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正文 第1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1节 ================= 书名: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晋江161114正文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27946   总书评数:211 当前被收藏数:375 文章积分:9,455,338 文案: 忠犬痴情攻变装成各种角色出现在小受身边+勾搭日常 每晚都梦见自己注孤生,醒来就会被跟踪 注孤生·唐苏表示:爱我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每天都有人跟踪我√ 每天都有人暗恋我√ 心好塞,感觉化身成为杰克苏狂魔 (╯‵□′)╯︵┻━┻ ~﹡~﹡~﹡~﹡~﹡~﹡~﹡~﹡~﹡~﹡~﹡~﹡~﹡~﹡~﹡~﹡~﹡~﹡~ 食用指南: 1攻有特殊的变装技巧 2本文架空——同性恋合法化 3伪重生伪重生伪重生 4依旧刷傻白甜苏苏苏 本文专业英语十二级翻译——how old are you ? 译名:你瞅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苏,钟译 ┃ 配角:各种逗比 ┃ 其它:1v1,he ==================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修] 天光未亮,钟表刚刚指向三点一刻。 唐苏忽地惊坐而起,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虚汗。宽松的睡衣被冷汗浸湿紧贴在后背上,黏腻的难受。唐苏捞起床头柜上的表看了一眼,才三点多,干脆掀开薄被去冲个澡。 直到冷水打在身上时,唐苏才被激的清醒起来,不过是一个梦啊…… 但这个梦太真实太清晰,让他每次从梦中惊醒时,都以为自己重生了一遍。但,这个梦也忒糟心了! 他才二十多的大好青年,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孤独一生,命运多舛最终惨死,原本是充满元气的早晨,醒来后却因为梦境被弄得精神萎靡不振。尚佳佳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他,单身少鲁,鲁多丧命。 ……据说我还得鲁一辈子呢你知道吗? 以往他梦到的总是一些片段,直到昨晚才把梦中的人生补齐。梦里的人也叫唐苏,一样的容貌俊秀身形挺立,同样也有一位谈了没几个月的女朋友,平淡却安稳的小日子悠忽过了三年,唐苏拼着一份上进心,靠着自己努力买房买车养女朋友,就在求婚的当天,唐苏出了车祸。 肇事者是一个当红炸子鸡,酒驾,看见唐苏的时候一个激灵,却错把油门当刹车,一脚踩了下去,人撞飞了,当场死亡。 死的人却不是唐苏,是另一个男人。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人一把推开了唐苏,连个侧脸都没有看清,唐苏被强力推到地上,惯性打了几个滚,只是轻度擦伤。他惊魂不定地爬起来,哆嗦着手要去看救他的人时,那人早是血污涂面,浑身没有一点好了。 做工考究的西装,精壮却已扭曲的身形,这是唐苏唯一能看清的画面。 急救车刺耳的声响与闪烁不停的灯搅浑了他的理智,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只有尚佳佳守在他身边,一脸胡茬,眼下青黑。 这场车祸很快上了微博头条,对施救者的报道却只有寥寥数语,反而着重描写唐苏和那位明星。网络上炸了锅,评论一如既往成三派,骂明星酒驾撞人的有,骂唐苏不看红绿灯过马路的有,还有中立着看热闹引火烧别人的身。后来查出来,那天交通灯坏了,又不是车流量大的马路,刚把临时灯撤下去就出了事。锅又背到z府身上,这事就好解决了。 明星进了监狱,施救者默默无闻,反而是活下来的唐苏成了众矢之的。一开始,只是在网络上对唐苏的辱骂,后来不知谁人肉出唐苏的信息,一时之间天翻地覆。 手机被打爆,连带着老家父母亲人都被搅了个彻底,每天脏水垃圾粪便堆到家门口,苍蝇嗡嗡集结成群。他老家的人为了避嫌,干脆和他断了关系,就连父母也因此举家搬迁再也没了来往。 唐苏更不用说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房产证写了他和女朋友的名字,等他出院回家时房子已经被倒卖转手,刚买了几天的车也进了二手市场。存款被席卷一空,女朋友的电话是再也打不进去。 身上就剩两百块的唐苏,身心俱疲,力气瞬间被抽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来了电话,被辞退了。 唐苏干裂的唇角一扯,想也是情理之中,被牵连成这样也没有哪家公司敢用他。就算能去上班,路上估计也被人揍成残疾。他不过一家网站的小编辑,有他没他对公司的运转造不成一点影响。也不对,应该说,有了他,公司很有可能会面临亏损……最近的股票不是已经下跌了吗,虽然幅度不大,但他唐苏……好歹也做了一回影响经济运转的男人。 不亏,唐苏自嘲地笑笑,接着还缠着绷带的手捂上了眼帘,裂口渗血的唇爆发出一连串大笑,极尽苍凉。 笑到最后只得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自虐般,他拿出手机上网搜索关键词:唐苏。冷漠着脸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眼一闭,手滑落跌在地上,手机一蹦三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唐苏是真的累了,累到不想呼吸。 天色渐暗,缝隙生风。 有人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不停地拍他的脸。 睁开眼,还是忘记刮胡子的尚佳佳。 尚佳佳眼眶通红,血丝遍布,哑着嗓子哆嗦着嘴要骂唐苏,可一见到唐苏生不如死的败落模样,一口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舍不得呀,真舍不得,心疼,疼的要命。 一辈子的好兄弟,说不上德行高尚润泽百世,却也不是竖子小人,做事落落大方又会照顾人,从来都是笑口常开的好人一个。从小学习算不上顶尖,可也不寻事挑衅给老师家长晕大头。上了班不是领头羊,可也兢兢业业。关心人总会到了你心坎里,不然他尚佳佳也不可能这辈子就认下这么一个瓷实的兄弟。 可这么个人,什么都没做错,怎么落到这个境地了呢,尚佳佳想不明白。 于是干脆就不去想,他现在只想把唐苏扶起来,回屋里好好睡上一觉。 尚佳佳拍拍唐苏的脸,说着要把人架起来。 唐苏开了口,原本白净细嫩的脸像是被刀子刻上滋了血的狼狈,他说,这房子被洛洛卖出去了。 车子也给卖了,存款她都拿走了。 尚佳佳身形一震,架着唐苏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人又摔在地上。他抖着嘴唇,刚想开口。 唐苏又说,网上暴露我信息的人,不也是洛洛吗。 相交几年的女朋友,差一步就要进入婚姻殿堂,唐苏是真想有个家的。一开始唐苏只知道洛洛追星,可没想追到这种地步,转眼就把身边的人卖了个彻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尚佳佳心口窝发疼,唐苏买这套房子位置选得好,又靠近学校,可没少花钱,买了房子又买了车,存款虽然没剩下多少了可扔给狗也比给了那个狠心的人强。 一时之间,家破,只剩下唐苏一个孤零零的人了。 尚佳佳一把抱住唐苏,这人瘦得连背脊都咯手了,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进唐苏单薄的衬衣里,烫的血都稍微热了一些。 尚佳佳说,没事,哥养你,你嫂子也养着你,走,跟哥回家。 唐苏失了魂一样跟着尚佳佳回去,尚佳佳刚结了婚,嫂子叫童彤是个爽快血性的人,听了唐苏这件事心疼的只抹眼泪。 唐苏恢复了一段时间,终于积攒了一些精神气,也终于等到舆论慢慢淡化,找到一份工作。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之前一般令人无法承受,却像慢性毒药一点一点吞噬着元气与精神。 唐苏进一家公司,便屡遭明枪暗箭各种背锅,一家公司呆不下去三个月便被辞退。辗转几次,终于有待上一年的公司,年关一过,这家公司倒闭了。 一次两次算不上什么,时间一长,唐苏觉察出来了,有人当真不想让他好过。这人不是明星的粉丝,那会是谁呢…… 被磨灭了年轻时所有的抱负与激情,唐苏愈发的萎顿,身形暴瘦,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只剩一百一十几斤。 尚佳佳又一次犯了愁,他不怕唐苏自杀,他了解唐苏,就算生活百般折磨,唐苏能活着还是活着,都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唐苏了。小时候被大一点的孩子毒打,还是唐苏扑倒他身上承受着落下来的拳头。晚上睡觉时,尚佳佳跑到唐苏那里掉眼泪,唐苏还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可当真能好起来吗,尚佳佳看着已经没什么人气儿的唐苏想。 尚佳佳咬了咬牙,和童彤一起骗着唐苏去做了深度催眠,期盼唐苏能忘了当年那一段事,也忘了洛洛的背叛,好歹找个人扶持着过一辈子,别当个老和尚。 深度催眠效果不错,唐苏明显地好了,再也记不起来明星和施救者的姓名模样,但半夜总会在梦里惊醒,眼里还是浑浊一片。 这样过了几年,终于在一个雪天,尚佳佳没了唐苏的消息。等再联系到人,是在一座深山里。那时候大雪封山,童彤又有了身孕,尚佳佳好不容易把要急着寻人的媳妇安顿在家里,收拾了行李徒步上了山。 一上山,看见木屋前的两个人,尚佳佳喉咙就哽咽了。 唐苏被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揍得死去活来,眼角嘴角都落了淤青,可眼神却是带着精光,整个人如同获得新生,仿佛又活过来一遍,不再是前几年郁郁寡欢的样子。 唐苏是爬山的时候体力不支晕倒,被老先生捡回去的,虽然年纪大点,可根骨不错,心性又好,老先生索性收了做徒弟养老。唐苏也不在乎没电没网的日子,每天过着古人一样的生活,却慢慢调养好了身体,再跟着老先生学打拳,没过多久尚佳佳就欢快地回家给媳妇报喜去了。 一晃就过了十个月,童彤给尚佳佳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叫尚堂,接着尚佳佳就被下山看干儿子的唐苏给揍了一顿。叫什么不好,叫上膛,后来改了名字,叫尚艾佟,小名糖糖。 唐苏没待多久又回到了山上,说时机不到,师父还不让回来,只是每年都回来几次看小胖子,小胖子从小就长得结实,又喜欢唐苏,每次都要缠着唐苏一张床睡觉。 等小胖子长到七岁,唐苏被师父从山上撵下来了,不复往日的瘦弱,唐苏精神气十足,肌肉纹理细密,脸上一拂年少的柔和,反而多了几分时光沉淀的俊朗味道。 这天,唐苏是去给小胖子买生日礼物,又抄了近路准备去尚佳佳家里。 一条捷径,车马甚少,临时的交通灯时闪时灭。 唐苏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提着车模,刚准备过马路时就见一位少年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地要走过来。 眼角一晃,唐苏敏锐地发现尽头闪过一辆车,想也没想,唐苏动作如猎豹一般窜了过去。 大手一推,少年被推落在马路一旁。 车又急行数米,一个重物闷声摔在地上,唐苏眼前模糊一片,又像是闪现了一生过往。 灵堂,唐苏的黑白照放在中央。 尚佳佳红着眼圈,一声不吭地跪着。童彤已经哭肿了眼,唐苏没有子嗣,干儿子尚艾佟披麻戴孝守了三天灵,小胖子哭得一抽一抽地直要糖糖回来。 老先生站在一旁,给唐苏上了三柱香,接着恍若可洞穿万物的眼,轻轻地往唐苏的方向一瞥。 唐苏浑身一窒,冷汗迭起,忽然惊坐。 梦醒了。 旭日冉冉升起,天边烧红一片,带着新生,又带着缕缕希望投射向大地。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还是刷傻白甜苏苏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苏力 攻是徘徊在法律边缘的痴汉233333 没有特殊情况下应该还是日更哒,打滚儿求收藏评论啦 (~y▽~)~ 本文架空,同性恋合法化一年左右。 没错,大家都被逼着相亲谈恋爱特别苦逼hhhhhhhh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唐苏简直想仰天长啸,这哔——了狗的日子哟!可憋屈死哥了! 拿浴巾一裹,开了啤酒灌下肚,唐苏迅速拨了几个电话。 尚佳佳接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干嘛呢你?今天周六啊。” 唐苏清了清嗓,决定证实一下自己在梦中还是现实,“你找女朋友了吗?” “我找你大爷!”尚佳佳怒了,“你刚谈恋爱就虐狗啊?糖糖你变坏了。” 唐苏气息一缓,尚佳佳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和童彤八竿子打不着。唐苏放了心,眉头一皱,大清早的怎么问候人家大爷呢,不跟你说你以后有好媳妇和大胖小子了!憋死你这条单身狗! 挂了电话,唐苏又求实地在通讯录里找到洛洛的电话,应该刚确定关系没多长时间,名字依然是洛洛,电话一响倒是很快接了。 “你这么早醒?”唐苏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一眼表,才不到四点。 “没有呢,”洛洛声音还带着些兴奋,“我刚看完男神的花絮,激动的睡不着!” “……”唐苏又颤着问,“你男神是……?” “武万!武万!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洛洛有些不太满意,“行了,我还要去睡呢。” 唐苏犹豫着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和武万掉到海里,你先去救谁?” 洛洛蹙眉,“你有毛病吧?二次元和三次元能混到一起谈吗?” 接着她开口,“当然是救武万了,你谁啊?” 唐苏:……??? “你要是不开心不支持我追星就赶紧分手,”洛洛撇撇嘴,小声嘀咕,“麻烦。” “行,那分手吧。”唐苏斩钉截铁地说,未雨绸缪也只能这样了。 啪,对方挂了电话,更果断。 长舒一口气,因为梦中被深度催眠,唐苏一直记不起来明星的名字,施救者的姓名和模样更不知道了,简直毫无头绪,但只要避开武万,大概一切都能重新再来吧。 解决了一件事,唐苏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还在胀痛的额角。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比梦里的多少好一些,毕竟在梦境中后半段要不是因为老先生救了他加上调养,身体早亏空耗了半条命。其实这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唐苏和尚佳佳都是孤儿院出来的,他被一对夫妇收养,家庭条件算不上好,可当初也是心怀感激。 过了一年,养母竟然怀孕了,唐苏妈妈抱着唐苏,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不得成线掉落的眼泪,可是好好感谢了一番老天爷,这个时候唐苏才知道唐妈妈找人算了一卦说找个八字对的男孩能招子。送子童子·唐苏这次招来的却是闺女,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唐家夫妇愁容满面,重男轻女的念头作祟,再接再厉终于在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养父养母有了亲生儿子圆满了,全家人都供着小祖宗。 可是苦了唐苏又打工赚学费,又要打钱给弟弟,最后竟然养出了吃喝赌样样顶尖的祖宗,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早期消耗加上营养跟不上,留下了莫大的隐患。 忽然一阵雄浑有力的声音划破寂静,唐苏一震,整个人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一惊一下,逼得手心渗出阵阵冷汗,又痒又麻。他攥了攥拳头,深吸几口气,努力将自己从现实同梦境的交织中挣脱出来。 太像了,实在太真实了。虽然现实中弟弟才上高中,但养父母的溺爱和对自己的索求,未免不会把弟弟养成梦境里的样子。一个未来吃喝赌的混混,和现在脾气颐指气使的小霸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时间养成的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唐苏从一开始就插手不了,如今更是无可奈何。现在和女朋友分手,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锻炼身体了,他可真不想英年早逝,照照镜子,小哥分明帅破天际啊,简直想抱着镜子舔一舔好吗! 唐苏被自己有些变态的念头惊得一抖,关上一直在手边震动呼叫的闹铃,做了一个决定。 清晨6:30,洗过澡的肌肤清爽有加,换上衣服,翻出许久不穿的运动鞋,开始跑步。 尚未被尾气熏陶过的空气,侵润着湖边阵阵湿意染在裸露的皮肤上。在夏日浓浓的炙热中,带来丝丝凉爽。 唐苏绕着湖边吭哧哼哧跑了三步,喘一口气,加把劲又跑了十米……喘成狗。 这是一具怎样糟心的身体哟,在梦境中享受过调养好身体的唐苏无比嫌弃,虽然都是自己造成的,但用起来很不舒服。 梦里自己上山揍一顿狼都没问题呢,现在跑几步就成狗了,差距太大,唐苏有点接受不了。 捏了捏肚皮上松松的软肉,唐苏哀叹一声,还是从最基本的膳食均衡和运动开始调理吧。 顺路买了早餐,唐苏今天不着急去上班,前段日子太拼日夜颠倒身体负荷不了,他索性请了一个长假,把之前积累的假期都补了回来。 一个人活太久也没意思,唐苏拎着豆浆包子回公寓,琢磨着得把尚佳佳也揪出来一块锻炼。 那小子是个职业游戏玩家,把游戏当饭吃,玩起来更加不要命。梦里尚佳佳抱着他哭,瘦削的身板拼命要把他架回家,说着哥养你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鼻头一酸,唐苏更加坚定要让尚佳佳多活二十年的想法。梦里那人为了娶媳妇最后可是累进了医院,不过也没他惨,累死坑死最后救人被撞死。唐苏又叹了口气,决定对自己好点,反正哥已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了。 吃过早饭,唐苏找出来自己所有的财产算了算。之前工作的存款还剩不少,显然弟弟和养父母还没有狮子大开口。但假如梦里都是真实的话,也没有几年对方就会索求无度了。养父母虽然对他说不上特别关爱,但也尽到了一定职责。该尽的孝还是要尽,现在的房子是租来的,要是再买房买车实现自己曾经的梦想好好活一回…… 唐苏觉得自己还是做做梦比较现实。 憋了半口气,灯泡一亮,唐苏忽然想到梦里的赚钱路子,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想着就给尚佳佳去了电话。 “……”尚佳佳努力平缓心情,最终还是忍不住,“今天周六!我凌晨才睡!” “我跟洛洛分手了。”唐苏先挑了一个容易接受的话题。 “卧槽!”尚佳佳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终于脑子开窍了!” 唐苏:……怎么说话呢?梦里的你是不是被谁上身了? “我以前生怕你难受,才忍着没敢跟你说她,毕竟背地里戳人脊梁骨不好,”尚佳佳像是醒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生怕唐苏一不留神反悔了,“那个洛洛真不适合你,你拴不住人家,还是趁早分了好,免得日久情更深,你再想不开……” 尚佳佳重重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像知心大哥哥了。 唐苏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最近的生活方式也有问题,你跟我一块锻炼吧。” “不去,”尚佳佳非常果断。 “你上五楼喘不喘?”唐苏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我一直吃钙片!”尚佳佳据理力争,觉得自己根本没错。 唐苏简直要给这个逻辑跪了,闭上眼念了段梦里的清静经,又问,“你最近有什么理财方式?” 尚佳佳想破头皮,终于惊喜道,“我最近可是一直买彩票!” “你还是继续睡吧,对了,晚上来我这儿一块聚个餐。”唐苏有气无力的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点慌,这种利用梦境赚钱的方式是不是太投机取巧了? 他内心还是有些踟蹰,抓了抓头发,决定晚上再想。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活着,一切危难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时间补救。 唐苏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超市采购些材料为晚上的聚餐做准备。这次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堆零食半打啤酒了事。他跟尚佳佳忙起来都是一顿泡面了事,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还指望着尚佳佳生个大胖小子给自个儿送终呢。 唐苏:……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晚春的阳光浓淡相宜,恰到好处,唐苏觉得自己像颗钻出土的芽苗,终于有了些精神气与活力,向着阳光恣情生长。 …… 周末里的超市密不透风,纵然空调一直努力工作,但和人潮加在一起,更是噪杂非常。 从梦里挣扎而出的唐苏却像吸食精魄的妖精一样,用力吸了一口气,全都是活生生的人气!简直满足的不得了,连推着购物车的步伐都轻松了很多。哼着小曲采购完满满一购物车的原料,正打算买抽纸时,唐苏觉得背上有些带着烧灼的麻酥。 这种感觉很怪,两种南辕北辙的感觉诡异地贴合在一起,让却他莫名的熟稔。 他被跟踪了。 这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熟悉感再一次翩然浮现,唐苏握住购物车的手忍不住颤抖着,不像是被尾随的人,倒像是一只隐匿于草丛中蓄势以待的狼。 这种被跟踪的熟悉感,从中学持续到高中,到了高三那一年才堪堪断了。原本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却在梦中又回忆了一遍,以至于现今无比聊熟于心。 他甚至能敏感得捕捉那视线中的感情。 正是周末时间的超市里人潮拥挤,这很不利于唐苏发现身后的目标。那黏灼的视线一如当年,甚至还有几分更热烈的灼热紧紧地粘在他的背后,热切地像要烧出两个洞来。 这次说什么也要捉到他,绝对不能让对方再突然消失几年,唐苏的心脏因为突然冷静下来愈加闷沉地跳动着,甚至连血液都仿佛粘稠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人会和他做梦有着莫大的联系。 因为往常每一次做的梦,都是梦见自己死亡,直到昨天他才倒叙地补全了自己的一生。而做过梦的第二天,一定会被跟踪。这铁一般的定律,让他强忍着克制住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 唐苏推着购物车,在拥挤的人群中闲散地走着,他以自身为诱饵,随意地走到套套货架前,状若熟悉地取了几盒冈本。虽然是演戏,但还是罔顾事实很不要脸地拿了特大号。唐苏在内心一阵憋屈,就算在梦里,到死他还是个超级魔法师呢。 接着他那枚视线在他取套套时停顿了一下,霎时变得更加激烈、波动不定。唐苏在心里嘲讽一声,心想等会儿有你哭的。 他拿出手机,嘴角浮现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给尚佳佳打过去电话。 尚佳佳被唐苏扰了一宿的清梦,刚倒头睡下电话又响起来,一看是唐苏,他心里已经没脾气了,只剩下蚊呐般的哼哼,“……又干嘛啊?” “宝贝儿还没起床呢?”唐苏按捺下反胃感,努力演戏,“这次我买了草莓味儿的,宝贝儿想要什么味的套?” “……”尚佳佳手忙脚乱地捡起砸在脸上的手机,心中狂跳不已,狠揉了一把眼,瞪着眼看来电显示,“你……手机被偷了?卧槽?怎么回事?你被绑架啦?!你别害怕,快对咱俩小时候的暗号,我去报警!” 唐苏忍住迷之尴尬,毕竟自己选择的货架哭着也要买下来,“宝贝儿,我今天买了不同口味的套套,等回去我们试试。”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么么哒。” 一脸懵逼的尚佳佳:“……”他手一颤,一下扔掉手机。下一秒便深思起来,难道唐苏一个活体直男居然分裂出一个基佬来? 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以后的性生活该怎么分配。 唐苏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受到身后黏灼的视线已经变得极其寡淡,只剩下几根丝丝缕缕如同蛛丝般地飘荡在空气中。他紧皱着秀眉,本来还想利用跟踪者心情起伏,抓个现行。没想到对方反而这么沉得住气,可临头一刀的时候居然跑了? 这特么到底是沉得住气还是胆小如鼠? 唐苏悻悻地把套子往购物车一丢,演戏演全套,嘴角还挂着宠爱的笑容,挤到队伍后面排队付款。 出了超市,临近中午的阳光慢慢升腾起热度,他提着两个勒手的购物袋,正准备去路边打车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小豆丁似的孩童晃晃悠悠地往路上走,就在这时一辆车眼看着要呼啸而过—— 唐苏不受控制地,又几乎是下意识地,纵身一跃—— 一身冷汗,这情景完全不在梦中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  →→, ☆、止小儿夜啼的大哥 唐苏头脑一片空白,只知自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臂抓住孩子往怀中一带,接着顺势一滚,手臂和腿应该是被擦去了皮,一阵火辣辣的疼。可胳膊却是紧紧地箍住对方,等跌坐在路沿石上,神思才渐渐回笼。 他把怀里的孩子扒拉出来,惊吓之余终于检查了个遍,这才大松一口气,还好孩子没受伤。 过往的路人先是一阵惊呼,眼看半大的孩子就要出事的时候,突然有人风一样奔蹿了出去,在众人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救了人回来。 购物袋里的物品散落了一地,有好心人帮着都捡了回来,放在唐苏身边。 孩子也不过才四五岁大,旁人也不忍心责备什么,看着双方都无事后,才慢慢散去。 软乎乎的小豆丁吓了个半傻,人被唐苏搂在怀中平稳下来才恢复清醒。接着小孩子的后怕就来了,肉呼呼的小脸一垮,呆毛都蔫蔫的,小嘴一撇,眼眶登时泪汪汪起来,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被救的依赖又本能似的抓着唐苏,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唐苏以为小豆丁摔在哪里,刚想把人再检查一遍,就见小朋友闷头要往唐苏怀里钻,刚才可暖和可舒服啦,还要抱抱! “乖,”唐苏没接触过这么柔软的小孩子,他从中学开始住校,妹妹照顾得不多,弟弟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养父母生怕别人看孩子摔着宝贝儿子。以至于唐苏现在傻了眼,这么柔弱的小东西该怎么哄? 半天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快出来。” 小豆丁闻言一听哭得更加凶狠,以为好看的哥哥不想抱自己,甚至带劲儿地打起了哭嗝,又眼泪迷蒙地悄咪咪瞄了一眼头大的唐苏,往肩窝里钻了钻,眼泪鼻涕恣意地摸了个遍。 有位大妈看不过去,热心肠地走过来,“哎呀,你这个年轻人不会哄宝宝,这是吓着了呀,赶快哄哄。” 说罢见唐苏还僵着手,更加热心地要把唐苏怀里的小家伙搂出来,“别哭别哭,来,奶奶抱抱。” 小家伙屁股一扭,小胖手把唐苏的脖子搂得紧紧的,抽抽搭搭一停一顿地认真说,“要,要哥哥,哥哥抱。” 唐苏拿黏人又自来熟的小东西没辙,又觉得怀里的小孩子像极了梦境中给自己守灵的干儿子,心下更是怜惜,赶紧学着梦里哄孩子的模样哄了几句。 一条胳膊撑地,借力站了起来。 五岁的小朋友也有几十斤,刚才唐苏可是看见了,往自己身上摸眼泪的小手还带着肉窝窝呢。 因重心不稳,身形一晃,擦破皮的地方已经黏住了衣服,现在随着动作一扯,唐苏忍不住低声痛呼,看着渗出血的衬衣,想着回去买盒创可贴了事。 “你叫什么名字?”唐苏终于把人哄得眼泪收了回去,又从购物袋里取出抽纸打开,给小家伙擦干净了脸。 还挺可爱,简直是个小玉人一样的娃娃,紫葡萄似的双眸里因为刚哭过像是沾着湿润的水汽,婴儿肥的小脸一笑还浮现出两个小酒窝,眉目间却是一抹灵动,粉雕玉琢地倒是像仙人家的小童子。 “我,我叫小……嗯,”小家伙打了一个哭嗝,两只小手抓住唐苏的大手,又把他的手掌摊开,在里面画了一个叉,“我叫,小这个字。” 唐苏:……这是什么爹妈,起名的时候靠扔色子吗! 想着心里更加哀怜,甚至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惜,毕竟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小时候爱吃糖酥,后来养父恰好也姓唐,便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好写,”小家伙嘟着嘴巴,又靠着唐苏,小脸蹭了蹭他的脸颊,窝在怀里又不说话了。 唐苏稍微一琢磨这个字,又释然了,问他,“这个字是yi还是ai ?” 小家伙一愣,忽然像被叮咬了一下,蓦地抬起头,坚定地说,“不读yi!” “那好吧,读ai”唐苏从善如流地答应,又问,“小乂,哥哥带你去找妈妈或者爸爸好不好?” 小乂从怀里出来,小脸因为委屈得要哭出来涨得通红,“没,没有妈妈,爸爸不要我了,哇……” 唐苏愁得发际线都要靠后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投递快来疑惑的目光,更敏感的人都差不多要拿出手机报警了。 “别哭别哭,”唐苏手足无措地顺着小乂的小胸膛,这孩子哭嗝打得太多了,生怕他呛着。顺着顺着,就听见圆滚滚的小肚子里传出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小家伙闻声一顿,连哭都忘了,有点羞答答地又钻进唐苏怀里,小声地说,“饿了。” 唐苏叹气,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摆脱不了这个黏人的小家伙,只好一手抱着人,提了一口气,又一手把两个购物袋都拎进手里。 还好小家伙在听到要吃什么的时候,眸子一下亮闪起来,“要吃肯德基爷爷!” 唐苏又是一阵心疼,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也想吃这个来着,但也就和尚佳佳一起流着口水想想。这会儿浑身像有了力气,怀里仿佛抱着曾经的自己,大步向一旁的肯德基走过去。 唐苏把东西一放,抱着小家伙去点餐,软呼呼的小手搂着唐苏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点江山般指着鸡腿,“要小鸡腿小鸡腿,还要喝可乐!” 小家伙抱一会儿胳膊也就酸了,更何况唐苏如今的身板跑几步都能喘。小乂伸着小手给唐苏擦擦额前的细汗,皱了一会儿小脸,才不情不愿地说,“哥哥,你放我下来走吧。” 说着跐溜跐溜灵活地从唐苏身上滑了下来,小手紧紧地拽住唐苏的裤腿,仰起严肃的小脸,对唐苏说,“哥哥可不能丢下我啊!” 唐苏心里可是稀罕死这个小家伙了,端着餐盘跟大腿挂件一起回到桌位上。刚坐好,小家伙又扒拉着唐苏的腿晃悠,小嘴像抹了蜜似的,“哥哥哥哥,鸡腿里有好多好多小骨头,小朋友不能自己吃。” 在梦里被女友坑得就剩二百块钱,连带着有了杯弓蛇影的后怕,后来又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像这样柔软又可爱的小生物,他可真没见过几次。唐苏被萌得心都颤颤的,大手一揽,接着把小家伙抱到腿上,还时不时地给他擦擦嘴角的油渍。 啃着鸡腿的小乂吃的正香,忽然浑身一僵,身子一扭,一头扎在唐苏怀里闷着不出来。 唐苏:……你嘴角还没擦呢,我刚才可是看见了,油光放亮的。 “出来,”一声低沉的话从头顶响起,唐苏这才回过神,周遭好似被低压笼罩着,让人不禁想后退一步。 来人逆着光,高眉深目在阴影里像是暗藏精锐,他身形高大,包裹在剪裁得体西装下的双腿修长有力,这时他略微低下头对着唐苏,威势逼人,目光森然,尽管已经尽量收敛,但不拘言笑的脸还是让人心生怯意。 唐苏却是坦然地迎上对方的目光,眼角余光却瞥见对方攥紧发抖的手。再联想一下怀里的小家伙,一切明了。 怀里的小家伙听见头顶两个字后,油乎乎的小手往唐苏身上摸了摸,不情不愿地闷头露出一个侧脸,小心翼翼地往外瞧了一眼后,嗖地又躲了回去。 “我叫钟译,”钟译不再管一眨眼就跑不见的小东西,转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唐苏,手神在半空,“我听助手说了,今天实在谢谢你。” 唐苏只好一手哄着怀里的钟乂,抬起另一只胳膊,却不料又扯动了伤口,眉头轻皱了一下。 钟译眼神微不可察地晃动一下,二话不说把钟乂从唐苏怀里扯了出来夹在胳膊下面,“我带你去医院。” 唐苏一愣,没想到对方观察这么敏锐,又觉得自己受伤实在不重,推脱道,“没关系,就擦破点皮,回去抹点碘酒就好。” 钟乂在钟译胳膊下面乱扑腾,眼里汪着水泡,伸着小肥爪子冲唐苏喊,“哥哥救我啊!” 唐苏忍不住揉了一通钟乂的脑袋,“这样夹着也不舒服,你是小乂的……父亲?” 钟译的脸更阴了,还未等开口,胳膊下的小家伙更加激动,“才不是!他只是我大哥,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大哥!” “再说揍你,”钟译挥了挥大手。 钟乂受了威胁,自动挤出两滴眼泪,扑棱着小爪子就要往唐苏怀里钻。 “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东西有人给你送回去。”钟译表情毫无动容,只是抱钟乂的姿势转变了一下,从胳膊下转到了胸口。 容不得唐苏再推脱,钟译打了个电话,见到助手的身影后,一手抱着钟乂,一手默不作声地拉住唐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钟乂下巴搁在大哥的肩膀上,回头委屈地冲着唐苏挤眉弄眼,唐苏的手被对方的大手包裹,那手有些温暖,还有些……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痴汉也出现啦,(づ ̄ 3 ̄)づ 大家食用愉快~顺便打滚儿求收藏啦 ☆、宝贝儿 唐苏略微一琢磨,自己刚救了人家的弟弟,这种事对自己来说不算大事,可对当事人来说能跟救命挂上钩,如果这儿再推辞什么,那可真是让对方心里生了芥蒂。 如果对方还继续要表示一下的话,唐苏开始认真地考虑金额多少才显得自己进退有余,既了了对方的心意又不跌了自己的份儿。 钟译见唐苏苦皱眉眼,心中一慌,可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因为焦虑也带着生硬,“是不是疼了?” 唐苏连忙摆手,这一动又扯了一下被血黏住的袖子,禁不住疼得龇牙。 钟译见状二话不说,踩低了油门。 手机自带铃声一响,钟译接了电话,嗯了一声,又问,“你家的地址。” 唐苏一愣,才回过神自己采购的东西还在人家助理车上,忙不迭说了一串地址后,腿上忽然爬过来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钟乂两条小胳膊搭在唐苏腿上,半截身子也趴在上面,仰着小脑袋看向唐苏,又悄悄扭头瞅了一眼开车的大哥,见对方毫无反应后才伸出小爪子摸了一把唐苏的手,“哥哥哥哥,你疼不疼?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唐苏笑着捏捏对方的小脸蛋,“哥哥没事儿,以后可不能自己过马路了知道吗?” 钟乂小嘴一撇,“因为大哥丢了我才去找他的,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钟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后视镜里瞪了钟乂一眼。 “你看见了吧哥哥,”钟乂趁机告状,“我平常就是这样没人爱的!” 钟译:…… 唐苏:…… 去了医院,钟译一手夹着钟乂,带着唐苏去包扎胳膊,在对方写病历本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联系方式,默默记住。 医生跟钟译是熟识,之前接到钟译的电话差点吓出个好歹,以为他家那位小祖宗出了车祸。结果等看到伤患的胳膊时,话也未说十分利索地做完护士的包扎工作后,站起来拉着一旁全程密切关注的钟译去了走廊,还十分贴心地关进了门。 见两人满脸严肃地出了门,唐苏险些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虽然只是轻微擦伤,可因为血留的多看起来吓人些,钟乂见唐苏被纱布缠得一圈一圈的胳膊,那一阵尚未隐去的后怕又慢慢浮出来,趴在唐苏腿上当着大腿挂件开始哼哼唧唧地小声抽搭。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2节 “哥哥没事儿,不疼。”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唐苏只好腾出一只手细细地哄着。 好不容易哄得只像小狗崽子一样呜咽哼唧,这时钟译推门而入,身后的医生扶了扶无边眼眶,俩人一同看向唐苏。 “再做个全身检查,”钟译不容置喙地道。他家小弟倒是没事,当时被护着连根头发丝都没断,倒是娇气了不少。 唐苏刚要起身,没想到刚哄好的钟乂打了个机灵,惶恐地大喊,“哥哥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 唐苏:…… 又是连抱带哄了半天,唐苏才带着大腿挂件去拍片。眼镜医生启唇刚想要说什么,被钟译一瞪,顺溜地改口道,“片子出来还得几天呢,到时候正好再来复诊,让钟译带你来就行,我平常不怎么在这儿,你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得看结果而定。” 唐苏看着缠着纱布的胳膊皱眉,“不是只是擦伤吗?” “这事儿可不好说,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医生推了下眼睛,正经道,“不过你也看不了,毕竟不是专业的。” 唐苏垂气道,“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医生满腔热血,大手一挥,“为人民服务。” 钟译轻哼一声,直接错过医生,把小弟从唐苏身上撕下来,顺手往胳膊下一夹,“先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唐苏被拉得一个趔趄,赶紧跟上去。 阳光稍偏斜,浓而炽烈,开了车门,唐苏赶紧抱着钟乂钻进去,顿时毛孔都舒爽钻着凉意。 “你还没吃午饭吧?”钟译倒着车,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唐苏摆摆手,语气温和,“家里还有人在,得赶紧回去,免得他担心。” 车突然猛得一住,唐苏不受控地往前一撞,手却自动抱紧了怀里的人,等车里平稳下来,才见钟译沉着声音道,“抱歉。” 话腔里外都带着森冷,连不时时在钟译身后摆鬼脸的钟乂都打了个哆嗦钻进唐苏的怀里躲着。唐苏见刚才声音还有些回暖的人如今又是回了原状,一时也摸不清头脑,只是以为对方因为无法返还恩情而懊恼,只好大气地说,“你别太往心里去,我也算日行一善积善行德,也是我跟小家伙的机缘,不用太照顾我,我真没多大事儿。” 钟译的脸已经零下三十八度。 他垂眸一阵,忽而拿出名片递给唐苏,如墨的双眼直视着对方,令唐苏周身一凛,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却是如表情一般如出一辙,毫无温度。 一路静默无语,好在钟乂偶尔做个怪才消弭了几丝尴尬的气氛。 唐苏也说不清为什么,见到钟乂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对方也爱粘着唐苏,跟亲生大哥形成鲜明对比。 快到了小区,钟乂黏黏糊糊地依偎在唐苏身上不下来,眼珠一滚,忽然想了个好主意,“哥哥,你就不能收养我吗?我可喜欢你了。” 唐苏差点没摔下去,战战兢兢地坐稳,不时时偷瞄几下驾驶座上的面瘫脸,“你想哥哥了,随时来玩好不好?” 钟乂掰着指头算了算,眼里闪着光,“那我现在去行不行?” 唐苏一个单身狗,家里还来了一位万年宅,两个大老爷们的窝实在对小崽子没什么吸引力。更不用说人家的大哥还坐着镇,再喜欢这个小家伙也不能当着对方的面给拐回家。 这又不是玩具,还能从对方手里买回来。 不过就钟译身份来看,这玩具估计他也买不起。 “小乂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一定要经过大人同意才行。”唐苏想了想,又补充道,“哥哥去接你也成,好不好?” 钟乂撇了撇嘴,瞧着大哥的面瘫脸就知道一准儿没戏,正打算日常垂头丧气一阵儿表明失落感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无所波澜的,“可以。” 钟乂阵阵欢呼,小肥爪子直接勾上了唐苏的脖子,八爪鱼一样贴了上去。 唐苏还在呆愣,从救人到现在的变故中尚未回神,好像哪里都不太对! “最近太忙,家里也没人照顾他,你说和钟乂有缘分,那就拜托你了。”钟译停车,回头一本正经道。 唐苏愣怔地托着钟乂的小屁股下了车,钟译站在身旁正要再接再厉训斥钟乂不要作乱,忽然楼上传来一阵吆喝。 尚佳佳从醒来就一阵蒙逼地去了唐苏家,他们俩互通钥匙,见屋里没人后去沙发上躺着寻思了一阵儿唐苏今天的电话,琢磨“宝贝儿”这三个字可能是对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概括,又听见楼下好像有唐苏的声音,这才跑到阳台上,冲着下面唐苏无比亲昵喊了一句: “宝贝儿赶紧的呀,我想死你啦!” 毕竟对方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也只有他能抚慰兄弟受伤的心灵,别说宝贝儿,哪怕是“亲爱的”鼓鼓勇气也能喊出来! 钟译脸铁青无比,抄起来还当大腿挂件的钟乂一把放在唐苏怀里,“麻烦你照顾了,我会经常来看他。” 经常两个字咬音十分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苏被尚佳佳一口一个“宝贝儿”闹红了脸,低着头看脚尖也更是没有注意到钟译的语气变化,恨不得捂住尚佳佳的嘴,应了几声抱着钟乂蹿上了楼。 垂着的手被攥紧得发抖,关节似是要破了薄皮,钟译深深地看了阳台上转身而去的人影,牙关欲裂,铺洒而下的阳光却像是笼上一层颓败。 …… 钟译日记: 201x年6月1日 又见到了他了,时隔七年再次见到他,像是每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一样毫无二致。 摸到了他的手,和我想象中一样柔软中带着一丝力道,如同每晚鲁动时带来的触感,指肚软而又弹性,摸着我的那里也恰到好处的舒服。 他就是天生为我而出现,正如我对他亦然。 可是,他居然买了套子还叫对方宝贝儿,难道他已经有了男朋友? 不开心,很不开心,愤怒。 和痛苦。 嘤,我好委屈啊。 ps:他好像已经忘记了我,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你再也忘不掉。 pps:钟乂略。 作者有话要说:  扫雷:攻是面瘫脸加些许少女心,脑子还有点病,希望大家多多体谅不要嫌弃他。 么么哒(づ ̄ 3 ̄)づ ☆、现实与梦境 尚佳佳算着时间差不多刚打开门,视线下移,瞧着唐苏腿上的人形挂件笑了,“你儿子?什么时候生的?” 唐苏瞪了人一眼,把手搁在钟乂脑袋上,一大一小就进了家门。 尚佳佳这才看见唐苏胳膊上的绷带,楞了一瞬,紧张地大步走向前,问道,“你这胳膊怎么了?” 这时小家伙大声道,“是哥哥救了我,哥哥可厉害了!” 唐苏担心回顾场景给钟乂留下阴影,先把钟乂带到沙发上调出来动画片,才回头对尚佳佳压低声音,将事件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一遍。 尚佳佳一口气提在喉咙,憋了半天没压下去,心跳得厉害,深吸几口气又拧眉,语气有些冲地数落了唐苏一顿。 唐苏讪笑一阵,挨着脑袋也不插嘴小学生似的挨训。间歇中瞥见尚佳佳说话底气不足,眼下发青的脸,寻思着明早就得去溜尚佳佳。 不然冲这个体力,怎么能给生出来给自己送终的儿子? “哥哥哥哥,我不要看超人!”钟乂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喊着要求,等唐苏走过来之后一下扑在他身上,葡萄似的大眼汪着水看唐苏,“我有哥哥超人就够了,以后不喜欢别的超人了。” 鸦羽似的睫毛忽闪着,小鼻头一皱,“别的超人都没有哥哥好看!” “谁家的小家伙这么会撩汉,”尚佳佳发泄够了火气,一条腿盘上沙发,胳膊搭在靠背上,一手撑着头,歪着脑袋打量钟乂。 小家伙个头也不大,三两眼就瞧完了整身,咂摸着嘴叹道,“小家伙长得还挺好看。” “那是当然啦,”钟乂骄傲地挺着小胸脯,“我一定是随超人哥哥的。” 唐苏大惊:这话可不敢乱说! 无奈地勾了一下钟乂的小鼻头,“你和这位哥哥先玩着,我去做饭。” 钟乂扭头看身后的尚佳佳,皱着眉毛低头考量了一阵,为难地说,“虽然你没有哥哥长得好看,但我也不能嗯……以貌取人,就陪你玩会儿吧,你可别哭鼻子。” 尚佳佳一阵忧郁,这才几岁大的娃娃都会用上成语来打脸了。 这个以貌取人的小崽子! 唐苏对自己的手艺其实不是很放心,上学那会儿受食堂荼毒,放假回家虽然拎着锅勺做饭,但好在妹妹从小懂事,见哥哥进了厨房就自动跟在后面帮忙。唐苏心疼自家妹子,养父母的重男轻女根深蒂固只能抢着多做一点活儿,可厨艺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后来工作几年,愈发得懒散,三餐多靠外卖和泡面。这手艺其实是在梦里练出来的,那深山老林可没有外卖饭馆,还有一个师父等着自己伺候,百般摧残之下竟然也练出来一手好厨艺,烹炸煎炒样样不在话下后来他师父干脆漫山给他找食材。 但这事儿太玄乎,毕竟是梦里的技能说不清真假,唐苏不敢托大,可一进了厨房手便不受控般有模有样地操作了起来。唐苏一窒,心里却是说不清的滋味。 他向外看了一眼,尚佳佳正在沙发上哄钟乂做游戏,对方人小鬼大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勉为其难赏个脸,眼神儿还不住地往厨房瞄。唐苏翻手炒了几个菜,嘴角轻扯着笑了笑,他之前还忽悠钟译说机缘,罢了罢了,无论是不是梦是虚是实,对于自己来说,不也是机缘吗? 有道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生死由命奈何不得,唐苏更加坚定日行一善的念头,尤其是外面那个小祖宗,可得伺候好了! 不多会儿就炒出来几道家常菜,想着钟乂还小,又炖了一个蛤蜊蒸蛋、波菜蛋烧。 停火关抽烟机,尚佳佳点亮自动寻路技能,一阵风似的钻进来卷了几道菜上桌,鼻子凑近闻了几闻,“可以啊小糖糖,你这手艺什么时候学的?以后你媳妇老公可真是好福气。” 唐苏关了电视,看着扎着小胳膊要抱的钟乂,弯腰半蹲双手穿过腋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钟乂两条小腿晃悠几下接着被唐苏的胳膊箍住。他刚要打趣说自己断了找女朋友的念头,又一琢磨好像哪里不对,“你刚才说什么?” 尚佳佳尝了一口菜,伸着大拇指赞叹,“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艺,简直了!” “不是,下一句。”唐苏直觉有些不对,梦做得太深又加上一连串事故,他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媳妇或者老公啊,怎么了?”尚佳佳抬头看他一眼,就赶紧往嘴里塞了口肉,烫得直咧嘴。 唐苏无奈递给他一杯冰水,尚佳佳喝了一半才缓过来道,“你不会跟那群人似的吧,同性恋合法都一年多了还梗着脖子要撤除呢,多大脸,以为自己创世的呢。” 唐苏漫不经心地给钟乂夹菜,思绪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终于清醒地发现梦境和现实的一个不同之处。在梦里,同性恋到他死去可都是没合法的,也有人去国外结婚每年开会也有提案,可一直都搁置着没有成为法律条文。可这个世界却是在一年前就实现了同性恋合法化,天朝地大物博又处处是锦绣山河,随便一指都是影视大片似的婚纱照背景,确实吸引了大批国外同性恋来这里举行婚姻。 后脑勺与太阳穴连接着疼,唐苏不忍再想下去,忽然被一句脆生生的话喊醒。 “哥哥,吃虾球!”钟乂稳当当地夹着一个粉团虾球,晃晃悠悠地放进唐苏碗里。 筷子一搁,莲藕似的小胳膊探过来,肉窝窝的小手摸上唐苏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声音也嫩嫩地,“哥哥累了吗?” 唐苏将给自己按揉的小手握在手掌里,伸着胳膊把钟乂抱在怀里,怜惜极了地给他喂饭。小孩子体温像个小太阳,融得心里也暖洋洋的。 喂了饭,又给小家伙揉了会儿肚皮洗了个澡,讲了会儿故事书才把人哄睡。虽然钟乂懂事的很不吵不闹,但初次带孩子的唐苏还是累了个够呛,餐桌也不想收拾,洗了个澡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尚佳佳开了罐冰啤过来,见唐苏有气无力地躺着使了个坏,把一罐没开的冰啤直接放他额头上,冰得唐苏一个激灵差点骂出来,但忽然想到卧室里还睡着小家伙,又生生忍下干瞪了尚佳佳一眼。 尚佳佳嘿嘿一笑,翻坐上去,胳膊肘拐了拐唐苏曲起的腿,冲卧室的方向努努嘴,调侃道,“你还真把他当儿子养啊,怎么出门就捡了个小机灵鬼回来?” “一眼缘,没办法的事。”唐苏没说谎,他见钟乂不知为什么有种陌生的熟悉,直想把人细细哄着,“先不说这个,我有事跟你说。” 他有些疲惫地按揉着眉间,懒懒地靠着沙发背坐了起来,冰啤啪地一声被手指勾开,唐苏抿了一口,苦涩带微甜的啤酒滋着凉意滑过食道,留下丝丝苦味的小气泡。 “我今天又被跟踪了。” 尚佳佳险些喷出一口啤酒,还好在唐苏射过来眼刀子之前用手使劲捂住了,拿过抽纸一面擦手一面犹豫地问,“不会……还是那个人吧?” 唐苏点点头,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口腔登时苦涩不已,“我给你打电话其实就是想激他出现,没想到这人居然和以前一样无论如何都不出头。” 他恨恨地在心里暗骂一声,胆小鬼! 尚佳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虽然两人收养的人家不同但好在一直是同学,关系一直没有断过。他头一次听唐苏说起这事的时候,起先是愕然继而是一阵愤怒,出乎意料地是,他还是被受害者唐苏安慰了一番。唐苏从一开始的不适到好奇,最终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梦魇一般挖掘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最后这人如同泥入大海一般销声匿迹,唐苏也慢慢恢复了精神,没想到……对方又卷土重来?当演动画片呢? “我就是心里郁闷说出来,”唐苏撩起眼皮闲适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却没有迷茫与无措,“我好像感觉,这一次他不会走了。”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人的尾巴揪出来,唐苏心里微微发颤,仿佛背后的那双炙热的眼是最关键的一道环,掀开谜底便解了九连环。 尚佳佳喟叹一声,不予置评,他也懒得管唐苏跟对方的你追我赶暗里藏剑,索性阖了眼伸了一个懒腰。 唐苏站起来踢了踢他的腿,“走,去阳台吹吹风。” 尚佳佳苦着脸爬起来,坠在唐苏屁股后面,“干嘛非得去阳台啊?” “你从家到我家,一路上呼吸多少室外空气了?出来吸取点儿月光精华,”唐苏把人赶进阳台,他的阳台没封,角落里摆着几盆养不死的枯萎仙人掌。习习凉风轻抚而来,尚佳佳刚要懒散地倚靠在唐苏身上时,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他惊慌地站直了身子,手抹上后背摩挲了好几下,才道,“我觉刚才突然觉得麻嗖嗖阴冷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解释一下攻家人的名字呀~ 攻:中意 小弟:钟爱 还没有出场的熊孩子二弟:忠诚 233333原来还能解释为一二 哈哈哈哈哈哈情不自禁唱起了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歌→→, ☆、鸠占鹊巢 唐苏怕钟乂半夜睡觉不老实滚下床,他地板上也没铺地毯,实打实摔一下还挺疼的。尚佳佳在阳台站了没一会儿就叫嚷着说阴风阵阵,气的唐苏差点一脚把他给踹下去。 俩人刚回到客厅,就见小崽子托着唐苏长长的t恤当睡衣迷迷糊糊地来到了客厅,小手揉了一会儿迷瞪睁不开的眼睛,小猫崽子一样哼哼着要找超人哥哥抱。 “就这还不是你儿子?”尚佳佳控诉道,“别人的儿子也没有这么亲的!” 唐苏也有些诧异,难道救人一命后遗症这么强悍?这小崽子听钟译说还是个小魔头,可现在黏黏糊糊的却让人觉得心满意足。他见钟乂光着脚啪嗒啪嗒地乱走,担心小家伙受了凉,赶快走向前,一把将人抄进怀里哄着。 钟乂皱着小鼻子嗅了嗅,觉得是这个熟悉的味儿,当即把头埋进唐苏肩窝里,哼起了小呼噜。 尚佳佳在人后面感叹,“还是个小狗崽子。” 第二日,唐苏是被钟乂压醒的,小家伙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唐苏身上,险些喘不上气。小心翼翼的把钟乂移到床上,对方扁了扁嘴,吓得唐苏赶紧把枕头塞进他的怀里,这小嘴角才翘了上去。 抓了抓头发,唐苏看了眼闹钟,才刚六点半。起身,洗漱,先去阳台伸个懒腰开开窗,通通风。 尚佳佳估计还没醒,按照他的生物钟得到吃中午饭的时间,昨晚这人也没怎么睡着,碾转反侧到了凌晨实在憋不住了爬起来撸了一会儿游戏,又嫌弃唐苏的电脑配置跟不上,闷着头躲在被窝里玩了一晚上贪吃蛇,终于闯完关才沉沉睡去。 开了窗,清晨的微风徐徐而来,卷走睡眠的懒意,唐苏挠了挠脖子,昨天跟尚佳佳在阳台上聊天的时候被蚊子咬了好几口,他是个招蚊子的体质,一咬就是红彤彤一片,跟让人亲出来似的。 一挠又是通红一片,唐苏懒得管它,伸了个懒腰刚觉得一天的元气都随着煦暖的晨光汲取而来时,后背忽然一阵发麻。那种酥痒的,又依稀有些灼热的感觉再次而来,眉头紧皱,想要再感觉一番却仿佛刚才都是一场错觉。 “真是把自个儿给吓出来神经病了,昨晚又没做梦,今天肯定没事儿。”唐苏自嘲道,见时间还早完全能出去锻炼一会儿买顿早餐回来。 先定上熬粥的时间,收拾的差不多才出门直拐小区外面的公园。这会儿晨练的人不多,唐苏按照梦里师父教的方法打了会儿拳,刚做完第二式,眉毛便紧拧不开,他明显地感觉自己这一身都是花架子,一拳出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不说,浑身的精神也像被凝滞了。 难不成还要打坐?唐苏再深想下去,练功的画面却记不太清,毕竟也只是梦一场,唐苏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跑几圈再说。 身子一转,刚要迈腿的时候被眼前的人吓了一个后仰,要不是对方一把拽住自己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唐苏估计已经摔在地上了。 “钟先生?”唐苏喘匀了气,惊魂不定道,刚才可真是吓着他了。 钟译示意着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一瞬不瞬看向唐苏,“钟乂换洗的衣服和书包,还有你们的早餐。” 昨晚来的仓促,钟乂的小内裤都没穿,直接拿了唐苏没穿过的t恤套了上去。但书包是怎么回事?唐苏惊讶地问,“为什么把书包也拿来了?” 钟译反问,“难道他不应该上学了吗?” 唐苏:…… 书包接在手里,唐苏的功夫也练不下去,他看了一眼钟译,发现对方眼里密布着血丝,西装衬衣和昨天的相似甚至有些褶皱,“昨晚一晚没睡?” 钟译点点头,嗓音有些沙哑,“公司里忙,加班到现在。” 再问就谮越了身份和界线,唐苏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客套地问对方要不要去家里坐坐喝杯茶。 “好,”钟译飞快地点头答应,快到唐苏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否有真的说完整。 唐苏觉得钟译这个人是很专注,就连和对方说话的时候,都要深深地看着你的眼睛,让你险些以为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被盯了这么久,身上还是有点发毛,不知是不是湖边泛来滚着湿气的空气缘故,总觉得有些冷飕飕。 钟译终于开了口,“你的脖子上有东西。” 唐苏条件反射地一抹,尴尬地笑道,“昨晚被蚊子咬了。” 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又回暖了,六月的天气果真是说变就变啊。 回家后才刚七点半,唐苏提溜着钟乂的小书包,幼儿园的书包轻荡荡的,外面还凸出一个超人造型。 睡意惺忪的钟乂揉着眼睛哒哒地从卧室出来,他平常也是一个人睡,在国外的时候还会被妈妈搂着睡一会儿,自从把人丢给大哥照顾后,宝贝蛋儿就变成了小白菜。这会儿好不容易黏上了唐苏,不时时地就撒个娇结果醒来后人都不见了,这才着急忙慌地出门找。 一抬头,看见唐苏,乌溜溜的眼睛笑弯了眼角,又飘忽地看到一旁站着人高马大的大哥,大眼睛登时瞪成猫眼,嘴角的笑霎时收敛住,小屁股一扭眼看着就要溜回卧室。 结果头顶被一张大手按住,两条小短腿扑棱半天只是原地移动。 唐苏连忙上来解救,双手抄起钟乂,小豆丁坐在唐苏怀里,小肥爪子向洗手间一挥,“要用跟哥哥一样的牙膏!” 抱着人去洗漱,尚佳佳还没起床,这会儿客厅里只剩钟译一人。衣物和早餐先放下,钟译的眼神如饿狼般狠狠刮历着周遭的一切装潢与摆放,茶几上散落着的几本书,沙发上放着的一件外套,电视下面摆着几张和尚佳佳的合照。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照片里笑得一脸阳光的青葱少年,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勾着唐苏脖子,笑得傻里傻气的尚佳佳。最后在那弯起的嘴角上收尾,钟译阖着眼,像是要把一切都打印在脑海里,深深铭记于心。 再次睁开眼,迸射出精光的眼眸越过落地窗,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居民楼,同样的二十七层,挂着完美的招租二字。不由得心情大好,昨晚一整夜都待在车里抱着望眼镜跟踪阳台,青筋蹦起的汹涌波涛渐渐抚平成涓涓细流,很好,回去不用揍二弟泻火了。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浴室门关着,想来是钟乂洗漱完之后被抱去洗澡,钟译用力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这个小混蛋!洗澡一定会洗到小唧唧吧?小混蛋完全是故意的! 接着传来钟乂嗷嗷嗷的洗澡歌,基本不在调上,但唱得十分欢快,不时时还伴着唐苏的赞美声。 钟译有些抑郁,他们家唱歌都这个德行,要是他进去吼一嗓子,会不会也被夸奖一番?耳根有些发烫,嘴角浮出浅浅的不属于钟译人设的羞涩。 “大哥!”洗澡歌变成长长第一声叫唤,“大哥我的衣服呢,快拿进来,哥哥说卧室里换下来的衣服也拿进来。” 听到有靠山颐气指使的声音,原本跳起的眉角忽地一收,在听见卧室两个字的时候完全变成煦暖春风。他刚才死死地看着卧室的门,要不是眼神不能把它烧出一个洞,说不准已经盯到现在。这会儿终于有了登堂入室的借口,钟译心里哼着歌,迈开步子飞快地走了进去,面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无,甚至声音都愈加寡淡,“知道了。” 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扭开,忽然一顿,心中冒出的一个念头让自己骇然不已,万一昨天喊唐苏宝贝儿的混蛋躺在床上怎么办?手指抖颤,从脚底蔓上一片冰凉,甚至额角都冒出了冷汗。眼眶微湿,钟译觉得心里又委屈又失望,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资格和勇气回来,为什么对方却有了相互扶持的人? 狠狠地搓了眼角,咬紧牙关,门把手猛地一扭,一张凌乱的床映入眼帘。心中的大石咚得落地,砸起阵阵尘土飞扬,钟译哐地把门一关,宽厚的背紧靠门板,胸膛激伏急促阵阵,不停地贪婪地呼吸空气中尚存的一丝温暖气味。 