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正文 第1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1节 《偷心》作者:裴裴 内容简介: 最窘迫的时候,你总不得不去求那个你最不想求的人 洒狗血,还狗血的特别平庸 与其说包养还不如说是肉`体交易合约 有点天煞孤星腹黑攻??少年叛逆后来圆滑受 1 徐铎从ktv包间冲出来,一路直奔厕所,将自己一天唯一吃的一餐晚饭吐了个一干二净。吐完他又趴到洗手台上漱口洗脸,用手捧起水兜头浇下,看着镜子的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又在哪里。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他叫徐铎,现在正在a市最大的ktv和律所的同事联欢。 最近所里一连结了几个案,又正值国庆节,同事们先是去吃了火锅,又续摊ktv,热闹的昏天地暗之际,徐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当时他正在同事们的怂恿下唱着《海阔天空》,只瞧了一眼,就变成了穷途末路。 短信是方端发来的,内容也很简单,叫他晚上聚完会就去畅园。 这种简单粗暴,只标注时间、地点的短信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徐铎早已经不该为此大惊小怪,但他依然在看见的瞬间感到羞耻,甚至忿恨,特别是在同事好奇而充满善意的探寻目光里,徐铎觉得自己是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肮脏异类。 但他无从选择,只能以喝醉为由早退,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假装醉眼朦胧地上了车,在几个出来相送的男女同事的目送下离开他们的视线,等车子一消失在街角,徐铎立刻恢复清明,他冲司机指着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说道:“师傅不好意思,我不去德文路,麻烦您到畅园。” 畅园一带非富即贵,徐铎看着虽然精神,但却不是个多体面的人,他避开司机有些探寻的目光,摇下车窗假意欣赏外面的风景,实际上他在为与方端的见面而紧张。 方端不是个纵欲过度的人,他没有频繁地临幸和照见过徐铎,但每一次碰面,他都要将徐铎从身体到精神压榨个一干二净,就算是打`炮也打得很充实。 很快畅园到了,徐铎下了车,刷卡进院子,不慌不忙的顺着独栋别墅挨个数,终于到了这连外面的花花草草都修剪的似乎比别处用心的这一栋前面,他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脖子上的领带,将公事包换到左手,审视了一番自己不新不旧的皮鞋,心里升腾出一种烦躁而无奈的满意,他打开了门。 然而没有出来迎门的佣人,可以确定是方端一个人在家,徐铎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望着无人的走廊,旁边的红木百宝嵌花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脱了鞋,走到地板上,幸而袜子雪白无异味,转过屏风,见一个高个子大长腿的男人随意地歪到在沙发上,脸孔是干净而英俊的,脖子纤长,睫毛也长,半遮眼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三哥。”徐铎轻轻的,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你来了。”方端这才睁开眼睛,见到他低眉顺眼的站在沙发旁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约莫过了那么十几秒,才开了口,“坐。” 徐铎忍住尴尬,坐了,盯着电视柜上新摆的一个翡翠白菜,看着玉质洁净,栩栩如生,他试图转换话题,想让气氛轻松点:“你这个东西还挺漂亮。” “喜欢?送你。”方端轻轻瞟了一眼过去,“对我来说都是摆设,我欣赏不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那个出租屋可摆不了。” 方端嗤笑一声,望向徐铎的表情怎么看都透着些不怀好意,但徐铎顶住压力,也大大方方地回望过去,神态淡然。 果然方端一挑眉毛,像是觉得很有意思,用手拍拍身边的靠垫,兴味盎然,哑着嗓子道:“过来,老四。” 徐铎最听不得他叫自己老四,浑身一颤,咬了咬牙,起身走过去,然而就在他还没有走到方端面前时,却被方端一拽,徐铎毫无防备,整个人就摔在了方端身上。 方端毫不客气的把这当作情事的开关,转身就把徐铎压在身下,皮布结合的沙发垫一块光滑一块粗糙,徐铎裸露出来的皮肤当即就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么兴奋?”方端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一口热气喷在徐铎的耳廓上,徐铎脖子一缩,真想抬脚就踹,可挣扎了一番还是放松大腿,环到方端的腰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况早就是破罐破摔。 方端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好老四,三哥陪你玩上一整夜。” 谁陪谁玩,他来了个本末倒置。结束了两场野兽搏斗似的交缠,徐铎终于受不了进了浴室,他打开花洒让温水冲干净自己身上的各种液体,结果方端也进来了,他从背后勾下头,在徐铎肩头咬了一口,咬完又开始恋恋不舍的舔,徐铎能感觉到他的头发在自己的腮上蹭来蹭去,非常扎脸。 这种动作很亲密,令徐铎一直僵硬着难以放开。 在他思想跑毛之际,方端含含糊糊的开了口:“下个月我生日。” 徐铎一愣,默默道:“我知道,不过,你二十六,还是二十七?” “二十七了,”方端说着,语调泄露了一丝不为人觉察的惋惜,又问道,“咱们在一起多久了?” 徐铎攥紧了手指:“四年了。” “这么快?”方端好像有点诧异。 “对你来说是不快……”徐铎敢怒不敢言,手握着花洒默默想,“不过没有关系,还剩最后一年,只要过了这一年……” 果然,方端的手从他后腰一路抚摸上来:“你送我什么礼物?” “我现在就是个小律师,三哥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方端准确的擒住徐铎胸前的一点,低笑起来,“你陪着我就……嗯……” 徐铎颤栗了一下,抿着嘴,一个字也附和不了。 晚上从浴室出来又闹了半夜,第二天徐铎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大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方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好是国庆节,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从床头柜上抄起手机瞧了瞧,徐暖已经给他挂了六个电话,徐铎咳咳嗓子,又试着发发声,感觉不太嘶哑,才回拨过去。 “哥哥,你怎么睡到现在,太阳都晒屁股啦!”徐暖在对面撒娇似的抱怨,电话那头人声鼎沸。 “平时上班早,还不许我赖床了?”徐铎不自觉的就浮起一丝笑容,“怎么,今天和同学出去玩了?” “你的嗓子听上去怎么不太对?我们全寝出来逛街呢!”徐暖热情高涨,“哥,我看到好东西就买给你,你想要个什么礼物?” 徐铎被自己的妹妹无心道出的事实脸上发烧:“我们所昨晚去ktv唱歌了,鬼哭狼嚎的半夜,又喝了点酒,我能不哑么?你什么也不用给我买,你给自己买……”徐铎正嘱咐着,突然就卡了壳,感觉被纳入一个怀抱,对方的真丝睡衣的衣料极为光滑,在他身上蹭动着,手也环到腰间,不怀好意地往被子中间探。 徐铎敏捷的将对方的手一抓,阻止了他的为非作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我看上海最近温差比较大,你出门要带件长袖外套。” 后面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鼻尖在徐铎的后脖颈上逡巡,最后猛地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徐铎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恍惚地请见徐暖说:“知道啦哥,你就是这样,光考虑别人,不考虑自己……” 之后的话语徐铎再没听清。 稀里糊涂地挂了电话,身后肆虐的人将手脚发软的徐铎趁机一下子掀翻在床上,覆上身来就要和徐铎接吻。 如此天光大亮的看着方端要对自己做事,徐铎羞耻的一塌糊涂,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唇:“我没刷牙,别亲。” 他这话不知道触动方端哪个开关,方端挑挑眉,只露出的眉毛眼睛都表明他在笑,徐铎感觉手上一热,方端伸出舌头来舔了他的手。 徐铎赶忙抽回手,卷着被子一翻身去够地毯的上衣服,他动作很敏捷,一看就是有点底子并且经常锻炼,鸭绒被从他背上煽情的滑落,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纹理细致,手感更是没得说,方端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你事情真多,接电话不能碰,没刷牙不能亲。” 徐铎套上有些皱的衬衣,脊背立刻被遮得没了影儿,他没回头,只是说到:“我妹妹把你当男神来崇拜,说找男友就按着你找,你好意思随随便便走下神坛?” 方端“哈……”地一笑,不置可否。 徐铎套上了西裤,转头看他:“三哥今天有什么安排?” 方端想了想:“晚上和廖铮吃顿饭。” 徐铎了然:“大过节也不忘做生意?” 方端笑了笑:“时间不等人。” 徐铎把衣服的下摆整理好,赤脚向浴室走去,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我用去吗?” 从这个角度他既看不见方端,方端也看不见他,他听方端很快地答复:“你去干嘛?你以什么名义去?” 徐铎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猛扑一把凉水。 其实问这种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听什么答案。 2 徐铎连午饭都没吃,就从方端家出来了,他站在路边半天也没有拦到一辆出租,最后上了公车,回家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洗漱之后,换上一套休闲装,徐铎提上公事包又去了律所。 想着今天律所应该没有人,可没想到赵春生却在,见徐铎来了,十分诧异:“铎儿,你怎么今天还来上班?” 徐铎放下包:“你不也一样么?” “我一个糟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不开的正绚烂呢?对了,你家领导呢?” “跟着她那些个好姐妹去西双版纳了,家里冰锅冷灶的,我又不怎么会做饭。”赵春生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成天地蹲这儿点外卖,现在好容易放了个假,好么——” 徐铎凑过去,发现他在看必胜客,于是说到:“我也没吃呢,咱一块儿点个披萨。” “这都一点了你还没吃饭,我要是你,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顺道儿肯定去吃大餐了。” “拉倒吧,你比我还懒。”徐铎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递给赵春生。 赵春生却把徐铎的手推开:“得了,一个披萨才几个钱,权当你陪我吃饭。” 徐铎笑了笑:“看出来你孤单寂寞冷了。” 赵春生摆摆手:“我孤单寂寞冷那是暂时的,你嫂子回来我就百病全消了,倒是你,铎儿,你说你一天也不出去约个会,就在律所和家里两点一线的跑,你就没打算谈个恋爱?” 徐铎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我现在一穷二白的,没房没车,还有个妹妹,就不耽误小姑娘们的时间了。” “看这话说的。”赵春生很是不同意,“现在的女孩儿那不物质的也很多,看的是发展前景,再说咱们铎儿,一表人材,我侄女见你一面,就对你很中意啊。” 徐铎点点了头:“原来你在这等我呢。你侄女?上高中了没有?” 赵春生又气又笑:“去去去!我侄女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就小你三岁。和你还是一个学校的,上次来咱们所找我,见了你,回家就一直让她妈在我耳边叨叨。” “……” “去吧,铎儿,我侄女赵檬那长得也是很可爱的,看我们家基因就知道了。兴许你对她一见钟情呢。” 徐铎作势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春生,打趣道:“就你这基因,我看还是算了。” 赵春生却硬是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凑到徐铎眼前:“你就应了吧,我回去也好交个差,没看上单纯吃个饭而已,也没什么,饭钱我出。饭馆你随便挑?我可不想再听唠叨了。” 徐铎抿了抿嘴唇:“那行。” “那咱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赵春生立刻眉开眼笑,捂住徐铎还要争辩的嘴,“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煮熟的鸭子也要趁早吃,否则你小子反悔了我上哪儿给她淘换人去?” 徐铎真是云里雾里的就上了赵春生的贼船,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押送到西斯兰的大门口,徐铎咬牙切齿的下了车,对一旁的赵春生道:“老赵你体力真挺好的,和上次咱们所组织爬山的你判若两人。” 赵春生嘿嘿一笑:“咱们爬山那点儿奖品抠的,我白费那力气?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徐铎点点头:“嫂子有福了。” “滚你的!你个兔崽子跑起来飞快,我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赵春生笑骂,在徐铎屁股上一拍,“走,走我前头,放心,你就负责吃个饭,什么事儿有我善后。” 徐铎苦笑:“你善后……” 两人言谈间已经来到大厅,西斯兰是个比较高档的西餐厅,此时配着优雅的钢琴曲声,徐铎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装,怎么看怎么和这氛围不搭,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赵春生附在他耳边说:“看到没,那桌,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对,朝咱招手了,你过去。” “你呢?” “我当然给你们制造二人世界了,我自己单坐一桌。有事你就给我发微信,但你也别老看手机,那样我——” “知道了。”徐铎打断了还在啰嗦的赵春生,稳稳心神,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赵檬。”徐铎落座,对赵春生的侄女露出个落落大方的微笑,虽然他没有穿着的很正式,但言谈举止却很得体。 “哇——!师兄还是这么帅!”赵檬说了一句,脸就红扑扑的,小声道,“我还想着我把师兄约不出来。” 徐铎点了餐,目光投到赵檬脸上:“为什么?” 赵檬看徐铎的轮廓在灯光下勾勒的更为立体,睫毛纤长,眼神深邃,更是结巴:“我……我也不知道。” 徐铎笑了:“你有点紧张,放轻松,咱们就聊聊天。” 随即他开始发挥法律人的特长,讲起了学生时代学校里的各种段子,声音低而且慢,总算让赵檬放松了,也开始说自己的事,说着说着,徐铎的手机突然煞风景的震动起来。 徐铎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屏幕,神色不由得一凛:“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 他径直走向洗手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才放心的接通:“三哥,怎么了?” 本来徐铎以为这个点,方端和廖铮的饭局也应该是热闹非凡,可是对面竟异常的安静,方端慢悠悠地问:“你在哪里?” 徐铎撒起谎来不慌不忙:“我在家里,怎么了?” “没怎么。”方端突然没来由地,“想你了。” 徐铎当做没听见,只问:“为什么你那边也那么安静?” 方端似乎挺开心:“因为廖铮今天玩高雅,我们就在西斯兰吃饭。” 话音未落,洗手间的门被突然打开,方端站在门后,握着手机,那声音从电话和面前一起传来:“你说巧不巧,老四,我都不知道西斯兰是你家。” 他表情上没有一点不高兴,还弯了弯嘴角。 平时方端说起话来声音很轻,不疾不徐,看着就知道受过良好的家教,但这话说的话音重了,声音也比平时大了几分。 徐铎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这是方端发怒的前兆,仔细盯着地面,脑袋里飞速运转着。 果然方端隐去笑容,大步走过来,抓住徐铎的胳膊,往隔间里扯,咬牙切齿道:“过来。” “你疯了!放开!”徐铎反手也抓住方端的小臂,两个人拉锯着,徐铎用了全力连表情都有点扭曲,可他到底不是方端的对手,方端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抓住正好一米八的徐铎并不难,徐铎见手上没了优势,企图上腿,立刻被向前一拽,整个人失去重心,差点摔在地上。 方端也没想到,赶忙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徐铎才站稳,他恼羞成怒,挣扎着从方端手里摆脱出来,立刻后退两步,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方端。 方端也回望着他,面无表情:“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年,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自由了?” 徐铎一听,浑身一震,似乎感到了难堪,他受不了似的避开方端的视线,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仔细的洗手。 “那是谁?”方端见他败下阵来,亦步亦趋,从镜子里凝视着徐铎,声音又恢复如常。 “赵春生的侄女。” “相亲?” “不是。”徐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就是不想和他多做解释。 “孤男寡女的不是相亲是什么?哦……”方端好像有了答案,也打开水龙头,一边洗一边不带感情的陈述,“看来我们老四也要有女人了,赵春生挺了不起,拉皮条拉到我头上来了。” 徐铎瞪圆了眼睛,侧脸看着方端,似乎不敢相信方端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说谁拉皮条——” 然而方端已经洗完了手,毫不留恋地从徐铎身边走过,在他身后扔下一句:“算了,不管干什么,祝你尽兴。” 收到方端的祝福如同收到恶魔的诅咒,徐铎的心情立刻糟糕了七八分,他到座位上,无视赵春生那条“你去洗手间去了半个世纪啊,再不来我都打算过去打捞你”的微信,然而刚才侃侃而谈的兴致终于全没了。 赵檬似乎也有所觉察,尴尬道:“师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铎一愣,点点头:“嗯”。也就没了下文。 一顿饭赵檬也吃出了个七七八八,果然此后再也没在赵春生面前提起过徐铎,赵春生更是乐得自在,也不骚扰徐铎了,而方端没了影,不知道在哪里谈着生意。徐铎的日子忙碌又充实,他很满意。 只是很快,方端的生日到了。 自那之后,他没有再找过徐铎,徐铎也不可能上赶着去找他,这天,秉承着契约精神,徐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 方端喜静,就算过生日也是邀请了一些好友,不过他的朋友是真多,并且基本都是徐铎不认识的,平时里冷清的别墅今天难得的气氛热烈,一眼瞧过去,男男女女大都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再配上现场的大提琴演奏声,十分和谐。 徐铎也穿了一套挺正式的西装,端着杯酒在人群中搜寻方端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最后幸亏自己眼尖,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藤椅上喝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这是什么都能唾手可得的人才能有如此矫情的情绪。徐铎并不在意,也不打算询问,但也没像平常一样,而是特意绕到他后面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三哥,我来了。” 方端不知道在想什么,十分入神,根本没搞清是谁,正要发作,见是徐铎,他皱着眉头,脸上没有半点儿高兴:“你来干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过生日的时候希望我来陪你?” “这你倒是听我的话。” 徐铎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方端:“我没忘了咱们还有一年的合约。” 方端哼了一声:“是吗?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在西斯兰碰见你了。” “三哥,咱们的合约里……没说我和别的女人连饭都不能一块吃。” 方端的脸色难看了一些,别过头去,盯着桌面上的水杯,似乎是不想将对话再进行下去了。 徐铎见状,又躬了躬身:“既然三哥不想见我,也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走了。以后三哥有需要我的时候,给我发条短信就成。” 说完,他直起身,转头就走。 “徐铎!”方端叫住了他,“你总是叫我三哥,你真的还把我当作你三哥吗?” 徐铎停下脚步,自嘲地笑了笑:“三哥哪里话,我叫您一声三哥,是敬称,您是我的债主,更是我的恩人,却唯独不是我的兄弟。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3 徐铎出了畅园,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在方端面前唯唯诺诺惯了,突然冲他撂了狠话,徐铎总有些不踏实,此时,他站在灯火通明的街头,望着十字路口来往的车流,看它们急速从面前驶过,去到了视线到不了的地方。 离开方端家,徐铎并没有觉得放松,天空依然逼仄,肩头那一直抗着的压力也依然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抬起胳膊招呼着,打算叫一辆出租车,然后找个酒吧好好放松一下。 很快就有一辆停在徐铎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冲他喊话:“您去哪儿啊?” “……”徐铎愣了愣,想报出一个什么名字,却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潇洒快活,他不禁在心里默默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忙忙碌碌地过了四年,原来他已经被应付学习、工作和方端填满,偶尔有一点空闲时间都会不知所措。 生日之后,方端再没来找徐铎,生活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正轨,到了年末,律所又掀起了一番忙碌。 好在忙地井井有条,徐铎心情平静,再加上徐暖放了假就会回来过年,让他很有盼头,日子过得竟然也有滋有味。 然而就在徐铎忘乎所以,甚至都有点记不起方端时,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他正在看一份产权过户资料,就见赵春生沉着一张脸,神色匆匆的从他身边经过,徐铎直觉有什么事,拉住赵春生:“赵哥情绪不好?” 赵春生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这会儿半点笑容也没有,他和徐铎相熟,想了想,招手叫徐铎出去,两个人走到无人经过的逃生楼梯旁边,赵春生颇为懊恼的说:“今天出了件事儿,太奇怪了。” “哦?” “今天马律师指明叫我,说他代理的天方的一个案件的负责人想见我,我和马律师一块儿去,人问我是赵春生吗?我说对,还把我名片掏出来给人看了。我想我高攀不上天方这样的大公司啊,果然人家说有赵律师在贵所工作,我们这个代理就找别人了。” “……” “马律师可是咱们所合伙人里的大佬啊,你说他万一就把我开了,我女儿在美国读书的钱我从哪儿挣回来?”赵春生忧心忡忡,“最想不通的是,我连天方大门我都没去过,得罪了谁了,得罪了天方以后换所也不方便啊。” “……” “铎儿,你听见我说的没?” 徐铎点点头:“我听见了。赵哥打算怎么办?” 赵春生摇摇头:“那能怎么办?真要开我,我大不了换个小点的所,就是挣钱费劲点,另外也肯定没咱所这么好的办公环境。” 徐铎一听到是天方,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天方是方端的公司 ,做这件事的人,和方端脱不了干系。 赵春生想的太乐观,他半路出家,三十七岁才拿了律师证,既没有积累多少人脉,也没干出什么名堂来。如果因为得罪了天方被开,以后和公司沾边的就费劲了,多半只能做做离婚律师,代理些小案子。 他知道方端出了手,不是冲赵春生,而是给自己一个教训,并且玩的还是秋后算账这一套。 估计是他前两天太忙了,没时间给自己“上课”,现在也为时不晚,只等自己负荆请罪。 可事情比徐铎预料的快,不出一周,所里就雷厉风行地把赵春生开了。 年末别人都忙的热火朝天,并且所里明显比较缺人手,甚至招了几个实习生。然而赵春生却抱着纸箱,落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 徐铎看见了,有些坐不住,他走过去招呼了一声:“赵哥,先不收拾了,咱们去外头抽根烟?” 赵春生听了,尴尬地笑笑:“不了不了,我赶紧把地方腾出来,铎儿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徐铎见状,压低了声音凑到赵春生跟前:“下家有了吗?” 赵春生摇摇头:“哪儿那么容易啊。” “那……嫂子怎么说?” “你嫂子还不知道呢,知道还不跟我急?” “那你……” “明天继续按时按点地出门溜达呗,我再看情况。”赵春生并不多说,只挥挥手,“你去吧,我没事。” 这天晚上徐铎早早上了床,可是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一时冲动说了错话,想到这儿,他不禁懊悔不迭,如果当时不要顶撞方端,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 徐铎想了想,最终不堪忍受内心深处道德对自己的谴责,坐起来,拨通了方端的电话。 以前和方端一起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主动给方端打过电话,拨了出去才觉得近十二点已经很迟,方端应该已经睡觉了,徐铎犹豫着要不要挂了明天再拨,可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接通了,徐铎按捺不住激动,抢先一步,冲电话那头叫了一声—— “三哥。” 那边传来方端一如既往的声音:“这是尊称还是真心叫我?” 徐铎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道:“真心的。” 方端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哦,还有老四主动找我的时候,真稀奇。” 徐铎脸上火辣辣的烧,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我就挂了。” 徐铎着急起来,一时间什么话都想从嘴里往外蹦,可是感觉说什么都很无力,平时庭辩中对答如流的他好像连说个完整句子的能力都丧失了。