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泪劫》 正文 第 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 章 ┃┗┛┃━┓ ┃ ┃ ┃━━ ﹏ ━━┃★*★.. ★*★.. ★*★.. ★*★.. ★*★.. ★★..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楔子 自女娲娘娘造人以来,神、仙、人、妖、魔五族共生,然而共生的不只是五族,还有他们的贪欲,人性的贪婪使神族仙族失望不已。 “西王母,人类贪婪,不惜利用残害我们神族,仙族,倘若女娲娘娘看到了如今的模样,一定叹息不已啊。” 一位老仙臣叩于金殿下。大殿金碧辉煌,正中金色的九鼎,足有九人高,彩光乍现,荧光流溢,王母金衣而立,长长的青丝绾起,插着一支九凤迎朝 “其实,我进来也正想着此事,是时候要阻断天阶,关闭天门了。” “王母圣明。” 于是,神族仙族决定划开天与地的通道,封闭天阶,与人类永绝。 赤水以北且北至深处的地方离天阶最近,那里的土地一片贫瘠,每一寸干裂的土块缝隙间,都涌着烈火的岩浆,寸草不生。 “西王母娘娘,我族忠诚于您,供奉您,我族不愿离开您。”轩族首领衣衫褴褛,身上多处被炽热的焦土灼伤,轩族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部落,处处受人欺凌,若连天神也离开了他们,轩族迟早有一天会被别族吞并。 轩族首领对着天际拜了又拜,磕的头破血流,坚持了三天三夜后,只闻天际传来一阵威严的回音。 “我且信你,随我来罢……”余音回荡于天地之间,震耳欲聋。 自那后,凡间便真真实实的为凡间,人们开始发现,无论他们怎么供奉,怎么呼唤,也再没有天神来理会,于是,他们开始感到惶恐与不安,开始互相谴责对方当初为何对天神不恭,惹得天神发怒,但他们同时也开始发现了一个部落,在天神消失之际,也随之不见踪影。那个他们从未正眼瞧过的轩族,如今已在另一个国度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 可是哪怕轩国子民居于天阶之上,也没有察觉到神仙妖魔之间的动荡。魔君觊觎的不仅仅是天界所掌管的这片天阶之上,还有更为广阔的凡间天地,同具有强大的法力,为何掌管世间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天神?于是魔族联合妖族攻上了九重云霄,天界实力也实在不容小觑,许久也未能分出胜负,死伤惨重。魔君深知若再长久耗下去,必大败而返,于是与天界定下和平条约,将炎黄之力与自己魔族之力各献出一半,封于一块石头内,许以证明,表示永世不相侵犯,并将此石打入轩国人族间,他坚信人愚钝至此,定无法察觉这块力量足以操纵世间的石头。不知多少年后,神魔同时得到了一条预言:北斗七星璇玑玉衡皆亮之日,乃魔石力量释放之时。或许预言刚出,并未有人将其视作可行之事,因为璇玑难亮,玉衡更加难亮。传闻中常以心作璇玑,而玉衡的下落却不再听闻。 (注:一说为北斗七星。一至四星名魁、为璇玑;五至七星名杓,为玉衡。参阅《史记·天官·天文志上》。) 我若狂人奈我何 瑶池边,一声茶杯碎响打破了千百年来的寂静。 “轩辕清城,你给我站住。”王母显然动怒了,一旁的仙童们赶忙退至一边,不敢抬头。 “凭什么?”前方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挑衅。 轩辕清城侧着身,长长的乌发在风中飘起,亦刚亦柔。一身宝蓝的盔甲衬着这位少年甚是精神,于瑶池边看,实在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轩辕清城不羁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西王母如此等级观念的鄙夷。 “我就不明白,茗婵到底哪里不好了,你最好别干预我。” “胡闹!”千年来,敢顶撞王母的,轩辕清城是第一个。王母怒翻了几案,茶壶伴着茶水,碎成了晶片,“清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是轩辕清城,是炎黄的后裔,你的血统怎么可以让一个凡人高攀你!” “够了!若身为炎黄后裔连选择爱的权利都没有,我宁可不要。”清城毫不留情面地驳回王母,头也不回的离开。清城已经坚定,他一定要去找茗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突然,瑶池狂风四起,天即如墨染般,连瑶池里的圣水也浓黑如墨。 “封锁瑶池,不准皇子踏出一步!” 王母以声作阵法,声音所到之处,皆化作一道无形的结界,封死了清城离开瑶池的所有出口。 清城刚欲踏出瑶池,就被那汇集了王母强大灵力的结界挡了回来。 “可恶!”清城甩开了战袍,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剑,金光四溢的剑,它不住的振动着吸收着来自于天地之间的强大力量,欲破开王母所设下的结界。 这把剑叫轩辕剑,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剑身青黄,内含着天地万物的灵性,一面刻着日月星辰,若夜晚至于星空下,淡黄色的荧光飞舞于剑身周遭。而剑的另一面刻着山川草木。剑柄的一面书着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着四海一统之策。所以这把剑,一直被五族所觊觎着,但剑的灵力太强大,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驾驭的。 当日众神将轩辕剑交到轩辕清城的手上时,就是担心清城入世不深,容易冲动,特别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轩辕剑,它的灵力太强大了,若被妖界感应到,恐怕要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可是谁又会知道清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召唤出了轩辕剑。 此时,王母设下的结界早已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只差一点儿了。”轩辕清城灵力快要被剑吸光了,他脸色苍白,紧咬双唇,却仍在往剑中源源不断的的注入灵力。 可是,一心只想去见茗婵的清城丝毫未察觉到轩辕剑所具庞大灵力的金光早已划破了天际。 青丘的山谷中,种满了一种红色的花,不在乎一年四季的变化,花就在那儿,一直在那儿。山谷中,没有蝴蝶,没有蜜蜂,除了这片红色花海外,再没有其它生命迹象。花,是见血的红,甚至比血还要红,红的粘稠,似是道不尽的情思,诉不完的一生,疼疼地扎进了心底。 “主人,我不明白,你收集这么多彼岸花做什么?” 魅影身披黑色绒裘大衣,乌黑油亮的发丝间,两撮白发格外惹眼,黑白交织间,透着诡异,一双狐媚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瞅着眼前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魅影的身旁,立着一位少年,修长的脸颊,一双丹凤眼中流淌着的是对周身一切事物的好奇,那份懵懂实在是稚嫩的迷人,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倘若天下女子见了他,可绝对是“女见愁”,只怕都要感叹那双漂亮的眼眸没有长在她们脸上了。 魅影看着眼前的彼岸花,很久,直到双眼充满了如彼岸花瓣炽烈的荧红,才缓缓转过了身。 “楚云,你知道彼岸花是由什么幻化而成的吗?”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 章 “回主人,不知道。”少年摸了摸后脑勺,倒是很腼腆的笑了笑。 “每一朵彼岸花都是一对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恋人,他们中一个幻化成花,一个幻化成叶,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虽在同株,却终生不见。 楚云望着眼前的彼岸花,心中竟是无尽的怜惜与酸楚,想着若是自己以后变成了彼岸花,与自己爱的人永不相见,是有多痛苦呢。 魅影蹲下身,爱抚着身前的那株彼岸花。 ”彼岸花是世间最具灵性的花,它承载了人们一生的情感,它的灵性充满了爱,是那种欲爱却不能爱的爱,最具热烈期求的爱。 “楚云,这儿的花却仍不够,我还要更多,更多……” 楚云拽紧了衣角,沉默了平片刻后,才回答道;“主人,三途河边的彼岸花我都快采光了,我实在没处可寻了……” “你说什么?”魅影的脸顿时布满阴霾,压抑地让人无法呼吸,他还欲说什么,突然一阵金光照满山谷,魅影想看清楚些,那金光却刺眼地让人连头都抬不起,灼的皮肤炽热的疼。 楚云的道行不及魅影深,承受不起汇聚强大灵力的金光的炙烤,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打滚,此时,光线漫遍山谷,楚云蜷缩着,蜷缩着,逐渐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龟,缩进了壳中。 万般难忍的刺痛中,魅影聚集了全身力量布下屏障,削弱金光的力度。可是金光的力量太强大了,非一般人所能抵挡,魅影快坚持不住时,金光却突然消失了。 魅影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是轩辕剑,沉寂了千年的轩辕剑苏醒了。” 魅影转身,运气为楚云疗伤,彼岸花成叶开始变大,伸长,相互缠绕,将魅影和楚云温柔的缠绕起来,楚云霎时觉得一股清风吹进了自己的体内,随即化成了,一个清泉,滋润着体内的每一处,彼岸花舒服地将他包裹,刚才金光所带来的疼痛感,早已荡然无存。 “主人,那金光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楚云稍稍恢复了些精力,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便随着魅影出了山谷。 “倘若轩辕剑苏醒,那情势对我可大大有利了。”魅影看上去心情倒挺不错的样子,“楚云,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楚云听了这句话,赶忙跪下。 “主人,属下自打记事就一直跟随您了。” “我已压抑千年了。前些日子,我还在忧虑单凭彼岸花的灵力,根本无法根本无法完全点亮北斗七星,若有轩辕剑的灵力相助,那么,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魅影朝楚云点点头,示意他起来。 “主人,为什么不把轩辕剑直接夺来呢?” “你也看到了,刚才只是轩辕剑发出的一道光,灵力就如此强大,也难怪千百年来,一直有人在打探轩辕剑的下落,只怕这次轩辕剑现身,又要引起五族骚动了。虽然轩辕剑的力量我们还不能驾驭,但我们可以控制轩辕剑的主人。楚云,替我找到他,越快越好。” 楚云忙跪下领了命。 魅影忘着天边消失的云霞,叹了口气,缓缓走向殿中,刚走到殿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哥,要不,咱俩说两句?”箫竹一手拦下了魅影。 魅影未看箫竹一眼,只是冷冷地答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族长的位子,我坐定了。” “哥,我们是同胞兄弟,骨肉相连啊,你和我斗得死去活来,有必要么!” “有必要!”魅影一把推开了箫竹,脸色铁青,“我从小到大都不受你们正眼相待,你们当我是什么?同胞兄弟,骨肉相连?哼,娘整天对我不是冷漠不语,就是严加斥责,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只是你自己的偏见!”箫竹怒视着魅影,“爹马上就要经历天劫,我们青丘狐族族长之位势必悬空,选族长是迟早的事。但如今爹还未经历天劫,爹仍是族长,我们就不要为这个争得你死我活了。” 魅影盯着前殿,脸上瞬间不见了丝毫怒意,他淡淡地说着:“箫竹,我也是念在我们骨肉相连的份上,就在这儿,再和你多说一句话,我们都很清楚,当上青丘狐族族长意味着什么?青丘九尾狐是妖族中最具声望的一族,若当上了青丘狐族族长,那统领的可就不仅仅是九尾狐一族了。我才是长子,这族长之位本应传给我,可是爹却打破祖规,欲将族长之位传给你,箫竹,到底是我逼你们,还是你和娘逼我?” 箫竹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哥,你会这么想?既然你坚持要这样怀疑,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根本就不想竞争这个族长,你想要就自己去争吧。” 说罢,箫竹默默地转身离去,遗留了下的只有伤憾。 神人相隔之时,轩族以诚心打动天神,得以登上天阶,此后,族人代代繁衍,世代相传,而今,已是一个国家,当时的轩族首领,顺理成章的成了国主,王位也世代相传。 轩国边界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一名女子身着浅绿色布衣正坐在河旁,用棒槌敲打着衣服,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发间别了一朵野花,却惹得两只蝴蝶围着她,翩翩飞舞,她身形娇小,倒显得有些瘦弱,或许是干久了活,她轻微喘着气,两片脸颊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动人。 “茗婵,不好了,茗婵……”远处一阵匆忙的呼唤声传来。 茗婵急忙揩了揩手上的水,跑了过去。 “阿凤,怎么了?” 迎面跑来的是位女子,年龄和茗婵相仿,她急匆匆跑来,气也顾不上喘。 “茗婵,快……快回去。国中来了个巫师,说是要弄个什么祭祀大典来祭祀九玄山上的狐仙,来帮我们解除瘟疫。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可是巫师要小孩作祭品,。我刚才看见有官爷进了咱们村了,朝你家方向去了,怕是要抓你弟弟啊。” “什么?”茗婵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倒了下来,“阿凤,快,我们走。” 螺音亦是一种呼唤 芮渊河边是一个小村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也正是这个村落山高皇帝远的,备受官僚欺凌,每年赋税要比其它地方多上许多,当然这大多数的赋税最后真正落入谁手,百姓皆是心知肚明,只是一个个都敢怒而不敢言。 “官老爷,您行行好,放过我家阿池吧。” 那位七旬老人发丝蓬松凌乱,身上衣服处见补丁,只剩下皮包着的枯手有如那枯树枝,明知无力,却仍死死地护住自己身后的孩子。 “糟老头子,你识相的话就给我闪开,这可是国主下的命令,少了祭品,我们可担当不起。”官老爷趾高气扬地喊着,说到“国主”时,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毕恭毕敬的动作。 “大人啊,小的给你跪下了,放过我孙子吧!” 老人几近绝望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小孩在爷爷身后,看到此举“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官老爷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喊道:“哭哭哭,吵死了,来人,把他嘴给堵上。带走!” 几位侍从上去把老人推开,拎起孩子就往他嘴里猛塞团纸,然后麻利地用麻绳绑了起来。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 章 “不要啊,轻点儿,几位爷,阿池还小啊,轻点儿啊!”老人跪着挪到领头的那位官老爷前无力地拉着他的衣角,“大人,放过我家阿池吧。他还那么小,不可以就这样烧死啊!” “我不管你什么阿池阿鱼的,你今天不让我带走这玩意儿,你就是抗旨不遵,给我闪开。”官老爷一脚踹开了老人,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你们给我住手。”茗婵跑了进来,扶起了老人,“爷爷,爷爷,您没事吧?” 老人虚弱地看着茗婵,眼神中仿佛又注满了希望般,他努力地张嘴发声。 “阿婵,快去……快去救你弟弟,快……” 茗婵看着周围均是身强体壮的官兵,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了上去,“你们放开我弟弟。” 茗婵想推开围着她弟弟的那几个人,刚走近几步,就被站在近处的侍卫用剑拦住,茗婵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你们几个用得着拿剑来对付我,不怕被别人耻笑了去." 侍卫仍面无表情,只能死死地握紧剑,拦住茗婵。茗婵盯着身前的那侍卫,嘴角却轻轻上扬,她走向前,握住侍卫手上那剑的剑身,快速划至剑头,刹那间,那刺眼的红色染遍了那惨淡冰冷的剑身,剑似乎有了血的温度,银红交织的剑身竟仿佛有一种按捺不住的燥热。 茗婵紧握拳头,血沿着手的每一条纹路滴落到地面上,老人吓着了,嘴颤着,努力想发出声,却怎么也发不出。 “你们看见了吗?这些血,是我的。”茗婵瞪了一眼官老爷,举着手,绕着身后的侍卫走着。 “但它不仅仅是我的,还是我爷爷,我爹娘,我弟弟的。这就是血浓于水。我爹娘走得早,是我爷爷把拉扯大的,弟弟还小,你们也有亲人,你们也有各自的酸楚的身世,你们忍心吗?把一个还未学会走路的孩子当做祭品烧死?让一个七旬老人伤心欲绝?让一个家支离破碎?老天啊!小民在此求您告诉我,九玄山的狐仙到底是何许人物,为什么非要人性命才肯救人性命。老天,你回答我啊!“ 侍卫们的心中仿佛被踩中了那最柔软的地方,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有点意思。”官老爷抚了抚他的山羊胡须,“如此烈女,我可真是长了见识,姑娘可就归了我?也不用受如此之苦啊。”说罢,早已迫不及待上前想去抱茗婵了。 “我呸!”茗婵一口唾沫吐在了官老爷手上,“狗官!” 官老爷停住了脚步,确实满脸阴笑, “有个性,我喜欢,来人,把她带回府里,老爷我晚上就不信治不了你!” “狗官,狗官……”茗婵被人拖到了门外,声音愈来愈小。 老人看着门口,眼神是那么无助,只能无力地呼唤着,“阿婵,阿婵啊……”,却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些狗官带走阿婵,抓走了阿池。 阿凤站在墙边,目睹着这一切,吓慌了,觉得很迷惘。要怎么救茗婵?怎么救? 对!清城,轩辕清城。茗婵和她说过,清城不是一般的人,茗婵说他很厉害的,他一定能救茗婵,茗婵说,清城给过她一个海螺,只要她吹响海螺,清城就会来到她身边。对,去找那个海螺。 残阳所散发出的微弱的光已逐渐消失在了水平面,河边只有如光的耀橙,却没有如光的温度,河水冰寒刺骨,阿凤将脚浸入水中,冻得直打寒颤。 阿凤冻得直打哆嗦,她看着冻得通红通红的双脚,心想着:诚心是最能打动神灵的,我在此以诚心祈祷,希望神灵能将我的求助传达给轩辕清城吧。随后,她拿出了在阿婵枕下找到的海螺,对着天际猛吹,还担心着声音是不是不够大,轩辕清城听不听得见。 冗长的螺音席卷了整个河面,回答她的,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摩擦声和鱼儿偶尔跳出水面拍打水花的“哗哗”声。 夜已深,阿凤倔强地守在河边,任凭冷风无情地扎进了骨里,可是她望穿了天际,都盼不来轩辕清城。 “你不可以走。”九玄山上,一名白衣女子一手拦下了那身着宝蓝色盔甲的少年。 “你没听见海螺声吗?茗婵在呼唤我,她一定出事了。”轩辕清城一手挡下了那女子的手,死死拽住,以抵挡她的回击,两人僵持着,轩辕清城死死盯着眼前的的白衣女子。 只见她一身素衣,外裹着蚕丝薄纱,腰间佩着镶有狐族象征的深海凝玉,散发着特有的清香,银钗所带的摆坠随着她的动作不定摇摆。 “公主,你最好别拦着我,否则我不会看狐王的脸面的。”轩辕清城面无表情,只是盯着那女子,身体中暗暗运气,欲找个适当的时候反击。 突然,那女子收回了手,也撤回了仙力。 “清城,你是神,我是仙。我们等级有别,我本不该如此对你,这犯了王母的大忌……” “什么大忌!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大忌,哼!”清城双拳握紧,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把茶具都震得跳了起来。 “清城,我在山脚发现你时,你身负重伤,陷入了昏迷,你哪怕再排斥王母,你也斗不过他们,更何况你平时并不勤于修炼,灵力不足,仅你唤出轩辕剑,你体内的灵力就几近枯竭,你现在还那么虚弱,你凭什么救茗婵!”女子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清城,“别运气了,这对你可没有好处。” 清城愣了愣,收回了聚集于丹田的气,突然向女子跪了下来,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体力不支,也更无把握救茗婵,你是修炼千年的狐仙,我求你,帮我救救茗婵吧。” 女子声音动听温柔,她转身扶起清城。 “她对你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清城,你记着,你是天神,是炎黄的后裔,你不必向别人下跪,也不许向别人下跪,你有属于帝王家的尊严。茗婵,我会去救的,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好好修炼。” 公主向清城欠了欠身,出了屋。 “诗忆!” 公主回头,看见一白发老人,慈祥的笑着。 “父王。” “看来你有自己的打算了?” 诗忆微微一笑,看着屋前的树道:“是啊,父王,人间瘟魔横行,天神高傲,若人类没有惨到深处,他们只会袖手旁观,而妖魔则巴不得人类大乱,他们好乘虚而入。能帮助人类的只有仙族和他们自己。可是据我感知,轩国内部似乎有隐藏的内乱,这也只是我隐隐感觉而已,只怕他们都忙着自相残杀,能帮他们的只有我们了。我自幼研习医术,自然义不容辞,本来前些日子就动身了的,只是在山脚遇见了清城,为了救他耽搁了几天。父王,我想我得即刻动身了。可是我担心清城入世不深,性子又浮躁”,你这段时间帮我多看着他,别让他一冲动就闹出了什么乱子。” 狐王笑了笑,抚着诗忆的脑袋道:“你别光顾着说别人入世不深,你一直都很少下山,你这次下山,父王还担心你入世不深,太过善良,被人欺骗呢!” “怎么会呢?”我可是您狐仙王的女儿,您这样说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诗忆乖巧地靠在狐王肩头。 狐王笑道:“好好好。就你最嘴贫。放心吧,父王会照看好皇子的。” 诈逃 茗婵被几名大汉押上了台轿子,她被黑布蒙了眼,什么也看不见,想呼喊,却又被封条死死地封住了嘴巴,轿子本身就小,还行的颤颤颠颠,茗婵在里边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心里头直骂那轿夫不专业。正满是恼火,轿子突然不走了,茗婵看不见,直往前摔了个趔趄。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 章 茗婵摸索着爬起来,疼死我了,她心里直喊道。 “吵什么吵,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县官的管家吐了口唾沫,厌烦地掀起门帘,瞅着被摔得披头散发的茗婵。 这怎么说也是老爷晚上晚上要“享用”的,若这幅模样送去,只怕要坏了老爷兴致……我还得吃不了兜着走。管家转念一想,决心先带她去好好梳洗一番。于是转身对轿夫喊道;“走,先往左拐。” 往左拐?茗婵一听,心想不对,中途突然改了路线,要么这狗官有鬼,要么这管家有鬼,何不试试这个管家?正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茗婵感觉自己被几人死死拽住,推进了一间屋子里,顿时,一阵花香扑鼻而来,还有水溅起的涓涓声。 “进去!” 茗婵被人推进了里屋,解开了蒙眼布和封嘴的布条。只见屋里都用着玫瑰红的布遮住了外光。茗婵隐隐约约听到人语声,于是放清了脚步,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走着,绕过了最后几个屏风,几名女子正围在一个大木桶边撒着花瓣,玫瑰色的烛光醉倒了屋内的一切,突然,一股醉意涌上心头。, 茗婵似醉了,踉跄了几步,却无意碰到了脚边的花瓶,花瓶碰地清脆的声音使茗婵一下清醒过来,她躲在那架镂空古木屏风后,屏住呼吸,不住的瞧着那几名女子。 她们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围着浴盆,一部分人往水面不住的撒花瓣,另一部分往里倾水。所有人都看着水面,只是单单穿一件裹胸,如细流般的腰随其动作舞动,仿佛是在表演一场舞蹈。突然一人转向身后,走向浴盆后的桌前,又加上了一炷香, 不知不觉,茗婵似又醉了几分…… “茗婵姑娘,洗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躲在屏风后的茗婵愣了愣,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指了指自己,满脸疑问。 最前的侍女走上前,为茗婵解开外衣,接着所有的侍女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为茗婵忙活了起来。 被侍女扶着进了浴盆,香味紧紧萦绕周身,合适的水温让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尽情的放松着,疯狂着。好舒服啊!茗婵满是喜悦,屋内的香似是让她忘记了前面的痛苦,至少这一刻,她绷紧的神经是放松的。 “茗婵姑娘,您的衣服准备好了。” 茗婵闭着的眼微微睁开些,见女子身着粉色纱衣,肤嫩如凝脂,吹弹可破。茗婵心里暗暗吃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连婢女也生的这样标志。侍女将手上的衣饰托起让茗婵过目,由于整齐地叠着,再加上水冒出的蒸汽使景象朦朦胧胧,茗婵只看见了最上面的一件宝蓝轻纱衣,上似乎用金线绣着些什么。茗婵不禁起了疑,差点就中了他们的套了,这轿子本应通往狗官的住宅,结果到了岔路口突然转了方向,现在还让穿这样的高档衣物……那狗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茗婵挥了挥手,脸上依旧作着享受样,道;“放那架屏风上吧。”侍女应了声,便轻声走到屏风前放好衣服。待茗婵再睁眼时已不见侍女踪影。她撩起桶内的花瓣,一片片地贴到手臂上,突然她敏锐地听到了屏风后急促的呼吸声。 有人!她下意识的钻入水中,暗暗庆幸自己听觉灵敏,可是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躲到水中算啥啊,不明显了让人家“瓮中捉鳖”嘛!茗婵闭紧了眼,头露出了水面,死死盯着屏风,屏风后的人似乎也察觉了茗婵注意到他,开始往外走。茗婵不住地往后挪,直至靠到了木桶边缘,脸上竟有些不知所措,屏后那人走出了暗处,伴着微弱的烛光,茗婵使劲得瞅着。 “管……管家……”茗婵惊站起来,一时竟忘了自己□□。 管家本是在门外候着的,见屋内的侍女离开,一时起了念头,想着茗婵长得也标致,她在里边洗澡……想着实在摄人魂魄,于是就蹑手蹑脚地进了房,站在最远的那道画屏后,努力地往里瞅,可是只看见了满是花瓣的木盆,于是心里纳了闷,轻轻地走近来看,只见水面气泡连连,不禁想到了水下的茗婵,胸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呼吸声也急促起来,没想到竟被茗婵发觉,管家本来想逃跑,可转身一想,现在已经被发觉了,出来是死,不出来也是死,倒不如死的痛快些,于是管家眼中流露出了贪婪的欲望,脚步渐渐移向茗婵…… 此时茗婵一惊之下站了起来,眼前的旖旎风光让管家再也控制不住,屋内的香让管家沉醉了起来,竟有了几分胆子,如同发了疯的狼般扑了上来,两眼宛如散发着如狼般贪婪的绿光,就像两颗光亮的夜明珠子,里边映着茗婵那以吸饱了水,另加玫瑰花瓣滋润过的肌肤。但是对于他,已经顾不上那水嫩的肌肤易不易碎了。 茗婵缓过神来,无助地看了看身旁,突然看到了挂在左边屏风上的衣服,她迅速钻入了水里,移向了左边。 正当管家扑来时,茗婵不知哪来的力量,一跃而起,左手迅速撩过屏风,抓了一件衣服,水花随着身体高速旋转开来,迅速将衣服裹在身上就在那瞬间,木盆发出“哗”的一声巨响。 水瞬间凝固了,如松香般炸碎了一地,木盆爆裂开来,地全湿了。茗婵慌乱中摸索到了门口,欲打开门栓,突然瞥见屋外有黑影。有人在监视我……于这满屋烛光中,茗婵靠着墙,头发如瀑般披散,还淌落着水珠,水珠滴落到轻纱上,湿漉漉的,宝蓝轻纱本就有蚕丝所制,轻巧透薄,蓝如宝石下与肉色相融,被水润湿后的纱衣仅仅贴着身体,撩人心弦。 她看着身上这件该死的宝蓝纱衣,直喊无奈。正觉得毫无办法时,茗婵突然觉得这轻纱其实也没那么该死。看管家那样,肯定图谋不轨,也就是说,我正好可以去试试他,通过他逃走。 茗婵定了定神,又朝里走去,管家从木盆里爬出来,晕晕乎乎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正款款走来的茗婵。 “大人!”茗婵俯下身,在管家耳边呢喃。 幻觉,一定是幻觉。管家直揉眼睛,这样的美人,竟会主动送上门来?他不敢相信,伸出手慢慢触摸到她的脖子,竟完全不像一个乡村女孩般的粗糙,确如抚过牛乳般的丝滑绵柔,再也抑制不住渴望让管家一把搂下了茗婵。 “等等,大人。”茗婵眼角轻轻一挑,挪开了管家的手,“今晚我可是要去老爷那的。”“这……”管家顿时被扰了情绪,心中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茗婵把头凑到管家耳边,小声说道:“看到门外最右边那个黑影了吗?我们两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管家腿已经软了下来,勉强支撑着,他紧张地问着:“那……那怎么……么办?”茗婵脸上做紧张状,心中不住暗笑:就这种无胆之辈也配做管家,比宫里那些杂碎还不如。她也学着那管家结结巴巴地说起话来了:“要不,我……我们一起逃?反……反正我早晚都要是你的人了。” 管家转念一想:若我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走为上策,还赢得个美娘子。于是他看着茗婵,脸部肌肉开始放松,本就不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低下头来听茗婵说话,还不住的点着头。 里屋的密室内……一名黄衣女子对着通向里屋的小孔内看了许久后转身走向主座前,密室内并无光照,只是靠着那小小的天窗提供着那微弱的光线,室内大约有十余人,却听不到一丝声响,静谧的吓人,那名黄衣女子跪下道:“阁主,属下确认,茗婵就是我轩国郡主。”主座上坐着一名女子,淡淡的紫衣遮不住年轻的气息,她蒙着面纱,眼神里却是这个年纪不应有的冰冷,突然一枚毒针从她袖中射出,那黄衣女子身子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放大,没了气。 主座上的女子淡淡地说道:“琴煊阁听令,抽调玄音门杀手三十名,暗中保护郡主,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心痛 轻轻在脸上抹上妆粉,用刮去原有的眉形,茗婵握着眉笔在镜前勾画……一切动作是那样娴熟自然。梳妆完后,茗婵从妆台上起身,恰巧瞥见了妆奁中的一支凤钗,金黄的凤凰嘴中衔着一颗珍珠,每一条纹络都雕刻的极其精致。 “好漂亮的凤钗啊!”茗婵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前面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她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插上了那支凤钗。 “茗婵姑娘,茗婵姑娘……”门外的侍女已在催促。 茗婵忙打开了门,对着门口的侍女笑了笑,便匆匆下了楼。侍女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她头上那支凤钗,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 茗婵没有想到这地方竟然是里里外外,三院相套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茗婵饶有兴致的看着周身的建筑。院落虽不大,却是玲珑精巧,假山小池木桥,黄鹂春燕锦鲤,以为将要走到尽头,哪知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后的庭院除了寥寥侍女外,再不见他人,走至前院时,却是一片熙熙攘攘,身旁男女搂搂抱抱,互相调笑,茗婵环视了四周,迅速走出大门,回头一看,对着牌匾一字一字念着:“琴煊阁。“ 管家早已守在轿前,茗婵很自然地上了轿子,掀门帘时,还稍稍停了几秒,娇俏地看着一旁的管家,管家似乎觉察到了注视的目光,焦灼得似要将他融化,他不自然的别过了脸,心中直骂道:他娘的,府里的人都在,这婆娘是疯了不成?待茗婵进了轿,管家便赶紧催着轿夫走了。 月夜,茗婵坐在县官府里后厢房的床头,等待着什么。突然“哐”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县官踉踉跄跄进来,晃了几步,就直往茗婵身上倒。 “小……美人儿。”一股浓浓的酒气逼来。 茗婵厌恶的皱了皱眉,将那狗官推了开来。茗婵起了身,想着爷爷和弟弟生命危在旦夕,她又坐了下来,笑脸相迎。或许人生中无奈之事便是被逼迫,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就像当初她被迫送出宫……如今被迫与这恶心之人强颜欢笑。 县官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微睁着眼,懒懒地吐着酒气。 “琴煊阁的凤钗。”他一眼就瞥见了茗婵头上的凤钗,此时,茗婵正往酒杯里斟酒,欲“敬”这狗官,听他这句话,突然停住了动作。 “你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县官在床上撒起酒泼儿来,“琴煊阁里都是美人儿,本官怎么不认识……”想着美人儿的激动劲,县官将身上的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小红,翠翠,阿玉……本官想死你们喽!“ 茗婵坐在桌前,冷眼看着这狗官耍酒疯。 “她们都有一支这样的凤钗吗?” “她们……她们没有……你有,你是美人!嘿嘿,你是琴煊阁的美人!”县官半癫着挪到茗婵身旁,凑近来说:“小美人儿,别害怕,本官不会让别人知道的,琴煊阁有凤钗的都是当家花旦啊,本官有幸,能和小美人你……”茗婵身子一闪,躲了开来,县官扑了个空,县官笑笑地回头:“小美人儿,真淘气!虽然你们琴煊阁名下有很多产业,不过本官素来不与她们结仇,小美人儿你就从了本官吧。”说罢又要扑上来,茗婵笑了笑,转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又让县官扑了个空。县官一脸傻笑,望着前面的美人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茗婵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把县官扶到床边坐下,“老爷,天也不早了,喝了这杯酒,让奴婢伺候您睡下吧。” “哎呦。不愧是琴煊阁的,真是善解人意,好好好,喝,喝,喝完就睡觉。”县官一把搂过了茗婵,凑近了闻,“香死人咯,来来来,小美人儿想睡觉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 章 茗婵强压着恶心,将酒杯凑到狗官口前,差不多就是用强灌了进去。 “小美人儿,你简直太调皮了……” 突然,县官就没了声。茗婵厌恶地站起了身,冲着他狠踢了两脚,“叫你睡上七天七夜真是便宜你了。” 随后吹灭的屋中的烛火,打开门向外做了个手势,随即轻轻地出了屋。 “喂,这里。”管家向她做了个手势。 一路上并未有人阻碍,茗婵心里笑了笑,这管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 很顺利地出了府,茗婵突然停了下来。 “祭坛,祭坛在哪里?” 管家顿了顿,盯着茗婵,“你不是要跟我走?”那饱含着欲望的眼神不知可以吞灭多少星辰,他一步一步向茗婵靠近,如饿狼般扑了上来。 “放开我……” 茗婵拼命挣扎着,挣扎中,她拔出了头上的凤钗,正欲刺那管家,可是那管家瞬间没有了动静,茗婵赶忙将管家推开,管家就如一棵小草般,轻飘飘的,挨地后,瞬间成了齑粉。 茗婵吓的一手捂住了嘴,“哐”地一声靠到了身后的树上,惊恐地望着四周。可是再无其他痕迹,茗婵甚至觉得有些想吐,极其恐惧地坐了下来,缩成一团。 这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可以杀人于无形?就连人死后也无形了?我是遇到鬼了吗?我是要死了吗? 茗婵无助地看了看天,眼角噙着晶莹的泪珠,可是爷爷,还有弟弟…… 她咬了咬牙,闭着眼狂跑起来,可是祭坛到底在哪儿呢?自己又是在哪儿呢?本就阴森的天空,又添上了一层阴霾,刹时,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 “啊!”茗婵吓了一跳,停了下来,她不敢再迈步了,她怕,她怕雷电。 “国主爹爹,婵儿好想你,为什么要把婵儿撵出宫,为什么?”眼泪开始伴随着雨点,嗒嗒落下,越落越大,茗婵哭着往前跑了两步,摔进了泥水里。 “国主爹爹,爷爷……”茗婵如疯了般扯着嗓子喊道,“爷爷,阿婵没用,救不了你们,救不了你们……” 茗婵一把抹着泪,亦或是抹着雨,躺在泥水里,喊累了,边自己安慰般歇歇。这么多年了,都应该习惯了不是吗?怎么还会哭呢?想着想着,茗婵竟自嘲般笑了,大笑…… “老头子,你快看!阿婵醒了,快来!” 茗婵缓缓睁开眼,两个农家夫妇朦朦胧胧的映入了视线,“这是……”茗婵努力的回想着,头一阵晕痛。 “阿婵,别动,别动呀!” “凤娘,凤爹?”茗婵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位老人,“我怎么在这儿了?” “今早凤爹去上山砍柴,看见你倒在泥水里,就把你带回来了。” 茗婵正欲说什么,突然闻见了阿凤的声音。 “阿爹,阿娘,不好了,不好了……” “干嘛呀这孩子,一大早就跌跌撞撞的……”阿娘不好意思的朝茗婵笑了笑,“阿凤就这样。” 阿凤一进门便瞧见了茗婵,一把冲上来将她从床上拉下来,“快走!” 凤娘见状急了,忙拦住阿凤,“你干啥呀?阿婵还病着呢!” 阿凤撇开凤娘的手,“娘,阿婵的爷爷和弟弟都快要烧成灰了,您就别拦着我了。” “什么?”茗婵如五雷轰顶,“爷爷……” “别‘爷’了,快走啦!就在河边……” 生死之间 芮渊河是从未有过的死寂,偶尔有鱼跃出在空中打了个滚又钻进了水底,天还不算特别热,但河边炙热的温度已经将附近一切的生命都镀上了一层死亡的颜色。 河边的祭台边里里外外围着人,密不透风,让人觉得呼吸困难,但是只听得火烧枯树的“噼里啪啦”声,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官兵持着剑,面色如同冰霜一般,其实内心早已焦躁不安,谁都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要放火烧死一个老人和小孩。 祭台中央站着一位女巫模样的人,听说她是巫咸国的后裔。她左手上是一条赤蛇盘旋缠绕,右手是一条青蛇,不住地伸吐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赤蛇显得比较温顺,只是用蛇身绕住她那刻着图腾的手,依偎在女巫的手臂。倒是右手的青蛇显得狂躁不安,头不住的朝向四周的人,吐着舌头。女巫戴着一副极其诡异的黄金面具,双目圆睁,竖眉张口,鼻梁高狭长,头顶戴角状冠,在阳关下熠熠生辉。 “杉蒙灵女,已时到了,祭祀典礼可以开始了。”一位身穿铠甲的侍卫走上前来,低头说道。 灵女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不过十五六岁,还是如花般的年纪,额间画有一朵妖艳的彼岸花,血红色散发着一种吞噬一切的魅力,血红的花瓣在额头一直延伸进了发间。叫人看着心里发怵。 杉蒙只是示意那侍卫退下,转身面向那祭坛上的一老一小,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哇……”本就置身于火烟中的小孩再也坚强不下去,被烟呛得直咳。“爷……爷……阿池难受,阿池热。”老人无力的看了看身旁的孙子,重重黑烟中,哪怕近在咫尺,却罔如相隔万里,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空,村子的天一向是晶蓝晶蓝的,每每看到这样的天空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在晚年过着安稳日子,郡主和小王爷都安然无恙,开开心心的,便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此刻的天空仍是晶蓝晶蓝的,可是爷爷看不到晶蓝的天空,视线里的天空早已被烟熏成了烟黄色,耳边阿池的叫声也越来越弱,老人心里反而安慰了些许。王爷,郡主无恙,属下死可瞑目,只是拖累了小王爷,属下有罪啊。但愿郡主能好好活下去,她活着,玉玺就终将有被夺回的一天。虚弱,一再的虚弱,老人眼里已频繁出现幻觉,而那些幻觉,却是当年,还有当年…… 杉蒙张开双臂,青蛇与赤蛇都异常的兴奋起来,开始扭动起柔软的身躯,缠住了杉蒙的细颈,渐渐地,杉蒙眼眸中的火越来越旺盛,周围的人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位女巫,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身体会泛着白光,他们开始臣服于眼前这位巫师,她是有法术的啊!愚昧的村民倒宁愿相信眼前这位是他们的神仙娘娘。 “神火,是神火啊!”一位村民看到祭台上的火越来越大,越来越旺,激动得大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他们觉得有神仙来救他们了,于是所有人冲着祭坛大叫:“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于是他们开始忘记,火中烧着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于是他们开始忘记,同村相互扶持团结走过的日子与结下的情谊里。热血在他们胸口沸腾了,他们对生的渴望让自己开始变得渺小。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这火焰和被火包围的一老一小,他们看不到,老人的头发,胡须已经被烈火的舌头卷舔着,焦黑枯槁,小孩被灼的哇哇直哭,火舌已经舔进了肌肤,小孩没了知觉,晕了过去,老人微眯着眼,火烧的躯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空气中火焰的熏烟味还夹杂着臭味,血肉已经焦化,刺激的味道开始扩散,肉体与火相融的结局当然是肉体熔化了,晶莹粘稠的油滴落在地上更激起了一袭怒火。 茗婵发了疯般的朝河边跑去,“爷爷……弟弟……你们挺住啊……” “放开我爷爷!”茗婵拨开人群,撞开了正在施巫法的杉蒙,可是转身搜寻火中的爷爷与弟弟,可是眼前除了一片火红外,便是几许焦黑,焦黑的木头,还有……还有焦黑的两具焦尸,干瘪的就如枯柴一般,该榨的都被榨的一滴不剩。 “爷爷……”茗婵的眼神黯淡下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了过去,她使劲地晃头,想努力地将那种说不清的痛赶走,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倒下,不能倒下。 杉蒙施巫术时受了干扰,显些走火入魔,赶忙在旁运气,压制下身体里那股窜动的气。 “她敢伤害神仙娘娘!”不知哪位村民喊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开始捡地上的石子朝茗婵扔去。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 章 “你们在干什么?阿泉爹……美姨……”阿凤在一旁急了,冲上来护住茗婵,“大家都怎么了,这是阿婵啊!” “阿凤呀!阿美昨天也走了啊,得瘟疫走的啊,我就阿美一个孩子,我们村的人世代勤劳耕作,从未与人结下怨,可是当官的欺负我们,老天也不放过我们,如今村里大半都得了瘟疫,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阿婵,别怪我们!”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心中还有着那未泯的良心,还余留着对亲人逝去的悲痛。 “阿婵,别做傻事!”阿凤追上想拉住她,可是被茗婵推了开来。他们都没注意到,杉蒙盘坐在祭坛后,默念着咒语。 正当茗婵快靠近祭坛时,本烧静下来的火突然伸出了火舌,迅速将茗婵卷进了火中。 “阿婵……”阿凤被推到一边,跌到了地上,再抬起头,茗婵正被火舌仅仅缠着卷着,就像一张血盆大口,深处满是血腥的舌头,将猎物一口吞下。阿凤怔住了,瞧着火中茗婵瘦弱的身影,是被炙火烤的十分难受了吧,她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可又被火舌紧紧裹着动弹不得。 呛人的烟侵蚀着茗婵的鼻咽,烈火正撕咬着她的皮肤,那种疼痛,连呼吸一下都会扎入骨髓,可是这里全部都是黑烟,连呼吸的机会都是那样吝啬,突然茗婵不再挣扎,静静的感受着火的温度所带来的灼热与痛感,或许这会是一种解脱吧。 茗婵突然大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轻松过,自己现在也是个快要去地府的人了,在死面前,生时的痛苦就如落在镜上的细小尘埃,轻轻一拂,就已了无踪影……茗婵闭紧了双眸,她第一次感觉到,曾经那些让她难过落泪的人与事,此刻都不再重要。 意识在一点点涣散,茗婵却满足的笑了,原来她一直都渴望能逃开,逃开她的人生。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曾经是郡主,是轩国的郡主。她的父亲是当年震惊朝野的鼎安侯,而且她也知道,她的家族不过就是上演了历史上一遍又一遍的兄弟争夺皇位,反目成仇,大动干戈之事,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父亲和她的国主爹爹争夺皇位只是一个手段,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那块玉玺,茗婵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那块石头竟比那至尊的皇位重要呢! 不知是浓浓的烟雾熏的,还是自己真的……茗婵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茗婵,茗婵……”阿凤急的眼泪直掉,那火红的极其诡异,妖娆的……妖娆的犹如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这火是一朵彼岸花?” 诗忆恰于云端中俯视着下面的一切,那火焰实在异于寻常啊!可见茗婵又于此中,危在旦夕,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先救茗婵再说。 可是当她靠近祭坛旁的时候,她却惊奇的发现,那些百姓祭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九玄山狐仙。诗忆自小体制独特,未经修炼就已具内丹,可纵阴阳的变化。这……却是用活人的血肉来祭祀,到底是谁用那么邪恶的巫术来祭祀自己?诗忆越靠近祭坛越觉得胸闷难耐,可是力量却瞬间增大得仿佛自己都控制不住,丹田中一股气直窜而上,诗忆控制不住这股力,化回了原形。凡人们突见天空出现一只天狐,皆吓得鼻涕眼泪糊满一脸,不住地跪地求饶。 由于自身力量过强,竟挤压着诗忆呛出一口血来。杉蒙藏于祭坛后,冷冷地盯着即将摔倒地面上的诗忆,迅速起咒,让咒火蔓延到她所要摔落之处去。诗忆天生就为冰魄之身,见此状急忙催动冰寒之力以自护,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此时自己身上所承受的力量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承载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催动灵力,无疑是会神形俱灭的,可是不催动灵力,以自己的体质,于这相克的火中,也是死啊! “到底何人,竟设计的如此精密!”诗忆痛苦的咬咬牙,坚难地晃动着狐尾,想借风力落于他处,可是一股怪风从四面围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混账!”正在施咒的杉蒙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妖力打伤,足足摔出了十多米。 虽然眼前只是一团黑乎乎的尘雾席卷而过,瞬间就转移到了空中,杉蒙还是清楚得知道来者何人,她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中笑道:“涂山魅影,你果然还是沉不住气啊!” 终究是相遇 芮渊河的上空仙光与妖光相汇,水平线上炸开了一圈圈的光晕,刺眼的直叫人喊疼。待光晕散后,底下百姓一阵哀嚎。 “我的眼睛……”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刻,河畔的村民都失明了。杉蒙幸有符咒庇佑,可是看到如此情形,也顿时打消了那个心谋已久的计划,她知道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涂山魅影也会追到天之涯海之角,把她抓回来。杉蒙索性理了理衣衫,自若地走到魅影跟前。 “看来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涂山魅影的怀中抱着的正是诗忆,由于受了强大的法力冲击,此刻昏迷不醒,魅影眼中顿时凶光煞现,手中出现一团蓝光。 杉蒙紧紧抿着唇,强作镇定,可还是掩盖不住那苍白的脸色,偌大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惶恐。 “哈哈……”魅影突然收起了蓝光,大笑了起来,“原来你就这点能耐?” “这……”杉蒙霎时一头雾水,可又不敢言语。 “你走吧。” 什么!杉蒙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我真的可以走了?不!万一他又耍什么花招呢! “你既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违抗我的命令,现在竟没胆子离开了?”魅影轻轻将诗忆放下,那无比诡异的眼神似乎要吞噬了杉蒙,直到他的下颧骨紧紧的贴在了杉蒙的前额上,“莫非,你是舍不得我了?” “没有!”杉蒙如受了惊的小鹿般抬了起头,这个角度,恰好瞅见魅影那精致的脸庞,还有……还有那性感的薄唇,杉蒙的双颊瞬间蒙上桃红色,顿时不知所措。 “只是……只是姥姥……” “你姥姥好得很。”杉蒙正要陷入魅影温柔的目光时,却被魅影立马转变的凶光打了回来,“要想你姥姥的贱命还留着,就最好乖乖听我的命令。”、 杉蒙望着眼前此人,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健硕的光彩,一身紫色织锦,腰间佩着五彩琉璃石,满眼轻佻下却是隐藏极深的凶狠,可是她不觉得。她甚至很迷恋于魅影的那种凶狠,因为她感受得到,里面有种不为人知的,淡淡的忧伤。至少,她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杉蒙未说任何话,转身离去。 魅影转身抱起了昏迷不醒的诗忆,走了几步,又停罢,斜着眼瞧着烈焰中的茗婵。 “你,去把她带出来。”他横了横身后一侍卫一眼。 “她——”侍卫回头瞅了瞅烈焰,“肯定已经死了吧。” “如果我说没死呢?”魅影嘴角轻轻上挑。 侍卫不再回答任何话,默默的走向祭火中,每一步落下都觉得要踩空,心里抽抽地发凉,他知道,他不违抗命令去救人是死,他若违抗命令,他的下场还是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跑进了咒火中,这火咬的皮肤真疼啊,他用袖子捂着鼻,冲进了最里边。 “到底那个茗婵在哪儿?”他被呛得要喘不过气来了,眼前似有两个人形似得东西,走近一看,一大一小,硬如焦炭,散发着阵阵臭味,侍卫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出来。瞧着自己,早已被烈火烫得麻木的不知疼了,皮肤的最外层也开始变得血肉模糊。 看来,我也要变成那副模样了吧。他自嘲道。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他咬着牙,稳住了脚。 有一女子,大火烧这么久,衣裳早已破损,身上多处烧伤,就连脸上也…… 她应该就是茗婵了吧!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感受到了阵阵酸楚,看着倒在地上虚弱不已的茗婵,他开始下决心,就算烧死自己,也要把她救出去。他不知道,当家人都离自己而去,独留自己徘徊世间时,哀莫大于心死,他只知道,她还那么年轻,世上还有太多美好等着她。 他闭紧了双眼,屏住呼吸,抱起茗婵,从火中冲了出去…… “来了……”魅影看着火中模糊不堪的黑影,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主人,这……”楚云在一旁,面色凝重,满是不解。 突然那颤颤巍巍的黑影倒下了,楚云再也站不住,飞快地跑了去。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 章 那位侍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茗婵推了出去,楚云走进,将倒在地上的茗婵抱起,欲转身离去,却又停了停,回头注视着那上半身已逃出火丛,下半身却永久滞留在火中的侍从,许久,许久…… 楚云沉默不语,静静地将茗婵抱至魅影身边。 身后一侍从走上前来,习惯□□接过魅影怀中的诗忆,魅影顿了顿,迟迟为交出怀中的诗忆,突然手如电掣般劈出,血光潋滟后,是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魅影毫无表情地向前走着。 “楚云,厚葬他俩,善待他们的家人。” “是。”楚云低着头相应,心中感觉得是无尽的凉意。 诗忆睁开眼时,已不知过了多久,那时,魅影正坐在床榻旁,手中端着药碗,正望着她出神。 眼前这一身黑羽裘衣,镶着金丝,眉宇中的不凡,眼神却流露着迷人的杀气。诗忆朦胧中,觉得自己能与他说说也好啊,这样的男子,让她觉得有太多的故事,身上的霸气实在让她有些离不开眼。 “怎么了?”魅影看着诗忆痴痴地望着自己,温柔地笑了笑。 “我……”诗忆刚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神识渐渐恢复了后,才发现自己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屋内的家具皆是上古的名贵沉木人工一刀一刀的雕刻,每一处细致到抛光打磨都做得一丝不苟。这间屋子用一层珠帘分隔出了内室和外室,珠帘上串着的不知是什么珠子,明明是晶莹剔透的,可串在一起,像是在下着雨,雨又如线一般紧密,丝毫看不出室外的模样。 “这是哪儿?”诗忆开始紧张了起来,闭紧双眼,努力地回忆着自己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清城……茗婵……巫火…… “不!”诗忆惊坐起来,“茗婵,茗婵……” 魅影一只手轻轻摁着她肩头,“你是说当时在火里的那位女子?” “你见过她?她怎么样了?”诗忆双手紧紧攥着被褥,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 魅影并未回话,放下手中的药碗,离开了房间。 “茗婵已经如你所愿,送回了九玄山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她怎么样……“诗忆话还未说完,魅影就已出了里屋,随即便听到了关门的声响,诗忆泄了下气来,驽了驽嘴。 诗忆看了看身旁的药碗,凝视着这碗做的也实在是精致,乍一看以为是金碗,其实碗里边用的是□□,外层则为金沙,虽说仍是金子,但这用金子磨成的砂粉做外观,摸起来手感也大大不同,虽然并无其他珠宝镶嵌,但金沙颜色由浅即深,层层递进,简约又显华贵大方。 “这与我宫中的水晶玉珏碗倒是不相上下呢。” 这碗只是用来招待收留的外人就如此不凡,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按理说,当我听到他说已把茗婵送回九玄山时,我应担心才对,这人想必对我是知根知底的,可为何我又觉得如此放心。诗忆下了床,想出去走走,看着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周围建的也如皇室园林般,这应该是某个部落的领土吧!想着如此,诗忆不由拘谨起来,九玄山虽为狐仙居所,可从未与其他部落结过怨,如今自己身处他国,可千万不能闯出什么祸,给自己国家带来灾祸啊。 沿着池边一直往下走,被一堵藤蔓所筑成的墙所挡住,本以为走到了尽头,诗忆刚欲转身,忽然听见藤蔓的另一面有声,诗忆轻轻飞上一旁的树,想看看着对面到底是什么。 藤蔓墙的另一头,刀光剑影,化作层层重影,一袭白衣穿梭其中,好似飞舞,实则招招致命。 “好剑法!”诗忆不由得忘我感叹了一番。 “谁?”那白衣人呵斥了一声,手中的剑便飞出,刺向诗忆。 “不好。”诗忆从树顶飞出,从袖中甩出两条长长的绸带,死死缠住朝向自己的剑,那人双手合拢,随之掌泛青光,剑如着了魔一样不住躁动,迅速飞旋着,诗忆瞬间失去了平衡,跟着它晃动起来。 “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人一个个都那么奇怪,一个见人爱理不理,一个见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诗忆憋了一肚子气,决心得好好整整这人才罢休,她使出了冰寒之力将剑冻住,然后只掌劈去,那剑裹着厚厚的一层寒冰,被击回了那白衣人处,症状胸口。 “冰魄之心?”白衣男子惊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的心,是冰魄!” “你是谁?”白衣男子被冰魄所伤,嘴唇冻得发紫,哆哆嗦嗦硬是挤出了三个字。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说,你,你到底有何居心。”诗忆见其伤势严重,内疚了起来,便显得有些理亏,毕竟这是在它族的领土,还伤了人。 “你快给我解咒……”这位男子的声音越来越显得虚弱。 看着眼前这人重伤在地,诗忆不知所措:“什么解咒,我……我不知道啊。” 男子突然死死拽住她的手:“记住,你有冰魄之心,千万不能让我大哥知道。” 九玄山中,清城日夜陪着茗婵,一面又不停地安排人手,打听诗忆的下落。 “公主有消息了吗?”清城倚着窗,皱着眉头,身上锦蓝色的织锦因为多日未清洗,早已显得暗沉无色。此时的蓝,是疲惫的颜色。 “有,但不确切。”侍从鞠礼道。 “快说。” “属下化妆成普通百姓曾去当日公主失踪的河畔多次暗查,最终打探得公主被一黑衣男子带走,也正是那名黑衣男子派人送茗婵姑娘来到九玄山。” “黑衣男子?可曾打探到是谁?”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那行人非常神秘。对!那黑衣人身旁有一男子,似是叫什么楚云。” 轩辕清城刹时脑海中浮现了上届的蟠桃大会,那充满杀戾的眼眸。可奇怪的是,他却迟迟不在斗法中出招,或者是说,还来不及出招,便被他身旁那名男子给挡回,而那名男子,正是叫楚云。 莫非真的是他?青丘涂山魅影。 虽非熟识,清城心里也深知那人也绝非善类,他带走诗忆,又送回阿婵到底有何目的? “阿爹,阿爹……阿爹……”一旁昏睡的茗婵一脸惨白,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与双颊,一声惊呼而起。 “你怎么样?”清城赶忙跑去窗边,阿婵千万不能有事,清城的心中紧紧绷着。 “清城,清城……”茗婵缩在床褥的一角,埋着头哭泣着,听着清城的声音,才缓缓抬头,泪光盈盈,楚楚可怜,“我梦见阿爹了,我梦见国主爹爹了她杀死的爹爹。不,不是国主爹爹,国主爹爹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是至高无上的国主。不是我的国主爹爹。” “阿婵,听话,别想了!好好养病,好好休息。清城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清城轻轻地搂住茗婵,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点一点的理顺她凌乱的发丝。清城心里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块玉玺,他认识茗婵,也是因为那块玉玺。或许茗婵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为了那块玉玺才接近茗婵,但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鼎安侯,倒台后,他深知通过茗婵得到玉玺已无望,却仍不舍离开她。如果善良和单纯被阿婵守护着,那么阿婵就要永远被我守护着,清城心里这样想着。清城知道,经历那么多后,阿婵的心中早已不在只有善良和单纯了,她亲眼看到了亲人一次又一次的别离,绝望至深处,却坚强的想要活下去。此时此刻,清城更多的是怜惜和疼爱,还有内疚。一次一次对她从身体到心灵的折磨,都是阿婵独自面对,而自己却不知身在何处。 清城苦笑的一番,说妖魔邪恶。可是神又何尝不是呢!神魔大战双方皆损失。最终,神界统领与魔界统领定下约定,将自身的力量都存放于一块石头中,丢入人界,此后,神魔永世不相侵犯,除非石头破碎,咒语破解,则力量归于拾此石头者处,而这力量,足以毁灭世间,亦可重塑世间。神魔自信将石头丢入凡间最为安全,那些愚昧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即使知此石头的奥秘,也无法破解咒语。而千百年后这块丢落凡尘的石头,因为汇聚神魔两大力量而奇异无比,被一猎人发现,进献给了老国主,打造成了玉玺。老国主龙心大悦,封猎人做了国师。而那皇子颇信邪神怪力之说,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块玉玺的来历,于是与国师勾结,让自己坐了皇位,害死了老国主,当然还有当今国主的弟弟,茗婵的父亲鼎安侯。在那位皇子行动的同时,这个传言也越传越广,天神再也按捺不住,为了保住自己在世间尊贵的地位,早早便派清城赴人界夺回玉玺,解开封印。西王母企是真把清城当未来天界之主看,怕是清城当了天界之主,也不过是西王母的一个傀儡罢了。他清楚的记得在茗婵经历家破人亡时,因自己夺玉失败,被王母迁怒,软禁在不周仙山,他以为茗婵已被处死悲痛异常,脾气暴躁,无法控制,整天酗酒度日,那是他度过的最黑暗的日子,直到他逃出听见阿凤吹的螺音,他便如梦初醒般,直觉告诉他茗婵没有死。 茗婵是无辜的,他不会让茗婵成为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清城更加抱紧了茗婵。 “清城,管家爷爷被烧死了,弟弟被烧死了。”茗婵眼中除了绝望,再无其他,失声痛哭着。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8 章 “别怕,阿婵,有我在。”清城让茗婵靠在自己的肩头,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心中亦是如刀绞一般。“来,阿婵,把这药喝了吧。” 茗婵虚弱地靠在床头,头撇向了一边。 “清城。” “嗯?” “那个玉玺,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来历?” “什么?”清城心中一紧。 “虽然我不知道那玉玺到底有何来历,但大多人因为它丧命了,自从国主爹爹得到它后,再加上国师谗言。百姓的生活简直过的生不如死,我要毁了它。”茗婵哭红的眼睛中却已不在泛着泪光,或许这便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好,阿婵,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和你一起。” 这一刻,他们十指相扣。千古的誓言冲淡了染血的岁月,无论过去存在多少欢笑与撕心裂肺,现在只愿与君再将人生携手走一遍。 初来青丘 “咦,这支金步摇?”诗忆拾起妆台的金步摇,仔细端详着。 “回公主的话,大少主命人送来的。” 诗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是这两天第四十八次赠礼物来了,诗忆转过身,小心地将那支金步摇放进了首饰盒中,随后, 便只身出了门。 “主人,公主她出去了。”楚云走进屋神色躲闪,最终,还是来到魅影身前,轻语道。 “她去哪儿了?” “二少主那儿。” 魅影正拨动着手上翡翠戒指上的滚珠,听着这句,拨动的手指停了下来。“派人继续听着。”魅影面无表情,停顿半晌后。只是简单嘱咐了这么一句。 “主人,公主来青丘才不久,就与二少主颇为亲密,对我们实在不利呀。”楚云微眯着眼,侧脸的颧骨棱角分明。 魅影浅浅的笑道:“箫竹却如他所说,他并无心做青丘族长。” “那主人为何平日里与二少主那样针锋相对?”楚云诧异地抬起头。 “我便是要青丘的人都知我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人,而他们也只会知道我整天只知道刁难箫竹,难有其他作为,他们也就只知道这些就够了。” 楚云似是仍有什么想问一下去,却于喉间止住了,他请示了魅影后,便退出了房。 …… “二少主,诗忆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吧。” 诗忆站在殿外,不住的深呼吸,听到通传后,小心翼翼地进了殿。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你……你是二少主,我不是故意要打伤你的。” 一进去诗忆便忙向榻上的箫竹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解释得语无伦次。 “我就那么一发力,我……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 “什么?”诗忆瞪大了双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扑扇扑扇,煞是可爱,“你知道?” “你虽拥有冰魄之心所带来的冰寒之力,但以你现在的修为却无法控制那么强大的力量。”箫竹受伤虽在痊愈,但脸上是惨白状。 “什么冰魄之心,什么冰寒之力?”诗忆一脸迷茫。 “你不知道你有冰魄之心?” 诗忆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二少主好像是比我还要了解我呀。于是满脸防备地盯着他。 箫竹发现诗忆对自己有冰魄之心一事毫不知情,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让侍女端了几盘糕点上来。其实,箫竹自己也不过是推测罢了,毕竟,当初那个预言成为人的茶余饭后之谈,就是因为璇玑玉衡之说实在毫无根据,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又好像打破了这一切,他真的不敢确定。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你也尝尝吧。” “你娘?”诗忆本是满心戒备,听着这句话心又软了下来。青丘虽然称为一个族,但其权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国家,他统领的,可以说是整个妖界。皇族争斗本就非一朝一夕,亲情、爱情皆被卷入最后的至死方休和尔虞我诈中,人间所谓至尊贵的真情在欲利益熏天的心前,早已化作了漫天的飘雪,融化后,就只剩一片水痕,蒸发后,却连一点踪影也不见了。可是箫竹叫的这声“娘”,却让人感觉是那样亲切,心中仍存有爱的人,更该以爱去对待,不是吗? 诗忆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地咬了一小口。 真的是娘的味道啊,也只有娘才会把爱融入这糕点之中,也只有娘才会把糕点做的这么细致,松软可口,又怕吃着掉糕渣儿子的衣物,特地做的,黏度适佳,又入口即化。 “你真幸福。”诗忆开心地吃完整块糕点。 “可是大哥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接受娘的糕点,他每次都会愤怒地打翻,说娘要毒害他。”箫竹无奈地笑了笑,“大哥打翻也是正常的,即使娘不是下毒要害他,当时也是为了成为正室做给爹看的吧。大哥要的是真情,这些虚情假意,他不要也是正常的。” “你娘?” “这都是家务事罢了。”箫竹也拿了块糕点尝了尝,就像说着的事别人家的事一样,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表达。 是已经麻木了吗?