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正文 第1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节 书名: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文案 你一定知道那些脍炙人口的童话故事吧! 那,还记得童话里的那些大团圆结局吗? 是否也曾羡慕过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现在,让意外穿越进入到这些故事里的龚玓,带领你通过那扇门。 门后面的,是跟你以前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童话世界! 也许上面的文案看起来太过压抑了,那么我们来一个欢脱版: 龚玓某天去干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就受到了来自神的惩罚,不仅一脚踩空掉进了路边的阴井里,还阴差阳错穿越到了一个满是童话的世界里。 自此,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段跟自己认知里的完全不同的童话,同时不停地刷新着自己的三观。 最后,终于三观尽毁,节操掉尽,走上了搞基这条不归路…… =================================================== 小提醒: 此文感情线有些之慢热,受的情商低低低…… 攻受都是人,因此毛病也很多! 受偶尔会正义感爆棚圣母病发作(因为闲的蛋疼),攻看起来就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两人可以算是两种极端吧…… =================================================== 内容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因缘邂逅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龚玓,普林森 ┃ 配角:加布里尔,亚尔弗列德,格吉尔,凯西,艾布纳,伦恩,各种童话故事里的人物等等 ┃ 其它:1v1;he ☆、所谓意外 s市唯一一个坐落在市中心的别墅小区里,在刺眼的探照灯和警车上的三色警灯的交相呼应下,照亮了其中的一栋独立别墅。 城中首富秦有福,此刻正站在自己的房间内,向s市的公安局局长说明情况,虽然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但是从他激动的语气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语言,还是能看出他的愤怒。 在他的身后,一幅价值不菲的名贵油画被扔在了地上,而嵌在墙壁里的保险箱敞开着,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大半夜跑来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全部被物业拦在了小区门口,而同样跑来看热闹的同一小区的居民,也被警方拦在了封锁线外。 闻讯赶来的记者们,一下采访车便举着摄像机迅速的向人群里挤,主持人边走边举着话筒高声说道:“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在xx小区,大家可以看到,现在镜头里的,远处那栋被围在警车中间的,就是我市首富秦有福秦先生的别墅,据可靠消息称,秦先生家刚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而被盗的,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 别墅里,秦有福正对着s市的公安局局长发怒:“我才是受害者,你一副审犯人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面对秦有福的质问,向局长笑着请他坐下消消气,解释道:“秦先生,我只是希望您能尽量提供失窃物品的资料,没有别的意思。” 秦有福接过一边的民警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平息了一点胸中的怒火,然后干巴巴地描述道:“那是一枚戒指,做成了一个王冠的样子,款式很特别,主钻大概有三克拉左右,是我买给我女儿的结婚礼物,对我很重要。” “哦。”向局长状似不经地抬眼看了秦有福一眼,漫不经心道:“请问,秦先生是在哪里买的呢?能不能提供照片之类的方便我们去各个渠道查找。” “现在我丢了价值好几千万的钻戒,你们警察就知道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秦有福忽然一拍桌子,“我不管,戒指必须给我找回来,如果找不到,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向局长歉意地笑笑,又跟秦有福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走出卧室,低声吩咐手底下的人。 很快,初步的搜证就完成了,向局长以协助调查为由,邀请秦有福去所里喝杯咖啡,秦有福面色怪异地看了向局长一眼,最后也只能去一趟。 小区门口,等候了几个小时的记者一见秦有福出现,立刻就围了上去。 “秦先生、秦先生!”主持人拼命将麦克风举向秦有福,“听说您失窃了一枚被称为皇室秘宝公主之冠的戒指,听说这枚戒指原本就是一件失物,请问是不是真的?” “你要是敢乱报导的话,信不信我告到你们电视台倒闭!”秦有福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反而怒吼道。 向局长看了秦有福一眼,完全没有要替他赶走记者的意思。 人群渐渐远去,一个瘦瘦小小的青年从附近一栋别墅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眼神冷冷地望着人群消失的方向,微微勾起嘴角,右手伸进裤子口袋,取出一枚戒指,随意的戴到了左手的中指上,借着小区微弱的灯光,戒指居然发出夺目的光彩。 青年把左手抬到面前,对着手上戒指,露出一个既怀念又温柔的笑容,最后闭起眼睛,轻轻的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嘴唇离开戒指的瞬间,青年只觉得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千古绝唱,甚至连一个“啊”字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这么彻底没了声响。 深夜的小区里,没有人注意到,路中间的一个阴井盖,在一阵绚丽的黑色光芒之后,又恢复了原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用存稿箱→_→ 开坑必须双更! 妥妥的! 序是不算在双更内的! 作者君是不是特别良心! 顺便安利一下同步开坑的两个基友的新坑↓↓ qaq我居然写错了基友的文名,啊啊啊啊,要被砍死啦!【赶紧改 qaq我傲人的22世界没有了,呜呜呜┭┮﹏┭┮ ☆、所谓穿越 龚玓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躺在搅拌机里一样,头晕的厉害。 整个世界除了他自己之外,仿佛都在旋转,一股股恶心的感觉涌到喉咙口,又因为身体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只能硬生生的憋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那股恶心劲强行压了回去。 不适感有所减轻之后,脑细胞这才重新开始活跃起来,龚玓也终于有多余的精力来思考现状。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立刻就想了起来,自己当时刚从秦有福的别墅出来,心情正好,忽然就一脚踩空,然后就没了知觉。 龚玓无比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虽然好像是受了点伤,因为刚刚的感觉似乎是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但是,不论如何,总比一脚踩空,掉进阴井里摔死的好,不然死的实在太丢人也太憋屈,下了地府都没脸见爸妈。 哦,不对,父母生前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又为社会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一定会上天堂,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下地狱。 就在龚玓胡思乱想间,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他能隐约感觉到身上盖着被子,很轻,但是很暖和,身下的床铺也很柔软,所以肯定不是在自己家里,因为他租住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小小的硬板床,而床上也只有一条又薄又硬的破棉被,不是没钱换新的,只是不想让自己过的太好。 耳边似乎有一些轻微的人声,龚玓可以感觉到说话的人离他并不远,但是传到耳朵里的话却很模糊,而且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听不真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说话的不止一个人,而且都刻意放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吵醒他。 龚玓忽然觉得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试着想要睁开眼,但是眼皮却像是被万能胶黏在了一起一样,他又试着想要抬起手,让说话的那些人知道他其实已经醒了,结果毫无意外地,也失败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龚玓脑中冒出三个血淋淋的大字——植物人! 那还真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比起直接摔死,掉进阴井里摔成植物人什么的说出去只会更加丢人,说不定还会上微博头条什么的,天地良心,龚玓一点都不想用自己来娱乐大众,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情况下。而且,不论是就这么死了,还是就这么活着,都让人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 龚玓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想那些还为时过早,他好歹也曾经被誉为过天才儿童,虽然中间恭维的成分居多,但是对自己的智商,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冷静下来之后,龚玓尽量放松自己,感受四周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医院里,因为没有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花香味,很自然也很好闻。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不能动,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到底是怎么了?思来想去,完全没有头绪。 还有就是,他现在是在哪里?难道是被路过的好心人带回了家? 龚玓在心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好心人?多么讽刺的一个词!早在几年前,对他好的人就都不在了,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就是被他连累而死,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几乎尝尽世间冷暖,直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在这个世上,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过去的回忆在龚玓脑中翻涌着,难受的他几乎想要蜷缩起来。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发挥出平时难以想象的潜力。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龚玓奇迹般的睁开了刚刚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睁开的眼睛。 就像是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一样,龚玓缓缓睁开眼,微微侧过头,就看到了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还有窗台上一束不知名的小花,一时之间,有一种美好而又不真实的感觉。 龚玓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还健康的活着,一回头就看到床的另一边,站着一群人。 还是一群不同打扮,不同发色,甚至连肤色都不同的外国人! 那群人微微欠身,动作整齐划一,“公主殿下,欢迎来到王子国度!” 龚玓自问也算经历了很多,但是,此时此刻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还是被震住了,因为实在是太过诡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人又纷纷开口…… “公主殿下,您还好吧?” “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主殿下,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 虽然每个人都是一副争先恐后的样子,但是每个人都是等到前一个人说完了之后才接口的,因此,虽然开口的人不少,但是并不显得嘈杂,也不会让人有一种七嘴八舌非常烦躁的感觉,反而因为他们彬彬有礼的态度、倍加关怀的语气,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心。 龚玓原本就有些晕,这会儿就更晕了,他愣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微微抬起头,木讷地说了一句:“我叫龚玓,不叫龚灼。”许久不开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说完这句话,龚玓就后悔了,总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不合时宜。 玓算是个生僻字,很多人看着觉得这个字眼熟,但是就是读不出来,大部分人会因为玓和灼看起来相近而把玓念成灼。 龚玓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连老师也经常会念错他的名字,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外国人,不认识生僻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加上外国人念中文,舌头总是撸不直,把玓认成是灼,又把灼念成是主,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说,龚玓会说出这句话,其实可以算是一种条件反射,一种习惯,他完全没有多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开心或者不耐烦的情绪,在他看来,这句话仅仅是为了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龚玓仔细观察着那些人的反应,他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床边的那些人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因为知道自己念错了别人的名字而表现的很尴尬或者抱歉,反而面面相觑,看样子是没有理解龚玓的意思。 龚玓犹豫了一下,又用英文把刚刚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表示自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反而要感谢他们救了自己。 龚玓从小英文就不错,口语几乎能媲美作为母语的中文,以前在母亲的实验室里帮忙的时候,一旦遇到中文没办法解释的东西,他就会改用英文,水平可见一斑。 但是,即使如此,那些人却还是一副很茫然的表情。 就在龚玓考虑要不要试着打手势的时候,原本围在床边的那群人忽然从中间让出一条路,随后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走了过来,许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形,龚玓总会忍不住吐槽,这样的出场真是狗血到让人不忍直视,完全就是普林森式的恶趣味。 第一次见面,龚玓对男人最深的印象就是那双眼睛,如同海一般的蔚蓝色,深不见底,当他凝视着你的时候,几乎能把人吸进去。 男人走到床边,单手横在胸口,微微弯下腰,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我叫普林森,是这一批王子的引导者。” 普林森说完并没有马上直起腰,反而伸出手,动作从容的托起龚玓的左手,低头让嘴唇在他的指背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着龚玓微微一笑,那表情,怎么看都带着一种是在看好戏的狡黠。 直到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龚玓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甚至连手都忘记抽回来。 一分钟、两分钟…… “麻烦,能不能,给我一面镜子?”许久之后,龚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感觉艰难的就像是哑巴第一次开口说话。 “当然!亲爱的公主殿下!”普林森放开龚玓的手,侧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面小镜子给他。 虽然普林森的笑容很优雅,动作也非常的绅士,而且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更没有说什么带有歧义的话,但是龚玓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人似乎是在嘲笑他,虽然他压根就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龚玓就不停的在刷新自己的世界观,他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深刻地理解了百思不得其解这句话的含义。 镜子里的少年留着一头利落的板寸,虽然遗传了母亲精致的五官,但是放在他的脸上却并不显得很女气,顶多算是清秀,由于常年日夜颠倒,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衬着眼底一片乌青。 龚玓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认自己脸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放下镜子,说出了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说的话:“我是男的!” 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这群人的中文发音这么标准,根本就不是念错了读音,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叫他“公主殿下”,所以他才问普林森要了镜子,如果不是感觉到小玓玓还在原位,他几乎以为自己在昏迷期间被人做了变性手术。 龚玓说完,其他人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只有普林森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早就发现了他是个男人。 龚玓原本有个非常乐观的怀疑,他也许是被随机选中在整人节目中扮演了被整的角色,国外有很多类似的节目,眼前这群也都是外国人,这个猜测也算说得通,不过看了那些人的反应之后,龚玓就乐观不起来了,因为他们的反应太过自然,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结果让龚玓忍不住想要叹气,事实上他也确实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希望这是个整人节目,大不了就是被整一次,之后就可以回家了,说不定还会有演出费拿。而现在,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总觉得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回去。 “各位殿下,公主殿下才刚刚醒过来,还需要静养。”片刻的死静之后,从人群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龚玓伸长脖子往门口方向张望,可惜床边的人身高都不算矮,又都是站着,他坐在床上,视线完全被人群给挡住了。 “那我们先走了,请公主殿下好好休息。”普林森说完,又弯腰行了个礼,其他人也后知后觉地跟着弯腰行了个礼,不情不愿的退出房间。 等床边的人的都走干净了,龚玓才如愿看到了刚刚说话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老人,一头白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脖子上还打着领结。 虽然刚刚那群人的装扮已经算是非常古怪了,但是也算是军装或者西装的范畴,眼前这个老人却穿着一件礼服,而且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穿越到了中世纪的错觉,任谁看了,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的。 “龚玓殿下,初次见面,我叫加布里尔,是王子国度的管家。” 这是龚玓第二次听到王子国度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一种在看童话的感觉,以至于让他居然忽略了加布里尔叫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他为公主。 “管家爷爷……”虽然一切都很奇怪,但是基本的礼貌龚玓是不会忘记的。 “叫我加布里尔就好。”加布里尔将手里托着的水杯递给龚玓,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会一件一件给您解释清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的出场都…… 略普通qaq ☆、所谓王子 普林森带着一众王子走出房间之后,就径直往楼梯的方向走,打算上楼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只是才走了两步,就被人闪身截住了去路。 “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拥有公主之冠?”挡在普林森面前的人微微抬起下巴,毫不客气的质问着,神情倨傲,看来完全没有把这个所谓的引导者放在眼里。 这人叫艾布纳,如果龚玓的父亲在这里,一定会提醒龚玓尽可能离这人远点,从他下吊的眼角就能看出来,这人一定是性格暴虐,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如果生在帝王家,那就是一代暴君。 普林森停下脚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艾布纳大声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斜斜地往墙上一靠,“作为引导者,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想说?” 艾布纳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原本打算各自活动的其他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等他说完,看着普林森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我只是比你们多去了几次外面的世界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普林森仿佛没有听出艾布纳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反而好脾气的笑笑,说出来的话更是随意。 见气氛不对,一个人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对着艾布纳笑道:“那个戒指到底是不是公主之冠还不清楚,反正每次有新人进来,加布里尔都会亲自处理,我们只要等到晚餐过后就会有结果了。” 这个满面笑容的和事老叫做戴纳,是王子国度里公认的老好人,年纪不大,性格却跟个老头似的,一天到晚鼓吹以和为贵的人生态度,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寇里,你确定看清楚了?真的是公主之冠?” 人群里传来一声疑问,开口的人已经尽量放缓了语气,但是由于他的五官原本就长的深邃,眼神又太过凌厉,就算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让人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额……”被称作寇里的青年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圆圆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对于自己的推断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当时寇里刚从楼上骑完马下来,原本是想去厨房喝点水的,却在大厅中央发现了昏迷的龚玓。这里的每一个王子,都是由管家加布里尔第一时间发现,之后再带给大家认识的,所以当寇里看到一个王子国度以外的人躺在地上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叫人帮忙。 但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似乎看到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犹豫再三,寇里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他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龚玓左手上的那个王冠状的戒指,就是传说中的公主之冠。 虽然躺在地上的龚玓没有半分公主的样子,但是寇里还是招来了所有人,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就是龚玓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公主的根本原因…… “凯西你就别欺负他了。”一头金发的少年走过来,就像大哥哥一样,轻轻拍了拍寇里的脑袋,同样是金发,比起普林森,这个王子的金发更加耀眼,配上帅气十足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侧目,哪怕他接下来说的话不太中听,也改变不了他光辉的形象。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明知道寇里最讨厌看书了。” 普林森一把按住那个金色的脑袋,眼里带着点笑意,“凯西只是就事论事,你这样才是真的在欺负寇里,亚尔。” 如果换了是别人碰他的脑袋,亚尔佛列德说不定会当场翻脸,不过现在按着他的那个人是普林森,他也只好跟着笑笑,没有反驳。 被这么一打岔,其他人也不好再提刚刚的事,不过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在众人心里留下点什么,这就很难说了。 见挑拨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艾布纳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普林森状若不经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跟其他几个王子聊了几句,就结伴往楼上去了,在离开这层楼的瞬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 而在那扇房门内,加布里尔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向龚玓欠了欠身,然后非常体贴的替龚玓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龚玓坐在床上,双眼毫无焦点地看着前面,刚刚接收了太多的讯息,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浑浑噩噩中忽然灵光一闪。龚玓猛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窗前,一把拉开原本就只拉了一半的窗帘,推开木质的窗户。 入眼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色,天地之间一点杂质都没有,只有连绵不绝的白,刺得他眼睛生疼。 原来所谓的阳光只不过是他的错觉,照进窗户其实是外面那永无止境的白光。 龚玓退后两步,颓然地跌坐到床上,发泄似的大吼一声,吼完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打开双手,自暴自弃一般,重重的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上半身在床上弹了两下,最后几乎陷进了被子里。 床顶挂着米色的床幔,层层叠叠,很有梦幻的感觉。龚玓记得,这个造型似乎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做公主幔,当年母亲还曾经拿这个开过他的玩笑,说跟他的名字很配。 龚玓侧过头,躺在床上扫视了一圈房间,房间并不小,比起他租的那个狗窝,这间房间简直就是一座豪宅,房间的装修摆设都是以白色为主,风格偏欧式,但是似乎更加繁复,看起来也更加华丽些。 对于这样一间房间,龚玓有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母亲曾经在欧洲留学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自然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那边的文化的影响,表现的最为明显的地方就是家里的装修。 龚玓的父亲是个实业家,为人成熟稳重,这样的人,自然是喜欢中式简约风格,但是架不住龚玓母亲的一句娇嗔,家里的别墅就被装修成了一间城堡,真的是城堡!连屋顶都被拆了重建,变成了那种尖尖的,就像教堂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父母过世以后,那些美好的回忆早就被翻涌的恨意代替,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和动力。 龚玓收回思绪,重新考虑起眼前的事。 刚刚加布里尔已经把这边的情况跟他初步交代了一下,而且每当他准备提问的时候,加布里尔都会在他问出口前解释清楚,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这里是王子国度,一个存在于时空夹缝中的地方,它存在于宇宙之中,却又不与任何一个星球相连,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永无止境的白昼,但是时间依旧流逝。 其实这个地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是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曾经是王子,于是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这么个名字,之后大家觉得方便,私底下也就这么传开了,久而久之,王子国度就成了这里的名字。 事实上,这里的王子数量只有龚玓醒来时看到的那些,估计也就二十个人不到的样子,以龚玓对国度这个词的理解,这里叫国度有点浪费,叫王子村还差不多。 不过,这个地方的存在非常微妙,加布里尔说了很多,大到关乎世界的平衡,小到个人的利益和未来,语言非常的贵族化,也就是啰嗦。 龚玓最后把这一堆的废话总结成了一句非常朴实的话:王子国度就是神的一个工具箱,它培养出来的王子就是一个个的螺丝螺帽之类的小工具,哪里需要放哪里…… 龚玓举起左手,仔细端详起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戒指被做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形状,中间的主钻大概有两到三克拉的样子,围绕着主钻,四周镶嵌着许许多多的碎钻,如果放在专业的灯光下,一定会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 仅仅以钻石的大小和品质来看,这枚钻戒是不可能在拍卖会上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的,事实上,它的价值完全在于它背后的故事,还有它的寓意。 以龚玓天生对宝石的鉴别能力来看,这枚绝对是真品,上面的每一颗钻石都是货真价实的天然钻。 这才是让龚玓最郁闷的地方,听加布里尔的意思,他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么个鬼地方,跟这枚戒指绝对脱不了关系。忽然听到这样的言论,龚玓第一反应就是去摘手上的戒指。 结果显而易见,看戒指到现在还在他手指头上就能知道,原本轻轻松松就能套进去的戒指,这时候却是跟长在了肉里一般,怎么都拿不下来。 龚玓努力了一阵子,最后整个指头都红了,戒指却还在原来的位置,期间加布里尔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也没有开口阻止。 最后,还是龚玓自己放过了自己的手指头。 加布里尔说,这个戒指叫做公主之冠,虽然名字相同,但是跟龚玓所知晓的公主之冠却不是一个概念。 公主之冠并不仅仅是一个戒指的名字,而是一个总称,它不一定是一枚戒指,也有可能是一对耳环、一条项链,甚至可能是一个胎记,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公主之冠就是神给予关心之人的一个印记。 外界传闻公主之冠会带来幸福,并不是空穴来风,先前拥有这枚戒指的人也确实获得了幸福,但是那仅仅是被认同的拥有者,如果是其他人拿到了,那就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已。 也许是因为他一个男人戴着公主之冠,所以激怒了神或者是造成了某方面的失衡,于是被传送到了这里? 虽然这个解释略显奇葩,但是龚玓已经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仔细想想,难道摔进阴井里然后再穿越这件事就不奇葩了吗?简直奇葩到不可理喻好吗!说出去绝对会被送去精神病院,说不定一关就是一辈子。 所以说,现在在龚玓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半天的时间,让他的接受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龚玓环视一圈,找到卫生间的小门,一路小跑过去,直奔洗手台,他还是不死心,想找点有润滑作用的东西把戒指给弄下来。 因为戴着这玩意儿,总觉得有一种在身上绑了个不定时炸弹的感觉,就算有人用性命担保这东西绝对不会爆炸,也还是安不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润滑的东西→_→ 不是润滑剂呦,不要多想! 这是篇清水文! ☆、所谓新人 正如戴纳所说的那样,晚饭的时候,龚玓被带去了餐厅,并且被安排坐在了普林森的旁边。 这算是个惯例,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认,普林森作为引导者,坐在他身边的,自然是需要被引导的新人。 其实引导者并不是一直有的,普林森绝对是个特例,因为他是被公主承认之后却自愿留下来的,以往没有引导者的时候,这些都是加布里尔的工作。 作为受过良好教育的王子们,准时是最基本的礼仪,所以就算其实根本并不饿,或者并不想看到餐厅里的某些人,所有人还是会准时出现。 人齐了,加布里尔却没有急着解释关于龚玓的事,女仆们开始为王子们上餐,除了一些配菜,其他东西都是分开的小碟,每人一份。 送到龚玓面前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抬头看了身边的女仆一眼,朝她点点头,同时开口道谢,女仆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木然,枉费了一张还算的上是漂亮的脸蛋。 龚玓并不在意,他对人情冷暖有很深刻的体会,更何况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身份留在这里,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抹掉关于王子国度的记忆,然后被送回去。 可惜,加布里尔说,除非创造这里的神亲临,不然的话,没有人能打开通往别的世界的通道,当然,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当外面的世界出现偏差,需要这里的人去修补的时候。 晚餐还没开始,餐桌上十多个人低声交谈着,看起来也挺热闹,龚玓自从一个人去了s市之后,就一直很低调,再加上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平时也几乎没有机会和人打交道,说起来,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和那么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没想到你还挺有礼貌的。”普林森冷不防地凑到龚玓耳边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呼出的热气喷在龚玓的耳朵上。 龚玓一个激灵,人猛地往后仰,瞬间和普林森拉开了距离,本能的扭过头就打算逃跑,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忽然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偷东西…… 龚玓右手迅速抓住桌沿,才堪堪把自己固定住。 龚玓原本是打算维持这样的姿势不再搭理普林森的,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太过奇怪,于是淡定地又回过头,然后自认为非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普林森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龚玓的怒气,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从你的打扮上完全看不出来!”说完还刻意上下扫视了一圈龚玓的衣着。 下午的时候,加布里尔也只是跟龚玓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没有多做安排,龚玓是摔到这里来的,自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不过就算他带了,跟身上的这身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龚玓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普林森,虽然龚玓对于穿着早就不在意了,而且就算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家也不是挥金如土的暴发户,平时的穿着还是以干净舒适为主。 不过,现在两人并排坐着,就算距离不近,也能一眼看出两人衣着上巨大的差距。 普林森穿着一套军绿色带有肩章类似军装的衣服,腰带随意的系着,即使看似随意,也还是完美的勾勒出了他并不白斩鸡的身材曲线。 反观龚玓,一件破t恤外加一条稍紧身的牛仔裤,这是他的惯用行头,没有任何的装饰,干净利落。 “你平时也穿成这样吃饭?”龚玓说着,特意把脸上嫌弃的意思表现的更是明显了一些。 不能怪龚玓压制不住脾气,主要是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普林森就一直阴阳怪气的,龚玓觉得,现在不管怎么看,他都能从这张看似笑得温和的脸背后看出嘲讽的意味,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当然为了迎接新人,也就是你。” 普林森不以为意的笑笑,对龚玓充满敌意的语气全然不在意,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他眼里甚至带着点笑意,似乎是,乐在其中? 见龚玓还瞪着他,普林森笑着环视了一周,龚玓顺着他的视线,发现确实所有人都穿的很正式。 “继续刚刚的话题。”普林森的目光在龚玓肿起来的手指和上面的戒指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侧过身,指着过来送餐的女仆说道:“你跟她们道谢也没有用,她们都是人造人,对于指令以外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人造人?”龚玓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时刻在崩坏的世界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摸一下,虽然看起来跟活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她们是没有体温的。” 龚玓迟疑着伸出手,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又收了回来,眯起眼睛看向普林森,嘴角微微勾起,笑的一脸奸诈,“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普林森显然也没想到龚玓会是这样的反应,很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笑容放大,拉过一边刚放下晚餐的女仆,又拉过龚玓的手,直接放到了女仆的手背上。 手上传来的触感冰凉,还带有类似金属的冷硬感,不论怎么看,这种感觉都不可能来自一个活人的皮肤。 龚玓触电一般缩回手,普林森也放开女仆,女仆一脸木然的继续刚刚的工作,全程没有看普林森或者龚玓一眼。 “这下信了?”普林森饶有兴致的看着龚玓无措的样子,面带戏谑地继续说道:“或者我拆一个给你看看内部构造?” 王子国度里的人被带来的时候都还很小,早就习惯了人造人的存在,龚玓这种又吃惊又纠结的反应,让普林森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在这里,除了饭桌上的这些人之外,只有加布里尔是有生命的。” 一想到刚刚还端着盘子走来走去的女仆被拆开,露出里面的机械,就算明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由于人造人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所以龚玓完全没有注意到普林森后面一句话用的是有生命的,而不是人类这个词。 “真是谢谢你了,我一点都不想看!”龚玓迅速拿起桌上的餐具,摆出一副打算专心致志吃饭的样子。 普林森把餐具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放回到桌上,立刻有女仆过来将餐具替换掉,并且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普林森示意龚玓看一下其他人,解释道:“还不能吃,要先做祷告。” “祷告?”刚刚只顾着跟普林森说话,所以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龚玓想了一下,“就是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之类的话,然后阿门吗?” 普林森不得不承认,自从龚玓出现,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就想笑,当然,他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虽然他平时也总是挂着笑容,但是那是一种习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跟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不是,我们又不是基督教徒。”普林森双手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做出一般祷告时候做的手势,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其实没有固定的祷告语,只是为了感谢创造这个地方的神,感谢他创造了一个收留我们的地方,让我们免于和父母一样的命运,甚至有机会拥有自己的未来。” 也许是因为普林森做祷告的样子太过认真和虔诚,龚玓受到感染,也学着他的样子,摆出祷告的姿势。龚玓从前就不信这些,父母去世之后更是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坐在这里,心,却出奇的平静,就像真的是受到了神的祝福一般。 祷告完毕,晚餐才算正式开始,食不言寝不语不光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国外贵族的礼仪基础,因此,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甚至连用餐的声音都小到几乎听不见。 龚玓看着眼前的晚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对待,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标准的西餐餐具,也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西餐了,没想到再一次吃西餐,会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还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银质餐具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在龚玓记忆里,母亲并不是一个喜欢挥霍的女人,相反,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节俭,不过也许是女人的天性,她对厨房用品的要求却出奇的高,特别表现在餐具上,甚至破天荒的从英国订购了一套名家出品的银质餐具。 拿起餐具的瞬间,身体先于大脑下达的指令行动起来,哪个餐勺喝汤,哪个餐勺吃东西,哪个餐刀切肉,哪个餐刀切菜,那些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渐渐复苏。 不仅是普林森,几乎所有的王子都停下了动作看着龚玓,眼里的诧异藏都藏不住。 龚玓吃的很专心,全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母亲曾经说过,吃饭的时候要怀着感恩和敬畏的心情,因为那些动植物是因为你才失去了生命的。 他低着头,动作优雅流畅地将食物切成小块送进嘴里,慢慢咀嚼,每一次下咽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闭起眼睛,仿佛是在祈祷。 很多时候,穿着打扮最多能起到烘托的作用,就像现在,龚玓就算穿着一身的破烂,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贵族,那种样子,更像是一个遇难的王子,衣衫褴褛也掩盖不掉身上原本的贵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就是当我第二天打开作者专栏的时候,能看到啪啪啪飞升的点击率和收藏数!!! 然后飘来编辑的站短,求我签约~ 于是作者邪魅一笑,果断拒绝! 好吧,这只是一个梦想……我还是乖乖码字吧qaq ☆、所谓国度 直到龚玓吃完面前所有的食物,重新摆放好餐具抬起头来,才发现几乎整张桌子的人都在看着他,表情也各不相同,有诧异,有欣喜,也有皱着眉头的,而普林森则是侧着头,别有深意地望着他,蔚蓝的眼里深沉的看不到底,更看不清情绪。 龚玓硬生生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普林森看自己的目光跟自己看到名贵宝石时候的目光是一样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猎人看到猎物的感觉。 龚玓一眨眼,普林森又恢复了那种伪善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深沉的眼神只是龚玓的错觉。 加布里尔很快出现,后面跟着人造人女仆,她们一声不响的开始收拾餐桌、更换桌布,桌面很快就变得一尘不染,不过王子们吃饭都非常的守规矩,餐桌原本就不脏。 加布里尔亲自为每一个人端上饭后茶点,龚玓发现每个人的饮料和点心都有所不同,大部分人的饮料是咖啡,而点心则是布丁蛋糕之类的甜品,最后送到他面前的饮料是一杯茶和一叠小桃酥。 “龚玓殿下,抱歉不清楚您的口味,以后我会慢慢调整。”加布里尔收起托盘欠了欠身。 龚玓反应过来,饭后茶点都是根据个人的口味准备的,忍不住就偷偷抬眼看了看其他的王子,发现不少人果然比吃饭时候吃的开心很多。 正餐根据营养和食材确定,饭后茶点根据个人的喜好来准备,怎么看都像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hr技能堪称精湛啊! 龚玓吃着小桃酥默默吐槽的时候,女仆们已经收拾完,推着装有餐具的小车出了餐厅,最后一个关上了大门,餐厅里终于只剩下了活人。 “给各位殿下介绍一位新的成员,相信大部分殿下也已经见过了,就是这位。”加布里尔指向龚玓的方向,继续说道:“龚玓殿下,来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东方古国——中国。” 龚玓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站了起来,然后就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傻,如果那些王子再鼓个掌的话,难保他不会笑场,因为实在是太有小时候转到新学校,班主任老师做介绍的那种既视感了。 还好,龚玓脑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立刻变成了争锋相对的场面。 “不是公主吗?”冷淡的语气,带着点质问又带着点鄙夷,总体来说,这句话里不友好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龚玓顺着声音看过去,倒不是说要记住这人的长相,以后有机会报复什么的,这种事他其实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现在也只是想看看说出这话的人,到底长什么样而已。 说话的人一只手撑着下巴,长相就如同他说出的话一样,疏离而又淡漠,不是说长得不英俊,只是给人的感觉更适合在远处瞻仰,而不是近距离接触,显然,这人的性格也是如此。 “伦恩殿下。”加布里尔说着微微欠身,在礼仪方面真是一刻也不懈怠,“之前是个误美丽的误会,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龚玓殿下手上的那枚,现在只是普通的戒指,并不是公主之冠。” 加布里尔一说完,不少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寇里身上。寇里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摆着手想解释,但是由于太过紧张又心急,嘴巴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失误,关于公主之冠的介绍以及辨认,我会重新整理再给各位殿下讲解一次的。”加布里尔说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普林森看着加布里尔的头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龚玓手上的戒指,他在行吻手礼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那确确实实是公主之冠,以他的经验,绝对不会出错。 不过既然加布里尔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所以普林森也没有打算拆穿他。 伦恩冷冷地撇了寇里一眼,目光划过普林森和龚玓的方向,最后又在加布里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重新靠回到椅背上,不再说话了。 龚玓眨了眨眼,看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似乎加布里尔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个管家而已,看伦恩的样子,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而他刚刚的表现,似乎是对加布里尔有所顾忌的样子。 加布里尔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如果有人对他有所顾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有把柄,要么就是有秘密,而且还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龚玓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希望冒了出来,他急着想要得到确认和认同,于是不加思索的转向了普林森的方向,直到普林森含笑问他怎么了,他才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又装模作样的动了两下脖子,干笑道:“刚刚太紧张,脖子扭到了,我动一动,呵呵。” “扭到了?“普林森伸手捏住龚玓后颈的位置,轻轻捏了两下,”要让加布里尔给你看看吗?” 后颈位置温暖的触感让龚玓不自觉的一阵紧张,打着哈哈微微低下头,拉开普林森的手,“不用了,刚刚转了转,已经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加布里尔给龚玓介绍了在座的所有王子,包括普林森这个引导者,当然,加布里尔也说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普林森,或者直接找他。 龚玓认真的把每个人的长相和姓名记了下来,散席的时候还特意找到寇里,向他表示了感谢,毕竟不论如何,寇里都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并且没有丢下他不管。 以现今社会,连扶跌倒的老人这种事都不敢随便做的风气之下,不丢下一个不明原因而昏迷中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当然,王子国度跟龚玓所在的世界完全不是一个空间这件事,被龚玓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普林森全程不远不近的跟着龚玓,距离保持的既有私人空间,又在视线范围内,显然人际礼仪方面拿捏的很到位,让龚玓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等龚玓解决完私事,普林森才走近,说要给他带路。 从一楼的餐厅出来,就是一个相当于五星酒店大堂的地方,装修风格依旧是欧式的,却没有普通人家客厅里的摆设,没有沙发,没有茶几,只有黑金色的大理石泛着冷冽的反光。抬起头,能看到连绵向上的楼梯,还有遥不可及的房顶。 这时候龚玓才发现,这个看似别墅的地方,根本就是一座超大型的城堡。 龚玓仰着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之前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适应这个奇怪的国度上,相比来说,环境什么的他完全没有在意。 龚玓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这么大的城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普林森靠在一边观察着龚玓的反应,他们这些人被带来的时候都还小,而且出生都算不错,就算觉得新奇,也不会像龚玓这样,居然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等龚玓回过神来的时候,普林森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王子国度的二楼是各人的卧室,当然也包括龚玓刚刚睡的那间,那间房间以后就是他的了,除了作为总管的加布里尔和龚玓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打开那扇房门,除非龚玓换房或者离开了这里。 普林森走到龚玓的房门前,伸手做出请的手势:“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作为引导者,我会慢慢带你熟悉这里。” 加布里尔已经清楚的向他解释过他的处境,龚玓心里清楚,既然回不去了,那么只有努力适应这里,况且在他的理解里,这些都是暂时的,就算那个希望再怎么渺茫,他也要尽力试一试。 龚玓点点头,他现在精神有点恍惚,确实需要休息。 就在龚玓准备开门的时候,普林森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就直接托起自己的手,异常流畅的完成了一整套完美的吻手礼,龚玓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娘,但是龚玓还是微微用力,想要抽回被握着的手。普林森的力道控制的很好,龚玓即挣脱不了,又不会觉得痛。 普林森带着龚玓的手伸向了门左侧的一块电子版,电子版上出现一道类似心电图的波浪线,随着“滴”的一声,房门自动打开了。 龚玓:“……” 之前加布里尔说的时候,龚玓一直以为房间应该是被施了魔法,会像动物一样认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2节 不能怪他的想象力太丰富,要怪只能怪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欧式的城堡外加一群奇奇怪怪的王子殿下,让他自然而然就往这方面联想了。 现在骤然发现原来不过是个指纹锁,虽然也算是高科技产品,但是比起魔法什么的,似乎又显得太过平凡,更重要的是,龚玓觉得自己刚刚行为实在是太可笑。 “早点休息,晚安!”普林森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龚玓的走神,甚至还很绅士的替他推开了房门。 龚玓在一声轻微的吱嘎声中回过神来,点点头走了进去,回身关上房门之前,还是忍不住说道:“谢谢!”难得的真心实意。 直到房门重新关上,普林森才迈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蔚蓝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普林森:你刚刚心跳加速了! 龚玓(脸红):没有! 普林森:你还脸红了! 龚玓(炸毛):说了没有就没有! ☆、所谓适应 第二天,龚玓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 柔软温暖的被窝,睁眼看到的是米黄色的床幔,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龚玓有轻微的低血压,这跟他的作息时间,还有过去那两年自虐般的生活质量有关系。 他微微偏过头,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咏姨笑着推开房门,告诉他母亲从实验室回来了,父亲也特意抽空从公司回来,就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一顿温馨的早餐。 敲门声还在继续,节奏平稳,不急不缓很有规律,门外的人似乎非常有耐心。 龚玓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去开门。 虽然昨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他回房简单洗漱之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连时常缠绕着他的噩梦都没有出现,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大清早还没完全清醒,开门就看到一个五官深邃的帅哥用温柔到腻死人的眼神看着你,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如果是漫画里的女孩子的话,说不定即刻就会扶着额头晕过去吧…… 可是龚玓只是愣愣的花了三秒钟清醒过来,然后非常吝啬地说了一个字:“早。” 门口的人自然是普林森,他趁着龚玓打哈欠的空挡,目光在公主之冠上停留了一下,随即移开,“还有半小时就是早餐时间,加布里尔不喜欢别人迟到。”说完就转身跟着楼梯口的几个人一起下楼了。 龚玓关上门,走到床边拉开厚厚的窗帘,打开窗户,外面依旧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白色,跟昨天看到的没有半分变化。 龚玓洗漱完毕,打开衣柜,里面整齐地排放着一排衣服,都是他的尺寸,想来是加布里尔准备的,也许是考虑到他的身份,衣服并不像其他王子那么正式,龚玓甚至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几件t恤和牛仔裤。 换好衣服顺着楼梯下楼的时候,龚玓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对于王子国度,他似乎适应的有些太过迅速了…… 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为了欢迎龚玓的加入,早餐是中式的,汤包、煎饺、烧麦样样齐全,龚玓甚至还看到了糯米鸡…… 但是他没有胃口,甚至可以说是味同嚼蜡,对于自己无比强大的适应能力,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恨不得立刻拿把刀进行自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普林森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吃完早餐就带着进行参观。 王子国度的三楼其实就是一间巨大的图书馆,就像是哈利波特电影里的那种,每一格的书架边都备有一把可以滑动的梯子,这样的图书馆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它们曾经是龚玓最想要参观的地方,没想到这次意外竟然让他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 图书馆的中间,自然地圈出了一间类似于教室的地方,最让龚玓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投影仪和电脑,而加布里尔也正在摆弄这些东西,似乎是在做课前准备。 自从来到王子国度,不管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装潢摆设,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所以一下子看到高科技的产品出现在眼前,龚玓的脑子瞬间就空白了,虽然昨天看到的指纹锁也算是高科技,但是跟看到电脑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普林森没有注意到龚玓的异常,边介绍边继续往前走,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袖子被人抓住了,身后传来龚玓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声音,“这里居然有电脑?” “是啊。”普林森第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了让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其他世界,只要是外面世界有的东西,我们这里都有,加布里尔也会进行专门的解说。” “那可以上网吗?”如果能上网,就意味着这里和外面的世界是相连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这里的电脑、电视、手机可以随便领了学习如何使用,但是,它们除了基础功能的演示之外,只能播放加布里尔上课的视频录像,所以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取这么奇怪的玩意儿。”龚玓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么被普林森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也许是觉得还不够,普林森说完又闲闲的添了一句:“你要领一个吗?” 龚玓僵着脸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谢谢你全家,谁爱领谁领。 他这次明显从普林森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调侃的意味,虽然对方依然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四楼就像是个超大型的游戏厅,各种娱乐设备一应俱全,有现代的,也有比较复古的。 在四楼,龚玓和普林森还遇到了来四楼休闲的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 “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普林森越过亚尔弗列德,拍了拍格吉尔的肩膀。 龚玓有些诧异,他们一路上来也遇到了不少人,大部分也就是点个头算是打招呼,少数几个问候了两句,不过,普林森主动跟人搭话还是头一次。 亚尔弗列德打掉球桌上的最后一个红球,撑着球杆说道:“我也很难得来啊,你怎么不问问我,太偏心了吧!” 普林森笑着揉了揉亚尔弗列德的头,没有说话。 那边,格吉尔已经握住了龚玓的手,温润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你好,虽然有些晚,但是欢迎你来到王子国度,之前误会了你的身份,非常抱歉,有机会的话,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龚玓觉得,这是他在王子国度遇到的第一个正常人,忍不住就稍稍用力回握了一下格吉尔的手,说道:“寇里已经再三跟我道过歉了,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你真的对外面的世界有兴趣的话,有空可以找我聊天,不过就怕我说的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会让你觉得无聊。” “一定不会无聊的。”格吉尔放开龚玓的手,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普林森,挨近龚玓低声说道:“普林森是个不错的引导者,听说他曾经得到过好几个公主的认可,但是最后却固执的留了下来,说是希望能帮助更多的新人获得幸福,也有人说他留下来其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我很钦佩他,光是得到公主的认可这点,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何况还不止一个,现在你可能还不能理解,不过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就明白了,像普林森这样的人,在王子国度是多么特别的存在。” 格吉尔说完,普林森刚好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距离,格吉尔拍拍龚玓的胳膊,低声继续道:“不要被他玩世不恭的表象给蒙蔽了,其实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龚玓心说他是不是好人我不清楚,不过一看就知道城府很深,不过基于礼貌,还是朝格吉尔点了点头,才跟着普林森上楼。 “五楼开始就是各种训练场,这里是跑马场。“普林森说着指向远处的一片草地。 龚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片开阔的草地,或者可以说是草原。草地被木制的围栏隔成了几块,中间最大的那块里,有几个王子正在“策马奔腾”。这是龚玓第一次亲眼看到马匹跑起来的样子,这跟出去游玩时候在景区里坐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龚玓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马厩,只是有一片草地的围栏特别高,里面的草也特别茂盛,应该就是直接把马养在了外面,想到这里也不会有刮风下雨的情况,龚玓觉得没有马厩其实也挺正常的。 龚玓默默地对自己点了点头,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猛的抬起头来,如果他眼睛没瞎的话,挂在天上那个,应该是太阳吧。 “那是人造太阳,是神的杰作。”普林森适时地在龚玓身后解说:“是为了能长出牧草,也是为了动植物都能存活下来才特意制造的,跟你所在的世界不同,这里不会有天气的变化,但是这个太阳也会根据时间升起、落下。” 龚玓默默听着普林森的话,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看到任何事物都觉得新奇,变成不管有多么不合常理的事出现都能泰然接受。 怪只能怪这个崩坏的世界! “喜欢的话,你也可以给自己挑一匹马,只要它认同了你做它的主人,以后就只有你能骑它。”光看龚玓向往的眼神,普林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真是太不会隐藏情绪了。 总觉得王子国度是一夫一妻制度的忠实拥护者,什么东西都是认定了就不会让别人碰了。 “可以吗?”吐槽归吐槽,龚玓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当然。你已经是王子国度的一员了,这是你应得的。”普林森说着就拉起龚玓的手,朝马匹休息的那片草地走去。 “这是小白,我的坐骑。”普林森摸着其中一匹白马的鬃毛向龚玓介绍。 小白…… 龚玓忍不住对普林森的品位产生了怀疑,这么漂亮的一匹白马,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杂毛,纯白无暇,就算龚玓不懂马,看不出这匹马的血统,也不得不说,小白这个名字委实太普通,真是委屈了这么一匹好马。 普林森听不到龚玓的心声,还在给小白顺毛,然后拉开栅栏,拍了一把马屁股,把小白放了出去。 “看中哪匹就试着去摸它的鬃毛,如果它直接走开或者不给你摸的话,那就说明不是有主人了就是不喜欢你,千万别去勉强它,懂吗?” 普林森说着走到龚玓身边,打了个呼哨把小白招了回来,拉着他的手放在小白的鬃毛上,带着他轻轻抚摸着小白,“下手不要太重,这里的马血统都有保障,但是它们很敏感而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你要让它们知道你是友好的,没有敌意的,不然有主人的马说不定还会踢你,那你就真的要在床上瘫痪好几个月了。” 对于普林森后半句的调侃,龚玓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轻轻抚摸着小白的鬃毛,虽然看起来很粗糙,但是手心的触感却非常柔软顺滑,龚玓觉得很新奇,同时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小白忽然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踏了两下,吓得龚玓立刻缩回了手,生怕它真的把自己给踢残了。 普林森抓着龚玓的手,重新放到小白脖子上,“不用怕,我在这里,它不会踢你的。” 也许真的是普林森在场的原因,面对陌生人的触碰,小白只是晃了晃脑袋表示不满。 “懂了吗?”普林森问道。 龚玓点点头,感觉已经基本掌握了抚摸的力度。 “走吧,看中哪匹就摸摸看,我带着小白跟着你,它会保护你,不用怕。” 见普林森难得这么正经,龚玓露出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跟平时那种礼貌性的笑容不同,眉眼弯弯同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原本就清秀的脸上又平添了几分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作者君一直很向往骑着马在草原上飞驰 当然,这也只能想象了 但是并不妨碍我在文里yy 哼(ˉ(∞)ˉ)唧 ☆、所谓室友 龚玓最后选定的也是一匹白马,不过比起普林森的小白,这匹马更娇小,龚玓觉得这样的大小更适合他,普林森看了一下,也觉得不错,就鼓励他去试试。 也许是真的有缘,龚玓慢慢靠近那匹马的过程中,那匹马明显是看到了龚玓,但是却没有走开,直到龚玓的手放到鬃毛上,那匹马还是没有躲开,对龚玓的触碰也没有明显的排斥。 普林森等龚玓跟马亲近了一会儿,看着应该没问题了,才拿着马鞍走过去。 这时候,白马就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一般,忽然不安的蹬着四肢,似乎随时打算逃跑。 也许是因为普林森之前的调侃实在太让人记忆深刻,白马一动,龚玓立刻就慌了,这是他第一次驯马,虽然感觉很新奇也很刺激,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被踢。 好在普林森很快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花生糖的香味很快就吸引住了白马的注意力,趁着白马凑到龚玓手里吃糖的时候,普林森迅速把马鞍装了上去,白马不舒服的甩了甩鬃毛,又跑动出去了几步,最后还是认命地回到了龚玓身边。 “骑上试试。”普林森拍拍马鞍,一副马贩子的样子。 龚玓却又迟疑了,他确实是觉得骑马很有意思,再加上这匹马也算是他驯服的,当然大部分的功劳其实应该算是普林森的,但是龚玓还是觉得隐藏在血液深处的野性被唤醒,有些跃跃欲试。 但是龚玓毕竟还是理性的,刚刚听普林森的意思,这匹马显然还没被人骑过,他也没有骑马的经验,这样冒冒然的尝试,会不会摔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别怕,它很喜欢你,会愿意让你骑的。”普林森拉过龚玓的手放到纯白色的马鬃上,带着他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 也许是被普林森略带磁性的嗓音蛊惑了,龚玓借着普林森手上的力量,右腿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地坐到了马鞍上。 白马不安地晃着脑袋,四肢也开始没有规律的前后走动起来,第一次被人骑在身上,它比龚玓更紧张。龚玓吓的赶紧抱住白马的脖子,也不管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蠢。 白马忽然被抱住了脖子,情绪更加不安起来,鼻子里不停喷着热气,大有要把龚玓从身上甩下去的趋势。也幸亏普林森这个引导者对驯马也很有一套,也不知道他摸了白马的哪个部位,白马渐渐安静了下来。 龚玓最后几乎是被普林森半抱着拖下了马背,然后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普林森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这些人,从小就会接触马匹这类东西,说的再直白点,作为一个国家的王子,不论国力强弱,从小肯定会有一匹名马作为自己的专属坐骑,这是贵族的必修课,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很多人甚至是在学会走路没多久就学会了骑马。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不论如何,这是自己的失职,普林森微微弯下腰,做出行礼的姿势,正准备跟龚玓道歉,身后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匹深棕色的骏马长嘶一声,高高地抬起两只前蹄,落下的时候马蹄几乎蹭到普林森的发尖,马上的人眼角下吊,看向龚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奴隶,语气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早就说了你有问题,连马都不会骑,果然是个冒牌货。” “艾布纳!”普林森缓缓转过身,“王子国度的管理者是加布里尔,他承认的人,你没有反对的资格。” 两人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气势上却依旧不分上下,艾布纳微微抬起下巴,不甘示弱道:“别拿加布里尔来压我!”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普林森显然不想跟他多说,说完就不再理他,转身扶起龚玓,“能自己走吗?” 龚玓抬起头,余光扫过艾布纳,发现对方居然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瞬间,又变成了一脸的鄙夷。 “没事!”龚玓拍掉黏在身上的草,轻轻推开普林森,自己走到白马旁边,摸了摸马鬃,“明天再来看你。” 普林森似笑非笑的看了艾布纳一眼,跟在龚玓身后离开了五楼。 “为什么艾布纳好像很怕加布里尔的样子?”一离开五楼,龚玓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有一种直觉,只要他开口问,普林森就会告诉他。 “不是怕。”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难得没有笑容,“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乎都是没有记忆的年纪,加布里尔就是我们的父母,他负责我们的起居饮食,教我们念书识字,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其实更多的是尊敬和感谢,哪怕我们都清楚,这些事只不过是他的职责。” 龚玓靠在墙上静静的听着,其实这种感觉他完全可以理解,他的父母虽然很爱他,却也是真的很忙,大部分时候都是咏姨在陪和照顾他。 咏姨是他家的佣人,单亲妈妈带个儿子,老公很多年前就跟人跑了,有个跟龚玓差不多年纪的儿子,在她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是龚玓的父母收留了她,还帮她垫付了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她也知恩图报,从此以后就一心一意在龚玓家里做佣人,儿子就在寄宿学校念书。 咏姨很疼龚玓,完全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在照顾,所以才会在家里起火的时候,第一时间把睡梦中的龚玓抱了出去,等龚玓安全了,她才想起来,儿子放暑假来看她,也住在别墅里。 一个女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已经抱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跑出了一次火场,等她再次冲进火场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龚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世上最后一个对他好的人消失在了眼前,父母去世之后,是咏姨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当时没有咏姨的照顾和开导,他可能早就得了自闭症或者活不下去了,可是最后,连咏姨也离开了他…… “龚玓!”耳边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脸颊上还有温热的感觉,龚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只见普林森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怎么哭了?” 龚玓伸手一抹脸,果然都是眼泪,只好胡乱抹了两把脸,尴尬的回了句:“没事。” 普林森递了块手帕给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在前面给他引路,一边介绍接下来的楼层,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五层开始就是大型的运动场地,有泳池、击剑室、足球场、篮球场,龚玓甚至还看到了高尔夫球场,只是由于刚刚的回忆太过伤感,他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参观下去,普林森也意识到了这点,草草的介绍完接下来的楼层,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带着龚玓下楼去餐厅用餐。 下午是加布里尔的教学时间,这次讲的是关于公主之冠的事,普林森建议龚玓也跟着去了解一下,比起普通的语言或者礼仪类课程,关于公主之冠的讲解显然重要的多。 虽然心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龚玓还是决定听从普林森的建议,至少去了解一下,毕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都会经常接触这些事,而且他也有些好奇。 普林森带着龚玓回到三楼的时候,算上走在他们身后的利奥,王子国度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 站在讲台上的加布里尔,一改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有大学讲师的风范,角色转换之快,让龚玓忍不住想要托一托下巴。看得出来,加布里尔也是做足了准备的,课件做的很具专业水准,图文并茂,还配有各种实例。 课程过了一半,龚玓越听越疑惑,加布里尔不止一次说过,公主之冠其实就是公主的标示,说得再平民一点,就是交警身上穿的荧光马甲,上书“交警”二字,特别醒目,公主之冠就等于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刻上了“公主”两个字。 可是现在加布里尔讲的,根本就不能算是公主之冠的辨识,他确实是举了很多的实例,也把那些最后得到幸福的公主身上的公主之冠找出来分析给大家看了,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先找到了公主,再从公主身上找到公主之冠,不管之后的解释有多么详细,也改变不了本末倒置的本质。 龚玓忍不住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上那枚戒指,加布里尔没有当面否认这枚戒指就是公主之冠,但是对着其他王子却说是弄错了,其实对比那些已知的真正的公主之冠,这枚戒指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至于龚玓殿下手上的那枚戒指……”加布里尔忽然说道。 龚玓还在看着手上的戒指出神,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或者说是他手上的戒指上。 龚玓:“……” 如果不是戒指拿不下来,他真的很想把戒指拿下来给他们观摩,这种虎视眈眈的眼神简直吓死人了好吗! 加布里尔咳嗽了一声,想要唤回些注意力,可惜大部分人还是看着龚玓手上的戒指,加布里尔只好走到龚玓左手边,继续说道:“龚玓殿下手上的这枚,也可以算是公主之冠,但是也只是曾经,因为它曾是某个公主的象征,但是很不幸,那位公主由于某些原因,最后失去了神的庇佑,这枚公主之冠作为她身份的象征,也就失去了作用,所以才会流落出去,最后阴差阳错被龚玓殿下获得,寇里殿下会看错也在情理之中,确实很难分辨。” 寇里听到加布里尔这句话,瞬间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是自己弄错了,那就不光是认错公主之冠的事情了,认不准公主之冠,在王子国度里就相当于考试抓不到重点,然后次次挂科的学渣,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开除,至于这里的开除会是怎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艾布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爽,这次却没有发作。 普林森看向加布里尔的眼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着。 其他王子的表情也各不相同,反正这种时候就没什么好隐藏的,如果摆出一脸仿佛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反而会让人有想法,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一副好奇外加恍然大悟的样子,毕竟公主之冠还能作废这种事,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被当成草泥马参观了小半堂课之后,龚玓草草的吃完晚餐,立刻就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等到终于可以用房门阻隔掉那些想把他解剖的目光之后,龚玓呈“大”字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忆在王子国度里度过的奇奇怪怪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驯过马啊!!! 你们可以随便鄙视我! ☆、所谓牢笼 午夜,王子国度里异常安静,所有的王子早已入睡,人造人女仆正集中在地下室充电,加布里尔也不知道在哪里,一楼黑金色的大理石地板在橘黄色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某个位置忽然响起轻微的咔嚓声,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随后,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龚玓手里提着鞋子,惦着一双脚,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从二楼跑到了一楼的大门口,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最后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试。 万幸的是,王子国度的大门虽然是关着的,却没有落锁,龚玓轻轻一拧门把手,就打开了那扇本以为会花费自己很多精力的大门。 龚玓推开大门,弯腰穿上鞋子,身上穿的是来时的那身破衣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可以说是相当富丽堂皇的地方,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向外走去,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与王子国度里随着时间自动调整亮度的灯光不同,外面依旧是一片刺目的白,龚玓微微眯起眼睛,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么刺眼的光线。 向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门锁闭合的声音,龚玓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就一步步地快速朝前走去。 天地之间只有连绵不绝的白,没有参照物,没有生物,甚至连一只虫子都看不到,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就像是走了几年那么漫长,在这种不知道目的地,又看不到终点的情况下,龚玓终于忍不住回过头,身后王子国度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龚玓原地转了一圈,除了王子国度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他原本还有一丝期待,认为所谓的空间夹缝不过是骗人的说辞,这里也许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外面那些看不到尽头的白色也只是用灯光和镜面等东西做出来的效果,也许只要走上几十米,就能用手触摸到墙壁或者镜子。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他走了那么久,几乎就要看不到王子国度的城堡了,却还是没有走到头,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实验室,入口或者出口也应该设在看的到王子国度的位置,不然在这个没有参照物的空间内,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迷路。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坚定自己的判断继续走下去,或者,回去…… 龚玓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回不去王子国度那个诡异的地方而心慌意乱。 他在即将看不到王子国度的城堡之前选择了折返回去,他没有迷路,也确实迅速回到了王子国度,只是,仅仅是回到了王子国度的外面……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外层是由粗糙的石壁砌成的墙面,几乎看不到缝隙,同时也昭示着它的古老,灰色的墙面没有粉刷过的痕迹,显得更有历史感,尖顶被刷成了灰蓝色,就像是龚玓原先的那个世界里被各种污染源遮盖了的天空的颜色。 但是,重点不是墙的颜色和城堡的大小,重点是,龚玓发现,他找不到门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方向问题,于是绕着城堡走了一圈,可是还是没有看到门,想着也许是门的位置不太明显所以被忽略了,于是又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石砌的墙壁用手根本敲不出声响,几圈下来,依旧没有找到门,龚玓的手却已经被磨得破了皮,可以看到不少血丝。 龚玓停下来,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 龚玓的职业是小偷,当然,他称自己为侠盗,因为他从来不偷平民百姓的东西,从干这行开始,他的目标几乎都是一些名贵的珠宝,比如他手上的这枚公主之冠。 区区两层的楼房,放在平时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二十层的高层,他也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从空调架子之类的东西上翻上翻下,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王子国度一楼的层高比普通楼房高了一倍多,但是这样的高度对于龚玓来说其实并不算大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完全没有落脚点,几乎没有缝隙的墙壁加上二楼的窗户连一个窗台都没有,以龚玓的身高,完全够不到。 龚玓看了眼手上破皮的地方,血已经渗出来了,他随手用衣服擦了擦,最后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虽然偷偷跑出来,回去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但是人都是有求生欲的,外面没水没吃的,什么都没有,硬撑着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没有人会选择在外面受罪,这跟有没有骨气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龚玓其实是在等,等谁早上起床之后会推开窗户或者往外看一眼,那时候他只要喊一嗓子就行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是不要再浪费体力的好。 其实留在王子国度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有件事必须去做的话,以龚玓随遇而安的性格,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还没弄清楚所有事的情况下,就贸贸然的自找麻烦的。 旁边的一堵墙忽然毫无预兆的打开,露出门里面的空间,在龚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普林森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血迹,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普林森找出药箱,抓起龚玓的手看了看伤口,拿出酒精,忽然又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先帮你消消毒,可能有点痛,忍一忍。” 龚玓点点头,自觉地把受伤的地方朝向普林森,方便他上药。 普林森皱着眉头给龚玓上药,难得脸上没有挂着笑容,龚玓不是女孩子,这点小伤自然不会喊痛,不过酒精碰到伤口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体还是会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缩一下。 消完毒,上过红药水,普林森还在龚玓的手上缠了一层绷带,龚玓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那个……”龚玓原本是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外面,但是一开口就发现不论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最后摸了摸包好的手,低着头说道:“谢谢!” 普林森低着头收拾药箱,也没有看龚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加布里尔问起你手上的伤,就说是不小心摔的,不严重,绝对不要给他看伤口,知道吗!” 龚玓不可置信的看向普林森,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又觉得这么问出口太伤人。 “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普林森似笑非笑地看了龚玓一眼,这次倒是没有卖关子,主动解答道:“因为你是特别的。” “什么意思?”龚玓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好在普林森很快就接下去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吧,这里所有的王子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来了。” 龚玓点点头,这些话普林森确实跟他说过,事实上加布里尔也提过。 “只有你是成年之后才来的,不是吗?” 普林森说完,龚玓忽然想起来,去偷公主之冠的那天,刚好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只是因为这两年再也没有人会给他过生日,所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王子!”其实这句话龚玓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普林森耸耸肩,“神是不会出错的,更何况加布里尔也认同了你。” 一句话堵的龚玓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好自暴自弃的趴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头,毫无形象可言。 普林森并没有因为龚玓弄皱了他的床而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龚玓与众不同,毕竟王子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跟普通人不同,就算是朋友之间也很讲究礼仪,绝对不会像龚玓这么失礼。 “而且,中国人的姓氏是在前面的吧,你叫龚玓,那应该就是姓龚,对吗?” 龚玓在被子里点点头,闷闷地恩了一声。 “我们所有人,包括我,都只有名,我们没有姓氏,或者说原来的姓氏已经不被承认,只有得到公主的认可,去修补空间失衡的时候,才会被冠以那个时空里王室的姓氏。” 普林森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是龚玓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因为这样的事实在太让人伤心,更何况他也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 普林森却没有看龚玓,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有的王室,都曾经受到神的庇佑,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一些会渐渐失去神的庇佑,这样的王室就会衰败,失去臣民的拥戴,直到灭亡。但是,因为他们曾经受到过神的眷顾,当他们全心全意的祈祷,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换取子女的未来的时候,神就会给予他们最后一份宠爱,于是就有了王子国度这样的地方。” 龚玓不知不觉中已经拿开被子重新坐了起来,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那你的父母也是这样吗?” 普林森收回视线,看着龚玓的眼睛,认真地答道:“是的,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换取了我的未来和幸福。” 这是龚玓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普林森的脸,典型白种人,皮肤没有一点瑕疵,鼻梁很挺,嘴唇微薄,眼窝深陷,更凸显出那双蔚蓝的眼睛,深邃的几乎要把人吸进去,这已经是龚玓第二次直视普林森的眼睛,但是那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依旧存在。 “对不起!”龚玓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来挽回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这件事。 “没什么,这些都是事实,而且都过去了。”普林森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苦涩,“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这种问题,千万不能去问其他人,这里有过去记忆的人不多,而且有记忆未必是好事。” 龚玓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有过去的记忆会引起什么麻烦,但是他还是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今天普林森已经跟他说了够多了。 “好了,快到早餐时间了,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别让人知道你出去过。”普林森说完打开房门。 龚玓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人,才迅速窜回了自己房间,速度堪比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看着在一边玩滑滑梯的仓鼠龚玓,长着猫耳的普林森内心其实是这样想的—— 我是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掌心!喵~ ☆、第一个童话(一) 餐桌上,加布里尔果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龚玓手上的绷带,并且态度恭敬地询问了原委,龚玓照着普林森的关照,只推说是不小心摔倒了,加布里尔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又关照了几句小心不要碰水之类的话,不过之后看向普林森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龚玓看到了几次,也只当是自己心虚,所以才会多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龚玓终于渐渐理解了那群王子迫切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原因,虽说王子国度里吃穿用度都不用愁,就算不能说是最好,也不会差就对了,但是整天闷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是个人都会闷出病来的,龚玓才来没多久就有些熬不住了,更何况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的那些人。 王子国度的娱乐不少,但是真正玩的起来的却不多,作为高贵的王子,大部分人不屑去玩篮球足球这种集体流汗的运动,只有一两个人的话又很难玩起来。 击剑又太具攻击性,听说曾经有好几个人意外受伤,之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种伤害性比较强的运动,都必须在加布里尔在场做裁判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当然,决斗的时候除外,那时候双方自然都是死伤无异议的。 另外,像高尔夫这种运动,一个人玩又委实有些无趣,游泳之类的大部分王子觉得有失礼仪,所以,平时马场里人算是最多的,剩下就是四楼的游戏厅和三楼的图书馆了。 龚玓在开始几天还觉得这样的状况很不错,没事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人霸占一整个游泳池,或者一整个篮球场,至于马场,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骑马的水平也提高的很快,还给他的坐骑起了个名字,叫大白! 不过,一个月之后,新鲜感随着时间流逝,他就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无趣到爆,虽然平时他也不见得是一个多有趣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感叹,这种令人腐化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些日子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诚如格吉尔所说,龚玓也渐渐觉得普林森是个不错的人,于是就很大方的把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愉快归结为误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龚玓已经把原本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纠正了过来,不仅早起早睡,而且每天吃完早餐就来图书馆看书,一派好学生风范,其中主要原因是他本身就比较喜静,也爱看书,还有就是他最近发现王子国度的藏书很丰富,不仅是数量多,而且还有很多绝版和珍藏版的书籍,古今中外都有涉及。 下午的时候,如果没有加布里尔的讲座,龚玓会先去马场看大白和小白,给它们刷刷毛或者喂点零食,可能因为是小白陪着龚玓驯服的大白,所以两匹马的关系也很好,经常在一起嬉戏。 骑完马,龚玓有时候会去游泳,有时候会自己去打会儿球,尽量让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他不想让身体连同思想一起腐化,事实上,他心底还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回去的。 这天吃完早餐,龚玓和普林森一群人照旧正在图书馆看书,加布里尔忽然将所有人召集到了过来,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大门,将在今晚的午夜十二点打开……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愣在当场,龚玓还好,只是想着有可能可以回去,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但是又不敢太激动,怕最后失望收场,相比来说,普林森则淡定的多,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其他人就不同了,在王子国度待了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于是不消片刻,图书馆里就只剩下了普林森,加布里尔和龚玓三个人,就连平时跟普林森关系不错的几个王子,也都在打了招呼之后就立刻回房间做准备去了。 龚玓看了一眼身边空了的座位,默默拿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书,接着那一页继续看下去。对他来说,如果能回去,当然是最好的,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带着房门钥匙就好。 相反,如果不能回去,就算准备的再充分也是白搭,所以他只要记得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头就行了。 事实证明,就算表面上努力表现的多么的镇定,到了晚上他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龚玓起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准备去楼下喝杯水。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睡不着,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最令龚玓惊讶的是,连普林森都在一楼。 普林森显然也看到了龚玓,等他走近了才低声说道:“就差你了。” 见龚玓面露不解,普林森这次倒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走到人群中间,开始解说一些他觉得有必要事先说明的事。 比如,得到公主的认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很可能一去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 再比如,空间之门所传送的点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就算同一时间进入空间之门,也可能落在不同的地方,虽然整体的时空是一个,但是最终能不能遇到公主,就要看个人的运气了。 还有就是,有时候进入新的时空之后会拥有新的身份,运气好的话,也许新身份就是某个国家的王子之流,当然这也是看运气的。 诸如此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个人都必须清楚地认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虽然在不同的空间里,它们的时间并不会互相影响,但是如果在别的时空发生任何意外的话,那就是真的发生意外了,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 普林森说完,其他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有人听了过后,恨不得把所有的注意点都用笔写下来,生怕第一次出门出什么差错,也有人对普林森的提醒嗤之以鼻,觉得他完全是在吓唬他们。 龚玓则是把普林森的话默默记了下来,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一场赌博也是一场战斗,但是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次抽签,抽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就等着回来下次再抽就好了。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临近,一楼黑色大理石上金色的花纹发出淡淡的光晕,光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亮,组成一圈奇怪的图形,最后变得异常刺目,龚玓不得不闭起眼睛,然后只觉得脚下一空,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龚玓的思绪异常清晰,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跟当初来王子国度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次龚玓醒来的时候,身体情况比上一次好的多,虽然胃里还在翻滚,一样的恶心到想吐,但是起码这次他能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四肢,也能轻易的睁开双眼。 入眼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叶,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和脸上,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鸟叫声。 事实证明,龚玓并不是每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这次,他身下不是柔软的被褥,而是草地,身边也没有人嘘寒问暖,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龚玓却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一个人离乡背井了两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生活日夜颠倒,做着以前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有时候龚玓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问自己,这真的是父母希望他过的生活吗?如果他们在天上看到了这样的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但是他又不想也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怕,怕梦里再一次看到父母和咏姨的离开,怕他们怪他忘了他们的仇,怕一旦自己放下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心理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临时的,他的生活早晚会回归正途,但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初到王子国度的时候,他确实觉得那是一个奇怪又诡异的地方,只是渐渐地,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融入了进去,不是说他也变得奇怪了,而是因为了解,所以开始理解那些人的处境,也理解他们某些奇怪举动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在王子国度里的每一天,都让他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有人说话,有人倾诉,有人关心。 远处传来几句谈笑声,龚玓很快回过神来,站起来拍掉黏在身上的枯叶和杂草,顺便整理了一下头发。 虽然没有兴趣留下来做王子,但是他也不想尝试在林子里做几个月的野人。 没过多久,远处果然走来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母女,年纪大的那个妇人提着一个篮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放着野果和野菜一类的东西,旁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比自己的年纪还小一些,身上背着一些树枝,蹦蹦跳跳的走在一边。 龚玓站在树下没动,一直等到那对母女走近了,才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伸手行了一个对平民用的贵族礼,关于礼仪方面的东西,龚玓原本就懂一些,这些日子在王子国度又学了不少,所以虽然不能算是很精通,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没有问题的。 “尊敬的女士,您好,我是来自邻国的王子,此次来是为了拜会国王殿下,但是一不小心在森林里迷了路,跟仆人们也走散了,请问您能为我指个路吗?真是非常感谢您。”贵族式的英语说的龚玓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从发现这对母女开始,龚玓就仔细分辨过,还好这对母女说的是英语,如果是什么稀有语种的话,他就彻底没办法了,总不能装哑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猜是哪个童话~ 我会在每个童话的结局说出真相~ 不过有时候故事中间就已经能明显看出来了~ ☆、第一个童话(二) 这时候龚玓不得不再次感谢普林森,原本他是打算穿自己那身破衣服就直接出门的,结果普林森只看了一眼,就把他提回了房间回炉重造,最后选定的就是身上这一身。 上身是猩红色的军装,龚玓皮肤虽然白,但是脸色不好,就算在王子国度里健康地生活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完全改善过来,不过在红色的衬托下,脸上似乎有了点血色。 腰间配有一根黑色的皮质武装带,不过上面没有挂任何武器,纯粹只有装饰作用,跟黑色的裤子配成一套,由于龚玓比较瘦小,加布里尔给他准备衣服的时候都偏修身,这样的衣服穿在龚玓身上效果出奇的好,非但没有半分女气,还把人衬托得越发精神。 加上原本就不错的长相,还有彬彬有礼的态度,就算想怀疑他是坏人也难。 不论是在哪个地方哪个朝代,王室贵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且不论他们是否亲民,在平民眼中,他们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无法改变,而龚玓“平易近人”的态度和不俗的谈吐,很快博得了这对母女的一致好感和信任。 龚玓打着外乡人的旗号,明目张胆的的打听这个世界的事,那对母女也是老实人,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女儿甚至一改刚开始时候蹦蹦跳跳的的活泼样子,迈着小碎步走在龚玓旁边,时不时还会红着脸偷偷看他一眼,被发现了就立刻低下头,如此反复。 就算没有白马,龚玓也是个王子,起码这对母女是这么相信的,能嫁个王子,可以说是每个女孩子一辈子最大的梦想,这种事不分国界,更何况龚玓长相清秀又温文有礼,简直就是王子界的楷模。 龚玓一路跟着那对母女进了城,虽然从那对母女的衣着上就能看出这里绝对不是现代,但是当龚玓站在高处眺望整个城市的时候,他还是怔住了。 眼前是一大片石砌平房,几乎望不到头,红色瓦片铺满了房顶,配上远处山上的那座城堡,眼前的景色简直就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蓝天,白云,城堡,红瓦,灰墙,鸽子从天空中飞过,感觉恬静而美好。 “我们可是附近几个国家里最安定也是最富饶的。”妇人骄傲地说道:“可惜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王子没有公主,不然您可以考虑留下。” 龚玓:“……”这位阿姨您到底是有多喜欢我……连这种事都帮我考虑好了……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身份的话,也可以在平民里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着眼光时不时的瞟向自己的女儿。 龚玓:“……” 婉拒了妇人留他吃晚饭的邀请,龚玓独自一人往城堡方向走去,好在上山只有一条路,不用担心走错路。 龚玓心里清楚,他靠着这一身行头可以骗骗无知妇孺,却骗不了在位者,这里的国王就算没见过邻国的王子,也肯定知道名号,到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肯定会露馅。 不过龚玓也没打算真的去拜访这里的王室,他本职是干什么的?还会缺钱吗?他不偷平民百姓的东西,这是原则,但是他也不想流浪街头,反正王室那么有钱,偷个几件小东西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损失。 打定主意,龚玓现在的任务就是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先去城堡附近踩个点。 龚玓一路走过去,没有特意打听,却也是注意着身边的事,很快就从普通百姓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这座城镇的王子刚好到了适婚的年龄,过些日子就要举行舞会,也邀请了附近几个国家的公主前来参加。 既然有这么大型的活动举办在即,城堡门口自然是不断进进出出着采买的仆人们,龚玓这一身衣服实在是太过显眼,想找个机会混进去都难。 既然白天没有机会,那就只能等晚上了,还好天很快就黑了,他也没觉得饿,这要归功于临出门之前加布里尔做的一顿宵夜,不然头晕眼花去行窃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场抓住。 没有现代化娱乐的夜生活是乏味的,城堡里很快点上了蜡烛,仆人们收拾好东西,陆续回房睡觉,整个城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龚玓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人进进出出之后,挑了一个有落脚点的地方,翻了进去。 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城堡二楼有一扇窗户一直开着没人关,现在里面也是暗着的,从那里翻进去是最好的选择。 龚玓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的草丛里,又找了些枯叶盖在上面,这才借着一楼窗台做垫脚,轻轻一跳,双手很容易就勾住了二楼的窗台,双脚在墙上借力一蹬就翻了上去。 龚玓身型小,窗户虽然只开了小半边,他一侧身就轻轻松松地钻了进去,整个过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从外面看,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连窗户开着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屋里漆黑一片,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落进来,照亮了窗前一点点的地方,龚玓双脚落地,悄无声息,他就维持着半蹲着的姿势没有动,耐心地等着眼睛适应黑暗,运气好的话,他打算在屋里找些东西就走,免得出去乱闯惊动了侍卫。 “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龚玓一个腿软,差一点就转身从窗口跳出去,做了两年的“神偷”,这是他第一次被逮到,但是,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就在龚玓犹豫的时候,微弱的烛光亮起,映照出普林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龚玓:“……” 比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更惨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不仅被抓了个现行,抓你的还是个熟人,真是特别丢人!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普林森放下烛台,“先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还很贴心的帮龚玓锁上了窗户,然后关上门走了。 龚玓:“……”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总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但是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龚玓自嘲的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有情绪了?果然是因为在王子国度的生活太过安逸了吧。 龚玓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桌上的烛台,检查了一下房间,又重新确认了一遍门窗都已经锁好了,才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进入别的时空,就算身体真的很累,龚玓也不敢睡得太熟,因此,第二天天才刚亮,他就睁开了眼睛。昨天没来得及问普林森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一定要问问清楚,龚玓想着,又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眯一会儿。 不过显然,睡觉这种事,不是你想睡就有的睡的。龚玓刚闭上眼睛,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龚玓不得不掀开被子爬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门外是谁。 普林森是来提醒龚玓别错过早餐的,顺便给了他一套换洗衣服,等普林森走后,龚玓把衣服铺在床上仔细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套衣服,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龚玓洗漱完换上衣服,一照镜子就明白了,这就是守门的侍卫穿的衣服,如果再给他配根长矛,那就齐活了! 这里的餐厅自然没有王子国度的那么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朴素的有点过了,不过让龚玓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饭厅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十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王子国度的人,连每个人的座位顺序都没变。 看到龚玓穿着侍卫装呆立在门口,亚尔弗列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大方方的嘲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就算让龚玓穿,肯定也不会合适的,你还非要他试。”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如果龚玓没看错的话,亚尔弗列德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是因为笑的太开心了。 龚玓:“……” 其他人也陆续看了过来。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3节 见龚玓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艾布纳忽然冷冷地接口说道:“我倒是觉得他穿着挺合适,一看就是低等人。” 龚玓:“……”你才低等人,你们全家都低等人,你们全家都适合穿侍卫装! 见气氛不太对,戴纳弱弱的开口:“要不,就让龚玓装成是我的表弟吧,反正王室亲戚多很正常。”说完转头看向普林森征求意见。 普林森眼角冷冷地扫过艾布纳,朝着戴纳点点头,然后笑着替龚玓拉开座椅,“先吃饭,吃完就去换了。” 虽然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龚玓还是敏感的发现普林森也在嘲笑他,因为感觉笑得特别贱! 吃饭的时候依旧只有咀嚼声,就算不是银质的餐具,就算不是加布里尔亲手烹调出的美食,王子们也吃得毫无怨言,就算年纪不大而且普遍自视甚高,但是毕竟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跑出洞偷奶酪的仓鼠龚玓:次次次次次次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小猫普林森:什么时候能吃掉呢~ 简直就是猫捉老鼠的故事…… ☆、第一个童话(三) 早餐过后,普林森带着龚玓去换衣服,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龚玓才低声问道:“怎么全部都在这里?” 普林森显然早就猜到龚玓会问,连考虑的停顿都没有,就回答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城堡里了,还有几个人也是,这里的侍卫和仆人对我们突然出现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我们原本就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一样,我也出去打听过,说是这里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而本国的王子殿下也将从中前来参加的公主里挑选一位当做结婚的对象,结婚之后即刻就能继承王位,发给邻国的请帖去年就已经发出去了,我猜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时空发生错乱,原本统治这个国家的王族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失踪了,所以才会传送我们过来填补空缺。” 普林森说话期间,龚玓已经脱下身上滑稽的侍卫装,换上了普林森给他准备的一身便装。 龚玓拽了拽领口,又甩了甩衣袖,说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他跟普林森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可以算是默契的相处模式。 普林森眉毛一挑,“他们不是笨蛋,第一次离开王子国度,就算不指望能一步登天,也想要积累经验,这种机会并不多,错过一次少一次,就算看我再不顺眼,跟着我也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龚玓对王子国度的人际关系进行彻底的了解。 亚尔弗列德、凯西和格吉尔跟普林森的关系最好。 其中,龚玓对格吉尔最有好感,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这样的性格在王子国度里真的很难得,亚尔弗列德阳光优秀,但是就是因为太优秀,跟他站在一起就觉得很有压力,凯西从长相到性格都太过凌厉,只有普林森压制的住他。 而伦恩和艾布纳就恰恰相反,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跟普林森八字不合,不论他干什么都看不顺眼。伦恩还好一些,他本人自视甚高,平时并不愿意跟自己不屑的人多废话,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以冷哼来表示反对,艾布纳的表现就很直接,经常口不择言地恶言相向。 当然,大部分人表面上对普林森还是很尊敬的,再怎么说也是前辈,跟他闹僵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一想,普林森的自信也不是毫无根据可言。 普林森看了眼床上那套龚玓早上换下来的衣服,忽然问道:“你的外套呢?” “……”如果普林森不提,龚玓都快忘了他为什么会跑到这座城堡里来,还有昨天行窃被抓的尴尬事。 “恩?” 以普林森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龚玓的,事实也是如此,因为他直接捏起了龚玓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虽然普林森已经半弯着腰,龚玓还是觉得仰着头的姿势很累。 主要还是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龚玓整个人偏瘦小,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普林森很好的继承了白种人的身高基因,身高在一米八五开外。 巨大的身高差距让龚玓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到底是有多暧昧! 未免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受罪,龚玓迅速说道:“在外面的草丛里。”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龚玓对普林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就像格吉尔说的,龚玓已经把他划分在了好人的范畴里,但是,事实上普林森到底是不是好人,那就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虽然普林森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待朋友也是如春天般温暖,但是对待那些不客气的人,他也会跟冬天一样冰冷,变脸速度绝对称得上是神速。 最重要的是,龚玓总觉得,普林森那春天般的笑容,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 龚玓最终还是跟普林森一起去把衣服捡了回来,然后交给仆人拿去洗。 出去拿衣服的路上,龚玓忽然想到,“举办舞会的话,肯定要有人站出来冒充这里的王子,人选决定了吗?” “你有兴趣?”普林森反问。 “没兴趣,不过有点好奇!”龚玓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对做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懒得跟普林森绕圈子了。 “好奇什么?”普林森明知故问。 “如果还没选,我就想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如果已经选了,我就想知道当时有没有打起来。” 普林森:“……” 沉默了片刻,普林森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会打起来?” 龚玓拼命地点头“对啊!” 龚玓现在已经充分理解这群王子想到想要离开王子国度的迫切心情,这次平白无故就有个王子的空缺可以填进去,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这种机会错过一次说不定就没有了,如果是公平竞争的话,绝对是一场你争我夺的精彩表演。 龚玓是真心不想错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热闹了,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不会打起来的。” “为什么?” “因为已经选好了,而且也没有打起来。” “……”龚玓微微有些失落,总觉得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但是这样想似乎又有点缺德,最后又不死心地问道:“那最后谁当选了?” “戴纳。”这次普林森倒是没卖关子。 龚玓:“……” “有问题?” “为什么不是你?”不论外貌还是学识,普林森都应该是最佳人选,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该如何获得公主的芳心,如果不是靠暴力抢夺的话,怎么选都应该是普林森做王子才对。 “你觉得我应该去?”普林森又一次反问道。 龚玓觉得普林森说这话的口气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想,于是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因呢?” “因为他们都打不过你。”龚玓见过普林森和其他王子“切磋”,每一次都赢的很轻松。 普林森:“……” 明明应该是夸奖的话,为什么从龚玓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的让人不是滋味呢! “在你眼里,我们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方式选人了?” “也不是。”龚玓想了想,解释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事用武力解决起来更便捷。” 普林森:“……” 如果龚玓身高两米,体型魁梧,普林森还能理解他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实是,龚玓身高一米七体型瘦小,完全没有学过任何格斗技巧,如果真的打起来,他除了比较敏捷之外,没有任何优势,真不知道他对于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见普林森不说话,龚玓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会选戴纳做王子?” “你猜?”普林森伸出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了几圈,顺便做了个很欠扁的表情。 “亚尔他们选你,艾布纳他们反对,最后意见不合,只好找一个中间人来缓和矛盾!”龚玓说的一脸认真,说完还一副“我是真相帝”的表情,忍不住为自己的推测郑重的点了点头。 戴纳是王子国度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和事老,和事老这种位置,做的不好就会被人说成是墙头草,不过戴纳本性善良,大部分人也知道他是性格如此,就算并不喜欢他这样的处事方式,也不会很讨厌他,所以龚玓会这么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我?”普林森很费解。 “大概因为难得出来放风,太激动了。”龚玓说了句很像假话的实话。 普林森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未免东拉西扯龚玓又说出什么不靠谱的猜测,只好放弃卖关子的念头,主动说出了真相:“抽签决定的。” “抽签?怎么抽?”龚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拿了十几张纸,在其中一张上画个王冠的图形,然后让他们自己选一张。”普林森瞬间进入科普模式。 “这叫抓阄!”龚玓打断他,“不叫抽签。” “有区别吗?” “有!” “什么区别?” “抽签比较高级,抓阄比较低级。”龚玓说完,觉得终于报了行窃被抓的一箭之仇,心情略舒爽。 普林森:“……” “要不我们换个话题?”普林森衷心建议。 “抓阄的纸还在吗?王冠是不是你画的?拿来看看啊!”龚玓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 “……”普林森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那堆纸已经被他扔了。 “说话。”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换了刚到王子国度的时候,龚玓绝对想不到一个月后他居然会跟普林森这么说话,这样子,倒真有点像天性傲慢的小王子,口气里满是颐指气使。 普林森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大口气,无奈地回答道:“纸已经扔了,王冠是我画的。” “艾布纳居然没反对?就没说为了公正起见你不能参加抓阄?”这次龚玓终于没有抓错重点。 “没有。”见龚玓一脸惊讶,普林森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继续说道:“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参加抽签。”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以龚玓对普林森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会顺着别人的想法走下去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想法。 “作为引导者,你不觉得我也参加竞争的话,对其他人很不公平吗?”普林森没有正面回答。 龚玓瞟了普林森一眼,嫌弃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的引导者吧。”就算你说是,我也不会相信的,当然,下半句没有说出口。 普林森似笑非笑地看着龚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的公主殿下?” 龚玓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就想为他以后的公主点根蜡。 作者有话要说:  龚玓,我在为你点蜡烛,你造吗!!! ☆、第一个童话(四) 等两人一边扯皮一边走回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只剩下了几个人。 一看到普林森,他们立刻就说想去城里走走,趁这次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这次基本是已经注定做不了王子,与其待在城堡里傻等,不如自己找点乐子,不过又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普林森交代一声,所以一直在等他回来。 普林森认真地听他们说完,随后表示,他也觉得到处看看对他们有好处,不过还是仔细关照了一些事情,又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最后给了几人一些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让龚玓意外的是,戴纳也还在餐厅里,而且似乎也是在等普林森,没有跟着另外几个人一起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戴纳才走到普林森和龚玓面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之前抽签的时候龚玓不在,那是不是要重新抽一次?”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普林森和加布里尔都对龚玓照顾有佳。 所以就算是以老好人著称的戴纳,也觉得与其等普林森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一点的好。这次他运气好,抽签赢了是没错,但是最终能不能留下来,还是要看公主会不会认同他,如果仅仅为了一次机会就得罪了龚玓,他觉得并不是很值得。 所以说,王子国度里的人,就算善良,也善良的颇有心计。 不过,让戴纳惊讶的是,龚玓在普林森开口之前就回绝了他的提议,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 戴纳:“……” 普林森:“……” 总觉得龚玓这会儿的表现,有点像人来疯…… 事实上,那天看到这个城市的第一眼,让龚玓想起了很多事。 十岁生日那一年,父亲放下手里的工作,母亲放下重要的实验,带着小寿星龚玓,去了捷克边陲的一个小镇——克鲁姆洛夫,那里真的是一个梦幻般的小镇,白墙红瓦,绿树成荫,很好的保存着一种非常古老的韵味,龚玓在那里待了十几天,当时他觉得那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后来回忆起来,依旧觉得那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只不过当时认为是因为那里的环境好空气好,后来才发现,开心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父母时时刻刻的陪伴,用事实证明了他比所谓的工作和实验重要的多得多。 而现在再次回忆起来,又觉得那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幼稚,开心的原因无非就是家人的陪伴而已。 这里给龚玓的感觉跟克鲁姆洛夫小镇很相似,也许是终于暂时离开了王子国度的原因,也许只是环境的原因,反正龚玓忽然就觉得,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等戴纳离开之后,普林森忽然问道:“真的不在意?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公主。” “不用!”在普林森说出更多类似的话之前,龚玓就直接打断了他,“以后有这种机会也不用留给我了,我对娶公主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知道龚玓这句话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是普林森还是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一句誓言。 跟在王子国度的时候不同,离开了那里的龚玓,显得更有活力,也更加生动。 普林森笑着调侃道:“那你对当公主有兴趣吗?” “什么?”龚玓是真没听清也没听明白。 “我说,既然你对娶公主没有兴趣,那对当公主有兴趣吗?”普林森咬字清晰的又说了一遍。 龚玓一脸无语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不好吗?”普林森摸了摸下巴,顺便脑补了一下龚玓穿蓬蓬裙的样子,以龚玓这张脸来说,感觉似乎还不错。 也许是普林森的表情太过淫|荡,龚玓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看我哪里像女人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公主之冠认错也就算了,虽然他确实矮了点也瘦了点,但是长得一点都不像女人好吗!以前也从来没出现过把他误认为是女人的事情。 “不像吗?”普林森捏起龚玓的下巴,“我见过那么多公主,没有一个比你纤细,说起来,连下巴都比她们尖。” 龚玓:“……” 普林森的手指在龚玓的下巴尖上蹭了蹭,然后在龚玓发飙之前放开了他,不过还是忍不住又搓了搓手指。 龚玓:“……”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就是情节重现,只不过吻手变成了摸下巴,不过本质没有变,变的只是手段而已。 “我们也去城里逛逛吧,前几天收到消息,最快三天之内就会有公主先到了,等到那个时候,就没什么机会可以出去闲逛了。”普林森忽然转移话题,见龚玓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去吗?” “也好。” 虽然刚刚似乎是在想一个挺奇怪的问题,但是龚玓还是立刻就被普林森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走吧。”普林森说完就走在了龚玓前面。 龚玓这才发现,普林森今天穿的是一身便装,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朴素,但是比起军装和西装,已经算是低调的多了。 而普林森给龚玓准备的衣服,也都是便装,只是龚玓平时就穿的比较随意,之前没有注意到罢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 昨天只顾着赶紧安顿下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城市,正如那个妇人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是非常的繁华,这会儿还没到午饭时间,街上已经有许多摊位,与龚玓以前看到的不同,这里的摊位,大部分是以天然的东西为主,比如水果蔬菜之类的,小部分是自家做的日用品什么的,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龚玓跟普林森并排走在街上,两人就算穿着朴素,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大多数的目光还是集中在普林森身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普林森就是那黑夜里的夜明珠,就算用布盖着,也掩盖不了他原本的光华。 普林森不甚在意,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只关注自己有兴趣的事,转头看向龚玓,发现他更是无所谓,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也习惯了别人的注视,边看边走,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龚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父母过世,接着是咏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街,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那个狗窝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让他来到王子国度,这样的日子也许会一直过到他死的那天吧。 龚玓并不是一个悲天悯人顾影自怜的人,从他确认自己是真的掉进了时空的裂缝,而不是一个玩笑之后,就决定等待机会回去,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想,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不是父母用自己的灵魂交换了他的未来。 他不敢承认这种可能性,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值得父母用灵魂去守护。 但是潜意识里,他还是决定对自己好些,而且这里的东西对龚玓来说确实很新奇,先不说各式各样手工的小东西,光是没见过的野果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普林森顺着龚玓的视线看过去,轻声介绍道:“那是小辣椒果,长的跟红辣椒差不多,不过吃起来是草莓的味道。” 见龚玓还在看,普林森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一块银币,示意卖果子的妇人不用找了,然后拿了一些用手绢包好放到龚玓手里,“这下能走了吗?” 龚玓呆呆的看着手里多出来的小辣椒果,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除了父母和咏姨,还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关心他,只因为他多看了一眼,就买来放在他手上,虽然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是说不感动是假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城市比从城堡看出来的感觉要大得多,龚玓边走边吃,一直到手里的小辣椒果都快吃完了,还没走到中央广场。 龚玓吞下最后一个小辣椒果,才建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要不问问人吧。” 普林森看着龚玓手里空了的手绢,问道:“饿了?” 龚玓:“……” 不要说得他好像只知道吃一样,而且刚刚他也没有很想吃,不过尝了一个觉得味道确实不错,有点像草莓但是比草莓水分多,吃起来还很清爽,于是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应该快到了。”普林森指着远处的一堆人说道:“人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了。” 普林森指的方向果然就是中央广场,正中间有个木头搭的台子,一些人正在做布置,看来最近有表演的样子,附近的摊位一个接一个,简直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比起巷子里的那些,广场上的摊位很大一部分是外乡人,从他们摆着的货物就能看出来,琳琅满目什么都有,而且跟这里的东西有很大的区别,龚玓环顾一圈,最后走到一个卖匕首的摊位前,蹲了下来。 摊主见有生意,又看了眼龚玓的穿着打扮,立刻从随身的布袋里又拿出几款摆在盒子里的匕首,非常热情的向他推荐,其中有一款匕首的壳子甚至还是用象牙雕刻的,看起来很漂亮。 早就习惯了现代人做生意最多说一句“随便看,喜欢可以试试。”之类的话,忽然被这么热情的招呼,龚玓差点就顺着摊主的推荐买了。 不过,最后龚玓还是买了一把很普通的匕首,比起摊位上其他的匕首,这把稍微小一些,刀刃也更薄,掂在手里的分量也比其他的轻了不少,外面套着深棕色的皮套,龚玓把皮套还给了摊主,只拿走了匕首。 之后又随便逛了一会儿,没有再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临近中午,普林森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的餐馆坐下,龚玓坐下之后就拿着匕首试手感,看起来就像是上课时候多动症发作的小朋友。 普林森等了一会儿,看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匕首,敲了敲桌子,“好好吃饭。” 龚玓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乖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毕竟他不是真的叛逆期的少年。 等吃完了,普林森才把匕首递还给他,“你不是有一把吗?这把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我就是看中它够普通。”龚玓说着把靴子里原来那把匕首拿了出来,把新买的塞了进去。 龚玓把原本的匕首递给普林森,“替我还给加布里尔,买匕首的钱也找他报销。” 普林森接过匕首看了看,“不喜欢?王子国度这类东西多的是,回去再挑别的就是了。” “太花俏了,而且……”龚玓瞬间苦着一张脸,“放在靴子里老磕着我的脚,上次骑马回来一脱鞋子才发现,都蹭出血了。” 普林森哭笑不得,看了眼匕首上的宝石,只好把匕首收了起来,忽然又说道:“给你买匕首是我的责任,跟加布里尔没关系。” 龚玓也没觉得普林森的话有什么问题,引导者的职责他至今也没搞明白,反正普林森说是,那就没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作者是在没事找事,匕首不是暗线! ☆、第一个童话(五) 第一位来参加舞会的公主,在龚玓醒来后的第三天中午抵达。 龚玓的母亲是一个美人,不然也不会生出龚玓这么漂亮的儿子,但是陪同戴纳迎接公主的时候,龚玓还是意外地被惊艳到了。 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服饰,一身淡橘色的蛋糕裙,上半身是束胸外加蕾丝的设计,充分凸显出美好的身材,袖口镶嵌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多层次的蛋糕裙上点缀着粉白色的荷叶边和金色的细纱,繁复却不抢镜。 同样被称为公主,中国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温婉柔和,更夸张一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眼前这个,更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用尽自身的一切优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配上艳丽的妆容,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反而将白种人不够细腻的皮肤问题全部掩盖掉了。 公主落落大方地向众人挥手微笑,然后低下头提着裙子走下马车,镶嵌着宝石的浅口鞋与马车的金属台阶轻微碰撞着,发出嗒嗒嗒的响声,随着她每一步的靠近,让人有一种整个空间都亮起来的感觉。 这位公主,简直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公主殿下。”戴纳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同时托起公主的左手行吻手礼,一派皇家风范,“非常感谢您的到来。” 比起公主的长相,让龚玓更加意外的是,那个被称为老好人的戴纳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连气场都跟平时不同了。 公主对戴纳回礼之后,就由戴纳引路,先行去安顿,而龚玓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你也后悔了?”普林森轻轻拽了一下龚玓的脸。 “啊?”龚玓反应过来,揉了揉脸,其实这样的动作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失礼的了,但是龚玓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自己其实并没有对公主很有想法,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于是索性转移话题道:“这个公主身上所有的宝石都不是公主之冠。” “看的还挺仔细。”普林森戏谑道:“真不后悔?” 龚玓真的很想回他一句,大哥你是开婚介所的吧,反复问我后不后悔,难道就这么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是你自己后悔了吧,就算不是真正的公主,好歹也是个美女啊!”龚玓双手交叉在胸前,调侃道。 普林森笑出声,忽然一脸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那些公主吗?” 一句话成功引起了龚玓的好奇心,“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普林森说的时候一脸正经。 “咳咳咳……”龚玓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秘密,结果听到普林森的后半句之后,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脸认真的说出我不喜欢女人这种话,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王子国度里全是男性,唯一的一群女性又都是人造人,王子们因为长期接触不到女性而对女性没有感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龚玓觉得自己找到了根源,于是拍了拍普林森的肩膀,一副心理医生的口吻,安慰道:“其实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很容易治的,多接触女性就好了!” 普林森也拍拍龚玓的肩膀,然后一脸笑意的走了。 龚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发现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公主离开的方向,还有人见普林森刚好单独一人,于是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被普林森拒绝之后又是一脸的沮丧。 龚玓默默收回刚刚的想法,看起来王子国度的人性取向发育的还是很正常的,刚刚普林森说的话,明显又是在戏弄他!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公主抵达,有了第一次迎接的经验,所有人都从容了很多,而大部分公主的容貌也并不比第一位公主差,如果非要比较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后来龚玓才知道,原本很多人对于戴纳被选为王子就不太服气,毕竟他各方面都不出彩,只是纯粹运气好而已,但是碍于普林森是公证人,也只能忍着没有发作,这种情绪一直到第一位公主出现的时候,到达了制高点,最后极少数人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跑去质问普林森是不是偏心戴纳,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公主来的七七八八之后,那些人原本跳出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刚开始的时候还嫉妒戴纳这家伙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居然有一位公主那么美艳动人,后来才发现,原来几乎每个公主都美到让人窒息,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诚如普林森预料的那样,自从那些公主陆续赶到,龚玓他们果然就没有了空闲的时间,虽然作为王子及亲属,琐事是不用他们操心的,但是每天都要陪着那些公主们赏花喝下午茶,对于兴趣缺缺的龚玓来说,简直比骑一天的马还累。 比起王子国度那些人,公主们就显得游刃有余的多,毕竟在现实生活里,并不是每个公主最后都能嫁给王子的,更多的是嫁给王室贵族之流,或者与邻国结成姻亲关系,为本国的和平富饶做贡献。 因此,实际上公主们并没有全部都围着戴纳转,绝大部分还处在观望阶段,平常女孩永远不会明白,比起要争的头破血流的王后之位,娇生惯养的公主们更愿意选择一个家室好,又会宠着她们的王室宗亲,而且与其等哪天被不情不愿的嫁出去,能自己选择,这种机会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普林森毫无意外成了第一个被盯上的对象,他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沉稳的气质在众多王子之中非常的出众,而且看起来人也很温和,对待公主们的态度更是绅士,再加上他这次的身份是本国王子戴纳的堂兄,可以说是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身份也是非常的尊贵。 不得不说,普林森在应付公主这件事上非常有一套,他不动声色的周旋在接近他的公主之间,却又不给任何一个回应,公主们只觉得他绅士,而且非常的有魅力,但是潜意识里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抓不住他的心,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其他王子也多多少少受到几位公主的青睐,毕竟在王子国度学习了这么多年,本身的底子又好,放在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前,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倒是龚玓一下子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以外形来看,身为东方人的他混在一群西方人里,光身高就不占优势,连年纪最小的寇里都要比他高上几公分,再加上相对其他王子的精心打扮,龚玓穿的完全可以说是非常的随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龚玓这次的身份是戴纳的表哥,也就是前王后的侄子,虽然也算是个贵族,但是从血缘上来说,在这个国家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不是说公主们势利,而是当人站了在一定的高度之后,考虑事情的时候就远不如平民那么简单,什么开心就好,只存在于幻想中。 格吉尔走到龚玓面前,递了块点心给他,安慰道:“别灰心,反正这次我们也是做陪衬的。” 龚玓把点心塞进嘴里,拍拍格吉尔的肩膀,调侃道:“那你呢?我看那边那位公主对你很有意思的样子啊。” 格吉尔耸耸肩,“除非是拥有公主之冠的公主认可,不然就算得到再多的公主的青睐,也是没用的。” 说完自嘲的笑笑,显然已经完全放弃了这次留下来的机会。 龚玓并没有做王子的想法,所以也理解不了他们的苦涩,不过龚玓一直觉得格吉尔是个很温和的人,与普林森的表面温和不同,格吉尔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从内心开始的温暖,龚玓觉得这样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这些公主身上都没有公主之冠。”龚玓说着,坦然接受格吉尔诧异的目光,安慰道:“这次就当是积累经验吧。” “你怎么知道?”格吉尔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龚玓举起左手,造成他所遭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偷的那枚公主之冠,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宝石该有的光泽,不过格吉尔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这枚公主之冠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还让加布里尔再三道歉,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 龚玓转了转手,说道:“感觉,与生俱来的感觉。” 格吉尔若有所悟的笑笑,“真羡慕你。” 他很喜欢听龚玓说家乡的事情,也对那样一个崇尚自由的世界很是向往,那种自己的命运不用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他真的很想体验一次,哪怕只是做一回真真正正的自己。 龚玓忽然问道:“亚尔今天怎么了?”打断了格吉尔的思绪。 说起亚尔弗列德,格吉尔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他说不想抢戴纳的风头,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紧张。” “紧张?”龚玓被格吉尔的推论吓到了。 在他眼里,亚尔弗列德不仅阳光帅气,而且简直已经优秀到让人无地自容的地步,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紧张的话,那只可能是关于普林森的事,所以格吉尔说亚尔弗列德因为几个公主就紧张,龚玓真的难以相信。 不过今天的亚尔弗列德确实很低调,跟龚玓一样,一直默默的缩在角落里,不主动跟任何人搭话,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几个公主对他暗送秋波,只是他一概当做没看到而已。 不论公主和王子各自有什么打算,戴纳依然是所有人里最春风得意的一个,看着他的笑容,龚玓不得不这么想:也许今天是戴纳从在王子国度生活开始,最开心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亚尔弗列德:我紧张! 格吉尔(摸摸头),安慰! 普林森:呸! 龚玓:呸! 凯西:呸! ☆、第一个童话(六) 舞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应该可以如期举行,但是,戴纳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原本的好心情在几天之内,被现实击的粉碎。 因为,在陪同公主们散心的这些天里,没有人发现公主之冠的踪影,如果说别人还有故意隐瞒或者见到了认不出来的嫌疑,那普林森的一句肯定,就把戴纳唯一一点渺茫的希望给粉碎掉了。 王子国度的人都清楚,不论现在围绕在戴纳身边的公主们身份多么高贵,长得多么美艳,只要没有公主之冠,戴纳的任务就等于没有完成,时空依然是扭曲的,他自然也不能留下来。 离舞会开始还有两天的时间,看这个架势是不会再有公主赶来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白白从眼前流失的感觉,叫戴纳怎么能不着急。 相比来说,其他人就轻松的多,抽签没有抽中,他们本来就是抱着一种陪太子读书的心态留在这里,虽然没有看到真正的公主之冠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戴纳难得的好运会以这种形式收场,又觉得有点淡淡的幸灾乐祸。 普林森拍拍戴纳的肩膀,安慰道:“公主之冠就算不是名贵的首饰,也会是对公主来说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以后天舞会的重要性来说,她们如果有,一定会戴在身上,别泄气,好戏还在后头。” 明知道普林森这句话里安慰的成分居多,但是听他这么说,戴纳还是松了口气,觉得又有了点希望,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戴纳的心情终于又好了一些。 龚玓站在普林森旁边,多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普林森叫他来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是所有人都会来的,最后,直到戴纳开口,也只有他们几个人。 这些人里,除了龚玓和普林森,其他都是平时跟戴纳交好的几个,说起来龚玓对戴纳的印象也不坏,毕竟当时刚来王子国度就起了冲突,还是戴纳出面解得围。 几个人又适当安慰了几句,这才一个个离开。 普林森送龚玓回到房间,在龚玓开门的瞬间,普林森忽然问道:“你怎么看?” 龚玓开门的手一顿,继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普林森的眼睛,背靠着门说道:“你比任何人都有经验,为什么不给戴纳一些实际的建议。” 他刚刚就想问了,只是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闲事能不管还是不要管的好,普林森毕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良。 普林森一愣,随即挑眉,蔚蓝的眼里满是笑意,“想知道?” “想!”龚玓老实的点点头,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既然现在普林森都主动提了,他也就打算顺着杆子往上爬一爬了。 “等时机成熟了告诉你。”普林森缓缓托起龚玓的左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轻轻触碰了一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然后打开龚玓身后的房门,“早点休息。” 龚玓:“……” 普林森说完就转身离开,留给龚玓一个潇洒的背影,龚玓一个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有一种被涮了的感觉。 不论王子国度的人各自怀着怎样的心思,舞会还是如期举行了,并且为了体现未来君主的宅心仁厚,戴纳还招贴榜文,邀请了城内的适婚女子,只要愿意来参加舞会的,都可以直接进场。 其实所谓的舞会,跟龚玓小时候参加过的那种小型自助聚会差不多,一样的自取自食,只是这次的场面更大,人数更多,还多了一个舞池,还有就跟某党开会一样,舞会开始之前,需要戴纳站在高台上发言,之后邀请一位公主跳第一支舞。 事实上,这第一支舞是至关重要的,大部分时候,由于舞会开始之前,王子和公主们已经有了一定时间的接触,为了显示其诚意,王子都会选择最中意的一位公主跳第一支舞,就算之后受到别的公主的邀请或者出于礼貌而邀请别人,被选中的公主也会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事情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波折。 但是,轮到戴纳这里,第一支舞就成了最头疼的事情了,因为,对他来说,其他方面的考量都是假的,至今还没有出现的公主之冠才是最最至关重要的东西。 “请戴纳殿下开舞。”普林森今天充当主持,见戴纳一直没反应,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趁戴纳看过来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 龚玓其实是注意到了普林森这个小动作的,但是他没明白普林森动作里的深意,戴纳却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而后就走向了舞池角落里,穿着最朴素,长相也很普通的一个女孩,那显然不是赶来参加舞会的公主,而是城里的平民。 当戴纳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的时候,不仅平民姑娘受宠若惊,就连她身边的几个女伴都雀跃起来,她们原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虽然不是没做过这样的美梦,但是谁都知道那只是梦而已,现在梦想成真,怎么可能不激动。 平民姑娘自然是不会贵族舞蹈的,戴纳却很耐心,左手轻扶她的后腰,右手轻托她的右掌,带着她滑进舞池中央,然后一步步的教她。 龚玓瞬间就明白了普林森的用意,第一支舞曲邀请平民,既能显示出戴纳的亲民,又能让所有公主都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毕竟王室娶平民为正妻的实例还是很少的,这关系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龚玓环顾了一圈,果然发现不少公主都露出赞叹的目光,看着戴纳的眼神都比之前热切了不少。 一曲很快结束,戴纳将平民姑娘送回到同伴身边,并且非常绅士的行了一个贵族对平民的礼,然后才离开。 既然开了舞,舞会自然就正式开始了。 陆续有王子邀请公主共舞,也有不少公主主动邀请戴纳,普林森卸下了主持的的工作,退到人群里。 “这么绝妙的点子是谁想出来的?”亚尔弗列德忽然从普林森身后冒了出来。 “肯定是普林森啦。”班奈特忽然从旁边凑了过来。 普林森只是微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龚玓倒是忍不住有些诧异,班奈特跟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交集,这次怎么会主动搭话,不过很快龚玓就知道原因。 因为,班奈特接着问道:“找到公主之冠了吗?” “没有。”普林森老实回答,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班奈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都去跳舞吧,就当放松一下,顺便积累点跟公主相处的经验。”普林森开始赶人。 其他也没多说什么,角落里很快就只剩普林森和龚玓两个人站在一起。 “你不去?”普林森明知故问。 “你怎么不去?”龚玓反问。 “知道王子国度为什么会用人造人女仆吗?”普林森不答反问。 龚玓拿了两杯香槟给两人,又端了盘点心,一脸认真的说道:“说吧。” 普林森失笑,倒也没卖关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样的生活。” 龚玓原本想说这算是什么理由,但是看着舞池里跟公主们谈笑自若的王子们,瞬间就认同了普林森的话,如果不是他在王子国度待了一个多月的话,真的很难相信这群人其实在这次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女性,更何况还是像这些公主那样美丽的女孩子。 龚玓吃完盘子里的点心,把盘子放到桌上,忍不住就感叹了一句:“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也想知道。” 龚玓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声音也不大,没想到普林森会回答他,于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发现普林森自始至终都看着舞池的方向,仿佛也是在自言自语。 龚玓觉得仿佛看到了跟平时不一样的普林森,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就是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开不了口。 “怎么了?”普林森回过头来,还是一脸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 龚玓嘴张了张,最后说出了一句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的话:“真的没看到公主之冠?” 普林森也是一愣,他以为龚玓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不过很快调整了情绪,调笑道:“你觉得我会特意隐瞒?” “不是。”龚玓立刻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公主之冠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按部就班的顺着别人铺好的道路走的。” 普林森说的意有所指,可惜龚玓听的似懂非懂,普林森也猜到他没听明白,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几轮舞曲下来,很快就有公主发现躲在角落的普林森,纷纷过来邀舞,出于礼貌,普林森不能拒绝,只好挽着公主进了舞池。 龚玓很快也被发现,不过他似乎更受平民的亲睐,来邀请他跳舞的公主很少,平民女孩倒是很多,龚玓的华尔兹造诣不是很高,大部分还是舞会之前普林森替他临时抱佛脚的成果,不过教那些平民女孩肯定是绰绰有余了,再加上比起天生拥有王室血统的王子们,龚玓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平易近人的气息,跳了几支舞之后,身后就排起了长队。 之后两天的舞会,龚玓一跃成了最受欢迎的那个,每晚舞会一开始,就陆续有平民女孩抢着要跟他跳舞,叫人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还是该同情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开始我没话说了…… 因为下面作者逗比不起来了,开始走正式的童话剧情了~ ☆、第一个童话(七)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现在就算有加布里尔的安慰,也无法挽回戴纳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心情了。 由于公主们还住在城堡内,王子国度的一群人只好聚在普林森的房间里开小会,毕竟他们讨论的事情如果被听到的话,不知道会对这个空间造成什么样影响,到时候别说留下来做王子,能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都成问题。 凯西坐在窗台下的小桌边,手指点了两下桌子,不确定道:“会不会是还有公主没到?”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果然,艾布纳抓紧机会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凯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凌厉尽显,但是艾布纳似乎不太买他的账,依旧做着冷笑的表情。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4节 其实单纯从长相上看,凯西比普林森长的冷硬的多,以性格来说,凯西对于朋友以外的人,一概是冷眼以对,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而普林森看起来就温和的多,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但是,即便如此,像艾布纳那样的人,就算明眼人都看的出他不服普林森,也还是多少顾忌着普林森的,反而对上凯西的时候,就有些不屑了。 “现在是斗嘴的时候吗?”关系到切身利益,老好人戴纳也忍不住要发脾气了。 不过戴纳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头看向普林森,“你怎么看?” “公主之冠一直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普林森装模作样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果然不负众望道:“但是,不论我们会不会遇到拥有公主之冠的人,她必定是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某个地方的,最终,就算我们之中没有人得到公主的认可,也必须等到公主认同了某个人,时空被纠正,我们才能回去,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没有被强制送回去,就表示公主还没有心仪的对象,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龚玓淡淡的看了普林森一眼,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总觉得他还隐瞒了别的事。 戴纳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而且事到临头了普林森才说出这些话,让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还有机会,不要放弃。” “是啊,我们不是才来了一个月不到吗,时间还很短。” “说不定公主过几天就会出现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 戴纳的几个好友坐在他身边,不停地轻声安慰劝解。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一开始看热闹的心思已经没了,戴纳这回明显已经算是运气很好的了,有舞会这个早就搭建好的平台,又有王子这样的身份背景作铺垫,却还是没能找到真正的公主,那如果是换了别的情况,希望岂不是更渺茫? 除了戴纳,普林森和龚玓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就会有公主陆续离开,打起精神先把手头的事做完,剩下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普林森说完,知道这句话起不了多少作用,于是又补充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就算真正的公主出现,也轮不到你们,不论是这次还是以后。” 这句话已经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王子国度的人大概都会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神情,但是现在说话的人是普林森,那他们就不得不掂量一下后果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这点道理王子国度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清楚楚,所以等普林森的视线扫过来,其余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乖乖的回了房间,除了龚玓。 “你知道我对娶公主什么的根本没有兴趣。”龚玓气定神闲的给自己添了杯水,“所以这种威胁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那你问。”普林森也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坐到龚玓旁边。 “真的没来?”龚玓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问的漫不经心。 普林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龚玓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格吉尔告诉你的?” “格吉尔?”普林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调侃道:“你跟他关系不错啊!” “还好吧。”龚玓托着下巴想了想,“他很喜欢听我讲我那个世界的事情,我也想多说说,免得时间长了,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忘了。” 普林森知道格吉尔难得对别的事情那么有兴趣,所以不想让龚玓对他有所误会,再加上龚玓自己都这么说了,于是试着解释了一下:“他从来没提过,如果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你们居然有这么多共同话题。” 话是解释的话,不过龚玓总觉得普林森的口气怪怪的,没等他来得及多想,普林森又添了一句:“其实是我自己猜的。” “猜的?”话题转换的太快,龚玓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太自信了。”普林森笑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说自己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或者索性说认不出公主之冠,所以没办法完成王子国度的任务,但是你却说是对娶公主完全没有兴趣,这样的口气就让我不得不怀疑,其实在辨认公主之冠上,你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再加上你手上的公主之冠,就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听普林森解释完,龚玓一时间无言以对,其实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太多,也许就是因为不假思索的说出口,所以才让普林森的分析这么准。 “看来猜对了。”普林森喝了口水,没有再说话。 半晌之后,龚玓忍不住开口:“不问?不好奇?” 普林森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东西讲求天分,就比如亚尔吧,你别看他学什么都很快,但是在辨认公主之冠上,他甚至还不如寇里。” 普林森觉得龚玓微张着嘴的表情很可爱,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龚玓撇撇嘴,心里默默吐槽:我觉得你就完全没有弱点,果然不是人,是怪物! 其实完全是因为普林森刚刚的动作,让龚玓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心里不大痛快。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想说的过往,有时候好奇是一回事,问不问又是一回事。”见龚玓似懂非懂,普林森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拉着他站了起来,“走,出去吹吹风。” 其实这些天里,所有人都很累,除了龚玓,不用费尽心力周旋于公主之间,他这几天唯一一件事,就是在帮着戴纳找公主之冠。 普林森拉着龚玓走出城堡,找了一个视野好的地方,席地而坐,夜晚的小镇并不像龚玓想象的那样一片漆黑,反而有许多橘黄色的火光,远远看去一片星星点点,有点梦幻,有点朦胧。 克鲁姆洛夫小镇虽然表面看起来保留着古朴的外表,但是内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高科技的影响,最显著的就是电器的普及,不论路灯的外表做的多么复古,也改变不了内里不是煤油而是电灯的事实。 山脚下却是一个纯天然的古朴小镇,不同于电灯发出的光线,蜡烛这样的光亮让人觉得更加温馨。 龚玓觉得冰冻了许久的心似乎也被温暖了,伸了个懒腰,顺势躺在了草地上。 墨蓝色的晴朗夜空中,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就像暗淡之前的公主之冠。龚玓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看着在群星对比之下更暗淡了几分的公主之冠,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出普林森所料,第二天开始,陆续有公主告辞离开。 仔细想想,公主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的。千里迢迢赶来这里,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但是戴纳却迟迟不做出决定,公主们平时也都是心高气傲惯了的,不管原本对戴纳有没有好感,没有人愿意受这样的冷落,会走也是迟早的事。 第一批走的公主,这次来基本就是为了走个过场,给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一个面子,这种事,你来了也许只能做背景,但是你不来的话,谁知道会不会遭到报复,毕竟君主也是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况像这种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更是不能接受任何他认为不敬的事情。 第二批走的,是跟其他王子眉来眼去的那些公主,她们原本就不是冲着后位来的,只想找个身份高贵的丈夫才而已,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公主的自尊自然不允许她们继续等下去,如果对方有这个意思的话,自然会想办法去找她们的父亲。 最后一批走的,当然是最不愿意离开的那些,要说她们是真的对戴纳芳心暗许非君不嫁,就算单纯如龚玓也不会相信。 后来听了普林森的分析,龚玓终于明白了,这些公主,有可能是自己国家出现了严重的危机,也许是经济上的,也许是军事上的,反正就是现在急需一个强大的助力。这种时候,如果贸贸然寻求邻国的帮助,说不定会变成刚逃出虎穴又掉进狼窝的局面,最后甚至变成引狼入室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寻求帮助的对象变成姻亲关系的国家,那就不同了,就算考虑到名声问题,对方也不会轻易的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更何况离得远,对方未必知道自己国家的状况,以嫁女儿为理由,要求点聘礼或者要一队护送的军队,也不算是太过分的事,说不定危机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说,不要觉得王子国度的人现实,比起现实,那些公主也不枉多让,根本就是半斤八两,所以也没什么好觉得内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心情有点起伏…… 但是还是会准时更新的,存稿都在存稿箱里,暂时不用担心会断更! 我要去冷静一下! ☆、第一个童话(八)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公主,戴纳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其实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的条件能够在这么多王子中脱颖而出,只是这次的运气实在太好,让他忍不住对自己就多了几分期待,所谓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就是这个道理。 原本以为只要一进入错位的时空,就会跟里的情节一样,立刻就遇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然后触发了某个事件,于是一切就随着剧情运转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的王子们,一直到戴纳送走全部公主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原来的想法到底是有多么的天真和幼稚。 忽然之间,所有人都迷惘了。 普林森这次什么都没说,留下一堆一下子没了人生目标的王子们,自己带着龚玓他们几个,趁着有空又去城里闲逛去了。几天下来,有些人有样学样,之后也时不时会去城里逛逛,总比无所事事的强。 忙碌的时候觉得半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闲下来之后时间就变得异常缓慢。 也许是因为时空错位的关系,除了之前的舞会,之后这个国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城堡里除了侍卫和仆人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相关人员,也不知道这个国家是怎么运作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甚至没有一个官员来询问和报告,但是所有人的心里又认定了这么一件事——城堡的主人便是他们的国王。 谁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过到什么时候,直到一个雨夜。 那是一个月来的第一场雨,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就乌云密布,没过多久天就全黑了,晚上,狂风暴雨中夹杂着电闪雷鸣,古老的城堡时不时被闪电照亮,有一点点恐怖故事的感觉。 然后,类似恐怖故事的桥段就真的上演了。 因为,忽然间,空荡的城堡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加上外面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王子们几乎都还没睡。虽然几乎每天都去城里闲逛,但是事实上龚玓已经无聊了半个月了,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爬起来下去看热闹,下了楼才发现,有这种想法的远远不止他一个人,最让他惊讶的是,居然连普林森都下来了。 照道理,这种小事,戴纳是没必要亲自下来查看的,但是这个城堡里的人就跟王子国度里的人造人一样,除了做每天设定好的工作之外,遇到其他事情就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于是戴纳不得不万事亲力亲为,权当是积累经验了。 仆人接到指令,将厚重的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当然不可能是孤魂野鬼,而是一个姑娘。 说是姑娘,完全是因为看到了她微卷的长发和一身裙装,龚玓才这么认为的。因为她低着头,浑身上下因为大雨的关系都已经湿透了,裙摆上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污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裙子底下隐约能看到一只光着的脚。 这种雨夜借宿的桥段许多书上都会有,王子国度虽然封闭但是并不闭塞,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所以好几个出来凑热闹的王子看到这里,心里也基本有数了,打着哈欠打算回去。 原本低着头的姑娘却猛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我是来参加舞会的公主。” 一句话果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原本转身打算走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自称公主的这位姑娘,现在的样子可谓是非常的狼狈,额头和脸颊上粘着被雨水打湿了的刘海,脸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少泥水,几乎看不清样貌。龚玓只觉得这种情形似曾相识,转头想问问普林森的想法,发现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打算插嘴的意思。 见没人接话,公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重新低下头,拿出早就被雨水浸湿的手绢,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雨水和污垢,还整理了一下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发型的头发。 也许这样的行为给了她心理暗示,就如同化妆一样,重新给予了这位公主自信,她微微抬着下巴,声音依旧不大,说话的时候却比刚刚多了一分高傲的感觉:“我是奥赛国的公主奥罗拉。” 似乎是怕戴纳他们不信,奥罗拉说完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上山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马车在半路上陷进了泥里,随从们正在想办法,很快就会赶来的,舞会的请帖在马车里。” 戴纳听完,没有多问,立即将奥罗拉公主领进了城堡,并且立刻吩咐下人去烧热水,临时给公主准备了一间房间洗澡。 龚玓用手肘戳了戳刚好站在旁边的格吉尔,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低声说道:“他就不怕这女的是假冒的吗?” 格吉尔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普林森已经抢先一步,学着龚玓凑过去低声说道:“假冒的又如何?” 龚玓想也没想就接口说道:“假冒的就……”说到一半就明白了过来。 要说骗财吧,他们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城堡里的东西,如果戴纳不能留下,这些都不是他的,花了也就花了,如果他能留下,他也不会在乎这点小东西。要说骗色吧,女人骗男人,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说话期间戴纳已经安顿好公主回来了,一群人谁都没有开口,而是非常有默契地去了议事厅。 “怎么看?”戴纳还是第一个询问普林森的意见。 面对戴纳的询问,普林森倒是比刚刚正经的多,略微考虑了一下才道:“应该不是冒充的,她说随从和马车都在附近,就算我们不去找,最晚明天也会自己找来,这种谎没必要撒。” 普林森说完,戴纳也点点头,之后便是一阵沉默,龚玓等了半天,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最后忍不住又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艾布纳没有一起下来,怪不得那么奇怪,因为忽然没人唱反调了。 “在她身上有类似公主之冠的东西吗?”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戴纳摇了摇头,有些苦恼道:“她身上几乎连首饰都没戴,可能因为下雨的关系,一路都很匆忙。刚送她去休息的时候我也特意问了,说原本是打着伞想自己先上来休息的,结果半路上摔了一跤,伞也折断了,鞋子也掉了一个,所以才会这么狼狈,大概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寇里一托脑袋,“那怎么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呢?” 龚玓当时有些走神,听到寇里的话,也不知道当时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就冲口而出道:“你们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吗?” 说完才想起来,他们所谓的真正的公主,和豌豆公主里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话既然说了出口,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由于这次没有人特意站出来反驳,所以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龚玓身上,戴纳更是以为龚玓看过什么特别的典籍,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毕竟龚玓在王子国度的一个多月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里的,也许真的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于是戴纳开口问道:“豌豆公主的故事,是怎样一个故事?” 龚玓呃了半天,真是有苦说不出,正在考虑怎么解释的时候,普林森搂过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错了也不要紧的,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离开王子国度,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正确的。”说完特意环视了一圈。 于是所有人都特别真诚地点了点头,戴纳更是殷切地看着龚玓。 龚玓被赶鸭子上架,只好解释道:“我在家乡听说过一个故事,叫做豌豆公主,里面的王子就是用一颗豌豆验证了公主的真假,而且故事的情节跟我们现在的情形也很像。” 龚玓说完也觉得这么一句话着实太过简单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因为豌豆公主这个故事的任何一个版本都是非常笼统的一个故事,没有任何的细节描述,甚至连前因后果都不完整,就直接完美结局了。 由于龚玓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没有了后续,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样子,龚玓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如果他把豌豆公主的故事复述一遍,不知道王子国度的人会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面上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说不太清楚,直接试试看吧。” 龚玓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就径直站起来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的厨房应该是没有人的,龚玓走过去的时候还考虑着要自己动手找豌豆,可能要花费些时间,结果走进厨房,就看到一个妇人打扮的仆人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干活。 “请问,有豌豆吗?”虽然做了两个月名义上的王子,但是龚玓还是没办法用命令的口气对别人说话。 妇人闻言擦了擦手,微微转过身,摊开右手手掌,“殿下,您要的豌豆。” 龚玓这才发现,原来妇人的面前放着一个碗,里面都是剥好的豌豆。 “谢谢。”龚玓拿起妇人手里的那颗豌豆,没多想就转身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龚玓回过味来,觉得这件事好像太过巧合了些,他想要豌豆,就刚好有个仆人在剥豌豆,而且细细回忆起来,刚刚那个妇人的态度也很奇怪,虽然说出来的话也很中规中矩,但是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仆人们该有的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且刚刚好像无论如何都没看到妇人的长相。 疑心就会生暗鬼,龚玓越想就越觉得蹊跷,原本是想返回去看看的,结果迎面就看到普林森走了过来,见龚玓看到他一副很茫然的样子,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忽然就跑出来了,他们都在等你的后半句的话呢。” 龚玓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中国的一句老话——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不知道为什么,龚玓忽然对自己随口一句的胡诌也自信起来,总觉得这么办有戏。 不过普林森显然没能跟上龚玓的思维,他伸手在龚玓眼前挥了挥,“说话,中邪了?” 龚玓抬眼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豌豆,收起手掌,“我有个预感,这次这个,就是公主了。” 龚玓说这话,其实是很没有根据的,但是意外的是,普林森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连原因都没问,之后在戴纳他们面前也表现的好像一副知道内情却不能说的样子,搞得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不得不闭起嘴,跟着大家一起看龚玓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龚玓也没多想,就按照童话故事里的情节,让人准备了二十床鸭绒被,然后把手里的豌豆放在了床中央,才让人把被子放了上去。 做完这些事之后,龚玓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潇洒地拍了拍完全没有弄脏的手,对戴纳说道:“晚上就让公主睡这里,明天你去问问她睡的如何。” 戴纳:“……”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普林森全程保持着微笑站在龚玓身后,让戴纳和其他人心里的疑问最终只能埋藏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写的这么明显了,你们猜到了吗? ☆、第一个童话(九) 一夜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龚玓这一夜睡的还算好,不过起的也不算晚,心里有事睡不了懒觉,就算再怎么不在意,还是想要看看结果的。 戴纳这一夜可谓是辗转反侧,这种在希望的火苗即将熄灭的时候,有人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又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星,这种即期待又害怕的感觉真是很难形容。 奥罗拉公主起的也很早,她的仆人们终于在天亮之前爬上了山,等到城堡大门开启之后,顺利进入了城堡,并且服侍他们的公主起床梳妆。 不得不说,梳妆打扮之后的奥罗拉公主果然是焕然一新,跟昨晚那个狼狈到只穿了一只鞋子的女孩感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从长相来说也许并不如之前的几位公主那么吸引眼球,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的思维模式,跟某些王子真是非常的般配。 戴纳一直记得龚玓的关照,就算他对龚玓没信心,对普林森还是有几分敬佩的,于是照着龚玓之前教的,笑着关心道:“奥罗拉公主殿下,昨晚休息的如何?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奥罗拉微微皱了皱眉,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非常不习惯,被子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直磕着我的腰,害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口气里带着些不满,不过还是努力压抑住了。 戴纳倒是完全没注意到奥罗拉的口气有什么问题,因为一听到奥罗拉说睡得不好,他就已经激动到几乎要喊出来了,回头跟龚玓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点头,就算极力保持镇定,还是忍不住笑成了一朵花。 一切都跟童话里的情节重合了,但是龚玓心里还是没底,不过,接下来的事,让龚玓彻底放下了心来。 因为奥罗拉公主从随身的婢女手里接过一颗绿色的圆形物体,“刚我把东西取出来了,就是这个。” 戴纳伸了伸手,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微微欠了欠身,“能让我看一下吗?” 奥罗拉非常大方的把东西给了戴纳,她身为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不过这颗东西她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挺喜欢的,所以才会特意让人收起来。 戴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普林森,由于普林森对外的身份是戴纳的堂兄,所以这样的行为也算正常。 那是一颗翠绿色的翡翠,样子还是一颗豌豆的样子,但是颜色通透,一看就知道成色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在一个非常隐蔽的位置,刻着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案。 普林森接过翡翠豌豆,只是看了一下,就递给了龚玓,戴纳站在一边,只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等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普林森已经把东西递还给他,而且跟龚玓两人都是一脸恭喜的表情。 戴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也没有心思去想刚刚的小插曲了,相对于前两次的确定,这次他已经能表现得相当镇定,郑重地将翡翠豌豆交还给奥罗拉,忽然单膝下跪道:“亲爱的奥罗拉公主,这枚翡翠豌豆是我国王后的象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成为我国的王后,与我一同治理国家。” 奥罗拉原本还在端详翡翠豌豆,总觉得对这么个小玩意有些爱不释手,忽然受到戴纳的求婚,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贴身婢女轻轻喊了她一声,才发现戴纳一直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等待着她的答复。 奥罗拉公主被戴纳的诚意感动了,她抬起左手,轻轻覆上戴纳一直举着的右手,微微抬着下巴,没有说话,却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戴纳会意,牵起奥罗拉的手,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向身边的朋友,也就是王子国度的王子们,宣布了两人的婚事。 之后,戴纳一边派人去奥赛国提亲,一边准备婚礼事宜,也许真的是因为受到了公主的认可,这个国家的官员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不过这也为龚玓他们提供了很多便利,婚礼事宜有专门的礼仪官来负责草拟,他们只需要做最后的修改就可以了。 零零碎碎的准备工作外加奥赛国的距离问题,婚礼直到几个月后才举行。 看着戴纳和奥罗拉手牵着手走上高台,向国民发言,龚玓心里百感交集。 真的是百感交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这两个人的结合,就是标准的王子与公主的结合,但是最后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幸福,真的是很难下定论,因为所有的童话故事最后都是定格在了这一刻,没有任何的后续。 龚玓对于戴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在婚礼前的某天,龚玓曾经找普林森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戴纳这样真的幸福吗?他娶的到底是公主,还是公主的认可,或者说是公主之冠?” 普林森的笑容里难得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只要他觉得满足,就是幸福,相信奥罗拉也是同样的想法。” 放在几个月前,龚玓对普林森这样的解释一定是一知半解的,不过这次他却是完完全全听懂了,甚至还毫不避讳的问道:“那你呢?是因为不满足这样的幸福,才一直留在王子国度的吗?” “不是。”普林森收起笑容,“我是为了别的理由。” 龚玓立刻嘲笑道:“又要说因为你不喜欢女人?”显然对于普林森上次拿这个理由搪塞他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普林森显然也猜到了龚玓的想法,揉了揉下巴,无视龚玓的嘲笑,非常欠揍的回答道:“理由么,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 龚玓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又忽然问道:“是不是王子国度的所有人,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跟有公主之冠的公主结婚?”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太过悲哀了点。 “就算不是王子国度的人,身为王子,大部分时候,自己的婚姻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大概是普林森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顿了一下,换了个轻松的口气继续道:“从小就能拥有全国最好的资源,总要为国家做点贡献才行。” 龚玓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理性上能理解这些王子的苦衷,但是感性上总觉得这样子似乎对对方也不太公平。 “而且……”普林森侧头看了龚玓一眼,“王子国度也是有限制的。” 龚玓一愣,随即点点头,王子国度有限制这件事加布里尔曾经跟他提过,这个限制的衡量标准很模糊,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长时间得不到公主的认可,也许有一天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像普林森这种从王子变成引导者的人,在王子国度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还坚持自己原先的想法吗?”普林森也很想知道,龚玓的坚持,到底能有多坚持。 龚玓果然不负众望,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回不去,那还不如直接消失的好。” 普林森笑笑,没有再说话,虽然不知道龚玓到底在坚持什么,但是他的这份执着,普林森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两人吹了会儿风,看了会儿星星才回去,毕竟在王子国度没有昼夜和天气的变化,有机会感受,还是珍惜的好。 整个婚礼持续了三天,可以说是举国欢庆,看到戴纳露出全世界的幸福都被摆在了眼前一般的笑容,龚玓打从心里祝福他,毕竟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童话,就是豌豆公主啦! 其实我一开始就说了吧→_→ ☆、第二个童话(一) 龚玓睁开眼看到床顶的公主幔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发蒙,头也有些晕晕的,面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摆设,龚玓赤着脚跑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果然,又回来了! 外面是一片永无止尽的白,他又回到了王子国度。 龚玓看了眼时间,又躺回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起来洗漱换衣服,其实对于回到王子国度这件事,龚玓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这次的王子是戴纳,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会回来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睡一觉就被送了回来这种事,让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了严重的不安。 再次看到加布里尔的时候,龚玓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一种再见亲人的感觉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其实还是发生了很多事的。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甚至破天荒的,这次每个座位前的早餐都不一样,似乎是根据各自的口味做的。可惜的是,餐桌边只有两个人。 “欢迎回来,龚玓殿下。” “欢迎回来,普林森殿下。” 加布里尔将特制的早餐放到两人面前。 普林森看着面前的早餐笑道:“这是对失败者的安慰?” 加布里尔放下最后一个盘子,躬身道:“殿下说笑了,至今还没有一个公主能抵挡住您的魅力,只是您还没有遇到真正想要为她留下的人而已。” 普林森不置可否地笑笑,低头专心用餐。 从以前龚玓就发现了,加布里尔似乎知道很多事,但是他从来不多做干预,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等吃完早餐,龚玓才开口问道:“其他人呢?”总不会只有他们两个回来了吧。 普林森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大概暂时都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各自在床上挣扎呢。” 想起第一天来到王子国度时候的情形,那植物人一般的体验,龚玓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穿梭于不同空间的后遗症,不过对于那些过了早餐时间还不能下楼的人,龚玓瞬间有了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好在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 几个月没回来,除了加布里尔之外,龚玓最想念的就属大白了,大白大概也是这样想的,远远看到龚玓就自己跑了过去,甚至还主动伸出脑袋亲昵地蹭了蹭。 小白对于普林森隔三差五的失踪似乎已经非常习惯了,虽然也跟着大白跑了过去,但是最终也只是围着普林森走了两圈,然后打了个响鼻,完全一副大家都很熟了,你就算失踪了我也不会很想你的样子,真是非常傲娇的一匹马,不愧是纯种血统。 既然来了马场,又难得没有别人,两人顺便赛了几圈,结果自然是普林森和小白略胜一筹,毕竟小白的体型就比大白占优势,再加上普林森的马术比龚玓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龚玓对于这种结果没有异议,他对胜负原本就没有执念,输了就输了,运动过后出了一身的汗,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下楼享受加布里尔精心准备的午餐。 这次餐桌上算是多了几个人,伦恩依旧是一脸生人莫进的表情,如果忽略他不太灵活的右手的话,也许会显得更加高冷一些。 亚尔弗列德在午餐上桌之前,一直都在扭脖子动胳膊,看来对能重新支配身体很是感动。 “不出去不知道,几个月吃不到加布里尔做的东西,我都瘦了。”格吉尔秉承了一贯的温和,看起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利奥朝加布里尔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没有说话。 龚玓因为运动了一上午,这顿饭吃的很香,再加上很难得餐桌上没有人对着冷嘲热讽,一定要珍惜。 这天中午,龚玓还破天荒睡了个午觉,原本以为身体已经习惯了那种晕眩的感觉,结果上午可能运动过量,中午的时候又些头晕。 一觉醒来龚玓就直奔图书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翻看了一圈过后,龚玓找到正在图书馆看书的普林森,轻轻拍了拍他,“这里没有童话书吗?” 普林森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易经,不解道:“童话?那是什么?” 虽然普林森真的很会演戏,但是龚玓盯着他看了半天,觉得他这副明明不知道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转头就去问加布里尔。 加布里尔给出的答案也是一样的,这里没有童话书,他们不知道格林兄弟,也不知道安徒生。 龚玓笑笑,没有再追问,脑子里却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第二次出门的机会来的很快,一阵熟悉的眩晕过后,龚玓就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夹杂着欢笑声,龚玓只觉得迷糊间有人在推他,还有模糊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龚……哥哥……来……上课……” 龚玓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笑,小姑娘的皮肤很白眼睛也很大,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龚玓一愣,因为她高兴地说道:“龚玓哥哥你终于醒了,马上要上课了呢。” 龚玓觉得还有些迷糊,但是脑子里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微笑,点头,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小姑娘似乎也很疑惑,她盯着龚玓看了很久,时间长到龚玓的笑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才好像自己说服了自己,抱着手里的画册,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 一下午老师在讲什么,龚玓一句都没听进去,不过看桌子上所谓的那些教科书,龚玓也觉得他没必要学这种在他看来应该是小学生学的东西,好在老师也知道他的身份,就算知道他是在走神,也只能当没看见,找谁的麻烦也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而此刻,龚玓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每当考虑到现在的处境的时候,总有一个就像是别人的脑电波的声音横插|进来,就这么你来我往了一下午,龚玓终于算是搞清楚了现状。 刚刚那个小女孩名叫艾丽莎,是他的妹妹,而他则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在他前面还有十个哥哥,也就是说,他是这个国家的国王的最小的儿子,而艾丽莎,就是这个国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公主。 在龚玓还没办法完全消化掉这种神一般的设定的时候,老师宣布下课了。 一下课,艾丽莎就抱着手里的画册,挽住龚玓的胳膊,亲昵地说道:“龚玓哥哥,我们回去吧。”仿佛完全忘记了龚玓刚刚的反常。 龚玓是独子,再加上这两年一个人惯了,一时间不太适应这么亲昵的举动,忍住想要把胳膊抽回来的冲动,勉强笑了笑。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八个少年,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的军装,肩上是金色的肩章,胸口佩戴着心形的徽章,身边挂着宝剑,剑柄上镶满了宝石,手上各自拿着一块金板和一支钻石笔,一字排开就像是一堵围墙挡在龚玓和艾丽莎的面前,而且脸色似乎也都不太好。 “哥。”龚玓硬着头皮喊完,生生把自己刺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管怎么看,眼前这八个人,也不像是把让当弟弟看的眼神。 八个人点点头,其中一个走过来拉开龚玓和艾丽莎,在龚玓反应过来之前,八个人就把艾丽莎围在了中间,而且动作一气呵成,中间完全没有停顿。面对艾丽莎,那八个王子的脸上立刻洋溢出温柔的笑容,一边教着艾丽莎上课的内容,一边往外走。 龚玓木然地拿起自己的板子和笔,完全不能理解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穿的其实是跟他们一样的装束,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马车一路稳稳当当的回到皇宫,几个人才刚下马车,内侍总管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亚尔殿下和班奈特殿下醒了。” 龚玓原本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虽然刚刚马车很大,但是十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本来就够闷的了,他还是被孤立的那个,一路上只好装着身体不舒服缩在一边,不过原本也还是有些头晕,所以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听到内侍总管的话,龚玓立刻打起精神,急忙跟着跑去房间看望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 事实上,龚玓是知道今天有两个兄长身体不适正在休养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就是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看来应该是受到时空转换的影响比较大,所以直接变成了卧病在床。 其实龚玓和这两个人也算不上很熟,亚尔弗列德还好一些,毕竟他跟普林森关系不错,几个人也经常一起娱乐,班奈特就接触的比较少了,感觉他跟谁都算不上亲近,虽然不像伦恩那么难以接近,不过性格也算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了。 即使如此,能在另一个时空里遇到认识的人,还是会油然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感,光是这样就觉得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更何况龚玓刚刚还被那八个哥哥给排挤了,这时候看到王子国度的人,简直就是遇到了同志啊! 不过,龚玓的动作显然快不过艾丽莎,他才走到亚尔弗列德的房门口,艾丽莎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然后隔着被子扑倒在亚尔弗列德的身上,哭道:“亚尔哥哥你终于醒啦!艾丽莎都担心死了!” 龚玓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开始怀疑刚刚在学校冲着他笑,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的那个艾丽莎是他的幻觉。 亚尔弗列德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艾丽莎的头,虚弱的笑着说道:“艾丽莎乖,亚尔哥哥睡一觉就好了。” 这种场面简直温馨到爆,感觉就像真的是一个担心哥哥病情的妹妹和一个久病缠身的哥哥的互动。 龚玓忍不住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就看到亚尔弗列德暗中朝他使了个眼色,龚玓会意,默默退到了人群里,等着一群人一个个上前关心。 同样的情形半小时之后又在班奈特的房间里上演了一次,龚玓眼角抽了又抽,忽然觉得有点胃疼。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刷日常,所以立刻进入第二个故事吧! ☆、第二个童话(二) 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的病痊愈的很快,其实本来就只是身体的短暂不适应而已,想不好都难。 痊愈之后,加上龚玓,三个人找了个没人的时候,暗搓搓的聚在一起开了一次小会,每个人都把自己多出来的那部分记忆尽力描述了一遍,基本上除了主角不同之外,三个人脑海中对整个国家的描述和人物的关系没有半点不同。 最终,他们确定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了,因为,普林森,不知所踪。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的任务完成的实在太过顺利,所以骤然没有普林森的引导,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都有些不知所措。 说起来,其实普林森在上一个任务里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但是却像是定海神针一般,稳定着所有人的情绪。 班奈特面向龚玓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许是上一次龚玓的表现太过突出,连亚尔弗列德也摆出一副认真听取他意见的样子。 如果现在面前站的是艾布纳之流,龚玓说不定还会打肿脸充胖子,努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是要让人猜不透。不过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都不是他讨厌的那种人,所以龚玓老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觉得很快就会有事发生了。” 亚尔弗列德眉毛一挑,“发现什么了?” 龚玓点点头,“这个国家没有王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快我们的父王就要娶一个新的王后回来了。” 龚玓还有下半句话没说:童话故事里的后母,一般都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何况是继后。 亚尔弗列德听龚玓说完,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班奈特看了他几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个想法有什么依据吗?” “猜的。”龚玓直言不讳。 班奈特积聚了半天的话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所以说,有时候太坦白也是一件很伤人的事。 亚尔弗列德忽然抬起头,一锤定音道:“那就等段时间再看看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有事我们再讨论。” 班奈特对于亚尔弗列德还是有几分佩服的,相比才来没几个月,各方面都显得有些诡异的龚玓,亚尔弗列德在王子国度有多突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亚尔弗列德就算不跟着普林森,也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王子,而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了班奈特。 所以,虽然对龚玓的话还抱有疑虑,班奈特还是选择听从亚尔弗列德的安排。 讨论到此结束,既然有了结论,龚玓打开房门,刚准备出去,就看到艾丽莎保持着准备开门的姿势,疑惑地抬起头,对着龚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一把抱住龚玓的胳膊,“龚玓哥哥,你也是来看亚尔哥哥的吗?”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没几天,但是龚玓每次看到艾丽莎热切的眼神都觉得别扭,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于是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权当回答。 好在这时候班奈特走了过来,摸了摸艾丽莎的头,一脸温柔的说道:“艾丽莎也是来看望亚尔哥哥的吗?真是好乖!” 艾丽莎对这招显然非常受用,立刻放开了龚玓,抱住班奈特的腰,“班奈特哥哥,艾丽莎之前好担心你!” “哥哥知道,艾丽莎最乖了!”班奈特抱着艾丽莎,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一派好哥哥的形象。 相比之下,龚玓刚刚的样子就是一个演技极其拙劣的演员,一点都不入戏。 “龚玓你也要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吧。”亚尔弗列德忽然开口,把龚玓从呆愣中唤醒。 “是的,哥哥。”龚玓这次演的倒是很到位,赶紧行了个礼,迅速走到门口,还顺便从外面带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刹那,龚玓看到艾丽莎又一头扑进了亚尔弗列德的怀里,速度之快让龚玓忍不住咋舌。 对于这里的王室这种神奇的打招呼方式,龚玓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习惯了。 没过几天,国王果然宣布了准备册立新王后的决定,新王后比国王要小十多岁,是国内某个王室贵族的女儿,美貌自然是不用多说,最让龚玓在意的是,据说新王后还拥有通灵之类的能力。 由于通灵能力在很多贵族眼里,是即昭示着力量,又代表着邪恶的存在,所以新王后本身的出身虽然也很好,但是一直没能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 不过,国王似乎对这些传言并不在意,听说他对新王后是一见钟情,并且好像对通灵这种玄妙的事情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反正不论如何,在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之后,这个国家再次迎来了国王的大婚。 作为这个国家的王子和公主,龚玓他们自然也是盛装出席,不过,十一个身高不同、年龄不同、连长相都完全不同的兄弟,却穿着完全相同的衣服,甚至连配饰都一样,让龚玓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的校服。 虽然这次的服装不论从材质还是款式都不是校服可以比拟的,但是龚玓就是觉得,这简直比校服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艾丽莎今天穿的是她最喜欢的粉色蓬蓬纱裙,配粉色的蝴蝶结头箍,手上还是抱着她的那本画册,似乎很宝贝的样子。 令龚玓意外的是,新王后并没有延续童话里后母一贯的尖酸刻薄相貌,反而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感觉,充分体现出国王的眼光有多么的正常。 在礼炮和音乐声中,新王后的加冕仪式正式开始,礼仪官员给新王后戴上冠冕之后,亚尔弗列德带领一众兄弟和唯一的妹妹,依次向王后行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亚尔弗列德的演技更加高超和自然,对龚玓有着莫名敌意的一群人,却意外地听从亚尔弗列德的指挥。当然,这跟他长兄的身份也有关系,毕竟弟弟一般都会比较听哥哥的话,视出色的哥哥为人生的榜样和目标,王室的人更是如此,更何况亚尔弗列德就算是摆在现代,也绝对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加冕仪式结束之后,舞会就正式开始了。 艾丽莎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有到学习交谊舞的时候,所以只能搬个小板凳,抱着画册坐在一边。 龚玓挂着比艾丽莎大不了几岁的年纪,明目张胆的躲清闲,他实在不觉得舞会有什么好玩的,并且视交际应酬为洪水猛兽。毕竟像普林森那样,能周旋于各种场合,并且还能游刃有余的人,真的只是少数。 剩下几个像亚尔弗列德那样早已成年的王子,多多少少都受到一些女眷的青睐和邀请,毕竟就算同样是贵族,大部分人平时能见到王子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因此,对于那些对王子有着憧憬的贵族小姐们,今天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算继承不了君主的位置,王子们以后也会有各自的封地和爵位,这种时候,矜持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只是王子们还没来得急给予那些女士回应,艾丽莎公主就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了她亲爱的哥哥们,用行动宣示了主权,同时轰走了那些前来邀舞的名媛们。 即使是一国的公主,这么没有礼貌又傲慢的举动,终究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更何况能来舞会的,也都是有身份的贵族姑娘,她们也许没有艾丽莎公主那么崇高而又独特的地位,却也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就算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明着跟艾丽莎公主硬碰硬,但是暗地里还是会悄悄地讥讽几句。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新王后察觉到了,她凑到国王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缓步来到艾丽莎面前,低声询问她为什么要赶走那些人。 得到的却是艾丽莎这样的回答:“哥哥们都是艾丽莎的,谁都不能抢走,永远!” 王后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牵起艾丽莎的手,招来其他王子,带着他们来到王座附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桶和一些沙子,递给艾丽莎,“艾丽莎就在这里跟哥哥们一起玩好吗?母后现在就去警告那些姑娘,不许来打扰你们。” “好。”艾丽莎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开始玩沙子。 王后笑着站了起来,在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立刻没了笑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和后冠,而后重新露出温婉的笑容,迈着小步走到国王身边,两人就如同没有分开过一样,又若无其事的交谈起来。 龚玓站在一众王子中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十一个王子和唯一的公主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如果再加上刚刚的那桶沙子,龚玓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过了一会儿,艾丽莎玩腻了沙子,用手绢擦干净了手,翻开了怀里的画册。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王子国度其他人的影响,形成了条件反射,原本还在神游太虚的龚玓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艾丽莎手上的那本镶满宝石的画册,就是公主之冠。 当天晚上,龚玓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反正他对留下来也没什么兴趣,越早有人完成任务,他就能越早回去,下一次再出来,也许就是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了。 班奈特对于龚玓说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倒不是说怀疑龚玓的为人,而是龚玓在王子国度待的时间实在太短,班奈特跟他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对于他辨认公主之冠的能力不太了解,所以持怀疑态度。 亚尔弗列德因为跟普林森走得近,对于龚玓在辨认公主之冠的事情上,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最终只是拍了拍班奈特的肩膀,让他放一百个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童话(三) 龚玓发现了艾丽莎手上的画册就是公主之冠,并且告诉了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之后,三个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国王忽然下了一道旨意,要把艾丽莎送去她生母的家族待些日子,说是为了体验生活。 国王最终选中的,是住的离皇宫最远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就算有皇宫的马车代步,一来一回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路途真是非常的遥远。 那是乡下的一个小村子,就算是前王后的远方亲戚,相比其他贵族,也是个非常贫穷的存在,最多就是比村子里的其他人稍微好一点而已,因为前王后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不会用国家的一分一毫来贴补家里人。 临出发的前一晚,艾丽莎心爱的那本画册,被王后以怕她在外面不小心弄丢的理由收了起来,毕竟那本画册上的珠宝,足以买下半个国家,国王考虑再三,也同意了王后的提议。 所以,艾丽莎现在没有了玩具,她只能随便捡一片叶子,在叶子上穿一个洞,对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举着,阳光透过叶子上小小的洞照射在脸上,很温暖,就像哥哥们的吻,让她很怀念。 艾丽莎过的不好,龚玓他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尽如人意。 从送走艾丽莎那天开始,龚玓他们就没有再见过国王,原本每天的礼节性问候也被取消了,偶尔会由王后代为转达一些事。王后倒是一直保持着微笑,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从来没对这几个前王后的孩子说过一句重话。 直到有一天,王子之中有一个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我们去找艾丽莎吧,我们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一个人肯定很害怕。” 龚玓和班奈特没接话,亚尔弗列德因为身份的关系,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其他王子倒是纷纷附和,还有人提议,“对,带上艾丽莎最喜欢的画册去,她一定会高兴的。” 龚玓心里一动,如果带上公主之冠的话,也许可以早点结束这里的事,就算不能马上结束,也能引发一些事,只有剧情发展了,他才能早日回去。 龚玓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亚尔弗列德那边也有了自己的决断,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班奈特虽然没有这两个人的反应那么快,但是也觉得没必要反对,不论如何,他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又该做什么,这些才是关键。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公主之冠,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得到公主的认可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5节 去找艾丽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十一个人轮流观察,终于知道了王后放画册的地方。 那是一个平时很少有人会上去的一间阁楼,当他们趁着没人想要上去拿画册的时候,一打开阁楼的木门,却看到王后正坐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他们的目标——艾丽莎的画册。 龚玓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倒不是因为行窃未遂被新王后发现,而是因为在看到新王后的一刹那,他忽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却是非常重要的事,也是这个童话里最大的一个剧情。 只是没等他开口叫住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王后已经放下手里的画册,缓缓开口说道:“作为一个国家的王子,你们的老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偷窃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吗?” 王子们还没来得及接话,王后就站了起来,举起右手在虚空中一划,嘴里念念有词道:“你们飞到野外去吧,像那些没有声音的巨鸟一样飞走吧,你们自己去谋生吧。” 王后的话音刚落,龚玓就觉得嘴唇就像是被人用力向外拉扯一般,而且越扯越长,原本浅红色的嘴唇渐渐变成了深黄色的喙,很快,喙尖的部分变成了黑色,脸上、身上迅速长出一层白色的羽毛,整个手臂伸展开来,变成了一对翅膀,腿却一直缩小,最后变成了蹼。 包括龚玓在内的十一个王子,一瞬间就变成了十一只白天鹅。 其实变身的过程并不难受,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针麻醉针,然后泡在温水里,能感觉到身边水的热量,只是这种感觉并不真切。 但是,即使在王后念出咒语的一刹那,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变成天鹅这个结果,这种近乎于奥特曼变身的感觉,还是让龚玓觉得即滑稽又心慌的厉害。 毕竟普林森也提醒过他们,童话里发生的一切,最后都是不可逆转的,也就是说,如果情节有所改变,他们在这个世界变不回人的话,就算这个时空最终被修正,他们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天鹅了。 虽然在这个童话的最后,王子和公主最终战胜了恶毒的王后,再一次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但是事到临头,这种仅仅靠猜测来判定的结局,让龚玓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王后看着变成天鹅的十一个王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亚尔弗列德变成的天鹅仰着脑袋对着天空长叫一声,然后带头飞出了窗外,龚玓的身体也不受控制,跟着一起飞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们一路向南飞去,途中还经过了艾丽莎住的村子,他们在艾丽莎住的房子周围盘旋了很久,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最终鸟类的本能战胜了仅存的一点理智,他们又继续向南飞去。 夜幕降临,魔法的力量终于有所减弱,十一只天鹅又变回了十一个王子,落到了附近的森林里。 离森林不远的地方就有火光,但是他们不敢落在村子或者城镇里,怕被别人看到把他们当成是怪物。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一个王子耷拉着脑袋,闷闷地问道,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打击了。 龚玓也很受打击,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我们不能放弃,只要是魔法,就会有解开的方法。” “龚玓说的对。”亚尔弗列德顺着龚玓的说完,又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你们不觉得王后特意送走艾丽莎,又拿走了她的画册很奇怪吗?” “说不定艾丽莎和画册就是破解魔法的关键。”班奈特也在一边帮腔。 所谓三人成虎,更何况这三个人里,还有一个极其有威信的亚尔弗列德,其他王子就算对龚玓有疑虑,也会在再三思量过后,选择听亚尔弗列德的,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夜,大概是除了龚玓以外,其他十个王子有记忆以来,这辈子过的最艰辛的一夜,包括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 夜晚的森林里,没有柔软的床铺,没有精美的食物,甚至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只有森林深处吹来的带着腐烂气味的冷风,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十一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渡过了寒冷而又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龚玓他们再一次变成了天鹅,伸展开翅膀,继续向南飞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龚玓已经淡忘了时间,在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们终于能在变成天鹅的情况下进行正常的思考了。 当十一个人都能在白天控制住鸟类的本能之后,他们就调转方向,一路从南方往回飞,太阳下山之后就落在远离城镇的森林里。 几个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就在龚玓他们努力飞回来的同时,艾丽莎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日。 生日前夕,皇宫里派人把她接了回去,就在生日那天,国王召见了她,并且问道:“我最爱的公主艾丽莎,如果有一天,王国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嫁到别的国家去,这里的臣民才能免于战争,你愿意吗?” “不愿意。”艾丽莎一刻也没有犹豫。 “为什么?”国王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地问道:“是不舍得父王和哥哥们吗?还是怕嫁过去受委屈?放心,父王一定不会让艾丽莎受委屈,一定会风风光光……” 国王还在那边自言自语,艾丽莎却忽然仰起头,打断道:“艾丽莎要嫁给哥哥们,哥哥们也说只会娶艾丽莎一个。” 国王还保持着刚刚说话的姿势,但是却是一脸的震惊,眼看就要发怒了,新王后忽然插到两人中间,对艾丽莎说道:“母后以前也跟艾丽莎一样,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一心想要长大后嫁给哥哥,但是现在母后明白了,哥哥就是哥哥,哥哥以后也会娶嫂嫂,艾丽莎以后也一定会遇到一个比哥哥更好的男人。” “你懂什么!”艾丽莎露出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表情,“哥哥们已经答应艾丽莎了,他们不会娶别人的,他们一辈子都是艾丽莎的。” 新王后不再说话,看向国王,王国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最终向新王后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普林森你在哪里!!!龚玓遇到危险啦!!! ☆、第二个童话(四) 第二天一大清早,新王后就借口要与艾丽莎培养感情,说想要替她洗澡。 新王后提前来到浴室,说是浴室,其实叫小型游泳池更贴切才对,她站在池子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三只癞蛤|蟆,对第一只说道:“当艾丽莎走进浴池的时候,你就坐在她的头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呆笨,变成普通的小孩子。” 对第二只说道:“请你坐在她的前额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丑恶,连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对第三只低声地说:“请你躺在她的心上,让她不要再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做完这些,新王后把这几只癞蛤|蟆放进清水里,它们一接触到池水,立刻就变成了绿色。 新王后把艾丽莎了喊进来,替她脱了衣服,叫她走进池子里。 艾丽莎刚走进水里,三只变成青蛙的癞蛤|蟆就朝她跳了过去,但是在接触到她的身体之前的瞬间,就变成了花瓣,飘落在了水里。 艾丽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泡过澡了,此刻正眯着眼睛享受微烫的水温。 新王后一看就知道魔法在艾丽莎身上没办法奏效,毕竟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于是去厨房拿了一大罐核桃汁过来,等艾丽莎洗完澡,就把核桃汁当成是润肤露涂在她身上,让她的皮肤变成棕黑色,又在她脸上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油膏,这样,谁都没办法认出她本来的模样了。 艾丽莎就这样在皇宫里住了几天,一直没有看到她最想念的哥哥们,她想去询问她的父王,但是国王根本不愿意见她,最后没有办法,她实在太想念哥哥们了,只好去问新王后。 新王后告诉她,她的哥哥们去了别的国家游历,顺便物色结婚对象,艾丽莎不信,当晚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就离开了皇宫。 她想去找哥哥们,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所以只好漫无目的的往城外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外的森林里。 艾丽莎走了一晚上,清晨的时候,她又累又饿,真的一动也不想动了,于是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休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声,从森林深处走来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的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红色的浆果,看起来很是美味。艾丽莎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虽然在亲戚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他们就算再怎么贫穷,也没有饿到过艾丽莎。 老婆婆笑着递给艾丽莎几个浆果,非常和蔼的询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森林里。艾丽莎告诉老婆婆,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她的哥哥们是王子,十一个优雅的王子,她跟他们失散了,她很想他们,所以一个人跑出来找他们。 老婆婆告诉艾丽莎,森林的深处有一口清泉,如果对着它诚心许愿的话,愿望就会成真。 艾丽莎听完之后就辞别了老婆婆,打起精神,往森林深处走去。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时分,艾丽莎终于找到了老婆婆口中的那口清泉,也看到了池水中自己丑陋的倒影。她以为自己真的变成了这样,怕哥哥们会嫌弃她,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脸颊,冲掉了黏在脸上的油膏,露出了原本的皮肤。 艾丽莎哭累了,就想喝点泉水解渴,发现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就像是小丑画了油彩一般,再仔细一看,就看到了油膏下白嫩的皮肤,原来是脸上被弄到了脏东西。艾丽莎重新开心起来,迅速脱掉衣服,跳进池塘里彻彻底底洗了个澡。 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了,艾丽莎才照着老婆婆教的,跪倒在池塘边,开始诚心的祈祷。 夜幕降临,远处传来翅膀煽动的声音,渐渐地,夜空中出现十一只纯白的白天鹅,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时候,这十一只白天鹅就落到了地上,变成了十一个俊美的少年。 “哥哥。”艾丽莎也怀疑过这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她还是立刻就扑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王子的怀里,没有半分犹豫。 王子们听到喊声都是一愣,被艾丽莎抱住的王子半天才不确定的开口:“艾丽莎?” 艾丽莎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拼命点头,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也有太多的委屈想倾诉,但是此时此刻,哥哥的体温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们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互相倾诉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艾丽莎说了新王后的所作所为,亚尔弗列德则告诉了艾丽莎他们变成天鹅的经过,还有只有晚上才能变成人形的事,结果自然是引得艾丽莎又是一阵伤心。 龚玓和亚尔弗列德对视一眼,默默地离那群抱在一起痛哭的兄妹远了一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想被扯进去。 第二天天一亮,龚玓他们果然又变成了天鹅,朝大海的方向飞去。 这是讨论了一晚上的结果,他们都清楚新王后到底有多么希望他们消失,既然他们的故乡已经不能待了,那就去海的另一边,寻找新的家园,艾丽莎说只要跟哥哥们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龚玓的想法是,先把真正的公主找到了,至于公主之冠,总有机会能拿回来的。 比起陆地,大海辽阔到让人难以相信,更重要的是,海上并不是经常会有岛屿或者礁石,龚玓他们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一到晚上就会变成普通人,不能继续飞行,如果没有落脚点的话,结果就是葬身海底。 龚玓他们每天天一亮就出发,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尝试,终于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线,当然,这也得益于龚玓早有所料,那就是海的中间,有一块很小的礁石,刚好可以容纳十几个人。 平时的时候,那块礁石小到几乎察觉不到,让人很容易忽略,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才会完全露出海面。 发现那块礁石之后,亚尔弗列德就提议他们赶紧去海的另一边,一群人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用柳枝皮和坚韧的芦苇织成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网,在太阳升起之前,艾丽莎把网的每一头都系到一个哥哥的脖子上,等太阳升起之后,她就坐到网里,让十一个哥哥带着她飞上天空,飞向海的另一边的那个城市。 第一次在半空中看到大海,艾丽莎觉得她从来没有看过比这个更美的景色,她一会儿看着太空,一会儿看着海面,很快兴奋感就被睡意笼罩,对于娇生惯养的她来说,一晚上不睡同时还要劳动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 艾丽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边放着一根结有浆果的枝条,她朝那个方向看去,那是班奈特变成的天鹅,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是艾丽莎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那几个人都是她深爱的哥哥啊! 艾丽莎知道,这么多哥哥里,班奈特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却是最懂得照顾人的,于是对他感激地笑笑,拿起手边的枝条,把浆果一个个摘下来吃掉。 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有了变化,海上天气的变化速度是陆地上的好几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伴随着一阵阵不算温柔的海风,原本晴空万里的海面上,飘来一朵乌云,而且离龚玓他们越来越近。 虽然龚玓知道他们最终能顺利降落在那块小小的礁石上,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免不了紧张起来,其他人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十一只天鹅的翅膀都越拍越快,拼命朝预定的方向飞去。 海面上的风也越来越大,几次都把龚玓他们吹向了别的方向,但是他们又坚定的顶着风飞了回来,反复几次下来,艾丽莎已经低声抽泣起来,仿佛预见了跟哥哥们一起掉进海里的情形,就在所有人都要绝望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块礁石。 当他们顶着狂风,好不容易落到礁石上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了,十二个人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上了。 没过多久,海上就下起了暴雨,海浪拍打在外围几个王子的脚上,有几次几乎淹到了他们的膝盖。 第二天,经过一晚上的洗礼,海上的空气特别的清新,龚玓他们再一次带着艾丽莎启程,继续飞向海的另一边。太阳渐渐升高,艾丽莎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镇,城镇的中间有一座宫殿,比起她住了十几年的那座宫殿,这座看起来更大,也更加金碧辉煌,整个城镇给她的感觉也比她的家乡更加富饶。 “哥哥们,我看到城镇了!”艾丽莎激动的大喊。 但是她的哥哥们并没有降落,亚尔弗列德反而带头向前面冲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宫殿的屋顶了,眼前的景象却像是迷雾一般散开了,艾丽莎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还在海面上飞行着。 艾丽莎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她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莫尔甘娜的魔法,真希望她能告诉我解救哥哥们的方法。”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之前所说的城市,这个城市就像是艾丽莎在海上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富饶,但是他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在城镇里生活,王子们只能把艾丽莎带到了附近的森林里,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洞穴,里面铺上柔软的干草,这样就可以勉强用来休息了。 亚尔弗列德指着洞穴里的临时“床铺”,说道:“艾丽莎,暂时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卧室吧,好好休息!相信明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艾丽莎往里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哥哥们不陪艾丽莎一起睡吗?” 王子们都犹豫了,洞穴很大,完全可以容纳十二个人,而且他们也想和艾丽莎在一起。 “我守夜。”龚玓主动举起手。 “我跟你一起。”亚尔弗列德拍拍龚玓的肩膀,回过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好好陪着艾丽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童话(五) 有了哥哥们的陪伴,艾丽莎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 梦里,她随着清风在空中飘荡,越飘越远,最后又回到了看到海市蜃楼的那片海面上,这次,没有了哥哥们的陪伴,艾丽莎只得一个人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她飘到海市蜃楼里,看着眼前的宫殿变成高山,又变成城镇,忽然又变成了她所在的那个森林,最终,眼前的景象渐渐开阔,色彩也变得鲜明起来,变成了一间卧室。 卧室的正中间站着一个人,艾丽莎认出来,这就是在森林里给她浆果吃的那个老婆婆。 老婆婆冲着她微微一笑,驮着的背渐渐挺直,布满皱纹的脸也慢慢变得光洁细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艾丽莎眼前的老婆婆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女,手里还拿着一根魔杖。 艾丽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确定地问道:“是莫尔甘娜仙女吗?” “真高兴还有人记得我。”莫尔甘娜调皮地眨了眨眼,就好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亲爱的艾丽莎,我知道你的愿望,如果我说,我可以替你实现它,但是过程很痛苦,你能忍受吗?” “真的吗?”