就在徐铎自己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句话从他喉咙里面挤了出来—— “我有事!” “你说,什么事?”方端在对面很大方,“如果有我能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帮。” 相比于他的痛快,徐铎显得很是小心翼翼,他试探的问了一句:“最近赵春生不知道得罪了三哥公司的谁,你们的案子不给我们所做了。” 过了那么几秒钟,方端笑了笑:“原来你是来问赵春生的事,我做的。” 徐铎没有想到他如此开诚布公,丝毫没有愧意,不禁愣住了。 方端等了等,听他不说话,好整以暇道:“难道老四心里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徐铎再也无法装傻了:“三哥,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和赵春生的侄女只是单纯的吃饭,自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过。” “哦……”方端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解释,突然不搭调地问,“赵春生的侄女喜欢你?” “……”徐铎无法回答,他咬咬嘴唇,“不过我对她没感觉。” 方端听了,缓缓说到:“我是对你们所的马律师表达了不满,但我也没有说不帮你,毕竟你叫我一声三哥,你就还是我的老四。” 徐铎赶忙道:“谢谢三哥。” “好久没来我家了,周末来么?” “……当然,我也想去……看看三哥。” 徐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回到了高中,又穿上了那身校服,被人逼退到无人注意的墙角时,突然听到有个人说:“李乐,孟江,你俩住手!” 他抬头,见是方端,他迎面走来,给李乐,孟江分别当头一棒,徐铎的视线立刻被鲜血覆盖,一片腥臭的红色,他忍不住大叫:“方端!别这样!他俩会死的!” 他睁不开眼,伸手去抓李乐和孟江,然而扑了个空,有人牵住了他的手,帮他擦去眼睛上的血污,对他轻声说:“没事,老四,他们本来就该死,跟我走,和我在一起。” 别去!别跟他去! 徐铎猛地惊醒,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接着月光摸索到台灯开关,他半支起身子,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 即便是梦,仿佛也暗示着什么,李乐和孟江本来已经有些模糊的面貌一下子清晰起来,让徐铎再也无法回避。 方端是火,靠着取暖的时候觉得很安全舒适,但不注意就会伤人,徐铎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避开李乐和孟江那样可怕的命运。 周末。 徐铎提着一个果篮,深吸一口气,按响了方端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阿姨认识徐铎,见是他,很快让把他让进屋子:“徐先生有段时间不来了。” 徐铎听着这话心里发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三哥呢?” “在院子里,最近别人送了方先生一只狗,他很喜欢。”阿姨目光落在了徐铎的手上,笑道,“徐先生自家人了,还拿东西来。” 徐铎听了,十分尴尬,有些放不开手脚:“我叫什么自家人。” 阿姨却不接话,只说:“徐先生进客厅坐,我去叫方先生。” 徐铎将果篮放在茶几上,战战兢兢地坐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房屋陈设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该死的熟悉,昭示着他只是一个月没有来,时间并不长。 正在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时,方端进来了,抱着一只泰迪,冲他微微一笑:“老四来了。” 徐铎立刻有些紧张,点点头,又觉得不能不说话,开了口,才发觉嗓子发紧,但他还是说:“三哥好。” 方端坐了,因为室内铺设了地暖,他穿得不多,眼神在徐铎和果篮之间打量了一眼:“老四客气的,上门还提东西。” 徐铎坐直着身体,一刻也没放松:“不是多好的果篮,都是当季水果。” 方端点点头:“给我剥个桔子吧。” “……啊?”徐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方端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给我从你拿来的果篮里剥个桔子吧,我渴了。” “……哦。”徐铎抿着嘴唇,动作僵硬地捞过果篮,开始撕上面的保鲜膜。无奈他手脚突然间蠢笨起来,半天才拿出一个桔子,低头剥着,真正的低眉顺眼。 剥着剥着他听到对面一声轻笑,声音不大,却刺耳极了。 桔子的果肉完完全全地展现到了徐铎眼前,他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垫着递了过去。 “三哥,剥好了。” “嗯。”方端接过桔子,把它又一瓣瓣地分开,吃相优雅地放进嘴里。 旁边的泰迪看了,馋的上蹿下跳,然而方端就像是没看见,只是自己吃,被它闹得烦了,丢给他几颗花生,泰迪立刻老实了,趴着嚼起来。 “留下来吃饭吧。”方端最后说道。 4 方端的口味偏淡,可徐铎来了,阿姨还是做了两道重口的菜,两个人在长桌上相对而坐,倒是七碟八碗的显得很隆重。 “最近上班忙吗?”方端低着头,不痛不痒的问。 虽然知道他不是真关心,徐铎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嗯,到年末了,事情一下子就多起来。” “也是,年末通常比较忙。”方端想到了什么,又问到,“徐暖今年回来过年吗?” 徐铎点点头,低声说:“回来的,放了假就回来。” 方端也就不再接话,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很难想像两个还算年轻的人在一起能把饭吃的如此死气沉沉。 吃了饭,徐铎想着自己来的目的,肯定是展开一场肉搏,满足方端的欲`望,可方端却换了套衣服,冲他道:“出去逛逛么?” “……”徐铎很诧异,但也不能不从,他以为只是在小区里牵着狗随便溜达溜达,可方端却开了车,要带他出去。 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等来到徐铎就读过的大学时,他十分震惊。 把车子停在学校,徐铎不知道方端要去哪儿,只得跟在他旁边,两个人并排走着,徐铎的羽绒服时不时蹭着方端的大衣袖子。天气到了晚上变得更冷,但是夜市却是比较红火的,大学生都还在外面觅食,把小巷挤得人满为患。 方端停了脚步,朝巷子里面张望着。 徐铎看了,觉得有点想笑,毕竟方端确实几乎不曾出入这样的地方。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徐铎才觉得方端也不过就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 “去看看吗?”他指着巷子里面,“那边有间炸土豆片很好吃哦,我们学校一带最有名的。” 方端点点头。 徐铎比较熟悉路,走在前面,可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回头一看,方端已经被人流挤得快没了影儿,他有些无奈,只好又往回走,拽住那个人的袖子。 “你太不行了,连群孩子都能把你堵了。” 方端定睛瞧着他,也不挣扎,只说:“你说谁不行?” “……”徐铎顿时无语,这种带着点色`情意味的笑话令他手足无措,只好别过脸不吭声。 卖土豆片的地方人格外多,徐铎看方端穿的如此体面,挤在一群学生中间买东西着实不像样。他把他拉到人少一点的街角:“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 方端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徐铎:“够不够?” 徐铎:“……” 他没有接方端的钱,十块钱的东西而已,可方端非要往他手里塞,徐铎只好拿着往人群对面挤。他想起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课间他也是这样挤着买早餐,效率了得。 买土豆片的都是先付钱再拿东西,等轮到徐铎提到手,也过了好几分钟。 他顺着人潮又往路这边挤,看见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的方端正被周围驻足的几个女学生观察着,有人甚至凑过去跟他搭话。 的确,方端的长相真是没得挑,走到哪里别人都立刻黯淡无光。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他更加秀气,光看脸简直是个高挑的美少女,可惜总是沉默着不说话,当真是个冰山美人。 徐铎正抱着有点看好戏的心情看方端,方端也看到了他,朝他比了个手势,徐铎觉得他有些不耐烦了,赶紧小跑过去。 “三哥,你的零钱。”徐铎刻意放大了声音,那几个女生也散开来,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你拿着吧。”方端抓过他的手,丝毫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往前走。 这令徐铎非常尴尬,周围这么多人,也有人在看,他想抽却抽不回来,只能任凭方端那么拉着他走出小巷,来到通往学校的人行道,也依旧没有将他放开。 徐铎别扭至极,他感觉到自己勃发的心跳,他想真奇怪了,和方端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反倒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应付。 “三哥……可以了,你先放开我。” 方端倒是若无其事:“你的手太冷了。” 两个人穿过一片树,终于到了停车场。 方端远远开了车锁,那一声仿佛提醒了徐铎,他忙从方端手里挣脱出来。 方端也不说什么,只是上了车,他没有急忙开车。 “怎么了?”徐铎侧脸看着方端。 方端却凑过来,轻轻吻了他一下。 徐铎拿着一袋土豆片,怔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气氛不对?”方端见他这样,笑了笑,声音还是那么淡定,“可能是我不会读空气。” 徐铎觉得他这样有卖乖的嫌疑,可事实上根本不是气氛不对,而是他们之间难得有如此气氛好的时候,他咬咬牙,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去,搭上方端的肩膀。 “嗯?”在方端带着点疑问转过头来的时候,徐铎吻住了他。 两个人也是接过吻的,只是他不怎么主动过,徐铎感觉方端一下子呼吸就重了,但他没有动,还是把主动权交给徐铎。 徐铎头晕乎乎地把舌头往方端嘴里探。 很快,两个人的舌头就交缠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方端吃东西清淡,他嘴里是甜的,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徐铎才有些清醒,本来只打算来个蜻蜓点水的吻,没想到深入到了舌吻,他一下子退开来,眼神四下飘着,不知道往哪儿摆。 可方端却笑了笑,发出低低的喉音,启动了车子。 徐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感觉十分难为情。 回了家,阿姨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徐铎站在卧室门口,不知道该进该退,然而方端走过来,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吻,自然无比的说:“我去洗澡了。” “啊……?” “要一起来么?”方端近距离看着他。 “不了不了。”徐铎赶紧摇头。 “呵——”方端发了个气音,就拿着浴袍走了。 方端洗得挺快,徐铎也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一边洗他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和方端要做吗?不做显得毫无诚意,但如果方端不主动,他要主动吗?毕竟他是来和方端求和的…… 等徐铎换上睡衣,走进卧室,见方端躺在那里看书,看到他来了,也就放下了书。 徐铎觉得那样很像在等妻子洗澡的丈夫,这个认知让他非常羞耻,连身体都哆嗦起来,他佯装无事走过到跟前,掀开被子,躺进去。 方端也关了灯,在黑暗中,他凑过来,轻轻吻住了徐铎。 这个时候不能再矜持了,况且他们做过那么多次,按照约定,自己也应该试着配合方端。 徐铎在黑暗中睁开眼,他以为自己会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借着月光,他清晰的勾勒了方端的面孔和对方的睫毛。 徐铎松开口,让对方的舌头进来,然后抱住了方端的脖子。 他们交换了一个很深的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2节 分开之后方端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眼睛直勾勾的朝他看过来。 “三哥,赵春生的事情,谢谢你了。” 方端拿食指堵住他的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事实上徐铎不知道方端想听什么,不过很快他就被方端一个翻身压住了。 方端很急切地剥徐铎的衣服,待解开胸前的所有扣子之后,他顺着敏感的腰侧一路往上,捉住了徐铎的乳尖。 “啊……”徐铎叫了一声,脸胀得通红,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胸前被对方修长温热的指尖挑`逗的立起来,然后被纳入更加灼热的口腔。 “啊……三哥!…… ” 他那里非常敏感,舔两下,下面就能很快硬起来,方端一面吮吻着,另一只手也从睡裤的边缘潜入,准确地将那个东西包进掌心。 “舒不舒服?”方端含含糊糊地说。 “嗯?……嗯……” “到底舒不舒服?”方端的舌头沿着胸膛中间往下滑,在徐铎的肚脐旋转。 “唔……不……”徐铎抓紧了枕头两侧,猛劲摇头,“不要了,三哥!” “为什么不要?”方端的舌头终于落进了最敏感的地带,睡裤宽松,已经被剥落到腿腕,徐铎蹬了两下就完全掉了,他被打开腿,对方的舌头从耻毛滑到底下的东西上,方端在前段轻轻一舔,然后平静地评论到,“你都湿了。” 前所未有的羞耻,可是越是羞耻,徐铎却越觉得管不住自己的性`器,滴滴答答个不停,尤其是意识到这个在弄自己那里,努力取悦自己的人是方端,他就更加难耐地极速膨胀起来。 “哦,原来你听到这种话会有感觉。” “什,什么……”徐铎发着抖,感觉对方的舌尖探的更深,甚至试图挤进那个小孔里,令他大腿痉挛地,本能地夹住对方的头,虚弱地求饶,“三哥……不行了,别……那里不行……” 可方端充耳不闻,甚至伸出手逗弄,很快徐铎就感觉那里喷薄而出,一片湿黏。 他和方端以前的做`爱就是简单的插入,没有过这样难耐地挑`逗,徐铎感觉自己像是不受控制了,四肢都僵硬地不听使唤,直到方端掰开他的大腿,将手上他刚射出来的东西摸到后面,然后手指伸进去,模拟着那个动作。 “看来这一个月你自己没做。”方端说着,带点满意。 徐铎听了,无法回答,只能把脸往枕头里面蹭。 他敏锐地察觉到方端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顿了顿,然后更加亢奋地扣弄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让徐铎会尖叫的地方。 徐铎克制着不出声,可是那种压抑的呻吟似乎更撩人,方端不再忍耐,等徐铎一适应他就进来了,并朝着那个地方毫不留情地,狠狠地顶了一下。 “……啊!”徐铎慌乱地抖动着大腿,本能环上对方的腰肢,用大腿根部柔软的地方去蹭对方,方端俯下`身,给他一个异常柔软的吻,他说:“今天你很主动。” 徐铎觉得那个声音在发抖,似乎很兴奋,然而他刚想回答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就开始了激烈的抽送。 他有些受不了地攀住方端的肩膀,用指尖抠着对方的肩部,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到,“三哥……三哥……” 方端在他身体里又胀大了一些,变的更硬了,灼热地反复摩擦那个让他疯狂的点,他的声音就变了调。 “我好不好?”方端在他耳边低声问他。 徐铎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这个肯定让他整个人都羞耻地缩成一团,而下面的那个部分夜深深地取悦了方端,让方端更猛烈地顶他。 “啊啊……啊……三哥……我……” 徐铎感到那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吮`吸着那个硬块,贪婪地想吸出点什么,而前端也好不知羞地流着液体,昭示着他舒服地承受着方端给他的一切。 “三哥……我……嗯……” 他射了,底下把对方也含地射了出来,热的要将自己烫晕过去。 5 第二天徐铎勉强才准点到了律所,昨夜考虑到他第二天要上班,方端很克制的只做了一次,但就算如此他坐在座位上还是觉得不适。 “嘿,铎儿!”赵春生果然回来了,朝他热情洋溢的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当真意气风发,“怎么样,没想到吧,我——” 徐铎打断了他的话:“没想到你胡汉三又回来了。” 赵春生得了便宜,也不反驳,只是笑。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徐铎开了机,漫不经心地打开茶罐泡茶。 “昨晚马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天方把事情搞错了,说对我没有意见,把案子还给咱所了。不但如此,他们看了看我最近几年办的案子,觉得我很有潜力,还让我也加入。” “哦,那真是恭喜你了。”徐铎跟着笑笑,“能做天方的案子好啊,羡慕。” “咱铎儿年轻有为,机会来的很快的!”赵春生拍了拍徐铎的肩膀,低声道,“可吓死我了,你嫂子那边差点就露馅了,我这次简直是拣回半条命。也是,他们也不想想,我能得罪天方,我连天方的老板是……是……” “方端。” “对啊,方端,我都认不得。”赵春生振振有词,“肯定是他老人家老眼昏花了,没看清楚材料。” “哦,方端是个老头子吗?”徐铎盯着赵春生。 “那肯定啊。”赵春生一副很懂的架势,“他神秘的很,都不接受杂志采访,估计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还以为是李某宏、马某腾那样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那早出来招摇过市了。” 徐铎憋住笑:“嗯,也对。” 他想昨晚行程安排的那样紧凑,不知道方端是什么时间跟马律师联系的。 不过也是,那并不费什么时间,在自己看来无法撼动的人事变动,也不过就是那些人之间的一句话罢了。 徐暖是1月中旬放假,索性那天是个周六,徐铎不用跟所里请假,他提前半小时就在火车站出站大厅候着,等了一会儿,看见徐暖带个桃红色的绒线帽,手提两个拉杆箱,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跑。 徐铎看她手脚纤细的,生怕她摔倒,一个劲儿跟她做手势让她慢点,但是徐暖压根不理会,像是个小动物,冲地比谁都快,两下就跳到徐铎面前,一个猛扑,挂在徐铎的脖子上。 “哥!”徐暖把脸放到徐铎脖子间蹭了蹭,“我想死你啦!” 徐铎一手抱住她的腰,另一手忍不住在揪了揪帽子上的毛球:“你这么大还撒娇呢?” 听他这么说,徐暖故意瘪着一张嘴:“看来你一点都不想我,哼!早知道我不回来了。” 徐铎失笑:“当然想,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想你想谁?再说你不回来你上哪儿去?……”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徐暖拉开一点距离:“莫非你个小兔崽子谈恋爱了?!” 徐暖见他如此紧张,噗嗤一笑:“怎么了,我都上大学了,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 徐铎拉过地上两个箱子:“可以虽然是可以,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可不能随便,最好让我看看什么样儿,我——” “哎呀!你啰嗦死啦!没有!没有谈恋爱!”徐暖堵上他的嘴,“你现在比咱爸妈以前都还要啰嗦!” “……” 一说到爸妈,徐铎一愣,徐暖也跟着沉默下来,她四周望了一望,像是没话找话似的:“上次方端哥也来了,这次他怎么没来?” 徐铎气得笑了:“那还不是我没怎么跑过火车站,怕和你联系不着才麻烦人家,怎么,你天天就想着蹭人家车啊。” “我哪有天天要蹭他的车,那是我看方端哥是你铁哥们儿!”徐暖下了火车,还在新奇的四处张望着,突然就叫了一声,“方端哥哥!” “你别瞎咋呼,哪里来的——” 徐铎正要反驳徐暖,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发现一个很高挑的身影,穿着件黑色大衣,不疾不徐的朝自己走过来。 “小暖回来了?”方端在徐暖头上摸了一把,真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冲她微笑,“一路上累不累?你哥让你坐飞机回来,你怎么不坐?” “我就喜欢坐火车,多好呀,路上还可以和人聊天。”徐暖认真答道。 徐铎知道她是为了省钱,也不好拆穿她。 “方端哥哥,你怎么不和我哥一块来?是不是为了给我俩一个惊喜?” 听她这么说,方端依然挂着笑容:“是啊,怎么样,你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了,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一下火车就能见到我哥和你啦!” 见她在方端面前卖乖,徐铎感觉很是无语,半酸道,“哎呀,某人果然在男神面前跟在我面前那就是不一样。” “你以为呢?”徐暖丝毫不掩饰,朝徐铎做着鬼脸,“方端哥哥对我多好!你吃醋去吧!” “我对你还不好?你个白眼狼!” “好了,我来提吧,你们上车。”方端非常自然的走到徐铎旁边,接过他手里的两个箱子。 “我提一个吧,三哥。” “没事,你累了。”方端打开车锁,“赶紧上车里去,外面冷。” “听到没?赶紧坐车里去,外面冷!”徐铎把徐暖轰上车,走到后备箱跟前,颇为不好意思,“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我妹妹有什么奇怪的?”方端反问他。 “……”徐铎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道理,方端和他谈了一笔让他非常失望的生意,他们的友谊就此荡然无存了,可有时他又不得不承认方端在某些方面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比他要的更多,从各种角度来说,自己对方端都是无以为报。 方端向来大方,拉着二人直奔一间高级日料,吃帝王蟹火锅。 徐暖开心的不得了,先是对着饭菜一顿狂拍,然后刷刷地发起九宫格,正在兴高采烈地回复,突然感觉脊背后面一阵寒冷,她猛一回头,发现徐铎不知何时已经不着痕迹地凑过去,阴恻恻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 徐暖:“……” 徐铎:“……” “哥!我的隐`私你也看!” “我看看谁给你点赞。”徐铎双手将徐暖的两只胳膊一箍,头搁在徐暖肩头,口气听不出来是喜是怒,“我可看见了,这个叫赵越的小子殷勤得很……” “你——”徐暖顿时胀红了脸,耸着肩膀,“起开起开!” 方端在对面笑了:“你哥是个妹控,他可舍不得你跟别人跑了。” 徐铎被说中,不自在地把徐暖松开,动手帮她剥蟹。 “那是。”徐暖嫌弃中带着自豪,头往徐铎身上一靠,甜蜜蜜道,“我可是我哥的心头肉,以前那些女生想追我哥啊,都得先和我套近乎。” “哦?” “行了,徐暖,吃你的螃蟹!”徐铎慌忙掐住话头,他可不想在方端面前卖弄人气。 “切,还不让说。”徐暖只好换了个话头,“总之啊,我哥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有个风吹草动,他盯的可紧了。妹控控成这样也是没别人。” “我理解你哥。”方端不着痕迹的笑笑,“毕竟我也是个弟控。” 徐铎心头咚咚的跳,抬头看着方端。 “啊,方端哥哥也有弟弟吗?我都不知道!”徐暖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没有。不过……”方端没有说完,而是把一块雪白的蟹肉放进徐铎的碗里,轻声道,“来,徐铎,你也赶紧吃点东西。” “……”徐暖一怔,“什么哑谜啊,我怎么没有听懂?” 徐铎心跳的更厉害了,他慌忙把视线从方端身上移开,落到徐暖那里:“你方端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方端的筷子停了,神情暗了暗。 徐铎权当没看见,埋头对付着一只蟹钳。 吃过了晚饭,方端问徐暖还要不要再去哪儿玩玩,还没等徐暖开口就被徐铎镇压了:“她坐了半天火车,也应该回家睡觉了。” 徐暖虽然一百个不乐意,可也不敢吭声,只能顺着哥哥说:“就是就是,不麻烦方端哥哥了,下次我们出来唱k吧,我出钱!” 方端笑笑:“行,那我等着。” 徐铎冷眼瞧着两个热络的人,实在想不出日理万机的方端哪来的那个美国时间陪徐暖唱歌,但也没说话,他心里也默默组织着,毕竟方端很给自己和徐暖面子了,下次徐暖叫他出来的时候,自己索性就请他吃个饭,也不能总是占他的便宜。 方端这半天陪的尽职尽责,最后还帮徐铎把徐暖的行李搬到了楼上,徐铎想了想:“要不你留下喝杯茶吧?” 他说是这么说,但只是客套,可方端真的点点头:“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功地把徐铎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起来,你家我一年也来不了一次。”方端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我这么个破地方不来也没有什么吃亏的。” 徐铎一面说,一面给方端沏了一杯金骏眉,他知道方端爱喝这种茶,果然方端露出点惊讶之色:“你家还常备金骏眉?我记得你对茶没有什么偏爱。” 徐铎颇感尴尬,只好老老实实道:“虽然就是个出租屋,总觉得家里来人得有点茶,我想着三哥爱喝的就是好东西。” 方端看了他一会儿,半天才说:“你倒是瞧得起我的品味。” 徐暖去洗澡了,一点水声更加衬的客厅安静,徐铎坐在方端旁边,两个人无话。 就在徐铎有点神游的时候,方端突然靠他近了些,握住了他放在膝头的手。 “三哥……”徐铎紧张起来,艰难地说,“徐暖她在洗澡。” “我知道,我就握握你的手。” 徐铎不明所以,只是觉得他的手心很烫,和他平日那种冷淡的态度截然不同。 于是徐铎猜想是不是方端见自己家人团圆,也生出一点想家的柔软心思,只好忍着羞耻,想自己的地位,实在没有立场拒绝对方偶尔需要的一个小小温存。 6 徐暖回来后忙于同学聚会,徐铎也在做春节假期前的工作收尾,有一天赵春生风风火火地跑来跟他分享大八卦。 “铎儿,我给你说,说出来你都不相信!” 徐铎早就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你先说。” “今天,我见着天方的大老板,方端了!” “哦。”徐铎点点头,眼睛都没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怎么了,老人家身体可好,老眼昏花的厉害吗?” “什么跟什么?”赵春生挥挥手,“告诉你,人家可不是老头,是个年轻小伙子!” “哦?有多年轻?” “比你大不了那么几岁吧。”赵春生一脸的向往,“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是好啊,年纪轻轻就是天方的老总,并且人还长特精神,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强!亏我还以为他得是个老头子。不过你说他那么年轻还能看花眼我就搞不懂了,肯定是工作压力太大。” 徐铎勾勾嘴角:“我看你对他很欣赏嘛。” “那当然,你没见,真是一表人材。说起话来还客客气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觉得他对我还挺关注的。” 