血液流淌速度加快,心脏重重地砸跳着,钟译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个圈,脸深深地陷入枕头里,手指紧抓住床单,这个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钟译眉毛一跳,一脸青黑的抽出脖下染着奶香味的枕头丢飞出去,又把一旁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记忆中的少年。 浴室里,钟乂逗着小黄鸭坐在浴缸里玩水,头发打湿成卷贴在额头上,玩了一会儿又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问给自己洗澡的唐苏,“哥哥哥哥,今天晚上我还能住在这里吗?” 当真不想回自己的家,没有人抱着睡没有人喂饭吃也没有人给讲故事,只有凶巴巴毫无人情味儿的大哥跟熊孩子成日被训的二哥,可丢脸。 唐苏想着自己请了这么多天的假,钟译又送来了一堆衣物,“没问题,不过等会儿要问问你大哥。” 总有种把人家孩子抢走的愧疚感,唉。 钟乂转了转眼珠,鬼灵精怪地搂着唐苏的脖子撒娇,“我都和哥哥睡过啦,哥哥要负责哒!” 唐苏:…… 这特么都谁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双更么么哒 下一波在明天11:11:11 和 19:00:00 (づ ̄ 3 ̄)づ ☆、他有男朋友了 钟乂一早在餐桌前坐好,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儿童中山装校服,充满稚气的眼眸灵动配上略带庄重的中山装,反而形成萌到心底的反差。唐苏给他穿好校服,喜不自胜地拿出手机把钟乂当小模特拍了一堆照片,不管人家的亲生大哥还站在一旁就把钟乂的照片设成手机桌面。钟译垂眸状似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唐苏的手机,决定回去多购置几身中山装。 尚佳佳的生物钟还未醒,唐苏做了三个人的早餐,正好钟译来补上尚佳佳的缺。因为钟乂的原因,唐苏昨晚特地查了五六岁的小朋友吃什么菜合适,加上从梦里习得的手艺做起儿童餐更是得心应手。也正是这一手好厨艺,才让他越来越笃定梦境诡谲般的真实。这件事甚至不敢对尚佳佳挑明,毕竟这种梦着实太可怕诡异。更何况要是对方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让他家胖小子给送终了,尚佳佳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那人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到现在也没改了这毛病。在梦里的时候,每次跟他媳妇童彤吵架,对方没有气回娘家反倒是尚佳佳跑到他这里哭天抹泪,最后还是被童彤给揪着耳朵拎回去。 清晨柔和的阳光一路铺洒而来,在餐厅里驻了脚,和早饭的香气萦绕在一起,让人心底滋生出说不清的温暖。 钟译脑补出夫夫早起用餐图,小弟已经早早地被踢出画面。 香菇胡萝卜肉糜粥、捏成小黄鸡模样的蒸饺、加上几盘青菜,唐苏担心小家伙挑食不爱吃蔬菜,干脆把香菇剁成末胡萝卜更是快要熬化在米中。钟译带来的菜是饭店带来的,这么一比较就没了胃口,趁着钟乂捏着小黄鸡蒸饺跑去关电视的功夫,自以为悄悄地把成品早餐粥跟钟乂的换了一下。 钟乂啪嗒啪嗒踩着小拖鞋又爬上椅子,皱着两条小眉毛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粥碗,把剩余一小口蒸饺往嘴里一塞,接着就把面前的早餐粥推给了大哥面前,鼓着小腮帮子道,“这不是我的碗!” 这小鬼没有二弟好欺负了,大哥在内心深叹一声,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地推拒,“不能挑食,快把胡萝卜粥喝了。” 钟乂看着自己碗里大块大块的胡萝卜丁,再看看大哥面前都快熬化了的小碎末,鼻头一酸,嘴角扁了扁,一头扎在身旁的唐苏怀里,小屁股还扭了扭,觉得自己被冤枉了特别委屈。 “没事没事,这碗留给尚佳佳,我们再去盛一碗。”唐苏揉了一通小家伙的脑袋,起身往厨房走。 大功告成的钟乂摇晃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冲大哥龇牙咧嘴,钟译默默看了他一眼,转向厨房道,“多盛些胡萝卜,钟乂喜欢吃。” 闻言,钟乂的眼睛顿时瞪成猫眼一眼圆溜溜的,因为委屈还湿润着雾气,等唐苏回来后见小家伙受了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好奇,“这是怎么了?”嫌胡萝卜少了? 钟乂不说话,抽了抽鼻子,趴下身子半抱着唐苏的大腿撒娇,摇身一变又成了大腿挂件,哼哼唧唧地说,“胡萝卜太难吃了,要哥哥喂才能吃下去。” 爱怜地捏了捏对方的小鼻头,在钟译泛起冷意的眸光中,唐苏毫不自知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喂过去。 短短两天一夜,钟乂在大哥的黑名单本子上已经被划烂了,尤其是这张碍眼的画面,要是换成二弟回去一定得上手抽一顿才解气。 钟乂的长相看起来和钟译其实有九成相似,原本冷峻的面容凝成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又顶着它整日在唐苏面前卖萌,连带着唐苏对钟译的心防也消失了大半,有时看着钟译还暗里好笑,每每弄得钟译一头雾水。 “只有我们三个人吃吗?”钟译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另一张紧关的门牵引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左手放在桌下攥得死紧,关节发白,青色血管突兀地绷紧,一突一跳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唐苏举着勺子一愣,这才注意对方说的是尚佳佳,“他一般中午才起,一时半会儿的改不过来作息时间。” 钟乂自觉地抻着脖子仰头一口嗷呜掉勺子里的粥,添油加醋地说,“昨晚哥哥和他很晚很晚才睡呢。” 青筋猛跳,钟译心里压抑着漫天的阴霾,声线却是平静无常,“熬夜总归不好,年轻的时候放纵不注意,以后会出问题。” 唐苏颇为赞同地点头,“这话说的没错,熬夜多了对肾肝都不太好。” 已经猛烈到肾虚的地步了吗?! 钟译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如同暴风雨之前般寂静无声,他克制桌下颤抖地手,努力压制住铺天盖地的酸楚,最终只是微微嗯了一声表示附和。头脑中已是混沌一片,根本分不出一丝精神去与惨烈的现实负隅顽抗,加上昨晚一整夜都在楼下紧盯着阳台,精神力已经透支了大半。 “我先回去了,”钟译忽然站起来,冲没有回过神的唐苏略微颔首,“钟乂麻烦你了。” 说罢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玄关,他人高腿长,几步就拧开房门,稍微一顿,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阖门声。 他还是没有追上来挽留我,钟译心酸地想,不过一介陌生人。 勺子停在半空,唐苏半天才回魂,不确定地问对面张口求投喂的钟乂,“你哥……怎么突然走了?” 对于大哥的反常行为钟乂也很不解,但又没当回事,毕竟大哥常年如同山顶冻雪冰封不化,常人根本无从从他的面部表情中汲取丝毫信息,更何况我才是一个五岁的宝宝呢! 钟乂诚实地摇摇头,“也能公司里忙呢,哥哥我还要再吃一碗粥。” 唐苏伸手摸摸钟乂的肚皮,已经有些圆滚滚了,昨夜梦里被师父常年教导养生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当即单方面否决了这一决定。钟乂睁着湿漉漉的大眼一会儿,见唐苏不买账后才悻悻地认命。 钟译走得一声不响,颇有把钟乂丢给唐苏全权照顾的气势。在昨天之前他们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唐苏想破头皮也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毫无戒心。他又给钟译打了几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之后才无奈地问了钟乂学校的地址,又把尚佳佳揍起来要了车钥匙送人去上幼儿园。 钟乂上的是国际双语幼儿园,穿着中山装对唐苏拜拜小手说外语的模样又让唐苏一阵荡漾,揪住小家伙拍了几个视频才罢休,约定好放学再回来接他后,唐苏这才准备回去。 在一众高档车里,一辆奥拓成一股小逆流般缓缓倒车,面对四面八方而来探究的目光,唐苏却是浑不在意地把奥拓当豪车开,倒好车刚要打方向盘转出去,后面忽然开过来一辆跑车擦着唐苏冲了出去,唐苏心神一震连忙把急转方向盘,结果一头撞在绿化带的树上,肇事的跑车里哄笑一阵扬长而去。 虚惊一场,唐苏擦了擦脑门渗出的冷汗,自从夜夜做梦梦见自己被车撞,他对因车发生的事故都格外小心,在生死存亡之间这种嘲弄般的取笑小丑行为倒是根本不值得一提。解开安全带,唐苏叹了口气,这车撞在两棵树中间死死地夹着,根本没法儿移出去更不用说他这还算破坏公共财产,虽然是被迫但另一位可是跑到没影儿了。唐苏先是拿出手机报了警,太阳下面晒得烈干脆躲进车里等着。交警来得快,这边正好在摄影头下面一番调差取证后证明唐苏不是过错方,罚了款之后才堪堪了事。 车拖出来进了4s店维修,唐苏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又饥肠辘辘,之前作息不规律熬出来的胃病又开始冒起了头。见又快到了钟乂放学的时间,他想了想还是去找个店蹭会儿空调喝点东西,不然胃病闹得厉害又不知会到什么地步,之前还疼晕过去一次,瞒着尚佳佳不敢说倒是被医生臭骂了一顿。 哪怕是来自陌生人大骂,却也让心底流过熨心的暖流。 幼儿园离商业街并不是很远,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家咖啡馆,正午阳光浓烈炙烤在身上的滋味着实不舒服。咖啡馆并不是很大,这个时间点客人稀落零散地坐着,咖啡师倒是悠闲自得,见到门开之后冲唐苏展露出舒心的笑脸。 胃疼得愈发厉害,唐苏额前的头发被濡湿些许,咖啡师见唐苏略微泛白的双唇,不由得皱紧眉头,“是不是胃疼?” 唐苏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附近转了几圈没找到药店,有牛奶吗?” 咖啡师长相温润,声音也好听的紧,便是沾上几分关心更让人心添温暖,他很快去来一杯牛奶,又端着一个碟子放在唐苏面前,“喝牛奶前先吃点蛋糕,别空腹喝。” 唐苏努力挤出些浅笑,却是见了蛋糕条件反射地抽疼,他小时候跟尚佳佳在孤儿院里没什么好东西吃,被收养后谨言慎行从小就特别懂事,后来工作了爱吃甜食的潜能终于被激发放大,一时吃得太多导致他现在见了蛋糕胃底便真正翻涌。他苦笑一阵,接过温热的牛奶道了声谢,低头缓缓地抿了几口,直到喝了小半杯牛奶,那阵疼痛感才有所缓解。 咖啡师在一旁闲适地擦拭杯子,时不时地和唐苏搭腔几句,如沐春风般不显得突兀。那阵疼痛过去,唐苏也慢慢有说有笑地回复,直到下一位客人走进来,这才想起到了接钟乂放学的时间。 “一杯牛奶而已,算我请你的。”咖啡师将手停在前方,做了个相邀的手势,唇角微扬,“刚开业,下次多多捧我的场就好。” 唐苏笑着回握过去,又道了声谢才离开。 一股热潮扑面而来,卷走背后温柔的目光,唐苏心想着还是打车过去,实在是不愿再盯着太阳走十五分钟。摸了摸兜,愣了,之前交了罚款顺手就把钱包放在后兜里,还好牛奶是人家咖啡师请的,不然还真是太丢老脸。唐苏捂脸,掂量着兜里只剩下的几个票子,一面庆幸着幸亏只在钱包里放了现金,一面认命地在烈日下徒行。 一会儿还得带小少爷去体验人生坐公交车呢,想想就胃疼。 ☆、出事 今天是周五,幼儿园下午便放了假,一群小团子们乌泱泱地从敞开的大门里出来飞奔向各自熟悉的身影。 唐苏在树荫下翘望了一会儿,几群小团子手拉手往外走,忽然眼前一亮,有个小家伙倒是一脸严肃颇有些钟译的味道,板着一张小脸不理会身旁两个小朋友的说话,反而在向外面看了一会儿皱起了小眉毛。这么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却放在稚嫩的小脸上,实在令唐苏忍俊不禁。 接着下一刻,钟乂看见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唐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又沉着声音对身边的人说,“我的哥哥来接我了,这个周末我很忙,你们的party就不去了。” 一旁的小姑娘露出懊恼的表情,听见哥哥两个字又眨着眼睛,“是钟译大哥哥吗?” 钟乂小脑袋摇得飞快,又一阵骄傲,“当然不是!” 说着挣脱了两侧拉住自己的小手,冲着树荫甩开小短腿跑过去。 唐苏蹲下来,张开双臂一把接住了冲过来的小炮弹。钟乂小肥爪子楼主唐苏的脖颈,之前正经十足的小脸早飞出天外,这会儿正无师自通地撒娇,“哥哥,我这个周末还能住下吗?” 唐苏倒是无所谓,可是不说钟译家的情况,就连他有了小朋友的同事周末都忙得不可开交,学美术古琴围棋芭蕾钢琴。唐苏同情地捏了捏钟乂圆嘟嘟的小脸袋,“小乂周末不上课吗?” 钟乂大惊失色,显然是对此早有耳闻,“我还是个五岁的宝宝呢!难道不是以玩为主吗?” 唐苏默然了一会儿,牵着小家伙的手站起来,“跟你大哥知会一声,哥哥周末带你出去玩。” 想来那个大哥拱手送小弟的模样,唐苏也就笑纳了白送的小家伙。 钟乂一高兴下意识地当了会儿大腿挂件,刚想蹭蹭爬上去被唐苏抱,又听头顶传来声音,“前面那两个小朋友是不是你同学?” 钟乂一扭头,刚才璨若艳阳的小脸刷地换成钟译面瘫脸模式,黏在唐苏腿上的小爪子嗖地贴在裤缝处,对着前来的两个人冷淡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女孩戳了戳一旁的小男生,对方红着一张小脸,这才木讷地开口,“小,小乂,这周我去学围棋你要不要也一起?” 钟乂摇摇头,转向唐苏道,“我要跟着哥哥学东西,我的哥哥什么都知道!” 唐苏汗颜不已,又不好丢了小豆丁的面子,只好含糊地混过去。对面两个小家伙失望神情顿显,小女孩又再三确认钟乂不会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后颇为失落地说再见。 唐苏刚才蹲了半天,这会儿站起来后还有点失重头晕,胃底的疼痛又一阵阵传到四肢百骸。钟乂心里正兴奋地计划周末的行程,只是觉得手里抓住的指头有些发凉,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涔出的汗,摇晃着唐苏的手指,“哥哥,你的手好凉啊。” 说着把唐苏的手背贴向自己的小脸蹭了蹭,舒服地眯着眼,“好凉快……” 唐苏缓了几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又拿出纸巾给钟乂擦了擦汗,这会儿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把人抱起来,只好牵着钟乂移步到一处荫凉下。 他这会儿身体素质确实太差,胃底的疼痛感又汹涌而来,刚想掏出手机给尚佳佳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和钟乂,却想起来对方的车让他给开到绿化带里去了,这会儿正在4s店修呢。 “哥哥,我还想吃小鸡腿。”钟乂摇了摇唐苏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炸鸡店,显然对上次大哥来打断自己吃偷偷炸鸡的事耿耿于怀。 唐苏擦了一把额角冷汗,见对面正好有一家饮品店,想着去喝杯热饮也能再缓解一下,至少能撑到把小家伙送回家。炸鸡店在商业街比较偏远一处,大概地理位置的缘故客人并不太多。这家店面不大,里面没有供给吃客坐的地方,唐苏只好在吧台前排队等着。 颤颤巍巍地抱起来钟乂,等他看清楚后面的菜名,小手一挥点了一堆小鸡腿后又跐溜跐溜熟练地从唐苏身上滑下来。唐苏虚弱地笑了笑,胳膊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他把手虚放在钟乂头顶上,“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知道吗?” 钟乂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乖巧的点头,挺起小胸脯道,“我会守着哥哥,不让哥哥乱跑的!” 见小家伙一副大人模样,唐苏想揉一通他头顶随风飘晃的呆毛,却是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丧失了般,换了只脚撑着身体倚靠在墙壁上。 店铺里传来炸鸡滋啦滋啦声,香气盈满鼻腔仿佛也增添了些气力。唐苏深吸飘荡在空气里的炸鸡香味儿,胃里又是阵阵空虚,正打算也给尚佳佳带一份的时候,街角忽然传来一片噪杂的吵闹声。唐苏原本不想去凑热闹,可挡不住匆匆而过的行人涌上来,擦着身边向吵闹的地方汇去。 唐苏刚想告诉小家伙拉紧自己的手不要走丢的时候,手里一空心底顿时惊醒,浑身吓出了冷汗。刚才还紧紧贴着自己大腿的钟乂,如今却只剩下脚边的小书包! 唐苏慌张地四处张望,抓起书包逆着人潮急匆匆地寻找钟乂的影子。他愈发地怀念梦里因练拳法功夫而变得超乎常人般耳目聪颖的体质,心念微动,竟然听到几丝弱不可闻的急呼声,像是从手掌缝隙里倾泻出来又瞬间被人死死地捂住。 身体里渐渐流出一股暖流,唐苏顿时惊喜无比,这种感觉竟然是梦里练功时的内劲!他索性按照梦里的本能催动这缓缓流动的内劲,又提气寻找着刚才求救声的来源。这股气力遮盖了刚才的痛疼与虚弱,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脚底生风,竟然朝着一个清晰的目标直奔而去。 果然,在拐角处他见到一个人怀抱里夹着的小人,那小家伙仿佛正在挣扎,双腿不停地挣动。抱着他的人身形中等毫无特点,似乎也是惊慌不已,匆忙奔跑时猝然地回头一望。 这条巷子偏僻逼仄,仅能容两个成年人并排而过,唐苏见巷子尽头停了一辆面包车,心中一紧,步履更加快地要追上去。 那歹徒本来是仓惶之余本能地回头,却不料真的见到了突然出现的人,这可如何是好!他只得抱紧怀里的金娃娃一路狂奔,眼看着面包车离着自己不远的时候背后突然闷响一声,一阵钻心地疼痛冲来,整个人猛地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将怀里的孩子甩扔了出去。 唐苏着急之下将手机扔飞镖般直直地打中目标,对方几步缓冲给了他冲刺的时间,拼着所剩不多的内劲,他提起腾空借墙壁势力,几步挪移闪到歹徒前方一脚将人踢开。那人手臂顿时酥麻,手也自然地松开,钟乂顺势从紧扣的状态里松弛下来。唐苏趁机连忙接下小脸苍白的钟乂,又使力几步连连踢中要害。 歹徒跌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爬不起来,唐苏原本想把人扭送起来,却不料怀中的小家伙孱弱地开口,“哥哥,后,后面有人……” 唐苏一惊,迅速回头,果然瞥见面包车里下来几人,手里像是抄着什么东西。唐苏体内的内劲只剩萦绕着地几缕,抱人逃跑向人多的地方绰绰有余,但要再做其他实在无能为力。 咬咬牙,唐苏恨恨地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抱起钟乂飞速地逃出巷子。出巷口的一刹那,正午阳光倾洒在面上,唐苏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体内的力气像是被炙阳一晒蒸发了一般,虚弱无力感瞬间汹涌而至。 “哥哥,”钟乂惊慌未定,白着一张小脸紧紧地抓住唐苏的衣领,满是泪痕地贴着唐苏的脖子不放开,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快说话呜呜哥哥……” 唐苏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揉了揉钟乂的脑袋,安慰道,“哥哥没事,就是跑多了,累得慌。” 钟乂扑在唐苏怀里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从唐苏手里还死死攥着的书包里翻出手机,按下一个键后哭颤颤地说,“大哥,大哥你快来救哥哥呜呜呜呜……” 正在办公的钟译原本只以为小弟让自己去接人放学,却没想到听见对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一直哭了起来。他小弟除了叫自己大哥,就连喊二弟都是直呼其名,能让他喊哥哥的除了第一眼就黏糊上的唐苏可真没有别人! 想到这里,钟译整个人如同冰封般浑身僵硬无比,只剩手指发颤得险些拿不住手机,他拼命稳住心神,终于找出一丝冷静看着手机里的定位慌张地跑了出去。 万一唐苏出了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的住。 ☆、医院 身体像是浸满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无法挣脱。最后一丝力气如同蛛丝般被剥离,如同长跑过后身体的酸软无力,反而让唐苏更沉浸于毫发毕现的梦中。 梦里的唐苏还在孤儿院,细弱的身体像根芦苇一样在不合身的衣服里晃荡,风一吹衣衫鼓荡起来,只能看见一张稚气却坚韧的小脸。大约是太瘦弱的缘故,原本应该带着婴儿肥的年纪却露出一个小尖下巴,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仿佛一捏就断。但令人不可忽视的,却是在这映衬下越发明亮的如同紫葡萄一般的眼眸,鸦羽颤颤,像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娃。 作为孤儿院最好看的人,唐苏其实还是占了许多颜值的便宜。他长得十分好看,性格又乖巧从来不持强凌弱,但却因为护着尚佳佳一直没有被领养走。加上他百分百的命中率,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更对他偏爱几分。 那个时候尚佳佳还矮他一个头,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却因为直脾气总是不受关爱,可总是特别听唐苏的话,整日里牵着小手跟在唐苏旁边形影不离。这日一位工作人员孙阿姨怀孕不久还不太显怀,想起来唐苏送子童子的小名号,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唐苏内心虽然不明所以,面上滚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浮出两个小酒窝一路跑过去。 “慢点慢点,别摔着。”孙阿姨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虚扶在半空做出揽怀的姿势。她跟其它工作人员一样,对唐苏也有几分私心偏爱,好看又乖巧的小孩谁都喜欢,私下里说起来唐苏他们也是一阵唏嘘,搞不明白谁会把天赐一样的孩子丢在孤儿院门口。 要是她能生一个像唐苏一样即漂亮又懂事的宝宝,全家人都恨不得捧在手里宠到天上去,这样想着,看唐苏的眼神又流露出一份同情。 唐苏小嘴唇轻抿了一下,尚未年幼却早能察言观色的小孩儿已经能敏感地觉察到对方散发出和善的怜悯。他年龄太小,虽然清楚在孤儿院的小孩都是可怜的,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博取这份同情,唐苏只知道一旦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跟尚佳佳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今天可是尚佳佳的生日,前天晚上那小子做梦的梦呓都想吃蛋糕。唐苏一路小跑过去,快到孙阿姨身边时放缓了脚步,最终是轻轻地趴伏在孙阿姨的腿上,两只小手叠放在对方的膝盖上。 孙阿姨看着仰着小脸的唐苏,心中一阵欢喜,慈爱地抚摸着略微凸起的小腹,问道,“小糖酥能看到宝宝吗?” 唐苏其实根本不知道如何看宝宝性别,他又不是彩超机,曾经童言无忌地碰巧指对了几个,自此送子童子的帽子就给带上了。可又一瞥,瞧见孙阿姨身后露出的蛋糕一角,嘴角一下翘起高兴的弧度,“看到了,小妹妹在笑呢!” 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小手撑起,他前身倾俯,小耳朵贴在孙阿姨的小腹上,有模有样地听了一小会儿,又直起身子,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小妹妹好乖,都不闹不哭,长大一定像白雪公主一样漂亮!” “长大跟小糖酥一样漂亮阿姨就心满意足了,”孙阿姨笑得眼尾都眯出弧度,欣慰地拍了拍唐苏的小手,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欢欣鼓舞。她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得知自己刚怀孕时就兴冲冲地采购了一大堆女孩儿的衣服,哪怕生个儿子也要在儿子不知事的时候把人打扮成小姑娘。可现在经送子童子这么一金口玉言,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阿姨给小糖酥买了蛋糕吃,”孙阿姨从身后拿出一盒小蛋糕,又怜爱地看了唐苏一眼,“快去跟佳佳吃吧。” 唐苏笑眯着眼睛谢过孙阿姨,稳当当地捧着蛋糕盒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好后,悄悄把尚佳佳喊了过来,又把蛋糕递给他,“生日快乐!” 尚佳佳嗷呜一声就哭了,抱着唐苏不松手,摸着眼泪要跟唐苏一起吃。最后还是被唐苏安慰了一阵,才抽噎着跑到小公园后面悄悄吃蛋糕。 看着伸到嘴边的小勺子,又看了一眼眼巴巴流口水的尚佳佳,唐苏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推拒道,“我刚才在孙阿姨那里吃过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把蛋糕全部吃完才可以。” 尚佳佳不舍地小口小口地吃着,满足地砸嘴,觉得唐苏真是无所不能,他前晚许的愿望一会儿就实现。 唐苏挪到尚佳佳身旁坐着,轻轻嗅着空气里飘荡的蛋糕香气,又不敢嗅得太明显让尚佳佳听到。 微风吹拂,扬起树叶簌簌,盛花灼灼微动。煦暖的阳光从斑驳的树影里流泻,铺洒在凑在一起的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小仓鼠一样鼓动着腮帮子啃蛋糕,尚佳佳刚吃到第三口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他抬起头,视线越过灌木丛落在成虎身上时呆了呆,猛地站起来,把蛋糕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成虎和他的小跟班们。 唐苏拧着小眉毛看着孤儿院一霸,伸手把尚佳佳拉到身后护着,不悦道,“你们来做什么?” “大虎哥,就是尚佳佳偷了你的蛋糕!”小跟班义愤填膺,像是真的逮到了小偷。 “偷了我的蛋糕还不拿来,”成虎一步向前,作势要把尚佳佳手里的蛋糕抢过来。 尚佳佳护食护的厉害,一争一抢时手里滑了一下,蛋糕啪地一下糊在了成虎裤门那儿,接着滚落到地上。尚佳佳红着眼,抽了抽鼻子,被欺压的火气迸发出来,举着小拳头就要往成虎身上招呼。小狼崽子一样的气势把小跟班们唬了一跳,成虎却根本不把比唐苏还弱的小身板放在眼里,握着拳头就招呼上了。 唐苏心里一急,连忙抱住尚佳佳,单薄的后背承受着暴落下来的拳头,这时小跟班们也冲过来,跟着老大一起对唐苏拳打脚踢。他们早就妒忌唐苏的特殊待遇,心里自然憋了气,实打实地都发泄在唐苏身上。 尚佳佳被唐苏抱在怀里,见唐苏受了欺负就要挣扎出来,却被箍得更紧。他们被欺负惯了,告了状下一次被揍的更狠,几岁大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酸涩滋味,像吞了一颗苦果子,卡在喉咙里痛苦着。就在下一刻,果子忽然被取出,憋涨的气顿时通畅起来。 成虎捂着头嗷嗷地在地上打滚,小跟班们看傻了眼,纷纷停下来见成虎这番模样吓得一溜烟全跑了。唐苏感到背后疼痛感消失,抓起尚佳佳的手头也不回地飞奔逃去。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3节 使劲地迈着腿,好像一路跑下去就能到成长的尽头,腾身一跃成为自力更生的成年人。即便是在梦里,唐苏都觉得自己要跑断了腿,喉咙里滋生着火辣感,气息不稳地粗喘几口气,忽然挣扎地冲破了一道光。 骤然睁开双眼,唐苏被眼前一张放大的冷峻的脸吓了一跳,半响之后才堪堪回神,嘴唇翕张几下,才觉得喉管发干。唐苏下意识地刚要伸舌舔一下嘴唇,下巴上忽然被捏着抬起,又听头顶的人冷声道,“别舔。” 唐苏:那你的手指放开我的舌头啊混蛋! 柔软湿热的舌尖被手指按动,在寂静又干燥的空气中流淌着一丝色情。唐苏眼神有些控诉地盯着他,口中呜呜几声,钟译面不改色的放开手指,扭过头对着地面道,“水呢。” 唐苏偏过头,这才看见小家伙双手捧着一杯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终于到了病床旁才大呼一口气,把水杯放进唐苏手里,拍拍小胸膛,“ 哥哥快喝水。” 病床半抬起,唐苏用没有打点滴的手接过水杯,先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干涸的思绪慢慢回笼。怎么梦见在孤儿院的事?唐苏蹙着眉想不通,又觉得后脑勺沉得有些疼,困倦地合了合眼,喝了几口水后躺在床上装死。 “哥哥你怕不怕?我陪你睡吧?”钟乂小半截身子都趴在床沿上,沾了霜似的紫葡萄亮闪闪地看着他,眼周围有些红肿。 唐苏心里一揪,觉得小家伙自从跟在自己身边就不停得担惊受怕哭鼻子,不由哭笑不得,便点了点头。 钟译背过去身抬着手不知做什么,唐苏不好麻烦对方只得让钟乂自己去找大哥帮忙把他抱上床。 钟乂迈着小短腿刚拽上大哥的裤腿,钟译猛地一震,舔弄咂摸着的手指迅速从口里抽出。心中狂躁如擂鼓,脸上却是越发得阴沉可怖。钟乂见怪不怪似的扬起小脑袋瓜,小手指了指床,“抱上去,找哥哥睡!” 钟译眯着眼低头冷看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都五岁了难道不知道避嫌居然还敢找你大嫂睡?! 钟译眉头还未拢起,就听一旁传来虚弱的声音,“小乂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再睡?” 顿时没了脾气的钟译,努力摆出一张正常的面瘫脸把小弟抱上床,沉声道,“我去把午饭取来,你先休息会儿。” 唐苏感激地回应,“又麻烦你了。” 钟译纹丝不动如同雕像般站着,深邃眼眸似海般看向唐苏,心潮澎湃激荡想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却终究只是说了一句,“没事。” 唐苏稍稍避开些身子,给钟乂留出了些空位,小家伙跐溜一下灵活地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忽闪。唐苏笑了笑,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死宅,“那个……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联系我吗?” 钟译沉闷不语,身侧的拳头攥了几攥,终于吐露出事实,“有,我没接。” 唐苏吁了一口气,估摸尚佳佳饿醒之后见不到人也是急了,肩膀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唐苏舒缓地眯了眯眼,“等会儿我给他电话就行,再睡一会儿。” 说着就阖上眼睛,搂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一起睡了。钟译站立在一旁,深深地凝视着反复出现在脑海中无数次的脸,有些干裂却依旧牵引着自己心神的嘴唇,强行隐忍着躬身狠狠亲吻上的欲望。 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颓败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 ☆、主角无处不在 唐苏之前一觉睡得十分沉,如若只是胃病发作到不至于这么虚脱,他合上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如同蛛丝般,被抽去了最后一根,但因为刚才睡的太足,现在虽然闭上眼意识却很清醒。回忆着那场梦境,唐苏被折磨的神经不由得一跳,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不成他又开始重新梦一遍? ……难道他又被跟踪了? 虚弱感更甚,对方一次比一次狡猾,相对比他这个青涩的新手对方已经升级到偷天大盗级别。唐苏忍着不去想头疼的事,反而认真琢磨起这段日子以来做的梦。要说他先前还有利用梦中细节投机取巧赚钱的念头,现在却是耳目肃静恨不得念经打坐了。毕竟梦中与现实出入实在太大,不说同性恋在梦中没有合法化过,他更加肯定的是,在梦中并没有钟译与钟乂出现过。 怀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柔软的身子一下贴过来,小脑袋从枕头上滑落埋在肩窝里,轻轻地打了一串小呼噜。唐苏无奈地笑了笑,动作轻柔地把钟乂的睡姿调整,呼吸这才平稳起来。 刚做了几个动作,身上便坚持不住,重重地又跌回床上。唐苏欲哭无泪,梦里的功夫不但是真的还能坑死人,这透支过度的感觉简直和废了没有什么两样。心念微微一动,脑海中竟然飘出师父的几句教导。唐苏哑然,试探地在心中默念几句,五指向天,忽觉真气游丝般缠绕四肢经脉—— 唐苏惊讶得口不能合,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待经脉润泽后气力渐渐回笼,唐苏这才睁开眼叹了口气,又摸出手机给尚佳佳去了个短信,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后见钟译还没有回来,五指向天再修炼会儿,这种忽隐忽现细如发丝的金手指总是聊胜于无,唐苏欲哭无泪地把金手指当成强身健体。 尚佳佳接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刷牙,吓得一口牙膏沫全咽了下去,又激动地趴在洗手池干呕了半天。等他气喘不匀,双股颤颤地狂奔到医院时,却见病房外面有一个人倚墙而站,这人整个身形似乎隐藏在阴影里,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愈发的阴沉可怖。走廊里脚底拍打地面的清脆声将他吸引看过来,精锐的双眸让尚佳佳不禁一愣,不由自主地驻足。 尚佳佳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背后冷飕飕,不知为什么近几日冷风经常光顾他的后背。他抬起头,这才逆着光模糊地分辨出对方的模样,“钟……先生?” 钟译十分不悦地定睛望去,气息凝滞,胸腔内怒气汹涌,声音却冷到极点,“你平常是怎么照顾他的?” 尚佳佳被问得一怔,又自恼地唉声半天,“是我的错,平常就应该多提醒他,这货忙起来脚不沾地,没想到病得这么厉害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内疚地摸了摸鼻子,他们俩忙起来不分伯仲,这会儿责备唐苏都没有底气。 眉间蹙得更深,钟译道,“既然在一起了,怎么如此不重视对方的身体?” 尚佳佳刚要点头称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吃惊地抬起头指着自己问,“你该不会觉得我俩是男朋友同居关系吧?” 钟译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心中绞痛面色却寡淡平常,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尚佳佳嗨了一声,解释道,“我俩一直是发小兄弟,最近住在他家聚会呢。” 钟译:……你们聚会的时间还真长。 胸膛被惊喜充满,钟译的心情像是被一场风暴席卷而过,醒来却发现所经之处莫不是鸟语花香,还未等他品砸这份愉快,又听尚佳佳道,“听说他最近跟女朋友分手了,难不成是难过得病倒了?” 又遭受一波灵魂暴击的钟译内心:Σ( ° △°|||)︴ “怎么样?他这病严重吗?”尚佳佳忍不住垫脚从窗口往病房内看,但奈何对方身形高大把门口挡得严丝合缝,饶是尚佳佳脚后跟都要抽搐了还是瞧不见唐苏一根发梢。 “刚睡。”钟译还未从唐苏接二连三的感情漩涡中游出,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心内至珍至宝,他合该躺在自己怀里,只给他一个人看才对。 钟译心头忽地一跳,眉头紧皱,咬牙强行将这个念头抽离。 推门进去,唐苏稍稍侧了一下头,冲在钟译身后张牙舞爪地尚佳佳淡淡一笑,把尚佳佳心疼了半天,他一下扑到床边唉声叹气,“不就谈个恋爱吗?你说你至于不至于,才在一起几天你就难过出病来了?!” 唐苏:??? 在下一波劝慰来临之前,唐苏急忙地捂住了尚佳佳的嘴,尴尬地对一旁的钟译笑了笑,“别听他瞎说,我这就是胃不太好。” 钟译略微颔首,转过身将桌上的食盒取来,一件一件打开后又将清粥小菜放在餐盘上端过来,他压低嗓音让声音尽量听起来柔和正常一些,可一见唐苏苍白削瘦的双颊下越发剔透的亮眸,整个人被勾得浑身一颤,一句话生生地憋在喉管里,只怔怔发出了一句,“快吃。” 钟译内心的小人已经委屈哭得死去活来,无论心中欲望如何翻腾膨胀,一看见唐苏就顿时成了毛头小子,浑身动作僵硬不协调。他抿紧下唇,把餐盘一放,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肩迅速抬腿走了出去。 尚佳佳愣怔半响,才磕绊道,“为,为什么生气了?” 唐苏也有些琢磨不透,继而转念一想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叹气道,“这小家伙跟着我也够倒霉了,钟先生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说什么呢!”尚佳佳怒道,转眼见钟乂皱了皱鼻子又压低声音道,“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瞎说什么呢,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苏勉强笑了一下,手指微动指向一旁的手机,“有信息你帮我看看。” 尚佳佳强行给唐苏喝完鸡汤后,随后划开手机,“你同事发来的……” 尚佳佳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唐苏,“听说你们公司被收购了,人员都调动让你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受是倒霉蛋体质,拥有一上班就过敏病。 大写的心疼! ☆、屁股好疼 唐苏心里直呼惨,对面的尚佳佳同情地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钟乂,“没想到你这倒霉技能还影响到人了。” 唐苏被收养后没多久孤儿院就关了门,后来小学、中学毕业接着倒闭,大学毕业后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降了本。等到工作之后,终于挨过去最难熬的灾难不断的头一年,竟然也慢慢转好。如今又听到公司即将被收购的消息,如若高层领导换水,换言之是不是等于自己又要重新经历一遍坎坷的新人生涯? 尚佳佳自然是知道唐苏的悲催史,心境历程已经从可怜变成了逗乐,这会儿正打趣地说,“也没多大事儿,你想想你要是辞职再换一家公司上班还是这样,熬过去一年就行了呗,再说这个地图你熟悉,没准儿还能给你按熟人价打个折呢。” 唐苏哀怨地瞪着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你行你上啊。” 尚佳佳果断摇头,“不行,不上。” 唐苏浑身无力,面色也挂了一层霜白,看起来格外让人心里不落忍,唐苏抓住时机又挤了挤眼,捂住尚佳佳的手开口道,“尚佳佳,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讲……” 尚佳佳狐疑眯眼看着他,“你别讲。” 唐苏演技上身,双眼噙泪地自责道,“你那车,被我撞进了绿化带现在在4s店里呢。” 尚佳佳简直想把病床上的人晃起来揍一顿,但见对方仿佛一掐就断的脆弱小白菜样儿,只好含恨地暗自吞了一口老血,愤愤地扭过头不去看他,“我决定三分钟不理你了。” 唐苏一听唇角微微扬起,笑着伸手戳了戳床沿上尚佳佳的屁股,果然下一秒脸颊就被尚佳佳恨恨地掐住向两边扯,刚扯几下尚佳佳忽然住了手,“你看你瘦的,我捏起来的都只有一层皮。” 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钟译陪着一位警员走进来,映入眼帘地就是尚佳佳扑在媳妇身上袭脸的咸猪手,当即冷了脸大步走过去把唐苏隔离开,对着门口的人介绍,“这是孙警官,来调查今天的案子。” 唐苏果然正襟危坐半起身,了然地点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配合,您放心。” 孙警官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眼之间却因工作的缘故多了一抹浩然,他身形挺拔又有些不怒自威,看上去竟和钟译有几分气质相似。但不同于这份正气,钟译身上多了几分唐苏看不透的气息。 孙警官温和地摆了摆手,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细长的眼睛正打量着唐苏,刚要开口说话时,被钟译一巴掌呼向了后脑勺,肃声道,“正经点。” 唐苏一愣,心道孙警官这要是还不正经,那正经起来难道像石膏boy? 头往前抢了一顿,孙警官咧嘴一笑,收敛了眉眼之间的厉色,绷紧的肩膀顿时一跨,突然露出几分流里流气的本色。一只手撑在下巴,细长的眼尾像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唐苏,挥了挥爪子,“嗨小美人儿。” 唐苏面无表情地抽搐着嘴角,内心狂吼不已,还我正经万分的孙警官!你这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钟译却似习以为常般又伸手戳了几下孙警官的前额,“收敛些。” 孙警官夸张地向后一仰脑袋,啧了一声,埋怨地嘀咕,“真不好伺候。” 这才拿出录音笔,转向唐苏,“小美人儿,咱来说说吧。” 脸已裂的唐苏很是服气地将发生的事完整地描述出来,中间停顿片刻细思了很久,甚至努力想把脑海中嫌疑犯的嘴脸描述刻画出来,到最后竟恨自己没有美术天分。 最后孙警官满意地收起录音笔,爪子刚伸向半空想摸摸唐苏的脑袋,接着啪地清脆一声,被狠狠地打了下来。 揉着发红的手背,孙警官抽了抽鼻子,“小糖酥,我先回局里去了,这是我的电话,要是半夜孤独时,想起来线索的话一定要及时电话我。” 唐苏:……有些担心国家未来的微妙感。 一旁的尚佳佳从目瞪口呆转向痛不欲生,甚至考量起移民的可能性。 送走孙警官后,钟译歉意地道,“他能力还是不错。” 顿了顿补充,“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能帮上忙就好,”唐苏岔开话题,“本来也是我照顾不周。” 钟译皱眉深望着病床上的人,话音一丝不苟,“不是你的错,相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感谢你再一次救了钟乂。” 这时怀里的钟乂因为说话声迷瞪地揉了揉眼,鼻子里哼了哼,悠悠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小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口中喃喃道,“哥哥呢?” 钟译面无表情地看着胳膊肘从来没有往内拐过的小弟,心想这弟弟估摸已经不姓钟了。 钟译见钟乂马上要扑到唐苏身上碰到输液管,连忙把小弟抄起来老方法夹在腋下。睡意惺忪的钟乂刚想找哥哥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睁眼一看就能看见地板。 钟乂:…… 沉默三秒钟,钟乂发动小马达技能,在大哥怀里张牙舞爪地跑回唐苏的怀抱。正好唐苏快输完液,钟译刚想按下铃,没想到唐苏眼都不看拔下来针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钟乂小肥爪子楼上超人哥哥的脖子,大松了一口气,又蹭蹭头,“哥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被拐卖了呢!” 钟译:…… “说起来拐卖,这会不会是……”唐苏低着嗓音,挤眉弄眼了会儿,暗示是不是绑架案。 钟译心神领会,却是神色不明地没有作声,反而把钟乂放回了床上,“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想在医院调养还是回家?” 唐苏自然不肯在医院里待下去,当即表明出院越快越好。 “我去问一下医生,”钟译见小弟小狗崽子一样又钻回唐苏身边,毫无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钟乂怕是吓到了,一阵阵的犯迷糊这会儿抱着唐苏的胳膊又沉沉地睡下了。唐苏见钟乂肉肉的脸颊恢复了几丝红润,怅然地叹了口气,努力回想梦里是否有安神的法子。想到这里,刚才的梦忽然又被一只小手抓出来,他喊住正在收拾东西的尚佳佳,怕闹着钟乂,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孤儿院的事吗?” 尚佳佳叠衣服的手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平静地说,“怎么可能忘了,突然提这个干嘛?” 唐苏静默了几秒,仍旧是开口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过生日,我们躲到一处角落里吃蛋糕被成虎找到那次吗?” 尚佳佳叹气地把衣服放下,转过身面对唐苏追根究底的眼神,不解地问,“过生日挨揍肯定记得,我说你怎么净不记点好呢?回想一下我们辉煌的人生不行吗?” “你五岁还尿床的灿烂吗?”唐苏不留情地瞥他一眼。 尚佳佳眼神闪烁几下,红着脸瞪着唐苏,“谁让你晚上给我偷偷喝了一杯牛奶!” 唐苏没好气地瞅了瞅这个白眼狼,又问,“当时打中成虎的石子是你扔的?” 尚佳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想得太阳穴胀痛却毫无思绪,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不是你干的吗?” 梦中的画面如同身临其境般栩栩如生,唐苏竟然觉得一瞬成了现在的模样,他闭上眼再回想一阵,确定那个石子是从他们身旁投掷了过去正中成虎的脑门。因为是从尚佳佳一侧擦过去,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尚佳佳怒忍之下抓起石头狠狠扔了过去,这才惊惶地拽起人就跑。现在用成年人的角度再稍微一琢磨,撇去了年幼的狭隘思路,有些漏洞便豁然开朗。尚佳佳既然说不是自己扔的石头,那么他们偷吃蛋糕的地方背靠着只是一处铁栅栏围墙。墙外则是一排排粗壮的梧桐,若是躲着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难道说,那个时候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受欺负,所以才帮助了几番? 唐苏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一侧屁股,因为成虎挨石头这事他可狠狠受了一顿罚。来送子童子的光环都险些罩不住,小屁股蛋儿被竹板打得坐凳子都不稳当,唐苏攥了攥拳头,在心里给帮倒忙的人给记了一笔,想着哪天做梦要是再梦见的话,说什么也要在现实中揪出来揍一顿屁股。 尚佳佳见唐苏面部表情由阴沉转成猥琐,脖子一缩,问道,“你想什么呢?” “屁股。” “……”尚佳佳,“变态。” 唐苏一愣,抬起头不明所以:??? 钟译日记: 201x年 6月2日心情: (/tДt)/ 把钟乂寄放在他家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但钟乂居然霸占了他的床他的浴缸他整个人。 等接回家三天不能给肉吃。 听见楼上有人喊他宝贝,心里顿时一空,借口逃走后却推了所有的事,在车里盯着阳台一整夜。还好之前为了时时刻刻看着他配备齐全,却不想在望远镜里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绞痛的滋味。 看着他和那个不妖艳的小贱货在阳台打情骂俏喝啤酒,内心憋不住的火,火里又像带着淬了毒的针,把心扎得千疮百孔。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接近他,把他拥在怀里,密不透风地感受他的体温与心跳。我这样渴望他,他怎么能在别人怀里? 明天去接钟乂,哪怕他唇上有毒,也要吻一次再死。 2016年 6月3日心情: ( ̄y▽ ̄)~ →゜?(pД`q?)?゜ 借着给钟乂拿衣服的名义去了他的卧室,心情激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啊啊啊啊啊好幸福! 我要改姓了,从今天起我要姓胡! …… 心灰意冷地补充: 他居然和男朋友大战到深夜?你身边还有一个才五岁的宝宝还没有成年呢,你们怎么能用性生活来摧残他?! 一定是那个一点都不妖艳的小贱货勾引的他! 要不要用手段逼他们分手? ……算了,答应过二弟要在法律范围内追他大嫂。 弟弟什么的真的很烦啊,心里太烦闷了,等二弟回家揍他一顿出出气好了。 2016年 6月4日心情:Σ( ° △°|||)︴ 听到他出事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止了跳动。 我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他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根本不会有人理解他对我的重要性,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变态地爱一个人。 等我接到电话想站起来时,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软了,腿肚子打着颤,不知道我是如何到了停车场又找到钟乂的定位一路开过去的。现在想想自己没有引起任何交通事故也算是命大。 说起来命大,哎…… 还好他人没有事,但却检查出胃病,想把他圈到怀里好好地细细地养着,看见他瘦弱地缩在被子里睡觉的苍白模样,真让人心疼。 更想把那只小狗崽子从他怀里撕出来,我要躺进去! 生气,二弟今天作业一定没有写完,回家揍他一顿。 ps:居然得知那个根本不妖艳的小贱货不是他的男朋友,只是发小而已。心情已经澎湃地飞上了天,我要下楼跑十圈庆贺!这个完全不妖艳的小贱货仔细一看,还是有些淡淡的帅气,完全配的上做我媳妇的发小。 我终于迎来了解放区里的艳阳天! ……什么?他还有个前女友? 万万没想到载到了直男这两个字里。 好失落啊,还是回家揍二弟好了。 pps:钟乂今天差点遭拐卖,早晚把那只小兔崽子揪出来,钟乂其它略。 作者有话要说:  钟译的内心是庞大的颜文字表情包Σ( ° △°|||)︴ ☆、攻无处不在 唐苏当天就回到家中,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再照顾钟乂,最终被大哥从唐苏腿上撕下来夹在胳膊上告了别。 尚佳佳队里有事,又嫌弃唐苏家里电脑配置不行一个地电话喊走了。唐苏坐在沙发上盯着龙飞凤舞的病历本看了一会儿,觉得眼晕脑疼随手把病历本给扔了。 因为药物缓和胃到不是很疼,耗尽的体力也因为睡了一觉慢慢滋养开来。倒是在医院只喝了一点粥的缘故,现在胃里泛起阵阵空虚。 尚佳佳走的时候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唐苏双手撑在腿上站起来,迈着有些虚的步子拉开窗帘又打开窗子通风。傍晚柔和的橘光迎面而来,对面的公寓楼像是被几抹火烧云围拢包绕着。唐苏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起来,挠了挠头干脆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几口空气后转身回厨房做点东西吃。 外卖是当真不敢再叫了,反正自己莫名其妙得来的一手厨艺也不差,再回想一下老先生给自己弄来的药膳方子滋补一下身体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具体方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头路,而且他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只有时令果蔬根本没有能做药膳的材料。 啧,唐苏叹了口气,他连口适合的锅都没有。又去书房找出来纸和笔列了一堆要买的东西,这才闭目养神地回想方子内容。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思绪,唐苏困倦掀开眼皮,自从他梦见自己死去又重生后意料之外的事应接不暇,导致他现在虽然体力尚在恢复,但精神头像被霜打了一般蔫儿得不行。 无力地撑起身体,想了半天也弄不清门外的是会是谁,门打开,唐苏愣了一怔。对方比他高将近一个头,他眼睛迷蒙地只能看见人白皙的脖子。 来人穿这一身普通常见的休闲装,头上戴了一个鸭舌帽,脸被口罩挡去了大半,略微低沉的声音嗡嗡地从口罩里发出,“先生,这是您点的外卖。” 唐苏使劲揉了一把眼,半边身子探出去抬眸望了一眼自己的门牌号,确定无误后才道,“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定外卖。” 唐苏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想找出一丝破绽,又听买外小哥轻咳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抱歉,我最近脸上过敏,所以……” 唐苏连忙道歉,又觉得自己实在疑神疑鬼,“不好意思啊,我刚睡醒还没清醒过来,不过我真没有定外卖。” “这是钟先生给您定的,”外卖小哥稍微低头,仅露出的双眸遮在一片阴影里,他把手里的食盒提到前方。古朴的食盒外中间一处刻着一个小篆体药字,临收起的那一笔在外面打了一个圈,将整个字勾画了进去。 “药膳?”唐苏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想起在医院吃的几道清粥小菜好像也是这家。钟译看起来淡漠冷清,但关乎小弟的事情上还是做得细致入微,唐苏跟钟乂投缘也不会落了钟译的面子。 接过食盒后道了声谢,转身欲走时又急急说了一句,“要是钟先生再订……算了,我跟他直接说吧。” 见小哥还在外面站着,唐苏忽然想起来,“多少钱?” 小哥连忙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付过了。” 唐苏古怪地看着他,“那你……不忙吗?” “您先,”小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话落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唐苏。 唐苏被盯的心惊,讪讪笑了几声迅速闪进门,进屋后把食盒放在桌上又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这小哥的眼部皮肤怎么跟脖子上的颜色对不起来? ……大概是冬天捂白了?唐苏释然地想通,拉开椅子准备好好地开吃一顿。这家药膳远近闻名,不仅滋养身体味道还特别美。 …… 门刚关上,门外的小哥顿时松了一口气,摘下鸭舌帽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口罩还是紧实地捂在脸上。他将手贴合在门板上,像是能触摸到屋内的人一般,额头抵在手背长吁了一口气。 摘下帽子露出的深邃的眼眸,竟和钟译的双眼如出一辙。他终于平复下狂跳的心脏,又将帽子戴上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公寓楼。左右扫了几眼,确定唐苏没有出现在任何能发现自己的角度,快步走向停车场。休闲服的料子并不是很好,这会儿和着汗液一起扎得皮肤瘙痒难受。钟译皱了皱俊眉,打开空调把t恤一脱接着丢在一旁的副驾驶上,从后坐上取来一个纸袋拿出衬衣穿好。等又恢复西装革履,钟译虚脱般地仰靠在椅座上,忽然偏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t恤,想了想还是收起来叠好放进纸袋里。 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擦了一把纸上全是棕色的痕迹,翻过后视镜一照,果然脸上的色号十分不统一。 拿出手机,划出收藏的美妆po主变装教程,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又对照着后视镜里的脸对比了一阵,不满地皱眉,“第一次还是太仓促了些,下次应该不戴口罩也认不出来。” 手指捻搓了几下,指肚尚残留着刚才递食盒时触碰到一丝温度,钟译的喉结情不自禁滚动,迎着冷风体内的热火依然嚣张怒放。 这时手机忽然嗡地震动,手心一阵麻酥,钟译低眸一见是唐苏的号码,登时心跳如擂,眼神飘忽几瞬,强行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镇定如常地接起电话,“你收到了吗?” 唐苏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地直截了当,又道了个谢,“不用这么麻烦,下回我自己熬就行,再说自己的身体我肯定也特别注意。” 钟译蹙眉,不太愉悦地攥了攥手心里擦掉妆的手纸,转口道,“这些都是小事,再说你救了钟乂那么多次,不让我做些什么实在于心有愧。”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唐苏整个人都被罩住,两眼一抹黑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借口,一噎一顿只好认命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钟译的声线冷静克制,唐苏居然从这没什么人情味的嗓音中听出几分关怀,心里琢磨可能自己脑子有些毛病,双方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钟译满意地看着对刚保存下的通话录音,拇指有些痴迷地摩挲着屏幕,眼里像是将手机烧灼融化。 手机发出一声短促沉闷的提示音,钟译连忙划开微博推送消息,果然变装po主发送了新视频。钟译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几眼,接着用力按了按尚未平复的心口,点开视频如饥似渴地徜徉在刚打开新大门的知识海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扫雷: 攻有特殊的变妆技巧,本身这个梗也是痴汉钟译变成各种角色出现在唐苏身边。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他!(づ ̄ 3 ̄)づ ☆、攻无处不在 钟乂哪怕鬼头再多也是人小,受了两次惊吓之后居然在钟程怀里小猫似的睡着了。 钟程因为怀里圈抱着小弟,浑身僵硬的不得劲,倒不像抱着亲生弟弟而是抱着一堆炸药。 睡着的钟乂比平常多了几分乖巧,钟程低眸多看了几眼,小弟从来在他面前学大哥的样子,打小就喜欢板着一张小脸,连声甜腻的哥哥都没听他喊过。这会儿能恢复小儿的天真,倒真挺让人稀奇又怜惜的。 钟程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耷在沙发背上,唯一能活动的脖子扭了几扭,胳膊已经酸赢得没了知觉,眼神费力地飘向门口想竭力追踪一下大哥的身影。 大哥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三天没有被揍的钟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骨头里都是痒的。 钟程自语地啧了一声,“我这不是受虐吗?” 就在钟程觉得自己再抱下去可能就要截肢的时候,玄关传来开门声。钟程心头大喜,刚要呼救,钟译瞥都没瞥他一眼径自上了楼。 “大哥,大哥!”钟程压着嗓音急呼。 楼梯上的钟译驻足片刻,却是没有回头,“怎么?” “帮我打听一下现在假肢哪个比较仿真些?我觉得我很需要。”钟程眼巴巴地说,面上露出一副惨相。 钟译肩膀一顿,接着迈开步子上楼,甩下一句,“我看你是想换个脑子。” 钟程:兄弟情呢? 钟译回到房间,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几丝慌张,他连忙进了洗手间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鼓囊的黑色包。拉开拉链掏了半天才找出一瓶卸妆液,又使劲洗了一把脸后才大呼一口气。 镜子淋上的几滴水珠陡然滑落,映照出更加清晰俊朗的面孔,钟译对着手边的包紧锁眉头,手指因太过用力攥住而微微颤抖。 从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样做是否会给唐苏造成困扰,可这样的念头刚一萌芽就被内心狂热的痴迷搓成灰烬。