艾丽莎激动地握住莫尔甘娜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只要是为了哥哥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莫尔甘娜挥动魔杖,魔杖就变成了一根长满尖刺的树藤,“看到了吗?这是荨麻,你住的那个山洞周围就有很多,这是一种常年生长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的植物,很多墓地里也都有,取出它里面的麻,编织成十一件披肩,给你的哥哥们穿上,只有用这种在黑暗中长成的东西,才能抵消魔法的力量。” 艾丽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莫尔甘娜手一挥,手上立刻出现了一本画册,就是艾丽莎的那本,继续说道:“刚刚忘记告诉你了,为了防止这些荨麻失去效用,一旦开始编织,你就绝对不能开口说话,不然的话,你的哥哥们就会万箭穿心而死。” 艾丽莎看了看莫尔甘娜手里的画册和荨麻,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表情有些茫然。 “选择吧,你可以就当没有见过我,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你的哥哥们也不会知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替你的哥哥们解除魔法,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莫尔甘娜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到艾丽莎面前。 艾丽莎先是拿起画册翻开,看着里面宝石镶嵌成的一幅幅画,一边抚摸,一边回忆着曾经跟哥哥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缓缓伸出手,握住莫尔甘娜手里的荨麻。 荨麻上的尖刺锋利无比,艾丽莎只觉得手上一痛,就醒了过来,睡在身边的哥哥们因为太累,都还在睡着。 十指连心,刚刚那种刺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艾丽莎觉得心跳的厉害,想要坐起来平静一下,刚一动,就从胸口掉下来两样东西,一样是她的画册,还有就是一根荨麻。 艾丽莎把两样东西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到干草堆里,重新躺了下来。 第二天天一亮,王子们又一次变成天鹅离开了洞穴,他们要去给艾丽莎寻找食物和水,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居住的地方。 等王子们全部离开之后,艾丽莎走出洞穴,发现洞穴边只要是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就长着许许多多的荨麻,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艾丽莎每天靠哥哥们采回来的野果和野菜充饥,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赚钱。 终于有一天,艾丽莎下定了决心,她忍着剧痛采了一堆荨麻,然后拿到住的洞穴里,取出一些,用脚踩碎,取出里面的麻,慢慢摸索着如何编织成披肩。 王子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艾丽莎手脚都破了,坐在一堆荨麻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以为又是新王后耍的花招,于是抢过艾丽莎手中的麻,轻轻握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 哥哥们的关心让艾丽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一国的公主,有父王和哥哥们的宠爱,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她张开嘴,颤抖的想要说些什么,龚玓立刻拉开其他王子,捧着艾丽莎的脸说道:“亲爱的艾丽莎,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们!对不对!”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艾丽莎,生怕她说出一个字来。 艾丽莎闭起眼睛点了点头,泪水划过脸颊,看起来真是非常的惹人怜爱。 龚玓完全没心情去欣赏这些,见艾丽莎终于没有要开口的打算了,才松了口气,就算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他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或者说是一个字,而死的不明不白。 从这天开始,艾丽莎不再无所事事,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编织着披肩,而龚玓他们除了要寻找食物和水之外,还要找一些可以止疼止血的药草,回来帮艾丽莎处理手上和脚上的伤口。 当第一件披肩织完的时候,艾丽莎觉得终于看到了希望,正当她满怀欣喜着手编织第二件的时候,森林里响起了猎犬的狗吠声,不同于普通的狗,光听声音就能想象的到这些猎犬的牙齿多锋利,体型多庞大,其中还夹杂着马匹和猎枪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艾丽莎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一边的画册,缩到了山洞的角落里。 “陛下,您看、小心、脚下!”洞口传进来断断续续的人声。 不一会儿,洞口出现了几个人影,由于逆着光,看不清楚长相。 “陛下,里面有人!”一旁的侍卫提醒道。 “没事。”年轻的声音,拨开身边的侍卫,走了进来。 等到那人走近了,艾丽莎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从他的衣着打扮和他身边那些人说的话来看,这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也许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原来是个美丽的姑娘。”年轻的国王微微一笑,少了些威严,多了几分亲和力,“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艾丽莎依旧抱着画册,她不敢,也不能说话。 见艾丽莎不说话,年轻的国王环视了一圈山洞,视线最后落在艾丽莎手里的画册上,“这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艾丽莎紧紧抱着画册,摇了摇头。 年轻的国王还没说话,跟进来的侍卫就伸过手,开始抢艾丽莎怀里的画册。画册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宝石。 艾丽莎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抱起地上的画册,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画册的价值,如果对面这个英俊的青年只是普通的王室贵族的话,很有可能会想要抢夺她手里的画册。 年轻的国王伸出手阻止了还想要冲上去的侍卫,他蹲下身,注视着缩在角落里的艾丽莎,缓缓说道:“美丽的姑娘,你愿意跟我去我的王国吗?” 艾丽莎看着身边的荨麻和披肩,又看向年轻的国王,她不想睡在干草上,不想每天都只能吃浆果,但是她又舍不得她亲爱的哥哥们。 年轻的国王显然会错了意,他吩咐身边的侍卫把洞里的荨麻都带走,然后牵起艾丽莎的手,抱着她上了马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皇宫前行。 “艾丽莎,今天有烤鱼吃哦!”一个王子手里拿着一条小鱼,兴冲冲地走进洞穴。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洞穴,还有一些荨麻的渣滓,他们的妹妹艾丽莎,不见了。 “艾丽莎不见了!”手里的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王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会不会是去河边洗澡了?”走在最后的王子并没有看到洞穴里的情形。 离洞穴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水流不大,水也很清澈,很适合洗漱,艾丽莎偶尔会去那里洗澡。 “不会。”亚尔弗列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荨麻,“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而且连荨麻都一起带走了。” 班奈特也查看了一下山洞,“亚尔哥哥说的对,看起来像是被人带走了。” 在其他人激动起来之前,班奈特又赶紧接着说道:“东西都很整齐,看起来是艾丽莎自愿跟着走的。” “怎么可能!” “艾丽莎不会抛下我们的!” “你胡说什么!” 不过显然,班奈特的话起了反作用。 等一群人争论的差不多了,龚玓才开口:“也许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我们才不得已跟着走的,能带走那么多荨麻,肯定是带了很多人出来打猎的,一般猎人不太可能,应该是贵族之类的。” “你有把握吗?”在其他人再次开口之前,亚尔弗列德就抢先开口,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龚玓身上。 “明天一早我们可以飞去城里看看,艾丽莎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龚玓避重就轻。 龚玓的话虽然不能说服所有人,但是讨论下来却是这种情况下唯一可行的方法,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试试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这篇童话的人完全可以一目十行,因为在走剧情…… ☆、第二个童话(六) 第二天,早起的人们惊奇的发现,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飞来十一只白天鹅,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白无暇,伸展翅膀的样子是那么优雅,人们仰望着它们,没有敢去捕捉或者猎杀,因为传说中,天鹅是神的使者。 龚玓他们一路跟着荨麻的踪迹来到城里,根据龚玓的推断,艾丽莎应该是被带去了皇宫,如果说之前其他王子对龚玓的推断还有一些怀疑的话,当他们在皇宫某个房间的窗口看到艾丽莎的时候,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此刻,艾丽莎坐在纯羊毛的地毯上,已经换掉了她那件穿了好久,都有些磨破了的衣服,身上是一件华丽的宫廷礼服,头上戴着镶有珍珠的发夹,手上的伤口也已经被细心的包扎过,还戴着白色蕾丝的手套。 她再一次拥有了漂亮的卧室,柔软的床铺,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这些她曾经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东西,现在在她眼里居然变得这么弥足珍贵。 荨麻和那件做好的披肩也被一并带了回来,放在了她的房间里,艾丽莎坐到那堆与房间格格不入的荨麻前,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一只天鹅互相传递着找到艾丽莎的消息,很快它们就聚集在了一起,陆续飞进了艾丽莎的新卧室。 变成天鹅的王子们不能说话,艾丽莎也不能说话,他们对望了许久,艾丽莎从哥哥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她依次抱了一下每一只天鹅的脖子,想以此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然后拿起身边的荨麻,继续编织起来,仿佛是在告诉她的哥哥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团聚了。 “陛下!”门外传来金属盔甲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都下去吧。”卧室的门随之打开。 王子们立刻扑扇着翅膀朝窗外飞去,他们不能留在这里,那样会给艾丽莎带来麻烦。 年轻的国王进门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落在后面的几只天鹅展开翅膀飞走的画面,而艾丽莎就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拿着荨麻,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王国的目光划过床头那本画册,最后又回到艾丽莎身上,他是来邀请她共进晚餐的。 深夜,龚玓在黑暗中睁开眼,月光从山洞外洒进来,照亮了洞口附近的一片地面,龚玓睁着眼睛适应了许久,才缓缓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 前一晚因为担心艾丽莎,王子们几乎都是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所以这会儿一个个都睡的正香,龚玓小心翼翼的绕过所有人,走出了山洞。 其实龚玓之前就觉得很神奇,明明变成天鹅的时候身上除了羽毛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等到变回人的时候,衣服和鞋子都还在,就连鞋子里的匕首也没丢。 龚玓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把琐琐碎碎的装饰品都取下来放到了一边,伸展了一下四肢,正准备出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声:“准备去哪?” 大半夜的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就算是习惯了走夜路的人也免不了被吓到,龚玓深吸一口气,缓解心脏几乎要被吓得跳出来的感觉,回过头怒视说话的人。 亚尔弗列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准备去皇宫?” “你也发现了,不是吗!”龚玓不再搭理亚尔弗列德,转过身继续做热身运动。 “早去早回。”亚尔弗列德也没有再说什么,打着哈欠回洞穴继续睡觉去了。 龚玓做完热身运动,朝城镇的方向迈开步子,飞的时候不觉得,翅膀一伸就能滑出去好远,这会儿要靠两条腿来走,着实有些累人。 还好森林离城镇其实不算太远,龚玓仗着在森林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地形比较熟悉,几乎不走那些弯弯曲曲的大路,而是专挑那些小路,有时候甚至是直接从一些岩石上翻过去,所以很快就到了城里。 龚玓快速穿过街道,安静的城市里,只听到鞋底与石板路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不同于第一个世界,这里的皇宫晚上还有侍卫巡逻,不过对于连最新科技的防盗系统都不放在眼里的龚玓来说,这种古老的守卫方式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龚玓趁着守卫巡逻的空隙翻上围墙,吊在窗台上,说起来自从变成天鹅之后,就算晚上变回人,身手也灵巧了不少,感觉受地球引力的影响都变小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找了一间没有灯光的房间,龚玓刚准备用匕首拨开插销,窗户却被轻轻一推就开了。 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有点似曾相识…… 龚玓迟疑着跳进房间,果然,还没等眼睛适应黑暗,就有人点亮了烛台。 “这是不是应该叫做,重蹈覆辙?”举着烛台的人笑着说道。 龚玓:“……” 他应该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真是纠结的想揍人啊! “这次又想要偷什么?”那人完全无视龚玓黑着的脸,非常欠揍的继续猜测道:“镶嵌着宝石的画册吗?”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龚玓找了个带软靠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样,今晚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大晚上的跑那么多路,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他还真觉得有些累了。 见龚玓完全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那人踢了踢椅腿,“你竟敢擅闯本王的宫殿,知道后果吗?” “普林森!”如果现在手里有东西,龚玓一定毫不犹豫地扔过去,他实在是没心情陪他演戏,“如果你想在王子国度里养几只天鹅的话,可以继续不正经下去!” “什么意思?”普林森立刻收起调笑,把手里的烛台放到桌上,关紧门窗,坐到了龚玓对面。 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龚玓也坐直了身子,稍稍组织了一下语句,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挑重点说了一遍,里面还夹杂着他的一些猜测,大部分都是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童话的事。 普林森静静的听着,等到龚玓说完才开口:“所以说,白天我看到的那几只天鹅,就是你们变得?” 说起这件事,龚玓一下子就蔫了,有一种明知道情节的发展,却没有办法改变现实的无力感。 普林森忽然拎起龚玓的胳膊,象征性的甩了两下,然后说道:“变成翅膀给我看看。” 龚玓原本还有点疑惑,以为他是有了什么想法,结果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立刻把手甩开,想想觉得不解恨,又踢了他一脚,“滚!” 普林森笑笑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就是公主,是叫艾丽莎对吧?” 龚玓点点头,不知道普林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普林森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站起来拍了拍龚玓的肩膀,“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龚玓坐了一会儿,才重新打开窗户,从刚刚进来的地方翻了出去,他还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山洞,虽然这个童话的结局是大团圆结局,但是他一点都不想用自己来做实验,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普林森的了。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龚玓摸黑找到自己原来躺着的位置重新躺下。 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后,龚玓就找了个机会把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叫了过去,把跟普林森见面的事告诉了他们,现在这种时候,谁做王子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变回正常人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 比起龚玓他们,普林森的处境简直就是让人拿来羡慕嫉妒恨的,但是,事实其实并没有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普林森在恢复思考能力的瞬间就知道了自己新的身份——他所在的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他拥有很多,同时意味着有更多责任和义务,虽然普林森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放在了寻找公主这件事上,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主,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国家。 在森林里看到艾丽莎的第一眼,普林森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抱着的画册,自然也清楚这个像野人一样生活在山洞里,身边还放着一堆带着尖刺的荨麻的姑娘,就是这个世界的公主了。 所以普林森没有犹豫,当即就把她带回了皇宫。 找到公主之后,事情就变得好办很多,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一种就是用公主来钓人,普林森很清楚,只要有公主在身边,王子国度的人就会跟垂涎鱼饵的小鱼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事实证明,他果然是非常解这个世界的规律。 第二种更加简单粗暴,就是取得公主的认同,修复时空,立刻完成任务,至于最后要不要留下,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不过,显然这个选项现在已经变成了死路,如果现在时空被修复,龚玓他们就说不定永远变不回去了。 普林森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觉得有点头疼,他独来独往惯了,虽然从来没有存过害人之心,但是救人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每一步都需要细心的计算。 普林森也想过,等艾丽莎编织出三件披肩,就直接拿去给龚玓他们解除魔法。但是魔法这玩意儿他也略微有些了解,看艾丽莎亲手弄碎荨麻就能知道,她也是解除魔法的关键之一。 不管从哪个方面着手,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普林森悲剧的发现,原来救人这种事比治理一个国家还要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普林森,你终于出现了┭┮﹏┭┮ ☆、第二个童话(七) 艾丽莎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可以说是父王娶了新王后之后,过的最自在的一段日子,除去处理荨麻时候的痛苦之外,她觉得自己几乎就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哥哥们每天天一亮就会飞到皇宫里来,陪伴在她左右,虽然他们都变成了天鹅,但是却比以前更加依赖她了。这个国家的国王普林森,也许是知道了她公主的身份,从来不干涉她做任何事,只是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会邀请她一起去游花园,喝下午茶。 日复一日的做同一件事,枯燥乏味的同时,技术也会变得越来越纯熟。当艾丽莎完成第六件披肩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在十天之内织完一件了。 每次路过艾丽莎的房间,普林森都会偷偷把房门推开一条缝,驻足观察一阵子。 这样反常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大主教的注意,他曾经私下里询问普林森,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 普林森不置可否的笑笑,意有所指,“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姑娘。” “陛下,她一定是某个黑森林里的女巫,变成这样是为了要蛊惑您。”大主教痛心疾首,“您一定要清醒啊!” “证据呢?”作为一个合格的君主,普林森做事向来都很民主。 “她的身边一直围绕着十一只天鹅,它们肯定是乌鸦变的。”大主教说的斩钉截铁。 普林森皱了皱眉,“我怎么没看到。” 艾丽莎来这里之后,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就算是跟他一起去花园散步的时候,龚玓他们不会跟着。 大主教见普林森皱眉,立刻再接再厉道:“您当然看不到,因为她害怕被您发现,她跟那十一只天鹅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主教说完停顿了一下,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普林森以太累了想休息为借口,请了出去,这次谈话就这么无疾而终。 等大主教走了之后,普林森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国家是以天神为信仰的,他虽然是君主,但是很多方面还是会受到大主教的掣肘,之前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所以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其中的麻烦。 值得庆幸的是,大主教说完上次那番话之后,就没了动静,艾丽莎的披肩也已经织到了第十件,普林森一边哄着艾丽莎,希望她能早点完成手里的任务,一边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生怕大主教受到刺激又发起疯来。 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第十件披肩完成的时候,艾丽莎的房间里已经几乎挂满了披肩,变成天鹅的王子们开心的用翅膀搂住她,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一幕也被一旁偷窥的大主教看到了,他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普林森又一次从大主教嘴里听到了诋毁艾丽莎的言论,但是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坠入了爱河的国王一般,矛盾又心痛。 “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么美丽的姑娘居然会是女巫变的!”普林森伤心道。 “陛下。”大主教行了个大礼,其实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对国王行礼,事实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下面所说的话做铺垫,“相信用不了几天,我就能证明给您看了,只要您相信我。” 普林森点点头,看起来很纠结,他也确实很纠结,大主教在这个国家有很高的地位,几乎整个国家的臣民都是他的信徒,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取代普林森的意思,也很少干涉普林森的决定。 所以普林森才无法理解,大主教为什么会忽然对一个姑娘那么在意,最后只能总结为他是真的以为艾丽莎是女巫。 “我当然相信主教大人,但是也相信我的公主。”普林森皱着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然。”大主教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那么陛下,我们一起用事实来证明吧。” 准备动手编织第十一件披肩的艾丽莎,忽然发现她的房间里已经没有多少荨麻了。 艾丽莎套上外套,确定走廊里没有人,快速跑了过去,她当然知道哪里有荨麻,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拿了,皇宫的西北角有一座小教堂,后面的墓地里生长着很多野生的荨麻。 艾丽莎一路跑到墓地,路上连一班守卫都没碰到,她觉得这是莫尔甘娜在帮助她,连墓地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不害怕了,迅速抱起一捆荨麻就往回跑。 藏在阴影中的大主教和普林森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大主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要求普林森即刻做出决断。普林森犹豫再三,他也知道拖不下去了,最后试探性的说打算先将艾丽莎关进牢房,等查清楚了再做决定。意外地,大主教居然没有反对。 艾丽莎再一次失去了漂亮的房间,柔软的床铺,还有华丽的衣服,她被送进了牢房,连同她的披肩和荨麻。 她含着眼泪看着普林森,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没有希望,没有明天,她要把事实说出来,她是公主,不是女巫,她完全可以成为眼前这个英俊的君主的王后,她绝对有这个资格。 普林森在艾丽莎张嘴的瞬间捏住了她的下巴,看似深情地说道:“美丽的姑娘,大主教一定是误会了你,我相信你只是一个哑姑娘,不仅美丽,而且善良,绝对不会欺骗我的,对不对!” 普林森特意在哑姑娘和欺骗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也拖长了尾音。艾丽莎果然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滴在了普林森的手上。 “不要哭。”普林森拿出手绢替她擦掉眼泪,“在这里,你还是可以做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会来干涉你,其余的事,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 普林森走后,艾丽莎枯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鹅们在艾丽莎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她,王子们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于是绕着城堡飞来飞去。 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陛下,您看到了吗?”大主教指着空中的天鹅们说道:“它们都是女巫的走狗,它们正在寻找女巫。” “可是……”普林森看着城堡外的天鹅,缓缓说道:“让我好好想想。” “陛下,守护这个国家才是您最重要的职责。”大主教没有再逼普林森,说完就退了出去。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女巫和天鹅的事,民众每天都聚集在城堡外,希望国王能烧死女巫,不然会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 普林森尽力拖延,却拖不过侍卫们的自作主张,天还没亮,艾丽莎就被带出了牢房,连同一整个牢房的披肩和荨麻,她被装在一个大型的囚车上,手还在不停地编织着。 还剩一点点,只要完成十一件披肩,她就能开口说话了,她就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而不是变成被绑在祭台上烧死的结局。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森林深处飞来十一只天鹅,虽然大主教一再强调它们是乌鸦变的,但是,亲眼看到十一只纯白无暇的天鹅出现在眼前,任谁都无法把它们和乌鸦联系在一起。 当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天鹅吸引的时候,艾丽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件披肩,她将十一件披肩抱在怀里,然后一件件地抛上天空,龚玓当然知道她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率先冲了过去,调整角度,让披肩落在了身上。 当披肩落在龚玓身上的瞬间,原本粗糙的荨麻上渐渐透出淡淡的光芒,等到龚玓落地的时候,光芒一下子变成了七种颜色,将龚玓包裹在中间,人群里传来惊呼声,等到光亮过去,原本披着披肩的天鹅赫然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看到龚玓冲过去的瞬间,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龚玓的意思,没有任何怀疑地照着做了。 等龚玓变回了人形,其他王子也明白了过来,纷纷朝披肩飞了过去。 一时间,祭台四周不断地曝出七彩虹光,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十一只白天鹅变成了十一个俊美的少年,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色军装,胸口佩戴着心形徽章,这是只有王子才有资格佩戴的东西。 “我,不是什么女巫。”艾丽莎双手捂着心口,因为激动,声音都在颤抖,“我是邻国的公主,因为受到新王后的迫害,才跟十一个哥哥们一起逃了出来。” “尊敬的国王陛下。”亚尔弗列德上前一步,行了个贵族礼,“感谢您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们的妹妹艾丽莎,我代表整个国家感谢您。” “不必客气。”普林森朝大主教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面色相当难看,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招来内侍关照了几句,对着龚玓他们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城堡里已经安排好了地方,请先去休息,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艾丽莎没来得及跟普林森说上话,就被几个哥哥簇拥着往皇宫方向走去,龚玓落在最后,特意看了普林森一眼,对方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搞得龚玓有些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童话(八) 虽然知道现在还不能彻底放松下来,但是担惊受怕了那么长时间,心情一旦得以缓解,龚玓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过了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龚玓洗漱完刚想出门去找亚尔弗列德他们,就有内侍在门外等着,带他去了普林森的书房,当然,亚尔弗列德和班奈特也在。 普林森看到龚玓进门,边朝他招手,边继续说道:“选择权在你们。” “龚玓弟弟,快来。”亚尔弗列德顺着普林森的视线看到了龚玓,于是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以后普林森就是你妹夫了。” 听到亚尔弗列德这么毫不避讳的调侃普林森,连班奈特也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龚玓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顺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普林森耸耸肩,意有所指道:“我已经拒绝她了,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自己当自己的妹夫。” 亚尔弗列德笑得轻佻却没有反驳,班奈特若有所思,龚玓则完全没听懂,于是决定还是专心吃点心。 “好了。”亚尔弗列德站了起来,“我要去跟正牌王子们汇报去了,刚说的事情,就劳烦普林森陛下再跟龚玓弟弟说一遍吧。”说完拍拍班奈特的肩膀,把人一起带走了。 龚玓见其他人走了,就更加不顾形象,把嘴里塞的满满的,实在吞不下了才喝口水。昨晚一到皇宫连晚饭都没吃洗了个澡就睡了,一直熬到现在,他都快饿死了。 普林森递给他一块手绢,“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乞丐呢!” 龚玓对普林森的调侃已经完全免疫了,一把抓过手绢擦擦嘴又擦擦手,等揉得不成样子了才还给普林森,“还给你。” 普林森哭笑不得地接过手绢,忽然正色道:“想留下来吗?” 龚玓愣了一下,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普林森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普林森朝龚玓勾勾手,示意他凑近点,然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龚玓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不可置信。 “你确定?”等普林森说完,龚玓忍不住问了一句,总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接受。 普林森挑挑眉。 事实证明,普林森每一次都是对的。 当晚,艾丽莎就主动跑来龚玓的房间找他。 “龚玓哥哥,普林森哥哥说会帮我们回家,回家以后,我们会像以前一样,永远开心的在一起的,对不对?” 如果没有普林森之前的那番话,龚玓发誓,他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不会多想。 “龚玓哥哥?”艾丽莎抓住他的小臂以唤回他的注意力。 龚玓回过神来,拉开艾丽莎的手,“对不起,艾丽莎,我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不能跟你回去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6节 艾丽莎低着头沉默了半晌,肩膀微微颤抖,龚玓以为她哭了,伸出手正想着怎么安慰才好。 艾丽莎却忽然开口道:“为什么?普林森哥哥这样,亚尔弗列德哥哥这样,现在连龚玓哥哥你也这样!”声音低沉,带着隐忍的愤怒,跟平时天真的语调完全不同。 龚玓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才算完全相信了普林森之前的话,原本的不忍一下子变成了毛骨悚然。 “对不起。”龚玓低着头,尽量不让艾丽莎看到自己松了口气的样子。 “没关系。”艾丽莎抬起头,脸上带着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冷笑,“没有了你和亚尔弗列德,其他哥哥们还是我的,我还是唯一的公主。” 艾丽莎走后没多久,普林森就跑来慰问龚玓。 “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来过了?”龚玓整个人愣愣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普林森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她刚刚去找我,说想要尽快跟其他几个哥哥回家。” 原本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公主嫁给了普林森所扮演的这个国王,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另一个国家,但是现在,龚玓嘀咕:“新王后会魔法,国王又帮着她,艾丽莎就算回去了也只会重蹈覆辙而已吧。” “她既然说了要回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龚玓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懂。” 龚玓在关键时刻不算笨,但是在平时,也不知道是懒得动脑子还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反正就是感觉他的反应会比别人慢半拍,再加上这次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脑袋当即就当机了。 普林森用力揉了揉龚玓的脑袋,“王后能把你们变成天鹅,却不能把她怎么样,最后还让她逃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公主,她受到神的庇佑,就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只要神不收回他的爱,那艾丽莎可能会经受些考验,但是永远都会是赢家,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这也是普林森当初想让艾丽莎尽快完成披肩的原因,她是受到神的庇护,但是龚玓他们不是。艾丽莎最后肯定不会有事,但是龚玓他们就说不定了。 三天之后,艾丽莎坐着普林森提供的华丽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令龚玓意外的是,班奈特也在那群人里,虽然在王子国度的时候,他跟班奈特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几个月的患难与共,龚玓是真的不想看着班奈特留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班奈特哥哥,真的这么急着走吗?”龚玓拉着班奈特的手,摆出一副很不舍的样子,其实是希望能拖延几天,找机会再劝劝他。 普林森替班奈特拉开龚玓的手,低声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龚玓还想说什么,被普林森用力捏了一下手心,只好乖乖的闭上嘴。 除了这小小的插曲之外,送别的场面并没有太多伤心,毕竟艾丽莎他们只是回家而已。 等一行人走远了,龚玓立刻转头问道:“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班奈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普林森放开龚玓的手,转身往回走。 “可是、可是……”龚玓追着普林森,可是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普林森加快脚步走了几步,确定近处没有人才停下来,转身接住紧跟在后面,几乎要撞进他怀里的龚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艾丽莎并不是一个好公主,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好女孩,所以你不想让班奈特留下来。” 龚玓点点头,虽然这么评论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太好,但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的公主会选择班奈特吗?或者说,班奈特还有没有这个运气,有机会去争夺另一位公主的认同呢?” “你的意思是?”龚玓觉得,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与其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退而求其次,抓住眼前的才是最实际的。” “怎么能说是幻想呢。”龚玓一脸的沮丧,低声反驳道。 普林森忍不住拍拍龚玓的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童话的设定缩小了龚玓的年纪,还是因为龚玓的样子太过沮丧,普林森觉得很想把他放在手里蹂|躏,“对你来说也许叫做希望,但是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那只能叫做幻想。” 龚玓一晚上都在想普林森的话,他那个小小的希望,又何尝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否定这个幻想,不然的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浑浑噩噩了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一觉醒来的时候,果然又回到了王子国度。这次,龚玓没有太多的惊讶,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又伸了个懒腰,这才爬起来洗漱下楼吃早餐。 今天的餐桌上多了几个人,正在讨论上一个世界的事,他们大部分人都落在了公主所在的城市,但是由于身份的关系,连公主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想办法取得公主的认同了。 龚玓只是听了一会儿,就开始理解班奈特的选择了,也明白了普林森那番话的含义。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连原本很合胃口的早饭都只吃了一点。 普林森看龚玓那个样子,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于是让他自己去找加布里尔。 加布里尔听龚玓把整件事说完,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接口道:“龚玓殿下,我应该跟您说过,来到这里的殿下们,大部分是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的。” 龚玓点点头,这件事不仅加布里尔说过,普林森也再三强调过。 “但是,班奈特殿下很特别。”见龚玓点头,加布里尔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班奈特殿下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连他的父王和母后的样子都没有记忆,但是却记得他们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说了什么?”龚玓已经猜到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们说:我最爱的班奈特,不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加布里尔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龚玓殿下,您不用为班奈特殿下的选择而难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父母的期望。” 加布里尔说完朝龚玓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少了两个王子的王子国度一切如常,只是偶尔起冲突的时候,旁观者们会感叹一句:原来老好人戴纳已经逃离这里了。 龚玓最近整个人都蔫蔫的,连去看大白都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普林森是最先发现龚玓异常的人,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他还是没能调整好情绪,最后只得无奈地把之前没说完的下半句话说完。 “班奈特既然选择了留下,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打算,他父母对他最后的期望就是能好好活下去,他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现在他已经顺利留了下来,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之后还可以做很多事,你要对他有信心,他不是会乖乖被命运摆布的人。” 龚玓仔细琢磨了半天普林森说的话,心情终于豁然开朗,立刻就上楼找大白玩去了。 如果可以,普林森并不想跟龚玓说这些,有些事一定要自己体会到了,才能明白个中滋味,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算当时听进去了,以后也很难说。 但是,龚玓这个样子他又实在不放心,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运转,相信不用等很久,传送之门就会再一次开启,如果龚玓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很难说会不会迷失在未知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童话自然是野天鹅~ 既然是毁童话,结局必须神转折~ ☆、第三个童话(一) 人类真的是适应力很强的一种生物。 比如现在,龚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在不同时空之间转换产生的副作用。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以广场为圆心,四周搭建着十几间屋子,造型各异高低不平,远没有龚玓前几次看到的城镇那么正规。 有了之前两次的前车之鉴,这次龚玓也学聪明了,接到加布里尔通知的时候,就提前放了几枚金币在身上,反正不管被送到哪个世界,金子都可以换钱。 这次出门之前,龚玓还特意精心挑选了一套衣服,翻领蝴蝶结的丝质衬衫加上紧身的半长款外套,因为身高的关系,加布里尔尽量避免给他准备长款的衣服,所以虽然可能款式一样,但是龚玓的衣服就是比别人短那么点。 龚玓选的这身衣服,看材料款式就知道价格不菲,但是颜色上很低调,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款式和颜色的衣服,稍微有点钱的平民也能穿。 有了前两次做铺垫,龚玓出门前就打算好了,他才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这次他要看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龚玓在镇子里找了间杂货铺,用一个银币买了水囊,干粮,遮阳用的披肩,还有一些他认为用的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全部装在一个皮质的袋子里背在身上,就顺着最宽阔的那条路走。 傍晚的时候路过一片树林,龚玓正考虑是在树林里找地方过夜,还是在外面搭个简易的帐篷的时候,抬眼看到一个妇人靠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看样子是扭伤了脚,龚玓对这种年纪的妇人最是没抵抗力,因为会让他忍不住想起母亲和咏姨,身体先于大脑行动起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妇人背在了身上。 妇人一看龚玓的谈吐和衣着,就知道他至少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对龚玓这样的孩子很有好感的同时,又生怕惹到麻烦,一直推脱着不敢让龚玓背。直到龚玓说他母亲死的早,他一直很希望有机会能尽孝道之类的话,妇人才小心翼翼的趴到了他的背上。 妇人就住在龚玓刚离开的那个镇子上,龚玓要送她回家,就不得不背着她原路返回,还好路也不算太远,而且都是石板铺的路,也不难走,龚玓在天黑之前就把妇人送回了家。 像这种小镇上的人,都非常的淳朴,知道是龚玓帮助了妇人,妇人的家人立刻就盛情邀请龚玓住下,妇人还不顾脚上的扭伤,亲自下厨加了几个菜,就这样,龚玓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晚的食宿问题,一下子就被异常顺利地解决了。 吃完晚饭,龚玓跟着妇人一家在屋子旁边的树荫下纳凉,顺便也打听一下这个世界的事,忽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个黑影,龚玓立刻就蹲下来拔出了匕首挡在身前,动作一气呵成,乍一看,还真有几分高手的架势。 黑影显然也被龚玓吓了一跳,蹭蹭两下窜到了离龚玓他们有段距离的亮光底下,用两条小短腿支撑起上半身,歪着头看着龚玓,圆圆的小眼睛在月光底下贼亮贼亮的,两条前腿放在胸前,就像是跟人打招呼一般一伸一伸的。 这明显就是一只黄鼠狼,看皮毛的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所以才不太怕人的样子。龚玓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活动了一下紧绷的身体,把匕首插回了靴子里,自从上一个故事之后,龚玓的警觉性就提高了不少,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搭进去。 “龚玓哥哥这么厉害,说不定可以去唤醒公主。”妇人家的女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崇拜地看着龚玓。 沿着小镇的大路一直朝北走,翻过一个山头,就能看到一座被废弃的城堡,城堡的四周被野蔷薇包裹着,看起来有些阴森。城堡附近,原本的城镇也已经荒废掉了,水井干枯房屋坍塌,看起来颇有些萧索。 相传这里原本是一个非常美丽富饶的国家,旁边的那个小镇也曾是这个国家的领土,国王成熟稳重,与邻国都保持着友好的邦交关系,而且对于治理国家很有一套。这个国家的人民生活都很富足,不过,国王一直有一个心病,就是他跟王后结婚已经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 这件事让国王很苦恼,他也张贴过榜文,在全国遍寻名医,给出的酬劳能让普通人一生无忧,可惜的是,试遍了各种方法,王后最后还是没能怀孕。 事实上,王后比国王还要着急,毕竟普通人家对后代都很重视,更何况是皇家。 在某次舞会上,王后听到几个贵妇的谈话,说是附近的黑森林里有一口生子泉,只要每天喝一口那里的泉水,过不了多久就能怀孕,不过,传说黑森林的深处常年照不到太阳的地方,封印着一个恶魔。 最重要的是,生子泉的泉水一定要喝新鲜的,一旦用器皿装过就会失效。 王后从小也是在这个国家长大,自然是知道黑森林的传说,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生子泉,那些人贵妇说的那么煞有介事,还说认识的人里真的有人成功过,王后的心里也动摇起来,就算明知道进入黑森林有危险,最后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王后连续去喝了几天生子泉的泉水之后,就被证实怀孕了。 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国王当然也是非常的高兴,于是确认了王后怀孕的当天,就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等九个月之后,公主降生的时候,更是举国欢庆了三天。 为了庆祝公主的降生,国王在皇宫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不仅邀请了众多的亲朋好友,还特意邀请了国内的十二位预言家,请她们来给公主赐福。 事实上,那时候国内其实一共有十三位预言家,但是其中有一位说话总是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因为她时常会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所以国王考虑再三之后,就没有邀请她。 宴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十二位预言家依次向小公主献上祝福,只是还没等最后一个开口,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那个没有被邀请的预言家出现在门口,大声说道:“这个公主将会把国家带向毁灭,所以我预言,她会在十五岁那年,被纺锤刺中手指,倒地而死。”说完之后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徒留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众人。 王后听到预言家说公主会在十五岁死去,扶着额头软倒在国王怀里,整个人差点晕过去,宴会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还好刚刚没来得及开口的预言家及时补充道:“公主被纺锤刺中之后,只是倒地,然后睡了过去,而不是死了。” 虽然最后一个预言家及时开口缓解了诅咒,但是国王和王后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将来受这样的罪,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用手里拥有的东西试着与命运抗争。于是第二天,国王就颁布了禁令,整个王国不准出现纺锤和任何有关的东西,现有的也要全部烧掉。 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公主就像是被祝福的那样,越长越漂亮、聪慧、善良。公主十五岁的那一年,国王和王后小心地守护在公主身边,整整一年,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公主十六岁生日前的那天晚上,原本应该早就睡着的她,忽然睁开眼,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独自一人跑到皇宫里的一座钟楼里,那是一个已经废弃掉的钟楼,平时根本不会有人靠近。 当她费力地爬到钟楼的顶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发现那里有一扇小门,她控制不住好奇心,伸手轻轻一推,小门就开了。门里是一间房间,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房间里正坐着一个老婆婆,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纺锤。 公主从来没有见过纺锤,她好奇地询问老婆婆,想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老婆婆告诉她这是纺线用的,并且热情地邀请她也试试。 因为国王禁止当年参加宴会的人提起任何关于宴会上发生的事,所以公主完全不知情,她毫不犹豫的接过纺锤,在触碰的一瞬间,就倒在了房间里的小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同瘟疫一般,公主倒下的瞬间,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沉睡。很快,皇宫的外墙上就爬满了野蔷薇,把整个皇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睡公主的传说却一下子传开了,开始的那几年,每隔几天就有佩戴着宝剑的王子来到城堡外,寻找进去的方式,想要唤醒沉睡中的美丽公主,有些人进去了,有些人连皇宫的门都没能进去,但是不论如何,最后都是失败而归的结果。 渐渐地,不再有人来这里尝试唤醒公主,原本的臣民也因为各种原因都相继离开,整个城镇最终变成了一座废墟,只有睡公主的传说依旧流传在外,只是,现在人们仅仅是把这个传说当成是一个故事来听,再也没有人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只为救醒那个沉睡百年的公主。 龚玓听完整个故事,第一次反应就是:卧槽,睡美人! 小姑娘看他的表情以为他不相信,还特别真诚的发誓说自己从来不骗人。 现在,龚玓站在远处的山丘上看着眼前那片被废弃了的城镇,心里感叹了一句,他倒是希望小姑娘说的故事是骗人的。 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的公主肯定就是躺在城堡里的那位了。 龚玓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就看到城堡的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发现好像是个人。 这种时候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百分之九十是王子国度的人。 龚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不论是对王子国度这个地方,还是对王子国度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童话(二) 龚玓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来到了城堡门口。 “等你好久了。”一听这声音,这语调,龚玓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了。 龚玓回头看了一眼山坡的方向,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看到我了?” 山丘离城堡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龚玓刚刚其实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而已。 “不是,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普林森这么自信的时候,龚玓都会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为什么?”明知道普林森不会回答,龚玓还是忍不住想问。 普林森果然没有说话,反而嘴角带着笑意牵起龚玓的左手,龚玓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普林森又是在拿他开玩笑,正打算在他身上踹几个脚印泄愤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左手中指上的公主之冠。 每次进入需要修正的世界之后,龚玓手上的戒指就会失去光泽,再加上戴着也有段日子了,龚玓平时就会忘了这枚戒指的存在。 “公主之冠会相互吸引。”普林森见龚玓已经自己注意到了,说着就放开了他的手。 龚玓举起左手,翻来覆去看手上的公主之冠,嘀咕道:“我没什么感觉啊!” “你没有发现吗?你每次的落点,离公主都会很近。”普林森一边说一遍观察城堡周围的情况,也没有看龚玓。 “也许只是巧合。”龚玓拨弄着公主之冠上的钻石,弱弱地反驳。 普林森没有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反而拽过最近的一朵蓝蔷薇,拿在手里把玩,转移话题道:“进去看看吗?” 龚玓斜了普林森一眼,无奈道:“你不就是在等我一起进去吗!” 普林森挑眉,“那我们怎么进去呢?” 龚玓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光秃秃的皇宫大门,一脸的无辜。 普林森顺着龚玓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在龚玓来之前,他已经检查过这座城堡了,四周都被野蔷薇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一旦有人靠近,那些长满倒刺的蔷薇藤就会跟有感应似的聚集到一起,就算用剑砍掉表面的那几根,立刻就会有新的填充过去,根本就砍不光。 但凡皇宫的大门,不论中外,为了彰显国家的财大气粗,都会做的又大又笨重以显得气派,再加上这座城堡的大门已经年久失修,等普林森和龚玓两人合力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后,都只剩下靠着墙壁喘气的力气了。 根据传说里的描述,两人走了没多久,就找到了那栋所谓的钟楼。 虽然整个皇宫可以说是历经了风雨,不能说早已破败不堪,但是也算是很破旧了。而那座钟楼,跟整个皇宫完全不像是一个时代的建筑,矗立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感觉随时会倒下来一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钟楼是开放式的,没有大门,也不会像电视里那样,忽然飞出很多蝙蝠,但是踏进钟楼的瞬间,龚玓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阴冷,而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感觉。 台阶是石砌的,一路走上去,除了灰尘和蜘蛛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钟楼顶上的那扇木门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两人眼前,龚玓看到那扇门的瞬间,就充分理解了睡公主想要推开它的原因,明明只是一扇门而已,但是它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突兀了,让人可以忽略掉旁边其他所有的东西。 站了好一会儿,龚玓才指了指那扇门,明知故问道:“进去吗?” 普林森做出一个邀请女士的姿势,没等龚玓反应过来,就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木门发出吱嘎一声,晃晃悠悠地打开一条缝,声音听起来就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龚玓和普林森一路走来,看到的不是杂草丛生的花园,就是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房子,只有这间屋子,干净的仿佛没有受到时间的影响一样,还是保持着公主陷入沉睡时候的样子。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普通的小床,而床上躺着的,自然就是睡公主。 一百年过去了,睡公主还是十五岁的年纪,金色的卷发,白瓷般的皮肤,从微微起伏的胸口就能看出,她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接下来怎么办?”普林森搓了搓下巴,站在门口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起来对这位沉睡中的美丽的公主完全没有兴趣。 龚玓往前走了两步,听了普林森的话,想都没想就指着睡公主,回头说道:“你亲她一下试试。” “亲她?”普林森也走近了些,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公主,表现地一脸嫌弃,“为什么?”其实他更想说凭什么! “传说中只有王子的吻才能唤醒沉睡的公主。”龚玓朝公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亲吧。” “你确定她真的是公主吗?”普林森站在那里没动。 见普林森完全没有要亲自动手的意思,龚玓只好凑到公主旁边,打算先找到公主之冠再说。结果发现,其实根本不用仔细找,公主手上那个说不出材质的纺锤就是了。 纺锤是导致公主沉睡的重要道具,所以龚玓不敢动它,只好托起公主的右手,转头对普林森说道:“我找到公主之冠了。” 普林森挑了挑眉,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皱起眉头,上前一把拉过龚玓,带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纺锤咚一声掉在了地上,睡公主轻哼两声,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醒了过来。这下连龚玓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这跟原本的情节差的有点远。 睡公主睁开眼,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没动静。就在龚玓以为她其实没有真的醒,只是跟很多植物人一样忽然睁开了眼而已的时候,睡公主忽然侧过头,刚好与他们的视线相撞。 对于眼前忽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睡公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反而抢在龚玓他们开口解释之前,又重新转过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睡着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鼓励着我,它说会有一个王子来拯救我,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龚玓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这样的情景美好而又让人感动,龚玓和普林森都没有说话。 “王子殿下。”睡公主挣扎着坐起一点,目光炯炯地看向普林森,“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龚玓:“……” 虽然龚玓确实不想做王子,但是公主就这样直接把他给忽略了,还真的有点伤自尊。 “公主殿下。”普林森先行了个礼,才继续说道:“我也很希望是我救醒了您,但是,事实上,我身边的这位王子才是救醒您的人。” “真的吗?”睡公主倒是没有坚持,听完普林森的话,就把目光落在了龚玓身上。 “公主殿下。”龚玓也行了个礼,也不管这么说是不是合适,开口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我哥哥是在跟您开玩笑,的确是他救醒了您。” 普林森暗地里朝龚玓挑了挑眉,龚玓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睡公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停在了普林森身上。 “王子殿下。”睡公主半靠在床头,微微行了个礼,“感谢您救了我,为了答谢您,我愿意成为您的妻子。” 龚玓无比庆幸刚刚第一时间就撇清了关系,就知道公主会来小女子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这套,龚玓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地瞟了普林森一眼,想看看他会怎么应对。 “公主殿下,您沉睡了百年,原本的领土早已被邻国吞并,我的父王和母后是不会允许我娶一个平民姑娘的,请您谅解。”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明明是拒绝人的话,而且直白到让人觉得对一个女性说这样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个贵族会做出来的事。但是,这话由普林森说出来,配上他的语气和神情,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讨厌不起来是一回事,生不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曾经也是一国的公主,就算沉睡了百年也改变不了原本的身份,睡公主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就算国家没有了,我还有一整个国家的财富,这些东西足以帮助你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说完还若有所指的看了龚玓一眼。 龚玓:“……”又关我什么事!真是躺着也中枪! 普林森不可置否的笑笑,没有接话,其实他对财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睡公主见普林森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只要你帮我去黑森林深处拿一件东西,这个国家的财富就都是你的。” “哦?”普林森似乎提起了点兴趣。 睡公主低着头,声音里透着伤感,“没有那件东西,皇宫里的人就没办法恢复原样,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得救我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普林森面露同情,“公主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怎么才能拿到?” 睡公主指着窗外,“就在离皇宫不远的黑森林的深处,有一口生子泉,你帮我取些泉水回来,其他人只要喝一口就能恢复了。” 普林森还没说话。龚玓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原本的故事里没有的剧情,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说啦,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故事了! ☆、第三个童话(三) 片刻之后,普林森笑着朝睡公主行了个礼,龚玓以为他这是打算答应,正准备提醒他再考虑考虑的时候,他却迅速垂下脸说道:“我拒绝!” 龚玓一愣,原本以为普林森会答应,已经露出满意笑容的睡公主,表情更是直接僵在了脸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普林森拉着龚玓,不动声色地退到门边,一边分析道:“相传黑森林的深处封印的是恶魔,你知道自己娇生惯养肯定到不了那个地方,所以想骗我去帮你放出恶魔,对不对?” “你误会了。”睡公主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黑森林里确实一直有那样的传说,但是谁都没遇到过,生子泉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原本站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龚玓忽然插了一句嘴:“传说中你是唯一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生子泉还有这种作用的?” 睡公主没想到龚玓会忽然开口,低下头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同时思考龚玓说这话的目的,到底是真的在怀疑她,还是纯粹的不想让哥哥去冒险,又或者是不想让哥哥有机会得到那么多财富。 普林森也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龚玓,很想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 龚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事了。 “两位殿下一起去也好。”睡公主没有回答龚玓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 “我是不会让我弟弟去冒这个险的。”普林森说着,就把龚玓护在了身后,便宜哥哥演的还挺到位。 “整个皇宫的人需要您的帮助。”睡公主看着普林森,眼里满是急切和真诚,“你要什么你说,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普林森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公主殿下,别演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演技太浮夸。” 龚玓忍不住又插了句嘴,然后继续躲到普林森身后,这么高级的人形盾牌不用白不用。 “我只是救人心切,你们为什么就不肯帮我!”睡公主说着,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普林森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冷笑一声, “你怨恨那些抛弃了你的臣民,想让我放出黑森林里的恶魔,恶魔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般不会去远处作怪,所以最后倒霉的肯定是附近的那些人,也就是你以前的臣民。公主殿下,您的心,还真是比女巫善良不了多少呢。”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睡公主停止了抽泣,缓缓抬起脸,露出干净的面容,脸上果然没有一滴眼泪,“你很聪明,但是,如果你真的聪明的话,就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什么意思?”龚玓皱眉,这话怎么那么像坏人在发难之前的台词。 “意思就是,我们回不去了。”普林森毫不在意的说道,说完还转头朝龚玓笑了笑。 龚玓:“……”他忽然很想为公主点根蜡烛。 “你们不去没有关系,总会有人愿意帮我的。”睡公主高傲地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自信,“不过,为了防止你们出去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是麻烦你们留在这里,一直等到我的愿望实现吧。” 普林森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拉着龚玓走到门边,拉开门之后抬脚就打算往外走,却忽然顿住了。公主坐在床上,没说话,也没有要阻拦两人的意思。 普林森默默地关上房门,又退回了房间里。 “不走了吗?”睡公主已经全然没有之前的柔弱,高傲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女王。 “我宁可变成一个睡王子,也不要变成外面那些雕像一样的人。”说完转头看向龚玓,“反正肯定会有人来救醒我的,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普林森为什么要问他,但是考虑到普林森的魅力,龚玓还是点了点头。 公主却没有再关注他们两个,手上捧着一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书,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普林森遇到的状况比龚玓多,自然知道睡公主嘴里念叨的是书上的咒语,立刻抽出腰里的宝剑,没有半分犹豫,朝睡公主砍了过去。睡公主听到金属的摩擦声,抬眼瞟了普林森一眼,没有动,不过嘴里念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 普林森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挥出宝剑的力道大的都能听到破风声,就在宝剑就要接触到睡公主的一瞬间,却被一只手给握住了,那只手十指修长,还留着指甲,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而睡公主手里的书,也落在了那人的另一只手里。 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来帮睡公主的,普林森卸去手里的力道,轻轻把剑抽了回来,放回剑鞘里,对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顺势就放开了手。 普林森把宝剑放回去之后,手还是搭在剑柄上,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向那位不速之客,眼里却带着防备和审视。 龚玓从普林森抽剑的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妙,虽然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龚玓是唯一一个看到全部过程的人,他忽然灵光一闪,对着凭空出现的那人行了个贵族礼,笑道:“您就是第十三位预言家吧。” 预言家合上手里的书,对着睡公主一指,“请你继续沉睡吧。” 话音刚落,睡公主原本因为愤怒和无措瞪着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整个人真的直直的躺了下去,重新陷入了沉睡。 预言家这才满意的回过头,目光越过普林森,直接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龚玓,“你果然是特别的。” 这已经不是龚玓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如果只是王子国度的人说,他还能理解,但是眼前这人明显属于这个世界,连他都这么说,龚玓就忍不住想要问清楚,预言家却像受到感应一样,对龚玓摇了摇头。 普林森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皱了皱眉,挡在龚玓和预言家之间,“公主为什么会使用魔法?” 预言家这才把目光转向普林森,片刻之后恍然道:“原来是你,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引导者。” 预言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普林森,又看了一眼龚玓,忍不住感叹道:“呵,有意思。” “你好像知道很多?”普林森挑了挑眉。 “我不过是个预言家。”预言家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称我为女巫,魔女,先知或者其他,不同的时代对我们的称呼也不尽相同,无论如何,我们就是这么一群人。” 预言家说完就转过身,拾起地上的纺锤,重新放回了睡公主的手里,顺便帮睡公主盖好被子,把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普林森见她显然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问,龚玓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每个时代都会有浑水摸鱼的人,当然,也有有真才实学的人,重要的是最后有没有伯乐能一眼就相中千里马。 这样看来的话,十三个预言家里,肯定也有连蒙带骗的江湖骗子。 等预言家做完手里的事,回过头一看龚玓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到了床尾。 “可以开始说了吗?”龚玓开始催促。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还躺着一个女性,他们两个男人肯定不能坐在上面,但是站着听别人说话,又让龚玓有一种被人训话的错觉,不自觉就想赶紧结束话题。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预言家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虽然她确实很年轻,长相也不差,做出这样少女的动作其实并不突兀,但是龚玓就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 故事其实要追溯到王后怀孕之前。 王国的黑森林深处一直封印着一个恶魔,这是整个王国都知道的事,至于是怎样一个恶魔,到底是怎么封印进去的,放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值得庆幸的是,王国的臣民一直生活的很幸福,所以也没有人想过要去惊醒恶魔。也许因为人们千百年来的遗忘,让恶魔觉得寂寞了,老天也觉得寂寞了。 于是某天,一个旅人误闯了黑森林,在森林里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来到城里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认定了这个泉水有促使妇人怀孕的功效,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到了王后的耳朵里。 王后也是病急乱投医,就这么相信了传言。 说到这里,普林森和龚玓都明白了所谓的把国家带向毁灭的真正意思——睡公主其实是恶魔之子。 下面的事情就很容易理解了,第十三位预言家是个不愿意说恭维话的人,所以国王没有邀请她,其余十二位里面有骗吃骗喝的,当然是挑好听的话说,真的有能力的,也不能公然去给正在兴头上的国王找不痛快。 可是作为一个预言家,给予世人警示才是他们认为最重要的职责,所以第十三位预言家最后还是没忍住,出现在了宴会上,结果自然是被驱逐和通缉。 等预言家说完,普林森才淡淡的开口:“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既然是预言家,肯定知道做事一定要做绝,不然就会给别人可趁之机,她不可能留这么大一个漏洞给别人机会。 “因为她虽然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公主,却是这个时空的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收藏,没评论,没点击,作者没动力了! ☆、第三个童话(四) 这下,龚玓和普林森看向预言家的眼神都变了。 “别这样。”预言家挥挥手,“我知道你们不属于这里,而且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要离开了。” “那……”龚玓踌躇半晌,看了站在一旁的普林森一眼,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我还回得去吗?” 其实不论预言家怎么回答,龚玓都没办法完全相信,但是他来王子国度也快要一年了,对于能不能回去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他需要一点动力,一个肯定,哪怕来自一个陌生人也无所谓。 “这个嘛~”预言家盯着龚玓看了半晌,“其实完全取决于你的内心。” “什么意思?”龚玓皱眉,什么取决于内心,努力就会有结果,这种话听起来就有点像江湖骗子。 “你想回去吗?”预言家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想!”龚玓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完。” 预言家忽然眯起眼睛笑了,“那你一定能回去,至于最后要不要留下……”她拖长了尾音。 “我……”龚玓张了张嘴,正想回答,预言家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等到那时候再做选择吧,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 龚玓点点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看得出心情不错,毕竟这个预言家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预言家忽然看向普林森,“那你呢?有什么想问的吗?” “公主沉睡了百年,你少说也应该有一百岁了吧。”普林森说着,用眼神打量着预言家,意思很明显。 预言家也不生气,调皮的眨了眨眼,笑道:“古往今来,魔女们都有自己的一套长寿方法,我们不是不老不死,只是比普通人活得长一些而已。” 这也是魔女巫女之类的人经常被误认为是妖怪的原因,因此,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抓起来烧死,魔女们都会选择住在一些人迹罕至的森林里,平时深居简出,久而久之,就被描绘成了故事里那些专门躲在森林里等着迷路的人自投罗网的巫女。 龚玓和普林森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愚民,两人识相地都没有多问。 “机会难得,你就不想问些关于自己的事吗?”预言家笑得一脸奸诈,似乎很想告诉普林森一些事。 “不用了。”普林森笑笑,温和的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你看到的未来是怎么样的,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龚玓忍不住侧头看了普林森一眼,说起来,他也算是挺自信的一个人了,可是跟普林森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龚玓有时候挺羡慕普林森的,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普林森这种绝对的自信。 “好吧。”预言家失望的耸耸肩,站起来重新把床铺整理平整,“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等等。”原本神游天外的龚玓忽然开口,“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预言家转过身。 “这个世界,还有我原来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吗?”从龚玓发现这些世界其实就是一个个童话开始,他就有这样的疑问,也许他从来没有离开原来的世界,只是变成了书里的人物。 “你觉得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吗?”预言家反问道。 “呃……”被这么一问,龚玓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不要怀疑,相信自己的感觉,神创造了许多不同的世界,你只是碰巧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而已。”预言家说着打开门,“我已经说的太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体会了。”说完踏出一步,就这么消失在了龚玓和普林森的眼前。 普林森看向龚玓,“能回去了吗?” 龚玓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睡公主,朝普林森点了点头,率先踏出一步,“走吧。” 普林森缓缓勾起嘴角,跟着龚玓走出了门之后,房间的门吱嘎一声,缓缓合上,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门外空无一人…… 城堡的大门上再一次爬满了野蔷薇的藤,上面开满了蓝色的蔷薇花,整个城堡恢复了沉睡的状态,等待着下一位王子的造访。 龚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果然是王子国度的床幔。不用看时间,就知道应该起来去吃早餐了。 餐桌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都在讨论上个世界的见闻,由于这次每个人都只停留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几乎都没有碰在一起的机会。 “你猜到底是谁留下了?”寇里环视了一圈餐桌,用手肘捅了捅格吉尔的胳膊,“就剩几个人没到了。” “等人到齐了不就知道了吗!”格吉尔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这不是好奇嘛!”寇里双手捧着脸撑在桌上,想了想又不死心,转头对着普林森说道:“普林森,你觉得呢?” 普林森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龚玓呢?”寇里又问道。 “谁知道呢!”龚玓笑着耸耸肩,看起来心情不错。 人很快来齐,加布里尔来来回回为每个人送上精心准备的早餐,寇里嘟囔了一句“原来都没留下。”,然后就闭上了嘴,进入食不言的时间段。 早餐过后王子国度一切照常,每个人都遵照原来的路线,做着自己原本要做的事,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堡一样。 图书馆里,龚玓正拿着几本机械类的书在看,听了预言家的话,他也重新变得积极起来。 艾布纳忽然坐到了普林森对面,“老实说,是不是又是你去博取了公主的认可,最后又拒绝留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其他人听到。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普林森放下手里的书笑道,脸上没有一点点生气的迹象。 “谁知道你怎么想。”艾布纳撇撇嘴,这次倒是收敛了脾气,不过脸上还是挂着讥笑,“听说你从前就喜欢干这种事。” “哦?”普林森说着朝龚玓看了一眼,“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想到普林森之前说自己不喜欢女人,龚玓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落在艾布纳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艾布纳冷哼一声,“要什么好处,你就喜欢干损人还不一定利己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就算我真的这么干了,在你眼里也是很正常的事喽?”普林森闲闲的说道,“那还有什么好问的,是与不是还有区别吗?” 艾布纳被噎了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毕竟如果普林森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干,但是因为他的挑衅而被激怒了,最后真的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对他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图书馆又安静了下来,龚玓翻了几页书,最后还是忍不住低笑着嘀咕道:“损人不利己。” 普林森淡淡的看了龚玓一眼,若有所指道:“谁说我不利己了。” 艾布纳的话多少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再加上普林森的回答怎么看都有些暧昧不清,亚尔弗列德知道普林森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过还是劝他解释一下,免得以后碰到不必要的小麻烦。 普林森和龚玓没有事先商量过,但是行动上却达成了共识,跟谁都没有提起睡公主的事。所以,普林森在解释的时候,也只是说公主可能是认可了王子国度以外的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们这次这么快就被送了回来,原本就不太合理。 看其他人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龚玓在午餐的时候特意当众询问了加布里尔,他是新来的,问这样的问题也无可厚非。 “普林森殿下猜测的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毕竟神也是会犯错的。”加布里尔说完行了个礼,继续手里的工作。 有了加布里尔的肯定,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本,获得公主的认可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如果普林森还来横插一脚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午餐之后,龚玓还是先去看大白,给大白刷了毛,喂了零食,又一起跑了两圈之后,才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去找加布里尔,问他要了一套茶具。 说起来,龚玓一直觉得加布里尔就像是一个人形版的机器猫,问他要什么都能变出来。 龚玓的父亲是个爱茶之人,家里曾经也有不少紫砂的茶具,龚玓小时候有一次好奇,问父亲要了一杯刚泡出来的茶喝,入口的苦味让他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之后对茶就一直不太感兴趣,就算长大之后觉得那点苦味其实不算什么了,也还是爱不起来。 预言家的话让他原本不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也觉得前段时间自己实在是有些心浮气躁,于是想起了父亲每每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去花园里给自己沏上一杯茶,沏、赏、闻、饮一套动作做下来,父亲最后都会露出笑容,不知道是因为想通了难题,还是因为喝到了好喝的茶。 普林森原先以为龚玓也就三分钟热度,过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不仅没放弃,还学的似模似样,就经常坐在一边看着他练习,顺便喝一杯龚玓亲手泡的茶,一段时间下来,倒也习惯了茶的味道。 王子国度的时间缓缓前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公主这件事解决的实在太快,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传送之门都没有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是睡美人的故事,不用我说啦! ☆、第四个童话(一) 即使是在童话的世界里,龚玓也从来没有想过,变成天鹅这么奇葩的事情,会在他身上上演第二次。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就算变成了天鹅,也保留着自主意识,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需要适应期。龚玓还顺便在普林森面前威风了一把,因为他既不会用蹼划水,也不会用翅膀维持平衡,更加别说在半空中滑行了,要不是天鹅本身的构造让他能浮在水面上,他大概在第一时间就沉到水底喂鱼去了。 当普林森在原地转了第五个圈之后,龚玓忍不住张开翅膀在湖面上扑扇了两下,脖子伸直,仰着脑袋,张开喙朝着天空的方向叫了几声,看起来就像是在仰天长笑。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7节 普林森停下正在不停划水的蹼,弯曲着脖颈,低着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他也有点搞不明白,记得小时候第一次骑马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学就会,连平时极少给予正面评价的老师都夸他既聪明又有天赋,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在向前划,事实上却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普林森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虽然龚玓一直很耐心地在给他做演示,但是他越是想要尽快学会,就越是手忙脚乱,最后甚至引来了龚玓的嘲笑,可惜现在两人都是天鹅,龚玓看不到普林森难得露出的尴尬表情。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四只天鹅簇拥着中间一只天鹅游向岸边,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其中有一只特意落后了一些,几乎是推着另一只在向前游。 天鹅们一上岸就变成了五个人,中间那个身型纤细,五官带着淡淡的忧郁气质,看起来异常柔弱又很漂亮,光看着就让人很有保护欲的就是兰妮公主,围在她身边的四个人,两个是她的贴身侍女,另外两个就是龚玓和普林森,他们的身份是从小负责保护公主的侍卫。 一变回人,兰妮公主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望着湖面的方向出神。两名侍女也是一句话都没说,熟练的找出藏在森林里的东西,支起帐篷,架起锅子开始烧水。普林森和龚玓只好默默地往林子深处走去,他们负责寻找食物。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段时间,确定公主她们听不到了,龚玓才指着远处一看到他们就跑的没影的小动物,转头对普林森说道:“你会打猎吗?” 普林森摸了摸下巴,“如果有趁手的工具,应该还行吧。” 龚玓白了他一眼,犀利道:“给了你羽毛和蹼,也没见你学会游泳。” 今天的事,直接打破了普林森原本在龚玓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形象,龚玓也总算是明白了王子国度的游泳池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包场了,原来王子都是旱鸭子。 普林森:“……”龚玓这话,他还真是无从反驳。 事实证明,人无完人,普林森确实是个有知识有能力的人,但是他是真的不会打猎。两人在森林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好采了些野果带回去。 两人回到湖边的时候,侍女们已经煮好了汤,正期待的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等他们走近,看清了他们手里抱着的野果,其中一个侍女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真没用!”说完拿了个篮子出来,一把抓过野果就往湖边走去,准备去湖里清洗, 另一个侍女看起来也是气呼呼的样子,兰妮公主倒是什么都没说,坐下来先喝了半碗汤,又吃了点干粮和野果,就径直去帐篷里休息了。 为了保证兰妮公主的正常生活,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衣服和食物过来,但是由于肉类在森林里没办法存放,所以他们这几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肉了,侍女们会是这样的态度也很正常。 等几个人都吃完了,两个侍女,一个把吃剩的东西扔到远处,另一个把锅碗之类的东西洗干净,等收拾完了,才爬进公主旁边的帐篷,在扣上帐篷之前,其中一个冲龚玓和普林森说道:“晚上好好守着,不会打猎就算了,别让野兽把我们当猎物给吃了!” 等侍女们拉上帐篷,龚玓立刻一脸窃笑地看着普林森,“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普林森不以为意,用树枝拨了拨面前的火堆。 龚玓朝普林森凑近了些,贱兮兮地继续说道:“你就不觉得有点失落?” “为什么要觉得失落?”普林森一本正经地反问。 龚玓:“……”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都会因为落差太大而一时适应不了吗…… 更何况还是温室里长大的王子们,应该从来没受过挫折才对,再加上普林森本身还这么优秀,情况应该更加严重才对。 龚玓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普林森的表情,感觉不像是装的,不过还是不死心又说了一句:“你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这很正常,不要硬撑啦。” 普林森侧头看了龚玓一眼,“那你呢?” “我习惯啦。”龚玓一摊手,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普林森:“……”有时候太坦白,也挺让人无语的。 晚上的森林里特别安静,没有野兽的嘶吼,只有虫鸣声和蛙叫声,龚玓一不说话就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说道:“一晚上的时间,干点什么好呢?” 普林森搓了搓下巴,重复了一遍,“干点什么……啊……” 龚玓没有接话,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普林森也没打扰他。在不同的空间中穿梭,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就算龚玓已经适应的不错,但是身体还是避免不了会觉得疲劳,最后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靠在普林森肩膀上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侍女先起来烧水,然后把能收拾的东西先收拾起来,等一切准备妥当了,才叫兰妮公主起床,等五个人吃好早餐,把东西都收好,刚好天亮,五个人再一次变成了五只天鹅。 龚玓继续教普林森划水和低空飞行,因为变成了天鹅之后没办法说话,变成人的时候又没有办法进行演示,所以进展极度缓慢。兰妮公主几乎一直停在一个地方,从那个位置上刚好可以望见森林里唯一一条可以称之为路的小径,两个侍女不远不近的跟着。 由于普林森的打猎技术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鄙视,龚玓不得不就着手头的材料,用藤条和竹筐之类的东西做了一个简陋的陷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森林里的动物都没接触过人类,所以比较单纯,陷阱做好的第二天,就有一只野兔自投罗网,蓬松的灰毛带着一点点土黄色的绒毛,看起来应该是一只刚成年没多久的兔子。 龚玓没杀过生,一转手就把兔子塞到了普林森的手里,普林森拎着兔子耳朵琢磨了半天,最后扔给了两个侍女,说做菜是她们的事,侍卫只负责打猎。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抱着兔子去请示兰妮公主。 当天晚上,被困在森林里的五个人终于吃到了长久以来的第一顿肉食,因为怕引来大型的野兽,侍女们没敢把兔肉放在火上烤,只好用水煮熟做成肉汤,虽然味道是差了点,但是打了牙祭的两个侍女对普林森和龚玓和颜悦色了不少,终于不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表情了,兰妮公主当晚也破天荒多喝了一碗肉汤。 之后的一段日子,侍女们隔三差五的就会要求龚玓想办法去抓点猎物回来,美其名曰是兰妮公主原本身体就弱,一直吃干粮对她的身体不好。不过她们也不敢经常吃肉,毕竟清理过程中产生的血腥味,很可能会把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吸引过来。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龚玓做陷阱的技术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有一次竟然套住了一头小鹿,虽然说是小鹿,比起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体积还是大了不少的,五个人一顿根本吃不完。 最后考虑再三,虽然可惜,但还是把这头小鹿给放了,重获自由的小鹿还颇通人性,在龚玓解开绳套放它走的时候,还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珠带着水汽望着龚玓,全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得救,完全是因为体型太大一次吃不完。 龚玓试探着伸出手,见小鹿没跑,先是把手轻轻的放在它的背上,然后顺着脊背抚摸着,天然的皮毛,手感顺滑柔软,还带着小鹿本身的一点点体温和心跳,跟被那些被残忍地做成衣服之后的皮草相比,摸着的感觉完全不同,龚玓低头给小鹿顺毛,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种触感让他心里觉得很温暖。 普林森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弯起嘴角,之前龚玓虽然很聪明,但是每次一到需要修复的世界,就会变得有些急躁,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不过自从在上次的世界,听了那个预言家的一番话过后,龚玓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 这次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填补人物的空缺,龚玓和普林森才会被施了变成天鹅的魔法,这跟龚玓那次完全不同,就算现在被送回王子国度,两人也会直接恢复原样,不会有半点损伤,所以龚玓不急,普林森就更加不急,两人白天就当是在游泳避暑,晚上打猎看星星,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之前普林森推测说龚玓每次都会出现在离公主很近的地方,这次有兰妮公主这个现成的公主在,两人特意观察了好几天,确定在她所有的衣服首饰里,没有公主之冠的存在。 好不容易抓到普林森错处的龚玓强烈要求普林森签下不平等条约,结果普林森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还没出结果呢,急什么。” 龚玓:“……”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普林森这话说了没几天,森林里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回到王子国度的日常不太会刷…… ☆、第四个童话(二) 龚玓他们所在的那个湖泊其实并不大,但是因为是在森林深处的缘故,湖水经过许多树根的过滤,最后变得非常清澈。天气好的时候,透过树叶照下来的阳光刚好照在湖中间的位置,从远处看一片波光粼粼,就像是太阳底下一颗璀璨的宝石。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因为晚上要守夜没的睡,龚玓最近都是在白天补眠,毕竟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是靠在普林森的肩膀上,甚至有几次几乎栽进了他的怀里,这种事并不值得夸耀。龚玓特意挑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漂着,弯着脖颈头靠在翅膀根部最柔软的位置,闭着眼睛享受午后的阳光。 忽然,远处传来嘭地一声,惊起许多的飞鸟,龚玓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刚刚睡的迷迷糊糊的,不过看情况就知道应该是有人闯进了森林。 普林森缓缓游到龚玓身边,他现在已经可以在变成天鹅的情况下,很好的控制身体,不会再原地打转了。刚刚那一声巨响他听的真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猎枪的声音。 相信兰妮公主也有同样的猜测,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游向了岸边,但是却没有上岸,只是在浅水里徘徊。龚玓和普林森对视一眼,朝公主游了过去,停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龚玓抬头看了眼西沉速度越来越快的太阳,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当你等待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特别的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原本模糊的狗吠声渐渐清晰了起来,隐约还伴随着一些对话声,兰妮公主伸长了脖颈,试图看清远处的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岸边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频率越来越快,直到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一眨眼就钻进了旁边更茂密的草丛里,不见了。 紧随其后的是几条猎犬,它们追着猎物跑到湖边,看到浅水里的天鹅,本能的放慢了脚步,似乎不确定是应该继续追之前的猎物,还是应该抓住眼前的新猎物,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那只猎物早就跑的没影了。 对于猎犬来说,龚玓他们现在只是几只天鹅而已,跟刚刚跑掉的小动物没什么区别。于是它们改变目标,朝着龚玓他们露出尖锐的牙齿,狂吠着跑了几步,当最前面那只的前爪踩到湖水之后,又集体退了回去,在湖边踱着步,时不时朝湖里的龚玓他们吼上几声。 兰妮公主在猎犬跑向他们的瞬间就害怕地躲到了其他人身后,五只天鹅纷纷游离了岸边。 猎犬的叫声很快引来了大部队,几个穿着劲装,侍卫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类似于棍子的东西率先跑了过来,伸手抓住猎犬的项圈,原本还在狂吠的猎犬瞬间没了声响,乖乖的蹲在了一边,侍卫们环顾一圈没有发现猎物的踪迹,最后视线落在了湖中间的五只天鹅上。 侍卫们拽着猎犬在湖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几个背着猎|枪的人簇拥着一个骑着马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见到马上的人,牵着猎犬的那几个人立刻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刚才那只狐狸跑了。” “没事。”马上的人语调轻快,“我只是在皇宫里闷得慌,才跟父王说要出来打猎的,跑了只猎物而已,我不会怪你们的,都起来吧。” “谢殿下。”几个人站了起来,牵着猎犬让到了一边。 马上的人看着眼前宝石般的湖泊,还有湖泊里几只悠闲的天鹅,一时间都不忍心开口打破这种美好的景象。然而他身边的随从显然会错了意,其中一个人拿下背上的猎|枪,边往里填子弹边说道:“殿下,那只狐狸跑了,射几只天鹅带回去也好。” 龚玓和普林森一眼就认出了马上的人,这张圆脸,这种口气,王子国度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不是寇里是谁。寇里身边的侍卫说话声音不小,普林森和龚玓离的也不远,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看到有人驾着猎|枪做出要瞄准的姿势,普林森立刻就想拉着龚玓往兰妮公主身后躲,猎|枪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中一枪说不定就埋在这里了。奈何普林森游泳技术还不纯熟,翅膀也不是手,翅膀上的羽毛划过龚玓身上,从远处看倒像是在扑腾翅膀的样子。 先前说要射几只天鹅带回去的侍卫以为普林森这是要逃跑,瞄准了就打算扣扳机。 “住手。”寇里驱马向前走了两步,抬手拦住准备射击的随从。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他,不能伤害眼前的几只天鹅。再加上之前龚玓变成天鹅那次,因为班奈特最后幸运的留了下来,而且被施魔法这种事听着又很新奇,寇里缠着龚玓询问了很多,龚玓也说了很多,所以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天鹅,寇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随从和侍卫们自然不敢忤逆王子的心意,纷纷垂着手站在一边等着。 兰妮公主见状,立刻试探着向前游了一点,发现那些人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些,很快就游到了岸边。龚玓想要跟上去,却被普林森给挡住了。 努力西沉的太阳终于收回最后一缕光线,沉入了远处的高山下。 寇里看着那只原本徘徊在浅水里的天鹅走上岸,在他面前慢慢伸展开翅膀,洁白的翅尖在细碎的光线中缓缓变成了手指,黄色的喙慢慢变平,变成了鼻子和嘴巴,身上的羽毛变成了素色的丝质长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只天鹅就这样一点点的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寇里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样的情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倒是原本站在一边的侍卫们,在片刻的愣神之后,立刻拿起武器聚拢到寇里的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兰妮公主伸出双手放到眼前,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立刻朝寇里行了个贵族礼,“殿下,请不要害怕,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魔女,只是被施了魔法才会变成天鹅的。” 侍卫们依旧档在寇里四周,手上拿着武器,没有因为兰妮公主的话而有半分动摇。寇里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为人单纯,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就经常被其他王子戏弄,他很清楚自己这点,所以这会儿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相信眼前这个姑娘的话。 寇里这边低着头沉思,没有接兰妮公主的话,兰妮公主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他想通,倒是龚玓由于中途被普林森拦住了,这会儿两人离岸边的距离就有点远,变回人之后直接站在了水里,还好湖水也不算太深,不过两人下半身都湿透了,上岸的时候带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在没人说话的情况下特别明显。 寇里顺着声响看过去,就看到普林森半扶着龚玓上岸,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嘴里还在轻声说着什么,不过被水声盖住了听不清,似乎是在跟龚玓道歉,说完还被龚玓白了一眼,普林森也没生气,依旧好脾气的笑着。 寇里先是觉得迷惑,然后是诧异,最后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激动地张开嘴就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在开口之前就被普林森的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寇里干咳一声,抹了把脸,挥手让身边的侍卫都退下,下马走到兰妮公主身边,礼貌地邀请她去皇宫做客。 寇里的想法很简单,他认为既然龚玓和普林森都在这里,也没有提醒他赶紧走什么的,那这个姑娘就一定不是坏人。森林里的环境不好,他知道龚玓和普林森肯定是因为填补空缺才会被留在这里的,现在有机会出去,他当然是想带他们回皇宫一起住,再怎么样也比住在这种地方要强的多。 其实比起邀请兰妮公主,寇里现在更想抓着龚玓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作为王子,找一个侍卫搭话,还是别人家的侍卫,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所以他只好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兰妮公主,就等着她点头,一起回了皇宫就能找机会慢慢聊了。 当兰妮公主听到寇里说想要邀请她去皇宫做客的时候,她激动地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如果不是因为良好的王室教养,她一定会紧紧抓住寇里的手拼命点头,她实在是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做梦都想。 但是,很快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垂下头说道:“谢谢殿下的好意,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寇里忍不住又朝普林森看了一眼,习惯性的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寇里在王子国度里年龄最小,心思最单纯,所以很多时候普林森都会特别照顾他,也会给他细细地说明一些利害关系。寇里很崇拜普林森,但同时又有点怕他,但是遇到事情又忍不住想要依赖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龚玓和普林森的记忆都很片段,两个人凑在一起也没能把整件事拼凑完整,普林森知道寇里这是想问又不敢自己做决定,于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就再没有任何表示,寇里知道这是默认了让他开口,这才非常绅士地询问了兰妮公主不能离开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内容提要有点剧透了…… ☆、第四个童话(三) 既然叫兰妮公主,又有贴身的女仆和侍卫照顾,原本的身份自然是以为尊贵的公主。 兰妮公主的父亲原本是一个小国的国王,国家虽然算不上富饶,但也绝不贫穷,百姓的生活幸福而又安逸,王族们也都安于现状,所以整个王国一直都很和平。 直到邻国新任君主上位…… 与兰妮公主他们国家的土地接壤的,一共有五个国家,其中四个是和兰妮公主他们一样的小国,平时相互之间也都有贸易往来,这样和平又互惠的关系一度在平民中被传为佳话。而剩下那个国家,幅员辽阔,物产也比其他几个小国丰富很多,只是国王比较顽固,一直都不愿意跟其他国家进行贸易。 老国王去世之后,他的儿子顺理成章继承王位,但是,与老国王不同,新任的君主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在有生之年,将自己国家的领土扩大十倍。事实上,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毕竟附近都是些小国,就算全部联合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向周边国家发出前来观礼的邀请函的同时,又附上了一封信函。 他在信函上给邻国的君主们两个选择,要么心甘情愿成为他的附属国,并且每年缴纳一定的税收,这样的话,原本的君主还是那个地方的统治者,他会尽量给予他们最大的政治自由,当然,如果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的话,就只能战场上见了。 兰妮公主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很平凡的君主,没有特别的政绩,也没有卓越的能力,他跟那些王族一样安于现状,从来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君主,他拥有一个合格君主该有的自尊和骄傲,所以在成为附属国这件事上,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积极联合了周边的几个小国,打算反抗到底。 打仗这种事,不仅需要有能力的将领,还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持,兰妮公主所在的国家并不是十分富有,毫无意外地,不到半年的时间,胜利女神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向他们抬起手,王国的财政就先一步被拖垮了。 国王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半途而废,更不愿意就此诚服于别人,但是就算加重了税收,也根本赶不上打仗花钱的速度。国王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进行民间筹资,同意平民有钱人以捐赠的名义,用财富换取爵位。 抛开对王国将来的影响不说,买卖爵位这种事,不论怎么看,都是对贵族的一种侮辱。但是即便如此,能买得起爵位的平民也都不是傻子,王国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买到了爵位,一旦被别的国家吞并,花出去的钱就变成了泼出去的水,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罗特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国王面前的,他声称自己是一名炼金术师,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并且当场就拿出了相当于四分之一个王国的财富,有了这笔钱,就可以继续打仗,就不用向邻国低头了。 国王非常高兴,立刻就许诺要赐予罗特巴世袭的爵位,要知道,只有国王的直系亲属,才有资格被赐予世袭的爵位。但是,罗特巴却没有接受,他向国王要了一样东西,说是当做捐赠了财富的凭证,那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们世代流传下来的一件首饰,由每一代的王后妥善保管。 王后虽然并不赞同国王的决定,但是还是把首饰取出来交给了罗特巴。 说到这里,兰妮公主身后的龚玓和普林森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寇里,寇里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打断兰妮公主的话,询问道:“请问公主,那是一件怎样的首饰呢?” 兰妮公主看了寇里一眼,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道:“似乎是个皇冠形状的发梳,可以当做头饰用,母后给我看过一次,样子挺普通的。” 兰妮公主的话更是肯定了龚玓他们的猜测,寇里不等普林森示意,就柔声询问公主发梳在哪里。兰妮公主没有因为寇里的温柔而展露笑颜,反而更加的忧伤起来,她说东西在罗特巴手上。 当时国王把罗特巴赠予的财富全部用在了战场上,却还是没能挽回战事的失利,王城很快被攻陷,国家即将易主。就在这个时候,罗特巴又出现了,他说国王已经一无所有了,既然无力偿还他所捐赠的财富,那么只能将国王唯一的女儿,兰妮公主嫁给他,发梳就是凭证。 国王自然不会同意,他可以买卖爵位,但是绝不会卖自己的女儿,他已经失去了国家,不能再让女儿受苦。 罗特巴这时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炼金术师,而是一个巫师,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只是挥动魔杖,就把兰妮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女侍卫变成了天鹅,并且用一阵风带到了现在这个地方,禁锢了起来。 国王没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心灰意冷,连最后的抵抗都放弃了。王城不出一天就被攻陷,国家很快被吞并,国王最后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逃走了,反正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寻找他的女儿了。 说完整个故事,兰妮公主看起来更加忧伤了。 “公主殿下,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呢?”寇里终于说出了童话中王子的经典台词。 兰妮公主也非常配合,她害羞地低下头说道:“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想我求婚,魔咒就会被解除,我们就能恢复原样了。” 寇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王子国度的年纪最小,也就是说机会最多,而且他心性还未定,对小时候的事记忆也很模糊,他不是班奈特,他还有他的理想和憧憬,他对兰妮公主是有同情,也怀疑兰妮公主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公主,但是他并不想娶她,起码现在不想,这点他心里很清楚。 就在寇里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伴随着粗哑的叫声,停在了一边的树枝上。 兰妮公主看到猫头鹰,立刻惊恐地拉住了寇里的衣袖,指着猫头鹰不停地挥手,还没等随从们前来驱赶,猫头鹰忽然开口了:“尊贵的王子殿下,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别多管闲事!”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挺客气,但是语调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不等寇里下令,侍卫们就已经举起手里的长棍驱赶那只猫头鹰,随从们也纷纷架起猎枪,虽然猫头鹰飞来飞去动作很灵活,但是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终于被一枪打中,掉落到地上,变成了一根灰黑色的禽类羽毛。 寇里看着地上的羽毛,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兰妮公主见到猫头鹰被消灭,情绪立刻稳定了下来,低声解释道:“这就是罗特巴的法术,他每天晚上都会派猫头鹰来监视我,问我有没有改变想法。” 寇里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罗特巴在哪里?我去找他,让他解开魔咒。” 兰妮公主垂着眼睛,看不清楚表情,“他就住在森林西边的一座城堡里。” 寇里翻身上马,朗声道:“等我的好消息。”目光划过兰妮公主,看的却是龚玓和普林森。 兰妮公主低低的嗯了一声,目送寇里的大部队离开。 等人都走远了,兰妮公主忽然转过头,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忧郁的样子,但是却是用命令的口吻对普林森和龚玓说道:“明天去罗特巴的城堡好好盯着,有任何情况都要回来告诉我。”前后给人的感觉简直判若两人。 龚玓虽然经历过很多,但是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看兰妮公主在寇里面前装的那么可怜,等寇里一走,就立刻变成了另一副嘴脸,还用这种口气指挥他,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普林森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揉了揉龚玓的脑袋,拉着他打猎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就朝西面飞去,其实从寇里说要去找罗特巴开始,他们就想好了要去看着以防万一的,只不过龚玓不喜欢被人指使的感觉,更不喜欢那种很会装腔作势的人。 罗特巴的城堡跟龚玓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以一般童话的设定来说,邪恶的巫师都会住在非常阴森的地方,就算不是头顶满是乌云的城堡,也是森林深处一间常年照不到太阳的小屋,但是罗特巴的城堡从远处看非常的普通,甚至还给人一种类似于家的温馨感觉。 寇里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反复斟酌之后,把大批的侍卫留在了门外,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从进去。 来开门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年近半百,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正装,看起来倒是跟加布里尔有几分神似,寇里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管家的询问放松了不少,看管家的态度恭敬有礼,那么城堡的主人应该不会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女孩子下了楼,寇里和龚玓他们都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罗特巴了。于是,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但是,三个人都惊奇的发现,罗特巴的长相完全不是一个坏人该有的样子。 罗特巴看起来并不年轻,眼尾的皱纹也很明显,但是五官立体,不仅不显老,反而凸显出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配上周身强大的气场,简直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 龚玓在心里给罗特巴贴了一个标签——很有气质的老男人。 罗特巴走到寇里面前,右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微微弯腰行了个巫师专用的礼,“能让寇里王子殿下亲自前来,真是我的荣幸。” 跟昨晚猫头鹰发出的声音相同,但是语气却截然不同,既不谦卑,也不强硬,语调平淡却不让人觉得难受或者疏离。 寇里回过神来,觉得一见面就被人压制了,小孩子脾气上来,也不回礼,坐着挑眉道:“罗特巴先生居然知道我,我也很荣幸。” 罗特巴没有因为寇里的傲慢而生气,反而好脾气的笑了笑,“寇里殿下不也知道我吗!”说完也不等寇里回答,就指着身边的女孩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儿,奥黛尔。” 寇里这才把目光落到奥黛尔身上,不看还好,一看连龚玓和普林森都忍不住皱眉,如果天鹅都眉头可以皱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童话(四) “兰妮,公主?”寇里试探着低声喊道。 原本低着头的奥黛尔抬起头,笑道:“殿下你弄错了,我不是兰妮公主,我是奥黛尔,巫师罗特巴的女儿奥黛尔。” 奥黛尔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与兰妮公主同样的容貌,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兰妮公主是月光下海边默默垂泪的人鱼,那奥黛尔就是在阳光下的沙滩上肆意玩耍的少女。 “这是?”寇里指着奥黛尔,脑子里冒出好几种假设。 “别误会。”罗特巴显然也猜到了寇里的想法,“她真的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用魔法变得。” “抱歉,失礼了。”寇里毕竟是个王子,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立刻就行礼道歉。 城堡外,站在窗台上的龚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个位置只能勉强看到寇里和罗特巴的互动,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无声的木偶剧看的他忍不住就想打瞌睡。 普林森挥了挥翅膀,指着罗特巴家的花园,意思是让龚玓去那边睡一会儿,这里他一个人守着就行了。龚玓也不跟他客气,转身就飞进了花园里,昨天依旧是守了一晚上的夜,一早又飞了很长的时间才到这里,他是真的困的不行。 大厅内,罗特巴正对着寇里说道:“殿下肯定是想问关于兰妮公主的事。” “是的。”寇里也不打算绕圈子,他觉得眼前这个罗特巴跟兰妮公主所描绘的那样巫师完全不同,他现在觉得能用讲道理来解决这件事了。 “这件事就让我女儿来告诉你吧。”罗特巴看起来不太想提这件事的样子,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奥黛尔,就自己上楼去了。 罗特巴走后,奥黛尔热情邀请道:“我们去花园坐着聊吧。”完全不怕生,看样子也没有责怪寇里的意思。 管家动作迅速的指挥仆人们在花园里摆好茶点和洋伞,龚玓和普林森则光明正大的在一边偷听,时不时还能吃到奥黛尔喂给它们的小点心。 罗特巴第一次见到兰妮公主,是在一次王室的亲民游行活动上,那是奥黛尔生日的前一天,罗特巴特意赶到王国的主城,想给心爱的女儿挑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却意外地看到了王室游行的车队,并且被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正在向民众挥手的兰妮公主,深深地吸引住了视线。 奥黛尔说到这里,忽然指着寇里旁边说道:“这是我母亲生完我之后,父亲特意请画师画的画像。” 寇里转过头,旁边两个仆人正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幅油画,上面画的是还在襁褓里的奥黛尔和……兰妮公主?油画里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女婴,眼中满是温柔和幸福,但是依旧掩盖不掉周身忧郁的气质。 “很像,对吗?”奥黛尔看出寇里的疑问,看着那幅油画,眼里满是温柔,“爸爸很想念母亲,我也很想念她。” “抱歉。”寇里脸都憋红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能说这两个字。 “没关系,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奥黛尔笑道。 罗特巴是一个巫师,但是他的法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起死回生的地步,更何况就算他知道起死回生的咒语,也不敢随意使用,谁知道从地狱里召唤回来的会是什么,如果让别的东西占据了他亡妻的遗体,他宁可就这样让她安息。 因此,罗特巴看到兰妮公主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她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像他去世的妻子了,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甚至比女儿奥黛尔还要像,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予他的仁慈,是上天把他的妻子又还给了他。 罗特巴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个长得很像自己亡妻的女孩居然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而且从一些民间流传的事迹里可以看出,兰妮公主不仅身份尊贵,而且心地善良,经常会做一些给贫民派发粮食之类的善举。因此,罗特巴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对兰妮公主心生爱慕之情。 罗特巴其实非常富有,但是因为巫师的身份,他一直生活的很低调,他认为只要有家人的陪伴,这样就足够了。但是这次,为了能结识兰妮公主,罗特巴忽然高调了起来,他用金钱包装着自己,穿梭在上流阶级的聚会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他终于在某个伯爵举办的舞会上,认识了几个说的上话的人,然后用钱打通了层层关系,换取了一次站在国王面前的机会,他拿出全部的财产作为聘礼,向国王提出迎娶兰妮公主的请求。 这样的请求毫无疑问遭到了拒绝,抛开罗特巴巫师的身份不提,他连贵族都不是,根本没有资格迎娶公主。 之后,罗特巴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奥黛尔也经常劝父亲,兰妮公主不是母亲,她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公主是贵族,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可以肖想的。 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很快出现在了罗特巴的面前。王国陷入了战事,财政开始出现问题,最后国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开始向民间开放买卖爵位,但是收效甚微,几乎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军队已经快没有粮草了,敌人也即将攻破王国的大门,国王终于想起了罗特巴,找来当初引荐他的人。 罗特巴再一次出现在了国王面前,他慷慨地捐献出了全部的财产,但是却不要爵位,他只有一个要求,要国王把兰妮公主下嫁给他,也发誓一定会对公主好,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国王这次甚至都没等罗特巴把话说完,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把代表王后的信物给了罗特巴,当做凭证。 罗特巴也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趁人之危,而且这种情况下,兰妮公主也没办法开开心心的和他举行婚礼,他只是想给兰妮公主幸福,而不是要强娶她,因此他答应了国王,等战事结束再谈论婚事。 兰妮公主也适时表达了对罗特巴的感谢,说很感谢他的理解,最后还含蓄地表达了对罗特巴的好感。 罗特巴原以为兰妮公主是被迫答应他的求婚,心里一直很不安,现在兰妮公主居然亲口承认了对他有好感,这让罗特巴感觉就像回到了跟亡妻热恋的时候。 之后整个王国陷入苦战,常年缺乏操练的军队在强大的敌军面前一败涂地,国门轻而易举地被敌人攻破,国王自知命不久矣,急忙召见了罗特巴。 国王跟罗特巴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答应把兰妮公主嫁给罗特巴,但是最正确的决定也是把兰妮公主嫁给了罗特巴,因为不论自己和王后最终的结果是死是逃,至少兰妮公主还有个容身之所。 国王的这番话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变相的贬低和抱怨,但是罗特巴却没有因此迁怒于兰妮公主,反而将兰妮公主接到了自己的城堡里,并且吩咐所有人,要像对待女主人一般对待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国被攻陷的原因,兰妮公主住进罗特巴的城堡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还动不动就会对着身边的人发脾气,跟民间传言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公主完全不是一个人。 罗特巴原以为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他细心照料着兰妮公主,希望她能尽早从阴影里走出来,还吩咐下人们尽量不要惹她生气,连两人的婚事都一直耽搁着,生怕兰妮公主想起父母的事心里难过。 但是一段时间过后,罗特巴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兰妮公主只是长得像他的亡妻而已,性格其实完全不同。 亡妻不会因为生气就把桌上的茶具使劲往地上砸来泄愤,但是兰妮公主会。 亡妻不会见到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全部买下来,说是不允许别人有一样的东西,但是兰妮公主会。 亡妻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辱骂仆人,她还经常教育女儿和丈夫,说虽然那些人只是仆人,但是一样是人,但是兰妮公主会。 类似的事情举不胜举…… 当然,这些事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罗特巴眼里,都只是兰妮公主小小的缺点,罗特巴不缺钱,也不在乎这点钱,他有的是钱给兰妮公主挥霍。至于仆人们,自从兰妮公主展现了她骂人的水平之后,罗特巴就只让她的贴身侍女服侍她,其他仆人一概不会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真正让罗特巴不能容忍的,是每当兰妮公主见到奥黛尔的时候,就会立刻嘶吼着冲上去想要抓花她的脸,她不允许任何东西变成她的样子,也没有人可以跟她有一样的容貌。有几次奥黛尔反应不及时没有及时躲开,脸上和身上都多多少少受了点小伤。 罗特巴这才忍无可忍,决定让兰妮公主好好反省一下。 他确实迷恋她,因为她长的像他的亡妻,但是,如果一定要在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和他的女儿之间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女儿。 但是,罗特巴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让兰妮公主受太多的苦,只是把她变成了同样美丽优雅的白天鹅,连身边的侍女和侍卫都一起带着照顾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毁法,你们猜到了吗~ ☆、第四个童话(五) 兰妮公主和奥黛尔说的话区别很大,如果不是人物相同的话,完全就是两个故事。 兰妮公主说起那些往事的时候,伤心的样子寇里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奥黛尔刚刚说起的时候,感慨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奥黛尔甚至还挽起袖子,给寇里看了手臂上的一个伤疤,说是兰妮公主用骨瓷茶杯的碎片划的,几个月了都没有完全消退,医生说可能要留疤了。 见寇里皱着眉头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奥黛尔也不勉强,只是用手撑着头,一脸无辜道:“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寇里被奥黛尔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最后连解释都没来得及,就匆匆忙忙地带着随从们离开了。 寇里一走,龚玓和普林森就拍着翅膀,往森林方向飞去,天边一片绚丽的火烧云,向着反方向飞行的两人却无暇欣赏,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湖泊,不然晚上在森林里乱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片湖泊是罗特巴用魔法为兰妮公主隔离出的净土,凡是有攻击性的动物都没有办法靠近那里。 两人回到湖泊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兰妮公主一反常态,一变成人就急急忙忙走到两人身边,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看起来很急切。 龚玓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自从昨晚兰妮公主对他下命令开始,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再加上今天白天听了奥黛尔的叙述,更是对兰妮公主没有了半分好感。 普林森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兰妮公主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也没有刻意隐瞒白天的事。兰妮公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普林森汇报的事上,完全没有注意一旁的龚玓。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寇里时不时会找些理由去罗特巴家里拜访,兰妮公主就跟早有预料一般,早就关照龚玓和普林森每天天一亮都去罗特巴的城堡盯着。 龚玓年纪小,没有过感情经历,普通人情窦初开的年纪,恰逢他家里发生巨变,很长一段时间都休学在家,普通人正式恋爱的年纪,他一个人在过去的泥沼中挣扎,连学都退了,所以对于寇里的行为,龚玓一开始是不太理解的。 龚玓不懂,普林森却是懂得,但是他却不急着跟龚玓解释,两人每天都悠闲地看着奥黛尔和寇里的互动,看着两人从互相有好感开始,一直到许下终身。 “三天之后,母后会为我举办选妃的舞会,希望那天晚上能看到你。”寇里吻过奥黛尔的手。 奥黛尔用另一只手包住被吻过的那只手,性格爽朗的她在这种时候也跟普通女孩子一样,微笑着低着头,脸上一片红晕,缓缓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去的。” 声音没有平时的一半大,寇里却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满意的翻身上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罗特巴的城堡,他毕竟是个王子,不能在外面呆太长的时间。 “奥黛尔。”罗特巴忽然出现在奥黛尔身后。 “爸爸。”奥黛尔转过身,完全没有私会情人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道:“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罗特巴点了点头,而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寇里殿下确实不错,但是我怕……” “我知道。”奥黛尔开口打断罗特巴,“我只是个平民,照理是没有资格嫁给王子的,但是寇里说他不介意,他会想办法说服他的父王和母后,他答应了我,一定会办到的。” 罗特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妻子过世的时候,奥黛尔还小,他又当父亲又当母亲把女儿带大,他爱她,不希望她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但是孩子终究会长大的,也许这一次,他应该让女儿自己做选择,毕竟那是她的未来,他无权干涉。 罗特巴伸手摸了摸奥黛尔的头顶,“爸爸当然支持你的决定,爸爸只是想告诉你,不论在外面遇到任何事,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别受了委屈都不敢说,你爸爸我可是伟大的巫师罗特巴。” “哈哈。”奥黛尔大笑着抱住罗特巴,“爸爸,我爱你。” “傻孩子,爸爸也爱你。”罗特巴回抱住奥黛尔,心里忍不住感叹,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女儿了,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而此刻,已经飞到半路的龚玓和普林森没有看到如此感人的场面。今天寇里交代的事情多,离开的也晚,龚玓和普林森还没落地天就黑了,幸亏离地不算太高,只是脚还是麻了一下。 “怎么样了?”兰妮公主一变成人就上前急急地问道。 寇里和奥黛尔每天的进展,普林森都会汇报给兰妮公主听,龚玓亲眼看到也未必明白的事,兰妮公主只从普林森的只字片语里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些日子以来,寇里只来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来安慰她,让她不要心急,还有就是劝慰她,说一些罗特巴人还不错之类的话,态度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却透着一种距离感,结合普林森和龚玓打探回来的消息,让兰妮公主怎么能不着急。 “寇里殿下向奥黛尔求婚了。”普林森直接回答道,龚玓依旧站在普林森身后半步的距离,低着头不说话,看不清表情。 “什么?”兰妮公主尖叫起来,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又问道:“奥黛尔答应了吗?” “答应了。”普林森在兰妮公主发飙之前迅速添了一句:“寇里殿下还说要在三天之后的舞会上,当众向她求婚。” “三天?那就是还有机会。”兰妮公主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边在原地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还有时间,一定有办法的,不能急,一定不能着急。” 早在兰妮公主开口询问的时候,侍女们就识趣地拿着晚餐去一边料理去了,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跟她们无关一般。 见兰妮公主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应该没有问题要问了,普林森就拉着龚玓朝森林里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龚玓忽然一把甩开普林森拉着他的手,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普林森看着被甩开的手,有片刻的愣神,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你明知道兰妮公主会想办法搞破坏,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寇里和奥黛尔的事?” 龚玓知道之后情节的发展,当然也知道如果兰妮公主出现在舞会上的话,奥黛尔和罗特巴会是什么下场。龚玓不知道现实为什么会跟童话故事里的情节有所不同,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罗特巴和奥黛尔并不像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即邪恶又狠毒。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而好人,应该是有好报才对。 “我这么做有错吗?”普林森又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耸了耸肩。 龚玓被他说的半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气昏过去,他以为王子国度那么多人里,普林森虽然不是最善良的那个,但却是最讲义气的那个,豌豆公主的时候,他甚至为了公平,可以主动放弃争夺留下来的机会。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龚玓也知道普林森对他真的是照顾有加,他知道普林森比一般人心思沉,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坏人,恰恰相反的是,从很多事上龚玓可以看出来,普林森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反而是尽自己所能的照顾着身边的人,所以龚玓一直觉得普林森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哥哥。 现在,他心里原本那个温柔善良的哥哥变成了一个罔顾别人幸福的混蛋,而且还是在损人也不会利己的情况下,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更重要的是,这人做了叛徒还能反驳的这么理直气壮,龚玓觉得自己就快被他气疯了。 “你还没发现自己错在哪里是吗!”龚玓想要拽住普林森的领子,但是奈何身高差距摆在那里,最后抓是抓到了,但是完全没有了该有的气势,不过龚玓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用力抓着普林森的领子,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万一兰妮公主真的去搞破坏怎么办?寇里和奥黛尔怎么办?寇里如果出事了,你就不会觉得内疚吗?” 普林森的表情没有因为龚玓的话而有半分变化,反而伸手握住龚玓的手腕,龚玓刚刚自己抓的太用力,被普林森轻轻一握,手就自己松开了,甚至还有些抖。 普林森这才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好笑的边帮龚玓按摩双手,边说道:“你能肯定奥黛尔是真正的公主,兰妮公主不是吗?” 龚玓原本还在挣扎的动作一顿,他在王子国度是暂时的,他心心念念的事都是怎么回去,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王子,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关注公主的事。这次,只是一个侍卫的身份,刚刚又满脑子都是寇里和奥黛尔的事,就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龚玓的态度,表面上看是正义感爆棚,实际上,如果是你不在乎的人,你会去跟他理论吗!哼(ˉ(∞)ˉ)唧 ☆、第四个故事(六) 普林森见龚玓低着头不说话,手就这么伸着也不挣扎了,就知道他应该是明白了,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龚玓低着头闷闷地说道,顿了会儿,又不甘心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寇里受到伤害。” 龚玓对寇里这个大男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性格开朗又没什么心机,跟他的年龄也最接近,更何况寇里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两人平时相处的也算不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一直都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的,但是看到普林森这样的态度和做法,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普林森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龚玓内心的想法,他帮龚玓按摩完两只手,就顺势抓着他的手掌帮他活动筋骨。 龚玓老实回答道:“兰妮公主的侍卫。”整个人蔫蔫的。 说起这个身份,龚玓就忍不住想吐槽,不仅再一次变成天鹅,还因为兰妮公主被禁锢的关系,连带着他和普林森平时也不能离开森林,还要时常遭受两个侍女的冷眼,作为从小在自由社会成长的龚玓,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是时间一长,这样的生活就让他忍不住想抓狂。 “我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这次普林森没有因为龚玓情绪低落就放过他。 “修复时空的错位和扭曲,不让整个世界受到影响。”龚玓一直觉得这个理由很扯。 “记得很清楚,很好!”普林森手上忽然一用力,帮龚玓把扭到的筋正了回来,嘴里继续说道:“知道作为一个侍卫,最基本的是什么吗?” 龚玓疼的一缩手,自己又动了动,感觉舒服了不少,瞬间觉得在普林森面前又矮了一截,努力回答道:“武功?能力?血统?” 普林森觉得跟龚玓讨论这个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忍住想要在他脑袋上呼一巴掌的冲动,认真道:“是忠诚!” “忠诚?” “对。”普林森瞬间转换到说教模式,“如果你不是龚玓,也不认识寇里,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你的身份就是兰妮公主的侍卫,那你还会为了寇里和奥黛尔的未来,而欺瞒你侍奉了十多年的人吗?” 龚玓沉默了,虽然他没有阶级观念,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他知道,普林森说的是对的。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不是来这个世界谈情说爱的,他和普林森既然是侍卫的身份,就应该做好侍卫的本份,不然只会让这个世界更加扭曲下去。 龚玓这是被普林森绕进去了,如果他清醒一点,就能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是王子国度的人,落到王子国度也只是个意外,他跟着这些王子在各个世界穿梭,为的是终有一天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而不是为了什么维护世界的平衡。 见龚玓还是一副异常纠结的样子,普林森妥协了,“你可以旁观,不要干涉我就行了。” 龚玓抿着嘴不说话,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两人在森林里又随意晃了会儿才回到湖边,最近兰妮公主一直派龚玓和普林森出去打探消息,显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寇里这件事上,两个侍女也不好再为了一点吃的给龚玓和普林森脸色看,五个人草草吃完晚餐,就打算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 兰妮公主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平时一样立刻就进到帐篷里去休息,而是找了一块能照到月光的石头坐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伴随着一声粗哑的叫声,一只猫头鹰停在了兰妮公主对面的树上,开始了每天固定的询问:“兰妮公主,你想通了吗?” 事实上,就算对面没有人,那只猫头鹰也是一停下就开始问,似乎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完全不管有没有人在听。 兰妮公主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紧紧地握在一起,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 微弱的月光下,兰妮公主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我想跟你谈谈。” “你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猫头鹰大笑着飞下了枝头,一落地就变成了一架精致的小马车,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兰妮公主没有片刻犹豫,径直坐上了那辆没有车夫,甚至连马都没有的马车。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三天就这么过去了,兰妮公主自从那天坐上马车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两个侍女一改往日麻木的态度,每天都徘徊在兰妮公主经常停留的位置附近,等待着她们的主人回来接她们。 龚玓最近也很反常,但是他反常的原因跟侍女不同,离舞会的日子越近,他越是觉得心神不宁,他对寇里和奥黛尔的未来充满担忧,虽然明知道普林森的决定才是正确的,但是有时候感情和所谓正确的决定不一定会在同一个方向。 到第四天中午时候,普林森拉着龚玓,一直朝南飞去。 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寇里的皇宫,那里正在做舞会开始之前最后的准备和确认工作。两人以天鹅的形态,轻轻松松飞过了宫墙,落在了没人的角落里。 天一黑,普林森就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去弄两身衣服来。” 龚玓顺着普林森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二楼刚好有一扇窗户敞开着,这个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一楼的宴会厅里忙碌,二楼以上只有正在梳妆打扮的王族还有他们的贴身侍从。 龚玓无语地看了普林森一眼,最后以楼层太高为由,让普林森充当了一回人肉踏板,这才踩着普林森的手翻上二楼,随便找了两身衣服。 童话的世界有一点很方便,就是衣服没有尺寸的问题,只要拿的不是女装,穿出来都会很合身。 龚玓和普林森穿着贵族的服饰,很容易就混进了宴会厅,因为只有皇宫大门口才需要出示舞会的请柬,进了城堡,就算看着陌生,光看穿着就没人敢随便阻拦。 两人在宴会厅里找了个角落待着,没有看到寇里,想来也是,王子当然是要有一个隆重的出场。 说起来普林森和龚玓都不是对食物有特别要求的人,但是换了是谁在森林里过了几个月,几乎天天吃干粮,偶尔吃顿肉还是白煮的,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今天是皇家的舞会,又是给王国未来的继承人选妃的大日子,所有的餐食都是精益求精,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龚玓生怕被人发现,每次都是挑人少的时候去取一点,然后回到角落里。普林森则落落大方的多,拿着盘子专挑人多东西好吃的桌子,甚至还在几个贵族小姐之间周旋了几句,这才回到龚玓身边。 龚玓白了普林森一眼,觉得这人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普林森参加这种舞会次数也多了,他知道就算是一个国家的贵族,也有亲疏之分,更何况国家这么大,有些人就算听过名号,也未必见过真人,如果是邻国的贵族的话,那更加容易冒充了,因为不管随便怎么吹都不会有人当场提出质疑。 当然,这些事,生在现代社会的龚玓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理解的。普林森也不多做解释,伸手拿过龚玓已经空了的盘子,把手里一个装满特色点心的干净盘子递给他,动作一气呵成,连让龚玓说个不字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龚玓原本也没打算客气,做小偷的那段日子,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有些自虐,但是从来没饿着过自己,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死。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加布里尔每天变着花样做吃的,龚玓觉得自己大概也被养刁了。 普林森见龚玓对这些吃的很满意,这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勾起嘴角,他刚刚就是冒充邻国来看热闹的贵族,跟那些贵族小姐打听这里的饮食特色,看来那几个贵族小姐还挺会吃的,推荐的都还不错。 等几乎所有的人都吃饱喝足,就等着主角登场的时候,寇里才跟在国王和王后身边,姗姗来迟。 国王是不管选妃这种事的,上台说了一些非常官僚的欢迎词之后,就跟几个看起来比较有分量的贵族长者寒暄去了。王后就陪着寇里,一个个向他介绍来参加舞会的适龄贵族千金。 寇里心不在焉地应和着,视线一直在宴会厅里打转,就是没有找到奥黛尔的身影。 龚玓用手肘捅了捅普林森,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普林森:“什么怎么办?” “你叫我一起来,不就是为了来帮忙吗?”龚玓一脸“我早就知道,你就别装了”的表情。 普林森挑眉,“我可没这么说过。” 龚玓:“……” “我只是带你来看最后的结局而已。”普林森说着,望向宴会厅门口的方向。 龚玓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奥黛尔正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上台阶,她穿着平时的衣服,妆容也没有特意修饰过,额头粘着几缕头发,看起来很匆忙。 “奥黛尔,你终于来了!”寇里激动地迎上前去。 “寇里!”奥黛尔侧着脸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扑进了寇里怀里,“父亲反对我们的婚事,我是趁他不注意偷跑出来的,快,一定要在他赶到之前宣布,这样他就是想反对也没有办法了。” “好。”寇里紧紧抱着奥黛尔,他刚刚一直以为她不会来了,现在心爱的人在怀里,他也觉得充满了勇气。 “母后。”寇里抱着奥黛尔回过身,大声说道:“她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女孩,我要娶她为妻,希望您能同意。”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8节 听到寇里的话,国王也走了过来,和王后一起端详起寇里怀里的女孩,整个宴会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最后国王还是表示,这种事交给王后做主就好。 王后沉默了半天,时间长得寇里都快沉不住气了,才缓缓点了点头,“我的孩子,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你的妻子,当然由你自己来挑选。” 刹那间,烟花绽放,宴会厅内响起优美的乐曲声,王国的下一任王后,就此诞生。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要收藏!要评论!要点击!要动力! ☆、第四个童话(七) “我成功了!”奥黛尔捂着脸,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喜极而泣。 龚玓皱眉,总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普林森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寇里抱着奥黛尔,再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原本温馨的场景被一声粗哑的叫声打破,一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到宴会厅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龚玓知道,故事的情节,要走上正轨了。 罗特巴虽然是一路飞过来的,但是看起来并不比奥黛尔从容多少,他呼吸粗重,表情狰狞,整个人包裹在怒火中,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烧掉整个皇宫。 寇里看清了来人,放开奥黛尔,朝罗特巴行了个大礼道:“罗特巴阁下,请您听我解释。”作为一个王子,寇里虽然年纪小,但是在礼仪方面深受加布里尔的影响,一直都做的非常到位。 “你们这群骗子!我要你们付出代价!”罗特巴根本没有给寇里解释的机会,他怒吼着,从怀里掏出一根外形怪异的法杖。 “寇里,快阻止他!”奥黛尔尖声叫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寇里听了奥黛尔的话,立刻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横着一扫,就把罗特巴的法杖打落到了地上。 罗特巴法力再高强也毕竟是个巫师,再加上人到中年,又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是寇里这种正值壮年又天天锻炼身体的年轻人的对手,再加上一路赶过来消耗了不少体力,一个没站稳,不仅法杖脱了手,连人也跌倒在了地上。 奥黛尔惊呼着扑向倒在地上的罗特巴,众人这下都松了口气,想着有女儿的劝慰,罗特巴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和。只是还没等人群散开,罗特巴不知道听奥黛尔说了句什么,忽然暴怒起来,连法杖都没去捡,双手掐住了奥黛尔的脖子。 奥黛尔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伸出手想要努力掰开脖子上的手,整张脸已经开始泛白。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寇里第一个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把罗特巴拽开,罗特巴看到寇里凑上来掰他的手,居然愣了一下。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寇里已经把奥黛尔从罗特巴手里解救了出来,正背对着罗特巴,询问奥黛尔的情况。罗特巴咬着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冲过去掐住了寇里的脖子。 奥黛尔虚弱地半撑在一边的地上,还在不停的咳嗽,声音微弱地喊道:“不要!” 但是,奥黛尔越是这样喊,罗特巴的手越是用力,瞪着眼睛咬着牙,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寇里生吞活剥。寇里挣扎不开,已经开始翻白眼。 “侍卫,快!快!”王后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皇家举办的舞会,宴会厅里是不会留侍卫的,门外的侍卫听到骚动往里张望,刚好听到王后的命令,立刻就冲了进来。 寇里是王子,侍卫们不敢碰他,只能单方面的拖拽罗特巴,但是却怎么都拉不开罗特巴的手,他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定要手里的人同归于尽。侍卫们没办法,这时也顾不得礼仪和规矩了,拾起地上寇里的佩剑,一剑刺进了罗特巴的心脏,毕竟谁的命都没有他们王子殿下的命重要。 鲜血浸湿了胸前的巫师袍,罗特巴终于松开了手,巨大的痛楚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寇里对奥黛尔关切的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直到咳出几口鲜血,才止住了笑。 王后扶着寇里,检视他脖子上的伤,寇里扶着奥黛尔,看着罗特巴,侍卫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把寇里他们围在中间。 罗特巴并不急着替自己止血,反而拿起地上的法杖,轻轻一挥,整个人就升到了半空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寇里和奥黛尔,不再是一副暴怒的样子,眼神冰冷,没有了一丝波澜。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冠状的发梳,扔到奥黛尔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奥黛尔拿着发梳面露欣喜,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受伤之后虚弱的样子,低着头没有接话。 普林森侧头看了眼龚玓,龚玓刚好也正在抬头看向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依旧混在人群里没有动作。 “罗特巴阁下。”寇里阻止了侍卫们想要赶尽杀绝的动作,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在考虑措辞,最后依旧礼貌道:“您将是我的岳父,我一定会爱护您的女儿奥黛尔,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 “哈哈哈哈。”罗特巴再一次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寇里殿下,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兰妮公主,不是我的女儿奥黛尔。” 寇里一惊,松开扶着“奥黛尔”的手,“奥黛尔”也非常配合地抬起头,视线相碰,如果没有王后的搀扶,寇里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坐在地上去了,他指着“奥黛尔”喃喃道:“你是兰妮公主,我记得你这双哀伤的眼睛。” 兰妮公主也一改刚刚虚弱的样子,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对,我是兰妮公主,那又如何,您刚刚已经宣布了要娶我为妻,有这么多人作证,魔法也解除了,哈哈哈哈。” “而且。”兰妮公主侧过身,朝王后行了个贵族礼,“我才是真正的公主,奥黛尔只是一介平民,相信母后也更想要我这种身份的儿媳吧。” 王后搞不清楚状况,寇里却没时间跟她解释,他抬头看着罗特巴,恳求道:“罗特巴阁下,这是个误会,奥黛尔呢?求求您让我见她,我可以解释。” 罗特巴还没说话,兰妮公主就讥讽道:“见她?奥黛尔已经死了,寇里殿下以后还是一心一意地对我好吧!” “不,不可能!” 寇里绝望地看向罗特巴,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罗特巴最后却流下了眼泪,变相肯定了奥黛尔已死的事实。 “为什么?”寇里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原来,兰妮公主向猫头鹰提出要跟罗特巴谈谈的要求之后,罗特巴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城堡里。这次,她一改以前骄纵任性的样子,很诚恳地向罗特巴和奥黛尔道歉,并且承诺,虽然她不能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奥黛尔,但是她保证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奥黛尔。 这样的结果让罗特巴和奥黛尔都非常满意,但是因为兰妮公主来的时间实在不凑巧,罗特巴这几天正在筹备奥黛尔的嫁妆,毕竟是嫁到皇宫里去,罗特巴就算是个洒脱的巫师,也想要给女儿赚足门面,不能一嫁过去就被看低。 兰妮公主闲了一天,见所有人都很忙的样子,就主动要求一起帮忙,她说自己曾经也算是个公主,对皇家的一些忌讳也比较清楚,可以帮忙看看嫁妆,以免混了什么犯忌讳的东西进去,闹得不愉快。罗特巴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就没有对兰妮公主的日常多做干预。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兰妮公主以教授奥黛尔皇家礼仪为借口,留宿在了她的房间,等早上佣人们去叫她们,准备早点出发的时候,只看到房间里奥黛尔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兰妮公主就穿上了奥黛尔的衣服,从马厩里偷了一匹最快的马,赶在其他人之前来到舞会现场,冒充奥黛尔赢得了寇里的求婚。 罗特巴说的很慢,他失血过多,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口气,但是就是这样的语调和语速,让人听完整个故事之后,不禁对兰妮公主的行为不寒而栗。 到底要有一颗怎么样的心,才能做出这么残忍又这么有心机的事! 寇里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地看着罗特巴。兰妮公主也望着罗特巴,不过眼里满是胜利者的高傲。罗特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高高地举起法杖,念出一连串的咒语。 兰妮公主一改原先惧怕罗特巴的样子,手里仅仅握着冠状的发梳,她也是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当初罗特巴一开口就要这把发梳,是因为它有抗魔的功效,皇家时代留着一件东西,肯定有它的作用和意义。也就是说,有了这把发梳,罗特巴的魔法对她就起不了作用了。 罗特巴终于念完了冗长的咒语,由于强撑了那么长的时间,伤口的血没有凝结,反而从巫师袍上滴到地上,相信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早就已经倒下了。 “我用我的灵魂为代价,诅咒它。”罗特巴的法杖一指,指向的,却是兰妮公主当做护身符的发梳,“诅咒拥有它的兰妮公主以及她的后人,世世代代都只能以黑天鹅的姿态生活下去,直到她们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罗特巴说完,兰妮公主就当众变成了一只黑天鹅,头上还带着那个冠状发梳,在灯光的照射下很是璀璨,似乎是对这位公主最大的讽刺。 看到最后的诅咒生效,罗特巴终于满意,闭上眼掉到了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她面前变成了黑天鹅,而且这个姑娘还有可能是她的儿媳妇,当场就差点昏过去,因为在他们的国家,白天鹅代表着神的使者,是纯洁和神圣的象征,黑天鹅则代表着邪恶。 宾客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见不再有危险,就窃窃私语起来,国王虽然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片刻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兰妮公主变成的黑天鹅被带进了花园的水池里,由专人负责看管。宾客们则被带去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龚玓和普林森也混迹在其中,因为兰妮公主受到了新的诅咒,原本的魔法就相当于被解除了,所以龚玓他们也不会再变成天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童话(八) 这样的一个晚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可以说是精彩绝伦,好戏连连,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用大喜大悲来形容也许更合适。 龚玓躺在几个月都没有接触过的柔软的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床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准备去找普林森聊聊。 门一开,龚玓就看到普林森早就穿戴整齐,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龚玓:“……” “走吧。”不等龚玓有所反应,普林森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龚玓反应过来,反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直到被寇里房门前的侍卫挡住去路,龚玓才拽了普林森一把,低声道:“今晚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虽然龚玓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刻骨铭心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也曾失去过至亲,那种无法对别人表达的痛苦,他多少能理解一点。 普林森低头看了龚玓一点,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让侍卫进去通传,看着侍卫敲门进了寇里的房间,这才不紧不慢地拉着龚玓站到一边等着,漫不经心道:“现在不问,等过了今晚恐怕就问不到了。” “什么意思?”龚玓不解。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寇里是她选中的人,可以留下。”普林森没有卖关子,回答的简洁明了。 “他可以选择回去的。”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这点,龚玓和普林森在舞会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不会。”普林森肯定道。 “为什么?”话一出口,龚玓自己就明白了。 王子国度虽然样样齐全,但是说到底,那些都只是临时的,那里就像是一间五星级的宾馆,虽然豪华,但是那毕竟不是家。 寇里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对家的渴望和憧憬只会更强烈,奥黛尔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他肯定设想过两人的未来。现在奥黛尔不在了,龚玓觉得,寇里应该会想留在这里,纪念也好,赎罪也罢,起码留在一个她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多多少少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龚玓想通了过后,完全能理解寇里的选择,因为他也是同一种人,明知道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做不了什么,但是他坚持要回去,只有回去了,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临阵脱逃了。 普林森比龚玓了解寇里的多,他知道寇里是一根筋,他一定会选择留下,而留下的原因其实并没有龚玓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过错,而已。 普林森没有回答,龚玓也没有再问,刚好侍卫过来请两人进去,谈话到这里告一段落。 寇里坐在窗边,神情呆滞,看到普林森和龚玓进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普林森站到寇里面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就会回去,你的决定呢?” 寇里这才缓缓抬起头,对着普林森看了半晌,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纯粹没有反应过来。普林森难得脸上没了笑容,严肃的样子倒像是来寻仇的。 见寇里还是没有反应,普林森叹了口气,朝龚玓说道:“算了,我们走吧。”最后看了寇里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要留下来陪着她。”寇里还是维持着抬着头的姿势,也不回头看普林森一眼,缓缓道:“我没有资格再去别的世界寻找所谓的幸福了。” 普林森原本开门的手一顿,“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说完就拉着龚玓出了门。 走了一段路之后,龚玓忽然问道:“不劝他一下?” 龚玓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回去劝寇里的意思,他刚刚算是看出来了,普林森跑来找寇里,原本的意图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劝住他,但是从刚刚的情形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们强行把他带回去,也只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还不如留在这里,也许能自己走出来。”普林森说着侧头看了龚玓一眼,这才若有所指道:“而且王子国度不会长期收留一个人。” 龚玓点点头,沉默着回了房间。 不出普林森所料,两人当晚就回到了王子国度。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龚玓的心情很复杂,如果说班奈特的结局是他自愿的,龚玓还能释怀的话,寇里的结局就是他和普林森间接导致的,总觉得如果他当时阻止了普林森的话,也许结局会朝别的方向发展。 这种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的思维模式,让龚玓无精打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办法释怀,只好在某天晚上跑去普林森的房间对他发起了牢骚。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考虑,可是这样的结局,我觉得寇里实在是太可怜了。”龚玓其实并不是想责怪普林森,他只是想不通而已。 普林森对龚玓无意识地埋怨并不在意,淡淡道:“你觉得,如果当时你没有被我说服,而是阻止了我的话,兰妮公主就不会知道寇里和奥黛尔的事,最后也不会去谋杀奥黛尔,那么结局就会改变了,对吗?” 龚玓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时光不会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但是每次想到寇里,他都会忍不住去假设,最后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出不来了。 普林森叹了口气,站起来倒了杯水给龚玓,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转移话题道:“知道兰妮公主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黑天鹅吗?” 龚玓一愣,“因为罗特巴的诅咒。” 想到罗特巴当时的样子,龚玓又是一阵心塞,相信罗特巴最后一定也很自责,不然也不会宁可舍弃灵魂,也要诅咒兰妮公主,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迷恋上了兰妮公主,如果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给兰妮公主机会,如果不是他选择相信兰妮公主的话,那么奥黛尔也许不会遇到寇里,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错了!”普林森忽然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兰妮公主是那个世界的公主,她受到神的眷顾,她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那她不是公主?”龚玓说完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她明明拥有公主之冠,而且也跟公主之冠有感应。” “因为最后她失去了神的眷顾。” “什么意思?”龚玓皱眉,很快又不确定道:“因为她杀了人吗?” “当然不是。”普林森脸上满是嘲弄“神才不会管他选中的人做了什么,就算她毁灭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神都不会在乎,不过兰妮公主是个例外。” “例外?” “对,例外。兰妮公主做了一件其他公主从来没做过的事。”普林森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缓缓道:“她杀了神创造的备用公主。” 龚玓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普林森看出龚玓纠结的表情,“这也是我不久之前才发现的事,其实只是猜测,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世界都这样。也许是为了防止时空发生扭曲,神会先选择一个备用的公主,万一被选中的公主出了问题,备用公主就可以立刻填补这个空缺。” 龚玓看着普林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普林森以为他是没理解,“这么说吧,寇里留下来的那个世界,被神选中的公主其实是兰妮公主,但是为了防止兰妮公主发生意外导致时空的扭曲,神又选中了奥黛尔,作为后备的公主,如果兰妮公主死了,那她就是新的公主。” “理由呢?”龚玓才不相信普林森会凭空猜测。 虽然这个想法很奇葩,但是这本来就是个奇葩的世界,谁知道那个所谓的神会不会也是个奇葩。 “我看到过奥黛尔戴公主之冠,公主之冠对她也有感应。”怕龚玓误会,普林森又接了一句,“那时候你刚好睡着了。” 龚玓:“……”睡着这种事就不用强调了吧! “也就是说……”龚玓觉得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普林森替他接下去说道:“兰妮公主是因为杀害了同样被神眷顾的奥黛尔,才会被神惩罚的。” “……”龚玓觉得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神疯了,“那寇里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那天是寇里跟奥黛尔提起那个发梳的事,奥黛尔才去罗特巴的房间拿来看了一下。”说起寇里,普林森的表情终于恢复了过来,不再是一副嘲讽的样子,“他其实已经做好留在那里然后失去一切身份的打算了。” 见龚玓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普林森主动解释道:“其实就算没有得到公主的认同,王子国度的人也是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留在别的世界的,只要有人真心想要留下他们,只不过……”普林森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放不下所谓王子的身份,不愿意就此做一个平民。”龚玓心里默默地为普林森接了下半句,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普林森拍拍龚玓的肩膀:“如果兰妮公主没有杀了奥黛尔,那么她依旧是那个世界里神最眷顾的人,你觉得如果那样,结局会是什么?” “寇里杀了罗特巴,解除了兰妮公主身上的魔法,奥黛尔伤心欲绝,寇里留下来赎罪。” 普林森一愣,感慨道:“猜的倒是很准。” 他本来以为以龚玓的性格,再加上他这些天的自责,应该会描绘出一个异常美好的结局来。 龚玓勉强笑笑没有反驳,但是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猜测,而是天鹅湖正统的结局,只不过他把故事里的人重新代入了真实的性格,让所谓的结局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而已。 普林森忽然问道:“你觉得哪个结局更美满?” “哪个结局都不美满。”龚玓半身趴到面前的桌子上,呈烂泥状。 普林森知道他这是解开了心结,只是情绪上还是有些低落,过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于是不再安慰他,直接把人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天鹅湖,作者第一反应不是童话故事,而是芭蕾舞曲,虽然穷逼作者看不懂,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秋乃茉莉的恐怖宠物店,里面最后的舞者,就是穿着黑天鹅的舞衣,用生命跳出最后一支舞,虏获王子的心,算了,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就是看了那个,才想到了这种毁法。 ☆、第五个童话(一) 从海底朝海面上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大概就如同人死之前的走马灯剧场一般,让人有一种绚丽又不真实的感觉,无规则的波浪折射着太阳的光线,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仰面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脸上和身上,既温暖又惬意。 龚玓眯着眼感受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午后在家里的院子里玩耍,跑累了就躺在树荫底下休息,咏姨总会叫着教训他几句,但是转身就去给他拿饮料和纸巾,晚上在饭桌上提起下午的事,父母也总会说小孩子活泼点好,多出汗对身体也好,然后给他碗里添几筷子爱吃的菜,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却温暖人心。 不对!龚玓猛地睁开眼,入眼依旧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底风光。 龚玓:“……”又是这种即将被坑的既视感! 龚玓一直觉得他以前的承受能力已经算是很强了,不管是父母的意外,还是咏姨的离开,他都一个人坚强地挺了过来,虽然现在回忆起来,过程的确让人惨不忍睹。 不过,自从掉进了王子国度这个地方之后,龚玓就觉得他的世界观一直在被不停的刷新中,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也逐渐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就如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龚玓能明显感觉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现在的视角,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水面上,更不用说眼前偶尔游过小鱼小虾什么的。 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似曾相识的调调,完全听不懂的歌词。 龚玓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蔚蓝的眼眸,跟周围的颜色基调极其相似,给人一种好像已经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一样的感觉。 “醒了?”普林森微笑着开口问道。 龚玓只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刚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歌声来自普林森。 龚玓张了张嘴,他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片段,一时半会儿还理不出头绪,所以想要问问普林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就像是忽然间失语了一般,心里明明知道该怎么说话,就是发不出声音。 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龚玓默默地合上嘴,叹了口气,说不着急是骗人的,但是转念一想,只要不出人命,回到王子国度就能恢复,大不了就是做这几个月的哑巴,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太方便而已。 “龚玓哥哥这是怎么了?”普林森身边一个女孩子弱弱地问道:“是被那些叫做人类的东西很可怕吗?” 龚玓这才注意到,普林森身边还有好几个女孩子,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龚玓一时有些不适应,又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记得在王子国度醒来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受到一群陌生人莫名的欢迎和关心,没想到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人类有什么好怕的。”其中一个女孩子一抬下巴,高傲地说道:“他们没有鳍和尾巴,又不能在水里呼吸,是一种很低等的生物。” “对,对。”一旁的另一个女孩子接口道:“他们隔几分钟就要把头露出水面,听说不这样的话就会死掉呢,果然是低等生物。” “祖母还说过,人类的寿命很短。”又有一个女孩子接口道:“好像连100年都不到的样子。” “天呐!居然连一百岁都活不到?”几个没听说过这件事的女孩子惊奇道:“那岂不是还没来得及变成大人就死了?真是太可怜了!” “是吗?”一开始说话的小女孩疑惑道:“可是我觉得他们很聪明啊,那些大船上的东西都很有趣呢!” 原本还在附和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忽然间都沉默了下来,她们都已经过了十五岁的年纪,被允许可以随时浮到海面上去,她们看到过人类坐的大船,长的就跟一座小岛一样,但是却能随意在水面上行驶,人类身上带着的闪闪发光的装饰品也很漂亮,有一些甚至比皇宫屋顶上那些蚌壳里的珍珠还要亮,还有很多很多她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事实上,她们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几件人类用的东西,都是从意外沉没的大船上找到的。 “罗蕾莱。”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很稳重的女孩子说道:“人类确实很聪明,我并不否认这点,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太短,所以神才给予他们无穷的智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他们跟我们是不同的,还有几天你就满十五岁了,虽然上面那个叫做陆地的地方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但是你一定不能上岸,那样很危险,知道吗!” 被叫做罗蕾莱的女孩子,也就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乖乖的点了点头,但是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完全相信别人说的话。 龚玓却没有心思去听这几个人的聊天内容,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也知道了他之前听到的歌声,其实就是这些人的语言,现在他已经基本能听懂了。 但是…… 龚玓的视线顺着普林森的腰往下看,那是一条金色的鱼尾,与腰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金色的鳞片很有电影里的龙的感觉,但是再霸气那也是条尾巴啊!他原以为普林森是站在那里,现在才看清楚,其实普林森是浮在一边,尾巴还在轻微的摆动着,以便保持平衡。 龚玓木然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果然也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鱼尾,只是看起来比普林森的小一些,再用手一摸耳朵,是那种像鳍一样的形状。 龚玓:“……”他感受到了来自神的满满的恶意! 既然大家都变成了人鱼,龚玓躺着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是床这么普通的东西,而是一个巨大的蚌壳。这里也不知道是在多深的海底,龚玓刚刚看到的光线,其实是镶嵌在屋顶上的千年蚌壳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珍珠发出的亮光,比太阳光要柔和的多。 龚玓:“……”真是多姿多彩的人生经历! 见龚玓一直木着一张脸看来看去,一副马上就要再度昏厥的样子,普林森终于良心发现,低头敛去脸上的笑意,“既然龚玓弟弟已经醒了,留我一个人照顾就好。” 普林森说完,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就点点头,又拉着龚玓的手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有了人起头,其他几个女孩子也纷纷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就跟着走了,毕竟人没事,其他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处。 罗蕾莱等全部人都走了,才拉着龚玓的手轻声说道:“龚玓哥哥,明天我来找你玩,之前说好的,一定要跟我说说你今天看到的事哦。” 龚玓保持着一脸的麻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明白了没有,罗蕾莱倒是没有多想,见龚玓点头,立刻就开开心心的走了。 “醒来的感觉如何?”普林森随手抓住手边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放在手里摸了两下就放走了,看起来适应的很好。 “非常不如何!”龚玓说着想要“站”起来,结果下床的动作没什么问题,但是手一没有着力点,整个人就漂了起来,还是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漂着。 “噗……”普林森终于非常没同情心的笑出了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其实龚玓的游泳技术并不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保持平衡,感觉就像飘在半空中似的。对于一个常年在陆地上行走的正常人类来说,这个样子真的很没安全感,没有任何着力点,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来一个巨浪,把他冲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龚玓一边胡乱挥动着手臂,一边大喊:“看毛线看,还不过来帮忙。” 普林森这才伸出手把龚玓扶正,身体力行地教他怎么保持平衡,虽然教授期间还是会时不时笑出声,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认真的,反正比上次龚玓教他的时候靠谱多了。 说起来,用尾巴游泳和用腿游泳,原理其实是一样的,比起用腿,尾巴只会更方便更适应水里的环境,只不过龚玓一出生就是个人,不是鱼,让他一下子改变过来,确实有些困难。 普林森倒是适应的不错,游动的时候不仅毫无违和感,灵活地就像是一条真正的人鱼,而且姿势也很优美,很难想象他原本根本不会游泳。还有一点就是,他没有跟龚玓上次嘲笑他那样嘲笑龚玓,虽然憋的很辛苦,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着好男人的形象,任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 不过龚玓显然是个特例,别说感谢了,他现在恨不得转过身咬普林森一口,如果非要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普林森圈在他腰上的手,让他有一种被当成女孩子的感觉,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还没放假呢,系统就开始抽了,真是可喜可贺→_→ ☆、第五个童话(二) 见过了各种金碧辉煌的城堡,雕栏玉砌的皇宫,忽然看到一座深藏在海底的海王宫殿,那种震撼的感觉,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 海王宫殿的整体造型非常奇特,从上面往下看,有点像一个被打开并且平铺的蚌壳。 它的墙是由深海里的珊瑚砌成的,用的都是颜色统一的蓝色珊瑚,远远看去,几乎和海水融为一体,这样颜色独特而且均匀的珊瑚。以龚玓这种现代人的眼光看来,随便敲一块拿去拍卖行就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如果是眼前这么多的话,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震惊整个世界的发现,而在这里,它们只是作为砌墙的砖块而已,不知道那些自诩为珊瑚收藏家的人们知道了会不会呕血而死。 宫殿的顶上铺的当然也不是瓦片,而是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巨大的黑色蚌壳,每个蚌壳里都有一颗晶莹润泽的珍珠,每一颗珍珠都有鹅卵石那样的大小,已经远远超过了做成项链的尺寸,更适合镶嵌在皇冠中间的位置。蚌壳还会随着水流自动开合,一起打开的时候,珍珠发出的光能照亮整个宫殿,从远处看,海王宫殿就像是海底一颗巨大的珍珠。 宫殿的每个房间都有一扇圆形的小窗户,窗户是用琥珀磨平抛光之后做成的,跟玻璃一样通透,却远比玻璃更加赏心悦目。 宫殿的花园里种植的是龚玓叫不上名字的珊瑚,还有一些龚玓叫不上名字的生在海底的奇花异草,配上寄生在珊瑚里的小鱼,很有观赏价值。 如果让那些珊瑚爱好者看到这些穷尽他们一生也收集不到的珊瑚,现在都被摆在一起,那种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挺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龚玓老会联想到这些场面。 普林森双手圈着龚玓的腰,两人靠的很近,几乎重叠在一起缓缓向前游,龚玓的后背就贴在普林森的胸口,龚玓甚至能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微弱的心跳声。虽然龚玓也很努力地在摆动尾巴,但是收效甚微,基本就是普林森一个人在带动着两个人游动,只是速度极其的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游到了本次参观的最后一站——满是珊瑚的花园里。 由于刚刚往下游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龚玓一直在走神,直到被扶着胳膊停在珊瑚丛里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出现惊动了寄生在珊瑚丛里的小鱼,四散奔逃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鱼配上作为背景的珊瑚,是一幅美到没有办法用镜头记录下来的画面。 “真漂亮!”龚玓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普林森看着龚玓,应和道:“是啊。” 龚玓:“……”虽然不是被反驳,为什么感觉还是怪怪的。 “龚玓哥哥。”原本正在和小鱼玩耍的罗蕾莱看到两人,摆动着金色的鱼尾游了过来,“你身体好点了吗?” “呃……”龚玓刚想点头,普林森就已经接口道:“还有些虚弱,暂时没办法游泳。” “啊!那龚玓哥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找你玩!”罗蕾莱说完就一溜烟游到了一扇开着的琥珀窗户旁,转身朝龚玓挥了挥手,就从窗户里钻了进去。 龚玓:“……”你这样真的不会被祖母骂吗? 就在刚刚走神的时候,龚玓已经在散落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一些脉络,拼凑出了大部分记忆:他是这片海域的海王最小的儿子。人鱼是一种非常长情的生物,一般一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海王的妻子早逝,于是也没有再娶,亡妻为他留下了六个子女,其中四个女儿,两个儿子,普林森排行老二,而龚玓是倒数第二,罗蕾莱则是海王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女儿。 见龚玓发呆,普林森没话找话:“你说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性别?”说完还伸手扯了扯龚玓的“衣服”。 再怎么说,人鱼毕竟也是拥有智慧的高等生物,所以虽然海里没有棉麻之类的材料,但是却有一种柔软又有韧性的海草,稍做加工就能当成衣服来穿,而且这种海草在水里看起来就像丝绸一样,又很难扯坏,除了颜色比较单一之外,还真找不出其他缺点。 当然,也有爱美的公主们会去沉船里找人类的衣服套在身上,只不过穿了衣服过后非常影响正常的活动,而且那些在陆地上光鲜亮丽的衣服,泡在海水里很快就会褪色破损,所以只能偶尔穿着玩玩,不能当做平时的衣服穿。 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穿用海草做成的衣服,然后用珍珠或者贝壳穿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或者绕在胳膊上,作为装饰品。 海草很难扯坏,但是要扯开还是很容易的,龚玓拍开普林森扯着他衣服的手,恶意地扫视了一下普林森,迅速接口道:“你是太监!”这种明显的报复性语言攻击真是非常的幼稚。 普林森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问道:“那你呢?” 龚玓:“……”好像一时口快不小心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恩?”普林森保持着微笑,出声提醒。 “人鱼王子。”龚玓的回答简直标准到不能更标准。 “所以你是王子,我成了内侍?”普林森总结。 龚玓把想要冲口而出的那句“那当然。”咽了下去,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因为普林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危险,龚玓再清楚不过,在普林森绅士的表象下,是一颗多么小心眼的心。 普林森见龚玓不接话,又不怀好意地撇了龚玓胸口一眼,挑衅道:“原来王子殿下还是个人妖。” “你还知道人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龚玓的重点明显跑偏了。 “我还知道双性人!”普林森冷笑道。 不过这次龚玓没有注意到普林森的语气,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给带了过去。 只见龚玓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原来还知道这些啊!” 在龚玓的认知里,他一直觉得王子国度的人就是西方的古人,虽然明知道有加布里尔会给他们上课,但是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实在太过于贵族化了,让龚玓怎么都扭转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一直就觉得王子国度的人对现代的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会太了解的样子。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知道很多的。龚玓在心里下了个这样的结论,提醒自己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拿一些现代的知识忽悠人,不然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说吧,你是人妖呢?还是双性人呢?”普林森见龚玓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好说出了绕了半天的话。 龚玓半天才反应过来,普林森还在为他刚刚的一句话斤斤计较,如果让那些公主知道原来她们爱慕的普林森殿下其实是这样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大呼上当呢! “说不说?不说我放手了!”普林森说着,原本抓着龚玓胳膊的手真的放开了一点点。 龚玓抬头看了一眼完全看不到海面的海水,转头看向普林森,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好忍辱负重,哭丧着一张脸求饶:“我错了,求王子殿下饶命!” 真是特别没节操! 普林森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好笑地捏了一把龚玓的腰,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龚玓:“……”要不是还没熟悉这条尾巴,他一定咬掉普林森的手指头,让他知道手贱的下场。 普林森又用力捏了一把龚玓的脸,“看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在骂我吧!” “怎么会!”龚玓微笑着反驳完,忽然又一脸严肃地接着说道:“我心里明明是在狠狠地揍你!” 普林森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轻轻一推,就把龚玓推进了一边的珊瑚丛里,动作那叫一个迅速,如果这里不是只有普林森和龚玓两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怀疑是普林森干的。 幸亏龚玓惊慌失措间还是抓住了一根珊瑚,勉强固定住了身体,不过被抓碎的珊瑚还有受到惊吓的鱼群掀起一片海底的白沙,喷了龚玓一脸。 龚玓:“……”总觉得这次的世界跟他八字不合! 普林森站在一边观赏了一会儿龚玓手抓着珊瑚,尾巴不论朝哪个方向摆动,就是没办法变回头朝上尾巴朝下的状态的狼狈样子,这才优雅地游了过去,打算扶起龚玓。龚玓脑门上青筋暴起,见普林森弯下腰伸出手,就直接用尾巴招呼了上去,普林森一偏头,龚玓的尾巴刚好打在普林森的肩头。 普林森顺势抓住龚玓的尾巴,就这么把他从珊瑚丛里拖了出来。 “普林森!”龚玓整个人被倒着拎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那也要等恢复了正常的身体才行。”普林森把龚玓扶正,一边说着一边拿掉他身上粘着的东西。 龚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手贱的扯开一点普林森的衣服,把头探过去看了一眼。比起龚玓还微微隆起的胸部,普林森就是一副男人的躯体,龚玓撇撇嘴,表情很不屑。 普林森淡淡道:“我比你先成年,也不想尝试做女人。” 龚玓叹了口气,尾巴一摆一摆的,还在努力维持平衡,“人鱼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严格说起来,人鱼并没有性别之分,他们一出生的时候就是雌雄同体,直到十五岁成年的时候,可以有一次自主选择自己性别的机会,之后身体就会朝这个性别发生变化。当然,这些变化也只是表面的,所有的器官只有等到与配偶交|配的时候才会变化并且固定下来。 也就是说,其实人鱼的一生中,有两次选择自己性别的机会,比去人类一生下来就定好了性别,明主的多!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许多关于人鱼的传说里,他们都是以上半身是美女的形象出现,一来是因为一般会不小心被人类看到的,都是刚刚成年的人鱼,身体还没有发生变化,二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形象更符合人鱼的审美。 但是,龚玓和普林森显然不在这个行列里。 这也是龚玓一被普林森照顾就浑身不自在还要闹脾气的原因,在王子国度的时候,那是很正常的前辈照顾后辈,但是,现在他顶着一具半男不女,还偏向女性的身体,被普林森一副很绅士外加好男人的样子照顾着,让他有一种连心也随着身体变成了女人的错觉。 龚玓的心理,普林森是不知道的,他原本在帮龚玓整理头发,忽然手里的动作一顿,“你头上黄黄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这章严格来说,是作者的恶趣味! ☆、第五个童话(三) “什么?”龚玓立刻伸出手往头上摸去,就感觉到头发上确实有个东西,摸起来不硬不软的,也摸不出形状。龚玓手里微微用力捏住,想要把头上的东西扯下来,刚开始使劲,就听到头上传来微弱的声音:“痛!痛!”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像小孩子的呓语。 龚玓一愣,吓的立刻缩回手,顺势就抓住了普林森的胳膊,“你,你听到了吗?” 普林森微微皱眉,拉过龚玓朝他头上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戳了戳,果然那东西又发出了声音:“妈妈!呜呜!” 普林森只觉得龚玓原本就抓着他的手一下子抓的更紧了,于是伸手拍了拍龚玓的手,安慰道:“没事,是一只小海星。” “海星?”龚玓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恩。”普林森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把海星取下来,结果那只海星居然真的呜呜的哭了起来,还不停地叫着妈妈,弄的普林森也不好下手,只好无奈道:“它好像把你当成妈妈了。” 龚玓:“……”天地良心,有这么一具奇葩的身体已经够倒霉了,他一点都不想体验做妈妈的感觉。 “大概是从刚刚那个珊瑚丛里带出来的。”普林森手绕过小海星,帮龚玓整理头发,“没事,海星没有攻击性,而且你带着也挺可爱的。” 龚玓原本还想听听普林森有什么办法,结果听到他说可爱两个字,立刻就瞪着眼睛怒视他,意思很明显——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的! 普林森还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就差没摸摸龚玓的头了,龚玓翻了个白眼,左右看了看,毕竟头上顶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他也没心思跟普林森斗嘴。 眯着眼睛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应该是一艘沉船,于是拍拍普林森,指着沉船的方向,颐指气使道:“带我过去。” “好。”普林森这次没有再逗龚玓,带着他没一会儿就游到了沉船里。 虽然这个童话的背景并不是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但是从沉船里留下的东西来看,也绝对不是一个贫穷的年代。 沉船里剩下最多的就是金币,基本没有人鱼会去拿,人鱼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最多就是觉得新奇,拿个一两块玩玩,所以能看到很多小盒子和钱袋都是满的。珠宝之类的倒是几乎都被拿走了,剩下很多空盒子,想来在饰品方面,人鱼和人类的审美还是很接近的。 龚玓指着一间较大的船舱,让普林森把他带了过去,果然在床边的一个化妆台上找到了想找的镜子,木质的化妆台已经有些腐烂变形,颜色也都掉了,勉强支撑着镜子没有掉下来。镜子周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因为是金属材质的,保存的还算不错,看样子当初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也不是普通人。 龚玓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琢磨原本住在这里的是怎样一位贵妇,他催促普林森把他带到镜子跟前,侧过头打算看清楚头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配上他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一位在对着镜子打扮的雌性美人鱼。 普林森显然想到了这点,看着龚玓的眼神带着点玩味,不过龚玓完全没去注意普林森,因为他正努力斜着眼睛,只为了能看清楚脑袋上的东西。 由于是在水里的关系,镜子里的画面并不是特别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变形,但是龚玓最后还是看清楚了。 没有别人的触碰,小海星安安静静地抓着龚玓的头发,趴在他的脑袋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枚嫩黄色的五角星形状的小夹子。龚玓伸出手戳戳它,小海星呜咽了一声,又往龚玓的头发里缩了一点。 龚玓伸着的手顿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说起来,童话故事里的任何生物会说话其实都不算稀奇,有时候甚至连日用品都会跑出来客串,所以海星会说话也不算什么大事,龚玓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完全没有因为小海星会说话而觉得有什么问题。 普林森见龚玓看了半天没有要拿下来的意思,提醒道:“不拿下来吗?” “算了。”龚玓情绪有点低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转头问道:“海星吃什么?” 普林森再博学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任何方面都能涉猎到,不过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回答道:“好像是珊瑚吧,寄生在珊瑚丛里的东西一般都是以珊瑚为食的。” 龚玓点点头,“那等下带点回去,我晚上喂喂看。” “你要怎么喂?”普林森指了指海星的位置。 龚玓顺手在化妆台上捞了一面小镜子拿在手里,才指挥着普林森把他带回去。 作为龚玓的智能人肉座驾,普林森非常尽职地先带龚玓回了一趟花园,让龚玓扶着花园中央那丛跟树一样巨大的珊瑚之后,才跑去旁边的小型珊瑚丛里摘珊瑚。 也不知道普林森是不是故意的,摘回来的珊瑚颜色形状各异,与其说是拿来喂海星的饲料,不如说是拿来哄女孩子的花束更恰当。 龚玓看着手里一把跟捧花似的珊瑚,心情略复杂。 普林森倒是跟往常一样,也没开龚玓的玩笑,把珊瑚送到龚玓手里之后,就圈着他把他送回了房间,扶着他坐到大蚌壳做成的床上之后就走了。留龚玓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珊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说起来,龚玓小时候也算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长得不差,人也聪明又有家教,再加上不错的家世,老师和同学大部分都很喜欢他,家里人就更不用说了。 等稍微长大一点,很多想跟龚玓父母攀关系的人,就会特意让自己的孩子去接近龚玓,投其所好。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对龚玓献过殷勤的人其实真不算少。 但是,龚玓那时候还太小,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龚玓的父母也不想让儿子太早接触到社会上这些不好的风气,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特意去跟他解释。 直到家里发生巨变,身边大部分人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一直跟在龚玓屁股后面的堂弟却变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当然,龚玓当时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父母的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大到他根本接受不了,很快就只能休学在家修养,也就躲过了那些人看似怜悯实则或幸灾乐祸或看好戏的眼神。 之后,龚玓就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对他好,是不求回报的好,比如父母,比如咏姨,而剩下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对他好,其实只是为了在他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比如某些朋友,比如某些亲戚。 但是,普林森就…… 龚玓有些搞不明白普林森,说他没有目的吧,怎么看都不像,但是说他有目的吧,又实在是说不通,毕竟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人觊觎的了。 而且撇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件事不提,普林森之后对他真的是照顾有加,而且从其他人的只字片语里也能看出来,普林森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热心。 所以龚玓才会觉得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呢?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关键! 龚玓拿着珊瑚躺了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理不清思绪。 蚌壳里虽然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垫着,但是毕竟不是席梦思,龚玓躺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动了动,侧过头打算找个舒服的姿势,就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龚玓这才想起来,头上还趴着一只海星。 龚玓赶紧坐了起来,把珊瑚放到一边,左手拿着镜子,右手伸到头上打算一点一点地把小海星拿下来,虽然他睡觉还算老实,但是总归要翻身的,万一压到就不好了,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头上有一堆体|液,光想想就觉得好恶心,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 小海星却死命抓着龚玓的头发,龚玓只要稍微一用力,它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搞得龚玓每次都是刚把小海星抓起来一点,就不得不松开手。 半天过后,龚玓甩了甩有点酸的右手,小海星依然坚|挺的吸附在他的头上,似乎还比之前粘得更牢了。 龚玓只好掰了一小丛珊瑚,对着镜子拿着凑到小海星的旁边,反正他也不知道哪里是嘴,想想这样的动作又有点蠢,于是自欺欺人地边晃着手里的珊瑚边说道:“吃饭啦!” 谁知道话才说完,小海星就准确无误的扑到了珊瑚上,对龚玓的脑袋没有半分留恋。 龚玓:“……”心情有点微妙。 小海星很快消化掉了龚玓手里的珊瑚,趴在他手上不动了,也没有要回到他头上的意思,龚玓见它吃的那么快,又试探着喂了一小块,结果没几分钟又被消化完了。 还是个能吃的主啊! 龚玓好笑地用手指摸摸小海星,与抓着龚玓头发的时候不同,这次小海星既没有叫也没有躲,一副“你都投喂我了我就勉强让你摸摸”的样子。 与真正的海星不同,这颗会说话的小海星没有粗糙的棘皮,摸起来很光滑,颜色也不是常见的那种土黄色,而是淡淡的鹅黄色,五条腕也是短短的,看起来就是一颗矮胖矮胖的五角星。 就这样连续喂了几块珊瑚之后,龚玓感觉小海星的消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把珊瑚放到了一边,找了个比它稍微大一点点蚌壳,往里面垫了些海草给小海星当窝。 这次小海星没有挣扎,乖乖的趴在窝里,微微卷起五条腕,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安心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萌宠出现!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9节 普林森(幽怨地盯着作者):这东西会分掉龚玓对我的关注! 内心:这尼玛,出现的时机不对啊,难道我要被炮灰了? 作者君:可是我想要弄个萌宠给龚玓! 内心:小样儿,老子就是故意的~ 龚玓:嘿嘿!(傻笑中……) 众人:龚玓你就装吧! ☆、第五个童话(四) 虽然海底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龚玓还是在他觉得应该天亮的时候醒了过来,生物钟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过来。 水的折射让视线变得有些奇怪,龚玓睁着眼一阵恍惚,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打算先去洗漱,不过,还没等龚玓站起来,接下来的动作就一顿,又躺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刚刚坐起来的时候可能有点用力过猛,感觉身体有一点点往上漂…… 还是躺下来冷静一下的好! 小海星则完全不受浮力的影响,被龚玓起来又躺下时候带起的水流吵醒,果断从窝里爬到了龚玓身上,并且黏在了他的海草衣服上。 普林森从海草做的门中间穿进来的时候,龚玓正拿着小块的珊瑚喂小海星,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还真是吃珊瑚的啊。”普林森很自然地坐到龚玓旁边。 龚玓一开始只顾着喂小海星没注意,等到普林森凑了过来,整个人几乎被圈在怀里才反应过来,吓的立刻就自己游了出去。 普林森:“……” 龚玓:“……” 在房间里游了好几圈之后,龚玓确定了,他已经能自己保持平衡,并且游泳技术一点也没有退步。 “准备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普林森托起正在他手里吃珊瑚的小海星,动作和表情都很自然。 龚玓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度了,于是坐回普林森身边,但是还是下意识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又带不回去,就不要起名字了吧。”到时候有了感情会舍不得的。 普林森把小海星放到龚玓手里,“它都叫你妈妈了,总要起个名字的,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你起吧。”龚玓摸着小海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普林森没有做过多的考虑,“那就叫小黄吧。”显然是早就起好了名字。 “……”龚玓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你起名字就是按颜色来的吗?” “差不多吧。”普林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草率了点吗?”龚玓觉得他需要为自己的小海星争取一下权益。 普林森从善如流,“那不如叫星星或者小星好了。” “还是叫小黄好了!”龚玓果断拒绝。 普林森摸了摸下巴,笑道:“有什么隐情?” “没什么!”龚玓把小黄放到肩膀上,率先出了房间。 星星这两个字,总会让他想起那个名义上的堂弟,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厌恶,相比之下,小黄这个名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普林森跟着龚玓来到餐厅,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两人坐下没多久,尾巴上戴着一打牡蛎的祖母就来了,海王因为去别的海域巡视了不在宫殿里,所以一群人只要等祖母来就可以开饭了。 作为海里最高等也是最尊贵的种族,人鱼就如同陆地上的人类一样,站在海底食物链的顶端,也是杂食动物。由水晶原石打磨而成的餐桌上,一个个大贝壳里装着各种海鲜和海草,如果在陆地上,这样一桌菜,估计没个大几百下不来。 可惜这是在海里,这些东西不算太普通,也不算是非常珍贵,但是海里没有火,所有的东西都是生的,龚玓不挑食,不过生熟他还是挑的。 姐妹和祖母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年纪小的专挑些蛤蜊海参之类肉多的吃,年纪大一些的爱漂亮,对于海草之类的更为钟爱,而祖母则是荤素搭配,很懂得养生,龚玓看着眼前一堆新鲜的海鲜,如果能烤一烤的话,他应该也会吃的很开心才对。 面前的大贝壳盘子里忽然多了一块鱼肉,还没等龚玓反应过来,又多了一块北极贝。 “生鱼片和北极贝不错,口感是一样的,少吃点没关系。”普林森低声说着,又给龚玓拿了几块。 龚玓听了普林森的话,也觉得有几样东西跟在料理店里的长得差不多,这样看起来倒是容易入口了许多。龚玓试着尝了一小片生鱼片,跟店里的味道差不多,就是吃在嘴里有一种水水的感觉,而且没什么味道,完全没有以前吃的时候那种鲜美的感觉,不过即使这样,龚玓还是又吃了几片。 其实人鱼这种生物并不用每天进食,像海王那样高贵的品种,即使一年不进食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它们是被神化的一族,有很多海边的渔村甚至把人鱼当成是神的一种形态,还会定期进行供奉。 吃完早餐,还没等龚玓走出餐厅,罗蕾莱就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出去了。普林森笑着摇了摇头,跟祖母说了一声,才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罗蕾莱一直拉着龚玓游到一艘大型的沉船边才停下,指着沉船旁边放着的两把椅子说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听说人类都坐这个东西上面。” 龚玓笑笑,径直坐到了椅子上,罗蕾莱也跟着坐到了旁边一把椅子上,催促龚玓说说浮上海面看到的事。 普林森赶到的时候,两人就并肩坐在椅子上,加上龚玓的身体变化才刚开始,看起来还真像是两个闺蜜在聊天,不过背景是一艘巨大的沉船,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就有些诡异了。 “在聊什么?”普林森不动声色地插到两人中间。 “普林森哥哥。”罗蕾莱情绪低落道:“陆地上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普林森望向龚玓,他的记忆告诉他,罗蕾莱对人类非常好奇,也非常有好感,所以忽然说出这种话,只可能是龚玓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龚玓望天,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事实上他说的都是实话,海的女儿这个童话的结局,美丽的美人鱼公主为了心爱的王子,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变成了一堆七彩的泡沫,故事虽然很美,但是在龚玓看来,却是个悲剧。 罗蕾莱是海王最小的女儿,过几天就满十五岁了,以她对人类的好奇和好感来看,绝对有可能就是那个最终变成泡沫的人鱼公主,虽然这样有些不厚道,但是龚玓实在没有办法假装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想要扭转罗蕾莱对人类的看法,最好她从此对人类失去兴趣,反正她也不是这个故事里的公主,这样子应该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龚玓没有骗你。”普林森温柔地摸了摸罗蕾莱的头,“对我们来说,陆地真的很危险,在人类眼中,我们是很奇特的一个种族。” “会被关起来吗?”罗蕾莱原本还不太相信龚玓的话,现在连普林森都这样说,让她也产生了疑虑。 普林森老实回答道:“有一小部分人类觉得吃了我们的肉可以长生不老。” 龚玓:“……”这种浓浓的唐僧的既视感。 不过普林森所说的也算是事实,不论是哪个时代,人鱼这个种族都披着神秘的面纱,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罗蕾莱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闷闷不乐地自己游走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普林森很自然地坐到罗蕾莱坐的凳子上。 龚玓摸摸肩上的小黄,漫不经心道:“就说了一些以前遇到的事情,只不过换了个人称。” 虽然龚玓说的时候已经尽量显得很平静了,但是普林森还是看的出来,龚玓所谓的以前遇到的事情,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不然不会是这种故作轻松的样子。 普林森轻轻搂住龚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 虽然两人的姿势很奇怪,但是龚玓知道这是普林森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安慰他,他也知道很多压力是自己给自己的,确实需要缓解一下。 龚玓在普林森怀里靠了许久,见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微微动了动,“过几天罗蕾莱成年,我想看着点她。” “为什么?”普林森顺势放开龚玓。 “总觉得不太放心。”龚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们都在故事里吧。 虽然知道龚玓没有说实话,不过普林森还是点点头,“你说了算。”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话语,总会让人觉得很温馨,但是放在他和普林森身上,龚玓就觉得温馨瞬间变成了暧昧,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直接浮起来往回游,想回去睡一觉清醒一下。 普林森看着龚玓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抬头望着海面,笑得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起名废……越看越觉得普林森的名字很搞笑…… ☆、第五个童话(五) 转眼就到了罗蕾莱十五岁生日的那天。 一早开始,所有人都在为她的成年礼做准备,比她年长的王子公主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珍珠,一个人一颗,全部都被打磨成了花朵的样子,然后由地位最高的女性,也就是祖母,亲手把一颗颗珍珠穿成一个花环,最后由海王亲自为罗蕾莱带上,昭示着她已经成年,可以离开海王宫殿,去更远的地方玩耍。 祖母将尾巴上的八个大牡蛎拿下来,把它们紧紧地贴到罗蕾莱的尾巴上,这样不论她去到多远的海域,别人一眼就人畜她公主的高贵身份。 罗蕾莱浮着不动,由着家人们摆弄,眼睛却一直望着海面的方向,脸上充满了期待。终于,海王用浑厚的声音宣布她已成年,可以随时浮上海面上去,话才说完,罗蕾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朝海面的方向游了上去。 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得够久了,每一年有一个哥哥姐姐成年,每次看着他们浮上海面的时候,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但是他们回来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又令她又期待又向往,所以她连一刻都不想浪费。 “真是个急性子的姑娘。”祖母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满是欣慰。 终于,海王的最后一个女儿也成年了,祖母觉得这么多年来没有辜负海王对她的尊敬和信任,很好把自己的孙子孙女抚养长大了。在这么值得高兴的时刻,她自然也不会因为罗蕾莱失礼的行为而生气。 主角都走了,姐姐们也没必要留在宫殿里,等罗蕾莱一走,也都各自去外面游荡了,人鱼虽然有阶级地位之分,但是对于伴侣的选择却是非常的自由,只要公主们愿意,她们甚至可以找一个完全没有地位的人鱼作为伴侣,对于刚刚成年的人鱼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龚玓朝普林森使了个眼色,远远地跟在了罗蕾莱身后。 今天小黄精力特别充沛,没有乖乖的吸在龚玓的衣服上,而是慢慢挪到了龚玓的头上,最后趴在他的头顶的正中间不动了,看上去真是很有喜感,原本挺严肃的气氛就因为小黄而整个变了味,让普林森忍不住就想笑。 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笑出来,破坏完美的好男人形象,普林森一甩尾巴,游到龚玓身侧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罗蕾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呢!” 龚玓正紧紧盯着罗蕾莱快要消失的身影,不过还是抽空斜了普林森一眼。 龚玓是个非常理性化的人,他当然清楚自己不会对这些公主产生感情,不论她们是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公主,不光是因为这一切有可能都不是真实的,更重要的是,龚玓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他不会让自己陷入是不是要留下来的尴尬选择中。 至于爱上谁,也许以后真的会吧,毕竟他也是个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况他已经孤单的够久了,但是绝不是现在这种时候,起码要等他完成那件事。 龚玓胡思乱想间,罗蕾莱已经抵达了海面,但是却没有跟她的姐姐们一样,浮上海面之后就坐在礁石上。 每当海水的温度发生变化,就说明即将有台风,成年的人鱼会在这样的夜晚,坐在礁石上唱歌,那是一种人类没办法听懂的语言,是唱给海里的居民们听的,美丽动听的歌声,却预示着灾难,所以在很多民间传说里,人鱼也是灾难的使者。 罗蕾莱一直在浅海徘徊着,细细的观察着海的另一边,那个不一样的世界,生怕错过了什么。 在那个世界里,绿色的像海草一样的东西叫做树,罗蕾莱记得祖母是这么称呼它们的,虽然颜色很接近,但是跟海草不同,树就是那么笔直的生长着,看起来没有半分柔韧性,非要说的话,就跟海王宫殿花园里的那棵大型珊瑚很像,但是比它更大更高,而且还是成片的生长,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就跟海一样广阔。 天空就跟海底一样,也是蓝色的,天空中的“鱼儿”看起来也是自由自在的样子,只是跟海里的鱼儿们长的不太一样,而且它们时不时还会唱出清脆好听的歌,这点海里的鱼儿们就做不到。 远处那个凸起的叫做山的地方,上面有一座尖顶的教堂,中午时分,教堂顶部的钟被敲响,那是罗蕾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罗蕾莱觉得她被那个世界就跟她想象的一样,不,是更加美好才对,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上岸,她还记得她最小的哥哥,龚玓给她的警告。 龚玓告诉她,陆地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很坏很自私,会通过伤害别人来为自己谋取利益,更是因为陆地上有很多凶猛的野兽,它们长得也许很温顺,但是却拥有尖利的牙齿,行动比鲨鱼更迅速。 远处的海岸边,龚玓靠在礁石上,时不时望向罗蕾莱的方向,只希望她早点回到海王宫殿去。 普林森在一边陪小黄玩,他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套出龚玓要跟着罗蕾莱的理由,但是龚玓连话都不肯跟他说一句,最后甚至嫌他吵,把小黄从脑袋上拿了下来,让他一个人去旁边玩去,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普林森把小黄喂饱了,让它睡在手心里,之后就一直看着龚玓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幕很快降临,月亮和星星替换了太阳的位置,这是罗蕾莱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月亮和星星,她仰着脑袋,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白天黑夜之分,黑色的眼睛里是夜空的倒影。 龚玓盯了一天的梢,感觉肩膀都要僵硬了,看罗蕾莱似乎也玩的差不多了,考虑着是不是要过去叫她回家,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海面,反正只要过了今天,以后应该就安全了。 只是还没等龚玓开口,不知道从哪里驶来一艘帆船,比起海底的那些沉船,这搜船更大也更加华丽,三根桅杆的船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少见的,连普林森看到之后都来了兴致,但是龚玓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他只知道,麻烦来了,他要想办法把罗蕾莱带走。 正如普林森想的那样,那不是一艘普通的船,而是皇家的御用船,船上灯火通明,正在举办某个国家王子的十六岁生日宴会,水手们坐在护桅索的周围,还有帆桁上,即使是在海面上,也能隐约听到从船舱里传来的音乐声,还有热闹的人声。 这是罗蕾莱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人类,在这之前,她只是听祖母和哥哥姐姐们提起和描述过,还有就是看过沉船里的雕像,但是这些都没有亲眼看到来的震撼。他们没有尾巴,却拥有两条腿,不仅能在腿上缠上布条,还能挂上宝石来做装饰,看起来真是美极了,罗蕾莱不禁羡慕起来。 就在罗蕾莱还沉浸在亲眼看到人类的兴奋中的时候,一个人类闯入了她的视线。 忽然出现在甲板上的这个人穿着带有红色肩章的白色军装,腰间系着一条褐色的武装带,上面挂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宝剑,整个人站地笔直,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不像人鱼,就算努力伸直了上半身,下半身的鱼尾永远是弯曲的。 人鱼由于常年生活在海底,五官就跟被海水冲刷的礁石一般,虽说不难看,但是以龚玓的话来形容,就是他们的五官看起来都很圆润,比起漂亮,更适合可爱这个词。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同,他的五官立体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映照出天空中忽然炸开的烟花,让原本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这一刻,罗蕾莱觉得龚玓所说的,人类是很危险的生物,也许只是因为太关心她,所以有点保护过度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个人,连那些绚丽的烟花都被她忽略了,她觉得这个人的长相才是人类该有的长相,与人鱼是那么的不同。 之后,罗蕾莱的视线就一刻都没从这个人身上移开,看着他接过别人送到手里的酒杯,稍稍嘬了一口,就握着酒杯靠到了船边,望着漆黑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风掀起一层波浪,华丽的大船只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那个原本靠在船边的人却毫无征兆的落入了海里,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由于浪并不大,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船上的人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落水了。罗蕾莱张开嘴想要呼救,但是很快又闭了起来,人类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这点罗蕾莱很清楚,她的呼救只会引来人类的注意,还是没有人会发现那人落水的事。 虽然很希望那人能去海王宫殿做客,也许等他习惯了会心甘情愿留下来,但是罗蕾莱也深深地记得祖母说过的话,人类是无法到达海底的,除非他已经死了。 不!罗蕾莱不希望他死! 就在那人缓缓下沉的时候,罗蕾莱一把托起他,吃力地把人拖上了海滩。那人呼吸平稳,看起来不像溺水的样子,但是却一直闭着眼睛。 罗蕾莱忍不住伸出手,手指顺着他的眼睛,划过他的鼻梁,然后是鼻子,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跟他凌厉的长相不同,他的五官触碰起来很柔软,特别是嘴唇。 与人鱼不同,人类的身体很温暖,温暖到让罗蕾莱忍不住就想要抱住他靠近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罗蕾莱忽然明白了过来,她是爱上了这个人,即使他是个人类。 早在看到有人落水的时候,龚玓就游了过去,普林森自然跟在他身后,等看清岸边的躺着的那人,两人都是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只好浮在远处,不再靠近。 因为这个落水的倒霉蛋不是别人,正是王子国度的一员——凯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凯西:为什么我的出场这么不帅气┭┮﹏┭┮ 作者:为了衬托某攻的风流倜傥! 群配角:泥垢!!! ☆、第五个童话(六) 船身晃动的瞬间,凯西就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落水了,但是手脚根本不听指挥,还好除了没办法呼吸之外,身体也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完全没有溺水时候该有的感觉。 凯西渐渐沉入水里,心也跟着沉入了水里,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就要这么死了。 被人托起的瞬间,凯西猛地张开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体的感知也渐渐苏醒,除了之前有短暂的窒息,人还算是清醒,所以当他被放到海滩上的时候,其实是醒着的。 但是凯西并没有睁开眼,被救起的时候,他本能的想要看清楚救他的人,但是看到的却是一个有着人的身体,却长着一条巨大尾巴的怪物,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是一种对未知,对死亡,深深地恐惧。 凯西几乎就要遵从本能挣扎起来,但是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闭着眼睛假装在水里晕了过去,就这么被带到了海滩上。 凯西毕竟也是在王子国度长大的,又跟着普林森混了不少日子,加布里尔平时就会科普很多东西,普林森偶尔也会提起一些奇怪的经历,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身边的人却都记了下来。 虽说人鱼是传说中的生物,但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其实并不存在,更何况罗蕾莱除了没有腿只有一条鱼尾之外,其他方面就是一个少女的样子,就算不是人类,起码在外形上并不可怕。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论面对任何事物,都是先以外表来划分,更何况,不论怎么说,她救了自己是事实。 凯西的失踪终于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宴会的主角,去甲板上透气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简直就要把专门为了他前来的那些公主给急疯了。 一整船的人都在找他,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躺在海滩上的凯西。罗蕾莱半靠在凯西身上,大半个身子被凯西挡住,鱼尾又泡在浅水里,再加上天色很暗,船上的人又急着过来确认凯西的状况,所以根本没人发现凯西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那些人的焦急,罗蕾莱是感受不到的,她一直握着凯西的手,偶尔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来自她爱上的这个人类的温度。 大船行驶起来太麻烦,船上的人拿着灯、举着火把,坐上救生用的小艇,迅速朝罗蕾莱的方向划了过来,罗蕾莱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凯西。 从看到昏迷的凯西,还有罗蕾莱看凯西的眼神开始,龚玓就知道这个故事正在朝它既定的方向发展,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当小船上的火把就快照亮那片海滩的时候,龚玓还是立刻就游到海滩边,硬是把罗蕾莱拽走。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因为罗蕾莱执意不肯回去,一定要等亲眼看到凯西没事了才肯走,于是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块礁石,藏在礁石后面观察海滩上的动静。 小船一靠岸,几个水手率先跑了下来,他们分工明确,其中几个人上前确认凯西的状况,另外几个固定完小船,就四散开确认附近的情况。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小船上的几个女孩子才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探头探脑的观察凯西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中间那个身上点缀的宝石最少的姑娘,她提起裙摆,走上前跪在了海滩上,然后托起凯西的头,轻轻地移到了她的腿上,细心地一点点翻开衣物,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撞伤之类的伤痕,完全不怕弄脏自己漂亮的礼服。 凯西悠悠转醒,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位美丽的公主正低着头细心为他检查的情景,他轻轻握住公主正在为他检查的手,闭着眼睛微笑道:“我没事。” 这位公主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凯西,船上的他虽然很有风度,但是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现在,他虚弱地躺在她的腿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 见凯西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几个水手先行坐上小船回到大船上报告,不一会儿大船靠岸,把剩下的人接上了船。 凯西出了事,宴会自然也不能继续下去,一阵忙碌之后,船上熄了灯,扬起帆,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直到大船融入到夜色中,罗蕾莱依旧呆呆的看着大船消失的那个方向,就好像灵魂离开了身体,已经跟着船上那个人一起走了。 龚玓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声说道:“回去吧。” “恩。”罗蕾莱点点头,低头钻进了海里。 从这天开始,罗蕾莱就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她原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姑娘,平时就经常会一整天一整天地待在沉船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只有遇到关于海面上那个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兴趣,但是自从她成年那天浮上了海面之后,似乎是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她不再去花园玩耍,不再去沉船里寻宝,每天醒来之后就是去海面上,对着一片海滩发呆。别的姐姐们都不清楚罗蕾莱这是怎么了,只有龚玓知道,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但是罗蕾莱不说,他也权当不知道,心里期望着罗蕾莱能多少受点影响,就这么打消变成人的念头。 现实很快打破了龚玓小小的期望,因为罗蕾莱终于忍不住来找他倾诉了,就跟故事里描述的一样。罗蕾莱先是含蓄地询问了龚玓对人类的看法,当然,龚玓的回答并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点铺垫,然后就像普通的少女一般,害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龚玓无奈地告诉她,她爱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某个国家的王子。 人类的世界和人鱼不同,在人鱼的世界里,整个海洋里只有一个海王,他们也只认同海王这一位君主。但是在人类的世界里,一片土地上可能会有很多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王族,光以稀缺程度来看,人类王子地位远没有人鱼公主来的尊贵。 不过可惜的是,人类是一种对自身地位非常看重的种族,他们拥有很强的优越感,认为自己凌驾于其他物种之上,是生物链顶端的存在,他们看不起别的物种,也不会接纳别的物种。 不过就算同为人类,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有等级之分,人类非常注重这些,特别是王族,很多王族甚至只跟王族内的人通婚,只是为了保证血统的纯净。 抛开种族的差异不提,罗蕾莱虽然是海王的女儿,但是这个身份在陆地上并不被承认,作为一个王子,凯西绝不可能娶她,所以她的恋情必定是没有结果的。 “没有关系,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满意了。”罗蕾莱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陷入恋情不可自拔的少女。 龚玓知道罗蕾莱一直保持这种想法的话,最终就是变成泡沫的下场,他想要说点什么劝劝她,但是看着罗蕾莱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开不了口了,心里仿佛隐隐有个声音认同罗蕾莱的想法。 罗蕾莱说完,忽然间觉得解开了这些天以来的心结,她兴奋地抱住龚玓,“龚玓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还没等龚玓反应过来,她就拉着龚玓,朝一个方向冲了出去。龚玓几乎是被罗蕾莱拖着走,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被普林森看到。 罗蕾莱找龚玓倾诉的时候,普林森很识相地拎着小黄出来散步,顺便来花园找点新鲜的珊瑚喂它。看到龚玓被萝蕾拉拖着走,普林森立刻就跟着上去,把小黄留在了花园里一颗颜色已经接近红宝石的血珊瑚上。 罗蕾莱带着龚玓一直游了很久,直到看到一条狭长的海沟才停下来,龚玓不恐高,但是看到眼前这如同深渊一样的黑色裂缝,还是忍不住觉得浑身发软。 普林森就跟在两人身后,不着痕迹地搂住龚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打趣道:“来这里参观啊?” “殿下们是来找我的吗?”还没等龚玓和罗蕾莱说话,三人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声,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是的。”罗蕾莱回过头,神情很坚定。 龚玓和普林森对视一眼,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也是人鱼的形态,但是总觉得没有同类的共鸣感,而且隐隐有种违和感,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而且在两人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进去坐吧。”女人率先游向海沟的边缘。 龚玓和普林森这才知道所谓的违和感是来自哪里,女人虽然也是半人半鱼的身体,尾巴却不是金色的,也不是规则的鱼尾,看起来造型有些诡异,很难形容。 幸好女人并不是住在海沟里,而是在海沟边缘的石壁上开了一个洞穴,很宽敞,桌椅也都是用石头凿成的,带着石灰岩独有的颜色,不觉得简陋,反而有一种另类的风情。 “两位殿下可能不认识我。”落座之后,女人率先开口:“我是海妖。” 海妖这么一说,龚玓瞬间明白了过来,在原本的故事里,就是她帮助罗蕾莱变成了人,只不过,这个海妖似乎跟故事里的不太一样。 海妖在海中的地位跟魔女在人类中的地位有些类似,她们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力量,但是大部分人就是惧怕拥有这些力量的她们,所以她们普遍离群索居,很少与其他人交往。 真的很讽刺,作为被神眷顾的海王一族,人鱼没有变成人的能力,但是作为被整个海洋排挤的海妖,却拥有把人鱼变成人的办法。 罗蕾莱没有半点忸怩,当着龚玓和普林森的面,把想要变成人类的想法告诉了海妖,海妖沉默片刻,缓缓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懂吗?” 罗蕾莱一听有办法,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道:“真的?” 海妖点点头,神情却是有些沉重,甚至还转头看了龚玓和普林森半天,见他们没有要阻止罗蕾莱的意思,才接着说道:“我可以替你配药,让你的尾巴变成人类的双腿,但是我不能保证那些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不用想了,我什么都能承受!”在年轻的罗蕾莱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抵得过她对凯西的爱。 “两天之后来取。”海妖转过身,无声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美艳的海妖,可是没有人懂得欣赏┭┮﹏┭┮ 勤劳的作者,可是没有编辑懂得欣赏┭┮﹏┭┮ 作者有时候怨念发作就想停更,不过看看点击还是算了,毕竟要对得起为数不多的读者! ☆、第五个童话(七) 两天的时间,足够罗蕾莱告诉所有人她的决定,也足够海王宫殿的人找出凯西的来历。 正如龚玓所猜想的那样,凯西是某个临海国家的王子,也是那个国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跟故事里不同的是,所有人,包括祖母在内,居然没有人反对罗蕾莱的决定,人鱼的恋爱自由可以延伸到各个种族,当然也包括人类,他们是最包容的种族。 在罗蕾莱去找海妖的前一夜,在海王宫殿里,为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厅的墙壁和天花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砌成的,在外围一圈贝壳里燃着的蓝色火焰照耀下,原本透明的材质散发出七彩的光晕。无数的鱼儿在舞厅里游来游去,色彩斑斓,就像一块染满各种颜色的调色板。罗蕾莱坐在中央的一颗巨大珍珠上,用海中最美的声音,唱出最动听的歌曲。 舞会一直持续了一整晚,无数的人鱼被罗蕾莱的歌声吸引过来,在舞池中用人鱼的舞蹈翩翩起舞,即使这样,罗蕾莱还是没有被任何人打动,舞会结束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海妖的住处。 海妖坐在海沟边,似乎是在等她。 “你真的想清楚了?”看到罗蕾莱,海妖拿出一个水晶瓶,里面的液体像水一样透明,却隐隐闪着星光,继续说道:“变成了人类之后,你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没有把人类变成人鱼的办法,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你的哥哥姐姐,还有你的祖母。” 罗蕾莱低着头说道:“我想我会想念他们的,但是我还是要去见他。” 海妖拿着水晶瓶,还是没有递给罗蕾莱,“事实上,这不算是药,可以说是一种诅咒,用你的未来,你的声音,你的痛苦,来换取变成人类的机会。” “什么意思?” “就是说,喝下它,你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更不能唱歌了,你的尾巴会分裂成两半,那感觉就像是用刀把你尾巴上的鳞片,一片一片的刮掉,然后再用火烧一样,以后你每走一步,都是这种感觉。还有,你变成人类的目的是寻找你的真爱,你对他执着的爱能帮助你变成人类,但是,同样的,你必须想尽办法得到他,如果最终他没有选择你,而跟别人步入了教堂的话,那你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此消失。”海妖把水晶瓶递到罗蕾莱面前,微笑道:“即使这样,你还要变成人类吗?” 罗蕾莱犹豫着接过水晶瓶,看着瓶子里的液体出神,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犹如星光一样的东西,会产生这么痛苦的结果。 罗蕾莱忽然一仰头,把药喝了下去。 “去吧。”