给她一杯酒，说：“我乐意。”
江晋世把空掉的酒杯推出去，一杯新酒立刻被端放在面前。
施华稍稍凑近，盯着那杯琥珀色液体，目光有些散漫：“还是这种酒，喝了这么多年喝不腻吗？这样很让人以为你是个长情的男人……对女人怎么就能那么绝情，说放手就放手呢。”
“呵，你们说要走，我为什么不放手？”
“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欲擒故纵吗？明知道女人心里不是那么想，为什么不挽留？”
“不是我的错，挽留什么？”
施华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忽然一笑：“不对，阿晋，不是这样。”
江晋世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因为你心里没有我们，所以才会让我们走的那么干脆。不知情的人看来是女人不知满足，离你而去，其实潇洒离开的人是你。”菱唇抿了一口微甜的鸡尾酒，说：“不要说得好像全是女人的错，是你先不要的。好像应该要感谢你的绅士风度，可以让我们有尊严的离开。”
“施华，你觉得，我们两个这个时候在这里说这些所谓男女之间的情感话题，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施华豪气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挑衅般斜着美丽的眼睛睨着他：“你现在不正是为所谓的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心烦气躁？”
江晋世盯着她，眼瞳漆黑，似宣纸落墨。
施华不为所乱：“当真了？还是，又一个我们？”
江晋世收回视线，专心喝自己的酒，不以为意地说：“你真是悠闲久了，乔羽介撒手不管了？”
施华顿时气窒，扬手把酒杯冲他砸过去。
轻松地躲过酒杯，矜贵的西装上衣却被泼出来的酒水淋湿大片。江晋世面色平静地掸去胸前的点点水珠，再不看她。“你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难道你曾经对我有过真心？”
施华怒极反笑：“看电影电视剧，有句话被说得快烂掉，但我觉得现在对你说再合适不过。真想看你会为你的残酷付出多大的代价。”
*
就像偶遇一样，接到施华电话的时候，连夏没有觉得诧异，只是意外。
挂掉电话后，她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电影频道插播的广告。从浴室洗漱完出来的海琴看见她的样子，拿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到她旁边，轻推她的肩：“回神了，看什么电影看得眼睛都直了？”
连夏一惊，仰头望着海琴。
“这孩子，不会看电影受到刺激傻了吧？”海琴煞有其事地摸摸她的额头，被连夏立马打开。
“你家傻子摸额头能摸出来。”连夏松开怀里抱枕，光脚踩着木地板走到衣架边换衣服。
“这么晚了要出门？”
“嗯，出去一下就回来。”说着已经把白色高领毛衣套好，取下浅紫的大衣穿到身上。拎起鞋柜上的包包刚要出门，海琴把她叫住，扔过来一条纯白围巾：“风大，小心着凉。”
连夏微笑：“会注意的，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连夏出现在夜店的时候，江晋世已经微醺，右手撑着头，从指缝间看到紫色大衣容颜的清丽女子一步步来到自己身边。白色围巾半遮着她漂亮的下巴，长长地拖在身前两侧，衬得干净的面容如雪。
缠在胸口的闷气好像一霎间消失殆尽。
薄唇逸出一声轻笑：“你终于还是来了。”
在店员帮忙下把他搬到车上后，连夏早已热出汗来。扯掉让她难受的围巾随意扔在副驾座上，靠着车窗缓气。
喝酒后的他居然会闹脾气，怎么都不愿意坐出租车回去，只让她给他的司机打电话叫人来接。拗不过他，只好翻出他的手机，满怀歉意地打电话把司机师傅从睡梦中叫醒。
一到车上，江晋世突然安静下来，闭目倚着后座椅背，像睡着一样。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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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0 章
连夏平复了累得急促的呼吸，默默望着他沉静的脸庞。
来夜店前她以为是见施华的。她打电话给自己，二话不说甩下一个地址让她过来，语气很是不忿，又似带着看戏般的诡异的笑意。
直到看到江晋世，她依然没弄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想让自己做什么。
“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在车子狭小空间响起，仿佛带了回音。
连夏凝神，江晋世正微眯着乌黑的瞳眸盯着自己。浅醉让他有些困倦，只能这般慵懒地望着她。
“难受吗？”她问。
“不会，很舒服。”
连夏语噎。第一次听到醉酒还会说舒服的。
他抬手把她拉近自己，上身一歪枕到她左肩上，浅淡的酒香随着他的呼吸飘进她鼻间。
这个醉酒人的气息倒不会让人讨厌。
“连夏。”
“嗯？”
“连夏。”
“怎么了？”
“连夏。”
“喂……”
“连夏。”他的鼻尖轻蹭过她柔暖的脸颊，薄唇贴上她的耳朵，张口咬着她没带饰物的耳垂：“我想吻你。”
没等她反应后拒绝，他已经伸出自由的左右掰过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
浅淡酒香瞬间在她口中变得浓烈，他喜欢慢条斯理地吮吻她的唇，直到那浅浅的粉色像怒放的火玫瑰般蜕变成艳丽的红，才心满意足地撬开她微合的牙齿，与她唇舌纠缠。
慢慢地觉得呼吸困难，温度节节攀升，连夏手搭上他的肩，使力想推开他。以前他察觉她的不自在会适时停下，这次却没有，反而扶着她的后颈压向自己，让两人之间一丝空隙也无。
连夏觉得阵阵发晕，像是他一松手她就会脱力滑到座位下。片刻的迟疑后，她伸臂揽上他的脖子。
这样有进步的主动让他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抱她坐在自己腿上，热情亲吻着她。
直到两人都受不住，放慢节奏，渐渐分开。
江晋世手指抚着她的红唇，望进她眼中笑意满溢。
“跟我回家？”
*
驱车来到他滨江公寓时已经深夜。连夏一再叮嘱司机开车回去小心，才让他离开。
江晋世揉着开始隐隐胀痛的额头，笑望着她：“这样会让人以为车里的那位才是你的恋人。”
连夏不理。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刷卡进楼。
乘电梯直达顶楼，开门进去后复式结构公寓让她眼前顿时开阔。
简约大气不失优雅的装修风格倒是跟房间主人如出一辙。
江晋世进门后鞋也不换，直接躺倒在沙发上。
连夏无言，找不到拖鞋只好光脚走过去。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沁凉，透过她脚底棉袜直钻进脚心。
“很晕吗？要不要去洗澡，会舒服些。”
江晋世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把西装上衣脱掉扔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接着倒下去。
如果不是看着某人醉酒的份上，连夏不会有好脾气对他轻言细语。“去卧室睡不好吗？”
“你陪我？”
简直得寸进尺无理取闹。连夏打算忽视他，起身准备去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看看有没有可以解酒的东西。
手腕一紧，被他拖拽下伏倒在他身上。
“连夏，你还不知道吗？”
她疑惑：“什么？”
他气怔，忽然间没有了再跟她置气的冲动，语气无奈：“今天是我生日，你究竟是对我多么不上心，别人提醒这么多次你都没有发现？”
“……”
连夏终于明白一切前因后果，与施华的偶遇，他忽然出现陪她逛街，然后她的无知无觉让他生怒，再到晚上施华莫名让她到夜店碰见他。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他的生日是在今天。
“你把我以为是我的生日礼物给寄出去的时候，真想敲开你脑袋看你想的什么。”江晋世带着秋后算账的咬牙切齿，说：“把我的礼物寄给谁了？”
“哪有是你的礼物，那是给弟弟和爸爸买的。”母亲大人的礼物不好办，只好先把容易的解决掉再想办法。
江晋世一口狠狠咬上她的脖子：“我的呢？准备怎么办？”
她吃痛，因为理亏忍着没有发火：“你说怎么办，已经过了午夜，去哪儿买？”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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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1 章
他在她肩窝闷笑：“怎么这么没有情调。”
她郁结。这需要情调么？
“这时候你应该说，我就是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B>/<B> 情潮，面对
空寂的客厅只闻得两道交缠轻浅的呼吸声。
江晋世漆黑的眸子深深望进那双盈盈眼瞳，吊灯的光落进眼底，浮出灼灼光华。
“愿意把自己交到我手上吗？”他伏在她耳畔的低语似最亲密情人的邀请。
连夏凝视着他微抿的唇角，受蛊惑般伸出右手食指描绘它的形状，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然后天旋地转，风月情浓。
心神恍惚地被他抱进二层的卧室，细碎的吻像网密密将她包裹。她的手臂始终揽在他脖颈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一丝踏实，而不是像浮在海面随时会沉没的孤舟。
江晋世极有耐心地轻吻安抚着她紧绷的情绪，一点点褪尽两人衣衫。
室内是适宜的恒温，连夏却惧寒般颤抖，不自禁地揽紧他，贴向他的温暖。
他低低逸出一声笑，吻早已从她耳垂顺延侧脸滑下她纤细的颈项。呼吸不复平稳，洒在她光裸的皮肤上似乎要灼伤她，力道渐渐加重，一路吮吻留下串串情动痕迹。
连夏双眼迷蒙地望着天花板上吐着乳白色光晕的吊灯，脑中一幅幅画面像快进的电影闪过，从最初的开始，她都没想过竟然会有今天。
胸前一阵湿热，她惊喘一声瑟缩了一下，推开他的头凑过去吻上他的薄唇。他额前散落的黑发扫过她眼底，眸中顿时激出一层水雾。他紧紧勾着着她的舌，迫她主动与自己纠缠，手掌抚过纤浓有致的腰线一路向下点起她身体每一处的激情。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轻吟，额头鬓发间汗水细密，他忽然停了所有动作，一手按着她腰侧，一手为她擦去头上细汗，乌黑瞳眸中是叫她惊心的温柔。
“连夏。”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已经来到我身边，就不能再离开。”
眸光微沉，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将自己推进她体内，也吞下她惊痛的呼声。
他松开她泛白的唇，吮去她眼角因激痛沁出的泪。
女孩的成人礼永远伴着刻骨铭心的痛，他束手无策，只能用最深情的声音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用手指让她在自己身下慢慢绽放。
连夏望着他的眼睛，手臂攀附着他的肩，身体感受到他渐渐的律动。钝钝的疼痛也仿佛从一点弥散到全身，她只能拥紧他，胸口紧靠他沾满汗水的胸膛，咬住自己的唇。
耳边是他们浓重的呼吸，隐约夹杂着清冷的江涛拍岸声。她偏头，旁边是薄纱半掩的落地窗，窗外下是乌沉沉的江水。她仿佛看到江水一波波涌到江岸，再一波波退回，自己像在江中一般飘荡，承受着陌生的情潮，不止不休……
*
江晋世全身发冷醒来的时候，身侧空无一人，刹那间睡意全醒。
他抱她到浴室清洗的时候她已经受不住地睡去，怎么现在……他拿过手机，时间显示凌晨四点四十四分。
卧室门大开，丝丝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江晋世披上睡袍，才出卧室，隔着栏杆便看到楼下客厅靠窗的沙发上，伏趴在窗口大开的窗台边的女子。
松松系着的睡袍衣带拖在沙发上，搭在窗台的胳膊因为袖口回缩露出大截手臂。江晋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隐生怒意。
她不是情愿的吗……
他站在楼上沉默地看着她，她像是察觉这个沉寂的空间有第二个人在，抖紧了睡袍领口，回头望向他。
连夏无言地注视着世界上与自己最亲密的男人，一阵江风吹来，冰冷刺骨。早已被冻得发白的嘴唇微颤，低柔的女声幽然：“你不知道，这一切要耗尽我所有的勇气……”
江晋世眼神微凛，下楼来到沙发旁，弯身抱起她走回卧室。
“你只要安心在我身边就够了，我江晋世的女人为什么要提心吊胆地生活？”
连夏闭眼缩在他怀里，不再应声。
这样一通折腾，没有两个人全都生病已经算是万幸。
江晋世扔掉手中显示三十九度的电子体温计，掀开被子把她扶坐起来：“我们去医院。”
连夏拧着身子挣开他，伏趴在枕头上不愿动身：“江晋世，我很疼……”
……江晋世难得的无言以对。低下头将额头贴上她的，明显烫人的温度让他皱紧眉头。“体质不好半夜吹什么冷风，让人说你什么好？”
“什么都不说最好……”她有气无力地往被子里缩：“把暖气再打高一点好不好？我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
“先吃药再睡。”无奈地调高暖气温度，给她掖紧被角，到楼下找来放置许久不用的医药箱，仔细检查了退烧药的日期才放心，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喂她吃下去。
*
连夏再次醒来的时候有几秒钟不知道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整个公寓安静得就像只有她一个人，抬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大概是退烧了，头不疼不晕，只是全身带着病后初愈的乏力。
到浴室冲去汗水冷却后的黏腻，换上置衣台给她准备好的宽松家居服，慢步出卧室。楼下客厅只亮着四角的落地灯，窗外黑沉，提醒她已经是夜晚了。
隔壁传来细微的敲击声，连夏拧了拧被打湿的发梢，转身去推开那扇门。
“还难受吗？”江晋世敲下最后一串字符，推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笑望着亭亭立在门口的女子。
“已经好了，我说睡一觉就会好的，根本不用去医院。”
“你这一觉睡的可真久。”他不置一词，只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拖她坐进身下宽绰的转椅，额头抵着她的试了温度，满意地笑了。“现在应该饿了吧？”
“没，只是渴，起来就喝了一大杯水。”
“那也要吃东西。”说着把书桌一端的保温盒拉过来打开，指着冒着热气的白粥：“把这些吃光。”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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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2 章
连夏不理，转移话题问他：“是你煮的？”
“不是我煮的就不吃了？”
“……少自恋。”
“知道你没胃口，只准备了白粥，乖，喝掉它。”
“我只是发了点烧，还没烧坏脑子，对付小孩子的那一套对我没用。”
“被你看出来了。”他低低一笑：“那我用对付大人的方法怎么样？”
连夏一怔，抬眸看他，见他正笑意盎然，目光淡淡扫过自己的领口。
领口！
“喂！……”脸上发烫地按住微敞的衣领，忽然恍然一般怒视他：“你故意拿这种衣服给我穿！”
他作势要掰开她按在胸口的手：“是你自己不小心。”那语气仿佛自己看到才是委屈的。
挣扎着跳出转椅，刚欲多门而出，只听他说：“好了不闹了，吃了东西才有力气，你总不能再请假了。我想让你多陪我，不过你不一定愿意的对吧？”
连夏才想着怎么回答他，脑中突然一闪：“再请假？明天才周一我请什么假？”
江晋世不语，只把电脑屏幕转向她，修长的手指滑动着笔记本内置鼠标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栏：“很不幸，现在时间，周一晚六点五十分。”
也就是说，她睡了整整两天一夜。
连夏恍如初醒般快步走向门口，江晋世淡声道：“昨天中午有人打了你好几通电话，后来我接了。”
连夏抿唇。
“来电显示上是琴子，她说你醒了就给她回通电话。”
“她……”
“她问我你在哪儿，我说在我这儿，叫她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你。”江晋世合上电脑，端着粥到她面前：“为了不让你朋友担心，也该把它好好喝下去。”
连夏接过细瓷碗，说：“琴子她知道……”
“你的朋友会是傻瓜笨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再说话，端着粥碗拉开房门出去。江晋世跟上从她手中取走碗，拉她走下楼。
经过客厅时江晋世顺手打开电视，整点新闻前奏恰好响起。
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江晋世监督着她喝粥。
连夏把空碗推开，抬起头时正看到他眼睛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下意识抬手擦嘴角，疑惑地说：“怎么了？”
江晋世一言不发，把碗收走放进洗碗机，径直走到餐厅一角的小型吧台。酒架上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红酒，他却无视般取过一只空了一半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倒在剔透的水晶杯中，优雅地晃动。
他一手端着细长的酒杯，一手搭在吧台上，修长的身躯在头顶散射的灯光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映出淡淡一团阴影。
“连夏。”他低声唤她。
连夏静然看他。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说过什么吗？”他深黑的瞳仁闪着点点光，见她茫然看着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听进去。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现在，他却不介意再说一遍。
“我说，你来了就不能再离开。所以，请你学会不要逃避。”
淡淡的无力萦绕在心头，他只是一贯强势地压制着，一次次说服自己是他太急进，给她时间她会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他也只是想着，是他没有忍住，她还需要时间接受自己给予的一切。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至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会让你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B>/<B> 聚餐，动怒
转眼元旦将至，早在上学的时候，有着丰富经验的财会老师就告诉过他们：不论你是在企业财务部门当会计，还是在事务所做会计师，永远不要奢望五一十一元旦会放假，那个时候你们只有加班加班一直加班。
事务所工作一向压力大任务重，再多加一点班已经不会引起身经百战的员工任何情绪波动，甚至会苦中作乐，把自己加班时间一点点累加换算成补假时间，一些元老级同事以堪比计算机的速度算出来后开玩笑说：“要是哪一年你们没看到我，不是我被炒了，而是我在休假。”
连夏喝着刚从茶水室泡来的咖啡提神，听着众人那略带苦涩的笑声，安慰自己：比起他们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或许，这样一直一直工作对她来说是很好的。
“我说，你来了就不能再离开。所以，请你学会不再逃避。”
“至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会让你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半个多月来，只要她停下工作，精神松懈下来，那天江晋世的话和他说话时的样子就会蜂拥进脑中。他让她学会不再逃避，正视他们的关系，可是，他不是余止，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是江晋世。
他只是普普通通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不能直视。她不过是更普通的一个人，怎么会例外。她要极力忽视他的身家背景，才会让自己面对他时没那么心慌。现实的差距让她永远不可能做到理所当然。
还有海琴……
那天晚上江晋世就亲自把她送回去，一路跟着她进公寓。海琴开门看到她身后人时表情平静，礼貌地点头问候请他进门喝茶。江晋世微笑摇头道谢，嘱咐连夏多喝开水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开。
“听他……听说你发烧了，现在好了没？”海琴拉她坐进沙发，冲了一杯热可可塞进她手里。
“嗯，早就退烧了。”连夏小口喝着可可，眼角余光偷偷瞄着海琴的脸色，心里忐忑着坐立难安。
“没事就好，明天能上班吗？还是休息两天再工作？”
连夏立刻摆手：“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大病。”
海琴只淡淡点头，然后让她喝完后洗澡睡觉休息，绝口不提任何与江晋世有关的问题，仿佛她只是出门到东希那玩了两天。连夏不知道那时自己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沉郁。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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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3 章
“连夏，有什么打算没？”隔壁同事陆意歪着椅子问。
连夏猛然回身：“什么打算？”
“刚才老大过来，说月底这些天大伙工作辛苦了，元旦放我们半天假。大家商量着要出去放松放松，怎么样，一起去？”很是诱惑的语气。
连夏稍稍考虑了一下，偏头一笑：“当然好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几声欢呼的口哨，正是几位年轻的男同事。
“连夏都答应一起出去了，其他人怎么能有理由不去呢？说好了啊，到时可一个都不能少！”
连夏皱眉：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是这么难搞定吗……
一位年纪资历都足以让他们恭恭敬敬见面问好的同事笑道：“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就够了，好不容易有半天假，要回去好好陪孩子，我就不去了。”众人没有异议，商量好地点便开始继续加班。
玩乐虽有趣，工作不可丢啊。
*
从公司大厦地下停车场出来，江晋世对身侧放倒椅背舒服躺着的男人表示：“看你悠哉的很，今天不是应该有一场接一场的约会吗？赖我车里会比那些有趣？”
“喂喂，本少爷早已从良，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江晋世嗤笑：“太阳今天没从东边出来吗？”
纪城作势拿脚踢他：“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信不信我无所谓。”
江晋世趁着等红灯的空挡回头打量纪城一脸认真的表情，淡淡转开眼望向窗外滚滚车流。
“你那是什么表情？”纪城被看得发毛。
“没有表情。”
“分明是欲言又止的表情。”纪城不罢休：“吊人胃口可不是好习惯。”
“你喜欢的是连夏的朋友，那个叫海琴的女孩子？”
“明知故问。”
“为什么？”
“那我倒要问你，为什么是连妹妹？”纪城如愿得到江晋世的沉默回应。
交通疏导及时，他们没有堵多久便顺畅地通过路口。纪城难得一次上了江晋世的座驾，很是大爷的样子评点车子性能优良：“保养不错，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很久没见光了吧？江晋世，男人开车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整天使唤司机开你爱车心理平衡吗？”
“他开的不是这辆车。”
“……”
纪城无聊地东摸西看，觉得旁边这男人无趣极了：“没觉得一点装饰也没有的车子就像是没穿衣服的美人，会让人失了兴致吗？”
江晋世冷哼：“我觉得你不但不会没兴致，反而会飞身扑过去。”
纪城被噎得无言以对，讪讪地随手打开储物箱，惊疑问道：“阿晋，这是什么东西？”
“嗯？”
纪城把一团白色毛绒绒的东西取出来递到他面前：“喏，这个……围巾？你的？”
江晋世一瞥后淡声道：“放回去。”
“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咦……？”纪城瞬间恍然：“女人的，阿晋，你车子里怎么会有女人的东西？”说话间不怀好意地发出暧昧的笑声。
那是连夏的围巾，可能是她陪他回家时落在车上，司机不敢随意动他车上的东西，整理好就放进储物箱，让他自己处理。
纪城极为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随即有了定论：“是连妹妹的，我说的没错吧？”不等他有回应，立刻道：“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阿晋，你有打算了？你家老爷子那边也拖不了多久了。”
江晋世静静注视着车灯照亮的前方，找了一处临时停车点停下，扯过纪城手上的围巾，对纪城说：“下车。”
凌乱而孤单地独立在清冷无人的路边，纪城怔怔瞧着那流线型的车身在下个路口尾灯一闪，消失在视线之中。
片刻后，一声惊呼在夜空下炸响：“江晋世你他妈给我回来！！我手机落你车上了！！！”
*
“连夏，是你手机在响吗？”喧闹的Pub里即使和身边人说话也是要用吼的才能让人听清，连夏疑惑地从包里取出手机，果然铃声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切断通话后她起身，小心绕过拼酒拼得High过头的同事们，穿过舞池狂乱的人群走出Pub。
门打开时冷风扑面，连夏顿时发觉自己没穿大衣就跑了出来。在门口找了一处避风口，拿出手机回拨，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电话那端异常嘈杂，几乎淹没了那低沉的声音。
“在外面和同事聚餐。你那边人很多吗？很吵啊……”
那头一顿，一字一顿地再次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连夏一怔，下意识回头去看Pub的名字，广告牌下的大门恰好被推开，削瘦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修长的手指握紧贴在耳边的手机，额前的黑发被冷风吹荡到眼前。转眸间忽然定在某一点。
他看到她了。
解开大衣把冻得嘴唇发白的她裹紧怀里，江晋世忍了又忍才没发火，迅速把她拉进停在路边的车子，打开暖气调到最高温度。
“穿成这样跑出来，还想再烧两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动了怒。
连夏出门的时候就后悔了，现在更没发反驳：“出来的急，忘拿外套了。”
“接电话用的着跑出来？”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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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4 章
“你不觉得里面很吵吗？”连夏在暖气里缓了过来，思维也活络开：“你怎么也在这儿？碰巧遇到的？”
“打你办公室电话，有留下值班的人接了告诉我你们在这里聚餐，就直接开车过来了。”没成想他进去费力地找她，她却跑了出来。
话题戛然而止，江晋世把围巾拿出来给她：“上次落车上的。”
连夏抱着围巾，说：“就一条围巾，你不用亲自过来的。让人给我送来，或者打个电话，我去……”
她微微一顿，想着该怎么说下去，江晋世已经接过话道：“你来我家取？还是你在我公寓楼下等着，我给你把它送下去然后再把你送回去？”
连夏抿唇。他可真是……不留一点余地给自己。
觉察到自己语气的咄咄逼人，江晋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聚餐之后还有安排吗？”
“定了KTV包厢，打算过去呢。”
“你也要去？”
连夏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要我去还是不要我去？”说出话的瞬间，连夏突然心惊。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要求了……
江晋世眸光深深地锁住她，绷紧的下巴稍稍放松下来，薄唇微微勾起：“连夏，我不是专制的男人。当然，我想你陪着我而不是那些同事。必须要去的话也可以，我只要这个就够了。”
拉住围巾一段把她扯进怀里，一记深吻落下。
而后他手指梳理着她微乱的长发，耳语道：“我等你回来。”
<B>/<B> 折兰，余止
KTV豪华包厢音乐震天，几位转战来的男同事意犹未尽的继续划拳喝酒，麦克风在女同事间流转。连夏唱了几首K歌时必点的曲目觉得嗓子有些吃力，躲到角落里喝果汁。
喝酒到兴头上的同事眼尖地瞄到她，塞了杯酒在她手里：“先干为敬。”
连夏无言以对，只好把满满一杯酒灌下，叫好声顿起。在自己成为众人灌酒的对象前，连夏放下酒杯立刻道：“我酒力不好，这杯是极限了，再喝就要耍酒疯了。你们玩得尽兴，我去点歌。”
才坐到点歌器前，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把位置让给别人，连夏缩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的短信：“不能跟男同事拼酒。”
抿唇一笑，回道：“差点就被拖下水了。”
很快一条短信进来：“需要救美吗？我很乐意奉陪。”
“在你眼中，我可不是美人。”
“你记得？”
私人医院外的迷宫花园，她怎么会忘。
他不容她拒绝地抱着她，那么骄傲地说，只要你愿意，不管多久总能走到我身边的。
事实确实如此，是她自投罗网。
“男朋友？”平日和她关系很好的女同事简安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旁边，端着酒杯一脸“我都明白你不必解释”的表情睇着她。
连夏这才发觉自己盯着手机发呆了好久，冲她一笑，说：“是啊。”
简安却一口喷出酒来，瞪大了眼睛：“真的是啊？我只是随口一说……连夏，你真有男朋友了？！”
连夏觉得眼前的女人反应过度了：“我有男朋友。”
“太让人意外了……”简安喃喃自语地喝着酒：“这下有人要忧伤了……”
连夏笑了笑转过头去点歌，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简安的好奇心被全部激发，蹭到连夏身后咬耳朵：“有照片没？我来给他看看面相，我可是圈子里有名的半仙。”
连夏哭笑不得：“简半仙，你能预见他的长相吗？我没有他的照片。”
简安一脸不相信地撇嘴，放她一马，继续刨根问底：“那他在哪儿工作？同城异地？”
连夏静默了一瞬，浅笑着说：“他……他在盛远。”
“哇哦。”简安流气地吹了个口哨：“年纪轻轻就在大名鼎鼎的盛远工作，听说盛远最底层的职员薪资都是普通公司中层的两倍，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郎才女貌就是指你们啊！”
连夏知道简安眼里闪闪发光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值得羡慕吗……她自嘲：大概是的。
如果别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除了羡慕，更多的又是什么呢？
胸口忽然像被压上巨石，让人透不过气。
“简安，这首歌不是你最喜欢的吗？你来唱吧，我去洗手间。”
“快去快回。”
*
沉默地低头洗手，细细的水流划过手背皮肤，带来冰冷的刺痛。连夏双目空茫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的美丽容貌，也只有这个了。
三个衣着妆容精致得体的年轻女郎轻言细语地走进洗手间，边对镜整理补妆，边继续交谈：“经理的算盘白打了，折兰包厢的那位先生只想一个人待着，谁都不让进。”
“他是什么身份来历？经理把Su都叫来了。”
“不清楚，从来没见过这号人。不过，Su也和我们一样，被客气地请出来了不是吗？”
“换了别人，Su肯定当场让经理下不来台，今天居然这么乖巧地出来，让人意外。”
“呵呵，哪个美人想在这样英俊的男人面前失了优雅？”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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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5 章
连夏把手从水龙头下抽开，到烘干机上把手吹干，不着痕迹地走出洗手间。她自然明白那几位女郎的身份，这样的顶级娱乐会所，怎么会少得了这些助兴。
沿着原路返回，曲折幽暗的走廊打着暧昧的灯光，在尽头拐角，连夏走向与自己包厢相反的方向。
越往里走，装修越精致华丽，繁复的复古花纹盘亘在淡金色的墙壁上，缠得她心脏负荷不住。
折兰包厢进入视线的那刻连夏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的可以，放弃继续向前奏的念头，折身回去。
经过的某间包厢门忽然被打开，声色犬马瞬间从封闭的空间奔涌而出。连夏垂眸避开里面走出的一个身影，下一刻手臂便被抓进手里。
“连夏？”
她没有想到会再遇见余止，微怔地仰头注视着她不曾熟悉过的男生，或者说，经过社会洗礼的年轻男人。因为刚从包厢出来，身上沾染着浓重的烟酒味道。
“好久不见，余止。”微笑着问候，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
不着痕迹地松开那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余止侧身倚在墙壁上，注视着让他第一次觉受到挫败感的女子。清远的眉目间依然是他熟悉的神态，似乎时间只在她身边打了个转，没带走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是谁。”
“之前是我做的过分了，抱歉。”
“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你不喜欢我，我不可能强求。工作还好吗？”
“还算顺心。”连夏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出来很久了，决定赶快结束这种陌生的交谈：“同事在等我，我要先过去。再见。”
“等等。”余止叫住已经转身的她，说：“有时间出来吃顿饭吧？”
“她大概没时间出去吃饭。”有着令人熟悉的清冷声线的浅淡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连夏微愕地望向斜前方修长笔挺的身影，镜面般的淡金色墙壁上映着男人英俊的侧脸。原来洗手间碰到的几位女郎口中的神秘先生真的是他。
“江先生？”余止大感意外，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江晋世。