诗忆心中有些失落,却不知是为什么失落,替谁而失落。 “你仍是很尊重你大哥,对吗?” “大哥以为他的心思没有人会懂,可是我是他弟弟啊,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不懂他呢,大哥对我的不好,只是为了做给大家看的。” “你说什么?” 箫竹从诗忆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 “呵,说多了,让你见笑了。”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9 章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你心里不舒服,我随时都愿意倾听。” “朋友?”箫竹这是由心的无言,或是,真的笑了,她竟就已经把我当朋友了?说真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她是还在我对她有诸多怀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对呀!朋友。”箫竹的眼神从未这样清澈过。 “那你就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诗忆怕是真对这儿熟了,竟随便了起来,走前仍不忘了拾一块糕点。 箫竹在后面看着,摇头而笑。朋友或是其他,或许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或许上一秒,心中仍关着一扇门,拒对方于千里之外。下一秒,却那么恰好的产生了共鸣,真情,或许就是这样的奇妙,不需要太多复杂谋算的思考,只因在这对的时刻,我俩都遇见了一件对的事。 诗忆确实有冰冻万里的冰魄之心,但也许她的心足以感化魅影。 箫竹拿起了身旁的古籍,看着古书对璇玑玉衡的记载。是否大哥将诗忆带于此,是已经知道了她这颗心的秘密吗?若他得到了冰魄,北斗七星的璇玑星骤然点亮,那剩下的玉衡呢,它真的存在,又要怎么去点亮呢?七星不亮,玉玺内的力量就算解咒也无法释放。箫竹怎么也想不通。但他知道,若北斗七星全部打开之时,却也只有那块玉玺能封印住七星的星耀,让世间倒流回最初的混沌状态。 诗忆手捧糕点,带着头一路小跑,突然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糕点掉到了地上,滚得全是灰尘。 “大少主……”诗忆看着魅影那种神秘不可测的眼瞳,刚生起的小不满的情绪也被生生咽了回去。 魅影弯下腰,将诗忆掉在地上的耳环拾起,温柔地帮她戴了回去。认真地,小心地,怕会弄疼了她。 “怎么这么匆忙,去哪儿了?” “没,没,就去花园里随意走了走。”诗忆像是受惊的小鸟一般,怔怔地看着魅影温柔地帮自己戴上耳环,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呢?当我以为可以与他促膝而谈时,他却总是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当我觉得自己还是远远地走开好,却又感觉他是如此的近在咫尺…… 魅影瞅着地上的糕点,并未回话。 “对了,九玄山来消息说,轩辕清城和茗婵离山了。” “清城伤好了?”诗忆喃喃道。来青丘也有些日子了,不想回去是假的,只是觉得这儿正在发生什么事,甚至还与自己有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留下来弄明白。 诗忆只是频频点头,不料魅影却先开口了。 “公主来青丘已有数日,方日是因为公主伤的太重,若公主实在想家,可回去探望一番。” 这是下“逐客令”了吗?可是我不能走,我还有好多事想弄明白,就死皮赖脸一回吧!诗忆下定了决心。 “前些日子,我将二少主打成重伤,是在心有不安,不知大少主能否允许我亲眼看见他恢复了元气,那时再容许我离去可否?” 魅影愣了几许,不应该的,按着计划,她一定会回去的。魅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惊异,没有人会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公主自便便是。”他有礼的离开,也没有给诗忆说话的机会。 “喂!”诗忆又自讨没趣了一番,这人真奇怪,救我回来,送我东西,却又不爱搭理我。 无间地牢 “我们去哪儿?” 长亭古道,柳絮飘飞,轩辕清城一身素蓝布衣,牵着一匹栗棕色的马,回眸注视着身后的茗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即便是负了三界也罢。 “我要回国都,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混进皇城,拿到它,毁了它。” 茗婵,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摆布吗?不会的,不会的。 十多年前,承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一位自称“通晓三界”的半仙游走于其中。 “大胆,你知道这轿子里的人是谁吗?” “鼎安侯,承阳王爷是也。” “知道还不快闪开,小心你的狗命……来人,把这江湖骗子拖到一边去打残为止。” “慢。”突然,轿中传来了一声命令,“放开他。” 半仙捋了捋胡子,脸上并未露出半色神情,而轿帘也未迟迟掀起。 “王爷,敢问夫人是否快要临盆。” “确实,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半仙见鼎安侯并未有他靠近的意思,便要了笔墨,写了行字呈上去。 “二月初八,夫人诞女,为玉玺主。” 当时鼎安侯并不知自己后来会被卷入这场玉玺的是非中,但茗婵的生辰,不得不引起了鼎安侯的注意。后来,鼎安侯派人寻此半仙,却再也寻不见。 清城来到承阳后,混进了鼎安侯的府中,一次巧合中偷听到了王爷与管家的对话,知晓了此事,王爷深知若此事为真,一定会危及自己年幼的女儿,将当年在场的人都秘密软禁了起来,清城也多次暗查过那个半仙的下落,却也一直没有任何头绪。 可是天神算到了玉玺的落处,算到了鼎安侯家的命运,算到了清城的玩世不恭必定不会引起魔界注意,可是他们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情,他们没有想到清城为了保护茗婵,会舍弃夺得玉玺的大好机会。可是茗婵家破人亡,当时的鼎安侯将手上十万精骑的军权交给了手下菽离。鼎安侯的头颅悬挂在城门的那一刹那,将士们再难按捺心中的怨恨,满腔怒气竟攻进了皇城,势破如竹,逼得新任国主答应让出半壁江山,许一国荣华,从此有了天阳国。同时逼得国主允许鼎安侯尸身葬于天阳国,为第一代国主。 由于轩国国主始终未探得玉玺的奥秘,再加上已耗损大量兵马,实在无力与天阳国抗衡,只得暂时作罢,但这也一直使他恨得咬牙切齿。 后来,菽离曾多次去芮渊河旁的那个村落,想接郡主回天阳国,可是管家不愿让郡主再一次卷入是非中,多次拒绝,便也只好作罢。 “你可有办法混进皇城?”清城理了理茗婵被风吹乱的发丝。 婵摇摇头:“总会有办法的,对吗?” “为什么不去天阳国呢?” “你是说菽离叔叔的国家?”茗婵低着头,揪着裙裾,“我也许久没见菽离叔叔了。” “那,上马吧。” 一回神清城已在马上,茗婵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任由清城将她拉上马。 “清城和茗婵要去天阳国!”诗忆一惊站起,箫竹收起了幻境,问道:“怎么了?”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0 章 “茗婵要夺回玉玺,天阳国势必会为了她再次发动战争。天阳国和轩国虽然表面平和,内部早就积怨多多,正愁找不着□□,况且菽离一直对鼎安侯心怀歉意,他实在没有理由不发动战争。” 箫竹哈哈大笑:“凡人的那些兵戎相见又与你何干?” “难道你忍心看着生灵涂炭的场景吗?”诗忆让箫竹再开一次幻境,让她瞅瞅天阳国的情况。 “这幻境是我妖族用来窥视神界情况所用,本由世间万物心象所生,而轩辕剑又汇聚世间万物之力,方可与之连通。原本轩辕剑是挂于不周仙山的正宫之处,后赐予这轩辕清城,整日的儿女情长,我们都不爱看了,于是这块幻境也随之荒废,太久未用,刚刚已承受过了一次我的法力,再来一次,怕是要碎了。” 诗忆驽了驽嘴,“罢了罢了,我也只是担心清城而已,我俩从小便情同姐弟,我实在怕他性子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藏兵阁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诗忆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小池。 箫竹点头应允,笑道:“今日过我三招如何?” 诗忆白了他一眼:“你不怕我又不小心用了那什么冰魄之力,把你冻去作标本?” “其实你这冰魄之力……”箫竹正想和她缘由,突然闯进了一排侍卫。 “箫竹,带外人擅闯兵阁,你该当何罪!” 魅影全身都是怒气,似要喷火了一般。 “既然你们俩这么愿意在一块儿,那好,来人,把他们关进无间地牢。” 听到“无间地牢”,周围无一人敢动,毕竟箫竹就是未来的族长了,搞不好自己今后都得吃不好兜着走。 “都愣着干什么?我说话没用了是吗?” 诗忆眼前黑影一闪,两旁侍卫皆身首异处。 “哥,你……”箫竹握紧了拳头,他只是想着哥哥有自己的计划,却不曾想过,哥哥却已变得如此暴戾。 诗忆却气极了,她手掌心中正集结着一股强大的冰魄之力,大到她快要控制不住了,箫竹看、拦下了她,对她摇了摇头,任魅影身后的侍卫上来将自己押走。 青丘国以东有一座秃山,不知何原因,此山常年寸草不生,族中子民也无人敢来此山,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活着来了,能有命回去,他们只知此中的恐怖,却不知这其实是青丘皇族打造出的无间地牢。 诗忆和箫竹被押至山顶的一个邢台上,霎时,狂风四起,雷电交加,众人望着头顶上那诡异的墨绿色的天空,大气都不敢出,雷声一声比一声响,耳膜被震得巨疼,直至第九声时,一道闪电由上而下划来,直劈邢台。只听“嘭”的一声响,碎石飞天,向四周溅开,侍卫瞬间被砸开,死的死,伤的伤,而一大团灰尘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主人。”楚云突然跪下不起。 “嗯?”魅影低头看着他,肩上的披风一度被刮起,颇有频率地打在楚云脸上。 “放过这些侍卫吧,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此力乃无间之力,损的是修为。你是千年神龟,若真想救,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楚云沉默了,他知道主人并不想救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想自己的修为浪费在这些所谓的废物身上。 “那请主人先行吧。属下清理干净后就跟上。” “楚云,你执意如此?”魅影走上前将楚云扶起。 楚云心一狠,将魅影推开并设下了结界,借无间释放自己的修为,散落在这些侍卫身上。 “你……”魅影愣住了,不知从何开始,故事的发展已不再按照自己设定的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他的意料,而这些都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人。 随着修为的释放,楚云身上每一处都宛如刀割去肉一般,疼得让人无法呼吸,可是这个过程又无法中断,一旦断开,修为会不受控制的散开,接着是血液,然后是三魂七魄一一散开、扯碎,最后便是肉体,在极大的力度下撕扯开。 魅影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担心楚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空间压力,必会尸骨无存。 或许魅影担心的事楚云没了,则白白损失了他那千年的修为,实在可惜,可是,也可能在内心,魅影早已把楚云当做了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而不仅仅是所谓的主仆,只是魅影太沉溺于现实的不公,却一直忽视着身边的美好。 他是真的开始担心了,可是无法中途阻断。 楚云,你若无事,我便真的不计较你做的所违背我意愿的事了。 魅影甚至也慌了,自己……自己为何会有从未有的不安与脆弱,也许他真的想过,楚云不在身后,自己享受的将会是无尽的孤独,猜忌,多疑……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脆弱了。 无间地牢是被天雷过后开启了机关,将犯人直接从山顶打入山底,一般人在天雷时就已一命呜呼,箫竹和诗忆幸得有自身修为庇佑,留得了一命,元气却大损。 诗忆仍在昏迷中,觉得头疼欲裂,待意识越来越清晰,发现周围躺着的,除了箫竹吗,还有楚云。 “箫竹……“诗忆想叫醒箫竹,可是全身无力,虚弱不堪,只得借着臂力,一点一点地挪去。 萌动伊始 “小心……小心……”身后楚云不知何时醒来了,神情也如受到过重创一般,苍白无力,正想上前制止诗忆,情绪一激动咳出了一滩血。 “楚云,你怎么会……”诗忆担心起来。 “我没事,只是也不小心卷入无间之力,耗损了数千年的修为才会看起来如此虚弱罢了。”楚云擦了擦嘴角的血,欲说下去,眼神间却总躲闪着。 “怎么了?”诗忆疑惑地盯着他,然后瞅了瞅自己。 原来刚刚在碎石的冲击下,衣服被划的破碎不堪,隐约可见着贴身的心衣。诗忆羞红了双颊,一阵一阵的酡红,火辣辣的,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云抿着唇,努力支撑起自己,脱下了外袍,递向诗忆,“这衣服是主人赐给我的,可防刀剑,坚固些,你凑合着穿吧。” 诗忆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接过了衣服,别过身去,披上了衣服。 “楚云,你面色这么苍白,别硬撑了,我们得想办法快点出去才是。只是……”诗忆回过头,焦虑地看了看身后的箫竹。 “二少主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了伤,所以现在才仍未醒,放心吧。”楚云修为耗损太多吗,已全身开始发抖,嘴唇不住地打着颤。 “楚云……”诗忆起身,欲过来给他渡气,却又被制止。 “公主,别乱走。这是无间地牢,虽然只有我们现在所踩着的这个大圆盘,但这个大圆盘上遍布毒液,十分光滑。不小心踩到就会中毒,甚至毙命。而大圆盘是建在万蛇窟上的,如果不慎滑落,也是尸骨无存。” “可是你仅存的气是支持不了你多久的。”诗忆坚定了心念,还是决定渡气给楚云。由于大圆盘实在光滑的站不住脚,地上金黄色的毒液又随处可见,诗忆只好借袖中绸带传输,把气一点一点送入楚云体内。可是诗忆却越来越虚弱。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1 章 “诗忆。”不知何时,箫竹已醒来,见着身旁此景,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醒啦,我……我没事。”刚渡完气的诗忆身体极度的虚弱,瘫了下来,“涂山魅影是要至我们于死地么!” “大哥不会的。”箫竹无力地坐起,“若他真有意要我们的命,只怕我们摔下来是就已经沾染毒液死去了。” 楚云笑了笑,是啊,我相信主人不会的。 “可是,这个无间地牢只有入口,没有出口,即使没有沾上毒液,最终逃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啊。”诗忆环视了四周,却发现这地牢实在是设计的天衣无缝,从山地到山顶的高度,以他们被无间之力损伤后的身体,根本无法升至山顶,而四周皆是山岩,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便是这圆盘下的万蛇窟,不知为何,却五彩四溢,根本无从可逃。 “现在大家受了重伤,暂时先都不要有任何动作,等体力恢复了些,再想办法出去吧。”楚云盘坐着,疗起了伤。 “也好。”诗忆赞同了楚云的做法,不再费劲寻找出口,也自身恢复起来。 只是箫竹一直在沉默着,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地牢常年黑暗,现在早已不知外界是黑夜亦或白天,而这里,也静的出奇,偶尔传来万蛇窟中蛇的蹿动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箫竹说了话。 “其实,我们可以出去的。” 想必诗忆和楚云也恢复了许多,早已收了气,闭眼休息着,听着这话,起了身。 “真的?” “旁人若知道大哥将我送进无间地牢也定会以为大哥要至我于死地,但这条出口,只有我和大哥知道。” 箫竹长袖一划,圆盘的一边便出现了一架由灵力汇聚而成的桥。 “小时候我和大哥贪玩,无意中闯入了这禁地,当时这圆盘不是毒液,而是这万蛇窟中的毒蛇,我和大哥与这些蛇交战了四天四夜后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任由成千上万的蛇将我们包围,一步一步逼近,那时大哥突然以自身妖力作饵,引得那些蛇也纷纷释放体中妖力抗衡,我见状便趁那些蛇全力对付我大哥只是将它们的灵力牵引到了圆盘的一端,直抵山岩内壁,然后逼它们不断释放妖力,直至它们枯竭而死。所有才有了这座妖力之桥,只是那些蛇妖力并不强,当时我和大哥尚小,并不重,才安全逃了出来,可是现在,不知这桥能否承受的住。” “有一份希望总是好的,对吗?”诗忆笑了笑。 箫竹望着桥的那一头,大哥想必已在那里恭候多时了吧。 怕桥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们只好一个人一个人的独自通过,事隔多年,桥所汇聚的妖力也怕是所剩无几了,诗忆刚踏上去,就感觉这桥脆弱的马上就要断开。 “你先去吧。”箫竹和楚云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沉默了几秒后又相视而笑。 “你似乎对诗忆很上心!”箫竹看着前方正催着他们快来的诗忆,说道。 “是啊,我有感觉,她就是那个可以感化主人的人。”楚云也看着,“我自小被同族遗弃,或许是主人看我与他同病相怜,得以收留。我已跟随主人上千年了,也许主人现在接近她是另有目的,但我相信,主人最后,会为了她放弃的” “你呢?你不也是么。”楚云调侃道。 “她……我愿意去试着了解什么是朋友。”箫竹把楚云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先过去。 “喂——,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诗忆在另一头喊了起来。 楚云应着话,上了桥,并让箫竹快点跟上。却不知这桥底的妖力已散了开来。 “箫竹!”诗忆脸色突然大变。当箫竹走到中间时,桥下的妖力散尽,再也支持不住箫竹的重量,断了开来,箫竹随即往万蛇窟跌去。 “不要!”诗忆顾不上那么多,竟释放了冰魄之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冻住了,包括那断了的桥。可是冰魄再一次让诗忆控制不住了,她开始无尽的释放寒气。 “不,再这样下去,诗忆会把自己封住的。” 楚云将自己的内丹逼出,拼命护住诗忆的心脉,而自己仍有伤在身,不知是内丹的光太耀眼,还是自己真的……楚云觉得自己眼前真的好亮,好亮,亮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差那么一点了,就那么一点了,楚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没有意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仿佛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去维护这一切,只要是为了主人好。 但是他仍能感觉到周围那不可抵挡的寒意,正一点点由外侵入体内,他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对抗这些寒气。可是,是不是自己已经麻木了,分不清冷与热的区别,要的冰至极致的尽头呢?是和被烫着的感觉是一样的吗?可这种感觉不是烫的,也不是冰的,好像是暖的,温暖的,就像晒着暖暖的太阳,从来都没有这么的舒适过。 “醒了?” 楚云赶忙起身,低头请安道:“主人。” 可是周围大片大片的红色刺痛了双眼,红的那样熟悉。彼岸花,这些,都是我帮主人栽种的彼岸花……这是那个山谷!主人怎么会把他们带到这儿来。 “楚云违抗主人命令,自知犯下大错,请主人责罚。” 楚云闭着眼,静等魅影的惩罚,可是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喂!我见过犯了错误受惩罚的孩子,不过像你这种犯了错误铁了心求着惩罚的,我倒真是第一次见!你主人怎么舍得罚你呢?要不,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诗忆忍着笑,连带着魅影调侃了几番。可是魅影却一直面无表情,实在看不透他心里怎么想的。这着实让诗忆实实在在的尴尬了一番。 “呃,楚云,走!” “什么?”楚云不解的看着诗忆突然逃开的背景。 “你不是要惩罚么,还不来!” “去吧!”楚云不敢相信,别人看不出,他是一定看的出的,主人如冰块的表情下,是隐藏着笑意的,主人这算是笑了吧。 “诶诶!”楚云忙应道,朝着诗忆的方向走去。 融心 满山谷都开着彼岸花,一片绚烂。 “哇!这里好美啊!”诗忆高兴地惊呼起来,把之前所经历的惊险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喜欢彼岸花?”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诗忆摘了几朵,戴在头间,冲着身后被自己甩的老远的楚云笑着。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彼岸花!”楚云似是被她感染了,也大声喊起来。 此时正值黄昏,处在山谷中,夕阳是看不到了,不过那金黄温柔地直铺而来,叫人怎么看着都舒服。箫竹斜靠着一棵树,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打成一片的诗忆和楚云。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2 章 “喜欢这个景色么?”魅影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壶酒。 箫竹接过酒壶,猛灌了两口,“你呢?” “喜欢。” “喜欢的是景,还是景中的人?”说罢,箫竹拧开壶盖,又饮了一口。 “景。”魅影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么简洁,连反问的机会都不给。 “诗忆竟然跟一个孩子一样,能和楚云玩开。”箫竹看着,脸上不自觉得浮现了笑容,他一直盯着远处的那片嬉闹,没看到,他身边的人也不自知的浮现了笑容。 “听说,你是一只乌龟哦!”诗忆好奇地摸了摸楚云的头。 “什么乌龟。我是神龟!神龟!好歹也是个神兽啊。” “那你变给我看啊!给我看看神龟和乌龟到底有什么不同啊。” “变就变。”楚云赌气坐地,开始念咒。 诗忆不再笑了,开始专注地盯着楚云满身的绿光,生怕漏过了什么细节,突然,环聚在楚云周围的绿光炸了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诗忆突然大笑不止,笑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打滚,“神龟!你好呀……你好呀!”笑够了,才恍然坐起,匍匐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眼前这只不及手掌大的乌龟,不时地用手戳着它的头。“快缩头呀,小龟,来!我数三下,锁头!” 见楚云没反应,诗忆索性将其捧在手上逗了起来,突然,楚云将头缩进去了,诗忆见状可乐坏了,正准备好好嘲笑了一番,突然手掌里巴掌大的小乌龟瞬间变大,竟有如一个巨石一样大,足足到了膝盖那么高,直接把诗忆压倒。 “哎呀!什么呀这是,沉死我了!”诗忆被压在厚重的龟壳下动弹不得吗,直呼救命。 “哈哈!”箫竹看着,也不禁笑出声来。 “楚云竟然现回原形了!”魅影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给族中的人看,你很恨我?”箫竹犹豫了许久,但还是问出了口,他实在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魅影也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似乎不想多说。 “哥,爹是不是又打你了。”箫竹看着魅影红肿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魅影嘲讽地笑了一番:“哼!我把你打入无间地牢,他不是想打我,他是想杀了我。” “哥,放下吧,爹最后也没杀你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魅影一下甩开箫竹摁在其臂膀的手。 “哥,如果你想要这个族长的位置,可以,我到时可以向族中宣布由你来担任……” “箫竹,不要觉得你很了解我,族长这个位置,我会要的,只不过我看着爹,娘含着恨,看着我风风光光坐上族长的宝座,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要他们生不如死!”魅影不等箫竹说完,接道。 “涂山魅影!”箫竹怒吼道,“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可是你胆敢伤害我们的爹娘,我定不会放过你。” “那是你的爹娘,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箫竹不再回话,只是转过身,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酒沿着唇落下,一滴一滴地滴在了脚下的彼岸花上。妖艳的彼岸花瓣被滴上酒滴,有如滴落的献血,只是不知这献血是不是从心中滴落。 “箫竹,魅影,你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诗忆与楚云玩闹够了,想着箫竹和魅影要谈的应该也谈完了吧,本想来催着他们快回去,可是一走近,却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主人……” “没事,我们走吧。”魅影不等箫竹反应,便走了,可走几步却停了下来,看了看身后的诗忆,“公主,你来青丘这么久也没带你好好逛逛,这几天若有空的话就派人向我传句话,我给你安排安排。” “啊……好的。”诗忆像是有些受宠若惊般,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冰块脸天天对她爱理不理的,这是在邀请她么? 诗忆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这个让自己不敢接近,却又好奇地人,是真的在邀请自己吗?这些天来,自己一直在怀疑,箫竹和魅影到底是不是兄弟,为何性情会如此不同。她不敢,也未曾想过要和箫竹说,自己会经常想起涂山魅影,她甚至有种想了解他一切的冲动。可是每次在她小心试探后,都是一副冷冷的面孔将她打回,她真的犹豫了…… “诗忆。” “嗯?”诗忆回头,发现箫竹像是喝醉了,急忙走过去扶住他,“送我回殿里,我要见爹,我要见爹……” “行行行。”诗忆叹了口气,这可真是醉的不清了了。 从山谷到青丘殿中有挺长的一段距离,诗忆瘦小的身子背着箫竹踉踉跄跄地走着,累的气喘吁吁。 “你真蠢……”突然箫竹喷着满嘴酒气,在身后喊道。 “我好心背你回去不让你流落街头,你竟然还说我蠢,你才蠢呢!”诗忆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吃力不讨好。 “你是狐仙诶,咻——,飞回去不就得了。” 对哦!诗忆也反应了过来。真是要被这人,噢!不,这狐给气晕了。 魅影却是比箫竹要先回到了殿中许久。 “楚云,二少主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只是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就那一壶酒,箫竹不可能会喝醉的,除非,是他心里想醉。魅影烦躁地捶了捶头,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关心起这么多事呢?不行,在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就会白费的,不可以!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楚云看魅影脸色不好,心里也实在是放心不下,等着魅影熟睡后,自己未回房,一直守在魅影的床边。 “小心点啊,前面有台阶。”一路来,诗忆已累的是满头大汗,连拖带拽将箫竹拉进了屋,刚想坐下来歇息会,见着屋里,却怎么也坐不下了。 “族……族长。”诗忆一下子不知所措,没开始语塞了起来。 “儿子,儿子!”族长见着箫竹,拄着拐杖急急忙忙过来,“竹儿,你没事吧。”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3 章 “他没事,就是喝醉了。” “什么?”族长摸了摸箫竹的额头,“他怎么会喝醉了?” “族长,箫竹前边还嚷嚷着要找您呢,现在见着您了,我就先退下了。”诗忆将箫竹扶到床上,颇有礼貌地欠了欠身,退出了房间。 “儿子,找爹什么事呢?啊!”族长为箫竹拉上了被角,“今天听到那畜生把你关进了无间地牢,可把爹急坏了,你娘已经哭了一整天了,刚刚才睡下。” “爹。”箫竹拉住了族长的袖子,“你是不是打哥了。” “那个畜生把你打入无间地牢,他要置你于死地啊!你还叫他哥?他替他说话?” “爹,大哥不会害我的。” “竹儿,你太善良了!“族长叹了口气。 善良?在这妖界,看着那么多的明争暗斗长大,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知道“善良”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箫竹摇摇头,死死拽着族长的袖子不放,“爹,答应我,把族长之位传给哥好吗?” “胡闹。”族长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传给他,你是想我们九尾狐族世世代代的基业毁在那个畜生手上了!” “爹……” “够了!今天我就当你是喝醉了说的胡话,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箫竹不再强争,族长也不断叹着气,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夜至丑时,箫竹仍难以入眠。窗外梧桐树叶被风吹得窸窣作响,有时,被风吹落的树叶在月光的映衬下,动态的影像投至床前雕着花镂的木窗,煞是好看,箫竹快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有心事睡不着,还是这景色惹得自己睡不着了。他披起了一件单衣,向屋外走了去。 本是想沿着池边走走,理清思路,不料却发现同有人影,惆怅独立于前边的小桥旁。 “楚云。” 楚云听闻有人叫自己,赶忙回了头瞧着,“二少主!” “现在也就我们两个人,别少主少主的叫着了。看样子,你也是心中有事吧。” 楚云点点头,神情凝重。 “你说,真的有璇玑心吗?” 箫竹心中一紧:“你知道璇玑心的下落?” “今天我看到诗忆公主释放出的寒冰,我真的有点相信了璇玑心的存在。” “这么说,大哥还没有发现,对吗?” “嗯。”楚云点了点头,却仍眉头紧锁,主人当初把诗忆带来,不过是为了轩辕清城罢了,璇玑心,实在是个毫不知情的意外收获。 “答应我,别让大哥知道,好吗。” “我知道,要是这个秘密传出去了,诗忆公主的性命就不保了,她是唯一能拯救主人的人,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她的。” 箫竹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若有所思道:“这么说,魅影带诗忆来青丘并不是因为知晓诗忆有璇玑心。” “主人想要的不过是那把轩辕剑的主人罢了。” 箫竹苦笑了番:“小云,你这么和我说了就不怕我毁了你主人的计划?” “你不会的!主人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楚云到底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孩子,或许,孩子,是真正知道“善良”两个字该怎么写的人…… 数天的跋涉,轩辕清城和茗婵终于到了天阳国。 “殷都。”茗婵对着城门上的牌匾,意味深长的念了几遍。 “清城,你看!” 清城笑道:“看到了,殷都嘛!” 茗婵娇嗔地打着清城:“你知道我要你看什么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殷’是你父亲的字啊!”清城细心的拿出水壶,递给茗婵,茗婵笑着接过水壶,惊呼着:“啊——,到皇城啦!都是熟悉的感觉,都是爹爹的味道!” “赶路这么久了,我们先去找间客栈落脚吧。” 茗婵点头同意。 天阳国的国都可以点都不比轩国逊色,茗婵许久没这么开心了,在街上跳着跑着。突然一座阁楼的牌匾让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清城也许久没这么放松一回了,正高兴着,却见茗婵停了下来,于是走上前问。 “清城,你看,琴煊阁。” 清城顺势望去,只见琴煊阁门口尽是些打扮的妖娆艳丽的女子在招呼客人。他示意茗婵快些离开,“青楼啊。” “我们进去看看吧。”茗婵不等清城,只身跑进了阁内。 一样的阁楼,一样的大厅,一样的走廊,一样的陈设。 茗婵不停地往深处走,突然被一女子叫住,她回头。 还有,还有一样的簪子——那个杀人于无形的簪子。 殷都 “你是……”茗婵脑海的猛地浮现起爷爷和弟弟被烧死的情形,还有燃起那场咒火的巫女,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是那个巫女。” 但是,她头上的凤钗,金黄的凤凰嘴中衔着一颗珍珠,每一条精致的纹路,茗婵知道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是这支凤钗,让那狗官的管家连死带化成了齑粉。茗婵想不明白,这一切,就像精心布划好的局,等着她一步一步的上钩,她却连自己正身处棋局的哪一步都无从得知,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身处棋局的。 “别巫女巫女的那么难听,我有名字,叫我杉蒙。”杉蒙的语气中全是轻佻和不屑。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4 章 “你烧死了我爷爷和弟弟。”往事如潮水般一浪一浪地袭来,每一次的袭来,都带给茗婵最难以忍受的重创 。茗婵情绪失控了的冲上去,要扯下杉蒙头上的凤钗,她恨不得往这该死的巫女身上狠狠的多扎几下,让她也化为齑粉。 “够了。”杉蒙施了道咒语,把茗婵推了出去,“你知道什么!我那是在救你,可是良时已经过了,再也解不开了,解不开了!以后的日子,我还得保护着你的安全。” “我不要你什么保护!”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是我的谁吗?”杉蒙一把揪住茗婵的衣领,越久越紧,茗婵的脸憋得通红,痛苦地挣扎的。 “放开她。”正僵持着,清城冲了进来。前面茗婵一进琴煊阁就没了影,清城急匆匆的欲进去寻找,却被一大群歌女围着,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茗婵却早就不知去了哪儿。于是,清城就沿着长廊一点一点往里走,越走越是觉得这个琴煊阁另有来头,本想一探究竟,却突然听见了茗婵的声音,一时便顾不得许多,随着声音跑了去。 杉蒙回头,看着身后那位少年,虽然穿着平常百姓的粗布衣服,仍挡不住一身的贵族气息,她嗔笑一番,可清城却一直怒瞪着她。 “得得!看在这位绝世美男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杉蒙笑着松开了茗婵,轻轻地帮她理着领口,“但你给我记着,要是让我发现你没有保护好自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杉蒙靠近茗婵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然后往里屋走了去。 清城扶住了茗婵:“没伤着吧。” “没。”茗婵似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细细地喘着气。 “你认识她?可是那个人似乎不是要伤害你。”清城望着杉蒙离开的方向,久久寻思着。 茗婵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乱,太复杂了。我总觉得这些事之间都有联系,可是却又找不出到底什么原因。我要好好理理思绪,这些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 “也好,我们先找间客栈,梳洗一番,然后再找个时机入宫去见国主吧。” 茗婵不语表示默许。 “清城。” “嗯?” “你真的永远会在我身边么?”茗婵抬头,望着清城清澈的眼眸。 可是清城迟疑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茗婵解释,除了这块玉玺引起的争端外,他还面临着西王母的阻隔。他知道天神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即使他现在不使用神力,尽力不让天神察觉,但是他知道,天神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我会的。”清城犹豫许久后,还是笑着回答道。 茗婵一直看着清城,听着清城这句话,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失望。她很快的隐藏了起来,也随着清城笑道:“我相信你。” 随着暮色的降临,殷都城中的百姓都陆续回了家,街上的人也愈来愈少。茗婵和清城本打算好好逛逛殷都,可是碰到杉蒙后,两个人都再没了心情,他们都在努力地整理着思绪,可是脑袋里就如一团乱麻一样,越解越乱。 “小二,来两间上房。”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店小二热情的招待清城和茗婵到一旁的桌子休息后,便回到了记账处查空房,这几日也不知为何,住宿的人尤其的多,翻了几本册都没找着一间空房。 “阿婵,店小二现在正查着,看店里生意这么好,怕是又要没空房了,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作打算?”清城将包袱隔在了桌子上,握着颈前的玉髓流珠把玩着。玉髓流珠是龙王采集其龙宫中各种屏障属性的宝物,放在熔炉中炼制,再用炼成的丹养育蚌后,蚌后所产的珍珠所成。当日被西王母软禁到藏书阁闲荡时发现,觉得挺好看的便偷偷取了出来,想不到如今便派上了用场。轩辕清城将轩辕剑的灵力和自己的法力全部都封于这颗珠子去,有时,清城真的想把这颗珠子给扔了,自己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凡人也好。只是他知道,哪怕自己再厌恶这个身份和责任,他也得担下去,有太多人觊觎他身上的这把轩辕剑了,他不能让这把剑落入奸人之手。,说实在的,清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守护着这个他不喜欢的责任。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今个客满了。”店小二打着熟练的调子侃侃而上。 “没事,把店里好吃的都端上来吧。”清城也顺了店小二的意,打着熟练的腔调回答着。 “清城,现在还没找着叔叔呢,吃顿饭不用点这么多的。” 清城听这话倒是笑了,他凑近茗婵的耳边说道:“你要和别人说你是郡主,噢!不,应该是天阳国的公主,怕是没人会相信了。实在找不着第二个像你这样会担心银子不够花的公主了。” 待店小二一一把菜端上来,茗婵叫住了他。 “小二,为何今日住店的这么多人,我们走了几条街的客栈,都是满客。” “这位姑娘您有所不知,这已经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了,接连几日都是爆满。”说着,小二便靠近了清城和茗婵,刻意把声音压了下来,“听说啊,前些日子来了个珠宝商,他家的珠宝可真能说的上是搜集了五湖四海的宝贝,据说,还有这天阶之外的凡间宝贝,珠宝商这几日在殷都城展览珠宝,还扬言在天阳国第一任国主祭日当天为国主进献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以表敬意。这引来了各方爱好者们,这不,这几天都聚集在这儿赏谈珠宝呢!” 这是,正一大群人从楼上下来,一股酒气扑来,他们倒是收敛的挺好,皆是贵族样儿,彬彬有礼。 “瞧见了不,那个最中间的紫色衣服的那个,就是那个珠宝商。”小二使劲地驽了驽嘴,眼里也不时地瞅着那位富可敌国的珠宝商,满是羡慕。 清城和茗婵顺势望去,说那珠宝商富可敌国还真不是传闻。身着的那件紫锦天龙袍就怕要抵掉大户人家一座宅子的价格,更别说帽檐的那些闪闪发亮的珍珠了。 “他这样也不怕招贼!”茗婵满是鄙夷地说道。 清城却一直兴致勃勃地盯着,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 “喂!”茗婵用手在清城面前晃了几晃,“轩辕清城,你别告诉我你好这口啊,据我所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清城满脸坏笑的回过头,看着她。 “轩辕清城,你不会真的要颠覆我的人生观吧。”茗婵吃惊地说道,还不忘往嘴里塞两口菜。 轩辕清城也趁机夹了块肉,在茗婵嘴巴没闭上之前给塞了进去。 “猜对了,我不仅感兴趣,还要拿到手!” “噗——”茗婵没忍住,菜叶子肉汁啥的全喷了清城一脸。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茗婵慌忙拿出卷帕给清城擦拭着,清城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心想着,茗婵啊,你才离开宫多久,就已经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不过茗婵这一闹,倒引起了珠宝商的注意,他沿着声看去,瞧着瞧着便笑了。他笑得可不是轩辕清城和茗婵,他笑得,是清城脖子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玉髓流珠。 他走了过去:“二位是想住店吗。” 清城看着主动送上来的“肥肉”,也是心里爽爽地大笑了一番。 “是啊。请问,您是这家店的老板?” “老板倒不是,不过,客房倒可以提供。”珠宝商堆着一脸坏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家客房要多少有多少,阁下要是实在没住处,可来我家住呀!从客房东到客房西,阁下一天换一间也不成问题。” 看着清城和这位珠宝商可都是你情我愿的模样,茗婵倒糊涂了,清城这是卖的那葫芦的药? 窃宝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5 章 珠宝商的家里果然是不一般,院子里里外外相互交错,走几步已经分不清是里院还是外院了,最外层的院子名贵的花卉一直铺到了内院四层,连接庭院的长廊都是由上千年的紫檀木打造,以最细致的雕刻艺术呈现,为了与这木雕相衬托,珠宝商又置办了大批的根雕,摆设于各院长廊旁,里院有一个荷塘,荷塘中央在水上建起了一座琉璃亭,衬得水面流光溢彩。 “这里简直比皇宫还皇宫啊!”茗婵惊叹道。 相比于茗婵,清城倒并未留心身旁的这些景色,只是一直注意着珠宝商的神情动作。 已经数不清穿越了多少个长廊了,珠宝商将他们带到了与后院相连的单独的一个宅子里。 “两位就在这里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是。”珠宝商客气的笑道。 “真是谢谢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清城谦礼地回道。 珠宝商听着却不高兴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但想着眼前少年脖子上那颗千金难求的玉髓流珠,还是猛咽了番口水。 “在下楚留金,还望两位在我家吃好,喝好啊!” “麻烦楚老爷了。”清城笑道。 一番客气后,清城推着茗婵进了宅子的里屋。 “怎么了,你今天怎么都神神秘秘的?”茗婵心中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大了。 “嘘!小点声——”清城边说着边栓紧了门。 茗婵立马闭紧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清城。 “你还记得你在客栈里说的一句话吗?” “哪一句?”茗婵小声回道。 “你说这楚留金这副模样不得招贼。” “噢!这一句呀!”茗婵白了一眼,“我当以为你要宣布什么呢。” 突然,她不说话了,她死死的瞅着清城,眼睛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清城,你不会是要去偷东西吧。” “嘘嘘嘘!小点声。”看着茗婵惊呼,清城真急了,“宫中守卫森严你进的去么!” 茗婵摇摇头。 “你和他们说你是公主他们宁愿相信自己脑子不正常也不会相信你的。今天没听那店小二说么,这个楚留金在你父亲祭日那天会送上稀世珍宝,你说这稀世珍宝要丢了,你菽离叔叔想不注意都难吧。” “容我考虑考虑吧。”茗婵杵着脑袋思考着,想着,想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清城一脸迷茫。 茗婵倒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不知道啊,我……我只是想到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炎黄后裔想来当贼,我就好想笑啊!” “当贼有什么不好,比起这所谓的炎黄后裔,我还宁愿去当贼呢。”清城不以为然。 “好啦!”茗婵上前拉住清城的手,“你愿意为了我去……去当飞贼。”茗婵是真的想好好对清城抒情一番,可是说到此处,又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都为了你当贼了,你还笑我。”清城见茗婵是停不下来了,故作生气状,走去一旁,背对着她。 “好啦好啦!我是真的很感动。” “真的?” “真的!” “再说一遍。” “真的真的真的——” 茗婵一直重复着,郑重肯定道,随即又与清城玩闹了开来。 清城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两个人相互喜欢着,哪怕是看着对方什么都不做,这眉里眼里也都是乐呵呵的,我高兴,我是真的高兴,我已经释然了,我已经不在乎你是不是能一辈子都能陪在我身边,因为比一辈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就是你现在正陪在我身边。你真的不需要问我为什么笑,我就是开心,就是想笑。 “清城!” “怎么了?”清城正仔细的为茗婵梳理着秀发,从头顶轻轻地梳至发梢,小心专注,生怕弄疼了。 “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吗?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对劲,这个楚老爷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收留我们两个?” “我也不知道那楚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呢,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了楚老爷一番美意,在这别院里舒舒服服的待上几天吧。”清城慵懒的往身旁的床上一躺,这金蚕丝的毯子真的是软极了,一点不比神界用彩云织出来的要差。 殷都的夜晚已如墨染一般,楚留金的大宅子各屋接连着熄了火,大多都开始休息了,只有几个不入眼的杂役还在做着工。但是还有一间屋子的灯亮着。 楚留金自打见着了那颗玉髓流珠后,便时时刻刻地挂念着,恨不得把那颗珍珠当成自己亲祖宗一样供,这等珍宝要是在自己手上,只怕做梦都会笑的合不拢嘴吧。但是,楚老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城中都传他要在第一任国主祭日那天送上稀世珍宝,这其实只是他酒席上的随口一说罢,没想到那些附庸而至的追捧者一传十,十传百,竟给传了开来,最后,竟传到了国主耳里。这楚老爷已经为这事几日都坐立难安了,虽说自己家中珍宝数不胜数,但是要拿得上一件称的上奇珍异宝的,实在难挑,能拿得出手的不舍得,舍得的拿不出手。眼下出现了一个深佩玉髓流珠的穷酸小子,这无疑就是老天给自己指的一条明路啊! 楚留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了身,伏在案前小心翼翼的模着那珠子的模样。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差心腹去自己的玉坊命人秘密打造出一个和玉髓流珠一模一样的珠子来。 “老爷!珠子给造好了。” 这天,楚留金边等着珠子,边坐在摇椅上歇息,听着这句话,马上睁开了眼。 “怎么这么慢,后天就是先主的几日了,你们诚心想让我掉脑袋是不是。” 楚留金接过珠子,很是不满的呵斥了几声。当然当务之急还是看珠子。 “去,把冰窖里那块冰镜拿来。” 那冰镜乃九玄山的千年寒冰所制,冰寒至极,即使在火中烘烤,也不易融化,楚留金为了保留它最好的性能,特地命人开了一个地下冰窖。这些神物到了凡人手里倒真是显得滑稽不堪,冰镜本是坚韧之物,可防刀剑,但在这楚留金的手上,只因它镜面削的有些棱角,竟把它作为放大之物来使用。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6 章 “不错,仿得很好 。听说这玉髓流珠有屏障之用,只怕这穷酸小子也不懂,换了去也不会发现的。” 楚老爷坏笑着,心里打起了金算盘。 这些天,轩辕清城和茗婵也没有闲着,虽然楚家庭院结构复杂,但他们花了两天时间,也算是摸遍了这楚家的地形。 “清城,楚家光藏玉阁就有八间,更别说那些名贵字画,古玩,珠宝了。到底哪样才是楚留金要献出来的宝物啊。” 已经转了两天,仍是毫无头绪,茗婵坐在池旁的石椅上,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放在那些阁楼里的一定没有要献给国主的。”清城蹲在池边,拾起一颗石子,用力地朝水里扔去,显得有些颓废。 “茗婵,这个府里肯定还有我们没去过得密道。” “你真的能肯定?” 清城摇摇头,“我不肯定,但是我觉得这个珠宝商经营的势力很大,肯定没这么简单。他贪财又多疑,肯定不放心把宝物藏于他处,一定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 清城站了起来,对身后的茗婵说道:“茗婵,相信我,肯定在这个府里。我们再暗地里查一次。” 二人正欲行动,突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轩辕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城中举办珠宝展览,特地叫小的来邀请您去参观。” “这……“清城心里直道晦气,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什么邀请去看什么破展览。 “清城,你去吧。我一个人随处走走就行了,不用陪我的。”茗婵看着清城无可奈何的模样,站了出来帮他解围。 “那你自己小心。” “嗯。”茗婵莞尔一笑,一身素白的高腰襦裙,再配上这安静的笑容,却真叫人有些离不开眼了。 展厅开在楚留金自己的玉器所,玉器所并不大,但恰开在殷都的繁华街道,因此来观光的人异常多。 清城并未进内厅,光是外厅的珠宝就够人看的上一阵了,清城一路扫过,每一件珠宝下都详细的表明了由来与年代,还有专门的人员在一旁解说。轩辕清城将手放在这些珠宝上空感知着,并未感知到有灵力的存在,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还未走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于是一大帮人都围了上去。 “我呸,走路没长眼睛啊……” “明明是你先踩我的。” 前方两名男子突然争吵了起来,周围的看热闹的百姓迅速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清城看着前方乱成一团,正打算掉头离开。突然那两个人扭打了起来,竟打到了轩辕清城跟前,百姓们又围了上来,争吵议论,混乱不堪。 清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想着从人群中绕出去,那两名男子却拦住了他,非叫他给评评理。 “你们踩脚于我有何干!”清城很是烦躁地回了一句,握紧了双拳,心里面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要发力,不要发力。 “呦呵!小子,你知道你得罪了爷是什么后果吗?”其中一位身形魁梧的壮汉听着很是不满,一上来就揪住了清城的衣领,“人家要你给他们评评理。” 清城狠狠瞪着,默不作声,而身旁两人再度扭打起来,人群不断地朝着轩辕清城身上涌来。 正为混乱之时,人群内一道金光快速闪过,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但仅仅是这一瞬间的金光,也将周围的人退了出去,有的摔在了地上,有的撞在了桌子上,接踵而至的,便是玉器的破碎声。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楚留金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看究竟,发现自己的宝贝碎了一地,心疼地失声痛哭。 清城满是怒气的离开,却不知,自己脖子上的玉髓流珠在刚刚的混乱中,已经被换掉了。 浮水 回到别院里,清城一语不发地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目光呆滞。 清城痛苦地抱住了头。刚刚那道金光,想必已经让天界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了吧,一直在逃避的地方,终将躲不过。他不在乎西王母会怎么处置他,他在乎的是西王母会怎么样的因为他而迁怒于茗婵。那道金光让清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不自然地发抖,他甚至慌乱到忘了注意那道金光为什么会瞬间消失。 我就坐在这儿等吧,等着他们来。清城心里这样想着。 突然别院的门“吱啦”一声开了,清城满是戒备的抬了起头,一看,却是茗婵,背着一个大包袱,累的气喘吁吁。 “阿婵!你这是怎么了?”清城惊讶地看着茗婵这动静。 “嘘!”茗婵要清城别出声,两个人搬着那一大包袱进了屋。 “你怎么神神秘秘的?” 茗婵拍了拍清城的肩,笑道:“你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或许是刚刚经历完一场无法逆转的混乱,清城实在没有心情猜这个麻袋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他未说话,只身去了里屋,躺下了。 “清城,你怎么了?”茗婵见清城今日如此的不对头,感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垂着头,不敢出声。 “没事,阿婵。今晚别一个人睡了,好吗?”清城以手做枕,呆呆地望着床帏,没有一丝生气,“今晚来我房里陪我说说话吧。” “嗯。”茗婵进了里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其实,茗婵先前那么兴奋地跑回来,是想告诉清城,她找到了那个密室。 就在清城离开后不久,茗婵四处又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有何不同,于是便打算回了别院。 或许是心里有事吧,本是想着回别院,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下人住的地方。楚家竟真的阔气到连下人住的地方,都比外面一般百姓要好。 下人住的地方是由一道篱笆墙隔离了开来,进了篱笆墙,便是坐落有致的小院,虽没有其他庭院那么宽阔,却也是显得小巧精致。几间小平房相互连着,平房上爬满了藤蔓,个别还开着黄色的小花。 茗婵心里暗暗吃惊着。下人住房不远处就是一些干活的地方,像什么浣衣的,做饭的,皆分得井井有条。 正被楚家这整齐的规模吸引着,越来越清晰的劈柴声却打断了茗婵的思绪。 膳食局前的一块空地,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大娘,真举着斧头,艰难的披着柴。大娘包着的灰色的头巾,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格外的明显,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冒出,顺着槁黄的脸颊爬了下来,也许是常年做着活,大娘的手处处可见结痂还有老茧,使得枯瘦的手看起来极不匀称。大娘显然是体力已经透支了,一斧头劈下,腰也顺着弯了下去,杵着腰却半天难以伸直。 “大娘,这些活怎么不让那些男丁坐呢!”茗婵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走上前去扶起了大娘。可是,她却惊讶地发现,那些从大娘脸上滴落的水珠,不仅仅是汗水,还夹杂着眼泪。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7 章 大娘赶忙用手抹了抹眼睛,恐惧地看着茗婵。尽管没有了泪珠的阐释,那哭红的双眼也让茗婵心疼不已。 “没什么,没什么……”大娘躲闪着,似乎是想催着茗婵快些离开这里。 “大娘,你都累成这样了,这活一定都得您一个人做完么!”茗婵望着一旁那百来堆的木柴,蹙着眉。 大娘依旧倔强着,死死的握着斧头,又开始干起活来。 茗婵叹气般摇了摇头,走上前夺过大娘的斧头:“大娘,我知道您靠这个赚的工钱,可是这个量也太大了,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了。” 大娘沉默了,她回头注视着茗婵,眼里闪着泪花,竟看得出神了。 “这……大娘,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咳!姑娘,别问了,再过几个时辰老爷就要来了,被他看见了就不好了,您是个好姑娘,就快走吧!” 茗婵惊异地看了看周围那些装饰精巧的平房,她真的以为,下人在这的待遇是很好的可是这…… “别看了,那些房子只给那些年轻漂亮的婢女和身强体健的男丁住的,全是老爷拿来充场面的,像我们这等人,没这个命啊!”说着说着,大娘又抽泣了起来。 “大娘,您记住,没有什么你们这等人他们这等人我们这等人,我们都是一样的。”茗婵拍了拍大娘的背,安慰道。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安慰,这是她的真心话,这些体会不仅仅是和清城在一起以后所感染到的,更是她自己的经历让她明白的。或许,在没经历这些变故之前,她会觉得这些人不过就是在用眼泪博取同情,她只会相信,她所处的尊贵地位,她的锦衣玉食都是应该的,但是,命运弄人,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穿着粗布衣,穿着麻鞋,她更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开始为自己,为爷爷和弟弟做饭洗衣,尽管第一次的菜难以下咽,爷爷还是一个劲的夸好吃,弟弟却一脸嫌弃状,但茗婵依旧觉得好幸福。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变化无常,没有人可以永远平平安安,也没有人可以认为自己永远凌驾于他人之上,当生活在让你懂得一些什么的时候,你会开始明白,其实很多身外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大娘,我扶您回去休息,这儿我来替您做。” “这使不得啊!” “没事的,您住哪儿?”茗婵搀着大娘,四处寻了寻,却发现除了那几间平房,实在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不知为何,茗婵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大娘犹豫了许久,小声地说了一句:“茅房。” “什么!”茗婵听着这话,气愤至极,“大娘,那个人这样对您,您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大娘满是心酸,转过脸又偷抹了一把眼泪:“来这里的大多都签了卖身契,没法走了,当初他们欺负我不识字,骗我说来这儿做工工钱多,我也正急着给儿子娶媳妇儿,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儿工钱确实高,可是在这里像我这样的人一旦偷了懒,轻则扣掉一年的工钱,重则要被拖到老爷的地下制造所,听说那里又黑又暗,那里管事的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那里,都是拴着脚铐做工的,叫我怎么不怕啊!我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儿子,只是每年托人把钱给儿子送去……”说到这儿,大娘已经泣不成声。 “怎么不报官呢!”茗婵刚说完便后悔了,她想到正是官府抓的爷爷和弟弟,可是令她更想不到的事,楚留金竟然可以控制着官府,他的地下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茗婵暗暗下决心,等见到了菽离叔叔,她便要把这楚留金的势力铲除,救出这些无辜的人。 “大娘,您放心,我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但是大娘还是催着茗婵快些走,茗婵实在倔不过大娘,便嘱咐大娘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茗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个楚留香会来这儿,看那个大娘的反应,他是经常来这儿啊! 于是茗婵又偷偷绕了回去,她去了膳房本是打算那个装瓜果的麻袋,却不小心踢散了一堆摆放整齐的木柴!她开始想到了什么,以前宫里有人贩卖私物,经常会用一些木材凭空筑起一道悬空的墙用以掩饰。 于是茗婵开始剥开那些木柴,却惊讶的发现,那些木柴竟连搭建也是下了功夫的,抽出这一根便另有一根掉落顶替原来的位置,一次类推,最后触到了机关,最顶层便又会吐出一根木柴。茗婵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娘要劈那么多柴了。 茗婵也确实是幸运,当时,楚留金那正因为轩辕清城一团乱,实在无暇顾及这里。 这堵木柴筑的墙确实让茗婵苦恼了一番,她踱着布,苦思冥想着,不料又踢着了刚刚踢散的的那堆木头,茗婵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 又与那堵木柴墙仔细做了比较。刚才仅仅是抽了一根出来就很快有木头掉下,就像一个球滚落,这些木头…… “这些木头一定是打了润滑!”茗婵欣喜道。 于是她开始寻找墙上没有被润滑的木柴,一个一个的抽了出来,待全抽出来后,木头一个一个滑落,正好形成了两堆,而这两堆中间,就是入口。 “这些东西是你从那儿发现的?”即使担心西王母会来伤害茗婵,到现在远远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为这是茗婵想做的。至于西王母,他会抗争到底的!清城下定了决心。 “那儿的宝贝我全搜罗来了!” 清城听着确实下巴没差点掉下来,茗婵这么做确实让他诧异了。也许,他应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的茗婵了,她比他想象的还要独立。清城高兴,真的很高兴!即使有一天,他不在茗婵的身边了,茗婵照样能生活的很好,对吗? 茗婵出去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异常后关上了门。 “这些……” “这些都不是吗?”看着清城犹豫的神情,茗婵略显失望。 “不是,这些都是神物啊!绝大多数都出自神界,都是具灵性的。” 清城拿起一把普通的扇子,说道:“就像这把金丝云锦扇,受到神识后就会变大。神界的仙童大多用此扇为王母取凉。重要的时候还能用作武器,其实神界很多东西都是由云朵所织,并不稀奇,不过到了人界就是稀奇物了,还有这日方镜,归墟冥,琛文砚……为什么神界丢失了这么多宝物却无人知晓。”轩辕清城不由的忧虑了起来,他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后面的人真正想要的是轩辕剑!可是这楚留金到底是何方背景,竟能联系到天界。 操纵 今日便是第一任国主的祭日,菽离按照往常惯例,还是在宫外的祭坛举行祭祀典礼,早几天便布置好了祭坛。今天早早就来了。 城中百姓也知今日的重要,很早便聚集到了祭坛。菽离的轿子连着两旁的护卫浩浩荡荡的驶来。自从天阳国建立以来,还是有人不满,一般国中有盛大的活动是都要出动皇宫内卫以防动乱。 楚留金一早便动了怒,当然是发现自己舍不得拿出的宝贝不翼而飞了,这些宝物清城和茗婵自然不会留在府中,那日深夜,便将它们运出了城埋在了城外。但是令他俩吃惊的是,楚留金还是满脸自若的出现在了祭典上。 “杉蒙!”茗婵看着主持典礼的司仪,失色道。她真的仅仅是一个青楼女子吗? 而更令他们难以相信的,是楚留金献出不是别的,正是轩辕清城的玉髓流珠。 清城死死拽着脖子上那颗假的,手背的青筋暴起。 我是应该高兴吗?我终于远离了这些该死的身份!可是……轩辕剑,轩辕剑魄还在里面,不,我不能…… “楚留金,你卑鄙如此!那是我的珠子!”无论怎样,也不能让轩辕剑落入他手,轩辕清城一跃而出,轻功腾空而去,欲上来抢夺玉髓流珠。 “不要,清城!”当楚留金把珠子献上时,茗婵心口就已如悬着的一把刀了,她知道,轩辕剑是清城丢不掉的责任,她拼命的靠近清城,生怕清城出什么乱子,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清城的。 皇宫内卫早有准备的布好了防备,才是眨眼的功夫,就排好了整齐的阵势,将菽离以及那颗玉髓流珠死死围住,简直无懈可击。轩辕清城凌驾于空中,眯着眼,轻蔑地俯视着脚下这些正士气大发的侍卫,眉宇间,竟出现了一个王者的霸气和狂傲,这样的他,是茗婵从未见过的。尽管大部分神力被自己封于这玉髓流珠内,但仍无法更改自己是神界体魄的事实,面对这些力如蝼蚁的卫队,清城实在没了持久战的耐心,他借脚力一蹬,再次跃上,下方的侍卫举着剑,看来是被这无谓的讥讽所激怒了吧,竟击起了战鼓。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有人摔倒了,有人走散了却没有人停下逃走的脚步。 “娘亲!娘亲!”不远处,一个孩子正趴在地上,无助地呼唤着,身上的红色花点衣早被踩得脏乱不堪! “娘,疼……”孩子被踩地疼的大哭,无法爬起,只能呼唤着娘亲,娘亲,或许就是她的依靠吧。可是,嘴里呼唤的娘却一直没有出现,被众人踩踏在脚底,一脚,又是一脚,声音越来越弱,眼神闪着泪光,却仍在人群中固执的寻找着自己的娘亲。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8 章 “够了,你们没看见那儿有个孩子吗?”茗婵也被人流挤得看不见方向,直至这一声一声地呼唤让她低下了头,却瞅见不远方一个不过两三岁的孩子,正被无情的踩踏。她吃力的拨开人群,想去救那个孩子,每走进一步,又被冲的更远,每走进一步,孩子的声音却更虚弱。 直到最后,耳边只听得嗡嗡作响的人杂声,那纯洁稚嫩的童音,或许再也听不到了。 茗婵脑海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若夺走了那块玉是为了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那么现在呢!茗婵拼命的跑着,不知道想去哪儿,要去哪儿!她好想去找那个孩子,哪怕是尸体,也要找到,可是她真的无法面对,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引起这些事,那自己为什么又要去毁掉那块玉! 茗婵突然停住,抱着头,身旁蜂乱的人海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耳旁的嘈杂声在这一刻,像是安静了。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听得见的,只有自己对自己的质问,和不断地质问。 尽管不想打持久战,可是这种以一敌百的战法,确实让轩辕清城僵持了许久。所有的死角都安排了侍卫,就像精心策划好的一样,更令轩辕清城奇怪的是,菽离看他的目光,是那种陌生的不能在陌生的目光。