无论是现实还是虚幻,他都太需要把这个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嵌进血肉,哪怕过程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手指滑上镜面,立时显出五指的印痕,钟译看着自己发红的眼眶,诚实地道,“真是个变态。” 趴在门缝边上的钟程频频赞同地点头,比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家大哥当真非常有自知之明。 趴在门板上的身体突然一个前倾,钟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大哥脚底下摔了个狗吃屎,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扒拉几下,抱着大哥的腿求情,“亲哥哎,我当真不是故意进来的,那门它自动就开了。” 一张脸半扭曲半可怜当真特别辣眼睛,钟译毫不留情地抽出腿,“给你买的练习题做完了吗?” “……”钟程从地上爬起来,痛不欲生地辩解,“我开学才高三呢,再说这也不是爸妈把我送到你身边的原因啊,我的使命可是督促你用法律范围以内的方式追大嫂呢。” 爪子摸上钟译的肩膀,拍了两下,照例嘴欠道,“说真的哥,睡前我再给你读几条法律条文怎么样?” 钟译黑着脸把肩上的狗爪子打下来,捏住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人抡到地板上狂揍了一顿,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血缘情分在里面。 活动完筋骨,钟译起身去接在床上响了三声的电话。躺在地上挺尸装死的钟程,见他大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面部表情,甚至有往愉悦方向蔓延的趋势,当即挑着眉死不悔改地耍嘴炮,“哥,哥!我今天念《宪法》还是《治安管理条例》还是中学生守则?你选一个,保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说着还在地上动情地打了一个滚儿,没想到背后被人踢了一脚当助力,一直滚到墙上挂着的等身照片下才堪堪停住。 钟程顺着照片抬眸望去,挥了挥爪子,“哟,大嫂又见面了?” 对钟译房间内贴着的大大小小唐苏的照片,钟程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到了自动打招呼问安的自来熟地步。这已经是他大哥有所收敛的程度,当年他爹妈因为卧室门自动打开误入大哥房间时,两脸懵圈的同手同脚倒着走了出来。 虽说当时同性恋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但自家儿子居然收集了一个男生无时无刻的照片,这个冲击实在骇人,直到同性恋合法化之后大哥才被放虎归山。 钟程自然而然地被赋予了监督大哥不要做出逾越正常范畴行为的使命,中二潜能被猛地激发颇有几丝随时待命的意味。 钟译对电话另一端吩咐了一句“尽快入住”之后,收起了电话。内心的激动虽被波澜不惊的面皮阻隔,但却传到了颤动的指尖。 短促地几个呼吸间,钟译还是未能克制住磅礴的喜悦,单手一面解着衬衣扣子一面转身去衣帽间。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哥?”钟程一个鲤鱼打挺企图坐起来,但是功夫不到家半路又跌了回去,摔得屁股一阵钻心的疼,噙着泪趴在床边揉屁股。 “去楼下跑十圈。”钟译换好衣服,出来就见钟程一副猥琐至极的模样,心下恶寒不已,毫无看第二眼的心情。 刚走几步,忽然停住,钟译打算身后的哀嚎,问,“钟乂呢?” 钟程拍拍屁股爬起来,“放在床上睡了啊,不然我真得去德国骨科了。” 钟译一脸惨不忍睹地“再说揍你”表情看着他,“没哭吗?” 钟程摇头,“肯定没——” 话音未落,一声尖促的哭喊像是划破了嗓子飞箭一般直冲而来,打得二弟脸生疼。 钟译顾不得跑圈,连忙走向小弟的房间,一路上只好简短的解释,“这几天钟乂受了惊,最好别让他一个人睡,不然哭起来你哄。” 刚抱完小弟,觉得小弟当真天真灿烂无比的钟程不屑得应道,“我哄就我哄,又不是真的天大的难事。” 双颊红肿的钟程要给亲弟弟跪下了,好看的五官因为扭曲表情生生凑成了另一张脸,停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搁才好,刚才的雄心壮志已经变成了哀声连连,“弟弟哎,亲弟弟喊你哥成不成,别哭了啊……” 钟乂不听,眼睛鼻头都哭成了红色,一会儿一个小哭嗝连着打,一抽一顿地像是要把人的心给哭碎。眼泪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却不闹人只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使劲哭,间歇停顿时嘴里还念念着几个字。 钟程下意识地凑近耳朵,忍着穿脑的哭音仔细辨认这几个字是否能解救自己的束手无措,但终于听到是“要哥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指了指自己和一旁观战的大哥,“你两个哥哥都在这儿了,要点哪个伺候你尽管说啊,自家人,别客气。” 闻言一听,小家伙哭得更加起劲,大眼睛里含着得全是饱满的泪珠,不用碰就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钟译皱着眉,自然知道钟乂口中的哥哥不可能是自己或者眼前这个嘴炮玩意儿,刚想打电话给唐苏时,手机屏幕上登时浮现出老婆大人么么哒几个字。 钟译在小弟哭声连天的炮轰中按下接听,还未开口就听对方道,“小乂有没有事?” 回答他的是另一阵更加铿锵有力的哭声,唐苏:“……” “是我的疏忽,前几天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事就没有在意,今天又发生了这件事应该是受惊了。”唐苏说,“我刚熬了安神汤,药方都是好的,我还是送过去吧。” “我去接你,”钟译立刻道,又怕唐苏拒绝,补充说,“这样还快些。” 好像是听见唐苏的声音,钟乂哭声减弱,四肢并用地从床上趴下来,抽抽搭搭地直接错开二哥,跑到大哥腿前,仰着小脑袋抽抽噎噎的带着哭嗝,“要,要哥哥……” 不明所以的钟程在身后一脸懵逼:?? “是不是嗓子哭哑了?”唐苏一阵心疼,“我这就赶过去,宝贝儿别哭了。” 钟译在心里假哭了一阵儿,理所当然地把宝贝儿三个字收为已有。挂断电话之后,他蹲下来与钟乂平齐,手指点向钟乂发红的小鼻头,“别哭。” 钟程很不服气地从鼻孔里哼了几声,对这个哄孩子的方式嗤之以鼻,这要是能让小弟不哭,我一个暑假做全套王后雄! “不哭的话唐苏今晚来陪你。” 刚要打出的一个哭嗝,嗖地一下被钟乂收回去,两只小手叠在一起捂着嘴巴,双眼噙泪湿漉漉期盼地望着钟译,小脑袋拼命点头。哭声霎时止住了—— 钟程觉得今晚上脸一抽一抽的疼。 “乖,”钟程揉了揉小弟被汗濡湿的柔软发丝,伸手摸到一手汗湿又有点嫌弃地悄悄在二弟身上擦了擦,面不改色道,“等我回来。” “要,要哥哥。”还有些哭腔的声音从指缝里流露出来,钟乂迈着小短腿跑回床上,又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小被子一扯做出睡觉的模样,又打了一个哭嗝,“乖,哥哥来。” 钟程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心中迅速地划地盘:你唐苏哥哥是我的!! ☆、主角无处不在 唐苏坐在副驾驶上,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保温壶外侧,冷气催着无声的尴尬飘荡在车内每个角落。嘴唇翕张微动,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唐苏就差数着自己一路上能咽下去多少口水玩了。 这个时间路上不太堵车,甚至越走车辆愈加稀少,唐苏向外瞥了一眼倒是看到了远处的灯火游龙。脸侧的车窗反照出旁边的人的沉稳与内敛,唐苏见对方的侧脸在忽明忽灭的路灯投影下衬得璀璨耀眼。眼角带着些凌厉的味道,灯光滑到看起来器大活好的硬挺鼻梁……卧槽我在想些什么,快住脑! 钟译见唐苏突然打了个哆嗦,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精神抖擞支愣着,他调高了些温度,努力缓和声音道,“是不是太冷了?” 唐苏慌张地摇头,一口气被脑补吓得卡在喉咙里,半天才磕绊道,“没,没事,那什么你鼻子长得挺好看的。” 钟译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内心却激动得如沸水般翻涌,脚下不受控地一踩,车速骤然猛提,要不是唐苏系着安全带整个人估摸已经趴在挡风玻璃上了,他一脸震惊地抱住保温壶颤颤地扭过头,“……怎么突然开这么快?” 钟译镇定地扯淡:“因为担心钟乂。” 唐苏目露温和地点头,心想钟译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对自家人当真是关怀入微。 话刚泼出去,这会儿踩地油门的脚也没法收回来了,钟译提心吊胆地在超速的边缘,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回到家门口。 唐苏顾不得环顾四周,刚下车就在钟译的带领下去了钟乂的房间。一进门就见钟乂缩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忽地钻出来,扯开小被子伸手把挡住视线的二哥往旁边一推,眼看着就要滑到地上飞奔过去。唐苏连忙快步走过去,在床沿接住扑棱的小家伙,撸了一把头顶软毛,支起胳膊又把人放回被子里。 “恩人你可来了!”钟程救命似的把手中故事书一扔,多角度打量活人大嫂,“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程是大哥的二弟,小弟的二哥,全家最靠谱的人就是我了。” 等唐苏给钟乂喂下安神汤,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身形拔长五官虽然很符合钟译和钟乂的特征,但被周身的气质掩盖住了其他,打眼一看只觉得这个人活力又昂扬,恨不得五官都活泛起来。这样一个外表,实在和靠谱联系不起来。唐苏敷衍地赞美了一番,默默转过头去哄钟乂,心想果然最靠谱的还是他们的大哥…… 钟程不服气,继续推销自己,习惯性地开口就道,“大……” 被钟译狠狠一瞪,差点噎个半死,迅速搓着胳膊改口,“大哥哥……” 唐苏背对着钟程默不作声地打了个激灵,还好下一刻钟程被大哥拎小鸡仔子一样提溜出门。捏了捏钟乂的小下巴,唐苏感叹道,“你大哥可真不容易,一定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把你们两个抚养长大。” 钟乂没听懂,迷蒙地眨了眨眼睛没想明白干脆钻进唐苏怀里让人抱着哄睡觉。可刚出门口的钟程可是听明白了,张口结舌地指了指自己又望了望大哥,一副不可置信的愕然模样。 大嫂你一定是受到了奸佞的蒙蔽!我可是这群变态里的唯一一股清流小白莲! 钟程顿时斗志昂扬地瞪了奸佞大哥一眼,脚尖着地扑棱几下,后领继续被提着一路丢回了房间。 “下次说话再不过脑子零花钱没收。”钟译丢下一句话关门走了出去。 钟程委屈地把自己团成一个鹌鹑缩在墙角里,暗自腹诽了一会儿大哥后,觉得自己的人生惨淡艰难无比,在变态的夹缝中苟且偷生不说,做为一个正常人居然和同样正常的大嫂产生不了共鸣。 钟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二弟的嘤嘤嘤,阴沉着脸很是嫌弃地大步离开。 钟乂卧室门半阖着,钟译屈指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放轻脚步推门而入,他竭力用最轻的声音询问床上的人,“睡了吗?” 小弟哭起来太要命了,而且这个画面太像媳妇哄孩子睡觉,老公来问问熊孩子睡着了能不能进行深♂入♂活动的现场感。钟译心里咯噔一声,如同掷了巨石入湖,全是浪。 唐苏侧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小脸通红的小家伙,险险地送了口气,点头又道,“估计没什么问题了,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最近外面不太安全,”钟译沉声道,“附近小区经常发生偷盗事件,而且现在也太晚了。” 躲在门外偷听的二弟简直服气,他哥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水高船涨。里面声音减弱,大嫂叹了口气喃喃几句,又听钟译道,“客房因为前段时间大扫除,阿姨还没有布置好。” 钟程对着门缝翻了个白眼,嘴角下耷又撇了撇,不由得感到肩上压力之重,将大哥引导到人类正常求偶道路上的任务艰巨。 房内的钟译心里打了个转儿,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完淡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才是唐苏的禁地。一时失策后迅速在心中铺开纸张打草稿,唐苏在自己眼皮底下肯定不能和小二叔子睡到一张床上。想来想去也只能便宜了床上那只小狗崽子,钟译一阵默默地咬牙切齿,才心中含泪道,“委屈你和钟乂将就一下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唐苏只好应下,他之前来得匆忙尚未注意到周边环境,不过现下仔细听却是四野寂静无声想必应该是到了近郊。他来的时候没有开车,这会儿临近半夜再要求钟译送自己回去确实有点不通人情。 正想着,怀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背对着唐苏,小手发动自动寻人技能,往前摸了几下没找到人小嘴登时就耷拉下来,一副要哭的气势。唐苏吓得赶紧把手递过去,这才见钟乂的嘴角恢复原状。 唐苏是松了一口气,钟译可是连牙都要咬下来一块,手负在身后攥得绷紧,恨不得一手把小弟扔到门外去。 打了个哈欠,唐苏困顿地揉了揉太阳穴,还好之前来的时候冲了冲,这会儿也懒得再起来,整个人都要滑到被窝离去。 钟译道:“你先睡吧,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唐苏眯着倦意浓重的双眼,渐渐滑到床上,侧着身把钟乂往怀里一揽,睡了。 钟译轻轻带上门,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凝视着门板。闻声而逃地钟程见大哥毫无异状后,得得瑟瑟地跑过来日常刷嘴炮,“哥,嫂子睡了?” 钟译没搭理他,继续瞧门板。 “哥,你站这里也没用啊,又不能把门看出个洞偷窥大嫂。”钟程啧了声,不遗余力地给自己刷负。 钟译一怔,轻缓地侧过脸,对着二弟像是评价地说,“不错,你说的对。” 钟程听得一头雾水,忽而惊醒半响,“哥,你不会真要进去吧?” 话落就见钟译轻扯了一下嘴角,步履轻快地向书房走去。钟程狗胆儿都吓破了,一路追上去,自我检讨般喊着,“哥,我现在给你背一段《八荣八耻》洗涤一下心灵还来得及吗?!” 看着远处的大哥,钟程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个嘴欠哟,活活把自己从接班人祸害成了掘墓人。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4节 作者有话要说:  qwq存稿用完了,写这篇时状态不太好加上最近实在有些忙,会尽力保证日更但更新时间可能就处于24小时飘荡状态了。 么哒,周末愉快 ~ ☆、偷袭 逼近凌晨之时,走廊里洒着些许寡淡的灯光,书房的门悉索几声悠悠地打开。钟译的脸罩上一层朦胧的灯光,他放缓了步子轻手轻脚地下楼。面上虽然毫无表情,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抿了抿唇,食指神经质地掐着大拇指内侧。 终于,钟译在一扇熟悉地门前停下,他几近乎渴望地注视着眼前的红木门,深吸几口气,努力平缓下心中起伏后,才稍有镇定地捏着钥匙插进锁孔。他半跪在地上,宽厚的胸肌几乎贴上了门板,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钥匙别开的声音,接着一声轻弱地咔嗒。钟译才慢慢地舒缓了一口气——门没有锁,稍微一拧钥匙门便开了一个缝。 钟译赤着脚,弯腰把钥匙放在门口,之前为了将分贝降到最低,他几乎是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金属零件。腰带领扣全部拆下,手机更是为了以防万一调成静音放到书房里,他甚至换上了更加轻柔的睡衣,连拖鞋都没穿。踩着冰凉的地板,蹑手蹑脚地生怕制造出一点让人惊醒的声音。 外面草坪中的地灯传来荧淡的光,恰到好处地朦胧勾勒出床上一大一小的身形。唐苏以一种保护性的身姿环住怀里的小家伙,钟译克制不住激动,快走几步终于在床头前跪坐在地上,贪恋地看着唐苏的睡颜。脸颊还有些削瘦,因为胃病还捎带着几分苍白的病容,可这份搭配落在痴汉钟译心里就成了勾人的好看与心疼。不知做了什么梦,唐苏眉宇间几乎要拧成一个小川字。 钟译不满地撇了撇嘴,停留在半空中描绘心上人眉眼的手指,隐隐想要抚平眉间的一簇隆起。最终还是咬着下唇,委屈地收回手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小毯子,一下把碍人眼的小弟给蒙上了。钟乂睡得沉,小鼻子皱了一下就没了反应。钟译倒是连看都没看,双手规整地叠放在床沿,双目炯炯地痴迷望着唐苏,目光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钟译舔了一口下唇,做了一个决定般果断地站了起来,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床上。好在紧要关头,一把攥住了身前的床头柜,背后吓出了一股冷汗,钟译一瘸一拐地拖拉着全麻的右腿绕着床走了半圈。 小崽子在毯子里动了一下,钟译刚艰难地把腿搭在床沿上,吓得差点没有扑在唐苏身上。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才蹑手蹑脚地把自己四肢都挪上床,小心翼翼地在唐苏身后躺了下来。 一侧的床垫稍稍下沉了些许,却不至于惊动沉睡的人。钟译长长地缓出一口气,胸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地灯微淡的光映进卧室内,钟译虚抬起手,做了一个揽着唐苏的动作。 钟乂的床躺两个成年人虽然绰绰有余,但挡不住还有一个睡姿不好的捣乱,三尺小童身形不大却是占了将近一半床,一条腿还搭在唐苏身上。这会儿钟译只有耳朵能摸着枕头,大半个后脑勺都凌空着。 欣赏完半个钟头唐苏的睡颜后,梗着的脖子实在累了,往后一躺,脑袋后面忽然被什么咯了一下,钟译往下一摸,掏出来一个手机。 脑海中的小天使早就被恶魔公民揍死了,钟译二话不说,半起身看了一眼唐苏,伸手用力在他眼前挥了挥,又轻咳几声,确定人不会醒过来后,悄悄地拎起唐苏的大拇指,往指纹上轻轻一戳。 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开,钟译警惕地眯着眼睛,将唐苏手机里能通讯的app全部翻了一遍。又把所有的账号全部记下后,退出界面,若无其事地塞回脑后。 贼心又起,手刚伸进被子里时,突然,后脑嗡地一阵震动,吓得脑浆差点沸腾,钟译嗖地一下拿出即将得逞的胳膊,恨恨在心里骂了一句。刚要把脑袋下面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时,又听见门被啪啪拍响,那个不想听到的混帐声音接着响起:“唐苏哥,我哥不见了!” 钟译眼里简直要淬火射出带毒的刀子,身边的唐苏皱了一下眉,钟译心中大惊,一个翻身跃下床,想也未想直接滚到床底。 床单晃荡几下很快归于平静,钟译侧耳外听,觉察床铺几番抖动后,原本昏暗的室内啪地一声有了光。 唐苏还有些迷蒙,低哑着声音回了几句,“先别着急,我这就过去……哎?门没锁?” 钟程几个踉跄没停住,随着一下闪开的门板最终摔趴在地上,接着和躲在床底的钟译来了一个视线上的亲密接触。 钟译恶狠瞪目:等会儿别跑,揍不死你! 钟程背后一冷,抖了几抖:亲哥……我错了…… 唐苏哄了睡得迷糊的钟乂几句,又低声问,“可能是我睡前忘记关门了,摔疼了吧?我会点儿按摩,你上来我给你捏捏。” 钟译闻言以[暑假全套王后雄]的目光看着钟程,钟程一怔,手脚麻利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唐苏哥,我一点儿都不疼,这都习惯了,我常摔,小脑不太发达。” 说着还嘿嘿傻笑几声。 钟译对这场自我抹黑效果很满意,决定换上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唐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你刚才说你哥怎么了?忽然不见了?” 背负着神圣使命的钟程其实根本不想背这个锅,自从钟译走后他脑补了五本小黄书,生怕大哥一个把持不住狼性大发,直接把唐苏拆吃入腹接着囚禁在别墅内,日夜不休。 在脑海里又补了一场小皮鞭之后,钟程就马不停蹄地跑进来救大嫂了……可谁知道他哥怂进床底了? 这跟捉奸有什么区别? 钟程支吾几声,觉得给自己争取些福利,“我哥一直在书房忙公事,这么多年了为了家里操心费力,连个对象都没有时间处,至今都没有开荤。” 唐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钟程再接再厉,渴望地看着唐苏,“要是实在憋不住的话,就到外面跑十圈,前几天一直在跑呢,挺累的。” 唐苏忍不住,回道:“其实你情我愿的事儿挺常见,你哥也不用……这么辛苦?” 话到嘴边就变了个味儿,唐苏觉得自己正在卖力拉皮条。 钟程耷拉在床脚的脚踝已经被钟程掐得不成样儿,只好含泪道,“不,我哥死心眼,打开始喜欢一个人这辈子都只惦记那一个人!” 唐苏说:“你哥真棒,祝福你哥。” 钟程扯了扯唐苏,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往外走,“外面月黑风高的不安全,我哥如花似玉万一被歹人摘了去,不如我们去找找大哥,顺便给他鼓鼓劲喊加油,为他的人生长跑喝彩。” 一脸懵逼的唐苏还没回过神就被拉出了门外,出了玄关,被夜晚冷风一激,打了个激灵才回神:你们这一家人是有毛病吗? 卧室内的钟译,鬼一样阴沉着脸,从床底匍匐挪移出来。他恨恨地咬了咬牙,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尘,飞速地冲进衣帽间换上运动装,紧接着跃至一楼,从后门奔跑了出去—— 冷风呼地灌进衣服里,钟译忍住揍翻二弟的拳头,辣鸡二弟!毁我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痴汉真的是迷之卡,于是放飞了一下自我…… 写了末世,就来安利一下啦!《休想让我吃药[末世]》 扫雷: 主攻文,痴汉攻重生,年下,开车岳父梗→→, 不过我觉得岳父真的是好多人都雷吧?最近迷之萌,哭笑不得jpg 祝大家食用愉快,周三快乐呀(  ̄3)(e ̄ ) ☆、内心泰迪 生态花园小区,白日花团锦簇,夜晚虫唱蛙鸣。可钟译的心情很不愉快,任谁凌晨两点原本好好视奸媳妇突然被打断,滚入床底沾了一身灰,接着就被迫换衣出门跑圈都不太通体舒泰。 在钟译心里,这跟晚上正跟媳妇热火朝天地深入沟通,熊儿子在房外啪啪拍门,要求陪着上厕所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爸爸下面那玩意儿也想出来呢!比你还着急! 他板着一张郁卒的脸,朝着唐苏的方向跑过去,临走前特意往脸上洒了些水,假装已经在外面运动了一个小时的状态。等眼前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钟译适时微微一晃。 “哥!你怎么要倒了?我就说你这都连着好几天没睡了,就不要进行剧烈的身体活动。”钟程不打草稿地扯淡,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唐苏洗脑,“我哥就是太敬业了,这都是没有对象逼出来的,要是有了爱人,没准儿就能好好照顾自己了呢。” 唐苏望着对面的钟译,眼神不由带上一份同情,逼婚已经到了如此见缝插针的地步了。突然,不远处的钟译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几步眼看着要摔倒在地。唐苏见状,未曾多想下意识地几步向前,一把抄住将要跌倒的钟译。却不料忘记两个人身高体重差异,唐苏刚想稳住身前比自己强壮不少的人时,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病的身子,一阵天旋地转,草地做了缓冲没有感到痛感,却因为顺势压到自己身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钟译摔的时候偏了一下脑袋,这会儿正埋在唐苏肩窝里偷摸蹭了一下,四肢摊开,意味深长道,“我栽到你身上了。” 唐苏耿直地问:“……那你还不起来?” 钟译撇嘴,“脚扭了。” 顿了顿,理直气壮道,“你说你会按摩,能给揉揉。” 唐苏服气,“那你也得先起来再说。” 钟译单手撑地,借力翻了个身,虚压着唐苏的身体一滚,翻落到地上,扯到痛处一般龇牙几下,带了点委屈,“疼。” 唐苏认命爬起来,定睛看着躺在地上一本正经的钟译怎么都不像耍赖,心里疑云一扫,将人一条胳膊搭在肩膀上,咬牙一提…… “你也用点力气站起来啊,”唐苏无奈地扫了钟译一眼,这才将人拉起来,结果对方立马身子瘫了一半,整个人环抱式黏在他身上。 唐苏求助地看着钟程,钟程见状立刻在左胸口比了个心,“爱你加油哟,比哈特么么哒。” 唐苏:……玛德这一家子都有毛病。 好在后来钟程良心发现,护送着大哥大嫂回到楼上,唐苏环顾一圈,侧脸问,“你住那间?” 钟程背后汗毛都打了霜,眼神闪烁,最终指着钟乂的房间,“我那里有些乱,还是在这间吧,你比较熟悉好发挥。” 扭伤的脚踝情况并不严重,唐苏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个冷敷,又嘱咐了钟译几句才放心地去洗手。 刚从洗手间出来后,房内只剩下坐在床沿的钟译和露出来肚皮呼呼大睡的小弟。 唐苏擦着手,打趣道:“刚才扶你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上居然没有汗味,跑了挺久的吧。” 钟译恬不知耻地说:“我有体香。” 唐苏:……不对,这味道的产地好像不在你身上。 有些尴尬地扫了一圈,生硬地问:“钟程呢?怎么没见他?” “太累,回去睡了。”钟译说着,屁股往里面挪了挪。 “你呢?不休息吗?”唐苏打了个哈欠,手脚并用往床上爬,“不然你就睡这儿吧,挺晚的了,万一再磕碰着。” “你不介意?”钟译低着头,灯光照在侧脸上,将以往的硬气柔化了些许。 唐苏随意摆手,滑进被子里,“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啊,我之前那个梦还没……” 唐苏陡然睁大眼睛,这才想起来被钟程喊醒之前他一直做着从孤儿院之后的梦。其中涉及到家中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时,唐苏心里不耐地想着,要是能按快进就好了。紧接着,那一段过往仿佛是被跳过一下,直接进入下一个场景…… 下一秒就被钟程的砸门声惊醒了梦。 唐苏敛眉不语,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快速入眠再竭力验证这个梦的真实性。 “睡了?”钟译拧灭了灯,小声问了一句。 唐苏含混地嗯了一声,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 “晚安”钟译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腹部,他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轻喃道。 他看出唐苏这几日精神状态并不是非常好,显然身体原因加上连番遭遇的事件让他的元气也遭受一定的损耗。终于爬上心心念的床,钟译反而淡定下来,不由得心疼身旁苍白瘦弱的人。 手滑下来,手指成小人一样,悄悄走到唐苏旁边,拉起对方的手指,满足地勾了勾唇角,睡了。 被之前的梦受到震动与启发的唐苏,终于陷入睡眠,跃跃欲试看自己是否能控制梦境发展快慢的时候,才发现—— 自己竟然彻夜无梦,一睡到天明?! 一向遵循[做梦第二日一定会被跟踪]铁律的唐苏,头一次有些茫然,这个重生的梦境不但不靠谱,现在的出现率居然也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他都不想看自己的金手指了,怕晕针! ☆、占有欲 翌日清晨,旭日从云中扒开一道口,洒下大片金灿的阳光。清风抚过窗帘,荡出片片涟漪。床上的钟译阖着眼不想醒来,空气中仿佛还带着唐苏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手指并成小人往身边的位置走了过去—— 手下一空,完全没有昨晚偷偷摸了一把的柔软,反而入手一片沁凉。钟译刚要睁开眼,又听门忽地被推开,钟程咬着一张糯米饼跑过来,“哥!起床啦,我都跟大嫂出门跑了一圈回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居然八点钟还在睡。” “几点了?”钟译起床穿衣,一觉睡起来神清气爽。 “八点十五,”钟程躲过抢糯米饼的大哥,猫着腰蹿到墙角,“大嫂做了好多,长嫂如母,我母亲做的我吃一口怎么了!” 钟译看着完全不要脸的混帐玩意儿,扭头加快脚步出了房门。 唐苏六点半被生物钟闹起来,没想到钟乂紧随其后,揉着眼睛也下了床。等两个人穿戴好出门跑步的时候,又捡了早起溜厕所的钟程。前几日的锻炼加练功,早上八公里对唐苏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问题,钟乂正是热血少年年纪,跑起来犹如疯了的哈士奇。 大腿挂件走了没多远就哭着喊累,最后骑在唐苏脖子上完成了八公里晨练。回来一顿洗漱,唐苏觉得左右无事,猫进厨房做了顿早餐。 等最后一道菜出来,桌边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家庭成员。 “还要麻烦你做早餐,实在是不好意思。”钟译盯着唐苏手里的菜,认真道。 唐苏:…… 吃过早饭,唐苏还惦记着回家做梦,钟乂因为晨练回去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就在钟程左思右想大哥会以各种方式把大嫂留在家里的时候,钟译胳膊上打着西装,痛痛快快地把人送走了。 钟程:? 唐苏心情还琢磨着梦里的事,直到到了楼下才回过神,开口询问对方要不要上去坐会儿。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钟译郑重其事地说,“下次我一定上去。” 唐苏: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上去,我就是客套一下。 “说好了。”钟程用允诺的目光望着唐苏,很快又钻进车里,告别离开。 唐苏回到家中先是跟同事聊了一会儿,被告知公司还没有什么通知后,放心地在家里偷懒。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唐苏随意翻看了几眼,觉得有些无趣后摸出手机给尚佳佳打电话。 看时间尚佳佳应该刚睡没多久,声音含糊不清,但是第一句话就很果断地拒绝,“……我不会去锻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唐苏循序善诱:“你这样再过几年身体就垮了,你媳妇也不乐意啊,要是性生活满足不了的话……啧,你懂。” “我不懂!”尚佳佳憋屈地说,“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不要打击我脆弱的心灵。” “该有的总会有的,未雨绸缪嘛。”唐苏又翻了几页书,觉得看不下去,起身去了阳台,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对面,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对面那户卖出去了,之前挂了好大一个招租牌子那个。” 尚佳佳煞有介事地劝道:“你要改行做房租中介啊?你工作不错,整什么幺蛾子,房产那块地图你又不熟悉,万一改行当新人从楼梯上滚下来失忆了呢?” “……”唐苏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觉得自己最近疑神疑鬼,话头又转向尚佳佳锻炼的事,“我最近闲在家里也没事,正好带你去活动活动。” 尚佳佳也是服气,“你养只宠物行不行?” 楼下传来几声货车的声音,唐苏低头一看是对面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也没在意,只是笑了几声,“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养宠物。” 尚佳佳嗯了一声,本来困顿的思绪被少年的往事惊醒,仿佛又想起来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唐苏不怎么回家,他的养父养母也喜欢唐苏这个孩子,有时候周末干脆住在他家。有一天雨下的大,他跟唐苏打着伞从放学的路上往回冲,豆大的雨点迅速模糊了视线,天上轰隆一声,尚佳佳使劲甩开被雨水打湿的裤腿,玩命儿似的往前跑。 跑出去十几米,忽然耳尖一动,听不到身后踩碎雨水的脚步声,尚佳佳才顿住,转身看见雨幕中唐苏打着一把伞,低着头细细地哄着怀里的一只小猫。小猫看起来也就比手掌大了几圈,暖黄的猫被雨水浸了个透,粘了一圈在身体上,让不大的小猫崽看起来更加弱小。 风一吹,小猫缩在唐苏怀里瑟瑟发抖,像是感受到唐苏手中的温暖,偶尔伸出小舌舔舔唐苏的手心,糥糯地瞄了一声。 雨水砸在地上升腾起一阵白雾,模糊了眼前的画面,尚佳佳却觉得唐苏也成了那只小猫,跟手心里的小崽子互相取暖,一时之间竟有了相依为命的意味。这个场景让他觉得自己被远远地排斥在外,却又忍着不想打扰少年的动作。 唐苏家里是肯定不能养宠物的,听说家里有个小霸王祖宗,有一次哭嚎着要养长耳兔,买了之后转眼下午就被玩死了,还是唐苏把扔到垃圾桶里的小兔子捡出来给埋了。而他自己家,养母怕一切有毛的小动物,别说猫了就是一只茶杯犬都能吓得退避三舍。 果然,下一秒就见唐苏恋恋不舍地找了一处僻静避风的地方,脱下外套给小猫搭了个窝,又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上面,眷恋地摸了摸小猫,最终还是把它放了进去。 “小猫才那么小,肯定有大猫来找他的。”尚佳佳连忙跑过去给人打着伞,安慰道。 唐苏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后来一到放学唐苏就悄悄地从后门翻墙出去喂猫,小猫认人又爱粘着唐苏,那段时间尚佳佳明显感觉唐苏跟平常不太一样,酒窝都深了几分。直到有一天放学,尚佳佳见唐苏还在座位上没动,戳了戳提醒道,“到点儿了。” 唐苏做完一道题,头也不抬,“嗯?” 尚佳佳忍不住指了指表,“该喂猫了。” “有人喂了。” 尚佳佳不明白地愣了一下,又见唐苏实在不会动一下,忍不住自己偷偷翻墙喂猫去了,果然去了一看长大两圈的小猫被一个少女抱在怀里,喵喵地叫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 尚佳佳觉得心里不是个事,又跑回去问唐苏。 “只能吃我喂的,只能粘着我。”唐苏笑了一下,“如果不只属于我,那我还要它做什么?” “……”尚佳佳静默一阵,“变态。” 唐苏哈哈大笑,仿佛不在意地往楼下又看了几眼,“算了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先忙。” “那你吵醒我做什么!”尚佳佳怒了,“我原本就在睡啊!” 这人怎么这么过分! 唐苏含笑挂了电话,觉得现在太阳有些毒辣周末交通也太拥挤,便想过了再过几天去买些药膳材料。趁这时间回忆起梦里的功夫,便抓紧时间开始练功。 一连几日唐苏都悠闲地处于吃饭练功睡觉的日子,虽然偶尔困惑周末为什么没有药膳来,但很快因为功力提升的欣喜而忘记。经脉内熟悉的内劲如同白雾般浓重了几分后,唐苏刚收了势,手机铃声转而响了起来。 唐苏以为是尚佳佳终于开了窍,没想到接过电话一看是钟程的名字。 “唐苏哥,救命!”钟程在对面哭唧唧。 唐苏挑眉,不明所以地问,“你被绑票了?” “嗯,不是……”钟程支支吾吾地不想说清楚,含糊地飞快开口,“班主任让家长来一趟。” 唐苏:?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唐苏好心地提醒,“我这里有你哥的电话,要不要转过去?” “不!”钟程又哭兮兮地求助,“我哥一定会揍死我的,唐苏哥你不知道,我一直生活在夹缝当中,只要作业没做完大哥就会揍我一顿。要是今天这事让大哥知道了,我躺在床上三天爬不起来的。” 唐苏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问,“可我也没有义务去,我不是你的家长。” 钟程很想把[长嫂如母,您就是我的妈妈,如果不愿意我还能叫爸爸]理论灌输下去,但犹豫还想看第二天的太阳,改口耍泼,“我和小弟一样,都是打心眼里把您当亲哥哥的。” 说完尤不餍足地套关系,一口一个亲哥哥喊得唐苏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最后唐苏终于败了下风,但还是警惕地问了钟程被叫家长的原因。 钟程:“和同学发生了有爱范围以外的问候。” “……”唐苏说:“三个字概括。” 钟程:“打架了。” “赢了吗?”唐苏问。 钟程声音立马提了上来,“一个斗两个,对方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顿。” 唐苏说:“你呢?被收拾哪里了?” 钟程:“就,就嘴角磕破了看起来难看点。” 唐苏迅速评价,“丢人。” 挂了电话收到钟程学校的地址后,唐苏深深觉得自己成了钟家幼稚园园长。 “这都什么事儿,”唐苏摸不着头脑,但又不能不管,虽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跟钟家这几位兄弟羁绊这么深。可能按后来尚佳佳的话解释就是,这跟羁绊深不深,都特么跟几把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啦啊啊啊啊 开心不开心快乐不快乐! 我先来一个葛优瘫为敬! ☆、钟家幼稚园园长 唐苏收拾一番,找出来正装换上,有些瘦削的两颊终于有了些温润,看起来让人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几分。唐苏给镜子里的小哥打了个九点五分,接着装孙子替人挨骂去了。 打车去钟程学校的路上,唐苏一直琢磨家长该是什么样的表现,想着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份,最终是叹了一声气。 司机师傅听唐苏在后面长吁短叹,情不自禁问道:“家里孩子又折腾了吧?我看你岁数挺小,是弟弟?” 唐苏嗯了一声,“不好好写作业。” 司机挺有经验,嗨了一声,支招道:“孩子不写作业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唐苏:……您可真棒。 跟司机师傅交流完揍孩子经验,正好在校门口停下,登完记抬头就见钟程竹竿一样杵在一旁,嘴角眼下都落了淤青,看起来像是溅上了大团墨。 唐苏忍不住觉得脸疼,“不是说不严重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钟程刚要开口,嘴角一扯,一抽一抽地疼顺着口腔滑进心里,唐苏不忍再捉弄少年,安慰性地拍了拍肩膀,“带我去找你们班主任吧,客观地了解一些情况。” 办公楼与教学楼分开,正是上课时间校园一时寂静无声,隐隐约约尚能听见模糊的读书声,日光铺洒下来,楼下角落里忽然晃过去一个穿校服的身影,唐苏一怔,步子挪不开了。 “肿么惹?”钟程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问驻足地唐苏。 唐苏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几分,阳光像是也落进了脸颊浮起的酒窝里,钟程看得一怔忽然有点嫌弃大哥那张面瘫脸。 “没事,想起来高中时候的一位学长。”唐苏笑道,“白白净净地看着就让人喜欢。” 钟程心中警铃大震,惊恐地看着大嫂:!!! 唐苏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想什么呢,我喜欢姑娘。” 钟程欲哭无泪: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刚进办公楼就见走廊里站着两个身穿校服的面壁少年,一个支愣着脖子看天花板,另一个耷拉着脑袋看脚底板搓地面,手指还很不老实地抠墙皮。听见脚步声后,一同抬头看过来,接着包括钟程在内的三个人嗤地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唐苏看着动作整齐划一的三个人,很怀疑这几位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身形正在拔高的少年,套着宽大的校服,修竹般每日攀高,永远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虽然脸上挂着彩又彼此看不顺眼,可看起来还是让人艳羡不已。唐苏扫了一眼钟程,又看了看前面两位学生,抬腿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踢了钟程一脚。 钟程嘴角有些肿,说话还不利索,只得用控诉地眼神瞪着他。 唐苏丢下两个字进了办公室:“丢人。” 钟程:tt 钟程不想跟另外两个刚打完架的对头凑在一块,耷拉着脑袋跟在唐苏后面一起进了办公室。门半阖着,唐苏敲了几声推门进去,大约是上课的缘故,办公室里只有一两位老师在,闻声从书后面抬起头,一位戴眼镜的老师即刻眯眼笑了起来,“钟程啊?又来了?快快,路老师就在会客室等你呢。” 唐苏:还是老熟人呢? 会客室在办公室内一侧,唐苏刚要抬腿迈过去,会客室的门悄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 路净突然笑出声,到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唐苏迎上去,留下呆愣的钟程去留不是,最后路净在关门前给他颁布释放令,“赶紧去上课,有什么事我跟你家长说。” “老师,我觉得我还需要再接受一下来自学校的教育和关爱,刚才还没有沐浴够。”钟程赶紧凑上前,双手扒着门缝,“真的路老师,万一我们三个又打起来呢?” 路净:“现在说话嘴不疼了?” 钟程:“……疼。” “疼就赶紧去校医院,我又吃不了你哥。”路净把人往外一推,二话不说落了锁。 钟程不死心地又转了几下门把,终于确定会客室的门已经关死后,才不甘不愿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才打趣的老师又冒出个头,揶揄道:“不去校医院?一会儿脸肿了可没早恋的机会了。” 钟程瞪他一眼,从书立上抽出一张纸,拿手边的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张给他看:[高中生禁止早恋!] 老师啧了一声,诚实道:“我这不是笑话你嘛。” 钟程低头刷刷刷:[你讨厌不讨厌!] 老师摇头:“不讨厌。” 钟程扭过头不搭理他,过了半天见背后没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侧了一下头,结果就瞧见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钟程忽然觉得发毛,低头又刷刷写了过去,[再看收钱] 老师掏了掏裤兜,翻出来一张一百的丢给他,努了努嘴,“诺。” 钟程要气炸了,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正经老师,把笔往桌一摔,摸过来把钱揣兜里了,在老师目瞪口呆之下冲他得意地呲牙。 没想到扯到嘴角,捂着腮哀嚎了好一阵。老师这会儿才看的心里痛快,觉得一百块钱没白花,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算着上课的时间起身,揉了一顿钟程的脑袋之后,出了办公室。 等老师走远之后,钟程还有些呆愣,摸了摸兜里的一百块钱,竟然就这样挖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有点憋屈,虽然是刷脸。 在钟程要把椅子左扭右扭地磨破前,会客室的门打开了,唐苏笑着跟路老师道了别,拎着担心大嫂红杏出墙的钟程出了办公室。 “粗哪啊?”钟程害怕路净告状,灰溜溜地跟在唐苏后面。 唐苏哟了一声,回头看他:“刚才不是还说的挺溜,现在知道疼了?” 钟程泪汪汪地点头。 “去拿书包,再去校医院给你处理一下。”唐苏见小孩蔫搭搭的可乐,好歹给人通了通气,“别担心,我不跟你哥说。” 钟程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唐苏先等一下,接着拔腿飞快地跑向教学楼去取书包。唐苏随便找找了一棵树,停留在树荫里等着钟程。 浓烈的阳光在云上打了个滚儿,像是丢了金子一般,渐渐转淡,最终慢慢滑下去,变成傍晚。 唐苏出神地看着楼下一角,好像还有一位瘦高的少年,白净如玉,笑着走了过去,只留一副画面挂在别人心上。 长时间未合拢的眼眶有些发酸,唐苏揉了揉眼,另一位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少年,虽然脸上淤青不堪,却依旧热情洋溢地跑过来。不知怎么,唐苏竟然觉得那张脸忽然变成了钟译,不禁心中凛然一窒,打了个哆嗦。 钟程询问地看他。 唐苏:“冷。” 穿着短袖的钟程倒抽一口气:?! 钟程不愿意去校医院被蹂躏一番,最终还是买了药回去涂。走在半路上,唐苏的胳膊被人拽住了,钟程苦着脸不说话。 唐苏沉不住气:“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这张脸现在实在是太丑了。” “……”钟程咽了一口血,指了指自己的脸,摇头,“不肥家。” 唐苏:“那你还能去哪儿?送你去酒店?” 钟程猛摇头,唐苏担心晃出来脑震荡赶紧把他的脑袋箍住,“说好了,有话好好说,别拿脸吓人。” 钟程默默把指头伸向唐苏。 唐苏静默几秒,缓缓开口,“你想去我家?” 钟程趁着唐苏拒绝前,二话不说就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嘴角肿着说话又不清楚,听起来很想让人再按着揍一顿。 “肥去,大哥会揍shi我哒。”钟程假惺惺地摸眼泪,“嘤。” 被钟程缠得实在没办法,唐苏做好了养一个团子也是养,养两个算一双的想法,破罐子破摔地收养了钟家二货。 “起来,”唐苏拍拍钟程的脑袋,“等会儿不好打车路上还堵,我还得回家给你上药。” 钟程一听,双眼亮起了小明灯,拍拍腿上的会蹿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啪地塞进唐苏的手心里邀功,“车肥!” 拍拍胸脯,“我攥的!” 唐苏听明白了,挑眉道,“你赚的?刚才?” 钟程喜滋滋点头,“刷脸攥的。” 唐苏:……也不知道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唐苏原本想去买药膳材料,没想到半路被钟程截了胡,现在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一张脸着实碍眼,只好把药膳一放,拎着药回家窝藏钟家罪犯。 钟程还没去过大嫂家,一路上很是欢快,在车上两个人统一了口径,给钟译去了电话。 袖子挽了上去,露出健壮有力的臂膀,汗液从额际滚落下来,性感地想让人舔去。钟译正在搬一个不大的箱子,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钟译单手托着箱子,一手拿起手机划开一看。 啪嗒一声,钟译登时咬住下唇,箱子从脚面上滚了下去。 钟译:好疼qwq 唐苏问:“钟先生你好,现在有时间吗?” 钟译不满这种疏远的语气,沉声道:“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说完觉得自己的方式也很生硬,更是皱紧了眉。 唐苏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说声钟程今晚在我这儿留宿。” 钟译浑身一僵,腿脚不受控地一下踢到桌腿上,疼得霎时冷汗冒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努力不把痛声泄露出去,“为什么?” 唐苏冷静地扯淡:“钟程学习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我最近准备这方面的资料,可以辅导一下。” 虽然说起来有些牵强,但总比[你弟被揍的鼻青眼肿不能见人]好的多。 钟译压根不买账,平常作业都不乐意写的人能洗心革面奋发图强找人辅导功课吗?鬼上身都比这个有可信度,这个混小子,一准是给大嫂上眼药去了! 钟译有点怕二货弟弟去给唐苏念睡前宪法小故事。 “不听话可以揍,没关系。”钟译瘸着腿,几步走向另一个箱子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个望远镜,嘴角勾着一抹笑,“揍一会儿歇一会儿,别累着你。” 唐苏:……谢谢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又要痴汉起来啦! 棒棒哒 ☆、攻无处不在 给钟程上好了药,虽然脸看起来吓人些,但伤势并不重,唐苏也放心地没有陪他去医院。因为嘴角肿痛的缘由,钟程只能委屈巴巴地捧着碗喝粥,好在唐苏晚饭也吃的清淡,才没有发生因为一块肉导致的惨案。 正当钟程琢磨怎么开口让唐苏继续忽悠大哥时,一道雷轰在头顶。 唐苏:“路老师把你的作业都发到我手机上了,吃完饭快点写作业。” 钟程不可置信地在唐苏的淫威中,双眼噙泪第一次写完了全部作业,做错一道还抽一顿手心,唐苏一个葛优瘫在沙发上,晃了晃手里临时用衣架改装的戒尺,“你哥说了,不听话就得揍,还不能揍多了。” 钟程感受的一丝来自大哥的温暖,抬眸渴望地等下一句[毕竟是亲弟弟,揍多了心疼]。 唐苏:“揍多了怕我累着。” 钟程:…… 写完作业,唐苏找出来原本买给尚佳佳的睡衣递给钟程,“这件还没有穿过,你就睡客房吧,顺便去把阳台门打开通通风。” 被作业榨干的钟程,毫无精气地去阳台,下一刻仿佛心灵感应般睁大了双眼,正对面那户,阳台上那位,为什么长了一张和他大哥一模一样的脸?! 对面的钟译眯眼随意摆了下手,算是应了个招呼。 钟程慌张地回头看唐苏的身影,刚缓了一口气,手机震动几声,接着钟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钟程支吾道:“跑步时候摔的。” 钟译嗯了一声,不甚在意,“等会儿你让唐苏多在客厅玩会儿,别拉窗帘。” 钟程心惊,迅速扭头见唐苏还没有过来后,压低声音提醒,“哥,咱说好了在法律范围之内追大嫂的。” “我知道,”钟译直言不讳,“天文望远镜是晚上看星星的,是不是很浪漫?” 钟程:……我信你还不如信王后雄! 钟译又叮嘱了一遍,刚挂电话就见对面那小子一溜进了房间,把阳台门一关,窗帘刷地拉的紧密无缝。 钟译面无表情地驾起阳台上的望远镜,往卧室方向走去。 毫不知情地唐苏正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看路净发来的短信,他们在会客室倒是一直在讨论钟程的学习问题,不外乎孩子聪明只要家长多督促就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后特意嘱咐不要早恋的问题后,路净忽然问下周过生日有个聚会要不要过来。 唐苏本来想推拒,毕竟不过两面缘的关系,突然要去别人的生日聚会,也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但路净却抛出一个关键,说到时候武万会来。 武万在这时候还不是很火,听说跟路净是发小的缘故,俩人经常空闲的时候聚一聚,生日聚会自然是少不了要去的。唐苏心头一动,还是忍不住对武万和梦中的好奇,答应下来。 短信是路净发过来的聚会地址,唐苏怕再误删,索性截了屏保存起来,又回复到时候一定到场后,有些放空似的把自己摔进床里。 这几天他无论多么想做梦都毫无进展,几乎每天都沾枕即睡一夜无梦,只是偶尔有几个零星的片段,醒来后便蒸发的一干二净。唐苏不由得暗中称奇,刚觉得自己摸不清做梦的规律时,忽然觉得似曾相识的视线又粘进来。 蓦然抬头,警觉地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密合的窗没有任何撬动的迹象,除了空调徐徐送风再也没有敞开的地方。唐苏突然想起什么,跪在飘窗前贴着玻璃向外巡察—— 上衣因为动作抚上去一些,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看看是否如同玉般润滑。臀部在空中翘起好看的弧度,让隐藏在望远镜后面的人喉结滚动,额角因为隐忍扼制爆出些青筋。下腹烧得火热,空气里流窜的热度仿佛一点就燃,钟译控制不住脑海中的画面—— 他站在这人身后,有力的腰不住的挺动,就在那扇窗前,还是这个姿势,把人欺负的求饶。 钟译闷哼一声,最终放弃继续看下去的欲望,拔腿连忙进了浴室,迅速打开花洒,冷冽的水瞬间迸发出来,喷洒在蜜色的胴体上,钟译急喘着粗气,眼前是挥之不去的腰肢。 …… 唐苏挠了挠头,他把脸糊在窗上瞪眼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异常,除非对方是蜘蛛侠还能顺着墙横着走,但蜘蛛侠也不可能跟踪自己,这世界岂不是药丸? 唐苏一愣,巴掌拍了下脑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最近太清闲出现了幻觉?” 他在工作上另有打算,如今媳妇不用娶,花钱的大头也还没到,家里……唐苏猛地惊醒,总觉得之前梦中曾经预警过什么,但白光一闪却抓不住。 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唐苏定期会给家里打钱,养父母跟自己不是很亲,毕竟收养他的时候年纪大了些,又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唐苏也能理解。家中的小弟总是跟自己有仇的模样,唐苏想起来就有些糟心,除了一个尚在上高中的妹妹是自己一直挂在心上的,其余到也没有什么惦念的。 但唐苏怕就怕在自己的妹子受了欺负,小姑娘内向的很,从小受了气也不敢说,还是唐苏哄着才挤出来一两句。但这一两句就能让人心疼死,唐苏上一次跟妹妹联系还是醒来之前,这段时间出的事越多反而把这件事忘记了。 想了想,唐苏试探着给唐悠发过去一条短信问最近怎么样。短信很快回过来,倒是家中一切都好,让哥哥不要担心,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等。 唐苏皱眉回复:[上晚自习还玩手机!] 唐悠:qwq 收了手机,唐苏心里松了一口气,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小鬼脸,便走了出去。之前客厅为了通风没开空调,唐苏刚打开门差点被热浪滚出去,抬手擦了把汗,钟程杵在客厅中央已经蒸了一伦桑拿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5节 唐苏转头看向紧闭的阳台门,窗帘阻隔了大部分阳光,客厅里又闷又暗活像不透风的蒸笼。 唐苏:“……不解释解释?” “我冷。”钟程梗着脖子道。 且找不到遥控器。 “我看你是脑子冷。”唐苏连忙打开空调,又把窗帘拉开,钟程肩膀一跨松了口气,后背浸得湿透,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跑。 唐苏不明所以地望了望周围,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锅丢给了钟译,一定是大哥在家日夜揍二弟,把二弟脑子给揍坏了! 没多久,一身清爽的钟程从浴室走出来,他身板跟尚佳佳差不多,个头还没有完全蹿起来,穿着这身睡衣倒是比较合身。 钟程把自己身上的睡衣和唐苏的比较了一下,决定给大哥护航,“这衣服不对。” 唐苏正做梦的事,随口道,“怎么不对了?” “这不是你的衣服,”钟程警觉地说,“你居然在家里金屋藏娇!” 唐苏没好气地抬腿又踢了他一脚,“德行,嘴又不疼了是吧?这衣服是我哥们的,他时常来住一会儿。” 钟程哦了一声,被踹了也不反抗,忽然想起来什么,定睛看着唐苏,“你说我这样丢人来着,怎么才能不丢人?” 说完摸了摸唇角,“药管用,不疼了。” 唐苏内劲没练多少,去了内劲空架子也比少年的愣头管用。唐苏心里刚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多半是闲出来的,想着带钟程练一段时间,去了脑子里杂念或许能管点用,当即把少年提溜起来,亲身教导。 窗帘大开,虽然门关着,但透过玻璃还是能看见那一方室内的景象。钟译身后一片寂静的黑暗,灯没有开,他独自坐在阳台,前面支着一台望远镜朝向对面。 唐苏精神头好像足了几分,教导了钟程几个招式动作之后便开始模拟训练。没多久,钟译就见自家二弟被压着虐了一顿。 二弟真是钟家的吉祥物啊,钟译思忖着。 日色已尽,远处一片黛青,在观星不佳的市内夜空,居然挤开云层,露出宝石般璀璨星辰。霎时,一颗流星摇曳着灿烂划过。 唯一坐在望远镜前的人却吝啬地不肯分出一点心神观赏稍纵即逝的美景,反而全神贯注地紧密盯着前方。 那里,才是他心中最美的画面。 当然,属于二弟的那一块已经自动打上了马赛克。 客厅里刚把钟程摔在地毯上的唐苏打了个激灵,不由耸了耸肩,像是自问自答,“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啊?”钟程翘着嘴,避免二次受伤。 “老觉得有人盯着我呢,”唐苏从地上爬起来,“难道真的是我太清闲了?” 唯一知晓内幕的钟程不敢言语,心道哪里是你清闲,是我大哥已经闲到变态了。他抬头状死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钟译所在的位置,果然一片漆黑。 “唐苏哥,这说明你缺乏安全感。”钟程耍起了老本行,“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才行,这样吧唐苏哥,咱礼尚往来,你教我防身我给你安全感,读一段睡前思想政治核心价值观怎么样?” 唐苏手痒又虐了二弟一顿,忽然觉得身体舒泰,一丝倦意蒙住眼皮,唐苏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做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痴汉达成√ 么哒! 谢谢呦呦呦谱 和 y 的地雷强行送上爱的么哒! ☆、攻无处不在 翌日清晨,本来想一睡解惑的唐苏醒来后,头脑愈加昏胀,昨晚终于又做了一次梦,颇有些预警的意味,原本想理清思绪的唐苏现在一想起来这个梦,糟心的简直吃不下饭。 在床上慵懒地躺了一会儿,觉得渐渐清醒后,唐苏才拿过来闹钟一看:8:50a 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掀起被子跑去客房砸门,“钟程你起床了吗?迟到了怎么罚?” 钟程还未睡醒,门敞开一个缝,蔫蔫儿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一个乱糟糟的头顶,循着视线往上爬,终于触及到唐苏紧绷的表情,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苏:? 提溜着后衣领把人揪起来,唐苏托着人要去洗手间,“早饭在路上买着吃吧,理由我都给你想好了,就说路上车胎爆了你顺便扶着老奶奶过了马路。” 钟程连忙把自己救出来,跟在后面问:“我们放了三天假,然后回学校期末考试。唐苏哥,这三天我能住你这儿吗?” 唐苏洗了把脸,又把洗面奶丢给钟程,斜睨了他一看,嘴角挂着笑单看着对方不说话。 钟程终于硬着头皮哭脸做承诺,“这三天除了学习哪儿都不去,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唐苏欣慰地拍着钟程的肩膀,“行,没白跟你路老师谈话。想吃什么,早餐随便点。” 钟程见识过唐苏的厨艺,当下也不客气一口气说了八道菜,被唐苏一巴掌糊出去,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吃过饭,唐苏拿出手机找中药店,想了想还是给唐悠发过去短信,虽说梦里没有看具体的日期也不能确定梦的真实性,唐苏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还是要事先让唐悠盯一下小祖宗弟弟唐胜超。 按照唐胜超撩猫逗狗心比天高的性格,惹出来的烂摊子从来在多不在少。 钟程自觉地收拾餐桌,见唐苏一直看手机,凑过去问道:“唐苏哥,你跟路老师是大学同学吗?” 唐苏笑了笑,把手机一收,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你给吓得,我跟路老师也就见过两次,上次小乂出事那会儿我胃不舒服,去一个咖啡店喝了杯牛奶,他请的。” 钟程眼神顿时充满警觉,懊悔自己居然引狼入室,万一大嫂跟路老师在孩子教育方面继续探讨下去,突然两人想一起养孩子了怎么办? 唐苏哥长的赏心悦目不说,脾气一向温和有礼,更不用说还有武力值加分,这么一比虽然更加嫌弃大哥,但万万没有肥水流向他人田的道理。 钟程磨蹭到唐苏身边坐下,犹豫着开口,“唐苏哥,我可把你当亲哥哥,不,比亲哥还亲,你可不能跟路老师站统一战线抛下我不管。” 