徐铎忍住笑:“是嘛。” 赵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是我心理作用。不过人家那办事能力真没得说,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游手好闲的那种,没想到人家方总,名牌大学毕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要是他老爸,我也早早把公司脱手给他,到国外养老去啦。” 方端的事,徐铎自然很清楚,有些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赵春生一板一眼:“人家当真就那么好,我这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么。” 说完他话头一转:“对了,年末了,今年要不你和你妹妹干脆来我家过年好了,让你嫂子给你们炖年夜饭。” 徐铎听了,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不了,怎么好意思麻烦嫂子呢?我和我妹也行的,再说……” 再说万一今年方端没有去美国过年,突然间找他了,到赵春生那里去势必让方端不高兴。 赵春生不明所以:“再说什么?” “再说我妹怕生。”徐铎随便找个借口搪塞,“那个小丫头片子可喜欢害羞了。” 终于熬到律所放假,徐铎租了一辆车,去各大市场采买。虽然只有他和徐暖两个人,但毕竟徐暖上了大学,一年就回来两次,过年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凑合。 事实上徐铎做饭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自从他大三那年后妈过世,徐暖还在上初三,徐铎就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从进了厨房就鸡飞蛋打锻炼到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徐铎。 他买了窗花和对联仔细贴过,还买了冰糖橘、皇帝柑、番荔枝等平时自己根本不会去买的水果,又从超市里捣腾了一些巧克力、瓜子、杏仁和糖,抽空把家里的家具认真擦拭了一边,顺带洗了衣服,来了个彻底的扫房。 “哎呀,谁以后嫁了我哥,那就有福了。”徐暖忍不住赞叹,“我哥这么贤惠我都舍不得让给别人!” “你少在那儿给我灌迷魂汤。”徐铎把刚出锅的糖醋里脊盛进一个瓷盘里,“帮我把这个出去。” “咱们两个人涮个火锅就行了,你还这么讲究的做菜?” 徐铎在她头上敲一把:“大年夜吃什么火锅,初一的晚上再吃。” “我这不是看你太辛苦了,你又不让我给你帮忙。” “不用,女孩子就要娇生惯养,你现在没必要给哥做饭。”徐铎看着她好笑,“你要是实在想帮忙,过会儿帮我包饺子吧。” “行!我包的饺子长得特别可爱。” “徐暖同学,吹你两句你就想上天是不是?” 平时冷清的小屋不像个家,徐暖回来了立刻就有了家的味道,等徐铎把菜都端上桌,饺子放在案板上待用,春节晚会也刚好开始了。 “松鼠桂鱼,糖醋里脊,芙蓉蒸蟹,油闷大虾,地三鲜,蜜豆年糕。”徐暖大叫,“你也做太多菜了!” “咱俩又不喝酒,不多做几个热菜能行?六个不多,吃吧。”徐铎放了三副空碗筷在边上,心里默念:爸妈,你们也吃…… 吃着饭,除了看电视就是发拜年微信、抢红包,徐暖在那边上蹿下跳的咻一咻,徐铎想了想,最终决定给方端也发一条微信。 他斟酌了一番措辞,想着能祝方端点什么,最后挫败的发现方端什么都不缺,只好随便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大吉大利。”显得没有诚意极了。 然而方端回的倒不慢,也就简简单单四个字:“新年快乐。” 徐铎知道方端的家人都在国外,他估计一个人也热闹不到哪儿去,不过他本身就喜欢清净,无碍,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多了句嘴:“吃的什么好吃的?” 没想到方端回复到:“八宝粥。” “……”徐铎对着那三个字看了半天,才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大过年的,你就吃八宝粥啊?阿姨没给你做点别的?” “我让她回家过年了。” “……”徐铎感觉他仿佛是在跟自己卖惨,一句话竟透着点可怜。 真是,方端那样的有钱人,什么吃不到,平时都跟过年似的,人家也不用过年,哪里轮的上自己这种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布施同情。 徐铎这样想着,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等一回神,消息已经发出去了:“要不,来我家吃呗?徐暖说我菜做的太多了。” 这泼出去的水本来还能收回来,可方端回的很快:“我来不打扰你们?” 他分明势在必得,却佯装小心翼翼。 徐铎只能硬着头皮说:“多你一个多双碗筷的事,更何况我妹巴不得你来。” “好,那我现在过来。” “……”聊天结束,徐铎恨不得把手机往脸上砸。 “怎么了?群发暧昧对象啦?看把你懊恼的。”徐暖莫名奇妙的瞧着他。 “去你的。”徐铎抹了一把脸,“你男神马上来家里吃饭了。” “……啊?”徐暖有些发懵,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呀,方端哥哥到咱们家来吃饭啊!” “嗯,你少扒拉点那个鱼,他就爱吃那个。” 徐暖赶紧把伸过去的筷子撤下来,两眼冒心心:“供起来供起来,等他来了再吃。” “你就这么迷恋他?” “我那是敬爱他!”徐暖很不服气,“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人还长那么帅,就差不是个女孩子,不然我一定要他当我嫂子!” 徐铎还真认真想像了一下那个场面,结果不由得一阵恶寒:“快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吃菜。” 方端不出半小时就上了门,徐铎把他让进屋子里,跟他认真道了声新年好。 “新年好。”方端从衣兜里抽出一个红包递给徐铎。 “给我?” “钱不多,讨个好彩头。”方端不在意的坐下,也递给徐暖一个。 “听你哥哥的话,他一天到晚就是念叨你。” “嗯,那是当然的,谢谢方端哥哥!”徐暖欢天喜地的接过红包,打开瞧瞧,“哎呀,还是六六六!” 徐铎也跟着打开,他发现里面装了888块钱,有点想笑:“你一来我就发家致富,谢谢。” “应该谢你,管我一顿年夜饭。” 他喜欢吃鱼,一筷子先戳在松鼠桂鱼上,塞到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还是正经饭菜好吃。” 徐铎见他喜欢,觉得自己心里也开心了几分。 “三哥今年也不去美国过年?” “嗯,有我哥陪着,再加上年一过完我还有别的事。” 见他不详细说,徐铎听了,也没有再更深入地问。 他认识方端近十年,又跟了方端四年,很清楚方端待人客气,但内心深处和谁都保持着距离感,那种距离感平时会随着关系的亲密而减少,减少到让你以为没有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还是离你很远,从来不曾走近。 徐铎也曾试着走近,而他发现太难了,方端似乎有些秘密不允许别人触碰,如果越界,不管是不是他的朋友,他都…… 徐铎想的入神,一个没留意,筷子“咚”地掉在桌子上,顺着桌沿滚下去。 “想什么呢?”方端弯腰捡起筷子,皱着眉头,“这没法儿用了,我去拿双新的。” 见他站起来,徐铎也赶紧跟着起身:“我去我去,你坐。” “这么点小事。”方端径自往厨房走,徐铎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想在他前面拿到筷子。 没想到二人手一碰,方端握住了他的手腕。 徐铎惊慌失措:“三哥,徐暖还在……” “你慌什么?”方端凑近看着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比起他的高深莫测,徐铎觉得自己就像一湾清浅的水,很容易就被对方看透了,这让他很不自在。 “没有。”徐铎挤出一个笑容,干巴巴地说,“三哥,你想多了,大过年的,我有什么可心神不宁的。” 方端摇摇头:“徐铎,你是不是有点怕——” “哥哥!快出来!你最喜欢的女歌手耶!” 徐铎如获大赦,挣脱方端的手:“咱们出去吧,别窝在这个小地方。” 吃完了菜,饺子赶零点上桌,徐暖吃了几个就饱了,年夜熬不住一直犯困,徐铎赶紧让她回房睡觉,自己收拾着碗筷,心里为安置方端而发愁。 让他走实在不是待客之道,让他留又没有地方睡觉。 实在不行……徐铎咬牙想着,实在不行自己就打个地铺。 方端看似完全不知道他的苦恼,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困吗?困了就去房里睡吧。”徐铎半天才张了口,“房间小点,三哥别介意。” 方端不吭声,只是盯着他看。 徐铎受不了他那样看人的方式,端了盘子闪身走进厨房。 他给丝瓜巾沾上洗洁精,想着尽力拉长洗碗的过程,洗完方端应该也就睡着了,自己就不用对着他尴尬。 可徐铎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方端往卧室走,果然过了一会儿,听他站起来了,声音却是越来越近。 “还没洗完?”方端进了厨房,从后面将他环抱在怀里。 徐铎吓了一条,差点失手把盘子摔到地上,方端帮他扶稳,手顺着盘子将指尖从徐铎的指缝里面插进去。 “……”徐铎受不了如此暧昧的动作,扭了两下,没扭开,倒是感觉身后又点异常的反应,当即不敢动了,难堪地小声道,“你怎么不去睡觉?” 没想到方端在人前都道貌岸然,到他这里就相当厚颜无耻:“想要了。” “……我妹妹还在家。” “她睡着了,没事。”方端在他耳边低低笑着,“饱暖思淫`欲,这话果然没错。” 如果是别人,别的场合,徐铎肯定当即就给对方一拳。可是他和方端有约,他要配合方端的这种需求。 徐铎尴尬地不行:“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 “为什么这么说?”方端一面问,一面装作没事,在徐铎掌心挠着。 徐铎也不是圣人,他这样在耳边吹气撩拨,自己也有了动静,想到和徐暖一墙之隔,背着妹妹就做这种事,脸烫的没地方搁:“你先……你先进去,我,我很快洗完。” 方端轻笑了一声:“好,我等你,快一点。” 7 男人就是一种很容易被欲`望诱惑的生物,虽然徐铎时常感到羞耻,可他还是对方端有感觉。 这很可笑,也很讽刺。 即便只是和方端订立了合约,徐铎也悲惨的发现自己从来就不讨厌方端,甚至他第一次和他做的时候就轻易的勃`起了。 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到时候,徐铎非常震惊。毕竟学生时代他既看过av,也看过gv,看av的时候反应明显,看gv的时候没有一点感觉。 他以为他是个纯粹的异性恋。 但事实胜于雄辩,和方端也就那样开始,中途徐铎没有试着和别的男人女人再做过,也无从验证,因为他对性`事谈不上热衷。 单纯的肉`体交易不该有任何人当真,但方端时常站在暧昧的边缘,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是徐铎自己,可他很清楚,如果不在心里时常给自己一个警告,玩着玩着,他就有可能忘记这只是一场交易,而真的陷下去。 他没有那个勇气,特别是在李乐和孟江之后,他完全丧失了那种勇气,他不知道方端这一秒还跟他演温柔戏码,下一秒他得罪他了,他会不会也像对待李乐和孟江一样的对待他。 他不该对方端抱有幻想,逢场作戏谁不会,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方端对他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会在紧要关头和他提那样的要求。 方端把他当成了一个玩物,身为玩物,就应该有玩物的自觉。 徐铎洗了碗,擦干净手,关了客厅的大灯,打开小夜灯,才轻手轻脚的向房间走去。 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徐铎有些紧张,嗓子发干,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如果进去方端就把他压倒了,门怎么办?他如果把自己压在门板上,自己是不反抗,还是干脆回抱住对方。万一方端弄他弄得狠了,他要怎么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他进了屋,方端没有像他猜测的那样对他如何如何,而是在认真看他的一本相册,那是徐铎高中的毕业纪念册,徐铎走过去,见方端盯着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上是李乐、孟江和徐铎,唯独没有方端。 当年他们四人总一块玩,算是形影不离,这是李乐、孟江和方端是一级,那年正好他们三个人毕业,叫徐铎来和他们照相。 徐铎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无处可去,只能默不作声地坐到方端身边,在方端的侧脸上投下一点点阴影,当然就算不是如此,方端也知道他来了。 他像是对着徐铎,又像是对着自己,轻声地说:“这照片照挺好的。” 徐铎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我也觉得。” 听他这么说,方端抬起头来看他,他眼光平静,但刚刚气氛里的那一点旖旎已经荡然无存。 “老四没有我的照片。”他和徐铎对视,“为什么?” 徐铎一直觉得这一天总会到来,毕竟他已经在各种噩梦中模拟了很多遍,他想了想,决定如实相告:“本来是有的。不过孟江车祸以后我就把你所有的照片都扔了。” 方端看着他,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徐铎深吸一口气:“和三哥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 方端竟然还很同意地点点头:“我也放你走了,是你自己又找回来的。” “对,是我自找的。”徐铎低垂着眼睛,只觉得手脚有些发冷,喃喃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回头找三哥你。” “好,好。”方端不说话了,把影集重重地扔在床头柜上。 徐铎看出来他很生气,只是勉强维持着让自己不发怒,不禁有些害怕:“既然三哥看到了,我也不好瞒着三哥,只希望三哥……以后别迁怒于徐暖。”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任何意思。”徐铎努力和他对视,让自己勾出一个不那么惨淡的笑容,“我倒是一直想问三哥,睡我有什么意思?” “……” “所以不是我把三哥不当兄弟,是三哥你……恐怕从来不认为我是你的兄弟。”徐铎胸口发闷,那个他自己都不想回答的问题,尽管他分明早已知道答案,“没有人会想着睡自己兄弟的,你对我,终究有些趁人之危,不是么?” 方端的表情僵了僵:“没错,我就是想睡你,不惜代价的。” “……” “并且我很早以前就想了,今天不妨把话说开,我也不认为我们之间再适合称兄道弟。” 原来如此。 徐铎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所谓的朋友,只不过是自己长久以来的一厢情愿,一场自我陶醉的独角戏。 那个人,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拐上床的玩物。 他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平等过,却也没想到居然如此地位悬殊。 徐铎颤抖着双手,他很想揍方端一顿,但是正如他所说,是自己自找的。 “那……现在怎么样呢?”徐铎终于从头到脚都寒了下来,机械地解着自己的衬衣领口,看向方端,“三哥……哦,不……方总要怎么玩?” 方端冷着一张脸:“就是你有这个兴致,我也没了。” 他说完便站起身,遮住了光线微弱的台灯,整个房间都一瞬间变暗。徐铎听见他冷冷地说—— “所以我们彼此都不拿对方是朋友,还要如此装腔作势,太累。” 说完他便大步出了房间,走了,留下徐铎盯着床头柜上那摊开的影集发愣。 其实徐铎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当时没有那样就好了,然而仔细地回忆起来,竟没有一个是他可以自己选择的、所谓的转折点…… 那年徐铎毫无意外地中考发挥失常,在网吧彻夜上网,熬着红通通的眼睛打网游,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一家“外人”来嘲笑自己的失败。 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他又不得不回那个所谓的“家”,凌晨五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徐铎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打算偷溜进自己的房屋。没想到一开门就发现自己的父亲站在玄关,伸手过来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你到哪里去了?!你多少天没回家了你知不知道?!你考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下手真狠……徐铎脸上火辣辣地疼,可他没有哭,而是倔强地回望着父亲,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管我的死活啊。” “你……!”徐父气得直哆嗦,又打算再给他一个巴掌,手都抬起来了,徐铎眼前一花,原来是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挡在自己前面,抱住徐父落下来的手臂,“你好了,家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好好地跟孩子说!” “惠芳,你再别护着了!他太不懂事——” “行了行了,那也不能不让孩子睡觉。”王惠芳一把拉过徐铎,把他往楼上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去热粥,走,回你房间睡觉,等睡醒了再和你爸解释。” 徐铎甩开她的胳膊:“你个伪善者,心里特瞧不起我吧,直说就好了。还装模作样的在我爸面前当好人!” 王惠芳看着徐铎,不说话,直盯的徐铎有些发毛,才道:“回屋吧,我去给你热粥。” 徐铎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哑口无言,冷哼一声,砰地将门关上。 他恨王惠芳,恨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父亲结婚,如果没有她,母亲也不会死…… 然而王惠芳有钱,神通广大地帮徐铎弄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的借读名额。 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徐铎发现了许多令他费解的现象,原来优等生大部分家里都不穷,甚至很有钱。原来刻苦和得高分没什么必然联系。原来有些人虽然成绩好,但是品德很成问题。 和同班同学们基本上没有半点相似的徐铎,开始独来独往,冷眼旁边着他们。 但他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一天放学的路上,他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你是徐铎?”打头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很瘦的男生,他穿着高三的制服,叼着一根烟,说完话了烟雾喷徐铎一脸,呛的徐铎咳了两声。 “哎哟我艹,你说你这柔弱的跟个小豆芽菜似的,还敢一脸吊样地在外头装大爷。”那个男生一把揪住徐铎的校服领子,恶狠狠道,“有人看你不顺眼了,你小子最好给我卯起来装装乖,不然我这拳头可不长眼。” 他厉害,却也小看了几分徐铎。 毕竟看徐铎的成绩也知道了,不是什么纯良少年,加上中二病发作的那个年纪,不会随便就投降。 输人不输阵,徐铎不慌不忙地问:“谁看我不顺眼?” “王倩。” “哦。”徐铎点头,他当然知道作为同班同学的王倩。 “你可以啊,看不上人家就看不上,不会好好说话?随便就把人塞给你的情书扔垃圾桶了你特么以为你谁啊?!” “就为了这事?” “唉,你个小兔崽子,这事——” 他话还没说完,又一个男生走到了前面,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眉眼间就透着凶相。 “怎么了,这事不够大?”他问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两个眼睛眯着打量徐铎。 徐铎也不动声色地看他,并且心里很清楚这人自己肯定打不过。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3节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拒绝过她了,但她还是要把信给我,那种信我没办法拿回家。” “哦,所以你就能扔了?”矮个男生把他拽的更紧,“你有理了还?信不信我揍到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即便他们人多,徐铎也不是很想认输,他不怕打出个三长两短,反正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的存在感早已经稀薄到可有可无。 “你可以试试。”徐铎话音一落立刻挥出一拳,那矮个男生手一松,当即一个踉跄,嘴角微微渗血。 “……”他摸了摸嘴角,立刻目露凶光:“我靠,你特么——!”随即冲大个子的那个男生喊道:“孟江,干他!” 徐铎一听,立刻慌了,本能向后退,被二人逼退到墙角。 正在这时,面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李乐,孟江,你俩住手!” 那声音不算大,甚至也没什么威严,可是徐铎面前的两个人马上就不动了,他们自动退开几步,徐铎这才看清那个向自己走来的人。 个子很高,如果说那个叫孟江的人个子已经很高了,这个人比他还要高,他没穿校服,而是穿着一件黑色兜帽衫,朝徐铎逼近。 徐铎知道这可能才是老大,肾上腺素飙升,无奈他已经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走到自己面前。 就在徐铎觉得自己凶多吉少的时候,对方伸出了手—— “我叫方端,你呢?” ---------- 不出意外,从这章起回忆到第11章完 8 虽然方端个子高,但他长得很无害。 其实真相是他长得很秀气,唇红齿白,冷不丁只看脸,会以为是个姑娘。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觉得这点让自己显得很没气场,总是冷着一张脸,话也很少,耳朵里总是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东西。 总而言之,他是个怪人。 徐铎无意和怪人扯上关系,但方端有一种他不得不承认的特殊魅力,更何况方端在学校里赫赫有名,学习一流,家世显赫,而且听说很能打。 徐铎对着他,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亲近,也就是在方端沉默地坐在树底下听音乐的时候,他也一句话都不说地坐在对方旁边。 刚开始方端没有意识到徐铎的这种刻意陪伴,几次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徐铎一时语塞,他想这人神经病,做自我介绍的也是他,现在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他。只好梗着脖子,抢白道:“谁跟着你了,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就你能坐啊。” 方端的确是个怪人,他没生气,反而摸了一把徐铎的头:“你这人挺有趣。” 徐铎最讨厌别人在他头上动来动去,但是鉴于对方是方端,也就不是很想发作,他缩了缩脖子,朝对方靠近了点。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徐铎眯起眼睛,装作不经意道:“上次那事儿,谢了。” 他不爱和人道谢,说完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 不料方端摘了耳机,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 方端笑了:“徐铎,放学要不要跟我去打台球?” 徐铎不会打台球,他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网吧,但是方端邀请了他,他就无法拒绝。 他坐着方端的自行车来到台球厅,见到好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里面还有两张熟面孔。 “哎哟,方端,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你不知道他跟我有仇啊!”那个矮个子的男生看见徐铎就歪嘴,一副牙疼的样子。 方端把徐铎拉到自己身边:“这是徐铎。” 他又指了指那个矮个子:“这是李乐。” 再指那个高个子:“这是孟江。你们都见过面。” “怎么个意思?”李乐不满地看着方端,“你这么郑重其事地介绍,这是要干嘛?” “不干嘛,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我和这小兔崽子当不了朋友!”李乐背起书包就要走。 “怎么,那你的意思是和我也不做朋友了?” 李乐一怔,不好意思再走,忙被孟江拉住,孟江在徐铎和方端之间打量了一眼,才缓缓说道:“老三你看看你,别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来来来,老二,不走了,你说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李乐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方端也不理他,低头跟徐铎说:“孟江是我们里面年纪最大的,然后是李乐,接着才是我,以后有你了,我也就不是最小的了。” “哦,怎么着,合着你还——”李乐有些气急败坏。 “行了!李乐!”孟江皱皱眉,不让李乐再说话。 “我可不想和那两个人——”徐铎刚要出声反驳,却被方端制止了,“其实他们人都挺好的,你在学校里也有个照应。” “……” “你如果不喜欢,你就当是我一个人的老四,我也就是你一个人的三哥,如何?” 如果有一个众星拱月的人,然而他却愿意放下`身段来对待你,你能抗拒得了吗? 徐铎抗拒不了。 所以他虽然依旧叫着李乐,叫着孟江,到方端这里却叫他三哥。 方端很受用,除了上课时间,走哪儿都带着徐铎。 徐铎以为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应该非常热衷于出入ktv、舞厅等娱乐场所,但实际上方端都不爱去。 很多时候他就在李乐父亲家开的咖啡厅的包间里,一呆就是一天。 徐铎跟着他去,可以打游戏,他就在一边戴着耳机或睡觉、或发呆、或做题。 徐铎很好奇:“你听什么?” “托福。” “为什么?” “因为以后我要去美国。”方端冲他微笑,“我妈妈和我哥哥都在美国。” “那你爸爸呢?” “我爸还得留下来管公司,等我学成归来接他的班。”方端勾勒的蓝图很广大,“以后我接管了公司,就让老爸去美国享福,然后我自己再慢慢把天方的事业重心转移过去……” “你和你爸妈感情真好。” “哦?你和爸妈感情不好?” 谈不上好不好,徐铎已经没有妈妈了,而在高一下学期,他又迎来了重大的家庭危机。 徐家明查出肺癌晚期,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疗。 “医生,我求你了,你再想想办法吧,多少钱我都出!”王惠芳哭天抢地,徐铎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听着她声嘶力竭,既感觉不到开心,也感觉不到难过,他听医生为难地说,“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 也许这是报应,徐铎想,如果不是父亲在母亲重病是抛弃她,和王惠芳搞在一起,母亲也不会去世。