不应该的,菽离不会忘了鼎安侯的过往的,更何况,自己也曾出现过在他的过往中,他们同上过战场,同生,同死,怎么会? 他不相信,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轩辕清城再次一跃而起,几个空翻后,还不等脚下那些人眼睛看得过来,就已经飞快地踏入他们的包围圈中,清城欲夺回那坛上的玉髓流珠……突然一剑,直抵心房,却在刺进去的刹那,刻意地往上偏了几分。 持剑的正是菽离,他手里紧紧握着剑,眼中的两潭清池却深深刻刻地倒映着轩辕清城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犹豫了,眼前这个人,真的好熟悉。好像是在那总也走不到尽头的大漠,自己走着走着,漫天黄沙,要活生生地将人干裂撕扯开,而眼前这个人,恰好给了自己一口水喝。为什么想不起来,菽离松开了剑柄,头疼欲裂,“为什么不刺了,接着刺进去,刺进去就好了,刺进去就解脱了……”哪怕头疼欲裂,菽离仍想去寻找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可是这个声音又传来了,菽离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个声音,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心在告诉自己,不能伤害他。 “杀了他,杀了他……”越来越大的声音,越来越快的声音,越来越难以抗拒的声音。 渐渐地,菽离的眼神有开始没有了神色,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旋“杀了他,杀了他……” 他不再眨一眼,重新握住了剑柄,刺穿了轩辕清城的身体。 这是怎样的一种疼痛呢?清城真的描述不出来,此生终将要错过了茗婵罢!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守住自己的责任,还有呢还有什么呢?原来自己于世间,也不过就是个过客,匆匆数年,到头竟不知道这一生做了什么,路过了哪些风景,成长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清城大笑了起来,鲜红的血毫不留情的从口中溢出,刺疼了菽离的内心,菽离痴痴的望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这场祭祀大典注定以眼泪落幕,不该笑的人照样笑得不可自制,该笑的人,却笑不出了,是真的笑不出了…… 梦魂 从无间地牢回来后,箫竹与楚云倒是走动的多了起来,大家都以为楚云会因此被魅影严惩,可是魅影这边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谁都不知道魅影到底打算做什么。 青丘九尾狐族长经历天劫在即,再受不得半点打扰索性将族中之事全权交给了箫竹,自己闭关练功,全心等待天劫的到来。 “诗忆公主。”殿前的侍女朝诗忆欠了欠身,请安道。 “二少主呢?”诗忆往里使劲地瞅了瞅,可这大殿实在寂静的不能再寂静了。 “回公主的话,二少主一大早便去了政堂。” “哦。”诗忆无趣地回应了一身。 已经接连一个礼拜了,和箫竹说的话却没超过三句。只是偶尔会在路上碰见,简单的打个招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诗忆失落的在园里走着,随手扯下了一根狗尾巴草,无聊地玩弄着。 正走着,一曲笛音传来,宛如三月暖风温柔的包裹着,全身竟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诗忆的脚步声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这是什么地方?再睁开眼时,诗忆发现自己已不在青丘。周围是一片一片的粉艳,一片一片的令人着迷。满眼的桃红,红的绚烂无比。桃花纷飞的季节,桃花纷飞的地点,是不是还少了桃花般浪漫的人儿呢? “好美啊。”诗忆深深地沉醉于这漫天的桃花雨中了,身旁的小溪,身旁的木桥,还有什么是更迷人的点缀呢。 诗忆不由地笑了,沿着花瓣铺成的小路小跑了起来。 “咦?前面好像有人?” 诗忆停下了脚步,轻轻地走上前。这片桃林的背后,有一个小木屋,木屋旁的篱笆围成的圈不大,但里边农家的风格一点也不减。诗忆正准备上前看看,屋里却出来了一名男子,诗忆忙躲到一旁。 男子背对着诗忆,拿起锄头,耕起地来,时不时的用手擦擦汗,才没过多久,身上的布衣就湿透了。尽管背对着,但这依稀显现的脸阔也叫人不自主地想多看两眼。 诗忆躲在树后,不知道是该上去打声招呼还是离开。突然,那人转了过身来。 诗忆惊讶地捂住了嘴,睁大了双眼。 “不会的,怎么是魅影!” 诗忆揉了揉眼,这怎么会是魅影,为什么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那股杀气。 诗忆甚至还没缓过神来,又一幕让她意外了。 魅影放下了锄头,准备休息,而屋中又走出一名女子,她端着碗,递给魅影。魅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女子温柔地注视着他,为他擦着汗。二人幸福的依偎着,于这天地之间。 可是诗忆真的无法相信,因为那个女子,正是自己。 “绝对不可能的。”诗忆怎么会相信,这个话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的男人,会是眼前这般模样。自被魅影带到青丘后,便认识了箫竹,也慢慢开始了解到了他们家族的恩怨,有时,面对性格如此复杂的魅影,她真的话也不敢多说。可是魅影的心思越是让人猜不透,就越像一个谜在吸引着她,让她慢慢靠近,然后站在一个不近也不远的位置静静观望着。这是她不曾对箫竹想过的,或者说,这是她自己也不曾认知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诗忆开始从头审视了起来,是这样的么! 想的出神,再看,身边却没了木屋,没了篱笆,就连漫天漫地的桃花,也不见了踪影。身旁有的,只有掉落在地的狗一把草,和眼前沉寂的池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象。 “你看到了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诗忆一惊回头,却马上羞红了脸。 魅影持着竹笛,坐在身后的大石上,眼睛望着远方的,是数不尽的忧愁与深沉。今天的他,好似真如刚才所看见的般,少了几番杀气。 “没……没什么。”诗忆的脸早已是两起酡红,怕的是不能再深一点了,她小声说道。 “没看见什么,你为什么脸红?”魅影是有些不依不挠了,只手搭在弯起的膝盖上。 “都说了没什么了。”诗忆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异常的快,她都快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怎么回答他,要怎么回答他呢!难道要和他说,自己看到和他在一起很快乐的生活? “那首曲子是你吹得?”诗忆忙转移了话题。 魅影低着头,竟是笑了。 “嗯,好听么。” “好听。” 魅影看着眼前娇羞的诗忆,直想惹笑。 至少现在是不会想到那些怨恨之事了吧!能拋一时便抛一时吧,人生总要饶恕一回,不是吗?魅影暗暗惊讶道自己竟然会这么想。 “这是梦魂曲,听着听见了它,能看见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真的吗?”诗忆对视上了魅影的双眸,真的吗?诗忆应该是要问自己吧。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19 章 “我说过你有空的话带你到青丘四处走走,你还记得吗?” “嗯。”诗忆点头应道,脑海中却仍浮现着刚刚所见的场景。 “你们青丘有没有一片桃花林。”诗忆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桃花林”三字时,几近没了声。 魅影嘴角轻轻上扬:“有很多片桃花林,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片!” “哪一片都行。”诗忆赶忙接上话,“我想都去。” “嗯。” 魅影的话果然还是少的可怜,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应允了吧。诗忆注视着魅影,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魅影!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你的家族这么仇视,仇视的竟然超过了血缘……” “这个不用你管!”魅影冷冷的打断诗忆的问话。 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定还有更大原因的,魅影绝对不是善妒之人,否则箫竹也不会那么相信他了。到底有什么苦衷,他为什么不说呢。 二人习惯性地冷场,冷场久了,都没觉得有不自在,只是依旧沉默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魅影面无表情,只是立起了手静等着。待诗忆再看清时,已是魅影两指之间夹着的一把袖箭了。 魅影取下了袖箭上的纸条打开看后神色很是凶戾,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诗忆站在原地,看着魅影离去的背影,决定偷偷跟上他。 魅影走的方向,却是上次那片彼岸花谷。 他应该经常来这儿吧。诗忆远远地看着他,小心地跟上。 可是,这个花谷,还有一个人,她貌似等了很久了。 她朝魅影丢去了一个盒子。 “玉髓流珠?”魅影打开了盒子,质问道。 “这玉髓流珠中封锁的是你日日夜夜想要的轩辕剑魄。涂山魅影,你要的我已经给你带到了,我的祖母,也请你快点交出来。”杉蒙与魅影保持着一段距离,防备着。 魅影掌中已无法控制的运起了一团光,将杉蒙狠狠地打了出去。 “我有要你暗抢轩辕剑吗?轩辕清城已死,我要这剑魄又有何用。”怒气之上,惹得天地也灰暗了下来。 他们不会知道,此时的诗忆,已心如刀绞。 清城……怎么会死呢? 千寻 “你当真亲眼看见轩辕清城死了?”魅影已是心中有如烈火炙烤着,恨不得当场结束了眼前这女子。她实在是个狠角色! 魅影走上前揪着她的衣领,越来越紧,是要将她掐断气了,杉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却仍勉强挤着笑容。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能摆脱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生不如死!” “哈哈哈……”杉蒙仰天大笑,“因为我奶奶在你手里么!那请杀了她吧!” 杉蒙看着眼前的男子。丝毫不肯退让一分。 “你……”魅影终是没下去手,将她推到在地,“滚!别让我看见你!” “哈哈哈……”杉蒙像是疯了般笑着,转身而走,却仍笑着,笑得凄凉,凉进了心窝里。涂山魅影,这么多年,你还是拒我于门外,呵!我竟还不及那个新来的狐仙公主,我不会让她知道的!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你负我余生,我定与君决绝,天裂地崩,此誓不改,咒你世世代代都与我斗至至死方休。 魅影望天沉默,自己到底在心痛什么!去他的天真无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吧,曾经的纯真已经被岁月打磨的面目全非。杉蒙,你真傻,竟然仍相信世上有真情一说,那么,我只能说,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不知怎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了诗忆的身影。魅影狠狠地自嘲了一番,看看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大仇不报了么!他甩甩头,又重新握紧双拳。他,仍是那个,也应该是那个残酷多疑的涂山魅影才对。 “主人!”不知何时,楚云已随后跟上了自己。 “轩辕清城不在,在无人驾驭这轩辕剑了!这玉髓流珠,你把它处理了吧。” 楚云接过玉髓流珠,心中甚不是滋味。 “这几天在箫竹那儿待得舒服吗?” 魅影语气冰冷,实在无法让人猜到他的态度。 楚云竟也如魅影般冰冷,道:“二少主因妖界的政务,已经几日未眠了。” “哦?”魅影皱起了眉头,许久不说话,像在自己思考着。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楚云应声道。楚云心里暗暗高兴,可能主人真的不再把复仇作为生命的全部了吧,他从未像今天这么仁慈过,而这种仁慈,是发自内心,也许从那次无间地狱中,楚云就已经感觉到了。 身后的灌木丛中一声响,魅影马上警惕起来,手指轻轻一挑,灌木被连根罢了起来,只剩诗忆呆呆地站在那里。 “你在这儿做什么?”魅影很烦躁,想来与杉蒙的对话是都被她听见了。 诗忆缓缓地蹲了下来,抱着膝。 楚云看着魅影的手迟迟未作处决,眼里反而流露出了一丝不舍,于是走上前将诗忆扶起。 “清城死了,是吗?”终于,诗忆抬了头,眼神中的凄楚要把魅影望穿了。魅影语塞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清城确实死了,更是因为他死了。 诗忆的眼眸再次绝望下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这就去找箫竹,我要去找清城,哪怕是尸体,我也要见到。”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0 章 说罢,便跑了回去,要收拾东西。 清城因为炎黄后裔的身份,从小就有些任性,经常与其他仙童打架,受了伤对谁也不肯说。想着小时候每次都会细心地帮清城上药,听着清城一遍一遍的叫着“姐姐”。不知从何时起,我们都长大了,再也没听到过他叫我“姐姐”,但我和他心里都知道,这份情谊是永远都不会变得,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诗忆匆匆的收拾好了行李,便去找箫竹请辞。 “公主,您不能进去,二少主正在商讨政务。” 侍卫的拦截声惊扰了殿中正在商讨政务的族臣,还有箫竹。箫竹本想命令那侍卫退下,诗忆却已跑了上来。 “箫竹,我要离开青丘。” 这也许是诗忆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显得这么无理吧,但她真的顾不得许多了。 “发生什么了?”箫竹心感肯定有大事,便命那些族臣先暂时退下。 “这……二少主,族中的百姓不断地向外定居,再不处理,只怕会影响我青丘族的威信啊!如今有太多妖族对我们青丘虎视眈眈,只怕……” “我知道了。”箫竹打断道。 族臣叹了口气,便一起退下了。 诗忆见族臣们退下后,急忙开口道:“箫竹,我知道打扰了你的政务,真的很抱歉,可是我真的要离开了,我要去找清城,我不相信他死了,我要去找一个答案。” “诗忆,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能不急!箫竹,我求求你,快给我出界令牌吧。”诗忆几近要急哭了。 箫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诗忆这么着急,一定发生不好的事了,“要不我陪……” “我陪诗忆去吧,二弟。”魅影突然走了进来,打断了箫竹的话,“族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处理,反正我向来都是闲职,我陪她去吧。” 箫竹愣住了,这还是我的大哥吗,我还是应该怀疑他另有目的吗,可是……若我选择相信,我是应该替大哥高兴,还是应该替自己难过呢。 箫竹挤出了几分笑容,说道:“这样也好,大哥陪你,我也放心多了,令牌给你们,快去吧。” 不久后一辆马车出现在了青丘的边界口。马车颠簸的厉害,诗忆靠在车壁,蹙着眉,不说话,魅影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也未说话,但是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就在出界前,魅影找到了楚云,要他好好协助箫竹。 “主人,你真的是陪诗忆吗?”楚云真的很想相信魅影,但是他太了解他了。 魅影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轩辕清城已死,北斗七星点亮就难上加难,单单靠彼岸花的意念是不够的,我要去寻找其他的方法。” 楚云淡淡地说道:“主人路上好好照顾自己,楚云就送到这儿了。” 楚云真想好好大醉一回,是自己太没用,还是主人真的不可救赎?…… 心死 马车里的气氛一直压抑着,死寂着。诗忆悲恸地靠着车壁,或许真的是心太累了,马车仍在颠簸,诗忆也浅浅的睡了过去。 魅影并没有问诗忆要去哪里,他骑在马上,朝殷都的方向疾奔而去。魅影知道诗忆心急如焚,可是除了青丘,肆意用法术,就很容易被神界发现,若神界知道清城死了,诗忆也逃脱不了干系。魅影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这么费劲心思的去保护一个人。魅影只是没告诉楚云,查探七星不假,可是保护诗忆,也不假。既然心之所在,便顺心而为吧。 不知道昏睡了多少天,茗婵醒来时,发现自己只身在一个很精致的厢房中。 “哎呦!茗婵姑娘,你可总算是醒了。”门外突然进来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堆笑。 “这是哪儿?”茗婵看着周遭,总有一种似曾到来的感觉,她的目光开始仔细的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知道落在梳妆台的那支凤钗上。 “这是琴煊阁!”茗婵惊讶道,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茗婵侧过身,努力地想着当时的情景,头却像要炸开了一样,疼,钻心的疼!那个孩子,清城,菽离叔叔……一幕接一幕地砸来,头越来越痛,可是茗婵仍固执地不肯停下! “哎呦!茗婵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你可得好好的呀!上家特地嘱咐我了的,要是我没把你照顾好,上家肯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呀!”琴煊阁管事的陈姑看着茗婵这情况,吓傻了眼,在一旁哭天喊地,求祖宗求菩萨。 “我想出去走走。”茗婵躺在床上,冷冷地说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痛,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她想回那个祭坛,她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醒来在琴煊阁,为什么轩辕清城不见踪影。 “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别乱动,除了什么折子我担待不起啊!”看着茗婵要起身,陈姑忙上前拦住。 “你闪开!”也许是才醒不久的缘故,茗婵说话的气息很弱,身子更是虚的很,她挣脱开姑姑的手,费劲的向门口走着。 陈姑依旧不依不挠,死死的拽着茗婵,大声喊叫着:“来人呐,来人呐,帮我拦住这姑娘,别让她跑了!”话音刚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琴煊阁内的姑娘们,男丁们都跑来了,死死的堵住了门口。 茗婵见状大笑:“我如今不过一个病者,你们倒来了这么多人拦着我,真是折煞我了。”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着,众人也随着她的脚步,步步逼前,直至把茗婵逼至了一角。茗婵抵着梳妆台,淡淡地看着眼前这群人,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突然茗婵拿起了身后的凤钗,抵在自己的喉间,“放我走!”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着有些生惧。 这些姑娘,男丁们未必知道这凤钗,可是陈姑知道,这不仅仅是上家的信物,更是琴煊阁的独门暗器。茗婵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步一步退后,茗婵的神色越狠,她就越无措,她不敢说话,不敢有任何动作,虽然她只是个琴煊阁管事,但也算是阅人无数,这等刚烈女子,若强相逼,只怕真会把这凤钗扎了去。 一步一步地退让,最后退到了门外,也只能任由茗婵离去。 茗婵体力早就虚弱不堪,一阵头皮发麻,繁华的街道此时在茗婵的眼里,无非就是几番重影,茗婵于这繁华的街道,也不过就是一方过客。可是茗婵现在要去寻找自己的主角了,他到底在哪儿? 茗婵望着空空的祭坛,多少次地险些倒下。不会的,如果清城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一定会天天来这看看他在不在的!为什么没有?茗婵在人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寻找,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静静地在街上走着。前方不远处是一个说书的老人,周围围了一大群孩童。 “要说到近来发生的大事,就要属我们殷都前段时间的祭祀大典了。当时本该顺利进行的大典却被一名男子破坏了,大家知道他是谁吗?”老人瞅着身旁的这群孩子,故作神秘状。 “听说啊,他是天神,是炎黄后裔。” “哇!好厉害啊!”孩子们纷纷称赞道。 “要是我也能像那位大哥哥一样威武就好啦!听说那天他一个人就把几百个皇家内卫打的落花流水呢!” 孩子们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讨论了起来。 “先生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一个孩子争着叫了起来。 “好好好,说吧,什么问题?”老人慈祥地笑道。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1 章 “那个大哥哥为什么要破坏祭坛呢?” “这……”老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神界的事,又岂是我们这等凡人所能知晓的呢! “先生先生!那个大哥哥肯定是个大坏蛋,要不然不会被国主杀了!” “什么!”茗婵在一旁听着,有如五雷轰顶,她疯了一般冲上前,死死地拽着那个孩子,“你说什么,清城死了,清城怎么可能死呢!他不是炎黄后裔么!” 孩子被这突来的女子吓哭,老人急忙上来解释道:“姑娘,孩子小,还不会说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只想听真相!”茗婵瘫坐在地上,发丝凌乱,面容憔悴。她紧紧地拉着老人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先生,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求您了。” “咳!”老人叹了一口气,“那日,那男子本想上前抢夺楚老爷进献的宝物,就在成功的刹那被国主一剑穿心,就这么死了呀!” “我不相信,不可能呢,死要见尸,尸体呢!尸体呢!”茗婵不住地摇头,已经要崩溃了般,渴望能从老人的话里寻找到那么一丝的希望,可是,这一丝的希望,也被剥夺的完完全全。 “尸体给丢到乱葬岗了,我亲眼瞧见的。”老人无奈地说道。 “不,不,我要去乱葬岗,清城一定还活着!”茗婵挣扎着站了起来,努力地跑着,去看一个她寻找着那个她深知不可能的寄托。 乱葬岗里四处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偶见几只秃鹫贪婪地在上空盘旋着,渴望着死人的尸体所带来的美餐。茗婵几乎是边呕吐边进来的,满地的蛆虫让人连看都不想看,茗婵就这么踩了进去。 尸体是不会跑的,我一天一天的找,总有一天会把这里都找完的。茗婵还是勉强给了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 几天过去了,城中传出了一个谣言,说乱葬岗有一个疯子,时而笑,时而哭,害的那里的死人也不好安息。人们拿菜叶,鸡蛋砸她,朝她吐口水,放狗追咬她,她“嗷嗷”的叫着就是不肯走。 茗婵放不下内心的执念,哪怕遭人唾弃至此,也发誓要把轩辕清城给找到,可是她找不到,她什么也没找到。这些天的与尸为伍,这些天的忍辱负重,不过就是给老天上演的一场茶余饭后的好戏,仅供娱乐而已。 茗婵摇着头,脏兮兮的面孔已分不清她是在哭,亦或是笑。她躺在横七竖八尸体中,大喘着粗气…… “茗婵?” 是有人在叫自己吗?茗婵坐起了身,呆滞地看着周围。眼前是一位白衣女子,衣纱翩翩充满了灵气,是为这乱葬岗也带来了几分香气,女子身旁是一位身材高俊的黑衣男子,可惜眼中老是闪着那么些杀气,让人不敢接近。 茗婵看了两眼,并不理会,又躺了下来。 诗忆再也忍不住地落了泪,上前抱住了茗婵,痛哭起来。 茗婵愣住了,这大概是她这些天来,受过的最温暖的情感了她,她觉得自己喜欢这个拥抱,茗婵慢慢地张开了手,抱住了诗忆。 可是愣住的不仅仅是茗婵,还有涂山魅影。这等叫花子,他涂山魅影又何曾放在眼里过?来这乱葬岗,已是拼命忍着恶心了,可是诗忆所给的,是疼惜,是爱护,更是一个可触摸到的温暖的拥抱。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他也从来都不敢妄想,也不敢奢求……再后来,他就把这些全都看做是惺惺作态,看做世上已消失的东西了。可是诗忆的到来,诗忆和箫竹在一起,他不得不开始否认自己的这种定论,无论怎样,他都知道,这个是自己不配拥有的,可是,这一刻,魅影竟然开始相信,也许自己,也会拥有这一份情感。 诗忆理了理茗婵凌乱的,灰蓬蓬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 “清城,在这里吗?” “清城……”茗婵低声呢喃着,这个字眼已经好久没有在自己的耳边徘徊过了,她好想好想再多听几遍。 茗婵终于大哭了起来,压抑了这么多天,真的该释放了! “清城他真的离开我了,他离开我了……” 诗忆为她拭着泪,可是自己的眼睛,却被泪水惹得迷离。 “你是诗忆对吗?清城和我说过你,你一定是诗忆。”茗婵握着诗忆的手,很紧,很紧。茗婵的手冰冰的,她奋力地想从诗忆那里汲取到温暖,也只有那里,才有温暖。 序幕 诗忆扶着茗婵走在殷都的街道上,一路上都是百姓们的指指点点,是不是还有菜叶子丢来。 “诗忆姐,我是不是真的很遭人唾弃。”茗婵低着头,脚步加快了起来,想快点逃离这里。 可是诗忆拉住了她,“没有,怎么会,你看我不还拉着你的手走着的吗!” 茗婵知道这只是句安慰话,可是人到了如此,也许听见一句安慰话也是件奢侈的事了。可能就是这份安慰,让自己不至于无休止的沉睡在绝望的深渊里吧。 诗忆把茗婵带进了一间客栈。这里魅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所以一进去,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小二,把最好的上房拿出来,还有,马上准备沐浴用的东西送上来。” “好嘞!客官先到房里等着,您要的东西马上就备上。”店小二满脸都是笑,可是目光在茗婵身上停留时,还是流露出了那种无法遮挡的鄙夷,诗忆尴尬地将茗婵带上了楼,不住地看着茗婵的神情,可是茗婵一直都没什么表现,诗忆也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细心地为茗婵一桶一桶地倒着热水,再添上香香的花瓣,反复地用手试着温度,直到觉得合适为止。待茗婵开始洗浴后,诗忆已忙的满头大汗。 “谢谢你。”魅影一直在楼下等着,诗忆满头大汗的下来,对着他笑着说道。 “嗯?” “谢谢你,打点好了这个客栈,要是客栈里都是人,怕是又要给茗婵心里捅伤了。” 魅影会这么做,诗忆真的从未想到过。在诗忆的心里,魅影一直就是那个冷冰冰的,不愿意与她多说一句话的男子,可正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又狠戾的人,让她看到了温暖与体贴。 “这是你本来就应该有的。”诗忆微微笑道。 “什么?”魅影确是被诗忆这一连串上句接不着下句的话给弄糊涂了。 诗忆只是笑着摇摇头,拉着魅影就往外跑。 “去哪儿?”魅影被诗忆拉着跑,其实,他知道自己无须问这句话的,何必在意去哪儿呢,有你的地方,在哪儿都能感受到一种温暖,一种我深深渴望的温暖。 茗婵指了指前边的一家店铺,说道:“当然是给茗婵买件衣裳啦,你看她衣服都破成那样了。” 魅影看着前边的店铺,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诗忆也是习惯了,自顾自的说着:“你来了人界也有几天了,要不给你也买几件,体会体会人间的生活。” “用不着。”魅影很是不给面子的回道。 诗忆倒也习惯的很,仍是很开心地拉着魅影快些走。这大概是这些天来唯一能觉得开心的一天吧,无论怎样,诗忆直想把自己的开心带给茗婵,她相信轩辕清城会希望她这么做的。 不知不觉已到了店铺门口,看着店面摆出的五颜六色的面料,诗忆忙上前一件一件的试了起来。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2 章 “这件好看吗?”诗忆拿了匹紫色的蚕纱披在身上,朝魅影说道。魅影不回话,诗忆竟也不等魅影回话,又换了另一匹。 “这件紫色的做深衣太隆重了,不行不行。要不这匹绿的吧,做成半臂,和茗婵的灵气很匹配呢。魅影,你觉得怎么样?”茗婵抬着脑袋,盯着身旁的魅影。 “你觉得好看就买了吧。”魅影的回答很是敷衍,他走去了一边,任诗忆自行在那儿斟酌犹豫。 其实,魅影是看中了店里边那挂着的曲裾,白色的打底上勾勒着蓝色的凤纹,显得很是素雅,而曲裾由上身向下身向后交掩的特色,再适合不过诗忆那纤瘦的身材了。脑海里不住地浮现诗忆穿上这曲裾的模样,正准备买下来了,诗忆突然又叫住了自己。 “魅影,茗婵都快洗完了,我还是没选定哪件衣服,你……”诗忆正说着,朝着魅影所望着的那个方向望去,那条蓝色花纹曲裾骤然映入眼帘。 “哇!好漂亮的裙子啊!” “你喜欢?”魅影听着心里是感觉甜甜的,很奇妙的感觉。 “嗯。” 其实魅影已经打算把它买下来了,看到诗忆喜欢,心里更是自信了许多。 “老板,这件曲裾我要了。”诗忆兴奋地跑到账台结了账,抱着那条裙子,比划着给魅影看,“茗婵穿这条裙子肯定好看。” 魅影无奈地摇摇头,只身离开返回客栈。 其实,你穿这件最好看。 琴煊阁的地下,陈姑跪在地上,吓得直发抖。 “阁主饶命,阁主饶命。” “废物!”杉蒙一脚踢开了陈姑,“连个人你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杉蒙坐了下来,用脚勾着陈姑的下巴,“最近朝中的事情,琴煊阁的姑娘又打探到了多少?”杉蒙语气听着平和的很,可却更叫人听着可怕。 “没……没有……”陈姑吓得眼泪直流,不住地求饶。 杉蒙厌恶地将她踢开。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不要等到我亲自动手,否则你会比自己来还要更难受。” 陈姑瘫在了地上,无力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爬着,全身发软的感觉更是揪着心慌,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鞋,陈姑挣扎地抬了抬头。 “门主,救救贱婢吧,救救贱婢吧,贱婢不想死啊……” 来者看了一眼地上这人,也不理会,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永祭,来了?”杉蒙只掌法力,一把椅子迅速移到了来者身下。 来者没有坐下,而是下跪请示道:“那楚留金实在是无胆之辈,即使把他作为傀儡,最终还是会负我们所望。” “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无论怎样,楚留金的财富会是我们立足的一大支柱,若阁主想除了他,属下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如将他从名单中删除,让他给我们打打杂事就是了。” 杉蒙听后讥笑道:“什么支柱,若无我们琴煊阁的相助,他又哪来的这么多财源,真是养了一堆废物。我知道你不过是不想杀人罢了,我刚已经承诺了他的狗命已交予你手上,随你吧。” “谢阁主。”男子叩谢道,这才站起身坐了下来。 男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眼眸中仍显现着涉世未深的清澈,并未被这琴煊阁所感染,可是处事的手段又极为老练,深得杉蒙重用。 “看来,玄音门在你的手下是发展的很好呀!” “谢阁主夸奖。” 杉蒙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永祭,我有意将剩下的望舒、风影,幻雷三个门派都陆续交到你手上,你可不要负了我的期望啊!” “定不辜负阁主的厚望。” 虽然应允着,永祭总觉得自己内心并不渴望于在这里,但是他觉得杉蒙是有道理的,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我本打算回轩国的分部察看一下,刚刚突然觉得这又是一个锻炼你的好机会,不知你可有意愿代我去一趟?” 永祭点头默许道。 “记住,一定要把我琴煊阁的势力在两国都给扎牢了,若两国真的交战,我们只助有玉玺的一方。” 望舒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诗忆为茗婵端了一盅茶,递到了她手上。茶的上方不紧不慢地回旋着雾气,伴着舒服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我还是要去找菽离叔叔。” “那个杀了清城的人?”诗忆听着很是不愿意,她不愿意面对那个杀害清城的人,她更不想以报还报。 “诗忆姐,相信我,菽离叔叔和清城是患难之交,不可能杀清城的,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茗婵放下了茶杯,握住了诗忆的手。 “那你还想毁掉玉玺吗?”诗忆问道。 茗婵沉默了,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太多的变故早已让自己忘记了最初的初衷,还回的去么?她摇摇头。 “诗忆姐,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曾经觉得是玉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死我也要毁了它,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无辜受害,当时,那是我唯一重要的事,也是我最想做的事。可是清城走了以后,我觉得曾经以为重要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为了玉玺而活下来,却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死去,我知道清城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我下去陪他的,现在,我只是想趁活着的时候,为他做一些事情。” “好,我陪你。”诗忆坚定地看着茗婵。 我陪你?这三个字除了清城,就再没人对自己说过了,自己甚至都快忘了还有这三个字存在了! “嗯!”茗婵语气不强,但也是异常的坚定。 打点好了一切后,茗婵等人很快就离开了客栈。 “等等。”茗婵突然感到。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3 章 魅影和诗忆也随之停了下来。 “怎么了”诗忆问道。 “我想去趟琴煊阁。记得那天逃走时,那里的陈姑不停地说着她有上家,我怕她受了我的牵连,总归还是回去看看吧!” “你若想回去送死,我们绝不拦着你。”魅影冷语道。他不理解,为什么要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自己的精力,他根本不在乎。 “魅影!”诗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再说了。 “也好,去看看也安心,带路吧!”诗忆接过了茗婵的包袱。 茗婵还是百般顾虑的看了眼魅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无法信任这个人。 正走着,魅影突然夺过了诗忆身上的包袱。 “怎么了?”诗忆被吓了一跳。 “你瘦弱无力的,累坏了毁了我的计划怎么办?”其实,这个理由魅影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换了很多句,都觉得不合适,即使现在说出了口,也觉得十分别扭。 魅影赶忙闭了嘴,不再说话。 往常繁华的今天却只有寥寥几人,天天在街边玩闹的孩子们更是不见踪影。 “今天这里怎么了?”茗婵充满疑虑的呢喃道。 三人加快了速度,朝着琴煊阁走去! “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诗忆看着前方里里外外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琴煊阁,纳着闷。 “有人死了。”魅影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诗忆好奇地问道。 “嗅觉,你也有。” 诗忆正想辩回去,却发现茗婵的眼里满是惊恐,她甚至有些站不稳了,一个踉跄下来,诗忆忙扶住了她。 “那个……陈姑,她,她……”茗婵盯着前方的琴煊阁,却已经字不成句。 诗忆随之望去,也被震惊了。 琴煊阁由上等的红砖瓦筑成的飞檐,本是显得豪华万分。可是阁楼间的牌匾前,挂着的,是一具女尸。 她表情极度的狰狞,七窍流着的血仍挂在脸上,眼皮外翻,大概是悬挂着有段时间了,怒睁的双眼全见着白。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当时只想着去找清城,我……”茗婵抱头痛哭着,她不敢看,真的不敢看那具尸体。 她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去走,一直以来,她都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所期望的,与现实,一直就是处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上,这条路真的走得太辛苦,辛苦到她真的已经无法相信自己。 “她能留着全尸,没被那九栾银凤钗变成齑粉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杉蒙!”魅影惊讶道。 杉蒙一身红衣,好似心口留出的鲜血所染,刺痛着魅影的双眼。杉蒙拿起一旁摊上的纸伞,边端赏着,边笑道:“涂山魅影,你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 说罢,又瞟了一眼他身旁的诗忆,“果然是物以类聚。” “杉蒙,你若是再不滚,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魅影怒气瞬间爆发,眼里的杀气简直要将杉蒙吞噬。 “魅影,你难道忘了那一年的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了吗?”杉蒙的神色骤然柔软了下来,楚楚可怜状,见涂山魅影久久不回话,杉蒙心中已不知是和滋味,涂山魅影,你真的变了,如果是这个女人让你变成这样,那么我庆幸的是我遇见的是当年的你,那个充满野心的你。 杉蒙大笑着离开,留下无尽寂寞与悲凉的身影,锁住了这阵阵吹来的寒风。 此时的永祭早已赶到了轩国国都蒲阳。 “琴煊阁虽只以青楼做掩饰,但是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产业了。”秋水珊抱着剑,靠着身后的桌子,说道。 “知道也无法动摇我们的根基,除非你望舒门不再□□一等一的女子了。”永祭优哉游哉地品着茶,调侃道。 “韩永祭,你是不相信我望舒门出来的人是不是!” 秋水珊轻蔑地一笑,拍了两下手掌。 厅堂内瞬间烟雾缭绕,乐师早有准备的在一旁弹奏起来,突然一条绸带盘旋了出来,伴着音乐,上来了五名女子,神情妩媚动人,却丝毫没有琴煊阁内姑娘的俗气,反而有着一种尊贵与高雅,她们摆动着衣袖,彩绸纷飞,堪比沉鱼落雁。 “不错不错!”永祭连声叫好。 美人,美乐,若在上一壶美酒,就更如人意了。 永祭滴酒未沾,却深感醉意,脑袋昏昏沉沉的,自己倒是很乐意沉醉其中,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只有她们头上的九栾银凤钗在烛光里显得光彩熠熠。 突然,一枚银针急速飞来,永祭袖中折扇立出,来回收缩间,就已经挡下了银针,可是身上的醉意却越来越严重,银针又接二连三的飞来,永祭勉强打落一二,全身更觉得发软无力,眼看一根银针要中自己喉间,秋水珊突然上前,将其夹于食指中指之间。 “门主好身手。”秋水珊笑道,命手下停止了音乐和舞蹈。 永祭好好地舒了口长气,仍显得惊魂未定。 “若是一般人,第一根银针飞出,就已经丧命了,门主能挺住这么多次,在下——,佩服!”秋水珊双手握拳,行了个礼。 永祭的力气仍未完全恢复,心里称赞道,难怪杉蒙会把望舒门作为涉朝的主力,这秋水珊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但看着她□□出的这五个手下,这个组织就已经可想而知了。 “望舒门主门下的女子果然了得,应该是我佩服才是。” “不要只以为你们玄音门的人会暗杀,我望舒门的女子也逊色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应了阁主的要求,目前她们也只负责入驻后宫以及各大有名望的世族大院中,真是白白浪费了她们这身好功夫啊!”秋水珊无奈道,“其实,我们四门派本该就是一个整体的,就算我们的人再会暗杀与□□,没有风影门的□□,幻雷门的暗器,都是空谈。只是……这四个门派已经越来越不和睦了。” “那你的人在这儿可有进展?”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4 章 秋水珊摇摇头:“王臣世族家还好,轩国国主对那块玉玺已经是走火入魔了,我□□几个国师进去说不定会给阁主想要的。” 这时,门外侍女送来一张帖。 “怎么了?” 永祭合上了请帖,手指不住的敲着桌子,心里琢磨着。 “国主派人送来的,说太子生辰,邀请我去参加寿宴。” “看来琴煊阁真是万矢之地啊!” 愿醉 琴煊阁的阁主杉蒙的祖先本是巫贤国的巫师,因为神魔两界的合约被无端卷入,以致后来的世世代代都要守护者一个使命,可是他们不是为了守护这个使命而守护,他们只是想让它逐渐的被湮没,最后,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琴煊阁的人从来都不知道琴煊阁是怎么来的,他们是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快来到了这里,接受着一段漫长而黑暗的杀手训练,琴煊阁的人每一个都可以做杀手,只不过后来根据不同的需要,被分入了不同的组织去培养专门的技能,除了玄音、望舒、风影,幻雷四大主要门派外,还有许多小的分支,集结起来,也会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可是四大门主不会允许他们集结在一起的,因为琴煊阁的阁主将会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位,而杉蒙,就是在擂台上杀掉了其他三个门主,从而坐上琴煊阁阁主这个宝座的原望舒门门主。 巫贤国的巫师们早就没有了巫术,而杉蒙的巫术,一直以来不过是由魅影的心头之血所吊着,才有的。当时,没有了巫术的巫贤国就如没有了翅膀的雄鹰,任人宰割,杉蒙的国度被外族占领,年幼的她无依无靠,被轩族首领收留后,仍摆脱不了遭人唾弃的命运,直至那天,天神为他们打开了天阶。可是杉蒙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而感激天神,她一直都肩负着那个使命。 来到天阶之上后,轩族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国度,族人正忙之余,杉蒙再度遭到了遗弃,从此的十多年,她都流浪街头,能吃上饭已经是其次,若是不受人欺凌,那时的杉蒙就算不吃饭,也满足了。直到有一天,一名男子看中了她,将她带了回去,就在杉蒙一位自己终于不用过着任人欺凌的日子时,更残酷的却来了。她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整日的进行着刺杀的训练,但是她常年风餐露宿,身体瘦弱,经常被同阁人打的鲜血淋淋。在琴煊阁的日子,比起流浪都还要心惊胆战,因为训练着暗杀,吃饭,睡觉,无时无刻都要提高警惕,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同门偷袭,在这里,弱者没有淘汰,只有死亡。 杉蒙从来都不是强者,可幸得是她从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她甚至至今都能清楚的记得她杀的第一个人的名字,她叫芜桐。其实,是芜桐先找上她的,她说她想交杉蒙这个朋友,两个人想办法一起逃出去,杉蒙开心地答应了。那天,杉蒙为芜桐的生辰准备了一桌饭菜,还没吃完,芜桐却死了,可是杉蒙往那些菜里并没有下毒,但她知道这并不代表芜桐不会往她做的饭菜里下毒,她只是将计就计,调了包罢了,或许芜桐至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下的毒,最后会落到自己嘴里吧。 杉蒙拿走了芜桐身上所有的□□,设计一一毒死了看守,逃了出来。然后,她遇到了她一生都忘不掉的人——涂山魅影。她知道涂山魅影想要那玉玺里的力量才愿意用心头之血供她巫术,但她不介意,她真的不介意是什么原因,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涂山魅影为了控制她,竟抓走了奶奶,那个她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但杉蒙知道,涂山魅影需要她,所以更不会去伤害她的奶奶。 那年,她带着巫术,回到了琴煊阁,杀死了望舒门的上一任门主,接连着剩下三位门主,也一一败在她手上。那年,她二十岁,琴煊阁阁主,那个把她带来的男人,是她二十岁杀的最后一个人。 如今,琴煊阁在她手上发展的越来越强大,各个领域都有她的人暗藏,精通,但她不满足,也许曾经,她是因为涂山魅影而不满足,但现在,她是为了自己。 尽管已事过多年,天阳国还是不及轩国强大的根基,单单是北宫门所属的宫殿,就毫不留情地占据了蒲阳城大片的面积。 在众多的名门世族队列中,永祭的行装显得极为简陋,别具一格的徒步而行,身后仅是带着两名书童,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各个贵族世子的大轿不断地从身边而过,还时不时的将永祭挤到一边。永祭身后的书童见状,袖中已经出现了一根精致的银针。永祭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向后边的书童使了使眼色,书童才收了针。 参加寿宴的大臣们陆续都到了正殿,坐了下来。认为自己品阶较高的官员们都争抢着靠前方的离国主更近的位置坐,永祭默不作声地在殿外站了许久,众人见他如此简陋,都鄙夷地绕道而行,永祭倒也自在着,跳着皇阶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了下来,不等所有人到齐便独自饮起了酒来。 官员们陆续到齐后,后宫阶位高的妃子也陆续入了座。永祭正悠闲自得的品着酒,突然一位身着华丽霓裳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永祭放下了杯子,看着眼前这女子,怎的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她?看女子妆容,应是位列后宫嫔妃之列,高高盘起的云翼,满头的翡翠珠宝,却又不显得杂乱,永祭细细地打量着她,知道注意到她脖子前挂着的九栾银凤吊坠,方才知道这是自己的人,可是为何竟没有一丝的印象? 永祭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快些位列,这里文武百官都看着,不方便说话 。他也得庆幸自己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个嫔妃向自己请安,却无一人察觉。 永祭不再埋头品酒了,他开始注意起了这宴会中各色人的穿着,形态,以及他们身边有多少是自己的人。 直到他注意到了距自己不远处的对面,也有一身着青衣的男子,举止间却没有那些人的俗气。虽然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可看他皮肤粗糙,肤色呈现的是太阳晒后的麦色,再加上手上的几处刀疤,定是个行军打仗之人。永祭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若是将这人多加栽培,定能在朝中叱咤风云。 永祭举着酒杯朝那人走去,笑道:“将军为何一人坐这里喝闷酒?” 那人听着,很是客气地笑了笑:“将军这二词自然是当不起的,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骁骑校罢了,若大人想认识将军,还请往前边走。” 永祭仍笑道:“不,我叫的就是你。” “那真是承蒙大人吉言了。”男子不在乎地笑着,敷衍地回应道。 正殿中的人越来越多,乐师在帘后奏起了曲乐,歌姬们陆续准备好,开始了舞蹈。 国主坐在龙阶上的龙椅上,目光在下边的各色官员中寻找着,搜寻了许久,眼里始终没有流露出看的自己想要的那份欣喜。 “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给韩门主送请帖?”国主对着身旁站着的国师问道,很是不满。 国师也很是纳闷,明明早就派人送了请帖去,为何就是没见着人呢? 他一脸奉承的笑着回答道:“韩门主刚派人来话了,说正在路上呢,请国主您见谅呢!” 国主很是不快,“这个韩永祭,若不是看着琴煊阁的强大,朕真想要了他的脑袋,竟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 此时的永祭,正坐在下堂的角落里畅饮,快活的很。歌姬的表演在上堂,坐在这儿,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着些乐曲。还未喝几口,众人皆深觉醉意,也只有永祭知道为什么。因为这首曲子,他已在望舒门领教过了。 突然,刚刚向自己请安的那位妃子领着一个乐班,来到了下堂,说是要给各位大人助助兴。 而一边的韩永祭,仍是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水。 曲声一响,一股浓郁的醉意便接踵而至了。 血色 陈姑的尸体一直挂着,众人围观了一番后,就各自离开了。无情的夜色浸染着她苍白的尸体,在这种是非之地,没有人会在乎她是死是活,她不过就是那些幕后者为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牺牲品罢了,然而,还有太多太多个“她”了。 茗婵把陈姑的尸体运到了城南的山上,为她立了个碑。这是在弥补点自己对她的愧疚么!自己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害她么,呵!我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不照样是为了自己想做的而不惜把别人推去火海么! 茗婵靠在墓碑旁,一盅酒喝下,酒液顺着嘴角,沿着细颈,顺流而下,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水痕,浸湿了衣领,渴望醉的是人,渴望醒的是心。 诗忆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茗婵这番模样,心痛不已,若清城看到,一定会怪自己没把茗婵照顾好吧。 “别上前了。”魅影挡在了诗忆身前,“她有这壶酒就够了,这壶酒,比你更会安慰她。” 诗忆紧紧的攥着裙边,攥得皱巴巴的,双眸于这幽暗的夜色中,是无言的忧愁。有时候,艰难的走下去,以为终于要完成这段无法再坚持的路程了,却发现,一切都才只是序幕,而序幕总是会比落幕更加寂静。 当第一缕曙光出现在天地之间时,总会觉得,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可是茗婵的开始,仍是在漫无目的的醉酒中,发泄着对自己不满的情绪。诗忆和魅影就在远处的树林里站着,一夜未离开,看着茗婵手中的酒杯顺着坡滚下来,而本该握杯的人,却渐渐沉睡…… “走吧?”魅影深沉地注视着那孤单的坟墓,还有坟墓前孤单的那个人,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去哪儿?” “去给茗婵一个答案。” 诗忆看着魅影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虽然魅影并未说要干什么,但是这样跟随,也无妨。 但诗忆不会想到,魅影骑着马,载着茗婵,直接冲进了天阳国皇宫。 “什么人?”守宫门的人看着前方正冲来且并未有要减速的快马,警惕了起来,才一眨眼功夫,宫门的守卫就已准备就绪。弓箭手整齐地排列在宫门的城楼上,瞄准了眼前这匹疾驰的快马。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5 章 “放箭!” 一声令下,千万支箭如雨点般,朝魅影和茗婵飞去。魅影看着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翎,嘴角轻轻地上挑,很是不屑地一笑,而此时的茗婵,在魅影身后,浑然不知眼前的危险,仍是醉的一塌糊涂。突然魅影一跃而上,悬于空中。下面的马儿仍在疾驰,魅影打着螺旋状,身上的披风如同一朵黑色的花,盛开出了巨大的花朵,魅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披风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将箭快速地包裹着,直到整个披风都卷满了箭翎,魅影边下落边逆方向旋转开来,收集的箭又一一发射回去。 统领一见大事不好,急忙大喊:“蹲下。” 可是手下见此景,即使反应了来,也躲不过箭的速度,仅仅就一瞬间,血肉横飞。统领吃力地用剑挡开眼前接踵而来的无情地箭,身旁弟兄们的惨叫声如同针一样,一针一针扎进了心里。已经等不及南宫门的侍卫来增援了。剩下的弟兄们仍在奋力抵抗者,纵使身中数箭,那沾满血泪的双手也仍要倔强的再次握起弓箭,诗忆早已掩藏在了宫墙下。为了避开神界的注意,他们收起了自身的法力,只能选择这种冒险的方式,但他们愿意一搏。魅影说,如今茗婵的沉睡,正是最好的时机,她已经见够了那些血腥的场面,她不会想再见到第二次的。诗忆笑而不语,魅影需要离开那个“家”,至少现在,他不会时时刻刻想到仇恨,诗忆也相信,终有一天,涂山魅影会对她打开心扉的。 毕竟出身于妖界,又一直把自己封锁于无情的枷锁里,此时的魅影,如同一头不可估量的雄狮,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席卷一切尸骨残骸。 可是一人只身,精力全在那万千箭雨中,魅影无法动用法力,更无法察觉到城楼上那如离弦之箭的危机。 统领退至一忙,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瓷瓶,这里面,装的是出自琴煊阁风影门所炼制的□□,统领拔掉了瓶塞,将毒水全部倾于剑上。他持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向前,眼睛里倒映着的是漫天弟兄们的血肉和尸骸,他不可自制的怒吼了一身,将剑对准了正准备落回马上且正在逼近的涂山魅影。 “不要——”诗忆惊呼而出,冲了上去,飞跃而起,挡在了魅影身前,而那把剑,恰好从诗忆后背刺入,从胸前穿出。与此同时,箭仍不断的射来,诗忆的瞳孔在骤然的放大后,定格住了。 她开始从空中掉下,她好像对魅影说,她终于能帮到他点什么了,她努力地张开嘴,却硬是发不出声。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此时的后背,不应该插着十多只箭,有着十多个孔吗?为什么手开始变紫了,那紫色在蔓延,是不是会蔓延到脸上啊!那样我会不会很丑,魅影是不是不愿意看我了 诗忆还有好多好多的为什么想问,可是……应该是没机会了吧! 魅影怔怔地看着诗忆出现在自己面前,又突然地万箭穿心。那个剑,应该是对准我的吧!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计划好了一切,都会因为你的出现而让我意料之外,你甚至连让我计划一次死亡的机会都没有。诗忆,你不可以这样,你都从来没和我讲过你和箫竹之间的事,我更不知道你对他的感觉,可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的,还有对我的…… 魅影再不控制地朝那些人反击,我要从用你们的血肉铺成的路上,踩过去,我要你们今天全部都为诗忆陪葬。 魅影的袖中散出无数的彼岸花花瓣,每一个鲜红的一点,都代表着无止境的死亡,化作了利刃朝城楼飞去,将守卫们的喉一一割碎,大量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为这宫门染上了永久的血色。 宫中已多次派人来报宫门之事,菽离坐在龙椅上呆若木鸡,命人退下后,迟迟没有下调令。 血路从宫门口一直蔓延,蔓延,通向了永祭所在的政务殿。所有人包围着魅影,还有马背上的诗忆、茗婵二人,迟迟不敢妄动。魅影眼中是极致的凶狠,还有些许的畅快。他站在殿外,冷冷地看着殿中的人,便停住了进去的脚步,转身去了偏殿,丝毫不在乎周遭那群拿着剑,穿着盔甲的人存在。 魅影把诗忆和茗婵安置好,盖上了杯子,走出了偏殿。他很是邪恶的一笑,现在,是解决你们这群烦人的东西的时候了! 今日的夕阳与今日的天阳宫殿共同浸染着遥相呼应的色彩,晚风中,魅影满脸的血渍,凌乱而随风飘起的发丝,还有仍在流淌血液的手,手掌心的鲜血还存着温度…… 知晓 琴煊阁的后院,永祭坐在假山的石椅旁,愁眉不展。平日里本是很喜欢听这假山上的水流落入池中的声音,可是今天,却怎么听着都觉得如同噪音习习入耳。 接到手下来报,说青丘族大少主强闯天阳国,此时的天阳国,仍被鲜血洗涤着。 杉蒙会不会……永祭想赶回天阳国援助杉蒙,可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杉蒙派人送来了密令,令他好好呆在轩国,不准回去。若是别人血洗皇宫,永祭也不会如此担心,只因这人是涂山魅影,一个屠杀成性的人,一个和杉蒙有渊源的人。 “门主,您要的那人的身世背景已经为您收集到了,不知您是亲自过目,还是交给情报处察看?”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进来了,朝着永祭行了个礼。 永祭借着余光仔细地端详了身旁这名男子,年龄并不大,不过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身着着玄音门专属的紫衣,可是无论是话语,身形,还是眼神,都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密探或杀手的资格。 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才十二三岁,就天天在生与死间较量,那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永祭开始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当真正想到时,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的。 “门主?”少年又叫了一声,把永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用交予情报处了,我自己处理吧。”永祭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接过了少年手中的信。 “慕容景焕?”永祭细细地琢磨着这张纸上的每一条信息。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寿辰是碰到的那个青衣男子。 慕容景焕出身在一个不大的县城,父亲是一位员外,家境不算太差,至少供一家人生活是绰绰有余了。他从小便爱习武,去年考上了轩国的武状元,可是一年下来,屡次遭朝中权贵打压,徒有状元虚名,不过也就落得一空职罢了。 永祭看着慕容景焕,自信地笑道:“我会让你的怀才不遇埋葬在我这里的,你就是下一个大将军。” “门主,国主派人来给您传话……” “叫他不用传了。回话说既然玉玺在他手,琴煊阁自会让他满意。”永祭背对着来通传的小厮,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句,便让他下去了。 若不是杉蒙说过,只帮有玉玺的人,永祭真想一口回绝了轩国国主。 记忆仍倒回在了那天的寿宴上,那位妃子派了数位乐师和舞姬来到了下堂表演,这是那些下等官员们从未享受到的待遇,往年宫中重大宴会,他们之不过是过来凑个数罢了,看着眼前舞姬纤细的扭动着的柳腰,一种酥麻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醉意肆气。当时的永祭并未欣赏歌舞,仍只是专注于眼前那壶酒,仅仅是听着曲儿,几分醉意也席卷而来,他无奈地笑着,这又是秋水珊玩的小把戏吧,他就在这儿静静地坐着,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位妃子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下的舞姬表演着,不紧不慢地走到永祭身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还不忘要那些官员吃好喝好,此时的官员们,只怕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吧。 “门主请随我来一趟。”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妃子稍稍俯下了些身,对永祭轻轻说道。 永祭很是乐意地起了身,随着那位妃子出了殿。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妃子走在了永祭身后,习惯性的随时等候听令,听到永祭问话,很快地回答道:“银瞳。” “被派来宫中多久了?” “五年了。”银瞳仍是很迅速地回答道。九岁被卖到琴煊阁做了歌姬,不久就被秋水珊看中,带进了望舒门。初进望舒门时,银瞳只是听闻,这个门派是专门培养美色以进入王公贵族中听取机密,或是执行更重要的任务,所以在望舒门,“美”是宗旨。可是她在这里上到的第一课不是穿衣,不是打扮,而是回话,不能反应迟钝,不能吞吐不答,而且还要学会见机行事,在什么场合答什么话,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为此,银瞳没有少挨秋水珊的巴掌。 “说吧!支开众人将我带到这儿有何事?”永祭很是赞赏地点头道,秋水珊“第一训手”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练出来的属下皆可独当一面。 “门主可想要那块玉玺?”银瞳知道问出此话的后果,面对眼前这人,她依旧保持着尊重的语气,却不带怯色。 永祭听闻,冷笑道:“玉玺!你是想反?” 银瞳莞尔一笑,不语。 可是永祭的眼神逐渐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银瞳:“不是你,是秋水珊!” “门主果然聪慧过人,不错,我们望舒门正是要反。” “哦?你就这么直白的问我,不怕我去告诉阁主。” “您不会的。那天你在望舒门也已看到,我们望舒门不单单只是训练□□,包括其他三门的暗杀,制毒,暗器,我们也都不逊色。” 永祭并未有太多表情流露,而是若有所思道:“那令人发醉的歌舞,只怕就是你们制得毒吧。” 银瞳笑道:“那个哪里叫毒,那于我们望舒门中,不过就如同玩物一般的随手玩玩而已。秋门主那天告诉您说是风影门的药,只不过是为了迷惑阁主设在那里的耳目罢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6 章 “我对那玉玺却无半点兴趣,不过还是想知道你们要反的动机。”永祭看着身前这位女子,并未表现出那女子所考虑到的动怒之类的情绪。 “门主,想必您应该记得,阁主要您在两国交战时,只帮助有玉的一方吧。” “确实。”永祭点头道,却并未问她们到底是从何知晓的。 “若是阁主想得到那块玉,她完全可以让我们帮助弱的一方,一个国家有了那块玉,就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优势,若我们助弱国打败了强国,夺得了玉玺,而那时那个弱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了,可是她没有。” 说到此,银瞳不再说话,她看着永祭的眼睛,知道他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今的情况却有如倒转一般,天阳国已经在杉蒙的控制之下,可是杉蒙却叫琴煊阁去协助轩国,那么她如今所掌控的天阳国必败。杉蒙苦苦经营,把自己的肥羊转送给了轩国国主,从而在轩国一点一点得到势力,直到最后,她拿到的,就不仅仅是玉玺。而如今望舒所派去的所谓探入朝野势力的人,无疑就成了一个幌子,到最后,不过就是为杉蒙牺牲的一个棋子罢了,也许不仅仅是望舒,还有整个琴煊阁。 “秋水珊门主虽然训练手段残酷,但是极得人心。我已被派入宫五年,当初的任务是魅惑国主,让他对我言听计从,但阁中早就知道只靠魅惑是无用的,所以让我以熟知玉玺为由引起注意,不了最后,国主仍是过分信任那个国师,导致我任务失败,而我早就过了阁中给的期限。在琴煊阁执行任务,没有完不成一说,在规定日期内完不成,自会有人来取走你的性命,若不是秋门主处处维护我,只怕我现在早已踏上了黄泉路了。” 银瞳注视着永祭的双眼,他的双眼已经告诉了她,他并无反之心,但她无悔让永祭知道,因为秋水珊告诉过她,永祭是琴煊阁中少有的心灵纯净之人。 二人随后便分开各自离去了,永祭没有再回宫中,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着,脑海中不断回旋着刚才的对话,不知不觉,宴会竟结束了,更不愿发生的,是碰上了国主的龙辇。 国主看着眼前这人,见着自己即未行礼也未下跪,很是不悦。永祭察觉到了国主的不悦,或许就是骨子里的一种对地位的不屑在作怪,永祭迟迟未下跪。 国主见此,心中亦是恨得咬牙切齿,在这么多人面前,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荡然无存,只不过今日请他来是有事商量,否则,早就杀了他! “门主来的实在是巧,这宴会刚结束。” “宫里一样的嘴脸太多,看着难受,便出来乘了回凉。”永祭很是轻蔑地笑道。 “你……”国师在一旁正准备斥责,被国主瞪了一眼,咽了回去。 “门主既然来了,就随朕来吧!朕有要事相商。”不等永祭回话,便吩咐身旁的奴仆再准备一架步辇。 永祭倒是随和的很,无所谓般走到步辇旁,坐了上去。 国主把永祭带到了一个议政的偏殿,那里并不大,仅有正堂和侧堂两室,中间用珠帘分隔了开来。殿中的墙壁多由金银筑成,并且凿出了各种凸出的图形,图形不是别的,正是琴煊阁的九栾银凤。 虽然琴煊阁一直是地下行事,但是真正知晓琴煊阁的人越来越多,而琴煊阁却一直没有官府过来查剿,只怕这就是缘由吧。永祭眯着眼,盯着那九栾银凤看着,因为这最大的官,正纵容着琴煊阁的行事。 “不错,这正是你们琴煊阁的标志。”国主坐了下来,也给永祭赐了座。 “琴煊阁的几届阁主都与宫中有着密切的往来,我们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永祭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边听着国主的说辞。 “那么国主这次又有何需要?” “朕要讨伐天阳国。” 什么!永祭眼神一沉,这一切都像杉蒙设置好的路线走着,就比如国主在杉蒙发话后不久,就和自己说要征讨天阳国,而杉蒙就在前不久,已把阁中势力基本上都交给了自己。但是永祭很清楚,自己掌握着的阁中大局,不是杉蒙不需要,而是杉蒙只要掌握他,就够了。 国主看永祭始终没表现出态度,又接着说道:“朕自与菽离那次大战后,过重元气大损,好在这几年恢复的还不错,再加上你琴煊阁所培训的杀手与你琴煊阁的谋略,胜算很大。到时我轩国又成了天阶之上的人界霸主,你琴煊阁也能更好的发展,有何不可?” 永祭起了身,向国主鞠了个躬:“永祭自当竭尽全力,容永祭几天时间布署也不迟。” 永祭退后了几步,转身离去:“永祭这就回去安排,定不负国主厚望。” 可是国主看不到,背对着他的永祭,此时握紧的拳头青筋正暴起。 而在天阳国的宫中,诗忆全身都泛着紫,被涂山魅影用心头之血吊着心脉,尚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傀儡 茗婵酒醒后,只觉头疼欲裂,发现自己不是在那个荒凉的山坡上,而是在一个宫殿里。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四处张望着。 