唐苏揉了一通钟程的头发,笑道:“知道,不会把现在的你囫囵地寄给钟译,也不跟路老师打小报告,前提是把作业给写好了。” 钟程觉得程度还不够,咬着下唇一面苦思冥想把唐苏哄进门的办法,一面被赶去厨房洗碗。 唐苏在沙发上坐着,处理了一会儿公事后,琢磨离职的可能性。侧耳听了厨房的动静后,在购物单上新添加了厨房用品一项。现在的工作虽说不错,但在梦里死去活来这么多次,唐苏倒是真正想为自己活一回。 换工作这种事,当然也得把尚佳佳拉下水。就尚佳佳现在这个身板,唐苏当真担忧对方能不能生出来给他送终的大胖小子,毕竟梦里接触童彤那么久,感觉对方也不是个眼部非常瞎的。 正准备给尚佳佳去电话,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唐苏见到是钟译的视频电话,赶紧挥手让钟程先退后到视线以外。 接通,屏幕里登时糊来一张肉肉的脸,对面的小家伙趴在鼓囊的被子上,下面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哥哥!”钟乂糥糯地喊着,“大哥说,二哥睡在哥哥那里,坏!” 粉团子皱了皱鼻子,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安排,清澈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淬亮着光,兀自做了一个决定,“哥哥我也要去住。” 说着拍了拍手下的薄被,唐苏眼看着被子蠕动几下,里面好像传出来一声闷沉的声音…… 难道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你大哥吗……? 钟译昨夜在阳台上半宿,回来又处理了一夜公事,晨光微熹时才算阖眼,没两个小时就被小弟当成坐垫使唤。他压根没听见电话的声音,不情不愿地伸出胳膊把腰上面坐着的钟乂一把拽进了被窝,低沉道:“别闹。” 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显示在屏幕里,唐苏低低笑了几声,像是没见过一向生冷的钟译卸下防备的时候,看过瘾了才开口:“你大哥是不是才睡?要是想来玩明天去接你怎么样?” 钟乂喊了一声好,正想跟视频里的唐苏来一个拉钩时,身后的人浑身僵硬了几分。钟译分明从后面听见唐苏的笑声说话声,刚才的倦怠登时倾空,大脑说不出的清醒,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一定眼下发青,满眼血丝,钟译忍了忍含泪决定还是装睡比较妥帖。 幸好唐苏哄了钟乂几句后,小家伙竟然又睡了下去。钟译等到身后的团子安静了之后,双眼才缓缓睁开,视线撞到对面墙上残留着的大大小小的痕迹,原本满满都是不同年龄唐苏的照片,但经过上一次事件之后,钟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唐苏再来一次家里撞进自己的卧室,才真是有口难诉衷肠,这才将照片全部移到室内隔间里去。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困住了大脑,钟译有些头疼地起来,又把小家伙照例夹在胳膊下面准备先送人去上学,接着——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往日只对着照片解相思,如今分明能每日看着对方了,便更不满足,像是上了瘾,钟译想了想又开始重温变装视频。 钟乂快放暑假,之前唐苏救下小家伙的事父母也知晓,但因唐苏极力推脱的缘故,钟译也是知道唐苏不想在这件事上过于张扬。现在的相处方式正得钟译的目的,仿佛真正投了缘一般的交往才是细水长流。想到这里,钟译不仅把牙磨下一层,便宜都给两那俩占了,明明是自己追媳妇,结果到现在还没蹭到床沿。 送走钟乂,又被人磨着答应明天一早送他去唐苏那里后,钟译才去了公司。算着时间定了餐,到了十一点钟即刻开车回家,一连跑进自己的卧室里,有些心虚地环顾了一圈,整栋别墅只有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之后,钟译才放些心,慢慢蹲下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包。 半个小时候,钟译换好衣服戴上鸭舌帽,换了一辆车才去取了食盒,接着熟门熟路地往唐苏家开去。 …… 挂了电话的唐苏又在近日安排上做了改动,自从上次钟乂出事他就很少随意带小家伙出去。现在索性把做药膳的材料和其他购买的东西上网买齐了,他抱着笔记本剁手,钟程也没闲着,一面写作业一面没事找话说。 钟程咬着笔杆问:“唐苏哥,小弟也要过来吗?” 唐苏嗯了一声。 钟程开始抖家常:“我们家一共三个男孩,小弟算是老来得子从小宠的不行,也就听大哥的话,跟大哥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很有可能就复制粘贴了一遍。” 唐苏付了款,想起粉团子一副可爱的模样,怎么和平常的钟译都联系不到一起,又莫名地把钟译缩小了一号,改成钟乂的模样,居然有一种反差的萌感。 钟程这道题做不下去,干脆丢了笔,抱着桌上一盘提子坐到唐苏旁边专心调查,“唐苏哥,你是独生子吗?” 原本不怎么搭腔的唐苏听到这个问题反而怔松了一下,但很快回神,却也没有直接回答:“我有五十六个民族的兄弟姐妹呢,算吗?” 见钟程一脸懵逼,唐苏才笑道:“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嗯……妹妹大概年纪和你差不多,弟弟稍微小几岁。” 钟程来了兴趣,强行往唐苏嘴里塞了颗提子,又问:“我也喜欢妹妹,我们家三个男孩简直太糙了,一点都不水灵!” 唐苏合上电脑,放松地靠着椅背,想起来唐悠小时候的样子也是粉嫩的团子一只,“是啊,小姑娘柔柔软软的就是用来疼的……你吃了这么多水果,一会儿还想吃午饭吗?” 钟程刚要点菜,门铃响了,连忙往嘴里塞了剩余的提子,十分自觉地跑去开门。 门打开,钟程看着高出自己好几公分的外卖小哥,也不甚在意,扫了一眼进屋了,“唐苏哥,你喊的外卖啊?” 唐苏回头一看,又是熟悉的装备,“你哥定的药膳吧,回头得跟他说一声,我已经买材料了,不用这么麻烦。” 唐苏起身穿过客厅去玄关接食盒,抬眸才见对方这次没有带口罩,“辛苦了,你过敏好了?” 小哥没有带口罩,皮肤显然是晒过的小麦色,显得健康又好看。 小哥点点头,刚要说话的时候却见正在喝水的钟程随意回头瞥了一眼。紧接着一口水喷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外卖小哥。 作者有话要说:  qwq 今天更好晚,明天一定会早一些哒。 谢谢y 的地雷么么么么哒!(づ ̄ 3 ̄)づ ☆、攻无处不在 钟程眼瞳蓦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口变装后的人。如若不是前段时间偶然撞见刚变装之后的大哥,估计现在也只是觉得哪里熟悉根本不会认出来。 那天是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自习时间,路老师临时有事前脚刚走,钟程后脚就翘了课回家打游戏。没想到刚上楼就碰到练手变装的大哥站在门口,他刚开始还以为来了贼,还未来得及大显身手就被他大哥按住揍了一顿。 “又逃课?”虽然脸变了个模样,但身形和声音一如往常。 钟程咽下自己种的苦果,想转移话题,“哥,你这副样子是要去参加化舞会啊?” 钟译俊眉低敛,却是面色如常地顺着台阶下,“嗯,没错。” 钟程怔了半响,惊诧地说:“难道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 钟译欣慰地摸了一把二弟的狗头,十分赞赏这种关键时刻垒台阶的能力,也就消去了几分刚才的恼羞成怒,话语之间也温和了很多,“刚给你买了两套练习册,快去吧。” ……钟程现在才觉得有鬼,他大哥怎么可能去玩真心话大冒险,果然天真烂漫单纯的他被骗了! 可现在又不能揭穿这人的真面目,上次被大哥盯着做练习册的委屈至今还压在心底,要是透露给大嫂,钟程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是被囚禁在屋内,终日与辅导书相伴,最终内心毫无波澜彻底爱上王后雄。 左思右想不过几秒的时间,钟程干脆背向大哥,心里一面感叹钟译的变态功力又精进了一分,又惋惜到了如此地步还不能把大嫂拐回家不说,与唐苏的感情深厚上还不如他和钟乂……心疼大哥。 唐苏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很快接过小哥手中的食盒,见对方t恤上被汗水浸透了一些,想起近日连绵高温,便邀道:“进来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再走吧?上次的食盒你还没有取呢。” 想着对方还有工作,又迟疑地补充,“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小哥·钟译压低了声音,有些粗哑地说:“不忙。” 钟程背对着大哥腹诽,简直没有一点敬业精神,现在餐厅忙碌的时间还说不忙,演戏演全套啊!钟程轻啧几声,不满地摇摇头。 唐苏权当对方有些害羞,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去冰箱取了杯昨天冰好的酸梅汤递给小哥,“我听你声音不太对,过敏还没好吗?” 小哥·钟译微怔,又佯装低咳一阵,沉声道:“最近上火,嗓子不太舒服。” 钟程:……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唐苏见钟程在沙发上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老气横秋般感叹,不知道对方内心又演了什么戏,干脆支他去收拾食盒,“午饭都来了,刚才不是还饿得吃水果吗?” 钟程闻声不情不愿地抬头,心里盘算了一阵,他在客厅好好的坐着,但要是去吃饭的话一定要经过唐苏和大哥面前。眼线刚越过前方,就与大哥的眼神相触,果不其然被瞪了一眼。 唐苏又催促几声,钟程这才无奈地起身,在钟程眼皮底下经过时不经意抬眸望了一眼,不禁心头大震,他就说刚才觉得不对劲,果然他哥竟然还在身高上动了手脚,起码比平常高出来三公分直逼一米九。 钟程心里宽慰了很多,大哥居然穿上了矮子乐,咧嘴嘿嘿傻笑着一溜跑去了餐厅。 钟程斜睨了他一眼,又不想把酸梅汤喝的太快,但停留的时间毕竟有限,正当他踟蹰着要起身离开时,却见唐苏身后的二弟冲他挤眉弄眼。 视线下移,钟程悄悄伸出脚在唐苏前方停住,挑眉冲钟译歪嘴一笑,又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坚定的立场。 钟译见唐苏准备去给他取食盒,不赞成地睨了钟程一眼,很快在唐苏身形刚倾斜的时候一把站起揽住对方,脸颊蹭过有些温热的肌肤,下一刻怀中便将日夜思念的人抱了个满怀,钟译忍不住低下头在唐苏的肩窝处贪婪地嗅了几嗅,有些不愿将人放开。 唐苏闹了个脸红,还好有人扶住自己,低声道了句谢挣了几下没挣出来,不禁有些不解地看着小哥,“……我压着你了。” 钟译:没关系!让你压一辈子! 钟译嗯了声,最终还是放开搂在腰间的手,“小心些。” 湿热的鼻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流窜,贴在肌肤上却成了流火,一路燃烧成不可熄灭的炙热欲望。钟译抑制住想把人再按回怀里的冲动,连忙放开唐苏,今天穿着的裤子比较宽松,但毕竟是夏季衣服很是单薄,现在体内热流乱窜,眼看着全往下面去了—— 小兄弟越发有抬头的趋势,钟译隐忍地咬着下唇,把还剩大半杯酸梅汤的杯子往唐苏手里一塞,低低道了声:“先走了。” 接着快速转身挡住已经凸出的一点,大步欲率先离去。 手刚触及到门把时,身后有人问:“对了,我叫唐苏,你……” 忘记起名的钟译眉头皱紧,脱口而出:“张三。” 唐苏:“……” 钟程:“……=口=??” 约莫自己起名实在太废,钟译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面,赶紧把自己丢出门外。 唐苏在名字上很是感同身受,也没有在意小哥的反常。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刚想去放进洗菜池时,视线擦过衣服上一角。 家居服软绵舒适,唐苏懒得选款式干脆一个色号一件,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上衣,肩膀处却有些黄色的痕迹,不像是污渍倒像是什么粉状物。 “今天蹭到什么了?”唐苏随意擦了几下,往厨房走去。 钟程在后面一脸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粉,非但不防水还一抹就掉。钟程想了想,狗腿给大哥发去短信,良心苦口地劝说大哥换个牌子。 钟译坐在车内,冷风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慢慢抚去,他的胸膛还有些不太正常的起伏,刚才不仅摸到了小手还摸到了腰! 鼻腔登时一热,钟译条件反射地仰起头并抽出纸巾捂住鼻子,一套动作异常娴熟。等火气慢慢消退的功夫,分秒必争地盘算下次摸人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摸到了! 下次钟一再变装的话,就用[变装后的姓名]·钟译及[钟译]穿插使用啦,以免造成人物混乱。 嗷!谢谢 y 和果果的地雷,抱住蹭! ☆、攻无处不在 自从知道自己能够掌控梦的快慢进度后,唐苏想起前几日黏人灼热的视线便想从梦里找出些蛛丝马迹,第一个下手的自然是频频感受到自己被跟踪的高中。 起初的时候唐苏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跟尚佳佳提起时,对方揶揄地起哄,酸了几句“少年情怀总是诗”。唐苏想想也对,可逐渐日子就变了味儿,不但总感觉有人在后门窗前盯自己,就连上厕所都草木皆兵,原本人生三急的大事活活憋出来一种清白不保的危机感。 ……一觉醒来,除了梦里清瘦好看的学长抚慰了一会儿心灵以外,这个梦照常很糟心。 懒散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摸出来手机看了看差不多也到钟乂要来的时间,唐苏起床去洗漱一番,顺便把懒床的钟程拎了起来。钟程睡眼惺忪地跟在唐苏后面,洗了把脸才清醒起来,一边点早餐菜单一边完成昨晚大哥颁布下来的任务。 钟程睡前思想政治小课堂终于起了作用,把大哥拽回了人类正常求偶的轨道上,为了趁热打铁钟程特意给大哥通了电话,悄悄开免提,又咳了几声提醒对方。 “昨晚空调温度太低受凉了吗?”唐苏把椒麻小鱼干往后递过去,又炒了道小菜,看着粥也差不多了,一转头,人还在屁股后面跟着。 钟程悄悄擦鼻涕,宁肯被窝里冻死也不承认空调温度低,把小鱼干放到桌上,又溜回来,“唐苏哥,你厨艺这么棒是为了娶媳妇吗?” 唐苏担心钟乂来的早,小肚皮估计还没有吃的溜圆,又做了道快熟的桂花红薯小丸子汤,等锅开的功夫,想起梦里跟师父苦行僧的日子,莞尔道:“是为了自己不至于饿死。” 钟程把兜里的手机往外拉了拉,“唐苏哥,那你这手艺什么时候才给媳妇吃啊?” “你大概是等不到了,”唐苏随口道,看着锅里滚汤后关了火,“我还小,不打算找。” 钟程:……喵?大哥这一句你能选择屏蔽吗? 唐苏转身揉了一把钟程呆萌的脑袋,“谈恋爱什么的不着急,再说我也不打算谈,你还是惦记过几天的期末考试吧。” 对面的钟译默默挂了电话,把刚刚萌芽的正常追人念头瞬间掐掉,有些颓败的靠在驾驶座上吁出一口气,胸口有些酸涩,还带着终于鼓起又迅速被吹灭的勇气。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眸中一丝茫然也吹散,仍然满含着无法挫灭的坚定。他几乎是看了这个人一辈子,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放弃,哪怕一路尾随,他也想跟踪在身边。 片刻之后,车窗被敲了敲,一个小脑袋冒出个头,钟译开了门,等小面团子自己爬上后座把自己装备好后,才发动车,一路开去。 …… 唐苏不明所以地看着钟程瞬间没了精神气的脸,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怎么了这是,真的被空调吹感冒了?” 钟程有气无力地摇头,哀怨地瞥了唐苏一眼后,心里满是眼睁睁看着大哥再一次脱缰飞奔放飞自我的无力感,以及唐苏被蒙在鼓里一副傻人傻福的模样。 当真知道得多死得快,钟程觉得心非常累。 时针刚过九点,严丝合缝地与分针合拢时,门铃恰好响起。唐苏打开门就被团子炮弹袭击了个满怀,抱起小家伙,钟乂立马在人脸上亲了一大口后,馒头小手搂着唐苏脖子,蹭了蹭,“去游乐场游乐场!” 说着拍了拍身后的小背包,“昨晚我就收拾好啦,可是大哥不让我来。” 小嘴巴撇了撇,非常委屈。 唐苏把人往上抱了抱,跟钟译打过招呼,见对方的神情也有些没精神气,有点诧异地问:“你们真的是兄弟连心?一块感冒了?钟程今天早上看起来也不太舒服。” 出了个馊主意的钟程被大哥瞪了一眼,顿时更蔫儿了。等唐苏抱着钟乂去收拾的时候,赶紧蹭到大哥面前求饶,“哥,亲哥哥,亲……” 钟译:“住嘴。” “……”钟程委屈,“我也是好心啊,谁想唐苏哥这么坚定地拒绝呢,这不正好有个机会,一起去游乐场搞点大事件。” 钟译:“你在家写作业。” 钟程大惊:“我要是不去,谁来照顾小电灯泡?” 说着往唐苏卧室努了努嘴,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讨好地说,“我还问出来唐苏哥家里有一弟一妹,弟弟没我听话懂事帅气逼人。” “你是真的挺气死人,”钟译比着食指和中指晃了晃,“只能玩两个小时的游戏。” “亲哥……”钟程喊着就要扑上去,被钟译嫌弃地推开了大脸,手里的小牛角帽子一下扣在对方帅气逼人的五官上。 这时钟乂脆嫩嫩的声音喊着钟译,隔着一道门板还有些模糊,“大哥,我的小帽子呢!” 拿起帽子,钟译眯着眼对着卧室门,如临大敌般整肃地走了进去。 唐苏跟钟乂盘腿坐在床上,小家伙腿短完全盘不起来,干脆倒在唐苏怀里让人抱着,不知说起来什么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帽子忘记带,这才招呼大哥进门。 过河拆桥的钟译好不容易进了门,见状立刻想把小弟从唐苏怀里撕开丢出去。他很不服气,眼看着一个二弟睡隔壁,一个小弟睡在心上人怀里,最憋屈的自己只能窝在阳台上,灯都不敢开用望远镜看人。 这个季节,阳台上蚊子特别多!他的血型果汁很好喝,现如今腿上已经一溜小红灯笼了。可偏偏离得远,只能看监控一般,没有丝毫声音。 看着唐苏炸了眨眼,有点委屈。 唐苏愣神一瞬,看着大一号的“钟乂”露出这种罕见的神情,竟然觉得有些萌。一晃神,唐苏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帽子,敛起心神很快恢复如常地把小牛角往钟乂头上一扣,抱着人下了床。 “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熬了一些消暑的汤,要不要喝点?”唐苏说着往门外走,忽然墙传来咚的一声。 怀里的钟乂被吓得一跳,打了一个哆嗦,唐苏揉了揉他的小肉包子脸,笑道,“应该是隔壁搬家,这几天闹腾点儿。” “我也喝汤。”钟译跟在身后说。 “刚冰好,我去给你拿。” “嗯。”钟译转身,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抬眸满含深意地看向床后的那一面墙壁……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了自己,卡到现在,抱歉qwq…… 然后捧大脸求预收呀,是快穿单元格小故事,第一个应该就是穿越到肉文辣个开车梗挨嘿嘿嘿嘿。 我觉得里面小单元故事都可有趣啦!港真!→→, 《快穿系统暗恋我》名字大概会改,毕竟我是纠结名字几个月还不确定的人qwq。 ☆、攻无处不在 非周末的游乐场游人不甚拥挤,日光被云层阻挡了些,间或有风吹过,倒也算个出游的好日子。 钟乂骑在二哥肩膀上,手里的棉花糖当指挥棒,一路小跑向前。钟译满意地二弟跑去的身影,放飞自我地建议:“钟乂太小还不能玩过山车,我们要不要玩一趟?” 唐苏倒是想玩很久了,中学的时候养父母没精力管他,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后的空闲时间都用来打工赚学费生活费,到了大学虽然有了些许闲暇,可挡不住一同的尚佳佳恐高,虽然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但三次元内就是一个大写的怂,非但自己从来不尝试这类的游戏,还恨屋及乌地关怀到楚歌身上,严禁对方在眼皮底下爬高。 梦里梦外扰人不堪,唐苏到觉得这是个放松一把的好机会,当即笑着答应。 钟译心中惊喜荡漾,一连串约会小计划列出,先坐过山车狠狠摸一把小手,再接再厉去鬼屋游一趟把瑟瑟发抖的小糖酥拥进怀里。 离着不远的钟程不时时回头,对大哥做手势鼓劲,正在头顶舔棉花糖的钟乂一只小手抱着二哥的脑袋,低头问:“你在做什么呢?大哥跟哥哥在一起吗?” “大哥跟唐苏哥去坐过山车。”钟程脑袋一仰,撕去一大口棉花糖。 钟乂看看手里消失了三分之一的棉花糖,小嘴撇着,有点委屈,想跟唐苏告状,“我也要去玩!哥哥是我的!” 钟程心道可不是你的大嫂吗,但转念一想大哥从来不碰这种游戏,万一再出什么意外,拽着小弟的两条小短腿转身向大哥方向走去,“你还太小了不能玩,不然我们过去看唐苏哥。” 等钟程从重重人群走过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大哥烂泥一样趴在唐苏身上的画面。唐苏侧脸低头轻声询问些什么,钟译白着脸哼唧几句,半边身子靠在了唐苏身上,丝毫没有一丝羞愧感。 钟乂张着小口,惊讶道:“大哥是不是要死掉了!” 小手拍拍钟程脑门,“快去救大哥。” 钟程不情不愿地抬腿慢蹭蹭挪过去,心里拿不准大哥是临时强行演戏还是当真恐高,关键是哪一个都顺了钟译的心愿,现在要是过去当电灯泡,一准儿被烧短路。 练功多日体力上还是小有功效,这会儿半抱着健壮的钟译竟一丝吃力也无,要不是考虑到对方脸面和身体问题,他都想把人抗在肩上小跑着和钟程汇合。 唐苏把钟译扶到座椅上休息,又招手让钟程去买瓶水回来。 钟程把小弟从肩膀上撕下来,往唐苏怀里一放,连忙去买水。小家伙坐在唐苏怀里扭了扭屁股,有些好奇地看着跟平日里不相似的大哥,棉花糖向前戳了戳,“大哥,吃糖吗?” 钟译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轻缓地摇了摇头,鼎沸的人声与升腾的温度胶合成针扎着太阳穴,腿还有些虚软,双手撑着椅座向上坐了些,把伸到鼻尖下面被口水糊的还剩三之一的棉花糖推了出去,“大哥没事,一会儿就好。” 唐苏揉了揉钟乂的脑袋,头搁在钟乂柔柔软软的肩膀上,担心地问钟译,“不知道你恐高,现在还觉得恶心吗?来,把手给我。” 虽然不明白唐苏要自己的手做什么,但钟译果断把手叠放在面前的唐苏手里,接着唐苏顺着一个穴位揉捏起来。 他怀里还抱着钟乂,半边身子靠的很低,前俯在钟译腿前。 晕眩感瞬间被一扫而空,钟译望着唐苏的动作怔怔地出神,身边的人声仿佛一瞬消失,只剩一股热流在身体内窜动。 如果这个人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与身姿,白皙的脖颈划出优美的弧度,与身下火热的合在一起,念头稍动就是一股令人无法克制的悸动。 “手怎么这么僵?”唐苏捏了捏钟译的手背,朝着一个穴位用力一按。 钟译:嗷嗷嗷! 瘫着脸,钟译终于抬起头说:“痛。”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唐苏轻揉了几下,把手放下,“要是感觉还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会儿吧?” 钟译:“有些硬。” 唐苏:? “大哥是傻了吗?”钟乂有些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过山车,棉花糖往钟译手里一塞,小屁股一扭,一头扎进唐苏怀里不出来。 “大哥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事儿。”唐苏哭笑不得的安慰,“一会儿带你去玩别的,现在饿不饿?” 钟程从后面跑过来,呼哧着喘气,“哥!哥!给你水。” 钟译冷着脸,把伸到鼻尖下面的水接过来,拧一拧,手软的没拧开。 嘴一撇,有些委屈看着唐苏。 长相跟腿上的钟乂有九分相似的钟译,面部表情和钟乂如出一辙,唐苏被萌的不行,笑着把水瓶拧开。 钟程:……大哥你还要脸不? 钟译斜睨: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不要了。 “我觉得我还能去趟鬼屋。”钟译积攒了些力气,坐直了身体,正经道:“以毒攻毒,真的。” 说着匀了口气,站起身,状若无事地招了招手,“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唐苏却是无所谓,钟乂不到去鬼屋的年龄这会儿又转到了钟程怀里。 见钟译脸色慢慢恢复些许,又一脸不服气地看着鬼屋的方向,干脆也走过去,拍拍钟译的肩膀,“等会儿别害怕。” 钟译嗤了一声,拔腿坚定地走向鬼屋。 钟程领着小弟简直没眼看,把悬疑都归类到恐怖片的大哥,这是用命追大嫂了吗。 钟乂扒着二哥的腿,小手还被攥着,倒是没理远处的大哥,反而向另一侧张望,过了会儿伸手戳戳二哥的腿,“他穿的衣服和我不一样。” 钟程转头望过去,“哦,是道长……来游乐场……” 说着见对方去了鬼屋的方向,钟程嘴角一抽,“去鬼屋捉鬼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的地雷,破费啦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鬼屋内的鬼大都是由工作人员装扮,又梦见过数次自己被撞死成鬼的唐苏根本不怕这些水货。腰板绷直,率先就要排队进门。 门口装饰的平凡无常,一道门帘掀过去先是一套渗透着血的刑具映于眼帘,接着往左一拐就是黑黢黢的洞口,外面愈是日常般的场景此时此刻被渲染的却更让人身临其境,毛骨悚然,更不用说时不时里面传来几声凄惨的尖利叫声。 钟译脚步一顿,指尖微微有些抖,不由自主地想扯住前面人的手,唐苏走的快,就在进去的那一刻,钟译心跳加速的同时一把攥住前面的手。 “别怕。”钟译肃声安慰。 唐苏想起这人在过山车上的表现,强忍着笑不去揭穿,“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鬼,不如我们出去?” “……”钟译敛眉柔和了声音,“你怕吗?” 唐苏一面往前走,昏暗的室内角落里散发着惨白的光,说话间便有一个垂着通红舌头的尸体晃荡着伸出胳膊要将唐苏拉过去。 面上虽无表情,瞳孔却是缩到了极致,钟译握着唐苏的手一瞬有些发僵,看着他身后的尸体浑身的血液都吓到凝固。 “我其实挺怕的。”唐苏温声回答,也感受出对方的硬撑,另一只手随意地把身后的尸体一挡,捏住涂得灰白的手腕,接着就听见工作人员嗷嗷惨叫。 钟译:…… 鼓了鼓勇气,钟译轻咳几声掩盖嗓音里的一丝颤抖,“都是活人,咳,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我护着你。” 昏暗的光看不透对方的神情,唐苏只觉得心中有种怪异而陌生的感觉,刚要小手一抓把它揪出仔细看时,不远处有人对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开展教育工作。 “你这个妆画得不好嘛,鬼虽然我见得不多但死人见的还是不少,干一行爱一行你起码化妆成鬼要专业点。”梳着太极发髻的人念念不休,手心发出道光,凑近了工作人员,又道,“我给你推荐几本书,回去好好学习一下……” 工作人员:……玛德今天真是日了藏獒了。 唐苏低笑一声,刚才的思绪也消弭散去,挣了几下手没挣出来,又起了捉弄对方的心思,“听说鬼魂都爱往阴气重的地方去,你刚才觉没觉得背后有些冷?” 钟译咬着下唇不说话,就在唐苏要开口时,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我护着你。” 唐苏登时脸烫心跳,被反咬的一口像是咬在了耳垂,酥麻了半边身子。这种感觉来的奇怪而又令人心慌,唐苏下意识地想要抵挡,一时之间说话竟然有些磕绊,“那,那什么,不然先出去,吧?” 唐苏想抵开钟译,却不料背后有一股力量扯住他,猛地一顿他被拽出了钟译的怀抱。仓惶之余唐苏并未觉得惊吓,反而掩饰住内心的慌乱,镇定地回头看是谁把他给拽了出来。 留着山羊胡的道士笑眯了眼,亲切地拉过唐苏的手揣在怀里,带着人往外面走着,“看这些假的鬼也没有意思嘛,小施主,我可找你好久了。” 钟译几步向前,顾不得四下幽幽咽鸣,紧皱眉头将动手动脚的道士拦下,“你这是做什么?” “碰上个有缘人,免费给看相算命测字。”道士依旧八风不动的弯着眼角。 钟译说:“在游乐场的鬼屋?” 道士山羊胡一翘,不满道,“偏见,还不许我们来游乐场玩了?来鬼屋也是为了增加经验值锻炼胆量,你以为鬼魂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吗?” 唐苏直觉的对方有趣,索性摊开手掌,到了一个光线明亮些的场地,肚破肠溜的工作人员瘫在手术台上,忽然翻了个身,眨眼看热闹。 “我就是瞧你新鲜,”道士缕着胡须,“你这样的倒霉蛋实在太罕见,说你是天煞孤星倒也算不上,可你父母缘浅兄弟缘更谈不上,只有一个姻缘还是别人为你强求来的。我也是好奇,你一生竟然是个与人为善的面相,却凄惨成恶人轮回的下场,小施主,我这里有块辟邪的佩戴,你我投缘如今只卖你998你看……” 话未说完,钟译阴沉着脸,一把拉着唐苏大步离开,怕再说下去自己隐隐动怒。 身后还有道士若有似无的声音,伴着周围的鬼哭声,让唐苏骨头里面都泛着冷。如若是以前,他也当是道士是个打着幌子坐着坑蒙拐骗的买卖,可自从做了那些梦,却是切切实实地印证道士口中的命格。 道是福祸无门,唯人自招,难道他真的做过十恶不赦的事,现如今却遭受这种下场? 出了鬼屋,浓烈的阳光覆在身上,如同天泽福音滋润着万物。唐苏却觉自己被方才的那一番话隔绝在外,脸色冷的发白。 钟译捂着唐苏的手,试图温暖几分,心中想说万千,可到了嘴边只有生硬的一句,“你不要听这些话,我……” 唐苏低着头出神,并未看见钟译眼中的急切,梦里的情景他实在不能开口,连尚佳佳都蒙在鼓里,更不用说对着尚不熟稔的钟译倾诉。最终唐苏也只是又隐忍几番,夹杂着几丝苦笑的意味,道:“不如你去喊钟程,我在这里想些事。” 钟译抿唇不语,见对方不想继续谈下去,片刻后才放开唐苏的手,道了声,“好。” 等钟译渐渐走远,唐苏才转过身,见角落里有人影一闪,便直接走了过去,掀开门帘,“你果然在等着我。” 道士笑了笑,“佩戴的香囊还没卖出去一个呢。” “您就别拿这个逗趣了,不过我倒是真想买。”唐苏意味深长地说,“卖吗?” 说着要把钱包拿出来,“现金刷卡支付宝?” 道士这才敛去脸上的嬉笑,换了副稍微正经的模样,“你可是信了?” 唐苏苦笑几分,“我倒是想不信,你说我……可有破解的方法?” 道士低头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见刚才面色阴郁的人从远处急匆而来后,才放下布帘,不疾不徐地道:“与人为善总没有坏处,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唐苏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你好好想想,我去打打怪收收鬼。”道士笑了声,转身又去了鬼屋。 唐苏蹙眉理不清杂乱的思绪,日行一善?父母兄弟缘浅?还是……强行求来的姻缘? 唐苏猛地抬头,惊疑地自问,如果姻缘也浅,那么究竟是谁为他求来的?如果强行求来的是在梦里把他卖了个彻底的前女友,那实在也在糟心了。 “唐苏哥!”钟程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打断唐苏的思路。 唐苏抬头,见钟程不断挥手,“唐苏哥,尚佳佳好像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一定会做粗长三千君哒!握拳! ☆、攻无处不在 待唐苏心急火燎地赶去医院后,在病房门前绕了个转儿,没进去。 去鬼屋的时候钟译的手机被二货弟弟拿着,正巧接了张医生的电话。对这位张医生,唐苏可是记忆犹新,上次护着钟乂避开车在地上滚了一圈,硬生生地被张医生一张嘴说的快残了。最后唐苏识破张医生伎俩,干笑着不说话,喝了几天钟译定的药膳了事。 张医生今天正好出急诊,没想到见到病人眼熟了,掏出手机就给钟译去了电话。唐苏转过身,刚要开口,去先看见被钟译夹在胳膊下眼泪汪汪的钟乂。 扑腾了几下小短腿,钟乂张开肉肉的胳膊,“哥哥抱!” 夹人的姿势怎么也不舒服,钟译完全是着急把人抄在胳膊底下就跑上来了,这会儿唐苏无奈地刚把小东西接过来,钟乂见杆就爬一头扎在怀里使劲蹭了蹭,无声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揉了把脑袋,又被亲了亲,钟乂这才哼哼唧唧地用小屁股对着在心里窜火的大哥。 “张医生也在里面吗?”唐苏问。 “钟程过去找了,一会儿过来。”钟译说,“怎么不进去?” 唐苏悄然笑了下,附身贴着钟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刚凑过去明显地感觉钟译身体忽然紧紧绷着,本来抱着打趣的心思,手贴了一下钟译的胸口,开玩笑地说:“心跳的挺快啊。” 钟译嘴角抿的绷直,刚才唐苏说的每一个字都一股脑儿钻进他脑袋里,嗡嗡地让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这人怎么还撩,手都贴胸口上了,钟译的心跳的飞快,鬼使神差地就想把唐苏的手捉过来。 没想到下一刻,唐苏直接低了头,耳朵贴着胸口,钟译觉得心房都要炸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6节 透过单薄的衬衣,唐苏神色不定地腾出一只手在钟译胸口又摸了几把,胸肌健壮有力,十分好摸,皮肤有些发烫,里面传来蹦蹦不太稳重的跳动声,再往下摸一点,有个小豆子瞬间就抖擞起了精神。 唐苏一愣,脸烧的有些红,才反应过来刚才摸了什么,讪讪地抬不起头,“我觉得你心脏跳得不太正常,要不要一块去看看?顺路。” 钟译垂眸,眼里全是心上人染了粉的脖颈,烫的有点红的耳尖,圆润挺括,想让人舔上一口,哑着嗓音,“再摸会儿就好了。” “小鹿乱撞。”钟乂跟着唐苏贴了一会儿大哥的胸口,奶声奶气地蹦出一个词儿,觉得好奇,扑到了大哥身上不下来。 唐苏登时心里发虚脸颊发烫,一时晕了头也没听清钟译在说什么,只是哂笑几声转身深吸几口气,推开病房的门。 进去的时候尚佳佳刚醒没多久,两腮瘦的厉害像支撑了一层皮,听见声响后缓缓地转过头,唐苏这才看清他的全脸。 眼下一片黛青,脸色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下巴胡子拉碴的,只看了一眼唐苏眼圈就红了。刚才还未发酵的情绪一抹而空,只剩下恨铁不成钢想揍对方一顿的余火。 尚佳佳自知理亏,被送到医院的原因不用说全都写在脸上了,一连通宵四天打游戏,最终把自己打进了医院。除了之前跟医生开口模糊地说了几句话,尚佳佳好几天都没跟人类正常沟通过了,这会儿嗓子也沙哑的厉害,但为了减轻唐苏的火气,还是挤了挤眼,委屈巴巴地喊了人一声。 “小糖酥,”尚佳佳眨眨眼,特意动了动扎着阵的右手,“好多天没见我也特别想你。” 唐苏冷笑,“再过几天不见,没准我就可以给你随份子钱了。” “啊?”尚佳佳张着口,“为什么?” 唐苏忍不住上前抽了他一脑门,“给你买骨灰盒用,你还真长能耐了,你要是一头着地了,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尚佳佳嘿嘿傻笑,拿过还戳脑门的手指晃了晃,“不是还有你嘛。” 唐苏有气无力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有什么病情也不能瞒着你,一会儿医生过来跟你说一下,你做好准备。” 尚佳佳睁大了眼,“小糖酥,你可别吓我啊?我是不是癌症晚期?” 正说着,张医生被钟程喊了过来,门口又把小弟换到胳膊下夹着的钟译把人拦下了,将唐苏叮嘱的话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张医生拍着胸口表示,“没问题,这事儿我在行,不就是忽悠一下吗。还能人人都跟你家那口子似的,鬼精灵鬼精灵的。” 钟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没错我家那口子! 在唐苏身上吃了一瘪的张医生并不气馁,反而重振旗鼓上赶着推开门,微不可察地冲唐苏点了点头,口一开,足足说了半小时,把尚佳佳说的脸色发白,手颤腿抽,最后慌了神,拽着唐苏不撒手了,“唐苏,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 张医生这一剂药下的有点猛,唐苏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干脆地敛眉肃目的说,“看你自己了,你要是还想这么没日没夜的糟蹋自己的身子,阎王爷也救不了你。你这样的都不知道发配到哪一层地狱,没准儿一生气把你打到十八层了呢。” 尚佳佳被吓的还没缓过来气,张医生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悄悄地溜号了。唐苏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竟然要撒手不管了,尚佳佳着急了,一下扑过去,也不管手上还扎着针。唐苏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拦下,“你躺好了,这都回血了你看见了吗?” 尚佳佳抱着唐苏的腰干嚎,“我不想下地狱,呜呜我还想上去跟我爸妈见一面呢。” 唐苏:……也没见你这么咒生父生母的。 “我说的是陈爸妈,”尚佳佳窝进唐苏腰腹,偷偷搓了搓眼泪鼻涕,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生我的那个在下面,我才不去呢。” 唐苏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尚佳佳当初玩游戏就是因为养父母去世,他心里难受嘴上却不说,一头扎进游戏里到了现在,每次都像是要把命拼进去,唐苏也知道,这会儿揉了揉头发,“叔叔阿姨走的时候还让我们互相照顾着,你说你现在这样,阿姨估摸在天上都不想看你一眼。” 尚佳佳拦腰抱着唐苏,放开嗓子直接哭了起来,唐苏叹了口气,说:“我也打算辞职了,你呢?” 尚佳佳抽噎了几声,才哽咽的问:“你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辞职?” 唐苏见人哭的差不多,刚想把话说开了,结果腰腹上的脑袋一挪开,看着衣服上大团湿痕,嫌弃的不行,顿时没了揭秘的心思,“抽张纸撮鼻涕的时间能累死你是不?” “我这不是病号吗,你得照顾着我点儿。”尚佳佳按了按胸口,深吸了几下,“现在的我可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 唐苏手痒,忍了忍还是没把玻璃心给摔了,“你这段时间在医院里躺着吧,以后喊你起来锻炼别想装死。” 尚佳佳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拒绝回答。 过了一会儿,闲不住,又别过头问:“就你那事儿,人找到了吗?” 唐苏一时没接过来尚佳佳大跳的思路,反问了一声。 尚佳佳哎呀一声,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说:“跟踪你那事儿,最近还有吗?” 唐苏这才敛神皱眉地点了点头又摇头,尚佳佳被他弄的一脸懵逼,觉得自己的脑子在游戏里被端了。 尚佳佳:“到底有没有?找没找到?” “有,没找到。”唐苏又添了几句最近的感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我总觉得那个人就在我身边,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但对方太小心谨慎了,我找了好几次没找出来。而且有一次在家里,我也有那种感觉,就是被人盯的背后又麻又痒,像是一群蚂蚁在背上蹿过去。” 尚佳佳对这个比喻无言,嘲讽地开腔,“原来是蚂蚁啊,照你这么说我以为是大象呢,还蹿过去。” 唐苏没好气地锤了过去,“算了,我仔细瞧着吧。” 过了没多久,门被敲了几下,钟译推开门,问唐苏,“饿不饿?一会儿去吃点东西?” 唐苏这才发觉在游乐场玩了一上午连顿饭都没吃上,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三尺小童跟着受罪。唐苏心里一下软了,把尚佳佳一丢,找自己假想的儿子去了,“小乂呢?都这个点儿了是不是饿坏了?” 钟译说:“刚才喊了一会儿,现在应该是睡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玩了一上午却是累睡了,唐苏道:“我等会就过去,别饿着他。” 钟译道了声好,“我在外面等你。”这才合上门出去。 尚佳佳眯着眼旁观,见唐苏转过身,立即质问,“你说吧,你对那小家伙什么心思?” 唐苏一怔,笑着说:“有眼缘,当儿子养。” 尚佳佳大惊,“你出息了啊,拿别人的儿子养。” “行了吧你,先休息着,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东西,我先出去了。”唐苏说完要走,没想到胳膊被尚佳佳拽住,“还有事?” “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尚佳佳说,“就是小家伙他大哥过来那会儿,我老觉得他不单纯。” “他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单纯,你是不是傻?” “哎哎不是那个意思。”尚佳佳急了,“咱俩怎么这么没有心有灵犀呢,我不是说他傻那个单纯。” 唐苏干脆坐回去,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觉得他看你不对劲。” 唐苏乐了,问他:“哪儿就不对劲了?” 自从出生那一刻一直单身狗到现在的尚佳佳,两眼一白,空有小雷达似的第六感,这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扭头不看唐苏,犟着嘴,“我不知道!” 唐苏:“我救了他亲弟弟两次,正常人也对劲不起来。” “救了人就把小家伙当儿子养?” “谁让我救了两回呢,”唐苏一点脸也不要了,揉了一通尚佳佳的头发,“走了啊,别想我。” 尚佳佳觉得这人没救了,背过去身子不搭理他,等着听见开门的声音时,才立刻嘟囔了一句,“带一盒蛋糕回来,要芒果味的。” “行,买了放我家里,等你好了再吃。”唐苏说完关了门。 尚佳佳:…… 刚出门就见钟译依靠着墙,怀里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钟乂。他身高腿长,一副奶爸的模样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过来,见到唐苏后眼睛一亮,抱着钟乂走了过来。 唐苏觉察了半天也没发现尚佳佳说的不单纯,倒是钟乂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一看唐苏近在眼前,立马抛弃抱着自己睡觉的大哥,投向唐苏的怀抱。 “来,儿砸!”唐苏一激动,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唐苏:…… 钟译:…… 刚从洗手间出来汇合的钟程:……卧槽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到现在……快要进小黑屋了【哭倒在地…… ☆、攻无处不在 话说出口唐苏才反应过来,接着人贩子一样抱着钟乂在人大哥二哥眼皮底下溜了。 晚饭是在医院旁的一家饭店吃的,钟乂从头到尾就没有从唐苏身上下来过,黏黏糊糊地窝在怀里当挂件。钟译眼神复杂地看着给人当挂件的小弟,和把小弟当儿子养的媳妇,内心滋味难以言表。 酒足饭饱,唐苏琢磨着怎么把小家伙拐回家养着,没想到刚上车小家伙就蹭着大哥,开口撒娇:“大哥大哥,在找妈咪之前,我想跟哥哥住在一起。” 钟乂放暑假照例是要回到爸妈那儿的,这会儿钟乂刚提起来,钟程也跟着凑热闹,“唐苏哥,我后天就回校考试了,觉得还能临时抱一下佛脚,沾沾光。” 钟乂狐疑地看着二哥,两只小胳膊一扒拉,扑到了钟程身上,“钟程也要放暑假了吗?” 对于从来直喊姓名的小混蛋,钟程已经习以为常,随意应了声,“对啊,过一半再去陪爸妈。” 钟乂小肉馒头手拍拍二哥,有些心疼,“暑假作业好多呢。” 钟程:……这小东西跟谁学的! “这么晚了,路上堵车太严重,还是去你那儿借住一晚吧。”钟译说着掉了方向,朝着唐苏家开过去。 唐苏:……才七点五十唬谁呢? 钟译并不搭腔,卯足了劲要到唐苏家蹭一晚。 唐苏想着对方明天还要上班,于是道:“晚上要是住在我家的话,会不会耽误明天行程?” 钟译摇头,解释道:“不会,公司离着你家近一些。” 钟程朝车顶翻着白眼,分明大哥要去公司的话得比平常多绕二十分钟的路。等到了楼下,唐苏才想起来快递还没拿,同城买的药膳材料一天就到,倒是省去路上的麻烦。 开门回家,唐苏把拖鞋给钟译准备了一双,“之前谢谢你的药膳,不过我最近买了材料,以后就别麻烦了。” 弯腰换鞋的钟译手下一顿,闷闷地嗯了一声,趁着唐苏把钟乂抱回卧室的功夫,起身用眼神质问钟程。 钟程立刻双手挥舞以示清白,“真不管我的事儿,也没想到唐苏哥连药膳都会做啊。大哥,我看唐苏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说,药膳跟功夫都不落下,你要不在抓抓紧,说不定回头唐苏哥连孩子都抱上了,你看他喜欢小乂那个劲儿。” 钟译冷冷瞪他一眼,只看着卧室门不说话,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眸色愈加深沉,他慢慢转过身,视线越过阳台停留在对面一户公寓上。 几分钟后,唐苏拿着手机准备开门出来,对钟译说:“我去拿快递,家里还有几套备用的洗漱用品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我去吧,刚好顺路买些东西。”钟译说,“取快递的短信发到微信上就行。” 唐苏说:“我还没有你的微信呢,就是我的手机号,加你了?” 钟译心满意足地收到唐苏的信息,转身去出门。身后的门轻轻阖上,声控灯应声而亮,钟译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唐苏不但会做药膳,而且还买了做药膳的材料,那么送快递的小哥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他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在阳台上用望远镜看的默片,抬脚,下楼,拐了一个弯去了隔壁单元。 和唐苏同一楼层的隔壁,昨天刚刚搬完家,今天还剩个尾收拾一下,房子还没有租出去,就在门上贴了个招租。钟译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又存下号码,这才把招租启示一把撕下来揣进兜里。想起路上还有几处广告栏,一面给助理把房东的手机号发过去,一面下楼去把广告处理干净。 这家住户因工作岗位调动走的急,没有在本市的亲戚照应着租房事宜,眼看着就要离开了房子还没有租出去,更何况他们这个小区地段算不上好,周围也没有学校当学区房,本来还有些头疼,没想到前脚刚搬走后面就来了租房电话。钟译刚拿到快递,助理便把房东发来的户型照片传了过去。 小二居,户型和唐苏的完全一致,只是调了个方向。但这正合钟译的心思,他日想夜想的唐苏卧室,正巧和这一户只有一墙之隔。楼层内不算很隔音,虽然不说卧室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听见,但实在比只看动作听不到声音好的多。这一户跟唐苏家的阳台相隔不远,原本都是老住户,两家阳台都没有封上,钟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不由的就起了心思。 先定下房子,让助理去签了合同之后,立刻请了装修队过去。钟译收起手机,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直到回到唐苏家门前才稍稍收敛了一下表情,几个深呼吸将喜意遮掩住,才按下门铃。 “麻烦你了,这东西还挺沉的。”唐苏刚要接过来,钟译一个错身,直接把东西抱了进去。 “没关系,放在哪儿?”说着还在唐苏面前侧了侧身,有意把衬衫下紧绷结实的肱二肌露出来。 唐苏的眼神果不其然被勾了一下,接着不动声色地错开,轻咳一声指了指桌子,“放桌上就行,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也累了一天,洗个澡睡吧,你跟钟程睡客房?” “不!”钟程为了在大哥面前刷好感度获取更多打游戏的时间,现在连脸都扔一边不要了,“唐苏哥,我晚上磨牙打呼噜还特别爱踹人,我不能祸害亲生大哥啊!” 唐苏惨不忍睹地看着他,这么一听更不想跟钟译换房睡,可他家两室一厅,除了客房真没别的房间。 “我睡沙发就可以。”钟译解开第三颗扣子,露出形状诱人的锁骨,在唐苏眼前晃了几圈,“不用担心我。” 唐苏觉得眼眶有些热,微微撇开,含糊地嗯了一声,却觉得声音有些沙哑,摸了摸喉结赶紧走了,“我先去洗个澡,那什么,晚,晚安。” 钟译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沉声道:“晚安,做个好梦。” 梦里要有我才算好。 唐苏当真想做个梦,因为他基本上记不清药膳的做法了,脑子顿时清醒很多,挥了挥手打着哈欠回房。 钟译见门刚关上,立刻脱了衬衫,拿起浴巾要往浴室去,励志要给唐苏留下刻骨铭心的出浴图。 钟程说:“大哥,你……” 话未说完,钟译回头截住话头,“赶紧回房去睡觉,一会儿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听见了吗?” 钟程内心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攻无处不在 唐苏在床上跟尚佳佳发了会儿信息就睡了,白天折腾的有些累不说,他今天处理药膳材料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这才有些着急地想快些做梦,温习一下功课。 一个小时后,钟乂的脑袋枕在唐苏胸膛上,小肉胳膊小肉腿摊开,一个大字横在身上呼呼大睡。唐苏生无可恋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刚才的确做了一个梦,但和心中所想毫无关联,却是梦见自己被一块大石砸中胸口,没有完成胸口碎大石的唐苏一声闷哼睁开了双眼,接着瞧见枕在胸膛上毫不自知的小孩儿。 把小家伙搬到旁边,唐苏活动了一下胳膊又揉了揉胸口,干脆盘腿在床上坐起来,好好琢磨一下最近的做梦规律。按照正常规律,他每在做梦后第二天都会觉察到跟踪的视线,继而当天晚上还会做一次梦。这样一直持续到高三那年中断,然后在前不久就重拾起来。但有两次他分明感受道背后灼热的视线,晚上却一夜无梦到天亮。唐苏不由自主地看着身边变换睡姿的小肉包子,心中忽然一顿,好像这两次都是抱着这个小家伙睡觉才…… 伸手,捏了捏肉肉的脸颊,还真是个宝贝蛋儿。唐苏叹了声,可是有你在,哥哥那比针细的金手指使不出来怎么办?想了想又觉得有些牵强,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还是做个试验比较好。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跟客厅里睡沙发的大哥换一下位置。钟程还正长身体,本来睡相就不好,再腿抽一下把小家伙一脚踹下去的话,估摸这晚上谁都别想睡好。 唐苏开了门,客厅只有莹莹月光朦胧地穿越过窗帘洒在地板上。灯的开关在另一侧,需要穿过客厅,唐苏一琢磨觉得走到一半儿就是沙发,开不开灯也无所谓了。于是径自在寡淡月光的照映下,摸索着去找钟译。 钟译原本小算盘打的无比响亮,但奈何唐苏进了房间之后就没了动静。他只在下身裹了一圈浴巾,上半身随意擦拭了几下,特意留出些将湿未湿的水珠聚成一小汩,流过凹凸有致的腹肌再钻入深不可见的下方。但左等右等,直到在空调下面打了一个喷嚏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擦干了把自己摔进沙发生闷气。 白日有所念想,夜晚化做心中执念。梦里的唐苏正趴在自己的身上,柔和地说: “钟译,”唐苏推了推沙发上的人,小声地说。 唐苏正俯身在钟译上方,正犹豫要不要大点动静把人叫醒,却不料眼前一个逆转,接着整个人趴到了对方身上。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箍住,唐苏有点僵硬地埋在钟译肩窝里,明显地感受到紧紧一层薄绒浴巾遮盖下,越来越火热石更挺的迹象。 唐苏想把胳膊从身下抽出来撑在两侧发力,不料刚一有动作,对方未卜先知一般,另一条胳膊瞬间腾出控制住唐苏。唐苏觉得自己被身下的火热烧遍了全身,心脏越发跳动的厉害,却也实在没辙,只能动了动身子,凑近了钟译耳边又喊了一声。 湿热的呼吸在耳边绕了一圈,刺挠着敏感点一动一跳。钟译闷哼一声,直觉的梦里的唐苏软酥可口,忍不住转头咬了一口。 唐苏瞠目结舌,完全没有从刚才一系列的变动中清醒过来,本以为对方动弹一下是要放开自己,没想到嘴唇一下被含住,正惊讶之时嘴唇微启,接着对方火热的舌头进来扫荡了一圈。 唐苏一阵惊吓,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对方有些笨拙却激烈绕缠的舌尖。 钟译一顿,静默几秒,唐苏觉得箍着自己腰间的手有些发紧,接着月光暧昧的光线,唐苏感觉到对方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唐苏明白这人分明就是醒了,大概是觉得气氛实在尴尬所以才没有睁开眼。 唐苏实在明白对方的顾虑,不过大家都是男人,晚上做个带点色彩的梦也是情理之中,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自己的口舌救出来。他动了动被两人夹在身体之间的手,奈何两具身体实在贴合的太紧,最后只是抚了抚手心戳了戳手指,接着就感受到手下面有个豆子越来越挺不说,下面那物可是实打实的戳到自己了! 破天荒头一次,唐苏开始对钟译颜色梦里的主人公好了奇。 唐苏又咬了一口对方的舌尖,钟译这才有点委屈和不舍地把舌头和嘴唇物归原主,小兄弟亲昵地在唐苏腹上蹭了蹭,又万分不舍地顶起了浴巾。唐苏别开眼,假装没看到,又掩饰性地轻咳了几声,钟译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专注地看着前方。 电视墙实在没什么好瞧的,唐苏纯粹当对方还在害羞着,于是开口试图打破这份尴尬,“那什么,这种梦大家都会做,我能理解啦。” 钟译在唐苏几声干笑里转过头,视线全部投放在对方身上,在月色里这个人似乎依旧与梦中的旖旎相重合,一举一动哪怕是一字一句都牵着自己的心跳。他问:“你也做过?” 唐苏理所当然地点头。 “梦里的人是谁?”钟译问。 唐苏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楞了一下,却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知道。” 没有顾及钟译的挑眉疑问,唐苏却是实在不知自己梦里的人是谁,他总记得梦里那个人模糊的很,然后就被第二天一早要换内裤羞耻了一把。 钟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唐苏看着对方下面撑起的小帐篷,好心提醒道:“不然……你先去解决一下?” 钟译:我想让你来解决,哪里都行。 话在嘴边兜了转儿,识趣地没有跳出来,钟译紧盯着唐苏,视线密不透风地将他要围绕起来。唐苏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游移不定,却在下一刻转瞬消失,他有点茫然地挠了挠头,转头一看,见钟译依旧不动地注视前方,似乎并没有采取自己的建议。 “我的房间里有浴室,今晚我跟你换一下地方睡吧。”唐苏道貌岸然地说,“你明天上班,睡沙发容易落枕,我最近都挺闲,有时间落枕。” 说完就想揍自己一顿,这都说了些什么。唐苏别别扭扭地在内心反省,不能忽视刚才与钟译的互动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些特异的感觉。 钟译仍未言语,片刻之后,在下面肿胀的有些发痛时,终于粗哑着声音说了句:“好。” 听到这勾人心跳的低沉声音,唐苏才发觉对方憋的有多厉害。赶紧送钟译去卧室之后,唐苏才一屁股跌回沙发中,手捂着胸口,总觉得心跳的有些不正常。 刚才钟译还是同手同脚的回房间,唐苏忍不住低笑了几声,怪异感消弭几分,这人表面上看起来镇定无常,实际上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差别。唐苏撩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笑,准备快速入眠温习功课。 看起来没什么差别的钟译内心几乎要激动的飞起来,再跳楼跑十圈来缓解。他看着朝思梦想的卧室与大床,为了不引人警惕摸着黑把四周都摸了一遍,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又深吸了几口气,才迈着颤抖的步子慢慢地蹭到这张床上。忽略了一处小家伙,钟译简直要热泪盈眶。当他附身躺下的那一刻,身下本来已经缓下来的一团软物又颤抖地抬起头,他蜷缩在床上,手攥的紧,惊喜之下竟然想不出下一刻要做什么,只想躺在上面,最好把外面沙发上那个人也抱起来,继续刚才的姿势…… 说起来刚才,钟译心中一跳,他完全是按照梦中的行为下意识地搂住了人,知道舌头触碰到柔软的另一方,他心如擂鼓,才知道怀中的人不是虚幻的梦境。当,当真太惊喜了…… 钟译吸了吸鼻子,实在忍无可忍,一个翻身跃下床,直奔浴室而去。迸发出的水打湿在肌肤上,钟译隐忍着不发出声,脑海里却是认真地勾勒着在沙发上时,手中每一丝真实的触感,跳动的热度。 一阵颤动,白液喷洒而出,钟译粗喘着呼吸,打开了窗散发浴室里他急切想拥人入怀的味道。终于吁出一口长气,钟译重新躺回床上,鼻翼之间鼓荡着唐苏身上熟悉的气味之时—— 果不其然,下面软下去的那块,重新崭露起头角。钟译低眼垂眸,最终还是爬床又重新回了浴室。五次三番,整个人都虚脱的要命,钟译的腿软成面条,感觉身体和灵魂都被唐苏那张大床掏空了。现在当真不能回到床上睡,因为一旦身体躺下,下面那块就会站起来。钟译垂头丧气地站在浴室里看着眼前的机会如沙流走,心中懊丧不已——难道今晚只能在浴室里睡了吗?! 眉头一皱,决定去找吉祥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晚上还会有一更,补昨天没更qwq。 明天就是情人节啦,应该是吧?单身狗如我并不太清楚啊(腿长躺平_(:3」∠)______。 祝大家节日快乐啦么么哒~ 喵喵喵喵?接了个吻被锁,这只是趟幽灵车啊! 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就直接放微博啦。 ☆、攻无处不在 唐苏醒来那一刻才是真的懵逼了,整个人陷在梦里还没有回过神,他怔怔地抱着毯子窝在沙发上,还未从梦里被师父一通臭骂里缓过来。果不其然,和钟译换了位置后,闭上眼便被梦境席卷,一路匆匆跳过前段,在自己被车撞获救的那里停顿了一下,原本想看清施救者的面容时,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看到的只能是身体大概,难道是梦里后面被尚佳佳拖去做深度睡眠的缘故? 心头一顿,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唐苏觉得这个梦是在保护施救者,或者说有意不让他看清对方的面孔。唐苏不由得好奇倍增,却想破脑袋也琢磨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梦里时光继续流逝,唐苏一咬牙干脆跳过这一段。 寒风突至,山脚下,唐苏像是一瞬间变成了那个失意落魄的人,虽是已然明白这是一场梦,心底的苍凉冷落却仍然漫上心头,被遗弃,被孤立甚至慢慢自我厌弃。浑身一凛,唐苏蓦地抬起头,心中暗叹竟然当真身临其境地陷入其中。抬头望了望被雪覆盖住的冻顶,这幅身体比醒来的时候还差劲,真不知道上一次自己是如何拼命登上山的。 心念电闪,唐苏跳过登山想直接翻看师父搜集来的药膳方子,却不料调度过大,直接进了药房。唐苏傻眼地蹲在地上,眼前放了个炖药的炉灶,鼻尖绕着的全是焦糊味,紧接着耳畔传来一声爆炸的呵斥。 在挨揍之前,唐苏梦醒了。 心惊胆颤地松了一口气,一抹后背竟然一身冷汗。活动了一下四肢,唐苏还有些后怕,毕竟上次梦里印象最多的就是被师父揪住互相“切磋”,实为一方被虐。这次药膳方子虽然没拿到,但也隐约记了个大概。看了眼挂表,才刚六点多一点儿,唐苏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一番接着准备早餐。 房间内还没有一丝声音,唐苏也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请假多天养出了一身懒癌,唐苏洗了把脸,忽然想起呼呼大睡的钟乂。虽然救了小家伙两次,说没有眼缘是假的,但当对方能克制住自己的梦是什么缘故?唐苏冲着镜子啧了声,想起自己的梦,觉得缘分大概能伸展道不可思议的地步,想来下次被跟踪之后再抱着小肉包子睡试试,还别说那小家伙一身软绵绵的肉,抱起来比抱枕舒服多了。 昨晚定时熬得青菜鸡肉粥还保着温,又给小家伙做了个蜜汁南瓜蛋羹,刚打开抽烟机厨房的门便被敲了几下。唐苏一扭头,就见玻璃门外站着人高马大的钟译。对方大约是听见了声音,也是刚起不久,估摸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就跑了过来,头顶一撮小呆毛晃悠了几下。 