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父亲那张因为疾病这么而变得干瘪的脸,又觉得无力。 “小铎,你爸爸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他说希望醒的时候你是在他身边的,答应阿姨,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在这个节骨眼上怄气好吗?”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徐铎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劳碌而显得苍老的女人,只有冷笑,“你们对我怎么样我都记在心里,拿时间爱你们的宝贝女儿去吧。没有你,我的妈妈才不会死!” “小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过来要握徐铎的手。 “不是这样是哪样,你说!”徐铎闪身让到一边,“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 “我——” “没话可说就别对我撒谎了!” “好,都是我的错!”王惠芳还是过来拉住徐铎,“全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在你爸爸最后的时间陪陪他,不然以后会有遗憾的!” 然而徐家明在最后的时间里,却跟他说了让他意外的真相。 “徐铎,你妈妈其实在你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不是你爷爷说漏了嘴,我打算一直不告诉你!” “什……什么?” “当时云宜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一直在等捐款,却没有等到,直到你王阿姨的出现。” “……” “只能说最后的日子,因为惠芳的帮忙,你妈妈才能体面的走,她听说惠芳离了婚,希望……希望我和她一起,也能……也能好好的抚养你。” “真……真的?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不骗你,你妈妈的日记和她的死亡证明你惠芳阿姨都保留着,开始我不是故意瞒你,但我怕你太小接受不了,只好说云宜一直在医院治疗,其实,其实……” 徐铎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去世的那个雨夜,他在街头狂奔,他既不想回家,因为无法面对徐暖,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最后他走到了方端家门口。 他给方端打了个电话:“三哥,你在家吗?” “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我……”徐铎站在路灯下面,盯着方端卧室亮着的灯光看。 那个灯光离他不太近也不太远,仿佛是他能触手可及的高度,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被安慰。 是的,他擅自误会父亲,误会王惠芳,叛逆又颓废,平心而论王惠芳对自己非常好,甚至好过对徐暖,不是她自己根本进不了现在的高中,而自己对她却…… 徐铎感觉眼泪模糊了眼眶,连那团灯光都晕开了,他再次想到自己向王惠芳顶撞时她看自己的眼神。 她不说他,她总是不说他。 “徐铎?……徐铎?……”那边传来了方端焦急的声音,“你说话呀,你怎么了?你在外面吧……你……” 徐铎一愣,他突然发现自己望着别墅的二层小楼上,方端的房间开了窗,他向外,朝自己望过来。 “三、三哥……你,你别下来了,我,我走了。”徐铎慌忙抹掉脸上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的痕迹,可是很快新的雨水又重新落到他脸上。 “你别走。”方端冲他在电话里喊了一声,“我这就下来。” 徐铎听了,转头就向院子外面跑。 他错了,分明没有必要给方端添麻烦,还到他这里求安慰,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很清楚除了外人,他根本没有脸面对家里人。 “徐铎!站住!” 听到方端在后面喊他,徐铎越跑越快,可他哪里跑得过手长腿长的方端,就在要跑出畅园门口的时候他被抓住了。 “你怎么了?!”方端拿着一把大伞,另一只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臂。 初春的夜晚还很冷,徐铎冻的发抖,他不敢看方端,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你都快高考了……我,我还来烦你……” “说什么傻话呢。”方端抬起徐铎的下巴,强迫他把脸露出来,“你怎么哭了?” “我,我……”徐铎再也受不了了,扑进方端的怀里,“我爸死了。” “……”方端也是一愣,慢慢地才伸出手,把徐铎包进自己的外套里。 “怎么办?怎么办?”徐铎茫然地发问,脸在方端的衣服上蹭着。 “没事,没事。”方端拍着他的肩膀,“还有我,我还在啊。” 9 那是徐铎第一次在方端家里留宿,第二天方端把他送回了自己家,王惠芳什么也没有说,见他回来了,只是一把将他揽到怀里。 徐铎又哭了。 从那以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好好学习。 因为方端要考大学,徐铎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所幸也借此机会约束一下自己,他认真上课,下课了哪儿也不去,直接回家写作业看书,王惠芳工作很忙,虽然给家里雇了保姆,却总觉得陪孩子的时间太少。 以前徐铎肯定会抱怨她,现在他知道她的难处,不但管着自己,也管着徐暖。 本来徐暖怕他怕得要命,可到底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血缘关系,慢慢地也和他亲近起来。 那一年,方端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大学。 市里这间大学是全国名校,排名前五的好大学,方端自己没有很高兴,可却乐坏了李乐、孟江和徐铎。 他们说要给方端庆祝,在a市一间高档的酒店包了个包间,叫了很多同学朋友来吃饭。 徐铎也去了,远远他就看见方端坐在包间的休息椅上,跟人不断地打招呼,难得地不冷淡。 徐铎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三哥,恭喜你。” 方端看到他,笑了笑:“来了?” “嗯。” “过来坐。” 一张椅子不算大,挤着两个人挺别扭,可是徐铎还是坐过去,方端只坐了一半儿,给他让出一些空地。 “你不是想出国么?没想到你上了a大。” 方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在a市不好么?” “当然好!”徐铎想也不想地说。 他觉得方端也是很把自己当朋友的,因为自己这么说完以后,方端笑地很开心。 方端虽然对人客气多于热情,可是人缘却不错,一个包间坐的满满当当,大家都像商量好似的,伺机要灌方端酒。 他也没当众喝过酒,没人知道能不能喝,可能正因为如此,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刚开始只是啤酒,见他面色不变,红的白的一下子全上来了。 “你能行么?”徐铎没见过这阵仗,有点害怕,没想到方端却低低跟他说:“没事,大家图个开心。” 徐铎想他这么说了,应该就是真开心,毕竟他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最后方端毫无意外地喝大了。 徐铎非常埋怨李乐,要不是他组织这种活动,也不能把方端灌地连叫都叫不醒,还得孟江和自己把他抬到车上。 上了车徐铎才反应过来:“哎,李乐,你有驾照没?” 李乐混熟了以后就能看出来,心眼儿不坏,但是说话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并且做事不过大脑,他和徐铎非常爱互怼,并且以此为乐。 “咋了,没驾照的车你不敢坐?那你就跳车吧,拜。” “你——” “行了行了,我来开。”孟江站出来,冲徐铎道,“我既没喝酒,还刚考了照,你放心坐我的车。” 徐铎这才上了车,他要坐后座,让方端得以靠着自己,才不让李乐那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把方端再给颠吐了。 “咱去哪儿啊,老三都这样了,我可不敢把他送家去。” “那上你家好了,我给他爸打电话。” “行!”李乐转过头望着徐铎,“你呢,老四?你是回家啊,还是去我家玩玩儿啊。” “我回家,你家有什么好玩的。”徐铎看着车窗外,“我妹妹还在家等我呢。” “哎哟,我们老四从良了啊,以前那猛的——”李乐一脸奸笑,“不过我看老三抱你跟八爪鱼似的,你脱得了身么?” 他的确说对了,方端本身就人高马大,喝醉了非常沉,抱着徐铎不撒手,无奈,徐铎只好去了李乐的家。 李乐的爸爸是开连锁咖啡店的,家里进去也是一股咖啡味儿,徐铎皱着眉头:“你这家怎么跟你家店一个味儿!这受得了么?” “一个味儿就对了!”李乐也不生气,“喝咖啡不?我爸妈上农家乐了,你们今晚可劲儿造吧!干啥都行!” “快算了,我要睡觉。” “老四你怎么现在娘不叽叽的?”李乐打开电视,跳着台,“睡也行啊,把方端扛二楼去你再睡,我可扛不动他。” “那……” “那我和你一起扛。”孟江道。 “行,你俩先扛着,孟江你扛完可下来啊,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徐铎忍不住好奇道。 “男人看的东西呗。”李乐朝他看了一眼,好像有点震惊,“莫非你没看过?” 徐铎当即明白了:“看过,这有什么稀奇的。” 李乐一声嗤笑:“几部?” “两三部吧。”徐铎认真回忆了一下。 “哎哟我去,你这阅片量不行啊。”李乐笑得很夸张,“这你还有脸说看过。”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张碟:“怎么样,今天跟着哥哥我长长见识?” 徐铎是好奇的,他当即答应:“长就长。” “那让老三先在沙发上睡着吧,咱们这就操练起来。”李乐立刻跨过地毯往影碟机里塞光盘,嘿嘿笑道,“这样儿老三醒来一看,没准还很惊喜。” 徐铎看了看孟江:“……” 不过很快,他无语的表情就收敛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上赤`裸的女体,李乐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过来,扯了一张面巾纸:“给,擦擦口水。” “去你的,你才流口水呢。” “那……待会儿擦擦别的。”李乐坏笑道。 李乐是个十成十的流氓,徐铎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比起他还道行浅得很。 李乐和孟江也毫不避讳,各自霸占着一个沙发,时不时地抽两张纸巾。 徐铎和方端挤在一个沙发上,他知道李乐和孟江不会看自己,可方端就在身边无防备地睡着,面无表情,看上去很纯洁,而自己…… 徐铎咳嗽了一声,默默拽过一个靠垫遮住自己反应明显的下半身。 方端睡的很死,他应该是不会醒。 就算醒了,大家都是男的,应该也见怪不怪,况且他那么有礼貌,不会刻意让人尴尬。 徐铎一面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一面咽了一口吐沫,将手从自己的裤腰里伸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方端在自己旁边,忌惮着他醒来这件事让徐铎更有感觉,总之他摸了一会儿很快就射了。 脸烧起来的徐铎赶忙将纸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就在他刚刚恢复原位时,旁边睡着的人动了一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头朝着徐铎的方向,徐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方端从迷蒙到清醒,再到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时,他有些不高兴。 “你们干嘛呢?” 李乐和孟江都投入其中,方端突然冒出来一句,李乐立刻有点萎了,转过身,半要发火似的朝方端嚷了一句:“我靠……这不是明摆着么?你醒了也不要吓人好不好!” 方端瞥了李乐一眼,坐起来转头看着徐铎,轻声问:“你也看了?” 徐铎看他那眼神,说不上凶,但莫名有种家长的威严劲儿,特别是他上下扫了徐铎一番,在徐铎抱着的靠垫上留连。 徐铎有点心虚,可又觉得自己做了也很正常,忍不住扬了扬下巴:“怎,怎么……我不能看?” 他和方端对视着,一点儿也不想怯场。 果然方端不说话了,他搓了一把脸:“我去洗个脸。” 徐铎感觉他不高兴,可是又想不出他为什么不高兴,这边片子正放到最后,徐铎突然就不想看了,却也坐着不动,过了一小会儿,方端回来了,他还是在徐铎旁边坐下,面无表情,徐铎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水扑扑的,干净的和环境格格不入。 片子终于放完了。 徐铎鼓起勇气,问了一声:“三哥,走么?” 而同时,李乐又抄起一盘碟:“老三,看么?” 方端看了一眼徐铎,回过头去对李乐说:“看啊,干嘛不看。” 徐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吭声了,有点想走,可是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方端,他不想在这种对方有点生气的情况下走。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几秒,看到屏幕上的人时就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 怎,怎么是两个……男人? “这是什么?”孟江皱了皱眉。 “啊?怎么好好的a片变g片了,我艹……”李乐啐了一口,可话风一转,“没瞧过,要不开开眼界?” 他要放就没人拦的住,很快两个男人叠在一起办事的场面就朝徐铎袭来,徐铎极其震惊,那是一种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他不带其他任何情绪。 “哎哟,这男的也挺辣啊。”李乐评论道,无奈客厅里没有一点声音,不是那种兴奋压抑的沉默,而是一种淡淡的尴尬。 “就是这脸不行。”李乐不想冷场,想活跃气氛,“不够好看,男人也有好看的嘛,比如……” 这一个比如,让气氛彻底到了冰点。 好看的男人千千万,但是这个当下,三个人本能的反应都是…… 孟江回头,回到一半又不自然地转回去。 徐铎也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端,发现他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不过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尴尬的气氛就被画面上投入的两个人给带走,变得诡异,暧昧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徐铎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烧着的时候方端又站起来了,他一言不发地去了洗手间。 “老三喝多了,一个劲儿去厕所。”李乐笑笑。 而徐铎却怔住了,浑身发毛。 在方端站起来的瞬间,他非常清楚的看见了。 他不会看错。 方端硬了。 10 徐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潜伏在那天夜晚李乐家的洗手间门后面,听到方端在里面,伴随着细细的水声,方端发出暧昧而低哑的声音,像是一只无法发泄的野兽,危险又脆弱,徐铎听的脸红极了,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门猛然被拉开,方端看着他,怒气冲冲—— “你看够没有?” “……”徐铎被发现了,说不出话,无地自容。 可能是见他这样沉默,方端忽然抓住他,把他拖进去,狠狠摔上门…… 那是第三视角的自己,分明知道是个梦,徐铎却觉得分外羞耻,他庆幸没有梦见门后的情况,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直视方端。 徐铎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除了自己,无人知晓的秘密。 或者是一个单纯的误解。 但是随着方端进入大学,自己升入高二,他们的圈子不同了,来往也少了一些,他没有从侧面印证自己猜想的机会。 而有一天,李乐突然来找他。 那是一天放学的时候,徐铎出了校门被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李乐。 李乐一个人来找他的时候不多见,他拽着徐铎走到一个树荫底下,分明周围没有一个熟人,他却显得小心翼翼:“你最近见着方端没?” “没啊。”徐铎愣了愣,“怎么了?” 李乐面露难色:“没,没事儿,算了。” “什么就算了,你要么不说,要么说清楚,说话说一半儿你想急死我?” 李乐低着头,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和方端闹崩了。” “啊?”徐铎一惊,“说什么呢?我没听错吧。” “闹崩了。”李乐点着头,做了个深呼吸,“因为我问他是不是同性恋。” 徐铎一听,身体立刻僵硬了。 李乐敏锐地察觉到徐铎的反应,诧异的抬头,眼里惊讶不已:“你知道?” “……” “莫非你和老三……” “不是不是。”徐铎慌忙摆手,他四下望了一眼,放学的校门口人潮涌动,很快就走`光了,不剩几个学生,他还是压低声音,“他跟你承认了?” “算吧,他说他男的女的应该都可以。”李乐艰难地点点头,“不过我接受不了,我说算了。” “……” 李乐看着徐铎:“你知道还装作不知道,也是挺厉害的,毕竟我发现了以后,看他有些眼神和举动是挺奇怪的。” 徐铎难以置信:“对你?” “不是。” “那你和他绝什么交?”徐铎握着书包带,“他性取向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就不认他这个朋友了?” 他想是在给李乐说,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李乐受不了地一蹲,抱住头:“反正我觉得别扭。” 李乐一直没想通,因为而后徐铎和方端的几通电话里,他旁敲侧击的问方端现在和谁一起玩,方端说了几个名字,始终没提李乐。 转机发生在方端的生日宴上,他请了一群朋友去他家玩,在外地上学的孟江专门赶回来,因此徐铎也去了。 上了大学以后方端离徐铎有了一定的距离,本来徐铎就对他的朋友半生不熟,现在大换血,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徐铎拨开人群,终于看见了孟江。 孟江瞧见他,也和他招手。 徐铎走过去,见孟江上了大学以后,气质柔和了许多,本身就比较沉稳的个性一下子显露出来,看上去帅了几分,笑了笑:“你变帅了。” 孟江也笑:“老四嘴越来越甜了。” 徐铎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李乐和方端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在这时,一个人又挤到他们跟前来。 “李乐?!”徐铎瞪大了眼睛,“你——” 李乐提了一个礼盒,叹了一声:“来求和的。” “怎么了?”孟江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徐铎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李乐给他一个眼神,冲孟江道:“因为一点小事和老三闹了矛盾,不重要。” 徐铎听了,暗暗长吁一口气。 席间方端见了李乐,也很意外,李乐只端起一杯酒,含糊地对方端说:“老三,以前有什么,那是我太冲动,什么也比不上咱们之间的感情。来,我敬你一杯,你若是还能原谅我,你就喝一杯。” 方端看着他,不说话。 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冒然开口。 李乐见状,也不含糊,还是喝干净了杯子里酒。 约莫过了两秒,方端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既然你这么说,那都是小事,我不在意。” 李乐一瞧,乐了,心满意足地挨着孟江坐下。 “给,尝尝。”方端扔过一个烟盒递给李乐,那正是李乐喜欢的一个外国牌子。 徐铎看了,不禁佩服方端的气量,想他不愧是自己的三哥,从不和人计较。 然而徐铎错了,等他正式升入高三,听说了李乐吸毒的消息。 “根源是方端给我的那包烟,那个烟有问题。我不敢给任何人说,连我爸妈都不说,就告诉了你。”李乐抓着徐铎的手,“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你再也不能离方端太近了,他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徐铎看着他两个幽深的眼圈。 “很多事。”李乐闭了闭眼,似乎回忆是件很痛苦的事,“比如最初我们为什么要揍你呢?那是因为王倩的姐姐和方端很暧昧,他让我们动的手。” “动到一半他又出来救你。我总以为他是要跟你秋后算账,结果他一直没有出手。” “……” “但你要知道,方端是睚眦必报的人,也许某个时刻你得罪过他了,他好像没有跟你计较,那不意味着他永远不跟你翻旧账。”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看他那个行事作风就知道了,他可不是善茬。” 徐铎震惊地看着李乐,听完他的一番话,感觉天旋地转,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他不想相信李乐,他不愿意相信方端是李乐说的那个样子。 可事实就是李乐已经废了,瘦的皮包骨,出了家里,就哪儿也去不了,毒瘾不发作的时候还勉强是个正常人,毒瘾发作的时候完全地是个疯子,需要用绳子捆在床上。 李乐的妈妈原本比较胖,出了这么一桩事立刻瘦了不少,她对徐铎能来看李乐很感激,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说:“乐乐出事以后,几乎没有朋友到家里来。你是乐乐的好兄弟。” “……” “上次方端也来了,可是乐乐可能突然发作了,死活不肯见,还拿头撞床头柜,我就让方端回去了。” 徐铎像是被针扎到一样,抬头看着李乐的妈妈。 “我和你叔叔打算带李乐出国。”李乐的妈妈说着说着,流了泪,“不是说国外的戒毒机构更好一些,而是李乐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觉得也好,换个环境。” 徐铎说不出别的,只能附和道:“阿姨说的对。” 李乐走的很快,据说他爸爸把咖啡店也先暂时托付给别人打理了,徐铎有时经过他家开的咖啡店门口,会忍不住进去买一杯咖啡。 那个味道和李乐家里的味道一样,闻到就觉得那个嘴贫无脑的人还在眼前晃悠。 天气渐渐变冷,眼看方端的生日又要到了。 他邀请了徐铎,徐铎说作业太多,不去了,方端在那边静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强求。 徐铎也算不上说谎,高三的功课确实非常紧张,并且他的成绩一般,要想上个重本还得好好努力。 徐暖也刚上了初中,功课无论难度还是量都拔高了一节。 徐铎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心烦,好在有徐暖和他一起看书学习,让他能静下心来。 高考的前一天,方端给他打了电话。 “上考场不要紧张,还是平常心对待,别考虑别的。”方端在那边,是成功的过来人的态度,完全不懂他这样普通人的心情。 “嗯。”徐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没事的,你只管做题。”方端柔软地笑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要是瞧得起我,以后来我们天方上班,帮我。”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句话,徐铎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可是现在听到,他却没有实感。 方端,你对我是真的好吗? 还是你只是骗我? 徐铎不敢问。 两天的高考相当快,比徐铎想的快多了,以至于他考完了都没有体会到什么感觉,继铺天盖地的聚会后,成绩下来了,意外地还不错。 徐铎报了本市一间名声不错的重本院校的法律专业,报本市是考虑到可以照顾家里,学法律是为了以后能帮王惠芳的公司做点事。 几年的相处,他发现继母是一个只会做不会说的人,从来没有那些天花乱坠的好听话,但对他是真的好。 徐铎考上了大学,她比谁都高兴。 她知道徐铎想去欧洲玩,背着徐铎给他报了个团,把徐暖羡慕的不行。 徐铎见了,直笑,点着她的小鼻尖:“看到没,好好学习,老妈也会让你去的!放心,你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就这样,徐铎满心欢喜的出发了,他打算去了不只给妈妈,妹妹,也给孟江、方端带点礼物回来。 然而迎接徐铎回国的,是孟江的一通电话。 “老四,李乐那事儿究竟怎么回事儿?” 11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4节 徐铎刚提完行李,正牵着徐暖,跟着王惠芳往停车场走,听到孟江如此质问,一时间蒙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孟江向来心思缜密,徐铎觉得自己不说,他也能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果然孟江很快道:“你不说,我就去问老三了。” “不行!”徐铎大喊一声,王惠芳惊讶地回头盯着他看,他有些羞恼,冲王惠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这会儿在机场呢,刚回来,你等我明天和你解释。” “老四。”孟江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 “这个事情……和老三有关?” 徐铎心头一跳,赶忙道:“你别瞎猜了,总之你等我和你慢慢说,你别去问三哥了。” 孟江没有明确的回应他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第二天中午,徐铎给孟江打电话,他处于关机状态。晚上徐铎得知,孟江出车祸死了。 徐铎看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发懵,他把那个新闻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才确定是真的。 原来在某步行街旁边的横向马路上出车祸的人,是孟江。 而那条路,正是孟江家到畅园的必经之路。 方端…… 不管是什么原因,孟江的死,总是和方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乐说的没错,不要和方端走的太近比较好。 孟江的葬礼在车祸后的第五天举行。 孟江的父亲抱着儿子大幅的黑白照片沉默,而孟江的母亲则泣不成声。 孟江的朋友也很多,徐铎目光呆滞地站在他们中间,突然觉得他哭不出来。 方端站在他身边,依旧是面无表情。 散场的时候,徐铎问出了那个让他想问很久的问题:“孟江车祸之前,给你打电话了?” 方端看了他一眼:“嗯。” 徐铎浑身一震,终于开了口:“三哥。” “嗯?” 徐铎低下头:“你以后别再和我联系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好。”方端居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把目光移开,沉默地走了。 以前徐铎觉得方端是一个完美的有点不真实的人,连外表都像是白瓷塑的,洁净无瑕。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了,原来这个瓷有很深一条裂缝,里面露出来的东西非常可怕。 徐铎接受不了这样的方端,特别是想到李乐和孟江,想到他对自己看似亲密的态度,背后都不知道是何居心。 他怕方端。 b校离a校并不远,实际上就隔着两条街道,可是徐铎一次也没有去过a校,他怕遇见方端。 