海妖面露同情,“这种药需要阳光来催化,趁现在阳光还不算猛烈,去海边的礁石上躺着,等待迎接你新的人生。” 罗蕾莱微笑着,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海妖,这是人鱼王族最高的感谢方式,然后转身朝她梦寐以求的地方游去。海妖看着罗蕾莱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游回自己的洞穴,眼神掠过某个方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普林森发现了海妖的视线,不过还是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还跟吗?” “跟。”龚玓说着,把小黄从脑袋上扒拉了下来。 最近小黄已经完全被驯化了,非常有作为一只宠物的自觉,原本都是紧紧吸附在龚玓身上,现在变成了依附,导致的结果就是,龚玓一游起来,小黄就会随着水流往反方向漂,而且最滑稽的是,它明明有游动的能力,被冲掉了愣是不动,害得龚玓每次都要在发现之后再原路返回去找。 “我帮你拿着。”普林森自觉伸出手。 普林森不说还好,一说龚玓就忍不住想发火,“那天是谁把小黄忘记在花园里的!” “放心吧,就算你把它扔了,它也会自己找回来的,完全把你当成了妈妈。”普林森伸手戳戳小黄,看起来没有半点愧疚。 龚玓:“……所以你就把它扔在了花园的珊瑚上,为了告诉我,它会自己找回来?” 那天龚玓回房间之后一直在想罗蕾莱的事情,拿来当小黄的窝的蚌壳又刚好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口,龚玓也就没注意,直到小黄一边呜呜哭着喊妈妈,一边啪叽一下吸到了他脸上,他才知道小黄被普林森忘在了花园里。 龚玓原本只是顺手养着小黄,毕竟再喜欢也带不回王子国度,不过最近一直带着,也有些习惯了,不过经过这么一件事,龚玓忽然有了一种在养孩子的错觉,总觉得养小黄成了一种责任。 “那天我真的是忘了!”普林森举起双手做无辜状。 “万一你这次又忘了呢!”龚玓托着小黄,转身打算去追罗蕾莱。 普林森伸手搂住龚玓的腰,又把他拖了回来,“我那天看到你被罗蕾莱拖着走就慌了神,真不是故意的。” 龚玓不自在的动了动,完全不想再跟普林森讲道理,因为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抬头发现就快看不到罗蕾莱的身影了,于是忍不住提醒道:“罗蕾莱游远了。” “关罗蕾莱什么事。”普林森又靠近了些,语调有些轻佻。 龚玓侧了侧头,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还有一种热气喷到耳朵上的错觉,当然,在海里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普林森很快就放过了他,牵起他的手,起身朝罗蕾莱的方向游了过去。 龚玓和普林森找到罗蕾莱的时候,她正躺在岸边的一块礁石上,闭着双眼,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色惨白,眼角还挂着泪痕,看样子已经痛昏了过去,下半身的鱼尾已经变成了两条又修长又光滑的腿。 罗蕾莱终于如愿以偿变成了人类。 就跟故事里的情节一样,凯西不知为何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来到了海滩边,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礁石上的罗蕾莱。他当然记得这张脸,相信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晚的事,因为实在太过震惊也太过匪夷所思。 凯西顺着罗蕾莱身上的海草往下看,原本应该是鱼尾的地方,现在赫然是两条腿。 凯西觉得以他的知识和阅历,已经没有办法来理解眼前的事了,但是再怎么说,罗蕾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侍卫们就看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一幕。 作为一国的储君,凯西一直有着作为一个储君该有的威严,但是现在,他单膝跪在礁石边,一手搂住礁石上那个昏迷中的美丽少女,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罗蕾莱一醒来,就看到了她一直在思念的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就想把自己对他的爱意,还有日日夜夜的思念,通通都告诉他。但是,罗蕾莱张开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忘了,为了能变成人类,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 凯西却不知道,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发现者,他告诉罗蕾莱,他发现她晕倒在了礁石上,自己是这个国家的王子,绝对不是坏人,他问她是谁。罗蕾莱指着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悲哀地望着他。 凯西脱下外衣罩在罗蕾莱身上,“美丽的哑姑娘,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在我的宫殿里暂住。” 罗蕾莱抬起头,贪婪地看着凯西,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然后点点头,其实她根本听不懂凯西在说什么。 凯西扶着罗蕾莱站起来,挽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地朝皇宫方向走去。罗蕾莱走的很慢,因为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重复变成人类的那个过程,但是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转头看凯西一眼,这样,她就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罗蕾莱走的慢,凯西也不催促,配合着她的脚步,没有半点不耐烦。 等一行人走远了,龚玓才从礁石后面游出来,看着凯西和罗蕾莱的方向,忽然转头问道:“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想怎么跟凯西解释?”普林森指了指龚玓的尾巴,不答反问。 “当然是告诉他事实。”龚玓并不觉得形态上的改变是问题,“至于他怎么选择,我不会也没权利干涉,但是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龚玓记得很清楚,原本的故事里,王子就是因为记错了救他的人,才会选择邻国的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而可怜的小美人鱼罗蕾莱,就在王子都不知道她心意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变成了泡沫。 龚玓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最起码的,他希望凯西能知道罗蕾莱为他做的一切,就算最后故事的结局没有改变,他也希望罗蕾莱的付出能更值得些。 “你以为凯西不知道?”普林森毕竟比龚玓更了解王子国度这些人,光看凯西刚刚一系列的反应,他就知道凯西不是毫不知情,至少看凯西的表情,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见罗蕾莱。 龚玓不可置信道:“他知道?” “如果我刚刚没拦着你,你打算怎么跟凯西说?”普林森问道。 龚玓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当然是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用人鱼的语言?” 龚玓:“……”把这茬给忘了…… “回去吧。”普林森转过身,想了想又回头伸出手,看向龚玓。 龚玓一手托着小黄,一手逗它玩,完全没有要跟上的意思,隔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怎么这么说。”普林森索性也不走了,靠在礁石上看着龚玓逗小黄。 “你好像刻意在阻止我扰乱整个世界的进程。” 如果换了是别人,也许会认为是自己多心了,但是龚玓清楚这些故事的走向,这种感觉才会特别的强烈。 “如果我说,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信吗?”普林森没动,眼睛直直的望着龚玓。 龚玓撇开脸,不想看普林森的眼睛,“说说看。” “你没有发现吗,每当你预见了之后的事,想做些改变的时候,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普林森说完一句话就沉默了下来,等着龚玓自己回忆。 被普林森这么一提醒,龚玓确实想起来,上一个故事里,他其实是打算找个机会提醒寇里的,当时也没跟普林森商量,之后每次看到寇里的时候,不是自己是天鹅的状态,就是身边有太多的人,根本接近不了他。 见龚玓的神色不再那么淡漠,普林森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这才接着说道:“神是不会允许别人改变他创造的世界的,除非他认可了这样的改变。”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永远不出错,不然也不会有王子国度了。”龚玓想了想,“就像刚才的事,凯西听不懂人鱼的语言,我们可以写给他看啊!” “你确定他身边的侍卫不会在他认出我们之前……”普林森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龚玓觉得,普林森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不会出现。 就在龚玓愣神的功夫,普林森游到他面前,食指手背刮过他的脸颊,“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管,凯西和罗蕾莱会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啪叽→_→作者好萌这个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会念成pia叽 ☆、第五个童话(八) 普林森蔚蓝深邃的眼睛里,现在满是温柔,龚玓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直到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还有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孔,都在提醒他这并不是幻觉,而是正在发生的事。 龚玓一把推开普林森,两只手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摸摸自己身上。离他成年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日子,龚玓原本还有些微微凸起的胸部已经完全扁平,腰身也不像之前那么纤细,甚至连睫毛都短了一截。 检查完自己的身体,龚玓保持着一种非常猥琐的姿势,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是男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这样,龚玓以为普林森把他当成了女人,因此一再强调自己的性别,但是事实上,普林森从头到尾都知道龚玓是个男孩子,而且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知道。”普林森捞起被龚玓甩进水里的小黄,没有再刻意靠近他,嘴角带着隐隐地笑意反问道:“你觉得这重要吗?” 如果是被一个完全没感觉的人表白,一般人都会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或者“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再激烈一点的,说不定会直接爆粗口。但是,龚玓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性别,这种反应等于就是不停地在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骗我的吗?” 这就意味着龚玓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当然,普林森从来没怀疑过这点,现在只是更加确认了而已,剩下的,只需要循序渐进,不要把人吓跑就好了,毕竟看龚玓的样子,要他完全接受一个男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说起来,在自信这点上,普林森已经算的上是自恋了。 龚玓被普林森噎了一下,事实上,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再加上被整个世界的氛围影响,他甚至只是不停地在质疑普林森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龚玓总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怎么都抓不到重点,最后结合现下的情况,“义正词严”地拒绝道:“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更不可能为了你变成女人。” 普林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就低头笑了起来,龚玓脑袋打结,怎么绕都绕不出来,曲解了普林森的话,于是坚定地认为普林森是把他当成了女的,想让他跟自己一起留下来,反正作为人鱼,他们还有一次改变性别的机会。 “谁说要留在这里了?”普林森假装意外道。 龚玓皱眉,反正他一直都猜不透普林森,索性就直接问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会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至于最后你是跟我回来,还是留在那里,由你自己选择,好吗?”普林森凑近龚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龚玓是真的没想到普林森会说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整个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锤子,晕晕乎乎的。见龚玓这种反应,普林森垂着眼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再逼他,把他送回房间之后就独自游走了。 龚玓抱着尾巴,睁着眼睛坐了一夜,平时的小聪明在这件事上完全派不上用场,脑子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索性就把趴在窝里睡觉的小黄抓了出来,举到面前自言自语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在跟我表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是男的啊!” “所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女人?” …… 普林森来找龚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呃……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作何表情的画面,于是,他很不厚道的笑了。 “笑屁啊!我在跟小黄聊天,不行啊!”龚玓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外强中干。 “行!行!”普林森原本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他也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找龚玓的不痛快,但是被龚玓这么欲盖弥彰的一说,让他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所以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龚玓明明是一个智商挺高的孩子,遇事反应也不慢,适应能力也很强,不然也不可能在王子国度混的下去,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就跟学龄前小朋友对着洋娃娃说话是一样的。 如果这时候有个枕头什么的,龚玓大概会恼羞成怒朝普林森丢过去,不过可惜,海里是没有枕头的。 普林森也不蠢,自然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哄好,不然万一跑了可没地方找去,于是把小黄从龚玓手里解救出来,打算先把它放回窝里,免得龚玓一个激动把小黄当武器扔他。 小黄用一条腕挠了挠普林森的手心以示感谢,然后嗖一下就滑进了自己的窝里,并且还放了两条腕用力吸住窝的内侧,生怕龚玓又无缘无故把它拿出去,要知道平时它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龚玓这样会让它睡眠不足的。 龚玓就这么看着普林森安顿好小黄后坐到他的床边,猛然间反应过来,这种毫无违和感的照顾模式,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有一点自觉,真是蠢到家了! “我昨天跟你说那些话,你可以当做没听过。”普林森笑着摸了摸龚玓的脸。 普林森这种表情龚玓看到过很多次,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挂在脸上的一张面具——伪善的面具。 也不知道为什么,龚玓瞬间就火了,“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说都说了,我怎么当没听到,我又不聋!” 他为了这件事整整失眠了一晚上,可是普林森刚刚让他当做没发生过,才过了一晚上的时间,普林森就反悔了?果然也不是真心的,龚玓心里这么想着,没有想象中的松一口气,反而觉得心里忽然间堵得发慌,难受的厉害。 “我只是不想给你压力。”普林森自嘲地一笑,“昨天说那些话,原本没想过要告诉你的,我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暂时不会考虑这些。” “那昨天算什么?”龚玓低着头不看普林森,手却紧紧捏着身下的蚌壳。 普林森忽然一把抱住龚玓,“我不可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离开了王子国度,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对我来说,任何事都不会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龚玓没有推开普林森,半天之后低声说道:“可是我一定要回去。” “我知道。”普林森放开龚玓,双手捧着他的脸,“我说过的,最后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起码,在你选择之前,让我陪着你好吗?” 龚玓拉开普林森的手,撇开脸,嘀咕道:“反正每次都会碰上,我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 普林森笑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反而拉着龚玓出去,说来这个世界那么久了,都没有好好看过海王宫殿以外的海底风光,趁着还没被送回去,应该好好逛逛才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普通人坐着潜水艇都到不了这么深的海域。 龚玓半推半就地跟着普林森出了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认同他的说法的,毕竟对于一个从小就对未知的世界有无限遐想的少年来说,能重拾小时候就想要遨游海底的这个梦想,真的是个巨大的诱惑。 而被丢下的小黄,趴在窝里睡地正香,完全没有因为两位家长的离开有半分不悦。 其实龚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想法,他不讨厌普林森,虽然普林森并不算是一个百分百的好人,但是人无完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普林森一直都对他很好。他也不讨厌普林森的触碰,起码在普林森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偶尔的拥抱和亲近,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最重要的是,龚玓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普林森对他的照顾,已经超出了普通前辈对后辈的照顾,一直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自己,似乎也早就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应当。 也许是来王子国度之前的那两年过的实在太孤单了,也许是因为普林森的温水煮青蛙太有效,龚玓觉得,有一个人这么无条件地对自己好,虽然这么想有些自私,但是真的不想失去。龚玓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拒绝了普林森,没了这份关心,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情景。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的话,也许会羡慕拥有的人,也许会感慨自己的命运,但是绝对不会像拥有了再失去那样,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 上一个故事里,普林森说要告诉兰妮公主实情,龚玓在乎的其实根本不是会对寇里和奥黛尔造成的后果,虽然最后的结果的确让他觉得很自责,但是毕竟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也从来没有妄图想要改变过它,他当时生气的,其实是普林森对别人的淡漠,除了他自己,似乎任何人都得不到他的关心。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0节 普林森对他表白的时候,他最害怕的,居然是生怕普林森是把他当做了女孩子,毕竟人鱼没有性别之分,他也半女性化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龚玓为这段奇怪的关系纠结的时候,罗蕾莱却觉得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自从凯西把罗蕾莱带回皇宫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带她去不同的地方走走看看,就算很忙的时候,也会抽空陪一陪她。罗蕾莱身上的衣服都是用最好的料子,由皇室御用的裁缝为她量身定做的,首饰也都是平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甚至连房间里用的东西,也都是凯西精心挑选的。 这种奇怪的状况,不仅凯西身边的近侍理解不了,连凯西的父母,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后,最后都忍不住亲自询问了凯西。 凯西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说这也许是神的旨意,他觉得是神让他照顾这位美丽的哑姑娘,神一定有神的用意,他只要遵照神的旨意去做就行了。 信仰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任何解释不了的事情,不合理的事情,只要一牵涉到信仰,别人就不会再提出任何质疑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罗蕾莱的事也是如此,凯西这么解释了之后,所有人都默认了罗蕾莱的存在,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而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凯西身边的。 这些事,罗蕾莱并不知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她觉得能和凯西这么亲近,已经是非常的幸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心理的满足,都是用她生理的痛苦换来的。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罗蕾莱就会打开通往露台的门,这是凯西特意为她选的房间,不仅开窗就能看到海,而且紧靠着露台,从露台上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海水。 罗蕾莱掀起丝绸睡衣的裙摆,赤着脚走过通往露台的台阶,她还不太能适应鞋子的束缚。她坐在露台边,把脚穿过露台的栏杆,放进冰凉的海水里,这样能让她脚上的灼热感减轻些,也能让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多章了啊,再不表白作者怕被人砍碎了! ☆、第五个童话(九) 开心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对罗蕾莱来说是这样,对龚玓来说,大概也是如此吧。 龚玓努力尝试着暂时放下心里的烦心事,全心全意地在海里畅游玩耍,他也知道,有些事就算是想也没有用,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普林森则不同,他目标明确,又是行动派,原本对龚玓的照顾一直保持在朋友的水平线上拉扯,自从把话说开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为什么不是无微不至呢?因为其实龚玓并不喜欢这样的照顾。 就比如刚才,明明只是普通的水流波动,原本游在前面的普林森却忽然游到了龚玓左边,而且迅速把龚玓圈在了怀里,虽然没有紧紧抱住,但是对龚玓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普林森当然知道龚玓不喜欢这样,但是这次他完全没有要迁就龚玓的意思,“习惯了就好了。”普林森说的时候面带微笑,十足的绅士,让龚玓硬生生把埋怨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是因为感动,是因为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气氛正暧昧着,感觉就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海妖忽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且神情严肃,“我要去见海王,立刻,马上!” “父亲就在宫殿里,你可以自己去找他。”普林森的语气有些微冷,显然对于坏人好事的海妖非常不待见。 与人类的王族不同,人鱼没有那么强的阶级观念,在海底世界里,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海王宫殿求见海王,龚玓的记忆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是海妖。”海妖再一次强调,“是被驱逐的一族,没有王族的带领,不能进入海王宫殿。” “还有这种规定?”龚玓习惯性转头询问普林森。 普林森摸了摸龚玓的头,他很喜欢龚玓这种依赖他的态度,于是对海妖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微笑道:“那么走吧。” 龚玓敢肯定,普林森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规定,他这种看起来顺理成章的行为,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海妖的来访并没有给海王带来太多的感想,毕竟就算是海妖,也是海底生物的一员,就算是被驱逐了,也有向海王寻求帮助的权利。但是,海妖带来的消息,却让整个海王宫殿都振动了。 她说,罗蕾莱的命数,就快尽了。 原因并不难猜,罗蕾莱的王子,凯西,找到了他真正的公主,而这个公主却不是罗蕾莱。 作为一国的储君,除了个人的能力之外,还需要一个能在各方面都支持他的王后,对王族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身份和地位。就算再疼爱自己的儿子,凯西的父母还是给他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公主作为结婚对象。 对此,凯西并不排斥,他遵照父母的安排去见了公主,惊奇地发现就是落水那天抱着他的那位,然后就跟故事原本的发展一样,凯西爱上了她,并且决定娶她。 罗蕾莱变成人类凭借的是海妖给的药,但是海妖也明确告诉她了,如果她不能虏获王子的爱,不能和王子结为夫妻,那么她的生命,就会在王子和他的公主宣誓成为夫妇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我带来了解药,也就是解开诅咒的方法。”海妖露出蛊惑地笑容,拿出一把刀柄上镶满了宝石的弯刀,宝石璀璨的光泽与海底的装饰品格格不入,绝对不是海里有的东西,“把它刺进王子的心脏,罗蕾莱就能获得重生。” 龚玓转头看普林森,普林森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肯定的眼神。 “你是说,我的女儿,需要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她的生命吗?”海王坐在宝座之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是的,陛下。”海妖毫不畏惧,顺手把弯刀递给身边最近的人鱼公主,“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您也不想看到罗蕾莱在几天之后变成泡沫。” “父亲!”最年长的人鱼公主紧紧握着弯刀,声音中满是祈求。 她了解他们的父亲,这个整个海域的海王,对待自己的子女没有任何优待,甚至比起旁人更加严厉,从他刚刚的口气就能听出来,如果要让他来选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女用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就算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行。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罗蕾莱的生命胜过一切,哪怕这样也许会让她下半辈子都生活在悔恨中,姐妹们也不想看到她最终变成泡沫,就这么离去。 就算是海王,他也是个父亲,最后终于在自己母亲的一句恳求之下,答应不干涉这件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海妖一直都在一边看着,没有插嘴。 深夜,海妖带着年轻的人鱼王族们来到罗蕾莱的露台边,罗蕾莱趴在露台的栏杆上,由鱼尾变成的双脚浸泡在海水里,她依然美丽,却显得有些憔悴,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破生死的淡然,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海面出神,甚至都没有发现浮出水面的哥哥姐姐们。 “罗蕾莱,我亲爱的妹妹,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最年长的人鱼公主唱出美妙的歌声,同时向罗蕾莱伸出手。 罗蕾莱这才看到海面上浮起的亲人,她激动地抓住姐姐们的手,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眼里流出透明的液体,那是人鱼没有的东西——眼泪。 每个人鱼都争先恐后地拉着罗蕾莱问长问短,这是她们最疼爱的妹妹,从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她们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问题想问。 最后,最年长的那个人鱼公主终于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她把弯刀放到罗蕾莱的手里,包着她的手握住弯刀,“罗蕾莱,我们都很想你。”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罗蕾莱迟疑地把弯刀拿到眼前,从朴素的刀鞘中拔出弯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一想到她要把这把弯刀插进凯西的心脏,罗蕾莱手一抖,就把弯刀扔进了海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就近的人鱼公主立刻沉入海里,把弯刀捡了回来,再一次交到人鱼大公主的手里。大公主也再一次把弯刀送到了罗蕾莱的手里,不管她怎么摇头,不管她怎么拒绝,大公主都死死扣着她的手,逼她握住。 “罗蕾莱,想想父亲,想想祖母,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了,他们连你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人鱼没有眼泪,但是大公主的表情比哭泣更人心酸。 成年的人鱼王族可以随意浮上海面是没错,但是海王和祖母由于身份的关系,没有这样的自由,就算他们想,也要考虑这么做对整个海域的影响,地位越高,需要承担的东西也就越多。 罗蕾莱再一次犹豫了,她可以为了凯西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海王、祖母还有哥哥姐姐们都是她的亲人,他们同样重要。 就在罗蕾莱无比纠结的时候,龚玓忽然开口说道:“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 龚玓说这话的时候,下巴抬的很高,背后是月光照射下深蓝色波光粼粼的海水,眼里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狂和坚定,普林森看着这样的龚玓,嘴角缓缓上扬,只觉得被吸引到移不开视线,就像是一位真正的人鱼王子。 罗蕾莱看向龚玓,似乎在他眼里读懂了什么,原本纠结的表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决然。 其余的人鱼公主都以为龚玓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劝服罗蕾莱,毕竟罗蕾莱从小就跟龚玓最亲近,而且看起来比苦口婆心地劝解有用的多,看罗蕾莱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们才放下心来,又跟罗蕾莱说了很多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海底。 其他人鱼公主们不能理解罗蕾莱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她们只是普通的人鱼公主,但是龚玓却能明白,不仅是因为他看过整个故事,更是因为他看到了罗蕾莱为凯西承受的痛苦。 当然,龚玓这么说也不仅仅是为了罗蕾莱,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也是有私心的,如果非要在罗蕾莱和凯西之间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凯西。 如果罗蕾莱真的不按故事的发展,反而刺杀了凯西,这个世界最后会怎么样龚玓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知道的是,这样的话,凯西就真的死了,死在一个故事里,他真的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落得这样的结局,哪怕这个朋友认识的时间还不久。 龚玓已经失去了太多,他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这一切最后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起码这一刻是真实的就好。 龚玓看着牵着他的手,游在他右前方的普林森的背影,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对普林森敞开心扉了,但是知道又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开启没脸没皮地宠溺模式! ☆、第五个童话(十) 几天之后,凯西的婚礼如期举行。 那天,罗蕾莱精心打扮了一番,赤着脚走上了铺满白色玫瑰的舞台,拉开双臂跳了一支来自深海的舞蹈,她的身体柔顺地如同海里的海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没有人忍心去打断她,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舞姿,罗蕾莱一直跳到到脚上疼出了血还浑然不觉,只是为了在她的爱人心里留下最后的也是最美好的一面, 鲜血染红了罗蕾莱脚底的一片白玫瑰,凯西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皱了皱眉头,放开牵着新娘的手,亲自上前阻止了罗蕾莱,“我知道你为我高兴,亲爱的哑姑娘,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结婚礼物。” 罗蕾莱笑着伸手抚上凯西的脸颊,眼里带着泪水,她是多想告诉凯西她的心意啊,可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罗蕾莱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的动作,一把弯刀就从她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弯刀上的宝石实在太过璀璨了,凯西想不注意到都难,只是看到弯刀的瞬间,凯西的脸色明显变了。 罗蕾莱看的分明,她也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听了龚玓的话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自己的信念,给凯西留下一个最美的笑容,然后安静的死去,弯刀她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根本没有带出来,那现在掉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国的储君,凯西的婚礼有多盛大自然不用说,婚礼当天献舞的女子身上掉出一把弯刀,说不是行刺都没有人会相信,穿着统一银质盔甲的侍卫立刻就拿着武器围了上来,却被凯西呵退了下去。 就算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罗蕾莱也明白她现在就算会说话也说不清楚了,更何况她原本就有口难言。 看到凯西伸手打算拿起弯刀,罗蕾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扑到地上把弯刀抱在了怀里,她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凯西对她的最后一点好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消失殆尽,罗蕾莱觉得比起死亡,这样的结局更让她心痛。 “给我看看好吗?”凯西伸出手,尽量表现地跟平常一样,甚至还努力扯出了一点笑容。 可是他越是这样,罗蕾莱越是觉得害怕,她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看那些侍卫充满戒备的表情,手里闪着寒光的武器,罗蕾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最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弯刀就跑了出去。 “别追了。”婚礼才进行到一半,凯西就算想,也绝不能去追罗蕾莱,但是罗蕾莱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他不在场的话,难保侍卫们会不会失手伤了她,所以与其让侍卫去找她回来,还不如就这样让她离开。 凯西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重新牵起新娘的手,“抱歉,让你受惊了。” 新娘摇了摇头,“这一定是个美丽的误会,哑姑娘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走向神父,在神的注视下,宣誓成为夫妻。 新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从第一眼看到罗蕾莱开始,她就知道罗蕾莱的心跟她是一样的,但是她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对罗蕾莱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歉意,因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而那个人最终选择了她,不管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相信凯西既然做了选择,就会用一生去负责。 婚礼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终于将各国前来贺喜的宾客安顿好之后,凯西独自来到罗蕾莱的房间,就像罗蕾莱每晚做的那样,拉开通往露台的门,走到了栏杆边。 那里,龚玓正拿着弯刀等着他,旁边还有护花使者普林森。 “谢谢。”凯西接过弯刀,仔细看了看,“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承认我早就知道她是人鱼,也知道是她救了我,我感激她,心疼她,却不爱她。” 普林森笑着点了点头,把小黄递给龚玓,意思很明显——我们可以走了。 龚玓却固执地看着凯西,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知道是为罗蕾莱,还是为了凯西。 “我爱我的妻子,也知道她是没有公主之冠的公主,至于我到底是因为她是公主而爱上的她,还是纯粹地爱她本人,我也说不清楚。”凯西说着自嘲的一笑,“但是结果还算不错,不是吗!” 龚玓迟疑着点点头,最终还是打消了告诉凯西实情的想法,也许这样对罗蕾莱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相信她也会希望凯西活得开心,而不是活在某些阴影里,就像凯西说的,其实结果还算不错。 当晚,海王宫殿里为罗蕾莱举行了道别仪式,海底没有墓穴,所以不管是谁去世,尸体都是随着海水漂流,至于最后是被吃了,还是在某个角落里腐烂,都是神的安排,谁都不能去干涉,就算是海王也是如此。 海王拿出罗蕾莱成年时候戴的珍珠花冠,把它到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雕成的祭台上,祭台呈不规则的形状,上面有大大小小很多花冠,那些都是已经去世的王族。 从这天开始一年内,海王宫殿里的所有人,每晚会轮流来这里陪罗蕾莱。 龚玓一觉醒来,四周不再是冰凉的海水,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龚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就被窝里打起了滚,最近老是穿成奇奇怪怪的东西,睡觉没有被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龚玓翻滚了几下,总觉得脑袋上好像黏着什么东西,有一种被人抓着头发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很熟悉,一伸手,果然在脑袋上摸到了一颗滑溜溜的五角星,熟练地拨了拨它的腕,小黄就顺从的爬到了龚玓手上。 龚玓有些惊讶,小黄的样子一看就是童话故事里的产物,这样的东西真的可以离开童话吗?还是说王子国度也是童话故事的一部分? 普林森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龚玓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小黄,一脸凝重。 “你怎么把小黄带回来的?”普林森也有些诧异,边说边坐到龚玓的床边看着他。 罗蕾莱的葬礼结束之后,最年长的人鱼公主第一个留下来陪着罗蕾莱,其他人鱼都被劝了回去,龚玓和普林森也听话地各自回了房间。 那时候龚玓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来是因为罗蕾莱的事,二来就是为了小黄,两人都知道这晚过后肯定就会回到王子国度,也知道小黄是带不回去的,龚玓捧着小黄一脸担心,毕竟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生怕他这个童话角色恢复了原本的那个人之后,对小黄完全没有记忆或者根本就不喜欢。 普林森的想法就比龚玓简单的多,在被龚玓捡到之前,小黄本来就是野生的海星,就算新主人不喜欢它把它扔了,它也能自己生存下去,比起小黄,龚玓的样子更让普林森担心,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在海底的最后那段日子里,普林森就经常这样直直的看着龚玓,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龚玓一开始还会觉得别扭,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怎么带回来的。”龚玓叹了口气,“刚醒过来就发现它在我头上。”倒不是说把小黄带回来了不开心,而是不知道小黄离开了童话的世界,在王子国度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普林森看看龚玓又看看小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伸手帮龚玓理了理睡乱的头发,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知道加布里尔不喜欢别人迟到。” “啊,对!”龚玓掀开被子就要往卫生间跑,结果腿一软,直直的往前扑过去,差点摔了个嘴啃泥。 还好普林森眼疾手快搂住龚玓的腰,才制止了一桩惨案的发生,顺手把小黄从龚玓手里接了过来,放到自己肩膀上,以免又被龚玓不小心扔出去,然后扶着龚玓坐回床边,把他的腿平放在床上,挽起他的睡裤,轻轻地帮他按摩小腿。 按了一会儿,普林森抬眼看了一眼,发现龚玓还是一脸呆滞,以为他是害怕以后不能走路了,于是安慰道:“别怕,只是忽然变回来不习惯了而已。” “你怎么没事?”龚玓这才反应过来,看普林森低着头专心替他按摩小腿,按完了一手放在膝盖弯那边,一手托着他的脚,帮他拉伸了几下,又去按另一条腿,整个脸都要烧起来了。 “我知道会这样,就提早了一点起来。”普林森帮龚玓拉好睡裤,又扶着他站起来,“自己能站直吧。” 在普林森的搀扶下,龚玓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走动的时候腿还是有点打颤,比起刚刚还是好了很多的,毕竟只是太久没有用腿走路不习惯了而已,适应一下就能恢复。 普林森把龚玓扶到洗手台边,就靠着卫生间的门框不走了,把肩膀上的小黄托在手里摸了摸,普林森忽然说道:“等下问加布里尔要个缸放点盐水,小黄身上都有点干了。” “是吗?”龚玓急忙擦完脸,扶着附近的东西走到普林森面前,伸手摸了摸小黄的背面,“好像是。”说完就扶着墙去衣柜里拿衣服。 普林森就这么手里捧着小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龚玓,龚玓原本打算脱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了普林森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好抱着衣服一走一顿地进了卫生间,然后“嘭”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虽然这么做有些忸怩,但是总比在他面前脱光的好。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想到要当着普林森的面换衣服,龚玓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普林森看着在面前关上的门,倒是神色自然,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去餐厅的时候,龚玓走路还是不太利索,普林森就尽职地充当人体拐杖,两人进门的时候发现人果然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不过还好没迟到。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冷哼,龚玓转头就看到伦恩讥笑的表情,一眨眼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龚玓身边走过,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是怎么了?”格吉尔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龚玓在普林森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动着,立刻就过去帮忙扶住龚玓。 “没事,没事。”龚玓跟格吉尔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怕他担心,赶紧笑着解释:“就是腿没力气,整个故事很长,等会儿告诉你。” “好。”知道餐厅人多,既然龚玓说了会告诉他,格吉尔就没有再多问。 时间一到,加布里尔开始上早餐。 看到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还有一碗热汤面,龚玓心里忍不住感叹,加布里尔这是知道他很久没有吃到热的东西,特意准备的吧! 龚玓喝了一口面汤,只觉得从嘴里一直暖到胃里,原本还有点萎靡的人一下子就活过来了,龚玓又夹了一个小笼包,薄薄的面皮,一口咬下去全是汤汁,剁的很细带着丝丝甜味的肉馅,龚玓吃了一个,觉得幸福的都要哭了。 “真这么好吃?”普林森忽然凑了过来,很自然地握住龚玓的手,用他的筷子从他面前的蒸笼里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龚玓:“……”默默地把东西往另一边挪了点,懒得理他,完全没想过刚刚这种行为在王子身上发生是有多奇怪。 普林森当然看到了龚玓的小动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这么小气?”之后就专注地用餐,没有再逗他。 亚尔弗列德刚好抬头看见这一幕,拿起面前的红茶,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海的女儿,或者叫做小美人鱼,这个故事注定是个悲剧…… 对了,这章有个bug,就是普林森直接进了龚玓的房间,其实这不是bug,作为引导者,普林森其实可以打开王子国度所有的房门,他每次都在门口等龚玓只是因为尊重,至于这次为什么直接进去了→_→当然是怕心爱的小龚玓摔倒啦~ ☆、第六个童话(一) 吃完早餐,也许是吃饱了过后终于有心思关注别人了,安静的餐厅里忽然有人问道:“凯西呢?” “留在上一个世界喽。”亚尔弗列德在加布里尔开口之前就接口道。 由于凯西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又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所以除了普林森这群人,其他人都不会轻易靠近他。龚玓和普林森知道凯西的去向,但是他们都没打算说,格吉尔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龚玓的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听亚尔弗列德的口气,应该是跟龚玓和普林森一样,知道凯西留下的事,不像是猜测。 “真的吗?”提到留下这种事,这次问的人就多了几个。 “是的。”这次回答的是加布里尔,“凯西殿下成功取得了公主的认可,留在了那个世界。” 既然加布里尔确认了,那就不会有假,听到凯西留下这个消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觉得看到了希望,反正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当然,也有例外的,就比如亚尔弗列德。 他忽然指着龚玓的肩膀,用只有附近几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龚玓,你肩膀上黄黄的是什么?刚吃得太快吃身上了?” 因为对于一个王子来说,用餐时候把食物掉在身上,绝对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对哦,差点忘了。”龚玓没有亚尔弗列德那么多的想法,他把小黄从肩膀上拿下来,叫住加布里尔,“加布里尔,有没有鱼缸之类的东西?” “有的,龚玓殿下。”加布里尔看了一眼龚玓手里的小黄,会意道:“殿下是要养海星当宠物吗?” 龚玓点点头,比了个大小,“这么大你觉得怎么样,能放下它就行,还有,你那边有珊瑚吗?” “是需要珊瑚给龚玓殿下的宠物做窝吗?它喜欢什么颜色?我立刻去找。” “……”龚玓指指小黄,“珊瑚是给它吃的。” 加布里尔低下头,又凑近了仔细观察了一下小黄,皱着眉头斟酌用词,“龚玓殿下,海星属于杂食动物,它寄生在珊瑚上,但是不是一定要以珊瑚为食,其实吃小鱼小虾还有贝类比较多一点,也比较营养。” 龚玓琢磨了一下加布里尔话里的意思,明白过来之后立刻就回头瞪了普林森一眼,喂了那么久的珊瑚才知道原来海星不是只吃珊瑚的,说出去简直笑死人了,而且听加布里尔的意思,珊瑚对于海星来说应该是最差的选择,明明当时就在海里,要什么海鲜都有。 普林森接收到龚玓的目光,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妄图蒙混过关,不过显然,龚玓不吃这套。 龚玓哼了一声,保持扶着椅子打算站起来的姿势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走,去给小黄拿鱼缸和吃的。” 普林森当然知道,如果龚玓现在能自己走的话,肯定一转身就跟着加布里尔走了,不过他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找龚玓的不痛快,立刻弯下腰扶起龚玓,跟着加布里尔去拿需要的东西。 跟小黄的体积比起来,加布里尔给的鱼缸简直就是一座豪宅,里面还带有整个生态循环系统,不过龚玓还是很怕小黄不习惯,毕竟以前生活在海里,以后都要养在缸里,光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忍心。后来放了几个小虾米到缸里,见小黄吃了之后,龚玓才总算放下心来,想着离开水里那么久,就打算让小黄多泡一会儿。 安顿好小黄,龚玓原本是想先去看看大白的,虽然对大白来说,龚玓几乎是天天都会去看它的,但是对龚玓来说,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大白玩耍了。 不过,还没等龚玓吩咐普林森过去扶着他,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普林森主动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是急着要听故事的格吉尔,亚尔弗列德也跟在后面,龚玓当然记得答应格吉尔的事,再加上现在连走路都要普林森搀扶,也不知道能不能骑马,于是果断把看大白的行程放到了明天。 普林森放两人进屋之后,就扶着龚玓坐到桌子边,还非常贴心地给他腿上盖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毯子。 龚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瘸了呢…… 懒得理普林森,龚玓拿起桌上的茶具,一人泡了一杯功夫茶,这才打算开始说,结果还没开口,普林森就先对着亚尔弗列德问道:“你见到凯西了?” 龚玓拿起面前的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这个问题他也挺想知道答案的,只是刚刚没想起来要问。 “是啊。”亚尔弗列德回答的很坦然,显然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其实真要算起来,亚尔弗列德比凯西更早发现公主,他在辨认公主之冠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但是毕竟在王子国度待了那么久,隐约还是有一点感觉的,只不过因为这次的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拿着公主之冠,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亚尔弗列德并不能确定。 “又错失良机了啊!”普林森听完亚尔弗列德的叙述,笑着调侃,还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完全就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亚尔弗列德浑然不在意普林森的调侃,自己动手续了杯茶,才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愿放弃的呢。” 普林森笑着没接话,格吉尔懒得听他们两个打哑谜,反正他一向都跟不上这两个人的思路,于是趁没人说话的时候就提醒龚玓,要他说说自己遇到的事。 龚玓也没打算隐瞒,就把变成人鱼,还有罗蕾莱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当然,中间跳过了他跟普林森的事。 “不告诉他真相也好。”格吉尔从龚玓开始说海底的事,就一直保持着一脸羡慕的表情,直到最后说到罗蕾莱的离去,面露同情道:“罗蕾莱虽然也很可怜,但是凯西受了那么多苦,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受了那么多苦?”龚玓有些疑惑。 王子国度的人虽然都有一个很不幸的过去,但是毕竟还有机会,再说的直白点,王子国度里有吃有喝的,比起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真正在受苦的人,根本就是在无病呻|吟,跟苦这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龚玓你来的晚可能不知道。”看出龚玓的疑惑,亚尔弗列德插嘴道:“凯西是除了普林森之外,王子国度里唯一一个有完整记忆的人。” 王子国度的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经过,加布里尔和普林森不止一次告诉过龚玓,那么亚尔弗列德所说的拥有完整的记忆,意思就是凯西清楚的记得父母的离去和王国的覆灭,对于一个王子,或者说对于一个从小就被父母爱着的孩子来说,记得这种事,到底是有多痛苦,龚玓比谁都清楚。 这种心理上的伤痛,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人难受。 龚玓转头看向普林森,怪不得凯西婚礼的那晚一直催促他赶紧走,其实就是不想让他说出罗蕾莱的事吧。普林森总是这样,他心里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但是就是不愿意多做解释。 龚玓忽然又觉得有些生气,明明对他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为什么这种事就不能摊开来好好说呢,非要搞得两人之间有点误会才开心,真不知道他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普林森笑着刮了下龚玓的脸,也没说话,他喜欢看龚玓这种因为他纠结的表情,说明龚玓在乎他,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挺心疼的。 “真羡慕你呢,每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也许是刚刚的话题太过沉重,格吉尔主动转移话题,不过说完自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次又是一个不太受重视的贵族身份,连出门都要经过家主的允许。” 龚玓拍拍格吉尔的肩膀以示安慰,又不好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就有点像是在炫耀。 几个人又说了些这次遇到的事情,到差不多时候下楼吃午饭,下午龚玓觉得有些累,就一个人在房间补觉,普林森送他回房之后,才去桌球房找格吉尔和亚尔弗列德。 趁着轮到格吉尔的时候,亚尔弗列德勾着普林森的肩膀,凑近他低声问道:“行动了?” “看出来了?”普林森笑道,没有转头。 格吉尔刚好一杆失误,亚尔弗列德拍拍普林森的肩膀,“挺明显的。”说完就去打球了。 普林森低头专心擦着球杆头部,嘴角勾了勾,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没有那些公主不公主的烦心事,龚玓这一觉睡得很好,再加上昨天下午睡的也不错,第二天醒的也很早,抬头看了眼时间,在床上左右滚了两圈,又伸了个懒腰,才起床洗漱,经过一天的适应外加一晚上的休息,龚玓终于能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正常走路了。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这个皮肤越来越白,黑眼圈也已经没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的人,龚玓才惊觉自己真的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再这么堕落下去就真的有点糟糕。 等龚玓收拾好拉开房门,普林森已经在门外等他,时间卡的刚刚好,龚玓看了眼普林森,深深地觉得惰性什么的其实都不是事儿,最麻烦的是这个人才对。 “小黄不待在水里没关系吗?”普林森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趴在龚玓肩膀上的小黄。 “没事。”龚玓伸手摸了摸小黄,“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睡在我枕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爬出来的。” 龚玓习惯了小黄一直都在床头的位置,所以回了王子国度之后,养小黄用的鱼缸也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一转头就能看到。早上发现枕头上睡得香甜的小黄的时候,龚玓就想着既然在外面一晚上都没事,早上穿好衣服就把小黄放到了肩膀上,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也习惯了。 普林森伸手绕过龚玓的肩膀,逗了逗小黄,“是不是不会说话了?”说完顺势就搂住了龚玓的肩膀。 龚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普林森的小动作,不过想了想还是懒得拆穿他,反正也只是搂个肩膀而已。 “昨天睡觉之前逗了它很久,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对这件事,龚玓倒不是太在意,童话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开口说话,现实里的却不会,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起码说明王子国度不是存在于童话里的,他还有回去的机会,而且小黄也只会说“妈妈、痛、呜呜”这几个简单的词语而已,说不说话都没什么大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内容提要又剧透了┭┮﹏┭┮ ☆、第六个童话(二) 早餐的时候,加布里尔等女仆们上完餐,才从推车底层拿出一个小盘子,放到了龚玓面前,里面是新鲜的鱼虾贝类,都是小拇指大小的,一看就是给小黄的吃食。 “谢谢。”对于加布里尔细心的照顾,龚玓还是很受用的。 加布里尔笑着行了个礼,“龚玓殿下,您言重了。”礼仪方面总是做的一丝不苟,但是并没有卑微的感觉。 就像加布里尔自己常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就应该在殿下们想到之前准备好一切。也难怪王子国度的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一副王子的做派,有这么一个管家安排一切,跟在皇宫里被一群人伺候着,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龚玓的感慨,小黄是不会懂得,它只知道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并且迅速吃掉了小盘里的东西,无声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爬回龚玓的肩膀上,开始睡早觉。 加布里尔的动静太大,大到所有人都发现了他对龚玓的特殊照顾,艾布纳放下手里的餐具,擦了擦嘴,冷笑道:“其实你是个女的吧,居然喜欢养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对于艾布纳的挑衅,龚玓一般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他对人情冷暖看的很淡,但是,这次艾布纳刚好戳到了他的痛处,最近为了普林森的事,龚玓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女的。 龚玓的这点心思,普林森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在龚玓还没发飙之前,就接口说道:“我知道艾布纳殿下这一次又没见到公主,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迁怒于别人,好吗!” 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也非常的诚恳,如果不看他说话的内容,没有人会认为普林森说这句话是为了讽刺艾布纳。 餐桌上的人陆续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转而惊奇地看向普林森,来王子国度这么多年,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普林森正面反击别人,以前不管艾布纳怎么挑衅,都会被普林森用一两句话带过去。 旁观的人里,只有亚尔弗列德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艾布纳显然也跟大部分人一个想法,他没有想到普林森会直接反驳他,脸上憋得青一阵白一阵,又是尴尬又是气愤,最后掩饰般的冷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吗,还是引导者呢!”这么一说,艾布纳又觉得有了底气。 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普林森就不着急了,一瞬间就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大家都是坐着,却让艾布纳有一种是在被他俯视的感觉。 这就是艾布纳从以前就很讨厌普林森的原因,因为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不论是谁,似乎都不在普林森眼里,别的王子对于加布里尔多是敬畏的,普林森却是刻意的疏远,他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带着微笑,却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算是对着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这些人,在艾布纳看来,普林森也不过是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而已。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王子国度里的所有人还是不得不对他恭恭敬敬,在不得以的时候甚至还要听从他的安排,能来王子国度的人,哪个不曾是天之骄子,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还要接受别人的摆布,而这人明明跟自己是一样的处境才对。 艾布纳不甘心,这样的安排让他更加厌恶普林森这个人,他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力所不能及,起码在自己能努力的时候,他希望能主导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可以这么说,艾布纳最恨的,就是普林森的从容,就好像任何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让人觉得他永远是对的,永远是赢家,如果可以,艾布纳真的想让普林森在所有人面前出一次丑,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已经找到我心中的公主了。”普林森意有所指,“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艾布纳嗤笑一声,一脸不屑没有接话,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会相信才有鬼了。不过普林森也没想过要艾布纳相信,反正他这句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原本的一场好戏就以双方的沉默落下帷幕,至于其他人对普林森的看法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所改变,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普林森并不介意,也没有去想过要解释什么,龚玓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所以两人很默契的选择了再一次无视艾布纳,没有把罗蕾莱和凯西的事拿出来说。 龚玓原本的打算,是早餐之后先去图书馆看会儿书顺便消化,然后再去楼上找大白玩,这样比较健康,而且早上的时间更适合阅读,不过被艾布纳这么一激,他就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思,直接就去了五楼。 比起龚玓有一大堆的烦心事,大白可是悠闲的多,龚玓到五楼的时候,大白正跟小白在嬉戏。 龚玓:“……”忽然有一种做人还不如做马的感觉。 骑着大白在跑马场跑了好久,虽然知道这里的天空、太阳都不是真的,但是还是觉得很舒爽,特别是出了一身的汗,心里那点郁结之气终于消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其实原本也没什么事,龚玓这才翻身下马,把大白牵到一个巨大的水池边帮它刷毛。 为了骑马,龚玓特意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装,配上一边纯白色的大白,还真有点梦幻的感觉。都说男人穿红色会显得娘,普林森却不这么认为,跟他比起来,龚玓确实是瘦弱了点,但是该宽的地方都不窄,穿劲装也完全不显得女气,看起来干净利落,肩膀上的小黄刚好代替了肩章的位置,很合适又很特别。 心情变好的龚玓,下午居然还破天荒地去图书馆听加布里尔上课,除了刚来的那段时间,龚玓后来就很少去听课了,因为加布里尔上课的内容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在王子国度,加布里尔的课就像是大学里的选修,并没有强制性,但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适当地去听一下,毕竟他们常年待在王子国度,唯一能补充新知识的地方,就只有加布里尔的课,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特别重要的事。 但是,这次的课题却非常诡异,居然是关于在野外遇到狼群之类的具有强大攻击性的野兽,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课题来的人很少,跟加布里尔平时的调性也很不符,不过龚玓倒是对这种奇奇怪怪的课题很有兴趣,普林森自然是在一边陪着。 晚餐结束之后,加布里尔没有像平时一样退出去,而是宣布了空间之门今晚开启的消息。龚玓有些诧异,毕竟之前回来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他几乎以为这是默认的规律了,而其他大部分人在奇怪之余,更多的是欣喜,毕竟是一次机会。 龚玓最近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每次抱着希望进入别的世界,在醒来的那一刻希望破灭,反复几次下来,就算是圣人也会麻木的,不过龚玓并没有放弃,一方面因为预言家的肯定,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他相信着一切自有天意,他现在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暂时把希望收了起来。 经过一小时的慎重考虑,龚玓决定把小黄留在王子国度,并且拜托了加布里尔照顾它,事后证明,龚玓的决定无比正确。 午夜,昏暗的一楼大厅里,王子们等待着传送之门的开启,普林森忽然低声问龚玓:“怕吗?” 龚玓:“……” 总觉得自从普林森说了那些话之后,经常会做些让他无言以对的事,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去别的世界,他有什么好怕的。 还没等龚玓回答,熟悉的白光就渐渐亮起,龚玓很快失去了知觉,恍惚间记得在失去知觉之前,普林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龚玓感觉到了异样,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看东西的视角也好像有点奇怪。 视角! 龚玓眨了眨眼,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躺着的才对,但是看出去却是站着的视角,而且好像还比身高矮了一大截。龚玓原本还想要先转一下脖子,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只是努力了半天,这才明白刚刚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他全身僵硬地跟石头一样,根本动不了。 这跟通过穿越之门的后遗症不同,那是一种如同梦魇了一般的感觉,现在是一种明明能动,却被人绑的牢牢地感觉,但是又能确定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龚玓不用想就知道这次肯定又是一个无比奇葩的经历,不过好在回去之后就能恢复,心里也不是太害怕。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龚玓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孽缘! 知道龚玓不能动,普林森很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龚玓还是惊呆了!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种动物,而是一个茶壶!普林森居然变成了一个茶壶!虽然以龚玓看这类东西的眼光来评价,普林森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皇室御用的骨瓷茶具,花纹也非常的精致,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这真的是一个茶壶的事实啊。 龚玓:“……”虽然很不厚道,但是从一个茶壶里传出普林森的声音,想想还是挺有喜感的。 像是猜出了龚玓的想法,普林森淡淡道:“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龚玓几乎能想象的到普林森现在的表情,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到普林森继续说道:“努力想象自己是两只脚并拢了在跳,这样就能动了,不过转头这种动作做不了,所以只能原地跳着向后转圈,小心别掉下桌子。” 龚玓只顾照着普林森说的尝试着移动身体,没有注意到桌子两个字,反复尝试了几次过后,果然能够一跳一跳的前进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模仿僵尸。 龚玓跟在变成茶壶的普林森身后,很快就来到一个花瓶前,水晶的花瓶里插着一支鲜红色的玫瑰,旁边是一个座钟,座钟的两边各有一面镜子,不大,但是足够龚玓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1作收1文收,怎么说呢,作者已经尽可能发挥想象力,尽量每个故事都有新意,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哒!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作者菌其实是想把小攻和小受都尽量写成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有血有肉,那么各方面都会比较的,呃,怎么说呢,就是看着也许没那么爽,这个可能跟作者本人的性格也有关系,总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其实我写的也挺纠结的,想要保持自己的人设,又觉得这样似乎没什么爆点…… 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总之希望觉得我写的不好的亲们能直接提出来,这样我才有改正和努力的方向! ☆、第六个童话(三) 镜子里照出的,是一个小小的茶杯,从造型和颜色就能看出来,跟普林森那个茶壶应该是同一套茶具,连镶着金边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龚玓现在终于明白他的视角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也明白为什么会不能转头了,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这种奇葩的经历怎么老是落在他身上。 龚玓没来得及感慨更多,这个房子的主人就适时出现了,也许不能称之为人,应该叫做会直立行走的野兽更合适。 “你猜,它是不是王子国度的人?”普林森忽然问道,如果能做表情的话,龚玓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同时挑了挑眉,不过从说话的语气也能听出来,这只茶壶没有半点危机感。 抛开普林森某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和言论,龚玓对他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信任感,原本提着的心因为普林森的一句话缓缓放了下来,语气轻松地回道:“如果没有脸上那些毛的话,我应该能认出来。” 其实龚玓这句话还是很客观地描述了事实,这位野兽的脸上长满了深棕色的毛,说不清是个什么动物,反正小时候看过无数集动物世界的龚玓对这种动物完全没有印象,有点像老虎又有点像猩猩,还有一条长长的像豹子一样的尾巴,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虽然这么描述会让人联想到优美的家猫,这种甩尾巴的动作在想象中会很萌,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起码在龚玓看来,眼前的画面只能用诡异和恐怖来形容。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野兽忽然嘶吼一声,拼命用长满了毛的手拍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在嘀咕,“为什么想不起来,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普林森无奈道。 龚玓淡淡的嗯了一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朵玫瑰花,再看这个会说话会直立行走的野兽,外加公主之冠会互相吸引这个特质,心里基本有了猜测。 好在野兽虽然是野兽,却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野兽,因为他只是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脑袋,或者用自己的脑袋撞墙,完全没有要用砸东西这种手段来发泄心中的怨气的想法,对此,龚玓很满意。 做茶杯的日子很悠闲,也很无聊。 这几天里,龚玓认识了银质的烛台——痴情的清清姑娘,她总是追着普林森不停地跟他说话,被冷落了也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变成烛台之前就已经是这样的状况。还有总爱做蠢事的闹钟达务尔,最突出的事迹就是每次都在不该响的时候响,被野兽丢出去过很多次,还好是金属的,不然早就碎的不成样子了。 其他房间还有不少会说话的物品,可惜龚玓被困在桌子上,活动范围有限。 好在童话世界里的配角都是天生的好人,善良又没有心机,除去普林森的陪伴还有茶杯的外形,龚玓这段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这天,天黑的很早,隐约能听见远处的狼嚎声,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龚玓知道,故事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清晰地狼嚎声,越来越近,大门被撞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又连滚带爬地关上大门,从旁边搬了几把椅子堵在门背后,这才呼出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 狼群的嚎叫声近在咫尺,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如果现在出去,绝对会被狼群撕成碎片,说不定连骨头都会被吞下去。忽然,门被撞了一下,连同靠着门的椅子一起微微颤动,原本瘫软的人立刻手脚并用往里爬,最后靠在桌子腿上直喘气。 “看不出来,他那个样子居然还能这么敏捷。”普林森调侃道,对那人惊诧的目光毫不在意。 普林森说的没错,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身体干瘪,眼窝深陷,一看就是上了年纪又缺少休息的类型。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龚玓跳了两下,跳到普林森旁边,“而且这是剧情需要。” 原本已经快被吓尿的人这下真的要尿了,他飞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门,又猛地回过头看向龚玓和普林森,似乎是在衡量哪边更可怕些。 “龚玓,你吓到客人了。”清清姑娘忽然蹦跶了过来,自从她发现普林森对龚玓总是特别照顾之后,对龚玓的态度就一落千丈,龚玓觉得他大概是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三角恋里,虽然在他眼里只有三角没有恋。 少女的声音多少平复了一些那人的情绪,不过他还是瞪大眼睛看着桌上那些会说话的东西,侧过身随时准备着逃跑。 清清姑娘赶紧解释道:“别害怕,我们是被女巫施了魔法才变成这样的。” 就像龚玓之前遇到的那个预言家所说的那样,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女巫之流就是黑暗和邪恶的象征,那么被女巫迫害的,自然都是好人。 闯进来的这人显然也是这种想法,他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莫维斯,就住在森林边的小村子里,我在森林里迷了路,又遇到了狼群,所以才会闯进来避难,天一亮我就走。” “没关系。”达务尔忽然跑了出来,“只要主人不知道,你就可以留下。” 达务尔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堡,清清姑娘忍不住低声吼道:“你就不能小声点吗,笨蛋!” 清清姑娘的话音刚落,野兽就从另一个房间跳到了客厅的地上,它看到了莫维斯,本能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你是什么人?” 就在莫维斯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野兽已经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事实上,野兽也没打算听莫维斯的回答,莫维斯就这样变成了囚犯。 “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的。”龚玓难得多嘴。 “每个人落难的时候都会希望有个人来营救他。”普林森意有所指。 龚玓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反而挑衅道:“赌吗?” “赌什么?”普林森忽然来了兴致。 “输的人要老实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怎么样?”龚玓信心满满。 “好。”普林森答应的也很爽快。 城堡很快迎来了第二位客人,这次是一个女孩子,说不上漂亮,很有活力的样子,眼睛很大,就像会说话一样,龚玓知道,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贝儿。 贝儿在清清姑娘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关着莫维斯的地牢,接下来的剧情就跟童话里的一模一样,野兽发现了企图救出莫维斯的贝儿,提出了由她代替莫维斯留下的要求,在清清姑娘和达务尔的欢呼声中,龚玓听到贝儿答应了野兽的要求。 从这天开始,贝儿留在了野兽的城堡里,龚玓亲眼见证了故事里没有详细描述的某些过程。 一开始,野兽既霸道又别扭的照顾着贝儿,他的心是好的,但是不会表达,或者可以这么说,野兽根本不想让贝儿发现他的心意,以至于很多次都让贝儿误会了他的初衷。慢慢地,在清清姑娘和达务尔的劝导下,贝儿对野兽有了改观,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最近贝儿和野兽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她开始往好的方面引导野兽,教他识字和基本的礼仪,让他不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人类这个事实。野兽对贝儿也越来越好,最后甚至拿出了一面魔镜,那是女巫把他变成野兽之后给他的,是他能安全地看到外界的唯一方法。 通过魔镜,贝儿看到了她的父亲莫维斯,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唯一的女儿,回到村子之后寻求帮助又没有成果,最后就这么病倒了,贝儿不在,也没有人照顾他,只有邻居太太偶尔会送些吃的过去。 野兽并不知道贝儿通过魔镜看到了什么,他只是发现贝儿的情绪变得很低落,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让她早点休息。 不同于莫维斯,野兽一直都没有限制过贝儿的自由,所以深夜,贝儿很轻易地就逃出了城堡,她太担心父亲了,她没有想过要逃跑,她会遵守诺言留下来陪野兽,她只是想确认父亲没事,想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人带路,贝儿毫无意外的在黑暗的森林里迷路了,更麻烦的是,她看到了树丛后透出的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她被狼群包围了。 贝儿害怕了,也后悔了,她不应该不跟野兽说一声就跑出来的。 在第一匹狼试探着扑过来的时候,贝儿闭起双眼蜷缩起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想象中被撕裂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耳边传来几声凄惨的呜咽声。贝儿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野兽被狼群围在中间的情景,他的手里抓着刚刚扑过来的那头狼,狼头耷拉在一边,看起来已经断了气。 就算被狼群包围,野兽也没有退却,他呲着牙,露出贝儿从来没见过的狰狞表情,仰头发出狮子一般的吼声,然后丢掉手里狼的尸体,冲向了狼群里的头狼。 亲眼见证一群野兽的厮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称不上好的经历,何况贝儿还是一个女孩子,不过她是个坚强的姑娘,等狼群被野兽吓走之后,立刻就冲上前扶起野兽,把他扶回了城堡。 野兽身上受了不少伤,其中最严重的是背后的抓伤,当时头狼搭着他的肩膀,他不能回头,只能硬生生扛下了这一爪子。 贝儿替野兽清洗了伤口,然后帮他包扎,收拾完药箱才低声道歉:“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事。”长满毛的手指轻轻划过贝儿的脸颊,替她擦掉眼泪,野兽拿起床边的魔镜,塞到贝儿手里,“带上这个,天亮了再出发,就不会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马上要上班了,作者心都碎了! ☆、第六个童话(四)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1节 天亮之后,贝儿真的走了,她实在太担心她的父亲了,不论如何都一定要回去看看,告诉父亲她很好,野兽没有伤害她,还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了她。 桌上的玫瑰忽然掉下一片花瓣。 “啊!!!”达务尔看到掉在桌上的玫瑰花瓣,忽然尖叫起来,“时间快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永远变成这样子了!我不要啊!”清清姑娘也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还把蜡烛上的蜡油甩的到处都是。 其他房间的物品听到达务尔的尖叫,也都躁动起来,它们大部分都是大件物品,不能随意走动,但是也知道玫瑰的事。 只有龚玓和普林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之前多嘴的达务尔已经把整个故事说了无数遍,龚玓是知道这个童话的结局,所以完全不担心,普林森是知道不论什么结果,只要回到王子国度都能恢复,所以也很淡定。 “你怎么知道贝儿有危险?”相对故事的进展,普林森更关心这个问题。 贝儿离开城堡没多久,龚玓就让普林森叫清清姑娘去通知野兽,说贝儿遇到了危险,最后的事实也证明,龚玓是对的。 龚玓刚想说是猜的,普林森自己就接下去道:“你果然是特别的。” 第一次听到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龚玓是真的很好奇,在《睡美人》的世界,听到预言家也这么说,龚玓心里多少还有点触动,后来被说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这句话和“吃饭了吗?”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龚玓决定无视普林森的话,跳了两步面对达务尔说道:“达务尔,去跟着贝儿。” “好嘞。”达务尔难得聪明一回,问都没问就立刻跳下了桌子,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飞快地朝贝儿离开的方向跳去。 “又有新的猜测了?”普林森跳到龚玓身边,朝着达务尔离开的方向说道。 “算是吧。”龚玓说着跳到花瓶前,又一片玫瑰花瓣掉落了下来,“时间不多了。” “是啊。”普林森跳到龚玓身后,“你说,贝儿会爱上野兽吗?” “已经爱上了。” 龚玓得出这样的结论,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更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整个故事的发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龚玓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却能看出别人的。 普林森显然也看出来了,于是换了个问题:“还是回到一开始的问题,猜猜野兽是谁?” “这个真看不出来。”龚玓想摇摇头,可惜只感受到自己僵硬的脖子,“他脸上的毛实在太多了。” “噗……”普林森忍不住笑出声,实在是因为龚玓说这话的语气太过正经,反而觉得更好笑。 龚玓懒得理他,自己跳到座钟前面,观赏自己变成茶杯的样子,今晚应该就能回去了,虽然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不过这种经历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 中午的时候,野兽没有出来吃饭,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谁都没去打扰他。不过,不打扰他不代表不说话,他们也需要宣泄心里的不安,既然不能动,就只好说话了。也许实在是被房间里的物品们吵得受不了了,下午的时候,野兽去客厅看了一眼没剩几片花瓣的玫瑰,接着叹了口气,就又回了房间。 城堡里的人不好过,回到村子的贝儿一样过的不好,她一回到家就受到了加斯顿的再一次逼婚。加斯顿一直说自己是这个国家的某个贵族的远房亲戚,平时出手也很阔绰,所以他在村里有一定的威信,他对贝儿很有好感,还跟莫维斯提过几次亲,但是贝儿一直觉得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次贝儿一回到村子,加斯顿就带着一伙村民出现了,他告诉贝儿,莫维斯疯了,让贝儿住到他家去,他要照顾贝儿。村民们也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加斯顿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贝儿的父亲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加斯顿没有嫌弃她有个疯子父亲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贝儿不喜欢加斯顿这样的男人,她认为男人一定要有男人的样子,不一定要有钱,不一定要英俊,但是一定要勇敢,要上进,最重要的是,要有男子气概,贝儿想着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野兽的身影,想起那天他救她时候是多么的英勇。 加斯顿见贝儿难得没有立刻反驳他,以为她这是默认了,伸手想抓贝儿的手腕,贝儿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加斯顿的手,不小心把魔镜从怀里掉了出来,因为贝儿刚刚一直在想野兽,所以魔镜里映照出的,是野兽独自坐在床边垂头丧气的样子。 “天呐!”加斯顿大叫起来:“森林里居然有这样的怪物,太可怕了!” “快去通知村长。”一个村民反应过来。 “让村长组织一队人跟我进森林。”加斯顿指挥着,“一定要在怪物出来伤人之前解决掉它。” “不、不是的。”贝儿捡起魔镜,大声解释道:“他不是怪物,他是被女巫的魔法变成这样的,他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她被怪物洗脑了。”加斯顿一脸冷笑看着贝儿,“找个人看着她,免得她去通风报信。” 午饭过后,村子里很快挑选出十几个强壮的青年,由加斯顿带领着,朝森林里的城堡进发。贝儿又气又急,可是负责看着她的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忽然,贝儿的口袋动了一下,达务尔从里面跳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原来它为了跟着贝儿,直接藏在了贝儿的口袋里。贝儿瞬间有了主意,朝达务尔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等村长下午想来“审问”贝儿的时候,只看到被闹钟砸晕了的看守。 贝儿和莫维斯骑着马一路飞奔,等两人赶到城堡外的时候,刚好看到加斯顿和野兽在城堡屋顶的天台上扭打,加斯顿被野兽一下子甩了出去,仰面躺在地上直喘气,野兽走上前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缓缓走向天台的边缘。 “殿下!”贝儿大声喊道,在城堡的这段时间里,那些被变成物品的仆人们已经告诉了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了能让野兽时刻记得自己是个人,她也跟着他们叫野兽殿下。 野兽听到贝儿的声音转过头来,当他看到贝儿的时候,立刻停下了动作,他不断提醒自己,他是个人,不是野兽,他不能让贝儿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加斯顿缓过劲来,挣脱了野兽的束缚,他恨恨的看着野兽和贝儿对望,迅速捡起掉在一边的镰刀,毫不犹豫的朝野兽挥了过去。 这大概是贝儿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刻,她一边大喊着,一边拼命朝城堡的方向跑。野兽被砍中,嘶吼一声,胡乱挥舞着拳头和尾巴,最后跟加斯顿一起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贝儿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野兽。 “不要死!”贝儿哭着抱起野兽,“殿下,不要死,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魔法可以解除,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求求你不要死!” 野兽抬起手,想要帮贝儿擦掉眼泪,可是他太累了,累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恭喜你,咒语解除了!”就在贝儿以为她要在悔恨中过一辈子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脸的女人忽然出现在半空中,想来就应该是那个把野兽变成这样的女巫了。 女巫轻轻挥动手里的魔杖,野兽身上的血迹瞬间就消失了,伤口自动愈合的同时,身上的棕色兽毛渐渐消失,露出藏在毛发下面那张眼尾下吊的脸。 龚玓和普林森混在一众仆人里走出城堡,看到的就是野兽重新变回人的一幕。 “居然是艾布纳。”龚玓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记忆里,艾布纳的性格不像是这么善良的人。 普林森看着艾布纳茫然的眼神,目光扫过一众仆人,没有停留,淡淡道:“失忆了。” “什么?”龚玓一时没明白过来。 “他不认识我们。”普林森又看了艾布纳一会儿,确定道:“大概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失去了原本的记忆。” “还会失忆?”龚玓皱起眉头,“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普林森当然知道龚玓在担心什么,轻轻握住他的手,“第一次遇到,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真的忘记了,我也会一点点帮你记起来的。” 龚玓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顺便白了普林森一眼,普林森这话说的太过暧昧,之前又表白过,龚玓很自然就误会了他的意思。 普林森看到龚玓瞪他,先是一愣,再看他莫名其妙红了的耳尖,立刻就明白龚玓这是会错了意,不过他也没想要解释,反而紧了紧握着龚玓的手,龚玓难得没甩开。 女巫等艾布纳和贝儿互相诉说完爱意,才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朵玫瑰,看起来就是桌上那支玫瑰没有凋谢时候的样子,然后递到艾布纳面前:“你终于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谢谢。”艾布纳接过那朵玫瑰,坦然接受了女巫的赞美,姑且把这句话当做赞美吧。 原本的内侍总管等不到艾布纳的指示,只好主动小跑到艾布纳身边,低声报告了几句。 片刻之后,艾布纳站了起来,牵着贝儿的手,先向一边的莫维斯道歉,然后单膝下跪,双手举着玫瑰,当场向贝儿求婚了。 龚玓看着贝儿接过玫瑰,感叹道:“果然是啊!” “没想到公主之冠凋零了还能恢复原状。”普林森关注点显然跟龚玓不同。 之前不知所踪的村民们纷纷跑了出来,面对眼前的情形一个个都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很快就被仆人们请了下去。龚玓和普林森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职位是什么,只好混在人群里。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应该躺着加斯顿尸体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片空地,女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仆人们重新在城堡里忙碌起来,原本阴暗的城堡一夜之间变得富丽堂皇。 第二天一大早,凭空冒出来很多贵族和大臣进出城堡,有来报告政务的,也有来贺喜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又那么匪夷所思,艾布纳的身份也得到了证实,就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婚礼的事很快被提上议程,最后,就像所有童话的结局,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是,直到龚玓他们离开的前一夜,艾布纳依旧没有恢复任何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个童话——美女与野兽 ☆、第六个童话(五)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龚玓只觉得一阵恍惚,因为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事其实根本没办法控制,比如艾布纳的失忆。 龚玓心情有些压抑,早早的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看着时间还早,破天荒的在早晨泡了个澡,微烫的水温把身体里僵硬的感觉化解掉,也带走了那一点点胸闷的感觉。 洗完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龚玓这才带上小黄神清气爽地下了楼,但是却没有顺利地到达餐厅。 原本龚玓还在奇怪,之前普林森每次都会在房门口等他,今天怎么没来,等他看到大厅里加斯顿的尸体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除了留在上一个世界的艾布纳,加上刚下楼的龚玓,所有的王子都集中在了一楼大厅里,包括躺着的加斯顿。站着的人脸色不比躺着的那位好多少,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虽然普林森确实是强调过,在别的世界出来的意外的话,就是真的出了意外,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意外会来的那么快,那么直接。 普林森和加布里尔站在离加斯顿不远的角落里,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说话的间隙,普林森抬眼看到龚玓,就招手把他叫了过去。龚玓嘴角抽了抽,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走了过去,现在他开始庆幸艾布纳终于留在别的世界了,不然肯定又要受到他的冷嘲热讽,不过,其他王子“炙热”的眼神也让他觉得不太好受。 等龚玓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普林森身边,加布里尔立刻礼貌地询问关于加斯顿的事,连基本的客套都省去了不少,龚玓看了普林森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于是就按实际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时龚玓和普林森都是物品的状态,两人还都是易碎品,安全起见,从来没有试着跳下过桌子,所以只能听见城堡外响起嘈杂的人声,还掺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大门被强行打开之后,龚玓看到的是以加斯顿为首的村民们。 “加斯顿?”普林森的声音很小,不过龚玓离的近,听的很清楚。 “认识?”龚玓疑惑道。 “王子国度的人,不记得了?”普林森问完,又立刻调侃道:“不会那么快就失忆了吧。” 龚玓不理普林森的调侃,想着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不是骗自己的,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加斯顿这个人。其实,龚玓刚到王子国度的时候,加布里尔就一一给他介绍过,不过当时龚玓的状态不是很好,虽然他也很努力地去记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的名字和长相对不上号。 加斯顿这人在王子国度里并不突出,他不像普林森和亚尔弗列德那么耀眼,也不像艾布纳有一个令人想忘都忘不掉的臭脾气,更没有格吉尔跟龚玓那样的友谊,再加上他原本的存在感就不高,所以龚玓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加布里尔第一次介绍的时候,之后再没有交集,如果不是普林森提起,龚玓根本不会想起王子国度还有这么一号人。 既然想起来了,龚玓也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闲闲的问道:“你猜,他是来干什么的?” “这还用猜吗?”普林森看着眼前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铿锵有力道:“抢人!” “你这么激动干吗?”如果脖子能转,龚玓真的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也对,总有机会的。”普林森意有所指地说完,就跳到桌上的花瓶前,瓶子里的玫瑰,只剩下五片花瓣了。 加斯顿和村民都没有注意桌上的那套茶具,甚至没有注意到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家具的细微移动,因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除掉野兽这个隐患。 进了大门之后,村民们立刻就被城堡里的摆设吸引住了视线,有些村民伸手就想去拿那些银子或者金子做的摆设,但是却被加斯顿制止了。 “杀了野兽,这些东西才可以随便拿。”加斯顿毕竟是在王子国度长大的,对这些东西可以说根本看不上眼,但是他也知道那些村民不一样,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让他们分赃的时候。 “对!”一个比较正直的村民接口道:“杀了野兽之后,把这些东西交给村长分配。” 之后纷纷有人附和,有几个村民的手都快拿到眼前的东西了,最后也只能不甘心地收回手,转而专心找起野兽来,毕竟贪念只是一时的,这些村民大多还是很淳朴的,况且,如果能在杀死野兽这件事上多做些贡献,就能理直气壮地分到一部分战利品,比起偷偷的拿,这种分配方式让他们更加安心。 村民由加斯顿指挥,分配好任务之后就四散开来搜寻城堡的各个地方,变成物品的仆人们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找,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各个击破。 比如衣柜,趁着一个村民打开衣柜翻找的时候,自己把门关上,顺利把人关进衣柜里,凳子就趁人不注意把人绊倒,桌子们四面夹击,把人困在中间。 村民毕竟只是村民,原本让他们对付野兽,靠的就是人多壮胆,一鼓作气把事情解决掉,再加上一点好处的引诱,但是现在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被吓没了,别说杀野兽了,一被家具们困住就已经慌了手脚,有几个甚至在那儿又哭又闹,看起来吓的不轻。 加斯顿就聪明的多,他看到其他村民的遭遇,立刻就绕着家具和摆设走,他是王子,自然清楚一个城堡的正常格局是怎么样的,所以与普通的村民毫无章法的瞎找不同,他从一开始就在朝城堡最大的主卧走。 野兽果然在卧室里,他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离开城堡去找贝儿,他最怕的就是,就算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贝儿,最后却得不到贝儿的回应,那该怎么办,毕竟当初是他逼着贝儿留下的,想到这里,野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加斯顿可不是来同情野兽的,他看到野兽还在发愣,毫不犹豫就举起手里的宝剑,挥了过去,贵族的宝剑一般都是装饰的作用大于作为武器的作用,所以厚重的宝剑在挥动过程中发出很大的破空声,这种声音在野兽听来其实是无限放大的,毕竟他现在不是人类。 野兽在宝剑落下之前就跳开了,他转过头,朝着加斯顿露出獠牙,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着天台的方向跑。他现在的心情很差,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被攻击的话,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本能地去反击,咬断对方的喉咙,他不想贝儿对他失望,他心里还有一个渺茫的希望,期待着贝儿能够回来。 加斯顿平时并不擅长运动,对于剑术更是什么研究,刚刚只想着趁野兽愣神的功夫给它致命一击,结果没控制好力道,用力太猛,宝剑卡进了床板里。他看到野兽跑了,一手抓着宝剑,试了几次,最后也没来得及把宝剑拔出来,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在追野兽的路上,加斯顿无意中看到地上有一把不知道谁掉的镰刀,想都没想就顺手捡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赤手空拳绝对不是一只野兽的对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贝儿看到的那样,加斯顿追着野兽上了天台,也不知道是真的认为杀了野兽,就能得到贝儿的心,还是觉得就算得不到贝儿的心也不能便宜了野兽,反正他就是动了真格,最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当然,龚玓看到的并没有那么多,他看到的只是加斯顿带着村民闯进了城堡,没多久之后就听到了贝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不过,加布里尔似乎也不是要龚玓来对口供的,他静静地站在一边听龚玓说完之后,行了个礼说了句知道了,就着手安排加斯顿的告别仪式,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给人造女仆下达完命令,加布里尔宣布了加斯顿的告别仪式就定在今晚,之后王子们陆续去了餐厅,没有人留下来多看加斯顿一眼,龚玓跟着普林森走在最后,觉得所有人都冷漠到了极点。 “加斯顿。”看出龚玓的想法,普林森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太合群。” 龚玓对于普林森用不合群这个词很是无语,感觉就像是小学班主任的评语,不过龚玓也知道普林森只是想尽量表达的委婉一些,毕竟人都死了,再去妄加评论,真的是一件很失礼很没有教养的一件事。 既然普林森说了加斯顿不太合群,那就说明加斯顿跟其他王子的关系确实不太好,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死表现出伤心。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死亡,但是王子们接受的很快,他们都经历过亲人的离世,不论是否有当时的记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概念的,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人总会死的。 只是他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想做想完成想尝试的事,所以,外面的世界有危险又如何,有死亡的可能又如何,总比一辈子困死在王子国度要好,更何况,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又关他们什么事呢?人,总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自己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已经回去了,但是还有一部分事是第六个童话里的事!好吧,其实后面才是重点…… ☆、第六个童话(六) 面对餐桌上非常合胃口的早餐,王子们吃得既优雅又满足,看起来完全没有把一大清早就看到同伴的尸体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龚玓,做了几个月的茶杯,唯一能接触的就是茶,但是每次倒茶,他都会有一种在吃普林森的口水的错觉,这样的经历让龚玓觉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现在,有一份热气腾腾又合胃口的早餐放在面前,管他是谁死了,反正他跟加斯顿也没什么交情,最多只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还有就是都在王子国度生活过,而且刚刚他也在加斯顿的遗体前默哀过了,龚玓觉得他对加斯顿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影响自己的胃口。 加布里尔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没有忘记给小黄准备单独的宠物餐,龚玓看了一眼,觉得这次的几样东西跟上次又不一样了,不过他对加布里尔准备的东西很放心,于是把小黄从肩膀上拿了下来。 早餐解决的很快,回来第一天,很多王子都会在吃完早餐之后回去补个觉,这样子能让穿梭在各个时空之间的后遗症减轻不少,不过这个方法不是普林森提供的,感觉他完全不受后遗症的影响,所以也不需要调整。 之前出去了几次之后,有几个王子还是不太适应,就算回到了王子国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会有头晕甚至呕吐的症状,最后还是加布里尔在某次讲课的时候顺带提了一下这种缓解症状的方法,很快就被王子们实践并且沿用了下来。 龚玓其实算是适应的很不错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不过为了身体着想,大部分时候他也会回去补个觉。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下午的时候,王子们几乎都集中在了图书馆里,因为睡了一早上之后,很少会有人跑去运动,他们觉得这个时候看书会更加健康。 这就导致了当伦恩跑来质问普林森和龚玓的时候,几乎所有王子都在场。 早上加布里尔问询龚玓的情形,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事实上,之后也有人去问过加布里尔,想知道加斯顿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加布里尔的回答是已经询问了在场人员,具体的情况他还需要再核实一下,晚上就能给出确切的答复。 这样的回答就很难让人不联想,所谓的在场人员,就是龚玓和普林森了。 “你们似乎有很多秘密。”伦恩这人确实傲慢,但是不可否认,他有傲慢的本钱,那种天生的贵气,还真不是每个王子都能有的,再加上嗓音的关系,跟他说话,总会让人有一种矮了一截的感觉。 虽然论起贵气,普林森也许没有伦恩那么浑然天成,但是人的阅历和自信的程度,很大程度上就会影响本身的气质,所以在贵气上,或者说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上,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不知道伦恩殿下所谓的秘密,指的是什么呢?”只是普林森这种淡然的语气,嘴角看似礼貌却让人觉得嘲讽意味明显的笑意,在很多方面都略胜一筹。 伦恩在普林森身上从来没讨到过便宜,他清楚普林森在王子国度的地位,也知道跟他翻脸没好处,不过还是冷哼一声,忽然转过身对着龚玓质问道:“说,你来王子国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龚玓原本是以看好戏的心态坐在一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算看看普林森会怎么应对,谁知道戏没看成,就被殃及池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回了一个字:“啊?” 伦恩的动作太快,仿佛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从动作到问话都是一气呵成,就算普林森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阻止他。伦恩的质问,龚玓没反应过来,普林森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原本皱着眉头,脚步已经往伦恩面前挪了。 结果看了龚玓的反应,只好憋着笑转过头,觉得似乎是没有去维护龚玓的必要了,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也忍笑忍的很辛苦,伦恩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他完全不觉得龚玓这是自然反应,反而觉得龚玓就是故意在给他难堪。 “别以为有普林森和加布里尔护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伦恩难得说了句狠话,可惜作为当事人,龚玓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龚玓,一开始龚玓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是反应过来了,但是他完全不明白伦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普林森护着他还说的过去,毕竟普林森有那种想法,但是说加布里尔护着他,龚玓完全不觉得加布里尔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有所谓的为所欲为,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就为所欲为了,他自始至终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王子国度,结果呢?还不是被困在这里,等待那渺茫到几乎为零的几率,说他为所欲为,还真是抬举他了。 “伦恩殿下。”普林森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站到了伦恩面前,把龚玓挡在了身后,“希望您能解释一下,什么叫为所欲为?” “加斯顿是怎么死的?”伦恩说这话,当然不是为了关心加斯顿的死因。 原本还在看好戏的王子们忽然也正经了起来,这事关系到他们切身的利益,如果加斯顿是遇到意外死的,那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但是,如果他的死跟王子国度的人有关系,那么他们以后出去就要小心了,比起陌生人,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熟人更加可怕。 早晨的时候,加布里尔只找了普林森和龚玓去询问,这点其实很可疑,加布里尔找普林森商量还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这批王子是第一次出这种事,普林森又是引导者,找他商量也算说的过去,但是单独找龚玓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龚玓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者加斯顿的死跟他有关。 也不能怪伦恩会这样怀疑龚玓,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一个班级里,忽然转来一个新生,普通情况下,他会跟班里的同学慢慢熟悉,运气好的话,一段时间过后就能融入进去,甚至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运气差的话,说不定到毕业都是一个人,但是,现在这个新生一来就获得了班长的殷情对待,老师似乎也对他特别关照,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新生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当然,王子们的想法肯定是比学生复杂的,只是道理是一样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普林森难得严厉,“加布里尔说了,这件事他会查清楚的。” 其实普林森平时很少会用加布里尔来压人,有时候他摆出加布里尔来,是因为那些事确实是只有加布里尔才清楚,大部分时候,他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前来挑衅的人,但是,这次不同,他必须赶快把龚玓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不然真的是后患无穷,他不能冒这个险。 伦恩盯着普林森看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忽然一转身,离开了图书馆,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龚玓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拽了拽普林森的衣角,面无表情道:“他觉得是我杀了加斯顿吗?”看起来就好像伦恩只是误会他随地丢了垃圾,而不是杀了一个人。 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一边假装继续看书,一边都竖起耳朵,等着普林森的回答。 普林森:“……”如果龚玓表现的委屈一点,他大概会开心点。 “别理他。” 最后普林森还是顺势摸了摸龚玓的头,不过没有刻意去安慰他,因为他忽然发现,龚玓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其实,普林森一直都知道的,他只是希望龚玓也能偶尔软弱一回,不要总是强撑着,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献殷情的机会。 被伦恩一打岔,其他人也没了看书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加斯顿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有几个甚至低声的讨论起来。龚玓倒是完全不受影响,他之前在图书馆找到一本不错的文学书,是未经修改的初版,现在正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 熬过下午的几个小时,晚餐结束之后,加布里尔准时宣布了加斯顿的死因,既然是加布里尔亲口说的,自然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更何况艾布纳已经留在了那个世界,连可以当面对质的人都没有。 加斯顿的告别仪式是按照皇家的葬仪办的,虽然规模做不到那么大,但是该有的必须品和程序,也都一一照班了,不论加斯顿生前是怎样一个人,他的死是不是自作自受,现在逝者已矣,已经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 王子国度的人都来见了加斯顿最后一面,之后时光之门开启,加布里尔说,会将加斯顿的遗体送到他的父母身边,这样也算是一家团聚,魂归故里。 第二天,有人悄悄地找上了龚玓,说了许多,一看就是打好了腹稿才来的,总结起来大概就是问龚玓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关于如何快速找到公主或者获得公主认同的,只要龚玓愿意说出来,如果最后龚玓没有地方可去,他可以收留龚玓,给他一个贵族的身份,一辈子衣食无忧。 龚玓被这位王子神一般的思维方式震惊了,倒不是因为这些人把他想的那么神通广大,而是这种明明算是求人的事,却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龚玓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就在龚玓考虑应该怎么回绝这人的时候,普林森适时地出现了。 普林森一出现就直接走到了两人中间,背对龚玓朝着那人露出“优雅”的笑容,直接导致那人落荒而逃,连基本的道别礼仪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开始上班了,原本打算上班摸鱼存一些的,结果一上班就是工作报表工作报表,存稿君表示压力很大┭┮﹏┭┮ ☆、第六个童话(七) 赶跑了碍事的人,普林森转过身顺势搂住龚玓的肩膀,“刚刚在聊什么?”语气里满是宠溺,笑得一脸温柔,仿佛刚刚吓走别人的是另一个人。 龚玓看了眼自觉搭在肩膀上的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挑眉道:“没听到就随便替我得罪人?” 普林森好脾气地解释道:“看你不太想理他的样子,不想你为难。” 龚玓没有接话,算是接受了普林森的好意。 那人能掐准时间堵到龚玓,普林森又能适时出现的时候,当然是在早餐之前,于是,等两人踱步到餐厅的时候,那人已经坐了下来,而且正和身边的几个人窃窃私语,见到龚玓和普林森进来,又迅速说了几句之后才闭嘴。 普林森视线瞟过那几个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龚玓则完全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好不容易艾布纳不在了,伦恩的性格原本就高傲,再加上之前被普林森堵了一次,短期内不会再找龚玓的麻烦,这种清净来之不易,完全没必要在意一些小事。 小黄的食物还是加布里尔专门准备的,在任何事上,加布里尔总是准备的细心又周到,龚玓吃完才抓起小黄,打算放回肩膀上,忽然嘀咕道:“怎么好像有点粗糙。”说着又把已经放到肩膀上的小黄拿了下来。 最近,普林森对于龚玓的关注已经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不要说怕被人发觉,他是恨不得王子国度的所有人都知道龚玓是他的所有物,所以听到龚玓的嘀咕,立刻就放下手里的餐具凑了过去,完全无视其他王子那种类似于不小心吃了苍蝇见了鬼的眼神。 贵族对于礼仪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执着,其中王室更是变本加厉,也许在他们看来,礼仪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优雅的举止能让他们显得高人一等,所以用餐没结束就放下餐具,并且还跟邻座的人凑在一起,这种粗俗的平民行为让他们的下巴几乎脱臼,更何况这么做的人,还是那个任何方面都无懈可击的普林森。 龚玓的注意力完全在小黄身上,不过就算他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也不会太在意,最多就是有些别扭而已,感觉到普林森靠过来,很自然的就摸着小黄的背面说道:“这边摸着有点粗糙,没以前光滑了,会不会生病啦?” 普林森拨弄了一下小黄,看了眼空了的小盘子,又朝龚玓凑近了些,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这才做出一脸拼命思考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胃口也没变差,问问加布里尔吧。”说着随手招来了加布里尔。 虽然普林森也很想在龚玓面前树立无所不能的形象,但是现实往往与期望背道而驰,好在普林森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加布里尔不愧是加布里尔,只是看小黄一眼,就诊断出只是有点蜕皮,这是正常现象,应该是在长身体,等表层的皮都蜕完之后,就又会变得像之前一样光滑了。 听完加布里尔的解释,龚玓仔细看了看小黄,觉得好像是大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不过总算是放下心来。 加布里尔走了几步,踌躇了片刻,又走了回去,语气委婉地告诉龚玓,小黄是童话世界的产物,正常情况下,它不会有生老病死,说完没有等龚玓提问,就行礼离开了。 虽然最清楚小黄来历的人应该是龚玓自己,但是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些,听完加布里尔的话,龚玓一时之间有些愣神,托着小黄的手甚至微微的颤抖。 普林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却不明白龚玓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毕竟他不是神,不能听到龚玓心里的想法,于是他索性问出了口:“怎么了?” 普林森看得出来,龚玓经历过很多,他拥有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哪怕是真正的王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沉淀,对于这点,普林森其实是欣赏的,但是他又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这点从他还没有得手,就有意无意的宣誓主权的行为就能看出来。 普林森的感情很理智,他知道龚玓以前的事他已经没办法参与了,但是他想要龚玓亲口告诉他,每一桩每一件,这也是一种承认的方式,至于以后,他当然会一直陪着龚玓。 但是,普林森忘了很重要的一点——他现在离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没事。”龚玓敷衍地笑笑。 龚玓经历过死别,三次,也许不久的将来会经历生离,如果他能回得去的话,龚玓这么想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普林森,很快又低下头看向小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活物能一直陪着他,见证他的余生,直到他死去,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礼物,来自神的恩赐。 普林森关注着龚玓的一举一动,却没能读懂他眼中的意思,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不能太心急。 令人不解的是,自从小黄这件事之后,王子国度的人就像忽然醒悟过来一样,感觉到了普林森和加布里尔对龚玓异样的好,虽然以前也有所察觉,但是远没有这次这么直观,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只能认同伦恩的结论,一切都归结于龚玓谜一样的身份背景。 对此,龚玓从王子们的态度变化上多少有些察觉,因为变化并不是清一色的变好或者变坏,而是明显分成了两批人,一部分王子对龚玓的态度比以前殷切了,而另一部分则明显是刻意疏远了,不过,龚玓对王子们态度上的变化并不在意,反正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对他的态度没变就行了,至于普林森,每天都在向情圣发展,龚玓都懒得说什么了。 