唐苏愣怔片刻,被压下去昨晚的旖旎又隐隐浮了上来,眼眶有些热,他慌忙地点点头立刻又撇回去。 得到赦令的钟译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他早上一听见厨房的响动就想过去帮忙,可在起身刹那又犹豫住了,生怕昨晚的异动惊吓到对方——下逐客令该怎么办?拿小弟送给对方还有用吗? 在听见抽烟机想起点时候,钟译咬牙开了门,跑去大狗一样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对方,心里还想着钟乂平常装可怜卖萌的模样,果然唐苏一时心软,引狼入厨房。 “要做什么菜吗?”钟译蹭到唐苏身边,小太阳似的热度时不时地传递给对方。 梦里终日寒冷飞雪,即便是已经醒来唐苏似乎还被影响着,这会儿竟然觉得对方身上的热度也舒服宜人,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 “土豆泥成吗?给小家伙做鸡蛋土豆饼的。”唐苏说。 “行,”钟译吃了一口小弟的暗醋,赶紧又问了句,“那我呢?” “吃土吧?”唐苏顺口接了句,一怔,转头看钟译不明所以的脸,闷笑几声,“把这些菜炒了就行。” 说完觉得对方可能厨艺技能没有点亮,又补充了句,“要不……我来吧。” “不用,你离着远点儿,油溅着你。”说着钟译展示了下刀工,唐苏围在一旁,三百六十度猛一顿夸奖。 钟译沉稳地嗯了声,手下有点抖,重新握了握菜刀柄,鼻头有点酸,多年来脑补给小糖酥做饭的画面终于出现3d模式了,再也不是二次元脑洞……要不要故意切着手?想着刀锋刚要歪一下时,唐苏关心地说,“小心点儿别切着手。” 钟译:好的媳妇!没有问题! 刀锋立刻回到正道上,一鼓作气炒了三个菜,又把土司做成海绵宝宝形状才释放出一点体内的洪荒之力。 菜刚出锅,唐苏正端着钟译海绵宝宝出了厨房,就见小家伙晃悠着小肉腿坐在餐桌前。点着肉窝窝的小馒头手揉了揉眼睛,带着点儿刚睡醒的鼻音糥糯地喊了声:“哥哥,抱……嗯,不要了。” 唐苏简直萌的心颤,过去揉了一通小肥脸又亲了口,“二哥还没有起床吗?小乂怎么起的这么早?” 钟乂水汪汪的眼睛转了转,嘴巴一撅,指着海绵宝宝,“要吃它。” 等钟译擦着汗出来的时候,门刚关上就听见唐苏房间里传出一声凄厉地尖叫。 钟程:“嗷嗷嗷嗷嗷啊啊——” 唐苏:?? 钟译:…… 唐苏大步走过去,敲了敲门,“钟程你怎么了?” 钟译跟在后面,假装贴着门听声音,实际早把身子糊在了唐苏后背上。小短腿努力从椅子上趴下来,露出肉呼呼的屁股蛋儿,他还穿着上次留在唐苏家的睡衣,上衣长一些刚好盖住了以前的小短裤,于是光着小屁股的钟乂倒是没有被发现。 房内忽然没有了动静,唐苏皱眉取来了钥匙,又敲了几下门说:“我现在开门了?钟程?” “别……啊……”钟程话未说完,门忽地被打开,接着唐苏跟钟译目瞪口呆地看着想要将床单毁尸灭迹藏进衣柜里的钟程。 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唐苏觉得床单有一块十分可疑的痕迹,转眼瞧了瞧惨遭毒手的床垫——明显一大团湿痕。 钟译讶然地在床垫和二弟身上扫了个来回,见要哭不哭的二弟,还是好心地想解救一下:“钟程啊……” “唔”钟程松开床单捂住脸,“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尿床吗?”唐苏眼神飘忽地说,咽了咽唾沫,话语有些艰难,“你……还没有……嗯成年,这也……情有可原?” 尾音情不自禁地飘了上去,显然这个理由连自己都骗不了啊! “唐苏哥,我是不是得去医院看看?”钟程觉得自己可能下半身不能自理了,痛不欲生地瘫坐在地上。 钟译转身,眼角瞄到窝进椅子里面的小肉包子,大手一抄,老姿势将人夹在腋下进了卧室。 “昨晚我跟你换了房间,”钟译说,“你可能睡的沉没注意,钟乂跟你一床。” 接着亮出来胳膊下的白屁股蛋儿,小家伙完全意识到尿床的丢脸,原本扑腾厉害的小短腿早泄了气,闷哒哒地被大哥毫不留情地供了出来。 钟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面,大松了一口气,接着爬起来,顺势就要揍小弟的屁股。 昨天玩了一天,中午出去可能吃的咸了些喝了不少水,睡前又喝了牛奶,晚上就顺便发了洪水。唐苏忍住笑,觉得小家伙这会儿不开心也知道羞,便走过去把人从钟译胳膊下解救出来。 托了托早已经干爽的小屁股,唐苏把人圈在怀里,钟乂搂着脖子,闷闷地说:“二哥对不起。” 钟程眼神瞬间一亮,紧握着大哥的手,“大哥!你听见没!我也有被叫二哥的一天!” 钟译嫌弃地把手抽出来,睨着他:“刚摸过床单。” 钟程委屈,“那可是你亲小弟的!” 钟译:“啧。” 唐苏抱着钟乂去洗了个澡,又夸奖了番知错就道歉,安慰了小面团子后才出去。床垫已经挪到阳台晒着了,钟程正一脸不情愿地蹲在洗衣机前洗床单。 吃过早饭,钟译带着钟乂先离开,钟程还是一副蔫儿哒哒的模样蹲着看洗衣机滚筒。 唐苏上前糊了一脑门,“这就没精神气儿了?” “那是当然了,我还受着惊吓呢。”钟程摸摸心口,叹气,“今天真的学习不进去了,心跳的太厉害,记不住东西。” 唐苏了然,“走,出门锻炼去。” 钟程咧嘴笑着换了衣服,屁颠屁颠跟了上前。 早饭吃的不多,被唐苏压着又虐了一顿加上跑了几公里后,钟程觉得自己就是条咸鱼了,最后死活托着唐苏不肯走一步,指着前面的咖啡馆,“我不行了唐苏哥,只有它们才能救我!” 唐苏看着眼前熟悉的咖啡馆,嘴角一挑,“你当真要去?” 钟程猛点头,“特别真!” 唐苏:“那好,在那儿一天都行。” 钟程美滋滋地领了免罪金牌,准备去咖啡馆蹭一天网打游戏!手游也成,不学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进了咖啡馆,唐苏跟吧台后面的咖啡师照常打了个招呼,接着身形往旁边闪了一下,露出身后乐的合不上嘴的钟程。 钟程刚一抬头,就对上无比热切的视线,嘴唇翕张,不可思议地说:“路老师——” 路净笑眯了眼,慈爱地看向钟程,“都快考试了还来找老师指导,钟程同学果然热爱学习,来,别傻站着,老师这里正好有书快来复习吧。” 期末考前一天,咖啡馆一处卡座,在悠长的音乐声中,钟程埋头痛苦地苦学。 作者有话要说:  嗷!解锁啦,发一趟幽灵车也不容易…… 二更达成√ ☆、攻无处不在 路净见唐苏会过来多少也有些意外,自从开完家长会交换了联络方式后,除了约定生日聚会唐苏可真是如同抛入大海的小石子,干脆没有一点浪花可循。 时间尚早,客人只有莘莘学子钟程一人与几何题困死斗争。唐苏抿了口咖啡,乐了,“你一位历史老师,怎么还在店里背着数学书。” “上次数学老师来了一次,忘记带走了。”路净见唐苏有些惊讶的神情,继续说,“他常忘教材,没事儿。” 唐苏:有点为祖国母亲担忧。 钟程随意在题上套了个公式,也不管对不对继续往下瞎写,手机一早就被唐苏没收走了,现在没招儿只好支愣起耳朵,仔细地防着糖酥可千万别被路老师给吃了。 听见对方谈到[我家里这儿不远,就在……]的时候,钟程蹭地站起来,把习题本哗啦啦地倒在路净前面,拉起来唐苏就要回家,“唐苏哥,我数学复习的差不多了,还有其他学科呢,不能独宠数学一人儿,得雨露均沾。” 唐苏无奈地揉了揉脑袋,起身跟路净告别,“再联系,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路净摆手,道:“客气什么。” “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啊。”钟程瞪着小狼狗眼,死死地护住大嫂,生怕一不留神对方给叼走了。 唐苏虽然不明状况,可也觉察出钟程不对劲儿,拎着后领把人提起来,跟路净打了招呼走了。 回到家,不过九点多,唐苏把钟程扔到书山题海里就不管了,自己一人去琢磨药膳方子。两个小时后,钟程是闻着味儿走进厨房的,垫了垫脚,扒着厨房门,“唐苏哥,炖的什么呢,怎么这么香。” 尚佳佳身体虚弱不能吃太补的东西,唐苏这熬炖的温和,钟程吃了也没事儿,把人喊过来当试吃,给盛了一碗。等看着对方眼巴巴还想喝第二碗的眼神时,唐苏笑道:“没了,下次再给你做啊。” 钟程抽了张纸擦擦嘴,“那我暑假还能来呗?” “行啊。”唐苏没意见。 “那我把电脑也带来,打游戏,唐苏哥你玩游戏怎么样?我带你吧?”钟程往沙发上一躺,特别美的规划自己远离大哥的美好生活。只要不在大哥身边,大嫂脾气这么好,肯定不会管着他玩游戏! 唐苏想起路净说钟程有往网瘾少年靠拢的趋势,别的不听话小孩儿往夜店里蹿,要么去网吧还有拦路勒索的。钟程独树一帜,嫌网吧闹腾人又多,打游戏也是翘课哪儿都不去,只回家窝起来悄悄玩。大哥时常加班也没人管他,一回生两回熟还琢磨出了躲避大哥玩游戏的套路。可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钟译有次卡着下班点回家,头一件事就是去钟程卧室里摸了摸电脑后面的散热器,接着二话不说压着二弟揍了一顿。 唐苏觉得钟程这个网瘾特别好对付,爱打游戏的少年算什么,他医院里还躺着一位打游戏大魔王呢,治疗钟程网瘾基本就靠虐了。眼皮一撩,唐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问题,到时候我跟你大哥说一声,不过你开学就高三了……” “我带着书来成吧?”钟程无所谓地挥手,反正书放在包里,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 唐苏就等这句话了,二话不说点头同意。收拾好食盒,钟程之前吃了点东西半饱,跟在屁股后面也要去医院。 到了医院,钟程左扭右扭,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每天早上都被唐苏身体力行地一顿揍,这个平衡完全可以在游戏里找回来啊! 蹭到唐苏身边,“唐苏哥,反正你最近在家也没事儿,一起来玩游戏呗,我玩那个特厉害。” 唐苏心想怎么也得把号套出来,点头问他,“你玩的什么?好玩吗?我最近闲着也是无聊。” 钟程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卖命地安利,说的一路口干舌燥,唐苏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把套出来的话发给尚佳佳,又问,“那游戏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有有有,”钟程小鸡啄米,“那就是我男神,厉害帅出天际,在游戏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间精品!” 唐苏问:“叫什么啊?” 钟程攥拳,目光灼灼,“人!间!精!品!” 唐苏说:“行了,知道他厉害,再厉害你也说个名字啊。” 钟程转头看他,茫然地说:“就叫人间精品啊。” 唐苏扭头,觉得这人实在太不要脸了,又把号发给尚佳佳,问他这人认识吗。 尚佳佳羞涩一笑,发来一条信息,[就是人家嘛。] 唐苏:……玛德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糟糕了。 收起手机,唐苏同情地看着兴奋高涨的钟程,有道是打是亲骂是爱,在游戏里被男神追杀大概也是一种独特的幸福吧。唐苏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带着钟程进了病房。 尚佳佳刚打完点滴从洗手间出来,肚子里正没货,见唐苏进来后双眼放光地紧盯着食盒,又见身后还跟过来一位少年模样的人,打趣道:“哟,今天换儿子养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唐苏白他一眼,“赶紧去洗手吃饭了。” 接着暗示了几眼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钟程。 尚佳佳比划着口型,“就是他?” 唐苏点头,尚佳佳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维护祖国花朵人人有责,你就放心吧。” “你们说什么呢?”钟程觉得后背有些发麻。 “没事儿,我们讨论祖国未来大计呢,小家伙快抓紧时间玩游戏吧。”尚佳佳把餐桌打开,头也没抬地说。 刚吃了七分饱,唐苏把食盒收走了,尚佳佳可怜兮兮地把眼神黏在唐苏身上,钟程从游戏里分出一丝视线投向尚佳佳,“你这样卖萌是不行的,一看就是母胎单身。” 尚佳佳一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说你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注定单身。”唐苏敲了敲尚佳佳脑门,“你就这几天出院,好好想想那事儿。” 尚佳佳皱眉沉思半响,“没什么想不想的,我就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幸福有些激动。” 钟程不可思议地放下手机,问道:“你脱单啦?这面相不可能啊?” 尚佳佳怒道:“什么意思呢!” 转头一想,“你会看相?来给我看看姻缘。”看好了,到时候在游戏里不会虐你很惨! 钟程笑眯眼,点头,“会看啊,在我这儿就分两种面相。” 尚佳佳:“哪两种?” 钟程神秘兮兮地说:“长得好看和长得不好看。” 尚佳佳眯着眼,你完了小犊子你。 消火栓精赶紧来灭了火,嘱咐了尚佳佳几句,提留着钟程走了。 出了医院,浓烈的阳光挥洒而下,钟程舒服地抻了抻腰,“唐苏哥,我刚才总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对了,你跟尚佳佳说什么呢?” 唐苏随口说,“开店的事儿,走吧,回去吃个饭下午快学习,你哥来接你回去考试。” 钟程不太想回去,没人管着撒了三天欢,回去就要套上项圈了闷哒哒的撇着嘴。 唐苏笑道:“回去陪你大哥啊?” 钟程:……大哥根本不需要我陪,他就在你对面天天晚上用望远镜看着呢。 回了家,钟程吃过午饭就被赶去学习。唐苏上网查了些资料,准备送钟程走了之后,第二天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在孤儿院的时候,尚佳佳励志要开一家蛋糕店,满足自己夜夜只能在梦里吃蛋糕的馋欲。后来由于想吃的实在太多,慢慢发展成开自助餐厅,并义正言辞地说,吃货的梦想就是造福吃货。 在医院的时候唐苏就提到过,他车房到现在没买跟尚佳佳也有了一定积蓄,有个地段他从梦醒来的时候就看中了,梦里虽然不能投机取巧赚钱,可他盘个店面总成吧?那个地段现在并不是很火爆,但过段时间附近会开家游玩城。唐苏大概算了一下预算,觉得到时候还得再贷款。好在他跟尚佳佳还年轻,又没什么牵挂,梦里死了几回走了几遭,却也给了他想为自己活一次的念头。 之前谈女友,的确有被家里催促的原因,二来他觉得对方也合适,要是能发展下去自己绝对专一认真。可现在想想,只因为到了年纪就要结婚生子,唐苏觉得自个儿一准是魔怔了。一是开店,二是继续读书下去,唐苏想了想,未来两三年的目标就这么定下了。 闲来无事,又打开电脑浏览一下给路净的生日准备什么比较妥帖。对方帮了他咨询专业的忙,又跟武万有关系,送的礼物不需要太贵重也不能太亲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想买瓶红酒带过去。 唐苏怔怔地看着前方出神,武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手指在鼠标上点了点,最终还是搜索出武万的名字,脸色一僵,看着喜爱食物一栏里标注着[豆腐脑,咸。]后,合上了电脑。 这真是一名质朴的演员,和外面那些妖艳的小妖精们果然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呀小宝贝儿们~(づ ̄ 3 ̄)づ~。 ☆、攻无处不在 送走钟程后,唐苏第二天就去了公司,离职手续办的很顺利,跟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约了顿吃饭的时间后,才想起来今天还得接尚佳佳出院。前脚刚离开办公室,出门抱着纸盒等电梯,唐苏看了眼腕表,离着尚佳佳出院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叮——电梯门敞开,里面只站着一人,唐苏刚要抬头笑一下,接着嘴角僵了一瞬。 “钟译?”唐苏进了电梯,很快反应过来,“不会收购我们公司的……” 钟译点了点头,视线转移到唐苏怀中的纸盒上,心情颇有些低落,收购跟唐苏没什么关系,但知道唐苏在这里工作后有惊喜却是在所难免。交接刚开始,人却离职了,他问:“怎么辞职了?” “想做点儿别的,”唐苏笑道,“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7节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钟译补充道,“因为钟乂的事,一直没有感谢过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唐苏一怔,钟译说的也是事实,他自己虽然没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却忽视了钟译一方的心理。挠了挠头,现在倒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好意思,想着钟译在这方面比自己专业太多,于是便把想法简要说明了一番。 钟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儿位置不错,你选的挺好。” 出了电梯,钟译和唐苏也谈得差不多,一人获益匪浅,另一人更是珍惜难得的两人独处时光。 “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就可以,”钟译说,“钟乂下午去爸妈那儿,要不要去送送他?” 唐苏忙了一上午,才想起来还有小家伙要回家的事儿,“我看看时间吧,得先接尚佳佳出院,几点的飞机?” 钟译沉思一阵,刷小舅子好感也重要得很,当即决定道:“我送你吧,还快一些。” 唐苏跟着钟译上了车,时间卡的差不多,刚进医院尚佳佳正好办理完出院手续,他住了没几天院行李还不如这几天被骂的教训多,囫囵塞了进去,拍屁股就想溜了。也不知道谁打听到自己住院的原因散播出去,前几天闲着没事溜达的时候,还听见一位妈妈痛心地把自己当反面教材教育儿子。 [瞧见了吗?一直玩游戏不好好学习,将来考不上大学就是这种下场。] 尚佳佳阴着脸出了小花园,心想蒙谁呢?我就是大学毕业玩游戏进的医院啊! 赶紧跟唐苏汇合重新树立形象,本来他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不能随意熬夜硬折腾的时候,正好唐苏也有了一起开店的主意。前几天他跟唐苏做了预算,唐苏是想去贷款的,可他却另有打算。 病号服刚换下来,尚佳佳还没来得及拎行李箱,转身就被冲起来的唐苏推搡着出了医院,一把塞进了车后座里。 “干嘛去啊这是?”尚佳佳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以为你杀人越货赶着逃命呢。” “送小家伙回家。”唐苏说。 尚佳佳扒着椅座,趁着钟译还没发动车,探身上前问:“我过段时间去你那儿住吧?” 插钥匙的手一顿,钟译在心里揍了一顿小舅子,刷好感度就算了可别蹬鼻子上脸啊,当即扭头还唐苏开口前说:“没地方了,被钟程预约了。” 唐苏想起来暑假要凑近来的钟程,纳闷地回头问:“你住我那儿干嘛?” 尚佳佳养父母是一对人民教师,脾气好的没话说,虽然收养尚佳佳时年龄大了些,但一直特别疼他。前几年去世,给尚佳佳留了一套房子,虽说旧了点但胜在地段好,这几年房价也跟着猛蹿了不少。唐苏一琢磨就明白尚佳佳的主意,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你少打些心思,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养父母不在,那套房子就是尚佳佳全部的念想,里面不单是多少坪的面积,每一个角落了都是难以衡量的回忆。 钟译若有所思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很是憋屈的尚佳佳,眼角余光就见唐苏紧皱眉头不悦的模样,心里有了计量。 车停在别墅外,托腮坐在行李箱上的钟乂听见声音,一下爬起来,打开门一看果然唐苏站在门外。 “哥哥!你可要记得想我啊。”钟乂一溜小跑跑过去,张开肉呼呼的小胳膊,嗷呜地扑进唐苏怀里。 趴到肩膀上蹭蹭,故作老气横秋地说:“我走了,大哥都没人陪他玩,好可怜的,哥哥你要照顾他啊。” 唐苏笑着称好,“这次谁陪你回家?” “管家伯伯有来接我的,”钟乂捧住唐苏的脸亲了一大口。 抱着人上车,钟乂一看后座坐着上次的哥哥,扭头扑进唐苏怀里不乐意了,“要跟哥哥坐一起!” “嘿你这小家伙,又嫌弃我了?”尚佳佳探出个脑袋,戳了戳钟乂露在外面的屁股,“我坐副驾驶还不成吗?” 钟译阴沉着脸侧头看过去,尚佳佳欲换坐的想法戛然而止,他撇了一眼光明正大把人弟弟当儿子养的唐苏,心里总算明白那中不单纯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他喃喃地开口:“行了行了,给你们看家成不成?” 钟译丢给他一把大门的钥匙,尚佳佳服气地下了车。 送走了钟乂,钟译手机正巧想了,唐苏一面在车里等对方,一面抽着闲暇计划着开店事宜。 电话是助理来的,说房子差不多已经装修好,钟译问:“今晚能入住吗?” 蒋助理:总觉得老板最近有些不正常“……绝对没问题!” “钥匙你放在公司里,我等会儿去拿。”钟译挂了电话,嘴角带着几分笑,看向车内闭目养神的唐苏。 我终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接近了你。 忽而又想起什么,电话再次拨出去,钟译问:“上次说的猫你训练的怎么样了?” 对面爆出狂躁的声音:“你神经病啊!训练猴子也就算了,哪怕金刚鹦鹉也行,猫算什么?!” 钟译淡淡道:“猫不起眼,正常些。” 熟悉好友心性的人果断道:“变态!”主人压根就不正常。 钟译:“哦,猫呢?” 对方终于妥协了,有气无力地说:“就这几天的事儿了,我为了你这只猫被挠了不少爪子,好好一只猫被调教成这副愧对祖宗的样子……” 钟译的声音终于愉悦了些,他道:“回去给你报销医药费。” 朋友:喵喵喵喵???? 回到车上,钟译还未开口,唐苏却是先提到了在游戏里虐钟程的事,“你看这样成吧?我先跟你串通一下。” 钟译:媳妇你说什么都好,二弟随便揍! 佯装沉思了一瞬,钟译才沉稳地附和,“到了高三也该让他收心,平常我工作忙,管他的时间不多,又麻烦你了。” 唐苏嗨了声,摆手道:“我跟两个小家伙都挺投缘的,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没有被麻烦到的大家伙及大家伙的小兄弟,心情瞬间低沉了下去,车还没有发动,钟译把手从方向盘上撤下去,侧脸看向唐苏,“那我也麻烦你了。” 唐苏讶然:“啊?” 发动车,钟译收回视线注视前方的路段,语气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小弟的话,“钟乂回去了,钟程不在家,没有人跟我玩儿,特别可怜,你要好好照顾我呀。” 原本软糯的嗓音换成低沉磁性的声音,热浪一般钻入唐苏的耳际,心中悸动,喉咙发干,唐苏被撩的不着边际,晕晕乎乎地说了句:“啊……好……” …… 下午考语文,中午饭间休息,学霸们无所畏惧,学渣彻底放弃,被轮在中间的钟程只好啃着面包在教室里苦背古诗词,想下午虽不说交白卷,至少也能得点儿作文题目和古诗分。 门口晃过去一个人影,钟程没注意,继续临时抱佛脚。直到一个声音把他喊起来,“面包好吃吗?” 钟程抬起头看见“第一桶金”,一脸郁卒,“怎么还是你啊?” “啧”陈老师敲他一脑袋,“怎么尊敬师长呢。” 钟程抱着面包和语文书转了个身,不想搭理他。 陈老师又转了圈凑过去,“古诗词不会背?” 钟程咬着面包闷哼哼地嗯了声,见人还粘着不走,只得抬起头,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下午不监考了吗?祖国的园丁这样可真令人痛心疾首。” 陈老师直接把桌上的书一推,抬腿坐了上去,弯腰伸手点着钟程手里的语文书,“你这样背不成,得理解古诗的意思,记住白话文再一凑不就得了吗?比如这句话。” 好看修长的手指慢慢划下去,在一行诗上面停留住,他喑哑着嗓音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得到了你的心,哪怕死也不愿同你分离。” 钟程耳尖一热,啪地打掉了陈声的手,没好气地说:“你一体育老师瞎说什么呢,这句话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当我语文体育老师教的?” 陈声嘴角一挑:“没错,刚才确实是我教的,来,跟着老师再念一遍。” 他的声音拖的又慢又长,好听的声音在教室里如同水纹般荡了出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完趁着钟程懵神的功夫,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背手出去了。 钟程刚要站起来嘲讽回去,抬眼却看见陈声负手的地方放了一个餐盒。钟程立刻四下转眼看了一圈,发现无人后才放下书,打开餐盒——唔,是自己爱吃的糯米排骨,下面还压了一层米饭,不算热但却令人闻香垂涎。 “还知道爱护祖国的花骨朵。”钟程一口一个排骨吃着,看着一旁的语文书,认命地又背了一遍,想起陈声的话,别别扭扭的试了一下……果然轻松不少。 钟程:……qwq难道我的语文当真要是体育老师教的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弟cp再一次出现啦。谨遵中学生守则,成年之前也就口头撩撩过过嘴瘾。 &到了新痴汉技能!马上点亮新身份→→, 谢谢 y 和 果果的地雷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钟译日记: 201x年7月14日 终于搬到唐苏隔壁,钟乂走了转眼没有借口去寄宿。 为什么唐苏的发小是尚佳佳而不是我?那小子打小就跟在唐苏屁股后面,蔫儿蔫儿的像根豆芽。被人抢了蛋糕只知道哭鼻子不说,还连累了我家媳妇儿,啧。 明天去夸夸我自己。 没有睡在唐苏家的第一天,想上他的床。 …… 送走钟乂后,唐苏休息几天,接着跟尚佳佳忙活去了。店面合同签约的时候钟译倒是派了一名律师过来,尚佳佳眼里放光似的二话不说把人捉走了。有了专业人士帮忙,接下来倒是异常顺利。唐苏这两天正忙着跑工商局,养尚佳佳,等尚佳佳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俩人又忙着去地税。 比料想中还要忙碌的日子让唐苏一直停不下脚,直到接到钟译的电话,唐苏才想起来还有一位小金佛忘记感谢。他这几天忙得头重脚轻,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连个梦都没时间做。 而一早从对面公寓撤退,掩护进入唐苏隔壁的钟译,已经连着几夜趴在床前,耳朵贴着墙壁聆听唐苏那边的动静。他之前去过唐苏的卧室,一墙之隔的这间完全按照唐苏卧室摆设,调了个方向紧紧贴着。床与床之间仅有一道墙的距离,钟译先是蹲守阳台,看到隔壁灯亮了之后,便进了卧室听墙角,可一连几晚别说听不见说话声,连个人影如今也是瞧不见了。 钟译眼下泛着黛青,工作倒是因为熬夜无聊打发时间处理了不少,今天是难得的周末,钟程一早便喊着要去唐苏家寄宿,这会儿连行李箱都收拾好了,恨不得一眨眼远离大哥的怀抱,也刚巧钟乂来了视频请求,哭唧唧的要见唐苏。钟译把二弟一拎,塞进车里,迅速开往唐苏家。 半小时后,钟译在唐苏家楼下打过去电话。 难得一个清闲的周末早上,唐苏睡意朦胧中听见手机响,有些头疼地翻了个身,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过了半响听见铃声依然大作,无奈地慢腾腾挪出一只手,在身后摩挲几下,懒洋洋地开口:“嗯?什么事?” 钟译听着毫无防备的声音,不自觉地也柔和地道:“还没有起床吗?” “钟译?!”唐苏顿时有些清醒,揉了揉眼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哎几点了?” “已经十点了,钟乂想跟你视频通话,钟程之前打了招呼我也送过来了。”钟译笑道,“现在方便过去吗?” 唐苏瞌睡去了大半,这才想起来钟程的事儿,“怪我怪我,最近忙忘了,你现在出门了吗?我这就起来。” “那我二十分钟之后到,不着急,你慢慢来。” 钟程:“……大哥我还要在车里二十分钟啊?” “你要觉得无聊,”钟译回头掏出钱包,“给你零花钱去吃外边玩一圈。” 因为玩游戏又被抓现场被扣零花钱的钟程来了精神,伸着手,笑眯眼,“亲哥!我住唐苏哥这边肯定天天给美言!” “嗯,”钟译翻了翻钱包,“正好有张零的,给你了。” 钟程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沉默了一会儿,拉着脸把钱揣兜里,“只给你说二十块钱好听的。” 常年不开玩笑的人突然开了个腔,果然没有人买场,钟译尴尬地松了松领带,“抱好早餐,别凉了。” 人形微波炉·钟程:……qwq 二十分钟后,钟译带着人下车下楼,唐苏俨然没有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准时,又见钟译手里拎的早饭,有些赧然,“一早就来了吧?” “没有,钟程忘记带作业半路又回去取了。”钟译换鞋进门,“先吃早饭。” 一早饿了肚子的人也没有客气,拿过来自己先吃了,咽下去一口小笼包又喝了口豆浆才有力气说:“这段时间还多亏你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 “那你请我吃饭?”钟译忽然转过身,“你看我都请你吃早餐了。” 唐苏觉得刚才那口小笼包有点噎,过了几秒顺过气儿,“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钟译:“现在就有。” 唐苏:“……那你吃口小笼包?” 说着把还剩一口的小笼包往前举了举。 没想到眼前的人几步快速走过来,俯下身子,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吞掉。 唐苏:!!! 钟程:卧槽我大哥开启不要脸模式了!! 唐苏伸手,慢慢把眼前的脸推开,“吃饱了吗……?” 被手贴着的唇角微微翕张,尤不餍足的人舔着下唇,毫不意外地触碰到掌心,“饱了,挺甜的。” 被掌心的湿濡感蛰了一般,唐苏心慌气短地猛缩回手,待人转身后凝滞的目光才渐渐流缓起来,接着撇到一旁钟程疑惑的眼神,“大哥,你买的小笼包红豆馅啊?怎么还甜?” 钟译看他一看,“就你话多,暑假作业写了吗?” 钟程:…… “收拾收拾行李,老房间。”唐苏状若无事地站起来,突然想到一句,问住钟程,“电脑带了吗?” 钟程差点咬着舌头,还是犹豫得开口,“带,带了啊……” “没事儿,好好玩。”唐苏笑着说,“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吗,玩痛快点没事儿。” 钟程热泪盈眶地想扑过去感动一把,被钟译半道截胡推走,又熟练地从行李箱里抽出电脑,点开skype。 没多久一张肉呼呼的包子脸贴了过来,见到唐苏嗷呜一声:“哥哥!” 钟译探过身,胳膊撑在唐苏椅背两侧,悄无声息地将人环抱其中。唐苏只顾着和钟乂打招呼,倒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小动作。 肉呼呼的小家伙穿着小熊睡衣趴在床上,翘着的小脚晃悠悠几下,唐苏听到对面隐约传来几声钟乂的名字,接着小家伙回头应了一声。 “和谁聊天呢?”钟妈妈笑道,“今晚和爸妈一起睡吗?” “小家伙自己睡还怕吗?听说在老大那儿还尿床了哈哈哈哈哈。” 钟乂瘪着小嘴巴,小眉头一皱,嫌弃地转过脸不看自己老爸,翻了个滚儿,对钟妈妈道:“和哥哥聊天呢,妈妈要过来吗?” 唐苏见钟乂的父母要过来,连忙要让位给钟译,刚一起身却不料钟译正暗搓搓地把下巴虚隔在唐苏脑袋上,这会儿没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唐苏已经抱着头蜷缩在椅子上痛苦不已。 泪眼迷蒙地揉着脑袋,钟译吓了一跳,顾不上下巴,连忙把人正过来圈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我,我给你吹吹?” 唐苏含怨地抬眸,忽然想起来钟乂说喊父母跟钟译说话的事儿,揉着脑袋想站起来。钟译赶紧给人揉,手放在柔软的头发上无论如何也不肯拿下来,双手交叠,钟译趁着对方不注意把人拥在怀里哄了几声。 刚转过身,唐苏在视频里见到目瞪口呆的钟家父母。小家伙已经见不到人影了,钟妈见唐苏与大儿子的姿势,先是僵硬地拽了拽同样一动不动的钟父,继而两人反应过来后,却不是意料之中的质问,反而一脸欣慰地在唐苏与钟译之间来回扫了几眼。 钟妈看儿媳妇的眼神,慈和的望着唐苏,“什么时候来见妈妈啊?” 唐苏回过神,不明白为什么问钟译话却看向自己,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时钟译也适时地过完瘾松开手,见唐苏暗示地用胳膊肘碰他,立刻接到:“再过段时间,抽空就回去。”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呀,妈妈以前还担心要不要给你相亲呢——” 唐苏说了声去喊钟程,又在钟妈注视儿媳妇的目光中离开,背后被盯的有些痒麻,心里却觉得这一家人看自己的眼神特别不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经意间早成了儿媳妇→→, 谢谢呦呦呦谱的地雷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送走钟译后,唐苏难得有了几天清闲的日子。早上不用赶上班,被生物钟叫醒之后唐苏洗了个澡,擦着头发浑身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这几日又没有做梦,虽说药膳的事情解决了,但更明显的事却突显在眼前。 简直恨不得把跟踪他的人揪出来,从天亮盯自己到落日。白皙的胳膊在眼前一晃,唐苏无力地叹了口气,当初在梦里只记得被师父敲打着练功夫,约莫是后半生一直被耳提面命的缘故,功法竟然如同镌刻在骨子里一般。这几日下来,虽然工作上很累,但因为每日勤加锻炼的原因,竟然感觉精神还有些充沛。但要命的事,自己努力这么久,身形离着肌肉结实的人形荷尔蒙模型可是越来越远了,唐苏每天照镜子都要怀疑一番自己是不是在逆生长。 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一动一滑,往旁边蹭了一下。唐苏一顿,好奇地爬起身看胳膊蹭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结果抬眼一瞧,是钟程连动都没有动过的书包。 唐苏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尚佳佳发去短信。前几日跟尚佳佳商量好装修风格后,两人都放了个假,刚拨出去对方便很快接通。 “以为你还在睡呢,这么早就起了?”尚佳佳从被窝里钻出个头,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道,“你今天下午有事吗?没事儿陪我去趟月老祠。” 唐苏愣怔了下,忽然想起来尚佳佳未来的女朋友,他一琢磨,还真不知道尚佳佳什么时候忽悠回家一个大姑娘。但他可真不想去,上次碰见那位四处安利998挂坠的道士自己还没忘呢,不想再被迫算命添个堵。更何况对方说自个儿的姻缘还是强求来的,想起来梦里被卖了个底朝天的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姻缘还是强求来的,难道脑子有什么毛病? “去个月老祠还得人陪,你多大年纪了?晚上上厕所要不要陪着你?”唐苏开了嘲讽腔。 尚佳佳不乐意了,兄弟急着解决人生大事居然不搭把手,还讥讽单身狗,太不仁义了,“我这不是也替你担心,你说你上次从分手到现在多久了?你要不陪我去也行,以后你过生日我送你充气女朋友怎么样?” “……”唐苏服气地问,“下午几点?” “别下午了啊,不如赶巧,你现在收拾一下我去接你。”尚佳佳麻溜地从床上跳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啊,可别反悔。” 唐苏头疼地答应,想起来沙发下面的书包补充了一句,“游戏里拜托你的事别忘记了。” 尚佳佳一顿,嘿了声,“没问题的!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未来。” 挂了电话,懒了几天养出了懒癌,瘫在沙发上一会儿去做了个早饭,见钟程还没起,直接去敲门。 昨晚打游戏通宵到六点,要不是实在抗不住估计吃顿午饭就直接睡了,熬夜的头疼劲儿钻地太阳穴疼,配上门外铿锵有力的敲门声,钟程在被窝里把自己团成一团卫生纸,皱巴巴地不想吭声。 “早饭在桌子上,什么时候睡醒饿了自己热着吃。”唐苏看了眼表,估摸尚佳佳也差不多要来,“我跟你佳佳哥有事出去,下午自己玩啊。” 钟程眯着眼含糊地嗯了声,潜意识里还不忘盯梢,哑着嗓音问:“唐苏哥你去哪儿啊?” “去月老祠。” 接着听见门外的关门声,清脆的咔嚓进了混沌的大脑,钟程意识仍未清醒地挤了挤眼,慢吞地翻了个身,卡在一半地时候突然回魂,震惊地猛坐起来,后脑勺一阵钝痛,又跌回床上。嗷嗷惨叫几声后,才想起唐苏已经出门了,觉得自己哭惨也没人看,揉着脑袋把枕头下面的手机摩挲出来,给大哥通风报信。 这几天因为合作案忙得不可开交的钟译好不容易得了个闲,想起无论是对面还是唐苏隔壁已经好几天没有光顾,刚想回家休息一下继续追媳妇的时候,刚巧接到钟程的电话。 听着对方大烟枪一样的嗓音,钟译皱紧眉头,“昨晚打游戏了?到几点?” “哎哎大哥这个不重要,你知道我唐苏哥去哪儿了吗?” “唐苏哥就是唐苏哥,什么叫你唐苏哥?” “……”钟程道,“我……那个,唐苏哥今天跟尚佳佳出门了。” 钟译解开几颗衣扣,放松地靠在车椅背上,“去哪儿了?” “月老祠,”钟程添了把火,“没准儿立马显灵回来路上就爬墙了。” “……快闭嘴。” 挂断电话,看着眼腕表,月老祠在近郊山上,开车路程大概半小时左右,现在算起来估摸对方也快到了目的地,紧追过去的话不仅引起对方警惕,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完美借口。钟译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觉得尚佳佳这个发小小舅子简直没事就往他追媳妇大道上扔钉子,他接触唐苏这么久,能肯定的是对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思,这个主意一想就是尚佳佳出的。钟译没怎么往心里去,准备回家换辆车,再开去唐苏小区。 月老真要那么管用,他早就跟唐苏凑成一对了,想当年膝盖都要跪着拜肿了。 …… 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水珠刚从管道渗出来,冒了个头便被热辣的阳光勾去了魂。唐苏刚出门,便感觉置身如蒸笼,贴着墙在阴凉处走了几步,就见尚佳佳躲在车里,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的车盖。唐苏瞄了一眼,见车盖上煞有介事地放了个生鸡蛋。 唐苏:……真热傻了。 顶着太阳走过去,在车前晃了晃,唐苏拿起生鸡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往车前盖上一磕,滋啦一声,刚要流淌的鸡蛋团结成一块,贴着车盖的一遍眼见着泛白了起来。唐苏满意地点了点头,开门上车,“还真热的烫熟了鸡蛋。” 尚佳佳瞪眼半天没回神,几秒后才尤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唐苏,生硬地点了点头,“你好像做的也没错。” “赶紧走吧,非得找这么个大热天的出来,你算好日子了还是怎么着。”唐苏不情愿地系上安全带,催促道。 “就是得找天热的时候去拜,”尚佳佳理所当然地道,“一是显得我有诚意,二来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什么话?” 尚佳佳清了清嗓子,干嚎了一句,“我的爱情就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车开出去,盯着两坨嫩黄的煎蛋,唐苏看向窗外,哪一个都不想搭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休息了几天,然后葛优瘫地反思了人生…… 接下来不出意外就是日更,预感会刷刷掉收,嘤捂眼不看。 啊……会继续努力哒。 ☆、攻无处不在 尚佳佳一路开了外挂,面色红润小跑上了山,到了月老祠大气不喘一口,整了整衣领神色肃穆地抬腿迈了进去,二话不说扑腾一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唐苏见他往供奉箱里投了一叠软妹币,嘴角禁不住一抽,抬头看了看香火旺盛的月老祠,心想难道童彤就是这么被求来的? 之前尚佳佳要带他进去,唐苏推脱了几次,索性就在祠外的银杏树下乘凉,华荫如盖枝繁茂密,枝桠间缠绕着经年累月的姻缘红丝带,远望过去犹如烈火彤彤。唐苏心里一顿,忽然觉得莫不是月老是fff团潜伏成员,这一把火给烧的…… 尚佳佳擦了把汗出来,这种天气如同伤筋动骨,一动便牵扯着全身的器官反抗。他在月老前不敢声张,出了门开始抱怨,“月老祠里面怎么也不装个空调,月老受得了吗你说,还得让香火烤着缠毛线。” “你就少说两句吧,”唐苏气笑了,“求个姻缘还求出来跟月老的感情了。” 尚佳佳打招呼似的拍了唐苏的肩膀,又嫌热离开了几步,顺着路口往停车场走,一路上竟一言不发。 唐苏以为是天热的他不想开腔,偏头看过去想开口嘲讽几句,却见尚佳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来了好奇,“怎么在月老祠那里还没有诉完衷肠?” 尚佳佳只斜睨了他一眼,竟然没有顺接着贫嘴,不由得让唐苏大为惊奇,他用胳膊碰了碰尚佳佳,“你这是怎么了?” 尚佳佳言辞闪烁,终于开口道:“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生气。” 唐苏停住脚步,眯着眼打量他一番,几秒后觉得站在烈日下面炙烤着太蠢,退后几步在树荫里冲他点点头,“你说吧,我先听着,能保证不动手。” “哎哎……”尚佳佳努了努嘴角,觉得有些受胁迫,目测了一下跟唐苏之间两三米的距离,又抬腿几步也迈入大树的怀抱,“你记得我住院那会儿跟你说的事儿吧?” “你说了不少,难道要我一件件回忆?” “不是,就我跟你说钟乂他大哥看你眼神儿不单纯那件事。”尚佳佳嗨了一声,觉得开了口接下来也没有那么困难,洪水漫了闸门似的说,“我回去琢磨了一下,又看了几部电影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不就是看媳妇的眼神吗?我跟你说钟乂他大哥对你绝对没抱什么好心思。” 这一番话下去,尚佳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三次元柯南,说完腿迈开一点,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等唐苏来夸奖。 唐苏睨他一眼,神色不变,“看了什么电影啊?” 一脸傲然的人愣怔一下,显然没有跳上这跟思路的大板,神思有些恍惚,冒出一个单音节,“啊?” 唐苏若无其事地瞭望着远处的山峦,苍翠如玉,隐隐要挣破火热的桎梏,拼出一番凉爽怡人的小世界。他也未看尚佳佳,似乎真的想看那几部电影,于是又问,“什么电影名字?最近闲下来没什么想看的,你说说我也回去找找看。” 尚佳佳这才回过神,诧异地看着唐苏,抱胸的手忘记放下来,有些僵硬地问,“你脑袋烧坏啦?这是电影的事儿吗?!” 唐苏拿眼角看他,一语不发地向停车场走过去。停车场在半山腰上,离着他们还有着百米的距离,不远不近的刚巧露出正方一角,一簇人拥着一处不知要凑起来推搡出什么热闹。 尚佳佳一愣,顾不得唐苏往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半张着口不太确定地说,“那不是我的车停的地方吗?” 唐苏拿眼一瞧,还真是,紧跟几步随着尚佳佳快速去了停车场,临近的时候忽然心里一乐,放缓了脚步,也不着急地跟着了。 “你怎么走这么慢?”尚佳佳有些惊慌不定,催促着唐苏,“回头我跟你说电影名,你说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看你的蛋呢。”唐苏轻笑道。 “哎你——”尚佳佳别扭地老脸一红,“说什么脏话呢。” 唐苏哄狗似的冲他撇手,嫌弃道:“你赶紧走。” 走过去一看,一圈人围着车前盖两个烤焦的煎蛋拍照,见车主来着不忘打趣,“今天还真热啊你看你的蛋——” 尚佳佳佯怒:“不看!” 对方一个小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毛孔里都是挥发的胶原蛋白,说过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言辞有些歧义,伴着周围一群哄笑,惹得羞云出岫。 尚佳佳也觉得因为一两句话太过意不去,赶紧开了车门钻了进去,发动车开了空调,觉得今天的阳光太烈,像是直接扑面而来烧在了脸上。过了半响,却不见唐苏上车,才扭头看窗外。唐苏正跟之前闹笑话的小姑娘说着什么,来往几句后才笑着挥手作别,顶着阳光跑着回来上车。 “有什么好说的啊?你朋友?我怎么不认识?”尚佳佳边说边用眼神质问。 唐苏笑了,心想着月老祠当真灵验非凡,就是凡人不开窍,这求来的姻缘因为蛋又错开了。唐苏梦里不知道尚佳佳如何认识童彤,现在忽然成为唯一的知情者,这种秘而不宣的神秘让唐苏有意逗尚佳佳,“你还真能想歪了,不就一个——” “别说!”尚佳佳一把扑过去捂住唐苏的嘴,心里惊讶自己的大惊小怪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一来二去竟然成了迷糊一团,连忙转开话题,让唐苏成为草船去借箭,“这位同志你别转移注意力,这问题在你身上呢,你知道钟乂的大哥喜欢你吗!” 唐苏简单地啊了一声。 尚佳佳挑眉看着他,“你喜欢他?” 唐苏啧了声,觉得尚佳佳是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不磨平誓不罢休,他叹了声气,仿佛不愿提这个话题,“他又不是猫。” 没有由来的话让尚佳佳一怔,一股气就要凝结成话语冒出来,却在最后时刻打散成一团叹息漂浮出去,“你——哎,真是——” 说到最后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不知道要恨谁。 尚佳佳知道唐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跟唐苏一同在孤儿院长大,但自己是一直被唐苏护着的,缺失的那份父母的关爱在唐苏身上找回来一些,剩下的那些便全在养父母那里弥补了回来。唐苏跟自己又不同,小时候不懂事不明白唐苏总被喊去猜谜,后来时光给自己开了窍,酸楚顺着七窍蔓延进来,便明白里面有些利用的价值。唐苏送子童子的帽子不知是谁给带上,一直也没有摘下来,被收养后养父母竟然当真生了一双儿女。 唐苏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半年的磨合期都未过养母就有了怀孕的消息,对方没有亏待过唐苏却也没有付出过什么,反而唐苏觉得自己被收养成为亏欠的一方。唐家父母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没有把唐苏退回去,也不差一口饭吃的养着,颇有些签订协议互不干涉的样子。唐苏小时候护着尚佳佳,后来也习惯了一个人,等到尚佳佳明悟唐苏也需要他人关爱时,就遇到唐苏喂小猫的事。 他像是被狼牙棒敲醒了脑袋,余音波波在脑际荡漾,一直到了成年后他才明白,唐苏心里总之是不平坦的。唐苏需要人来关爱,但这个人尚佳佳说不明白,就像那只小奶猫,被别人摸过了就不行。这个人只能是唐苏的,尚佳佳叹了声气,觉得自己的好友大概要注孤生了。 尚佳佳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唐苏,抬手,摸头,语重心长道:“没事,等你老了我孩子给你养老。” 唐苏撩了撩眼皮,嘴角一扯,“你这条单身狗怎么好意思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尚佳佳同学的cp也出现啦! 因蛋结缘!→→, ☆、攻无处不在 从月老祠回来后,尚佳佳把唐苏送到楼下,车门开了个缝隙,唐苏尤不放心地回头叮嘱,“嘱咐你的事儿可千万别忘了。” “知道知道,回去就马上给你办了,咱俩合作还能有着那小崽子好吗?”尚佳佳挥了挥手,刚要踩离合想起来更重要的事,身子一斜一把攥住唐苏即将消失的衣角。 唐苏吓了一跳,惊魂不定地把他的手拍开,“干嘛呢你,吓我一跳。” 眼皮一挑,见尚佳佳眉毛要扭成结的模样,唐苏心下了然,“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有这时间还是多去月老祠拜拜吧你。” 尚佳佳蹙眉,觉得良心扔到狗窝去了,“行行行,我姓吕成吧。” 唐苏嘴角挑起几分,嗯了一声,“是话挺多。” 尚佳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有分寸。”唐苏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尚佳佳独自坐在车里叹了声气,一面拧开钥匙一面生气地嘀咕,“都饭点儿了也不留我吃个饭的。” 从尚佳佳挑破窗户纸开始,唐苏心里边压着事,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钟译身上,自然也忘了尚佳佳前胸贴后背的一身肋排骨。 天色欲尽,残阳勾着几缕晚霞,和着云一起沉沉欲坠。唐苏出神地看着远方,又重重叹了口气,原本往前走的步子掉了个,回头向小区外的便利店买几提啤酒回去。 从便利店里出来,唐苏叼了根雪糕,袋子里还装了几支,也没心思做饭,回去自己凑合一下得了。慢腾腾往回挪,心里想钟程那小子估摸连他留下的午饭都没吃,这几天玩游戏恨不得钻电脑里去,前几天还收到陈声发来的钟程期末成绩单。唐苏算了算时间,估计尚佳佳现在也回家了,得意地咬了口雪糕,“小崽子,有招治你玩游戏不要命的病。” 想起期末成绩,唐苏又是一阵无奈,钟程父母健在大哥管的严,为什么偏偏把成绩单发给自己?拎着购物袋的手指神经质地刮了几下袋子,还剩一半的雪糕顿时吃不下去了,成绩单是肯定得转发给钟译的,但特别不想拿起手机联络对方…… 晚霞早已被落日勾走,淡墨般的夜色顺着天边打了个滚儿,就着那片天空染了个色。唐苏回到家,开门,除了客房门缝下透露着隐隐光晕,整个房子只有楼外的淡薄路灯光线。 唐苏放下购物袋,也未开灯,啤酒还是冰的,随意拎了一提去阳台吹风。 晚风吹尽白昼的余热,只剩淡淡清凉,唐苏怔怔地躲在一片黑暗里,想着尚佳佳提起又压下的话茬。不喜欢钟译?其实也不尽然,对方从身材到外表,又从外在到内在都是说不尽的好,这样的人唐苏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也不是不喜欢男人,和一个姑娘谈过一场不轻不淡无果而终的恋爱,但也曾对陌生的学长动过心,时间一久,只剩下高中时闪过的一抹身影。 这个世界上符合他心意的人太少了,更多的人禁不住诱惑,耐不住激情过后的平淡。喝完一罐啤酒,捏扁,朝着角落里的垃圾桶扔了过去,啤酒罐反射着灯光点点,在空中抛了个弧,正中靶心。 能预料到结局还不如没有开始,唐苏得出这个结论,捏着新开一瓶啤酒的手指用力的有些发抖。又灌了几口,想通了关窍,唐苏心里松了一把,准备把易拉罐再扔进垃圾桶,去看钟程的好戏。 当啷一声,新易拉罐碰见老朋友打了个招呼,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格外清脆。 与此同时,一旁半个相通的阳台啪地一声,亮了光。 唐苏一怔,下意识地侧身望去,朦朦灯光下晃过一个人影,唐苏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对方打了个招呼,似乎还想进一步认识新邻居,完全摒弃邻里之间互不沟通原则,这让唐苏有点苦恼,只好伸手从椅子后面摸出一罐啤酒,递在两人之间的半空,“喝啤酒吗?” 对方静默片刻,显然没想到新邻居居然是个酒鬼,出师不利的阴霾并没有击退自来熟的热情,他探过半边身子,带着灯光的柔和,左胳膊支在玻璃围栏上,手撑着下颚,腾出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把唐苏手里的啤酒接过来,“谢啦——” 啤酒被打开,和着气泡发出撕拉的一声。 唐苏抬头望过去,不甚明亮的灯光往男人的脸上打了一层柔光,勾勒出侧脸高眉深目的轮廓,又因为夜色多了一层温柔,让唐苏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嫌热,上半身赤裸着,腹肌也像带着阴影,引着人鱼线蜿蜒通幽处,下面穿着一条家居裤,里面潜伏着勃然雄物。唐苏打了一个激灵,耳际忽热,讪讪地别开眼,庆幸自己在暗处看不到脸红的模样。 掩饰性地轻咳几声,唐苏道:“不用谢,刚搬过来?” “这个地方离我上班的公司近一些,不然通勤要命的很。”对方伸过来有力的臂膀,“认识一下,我叫易锦仲。” 唐苏敷衍地碰了一下易锦仲的手指尖,还没等到对方握住嗖地撤了回来,“唐苏,多多关照。” 易锦仲抿了口啤酒,正琢磨再说几句套个近乎,忽然听见一声惊叫传来。 “唐苏哥——!”钟程一路狂奔,摸着黑想飞扑过来。刚从屏幕上撤退下来的眼睛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眼前一晃,啪嗒一声跌在地板上。 唐苏脖子拧紧,骨头里都觉得疼,刚要起身去扶一把,没想到钟程橡皮人一样接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冲进阳台,一把抱住唐苏,发出迷弟一样的尖叫,“你猜我碰见谁了,你猜!人间精品!” 唐苏脖子被勒的生疼,险些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生死存亡之间哪里管得他人邂逅,正慌乱地要把人从身上撕下来时,前方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接着一股熟悉的黑啤味儿带着滋啦滋啦的气泡浇了钟程一头。 “谁拿啤酒丢我!”钟程痛到呲牙,摸着后脑勺抬头怒瞪罪魁祸首。 抬眸,四目相交,短兵相接。 钟程目眦欲裂,心跳如擂,下一秒顿时怂了,脖子上那根轴忘记润滑,嘎啦嘎啦地扭回去,背对着变妆大哥不能拆穿,可对面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唐苏又不能背叛,钟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讪讪地摆了摆手,扭过身子正对客厅,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那个,唐苏哥,我先去打游戏了,有事儿咱明天说——” 唐苏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洗个澡?啤酒浇在身上舒服吗?” “是我心急了,实在抱歉。”易锦仲语气十分温柔地说,“这位小朋友——” “没事没事!”钟程猛地转过身,低着头对地板说,“我最近特别想试试用啤酒护肤是什么感受,就是怕浪费,今天多亏了你,助我实现一个伟大的心愿。” 唐苏诧异地看着他,“你啤酒进脑子了?还不去洗洗?” “好好好。”钟程即刻脚底抹油溜走,一刻工夫也不愿多待,顺便痛恨自己为什么见过大哥所有变妆试验,现在吃了黄连还得装哑巴,人生不能更生无可恋。 “我去看看他,”唐苏站起身,和易锦仲站在一起,心里忽然一顿,莫名觉得自己矮了几分,似乎最近见到的人身高都直逼190,统统像电线杆靠齐。 “刚才也是我的错,你先忙。” 唐苏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客房里又传来一迭迭惨叫,看了眼腕表,想着钟程刚才的话,唐苏收拾了一下心情,好整以暇地去凑热闹。 阳台的门关上,身后的视线却幽幽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y 、 果果 和 外婆 的地雷,抱住亲一大口! ☆、攻无处不在[非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请假,最近还没有安顿下来,大概过几天恢复更新。 就先不承诺日更了,脸疼…… 能保证不烂尾不坑,短篇也会填完哒。 停更这么多天实在是太不像话啦!照镜子训自己! 揪咪咪~3~ 看了一会儿钟程在游戏里被虐惨状后,唐苏心满意足地跟尚佳佳发了个睡前再接再厉短信后,沾枕即睡。第二天一早,唐苏躺在地板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在梦里的神思尚未回笼,甚至骨头里还似乎隐隐作痛。 大约是今日一直想弄清楚功法的缘故,昨晚一入睡就被师父赶去练功,一面在棍棒底下被揍出来,一面听师父得意功法使人身轻体健不说,还意外地延缓衰老。 被空调滋润了一晚的地板透着股凉意,唐苏甚至还能记得自己掉下床一定是因为师父不留情的那一脚。在梦里练了一晚上功,身上却一阵阵的酸痛,搭了半边身子斜在床沿上,唐苏努了努力,争取把自己扔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放松一下被虐的身心。 接着枕头下面嗡嗡地一阵震动,唐苏困顿地摸了几下,找出手机,朦胧着撩了眼皮,看了一眼发来的短信。短信是小间谍妹子唐悠发来的,唐苏楞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叮嘱唐悠看着点儿唐胜超别闯祸。唐胜超正在无限延长的叛逆期上,从下被父母宠出来无法无天的性子,别说唐悠盯着,就是浑身长着眼珠都不可能拦下这位小少爷作妖的心。唐苏对唐胜超没有太远大的抱负,只希望能让法律栏杆把人困住报不出来就行。 唐悠开学高三,l市放假相对晚一些,加上报了辅导班鲜少回家。平常除了跟唐苏刷日常课业压力外,唐悠倒是不怎么提起小弟。这次发来的短信也只是说,唐胜超最近经常逃课,不肯做一名老实乖巧的学渣。唐苏照例回复多照顾自己,天凉加衣,多喝热水,不要早恋等四字箴言后,附加赠送了一个高考结束大礼包一枚。 [唐悠: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为了大礼包吃垮你!揪咪咪!] [唐苏:揉你狗头。] 唐苏关了手机,睡意已无,干脆起身去慰问受打击尚未恢复的钟程。昨天晒的衣服忘记收,正好有件今天穿的t恤,唐苏打着哈气往阳台走,推开门后晃神了几秒。昨晚他分明是把衣服往晾衣杆上一搭就懒散地回房睡觉,可现在晨风吹拂过面前空空的光杆司令,衣服可是一件都没了! “哎……唐苏哥,”钟程了无睡意,挂着眼下两颗硕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飘到唐苏身后,“家里有安眠药吗?我想吃一瓶补补觉。” “补一辈子的觉啊?”唐苏指着晾衣杆,“你起来收衣服了?” 钟程虚弱地啊了一声,点头,“我一晚上没睡着,就收了衣服,又做了个大扫除。你睡了我没喊你,衣服都叠起来放沙发上了。” 唐苏以一种“你是不是病的不轻”的目光看着他,犹疑了一阵后,又飘向沙发,各类衣服分门别类地叠放整齐,阅兵似的一溜在沙发上排开,就是没有自己今天要穿的t恤。 “你见没见一件白色的衣服?”唐苏比划了一下,“就放在最边上晾着。” 钟程眯着眼细想了一阵,不过他脑子发热了一晚上,如今只是金玉其外看起来清醒异常,内部已经败絮混乱成粥,“应该……是没有吧?” 又挠了挠头发,“昨晚风挺大的。” 唐苏权当一阵妖风袭来,成精了一般挑衣服刮走。他去沙发上随意拿了件衣服套上,也懒得做早饭,打开冰箱冲钟程丢了盒酸奶,“还想吃什么?草莓?芒果?桑葚?”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8节 钟程把凉湿的酸奶盒放在一侧太阳穴,随口道:“芒果吧?” 唐苏又丢给他一盒芒果酸奶,钟程很好养活,抱着酸奶就跑到沙发上瘫着,“唐苏哥,我觉得昨晚心灵备受打击,需要出门散散心,过几天我就回来啊?” “行,你去哪儿啊?” “去l市吧?”钟程添了添酸奶盖,“正好那边还闲了处房子,待几天就回来。” 唐苏没想到钟程去自己老家,又说了句有事记得打电话后,忽然听见一阵细弱的猫叫声。 唐苏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阳台门,正通着风,视线所及处闪过一抹黄色影子,接着就见一只猫突然出现在阳台上,冲着唐苏喵喵叫了几声,甩着小肉点,一步三跳地堂皇入室。 这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私闯民宅,光明正大地绕着客厅走了半圈,也不打量四处,微服私巡一样闲逛到唐苏面前,歪着脑袋看了几眼后,觉得这个坐垫甚是满意,猛地一跃居然堂而皇之地一屁股坐在了唐苏的腿上。 正准备舔另一个酸奶盖的钟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自来熟成精的小东西,愕然之余差点把酸奶盖掉到沙发上,幸好小黄猫心有灵犀,舌头一卷,把精华舔的一干二净。 钟程:…… 呆愣半响,钟程抬头望望唐苏又低头看看猫,“唐苏哥,你养的?” 唐苏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少年时期因他人染指而抛弃的猫,竟然以另一种形式给予自己独特的安慰,这种不请自来专门窝到自己腿上的行为,不仅没有让唐苏感到反感,反而异常地欢喜。 这种突然起来的欣喜感,甚至让他忽略了下面掩盖的与正常不符的怪异。 “不是,我最近就养了你一个。”唐苏撸了一把猫毛,瞬间满足。 “没想到你是铲屎官体质,”钟程觉得这个异常不要脸的猫十分逗趣,这种自来熟本事当真万年难见,由不得升起好奇心,准备与猫一决高低。他伸着手指头,试图蹭蹭猫耳朵。 结果大爷很不给面子地偏了一下头,怔怔地看了钟程几秒,忽然站起来,掉了个,屁股朝着对方。 钟程:…… 唐苏炫耀一般又撸了一把猫毛。 这猫似乎带着定位导航,无论唐苏走到哪儿都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对方,还要在腿脚蹭蹭再一脸心满意地离开。