上了大学不像高中时那么忙碌,但徐铎却依然拼命学习,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花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份刻苦使得他在年纪名次很前,再加上人长得帅,个子高,一时间很有人缘。 以前困惑徐铎的问题现在早已经有了答案,人就是容易被别人的闪光点所吸引,和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往往没有必然关系。 徐铎加入了校篮球队,把多余的课余时间放在运动上,有时候看不进去书了,就去操场上自己打篮球。 “徐铎,你小子很高冷啊,我发现你虽然参加着集体运动,但却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篮球队长姚劲松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 那是他们赢了一场校际篮球赛,去一个韩国料理店摆庆功宴,好几个人都喝醉了,吵闹许久的包间突然安静,就显出点狂欢后的寂寥来。 “没有吧。”徐铎笑笑。 “有啊,怎么没有?我看你平时也没个朋友跟你一块儿,都独来独往的,怎么着,耍酷啊?” “不是。”徐铎还是笑,他不知道除了笑还能做什么表情。 朋友?他曾经也是有的,只是经营兄弟感情太累了,比谈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还累。 “对了,下周咱们出线了,就能对阵a校了,a校可是校际联赛冠军三连霸。” a校…… 徐铎一哆嗦,勾着的嘴角立刻有些僵硬。 “哦?兴奋了?”姚劲松误解了他的反应,轻轻给他胸口一拳,“你球打挺好的,是我最看好的新生苗子,下场看你表现,好的话,对战a校的时候起码让你打上二十分钟。” 徐铎当然不想对阵a校,实际上他连a校都不想去。于是在紧接的出线赛中,他连扑两次,终于把自己的胳膊弄伤了。 姚劲松一面因为出线而喜悦,一面因为他受伤而心疼不已,一连几天心绪复杂地不行。 最后他还是不忘给徐铎一个宝贵的学习和观战的“机会”,和a校比赛那天硬是把他叫去让他好好当不会上场的板凳队员。 徐铎:“……” 他坐在座位上,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两眼在地板和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间来回切换。一方面他怕方端来,一方面他又怕如果真的在人群里找到方端,他又该如何自处。 然而提心吊胆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徐铎他们队输的很惨,差对方二十多分,虽然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但整个队伍都士气低靡。 就在他们要离开球馆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走到徐铎跟前。 “同学?” “嗯?”徐铎愣了愣。 “同学认识一下,我叫路雪,是a校大一新闻院的,你呢?” 周围的队友明白了,纷纷吹着口哨起哄。 徐铎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叫徐铎,b校大一法学院的。” “哦。”路雪笑得很甜,“那你记下我手机号呗?来a校玩我请你吃饭!” 就这样,徐铎收到了他上大学后的第一个表白。 路雪长的很漂亮,徐铎很清楚,没人不爱美人,几条短信来去,徐铎觉得他们之间或许可以试试。 两人约在b校门口见,作为第一次约会,徐铎那天还收拾了一番。 可是路雪没来。 来的只是一条短信,路雪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草率了,两个人还是不要再来往比较好。 连做朋友的余地都没留。 徐铎不明白,但他对路雪的感情也就止步于好感,并没多问。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一个坏头,之后的徐铎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谈恋爱。 上了大学,徐铎只有周末才回家,而且只待那么两天,粗心的他没有发现王惠芳到底忙到何种程度,累到何种程度,直到大三上学期,王惠芳忍受不了一直咳血,去了医院,被确诊是支气管癌。 那时徐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司法考试,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故意和他过不去,要带走他身边每一个爱的人。 他吓得六神无主,连课都不去上了,整天去医院照顾王惠芳。 原来刚开始只是小毛病,但王惠芳考虑着公司的事情,一直拖着没有看。 王惠芳的公司是做服装加工的,她白手起家,一直是靠自己,现在服装加工行业也越来越不好做,王惠芳到处跑着拉生意,有些入不敷出,这么一病倒,公司的员工更是人心惶惶,连手头的活都不做了,纷纷来家里闹事。 徐暖翻过年来就要中考,小孩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连家都不敢回,徐铎感觉天塌了,仿佛所有棘手的事情在一时间都发生了,他想处理却无从下手。 王惠芳可能也有所感觉,情况恶化的很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天晚上她把徐铎叫到跟前,只能断断续续地在手机上打字:“小铎,如果我没了,你去申请破产吧,让他们把钱拿了走人。只是我在想,你和小暖怎么生活。” “妈,你不要想这些了,我能处理。”徐铎看着字,忍住眼泪。 “不,我必须得给你和小暖想好路,特别是公司没有多少钱,他们告到法院可能还得卖房,毕竟咱们还有单子没做完,得赔偿违约金。” “我知道。” “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朋友能帮你一把的,让帮帮你,咱日后还给他们,至于我,不要为我花钱了。” 徐铎看着看着,就看不清楚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想来想去,能帮到他,还不费力的,只有方端。 只是不知道自己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之后,他还愿不愿意帮忙。 徐铎觉得自己可能会一直记得那一天,那天他在畅园门口,鼓足勇气按下方端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阿姨换了人,他不认识了,对方看了看他,表情疑惑,“你找……?” “我找方端。”徐铎咽了咽口水,“来之前我跟他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快进来。”阿姨听了,把他让进门,“他在楼上自己房里呢,你上去找他吧。” “哦,哦……” 徐铎心里七上八下,他想着该怎么当着方端的面和他开口,走到房门前,他定了定神,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嗯?” “我……我徐铎。” “哦,进来吧。” 徐铎推开门,见方端正坐在书桌前,见他来了,指着书柜旁边的一个小型简易沙发道:“坐吧。” “……”徐铎很尴尬,“没,没事……我站着就行。” 方端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却称不上是笑:“又不是两句话能说完的事,你坐吧,我家沙发不扎屁股。” “……”徐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这两年来他变了,毕竟他已经走入社会,社会对一个人的改变很大。 “怎么了?你电话里也没说得很清楚。” “我妈不行了。”徐铎和方端对视上,又觉得别扭,只好低下头,看着地上米色的地毯,“是支气管癌,现在她的公司也快垮了,钱跟不上,员工单子也不做了,天天来家里闹事,我妹妹还在上初三……” 方端听了,只说了一个字:“哦。” “我本来不想来麻烦三哥你的,可是我……”徐铎咬着下嘴唇,挤出最后几个字,“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 “三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方端终于松了口:“怎么帮?” 听他这么问,徐铎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赶忙说:“我需要一点钱,还有……还有就是怎么处理公司这摊事情,我……我处理不来。” “哦,需要我出钱又出力。”方端平静地说。 他语气带点讽刺,徐铎听出来他不高兴,也明白他不高兴什么,但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来弥补,于是只好说:“三哥放心,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等我赚了钱我再还给三哥,肯定不让三哥吃亏!” “不让我吃亏?”方端似乎在品味他的措辞,抬起眼皮看着他,“你这是要跟我做生意?” “对!”徐铎咬咬牙,“我,我保证……三哥不会做亏本生意。” 方端笑了:“既然你还叫我一声三哥,我也认你是我的老四,这个生意我和你做。” 徐铎听了,如释重负:“谢谢三哥。我以后赚了钱——” “我不缺钱。”方端打断了徐铎的话,“老四给我点别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只要我有。” “你。”方端直视着他,没有半点回避,“你让我睡上五年,就可以了。” 徐铎睁大了眼睛。 方端说的很清楚,他也绝对没有听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吃惊,更有一种料到,那好像是许久的担心终于落地了,他冥冥之中就觉得方端不会让他好过,只是没猜到他最后选了这个方法而已。 中午上来看到评论变多我是很吃惊的,谢谢各位来看我的文。嗯,这个文写的时候就是个狗血小品文,一点小误会小冲突,一点点虐,所以篇幅也不会长,大家完全可以抱着轻松的心态,想起来的时候随便过来翻一翻这个文,而且说不定我哪天写不完我也就坑了。 防止我以后在文章里面说不清楚我就先啰嗦几句,徐铎对方端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感激有害怕有喜欢也有怨恨,所以我觉得这个文虐方端的部分远远比不上虐徐铎的部分,他的感情比较多样化吧。 12 徐暖早上起来没看到方端,很诧异:“那么晚方端哥哥都回家啦,我还以为他会住在咱们家呢。” “咱们家这么小,又这么挤,肯定没有人家自己家舒服。”说这话的徐铎正在厨房摊鸡蛋,“快去洗脸吧大小姐,我已经买了油条豆浆回来。” “哎哟,有哥哥真好!”徐暖喜欢吃油条豆浆,开心地进了洗手间。 徐铎不知道自己昨天顶撞了方端,他得多生气,生气之后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可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他除了实事求是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吃了早饭徐铎还寻思带徐暖去哪里玩,结果赵春生就打来电话:“铎儿,今儿有事儿没,要不要来我家?” 徐铎半遮电话问徐暖:“你赵叔叔家去不去?” 徐暖:“去去去!” 徐铎:“……” 这小孩儿极其爱凑热闹,徐铎是看出来了,不过也省了自己挖空心思想地方,于是带着徐暖到了赵春生家。 赵春生的女儿赵思静在美国读高中,过年回不了家,两个人待着也是无聊,于是叫徐铎来玩。 徐铎在路上嘱咐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赵叔叔提起你方端哥哥,你装作没听说过方端哥哥,不认识他。” “为什么?”徐暖一脸不理解。 “不为什么。” “哦!我懂了。”徐暖一脸奸笑,“哥哥你就像那种怀揣着个宝贝舍不得给人看的财迷,怎么,怕赵叔叔听说你认识方端哥哥,让你牵线搭桥啊?” “去你的。”徐铎整着徐暖的帽子,“你赵叔叔现在接的案子就是你方端哥哥公司的,如果说我认识他,不太好。” “这样子,知道了,保证不漏馅!” 然而徐铎果然预料的没错,赵春生看到电视上某位当红男偶像在唱歌,就开始了:“这长得还不如方总呢!” 李红打着毛衣冲徐铎和徐暖挤眉弄眼:“哎呀,就见了一面这念念不忘的,方端幸好是个男人,这要是个女人,我要怀疑你赵哥得背着我出轨了。” 徐铎:“……” 徐暖:“……” “哎我说老赵,这么好,你打听打听方老板有没有女朋友,给你们家檬檬——” “现实点儿好吗,领导,那是咱们能高攀上的吗?你们都眼光太高,先是铎儿,现在干脆升级成方总了。”赵春生十分无语,“虽然我也很想方总是咱亲戚……” 吃完晚饭从赵春生家出来,徐暖拉住了徐铎:“哥,我可是明白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什么跟什么?”徐铎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怕赵叔叔给我方端哥哥介绍女朋友呀?”徐暖咧着嘴角,“你是嫉妒谁?你是嫉妒方端哥哥比你有魅力,还是怕方端哥哥被抢走啦?” 说着她还眉毛上下一抖一抖。 徐铎看的十分来气:“我今天把你个小丫头片子……别跑!站住!” 过年徐暖的同学都去走亲戚了,徐暖没什么可走,和徐铎在家里看了两天连续剧终于有些憋不住:“哥哥,咱出去玩儿吧。” “行啊,去哪儿?” “咱去看电影吧。”徐暖眼睛发亮,“叫上方端哥哥。” “看电影叫他干嘛?你是去看电影啊,还是去看他啊。” “那,那人家上次请咱们吃饭,咱们还没有谢谢人家呢。” “……”徐铎说不出话了,拿着遥控器跳台。 “干嘛?我怎么觉得你们年三十背着我吵架了?”徐暖凑到徐铎跟前,仔细观察徐铎的表情,“突然间他就不跟你联系了,你也不让叫他。” 徐铎把眼睛移开,一副突然对电视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们本身也联系不频繁。” “谁说的,以前你上大学的时候,每周末都去方端哥哥的家。” 她的话戳中了徐铎的软肋,徐铎顿时有点生气:“徐暖,别闹了!” 他之所以去方端的家,是解决方端的生理需要,不是去和他沟通友谊。 “切——”徐暖见他真生气了,有点悻悻地退回原位,“那,那……咱俩去好了,咱俩去。我就是感觉方端哥哥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怪可怜的。” “他朋友多着呢。”徐铎冷冰冰地说。 “啊是吗?”徐暖很是不服,“可他在朋友圈晒的寥寥几张照片大都是和你有关的活动哎。” “……”徐铎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他不会刻意去看方端的朋友圈,毕竟他也发的少。 “你没事别老翻人家朋友圈。” “那朋友圈就是给别人看的呀。”徐暖刚想多说两句,看徐铎垮着一张脸,只好作罢,转而撒娇,“走了走了,哥哥,咱们去看电影吧,我错了!电影票我出钱!” 徐铎被她这么一撒娇,顿时没了脾气,揉揉她的头发:“行了,把你那点儿零花钱留着吧,想看什么,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电影院人格外多,徐暖挑了部好莱坞大片,徐铎在换票机换票,徐暖拿着给的零钱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徐铎刚还好票,就见徐暖朝自己跑过来:“哥哥!哥哥!” “干嘛?着急忙慌的。”徐铎赶忙接过爆米花,“你小心给撒了。怎么了?” “我看见方端哥哥了!” “……”徐铎镇静地帮徐暖理了理头发,“那又怎么了?” “方端哥哥和一个女的在一块儿。”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徐铎装作没反应,面色不变,“票我拿好了,咱们走。” 就在这时,方端也朝检票口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见徐铎,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铎。 徐铎也看看方端,见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陪着球鞋牛仔裤,几乎是他从来不会打扮的样子,旁边的确跟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热情的挽着方端的胳膊。 徐铎见他少有的惊慌,要开口不开口的,反而心里比较淡定,率先打了个招呼:“方总你好。” “方哥,这是你朋友?”没等方端说话,女孩儿先开了口。 “认识而已,算不上朋友。”徐铎也不给方端说话的机会,回应道,说完才看了看方端,“你说是吧,方总?” 方端没说话,皱了皱眉。 “啊?……哥哥……”徐暖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不可控的局面,“你说什么呢,哥哥,你和方端哥哥分明……” “行了,徐暖,电影要开始了,再不检票赶不及了。” a市真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么容易就能遇到方端,徐铎一面找着座位一面在心里无语,真是无巧不成书。 偏偏徐暖还在问他:“你怎么叫他方总啊,你们怎么回事?我怎么都弄不明白?” 7排6、7座,找到了,徐铎让徐暖坐下,自己把东西安放清楚,也落座,小声嘀咕了一句:“别说你了,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方端也是这场电影,徐铎低头看着手机,假意没看到方端和那个女孩儿从自己身边经过,坐到后面去了。 “那是方端哥哥的女朋友?”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 电影开始了,徐铎却一分钟也没有看进去,心里为刚刚自己的不成熟而懊恼。 的确,像方端这样的人,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是女朋友,而是包养对象、炮友那都是不奇怪的。退一万步,不管那个女孩儿是谁,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性伴侣来过问。 想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有些发酸的、没有得到雨露均沾的小情人。 徐铎觉得自己十分丢脸,赶紧塞了一口爆米花嚼着,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时他感觉口袋里手机一震,想着这能是谁,没想到居然是方端。 “出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徐铎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说的,只回复道:“有什么事不能看完电影再说么?” 方端很快来了回复:“我想现在就说。” 他这么说了,徐铎也不再好开口拒绝,好在旁边徐暖看得全情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 “暖暖,我去个洗手间。” “嗯,去吧。” 徐铎把可乐放进杯托里,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出了影厅。 他找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靠了约莫半分钟,方端也出来了,他环顾四周,最后指着一个咖啡厅:“去那儿坐坐?” 徐铎不是很想去,只说:“我给我妹妹说我就去趟洗手间,很快。” 方端看了他一眼:“那咱们去楼梯那边说,安静。” 徐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可是想了想那天他们的不欢而散,自己实在不能每件事都和方端对着干,于是顺从地跟了过去。 一般大家都用电梯,楼梯确实没人,方端快步走到墙角,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随即往墙上一靠,才道:“憋死我了。” 徐铎一愣,才反应过来,好脾气地笑笑:“女人讨厌烟味是正常的。” 方端也是一愣,手的动作停了:“你不高兴了?” 徐铎摇摇头:“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方端眼神暗了暗,只是说:“那是我一个生意伙伴的妹妹,叫温婷婷,头一次来a市,我陪着逛一逛。” 逛逛需要挽住手臂吗?徐铎想了想,却不拆穿,轻轻“嗯”了一声。 毕竟方端没有必要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他还是给他了。 方端见徐铎不接话,也就不说了,只抽烟。 徐铎尴尬地站在一旁,觉得这么沉默着不太好,正要开口,方端又突然问他—— “你在我身边很不安吗?” “……”徐铎不明所以,“啊?” 他灵光一闪,想起来这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时间更加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李乐和孟江接连出了事,所以你害怕我?” “方,方……” “叫我方端。” “方端——”徐铎看他皱着眉,似乎是个比自己更苦恼的样子,心一横,说道,“是。” “……”方端点点头,一声冷笑:“那你家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怕我?” “……” “哦,我忘了,你说过,你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来找我的。” 徐铎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就变的非常尴尬。一旦开诚布公地交谈过之后,就永远也绕不开有分歧的地方。 徐铎抿了抿嘴唇,好半天他才听到自己说:“我没办法忘记,即便你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忘记……” “你别说了,徐铎,既然你这么害怕……”方端将那未抽完的半根烟捻断,扔进脚边的垃圾箱里,“那么,我们的合约可以随时结束。你如果不想,就不用勉强来找我了。” 徐铎没有想到方端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原地,看着那个人从自己旁边走过。 他怕吗?他当然怕。 分明知道李乐的事,孟江的死,方端都脱不了干系,可自己一次也没有和他证实过。 因为自己比他还怕听见他承认。 徐铎知道,他陷进去了,因为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会分出一块心思去想,方端究竟对自己是什么看法,什么态度。 真是鬼迷心窍。 徐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座位上的,只感觉手脚冰凉,心跳地很厉害。 “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徐铎胸口一阵钝痛,他回头张望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院太黑,在后座上他没找到方端坐在哪儿。 看完电影,徐铎鬼使神差地拉着徐暖放慢步子,然而影厅里的人都走`光了,也没见到方端的人影。 “怎么了?你是在找方端哥哥吗?”徐暖拉着徐铎的手问他。 徐铎心里一震,随即苦笑起来。 原来徐暖都看出来了他,其实只是自己骗自己。 那个人,他外表华丽,彬彬有礼,完美地像和自己来自不同的世界。 同时,他也是危险分子,城府很深,自己永远也看不透他。 看不透,但也移不开眼。 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偷走了他的心。 13 那天回去徐铎立刻应景地发起了高烧,可是吓坏了徐暖,围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半夜徐铎醒来,见她还不睡觉,只是坐在床边上掉眼泪。 徐铎知道她害怕家人生病,往往一生病就是大病,赶忙摸着她的头安抚她:“你看你,我就发个烧,至于难过成这样嘛,赶紧去睡吧。” 徐暖却不肯走:“你还没有好,躺着别说话了。” 徐铎不同意:“这都两点多了,你这样守着我你自己吃的消吗?听话,你去睡觉,我也能放心睡,一觉睡醒我就好了。” 这才把徐暖劝走。 徐铎睡了大半天,这会儿精神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想,最后打开了手机,查看起方端的朋友圈。 在内心肯定了那个事实后,徐铎就有点克制不住,老是想着方端,因此格外有耐心,一张一张翻着看。 他发现方端的朋友圈措辞都非常简单,没什么长篇大论,往往也只有一张照片,自己居然从来没有给他点过赞,评过论。 这些照片都和多多少少徐铎有关,却没有一张提到徐铎,可能对于大部分方端的朋友来说,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大约是这留白余地太大给了徐暖那样的孩子一些想像空间,在他看来,这丝毫没有什么值得遐想的,反而是这份秘而不宣,实在很符合他的身份。 徐暖过不了十五学校就要开学,最后的这几天她对着徐铎总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徐铎率先开口。 徐暖有些吞吞吐吐:“我,我还没请方端哥哥唱ktv呢。” 徐铎一听,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你可以约他,看他愿不愿意出来。” 徐暖很高兴:“那哥哥你也去吗?” 方端会想见到他吗? 徐铎没有把话说死:“你先问问他。” “行。”徐暖忙不迭地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然而过了好几个小时,方端才回她。 徐铎有些坐不住:“他怎么说?” 徐暖很沮丧:“方端哥哥已经去美国了,他说去和他爸妈还有哥哥过元宵节。” “哦——”徐铎有些失望,他点了点头,不吭声。 徐暖十三号的火车,徐铎帮她包好行李,把她送上车,来不及伤感又匆匆奔回律所工作,打开电脑准备阅读材料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一种庆幸,忙碌的时候还有所寄托,其实挺好。 初十所里就上班了,但是大家还有点假期后遗症,或者说是因为十五还没过,有些蠢蠢欲动。 “哎哟,你说这假能放到元宵节过了多好,我最近早上都有点起不来。” 赵春生摸出一根烟,夹在鼻子和嘴中间,嗅来闻去。 “想抽就出去抽一根呗。”徐铎看着他那副样子,笑了。 “外面太冷。”赵春生缩缩脖子,又开始干活。 “哎,铎儿,这块这个文件,报批的时候附不附上去?” “我看看。”徐铎拿过文件扫了一眼,“这天方的案子还没做完?” “那哪儿能那么快做完?”赵春生打了呵欠,“材料海了去了,看得我眼睛疼,还有外文材料,我一个个金山词霸真是要了老命了。” “拿来我给你翻呗,不重要的那种。” “那怎么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赵春生眼睛都亮了,嘴上还是拒绝着。 “我这边也不是特别忙,晚上回家还可以翻。”徐铎瞧着他,“实习生都走了,你翻得完?”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徐铎老实交代,“徐暖走了,最近我正空虚呢。” 其实他不是闲的没事做,只是想到这是天方的案子,这是他和方端能建立起的一点微薄联系,就不想让它断了。 睹物思人,见不到方端了,和他公司的材料打打交道,那也是好的。 赵春生不是夸张,天方的材料的确非常多,徐铎拿了一叠回家,翻着翻着就能翻到睡觉。 他大学时英语不错,但是经济方面的专业词汇掌握的不多,到了周末,徐铎也不休息,去b大的图书馆继续翻。 这天他在图书馆查资料,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铎?” “你是……路雪?” 原来路雪考了b大的硕博连读,还找了一个经济院的博士男友。 “你怎么在这儿?”路雪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还在b大念书?不可能,我都没在b大见过你。” “没有,我本科毕业就工作了。”徐铎打量了一番她,笑道,“你变的比以前更漂亮了。” 