这里……这里是天阳国的宫中,那菽离叔叔……茗婵吃惊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儿?那时天色已经被不早了,但是自己仍坚持要将陈姑入土,诗忆劝不动,便只好让魅影去集市买了点酒水,可是自己喝的并不多,也就一盅而已,怎么会醉的连被人带到了宫中都不知道呢?想到这里,茗婵惊讶地捂住了嘴:“是……是涂山魅影!” 那他们人呢?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想不得许多,茗婵跑了出去,寻找起魅影和诗忆来。她还不知道,诗忆此时已若死人,被魅影封在了冰窖里,全身已由紫变青,嘴唇却如樱桃一样红的鲜艳。而这些天,魅影一直在冰窖里守着诗忆,因为频繁地引出心头之血,他耗损了太多的修为,短短几天,乌黑发亮的发丝竟添了几缕银白。 “谁说妖神不会老呢?”涂山魅影看着自己那几缕银丝,自我挖苦道。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自己轻松一下了,眼前的诗忆就是一个活死人,若是箫竹知道了,定会狠狠怪自己吧。 魅影望着前边这个肤若青枣的女子,道不出的滋味,他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若诗忆不好,不是箫竹,而是自己不会放过自己的。 魅影缓缓地闭上了眼眸,脑海里浮现起和诗忆在青丘的种种过往。可是,这过往实在少之又少,那时自己一直在谋划着自己的计划,又怎会如箫竹一般同诗忆一起呢?可是,自己敢保证现在仍不是在为自己的目的么? 魅影想起那时彼岸花谷,他对诗忆说,“公主,你来青丘这么久也没带你好好逛逛,这几天若有空的话就派人向我传句话,我给你安排安排。” 他没想到诗忆后来,真的因为这句话来找自己,那时自己正在练功。 想到这里,魅影还是自觉无言,有何可眷恋,那时不过是因为箫竹开始着手青丘政务,诗忆实在太无聊了,才会来找自己吧。魅影心里这样想着。 那日,魅影是只身陪诗忆在青丘的集市上逛的,并未待随从。 诗忆表现的格外高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魅影甚至有些懊悔那日为何总是冷冷的一言不发了,好在并未影响诗忆的心情。那日,自己在地摊上买了一对耳环送给诗忆,那是自己买的最廉价的东西。 魅影看了看身旁的诗忆,仍戴着那对耳环,魅影不由一笑…… 或许那天后,自己便想着要吹一曲予她吧,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魅影仍在引着心头之血,可能是现在身体虚的缘故吧,竟开始觉得疼了,每引一次,就如同在自己心头用针扎了一次。突然上方似乎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隐约听着,竟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茗婵在附近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深邃的宫中处处可见干褐色凝固着的血泊,多天未打扫的深宫,落满了残花枯叶,凄凉的景象一直蔓延着,包围了整个天阳皇宫。 “魅影——,诗忆——……”茗婵仍不死心地找着,他们不会扔下我的,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 茗婵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跑着,跑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个紫藤椅……茗婵伫立了许久,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地湿雾。那是爹爹亲手为我做的紫藤椅,小时候贪玩,被紫藤椅划伤了,还大哭着再也不要见到它了,后来就真的再也没见到了,爹爹说他已经替我出气,把那个紫藤椅给扔了,想不到,它竟又回到了我身边……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不小心溜进了嘴缝里,茗婵轻轻地抿了抿,甜的。茗婵不由地笑了,走近了那个紫藤椅,可是没走几步,茗婵有停了下来。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7 章 “菽离叔叔!”茗婵睁大了双眼,惊喜地叫出了声。 紫藤椅旁的葡萄架后,一个男子侧靠着架子,一身深紫色的龙袍,看似饱经沧桑的面孔上,是一双呆滞地眼神,他一动不动,不回头,更不回话。 茗婵缓缓靠近,一遍一遍呢喃着:“这是菽离叔叔么,这是我的菽离叔叔么……” 越来越近的背影,越来越清晰的面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就是她的菽离叔叔,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一个国主呀,为什么看起来这样苍老和颓废,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凌乱且沾满灰尘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就如街上的行乞之人一般。偌大的皇宫,曾经威严无比的常胜将军菽离叔叔,现在都是怎么了? 茗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上前扑进了菽离怀里,就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总是很难见到菽离叔叔,因为边界的人们总是暴动,菽离叔叔常被派去对抗,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可是小茗婵天天都期盼着菽离叔叔的到来,好多次见不着菽离叔叔,都给急哭了。菽离叔叔每次回来,都是带着军功回来的,每次听到菽离叔叔回来了,小茗婵都会激动的跑去大门口,扑进菽离叔叔的怀里,吵着要菽离叔叔带自己上街买糖人。 是不是阿婵这样,叔叔就会醒过来?茗婵看着菽离呆滞无光的眼神,那眼神就让她觉得从心底的寒意,那种感觉,就像叔叔从来都没认识过她一样。 茗婵不相信,她真的下不去这个决心去相信,可是她知道,就算她当初也同样的不相信爹爹死了,娘死了,后来爷爷死了,弟弟死了,可是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扛的下得扛,扛不下,也得扛。 茗婵拼命地忍着眼泪,她不想让菽离叔叔看见自己哭鼻子,哪怕菽离叔叔现在不认识她。可是眼睛真的胀得好酸,好疼,菽离叔叔,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你怎么嘲笑茗婵哭得和一个花猫一样茗婵都不介意。 左边,是什么在动吗?茗婵感觉到了动静,心里突然地狂跳起来,她开始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菽离的心跳。叔叔,是你吗?你醒过来了吗?茗婵闭紧了双眼,期待着接过。 一阵风袭来,茗婵感觉有股巨大的力拉扯着自己,把自己从菽离叔叔身旁强行分离了开来。 “魅影,你怎么……”茗婵不解地看着身旁的魅影,“为什么把我扯开。” 魅影冷冷地不作声,只是充满防备的盯着菽离。 这时的茗婵也看到了,她猛地倒退了几步,不住地摇着头:“这一定是假象,是你编造的假象。” 魅影不做解释,只是一直盯着菽离,直到目光移到了手上,那个拿着刀准备刺向茗婵的手,由于宽松的袖子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十分显眼的铃铛链,这个铃铛……魅影心中一紧。 他走进了些,仔细地看着这个铃铛。 “这个铃铛我见过。”茗婵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随着魅影走近了菽离。 “你不怕他再次用刀刺向你?” 茗婵摇摇头,接着说道:“小时候,有人给国主爹爹进献过这个宝贝,听说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的暗器,专做傀儡术的牵引之用。” 茗婵看着菽离一动也不动的模样,道:“菽离叔叔是做了人的傀儡了,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魅影的嘴唇微微地动着,却始终发不出声,他心里在徘徊着。 “你身体还弱,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茗婵应了声,走了两步,又辙了回来,“诗忆姐呢?” “她……在冰窖里。”魅影仍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到。 茗婵没在多问,只是跟着魅影,来到了冰窖里,一进去,就看见了封在冰棺里的诗忆,她全身都泛着青,有些地方,由青在慢慢地变红。 “诗忆姐怎么会这样?”茗婵惊恐地看着冰棺里的诗忆。 “没什么,就是挨了一箭。”魅影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诗忆,肯定不愿意看到茗婵难过吧,魅影不知道这么样木讷的安慰,会不会让茗婵不要太担心。 “什么叫就是挨了一箭。”茗婵情绪突然地激动起来,“这是五色散诶,等诗忆姐的身体完成了五色的转化,她就会永远地坠入黄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 “娘就是中这个毒死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茗婵失控地大吼着。 魅影看着诗忆,皱着眉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是第二种颜色的转化了,是吗?”茗婵静静地盯着冰棺,再也提不起力气说话。 魅影离开了冰窖,留下来一句话:“我不会让她死的。” 回忆 魅影朝菽离寝宫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要去找谁。 天阳皇宫不知不觉又排上了新的守卫,魅影穿梭于各园各宫中,路上皆遇见来来往往的守卫,而守卫并不对他进行拦阻,任由他行。魅影的怒气如火一般喷涌而出,幸亏守卫未对他进行拦阻,否则,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景象。 “杉蒙,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杉蒙,你给我出来!”魅影怒吼着,连地都被震得上下晃动了几番。 已经进了菽离寝宫前的梨园了,杉蒙,我知道你在这里…… 往园内走的越深,笛音就越来越清晰,缠绵地如同一条柔软的丝带包裹着自己,曲慢而悠远,静静聆听仿佛将人带至九天之上。可是魅影没有因为这诡异的笛音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 “杉蒙,你以为你躲在暗处就能逃过一劫吗?我已经放过了你一次,今日,我定要你命。”魅影的声音在梨园回荡着,充满着杀伤力,声音从这棵树,被反弹到了那棵树,树皮裂了开来,流出了些许汁水。诡异的笛音,诡异的梨园,还有魅影一阵一阵的回声。 走到梨园的尽头,寝宫赫然映入眼帘,可是,这似乎不像寝宫,魅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眼前之物竟如此的熟悉,那……那是边界之门,青丘的边界之门。 边界之门外,一名女子倒在地上,勉强维持着仅存的意识,衣衫褴褛,双颊苍白。魅影陡然露出了清浅笑意,走到了她身边,魅影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他知道,这里无人能看见他。 正如他所预想的,过了不久,自己该带着楚云出场了,那时候的楚云还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魅影依靠在墙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还有那时的楚云。自己果然还是一无既往的杀戾,凝视着边界之内,眉宇间透着一股猜忌的狠毒,他当时心里一定在想,若这边界之门的守卫要拦下他,他立马就结果了他们,然后长扬而去。 “主人,这人似乎晕倒了。”楚云停了下来。那时的楚云不过一个孩子,脸上还存留着难得的稚嫩,还留着斜刘海,楚云说他觉得这样更好看。 眼前的魅影并未因为楚云所说而放慢脚步,依旧冷淡不已。 “这貌似是个女子!”楚云也没有因为魅影未止的脚步而跟上,尾随其后,而是走近了那人,细细端详着。 “那又如何?”魅影漠不关心。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个魅影,魅影饶有兴致,因为他知道那时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不仅仅是对这名女子表现的漠不关心,他更怀疑她,她无缘无故躺在这里,定有其他目的。 然后剧情也如魅影所知道的那般,女子还是被救了回来,是被箫竹救的。 “你怎么在这?” 这天,魅影又命了楚云移栽了一大片具有灵魂的彼岸花,在那个山谷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名女子。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8 章 “二少主把我救了。”女子忧郁的双眼满是血红,应该是被这彼岸花映衬的吧,怎么竟也显得如同自己一般的那么满是杀气,这个女子多么像自己,尽管体质虚弱的无法抵抗任何一个有可能伤害她的人,可是仍旧表现的强势无比,不允许任何人的侵犯。 魅影也许是感到了这一丝的共同点吧,竟与她多说了几句话。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是巫贤国的灵女。”女子身着的深红的衣裙,在风吹吹得亦如水纹,跌宕迭起。 魅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巫贤国灵女,实在是个到哪里都会被追杀的名称,她就这么对自己坦然。 女子转而望向他:“叫我杉蒙吧,我早已没有巫术了,伤害不了你的。” 魅影冷笑道:“即便有你也未必伤的了我。” 魅影当然知道杉蒙为什么没有巫术,因为她的巫术也被祖先封锁在了那个玉玺之中,她们世世代代守护玉玺,想必,没有人比她们更加了解玉玺了吧。 眼前的景象又模糊了起来,再一眨眼,又身处于这天阳宫城内了。 可是眼前不仅仅是菽离的寝宫,还多了杉蒙,杉蒙正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的那件深红衣裳。 “杉蒙!”魅影的双眼冲着血,拼命抑制着愤怒。 杉蒙大笑起来,“是不是感觉似曾相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一次,我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一步一步地走近你……”杉蒙满眼妩媚,也如她所说的一般,一点一点的靠近涂山魅影。 可是涂山魅影并未有杉蒙所想的步步后退,他也一步一步地向前,狠狠地攥住杉蒙瘦细的手腕,“你不要忘了你的法力从何而来,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若要你死,你就不能活着!” 杉蒙张着嘴大笑,瑰红的唇脂深深地陷在魅影的眼瞳里,可笑,刺痛的竟然是杉蒙的心。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杉蒙收住了残缺的笑容,丝毫不退让,“我杉蒙能有此生,已无憾。” 说罢,又吹起了手中的竹笛,这竹笛已布满斑痕,不知已过了多少年,也许是几千年了吧,但这竹笛,是魅影送的,这是魅影送她的生辰礼物,也是最后一个。 眼前的景物又摇摇晃晃,若隐若现。魅影知道,自己又落入了杉蒙内心深处的梦里,而且还是吹着自己教给她的曲子。 不知杉蒙来青丘已经多久了,平日并不怎么说话的魅影会时时找她喝酒,或许,觉得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吧,自己心中无法表达的思想,或许另一个自己能懂。 魅影沉寂着,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千年前的自己和千年前的杉蒙。 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给她心头之血的,数千年的记忆,如同树荫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稀稀疏疏了。 原来,杉蒙还记得,是她求着自己引出心头之血的。魅影哑笑着,也对,那时的自己,会去答应一个人的要求而且是无条件的,的确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自己也竟将这个成为了一种习惯,每过十年,仍会耗损修为引出自己的心头之血。 可是,自己现在真的不同于从前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魅影开始回忆着,一幕幕过往划过眼前,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开始被杉蒙称为“软弱不堪”了,回忆里,全部都是诗忆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的自己,无法挪开盯住她的眼神。魅影的嘴角不自觉得浮现出了笑容,回忆强大到,竟冲破了杉蒙心底的梦。 解脱 杉蒙内心深处的梦境被魅影的回忆冲破,她忽的跌倒在地上,宛如受到了重创一般,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隐约能看见浸出来的鲜血。 “告诉我为什么?”杉蒙缓缓抬头,眼中神色,似笑非笑。 魅影不动声色,以傲人的姿态俯视着眼前这个如同自己般狠戾的女人。 “这才像极了我认识的涂山魅影。”杉蒙满是不屑的一笑,手撑着地,帮助自己站了起身,再次走近他,“你当时看到了菽离手上的铃铛,而茗婵就在你身旁,你当时就可以说出控制菽离的人是我,可是你没有。” 杉蒙的眼神充满愤慨和怨怼,她又一步的逼近,“你完全可以断了供给我的心头之血,涂山魅影,可是你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涂山魅影粲然一笑,若自己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如何会百般痛苦与纠缠。 最后,他还是推开了杉蒙,“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哈哈!我是有多天真会相信你舍不得,看看你的眼神,已经要将我碎尸万段了罢。”杉蒙掏出了袖中的短刃,直抵魅影胸口,“既然这颗跳动的心不属于我,那么我便将它挖下,永远沉寂在我的身旁。”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的,交出来。”魅影无所谓地看着眼前的杉蒙,“我已经没有这个耐心再和你耗下去了。” 杉蒙的眼神顿时黯然失色,果然,果然还是为了她。 握住刀柄的手更紧了,她失望地闭上了双眼,而那利刃,也随之刺进去了小半分,余下的部分,闪烁着凄凉的苍白,冰冷无情。 “是么!我以为你知道解药呢。”杉蒙讥笑道。 魅影握住了胸前的刀,又往自己胸口刺进去了几分,血水顺着刀留下,似为这冰冷无情的刀增添几分暖色。但是他知道,其实,这从胸口流出的鲜血,比这利刃,还要冰冷无情。 杉蒙轻笑着摇摇头,她是有多想将这把刀深深刺进他的心,她是有多想亲手将他的心挖出来,去感受一下这是有多么的孤寒。到最后,她还是输了,她下不了这个手。世人都说,死去比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可是要杀死眼前这人,竟比死去,还要付出更多的决心,真的给不了自己这个决心了,呵,杉蒙觉得眼里湿热的,似乎是有水状的液体流出来了,这是眼泪么,这个离开了自己千年的东西,它若此刻再不出现,只怕自己到死都无法再体会到流泪的感觉了吧。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拔出了魅影胸口的利刃,转而朝自己刺去。 “不——”魅影见状赶忙拦住,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利刃已刺破了心脏。 杉蒙终于肯以一名娇楚女子的姿态面对世间了,她泪眼盈盈,却也满足地笑着,魅影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涂山魅影,我知道你的这声‘不'不是害怕我死了,而是害怕我死了,诗忆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魅影正要说话,杉蒙用手轻轻放在他唇前,阻止了他:“但是我仍想一厢情愿的相信你是不希望我死去而说出的‘不',你不是想知道解药吗?” 杉蒙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魅影就这么盯着她,如她所愿般的不作任何对话。 “其实那个解药,我以为你会记得,可是,你不记得……”说罢,杉蒙猛地呛出一口鲜血来,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魅影,杉蒙浅笑,自己竟还会幻想着此时的魅影,会轻拍自己的背,真是愚不可及,“不记得也好。” 杉蒙吃力地举起手臂,用袖子为自己擦了擦满是血痕的嘴唇,“涂山魅影,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大可永远恨着我,这也随我意了,我会在三途河旁,等着七天后她的到来,也许不久后,你的山谷里,会出现一朵永远也无法幻化成叶的彼岸花。” 说罢,杉蒙又大笑起来,这用尽最后力气的笑,应该已经道尽了这一生的悲凉吧…… 魅影的手在颤抖,他看着怀中已合眼的美人儿,轻轻为她拔出了胸口的刀,将她放在地上。魅影带着那把刀,就那么走了…… 我会如你所愿,一辈子恨着你,记着你,我让你身处土壤之上,被梨花所盖,直到随花腐烂至这片土壤里,永远孤独! 苏醒 魅影抱起了冰棺中的诗忆,即便诗忆如冰的身体,正把寒气一点一点的侵入魅影体内。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29 章 “你要去哪儿?”茗婵在后头喊道。 “去找她的解药?” “哪里?” “我的记忆里。” 说完,魅影头也不回的走了,茗婵不再阻拦。是的,她还是不相信这个男人,也许她会觉得诗忆能感化他,但不是永久,绝对不是永久。茗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了诗忆,这一次,她不得不相信。 人生或许就是这么戏剧,即便你下定决心想要做一件事情,命运也会安排许多的转折点来扭曲你当初所坚定的路。清城不在了,但是,自己或许应该仍去把未完成的路走完,哪怕路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是吗? 宁静地坐于梳妆台前,开始做着那些从未忘记的事,可是终究是太久没做,显得生疏许多了。强撑着已酸胀的胳膊,才理好了头上的两片云翼,一缕一缕地将发丝编好,交叉着银钿珠翠,戴上了金步摇。轻轻地用眉笔画着眉形,自然地翘起了小指,仍旧显得那么端庄,双颊扑上了腮红,描好了眼线,如樱桃的玲珑小嘴轻抿。 茗婵穿着华贵的金缕衣裙,打开了大殿之门,俯瞰着着百阶之下的天阳宫城,从今日开始,我便是天阳国的公主! 菽离从身后走来,神色较之前,已恢复了许多。茗婵嫣然一笑,双目却十分犀利,一把拽掉了菽离手上的铃铛。 “叔叔,你自由了,回来吧。” 菽离仍旧迷惘的眼神里似懂非懂,竟随之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楚宅,却不怎么安宁。 楚留金盯着传来的圣旨,使劲地擦着眼睛,就是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大半年都没上朝的菽离突然要上朝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阁主失败了?” 楚留金不停地踱着步,越想越不对劲,自己不过一商贾而已,国主为何专门提名要我上朝。自从上次祭祀典礼过后,阁主就再未召见我,今日上去刚去的琴煊阁,本想求见阁主,却被那个永祭给拦了下来。 想到这,楚留金便很不满意的撇了撇嘴。眼下这境况,倘若真出什么事了,也只能自保了。 琴煊阁内,永祭却一直守在杉蒙的床前,他紧蹙着眉,负手而立。 杉蒙多次叮嘱他不要回天阳国就是为了让自己去送死么?永祭冷笑出声,阁主精明一世,竟糊涂至此。从前,他一直都钦佩着风影门的□□,可是阁主却不以为然,一直重用着望舒门,他一直想不明白,可是此刻他却懂了,情才是世上最毒的□□,风影门的□□算什么,望舒门出来的女子个个会种情蛊。原来,这才是阁主最厉害的武器。可惜,她自己却甘愿将自己投入此毒水中。这到底是什么毒,教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阁主怎么样了?”永寂默默在一旁等待完大夫的诊断。 这已经是琴煊阁中最后一位大夫了,若他也无办法,那些江湖郎中就更别提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从伤口看,窗口极其微小,足以证明这刀刃的锋利,阁主的心已受损太多,老夫的药方也只能护住其心脉两日,两日后,阁主的心脏便会于体重碎裂。”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永寂目光一沉。 “有倒是有,不过太损阴德。” “说。”永祭仍是如看到了希望般,“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活她。” “以心换心。”大夫跪着行了个礼,“以女子跳动的心脏,换去阁主受损的心脏。” 跳动的心脏?永祭心中一怔,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杉蒙,死死握紧了拳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大夫闻声退下了。 女子跳动的心?永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它在下一秒就会染上滚烫的鲜血,这是要从一个活人的身体里硬生生地取出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这不是玄音门常作的事么,自己在这里犹豫什么? 沉沦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开始照亮天地之间,永祭于窗前负手而立,大夫的话不断地回旋在耳边,还有一天时间…… 永祭看向窗外,琴煊阁并未因为陈姑的死而冷清下来,楼下的男男女女,莺歌燕舞,互相调笑。挖去一个女子的心脏,对于玄音门来说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永祭紧蹙着眉,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女子,在这之中,到底会是谁跳动的心脏,最后归宿在杉蒙的身体里。永祭骗不了自己,他无法想象,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秋水珊当日对他说的话。她说,除了你以外,在琴煊阁之中,我已找不见第二人能有这么清澈的眼神。 秋水珊说的何错之有,琴煊阁的人对于生与死,从来都不会犹豫和徘徊,无论是对自己的生死,还是别人的生死。 此时的自己,于这琴煊阁来说,是显得有多么的格格不入。自己竟会无用至此! 永祭不言不语,周遭的下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让永祭独自走向内院。 杉蒙躺在床上,神色十分的安详,这是永祭从未见过的神色,若非至此,只怕杉蒙这一生,都不会流露出这样轻松的神情。 永祭一拳重重砸在身旁的墙上,他知道,即便现在的内心再如何的痛苦挣扎,最终的结局,仍是要亲手挖出一女子的心,以心换心。难道要在这女子失去了芳华性命后,再来说一句对不起么?多假!永祭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悲哀可笑,要狠,就一狠到底吧! “门主,望舒门门主来了。”手下突然的通报打断了永祭。 秋水珊?她来做什么?永祭转过了身,淡淡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手下低着头请了退。 秋水珊随后便被人带了进来。永祭坐在桌子旁,示意领路的下人退下。 “你怎么来了?”他一只胳膊靠在,撑着头,似是疲惫极了。 “看样子,你又一夜未睡吧。” 秋水珊粲然一笑,走上前,为永祭倒上了一杯浓茶。 永祭接过浓茶,疲惫的泛白的嘴唇干瘪地微微一弯,却并未喝。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大老远跑这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不能来呀!就许你突然消失大老远跑来了天阳国,却不允许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秋水珊双手撑着桌子,借着力挪到了永祭跟前。 永祭起了身,走向杉蒙的床前,取出卷帕为她擦着脸颊。 “国主知道我不辞而别,只怕气的也不轻吧。”永祭冷笑着。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0 章 “你还真是了解他。”秋水珊又拿起了前面放在桌旁的剑,走了过来,“这种细致活还是让我做吧。” 秋水珊笑着欲接过卷帕。 永祭的手突然攥的很紧很紧,他惊愕地盯着秋水珊,好似想到了什么。而秋水珊,也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手心不住地冒着汗。 他们就这样定格着,尴尬地气氛不断地蔓延。 “你来吧。”永祭还是松开了卷帕,好像什么也发生过一样,让秋水珊过来为杉蒙擦拭。 秋水珊接过卷帕,把手中的剑搁在了一旁,却如噩梦初醒般不住地深呼吸,又不敢让永祭察觉。 “你赶路也累了,擦完后就快去休息吧,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房间。” 永祭离开了房间,在甩下了一句话后。 秋水珊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亲手栽培她,让她坐上门主位子的女人。秋水珊的手却开始颤抖起来,点点略过杉蒙毫无血色的脸颊,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卷帕,再次握起了身旁的剑…… “擦拭完了?” 秋水珊一出来便撞见了永祭,她诧异地看着他。 “擦……擦完了。” 永祭一直在这里守着吗?秋水珊很快又冷静下来,不会的,他换了件衣服,刚刚还穿着一件紫袍,现在确实一身青纱布衣站在我的眼前。 “那你早点去休息吧。”永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嗯。” 永祭进了屋,可是秋水珊却没有回房,她仅仅走了两步便站在那里,一直注视着杉蒙的房门,正在缓缓关上的房门。 永祭缓缓走至床前,仔细地看着杉蒙,直到确定了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望,最后,却仍是选择长舒一口气。 琴煊阁的后院靠着河,傍晚的河边,蒹葭苍苍,伴着风,飘摆着,一浪一浪,惹得水中涟漪一阵阵泛起。 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手持着剑站于着蒹葭边,傍晚的风已不再温柔,凛冽中,凌乱了她长长的发丝。刀光剑影,喑哑而起,她将剑高高举起,对准了那即将落下的残阳,转而又指向那即将升起的月牙,血色霞光,她满是杀意地舞着剑,仿佛是要舞尽这一生的铅华。她知道,她的一生即将结束于这把剑,她不过是在为自己舞一段落幕罢了。但她不知道,会是谁,持着这把剑,让她离开这世间。 但她绝对不会想到是永祭。 “你早就知道我是来取这女人性命的了。” 夜色,杉蒙的房间里,没有点起烛光,两个人在这里进行着最后的对话。 “正如你已明白我知道了一样。”永祭早在之前的打斗就夺过了秋水珊手中的剑,而现在,这把剑,正指着秋水珊。 秋水珊笑着闭上了双眼:“永祭,一直以来,我待你都与其他几位门主不同,因为你有着我们没有的善良,我以为我会在你这里寻求到一种家的感觉,我视你如同兄长……永祭,杀了我吧,能让我死前明白,琴煊阁根本留不住任何感情,我也不枉走这一遭。 永祭紧咬着牙,不说话,黑暗里只剩下了他明亮的眸子,包含着数不清的情感……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白天我有机会,却没有杀她?”秋水珊依旧如往常般,和他说话的同时,走近着他。 “你也在犹豫不是么。你知道如果杉蒙一死,会有太多的人获得解脱,对,那时我确实可以杀她,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的选择。”秋水珊无比真挚的看着他。 “对不起……” 永祭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说出了这句自己万般嫌弃的话,自己也终将要沦为一个无情的人了,那就从这句'对不起'开始吧。 眼前的女孩不再说话,直直地倒下。因为,她光有一个躯壳,却永远失去了心,哪怕是一颗静止的心。而她的心将在另一个女人身体里,继续跳动着…… 回归 天还未亮,茗婵早早打开了妆奁,却迟迟未拿起描眉的笔。多少年,仍是这样眉目依旧,却已经数不清到底经历了多少,这些经历,到底属不属于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夜小窗未拢,寒风总是时不时地吹来,早前躺在床上时,就已经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便一直紧紧蜷着身子。可是茗婵不愿意去关上那扇窗,她心里想着,或许让风就这么吹着,会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吧。不知道清城若知道她这般,会不会又没好气地等她一眼,然后再一语不发地上前把窗关上。 要是这样,倒真的挺好! 外边的天色正在慢慢变亮,离上朝的时间已经越来近了,步步的紧逼已经容不得茗婵在自己的沉思里多呆片刻,无论怎样,她仍要在那些人面前表现的威严无比,任何人都不可有异议,她,就是天阳国的公主。 没有侍卫跟随在侧保护,没有婢女尾随身后服侍,茗婵依旧穿着那身金缕衣裙,庄重地走上了正殿的台阶,登上了最高处。而最高处的那个座位,空空无人。 茗婵对着那个座位隆重地行了一个礼,在一旁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那龙椅旁边,俯瞰着台阶下那群瞠目结舌的大臣们。 “请问您这是要上早朝吗?”以楚留香为首的一位大臣满是不屑地大声嘲笑道,接踵而来的,是整个大殿的嘲笑声。 茗婵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看台阶下笑得前合后仰的那些大臣们。 “有何不可?如今国主病重,我是鼎安侯的亲生女儿,我便是这天阳国的公主!”茗婵拂过衣袖,语气平淡,却坚定无比。 “哪来的野丫头!”丞相呵斥了一声。官员们又随声揶揄了起来。 从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到来,茗婵便一直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突然感觉到一阵心寒。如今的朝堂已然是楚留金的天下了。虽然楚留金并未担任一官半职,可是凭借着他地下操纵的势力与本身就富可敌国,而国主却日显病状,导致了太多的官员倒墙角,纷纷倒向了楚留金那边。 面对丞相的这一声呵斥,茗婵很是礼貌地站起身鞠了个躬。她心里再明白不过,纵使丞相对她再多不信任,也是应该受她这一拜的。 早在今日之前,茗婵就已做足了功课,对大部分官员都已知根知底。丞相实在是一个刚正耿直的人,这段时间,太多的人都劝他看准时事,支持楚留金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丞相非但不愿意,还将那些人严厉斥责了一番。 丞相以为,即使国主膝下无子,他凭自己的能力,以及那些支持自己的官员们的力量,一定能熬到国主清醒的那天。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追随他的官员越来越多的倒向楚留金的那边。走罢!且都走罢! 茗婵愈来愈觉得这个老人,是那样可爱,又值得尊敬。 可是丞相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茗婵会对自己来这么一拜,他仍满是疑光地打量着茗婵,看着茗婵满脸自信的笑容。 “你们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罢。今日我来到这台阶之上,却仍留着这国主之位。”茗婵稍带沉默地看了下台阶下官员们的神色,而楚留金,也一直没有出现。 茗婵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因为,这把椅子,就是应该留给本该坐上这个位子的人。” 茗婵话语刚毕,菽离一身白色锦袍,从偏殿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不再呆滞无光,菽离,正在重塑一位国主应有的霸气。 大殿中的争论声随着菽离的出现戛然而止,除了少数人欣喜的目光外,大部分人都是吃惊的,有的甚至反复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然,也可以说,他们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1 章 菽离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庄严地登上了台阶,定格在了那座龙椅之上。 “国主万岁!”丞相率先跪了下来,声音像是要传遍了整个朝野,国主回来了! 几许短暂的寂静后,官员们也都纷纷下跪,对菽离行礼。 可是,在一个人的声音出现了之后,朝堂之上,却不在有人说话,更不曾有人抬头。 茗婵注视着这熟悉的面孔徐徐走近。 “草民楚留金拜见国主。”楚留金双手合于眼前,向菽离弯腰行礼,却并不如其他大臣一样跪下。 “楚老爷,别来无恙啊。”茗婵笑着说道。 是她!楚留金心中暗暗惊讶道,脸上却不作任何表情。 “草民失礼了,没有看见一旁的公主,这就给公主请安。” 茗婵知道他这是在诸多大臣面前向自己示威,可是他真是帮了自己大忙了。茗婵很是满意地看着大臣们脸上那惊愕地表情,只怕楚留金这么一说,再用不着自己苦口婆心地去解释了吧。 “阿婵。”菽离看了看身旁的这个少女,多年不见,竟然老练至此,大哥要是知道了,只怕也会是欣慰无比吧。 “嗯?”茗婵应声道。 “还没向大臣们介绍自己吧。”菽离慈祥地笑道。 看着菽离叔叔对着自己笑,一种亲切感萌然而生。叔叔,又能看见你对阿婵笑了,阿婵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 以一个公主的姿态,优雅地走到了台阶之上,看着下边跪拜的大臣,她却迟迟未道话语。 茗婵在等,等一件事的发生…… 再见 “我姓顾,名茗婵。” 就这六个字,究竟要唤起多少老臣们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当年的兵戈铁马,当年的刀剑喑哑,当年用性命拼出的这个国家,毁掉了顾氏拥有的一人天下。最怕的是岁月无声,衰老不过瞬间罢了,一不注意便早已时过境迁。 “我爹被轩国国主杀死后,我便再也为称过自己为顾茗婵。从那天以后,只有茗婵,顾姓在我心中以荡然无存。”茗婵还是那么的淡然,她静静地说着当年,说着与这些老臣,与菽离叔叔共有的记忆。茗婵的表情就已如对过往深深地麻木,可是老臣们却听的热泪盈眶。 “这些年发生的实在太多太多,我在这里,谢谢大家对我爹的忠义,以及对天阳国的忠心。”茗婵朝菽离走去,将菽离扶起。菽离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不变笑容,感觉却笑得不真不实。 “而在这段期间,我最要感谢的则是,楚留金老爷。若不是你,我和清城便不会有祭坛的那场闹剧,若不是你——”茗婵终究是敌不过记忆的惩罚,即便她再如何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感,可是眼下,还有一件远比反击更重要的事,楚留金果然带来了…… 身处高高朝堂之上,又怎会不见楚留金偷偷拿出那个和菽离手上一样的铃铛,就算他自以为有宽大的袖口遮挡,挡住了周围的人,挡住了他自己的心,却挡不住茗婵…… 就在楚留金低头施蛊时,一枚袖箭从茗婵袖口飞出,直抵楚留金的袖口,射碎了那个铃铛。可是与此同时,身旁的菽离支离破碎,化作一堆木屑…… “怎么回事?”官员们纷纷傻眼,国主竟于瞬间散为木屑,可在他身旁的茗婵却宛如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是她杀了国主,快将她拿下。”楚留金手中的铃铛链断开,深知中计,明白大事不妙,急忙反咬一口。 话音刚落,禁军冲进正殿将茗婵重重包围,刀剑对准了茗婵。 茗婵目光一沉,这天阳国,大权竟落入狼口至如此地步!她看着快要沉不住气的楚留金,满是自信的一笑:“楚老爷,别急呀!国主在偏殿好好的呢,茗婵刚刚还夸到你呢!” “为表感谢,茗婵见您至今也无一官半职,今后,便封您作天阳国的史官,如何?” 楚留金恨得直咬牙,此女好狠,表面上给了我一官半职,实则不过是个无权的文官,这一来,许多本站在我这边的大臣见我品阶不如他们,定会滋生轻视,更何况,他们无故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丞相一党本就容我不得,她这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赐我官职,叫我如何逃脱…… 茗婵步步走近那些指向它却越来越没底气的刀剑,将它们拨开,直直地下了台阶。 “明日早朝仍在,而主持早朝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你们的国主。”看着眼前瞠目结舌的官员们,茗婵莞尔一笑,她真的做到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那天,魅影说要去找一个人了结一切,那时的茗婵仍抱着希望,辗转于诗忆的冰窖和菽离所在的偏殿之间。 茗婵不知道魅影要去找谁,但她感觉,魅影此去,也许会让菽离叔叔醒来。 魅影回来时,茗婵很开心的跑去,想告诉他。菽离叔叔眼神好像没那么呆滞了,他似乎能听懂她说的话。可是魅影的神色很不好,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他说他要走了,他要带走诗忆,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救她的办法。 看着还剩七天的诗忆,纵有再多不舍,茗婵也咬咬牙:“魅影,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诗忆姐。” 魅影微微点点头,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偶,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仓促地竟连放到一个盒子里的时间也没有了,木偶雕的并不精致,显然是赶时间临时做的。 “这是……”茗婵接过木偶,细细观详着,越瞧着越觉得与菽离叔叔有几分相似。 “我在木偶上施了傀儡术,国主中的蛊毒源头已解,你只需等到有人再次以引蛊的铃铛施以控制时,毁掉它,国主便可清醒了。这个傀儡你会有用的,但是只能维持半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茗婵看着魅影抱着茗婵远去的背影问道。 可是回答的,只有冰窖里的袅袅寒气,还有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魅影,诗忆姐,后会有期…… 顾茗婵,轩辕清城,相思不见…… 谈话 茗婵恍然立于偏殿门前,身子微微倾斜靠着墙,焦急地看着床榻。怎么还不醒来?茗婵皱眉,仅仅抓着门。 突然一连串咳嗽声传来,菽离叔叔醒了?茗婵喜出望外,提着裙子,迅速跨过门槛,小跑到了床榻边。 菽离不住地咳着,因为虚弱,还未睁开眼。茗婵忙将将他扶起,不住地拍着他的背。茗婵甚至有些不敢看菽离叔叔的眼睛了,她害怕这眼眸再次入她眼时,仍是一如既往地陌生与呆滞。 待菽离好了些,茗婵轻轻将他靠在床头,特地把枕头擂的高高的,生怕菽离叔叔靠的不舒服。菽离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茗婵赶忙吩咐侍女备盆水,还有一些卷帕来。 茗婵打湿了卷帕,细心地为菽离擦拭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娴熟,丝毫不像一位公主应有的特质,若说公主都是被人服侍的,那么她就应该是服侍人的公主吧。想着想着,茗婵无奈地笑了笑,那又怎样,至少,她服侍的都是她愿意服侍的人,茗婵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茗婵——”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2 章 声音很弱,可对于茗婵来说吗,却罔如惊雷。 “叔叔。”她看着菽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叔叔正在唤着自己。不知不觉,眼里竟泛起了一层泪花。 菽离不过微微睁开了眼,也许是被控制的太久,猛地一回想什么,还是会头疼。可是茗婵,这个已经刻入了记忆深处的孩子,他怎么会忘记呢!菽离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想让茗婵放心。 茗婵真的好想大哭一场,也许是再次见到亲人的激动,或许是对命运如此对待自己,对家人悲恸。但她不想让菽离叔叔看见,抽泣强忍在喉咙里,哽咽着,疼极了。但茗婵高兴,她真的高兴。 …… 仅仅在短短时间内,国主苏醒的消息就已传遍了宫内。所有的人又开始了新的谋划,官员们有的又开始重新琢磨自己新的靠山,有的盘算着怎么在国主面前表现,有的仍在设计怎么扳倒对手,后宫的嫔妃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又重新坐回了妆奁前,细心打扮着。 只有茗婵的长鸣宫是安静的,在这里,有的是一份静谧的淡雅,院子里没有特别的装饰,不过是开着几朵淡淡的小花,却是芳香极了,屋旁载着几株梧桐树苗,景象并不怎么热闹,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一种隐于深处的生命力在躁动。唯一有些变动的,是那原本落于瞿园的紫藤椅挪至了长鸣宫前的那片空地上。 而现在,这把紫藤椅上,正坐着菽离,还有茗婵。 已经春末近初夏了,天气并不算热,可是菽离向来怕热,茗婵还是拿了一把扇子,轻轻地为他扇着。 “都怪阿婵,对那些大臣说明天让叔叔去早朝,却忘了叔叔大病初愈了。”茗婵低着头,小声地说,满是内疚。 菽离苏醒也有些时间了,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他温然笑道:“阿婵,你没错的,我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个国家都散架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必须出面重掌情势。” 茗婵还是很担心的摇摇头,楚留金仍是一个毒瘤,随时都可能危及菽离叔叔,她不想让菽离叔叔现在就与楚留金抗衡,毕竟叔叔才摆脱他的控制不久。 “阿婵,你是不是以为是楚留金控制的我?”菽离摸了摸茗婵的头,就像茗婵小时候一样。 茗婵疑惑地看了一眼菽离,“难道不是?” 菽离清浅一笑:“楚留金也不过是被控制的罢了,真正幕后操纵的,是琴煊阁。” 琴煊阁,这三个字,就如对茗婵特制的□□一样,听着,便惹得浑身难受。 第一次杀人,因为琴煊阁的九栾银凤钗;又一次,琴煊阁的陈姑因我而死……茗婵越想越觉得揪心的疼痛,或许,清城的死,诗忆中的毒,全部,都是琴煊阁。 杉蒙!这个目光狠绝的女子再次出现在茗婵的脑海里。 “一切都是杉蒙!”茗婵哼笑道,原来命运这么可笑,敌人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却毫不知觉。 “谁是杉蒙。”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岁月,菽离隐约猜到了杉蒙的身份,却仍是显得很淡然,“茗婵,你真的长大了。自从把你送入那个村落后,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接回宫里。我对不起大哥,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可是老管家一直不愿意,他不想你被这重重深宫羁绊。我没有强迫他,说实话,他确实击中了我心中最不愿承认的事,但我更愿意看到你开心的生活。往后的每年,我都会假借微服出巡,偷偷来到那个小村落看你,我惊讶地看着你在河边洗衣服,看着你在灶前做饭,看着你把喂阿池吃饭,那时我很心疼你堂堂一个公主要做这么多,但我庆幸当初没把你接进宫,因为你是幸福的。” 茗婵望着菽离,手中正扇着的扇子不知不觉停下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茗婵,你回来了,你也勇于扛起了天阳国这个重的担子。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琴煊阁之事,但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用一种新的眼光去看我的茗婵,叔叔相信你会处理的比我还好,正如你赐给楚留金那个官职,不是吗?” 茗婵坚定地点点头。 “阿婵,如今,因为我的失职,天阳国就如俎上鱼肉,随时可能落入轩国这只豺狼之口。等探子确切的消息要在几日之后,但叔叔敢肯定,轩国一定蠢蠢欲动了,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那天我去了一趟账务房,天阳国的国库已经严重空虚,大多都流入了楚留金的私囊中,如今楚留金身为史官,为官,就不得不犯错。叔叔,我的第一步,就是要扳倒楚留金,拿下他名下的一切财产。不然,已经没有更快的办法能让天阳国有资金抵御强敌,招兵买马了。”茗婵霍然起身,愤愤说道。 菽离不再说话,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令人疼惜的少女,自己多年避子,就是为了今天,茗婵终于没让自己失望,若自己有一天离去,便可放心的把天阳国交给茗婵了。 往事 轩族来到天阶之上后,代代繁衍,已不知过了几百年,已成了一个极有规模的国度。逐渐地,各种门派衍生,各种势力集结,自然也就出现了反朝廷的势力。 百年前的轩族,一直在大漠里自如生活,百年后的轩国,却逐渐的摒弃了大漠的生活习性,而那些反朝廷的势力正是抓住了这个特点,一直居住在大漠,暗暗培养着势力,当然,也仍旧保留了下来这对大漠环境独特的适应能力。 那时的轩国早已因为那块玉玺而沸沸扬扬,实在无心顾暇国之边界的情况,那时的鼎安侯仍在,老国主为并未被鼎安侯的大哥顾槐所杀,因为那时顾槐,还以为着自己把这玉玺献给了老国主,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老国主确实心动了,这块实在不平凡的玉玺,差点让他迷失了内心的方向,听不见边界之漠的那一声战鼓。 在边界百姓整整遭受叛乱战争之苦整整一个月后,这件事,才第一次被搬上了议政殿进行讨论。 “父王,孩儿恳请即刻派出精兵,若在迟迟不做行动,那些叛变者只怕会要攻进国内的。”鼎安侯伏地跪拜,态度坚决。 “会说,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快点找出这玉玺的突破口,只要这玉玺的咒语一旦被解开,那边界的几个小喽啰,何足挂齿!”顾槐一口回绝了鼎安侯的请求,他以为老国主会因为这块玉玺,而选择他的提议。 “父王请不要担心,兆元泽已在日夜不休的研究那块玉玺,相信不久之日,定会有结果的。” “兆元泽?”老国主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可是那位捡来这玉玺的人。” “正是。” “嗯,让他加快速度。”老国主应允道。 顾槐很是嘲讽地看了鼎安侯一眼,他仍长跪于地而不起,低着头,道不出的暗殇。 顾槐以为他赢定了。可是他没想到,次日,鼎安侯就领着二十万精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国都蒲阳,场面好不气派!百姓们欢呼雀跃,长长的一条街,一直将鼎安侯送到了城门外。顾槐摔碎了手中端着的茶杯,目光凌冽如乍开的冰花,“派人盯着国主,一有情况随时来报。” “那跟着鼎安侯的人?”兆元泽在一旁怯怯道。 “继续盯着呀!”顾槐一脚踹开了兆元泽,满心不快,“废物——” 可是,鼎安侯的大军早已离开了蒲阳城,顾槐又能奈何什么? 父王,你终究是苦心经营啊!顾槐冷笑着,命下人再上了一壶茶,竟开始悠闲地品起茶来…… 远离这片城,也许才是鼎安侯真正想要的,他不在乎战场上的刀枪相见,可是,他只是以为他不会在乎而已。当鲜血染红了他眼里的世界时,他开始感到内疚,自责,他的弟兄们,这里,大多都流着他们的鲜血。 敌人对大漠的地形了如指掌,只是单单几百人马,就将他们诱至了深处,鼎安侯的大军在这无垠的沙漠迷了路,兵马更是被冲散的七零八落。 “菽离——,菽离——”身边仍是无止境的厮杀,再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得力的手下菽离不见了。 菽离不是手下,更是一位挚友,只有他看得出自己满脸笑容下的身心疲惫,于是,便会于半夜提着一壶酒,翻上他府上的围墙,靠着那挨着围墙的树静静地等着。鼎安侯总会心照不宣地走出屋子,两人相视,潇洒一笑,所有愤懑,皆融于这酒,大口咽下。 于这大漠,别说酒了,就连水也未见一滴。怕是到了最后,人性逼迫至极,便是到了饮血的地步吧。 跟随在菽离身后的将士只有仅仅数百人,远离了总队的他们就如寥寥孤雁,零星的可怜,随时可能全部阵亡。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3 章 “将军,就只剩这一袋水了。”身后的将士走上前,对菽离说道。菽离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身后的这位小卒,干的发白的嘴唇多处裂开,淌着血,眼神却如天空一般深邃。 “你多大了?”菽离咽了一口唾沫。 小卒愣了愣,半晌才道:“十五六岁吧。” 菽离听着,不由地被逗乐了,“十五六岁吧?哈哈哈哈……“ 苦中作乐,才别是一番滋味。 “你比我侄女可要大了十岁呢……” “侄女?”由于过度缺水,小卒走路已显得有些颤颤巍巍了起来。 “她不是我的亲侄女,她是鼎安侯的女儿,鼎安侯于我就是我大哥,不不,茗婵就是我亲侄女。” 小卒强睁着眼,看着菽离闪烁地眼神,他必定是疼及了这女子。 “茗婵……很好听的名字。”小卒垂着眼,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呢,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菽离觉得自己很是喜欢与这位小兄弟的谈话,这或许会成为他在这大漠里最难忘的谈话。 “轩辕清城。”小卒很是简单地回答道。 “听着像是个皇家贵族的姓氏,怎么回来这当一名兵卒了?”菽离斜着眼看着他。 小卒却没再说话,全身已足够了无力状。这是在掩饰什么吗?菽离心里想着。 菽离瞧了一眼他手上的最后一壶水,正色道:“这壶水,你打算如何把它处置。” 小卒回过身,将水袋举头顶。所有的兵卒都渴望极了这壶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躁乱抢夺。 “我知道大家都已经口渴异常,可是大家也清楚,这壶水,却连一个人的分量也不够。所有困难再强大,也敌不过斗志。这壶水,我便将它挂在腰间,我走于前面,你们看着这壶水,这就是大家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我们终将以毅志战胜一切!” 刹那间,士气高涨了起来,所有人都拼命地吞咽着口水,眼神却是一致地注视着前方。 瞬间,菽离很是满意地看着这位小卒,眼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怀疑…… 荒荒大漠,这支被遗忘的孤军行驶着,他们要敌过的,不仅仅是敌军,还有命运…… 厮杀 “可笑!我轩国二十万精兵竟然敌不过大漠里那区区势力,简直是羞耻。”老国主显然是动怒了,将手中的奏疏丢在了一旁。 顾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换做以往,他必是要再提及一遍玉玺的,然而此刻,他却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槐儿。” 听闻老国主在叫自己,顾槐赶忙应道:“儿臣在。” “你有何对策?”老国主的声音无一丝波澜,可看气色,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怒气。 “二弟的军队并不适应大漠的气候,所以,这给他们歼灭敌军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如今二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更何况,副将菽离在大漠中迷了路,与队伍走散,如今跟随在菽离身后的士卒有多少人,他们身上有多少食物和水,我们都不知道……” “我轩族曾以大漠为家,如今,是真的要败在这个地方?”老国主定定地望着墙上挂着的江山水墨画。 顾槐仍未回答对策,而国主也未叫他接着说下去,若真的生死已注定,那么自己御驾亲征也无妨…… 但老国主并未将这一打算事先告诉顾槐,他心里似是在顾虑着什么。他负手走于窗前,“你先退下吧。” “是。”顾槐行了礼,心中却揪得紧紧的,父王,你终究是要拼命保护着二弟。 …… 国主那边不会有他们的消息,鼎安侯那,也不会有他们的消息。菽离带着这支孤军,仅凭着可怜的意志,在大漠里就这么坚持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倘若真至绝境,哪怕是脚下滚烫黄沙,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肚吧。 眼前的情景已和之前的黄沙大漠大有不同,处处见岩石戈壁,士卒们的鞋早就磨得连底都不剩了,赤着脚走在炽热的石块上,分不清是因为烫而疼痛,还是因为脚被磨破,烫的感觉才更加直抵心口。脚已被伤的不见了皮,隐约见着里面泛红的肉,却被尘土仅仅裹着,大家的速度都越来越慢。 轩辕清城一直走在队伍前面,这样,众将士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壶了。 尽管多年习武训练,从不怠慢,进入这大漠后,菽离也倍感吃力了起来。他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为何这景象与起初如此不同?”他转头对身后的轩辕清城说道。或许是因为太久未进食饮水,菽离的声音也弱了许多,夹带着急促地喘气声。 “这应该是生死城吧。”轩辕清城眯着眼,望了一眼前方,可是望不到尽头。 “哦?”菽离端倪着身后这位小士卒,听他语气,似是体力还保留了不少,“你来过?” 清城浅浅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不过是听说罢了。生死城以它自然孕育的千奇百怪的岩石而著称,地形复杂,行走于其中的人,极容易被这些石头划伤。” 菽离未说话,转而埋头继续走着。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 “大家小心!”菽离感到情况不妙,警惕地环望着四周。 身后的将士忍着疼痛与不适,迅速地围成了一圈,将菽离牢牢保护在里面。 果然来者不善。 “阿图,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了罢,你是反不了我轩国的。”菽离目中锐光乍现,握紧了手中的剑,死死的盯着敌方。 阿图骑于马上,满是嘲讽地看着脚下这群残兵病将,不由地大笑起来。 “你们这样,是要与我们对抗么?”阿图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千大军,鄙夷地看着面前这仅有百人的队伍,“投降这句话,还是让我来对你说吧。轩国派出二十万兵马都奈何不了我们,你不过区区一副将,又能怎样?” 清城围于菽离前方,见此状,硬是将手中的枪朝阿图投了去。 “轩辕清城,我有下命令吗?”菽离始料未及清城这突然地举动,可是情势容不得他多说,他只能静静地等着阿图的反应。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4 章 清城的枪不偏不倚,直朝阿图射去,可就在瞬间被两旁的侍卫拦下,枪改变了方向,直接刺穿了阿图身下的马的两条腿。马哀嚎一声,跪了下来,阿图随即从马上摔了下来。 “菽离!”阿图恨得直咬牙,挥手示意身后将士,不留活口。 交战 到底是敌不过这精力饱满的三千兵马,菽离每退一步,都是由弟兄们用干瘪的血肉之躯换来的。他悲恸着看着眼前一个有一个倒下的将士。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悲的是想挥泪时,却不剩一丝一毫的机会。 眼前突然明晃晃闪了一下。 “将军你在干什么!” 只见清城挡开了刺向自己的刀剑,朝自己吼道。 菽离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他要将敌军杀的片甲不留,要不能让弟兄们白白惨死。青锋如练,战气如凝,我菽离势必将你们踏平于这大漠之中!刀光剑影,战马嘶鸣,残阳大漠,就恍如菽离孤独的残影,还在持着剑挥舞…… “快退——”清城在一旁大喊道。 仅剩的寥寥数十人聚集到了一起,满目戒备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阿图大军,一退再退。 清城随着队伍步步后退,一下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不,那不应该是个大石头,清城回头一看,自己撞到的不过是身后岩石洞的冰山一角罢了,而顶着自己的这块大石的背后,就是入口。 “快把这块大石头挪开。”他低声对身旁的几位弟兄说道。 “搬石头做什么?”菽离一手持剑对准前方逼来的大军,一面又满是疑虑的看着轩辕清城。 清城手中悄悄地运起一股力,欲推开这大石,发现菽离正看着自己,只好把气化了,用手推了去,“这大石的背后是山洞的入口。” 菽离的眼神闪过一丝怀疑,他想问轩辕清城是怎么知道的,可是眼下情形容不得他多问。他命了身旁的几个士卒同去帮他。 挡在最前面的将士仍在挥剑将自己埋于漫天血雨中,为的是给后面搬石的弟兄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动了,动了,大家在加把劲!”生死城的石头各个又尖又硬,才一会儿,大石上就画满了以血和烟尘共谱的丹青画。 大家看到了希望,更加使出劲来,早已不在乎满是狰狞的双手。 石头终于被挪了开来,将士们还来不及喜悦,只得纷纷进了山洞。 可是清城却迟迟未进去,他跑到了菽离身边,“将军,你快把弟兄们进去吧。这里我来善后。” “也好。”菽离没有迟疑,而是按轩辕清城说的,指挥仅剩的数十将士进了洞。 而轩辕清城却走上了前,死死地瞪着面前挂满嗤笑的敌军,任由这略带沙尘以及血意的风掠过面际。他们是觉得他们要完胜了!清城心里笑道。 待菽离他们进去后,清城拂手一挥,在那个洞口设下了结界。 转而,他竟对着阿图大笑起来。 “好感人的忠义牺牲!”阿图想起心爱的马被这小卒给弄伤,就恨得咬牙切齿,今天,势必叫他粉身碎骨! 清城抱着剑,闲散地看着身前庞大的军队,满不在乎到:“你们竟然会觉得自己要胜利了,菽离的首级,岂是你们想取就能取得?” 阿图听后猛地一惊,他怎么知晓。自己这批人马,是大王暗暗派出来的。那晚得知菽离军队与鼎安侯走散后,大王便密诏自己,要自己另外分出一支队伍,去取菽离首级。菽离是鼎安侯的心腹,若菽离死,对鼎安侯的打击必定不小。可是,这人是如何知晓的…… 阿图扯下了战袍,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杀了他——” 声音即出,耳畔杀伐声直响不歇,似是要喊到声嘶力竭。清城轻功腾起,踩着正冲来的敌军的头颅,身体一路旋转而去,每旋转一个圈,就紧紧夹住一个敌军的脑袋,接踵而来的,便是大片的尸首相离。 前方正杀来的大军见此景突然怔住了,同样怔住的,还有阿图。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人家区区一个小卒!”阿图气急败坏。 敌军再次攻上来时,脚步已显得犹豫许多。清城嘴角轻轻上挑,站在原地,十指相扣于胸前,身体渐渐泛起了蓝光。 蓝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眼。 “啊——,我的眼睛……”将士们一个接一个,捂着眼睛哀嚎起来,在地上不住地打滚。 阿图似是有些想退却了,不料这蓝光的温度越来越高,再加上生死城本就干旱,将士们的身体开始燃烧了起来,痛苦地滚在火海里挣扎…… “退下!退下!”阿图慌忙喊道,可是身旁竟已无一人。慌乱间,只得自己独自狼狈逃走。 月下 阿图仓皇而逃,轩辕清城手未持剑,却淌着血,如火的热度已经足够让人不去注意生死城夜晚的寒冷了。 清城简单理了理战衣,化开了身后的封印。 弟兄们已无体力支撑,躺在地上,却连为自己的痛苦发出一声呐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换做以前,清城早就要厌恶地皱眉头了,可是如今,见着眼前此景,清城皱起了心头。 菽离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观察着四周。 “生死城到处都干燥无比,为何这里感觉如此潮湿?”菽离着手摸了摸身后石壁上布满的青苔。 清城闻声走来,好似发现了什么。 “潮湿便一定有水了!”清城也伸出手,细细地感受着石壁上的湿度。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用手指了指地。 “这地下有水。” 菽离笑道:“如今,弟兄们已然无了力气,我们没有工具,只有刀剑和拳头,清城,你仍愿意朝着渺小的希望继续吗” “那便废话少说。”说罢,清城单脚一勾,手稳稳接住地上的剑。 废话少说?菽离着实是愣了一愣,成为将军以来,属下对自己说这四个字的,他是第一个。为什么此刻竟觉得这话,更像是从挚友口中说出来的,可是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而已。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5 章 菽离想到这,便爽快地大笑起来。 “好!”菽离也举起手中的剑,对准了轩辕清城,“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轩辕清城嘴角上挑,剑身划过眼前,寒影毕现。 于是,便只闻得打斗声回荡在这洞中。 菽离一剑次来,清城见状忙向上而翻,正好踩在了菽离的肩头上,他们两相视而笑,菽离快速地旋转开来,清城突然俯身,对地上挥舞了起来,极度的摩擦燃起了耀眼的火光,突然一声响,地面裂了道口,清水涌了上来。 “快看,水,咱们有水了。” 所有士卒都欢呼起来,挣扎着围到了这道口中。 没有人争,没有人抢,大家都一个接着一个用手作碗,饮起水来。伤势严重的士卒躺在一旁,无法挪动身子,便有人乘着水,小心翼翼地端置他们的面前,轻轻地喂他们喝下。 战士们远离故乡,长年辗转于沙场,命也早不属于自己。故乡人不会再为自己折一枝柳枝,在自己参军的那时,自己于他们,便已如死去一般,所有不舍,都只能化作阴阳两隔的深深思念。而亲情,也离自己远去了。 但是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们恍然大悟,谁说自己不再享有亲情。太多的泪水,流与不流,兄弟们都懂…… 清城满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悄然走出了岩石洞。今夜的夜色真是冷清啊,寂寞的月色仿佛在一点一点褪去白日里所积攒的杀戮和戾气,独留一片清宁。 “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声而来。 清城徐徐仰首,清澈的眼眸遥望天际,就如天上悬挂的星辰一般,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逐渐的,光芒扩散,直至包裹全身,隐隐约约看见里边一位身着宝蓝盔甲的少年,意气风发。 “我是轩辕清城。” 清城转过了身,还是那么真挚地看着菽离。 菽离并未表现出太惊讶地表情,他靠在背后的大石笑了起来:“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所有人都口渴饥饿,虚弱无力,只有你,虽然表现出干渴状,却感觉总有用不完的力气。你一人可以敌千军,可是身处石洞的我们却听不到任何声响,看不到任何情况……”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清城,你们天神的事,我知道我们凡人是无权干涉的。