钟程几位勾引未遂,获得猫爪子数枚后。猫大爷万分赏脸地在唐苏手心上舔了舔,屁股一扭,顺着阳台又跳走了,仿佛来着一趟,只是为了巡视一下自个儿的领土。 钟程绕着唐苏走了一圈,不太确定地问:“唐苏哥,你……是不是耗子转世?” ☆、攻无处不在 l市不远,唐苏听钟程要去l市的时候几番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压下心底。这座城市对他来说过于熟悉,他与尚佳佳被收养离开l市后,高中时养父又因工作关系调到l市。唐苏与养父母感情不算深,双方都觉得离别理所当然,唐苏选择留下继续在这里读书,原本寡淡游丝的感情更不值得一提。 唐苏把钟程送去车站,自己跑回家盯着晾衣杆十五分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倒是他刚转身,那只自来熟的猫又调过来巡视领地,还蹭了蹭唐苏的脚踝,趾高气扬地要求一盒酸奶供奉。 唐苏哭笑不得地把钟程的酸奶分给猫大爷一份,桌子上手机一阵震动,接起来一看是尚佳佳的电话,唐苏还以为装修出了什么问题,张口就问:“出什么事了?” “上次我看中那个水晶吊灯给装上了,你快来瞅几眼,美上天!”尚佳佳声线上面像是挂了个风筝,一摇一拽在天上鼓荡。 “行行行,我下午过去?”装修设计是尚佳佳的老本行,自从虐了钟程一顿后跟打了鸡血似的,工作起来简直豁出去命,每当有了点谷底的苗头,接着上游戏把最近只敢在二次元观光的钟程再虐一顿,虐完还要讲一套核心价值观,上纲上线治理沉迷游戏的钟程。 钟程这才忙不迭一路兵荒马乱地逃到l市散心。 唐苏跟猫大爷一块吃了顿午饭,这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土皇帝,居然一屁股坐稳了不动弹。唐苏不说也不是,说也听不懂,干脆一人一猫窝进沙发里跟种乂开了视频。 画面一闪,头两侧扎着小鬏鬏,穿着一身小公主裙的肉包子出现的屏幕中,眼神很自然地跟唐苏打了个招呼,在屏幕上大口亲了一下,根本不觉得自己穿错了衣服。 唐苏怀里的猫早就开始打盹儿,找了个软乎的地方窝着,显然对这个坐垫很是满意。 “头发这么长了?”唐苏笑问。 钟乂闻声熟练地摸了摸小发鬏,忽然眼神一亮,“哥哥你等等等我,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从床上打了个滚儿,又趴下去,肉乎乎的小身子跑到一侧橱柜前,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地拉抽屉,小憩的猫大爷途中微眯了次眼,只从屏幕里看见一个小肉团,尾巴甩了几下藏在肉胖的脖子下,又睡了。 没多久,钟乂又爬上床,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一个相册,献宝似的对着屏幕大敞开—— 唐苏对着一张张跟钟乂百分之九十相似的女装肉团子照片懵了半响,撸了几把猫毛才把震荡的心给平定了一半。 “这是你……大哥?” 钟乂点点头,如数家珍地摆弄照片,这个姿势让唐苏觉得很是眼熟,颇有些家长夸耀自己宝贝儿子的意味。钟乂正是爱模仿的时候,这一套很明显是从钟妈妈那里传承下来的。 “我妈妈也很喜欢这些,我们经常在一起看,”小脑袋歪了歪,眉毛几皱,有些不能理解的疑惑,“可大哥的照片为什么不能给大哥看。” 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我不能说。唐苏又撸了一把猫毛,猫大爷被手法不专业的撸法弄的不耐烦,尾巴嚣张地甩了唐苏一胳膊,就要瞪眼呲牙训斥一番以下犯上的铲屎官。 结果猫眼一睁,率先看到了屏幕,猫大爷炸了猫,嗷地一声飞跳向后,一屁股顶在唐苏的脸上。 被压了一脸毛的唐苏无可奈何地把猫大爷请下来,对方过河拆桥,头也不回地回宫了。 带着半分不灵光的直觉,唐苏下意识地想看这猫大爷府上何处,跟钟乂约定下次视频的时间,唐苏刚起身就见阳台上黄影一闪,这猫似脚踏虚空似的没了。 唐苏一阵短叹,左思右想无果,拿了钥匙准备跟尚佳佳去吃饭。吃饭的地方离着他俩的店不远,肚子刚饱了八分就被急着看吊灯的尚佳佳拉走了。 店里还没装修好,水晶吊灯率先占了先机,在一众脚架工具里傲然俯视。 唐苏站在吊灯下面等尚佳佳去开灯,想了想还是往外踏了一步,示意尚佳佳差不多可以变魔术了。 “瞧好吧你就!”尚佳佳大言不惭,对自己的直男审美有着与众不同的阐释。 唐苏点点头,摆摆手让他赶紧快点。门口忽然有点动静,两人都没在意,以为是施工的师傅来了,准备一起看灯。 随着啪的一声,尚佳佳按了开关,头顶明晃晃的亮光瞬间点亮,还没等着唐苏敷衍地夸几句这灯好看的真像流星的时候——哗的一声,流星掉了。 眨眼一瞬间,唐苏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只觉得腰部一紧,后背撞到什么地方,猛地一下后仰了过去,水晶灯烟花似的炸在脚边,还挺好看。 唐苏躺在肉垫子上魂飞出去一窍走神,直到尚佳佳一声惊呼把神唤回笼,唐苏这才注意到身下的肉垫子舒服的不可思议。他心底腾升起一股莫名地感觉,头慢慢偏了几分,鼻尖蹭过薄润的嘴唇,忽然一窒。 他和钟译的粘稠的视线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更新会……规律一些! 捂脸,。 ☆、攻无处不在 唐苏条件反射地后仰,差点从钟译身上滚下去,还是被赶过来的尚佳佳搀着胳膊把人扶了起来。唐苏后怕地整理了下半身不遂的精神状态,与尚佳佳同时对还躺在地上的钟译伸出了手。 屡次被唐苏当成人肉垫并乐此不疲的人,自然而然地搭上唐苏的手,上身刚与水晶灯地面脱离,钟译身形明显地一滞,力道顺着奇经八脉一众汇合到与唐苏相握的手上。 唐苏觉得不对劲,这简直是要把人握残了的力道,不由得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地的碎片,要是扎进后背可是有的罪受,唐苏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这份感觉没有停留多久,随风全部飞到了尚佳佳身上。 “你这选的水晶灯还是水晶炸弹啊?”唐苏赶紧把钟译拉起来,二话不说绕到钟译身后,撩开衬衣检查伤情,还不忘酸尚佳佳几句。 尚佳佳刚要反思,忽然觉得不对,想起唐苏那上学学校倒闭,进公司就滚楼梯的体质,觉得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当即让唐苏赶紧回家,开业之前可千万别出现添堵。 钟译被后背乱摸的手勾得魂不守舍心神颠倒,差点没顺着地面再滚上一圈儿,晕乎乎只听见最后一句,“添什么堵?” 唐苏没好气地说:“进公司之后倒霉的事儿都在新人期,咱倒腾这店都多久了,灯掉了能怨我吗?这纯粹是你安装不行,这得亏是个灯,万一是个吊扇呢?” 尚佳佳和钟译被这个迫害妄想症瘆出了两身鸡皮疙瘩,同时打了个寒蝉。 唐苏的手指登时擦过被碎片划伤的伤口,钟译疼的咬唇,回头委屈地看了唐苏一眼。 唐苏心虚地把手一收,拍了拍肩膀,状似安慰道:“还好没有扎进去的地方,不过划伤也有几道,这边没有药,还是去医院吧。” 钟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来不及了,要不去你家,还近点儿。” 说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等会儿有个会要开,我真的特别赶时间。” 间接罪魁祸首逃脱不了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任命地跟尚佳佳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回家了。 “车我开吧,你后背有伤。”唐苏顿了顿,“不然你趴在后座上?” 脑补了一下画面的钟译顿感有几分羞耻,坚决不同意这个提议,并几步绕道了副驾驶,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下午我也送你去公司吧?”唐苏摸了把方向盘,觉得十分顺手。 钟译还没从临时决定的重要会议上回过神,疑惑地嗯了声反问。直到放松的后背贴着椅座传来阵痛才猛地回神,又用下降调嗯了一声,“这次可不能请我吃半个包子了。” 唐苏一怔,笑了几声,“我最近闲的很,哪天请你吃饭?” 钟译这一琢磨,只能在后天空出时间,怕对方反悔似的立刻约定了下来。 等回到家,唐苏去拿药箱,刚一转身就见钟译半卷衬衫,露出紧实有致的腹肌。 唐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声线发紧,但又想到不赶快脱下来衣服的话血液黏固起来的话,怕是疼的更厉害些,钟译到现在才脱掉上衣,估摸后背又渗血了。 把药箱一放,唐苏人走到钟译后背,眼神掉了个弯粘在已看不见的腹肌上,等视线撤回来,对着伤口皱了皱眉头,“我先给你清洗一下,等会再处理伤口。” 钟译大狗一样跟在唐苏身后,尾巴转成了电风扇,怕湿了衣服,唐苏干脆上手擦身。 肌肤相触的感觉直击心脏,钟译皱眉捂鼻,被在身后游移的手差点勾出心魂来。 在梦里被师父屡次敲打经常一身伤的唐苏,处理起伤口异常熟练,还没等钟译流连完,唐苏一拍肩膀,“好了,我去拿件衣服你先凑合着穿,这会儿带你去公司。” 不想被自己打脸的钟译默默擦了下鼻子,看着手指上没沾上血,松了口气,道:“我打电话让司机来就行,没事。” 唐苏点点头,钟译穿衣比他大一号,前几天正好买了件t恤大了一些,给钟译穿倒是正好。等人穿好休闲t恤,唐苏总觉得哪里怪异的说不清。 钟译被盯的后背发毛,试探地问,“怎么了?” “没事,”唐苏摆摆手,说不出哪里不对,“你先休息会儿,最近注意点别把伤口撕裂了。” 钟译点头,视线擦过阳台,见旁边放了几块玻璃,随口问,“怎么买了这么多玻璃放着?” 唐苏哦了一声,觉得丢衣服有些不可思议,扯了句其他的,“最近治安不太好,封阳台还安全些。” 钟译身体瞬间僵硬几分,血管里奔腾的血液似乎要挣脱樊篱,撕开绷带狰狞地爬出来。 他甚至想到了自家那只一堆一堆把外面衣服往家里带的猫,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说了隔几天偷一件衣服就成,可猫大爷不听,贡品随便拿。 钟译苦了脸,衣橱里压着好几件唐苏的衣服,估摸要成为绝版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先发上来短小,调整一下努力粗长起来 ☆、攻无处不在 封阳台的师父来了电话,说急着回去相亲过几天再来封阳台。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唐苏挂了电话后,干脆把晾衣架搬到了客厅里,最近衣服数量骤减,再这么下去估计出门就蹲进号子里。 唐苏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昨晚在阳台碰见的邻居,对方对于自己口中的猫大爷倒是十分感兴趣。唐苏伸爪子挠挠脸,头懒散地搭在沙发背上,脖子里跟没骨头似的,就着靠背打了小半圈的滚,早晨云雾朦胧的阳光在眼睫上跳跃了几番,随着视线又冲出了客厅欲奔向多事之秋的阳台。 唐苏现在像个全身瘫痪,只有眼部能做保健操的患者,却被阳台上冲撞来的视线刺激的一个机灵,他觉得血管都跳了几跳,罪魁祸首却尤不知情,甚至半边身子越过半封的阳台,笑着冲他挥手。 这一笑太招人犯罪了,晨光煦暖柔和倾洒在探出的裸露肌肤上,这人一如既往的没有着上衣,令最近衣服总被偷盗的唐苏鬼使神差地琢磨对方是不是也遭到了贼手。笑容熟悉又觉得陌生,一瞬之间唐苏险些将对方与脑海中某张冷峻的脸对上号,但这张笑容过于阳光,硬生生从神似变成了风马牛不相及。 唐苏挣扎地起身,走过去也打了声招呼。 “我昨天也看见你说的那只猫了,”对方眼尾盛着一水晨光,忽然一顿,笑得不可自抑,“你等会儿,我给你个惊喜。” 唐苏没骨头似的找东西就靠,这会儿靠着玻璃围拦,随意地点了点头,没睡醒似的冲对方搭了搭眼皮。 这人行动力太强,话音刚落转身就进了室内,唐苏想这方面倒是跟钟译相似的很……想着就抬手赏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这人在脑海里阴魂不散,加上中午还要跟钟译吃饭,这人至少在脑海里已经出现一天了。 没多久,邻居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纸袋,他递过来,说道:“你看看里面的东西眼熟吗?” 唐苏接过来,视线往里面一蹦,顿时卡了壳,里面居然叠放着整齐的两件t恤,全都是昨天丢的,他诧异地抬起头,眼神里带了几分说不上热情友好的情绪。 邻居讪笑,“那猫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家落户了,昨天来了就不肯走,报答似的给了我两件衣服,我看着眼熟,又想起来你昨晚说的话,估计是你的。” 说罢顿了几声,又开口道:“你放心,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装进去的。” 唐苏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来疑惑为什么猫在对方家里歇了脚,而自己好吃好喝供奉着就随心所欲地来翻个牌子,正宫皇后却落在别人家。唐苏想到这里,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唾弃自己的哆嗦,接着纳闷为什么这猫大爷非得偷自己的衣服。 邻居约莫长了一双读心眼,目光绕着唐苏转了一圈就琢磨出对方的心思,张口就解惑,“他可能是喜欢你的味道,昨天爬在衣服上蹭了半天。” 唐苏:…… 手里的衣服有点重,居然想立刻丢掉它。 邻居大概也想到这一点,哈哈哈大笑了半天,把唐苏心中一点纠结也给吹没了。 “对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以后就算咱两人养着它行不行?”邻居提议道。 唐苏没什么意见,对于这个只爱翻牌子的偷衣贼,唐苏并不想大度地放过对方,“行,起了什么名字?” “大咪咪。” 对于一位好吃懒做上墙揭瓦偷衣服却内心迷之骄傲的猫大爷,唐苏听见这名字后居然心里腾胜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大笑几声,表示这名字起的非常有技术水平。 他手里拿着衣服,又见日光浓烈了几分,想起和钟译的约餐,跟邻居到了别,回房间想给钟译去个电话。 邻居笑着目送唐苏离开,手热情洋溢地在半空挥舞了三分钟,让唐苏的后背都有些难以消受。 这个人实在过于热情了些,唐苏想,要是和钟译那张大冷面瘫脸中和几分估计会好一些。 唐苏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等对方接听。 原本在阳台瞬间冷脸的邻居,忽然隐隐听见茶几上传来的震动,生生把静谧的氛围打出了一个突破口,邻居皱眉不展,静止几秒后抬腿过去。 来电显示还是老婆大宝贝。 揉了揉刚才硬生生挤出一堆笑容僵酸的脸,钟译虽然冷着一张面皮,语气里却是真情实意难以抹消的柔和。对方电话问他中午吃饭的事情,很快定下来地方地点,时间还剩两小时,钟译挂点电话,从衣柜另一侧取出衣物后,戴着口罩匆匆出了门。 唐苏这是第一次跟钟译单独相处,他在日常多少能感觉出钟译对他的特殊,正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时间把话说清楚,尤其他还有一个跟踪狂魔子在暗处,为了钟译的人身安全,这事儿也得说明白。 吃饭的地方对唐苏来说倒是不陌生,还是那家药膳,仿古的装潢,庄重又大气,唐苏抬脚进店,实在感受不出这里会掺和着送外卖的气息。 这时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对劲儿,古色古香的饭店居会出来个穿休闲服的外卖小哥?别致地营造出穿越的氛围来。 这一点怪异感稍纵即逝,很快被浓郁的香气占据了高地,钟译来的很早,接到唐苏说到了的电话,就扔下友人快步出门。 王筝推搡着坐在一旁的徐友善,想偷偷摸摸跟上钟译的后脚跟,自从上次他被钟译喊去找猫的时候就动了歪心思,甚至想找私人侦探一窥“仙人”的真姿,后来被徐友善和钟译轮番揍了一顿才罢休。 王筝在心里哭了一会儿,徐友善这个人真是生来就是糟蹋人名的。 他还是不甘心,王筝这个人性格不像钟译和徐友善来的沉稳,倒是更像半大小子钟程,旁门左道一触即通,别的就论个半死不活,七窍通六窍,也幸而是个有福气的,家里长辈开明不三缰六绳捆仙索的往人身上套,全让王筝活出个自我。 当然,他上面还有个十项全能的大哥,跟钟译一个吨位镇着全场。 王筝偷偷爬在窗边张望,不死心地用眼睛要把地面都刮掉一层,倒也真如了他的愿,没多久就见门口走过来一个眉目清秀如画少年郎。 王筝一愣,甚至忘记把徐友善叫过来一同偷窥,直觉钟译这次是栽大了。 任谁也没想到,钟译这根本不是一头栽下去的问题,他早就栽进去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有种下一章就要完结了的迷之自信。 大家中秋节快乐! 要放假啦!明天更! 有没有人爱五仁大帅饼! ☆、攻无处不在 除了仿古的装潢,隔间之间也用珠帘想间隔开,唐苏一向对这些感兴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墙面上挂着的竹签菜单上,完全忽略背后隔间里偷窥的两个人。 伴着药膳独有的香气,唐苏早已食指大动,跟钟译闲聊了几句开店的话题后,唐苏才想起对方的伤口,“后背好点了吗?” 钟译想了想,肯定道,“还是有点疼。” “我当时压在你身上,肯定……嗯?”唐苏疑神地转过头来回扫了几眼,不自在地耸动了几下肩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钟译错身瞪了竹帘下面鬼鬼祟祟的毛脑袋几眼,才道:“是饿的吧?这几天钟程麻烦你照顾了。” 话音顿了一下,钟译说:“你发的成绩单我收到了,家教也给他找好了,过几天就去。” 唐苏喝了一口汤,觉得味道有点熟悉,想起钟程去l市的事情,又提醒地说了一句,“找家教的事等钟程回来再说吧,他这次成绩你看……” 钟译意味深长道,“这次语文还不错,他刚回国的时候转学遇到语文考试,考了负四分。” 唐苏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手里的勺子都忘记放下,认为这个分数不仅不可思议,且超越极限。 “他看不懂答题,又不知道答题规范,画了一串鬼画符,老师给扣了四分卷面分。”钟译解释了一遍,忽然想到唐苏刚才说的话,“你说钟程出去了?他去了哪里?” 唐苏心里咯噔一声,敢情这个熊孩子出门只给他报备了?但钟程人高马大,还从他这里学了不少防身的功夫,唐苏心里对他多少是放心的,可人毕竟是从他这里溜出去的,唐苏只得帮着对方说几句好话,“他去l市,之前跟我说了,l市我比较熟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 “没事,”钟译打断了他,“l市我就放心了,我们以前常去。” 唐苏楞了一下,抬头正对上钟译专注的目光,仿佛穿越过时空的波澜,又如石入心湖,唐苏觉得这幅眼眸异常的熟悉,不知在何处,也曾有这样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过他。 唐苏心头一震,刚要开口说什么,手边的手机忽然大声作响,嚎叫着撕扯唐苏几乎要凝成绳的注意力。 接了电话,唐苏暂时退出内心的疑惑,先解决手里这个语文考四分的天才,“你哥在这里呢,要不要说几句?” “什么?!不要!”钟程受了刺激一般大呼小叫,声音穿透手机,让钟译的脸又冷了几度。 唐苏顺顺毛,选了个温和的话题,“最近玩的怎么样?” 对方一阵静默,唐苏发愣的把手机递到眼前看了几遍,确定还在通话中后又问,“出什么事了?” “唐苏哥……”钟程有点委屈,“我被抢劫了。” 唐苏紧张地快问道:“然后呢?你受伤了没有?报警了吗?” 钟程支支吾吾几句,犹不肯说出实情,钟译见唐苏满脸担忧,对熊孩子气不打一处来,接过手机,厉声道:“有话快说。” 钟译一顿,差点没哭出来,这让他哥听到实话,回去少不得好几顿打,一日三餐还外加宵夜的那种。 在大哥棍棒教育之下,做过最出格的事不过逃课打游戏,就这一点还被唐苏跟尚佳佳一起联合给掰过来了,现在的钟程简直就是一枚随风飘荡的鲜艳红领巾。 “大哥,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钟程犹豫几番,支吾道。 钟译见唐苏抹不去的担心,直接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你不说我也生气。” 钟程视死如归地开始叙述,“我之前去了大哥你总是想的那个地方……” 钟译心里一跳,擂鼓般抬眼迅速看了唐苏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才打断钟程,“说重点。” “哦,”钟程老老实实地继续,“地方已经差不多是个废墟了,我看了几眼准备走,被一伙人给盯上了,对方有点瞎,居然不贪图我的美色只想要我的钱,我自然是——” 钟程顿了顿,硬着头皮道,“不向恶势力低头,并且把恶势力揍进了医院。” 钟译:…… 唐苏:…… 钟译看着手边没有反应的手机,问道:“所以你不给我电话,是因为担心我揍你?” 钟程非常据理力争,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错,“也不是啊,我揍人的功夫是唐苏哥教的,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长嫂如——” 钟译迅速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交给目瞪口呆的唐苏,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镇定自如地听忙音。 唐苏愣怔半响,长嫂那两个字他可是完全听见了啊!唐苏拿眼神拷问钟译,对方不为所动,红着耳尖侧了侧身子,心里简直想把二弟从电话里伸手捉出来,原本打算潜移默化的攻略被一个电话打断了,新战术还没有想出来,能拖一刻是一刻。 电话被接起,对面的钟程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既然师父如父长嫂如母,那么唐苏管他实在是天经地义。 钟译责备了几句,又问了几句对方的伤情,得知劫匪都住进医院且还是半大少年后,钟译认命地准备去l市把小兔崽子领回来。 钟译挂断电话,正准备跟唐苏解释几句,“我得先去l市,钟程闯了点祸,把人打伤了正躺在医院里,这次实在是抱歉,下次我请客好不好?” 虽然还不知新战术是什么,但完全不妨碍自己争取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可唐苏根本没有在意之前的长嫂如母这句话,他现在脸色说不上好,眉头轻蹙,皱着一抹愁,让钟译心里揪了几下。 正当他欲问唐苏时,对方抬起头,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l市吧。” 钟译一愣,被惊喜倾盆到了一头后,有点茫然地问,“担心钟程?” “也担心他,”唐苏轻叹一声,“如果没错的话,医院里躺着的那位,是我弟弟。” 钟译:…… 作者有话要说:  软件卡爆了,三分钟打不出两个字,先更半章,明天补全。 说更就更,不更吃狗粮!汪! 已补全 ☆、攻无处不在 钟译最近正好得了清闲,离着l市也不远,正好开车与唐苏一同去了。路上唐苏倒是对钟译曾经在l市居住过有了兴趣,车内温度适宜,唐苏找了个话题打发自己若有似乎的睡意。 钟译想了想,索性和盘托出,“小时候跟爷爷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高中因为家里原因转学走了。” 唐苏没有想到钟译在l市住过这么长时间,突然想起孤儿院不远处有一家疗养院,这么一想倒也不难解释,但若问出口唐苏又不想麻烦地解释自己在l市的生活,于是淡而化之岔开话题随意聊了几句其他。 钟译见他撑着眼皮的模样不禁失笑,“累的话就先睡,到了我叫你。” 唐苏根本不跟他客气,哼了几句立马头一偏,睡了。 钟译这才放肆地用眼神在他身上肆虐一番,这滋味犹未尽的时候,车已经下了高速,不到上下班的时间城市道路便秘程度得到稍许缓解,不到半小时钟译找到停车位,轻轻摇晃了一下唐苏,正要喊他起来。 唐苏霎时睁开双眼,仿佛受了惊一般,怔怔地看着钟译,半天没有缓过神,过了半分钟左右,失散的眼神慢慢回笼,唐苏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钟译自然而然地伸手揉向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声音低沉,“做梦了?还是睡的不舒服?” 唐苏轻轻地摇了摇头,被钟译按了几下觉得舒服了些,“做了个梦,没什么事,还是赶快找钟程要紧。” 说着又想起来那个不作妖屁股上就蹿火的唐胜超,刚刚被钟译抚平的头疼再一次漫天席卷而来。 钟译没再说话,陪着唐苏坐了几分钟,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头上几个穴位,唐苏心里一波刚平,另一波随着指尖温暖的温度又起,原本打算说开的话哽在喉咙舌尖,像是冒出个头看了对方一眼,立马被收买,含着糖衣炮弹欢快地回到心底窝了起来。 唐苏在心里喟叹一声,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拒绝,他把钟译的手拿下来,虚虚地拢在手里,眼睛看向他,“走吧?” 钟译一愣,大手一反,握着唐苏的手二话不说就要下车。 唐苏:“……下车再握不行吗?” 钟译看着唐苏被自己扯过的半边身子,毛头小子一样红了脸,放开手,下车等着他。他心里忐忑不安,琢磨不透唐苏是什么想法。如果对方按下不提,他肯定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切还是按潜移默化地来,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方式。 问了钟程病房号码,钟译跟唐苏一前一后的进去。病房大概是钟程先垫了钱选的单人间,钟程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果篮,拿了个水果刚啃了一口就皱了皱眉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一个抛物线扔到垃圾桶里去。 病床上吊着腿包着胳膊的唐胜超怒睁着双眼,瞪向钟程,这人太不要脸了!把自己揍进医院,刚买了果篮结果拿起水果自己吃了起来,吃完还不满意当着病号的面就给扔了。 简直打病号的脸! 等钟译刚进门,就见到一副剑拔弩张的画面,钟程甫一见到大哥立马把一口苹果咽了下去,双手放在裤线处,就差没有立正站好。 钟程向外探了几下脑袋,试图寻找保命符的身影,果然下一刻,门板一晃,唐苏进来。钟程立刻欢快地喊了一声,“哥!” 躺在病床上的唐胜超一口哥还酝酿在喉咙里没有发出声,就被钟程虚晃一招吓回了胃兜里。他胳膊跟腿被揍骨折,这会儿能灵活运动的只剩下脖子,可又因为惊吓,只能咔嚓咔嚓地像个没上油的老机器,在唐苏真哥与混蛋之间摆了跟来回,最终性能跟不上,险些冒烟。 唐胜超完全不想承认唐苏是自己的大哥,他跟唐苏并不亲,小时候被父母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懂事的时候还能在父母眼皮外跟唐苏亲近几分,但渐渐懂了事,通过亲戚言谈碎语知道这大哥只是收养来抢家产的后,这几分的亲近就化成了更多的漠视。他甚至在不懂漠视为何物的时候,就将唐苏排斥在外,唐苏被冷落几次也渐渐明了,自此以后除了跟唐悠联络,跟其他人更像个住客。 但每当他惹事闯了这个年纪修补不了的祸就会联系这个大哥,这次虽然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但持刀抢劫未遂可是跑不了的。还好钟程并未报警,见人被揍得不成样立马送到了医院,要是再报警,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得是自己。他父母虽然溺爱有余,但也瞧出了苗头,最近就断了他的生活费,唐胜超跟着几个所谓的头儿混,少不了交费用,被迫无奈之时正好撞上了没头苍蝇一样在废墟那儿绕道的钟程。 送上来的肥羊哪有不宰的道理,却是万万没想到这狼居然披着羊皮。唐胜超被揍了一顿,等到联系家人时,才忽然恍悟,若是父母对自己失望不再管他,这世上一定不会有人再将他变成自己心中的底线。 唐胜超给唐苏打了电话,等人进来时还抹不开面子喊哥,那几个音节在喉部滚动几下,险些要冒出个头时,被钟程一嗓子直接给吓了回去。谁是他哥啊?1 刚进来那个面瘫脸一看就不好惹让人毛骨悚然的人才是他大哥不是吗?把自己揍上病床还要抢哥,这人怎么一点道德都没有! 抢劫未遂的唐胜超险些被胸腔那股震荡的气顶出个脑震荡来,眼眸里不由自主盛满了委屈,他看向唐苏,正惊喜地发现唐苏拨开挡道的面瘫脸直奔着病床走过来。 惊喜没有持续多久,唐苏绕了个道,走到钟程面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又细细地询问几遍发现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钟程差点就跟他大哥钟译一个模式摇尾巴,想想床上躺着的还是自己的杰作,只得把得意洋洋吞了下去,主动承认错误。 “我不应该下手太重,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轻重,下次我一定注意。” 要不是没骨折的那只手还扎着针,唐胜超真想把吊水瓶给扔人呢头上,还想有下次?怎么不上天呢! 唐胜超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冲唐苏喊了一声,“哥!“ 钟程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喊唐苏,呐呐地问:“唐苏哥,你认识他?“ 唐苏点点头,“我弟弟。” 钟程:???对不起我脑子有点不太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骄傲猫脸,我居然日更了! 保持住啊! ☆、攻无处不在 钟程蹭过去,双手撑在唐胜超上方,盯着鼻青脸肿的人看了半响后,发现这实在可以跟亚洲四大邪术有一拼,但心情实在算不上美妙,这个弟弟还不如让给他来做。 心思活络地想换大哥的人转身翻了个白眼,走到唐苏身边表明立场,正准备再瞪唐胜超一眼时,被亲大哥揪了过去教训一顿。 唐胜超见唐苏走过来,他被冷落半天,不满已经升满而溢,没好气地对唐苏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唐苏服气地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墙角被钟译教训了一顿后扎马步的钟程,视线转到依旧一脸受害者委屈的唐胜超身上,看起来的确揍得不轻。把邪火暂时压了一头,唐苏顿了顿,问道:“疼不疼?” “当然疼,揍你一顿你试试?”唐胜超横了他一眼,嗤了声扭头看窗外,不再搭理唐苏的废话。 钟译刚训完二弟,觉得这孩子别的本事没多少,闯祸个顶个的来。可一回身就听见病床上这个更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说辞,连个金玉其外这会儿都算不上了。孩子就怕比,这会儿钟译顿觉二弟顺眼了很多。心中刚顺畅舒泰了几秒,转念一想这货就是以后的小舅子,钟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阴沉地在唐苏旁边驻了足,准备好好看几眼这个小舅子。 唐胜超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可是看出来了,唐苏不仅跟这两个人认识,看起来关系还匪浅,这么一琢磨,原本丧掉的两分胆子顿时成了精,作威作福地就要大显神通。 他挺了挺半身不遂的胸,底气还没有升起来多少,横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还想在医院里打人?” 钟译压根不想跟他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唐苏,轻声说了一句,“别气。” 唐苏就差没气笑了,他换了几口气,还能稍微拽着平静要狼窜出去的尾巴,努力做出怒发冲冠之前的风平浪静,“晚饭吃了吗?” 唐胜超摇摇头,从齿缝里蹦出来一句,“没。” 接着就要酝酿出来一桌满汉全席。 唐苏不给他机会,张口就道:“我吃饭半路被你喊了过来,一路高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正好我也饿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躺在这儿吧,想好了再想吃什么。” 说完就拽了一下一旁钟译的胳膊,走到墙角的时候敲了一下钟程的脑袋,“走了,饿不饿?” “饿饿饿!”钟程迅速收了势,或碰乱跳地跟在唐苏身后当尾巴。走了没几步被他大哥撇到一边去,强行跟唐苏并排一起走出去。 钟译对钟程一向是哪里不听话揍哪里,小子皮实的很,自从回国后也没见走上歪门邪路。跟床上的小子一比,钟译觉得自己简直能出本孩童教育专著。他自然是知晓唐苏的身世,也知道媳妇跟唐胜超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甚至日常也十分疏离。但转念一想,唐苏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才由一棵小树苗长到现在这样的笔直,想想他心里便揪疼一下。 这是没有任何庇护的,甚至曝晒于荒野之中,是一份孤独的被遗弃的自由。 钟译心头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让他想迅速做出些什么以弥补唐苏成长中的空缺。 钟译说:“想吃什么?离着医院有个地方不远叫和园,做的应该和你胃口,去不去?” 唐苏心里憋着股火,和园他知道,路不堵也得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更不用说这就到了下班的全国大堵,但这股火发到谁身上都不成,除了他惹是生非的弟弟。 “行,和园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今天正好。” 晚间突然来了风雨,夏日里暴雨瞬间而来,钟译跟唐苏走得急连个准备都没有。三个人终于挤上了车,钟程在后备箱找出把伞,还是钟乂落下的,上面画着个超人,十分精神昂扬。 三个人看着一把小伞面面相觑一番,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打着大红超人伞的少年,一脸阴郁地进了便利店,出门拎了一把大哥特意暗地里交代的单人伞。 “店里就这一把了,唐苏哥你们俩用吧。”钟程借伞献佛,努力把自己身上揍人亲弟弟的罪民洗刷下去。 唐苏接过伞,眼梢带了一眼钟译,道了声谢,又见钟程左右坐不住屁股上带尖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想问什么就说吧。“ 钟程大急,脱口而出,“唐苏哥,那人真是你亲弟弟?你之前说的弟弟就是他 !” 不能怪钟程不可置信,这两人看上去不仅外表不相似,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但那唐胜超估摸是吃糟糠长大的。 “是我弟弟没错,不过这事他错在先。”唐苏说,“下次揍人别太重,怕你吃亏。” 钟程受教地哦了几句,又郑重地表示这一次当真只是手滑,等去了和园蹭完一肚子饭才想起来好像忘记了什么,这会儿浑身的劲儿都用去消化了,钟程跟着回医院的路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 到医院的时候正巧停雨,唐苏跟钟译挤了一路的伞,对方半边身子湿了个透。 “我们速战速决,别等会儿你再感冒了。”唐苏接过给唐胜超打包的饭盒,“ 你在车里待会儿,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不要紧,”钟译说,“跟你一起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唐苏失笑道,“毕竟一家人,就是熊了点儿。” 钟译摇头,定睛看着他,“怕你受委屈。” 钟译脑补着唐苏一颗小树苗在荒野里历经风雨无人照料,他这棵大树一定提留着树叶,迈着树根,一路狂奔着跑到他身边,扎根于此。 窗外的积雨云杳无踪影,漫天的灿烂晚霞熏染了天际,灿如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增了一个收!震惊! 还有十天就要国庆啦!!快收收心适应一下假期生活~ ☆、攻无处不在 唐胜超胳膊腿都捆成了木乃伊局部,其实程度也没有到骨折,但被揍的厉害了就顺势想碰个瓷,企图唤出几分对弱者的同情和怜悯,再把看不顺眼的钟程整一顿。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幅状态,还没到下班点儿太阳就打卡早退不说,一场暴雨把城市的热风浇了个透,一点火星也被晚风吹走。唐胜超在寂静无声的单人病房里享受了会儿孤独寂寞冷后,满腔的怒火被饥肠辘辘一点一点蚕食干净。 外面疾风骤雨停歇,偶尔还能闻见其他病房里的饭菜香味,混合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居然成了独树一帜的勾人,哪怕是难以下咽的食堂菜都令人食指大动。 快八点的时候,唐胜超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越想越饿。这时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门轻声打开,唐胜超惊喜地扭了一下脖子,见医生同两位护士走了进来。 “小伙子挺精神啊,疼不疼了?年轻人就是厉害,恢复的快。”医生看了看,没有发烧的症状,扫了一眼茶几柜子,楞了一下,“你家人还没来?晚饭吃了吗?” 唐胜超扭回头,气的不想说话,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一声。 医生也不在意,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后,又跟唐胜超打了个招呼,接着进了下一个病房。等唐苏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唐胜超已经饿的发不出一点火星了。 骨汤浓郁的香味从门缝里勾勾绕绕七拐八拐地被吸进鼻腔,胃里简直要伸出一个小手把骨头给抓进来。 唐苏刚推开门,就见半身不遂的人双眼冒着绿光盯着自己,他摊了摊空空如也的双手,故意逗唐胜超,“想好了?要是还没想好也不着急,这么晚了吃饭对肠胃不好,你可以明天接着想。” 被饿惨的人出奇的愤怒,“为什么要我想?明明受了伤躺在床上的人是我,你以为你是谁就能教训我?你根本就不是我哥,捡来的就是捡来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最后几句话没有力气吼出来,气若游丝般拼力抛出去,却打中了双手拎着食盒袋子的钟程。他自知下手有些重,对方又是唐苏的弟弟,好感度还是想刷几分的。饭吃了一半就急吼吼地又点了菜打包,亲力亲为地也不嫌重拿了一路,跟在唐苏脚后跟刚冒出个头就听见唐胜超镇定自若地爆了一串料。 兜头几个雷砸过来,唐苏没什么异样,钟程却是楞了个十足十。他呐呐几乎不能言,在唐苏与唐胜超之间扫了个来回,最终把目光求救似的转向刚找好车位匆匆赶上来的大哥,“大哥……唐胜超不认唐苏当哥了……” 脑子忘记放个过滤网,他连下一句话也一并说了,“那我能认吗?” 钟译二话不说走过来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瞎说什么呢,得叫嫂子! 接着瞪了他一眼,眼神在病房里转了个来回,心思便明了了。他几乎想把唐胜超丢在病房里到天荒地老,也不愿意这个小白眼狼去堵唐苏的心口。 尽管氛围不怎么恰好,钟译还是走到唐苏身边,强行刷了个存在感,“饭后生气对身体不好,咱先去散个心?” 唐苏摆摆手,“不用,饭先放这儿吧。” 接着他转向唐胜超。 敏锐的目光过于澄澈晴明,激的唐胜超差点咬了舌头,他有一丝后悔将刚才的话脱口而出,其实他对唐苏原本并无什么恨意,不过亲戚嚼舌根的时候说几句闲言碎语,成为一根倒在脑部的刺,突然就被扎了一下。 “你说的对,我的确算不上你哥,”唐苏赞同地点点头,“你慢慢躺着,我回去了,有空给爸妈打个电话,还能来照顾照顾你。” 说着唐苏的前脚就要伸回去,唐胜超急了,冷不丁地就要坐起来,但手脚十分不协调,半道又重重跌了回去,好在床本来就摇上去了一半,枕头也够软,他半点儿事儿都没有,心里只剩下惶惑,“你走了我怎么办?!” 唐苏啧了一声,好似对这个答案过于浅显的问题有些不解,他道:“报警啊,你受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不应该报警吗?” 他故作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颇为关怀青少年健康发展地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警民一家亲,一定不会让无辜少年对社会失去信心,为你查出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平白无故遭受妄灾。”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9节 唐胜超把牙都磨掉了一层,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唐苏说完抬腿就走了,连辩驳申诉的机会都不留给唐胜超。 老婆走了,钟译本来就是来打打酱油的,哪怕原先还有见见小舅子的打算,可这小子不磨不成器,他也跟着掉头就走。 独剩下拎着饭盒的钟程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硬不下心肠,把饭盒一股脑儿放在了茶几上,手心被勒出一道道红痕。他甩了甩手,又觉得茶几离着唐胜超太远,只好又做了会红领巾,全部搬运到床上的小桌子上。 他见唐胜超不为所动,有点生气,“我辛辛苦苦给你拿来的,你不饿啊?” 过了几秒,钟程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可把我唐苏哥惹生气了,他现在不理你,你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还是报警?” 后半句话说的有些力不从心,反正哪一条他都占理,但毕竟是唐苏的弟弟,这有点像两个熊孩子揍了一架,到了钟程这个年纪,总觉得喊家长有点丢脸。 半响后,唐胜超才声如蚊蚋地哼了一声,“他……他是不是发火了?” 钟程颇为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唐苏哥从来没有跟我发过火生过气,我住在他家过的跟神仙似的,别说生气了,大点声说话都没有过。” 唐胜超闻声震惊地抬头看着他,警觉地问,“你住在他家里?!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啊,我喊唐苏哥呗,唐苏哥喜欢我,这有什么办法?”钟程毫不要脸地卖弄一番,“再说你又不喜欢唐苏哥,还不认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胜超炸毛地恶狠狠盯着他,像是要把钟程咬下块肉来,“你管不着!唐苏是我哥,这是户口本上写着的!你有吗?你有这户口本吗?!法律都不承认你们!” 钟程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看着他,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把兄弟关系说的跟结婚似的,他稍许倾了倾身子,探过半边凑近唐胜超,轻声地点破对方恼羞成怒的一点, “我明白了,唐苏哥跟你家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吧?” 唐胜超惊讶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漏出了风口。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对方似乎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收养大戏,顿了足足有三分钟,才用异样的心神领会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可真惨,到了现在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敢叫父母才把唐苏哥喊来,现在又把唐苏哥惹生气了。” 他十分不能理解地看着唐胜超,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这么蠢。”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言语,而是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关的话,他说,“唐苏哥真可怜。” 唐胜超脖子和残存的手脚僵硬了几分,整个人同打着绷带石膏的地方一块化成了雕像,他内心一点点翻腾成海,直到这时他才有点明白唐苏的话。 但钟程并不给他机会,反而兴奋地拿着针把对方的囊肿一个个都挑破,“唐苏哥一定是被你们收养了,可爹不疼娘不爱,生了你后所有的注意力和爱都给了你。唐苏哥大概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长大,这会儿还要给你擦屁股,你还说我凭什么叫唐苏哥,你又凭什么?你们什么都没给他,唯独早些时候给了点希望,又一干二净地收回来了,这比没有付出还残忍。” 钟二少爷卖完了前几天偶然喝的鸡汤,这会儿话语戛然而止,后半段忘了,他学着大哥面瘫脸,脑海里苦思冥想半天后半段未果后,只好闭了嘴。却发现余音未了的效果比长篇大论来的更为犀利,唐胜超呆愣地木在床上,眼睛盯着小桌上的食物发怔。神情有些凝重,好像要把不多的人生都回忆完,好在他还年轻,匆匆而过不过十几年光阴,但这么点儿路程,他已经想出来太多唐苏受到的冷漠与排挤,一点一点设身处地后,密密扎扎地刺着他的脏。 他几乎无法想象唐苏如何安好地在自己家成长,脑海中的画面忽然变成了三维立体,他甚至恍惚中看到唐苏蹲下来拿着小玩具,试图亲近幼小的自己,却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使劲推到在地,又抢过小汽车砸在唐苏身上。可对方也并未生气,不过有些寡落地低了低头。 钟程见唐胜超一言不发,套着病号服的身形有些发颤,他顿时不知再说些什么,松开握紧的手,顿了顿,才说出一句,“你想好了,就跟唐苏哥说一声吧,他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 钟程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乎的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周国庆节! 开心不开心!粗长的我 话说把名字改成了《爱我的人丧心病狂》 至今还在纠结文名也是可以,嘤不知道怎么样或许过几天又改回《每晚都梦见在重生》啦,三百六十度跪求意见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唐苏跟钟译在车里等钟程出来,两个人相顾无言五分钟后,钟译最先破了功,他试探着想去蹭一下唐苏的手背,没想到一直低头的唐苏忽然抬起头,眼睛发光似的看着他。 车内灯没有开,只有地下停车场内空荡而又压抑的光隐隐约约透进来。 钟译身体僵硬成石,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他脑海里炸雷般响着一句话。 唐苏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钟译脑海里历经了一个宇宙爆炸,从外卖小哥到对楼天文爱好者,前几周成为隔壁新邻居,要不是厨艺不过关,钟译甚至想化妆成唐苏餐厅的兼职厨师,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唐苏没有发现或者已经明了他的心意,却依然躲避的情况下。 但现在…… 钟译嘴唇翕动张合,最终还是没有把一个音节说出来。 唐苏欣赏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看过瘾,忽然倾身靠前,车内空间狭小,温热的身体触碰在一起,瞬间游走遍了钟译全身,令他不可自制地有着些许颤抖。 他感受到唐苏的嘴唇蹭过耳边,往日里通过望远镜的画面忽然绽放在眼前,上一刻还是脑海中时常回味的影像画面,这一刻竟然置身其中,钟译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反射弧一个激动绕到了银河系上周游一圈尚未回归。 唐苏轻笑几声,戏谑道,“怎么?我猜错了?” 他竟然摆了几分失落的表情,眉宇之间带着寡淡的忧愁,轻叹一声,就要往回抽身。 钟译终于被解了封印,在唐苏即将起身的那一刹那,手终于动了几下,一把将人又按进怀里。心脏激烈地跳动不已,他看不透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这个人只要到了自己身边,是说什么都不能再放任对方离开的。 唐苏把下巴搁在钟译肩膀上,上身被紧紧拥着,甚至能感受到胸口传来对方剧烈的跳动。钟译留恋地蹭蹭唐苏的头发,低沉着声音,诉说道:“你没猜错,我喜欢你,一直都特别喜欢。” 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这样的问题跟保证,言语上过于空虚无力,钟译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唐苏笑了几声,拍拍他的肩膀,有人照顾的滋味太好了,哪怕这个人只是有点喜欢自己,也让人想在严寒冬季靠近一簇温火,他故作轻松地说:“喜欢就在一起呗,你觉得怎么样?” 钟译有点不可置信,直到手机响起的时候,被叫回神的钟译还有些恍惚,一直不敢奢望的事忽然变成馅饼,不仅砸在你头上,还贴心地掉进嘴里,这事儿太美了,让人不敢细想下去。 不管对方是一时兴起,还是其他,钟译终于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方向感大堵车的钟程在地下停车场绕了三圈没发现大哥停在哪里,最后终于承认自己这方面的惨不忍睹,打电话进行现场求助。本来接受一场大哥嘲讽洗礼的钟程吃了一惊,大哥居然耐心十足不说,还万分细心地交代他在停车场路口等着,自己跟唐苏去接他。 钟程挂了电话,在风口站了五分钟,觉得大哥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圈,钟程等到车后,老老实实地爬上了后座。车里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诡异,唐苏闲适地坐在副驾驶上,大哥却是一反常态,经常毫无表情的脸上添摸上更多神采,眼神不时时勾向旁边的人。 钟程总有一种大哥奸计得逞的怪异感。 “大哥,唐苏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钟程打量几遍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抱住唐苏的椅背,探过身子问。 唐苏见钟程一脸揣不住心事的模样,笑道,“不去你家,难道让我住宾馆?” “都是自己家,”钟译搭话,从后视镜瞪了二弟一眼,每一丝视线里都带着回家揍你一顿的信息。 钟程不怕开水烫,他脑袋里还有着等价交换的信息,自己从小到大违规犯错甚至语文考负四分的事儿都被唐苏哥知道了,那么理应唐苏也得说点秘密才行。 钟译心里是清楚的,他从小一路尾随唐苏到前几刻才算是修成半路正果,虽然心里总是有些没底,但好在没有掉马。可心里清楚与对方主动诉说又是完全两码事。 他甚至做好了长期攻略唐苏的准备。 没想到唐苏只是略含笑意地轻瞥了他一眼,眼尾扫过,仿佛不经意般,又掠过他直接看向钟程,“唐胜超是我养父母的小儿子,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钟程刚验证了心中猜想,又被后半句撩得炸毛,他险些跳起来,“为什么要我跟他好好相处?!他这个人一点都没有集成到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倒是欺善凌弱,欺软怕硬!硬的不敢招惹,专门挑软柿子捏!” 末了还抚掌大叹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这种人怎么能有唐苏做大哥?简直应该跟自己换一个才对。 钟译扯了扯嘴角,“你这会儿成语习语倒是说的很好,考试的时候怎么了?” 钟程撇开脸不想看大哥刮了胡子不牢的嘴,生怕再把语文考负四分的话再拿出来如数家珍地道一番。 “我请了语文家教了,能换个梗成吗?” 钟译略微吃了一惊,紧随着皱紧了眉头,“哪里找的家教?” “不会上当受骗,就在家里教,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弱不禁风的。”钟程忽然发现自己又脱口而出一个成语,自我震惊了半天。 唐苏看小孩脸上表情变换的快,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炸弹张口就来,“我跟你哥在一起了,所以以后唐胜超还得拜托你照顾,虽然是养父母,但时间久了毕竟有情分在,说起来他还比你小几个月。” 沉浸在自我膨胀中不能自拔的钟程,脑子拐了好几个弯没有反应过来。他像个原本打算怒吼咆哮的雕塑,不留神被雕刻家在张大的嘴里,不小心糊进去了一块泥巴。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算在一起啦!小糖酥没大哥喜欢那么深,不过慢慢撩嘛~ 这个跟痴汉无处不在差不多,就是两个人其实各方面都挺看对眼的。 最近有更小短篇《休想让我吃药》,喜欢的大大也可以看看啦么么哒。 今天有急事,先更半章,明天补上。 终于忙完补上啦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钟译的爷爷去世后别墅一直空着,偶尔钟程闹个离家出走来住几天,也就时不时请人打扫。最近钟程偷了几天假期准备练个小号,没想到刚来就跟唐胜超来了个会师。现在事情虽然解决了大半,但被狂轰滥炸了一轮的脑子已经经不起任何挫折,钟程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玻璃心,直到下了车整个人还没从唐苏那句话里回神。 以前的孤儿院被推平建了一处休闲度假中心,疗养院原本就是好山好水的伺候着,这会儿房价更是水涨船高不断打“近两年房价会控制”预测的脸。车从度假中心外经过时,唐苏不经意地向外扫了一眼,记忆中得一处安闲的树丛,无知无畏的孩童与残忍的欺凌,以及仿若天意的莫名救助,统统被铲平填埋最后成为带着雅致气息的度假中心。 唐苏一阵恍惚,耳边忽然传来钟译的话,“到家了,带你去房间休息会儿。” 镜花水月的波澜一晃,拂去梦里往昔今生的纠缠,晚风拂面,令唐苏心头一震,猛地将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 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了,他想。 避暑的人三三两两地穿街越巷,有的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手编蒲扇,也不正经地摇扇,三五步还跳个大神,一会儿把蒲扇插在后领里,把自己s成济公。直到身边的钟译几步迈过去,对着演戏上身的人兜了一巴掌,对方才跟中了暑似的跟过来,眼睛还不怎么敢看唐苏。抬起眼飞快地瞄了几下后,立马低头左撇右看。 唐苏这才乐了,问他,“钟程你作什么妖呢?蒲扇从哪儿弄来的?” “家里翻出来的,”钟程还不敢看唐苏,被大哥从后背拍了两巴掌,像是终于把气给捋顺了,才正腔正气有个人模样地说:“唐苏哥,你真跟我哥在一起啦?” 这会儿不止钟程紧张,钟译也眼神紧紧粘在唐苏身上,生怕一不留神被打下马。唐苏看着钟译,笑着说:“当然,这还有反悔的吗?” “没有!”钟译走过来,斩金截铁地带着唐苏回了家,二话不说把人往自己房间里领。 钟程平常在钟译面前喊嫂子喊的最厉害,但其实也就是个嘴上功夫,这会儿大哥跟唐苏暗中勾结,实打实地把他吓了一个跳,魂儿还在懵懂着,脑子根本没清醒几分。这会儿终于见唐苏也是认真的,才细细长长地松了口气,把嫂子地位给落实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大哥,你干嘛把唐苏哥领你房间里去?你房间我没收拾啊?” 钟译上楼的脚一顿,恨不得把二弟给掀地上去,可又一顿觉得钟程话里有话,他带着唐苏拐了一个弯,向走廊右面拐进去,语气里可有点可怜劲儿,“平常这房子不怎么住人,就是钟程时不时地住几次,所以客房也就一间,我的房间也没收拾……” 唐苏笑意吟吟地看着钟译,没往主卧不打扫反而在客房下功夫上追究,他略懂似的点了个头,“跟我凑合一间是吧?洗干净了等着我啊。” 钟译手心有点发热,他勾着食指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擦了唐苏几下手背,眼里带着钩子似的又深笑几分。 钟译大体介绍了一下房内布局,他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日常用品也没有什么准备,正好附近有商场,准备趁着唐苏休息的时候他一块买齐了。 客房看起来刚打扫过不久,被褥松软,唐苏奔波了一整天又被唐胜超愁得脑袋大一圈,现在恨不得背上长出来张床。 钟译在唐苏身后紧张地运筹半天,最终提了几口气,同手同脚地走到唐苏背后,假装自然地将手绕到唐苏腹前,随意地将人圈起来,又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 手掌下面的腹肌像是将热度传到了自己身上,连着他的心脏也跳动激烈起来。 他跟唐苏谈恋爱,说起来还真有点大变活人的感觉。 唐苏身子先是一窒,但很快舒软下来,放松地靠在钟译怀里,闭了闭眼睛,“你累不累?跑了一天了,公司里忙不忙?” 钟译闷声哼了几句,听起来有点像大猫撒娇,“你是不是累了?先休息会儿,我去买点东西回来,要不要在这儿住几天再回去?” 他原本想扯几句旅游广告词,但一想唐苏的养父母还在这里,不禁连语气都凝顿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唐苏觉得腹前的手僵硬几分,一想便想到身后这人在顾忌什么,他拍了几下有点发抖的手,“你瞎想什么呢?你要是公司里没什么事儿咱就在家里多住几天,我也好久没回来过了,多看看也不错。” 这一句话说的钟译身体通泰,心里的淤塞瞬间被清了个空,下一句话更是得心。 “以前我就住在这附近,没准儿咱俩还见过面呢。”唐苏随口道,忽然感觉身后的人有一丝僵硬,以为自己提到孤儿院的事。他抚慰地捏了捏钟译的手,“我先休息会儿,今天太累了,等会儿我们再说这些事。” 钟译嗯了几声,这才慢慢从差点以为自己掉马的事件中抽身出来,“你先洗洗睡不用等我,等明天休息好了再慢慢逛。” 他松开手,有些恋恋不舍地亲了一口唐苏的脖颈,“那些事你别担心,有我陪着你。” 唐苏暖了半边心,忽然伸手勾住钟译,侧过脸对着人亲吻了一下嘴唇,趁着对方怔住的时刻又伸舌头舔了舔,“那我先睡了,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钟译这才粘粘糊糊不舍地走出门,唐苏是累到了满弦的地步,之前忙着开店刚休息没多久就被唐胜超给召唤来了,好不容易等夜深人静能入眠几分时,他又沉湎在梦里将真假混淆不分,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被人关心的滋味实在太好了,他在梦里总是能在师父的口是心非关怀里不想醒过来,有时还会梦见少年时的疑神疑鬼,甚至在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珍惜时光。也是最近的日子,做梦已经没有规律可循。 唐苏洗了个澡出来,酥软的身子瘫了半张床,有些酸痛的脖在柔软的枕头上,仿佛做了个按摩,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他空出半边床留给钟译,又留下一盏昏昏的灯,即将陷入沉睡时,他忽然睁开双眼。 但在下一刻,眼中的神采像是被人瞬间抽走,他阖上倦怠的眼皮,又进入另一个不可控的梦中。 ☆、攻无处不在 唐苏醒来的时候照例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以往都是先回想一遍梦里的情形,但这会儿一回顾就忍不住闷声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梦到小时候啼笑皆非的小事情。 床的另一侧有些褶皱,窗外细细的阳光碎碎地落几层在上面,唐苏想着梦中出现的小朋友,撇着嘴要是再胖几斤简直就是另一个钟乂。 突然间脑袋里某根线即将扯出个火花,卧室的门被仓促地敲了几下。 “唐苏哥你醒了吗?”钟程抱着一个相册,偷偷摸摸地往外面看了几眼,脚下紧张地踩着碎步,随时做好向房内冲的准备。 唐苏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太沉,连钟译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听见,更不用说人早早地起床……唐苏边咽了口水边去开门,早餐的香气凝聚了半天,终于随着打开的门扑进唐苏的鼻尖。 “你先玩着我去冲个澡,”唐苏开了门转身去浴室,刚进去就见一套用品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排放整齐,甚至连日常沐浴露都是同一个系列,唐苏微弱地皱了些许眉头,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甚。