路雪很意外,马上也跟着笑了:“你比以前嘴甜了。” “咱们那时才聊了多久的天,你就知道我以前嘴不甜。” “当然不甜,你以前那叫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路雪好像丝毫不怕他尴尬,将原来那一点事情重新捡起来,津津有味的回忆着。 “对了,你和你哥怎么样?” 徐铎没有听懂:“我哥?” 路雪拍了拍他的胳膊:“怎么,难道我记错了,你哥可是a大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方端嘛!” 徐铎从路雪嘴里听到方端的名字,睁大了眼睛:“你认识方端?” 路雪点点头:“那当然了,不是方端,咱们那会儿早就好了。” “什么意思?” 路雪见他惊讶的很认真,也是意外:“他没跟你说啊。他真是超级夸张,跑到我们院来找我,说你刚上大学,让我不要去打扰你。” “……” “我说我也是刚上大学,并且和你聊挺好的,他当时那个眼神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路雪摇了摇头,笃定道,“你现在肯定单身吧,我看他不可能让你和任何人好。” “……”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5节 “徐铎,徐铎你在听吗?” 徐铎一个激灵:“在听。” “我感觉你好像在跑神。” “没有。”徐铎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居然脱口而出,“谢谢你。” “啊?”路雪像是没听懂,“谢我什么?徐铎,你还说你没跑神……” 的确,徐铎人是站在那里,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徐铎不知道怎么接,尴尬地笑了。 所以方端那时来阻挠他和路雪是为什么?那的确不是方端的作风。 但是徐铎不敢,不想,也无法深入思考他这么做的动机。 特别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揣摩方端的心思。他们之间既没有了合约,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徐铎日复一日地做着那点翻译工作,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有些拖沓,并不想尽快做完,但最终还是有翻完的时候,他把它们交给赵春生,赵春生十分感谢,说要请他吃饭。 徐铎很快拒绝了。 赵春生瞧着他,若有所思:“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没有。” “怎么没有,经常发呆,食不下咽的,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么?”赵春生很热情地关心他,“你有事儿说出来,我就算帮不上忙起码你也没那么难受。” 徐铎没觉得自己有他说的那些症状,只是合上自己的文件夹,揉揉太阳穴,推脱道:“我是手头这个手续跑的久了,可能潜意识里比较烦躁。” 赵春生了然地点点头:“一个案子做久了就是头疼,马老大那边不可能做些琐碎小事,全推给我了,我最近完全就扑在天方这一个事儿上,现在看见天方两个字都头疼。” 徐铎听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开口问了一句:“你现在还能见着方端么?” “就见一次,再没见过,人家日理万机的,能成天地接见我么?”赵春生哧哧笑,“你还别说,就算他现在有时间见我,我都没时间见他。我最近早出晚归的,连你嫂子都顾不上细看。” 他的确是花了很多时间在外面跑,时常打了卡就不见人影,这天他桌上的电话响个没完,在清早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招来周围一些人的不满眼神。 徐铎忍不住走过去接了,原来是天方接洽的人,听声音是个年龄不算大的姑娘,是因为英文资料更新了很多,得重新翻译的问题,徐铎想到那些材料正是自己弄的,就回复道—— “这个部分你要是放心也可以暂时和我说一下情况,我下午转告他让他去取。” “太感谢您了,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徐。” 虽然赵春生很有可能一个下午都不回来,托别人帮他打卡,但徐铎有他的手机号,他琢磨着赵春生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接他的电话,想再等一等,可是到了两点左右,赵春生却给他主动拨了电话—— “铎儿,你下了班有事没?” “没有,怎么了?” “你方便帮我去天方取个材料不?” 徐铎本来坐姿不是很端正,听他这么说,直起身体:“你怎么知道天方叫你取资料?” “就是秘书处的小刘,说资料有点问题,得过去取一趟,我说我在外头,她说让我同事帮我去拿也行,不过就是得对这资料了解一点儿的同事……” “她既然知道你的手机号,怎么不直接打给你?还要打到办公室来?” “啊?她打来办公室了?”赵春生也是一副不清不楚的口吻,“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我手机号。” 徐铎当即明白了:“你说的小刘是方端的秘书?” “那肯定啊,再说方端又不是一个秘书。” “知道了。”徐铎放下电话,一时间心情复杂。 下了班,他认命地坐了车去天方,却被秘书处告知材料已经被方端拿走了,徐铎毫不意外,说了那么多弯弯绕,就是方端要见他。 他不是不想见方端,只是他想不出方端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见他。 14 出租车到了畅园门口,徐铎给了钱下车,这才意识到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而他还没有吃晚饭,他想了想,又绕道去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边走边吃。 等到了方端家门口,刚好吃完。 徐铎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才走上台阶,深吸一口气,摁了门铃。 而出乎意料的,来开门的是方端。 自上次在电影院见面之后,还不到一个月,徐铎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人,头发好像长了一点,人也好像是瘦了些,穿着件衬衣也没换居家服,似乎是有点疲惫,这么一点表面的变化,徐铎就觉得好像是有点不认识他了。 泰迪听到门口的动静,兴奋地跑到门口,好奇地朝他叫了两声。 那声音唤醒了徐铎,他慌忙移开盯着方端的视线,去看地板,他很想说不进去叨扰了,拿上资料就走,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却变了:“阿……阿姨不在吗?” “不在。” 方端说话带着鼻音,似乎是感冒了。 他低头看不到方端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听见他说:“进来吧。” 徐铎有些迟疑:“不了,我……拿上资料就回去了。” 方端沉默了一下:“怎么了,没有合约我们就变成陌生人了么?” 徐铎一滞,他觉得这个话不应该是方端问他,而是他问方端,只能声音极小地诚实道:“不知道。” “……你先进来。”方端说完就转身往客厅里走,连门都不关,徐铎没有拿到材料,也就只好脱了鞋跟进去。 “坐。”方端指着沙发,又走向冰箱拿出一罐汽水。 “吃饭了吗?” “吃了。”徐铎看着汽水被递到自己面前,没有打开,他忍不住抬头,和方端对视,“我拿资料就走了,方端。” “哦?我倒是还没吃。我还挺饿的。”方端就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自顾自的说到。 本来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徐铎却依然做不到无视,他不知道方端干嘛没事不吃饭,但他瞧着方端看似漫不经心,却实际上也在观察他反应的表情就是拿住了他。 徐铎痛恨自己毫无出息,可还是抿着嘴:“你吃什么,我给你简单弄一点。” 方端这下听见了,立刻从善如流:“厨房里还有一点挂面,够我们两个人吃的。” 徐铎不吭声,径自走到冰箱前面拉开门一看,愣住了。 “你家就这么点菜?” “最近没胃口,就不怎么在家里吃饭。” 徐铎听他这么说,就感觉气不打一出来,冷冷道:“没胃口更要在家里吃饭,更何况你还在生病。” 方端不说话了,他专注地朝徐铎看过来,徐铎受不了他那样直视自己的目光,赶紧拿出仅有的两个西红柿和一点菠菜,外加两个鸡蛋,关上冰箱门进了厨房。 他捞过围裙戴上,点火,烧水,洗净西红柿,切好放进沸水里煮,将菠菜快速焯好后放在案板上放凉,又从橱柜里摸出一点熏肉干和香菇干,索性全部焯过和菠菜一起剁碎,放到锅里炒。再将煮好的面放进调好西红柿汤里,把炒过菜铺上来,最后淋上麻油出锅。 “吃饭吧。”徐铎颇为细致地做了一餐,卸掉围裙,将碗放到桌子上。 方端走过来,他没有刻意去看,却觉得对方是在笑的,不过显然看到饭时一愣:“你不吃?” “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 气氛本身就谈不上好,让徐铎这么刻意的回避,更是降到冰点,他站在那儿,看方端面无表情,不说话了,又忍不住补上一句—— “你没胃口几天,今天就多吃一点。” 方端听他这么说,才持起筷子,埋头吃饭。 徐铎拉开一张椅子,坐在离方端比较远的地方,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低垂着眼睛认真对付那碗面,神态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个孩子。 “你感冒了怎么不叫阿姨来照顾你?” 方端抬头瞥了他一眼:“哦,原来你能听出来我感冒了。” 他的话里藏不住讥诮之意,徐铎无视,只说着自己的:“感冒了还是要喝粥,你就算不让阿姨来,你也可以……” 方端打断了他:“徐铎,你为什么要帮我翻译材料?” 徐铎一僵,他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不是帮你,只是帮赵春生。” 方端突然抬眼看他:“徐铎……” “把材料给我,我就走了。”徐铎心跳的厉害,感觉自己一分钟都没办法多呆,他也不管还在饭厅的方端,直接向客厅走去。 “好。”方端放下筷子,“我带你到书房去拿。” “……” 徐铎不安地跟在方端后面往二楼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十几级台阶方端走的有点摇摇欲坠。 两人上了楼,方端率先走进书房,徐铎瞧他连灯都不开,就接着走廊的光线从一堆文件里面翻,索性走过去打算帮忙找,而然就在他走到方端身旁准备开口时,方端将他一拽,卡到自己和写字台之间。 他的掌心烫的厉害,徐铎当即就想推开他,生了病的方端到底力气差很多,抿着嘴唇和徐铎搏斗半天,执拗着试图把他镇压在写字台上。 徐铎搞不清楚他在倔强什么,不动了,任由他把自己的手腕摁在写字台上捏住。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抬眼看着方端。 方端却认认真真望过来,有些莫名奇妙地说:“我搞不清楚,徐铎,我对你不好吗?” 徐铎一怔,随即移开目光:“你帮了我不少忙,当然对我好。我也很感激——” 方端立刻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那你要什么?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徐铎说着,有些激动,“我知道我欠你的,还有可能一辈子还不清,所以你说出来,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方端却不说了:“算了。” 徐铎终于忍不住了:“哦,原来你还有难以启齿的时候。” “……” “方端,我不理解,你分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不可能不去做,你为什么就不能直说?就像今天,你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会来,你为什么非要兜一个大圈子把我绕到这里来?” 方端冷笑了一声:“你是自愿来吗?如果我给你打电话说我生病了,要你来,你会来吗?就在刚才,这个家你都不愿意踏进一步,没有了合约你连我们是不是朋友你都’不知道’了。” 徐铎愣了愣,小声道:“朋友是你先开口说不做的。” “是我说的。”方端点点头,声音哑得厉害,“这不是你早就告诉我的吗?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当然不认我这个朋友。” “……” “我不知道我对你还要怎么好,但显然赵春生对你比我对你好,你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他的语气近乎咄咄逼人,徐铎听了更是气的发抖。方端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明明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更何况他要什么有什么,谁敢对他不好?又哪里轮得到徐铎来对他好。 徐铎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直视过去:“你真的需要我这样对你吗?” 方端也回望他:“我不需要吗?……还是我不配?” 徐铎没见过他那样严肃的表情,像是忍耐着什么,他们就那样近距离地对峙着,沉默了一会他听见方端说—— “徐铎,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方端。” “……”方端松开了摁住他的手,直起身,随意一抽就将那叠刚刚似乎还很难找的资料从那一堆厚厚的文件里轻易地抽了出来,几乎是摔在桌子上,“更新的部分在这里,你拿走吧。” 徐铎看着他的举动,禁不住冷笑一声,立刻拿起:“那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向外走去,可就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他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徐铎诧异的回头,发现方端已经摔在写字台旁边,蜷缩成一团倒在地毯上。 “……方端!” 徐铎手一松,那叠资料哗啦啦地落了半地,可他压根顾不上看,感觉自己手都在发抖,转头冲过去就抱住方端的肩膀,试图将他的上半身直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结果不经意摸到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 徐铎慌了,一瞬间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颤抖着摸出手机直接就想拨120,可才输入了两个数字就被按住了手—— “你干嘛……?” 徐铎一愣,才发现方端已经清醒了,盯着他,语气仍是虚弱—— “慌什么慌。” “……” “短暂性脑缺血就不用叫救护车了。” “……” “你扶我到卧室躺着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 徐铎想将方端扶起来,可他毕竟高大,徐铎握住他的手也不能轻易将他拉起来,徐铎正琢磨着如何使力,方端突然道—— “你手心全是汗。” “……我天生的。”徐铎脸一烫,恼羞成怒,立刻皱紧眉头,“你腿上到底有没有力气啊?你也试着自己站一站。” 以前他是不太敢这么和方端说话的,现在不但生气的时候敢和方端呛声,就连小事上也敢命令方端了。 但方端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地说:“我刚刚没有吃几口面就上来取东西,自然没力气。” “……”徐铎咬牙切齿地把他搀起来,不忘嘱咐道,“走慢点。” “地上的资料……” 徐铎没想到他还在意这个:“你都晕倒了还有心情管资料,直接踩过去就行了,我回头会弄好。” 把方端扶到房里就费了徐铎不少劲,他人瘦但是骨头沉,似乎是真虚弱得厉害,自己不能好好走路,必须靠着徐铎,两个人踉跄了半天才磨蹭到卧室。 徐铎把方端安放在床上,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弯腰给他解衬衣纽扣,他低头看到对方垂着眼,睫毛密密一圈,立刻有点别扭于突然的平静,毕竟刚刚他们还在剑拔弩张的吵架。 给方端换了睡衣,让他平躺下,徐铎干巴巴地开了口:“面条估计泡软了,不好回锅热,我去给你煮粥,你家有巧克力吗,先吃一块垫一垫。” “有,在冰箱里,你给我拿上来就行了。”方端仰面躺着,也不看他,“粥你不用煮了,不是急着回家么?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徐铎气结:“这个时候你还非得这样吗?” “这个时候是哪个时候?”比起他的激动,方端似乎完全没有情绪波动,冷言冷语道,“你刚刚和我吵完架的时候?” 徐铎被他气的不轻,也不言语,转身就下了楼。 他从冰箱里翻出一板巧克力,又倒了一杯热开水上楼,走到卧室门口,发现方端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来,喝点热水,吃点巧克力。” 方端直起身,一声不吭地端起杯子喝水。 徐铎一边撕开巧克力的外皮和锡纸包装,一边说:“药你放在哪里?等喝碗粥再吃。” 方端喝了两口:“感觉不严重,就没买药。” “那家里没有常备药?” “都放过期了。” “那都是阿姨准备的,你能知道在哪儿?” 这下方端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搁,干脆不理他了。 “……”徐铎强忍住皱眉的冲动,把巧克力递过去,“你这是又在发烧又在感冒,还有点低血糖,总之先吃吧,吃完睡一下,等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说完,他根本不给方端发表意见的时间,就关上灯出了房间。 15 他把米淘净泡着,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才翻出一点生姜,只好又洗了几颗风干的红枣,打算简单做个生姜红枣粥,做完这些他又抱着侥幸心理开始找药。 虽然是方端家的常客,但徐铎也不清楚一些布局陈设,哪个是放药的哪个是放茶叶糖果的根本分不清,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摸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徐铎终于决定套上外套出门去买。 幸好只是小病,在便利店就能买到药,可来去也花了二十多分钟,徐铎开了门,却发现方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没开机的电视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铎搞不懂他这种自虐似的作对方式到底有什么意思,但觉得自己就在爆发的边缘,他握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强压下语气:“你怎么又到客厅来了?” “狗要吃饭,刚才在叫。” 徐铎四下看了一眼,发现狗在窝里睡觉。 “……” 方端可能也觉得底气不足,他又重复了一遍:“它刚才在叫。” 徐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且震惊于自己的冷静与克制:“狗粮放在哪儿,我给它拿,你现在上楼去吧,楼下比较冷。” 方端突然冒出一句:“你刚刚去哪儿了?” 徐铎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放:“买药。” “……” “你不是说你家药都过期了?”徐铎一面卸围巾,一面说,“我就看着买了点治感冒、发烧、胃疼、喉咙疼之类的,随便救救急。” 方端盯着他放在茶几上的那个袋子,不说话,表情高深莫测。 “上楼吧,等粥好了我叫你。” 徐铎脱掉外套,走进厨房,才听见背后响起方端的脚步声,并且渐行渐远,就把精力集中在煮粥上。 虽然他会做饭,也做的很像样,但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能对付两口,反而吃的不好。如果是自己生病了,应该会非常简单的喝点热水,可方端病了,他倒真产生一种要格外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 煮好粥装在碗里,徐铎把药拿着一并端上去,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发现方端已经睡着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叫醒他—— “方端?” 方端迷迷糊糊的应着,不太清醒,任徐铎摆布着喂了半碗粥,然后贴上退烧贴,又喝了一点药,倒下之后他又很快睡着了。 徐铎关了台灯,坐在床边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当晚徐铎睡在客房,半夜他听见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起了床发现还在下,并且还挺大。 但他依然去早市买了一些菜和一只鸡,回来开始准备煲汤,正煲到一半,方端下来了。 狗到底认识主人,先是叫了两声,不知道是在撒娇还是在邀宠,然后立刻围在他脚边求抱,方端只好把它捞起来放在怀里,走进了厨房。 他清醒着,徐铎就不好凑过去和他肢体接触试他的温度,于是问:“还烧吗?” “好了。”方端回答的很快,但声线依然是哑的,不知道是真话假话。 徐铎看见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又丝毫不想提有关昨天的任何事,只好很平淡的说:“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弄个西多士。” “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跟所里请了假。”徐铎避开了方端的眼神,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方端听了,也不再接话,而是从善如流地去客厅坐着去了。 两个人静悄悄的,除了徐铎做饭发出的一点声响,什么动静也没有。徐铎心里苦笑,他甚至有点怀念少年时代的相处,彼此看不顺眼大声讲出來,打上一架也就好了,之后该怎么做朋友还是怎么做朋友。 而不像现在这样,分明已经吵的不可开交过,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维持表面的和平。 不过也是,上学的时候再有冲突也是小问题,现在他和方端之间横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谁也无法跨过。 微波牛奶够钟的铃声惊醒了沉思的徐铎,他把西多士装进碟子里,连同牛奶一起,放到饭桌上叫方端吃早饭。 方端放下狗,走到桌前坐下,突然问他:“汤要煲多久?” 徐铎愣了愣:“你急着喝吗?起码一个小时。” “我要出门。” 徐铎本来要往厨房走,听他这么说,站住不动了:“下着雨你去哪儿?如果是上班的话,今天就请个假吧。” “不上班。”方端完全没有动桌上的早餐,只是看着徐铎,“我要去孟江的墓地。” “……” “并且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徐铎一震,心里咯噔一下,脊背上的汗毛噼里啪啦地似乎全竖起来了,他很快背过身:“我不去。” 然后他就听见方端的语气,本来就不热络,勉强还算礼貌,现在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为什么不去?是你见不得他还是我见不得他?” “……” 徐铎的沉默让气氛一下子更加尴尬,幸好他看不见自己的背后,依然感觉对方似乎是在用近乎愤怒的眼神看自己:“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见不得他吗?” 徐铎握紧了拳头,好半天才说:“今天又不是他的忌日。” 方端“嗯”了一声,但却话风一转:“谁规定的就忌日能去?” 徐铎当然扭不过他,他这么说了就是板上钉钉,于是徐铎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种默许之后,他进厨房收拾案板,方端很快就吃完东西把餐具端了进来,然后无视徐铎回头往客厅走,徐铎听他上了楼,应该是去换衣服,心里一沉。 如果不是考虑到各种原因,徐铎真的觉得自己会在刚刚他说要去哪儿的那一刹那上去揍他。 方端果然上去就是为了换衣服,两个人收拾好上了车,徐铎坐在位置上慢吞吞地寄安全带,无意义地拖延。 方端嫌他慢,凑过来给他扣,距离太近,呼吸相闻,徐铎感觉他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根本还没有好,刚想说点什么,他就退回原位,沉着一张脸发动车子。 墓园离市区很远,得开很久的车,方端开了暖气,车窗紧闭。 一旦和外面隔绝开,仿佛就变成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铎默不作声地看着外面,行人越来越少,然后他听见方端的呼吸越来越粗,像是那种老旧的风箱,呼哧作响,知道他其实难受得厉害,更加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今天去。 后来方端又要摇下车窗让空气对流,被徐铎制止了,他递给方端一瓶水,示意他停在路边歇一歇。 方端接过他的水瓶,也不喝,往旁边一放。 徐铎不知道他在急什么,索性也别过头去,再也不自讨没趣了。 最后终于到了墓园,方端买了两束花,给徐铎一束,两人撑着伞前后脚顺着路走,他比徐铎走的快,走到那桩熟悉的墓碑前站住,转头看了徐铎一眼。 徐铎鼓起勇气,走到跟前,放下花,不吭声。 方端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徐铎摇摇头。 方端这才放下花:“那就我说。” “孟江,对不起。” 徐铎骤然僵硬,机械地转头看着方端。 “每年我来看你的时候都说,但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今天老四也来了,他也勉强算是我的见证人吧。” “……” “在你出事以后,在李乐出事以后,我想了很多,终归是我的原因,如果我没有随便把别人给我的烟给李乐,如果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电话里给你说清楚,你们都不会有事。所以我想我是个很不称职的兄弟。” “……” “至于老四,我更加不配做他的兄弟了。”方端直视前方,“所以,今天是我和老四第一次一起来,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他说完,转过脸来对着徐铎,小声道:“拿烟。” 徐铎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刚刚的话他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有懂,一时间愣在原地。 方端皱了皱眉:“烟我不能替你敬。” “……哦。”徐铎哆哆嗦嗦地伸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包烟,他抽出三根,颤巍巍地举起来,任由方端拿着打火机挨个点。 他透过火星去看方端的眼睛,却觉得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知道的和方端说出来的东西搅成一团乱麻,需要他花时间才能理清头绪。 而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方端也点好自己的烟,对他嘱咐道—— “过去摆好。” 徐铎一个劲儿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按照方端说的做了。 然后呆立在一旁,看方端恭恭敬敬地又重复了一遍。并用两束鲜花挡了挡,不让雨水打湿香烟。 “走吧。” 徐铎心跳的极快,跟在方端身后。 所以方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别人给自己的那包烟给了李乐吗? 所以孟江来找他遇到车祸是一个单纯的意外吗? 方端不会骗他,毕竟这和徐铎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不冲突。 