既然你来了,便不是无缘无故的来……” 轩辕清城顿时沉默了,他确实不是无缘无故的来,他不过是来完成一项他完全不感兴趣的任务罢了,最后事成也不过是王母那帮人高兴,又与自己何干? 菽离突作交拳状:“但是我想相信你。” 清城缓缓看向菽离,微微点头,一拳迎上菽离的拳。 菽离朝清城丢过一个水袋,自己拔开另一个水袋的塞子,大口饮起来,以水作酒。 “曾经我便是与大哥这么在月下畅饮的。”月色如纱,菽离满眼的怀念,大哥还好吗? 清城也拔开了塞子,随着菽离月下痛饮。 “现在仍能畅饮也不差呀!”清城看着菽离,略带清浅笑意。 菽离笑道:“小兄弟,你现在能告诉我多少岁了吗?” 这次清城没在犹豫,脱口而出:“八百三十二岁了。” “那可比茗婵大了几百岁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 “茗婵,谁是茗婵……” 咫尺 尽管粮食不够,能喝到水,对将士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 他们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轩辕清城一然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小卒而已。这个秘密,只有菽离和清城会知道。 大家精力也恢复了许多,菽离下令让将士们快速准备好,因为清城告诉他,再往前方走大概一天路程,就能看到鼎安侯的大营了。想到马上就能归队,弟兄们不用跟着自己受这么多苦,菽离的心情很是愉悦。 从石洞出来,尸横遍野。清城眉头微蹙,看着这些已然烧的无形的人,自己一念之间,竟葬送了这么多人的生命。 “战场上,不是你生,便是我死,命都是贱的。”菽离一眼便看出了清城心中所想,走上前来说道。 清城蹲了下来,抓了一把土,手中的土被血水凝结的厉害,泛着黑褐色,传来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我和你说过吗?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即使之前在兵队了,我也不过是一名看守粮草的小卒而已,从来都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想不到,第一次杀人,便这样连贯熟稔。” 菽离明白清城想要做什么了,他递过一把剑,说道:“我带着这几十个弟兄先离开,你办完就跟上吧。” 清城接过剑,朝菽离微微点了点头。 待菽离离去后,清城盘腿而坐,淡淡闭上双眼,十指相抵,泛着微微银光。渐渐地,周身升□□点光点,如萤火虫一般漫天飞舞。 清城不知道,这样超度是否能给他们的灵魂寻求到一份安息,也许,这也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份安宁吧。若是王母一定会斥责他傻,白白耗费自己的灵力,去超度战场上千百条的灵魂,去洗尽被染红的沙土。但是人生总免不了做些傻事,不是吗? 清城确实傻,若他跟着菽离,便不会发生全军而灭的地步了。清城以为他们已经与大军汇合了,可是…… 当清城正往大营赶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一路的血迹告诉他,前方经历过一场厮杀。 清城心跳隐隐加快,猛地一硌,觉得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赶到时早不剩一兵一卒,尸体堆积如山,刀戟相向,狼烟四起。尽管血肉模糊,还是能看的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们倒在地上,怒睁着眼,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清城几近颤抖用手缓缓地合上了将士们的眼睛,他还想为他们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还想…… “将军——”清城突然疯了似的大声喊叫,“菽离——,菽离——” 没有回声,还是没有回声,传来的只有风声,无情极了,似乎还有那微弱的呼吸声……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6 章 清城拼命地聆听着,望能感受到生命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感受到了! 他凭着感觉走去,那个身着铠甲,魁梧的男人依旧那么魁梧,就连倒下去,也是那么魁梧。 “菽离。”清城快速来到了菽离身边。菽离数箭穿身,铠甲破烂不堪,浸满了红色的血迹,发烂的皮肤伴着撕破的战衣,映入眼帘。可幸,数箭穿身,却未及心。 菽离昏迷着,仿佛又有意识一般,艰难的微张着嘴。 清城看着菽离渴得干裂起皮的嘴唇,可是周遭,却不见一滴水。 清城果断的割开自己的手掌心,新鲜的血液顺着纹路急速留下,滴滴落入菽离口中。 菽离,这里没有酒,没有水,只有兄弟的血,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菽离竟微微皱起眉,他好似在做梦。他看见自己在那总也走不到尽头的大漠,自己走着走着,漫天黄沙,要活生生地将人干裂撕扯开,而眼前这个人,恰好给了自己一口水喝…… 转机 “将军,营外有人闯入。” 鼎安侯正于帐中研究着大漠地形,愁眉不展。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询问道:“可问是何人了?” 小卒回道:“未说,他只是什么也不顾地朝大营走来,背上背着一个身穿战甲,伤势严重的人,他一再强调要见您。” 鼎安侯目光一沉,看了看账外昏暗的天色,“叫弓箭手藏好。” 说罢,便出了帐,他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当他看到清城身上背着的那个人,他阴沉的目光瞬间退散了去,甚至流露着些惊喜。 “菽离……” 清城弯着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稳稳背着菽离,听闻前方声音,清城抬头望了一眼。 想必这便是鼎安侯吧。 清城小心将菽离放下,搀扶住了他,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身前这位身着银色盔甲,霸气异常的鼎安侯身上。 清城甚至没有给鼎安侯行军礼,待鼎安侯扶过菽离后,便默默离开了…… 几天后,战鼓又再次响彻于大漠中,轩国的残兵剩将,该如何抵挡狡猾的大漠反派。 菽离的伤并未好,他要求随鼎安侯一起杀敌,却被一口回绝,并以军令强制留在军营中。他手中紧紧握着一盘黄沙,不见一粒落下,他知道,成败,在此一战。若再败,则万劫不复,节节败退。 远处的黄沙滔天而起,厮杀声充斥了一切,菽离踱着步,时不时地看向前方战场的方向。 弓弦羽箭如雨,菽离拿起了身旁的剑,擦拭着,他注视着手中闪着银光的剑刃,眼中倒映着如剑色一般的冷光。 战鼓仍未竭,菽离举起一坛酒,猛地灌下,究竟是入喉太烈…… 若等着这般死去,那死在沙场又何妨? 菽离深知违抗军令的后果,还是毅然决然地穿上了战甲…… 轩国兵卒死死伤伤,被敌人踩在脚下,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缓缓闭眼,静静等待那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敌军越来越聚集,紧紧围住了鼎安侯,渐渐形成两圈,外圈阻拦开轩国的将士,内圈齐刷刷举起弓箭,对准了鼎安侯。鼎安侯挥剑斩去了身边敌人的头颅,望着围着自己的这一圈弓箭,竟大笑起来。 明知终将一败,还是要带着弟兄们来这沙场痛战一场,我誓踏平这大漠,信念再此,豪情再此,永不倒。 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们怎会不知这次的通行只会有命来没命回,或许,这便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吧!那便让自己的热血洒遍这沙土…… “来吧!万箭穿心,来啊!”他大声吼着,眉目一沉,狠狠注视着敌军统领。 大哥!不……菽离看见此状,心亦如弦上弓一般,他不敢做出举动,敌军的弓箭随时可能射向鼎安侯,他混入战场,拾了一件敌军的战衣,想偷偷混入敌军中,靠近敌军统领,一剑结果了他。 可是,踩踏着血肉之躯的路上真的太难太难,离那儿还有太远,敌军统领就已举起了手,示意放箭。 “不——”菽离放大了的瞳孔装着收紧眼底的悲凉。大哥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清城一掌劈开了围成圈的将士,就在箭射出的刹那,将士们被突如其来的力调转了方向,剑纷纷射向自己的人。清城就如一位战神一般,屹立不倒,举止投足间,属于一位王者的杀气渐渐显露。 远方又传来了震天的杀喊声,菽离回头看去,那是……国主,身后,竟是浩浩荡荡的兵马,气势汹汹杀来,这充满着希望的杀伐声,让将士们又信心顿起,再次挥起了手中的剑…… 清·婵 听大哥说,是清城把自己送回来的,可是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战事告急,自己也来不及多想,更别说去找轩辕清城,可是方才,他时机那么恰好的出现,那么恰好的将时机卡在了箭出弓弦的那一瞬间,清城,他真的是离开了么…… 菽离怔怔地想着。 由于自己违抗了军令,终究还是要受惩罚,违令当斩。鼎安侯终究是狠不下心,再加上将士们的求情,便罚了这次出战所有的奖赏,品阶降级。 而今,国主正于营中和鼎安侯谈话,这次虽然胜了,可终究是惨胜,损失巨大。好再也重重的削了敌方的锐气,使他们短期之内无力回击。 国主常常自责,因为当初误信他人之话,让自己最爱的女人,鼎安侯的母妃含恨而终,那时,他看着咿呀学语的鼎安侯,便发誓要保他一生平安,不要再卷入朝中纷争。可是他不曾想到,他的想法竟被顾槐窥破,顾槐竟以为国主让鼎安侯顾殷继位,他又怎么能善罢甘休! 国主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他在背后对当朝进行了一次换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等国主发现时,已经大局已定,为时已晚。可是,顾槐却迟迟未作任何动作,双方似乎都在暗中较量着。 返回国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菽离因为受伤太重,便一直在家中修养着。 已至半夜,菽离坐在长廊边,靠着柱子,一只手撑在曲起的腿上,另一手举着酒杯,月下独酌…… 清城这人,怕是要消失在他的记忆里了,若他和别人说,他和自己的一个小卒成为了挚友,只怕会引来一阵笑声吧!可是他一粗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彼时,夫人拿了件衣裳,徐徐走来,“老爷,天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7 章 菽离微微笑了笑,接过衣服披在了身上,“夫人先去休息吧,我随后就回房。” 夫人应了声,缓缓回了身。菽离看着离长廊最近的围墙,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其实,他不知道,清城,正在那围墙的外的树上,随性地喝着酒,随性地坐着,随性地看着里边这位挚友,心里却踌躇万分…… 若不是那玉玺,又怎会与你在大漠以水作酒,听你句句念叨的茗婵,我一笑带过,茗婵是谁? 想到这,清城哭笑一番,茗婵,他怎会不认识,那天,他躲在屋檐上听得真真切切,鼎安侯和老管家说着那日在街头遇见半仙一事,茗婵就是玉玺之主。 可是此刻,清城犹豫了,他突然觉得自己黑暗不堪,他不想带着目的,去面对这位挚友,若能刀剑相向,仇意肆起,也比的现在好啊! 身边景色在变换,日出日落,天亮天黑,落日下一次的升起,会不会有所不同? 清城就定格于这棵树上了一般,只是不停地饮着酒……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树上?” 这声音如风铃一般,甜美入耳。清城循声望去,好可爱的女孩! 一身薄荷色的高腰襦裙,鹅蛋脸上两阵红晕真是让人看着怦然心动,那女孩还梳着齐刘海,简单地插了些头花,不过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未及笄呢。 清城竟笑了开来,忍不住逗道:“这树上有好玩的呢,你来吗?” 女孩睁大了眼睛,水灵的眼睛往树枝间使劲地瞅,“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清城故作生气状,心里却忍不住的发笑。 女孩低着头,犹豫了几分,“可是我是来找菽离叔叔的,我有急事呢!” “什么急事?”轩辕清城靠着树干,斜着眼打量着身前这位女孩,嘴角渐渐朝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女孩很是天真地笑了笑,“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有空来承阳王府找我吧,我叫顾茗婵。” 说罢,便着急要跑开,可跑了两步,又急急忙忙退了回来。 “哎呀!我给忘了,王府守卫很森严的,这是我的手镯,到时候你拿给侍卫看,让他们向我通报就好啦!记得来告诉我这树上有什么好玩的啊!” 茗婵把手上的绿镯子扯了下来,对着清城招了招手,便跑开了。 清城望着这跑去的神情,竟觉得开心的很,笑出了声…… 挚情 早朝后,鼎安侯直立于书房中,愁眉不展。 “大哥。”菽离进了屋,一脸郑重的模样。鼎安侯一下早朝便急传他来,自从大漠回来后,菽离便未上过朝,此次着急宣自己来,肯定与自己有关。 鼎安侯一手支在书案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父王下令要找到那个救你的人。” “救我?”菽离心中一惊,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起了那个少年的身影。 鼎安侯微微摇头,“父王应该是看中了他在那场大战上的表现了吧!那日他送你来时,我并未留他,说实话,我并不信任他,但我相信你自有分寸的。” 说罢,鼎安侯无声而笑,“菽离,你也并未让我失望。” 菽离心里却频起涟漪,真奇怪,自己这一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竟会被一句话感动的稀里哗啦。无论战场,朝廷,朋友与敌人是共存的。一个男人的追求不过就是一个挚友一个劲敌一壶酒,再伟大点,便是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为国奉献自己。可是这个等级分明的情势中,谁又会理解自己想寻求一份能被人理解的心情呢。想不到这轩辕清城竟是如此的不看重那些等级门第,随随便便地就与我们这等凡人谈笑风生了…… 都说神的心思凡人看不懂,可越看越觉得清城是另一种“看不懂”,有时他便如一个孩子般冲动喜怒无常,菽离那时竟感觉自己如同一位父亲一样,要去教导他,可有时清城又深沉的很,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毫不入眼。纵是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天神,交谈起来却聊得很是投机,很是义气。 菽离想,自己不需言语,大哥已全然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朝中太过孤独,太多纷争,大哥又何尝不想找到一挚友呢? 菽离淡淡笑道:“清城是个潇洒的人,便让他来去自如吧。” “哦?”鼎安侯听着这句话,神情倒显得有些轻松了起来,“你不怕父王怪罪下来。” “我这条命国主只会让我死在战场上,既然如此,那些惩罚又算什么?”菽离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却如释重负般。 大哥还是不信任他,但我能得到他的理解,已是我菽离三生有幸了…… 其实,菽离心里怎会不知,轩辕清城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来,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来是局,离开亦是局,走完一个人生,甚至都不会知道给自己布这个局的到底是谁,却仍是义无反顾地陷入局中。 他看的到轩辕清城眼中犹豫的眼神,看得到轩辕清城几番迟疑却仍未做的动作,他深深地明白,哪怕轩辕清城是天神,也不过是一个同大多数凡人般被迫陷在局中的人罢了。 菽离早便料到国主定会要找到轩辕清城,他也不得不否认,自己心里确实有些隐隐期盼,能再看到他,再次豪气爽快地饮酒。可是,他宁愿他不要再出现,菽离有种预感,若清城再次出现,他们可能会变成敌人。 可是,清城还是回来了…… 心动 茗婵素爱花,从小便十分有兴致地跟着府里的花匠学种花。为此,鼎安侯在府中特地开了一块地 ,供茗婵种花用。 这日,天空蔚蓝,阳光正好。茗婵的园里栽了几株木兰树 ,此时花开正浓,洁白一片,却又淡如君子,清雅如茗婵凝视的眼神。 茗婵坐于树下,抬头望着那木兰树顶,任凭木兰花瓣轻轻巧巧落了一身。 是不是每个树上都有好玩的东西呢!茗婵不禁想起那日在菽离叔叔那里遇见的那名男子,突然站起身,决定爬上这木兰树一瞧究竟…… 木兰树终究不如桑树那般强壮,连树枝都显得柔软的很。茗婵抱着树枝,起先还是满身的劲头,待爬到一半,就显得有些胆怯了。她就这么停在半空,一会儿瞅了瞅下边的地面,一会儿又望了望上面的树顶,徘徊不已。 “哈哈哈……”突然一阵嗤笑声传来,茗婵顺着声音望了去,竟是那日的那个少年。 他就那么随性地坐在木兰树旁的那棵大树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俯视着她。 “你终于来啦!”茗婵并未因为清城的嘲笑而懊恼,反而很高兴地招了招手,她还想好好问问他这树上的秘密呢。 茗婵竟忘了自己是在树上,一松手就狠狠摔了下来。清城见状,本想飞去接住她,可是看着茗婵这么可爱的模样,突然玩心大起,任凭茗婵摔了下去。 好在木兰树并不高,茗婵只是微微擦破了皮。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8 章 茗婵呆呆地坐起,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住地瞧着树上的轩辕清城。 “这是摔傻了么?”清城见茗婵如此呆滞的眼神,心里纳着闷,从树上落到了地面上。 “喂——”清城用手在茗婵眼前晃了两晃,“你要真傻了我可真不管你了。” 茗婵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推开了他,“你才傻呢!我刚刚是在想问题。” “哦?”清城抱臂,好笑地看着她,“想到树上好玩的事了?” 茗婵突然双眼一冷,步步逼近清城。 “我刚刚看到你身上泛着蓝光。”茗婵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笑道。 清城听闻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你会发光。”茗婵重重地拍了拍清城的肩膀,“树上那个秘密我算是相通了,那就是你——” 茗婵特地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她看的到神光!清城不住地打量着这个懵懂单纯的女孩,莫非,她真的与常人不同,真的与那玉玺有关? 不知为什么,清城希望他所设想的不会是真的。以前常听菽离说起茗婵,现在亲眼所见,竟觉得比话中人还要更加刻入自己骨髓。至少在天界,再也找不到如她这么一般如清水的女子了。 可是,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清城看着茗婵,缓缓抬起手,他想删去茗婵脑中有关他的记忆。 可是就在他准备施法的时候,两个身影却出现在了不远处。 “清城!”菽离见着清城,喊了出来。这是命中注定的么,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成为敌人这条路。 鼎安侯见此状,忙冲上去要拦住轩辕清城,他不允许茗婵有任何闪失,袖中利刃顿出。 清城情急之下只好用衣袖挡开,借青云之力飞离了。他驾于青云之上,却频频回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清除茗婵的记忆,他还来不及与菽离再同饮一壶酒。也许到了后来,清城想起这时的场景时,心中只会感叹,茗婵,你是注定要背负着与我有关的记忆吧!那么清城便一定不会舍得死去了。 道别 此后,清城除了坐于菽离家围墙外的那棵大树上饮酒外,还会时不时来到茗婵的花园。他修长的手停在那株正逐渐凋谢的木兰树上,闭着眼,感受着时光的痕迹,于是,便扬起了笑容。 清城知道,早在去大漠之前,就已经从鼎安侯和管家的对话中听过茗婵了。后来为了取得菽离的信任,在与菽离同生共死的那段时间,又多次从菽离的口中听闻了茗婵。也许,便是从那时候起,他便想去看看茗婵到底是什么样的吧。 只是那天在菽离家里,他第一次遇见茗婵。茗婵那明眸里透着的清澈让他真的有些离不开眼,这种清澈或许是他这辈子也无法有的。无论人身妖魔,不都是这样,自己没有的总是最好的。清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掉进了这一抹清澈里了。 终于在那次半夜,他再次遇见了茗婵。 “你怎么会在这?”茗婵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可是,更多的,似乎是欣喜。 再次的邂逅,清城的心中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河般,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我……”看着月下茗婵清澈的眼眸,清城一时语塞。 “我来看你的。”茗婵却先说了话。 清城听着,觉得自己就如欲破土而出的种子一般,感觉周身很暖和,心底像是温暖的痒痒…… “我也是。” 茗婵听着此话,脸上不禁泛起两阵酡红,“其实,我天天晚上都会来这,都看到你在……” 什么!清城一直以为是自己在默默地看着她,却没想到,真正在背后默默关注的,竟然会是茗婵。 “我知道你不是凡人。”茗婵紧张地低下了头,两手交缠着,“那天你泛着光,我便感觉到了你不是凡人。” “茗婵,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清城走上了前。 “我都知道。你知道吗,我早就耳闻你在沙场上的功绩了,可是我并不知道那日在树上之人会是你,那次你匆匆离开,我看到了菽离叔叔眼里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你便是轩辕清城吧。” “仅此而已?”清城苦笑了一番,原来自己在茗婵心中,只不过是个身战数敌的英雄而已。 清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理茗婵耳边的碎发,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她飞上枝梢,坐了一晚,谈了一晚。 茗婵也不知道,冥冥之中,为什么便是这么机缘巧合的注定了……或许她那时只是单纯的崇拜。可是在后面越来越多的相处时间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轩辕清城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在街上看杂耍,一起在田间打闹,一起摘菜,做着乡间小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茗婵开始觉得,生活,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 可是世上的美好,永远都不会太持久。 国中压抑太久的暗斗终于被点燃,顾槐勾结大臣,设计杀死了老国主,鼎安侯顾殷终于拿起了冰冷无情的刀剑,与兄长走上这陌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晚,承阳王府起了大火,菽离再次找到了清城。 “我知道你是为了玉玺。”菽离看着身前的轩辕清城,“也只有玉玺会让天神特地跑一趟。” 火光潋滟,映着菽离的面孔几分熟悉,又几分陌生。 清城目光垂了下来,他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菽离望着前方皇宫,从来传来的每一阵厮杀声都在敲打着他的耳骨,更加撞击着他的心。顾槐为今晚已是策划良久,大哥手中的兵权根本不可能抗衡,而自己偏偏又被降了职,手中兵权被如数交出,这真是自己为自己埋下的坟墓吧。 菽离凄凉地笑着,“我知道,你只要拿到玉玺,你的目的便达到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帮我们的,你只需要等着我们两败俱伤,便可夺走玉玺,远离这里。” 他拍了拍清城的肩膀,“我曾以为,我们有一天会走上殊途,必将已敌人的身份再见,能像现在这般,我已很满足了。兄弟,帮我照顾好茗婵。” 清城觉得心里真的异常的苦涩,菽离说的,一句都不假,一开始,他只是想取的菽离的信任,为自己后来的渔翁得利作铺垫,没想到,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愚弄人。知己难求,挚爱难求……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茗婵。”又如同初见那般,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39 章 鼎安侯终究如菽离所说,当他的头颅被高高挂在城门时,菽离才在仓促下集结了以前的弟兄们和一些勇士。染血的城门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心尖,他们再不顾虑,杀进了皇城。 这时的清城,便坐在城楼上,怔怔地看着身前那头颅。 “清城,你在做什么!现在是拿玉玺的最好时机。” 王母传音而来,清城满是愤懑地瞪着上空,丝毫不理会。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晚风吹来,也如刀刃般刮痛着人的脸颊,凌乱了清城的一头乌发…… 清城不会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因为王母派人带走了他。离开人界的时候,清城很是欣慰一笑,他终于彻彻底底叛逆了一回。 他俯瞰脚下那片火光四起的大地,他还是有负菽离所托,他没能去找茗婵。或许在玉玺和茗婵中,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茗婵,可是,茗婵却迟迟没等到他的到来。 我轩辕清城叛逆过神界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顾茗婵,哪怕把黄泉人间搅得天翻地覆,我也会找到你,等我。 流年 时光宛如彩蝶一般,总是不轻易就轻擦而过。可路过的,又亦如彩蝶一般,充满了迷离的色彩,偶尔忍不住回味一番,却总是会撞击到自己心灵的某个部位,不疼不痒,却着实难忘。 听着菽离叔叔口说诉说的往事,尽管自己也算是这往事组成的一部分,却仍深感悲喜交加。茗婵是无法把自己当做一个听故事的人来理解这故事的每一个细节的,一幕一幕罔如昨日发生,苍白的,模糊的,只剩了可怜的回忆。 当年,清城以为他们两个最终还是逃不过阴阳相隔,发誓纵使上天入地,也要找寻茗婵的身影。而多年后,他们两个还是逃不过阴阳相隔,那么这一次,便换作我上天入地来将你寻找吧! 深宫高高的围墙总是将宫里的天空与宫外的天空隔离的真真切切,茗婵挑起眼眸,微仰着头,看着天空,似是想要将它望穿。那么,是不是望穿了,就能找到她的清城了呢? “叔叔,你早些歇息吧,明早还得上朝呢!”茗婵淡淡一笑,再不是当初那简单的女孩,茗婵的举止间,全部都是对世事无常的熟稔。 菽离从藤椅上起来,对着茗婵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阿婵,你三婶最近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 茗婵默不作声,只是点头应着。菽离看着茗婵这般,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那年蒲阳之乱,菽离的夫人倒在拥挤的人群里,刀剑无眼,夫人无力爬起,就被那么毫不在意的一剑,便让上半身和下半身永远分离了…… 待菽离找到夫人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这种心痛,就像被关在狭小的箱子里,箱子被灌满水,自己只身关在里边,难以呼吸,却又无法挣扎,锥心的难受,锥心的痛,却无法叫出声,只能独自忍受着,那种憋闷,那种压抑…… 当上天阳国的国主后,菽离立马便封了夫人为国后,即使她已不在…… 三夫人是菽离去乡间看茗婵是遇到的,见到的第一眼,菽离便觉得甚是像自己的夫人。或许这便是那种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的感觉吧,菽离将三夫人带回了天阳国,宠爱有加。 可是三夫人多年未怀子,看着二夫人接连生下了公主,即使生的是女孩,三夫人心中也免不了落寞。可她不会明白,她多年未得子,是菽离在暗中给她下了药。 菽离没想到,三夫人还是怀上了,当秘传御医来见时,御医亲口告诉他,三夫人怀上了,很可能是个男孩,菽离感觉上空如同晴天霹雳。这片国土,他从来不打算留给自己,更不打算留给自己的后代,这土地,本就应该属于大哥。 一面是自己的骨肉,一面是对大哥的忠义,谁能理解自己心中的烦闷,那段时间,菽离整夜举杯对着天,是否清城会在这九重云霄之上看出自己的难以抉择?可笑的是,身边之人,竟无人理解,自己为何日日在月下独酌…… 三夫人腹中的孩子还是没保住,她发了疯般在宫里哀嚎了三天三夜,终于昏死在地上。菽离每每站在她的宫门口,胸口只感到阵阵针扎般的疼痛,他迟迟不进三夫人的宫殿,他要如何对她说?他要如何面对她? 自那以后,三夫人的性情就开始捉摸不定,时常暴怒。 茗婵来后,更是没给过茗婵一天好脸色看。 菽离目送着茗婵徐徐离开的背影,徒留一片伤感。自己还是适合厮杀在战场啊!经营国家,呵! 国事家事如巨石一块接一块地砸来,菽离的落差越来越大,他不禁开始怀念那大漠没有粮食,没有水的日子了…… 可是,他还是得卯足了精神,因为明天,还要同那楚留金好好计较着! 暖流 天还未亮,菽离就已坐在了大殿的龙椅上,也可以说,他是一宿未睡。 于将士而言,自己也许是个值得尊敬的将军:可是对百姓而言,自己就是个混蛋的帝王! 登基没多久,天阳国就闹了大面积的饥荒,国家刚刚建立,国库还空虚着,即使有心也无力赈灾,百姓们哀怨连连,无奈之下,只能号召大臣们捐赠,可换来的又是大臣的心中不满。那时的菽离夜不能寐,每天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自己就真的那么不适合作国主么? 然而好不容易维持了国家的平衡,稳定了些。一个名为琴煊阁的组织却又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他们行事高调,光明正大地开着青楼,可让人一想便觉得寒碜的,是他们青楼背后所掩护的产业。菽离暗地探查了琴煊阁多年都无果,只是确切了他们内部必有杀手的勾当,因为朝廷命官的死亡都要上报,每一个与朝廷命宫之死的案子都与琴煊阁脱不了关系。 最可恶的是,琴煊阁虽已实体的青楼真真切切的驻扎于各个繁华的街道上,可正是因为它的“实”将它背后的势力掩护的无比严实,叫人无从下手。 菽离深知有些庆幸自己中了蛊毒,否则不会知这楚留金能与琴煊阁有关系,这次,他定要查清这琴煊阁。 毕竟一晚未睡,倦怠似乎要将菽离吞没了,还未到上朝时间,他一只手杵着头,一只手扶着龙椅旁的扶手,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扶手上的龙头,那龙正张着大嘴,傲视这殿中的一切,怎么看,都是与此时困倦不已的菽离是极不符合的。 他没想到,今早第一个来上朝的竟会是楚留金。在朝堂之上打盹这种场景竟让楚留金看了去。 楚留金自打被封为史官后,便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菽离会趁此治自己的罪。于是便早早来到了朝堂,先卖个乖。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日后有了办法再扳倒他也不迟。 不料机会这么快就垂青于自己,竟让自己目睹了菽离如此有损国家形象的一幕。 他站在台阶下默不作声,满是坏笑地看着龙椅上正熟睡的菽离。 最好就这样一直睡下去,让文武百官都看见你菽离荒于朝政,嗜睡无比! 自从那次朝堂事件后,茗婵便派了人死死盯着楚留金,一有情况便马上来报。 昨夜,茗婵也并未睡好,才三更便着衣起了床。她坐在瓷凳上,闭着眼冥思,那玉玺她无论如何也要夺来毁掉,可是能与一个国家抗衡的,也只能是国家,菽离叔叔会怪她用天阳国做赌注么? 想来想去,觉得屋里甚是憋闷,忙起了身,想出去透透气。 不料一打开门便看见探子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脚步极轻,即使现在站在他跟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是有情况了吗?”不知是被这探子所感染了罢,茗婵觉得心头一暖,竟不忍心打扰这么宁静的氛围,她低语道。 探子一见是茗婵,忙跪下请了安。 “楚留金这会儿已经起了,看是不久便会来宫中。”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0 章 茗婵看了看周身昏暗的天色,不禁纳了闷。楚留金可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极了这史官的官阶才特地起了个大早的,她决定亲自去大殿看看。 刚走了两步,茗婵又退了回来,她扶起探子,笑了笑,“以后有消息直接过来告诉我就成,不用担心打扰到我休息,现在天还未亮透,凉着呢!” 探子低头应道,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流,总是他会功夫又如何,说白了不过就是个高级点的下人,像茗婵这样的主子,他是第一次遇到。 解围 在楚留金来到正殿后不久,茗婵便尾随而至,留意着楚留金的一举一动。当然,也看见了正熟睡的菽离叔叔,她心里一紧,若是寻常官员议政打盹,挨几顿板子也就把了,这可是议政殿,菽离叔叔是国主,国主在殿上睡着了,只怕会引起更多的非议,更何况,如今还有楚留金这么一个拉拢人势的豺狼。 茗婵想了想,便提起了裙子离开了殿门口,绕去了议政殿的偏殿。 离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大臣们也陆续进了殿。楚留金早早守在殿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已沟通好一般,那些大臣们进来瞧见此景,竟都放轻了脚步声,为的便是让国主保持这个状态多一会,多成为大家的笑柄么? 茗婵站在偏殿的门后,注视着正殿的这番景象,心中不由地倍感凄凉。 菽离叔叔一直觉得没人会懂他内心的感受,那么阿婵现在懂了,还来得及么?叔叔从来都未有什么意愿要作什么国主,他为的,不过就是那“忠义”二字罢了。 一个人,若是心中存有信念,便是做着再不愿意做的事,也会坚持做下去吧。 可是这种身为国主却不能治理好国家的挫败感从未在菽离叔叔心中消失过,他从不与人说,也未与茗婵说过。也对,这又叫他如何说出口?说他朝中养了一群势力的墙头草么,自己却奈何不得,说他连一个商贾都赢不了么?说出去,又怎不会叫外人耻笑了去。 茗婵转过身,靠着墙,仰头沉思,我不会让菽离叔叔陷入这样的尴尬局面的。 不经意间,她看见了桌案上堆放了一堆奏折。她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她走去抱起了那一摞奏折,突然正殿一句“国主”传来,惊得她掉了好些本奏折。 那句“国主”出自丞相巩元。巩元到议政殿门口时,就已觉得十分不对劲。由于朝堂分为了分别以自己和楚留金为党首的两个党派,每次早朝,双方党派都会因为各持不同的观点而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而今日,朝堂之上确实出奇的安静,以楚留金为首的官员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端倪着那台阶之上,好似在期待着什么;而自己的官员们则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躲闪着,各个沉默不语。 而当巩元走进了正殿,他看到龙椅上正熟睡的国主,他一切都明白,一股血流急涌心头。 所有人听到丞相这颇具严肃的一声,都下意识的埋下了头,自觉地按品阶站好了位置。只有楚留金高高仰着头,仍以一个看笑话者的姿态站立着。 “楚留金,你!”巩元愤怒地指着他,“你不过就是一小小史官,如此诋毁国主,你该当何罪!” 楚留金听后满不在乎地笑着,故作一个鞠躬状,“下官诋毁什么了,还请丞相一一点名才好。只是下官方才可一句话也未说啊!” 巩元本就年纪大了,被楚留金这么一气,气急攻心,显些要倒了下来。身后官员大惊,忙上来扶住丞相。 而菽离早在这争吵中醒来,他坐在龙椅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眼下所发生的一切,胡须被气得一颤一颤。 他甚至要呵斥出“大胆”二字,可就在这时,茗婵却抱着一摞奏章来了正殿。 茗婵体态轻盈,一路走上台阶,笑得甜极了,“国主叔叔,您看您,批了整晚的奏章,茗婵劝您去休息休息,也不听,非要坚持,还让茗婵再去拿一摞来,结果您倒睡着了。”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茗婵将奏章整齐地放在桌上,摆好。向菽离请了个安,“国主叔叔,您这么为国家操劳,大家一定会体谅你的。” 说罢,茗婵微微倾头,笑着看向台阶之下瞠目结舌的官员们,可是目光到了楚留金这儿时,茗婵狠狠地给了一个眼色。 楚留金确实愣住了,为什么,这场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淡漠 早朝后的楚留金显得格外颓废,若是国主发怒了倒也好,至少自己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只是国主整个早朝都面不改色,如无其事地议着政,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流出,而那茗婵,亦是显得格外轻松,这倒让楚留金心不安了起来。 自从楚留金发现菽离不擅于治国后,便刻意制造了许多这方面的混乱,成倍地打压菽离的自尊心。 可是现在细想来,菽离的忍耐力实在是无人能比,此刻他越沉默,便更加显得他内在的深藏不露。 菽离并未谈及与今日发生之事有关的一切话题,只是在临近散朝时交代他尽快修订出天阳国的史册出来,三日后上交前四卷给他过目罢了。 楚留金越想心里越烦闷,支开了身后尾随的官员们,独自一人负手朝着宫门走去。 突然,一抹青色出现在眼前,楚留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人,停了下来。 茗婵本端着一碗汤药急匆匆走着,偏偏冤家路窄,才没过多久,又见着楚留金了。 茗婵很是大气地停了下来,看着楚留金,似笑非笑。 楚留金打量着茗婵,如今一身青纱衣裙,早不再是刚见时那粗麻布衣的模样,全身上下多了几分贵重之气。但是楚留金倒希望她没有这份贵气,茗婵这份属于帝王之家的气质实在让他觉得可怕。 想罢,楚留金还是很客气地行了一个大臣之礼。 二人只是对视片刻而已,却是无声胜有声,这片刻,便都已将对方骂了千万遍。 茗婵的眼睛伴着长长的睫毛微微合上又睁开,伴着浅浅点头,便徐徐离开。 两人就如过客一般,但他们心里都无比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绝对不会是过客,最后,便一定是要斗至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茗婵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满满的汤药,生怕不留意就洒了出来。膳房离三婶的宫并不远,可茗婵感觉自己似是走了大半天。 “娘娘,公主找您。”影逸宫中,贵妃娘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梳妆台前那迟暮的自己,眼里就只剩了黯淡无光。 贵妃一听侍女通传茗婵来了,本是阴冷的面色变得更加阴冷了,“她来做什么?” “回娘娘,公主给你送汤药来了。” 贵妃很是讥讽地大笑起来,“那宣她进来吧。” 听到通传后,茗婵这才端着汤药,轻轻地踏进了影逸宫。 “三婶。”茗婵将药平端至头前,毕恭毕敬道。 贵妃并不看她一眼,语气也生硬的很,“谁是你三婶,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好意思当什么公主。” 茗婵抬头看了看贵妃满脸不屑的表情,硬是强吞了几口口水。 她再次鞠了个躬,道:“贵妃娘娘请用汤。”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1 章 听着这,贵妃满是怒火的起了身,走上来打翻了茗婵手中的碗。 “你的汤谁敢喝,没准放了什么劳什子□□要毒死我的。现在国主天天和你在一块,我还没骂你这只小狐狸,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茗婵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心里一阵抽的疼,她终于不可抑制地瞪着贵妃:“他是我叔叔,三婶,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贵妃给了茗婵一个白眼,转过了身,“收拾好你带来的垃圾,然后滚!” 茗婵眼里瞬间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就这么在贵妃的漠视下,茗婵蹲在地上,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 出了影逸宫,她气呼呼地朝着池中扔石头出气,若不是看三婶可怜,又心疼叔叔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三婶却把一直都把三婶看的很重的份上,自己才不会去受这无缘无故的气呢! 不善 无论怎样,楚留金也不会让自己在国法面前出漏子,让那茗婵有机可趁。 明面上,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开始召集相关官员们开始编起了史册;但在暗地中,他正琢磨着要扩大自己的玉坊的地下规模……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毒,让人觉得闷的很,茗婵坐着步辇,朝楚留金撰写史册的文苑驶去。虽然有华盖遮挡着,但燥热的空气让茗婵觉得头一阵发晕。 “公主?”侍女在一旁轻轻唤道,显得很是担心。 “嗯?”茗婵闭着眼,不住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这份眩晕感。 “文苑到了。” 茗婵这才缓缓睁开眼,朝前方那座不大不小的庭院瞧了瞧。 茗婵让步辇停在文苑门外,自己下了步辇,拖着长长的裙裾向文苑缓缓靠近。 文苑的围墙显得很是特别,它并不如宫中围墙那般由红砖而砌,这似是用一块块雨花石叠垒而成,石头在阳光下衬得十分光亮,上面的纹路也因此显得更加的鲜亮,煞是好看。茗婵看着,一时惊叹了起来,雨花石并不大,用雨花石砌成一圈围墙,而且要十分坚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雨花石在天阳国的物价并不便宜。 茗婵走至文苑门口,眼眸一起,死死盯着文苑内。楚留金家产这块肥肉,她也是要定了!若有了这些钱,说不定便能与轩国抗衡了。 “下官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茗婵一副悠闲的模样走进了文苑,楚留金倒也,一眼便瞅见不远处一身粉衣逼近,忙上前请安,殷勤的不得了。 听着楚留金的这一声,所有官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通通跪下来请了安。 茗婵看着拜跪在身前一片的乌纱帽,眼角佯眯,似笑非笑。 “史官院中好是气派啊!”茗婵踱了几步,不住地朝四周看了几番。 她这绝不是嘲讽之话,这园中可的确气派,光是那雨花石围墙,便已经是一个折煞人的亮点了。 这文苑并不在街市,而是离着山近些,所以并不如刚来时路上那般燥热,偶尔还有些许凉风微微拂来。那山有条天然的小溪,这文苑倒是利用了这点,初建时便让那溪流作为了院中一景,天然而成,不俗而雅。 一旁的葡萄架边挂着几个金丝鸟笼,里边八哥上蹿下跳,活泼非常。 若不是见着这楚留金,只怕茗婵还真是有一番好兴致要欣赏这庭院美景。 “自然是要与公主今天这身华丽的衣裳相配。”楚留金曲着腰,在后边接着话。 茗婵嘴边扬起不屑地一笑,楚大人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这就是来给你下马威又如何! 茗婵平日确实很少这样盛重的宫装,满头的珠钿金银,蔻丹朱砂般的打扮,此次来,也确实是给那些不知轻重的官员们施施威。菽离叔叔是国主,很多事他不便做,更不能做,因为会遭来更多的是非闲语的攻击,毕竟朝中势力大半一去。既不能笼络官心,那么便是用威严也要将他们镇住。 茗婵停了下来,淡淡而道:“你们都起来吧,继续撰写,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停下进度。” 说罢,茗婵独自走了开来,多说无益,她也确实乏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减轻我的势力么!” 不知不觉,茗婵一走至后院,而楚留金也直直跟了上来。 茗婵转过身,看着楚留金,眉宇间笼着浓重阴云,“楚留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是你偷走了玉髓流珠,是你设计害死了清城,是你把天阳国弄得过不像国,家不像家!” 茗婵步步逼近,语气越来越狠,直至楚留金跟前。 楚留金满是不屑,笑道:“轩辕清城?菽离?那么下一次你还是好好替你的小命担忧一下吧!” 隐蓄 楚留金让茗婵好好留意自己的小命并不是单单吓唬而已,他真的起了杀心。 多日未眠,楚留金日日于床前忖度,实在觉得,茗婵不除,必会成为自己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可是要除茗婵,除了去找琴煊阁,还能去哪儿! 楚留金一想到琴煊阁,心中不快之意便犹然升起,直想摔了周遭摆设用的花瓶,可刚拿起,又犹豫这这花瓶的造价,终究是心疼地下不去手。 琴煊阁利用了自己,给他们办事,事后,竟想将自己灭口,这叫楚留金心中怎会不生怨恨,他楚留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不过是还得接着你们琴煊阁的力,有朝一日,这天阳国成了我的,我定把你们琴煊阁搅得天翻地覆。 想到这儿,楚留金不自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已坐在了那正殿的龙椅之上,俯瞰着大殿,琴煊阁阁主杉蒙就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跪在自己面前…… Q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茗婵这块棘手的绊脚石才好。起先,楚留金觉得菽离软弱可欺,知道那次朝堂的挑衅,方才见识了菽离如此的胆识,在那般的情况下都能隐忍不发,照样主持朝堂大局这样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自己将无法控制,更何况菽离是将军出身,论战术,自己又拿什么来比。本来先前是受阁主命令控制菽离,没想到这却帮了自己大忙,眼看朝堂大势将去,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茗婵,如今茗婵与菽离默契配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场争斗,自己若是不赢,便一定是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楚留金想着想着,心里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凝眸注视着窗外的夜色,自己混于各处领域多年,想不到,却赢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楚留金的目光越来越阴冷,他再也待不住,匆匆整理了一番仪容,只身去了琴煊阁。 杉蒙的身体经过永祭这些日子的细心照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醒来的时候,秋水珊的尸体还存有余热地躺在地上,永祭在一旁怔怔地注视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时过于虚弱的原因,自己竟未发一言,可是许久之后,杉蒙都未提过此事,只记得当时心中的痛感,毕竟,自己真的是把秋水珊当做另一个自己来对待的,自己曾经那么的看中她,可是秋水珊偏偏少了自己身上的那份狠毒。 那便就这样无声无息吧……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2 章 这段时间以来,琴煊阁大大小小之事,皆是由永祭全权打理。 杉蒙看着处理事物愈来愈熟练的永祭,一股担忧席卷而来…… 谁说一旦定性,人不会变,神不会变,魔不会变了?世上一切皆是变数,太多太多,自己都无法说准。永祭若日后发现,他自己已全然不像自己,是会与自己一决死战吗? 如今的永祭,处事却有了几分自己的狠绝,这不会是真正那个他想要的…… 想到这儿,杉蒙摇摇头,回了房内。 永祭说,有人找他,他得去琴煊阁前院的阁楼里一趟…… 但是杉蒙不知道,来找永祭的,是楚留金。 暗杀 永祭一身银色金纹袍,坐在琴煊阁阁楼上的雅座内,包厢并不大,被珠帘与外界隔开,厢内粉墙珠翠装饰,让人看着,心中不知不觉生起了几番醉意。 这里只有永祭和楚留金二人,永祭坐在软座上品着酒,那酒实在醇香,刚从壶中倒出来,香味便溢满了整个包厢,而楚留金倒是规矩的很,跪在地上,死死地埋着头,等着永祭的发话。 “楚留金你胆子真是大了,我倒也不记得你是怎么被派去对国主下手的,没想到你竟留着一手,迅速将势力遍布朝野。这个,当初阁主可没叫你这么做吧。”永祭神色倒是悠闲地很,边说着还边不忘品着美酒。 可永祭这般,楚留金心里便越觉得慌得紧,忙点头应着:“小人自作主张,惹怒了阁主,多亏门主饶了小人一命啊!” 永祭微微晃着手中的玉卮,看着楚留金,似笑非笑,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的是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楚留金看着眼前这番场景,不知该怎么提起自己想雇杀手之事了,毕竟永祭平时可不是这般腔调,让人如此的看不透他究竟想干嘛。 不料,永祭却先发了话,”楚老爷,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别这般无辜了,我今儿可是把手上的活儿都撩一边,特地在这陪着你楚老爷的。” 楚留金听着心里直直瘆的慌,若要是再与这永祭谈话下去,非得折了我下辈子的寿命不可。 “那小人真是荣幸万分啊!” 这等阿谀奉承之话对于楚留金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偏偏他也迟迟不提杀手之事。 永祭今日倒真像是个充足的闲人,他不住地打量着楚留金,看着楚留金浑身不自在,也不叫楚留金起来。 楚留金心里暗暗叫苦,不料永祭竟然点起了小菜,看样子是真的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永祭这般的折磨人法对于楚留金来说简直是身体加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又只能心中叫骂,实际上大气也不敢喘。 其实永祭看楚留金急匆匆来找自己,必有急事,可是自己见了他却又迟迟不说。这般的浪费他的时间,真是该好好整整这楚留金,顺道让他经不住整,赶紧把事儿说了。 可偏偏永祭就料错了,楚留金虽说一肚子的阴险狡诈,可也实实在在是个无胆之辈,被永祭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吓,已经只口不敢提了。毕竟琴煊阁不是玩笑,在琴煊阁中,没有是非之说,除了生,就是死。 上来的小菜已凉了大半,楚留金自打来这儿后便一直这么跪着,膝盖早已麻的没了知觉。难受的不住挪身子,一阵麻酥感又席卷而来,难受地直想嗷嗷直叫,却又不敢叫出声。这般景象,竟让永祭看了,也忍不住想发笑。 瞅了瞅这会儿都过午时了,这小人也狠狠地整了一把,永祭心里还真是爽快的很。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你若不说我便走了,你自己想啥时起来便自己起来吧!” “别别别……”楚留金听着赶忙哀求着,一脸哭相。 “你瞅瞅你,哭得都要和孙子一样了。”永祭也不听楚留金的哀求,甩下一句便大步离开。 逼的楚留金强忍的酸痛,猛地起了身,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门主别走,小人真有事!” 永祭佯装着没听见,只是一直往前走,任由楚留金在后边一瘸一拐地追着。 “我是来雇杀手的。” 无奈之下,楚留金鼓足勇气喊了出来,当场便让永祭停下了脚步。 永祭目色徒然一冷,脸阴着折了回来,“你雇杀手做什么?” 楚留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引着永祭重回了那个包厢。 “多少钱,你开价,只要能帮我杀了那茗婵。” 楚留金压低了嗓音说道。 永祭心中讥讽道,这老狐狸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茗婵,你是说最近冒出来的那公主。” 说到茗婵,永祭心尖不由一疼,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究竟在哪里听过,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知道楚留金到底目的何在。 楚留金见永祭不语,倒也说开了来,“我这也是为琴煊阁好啊!你看,当初阁主派我对国主下蛊,不就是为了控制天阳国吗,现在这茗婵实在是一个大的绊脚石,她若不除,将会是阁主的心头大患啊!” “楚留金,你也在琴煊阁待过,琴煊阁接什么人的生意,我想你应该清楚的很吧。” 楚留金当然清楚,琴煊阁做的全是暗地的交易,前来雇杀手的人全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杀的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便是琴煊阁的作风,就算是暗地交易,也要做的张扬高调。他楚留金算什么,琴煊阁不过就视他为一条狗而已,他的万贯家财又算什么,没有琴煊阁,他这万贯家财不过也是黄粱一梦。 想不到,永祭竟然同意了。 “刺杀茗婵可以,不过我要的可是天价。”永祭满是不屑地笑道。 “开口便是。” 永祭坐在软座上,右手不住地转动左手中指上的宝戒上的滚珠,看着对座来意坚定的楚留金。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你全部的产业。” 不得不承认,楚留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如三味真火般在燃烧,简直恨得牙痒痒。可是转念一想,茗婵一除,事成后自己得到的,可不止现在这些家产。 楚留金忍痛答应下来。 这等好事,永祭又怎会不同意。那时受杉蒙嘱咐答应了轩国国主的助战请求,如今准备战事仍需要大量的资金,楚留金这般主动送上门来,倒也正好和了自己的心意。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3 章 “那三日内定将如你所愿。”永祭笑道。 信·任 楚留金走后不久,便派人拟好了一纸契约送来,永祭见这楚留金难得一次诚意这么足,再说这样百利无一害的事,他又怎会不答应? 他转身回了书房,将最角落的那个带锁的柜子打开,取出了一块青色的令牌。 “拿着它,去抽调玄音门的杀手,三日之内解决了。”永祭将令牌交给了身旁的心腹。 心腹应声离开了书房,永祭很是满意地坐了下来,发现桌前又如往日般送来了一封密函。 十七日,慕容景焕被封为中郎将,国主下旨命其即日上位任职。 十苑走走。此刻的他已气急败坏,在宫中被茗婵压得死死的,在宫外又被琴煊阁欺负,叫他心中怎么能不恨得直痒痒?他现在就连装模作样也装不下去了,那文苑,他早便要去吐了。 楚留金想到自己这家当不再要属于自己了,整张脸都遍布阴云,他呵斥了一声,让下人滚出去。看着满屋的珍宝名画,再也不可收拾的砸了个遍。 茗婵,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屋里碎声如雷,就像楚留金心中这些天所隐忍的怒吼一般,接连不断。 这会儿,琴煊阁也应该行动了吧!楚留金凌乱了的有些发白的头发垂下了些许至耳旁,这般懊恼又颓废的模样,他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他发誓。 他没有让琴煊阁知道,他还有一个地下玉坊,而这个玉坊从今日开始,便不再只只是玉坊了。 …… 自从楚留金被派去了编纂史册,除了那次亲自去文苑后,茗婵已多日未见此人,而暗暗派在楚留金身边的探子在并未查探出任何东西,这叫茗婵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了。 如今,尽管楚留金曾经对朝堂进行过一次换血,如今有着自己和菽离叔叔的里外配合,朝堂上也还算稳定。 因为早上菽离都起得很早批改奏折,再加之上早朝,茗婵也从未敢去请安,生怕打扰了。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4 章 刚搬到长鸣宫时,宫殿前的土地爬满了杂草,错乱不堪。后来,茗婵派人重新整修了一番,开始种上了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就像从前一样。又或许,只是想偶尔回到从前,再在承阳王府中那片属于自己小花园里,坐在那张父亲为自己做的紫藤椅上,等待着夜晚轩辕清城的到来…… 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思绪再次回归到现实时,茗婵能做的,也只有哑然失笑。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她牵挂的太多,牵挂她的,也太多。 已是午后了,茗婵用过餐后,便想着去趟膳食房给菽离叔叔做一碗银耳汤作为餐后甜点送去…… 茗婵特地挑了一只进贡的水晶紫玉温泉碗给呈上她用心熬制的银耳汤,给菽离叔叔端去。 茗婵轻轻走至偏殿的门口,把头倚在门前,使劲地瞧着门里。 刚用完餐,叔叔竟然又批起奏章了! 见此情况,茗婵眼眸里流露出浅浅的担忧,她也不敢表露,不想让菽离叔叔为自己担心。 茗婵微曲着腰,屏住呼吸,硬是给自己挤出了个微笑。 “是阿婵来了吗?”正准备进去,想不到门里就传来了菽离叔叔的声音。 茗婵听闻着,却是真的会心一笑了,轻轻地推开了门进去,“叔叔怎么知道是茗婵的呢?” 菽离抬起了头,搁下了手中的笔,看着茗婵,笑道:“除了你,谁还敢站在门口偷偷摸摸,还动静那么大的呀!” 茗婵不好意思地驽了驽嘴,心里不住地回忆刚才在门外的情景,真的有那么大动静吗! “怎么了?”菽离看茗婵这模样,笑得很是爽朗。 茗婵做出满脸不乐意地模样,“叔叔,阿婵是看你这么累,特地熬了一碗银耳汤给您,您倒好,一来就笑话阿婵。” 菽离也是很配合地做出强忍住笑的模样,“好好,让叔叔来尝尝你的银耳汤。” 茗婵心里一暖,把汤端了上去,看着菽离喝下。 这样的对话,也只有和家人了吧,阿婵喜欢这种感觉。 菽离接过碗,凑至嘴边大口喝了两口,却渐渐皱起了眉。 茗婵见状,心突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怎么了,阿婵弄得不好喝么?” 菽离未回答,把碗正端置眼前,仔细端详着。 “这可是刚仅供的水晶紫玉温泉碗?” 茗婵点点头。 菽离将碗搁在桌上,看着窗外,“现在的官员们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向宫内进贡赝品。” 赝品 “。”茗婵心里一惊,走上前来,接过菽离手中的水晶紫玉温泉碗,平端着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眸中露出几分不解,“阿婵没看出哪里不同啊。” 菽离摇摇头,又拿起了砚台上的笔,书写起来,“若看就能看出来,那也太有负‘赝品’这二词了。” 茗婵一脸疑惑,又将碗凑近了写,只因里面还盛着银耳汤,不方便好好察看。 菽离看茗婵专注着眼前的碗,心中细细想着,层层阴霾不觉笼罩上了脸庞。 “阿婵,看是看不出的。”菽离站了起来,绕过书桌,朝茗婵走去,“这碗之所叫水晶紫玉温泉碗,重点便在这温泉二字上,盛在这碗中的食物便如那温泉中的水一般,维持着温热。可是我刚刚喝银耳汤时,上边已经凉了。” 茗婵放下了手中的碗,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由于很久未在宫中,对于这些珍宝的真假并不了解,但她知道,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仅供赝品,而且没有一人举报,这无疑是国主的权利受到了挑战,更多的,是这皇家的尊严。 “叔叔。”茗婵看着菽离,似乎想表达什么。 菽离负手而立,站于窗前,“阿婵,天阳国这样,都是叔叔一手造成的,叔叔无论如何也会补救回来。” 茗婵坚定地点了点头,梗着脖子,硬着没让泪珠掉下。都说帝王所享有的事最让人憧憬的,可是菽离叔叔的一生,活着都只是为了那“忠义”二字,他不断地委屈,隐忍,实在太辛苦,太辛苦…… 夜晚,茗婵迟迟没有回长鸣宫。她在宫内随意地走着,她也想不羁一番,就像第一次见到清城时,清城眼睛里的一样。 她何必在乎别人说自己没有一个公主的样子,大晚上不回宫到处乱走? 可是下午菽离叔叔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旋不去,想努力平静下来的心总是如这被风吹乱的湖水,刚要收起那阵阵涟漪,便又吹来一道风,永不休。 茗婵找来了看管广珍司的当差,命他们把门打开。 广珍司里是各路官员,以及轩国的使臣历年来所进贡的奇珍异宝的存储地,自己这个水晶紫玉温泉碗还是那时官员们进贡,菽离叔叔看自己喜欢的不得了,便赏给自己了。 虽已是夜晚,司中的奇珍异宝照的司内仍是光亮的很,可是这种光芒却分外的柔和,一点也不刺眼。 茗婵借着光,挨个观详着每个珍宝,心中连连惊叹,却也实在发现不出真假之别,只好作罢。 回到长鸣宫,茗婵便命侍女将宫内所有的和珍宝有关的书全部都搜罗来,这个赝品事件,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茗婵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楚留金逃不了关系,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 次日,宫中便陆陆续续召来了对珍宝颇为了解的人士,宫里沸沸扬扬地传开来,公主要开仓验宝。 大家都知道公主与楚留金向来不和,这次的举动,觉得怕是又要和楚留金有一番较量了。 “公主要验宝?” 听闻仆从的来报,楚留金缓缓坐到了椅子上,捋顺了胡须,竟很是自信地笑了开来! 放手 深夜,楚留金独自出了府邸,朝文苑的方向走去。可是他却不是去编纂史册的,文苑离山近,而他的地下玉坊,就藏在那深山之中。 “老爷。” 楚留金微仰着头,眼佯眯着走进了一个石洞,洞门一打开,一阵刺眼光亮就扑朔而来,洞里洞外瞬间便分明的很。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5 章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见到楚留金走了进来,忙迎上来。 “他们都干的怎么样了?”楚留金说罢,睁大了双眼,瞅了瞅里边,却一片光亮什么也看不清,只听闻连绵不断的敲击声。 “一切都如您计划有序的进行。” 听闻此句,楚留金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 茗婵这几日都未停下追查赝品的脚步,每次广珍司的开仓,她都必定亲自到场,随着那些对珠宝颇为了解的人士,一件一件地察看。 “阿婵啊!这些事交给处务局就好了,你看这些天,都没好好合眼,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若是大哥看见了,非得怪我不可。” 赝品的追查总算出了些结果,这些天茗婵确实太累了,菽离特地下旨让她好好休息。 这会儿正用完膳,让茗婵陪着在园林走走,散散心。 茗婵搀着菽离,迈着小步,却一直愁眉不展。 “叔叔,让处务局查,您信得过么?”茗婵紧蹙着的眉丝毫没有放松半分,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菽离只是定定地望着园旁的那片莲花池,碧叶花红,出淤泥而不染,若是这宫中也如这般,多好。 他没说话,他知道茗婵这么问是对的,他信不过。如今的内务局总管,只怕图着楚留金敌国的家产,早便跟随他了。 茗婵随着菽离的目光,也走近了那片莲花池,俯下身,用手轻轻在池中划出了几道水纹,水中的那个自己,便缓缓散了开来,又慢慢聚拢。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叔叔,我不明白,调查赝品之事不应该暗地里调查,找到证据后给楚留金来个措手不及吗?为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菽离微微摇了摇头,“阿婵啊!楚留金这么做,便是要我们查他,引我们上钩。若我们暗地查,无人知晓,那么主动权便在他身上,结局便也掌握在他手中可随意操纵。” 茗婵紧紧咬着唇,很是沮丧,“这段时间进贡来的珍宝全部都是赝品,可是所有的线索,都查不到楚留金身上,会不会是另有其人,因为轩国使臣送来的那批,也是赝品。” 菽离目光凛冽望着那水天相接处,轩国已是做足了准备,看来不久,便要下战书了吧。可是天阳国,真的要沦落到生于他手,死于他手的地步吗? 这样的气氛实在尴尬,说是散心,可是,谁又真正的散了心? “国主,国主……” 突然一个宫女急声喊来。 “怎么了?”菽离走向那宫女的方向。 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直接跪倒在菽离身前,“影逸宫走水了。” 影逸宫!茗婵心中一紧,那是三婶的宫殿啊! 听完这句话,茗婵显些往后跌了个趔趄。 “叔叔……”她看向菽离,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 菽离站在原地,身体似是有些微微抽搐,他满脸痛苦地闭上双眼,“不用了,好好厚葬贵妃吧。” 茗婵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三婶不会死的。 “叔叔,快去救三婶吧!来得及的,一切都来的及的。” 菽离笑了笑,这样的笑,那么勉强,那么无奈,“让她解脱吧。” 泪水簌簌而落,茗婵不会明白的,那个天真烂漫的三夫人再不会回来,他的三夫人,也永远不愿意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而对于他,便是这种爱,叫作放手。 破晓 派去盯着楚留金的探子已多日未带消息回来了,每天听得最多的,不过是“楚留金去文苑了”,“楚留金回府邸了”,楚留金在风口浪尖上的自若,实在是无懈可击。 若叔叔把“追查赝品”之事的声势弄得这么大是为了不给楚留金下手的机会,但楚留金的反应,绝对不会这样的胸有成竹,楚留金绝不是一个有胆之辈。 茗婵踱着步,如同走在一个布满迷雾的森林里一般,眼前的疑惑不可解,也不知何解。 三婶刚走,影逸宫正设着灵堂,这段时日一波一波地事不断袭来,压得茗婵要喘不过气来了。 夜晚的深宫永远带着一抹幽怨的色彩,挥之不去的是风中窸窣作响的树叶遗留下的斑驳的影子,就像哀怨的女子哭泣的身子在微微颤动。 茗婵一身素衣,静静地跪在贵妃灵柩前。此刻,只有月光如纱,照亮影逸宫中一隅。 “阿婵。” 菽离缓缓走来,他的面色疲惫极了,好像要让这疲惫将内心的悲痛遮挡的严严实实一般。 “叔叔。”茗婵跪在地上,听见菽离的声音,方才起了身。 菽离竟不知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他走向灵柩。 灵柩还未合上,贵妃已发白的身体躺在里面,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她的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安逸了。” 菽离轻轻地说道,注视着自己的夫人,眼中的情感爱痛交织。他抬起手,想去理理她耳边的碎发,却停在了半空,迟迟未再做出动作。 自己在夫人死前都未再见她一面,菽离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愧疚?从一开始,他便不是一个好国主,好丈夫,好父亲。 菽离陷在自己沉思中,茗婵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叔叔的痛苦,她懂。 “公主。” 探子轻轻走进来,在茗婵身旁小声说道。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6 章 想到自己特地批准过他,无论何时有情况即刻来报。此刻来,必定是有情况了吧。