每天过着固定的生活是一件很无聊的事,见固定的人,在固定的范围,只有固定的娱乐,龚玓真的很想知道,在这里的十多年,这些王子们到底是怎么过下来的,反正对他来说,一开始还觉得悠闲舒适,时间一长就觉得整个人都在腐化,当然,这也跟他想要回去的想法有关。 穿梭在各个童话故事里的时候,好歹还有个盼头,再不济还有好戏可看,实在闲的无聊还可以拿真实的世界跟童话故事里的进行对比,怎么看都比待在王子国度里强,龚玓算是明白那些王子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了。 于是,回去的事,再一次被提上龚玓的日程。 自从在《睡美人》的故事里询问了预言家之后,龚玓就莫名地放下心来,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是龚玓就是毫无缘由的选择相信她。当然,龚玓只是没有之前急切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甚至在《海的女儿》里,他试过游到另一片海域,但是岸上的情形没有太大的变化。 龚玓手头有用的信息很少,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其实问普林森算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莫名的,龚玓并不想跟普林森讨论这件事,甚至可以这么说,龚玓不想让普林森知道他还想回去这件事。 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惊世骇俗的事,如果王子国度的其他人知道了,一定会把下巴掉到地上,因为他直接去问了加布里尔。 这个方法的确是个捷径,加布里尔是王子国度的管家,从种种事迹表明,基本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这么一想,向他询问也算是合情合理,结果其实也在龚玓的预料之内。 加布里尔的回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无非就是一大段的官腔,最后总结下来,就是说,神既然让龚玓出现在这里,就必定有他的理由,如果神最终是打算让龚玓回去的话,等到的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让他回去的。 龚玓默默的退出加布里尔的房间,替他关上房门,觉得自己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跑来问加布里尔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蠢爆了,虽然加布里尔的样子很客气,语气很客气,从表情到动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龚玓还是觉得很丢脸。 “这就是你问我加布里尔房间位置的原因?”普林森站在几层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龚玓,眼里有些危险的光芒。 安静的环境下,突如其来的质问把龚玓吓的一个激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也知道,虽然问的时候已经尽量表现的很自然也很无意,但是普林森一定会察觉到的。 加布里尔的房间在地下室,一楼楼梯背面有一个隐蔽的小门,顺着楼梯往下,尽头就是加布里尔的房门,这也是龚玓试图逃跑的那天晚上没有找到加布里尔的原因,那个时候,他和女仆,都在地下室。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现场抓包,龚玓还是觉得一阵窘迫,不是单纯的尴尬或者害怕,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好像一旦这件事被普林森揭穿,就有什么会崩塌一样。 龚玓其实想过很多借口,也挑了几个打算万一被抓包就随便说一个,但是,真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普林森忽然动了,皮靴的底部与楼梯触碰,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龚玓神经质地一抖,心跳随着哒哒声一起一伏,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皮靴,才缓缓抬起头。 普林森那双蔚蓝的眼睛里,此刻是龚玓小小的倒影,满满的都是,他缓缓托起龚玓的左手,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轻轻吻了龚玓的指背,郑重其事道:“我会帮你回去的!” 鬼使神差的,龚玓伸出手,抚上了普林森的眼角,脸颊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还有热气喷在耳朵上,“相信我,好吗?”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龚玓居然点了点头,“好!” 普林森伸出手轻轻环住龚玓,嘴角微微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作者是又尴尬又兴奋,然后就卡了…… ☆、第七个童话(一) 第二天,龚玓醒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床,他有些分不清楚昨晚的事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普林森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蛊惑,再加上他原本就略带磁性的嗓音,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直到在房门口看到普林森,龚玓还保持着恍恍惚惚的状态,“昨天……”即将出口的话戛然而止,龚玓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就是不知道下面半句话应该怎么问,难道问“你昨天是不是亲我了?抱我了?”,这样的话龚玓实在是问不出口,实在是太矫情了,他又不是女孩子。 不过,普林森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龚玓是在确定他的心意,于是一手搂着龚玓,另一只手牵起龚玓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认真说道:“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哪怕只是一个字。”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动人的情话,何况这些话还是从一个有感觉的人嘴里说出来,这种就像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跟接吻拥抱一样让人心跳加速。 龚玓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清醒,没有接普林森的话,他忽然觉得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矛盾地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才对。 抛开其他事不说,普林森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完美到让人完全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龚玓对他不是不心动,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从落在手背上的那一吻开始,普林森对他来说就是特别的,但是,很多时候,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身不由己,龚玓就是其中之一,他只能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为了普林森而忘记以前的事,他一定要回去,完成未完成的事,他的理智告诉他,既然明知道终究是要分开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回应的好。 龚玓这么想着,不由得就想要抽回被普林森握着的手,他一动,普林森就察觉到了,两人刚好走到餐厅门口,普林森以为龚玓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想着龚玓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于是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普林森松手松的这么快,不带半点犹豫,门口这种位置又是这么的敏感,龚玓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不免就想深了一层,心里忽然又有点不是滋味起来,连之后难得的中式早餐都只吃了一点点。 普林森关注龚玓的一举一动,结合昨晚的事,理所当然地认为龚玓还在烦恼回去的事,不过也难怪他,龚玓来王子国度,算上穿梭在各个世界的时间,其实也有一年多了,虽然在其他世界的那些时间,对于王子国度是没有影响的,但是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是没办法当那些时间不存在的。 普林森这么想着,就非常绅士的,没有去打扰龚玓,以至于龚玓这一整天都在跟自己较劲,连格吉尔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亚尔弗列德是聪明人,立刻就发现了龚玓的异常,用眼神询问普林森这是怎么了,普林森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晚上,普林森托着一个银质的托盘站在龚玓的房门口,托盘上放着两个碟子,一个较小的里面是新鲜的小虾,小鱼还有贝类,另一个较大的碟子里,是一盘酥点,龚玓不爱吃点心,对蛋糕一类的东西兴趣也不大,唯独对酥点情有独钟,这也是随了他母亲的口味。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龚玓还在跟自己生闷气,以至于普林森反复敲了三次门,才看到龚玓那张一看就不太开心的脸。 龚玓打开门,看到普林森的瞬间,心里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下,很快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于是连门都没关,甚至连请进都没说,就自顾自的转身坐回到床边,就这么抱着枕头看着普林森不说话。 普林森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似乎也没发现龚玓这是在生他的气,替龚玓关上房门之后,就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窗边的桌子上,“看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就让加布里尔给你做了点酥点,顺便给小黄加顿宵夜,过来吃吧。” 龚玓撇撇嘴,刚准备说不用了,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矫情,于是赌气一般把枕头丢到一边,不情不愿地坐到普林森的对面。 酥点是普林森拜托加布里尔现做的,刚出炉就拿了上来,还冒着点热气,真的是从外面酥到里面,加布里尔不愧是常年照顾王子的管家,还用了不同的馅料,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味道,龚玓原本只打算吃两口意思意思,结果可能真的是太好吃了,也可能是真的饿了,一个不注意就把一盘都吃了。 等龚玓吃完抬起头的时候,普林森正在逗小黄玩,很有亲子互动的感觉,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把龚玓生生给雷冒烟了! 普林森低着头,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龚玓身上,见他吃完了,就站起来把小黄放回鱼缸里,然后很自然地坐到龚玓旁边,见他还在愣神,就伸手帮他把嘴边的点心屑擦掉。 其实普林森对龚玓一直照顾地很周到,但是以前那种周到保持地很微妙,不会太靠近,也不会像加布里尔那么有距离感,但是,自从普林森亲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擦嘴这么暧昧的动作,比起拥抱之类的,有时候会更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龚玓的心,就这么漏跳了半拍,接着整个都乱了。 “我知道你心急想回去。”其实普林森很想趁着气氛不错亲亲龚玓,但是他又怕吓到龚玓,于是转移话题道: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说了会帮你的,一定会做到。” 龚玓现在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时之间都没明白普林森在说什么,于是随口接道:“所以呢?” 普林森拉过龚玓的手,见他不反对,就握在了手里,“传送之门的目的地是可以控制的。” 普林森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龚玓立刻就从浑浑噩噩地状态中反应了过来,不过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我记得加布里尔说过,传送之门是由神开启的,所以目的地应该也是神定的。” “不是。”普林森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非常肯定,“神从来不在乎工具的生死,送加斯顿回他的世界,完全是加布里尔自己的决定,也就是说,其实加布里尔也可以控制传送之门。” 关于传送之门的事,其实普林森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这件事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现在既然承诺了龚玓要帮他回去,普林森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也是提升好感的好机会。 所以当加布里尔询问普林森的想法的时候,他说了一个中国的成语——落叶归根。最终,加布里尔采纳了普林森的建议,也让普林森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普林森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龚玓,是因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让加布里尔为他们打开传送之门,所以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不想给龚玓无谓的希望,只是今天看龚玓这种状态,想着有希望总好过没有。 普林森喜欢龚玓,当然不希望看到他难过,他知道,龚玓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对既定的目标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想要帮龚玓达成心愿,看到龚玓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的?”听到这句话,龚玓果然激动了起来,反手抓住普林森,眼里几乎要射出光来。 普林森却没有因为龚玓难得的亲近而激动,反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扇无形的门,门的这边是他,门的另一边是龚玓放不下的一些人或者一些事,但是,显然他很轻易就被另一边比下去了。 这种感觉对普林森来说很陌生,他表面看起来确实温文尔雅,但是却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王子病,他只是比较擅长隐藏自己的唯我独尊和占有欲而已。 不过,还没等普林森的酸水泛上来,龚玓就自己冷静了下来,“加布里尔又不是你,他不会帮我的。”失落的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理所当然。 短短一句话,立刻中和了普林森心里的酸水,他轻轻地把龚玓抱进怀里,试着安慰道:“总有办法的。” 曾几何时,普林森对任何事都很有把握,或者可以这么说,就是因为有了把握,他才会去做,当然,他也不是没赌过运气,唯一一次就是用自己的命,赌能不能留在王子国度做一个引导者,结果他赌赢了。 但是,自从遇到了龚玓,普林森就经常会不确定,比如传送之门这件事,他有头绪,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加布里尔不是那些王子,可以利用他们各自的弱点来让他们为己所用,加布里尔是神的使者,普林森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弱点。 龚玓点点头,也自我安慰道:“预言家说过,我一定能回去的。” 这话其实根本不是说给普林森听的,但是落在普林森耳朵里,感觉就像是被人下了战书一样,如果最后不是他帮助龚玓回去,那岂不是连一个打酱油的预言家都不如? 事后证明,普林森不仅不如一个打酱油的预言家,最后也没能在龚玓回去这件事上帮上忙,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且普林森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咚、咚、咚…… 三声节奏平缓地敲门声,加布里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龚玓殿下,传送之门即将开启,请您准备一下。” 龚玓从普林森怀里挣脱出来,发现普林森的表情也有些茫然,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笑道:“又是一次机会。” 龚玓应了一声,心里倒是没普林森那么乐观,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最后只好迅速把小黄从浴缸里捞出来,放到肩头,跟普林森一起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你好抢镜! ☆、第七个童话(二) “你打算带着小黄?”普林森伸手绕过龚玓的肩膀,摸了摸小黄,之后顺势搂住了龚玓的腰,整个过程极其自然,一点都不做作。 对于腰上多出来的那只手,龚玓连看都看没一眼,“加布里尔说小黄没有生老病死,我以后会一直带着它,我想好了,万一哪天运气好回去了,就把它当传家宝。” 普林森嘴角抽了抽,忽然有些后悔让龚玓养着小黄了,龚玓都没想过要带他一起回去,居然想着要带一只海星回去,普林森觉得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还没等普林森想好用什么话劝龚玓扔掉小黄,瓷砖上的白光忽然大涨,没有平时那种慢慢亮起来的过程,王子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龚玓对于穿梭在各个时空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这次,他没有急着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从环境上看,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只是布置的也太粉嫩了点…… 龚玓脑子打了个结,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龚玓姐姐,起床了。” 姐姐两个字很好的解释了房间的布置问题,也成功吸引了龚玓所有的注意力,他飞快地跑到一面穿衣镜前,一边照镜子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猥琐,不过还好,没有莫名其妙的多出两坨肉,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变化,该在的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 龚玓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虚脱。 “龚玓姐姐?”没有得到龚玓的回复,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询问的声音也大了些,隐隐带着点不耐烦,还伴随着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知道了。”龚玓随口回答,也没有刻意去吊高声音装女声。 门外的人得到了龚玓的回答,也没有多问,就这么心满意足的走了。 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龚玓对于其他奇怪的设定也早就见怪不怪了,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明明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身上穿的却是一条带有荷叶边的睡裙,还是粉蓝色的。 龚玓打开衣柜,果然都是裙装,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蓬蓬裙,龚玓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终于在角落的位置找出几条花边比较少,颜色也比较低调的裙子,不情不愿地套在了身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穿裙子总比光着好! 穿戴整齐之后,龚玓回到床边,把掉在枕头上的小黄捡了起来,他刚刚太激动,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快,小黄没来得及吸住,就掉在了枕头上。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做足了心理准备,龚玓这才打开房门,迈入了这次的世界。 这次,龚玓有一些设定好的记忆,他的记忆告诉他,这里是他家,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他和另一个姐姐是母亲跟前夫生的,而他的继父也有一个女儿,比他的年纪小一些,想来就是刚刚在门外叫他起床的那位。继父是个商人,家底算是殷实,母亲是落魄贵族家的小女儿,血统并不纯正,但是多少也算是个贵族。 龚玓一直觉得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这次不管看到什么场面,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平静地接受了,就像刚刚被叫做姐姐,他不仅很快接受了设定,最后甚至还穿上了裙子。但是,当他看到餐厅里穿着一身蓬蓬裙的普林森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噗……”龚玓捂住双眼,嘴角越咧越大。 普林森倒是很镇定,也不见尴尬,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龚玓妹妹这是怎么了?” 龚玓抹了把脸,努力憋住笑,倒不是说他怕普林森,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当然知道普林森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斤斤计较,更何况普林森宠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他,况且大家情况差不多,他也没资格笑别人,但是…… “噗嗤……”龚玓实在是忍不住了,越看越觉得好笑,索性扶着椅子笑了个痛快。 “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家家一定要矜持。”旁边的妇人出声训斥,但是语气很是温柔。 龚玓一阵恍惚,他小时候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家里发生巨变,尝尽世间冷暖,他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小时候,他也跟普通的男孩子一样,每天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调皮捣蛋,到处闯祸,有次打碎了母亲刚刚从英国订回来的骨瓷盘子,整整一套,也是国内唯一的一套,盘子的边缘和花纹的勾边都是用真金镶嵌的,龚母也是托了几层关系才买到,对方也是知道龚母是真心喜欢,不是为了倒卖,这才愿意高价卖给她。 龚玓当时吓坏了,他虽然小,也知道这是母亲宝贝的东西,看到盘子碎了,本能的伸手就想去捡,却被母亲拉住了,当时母亲虽然嘴里说着教训他的话,另一边却是在检查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确定没有划伤,才算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母亲,龚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也没了看笑话的心情,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母亲。” 能有两个这么大的女儿,额……或者说是儿子,照道理,这位后母的年纪没有四十,也应该有三十好几了,但是,眼前的女人,不管用如何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动作和神态中都带着一份贵族特有的自信和从容,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不仅美,而且美的很有气质。 普林森暗中捏了一把龚玓的腰,拉着他坐下,居然看自己的母亲看呆了,实在是太失礼。 “辛德瑞拉,你也坐吧。” 后母话音未落,原本还在神游天外,想着普林森刚刚那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的龚玓,立刻就认真了起来,目光也落在了站在一边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龚玓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没想过以后要跟怎么样的一个人在一起,高矮胖瘦似乎都不是问题,小时候也曾有过胖女孩跟龚玓表白,女孩子一般都比男孩子早熟些,龚玓当时也没觉得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好,虽说胖,但是胖的也很可爱,只是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结果对方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就哭着跑了。 总的来说,龚玓对胖子没有歧视,在他看来,有些人就算胖,也胖的很美很有气质,很独特或者很个性,知道怎么遮盖自己的缺点,突出优点,但是,眼前的辛德瑞拉就…… 先不说她的脸长得如何,身材真的是三层救生圈,还穿着一身一看就不合身的紧身蕾丝蓬蓬裙,硬生生把自己原本就臃肿的身体勒成了粽子,长相倒不能说丑,只是浓艳的妆容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好看。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碗,碗里不知道装着什么零食,反正龚玓只看到她不时的抓一把塞进嘴里,也不管从指缝里漏到衣服上的那些。 龚玓定了定神,默默地别过脸,虽然真实的童话跟书里的故事相差很多,但是眼前这位肯定不是被称为灰姑娘的辛德瑞拉。 普林森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只关注龚玓,其他人不管多么特立独行,只要不妨碍到他,他都不会去特别关注。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穿你妈的衣服!”主位上的人一拍桌子,表情看起来除了生气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 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的自然是这些孩子的父亲,妇人的丈夫。 辛德瑞拉撇了撇嘴,没有当面反驳,但是嘴里边吃边嘟囔:“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也这么打扮,你都说好看,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一切都变了!”说完还斜了后母一眼。 “你说什么!”灰父没听清辛德瑞拉说的话,但是光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不是好话。 “没什么。”辛德瑞拉放下手里的碗,拍干净手里和身上的零食屑,“我去把早餐端来。”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2节 “别生气。”见灰父还打算开口训斥,后母立刻安抚道:“辛德瑞拉母亲过世没多久,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对她多包容一些。” 灰父听完后母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憋了半天,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算是默认了后母的说辞。 一顿早餐吃的非常压抑,期间龚玓无数次抬起头,看到的都是整桌人默默吃早餐的情景,侧头看了眼普林森,对方也只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几次下来,他也没了说话的欲望。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压抑的早餐,后母起身收拾餐具,灰父则示意三个女儿先别走,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过几天就是王子格吉尔的选妃舞会,为期三天,侯爵大人替你们争取到了名额。” 虽然灰父说的时候尽量显得很平静,但是语气里还是有掩饰不掉的激动。 龚玓和普林森对视一眼,如果他们刚刚没听错的话,王子是格吉尔! 灰父干咳了一声引回两个女儿的注意,他对辛德瑞拉已经没有期待了,她只要不丢他的脸就行了,至于另外两个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都很好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气质,如果真的能被选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灰父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明天我会去给你们订做礼服,你们有什么想要的珠宝或者香粉吗?现在跟我说,我回来的时候顺路给你们买,就当做是选妃舞会的礼物。” 龚玓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进展像是《灰姑娘》的故事,因此一直在努力回忆灰姑娘里的情节,完全没有注意灰父的后半句话,普林森听是听到了,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虽然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但是女孩子会选什么,他也不清楚。 “我和龚玓妹妹的,父亲做主就好。”普林森见龚玓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开口了,于是主动接过话头。 灰父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觉得贵族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果然不一样,不过依旧说道:“女孩子的东西我怎么懂呢,没关系,大胆的说,既然答应你们了,多贵的东西都没关系。” “父亲会选择母亲这么完美的女人,眼光一定比我们好,父亲,你选就好了。”普林森对女人有一套,对付起男人来也不含糊,一句话拍了两个人的马屁,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灰父对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更加满意了,脸上甚至带了点得意的笑意,问起辛德瑞拉的时候也和颜悦色了不少,“辛德瑞拉,你呢?” “你回家路上碰着你帽子的第一根树枝。”辛德瑞拉回答地毫不犹豫,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什么?”灰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辛德瑞拉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倒没说什么刺激灰父的话,但是灰父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这时后母刚好收拾完东西,灰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后母忙完了手里的事,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作者有看小受换女装的癖好→_→ ☆、第七个童话(三) 如果说,之前龚玓还在怀疑眼前这个辛德瑞拉到底是不是童话里那个灰姑娘的话,当辛德瑞拉说出想要树枝的那番话之后,他就没有半分怀疑了,只是…… 龚玓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辛德瑞拉,说句不好听的,眼前这位,哪里有半点童话里所描述的那个灰姑娘的样子!虽然这么想对姑娘家不太好,但是龚玓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为格吉尔点了无数蜡烛,只希望格吉尔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灰父对新婚妻子带来的两个女儿并不打算干涉太多,因此对龚玓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太在意,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是刚跟着母亲嫁过来,他说多了也不好,而且这次能让女儿去参加王子的选妃舞会,也是沾了新婚妻子家族的光,更何况还有普林森这个做姐姐的在一边帮着打圆场,灰父也只当是因为姐姐平时就对妹妹照顾的好。 第二天,灰父吃完早餐就出了门,他们住的镇子离城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早点出门还能赶上午饭。 等灰父走后,辛德瑞拉就换下了那条做工繁复的裙子,脸上也没了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这么一对比,龚玓倒觉得她这个样子顺眼多了。 “你父亲出门之前关照过,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吃正餐以外的东西。”后母当着辛德瑞拉的面,在厨房所有的柜子上都挂了锁。 辛德瑞拉看了一眼锁上的柜子,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后母的目光里,隐隐带着点怨毒。龚玓和普林森站在一边,自然都看到了,但是都没往心里去。 龚玓经历过家庭的巨变,多少能理解一些辛德瑞拉的感受,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就娶了一个既年轻又漂亮还很有背景的女人做后母,就算再豁达的人,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疙瘩的,更何况辛德瑞拉才十几岁。 普林森是知道龚玓不可能留下来,所以也没打算花心思在这种小事上。 按照故事原本的剧情,龚玓以为后母会像童话里描述的那样,什么灰父的交代都是假的,目的只是找借口想要虐待辛德瑞拉而已,但是,几天过后,龚玓发现自己错了。 后母除了遵照灰父出门之前的指示,没收了辛德瑞拉所有的零食之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甚至连故事里原本的家务事,都是后母一手包办了。 反而是辛德瑞拉,经常会在后母身后露出怨毒的目光,时不时还会在一些小事上对后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后母倒是一直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作为一个女人,带着女儿改嫁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只是后母放不下两个女儿,怕她们在生父那里受继母的欺负,宁可带在身边,哪怕是会影响自己将来的幸福。将心比心,后母是想善待辛德瑞拉的,但是看她那么排斥,一时之间也只能这样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灰父带着礼物回来,辛德瑞拉又换上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衣服,颜色比上一件更鲜艳,样式还是当下最流行的束腰蓬蓬裙,做工和材质也是一流的,可惜就是不适合她。 灰父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不仅给三个女儿订做了新的礼服,还给每个人都挑选了一份礼物,等灰父把礼物一件件拿出来,龚玓觉得真的应了普林森之前的那句马屁——眼光很好。 灰父给龚玓做的,是一条蕾丝边的长裙,这个年代还没有短裙这种东西,长裙虽然不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但是胜在颜色粉嫩,左肩上点缀的蝴蝶结带着点俏皮的意味,很适合龚玓这个年纪。而灰父给龚玓带的礼物,是一条水晶手链,搭扣部分是银质的,款式跟衣服也很配。 龚玓应灰父和后母的要求换上礼服,连普林森也忍不住赞叹道:“不错。” 龚玓勉强笑了笑,在转身的时候,暗暗给了普林森一肘子。 灰父给普林森做的,则是中世纪非常流行的立领长裙,去掉了不必要的蓬蓬袖和裙子里衬,整条裙子变得很服帖,一点点暗红色的暗纹,更是凸显出了普林森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灰父给普林森的礼物,是一条项链,作为挂坠的宝石略大,刚好跟裙子胸口的白色花边搭配,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普林森姐姐真是美极了!”龚玓等普林森看过来,笑得一脸皮笑肉不笑,报复意味很是明显。 看到两个女儿都对自己买的礼物很满意,灰父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从一堆礼物的底下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原本正笑意盈盈看着女儿们的后母。 盒子里是一枚宝石戒指,这个世界还没有发现钻石这种东西,富人和贵族钟爱的奢侈品,除了金银之外,就是宝石。 后母惊喜的掩住嘴,看向灰父的眼神里带着点羞涩,那种神情,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妇女,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灰父一时也是看呆了。 “哼!” 龚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索性被哼的两个人,一个只顾着感动,另一个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新婚妻子身上,也没有听到。 龚玓转过头,就看到辛德瑞拉看着后母的眼神几乎喷出火来,这让他不禁想起了网上的一则传言。 传言,格林童话出版的结局,其实都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事实上,由于之后童话变成了孩子们的睡前读物,后人为了让童话故事更适合孩子阅读,将所有的故事都进行了净化,他们更改了格林兄弟写的结局,甚至在一些细节上也做了很大程度的修改。 而灰姑娘这个故事,最终的结局,虽然也是灰姑娘获得了幸福,但是,童话前半段里那个美丽善良逆来顺受的她,在结尾的时候,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靠着王子的帮助,对继母和两个姐姐进行了残忍的报复,结果自然是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后母和两个姐姐从此人间蒸发。 想到这里,龚玓忍不住侧头看了普林森一眼,发现普林森也在看他,但是跟他看普林森的原因显然不是同一个,龚玓是一脸的凝重,普林森则是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龚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有点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或者是觉得自己被普林森当成了猎物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那边恩爱的两人毕竟不是小年轻,很快就恢复了长辈的威严,不过后母已经在灰父的帮助下戴上了宝石戒指,脸上喜气洋洋的仿佛是在过年,两颊也还有些红润。 灰父心情显然也很好,拿出几条样式简单的裙子给辛德瑞拉,“这些都是你的。”灰父说完这话,立刻观察起妻子和另外两个女儿的反应。 后母笑得温婉,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龚玓和普林森对礼物这种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龚玓很想把身上这件也还给他。 灰父这才松了口气,他很怕新婚妻子和两个女儿误会他偏心,其实他只是想要买些新裙子给辛德瑞拉,好代替她身上的那些。 “还有你要的树枝。”灰父说着,从一堆盒子的缝隙里拿出一根树枝,上面还带着新长出来的嫩芽。 辛德瑞拉对那几条裙子并不是很上心,反而在看到树枝之后明显开心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笑意向灰父道了谢,“我去种起来。”说完立刻高高兴兴地往后院跑去。 看到女儿重新露出笑容,灰父也轻松了不少,他觉得之前是自己多心了,女儿的要求并不算是很奇怪。女儿们都走了后,后母让灰父先去洗个澡缓解疲劳,自己则把灰父带回来的东西细细分好。 龚玓跟着普林森走到父母看不到的地方,立刻就拉着普林森往后院跑。普林森不明所以,不过也由着龚玓拉着他。 辛德瑞拉跑到后院,找了一把小铲子,还有一个浇花用的水壶,把水壶装满了水,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龚玓和普林森一直跟着辛德瑞拉来到镇子边的墓园,他们所在的这个镇子很小,小到墓园就建在镇子边,说是为了方便镇里的人拜祭自己去世的亲人。 辛德瑞拉找到她母亲的墓碑,在墓碑前的泥土里挖出一个小坑,把树枝小心翼翼地种了进去,她这样的体形做出这么小心翼翼的动作,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那个树枝有什么问题吗?”普林森不愧是王子国度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引导者,对龚玓的反常和剧情的走向,猜的还是很准的。 龚玓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普林森别说话,看下去。 辛德瑞拉种好树枝,将泥土填平之后,拿起一边的水壶,把壶里的水全部浇了下去,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对着那截树枝手舞足蹈起来。 在墓园这个庄严的地方,辛德瑞拉肥胖的身躯和奇怪的舞姿,怎么看都像是在发神经…… 但是,随着辛德瑞拉每做一遍动作,树枝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枝头冒出了更多新芽,原本刚冒头的小枝桠渐渐伸展开,种在土里的枝干也变粗变长,最后变成了一棵一人高的小树。 龚玓微微皱起眉头,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按照《灰姑娘》的剧情发展,舞会不可能这么早就举行的,因为原本的故事里,辛德瑞拉在种下树枝之后,要等树枝慢慢长大,中间起码要经历一两年的磨难,事实上,正常来说,树枝也不可能在几天内成长成一棵小树,但是,这个世界省去了辛德瑞拉的磨难,让树枝迅速地长大了。 这样的剧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妖邪的味道,再加上辛德瑞拉诡异的舞姿,完全不像是原来那个好人有好报的童话故事。 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辛德瑞拉的动作一停,龚玓就拉起普林森,“走吧。” 两人一回到龚玓的房间,关上房门,龚玓就立刻说道:“我要去见格吉尔。” “你想告诉格吉尔,关于辛德瑞拉的事?”普林森想到《海的女儿》那次,猜测道。 刚刚辛德瑞拉的举动,还有迅速完成生长的树枝,就算是普林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确实很诡异。 “不是。”龚玓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我要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严重申明,作者虽然是个颜控,但是对长相身材不带有任何歧视,这是剧情需要! ☆、第七个童话(四) 龚玓也曾纠结过,就像他向预言家询问的那样,这些童话般的世界、王子国度还有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这一切原本就只是一个梦,等他一觉醒来,面对的是医院的房顶,还有医务人员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 其实这种问题靠自己去想,根本就不会有结果,无非就是自寻烦恼,但是,龚玓就是忍不住会去想,会去怀疑,甚至是自我否定,他失去了最疼爱他的亲人,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一脚踩空之后,不仅没有摔死,居然还有奇遇,最后还遇到了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对他的人,虽然是个男人。 龚玓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而且有些疑问一旦产生,就收也收不住了。 这些话,龚玓没跟普林森说过,普林森自然不能理解他一脸的凝重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听龚玓那句话,还是想要去说服格吉尔的意思。 “以我对格吉尔的了解。”普林森斟酌着用词,“就算知道辛德瑞拉并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公主,只要她承认了格吉尔,格吉尔一定会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而接受她的。” 因为,王子国度的人,实在是太渴望离开那里了,哪怕为了这个目标,会牺牲以后的一部分幸福,这种交换,他们觉得很值。 龚玓和普林森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辛德瑞拉就是这个世界的公主,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这的确是事实,只是她还没得到公主之冠。 龚玓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激烈地反驳,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普林森一眼,“我知道,我只是想拜托他一些事。” “哦?”龚玓这话让普林森提起了兴趣,到底有什么事是格吉尔能帮他,而自己却做不到的?难道是留在这个世界吗?想到这里,普林森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龚玓没注意普林森的表情,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想做的事上,他也没想过要瞒着普林森,潜意识里,龚玓已经把普林森当成自己人了,所以既然普林森问了,就把想让格吉尔放过后母,哪怕是送到别的国家也行的想法告诉了普林森。 “为什么?”普林森发现,龚玓的所作所为,经常会在他的意料之外,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爱心泛滥,作为一个从小就被施以王子教育的人,普林森不太能理解龚玓的这些想法。 “因为她很像我的母亲。”龚玓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苦涩,“我想救她,哪怕这是一个虚幻的时空,哪怕等我走了之后,她不会有关于我的半点记忆,我也想救她。” 心情一旦决堤,就会像洪水一样,冲垮所有的防线。 想到自己的母亲,龚玓忽然很想把压在心底的一些事说出来,于是,普林森终于有幸听龚玓说起关于自己的事,确切的说,是关于他的亲生母亲。 那个婚后坚持自己的事业,不愿意回家做家庭主妇的事业女性; 那个成天待在实验室里,只想着为国家多做贡献的爱国女子; 那个将研究专利所有的盈利都捐给了爱心组织的善良女性; 那个最终惨死在车轮下的无辜女人… 固执也好,补偿也罢,龚玓想要救眼前的女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枷锁。 想到辛德瑞拉看后母的眼神,普林森也觉得,如果有一天辛德瑞拉成了王后,也不是没有报复的可能。 “辛德瑞拉还没有得到公主之冠,也许……” 普林森话还没说完,龚玓就打断道:“她一定会拿到的。”树枝长得那么快就是证据。 第二天,城里就贴出了榜文,宣布了格吉尔王子为期三天的选妃舞会,虽然表面上是邀请了全国的适婚女子,但是谁都知道,王子只会在宴会厅里出现,而宴会厅,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 不过,城里的裁缝铺和成衣店,还是靠着这则消息赚了不小的一笔,毕竟每个少女都会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期望,哪怕她们只是站在皇宫的花园里,王子也能在路过的时候惊鸿一瞥,从人群中看到她们,从而选中她们。 当然,这些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切实际的小小梦想,而真正拿到了请柬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礼服和配饰,只等当天晚上盛装出席,艳压群芳。 灰姑娘家的三个女儿,似乎对选妃舞会都不太上心的样子,表面看起来,龚玓每天都在发呆,而普林森作为姐姐,就在一边照顾着妹妹,辛德瑞拉则每天去墓园摆弄那颗小树,也没有再去惹灰父生气,灰父也只当是她想念生母,意外地没有多做责怪。 这几天没什么事发生,龚玓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就能见到格吉尔,一空闲下来,他就整天胡思乱想,有时候回忆以前的事情,有时候想来到王子国度之后的事,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想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普林森一开始认为龚玓是在怀念他的生母,时间一长就发现了不对劲,龚玓愣神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而且真的只是愣神,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伤心。 舞会前一晚,普林森来到龚玓房间的时候,龚玓手里正望着窗外发呆,手里还捏着小黄,普林森想,如果他现在吓一吓龚玓,龚玓会不会一个失手把小黄给捏死。 “又在想什么?”普林森说着关上房门。 龚玓终于回过神来,不过眼神还带着些呆滞,他缓缓转过头,说出的话也是答非所问,“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的想象。” 普林森先是一愣,继而轻笑,他倒是没有想要嘲笑龚玓的意思,反而觉得龚玓这样的想法挺可爱的。 普林森坐到龚玓身边,把小黄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这才拉起龚玓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看,我有温度,有下巴,看的到,摸的着,怎么可能是你想象出来的。” “这些也可能是我想象出来的。”龚玓讲这话的时候很慢,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那,为什么觉得我是想象出来的?”普林森耐着性子问,语气温柔地就像是母亲在哄儿子。 童话里没有电,月光只能照亮窗台前的一小片地方,床头点着精致的烛台,淡橘色的烛光照在普林森的脸上,把原本白色的皮肤照成了黄色,少了些王子高高在上的感觉,多了些平易近人。 龚玓缓缓抬起头看向普林森,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道:“现实里,哪有你这么完美的人,不仅完美,还那么专一,想想都是假的。”还有就是,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龚玓说着蜷起手指,打算收回手,却被普林森一把握住了。 “你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普林森眯着眼睛,眼里有火光在跳动。 龚玓的思维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机械地重复普林森的话,“喜欢,吗?” 这种傻傻的,蠢蠢的,又不设防的样子,最能打动人了,“是啊,你想,如果不是喜欢我,你怎么会觉得我完美,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普林森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是在趁人之危。 “可是……”龚玓想了想,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反驳一下。 普林森哪里会给龚玓反驳的机会,他凑近龚玓,打断道:“就算因为我是你想象出来的人,所以才这么完美,那你既然会想象这么一个人出来陪在你身边,那肯定也是因为喜欢这个人,不然想象一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人不是符合一般人的想法吗。所以,你其实是因为喜欢上我了,但是又不敢承认,才会整天胡思乱想。” “是这样吗?”龚玓觉得普林森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普林森低头亲了亲龚玓的嘴角,“你看,如果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龚玓愣愣地眨了下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 普林森这次的动作慢了些,他低头亲了亲龚玓的嘴角,又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龚玓很明显颤了颤,却没有躲开,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话,这样的举动,对普林森来说,等同于默认。 普林森捏住龚玓的下巴,舔开他的齿关,一路长驱直入,卷住他的舌头,龚玓闭着眼睛,在普林森的舌头纠缠上来的时候,睫毛随着眼皮的动作,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普林森垂着眼睛看着龚玓的反应,只是稍稍吮吸了两下,就放开了龚玓,不过还是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龚玓几下。 “你看。”普林森体贴地为龚玓擦掉嘴角的水渍,“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接吻的感觉呢,你以前试过吗?” 普林森这句话说的很有技巧,表面上是在为龚玓排忧解难,其实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龚玓现在很乱,脑子里又在想别的事情,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普林森这是在给他下套,敷衍地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普林森又发起愣来。 普林森对龚玓这种近乎逃避的表现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觉得这是他这些年来最舒爽的一天,从来到王子国度的第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了被人摆布,不管他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多么完美,都摆脱不了他是神的棋子这个身份,爱上龚玓是个意外,也正是因为是个意外,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让他有了自主以后的人生的机会,而不是受别人的摆布。 龚玓没有看到普林森在他身后,是用何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他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因为他刚刚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龚玓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普林森了……虽然之前已经隐隐地有所察觉,但是刚刚的冲击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龚玓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龚玓摸着嘴唇,回想刚刚的感觉,其实他并不反感,甚至还觉得很舒服,他并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如果不是家里的事还没有解决,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普林森,哪怕对方也是个男人。 第二件事,可以算是好事,通过普林森的“言传身教”,龚玓发现自己之前真的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的话,他应该先把父母的仇报了,把凶手绳之于法,或者让时光倒流,帮助父母逃过那场车祸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完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世界里做只无头苍蝇,连回到自己的狗窝都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握拳):普林森,干得好! ☆、第七个童话(五) 几天之后,全国的女孩子终于等到了王子格吉尔的选妃舞会。 傍晚时分,皇宫的花园里已经人头攒动,只要是家里有点条件,又没有结婚的少女,都怀揣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早早的来到了皇宫,家里有姐妹的就跟姐妹一起,没有姐妹的就约上一两个朋友一起壮胆,舞会开没开始,花园里已经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孩子给占满了,这样的气氛,让原本正式的舞会多了几分茶话会的感觉。 龚玓穿着一身既合身又别扭的礼服,脚上踩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叫高跟鞋的奇怪鞋子,下马车的时候要不是有普林森在一边扶着,他大概就要成为第一个用脸着地这种特殊方式来吸引王子注意的小姐了。 其实龚玓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明明普林森也是男的,平时也没发现他有异装癖之类的怪癖,为什么他穿起礼服和高跟鞋就不觉得别扭,看起来还是那么从容,甚至还有余力照顾自己。 当然,龚玓不会知道,普林森其实也很不舒服,那时候贵族小姐们的鞋子比现代的高跟鞋还要难穿,为了所谓的美观,不仅把鞋头做的尖尖的,还往上翻了个圈,有点像现在的小丑鞋,普林森的脚都快被挤变形了,但是,从小的王子教育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表面的风度。 龚玓这边审视着普林森,普林森不可能察觉不到,对着龚玓一挑眉,那表情仿佛在说,“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龚玓默默地收回视线,觉得普林森最近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更要命的是,他居然看懂了普林森眼里的深意。 后母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这种舞会,男人是不能参加的,所以灰父就没跟来。 跟原本的故事不同,辛德瑞拉是自己提出不想参加舞会的,灰父是巴不得她别去,免得辛德瑞拉在他不在的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仅影响到两个姐姐,还会给他丢脸,后母倒是还劝了辛德瑞拉几句,她们家虽然地位不高,但是从小参加的社交舞会也不少,她觉得就算不是为了成为王妃,多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不过最后辛德瑞拉还是拒绝了。 见花园里已经人声鼎沸,后母稍稍整了整衣服,就催促着两个女儿往宴会厅走去。 自从来到王子国度,龚玓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选妃舞会了,反正流程就是那么些,说起来,其实童话里的王族和某党一样虚伪,说什么选妃舞会,说不定早就有了内定人选,舞会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格吉尔跟在国王和王后身边,没有一般王子的不可一世,反而带着点温暖人心的笑意,这样的长相气质让许多小贵族的千金重新燃起了希望,总觉得格吉尔会把目光公平地落在每个人身上,虽然这样的想法其实没什么依据。 国王和王后各自说完,在舞池中央跳了一曲完美的开场舞,就把下面的时间留给了年轻人。 格吉尔面带笑容应付着那些主动示好的贵族小姐,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宴会厅的各个角落,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不用后母开口,龚玓和普林森就自觉地走到格吉尔附近,逮到个空隙,立刻见缝插针。 “格吉尔殿下。”龚玓稍稍提了下裙子,行了个女式礼,“还认得出我吗?” 龚玓刚成年,还处在变声期,声音虽然没有成年男性那么粗犷,但也绝对不是女声。 格吉尔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原本还在奇怪,一抬头就看到龚玓和普林森穿着女装出现在眼前,一下子就愣住了。不过,格吉尔倒是没有像龚玓那么失礼,一点都没有要嘲笑两人的意思,反而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你们怎么混进来的?”格吉尔凑近普林森,压低声音道:“等下找个机会赶紧走,我会想办法出去找你们的。” 选妃舞会是个大事,如果被人发现龚玓和普林森男扮女装混进来,就算格吉尔作为王子说这两人是自己的朋友,也难保国王和王后会不放过他们,毕竟这事关系到王族的脸面,更何况今天的舞会除了国内的贵族小姐,还有其他国家的公主和贵族来参加,这样的话就不单单是王族脸面的问题了,直接升级到到国家的颜面了。 龚玓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所以不太能明白格吉尔的焦急,普林森却是懂的,不过他没急着澄清,反而笑着看着格吉尔不说话。 格吉尔这下更急了,作为王子,他是舞会的中心,时时刻刻都被所有人关注着,他跟龚玓和普林森看起来这么“亲密”,肯定会有人注意到,到时候他们两人想全身而退就更难了。 龚玓不明所以,他第一次见格吉尔这么急躁,平时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我们有请柬。”见格吉尔是真急了,普林森终于良心发现,慢悠悠地接下去道:“而且我们的身份是女性。” 格吉尔把普林森的后半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最终露出一个见到鬼的表情,要不是这边人太多,他一定会让普林森和龚玓脱了上衣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国王和王后朝格吉尔的方向看了两眼,又低头交谈了几句,而后又忙自己的事去了,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去打扰年轻人交朋友的想法。 普林森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他不知道国王和王后刚刚说了什么,如果现在他和龚玓真的是贵族小姐,而且是为了选妃而来,那能让国王和王后注意到,绝对是件好事,以后就算当不了王妃,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可惜他们不是。 而且既然连国王和王后都注意到了他们,那其他人肯定也注意到了,为了尽快摆脱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普林森一改刚刚慢悠悠的态度,开口催促龚玓:“说正事。” 龚玓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多待,他把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挑重点说了,最后强调了希望格吉尔能放过后母的事。 格吉尔连原因都没问就答应了,龚玓的请求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让龚玓详细说说的时候,门口那边忽然出现了一小波骚动。 三个人顺着骚动的发源地看去,就看到宴会厅的门口站着一个女孩,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长相,但是,光是闪闪发光的礼服就够吸引众人的目光了。 龚玓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应该是辛德瑞拉来了,普林森也对着门口看了一眼,兴趣缺缺的样子,低头看了眼龚玓的反应,猜测道:“是辛德瑞拉?” 龚玓点点头,“应该是。” 格吉尔从龚玓提起辛德瑞拉开始,就对辛德瑞拉充满了好奇,毕竟能让龚玓特意提起的人并不多 。出于对女性的尊重,龚玓在描述辛德瑞拉的时候还是比较含蓄的,其实他就是提了个名字还有跟自己的关系,因为要让格吉尔知道后母是辛德瑞拉的继母。 不过有时候,人往往是这样的,越是不清楚的事,越是感兴趣,格吉尔现在就是如此了。 辛德瑞拉穿着一身银丝织成的礼服,搭配的宝石饰品简单高贵,完全不像平时那么浮夸。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是,辛德瑞拉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整形广告里的模特儿整形后的样子,不仅人变瘦了,连脸都变漂亮了。虽说五官轮廓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下巴变尖了,脸颊上的肥肉没有了,眼睛就显得大了,鼻梁也挺了。 辛德瑞拉提着裙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格吉尔,她当然看到了格吉尔身边的龚玓和普林森,不过,她知道自己今天有多么与众不同,就算是曾经让她羡慕的姐姐们,也比不上她。 格吉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见辛德瑞拉朝他走过来,又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顺势就邀请她跳了一支舞。龚玓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只是为了“救”后母,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乐得被人抢风头,他也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舞会一直持续到午夜,后母几乎一直在跟其他的贵妇交际,看起来很有人缘,普林森就拉着龚玓教他跳舞,时间过得也挺快。 辛德瑞拉在第一天的舞会上可谓出尽了风头,直到第二天,人们还在谈论舞会上出现的神秘少女,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甚至以前都没人见过她,于是,就有人猜测她可能是某个国家的公主,是特意赶来参加舞会的,这种说法也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晚上玩的有点晚,龚玓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下楼到餐厅的时候,发现辛德瑞拉和普林森都已经在了,普林森看起来已经吃完了,正拿着一杯红茶在喝,看到龚玓过来,立刻拉开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下来。辛德瑞拉又变成了原本贪吃又胖的样子,看人也是拿眼睛斜着看。 龚玓吃着手里的面包,眼神淡淡的扫过辛德瑞拉,他知道辛德瑞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和普林森,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辛德瑞拉看到龚玓看过来,立刻就低下头猛吃碗里的东西。 吃完午饭,龚玓就提议道:“我们晚上去看看辛德瑞拉是怎么变身的吧。” 普林森斜了龚玓一眼,面露不悦,“这么有兴趣?” 龚玓难得看到普林森露出这种表情,一脸茫然道:“你不好奇吗?” “我只对你的事好奇!”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龚玓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龚玓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对普林森各种示好的行为都是似懂非懂,现在忽然明白了过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龚玓的反应自然是落在了普林森的眼里,让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要不是怕被人看到,他还真想把龚玓堵在墙角再亲几下,那天的滋味,别提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个童话(六) 晚上的时候,龚玓和普林森把后母先哄去舞会,两人假装在家里挑衣服打扮,等辛德瑞拉出门之后,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她会来墓园?”晚上有点风,普林森很自然地从后面抱住龚玓。 之前龚玓提议可以先来墓园等着,以免跟在辛德瑞拉身后一不小心被发现,普林森虽然也觉得墓园里的小树很可疑,但是他做事一向考虑地比较周全,所以还是决定跟着辛德瑞拉,龚玓想着万一童话里的情节到这里就变了呢,最后还是听了普林森的。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就是这样的。”龚玓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普林森,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普林森解释童话这种东西,所以只好用故事代替。 墓园平时就很少人来,晚上更是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辛德瑞拉完全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两个人,径直来到母亲的墓碑前,环视了一圈,确定墓园里没有别人,才对着墓碑前的那棵小树喊道:“母亲,母亲,你在哪里!” “我最爱的女儿,辛德瑞拉,我一直在,永远都在!” 小树在辛德瑞拉的呼唤下发出淡淡的光晕,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小树的上方,那张脸说完话之后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还是刚刚说话的那张脸的长相,身上带着和小树一样的光晕,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灰姑娘》的故事里,辛德瑞拉的教母一般都会被描述成一位和蔼可亲的仙女,但是,龚玓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走出来的女人是一个妇人,确切的说,应该是辛德瑞拉的母亲,而且还是一个美的不输给后母的女人,或者可以这么说,比起后母那种气质大于容貌的美,灰母的美嚣张到可以无视其他一切因素,纯粹是长相上的美,仔细看的话,能看出辛德瑞拉还是遗传了几分母亲的美貌的,可惜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母亲,昨天格吉尔殿下真的请我跳舞了,还夸我的礼服很衬我。”辛德瑞拉迫不及待地激动道:“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 “当然。”灰母只是淡淡地笑道:“我教过你的,要自信,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抬起你的下巴,做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你有这个资本。” 辛德瑞拉听话地抬起下巴,恳求道:“母亲,今天……” “我知道的。”灰母捧起辛德瑞拉的脸,“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王子殿下牵着你的手翩翩起舞的情形,想象一下平时看不起你的那些人,看到你的时候又嫉妒又懊恼的眼神,来吧,辛德瑞拉,你将变成你想象中最完美的样子。” 灰母的话一说完,辛德瑞拉就被一圈光晕缠绕在中间,就像是电影里的特效镜头一样,原本不合身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金丝织成的礼服,臃肿的体型也变成了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在紧身礼服的衬托下,更显出腰部的纤细,是这个时代美女的象征。 变身之后的辛德瑞拉连眼神都变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是一点点的差别,就能让整个人生都发生变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龚玓和普林森眼里,辛德瑞拉这次只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整个人变得自信了而已,其他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看完辛德瑞拉变身,龚玓和普林森还是赶在她之前到了舞会现场,之后的情形就跟前一天一模一样,辛德瑞拉的出场依旧引起了全场的关注,经过人们一天的讨论,辛德瑞拉今天的出现,比起前一天,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这一晚,是辛德瑞拉自母亲过世以后,过得最扬眉吐气的一晚上,格吉尔一晚上都在跟她跳舞,完全没有注意其他的贵族小姐,最后甚至已经开始打听辛德瑞拉的家庭背景,辛德瑞拉知道,格吉尔这是选择了她。 但是,辛德瑞拉也知道,她一旦说出了实话,格吉尔立刻就能查到关于她的所有事。辛德瑞拉犹豫了,她一下子就没有了自信,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格吉尔再三问起,她就提起裙子跑了。 后母虽然有贵族血统,但是与王室并不亲近,舞会结束,龚玓和普林森便不能在皇宫里逗留,龚玓几次想跟格吉尔提前说一下辛德瑞拉的情况,都没有找到机会,之前只顾着说后母的事,完全忘记了辛德瑞拉其实是这个世界的公主这件事。 龚玓为了这事,后来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跳舞的时候还踩了普林森好几脚,回去之后被普林森困在墙角亲了好几下,说是作为他跳舞时候不专心的惩罚。 第三天,龚玓早早就醒了,他心里有事就会睡不着。 之前几次,那几个王子跟他的关系最多算是还可以,所以普林森不让他管,他也就没有坚持,他也知道普林森是为了他好,而且毕竟这些都是别人自己的事,就算他当时没听普林森的,最后也可能会变成多管闲事。 但是,格吉尔不同,龚玓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就算最后真的是他多管闲事了,他也想要管一管,更何况当他提出要格吉尔放过后母的请求的时候,格吉尔连原因都没问就答应了,就凭着这点,龚玓也不能让格吉尔被童话的进程蒙蔽了双眼。 其实,龚玓在意的并不是辛德瑞拉的外貌,一直让他没有办法释怀的,还是那棵迅速生长的小树,虽然童话故事的世界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情节,但是,不管是那天晚上辛德瑞拉跳的舞,还是灰母的样子,龚玓都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天还没黑,辛德瑞拉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墓园,今天是舞会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晚,龚玓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因为舞会的关系,原本就不热闹的小镇更是冷清了不少,路上连人影都见不到。 普林森跟着龚玓,走到一条小道的拐角的时候,忽然一把拉住了龚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普林森问的认真,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倒是让龚玓愣了好一会儿,在他的印象里,普林森就是对任何事都可以微笑着面对的一个人,龚玓甚至觉得,如果哪天有人拿着一把枪指着普林森,普林森大概也会先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现在,这个人卸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严肃的神情,这让龚玓没缘由地觉得有些紧张。龚玓转头看了一眼辛德瑞拉离开的方向,确定是往墓园去,这才看着普林森,但是却不说话。 如果放在平时,换个对象,普林森比谁都沉得住气,但是现在对象是龚玓,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沉不住气,也许真的是关心则乱。 “说话。”过了一会儿,普林森还是先开口了。 “说什么?”龚玓是真不知道普林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不相关的女人! 好在普林森的理智还在,没有把这么幼稚的话问出口,想问的问题在嘴里绕了几圈,开口就变成了:“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普林森和龚玓生长的环境相差太多,他完全不能明白龚玓那些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然也不能明白龚玓为什么一次次的想要去管别人的闲事,因为在贵族的教育体系里,他们需要看的更广,更全面,而不是着眼于眼前的一些小事。 “想确认格吉尔是不是真的能得到幸福,还有就是,要不要以朋友的立场劝劝他。”龚玓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自己单方面的把格吉尔当成朋友会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朋友这个词,对普林森来说其实是很陌生的,对于王子国度的其他人来说,也一样陌生,因为他们从懂事开始就生活在那座牢笼一样的城堡里,身边的人与其说是共同生活的人,不如说是未来的竞争对手更加恰当。 要说朋友的话,也就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了吧,最多再算上一个凯西,不过,普林森对朋友的定义显然和龚玓有很大的区别,他觉得这三个人是朋友,是因为他们足够优秀,而且很多时候能跟上他的思维和脚步,想法也一致,不会拖后腿,而在龚玓的观念里,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不论如何,不是要逃出自己的掌心就好,普林森牵起龚玓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那走吧。” 龚玓对普林森这种喜怒无常的样子很不能理解,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两人赶到墓园的时候,辛德瑞拉正在向灰母诉说她的顾虑,“他会看到我现在这种样子,他会嫌弃我,会看不起我,会反悔,然后娶别的女人,我不要这样,母亲,我该怎么办!” 辛德瑞拉捂着脸哭了起来。 灰母蹲下身,拉开辛德瑞拉的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辛德瑞拉,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注定是你的,你将会成为王妃,以后还会变成这个国家的王后,到那时候,就没有人再敢看不起你了,他们以后都要仰视你,巴结你!” “对。”辛德瑞拉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我要她们给我提鞋,趴在地上求我。” “所有抢走我们东西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灰母说着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关系,教母凭什么帮辛德瑞拉,是不是,所以必须是她老妈! ☆、第七个童话(七) 龚玓并不是一个有圣母病的人,相反,他自己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对于灰母和辛德瑞拉的对话,龚玓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但是,灰母接下来的话,让普林森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灰母拉起辛德瑞拉,“辛德瑞拉,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说到这事,辛德瑞拉又恢复了一副自信的样子,“我会告诉格吉尔殿下,告诉他后母和两个姐姐是是怎么欺负我,怎么虐待我的,让他秘密处决她们,然后把她们的心脏拿来献给母亲。” “真是乖孩子。”灰母温柔地抚摸着辛德瑞拉的头发,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我这也是为了你,一旦我消失了,你也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但是母亲,我该怎么跟格吉尔殿下解释我的变化?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原本的样子。” “别担心,男人只会关心你现在的样子,之前不论是什么样子,只要他没有看到过,就没有关系。”灰母说着,变出了《灰姑娘》故事里最重要的道具——水晶鞋,并且递给了辛德瑞拉,“穿上它,就能抵消时间对魔法的影响,只要穿着它,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辛德瑞拉和灰母的对话,把龚玓心里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怪不得《灰姑娘》的故事里,后母和两个姐姐欺负辛德瑞拉的事已经那么明显了,灰父却一直跟没看见一样,原来是因为根本没这回事。 辛德瑞拉每次都要在午夜12点之前离开,原来因为子夜是一天的开始,所有的魔法都会在这一刻消失。 怪不得王子拿着水晶鞋给每个姑娘试,只要能穿上都会被当成是灰姑娘带回去,龚玓当时看到这段的时候就觉得很疑惑,王子难道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样貌都认不出吗?龚玓不是女孩子,看书的重点当然不是王子终于找到灰姑娘这种梦幻般的结局,但是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明白这是因为故事的逻辑不通顺而导致的疑惑,等大一点之后,这个故事已经被重复了无数遍,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现在知道了真相,龚玓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水晶鞋上有魔法,能让穿上的女孩子都变成王子心目中的样子,再加上水晶鞋其实就是公主之冠,所以只要穿上水晶鞋的女孩子,都会被王子当成是真正的公主带回去,说到底,重点不是穿鞋的人,而只是那双鞋而已。 龚玓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本美丽的故事背后原来藏着这样的真相,不知道那些怀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梦想的少女们知道之后,会不会集体哭晕在厕所里。 在龚玓感慨的时候,辛德瑞拉已经换上了一身金银丝编织而成的礼服,脚上是那双闻名世界的水晶鞋,辛德瑞拉又变成了舞会上的样子,美丽而又自信,甚至连龚玓和普林森的眼睛都被骗了过去。 “看来格吉尔是逃不过了。”普林森笑着调侃,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也不管会不会弄脏礼服,没有半点淑女该有的样子。 “想想办法。” 龚玓有样学样,拍了拍普林森的肩膀,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个时候,辛德瑞拉早就坐着马车往皇宫方向去了,灰母的墓碑前只剩下了一棵普通的小树,灰母也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普林森在龚玓反驳之前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我只听公主的话,做我的公主,你让我想我就想。” 龚玓原本想了一肚子劝解的话,一下子就被堵在了喉咙口,说起来,自从知道了普林森的心意之后,他就一直在逃避,虽然现在知道了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但是龚玓还是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对普林森,他心里还是有太多的事放不下。 现在,普林森把龚玓原本不想面对的事摆在了台面上,要不是对这个世界不熟悉,龚玓大概会落荒而逃吧。 普林森见龚玓这个样子,一下子就没了逗弄的心思,他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把实话告诉格吉尔就行了。” “他会不会以为我们有别的目的?”既然普林森给了台阶,龚玓就顺着台阶下了。 “如果是别人,格吉尔也许会怀疑,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相信的。” “为什么?”龚玓觉得普林森这话听着怪怪的。 “当然因为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普林森知道对龚玓不能太心急,他也知道龚玓对自己不是不动心,只是心里的负担太多,普林森不想把龚玓逼的太紧,但是又想把龚玓拴在身边,不过他也知道,龚玓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拴住的人,所以暂时只能尽力排除龚玓身边的一切威胁。 龚玓不知道普林森的想法,回答地理所当然,“当然。” “那就实话实话吧。”普林森一锤定音。 “听你的。”龚玓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那赶紧走吧。” 去皇宫的路上,普林森忽然问道:“你看的那个故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辛德瑞拉会在午夜十二点离开舞会,然后留下一只水晶鞋,格吉尔会捡起鞋子,挨家挨户去找能穿上水晶鞋的少女,然后娶她。” 只要看过《灰姑娘》这个童话的人,都会对这段剧情记忆深刻,因为这是整个故事的高|潮部分。 “然后呢?”普林森觉得龚玓应该还没说完。 “王子来到辛德瑞拉家,拿出了水晶鞋让家里的女孩子试,后母先给大女儿穿,但是大女儿的脚趾太大了穿不上,于是后母砍掉了大女儿的大脚趾,只为了能穿上水晶鞋。后来大女儿被识破了,后母又给小女儿试,小女儿脚趾是刚好,但是脚后跟穿不进去,于是后母又砍掉了小女儿的脚后跟,但是小女儿也被识破了,最后辛德瑞拉出现了,她不仅穿上了水晶鞋,还拿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王子终于认出了她,把她带回了皇宫。” 普林森在听到砍脚趾和砍脚后跟的时候,就盯着自己和龚玓的脚对比大小,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适。龚玓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不自在地缩了缩脚,最后甚至用裙摆盖了起来。 普林森被龚玓这样的小动作逗笑,平时明明成熟地不符合真实年龄,有些时候却幼稚地可爱。 等两人磨磨蹭蹭地赶到皇宫的时候,舞会早就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等走到宴会厅,就看到辛德瑞拉从宴会厅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格吉尔也跟着跑了出来,龚玓抬头看了眼星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现在应该还没到午夜吧…… 辛德瑞拉远远地看到前头有人,也没认出是龚玓和普林森,立刻就拐到另一条小路上去了,只是跑到一半的时候,真的就如童话故事里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掉了一只鞋。 然后搞笑的一幕就发生了,掉了一只鞋的辛德瑞拉瞬间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且还笨拙地想要弯腰把鞋捡回来,她实在太胖了,弯腰这个动作对她来说难度确实大了点,更糟糕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格吉尔也从宴会厅里跑了出来,辛德瑞拉想都没想就钻进了附近的草丛里,没来得及捡回她的水晶鞋。 龚玓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格吉尔捡起辛德瑞拉掉落的水晶鞋,抬头环视一圈,刚好看到另一边的普林森和龚玓,于是就这么拿着鞋子走了过去。 普林森等格吉尔走到他身边,才调侃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把公主给吓跑了。” 格吉尔大概也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顿了顿才解释道:“刚你们说的那个后母走过来打招呼,话还没说完,辛德瑞拉不知道为什么就跑了,叫都叫不住。” 格吉尔不明白辛德瑞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龚玓和普林森却都明白,辛德瑞拉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后母大概是看她眼熟,以为是灰母的亲戚,所以想去问候一下,结果辛德瑞拉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这么一个乌龙,倒是让整个故事走回了原来的轨迹,龚玓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正打算趁机跟格吉尔说说辛德瑞拉的事,就被普林森给拦住了。 “拿着鞋子去找她吧。”普林森提议道。 格吉尔拿着一只鞋子,看起来并没有很激动,只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就是一只普通的玻璃鞋,于是疑惑道:“你觉得能找到?” “能。”普林森点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好。”格吉尔也没多问,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找人的事宜,作为王子国度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引导者,普林森有着别人不能取代的地位,只要是他说的,格吉尔都会无条件相信。 等格吉尔走了,龚玓才开口:“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告诉他。” 龚玓相信,普林森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对象换成艾布纳,普林森还有可能是存心要看他出丑,但是对格吉尔,龚玓肯定普林森不会这么想。 “直接告诉他,以我们和他的关系,格吉尔确实会相信,虽然最终的结果也许是一样的,但是少了中间曲折的过程,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普林森的解释果然没让龚玓失望,“王子国度是个封闭的世界,光是从加布里尔那里听来的一些事,很难真正让他们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就算是王子,人生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格吉尔还需要一些风雨的磨砺,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龚玓点点头,觉得这个时候的普林森特别高大。 “不知道格吉尔见到辛德瑞拉变身前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普林森一手搂过龚玓,一手摸了摸下巴,“真是值得期待。” 龚玓无语地看了普林森一眼,心想,其实最后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吧,总觉得刚刚还很高大的形象,瞬间就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嘛~请允许主角有一点点恶趣味~ ☆、第七个童话(八) 就这样,用一只鞋寻找王妃的行动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这种令人振奋的消息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拥有一双美足的姑娘们每天都在期待着穿上王子手里的水晶鞋的那一天,脚不够漂亮的姑娘们也是到处询问,希望能在短期内让自己的脚变得漂亮些。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3节 而造成此次事件的主角辛德瑞拉,这时候却在墓园里对着她的母亲哭诉。 “怎么办,母亲,你能不能再让我变成那个样子,然后去穿上水晶鞋。”辛德瑞拉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对,这样就行了。” “你懂什么!”灰母一改前两天温柔的模样,对辛德瑞拉大声训斥道:“那双水晶鞋是一切魔法的核,没有它,别说让你变美,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灰母来回踱了两步,越想越生气,转头指着辛德瑞拉继续骂:“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见辛德瑞拉还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灰母又自言自语道:“不,是我自己蠢,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怎么能交给你呢!” “母亲,怎么办?”辛德瑞拉颓丧地跪坐在地上,缩着脑袋小声询问灰母。 “你自己想办法去把那只鞋拿回来,不然这辈子都只能被别人踩在头上。”灰母说完就消失在了小树后,没有给辛德瑞拉开口的机会。 为了显得真实,格吉尔带着一大队人,从王城开始一路“寻找”,在找到灰姑娘的加之前,还先在附近的城镇“找”了一圈,然后无意中路过了龚玓他们所在的小镇,带着侍从一路拜访,很快就来到了辛德瑞拉的家门口。 灰父对于王子的亲自登门毫无准备,作为一个普通商人,他连王族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今天忽然就见到了这个国家的王子,紧张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倒是后母见过世面,落落大方地请王子先进屋。 格吉尔还没开口,一旁的侍从就拿出了水晶鞋,将来意说了一遍,这些话他最近几天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所以解释得既简洁又明了。 灰父听了过后很是激动了一番,就算是继女,现在也算是他的女儿,如果运气好真的成了,那他跟国王就是亲家了,以后做生气再也不会被那些贵族压着了,说不定他们还要反过来巴结他。 跟灰父的想法不同,后母是知道王子所说的姑娘不是自己的两个女儿的,因为格吉尔搂着辛德瑞拉跳舞的时候,龚玓和普林森也在舞池里,但是出于礼貌,后母还是把龚玓和普林森叫了出来,怎么说也要走个过场,毕竟是王子殿下亲自上门。 普林森脚大,根本连鞋子的前端都伸不进去,还真是应了童话里的情节,后母歉意地朝格吉尔行了个礼,而后换成龚玓来试,龚玓人小又刚好在发育期,水晶鞋套在脚上乍一看还挺合适的,灰父差点就以为自己能做王子的老丈人了,结果龚玓的脚刚抬起一点,水晶鞋就掉在了地上,看来是稍微大了一些。 后母弯腰将水晶鞋捡起来递给原本的侍从,歉意道:“殿下,不是我的两个女儿。” 格吉尔笑着点了点头,忽然转头对着灰父问道:“您家还有别的小姐没出来试吗?” 灰父没想到王子会主动跟他说话,一时之间什么都不记得了,结结巴巴道:“有,有,我还有一个小女儿。” “那麻烦请她也出来试一下好吗?”格吉尔问既有风度又有礼貌。 灰父刚想说辛德瑞拉没有去参加舞会,后母就抢先开口:“殿下,请您稍等。” 辛德瑞拉其实一直都在隔壁偷看,格吉尔到处找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正因为格吉尔这么兴师动众的找她,让她更不敢就这样出现在格吉尔面前。 辛德瑞拉最后几乎是被推着走到格吉尔面前的,她今天穿的很朴素,宽松的浅灰色裙子,脸上也没有太过浓重的妆容,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也不敢抬头看格吉尔。 格吉尔原本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他僵硬地转向普林森和龚玓,希望他们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只是,还没等普林森和龚玓有所表示,灰父就已经硬着头皮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小女儿,辛德瑞拉。” 格吉尔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这位,额,少女身上。 “我,我先走了。”辛德瑞拉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说完就真的转过身。 “你给我站住!”灰父呵斥完,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又小声添了一句:“平时教你的那些礼仪都不记得了吗!” 后母赶紧笑着拉起辛德瑞拉的手,硬是把她拉了回来,走到拿着鞋子的侍从身边,“辛德瑞拉,别不好意思,只是试一下这只鞋子。” 辛德瑞拉偷偷抬头看了格吉尔一眼,又微微侧头看了眼龚玓和普林森。 后母会错了意,以为她这是紧张,于是轻声安慰道:“姐姐们已经试过了,都不合适,王子殿下希望你也试一下。” 辛德瑞拉在心里撇了撇嘴,当然不会合适,因为这是她的鞋子,这么想着,辛德瑞拉终于颤抖着伸出双手,把水晶鞋捧在了手里,她对着手里的鞋子看了很久,久到灰父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这才一咬牙,把鞋子穿在了脚上。 水晶鞋命中注定是辛德瑞拉的东西,所以当她穿在脚上之后,就像重新获得了生命一样,从一只普通的玻璃鞋,变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鞋。 辛德瑞拉仿佛从水晶鞋里得到了鼓励,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另一只水晶鞋,也穿在了脚上。 龚玓和普林森那天偷看到的情形再一次重现,辛德瑞拉穿上一双水晶鞋之后,身体周围就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晕,越来越多的光晕汇成一个漩涡,在一圈圈光晕的缠绕下,辛德瑞拉再一次缓缓变成了一个绝世美女,就算穿得再朴素,也掩盖不掉原本的美貌。 龚玓和普林森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两人都很淡定地站在一边做人肉背景,连表情都懒得变一下。后母皱着眉头离辛德瑞拉远了些,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灰父直接大叫一声摔在了地上,指着辛德瑞拉的脸,喃喃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格吉尔没动,不过已经被围在了一圈人墙中间,外围的侍卫们手持武器,看起来如临大敌。 “殿下,请听我解释。”不知道是不是受水晶鞋的魔力影响,辛德瑞拉觉得穿上水晶鞋之后,脑子清醒了很多,于是一改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迅速编出了一个她觉得还算说得过去的故事:“其实是继母对我施了黑魔法,才把我变成刚刚那个样子的,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是殿下的爱破除了魔法拯救了我。” 后母震惊地看着辛德瑞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觉得辛德瑞拉年纪还小,对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后母有抵触也是很正常的,只要自己真心对她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辛德瑞拉能明白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辛德瑞拉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魔、魔女。”灰父大喊一声,手指的却是辛德瑞拉。 “殿下!”见格吉尔没反应,辛德瑞拉委屈地喊了一声,刚跨前一步,侍卫们就亮出了手里的兵器。 不可否认,眼前的姑娘确实很美,但是,他们刚刚也都是亲眼看到了她是怎么从一个胖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现在不管辛德瑞拉看起来多么我见犹怜,侍卫们都已经认定了她其实是魔女这个事实。 辛德瑞拉收回跨出去的脚,委屈道:“殿下,你不相信我吗?” “抢下水晶鞋,别伤到她。”格吉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辛德瑞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制服,水晶鞋被侍卫们从她脚上脱了下来,辛德瑞拉又变回了那个笨拙的样子,再也说不出刚刚那些巧言令色的话。 “夫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没有留下来收拾残局的意思,格吉尔朝后母行了个礼,转身的时候朝普林森使了个眼色,看都没有再看辛德瑞拉一眼,就这么带着侍从们离开了,就好像刚刚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格吉尔走后,后母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辛德瑞拉,绕过她扶起了另一边的灰父,她从小受到的贵族教育是要待人宽容,但绝对不是缺心眼,如果说,辛德瑞拉之前对她的那些抵触,她还可以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化解的话,辛德瑞拉这次当着她的面陷害她,就完全没有宽容的余地了。 如果,王子不是格吉尔,而是一个被美色迷惑的人,一旦他听信了辛德瑞拉的话,后母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这个时代,研究黑魔法会被绞死,而魔女会被烧死。 后母扶着灰父朝卧室走去,她还挂着辛德瑞拉后母的名头,这样的身份令她不能对辛德瑞拉做什么,不然没几天就会传出她虐待继女的传言,但是,她也不想再浪费心力去跟辛德瑞拉相处,至于到底要怎么处置辛德瑞拉,还是留给灰父来想比较好。 灰父刚刚受到的刺激太大,到现在还有些站不稳,被后母扶着走过辛德瑞拉身边的时候,灰父低头看了她一眼,与往常不同,现在眼里已经没了之前那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只剩下了恐惧和厌恶。 辛德瑞拉似乎并不在意父亲和后母对她的态度,她低着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地面,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抓着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母和灰父走后,普林森也拉着龚玓走了,刚刚格吉尔给他使了眼色,这出闹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他很想知道格吉尔最后会怎么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个童话(九) 格吉尔果然在镇口等着两人,大批的侍卫已经被打发走了,只剩下几个贴身的侍从。 “你早就知道了!”格吉尔把水晶鞋递给普林森,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因为普林森的隐瞒而生气。 普林森接过水晶鞋,没有正面回答:“还以为你会选择留下。” 格吉尔笑笑,绕过普林森走到龚玓面前,没头没尾地问道:“龚玓,老实告诉我,你说的那些以前的事,都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么一个世界吗?没有贵族阶级之分,只要有能力,就能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格吉尔比龚玓略微高一些,龚玓站在他的阴影里,背着光,看不清格吉尔的表情,但是龚玓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龚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的,而且我一定会回去的。” “我相信你!”格吉尔说着忽然笑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很想去看看这样的世界。” “有机会的。”龚玓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格吉尔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定有机会的。” 眼见着两人惺惺相惜地都快抱在一起了,普林森终于不甘寂寞道:“这是公主之冠。” 格吉尔回过神来,很自然地走到普林森旁边,“我也觉得是。” 见格吉尔和普林森拿着水晶鞋研究了半天,龚玓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水晶鞋是一对的,在鞋跟和鞋子的连接处,很隐秘地各有半个皇冠,拼起来刚好就是一个完整的皇冠,也不知道是刻上去的还是原本就是做在鞋子里的,反正摸上去并没有凹凸感,但是一旦注意到,就不会忽略它们的存在了。 如果只有一只的话,就是普通的玻璃鞋,只有凑齐一对才是公主之冠,也难怪《灰姑娘》里的王子翻遍全国也要找到辛德瑞拉,原来是因为她手里的另一只水晶鞋。 “现在公主之冠在你手上,身为公主的辛德瑞拉看起来也已经认同了你,你要留下吗?”普林森说着把两只水晶鞋都还给了格吉尔。 “她认同的不是我,是我王子的身份。”格吉尔看着手里的水晶鞋,露出一个苦笑,“不过,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我们爱的也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身份。” 这就是格吉尔对龚玓所说的世界那么感兴趣的原因,从加布里尔向他们灌输王子国度的规则的时候,格吉尔就觉得这样的规则很可笑,他们失去了王子的身份,最终却还是要靠着王子的身份才能活下去。 跟其他人不同,格吉尔当初选择跟随普林森,并不是因为普林森有经验能帮到他之类的原因,虽然普林森从来没有说过他没有留在任何一个世界的原因,但是,格吉尔觉得,普林森的想法跟他应该是一样的,因为不想为了留下而留下,所以选择了成为一个引导者。 而龚玓的出现,为格吉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龚玓所说的那个世界,简直就是格吉尔梦寐以求的世界,不,是比他想的更好。 在龚玓出现之前,格吉尔也曾考虑过自己的将来,最好的打算就是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以平民的身份留在那个世界,没有身份的束缚,从此过着田园般的生活,至于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因为过了可以完成任务的年纪,从此消失。 抛开辛德瑞拉的外貌不提,如果这次的公主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格吉尔也许还会动摇,毕竟像这次这么完美的身份确实少见,下次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外加国王和王后只有他一个孩子,对他自然是很好的。 不过,刚刚上演的那出闹剧,直接让原本就没有太大动摇的格吉尔更加坚定了下来。 “要去看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普林森说着就牵起龚玓的手,完全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格吉尔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两只交握的手给吸引过去了,他虽然没有亚尔弗列德那么聪明,但是也不是傻子,普林森这么做明显是做给他看的,王子国度确实封闭,但是并不闭塞,贵族中间这种事也不算是特例,格吉尔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 龚玓没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通过眼神交流了些什么,不过普林森牵着他的手这件事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对于普林森的亲近,龚玓并不排斥,不然也不会由着他动手动脚,可是那都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现在格吉尔就在旁边,而且还是明显已经注意到了…… 龚玓想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普林森面上没什么表示,手上却悄悄用力,龚玓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引起格吉尔的注意,真是欲哭无泪。 格吉尔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始作俑者难道不是神吗?” 龚玓一愣,连抽回手的事都忘了,对于他来说,说出这种话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对于从小在王子国度长大的格吉尔,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来,就好像是古代人说要谋朝篡位一样大逆不道。 普林森笑笑,并没有反驳,“走吧。” 格吉尔身边的侍从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虽然对于普林森和龚玓的身份持有怀疑,但是看王子殿下似乎跟他们很熟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阻止,再加上普林森和龚玓现在的身份是两位千金小姐,在侍从们眼里,根本算不上威胁。 去墓园的路上,龚玓终于有机会把辛德瑞拉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格吉尔听得认真,时不时还会点点头或者提点问题,以表示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听。 墓园里,辛德瑞拉已经先一步到了,等龚玓他们一路慢慢悠悠走到的时候,灰母看起来已经骂累了…… “没用的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灰母喘了几口气,又忍不住骂道。 辛德瑞拉蹲在一边,只顾着哭,身上看起来脏脏的,连脸上也有点脏,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了,看起来倒是挺符合灰姑娘的形象的。 “就是她?”格吉尔没有看过灰母出场的样子,所以在他看来,灰母跟一个普通的妇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妇人。 “骗你干吗。”普林森拍拍龚玓,“不信你问龚玓。” 龚玓:“……”到底关我什么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格吉尔从侍从手里拿过水晶鞋,正准备走过去,就被贴身侍从拦住了,“殿下,按照龚玓小姐说的,过去可能会有危险,我不能让您过去。” 龚玓:“……”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没事的。”格吉尔轻轻推开拦在面前的侍从,抬起手里的水晶鞋,“有这个。” 见侍从一脸为难,格吉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一起过去吧。” 龚玓也打算跟着过去,被普林森拉住了,“你跟过去干吗?” “凑热闹啊!”龚玓兴致勃勃,完全无视普林森黑着的脸色。 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操心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事情快解决了,龚玓当然是想轻轻松松地看一回热闹。 格吉尔拿着水晶鞋一走近,灰母就跟有感应一般,也不骂辛德瑞拉了,双眼死死盯着格吉尔手里的水晶鞋。格吉尔视若无睹,还是照着原来的速度缓缓走到灰母面前。 “把它还给我,我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等格吉尔一靠近,灰母就立刻开口诱惑,一改刚刚泼辣的样子,又变成了帮辛德瑞拉变身时候的样子。 格吉尔一挑眉,难得说话不客气,“你觉得,我还会有想要而得不到的?” 灰母被格吉尔噎了一下,又不敢发作,只是一看就笑得很勉强,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一国的王子,更是因为格吉尔手上拿着水晶鞋。 看着灰母精彩纷呈的表情,龚玓不厚道地笑了,普林森摸了摸龚玓的头,笑得很温柔,只是看向格吉尔的眼神变得更深沉了。 从遇到龚玓开始,命运就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不光是普林森,连格吉尔也变了许多。 格吉尔没有再给灰母颠倒是非的机会,毫无预兆地将手里的水晶鞋重重地砸向灰母的墓碑,碎片随着格吉尔的动作飞散开来,折射出夕阳下绚丽的色彩,格吉尔丢掉手里只剩半截的水晶鞋,淡淡道:“还给你。” 龚玓手上的戒指在水晶鞋的破裂声中闪了一下,之后又黯淡了下来,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格吉尔身上,没有看到。 灰母在自己的尖叫声中变成了一片青烟,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原本一人高的小树以肉眼看得出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后变回了一截干枯的小树枝,倒在了地上。 辛德瑞拉呆呆的看着一切发生,连出声阻止都忘了。 “走吧。”格吉尔拍干净双手,笑着转过身。 那一刻,龚玓觉得格吉尔的笑容仿佛是正式告别了过去的自己,放下了一切枷锁,开始了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呃……最近格吉尔有点抢镜…… ☆、第七个童话(十) 毁掉了公主之冠,就算公主再怎么想要留下格吉尔,神也不会答应。 知道今夜十二点肯定会被送回去,三人道别之后,各自回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该在的地方,毕竟还没回去,保险起见,最后一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一回到房间,龚玓立刻就倒在自己的床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想到一切终于水落石出,格吉尔不会勉强自己留下,后母也不会被牵连,简直就是最好的结局,原本压抑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 普林森原本坐在一边,看龚玓笑眯眯的躺在床上,忍不住就凑了过去,虚虚地压住龚玓,“格吉尔选择回去,你就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龚玓无语地看了普林森一眼,“这叫好兄弟讲义气,就知道你是个冷血不会懂。” “好兄弟讲义气”六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在龚玓心里,有些人认识的时间再长,关系再近,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也称不上兄弟两字,比如龚鑫,但是,有些人在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以后会成为很好的兄弟,比如格吉尔。 不过,普林森的关注点显然跟龚玓不太一样,他低头在龚玓嘴上亲了一下,“我只对你一个人热血。” 龚玓被普林森压着,不敢乱动,只好不自在的撇开头,比起普林森惩罚式地把他逼在角落里欺负,这样的亲近更让他觉得手足无措。龚玓才一动,就感觉脑袋下面好像压到了什么,忽然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普林森坐了起来。 枕头上,小黄五条腕直直的伸开,一看就是被龚玓给压扁了。龚玓吓了一跳,赶紧把小黄捧起来,用手捏捏它的腕,见小黄缩了缩又自己动了动,龚玓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把小黄放到肩膀上。 这些日子,龚玓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故事的进程上,还有就是应付普林森上,一直就没顾得上小黄,辛德瑞拉所在的城镇又不在海边,这个时代对海鲜并没有那么热衷,除了鱼类,也没什么人会特意从海边运海鲜到内陆城市贩卖,所以龚玓也没能找到小黄能吃的东西,索性就不给它乱喂东西了。 好在小黄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只是这段日子被龚玓给喂习惯了,一下子好几天没得吃,只好趴在龚玓肩膀上当化石。 普林森幽怨地看着龚玓手里的小黄,总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 后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龚玓的房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 “父亲有话跟你们说,收拾一下,来我们卧室。”后母说完,转身出了龚玓的房间,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不过也对,任谁遇到之前的那种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卧室里,灰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看到龚玓和普林森进来,也只是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后母走过去在床头放了两个软垫,扶着灰父坐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才坐到床沿,垂着眼帘说道:“我把女儿都叫来了,说吧。” “把你们都叫过来,是想说关于辛德瑞拉的事。”灰父看了后母一眼,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于是索性闭上眼睛,“我希望你们能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龚玓瞪大眼睛,几乎想把椅子直接砸到灰父脑袋上,好让他清醒清醒,普林森也微微皱眉,辛德瑞拉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到了这个时候灰父还要后母忍气吞声的话,那这个男人也实在是太软弱了。 后母这次终于也有了点脾气,脸上没了温婉的笑容,就这么看着灰父不说话。 灰父等了半天没得到半点回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想到以后,灰父只能自顾自的说下去。 灰母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性格自然是会骄横些,只是好景不长,在灰母成年之前,她父亲居然在某天带着一对母子回家,说是在外面养的情妇和生的儿子。 要知道,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儿子的意义是女儿不能比拟的,于是从那天开始,灰母和她母亲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灰母后来的性格变得极端善妒的原因。 灰母虽然没了大小姐的地位,但是出生还是摆在那里的,再加上长得漂亮,很快就找了个同样有钱的男人嫁了,那个男人就是灰父。 新婚的那段日子是很幸福的,灰父对灰母也是极其宠爱的,事事都顺着她,甚至连出去谈生意都会带着她,毕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还是很值得羡慕的。 之后辛德瑞拉就出生了,但是,就是因为辛德瑞拉的出生,灰母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灰母请了一个佣人,专门负责带辛德瑞拉,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个时代,除了贵族,平民百姓家很少会请佣人,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一样,不过也不是说一定不能请。 但是,灰母却坚决不许灰父碰女儿,连抱都不能抱一下,自己刚生产完也不肯休息,一定要跟着灰父出去做生意,灰父开口劝了几次,不仅没能劝服灰母留在家里,两人反而为了这些事吵了好几次。 辛德瑞拉长大一些之后,有些事就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灰母不许灰父插手辛德瑞拉的教育,辛德瑞拉有段时间喜欢出去玩,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每次回家都是脏兮兮的,灰母也不管,就给她穿一些暗色粗布的衣服,说是因为不用怕弄脏。 灰父知道灰母的性格原本就有些霸道,不愿意听别人的劝阻,只当她是对女儿的教育跟别人有不同的见解,也就没多想。 慢慢的,等辛德瑞拉再长大一些,知道漂亮之后,灰母就以辛德瑞拉身体差做借口,不停地给她做补品,终于把原本只能算是婴儿肥的辛德瑞拉喂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胖子。 灰父一直不明白妻子的意图,直到有一次,两人又因为辛德瑞拉的教育问题吵了起来,灰母才说出了真相,她不许灰父关注别的女人,就算是他们的女儿也不行。 这样的想法让灰父觉得难以理喻,对灰母也渐渐冷淡了。 辛德瑞拉毕竟是灰母的女儿,听她的话又在她眼皮底下,但是外面还有无数的女人,灰父对灰母越来越冷淡之后,灰母才猛然间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开始年华老去,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略施粉黛就能艳压群芳了。 日渐衰老的灰母觉得这是灰父冷淡她的原因,于是开始寻找各种可以恢复青春的方法,她挥霍了大量的金钱,终于在一个贵族夫人的引荐下,进入了某个黑魔法的社团。 大量的金钱和残忍的祭祀终于让灰母暂时摆脱了衰老,她又变得年轻了,甚至比之前更美了,她再一次变成了男人的焦点,她享受这种感觉,就算灰父不再关注她又如何,多的是男人对她献殷勤。 很快,第一次黑魔法的效用过去了,灰母不得不拿出更多的金钱,进行第二次仪式,之后就有第三次,第四次…… 经历地多了,灰母也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她开始研究一种一劳永逸的方法。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像魔法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黑魔法也是魔法,没有人教授,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问题,世界是公平的,想到得到一些的同时,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甚至更多。 灰母宰了自家牧场里的牛羊,准备了多出原来好几倍的祭品,然后照着之前几次的样子,自己进行了仪式。 这一次,她依旧获得了暂时的青春,不同的是,身体也受到一定的损害。 她的身体日渐衰竭,就在她终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引荐她的那位贵妇跑来看她,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黑魔法用来祭祀的那些东西,都是人类的内脏和鲜血,像她这种想要青春的,首选就是少女的内脏和鲜血。 灰父说完,整个人苍老了很多,这些事,他连辛德瑞拉都没告诉,现在说出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妻子和继女,辛德瑞拉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受了她母亲的影响,她本身也是无辜的,但是,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想的却都是别的事。 龚玓和普林森是明白了灰母想要心脏的原因,大概又是知道了什么黑魔法,想靠着他们的内脏重生,至于为什么要后母的心脏,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比起龚玓和普林森,后母想的更多也更远,“辛德瑞拉是你女儿,自然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伤害她,但是也不会放任她伤害我们的另外两个女儿。” 后母站起来,腰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带着贵族特有的坚定,“把辛德瑞拉送去边镇的那个牧场吧,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灰父愣愣的看了后母半天,终于从喉咙口挤出一个“好”字,这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娶回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就算是没落的贵族,股子里还是会保留贵族应有的骄傲。 龚玓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看起来就算他回去了,后母也不会受欺负的。普林森则是鄙视地看了灰父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懦弱的可以。 晚上的时候,龚玓把小黄顶在头顶,把裙子全都收到衣柜里,最后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天地良心,一觉醒来穿着女装这种事,他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作者君卡文了…… ☆、第八个童话(一) 熟悉的床幔,还有熟悉的白光,龚玓伸手摸到小黄,把它先放进床头柜上的鱼缸里泡着,然后自己起床去洗漱。 穿了那么长时间的女装,好不容易能穿回正常衣服,龚玓破天荒挑了一套紧身小礼服,一穿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连格吉尔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 龚玓一挑眉,“当然是为了欢迎你回来。” 格吉尔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他当然知道龚玓这话是开玩笑的,但是他也知道龚玓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打算,心里觉得暖暖的。 普林森不动声色地搂住龚玓的腰,三人一起往餐厅走去。 早餐的时候,加布里尔从小推车的底下拿出一块小蛋糕,放到了格吉尔面前,见格吉尔面露不接,加布里尔弯下腰,低声说道:“恭喜格吉尔殿下首次获得公主的认同。” 加布里尔说完一躬身,如同往常一样继续给其他人上早餐。 由于之前好几个王子都留在了外面的世界,格吉尔顺势就换了座位,坐到了龚玓旁边,所以加布里尔的话,龚玓听的很清楚,或者可以这么说,加布里尔说的时候,就没有要避开龚玓的打算。 龚玓用手肘捅了捅普林森,凑过去轻声说道:“加布里尔好像知道很多。” 普林森刚想说什么,一边的亚尔弗列德就凑了过来,《灰姑娘》的故事里,亚尔弗列德没有跟龚玓他们在一个国家,虽然也有听说选妃的事,但是由于他是男的,所以就没有赶去凑热闹 普林森把凑过来的亚尔弗列德拎回座位上,示意他好好吃早饭,又笑着摸了摸龚玓的头,完全无视了亚尔弗列德好奇又幽怨的眼神。 龚玓也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见普林森不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加布里尔的厨艺自然没的说,再加上又是根据个人口味做的早餐,龚玓一个不小心就吃撑了,吃完了坐在那儿一直忍不住想打饱嗝,再看旁边盘子里的小黄,感觉它要是有舌头的话,大概要把贝类的壳里面都舔干净了。 一年多的时间,王子国度走了很多人,使得原本就算不得热闹的城堡变得更加冷清了,许多楼层原本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个人,现在经常会连续好几天都空在那里,只有加布里尔每晚会带着女仆逐层打扫。 龚玓来到马场的时候,马匹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个位置,有些在栅栏里有些在外,其实栅栏也只是为了方便加布里尔每天上来收拾和打扫,中间的开口连锁都没有。 