徐铎默默接受着内心的冲击,踉跄地上了车,他仿佛有些不能呼吸,胸腔里面一阵莫名的疼,见方端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要启动车子,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了方端的手腕。 方端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疑问。 徐铎深吸一口气:“你刚刚说,那包烟是怎么回事?” “嗯?” 徐铎艰难地开了口:“所以,不是你……故意给李乐的?” 方端微微瞪圆了眼睛:“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徐铎闭上眼睛,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 “是李乐告诉我的。” 方端抿起了嘴:“我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吸毒,我去他家他也避而不见,最后他要出国了,终于肯见我了。” “他之前以为是你,所以他跟我说……” “他当时也质问我,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给他的那包烟。”方端说着,表情愈发严肃,“我甚至想不起来是谁塞给我的,那本来是给我的,而我却因为这样害了他。” “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做?”徐铎开了口的同时,也马上就知道了答案。 毕竟那个时候的方端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人又在风头上,朋友一多就不会每个都深交,有那么一两个心怀叵测的人其实很正常。 “大约是恨我吧。”方端苦笑了一下,“谁知道我却没有事。” 说完,他点上一根烟,因为嗓子不好,抽了一口就立刻咳嗽起来。 他总体上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上一次看见方端露出如此落寞的表情还是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徐铎当即明白了为什么会见到他那样的表情,也许对他而言,生日也不一定过的像别人眼中那么开心。 徐铎更紧地握住他:“李乐他不会怪你的。” 方端低下头,看不清神情,徐铎听见他说:“就是因为他不怪我,我才更难受。” --- 好了,到后面就迈入新进度了,我也得理一理我的稿子,主要是存存稿,这两天就不更了,过两天再说16 徐铎说不出话,此刻好像什么安慰都显得轻飘飘的,他想他本来是最应该陪在方端身边的,却因为误会,从来不跟方端澄清,而是自以为是的想像他,揣摩他,曲解他。 半天他问:“为什么是今天非要来?” 方端说:“因为我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也怕我会后悔。” 徐铎不解的看着他,方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也没有和他对视,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一直在等这样一个契机,当着你的面给孟江道歉。因为这个对不起,我想让你也听见,否则这和我在心里暗自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时间久了,我觉得仿佛我没有说过,会不会孟江也没有听到过。” “……” “以前如果我有了错的地方,你们会告诉我一声,我可以顺理成章的道歉。现在我犯了两个巨大的错,却没有人再告诉我。虽然我已经知道我错了,但显然只有我知道是远远不够的。这令你们很不安,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至于我会后悔……”方端顿了顿,“原来我放不开,但是今天当着孟江的面,我说了我不配做你的兄弟,我就无法收回。” “所以——”他另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拨开了徐铎的手腕,“我学着放手了,这次你真的自由了,徐铎。” 徐铎感觉脑袋一下空了,他怔怔看着方端。 没想到方端把手盖在他的眼皮上,低声说:“别这样看我。” “……” 方端的声音干的像是沙纸:“我最怕你这样看我,好像你需要我,没有我就不行。让我产生错觉,感觉我可以干预你的生活,替你拿各种主意。” “……” 他自嘲地笑了笑:“事实上是我需要你。” 徐铎的眼眶湿了,方端松开手,用指尖轻碰他的睫毛。 “但你明显不想被我这样需要。” 徐铎心跳的厉害,他又重新抓住方端的手:“不是,我想。” 方端一愣,缓慢地摇了摇头:“是嘛。” 他是这么说,但完全没有半分相信徐铎的样子。 “方端,我真的——” 方端打断了他的话:“不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再想知道了。走,送你回家。” 徐铎飞快地说:“可是方端,我喜欢你。” 方端的睫毛颤了颤,还是摇头:“你这个话在这个时间点说出来,武断了。” 他不挣扎,任由徐铎握着,手心发烫,不等徐铎开口又说到:“如果今天我没带着你到这里来,我猜你永远不会这么和我说。你误解我了,就想安慰我,我知道你心软。” 徐铎的视线更加模糊:“我有必要这样安慰你吗?” “也许你理智上觉得没必要吧。”方端叹了口气,“但事实上我已经利用了太多次你的心软,我怕以后你会怪我。” “我不会,我绝对不会!” 方端并不像他所期待的那样有什么反应,而是疲惫地说:“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徐铎的语气激动起来,“我以前误解了你是我的错,现在我无论如何不想让你误解我。” “……” “我想知道原因。”徐铎直视着方端,“你以我的想法为理由拒绝我很荒谬,我难道还不清楚我自己吗?” 说着说着他突然灵光一现:“所以……你就这么放弃我了?是因为……温婷婷,或者别的什么人吗?” 方端僵了僵,苦笑道:“当然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你想多了。” 那天方端像是往常一样把徐铎送到了他家门口,但没有开口提出要上楼,礼貌的告别之后,他走了。 他以最委婉的方式拒绝了徐铎,徐铎还想再和他解释,但是他连徐铎的电话也不接了。 “哎呦,铎儿,你最近要不然别来上班了,请个假休息两天。”赵春生看在眼里,“你脸色差成这样,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管不顾啊。” 徐铎摇摇头,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两天,马律师把徐铎叫到办公室,他主动提出给徐铎放两天假:“我看你这个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需要休息了,不如趁此机会把年假用了,好好的出去放松一下。” 徐铎握着茶杯,头也不抬,只说:“不了,马律师,我最近才请过一天假期休息,再说我的案子还没有做完,中途不能随便换委托人。” “又不是委托了你一个,让小张办,再不行我给他加一个人。” 徐铎不同意:“案子很复杂,不好从中途介入,况且一来就要加班加点。”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能打疲劳战。”马律师拍了拍徐铎的肩膀,“你这么个干法儿,家里人得多心疼。” 徐铎一滞,低声道:“不告诉我妹妹,她就不知道。” “……那,那也有别人关心你。” “……”徐铎听了,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马律师。 马律师见状,干咳了两声:“比如老赵,就老给我说你最近很疲倦。”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6节 “哦。”徐铎应了一声,眼神移开了。 “总之,回去休息休息。” 徐铎没再发表任何意见,他很想通过工作来填补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但也不得不承认带着这种情绪盲目地做事已经有些业余。 于是他休了五天假期,在家里好好地发霉,而事实证明这个假期也来的正好,大约是精神的弦已经紧绷到了极致,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出现头疼,睡不醒之类的小毛病。 好在他是孤家寡人,用不着给任何人做饭,任何时候饿了,自己就可以勉强拿饼干之类的东西糊弄一餐。 休息到第三天的时候,路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他的手机号码,叫他出去一起吃个饭。 徐铎同意了,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做,于是二人约到b大附近的一间菜馆,专职做铁板烧,天天爆满,路雪是那里的常客,居然能让老板预留出一个比较安静的隔间,两个人坐在里面,隐约能感觉到外面的热闹,又能随意交流,很不错。 路雪对b大的各种事情很了解,两个人叙旧的同时又交换些新情报,路雪想起了什么,笑着问徐铎:“上次我问你交女朋友没有,你还没回答我。” 徐铎喝了一口啤酒:“没有。” 路雪很惊讶:“莫非被我言中了,方端真的搅黄了你所有女友啊!” 听她又提到方端的名字,徐铎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想到某本书上的一个比喻,突然觉得方端就像是自己受伤的大拇指,感觉平时用不到,一旦弄伤了,干什么都能碰到。 “不是。” “那是为什么?”路雪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又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不可能找不到,那就是……心里有人了。” 徐铎很想否认,但他却无法欺骗自己:“嗯。” “我去,这谁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啊?”路雪目瞪口呆,指着自己,夸张地叫到,“总不会是我吧?!” “……” 见徐铎一副无语的表情,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开玩笑的。” “再说了,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路雪晃着手上明晃晃的戒指,“他毕业我们就打算结婚了。” “挺好的。”徐铎望着她,“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挺羡慕的。” “羡慕你就去追她啊,我不相信凭你的魅力追不到手。”路雪放下手,“现在就流行话少的,但一开口就能让姑娘开心的男人,你又是外冷内热,小言男主人设妥妥的!” 听她这么说,徐铎有点心动,舔了舔嘴唇:“他已经拒绝我了,可我觉得他不是对我没感觉,要怎么追?” 路雪听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拍大腿:“既然都这样了,扑上去强吻不就好了,她就算嘴上傲娇,身体也拒绝不了你!” 17 徐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思索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心跳得厉害,吃完晚饭,他立刻叫了一辆出租车去畅园。 到方端家已经是八点半了,开门的是阿姨,见徐铎来了,有点意外:“徐先生,有事?” 徐铎点点头:“我找方端。” 阿姨说:“小区游泳馆开了,他去游泳馆了。” 徐铎想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于是问:“游泳馆怎么走?我过去找他。” “那你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到头左拐就看见了。” 徐铎赶忙道谢,快步走下台阶,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刻也不能等了,想立刻就冲到方端身边。 是啊,他虽然拒绝了自己,但是自己还是可以去争取。 这次,不管方端说什么都好,他都绝对不放手。 这么想着,徐铎几乎是用跑的,直奔游泳馆而去,跑到大门口,只见稀稀拉拉出来几个刚刚游完泳的人,里面没有方端。 畅园的小区游泳馆对住户免费发放游泳票,要买票,徐铎走到售票口,大口喘气:“麻烦了,我买一张票。” 买票的小姑娘愣了愣:“这都八点半过了,我们九点就闭馆,现在估计都没人在里面了。” 徐铎凑的近了些:“实在不好意思,我就进去找个人,很快的,不耽误你们闭馆。”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脸红了红:“那你快一点。” 徐铎拿了票,急匆匆地就往里面走,北方的三月份天气还很冷,他还穿着件黑色的派克大衣,经过更衣室时仅剩的两个人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可徐铎完全不在意,他脱了鞋袜拎在手里,走进游泳池,人走的差不多之后显得空荡荡的,只剩两三个人在里面游着。 徐铎看不清楚,他围在场边走了半圈,仍然分不清,于是他喊了一声:“方端!” 深水区有个带白色帽子的身影停住了,跃起半个身子,徐铎和他带着泳镜的脸庞对上后,对方快速地摘了泳镜,像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徐铎。 “方端!”徐铎按捺不住,又叫了他一声,方端似乎很困惑,在远处没有游过来,徐铎看着他那个样子,又急又气,完全不顾情况,将自己的外套脱掉,和鞋子放在旁边,也不管自己还穿着衬衫和长裤,一下子就跳进了离自己近的浅水区。 他力道不算小,溅起一团水花,浅水区很容易触底,徐铎勉强站稳,才摸清脸上的水珠,想朝方端游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 两个人上半身都在外面,徐铎的衬衣湿透了,头发也在滴水,方端望着他,脸上惊愕和愤怒兼而有之:“你干什么?” 徐铎被冷水浸了一番,理智丝毫没有回笼,反而冲动烧的更猛烈了,他两只眼睛盯着方端看了几秒钟,一把攀上方端的脖子—— “我喜欢你。” 方端身体明显一僵。 徐铎发现了,把他抱的更紧,嘴唇在方端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也不讨厌我。” 方端叹息着说:“我当然不可能讨厌你。” 徐铎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你如果还有什么顾虑,我从现在开始可以追你,让你看到我的决心。这是我的权利,你不能拒绝我。” 方端不说话了,从徐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上下起伏的喉结,然后他慢慢环住了徐铎的腰。 他的沉默令徐铎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他放开方端,看他带着泳帽,觉得有点可笑,于是伸手把揪下来,压着方端的脖子往自己跟前凑,话语朦胧模糊:“先盖个章。” 方端笑着往后躲了一下:“还有……人,没有……走完。” 徐铎这才想起来泳池还有别人,可回头环顾四周,那两个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 他回过头刚想反驳方端,就被吻住了。 不过只是轻轻一吻,嘴唇分开以后,方端用双手捧住徐铎的脸:“盖过章就不能反悔了。” 徐铎扇动着睫毛,笑了:“当然。” 两个人不负众望,几乎是踩着点,成了最后出游泳馆的两个人。 走到门口检票的小妹见徐铎头发湿漉漉的,疑惑地叫住了他:“哎,你不是说你只是进去找人,很快的么?” 徐铎刚要解释,方端搭上了他的肩膀:“嗯,就是找我,我耽误了,不好意思。” 小妹眼神瞟过来看方端,又脸红着不吭声了,好像将所有的疑问都咽进肚子里,冲两个人摆摆手,半天才挤出一句:“走吧,走吧。” 徐铎还来不及简单道个别,立刻就被方端拉走了,徐铎除了外套和鞋子,身上剩下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好在沿途没有遇到人,他经过的地方滴滴答答的流下一道细细的水线,方端看了,冒出一句—— “突然觉得你这个样子很……” 他没有说完,但徐铎听懂了,一本正经地凑到方端耳边小声道:“那你想不想要?我可以——” 他话音未落,方端的嘴唇就覆了上来,他先是亲亲一碰,见徐铎不反抗,忍不住加重了力道,用牙齿凌虐徐铎的下唇。 “痛——”徐铎眉头一皱,感觉到方端灼热的呼吸,伸手欲将方端推开,可他却抢先握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你现在可别刺激我。” 徐铎和他对视,发现他眼睛里带着笑,也跟着翘起嘴角:“追你当然要给你福利。” 这话让方端抖了抖肩膀:“你是我男神,不用追,对我勾勾手指就到手了。” 徐铎被他握着手,仅仅因为他一句话而耳根发烧,感觉身体里电流乱窜。 他讷讷地开口:“你这么喜欢我吗?” 方端毫不避讳地看着他:“难道你看不出吗?我对你何止是喜欢。” 他把嘴唇凑到徐铎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徐铎听了,脑袋轰地一声,一时间感觉竟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方端见他表情怔愣,笑着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快走,我等不及了。” 说完,他就抓紧了徐铎,当真很着急的样子往家走。 到了家,方端开了门,正好见阿姨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见徐铎头发和裤子都湿透了,很是疑惑,忙放下包:“哎呀,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去给你煮点姜茶吧……” 她还没说完,就被方端打断了:“没事,阿姨,您先回家吧,我带他上楼洗澡换衣服。” 阿姨依旧不放心:“这能行吗?” 徐铎的心脏跳地咚咚作响,意识都有点模糊了,感觉自己的呼吸灼热又急促,情`欲的征兆明显到让他有点羞耻,甚至无法和阿姨对视,只能低着头—— “没事,您赶紧回家休息吧。” 说完他立刻赶紧窘迫,仿佛是急不可耐地在轰人,果然他听见方端有若似无地笑了一声:“就是,我们两个大人还照顾不好自己,您就回家吧。” 阿姨这才点点头,犹犹豫豫地背了包:“那我就走了。” “您慢走。” 等阿姨前脚出了门,后脚徐铎就抱住方端的肩膀,把他按在玄关处,闭著眼睛,将滚烫的嘴唇迎上去,然后他听见方端很轻地发出了一个“嗯”的气音,兜头热烈地吻下来,在他嘴上重重碾了两下,伸出舌头往他的口腔里面探。 两个人的舌头一接触,方端的触碰就热烈起来,手从徐铎的大衣里面摸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衫捏住他变硬的乳`头,本来被冰凉的那个地方被温热的手指一碰,徐铎立刻哼了一声,他环住方端的脖子,感觉脑子已经被烧的断了片,只能热切而本能地抚摸方端脖子后面那块柔嫩的肌肤。 方端用舌尖勾过他的舌头吮`吸了一会儿,才满意地松开,朝他笑:“叫声哥哥,我抱你上楼洗澡。” 徐铎和他头抵着头,缓缓眨眼看他,很顺从又难得地放`荡地哑着嗓子:“哥哥,再不快点我就湿透了。” 方端一下子急了,捞起他的腿把他打横抱起,徐铎配合地挂着他,两只脚蹭着把球鞋脱了,任由它们掉在地上。 在方端面前,他就显得弱小,仿佛一下子就变回了以前那个对眼前人怀揣着敬佩的高中生,有些青涩莽撞,甚至冲动原始。 徐铎在方端上楼的间隙,也穷追不舍地亲他的耳垂,两个人踉跄着到了浴室,方端扒掉他的外套,就着湿透的衣裤把他按到打开的花洒下面的瓷砖墙上,徐铎攀住方端:“你的毛衣弄湿了……” 方端不管不顾地堵住他的嘴唇,恶狠狠地扯开他的衬衫,从长裤里解放他的双腿,手从内裤里伸进去,准确无误地攫住了他。 “嗯……”徐铎难耐地仰着脖子,含住方端的喉结,方端立刻紧绷着身体,粗重地在他耳边喘息。 他从没有这样主动过,在彼此明确了对方的心意后,闻到方端的味道都能让他激动,起码这一次,他不想吝啬自己的声音和表现,单纯地想让方端和他一样被情潮吞没。 徐铎颤抖着双手去扯方端的裤子,两下将他脱掉后也伸手去握对方的东西,果然硬`挺而勃发地轻颤着,方端立刻呼吸一紧,单手揪住毛衣的领子后面往前一扯,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赤`裸着贴在一起,感受对方的肌肤。 徐铎被摸地有些受不了,下`身开始往外溢出液体,方端发现了,更是用手指去弄那个地方,徐铎立刻连最后一点意识都飞走了,只顺从生理反应,那里果然一发不可收拾,粘稠的液体把方端手里弄的一片滑腻,他挺腰冲撞着,射在了方端手里。 方端吻着他的颈侧,含混不清:“上次我就发现了,你喜欢被弄这个地方。” 才有点清明的徐铎听了,脸涨地通红,把头放到方端的肩膀上,咬着牙齿用手去弄方端,果然方端也反应明显,在他手里膨胀的更加厉害。 “别弄了,我要你。” 徐铎头回听他讨饶性质的话语,想逗弄他:“摸你就会吗?” 他语焉不详,方端也听懂了:“你碰我的话,我会。” 徐铎脸上更烫,他不知道是方端的话,还是对方就着自己体液往臀间摸过去的手指,试探了两下就模拟着交`合的动作抽`插着,弄地徐铎口干舌燥,冲他小声说:“好了,你进来。” 方端也不客气,剥掉他的内裤把他翻转过去,抱住他的腰将性`器往徐铎腿间那个柔软的正在翕张的地方猛地插入。 “啊……”徐铎赶忙扶住墙,对方的手伸到他前面在因为紧张的小腹来回抚摸,另一只手在胸前捏弄着,不知道是要把那点摁进去,还是抠出来。 “方端……”徐铎胸前火辣一片,身后的钝痛也让他感觉明显,底下刚射过的东西又有些抬头,让他忍不住跟方端求饶。 只是方端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稍作缓和,而是更猛烈地撞击,那个东西像是一把烧热的楔子,试图深深钉到他里面去,将他戳穿。 “不行了,不行……” 徐铎大腿内侧的肌肤也被摸到,方端在他的敏感地带试探挑`逗着,让他后面的甬道痉挛地收缩,热水落在两个紧紧连在一起的人的身上,然后汇聚留下,似乎想钻进那个已经湿淋淋的缝隙里。 他的反应显然让方端兴奋不已,最终握住了前面,很快地让他那里抽搐,最后再也控制不住地,跟随背后打在敏感点上的热流泄了出来。 18 两个人在浴室做了两次,回到床上时徐铎已经精疲力尽,他爬在床上把脸埋进方端的枕头里嗅着,方端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怎么了?要闷死自己啊。”徐铎听见方端在背后,又感觉到他摸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耳垂,心情似乎很好,音调带着笑,徐铎也不自觉地想笑。 “不是,喜欢这个味道。” “哦?”方端颇有深意的哼了一声,“是因为喜欢我才喜欢,还是单纯喜欢?” 徐铎把头埋地更深,挤出三个字:“喜欢你。” 然后他感觉方端俯下`身来,鼻尖贴在他的后脖子轻轻摩擦,仿佛也在闻他的味道,徐铎抬起脸,把下巴搁在枕头上,方端也就索性凑过来吻他的脖子。 徐铎懒洋洋地说:“早知道这招对你有用,我那天晚上就不让你回家,把你直接拽上楼。” 他的嗓音有情事过后独特的沙哑,像是猫爪一样挠着人。 方端笑了,突然说:“嗯,你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味道,是不赖。” 饶是徐铎坦白了很多,也有点耳朵红:“什,什么……叫从里到外都……都是你的味道啊?那是你家沐浴露的味道,好好的一句话让你说的这么色`情。” 方端把手从被子里伸进去,一寸一寸抚摸徐铎早就瘫软的腰,从上到下,最后分开臀瓣,触碰刚刚他亲手洗干净的地方,嘴巴凑到徐铎发红的耳朵边上,低声诱哄:“怎么不是我的味道,我摸过的地方肯定是我的味道,更何况——” 徐铎腰部一颤,本能地因为方端的骚扰而紧绷,他再也听不下去,羞耻地不行:“我渴了,我要去喝水——” 方端似乎知道他的薄脸皮已经到极限,才终于放开他:“我去给你倒。” 徐铎侧了身,撑着脑袋看方端站在桌前倒水,他只穿了一条白色丝质睡裤,背着的身体显得健美又有力。徐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而有余裕地审视他,此刻目光焦灼在他身上留恋不已,他印象中方端总是很瘦的,特别是少年时代,他的衣服总是宽度合适但太厚,走路时身体就在里面晃,骑单车时衬衣就在背部鼓起一个大包。 徐铎那时还在想,不知道方端以后交了女朋友是怎么样的光景,没想到十年之后,自己成了他的男朋友。他意外地温柔,会在激烈的交`合结束以后给自己洗澡,把自己抱上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方端猛地回了身,徐铎忙移开视线,低头看着地板上铺的地毯。 “怎么不看了?”方端把水杯递给他,顺势在床边坐下。 徐铎拿过水杯,也坐起来,眼睛胡乱四下张望着,小声道:“谁看你了。” 说着他赶紧喝了一口水,想润润嗓子,平复一下紧张。 结果方端马上得意地说:“我都看见了,你那个眼神,像是糖融化了粘在我身上。” 徐铎一惊,一口水吞猛了,呛地差点背过气:“咳咳咳——!” 方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接过他的杯子放在床头柜,帮他拍背顺气:“你急什么?” 徐铎憋红了整张脸,不说话。 方端看他那样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嘴唇亲到他嘴周围,伸出舌头去舔他嘴角的水渍,徐铎只是羞愤地挣扎了一小下,就抱住了方端的脖子,任由他长驱直入,舌头在自己口腔里乱窜。 “嗯——”被吻到口腔里敏感的地方,徐铎忍不住叫了一声,方端才退出来,靠地很近,轻声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那天晚上就不让我回家?” 徐铎知道他感觉来了,整个气氛又旖旎起来,就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不明白吗?可惜了。” “哦?怎么说?” “要是我早知道是这样,我那天就会让你去我家,然后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发现方端愣了愣,眉毛挑起,那是他意外和开心时会有的表情,徐铎摸他的蝴蝶骨,假装哀叹了一声:“唉,要是你当时就答应我,我们早就两情相悦了,我一定会高兴到很主动的。” 这下轮到方端嗓子哑了,他还住徐铎的腰,把他贴得离自己更近:“你怎么主动?” 徐铎抿了抿嘴,脸上发烧:“我会……主动坐在你身上……” 方端呼吸一下子就重了,他含糊地说:“我等着你带我去你家。”然后按住徐铎的后脑勺把他拉近,狠狠地亲了上去。 “啊……”徐铎丝毫不反抗,被理所当然地重新压倒在丝被里,然后在方端进入他的一刻,双腿勾住了对方的腰。 ---- 诈尸一小节只是想说我没坑,这节也算接着上面的,嘿嘿,反正后面是发糖了没别的,看能发多少吧我感觉这节不需要做隐藏吧,没有实质的东西,单纯调`情而已明天再看 第二天徐铎醒来时方端正在穿衣服,他似乎已经吃过了早饭,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上班,徐铎勾过一件方端放在床头柜的t恤套上,刚好遮住屁股和大腿根部,露出光裸的腿,他从背后亲了亲方端的脖子,在方端露出惊讶的神情之前闪进浴室刷牙洗脸。 “今天不用上班?”方端穿上衬衣走到浴室门口,手里拿着领带。 “嗯,这几天我请假了。”徐铎刷着牙,模模糊糊说。 “为什么请假?”方端问。 “明知故问。” 方端笑了笑:“哦,害相思病,病入膏肓了。” 徐铎刷完了牙,从毛巾后面透出一双眼睛,飞给他一记很没有气势的眼刀。 方端做了一个被击中的动作,捂着胸口哀叹:“唉,刚追到手就不珍惜了,对我使用家庭暴力。” 徐铎绷不住地笑出声,他洗了脸,擦干净,走过去抽走方端手里的领带,轻声说:“低头。” 方端弯着脖子亲他柔软干净的面颊,徐铎把他的领子翻起来,娴熟地为他系领带结。 方端的嘴唇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在徐铎的眼睛和t恤领子的里露出的部分来回逡巡,他的t恤领口很大,从上往下看时锁骨一览无余。 徐铎打好领带,拍了拍方端的肩膀:“好了,去吧。” 方端低着头,把他抱进怀里:“今天真不想上班。” 徐铎偎在方端的肩头偷笑,他安抚似的说:“我在家里等你,你好好工作。” 