江晋世淡淡点头，说：“关宁的表弟？我记得你和连夏好像是同学，对吧？”
余止暗暗捏紧手指，扯出笑来：“连夏和我是申城大学金融系同一届的同学。”记得这些，也该记得他曾在酒会上说过连夏是他女朋友。
江晋世显然只是象征性地招呼，听完余止的话只笑了一笑，问连夏：“怎么出来了？结束了？”
“还没，不过快了。”连夏疑惑地问：“你呢？怎么在这儿，不是回家了吗？”
“说了会等你。车里有点无聊，就进来休息一下。你们的包厢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
江晋世不由分说揽着她的腰走向走廊尽头。
余止表情阴郁地注视两人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喝高的的男人嚷嚷着：“小子去卫生间一日游了？现在才回来？”
“表哥。”余止讽笑：“你说的没错，女人真他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快到包厢时，连夏握着江晋世的手停下，说：“我们先走吧，我给朋友打个电话打声招呼就不进去了。”
“你怎么都可以。”
连夏拨通了简安的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低咒：“重死了，老娘的腰都快折了……”
连夏顿时结舌：“你……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那几位像打鸡血似的拼命灌酒，你出去不一会儿就全趴下了，只有我们几个女同事还有陆意能直着走。”
“要我帮忙吗？”
“得了，全收拾好了，扔车上拉走了。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去，你还在上面呢？下来一起走。”
“没关系，车子来了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有人来接。”
“啊……男朋友哦？明白明白。”
挂掉电话一抬头正对上江晋世含笑的双眼，笑盈盈的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只低头轻吻她的唇角，扣上她的手：“回家。”
男朋友这个称呼，他想他是喜欢的。
*
“该死的，难道这里时空扭曲了，出租车都没法进来了？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辆车经过！”简安竖起衣领在路边跺脚，说话时浮出大团大团雾气。
陆意笑：“之前来的那辆你怎么不上去？”
“哎呀，她们几个离得远嘛，回去晚了不安全，我上去肯定要绕很远。再说，我走了不就只剩你自己了？”说话时眉梢高高挑起，那神态分明在说“看我多够义气”。
“那我还得谢谢你特地留下来陪我等车了……在看什么？”发现简安视线突然定在某个方向，陆意下意识随之望去。
简安疑惑地眨眨眼，喃喃自语：“是她吗？不过怎么会……”
陆意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辆黑色流线型车子从娱乐会所前的停车坪驶出，问：“看到熟人了吗？”
“啊……没，可能是看错了。天太暗了，看什么都模糊。”
“不过刚刚离开的那辆车子很眼熟。”
“嗯？你见过？在哪儿？”
“盛远。事务所一直和盛远有合作，半年前跟着老大去审计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记得倒挺清楚啊。”简安打趣。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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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6 章
“男人爱车就跟女人爱名牌奢侈品一样。这种车整个申城屈指可数，见过一次当然忘不掉。”
提到盛远，简安自然想到连夏，再看眼前这位，只能暗自感叹有缘无分就是专为他创造的。“盛远果然是藏龙卧虎，在里面工作肯定很不简单吧？你跟老大去盛远审计的次数最多，有没有见到过传说中的盛远老总？”
陆意笑着拍她的肩：“果然还是个小女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传说，刚才经过你身边的那辆车，就是盛远总裁江晋世的车子。”
<B>/<B> 表白，水镇
深夜大道上车辆渐稀，发现路边建筑陌生，连夏疑惑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江晋世淡淡一笑：“一会儿就到了。”
驶下高架桥，熟悉的景色渐入眼底。
“怎么想来江边了？”连夏好奇。
“一时兴起。”江晋世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冰冷的江风擦过脸颊带着细微的刺痛，连夏缩了缩肩便被江晋世揽进怀里。“还记不记得这里？”
连夏埋在他胸口微微一笑：“嗯，记得。”
江晋世低头吻她额前刘海，说：“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她乖乖配合。
“我是在这里有了决定。”
“决定？”
“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定。”
连夏隐在他风衣下的手慢慢收紧，唇角笑容稀薄。不露痕迹地深深呼吸，像用尽所有力气，说：“江晋世，我一直想问你。”
“知无不言。”
“为什么是我？没有家世，没有才华，相貌在你周围朋友里也只是一般。脾气不好，不会小鸟依人地撒娇，也不会逗你开心。”她说，“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会要这么平凡的我？”
江晋世揽紧她的腰，低声笑道：“这么没自信的连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是在说事实。”
“我知道。”他说。“可是那又怎样？你在担心什么？家世？那是祖辈打拼出来留给我们这些后辈的，在外人看来可能遥不可及，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还是你怕我家人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连夏不言。
江晋世顾自说下去：“你电视看多了，那种因为家门不相称被阻止在一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家里不依靠我，我更不会依赖他们。你要相信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有足够能力掌握自己的生活。”
“自负的男人。”连夏小声咕哝。
江晋世耳尖听到，立刻反驳：“那总比懦弱自卑的男人好。”
“就算这不是问题，剩下的那些呢？你都能说服自己？”
“如果你说才华是指工作能力，你一毕业就可以留在申城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的普安已经证明一切了。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撒娇，脾气不好我能接受就够了，我不开心的时候自然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开心。还有，连夏，请相信虽然你在我心中最初的模样不是美人，但除了施华那个一直明白自己美丽的女人，没人比得上你。”能让“才科”余总那位骄纵跋扈的公子使尽浑身解数追求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平凡逊色于他人。
“你一直都是这么自欺欺人吗？”
江晋世抬手抚着她披在背上的长发，说：“连夏，我早已经是成熟的男人，我明白自己喜欢什么，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什么自己勉强不来。”
“喜欢？”
“嗯，喜欢。不是一见倾心，只是现在我喜欢你。”他说。“你要多幸运，在我想要安静生活的时候第一眼出现在我面前。”
*
接完电话后连夏还有些半梦半醒，握着手机半晌没有说话。
一双手从背后环过来把她重新拖回被子里，温热的气息拂在后颈：“这么早谁找你？海琴？”
随手把手机扔在枕边，连夏转过身躺进江晋世怀里，说：“老家那边的事，我妈让我代她和爸爸回去一趟。我爸刚动了一个小手术，不能坐长途车。”
“伯父身体不好？”
“最近血压不稳定，我妈不放心。”
“你不方便？”
“事务所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没办法请假。”
“老家的事很急？”
“也没有很急，有个关系很好的堂姐要结婚，这些天正在准备婚礼。本来我爸是她的主婚人，现在没办法回去参加，让我把礼金送过去。”
“晚几天不行吗？”
连夏闷着气说：“不知道……”
江晋世摩挲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不急，我陪着你。”
“嗯？”
“我送你过去。”江晋世手指不安分地滑进她敞开的睡袍领口，轻轻啮噬着她的锁骨：“是不是很感动？要给我奖励。”
连夏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下去：“我又没有求着你陪我一起回去。”
他不依不饶，反抓住她推拒的手环上自己腰间，一手握着她的腰贴向自己，一手托着她的头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吻上她的唇。
趁着间隙，连夏微喘，皱眉道：“还没刷牙不觉得别扭吗？”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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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7 章
江晋世继续在她所有敏感地带煽风点火，不理会她的不解风情，只用行动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故意停下不动，江晋世拨开贴在她汗湿胸口的发丝，落下细密的浅吻，指尖抚着她纤细的腰身，一点点把她逼进绝境。直到听到她再也忍不住逸出压抑低吟，薄唇勾起淡淡弧度，轻怜地吮吻她瑰丽的唇，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温暖中。
*
连夏老家就在离申城不远的江南小镇里，流淌千百年的河流贯穿小镇所有角落。
车子在小镇入口停下来，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连夏不确定江晋世是不是真心想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一路上言语寥寥。
江晋世安静地走在河边高高的青石台上，沿伸进小河里的台阶上有衣着简单朴素的女人漂洗衣服。河水川流而过，枝繁叶茂的樟树遮蔽了两岸民居间狭小的天空。
他去过被开发得很成功的江南古镇，那里游人如织，充斥着各种肤色的人种和各地语言。这里落后于城市的繁华，只有与世隔绝般的宁静和从容。
“你喜欢这里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连夏环视了四周，说：“不喜欢。”
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不禁追问：“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
“不是，只在高中时的暑假过来住一段时间。你喜欢这里？”
“也可能只是觉得新奇。”
连夏淡淡看他一眼，轻浅一笑：“是啊，怎么可能会喜欢。就算再美，时隔很久也不会记得了。”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指着不远处明显人来人往的热闹处，说：“那儿就是，我们到了。”
平静安宁的小镇突然来了这么一位让人一眼望去便觉气度不凡的男人，自然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即便是在众星捧月般环境下生活了快三十年的江先生也有些吃不消。
和大家长们问候招呼的连夏不时分神望他一眼，见他表情依然从容淡静，心道果然是在商海中沉浮的男人。后来还是不忍心看他在周围一圈圈人的瞩目下接受目光洗礼，借着带他参观老宅的机会迅速远离人群。
后院海棠树下，江晋世坐在深水井边深深吐了一口气。
连夏好笑得盯着他瞧，直到看得他不自在了被拉到他身边坐下。头一偏枕到她肩上，郁郁地说：“比那些商业酒会还累。”
“后悔过来了？”
他摇头，嘴唇擦过她劲边细薄的皮肤，说：“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连夏笑：“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好多猜不明白的就含混过去。小时候跟着爸妈住在城里，很少有机会回来，时间久了这里的方言更是听不懂，也就不想回来了。”
“那你暑假来这里小住的时候不是很无聊？”
“不会啊，当时有个很好的姐姐，她在外面读书很少讲方言，暑假回来就陪我到处走到处玩。”
“你很喜欢她？”
怎么会不喜欢？爸妈要求的在老家例行小住对她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酷刑，突然出现一个能陪自己说话聊喜欢的男孩子的温柔漂亮的姐姐，于她而言是整个暑假最美好的记忆。
“很喜欢。一个笑起来腼腆温婉的美人，难道你会不喜欢？”
江晋世略略思索，微皱眉头道：“可是我喜欢的笑起来没有腼腆温婉。”有时，即使她在微笑他心里依然无法轻松。
“这次回来和她见面了吗？高兴吗？”
连夏慢慢隐了唇角的笑容，敛目望向深井中他们的粼粼倒影，淡声说：“没见面，也见不到。”
江晋世心中一晃，刚欲问下去，一个鲜红的身影闪进后院，声音急促：“阿连你怎么在这儿？爷爷和伯伯他们正找你呢。”
“什么事？”连夏起身给江晋世一个先离开一会儿的眼神，小跑到来人身边，说：“他们现在在哪儿？”
“都在大堂那边，快点过去吧。”
话音才落连夏已经闪身出了后院的拱门。
那人正提着裙摆想追出去，却像是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疑惑地放下裙摆缓缓回身，被描画的精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坐在海棠树下的男人。许久才语结般喃喃：“你……你是……”
看着她一身鲜艳如火的复古装束，英俊的面容浮出清浅有礼的笑容，修长的身体从井边站起，伴着徐徐微风，说：“连夏的堂姐是吗？我叫江晋世，很高兴见到你。”
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睛猛地一闪，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微微颤意：“你是……江晋……江先生？”
<B>/<B> 苏简，林素
看着她一身鲜艳如火的复古装束，英俊的面容浮出清浅有礼的笑容，修长的身体从井边站起，伴着徐徐微风，说：“连夏的堂姐是吗？我叫江晋世，很高兴见到你。”
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睛猛地一闪，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微微颤意：“你是……江晋……江先生？”
“你认识我？”江晋世微诧。
“你……我……”连伊吱唔了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不，可能是看错了，很抱歉。”
“没关系。”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阿连的堂姐？”
“你这身装扮，估计今天整个镇子上的新娘只有一个吧？”
“啊……”连伊窘迫地捋了捋刘海，说：“我都忘了。你是阿连的朋友？刚才长辈们有事找她，估计一会就回来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她，真是有失礼数。”
江晋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说：“你客气了，跟我不用见外。”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连伊心中惊惑面对这个男人自己居然是那么敬畏。“那、那你先坐下休息等阿连回来，前面有客人我要回去招呼。”
“你去忙，我没关系。”
连伊讪讪地点头道别，转身才欲走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等一下。”
江晋世走近了两步，说：“和连夏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一个她很喜欢的姐姐，今天没来参加你的婚礼？”
连伊脚下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阿连她……她提到苏简了？”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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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8 章
“苏简？就是那个姐姐？”
“阿连喜欢的也只有苏简和卫哥哥了。”
连伊声音极低，江晋世没听真切，只好说：“能带我见见她吗？”一切与她有关的人和事他都想知道。
“……抱歉。”
“怎么了？”
连伊觉得脸已经僵硬了，声音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她去世了。苏简在五年前阿连高三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爷爷叔叔伯伯，没有其他事我出去帮忙了。”把爸妈交代的事转述完，把礼金转交出去，连夏顿时觉得任务结束一身轻松，自己未曾察觉微皱起的眉也舒展开来。
当家的三爷爷拄着拐杖坐在太师椅上笑呵呵地说：“难为阿连了，回去告诉你爸，让他好好休息调理身体，这边有他这么多兄弟帮衬着呢，不用他操心。”
老人家的一口方言听得连夏异常纠结，勉强理解地半明半白，胡乱应了两声便落荒而逃。
没成想在门口碰到回来拿签名簿的卫中博。
“我们的小姑娘回来了？”
“卫伯伯好。”
“上了大学后就很少见到你，这么多年也不想卫伯伯，不来看看我啊？”容和善的卫中博声音洪亮地打趣着她。
连夏也放开了对他撒娇：“哪有，过年不都跟着爸妈去拜年了吗？卫伯伯你还不老嘛，怎么记忆力就差这么多了？”
“哎呦，要亲自登门拜访才作数，在外面酒店里吃顿饭就算看过了啊？”卫中博也是知道他们那些晚辈间的纠葛，不由放低了声音道：“是不是不想见我家小子？还是怕见了面尴尬？”
连夏没料到他这么直白，掩饰的再好总能留下痕迹，说：“当年小不懂事，让卫伯伯操心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卫舒哥哥事业有成，我也替他高兴啊。”
卫中博轻叹一口气，他和卫母是真心喜欢这个有灵气的女孩子的，当年看着儿子为了要不要出国焦虑得几乎得忧郁症，他和妻子顾不得连夏还只是个快参加高考的小女孩，决定亲自出面去连家提亲让两个孩子先订婚。只是还没付出行动，儿子已经收拾行李飞往英国。后来才渐渐得知，提出分手的居然是连夏，更让他们二老难过的，是二人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那是一个心冷起来更甚男人的女孩。
卫中博摸摸她的额头，说：“也是大姑娘了，今天陪你来的那位先生看样子就不是一般人物，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来找卫伯伯，你爸身体不好不要他多费心。听不到你叫我一声爸爸，那就让伯伯把你当女儿来疼，好不好？”
连夏眼中一热，不禁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喃喃道：“好，当然好。”
“你们可要好好的。”
连夏点头：“我们会好好的。”
*
回到后院，原本坐在海棠树下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连夏站在空寂的庭院中有瞬间的失神，果真是离开的太久，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即使景物依然，也让她感觉这么陌生。
出了拱门穿过回廊，与在门外招呼客人的连伊打了照面，想着她离开后两人在一起，问道：“阿姐，见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了吗？”
连伊把客人请进厅内喝茶休息，拉着连夏走到拐角的方柱旁，思虑再三后才道：“你和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怎么问这个？”
“他跟我提到……提到苏简。”
连夏觉得心脏骤停了一秒，喉中紧缩：“他说什么了？”
“没有，他只是好奇。阿连，是你告诉他苏简的事？是你主动提起她对吗？”连伊表情急迫，她需要知道连夏是不是真的可以坦然面对苏简的死亡，已经逃避了那么久，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已经在连夏心中成疤。
连夏知道堂姐在担心什么，可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被时间消磨，更何况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去忘记。“是我提起苏简的，阿姐，原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以开口。她已经离开那么久，我不会再像当年那样情绪不定了。”
“是这样吗？”
“嗯！我不是小女生了，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就好。”连伊即使心中有疑惑也没在面上表露半分，抚了抚她背后长发，说：“你刚才不是要找那个人吗，你离开没一会儿就有人找他，好像是工作上的事。现在应该在院外花圃附近，你过去吧。”
连夏以为能找到江晋世的除了纪城不会再有其他人，所以看到背对她站在他面前的高挑纤细的身影时，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望着他们。
连夏第一次见到江晋世在其他女人面前的样子，左手闲适地插在裤子口袋里，修长的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听着下属的陈述报告，垂下的额发半遮着男人少有的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转，忽然浮起浅浅笑意。
既然被发现了，连夏迈步走向他。一直背对自己的人似乎也发现面前人的走神，疑惑回身。
只一个背影就能猜出是个美人，连夏丝毫不意外会见到一张漂亮的面孔。江晋世身边怎么会少得了美人？即便不是他属意的，也会有人自动贴过去。
“打扰你工作了？”
“不会。能找到这儿来我也很意外。”江晋世和她走到一起，说：“筵席开始了？”
“还没呢，正午才开席。你饿了？”
“嗯，一早开车过来都没吃上一口东西。”
“我不也没吃？”
“……”
“江先生。”旁边被忽略的美女下属轻声打断两人窃窃私语，笑容温婉得体：“现在要下指示吗？”
“一切按照计划走。还有，回去后告诉你的上司，打不通我的电话就自己定夺，他是盛远的半个老总，这些小事他还是有能力处理周全，不必派属下辛苦赶来找我。”
“我会转告纪先生。”恭敬回答后，似乎才看见连夏般疑惑问道：“这位是？”
“她是连夏。连夏，这位是纪城新上任的总秘书助理，林素。”
连夏微笑点头算作招呼，林素原本欲伸出去的手不着痕迹地停在身前相握，弯眸回以一笑。
而这一笑，让连夏感到莫名的熟悉和心惊。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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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29 章
*
小镇的婚礼朴素却热闹，喜宴结束时连夏被灌了好几杯自酿米酒，江晋世坐在她旁边，虽然一众人畏惧着不敢闹他，替她挡酒也喝下不少。面色平静依旧淡然从容，心里明白为了安全不能再亲自开车了。
两人告辞离开时长辈们不放心，拼命让他们俩下，醒酒后明天再走。连夏清楚江晋世来这一趟丢下不少工作，事务所那边她也不能再拖着假，坚持要走。不知是哪位从外面接完电话出来，热心道：“刚刚和我家小子通电话，他正和卫家小子在镇外城里谈工作，开车过来也没多久，不如让他们来接你们把你们送回去？”
卫中博走过来，说：“正巧卫舒不也在申城吗？工作谈完也要回去，让他来接回去也顺路。”
江晋世地掩掉眼底的一抹异色，似不经意地问道：“卫舒？我倒也认识一位先生，也叫卫舒，难道是同一个人？”
连夏从有人提到卫舒就开始脑子发懵，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男人气场的异。
“申城卫舒，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卫中博笑得自豪，再瞧着有些眼神发飘的连夏，轻声叹息。“可惜也是没福气的。”
在座有喝高的长辈，听到卫舒的名字，忽然打趣起来：“想当年这俩孩子没少让两家父母操心，老卫，你们夫妻俩还没去连家提亲呐？阿连也长大了，没什么年龄差距这一说了，怎么还不见办喜事的动静？”
“这话说的，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还真是喝多了，什么都忘光了。卫家小子出国后俩孩子就没在一起，没看见姑娘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谁喝多了？爷清醒着呢。老卫你不说一定让姑娘做你儿媳妇，不然打断那小子的腿，不让他喊爹吗？”
卫中博苦笑着摇头，眼带歉意对江晋世道：“都喝醉了，不要在意，都是他们还小的时候的事，做不得数，不要放心里啊。”
江晋世揽紧连夏发软的腰，浅笑道：“这当然，毕竟连夏现在和我在一起。”
<B>/<B> 不定，未料
身边有个醉酒的人需要照顾，自己确实被灌了不少酒，江晋世最终没有冒险亲自开车回去，一边给昏昏欲睡的连夏喂蜂蜜水醒酒，一边等人来接。
卫舒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只剩天边一缕被余晖染红的云霞。见到江晋世的那刻他有瞬间的迟疑，又仿佛不敢相信会看到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男人。
一直揽着连夏的江晋世黑瞳紧锁着站在门外白衣黑裤的男人，片刻后才淡淡开口道：“想不到真的是你。”
“江先生，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卫舒眸光掠过倚他怀里似睡非睡的女孩，而且是和她在一起。
“连夏堂姐有喜事，送她过来是我该做的。听旁边的长辈说你在镇外城里有项目在谈，这样把你叫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接阿连回去是我应做的。”卫舒微微一笑。
发觉两个男人间气氛越来越诡异，卫中博连忙上前圆场：“都已经到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晚上开车不安全，趁现在天还早赶紧上路，到申城也不会太晚。”
江晋世道谢：“我的车子停在外面，司机明天能到，到时还要劳烦你们给他带个路让他把车开回去。今天麻烦各位长辈了，有机会我和连夏会再来专门拜访。”
卫舒只来及和卫中博极短地说了几句话，和叔叔伯伯们道别后带头出了院门。
到了车上，江晋世调整连夏的姿势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能睡得舒服一些。卫舒沉默的发动车子，设定好车内导航系统，一路无言地驶向申城。
入城后不久便看到接江晋世的车子，卫舒才把车停稳在路边，江晋世已经半抱起连夏打开车门。
看着他把她稳妥安置在后座上，卫舒叫住正欲坐进车里的江晋世：“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防备我。”和长辈们在一起，他自然是听他们讲了自己和连夏小时候的事，所以即便掩饰地很好，也让人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耐。
江晋世扶着车门静静与他对视，而后勾唇一笑：“没有人值得我费心防备。”
“以前你可以这么说，现在因为阿连接受了你，你也可以这么说，这不过是因为阿连接受了一个人，其他人对她来说都只是陌路人。”
“你也是她的陌路人？”
“不要来试探我。阿连有她自己的底线，你只要清楚现在你才是她心中那个人就够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清不清楚，而是你清不清楚。”
卫舒顿了几秒，目光落在伏在后座上睡去的女孩身上，露出稀薄的笑意：“我不在她心里，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楚了。”
*
几天后连伊把婚礼的照片用邮件发给了连夏，连夏抱着笔记本倚在床头，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着点开一张站图片，那种浸透了幸福的热闹似乎能穿透了屏幕感染每个看到它们的人。
“你喜欢这种中式婚礼？”江晋世偏头问她。
“太闹了。看看还好，自己身处其中就只会觉得累了。”
“西式的呢？教堂婚礼很安静。”
“我不是基督徒也不是天主教徒，在教堂里不会很别扭吗？”
“那你想什么样子的婚礼？”
连夏滑动鼠标的手指顿了顿，继续点击下一张，慢吞吞地说：“没想过。”
江晋世目光定在她柔和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低低垂着，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青影。忽然间眼睫一颤，那双明眸对上他的：“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
“周末我要回去。”连夏合起笔记本放到一边，说：“琴子说我再不回去就永远不要回去了。”
“你不是在这里吗？”
“我是在这里，琴子可不在这里。”
“把她接过来。”
连夏冷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琴子对跟纪城有关的一切人和事都唯恐避之不及。”
江晋世不再逗她，搂她躺进自己怀里：“那就回去，要不要送你过去？”
“我们的公寓就在事务所附近，有等人来接的功夫走着就到家了。”
“家？什么家？”江晋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浓墨似的的眸子闪着极亮的光。“你的家只有这里，要记得回来。”
连夏脱口想说的话被他一个吻堵了回去，然后被他强势拖进情潮的涡旋，混沌浮沉。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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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0 章
我会回来。
她从没想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间会隔了那么长。
*
三个人能聚在一起的周末来之十分不易，周五晚才下班，连夏出了事务所的写字楼，就看到东希她爸为了讨好她，大手笔买来的极拉风抢眼的红色的跑车傲然伫在停车坪上。
有那么一瞬间连夏嘴角抽了一下。
百无聊赖仰倒在座椅上摆弄着PSP的东希瞄到停在不远处的身影，PSP立刻被打入冷宫。东希开了车门直向连夏所在方位冲过去，一接触到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宝贝儿你可真是想死我了！诅咒那个姓江的感情不顺，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把你拿到手。”
连夏望天无语。
回到公寓餐桌上已经摆满香气诱人的大餐，厨房角落里的外送袋上赫然印着清石会所独特的极光Logo。用东希的话说有那时间累死累活捣鼓不知味道怎么样的晚饭，不如吃着申城味道独一无二的清石掌勺师父的大餐累死累活地谈天说地。
海琴见了她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知道回来了？”
本来连夏眼睛已经浮起薄薄的水气，在听到海琴接下来的一句话硬生生给憋得瞬间升华了。
“记得每月把房租和水电费打我卡上，别想我一个人全给你垫上。”扔下这句话海琴潇洒地走进厨房拿碗筷。
这样才好，她们一点都没变。
风卷残云般把大餐一扫而空，面对满桌狼藉三个人非常有默契地视而不见，挪到客厅沙发上挤在一起不愿意动弹。
“不愧是清石的师傅啊，吃这一顿饭比吃一年的大餐都满足。”东希揉着撑圆的肚子犹自感叹。
连夏点头赞成：“第一次吃到这么合胃口的东西。”
“应该是第二次。”海琴懒懒地歪倒在沙发上斜眼睇她。
“嗯？”
“忘了？大四刚开学不久，不是去过一次吗？”海琴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冷笑：“没记错的话是一个叫纪城的男人盛情邀请的。”
连夏想觉得海琴的语气里多了一分平日里提到纪城时的异样，想了想，尽量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那天纪城没出现。”
东希好奇：“那你怎么进去的？”没有清石通行卡即便是受人邀请也会被婉拒门外。
“……江晋世接我过去的。”
东希瞪着眼睛半晌没说话，海琴虽然意外，表现的依然淡定：“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比如她在金爵受伤，纪城把自己送到医院没有再回去帮连夏。本以为是他拜托了江晋世把连夏带了出来，却没想连夏一开始认识的就是江晋世。
“怎么说莲子现在已经跟江晋世煮成一锅饭了，要照顾好自己，现在是好是坏已经由不得我们插手去品头论足。倒是希希，你跟你的卫老师进展怎么样了？”
毫无准备地被问到这个，东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速度太快，房间太暗，让人无法察觉。
“还能怎么样？就是老师和曾经学生的关系，而且还是个从学校一直死缠烂打到外面的学生。”东希现在每一次去找卫舒，都要做十二万分的准备，生怕看到他脸上哪怕一丝丝的不耐，更怕那时的自己会手足无措。
连夏沉默着起身倒水，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一直隐瞒着和卫舒的关系的是自己，最没立场安慰她的也是自己。她甚至不知道东希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样子。即使她和他早在很多年前已经如相交线一般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交集。
“你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妹妹，别告诉我你要放弃了。”海琴接过连夏递过来的水杯灌了一口，从杯沿间瞟了东希一眼。
“现在才只是开始我凭什么要放弃？”
“这才对。卫老师现在应该是单身吧？像你这样有毅力的女孩子他身边可不多，早晚有一天他就是你的。”海琴豪爽的像清仓大甩卖。