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是有情况了吗?” “楚留金现在正独自往文苑的方向走去。” 独自?茗婵细细想来楚留金最近的行踪,越想越觉得蹊跷。 “你继续盯着,有情况速速来报。” 听着茗婵下令后,探子点头,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探子走后,茗婵回过身,发现菽离正看着自己。 茗婵睁大了双眼,注视着菽离,好像是在告诉他,自己这些怎么也想不通的疑惑。 “楚留金绝对不会因为是喜欢编纂史册才去文苑这么勤快的。”菽离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些天他也一直不确定,可是根据探子的来报,楚留金去文苑本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这正是他要职所在。可是若凡是楚留金的性格有那么些的了解,便很快能想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听闻菽离这么一说,茗婵也好似相通了什么,“也就是说,叔叔让他编纂史册本是想控制他,反被他利用做了他暗地行事的挡箭牌。” 窗外浓稠的夜色无情地阻挡了光明的存在,但是那缕光芒终究还是会出现的,它需要的只是时间。 茗婵知道,叔叔肯定又有了新的对策。 “阿婵。” “嗯?” “这次,恐怕又要让你冒险了。” 刺杀 这是茗婵第二次来到文苑,没有步辇,没有随从,没有盛装艳服。这次的着装,轻便的不能再轻便,头发也未经过打理,只是随意用簪子挽起来了而已。 文苑里还是那样的景,官员们捧着卷册忙碌着,不知是茗婵没有排场的缘故,所有人都在埋头干事,竟无一人发现茗婵的只身到来。 茗婵又感危机又感欣喜。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楚留金这个人物,要管理好手下的官员,让他们乖乖臣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转念一想,既然楚留金有意让他身边的人养成这样的意识,又有何不可呢,这也是省了自己一番大力气了。 一切都显得这样井然有序,并无异样。 可是茗婵很快就发现了,楚留金并不在这里。 她嘴角扬起,若楚留金在这里,才不正常了罢。 一切如计划一般,茗婵在昨日就放出暗线消息,让楚留金知道,自己已知晓他的窝点,但不敢确定,今天要只身去察看。 如今的楚留金想必以为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正在那山洞里候着吧。 那便如他所愿。 茗婵就这么自如地走着,朝着后山丛林中走去。 山里静极了,只是偶尔听闻几许虫鸣鸟叫。树木茂盛,枝条交错,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边。走在其中,反倒有一股凉意袭来。 越往深处走,光线便越来越微弱,阴风阵阵吹着,便像是要吹跨茗婵。 茗婵微曲着身,俯头前进…… 而这一切,全都尽收楚留金的眼底,他站在高处的已从灌木后,看着茗婵于山间这一抹凉意中显得有些瑟瑟发抖的单薄的身子,眼里乍时风起云涌。 突然一阵大风袭来,几许黑影在茗婵身旁闪过。 “谁?”茗婵警惕地张望着周围,渐渐往后退着,直到退到身后一棵高大的树下,茗婵的背紧紧地贴着树。 却不知,其中一个黑影正持着剑,从那棵树的顶端轻轻滑下,直对准了茗婵。 头顶一股凉意袭来,茗婵定了定,退了出去,赫然看见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自己被发现,索性脚一蹬树,接着反力又朝茗婵刺来。 今天是要把命葬送在这里了么,茗婵苦笑着。 她茗婵就偏不认这个命,赖活着就是比好死强。 可是黑衣人的速度太快了,茗婵从地上打着滚,不偏不倚地躲过了剑锋,可是黑衣人趁机剑一划,伤了茗婵的胳膊。 一阵刺痛感钻心地袭来。不可以的,茗婵咬咬牙,今天一定要扳倒楚留金,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菽离叔叔的大军就在山下埋伏着。可是这杀手的出现是他们万万没料到的。 茗婵挣扎着站起身,身前竟又多出几个黑衣人,他们狠狠地看着自己,正步步逼近。 黑衣人见茗婵还欲挣扎,朝茗婵洒出一把粉色的粉末。 眼前一片粉色,茗婵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脚下的麻木竟让她有些站不住了。她努力地睁开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见着那剑在斑驳阳光下被反射的些许刺眼光芒。 茗婵拼尽全力,挪至了靠着的树后,躲开那剑。 黑衣人似是有些停顿了。从前执行任务,面对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跪着求饶,逃命的也都是吓得痛哭流涕,到最后,就连逃的希望也放弃了。 茗婵这般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没有吓得痛哭,也没求饶,一直咬着牙不肯做出任何屈服,这般的倔强,这样对生的欲望之强烈,黑衣人手中的剑是真的有些迟疑了。 茗婵虚弱地瘫了下来,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们站着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了,她像是飞来的,空中的几点盘旋,就纷纷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剑。 “大胆,你们不要命了吗!”红衣人怒吼道。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7 章 眼前虽然模糊,但茗婵也熟悉不过那声音,“杉蒙……”她喃喃道。 “来者何人!”黑衣人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人。 杉蒙大笑起来。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连阁主也不认识了。” “我们只认令牌,不认主子。”其中一个黑衣人狠狠说道,随后从袖中甩出几枚毒针,刺向杉蒙。 杉蒙侧着身,长袖一挥,将那些毒针打回。 黑衣人几番轻功,躲了开来。 杉蒙笑着,声音露出几番讥讽,“你们要杀的这人我要了,你们是准还是不准!” 黑衣人又几番使毒,却都被杉蒙一一破了。 “真是笑话,竟然用我琴煊阁的毒来毒我。”杉蒙满是倒是很惬意地席地而坐,“我也玩够了,既然你们不想活,我这便成全你们。” 还不等他们反应,红影极速从他们身旁闪过。再等看清杉蒙时,黑衣人已全身暴血,频频倒下。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杉蒙很是享受的一笑,转而才走向了已经晕倒在地的茗婵。 她注视着茗婵,目光冷冽,似是有深仇大恨一般。却把茗婵抱起,带着她下了山。 雨日 菽离的大军还埋伏在山脚,却迟迟等不来茗婵的暗号。 菽离望着眼前的密林,眼中不禁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不知何时,太阳已深深隐在了云中,没有了热度,没有了光亮,天渐渐阴沉了下来。 “国主,看着天是要下大雨了。” 身后将士走上前来,不住地看着此时的天色。 菽离目光一沉,挥起了手,“攻山——" 将士们一听到命令,便立刻摆好了阵型,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片山。 可是,远方,似乎有一抹冷艳的大红,于这阴暗的山中相应,显得明亮极了。 菽离目光也随着山色渐渐阴冷下来,颇有防备地盯着眼前那徐徐走近的红色身影,手中的樱枪直直指向她。 那身影越来越靠近,从模糊到清晰,她身前,似乎还抱着一名女子…… “阿婵!” 菽离看清了,他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樱枪,若是阿婵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身后的将士也看见了公主晕倒在那红衣女子怀中,心中惊异着,纷纷持剑,似是要保护公主,决一死战。 “别紧张!”杉蒙看身前这般严肃的气氛,笑出了声,“你们的好公主不过是中了些小毒。” “中毒!”菽离定定看着眼前这女子,她身上少有的狠戾,为何让他觉得如此熟悉,他是不是见过这女子。 菽离没有多问,而是命身后的将士放下兵器。他有一张感觉,眼前这女子,会保护好茗婵的。 “还算是识相,比我的那群废物聪明多了。” 杉蒙满脸讽刺,放下了茗婵,让她靠着身旁的一棵树,“毒,我已经解了,但你们的公主受了点小伤,你们就好好照料着吧。还给你们了……” 说罢,杉蒙回旋着,长袖挥舞而起,直冲云霄,直至不见踪影。 她到底是谁? 菽离望着天际,直觉告诉他,若是破开了眼前这女子的谜,很多疑惑都会迎刃而解了。 “快去将公主扶到马车上。”他威严地下令道。 想不到,这次还是失败了。楚留金想必正躲在某个角落,冷眼看着这所有的好戏吧。 菽离想的不错,当时茗婵中毒时,楚留金便已绕至了茗婵身后,本想趁机取了茗婵的命,不料杉蒙却突然杀了出来。楚留金恨的直咬牙,可是他实在清楚不过杉蒙是怎样一个狠角色,只能作罢。 琴煊阁,这是你们欠我的,不日,我定要你们加倍奉还…… 楚留金狠狠地踢了一脚身旁的树,可是转念一想,看着身后自己地下玉坊的方向。这便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所有的东西,放在暗处,才有趣。 想到这里,楚留金还是很满意地浮起了一道浅浅的笑容。 楚留金誓与琴煊阁不容,而琴煊阁此时,也是恨极了这楚留金的。 “啪!” 一声干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永祭不言不语,跪在杉蒙的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我去和那楚留金交易。” 永祭虽然跪着,心中也是极其的愤懑与不满,他直起身,仰头看着杉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各取所需,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我们琴煊阁不就是干这个勾当的吗!” “混账!” 杉蒙愤怒地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挂着的狼毫震了几震。 “永祭,我告诉你,茗婵的一根毫毛,你都不许动,而且,你还得保护好她,若是她伤着哪儿了,我为你是问!”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8 章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让永祭在这好好跪着,跪上三天三夜也实在不解她心中的气。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落下了雨滴,雨滴愈来愈大,拍打着院中的树叶,溅起了几朵晶莹的水花…… 来信 不知躺了多久,茗婵终于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正躺在长鸣宫中自己的寝宫里,明茵只觉得头昏沉的很,疲惫感如潮水般不断袭来。 “公主。” 一旁的宫女芍药见茗婵醒了,忙上来服侍。 茗婵在芍药的搀扶下,从床上撑起了身,静静地靠在床头。 那抹红影,却真真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知道,这次的计划失败了…… “国主呢?”茗婵撇过头,面向身旁的芍药,问道。可是声音还是显得很虚弱无力。 “这些天一直在这陪着公主,方才才离开。” “这些天?”想来自己必是昏迷了很久了吧,一定把菽离叔叔急坏了。 也不知道菽离叔叔怎么样了,想到这儿,茗婵也不顾自己仍旧虚弱的身体,要下床去看看叔叔。 “公主,您身体还没好呢!”芍药忙慌张地拦道。 茗婵微微一笑,脸色苍白,“没事的,我正巧也有些事要找叔叔商量。” 见茗婵执意要离开,芍药急得跪了下来。 “公主,去不得!” 茗婵见此景,蹙着眉,“芍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声音虽不大,却显得严厉得很。 不料芍药却忍不住哭了出来,“公主,您别逼芍药了,国主下令了不让公主知道。” 茗婵冷眼往回走了几步,单薄的身躯靠着身后的墙。 “国主会罚你,难道我就不会罚你!”茗婵看了看跪在身前哭泣的芍药,“说吧,我去求国主恕你无罪。” 芍药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擦着泪,“轩国给我们下战书了,边境曲涂已经开战。国家因为兵马不足,只能让百姓里健壮的男子都去参军,哥哥,哥哥也要去那地方送死了……” 什么!茗婵心里有如雷击一般,整个世界都晴空霹雳了。 为什么这么快,战书为什么下的这么快,如今国家没有钱,没有兵,没有马,朝廷里都是一群烂泥,拿什么和轩国打! 茗婵一阵气血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芍药见状,忙吓得起身赶忙扶茗婵回了床上休息。 茗婵的微微睁着眼,本该发白起皮的嘴唇因为浸上了血,显得殷红妩媚,却又有着血的暗色,给人一种如心般的冷。 叔叔,你瞒着茗婵一时,也瞒不住一世啊! 这次不仅仅再是和楚留金之间你死我活的事情,而是两个国家,其中一个面临着国破家亡的问题! 茗婵虚弱地躺在床上,心中却纠的紧紧的,她恨不得自己可以马上好起来,她不能让这个国家毁于一旦。 轩国国主顾槐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茗婵实在担心的很,顾槐是不是解开了那玉玺的封印。倘若真如此,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无力反抗的。 “公主。” 突然,一位侍卫进来通报。 茗婵稍稍侧倾着头,轻轻说道,“怎么了?” “这一封信给您。” “信?”茗婵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突然送一封信? 她点了点头,命芍药将那信呈上来。 可是,当她看到这封信的第一眼,便湿了眼眶。 信封上这字,这字,是诗忆姐的…… 她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相信了那涂山魅影,诗忆姐是得救了吧。 这也许是她这些日子唯一的小快乐,和小欣慰。 茗婵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看着里边的信纸。 诗忆姐平常写的字都是很有力道的,可是这里却显得那么无力,茗婵想了想,苦笑着,也对,那么重的伤,也一定没那么快完全恢复吧。诗忆姐没事了就好。 信中并未说什么,只是说毒已经被魅影解了,如今她和魅影正在一个道观中暂住,等过段时日病养好了,便来找茗婵,并还特地嘱咐好了茗婵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封信便如行走在北极冰川中的一团篝火,虽不能温暖全身,但温暖心窝足矣! 失踪 自从魅影带着诗忆离开后,茗婵每天都会在宫里方一盏,为诗忆祈福,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上苍了吗?无论怎样,诗忆姐能恢复,便是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菽离未来长鸣宫,茗婵也多日未出宫,对外只宣称受伤严重,需要静养。其实,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长鸣宫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实在不自在。 茗婵一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安静的在自己花园中摆弄着花草,可是正如却始终不见一丝笑容。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49 章 “芍药。” 茗婵正提着壶浇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叫道身后的芍药。 “在。”芍药应声走了上来,“公主,有什么吩咐。” “这会儿快午时了,待会儿把饭菜给我端到书房来吧。” “是。”芍药行了一个礼。 茗婵点了点头,嘴角总算是浮起了些似有若无的微笑,即便这样,也比那惨白僵硬的脸色要好的很多。 芍药退下去后便马上跑去了膳房,这是公主这些天来第一次说想用膳了,前些日子,每次端来的饭菜公主都让倒了。 茗婵看着眼前这位少女很是开心地跑来,嘴角那抹笑终于是很利落地露了出来。 芍药被分来自己身边并不久,听说,她很小就被送进宫当宫女了,期间也不知辗转于过多少公主,妃嫔以及官员之间,这对仍年轻的她并不公平,她如花的时光不因埋没在这宫阙中做着毫无意义的事。 茗婵轻轻抚摸着身旁的那朵开的正艳的鸢尾花,耀眼的蓝色,宛如一只正欲起飞的蝴蝶,目光却不离芍药的背影。 芍药的年华不应该浪费在这里,要么让她走,要么让她去当女官。 茗婵心里想着。自从她搬来长鸣宫后,身旁的侍女被换了无数个,原因都是叔叔觉得那些侍女把自己照顾的不好。唯有芍药,来了后,便从未离开过她身边。 其实并不要菽离的认可,茗婵自己也看的真真切切,芍药如此的干练,心细,若因为宫规的限制不能放她出宫,那为什么不让她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去拼搏些什么呢。至少茗婵不会满足于一生就这么安逸且碌碌无为的活着。 “国主到。” 听门口的侍卫通传,茗婵心里顿觉不安。 叔叔平常来看她时都是私下里来的,从来都不会弄这样的排场,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茗婵赶忙理了理衣裙,跑去迎接。 “茗婵恭迎国主。” 如此乖巧模样的茗婵,菽离已是许久未见了,这样的茗婵,是多久之前的茗婵了? 菽离浅浅一笑,随之下了步辇。 请过安后,茗婵上前去搀扶菽离,却发现几日不见,叔叔的脸竟变得这样瘦削,疲惫的双眼下,黯淡的面容诠释着他这些天的操劳。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公主单独聊聊。” 菽离皱了皱眉眉,很是不悦地看着身后的侍卫。 “叔叔,到底怎么了?” 茗婵与菽离对视一眼后便知其意,将菽离带至了自己宫中的一个小别院。 “阿婵,琴煊阁不见了。” 战况 “琴煊阁怎么可能不见呢!”听闻着消息,茗婵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菽离面色很是沉重,嘴唇轻启,却又看了看茗婵仍显得虚弱的神色。 “叔叔,阿婵知道您是在顾虑阿婵的身子承受不住着突入其来的消息,可是你瞒不了一辈子的,只要茗婵想知道,无论您怎样阻拦战况传到长鸣宫,茗婵都能想办法知道。” 只是茗婵第一次用这般显得生气的语气和菽离讲话,她的内心却已是坚定无比。 菽离看着眼前这丫头,这个他一直将记忆停留在从前的丫头,可是茗婵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丫头了。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菽离沉默了半晌,看着身旁的茗婵说道:“曲涂失守了。” “什么!” 尽管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当亲耳听到时,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仍是一道晴天霹雳,毫不留情的要将自己的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劈的如同齑粉一般。 “天阳国难道真的就没有一名大将可以御敌!”茗婵悲恸地闭上双眼。 “轩国下一个目标便是汴阳了,汴阳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些时日。”菽离思忖着。 “这次的主将是谁?” 汴阳即便能拖些时日,对于天阳国来说,也只不过是早亡和晚亡的区别罢了。这一点,菽离和茗婵都心知肚明。 菽离淡淡答道:“丞相巩元之子巩向杰。” 听到这,茗婵倒是有些印象,那巩向杰前不久还在比武上打败了若干品阶高的将军,她微倾着头,“这倒是个新出之辈。” “可是阿婵,轩国来攻打我们是意料中的事,可是奇怪的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琴煊阁竟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菽离的眉始终紧紧锁着,银色不仅仅爬上头稍,还跌落了眉头,“琴煊阁不是一直想控制我们么,为何现在在我们最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却离开了。” 茗婵不语,若让她选择,她宁愿去选择不去猜想琴煊阁的意图,就如她一直也不去猜想杉蒙为何屡次至自己于险境,却又屡次就自己性命一般。 两国交战若是必然,那么造成这必然的,便一定是琴煊阁,她也只会做一个操纵者,擅长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茗婵还是淡淡笑了笑,“叔叔,会没事的。眼下打好这场仗才好。” 因为茗婵心里十分清楚,她是无法逃脱杉蒙所布下的局,那不如顺其自然,看看她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菽离应允着点头,难道最后真的要逼至御驾亲征这个地步,倘若真到这个地步,那便只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 “阿婵,你身体才刚好,别太累着自己了,叔叔还得赶去议政殿,这便走了。” 菽离看了看天色,意识到已经不早了,想到自己还有许多政务未处理,只得离开。 茗婵将菽离送出了长鸣宫后,便赶忙回到了书房,打开了天阳国的地图研究了起来。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0 章 她并不精通战术,可是如今的情形不容许她再多延迟。 这次,她一定要赢,她一定要拿到那个玉玺,她也一定不能让天阳国从此灭亡。 诬陷 楚留金并未随着琴煊阁在天阳国的消失而消失,相反,他花大价收购了琴煊阁原先的地皮,装修了一番后,便红红火火的做起了珠宝生意。 楚留金的珠宝在殷都本就有名气,可是他从来只做展览,不做生意,多数人对他家的珠宝也只能独自感叹一番罢了。 这次楚留金的翠珠斋一开张,生意便源源不断而来。 这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布局,先前以自家的珠宝吊足了胃口,其后再随了顾客的愿,楚留金的珠宝便迅速垄断了天阳国的珠宝市场,甚至连轩国,都常派人来翠珠斋定做珠宝。 由于楚留金的垄断,如今,宫里的瓷器,翡翠,珍珠之类的贡品基本上都出自楚留金的翠珠斋。 “楚留金这一步真是走的狠,本以为可以用史官的头衔牵制住他,想不到他竟以自己的老本行另辟蹊径。” 芍药端来了一杯葡萄汁,说是国主特令膳房榨的,来给公主解暑。 茗婵心里正琢磨着事,接过芍药手中的被子,眼神却呆滞着很,不停地想着楚留金这回珠宝之事。 如今国家动荡,他竟闲的开起了珠宝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杯握手中,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还能闻到杯中甜甜的葡萄香味。 “这是什么杯子,好漂亮啊!” 茗婵回过神,看着手中的被子,忍不住惊叹道。 杯子不知以何材料而制,显得晶莹剔透,琥珀色的杯子上雕刻着荷花的纹路,还篆刻着名家的书法,装着葡萄汁显得煞是好看。 “芍药也不知。” 芍药在膳房端来这杯子时,就已经被吸引住了,如今听闻公主称赞,更是频频点头。 可是,茗婵的表情很快就严肃了下来。 现在,这类东西应该都是出自楚留金那儿的吧,这样的雕刻,楚留金他会舍得把自己的好东西卖出去么。 茗婵将杯子推至一边,对芍药说道:“你把这杯子拿去验下是否有毒,记住,让验毒的人把这杯子摔碎了,从里边验。” “这……”公主突然下这命令,芍药着实愣了几下,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芍药,是身体不舒服吗?”看着芍药突然这般模样,茗婵微微倾近,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芍药见状更是慌忙跪下行了个礼,“公主,若没其他吩咐的话,芍药便拿着杯子下去了。” 茗婵让芍药下去了,看着她神情慌张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种难以捉摸之感。 她随后便传来了密探,“你再去一趟文苑后的那座山,那里面一定有秘密,切莫打草惊蛇。” …… 打点的差不多了罢,茗婵也确实感觉乏了,将就着靠着椅背睡了去,她得等着密探的消息。 可是眼睛还没闭上多久,长鸣宫门口的喧嚣声便把茗婵惊醒了。 “芍药,外边发生什么了?”茗婵很是烦闷的揉了揉头,问道。 可是,许久也无人回答,茗婵只得自己起身出门看去。 “公主是内奸!除茗婵,正天理!”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茗婵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们,有官员,也有侍卫。茗婵满不在乎地一笑,这些不过是楚留金的走狗罢了,让他们叫吧。 茗婵自若地转过身,想回房,不予理会。却被楚留金叫住。 “公主,跟在下走一趟吧。” 楚留金满脸不怀好意地笑着。 “凭什么!”茗婵语气平稳,头上的金步摇却随着不停歇的步伐摇晃。 “就凭你通敌叛国。” 听闻这句话,茗婵突然停了下来,笑了起来,“大人,你可有证据。” 楚留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若下官没证据,又怎敢来‘请’您呢。” 折磨 听到这,茗婵倒是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留金。 锦衣华纹,穿的可一点不比国主差,特别是这种盛气凌人,真叫人恨不得将他撕碎。 “若本公主真的通敌叛国了,那么,大人现在这身穿着,是不是也象征着对天阳国的大不敬,是不是也应该由国法处置呢?”茗婵冷笑着,“如今朝廷命官和侍卫们可都在这儿,大人可不要耍赖皮旁。” 不料楚留金听后,反而大笑了起来,笑得前合后仰,“公主果真是冰雪聪明,可是偏偏算错一步,或者说,比我走的慢了一步,哈哈哈……” 楚留金毫不理会站于一旁的茗婵,茗婵的脸色逐渐布满了阴霾,她深褐色的瞳孔瞬间放大,张望着楚留金身后的这一拨人。 这一切,怕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吧。楚留金假借史官的掩护,暗自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垄断了天阳国的珠宝市场,让宫中的珠宝玉器只能出自他那里,天阳国当然可以拒绝这个珠宝来源,可恨的是他竟将生意扩大到了轩国,天阳国又怎会忍受自己国家的珍品流入到敌国呢。然而,楚留金另一方面笼络官员,还培养着一支忠于自己的势力,这做法简直像极了琴煊阁,琴煊阁不就是拥有四个独特的属于自己势力么。 可是等到茗婵想明白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已经晚了,纵使是菽离,也不可能救得了她。因为她蓦然想起那日菽离叔叔来看她,告诉她琴煊阁搬走时,身后跟随着很多侍卫,想来,那时叔叔就应该已经被楚留金控制了吧,他来就是以琴煊阁来提醒自己,楚留金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了。 茗婵心中如被寒冰裹着一般,说不出是冷,还是疼,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一点儿也没有领会叔叔的意思。 可茗婵有转念一想,如今楚留金也只敢发动属于他的那部分势力,这些行为仍是背着丞相巩元一党的,这大概是因为巩元之子巩向杰目前掌握着天阳国大部分兵权吧,那么楚留金现在应该只是想把我囚禁起来,防止我阻碍他夺到兵权罢了。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1 章 茗婵漠然看着楚留金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大笑,心中那些疑惑却逐渐明朗了起来。 茗婵走出长鸣宫,说道:“别废话了,要关我就赶紧着吧。” 楚留金眯起双眼,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茗婵我叫你也得以不了多久,等我拿到了兵权,便叫你好看。 “慢,公主,国法中去天牢可不是这么走着去的。”楚留金笑着走上来,装作毕恭毕敬地模样。 茗婵讥笑了一声,头转向别处,对楚留金所站的方向充满的厌恶。 “来人。”楚留金也不理会,叫来了身后的侍卫。 沉重的枷锁如两个巨石压在茗婵的肩上,茗婵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死死得咬着唇,忍受着这枷锁,却倔强地不肯叫出一声。 楚留金似是还是不解恨,他又命侍卫把茗婵全身也捆上锁链,只留出双脚用来走路。他便就是要茗婵自己走去天牢。 茗婵终究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这样沉重地铁链一压,她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起不来,也动不了。 楚留金见状大笑了起来,心里直直骂道,真解恨,想不到你茗婵也有今天,这就是你坏我好事的下场。 他蹲下身,靠近眼前挣扎的茗婵,做出一副悲悯的模样,“公主,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要是求我放了您,说不定就不受这苦了。” 茗婵狠狠地瞪着楚留金,整张脸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鬓角的碎发紧紧贴着脸颊,凌乱不已。 “呸——” 茗婵毫不客气地朝楚留金吐了口唾沫。 楚留金倒是毫不介意,起身对着身后的官员们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天阳国的公主。” “竟然这样没教养……” “有损我天阳国国威啊……” 群官随着楚留金的话附和起来。 楚留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蹲了下来,狠狠得勾起茗婵的下巴,就像是对她的头的一阵猛的撕扯,疼的茗婵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还挺倔!那就从这里爬去天牢,我可有的是时间陪着你……” 探望 茗婵是真的从长鸣宫爬到天牢的,一路上,伴随着个路人的目光,有同情的,有鄙夷地,有幸灾乐祸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她,茗婵的宫裙被磨得破烂不堪,里处白皙的皮肤毫不留情的暴露出来,铁链无情的与之摩擦,逐渐地由一块块红印沁出了细细的血珠。 楚留金不允许茗婵停止爬行,茗婵稍有懈怠,一阵铁鞭的抽打便倾泻而来,茗婵几乎是浑身淤青了,她痛苦地挪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又听到了些什么…… 只是依稀听闻了一阵呼唤,似乎是在叫自己。 茗婵使劲权利侧过头,可是身体吃痛的让泪止不住得留下来,那人,是芍药么。 “芍药……” 她微弱地喊出了声,可是她知道,这声,只有自己听的到。 茗婵冲着芍药微微一笑,芍药应该是看见了吧,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不要再牵扯其中了。 芍药真的看见了,可是茗婵的这一笑,却彻底击垮了羁绊住自己的最后一颗石头,她转身跑了去,她要弥补她犯下的错。 茗婵被关进了昏暗无光的天牢里,楚留金给她的是最差的待遇,牢中遍地可见的稻草,还偏偏扎得疼,没一处可歇,可躺的地方。 茗婵紧紧抿着唇,努力爬到一个角落里,扶着墙角站了起来。 浑身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茗婵累及了,可是她不能倒下,她使劲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伤口,这般的折磨,她来承受便好。 牢中弥漫着的腐臭味久久不去,茗婵终于再次坚持不住,倒了下来…… “阿婵,阿婵……” 一句句呼唤入耳,稍稍有些知觉的茗婵却立即被全身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惊醒。 茗婵眼眸略动,疼的“唏嘘”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菽离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不敢再出声,也不敢动,直到茗婵缓缓地睁开眼。 “叔叔……”茗婵启唇欲道,却被菽离阻拦。 “阿婵,他们竟然如此对你!”菽离眼瞳中的悲恸像是要转化成恨一般,恨不得楚留金至于万劫不复之地,“都怪叔叔没有,竟然再次被他控制了。” 茗婵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着对伤口的轻微撕扯所带来的巨大疼痛。 “叔叔……这……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楚留金诡计多端,我们,从来都没有逃出过他……他所设的圈套啊。” 茗婵挣扎着要坐起,菽离忙轻轻扶着她,茗婵无奈地笑了笑。 “叔叔,阿婵也真的说说,您真是没有当国主的模样,哪有国主这样的。" 菽离强忍着心中的痛,对着茗婵和蔼笑道:“那阿婵觉得国主应该做些什么。” “干正事。” 或许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茗婵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喘着气,力气像是要被用尽了。 “叔叔现在不应该陪阿婵在这里耗时间,我们还能打败楚留金的。” 茗婵头倚着墙,满是淤青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闭着眼,努力攒着力气,想把下边的话说出来,“我的探子已在文苑后的那片山逗留了多日,线索想必掌握了不少,叔叔,您心里也清楚,楚留金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巩向杰手上的兵权而已,说明他仍有忌惮之处。” 说罢,茗婵突然停了下来,猛咳了几阵。菽离看得心疼极了,可恨自己现在连传太医的权利都没有,得亏天牢离宫远,不清楚宫中的政变,这些守卫才毕恭毕敬地放自己进来了。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2 章 菽离轻轻拍了拍茗婵的背,茗婵也不顾自身痛处,梗着脖子也要说完,“我们就利用他的忌惮之处,一举歼灭他的老巢,把他暴露于大众之下。叔叔,如今我这番模样,茗婵不能再为您做些什么了,我手上的线索如今只能交给您了。” 菽离看着茗婵这般痛苦地模样,心里道不出的滋味,他点了点头,还欲说什么,可是茗婵却再度晕了过去。 获救 菽离后又命人偷偷带了上好的药材送去了天牢,可是从那以后,茗婵便再也没有见到菽离。 而当茗婵再一次见到菽离,再一次见到着明媚的天空时,正是楚留金斩首的日子。 茗婵没有觉得痛快淋漓,她也没有去刑场看这颗毒瘤的最终结局。她只是默默地守在芍药的尸体旁,一语不发。 “芍药,你我好歹也主仆一场,如今,我便亲手为你划上最美丽的妆容。” 心诚则灵,茗婵相信这句话,她也这般笑着对着芍药。可是芍药的脸色如同漂洗了一般的白,却又如一张白纸一般没有瑕疵。 茗婵正为她施上粉黛…… “芍药,你终究还是这么傻,要自己去送死。那时我对你一笑,便是要你置身事外,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茗婵叹息着,神情专注地盯着芍药的面颊,却流露着浅浅的忧伤。 茗婵早便知芍药被楚留金控制了,就在那次她让芍药把杯子拿去验毒的时候,芍药慌张地神色便告诉她了一切,她也知道,她的举动,最后楚留金一定会知晓。 楚留金向芍药担保,若是她乖乖替他办事,他便让芍药已去参军的哥哥平安无事的回来,若她不帮,那么死的,就不只是她的哥哥了。 茗婵摇了摇头,傻芍药,这世上,宁愿相信鬼话,也不能相信楚留金的话。 从此以后,芍药便在自己身边,做着楚留金的眼线。 后来,叔叔来牢中探望自己,自己把手上线索全部交给了叔叔,叔叔果然有足够的胆识和头脑,他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 叔叔表面上一再忍让,几乎要让楚留金来接管政事,让楚留金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则暗地里和丞相巩元一起布署。而自己的探子打探到了楚留金欲发动政变,便把这个国家的命运赌在了那天。 那天,楚留金自以为拿到了兵符,要攻进宫城,却没想到这兵符是假的,那些兵也都只是个晃,不过是菽离“暂时”给楚留金的兵马罢了。 菽离和巩元早已拿着真正的兵符在宫中等候多时。 而与此同时,巩向杰带着秘卫攻进了山中。楚留金从来都不知道秘卫的存在,因为秘卫是菽离在天阳国初立时亲自栽培的一支队伍,只听国主的调遣。此次,菽离把秘卫的掌控权暂时交给了巩向杰,由他带领,直捣楚留金的地下组织。 据后来巩向杰的汇报,楚留金是有意发展一支杀手队伍,可是连起步都很困难,这个组织虽还未能执行杀手的任务,可是却擅于制毒用毒,或许是因为楚留金曾在琴煊阁待过一段时间,受了琴煊阁的影响吧。 巩向杰攻入这个山洞时,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不得不承认,楚留金的这些毒与琴煊阁中风影门的□□不相上下。 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洞中另有玄机——地下玉坊。这便是宫中今日赝品随处可见的根源了罢,这才是楚留金的老本行。只是楚留金为了陷害茗婵和菽离,在他们平日的用具中都加入了□□,若长期使用,便会毒素累积最后气绝身亡。 茗婵合上了巩向杰呈上来的奏章,啧啧笑了几声。 “公主为何笑?” 巩向杰倒确实是个烈性子,见茗婵这般模样也是心直口快,愣是没看见茗婵这笑后的悲凉。 “笑他傻。” 茗婵只是言简意赅说了这三字,剩下的,便放在心底吧。 楚留金啊楚留金,你以为你控制了芍药就能害死我吗?芍药曾经给我端来茶汤时,都会亲自验毒,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便省去了这个步骤,你真当我是无知无觉之人吗? 茗婵回过头看了身旁的芍药,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安详极了,她是微笑着的,这样的笑容是被定格住了的,再也消失不掉。其实,能这般的笑笑,也挺好。 芍药身着的这件霓裳彩裙是茗婵最喜欢的一件,但此刻她想送给她。没有谁的人生可以过得逍遥自在,也没有谁的人生会过的苦不堪言。这一切,都不过是心里给的那一份感受罢了。 那日,菽离当众指证楚留金的罪行,楚留金仍矢口否认,他狡猾至此,竟然说带兵来是为了护驾。而芍药,便自愿站出来,做了最有说服力的人证,可是话才说到一半,芍药就吐血身亡了。 楚留金早就留了一手,趁芍药不注意的情况下给她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要引发这个毒,同时还要种下蛊,当然,这些早在还在琴煊阁的时候就偷偷弄到了不少。只是楚留金千算万算,他却没算到芍药在这之前特地写下血书一封,指控楚留金要害国主和公主,血书为证…… 这场没有硝烟却满是血光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茗婵心中,是无尽的落寞,为了救人和让更多的人送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茗婵独坐停下,举着一支杯盏,浓郁的烈酒入喉带来的是一种火辣辣的疼。 可是茗婵不觉,她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一株木兰树旁,她甩开来了酒杯,抱着木兰树,抬头望着树顶,好像这样便可以看见清城了。 茗婵抬着头,眼睛使劲睁得大大的,一阵发酸。 现在哭一会儿,不会有人看到的对吗? 茗婵别下头,立刻用手抹去了眼角的些许泪水。若真的要流泪,她更想把这些眼泪攒足了,留在最后的最后,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 挖眼 楚留金死了,他的一切都会随着岁月,紧紧残存于历史的几页中,留后人唾弃。 他的玉坊,他的势力,他的敌国财富现在却是天阳国最急需的资助。 敌国步步逼近,天阳国却几经这般闹腾,国力更加大减。 那日,茗婵身穿孔雀金缕裙,长长的裙摆显露出的是无尽的霸气,她便是穿的这般已宣告,从今日开始,楚留金留下的一切财产,都交给国库。从今日开始,天阳国全心备战。 茗婵接管了楚留金的地下玉坊,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奇珍异宝,想着这些珍宝的背后却藏着无法想象的剧毒,茗婵笑了。楚留金的这份产业她不仅要完好无损的留下来,她还要把它做大。 国家面临着破国的灾难,却缺将相之才,茗婵计划着借这玉坊的名义进行扩招,挖掘国中的将相之才。 正思索着,茗婵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叫轿夫载她去了楚留金的府邸,可是,茗婵没有大大方方地让轿夫将轿子抬进去,她在大门口喊了停。 “我进去有些事,你们都在这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茗婵看着眼前熟悉不过的府邸,淡淡说道。 府邸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奢华,似乎自茗婵离开后,楚留金又把府邸重新整修了一般,只要能彰显华丽的角落,他均不落下的镶嵌上了光彩熠熠的珠宝。可是这样的府邸,应该再也感受不到那雍容下的污浊之气了吧。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3 章 可是,有一个地方,永远与这府邸现在背驰,冷清的可怕。 茗婵走近了膳食局前的那块空地,劈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茗婵顿了顿,那个大娘,还在这劈柴吗? “大娘。”茗婵叫出了声,伴着微微的颤抖。 大娘仍是那般的枯瘦,举着沉重的斧头,竟这般不知疲倦的劈柴。 “谁?” 大娘警惕地停下了动作,却始终背对着茗婵。 “大娘您不记得了,那日我误打误撞走来了这里,您和我说了很多您的事呢,我说了我会就您出来的,我现在来了。” 大娘低下了头,是在沉思么? 她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姑娘,快走吧,不要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害苦了自己。” 茗婵笑了笑,走上前,“别怕,大娘,楚留金已经死了。” “什么,他死了!”大娘的语气显得很是惊讶,她显然是不知道这府中的变故。 大娘丢下了斧头,大笑着,踉踉跄跄摸索着走到了一旁的草棚里,躺了下来,笑着笑着,茗婵觉得大娘是哭了。 “死了,终于死了死的好啊……” “大娘——”茗婵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看着大娘始终背对着自己,茗婵心里一阵酸酸的,她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大娘摸索着去了草棚,她就明白了。 “大娘,您的眼睛……我会找名医治好你的。” 听着这话,大娘停住了笑,她紧紧攥着自己的布衣,却道不出一声。 茗婵看着揪心极了,大娘,让我看看您怎么样了。 “别……”大娘慌张地别过头,手胡乱挥着,不愿意让茗婵过来。 可是她看不见,茗婵早已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会这样!” 看着大娘眼处两个深深的凹陷,却没了眼珠,不大的凹陷里布满了伤痕。茗婵赶忙扶住了身旁的墙,俯下身,胃里道不出的难受。 “楚留金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大娘呜咽着,她是在哭,却掉不下一滴眼泪,“我一日不小心看错了针眼,给那楚留金缝补砸了衣裳,便被他挖了眼睛……” 大娘痛苦地挣扎站了起来,抱着身旁的柱子,仿佛是想从那汲取一些安全的感觉,“我再也看不到我儿子了。” 茗婵抱住了大娘,轻轻拍着她,尽管她能给的安慰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她还是想让大娘能体会到温暖,哪怕一丝也好。 “大娘,茗婵带您去看大夫,然后就去找您的儿子。” 隐情 茗婵将大娘带回了长鸣宫,当天便下了在全国内征集名医的征集令。 “阿婵,这是哪儿啊?”听着身旁的人的对话,都是主仆间毕恭毕敬的对话,大娘心里很是不安,或许“主仆”二词已在她心里深深地烙下了印,是余半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茗婵倒了一杯茶,款款走来,她盈盈笑道:“大娘,放心吧,您在这好好休养,茗婵一定会治好您的眼睛,让您的儿子来接您回家。” “哎!” 无论怎样,听闻这句话,大娘都还是很开心的。她愉悦的接过茗婵递来的茶杯,大口喝了起来。 看着大娘心情好了些许,茗婵也放心了许多,嘱咐好身旁的侍女照顾好大娘。 而自己转身去了膳房,她有许久没有去看三婶了,趁着今日还不算太忙,做几样三婶喜欢吃的菜去看看她罢。 茗婵特地用了一个檀木做得盒子装食物,因为她记得三婶的宫中,很多东西都是用檀木做得,想来她大概喜欢这个吧。 茗婵不明白,三婶为何就这么匆匆离开人世,连半句怨言也不曾留下。叔叔说,三婶这一生跟着他,背负得实在太多太多了,是叔叔下的毒让三婶失去自己的孩子,并再不能生育,叔叔知道,不能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惩罚,三婶是无辜的,叔叔也再无颜见她,已至三婶在大火中奄奄一息时,叔叔仍跨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叔叔说,这或许对三婶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是个好丈夫。 可是茗婵懂,即使茗婵也想不明白叔叔此番的行为,叔叔一路走来,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他甚至都把自己失去过,这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是不公平的,可是琴煊阁就这样残忍地剥夺了他对自己的意识,成了一个傀儡,若换作常人,只怕早已经受不住这屡次袭来的折磨了。 茗婵把食物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三婶的灵位前,点燃了三炷香,跪拜着。 “三婶,阿婵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是在阿婵心里,您是伟大的,阿婵知道您从来都没有怪过叔叔,对吗?” 茗婵跪在地上,望着身前的灵位,满眼清澈如水,诚恳。 话音刚落,灵位旁的帘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 “谁?谁在那儿!”茗婵赶忙站起了身,死死着帘后。 白色长帘后的哭声仍不断传来,帘上的褶皱随着哭声有规律的变化着,亦如深不可测的湖泊上诡异的水纹。 茗婵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一只手已经紧紧揪住了长帘。 “你若在不出来,我便不客气了。” 茗婵目光一沉,心里确实是有些胆怯的。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长帘扯开…… 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正所在长帘后的墙角哭泣,瑟瑟发抖,茗婵有些惊异,轻轻走向了她。 “青诺!”茗婵惊讶地叫出了声。青诺是三婶的贴身侍女,自三婶出事后,她便也随之失踪了,多次派人寻找也屡次未果。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4 章 “公主。”青诺瑟瑟跪着,给茗婵行了礼。 “快起来,你这些天是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宫女私自逃走是要判腰斩之行的!”茗婵显得有些激动。 “公主——”青诺泪眼盈盈,嘴角却微微笑着“贵妃在地下会很开心,您还能理解她的。” 听着这番话,茗婵竟觉得紧张了起来,“青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三婶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青诺跪着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墙根,“贵妃娘娘是自杀的,但她自杀的原因是为了逃脱楚留金的控制。” “什么!”茗婵睁大了双眼,这事竟与楚留金有关。 “楚留金要贵妃娘娘在宫内配合他,除掉你,贵妃娘娘知道你于国主的重要,死活不肯答应。为了挣脱楚留金的束缚,娘娘平日里便表现的与你有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一般,这样,便没机会让楚留金抓住机会,迫使自己伤害你了。” 青诺呆滞地靠着墙,言语里皆是苦楚,“只是娘娘不答应,楚留金便日日折磨她,比她喝下一种药,喝完后便全身如爬满蚂蚁般,被咬的疼极了。娘娘深知国家现在奈何楚留金不得,只能默默忍受。每晚的疼痛都要拼命憋在心里,死死咬着被褥,生怕发出声,被大家发现。” 茗婵不知不觉竟已泪如雨下,三婶,为何这般傻呢,让自己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苦。 “公主,知道您从来没有怪过娘娘,青诺真的很开心,娘娘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娘娘再也受不住楚留金变本加厉的折磨,在自己的宫中放了把火,那日青诺去宫外采购了,回来只得到了娘娘不在的消息。为了躲开楚留金,青诺只能躲开。今日看到楚留金被斩首,青诺才安心了许多,敢来祭拜娘娘了。” 青诺蜷缩着,回忆道。 茗婵看了看青诺,又看向了三婶的灵位,终于再次呼唤了一声“三婶”,而这声“三婶”所包含的情感,实在太多太多。 天阳国与轩国的战争仍在继续,即便这是人类的战争,魅影与诗忆也逃脱不掉了…… 闯海 那日的梨园与杉蒙的决绝后,杉蒙之留下了一句“其实那个解药,我以为你会记得,可是,你不记得……” 便再无其他,魅影是真的希望他能记得了,可是他和杉蒙的过往,不过就是将爱化为大恨的一道光墙罢了。 最初魅影随着诗忆离开青丘国,本是为了逃脱父亲对自己的压迫,还有另外一个方面,便是去青云观查探北斗七星的秘密。 当初的魅影,不点亮北斗七星便誓不罢休,因为他要把他所受过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那些人。 现在,魅影仍在寻找着青云观,可是他不是为了北斗七星,这一次,他是为了诗忆。 或许,魅影现在心里开始想着,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更让他觉得安心。 在青丘时,大家都说他嗜杀成性,可是无人理解,他只不过是沉醉于那利刃撕开皮肉的那一瞬间的声响后,随即喷涌而出的鲜血里的一丝慰藉罢了。别人死,实在好过他被别人杀死。 青云观是闻名于天阶之上的道观,尤其是其藏经阁,包罗着天地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多少人对青云观慕名而来,以为能修炼成仙,不料最后能逃过痴嗔恨怨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为了避开世俗的叨扰,青云观便建在了距蓬莱岛不远的东面的海上,大多数想来青云观的人们,都死在了那深海的巨浪滔天上。 魅影抱着诗忆,腾空而起,怒视着前方如天柱一般的大浪,狂风席卷,一点一点侵蚀着魅影的法力。 诗忆身上的红色正渐渐变淡,魅影神情严肃。五色散,中毒后,身体一天变换一种颜色,分别是青,红,黄,蓝,直到最后一天,变为无色,身体内的五脏六腑皆亲眼可见,也这般亲眼可见这身体从内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死不见尸。 此刻,闯过这海是死,不闯也是死,魅影眼中,闯与不闯,又有什么区别呢? 耳边,波涛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魅影将气压下,积蓄着力量,一面紧紧捂住诗忆的耳朵,生怕着滔天巨浪震聋了她。 几柱巨浪扑打而来,直抵九天,眨眼功夫便到了眼前,魅影施法往上飞去,一手运气腾空拖住诗忆,死死护在身后。 波涛终究是无感情之物,它不会惧怕,不会胆怯,也不会得意。它只会无疲倦地一浪接一浪的袭来。可是魅影不是,面对自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不堪,这一刻,仿佛自己便是在自然阴爪下无情玩弄的小生物。 魅影不会允许,几番躲避后,漫天浪涛让魅影无力还击,他大叫着,周身旋风涌起,黑雾弥漫,黑雾中央确实一团金色,逐渐展开了九条狐尾。再一看,已是一只巨大的黑色九尾狐,毛鲜光亮,盛气凌然,它一条尾巴拖住诗忆,另一条紧紧护住,奔旋于身旁那几柱不断翻滚的浪柱。 浪柱击不跨,冲不断,魅影除了躲,还是躲。 几经风险绕开了两个浪柱,却没发现身后那擎天浪柱的直直倒下,那一刻,从未想过“死”这一词的魅影,突然想到了“死”字。 他不再躲闪,就那么淡然地转过身,面对着那袭来的浪柱,闭上了眼睛…… 可是,许久也不见巨浪扑来,身旁的呼啸声竟平息了,魅影睁开了眼,四处张望着。之间海面一片风平浪静,太阳斜挂于眼前,无一丝风起。 突然,海底强震,一座小岛缓缓浮出水面。 “涂山魅影,吾视尔等与吾有缘,来罢!” 曼陀罗 看着眼前骤然出现的岛屿,魅影一时停在了半空,竟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不可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不知所措之感的,魅影从未害怕过谁,不是吗? 可是,仅仅是刚刚那声音,就已让魅影感觉到了它强大的气场,直触心头,这样强大的力量,竟让魅影本能的用自己的九条尾巴紧紧地护住了诗忆和自己。 “哦?不来?那贫道就闭岛了。” 语毕,魅影身旁又是一番天摇地晃,身前那巨大的绿岛开始震动,更仿佛是在下沉。 魅影手中一道金光,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屏障,死死包住了那座岛。 “轩辕剑!我本看与你有缘,好心为你开辟上岛之路,你倒好……” 岛上又传来一阵回声,随后,便起了飓风,海水被搅得天翻地覆,水花皆被吸起。 魅影也感受到了这强大的吸力,他闭上眼,有加了几成力在轩辕剑上。只可惜轩辕剑的主人终究是轩辕清城,再加之轩辕剑力量的强大,魅影根本无法掌控,自己加注的力被反弹了回来。 魅影被反弹的力击中,嘴里淌出了血,却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来自那岛的吸力将自己和诗忆吸了过去…… 轩辕剑的力量太强,魅影强行施法,伤的不轻。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屋子里,靠床的地垫上,有一位身着白袍长老,正盘腿而坐对着身前的诗忆输送真气。 “诗忆!”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5 章 魅影担忧地扶着身旁的椅子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打扰长老的,他只能在一旁干望着。 或许是由于先前的打斗,魅影黑色的衣袍被撕成了条,破烂不堪,隐约能看见里边受伤处那挑起的血肉。 “轩辕剑为何在你手上!” 不知何时,长老已运气完,他缓缓地理着气,说道。 魅影满眼如冰刃一般看着眼前的长老,不言语。 青云观也只是魅影听说罢,魅影实在不相信,由凡人修炼成的神仙会有什么大气候,只是方才的一试,实在觉得这力量不容小觑。 “为何救我们?” 魅影冷冷说道。 长老捋了捋胡须,笑着站了起来,“我救得可不是你,我救得,是她。” 长老用手指了指仍昏迷的诗忆,“她是狐仙,还是公主,若在我们这儿出了闪失,贫道可担当不起。” “那你就不怕得罪青丘么!”魅影冷笑道。 长老看着魅影,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他叹气般摇了摇头,“涂山魅影,善与恶,便在一念之间。” 魅影垂下眼眸,看着地上十分虚弱的诗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心情来听这长老讲的什么大道理,他只想知道诗忆能不能好起来。 长老看魅影此般,也不再说下去,只道一句“上苍注定”。 “长老,您可知五色散。” 无论怎样,为了诗忆,魅影还是放下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桀骜,他叫住了长老。 “贫道刚才便知公主中的是五色散,只是一时无解药,暂且输气延缓毒素的扩散罢了。” 魅影死死咬着牙冠,脸上的棱角分明的很,许久后,他说道,“五色散真的就无药可解了么?” 长老指向了地下,“五色散,彼岸花为引,要解其毒,必将仍以彼岸花入药。” “彼岸花……”魅影心里猛地一怔,杉蒙竟然用的是彼岸花,他与杉蒙的爱恨全在那片彼岸花谷,而自己却真真记不起来了么? “彼岸花为地府灵物,不可采摘,这解药,只怕真是难制了。”长老又说道。 魅影笑了笑,他涂山魅影做事,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后果,更不惧怕什么后果,更何况,地府的彼岸花此刻正在他的花谷,花开灿烂。 魅影转身欲出房门。 “公子去哪儿?”长老看着满是戾气的魅影,忙叫住了他。 “长老可否解开那海上的阵法,让魅影去将彼岸花取来?” 回谷 长老是青云观的观主,亦是青云观三大长老之一独悠长老,他不在于他的法术有多厉害,而是在于他对于未来,便有一种超常的感知能力。曾经,他的师父告诉他,这便是他的仙缘。 也正是在独悠长老的帮助下,魅影顺利避开了海上的大浪。 青丘,我涂山魅影又回来了! 因为离开匆忙,魅影也未来得及换下身上已撕破的衣袍,这般狼狈的模样出现在青丘的边界上。 守卫很是不客气的拦下了他,“有令牌才能进去。” 被这么一拦,魅影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再抬起头时,满脸已遍布阴霾。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是谁么!” 连守卫都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魅影顿觉怒火烧心,这青丘到底是与自己结下了多大的仇怨,才会到这样的地步。 不料守卫听闻他这么说,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就算你是大少主,我也只看令牌放人。” “哼。”魅影冷哼了一句,是么,你只怕只是对我才看令牌吧。 魅影不耐烦地打开了拦着他的樱枪,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魅影踢出了好些远。 魅影嗤笑,今天便暂且饶了你们的狗命。 确实,魅影心思全在那片彼岸花谷中,又怎会另花心思来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彼岸花谷周围的环山上,可以俯瞰青丘的全景,那金灿灿的宫殿显得十分耀眼,飞阁流丹,一片辉煌。这般看,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一般,可是又仿佛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魅影站在最山顶,一手夹在眉梢,看着这片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山外的绿与这谷内的红,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好似活生生的将两地隔了开来。 青丘昨日像是下过了雨,山间到处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可是再仔细闻,却能嗅到几分血腥味,而这血腥味更是诡异地带着丝丝甜味。 魅影心中疑惑,好端端地山谷,为何弥漫着血腥味。 他担心是彼岸花出了什么问题,忙飞下山谷,直落彼岸花丛。 可是身前那位藏蓝衣服的少年,让魅影怔住了。 他微弯着腰,用手掌划开自己的手腕,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到了它身前的彼岸花上,而那彼岸花的花瓣边缘本是焉着的,一接触到这鲜血,便开始颤动,好像在疯狂贪婪地吮吸着。可是那个少年的表情痛苦极了,额头涔出了豆大的汗珠。 魅影玄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这少年放的不仅仅是鲜血,这鲜血中还融合着他多半的灵力。 “楚云,你是疯了么!” 待楚云收功后,魅影忙走了上去,语气显得很是气愤。 “主人……”楚云虚弱地回过头,看见魅影,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好些欣喜,“您怎么回来了。”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6 章 “你这是在做什么!”魅影拿起楚云满是伤痕地手,苛责道。 楚云真的很想回答主人的话,他好看的丹凤眼努力地睁着,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积攒着力气想把话说出来,可是因为耗损灵力过多,还是晕倒了过去。 脚下的这几朵彼岸花又恢复了光彩一般,花叶交替,艳烈无比,可是远处的花,红的发黑,几乎马上就要倒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血引 魅影回到殿里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九尾狐妖族。 因为族长在闭关,如今的青丘大大小小之事皆是交由二少主箫竹打理,而像涂山魅影这般的危险人物,青丘狐族都避之不理,当然也不会忘了在角落狠狠地唾弃几声。 魅影以为,从外走了一圈,便不会被这些琐事所叨扰了,可是青丘族带着魅影的折磨永远都不会停下,这种折磨就像心里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每次看到这熟悉场景,都无疑是在自己伤口上毫不留情的洒了一把盐。 魅影淡漠着走过那条从宫门口去往他房间的必经之路,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仆人,没有遇见一个族人,哪怕是仇视自己的族人,实在冷清极了。 为楚云输送完真气后,魅影竟觉得自己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是不是因为这些天耗费的灵力太多了? 他坐在地上,侧着头靠在床拦旁,胸前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魅影就这么等着楚云醒来,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坐到了深夜。可是楚云却没有半点反应。 魅影本想起身看看楚云怎样了,可是门口那个黑影,让他定在了那儿。 “哥。” 箫竹走了过来。 屋内并未点灯,魅影借着逃匿至屋内的月光,细细地打量着箫竹,此时的他,真是脱去了几分稚嫩,拥有了几番成熟了,不知是不是族中事物太忙的缘故,箫竹瘦了不少,倒也显得脸上十分是棱角分明了。 魅影与箫竹对视了许久,离开了箫竹的目光,摇着头笑了笑,“看来,你是来找楚云。” 箫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想问我今天所看到的是为什么。” “哦?” 魅影冷眼一眺,又迎上了箫竹的目光。 箫竹看着昏迷不醒的楚云,走了过去,划开自己和楚云的手掌心,将内力以血作引,输送到楚云体内。 “楚云每次从花谷回来便要晕倒,我都是这么把他给救醒的,哥,放心吧,楚云一会儿就醒了。” 箫竹淡淡笑了笑,欲离开。 魅影突然上前拉住了他,死死地抵着,“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楚云会这样,为什么那些彼岸花……” “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直在逆天而行做事吗?你会不知,适合生长在黄泉边的彼岸花把它种到青丘,根本是不可行的吗?可是你偏偏为了你心中的那份执念,全然不顾这样引发的后果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彼岸花难以成活,楚云知道它对于你的重要性,便用自己的执念以灵力引出,注入到自己的鲜血里浇灌彼岸花,可是彼岸花是有灵性的,它们尝过一次后,就会开始有第二次,第三次……而楚云呢,也就这么一次,二次,三次,甚至到最后要奉献出自己的命!” 箫竹甩开了魅影的手,转身怒视着他。 这是这些年来,箫竹第一次这么愤怒地对着魅影。 魅影怔怔地站着,不,此时此刻的不是他,他应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才对,可是此刻为什么觉得自己满心憋闷的慌? 箫竹叹了口气,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魅影,“哥,你此次回来,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诗忆本有块令牌,可是她没来,你也是硬闯进来的,想来便是她出事了吧。” 箫竹的神色露着隐隐的担忧,“这块令牌你拿着,快去办你要办的事吧,楚云这里就交给我了。” 安好 魅影又回到了那片彼岸花谷,箫竹说的不错,自己的一意孤行,只会让更多在乎自己的人白白丢了性命,可是此时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归还这些彼岸花的,因为诗忆还需要它们。 或许是刚刚吸收了楚云灵力的原因,此刻的彼岸花,正花容娇好,朵朵开的妩媚盛艳。魅影俯下身,选出了几朵最艳的,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用布轻轻包起来。 诗忆中的毒再容不得他耽搁,魅影深邃地眼眸望着自己宫殿的方向,楚云,主人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 当看到魅影带来的确实为黄泉边的彼岸花时,独悠长老很吃惊,他惊异地看着魅影,手里握着这般具有灵性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明天便是最后一天了,若再不抓紧炼制成丹药,便真真要亲眼看见诗忆的身体逐渐变成无色,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了。 长老可以不去相信涂山魅影,因为他在涂山魅影身上看到的未来,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此刻,或许真是应了凡间这句话,情是□□,亦是解药。诗忆,非救不可。 独悠没有多说,捧着这些彼岸花转身去了炼丹房。只是命观中弟子带着魅影好好去梳洗一番。 “公子请随我来吧。”一青云观弟子接到师令后,很快便准备好了洗浴的东西。 魅影抬手示意这弟子轻声,他凝眸注视着眼前的诗忆,此刻全身泛蓝的她看着恐怖极了,可是却刺痛着魅影的心。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失去在这世上感知温暖的本能,我很害怕,你不在后,我的世界,又是一片寒冷。 魅影抚摸着诗忆的墨发,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道。 尽管此刻一步也不想离开诗忆,害怕会出什么意外,可是魅影仍希望,明日诗忆睁开眼时,能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便还是随青云弟子去洗浴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弟子要好好照顾诗忆。 自己的衣服已经褴褛不堪,在这青云观只有白色道袍。魅影哑然失笑,自己何时穿过白色的衣裳?从小到大,他一直以深沉色泽衣物来装饰自己,也许这样,别人便会觉得他不好欺负,或许会害怕几分了吧。长大后,这竟成了一种习惯,自己也再未穿过白色的衣裳。 可是自己还来不及在镜子面前好好瞧瞧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呢,独悠长老在炼丹房里也一直未有动静。 