方端的声音还是透着些许不满:“我已经怕我去了会花一整天时间想你,如果你要是可以变小多好,我就把你揣进口袋里。” 他说起情话信手拈来,徐铎听的两个耳朵都在冒烟。 “去吧。”他忍不住脸红,竭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来日方长。” 方端这才似乎高兴了一点,又拿嘴碰他的额头,低声说:“这样穿很性`感,晚上我回来你还是这样穿给我看。” 徐铎本来没有注意,这才发现自己确实穿的让人想入非非,他挣开方端的怀抱,更加地不好意思:“快点去吧,再晚就迟到了。” 热恋就像是海潮一样可以完全将人淹没,徐铎发现自己根本低估了它的影响。方端出了门,他会若无其事地在卧室窗户旁边看他和他的车,被那个人发现以后他又赶忙移开,带着点心跳,套了条方端的裤子下楼去吃早餐。 阿姨见他下了楼,惊讶道:“今天徐先生难得的比方先生出门迟,去上班吗?” 徐铎摇摇头,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姨纯洁的眼神,害羞躲闪着坐在餐桌前:“那,那个我……请假了。” 阿姨闻言,立刻担忧地问:“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感冒了,我说留下来给你煮姜茶,我现在就去——” 徐铎赶紧打断了她:“不用不用,我就是单纯请假休息休息,前段时间太累了。” 阿姨一副恍然大悟的情形:“方先生前段时间也是忙,估计很累,回来也不爱说话。” “前两天游泳馆开了,他就去游泳,徐先生一忙,他好像都不爱呆在家里,估计是寂寞。有时候抱着狗两眼出神,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铎一愣。 片刻的安静里,泰迪跑到他脚边围着他转,一脸求投喂。 徐铎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正打算给它一片火腿,却发现它只是要撒娇,在徐铎怀里蹭来蹭去。 这狗只和方端亲密,徐铎见它哼哼唧唧的,不禁微笑:“太可爱了这小家伙。” 阿姨了然一笑:“嗯,估计是你穿了方先生的衣服,上面是方先生的味道,它就以为你是方先生。” 徐铎突然想到昨天夜里方端那番话,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埋头吃饭。 阿姨看着他说:“还是徐先生来家里好,我平时和方先生交流很少,但是对着徐先生好像能说很多话。” 她又是一笑:“方先生估计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前段时间生病的时候他不告诉我,后来我来家里他也一直不太高兴,徐先生昨晚一来,方先生今天早上显得心情很好。” 徐铎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你也叫他方先生吗?” “他说直呼大名就行,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徐铎喝了一口牛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管我和方端都直呼大名吧,听着更亲密一些。” 他无所事事,为了让自己不太闲,跟着阿姨一起打扫做饭。 等晚上刚过六点半,方端就进门了。 徐铎听见他在门口换鞋,对阿姨说:“我去看看,您先帮我把鱼简单片一下。” 然后他小跑到方端跟前,一下子就被揽过去接吻。 徐铎推了推,低声说:“别,阿姨在呢!” 他那个样子有点做贼心虚似的,方端一下子就笑了:“你可以告诉阿姨你是我的男朋友。” 徐铎赶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阿姨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别吓唬她。” 方端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逗你的,不过可以慢慢让她适应。” 他脱掉外套,在徐铎耳边温柔的说:“如果不是不安全,真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徐铎没听懂:“为什么不安全?” 方端握住徐铎的手腕:“因为我怕有人把对我的愤怒和不满转嫁到你身上,所以我大学的朋友,工作的伙伴,我都不希望你和他们有交集,这样对你比较安全。” 徐铎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跟着你应酬,在朋友圈里也不提到我的原因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转过头:“我做饭去了。” “等等。”方端拦住了他,笑起来,“所以你会在意我不让你和我去那些场合,你会看我的朋友圈吗?” 徐铎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低着头,可还是诚实道:“我在意,我也会看,原因……你知道的……我……我可不好意思一天对你表白好多遍。” --- 昨天说要把18章补完,补完了 19 徐铎休完了最后两天假期,上班前的晚上他不得不回家换衣服,方端要跟来,他拒绝了,毕竟床太窄,两个人睡觉很不舒服。 那时他们正在徐铎楼下分别,方端听他这么说,依然不是很愿意走,只说:“过年的时候你还让我留宿。” 徐铎被他拉着手,也很无可奈何:“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睡不下,打算打地铺。” 方端说:“那你昨天还邀请我?” 徐铎看他还透着点委屈,只想笑:“等周五的时候,第二天不用上班,就不担心你睡不好了,再说……” 他顿住话头,亲了一下方端的嘴角:“我下车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方端很敏锐地问他:“再说什么?” 徐铎在关键时刻总是异常的诚实,他低头:“再说我们也不会花太多时间睡觉。” 方端看他的耳朵尖又在泛红,忍不住笑:“我发现你说的话都很大胆,但是表情总是很害羞。” 说完他就想伸手摸摸徐铎的耳尖。 他的手像是带着电流,徐铎没有拒绝,他很顺从地坐在那里,任由方端的手指慢慢摸他,甚至勾勒他的轮廓。 “还在不好意思啊?”方端笑着凑过来,歪着脑袋看徐铎,“这倒有点像以前的你,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又倔又爱害羞,还非要装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表情。” 徐铎眼睛四下乱瞟:“没有的事。” 方端笑得更厉害,他凑过去用嘴唇碰碰徐铎的头发:“明天就搬来我家,好不好?我派人过来拿你的行李。” 徐铎不想麻烦别人,于是说:“再过一周吧,再过一周我自己搬,这周我上班要恐怕得加班做案子,住在你那里我会很想到点就走人的。” 方端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第二天徐铎去了单位,果然半个所都忙的人仰马翻,不但他的案子急,赵春生那边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不过五天不见,赵春生就熬出了两个黑眼圈,像是一只熊猫。见徐铎整个人神清气爽,他毫不吝惜语言里的羡慕,走到徐铎的办公桌前:“你看我说什么?放了假休息了几天就是不一样,你小子春风满面的。” 这五天徐铎的生活发生赵春生不知道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徐铎不提,他从抽屉里摸出一罐没开封的红茶:“给你,拿去喝,还可以提提神。” 赵春生一把推开茶罐:“我不需要提神,我需要休息!” 徐铎“哦”了一声:“那算了,我留着自己喝。” 他假装完全没听懂赵春生的言下之意,作势要把茶放回抽屉,赵春生见状慌忙把茶罐抢过来:“你小子太过分了,我的意思是你也去马律师那里给我美言几句,让我也休息休息。” 徐铎憋住笑:“那怎么行,天方的案子现在需要你,我就算给你美言一百句,马律师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得力干将的。” 赵春生立刻露出一张苦瓜脸:“合着都怪我太能干啊?” 徐铎憋笑憋的脸都有点扭曲,还要一本正经点头:“当然,不过等我忙过这一周,你有什么翻译的活还是可以给我。”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笑了一会儿,赵春生终于干活去了,徐铎也投入到工作中。 多半是因为和方端确立了关系,又想到这个案子结束了自己就可以搬过去和方端一起住,徐铎比往常更显得干劲十足,感觉自己生活中一切困难都被克服了,剩下的只是需要按部就班地耐心去做的小事。 方端听说他要加班,在下班前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带吃的给他,徐铎赶忙拒绝,他可想像不出方端来给他送饭的场面,更无法想像赵春生的表情,他在电话这头安抚方端:“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别动不动就随便凑合。” 搭档的小张看到他打电话,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女朋友?” 徐铎一愣,笑了:“嗯,算是吧。怎么看出来的?” 小张啧啧称奇:“哎呦,我们徐木头竟然开窍了。” 徐铎本来还在笑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喂喂喂,你说谁是木头呢?” 小张拉扯着徐铎的嘴角又往上提:“你啊,我还说你这从来两眼目不斜视的,前台妹子的媚眼都抛给瞎子了。” 徐铎:“……” 小张心高采烈:“挺好挺好,又增加了点我的工作热情,我明天就昭告全所,以后所里的妹子们都只看我,不看你!” “啥玩意儿?铎儿你不声不响交女友了?!”赵春生听见二人的对话,凑了过来。 徐铎咬牙切齿,想把他按回去:“怎么哪儿都有你凑热闹?!” 赵春生痛心疾首:“不否认?看来是真的了。” 小张不明所以:“老赵你至于么?你这样儿很容易让我想歪的啊。” 赵春生摆摆手:“去去去!我这不是没把铎儿变成我亲戚我悲伤么。” 徐铎忍无可忍地朝两个人挥手:“都赶紧干活儿去,别说些有的没的了。” 结果超过徐铎的预料,他们一连加了九天班才把手头的这个案子了解。至于赵春生还奋战在加班第一线,见徐铎完了工心生羡慕。 因为一连九天没休息,律所给徐铎和小张两天假期,算补了一个双休日,眼看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徐铎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想给方端打电话,又怕他在忙,不敢打,正在他纠结之际,没想到接到了徐暖的电话。 “哥哥,还在加班吗?”徐暖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徐铎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和徐暖打过电话,只是简单聊几句微信就急急忙忙地干活,居然干完活的第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徐暖,而是满脑子方端,不禁十分愧疚。 “嗯,今天不加班了。”徐铎走到楼梯口,“这几天都没顾上关心你。” “那有什么,你忙嘛。”徐暖听他不用加班了,语气立刻欢快起来,“对了哥哥,五一要不要来我这边玩儿?我给你说……” 分明离五一还有一个月,她就开始关心怎么放假,徐铎听她在那边叽叽喳喳就觉得可爱:“如果你想我去,我就去。” “我当然想你了,哥哥。” 徐铎又像想到了什么,说道:“那要是……要是你方端哥哥也一起去呢?” 徐暖十分诧异:“什么,你们和好了?哥哥真是的!和方端哥哥和好怎么不告诉我?” 徐铎贴着听筒的耳朵热起来:“嗯,和好了,才和好没多久,所以没顾上告诉你。” “呜呜,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徐暖——”徐铎心跳的有点快,“我……” “什么,哥哥?” “如果我……”徐铎握紧了电话,注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说,“如果我和你方端哥哥谈恋爱了,你……” “啊?!”徐暖惊呼了一声,“哥哥你说什么?” 徐铎紧张得一塌糊涂,他感觉自己几乎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我说,你方端哥哥现在是我……我男朋友了。” “……” “当然,也许你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想你不要马上否定他。他……徐暖你在听我说话吗?” “不不不,我接受得了!方端哥哥多好呀!”徐暖大叫着,“哎?哎!所以方端哥哥他就变成我嫂——” 徐铎感觉自己再不制止可能会听到一个非常不得了的词,赶紧打断他:“你还是叫他哥哥吧。” “嘿嘿……”徐暖在那边吃吃地笑,“哥哥你害羞啊。” 徐铎:“……” 听他不回应,徐暖在那边依旧很激动:“那你们都来好了,你把他带上,等于一个蜜月旅行!” 只是告诉她变成恋人,她就能想到蜜月旅行,拉着徐铎说了好半天,徐铎害怕自己摸鱼摸的太过火被老板发现,终于在说了好几遍“拜拜”之后收了线。 他挂掉电话,才发现方端给他发了微信,问他今天是不是还加班,徐铎匆忙地回了一个过去,返身回到座位,才刚坐下,方端就回复过来—— “那我下班来接你。” 徐铎想着徐暖那一番话,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几天没见方端,等徐铎走到车里,才坐定时方端就靠过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他:“要接吻吗?” 徐铎感觉他喷过来的气息紊乱,分明传达着要吻,居然还问行不行。 徐铎只好眨眨眼睛,抱住他的脖子,率先吻上他的嘴唇。 几天不见,又因为每天只是寥寥数语的沟通,徐铎感觉到方端不知是想和他简单的碰碰嘴唇,于是张开了嘴,让他的舌头滑进来,吮`吸舔弄自己的舌尖。 在安静的车厢内,徐铎能清晰听见接吻发出的淫靡水声,喉头耸动两下,感觉心脏跳得很厉害,他很快就被吻地脱力,靠在座位上浅浅地喘息。 “想去哪儿?”方端看着他,笑了,声音透着满足,“还是我选地方?” “去我们学校那边吧。”徐铎想到他和路雪吃饭的那个地方,“那边有间饭馆不错。” 方端很少喜欢重口味的菜,但却喜欢吃铁板烧,徐铎虽然知道,只是没怎么和他一起吃过,两个人走进店面,老板忘了来过一次的徐铎,却对方端的出现大吃一惊。 “方先生你好久没来了!” 徐铎十分惊讶:“原来你以前常来?” 方端和他挤在窄小的过道里往安静的包间走,随意地说:“嗯,以前常来。” 徐铎惊讶的瞪大眼睛。 a大和b大离的很远,可方端却说以前常来,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方端经常……偷偷来看他吗? “不过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小吃街我没怎么进去过。” 徐铎胸口一紧,他在背后打量着方端。 是的,他以前的认知没有错。 他就在方端的身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 老板把他们带到包厢,笑吟吟地走了。 方端也准备落座,徐铎张了张嘴,语气有些急促:“喂,以前为什么来?“方端回头,迎着徐铎的视线,他勾了勾嘴角:“那个时候,你打球的样子很帅。” 不负责任番外:起名记 这天,徐铎和方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泰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泰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泰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徐铎:它怎么了,怎么老是叫? 方端:你没发现吗?从出场到现在它都没有名字,它在抗议。 徐铎:对哦,我才发现咱们家狗没名字。咱们现在给它取一个。 方端:好。 徐铎:你有什么想法么? 方端:它是咱俩爱情的见证,不如就叫方爱徐。 徐铎:……一只狗需要起这么正式的名字吗?而且狗加上姓很奇怪啊。 方端:那就叫爱徐。不过我心里还是很希望它姓方或者姓徐。走出去一叫就知道是咱家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偷心 作者:裴裴 第7节 徐铎:呃,姓方不错,我没有意见,爱徐这太……咳咳……咱们可以专注狗狗,给它起一个让它茁壮成长的名字。 方端:那就叫方兴未艾。 徐铎:……也不用这么书面化吧,那我们换个角度,你看看它可爱的外形,肉嘟嘟的,说真的,它已经胖到不好再用圆滚滚来形容了。 方端:那就叫方头方脑。 徐铎:……它必须叫一个这么长的名字吗?有没有短促响亮,到外面一叫就让人不敢欺负的名字? 方端:那就叫方世玉。 徐铎:= =可能它不是抗议,只是碗里没狗粮了,我去看看…… 20 春天的晚上凉风习习,学校的篮球场上意外地人不是很多,方端和徐铎并肩坐在场边看几个学生在那里打球。 徐铎想起刚才方端说的话,问道:“想不想玩一下?” 方端侧头打量了一下徐铎的正装和皮鞋:“你穿成这样能行吗?” 徐铎看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方端带着促狭的笑意:“我当然没问题。” 徐铎淡淡白他一眼:“切,空口无凭。” 方端看他那表情,忍不住搭上他的肩膀:“哟,看来你还不相信,可惜没有篮球。” 徐铎拿掉方端的手,径直向球场上的那几个男生走去。 方端微微惊讶:“你能借到吗?” 徐铎没有理他,只是走过去叫住那几个男生,对他们说了几句,就借到了篮球。然后站在原地,冲方端屈起一根手指,招呼他过去。 方端惊讶地朝他喊:“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秘密。”徐铎拍着篮球,朝走进的方端说道:“怎么样,来比一比,我可是b大流川枫。” 方端噗嗤笑出声:“这么不谦虚?那我就是a大仙道彰。” 徐铎瞥了他一眼,努努嘴:“十分钟,看谁得分多。”他说完,冲着那几个站在旁边观战的男生,“麻烦帮我们记一下时间。” 其中一个男生很兴奋:“师兄要不要我帮你拿外套?” 方端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眯了眯眼。 徐铎赶紧冲那个热情的师弟摆摆手:“不了,不碍事。” 方端见状,拉开与徐铎的距离,降低重心,做出防御的准备,勾起一面嘴角:“我赢了有什么彩头?” “你赢了再说。”徐铎说着就带球快速往篮下冲。 虽然和方端差不多胖瘦,但他比方端矮,也比方端缺乏力量,就是要靠在突围的速度和投篮的技巧才能取得胜利。 方端马上就明白了,发现徐铎在避免着和他近身接触时,他露出一个赞许又意外的眼神:“可以啊。” 徐铎借机朝篮筐投球,只听球碰到球框,却没跌出去,转了两转从篮里落下。 “师兄两分!” 在场边男生的叫声中方端瞬间跳起,仗着身高优势从篮下抢到那颗落下的球,转身就往对面跑。 徐铎赶紧追过去卡位,眼看方端要冲到篮下,他叫了一声“哥哥!”,方端一愣,徐铎马上追上去,拍掉了他手中的篮球,转身往回带。 “你耍赖啊!” “师兄太厉害了!” 两个声音同时在场上响起,徐铎笑着给方端一个眼神,然后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最后徐铎赢了,他站在场边把篮球递给那几个男生,认真道谢,然后一边走,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努力平复呼吸。 方端很不满:“你耍赖,你对着我那么叫,还在近身的时候冲我笑。” 徐铎扬扬下巴:“不管怎么说,最后是我赢。” “我怎么知道你的杀手锏那么厉害?”方端跟着他往操场外面走,二人来到一条林荫路,他见又说,“你以前有没有在打比赛的时候用这一招?” 徐铎拍拍他的背,笑着说:“喂,仙道彰同学,输了还找借口吗?” 路上人不多,灯光也比较暗,方端抓住了徐铎落下的手:“行,不找借口,你赢了我要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 方端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他拽进树丛中间。 “什么东西——” “我的吻咯。”方端抓住他的两个手腕,把嘴唇凑过去,温柔的说。 然后徐铎就被吻住了,他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因为方端灼热的呼吸而忘记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到两个人缠绵的唇舌交流中。 不知不觉,方端的手将他的半扇衬衣从皮带里扯出来,从衬衣下摆摸上去,胸前温热的乳尖在那只手的刻意拨弄下立刻站立,变硬,徐铎哼了一声,拍打着方端的背:“这里……不行……” 方端含糊地低喃:“我只是亲一亲,碰一碰。” 于是徐铎不说话了,他咬住下嘴唇,两个眼睛雾气蒙蒙地盯着不远处路灯投下来的光,偶尔因为一两个行人经过,他就敏感地浑身发抖。 “只是摸一摸,也这么害羞吗?”方端在他耳边问他。 徐铎一抖,把额头在方端肩膀上蹭了蹭,断断续续地说:“去,去我家……好不好?” 也许是他给方端许下诺言,方端在车上没有碰他。 但两个人从后视镜里时不时地瞥一眼对方,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暧昧的文火反复煎烤,空气都是热的。 徐铎的脖子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只好抱着肩膀装睡,等汽车到了家门口,他才假装醒来。 不过方端一下子就按住了准备解开安全带的他,从他敞开的领口隔着薄薄一层衬衣色`情地往下摸。 “给我……解开。” 方端在他耳边发出沉闷的笑声:“不装睡了?” “我是真的睡着了。” “不说实话?”方端啪地按开了安全带,手却灵活地向下一探,隔着裤子摸到徐铎的前面。 徐铎十天没有被他碰过,再加上刚才一番挑`逗,早已经受不了了,他努力想推开方端。 “腿软了?”没想到方端很聪明的发现了他的反应,恶劣地引诱他,“那我抱你上去?” “不行,不行。”徐铎极其羞耻,如果是他们两个人还好,可如果在电梯里碰到别人…… “没关系,明天你就搬走了。”他柔软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徐铎只能等他从车里把自己抱到电梯里,按亮楼层。 徐铎揽住他的肩膀,把鼻尖贴在他的颈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一时间有些浮想联翩,脸颊上温度攀升。他凑到方端耳朵边:“接吻吗?” 方端眼睛微微睁大,呵呵笑着:“不怕电梯里的摄像头拍到?” “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铎说完电梯已经到了自家门口,方端和他对视了一眼,露出有点惋惜的神情。 “你家楼层高点就好了。”他淡淡说。 “为什么不是刚才少说一点话就好了?” 方端头一歪,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因为除了和你接吻,我也想和你说话。” 徐铎一阵脸红心跳,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沉重地咚咚作响,比平常猛烈很多,简直快要跳出来了,他挣扎着从方端身上下来,卡在打开的电梯门口,拉过方端的领带,猛地亲了上去。 方端立刻喘息着张开嘴,徐铎把舌头探过去,在他上颚敏感的褶皱地方舔弄了一番,方端抱着他的腰,估计是很痒,微微颤抖着,但是没有躲。 过了好几秒,徐铎才推开,呼吸急促,他率先走到门口,手摸了半天才把钥匙从兜里拿出来,他打开门,哑着嗓子说:“进来吧。” 方端露出很微妙的表情,目光沉沉地看着徐铎,徐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里透着点一语双关,他有些结巴:“不,我,我的意思是……” 方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动作利落地关起门,拉着他的手,在昏暗的光线里直接朝卧室奔去。 他似乎有点兴奋,有点急不可耐,有点失控,徐铎被按倒在床上,仰面看着方端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徐铎突然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直起腰,拉住完全赤`裸的方端,一把将他拽到床上,翻身用胳膊肘撑在方端的肩膀两侧,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方端无声地和他对视。 徐铎咽了咽口水,哑地更厉害:“我来。” 方端激动地把他抱起来,坐直,目光紧紧盯着徐铎,徐铎坐在他的大腿上,幸好有黑暗的遮挡,他脸色潮红地脱掉自己的西装,单手拉松领带,然后把衬衣下摆抽出,从底下往上解扣子,慢慢在方端面前露出腰,胸口,锁骨…… 衣料在方端光滑的大腿上摩擦了着,徐铎抬起腰勉强拽掉自己的裤子,下`身终于贴上对方,两个人都喘了一下。 方端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只是勉强维持着镇定,徐铎凑过去,执起他的手,往打开的衬衣里面摸,就在要碰到乳`头时,徐铎屏住呼吸,轻轻凑过去说:“方端,我要你。” 方端完全绷紧了身体,他愣怔了片刻,仿佛没了意识,反应过来以后他反手握住徐铎的手,拉开环到自己腰侧,用嘴唇去碰徐铎的乳`头,徐铎窘迫地闷哼了一声,刚刚的话已经完全耗尽了他那点羞耻心,他抿起嘴,仰着脖子,感受方端用嘴含住那里,拿舌尖来回拨弄。 那种刻意地带着技巧的爱`抚让他的下`身也很快有了反应,尖端滴水,刺过方端的耻毛,对方敏感的性`器表面上戳来戳去,感觉到方端一下子就硬了,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和他的那里亲密磨蹭。 方端哼了一声,他扶着徐铎的腰,目光灼灼地说:“你坐上来。” 徐铎满脸羞赧,目光迷离,他咬牙撑起大腿,离开方端,勾着腰,脸埋在方端的肩膀,指尖蘸着两个人溢出的液体往后面摸去,然后猛地刺入,用指头软化,撑开内部,脸颊高热地听着那里发出暧昧粘腻的水声。在那里终于湿漉漉地畅通无阻时,他握住方端早已经胀大变硬的性`器,颤巍巍地坐了下去。 吞进去的过程带着点难耐的缓慢,徐铎舔着嘴唇,想缓和一下,不知道他露出了什么表情,方端一下子有些受不了,抱着徐铎的腰把他往下按,徐铎艰涩地用下面吞了一口,终于将那个粗大的东西完全含住。 方端低低地叹了一声,说:“小铎,亲亲我。” 徐铎一愣,霎时间有点耳鸣,他感觉全身的血液汇聚成两股,一股往胸口冲,一股往下腹去,整个脑袋都空了,他颤抖着凑过去含住方端的嘴唇,吮`吸对方的舌尖。 方端的手往他下面摸,用指尖逗弄他的前段,徐铎简直抖成了筛糠,他感觉自己的那里胀大充血地厉害,后面也开始本能地收缩。 “啊……嗯……” 他意乱情迷地叫了一声,不自觉地晃动腰肢,上下吞吐方端的那个地方,刚开始还有些艰难,但随着前面的兴奋地抖动,徐铎已经完全食髓知味,主动让方端的性`器朝他的敏感点撞击。 “唔……”他不再矜持,全情投入地感受着,并讶异方端的热度和硬度,方端把头埋在他胸前,存心给予他更多的刺激。 “嗯……轻,轻一点……”他再也压抑不住的痉挛起来,这似乎深深的取悦了方端,他也发出一点低低声音,握紧徐铎的腰,开始攻击徐铎,他准确地掌握了徐铎的弱点,用尖端去碾那个地方…… “啊啊……”徐铎叫着射了出来,里面绞紧方端,用炙热潮湿的内部去吮`吸对方。 方端也忍不住了,徐铎很快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喷出一股接一股的热流,喷了好几下才停止。 两个人就着相连的姿势开始接吻,徐铎用手捧住方端的脸,细细密密地亲了一遍。 他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甚至是他年少无知时关于方端的那个梦境,他用完全哑掉的嗓音对方端说:“我很爱你。” 方端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汗水,给了他一个闪闪发亮的笑容。 “我知道。” 徐铎无声地笑了,他想,关于徐暖的态度,就留作明天早晨起床时给方端的惊喜吧。 (完) ===== 再次谢谢来看文的大家,由于我这个不是记事本也不是word,我琢磨一下怎么转换个格式,争取放一个链接。 希望后会有期。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