东希依然有些忧愁：“他身边女人是不多，可是他眼里看到的女人更少。我总觉得自己一直游离在他视线范围之外，偶尔进去了，转眼又被清理出来。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就是太喜欢一个女人，其他人根本走不进他眼里，更何况是心里。”
连夏认为现在有必要出面帮忙澄清一下，吞了口白开水后道：“希希，你要相信世上的gay远比想象中的少，卫……卫老师应该只是还没遇到让他目光追随的女孩子，我和琴子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走进他眼里，永远不会被清理出去。”
东希不得不承认连夏真的没有安慰人的天分，可是这么怂的安慰话她居然听得热血沸腾。
她愿意相信，如果真的是莲子说的那样，总有一天她会像江晋世拿下莲子一样攻下卫氏某人。
但是她没想过有时到手的东西也会弄丢。
<B>/<B> 思念，陆意
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是连夏没有预料到的兵荒马乱。位于大厦高层的普安事务所深夜两点依然灯火通明，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合家团圆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又或者为了那个日子在拼命赶工，好让自己可以像从海绵里挤水一般留出那么一天能与家人团聚。
连夏自然不会例外，因为是新人，有些业务尚不能完全有效率地完成，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所里经验丰富的老职员更多。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补充体力，她自那次小聚后一直留在了原本和琴子租住的公寓，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从江晋世那里到事务所这段路上。
盛远年末要处理的各种事务远比连夏的任务繁重多倍，江晋世在最初听到她留在公寓时心头掠过一丝情绪外默许了她的决定。因为自己也已经忙得恨不得一天只吃一顿饭以节省下时间处理年末突然增加的报告，每天抽出半个小时和她通话是他唯一纾缓压力的方式。
他们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好好在一起过，甚至坐在一起静静说话的时候都少得可怜。有时他特意让助理排出半天的时间开车过去找她，可是停在楼下打她电话，背景中传来的叫她讨论工作的喊声和她语气中的疲惫与急迫，总是让他放弃了把她拖下来的念头。
只要他叫她下来，即便是忙到焦头烂额她也会抽身出来见他一面，但他知道他离开后她只能把浪费掉的时间加倍花在加班上，以完成当时该完成的工作。
不是没想过让她离开这个透支她精力体力的工作，而是每每话冲到嘴边又被自己生生咽回去。卫舒的话不时从记忆里挣脱出来在他耳边一遍遍回放：因为阿连接受了你。
因为接受了他，努力做好女朋友应作的事，包括他想让她做什么，不想她做什么。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底线得可以任由自己由他掌控支配。
江晋世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盛远大厦下整个申城汇聚的光河，嘴角勾起没有笑意的弧度，苦涩而不自知。
有时候揽她在怀，与她融为一体，他也觉得，她不属于自己。
她只属于她自己。
直到整个会计度结束，连夏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浑浑噩噩地回神，原来春节早就过去，初春已经来临。
除了大年三十风尘仆仆赶回家吃顿饭，年初一就赶回来继续加班工作的她似乎好久没有见过江晋世了。每天对情侣来说本来就很短的通话也被她压缩到只剩“准时吃饭没有？”“注意休息”“好的。我会的，你也一样”这样寥寥数语。
有时海琴会用一种不忍目睹的眼光看她光速般结束唯一能联络感情的通话，然后投入到延伸到周末的加班中，对她说：“任何一个人看你们这样都不会以为你们谈恋爱，反倒会以为是热恋期结束后感到乏味，想尽快各自纷飞的劳燕。”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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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1 章
她回以敷衍的嗯嗯啊啊，头也不抬地埋首在成堆的报表中。
海琴说了两次后再也没有兴趣说第三次，也许这就是他们独特的交往方式？虽然在绝大数人眼中看来是那么匪夷所思。
接到江晋世电话的那一刻，连夏很荒唐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在忙？”那边声音低沉柔和，没有了拥塞在脑中的财务信息，连夏甚至可以想象他现在的样子。
也许是刚刚签完一份报告，趁着可以喘息的空挡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手边也许是叠得如小山般的文件。
“不忙了。你有没有准时吃饭？”
本来是他说的话由她说出口，连夏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一分不自在。果然那边顿了数秒，才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我一向比你准时。”
连夏握着手机，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那么静默着，安静地吐息，直到江晋世在电话里唤她：“连夏。”
“嗯？”
“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了？”或者说，他有多久没看到她工作外轻松自如的样子了？
“好久了……”连夏轻轻咬了下唇，说：“我想你了。”
“江先生，出什么事了？”秘书匆忙推门而入，只见到江晋世站在办公桌旁，脚下是一堆破碎的骨瓷杯碎片。
江晋世没说话，手指了指那堆碎片，秘书会意，到外面叫清洁人员进来收拾地面。
最后索性放下手头工作，悠然踱到落地窗前，眼底是再也掩饰不了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心脏却仿佛要冲出胸腔，振聋发聩地急速跳动。
“没听清啊……那就算了，又不是重要的话。”连夏慢悠悠地说。
这丫头！
江晋世斜身靠在玻璃窗上，微垂的发丝浅浅扫过眼睫，说：“我也想你。”
听筒里传来一声压低的得意的笑，说：“刚刚信号不好，再说一遍？”
“我想见你。”江晋世说。
*
见面是在江晋世的临江公寓，下班后连夏拎着包下楼，坐电梯时一边翻着公交卡一边跟同行的简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好不容易结束这段地狱般的日子，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反正明天周末休息。”
“今天不行，有事。咦？公交卡让我扔哪儿了？”连夏咕哝着恨不得把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倒出来，电梯忽然停了下来，一群下班的等电梯的人涌了进来，瞬间把她们挤到角落里。
连夏没在意，一心一意找自己那张时不时失踪一下的公交卡，自言自语道： 不会丢在家里了吧？
身边的简安有些意外地和进来的人打招呼：“陆意？好久不见了。”
“真的好久不见了。”陆意眼神飘向角落里低头在包里翻找什么的身影上，见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黯了眼中神采。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到了一楼，拥挤的人群鱼贯而出，连夏终于在边缝间找到公交卡，松了口气踏出电梯外，这才发现原本两人行的组合成了三人的小队。
“陆意？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是真的惊讶。
“昨天的飞机。”
“飞了这么久怎么不多休息一天再来上班？总部那边的培训怎么样，收获大吗？”
“嗯……收获颇丰。”
“那就好。”连夏望着他的眼睛，诚挚而高兴，不经意间闪过的光华让他有刹那的失神。
简安热切地道：“为了庆祝我们终于解放出来，也给陆意办个洗尘宴，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陆意微微皱了皱眉，说：“女孩子家不要老想着喝酒。小聚的话我请你们吃香居阁怎么样？”
听到香居阁三个字简安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点头：“嗯嗯！我要吃哪里的汤包，蟹肉卷，只要是招牌菜我统统都要点。”香居阁的东西诶，有钱都不一定吃得到，有人请吃一顿简安怎么能对自己的胃客气？
连夏笑看着简安快要流出口水的表情，晃了晃手上的公交卡：“今天真的有事，这顿饭就请简安把我的那份也吃了，算我也去过了。”
“连夏，你不会是去见……”意识到陆意在旁边，简安灵光一闪把男朋友三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这件事还是由他自己发现的好，被他人突然告知真相的感觉，似乎不会那么好受。
“是啊，我要去……”连夏的声音突然湮灭在喉咙里。
“怎么了？”简安沿着她的目光望去，落在某个角落，一怔之后差点很女流氓的吹个口哨。“好正的男人！”
就在大厦一楼的临时休息区，一个衣着矜贵西装的男人悠然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不甚有心的随意翻动茶几上用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哪怕看不清他的样子，那周身散发的与形色匆匆的白领迥异的气场也足以让人一再回头。
他简直把这个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的写字楼当成了奢华舒适的五星大饭店。
许是终于看腻了花花绿绿除了满目奢侈品没有其他内容的时尚杂志，一根手指轻轻把它们推离自己面前，抬头打量身处环境。目光环视半周，便定在电梯出口处。
简安心跳霎时停滞了一拍。
他的目光是落在她们这边的，而在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时，简安心脏承受不了急涌的血流，恍然间出现了耳鸣。
隔了那么远扬起一个微笑，然后起身走向这边。
最后那个“很正”的男人真的站在她们的面前，给了眼前微微愣住的女孩子一个轻柔的拥抱。
直到被江晋世揽腰靠到他身上，连夏依然没法回神。
他怎么会来这里？
江晋世不管身边女孩子那双目放空的样子，微微眯了眼望向视线定格在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上的年轻男人。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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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2 章
简安有点消化不了现在的情况，连吞了几口口水，才结结巴巴开口道：“你好，难道你是……”连夏传说中的男朋友几个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便被陆意掩饰不了的讶异截断。
“江先生？！”
江晋世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见过？”
“普安曾有过一次和盛远的合作，有次审计前例会您出席了。”
江晋世微微点了点头，旁人猜不透他是想起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还是根本就不记得曾经见过。
一直被忽视的某人终于轻声且带着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晋世面色波澜不惊，低眸扫了她一眼，淡声道：“接你回家。”
<B>/<B> 金爵，承欢
即使见多了匪夷所思的事，简安依然不能把它与连夏联系在一起。
直到那辆曾让她印象极为深刻的车子尾灯湮没在滚滚车流中，简安脑中还在回响着连夏简单的介绍：“嗯……这是我男朋友，江晋世。”
她忽然想到元旦那次他们在KTV，她问她：“那他在哪儿工作？同城异地？”
连夏当时怎么回答自己来着？“他……他在盛远。”
她只说是在盛远，却没说明在盛远做什么……实在是太狡猾了！简安心底暗骂她，居然这样深藏不露，瞒得一丝不透。
小心瞅了瞅陆意的脸色，发现他脸上是比自己更茫然的神色，刚刚与盛远老总讲话的从容早已消褪的干干净净。
她忽然觉得，不管连夏瞒了什么，其实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无权干涉或者指责。
“陆意……要不要回去休息，这顿饭改天再请好了。”虽然对不能吃上香居阁的极品菜肴很是肉疼，可是如今着实不是吃饭的时候。
陆意眼神空荡了一瞬，而后敛目，再抬头已经扬起微微笑意：“连夏走了可是她的损失，咱们照吃不误。走！”
“啊？”
“啊什么？不想去？”
“嗯……呸呸，谁不想去，我肖想香居阁的蟹黄包好久了，怎么能轻易放过你！待会儿可不要捂着钱包赖账啊。”
简安心想，大概没来及说出的话，永远也不会再说出口了。
毕竟，她面前的，是那样一个男人。
那天他们并没有回到江晋世的临江公寓。
车子刚驶上高架桥，江晋世接到了纪城的电话，让他快点赶去金爵。
轻皱着眉按掉电话，他不改方向，安静打着方向盘。今天晚上饭局不少，包括一项与政府合作的项目因为对方临时改变也安排在了今天。本来纪城应该可以完美应付这些事，从刚才打电话的口气看估计是遇上难缠的了，被灌了不少酒说话已经不利索舌头直打结。
“有应酬？”连夏倚在椅背上偏头问他。
“嗯。”
“需要你过去吗？”
“公关部的人会处理好。”生意上的事他们向来交流很少，偶尔提及也是寥寥数语带过。
“方便处理的话纪城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车载电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向来从容镇定的纪城有些招架不住了。“去金爵吧。”
他微诧地看她一眼。
“也许真的要你出面才好，毕竟你可是盛远老板。你帮我开个房间，我在房间等你。”
没有预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江晋世缓缓打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浅笑着点头，调转了行驶方向。
*
把房卡放到连夏手上，江晋世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说：“不会太久。我请人把晚饭送到房里，吃完了先休息，等我回来。”
她笑微微点头：“好。”
握着房卡等电梯，连夏无聊地四处望了望，只觉得有些熟悉。看着显示器上一点一点变小的数字，忽然灵光一闪。
她记起来了。
就在相隔不久的以前，琴子在这扇电梯门前把腿摔伤，纪城抱她去了医院，她打起十分的精神准备跟那位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男朋友的人摊牌。可是没等她发挥一成，江晋世突如天降般出现在自己身边，轻易把她带出那场闹剧。
光洁的电梯门上映出她带着一丝浅笑的脸，那时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和他走到了今天。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想着以前有些游神，只是下意识的往里走，有人从里面出来，她稍稍侧身与那人擦身而过。
“这么快就视而不见了？”带着毫不掩饰嘲讽的声音飘进耳中。
连夏凝神看去，花了几秒钟才猛然想起来眼前这个看样子已经喝醉的男人是谁。
余止按着电梯开关让门无法合拢，又似意识到什么：“还是你已经记不得我是谁了？”
“你应该喝点醒酒汤，余止。”她按下要去的楼层数字键，无波无澜地说：“我要上楼了，麻烦你把手挪开。”
“呵！”他索性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让电梯门彻底无法出来。“一别数月不见，脾气见长。”
“我的脾气怎么样，这些与你无关。你这样已经影响电梯正常运行了。”想到楼上着急下楼的客人，她居然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
“这么急着上楼，是要见谁？”他眼睛瞄到她手上的房卡，眉梢一跳。那是金爵从未对外开放的套房，在总统套房之上一层。许多人打赌那间房是金爵故弄玄虚，扮神秘而向外界谎称的。甚至有人趁人不注意按下那层楼的键，结果无一例外在到达之前便被礼貌的服务生恭敬地“请”了下来。
没想到那间房的门卡今天居然在一个女孩子手上出现了。
他恍然间想到了：“江晋世？”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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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3 章
连夏与他对视，说：“对他有兴趣可以去十一楼。”
“果然是他。”忽然觉得领口发紧，他急躁地伸手扯松领带。
江晋世。
申城无所不能的男人。
他想到了每每在饭局上听到别人提起江晋世时，紧跟在后面的这句话。
连夏完全失掉应付这个男人的兴致，眸色越发淡薄：“余止，其实我们之间一丝关系也没有存在过，你这样做是为哪般？请挪开一下，我要上楼休息。”
“我们没关系，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曾在他面前那么骄傲地说连夏是自己女朋友，他只是表情淡漠地说不如约出来让大家见见。在自己还没约到手时，他已经一脸纵容娇宠地对表哥说连夏小孩子心性，有什么做错了或者有对不住的地方，我替她道歉了。然后揽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开。
“他包了你？看样子是花了大手笔，给你多少？五百万，一千万，还是五千万？”
连夏觉得没有再回应的必要。
“听说不久之前他在宝华天居花两百万买下当红头牌Su，你是比她高了还是还不如她？”
宝华天居，元旦那次唱歌的KTV。Su，她记得这个名字。那个被江晋世请出折兰包厢的女人。
见她没有出声，他以为她被自己戳中了要害。“看来是比不上那个头牌。考虑一下到我身边来，条件随你开。怎么样？”
“真的？”
“我保证。”
她低低笑了：“余止，你以后少喝酒为好。”
“什么意思？”
“像个白痴。”
在他没回过神的刹那她用力推开他，从缓缓合起的电梯门间看着他脚步虚浮踉跄着差点趴到地上。
*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呼吸拂在脸上，连夏费力地撑起眼皮，一张模糊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睡着了？”江晋世笑声低沉。
“差点儿。”她不满地咕哝一声：“故意把我弄醒……”
他轻轻咬着她耳垂：“让你休息一会儿等我，可没让你先睡。”
“那是你回来晚了……”她胡乱摸索着床头，抓到自己的手机，打开给他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是有些迟了，我陪不是。”说着嘴唇滑过她的脸颊落到唇边。
她头一偏躲过了：“喝那么多酒，去洗澡。”
他也只是逗弄她一下，这身酒气，他自己也忍受不了。
披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缩在床上的人似乎又睡了过去。把头发擦得不再滴水了，他倾身靠了过去。
嘴唇被堵，鼻间呼吸不畅，连夏再次被他成功吵醒。抬手想推开他的头，却碰到一手潮湿的头发。
“把头吹干，不然会头疼。”她声音有些飘忽，瓮声瓮气。
“那是你，我头发不长，没关系。”他继续咬她的唇。
“又没有多麻烦，头发短干得更快。”
“不麻烦的话你帮我吹。”他打蛇随棍上。
连夏想了想，觉得还是躺在床上睡觉更舒服，他怎么样随他的意。
见她不再说话，以为她又想睡过去，他托着她的腰翻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这么久不见，想我没有？”
她脸颊在他浴袍散开裸露出的胸口蹭了蹭，轻声喃道：“我记得说过我想你了。”
轻浅如丝的气息羽毛一样扫在胸口，他眸色愈深，胸膛起伏：“那不算。”
“嗯？”
她抬起头看着他，还没理解他什么意思，他扶着她的脑后压向自己，攫住她柔软的唇，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毫无反抗力气，任由他撬开唇，舌轻巧地勾住她的，吮吸纠缠。直到她呼吸不畅低低逸出一声呻吟，才放过她的唇，一路吻到颈侧。
灼热的气息拂在颈项，她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双手攀上他的肩。身上的睡袍早已松散开，他一把扯下丢在一边，手掌覆上她光洁细白的肌肤。
一路点火。
他吻在她胸前，啮咬吮吸，引得她细喘连连。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全身骤然绷紧，他停顿了一下，双手扶在她腰侧轻轻重重地向上揉捏，他的吻也从胸前移到唇上，他沉腰重重往里送的瞬间吻住她的唇，在由慢到快由浅入深愈来愈激烈的律动中吞下他们浓重的喘息。
她缠着他的腰，双臂在他肩上紧了又松。他的舌与她抵死纠缠，身下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战栗痉挛。
终于她承受不了他给的一切，呜咽着低泣，他吮去她眼角的泪，在愈发狂放的动作间攀上极乐之巅。
<B>/<B> 球场，挑拨
醒来时室内一片黑沉，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毫不留情地挡在窗外。
连夏全身乏力地撑坐在床头，摸索了半天才在枕头下扒出手机，早就过了早餐时间。卧室外安静地听不见一点动静，江晋世大概已经离开酒店了。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初春的光瞬间冲了满室。
冲了个澡出来时才突然觉得已经饿得受不了，想着到外面找点吃的垫肚子，拉开卧室房门的那刻连夏有那么一瞬犹豫着要不要把门甩上退回去。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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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4 章
站在沙发旁背对她的身影稍稍一动，转身向她微微颔首：“连小姐你好。”
那张小巧精致的美丽面容即使只见过一面她依然记得清楚。
“醒了？饿了吧，我叫人把准备的粥送上来。”没等她有回应，江晋世已经打电话叫房间服务把一直温着的早餐端过来，把手上的文件合上递给林素，说：“就按照这个重拟一份合同，把刚才说过需要修改的措辞改正过来，会议纪城主持。”
“可是签合同江先生不用出面吗？”林素有些犹疑。
“这个案子是他全程跟进，对方的资料他掌握的很详细。谈了这么多次，怎么掌控局面他会随机处理。合同由他代表盛远签订，我就不用再出面。”
“好的，我会通知总秘处的人立刻修改合同。结束后还要再向你汇报吗？”
“不必了，你只要负责好纪城那部分就够了，有什么事我会亲自找纪城过问。”
林素笑望着倚在不远处卧室门边的女孩子，柔声道：“连小姐需不需要我帮你准备一些东西？”
连夏只来及说一声“谢谢”，那边江晋世便说：“连夏的衣服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这里没什么事，会议那边你回去帮忙安排一下，记得提醒纪城不要忘记什么重要事项，我等你们今天的好消息。”
“我会的。”林素向他们点头道别后把所有资料收到包里后离开房间。
江晋世走到连夏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擦拭她湿漉漉的长发，低声说：“有没有不舒服？”
“饿了……”藏在毛巾下的声音发闷，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抱怨：“不是说送粥上来了吗？怎么还没送过来，都快饿过头了。”
他笑：“应该饿了。”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捧起她素净的脸深深吻了下去，清新的薄荷味带着一丝丝苦涩。
连夏揽着他的腰仰头承受他的热情。
“我在想要不要你再多饿一会儿。”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促。她笑着打开伸进浴袍里的手，说：“不要，人家已经送来了。”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
“等等，我去拿。”他一把拦下她，推她进卧室：“要换的衣服我放在置衣台上了，看看合不合身，换好了出来吃饭。”
她现在的样子，他不想让其他人有机会看到。
那是只属于他的景致。
*
看着他们一身休闲情侣运动装，连夏怀疑的问：“你真的不要去公司？”
“嗯，都已经到这儿来了，难道你还要回去上班？”
她扭头：“我轮休，上次简安和我调了休，这次可以多休息两天。”
江晋世笑容加深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运动量会很大的。”
“彼此彼此。”她调整了一下帽檐：“发球吧。”
拍球，扔球，起跳，挥拍。
标准而流畅的动作带着让人享受的优雅映入眼帘。
连夏只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后视线就集中在那颗淡绿色的球上。网球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区内弹到她面前，她判断准确地移动，轻松挥拍回击。
一局下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连夏深深呼吸吐气，感叹果然是太久没有这样跑动过，体力大不如前了。
各保一局发球局后，男人的体力优势明显显露出来，虽然被连夏调动在底线来回奔跑，可是击球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弱，直接连下三局。
轮到自己的发球局，连夏申请暂停休息。江晋世从球包里拿出营养水拧开杯盖送到她手上，笑道：“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她狠狠灌了一大口水。
“我看你已经跑不动了，不怕再被我破发一次？”
“那我也不能让你轻松拿分。”她把水杯送到他嘴边，笑微微的说：“喝吗？”
他拿走杯子，轻啄了一下她水盈盈的唇，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我更想你把体力留到晚上。”
连夏耳朵一烫，简直想一把掀了他手上的杯子。余光从他身旁掠过，微微怔了怔。
江晋世察觉到她的异样，站直了身子顺着她目光望去，不远处一行数人身着白色的运动服握着球拍边聊边走进球场。他淡淡地望着其中一个俊挺的身影，不露痕迹地眯了眼睛。
显然那群人也注意到他们这边，不知是谁远远喊了一声：“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难得一见的贵人。”
连夏猜到那些人的身份，轻抿了唇，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一言不发地擦着脸颊脖颈上的汗珠。
江晋世握着杯子，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待他们走到面前才浅笑着道：“在这里遇见你们这些大忙人更是难得。”说着把杯子塞回她手上，向面前一人伸手：“卫总，好久不见了。”
卫舒把球拍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伸手回握：“好久不见，江先生。”
有人惊讶地道：“两位认识？”
江晋世笑容浅淡，让人捉摸不透。“这申城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这么一个圈子，认识一个人有什么稀奇？”
卫舒脸上也挂着微微的笑意，似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一群人不动声色地瞧着这两个申城最惹眼的男人，一个背景深厚身家成谜的一方权贵，一个温雅俊秀手段凌厉的商业新贵，本以为会来一场不见硝烟的暗战，却不想二人竟是熟人。
“圈内人都说盛远江先生最是体贴疼爱女伴，让申城无数待嫁女子趋之若鹜。原来传言果然不假。”
暗含讥讽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连夏停下手上动作，淡淡地向那群人中望去。果不其然，正对上余止那双满含轻蔑的眼睛。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凑齐了。
那些人也没料到会有人出口讽刺江晋世，讪讪地笑问被他挡在身后的女子：“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连夏，我未婚妻。”江晋世替她回答，眸光淡淡扫过余止，那张惊诧的脸丝毫没被放进眼里。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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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5 章
这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卫舒微拧了眉去看她，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垂眸擦汗，不应和不反对。
“呵……呵呵！江先生订婚这么大一件事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还是江先生贵人眼高看不上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不请去观礼？”
“如果我真是那样想，不也把自己同样看低了骂了去？没有订婚，我们会择日结婚。”他说得极为云淡风轻。
“原来是这样，那可要提前恭喜两位了！”立刻有人附和。
“谢谢。”
“既然都到了这儿，不如请江夫人一起打一局？”有心人提议。
江夫人三个字让连夏心口一抖，把毛巾丢在一边，仰头看着江晋世说：“刚刚还没觉得，这一歇突然就累了。”
江晋世捡起毛巾塞进包里，把球拍都收进包里，才揽着她的腰向一众人告辞：“我们已经来了半天，跟你们这些刚来的打那可吃大亏了。有空下次再约出来打球，我们先回去。”
都心知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却都是一副期待下次再比的模样，客气地和他道别。待那二人身影消失在球场上，才有人好奇出声：“那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没听说过？”
“千金也好，草民也罢，他江晋世看上的哪里由得别人指手画脚。”
“那句江夫人你还真敢叫。玩的人多了去，什么样的事儿没有？就算是真的有情了，被拆散的人又何止百十。”
“这话放别人身上可以，在他江晋世身上那就做不得准了。只要他想要的，没人能拦着。”
“那我们可要看看你这声江夫人是不是真的叫准了。”
“别人的家事，干我们什么事？”淡淡冷冷的声音，卫舒转了转手上球拍，：“这球还打不打了？”
“打！怎么不打？老子早就想活动筋骨了，商场上斗不过你，这球场上可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
从更衣室洗完澡换了衣服到地下车库坐上车，连夏没说一句话，心神像飘走一般空空如也。
江晋世打开暖气给她吹头发，没多久她的脸上便染上一层红晕。
“都几月的天了，热死了。把暖气关了吧。”
他不听，拿过吸水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忍忍，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气？前段时间天天赶着去审计单位，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吹头发，都是洗了擦得半干就出门，也没见生病啊。”
“那是你自己不照顾自己，瞎折腾。在我这儿怎么还能由着你胡来？”
她不说话。
见她沉默得任由自己给她擦着头发，他也不说话，用手指慢慢梳理她的长发。许久后，才淡淡开口：“刚才生气了？”许是暖气吹久了，声音带着些微的暗哑。
“生什么气？”
他顿了顿动作，注视着她平静的侧脸，说：“因为我说我们要结婚了。”
“哦……原来指的是这个。是生气了。”
他眸光一凝，声音带了丝僵硬。“你是不高兴我没经你同意就这样说，还是你不想？”
“不想什么？”她装傻。
他气滞，一把扔了手上毛巾将她脸拧了过来对着自己。
看着他起伏的胸口，连夏忍不住笑了。他狠狠地压上她的唇，毫不留情地撕咬：“居然笑！”
空气好像被吸干了，憋得心口发疼。她使力推拒，好不容易才与他隔开了一丝距离，喘息不定的说：“你连求婚都没有，简直是强买强卖，逼人接受，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他一怔，而后轻笑：“谁逼你了？你不承认我能把你怎么样？”
“你说的？他们估计还没打完球，那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你是诓他们呢，才没有打算要娶我。”
“你敢！”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眼睛。
“我敢，但是我不会。”
彼时她以为这是他们故事的结局，却不知道那只是另一个开始。
<B>/<B> 请柬，归城
“再美好的故事都会有个结局，不外乎幸或者不幸。”连夏一边系着浴袍的带子一边走到客厅的沙发躺了上去，瞄了一眼电视上正热闹上演的电视剧，俊男美女果然养眼，难怪尚可会看得这么投入，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个泡沫剧都能让你有这么大的感慨，是不是有点感同身受？”尚可隐约知道一些连夏过去的事，零零散散的，她没刻意提起过，自己也没刻意问过。只是一些极不经意间会说起以前，她会略微失神，然后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关于她的那个结局不能说不幸，但也决不是幸的。
连夏伸手从茶几上捞了一个苹果，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很是可口。“你挑水果的水平终于突破尚可这个瓶颈了，可喜可贺。”
“去你的！”躺在斜对面沙发上的尚可踢了她一脚。“这张帖子你出差前就寄到家里了，管你是悲情还是不幸，人家可是大喜当头。”
连夏一头雾水：“哪有帖子？”
尚可朝果盘方向努努嘴，连夏撑起上身，看到一张精美的喜帖被果盘压住一角。又咬了一口苹果后拿过帖子，翻开看到上面新人的名字时动作瞬间顿住。
“你同事？”尚可凑上来，低声念出那对新人的名字：“纪城……海琴……唔，不认识。”
当然不可能会认识。连夏默然合上喜帖，把剩下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是我朋友。”
“也在都城？”