大白远远地就看到了龚玓,非常自觉地一路飞奔过来跟龚玓亲昵地蹭了蹭,小白跟在大白后面,不过一看就没有大白那么激动,只是慢慢踱步到普林森身边,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第一次从别的世界回来的时候,龚玓以为小白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他才会这么亲昵,后来才知道王子国度的时间其实是不受其他世界影响的,也就是说,在小白眼里,他根本就是每天都来,只是天生就跟他亲近而已。 小白甩了甩马尾,见普林森没什么反应,于是用脑袋拱了拱大白,意思大概是:我们自己去玩吧,别理他们了。 龚玓默默地想,小白肯定是匹公马,不然不会把嫌弃表现地这么明显。 格吉尔见两人的马都靠了过来,忽然打了个呼哨,就见原本在栅栏里的一匹马一个飞身跨过栅栏,飞快地跑了过来,停在格吉尔的手边。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看起来很温顺的样子,不过看它一听见唿哨声就跑了过来,还能直接跨过栅栏,就知道格吉尔把这匹马训练的很好。 格吉尔摸了摸马的鬃毛,然后翻身上马,勒紧缰绳,一夹马肚,动作迅速而且流畅。 与平时温柔的形象不同,格吉尔骑马的样子,当真是英姿飒爽,龚玓看得技痒,骑上大白就追了过去,普林森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小白的脑袋,转头看向亚尔弗列德,“一起?” 亚尔弗列德看了眼已经跑远的龚玓和格吉尔,摇了摇头,在草场中间找到自己的马,牵着去了池子边。 普林森看了眼就快看不到的两个人,一夹小白的马肚,一人一马慢慢悠悠地朝两个人跑去。 由于没人来打扰,四人在马场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到晚饭时间才离开。 既然格吉尔说了想要去龚玓的世界看看,龚玓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不过去哪里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所以在幸运降临之前,龚玓决定先给格吉尔补补课。 跟原先不同的是,之前龚玓提起自己的世界,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格吉尔听到感兴趣的事就会问他,完全是属于闲聊的范畴,现在,龚玓准备从整个世界的设定开始,一点一点地说给格吉尔听,同时也当是在说给自己听,就是当画饼充饥了。 说到穿着打扮的时候,龚玓重点提了女性的衣服,因为王子国度的这些王子们,平时穿的还是以类似军装的衣服为主,就算变成西装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 女性的衣服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化可是相当大的,童话里小姐们的穿着,多是以长裙或者蓬蓬裙为主,平民女孩子穿的会比较朴素,身上只会包的更严实,但是,现代的女性,可是会穿着吊带热裤出门的! 不知道内心保守的王子们,忽然看到满大街穿成这样的女孩子,会不会当场吓晕过去…… 听了龚玓的大概描述,普林森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原来是那个世界。” 之前为了让龚玓有私人空间,他跟格吉尔聊天的时候,普林森一般都会跟亚尔弗列德和凯西去玩别的,很少跟着旁听,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普林森绝对不会放任龚玓和别人单独相处,哪怕那个人是格吉尔。 因此,龚玓在给格吉尔科普的时候,旁边就坐着两个旁听的,一个是普林森,另一个是亚尔弗列德。 “说的好像你去过一样。”龚玓说着斜了普林森一眼,回去这件事是龚玓的雷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格吉尔和亚尔弗列德一起别开头,都忍不住笑了,他们是真的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跟普林森说话,就算是亚尔弗列德,也从来没这么直白过。 普林森倒是不以为意,龚玓对他特别凶,只能说明他在龚玓心里已经是特别的存在了,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捏了捏龚玓的脸。 龚玓立刻朝格吉尔看了一眼,发现他没看向自己这边,刚松了口气,结果看到普林森旁边的亚尔弗列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能摸着通红的脸不说话了。 “我是去过。”普林森解围道:“不过也只有一次,只是还没等我了解清楚就被送回来了,之后我也去询问过加布里尔,他只是给了我一些资料,说除非时空扭曲的太厉害,不然一般不会去那边的世界,所以我就没再去关注过。” “真的吗?”一想到真的可以回去,龚玓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激动地脸更红了,马上就把刚刚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其实龚玓一直有个担心,他来到王子国度那么久了,加布里尔每次上课他都会去听一下,但是从来没听到过关于现代的一星半点事迹,各种高科技的东西倒是介绍过,但那也只是介绍而已。 其实,各个世界的背景都是不同的,龚玓本身是中国人,又对国外的文化没什么研究,在他看来,之前那几个童话背景差不多都是中世纪的欧洲,就跟外国人看中国人,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但是事实上,那些故事其实发生在完全不同的几个时代和国家。 加布里尔授课,有他自己的思路,他其实从来就没有介绍过类似于时代背景的知识,只是龚玓一心想着回去的事,每次都先关注加布里尔说的内容里有没有关于现代的,所以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龚玓也没有发现,虽然王子国度的图书馆里藏书丰富,古今中外都有,但是却没有任何介绍时代背景的书籍,或者可以这么说,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知道所谓的时代,因为神会根据他们所在的世界,给予他们那个世界相应的身份。 龚玓一直很害怕,他怕自己其实根本就回不去,最终只能在不同的童话之间穿梭,一直到生命的完结。 但是,王子国度里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又让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停地催眠自己,既然有,而且介绍了这些东西,那么肯定会去到需要使用它们的时代。 之后,《睡美人》里的预言家点亮了龚玓的希望,普林森为龚玓将希望扩大,给了他信心,现在连龚玓自己都相信了——他一定可以回去。 普林森点点头,“不过我没有去到你说的中国,而且很多事上跟你说的也有不同。”每次说到回去的事,龚玓都会特别激动,普林森就会异常冷静。 龚玓对外国的历史没有研究,最多就知道东德和西德合并推倒了柏林墙,所以根据普林森的描述,他只能大概猜想,普林森所到的,可能是二十世纪左右。 但是,仅仅是这样的猜测,就足够让龚玓激动了,对于回去的事,也更加有信心。 只是,还没等龚玓介绍完原本那个世界的情况,时空之门就又要开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龚玓的纠结是不定期发作的! ☆、第八个童话(二) 龚玓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木质的横梁和屋顶,没有多余的装饰,陈设也很简单。龚玓从床上坐起来,朝地上看了一眼,他现在脑子还有点乱,打算先穿鞋起来看看附近的环境。 地上的靴子小小的,虽然龚玓原本穿鞋的尺码也不大,但是眼前这双似乎小的有些过分了。 龚玓试着把鞋子套在脚上,刚刚好……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龚玓环视了一圈,确实是很普通的一间房间,里面摆着七张床,一字排开,显得有些拥挤,除了他刚刚睡的那张,其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也都叠的很整齐。 龚玓抓了抓脑袋,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了,拿起床尾挂着的衣服就打算穿上,结果抖开衣服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跟鞋子一样,衣服也很小,小到龚玓差点以为这是他小学时候的衣服,但是,穿着也是刚刚好。 龚玓缓缓转过脸,重新看了一遍眼前的七张床,他终于知道刚刚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床的尺寸,根本就是给幼儿园的小朋友用的,就连他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是小孩子的尺寸,但是,他的记忆又告诉他,这里是他的家,他跟几个兄弟住在一起,他们是这片森林里唯一的矿工,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龚玓低头看了眼明显短了很多的腿,无奈地想,他这次终于没有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却成了一个侏儒。 七个侏儒,在一片森林里做矿工,这么熟悉的剧情,就算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应该知道是哪个故事了。 龚玓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 推开房门,外面的屋子完全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作为贫穷的矿工,他们的房子不仅简朴,而且很小,所以厨房,客厅,还有餐厅被合并在了同一个空间里,灶台上烧着火,一个小矮人正在往锅里放东西,右手还拿着长勺不提地搅拌,龚玓知道,这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也是领袖——歇夫年。还有一个正从柜子里拿出碗筷,给每个人盛米糊,这个矮人叫卓卡克。 长桌边还坐着四个小矮人,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是古里迪,他总是不放过任何可以打瞌睡的机会,波尔多正挥舞着手里的空碗,嚷嚷着肚子饿,阿克亚低着头,正在研究今天的衣服到底有没有穿反,而坐在最边上,看着龚玓笑的,不是普林森是谁。 龚玓扶额,他真的很想大喊一声,怎么又是你啊!不过,不得不说,看到普林森的那一刻,原本在不熟悉的世界里慌乱的心绪,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龚玓自觉地坐到普林森旁边,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张嫌弃脸。 卓卡克端了一碗米糊放到龚玓面前,“身体好点了吗?没力气的话就休息一天。” “吃点东西就好了。”龚玓说着,端起米糊喝了一口。 歇夫年端着刚烧好的一锅子黑暗料理,重重地放到餐桌上,“都赶紧吃,今天我们早点出门,就能早点回来,下午确实太热了。” 说完又转身去把做好的面包切开,放进一边的篮子里,准备带去矿坑作为中午的午餐。 波尔多第一个去碰那锅子黑暗料理,还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卓卡克在坐了下来之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顺便把还在打瞌睡的古里迪拎了起来,古里迪看都没看锅子里是什么,就拿过勺子盛了两碗,一碗给了阿克亚。 龚玓看了一眼其他人碗里的褐色粘稠状物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虽然龚玓能吃苦,但是不代表他能吃|屎,对于卖相长成这样的东西,他实在下不了口。 歇夫年很快切好了面包,见龚玓和普林森的碗里都是空的,一把抓过空碗就打算亲自动手给他们盛。 “我吃饱了!”普林森迅速放下手里的米糊。 龚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碗不明物体就放在了他面前。 龚玓:“……” 记忆告诉他,小矮人的老大歇夫年,是一个厨艺很差但是又很喜欢下厨的人,其他小矮人都懒得做饭,只要不用自己动手,多难吃的东西都可以忍受,但是,龚玓真的忍受不了! 然后,龚玓就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他转过头,对着普林森扁了扁嘴,露出一个很委屈的表情。 “身体不舒服还是吃的清淡一点好。”普林森说着,把龚玓碗里的东西又倒回了锅里,“乖,今天先喝米糊,我再给你盛一碗。” 平时要是有人敢说歇夫年做的东西不好吃,他肯定马上发火,不过,刚刚普林森把碗里的东西倒回去的时候,歇夫年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就闷闷地继续吃早饭了。 龚玓几乎都要膜拜普林恩白日扯谎的能力了,明明是他不想吃,被普林森一说,就好像他其实很想吃,但是实在是身体不好没办法,只能忍着不吃一样。 矿工其实不仅是个体力活,有时候还要靠运气,所以,虽然矮人们很勤快,但是过的却很拮据。 吃完午餐,老大歇夫年就让矮人们带着今天挖出来的矿石,去离森林最近的村子里,找收购的人换取金钱,然后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特别是到下午的时候,没有树的空地上,地皮都被太阳晒得干裂了,矿坑里原本空气就不太流通,外面一热,里面的环境就更加糟糕,所以,老大歇夫年决定早点收工,过的拮据点就拮据点,他还是很在意几个弟弟的身体的,他可不想又有人像龚玓一样在矿坑里晕倒。 七个小矮人,一人背着一袋矿石原石找到收购的人,当龚玓看到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里,手里还拿着本子在记录的亚尔弗列德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很好笑,完全忘了自己的样子可能更好笑。 亚尔弗列德也认出了龚玓和普林森,不过他假装不认识的样子,跟往常一样,只和歇夫年讨价还价,不过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还是朝普林森做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普林森不理亚尔弗列德,帮龚玓把肩上的袋子拿下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累吗?” “还好。”其实这点运动量对龚玓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矿坑的环境实在是不敢恭维,而且那种窒息的感觉,让龚玓忍不住就会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导致更加喘不过气来。 看在龚玓和普林森的面子上,亚尔弗列德这次只是象征性的杀了杀价,然后给了歇夫年一个不错的收购价,而且当场把钱结清了,虽然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这些可能只是点小钱,但是对于矮人们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歇夫年洋洋得意地把手里的银币拿给其他矮人看,然后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去旁边买食材,不仅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细面粉,还买了鸡蛋和蜂蜜,还有一些蔬菜。 矮人们满载而归,歇夫年一回到家就直接冲到灶台前,他买这些材料也是有私心的,之前都没有用过那么好的材料做面包,他一定要做出传说中的王后面包。 不过,歇夫年的雄心壮志还没来得及开始实施,就被普林森霸占了灶台,普林森的原话是这样的:“不给我玩,我就捣蛋!” 普林森这个身份,原本是一个捣蛋精,捣起蛋来能把房顶都掀了,歇夫年没有办法,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些食材,把灶台让给了普林森。 其实普林森也不是很会做吃的,毕竟在王子国度的时候,他们这些王子根本就不会进厨房,不过很多事讲天分的,普林森之前穿梭在各个故事里,稍微接触过一些,现在试着做些简单的吃食,也不是太难。 普林森做的东西很简单,他用这次买的细面粉烤了一小面包,然后把面包切成片,沾上蛋液和蜂蜜,又在火上烤了烤,几片简单的土司就做好了,食物的香味飘散出来,其他几个小矮人的肚子陆续咕噜噜得响了起来。 小矮人们实在太穷了,他们买不起肉,厨房里只有蔬菜,普林森只好挑了几片生菜,洗干净放到土司上,然后端着碗,放到了龚玓面前。 龚玓:“……”看着那些死死盯着土司的矮人们,龚玓有一种招黑了的感觉。 “病人就应该吃的好些。”普林森说的理所当然。 “啊!我也病了!”古里迪大叫一声,立刻躺在了地上。 龚玓:“……”这样子会不会把嫌弃表现的太明显了。 果然,歇夫年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你说,你说啊!”一边大喊一边踩着古里迪不让他起来。 其他小矮人纷纷跑过去劝阻,龚玓迅速把碗里的土司拿出来,塞进嘴里,又拿了一块放到普林森手里,边吃还边催促普林森:“赶紧吃。” 普林森看着手里忽然多出来的土司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龚玓的头,觉得自己似乎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龚玓:矮人耶~ 普林森:是爱人! 龚玓:“……”默默脸红了…… ☆、第八个童话(三) 天气越来越热,亚尔弗列德为了帮龚玓和普林森一把,就算歇夫年拿过去的矿石原石很少,他也会找个理由多给些钱,矮人们不是贪心的人,歇夫年觉得既然能保证每天都能吃上饭,就缩短了在矿坑里的工作时间,下午就让其他人自由安排。 龚玓最近的胃口一直很不好,胳膊都细了,主要还是歇夫年的黑暗料理卖相太差,普林森看在眼里,趁着下午的时间,充分发挥了他见多识广的能力,带着龚玓在森林里采蘑菇挖野菜,晚上有了新鲜的蘑菇野菜汤,粗糙的面包也就没有那么难以下口了,偶尔还会有野果当甜点。 除了蘑菇和野菜,普林森还想弄点肉,毕竟每天只吃蔬菜和面包,做的又是体力活,他跟龚玓虽然不能说娇生惯养,但是毕竟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时间长了都有些受不了,可是受到矮人身高的限制,就算是一些比较温顺的食草动物,他们都制服不了,偶尔看到一两只野兔还跑的飞快,追都追不上。 就在普林森为两人每天的吃饭问题发愁的时候,很快就有个人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天,普利森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发现不少菌菇,但是两人都够不着,最后龚玓只好踩在普林森的肩膀上,伸长手去勾,普林森心疼龚玓,怕他累,两人就采几个休息一会儿,反正他们也不着急。 “为什么要带我来森林里?” 安静的森林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龚玓他们就看到对面的草丛被扒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龚玓和普林森藏在树后面不敢动,他们现在都是小矮人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到,那个时代还不知道侏儒其实是一种病,人们普遍认为侏儒长不大是因为受了诅咒或者冒犯了神明,一些胆小的人甚至会为了自身的安全,发动全村的人去驱逐侏儒,所以七个小矮人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一起生活在森林里,做着别人不愿意做的矿工。 那个男人不理女人的质问,还在径直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走到龚玓他们藏身的那棵树了,女的忽然往地上一坐,揉着裙子里的小腿抱怨:“我走不动了!” 男人的身体一看就很强壮,这么近的距离,龚玓都看到他衣服下面突出的胸肌了,男人手上还拿着一把砍刀,听到女人这么说,转头看到她已经坐到了地上,只好把砍刀收到腰间的皮套里,转身去看女人,龚玓这才注意到,那人身上还背着一把弓,还有一桶箭,这么热的天,肩膀上还带着皮毛的披风,看起来应该是个猎户。 坐在地上的女人唇红齿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穿着宫廷的裙子,看年纪应该才十几岁,抱怨的样子委屈极了。 “公主殿下。”猎人无奈地哄道:“国王让我带您去森林那头的牧场玩,您不是最喜爱小动物了吗?” “别骗我了!”女孩忽然自己站了起来,拍掉裙子上粘着的枯叶,露出跟年龄完全不符的表情,“是那个女人叫你把我带到森林里杀掉的,对吗?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有多恶毒了!”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王后没有……” 猎人是个粗人,这一代的国王很喜欢狩猎,养了不少像他这样的猎人,他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皇室间的争斗他根本没办法理解,原本还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被公主这么理直气壮的一说,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不用解释了。”女孩打断猎人的话,迅速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女孩把衣服一件件丢在满是枯叶的地上,露出才开始发育的身体,她缓缓走近猎人,靠到他身上,努力踮起脚尖,用手勾住猎人的脖子,“猎人叔叔,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会让你开心一整晚的。” 猎人是个成年人,每次跟国王去狩猎都会得到不少奖赏,所以比起普通的猎户,生活过的还是很宽裕的,他不是没玩过女人,有些做这种生意的女人,脸蛋不一定长得很漂亮,但是身材那叫一个火辣,像女孩这种青涩的身体,原本是引不起他的兴趣的。但是,一想到女孩的身份,再加上她还主动贴上来,光想着等下玩的是一国的公主,这种心理上的满足就够猎人兴奋起来了。 龚玓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孩主动躺到自己的衣服上,任由猎人肆意玩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羞人的呻|吟声,到后来甚至还主动用手脚去撩拨猎人,引起他的兴趣,怎么看都是经验丰富的样子。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4节 猎人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动作上也不再小心翼翼,很快龚玓就听到女孩大喊着“猎人叔叔你好棒”,“好厉害”之类的话,让他不禁怀疑其实这次不是穿越到了某个童话里,而是某些不健康的童话成人版电影里。 普林森默默地伸出手遮住龚玓的眼睛,直到觉得那两人应该不会有精力注意别的事了,才把龚玓带离现场,连装蘑菇用的篮子都没拿。 走在回去的路上,龚玓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从懂事开始,龚玓就一直努力做个好孩子,他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所以平时基本都在认真读书,连玩都很少出去玩,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还没来得及接触这些东西,骤然看到现场版,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然,龚玓纠结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刚刚那个女孩,应该就是美丽善良最后吃了毒苹果被王子救醒的白雪公主,但是,刚刚那些激烈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那些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龚玓的反常实在是太明显,普林森想不发觉都难,想到刚刚看到的东西,普林森就忍不住就皱起眉头。同性相爱甚至发生关系这种事,在贵族中算不得大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相反,因为君主的关系,有些国家甚至会认为这是一种高贵的象征,但是,普林森也知道,平民对于这种事的接受能力很低。 这么想着,普林森就觉得原本已经快到终点的路,又被延长了……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普林森这是在明知故问。 “啊?”龚玓反应过来,尴尬道:“哦。” 普林森不问还好,一问就让龚玓想起刚刚的画面,后知后觉地有点口渴了。 “有什么想法吗?”普林森继续追问。 其实这个问题问的有点莫名其妙,普林森掩饰一般摸了摸鼻子,没了平时胸有成竹的样子。 龚玓以为普林森是在问他对公主的看法,于是想了想,“没想到白雪公主居然是这样的……”龚玓嘀咕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她以后会住在我们的屋子里。” “什么意思?”普林森眉头越皱越紧,想着龚玓不会是对公主有什么想法吧。 龚玓当然是不知道普林森的想法,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跟普林森解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这个童话,因为从刚刚看到的事情来看,现实远没有童话故事里的那么美好。 普林森不知道龚玓的想法,他觉得刚刚的画面对于龚玓的冲击可能太大了,万一龚玓真的把公主弄到他们住的地方去,被引诱了怎么办。 普林森越想越觉得平静不下来,这种样子其实很不像他,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要不是觉得现在这具身体虽然长着自己的脸,但是说不定不是自己,他都想把龚玓就地正法,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说。 普林森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两人快要到家的时候,龚玓停了下来,稍微组织了一句语句,“刚那个女孩子叫白雪公主,是国王唯一的女儿,不过她亲生母亲已经过世了,国王娶了新的王后,新王后嫉妒她的美貌,想让猎人把她带到树林里杀掉,白雪公主哭着求猎人放过她,猎人同情白雪公主,看她哭的那么可怜,就把她放了。” 说到这里,龚玓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刚刚他们都是亲眼看到了的,猎人根本不是因为同情公主才放过她的,而是公主勾引了猎人,献出一夜风流换取了活下去的机会。 龚玓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普林森就知道刚刚是自己想多了,见龚玓停了下来,忍着笑意捧场道:“接下来呢?” “白雪公主逃到了森林里,发现了一个木屋,木屋里住着七个小矮人。”龚玓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看向普林森。 普林森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白雪公主遇到了我们?” 龚玓点点头,见普林森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后来新王后知道了,她就想方设法想要杀死白雪公主,一共试了三种方法,最后公主吃了有毒的苹果死了,七个小矮人不忍心把她埋在土里,于是把她装进了水晶棺里,后来有一个王子路过,救醒了白雪公主,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国家,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你觉得我们买得起水晶棺?”普林森挑眉,显然关注点不在公主身上。 龚玓没心情跟他瞎扯,顺着普林森的话说道:“这是我所听过的故事,但是你知道的,现实和故事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说完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普林森顺势牵起龚玓的手,边往木屋走边说:“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现在事情的发展跟我原先知道的故事不太一样,白雪公主之后又是住在我们的屋子里,我是怕出问题。”这才是龚玓真正担心的,万一故事的进程被扭曲,把他们牵扯进去怎么办,管闲事也要自己有命有能力才能管,这点理智龚玓还是有的。 “发现不对劲我们直接跑就好了。”普林森毫不在意,只要龚玓不是对那个什么白雪公主感兴趣,其他事情他都能解决。 龚玓无语,刚认识那会儿,龚玓觉得普林森真的就是一个标准的王子,各方面都是,包括那种似笑非笑仿佛把别人都玩弄在股掌中的笑容,但是,认识地越久,龚玓越觉得普林森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无赖,而且还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无赖。 不过,正是普林森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让龚玓莫名的安下心来,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两人在森林里游荡了一下午,不仅没有带回有用的食材,还把篮子给弄丢了,结果自然是被歇夫年说了一顿,不过龚玓和普林森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公主能跳过跟七个小矮人相处的剧情,直接遇到王子,中间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事。这样的话,龚玓和普林森只要等着被送回去就好了,不用为了防止自己被牵连进去,每天还要去关注公主的动态。 只是,现实往往会与美好的想象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要说:  请慢慢挑选武器,作者君正顶着锅盖奔逃!!! ☆、第八个童话(四) 第二天,小矮人们卖掉当天采集到的矿石,一如既往带着换到的食物开开心心的回到家,一推开木屋的门,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屋子,厨房里的柜子都被打开了,小麦粉被撒的到处都是,仅剩的蔬菜也被扔在了地上,长桌上放着一套餐具,上面还有一点面包屑,旁边的杯子里还剩下小半杯水。 看到这样的情景,龚玓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卧室里,公主正在午睡,她把七张床拼在了一起,长度刚刚好,因为天气热,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冷,就这么背对着卧室的门,躺在临时的床上睡着了。 七个小矮人里,波多尔最沉不住气,他一边指着床上的人,一边对着歇夫年说道:“这小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居然还敢在我们的床上睡觉!” 由于波多尔的嗓门实在太大,公主立刻就被吵醒了,七张床拼在一起,原本就不太平整,公主睡在上面觉得不太舒服,就没有睡熟。 她从床上坐起来,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吵醒我午睡!” 歇夫年还没说话,普林森就先插嘴道:“我管你是谁,翻乱了我们的屋子还睡在我们的床上,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子,早就打你了!” 龚玓原本还在考虑,如果开口把公主赶走,会不会不太好,结果听到普林森这么说,就默默地把嘴闭了起来。 说起来,普林森明明是个王子,从小接受的都是贵族式的教育,这会儿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来,居然毫无违和感,乍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公主显然也愣了一下,她是国王的掌上明珠,母后在的时候,不管她做错什么,都没有人敢责怪她,就算后来父王娶了新的王后,新王后虽然讨厌她,但是表面上对她还是很客气的,现在,这么一个低贱的侏儒,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公主高高地抬起下巴,傲慢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整个国家都是我父王的,当然也是我的,睡你们的床怎么了,要是我不高兴,可以立刻让父王把你们都杀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平民对于贵族总会无条件的服从,特别是对王族,再加上侏儒的地位本来就低人一等,所以,当公主一说自己是公主之后,其他几个小矮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龚玓:“……”果然跟童话里的情节很不一样。 就这样,公主顺利住进了七个小矮人的木屋,但是,跟童话里的情节不同的是,公主没有帮小矮人们烧饭打扫洗衣服,甚至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是歇夫年帮她洗的。 由于公主是女孩子,歇夫年就主动把卧室给她当做房间用,当然,也包括卧室里的七张床,小矮人们晚上就睡在外面的屋子里,他们身材短小,长桌上或者凳子上都可以睡,再不济睡地上也行,反正天气暖和,这么睡也没什么大问题。 普林森原本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是,这么睡了一晚之后,他就不再反对了。 木屋的空间本来就很有限,外间的大小其实跟卧室是差不多的,再加上为了方便做饭,还做了柜子和灶台,这样子,空间就更小了,龚玓对于睡觉打呼还抠脚的矮人们还是有点嫌弃的,起码他不希望睡到一半的时候有一只好几天没洗的脚踩到他脸上。 小矮人们邋遢惯了,平时都要好多天才会去河边洗一次澡,这么热的天不洗澡,别说龚玓受不了,普林森更加受不了,所以他们两个每天下午都会河边擦身或者冲洗,之所以没有直接跳进河里,是因为那条河虽然不算深,但是对于矮人的身高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龚玓不愿意跟矮人们睡的太近,所以只能跟普林森挤在角落里,普林森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每次都主动把龚玓抱在怀里,让他睡的舒服点,龚玓一开始还有些抵触,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不过,收留公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小矮人们实在太穷了,公主一开始还能忍受,几天之后觉得实在是吃不惯他们那些粗糙的食物,为了让自己能吃好,之后就会经常拿些细面粉和肉回来,肉有时候是熟的,大部分时候是生的。 公主告诉七个小矮人,她是跟父王吵架离家出走的,这些东西都是父王知道她在这里之后派人送来的,希望她消了气就能回去。 小矮人们吃到了精致的食物,自然是对公主感恩戴德,只觉得这是沾了公主的光,才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东西每次都是小矮人出去工作的时候送来的,所以小矮人们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对公主变得更加言听计从,她说东,他们绝不会往西,只有龚玓和普林森知道,事实跟公主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说起来也是孽缘,那天,龚玓和普林森跟往常一样,打算趁着下午的时候去河边洗个澡,结果还没走到河边,远远就看到了在河边野合的公主和猎人。 龚玓:“……”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普林森还是默默地伸出手遮住了龚玓的眼睛,尽量不让他看到这些东西,不过公主的浪|叫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听起来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完事之后,公主穿起衣服,在回小木屋前,再次提醒猎人不要忘记明天早上把东西送去木屋。 自此,龚玓和普林森就知道了那些细面粉和肉的由来。 对于一直吃的很差的小矮人们来说,能喝点肉汤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所以不管歇夫年怎么折腾那些肉,每次一上桌都会被吃的精光。 刚开始的时候,一想到这些东西的来历,龚玓就会觉得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普林森倒是不以为意,看龚玓总是捧着碗发呆,就多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 后来,龚玓发现公主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事,吃的比谁都开心,也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自寻烦恼。 过了些日子,公主发现国王那边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派人来找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心急了起来。 她会委屈自己留在七个小矮人的木屋里,一来是因为这个林子离皇宫不算太远,想着父王要是派人来找她,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找到,跑远了怕会错过,二来也是为了有人照顾,猎人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毕竟是国王养着的人,跟那些低贱的平民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她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跑远了也不安全。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猎人居然迷恋上了她,公主最喜欢这种被人迷恋的感觉。在王后过世之后,公主也曾试图引诱过国王,这种事在贵族中,偶尔也是会有的,但是,国王不仅当场训斥了她,还骂她没良心,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母后。 结果呢? 国王说完这些话没多久,就娶了新的王后,新王后年轻漂亮,确实比她的母后要强很多,但是,那又怎样?公主拿着镜子,观察自己细腻白皙的皮肤,她比新王后更年轻,更漂亮,更有资本! 再次见到猎人的时候,公主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想办法让国王知道自己的下落,她受够了那些低贱的矮人,粗糙的食物,她想要回去,吃厨师精心烹制的美食,穿专门为她订做的漂亮衣服,还有就是被贵族们疼爱。 想到这里,公主嫌弃地看了正在穿衣服的猎人一眼,猎人确实很强壮,伺候地她很好,但是次数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都不会玩点花样。 猎人当然不知道公主的想法,他觉得公主比那些做这种生意的女人还要会讨男人欢心,怪不得人们常说贵族的女人跟平民不一样。 很快,国王就从猎人那边知道了公主的住处,但是,他却没有立刻派人去找她,而是找了王后来商量。 “王后。”国王一把抓住王后的手,激动道:“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陛下。”王后把一边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国王话还没出口,就叹了口气。 王后安慰地拍了拍国王的手背,“或者,把公主送去牧场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国王深深地看了王后一眼,“我是国王啊!我必须要对我的臣民负责!”国王说着,又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答应了她母亲要好好照顾她的。” “那还是先送到牧场去?”王后试探着问道,公主毕竟不是她生的,这个主,她做不得。 国王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看着办吧。”说着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疲惫。 第二天,王后就一个人去了森林里,公主一个人跑到森林里,还住在陌生男人的家里,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对王族的声誉也会有影响,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虽然没有猎人带路,但是王后还是没走多少弯路就找到了七个小矮人的木屋。 王后敲开木屋的门,见到自己出来开门的公主,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母亲,但是,这真的是你父王的决定,他让我送你去牧场待一段日子,这也是为了你好。” “不可能!”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尖叫起来,“肯定是你!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个魔女,是你迷惑了父王!” 国王和王后所说的牧场,是在一个很偏僻的镇上,那里虽然是王族的产业,但是却人迹罕至,不过牧草长的很好,动物的种类也很多,算是一个很有田园乐趣的地方,但是,公主并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在那里只能跟畜生为伴,能见到的都是在牧场做工的低贱下人。 见公主的表情变得扭曲,王后稍稍退后了两步,她也知道,让她来劝服公主,其实是一件很不切实际的事,但是她又不忍心让国王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就这么回去,她也没办法向国王交代,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这个木屋原本有人住吗?是他们收留你的吗?” 听到王后这么问,公主立刻警惕起来,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跟低贱的侏儒住在一起,不知道会跟父王怎么说呢,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想到这里,公主立刻大喊道:“你滚!我不想看到你!”边喊还边从屋子里拿出各种东西丢向王后。 王后急忙退了好几步才没被东西砸到,她试着跟公主说话,但是公主根本不理她,王后也知道公主是在赶她,没有办法,只能先回皇宫,跟国王说了公主似乎不想去牧场,让国王自己做决定。 等小矮人们回到木屋,就看到屋子外面一片狼藉,不仅有锅碗瓢盆,连他们平时坐的小凳子都被丢出来好几个。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作为矮人的领袖,歇夫年问道。 “王后今天派了人来。”公主抹着眼泪,“她骗父王说是来接我的,其实是不想我回去,她说要把我赶出这片森林,让我无家可归。” “啊?”矮人们和猎人一样,并不明白贵族之间的争斗。 “你们会帮我的,对吗?” 面对公主的请求,歇夫年脑袋发热,“当然!” 公主这才露出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越是不想发生的事,它越会发生! ☆、第八个童话(五) 这天,附近的城镇看到一个奇景,七个小矮人排成队,似乎是在赶路。 “放公主一个人在家真的不要紧吗?”好不容易混进了皇宫,波尔多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歇夫年停下脚步,跑到波尔多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头皮,“笨蛋,小声点!” 大概是因为刚刚混进来的太容易了,矮人们完全没有身在皇宫的自觉,龚玓看了眼身边毫无危机感的矮人们,转头看向普林森。 “我们还是分头找吧!”普林森说着,示意矮人们看看皇宫到底有多大。 歇夫年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道:“也好,我们时间不多,一定要赶在王后回来前找到。” 七个人分了组,并且商定好,在太阳落山之前,不论有没有找到公主交代的东西,都要回到这里,一起回去。 昨天晚上,公主告诉七个小矮人,新王后其实是一个魔女,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撞见了王后的秘密,所以王后一直想要除掉她。 公主还告诉七个小矮人,只要拿走王后力量的源泉,她就可以让国王清醒过来,认清王后的真面目。 所以,趁着王后去找公主的时候,七个小矮人就混进了皇宫,帮公主偷那件东西——一个紫色的水晶苹果。 普林森带着龚玓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地下室的门口,却让龚玓在门外把风,龚玓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普林森笑着摸了摸龚玓的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身进了地下室。 沿着地下室的楼梯一路向下,普林森看都没看地下室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摆设,搬了个凳子,径直走到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前。 “出来!”普林森站在凳子上,抬手敲了敲镜框。 镜子里渐渐浮现出一张女人的漂亮脸孔,就像是用水组成的一般,她盯着普林森看了会儿,终于眯起眼睛道:“是你啊!” 普林森点点头,“是我。”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镜子似乎和普林森很熟。 普林森点点头,“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带来改变的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镜子看到普林森一脸准备打碎她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之前也说了,未来是不断变化的,既然它不断的变化,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普林森点了点头,这才问出特意跑来这里的原因,“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去吗?” “有的。”镜子似乎是看了普林森一眼,但是浮现出的那张脸上没有眼珠,所以这只是普林森的感觉,“但是,你真的要让他回去吗?”镜子说完居然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普林森皱眉,他知道,魔镜虽然讲话喜欢绕圈子,但是绝对不会讲废话。 “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做一枚棋子吗?”魔镜缓缓道:“龚玓一旦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你想要留下来陪着他,就只能做回一枚棋子,不然的话,就只有一个人回到王子国度继续当引导者这一条路可以选了,你甘心吗?” “原来只是这样。”普林森原本皱着的眉头舒缓开,甚至露出了点笑意。 “果然,这世上最难琢磨的,还是人心。”魔镜居然叹了口气。 普林森斜了魔镜一眼,“你不是看的很清楚吗?” “我能看到未来,但是,也只是现在的未来,一旦人心发生了变化,未来也会随之改变。”魔镜顿了顿,忽然说道:“你差不多也该走了。” 普林森知道,可以说的魔镜已经都说了,反正他想知道的事都有了结果,于是把凳子放回原位,转身就打算走了。 “等等。”魔镜忽然喊道:“公主让你们找的东西不要了吗?” 普林森顺着魔镜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地下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架子,藏在一片阴影里,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架子上铺着暗红色的绒布,而绒布上面放着的,赫然是公主想要的紫色水晶苹果。 普林森拿起水晶苹果,转头看向魔镜,“公主之冠?” 魔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么。”普林森把玩着手里的公主之冠,“说这个是王后的魔力之源,也是骗人的喽?” “你居然相信?”魔镜不可思议道。 “我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我都信的!” 魔镜:“……” “当初你说会有个特别的人出现,我不是也信了吗?”普林森抬眼看了魔镜一眼,“甚至还用命去赌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是,最终你赌赢啦!”魔镜没有因为普林森的话显出半点尴尬,甚至还有点得意,“相信我,没错的!” 普林森懒得跟魔镜磨嘴皮子,举起手里的公主之冠,“真的可以带走?” “当然。” “好吧。”普林森努力踮起脚尖,拍了拍离地最近的镜框,“那我走了。” “祝你幸福~”直到普林森走到台阶上,还能听到魔镜拖长尾音的祝福声。 打开地下室的门,看到在门口等着他的龚玓,普林森忍不住在想,如果以后他们在一起了,龚玓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每天都站在家门口等着他回去,这么想着,普林森就忽然上去勾住了龚玓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龚玓先是被吓了一跳,他们现在可是在做贼啊!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斜了普林森一眼,觉得很是无语,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很紧张的气氛吗! 对于普林森亲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我拿到了!”普林森把紫色的水晶苹果放到龚玓手里。 “公主之冠?”龚玓拿着紫色的水晶苹果看了看,很快就在点缀用的叶子背面发现了皇冠的标志,“你打算拿回去给白雪公主?” “对啊。”普林森回答的理直气壮。 龚玓:“……”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普林森拿过公主之冠,放进随身的布袋里,“不知道会是谁来接公主,到时候一定很有意思。” 龚玓斜了普林森一眼,果然又是这种恶趣味。 普林森搂着龚玓,在没有守卫的皇宫里逛了一圈,才回到说好的地方。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站在树荫底下阴阴凉凉的感觉刚刚好,龚玓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普林森见时间还早,就拉着他钻进了一边的花坛里,皇宫里的花坛都有专人负责,不仅花开的漂亮,底下的草坪也修剪的长度适中。 睡了那么多天的地板,龚玓躺在刚被太阳晒暖的草地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普林森顺势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龚玓觉得有点困,懒得多说什么,就这么闭起了眼睛。 等龚玓睡醒的时候,其他小矮人已经都回来了,两人因为太矮小又在花丛里,连其他矮人都没注意到他们。普林森一见到歇夫年,就把紫色的水晶苹果给了他,说这是他和龚玓无意中在一个地下室里找到的。 歇夫年拿到了公主交代的东西,立刻就带着其余的小矮人回到森林里,赶到木屋的时候,王后还没走。 “公主,你听我说。”王后站在离公主几步远的地方,“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不信你到了牧场可以写信问他。” “我不要听你说!”公主说着,又开始向王后扔东西。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后王后看了眼天色,“我还会再来的。”说完就走了。 七个小矮人这才从林子里走出来,自从公主告诉他们王后其实是个魔女之后,他们就会很自觉地不被王后看到,省了公主很多事。 看到小矮人们回来,公主淡淡道:“东西拿到了吗?”一点都没有要向这些收留她的人解释刚刚的情形的意思。 歇夫年反应过来,立刻拿出紫色的水晶苹果,递到公主面前,“是这个吗?” 公主原本对七个小矮人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她甚至想过这七个低贱的矮人被皇宫的侍卫抓到的情形,不过就算他们供出自己又能怎么样,王后又不能真的把她给杀了,而且说不定会成为父王接她回去的契机。 不过,忽然见到想要的东西,公主立刻就把刚刚的想法抛诸脑后,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水晶苹果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就是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只要得到这个,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且王后似乎对这个水晶苹果也是很宝贝的样子,所以就算是为了让王后不开心,公主也要把这个弄到手。 “谢谢你们!”公主难得对小矮人们这么和颜悦色,甚至愿意弯下腰,在每个小矮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龚玓:“……”第一次觉得被亲吻是这么的恶心…… 普林森:“……” 顾不得自己,普林森摁住龚玓的脑袋,掀起衣服在他脑门上狠狠擦了几下,谁让小矮人穷的叮当响,别说手帕,大热天的连个衣服袖子都没有。 龚玓:“……”额头好痛! 龚玓和普林森这样的反应完全属于特例,其余的小矮人们早就已经激动地找不着北了,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公主则开心地捧着紫色水晶苹果看了又看,然后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抱着水晶苹果回了房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坦白,普林森从很早之前就知道龚玓会出现了,这个故事结束的时候我会解释一下的~ ☆、第八个童话(六) 矮人们的小木屋很快就迎来了王后的第三次造访。 不过,这次王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一队侍从和一辆马车,就停在森林外。 这一次,她是来带公主回去的,上次回去之后,王后和国王又对公主的事进行了讨论,最后还是决定先接她回宫,免得在外面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在皇宫里好歹还能盯着点。 王后本身并不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是她有一面魔镜,那面魔镜能看到过去和未来,国王知道这件事,但是却没有见过那面魔镜,因为当国王站到魔镜面前的时候,魔镜就变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 魔镜只跟它有兴趣的人说话! 因为魔镜的关系,国王在做一些重大决定之前都会跟王后商量,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国王很信任王后,因为魔镜帮他解决过很多难题,但是,这一次,魔镜给他出了一个更难的难题。 他唯一的女儿,居然会是毁灭他的国家的罪魁祸首。 魔镜说,公主长到十六岁的时候,会遇到一位来自邻国的王子,他们一见钟情,很快就订立了婚约,公主嫁过去几年之后,生下第一个儿子,从那时候开始,老国王就渐渐交出手里的权力,又过了几年,老国王病逝,王子顺理成章继承了王位。 那时候公主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皮肤变得松弛,连体型也变了,王子对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宠爱,当上了国王之后又陆续娶了好几个女人,却一直没有册立原本是王妃的公主为王后。 公主从小就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当然知道王子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她虽然生了几个儿子,但是保不准那几个年轻貌美的新王妃生下的孩子,会比自己生的更得王子的欢心。 这时候,王子给了公主一个希望,一次机会。 回到她的国家,杀了国王,这样子,王子就能以帮助王后照顾国家为借口,用最少的财力和物力,将邻国的大片领土占为己有。 只要王子的计划成功,那么他就将是这个国家最成功的一位君主,他还答应公主,只要计划成功,他立刻就会册立公主为王后,而且还将是两个国家的王后,而她最大的儿子,也将是两个国家的王子,王位的继承人。 公主听了王子的话,没怎么挣扎就答应了,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王后之位,还有她儿子的继承权更重要的事了,更何况她从小就跟新王后不和,也没必要跟新王后讲什么亲情。 就这样,几天之后,初登王位的国王为公主置办了好几车的礼物,公主则以探亲为名,带着这些礼物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一路上受到全国人民的瞻仰,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国王自然是很高兴的,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回来看他,而且还带了那么多礼物回来,看来是很有孝心的样子。 而魔镜的预言,最后停留在公主端着加了毒|药的参茶走向国王寝室的画面上…… 公主是国王的亲生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国王怎么都没办法相信,他美丽可爱的女儿,有一天会成为毁灭国家的罪魁祸首,但是,王后,哦不,应该说是魔镜的预言又从来没有错过。 国王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王后会借着魔镜除掉公主,因为想要拥有魔镜,就必须舍弃一样东西,而王后舍弃的,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 因此,对王后来说,除掉公主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相反,还可能会因为子嗣问题,成为臣民劝说国王另娶的借口,毕竟公主不能继承王位是一回事,膝下无儿无女又是另一回事,会牵扯到其他很多问题。 国王也曾想过,将公主关在房间里,不让她见客,别说王子,任何人都不许见,这样的话,公主就没办法跟王子相爱了。但是,公主毕竟是国家的公主,皇宫里的人最多也只是能看着她,万一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侍卫们也只能由着她。 最后,国王和王后决定把公主送去牧场,那里荒无人烟,别说王子了,连平民都不会去那里,只要让公主在那里待到十七岁,那么预言也就没办法实现了。 国王怕派人护送公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引来王子之流就是弄巧成拙,于是挑选了手底下最厉害的猎人,带着公主穿过森林,去牧场暂住,这些年,整个国家在国王的治理和新王后的帮助下,人民安居乐业,连小偷都很少,所以,对于路上的安全,国王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国王没有想到,公主轻易就搞定了猎人,还独自留在了森林里。 预言和未来都是一件很微妙的东西,就算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 王后是女人,从女人的角度来看,森林那种环境毕竟不适合娇生惯养的公主居住,就算公主不喜欢她,但是毕竟也是国王唯一的女儿,她看着国王每天愁眉不展,在女儿和国家之间摇摆不定,最终还是软下心肠,跟国王说可以先把公主接回来。 毕竟魔镜的预言画面,是停留在了公主下了毒那杯参茶上,但是国王还没有喝,只要国王从现在开始注意安全,不吃公主递过来的任何东西,对于其他吃食也先验了再入口,在新的预言景象出现之前,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所以,王后现在才会在这里。 “公主。”吸取前两次的教训,王后这次站得更远了些,“跟母后回去吧,陛下真的很想你。” 木屋的门半掩着,公主站在开口,对着王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之前不是说,父王要送我去牧场吗?” 王后看到公主背后似乎有人影闪过,踮起脚往门里面望去,公主狠狠地瞪了王后一眼,伸手把门又关上了些。 王后看不到门后的情形,笑了笑,“我跟你父王说你不想去牧场,他就让我来接你回去。” 公主连看都没看王后一眼,忽然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紫色的水晶苹果,得意道:“其实,你是想要这个吧!” 王后看到公主手上的水晶苹果,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个摆件我还挺喜欢的,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吧,我是你母后,你要的东西,能给的,我都会给你的。”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公主难得对王后露出笑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不要听别人胡说。” “呵呵。”公主笑着将水晶苹果放进布袋里。 “请问……” 公主和王后同时转头,出声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色的军装,胸前是黄色的勋章,肩章也是同一个颜色的,腰间配着宝剑,坐骑是一匹白马,旁边还站着两个侍从,简直就是白马王子的标准配备。 王后率先反应过来,微笑行礼道:“请说。”一下子就把刚刚的失态揭了过去。 公主也反应过来,轻轻提起裙子,行了个贵族礼。 见公主和王后都不像是普通人,白马王子主动翻身下马,两边各看了一眼,最后对着王后行礼道:“美丽的女士,我正在寻找皇宫的方向,结果不小心在森林里迷路了,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王后重新打量了白马王子一番,笑道:“当然,我的马车就在森林外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上路。” 王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有些快,听起来有些急切。 木屋里,因为公主把门又关上了一些,所以七个小矮人没办法都挤在门缝附近了,普林森就拉着龚玓趴在窗台上看戏。 “咦,那不是伦恩吗?”龚玓指着窗外,激动道。 “是啊。”普林森淡淡的瞟了龚玓一眼,“看到他这么激动?” “不是,不是。”龚玓完全没有注意到普林森的怒气,继续激动道:“可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知道伦恩对上这样的白雪公主,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 “这次不打算提醒伦恩了?”普林森觉得有些好笑,龚玓这种恶作剧一般的口吻。 “为什么要提醒他?谁让他平时老对我们营养怪气的!”龚玓说得理所当然,伸手拍开脑袋上忽然多出来的手,“别闹!” 两人在窗户边打打闹闹,立刻就引起了窗外人的注意。 原本已经打算跟着王后离开的伦恩忽然转头望向窗户,“屋里还有人?” 普林森一把摁住还在跟他的手搏斗的龚玓,不过他觉得伦恩应该是看到他们了,就算没看清脸,也应该知道屋里有别人了。 “当然没有。”公主望了屋里一眼,立刻关上门走到王后身边,亲昵地搂住王后的胳膊,“这里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小木屋,一直空置着,母后今天是特意陪我来打扫的,可以方便过路人,对吧,母后?”公主笑着看向王后。 “是啊。”王后当然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是她不能说实话,起码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实话,所以只好配合着公主,“公主总是这样,总想着帮助别人。” 伦恩缓缓把视线转回到王后和公主身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接她们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她们的解释。 “不如一起上路吧?”公主提议道。 伦恩点点头,终于露出点笑意,“是我的荣幸。” 从两人刚刚的对话里,伦恩多多少少已经猜测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不管她们的解释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去小木屋里验证。 等几个人走远,小矮人们才打开木屋的门,看着公主离开的方向,失落道:“真的走了啊!” 龚玓可以肯定,他们的失落完全是因为公主走了之后就没有肉可以吃了,不过,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他们不用再睡地板,可以回房间睡床了。 当然,普林森可不觉得这是好处。 龚玓躺在久违的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忽然一扭一扭,扭到床沿,踢了踢普林森,“为什么我觉得伦恩不太一样了?” 之前公主把七张床拼在了一起,其他人都把床重新搬开了,只有普林森和龚玓的还挨在一起。 “哪里不一样了?”普林森笑笑,对龚玓自己靠过来很是受用。 龚玓仰躺着想了想,又凑近普林森说道:“就是感觉他平时没这么多话的啊。” 刚刚虽然听不到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伦恩很明显说了好几次话,甚至还破天荒笑了两次,哇,那个伦恩笑了诶,简直吓死人。 “伦恩又不蠢,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如果还摆出那张别人杀了他全家的表情的话,他就永远不可能离开王子国度了。” 龚玓点点头,心里想着王子们还挺能屈能伸的嘛! 普林森把胳膊伸到龚玓脖子下面,轻轻搂住他,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龚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其他矮人基本都已经开始打鼾磨牙了,就这么靠着普林森闭起眼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伦恩会留下吗? ☆、第八个童话(七) 几天之后,龚玓在毫无准备中被送了回去。 侧头看了一眼扒着鱼缸内壁,似乎正死死盯着他的小黄,龚玓抚了抚额头,然后爬起来把小黄捞出来,一脸认真地道歉道:“对不起啊!把你给忘了!” 小黄曲了曲平时不太使用的腕,腕尖在龚玓手背上点了一下,算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龚玓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小黄的意思,就这么把小黄放在了头顶,哼着小曲洗漱去了。 说起来,龚玓还真不是故意把小黄忘在王子国度的,主要是走之前那几天实在太兴奋了,他只顾着不停回忆以前的事,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是,以前不觉得,现在回忆起来,一些很小的事都觉得弥足珍贵,果然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在向普林森他们吐露心声之前,龚玓也曾不停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能回去的,哪怕机会渺茫,再渺茫也是一线生机,不是吗?龚玓这样的行为,说得好听点,是自我鼓励,说得难听点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龚玓不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是当事人,他也时常会去怀疑自己,去怀疑所有的事,但是,他又压抑着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转而专注于眼前的事,于是,多管闲事成了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不然的话,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把自己给逼疯的。 但是,不知不觉间,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普林森,格吉尔,亚尔弗列德,他们擅自闯入了他的世界,伸出手把他从孤独的深渊中拉了出来,给了他希望,给了他勇气,他们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过去,只因为他是龚玓。 在那个物欲横流,连学校老师都盯着学生家长的背景来区别对待的地方,这种纯粹的感情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龚玓却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得到了。 说起来,真是讽刺! 明明应该是一个比现实世界更加势利更加看重身份看重地位的地方,却比现实世界更加的真实。 当然,龚玓也知道,没有普林森,其他人未必会跟他相交,但是,普林森要的东西也许更加纯粹,他要的是龚玓,从头到尾都只要龚玓而已。 想到这里,龚玓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泡进满是温水的浴缸里。 所谓三人成虎,龚玓骗不了自己,但是,普林森说会帮他,格吉尔说想要一起去看看,亚尔弗列德笑而不语,眼里却是坚信着他们能去龚玓所说的那个世界。 于是,连龚玓自己都相信了。 给格吉尔介绍的时候,龚玓一边回忆,一边压下心里疯狂地想要回去的念头,他努力去回忆一些开心的事,但是,开心的时候越开心,就越是衬托出之后的悲惨,龚玓整个人煎熬着,连精神都恍惚了,又怎么可能还能时时刻刻记着要带着小黄。 不过,这次回来,龚玓想开了很多,试想,白雪公主都能放浪形骸成那样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龚玓打开水龙头,调到冷水,把小黄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又搓了搓,然后把另一只手靠过去,任由小黄缠住他的食指,心里想着下次千万不能再把小黄忘了,这可是龚家未来的传家宝啊! 换好衣服,龚玓打开房门,早已习惯了等在房门外的那个人。 普林森看到龚玓肩膀上的小黄,怎么看怎么碍眼,上一个世界龚玓没带小黄,他好不容易跟龚玓亲近了些,龚玓也不会整天摆弄这个小东西来转移注意力,这下可好,又给带上了…… 反正不管普林森看小黄怎么碍眼,小黄是感觉不到的,大咧咧地趴在龚玓的肩膀上,它要是只狗,这会儿指不定还会趾高气昂地朝普林森开口叫唤两声呢! 两人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同样准备下楼用餐的伦恩,伦恩不负众望地赏了普林森和龚玓一个白眼,脊背挺得笔直地下了楼。 “喂、喂。”龚玓扯了扯普林森的衣袖,神秘兮兮道:“他居然没留下?不会是知道了公主早就给他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吧?” 想到这里,龚玓真是又是同情又是幸灾乐祸,同情的是,同为男人,如果这事儿摊在他身上,光想想就觉得糟心,更何况伦恩还是这么心高气傲的性子,知道了还不活活把自己给气死?幸灾乐祸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伦恩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龚玓当时说不定就多管闲事的毛病发作,想办法提醒他了。 龚玓总觉得,伦恩这种脾气,得势的时候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一旦失势,就该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每天摆这么张臭脸给谁看,说难听点,就是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普林森可没看出龚玓对伦恩有半点同情,反而幸灾乐祸的厉害,不过他喜欢龚玓,不管龚玓怎么样他都喜欢,更何况幸灾乐祸怎么了,没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龚玓心慈手软了。 不过,对于龚玓的猜测,普林森还是摇了摇头,“伦恩碰上公主才多久,对她的本性不可能看透地那么快,更何况公主对伦恩有想法,肯定会拿出她的皇家风范来,起码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拆穿,宫廷里长大的女人,心思重着呢。” 这方面龚玓不太了解,普林森这么说,他也只好点点头,随即又猜测道:“伦恩主动放弃留下来的机会?不可能!除非他脑子坏掉了,就他那种脾气,哪怕知道了头上绿云罩顶,也难保不会为了王子的身份留下来。” “你好像特别讨厌他。”普林森轻笑。 “谁叫他老是阴阳怪气的。”龚玓哼哼,“还老是对着我哼来哼去的。”还老找你麻烦! 当然,后面半句打死龚玓也不会说出口的。 普林森不知道龚玓的想法,还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餐厅门口,看到餐厅里的伦恩,等一坐下,龚玓就忍不住又问道:“我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呢!” 普林森刚准备开口,就看到推车早餐进来的加布里尔,忽然就恶趣味上头,拖长音调,“这个嘛……” 龚玓眼巴巴地等着普林森继续,结果直到加布里尔放完早餐退了出去,普林森还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把他面前盘子又往他手边挪了挪,“你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东西,先吃点。” 普林森不说倒不觉得,他一说龚玓就觉得饿了,想着反正有的是机会问,现在还是吃饭最重要。 以前龚玓对吃其实并不太讲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加布里尔养刁了,现在,只要去别的世界待一段日子,回来必定把自己吃撑好几天,还好,加布里尔对食物的量一直控制的很好,不然龚玓的胃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吃完饭,龚玓难得拒绝了格吉尔的邀请,迫不及待拉着普林森回了房间,总觉得这次的故事会很精彩。 龚玓不叫格吉尔他们,普林森更加不会叫,于是破天荒地没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们遇到的那个公主,不是你所说的白雪公主。” “怎么可能。” 从被猎人放了,到遇到七个小矮人,再到王后的三次登门拜访,最后遇到王子,每个情节都符合了白雪公主的设定,怎么可能不是! “你没发现,公主和公主之冠之间,没有感应吗?”普林森的视线划过龚玓手上的戒指,又若无其事的看向龚玓。 龚玓想了想,“没注意。” 说起来,其实龚玓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辨认公主,他之前几次能认出那些世界的公主,完全是因为他对故事设定的了解,再加上他对公主之冠的感应,只要两个条件都符合了,那就肯定是公主了。 起码,龚玓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王后才是白雪公主。”普林森语出惊人。 龚玓果然很配合地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普林森觉得龚玓这个样子简直可爱死了,忍不住就凑过去,先抢了龚玓的半把椅子,然后又把他抱在了身上。 普林森的身高摆在那里,骨架又大,龚玓跟他站在一起,还真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别动。”普林森一把按住试图挣扎的龚玓,循循善诱道:“你只要乖乖坐着不动,我就告诉你整个故事。” 龚玓心里挣扎了好一番,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坐在普林森腿上不动了,不过上半身还是跟他拉开了距离。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5节 普林森也不急,龚玓早晚会习惯跟他亲近的。 其实,《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世界,普林森不是第一次去,看他跟魔镜的熟悉程度就知道了。 普林森第一次去到白雪公主世界的时候,白雪公主刚被一时心软的猎人放了,她跌跌撞撞地在森林里乱跑,没有遇到本该遇到的七个小矮人,也没找到那个小木屋,反而遇到了落到这个世界却没有身份的普林森。 普林森那时候也才刚成年不久,去过几次外面的世界,他一眼就认出了白雪公主是这个世界的公主,有些东西真的是讲究天分的,强求不来。 跟着公主,就意味着不会有危险。 所以,当时白雪公主以为是普林森在保护她,事实上却是普林森把她当做了免死金牌。 两人在森林里当了几天的野人,他们找了个山洞暂住,晚上普林森会在山洞门口点起一小堆火,然后坐在火堆边守夜,白雪公主就在山洞里睡觉。 普林森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绝不会为了任何事动摇,所以也从来没打过白雪公主的主意。 白雪公主虽然是一国公主,在皇宫里也确实有很多人对她好,但是她也清楚那些人都是为了什么,除了父王和死去的母后,又有谁是真心对待她的? 然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普林森适时地出现了,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个平民,但是白雪公主不在乎。 “你只是在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遇到了我,并不是因为真的需要我,懂吗?”普林森听了白雪公主委婉地表白,就说出了这番话。 白雪公主那时候毕竟才十多岁的年纪,就算贵族的孩子比普通的孩子早熟,也还没有熟到那样的程度,所以听了普林森的解释,她就懵了,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普林森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城府和恶趣味,几天观察下来,他觉得白雪公主确确实实配得上公主的地位,所以就打算帮她一把,有些话就实话实说了,“只要取回了你原本拥有的东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之后,普林森帮着白雪公主偷出了魔镜,魔镜不能受到日光的照射,所以普林森这次一到皇宫就直接找地下室,因为他知道,就算已经成为王后,白雪公主也会一直藏着魔镜,毕竟有了这东西,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都不是梦,更何况,为了得到魔镜的认可,她还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这些好处都是她用自己的未来换来的,换句话说,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只是没想到,当时自己的一句话,就让白雪公主的命运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普林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普林森把整个故事原原本本跟龚玓说了,不过关于龚玓的预言,普林森只字不提。 龚玓被震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同时又庆幸着,白雪公主还是故事里那个美丽善良的白雪公主,就算最终没有嫁给王子,她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白雪公主写完了,是不是非常神转折? ┭┮﹏┭┮你们不要打我!!! 主要是基友看了前面的内容,说要把我拉黑qaq ☆、第九个童话(一) 回到王子国度,龚玓过了一段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当然,仅仅是表面上的,因为他现在有了新的纠结。 对于能不能回去这件事,龚玓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自我催眠,到之后的摇摆不定,再到重燃信心,最后变成等待时机,跟刚开始的等待机会不同,龚玓现在回忆起加布里尔当初的那番话,已经品味出了不同的意味,那就是等到时机成熟,神,一定会送他回去的。 而现在,龚玓纠结的源头,是那个金发蓝眸的混蛋,普林森。 龚玓试想过很多,比如,等有一天他真的回去了,还把该做的想做的事都解决了,那他还要不要留在原来的世界?如果普林森跟他一起留下,是不是就等于放弃了成为王子的机会,辜负了父母的期待? 就算龚玓最后愿意为了普林森离开他原来的世界,反正那个世界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但是他和普林森又该何去何从?王子国度毕竟不是一个可以长久停留的地方,它只是一个中转站,到一定的时间就会自动清空。 如果找一个合适的世界从头开始,那普林森还是会失去王子的光环,变成一个普通人,他会愿意吗? 或者,让普林森顺着某个公主的认同留下来?龚玓苦笑,那他还不如留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让普林森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其实,龚玓心底还有一个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完成不了那件事,不可能让普林森等他一辈子,更何况如果真的失败了,他也许就不在了。 这就是龚玓迟迟不肯给普林森一个明确答复的原因。 但是,龚玓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喜欢普林森,如果他对普林森完全没有感觉,他又怎么会想那么多,甚至连普林森的未来都帮他考虑了进去,而且他在替普林森考虑的同时,何尝又不是在为自己考虑,有些事,没有顾虑才能豁的出去。 普林森见龚玓这几天,就算跟大白玩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还在想回去的事,想着既然魔镜说了龚玓能回去,那早晚能回去,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去安慰龚玓,只是陪在一边,反正龚玓偶尔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就会这样心神不定的。 普林森并不是先知,他没有看透别人心思的能力,他之前能事事都走在龚玓之前,是因为当年魔镜给他看了很多的画面,包括龚玓的出现,加布里尔的认同,还有龚玓想要从王子国度逃跑,之后进不了门的狼狈模样,甚至连一些其他世界的画面都有。 要不是因为魔镜没办法换算王子国度的时间,那天第一个发现龚玓的人,绝对不会是寇里。 对于王子国度这个地方,普林森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感情,他感谢神能给予他们这些人一次机会,所以祈祷的时候永远那么真诚,同时,他又痛恨神把他们当成棋子,随意改变他们的命运。 普林森在王子国度待了那么多年,他看的很透彻,他当然知道,如果没有棋子这个作用,神未必会那么好心,特意开辟出王子国度这么一个地方收留他们,但是,普林森又十足地不甘心。 说到底,他跟艾布纳其实是一样的,一样的不愿意受人摆布,只是艾布纳只看到了眼前,于是恨上了普林森,或者可以这么说,艾布纳也只能恨普林森,只敢恨普林森。 普林森比艾布纳高明之处,就在于普林森虽然一样是恨,却也清楚地知道,恨改变不了什么,他也没必要去恨那个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的神,他只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 龚玓的出现,就是一个契机。 只是没想到,当改变命运的那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自己会激动地连手都在颤抖,那种激动并不仅仅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的期待,更多的是因为龚玓本身。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当你满心期待一件新衣服的时候,因为之前只是粗略地看过一眼,有些细节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在等待的过程中,你会努力去回忆,去美化,等衣服到手的时候,你会发现它跟你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没有当初看到的那么完美了。 但是,龚玓不同,普林森觉得龚玓比他想象中的更完美,更有趣,更生动。 因为事先知道了很多事,外加引导者的身份优势,他不动声色地关注着龚玓的一举一动,越是关注,越是觉得龚玓与众不同。 他不是王子,甚至不是贵族,却有着贵族的坚持,他大部分时候明明很聪明,偶尔却会犯点小迷糊,他不在意别人的评价,随遇而安,安心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盘里,对自己认定的朋友自然是没话说,有些时候甚至会为了朋友忘记考虑自己的处境。 原本刻意的关注就成了习惯,越是接触越是觉得有趣,慢慢地,原本的想法也就变了。普林森是个特别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遇到喜欢的,他绝对不会逃避,只是,他也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龚玓是个不错的猎物,看起来成熟,其实感情经历完全空白,十几岁就失去了亲人,之后又失去了唯一关心他的人,正是一无所有的时候,这种时候,最适合接受别人,而且一旦接受了,就等于烙下了烙印,如果碰上性格偏激一点的,哪天过不下去要散了,说不定会把对方杀了也不让离开自己身边。 普林森不知道龚玓到时候会不会这样,不过,会不会都不重要,反正他也没打算跟龚玓散。 龚玓和普林森两个人的想法并不能影响王子国度的日常,王子国度的时间还是缓缓前行着。 每次时空之门打开之前,加布里尔都会连续授课好几天,内容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出于对加布里尔的尊重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大部分王子都会选择先听一听,实在没兴趣了才离开,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隐晦的提示。 不过,大部分王子不知道也不是奇怪的事,他们不像龚玓,因为公主之冠的相互吸引,每次都会落在离公主很近的地方,他们出去完全是靠运气,有时候可能跟公主所在的地方隔了千山万水,所以也无从考证,而龚玓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些事上,更加是不会发现。 这次,加布里尔在宣布时空之门即将开启之后,依旧连续开了好几天的讲座,龚玓第一天还去了一下,第二天就跑去楼上找大白玩了,如果让他总结的话,加布里尔就是在s一个电视节目——动物世界。 说的都是关于各种动物的事,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一个都没落下。 普林森也没注意到授课的内容,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时空之门开启的时间间隔,似乎有些问题。 作为王子国度的引导者,普林森清楚地知道,时空之门开启之后,需要一定缓冲期,说好听点,是给王子国度的王子们休息和调整的时间,其实是时空之门需要时间修复,普林森甚至怀疑,每开启一次时空之门,神都要消耗一定的力量或者一些材料,所以每次去别的世界回来,都要休息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龚玓的出现,时空出现了错乱? 想到这里,普林森就待不住了,魔镜说龚玓是带来改变的人,但是,所谓的改变是什么,魔镜没有说,普林森也不在乎,但是,不在乎不代表没有影响,魔镜说过,未来是不断改变的,也许只因为某个人一个小小的念头就会发现改变,毕竟最难琢磨的还是人心。 魔镜确实说过龚玓可以回去,但是,这句预言也只是在普林森开口问的时候的未来,万一之后改变了呢?毕竟龚玓本身就是带来改变的人,未来会因为他发生变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普林森虽然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龚玓回不去,就算龚玓喜欢他,对他有感觉,这辈子也不会真正的跟他在一起,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点,这都是事实。 普林森是个极其自信的人,但是自信不代表自负,有些事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送完龚玓回房,普林森就去找了加布里尔,这是普林森第一次主动找加布里尔,却是为了别人的事。 结果自然不出普林森所料,加布里尔恭敬地回答道:“抱歉,普林森殿下,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普林森是个聪明人,加布里尔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喜欢跟聪明人打哑谜,也喜欢跟聪明人绕脑子,曾经,普林森对此也是乐此不疲,觉得王子国度除了加布里尔之外,没人能跟他一样看的远,不,加布里尔比他看的更远,知道的也更多。 但是,现在普林森简直恨透了加布里尔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也许,这就是神的本意,让他们意识到,没有了神的庇护,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时空之门开启的那天晚上,龚玓强迫自己抛开那些已经乱成一团的思绪,进入战斗状态。虽然他并不想留在那些童话的世界里做一个王子,但是他也不想因为童话的进程把自己搭进去。 普林森深深地看了加布里尔一眼,然后抓起龚玓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之后就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王子国度本身就没多少人,之前又走了几个,所以现在站在大厅里的人其实并不多,普林森的动作自然也就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 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相视一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普林森微微勾着嘴角,眼神冷冷地扫过那些不知意味的目光,龚玓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抽回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白光在这个时候亮起,其他人立刻收回目光,开始祈祷这次能不能运气好些,离公主近一些或者有个不错的身份,方便接近公主。 普林森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跟龚玓交握的手。 一阵刺目的白光过后,王子国度大厅里的几个人忽然就这么消失了,加布里尔面无表情地拿起掉在地上的一颗碎石,放进了燕尾服的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个童话(二) 对于扮演侍从这个角色,龚玓和普林森可以说是一回生二回熟。 也许因为这个世界的神不是导演专业的,对于手底下这些棋子的演技没什么要求,所以,当普林森事事都照顾着龚玓,几乎都超过了照顾他们的公主主人的地步的时候,他们的公主主人却总是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双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龚玓已经对这些个世界无语了, 对普林森更加无语,他还记得在《天鹅湖》的故事里,普林森当时是多么义正词严地告诫他,为了原本就出了问题的世界不会变得更加扭曲,他应该尽职地扮演一个侍从,一个忠诚的侍从! 敢情以前那些话都是忽悠他的,说什么不能让原本就已经出现问题的时空更加扭曲,都是骗人的!当时普林森说那些话,完全就是不想让他掺和进去,虽然知道普林森这么做的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保护他,但是龚玓对于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这件事还是很不爽的。 “再吃点吧。”普林森把龚玓推开的盘子又拿了回来,“侍从没有自由,过了饭点就不能随便进食了。” “真的吃不下了。”龚玓说完看着普林森,很自然地眨了眨眼,原本很普通的一句话,一下子就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撒娇的意味了。 龚玓也不知道每次回去的时候,加布里尔在早餐里加了什么,反正他每次都觉得特别好吃,胃口也变得异常的好,看其他王子的样子,应该跟他是一样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外面的吃食没有加布里尔做的色香味俱的关系,不过,每次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开始几天,龚玓的胃口都会很差,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反正他身体适应了,胃却没适应。 “好吧。”虽然普林森是为龚玓好,但是他也不想勉强龚玓。 由于龚玓和普林森两人是希尔公主的贴身侍从,所以不用跟其他普通的守卫和侍从挤在一起吃饭,餐厅有专门的小桌子给像他们这样身份特殊的侍从,睡觉和吃饭的地方也是这样,特殊的人,连侍从都会有特别的待遇。 希尔公主是本国国王最小的女儿,她上面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各自婚配,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国王赐予了他们封地和爵位,让他们搬出皇宫居住。希尔公主今年刚刚成年,是国王唯一还陪伴在身边的子女,随着国王年纪越来越大,对亲情也越来越看重,所以对这个小女儿是特别的宠爱。 龚玓看了眼那些时不时偷瞄他们的人,虽然他不太在意,但是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吃就走吧。”普林森也发现了这点,他讨厌那些落在龚玓身上的目光,特别是他照顾龚玓的时候,那些目光会变得更加奇怪。 普林森不知道这些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他也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以前,他说不定还有心思留下来研究一下,现在他只想赶紧带龚玓离开那些人的视线范围。 龚玓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拿起桌上的帽子,如果有人凑过来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帽子里面有一团黄色的不明物体,为了不让人发现,龚玓把小黄藏在了帽子里,毕竟,一个侍从带着一只海星当宠物,绝对会被人注意到,而龚玓和普林森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注意到,他们只想平安地回到王子国度,等待下一次机会。 龚玓和普林森不知道,等他们一走,餐厅里就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其实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天了,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们一出现,其他人的目光就会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虽然大部分都是遮遮掩掩的,但是他们还是感觉到了,而且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要不是因为这次是侍从的身份,普林森早就叫人挖掉他们的眼珠了。 “我今天想去水潭玩。”午餐过后,希尔公主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踢腿。 这个世界现在正是盛夏时节,这个时代没有空调,皇宫里有专门储存冰块的冰窖,但是,冰块只能在室内使用才有降温的作用,一到室外很快就会化光。 希尔公主已经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了,她才成年,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国王宠爱这个小女儿,平时都不会用一些礼教去约束她,所以希尔公主一直活得很随性。 而希尔公主嘴里的水潭,就在皇宫后面的森林里,那边的树木生长茂盛,就算是这样的季节,水潭边也是难得的凉爽。 普林森心动了,侍从的衣服不会是什么好料子做的,而且没有口袋,龚玓为了藏住小黄,只能戴着帽子,可以想象,这么热的天戴着一顶帽子,龚玓前额的刘海都湿透了。 “那我们早去早回,公主殿下。” 龚玓看了普林森一眼,没有反对,房间里有冰块没错,但是,作为侍从,龚玓离冰块的距离都赶上一间房间的距离了,真的是一丝凉意都感觉不到。 作为一个一到夏天就有空调,再不济也有电风扇的现代人,龚玓的耐热能力已经完全退化,不像普林森,明明热得后背都湿透了,还能站的笔直,龚玓觉得自己都快化了,帽子里的小黄也是软趴趴地趴在他头顶,要不是知道小黄没有生老病死,龚玓都要担心小黄是不是已经变成海星干了。 “那走吧。”希尔公主高兴地站起来。 “公主殿下。”普林森提醒道:“我要先去请示陛下。” 森林虽然在皇宫后面,但是已经不算是皇宫的范围,而且,那片森林虽然不是禁地,但是水潭是,一切拥有可怕传说和未解之谜的地方,时间长了都会变成口口相传的禁地,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水潭边还是跟秋天一般的凉爽,就足够让它成为禁地了。 希尔公主身份尊贵,想要去禁地,就必须经过国王的批准,。 “我自己去。”希尔公主说着就赶在普林森之前跑了出去,侍女们也跟在希尔公主身后离开了房间。 普林森等希尔公主走了,才收回已经跨出去的脚,转身去看龚玓。龚玓见没别人了,早就脱下帽子,拿出同样已经热晕了的小黄,把帽子当做扇子扇风,他是真的快热死了。普林森现在更加痛恨这件侍卫服了,连个口袋都没有,要不然他现在还能帮龚玓擦擦汗,袖子太脏,普林森想想还是算了。 国王平时很少会同意希尔公主去水潭边玩耍,不过,国王也知道最近的天气确实炎热,希尔公主又还是小孩子心性,再加上她这次还是亲自出马,摇着国王的胳膊撒了一会儿娇过后,想着水潭虽然是禁地,但是并没有在那里遇到过危险,国王无奈地同意了。 其实在龚玓和普林森出现之前,希尔公主已经不止一次偷偷去过那个水潭了,不然也不会对那个水潭知道的那么清楚,国王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因为宠爱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虽然知道希尔公主是这个世界的公主,就算水潭里有什么怪物,希尔公主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最多就是被抓回去养着,但是普林森却不愿意冒这个险。 希尔公主是这个世界的公主没错,她做任何事都会被原谅,出了任何状况都会有人及时出现营救,但是,他和龚玓不同,他们是神的棋子,神不会为他们提供庇护,如果希尔公主现在出了任何问题,就算没有危及到生命,也难保国王不会迁怒于他们。 普林森已经打听过了,近期没有其他国家的王子要来拜访的消息,也就是说,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王子国度,而且保不准神的恶趣味发作,给希瑞公主的王子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到时候万一时机不对,倒霉的还是他和龚玓。 所以,就算可以偷跑去水潭,普林森还是要跟国王报告,不能怪他的想的太多,是他实在太清楚王室的作风,他不会拿龚玓去冒险,要不是看龚玓实在热的难受,他甚至会劝希尔公主放弃去水潭玩的念头。 就算是公主,跑去禁地这种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所以国王也没有特意多派人手保护,希尔公主就带着龚玓和普林森两个侍从,还有一个贴身侍女。走到半路的时候,希尔公主忽然饿了,就让侍女回去给她拿些吃的,打算在水潭边喝下午茶,龚玓和普林森则继续跟着她往森林深处走。 从一进森林开始,太阳就被遮住了大半,阳光不再是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而且,越是接近水潭,越是凉爽,龚玓有一种进了空调房的感觉,不过这里的凉爽更加自然,还带着大自然的清香味。 希尔公主远远地看到水潭就飞奔了过去,熟练地脱掉鞋袜,把脚泡进水潭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然后拿出她最喜欢的玩具——一个金球。 龚玓抬眼看了眼金球,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不像普林森,普林森是一眼就看出了希尔公主是这个世界的公主,就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龚玓是认出了那个金球就是公主之冠,然后看出希尔公主与金球,也就是公主之冠之间有感应,这才知道的。 要说希尔公主的长相,还真是没有半点公主的样子,圆圆的脸上,脸颊和鼻翼附近都是密密麻麻的雀斑,眼睛总是眯着,鼻梁也是塌的,如果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样的长相也不算难看,但是作为一国的公主,这种长相着实普通了些。 龚玓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看惯了普林森那张脸,再看其他人,还真的有点难以入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龚玓也是个颜控!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第九个童话(三) 早在希尔公主脱掉鞋袜的时候,龚玓和普林森就自发自觉地站到一边,只是远远地看着公主。希尔公主一个人拿着金球,在水潭边抛着玩。 噗通…… 金球掉进了水潭里…… 龚玓:“……” 普林森:“……” 希尔公主:“……” “龚玓!”希尔公主一指水潭,“去帮我捡回来。” 龚玓会游泳,水潭的面积不大,他游几十个来回不是问题,问题就是不知道水潭到底有多深,下面有没有水草和淤泥,他可不想大风大浪都不死,最后阴沟里翻船。 普林森是旱鸭子,他不会游泳,更加不会让龚玓跳进水潭里,普林森在衡量,是不听公主的命令严重,还是私自逃离皇宫严重。 没等普林森权衡完,就看到一只青蛙跳上了岸,青蛙两三下就跳到希尔公主的腿上,淡淡道:“公主是想要刚刚掉进水潭里的那个金球吗?” 龚玓:“……”只是一只会说话的青蛙而已,淡定!淡定! 普林森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个声音和口气听起来都挺熟悉的。 “你会帮我捡回来吗?可爱的青蛙。”希尔公主努力瞪大眼睛,以表现她真的很希望青蛙会这么做。 “当然,不过是有条件的。”青蛙在希尔公主的腿上坐了下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希尔公主强忍着把青蛙扔出去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任何东西都跟我分享,去哪里都带着我。” 希尔公主几乎要尖叫起来,一只丑陋的青蛙,居然要她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看到的人会怎么想?她可是一国的公主,以后还可能成为别的国家的王后,如果让人以为她是魔女,就算不会被烧死,也不会有王子愿意娶她了。 希尔公主强忍着怒火,抬手摘下头上的金冠,金冠周围镶嵌着一圈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希尔公主把金冠放到青蛙面前,“我拿这个跟你换好吗?这个可比金球珍贵多了。” 青蛙伸出舌头,卷起金冠放到眼前,就在希尔公主以为青蛙要接受她的条件的时候,青蛙忽然舌头一甩,把金冠扔到了公主身后的草地上。 “公主殿下,这个金冠怎么能和您掉下水潭的金球相提并论呢。”青蛙说完就闭上了嘴,蹲在希尔公主腿上,也不离开。 “好啦,好啦!”希尔公主生气地双手在空中乱挥,“我答应你的要求,快帮我把金球捡回来。” “记得你的承诺。” 青蛙说完就一头栽进了水潭里,过了一会儿,青蛙舌头卷着金球游了上来。 希尔公主拿到金球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忽然一个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普林森,龚玓,拦住那只青蛙!” 青蛙也听到了希尔公主的话,这才注意到普林森和龚玓的存在。 “我们只是路过的!”龚玓说完就拉起普林森,朝着希尔公主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青蛙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重新跳回了水潭里,它的皮肤不适合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何况还是这么热的天气,水分蒸发的太快了。 看到金球的时候,龚玓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金子做的东西在贵族之间很流行,王族对这类东西更是喜爱有加,再加上金球本身还是公主之冠,就让龚玓忽略了另一件事重要的事。 金球,也是一个童话的重要道具。 直到看到那只会说话的青蛙,龚玓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说起来,希尔公主会毁约也是正常的。当初,龚玓第一次看这个童话的时候,旁边还配着一张图片,也许因为是少儿读物的关系,上面的东西都勾勒地极其简单,但是不妨碍看的人迅速认出图片里的东西,其中特意被突出的一只绿色的青蛙,乍一看还是挺可爱的。 可是,事实上,刚刚那只会说话的青蛙,除了颜色之外,其他方面真的就是一只染成了绿色的癞蛤|蟆,它身上的皮肤带着密密麻麻的凸起,就像是一个个溃烂的毒瘤,更别说它比起普通青蛙大了不止一倍,要不然也捡不起那么重的金球。 希尔公主一路跑回皇宫,一回到房间就叫来侍女,把金球洗了三四遍,要不是金球太珍贵,希尔公主真的很想把它融了重新做一个,因为被那只恶心的青蛙的舌头舔过了啊! 等龚玓和普林森慢吞吞地回到皇宫,金球已经被侍女们洗得香喷喷,甚至还撒了香粉。 看到普林森和龚玓,希尔公主立刻就警觉了起来,“没有追上来吧?” “放心,殿下。”普林森说道:“他已经回到水潭里了。” 希尔公主终于完全放下心来,挥手让龚玓和普林森自由活动,然后招来侍女帮她洗掉一身的汗,换了衣服去跟国王吃饭。 刚好差不多是晚餐时间,龚玓和普林森虽然是侍从,但是,在皇宫里也不能随意走动,想了想还是先去餐厅吃饭。 一到餐厅,龚玓和普林森果然又受到了关注。 龚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龚玓不懂,普林森也不懂,两人只好飞速吃完,连坐着稍微消化一下的时间都没留,立刻就逃也似的回了宿舍。 说到睡觉,龚玓真的很想把神拉出来好好问一问,为什么明明是侍从的双人宿舍,却只有一张大床!这叫人怎么睡! 普林森倒是没什么反应,很淡定地铺了床,脱下衣服,如果忽略他努力压下的嘴角的话,一切都很正常。 龚玓看了眼普林森衣摆下面露出的腹肌,有些眼热。 龚玓不是个懒惰的人,而且为了能轻松地在楼房外翻上翻下,两年来,龚玓对于自己的锻炼一天都没有松懈过,但是,身体确实是好了,肌肉却是半分都没有练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关系。没有哪个男孩子会希望自己看起来又纤细又惹人怜爱的,那种贾宝玉式的风格真心不是龚玓的菜。 龚玓无奈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已经躺在半边床上的普林森,好在之前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也已经习惯了,脱了有些硬的侍从外衣,穿着原本就一直穿在里面的丝质衬衣,龚玓刚躺到空着的另一半床上,普林森立刻就把龚玓捞进了怀里,一点都不避讳。 龚玓:“……”好想杀人怎么办! “不要怕。”普林森搂着龚玓,“我不会碰你的。” 龚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违和…… “我知道你现在还下定不了决心,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龚玓刚觉得有点感动,普林森就伸出手摸了摸龚玓的脸,“不过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龚玓心里想着,到时候说不定是你先放弃我,嘴里却反驳道:“谁说我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普林森搂着龚玓的胳膊紧了紧,其实龚玓只是习惯性地傲娇了一下,却不知道他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普林森的痛处,普林森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只问了魔镜关于未来的事,却没有想到问龚玓的过去,普林森不知道龚玓在他那个世界的事,他只知道,龚玓一心想着要回去,这个意念强过其他一切。 也许在那个世界,龚玓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就算是死,他也要回去。 这个想法让普林森周身的气温下降了三度,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骨子里还带着该死的王子病,要不是没了王子的身份,要不是知道这样的性格不适合生存,普林森也不会成天挂着一脸假笑,但是掩藏得再好也不能改变他偏执的本质。 龚玓不蠢,两人又靠得那么近,很快就感觉到了普林森的怒气,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 于是,龚玓脑袋一抽,伸手抱住了普林森的腰,顺势拍了拍他的背,其实这个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父母在安慰孩子的时候也会先抱住孩子,龚玓从小亲近的人很少,所以不太擅长安抚别人,这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虽然用在这个节骨眼上挺有歧义的,但是龚玓脑袋还没转过来。 普林森没想到龚玓会忽然这么主动,要不是他本身自制力强,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动作,不把龚玓就地正法了都对不起这样的天时地利。 不能吃,尝尝也好。 普林森试着亲了亲龚玓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尖,看龚玓垂着眼睛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普林森有点庆幸自己没有打算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不过…… 轻轻舔了舔龚玓的嘴唇,龚玓缩了缩,却没有真的躲开,普林森含着那两瓣唇瓣辗转舔舐了半晌,这才轻轻舔开龚玓的齿关。 上一次,龚玓是在愣神,这一次,龚玓还是在愣神。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对于普林森的靠近,他并不抗拒,甚至在普林森吻着吻着渐渐激动起来,微微用力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龚玓都没有想过要去反抗。 来回抚摸他脖颈和脸颊的手很舒服,接吻的感觉很不错,这事他之前就发现了,甚至普林森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喷出的热气都带着让人舒服的温度。 龚玓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住普林森,他没想过抱住以后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亲近很舒服,让人安心。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闪电透过窗帘照亮了整间屋子,龚玓靠在普林森怀里,完全没有察觉到,两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能在电闪雷鸣的雨夜睡得这么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哪个童话还需要我说吗?╮(╯▽╰)╭ ☆、第九个童话(四) 雨下了一夜,半夜的雷雨在临晨的时候渐渐变成了小雨,黏湿的空气让人觉得浑身难受,不过多多少少也缓解了天气的炎热。 这样的天气,希尔公主自然是不能往外跑了,一大早就起来乖乖坐在国王身边陪他吃饭,看起来既乖巧又懂事,所以说,国王会这么宠爱小女儿,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温馨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尊敬的国王陛下,如果公主违背了她的许诺,您会替她继续执行下去吗?” 皇宫里有没有客人,国王自己最清楚,侍卫是不敢这么说话的,那么就是皇宫里混进了外人?这可比侍卫以下犯上严重的多了。 “谁?!”国王猛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走了两步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年轻时他也上过战场,这点武力值还是有的。 声音是从窗台那边传出来的,这个窗台外面就是后花园,为了方便王族们赏花,窗台修的很低,上面铺着天鹅绒的毯子,旁边还放着几个靠垫。 一只青蛙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微微抬起下巴,如果它真的有下巴的话,“陛下,您还没有回答我。” 国王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他把佩剑还给一边的侍卫,细细琢磨了一番青蛙刚刚的话,心里基本有了猜测,“你是说,希尔公主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是的,她……” 青蛙的话还没说完,希尔公主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它,她指着龚玓和普林森,激动道:“快点把这只恶心的青蛙扔出去!快点扔出去啊!” 龚玓和普林森都没动,一来是国王就在这里,在他发话之前,就算是希尔公主的命令,就算他们是希尔公主专属的侍从,他们也不能轻易动手,二来是因为两人有各自的想法,普林森是从青蛙说话的口气和声音里判断出了它的身份,所以并不打算为难它,龚玓是知道整个故事的发展,觉得完全没必要动这个手。 刺耳的尖叫声刺激着餐厅内所有人的耳膜,国王第一个受不了了,“闭嘴!” 他不知道平时乖巧听话的希尔公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真的是答应了青蛙什么事却没有做到?想到这里,国王微微皱起眉头,贵族,特别是王族,对于忠诚和守信极为看重。 国王对希尔公主一直很疼爱是没错,但是这不代表希尔公主完全不惧怕国王,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希尔公主也不是真的那么不谙世事,被国王一吼,立刻就噤声了。 国王看了希尔公主一眼,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对青蛙一摆手,“请说。”态度很客气。 不同于希尔公主,青蛙对上国王却没有半点惧怕,“尊敬的陛下,昨天,您的女儿,也就是希尔公主去森林里的水潭玩,她的金球掉进了水潭里,她跟我承诺过,只要我帮她把金球捡回来,她就会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任何东西都跟我分享,去哪里都带着我,但是,当我把金球捡回来之后,希尔公主却没有实现她的诺言,而是抱起金球逃走了。” 普林森暗中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这只青蛙还挺会避重就轻的,这些要求明明是它自己提的,但是他这么说,国王一定会误会。 诚如普林森所料,国王确实很疼爱希尔公主,但是疼爱不代表溺爱,他听完青蛙的话,又想到希尔公主刚刚的反应,立刻就相信了青蛙的话,对青蛙的态度也更加客气了,“既然是希尔公主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一定会让她遵守的。” 希尔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国王,那可是一只青蛙啊!一只光看着就让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恶心东西,国王居然真的要她把它当成朋友!希尔公主都快哭了! 青蛙没接国王的话,忽然跳了几下,却没跳上餐桌,“你们是在用早餐吗?” 国王会意,“希尔,还不把你的青蛙朋友抱到桌上一起用餐。” 希尔公主瞪大眼睛,她的父王说了什么?把这只恶心的青蛙抱到桌上?还一起用餐?她可是公主啊! 国王当然知道希尔公主在想什么,带着怒气催促道:“还不快点!” 希尔公主整个人震了一下,国王近几年越来越和蔼,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国王发火了,她不想碰那只青蛙,又不敢忤逆国王,最后还是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用手把青蛙托到了桌上。 “公主殿下,中间那个面包看起来不错,但是我没有手,麻烦你掰成小块喂给我吃。”青蛙蹲在桌上指挥道。 龚玓:“……”似乎跟童话的情节不太一样,但是他忽然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普林森勾了勾嘴角,心里想着,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餐桌那边,希尔公主已经气得没有力气尖叫了,她可怜巴巴地望向国王,只希望国王能让这只青蛙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可惜,国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淡淡地瞥了希尔公主一眼,“照它说的做。” 眼泪在希尔公主眼里打着转,但是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拿过青蛙说的面包,那是厨师专门为国王做的,加了蜂蜜和牛奶,吃起来有点甜,而且原本就已经切成了薄片。 希尔公主拿起一片面包,愤愤地用力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站得老远伸长了胳膊递给青蛙。这次青蛙没有太过挑剔,伸出舌头卷起一块快的小面包放进嘴里,连希尔公主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可是希尔公主还是有一种青蛙的口水掉在了她手上的错觉。 吃完面包,青蛙没有再为难希尔公主,跳了几下,面对着国王说道:“早餐很美味,感谢陛下的款待。” 国王觉得这只青蛙很不一般,不仅仅是因为它会说话,更是因为他说出的话让人感觉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的,除却为了王族的声誉,这个也是国王要希尔公主遵守诺言的重要原因。 “希尔。”国王也吃完了,擦擦嘴站了起来,“吃完了就带你的小朋友回房吧。”国王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侍从走了,早餐的小插曲浪费了他不少时间,他还有国事要忙。 这次没等青蛙开口,希尔公主就主动伸手托起了它,反正这种事第一次做觉得很恶心,第二次做就觉得没什么了,更何况等下回了房间…… 希尔公主冷笑一声,既然父王说了要她带那只青蛙回房,那她就照办好了! 希尔公主的表情变化那么明显,自然落在了在场的两个人和一只青蛙眼里,青蛙还是保持着它自认为非常高贵的姿势,龚玓想着故事的进展,不知道等下能看到多么精彩的神转折,普林森则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这个公主还真是天真。 希尔公主就这么伸直着手臂,以青蛙尽量远离她身体的姿势回了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希尔公主自认为完美的表情破冰,一抬手就把手里的青蛙狠狠地砸向了最近的墙壁,速度快的惊人。 对比龚玓的惊讶,普林森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青蛙在空中转了个身,四条腿平稳地接触到墙面,凭着刚刚的冲力,反弹回了希尔公主的脸上。 龚玓惊讶过后,就津津有味地等着故事里的那一幕出现,就差手里再拿一桶爆米花了。 最终的结果果然不负众望,青蛙反弹回去的力度太大,一个没控制好,结果啪叽一下,青蛙的嘴就和希尔公主的嘴唇来了个亲密接触。 希尔公主:“……”好恶心,要晕过去了! 青蛙:“……”好恶心,我也要晕过去了! “啊!!!”反应过来的希尔公主尖声尖叫着。 青蛙用前脚努力扒拉着嘴巴,看起来不比希尔公主嫌弃他嫌弃的少。 变故发生在希尔公主想要用凳子砸死青蛙的时候,没有炫丽的光线衬托,青蛙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穿着一件墨绿色哥特式的军装,明明是很英俊的长相,但是却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 希尔公主举着凳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的变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青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希尔公主一眼,然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而看向在一边看戏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个童话(五) 人的思想其实是很奇怪的,就比如现在,如果是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间变成一只青蛙,那么房间里的其他人一定会大喊大叫,说不定还会有人拿起手边的东西当做武器,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但是,现在是一只青蛙忽然间变成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颜值很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气息的人,那么所有人的反应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童话的世界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空间,这里的动物可以有智慧会说话,有些人拥有强大的力量,比如魔女,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是普通人,既然如此,精灵什么的自然也在允许出现的范围内。 对于人类来说,精灵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种族,高贵又神秘,这种想法其实是很奇怪的,人类明明是一个自认为刚刚在上的种族,居然会觉得别的种族高贵,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 所以,当青蛙变成一个青年的时候,希尔公主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只青蛙其实是精灵的本体,它在这一刻成年了,所以变成了人。 相信屋子里的其他人,除了龚玓和普林森之外,基本都是这样猜测的。 “请问。”希尔公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举着一张凳子,她立刻放下手里的凳子,迅速整理了一番乱掉的头发,努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您是水潭里的精灵吗?” 青年这才吝啬地抬眼看了希尔公主一眼,干脆利落地否定道:“不是。”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可以听出来,青年其实是很不愿意搭理希尔公主的。 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公主,被人这么对待,又听说这人不是精灵,希尔公主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不是精灵那就是男巫,来人呐,抓起来!” 青年看了眼完全不打算动手的龚玓和普林森,缓缓勾起嘴角,一字一顿道:“希尔公主殿下,我是邻国的王子利奥,因为拒绝了魔女,被她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并且扔进了森林里的水潭里。” 利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希尔公主根本不在听他说话,而是愤怒地瞪着龚玓和普林森,似乎想知道这两人为什么忽然间敢不听她的命令。 利奥只好报了一下国家的名字吸引希尔公主的注意,希尔公主第一次没听清,或者可以说是听到了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之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有什么凭证?”希尔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努力维持着认为利奥是个骗子的样子,但是谁都看的出来,她已经有些后悔了。 利奥说的那个国家,虽然可以说是这里的邻国,但是国力绝对是这个国家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如果利奥真的是那个国家的王子,那他只要挥一挥手,希尔公主很快就会从公主变成阶下囚了。 “魔法被破除,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回去了。”利奥说得云淡风轻,顺便拨弄了一下胸前带着王族印记的徽章。 希尔公主是任性,但是并不傻,她有那么多的哥哥姐姐,就算原本是傻的,这么多年也被磨练出来了。这个时代敢冒充贵族招摇撞骗的人很少,胆子大到敢冒充王族的更是绝无仅有,再加上利奥的穿着谈吐还有徽章,希尔公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利奥说的就是事实。 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利奥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如果说伦恩是傲的话,那利奥就是冷,他对任何人都是冷淡的,哪怕是艾布纳那样的性格,在王子国度都有一两个说的上话的人,利奥却总是一个人,他优秀,所以不屑跟任何人搭话,就算面对的是加布里尔,大部分时候他也只是点头示意。 以利奥这样的性格,在普通社会都会被人忽略,更何况是在王子国度那样的地方,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虽然利奥不能和普林森那样的存在相比,但是在王子国度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可见他本人必定有着别人没有的闪光点。 王子们能发现的闪光点,在公主的眼里只会被更加无限地放大,希尔公主此刻就是如此,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恨不得利奥能把变成青蛙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利奥忽然行了个贵族礼,“这次能破除魔法,还要感谢公主殿下的帮助。” 希尔公主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利奥,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利奥说感谢她的帮助!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希尔公主知道利奥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全局考虑,但是对她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于是赶紧收拾好情绪,微笑着回礼道:“这是我的荣幸。” 龚玓叹了口气,他觉得之前希尔公主这么对待利奥,利奥对她应该没什么好感才是,现在这样的举动,大概完全是因为王子国度的规则而已。 普林森一看利奥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其实没这么简单,希尔公主这次把利奥得罪的不轻。想来也是,就算是普通人被这么对待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王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不仅变成了青蛙那种屈辱的形态,还被人那样对待,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受得罪。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希尔公主一改之前面对青蛙形态的利奥的态度,陪着他赏花喝茶,一派皇家风范,国王原本还派了几个人来负责照顾利奥,都被希尔公主给赶走了。 希尔公主已经成年,是时候考虑婚配的事了,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国王身边,这点她懂,国王也懂。公主不同于王子,受宠一些的还好,不受宠的那些,她们的婚姻基本都是用来给王国争取更多的利益的。 利奥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希尔公主这么多年见到的未婚配的年轻男子里,没有比他更优秀身份地位更高的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利奥最终没有继承王位,只要他够聪明,作为一个王子,他以后的封地也会很大,说不定能有希尔公主他们整个国家那么大。 想到这里,希尔公主整个眼睛都放光了,她讨厌那些姐姐们对她的冷嘲热讽,她们总说她这样的性格就算父王再宠爱也没用,将来最多就是嫁个小贵族,肯定做不了王妃,还拿几个做王妃的姐姐做例子,让她心里怄的厉害。 现在机会来了,谁说她做不了王妃?她就要让那些姐姐们看看,她不仅要做王妃,还要做一个大国的王妃,打定主意,希尔公主对利奥的态度也更加殷切了起来。 