直到他挤好牙膏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才被锁骨上数个红痕夺去注意力。 “钟程,你把你哥买的衬衣先递给我。”唐苏探出头,认真思考跟钟译分房睡的可行性。 “哦,这件吗?”钟程拿了衣服给他,不死心地抱着相册扒拉着门缝,“唐苏哥你看一眼吧?看一眼少一眼,我这是背着大哥偷偷给你偷来的。” 唐苏洗了把脸,把衬衣穿上,抵不住钟程的哀嚎把人放了进来,“看什么啊,你哥小时候的照片吗?” 钟程熟练地把相册翻到某一页上,跟钟乂稍微大一点儿的小豆丁,脸上的肉也少一些,穿着公主裙,哪怕面无表情也是小美人胚子一个。 唐苏盯着照片看了半响,钟程在一旁得意洋洋道:“这是我哥小时候,可惜被他烧了大部分,只剩这一张被我妈珍藏起来了。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我哥眼皮地下他肯定找不到。” 但无奈出现了个不稳定因素唐苏,他凝神看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急切与惊讶,趁着钟程不注意将照片一下抽了出来,照片存放太久,几乎要和表层的膜粘在一起,唐苏最后直接伸指头给夹了出来,险些要用个显微镜仔细在瞧一遍。 梦里的人突然成为手中的照片,唐苏猝不及防地被惊了一跳。他似乎是唐苏虚幻梦的一个佐证,他拿了照片审视地看着钟程,就在对方被他盯的毛骨悚然的时候,忽然拔腿就跑了。 钟程呆愣了站了半天,恍然回过神,听到唐苏走进餐厅的脚步声后,觉得自己命去了一半。 最安全的地方突然转变成最危险恐怖的地方,钟程抽抽鼻子,觉得得打一下午游戏来抚慰一下自己。 唐苏拿着照片下了楼,顺着香味直奔楼下餐厅,钟译刚好端着一盘菜出来,看到时间差不多原本想来个早安吻再将人叫醒的计划突然被冲过来的唐苏打断。 “怎么急急忙忙的?”钟译忙把菜放下,擦干净手有点小心地问唐苏,“没睡好?晚上做噩梦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手脚不老实才让人做了噩梦?这完全改不过来啊。 唐苏捧着钟译的脸上下打量半天,险些将人看出朵花,最后摸了一把,感慨道,“你怎么跟小时候差了那么多?脸上的肉呢?” 钟译第一个想法果然还是揍二弟一顿,“钟程给你看相册了?你要是往后翻几页就是他穿裙子照片,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没成想三个都是儿子,钟乂三岁以前差不多都当小姑娘养着。” “还挺好看的,”唐苏拿照片又看了几眼,眼角瞥见钟译苦笑不得的表情后,忽然问,“我们小时候时不时见过面?你哭的不行,拉着我的手说自己要死了。” 钟译:……虽然竹马竹马很是温情,但感觉并不是很想回忆。 钟译硬着头皮承认,“是我,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唐苏没说昨晚正好梦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当时他也不过几岁的年纪,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钟译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但还是撑着小胆子把小钟译安慰了半天。让小唐苏擦干净眼泪的小豆包长得像个小仙童,粘粘糊糊地跟着唐苏玩了小半个暑假,刚拉完勾第二天认识新朋友,结果之后再也没见过。 “你去哪儿了?”唐苏想起来他住在爷爷这边,又问,“当时你回去了?” 钟译点点头,没有说自己当时为什么每天都上演小哭包,饶是再独立的小豆丁,也不过四头身的年纪,却每晚都梦见成年后的自己因为救人被车撞死,过强的冲击力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得了外星人种下的绝症。 哭哭啼啼地跟钟妈妈讲了事情原委后被当作笑料,可晚上的梦却尤不止,甚至连环画一般一日一日梦下去。以往的恐惧早已消散,成为对自己所救人的执念,想探究这个人的生活,想挖掘他的一切,最终终于梦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唐苏,蹲在孤儿院外的树丛里,悄声细语地安慰哭泣的自己。 “你别怕,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就能完结了……有点可怕。 ☆、攻无处不在 吃过早饭,钟译跟唐苏把记忆里熟悉的景点转了一圈,俩人闲适地从海边往回走,后面拎着小桶的钟程正在哇哇大叫,“唐苏哥,我被水母蛰了!快救救我,啊我已经不能呼吸了。” 钟译黑着脸差点没把亲生二弟扔回海里做人鱼,唐苏笑着碰碰他的手,指缝里溜过海风,又变得严密合实起来。 钟程的小腿红了巴掌大的地方,他穿着短裤,一点都没有被浪花打湿,明显是在浅滩上发挥撩猫逗狗的个性,被闷声不吭的水母给翻了船,还不能上去挠一爪子。 水母毒性不大,看样子蛰的也不严重,但肯定会难受,唐苏拍拍他肩膀,“行了,回头带你去诊所摸个药就成,尚佳佳小时候也经常被蛰,带你去个老地方。” 孤儿院靠海近,时不时地尚佳佳就跟唐苏偷偷溜出去到海里浪里小白龙一番回来。尚佳佳偶然一次被水母给蛰了,从此之后在心底记了仇,见一次挠水母一次,然后哭着逃回去。 孤儿院附近有位花甲之年的医生,将近退休了在疗养院里住了下来,平时给老友出个诊,也给愈挫愈勇的尚佳佳打气再战水母。 钟译想起来老爷子在的时候的事,随口道:“咱家那儿也有位老医生,爷爷以前在的时候经常一块儿下棋,就是……” 唐苏一听就知道是谁,顺口接下去,“就是棋品不太好,别人还不能不跟他下。” 退让明显了给你药里加黄连,你不让我就直接给你吃黄连,简直有口不能说苦。 不过“咱家”两个字却让唐苏心里暖和了不少,他瞧看了一眼钟译,觉得那些漂浮在空红虚渺的心意,仿佛慢慢显出某些形状来。 钟程只顾着腿上的不适,哪有闲心听他们秀恩爱,他拖拉着一条腿,有些刻意地在沙滩上划出一道道凹痕,细腻的沙子翻扣了一层,见前面两个人没回头还手牵着手,钟程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钟译实在受不了,大步几下走过来,一把拽着钟程的胳膊,拽狗一样把人托走了。 两边形象相差太大,一只手拖拉着半死不活的二弟,另一只手含情脉脉地恨不得把自个儿的手化在对方手里。 半截身子和沙滩亲密接触的钟程生无可恋地抬头望望天,觉得离着他哥掉马的日子不远了,唐苏哥雪亮的双眼一定能发现他哥日常精分。 “大哥,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需要一幅假肢。”钟程抱着钟译的大腿寸步不迈,“离着停车场还有那么远,我多走几步就促进血液循环,到时候肯定死那儿了!” 钟译阴着脸,一面痛心二弟的文化水平一面把人的手给扒拉下来,“没用的,你已经走了七步,差不多就死了。” 钟程:…… 唐苏:…… “他腿肯定不舒服,要不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在这儿配合他。”唐苏把即将瘫在地上的钟程扶过来。 “你这么惯着孩子不行,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着我爸处理公司的事务了。”钟译做了个总结,“孩子不能惯。” 尤其钟程这样的,打一顿最好使了。 钟程还在诧异他哥破天荒地冒出来一长串的啰嗦,唐苏已经迅速做了陈词,“快去。” “哦,”钟译转了个身,走了几步,又调回头,把抱在唐苏腿上的手打开,亲了一口唐苏后,“这小子没事儿,你去树荫下面站着,别晒着你。” 说着竟然把亲生二弟一个人丢在路上,带着唐苏到了浓荫茂树下乘凉,他一不做二不休,有了开头就完全放纵下去,又啄吻了唐苏的唇角几下,“我很快回来。” 唐苏嫌他墨迹,亲吻没一个落在正点上的,他一偏头,对着钟译的嘴唇亲了一口,满意地拍拍对方红怔的脸,“知道,快去吧。” 钟程:……普天之下朗朗乾坤我居然坐在马路上摆了一个碰瓷的姿势? 唐苏笑吟吟地也不过去帮他,钟程一开口,“妈……” 突然觉得不对赶紧闭了嘴换成另一声,“呀?……有点痛?” 唐苏笑道,“赶紧过来,你哥都走了,我可背不动你。” 钟程撇嘴,一个打仨大男人都没问题的人,还能背不动我这样较弱的温室花朵吗? 他慢腾腾地正准备爬起来,忽然前方窜出一声尖叫。 钟程吓了一跳,就在下一刻,他上身被猛地一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一下滚进唐苏怀里。身后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嚓,钟程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压在唐苏身上的姿势,以及最近被养的太好长了不少肉的身躯…… 唐……唐苏哥被他压骨折了吗? 唐苏真是有苦难言,他刚才也是思绪神游纷飞,直到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叫回了魂,接着就见一辆车冲着钟程就去了,他想也未想就冲了过去,原来是想把人拽到一边,谁料到这小子顺势就往身上凑,一下撞在路沿石上,胳膊咔嚓一声,断了。 车上急急忙忙跑下来两个人,看起来是一对中年夫妇,脸上带着岁月的折痕,里面糅杂着经年累月的甜苦,但如今不过是出门放松游玩,骑着双人自行车的夫妇。 唐苏看着把自己撞骨折的自行车,不禁有点心酸,他用没受伤的手推了推钟程,“你再不起来,回家你估摸腿就断了。” 钟程脖子猛地一个后倾,大惊失色地站起来,觉得自己回家免不了一顿打断腿,站起来后恍然间觉得不对,想了几秒,才急急忙忙地把地上的唐苏扶起来。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躺在路上呢,疼不疼啊?”女人急匆匆地过来,又有些欲言又止,见两个人都站起来后觉得自行车撞人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又松了口气往回走,准备去跟车上的老公抱怨一番,“下次小心点儿啊,没事儿在地上玩什么,这么大个人了。” 唐苏有点艰难的站起来,他垂着头,忽然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妈……” 作者有话要说: ☆、攻无处不在 等钟译开车回来停在人行木栈道外时,便看见一辆双人自行车卡在木栈道上,蠢二弟正跟前面的女人说着什么,双方的表情都带着尴尬的客套,身后的唐苏胳膊不自然地摆着,正对着一位中年男人说什么。 钟译锁了车连忙走过去,接着就听见唐苏跟一旁的女人问了声侯,喊了声爸妈。 钟译的脚步一顿,低头打量了一番穿着是否适宜后,提了提气,向前去给唐苏做后盾。 唐苏嘴角有些僵硬,他原本打算去学校看一眼正在上辅导班的唐悠再回去,或许躺在病床上那个小崽子想清楚后再去温言劝导一番,但哪个计划里都没有回到养父母那里停留的打算。 许久未曾联络的感情,还有纤细的绳线松散地缠绕着,在很多时候这根线是被可以忽视不曾记起的,也或许是今时今日的阳光太过浓烈,竟然让人一眼看到那缠绕不休令人碍眼的乱麻。 许秋这才看清受伤的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儿子,这条木栈道一面靠海一面被繁华浓荫拥簇着,单车尚能通过,可双人骑行已是逼仄了些,但景色太过迷人又见这条路少有人走,便拥拥攘攘地挤了进来。她跟老公人到中年,爱情沉淀到看不见的湖底,刚有了些年轻的激情,没想到刚加速一些就撞了人。 对方踉跄被拽起来,又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她跟唐苏多年未曾见面,年少的唐苏虽然清秀有加,但属于少年的清秀五官在匆匆年华里慢慢长开,添加了更令人欣赏的沉稳与睿智。唐苏样貌变得让她第一眼已经认不出来,可唐苏在第一时间就从声音里分辨出许秋和唐余庆的声音。 他颤颤地喊了一声,许秋诧异地回过头,连远处等人的唐余庆都讪讪地走了过来,他不知如何跟没有血缘关系又有些陌生的唐苏沟通,只得问了他,“那个,疼吗胳膊?不然……去家里,不是医院看看?” “得去医院看看,”许秋越过钟程走过来,“不是妈说你,以后可别跟你朋友在路上玩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妈也不好说什么,多危险啊是不是?爸妈今天没开车来,你们打车去医院吧现在?” 钟译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许秋说话,他原本还在见家长和给唐苏打气中间徘徊想着要不要融会贯通一下,现在也不用犹豫了,他见唐苏略显僵硬的表情就快步走上去,与许秋擦肩而过,“阿姨,我先带唐苏去医院了,您要一起吗?” 许秋话语顿在喉咙里,看着突然出现的钟译愣了番,“是唐苏的朋友啊?刚才那位也是吗?” 钟程面色不太好地挤到唐苏旁边,重复了刚才钟译的话,“您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唐余庆把许秋拉到一边,低声数落几句,“让你别骑那么快,没成想撞到唐苏了吧?” 接着他对唐苏笑了几声,目光在钟译护着的胳膊上流连一阵,“赶快去医院,我看你刚才摔的厉害。这样吧,你妈她去取东西回来,爸爸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许秋打量了钟译几眼,笑了笑,“这孩子回家也不跟家里人说声。” 唐苏不想听下去,医院里还有一个唐胜超横在那儿,想给他爸妈装鼓里呢,“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去就行了,你们先玩着,我也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 钟译冲许秋唐余庆告了别,一手揽着唐苏,一副保护姿态地生怕别人碰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人送上了车,闷不做声地给唐苏系上安全带,又绕到驾驶座上。 唐苏对骨折这方面比较有经验,虽然都是梦里留下的,但毕竟聊胜于无,他做了简单的处理,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见钟译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打趣道:“帮个忙成吗?” 钟译转向唐苏,看他因为疼痛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伸手给他擦去额角的虚汗,手又不肯离开了,他靠过来,额头相抵,轻声问他,“帮什么忙?” “帮我笑一个?”唐苏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他抬头吻了吻钟译的唇角,“你别担心,没多大事儿,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钟译摇摇头,“我是心疼你,你撞着了我心疼,一想到你一直这样成长起来的,我更心疼。” 唐苏一愣,没有说话,他以为钟译只是见他受伤了才说句软话,两个人刚才一起没有什么深情爱意,能够互相扶持一把就知足了。他没想到钟译这么认真,甚至是在说他一度刻意忽略的事实。 他以为自己是一直独自生长的荒野之中,忽然有一天发现有人想为自己遮风挡雨,竟然一时不会说不出声。 喉咙有些酸疼,唐苏闷不吭声。那阵风雨似乎停了,阳光从厚重慢慢散绕的乌云中倾斜而下,他抬起头,有些随意地说,“那你以后陪着我好了。” 钟译没说话,凑到前面含着他的嘴唇温柔地亲吻几下,直到听见车后面呼哧呼哧的气喘声才放开唐苏。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唐苏,又像穿过他凝视自己的过往,带着内心宣誓般的意味,他点头道:“这辈子都陪着你。” 钟程拖拉着腿,也不管疼了,心里气又装不下,跑了一半气呼呼地瞪了许秋和唐余庆几眼,又愤懑不休地爬上车。终于忍不住,破了不说脏话的规矩,骂咧了一声,瘫在后座上不知道跟谁置气。 唐苏脸颊还有些微红,看了一眼后面的钟程几丝旖旎又给挥了个空,他看着一个个生气的钟家二宝,“你这又生什么气?” 钟程的年纪还有着不明意味,又难等可贵的义气,唐苏平日里又带他极好,他这会儿就跟自己受了莫大委屈一样,脑袋里转不开,忽地扒住唐苏的椅背,凑上去,一本正经地说:“唐苏哥,你当我家人吧,我肯定把你当亲哥,不,比亲哥还亲!” 说把唐苏当亲哥,简直就是在把对方当外人啊。 唐苏看着因为生气涨红脸的钟程,眼尾扫过还有点紧张的钟译,他给了钟程一个脑镚儿,失笑道,“难道你一直没把我当家人?我不是说跟你哥在一块了吗?” 钟译这才放松而满足地笑了起来,得了便宜的钟译根本不想给搭理愣怔在一边的二弟。他开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车影掠过木栈道,见到儿子和男人接吻一时不能接受的中年夫妇雕塑般目送他们远去。 ☆、攻无处不在 拍完片子打上石膏,一系列流程下来后,唐苏被钟译压着住了一天的院观察,钟译安顿好唐苏之后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便让钟程先陪着,他肩负着午饭重任出了门,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隔壁那一位,又驻足问了一句,“唐胜超住在隔壁,他爱吃什么?” 唐苏这才想起来唐胜超也转了病房,跟他搭伙做邻居,“半大小子无肉不欢,你就照着荤的来吧,别太油了,毕竟还受着伤呢。” 唐家父母的音容笑貌至今还桀桀地绕梁三日不绝,对夺取所有养分的小祖宗,钟译除了冷处理也不能插太多手,“你别乱动,有什么事就让钟程去做,打发时间的都给你留下了,你要实在无聊就翻翻我的手机。” 唐苏忍不住笑了,“我翻你手机做什么?” 钟程被打发出去当间谍探测唐胜超的悔过之心去了,每日病床比生孩子还争分夺秒的医院,不知钟译怎么轻巧地弄出来倆林俊单人病房,如今房间里只剩下半躺在床上的唐苏和色心永远不曾磨灭的钟译。他压抑许久不敢见光的胆子,自从唐苏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之后就恣意生长起来,像是一口气闷了一瓶熊心豹子胆,他从门口踱步过去,双臂撑在唐苏两侧,探身在唐苏耳测,声音勾引着人心发颤,“让你知道我多紧张你,生怕你不吃我的醋。” 带着温度的气息与湿润的舌尖一同缠舔上了他的耳垂,唐苏心底被猫忽地挠了一下,脑袋里那根弦啪地一声成了两截。 钟译低笑着,稍微抬起头,他换了个姿势,一条胳膊环绕着唐苏,手握着唐苏没受伤的手,轻柔地捏住他的拇指在屏幕上触碰了一下。 手机画面忽然一亮,屏幕是不知哪天唐苏的偷拍,他刚从浴室出来,发间的滴水正徐徐滑落到喉结,一路带着说不清的诱人,眼尾被蒸汽熏的有些发红,不经意地向镜头扫了一眼,像是看到钟译玩手机,嘴角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笑意。 唐苏发呆地看着手机,显然没有料到钟译什么时候拍到这张照片,那滴水似乎沿着原路又走了一遍,只是有些发烫,他有些不太自在,强撑起来的纸老虎迅速被冰山露一角的痴汉给扒皮了,“你,你这什么时候……拍的?” 钟译不说话,只是柔和地亲吻了他的额头,“你慢慢玩,我很快回来。” 唐苏觉得自己有点恼羞,愤愤地捏住要撤离的钟译,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钟译完全不在意,甚至满足地带着牙印走了。 唐苏见钟译走了后,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看什么手机,随手一扔丢在床边不管了。这毕竟涉及到私人隐私,哪怕谈恋爱也要留给对方一些空间,更何况他跟钟译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细水长流的感情来酝酿,这样就翻看他人的手机确实不太好…… 唐苏在心里数到一百只羊后,咬牙切齿地把床边的手机拿了过来,这完全是钟译的锅,谁特么在乎私人空间,跟他唐苏谈恋爱别说距离产生美,哪怕撤退一点儿都不行。 再说把手机留在这儿,完全就是蛊惑人心的行为。 唐苏说服了自己,他一条胳膊吊着行动不便,单手玩手机有点不平衡,手指一抖原本想点社交圈的指头,一下滑倒了相册上。 接着他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轰炸,他完全不想知道睡觉时那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睡姿是什么德行啊?钟译24小时不睡觉只用来拍照吗?为什么哪个时间段的照片他都有? 唐苏脸红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扣,有些羞耻地咬住下唇,心里竟然腾升起一股怪异的满足感。 没多久钟程回来了,后面还跟了条大尾巴滑着轮椅进来。唐胜超抿着唇,不太情愿地低着头,不明白钟程为什么非得让自己跟过来。 “你到底要干嘛啊?来隔壁病房做什么?”唐胜超不情不愿地问,眼前只能看见钟程的背脊。 钟程气性跟年龄相符,正是把一切自己不认为是真理的规矩道理吐出来踩在脚底的青春期,哪怕唐家父母是长辈他也看不过去。唐胜超就不一样了,同龄少年飞扬跋扈骄横又不服管教,活活一个人形出气筒。 他身形一闪,露出正瘫在床上欣赏钟译痴汉行为的唐苏。原本钟程进来的时候,他还搭了一眼,但混小子比不上他哥突然露出的冰山一角吸引力大,可没想到对方大变活人,弄出另一个小崽子出来。 唐苏扭着脖子,手里还端着手机,看着冷不丁冒出来的一个人,跟唐胜超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胜超也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唐苏胳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看起来苍白虚脱,他嗫喏几声,忽然就顺畅地从口里喊出了一声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哥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吃上午饭虚弱的唐苏刚要开口让唐胜超回病房,毕竟等会儿唐家父母可能还要过来象征性地走个套路。他刚要开口,就被钟程截了胡,对方好像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终于把胸口的火给喷了出去。 “还能怎么着啊,你爸妈给撞的呗,”钟程看着唐胜超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哪儿那儿都跟唐家父母一样烦。他把场景添油加醋说的起劲,最后唐苏看不下去了拉了他一把,尽量让对方悬崖勒马,不至于把人说成故意杀人未遂。 但这也够打击一路被钟程心理摧残的唐胜超了,这几天钟程别的没做,天天熬毒鸡汤给唐胜超洗脑。唐胜超虽然被唐家父母惯纵的骄横了些,但毕竟是在两人烘托营造的环境中让父母洗的脑。等他成人,离开了那个环境,忽然发现曾经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潜移默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敏感地开始反思,唐苏给他瞒的好,除了钟程送鸡汤平常也没人来看望他。唐胜超把每一段记忆都拿出来百般咂摸,最终发现高筑的城墙已是断壁残垣一片残渣。他觉得特别对不起唐苏,又暂时积攒不出面对对方的勇气,只好打算带着几丝懊悔地想给唐苏发个短信。 但钟程又给了他一棒,让唐胜超楞在那儿,傻了吧唧地憋不出一个标点符号。 唐苏还真怕唐胜超出什么事儿,“其实没多大的事儿,我们闹着玩呢不小心蹭了下,你别想太多,我过几天就好了,真的。” 唐胜超窝在轮椅里,不知为何让人觉得他身形瘦弱了些,他低着头,闷吭地说了句,“哥,对不起……” 唐苏一怔,竟然没有反应出该接的话,接着他见唐胜超的病号服上缓缓地濡湿了一团。他心里吓了一跳,像是万里晴空突兀地来了霹雳闪电,唐苏着急地想下床去安慰对方,他这些年总是给唐胜超擦屁股收尾,也是放心不下那个曾经让给自己热腾腾饺子的小豆丁。 唐苏还没下了床,钟程倒是吓得差点没扑过去,“你这是作什么啊?你别啊,我说唐唐……你……” 唐胜超拿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你什么啊,我跟我哥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这就你哥了?唐苏哥分明是我哥。”钟程不买账,掰着指头数,“不但是我哥,还是我大嫂,亲上加亲你懂吗?” 唐胜超愣怔着,没有从专有名词里反应过来,他呆木地看着唐苏,“哥,他在说什么啊?” 唐苏非常坦然,他也没打算瞒着,“我跟他哥在一起了,就是那天你见得那位。” 唐胜超对同行恋爱一直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愤愤不平的是亲上加亲这几个字,他脑子里一琢磨,脱口而出,“哥,我想好了,我要去你那儿养伤,住你家,凭什么他能住我不能住。” 钟程惊呆了,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一个大祸。唐苏觉得一直让唐胜超在医院里不回家也不是个办法,也随着点头,“行,正好你恢复了帮我到店里帮忙。” “我也去!”钟程眼里冒火地盯着唐胜超,咬牙切齿地说。 对于帮手唐苏根本不嫌多,“行啊,你在家里补习完就去。” 钟程:……挨?忘记给自己挖了个坑请家教了。 唐苏看着又要斗起来的两头小狮子,叹了口气,“胜超你先回病房吧。” 唐胜超不服气地顶着“凭什么”的表情,还夹杂着委屈不平看向唐苏。 唐苏头疼地揉着脑袋,“等会儿爸妈过来,你要是不想被发现……” “哥,你好好保重,再见。”唐胜超说完就走,一刻不留。 唐苏:……这群小崽子们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登jj也好难,果然是因为太美被屏蔽了吗,做吴彦祖也好难。 ☆、攻无处不在 唐家父母来的时候唐苏正吃过晚饭,盯着钟程蹲墙角扎马步,钟译在一旁监督,姿势不对了敲一下脑袋,增加十分钟的补课时间。 钟程蹲的腿都酸了,偏偏唐苏要求汗如雨下的时候才能歇半口气。他瞄了一眼空调上的温度,觉得自己差不多得蹲马步到截肢。 唐苏正跟唐悠发短信,本来约定去看妹妹的打算被一场自行车祸给耽搁了,嘱咐了几句好好学习之后,又教训晚自习不要玩手机才罢休。他刚要放下手机,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钟译在二弟身边监督的没意思,走到唐苏身边坐下,准备近距离痴汉一把。 钟译看到这个来电显示的时候也楞了一下,他见唐苏也怔了几秒,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把内心刚升起来的醋一下给吹散了。 唐苏接起来电话,在心里犹豫了一秒要不要把钟译班主任的电话交给钟译,瞄了一眼一脸哭表情的钟程后,唐苏还是接了起来。 “下周我过生日你是不是给忘了?”路净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熟人一般看门见山,“还有张教授的事儿你别忘记了,上次联系的时候没少给你说好话,记得请我吃饭啊。” 唐苏一肚子寒暄憋在肚子里,想起来张教授的事情的确是麻烦了对方,虽然不知道路净总想邀请自己去生日宴,但的确是欠对方人情,“你生日我哪里敢忘记,说起来得好好请你顿才行,我最近不在市内,等回去天天静候着你空闲下来。” 路净这才满意下来,双方约了个时间,又卖了个关子,“到时候有你惊讶的。” 唐苏挂了电话,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惊讶的,但立马找出来酒坊电话预约了两瓶酒,他还真是把路净的生日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认识路净?”钟译状似不经意地问,手指不太安分地摩挲着床单。 钟程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唐苏即将出卖他,没想到唐苏拐了个弯,“以前接小乂放学的时候去的早,在咖啡店坐了会儿,顺便就认识了,怎么你们也熟悉吗?” 钟译颇为头疼地说:“是钟程的班主任,训人很厉害。” 钟程:哈哈哈。 唐苏看着钟译还绷着的脸,把拽床单的手指拉过来握在手心里,笑道:“他过几天过生日,邀请了我去,既然你们都认识,不如陪我一起去啊?” 钟译这才嘴角翘了个弧度,“好,去哪儿都陪你。” 钟程冲着墙角翻了个白眼,坚信哪怕他大哥不去都会偷偷跟踪去。 唐苏见钟程实在坚持不下去,大手一挥解放了对方打哆嗦的腿。钟程刚要滚进沙发里时,门被敲响几声。分明只是平常的敲门,却让人从里面听出几丝诡异的不情不愿与犹豫不决。 钟译想起来门外是谁,捏了捏唐苏的手,起身去开门。果不其然外面是刚分开不久的唐余庆与许秋。 唐余庆与许秋空着手站在门外,见来开门的人是钟译后不耐烦的情绪被尴尬与惊讶冲击淹没,口头的话在“你是唐苏朋友还是男朋友”之间摇摆个不停。 钟译索性侧身,“叔叔阿姨先进来吧,唐苏在里面,我先去取药。” 说着对里面的唐苏叮嘱几句,又把钟程给牵了出来,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钟程一脸懵地莫名其妙到了门外,他大哥静止不动,双手抄胸站在门外,让他觉得钟译连根头发丝都带着严肃与不满。 这还是钟译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偷听,钟程放开手脚,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 许秋见外人走了,病房里只有唐苏,便开了天窗说话,“唐苏啊,刚才那个是你好朋友啊?” 唐苏皱了下眉头,见唐余庆也不怎么高兴地站在一边,用表情等待唐苏肯定的答案,唐苏说:“是我男朋友。” 许秋有点懵,不明白眼前这个大儿子怎么忽然成了同性恋,她有些接受不来,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听劝呢,听妈妈的话跟人家分手,男孩子要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妈妈不会害你啊,天底下哪有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呢?” 她用胳膊捣了一下身后的唐余庆,打算让对方给自己的话再增加些分量,“老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10节 唐余庆哼了一声,“像什么话!” 唐苏无力地笑了一声,也不想怎么辩驳,“爸妈,这事儿国家都承认了,也不算什么,就是喜欢了交个男朋友,这跟交女朋友也没什么区别。” 许秋见唐苏这么说,着急道:“按以前这还是个精神病呢,你说这能一样吗?” 唐苏气笑了,觉得浑身跟骨折的胳膊一样,使不上劲儿,他不想去作什么无用的劝说,只是冷静地说,“以前还裹小脚娶三妻四妾呢,现在不也没了吗?” 唐余庆没想到唐苏这么油盐不进,他跟这个大儿子交流不多,生活学习上都没帮过什么忙,除了比陌生人熟悉一些。但这会儿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想做一下人生导师,规劝并拉一把要掉下悬崖的人。又或许只是立一下规矩,摆正一家之主大家长的地位,维持岌岌可危的亲情,让医院里来往的路人知晓,他们并没有放弃唐苏。唐余庆甩开许秋拉扯他胳膊的手,放下一句泄愤的话,“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能跟别人一样吗?别人不传宗接代那是有其他人续香火,你有吗!” 唐苏一怔,胸膛里仿佛被插了一把穿心剑,他头一次从唐家口子清楚地听到如此泾渭分明的话语,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许秋也被唐余庆脱口而出的“公开的秘密”惊呆了,无论这件事有多少人知根知底,但既然是秘密,就要做到心知面不知,大家撕不开这层鼓皮,还能算是面和心离的一家人。 她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抖了一下,不知要去扯嘴上忘记栓锁的老公还是安慰低头寡落的唐苏。这时门忽然被猛地打开,没取来药的钟译拧着眉头进来,他身上仿佛带着令人不能呼吸的低气压,又似乎抽走了周遭的氧气,令人舒坦地喘一口都难。 “唐苏还需要休息,我就不送了。”钟译二话不说下了逐客令,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客气。 唐余庆话刚出口就在舌尖上咂摸出不对,但事已至此竟无从更改撤回,他原本想在好言相劝几句,没想到进来一个钟译直接堵住了所有的后路。 唐余庆失了面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当即背着钟译瞪了唐苏一眼,挥手转身要走,临前冲着许秋道:“还在这儿作什么,回家!无药可救!” 许秋哀声叹气,直觉得一向听话懂事不用人照顾的大儿子居然逆了天的来了叛逆期,不但不听劝反而不把父母的金口良言当回事,觉得内心失望又无奈,以及带着一丝寡淡的令人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 在唐家父母脚步踩在门口时,一直低头不语的唐苏忽然抬起头,他说:“在没有侵害到其他人利益的前提下,我应该是有权利和自由做出自己的选择的。” 唐余庆以为唐苏迷途知返,刚要回头转身,却突然听到唐苏蹦出来这么一句公式化的大逆不道,他一时还没有回过神,也知道不是什么悔过的话,直接走出了门口。 倒是许秋紧跟在后面听到“利益”两个字时,面上闪过一丝慌张。 唐苏面无表情地不知看着空气中哪一点,倒是一旁把人揽在怀里的钟译忽然警觉地看了许秋一眼,低头思索了几秒,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唐苏身上,他轻声地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你甩也甩不掉。” 唐苏听出来几丝撒娇的语气,不由得失笑道:“那你好重。” 钟译把头埋在唐苏肩窝,忽然有些低落,“我有些后悔,要是早遇见你就好了。” 唐苏心里一点一点升温,他侧过脸,说道:“不早不晚,正好的时间。” 遇见了你。 …… 被支开的钟程肩负重任,他双脚拔地,死命地拽住唐胜超的轮椅不让他往外面去,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赶巧了正在窗边的唐胜超把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本来腿就打颤的钟程,这会儿觉得胳膊也得脱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净是钟程的班主任,咖啡店的小老板,好久没出来来个解释说明么么。 ☆、攻无处不在 过了一会儿,唐苏说:“办出院手续吧,我觉得没多大事儿了。” 钟译原本还想抗争几句,说不定还能在唐苏的病床上同床共枕蹭一晚,但唐苏又补上了下一句,“我胳膊受伤,回家也不能照顾自己,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钟译二话不说站起来往外走,路过隔壁到时候停顿了几秒,果然听见里面传来几句吵杂的争吵声。 想了想胳膊腿儿没有一处完好的唐胜超,和把人走进医院的罪魁祸首,钟译觉得还是有必要拉小舅子一把。 唐胜超不知道说道什么,病房里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钟译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唐胜超跟我说唐苏哥以前的事儿呢,”钟程闷声闷气地说,“也没说多少,太小的时候唐胜超记不住,等他记事儿了唐苏哥基本不在家住了。” 唐胜超脸色有些发红,嗫喏地说:“我哥是真的没有让家里操过心,不论学习还是别的,我爸妈都没有插过一次手,我都没怎么见过我哥问家里要学费生活费,也不知道他怎么弄……” 唐胜超忽然闭紧嘴,一句话也挤不出来,那些寒冬腊月的假期,他懒在床上不起或者半夜打游戏不睡时,唐苏起早贪黑去打工的日子。唐苏高中时就考到其他市去,大学除了过年那几天也很少回来,有时他缺钱了还理直气壮地唐苏去电话要钱,总觉得收养来的孩子吃他家米穿他家衣,必然是欠下的。但现在一想,唐苏除了过年那几天落个脚,带回来的礼物比住几天酒店还贵,唐苏欠他们唐家哪里呢?而他们则成了一块沉水石,坠着唐苏不让他远走高飞。 唐胜超继续说““我爸妈重男轻女的厉害,小时候听亲戚说闲话,说收养唐苏是因为他在孤儿院是出了名的送子小童子。我爸妈信这个信的厉害,第一胎又是女孩,就找了门路收养了唐苏哥。唐苏哥那个时候年纪也大了些,要不是照顾着一直跟他要好的人,也不至于一直没有被收养。” 钟程没听说过这一段,张着口一直没合拢,半响才把疑惑一股脑蹦出来,“送子小童子是怎么回事?照顾了谁?” “尚佳佳。”钟译把这段拦下,脑海中忽然回映出许秋临走时的表情,让他觉得分外维怪异。 “对,我哥上高中的学校也跟尚佳佳在一起。爸妈一直接受不了同性恋,死命地觉得人就是应该续香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唐胜超摸摸脑袋,不知道如何解释父母在他心中忽然不适的形象。他这个年纪理应还把父亲当作英雄一样的人物来仰望,未曾想过有一天这个英雄是虚幻的,缺斤少两的,甚至离着完美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现在这个英雄的意象忽然被吹破了一角,露出里面败絮的丝缕,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钟程没有在这种环境中里游过,依然建议道:“不然让唐苏哥在家里住一天我们再回去吧?” 唐胜超一愣,他这时才明白唐苏在唐家是什么地位,对要脱口而出的话竟有些不忍,“家……家里没有房间了。” 钟程没有反应过来,“啊?” 唐胜超说:“从哥住校开始家里就把他的房间改成书房了……” 钟程不可置信地说:“那,那我唐苏哥住哪儿啊?” 唐胜超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他的脸滚烫,烫的喉咙肿痛溃烂,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钟译冷声道:“唐苏从中学开始住校,一个月最多回来两次,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除了打地铺就是睡客厅了。” 唐胜超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钟译,被对方生冷的目光蛰住了全身,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颤,点点头,“有时候也会让他住我姐的房间……” 钟译冷笑几声,“唐苏心疼唐悠,这个姑娘也没有其他人疼,唐苏哪怕委屈着自己,也不会在唐悠上学的时候动人家的东西。” 唐胜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唐苏以及唐家如此了解,但还是点头,心里却腾升起一阵阵的冷意和后怕。 钟译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发白的关节似乎要冲破薄弱的肌肤钻出来,他的手掌心被指甲扎的生疼,又像全扎在心尖。他无比悔恨高中时突然地撤离,无比遗憾自己没有守在唐苏身边,唐苏两个字是他难以搁下的全部回忆,又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爱与疼惜。 “你要是想跟着唐苏回去,我过几天派人来接你。”钟译对唐胜超说,“我今天先跟唐苏回去。” 钟译出了病房,留下痴痴愣愣至今没有从唐胜超话里回过神的钟程。钟译出了门便打了一个电话,他跟踪唐苏,迷恋他,忍不住时时刻刻看着他,既害怕打扰又恐惧不能触碰的亲热。这让他忍不住变装出现在唐苏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近对方满足自己内心变态般痴迷的欲望。 这份扭曲的爱情中,他还是留出一个名为尊重的狭小空间,不敢探及过多唐苏不愿提起的过往,钟译甚至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在一起了,他宁愿亲耳听唐苏说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但现在一切都沦为空谈,在他见过唐家父母,听完唐胜超的叙述之后,觉得自己才是个脑子里养王八蛋的。他要那些不切实际的内心剖析做什么呢?过去他无法保护唐苏和自己的感情才不得已后退,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力量和资格,不去保护唐苏瞎扯什么其他淡呢? 哪怕划烂自己的心,钟译也想与唐苏一样,亲眼看一看自己放在心尖还怕不够暖和的人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 钟译还未回来的时候,唐苏接到尚佳佳打来的电话,对方听见唐苏回到老家,按照惯例问候了一轮唐家族谱。 唐苏笑道:“行了你,最近不够你忙的吗?这会儿还有闲功夫开腔骂人,我这也没多大的伤,等会儿钟译就带我回去了。” 对方静默几秒,最终开口不太确定的问,“小唐苏,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对钟译怎么想的啊?你别说你忘记他喜欢你的事儿了。” 唐苏这才想起来他俩基本上还没跟尚佳佳公开,“哦,我们在一起了。” “嗨,你们在一起了……卧槽?……!”尚佳佳拖了一个及其不确定以及震惊的尾音,“你这是要搞什么事情?!” 唐苏夹着手机的侧脸都差点被这一声吆喝给震麻了,“忘记跟你说啦——” “这是忘记不忘记的事儿吗?!你心里就没有我嘤嘤嘤嘤。”尚佳佳说,“唐苏,你确定你跟钟译不是跟洛洛一样?” 唐苏没听清出来这话,反问道:“洛洛是谁?” “……你追星的小前女友。” 唐苏哦了一声,把前女生这个名字从地底下挖出来,不知想起来什么,嘴角挂了点笑容,“只要他不跟那只猫一样。” 尚佳佳握着手机,冷静地思考要不要匿名给钟译记基本如何成为斯托克的书。 正说着钟译进来了,脸色如沐春风,看不到一丝进门前的模样,他随口问道:“给谁打电话呢?” 唐苏笑着勾手让钟译过来当人形靠枕,“尚佳佳啊,他说要让我养只我自己的猫。” 钟译忽然身形僵硬几分,想起来家里那只因为走的急忘记喂养的猫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  ……洛洛她是第一章闪现的前女友qwq ☆、攻无处不在· 取名为大咪咪的这只贼猫还是王筝找来的,干正事他一向撂挑子看不见人影,这种旁门左道倒是个个精通。王筝比钟译他们小几岁,但从小跟着他哥一起跟钟译混一块儿,虽然爱好特殊了些,但也并不敢作大,不然能当他哥的人一人一下就能把弱不禁风的王筝给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尤其他从徐友善那里听说钟译的心上人还是个能武的之后,早就没了偷窥美人的心思,绕着c市躲了大半个月了。 钟译出了病房想悄悄联络一下王筝都不能,忙音了半响后,钟译无法只得问王筝的半个监护人。 徐友善倒是很快接了电话,“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想问问你来着,你把小筝子怎么了?最近天天躲着你呢。” “他躲着我?”钟译问,“我还想找他喂猫来着。” 徐友善吃了一惊,“你养的猫?有病吗?” 钟译不想跟他这个不知道情趣的人交流沟通,如今王筝还把徐友善当半个爸爸呢,监护人能不能转正上床犹未可知。 钟译挂了电话,钟程正好收拾了东西陪着唐苏一起出来,跟唐胜超打了招呼后直接离开l市出发。 一路奔行,到了c市的时候已经逼近傍晚,钟译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唐苏那儿。唐苏跟钟程十分默契地上车就睡,下车自动醒过来,钟程在唐苏家住习惯了,迷迷糊糊地直接下车往楼里走。 唐苏下车见钟译神情有些疲惫,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他捏了捏肩,“累了吧?路上你也不叫我跟你说说话。” “看你睡得香。”钟译一面担心唐苏一面担心那只土皇帝猫。正要上楼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钟译一看竟然是王筝的。 “你先接电话,我去收拾一下,你跟我住一起吧,客房钟程睡了。”唐苏拿了钥匙开门,见钟译还是不放心的模样,笑了,“我这就断了个胳膊,又不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至于吗?行了啊,来亲一口赶紧忙你的去。” 说着伸手一勾,钟译被压低了脖颈,接着唐苏照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大口,“快去。” 钟译目送唐苏回了家,在铃声熄灭的最后一刻,接了电话,王筝痛苦不堪的声音回震在电波里,“哥!亲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救命qwq。” “怎么了这是?”钟译说,“救命不找你徐友善爸爸吗?” “……”王筝略过这一段,“前几天我去你们小区溜达了一下,本来打算看看嫂子什么样来着,没想到让你那只猫给缠上了,简直就是个祖宗。我徐哥说你回来了,就赶紧给你报过来了,你有时间没有啊?我就在你家楼下呢。” 钟译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才放了心,“行,你别出来,我去车里找你。” 钟译刚下楼,唐苏原本想跟邻居打个招呼,毕竟俩人还合伙养了一只大咪咪呢,他这段日子跟钟译在一起了,跟其他人养宠物,哪怕是口头上的随便一说也有些暧昧。他又没有邻居的联系方式,想了想还是去阳台吆喝一嗓子比较方便。 刚出阳台,一边还放着几块没有来得及封阳台的玻璃,唐苏靠在阳台边上,探着身子正准备往邻居家看一眼,灯未亮,好似还没有下班的样子。 唐苏倚着栏杆吹了会儿风,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恰巧看见楼下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冲一个角落挥挥手,唐苏顺势看去,正好看见一个抱着大咪咪的青年模样的男人。 傍晚的火烧云吹遍了漫山塞野,把城市半壁江山都烧成了杜鹃满山。抱着猫的人带着几分被纵容的稚气,但和怀里的大猫相看两厌,时不时地互相挠一爪子。这小孩完全放弃狗咬我我不能咬狗的理论,那猫怎么挠他,他怎么挠回去。 欺凌跋扈一向所向披靡的猫主子一时愣了,不太明白这人类是个什么玩意儿。 唐苏轻笑几声,觉得这小孩挺有趣,他不知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往阳台里面站了站,在一个死角的方向继续观看。 半大青年终于把人等来了,隔着两米远就把怀里的猫一把扔向来人,脚底缠上了风火轮一样,奔向南天门的速度跑了。大咪咪团成一个弧,在半空撕心裂肺了一声,投入了来人的怀抱,显然对铲屎官这么晚才来救驾很不满意,一爪子拍了上去,然后舒舒服服地在怀里窝了起来。 来人转了个身,小心翼翼地往唐苏的方向投视望去。 唐苏心底突然几颤,对方的面容渐渐清晰,钟译抱着猫绕了个方向,在楼的另一侧,轻轻把猫放下,又拍了拍猫屁股,指了指邻居的方向。 唐苏慢退几步,在窗帘的掩映下没下身形。 钟译还没有回来,唐苏坐在床上心里混成一团,他心里有个尚未成型的猜疑还是混沌一片,但已经令他有些震惊。但思来想去,他只能模糊地想到一个稍微靠谱的猜测。正巧这时门响动几声,钟译前脚走了进来,门还留着一道缝隙,那只猫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唐苏不想在两人之间留猜忌,他走几步上前蹲下,伸出手朝下,猫喵地一声蹿过来,舔了几口后顺势爬进了怀里。 唐苏幸福地撸了一把猫,抬头问钟译,“你跟我邻居认识?” 钟译心中大惊,恍然以为自己的一层马甲就要这样掉了,他不知道临死之前能不能求得原谅,但却不能骗唐苏一丝一毫,正当要咬唇同意的时候又听唐苏给了一道特赦。 唐苏见钟译点头,心道果然,“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看来邻居也出差去了,我还想跟他说些养猫的事儿呢,幸好有人捡到还给了你。” 钟译刚松了一口气。 唐苏又说,“什么时候我们跟邻居一起吃个饭啊?” 钟译觉得自己差不多一口气要背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基本上开始掉马啦~ 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 ☆、攻无处不在 “先吃点水果,我下楼买些东西一会儿回来。”钟译把水果切好放在茶几上,去卧室拿了张毯子给唐苏盖上,左看右顾觉得还少点什么,一回头把钟程给叫了出来。 钟译眉毛一竖,钟程就知道他哥要发号什么施令,当即收敛了几丝吊儿郎当的气息,正经道:“放心吧哥,唐苏哥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恩图报当以身相许!” 唐苏不忍目睹钟程又挨了顿揍,“今天家教是不是要来?你先把东西整理一下,别家教来了书都找不到。我在这儿吃水果就行,没事儿。” 钟译这才放了心,“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块儿打包回来。” 唐苏想了想,这几日舟车劳顿自己又摔了条胳膊,出去吃不太方便,晚饭点又快过了再做也来不及,他想起来之前吃的那家药膳,口水顿时合拍地泛了起来,“就上次那家药膳呗,做的不错还能送外卖,你忙了几天了,买点东西快回来休息会儿。” 钟程闻言脖子有点颤地转向钟译,背着唐苏打了个手势,询问要不要自己冒充个外卖小哥。没想到钟译略微顿了一下,镇定道:“还跟上次一样?我顺便就叫外卖了,累的话先睡会儿。” 等钟译前脚出门,即刻下楼转向另一侧的单元,上楼后,他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见猫主子正猫视眈眈地盯着他。 钟译没工夫搭理他,给饭店去了电话后快速脱下衬衣,走进卧室。 猫主子对这个铲屎官显然很不满意,它不依不饶地翘着尾巴走过去,要把将自己丢下的事情来个秋后算账,它呲牙咧嘴,威胁了一句,“瞄~” 钟译把t恤套上,几步不停走到洗手台前蹲下,从抽屉深处拿出另一个包袋,动作熟练地拿出几只刷子。对比了几个色号的粉底液,抽出来一个深色的,眼尾扫了下脚边的猫大爷,抽了个空训儿子。 “一会儿你去媳妇儿家的时候别忘我腿上蹭知道吗?” “喵” “别撒娇,上次就跟你说别拿太多衣服,你倒是可以,把我媳妇阳台都清理干净了,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喵……” 钟译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蹲在猫面前,一根手指按住脑袋,“别拆爸爸台。” 大咪咪面无表情地给了一爪子,这一人一猫都站在辈分地位的制高点上,一个把自己当皇上,一个把自己当爸爸,成为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 钟译换好衣服,顺手拿了鸭舌帽带上,回头叮嘱猫儿子几句,“一会儿去你妈那儿住着,这几天我都不回来了,记住了吗?” 猫儿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爹的脸为什么忽然换了,嗷了一声,弓一样跳了出去,直奔唐苏家的阳台。 钟译放了心,关上门后,迅速去了地下停车场,开另一辆车去饭店取餐。 …… 钟译走了不久,钟程接到家教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快到小区,但是没找到地方,言语里拒绝透露是个路痴。 “唐苏哥我先下去接家教了啊,”钟程挂了电话,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你自己没事儿吧?要不然让他自个儿找地方呗。” 唐苏塞了一口葡萄,酸甜汁水溜遍了唇舌,“不用,等会儿尚佳佳过来扫荡,别想溜课啊赶快去。” 钟程脸皱成苦瓜,踢踢踏踏地下了楼。没多久门外蹿上来一个声音撞在门板上,尚佳佳找出来钥匙开门,手里拎了两个能把人压倒的大购物袋,沉甸甸的让尚佳佳一步喘两口,等他进了门,熟门熟路的换鞋放袋子清理冰箱,忙活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还没找到正主,于是半个身子从冰箱里钻出来,对在沙发上瘫着的唐苏道:“我把你爱吃的都买回来了,吃晚饭没有啊?你说你回个家怎么还断了条胳膊回来,你就跟那里反冲,这辈子都不应该会那儿。” 唐苏懒得吐葡萄籽,咽下去后,才慢腾腾地说,“我以为你要问我和钟译的事儿呢。” 尚佳佳也不管不顾了,把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冰箱里,一阵风带上冰箱门,闪到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唐苏,眸中燃烧着不灭的八卦,“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我跟你说小唐苏,你可别不负责啊?拔吊无情那可不是正经男人所为。” 唐苏把要贴在脸上的尚佳佳推开,“你正经点,我有那么缺德吗?” 尚佳佳把放在茶几上的果盘放在自己膝盖上,盘腿倚着沙发,“那你这是怎么回事?说谈恋爱就谈了,你说你……” 他就着葡萄叹了口气,“什么品种的,还挺好吃。” 唐苏看他没正兴,也随意地说:“这段日子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儿,在孤儿院在唐家的日子,有时候反复梦见自己被撞死了,觉得能趁早找个人关心自己也不错,没准儿哪天身遭横祸了。” 一颗葡萄卡在尚佳佳喉咙里,他咳嗽了半天,差点把肺呛出来,唐苏无奈地伸胳膊给他捶背。 尚佳佳泪眼迷蒙地抬起头,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一句像是无关痛痒的问题,“你梦了多久了?” “挺长时间了,”唐苏一怔,“不过最近没梦见过。” “梦都是反的,”尚佳佳把果盘一放,擦了把嘴,呸呸了几句,“梦见车祸都是假的,得反着想。” “怎么想啊?” “……你活到老都是个处男?” 唐苏:…… 唐苏想起跟钟译在一起这几天都没有做梦,心里有点空落的茫然,甚至有些想念被师父口是心非关心的日子,倔老头一个,嘴馋又挑,可对唐苏却又是打心眼里关心爱护着。深山老林有时几个月见不到人烟,漂泊一生的老人怕是把唐苏当成了亲孙子照顾。他被梦里的身世遭遇影响的时候,便越渴望被人关心的感觉,可是一朝梦醒后的失落空洞越发明显,让他钻心地知晓不能沉溺于梦中不可自拔,却泥足深陷其中。 这时钟译浓稠的那份感情,如同遒劲有力的绳索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他越来越享受这份爱,也更加担心自己的占有欲会对对方造成毁灭的影响。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唐苏看着天花板,眼神飘忽不定,呢喃道,“或许等哪一天他没那么喜欢我了,就分手吧,不然也是害了他。” 尚佳佳打了个哆嗦,狠搓了下鸡皮疙瘩,斥责道,“瞎说什么呢,谁来了?” 门铃打断思绪,唐苏说,“外卖吧?挺好吃的,等会儿等钟译他们一起来吃,订了挺多。” 尚佳佳完全脱去一层阴霾,兴冲冲地去开门,“嚯!你们小哥选人都这么高吗?” 小哥戴着口罩,但眼神并不很和善,盯着尚佳佳顺着脊柱打了个寒噤,一头雾水的想身高是不是对方的忌讳。 唐苏回头招呼了一声,“你来啦?受伤了过不去,交给我朋友就行了,今天又麻烦你啦。” 小哥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刚要转身走的时候,唐苏忽然站起来,有些犹移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这得190多了吧?” 小哥哑着嗓子说:“还,还在长身体。” 尚佳佳抱着食盒目瞪口呆,“有什么秘方吗?” 小哥说:“多吃少说话。” 尚佳佳:……我招谁惹谁了兄弟? 等外卖小哥走后,尚佳佳还念叨了几句,“现在的孩子都朝着电线杆长吗?给不给我们这些十点钟的太阳留后路了?挨?这药膳还挺好闻,什么店名啊告诉我一声,回家懒了我也定这个外卖。” “电话我不太清楚,就包装上那个名字,你记下来查一查好了。”唐苏没当回事,看了看时间估算钟程也快回来了。 果然没有五分钟,尚佳佳刚摆好桌,钟程阴着脸进了门,身后还跟着异常眼熟的人—— 传授给钟程语文知识的体育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川普式么么哒。 ☆、攻无处不在 尚佳佳坐在餐桌边望夫石一样苦等人员聚齐开饭,现在终于等来了钟程,却见那小子一副今年的饭都吃不下的表情,他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唐苏,见唐苏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新来的人。 尚佳佳无法,只好一同惊讶地看向钟程身后人高马大的陈晨。 “你是……”唐苏起身不太确定的问,“家访?” 陈晨不说话时,五官凑在一起好看且令人信服,可嘴一张,唇角微翘,那股轻浮劲儿就浮现了个淋漓尽致,他对唐苏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对方没受伤的手,不顾他人惊讶,自顾自介绍:“我是钟程的语文家教,我们之前见过面是吧?在学校里那次,钟程是不是常常提到我?” 唐苏不解,一位不服管教的高中生,回来说起烦人的老师,能有什么好话吗?无非也是抱怨一类,这人怎么上赶着想挂在嘴角被念叨?唐苏见人也是眼熟,恍然大悟道:“你是跟路净在一起的……体育老师?” 尚佳佳觉得大脑不太够用,现在还有补习体育的学生? 陈晨的手一触即离,唐苏居然从里面体味出几丝避嫌的意味,又听陈晨笑着说:“虽然我是体育老师,但大学也辅修中文,给钟程做家教也是能胜任,我把学位证书都带来了,要不要看一看?” 一直默不作声的钟程伸出了手,陈晨纵容一笑,拿出两份学位证交给他。尚佳佳耐不住好奇看过去,接着吃了一惊,“你专业是工程力学?这大学可是我爸爸啊。” 陈晨问:“你爸爸?” 尚佳佳说:“当时为了考这所大学就差叫他爸爸了,后来没考上,估计我跟这所学校不是亲生的。” 陈晨:…… 钟程皱了眉头,跟他哥同一所名校,莫名觉得有些怪异,他把学位证书和等级证书一股脑儿塞给陈晨,“你认识我哥?” 陈晨非常干脆的摇头,“不认识,你要把我介绍给家人父母吗?” 这话听起来很是不对劲,尚佳佳脑子里的雾水没有擦干净,但也能觉出来陈晨可能有病。 唐苏中途接了钟译的电话,说去路上堵车会尽快赶回去,让唐苏先吃晚饭。正巧陈晨也在,唐苏便先开饭,他坐在桌边陪着,打算等钟译回来同他一起吃。 陈晨自来熟地坐在钟程身边,热络地对唐苏介绍了一圈自己认识的靠谱骨科医生后,突然道:“路净也天天跟我提起来你,弄得我心里毛挠似的想见见你来着,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我听路净说你要考到他导师哪里?其实我的导师人不错,专业能力更是拔尖,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唐苏不知道考研选导师怎么搞得跟相亲一样,但对于路净的导师,他总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自从做梦这段日子以来,他对冥冥之中的缘分总是看的稍微重一些,他刚谢绝了陈晨,钟程跟尚佳佳一同惊讶地看向他。 “你来真的啊?”尚佳佳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还想读书啊?” 钟程觉得感兴趣,好不容易露出个笑脸,“唐苏哥你考哪所学校啊?咱俩上同一所大学呗,你考哪所我就去那所。” 唐苏说:“就陈老师这所学校。” 说完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录音了。” 钟程:…… 正说着,钟译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先用目光把唐苏狠狠的看了一遍,在多出来的陈晨身上停留几秒后,不着痕迹地别开目光。 “我听你们在说学校,钟程选好目标了吗?”钟译把带的外卖放在桌子上,解开领带把外套脱下来。 唐苏说:“就我之前跟你说读研的事情,刚好选的学校是陈老师跟你的母校。正好过了开店忙的时候,我也能复习早点准备。” 钟译早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对陈晨的突兀出现也没有多做什么惊讶,倒是伸手摸了摸唐苏的肚子,皱着眉道:“怎么没吃?” “等你一起,我还不太饿,之前水果吃多了。”唐苏招招手,等钟译弯下腰的时候,勾着他脖子下压了一点,凑上去亲了一口,“看见你就饿了,赶紧过来吃饭。” 一旁的陈晨羡慕地看着两人互动,又眼馋地把一旁不知所云打游戏的钟程狠狠看了个透,钟程觉察出视线,抬头冷漠地看了一眼陈晨。两相一对比,陈晨觉得心都凉了。 尚佳佳不想扎堆吃狗粮,自己跑到沙发上跟钟程一起打游戏,顺便把人虐了个爽。钟程热血沸腾地正要再打一局翻身做主人的时候,钟译过去拿游戏柄敲了一下二弟的脑袋,“作业写了吗?先去卧室,你陈老师一会儿就过去。” 钟程眯着眼偷偷看着跟唐苏说话的陈晨,苦着脸悄悄对钟译说,“大哥,我能不能换个家教啊?