“不，是在申城的朋友。”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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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6 章
“哦……你几年没回申城了，有两年了吧？我们住一起都快两年了，真是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日子过得该死的快啊……”尚可独自感慨着。
是啊，真是该死的快，已经那么久了。
最终连夏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说：“不是两年，是三年零七个月。”
*
飞机平稳落地时连夏还没睡醒，为了赶回来参加海琴的婚礼她把原定的审计计划重新调整了一遍，加班加点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完了原本一个月的审计量，整个人快被扒了一层皮。
温柔美丽的空姐把她轻轻摇醒，用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小姐，飞机已经降落在申城国际机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出舱。”
连夏有些恍惚，她真的回来了。
上一次出差回到申城，好像就是三年多前……结果生活却给了她一出那么狗血的意外。
连夏拖着没装几件东西的行李箱自嘲得弯了弯唇角，这次总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惊喜”等着她了吧？
夏初的清晨依然带着一丝春寒，连夏边往外走边拉紧了有些松开的丝巾，正想着是坐机场大巴还是出租车，忽然被人叫住。
轻轻柔柔的女声。
连夏瞬间有些疑惑，为了给海琴一个惊喜，她的航班除了尚可没人知道，没人会无聊到查自己的行踪。
停下来四处望了望，没看到认识的面孔，她皱了皱眉，难道是听错了？举步继续向外走，声音更清晰地传来；“连小姐，好久不见。”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从容地走到了面前。
连夏默然回视着她，终于记起她是谁，微微一笑说：“你好。”
林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好多年不见的女子，有些惊讶地发现她似乎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容貌，皮肤，气质，一如当年跟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孩。
“我真怕自己认错人了，叫了几声你都没回应。”
“机场很吵。”连夏说的礼貌疏离，似乎自己和她一点儿也不熟。
林素好像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冷淡，继续说着：“是很吵，每次坐在候机室总是静不下心，烦躁的很。看你拎着行李，是来这儿出差吗？”
“一点私事。”
“哦……”林素偏头笑了笑，说：“不是为了他，对不对？”
连夏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你说谁？”
林素一噎，目光有点晃动。
“如果你是说江晋世，我想问你，我回不回来为什么要和他有关系？”连夏回以微笑：“你想多了。”
“那就当我是想多了。”
“我的车来了，先走了，再见。”连夏拖着箱子走向机场外刚刚进站的大巴。
“这些年你恨我吗？”林素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像是想穿透她的身体直接看清她的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连夏半侧过身，轻轻淡淡地说：“这些年忙得休息时间都少的可怜，怎么还会做那样浪费精力的事？更何况，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林素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看到她又要毫不犹豫地转身，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不是因为我，你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他还不够，还要离开申城？”
“我和他的事三年前就一笔勾销了，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为了你？你还不够资格。”
办理完登记手续坐在候机室的长椅上，林素沉默地一遍遍回忆连夏离开前的样子。
“……为了你？你还不够资格。”
当时她是用什么样的目光凝视自己？哦，对，漫不经心。她说过，她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平静安然，没有一丝一毫勉力为之的样子。她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固执的以为，他们的分开，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出差回来，在他的临江公寓看到睡在他旁边的自己，接受不了决定离开，还有什么会让当年谈婚论嫁的他们彻底分道扬镳？
明明她离开的时候，是那么决绝。林素甚至还清楚的记得江晋世是怎样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甩进客厅，却一下子砸上一面巨大的玻璃门。整整一面玻璃一点一点龟裂，最终轰然破碎，迸溅了满室光华。而她再也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房内人一眼，漠然转身离开。
林素的心猛地抽紧，骤然袭来的疼痛让她刹那间白了脸色。这些年刻意遗忘的场景像溃决的堤口，汹涌而至。
那时，他死寂般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她只知道当她随着他的动作而挪动自己脚步的时候，双脚早已站得麻木。拖鞋早在他出卧室的时候就被遗忘在床边，他赤脚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向被摔开的行李箱，沉默地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件件拾起来装进箱子里，直到他捡起一张纸。
她远远站在他身后，看不见背对她的他的样子。只看到捏着那张纸的手越来越紧，开始颤抖，然后他的背脊也微微颤抖。
最终他把那张纸放进箱子，合上箱盖扣上锁扣，拎起它走上二楼。自始自终，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一个字，只在她眼中留下一串血红的脚印。
候机室里一个抱着娃娃的小女孩走到旁边的漂亮阿姨面前，稚声稚气地问：“小阿姨，你怎么哭了？是你的娃娃丢了吗？”
那个女人抬头冲小女孩微笑，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流。
“因为阿姨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
*
连夏在海琴举行婚礼的酒店附近的另一家酒店住了两天，等着在她婚礼当天再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申城从外看似乎一点没变，可当她放松了心情抽了一下下午的时间慢悠悠在街头闲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熟悉的地方已经变得那么少。
离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自己变得陌生。
后来逛得意兴阑珊，索性便呆在酒店房间，在床上伴着酒店电视里的各种节目消磨着得来不易的悠闲时光，直到婚礼的前一天一通跨省电话打来。她在心底叹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没早点离开这个工作。
<B>/<B> 重逢，婚礼
“江先生，车子已经备好了。”助理站在门口轻声道。
江晋世微微朝他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随手合上翻阅一遍的资料，没有说话。
一直小心翼翼暗中观察的百烁集团总经理试探着开口：“江先生，你看这个方案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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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7 章
“百烁这么大一家公司，单单几张纸你认为可以交代清楚吗？资产清查结果用词含糊不清，我不可能单凭几份做的漂亮的报表就决定对贵公司的投资。”
“是，您说的对，只是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您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太短，各部门加班加点才完成了这份报告，有缺漏真的很抱歉，我们会立即修正。资产审计这两天就能结束，我们会尽快把报告重新做出来。麻烦你亲自来这一趟了。”
“我会派我的助理处理后续工作，希望我们能顺利合作。”
“一定，一定的。”
婉拒了百烁老总的款待邀请，江晋世直接下楼。助理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楼下，他坐进车里便吩咐离开。
副驾驶座的助理从后视镜打量着他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后说：“江先生，这么晚了您要不要去吃点宵夜？”这个投资前谈判实在耗费了他太多精神，从下午到现在他甚至一口水都没喝。
江晋世抬腕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他摇摇头，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睛：“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去别墅那儿。”
“好的。”
“如果这些数据没有问题的话，审计报告两天后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连夏把一沓沓的审计资料装进档案袋然后塞进自己偌大的包包里。“麻烦大家陪我一起熬夜加班了，我请你们吃宵夜怎么样？”
有些败顶的财务经理立马摇头：“连师太客气了，是我们百烁麻烦你了才是。要请也应该是我们请你。”
“请我就不必了，我明天还有事不能太晚。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出去。这边的工厂太大，不小心就会迷路。”
“没关系，认路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这边离工厂大门也不远，我一个人走就行了，不用麻烦了。”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推辞，那位经理也不再勉强，连连提醒她小心后便不再送她。
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拐了两个弯还没见到出口大门后，连夏终于发现财务经理没有夸大，这个工厂实在不能大来形容。懊恼地敲了敲额头，怪不得进来时觉得近，因为是工厂派车接她进来的，而现在靠着两条腿往外走，着实有些吃不消。
望了望前后孤零零立在路两边的路灯轻吁口气，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再回头，她想想就觉得傻。
出神的当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鸣笛。刚好又走到一个转弯处，连夏抬脚想走上道牙，没想到道牙比预想高出一截，不留神在车子经过的瞬间被绊住跌倒在地上。
清脆的一声响让连夏心顿时凉了半截，隔了几秒传来的钝痛让她瞬间皱起了眉。看来明天的婚礼她要带伤上阵了。
包包蹭了大片的灰，边角甚至被磨出一个小口，连夏拎到眼前看了看后继续挎到肩上，然后单手撑着尝试站起来。不过她显然轻视了这次的伤，被扭到的右脚刚沾到地就传来一阵剧痛，轻则韧带损伤重则脚腕骨折，这次她有理由请假修养了。
眼前的光忽然亮了起来，连夏疑惑望去，一辆黑色车子去而复返，打着刺眼的前灯停在自己前方数米外。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驾座边下车，紧接着又一个年轻男人从副驾座那边下车，两人同时朝自己走来。
瞬间明白他们误会了，没等她解释不是他们开车碰到而是自己被道牙绊倒，那位中年司机已经开口：“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是我没注意路边有人，真的很抱歉。”
“没……”
年轻男人紧随其后：“看样子是伤了脚，我们可以送你去医院。”
“不用，真的不用。”连夏抓住机会立刻拒绝。深夜里坐上两个陌生男人的车，她还没那么大胆没防备。“你们没有撞到我，是我躲车子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不碍事。我一会儿在门口打车去医院就好，让你们浪费时间了。”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连夏立马掉头就走，一瘸一拐走的狼狈也比和两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舒服得多。
身后安静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
“等等。”清清冷冷的男声。
连夏回头，隔了一个车身的男人站在后车门边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
此时此地此景，本不该是旧人相见的时刻。可偏偏就这么遇见了。
江晋世拉开身边的车门，淡声说：“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该逞强的时候，连夏从不会勉强自己。
拒绝后被拖上车子，她不可能再矫情地一再要求下车。可隔了这么久，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旁若无人地寒暄，于是只好沉默。
他的车子一向安静，电台或者音乐很少开，此时坐满四个人的车子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地能数清每个人呼吸的频率。
江晋世一直闭眼小憩，她坐的离他很远，无声无息。他睁开眼，微微转头后发现她早已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呼出的热气在微凉的玻璃上氤氲了一片。
长发几乎挡住了她整个侧脸，贴着纤细的颈项垂在胸前。江晋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老，只在凝视她睡颜的时候发现，她一点都没变。仿佛只是离开他出了几天差，现在回来了。
他觉得心口灼烫得发痛，合眼转过头移开自己的视线。
“江先生，医院到了。”助理轻声提醒。
“嗯。”他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她，发现她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放低声音道：“章伯你送他回去后不用回来了，我打车回去。”
“我没关系，江先生。”章伯坚持。
“你年纪大了，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清澜湾接我。”他推门下车，走到连夏那边开开车门弯腰把她抱了出来。
年轻助理从没见过他跟了两年的江先生这么小心翼翼的对一个女人，每一个动作都生怕吵醒怀里的那个人。不禁疑惑：“章伯，你见过那个女人吗？”要说她只是一个不小心和他们车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打死他也不信。
章伯看了眼后视镜里江晋世的背影，发动车子离开：“不管我认不认识，那都是江先生自己的事。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他再放轻脚步，悬在半空中还是会被脚踏不到实地的感觉弄醒。
连夏仰望着他瘦削的下巴，哑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不理。
“我还没有伤到没法下地的地步，你……”
“不想浪费时间让我抱着就好好待着别动。”他沉声说，穿过医院的旋转大门直接走向通往VIP病房的电梯。
连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医院。
他们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本以为再也不会来，但是生活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就像它外面的那个迷宫花园，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次会从哪个入口进去又从那个出口离开。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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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8 章
<B>/<B> 新人，做戏
拍片结果很快出来，让连夏很庆幸的是结果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坏，仅仅有些轻微扭伤，并没伤筋动骨，休息几天应该就会痊愈。
认真听了医嘱，本来就打算这么回去，然而在江晋世的坚持下，医生给她的脚踝紧紧缠上了一层绷带。看着自己突然肿起一大圈的脚，连夏开始犯愁明天海琴的婚礼上自己该怎么解释。
“放心，暂时你还不需要拐杖。”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的人忽然道。
连夏偏头看去，江晋世把视线从她脚上挪开，从长椅上起身对医生道：“这么晚麻烦你了。”
给连夏上药的年轻医生淡淡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江晋世没在意对方的冷淡态度，弯腰抓住连夏手臂扶她站起来。
“忘了说——”那位医生忽然再度开口，细眸微眯扫过连夏，最后看着江晋世说：“我虽然是外科医生，但并不全能。简单的检查我可以做，严重情况还是要找专家，别什么情况都往我这儿送，我帮不上什么忙。”
江晋世手上不被察觉地一僵，看到连夏疑惑地盯着医生，拉着她转身便走。
连夏一直在想那个医生看着有些眼熟，回神时江晋世已经把她拖到等候已久的出租车边拉开了车门。她伸手扣住车门外缘，说：“送我回酒店就行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扶着她头把她塞进后座里，绕到另一边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连夏尽量小心地摆好脚的位置，补充了一句：“去半海酒店。”
在她昏昏欲睡时车子终于停在自己下榻的酒店，连夏揉了揉眼睛，推开车门。江晋世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别忘了，我也有朋友。”所以，他们总要再见面。
连夏顿了顿，回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然后下车关门而去。
江晋世沉默地望着窗外她一脚深一脚浅慢慢消失在酒店旋转门后的背影，眼底忽然灼热刺痛。
“去清澜湾。”
*
回到酒店没睡多久连夏便起床梳洗，顺道思考一下怎么把脚踝上的绷带遮掉，可是对着自己带来的短款礼服她也只能放弃。
走出酒店时天还早，但已经有车停在门口迎接。
连夏正准备绕过一辆车去路边招出租，谁知车上忽然下来一人礼貌地拦下她：“连小姐，江先生吩咐我来送你去婚礼现场。”
那人正是昨晚江晋世的司机。连夏忽然明白了他晚上临走前的那句话：海琴是她朋友所以她来参加她的婚礼，而他是纪城的朋友，自然也要参加他的婚礼。没再坚持拒绝，同坐一车的反正只是个无关的人。
“那就麻烦你了。知道地点吗？”
“江先生已经交代过了。”
她微微笑了笑，坐进了车里。
车内安静地一点声音也无，章伯伸手去按电台开关：“抱歉，车里没有唱片。”
坐在后座的女子立刻摇头说：“谢谢，不用了。我习惯了。”
章伯默默收回手，从后视镜中深深看了她一眼。
连夏一直看着窗外，眼前经过的景色越来越葱郁，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她终于察觉到不对，立刻道：“这不是去婚礼的路。”
“是，我要先接一个人。”
要接的那个人是谁她不用费心去猜，车子停在临湖别墅时就知晓了。
江晋世站在停车坪前的草地上，修长身姿一如从前。
当车子再次启动，连夏倚着椅背轻声说：“其实没必要这么折腾。”
他唇角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不愿意见到我。”
连夏转头看着他，最终没有接上他的话。他眼中微凝，自语一般：“你真的不想再见我。”
到达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来了大半，连夏下车后径直走向门口迎接宾客的那对新人，江晋世落在她身后一步，两人一前一后站到了新人面前。
海琴看到连夏的那一刻惊叫了一声，随即扑到了她身上：“莲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连夏没想到一向冷艳御姐的海琴会做出这么热情的举动，一时没准备好，扭伤的脚突然受力，不受控制地歪向一旁。江晋世迅疾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撑住了俩人，没让新娘在宾客面前摔个跟斗。
一身新郎装扮的纪城目瞪口呆地盯着江晋世，眼神中只透出六个字：这是什么情况？海琴也才发现好友身边的男人竟然是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一心只在新娘身上的连夏没发觉身边三人的异样，只是紧抱着好友，真诚地祝福：“恭喜你。”
海琴整理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才松开连夏，手一摊直接道：“红包。”
“少不了你的。”连夏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封的厚实的红包放在她手上，说：“新娘子，能猜出这是多少吗？”
“猜不出来，不过少了的话我饶不了你。”海琴玩笑着说，忽然瞄到她包着绷带的脚踝：“脚怎么了？”
“被你坑惨了，脚疼。”连夏嬉笑。
“去！”海琴自然知道现在不是一问究竟的时候，说：“快进去坐着休息，还要好一会儿才开始。”
连夏没勉强自己，点头后对纪城说：“恭喜。”
纪城笑着回道：“谢谢。”
江晋世拍了拍他的肩，浅笑着对海琴说：“新婚快乐。”而后转身走进会场。
海琴凝视着他不远不近跟着连夏的身影，抬手肘撞了撞身边人：“你能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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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39 章
“他们。”
“亲爱的你看着我。”
“干嘛？”
“看到我的表情了吗？这幅表情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吗？”
“……别在我亲戚面前摆出这么一副白痴的样子，快笑。”
婚礼现场被布置在哥特式风格城堡建筑的后花园中，乐队演奏着曲调悠扬庄重的婚礼进行曲，海琴挽着海伯伯的手慢慢走过藤蔓编织的一扇扇拱门，花童扬洒的玫瑰花瓣点点落在她长拖于地的婚纱裙摆上。
连夏安静地目送她穿过拱门，牵上纪城遥遥向她伸出的手。
离开的三年零七个月，她那么狠心地切断和她们的一切联系，孤身一人在赌城疗养，学习，考试，重新工作。所以她也错过了那么多，错过了海琴和纪城的故事，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由相缠到相爱的精彩总归是件遗憾的事。
江晋世坐在她旁边，目光从交换戒指拥吻的新人身上移开，落在她安然的侧脸。
“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是吗？”
她淡淡看他一眼又转开，说：“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世事难料。”
典礼结束后是一个温馨的小型酒会，新娘被来来往往的宾客绊住了脚，完全脱不开身陪连夏。连夏也不在意，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最美丽的新娘，对海琴耳语了几句后她便走到一处相对僻静人少的角落，吃点餐桌上摆放精致的糕点填肚子。
可能站得有些久了，腿下传来阵阵轻微的刺痛，她刚想弯腰检查一下状况，那只受伤的脚踝便被人握在手里。
江晋世单膝蹲在草地上，把绷带一层层解开后查看了红肿情况，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疼吗？”
她摇头。
没听到她的回应，他抬头，对上她凝视自己的目光。几秒后才再次开口问道：“疼不疼？”
“有点儿。”
“明知道脚上有伤怎么不找个地方坐下？”他低头把绷带重新给她缠上，仔细地系了一个活结。刚起身，有几位衣冠楚楚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满脸微笑的走上前来热情寒暄：“江先生，好久不见！”
江晋世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上减轻她脚上的负重，微微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察言观色已经成精的商界精英们自然将他身边的女士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曾经见过连夏的人立刻开了口：“这位不是……以前在网球场有过一面之缘，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二位的婚礼请柬，难道是学起了娱乐圈的那套，二位玩隐婚去了？”
连夏闻言不语，想抽回自己的手离开，却被江晋世死死扣住手腕动弹不得。他脸上不动声色，挂着谈判桌上的微笑面具，从容面对众人道：“不会等很久。”
待他们寒暄后离开，连夏立刻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声：“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他眼神冰凝：“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
“呵，那刚才算什么？”
“一场戏而已。”
“是啊，一场戏而已。有必要这么隐瞒吗？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早在三年前就没任何关系了不是更干脆，何必再费心做这场戏呢？”
“连夏，你永远都能曲解我的意思。”
她点头，说：“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所以他们才走到这样的地步。
“既然承认你不了解我，为什么不承认你根本没想过要了解我？”
“你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自始自终都冷静自持的他，冷笑地说：“你以为我没试着想知道你的一切？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他站在她面前，低头望进她眼里。“你接近我，是为了你那个自杀的苏简姐姐。对吗？”
连夏盯着他乌黑无底的眼瞳，眼中瞬间空了，没有疼，没有恨，只有了悟：“原来那时你突然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连电话都不接，是因为它。”
“你呢？因为我是你那个去世的苏简姐姐爱过的男人才接近我？你让我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样的未婚妻？”
“所以，你认定了我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接近你，想报复你？”
他眼神漠然：“你不是已经做到了？”
她忽然笑了。
“江晋世，三年多前当我得知怀孕的时候，立刻打电话想告诉你，不管有没有预料到你都要做父亲了。可是，那个自始自终没有接电话的人是你。”
<B>/<B> 东希，纪城
酒会临近尾声，宾客陆续告辞，连夏起身准备跟海琴道别，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她一声惊呼。连夏循声一望，瞬间定住。
一个面带墨镜，短发干净利落，长裤短靴拖着小皮箱的女子缓缓走进后花园。
海琴愣了几秒后提着裙摆冲到她面前，高高扬起了手。
“琴子！”纪城察觉到不对立即高声阻止。
连夏不自觉地小跑几步，又在她们不远处停了下来。江晋世拨开人群，缓步走到她身边站定，随着她视线望去。
海琴盯着眼前女子，描画地异常精致美丽的眼睛渐渐充满泪水：“真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短发女子抬手摘下墨镜。
海琴扬手打飞了她手上的墨镜，一把抱住了她：“没良心，一个这样，另一个也这样，说好的伴娘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东希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紧紧回抱着她说：“反正人还没走光，你们再举行一次婚礼。”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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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0 章
“去！”海琴破涕为笑，纪城也走到她身边，伸手擦掉她眼角泪痕，笑着说：“从爸妈手里把你带走也没见你哭，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海琴轻拍了一下他的手，低眸微笑。
东希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目光忽然定在了他们身后。
连夏望着东希慢慢走到自己面前，曾经的飞扬娇纵在她脸上已经无从寻觅，只剩下一抹熟悉的纯真笑容。
东希张开双手抱住她，一点一点用力，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句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连夏缓缓摩挲着她的背，轻声说：“过去了，都过去了。”
东希脸埋在她颈窝使劲摇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泪眼朦胧间看到她身侧的男人，目光顿时凝滞。
江晋世迎着她的视线淡漠地点了点头，气息冷淡凛冽，东希不自觉地松开了连夏，手足无措地站在他们面前，不敢言语。
连夏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知该说什么，只侧脸淡淡看了看他。江晋世眸光一凛，仿佛有话要说，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微不可见地点头告辞离开。
东希全然不知两人是何情况，只单纯直觉地感到江晋世对自己的冷漠，以及他和连夏气氛的僵硬。
“琴子在冲我们招手，过去吧。”
东希一愣，瞄了眼江晋世远去的笔挺背影再扫了扫她平静的面容，跟她走了过去。
*
三人在婚礼举办的酒店单独开了一间房。海琴换下了那身华丽的婚纱穿了一件鹅黄色抹胸小礼服，东希冲完澡裹了件浴袍，连夏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三位很久没见的姐妹围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海琴一幅女王模样调戏东希：“你的卫老师怎么样了？”
她一怔，像是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而后才平淡地回应：“不知道。”
海琴和连夏对视一眼，问：“怎么了？难道你出国后就一点联系没有了？”
她轻声笑，没正面回答，只说：“我痴心妄想这么多年，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妄想下去。那样就太傻了对不对？我没后悔过去的那些年，以后也不想。和很多单恋的人一样，不过就是我爱他，他不爱我。这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连夏抚了抚她的短发：“你做什么决定，我和琴子都会支持你。爱情从来不是我们生活的唯一。”
“莲子……”东希握住她的手：“是我太自私，那时候我怕见你，怕看到从来不哭的你看着我流泪……我不敢进去，只敢躲在门外。就连你出院离开也不敢出来送你……对不起，全是我的错，都是我。”
东希越说越激动，眼泪又凝聚在眼眶里：“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你就不会晕过去，宝宝也不会出事……现在幸福地让人嫉妒的本来还有你们。”
连夏却微微一笑：“别不管是不是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不是意外。我会晕倒不是因为你，孩子留不住更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和他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幸福。那只不过给了我一个结束的理由。”
“都是狠心的家伙，全都抛下我，几年没个音讯。如果不是我结婚，你们说不定真的就再不回来了。”海琴伤感又气愤。
“也可能因为我们都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正把你和纪城凑一起了？”连夏打趣。
“皮痒了啊！”
“那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一直穷追不舍你心生怜悯，就心软答应了。”
海琴轻抿嘴唇：“这算原因之一。”
“其他原因呢？”东希追问。
“其他就是……不告诉你。”
“讨打啊你！”东希嬉闹着挠她的痒，逗得海琴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别闹了你们，好像有人敲门。”连夏出声阻止她们不顾形象的打闹，下车一瘸一拐地去开门。见到门外人立时笑开：“希希，快放开琴子。有人等不及带他家宝贝回家了。”