已至三更天,魅影便一直在炼丹房和诗忆的房间门口徘徊着…… 魅影低头思忖着,自己从前,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拿到玉玺,点亮北斗七星的光晕,获得至尊力量,让自己的族人惧怕,永远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可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中,这些已不是全部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中,点亮北斗七星已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魅影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些从前的记忆,这些感觉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柔柔月色下,魅影来回踱步,嘴角却不经意间已浮起了幸福的微笑。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7 章 诗忆,若你真的能好,我定将我心中感觉都与你说…… 重醒 天已蒙蒙亮了,诗忆身上泛着的蓝正在点点褪去,可那一边炼丹房的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可恶!”魅影显然有了些焦急和怒色,狠狠地捶着身旁的桌子。 “公子,解药好了——”突然,一个青云弟子急匆匆跑到魅影身前,将手中的丹药递过。 魅影终是舒了一口气,接过丹药,却还是朝门口望了望,心中纳闷,为何不见独有长老来? 救人要紧,魅影来不及多想,赶忙将丹药送入诗忆口中,在旁边等待着,迫切却又不敢出声,生怕错过诗忆的每一个细节。 可是,魅影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青云弟子脸色凝重地默默退了出去。 独悠长老的丹药终是发挥了作用,一个时辰后,诗忆的身体又变回了蓝色,此后,每过一个时辰,便倒退回一种颜色。这五个小时中,魅影的心时刻都是绷紧的,不时的用卷帕为诗忆擦拭着。直到最初的青色褪去。 魅影坐在诗忆的床边,等待着结果,心中却如潮水一般止不住的澎湃。 诗忆身上的颜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像是在沉睡一般,睡得安静极了。殷红的嘴唇开始微微张合着。 魅影竟看的神离了,恍惚间,他伸出手指,轻轻靠在诗忆的嘴唇上。身体渐渐俯下,魅影闭上双眸,迷人的薄唇亲上了诗忆的嘴唇,脸颊贴着脸颊的感觉,竟是这般的温暖。 魅影发现自己竟舍不得离开诗忆的唇了,他伸出了舌,翻动着,温润着诗忆的嘴唇。 却不知,诗忆已醒,正微睁着眼,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诗忆竟不想躲开魅影的炽热,她张开了嘴唇,迎合上了涂山魅影。 魅影发现诗忆已醒,突然直起了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醒了?” “嗯。”诗忆娇羞了的面颊泛着红,抿着唇,轻声应道。 此时的欣喜还是大大盖过了方才的不知所措,魅影竟不知自己的手正紧紧握着诗忆冰凉的手。 诗忆微笑地注视着魅影,感受着他手心渗出的汗珠,诗忆从未见过他穿白衣,如此翩翩公子,这般的超凡脱俗,一具仙风道骨,不知道的只怕真会以为他是一位仙家而并非妖族了。 诗忆感觉自己要坠入了魅影的眼眸中了。 “你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要不要吃点,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魅影便急匆匆地起身,想冲去厨房给诗忆找吃的。 “哎!”诗忆忙拉住魅影,摇了摇头,“没事,我还不饿。我想和茗婵说声,这些天她肯定急坏了。” “嗯!”魅影点头道,眉里眼里都是喜色。 只怕魅影也是高兴坏了,一时忘了自己在青云观。诗忆话落后,看着周遭景色,也开始察觉不对了。 “魅影,这是哪儿?”她四周环望着。 魅影这才回过神来,“对了,这是青云观,是青云观的独悠长老把你救醒的。” “青云观,我竟然在青云观中了!”诗忆似是显得很愉快,舒舒服服地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被子。 “怎么?你对这儿很熟?” 诗忆笑着,看着魅影不说话,“独悠长老和我父王是杵臼之交,那会儿独悠长老修炼成果时,和父王还有很大一段渊源呢!” 魅影听后却觉得自己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原来,你父亲和长老是朋友啊。” “嗯。”诗忆点点头,“长老在哪儿,我亲自去拜谢他。” “你才刚醒,好些再去也不迟。”魅影回道。 诗忆本也想去看望长老,可是也想着如今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便也只好听闻魅影的话罢。 …… 可是此时的独悠,却在房中昏死过去已久。 冰魄 “写给阿婵信就拜托你了。” 诗忆将信纸整齐地折叠好,装进信封了,细心地压了压,满是欣喜地双手交给魅影。 “嗯。” 魅影淡淡地接过,却一直愁眉不展。 “怎么了?”诗忆抬头注视着魅影那略显憔悴的脸色。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都不见独悠长老,会不会那日炼制丹药出什么事了?” 魅影会关心外人了?茗婵怔怔望着,不知为何,她觉得此番情景正是朝着她所期盼的那样发展着。可是不见独悠长老,还是惹得她心中一番不平静。 “对呀,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我来这也有好几天了,却都未见过长老的身影。” 诗忆和魅影对视着,笃定的眼神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快速朝独悠长老的房中走去。 …… “公主,长老的房间您不能进。” 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弟子拦了下来。弟子面色沉重,手持着剑,将魅影和诗忆挡在门外。 “长老怎么了?”诗忆深感情形不对,忙着急问道。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8 章 可是弟子依旧很冷,眼睛就那么看着地上,“长老吩咐了不能告诉你们,还请见谅。” 诗忆使劲朝着房里望去,却望不见丝毫动静,可是身前的弟子也丝毫不退让,双方便这么僵持着。 诗忆看了一眼身旁魅影,随即低下头,心中默念着咒语,欲开启身上的冰魄之力。 正运着气,却又突然被另一股力压了下去。诗忆一时没回过神,就被魅影挡了下来,魅影对着诗忆,点了点头。 突然,掌心两团黑气突起,越聚越浓。青云弟子们警惕地拔出剑,紧密地站在房门口,想要阻碍魅影对他们实施的干扰。可是师父和他们说过,这是青云观的客人,不能伤害他们,无奈之下,青云弟子只好盘地而坐,化出星韵,欲与魅影斗法。却没想到诗忆身具冰魄,瞬间被冻结了。 “都拦下你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施法了,诗忆,你身体还没恢复。”魅影收起了自身法力,无奈地看向诗忆,眉里眼里却又担心急了诗忆承受不住。 诗忆倒是很不在乎地说道:“直接把他们冻了比较快,要不然我们在门口不知得耗到什么时候呢。” 看着诗忆还这般能说,那肯定是没事了。魅影啧啧一声,向前推开了房间的门。 长老的房里到处都是浓浓的药味,洁白的墙壁上挂的都是各种阵法,严肃又静谧。 诗忆和魅影踮着脚,轻轻地走着,四处张望寻找着长老,走着走着,诗忆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魅影也停下问道。 诗忆神情严肃,紧蹙着眉,“我感觉到一股很浓的怨念。” “怨念?”魅影朝周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诗忆往前走了几步,朝魅影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快来,前面的怨念越来越重。” 跟着怨念,穿过大厅走到了里屋——这些怨念的源头。 “独悠长老。”诗忆显得有些失色。 在魅影看来,独悠长老就如沉睡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毫无生气,可是诗忆她还看的到笼罩在独悠长老身上的那层红光——极强的怨念。 “彼岸花!”诗忆叫了出来。 可是周身却不见一朵彼岸花,魅影不禁有些奇怪了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彼岸花长在黄泉,本就极阴,我天生体内寒冷,阴寒异常,对这类事物异常敏感,彼岸花花开叶落,叶落花开,本就俱极强怨念,一定是在长老炼药时趁机侵入了他的体内。” 诗忆的神色很是凝重,看来,怨念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诗忆示意魅影退远一些。 “千万小心。” 看诗忆这般,肯定是要耗费极大功力的,她的身体撑的住么?魅影在一旁叮嘱道。 诗忆笑了笑,告诉魅影她没事。 她站在长老身前,十指交叉,发动自己冰魄之心的阵法,周身温度骤降,地面涌上一块块的冰柱。冰柱开始蔓延,伸张,直至包裹了长老,将他牢牢锁住。 诗忆微微升起,悬浮在半空,将自身灵力以冰阵送入长老体内,所有冰柱都开始泛着紫光,一直延伸到长老那儿。 魅影在一旁看着,这是诗忆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她的功力,可是,这个功力……强大到魅影觉得如此的熟悉,那时他期待已久的功力,然后诗忆的躯体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功力的,她突然一阵咳嗽,吐出一口鲜血,从空中摔了下来。 魅影看着诗忆要掉下,脚却和长了根似的站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然而最后,他还是冲上前,接住了诗忆。 魅影笑了笑,他还是选择了诗忆么? 此刻,魅影也能看到长老身上的那团红光了,正在渐渐淡去…… 白头吟 “诗忆……”魅影看着怀中虚弱的人儿,心疼地唤了一句。 诗忆揉了揉太阳穴,双眸闭的紧紧的,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 诗忆摇摇头,浅浅笑道:“没事的,独悠长老应该是无碍了。” 魅影一脸冷峻,只是扶着她去了身旁不远处的椅子上休息。诗忆靠着椅背,垂眸休息,不一会儿,竟睡着了。魅影没有像往常一般会找条毯子给诗忆盖着。他以俯视的姿态,冷睨着诗忆,想着刚才她浑身散发着的那冰魄之力,魅影手中出现了一团蓝光,他缓缓抬起手臂,狠狠看着诗忆。 可是,手掌却久久停在半空,怎么也下不去手。大至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魅影便一直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凝重地盯着诗忆,连手上那团光消失了也未发觉。 “你怎么了?”不知何时,诗忆竟以醒来。 魅影急忙回过神,放下了手,“没,没什么。” 诗忆眼神中闪过几分难以察觉的诧异,她顿了顿,很快便又喜颜起来,“得亏长老现在没事了。他为什么不让青云弟子告诉我们,若是在晚一点,恐怕那怨念便要侵入肺腑了。” 可是魅影却感觉魂不守舍一般,一点也没听着诗忆的话,他转身走了几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魅影?”诗忆身体前倾了倾,有些不安地看着魅影,“你到底怎么了?” “阿忆,你身子现在也很虚弱,长老也还未醒。我这便去山上给你们采些草药。” 不知为何,魅影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上句不接下句,可是诗忆还是听着了。 “我陪你去吧,怎么说我也懂些医术。”诗忆忙站起来说道。 “你别去了,好好待这儿吧。” 魅影显得有些不耐烦,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诗忆在背后看着魅影,心中一阵凉意,却还是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可是,魅影竟真的事拿起了竹筐和锄头要上山采药。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59 章 ……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诗忆痴痴地望着窗外,每一滴雨珠都好像嵌着他的身影,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融入了他的气息,牵魂缭绕。 突然,诗忆猛地站起身,拿起门后的伞,匆匆跑了出去。 雨越来越大,魅影举着锄头,对着脚下的药株疯了般地砸着,挖着,仿佛要驱走一切。 诗忆撑着伞,站在他的身后,怔怔地望着。雨水浸透他的衣衫,湿漉漉的长发黏在一起,她看着雨滴顺着他俊秀的面容,流到下颚,再滴落。 “涂山魅影,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魅影突然丢开锄头,转身朝诗忆吼道,“我就是疯的已经找不回自己了,我就是疯的连我最初想要什么都忘了,我……”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魅影脸上,诗忆看着他,眼神里确实无尽的苦楚,“清醒点吧,涂山魅影,我拥有璇玑心有怎样,如果你要,我便愿意挖去我的心,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够了!”魅影一把推开了诗忆。 可是雨下的太大了,山路十分滑,诗忆一不留神没踩稳,滑了下去。 “诗忆……”这一刻,魅影慌神了,什么修为什么功法,他全抛在脑后,他一纵身,随着诗忆滚落的方向滑下。 诗忆,只要你没事,璇玑心我不要了,青丘也不要了,只要你没事,我便娶你可好? 表白 因为刚下过一场雨,山路显得格外的泥泞,稍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魅影早就顾不上满山的泥淖缠满自己白色的道袍,更不在乎自己是否会从这陡峭的山坡上失足滚下。 这一刻,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魅影觉得自己真的想明白了。 一个人,也许只有在真正感觉要失去的时候,才能在一直徘徊已久的抉择上做出最归顺于心的选择。 魅影想,他便是这样的…… 诗忆惊慌地滚下,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半山腰的一棵粗壮的树,生生拦了下来。可是那般的滚下,只愿不受什么内伤才好。 诗忆最后一丝感觉,便是觉得被重重一撞,身体由内而外的传来一阵剧痛,可这剧痛的感觉似乎还存在,诗忆便已感受不到了。 “诗忆。” 魅影在身后,尾随其止于树下。 刚落下的雨珠仍贴着他的面颊,接连落下。如此锋毅的棱角分明,此刻却显得沧桑。 任雨雾朦胧,也遮不住魅影心中的悔恨与落寞。 魅影抱起诗忆,原本娇好的面容如今却一袭惨白,心中真的恨极了自己,为何要这般对她吼? 秃秃荒山,也实在找不到一处避雨之处。幸亏这棵树够大。 魅影靠着树根,紧紧抱着诗忆,她的身体冰极了,把魅影都冻得有些哆嗦。 魅影凝视着她,把手放在诗忆的额头上,害怕她着了凉,忙脱下自己的白衣,紧紧裹在诗忆身上。 诗忆其实已醒,浑身觉得疼痛的很。可是此刻,诗忆却觉得很贪恋魅影怀中的温暖,即使不舒服,也不舍得换个姿势。 这树下的一仙一妖何曾缺少过什么经验,千百年如同一日的活着,即使是凡尘中再大的波折,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浅浅付之一笑。 可是,他们竟被这朦胧青涩的感觉吸引住了,毫不犹豫如飞蛾扑火般纵身跳进这个用情铺下的陷井里。 “诗忆,你可知,那次在青丘,你听着我的曲子,闯入了一个梦境中吗?” 魅影看着闭眸的诗忆,温柔一笑,眼里满是思绪,倒回至那天。 梦境?诗忆心里想着,也觉得愈来愈清晰,是那片桃花林么?在那里,她好像看到魅影和自己正如寻常夫妻一般过着你种田来我织布的生活,简单而温馨。 那时,魅影告诉她,这个曲子会挖掘人们心中最渴望的。那时的诗忆羞红了脸,自己最渴望的,竟是这个? 魅影把脸紧紧贴在诗忆的额头上,他从未这般对一个人过,他曾近想过,他需要的是杉蒙那般如同自己一样狠绝的人,可以和他一起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可是,他现在想明白了,怀中这个磨去自己棱角的女人,才是自己心中最安稳的那艘船。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去找了杉蒙,我本希望她交出解药,却也被她用这首曲子带入了梦境。这首曲子是我交她的。” 魅影又说道,他从未这么轻松过,觉得可以一吐为快。 他去找了杉蒙?诗忆心里紧张起来。 “在梦境里,我看到了我和她的从前,可是我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梦境。” 魅影讲到这里,却哑然失笑了一番,换做从前他看到杉蒙在其后倒在他脚下是,他会觉得很爽快,可是那天为什么会觉得心中隐隐作痛?魅影觉得这很讽刺。 “阿忆,你知道吗?杉蒙死了,因为我打破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执念,梦境,因为我毫不留念地从那里走了出来。” 诗忆好似明白了什么,暗暗一惊。魅影走出的,是杉蒙的梦境,也就是说,那天…… “那天,你看到的,是我的梦境,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你的闯入是无意的,可是当我发现你进入了我的梦境后,我真的舍不得让你离开,我心里竟有那么点想让你看见我的愿望。” 魅影看着怀中的诗忆,满是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不知道,此时的诗忆有多想睁开眼,告诉他,她也是。若她吹一曲,心中所念定也是这般。 …… 雨便这么不知不觉地停了,在这么不知不觉中,诗忆沉醉在了她的梦乡,她是挂着笑睡去的,躺在魅影的怀里。 魅影饶有兴致地看着诗忆睡时的笑容。她在笑什么? 魅影忍不住伸出食指在诗忆鼻头刮了刮。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0 章 “魅影——” 这一刮,倒刮醒了诗忆。她躺在魅影怀中,慵懒地伸着懒腰,感觉满满都是幸福。 “醒了?”魅影看着诗忆醒来,心中开心极了,脸上却木讷地不知表现,就淡淡这么一句。 “嗯。”诗忆示意要起身。 “魅影你看,徐长卿……”诗忆激动地指向前方的一株草。 “你是说,这味药叫徐长卿?” “对呀!传说,曾经有个神医用这味药治好了很多病人,人们为了纪念他,便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味药。” 自小便研习医术的诗忆见着草药简直便是一见如故,丝毫都不记得自己身体的虚弱了,竟小跑至这药前。 魅影舍不得打破她这小小的兴奋,只是跟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 “那是不是以后也会有这么一味药叫作’诗忆‘呢?”魅影俯下身,也随着诗忆观察起这徐长卿来。 “我不排除这个可能哦!”诗忆朝他神秘一笑,“这徐长卿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草药,也许正是他是普通中被赋予了不同的魅力,我才会这么倾心于它的吧!我喜欢有故事的药……” 有故事?这三个字在魅影心中反复琢磨,心里却想着,自己以后的故事里会是一直有诗忆的存在吧。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魅影突然绕到诗忆身前蹲了下来。 “这是?”诗忆不解的问道。 “你确定你走的了那么陡的路吗?” 诗忆正欲开口,又被魅影堵了回去,“别和我说你用法术,你前面为长老疗伤已耗费太多灵力了。” 听闻这,诗忆低头,莞尔一笑。双眸中,全是魅影的倒影,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 魅影也不再等诗忆答应,直接将她背起。 诗忆靠在他宽厚温热的背上,樱红的双唇,微微上扬…… …… 魅影将诗忆背回了青云观,将她送回了屋。 “你就坐这儿吧。”魅影将诗忆扶到案前。 “那你呢?”诗忆突然有些不舍魅影要离去,忙问道。 “我哪儿也不走,就在这把今天采的草药给择了。”魅影好似一眼就看穿了诗忆心中所想。 诗忆俯在案前,米光穿过层层的药香,定格在了魅影身上。他一袭白衣,于重重草药间,更是一种不同的感觉。他一根一根地择着,满脸全身仔细和认真。 诗忆铺开画卷,将他一点一点地勾勒在了宣纸上。 “画的不好。”不知何时,他已站在她的身旁。 诗忆望着他,眼神里露出了些微微地失望。 “看来,我还是未能将心里的你画出来。” 魅影笑着摇摇头,接过她的画笔。宣纸上,轻描重绘,笔锋有秩。 只见宣纸中,画中的他身旁,站了一袭青影。画中的她,动人的深眸注视着画中的他,一抹青衣匀开了幸福。 画卷旁是几行题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诗忆抚摸着画卷,笑了…… 璇玑 无论怎样,诗忆和魅影每日都上山为独悠长老采来最新鲜的药材,帮助他痊愈。 长老的面色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长老,您当初为什么不让弟子们和我们说呢,要是我们发现的晚,那可真的麻烦了!”诗忆蹲在长老的身旁,乖巧地服侍他喝着药。 长老悦色接过碗,“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自己喝的。” 诗忆在一旁,专注地看着长老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满意地接过碗。 “贫道是怕公主醒来后会自责啊!彼岸花的怨念之深,弄不好便……” 诗忆垂下脑袋,叹了口气,“长老真傻,诗忆怎么会呢,若是父王知道,定要责怪诗忆了。” 独悠长老看着身前这单纯善良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丝欣慰,“你的父王会替你感到骄傲的。” 诗忆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她睁大着双眼,看着长老,水盈盈的。 “长老,您是不是知道我能救您?” 终究还是提及了这最不能被提及的事,长老沉默了。 “长老,您说吧,这些问题在我心中已经很久了,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不是吗?” “咳!”长老搁下了手中的碗,别过脸,一番斟酌后,还是道了出来,“公主,你说的不错,这个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贫道现在告诉你,便是希望将来,你能够守好它,也好好利用它,保护好自己。” “嗯。”诗忆坚定的点点头。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1 章 长老缓缓起了身,望着窗外鱼肚白般的天空,说道:“那时,我不过是个一心向道的人类。你的父亲奉命看守璇玑石几千年,一直无事,并无人知晓,可不知何时起,这件事被流传出来,所有妖魔都觊觎着这块璇玑石,直捣九玄山。你的父亲为了选择璇玑石选择了逃开,碰上了我。那时,为了掩护你的父亲,我自愿以自身鲜血练就一块具有灵力的石头,你的父亲当着那些妖魔的面,毁了那块石头,好在璇玑自出现来救并未太多人见过,那些妖魔皆信以为真。后来,我因为失血过多,面临着死亡,或许这便是我的道吧,我欣慰地闭上双眼,等着死去的那一刻,可就在那一刻,你的父亲救了我,助我成仙。自那后,为了保护璇玑,防止它灵力外泄,我和你的父亲苦修冰魄之法将它封印起来,为了不让外界怀疑,你的父亲忍痛用它替换了当时尚在襁褓里的你的心脏。” 听完后,诗忆猛地一怔,这便是璇玑心的由来么?自己出身背负着的使命竟这般不同,明知会是一条难走的路,父亲努力却还是让我度过最美好的年华。 “公主。”长老转身将她扶起,严肃地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璇玑心本无其用,只可以它可以关联天上的北斗七星,若得到它,便可毫不费力的点亮北斗七星中璇玑四星的星韵,这为那些想解开玉玺之印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大好事,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你的璇玑心的。” 听到这,诗忆浑身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坚定地说道:“长老放心吧,诗忆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和璇玑心的。” “嗯。”长老似是放心地点了点头。还欲说什么,突然门外一声响打乱了他的思路。 “谁?”诗忆也察觉了这一声响,赶忙出去察看,门口却了无踪影。 她疑惑地看了看长老,可是长老却挥了挥手,“随它去吧,不过一只猫罢了。” …… 雨后的观里,空气格外的清新,或许是采了药的缘故,整个青云观都弥漫着一层朦胧的草药香。 夜已深,树的枝头还挂着水珠,魅影便这么毫不在乎地一跃而上,坐于树干,满是怅惘地看着远方。 “此时不应来壶酒么?”树下突然有人说话。 魅影也不低头看,眼睛仍注视着远方,冷哼着笑了一声,“长老也喝酒。” 长老笑道:“这不是你们年轻人常做的?” 魅影这才往下看了看,满不在乎一笑,“长老找魅影可有事?” “不找少主,贫道是来找一只偷听的猫,少主可曾看见?” 魅影听后,很是嘲讽般的一笑,“不用找了,你不见着么!” 历练这一番,还是少不了狂妄,长老心中默默盘算着。 可是魅影突然飞至地面,一脸正经地看着长老,“长老,可否请求您一件事!” “何事?”长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会求事,可不是涂山魅影的风格。 “帮我和诗忆主持一场婚礼吧。” 说真的,这时的长老是诧异地,可是他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却不说话,显然他心里在犹豫着。 魅影冷笑道:“长老是怕魅影以这个为理由得到璇玑心?” 沉默半晌,魅影终究还是那般真挚和诚恳,他看着长老,眼睛眨也不眨,“我曾以为,我只要解开玉玺的封印,了结了仇恨,我的人生便真正有意义了,可是诗忆让我看到了另一种意义,一种关于温暖和爱的意义。这段时间,三番两次的面临着她将要离去的情景,我真的想明白了,就在她要离开我的时候,我想明白了,我要的是她,不是玉玺。我真想像梦境中那样,和她花前月下,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长老还是这般的平静,他在魅影身上看到的未来,真的会改变么? 成亲 诗忆便真的要了,这天,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要和涂山魅影在一起了。 一个妖与一个仙的结合,这究竟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可这些对于诗忆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 那日,长老去找魅影,她便跟在身后。 在暗处,她看着魅影那诚恳认真地神色,笑得甜蜜。 魅影说,他要娶自己为妻。他说,他为了自己,要放弃璇玑心。他说…… 她相信,她是愿意的。 纵使仙妖之别又如何 ,纵使西王母会封杀她至天涯海角,纵使父王会迟疑万分,甚至会百般阻挠,但几千年了,任性一回又何妨? 魅影话落,长老却迟迟不回话,他的表情很是严肃,像是在思忖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诗忆在后边,却看得心急的很,她心里默念着千万遍,长老快应了魅影可好。 这一刻,她倒觉得自己是真不像平时的自己了,怎么那般猴急? 青云观的夜晚,冷风席卷,飕飕直抵而来,诗忆穿着一件素白纱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风呼啸地刮着,诗忆的双颊被刮的通红,刺得疼极了。 可是,诗忆的眼中,全是急切。 “这是不是还要去问问公主的意思?”许久后,长老似是妥协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诗忆便走了上来。 “我愿意。” 诗忆低语喃喃,面颊两面酡红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风刮红的…… 诗忆的回音远不及耳旁呼啸地风声,可是魅影是真真切切听到这三个字了,他恍然抬头,看着诗忆,眼中是那么的欣喜,炯炯有神。 一切就像是这么被注定了,没有多么刻骨,没有多么轰烈,只是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恰好喜欢我,纯真的不能再纯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魅影的眼神从没有现在这般清澈,如水一般柔情与灵动,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诗忆了,这般美丽的笑容,清莹着他的双眼,他的心,他想将这人儿轻轻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曾经,每逢山脚下有姑娘要出嫁,诗忆总是会偷偷溜下九玄山,山脚下的唢呐声伴着喜庆传出了老远,诗忆喜欢极了这气氛,她也想着,若自己有一天也要嫁人了,是不是自己也会穿上这大红的霞帔,是不是也会化上美美的妆。 可是这是青云观啊,又怎么会有大轿,又怎么会有唢呐,又怎么会有霞帔? 诗忆坐在镜前,想象着自己用眉笔勾勒的模样,想象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模样。可是,她还是幸福极了。诗忆取下魅影送她的耳坠,细心地擦了又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哼起了小曲儿,开始编起了小辫。 “公主。” 门外,长老的声音传来。诗忆听到后,忙起了身去给长老开门。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2 章 “长老。”诗忆翩翩行了个礼,将长老请了进来。 独悠长老笑得慈祥,拿起了妆奁上的木梳,让诗忆坐在镜前,为诗忆梳着头发。 诗忆看着镜中的长老,有些受宠若惊。 “公主,你要嫁人了,你父王不在你身边,便让贫道替他为你梳头吧。” “父王……”听到这两个字时,诗忆的喉咙里莫名的哽得慌,真的好久没见到父王了,父王还好吗?父王还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呢。 “长老。”诗忆微微抬头呼唤道,“我这就告诉父王。” 说罢,诗忆闭上双眸,双手交织成十字,放在胸前,手边泛着淡淡地黄色荧光,在诗忆的面前,一个个字出现跳跃着,飞出了窗外。 不管魅影是什么,我都无悔。 诗忆随着那飞走的字迹望去,定格着…… 青云观的大堂摆着的红烛摇摇曳曳,长老坐在高堂之上,看着眼前这对新人,笑着点了点头。 方才去找诗忆,本是想叮嘱她千万保护好自己,对于在魅影身上看到的未来,确确实实让他有了极强的危机感。可是,未来会变化,因为心会变,也许会往好的方向变呢? 当看到诗忆那般坚定地写信给狐仙王时,长老还是选择了不语,他相信魅影身上的戾气会因为诗忆而有所减少的。 没有霞帔,没有盖头,诗忆一袭青衣,长长的飘带时不时被风刮起,飞舞着;魅影一身白衣,白的没有一丝瑕疵,他垂眼看着诗忆,含情脉脉地走上,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上那要拜堂的台阶…… 这一刻,属于你便好。 回去 再次睁眼,发现已经不是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了。魅影转过头看了看身旁,仍酣睡着的诗忆,她枕着自己的胳膊,靠在肩上,正熟睡中,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听得分明,一阵阵热气直抵颈间,不知为何,魅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流。 诗忆就这么安全地靠着他的肩,看她睡得这般香,魅影阵舍不得动了,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连自己的胳膊麻了,也似乎感觉不到了。眼里心里全是她。 “魅影——”诗忆伸了个懒腰,懒懒赖在床上,微眯着眼,看着身旁的他,笑着。诗忆觉得自己快要被幸福的融化掉了。 突然,魅影沉下了眼,瞅着她,身子一点一点靠近,这样深情地注视,却又透着一些坏劲而。 他要做什么! 诗忆条件反射般闭上双眼,头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可心里却又在期待着什么?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般贪恋昨晚的温存? “公主,您有一封加急信。” 魅影还欲靠近,门口却突然响起了青云弟子的禀报声。 加急信?魅影与诗忆对视了几眼,互相皆是不知情的模样。诗忆和魅影起了身,迅速穿好了衣物,走至门口接信。 “这字迹是茗婵的。” 看到茗婵的回信,诗忆本是开心的,可是想到加急,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生怕茗婵会出什么事。 可是,诗忆越看下去脸色越差,整个人都开始在颤抖。 “怎么了?”魅影扶住诗忆,关切的问道。 “魅影,我们离开青云观吧。”诗忆沉重地闭上双眼。 “怎么了?” 诗忆情绪很是不好,这般刚起床为梳洗的模样,更是称得她很是疲惫。 “茗婵扳倒了楚留金后,利用他的家产,招兵买马,誓死与轩国抗争到底。可是她没想到一直在暗地里行动的琴煊阁会出面,除了轩国的精兵外,琴煊阁的杀手更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而这次的战场上,由琴煊阁玄音门的门主永祭带领军队,副将虽说是从未听闻,貌似是叫什么慕容景焕,可是那人在战场上简直如同一头狼一般。天阳国节节败退,看茗婵的意思,她是要亲自出征了。” 魅影听着这一切,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并不如诗忆般如此关心人间之事,之事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杉蒙已经离去,琴煊阁却越来越壮大,离奇。如今,还与轩国合作,一切都太蹊跷了,难道琴煊阁所做的一切,也是将目标指向了玉玺?” 诗忆不由地想起那日长老对自己欲言又止般的神态,长老是不是对未来知道些什么? 诗忆转过身,牵着魅影的手,“魅影,如今瘟疫肆虐横行,战乱纷争,人间生灵涂炭。我是狐仙,救民欲水火之中是我的责任。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诗忆很是焦虑的神情一点一点带动着魅影,甚至让魅影开始觉得,这便也是他要完成的事了。 “好,我们回去。”魅影抱住了诗忆,紧紧地贴着她,想告诉她,会好起来的。 …… 九玄山上,狐仙王正与仙臣下着棋,他二指夹着棋子,专注地看着棋盘,却始终未落下那颗棋子。 突然,远处飞来一团金光,散至狐仙王面前时,已然成了寥寥数行字。 “青丘狐妖,涂山魅影……” 狐仙王默默念着,好像是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突然,手中的棋子惊掉下,一不小心,便毁了整盘棋。 暗争 随着琴煊阁迁回了轩国,杉蒙与永祭便也一直留在轩国国都蒲阳,而因为阁主的回来,原本在轩国很是猖狂的风影、幻雷两个门派却安分了起来。 “飞尘,自你接任风影门以来,你认为可算做的有起色?” 昏暗的地下室内,几抹烛光孤独的摇曳着,微弱的橙光照在杉蒙用面具遮盖住的脸上,显得异常的诡异。 地下室虽说昏暗,却宽敞得很,这实在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也是一个让人消失的好地方。 杉蒙坐在主座上,手扶着石座两旁的桌台,右手的食指微微敲着桌子,似是很有耐心地再等待飞尘的回答。 飞尘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至了主座的台阶下。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3 章 “我风影门一直潜心研究□□,所配置的□□也独一无二,只有我风影门能解。” “哦?”杉蒙满不在乎地打断道,“你们的□□这么厉害,可杀了谁?” 飞尘心中一紧,不再说话。死在他风影门□□下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可是,绝对不是阁主所希望的人,飞尘甚至都无法捉摸出阁主到底想要谁死。 和她说那些与她漠不相关的人,她又岂会在乎? 杉蒙冷冷嗤笑,转而看向浩歌,“那么你幻雷门么?别给我说这些你们门里的兵器多么厉害的废话!” 浩歌低下了头,不过是想极力隐藏脸上愤怒的表情罢了,他紧紧握着拳。无论自己怎么做,只怕也抵不上永祭的一句话吧。 “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想用你的兵器亲手结束了他?”杉蒙笑着走向他。 这浩歌狼子野心,杉蒙又怎会不知道。生与死在琴煊阁是最没有分量的两个字眼,眼下这四个门派虽说都臣服于自己,但他们也时刻盯着自己位子,因为只有把杉蒙杀了,他们才有可能坐上阁主的宝座。 但杉蒙便就这么明明白白地问着浩歌,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浩歌有这个心,他也绝对杀不了杉蒙,在杉蒙的眼里,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喽啰。 杉蒙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人,淡淡说道:“玄音,望舒,风影,幻雷虽说都属于琴煊阁的门下,但想必你们几人私下都不曾有过交集吧。” 飞尘细细想来,确实也是。平日走动多的便是秋水珊了,那日只记得她说要去天阳国,可是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可今天阁主并未因为她的缺席而有半点疑虑,想必,秋水珊至今何处,阁主是最清楚的吧。 看着眼前这女子,飞尘又怎能不恨,可他最恨的,是恨自己不及她半分的心狠手辣。 ”轩国与天阳国这场仗,必须赢。而沙场上的主力不应该是轩兵,而应该是我们琴煊阁。你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杉蒙狠狠说道。 永祭在一旁默默听着,始终不吐一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杉蒙想要玉玺,不帮着天阳国攻打轩国,这样,轩国失败了,玉玺不久轻而易举拿到了吗?可是方才听闻杉蒙那般说,永祭确确实实地想明白了,杉蒙果然是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操纵者,而以杉蒙的性格,当然不会在天阳国那般如同废国的身上花心思,杉蒙这是想拿下轩国的兵权,到时她得到的,便不仅仅是玉玺了,轩国和天阳国都是这场谋划中的牺牲品。 永祭不知觉中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他发觉自己已找不到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可是杉蒙的一句话,他却依旧无法抗拒的赴汤蹈火。 ”你们几个回去好好准备吧,如今天阳国汴阳,肖家港已拿下,我们不日便出发了。“ 杉蒙一袭黑衣,深隐在这昏暗的地下室中,永祭,飞尘,浩歌应声退下,不料杉蒙又说道:”永祭留下来。“ 浩歌看着永祭,目光嗜血极了。浩歌步步倒退,离永祭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待他们走后,杉蒙走近了来,摘下了面具。 由于前段时间的劫数,杉蒙元气大伤,在加之恢复之心急切,练功加急,竟被内火灼烧伤了皮肤。脸上一块烧伤狰狞的可怕。为了不让飞尘,浩歌发觉自己此刻虚弱不堪,杉蒙硬是撑到了现在。 永祭扶着杉蒙到一旁的椅子上。 杉蒙理了理气,面无表情道:”那慕容景焕真的可用?“ 永祭点点头,”那日宴会上,我一眼便挑中他了,当时便觉得,若好好加以栽培,必将能为我所用。如今,慕容景焕已是轩国的大将军,兵权重握。而他杀敌的功夫也更加了得。“ ”好!“杉蒙大笑道。 可是永祭的面容却始终紧绷着,仿佛心中有千千结。 ”怎么了?“杉蒙问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然后自己当阁主?“ 杉蒙满不在乎地笑道:”你不会的。“ 御驾亲征 “报——”急切而冗长的战报声传来,茗婵忙起身朝门口走去,却只听声音,不见人影。 张望了许久,才见一小卒正往自己长鸣宫飞快的跑来。 如今,以易守难攻的汴阳,和天阳国内部保护盾著称的肖家港皆被一一攻破,茗婵几日几夜未合眼,却仍觉得时间紧迫,浪费一丝一毫都不舍得。 战报刚到手上,茗婵便立即拆了开来,边走边读。 轩国大将军慕容景焕在战场上素有“骁狼”之说,其军队纪律严谨,勇猛无比。每每听到是慕容景焕带着军队攻来,天阳国的士兵总会不自然的内心胆怯。 茗婵根据着战报,站在桌前仔细地研究着地图,却怎么想也想不同通。 根据情报,琴煊阁也是派出了手下共赴这沙场,可是这些天来,一直是与慕容景焕的军队正面交锋,琴煊阁的人却始终了无踪影。 如今,全部军队的大部分主力都驻扎在汴阳和肖家港,抵抗慕容景焕的大军,可是当大家都全力以赴要对付慕容景焕的时候,茗婵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已经安排好了的。 轩国这一招走的太狠了。他们给慕容景焕至高无上的兵权,这大规模的兵队同时也倾注着轩国几乎全部的兵力,他们是真正下了功夫的。这便让天阳国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无暇顾及其他。再说,天阳国的大军本就不及轩国,又怎会有余力注意其他呢? 这才像琴煊阁的风格,暗中做的事便永远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若是大大方方明面上做事,那么一定是做给别人看的。再说着轩国也愿意用全部的兵力为他们做掩护,他们只需挑最好的。 想到这儿,茗婵轻哼笑道:“永祭,倒是个人物。” 自那次知道杉蒙命决于梨园时,茗婵心里是真正送了一口气的,她以为杉蒙不在了,一切便都会好起来。可是琴煊阁却没有任何的异样,甚至比以前更要猖狂,猖狂到要操纵“天下”这个棋局。 天阳国的南方是一片海,穿过海再穿过一片森林,便可抵达天阳国的心腹重地——崇连。因为崇连是直抵殷都的最快途径,这两座城之间有着唇亡齿寒的关联。 面临着茫茫大海,即便穿过了,也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本就资源缺乏的天阳国在面临轩国突如其来的攻势时,又怎会想到还有这片易守难攻的海。 想必再几天之前,琴煊阁就已经出发了吧。 茗婵的脸色沉了下来,赶忙收拾了桌子,拿上案上的地图,急匆匆去了议政殿的偏殿。 此时的菽离,也正俯在桌案上,握着笔,在地图上圈圈点点着。一只手撑着头,容颜显得很是憔悴。 茗婵站在门外,满脸忧伤,静静地看着屋内的菽离,手中那泛黄的图纸几乎要被攥碎。 “叔叔。”茗婵看着菽离,眼神莹莹,却满是挥之不去的不舍于伤心,“为什么又要瞒着阿婵!” 菽离被这么一叫,眼神中山国一丝惊色,但听茗婵这般问,嘴唇却惊异地有些微微张开了。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4 章 “阿婵……” “叔叔,御驾亲征是大事,一个国家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选择御驾亲征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茗婵堵住了菽离想说的话,这一刻,她真的有些情绪激动了。 “叔叔当然知道,这无疑是在向轩国示弱。”菽离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可是如今,我天阳国又有何将相之才能在杀场上与那轩国匹敌!” 菽离痛苦地仰着头。 茗婵沉默了,她走了进来,站在桌前,一语不发。 “阿婵,看到你如今这般,叔叔真的很欣慰,叔叔也真的能放心把这天阳国交给你了!” “什么!”茗婵听后,宛如九雷轰顶,“交给我?”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头上的流苏随着身体而颤动,抖落了一地悲凉,“叔叔,难道这就是你这些年不断委屈自己的原因?难道这就是你要亲自害死自己的孩子的原因?难道这就是你明明爱的深沉却也不愿意去看三婶最后一面的原因。” 茗婵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这是哭了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我宁愿我不曾出现过!” 茗婵突然收住了一切情绪,冷冷地说道。 看到阿婵这般,菽离心中揪的紧紧的,疼及了。阿婵,真的对不起,是叔叔没有尽责,把天阳国这个烂摊子交到你手上。 “叔叔这些我都不在乎!”茗婵把手中的地图砸在案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对叔叔吧!茗婵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 菽离痛苦地摇了摇头,将揉成一团的地图展了开来。 “叔叔,你不能去。” 看着菽离摊开着那揉成一团的地图,茗婵坚定地说道:“我去!” 相信 “什么!”菽离的眼里满是拒绝,他看了看面前的茗婵,这般认真的模样,若是犟,便真的是要犟到底了。 “茗婵你这是胡闹,那时战场,不是儿戏!”菽离的语气显然有些急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战场。”茗婵意以坚决,字字透着果断。 让茗婵去战场,生死未卜,怎么可以!菽离没有妥协,二人便这么对视着,谁也没又要退让一步的意思。 叔叔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从不曾这般过。茗婵望着菽离两鬓发白的发丝,眼里终究是蒙起一团湿热的水雾。 可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次,无论如何她都坚决了。 “叔叔,”茗婵还是开了口,“您就是天阳国的国主,这个国家需要您。让阿婵去吧,阿婵能保护好自己的。” “咳!”菽离仍欲说着什么,千言万语皆只化作了一道叹气而已。 “叔叔,阿婵去,除了打仗,还要去弄明白一件事。这么多年了,叔叔还对阿婵放心不下么?”茗婵几近哀求了。 “叔叔又何曾放心过你?”听到这,菽离心疼极了,“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茗婵笑了笑,笑进深处,或许是她自己一生也无法理解的无奈与疼痛。 菽离知道,阿婵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可又到底什么事,让她愿意堵上自己的生命?即便是轩辕清城的死,阿婵也坚强拼命地要好好活着? 菽离低头不语,死死地盯住面前被圈点了的地图,很久,很久…… 茗婵便也这么站在桌前,很久,很久…… 或许一直以来,妥协的便是菽离。可是菽离知道,不是他被妥协,而是茗婵确实强大了,强大到很多事她都能去承担,而菽离,再一次地选择了相信她。 菽离起身取下了挂在身后墙上的长剑,郑重地交到茗婵手里:“阿婵,这是当年你爹留下的剑——残血,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也只有你,能让它重新绽放光芒!” “爹的残血!”茗婵将剑从剑鞘拔出,细细地抚摸着剑身,剑光反射在茗婵的脸上,虽远比当年黯淡,但残血对敌人鲜血的渴望,却丝毫不减。 菽离看着眼前的剑,满是敬佩,“大哥便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一个人。” “阿婵,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早便出发!” 茗婵应声点头。一切都会顺利的,清城也会在天际保护着她,不是吗? …… 一路走来,路上的灾民不断,诗忆和魅影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搭起一个收容棚。由于身上的药材紧缺,每天天不亮便要到附近的山上为难民采药。瘟疫大面积的扩散,处处都哀鸿遍野。 “我们是不是到了天阳国的境内了!”诗忆一边用草扇扇着药炉,一边问着身旁的一位大爷。 诗忆发现大爷时,大爷正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奄奄一息。诗忆诊脉后,意识到大爷的病,已不是医术所能医治。当时大爷全身骨瘦如柴,如枯槁的手挣扎着抬起,干瘪的嘴唇努力地长大,极力地寻找每一个能活下去可能。 诗忆看着难受极了,她喂了些水给大爷,可是大爷竟虚弱的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魅影在一旁,皱着眉头。他蹲了下来,掀起袖子为诗忆擦了擦汗,轻轻说道:“我来吧。” “嗯?”诗忆看着魅影,满脸疑惑。 魅影盘腿而坐,全身泛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这团雾气越聚越大,逐渐蔓延至大爷身上。 “魅影!”诗忆惊讶地叫出声。 魅影不动声色,只是慢慢施完法。 “大爷的情况你比我应该更清楚。”魅影淡淡说道。 “可是这会让他加速死亡的!”诗忆紧张地看着他,鬓角的几缕碎发随风而起。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5 章 “回光返照确实会让他加速死亡,可是他会更快乐的离开!这难道不是我们都期望的吗?”魅影脱下了身上的外袍,为大爷披上。 诗忆知道,魅影说的并不差!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回光返照后的大爷气色显然好了许多,他躺在一旁的稻草,笑着回答道:“当然在天阳国境内,这是崇连。” 偷袭 既然琴煊阁计划暗中攻入崇连,那么茗婵的此次出征,也不能有太大动静。 菽离又派出了仅剩的三万人马,次日天亮便在殷都城门口举行了一个简要的出行仪式。而另一方面,又放出消息,说是要往肖家港方向派出这三万人马进行支援。这样便可为茗婵做掩护,让敌方以为他仍将国中的主力都放在对付慕容景焕的大军上。 而早在这之前,不过三更天,茗婵便带着菽离精心培养的秘卫,往崇连赶去。 在三万大军去往肖家港的路途上,会路过一道峡口,那是肖家港与崇连的分水岭,而在此时,这三万人马中已被菽离挑出了资质良好的将士组成的五千军队,会在这个分水岭偷偷分离,赶往崇连支援。当然剩余的大军也并不是真正要去肖家港。 肖家港早已被轩国占领这是不争的事实,茗婵提议没有必要再把太多军力放在那里。所以,剩下的两万五千人马便放慢了行程的进度,只等待一个时机,便立即调头冲向崇连支援。 至于肖家港的那慕容大军,丞相之子巩向杰也会接到密令,只需拖住慕容景焕,防止他们与琴煊阁的人会和,为茗婵争取时机。 一切便这么整装待发了罢,都来不及好好缓缓,便又要踏上一段旅程。人生便总是这样,当你以为你总算熬过了,可以好好放松了,却不知道“未来”又一浪一浪地朝你袭来。只有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了,才会觉得这就是成长么? 茗婵从来都不这么认为。或许你够悲惨,或许你正走投无路,但真正的成长却是在你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很明白的告诉自己,还要继续走下去,希望,便是这么自己给自己的。 茗婵和秘卫在崇□□郊的树林里已驻扎了好些天,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城郊夜晚的风总是很大,肆无忌惮地刮着,茗婵一人坐在帐前的篝火旁,静静地坐着…… 这些天毫无任何琴煊阁的消息,秘卫的士气早已挫败了大半。如今除了看守的侍卫,其他的都睡得四仰八叉。 这整日整夜提心吊胆的守着,确实累坏他们了。 此时的茗婵真恨,恨她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将军,这一刻,她有一种从未感到过的无措。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燃起秘卫的斗志。可是,所有的情绪,她都只能藏得深深的,她不能让这份情绪被察觉。 “即便再沮丧,也不能如这般散状!也许这就是敌人的计谋呢!”茗婵对自己说道。 于是重新理了理思绪,信誓旦旦地站了起身,准备朝营里走去,一定要鼓起士气! 可是她刚转身,不远处便传来树叶窸窣的声响。茗婵警惕地定住,耳朵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想再捕捉些什么! 茗婵坚信,这绝对不是风刮树叶的声音。这树叶窸窣声,实在显得小心翼翼。 茗婵握紧了手中的剑,欲快速到战鼓旁击鼓,可是就只差几步距离,身后几个黑影袭来…… 猜测 “有情况!”一旁巡逻的秘卫正巧经过,忙上前将黑衣人的刀剑挡下,茗婵方才脱险。 茗婵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面对刀剑厮杀与血肉模糊的场景,可是当真正遇到时,爹惨死的模样又不断的涌入脑海,压得茗婵胸口直疼。 秘卫们飞快地从账内冲了出来,紧紧围住那几名黑衣人。茗婵退至一旁,抚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她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 黑衣人似乎是将目标瞄准了自己,步步攻来。秘卫紧紧的围成一圈,如盾般严严实实。 看着此般情形,茗婵极力想要控制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可偏偏力不从心。 到底是琴煊阁的杀手,不到十人而已,就把菽离精心培养的千名秘卫重创。 萧瑟如剑的寒风中,漫地暗红的血色与漆黑无垠的夜色相交相融,这样的抑郁。 一股浓烈的血色氤氲开来,茗婵本就惨白的脸上瞬间显得狰狞,不可自制的呕吐了起来。 这便是茗婵和她的秘卫最虚弱的时候,那些杀手完全可以将他们歼灭。 可是没有。 就像是点到而止一般,那些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即瞬消失在夜色中,若不是看到这满地的狼藉,或许,会觉得他们根本未曾来过。 “公主。”秘卫统领忙过来扶住。 “不必了,陈安!”茗婵勉强笑了笑,扶着一旁的柱子,支撑着站直了起来,“这里有很多蹊跷,容我想明白。” 茗婵揉着昏沉的脑袋,很是虚弱的进了账内,“过几天他们还会来的,千万提高警惕!” …… 经历这么一遭,茗婵静静躺在床上,早已无法入睡。 琴煊阁那人,到底是谁? 就在那时黑衣人逼近时,最前的黑衣人对她使的剑法,是爹剑谱上的。茗婵怎么会不认识。 当无情的剑挥舞而来时,那时的茗婵已无知觉,不知道什么叫闪躲。 脑海里,全身那日狼烟四起,血流成河,爹的头颅高高挂在城楼之上的画面…… 茗婵想去看看那黑衣人,她的心中,有个不敢确认的答案。 这些剑法,她对这件事的恐惧,一直以来,茗婵只告诉过一个人——轩辕清城。 难道,清城真的在琴煊阁?可是如果那个黑衣人是琴煊阁的话,为何他会那般对自己呢? 第二日,茗婵探视了受伤的秘卫后,写了一封密函交给秘卫统领陈安。 “陈安,你把这个交给英九副将,让他带领的剩下的将士们来到崇连后乣即刻与我们会和。”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6 章 “这……”陈安接过密函,不解地看向茗婵。 茗婵压了压声音,对他说道:“这不过是敌人的一个圈套而已,他们一定会来第二次突袭的。这样一来,我们必会乱了军心,而来,他们不过就是想确定我们的援军到底会不会来,好赶在我们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安有些诧异,茗婵对他说话的语气,神色,宛如她就正身处敌军大营一般,知己知彼。 其实,茗婵不确定,但是,她愿意用清城的思维去看待整件事。如果真的是清城,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黑衣人不定期的都会来扰乱营地,杀到正兴时却突然止住,而这些天,英九副将率领的援军早已到了,不过藏在深山中,一直未露面而已。 看着眼前景象,不知为什么,茗婵心里有股莫名的冲动: 她要去琴煊阁的营地找清城! 存在 又一次夜幕的降临再次燃起了星星之火,它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准备爆发,却苦苦等不到一个时机。 巡逻的秘卫又换了一轮班,这些天已被琴煊阁折腾的精疲力尽将士,各个拖着疲惫的身体,仍强睁着眼,生怕又突然出现一波袭击。 茗婵起了床,并未点燃账内的蜡烛,接着透进来的月光,从包袱里找出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麻利地穿上。 茗婵悄悄掀起了账帘,顺势拿过了帘旁架子上放的一件黑色斗篷,还有那把残血。 茗婵本可以大大方方出这账,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一次夜探军营,只能有自己知道。 茗婵知道,战场上,她又怎应该带着私心,去与敌人厮杀?只有这夜深人静时,她才能肆无忌惮地脱去自己伪装,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有多么的希望清城下一秒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的武功并不如秘卫那般高超,全力地使着爹曾经教的那些招数,茗婵一跃而起,运着轻功朝敌方奔去。 茗婵心里止不住地发颤,从未这么高过,就这么□□裸地在树枝间飞跃,没有任何东西的保护。更重要的是,茗婵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天的恐惧,怕是这些年都没有过这么多,自己何时是这般胆小怕事之人了? 天已快亮,茗婵藏在最靠近琴煊阁营地的树上,努力地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只是主帅营帐里的那个身影,让她的视线再也不能移开。 茗婵揉了揉眼,身体拼命往前倾,想瞧个清楚。 这个身形,太像清城的了。茗婵害怕是自己弄错了,可是,他是轩辕清城啊,茗婵怎么会出错? 主帅营里的少年似是刚起床,他穿上了盔甲,便又点起灯,细细研究着地形起来。 透着账上那高高且不大的窗口,茗婵不偏不倚地看到了少年的正脸,她激动地用手捂住了嘴、 “清城……” 真的是清城,这一刻,这段时间积蓄的所有堡垒在这一瞬间崩塌,原来,自己还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还是这样的脆弱不堪。 这是主帅,那么他是…… 茗婵惊讶地张开了嘴,他是琴煊阁的玄音门门主——永祭。 怎么可能呢!清城怎么会帮助琴煊阁来对付自己!一定是自己认错了。 茗婵心里凉透了,却仍不死心地瞅着账里的人儿。 一定认错了,清城不会这么对我的,若他是清城,那么楚留金早就认出来了,他是见过清城的呀! 茗婵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否定着这一切,奈何却看到了一件不争的事实。 “门主,有新情况了!” 一名杀手在账外请示道。 茗婵看的分明,帐中少年听闻有人,才戴上了身旁的银色面具。 心,好像是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他一直是以面具示人么?若是这样,楚留金又怎会看到他的真实面孔。 茗婵的心里寻找着一千万种理由否定着,这个人不是清城,可是这些天,他的战术,他作战的风格,此刻他的样貌,他的神态,却丝毫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突破口,竟这般的无懈可击。 茗婵伤至深处,竟一脚踩空,从树上摔了下来。‘ “谁!”守卫们很快就包围了上来。 “这不是天阳国的公主么!”有人喊道。 杀手们都相视而笑,这头送上来的羊,怕是活不长了,若杀了她,再攻天阳国,便是轻而易举。 而与此同时,这些道理,站在人圈外的永祭都明白。 他持着剑,步步走向圈内,杀手们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他就这么步步逼近,目光冷冽。 是要杀了自己么!茗婵似解脱般笑道,这样也好,看他这般陌生的眼神,只怕自己在他的心中已不复存在了,又需辩解什么! 永祭握紧了手中的剑,举起,欲刺下去,当剑直抵茗婵喉颈时,永祭的心却猛抽的疼。 他难受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不能杀她? 他久久注视着眼前这位公主。 一身黑衣,凄绝的眼神还伴着莹莹泪光,表情却是不可一世的坚定。 “你走吧……” 狐缘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7 章 茗婵怔怔地往回走,徒留一地的失落。这条她来时百般躲藏的小路,回去时,便这么毫不遮掩地走着,没有一个人的拦阻。 茗婵抱着手中的剑,呆滞地看着地上的枯叶,她挪动着步子,一脚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代替着她破碎的心。 突然,茗婵一阵眩晕,倒了下来,竟动弹不得,神智却又清醒的很。 “飞尘,为何不直接毒死了她!”幻雷门门主浩歌披着一袭蓑衣,便这么出现了,他步步走近,满脸哼笑地瞟着地上的茗婵,就如同看着一只脆弱的蚂蚁一般,只要一脚,就能踩死。 “我看她与永祭像是有些渊源,说不定留着会有些用。”飞尘面无表情,随着浩歌,也靠近了茗婵,想将她抬起。 “慢!” 浩歌的态度忽地冷了下来,“飞尘,留着她即便再有用,也没有一个天阳国得来的用处大啊。若是天阳国的功劳归我们,那永祭还有什么可怕的。” 浩歌目光清冽,似是要震慑住飞尘,可是飞尘却不为所动,依旧要带走茗婵。 浩歌索性直直拦了下来,“莫非你是想自己去邀功!” 飞尘本不打算多解释,听着这句话从浩歌嘴里出,他冷冷笑了一声,狠狠地瞪着他,“你会这么想,呵,随你……” 浩歌不依不挠,看着飞尘走了两步,忙逃出手中的利刃朝茗婵刺去。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九条硕大的尾巴,狠狠甩过,将浩歌甩出了好几米远。 “阿婵。” 诗忆从一边的丛林里跑出,而魅影,正化着狐身,拦在浩歌面前。 “诗忆!”隐隐约约,好熟悉的声音…… 茗婵皱了皱眉眉头,努力地睁着眼,那模糊的身影,真的是,诗忆姐吗? “阿婵!”诗忆只手拦住,示意飞尘把茗婵放了。 飞尘瞪着茗婵,手中不知不觉已掏出一包毒粉,因为恰好被茗婵在身前挡着,诗忆并未察觉,可茗婵却看得真切。 “快……快闪开。”她拼尽了力气才喊出了这极其微弱的三个字。 可是与此同时,飞尘也将毒粉洒向了诗忆。 诗忆忙向上空翻,躲了开来。 “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诗忆怒视着飞尘。 霎时,雪白的狐尾露出,每一次的摇晃都会引起一阵飓风。诗忆头微微低沉,讥讽地瞧着眼前一时不明情况的飞尘,“琴煊阁风影门门主,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说罢,狐尾毫不客气地扫来,活活将飞尘甩开。可是茗婵也被甩开了,诗忆欲上前接住,可是眼前被一闪过的黑影挡住,再回过神时,茗婵一稳稳落在了魅影怀中。 诗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朝魅影一笑。 魅影本是在与浩歌对峙着,浩歌看着诗忆与化成人形的魅影,心感这绝非常人,就这么僵持着,久久未敢出招。 刚刚便也趁着魅影就诗忆那会儿逃跑了。 魅影满是不屑地一笑,转过头看了看诗忆,“先把阿婵带回去吧!” 诗忆正为茗婵把着脉,神情却越来越凝重,“魅影,快,赶紧带阿婵回去!” 染血天空 不大的茅草房中,灾民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哀嚎着,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承受着生离死别的折磨。残破的布衣上满脸的沧桑,蜡黄毫无血色。 茅房的最前方,不紧不慢地升起袅袅白烟,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传来。 诗忆正握着一把蒲扇,对着身前的药炉扇着。草药的蒸汽渗进诗忆的皮肤中,不一会儿,额角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头上感到一阵清凉,一回神,发现魅影正用浸过水的毛巾为自己擦拭着额头,那般的专注。 “魅影……” 魅影用手指轻轻放在诗忆嘴前,他知道诗忆要说什么。 “阿婵已经睡下了。” 诗忆才微微放心地点了点头。 “影,阿婵是天阳国的希望,如今,她却染上了瘟疫……”诗忆一时急的却连下句都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天阳国没了阿婵,便等同国散。可是如果阿婵离开我了,我接下来的日子,也将痛不欲生。” 诗忆知道,即便她自幼习医,也仍旧对这瘟疫无可奈何。 魅影将诗忆拥入怀中,不需言语,这般安慰,她会懂。 “我不管两国交战谁赢谁负,不管谁死谁伤,倘若因为这个让阿婵离我们而去,让你痛不欲生,我便屠尽两国,我便去毁了那玉玺,让他们争而不得。” 诗忆摇摇头,一把推开了魅影,“你若屠尽两国,我便与这两国共存亡。” 魅影看见诗忆此般坚定,竟觉得自己要认同了她这样说一般。 天际又蒙上了灰黑的烟雾,诗忆朝着那边天的方向走了几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池水的眸子倒映着这天与地之间。 “天阳国和轩国又开战了。”她独自喃喃道,又往前走了两步,可是看了看屋内正熟睡的茗婵,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好好照顾阿婵吧。”魅影拍了拍诗忆的肩,瞬间便无了踪影。 诗忆似是还想叫住魅影,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凝重地看着飞向那边天际的一道光亮。 若天阳国有魅影的保护,自己便也放心了。 诗忆转身进了房内。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8 章 茗婵睡得很不安稳,脸色本就惨白,竟连手指尖也凉的很。 阿婵哭了?诗忆心里一惊,忙用手轻轻抹去茗婵眼角的泪水,阿婵为何要闯敌营?为何回来又这般模样? 诗忆叹了口气,幸亏那时自己与魅影正好去采药撞见了,倘若阿婵有个好歹,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阿婵眼前这般,又有何区别呢? 诗忆咬了咬嘴唇,只怪自己却奈何瘟魔不得。 “阿婵,起来喝药了。” 诗忆端来了刚煎好的药,要喂茗婵喝下。 可是茗婵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努力挣扎地坐起,却马上倒了下去。 “阿婵别急,我扶你。”诗忆赶忙将药碗放到了一边,把茗婵扶了起来。 茗婵使劲地摇晃着头,为何感觉头都要炸了!自己是怎么了? “阿婵,阿婵……”看着茗婵缩在墙角,诗忆担忧着。 好一会儿,茗婵终于缓了过来,这是,诗忆姐的声音啊!她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诗忆姐……” 茗婵一把拥住了诗忆,这段日子,真的再也找不到人能听听自己说话了,茗婵想告诉诗忆姐,清城没有死,她找到清城了。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远处的一阵巨响传来,就连脚下的大地也颤动了几番,药碗忽地掉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药汁。 诗忆警觉地站起,化出一道光稳住茗婵,一面不住的望向天际——那边的天空,由会变红了,如血洗一般,散发着妖娆的蛊惑。 魅影不会……诗忆担忧起来。 “诗忆姐,这是怎么了?那边的方向——”茗婵也随之望去,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大军的方向。 “是不是开战了!”茗婵惊站而起,跌跌撞撞要跑去。 “阿婵!”诗忆忙拦住茗婵,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如今的你正染瘟疫,“你不能去。” “为什么!”茗婵挣扎着要甩开诗忆。 “阿婵,魅影已经去了,你就放心吧。” 茗婵突然冷静了下来,呆滞地望着天,“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魅影是妖族,本就弑人成性。