他瞧着不像好人。” 钟译面无表情,“你当时说的话,唐苏可是录音了的。” 钟程:…… 钟译怕唐苏饿狠了再犯胃病,先陪他吃过饭,给揉了会儿小肚子后,把昏昏欲睡的小糖酥抱进卧室休息着。尚佳佳打游戏打的不知天昏地暗,钟译这才放心地对陈晨使了个眼色,把人叫了出去。 “拿上垃圾,”钟译临了不忘使唤一下苦劳力。 陈晨人在大舅子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话地手提两袋垃圾下了楼。 钟译见人走过来,叹了口气,“钟程还小。” 陈晨把垃圾丢进垃圾桶,擦过手之后,神色收敛了些,“我知道,我能等,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最后一步。” “那你还跑进学校当老师?这会儿给钟程做家教?”钟译说,“在公司里混不下去了?” 陈晨挺委屈,“这么多年那小子也记不住我啊,这都快十八了,还以为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我这不是预防着他早恋吗?” “你别欺负他,”钟译想着陈晨从多年前见钟程第一面就锲而不舍目标的状态,也着实不好说什么,陈晨的为人他自然知根知底,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钟程到现在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陈晨一听,喜滋滋地翘了翘嘴角。 钟译兜头泼他一脸冷水,“但也没有谈过男朋友,他是直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晨的热情被消火栓喷了一头,闷气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忽然,陈晨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要离身的钟译,“你还记得唐苏说要读研,选了路净导师的事情吗?” 钟译对路净不是很了解,路净比他们这些人小一些,自从唐苏说起导师的事,他也让人查了查,对方在专业领域内名望不错,他也没有深入细查,可现在陈晨的表情却不是一回事。 陈晨说:“我见过路净的师母,长得很美。” 钟译不明所以。 陈晨继续道:“如果唐苏换成女装,大约就是那个样子。” “那自然是真的很美。”钟译居然认真地赞同。 陈晨不知钟译是什么反应,一时无语。 ☆、攻无处不在 正文见作者有话说。 。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 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 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两人一般心,无钱堪买金; 一人一般心,有钱难买针。 相见易得好,久住难为人。 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 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 是亲不似亲,非亲却似亲。 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莺花犹怕春光老,岂可教人枉度春? 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红粉佳人休使老,风流浪子莫教贫。 在家不会迎宾客,出门方知少主人。 黄芩无假,阿魏无真。 客来主不顾,自是无良宾。 良宾方不顾,应恐是痴人。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 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 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闹市挣钱,静处安身。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先到为君,后到为臣。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 自恨枝无叶,莫怨太阳偏。 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在于勤。 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 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宁可人负我,切莫我负人。 再三须慎意,第一莫欺心。 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远水难救近火,远亲不如近邻。 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 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 无钱莫入众,遭难莫寻亲。 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 士者国之宝,儒为席上珍。 若要断酒法,醒眼看醉人。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久住令人贱,频来亲也疏。 酒中不语真君子,财上分明大丈夫。 出家如初,成佛有余。 积金千两,不如明解经书。 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 有田不耕仓廪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仓廪虚兮岁月乏,子孙愚兮礼仪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11节 人不通今古,马牛如襟裾。 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 白酒酿成迎宾客,黄金散尽为收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 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 百年成之不足,一旦坏之有余。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善化不足,恶化有余。 水至清则无鱼,人太急则无智。 智者减半,愚者全无。 在家由父,出嫁从夫。 痴人畏妇,贤女敬夫。 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竹篱茅舍风光好,道院僧房终不如。 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道院迎仙客,书堂隐相儒。 庭栽栖凤竹,池养化龙鱼。 结交须胜己,似我不如无。 但看三五日,相见不如初。 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 会说说都是,不会说无理。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 求财恨不多,财多害自己。 知足常足,终身不辱; 知止常止,终身不耻。 有福伤财,无福伤己。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若登高必自卑,若涉远必自迩。 三思而行,再思可矣。 动口不如亲为,求人不如求己。 小时是兄弟,长大各乡里。 嫉财莫嫉食,怨生莫怨死。 人见白头嗔,我见白头喜。 多少少年郎,不到白头死。 墙有缝,壁有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贼是小人,智过君子。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溢矣。 富贵多忧,贫穷自在。 不以我为德,反以我为仇。 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晴天不肯去,直待雨淋头。 成事莫说,覆水难收。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惧法朝朝乐,欺公日日忧。 人生一世,草长一春。 黑发不知勤学早,转眼便是白头翁。 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休。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路逢险处须回避,事到临头不自由。 人贫不语,水平不流。 一家养女百家求,一马不行百马忧。 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 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深山毕竟藏老虎,大海终须纳细流。 惜花须检点,无月不梳头。 大抵选她肌骨好,不搽红粉也风流。 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 莫待是非来入耳,从前恩爱反为仇。 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 休别有鱼处,莫恋浅滩头。 去时终须去,再三留不住。 忍一句,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 生不认魂,死不认尸。 父母恩深终有别,夫妻义重也分离。 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早到与来迟。 黄河尚有澄清日,岂能人无得运时? 得宠思辱,居安思危。 念念有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 英雄行险道,富贵似花枝。 年青莫道春光好,只怕秋来有冷时。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但将冷眼观螃蟹,看它横行到几时! 见事莫说,问事不知。 闲事莫管,无事早归。 假缎染就真红色,也被旁人说是非。 善事可做,恶事莫为。 许人一物,千金不移。 龙生龙子,虎生虎儿。 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 作者有话要说:  低碳低排放的短途车,内容还在围脖上,去污粉专卖店主十三。 爱的么哒! ☆、攻无处不在 唐胜超身上的伤虽然狰狞青紫些,但一来没有断胳膊腿,二来精力充沛的生龙活虎的年纪,在医院过了几天心灵上暗无天日的日子后,刚恢复了些就迫不及待的给唐苏打电话。 虽然被唐苏管束着不畅快,但总比不知该怎么面对父母来的轻松容易,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唐苏的回复,终于对方说:“我给爸妈打电话说一下,等会儿让钟译派人去接你,你先在医院等着。” “就不用跟他们说了,我跟爸妈说学校外出考察好几个月,他们问都没问我,还给我打了笔钱。” “……”唐苏说,“你能耐不小,学校考察用得着你吗?” “哥我错了。” 改造成型的弟弟让唐苏觉得头疼,可要是说唐胜超来他这儿住着,唐家父母也是不放一万个心,他们老唐家可就指着唐胜超传宗接代,知道他跟钟译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脸上什么颜色他还记着。 钟译一早就去上班了,钟程在房间里闷头苦学,陈晨今天有事开完会抽时间视频教学。唐苏在两室一厅的房间里打量了两圈,似乎还是半年前的模样,自己朝九晚五当成驿站驻脚的地方,周末和尚佳佳喝啤酒打游戏瘫两天宾馆一般的住处,忽然渐渐忙碌起来,多了人气也多了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当事情自然而然发生时,再回眸而望,却发现事情无不是环环相扣。可钟译这样过于自然的过渡反而给他一种遗忘什么的怪异感,唐苏想了半天,只得出如果唐胜超再住进来的话,这房子也实在太拥挤了些。 临近中午的时候钟译跟外卖一起来了,唐苏保持原来的姿势在沙发上考虑问题,见门开了,钟译提着食盒进门,唐苏一愣,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钟程还在学习?”钟译没发现唐苏的异常,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我让司机去接唐胜超了,下午有人来送些用品过来,他刚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 钟译从跌打损伤治疗到唐胜超家庭作业,完全把小舅子接来乐在其中,他看的出来,唐苏虽然嘴上说着这个弟弟烦,但心里还关心着对方。 唐苏一丁点儿疑虑也被念叨的没影,他连忙制止住还要细说一通的钟译,“先去喊钟程吃饭,他在里面一上午了,陈老师也不怕适得其反,洗手间都没去一个。” 钟程屁股早就坐不住,就等唐苏来大赦天下,陈晨他惹不起,对方还不怕他哥,但偏偏跟这里没什么关系的唐苏说话最有分量。陈晨跟唐苏不很熟,又担心几句话说不好钟译来揍他一顿,让唐苏钻了不少空子解救钟程于水火之中。 钟译进门的时候,陈晨在视频里正在布置作业,“回去写一篇八百字作文,文言文再做两篇,上次划重点的古诗怎么就背过两首,这次不用你背古诗了。” 愁眉苦脸的钟程刚要拨的乌云见天日,就听陈晨下一句说,“我想明白了,你背不过李煜的词是不够了解,这样吧,你回去把李煜生平都看一下,再写个论文交给我。” 钟程:……好好地难度怎么突然升级了?刚刚还在人间模式呢,现在怎么坐地铁来地狱了? “陈老师……” “撒娇没用。” 钟程脸红,据理力争,“我没撒娇!” 陈晨不为所动,“那就更没用了。” 钟程冷漠着脸转身,不想再面对屏幕,见来人后忽然亮起来的眼神又熄灭下去,努努嘴,“我唐苏哥呢?” 钟译对有了嫂子忘记哥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家里还有个三头身的钟乂,每天缠着唐苏视频电话,从来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大哥要问候一下。就连他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和唐苏在一起的时候,先搞了一个聚会,放了半宿烟花,接着完全把脑海中大儿子的库存清理干净,热烈迎接大儿媳妇。 “让你出去吃饭,”钟译说,“晚上唐胜超来家里住下,你做好准备。” 钟程刚迈出的脚一顿,炸毛似的跳脚,“为什么!” 忽然他回过神,“他来是不是住宾馆?咱家就两室一厅,不能住客厅吧,主卧你跟唐苏哥住着,客房是我……” 钟译顺着点头,“对啊,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等钟程垂头丧气地刚离开,视频里的人换了个表情对着钟译,“上次我说的事儿你没忘吧?” 钟译拉开椅子坐下,“你怎么这么八卦了。” “你查了没有?我是绝对没查。”陈晨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作为消息提供者,你好歹透露给我一点儿吧?唐苏跟路净的师母有什么关系?” “不告诉你。”钟译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电脑合上。 从l市回来之后他就着手这件事,钟译还记得唐苏在医院里提到“利益”两个字时,徐秋出现一瞬的慌张。顺着查下去果然发现,在唐苏被遗弃的时候,包裹里有大笔的现金。孤儿院一直没有动这笔钱,等唐苏被领养后,一同转交给了唐家父母,对方用这笔钱开始做生意,日子倒也越过越顺风顺水,同时也默契地认为他们领养了唐苏,这些钱自然也算是辛苦费,用起来也心安理得。 加上陈晨提供的消息,一份资料很快摆在了钟译面前,不外乎一场佳人才子未婚先孕的狗血戏码,不同的是在两人即将托付终生的时候,男方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女方悲伤过度休养一年后嫁人相夫教子。 这一年大概是生下了唐苏,却因自己人生的前景不得不把人遗弃,可总归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唐苏的生母只能竭尽其能让唐苏生活的安逸一些。 从拿到这份材料开始,钟译不知该不该告诉唐苏,他旁敲侧击过几次,得到的都是无所谓的回答,仿佛当事人根本不在意,又像这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乐得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肉在微博里,去污粉专卖店主十三。 新开了一个小短片挺好玩的,我的男友是大胃王,应该是“我的男友”系列么么! ☆、攻无处不在 唐胜超被接回来后别别扭扭跟钟程挤了一个房间,开启了一分钟一小打,十分钟上房揭瓦的模式。唐苏单手喝粥,决定两者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主要是没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想了想,他招手把在厨房的钟译召唤了过来,附在耳边低语一阵后,钟译想也不想点了头。 “全科也行,主要还是作业少了。”钟译想了想,又道,“家里地方不够他们折腾的,要不要换个地方?” “去你那儿?”唐苏拆了盒罐头给一旁在椅子上趴着晃尾巴的猫主子,“也行啊,咱一家五口确实挤了些,什么时候搬过去?不然开业之后吧?” “你想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钟译见他单手拆罐头又沾了一手后,给他把五指擦干净,“你现在这个状态去店里行吗?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让小徐过去帮忙了,还有尚佳佳在店里,不先休息几天?” “你都说小徐过去帮忙了,还能有什么好忙的?我就过去转转没事儿。”唐苏指了指又开撕的两个人,“这不是还有两个免费劳动力吗?读完书就去帮帮忙,劳逸结合。” 说着从身后抽出一个靠垫,照着不知道谁先挥出的一个拳头上盖了过去,“行了,别闹了,唐胜超你从今天开始跟着钟程一块儿上课,有训一起挨,有作业一起写,我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呼了,你们俩作业都不一样,想抄都没地方抄。” 正准备刷阴招招呼钟程的唐胜超冷不丁打了个颤栗,他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可怜兮兮道:“为什么啊哥?我开学才高二啊?” “高三刚开始也要复习查缺补漏,正好跟钟程一起了。”唐苏撸了会儿猫,猫主子软成一团瘫在唐苏怀里受着伺候,“还是说你跟不上钟程的学习进度?” 唐胜超不可思议地挑眉,正面怼钟程,下颌微扬,嗤道,“就他?我还担心他复习三遍高二的课程都够呛够到我的最低分。” 钟程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胜超,不明白这人把脸扔哪儿去了,他装模作样地绕着唐胜超转了几圈,“你数学才考了三十分,还是靠着c选项获胜,你从哪儿来的底气说这个?” …… 开业当天唐苏刚进去转了一圈就被尚佳佳给反锁进了办公室内,“金日开业,开业大吉,您在这别动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 “别以为我单手揍不了你啊。”唐苏狗嫌似的摆了摆手,“今天这么忙,真不用我去帮忙?” “你不是还抓来两个吗?”尚佳佳说,“你弟弟跟你小舅子两个人掐架似的对着干活,其他服务生都担心自己没活干被解雇了。” 提起来这两个不但没有统一战线,一致对抗作业的活宝,唐苏也是一阵阵头疼,“我就随便看看,我能没事砸自个儿的招牌吗?” 尚佳佳琢磨也是这么个事儿,给唐苏放了行。新店开张各项活动优惠多,大厅内客人爆满,唐苏沉浸在热闹喜乐的氛围中,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没有做过梦不说,连跟踪他的人都不常出现,他正考虑找个什么时机向钟译吐露这一切的时候,突然听见一旁的尚佳佳说,“厉害了我的妹,这个姑娘是长了三个胃吗?” 唐苏下意识地顺着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一位清瘦扎着马尾的姑娘正在埋头苦吃,间或抬起的清秀面容异常熟悉,“这不是……” “嗯?”尚佳佳转头看他。 唐苏硬生生吞下“你老婆”三个字,转口提醒道,“之前你上山拜月老祠遇见的那位姑娘,还记得吗,那天天气挺热,你还在车上晒了两个蛋……” 尚佳佳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说好的千里姻缘一线牵,这都多久了别说桃花了,我连个桃花叶子都没有见到。” 唐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该来的总会来。” 梦中反复出现过的似乎都已经一一验证,唐胜超的意外事故,尚佳佳的媳妇大胖小子,甚至自己曾经未曾知晓的身世也窥得一二。这些梦境逐渐成为可见的现实,毛骨悚然地让人背脊发凉,可越在唐苏不解自己究竟为何有这奇遇的时候,梦境忽然戛然而止,一个碎片都不再梦一个,只是偶尔出现几句练功时师父的训话或者教导,仿若幻觉一般捕捉不得。 可这些预见也并不是不可更改,唐胜超现在跟钟程较真学习,就差没在胸前系上鲜艳的红领巾。他和记不起名字的女朋友早已分手,现如今更是把性向都弯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一开始的车祸…… 唐苏一怔,忽然警醒地发现,那场车祸的主人公之一,自己怕是就要见到了。 ☆、攻无处不在 路净的生日聚会在酒店包了一处套房,算是私人小型聚会,只邀请了比较熟的几位朋友。唐苏在应邀之列,这倒让钟译有些惊讶。 唐苏正躬身找衣服,弓起的脊椎骨附上一层清晨柔和的光泽,在接近腰线的部分还印着深深浅浅的痕迹,新旧吸允出的吻痕交错,一朵未消第二夜又重重画上一朵。唐苏对钟译的不知节制也无可奈何,还好记着今天要去路净的生日会多少克制了些,但要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钟译又得狠弄几回要了他老腰的命。 “你跟他很熟吗?”钟译坐在床上,上半身未着衣衫,上面也落着几枚印子,不太明显,他懒洋洋地半躺着,视线却黏着地粘在唐苏身上,似乎不等到对方的解释便不罢休。 唐苏蓦地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恍然而致,他愣了几秒,钟译在这几秒里脸色越来越沉,音调已经降了一个,“你们很熟?” 唐苏回过神,清晨的空气有些不经意的冷,他只把内裤穿上,掀开被子一角一下钻进去,趴在钟译身上,在他胸膛前蹭了蹭。被窝里暖和的温度让他舒适地眯了眯眼,照着昨晚的一道红痕又舔了舔,才道,“吃醋了?” 唐苏听见耳下的胸腔中传来闷闷的一声。 他觉得好笑,又问,“你怎么什么醋都吃?还吃谁的醋?” 钟译报了一串名字,甚至把猫主子也概括在内。此时此刻的情景过于温情,让他松懈地吐露了一点内心真实的想法,“想拿条链子,把你系在我身上,这样你哪儿也跑步走,只能跟我在一起。” 说完他愣怔半响,身上的唐苏也没有了声音,他不太敢抬眼看唐苏,害怕在眼神里读出来变态的意味。 墙上的秒针拖着种种的铁片,拖拖踏踏地走了漫长的三秒。钟译险些以为他和唐苏就要到此为止,那么他会不会当真把人囚禁起来,拿链子烤住他铁笼囚住他? 忽然下巴骤然施力,一股不可辨驳的力道让他抬起头,正对着唐苏的眼神,没有害怕,没有惊疑恐惧胆怯,只是认真地凝视着自己。 “你说真的?”唐苏头抵着钟译的额头,轻声问道,“想这么做?” 钟译恍惚地点了点头,被蛊惑地嗯了一声。 唐苏笑了笑,没有说话,忽然一个翻身掀开被子又下床穿衣服去了。一股冷意嗖地窜了进来,让钟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我——” “你也快起床,等会儿一起去路净那儿。反正几个朋友聚聚,穿随便点儿就行。”唐苏自顾自地挽着袖子,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正丧气的时候,钟译下床走过去一点一点给他挽整齐。 又听他讲,“我跟路净第一次见面跟你说过,后来因为钟程也熟悉了些。这段时间我想再读书,正好他的专业我也感兴趣,路净原本打算趁着这次生日聚会给我向他导师做个引荐,这事儿还得谢谢他呢。” 钟译不言不语地给唐苏整理好衣服,又转身自己穿衣去了。唐苏看着他紧致的腰线以及人鱼线的侧影,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羞赧。 餐厅开张后实实在在地忙活了一段时间,前期工作准备充分又有钟译坐镇,生意倒也红红火火。唐苏跟尚佳佳终于闲了几天,尚佳佳带着不想去在班主任生日会上写作业的钟程和唐胜超出去打游戏了,留着唐苏跟钟译去当前锋。唐苏这段日子搬进了钟译近郊的别墅里,终于不用和唐胜超同床共枕的钟程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发现自己跟死对头居然还是隔壁,又免不了一场兵荒马乱。 路净的生日会晚上七点才开始,唐苏跟钟译去酒坊取了酒后,仓皇地避开全国公路大难产,终于在七点零一刻悠悠赶到场。 “1523房间1523,”路净重复了两遍,又怕唐苏听不清楚,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后进了洗手间,“现在听清了吧?这帮崽子太能闹腾了。” 唐苏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了几眼,听见路净那边的声音终于由爆炸转向空寥,才慢悠悠地说,“老寿星生日快乐啊,我现在就到了。” 没多久唐苏跟钟译进了1523,一瞬间唐苏差点没被里面的音浪给震滚出来,他揉着额角,痛不欲生地对钟译说,“我跟路净年纪差很多吗?我怎么感觉有些脱轨了?” 钟译揽着唐苏的肩膀,安抚地揉捏了几下,“不想待在里面的话,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唐苏看着一房间乱舞的陌生狂魔们,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身后的门刚刚合上,在对面有个人突破重重七扭八扭的人群挤了出来,时不时还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笑一通,头上的生日帽早就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约莫喝了点酒,脸上有些熏红,他看向唐苏时眼神一亮,跌跌撞撞地踉跄了过来。 钟译很久没见过这幅模样的路学弟,而唐苏还没从为人师表的斯文路老师模式中转换过来,一时语怔。 “唐苏你来啦?挨?钟学长你也在?”路净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拽过唐苏,“走走,我给你介绍个人,你之前不好问过吗?今天都怪他,要不是他也不可能来这么多人。” 说着还唉声叹气地颇为委屈,“分不清主次矛盾!哼说好我才是寿星老呢,一个个见色忘友见色忘义见色忘……” 路净喝完酒就容易变碎念,啰啰嗦嗦地扯着你的手能讲上三天三夜,钟译见唐苏被拽走,赶紧挤进人群,就要找到唐苏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人出神。 他聚精望去,在重重灯影下,那人的脸精致熟悉,像是在钟程买的哪本娱乐杂志上见过。 忽然人群中有人朝着那个人扑了过去,大笑大叫道:“武万!” 这一瞬间,唐苏与钟译都明白眼前的人是谁。 ☆、攻无处不在 不久前梦中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巴掌大的脸上笑意盈盈,唐苏并不追星但也因为自身的原因对武万多了些关注。这人现实中倒是非常亲和,脾气软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就想让人欺负着捏捏脸。 路净半截身子靠在武万身上,武万也好脾气的纵容着,还没来得及介绍,唐苏突然开口问,“你喝酒吗?” 武万一愣,倒也没有介意,他摇摇头,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我酒精过敏,一向不喝酒的。” 说着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偷笑着靠近唐苏道:“我偷偷换上的茶水,根本没人发现。” 唐苏心中慢慢释然,杯中被偷换的茶水映着璀璨斑斓的灯光,梦中的一切似乎也如数地碎在里面。不过是一杯偷换的酒,何必耿耿于怀至此呢? “很高兴认识你,”唐苏拍拍武万的肩膀,“祝你星途坦荡。” 路净胳膊一拐,把武万转了个身,晃进人群里,“他是我发小,这房间多半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完全忘记老寿星是谁。” 路净假装委屈地眨了眨眼,唐苏笑着不理他,回头见钟译找了过来,招了招手后向路净介绍,“钟程的家长,我的男朋友。” 路净吃惊地看了钟译一眼,几句话像是吞吐在喉咙间,他犹豫地看了唐苏几眼,才对钟译道:“钟学长,好久不见了,我跟唐苏单独说几句……” 钟译仿佛早就知道路净要说什么一般,他眉头紧皱心里也发紧,刚要开口,就听唐苏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说。钟译是我家人,有什么事不用避开他。” 钟译心中虽然宽慰但揪起的心并没有放松下来,他担忧的看着唐苏,最终还是妥协跟了出去。 路净避开一房间的牛鬼蛇神,去了酒店大堂里的咖啡座,悠扬的钢琴声中似乎并不适合开口。路净踌躇几番,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唐苏你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导师的事吗?” 见唐苏点头,路净继续说下去,“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总是想不起是谁,上次回学校跟导师他们聚了聚,忽然发现你跟师母长得特别相似。但我当时也只认为是长相有缘像了些,只是没想到最近又接到导师的消息,他们有个上高中的儿子,得了病……家里人配型都配不上,这才透露出来……” 唐苏心底一沉,他想过千万种遇见自己亲生父母的方式,养父母带他若有似无像是住客一般,年幼时也曾幻想会不会有亲一天亲生父母千山万水找到自己,终于欢聚一堂,真真切切体验被父母疼爱的感觉。但时光远去,他渐渐长大,也逐渐接受自己被遗弃被抛弃的事实,最终他坦然地能够承受住切断亲情肚子成长的事实。这是一份他不再需要的感情,是渴求不到放弃的了感情,但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有一天,父母会以这样的方式寻找到自己。 连备胎都算不上,不过是个需求品。 路净觉察出唐苏脸色不正常,急急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还没有找到你,只是我先得到了这个消息来告诉你一声。这种事完全就是自愿,况且你们……也没什么欠不欠的,你别有负担。” 路净每说一句话,钟译的脸色都要沉上一份,终于他沉不住气,道,“别说了,我先跟唐苏回去,这件事你也放进肚子里。生日快乐,我们先走了。” 路净:“我不是……” 唐苏不想说话,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梦里那个人没有护住自己,车前白光一闪,是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曾经不忍回想的画面渐渐浮出组成完整的一副画,那冲过来护住自己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一身西装渐渐与眼前的人合拢……唐苏吃惊地瞠目,嘴唇抖动,几近说不出说。 钟译以为唐苏是受了惊,把人揽在怀里,小心地哄着,“没事你别怕,什么事都有我再,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让你委屈。” 唐苏埋在钟译胸前,终于确定宽厚的胸膛下还埋藏着一颗跳动的心后,身体的温度才逐渐回笼。 “你知道我刚才见到了谁吗?” 钟译不清楚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接口,“遇见了谁?” 唐苏眯着眼蹭了蹭,“武万。” 钟译胳膊僵了几分,不禁拥的唐苏更紧。 “我问他喝不喝酒,他说他酒精过敏,一向不喝酒的。”唐苏说,“一切都不一样了。” 钟译低头亲吻他的额前,“有我在。” 唐苏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心,“对,你还在。” 唐苏把生母结婚后儿子有病要自己去奉献的乌七八糟丢在脑后,准备跟钟译去吃一顿压压惊。正在餐厅吃饭时,尚佳佳来了电话。 “唐苏,我有一个问题。”尚佳佳严肃道,“不,是两个。” 唐苏张口吃掉钟译夹过来的糖醋肉,“一个个的说,不着急。” “我可不可以把一个客人拉近黑名单。”尚佳佳问,“她实在太能吃了,一个人顶仨。” 唐苏:“哪位客人?” “就是以前我们在月老祠遇见那个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这么能吃。她还一个星期才五回,周末休息!”尚佳佳无法想象这姑娘把饭都吃到了哪里,“再吃下去咱就破产了!” 唐苏不顾他危言耸听,心想你要是把人拉近了黑名单,估摸你一辈子也就在黑名单里成狗了,“谁都能拉,就她不能,你下次跟她拼桌吃,小姑娘看男生在一边多少矜持些,没准儿有用呢。” 尚佳佳略一沉吟,觉得有理。 “还有一件事儿,”尚佳佳说,“大兄弟你太不厚道了,我去订那家药膳的外卖了,人家根本不送外卖,我好说歹说磨了人服务生一通,人家才透漏给我只给会员送外卖,你看坑死我了,想吃还吃不成。” 啪嗒,唐苏浑身一冷,手里的调羹掉到了地上。 骨瓷调羹上画了个小篆药字,四分五裂的在地上撒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快要完结啦,最近码新文存稿,来求收藏 快穿单元格,放飞自我毫无节操系列,第一个是穿进小黄书当老司机模式→→, 《快穿系统暗恋我》,别人家系统体验人生赢家模式,为啥我家系统总想上我?! ☆、攻无处不在 尚佳佳电话一挂,唐苏吓得背后滚了好几个来回的颤栗。他顾不得掉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调羹,筷子一放,拧着眉头把送外卖的几个来回想了个遍。 “怎么了?”钟译见唐苏挂了电话脸色不是很好,以后那通电话跟唐苏的父母有关,安慰道,“别人的事咱不管,先过好自己的,你要是烦这些,我帮你好不好?” 唐苏捏了捏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挤出来个笑脸,“没事儿,那事我还没放心上,你还记得给我送这家外卖的小哥吗?不对,你也不知道……你……” 唐苏突然想起来,那几次外卖可都是钟译订的,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忽然发现外卖小哥的身影好像能和钟译的重合起来。心里打了个突,刚要开口问时,钟译坦然地回应。 “我跟这店家老板认识,所以会送外卖过去,一般是不送的。”钟译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是一片镇定。 唐苏笑了笑,握着钟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像是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被跟踪,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呢,看来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钟译皱眉摆正经了脸,问,“跟踪是怎么回事?” 唐苏三言两语交代了一遍,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最近都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可能是前段时间压力大。” 钟译沉默不语,连放在唐苏腿上的手也拿了下来,垂在另一侧的手捻了捻手心的冷汗,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嗓音变得平稳些,“以后我会多注意些,不会让你出事,你放心……” 唐苏噗嗤笑出声,过去蹭蹭钟译的脸颊,“吓到你了吧?其实没准是我疑神疑鬼多了,前段时间总是做梦,可能精神太紧张了才出现幻觉,行了,咱吃过饭就快点回去,那俩小崽子不一定闹腾成什么样儿了。” 钟译见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心里却松不了一口气。唐苏跟他在一起对他来说像是意外之喜,现在这份惊喜却因为自己曾经做的事要被收回。钟译攥着有些瑟的手,决定回去把唐苏邻居里的东西全部毁尸灭迹。 “吃过饭你有事吗?”唐苏状似无意地问,“我下午去餐厅看看,一会儿跟尚佳佳招呼一下,你先忙自个儿的。” “行,下午公司有些事,我去处理一下。”钟译这口气松的像被针扎了一般,“路净那边要是再来电话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记住了记住了,”唐苏填满了肚子,急着处理心里想的事儿,没顾上身后钟译的一脸思虑,先去找尚佳佳解决问题去了。倒不是他不相信钟译,而是那一瞬间,他险些把外卖小哥当做钟译来看,可是在身高上又有些差距。 送走了钟译的唐苏正打上车,尚佳佳又来了电话。 “我上次去你家把钱包落那儿了,你来的时候帮我拿着啊。不是钟译那边,是你小区那儿。”尚佳佳着急道,“找了半天身份证没找到,都快去补办了才想起来放在你那边没拿回来,先不说了,我先去餐厅了,那小姑娘今天又来了,我得去拼桌,挂了啊。” 唐苏没辙儿,只好打了个车回以前的家给尚佳佳取钱包。 虽然搬到钟译那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小二居里的摆设没有大的变动,唐苏时不时地还回来取个东西。这边离着餐厅也近一些,工作累了他跟尚佳佳也会来这边休息一番。唐苏开门进去,在尚佳佳经常活动的范围找了几圈没见钱包的影子,刚想给对方去个电话时,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黄影,毛绒绒的一团在阳光下炸猫地瞄了一声,叼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绕着阳台一跃进了邻居家。 “大咪咪?”唐苏不知道什么时候猫从家里跑了出来,又想起前几天唐胜超跟钟程又闹了一阵,一方好像是带着猫准备离家出走几天,看来是携家带猫来了这边住着。 唐苏一阵头疼,看清了猫叼走的是尚佳佳的钱包,“怎么叼着钱包去邻居家了,这小崽子还真够吃里扒外的。” 他叹了声气,任命地准备去打扰一下邻居,又想起来搬走的时候还没有跟邻居打招呼,毕竟有过养猫之谊,作个别也未尝不可。 午后柔和的阳光懒散地投洒在玻璃窗上,唐苏在阳台探身对着邻居家喊了几声,一旁静悄悄地除了偶尔几声猫叫没有其他回应。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尚佳佳又添了把火发来短信,说务必快点取回钱包,正急着用身份证。 唐苏无奈,目测了几番距离后,手撑在阳台上,抬腿一跃进了邻居家。不知道心大还是放心几楼层高的距离,阳台门没有锁,唐苏在心里默默道了歉,推门进了去,目光在客厅扫了一圈,不见猫主子的身影,隐隐又听见几声猫叫从卧室里传出。 唐苏几番寻不得,只好敲了敲卧室的门,“实在是打扰了,我把小家伙抱走就走。” 他边推卧室房门边在心里道歉,想着一会儿还要写张纸条告诉邻居一声。门被轻缓地推动,卧室里整洁非常倒不像长居的模样,床单中间有些褶皱,想来应该是猫主子歇脚片刻的地方。但是环绕卧室一圈又找不到猫主子的身影。 唐苏徐徐善诱地喊了几声,“再不出来可没零食吃了?大咪咪?” “喵~”这叫声有些急切,忽然一旁的衣柜里面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推拉门哗啦地一声打开,猫主子急忙地从里面冲出来。 这一瞬间,唐苏却是愣了,他见猫主子从一堆叠放整齐的衣物上一跃而下跳进自己僵硬的怀里。 那一叠衣物十分眼熟……全是从自己家阳台上失踪的,他心底颤动不已,说不清是毛骨悚然还是心有余悸。唐苏忽然迈腿向前,手有些发抖地推开另一扇衣橱门。 ……另外挂着的衣服也曾几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件虽然随意普通的休闲t恤,如今却成了最独一无二的证据,明晃晃地诉说着自己曾经送过外卖的光荣事迹。 唐苏突然蹲下去,猛地一阵翻弄,动作过于迅速甚至将怀里的猫惊吓地跳了出去。果然从下面的衣柜里他又找出来一个鼓囊囊的包裹,他平复了一阵激烈跳动的心,咽下口里因惊慌与兜头盖过的诧异而分泌的唾液,颤颤地拉开一看—— 竟然是一堆化妆用品,一旁的袋子里面还放着没有开封的……矮子乐内增高鞋垫。 唐苏:…… 唐苏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可千般万般里却没有一丝滋味是恶心或者厌恶,他仿佛已经知道真相般,甚至夹杂着一些变态的欣喜。不知被什么牵引着,他徐徐走向床前,像是等待一场即将开席的盛宴,唐苏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一本日记。 当手刚附上封面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唐苏拿起日记,不慌不忙反而从容镇定笑着翻看起来。 不多时,他阅了个大概,嘴角竟然浮荡着满足的笑容。唐苏推开卧室门,与刚进来的主人打了个照片。 唐苏温和地笑着说,“你回来了。” 猝不及防地钟译惊呆地站在门口,磕磕绊绊地下意识接口道,“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掉马啦。 ☆、攻无处不在 钟译语塞,胸如擂鼓,手脚慌乱之中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他想过种种情景,但归根结底是想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埋藏起来的,钟译不敢想如果被唐苏知晓这一切会怎么样。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正常,也知道这样爱一个人不正常,里面包含着扭曲的占有欲更加不堪,钟译不敢让唐苏发现一丝自己内心的欲望。当唐苏答应与他在一起时,除了莫大的惊喜之外,更多的是如何处置自己急需埋藏起来的不敢见天日的秘密。 而这一切居然阴差阳错地被挖了出来,钟译浑身冰凉,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唐苏见钟译脸色愈来愈苍白,目中无神,整个人像是要涣散了般。他才立时停了戏弄的心思,几步向前,捉过对方的手,这么一握,居然渗着冰凉。 “你担心什么?我会离开你?”唐苏逼视着钟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害怕我发现?” 钟译嘴唇翕张几下,最终眼神灰暗地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译忍不住颤抖几分,终于道,“你在孤儿院的时候……” 唐苏愣怔一顿,完全是没有预料的是这样的答案,也没有预料到对方如此诚实,居然追溯到了孤儿院的时候。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每晚都梦见自己在重生 作者:店主十三 第12节 “你……”唐苏有点头疼,眉皱了几分,觉得握着的手更凉了,只好顾忌着对方的情绪,先抚慰地道,“你别紧张,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钟译重复地反问了一遍,忽然有些惊喜,“真的?” 又不确定地问,“为什么?” 唐苏叹了声气,松开手去拥抱着钟译,下巴搁在肩窝里蹭了蹭,“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关心惦念自己,我一直以为……” 喉咙有些哽咽,他顿了顿又说,“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 钟译终于放下心,拥着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不是一个人,我一直爱着你,但是怕你知道,担心你会怕我。” “为什么从孤儿院的时候开始?”唐苏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地想也不明白,况且日记是从他们今年刚认识的时候开始记载的,想来应该还有一些在唐苏不知道的地方。 “我小时候一直梦见自己护着一个人被撞死,后来慢慢倒退着梦见这个人的从成年到少年再到幼年的半生,我从小就做着那些梦,后来渐渐地放不开,想认识你保护你……” 唐苏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做梦的那些夜晚,甚至困扰自己精神日渐衰弱。饶是他一个成年人也是逐渐缓和,才适应了那些梦境。可没想到钟译从小就被梦境缠绕着,不由得有些心疼,“护着的人是我吗?” 钟译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你,撞你的人之前你也见过。” “我知道,是武万。”唐苏挣开几分,注视着钟译,“这段时间我也做了那些梦,你觉得累吗?” “不累,反倒是觉得终于和你在一起真好。”钟译放松地露出笑容,“能让我遇见你。” 唐苏诉说自己梦中奇遇,他如今已经不解梦中究竟是真是虚,两人共梦已实属罕见,更不用说他甚至从梦中习得很多防身技艺。 “梦里的师父什么样子?”钟译对唐苏的梦实在感兴趣,心中大石卸下,浑身都轻松几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 唐苏想起最近也未做梦,讲了几次梦中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头,笑道,“和你在一起后就很少做这些梦,但总觉得会再梦见他,算是告别吧。” “对,要好好谢谢师父。”钟译十分自然地喊着师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 “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被跟踪……”唐苏不怀好意地抬头看他,打趣着问,“都是你吧?是不是从孤儿院那会儿就一直跟踪我?” 钟译不太好意思地不敢看唐苏,点头道,“一直到高中,那个时候被咱爸妈发现了,才让我去了国外,这一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回来,不过一回来我就来找你了,从来都没有变过心。” 唐苏被钟译着急表白自己吓了一跳,哭笑不得的想起多年的被跟踪事件,虽然有了着落,但想到年少的钟译也是从困惑慌张到小心试探,一直注视关心自己,一时心暖又有些心疼。 他抵着钟译的额头,轻声道,“会一直在一起,我和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梦里。” 钟译紧紧握着唐苏的手,“我会永远都陪着你,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天,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唐苏刚过了几天宁静的日子,餐厅那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得了个闲想跟钟译出去游玩几天。唐胜超和钟程都开了学,陈晨补课效果还不错,竟然让两个人分开后都存着竞争的心思,成绩排名都蹿上去一大节。 原本抱着养成媳妇心思的陈晨,因为唐胜超四处阻拦,心力交瘁地只有当一名正直人民教师的想法。 唐苏送唐胜超回去之后,两人倒是经常保持联络,周末的时候唐胜超还会跑到c市给唐苏帮忙,顺便与钟程对比一下成绩,互虐一顿后回去再接再厉。 虽然有点不明白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但总比梦里唐胜超最终进局子的结局好太多。至于现在接到唐胜超的电话,唐苏还以为对方要曲线问钟程的近况。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丢下一枚炸弹。唐胜超声线压的低,像是偷偷打来电话,“哥,我听爸妈说他们想解除跟你的关系。” 唐苏一愣,搭在钟译身上的腿不由的踩了几下,惹的给捶腿按摩的钟译也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唐苏点开免提,问道,“你听到什么原因了吗?” 他跟唐家虽然不算亲近,但实在没有到大恶相见两厌解除关系的地步,难道因为忍受不了他是同性恋的缘故? 唐胜超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连连开口辩解,“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几天回家总见到有客人来,对方好像要求爸妈跟你解除关系,而且提到一大笔补偿款。” 唐苏心里顿时酸涩不已,又恶心的像踩了狗屎,他还真没有遇见过如此糟心的父母。不仅二十多年前遗弃自己,二十多年后居然招呼不打又自作主张地想要找回他? “这事儿你先别管,有什么进展再给我电话,我这边有数。”唐苏又叮嘱唐胜超几句,才挂了电话。 钟译贴心地揉了揉唐苏的太阳穴,“还是因为对方儿子得病的事?” “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唐苏轻嗤一声,不屑道,“我又不是没有爸妈,稀罕他们做什么。” 钟译很是肯定的点头,“对,爸妈最近还惦记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钟乂想你想的不得了。” 唐苏突然不言语,沉默片刻后,转身双手捧着钟译的脸面向自己,“我觉得一直当做不知道也不是个事儿,你陪我去见见他们,不就是想要配型吗?就当偿还他们给的这条命了。” 钟译刚要皱眉,就被唐苏按住了眉间,“不许不答应。” 他叹了口气,“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然后就完结啦么哒! ☆、完结 唐欢接到唐苏拜访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儿子程子高煮奶茶,被查出白血病的儿子才刚上高中,人生才初露头角连大道都没有迈上,才堪堪看过些风景。刚查出病症,周围亲属便做了配型,没有一个成功,她忍了几许,最终不抵老公的期许,想起自己曾经抛弃的孩子。 她与程利丘商量着想给唐苏些补偿,将对方认回来,天下没有不想回家的孩子。但这路上率先阻着的便是唐苏的养父母,唐欢自认为对唐家没有什么亏欠,更何况许秋先前拿唐欢留下的钱发家,自知有愧半推半就的想要答应对方与唐苏解除关系。待事情一步一步落实后,季欢才想温水煮青蛙的软化唐苏,但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快。 对方与她想象中不同,语气有些强硬地安排好了见面地点,唐欢挂了电话,儿子突然想喝的奶茶早已煮干。程子高打开房门,闻着味道不对,有些虚弱地喘了几口气,见母亲脸色并不太好,问道,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的病苦恼着,“妈妈,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唐欢连忙整理了慌乱的心境,过去把儿子扶回床上,带着关爱地责备道,“怎么刚睡下就起来了?妈妈有段时间没煮奶茶手生了不少,你先睡着,妈妈去给你买好吗?” 程子高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受不住医院里日益减下去的希望,终于能回家休息几天,他瘦的下巴都尖了几分,看起来可怜的让人心疼,“那我先睡了,妈妈你不要太累。” 唐欢颤着声音答应着,低头亲吻着儿子的额头,又掩了掩被角,等程子高的呼吸缓缓平稳后才轻声走了出去。 她换好衣服,忍不住去想与唐苏见面会发生什么,唐欢甚至做好了对方奚落责备自己不做配型的准备,她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也知道对方即便怨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唐苏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唐欢提前来了半小时,在约定的地方附近想看看自己二十多年未曾见过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模样。 半小时后,店门响动,进来一位相貌甚为出众的年轻人,他脸上的痕迹与年轻时的自己极为相似,唐欢心头大震,一种母子血缘上的羁绊牵绕在心头,令她情不自禁地起身,目光渴望地看着门口的唐苏。 唐苏感到灼热的视线,顺着望去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你是……”唐欢嗫嚅开口,几不能言。 唐苏却是坦然地说,“唐女士你好,我是唐苏,既然见面了不如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令郎的病症。今天前来也是想解决这一事情,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在此之前也希望你能答应我的条件。” 唐欢被唐苏直白的说辞怔的一阵恍惚,半响后抵不住诱惑地硬着点头,“好,只要能救子高,你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她了解唐苏想考老公的研究生,又道,“你想深造的事,你叔叔也知道,这事也是没有关系的,你放心。” 没想到唐苏释然地摇了摇头,“唐女士多虑了,这方面我已经另有打算。我们还是来说令郎的事比较好,毕竟人命关天。我的条件就是……” “我去做配型,成功之后我也会继续合作,不过在此之后我们就天各一方,互不相见。” 唐欢被唐苏一番话惊得口不能言,她甚至做好了唐苏责骂的准备,但却没有想过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虽然没有养在身边,也毕竟有血缘上的牵连,“你这样是做好打算了吗?是妈……我对不起你,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你这样恨我吗?” 唐苏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你能这么快地查到唐家,又能让对方与我解除关系,甚至在遗弃我的时候送了大笔钱。这些都说明你是有能力有条件抚养我,哪怕刚生我的时候年轻吃不下苦,那再过几年你还是有能力把我领回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过你的消息,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也是因为所谓的弟弟生病需要我配型而已。” 他笑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边,俯身靠近唐欢,“唐女士说恨字也颇为奇怪了些,我何必去恨一个陌生人呢?” “考虑好了给我电话或者短信都可以,”唐苏离开座位,“唐女士还要照顾儿子,我就不便多打扰了。” 唐欢放在双膝上的手不住地颤抖,她的唇口颤颤,却因为肿胀的喉咙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 唐苏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比人的拥抱还要暖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目怀关切紧张地望着咖啡馆的方向。唐苏心里终于如春回大地般回暖,他望着钟译,总算身上不再冰冷。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抱住钟译。 钟译叹息着回抱着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唐苏身上的手机响了一阵,钟译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甚至有几分僵硬。便从兜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怀里的人有几分小心和期待地问。 “她说了什么?” 钟译想着唐苏说的打算,不忍心地开口,“她说好。” 肩膀濡湿了些,钟译心里发凉,怀抱拥的更紧。 做了检查,配型成功后,唐苏很积极地配合抽骨髓治疗,程子高也因此身体状况愈好。倒是钟译的父母听说这件事后,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天天想着怎么加营养陪儿媳妇,把儿媳妇受过的委屈都补回来。 钟乂许久不见个头抽高了些,脸上的肉倒是没有减少,肉包子似的窝在唐苏怀里陪他睡觉。 钟译回来后见床上一大一小不禁失笑,撕了会儿小弟没有撕出来不说,八爪鱼似的缠着媳妇更紧。 钟译无奈只好委委屈屈地躺在唐苏身后,双臂揽上唐苏的腰际,努力往自己怀里争取。 被双方争夺的唐苏正在梦里会见许久不见的师父,师父一改往日的不修边幅,这会儿倒是广袖长袍的穿的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是来告别的,”师父慈爱道,“教养了你一段时间也算是缘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不要叫声爸爸来听听?” 唐苏面瘫着脸,道,“我不信你能不来梦里让我给你煮药膳吃,不来算你厉害。” 师父被堵的一愣,念念有词,“你说的也没错,哎……怪我心太软,放心不下你。” 唐苏:…… “你就没有什么疑问?”师父大脑袋一探,在唐苏眼前放大,“我为什么出现在你和钟译的梦里?” “为什么?” “梦亦真亦假,皆为执念,”师父叹道,“有人执念过深,梦里为你改命。” 唐苏愈加困惑,不解地看着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天生孤星,注定一生孤苦不得善终,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那场车祸原本是你惨死,没想到被大气运者救了下来,但又因阻挡了大气运者的命途,更为悲苦,你还记得你梦里救下的那人?” 唐苏想起学成被师父赶下山后救下的少年,皱眉想了一番,却没有从记忆中找出相熟的人。 “万事有因有果,那人以命易命没想到换的你身世更加凄苦,他因执念不得轮回,便日夜以魂态守护着你。尽管是魂态,但毕竟被天道眷顾,我这才被影响前去救你,没想到因果循环,你最终也是以命换命,救了他弟弟才了结了一世苦难。” 唐苏终于得出一头线索,惊道,“那个少年……是钟乂?” 师父点头,“万般不过是梦,你无需耿介在心中挂怀。” 千回百转,唐苏心中百味杂陈,他目光却愈来愈澄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师父望着他,身影渐渐消散在空中。 只留下一句话,“人生梦一场,不若一响贪欢。” …… 天光未亮,钟表刚刚指向三点一刻。 唐苏忽地惊坐而起,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虚汗。宽松的睡衣被冷汗浸湿紧贴在后背上,黏腻的难受。唐苏捞起床头柜上的表看了一眼,才三点多,干脆掀开薄被去冲个澡。 直到冷水打在身上时,唐苏才被激的清醒起来,不过是一个梦啊…… 忽然门被敲了敲,唐苏心中惊慌,门刚被开了一道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相貌英俊的人笑着贴近自己,“怎么才三点多就来洗澡?做噩梦了?” 唐苏呐呐地看着偷吃自己豆腐的人,心头剧震,一时分辨不出,他有些急切的亲吻钟译,想辨别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 钟译激烈地回应,手顺着滑腻的肌肤一路向下,“师父向我告了别……” “唐苏,”他略微分开一点,两具赤裸的身体还互相交缠着,钟译道,“我爱你,无论在哪里,都不会与你分开。”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与你,一路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大们还有坚持下来哒,爱你们! 【end【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