“谁啊？”东希笑得直喘气，扭头看向门外，看清后也笑倒在床上：“是，是，我可不敢再扣着某人的心肝宝贝了。莲子，看来今晚只有你能陪我了。”
海琴不用猜就知道门外是谁，饶是平日里淡定如她也禁不住好友暧昧的调戏，从床上起身抚平礼服的褶皱。
纪城无奈地看着眼前三位主，一起得罪不了，现在更是得罪不起，只能保持绅士礼貌的笑：“家里的长辈们都在外面，我来接琴子过去。”
“好好，我们又不会拦着，不用找什么借口。”连夏依旧面带深意的笑。
纪城好脾气地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怎么好好的“回敬”。
*
连夏没有打算在申城待很久，和东希一起去机场送海琴出发度蜜月后，她也准备跟东希道别回都城，这几天尚可已经打了几个电话问她归期，再不回去说不定真会被扫地出门。
东希不舍，拉着她手说：“就不能多陪我几天吗？你都这么久没来申城了，我也才回国，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要走。”
“以后我还是会再回来看你们的啊，现在我又不是无业游民想去哪儿去哪儿，请的假到期了，我得回去销假。”
“那我跟你走，反正机票就摆在那儿也跑不了。”
她笑：“你家就在这儿，离开再远终究还是要回来的。我没那么多顾忌，我爸妈早就放任我们独立生活，在哪儿都可以。”
东希不语，连夏知道她不会再坚持，便挽着她离开机场：“你这次回国不会再走了吧？好好找份工作，等你出差到都城，到时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那你还是要回来看我和琴子。”
“一言为定！”
深夜的清澜湾幽静地仿佛世外桃源，只听到外面湖水被风吹打在岸边石阶上的声音。
江晋世在婚礼后没再见过连夏，好像真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多年不见后短暂相聚，然后一别无期。
放在卧室飘窗上的笔记本电脑传来视频邀请的提示声，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后走过去点开视频连线，纪城满面笑容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不好好度假找我有事？”
屏幕里人回头看了看，说：“等等，我到外面去，琴子睡了。”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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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1 章
江晋世轻声笑了笑，去外面倒了一杯纯净水，回来时纪城已经找好地方坐等他了。“干嘛去了？还以为你走掉了。”
他对着屏幕举了举水杯。“说吧，找我什么事？除了要求延长假期，其他我视情况考虑。”
“剥削家！”纪城咬牙：“谁要延假了，这几天陪她走了不知道几个国家，累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你这是在抱怨？”
“哪儿敢啊……”
“后悔结婚了？”他喝口水坐到了飘窗上，侧身对着屏幕说，摄像头捕捉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后悔我就不会坐这儿跟你聊天早搭飞机回去了。”
“那你找我就只为了跟朋友聊聊天？你那儿是下午，别忘了这里已经午夜了。”
纪城咳了一声，收敛了些脸上的笑意：“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半年不见你我也不会想你。今天我听琴子和连夏通电话，说她已经离开申城了。你知道吗？”
江晋世沉默地喝下杯子里所有的水，朝屏幕侧了侧脸说：“这不是她第一次离开了。”
纪城脸上最后一丝笑容隐去，安静地看着倚坐在飘窗上的男人。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至今不知，江晋世对连夏的心思他自认还是知道的。那个掌控力极强的男人说收心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不会再放纵自己。开始他也会觉得连夏真是幸运的女人，在江晋世开始认真的时候便闯进了他的生活。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那个比琴子更安然无争的女子从来没认为和江晋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自己天大的荣幸，否则当年不会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而今出现后又像流星一样离开，没想过在他身边驻足。
而自己的好友，他今天好像也看不懂了，或者说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三年多前两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分手，江晋世好像没认识过那个人一样，再没提起过她。工作生活那么规律，让别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即便是出去喝酒放松，除了偶尔的出神，他依然是那个睥睨众人高不可攀的盛远掌舵人。
可现在面前的那个男人，脸上的面具终于不堪负荷碎裂开来，即使他再努力修补，也掩饰不了那难忍的疼痛。
然而那个男人没给自己继续观察的机会，一把合上了电脑。
看着变黑的屏幕，纪城深深呼出一口气。
原来那样的男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江晋世不知在窗边坐了多久，站起时双腿早已麻木，稍一动作就像千万根针扎进身体。
忍过那阵疼，他走进步入式衣橱，从角落拖出一只小巧的行李箱。因为经常擦拭，没有一丝落灰，光洁如初。
他坐在橱柜地板上，凝视着那个行李箱，始终没有打开，许久后又被放回原位。
<B>/<B> 回忆，曾经
仿佛经历过那段时间的伤痛，连夏的生活再没有起过任何波澜，如今亦然。
“这次可能要出去一个礼拜，你一个人要小心。”
“上去你回申城才过去多久，你又要出门？”尚可盯着一头刚睡出来的新发型呵欠连天的埋怨。“才五点钟，用得着这么赶吗？”
“没办法，机票是所里定的，难道要为了我一个人把所有一起出差的人的机票都改签？看你这幅样子，快回去继续睡吧。”
“真是，大周末的怎么被安排出差了？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的。”起床气十足的女人继续念念叨叨埋怨。
连夏无奈地笑；“谁让我们是给人家打工的？我先走了，冰箱里还有些菜没吃掉，你记得解决了，别让我回来看到一冰箱变质的东西。”抱了抱尚可，拖着小巧行李箱出了门。
登机坐在靠舷窗的位置上，因为早起带来的不良反应让连夏困倦不已。同行的同事看出她脸色不好，贴心的帮她放下遮阳板嘱咐她多睡会儿。
道谢后她系上安全带，闭眼倚靠在椅背上。睡意渐浓时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系上安全带。祝大家有段美好的旅程和回忆……”
伴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起飞斜冲上天，当上升到平流层开始平稳飞行时，连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透过遮阳板缝隙看到舷窗外的云海，过去的记忆像浮云般涌动，充斥了整个脑海。
她以为可以忘掉曾经那些记忆，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三年前。
那次网球运动之后，连夏又开始忙碌起来，虽然不会像年末时忙得无法抽身，但能和江晋世见面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
“那你今天是不能陪我了？”江晋世声音里多少有些失落，“好吧，反正我没权干涉你所有的生活，要把工作放在我之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世上能让他这样埋怨的人还会有谁？
“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你，我可以自己去。”挂掉电话，他在办公桌前坐了许久才拨通了内线：“林素，通知纪城陪我去参加那个商会。”
到场时却没看到纪城的身影，林素一身得体的礼服从公司车上走下来，面带难色地说：“纪总说今天他有约，绝对不能爽约，让我代替他陪你出席。”
江晋世眉梢微动，心思不用转就知道今天的约是和哪位得罪不起的小姐，便不再多问，淡淡点头说：“有没有他都一样，反正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公司事务上。我们进去吧。”
林素见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脸色微动，而后快走几步到他身边，伸手挽上他的手臂。江晋世低眸扫了扫手臂上修整的精致美丽的指甲，面容淡静。
见过商会里几位长者，和气融融地寒暄一阵后江晋世带着林素到远离人堆的地方坐下休息。
“想吃些东西就过去拿，不用一直陪着我。”
林素摇头：“不用，我不饿。”
江晋世看她一眼不再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目小憩。
“江先生，你累了吗？”可是他并没在会场走动，甚至话也极少，只是极为绅士得体地笑着听别人侃侃而谈，怎么现在会露出这样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江晋世低低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自己手上，他睁开眼，林素笑意温婉地说：“给你拿了杯香槟。”
接过酒杯，他淡淡笑了一笑，说：“谢谢。”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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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2 章
浅啜一口，一道阴影忽然挡在面前。他从容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去，一位身着定制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端着酒杯站在前面盯着自己。
思索了一下发现并不记得这个人，江晋世便靠回沙发。
“看来江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我了。”
江晋世这才正眼看向他，微笑说：“我见过的人太多，总会有很多不重要的人不被我放在心上，还请见谅。那么，可以介绍下自己吗？”
无论何时，永远在高处睥睨的人说出的话都会带着矜贵傲然，让人只能听从臣服。
“关宁。关氏集团。说这些也许你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你肯定认识才科少董，余止。”
“大名鼎鼎的才科少董，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记得关氏和才科似乎是姻亲，你是余大少爷的表哥？”
“江先生知道我是谁是我的荣幸。”关宁皮笑肉不笑地恭维。
他没回应，只用手指敲着膝盖淡然无表。旁边一直关注着他的林素自然知道他这动作表示已经不耐烦了，良好的教养不会让他不顾而去，但气场骤然增压会让绝大多数人出身冷汗。
“抱歉，关总。刚才有人过来请江先生，几位商会会长有事找他商量。”林素低头询问江晋世：“现在要过去吗？”
江晋世点头，起身后对关宁说：“再会。”
两人转身之际，关宁忽然道：“江先生的女伴看着很眼熟，不知是哪家千金？”
林素背脊一僵，视线直直射向对面那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男人。
“她是盛华的总经理秘书，今天代替他参加商会，并不是谁家千金。”
“真是抱歉，我以为江先生您身边的位置只有名媛巨星才有资格站上。不过这位小姐真的很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申城并没有太大，见过一两个人不足为奇。我们先告辞了。”江晋世不再理会他的挑衅，抬脚便走。林素轻咬嘴唇跟上他的脚步，却被关宁接下来的一句话定在原地。
“我们在宝华天居见过一面，是不是？宝华天居曾经的头牌，Su小姐。”
林素蓦地转身：“关总，请自重！”
关宁撇嘴一笑：“自重，你是在对我说吗？凭你？”目光上上下下扫着她，林素觉得自己仿佛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扒掉了衣服赤身站在光天化日之下。
“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曾经在宝华待过，可那是干干净净的工作！不要用你那龌龊的念头去想所有人！”
“是吗？”关宁慢慢踱到江晋世面前，眼含讽笑：“干干净净的工作为什么会被江先生豪掷两百万赎身？”
江晋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安静看着眼前一切。林素气得身体颤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他们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我只是开了张两百万的支票给我的经理，至于他拿去做什么与我无关。”江晋世说。“不过现在看来，两百万换来一个非常有能力且能打点一切事务的总经理秘书，这也算付出等于回报。”
至于过去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没必要也没兴趣知道。
关宁自然没有料到江晋世会这么云淡风轻地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甚至忽略了林素在江晋世说完那句话后一霎间苍白至极的脸色。当他终于找到自己声音，也只能讪讪对一个女人说：“真可悲，江先生都不承认包下过你。好歹当年他亲自赎了一个女孩子放在身边那么久，你却什么都不是。”说完对着江晋世道：“你说是吗？”
江晋世微笑着摇头：“我不记得有过那样一个女孩子。”
<B>/<B> 照片，头牌
那次不甚愉快的意外谈话并没给江晋世带来多大影响，当连夏几天后再次主动来电时他早已忘到了天边。
聚少离多不是连夏本意，可让她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她更做不到。即使每次和江晋世通电话心里总有隐隐的愧疚，但她还是要坚持下去。
“在处理公务？”
“我可不是铁人不需要休息。”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连夏怎么可能听不出，那么大的套等着她，她怎么会傻傻钻进去？“是要好好休息，不然那么大的摊子不是要把你累垮了？我这种小职员就轻松多了，除了偶尔出去跑跑，可不要费那么大的心思。”
“就你有理。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被安排去都城出差一周。”
“所以，我又见不到你了？”
“一周而已，又不是定居在那儿。”她小声咕哝，难得对他撒点小娇。他自然是没辙，只能叮嘱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连夏乖乖地连连应声。
“什么时候出发？我去送你。”
“今天傍晚的飞机。我和所里的同事直接出发去机场，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来送。”
“连夏，你在跟我装傻？”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明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
连夏心口一滞，唇边隐隐带了笑。“好吧，那我等你。”
“这才是我的女孩。”江晋世抬腕看了看手表上时间，说：“那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那么早。对了，我有件东西落在公寓了，本来是让琴子给我送过来的，你来的话就不麻烦她了。你顺道帮我取过来好不好？我让琴子在公寓等着。”
“嗯。”江晋世挂断电话，换了一身休闲装扮取了车钥匙便出了门。
到了连夏和海琴住的青年公寓，刚上楼就看到海琴急匆匆出门，一看到他松口气似的说：“还好你来了，东西我放在莲子床上，你进去拿就好了。我有事先出去了。”
不等他回话海琴便一阵旋风般消失在楼道拐弯处。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3 章
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公寓，江晋世熟门熟路地走进连夏的房间。床头整齐摆着一叠文件夹，不用猜就是这个了。
弯腰拿起文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床头电脑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随手翻了翻，不由得一笑。那是一本他曾经看过的剪报，在连夏初初对自己打开心房时。
那时虽然她接受了自己，但江晋世并没觉得从此高枕无忧。她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或娇美或冷艳或高贵的女人，在他主动表达感情的时候她没有矜持，只是提醒也许她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而当她接受了，也没有迷失放任自己的感情。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把她宠上天，但她没有。她依然是独立坚强的连夏，没有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让他欣赏的同时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时间还早，他有时间慢慢回忆两个人当初的每个情景。指尖不停地挑开一页页剪报，此时的心境与那时又不同了。
好些是已经看过的，他便翻开后面，忽然一篇发黄的新闻剪报映入眼中。巴掌大小的新闻版面一目十行看过去便知道讲了什么，一个小镇的女子因爱疯狂，在家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意外被车撞倒当场身亡。时间是五年前。
这种新闻在今天也屡见不鲜，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连夏会把它剪下来收藏，直到看到新闻下单独附着的一张略微有些发黄的照片。照片上一个面容秀丽干净的女子笑靥温婉。
他不知为什么会把照片从纸张上撕下来，翻到背面，即使粘上了薄薄一层纸，覆在其下的笔迹仍清晰可辨。
“苏简姐姐，那个男人怎么值得你为他去死！你心心念念的江先生连葬礼都没出席，他根本不在乎你！”
笔迹略带稚气，凌乱的笔画似乎能看出当初手写下这些字句人的怨恨。
江晋世捏着那张照片，脑中几秒钟的空白后，记忆如海潮般开始翻涌，一阵晕眩过后是胃里的痉挛。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关宁对林素的一席话。
“真可悲，江先生都不承认包下过你。好歹当年他亲自赎了一个女孩子放在身边那么久，你却什么都不是。”
当时他说了什么？他不记得有过那样一个女孩子。
那时他是真的不记得，现在他记起来了。
苏简，苏简。七年前宝华天居花大价钱抬出来的头牌“Su”。
七年前他从回国接手一家濒临破产公司扭亏后创建盛远不过三年，盛远在申城已经是鼎鼎有名的风投公司，他也成为商界新贵并一步步踏上王者之位。手掷千金风流绅士，圈内无人不识。
当年的宝华天居不过是一流之末的娱乐会所，除非有人请他，他从不会主动屈身踏足。也是那年，宝华天居一手捧出一个清丽脱俗的“Su”，名动交际圈。
第一次见到Su她站在水晶帘后唱着一首法国民谣，声音柔婉毫无风尘。他坐在幽静的隔间听着，意兴阑珊。请他出来的人见他面容冷淡，不停地没话找话，谈着没边际的话题。正当他起身欲走的时候，对面的隔间忽然传出一声调笑：“这妞不错，就是不知道那功夫怎么样？”
“她老板说她还是干净的雏，没经过男人的调教功夫能好到哪儿去？不如你花钱赎了这妞，带酒店好好教。”
“这一百万的雏谁知道值不值得这个价？”
“得了，哥们你刚才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黏那妞身上。这点钱对你算什么？你爹走了那些钱不都是你的。”
“废话，小爷怎么舍不得这点零头。老板呢？这妞小爷带走了！”
他没再听下去，对请客人道声告辞后便起身走开。
离开时经过舞台那片清透的水晶帘，一只手忽然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了他衣袖。他脚步一顿，偏头看去。
珠帘被挑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慌乱的泪水纵横的脸。
“求你，帮帮我……”声音细弱蚊吟。
“既然害怕这种下场，为什么要做这个？”他不为所动。
“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攥着他衣袖的手指越收越紧，声音已经抖得快不成调。“我没想过要陪客，只是想唱歌赚钱，我不是妓女，不是……”
他淡漠地看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说：“你会法语？”
“我学的意大利语，二外是法语。”察觉到他问话的意图，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急迫地说：“先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这时旁边冲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衣装倒是华贵，却是流里流气纨绔庸俗。
“这妞是小爷我先看上的，你最好别插手。”
他视线在那个男人脸上停了一秒，反手握住抓着自己衣袖的女孩子的手腕，把她带了出来。
闻声而来的宝华天居老板刚在他面前站定，便听他说：“支票明天会让人送来。两百万面额应该够了？”
言罢不再看其他人，自顾走开。
苏简胡乱地擦掉脸上泪水，对老板鞠了个躬后小跑追上他的背影。
两人身影都消失后那个男人才回了神，操起一张椅子砸到舞台上：“他妈的他算什么东西，敢抢小爷的女人！”
宝华天居老板不动声色地叫来员工清理，礼貌地说：“那是盛远老总江晋世。”
“江、江晋世？呵……呵呵，是他又怎么样？有钱有势了不起？”
“只要让大家知道我宝华天居头牌是盛远江先生的人，哪怕他不给我一分钱我也乐意。”
<B>/<B> 如果，过去
苏简并没有一直跟在江晋世身边。
那天被他带出宝华天居，苏简就被塞进了一辆出租车，他从钱夹抽出三张钞票递给司机，送她到她要去的任何地方。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可是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那样一个男人，足以让任何女人毫无理智地飞蛾扑火。
一个月后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身份成了盛远翻译部法语组的一员，虽然只是实习生。
法语组组长把她带到正准备乘私人飞机赶去法国出席交流会议的他面前，毕恭毕敬地说：“实在很抱歉江先生，我们组的人都在满负荷工作，抽调不出来合适的翻译人选。我在外院面试了一批学生，这位学生的综合能力很强，我相信她能出色完成这次工作。”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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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4 章
江晋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上来吧。”
组长不露声色地舒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说：“不要紧张，随后还会有一位有经验的同事过来，你只要跟在他旁边做会面交流翻译就可以了。”
苏简腼腆地笑了笑，接过组长手上的文件包登上舷梯。
她紧张的不是工作，而是工作时会面对着他。
在法国的会议很成功，她的翻译工作也从最初的生涩渐渐变得得心应手，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猜到他下面的话，立刻在脑中找出最优雅得体的法语词汇组成流利的句子。那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除了从法国回来下飞机时他一句“做的很好”，他和她几乎没有任何私人交流。那时的他就像计算异常精密的机械，每一步工作都安排地完美无缺，没有一分一秒的懈怠与浪费。
后来她正式成为盛远翻译部意语组的一员，却再没有那样随身翻译的机会。每次出国，即使她是意语翻译最精准的人，他身边也会跟着其他组的翻译以便应付各国商界精英。他的目光不会永远与她交流，即使停顿一秒也是奢侈。
她努力寻找一切机会出现在他身边，与他并肩工作，让不知情的人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暧昧，越来越想当然。可是当所有假象褪去，她只能卑微地承认他们从来都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感情，怕他们用悲悯或讽刺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你们不可能。除了阿连。
阿连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让她觉得刺目的眼神，那个女孩有连自己都不可企及的冷静和安然。苏简用中文英文法语意语里一切美好的词告诉阿连江先生有多好，却决口不提自己有多爱他。因为她每句话里都是爱。
那个女孩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不评价。偶尔看着苏简，露出一个微笑。直到一个白衣黑裤的男子站在她们不远处招手，她才跳着站起来，说：“苏简姐姐明天继续啊，卫舒哥哥来接我回去了。”
苏简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小跑到那个眉目疏朗不输江晋世的男子身边，由他牵着手慢慢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多好啊……她想。如果他能像那个男子一样用望着那个女孩的目光看自己一眼，如果……
没有如果。
*
“连夏，要准备登机了。”简安从包包里掏出机票，催促不停翻看手机的某人。“在等电话？”
“嗯，有份文件落下了，让人帮忙送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连夏摆弄着手机，有些心神不宁。
“一下午都过去了，爬也能爬来了，你找的那人靠谱吗？”简安面露怀疑。
盛远老总你说靠不靠谱？连夏心里默默回了一句，说：“我给他打个电话。”手下已经翻出江晋世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连夏挂断了电话。
“没人接？”
她点点头，把手机扔进包里，说：“走吧，不是很重要的文件，到那儿再让所里的同事帮我传真一份。”
也许他真的遇到了急事，没时间接电话。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江晋世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
匆匆赶来的司机在贵宾室找到闭目仰靠在沙发上的江晋世，他睁开微微泛红的眼，哑声道：“章伯，知道若水镇吗？”
“是申城附近的那个小镇吗？”
“嗯。”
“上次江先生您的车子就是我去取的，所以知道怎么走。”
“那就好。车子在机场外的停车场，你去开过来，然后去若水。”
“好的，先生。”
车子开到若水镇时天已经完全黑透，黑白的古旧小楼上树影憧憧，车轮压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时发出一阵阵震荡声。
“先生，后面的路太窄，车子过不去了。”章伯轻声提醒道。
“靠路边停下。”
车子停稳后江晋世推门下车，沿着并不完全陌生的小路走着。路边小河流水匆匆而过，在夜色中更显得水声清晰可辨。
“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
“不是，只在高中时的暑假过来住一段时间。你喜欢这里？”
“也可能只是觉得新奇。”
“是啊，怎么可能会喜欢。就算再美，时隔很久也不会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无意间帮了一个女孩子，难道要记得一辈子吗？
凭着记忆找到她家老宅，四周大门都是紧闭，只隐隐透出些微昏黄的光。江晋世沿着墙角慢慢走，章伯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后来在一面青影斑驳的墙下停住了脚步，他抬头望着早已长过墙头的海棠树，面容沉静。
海棠树旁边的阁楼里传来阵阵笑语，是他听不懂的呢哝软语。
“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好多猜不明白的就含混过去。小时候跟着爸妈住在城里，很少有机会回来，时间久了这里的方言更是听不懂，也就不想回来了。”
“那你暑假来这里小住的时候不是很无聊？”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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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5 章
“不会啊，当时有个很好的姐姐，她在外面读书很少讲方言，暑假回来就陪我到处走到处玩。”
“你很喜欢她？”
“很喜欢。一个笑起来腼腆温婉的美人，难道你会不喜欢？”
当时他说了什么？
他不喜欢腼腆温婉的美人，从来都不。所以即使当年那个红透了宝华天居的“Su”，他也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是不是因为他那时的淡漠，才错过那么多读懂连夏的机会？
阁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江晋世抬眼望去，那位女子目光游移在星空和海棠树梢之间。许是月色太好太亮，她忽然一个低眸，与他遥遥相望，一双精致美丽的眼睛蓦然睁大。
相视数秒，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连伊一直追到镇口，才追上正准备坐进车里的男人。
“请等一下。”她大声喊了一句，那个已经拉开车门的男人终于顿了顿，回头看向她。
连伊边调整呼吸边走近，疑惑道：“江先生？”
他微微颔首。
“是你一个人来的吗？阿连没有和你一起？”
“我是临时起意，想来这边转转。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了。”
她连连摆手说没有打扰，却始终有些困惑：“怎么突然想到小镇上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晚。
江晋世眸光微凝，许久后才淡声道：“遇到一些问题，想着也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不过刚才走了那么一圈，忽然觉得知不知道答案似乎都无所谓了，所以准备离开。”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不早了，我要赶回申城，告辞。”然后弯腰坐进车里。
“你……是不是知道了苏简的事？”连伊试探着问了一句，看到车里男人英俊的侧脸微微僵住。果然是跟阿连有关。
“你知道？”
“也许知道的并不多。”
江晋世推开车门请她坐进来，沉默很久之后才问：“她是怎么死的？”
“车祸。”
“为什么？”
“据说是得了抑郁症。当时我也不在镇里，好多从镇上的老人那里听来的。当时她才参加工作不久，是在一家很大很出名的公司当翻译，听说压力很大，一年不到就得了抑郁症。在申城治疗了很久，后来家人不放心，让她辞职回到镇上休养。”
“这跟她的车祸有什么关系？”
“抑郁症患者都有自杀倾向，因为她的症状不严重，所以没有太防着。有一天她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想出去走走。家人没发现异样，就答应陪她出门散步。没想到她自己出了门，等家人发现时已经出事。因为没有目击证人，那位驾驶司机坚持说是她自己冲到车前，他发现时踩刹车已经迟了。最后赔偿了几十万，也就不了了之。因为小镇一直很平静，出事之后就有人来采访报道，不过内容有些失真，不久就没人记得了。”
“我看到那篇报道了。”他说。
连伊有些吃惊：“怎么会……”
“连夏把那篇文章做成了剪报放在身边。”
连伊半晌没说话，最后无奈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放下。”
江晋世看着她，不语。
“阿连很喜欢苏简，有时候比跟我还亲。因为不经常回老家，这里的方言她也不懂，经常一个人待着不喜欢讲话。苏简在外面上大学，普通话说的很流利，阿连跟她认识以后就喜欢跟着她。苏简辞职后的那个暑假阿连几乎每天都去陪她，回家后兴致好了会给我讲她们玩了什么聊了什么，也是那时候我听说了江先生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他眸光一闪，忽的黯了下来。
“是啊，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有次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是她从苏简那儿借来给我看的。提到次数太多，卫舒还抱怨过……”连伊忽然想到江晋世和连夏现在的关系，瞬间刹了闸。
“不用避忌什么，都是过去的事。”
连伊这才松了口气：“是都过去了。那个暑假后阿连高三，寒假时候苏简就出了事，阿连从市里赶回来参加了葬礼，之后整整一周一言不发，吓坏了家里的大人，差点以为她受了刺激也得了抑郁症。”
“她是不喜欢葬礼。”他还记得她陪自己去墓园看奶奶时那惨白的面容。
“不过后来她忽然又开口说话了，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卫舒陪了她一个寒假，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我也以为她放下了，高考后她被申城大学录取，再回若水的时候我才知道卫舒出了国，他们在她高考前分手了。当时若水镇的人都知道阿连是卫家认定的准儿媳，即使卫舒大她四岁她还上着高中也没人反对过。我追问了很久她才说等一个人太痛苦，她不想像苏简姐姐一样等到死。我那时才知道苏简的事对她影响居然这么大……”
后面的事，他都知道了。
大四寒假前他去申城大学参加合作项目圆满结束后专门举办的欢送会，她在场。
绿沫酒吧，她在场，当着他的面扔掉纪城的名片。
他接她去清石参加聚会，妙语连珠。
她的朋友在金爵受伤，她留下和余止对峙，最终被他带去江边。
……
他现在，都知道了。