诗忆姐,你看,天空也染上血了。” 诗忆无奈留下两行清泪,茗婵说的这些,她又怎会不知。可是她相信,影会为了她而改变的。 可是天边那片血染的印记,该让她怎么去辩驳? 诗忆上前握住茗婵的手,轻轻说道:“阿婵,走,诗忆姐陪你一起去。” 清城再现 诗忆带着茗婵,凌驾于微云之上,可二人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那片血色氤氲开的天空,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直冲云霄,每靠近一点,都要耗损极大的内力。 “魅影,不要!”诗忆十指交叉于胸前,拼命地施力。内力急剧地耗损,诗忆额头紧蹙,嘴唇白的如脚下的云一般,她轻飘飘显些掉下。 “诗忆姐。”茗婵急忙扶住诗忆,耳旁疾速地风抽打着自己的脸,隐隐作疼。 突然,下方黑压压一片,兵戈相杀的嘶喊声,紧张连续的战鼓声,还有那直抵人心的杀气,无情地穿过了诗忆的身体。 诗忆猛地一个颤动,呛出一口鲜血来,却还是倔强地维持住这片云,支撑住茗婵。 茗婵紧紧抱住诗忆,此时无比地恨自己,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牵动着诗忆,让这片云降落在战场之外的地方。 诗忆再也支撑不住,还未到地面,就摔了下来。而身下,正是一片尸骨成山的狼藉。 突然,一袭黑影从眼前闪过,茗婵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活活拽了下来,再反应过来时,发现魅影正站在自己身旁,诗忆在他怀中,安然落地。 魅影本绾好青丝已是凌乱不堪,弑人后的眸子正散发着一种火红的光芒,眸里闪烁的,却是异常的兴奋。 满脸斑驳的血迹,却没有一条是自己的。棱角分明的脸颊,将一身积攒的杀气一圈圈攒射开来。 茗婵心里默默惊异,自己也从未见过魅影这般模样。以前只是暗自觉得魅影隐藏一部分真实的自己,可是没想到,这真实的自己竟这样让人心生畏惧。 茗婵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狠狠地看着魅影,只怕他杀之兴处,已不分敌我,见人就杀了吧。 果然,魅影将诗忆放下后,仍迫不及待地上了沙场。周身骤起几柱黑色旋风,凡是所卷之处,皆是血肉模糊。 那是,那是自己的人啊!茗婵心中一紧,慌忙站起,这魅影真是要见人就杀了吗? 茗婵想上去阻止,可是自己的身体,从醒来,便一直力不从心。此刻又经过了这般的折腾,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拼命挡住时而靠近的敌兵。 “那是……慕容景焕。”茗婵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位轩国大将军,可再往周围寻找时,却迟迟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他没来么?茗婵喘着气,却仍不死心地找着。 从眼下情形看,这慕容景焕想必是打探到自己不在营中,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多次骚扰,早已把天阳国的士兵整的疲惫不堪。眼下,便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我方一举拿下了。 茗婵缓缓蹲下,从地上捡了一把残破的旧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睛却一直看向那慕容景焕,此刻,魅影的黑色旋风已抵达慕容景焕身旁。 慕容景焕见状,赶忙身体一跃,借助周围的风力将身体横了过来,同时抓了几把地上的沙土丢入风内。 此计果然甚妙,风本无形,刺不了,杀不灭。可是这慕容景焕却借助风自身旋转的力,将沙土注入,若注入到一定程度,这旋风便成了一个有形之物,同时增加了这些负担,只怕也会阻碍了风的杀气吧。 茗婵眼里露出些许赞许的神色,心里却更加担忧了。天阳国这般的大将却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突然,远处的马蹄声急切地传来,震耳欲聋。漫天的“杀”扑朔而来。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69 章 是敌人的援军到了么?茗婵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剑。 而魅影却更加肆意的大笑起来,“来的好,正合我意!” 说罢,便纵身一跃,手持着剑,踏着人头直接杀去。 可是茗婵看清楚了,她惊叫出了声。那批敌军领头的那位戴面具的男子,那位即将与魅影正面交锋的男子…… “清城——”茗婵冲了去。 涂山魅影,你不能杀了清城。 “阿婵,你要做什么?”诗忆忙伸手欲阻拦,可刚刚坠落后,因为被杀气伤及了内力,只能这般躺着休息。可是看茗婵奋不顾身地冲进沙场,诗忆放心不下,咬咬牙仍是挣扎地站了起来。 永祭坐在马上,看着魅影举剑杀来,面具后的目光清澈冷冽,嘴角轻微挑起。 剑出鞘后,那种寒冷的剑光,直刺心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魅影便来到了永祭跟前。 “喂!我不用剑,就这样空手和你打,若你能伤到我,便算你赢,如何?” “哼——”永祭温柔地抚摸着剑身,冷笑道,“我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你涂山魅影不论输赢,不就图杀个痛快!” “哈哈哈!好!”竟然有人这般懂自己心思,魅影大笑起来。 可突然,笑声便被凝固了。 两双眼睛极具锋芒地对视着。而双方的眼眸中,却有一刀一剑正在厮打着。 他们是在拼内法。茗婵一路勉强厮杀,终于靠近了永祭。她藏匿在沙场厮杀的小将中,却始终看着魅影与清城的动静。 普通凡人又怎会轻易修来内法?这让茗婵对永祭是轩辕清城更加的深信不疑。 可是茗婵知道,如今只是凡人之身的永祭是打不过魅影的。 果然,永祭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倏地从马上坠了下来,却仍死死与魅影抵抗着。 魅影却一般享受的模样,这样的快感不在于一掌下去结果了眼前这人的性命,而就在于他的顽强抵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让自己会想让这个游戏再多持续一会儿。 不可以,在这样下去,清城会内法枯竭而死的。 茗婵顾不得许多,杀进了敌军的圈子。 魅影见永祭越来越不敌他,果真不再有耐心了,索性一掌劈了下来,火红的眸子仿佛孕育着无尽的烈火火种,要把一切都吞噬。 “不要——”茗婵一跃而上,死死护在永祭身前,冲着逼来的魅影大喊,“不要杀他,他是轩辕清城。” 茗婵突然的出现,乱了魅影的阵法。魅影赶忙收回了手中的力,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茗婵正狠狠地瞪着他,方才从杀人的快感中清醒了些。 “阿婵,你在做什么!”他呵斥道。 “你要杀他的话,就先把我杀了。”茗婵便如一道坚固的城墙般,坚定不可摧移。 魅影用剑指着她身后的永祭,讽刺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击退轩国么?” “对,我是想,可是他是清城,他是我的轩辕清城。” 什么!这下,魅影真的听清楚了,茗婵说,永祭便是轩辕清城…… 而这句话,也恰巧地被刚赶来的诗忆听到了。 诗忆震惊地定住,“清城,他是轩辕清城。” 痛在心,不在剑 “把你的面具摘下。”魅影冷冷一瞥,剑毫不留情地指向永祭。 永祭从茗婵身后走了出来,与魅影四目相对,“如果,我不同意呢。” 魅影手中霎时起了一团黑光,却黑的耀眼极了,“死人是不会拒绝的。” “不可以!”诗忆和茗婵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句话,诗忆强撑着痛楚,冲了上去紧紧抱住魅影。而茗婵,再一次的奋不顾身地挡在永祭面前,直面那团煞气。 而永祭身后的军队却趁着这个间隙,将他们包围起来,各个刀枪所指。 “阿忆,你在做什么,你再拦着我,受伤的就是我们了。”魅影想要挣脱开诗忆,可是始终压制自己不用法力,他知道,诗忆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法力了,先前自己的杀气已把她伤的太重。 “我不松手,影,你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不会松手纵容你去杀人的。” 诗忆的声音颤抖极了,她就这么埋着头,不顾一切的抱住魅影。她也知道,魅影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杀欲。如果,真的在某一刻,魅影控制不住了,或许。这便会是她和魅影的最后一次拥抱吧。 永祭这次来,本是援助慕容景焕。只恨那慕容景焕如此自负,一听天阳国公主茗婵日探轩国的军营,便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带着大批兵马攻入。这天绝不是可以攻下天阳国的时机,既无天时,也无地利,更无人和。 天阳国的军队发现公主不见,势必会提高警惕,而永祭也早就听闻这位茗婵公主,若再看慕容景焕来犯,定会为了救公主豁出命。 这慕容景焕,简直是完完全全得毁了他的计划。接到情报时,他气得推翻了桌子,慕容景焕的几万大军,竟被涂山魅影杀的寥寥无几,这样大的损失,怎能不让他心里郁结。 可是,涂山魅影不是个小人物,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马上下令,前往援助慕容景焕。 沙场上的情势就这样紧张的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出手。 只有茗婵,仍是不死心地注视着身旁的永祭。即便他名叫永祭,即便他戴着面具,即便他穿着茗婵不曾见过的衣裳,这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语一句都在告诉着茗婵,这就是她的轩辕清城啊! 可是,为什么?曾经的清城看着她那如温泉一般的目光,那要把她融化的目光,为何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呢? “清城?”茗婵鼓足了勇气,对着身旁的永祭说道。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0 章 永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剑稳稳刺向她。 茗婵整颗心都犹如从高空中坠下一般,落地,便是粉身碎骨。清城,要杀她? 这一刻,诗忆也惊住了,她相信茗婵不会认错的,可是为什么清城,竟一点也想不起大家了?茗婵的心一定很痛很痛,她的心,也很痛很痛。 突然,诗忆的周围出现了一道结界,她被魅影迅速地推了开来,可因为那道结界,诗忆并未受伤害。 就在瞬间,魅影朝正刺向茗婵的永祭杀去。 茗婵忧伤的眸子来不及闭上,便倒映着魅影满是怒气的身影。她来不及思考太多,身体迅速旋转,迎上魅影的剑。 而永祭看茗婵突然避开,不知被什么驱使,剑更加快的刺了上去…… 一切的一切都被凝固了罢,就定格在这一瞬间——诗忆的撕心裂肺,魅影的如梦初醒,永祭的震撼吃惊,还有茗婵,魅影的剑从她左肩下方穿过,永祭的剑从她的背正中穿出 ,她却动弹不得。 我刺了茗婵,我竟然刺了茗婵……魅影赶忙松开了剑把,惊讶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他不敢回头,不敢看身后的诗忆。自己的杀性大发,竟在自己身边的亲人身上狠狠地刻下了剧痛的烙印。 永祭没有,他仍握着剑把,却从未觉得这般的无措过。天阳国的公主没了,对他来说,不应该是好事一桩么,为何自己却这么想要她活下去,为何自己的心感觉要被撕开了一样。 “就是现在,放毒!”浩歌满意地笑道,臂膀高高一挥,身后将士皆抛出了毒烟。 “哈哈哈,都毒死,都毒死,一个都不要放过。”浩歌大笑起来,琴煊阁的□□即便请便天下名医也解不了,永祭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不一会儿,眼前便被浓绿色的烟雾遮盖住了。 浩歌忙带着将士迅速退到了安全距离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永祭痛不欲生死去的惨状。 可那片烟雾中,有个人影一跃而起,浩歌努力地观察着。不,是两个。 永祭脱去了战甲,一只袖捂着鼻口,另一只手抱着昏死过去的茗婵,从上空逃离了这毒场。 “还愣着干嘛,追啊,快杀了他们!”浩歌气得大叫,可是眼前的毒气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能看着永祭抱着茗婵潇洒离去。 心所驱使 蒲阳,这个轩国最繁华热闹的城市。琴煊阁便立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北部,大隐隐于市。 天才刚亮,街道上就起了几句清朗的吆喝声,不一会儿,百姓们都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这天,杉蒙起的很早,天才泛着银红色的肚白,这个时辰,琴煊阁还没有开门。 杉蒙索性从后门绕进了琴煊阁的后院,她手持一把玄铁蔷薇剑,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玄铁蔷薇剑身很细巧,长于随身带的利刃,又比一般的剑长要短,虽说是以东海玄铁锻造,但不知还含了什么成分,韧性是剑中的极致,剑身雕刻着蔷薇花纹,简直是为女子量身打造的剑。 早晨天空泛着的肚白不一会儿就消了,天空骤然阴沉了下来,几缕枯叶残魂伴着阴凉的风漫无目的地打着卷儿飞来,苍凉地撞到后院的铁门上,庭院深深,琴煊阁是否终有一天会如同这落叶一般,繁华几世,终落得无可归依的下场。 杉蒙注视着自己长满老茧和伤疤的双手,一直以来,自己涂炭的生灵不少,也从不曾会像现在这般反思,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是想开始赎罪了? 雨点骤然落下,滴滴豆大,落在身上打着生疼。 杉蒙突然仰头大笑,自己一生布局,却独独败在一个“情”字上。这个字,就这么不可战胜么! 突然后院的推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杉蒙的目光极速到达门口,眉眼里,似是在上演一场风起云涌,可是眼眸深处却铺开了一池淡淡的忧伤。 杉蒙泛紫的嘴唇渐渐化开了一条线痕,她不过淡淡笑着,等待着即将进来的那两人。 门“轰”地一声响,跌进来湿漉漉的两个人儿—— 永祭散乱湿湿的长发结在一块儿,贴在古铜色的面具上,冰冷的面具下,紧张的神色扫了一眼院落,目光最终停留在笑着的杉蒙身上。 永祭不说话,也不等杉蒙说话,一下抱起身旁正昏迷的茗婵,快速地进了屋。 其实杉蒙从未打算说任何话,她一拳打在了身边的梧桐树上,高大的树干剧烈的晃了几晃,又散落了一地落叶。 好,太好了!清城终于是抗拒不了内心对茗婵的感觉,即便,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轩辕清城。 血迹随着茗婵流了一路,一直指向地下室。 二剑穿身,再加上身中烟毒,此刻的茗婵,已经气息奄奄。永祭把茗婵放到了地下室的冰石上,想借冰石,阻碍茗婵大量的鲜血流失。 她不能死,她一定知道我不知道,但一直想知道的事。 永祭拼命地向她身体里灌入真气,护住她心脉。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若茗婵真的不在了,他便将这六界都翻遍,哪怕是一魂一魄,也要找回来。这,似乎是一个曾经的约定,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约定。 看着茗婵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如柳叶般弯弯长长的眉毛还是这样好看。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用“还”呢? 永祭越发的心烦意乱,身体莫名的感到一股燥热,真气止不住的在蹿动起来。 “你这样会让她死的。” 长长□□挥过,永祭被打落在一旁。杉蒙面无表情,专注着运着气,一点一点注入茗婵体内,替她疗伤。 可是她突然惊讶地睁开了眼,停止了运气。她上前抱住茗婵,把手搭在她的腕上。 “茗婵,她感染上了瘟疫。” 她的心里有如万蚁噬咬,瘟疫是不治之症,茗婵不能死,她若死了,自己便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了。 她把茗婵轻轻放下,头也不回的要离开地下室,眉间的那一朵艳红的芙蓉越发的耀眼。 “你要去做什么?”永祭挡在了杉蒙面前,死死盯着她,这般防备的眼神,他从未这么彻底地展露给杉蒙看过。 “你怀疑我?”杉蒙讪笑着,冷傲着看着眼前一身湿透却浑然未觉的永祭,“你的心已然全在这公主身上,何必管我!是怕我杀了她么!” 永祭不回答,依旧不挪开身体。 “就凭你还想拦我。”杉蒙眼中一狠,一掌将永祭劈至一边,一落红影眨眼功夫便消失在门口。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1 章 瘟疫,她染上了瘟疫?永祭的心疼极了,突然,大脑里闪现了茗婵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霎时觉得头疼欲裂。为什么,自己会有和她的记忆,为什么这么模糊,为什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永祭知道,自己现在的所做所为,是完完全全的受心驱使。 他抛下了几万精兵,救下敌国的公主,来到这琴煊阁。每一件事,都做的让人瞠目结舌,无法理解,就连他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的心还在告诉他,这场与天阳国的交战,他必须讲和,否则,茗婵会恨他一辈子。 永祭从未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感受,更何况自己是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琴煊阁中生活着。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早连性命都不在乎,他还会惧怕什么呢?这个世间最大的坎坷,不就是生与死之间? 可直到那天军营,她的蓦然出现,撬开了他心中尘封的一把锁,他竟觉得自己很珍惜这种与她熟悉的感觉,自己不想她死。于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放茗婵走了。 可眼下的手足无措,永祭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突然,茗婵的身体缓缓浮起,悬在了空中,朝门口移动着…… 夜换玉玺 本沮丧坐在墙角的永祭看见此状,急忙随着茗婵移动的方向跟去。 只见杉蒙亭亭立于庭院之中,长长的衣袖随风飘扬,如落幕一般的红毫不留情地扎痛了双眼。而她的手中却是光芒万丈。 “玉玺!”永祭惊讶地说道。杉蒙竟然拿到了玉玺! 眼前发生的一切越来的越不可思议。由玉玺发出一团四射的金光,而其中有一束最强的光线,直指杉蒙额间那朵艳红的芙蓉,金光与红光交织着,缠绕着,由弱渐强。 永祭从未见过杉蒙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一直以来,杉蒙的灵力每次都让他觉得若有若无,似乎那些灵力并不属于她。可是这次,这样的力量,是完完全全属于杉蒙的。 两束光仅仅在杉蒙额间交织片刻,便如剑一般射向正飘浮而来的茗婵,却又在眨眼之间,生生定住。 “你要干什么!”永祭瞬移,挡在了茗婵门口,就如一个坚实的堡垒一般,要将后面昏迷的人保护的一丝不苟。 “我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让开!” 杉蒙被突然中断了法力,而玉玺的力量又太过强大,体内遭到了反噬。 她强忍着,让永祭滚开。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脆弱,之前,一直都是魅影用心头之血为她吊住灵女的力量,但这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力量,每次的使用,都会释放她本身被封锁的巫灵。杉蒙知道,当她的巫灵完全逃逸出她的体内之日,就是她灰飞烟灭之时。可是魅影又怎会在乎她的死活呢? 巫贤国所有的灵力都在神魔之战时一起封锁于这玉玺之内,也只有茗婵这位玉玺之主在的时候,自己才能动用玉玺的力量。不料方才这一反噬,自己必定伤的不轻,可是茗婵若再不救,便晚了。 杉蒙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焦急的神色,狠了狠心,强行运出一股力将永祭打了出去,用结界困住了他。 可是自己却再也控制不住胸口郁结的灵血,灵血伴着晶莹的光点,如一团团的烟雾一般,从杉蒙嘴中吐出。 “真是坏事!”杉蒙白了一眼结界后的永祭,不敢拖延的再次借助玉玺之力替茗婵疗伤。 可是自己体内的伤越来越严重,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可不可以保住茗婵的命。 “国主到——” 琴煊阁前门传来了通报。 杉蒙眼神锋利地扫过前门的方向,心中直骂:老狐狸,是怕我不换你的玉玺么!只怕是人和玉玺,都想要吧。 杉蒙定了定心,依旧面不改色的为杉蒙聊着伤,一边静静地等着顾槐的到来。 顾槐的身后浩浩荡荡地跟了两路队伍,好不气派。他跟着琴煊阁内小厮的道路,来到了后边的庭院。而此时,杉蒙仍在为茗婵聊着伤。 她斜着眼,看了看国主,只是微微倾了倾头,然后继续专注的往茗婵身上输入灵力。 “大胆!见了国主还不行礼!”国主一旁的侍卫站出来呵斥道。 顾槐伸出手拦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自己便停在这,默默地看着杉蒙,还有她手上那团被金光包围的玉玺,还有被红色,金色光团包裹的,正昏迷的茗婵。真是好久不见了…… 永祭自己身上本也受着伤,仍强行冲开了杉蒙的结界,满是杀气地挡在了杉蒙和茗婵面前。 “永祭,你私自停战的事,朕还未与你追究,你这是想造反吗!” 接到战报,说永祭带着天阳国公主私离战场,两方被迫停战。顾槐本就气得暴跳如雷。这一路,轩国势如破竹,想不到这到手的羊肉就这么功亏一篑。若不是永祭背后有琴煊阁这么个不好惹的后盾,他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谈何造反,我既不是你轩国的,也不是天阳国的。”永祭冷淡极了,竟让顾槐一时无从辩驳。 永祭回头看了看身后,刚刚自己做了什么,竟连命都不要,想去抵抗这玉玺的力量,想去与杉蒙抗衡,就为了护住那为天阳国的公主?可是眼下,这般的情景,那么自己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身后的两位女子。 他目光如寒冰一般凛冽,手反向握住了背上的剑柄,一道银光从剑鞘倾泻而出。 顾槐身后的护卫立马举起手中的樱枪,将顾槐层层围了起来,齐刷刷指向永祭。 顾槐只道了一声“退下”。便只步朝杉蒙走去。 永祭的剑锋急切抵在了正走来的顾槐的喉间:“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不敢杀你。” 顾槐冷笑了一番,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过杉蒙手中的玉玺。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玉玺中的灵力。这些年,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得到这玉玺中的力量,想不到这杉蒙轻而易举便可使用她。 昨夜,杉蒙潜入他的寝宫,说要和他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顾槐从床上坐起来,满是不屑地抬头看着她。 杉蒙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中,顾槐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眼前这隐隐约约的人影。 “借我玉玺一用,明日玉玺和茗婵一并交到你手上。”杉蒙的语气依旧干脆狠绝。 顾槐哼笑着,边从枕下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袋子,“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竟知道直接来我寝宫要,一点儿也不给自己费事啊。” “少废话。” 霎时,一把匕首冰凉地贴在了顾槐的脖子前。 顾槐依旧讥讽笑道:“知我者,琴煊阁主也。玉玺给我了,茗婵给我了,那个阁主想要的是什么呢?”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2 章 “你只需照我说的做,我要什么不需要你多问。” 身前突然刮起一道狂风,紧紧围住顾槐,逼的顾槐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风停时,手中的袋子已经不见,眼前的人影,也随之不见了。 冰蝎之苦 顾槐不慌不忙,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静静地等杉蒙完事。 已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杉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从未这般显得吃力过。 不好,她在透支她的巫灵。永祭忙上前为杉蒙护法,不料杉蒙却收了灵力。 “不用了,茗婵已无碍。”杉蒙停了半晌未语,紧闭着眼,好久才缓缓睁开,继续说道,“只是她染上了瘟疫,我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强行给她延长寿命。” 永祭面色如铁青,什么叫强行延长寿命,这般违背自然规律的法术,只怕她是用自己的什么与自然做了交换吧。 杉蒙,你到底是什么人?永祭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道。要茗婵生不如死的是你,不顾一切救茗婵的人也是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永祭上前抱住缓缓下沉的茗婵,她胸前与背后也不再有血涌出,看来,是愈合了。 “那么,朕是否可以带走朕该带的东西了?”顾槐满意地起了身。 “请吧。”杉蒙轻轻吐出两个字,看向顾槐的目光的尾处依旧那样犀利。 些许护卫随后上前,要接过永祭怀中的茗婵,却被永祭一一打离。 永祭愤怒地看向杉蒙,大吼:“你到底与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她现在还染着瘟疫……” “你心疼是么?”杉蒙仰头大笑着。 “她是我的俘虏,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永祭死死抱住茗婵,满是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步步后退。 “哈哈哈!”顾槐负手悠哉地走上前,“你这紧张样,还真是头一回见,这真是拖了这茗婵的福啊。” 说罢,顾槐一步向前,一只手早已抓住茗婵的手臂,“茗婵姓顾,你说我是有权利管呢,还是没权利管。” “顾?”顾茗婵,为何自己好像本就知道她叫顾茗婵。 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又汹涌的冲击而来,永祭疼的倒在了地上,感觉脑袋要炸开了花。 顾槐带着茗婵,就这么离开了。那群人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完全不见。 可是就在这时,杉蒙突然猛吐出血,暗红的血从她嘴里渐出,凄凉地落到地上,只剩一幅看不懂,又好像看得懂的血卷。 “杉蒙。”永祭惊慌地起身,忍着剧痛,冲上去要扶住倒下的杉蒙。 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连刚才杉蒙在强撑都看不出。 …… 皇宫中,因为茗婵身患瘟疫,被独自锁在一间封锁的密室里,而与她有接触的人,全都给予了火刑。 顾槐站在密室的玻璃墙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里边躺在地上的茗婵。 茗婵已醒来,趴在地上艰难地移动着,看见玻璃墙外的顾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马上恢复了应有的从容。 “皇叔,别来无恙啊。”茗婵的脸颊还带着沙场上的污垢和血迹,身上穿着的仍是那件残破的盔甲,全身散发着浓浓的血锈味和脏臭味。 想不到,自己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人面前,真是命运捉弄。 曾经,茗婵想了一千次一万次,当自己再次见到这个杀父仇人时,一定穿的光彩华丽。要趾高气昂地从他身前走过,好好将他羞辱一番,然后再一点一点折磨他。 “你还真是记得你姓顾。”顾槐不屑地冷笑道。 想不到,茗婵也随着顾槐一起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无知!”茗婵挣扎着扶住墙,站了起来。即便现在这般模样,自己也仍要站起来,绝对不会给这个人机会来俯视自己。 “你真是胆大的命都不要了。”顾槐满脸狰狞,狠狠地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将这鼎安侯留下的种掐死。 “我本就是一快死之人,命于我又有何干?”茗婵五指在嵌满石子,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摩擦着,似是想抓住什么,可是颗粒石子又怎么支撑的住自己呢? 虚弱至极,茗婵还是摔到了地上。 她仍以那满是不服输的眼光,瞪着顾槐,“你最好派人日夜看紧我,省得我自杀。” “你——” 顾槐满脸阴霾,若不是要解开你与这玉玺的联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他命人放了几桶冰蝎进去,看着茗婵脸上浮出的几分胆怯,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能说,便和这些蝎子说去。它们身上的□□,也足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说罢,便要离开密室。可在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倘若你招出你与玉玺的关联,皇叔还可考虑让你舒服点死去。” “呸——”茗婵嘴唇冻得发紫,努力地发出这声唾弃声,勉强支撑起的半身却再次倒下,倒在这冰蝎中,急促地呼吸着。 冰蝎以吸食人血为生,但一生只吸食一次,食完便产子死去。 经过接连不断的事情,茗婵本已瘦的只见皮骨,再加上冰蝎毫无感情的蛰咬,就连皮肤,也开始发黑。被咬过的地方有如被埋进□□一般的病痛,明明感觉要没知觉,那股痛却感受的深刻。 “清城,清城……”茗婵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什么,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如果,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清城,答应我,不要上天,也不要入地,不要来找我。 从来都没有这么一刻,希望永祭就是永祭,永远也不会意识到,他是自己清城。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3 章 毒中情 那天,谁也没有料到浩歌会乘机放毒,永祭回来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他不得不把自己身上的毒强行压下。虽说这是琴煊阁的毒,在阁内要拿到解药并不难,可是耽误下来,毒已不知不觉侵入肺腑。 在安置好杉蒙后,自己竟也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可这种毒却狠毒在让你无力倒下,却让你的意识异常清醒,为的便是要你将这毒带来的如烈火灼烧般的痛楚好好品味。 而身中其毒的,不仅仅是永祭,还有魅影。而魅影,却无路寻得解药。 “影,坚持住啊。”诗忆瘦小的身躯背着中毒已深的魅影,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幸亏有魅影为她设下的那个结界,让诗忆避过了这场毒烟。可是魅影此刻,却面容发紫,薄唇上却是如墨色一般的黑,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我……涂山魅影……还从未这样狼狈过。”勉强几个气,却耗费了许多力气,才说出。 魅影心里知道,这场祸终究是自己惹的。果然妖性难改,杀至兴处,便什么也不顾了。 说罢,又猛地呛出一口血来。 这血又黑又浓稠,还散发着浓浓的腥味,染了诗忆一身。 不行,这是琴煊阁的□□,比不得寻常那些普通□□,若再拖下去,魅影便支持不住了。 诗忆索性将魅影坐到地上,她抱着魅影,静静地说着:“影,阿婵生死未卜,你又身中剧毒,诗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阿忆找不到解药,但是阿忆有璇玑心。” 什么!璇玑心!魅影一把推开了诗忆。 这个曾经自己心心念念都想拿到的璇玑心,此刻这么轻易就要得到了,自己真的舍得不要么? 不行,诗忆若没了璇玑心,自己也将注定要失去她了。如果没有了诗忆,自己又要这璇玑心有何用? “我不会接受的。”魅影别过脸,他不允许自己,更不允许诗忆做这样的傻事。 璇玑心连通着天上璇玑四颗星,承载天地万物,亦造万物,亦解万物,它自身也具有极强的保护性,倘若有人接近诗忆的璇玑心,那人必会受到璇玑心的冲力,严重的话更会压破五脏。即便是诗忆自己要触碰它,也要忍受巨大的疼痛。 “啊……”突然,魅影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耳边有如千千万万的人在叨扰,在争吵,整颗脑袋都觉得在极速地膨胀着,七窍开始流血。 “来不及了!”诗忆闭上眼,十指交叉,指向自己的心,一点一点靠近。而胸口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刺眼。 惨白的脸颊,不知道是那团光映射所致,还是在拼命忍受璇玑心抵抗所带来的疼痛。 终于,听到再也抑制不住的一声尖叫后,躺在地上的魅影真真切切看到了那颗正发着幽蓝色光的璇玑心。这样柔和温暖的光,背后却是狠绝的痛,这样一颗心,仍在倔强的跳动着,可是每跳动一次,带给诗忆的疼痛便入骨三分。 诗忆是铁心不要自己这颗璇玑心了么?不可以,我还不同意。 魅影咬了咬牙,起身冲了上去,仅仅抱住诗忆。 霎时,幽蓝色的光从中炸了开来,两人身影于其中,却是若隐若现。 诗忆,你可真狠的下心?你从不负天,从不负地,所以是要负我归于这天地之中么? 影,这尘世中,我最不愿负的,就是你。可是若上苍一定要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那么这个人一定要是你。因为,我要留你生生世世地记住我。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要先离我而去的打算? 可是,我失败了。现在,这颗心,我们两共用了,不是吗? 诗忆倚在魅影怀中,浅浅一笑,便如涓涓细流上飘来几许桃花瓣,随着这溪流缓缓流去。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离我太远的。魅影扬起嘴角,温柔笑道。 真好,璇玑心共用后,它便不会防着你了。诗忆调皮地搂着魅影的胳膊,脸颊缓缓贴上魅影的薄唇,这样的距离,感受这样的心跳。睁着水灵的眼睛,一眨一眨,将心里的话,一字一字倾诉。 “只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离我太远了。”诗忆娇嗔道。 魅影笑了笑,轻轻吻上诗忆的眼眸,“我可是求之不得。” 血洗皇城 经过一天一夜冰蝎的折磨,当顾槐来再想问有关玉玺的事情时,茗婵虚弱的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国主,依臣看,再等下去也问不到什么,这天阳国公主留着终究也是个祸害,不如——”说罢,兆元泽用手在脖子上横划了一笔。 “不可。”顾槐佯眯着眼,看着玻璃墙后倒在地上的茗婵,“从杉蒙的反应来看,这茗婵与这玉玺定是有极大关系的。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 “是是是。”兆元泽忙拱手哈腰道。 顾槐瞟了他一眼,道:“兆元泽,不要以为是你找到了这玉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年你在朝政上恃宠而骄,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次你还敢擅自做主的话,朕定不饶你。” 兆元泽一听,马上脸色大变,惊恐地跪下,不住地磕头,“臣不敢,臣不敢啊……“ …… “门主可好些?” 杉蒙在永祭门外细细询问着侍女。 “刚服下了解药,现在正在休息。” 听罢,杉蒙点了点头,让侍女先下去。 一切的一切,似是在她计划的轨道上,可又感觉偏离的太远太远。 她一手策划了那个告诉鼎安侯茗婵身世的半仙,策划了清城探听到这个秘密,也预料到了清城茗婵的相遇。她本想利用清城对茗婵的痴情,借他的力去夺得玉玺。可是半路却杀出了诗忆,诗忆得到了魅影的爱,却毁掉了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纯真。从此,在这个世界,她杉蒙,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与孤独,那一刻,杉蒙突然明白,自己是不配拥有这人世间的情感的。 她不认,她要亲手毁掉这样的感情。于是,她借楚留金的手杀了轩辕清城。 可是她后悔了,这总归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啊!她还有大事没做,不是么?所以,自己又费劲千辛万苦,将他培养成了今天的永祭。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4 章 永祭,便让那个轩辕清城永远成为他们的祭奠吧。 永祭,也确实不负她所望。她以为,再过不久,等永祭完全臣服于她,她便可将玉髓流珠里的力量还给永祭,借他的力去夺玉玺。 可是,她还是走错了一步。即便永祭失忆了,却还是隐藏不住自己心里对茗婵的感觉。杉蒙怎么会不想杀茗婵,可是茗婵的命运和玉玺联系在一起,若茗婵死了,玉玺便也不存在了。那她一切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阁主。”房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杉蒙的思路。 杉蒙应声进了门,“怎么了?” “我已经无碍了,我要进宫去寻茗婵。”永祭已穿好衣,眉间皱起了一股灭不去的浓愁。 “永祭。”杉蒙轻轻道,“你曾经可认识茗婵?” 永祭摇摇头,“我只知道她身上有我要答案。” 随即便出了房门。 杉蒙背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地笑着。看来,这一次,我又输给这真情了。 “阁主,有一男一女冲了进来。”一侍女前来禀告。 “哦?”杉蒙微微回头,又长又翘的睫毛映衬着侧脸,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娇俏。美艳中略带残酷。 “永祭,把茗婵交出来。” 魅影打落了一群守卫,和诗忆一起冲了进来。 “大清早的,吵什么!”杉蒙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迎上魅影和诗忆。 “杉蒙——”魅影眼中诧异极了,可就在这诧异中,还是让杉蒙捕捉到了一丝的欣喜,“你不是死了么?” 杉蒙干脆地大笑道:“你可真希望我死啊!” “你把茗婵藏到哪儿了?”诗忆焦急中带着愤怒,急忙上前问道。 “藏?我杉蒙也需要藏人?”杉蒙满脸不屑道。 正僵持着,突然守卫传来急报,说国主下令要杀茗婵。 “茗婵在皇宫,不好,魅影,我们快走。” 听到茗婵在皇宫,诗忆显得有些慌张,茗婵与那座宫城的渊源,隔着的事血海深仇。 杉蒙听闻后,也随着魅影诗忆两人往皇宫赶去。 顾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把茗婵交给你可不是给你杀的。 …… 宫城外,层层侍卫将杉蒙,魅影,诗忆三人包围起来,魅影狠戾的目光却始终停在杉蒙身上。 “涂山魅影,我劝你还是把心用在对付他们身上的好,不然,茗婵可就小命不保了。” 杉蒙一身大红霓裳在风中飘动,杉蒙默念心法,一圈圈白光散开,将侍卫震开,“你们快冲进去!” 诗忆和魅影相视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升至半空中,幻化成狐身,以狐尾做利刃,扫落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可是他们却奇怪地发现,他们已经走在一条血路上。 “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就血洗了这个宫城。”诗忆看见前方的血流成河,尸骸成山,不禁大吃一惊。 杉蒙看着魅影,眼里却怎么也装不出冷漠,她骗不了自己。当初也以为自己死了便一了百了,想不到还能再次见到涂山魅影,哪怕现在是敌人,也好。 方才魅影眼中的那一丝欣喜,已经足够。 杉蒙心里知道,这些年,无论她做了什么,魅影一直都在用心头血为她吊着法力。她不管魅影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还是想去相信那一份不存在的美好。 魅影也知道,这么多年,他始终耗费心头血为杉蒙吊着法术,一开始,是因为心动,因为没有灵力的杉蒙逃不过这世间生老病死的轮回;再后来,是想利用她,为自己抢夺玉玺;可是再后来,便习惯。 太多的事,成了一种习惯,便不需要太多言语去促成。 或许,杉蒙,便是他这一生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永别 这个彼岸花谷依旧那么空旷幽静,一簇簇彼岸花红得仿佛每一株都在淌血的微笑。 我又回到这里了。 杉蒙把茗婵放到了一旁的灌木中,自己仍是留恋不舍地走近了这个属于这个山谷的土地。 第一次,在这里我遇到了那个我一生可遇却不可求的男人,那个埋葬我一生的男人,他没有负我,是我给不起他内心期盼的温暖与美好;在这里,我开始明白,我和他,终究是要走上了殊途。 曾经,我以为他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曾经,我以为我是治他那个“冷血无情”的解药;现在,我才明白,冷血无情的人是我,可是他,却永远也不可能是我的解药。 彼岸花,轩辕剑,璇玑心,我一步步地引导你——一切可以解开封印的东西,而此时此刻,我却在这儿坐享其成,魅影,我是不是很可恶。 可是,我已压抑数百年,真的承受不住了。今日,我便要夺回我巫贤国的灵力,完成我最后的祭天仪式。 杉蒙静静站在这彼岸花海中,宛如一尊苍凉的雕像。她闭上双眸,周围的彼岸花纷纷离开土壤。每一朵彼岸花下,都是一对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的情人,他们的执念甚至超过了这世间万物,甚至时空的阻隔。开启封印需要的灵力太大太大,彼岸花的执念,便是我能想到借助的第一个力量。 彼岸花都化成了粉末,清风袭来,再也不带着任何的留恋,就这样,洋洋洒洒地随风而去了。 世间执念的痛苦,此刻,恐怕只有杉蒙一人体会到吧。彼岸花的灵力化为了怨恨,咬噬着杉蒙的身体,锥心疼痛。 两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脚边的小草上,这泪,竟是红的。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5 章 杉蒙仓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俯下身,手颤抖地要去触碰那两滴自己的血泪。 我流泪了,呵,我竟然流泪了。想不到我杉蒙唯一一次想大声痛哭的时候,流下的泪,却是这样的轰轰烈烈。 身上的力量越大,执念对自己的啃噬就越疼。杉蒙咬咬牙,拿出了玉髓流珠,那颗藏着轩辕剑的玉髓流珠。 我现在的力量,应该够驾驭这轩辕剑了吧。 杉蒙挤出一丝笑容,却仍遮不住身上所承受的疼痛。她扶着身旁的树,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望着灌木丛中的茗婵,还是无奈地摇头,笑了。 茗婵,你我本无冤无仇,可是为了解开这封印,我不得不取你魂魄,然后融进这玉玺中,因为你的魂魄,就是玉衡。 璇玑玉衡,北斗七星。怪只怪你的命运因为出生时星象有异,将你与这玉玺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你存玉存,你亡玉毁。否则,我便不用顾你生命安全,早就取你魂魄了。 我要把你的魂魄和玉玺融在一起,这样玉玺便会永远存在…… 待我取了你的魂魄后,我便在这等待璇玑心的到来吧。 杉蒙伸出手,张开五指,朝着茗婵,靠近着。 就在快取到魂魄时,突然的一道灵力出现,将杉蒙打了开来。杉蒙重重地撞到树干上,再跌落到地上…… “啊——”她疼得大叫了一声,这才发现,她的全身,都被咬噬的鲜血淋淋。 杉蒙疼得抽搐,却仍是笑着擦去了嘴边的血迹,看向了面前永祭,魅影,诗忆三人。 还好,我的衣服是红色的,魅影看不到我浑身都是血。 “来的真及时,我还担心我等不到璇玑心呢。”杉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笑着,哀怨地笑着。 “璇玑心?”魅影听后,恍然大悟,“杉蒙,这一切都是你已经布好的局。彼岸花,轩辕剑,璇玑心,那茗婵……” 魅影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的茗婵。 “不错,她的魂魄就是玉衡。”杉蒙仰着头,依旧保持着那般骄傲地姿态,蔑视地看着他们。 “你设计我。”魅影显然被激怒了,“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你都在骗我。” “影。”诗忆向魅影摇了摇头,她害怕被激怒的魅影,又会激发他嗜杀的妖性。 “你到底是谁?”永祭将剑指向杉蒙,目光再没了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哈哈哈——”杉蒙止不住般地大笑着,许久才停下来,“轩辕清城,你不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谁么?你们神族不就是喜欢用别人的低贱来衬托自己的高尚么!” 轩辕清城……永祭如同五雷轰顶般,记忆里残缺的片段再次汹涌而来,却怎么也连不到一块儿。 “当年,就因为神魔大战的那个约定,你们两族汲取了我巫贤国全部的灵力,就为了去封印那个灵石。我们失去了灵力,亦同没有了生命,是你们,屠光了我巫贤国。”杉蒙愤怒地大喊着,“若不是我恰好是当时选出要祭天的灵女,我也难逃失去灵力要死去的天劫。那日,看到亲人们纷纷倒地,一片哀嚎,随后化为了齑粉,你们尝过这种国破家亡的滋味么!就在一瞬间,我的国家变成了一座死城。那天起,我便发誓,我一定要解开封印,拿回属于我们的灵力,完成祭天仪式,我要我的国家,我的亲人都回来,都回来——” 这样的声音,震动着山谷;这样的执念,撼动的所谓的千秋万代;这样的仇恨,也将自己推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没有了爱,没有了悲,没有了喜,没有了同情,唯一陪伴我的,就是这永无止境的仇恨和我心心念念要复原的国家。 “所以,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没有理由在杀人?” 听到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诗忆欣喜地转过身,“阿婵,你醒了。” 茗婵虚弱地笑了笑,站了起来,“自从我父亲死后,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毁掉这玉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我不允许有人再因它丧命。” “可是,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清城。”茗婵注视着身前的永祭,青色的织锦,华贵的装扮,沾满了这人世间的气息,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身仙气,不惧天地的轩辕清城了,“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轩辕清城。” “阿婵,你是阿婵。”永祭如梦初醒,握住了茗婵停留在他脸颊的手。这双手,还是那样凉,需要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永祭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茗婵的身影,她的身影,占据了全部。 茗婵笑得灿烂极了,她眷恋地摸着清城的脸颊,这样好看的脸颊,曾经,现在,以后,她一直都会深深地痴恋,可好? “清城,答应我,不要再想着那句玩笑话,永远不要来找我,天上地下,勿见勿念。” 再让我好好地看你一眼吧,可是,我终究要走了…… 茗婵决绝地闭上眼,突然夺过了永祭手中的剑,在颈上划下了一条永远的伤痕。 这是我在这个世间,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茗婵满足极了,连倒下,都是笑着的。 “不要——” 一切发生的竟是这样措手不及,清城只来的及接住茗婵下落的身体。 “阿婵……”诗忆跑上来,握着茗婵的手,哭着要她坚持住。 “阿婵,你要坚持住。”魅影不断地往茗婵体内注入着真气,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茗婵摇摇头,“诗忆姐,魅影,我本就是一个重病之人,本就活不成,为何不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的而有意义呢。” 清城温柔地抚摸着茗婵的脸颊,就如方才茗婵抚摸他的脸颊一般,他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起来时,两行湿迹,却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们这一生相聚的日子太少,错过,再错过。可是阿婵,我不答应,我会去找你,天上地下,我一定会找到你。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泪似酒一般浓烈,一个生命的离去,带走了她一生的悲欢离合,她说,她不需要吊唁,可是春风还是泣雪了。这漫天飞扬的雪花,承载着一切想要表达又无力表达的情感,化成了水,流入了地,无形无味,无踪无影。 茗婵终究闭上了双眼,为这一生,划上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伴随茗婵离去的,还有那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一句“不要”里,还是有人耗尽一生算计,至死方休,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杉蒙躺在地上大笑,血泪涌出眼眶,让这执念的疼痛来的更猛烈些吧。血渗透了衣服,染红了身下的花草,它却好像仍在无止境的蔓延着。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6 章 就让这血肉葬于这天地之间吧,我的魂魄会飞回我的国家,一切的一切,永别了…… 再回青丘 青丘族宫殿旁的一个塔,充斥着古老却又颓废的色彩。听说,这里曾经关着那些关了错误的青丘贵族们,塔很高,除了最底层的一扇厚重的铁门外,只有接近于塔顶的地方,才有一扇窗。 “这里面一定黑极了,清城这是何苦呢?”诗忆在塔下望着高高的塔顶,心疼极了。 “这是他自己要求住进去的,或许这种赎罪能让他舒服一点吧。”魅影也一同注视这这塔的最顶端,表情却平淡极了。 一切过后,涂山魅影,似乎还是那个无情淡漠的涂山魅影。他的纠结随着杉蒙的离去而消失,他的爱永远地驻扎在了他身旁的这位女子身上。 魅影牵起诗忆的手,道:“别担心了,他想明白了便会出来的。走,随我去见父亲。” 找到族长时,箫竹也在旁边,他们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可是一看到魅影进来,都停止了谈话。 “哥。”箫竹看见魅影的到来,显得又是欣喜,又是愉悦。他赶忙站起来,叫了声。 “嗯。”魅影朝他点了点头。 大哥真的不一样了,箫竹本是做好了接受冷眼的打算,想不到,魅影竟然回应了自己。 “爹。”魅影跪了下来,面朝着榻上那位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老人。 老人继续喝着茶,装作没听见。 魅影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语。可是两个拳头,却不知不觉地握紧。 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在父亲眼中的地位,更加改变不了父亲对他的态度。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从小到大在歧视与不满目光下长大,让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那么现在,他知道了。他遇到了诗忆,他甚至开始想要放弃曾经不择手段努力的一切,放弃自己所谓装出来的那个狠戾狭隘的模样,放弃那个让爹娘生不如死的夺位计划,平平淡淡的与诗忆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儿,攥紧的拳头又渐渐地送了开来。 这一切,诗忆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她心里偷偷地送了一口气,走上前也跪了下来。 “爹。”诗忆朝着族长扣头。 爹?站在一旁的箫竹往后一个趔趄,阿忆刚刚叫的是‘爹’? 箫竹不敢相信,她和大哥已经成婚了。他更加不放心,害怕大哥会对阿忆不好。 可是,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你叫我爹?”族长总算是回了话,显然,他也惊讶极了。 诗忆看向身旁的魅影,看样子,魅影并没有把他们俩在青云观成亲之事告诉族人。 魅影低头不语,这样的唐突,会不会让诗忆觉得很没有面子?此刻的他,竟像极了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诗忆注视着他,笑了笑,仿佛是在告诉他,没关系。诗忆明白,这个家带给魅影太多太多痛苦,从出生起,就开始接受着一切不公平的待遇与白眼,早就让他扭曲了对善念的看法,他无情,他多疑,他步步为营,可是他的心里,却从来魅影停止渴求过爱和真情。人世间这最普遍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吝啬。 “是的,我与涂山魅影已经成亲了。”诗忆再一次回答道,并伴以最坚定的笑容。 族长放下了茶杯,哼笑了一番,“狐仙公主,您这一声‘爹’,只怕我是无福消受啊。” “你!”魅影愤怒地占了起来,或许,这才是他在这个家中正常应该有的反应。 “别——”诗忆赶忙挡在前面,拉着魅影离开,“爹,若没什么事,我们便先退下了。” 看着诗忆和魅影的离开,箫竹的神情失落极了,他一直在沉默,终于也选择了告退,追了出去。 看着这一切,族长的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如今,魅影与诗忆成亲,诗忆又是狐仙公主,有了狐仙的公主,那涂山魅影的势力岂不是如虎添翼,身为族长,是决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的,但倘若是儿子箫竹有了这些势力,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想到这,族长的眼睛已经放起光,他满意地大笑起来。 …… 诗忆拉着魅影回到了房中,进屋时,往窗外使劲看了看,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影,你刚才若真与爹动手,现在说不准又关在那无间地牢里受刑了。” “可是你已经看到了爹是怎么对你的了。”魅影抑制不住怒火,摔碎了桌上的茶具。 他的心,仍是很渴求亲情,不然,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吧。 诗忆笑了笑,她要告诉魅影,她怀孕了。 魅影知道后,应该能消消气吧。 “魅影。”诗忆开心把他拉到床边,坐了下来,“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听完一定不会生气了。” “什么好消息?”看着诗忆这般神秘样,魅影随着问道。 “我……”诗忆刚欲张口,却被这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 “魅影,你在吗?” “是清城。”诗忆开心地叫道,忙去开门让清城进来。 清城看上去憔悴极了,他左手持着轩辕剑,右手拿着玉玺的随便,如同失了魂一般,无悲无喜地走了进来。 “魅影,从今以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求你这次能助我入地府,我要去找茗婵。”这个炎黄后裔从未这样落魄和低头过,但这一次,他是诚心的。 魅影拍了拍他的肩,道:“若是从前,我一定会与你做这一场交易,因为轩辕剑的力量实在让我无法抗拒。但是现在,我想我不需要这个力量了。” 清城沉默地点了点头,如同酩酊大醉般摇摇晃晃地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被魅影叫住。 “我确实不需要你的力量了,但是,我依旧可以助你入地府。” 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这是清城这些天唯一感到希望的一刻了。他感激地看着魅影,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7 章 危机 为了不引起青丘族的注意,魅影决定将做法事的地点选在了殿外。 “主人,最容易进入地府的地点,恐怕就是芮渊河边了。那里地势低,而且阴气极重。”楚云在魅影的命令下,仔细打探后,回来禀报。 “芮渊河。”轩辕清城猛地站起,那个茗婵成长的地方,那个有茗婵味道的地方,“好,就去那里。” “我也去。”诗忆也站起身,对魅影说道。 可是却被魅影一口回绝,“不行,你去太危险了。地府本就属阴,会侵蚀你的灵性的。” 若是以前,即便再危险,也会坚持同去,可是现在想到腹中还怀着孩子,只好默许了魅影的命令。 “楚云,你在这儿好好陪着夫人。” 出发前,魅影特地让楚云留了下来。 楚云虽一百万个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了。 “怎么了,小龟,脸色这么难看?”诗忆递过一盘甜点给楚云。 楚云低落地摇摇头,把盘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阿忆,你说,我的能力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主人去哪儿都不带着我。” 诗忆笑着打量眼前这个少年。好久的不见,已欣喜地发现现在楚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了。那会说话的眼眸里时而清澈见底,时而又深不可测,高挺的鼻梁勾勒着他分明的棱角,俊美的面容让女子都嗟叹皆愁,沉稳的做事风格里有时仍还夹杂着一些少年的稚气,这才是真实的楚云。 “不,小龟,你长大了,你成熟了。而且呀,你是世界上最美的龟。”诗忆笑道。 有这么称赞龟的么?楚云听着别扭极了,不过既然是称赞,便也欣然接受了,怎么说自己也是魅影的坐骑,自己是神兽,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龟了。 “阿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青丘辅佐二少主处理政务,我目睹着他的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也目睹着他对你的思念。回来这么久,你就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么?” 诗忆脸上的笑容终究是僵硬了,她走向了窗前,此时的光线正好,她娇好的侧脸,如美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竟反射着五彩的光芒,这样的光环开始笼罩着她,美若仙子。 可是,楚云觉得,这个身影背后,太多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毕竟是主人的坐骑,不该这么问你的,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见二少主这般痛苦。自从你何主人离开这青丘,他的痛苦也随之与日俱增……”楚云明白这个不可能,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辩解什么。可是他了解主人,主人注定会让阿忆痛苦的,他不想看到这个三败俱伤的场景。 “小龟,我知道你是善良的。”诗忆终于正面回应了他,“我也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相信魅影,我相信我和他之间的信任。” “箫竹……”诗忆的声音轻极了,可是即便再轻,这个名字也还是要叫出口,正如她不得不面对一样,“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感谢他的照顾,我感谢他最后的成全,若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和魅影离开青丘。太多的话,我只能和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可我知道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三个字,相见不如不见……” 诗忆最后的话音已越来越轻,不知何时已说完,不知这些是说给楚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算了,不说这个了。阿忆,你为何没去芮渊河,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楚云尴尬地笑了一番,把话题转移了。那个问题,一旦面对,便注定是个伤心的开始,伤心的结局。 “被你发现了。”无论如何,诗忆还是藏不住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靠近楚云地嘴边,轻轻地说着那五个字,“我要当娘了。” 短短五个字,却是诗忆的全部和希望,也许,这是她的转机,也许,她会因此一直幸福。 “真的吗?”楚云听后欣喜若狂,赶忙将诗忆搀坐下,他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大石头落了地,或许,这个孩子能带来转机,“主人知道吗?” “还不知道,本来想说的,因为清城的事耽搁了下来。”诗忆撅着嘴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又转而笑道,“也不急嘛,等他们忙完了再说。” “嗯。”楚云点头道,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昨晚偶然偷听到的族长与族臣们密会的谈话,但愿这个孩子的到来会阻止他们的阴谋。 再遇茗婵 芮渊河畔,曾经有个叫茗婵的姑娘在这里长大,人在水边,心在天边;曾经有个叫轩辕清城的人离开过她,人在天边,心在水边;曾经这里响起过专属于茗婵与清城的螺音,人隔两地,音却在水边。 深夜的芮渊河水依旧寒冷刺骨,清城仿佛爱极了,用手不住的在河水中滑动,抚摸,他说,水里有茗婵的影子。 他来,便是要闯地府。他不甘心就在错过中走完和茗婵的岁月。因为天命,他利用了她,却不忍伤害她而离开他;因为思念,他不顾阻拦逃离了天界,抛弃了炎黄后裔的身份,可是他偏偏忘记了她;因为呼唤,他好不容易想起她,却是在她离开他的时候。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茫茫人海中,我本认识你,你本认识我,偏偏就在迎面走来的刹那,一不小心忘记了对方,我们都成了一个过客,在互相的生命里爱了一遭,恨了一遭,最后不带回忆地走了一遭。 “清城,你准备好了吗?”魅影已经摆好了法事的祭台。 这个通地的法事,是杉蒙曾经教给他的,因为杉蒙是巫师,是人类联络仙神妖魔的媒介。 清城走向了祭台,朝魅影点了点头。 魅影开始做法,不住地念着巫咒。此时正值子夜时分,阴气重极,一股妖异的风刮来,令人毛骨耸立,背脊发凉。 清城知觉身下摇摇晃晃,却又被风吹着眼睁不开,终于没坐稳,摔了出去。 再睁开眼时,不见了魅影,不见了祭台,不见了芮渊河。 周身是一条不大的河,河水呈暗黄色,还泛着荧光,仔细看,河里竟有三种不同的水速,缓,中,慢,流动,相交却不交错。清城诧异极了,世间竟还有如此诡异的河流。 “恐怕,这便是地府的三途河吧。”清城蹲了下来,注视着河畔那妖艳的彼岸花,开的比魅影山谷里的还要大,还要红。都说彼岸花只生长在三途河边,也不知道魅影用了什么方法,竟让那些花长在了山谷里。 想到要找茗婵,清城还是放下了眼前的美景。都说地府阴森恐怖,或许是因为茗婵也在这里,清城竟觉得地府里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垂帘。 可一切并不是这样的,找到茗婵的时候,她已经被摧残的魂离魄散。 清城发誓,他要扫平这个地方。他不顾一切地与那些鬼魂搏斗着,可是这终究是地府,整个地府的阴气足以吞噬掉他。 “不要,清城。”茗婵分离的魂魄发出哀唤,参差不齐的哭声字字扎痛着清城的心。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为什么!”清城拔出了轩辕剑。 这是他逃离天界后,第一次拔出轩辕剑,这也意味着,天界就快要找到他了。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这些分裂的魂魄,他也要带茗婵走。 轩辕剑出鞘的瞬间,金光四射,在地府,这金光就如同纯阳的烈火的炙烤,烧化着一切,也烧化着茗婵。 “清城,快收剑。”茗婵痛苦地喊着,本就分裂的残魂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清城慌极了,他赶忙收了剑,跑上去要抱住茗婵,却抱了一场空。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忆泪劫 作者:默语浅唱 第 78 章 “你看我都干了什么!”清城痛苦地笑着,低着头,跪在地上,如果是这样的注定错过,他宁可阴阳相隔。 他消沉的意志不再抵抗攻击来的鬼魂,身上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的伤痕,千疮百孔。 “清城,不要伤心,你这是救了我。”眼前萦绕着茗婵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 清城四处张望着,眼眸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阿婵,是你吗?阿婵?” “清城,若不是你,我仍要在这里受尽折磨,最终在这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因我背负着和玉玺关联的命运。此刻我已魂离魄散,清城,你愿不愿意帮我,我想去争取一个轮回转世,下一世,若我又遇见了你,一定要让我记起你。” 声音重重叠叠,萦绕在耳边,字字句句,代表茗婵的坚定,和她与清城之间又一次的约定。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失约了。阿婵,快去。” 说罢,清城再次拔出轩辕剑,耀眼的光芒幻化成炽热的火球,烧化着地府,火光中,清城凌乱的发丝,满身的伤痕,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剑…… 阿婵,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赶得上,或者同那些鬼魂般葬身在了这里。但是,你无悔,我也无悔。 清城离开了这个满是哀嚎,金光潋滟的地府,在他出来的时候,袖里似乎有什么在晃动,他拿出来一看——玉玺,复原了。 ┃┗┛┃━┓ ┃ ┃ ┃━━ ﹏ ━━┃★*★.. ★*★.. ★*★.. ★*★.. ★*★.. ★★..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第 78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