<B>/<B> 告别，心伤
那次不是连夏第一次出差，却绝对是最不在状态的一次。刚下飞机，简安便嚷嚷着要去大吃一顿慰劳一下自己受飞机餐折磨的胃。她总觉得胃里像被堵住，吐又吐不出来。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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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6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6 章
结果刚进饭店，油烟味道冲进鼻腔，她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问了洗手间的位置招呼都来不及跟简安打，直冲进去一阵吐。
简安随后进来，一脸焦急地抚着她的背说：“在飞机上就看你脸色不对，平时也晕车，这次不会是晕机了吧？”
连夏弯腰扶着水池一时脱力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那咱吃饭还是算了，去酒店让人给你送点粥。估计你也吃不下其他东西。”
“你呢？”终于有了些力气。
“我随便找家面馆吃碗面，想吃饭有的是时间，等你休息过来我们再去。”
连夏抱以歉疚一笑。
可是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转，头晕乏力恶心各种折磨接踵而至。这些天的种种反应，连夏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情况。
本想在当地大医院仔细检查，审计工作却因为合作公司一方出了差错，临时增加了许多工作量，出差时间一再延长，空不出去医院的时间。同行的简安熬了一周后彻底阵亡，发起高烧。
连夏不仅自己没法去医院检查身体，还要分神照顾从医院病床上拖回来的简安，咬牙撑了两天，最后也只能无奈求援。事务所连夜增派了两位男同事接替她们的工作，连夏本欲坚持完成任务，结果同事一看到她的脸色说什么不敢让她继续做下去，定了当天的机票让她们立刻回申城。
这些天她忙的昏天黑地，电话接的看到手机就想吐，回到酒店洗澡后倒头就睡，一点点私人时间都没有。可是，江晋世也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连夏披着毛毯躺在机舱里昏昏沉沉想到。
究竟怎么了？
*
简安高烧未退，一直浑浑噩噩由连夏拖着走。所里贴心的派了车来接，刚把简安塞进车里，一抬头看到在机场出口的卫舒，连夏已经没有回避的力气。看他温雅地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走向自己，她拖着行李箱站在人群之外，只觉平静无澜。
“师傅，简安还在发烧，麻烦你先开车带她去医院吧，我一会儿自己坐大巴走。”
司机看着病歪歪倒在后座的简安，没有坚持，说：“那连夏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然后绝尘而去。
卫舒走到她身边，浅笑着说：“出差刚回来？”
“嗯，你呢？”
“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
连夏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连，你不必这么尴尬，就当是普通朋友见面寒暄不好吗？”
“我在努力尝试这么做。”
他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忽然顿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她摇头，说：“就是有点晕机，到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的车子在停车场，一起走，我送你。”
“不同路，没必要这么麻烦。大巴马上就到了，那个更方便些。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说着挥挥手，拉起箱子走向大巴站台。
卫舒望着她有些消瘦的背影，心里忽然空了一片。这次，这个女孩真的要完全走出自己的生活了。
“连夏。”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在她停住脚步慢慢转身时大步走向她，紧紧抱住了她。“再见。”
连夏绷紧的身体在听到卫舒的这句话渐渐放松，清亮的眸子终于蕴出了一丝笑意。她放下手中的拖箱，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说：“再见了，卫舒哥哥。”
下了大巴，连夏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挂号等了很久，结果出来的却异常快。她坐在医生的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忽然觉得一个个汉字变得那么陌生，她总也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经验无数的医生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只平静的重复一遍检验结果：“阳性，孕六周。需要联系孩子父亲吗？是留还是拿？”
连夏怔怔地盯着那位中年女医生的嘴一开一合，等她说完，才说：“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女医生眼里这才有了淡淡的笑意：“看你还很年轻，没想到。”
连夏也弯弯嘴角。
“不过，从检查结果看，你的身体情况很差，已经有流产征兆。孕期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既然准备要这个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定期孕检，不要乱吃药……”
医生絮絮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最后给了她一本册子，上面将各种情况罗列的很详细。嘱咐她回去仔细看那本书，她道谢便出了医院。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将行李放在医院外路灯下的长椅上，连夏打开箱子把检验报告放了进去。放缓了动作坐了下来，取出手机开机，按下快捷键拨通了江晋世的电话。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连打了四五通电话，仍旧无人接听。连夏合上手机，额角一阵阵抽疼，好像有人拿一根细细个钢丝在钻。
她坐了很久，直到整个小路完全被路灯光照亮。天完全黑了。
拉着箱子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他临江公寓的位置，连夏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到了地方还是司机叫醒了她，开玩笑地说：“姑娘可不能这么相信人，就这么睡着任人拉去哪儿。”
她把车费递给司机，声音微带沙哑说：“我还是相信这世上值得我相信的人多。谢谢师傅了。”
接过找零，她拖着行李下了车。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
不知道他在不在这儿，或是留在了公司。还好她出差时带了这里的钥匙，不然真的要白跑一趟了。
打开公寓房门时，一丝陌生的味道飘进她鼻中。整个公寓没开一盏灯，她手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想了想还是没按下去，抹黑放下了行李换了自己的拖鞋，放轻脚步走到二楼主卧。
卧室门没有关死，留了一道缝隙。她抬手推开房门，月光透过落地窗前纱帘，将整个房间浸得温润透亮。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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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7 章
连夏瞬间头疼得异常猛烈，眩晕的感觉让她站立不住，贴着门外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其实她不用看，就知道卧室里不是他一个人。
头疼得让她没法思考，没法思考为什么她出差走了这些天，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在她认知中了呢。如果不是头疼得像要死了，她也许还会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不可理喻的梦。
连夏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站了起来，慢慢挪到楼下。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她没碰到任何障碍走到了客厅，把自己陷坐在沙发上。
江晋世醒来的那刻觉得异样，身边床垫微陷的感觉让他瞬间觉得连夏回来了。但是不用转头他就知道，不是连夏。他知道前一晚发生了什么。
他等连夏的解释等了那么久，她却一直没有回来。可当昨天她的号码在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时候，他却失了听解释的心情。
那是他自那次自己生日后第一次那么烦躁，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即使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么漠然不容人接近，他知道自己已经临近界点，任何人都能招惹出他的爆发。
当林素出现的时候，江晋世毫不意外。他知道她对自己的企图。即使她努力掩藏，他依然可以轻易看穿她的面具。同样是宝华天居的“Su”，同样的他没放在心上。
他有些喝醉了，但是意识异常清醒。他甚至想起那次在酒吧喝醉，连夏一身紫色大衣白色围巾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同样是望着他的眼睛，林素的让他看到她对自己的欲望，而连夏的却让他对她升起欲望。
可是为什么，她要以那样的原因出现在他面前？
他带林素到临江公寓，看她在自己面前褪去衣衫，却在她吻上自己的那刻抬起了手，在她脖颈后落下一记手刀。拉起被子盖在昏倒在床的女人身上，他靠在床头听窗外江水湍流的声音。
许久不喝红酒，后劲上来的时候他有些招架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他还会这么放任自己在别的女人旁边睡过去吗？他没问过自己，因为从他决定带她到临江公寓，他就已经在放任自己，放任他和连夏之间所有可能。
起来冲了澡，披上浴袍走出卧室。眼睛浅浅扫过楼下客厅，整个人顿时僵住。漆黑的眼眸瞳孔瞬间放大，他站在楼梯边，死死盯着楼下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身影，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可挽回。
心头剧痛后是钝钝的木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楼，怎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脸，轻声细语：“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B>/<B> 绝路，流产
连夏转了转滞涩木然的眼睛，看着他乌黑眼瞳中自己的倒影，说：“昨天晚上。”只是唇语，没有声音。
江晋世拇指指腹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语气略带责备：“是不是一夜没睡，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抬手按住他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指，嘴角牵出淡淡的笑：“很难看是吗？我猜也是。”
他心里突得一疼，手微微发颤。“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早就习惯了。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我也想好好睡觉，你准备让我睡哪儿呢？”她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不容丝毫闪躲。
“这里不干净，我开车带你去清澜湾。前不久就装修好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我们现在就过去好不好？嗯？”
她掰开他的手，摇头说：“不必了。我回家就好。”然后避开他站了起来。
江晋世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回什么家？我说了带你去清澜湾，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连夏没有力气挣脱，任他拉着，漠然一笑：“我以为这里是我们的家，所以我回来哪儿都没去来了这里。可我看到了什么？我想或许真有所谓的误会，好，我等你醒来后解释。江晋世，我做的还不够吗？”
他手上忽然失了力气，她趁机挣开，走到门前换上鞋子，拉起拖箱开门。
防盗锁那声清脆的响声让江晋世恍然回神，冲到门前握住门把手。
“放开。”
“休想。”
“不然你还想我们能怎样？你知道吗，昨天傍晚我才知道，我们有了个孩子。”
他全身顿时僵住，低眸看着她，眼睛盛满了惊诧。
“我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的抚养它长大，想告诉你这个消息所以来找你。可是我才发现，那是我的妄想。你放手，我会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你想拿掉孩子？”
他夺过她手上的行李箱，看也没看一把甩到身后。箱角重重砸上客厅隔段的玻璃门，一整面玻璃迅速龟裂，然后承受不住彻底破碎。玻璃碎片砸在地面发出剧烈声响，连夏目光随着那一地的碎片落在崩开的行李箱上，看到飘到客厅一角的检查报告，心上猛地一阵痛后再没有任何感觉。
“不要了……”她轻如呢喃地说，手上使力拧开门锁，从定在原地的他身边离开。
*
连夏头痛欲裂地站在公寓外的马路边，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到青年公寓楼下才发现钱包都放在了行李箱，说了声抱歉，然后打电话给海琴。还好是周末她在睡觉，接到电话拿上钱匆忙下楼。
送走出租车，海琴扶着明显摇摇欲坠的连夏，一脸急色的问：“怎么出趟差搞成这幅样子？你所里压榨员工也不能压榨成这样子啊。什么时候的飞机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我记得你走的时候带了行李箱，箱子呢？不会落在刚刚出租车上了吧？”
海琴连珠炮般的问题一个字都没进连夏耳朵里，刚才就出现了耳鸣，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得那么刺耳。
“琴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一会儿再问好吗？”
倒在床上，海琴去客厅接了杯水给她喂了半杯。
“是不是没休息好？好好睡一觉，我去买些点心回来，等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连夏朦朦胧胧地看着她嘴唇开开合合，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直到海琴拿钥匙出门，所有声音渐渐远离，她才陷入沉睡。
随后的几天一直是昏睡，偶尔清醒海琴硬给她塞一碗一碗的清粥，却被她吐的一点不剩。海琴没法子，自己请了几天的假，也打电话到连夏的事务所给她请了一周病假。看她病得快送掉半条命的样子，海琴几次要送她去医院，都被拒绝。
连夏知道自己不是病，只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因为身体状况差，才显得非常严重。既然已经请了一周的假，她好好休息也就没事了。
就在她身体终于有了起色的时候，东希的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出门。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8 章
“希希什么事非要见你？她不知道你现在要卧床休息吗？”海琴看她起床穿衣就出了一头冷汗的样子心里有些气，拿起手机就要拨东希的电话。“我给她打电话说你现在病的快死了，没法出门见她。”
连夏坐在床边，无奈地说：“别这样，我就是躺久了才这么没力气。”
“让她直接过来不行吗？干嘛非要出去说？”她实在想不通。
“因为卫舒。”
“卫舒？你是说卫老师？”
“嗯。”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叫你去是为什么？”
“也许与我有关。”从一开始东希拖着卫舒到她面前，她就想着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结果会那么糟糕。
东希约在绿沫见面，她打车到的时候正好一行人在路边停车坪停了车子。下车时一抬头就看到刚走下车子的江晋世。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似乎有些微的怔忡，或许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他便移开了视线，走进了绿沫。跟在他身后的纪城抬手本想招呼她，然而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他身上，没有丝毫停留。隐隐察觉江晋世和她之间不正常的气氛，纪城讪讪放下了手，摸摸鼻子也走了进去。
走到以前常坐的位置，东希已经点了一堆酒水在喝。看到她来了，灌了手上的一杯酒，冲她摆摆手：“莲子，过来坐这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连夏刚坐到她旁边，一杯酒就塞到手上。
“喏，特地给你点的，酒精浓度低的果酒。”
她转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喝的意思。
“希希，发生什么了？”
“不说不高兴的事，莲子，我就是叫你出来放松放松解解闷。平日里工作都烦死了，出来找点乐子不好吗？”说着又灌下去一杯。
东希刚想拿一瓶新酒，连夏放下酒杯按住了她，把空了的酒杯酒瓶都扫到桌子另一头。
“干嘛呀，这才喝多少？拿过来拿过来，我们继续！”
“喝多少你自己不知道吗，想把自己往死了灌是不是？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喝吗？”
“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喝，那为什么当初不拦着我接近卫舒呢！”
终于说出来了。东希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句话说出来，什么都不剩了。
“莲子，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喜欢他。”大三那年卫舒回国在申城大学任教，她知道他回来了，却始终没主动找过他。他的出现轰动了申大，选他课的人数创了申大之最，那时候东希鼓动着她和海琴一起选他的课，海琴对管理课程不感兴趣，她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课上，结果只剩东希一个人奋战，居然在淘汰比率5:1的情况下选上了。除了知道东希什么课都逃唯独不逃那节选修课，她从不关注所有与卫舒有关的事情，当她知道东希喜欢他不可自拔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迟了解释清楚的机会。
“我从没羡慕过你莲子。你成绩优异我不羡慕，你相貌出众我不羡慕，你家庭和睦我也不羡慕。独独出现了一个卫舒，我就嫉妒你嫉妒的快发疯！”
“那已经过去了……”
东希使劲摇头，说：“莲子，你看我追他追的那么辛苦，他一个关心都吝于给我。你说实话，是不是在心里笑话过我，笑我的不自量力，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个连夏。”
“没有。希希，你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好不好。卫舒和我早已经是过去式，他不爱我，我不爱他。现在他没接受你，也许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你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连夏耐心的解释，忽然看到东希的目光飘过自己看着身后。
“卫老师，你听到了吗？”东希笑得灿烂，“莲子说，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
连夏回头，永远喜欢一身白衣黑裤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听到东希的话走到了她身边。
“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不喝醉我怎么敢面对你们两个人？”
连夏觉得头又开始疼了，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刚凑到嘴边闻到浓烈的酒精味道，又慢慢放回去。
“希希情绪不太好，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连夏你说谎！”东希突然大喊。
她静静看着因为醉酒满面红晕的女孩，说：“我说什么慌了？”
“那天，在机场，我想给卫老师一个惊喜去机场接他，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机场？连夏下意识地看向卫舒，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里同样的无奈。
“你跟她解释清楚吧。”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用她去解释。既然放开了，那就跟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了。她起身，点头告辞。
“莲子你别走……”东希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想让她坐回沙发。可是意外总是在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时候发生，连夏刚转身眼前便一片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小腹避无可避地撞上放置酒水的茶几尖锐的棱角。
瞬间的麻木后，剧烈地像要撕碎她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扶着茶几跪坐在地上，一手死死抓紧了腹上衣衫。剧痛中她感到一阵温热从体内流出，心被硬生生挖掉一块。
东希扑到她面前想扶起她，却在瞟到她身下蜿蜒流出的鲜红的血时呆住了，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一声尖叫冲出喉咙：“血！卫舒，莲子在流血！！”
卫舒被东希那声尖叫震住，当他终于回神时，一道修长凛冽的身影已经奔到连夏身边，弯腰将她抱起冲向外面。
纪城随后赶上，焦急道：“阿晋去西桥，我已经联系好医生，别慌。”
江晋世抱着已经昏迷的连夏，坐在飞驰的车中面色惨白。
她体内涌出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裤，染红了他的双手双眼。
<B>/<B> 归去，再遇
东希脸色惨白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脚尖前的地板。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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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49 章
卫舒几次拿出手机调出连夏家里的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号，收回口袋里。他站在东希旁边，几次看到她的眼睛对上自己，却是失去了焦距，一片茫然。对面坐着的男人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纪城抿了抿唇，还是走到江晋世身边，弯腰低声说：“阿晋，手术还没结束，你去卫生间整理整理，免得待会儿连夏出来吓着她。”
江晋世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转移到自己的手上。血早已干涸成一片片的暗红，他摊开双手看着掌纹间的血迹，指尖止不住地发抖，最终慢慢蜷握成拳。
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主治医生走了出来。东希像是突然惊醒，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却不敢询问。医生径直走到沉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前，说：“很抱歉，江先生。病人虽然送来的及时，可是她身体情况太差，即使不出意外，孩子也很难保住……”
他缓缓抬手示意医生停住，起身走向病房。
雪白床褥里，连夏闭目安静躺着。江晋世的视线从吊瓶沿着管道看到扎进她手背的针管，最后落在她几乎和床褥同色的脸上。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头，握起她的指尖。他的手也是冷的，感受不到她的冰凉。
“我以为你那天只是气话，想吓我。你也确实吓到我了，我这几天总是梦到你满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可我知道你不会不要我们的孩子，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现在我不需要再为了名誉权利费心费力，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你回心转意，然后我们都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出来见他？你和孩子真是母子连心，你不想要他，他也不想要你。”
“无论我做什么，我都留不住他。”
江晋世松开她的手指，塞进被子里。
出了房门，东希站在门边看着他，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是我……是我让莲子晕倒，让她没了孩子，都是我的错……”
江晋世漠然走过她，走向在走廊对面等候的纪城。停在他身前时忽然抄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她旁边的墙壁。
椅子飞来的时候卫舒护着她连退几步避开，惊怒道：“江晋世，你疯了吗！”
江晋世挥开挡在他身前的纪城手臂，惨淡一笑：“不是你的错。她早就做了这种决定了，孩子没了正合她意。”
然后不再回头，转身离开。
东希在卫舒怀里哭得全身颤抖，渐渐平复后抬手推开了他，拧下门把想进去看看连夏。刚开了一个缝隙，一声微弱的啜泣传了出来，她顿时僵住。哽咽声渐大，她看到连夏拉起被子蒙上了头，把撕心裂肺的哭声埋下。
她收回手，然后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卫舒伸手阻止，被她格开，说：“卫老师，你回去吧，这里我陪着莲子就够了。”
那天之后连夏没再见过江晋世，仿佛自己的世界从来没出现过那样一个男人。海琴忙里忙外照顾她半个月后，她不想拖累海琴，强行出院。
回到家里，爸妈只听说她是出差后大病了一场，连母每天熬各种补汤给她调理了一个月，准备回所里工作时听到都城分所需要调一个有经验的人过去开拓业务，她跟父母商量想离开申城去都城发展，本身连家长辈就极少干涉子女的事情，只让她照顾好自己别再像这次一样生病，便由着她去了。
这一去，再也没有回申城。
*
出差回来继续连轴转了大半个月，连夏才在周末有了两天休息时间。身体早就快达到极限，难得的空闲时间她只想多睡一会，出门的欲望全无。在国内最大航空公司做空姐的尚可经常飞国际航线，有时间休息也选择宅在家里养精蓄锐。两人难得的在周六上午都呆在公寓里，一起躺在沙发上胡乱看着电视。
“从那次你回申城就没见你休息过，周六能见到你真是件稀奇事儿。”尚可边吃葡萄边吐槽。
“我们彼此彼此。这次又飞哪儿了？”
“最近都是飞法国，去了几次新鲜劲就没了，除了带回来一堆香水化妆品包包也没什么了。香水你要吗？我是脑袋发热才买那么多，也没人能送出去。”
“谢谢，还是你留着自个儿用吧。没人送你干嘛不在网上卖了？”
尚可撇嘴：“得了，现在人小心着呢。我低价挂网上，没准给人说是高仿货。姐姐留着等升值总成了吧？”说着吐出葡萄籽和葡萄皮。“你怎么不吃？我挑了好久。”
连夏担心地摸了摸脸颊，说：“怕倒牙。”
尚可举着一串葡萄想砸她，眼角余光瞄到电视新闻，忽然停下动作。连夏好笑地也扭头去看，新闻正播着盛远集团的投资新闻。尚可盯着画面上被众人环绕在中间，没看一眼镜头就迅速消失在记者面前的男人一声长叹：“真是勾着女人不让我们死心啊。”
见连夏沉默地看着电视不附和自己，尚可没甚在意，继续说：“你说在新闻上出现的那些总裁董事总经理，要么老态龙钟不在我们欣赏范围，要么败顶大肚有碍观瞻，丝毫不给我们广大女性意淫的空间。在我们快完全死心只在言情剧里找安慰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个男人，真是快入土的人剩半口气，吊着我们又让我们知道没什么可能。真是……连夏，对这么个极品男人你就没一点看法？”
连夏伸手从果盘一串葡萄上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甜美多汁，点头说：“不错，挺好的。”
“呵，能从你嘴里得到这么个评价，果然必须得是精英加极品啊。”
她扔掉葡萄皮，说：“听你这么说好像见过本人似的。”
“你还别说，我真就见了本人了。”尚可来了精神，扔了手上的葡萄跪在沙发上说：“就是我前两天从法国飞都城的航班头等舱，正好是我负责。倒和电视上的感觉没差，有礼却拒人千里之外。除了要了一次冰水，其余时间一直在闭目养神，睡没睡着我不知道。几次想叫他问他需不需要用餐，直接被他旁边的助理拦着不让打扰。”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她淡淡地说。
“没错啊，我还想着怎么找个合适的词儿形容呢。就是你说的这种感觉，太清寡了。全程就没说超过十个字。非我等胭脂俗粉可企及的人啊。”
“谁不是俗人？没有谁比谁高贵到哪儿去。一样有七情六欲，爱恨情绪。”连夏说着又捏了个葡萄，赞赏道：“这次是我低估你了，挑的不错，再接再厉啊。”
*
重新回去上班，事务所接了一个大项目，高级经理带着连夏和所里的两位同事男女共四人参与一家公司重组上市项目。
因为这次合作公司背景强大，负责经理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团队加班将近一周做了有关各项准备工作。从一开始项目经理就没说是哪家公司，连夏也好奇地问过，得到答案是对方是资金很强大的一家公司。说了等于没说，她也放弃追问。反正项目正式运作起来，一切就明白了。
看着准备资料上有关公司介绍，是一家发展前景很好的实业公司。不知道是怎样雄厚的集团能把这么一家企业收于囊中。
不久项目正式开始运作。开工宴上公司内部成员，律师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数十人齐聚在都城最豪华的会所。经理小声在她旁边说：“我说的没错吧，单单一个开工宴就这么大手笔。”
她笑：“你不知道暴发户最喜欢显摆自己多么有钱吗？”
“有些地方有钱就能进，有些地方就算你拎着百万现金也进不去。”
“那些权贵表现自己品味地位的地方？”
“这里就是。”
宴会开始，因为都不熟悉，大家都是跟着各自的小团队说话聊天。一巡酒过去，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尤其是那些爱以酒会友的男士，喝开了便不再拘谨，称兄道弟起来。
准备上市的公司内部一位员工颇有些得意，说：“告诉你们，能参与这次合作，你们真是幸运的很。当然我们更幸运，绝对大有前途。”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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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0 章
“你们可真能卖关子，现在都没告诉我们所里这次总负责人是哪位。”连夏望向说话的那位男士，陌生的样子，大概是律师事务所派来的人。
“盛远派来的人，即便只是一位普通经理也是全国数得上的经理人，肯定有所获益。”
盛远？连夏微微一愣，而后便明白了。是啊，有那么大胃口吞下这么间公司的，也只有盛远集团有这个实力和野心。
“哎，之前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盛远江总。隔了太远，没看清不敢肯定。”
“江先生一周前就到都城了，也许是为了这次投资？”
“盛远每年对外投资多少谁知道？这个项目又不是多么重要，他怎么会在意亲自过来？”
一席话又给了众人话题，从盛远究竟有多少资金谈到全球经济形势。连夏默默吃面前的菜，没兴趣参与。
酒宴接近尾声，最后一次敬酒准备散了的时候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就在大家瞬间安静下来猜测那人究竟是谁时，他忽然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晋世一身纯黑西装，眸如黑墨。英俊的面孔带着浅淡疏离的笑：“各位晚上好，抱歉我来迟了。”
公司负责人如梦初醒，赶紧上前道：“江先生，你是……”
“这个项目由我负责，希望能与在座各位合作愉快。”
<B>/<B> 交集，旧友
开工后的第一个例会，会计事务所代表，律师事务所代表及整个项目团队成员悉数到场，偌大的会议室几十位人员在椭圆长桌前围坐了两圈。
连夏坐在长桌桌尾侧边，安静翻看工作人员发下来的资料。桌子另一端江晋世接过资料后道了声谢，翻了几页后便推到一边，目光扫过全场，在经过斜前方时有短暂的停顿，随后便移了开去。
“第一次的例会，主要目的是让大家相互熟悉，而不是一开始就说工作。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我们挑选出的精英，所以我并不担心各位的专业水平。希望大家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协同高效完成这次的上市项目。”
一席话江晋世说的平静淡然，没有高高在上的领导姿态却无处不体现着他令人臣服的魅力。
连夏跟着众人拍了拍手，思绪有点飘。那晚他突然翩翩出现在酒宴上，她不是没有惊讶的。尚可在飞机上见到他，本以为只是途经，却没想到他是真来到了都城。即使是那时有人说在会所外看到他，她也只以为是无关的巧合。当他真的出现在面前，她却一丝想法也无了。
她能怎么想？
他是为了自己只身来到都城只为这么个对盛远发展无关紧要的投资项目？这个念头冒出来那刻她都觉得自己想到这个很可笑，他从来不是会屈尊的男人，他那么骄傲。
她想不出他出现在都城的合理解释，不过这同样与她无关。她只需要配合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然后拿钱走人。
江晋世坐在主位上听着大家各自介绍，一边出于习惯记下每人的名字，一边有些走神。
他不否认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宴会上是因为看到资料上担任审计工作的连夏的名字，而在此之前他并未过问过有关事宜。从法国参加一个非公开商业投资论坛，他在都城本来只打算逗留一周，待这期投资落实便准备回申城。看到团队组成名单时他有一霎的怔忡，原来他们并不是永不再见。
生活把每个人的轨迹扯得乱七八糟，谁也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突然有了交集。
临行前在会所的最后一晚，他象征性地出席在那里举办的都城名流圈的酒会。一轮寒暄对饮过后，他虽面色淡静毫无醉意，心里念头却动摇了。
他知道她在这里的另一个地方，离开前他至少要见一见她。
很快轮到她的自我介绍，江晋世向她望去，在众人瞩目下她却在出神。隔了那么远他也好像看到她黑亮的眸子放空的样子，漫不经心却意外的美丽。
旁边同事在桌下狠狠踢了连夏一脚她才猛然回神，定睛下来抬眸正看到江晋世望着自己的眼睛。
对视几秒，她眨眨眼调开了视线，唇角弯起浅浅的笑弧：“大家好，我是来自普安会计事务所的连夏，请多多指教。”
盛远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在都城的发展，分公司在CBD有座办公楼，他们团队一行数十人便在11楼一个独立楼层作为专用办公楼层。
连夏整理办公桌上东西的时候，所里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宋审文带了一个人过来。“连夏，这位是新调来的参与这个项目的成员，你带他跟大家认识一下。所里有事我先回去一趟。”
“放心吧，宋师。”她头也不抬地收拾着若干文件夹，将它们归类摆好，一边应着话。
“咳，小连同志，你就是这么欢迎同事的？”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连夏疑惑抬头，看到趴在隔板上眯着笑眼的男人，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方伸出手在她眼见晃了晃，说：“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会连旧同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什么贵人？你陆意才是贵人呢。不然怎么能让这边千里迢迢把你请来呢？”
“还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然我可真要伤心了。”
“几年不见，学会耍贫了啊？”
“以前那不是不敢造次嘛。”
“所以你现在跑我面前来造次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怎么突然空降到这边了？我没听所里要调人过来啊？”
陆意从隔壁空位上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说：“我也是昨天才接到的通知，可能是所里比较重视这个合作项目。因为申城这边跟盛远有长时间的合作往来，对他们的工作流程还有财务方面有一定了解，这样跟起项目来会轻松一些，也比较不容易出错。”
“这么说，你会跟进到这个项目结束？”
“应该是，不出意外的话。不过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麻烦你了。”
“什么？”
“所里给我安排的地方离上班的地方太远，我想再重新找个合适的地方。”
连夏想了想，说：“我对怎么租房也不熟，回去我让我室友帮忙看看，如果我们那个公寓有人出租的话就方便多了。”
“那是最好不过了。我刚到都城，又请你帮忙，那就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怎么样？”
“嗯……来者是客，显然我才是东道主，应该由我请客给你洗尘才是。至于你的，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请也不迟。”
“那也好。”陆意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说：“到午餐时间了，收拾收拾去吃饭吧？我下飞机后连口水都没喝着，快饿死了。”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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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1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1 章
连夏望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把桌上最后两个文件夹塞进档案盒里，拿起自己的包包挂在肩上说：“走吧，不过先说好，我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能找到什么样的店我可不敢保证。”
陆意哈哈一笑：“只有我不吃的，没有我不能吃的。现在的情况下你请什么我都能吃个底儿朝天。”
因为陆意舟车劳顿，连夏还是在写字楼下不远处的淮扬菜馆点了几道清淡不刺激肠胃的小菜。
虽然说自己饿得快不行了，陆意吃的倒不多。反倒是连夏，一上午忙碌急需补充体力，一直默默无言低头吃去了大半的菜。
饭后没有急着离开，两人点了两杯果汁边喝边聊着过去的同事还有所里发生的趣事，连夏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离开申城，一直都在那儿。
“当年所里都是老前辈，能跟我聊到一起的就你们几个同龄人。好久没联系了，简安怎么样了现在？还在所里吗？”
“嗯，不过她前段时间开始考虑换个工作。毕竟事务所工作强度太大，不适合年轻女孩子长时间待下去。有了这几年的会计事务所经验，找个更高薪水的工作肯定没问题。我来之前还有家猎头公司找到她，提供了一个年薪十几万的财务经理职位。”
“能这样也很好，她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陆意，不要说你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可不相信。”连夏盯着他的眼睛。
陆意抿唇微笑：“我当然知道……不过感情上的事，不是有一对一的。我们也好好谈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三年多了还没自然？”她离开申城时就知道简安喜欢陆意，没想到现在还只是喜欢的阶段。
“光说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突然申请调到北京。那时还听说盛远江晋世有了未婚妻，我还想你可能会辞职安心去做江太太。”
忽然提到江晋世让连夏有些意外，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才说：“那你消息可真不灵通，我调离申城的时候就分手了。”
陆意表情错愕，许久无言后才道：“抱歉……”
“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过去了这几年，更没什么了。”
可现在又在一起工作了不是吗？
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江晋世会亲自负责这个案子了。
<B>/<B> 访客，流言
转眼过去一个多月，会计事务所方面的审计工作开始上了正轨。同处一个楼层，即便连夏再如何尽力避免，与江晋世见面的机会还是增加了许多。除了每周一的例行会议，她从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等这个案子结束，一切应该就会回归原来的平静了。
尚可在连续飞了两个月的法国后终于调去飞意大利航线，早上离开的时候她踩着小高跟拉着小皮箱风情万种地在餐桌前转了圈，冲连夏抛了个媚眼：“是不是很有东方之美？”
“要是你不把眼影打那么深眼线画那么重就更东方了。”
“好好夸我一句能噎死你啊？”
连夏灌了一大口麦片粥，点头说：“会！”
“不跟你耍嘴皮子了，马上就会有大把的意大利忧郁帅哥拜倒在我这个东方美人群下，等着瞧吧，回头我拍一堆跟帅哥的合照嫉妒死你！”
连夏慢吞吞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朝她挥挥手。
一进大厅，就看到几位前台招待小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估计又是什么名人的八卦，连夏淡淡瞟了一眼便走向电梯。因为她来得比较早，平时这个时间还不到上班高峰，很少会碰到有人同等一部电梯。所以看到一身高级时装婷婷站在电梯门口的女人时，她有些诧异地多看了一眼。
感受到注视，那位女子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她也回以一笑。
电梯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动作一致地按上11层的按键。四目相对时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
连夏反应敏捷，按下按键后收回手，开口道：“你是来找人的吗？”11楼只有负责上市项目的团队成员，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即使有些人的名字还叫不清楚，至少也都眼熟了。面前这位处处透出养尊处优的女士肯定不会是盛远的职员。
“嗯。我是特地来见一个人的。”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现在大家应该还没到，估计你要等一段时间了。”
“没关系。”她又是一笑，电梯叮的一声提示到了11楼。电梯门打开两人同时走了出去，那位女子环顾了四周环境，轻声问道：“请问江晋世江先生的办公室在哪儿？我可以去那里等他。”
看来自己心里猜的没错。连夏淡淡笑着指了一个方向说：“从这里直走然后右转，尽头的那间就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泡一杯茶，你边喝边等。他大概半小时后会到。”
“谢谢不用了。”
“那我先告辞。”说完走向自己的工作间。
刚到公司就听说有客人到访，江晋世有些奇怪地问身边的助理：“这么早有会客安排吗？”
助理也是一头雾水的打开掌上电脑查看日程安排，仔细看了两三遍才确定回复：“没有，先生。”
经过工作区时隔间的员工都抬头问好，他一一点头致意，目光却扫向背对自己的那道身影，似乎自己的出现影响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情绪。走过她旁边，他忍不住再次投出目光，只看到她微垂的沉静的侧脸。
走进办公室，沙发前一位女子施施然站了起来。江晋世轻拧了眉头，问她：“请问你是？”
“看来我真的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果然没让你记住。我叫闻欣蓝，在去法国的飞机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江晋世回想了一下，依稀有些印象。不过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就到可以登门造访的地步了？“见到你很高兴，闻小姐。你来找我有要事？”
闻欣蓝小步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说：“我可没看出你哪有高兴，反倒是有对人不请自来的不悦。女人的直觉很准确的。”
“闻小姐的直觉是很准确。现在能告诉我，你有何事了吗？”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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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2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2 章
“看样子你是真没把我放在心上，不然不会不知道当时在那个投资论坛上我们不止一次有过交流，也不会不知道盛远收购的这家公司，它的法人代表就是我。”
“抱歉我没印象。”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向来不会多放在心上一秒。“那闻小姐今天来找我，难道是对收购案有了异议？不过未免来得有些太晚了。”
“各个流程都走完了，我当然没有什么异议。本身我对实业就不感兴趣，当初爸爸给我投资开这间公司只是想锻炼锻炼我。现在它有了这么好的下家，我高兴还来不及，至少它在我手上没有落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那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为什么不加深一下？听说你也是单身，单身男女相处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吗？”
江晋世浅浅一笑：“是吗？那你可能消息有误，我不是单身。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
连续几周，闻欣蓝那辆极扎眼的敞篷跑车隔山差五的就会停在盛远大厦楼下。众人本来对绯闻保持观望的态度顿时倒戈，更何况又有人爆出绯闻女主角曾是盛远收购企业的代表，于是衍生出数个天雷泼狗血的绯闻版本。
而江晋世的不曾表态更坐实了大家的默认猜想。
随着流言愈演愈烈，甚至传出两人一起吃饭后共度春宵的粉红消息，江晋世的助理再也包不住，向他报告了目前的流言态势。江晋世却并没太过惊讶的表示，说了声知道了便再没下文，留下助理一人纠结着要不要阻止流言蔓延而直想撞墙。
11楼的各位自然也没能幸免于流言强大的攻势，但作为和江晋世最为接近的一群人，对于过于夸张的谣传大家还是保持听听就算了的态度，并没当真。要是两个人真的打得火热，11楼拐角尽头的办公室每天还能这么安静？
陆意则下意识关注连夏的态度，但她对于他的绯闻好像全然不上心。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她演技出神入化并时刻入戏，二是她真的不在乎了。
也许，她是真的已经放开？
转眼到了十一，上市项目正在紧张开展，放假的事儿没人提起过，因为都知道关键时刻绝不可能允许员工松懈。但上司也不会把他们的员工当牛当马，虽然长假没法放，该有的犒劳众人鼓舞士气的聚餐还是少不了的。
晚上临近下班，别人开开心心放假去了，他们这些人也坐不住，索性关了电脑收拾了桌子开始讨论聚餐去哪家餐厅。
各家负责人也不想在这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反正已经没了心思工作，还不如随了他们。
“在座的各位美女们可不准请假回家，也不准推辞不喝酒！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一次，都要不醉不归！”有男士已经开始兴奋了。
“全醉了，难道都去睡大马路啊？不要现在就酒精灌脑了。”有女同事反唇相讥，应该是个不能喝酒的。
“喝醉了在附近找家酒店不就得了？”
“你单身说的轻松，让那些有老婆孩子的怎么交代？待会多吃菜，少喝酒，尤其是要开车的，都小心点！”
“就你婆婆妈妈事儿多，单身怎么了？你看那谁……连夏！人家多漂亮也没说什么啊？喝点酒有不是多大点事儿，说不定还能发展出感情呢。是不是连夏？”
连夏微微笑着不搭腔，忽然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她惊讶看去，陆意一脸笑意地随意站在她身边，指着那个要趁酒醉跟连夏联络感情的男士道：“你们少打连夏主意，她可是我们普安会计事务所的门面，第一形象代言人。”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反手捶了下他的肩把他推开：“就你会埋汰我。”
陆意没甚在意说：“我明明是在捧你，不识好人心。”
“你那是捧杀，我可不敢当。”
站在不远拐角处的闻欣蓝笑盈盈地收回目光，对身旁的男人道：“原来你的团队这么有活力，真让人羡慕。那个女孩子也真漂亮，肯定不少人追她吧？站她旁边的那个人明显是喜欢她的。”
江晋世面容冷峻看着她语笑嫣然，没有说话。
“我说看着有些眼熟，才想到她是那天我来找你时遇到的员工。”闻欣蓝突然道。
他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那天是哪天？”
“就是我第一次来找你的那天啊。不愧是盛远的人，礼貌得体，说我来得早了要等你半小时，还问我要不要喝茶。本来我以为是你的秘书，还担心她这么体贴会把你迷住，后来才知道不是。”
“她见过你？”
“当然，我一个大活人，她怎么可能看不见。别只说她了，跟我又没关系。待会儿去哪儿吃饭？”她嗔怪。
“你想去哪儿？”
“听说大使馆区开了一家特别正宗的法国餐厅，去那儿好不好？”
“你开车了吗？”
“没啊，我那车太招摇了，怕对你什么不好的影响。”
江晋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既然知道车很招摇也会有流言，为什么今天才意识到？”说着转身而去，“你喜欢那间餐厅我让司机送你过去，不过要你自己回家了。”
<B>/<B> 夜雨，伤吻
入夜后忽然下起了大雨，冷风裹挟着雨滴不停拍打在书房的窗上，清晰冰冷的声音听得人莫名的烦躁，江晋世推开鼠标揉了揉眉心。
右手边已经摞起一叠批复好的文件，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困意。
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他起身走出书房，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
“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刚整理完毕准备休息的管家讶然地问。
“嗯，有文件落公司了，我去拿。”
“这么晚了开车危险，不如叫司机送你过去？”
“你也说已经晚了，他估计已经歇下，我正好也想一个人开车散散心，就不用麻烦他了。”拿起置物架上的车钥匙便要出门。
“先生等等，外面雨下得大，我去给你拿把伞。”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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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3 章
开车出了在都城的临时公寓，本就幽静的道路在雨中更是一辆车子也难见到。江晋世开得不快，雨刷器不停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大开的车灯照出前方一片雨雾蒙蒙。
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他对都城道路还不是很熟悉，在公寓小区附近转了转，最后还是方向盘一转，去了盛远的写字楼。
夜雨中的CBD，一栋栋高耸的建筑大楼开着绚丽的灯光幕墙，无数巨幅海报灯箱矗立在大楼最高处，繁华好似白天，只不过看客寥寥。
在大厦外停了很久，直到保安撑着伞上前敲车窗江晋世才猛然惊醒，他已经在这里停了快一个小时。
落下车窗，保安看清车里人后吃惊地敬了一个礼：“江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经过这儿，随便看看。”
保安默认环顾了四周，大雨倾盆，谁会没事路过这儿？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摇摇头：“不必了。你也该下班了吧？还没走？”
突然这么个大人物跟自己寒暄，那位保安不自在地笑笑：“我们都是轮值夜班的，晚上不走。不过倒是11楼还有人在加班没走。”
“是吗？”江晋世有些意外，从车窗看向11楼， 不过雨太大，灯光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我们11点要关写字楼大门，正准备上去催人下班呢。”
“你们不用上去，我正好去11楼拿份文件，帮你们通知。”
“那麻烦你了江先生。”
电梯到了11楼，走出电梯后江晋世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而当他走进工作区，看到那个位子上熟悉的背影时还是怔了怔。
“不用催了，我马上就下去。”连夏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许久没有声音，她心生疑虑转头朝身后看了看，然后愣住。
背光站在不远处的修长身影，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是谁。
“聚餐结束了？”他问。
“我没去，工作加班到现在才勉强做完，要是去了更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了。”
“工作永远也做不完，何必急于一时？”
“是啊，但是该做的总得要做，拖到明天也跑不了。你呢？为什么这么晚来公司？”
“拿份文件。”
连夏忽而一笑，分明在说：看，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江晋世也随她勾唇一笑：“既然都做完了，那就一起下去吧。”
“你不是要拿文件？”
“不急于一时。”如果去拿文件，回头你自己走了，那该怎么办？
坐电梯到了楼下，连夏忽然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怎么了？什么东西忘拿了？”他问。
“不知道雨下得这么大，没提前叫出租。”
江晋世沉沉看她一眼，不露痕迹地轻拧了眉头。
“这么晚即使叫了出租，你一个女孩子坐也不安全。”
女孩子？那是多少年前了？连夏淡淡一笑，没有接话。他无法奈她何，只能说：“我送你回家。”
避不开那就面对，连夏从来不想让自己纠结。
询问了她住的地址输入导航，江晋世开车一路无话。一如曾经他开车载她，两个人都安静坐着，各想各的心事，虽沉默却并不沉闷。
而今天，此时此刻，江晋世只觉得胸腔憋闷地隐隐作痛，她在身边时间越久，疼得愈发厉害。抬手按下车窗，风夹着雨滴瞬间砸了进来，连夏被突来的冷意一激扭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江晋世握着方向盘不语。
“把窗户关上吧，都淋湿了。”她说。
他转头看她，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们额前的头发，她的长发更是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这样看起来似乎平衡些，他就是忍受不了只有她自己置身事外的平静安然。
关上窗户，他的余光看到她在艰难地用手指梳理着潮湿的头发，终究还是软了心思，说：“你前面的置物箱里有纸巾。”
闻言连夏伸手打开了置物箱，从里面拿出一盒面巾纸，抽出两张递给他。他不接，她以为江晋世没看见，就把纸巾往他面前凑了凑。
“我看到了，你自己擦干净就好了，我没事。”
“真的没事？”她静静凝视着他，雨水沿着发梢慢慢往下流，在滴落的瞬间她举着纸巾把它擦干。
车身猛地一晃，然后在巨大的刹车声中靠路边停了下来。江晋世抓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腕，将她猛地拉到面前：“连夏，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在帮你擦干眼前的滴水。”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我就是实话实说，怕水滴影响了你开车，你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怕。”
“坐我的车就这么让你不安？”
“是，你刚才的样子是让我很不安。”
两人相视对峙，直到车载电话突然响起才打破车厢内几乎凝固的气氛。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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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4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4 章
听到对方声音的那刻，江晋世宁愿这个电话没有响过。
“晋世，那家法国餐厅我试过了，真的很正宗，下次我们一定一起去吃好不好？”闻欣蓝声音娇嫩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连夏转了转手腕想挣脱开，却被他死死攥住。
“闻小姐，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究竟是我表达的不够准确，还是你理解的太过欠缺？”
“什……什么意思？”
“如果你还不懂，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我已经有了未婚妻。”
“……”对方沉默。
“江晋世你放手。”连夏低声挣扎。
“放开了你要去哪儿？”他的呼吸拂在面前，几乎烧灼了她的脸。
“晋世，你旁边有人是吗？她是谁？”闻欣蓝急躁的声音通过车载电话的放大响彻了整个车厢。
“想知道她是谁？可以告诉你，她就是我的……”
“江晋世，你利用我利用够了吗？！”连夏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推开门下了车。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她刚走下车便被浇透，冷意透过肌肤深刺骨。身后传来车门关合的巨响，她才走出几步就被一只手臂圈住拖了回去。
“上车。”他声音比刺骨的寒意更冷。
连夏手抵在他胸口，雨水模糊了视线：“你松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任性？在外面淋雨是你想要的吗？”
“江晋世，不是我任性，是你太无礼。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这才是……”话音未落，被他突然落下的吻牢牢堵上。
这个吻丝毫称不上温柔，她的每次闪避逃离都被他追回，然后是更深的纠缠。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扣在她脑后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唇齿相依，倾泻的雨水沿着两人的脸颊流进嘴里，瞬间溢满了涩苦。
他的唇舌在她口中肆虐，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挣脱逃离才放慢攻势，放开了她。
“这才是我想要的。连夏，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趁虚而入，就别想我会放开。”
再次上车，两个人都狼狈到了极点，昂贵的车子也被四处滴落的雨水糟蹋的惨不忍睹，江晋世视若不见。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连夏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又被他拦住递来一把雨伞。
她无力推开：“已经这样了，不用再多此一举。”
“淋一次就够了，不要再淋第二次。”
“习惯了不就好了？”
江晋世沉声：“你一定要跟我怄气吗？”
“不敢，承蒙你抬爱，我受之不起。”
“你想让我把你一个人扔雨里你就痛快了？”他气滞。
“我以为把一个人丢掷一旁弃之不理，你早已经手到擒来。”她打开车门：“你放弃我一次，我难道还要给你机会放弃我第二次？江晋世，你以为你是谁？”
<B>/<B> 代班，重归
长假加班结束后连夏休息了一天，等她再回来时便听说江晋世主持完了初阶段的工作，已经返回申城。她还来不及做何反应，前来接班的人又如一磅炸弹空降都城CBD盛远写字楼。
早会结束后连夏被纪城单独留下，在众人离去前异样而暧昧的目光中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无奈可笑。
纪城全然不觉自己给别人带来怎么样的困扰，笑眯眯的坐到连夏旁边：“连妹妹，好久不见。”
“纪总，我还没弄明白你是想找我谈工作还是以公谋私，想叙旧？”
“工作上我无话可说，被阿晋一脚踹到这儿来两眼一抹黑，你以为我很高兴？”纪城不自觉地开始磨牙，不过为了兄弟，他可以忍。
“那你是想聊工作外的事？”
“你大可不必这么戒备着我，我是来接班的不是做间谍来的。来之前琴子还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老偶尔能想到她给她打个电话。”
提到琴子，连夏有些惭愧，真的好久没主动联系过海琴东希她们了。
看出她的心思，纪城不禁感叹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是生性凉薄还是我的错觉，琴子能跟你成为朋友简直就像奇迹。”
“你能娶到琴子更是奇迹中的奇迹。”她反唇相讥。
“得了我投降，你还是伶牙俐齿一点没变。”难怪阿晋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回到申城，照现在的样子看，想让他们两个祖宗重新在一起真是悬之又悬。
“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她收拾好桌前的资料准备回到工作间。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阿晋突然回申城了吗？”
为什么？
江晋世，你以为你是谁？
她说出那句话时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冷漠和讽刺，他怎么可能会默默忍受？
“这个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你也不必来问我。”她拿起资料起身离开。
午饭时间，连夏刚坐下没多久，餐厅入口传来一阵骚动，陆意端着餐盘坐到她旁边，有意无意地瞥着入口处说：“这位新来的负责人是想来体恤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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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5 章
连夏顾自低头吃自己的饭，淡淡回应道：“虽然只是专门来负责我们这个案子，但毕竟是盛远二号人物，顺道视察下分公司情况也无可厚非。”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陆意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他是我好朋友的先生。”
“谁的先生？”纪城在众人瞩目下坐到她对面。
咽下嘴里的米饭，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后连夏抬头道：“有夫之妇的先生，对不对纪总？”
纪城呛了一下，连连点头。
各种竖起耳朵打算听八卦的人都惊了，原来这位风流倜傥的副总已经不是钻石单身王老五了？
“不过，你真不想知道？”总归是大众场合，纪城压低了声音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连夏觉得再这样下去不久就会消化不良，把筷子扔到一旁说：“那你为什么一定想我知道？”
因为什么？纪城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看到江晋世那没有笑意的脸时他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会轻易结束。
纪城发现她旁边的陆意，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回头对她说：“阿晋被他家老爷子逼婚，一时脱不开身才让我顶替他一阵子。”
“所以？”
“所以你就是这个回应？”
“不然我该有什么回应？和我有关系吗？”
纪城简直快被憋炸了，面前的女人比他家那位更油盐不进。心中默默泪流，还好阿晋当初挺身而出挡下这个妖孽，否则万一在琴子前看上了他，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被打入地狱不得超生？
回到之前江晋世的那间办公室，纪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几声等待音之后江晋世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怎么第一天接手就打我电话？遇到什么问题了？”
“阿晋，我无比同情你，真的。”
“怎么，你去招惹她了？”
“我怎么敢招惹她！”纪城就差没蹦起来了：“我只不过跟她说几句话就把我堵得快断气了。”
电话这头江晋世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说：“你跟她替到我了？”
“……”纪城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所以想告诉她刺激她一下，结果……”
“我什么时候着急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你有时间，你家老爷子允许你耗吗？以前他是各种挑剔各种条件让你不乐意，现在他只要个孙媳妇，只要是个女人他就没意见。这样你还不满足他，他能轻易饶了你？”
“他身子骨硬朗着呢。”
“就算不提老爷子，你们怎么办？”看今天连夏的样子，听到江晋世被逼婚的消息表情没一丝变化，仿佛在听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或许是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想起了不好的过去。”对他当年不闻不问耿耿于怀。
“拿你们没话说了。我追琴子也没那么纠结。当初你就不该让她走。”
是啊，当初为什么没好好陪在她身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着她，而是放任她离开申城，离开自己呢？
“现在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这段时间你就只负责好那个项目就好了，这边安排好了我就回去。至于连夏那边，别再逼她。我怕她会受不了再次离开。”
再走一次，他该怎么再找到她一次？
*
在经历了数月筹备，项目基本各项准备都度过协调磨合期步入正轨。连续加班加点的项目组成员终于能松口气。几位平日就活跃的同事不约而同地要求晚上外出放松，在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家以前没去过的餐厅时纪城突然冒了出来，毫不掩饰和连夏的熟络走到她旁边说：“老是在外面吃多无聊，不如看谁的手艺好，我请客买菜，让她露两手做给我们吃好不好？”
虽然他在提建议，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连夏。“连夏，我认识的人都说你的手艺好，要不要为大家奉献一下？”
“做顿饭当然没问题，不过纪总你认识的那些说我手艺好的，要么味觉失灵要么是没吃到过真正手艺好的人的菜。”
“不用这么谦虚，大家要求都不高。是不是？”最后一句话问的是工作间其他人。
众人大笑，有人提出建议：“我们这里几十号人，总不能都挤去连夏那里，要把人家累死不可。”
“是啊，不然想去吃家常菜聊天的跟连夏走，其他人再选个地方玩别的？”
纪城想了想也是，便拍案定了，反正都是公司买单，随便他们怎么打发时间。
虽然一部分人分去自行解决，还是有十多号人开了五六部车子浩浩荡荡到了连夏公寓楼下。陆意的临时租所也是在这边，自然跟着来了。
几位男士卸下从超市买来的啤酒蔬菜，连夏带着几位女同事先行坐电梯上楼。
尚可难得休息也在家，长时间在飞机上跟各色人物打交道，尚可也喜欢热闹。平日里公寓就她和连夏两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把男男女女迎进门，便帮着连夏给大家倒水洗买来的新鲜水果。
连夏打开电视翻出一堆碟片放到茶几上让等待开饭的人打发时间，自己进了厨房开始择菜洗菜处理食材。为了方便买来一堆熟食，但要做的菜还是能挑战她的极限。
几位女同事不好意思干坐着等吃白食，也都挤进本就不大的厨房帮忙洗菜切菜，来来往往的人影顿时让她头大了一圈。
纪城从进了公寓就没怎么说话，只是四处走走看看，有人招呼他坐下，他也只摆摆手，让他们不要顾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他掏出来看到来电人后避开众人，走到稍微安静些的阳台接通了电话。
不久菜陆续被端上桌，因为椅子不够，有人索性建议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大家席地而坐。脑袋一热情绪上来，谁都顾不上淑女绅士，三下五除二换了阵地。
刚启了一瓶红酒，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连夏疑惑地眨了眨眼，难道还有人要来？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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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6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6 章
这边尚可已经蹦蹦跳跳嘴里说着来了来了稍安勿躁去开门，然而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
“尚可，谁在外面？”
“我……我不……你自己看。”尚可愣愣从门前挪开，表情像被天雷轰了无数次。
连夏笑着望向门口，终究笑意还是凝固在唇边。
大家纷纷回头看去，霎时间闹哄哄的客厅安静地针落可闻。纪城却没抬头，接过酒瓶为大家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倒上红酒。直到来到连夏跟前，看到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口，眼眸乌黑。
来人一身修身薄风衣站在门口，对众人开口轻笑道：“在外面听着很热闹，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是我不该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回神，磕磕绊绊地说：“怎……怎么会，江先生，你不是回申城了，怎么……”
怎么又回来，还出现在她家门口，站在她面前呢？
<B>/<B> 靠近，败走
江晋世站在门口与她相视，乌墨般的眼睛深不见底。从申城飞到都城，下飞机后给纪城打电话，却被告知正在连夏的公寓。
“我觉得你应该过来，阿晋。你可以慢慢来不逼她，可是当有机会在面前时你就打算放过去吗？”
纪城在电话里说得冷静，他说让我想一想，而当他恢复意识时，司机已经开在来她这里的路上。究竟什么时候吩咐的，他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还是有意外的。
尚可还沉浸在魂飞天外的震惊中，忽然他身后又闪出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精致的时装漂亮的妆容像从某个国外时装秀刚走出的名媛。
“嗨，我叫闻欣蓝，不介意我陪晋世参加你们的内部聚餐吧？”
纪城被这突发状况惊的眼珠子掉了一地，三两步奔到他面前扯到一边低声问道：“这女人是谁你居然敢带到这儿来了？你想破罐破摔了是吧？”这连夏可睁大了眼睛瞧着呢，他又瞄了一眼那个女人，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背过气去：手都挽上了！
“半道遇上的，没躲开。”
“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管你那破风度？踹你也得踹走啊！”纪城简直恨铁不成钢，死死盯着闻欣蓝扑扇的睫毛，闻欣蓝一副茫然的表情装听不见。
江晋世还待说话，连夏已经整理好表情走了过来，浅笑道：“怎么都堵在门口了，江先生纡尊降贵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欢迎都来不及。快点请进吧，拖鞋什么的就不用换了，反正也不够，也不差打扫那一会，直接进来吧。”
江晋世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她也直视着他，眸光微闪，种种情绪一一划过，最终只剩了平静，看得他心头抽紧。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闻欣蓝突然出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她忽然没了伪装的耐心，淡静的眸子盛满了冷淡的漠然。这个最真实的自己，究竟多久没出现过了？
“哎呀，都站着干嘛啊，这一帮人都饿着肚子等着开饭呢，快点过去坐下吧！”尚可终于魂魄归位，经过各种窘境历练出来的空姐面对眼前几乎凝滞的气氛毫无惧色，努力活络气氛，把他们带到临时充当餐桌的茶几旁。
早在一旁看呆了的众人纷纷回神，拘谨地打着招呼，然后又忍不住八卦的眼神，在江晋世和闻欣蓝身上来回漂移。
酒果然是个好东西，一瓶红酒下去，啤酒登场，喝上情绪的大家渐渐放开拘束，除了江晋世的玩笑不敢开，早已经跟纪城混熟打成一片的同事什么段子都敢搬上来，而看众女士面色如常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要开车的都少喝点，不然晚上可没法回家了。”连夏不停把空盘子抽走放上早就准备好没来及上桌的菜，看到有人喝得凶了忍不住开口警告。
“走不了就在这儿打地铺，尚姑娘不介意吧？”
尚可也喝红了脸，笑呵呵的一扬手：“倒下的本姑娘免费提供薄被一张，包君满意。”
“好，那我再敬你一杯！”
“……”
江晋世坐在她斜对角，对纸杯里的红酒不感兴趣，罐装的啤酒也兴致缺缺，只是偶尔握着筷子对面前的菜色出神。
闻欣蓝只是想能在他身边久一点是一点，完全没料到他会放着高级餐厅的浪漫情调不要，而是来这个逼仄的小套房与众同欢。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看那在盘子里交错的筷子就没了食欲，只小口喝着普通的啤酒，目光频频落在斜前方的连夏身上。
一顿饭一群人吃了两个小时，客厅挂钟也指向十点方向，然而喝嗨的众人除了四位离这里较远的把车子扔在楼下打车回家，余下的人帮忙把茶几收拾干净了又摆开阵势开始玩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百玩不厌的游戏一敲定，连夏头都大了，借口给大家准备水果消酒趁人家都没来及反应便钻进厨房。
把乱七八糟一堆需要水洗的水果扔进水池，灌满了水慢慢洗着。原本妥帖扎在脑后的头发突然松了，橡皮圈掉在身后脚下，一低头搓洗水果长发便滑到身前落在水池里。
费力的用手背拢了几次，索性回头找人帮忙，正巧尚可抬头，她冲她招招手示意她来厨房，然后继续低头冲洗水果。
听到有人来到身后，便说：“我头发松了，橡皮圈在地上帮我捡起来扎上，我腾不开手。”
后面片刻的安静后头发忽然被双手拢起，微凉的指尖擦过她耳后，引得她轻轻一颤，猛然回头。
江晋世挨着她站得极近，低头凝视着她看来的眼睛。一手圈着皮圈一手握着她的一束长发，轻声说：“转过头去，你这样我没法弄。”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突然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别这样看我。”他忽而一笑，轻捏着她的下巴拧正了，三两下把皮圈缠上。“这样行吗？紧不紧？”
“好了，谢谢。”她没回头道。
“不用。”
“……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帮忙了。”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现在这个情况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一听到她的抗拒，他只能止住这个很可能会再次让两人不欢而散的话题，却没听她的话离开，而是把她洗好的水果端到菜板上，从刀具盒里抽出水果刀，一刀刀切了起来。
“果盘在哪儿？”
既然他不走，她只好让自己接受，指着他头顶上方的碗柜说：“柜子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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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7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7 章
他按照她的指示拿出三个陶瓷大果盘，将切好的苹果整齐码上去，葡萄李子圣女果堆在盘子中央，又问道：“牙签呢？”
“你脚边的橱子里面。”
一时间只听到她冲洗水果的声音，他切水果的声音，还有他和她的一问一答。诡异的和谐安然。
“下周有个私人酒会，你有时间能陪我去吗？”
意外的谦卑询问让连夏手上一颤，微诧地扭头看向他，他认真的低头切着手上的梨，侧脸英俊分明。
“我大概要加班。”
“我知道你的工作量，现在审计方面的快到收尾阶段，并不需要你天天加班。”
“你可以找盛远公关部的人。”
“我说过是私人酒会。”
“你不是还有闻小姐吗？”所以不是非她不可。她把最后洗出来的草莓装进一个编织的果篮里，转身要端去客厅。
江晋世一把夺过果篮扔在水池边，把厨房门拉上的同时拦下她离开的动作：“你还想装作不懂到什么时候？”
“到我不想不需要再装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
心上一阵紧似一阵，他将她拥在怀里说：“放下防备让我靠近有这么难吗？你敢说你一点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到公司，你会那么清楚？”
连夏全身发僵。
“我们之间从没有结束过，连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曾沾染过我的气息，所以你哪儿也逃不掉。”
“闻小姐，看够了吗？”纪城倚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眼带笑意的瞄着缝隙里的二人。这次机会看来阿晋没放过，这才对，一鼓作气攻城略地才是王者本色。
闻欣蓝愣愣地合上门的那一道缝隙，把那两个相偎的身影死死挡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这样你总该死心了吧？你对他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连尘埃都不是。尘埃或许可以落在他肩头引得他注意轻轻弹走，而你就算一阵风，也吹不到他身边。”他故意凑近在她耳畔毫不留情地道。
刚到都城就听施华说阿晋身边黏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必会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就差没跟在他后面去见了老爷子。琴子不知道从谁口里听说了江晋世的这朵桃花，每每晚上打电话都要数落一通加威逼利诱，让他的朋友以后少去打扰莲子生活。
那个意外出现在江晋世身边的女人，不仅打扰了他的生活，更是打扰了他们夫妻间的亲密联络，纪城怎么会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
闻欣蓝眼前一直闪过江晋世低眸凝视连夏的样子，那么小心翼翼又步步紧逼，不容眼前人的丁点闪躲直至将她纳入怀中再也无法逃离。
当她察觉到冷的时候已经走在小区外的街头，路灯白惨惨的，光冷如霜。
她忽然想到自己追去申城，那个一头波浪般长发风华绝代的美丽女人，毫不掩饰眼睛里的讽笑对她说：“你以为凭你过人的家世，高人一等的美貌，还算不俗的品位就能吸引阿晋的目光了是吗？不说这些他根本不曾在乎的东西，只说你追着阿晋到申城这件事，已经注定了你的一败涂地。他这些年一直在追逐他心爱的女人，根本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回头看一看在他身后的你。”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败给了谁，败在了哪里。
她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他从头到尾的无情，让自己的放弃变得没那么狼狈可笑。
<B>/<B> 酒醉，现实
那晚过后的数天时间尚可一有时间就短信骚扰连夏，期待全方位了解那位传说中的盛远掌舵人。而连夏除了他工作习惯基本都无可奉告。就在她头疼着明天晚上的酒会到底去还是不去时，尚可居然在意大利一个长途打到她手机上。
“连夏你猜我看到谁了？你猜你猜，猜对有奖。”语气绝对兴奋。
“什么奖？”
“绝对是大奖！喂喂，不要本末倒置，先猜猜我看到谁了？”
“谁？意大利明星我又不认识……你看见在意大利逛街的贝克汉姆了？”她胡诌。
“= = 姐姐，配合点行不行？再说人家小贝孩子都一堆了，姐早就不稀罕他了。”
“那你还收藏他的所有封面杂志宝贝似的不让别人碰一下？”
“……咳咳，那是可以坐等升值的，我只是投资，投资而已。不跟你扯了，我在机场看到江晋世了！哈哈，又让我碰见一次。”
连夏一怔，下意识问：“他怎么去意大利了？”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时装周也过了，应该不是来看秀的。管他呢，又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这么激动给谁看？”
“我激动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啊！一个人来意大利干嘛？有女朋友还会一个人来吗？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点：说明你想多了。”
“意淫无罪。”
“那我也出一个问题让你猜猜。”
“什么？”
“我和江晋世是什么关系？”
“啊？连夏你耍我呢吧？”
她微微一笑说：“好好休息，我要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她睡醒已经临近中午，翻出手机一看五通未接来电，三个来自尚可，另外两通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自动忽视了前面三个，想了想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来。
“你好。我是……”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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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8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8 章
“您是连小姐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江先生的司机，先生吩咐我来接你去试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连夏没回答，沉默了片刻才问：“我听说他昨天去了意大利？”
司机有点吃惊：“连小姐你怎么知道？先生是一个人去的，并没告诉任何人啊？”
“只是一个朋友恰巧遇见了而已。他在意大利，那晚上的酒会还需要去吗？”
“请放心，先生说过他今天一定会回来，所以让我提前接你去试妆准备，这样好不耽误晚上的时间。”
“那请你转告他，为了不麻烦我还是不去了，相信他可以另寻他人。”
“可是先生他已经上飞机我没法联系他……”
“抱歉。”说完她调成静音扔下手机，任由它一次次屏幕亮起又暗下。
一整天她就泡在不知所云的电影里，手机早已没电自动关机，她不管不问。直到天已黑透，酒会时间已经过去，她才从沙发起来找充电器把手机插上，开了机。
所有未接来电直接删除，在她想着要不要给尚可回个电话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串无比熟悉的号码出现在她眼前。盯了很久最后还是接通，有什么今天就说清吧。
“连夏，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场景这么熟悉？”他的声音低缓。
她不懂，问道：“什么？”
“你开门。”
她手一抖，手机差点脱出手去。“你在哪儿？”
“你明明知道我在哪儿，为什么不敢开门？”
连夏深深呼出一口气，打开房门。楼道漆黑一片，忽然一声拍手声，声控灯亮起。江晋世倚在下楼的拐角，仰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她。
这个场景，真的熟悉得令人恍惚。
“你喝酒了？”她闻到了明显的但不浓烈的酒精味道。
“嗯。”
“你自己开的车？”
“嗯。”
“司机呢？”
“我只想自己来见你。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让他像傻子一样空欢喜一场。
“我没说一定会去，那种场合不适合我这种普通人。”
他拾级而上，站在门前：“你又在害怕了对不对？”她不答，于是他继续道：“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可怕吗？”
她仍然避而不答，只问他：“车钥匙呢？”
“在这儿。”
“给我。”
“给你做什么？”
“你不怕死敢喝酒开车，还有人怕被撞死撞伤。”她穿好外套和鞋子，拿着公寓的钥匙出了门。
上次他出现在她公寓外，她伸手拉他进门。而这次她只是穿戴整齐，和他一起出来。
“你要开车送我？”
“不然我出来散步吗？”
车子开在路上，酒意渐渐涌上来，江晋世坐在陌生的副驾座上头有些昏沉。对面车子经过时的车灯在她脸上划过一道道光影，他忽然想起以前有次他喝了一点酒开车回了临江公寓，她知道后数落他一通，大道理一一摆在他面前，他听着头疼便说：“如果你会开车，就能来接我了，我也不会冒险酒驾。”
送他到公寓时已经深夜，年近中旬的女管家帮忙把他扶上床，倒了水放在床头。连夏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上前，直到女管家收拾好出来，她还没来及告辞，女管家便开口道：“这里太偏僻，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反正先生这里空房很多，不如先在这儿将就一晚，一早再走也不迟。想必先生也希望小姐你留下。”
她开他的车送到这儿，回去自然不能再开车，招出租车，开车来的时候就没看到过，更何况已经这么晚。于是她道谢，说那就麻烦您了。
女管家连连摇头：“应该是麻烦你了才对。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好。”早起一些，大概就避开了。
而当她睁开眼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让她怔忡了很久才转头去看窗外。
“天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他轻声说。
她眨眨眼，还有些晃神。
他低低一笑，俯下头在她额头落了一吻，气息中带着梳洗后清冽的青木香。“我经常做梦梦到清晨把你吻醒时的模样，你还是眼神放空呆呆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没改变过。那我们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那过去的几年算什么呢？”她呢喃。
“只是一场意外，虽然时间久了一点，但已经过去了。”
“是吗？都过去了？”
他点头。
“可是我忘不掉。江晋世，我忘不掉。你告诉我，你怎么说服自己无视我接近你时的别有用心？”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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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9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59 章
“那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吸引我的注意吗？”
为什么？时间太久了，她早想不起来当初那一瞬间的念头了。或许，她只是想看看一直存在在照片上她印象中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让她的苏简姐姐爱得那么疯狂，爱到一无所有。
可悲的是，她除了还活着，竟让自己走到同样的结局。
“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纠结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让自己看不清现实？”
“现实？”
“你爱我，我爱你，这就是现实。”
她摇头笑：“不是，我们曾相爱，但是都不够爱。所以你离开我的病房再也没回头，我选择离开，你选择不再挽留。这才是现实。”
没了走了过来说：“介于这次行程比较辛苦，盛远高层决定给大家安排一次公费旅行，每人提供一万欧的购物红包，自行选购喜欢的商品。”
顿时随行的女同事高兴的欢呼起来，有的人还不满足：“在德国购物也太没劲了吧？经理，不如我们改道去法国怎么样？”
“这个决定已经下了，恐怕法国是去不成了，除非你自费，那我肯定不拦着你。”一声声哀嚎刚响起，就见经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沓机票：“公司已经提供了去意大利首都罗马的机票，这个……”
话音未落，已经被争前恐后抢了个一干二净。
欧洲是购物天堂，而意大利则是天堂中的天堂。
经理笑眯眯的把剩下几张机票分给关键时刻保持了冷静的几个人，连夏接过后道了声谢。
在假日去罗马，连夏捏着机票不由微笑。
从达芬奇机场乘坐机场大巴到达罗马市区，然后再到下榻酒店，整个过程似乎大家都忘记了疲惫，都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赫本公主最难忘的城市究竟是什么模样。
简单洗漱后，十几人三三两两分批行动，向各自喜欢的方向散开。连夏被另外三位女同事拖去购物，从奢侈品店到不知名的小店，人人都逛得不亦乐乎也收获颇丰。连夏也明白了为什么尚可飞意大利航班时那么兴奋的原因，看忧郁美男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里才真的是奢侈品的王国。
所以这时她的双手空空格外引人注目。
“连夏，这些就没你喜欢的东西？”
“不是，就是因为东西太多了，挑花了眼，不知道该买什么。”她笑着解释，随手拿起一只做工极为精致的小皮靴，欣赏后又放回原位。
一位同事又拿了起来：“干嘛放回去啊？太漂亮了，和你很搭啊，去试试吧！”
“要是喜欢你去试试看，我不适合这种款式。说不定你穿上更好看呢。”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去吧。”
三个人都在各自挑选着喜欢的鞋子，连夏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忽然转身问店员：“请问特雷维喷泉在哪儿？”
面对一直用中文跟同胞交流的顾客，店员对于她的突然询问很是吃惊，愣了愣才走到门口，指了一个方向：“喷泉在那个方向，女士。从这里到那边大概需要步行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谢谢。”
同事也惊诧的看着她：“连夏，你居然会意大利语？我记得你不是学这个的啊……”
“以前一个学意语的姐姐教我的，幼儿园水平。”
“那我看你和店员说的那么流利……”
“我说的都是标准旅行用语，其实她说的什么我就听懂了几个单词。”她眨眨眼笑了，说：“我想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你们慢慢逛。”
“你一个人怎么行？太不安全了。”
“没事，我这么朴素哪个没眼力见的会偷到我身上？我带着手机，随时联络。”然后跟她们道别，一个人慢悠悠朝着刚才店员指的方向走去。
走过去连夏才明白，半个小时是对当地居民熟悉路况的情况下来说的，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旅客而言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她不急，悠来荡去边走边询问看似当地人的路人，也碰到过同样是游客的西方人，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来到这个因赫本公主的罗马假日而闻名的喷泉。
特雷维喷泉，也许很多人不熟悉，但说到许愿池，许多人会立刻恍然，并说原来是那个抛硬币许愿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许多人选择来罗马跨年，喷泉周围站满了等待往里面抛硬币的游客，连夏默默站在外围，仰头看着喷泉中央巨大的海神像。
“你来这儿只是为了瞻仰那些石雕吗？”突然在耳畔响起的中文仿佛教堂撞响的钟声，清远沉静。
她只觉得有喷泉淡淡的水雾扑洒在脸上，带着微微的沁凉。她安静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说：“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刚刚好。”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抛硬币许愿？”他问。
“来这儿为什么一定要抛硬币许愿？”她反问。
“嗯，whenRome,doRomans do入乡随俗？”
“可是明明许愿的都是外国人。”
“外国人都许愿，那你这个正宗的外国人不是更要去扔一下？”他笑。连夏还未回应，被江晋世牵起手走进许愿池。没等多久他们站在了池边，清澈的池底布满了一层形色各异的硬币。
她皱眉：“我没带硬币，难道你要我伸手去捞水底下的？”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变戏法般掏出一把硬币。“关于许愿池有两个传说，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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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0 章
不复（高干） 作者:顾以默
第 60 章
她摇头。
他把三枚硬币放到她手心上说：“跟我做就好了。”
然后他背对喷泉，右手拿起一枚硬币，越过左肩抛进水池：“第一枚，祈祷找到恋人。”
同样的动作：“第二枚，两人真心相爱。”
再重复一次：“第三枚，愿望成真，婚后两人会重返罗马。”
江晋世放下手，凝视着她说：“我相信这一个传说。”
连夏攥紧手中的硬币，眸光隐隐闪烁。片刻后她才问道：“另一个传说是什么？”
“同样的动作扔一枚硬币，便会重返罗马。”
她取出一枚硬币抛下去，浅笑道：“我相信这个。”
*
至始至终，连夏都没问过江晋世为什么会出现在罗马，离开许愿池后她累了，他送她回酒店后离开，她也没问他住在哪里。
江晋世住在临台伯河而建的酒店，洗完澡后他换上一身休闲装。将近一月，正是罗马开始变冷的时候，推开露台的窗户，冰凉的风携着台伯河水声吹进室内。他并没感觉很冷，倒了一杯酒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
不远处的矮几上放着几枚硬币，那是他下午在许愿池外向游客换来的。
他比他们提前一天来到意大利，当他们一到罗马他立刻询问了她的去向。在一家著名奢侈品店找到正买得眼红的三位女职员，她们只知道她离开的大概方向。他循着那个模糊的方向一路奔走，在路人的指点下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地，打车直奔特雷维喷泉，下车后他走近喷泉，只一眼便看到人群外微仰着头，目不转睛望着海神雕像的女子。
用一百欧的纸币跟身边一位年轻东方面孔的女孩子换了一把硬币，站了很久才走到她的身边，而她一直出神的看着前方，没有察觉他的接近。
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等了很久才接起电话，才应了一声，对方的语无伦次让他皱了皱眉：“纪城，有什么话平静下来再说。”
“是……不是，阿晋我平静不下来。你知道吗，你要当……啊呸，是我要当爸爸了！哈哈，你兄弟我要当爸爸了！”
江晋世心口想被巨大的石块猛地一撞，沉闷的疼痛后他轻笑道：“得偿所愿，恭喜你们。”
那边人说话颠来倒去，隐隐听到有个冷静的女声在呵斥，忽然电话被人接走，海琴冷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很抱歉，他是一时脑充血，疯言疯语的请不要在意。”
“怎么会，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
“谢谢。”
他淡淡应了一声，对方也一时无话，挂断前海琴轻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和纪城都希望你们能幸福。不论是各自幸福还是一起幸福。还有，新年快乐。”
合上手机，他坐在床边缘，一阵阵闷痛从心里漾开。他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怎么能不想起那个他未来及接触过一次的孩子。
连夏躺在酒店单间的床上睡不着，闭上眼就能看到许愿池前他一枚枚抛硬币的样子。
那叮咚的入水声一声声敲在她的心上，直让她心绪紊乱纠缠成绕不开的圈。
房门忽然被敲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拥被坐在床头，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开口问道：“whoit”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忽然推开被子下床开门。江晋世一身薄风衣寒气未散站在门前，看着她的眼睛仿若深海。
“能进去吗？”他说。
连夏沉默的站在他面前，他目光定定望着她不闪不避。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房门合上的刹那他开口道：“纪城打电话告诉我说，海琴怀孕了。”
她一愣：“我怎么不知道？琴子她没告诉……”突然噤声，她不由苦笑一声，走到床前坐下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琴子顾虑太多了。”
他喉中一哽：“本来我们也有一个孩子……”
“那也只是曾经有过。”她本不想提起，可是紧紧封闭了四年多的记忆一旦开闸便再也止不住，如汹涌浪潮覆灭了荒原大地。“我们和他没有缘分，他放弃了我们。”
他走到她的床边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紧攥在胸口的手，摇头说：“不是他放弃了我们，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没来及和我们见面就离开了。以前的我不是个好父亲，连夏，我很抱歉。知道吗，对你对孩子，我很抱歉。”
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着，她拼命忍住泪说：“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天不是应该为琴子和纪城他们高兴吗？不要再说那些了好吗？你应该好好休息。”
“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还有过去，还有将来。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等待他的孕育，迎接他出生，我们看着他长大，听他说第一句话。”
“别说了……”她没那么坚强。
“我不会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统统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我来爱你就够了。”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窗外隐隐传来新年倒计时的敲钟声，一声声传得遥远悠长。“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我从来没想过可以重来一次。那就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她看进他的眼里，绚丽的焰火在窗外的夜空里粲然绽放。
连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醒来时被角被妥帖的塞好，床头的矮柜上放了一杯仍然温热的水。
四周却没有江晋世曾出现过的痕迹。
洗漱穿戴好也不过早上六点多，天空依然有些黑沉，只在遥远天际有一缕微光。
清晨气温低，她穿上了薄毛衣，换了件厚一点的烟灰色修身大衣，出门前又围了一条淡绯色围巾提亮气色。
走到酒店大厅，听到前台有人在唤着谁。她偏头望去，前台接待小姐正拼命朝自己招手。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对方点头。她走过去，用英语问道：“有什么事吗？”
前台接待小姐笑容得体的说：“有位先生留了言，说看到你下来就告诉你，外面有人在等你。”
她依然困惑，道了谢后走向酒店外。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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