希尔公主要陪着利奥,作为侍从的龚玓和普林森必须得跟着,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原本侍从就是个体力活,现在是又累又饿。 晚上的时候,龚玓靠在普林森怀里,迷迷糊糊地问道:“你说利奥会留下吗?”看希尔公主那样,恨不得把利奥生吞活剥了。 睡在一张床上这么多天了,龚玓也已经习惯了普林森怀里的温度,他在心里挣扎过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身体总是最诚实的,最近普林森总会抱着他亲上一会儿再睡觉,这样的举动他非但没有阻止,还觉得很开心,晚上睡觉都比平时睡的香。 普林森对于两人的进展也很满意,拍着龚玓的背哄他入睡,“管他干嘛,睡吧。” 龚玓不过是好奇,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利奥跟他基本没什么交集,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算是有过接触的陌生人,普林森不跟他讨论,他也懒得再追问,加上这几天确实有些累了,就乖乖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普林森的手有节奏的拍打着龚玓的背,很轻,有点像是抚摸,龚玓很想说他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哄,但是困意袭来,脑袋往普林森怀里又拱了拱,意识就沉了下去。 诚如利奥所料,希尔公主这边派去送信利奥的国家的时候,利奥那边派来接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几天之后,迎接利奥的队伍来到了皇宫门口,比送信的人还早到。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打头的是一众骑兵,他们目光沉稳,身上带着隐隐的血腥味,连骑着的马匹都是几乎同样的大小和颜色,这群骑兵是负责开路的先头部队,也是王子的护卫队,当然,当皇宫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都自觉下马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队伍的中间是一辆金色的八匹马马车,马车的四周围都站着侍卫,马车里面是空的,显然是给利奥准备的。队伍的最后是十几辆堆满各种礼物的普通马车,那是送给希尔公主和国王的谢礼。 国王亲自来到皇宫迎接,就算对面这些人的地位并不高,也是他国的来使。更何况国王虽然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看到来迎接利奥的队伍的时候,眼里那种得意是骗不了人的,他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很满意,那些礼物其实不算什么,有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才是关键。 希尔公主就不同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顾虑的话,等看到这个队伍,看向利奥的眼神几乎要滴出蜜来。透过那长长的队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哥哥姐姐们羡慕到发疯的未来。 利奥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希尔公主,面上没什么表示,内心其实正在咆哮,这样子的人就是他们为之努力了十几年,每天做梦都想获得认同的公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直到这一刻,利奥终于开始明白普林森为什么宁可做一个引导者,也不愿意接受那些公主的认同了。 作为希尔公主的侍从,龚玓和普林森自然也在人群里,两人都看得出来,利奥这次的身份很有优势,而且从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希尔公主对他也是很有意思的,剩下的就是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次这么黑公主会不会有点重复了? ps:作者菌明晚的火车,去玩啦~不过存稿箱还在,会照常更新! ☆、第九个童话(六) 迎接利奥的队伍越走越近,忽然,一个青年飞奔到了利奥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您终于恢复了!”他说完,身后所有的随从都跪了下来,包括利奥的骑兵亲卫队。 利奥伸出手,亲自把人扶了起来,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人叫亨利,原本也是一名贵族,而且爵位不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亨利很早以前就把爵位的继承权让给了弟弟,自己则自愿当利奥的侍从,从小就照顾利奥的起居饮食。 对于亨利这个人,利奥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情,也许是强迫植入的记忆太深刻了,原本冷漠的他居然想开口安慰几句,告诉亨利自己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不过,利奥还没来得及收回眼里的笑意,视线一晃就固定在了亨利胸前的铁箍上。 “怎么回事?”利奥难得有些激动,“因为我的事,父王对你用刑了?” 利奥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亨利虽然是贵族,但是已经放弃原本的身份甘愿做一个侍从,现在他的主子出了事,国王怪罪下来责罚他也是说得通的。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6节 “不是的,殿下不要误会!”亨利赶紧解释道:“殿下出事之后我一直很自责,有一天我觉得心很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就这么碎掉了,幸亏一位仙女帮我用铁箍固定住心脏,我才能再次见到殿下。” “那你……”利奥看着亨利胸前的铁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仙女说等我好了铁箍就会自己掉下来的。”亨利笑笑,“殿下不用为我担心。” 利奥还想再说些什么,亨利已经走到了国王的面前,行礼道:“感谢陛下对我国王子利奥殿下的帮助和照顾,这些东西事我国国王陛下小小的心意,陛下还说,两国将永远保持同盟国的关系。” 说话的对象从利奥变成了国王,亨利的态度也完全不同了,如果说刚刚还只是一个担心主人安危的侍从的话,现在就是一国的使臣,从动作到语气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贵族出身,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紧张。 亨利一招手,身后几个随从就拿了几箱子礼物上前打开,带有皇室徽章的木箱里,从特产到珠宝应有尽有,足见利奥在本国的地位。 国王自然是很高兴的,这些礼物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最珍贵的要属同盟国的约定,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提起,对方已经先给了这么重的一份承诺,国王不禁对利奥多看了两眼。 车队由专人安顿,亨利和利奥的几个贴身侍从在车队被带走之后就自觉地跟在了利奥身后,国王看到了也只是笑笑,这种小事也没必要多计较。 国王也不是傻的,希尔公主最近的心思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能不知道吗?不过要是希尔公主真的能得偿所愿,对王国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国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她闹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一路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希尔公主觉得利奥的几个侍从似乎特意拦在她跟利奥的中间,不让她靠近。 由于这次有亨利这个使臣在,晚餐就升级成了国宴,对于座次的要求很高,希尔公主想挨着利奥坐都不行。晚餐过后,亨利和几个侍从就跟着利奥准备回房间,希尔公主刚想追上去跟利奥说几句话,就被国王叫去了书房,龚玓和普林森被允许回去休息。 反正只是侍从的身份,不用遵守什么礼仪,刚好也过了饭点,龚玓和普林森就去厨房随便拿了些吃的带回了房间。 龚玓嘴里塞着一片面包,含糊不清道:“希尔公主还挺奔放的。” 王子国度的生活确实优渥,但是规矩也多,倒不是加布里尔硬性规定的,而是因为所有的王子都遵守这样或那样的规矩和礼仪,让原本就不属于王子国度的龚玓也不得不跟着遵守,要不然就显得太过另类了。 对于习惯了现代生活的龚玓来说,这种日子一开始也许还好,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累,毕竟他家以前虽然有钱,但是却不是豪门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 现在好不容易能自在一会儿,不用那么拘束,还不用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之前几次不是疲于奔命就是吃的太差,这次侍从的吃食虽然不能跟王子国度的比,但是总比做小矮人那会儿强,龚玓盘腿坐在床上,觉得普通的面包吃着也挺香的。 抛开那件事,其实龚玓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普林森做不到龚玓那样,渗透到骨子里的贵族思想让他时刻都保持着礼仪,不过这不妨碍他看龚玓。 “一般吧。”普林森说完才咬了一口面包。 其实普林森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龚玓脑袋聪明情商低,所以偶尔就会聪明到歪处去,就比如现在。 龚玓瞟了普林森一眼,“看来你见过更奔放的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酸气都要泛出来了。 普林森笑笑没说话,龚玓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想到之前格吉尔说的,普林森不止一次受到过公主的认可,再想想这些日子看到的那些公主,龚玓嘴里的面包忽然就变得难吃起来了。 说什么会等我,说什么只想对我好,都是骗人的! 龚玓愤愤地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果断脱掉外套,裹紧被子睡觉! 普林森一直看着龚玓,怎么可能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变化,他原本觉得龚玓不过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好,毕竟他这样的人,就算对人好分寸也把握的很到位,任谁都很难拒绝,但是没想到龚玓居然吃醋了,那是不是代表着,龚玓其实也已经喜欢上他了? “睡觉也要分点被子给我吧。” 之前两人一直都是抱在一起睡的,龚玓这才发现这里不仅只有一张床,而且只有一床被子。 龚玓:“……”这坑爹的世界! 龚玓不想跟普林森睡一起,更不想回头,于是扯开身上的被子,反手扔给他,“给你。” 然后把枕头拿下来抱在了怀里,宁可感冒也不要示弱,反正感冒又不会死人,而且天也不冷。不过普林森可不会放着龚玓不管,这里虽然是夏天,但是皇宫建在山上,白天还很热,到了半夜还是有点冷的,普林森给两人盖好被子,又伸手把龚玓往怀里带。 龚玓原本是想挣扎一下的,想想又觉得太刻意了,只好任由普林森从背后抱住他,反正坚决不回头。 “王族比起普通人家复杂很多,想要找到一个既能满足国家需要又能入的了自己眼的对象是很难的。”普林森像是在对龚玓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当然要想尽办法,要不是皇室礼仪摆在那里,就不光是你看到的这些了。” 普林森这话原本多少是带着点跟龚玓解释的意思,不过到了龚玓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回想之前几个世界里,只要普林森有一个过得去的身份,那些公主对他的态度,粘着他的眼神,龚玓越想越不是滋味,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普林森是多么的受欢迎。 但是龚玓又拉不下脸跟普林森和好,他本来就是个天然傲娇体,再加上这两年基本没跟人相处过,正常相处的时候还好,一旦吵起架来,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之前几次他发火的时候,都是普林森好言好语地跟他说,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是态度还是让步的。 龚玓这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普林森其实对他是很迁就的。想到这里,龚玓哼哼唧唧翻了个身,钻在普林森怀里看他会怎么反应,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等着等着居然就睡着了。 普林森当然不知道龚玓内心的起起落落,他只是看到龚玓主动靠在他怀里,就觉得整个心就被涨的满满的,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怀里这个人更重要了。 别看普林森一直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他的人生原本充满了迷茫,他可以用一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劝服白雪公主,却没有办法劝服自己,他不知道人生的目标在哪里,又不想就这么被神当做棋子摆动,就在这样的拉锯中,他知道了有个人的出现会给王子国度带来改变。 其实让一切发生改变的并不仅仅是龚玓这个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完全就是普林森当时的心情写照,有了带来改变的人作为动力,普林森亲手改写了王子国度的制度,成为第一任也可能是唯一一任的引导者。 所以,龚玓在没出现之前,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普林森精神上的支柱,只是没想到所谓的改变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普林森看着怀里微张着嘴已经睡过去的龚玓,心情大好。 龚玓的帽子里,小黄吧嗒了一下完全不存在的嘴,继续保持睡眠状态,谁让这个国家连个海鲜都没有,它只能这样保存体力,而且它的小主人似乎也顾不上它,哎,小主人好久没有托着它跟它谈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个童话(七) 比起普林森和龚玓的温馨场面,另一个房间里的利奥也不乏多让。 侍卫们检查完利奥房间就自觉地到门外守着,门一关上,亨利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拉着利奥的手居然完全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地叫着利奥的名字。 眼泪是温热的,滴在手背上的感觉很怪异,有点湿,有点烫,更多地是心灵上的触动。 这是利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太遥远了,遥远到就算拼命去回忆,也找不到的地步。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加布里尔对他好,是因为职责所在,最重要的是,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利奥并不特别,但是,利奥的记忆告诉他,对亨利来说,他是特别的。 利奥并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其实对亨利来说特别的,也许只是原本的那个“利奥”,或者说世界的设定就是如此,但是利奥并不在乎,他现在就是“利奥”了,不是吗?更何况他一直都是利奥,以后也永远都是利奥。 “亨利,我想通了。”利奥握住亨利的手,心里有了决定。 亨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眼泪,他不确定利奥所说的想通了,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件事。 亨利不知道利奥是怎么了,一场风波下来,利奥就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连说话都比以前稳重了,气场更是比以前强大了很多,但是这张脸,这只手的触感,亨利自认为绝不可能会认错。 利奥当然知道亨利的想法,记忆里的这个王子任性又幼稚,要不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森林里打猎时遇到的衣衫褴褛的老婆婆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老婆婆,更不会因为老婆婆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摆就扬言要把人关进大牢里。 不过,这个“利奥”对亨利也是真的好,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侍从,而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样对待,当然,这样幼稚的想法对亨利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能时时刻刻跟在“利奥”身边,坏处就是当亨利跟“利奥”说要一辈子跟着他的时候,“利奥”只把这句话当成了是效忠的誓言。 利奥不是“利奥”,他一翻记忆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再看亨利现在的表现…… 利奥微微勾起嘴角,就像是阳光照在了雪山上,瞬间化开了他脸上的冷漠,“这两年我遇到了很多事,希尔公主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对我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让我忽然就想通了,有些人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忽略了。”利奥说着,拉着亨利的手,让他站了起来。 亨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利奥殿下居然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脑袋里不停回响着这个问题,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亨利几乎就要被惊喜冲昏头了,金属断裂和落地的声音响起,亨利胸口的铁箍在落到地上的之后就消失了,仿佛融入了地面,只是现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利奥的手抚摸着亨利完全没有伤口的胸口,眼泪满满的都是温柔,利奥是冷淡,但是冷淡不代表冷血,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利奥愿意把他的真心给一个同样对他真心的人,现在,他找到了。 亨利的抬起手另一只手,几乎就要覆在利奥的手背上的时候,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他缓缓收回被利奥牵着的手,低着头说道:“殿下,您不在的这两年,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大王子已经开始接手政务,大臣们都说他做的很好。” 其实亨利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事实上大王子收买了绝大多数的大臣,一些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也因为大王子近两年的努力而开始松动,说到底,对大臣来说,只要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剩下那些不支持他的,也在这两年被他以各种理由解决掉了,下面的话不用亨利说出来,利奥也能明白。 他原本是最受父王喜爱的儿子,但是因为忽然间失踪,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国王只能谎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送去调养了,没了他的压制,大王子肯定蹦跶地特别欢快,更何况大王子原本就是储君的第一人选,一直没能上位只是因为国王对利奥的偏爱。 比起自己心里小小的愿望,亨利更担心利奥的处境,仙女告诉他利奥已经恢复之后,他立刻就去向国王请示,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终于安全了,国王自然很高兴,特准亨利去库房挑些东西,甚至还从私库里拿了不少,大王子知道之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利奥弟弟果然很受父王喜爱”之类的话,国王当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却没有责备他,这种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利奥对于权势这种东西看得很淡,父亲也曾是一国的君主,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但是最后呢?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对于亨利善意的提醒,利奥只是报以微笑。 亨利觉得利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由于从小被国王和身边的人保护的太好,在利奥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坏人一说,亨利曾经也隐晦地提醒过利奥,让他跟大王子保持距离,不要什么事都跟大王子说,但是利奥当时完全没听懂。 这次再见,亨利觉得利奥成长了很多,再加上国内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他不怕利奥对他有成见,他怕的是利奥会遇到危险。只是,本以为利奥多少会有点反应,起码在知道大王子对他的真正态度之后,骂一句大王子没有手足亲情也好,但是利奥又是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亨利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他要那个位子就给他吧。”利奥终于淡淡地开口了。 亨利觉得他今天一定是在做梦,利奥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会儿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要知道,利奥从小就坚信着自己会是下一任国王的。 “我刚刚说过了。”利奥重新拉起亨利的手,“我想通了,有些东西,比王位更重要!”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希尔公主和国王也终于达成了一致。 这一晚,每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入睡,明天,有些人的愿望将达成,有些人终将失败。 既然迎接利奥的使团已经来了,国王自然不能再把利奥留在自己的国家,不过在利奥走之前,国王向他提出了联姻的想法,选在这种时候说也是为了让利奥能立刻做出决定。 “陛下。”利奥低着头,一副很尊重国王的样子,凑近他耳边说道:“您知道当我还是青蛙的时候,希尔公主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感谢她把我扔在了墙上,还想用凳子砸死我,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一国的公主也能这么的势利。” 利奥说着行了个贵族里,牵起一边的亨利,朝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走去,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打算。他原本是打算用更激烈的方式报复希尔公主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所以没必要得罪神眷顾的公主。 亨利头低得很低,却没有挣开利奥的手,这是他想象了十多年的画面,现在终于实现了,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还是不舍得去打破。 希尔公主先是疑惑地看向国王,等看清国王的表情之后,一转头刚好看到利奥牵起亨利的手,女人都是敏感的,希尔公主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利奥的用意,她用尽了力气才能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不是不想报复,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如果利奥回去说了那些事,希尔公主说不定就会成为国家的千古罪人。 普林森饶有兴致地看着利奥和亨利所坐的马车渐渐远去,侧头看了龚玓一眼,龚玓觉得看到利奥和亨利的互动,有什么想法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想要仔细回想的时候又想不起来了。 等利奥的车队走远了,国王才气愤地把希尔公主叫去了书房,训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龚玓就在普林森的怀里醒了过来,利奥没有选择公主,他们也没有被送回去,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龚玓可以接受任何意外,唯一这个意外不行,回不去王子国度,就意味着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他精心布置了两年的一切都白费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想到这里,龚玓也不管天亮没亮,直接推醒普林森, “为什么我们没回去?” 普林森伸出手把龚玓往怀里带了带,他对时间的概念很精准,现在一定还没到起床的时候。 “别睡了!”龚玓挣扎了一下,普林森手长腿长,把他圈在怀里他不用蛮力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忍不住踹了普林森几脚。 “没关系的。”普林森对被踹了几脚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神不会放任我们待在一个已经不可能修复的世界里。”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被送回去?” “因为希尔公主还没有放弃。” 龚玓一愣,利奥都走了,希尔公主还没放弃? 普林森也不会告诉龚玓,希尔公主又不是真的爱上了利奥,她只是执着于从指缝里漏走的王后之位罢了,她现在一定很懊悔,如果当初听了国王的话,好好对待利奥的话,说不定她昨天就会代替亨利,被利奥牵着坐上那辆金光灿灿的马车了。 事实证明,普林森每次都是对的。 利奥回国之后居然主动放弃了王位的争夺,只要求了一片封地,然后带着他的侍从,他的爱人,亨利,去了封地定居。 希尔公主听着派去的探子的报告,多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想到那个利奥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她心里就舒爽地不得了,当然,希尔公主完全忽略了其实利奥是主动放弃的继承权。 当天晚上,龚玓就如愿以偿地迎来了熟悉的眩晕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有个定律:帅哥配恐龙,美女配青蛙…… 这不是金科玉律,却变成了标准配置,究其原因的话,无非是互补两个字。 利奥是一个自认为,实际上也是极其优秀的王子,他是不可能会去接受一个已经知道真面目的像希尔公主那样的人共度一生的,最终会选择亨利,大概是这么多年缺爱的原因吧…… ☆、第九个童话(八) 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龚玓和普林森就被送回了王子国度,龚玓脑子里一片混沌,时空穿梭的感觉真是非常糟糕。直到睁眼看到米黄色的窗幔,龚玓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回来了,所以希尔公主已经完全放弃了利奥? 而利奥最终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了真正的公主?当然,龚玓在意的其实不是利奥选择了一个男人,他在意的是利奥居然放弃了成为王子的机会,他放弃了人类最难放弃的东西——财富和权力,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龚玓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个选择,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是有多难,正是因为知道,才显得利奥的决定弥足珍贵。 龚玓忍不住会去假设,有了这样的先例,那是不是就表示,普林森也可能会为了他放弃成为王子的机会? 想法总是美好的,龚玓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自欺欺人地甩了甩脑袋,结果小黄就这么啪叽一下,被甩到了地上…… 龚玓:“……” 小黄:“……” 之前因为觉得随时有可能会被送回来,所以就算天气很热,龚玓还是时刻把小黄放在头上,生怕把它忘在《青蛙王子》的世界里,一想到小黄因为没有人照顾,最后变成一颗海星干,龚玓就觉得自己变成了杀人凶手,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夸张。 龚玓一边道歉一边把小黄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放进鱼缸里让它泡着,自己则去卫生间好好洗漱了一番,虽然龚玓对于生活条件没有过多的要求,但是在个人卫生上还是有一点轻微的洁癖。 这次《青蛙王子》的世界实在太热了,一天不洗澡龚玓都不想往床上爬,但是那个世界没有淋浴的设备,作为侍从又没有浴桶这么高级的东西给他用,每天拿水桶冲澡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特别是原本就累了一天的时候,更何况每天还要赶在别人洗澡之前去洗澡,不然就只好拖到半夜了,因为普林森对于龚玓被别人看光这件事很在意,非常在意! 王子国度的卫生间可谓非常之现代化,跟整个城堡的格调还有房间里的装修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大小的按摩浴缸占了卫生间一半的地方,淋浴房、马桶和洗手台各占一个角落,整个格局有点像五星酒店的卫生间。 龚玓躺进已经放好温水的浴缸里,感觉整个身体的毛孔都舒张了,在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能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澡,真的是一件无比享受的事情。 龚玓整个人躺进水里,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想法,也许普林森也会为了他放弃成为王子的机会,两个人靠自己的努力慢慢开始? 人类的欲念是很强烈的,一旦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就会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龚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寂寞的太久了才会这样,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在身边,让他不知不觉就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到最后想到可能要分开,心里就觉得闷闷的难受。 龚玓憋着气躺在浴缸底部,这样子有点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哗啦一下浮出水面,把黏在脸颊和额头的头发一股脑的拨到后面,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毕竟他还没有回去,还没有到让普林森选择的时候。 考虑到这段日子小黄过得比较惨,龚玓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把它放肩膀上,而是捧在了手上,真是个绝世好主人,门外的普林森看到龚玓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黄,原本不错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当然,王子国度的时间其实才过了一年不到,剩下的王子已经没有几个了,餐厅里,仅剩的几个王子三三两两地坐在餐桌边,关系一目了然。 龚玓和普林森到的时候,格吉尔已经坐着了,没过多久,亚尔弗列德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这几个月真是快把他给忙死了,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压缩到了5小时,这对于在王子国度习惯了睡足8小时的亚尔弗列德来说无异于酷刑。 亚尔弗列德刚落座,加布里尔随后就进了餐厅。 对于这顿普林森曾经戏称为“失败者的安慰”的早餐,龚玓一向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最近几次,龚玓吃完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忍不住就会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去了,然后一切都很完美,他最终还是留在了自己熟悉的世界,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王子国度的经历的,最起码加布里尔的厨艺很值得他去怀念。 似乎是知道小黄这几个月都没有进食,加布里尔给小黄准备的分量是平时的两三倍,因为小黄比较特殊,他只会吃撑不会撑死,所以结果就是等小黄吃完盘子里的东西,身体就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相信如果现在它要做什么的话,应该就是打个饱嗝。 龚玓这次倒是吃的很慢,他心里有事胃口就会受到影响,照道理说,上一个故事的结局算是不错的,利奥虽然没有做成王子,最后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龚玓一直觉得心慌的厉害。 利奥因为在王子国度里跟谁都不太亲近,早餐期间居然没有人问起他,直到人群散去,也没有人想到他,龚玓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加布里尔一眼,发现他也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王子国度大概就是一个人情冷暖特别显著的地方。 龚玓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下更加糟糕了,回笼觉自然是睡不成了,龚玓吃完早餐就捧着小黄去了图书馆,没办法,小黄吃的太圆,完全没办法吸附在龚玓身上,放在肩上也会滚下来。 龚玓不去睡,普林森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图书馆陪他发呆,格吉尔运气一直不太好的样子,这次也是连公主的面都没机会见到,亚尔弗列德揉着额角,他其实很想回去再睡一会儿,但是他起床之后就很难入睡了,就算勉强睡着了也不解乏。 “这次是利奥留下了,你们知道吗?”亚尔弗列德主动挑起话题,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龚玓的思绪立刻从游离状态拉了回来,低声道:“放弃了身份地位,选择和一个男人永远在一起。”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亚尔弗列德,还是在说给另一个人听。 亚尔弗列德挑起这个话题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原本还在等他们提问,谁知道龚玓一开口就把答案给说了,只好收起卖关子的小心思,转而把他经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亨利所说的那个把持朝政的大王子,就是亚尔弗列德。 其实亚尔弗列德也不是真的想要国王的位子,他没有花时间花心思去寻找公主的下落,也清楚神绝对不会这么便宜他,随随便便就把公主送到他面前,他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学习和练手的机会,不想浪费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棘手,国王对大王子并不太喜爱的事,大臣们都是清楚的,所以当亚尔弗列德开始接手一些事务的时候,大臣们会以各种理由不配合。 大臣们不知道利奥是被变成了青蛙,他们还以为国王最爱的小儿子真的是在外面养病,也有传言说是亚尔弗列德给利奥下了诅咒,国王为了保护利奥把他送去调养了。 亚尔弗列德才不管大臣们怎么议论他,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展身手,当然是牟足了劲,既然普林森可以治理一个国家,他没道理不行。 亚尔弗列德最后也确实做到了,国王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亚尔弗列德确实有治理王国的才能,大臣们感觉到国王态度上的变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抹了一把冷汗。 此时的亚尔弗列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大臣们态度上的变化,在他迅速肃清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没多久,两年没有出现过的亨利忽然求见国王,说有了利奥的下落。亚尔弗列德挑眉,时间上这么凑巧,绝对是普林森经常说的,神的恶趣味。 亚尔弗列德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就引起了亨利的重视,也是导致亨利见到利奥之后就不停地给亚尔弗列德上眼药的原因,在皇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本身又是贵族出身,在看人方面,亨利还是很有一手的,这也是“利奥”明明自傲又不聪明,却活比谁都滋润的原因之一。 不过,利奥最终的决定还是完全出乎了亚尔弗列德的意料,当他看到利奥牵着亨利的手,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亚尔弗列德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惊到了。 和龚玓一样,亚尔弗列德震惊的,不是利奥最终选择了一个男人,而是利奥居然会为了别人,放弃成为真正的王子的机会。 如果是普林森这么选择,亚尔弗列德会觉得很正常,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普林森不会被人摆布,哪怕对方是神也一样,但是利奥不同,他跟周围所有人都是隔绝的,每天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难想象他最后会因为别人而改变长久以来的目标。 不过,念在大家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份上,亚尔弗列德走之前还是帮了利奥一把,两人最终一起说服了国王,把王国边缘的一块封地给了利奥。 作者有话要说:  青蛙王子,不用我多说了吧? 想了想又写了一章,啰嗦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第十个童话(一) “真没想到利奥居然会这么选择。”跟亚尔弗列德一样,格吉尔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有什么好奇怪的。” 普林森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好友,他们明明是知道他跟龚玓的事的,这次好不容易有个王子最终选择了男人,简直就是牺牲了自己在为龚玓引路,对面这两人却都摆出一副“啊,好可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捣乱。 普林森越想越觉得像,平时的精明碰到感情问题一下子就发挥不出来了…… 亚尔弗列德当然看懂了普林森眼里的讯息,不过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悠道:“当然奇怪,如果利奥选择的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孩子,我还能理解,毕竟比起那些贵族女孩子,平民女孩子也有她们的优势,可是亨利个男人啊!你是没看到,五大三粗的,晚上抱着一起睡估计就跟抱着一块石头似的,啧啧。” 普林森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这下更糟了,他当然知道亚尔弗列德不是没眼色的人,这么说纯粹是在给他添堵,更重要的是,他还真的挺堵心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亚尔弗列德,从普林森在王子国度出现开始,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的,他总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所有的人和事,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件事让他堵心的,就算是朋友也忍不住想看看普林森变得难看的脸色。 “谁说我没看到,这次我跟龚玓是公主的贴身侍从。”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带着些许不满,不过说完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眯着眼勾了勾嘴角,这才继续道:“你既然继承了大王子的记忆,应该知道亨利对利奥的感情,就算利奥想要他的命,相信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给利奥,这样的感情是希尔公主那种从小被宠坏的女孩子所不能给的。” 至于亚尔弗列德所说的什么抱着跟石头一样,在普林森看来纯属扯谈,他抱着龚玓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少年的身体确实不如女孩子那般柔软,但是每次抱着龚玓,普林森都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就好像他原本是一个透明的容器,外表很美,中间却是空的,龚玓就是五颜六色的填充物,让整个容器都生动了起来。 当然,这些话普林森是绝对不会说给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听的。 “这次的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格吉尔没心思跟他们打哑谜,他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每次回来之后听龚玓讲故事成了他的必修课。 “任性、自私,还自以为是。”龚玓不是贵族,对于那些他不喜欢的人,他从来不吝啬他的评价。 这也是格吉尔喜欢听龚玓讲故事的原因,他自己性格温和,总是不太愿意去说别人的不是,普林森虽然腹黑,但是贵族思想根深蒂固,就算是说,也是点到即止,不像龚玓这么一针见血,让人觉得从头到脚地舒爽。 亚尔弗列德摸摸下巴,“怪不得利奥宁可选个男人也不要公主了。” “什么叫宁可选个男人。”这次没等普林森说什么,龚玓倒是先反驳了起来:“利奥那是被亨利的真心感动,知道了什么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要不是图书馆里人太多,怕龚玓恼羞成怒,普林森真是想把他抱起来亲两口,这话反驳的,就跟别人踩了他的尾巴似的,至于原因,不就是因为感同身受吗! 普林森靠着椅背,因为座位和坐姿的关系,龚玓看不到普林森的表情,不过对面的亚尔弗列德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普林森那表情,啧啧,真是很难想象会从这张英俊的脸上露出来,看着还真有点惊悚。 亚尔弗列德觉得自从普林森对龚玓有了想法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能说不好,只是他有时候就有想要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再说的直白点,就是普林森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贵族,根本就是一个愣头青嘛!更让人无语的是,普林森自己还毫无所觉,不过也可能是他自己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亚尔弗列德扶额,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于是真的就借口太累,直接回房间补眠去了。 格吉尔没有亚尔弗列德那么多想法,他喜欢龚玓的个性,感谢普林森这么多年来的帮助,他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比起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性格的公主,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最终没有了王子这个身份,也并不是特别可惜的事。 格吉尔没什么野心,对于王子这个身份也没有太多的执着,有时候他甚至会惧怕这个身份,因为无上的权力同时也代表着无尽的责任,他在王子国度安逸惯了,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温和,如果是一个和平的小国,也许他还可以勉强胜任,但是如果不是,那么结局就很难说了。 利奥的选择可以说是给他提了醒,他完全可以选择公主以外的人,如果那人也同样希望他留下的话。 格吉尔的想法很好,也很容易实现,但是放在龚玓和普林森身上就不同了,其实这个问题普林森早就想过,想要留在某个世界,必须受到那个世界原本的居民或者公主邀请,他和龚玓现在都是棋子的身份,没有资格邀请别人留下。 普林森曾经想过龚玓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是看龚玓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为这件事烦恼,这让普林森忍不住就去猜测,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世界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在等着龚玓,而龚玓为了那个人,也是拼了命的想要回去。 魔镜只让普林森看到了未来,却没有告诉他过去,他会这么想也是性格使然,这样的想法让普林森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放弃温水煮青蛙这个方法,换一个更直接更激烈的方式追求龚玓,或者先把人吃进嘴里再说。 不过,普利森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不说男人不同于女人,没有名节可言,就龚玓那样的性格,不惹他还好,真的霸王硬上弓了,到最后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别说在一起了,以后能不能见面还是个问题。 龚玓不知道普林森心里的想法,亚尔弗列德一走,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是激动过头了,语气也很不客气,只好拿手肘捅了捅普林森,“亚尔不会是生气了吧?” 普林森忍住要把龚玓搂进怀里的冲动,不负责任道:“没有,他是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回房间面壁思过去了。” 龚玓:“……”这种骗小孩的话,他信才有鬼了! 格吉尔:“……”他有点明白亚尔弗列德急着离开的原因了。 普林森才不管两个好友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边听着龚玓跟格吉尔说利奥变成青蛙的事,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龚玓的侧脸,虽然龚玓说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是并不觉得无聊。 由于回来第一天没有好好补眠,第二天龚玓的精神就不太好,吃完早餐过后去马场给大白刷了一下毛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普林森看着缓缓在面前关上的房门,在心里把龚玓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原本以为只要好好睡一觉就能恢复,谁知道龚玓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胃口不好,精神也不好,回去躺着也能睡着,但是感觉就是不解乏,中间加布里尔甚至还客串了一回中医,给龚玓把了脉,最后还是找不出原因。 普林森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可以随时出入龚玓的房间,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龚玓精神好一点的时候,普林森会去图书馆拿些书给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容易大彻大悟,龚玓最近看的都是佛经,觉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一些事,但是又好像没有想通,等到努力去思考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晕晕乎乎的,最后只能由着普林森给他放下枕头盖好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普林森也曾幻想过龚玓去掉一身的倒刺,温顺地任由他摆布,是个男人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普林森现在不想了,他现在宁可龚玓好了过后忘了他,也不要龚玓一直这样,他完全不介意重新再接近龚玓一次,只要龚玓没事。 普林森的祈祷没有奏效,龚玓的情况可谓是每况愈下,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累,后来变成四肢发软,基本就一直在卧床,不过在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每天来看望他的时候,几个人还能说说笑笑聊聊天,最近却是直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的时候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有时候普林森跟他说话,龚玓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王子国度是与世隔绝不是闭塞,这样的情况绝对是身体出了问题,普林森翻遍了图书馆的医学书,也没找出病因,龚玓这样的情况更像是在迅速的衰老,但是他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也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 加布里尔不是没有来看过,给出的结果是龚玓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普林森对加布里尔是信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说完全没有问题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普林森了解加布里尔,也了解神,他怀疑这是神想要恶作剧的前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被证实了,因为在龚玓陷入昏迷的第二天,加布里尔宣布了时空之门在某个世界被强行开启,这说明那个世界已经被扭曲到了无法靠自身修复的地步。 是的,其实王子国度并不是必须的存在,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意识,也可以说是神留在世界里的一丝神识,因此,世界本身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只是这种修复的速度非常缓慢,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一旦世界失衡到了一定的程度,导致无法自我修复的时候,时空之门就会被从别的世界强行开启。 普林森连头都没抬,他这会儿已经完全不顾礼仪了,直接告诉加布里尔,他是不会去的。 “普林森殿下,请别忘了您的身份。” 虽然加布里尔的语气很诚恳,但是普林森的脸色还是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难看了,引导者的职责是用心教导所有的王子并且在不同的世界里给他们正确的指引,当然,这些约束对普林森来说都是屁话,山高皇帝远的,谁管他有没有真的用心教导和指引那些王子。 但是有一点却是必须做到的,那就是他必须跟着王子们去每一个世界,哪怕只有一个王子选择去,他就必须跟着去,当然,为了不影响引导者的幸福,他可以选择任意一个世界留下,留下的同时,引导者的身份也就自动解除了。 普林森是靠着引导者的身份才能留到现在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引导者这个身份,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毕竟过期的王子们都消失了。 见普林森脸色越来越不好,加布里尔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普林森殿下,别的时空的时间并不影响王子国度的时间。” 也就是说,就算普林森离开几年甚至几十年,对龚玓来说也只是几小时而已,这几小时还是因为穿梭时空需要时间。 虽然加布里尔说的是实话,但是普林森还是很不爽,他很想留下来照顾龚玓,龚玓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能放心去别的世界,但是他又不得不去,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结果,但是他想以后都能陪着龚玓,他也答应了龚玓会一直陪着他。 那么,他还有的选吗? 普林森黑着脸捞出鱼缸里的小黄塞进口袋里,幼稚地想着小黄既可以拿来睹物思人,又可以让龚玓投鼠忌器,毕竟是他未来的传家之宝,应该不会抛下不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这次独自出去了,可能会有艳遇哦~ ☆、第十个童话(二) 龚玓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昏迷,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当然也不知道普林森的离开,但是龚玓的神智似乎又没有完全陷入沉睡,他觉得自己正在不停地下沉,但是又永远沉不到底,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离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并不像书里写的或者电视上拍摄的那样,什么自己的灵魂站在床边能看到自己躺着的肉体,那些都是扯谈,但是龚玓就是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离开了肉体,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坠落。 是要堕入地狱了吗? 龚玓苦中作乐地想着,猝不及然地鼻子一酸,如果是十六岁的时候,他大概会觉得这样的结局不能再好,如果是十八岁的时候,他也只是会觉得不甘心而已,但是,现在的龚玓不想死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完成,更重要的是,完成这件事过后,他想要开始新的人生,有那个人陪伴的人生。 龚玓不知道灵魂会不会流泪,他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说是灵魂的眼泪可以带来重生,但是他哭不出来,其实他心里明明难受的厉害,可是眼睛里就是汇聚不了眼泪。 龚玓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他全身僵硬,不,应该说是整个灵魂都很僵硬,连转头都做不到。有了黑暗做对比,龚玓忽然觉得王子国度外面那永无止境的白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在白光下他还能看清身边的事物。 就在龚玓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就像是远远的烛光,七彩的光晕带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忍不住就想靠近。 人的本能就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所以当看到那团七彩光晕的瞬间,龚玓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显出想要靠近的意图,然后他奇迹般地发现,他不仅能动了,左手还被围绕在一圈光晕内,看起来就像在与远处的光晕交相呼应一般。 龚玓不可置信地把左手翻来覆去地看,这才发现光晕的中心其实就是公主之冠,此刻公主之冠已经重新恢复了光彩,璀璨的钻石在黑暗中尽职地发挥着它的本职工作。 龚玓朝远处地七彩光晕跑了两步,然后发现完全没有跑动的感觉,身体似乎是动了,但是没有前进,为什么说是似乎呢?因为龚玓的大脑明明对身体下达了命令,但是龚玓却感受不到命令的执行。 “玓玓。”七彩光晕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唤。 玓玓是龚玓的小名,取谐音,是希望能再生个弟弟的意思,原本龚玓的父母是打算等龚玓成年之后再生个弟弟的,反正他们结婚早,生龚玓也早,不在乎多等几年,只是没想到最终没有等到愿望实现的一天就忽然去了。 听到呼唤,龚玓的眼神一下子就从迷茫的状态变得清明,他把左手伸向七彩光晕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 “别白费力气了。”龚玓的父亲是个严父,“你是没办法靠近我们的。” “你们还好吗?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因为我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没办法跟你们一起!”龚玓捂着脸跪了下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也没有想搞清楚意思,他撑得很辛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倾诉,再次听到父母的声音,他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傻孩子!”龚母轻笑,心情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这让龚玓放心了一些。 “龚玓你听好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儿子,你做什么爸妈都会支持你的,以后爸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龚父的声音传来,龚玓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普林森的脸,难道爸妈知道他们的事了?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他刚刚否定了内心的想法,龚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玓玓,妈妈并不介意你找了个男朋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努力研究出男男生子的方法。” 龚母说完就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龚玓现在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他的内心世界了,还没等龚玓说些什么,眼前的七彩光晕忽然就不见了,龚玓心里一慌,整个人迅速的下沉,强烈的失重感让龚玓脑子里一片混沌,恍惚间,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去完成你新的人生吧。”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龚玓终于失去了知觉。 一间怪异的石屋里,一个女人正在埋怨:“不是说好让我们说两句的吗?我还没说完呢!”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个女人跟龚玓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样的长相放在龚玓脸上顶多是个清秀的男孩子,放在这女人身上就是说不出的妩媚,上挑的眼角总让人有一种被她抛了媚眼的错觉。 这人就是龚玓已经去世两年的母亲,闻裴。 “对啊,两句,你说了三句,你先生说了两句,就算一人两句也超过了。”说话的人伸出两根手指,好脾气地解释着。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一看就是精英,但是那张精致又英俊的脸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精灵王,不食人间烟火。 “两是不定数,就是几的意思,你懂不懂!”也许是这人看起来实在太不像中国人,闻裴忍不住就开启了教学模式。 龚博兴嘴角抽了抽,拉过妻子把她搂进了怀里,不给她继续多话的机会,他的妻子闻裴是地质界的奇才,但是在跟人交际上就……,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没这个人,他们还有机会跟儿子说话吗?没这个人,他们还能看着儿子成年吗? 龚博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妻子也死了,出事时候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闭眼之前对面的妻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除了受伤造成的血迹就是一片灰败,儿子被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至于能不能得救,当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奇怪的石屋里,家居摆设都是最原始的样子,甚至还有树根做成的小凳子,但是龚博兴一睁眼就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起码绝对不是在某个深山老林里这么简单。 看到妻子的时候,龚博兴一阵激动,冷静下来之后就想到自己应该也已经死了,既然死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龚博兴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心胸开阔,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去钻牛角尖,哪怕是面对生死,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深究对他未必有好处,闻裴是个粗神经,在听了龚博兴的分析之后,不仅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在房间里左摸摸右看看,很有把所有东西都刮点样品带点回研究室研究一下的意思。 在石屋里没有看到龚玓也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起码说明龚玓还有活着的可能。 几天之后,当然,这只是龚博兴的感觉,他和妻子不能走出石屋,门窗就在那里,但是他们就是出不去,外面的光线总保持着既不是太亮又不是太暗的一个亮度,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变化,自然也没办法计算时间。 那天,那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而且一开始就非常嚣张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神。” 龚博兴:“……” 闻裴:“……” 那人不管两人是什么想法,也不解释他们现在的情况,反而问道:“想看看龚玓的近况吗?” 原本还有一肚子疑问的龚博兴和闻裴都震惊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儿子的近况吸引住了,但是他们又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抓了龚玓吗?是要钱吗?还是要专利权?只要他们有的,为了儿子,都可以给! 那人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手一挥变出一个水球。 龚博兴:“……”他开始相信这人的话了。 闻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好想弄回去研究。 也许是觉得球体不适合做显示器,那人用手轻轻一抹,水球就变成了半球,平整的那一面在一阵水波荡漾之后,出现了一些画面。 龚博兴和闻裴在半球里看到了龚玓在不同时空之间穿梭的画面,当然也看到了普林森,他看龚玓的眼神就跟当年龚博兴看到闻裴一样,不过龚玓是个像妈的孩子,连反应迟钝这点都被毫无保留的遗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那人只给龚玓父母看了龚玓进入王子国度之后的事,至于前面龚玓受的那些苦,都没有在画面中出现。 “因为你们生前做了很多好事,我可以让你们跟龚玓说两句话。” 那人所谓的两句,其实就是龚博兴和闻裴一人一句,结果到了闻裴嘴里,就变成了随便几句……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插曲,自称是神的那人并没有跟两人计较,带着他们见了龚玓最后一面,还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重新把人仍回了石屋,过几天自然会有人去给两人安排事情做。 回到自家的神往沙发上一躺,其实他是个平时很懒的神,但是在普通人面前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一直挺直了脊背同时还要摆架势是很累的一件事,回来当然要躺着。 神的家也是石屋?别逗了! 神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一间变相的别墅,装修也是现代风格,楼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袍的男人,白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固定着,从打扮到气质都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飘逸。 白发男子看了眼一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的神,皱着眉头道:“又背着我去做了什么手脚?” “我还需要做手脚?不知道谁一直在赖皮!” 神说着打了个哈欠,只是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脸上就多了一个抱枕,神拿开脸上的抱枕朝楼梯看去,原本已经走下楼的白发男子果然不见了。 神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把抱枕盖回了脸上,双手枕着脑袋,就这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龚妈妈萌萌哒~ ☆、第十个童话(三) 龚玓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这样的黑暗跟梦里的感觉又不太一样,龚玓其实很想告诉自己刚刚那一切不是梦,之前经历的种种不幸才是梦,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梦里的黑暗粘稠到没有一丝亮光,那种睁着眼和闭着眼没有区别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现在眼前虽然很黑,但是透过窗帘还是有淡淡的光线照进来,等眼睛适应了黑暗,靠着微弱的光线就能看清周围了。 许久之后,龚玓看到了一只破旧的灯泡,凄凄惨惨的挂在房顶正中间的位置,连灯罩都没有套一个,龚玓僵硬地侧过头,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窗帘,透过窗帘能看到墙上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的轮廓,淡淡的霉味冲进鼻腔,让龚玓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这是龚玓十六岁之后租住的小屋,不足五个平米的房间只够放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为了那扇小小的窗户,龚玓每月还得比别人多出五十块钱的房租。 房间里很干净,可以说是干净的吓人,除了一张床和一床被褥之外,能算得上家具的也只有一个小矮柜和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个塑料盆,盆里放着牙刷、牙膏和一个杯子,椅背上挂着牛仔裤和t恤,毛巾挂在门背后的塑料绳子上,矮柜上胡乱堆着一堆似乎是资料的东西,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面压着一支笔。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龚玓连表情都很吝啬地没有变一下,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户的铝合金滑轮从他住进来开始就是坏的,勉强只能开出胳膊粗细的一条缝隙,不过这也变相阻止了小偷的光顾,虽然龚玓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特意跑一趟的。 窗外不是街道也不是绿化,而是离得极近的一面墙,而两面墙中间的小巷子完全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还好这个小区还是有物业的,龚玓这层楼也比较高,不然相信龚玓不会有开窗的兴趣。 龚玓两步走回床边,抖了抖床上的那床破棉被,看了眼从窗户里完全看不出的天色,最后还是选择把棉被扔回了床上。 龚玓没事的时候就会打扫房间,除却东西少这个客观因素,以一个男生房间的标准来评判,龚玓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只是墙上的霉点和污垢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龚玓拿过枕头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挂在房间的一个角上,刚好和床是对角,不过因为房间实在太小,看的时候还是要仰着头。 龚玓并不是想看电视,他只是想看看现在几点了,他原本就有一点低血压,再加上之前那些事的影响,到现在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如果已经过了早上五点,那他就打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这个出租屋并不是只有龚玓一个住客,原本三室一厅的普通民房被改造成了一间间五个平方的集体宿舍,房间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原本的卫生间被隔做两间,每天早上五点开始供应热水,晚上十二点之后关闭,由于之前几个房间同时用电热壶烧断过保险丝,厨房外放了一个饮水机。 正在把毛巾扔进脸盆里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热水的龚玓忽然顿住了,龚玓不常看电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龚玓房里的电视总是定格在一个频道上——s市的新闻台。 龚玓醒来的时间很凑巧,刚过六点,正是s台早间新闻的时间,主持人正用一种极富内涵的语调叙述着秦有福家昨晚失窃的事,镜头一转,就是秦有福怒斥记者的愤怒表情,还有被带上警车的落寞背影。s市的新闻台速来有后台硬的传闻,秦有福虽然是s市的首富,但是也仅仅只有个名头而已,一些人际关系上说不定还不如被他痛斥的那个主播,也难怪人家要用这么精彩的镜头做结尾。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龚玓甚至有些茫然,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让龚玓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龚玓习惯性地摸了摸右边的肩膀,没摸到之后又去摸头顶,最后望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果然都是梦吗? 龚玓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蠢,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不听话的面部神经最后却给他摆出了一个哭一样的表情,连泪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不停分泌着在梦中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流出来的液体。 龚玓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他甚至知道自己不正常的原因,但是知道又能如何?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龚玓抹了把脸,左手戒指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抬起头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早间新闻的播报也已经结束了,电视里正在放着一些颇具青春活力的广告。 龚玓拿起毛巾包住左手,然后拿着脸盆去了卫生间,他现在是真的需要清醒一下了。 今天是周六,会租住这种房子的人要么就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的工作普遍都比较辛苦,这个时间早就去了厂里,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在蒙头大睡,剩下的要么是学生,精力充沛周末又不用上课,早早地就结伴出了门。 两间卫生间果然都空着,龚玓选择了比较干净的那间,锁上门打开淋浴,慢慢腾起的蒸汽中,龚玓正对着洗脸池上挂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戳了戳,又戳了戳。 这明明是一张保养的很好的脸,皮肤白皙,脸颊红润,腰上也比记忆里多了些肉,起码能用两根手指扯住了。镜面上很快覆了一层白雾,龚玓这才如梦初醒,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擦拭镜子,匆匆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底下开始洗澡。 水温带回了些许神智,理智开始回笼的龚玓不停地告诫自己,不管之前在王子国度的种种是不是梦,眼下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他花了两年的时间精心准备了这个局,就算是死,也要结束这一切。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翻开,龚玓从痛苦中找回了遗忘已久的恨意,同时也把对普林森的思念压了下去,成败就在这几天了。 回到房间,龚玓把洗好的衣服挂在门背后,弯腰从矮柜里拿了一卷绷带出来,仔细地把公主之冠连同四根手指一起包进绷带里,直到再也看不到钻石的反光,龚玓才把绷带固定住。 手头的事情才做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顺带考虑往后的日子,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警察的时候,龚玓表现的并不意外,不过想到现在的警察居然能有这么快的破案速度,龚玓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不过赞叹过后就是不忿,同样是案件,调查速度和结果相差的还真是大。 不管龚玓心里是怎么想的,警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平静地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带队的杨队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对面的男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白净,穿得也很干净整洁,跟出租屋里的大部分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括房东。 敲门之前他们已经询问过房东,知道龚玓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房租是一年一交的,而且从不拖欠,房东看龚玓白天不出去上班,反而是晚上出门的次数多一些,其他也不太了解。 杨队回过神来,龚玓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违和了,不管是长相,衣着,还是自身的气质,跟这种廉价的出租房怎么看都格格不入,再加上他异常平静的语气和态度,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见杨队半天不说话,身后的一个人沉不住气了,跨前半步开口道:“请问你是不是龚玓?” 龚玓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警察找上门显出半点心虚,反而有点……胸有成竹? 杨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到上头的命令,挥手把刚刚说话的小警察赶回身后,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局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亲自下了命令,说要对这个嫌疑人客气些,想到这里,杨队语气放缓,只说请龚玓回去做证人,没把他是嫌疑犯的事说出来。 龚玓看了眼藏在警察身后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房东太太,心说就算你现在说是带我去警察局面试,这房间恐怕以后也不会再租给我了,不过龚玓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次还出不出得来。 杨队年纪轻轻就被提拔成小队长是有原因的,看龚玓抬眼的方向就明白了龚玓的顾虑,不过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队员立刻拉着房东太太去一边做笔录,另一个在龚玓的房间里搜寻了一遍。 龚玓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见警察正在打开他的矮柜翻查,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朝杨队点点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两个警察几乎是同时结束工作,一个拿着笔录,另一个拿着一堆也许有用的资料,杨队走在最前面,龚玓走在中间,另外两个警察一左一右走在最后,虽然龚玓手上没有手铐,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押解犯人的架势。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7节 不过中间的龚玓似乎毫无所觉,临出门了还朝房东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龚玓! ☆、第十个童话(四)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龚玓捧着一次性纸杯,吹掉面上的茶叶沫,喝了一口味道不怎么好的茶水。龚玓皱了皱眉,想到加布里尔的厨艺,又想到以后估计是再也吃不上了,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怅然若失,原本疏离的气场一下子就被颓废所取代。 向局没想到再次见到龚玓会是这样的情景,关门的咔嚓声成功把龚玓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一抬头就跟向局长来了个四目相对。 龚玓忽然笑了,“向叔叔,好久不见!” 向局长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龚玓才对了,难道回答他一句“是啊,好久不见!”,在警察局里好久不见?这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吗! 没等向局长考虑好说辞,第一分队的队长杨队就跟了进来,这次是他负责去临市抓的人,事后两个手下很不解,拼命询问杨队为什么要对龚玓这么客气,而且还为了保全龚玓的面子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 杨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这些,就算他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理解,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一定要靠自己去想明白,最后实在被吵的受不了了,杨队只好以帮忙录口供为借口,逃进了审讯室避难。 只是没想到,审讯室里的气氛比外面还要奇怪! 杨队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最后在向局长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妈呀!局长这是要杀人呐! 吓走了不速之客,向局长感觉找回了一点场子,于是干咳一声,寒暄道:“小玓啊,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不好!”龚玓放下手里的杯子,平静的表象被打破,露出一脸讥笑,“父母被人害了,自己还差点葬身火海,有家不能回,只能躲在临市,没有比这更糟的了。” 向局长又被噎了一下,不过他并不生气,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觉得心疼,他跟龚博兴也就是龚玓的父亲是同学,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一个幼儿园的,后来初中没能分在一个学校,高中时候又幸运的成了校友,可惜向局长从小的志向就是当警察,大学选了警校,没能跟龚博兴一起。 不过龚博兴更厉害,本科结束直接就保送了研究生,不仅学费全免,每年还有奖学金和生活补贴,后来因为成绩突出被当成交换生去国外学习了两年,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漂亮老婆一起回来。 再后来龚博兴贷款办了公司,靠着自己的研究申请了专利,老婆闻裴在地质方面也频频获奖,两人在事业丰收的同时生下了龚玓,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也许是因为这家人实在是太幸福了,连老天都妒忌了,一场车祸带走了龚博兴和闻裴的生命,留下当时仅有十四岁的儿子龚玓,还好当时龚玓也算是半个大人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渐渐走出了阴影,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龚家别墅被一场大火给烧了,同时还烧死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 龚家的人对火灾意外没有异议,连验尸这种过程都省了,直接办了葬礼,既然死者家属都没说话,自然也没有人去质疑那个十六的少年到底是不是龚玓本人,龚玓的死亡证明现在都在龚家人的手里攥着。 在龚玓被带回来之前,向局长一直都不敢相信他还活着,直到看到他坐在审讯室里。 不过再心疼也是要做事的,向局长放缓语气,试探着问道:“小玓啊,我那边收到一份检举的资料,还说秦有福家里很快会有事发生,我们可以趁着搜证的时候找证据,这份资料是不是跟你有关?” 向局长原以为就算是龚玓做的,他也会推脱一下,谁知道龚玓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是我送去的!” 向局长名叫向天,外号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买账的主,很难想象他这么块硬骨头居然能坐上局长的位置,当然传言也不是完全准确,事实上向局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在他面前装横,他能比你横上一百倍,但是,如果你是真的有困难,他也会最大限度的给予优待,当然是在不打破原则的前提下。 龚玓把举报的资料寄给向天,除了因为他是父亲的好友之外,更是因为相信他的人品和职业操守,这份资料要是放在别人手里,十有八|九会石沉大海,但是放在向天手里,只要有一点点能联系上的风吹草动,他就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 向天收到资料的时候不是不震惊,如果这份资料不是恶作剧的话,他已经气愤的手都在抖了。 你问为什么? 龚博兴是他认定的毕生好友,虽然两人平时联系的不多,但是友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两人联系的少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忙,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嫌,毕竟官商勾结的大帽子轻易就能置人于死地,两人又是对名声极其看重的人。 当向天知道龚博兴是被人谋杀的时候,他几乎要忍不住拿着配枪去给幕后黑手脑袋上开个洞了,看到后面发现龚家别墅的火灾也是人为的时候,他镇定地坐了下来,一枪打死那人?太便宜他了! 其实看到前面他怎么会猜不到后面,向天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证据,一个能证明这份资料真伪的证据,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开个档案调动人员来查,才能让幕后黑手受到真正的惩罚。 秦有福家的失窃在向天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从来没想过有事发生会是一起小小的盗窃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再合理不过,龚博兴的公司是做防盗技术的,龚博兴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龚玓从小接触这块不懂才怪了,秦有福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进口防盗技术在龚玓看来无异于班门弄斧。 向天从秦有福家里确实搜出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只能证明秦有福和龚玓的叔叔,也就是龚博兴的弟弟龚博旺有私下的交易,至于杀人放火这么重大的事,龚博旺又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龚玓出现了,他既然能弄出这些资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想到终于有机会能为兄弟报仇,向天兴奋地背上都冒汗了,不过还是尽量表现地很平静,“小玓啊,如果你那边有证据,交给叔叔,让叔叔去查,好吗?” 龚玓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给,是他真的没有,要是有证据,他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布这么一个局,直接把证据交给向天就好了。 向天却是误会了,“不相信叔叔?” 对于这点,向天完全不会生气,龚玓父母去世之后他去看过龚玓,警匪片里经常提到的创伤后遗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龚玓身上,那段日子他见不得光,不跟任何人说话,遇到陌生人就缩进咏姨的怀里,那已经是他失去父母过后唯一的亲人了。 向天是做警察的,跟犯罪份子接触的多了,多少带了点匪气,这种强大的气场把当时原本就神经脆弱到极点的龚玓几乎要吓哭了,自此向天就不敢再出现在龚玓面前。 几年前的印象实在太深刻,向天一开始很难把审讯室里这个淡定自如的男孩子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龚玓联系起来,但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护,他还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尽量表现得和蔼一些,虽然其实收效甚微。 “如果不相信向叔叔,我就不会寄检举信给你了。”龚玓老实道:“我没有证据,两件事都是我听龚博旺手底下的人说的,但是我的证词法官会采纳吗?” 龚玓的话让向天一下子沉默了,不仅仅是因为龚玓说到了关键点上,更是因为龚玓说他亲耳听到了别人说谋杀他父母的事,向天几乎可以想象龚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 不过龚玓还是要感谢那几个喽啰的,当时他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身体发软躺在草丛里,也亏得当时天暗别墅附近的绿化又好,才没被发现。那几个人以为他跟咏姨都被烧死了,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忌,说完还怜悯般的叹了口气。 龚玓的性格就是在那一刻改变的,人在绝境中总是能发挥出超强的意志力,龚玓在绝境中不得不坚强了起来,他在草丛里躺了一夜,又在公园里窝了几天,等自家别墅没有人守着之后,靠着对别墅里各种东西摆放地点的了如指掌,藏了几件不太贵又可以卖点钱的东西,这才动身去了临市。 向天知道龚玓过的不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连性命都差点丢了,过得好才是见鬼了,向天只是顺着自己的期望,又看到龚玓精神还不错,刻意没有朝坏的地方去想。 “向叔叔。”见向天半天不说话,龚玓主动出谋划策,“你可以顺着秦有福的事去查查龚博旺,一定可以查到一些事的。” 龚玓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抓着左手绷带下的公主之冠,手指都紧张的泛白了,这些事其实都是龚玓算计好的,布局算不得精密,但是也是他反复推敲后的结果,龚玓也知道这个局的关键其实只在向天的一念之间,只要他点头,下面一切才能继续进行。 龚玓也没办法,他是个没权没势的富二代,曾经有一张卡,卡里少说也有八位数的存款,但是那张卡现在已经是张空卡了,拿到他的死亡证明的第二天,就有人去银行把这笔钱转走了。 龚玓手头不是没钱,他靠着父亲传授的知识晚上当飞天大盗,时不时潜回s市偷,哦不,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龚博兴自己是做防盗技术的,家里就摆着一个隐秘的小金库,技术方面自然没的说,就算遭遇了大火焚烧,小金库也没有半点变形。 龚博旺对这个小金库垂涎已久,但是那时候他也刚接手公司,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也给了龚玓时间和机会,龚玓从小金库里拿走了一些小件又不起眼的东西,太显眼或者龚博旺知道的东西他不敢拿,生怕龚博旺起疑。 其中价值太高的东西龚玓不敢拿去卖,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考虑再三,还是以匿名的形式捐了,只当是为死去的父母积阴德,相信他们也更愿意看到这些东西发挥这样的作用。另外一些不算太贵重的,龚玓卖去了一些不太正规的渠道,他要生存下去,还是需要一点钱傍身的。 龚玓布这个局,其实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公主之冠价值上千万,当年他爸拍下的时候就已经花了5200万的高价,在非鸽子蛋的钻戒中,这个价格是绝无仅有的。如果他这次不能一击扳倒龚博旺,被他反咬一口的话,盗窃这么高价值的东西,龚玓面临的可能是终身监|禁。 向天没有注意到龚玓的小动作,他之前是被愤怒迷了双眼,龚玓的一句话让他清醒了过来,作为一个做了几十年警察的人,向天比任何人都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因为有无数的无头公案,最后都是因为另一起也许并不起眼的小案件而解开的。 向天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做了局长之后居然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哀叹的时候。 向天兴奋地在审讯室里来回踱着步,挠了挠已经微秃的头顶,难得有些尴尬,“小玓啊,这事交给叔叔办就好,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不能因为你是朋友的孩子就让你走,你明白吗?” 龚玓点了点头,对此他并不意外,刚想说好,审讯室的门就被人强行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黄山归来,脚不酸,腿不痛,整个人萌萌哒~ 可是为什么收藏没有上涨qaq 感谢不嫌弃作者写的烂,坚持看作者更新的小萌物们~来么一下~╭(╯3╰)╮ ☆、第十个童话(五) d国的某个庄园里,年轻的家主在某个时刻准时醒来,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唤铃,准备开始他人生理极为重要且崭新的一天。 很快,管家带着一队女仆鱼贯而入,金发蓝眼的年轻家主抬手阻止了女仆们打算上前帮他换衣服的举动,随手挑了一套贴身的衣裤独自走进了卫生间。 女仆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延续了几个世纪的传统,到了新家主这里怎么说变就变了。 管家观察着新家主的一举一动,见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自己穿好了贴身的衣裤,看起来也已经洗漱过了,不过似乎没有再要自己动手的意思,便示意女仆们替他穿上外套戴上家徽。 家徽,d国贵族的标志,现今能够拥有的家族已经越来越少了。 早餐在主人下楼前几秒上桌,保证新鲜的同时又不会让主人等,家主看了眼桌上的食物没有动,拿起一旁叠好的报纸,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准备一下,去中国。”从醒来到现在的烦躁一扫而空,普林森终于开口说了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句话,然后优雅地拿起了餐具。 远在中国的龚玓当然不知道他千方百计不让自己去多想的那个人已经踏上了寻找他的旅程,龚玓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父母和咏姨离开之后,他对很多事有了更深的理解,从此便不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 隔着纱布摸到公主之冠的轮廓,龚玓又何尝不知道手里的公主之冠是最大的隐患,但是这枚戒指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母亲的遗物这么简单了,它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公主之冠是想取却取不下来,回到了现代,龚玓连尝试都懒得尝试,默认了手指头上多了一个东西的事实。 其实他是不敢去尝试,如果公主之冠真的一拿就被他拿下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一切不管是不是梦,就都这么结束了?他回不去了?其实龚玓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公主之冠没有变暗淡,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可是龚玓现在不能想也不敢去想这些,他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分心,现在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只要向天点头,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至于其他,如果到最后他还能活着拥有自由的话,再想也不迟。 向天说不能让他走的时候,龚玓表面看着没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啊,果然如此。不过向天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绷带和里面的公主之冠,已经算不幸中的大幸。 看守所这三个字对龚玓来说是陌生的,但是陌生不代表没有听说过,外界对看守所的传言可谓五花八门,不过基本上都是负面的,龚玓不是吃不了苦,但是想到那些个传闻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更让他羞耻的是,他害怕的居然不是在里面被打,而是怕在里面被人给强了…… 龚玓觉得自己脑袋肯定是在时空穿梭的时候受了撞击!抽了! 不过再怎么害怕,终究还是要进去的,龚玓想着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万一真遇到那种事,直接就跟对方拼了,到时候见了血,看管的人不管也不行,而且相信向天也不会让他在里面待太久。 想到这里,龚玓点了点头,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就开了。推门的人力道很大,大门在打开之后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反弹的时候还带起了不少灰尘。 那天,从审讯室外照进来的灯光仿佛金光一样灿烂,以至于很多年以后龚玓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感觉。 普林森一马当先,伴着身后的金光走进了审讯室,看到龚玓果然在里面之后,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汁来。 看到普林森的瞬间,龚玓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这几天做了太多的梦,起起落落地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普林森快步走到他身边,单膝跪在了地上,顿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左手轻声问道:“受伤了?” 普林森语气里的怜惜让龚玓瞬间眼眶就红了,他傻傻的摇了摇头,贪恋的看着普林森,天知道刚刚他有多激动,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现在除了傻傻的看着普林森,龚玓都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了。 普林森的反应更加直接,他把龚玓搂进怀里,一把抱起他就往外走,刚刚听说龚玓在审讯室的时候,助理已经把审讯室是什么地方跟他解释过一遍了,这种地方不是龚玓该待的,至于接下来的事,自然有人会处理。 被公主抱这种事,龚玓既觉得羞耻又觉得很幸福,最后还是选择遵从内心的意愿,靠在了普林森的胸口。早已习惯的温度,又被熟悉的气味包围着,精神紧绷了一天的龚玓骤然放松下来,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普林森进门的时候后面跟着不少人,龚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普林森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普林森刚越过向天走到龚玓面前,身后的的助理就不着痕迹地拦在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普林森的向天的面前,双手递上一张名片,“你好,向局长是吗?我是普林森先生在国内的特助,小姓徐,关于龚玓先生的任何法律问题,会有您身后的律师团给予配合,另外,保释的程序已经由省公安局的局长特批了。” 徐特助说完推了推脸上的平光镜,笑得一脸无害。 向天眼睁睁的看着龚玓在他面前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走,觉得脑袋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耳边是徐特助的声音,脑袋里回旋着好几个问题:这个普林森是谁?他怎么从来没听龚博兴提起过?省局?特批? 向天觉得他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不过看那个叫普林森的对龚玓关心的样子不像是假的,龚玓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激动,对他也没有抵触,应该没关系,而且把龚玓送进看守所也不是向天的本意,能有人带他走再好不过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向天把各种利弊在脑子里过了过,没能完全理清,不过面上还是露出官方的笑容和徐特助握了握手,“省里都同意了,我们当然要尽一切努力配合,麻烦跟我去办个手续,程序上需要留个底。”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警察也不能免俗,知道有人闯进了审讯室,大家赶来的时候都是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的,跑来警察局闹事这么不长眼的人,真是挺难遇上的,谁知道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向局长跟带头的那个一脸和气的走了出来。 众人:“……” 群殴是没指望了,来都来了,大家转而兴致勃勃地当围观群众。 当然,警局里的围观群众跟普通的围观群众是有本质区别的,很快,准确的一手消息就传了出来,第一分队抓回来才半天不到的嫌疑人,被人保释了,保释手续还是省局特批的。 杨队也混在人群里,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同时被动地接受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杨队身后两个人就是跟着他去抓人的那两个,两人听了别人说的消息,感叹道:“还是队长有先见之明。”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杨队瞟了身后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座位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的震惊不比手底下的人少,但是他也清楚,这种震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没等人群散干净,向局长就回来了,看他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市局抓的人,省局横插一脚给放了,虽然说一级压一级没什么不对,但是总归让人不舒服。 想到这里,围观的人终于在几秒钟之内散了个干净,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触向局长的霉头。 向天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他现在的心情说起来有些微妙,保释的手续说起来挺容易,办起来还是有些繁琐的,就算有省局的特批,一个个部门去盖章也花了不少时间,趁着律师去办手续的时候,向天向那个徐特助打听了普林森的来历,作为市局的局长,这种事他没必要跟对方绕圈子,徐特助也很配合,说出了普林森的全名——普林森克克。见向天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徐特助还很体贴了给向天科普了d国的贵族制度。 “现在还有贵族?”向天觉得他这是在听天书。 “有的。”徐特助似乎知道向天,说的话也不避讳,“就像我们这里的官二代富二代,只是贵族有更深的人脉关系和更多的财富。” 向天听了这话,觉得这事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龚玓交了个又有权又有钱的朋友,忧的是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把杨队叫进办公室,安排了调查龚博旺的事给他,中间的利害关系稍微提点了几句,向天就把杨队赶了出去,继续琢磨今天的事。 杨队从向天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开始安排手底下的人做事,刚向天的意思很明确,这事儿得暗地里查,他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局里有不少看不惯杨队的人,大部分是觉得他这人太会拍领导马屁,因为年纪轻轻就被破格提拔成了分队的队长,看重论资排辈的老人都不太待见他,当初向天刚调来局里的时候,很多人都存着看好戏的心思,向天这人是块硬骨头大家都知道,想必对于溜须拍马这种事深恶痛绝。 谁知道向天知道这事之后只回了一句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向天只是在等待时机,等他在市局站稳了脚跟,就有的杨队受了,杨队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去临市带龚玓回来的时候,他把向天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并且严格按照向天的吩咐去做了,就是怕被抓到把柄,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刚刚向天把调查龚博旺的事交给他之后,杨队这明白过来,他这次也许是因祸得福了,向天刚来警局时候说的那句话其实是真心的,他不看过程,要的也只是结果,只要能破案,在不破坏纪律的前提下,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想到这里,杨队这次可算是牟足了劲,只要能把这件事干得漂漂亮亮,相信向天以后一定会把他当成左膀右臂,至于其他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他从来就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蓉蓉酷爱如此狗血的情节! ☆、第十个童话(六) 普林森一路抱着龚玓回到他在s市的临时住处,连在车上的时候都没有放手,龚玓靠在普林森怀里睡的很香,直到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睁了一次眼,看着普林森从善如流地脱了外套躺下来之后,龚玓又安心地闭起了眼,很快就感觉到枕在脑袋下面的枕头变成了普林森的胳膊。 龚玓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态,明明是他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肯给普林森回应,只想着回来报了仇再讨论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自私到了极点,结果等真的回来了,一看到人就眼巴巴搂着人家不放手了,连向天在一边看着也不管不顾了。 龚玓在心里把自己编排了一遍,然后就心安理得地窝进了普林森的怀里,还特别不要脸地蹭了蹭,自我安慰道: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普林森只是躺下并没有打算睡一觉,主要是刚刚龚玓那种依赖的眼神让他舍不得也不忍心离开,平时很坚强的人忽然脆弱一次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悯的,要不然怎么会说铁汉柔情最让女人心动呢。 普林森低着头看着龚玓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拨弄一下龚玓额头的碎发,惹得龚玓在睡梦中还是会忍不住拍开他的手,要不是怀里抱着个人,普林森都要笑抽了,怎么这么可爱呢。 可能跟引导者的身份有关,普林森每次醒来的时间都会早于王子国度的其他人,这次也不例外。 普林森醒来的时候就成了克克家族新一任的家主,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的家主现在正值壮年,兴趣是尝遍世界各地的美食,简单来说就是个吃货,其实吃货真的不算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就是作为克克家族的家主,普林森的父亲连作为一个吃货都非要做一个高端的吃货,在他眼里,用飞机空运回来的就已经不是地地道道的当地美食了,更别说请个厨师回来做,地理位置和食材的新鲜程度都是问题。 这种偏执的性格让他最终选择把家主的位置早早地交给了儿子,然后带着妻子去那些未被开发的地方寻找被埋没的美食去了。 克克家族的所有人对于普林森克克这个名字都很陌生,当然,陌生的同时又觉得他的接任是这么理所应当的事,只有在这种时候,普林森才会对神的恶趣味感到欣慰。 普林森毕竟在各个时空之间穿梭地多了,再加上他本身丰富的知识和阅历,从一些细微地差别上就能分辨出时代的不同。虽然只来过现代一次,但是自从知道龚玓的来历之后,普林森就把加布里尔之前给他的那些资料都翻了出来,每次龚玓给格吉尔说故事的时候,普林森看似在一边漫不经心,其实一字不落都听了进去。 不过,他醒来的时候所在那个庄园是某个君主赏赐给克克家族的,距今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里面的桌椅摆设甚至是格局都几乎没有做过大的改变,神给他的提示又只有一张克克家族庞大的关系网,还有他这次的身份。 普林森当时的心情可谓非常糟糕,他起床的时候甚至在考虑要不要靠这张庞大的关系网先找到公主,然后获得她的认同再拒绝她,但是转念一想又怕被龚玓知道了之后会有不好的想法,纠结间发现女仆有近他身的意图,望出去的眼神几乎冷得要结冰。 洗漱的时候普林森发现了挂在他睡袍口袋里的小黄,平时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小黄这个时候却给了他不少慰藉,换好衣服之后随手塞进了上衣口袋里,其实也没多想,就是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么个小宠物。 看到小黄之后普林森心绪平复了很多,最后默认了让女仆帮他套外套的举动,毕竟是贵族出身,他也知道这种传统不是能随意改动的,更何况刚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就算身份再显赫也要谨慎些,普林森刚刚只是因为被迫离开龚玓的事心情不好,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下楼之后普林森的心情开始转变,首先发现的是食物的不同,每个时代的饮食文化都不尽相同,就算多么努力地想要保证纯正,在历史的长河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掺杂进一些新的元素,早餐里面包的分量减少,其他各种东西的增加表示这里也许并不是普林森一开始猜测的时代。 最重要的是桌上的那份报纸,以其厚度和进化的程度看来,应该不是刚起步的样子。报纸上的内容普林森没有看,让他露出笑容的是报纸上的日期,那个让龚玓一直挂在嘴边的年代。 当然,这时候的普林森并不知道龚玓也回到了这个时代,他只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去龚玓待过的地方走走看看,了解一下龚玓的过去,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顺便拍些照片,能带回去的话龚玓一定会高兴的,这是普林森当时的想法。 家主的出行并不像普通人一样说走就能走,当然以克克家族的办事效率,等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作为一个古老的家族,克克家族的关系网虽然主要分布在d国,但是在其他国家多少都会留一手,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任何时代都是适用的,在私家侦探横行的现代更是如此。 因此,在普林森动身之前,一份龚玓从小到大的资料已经送到了这位新晋家主的手上。 普林森一张张翻着送上来的资料,中间还夹着几张龚玓的照片,大部分是小时候的,原以为会看到一些类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结果翻过龚玓美满又单调的童年,就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幸接踵而至,写这份报告的人文笔不错,以及其伤感的笔锋描述了龚玓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巨大反差,不过,看报告的人显然对他的文笔没什么兴趣,普林森的关注点在另一个问题上。 作为一个贵族思想根深蒂固的人,普林森做不出把手里的东西摔到地上泄愤这么低俗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的愤怒,所有妄图伤害龚玓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这一瞬间,普林森明白了龚玓一定要回到这个这里的原因,也明白了龚玓为什么明明对他有感觉,但是一直不愿意完全接受他。 普林森踏上前往中国的私人飞机的同时,徐特助那边也拿到了关于龚玓的第二份报告,作为一个古老的家族,克克家族在所有国家的代理人都是由上一代的代理人选中并且从小就开始培养的,不论代理人原本的性格和能力如何,他们最终都会变成既忠诚又聪明的存在,就像几十年如一日的贵族管家们。 比如徐特助,在普林森下飞机的时候没有急着寒暄和自我介绍,反而低声道:“普林森先生,您调查的那位龚玓先生,今早被带去了s市的公安分局。” 普林森没有怀疑徐特助的话,对于克克家族的选人机制他还是信任的,他也没有去想这个龚玓到底是龚玓的过去还是龚玓的未来这种事,普林森在王子国度的时间最长,对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神平时虽然偶尔恶趣味了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一个人出现在两个时空的错误,所以龚玓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一起被传送了过来。 普林森原本就对现代有一定的了解,因为龚玓的关系,普林森补课的效果很显著,警察局是个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徐特助一看普林森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在去分局的路上先给省局和律师打了电话,果然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个时候普林森没有心思去给予徐特助赞许,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担心龚玓的安危,见到龚玓之后更是整个心都系在了龚玓身上,徐特助甚至都没有机会进行自我介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等龚玓睡醒的时候,他的保释手续已经弄好了,所有的材料被送了一份给普林森,杨队也被派了出去,专门负责调查龚博旺,不过这些事龚玓全然不知。 龚玓有低血糖,就算睁开了眼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完全清醒过来,甚至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然后很萌地在普林森怀里伸了个懒腰。 直到习惯性地蹭了蹭,龚玓才发现旁边还躺了个人…… “醒了?” 普林森这次完全没有戏弄龚玓的想法,不过龚玓自己吓了一跳,撑着床的手往后移了移,差一点就从床上掉下去,结果又被普林森给眼明手快地搂住了。 龚玓:“……”丢人啊!!! 尴尬是暂时的,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正常的相处模式,正常的洗漱,然后结伴下楼。 这里不是普林森在d国的庄园,所以各方面都没那么讲究,但是该有的还是有的,比如门口有保镖,厨房里有厨师,一楼还散布着被赶下楼的佣人。 龚玓对这些见怪不怪,就跟平常那样下楼吃早餐,一来是因为在王子国度见惯了,二来是因为以前他家也有钱过,不过心里还是不得不嫉妒一下普林森的好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大家一个坏消息,作者的新坑进入了难产期,开头怎么都写不好也写不出感觉……用某人的话说,就是没爆点……肿么办qaq ☆、第十个童话(七) 龚玓父母出事的时候刚好是龚玓初中升学的前夕,那是一起车祸,龚玓家的车出了故障,失控之后不知怎么就被后面的一辆大卡车迎面给撞上了,当时半辆车都被撞瘪了,场面别提有多惨了。 开车的司机当场死亡,被挤得整个人都变了形,龚玓父母不愧是夫妻,两人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都是把身边的人护在怀里,结果坐在中间的龚玓是保住了,两个大人就没能救回来。 车祸之后龚玓得了创伤后遗症,亲眼看着父母在眼前去世,同时还经历了那么恐怖的意外,就算是大人都会出现心理问题,更何况龚玓当时才多大! 地球不会因为谁不在了而停转,运转中的企业也是如此,龚玓的叔叔龚博旺很快就以龚玓的精神状况和年龄问题为借口,接手了龚博兴董事长的位置。 这些事当时的龚玓是不知道的,他当时的精神状况连出门都做不到,最后办了休学手续,在家养了近两年才渐渐好转。 龚玓家里的组成很简单,关系却很复杂,龚玓的奶奶只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龚博兴就是龚玓的父亲,小儿子龚博旺也就是龚玓的叔叔,龚玓的爷爷是前几年过世的,所以不管清明节家里人有多忙,都会去拜祭一下。 龚玓的母亲闻裴全家都在英国定居,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父母健在,不过因为闻裴执意要跟龚博兴回中国的事闹得不太愉快,之后闻裴就很少跟家里人来往了。 那年清明节,龚玓全家人依照往年的习惯准备了车子和祭品,打算提前一天去拜祭他爷爷,以防清明节当天人太多堵在路上。结果隔天晚上龚玓奶奶就住进了医院,医生一时半会儿查不出原因,龚玓奶奶又固执地一定要去拜祭龚玓的爷爷,后来龚博旺好说歹说,才说服龚玓奶奶在医院继续接受检查,让龚博兴一家去拜祭,他留在医院陪着。 后来龚博兴全家都出了事,龚玓奶奶不仅没觉得内疚,还逢人就说幸亏自己当时不舒服进了医院,要不然小儿子龚博旺也要被那个龚玓克死了。 没错,只因为龚玓是唯一的幸存者,龚玓的奶奶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龚玓的身上,到处散播他是扫把星的谣言。 就跟很多家庭一样,龚玓奶奶也是个偏心的母亲,对于两个儿子,只有小儿子龚博旺是她的心头肉,这种情况在龚玓爷爷在世的时候表现地并不算太明显,等龚玓爷爷一过世,龚博旺就成了龚玓奶奶的主心骨,没什么比她这个小儿子更重要了。 对于两个孙子,龚玓奶奶一开始倒是都挺喜欢的,也没特别偏心哪个,但是因为龚玓奶奶对闻裴这个媳妇的诸多不满,让龚玓对这个奶奶就是亲不起来,他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几次下来,龚玓奶奶就直接只要龚鑫这个小儿子给她生的孙子了,不过龚玓从小就独立,被冷落了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龚玓的母亲闻裴是个地质学家,平时在实验室的时间比在家多,不过一旦有了成果,就需要经常出去走动,参加一些采访之类的活动,倒不是说为了出名,而是为下一个研究做准备,毕竟研究经费还是需要有人赞助的。 龚玓奶奶就是看不惯这点,她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又做研究又上电视的就说明她没把心思放在家里,有次闻裴得了一个全球性的奖项,几天之内收了一堆的花篮,这原本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是龚玓奶奶当场就发飙了,跟她说要么就回家带孩子,不然就离婚,滚出龚家。 龚博兴是个愚孝的,平时对龚玓奶奶可谓是言听计从,哪怕龚玓奶奶再不待见他,他也是每个月至少去看她一次,请护工请保姆的钱更是从来没少花过。不过对于闻裴的事,龚博兴第一次逆了老人家的意思,非但没跟闻裴离婚,后来为了哄媳妇儿开心,还给她的研究筹备了一个基金会。 龚玓奶奶知道这事的时候那个气啊,不停地骂,还拿拐杖去戳闻裴的头,说她在国外学坏了脑子,完全不懂尊老,是要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故意的,到后来话是越说越难听。闻裴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平时做事也是大大咧咧,但是家教却是很好的,被这么说了愣是一句顶撞的话都没说,被打了连挡都没挡。 龚玓懂事早,当然这种懂事也只是相对于同龄人而言,他当时原本是在远处玩,看到这一幕飞奔过来就拍掉了他奶奶戳着他妈妈脑袋的拐杖,把闻裴护在了身后,这下子,龚玓奶奶就更加生气了,自此,龚玓奶奶看大儿子这一家是越来越不顺眼。 不顺眼归不顺眼,大儿子给的钱龚玓奶奶从来不会推拒,有时候想要什么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龚博兴,只要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第二天必定会送来,在她看来大儿子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龚博旺不像龚博兴那么会念书,那时候也不注重学历这种东西,所以他随便念了个高中拿了个毕业证就出来做事了。他早年做过生意,形势好的时候也赚过一点钱,后来金融危机很多企业都撑不下去了,龚博旺最后也没能撑住,不仅把前几年赚的钱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那时候,龚博兴已经毕业几年了,开了一家专门做防盗用品的公司,当然,一开始公司做的并不大,龚博兴也没有想要做成集团公司的野心,但是后来因为龚博兴自己研究的防盗系统申请到了专利,被有眼光大公司相中,然后注资改制,就成了集团股份公司,龚博兴任董事长,拥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总经理是由注资的公司委任的专业人员,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 龚博旺最落魄的时候,正是龚博兴最风光的时候,他从一个小小的公司老板,一跃成了集团股份公司的董事长,身价升了何止百倍。 龚博兴第一时间帮龚博旺还掉了债,但是这样还不够,龚玓奶奶知道之后大骂龚博兴没良心,自己发达了就忘了家里人,在这种事上龚博兴从来不会忤逆老人家的意思,二话不说就给龚博旺在公司安排了一个职位,工资不算高,但是工作相对来说也很轻松。 也许就是工作太轻松了,龚博旺有了一项新的娱乐——赌博。一开始就是打打牌什么的,来的也不大,龚博旺原本就有这个爱好,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大概觉得现在的钱来的容易,龚博旺去澳门潇洒了一把,回来之后把龚博兴的一个专利资料卖给了对手。 原本专利资料都是龚博兴亲自保存的,但是那段时间刚好在研发新产品,龚博兴就把专利的资料给了研发部,研发部为了方便随时做更改和实验,就把那些资料调出来放在了实验室,结果龚博旺的身份卡片刚好有权限进入研发部的实验室,资料就这么被他弄出去了,还好这项专利并不算是公司的命根子,不过为此也多出了不少波折,光官司就打了一年多。 东窗事发之后,龚博兴作为董事长更是不能偏私,但是龚博旺又是他弟弟,他也不想把弟弟亲手送进牢里,最后商量下来是让龚博旺自己辞职,并且把专利资料泄露的事说成是被骗的。龚博旺当时没说什么,龚玓奶奶却为了这事跑去龚玓家的别墅门口躺地上又是撒泼又是骂街的,最后龚博兴又答应给龚博旺一笔钱去去做生意,龚玓奶奶这才肯罢手。 这事就出在清明节的前几天,龚玓奶奶在医院的时候还不停地数落龚玓一家,说自己这样就是被这个不孝的儿子一家气的。 后来龚博旺还没来得及辞职,龚博兴就出了车祸。 其实龚玓母亲闻裴的娘家在知道事故之后全家都从英国赶了过来,但是龚玓当时的精神状况根本没办法跟人沟通,后来他们找到龚玓奶奶说要把龚玓带去英国进行治疗,居然被龚玓奶奶给骂了,说他们居心不良要抢她孙子。 闻裴的母亲也就是龚玓的外婆是大家闺秀出身,接触的人里从来没有这么素质低下还不讲道理的,当场就心绞痛进了医院,结果可想而知,一家人最后愤愤地回了英国,连龚玓的面都没见上。 也许是受妻子的影响,龚博兴在拿到公司股份没多久就立了遗嘱,内容当然是把所有的遗产留给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现在妻子跟他一起出了车祸,遗产的最终受益人就只有龚玓一个了,但是那时候龚玓一来没成年,二来精神状况不允许,介于身份优势,龚博旺很快就申请做了龚玓的监护人,龚博兴的遗产就暂时落入了他的口袋,龚博旺也就顺理成章坐上了董事长的位子。 龚博旺原本以为龚玓会一直那样,特意没给他请护工,就是想让他自己就把自己给耗死,结果没想到龚玓居然慢慢好了起来,连心理医生都说龚玓被人细心地呵护,已经开始走出阴影。 这个消息传来,对龚博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龚玓就快成年了,如果龚玓好了,那遗产肯定是要按龚博兴的遗嘱还给龚玓,那他费尽心机做的一切,岂不是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他一直没有给龚玓进行治疗,就是想让龚玓自生自灭,最好最后实在受不了自杀了。 意外这种事,既然创造了一次,龚博旺完全不介意再创造一次。 于是,龚玓家的别墅着火了,烧死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佣人。 龚博旺够狠,做事也干净利落,可惜连老天都不帮他,龚玓躺在别墅边的草丛里,把专门为了干掉他过来的几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要说:  蓉蓉最恨的就是那种偏心偏到火星去的父母,不喜欢就别生,生下来就要好好抚养! ☆、第十个童话(八) 龚玓说这些事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平淡地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普林森听完之后也没有什么表示,他父母去世的太早,早到他就算有记忆也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但是他现在对龚玓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还有创伤后遗症的孩子知道这些事的时候,眼里的世界到底会崩溃到什么程度。普林森知道龚玓是坚强的,坚强到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龚博旺,坚强到可以花两年的时间,就为了给龚博旺下个套,甚至不惜把自己也搭进去。 正是因为这种坚强,才让普林森更加的心疼,如果可以选,谁会愿意这么坚强! 龚玓的计划说白了其实非常简单,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s市潜入龚博旺和他手下的房子,搜集有用的资料,可惜,龚博旺既然敢做这些事,就不会留下证据给他,最后龚玓实在没办法,只好铤而走险给向天寄了一份举报资料,为了能让向天相信这份资料不是一个恶作剧,龚玓去偷了公主之冠,并且故意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了小区的摄像头里。 公主之冠原本是戴在闻裴手上的,车祸之后这些东西本该也是还给龚玓的,但是介于龚玓当时的心理状况,遗物最终交给了龚博旺,这也算是龚玓留给自己的唯一一条后路,只是他也没报什么希望。 龚玓也是在一次潜入龚博旺新买的别墅的时候,知道龚博旺打算把公主之冠送给秦有福的事,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一番计划。这戒指太扎眼,如果公开出售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龚博旺这几年最怕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如果暗地里卖掉,没了公主之冠的名头,这戒指就只剩下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价值了。 “你的计划太冒险了!”普林森也不说要帮忙,听完龚玓的计划冒出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龚玓点点头,“但是我没办法。” 是的,没办法,龚玓当时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报仇,凭他长的比龚博旺好看,警察就会听他的了?简直就是笑话!所以龚玓只能拿自己赌一把,赢了就是大仇得报,输了大不了就去地下陪父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龚玓和普林森其实是一类人。 “现在有了。” 普林森说完就去门口吩咐了几句,很快,龚博旺的资料就被送了上来,所以说徐特助是聪明人,既然普林森开口要求查了龚玓,龚玓身边的人他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只等普林森需要的时候把资料送上就行了。 其实龚博旺做了董事长之后的生活并没有龚玓和他自己想的那么舒适,龚玓家别墅里的小金库他直到现在也没能打开,就连公司的技术部也没辙,不过不排除技术部是故意的,龚博旺又不敢强行炸开,因为公司最重要的专利资料,全部都被龚博兴锁在了小金库里,而小金库的打开方式,只有龚玓家里三个人知道。 众多股东从一开始就对龚博旺有诸多不满,一来是因为四年前的公司专利失窃案件,虽然最后因为龚博旺的走马上任被压下去了,但是稍微有点手段的都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二来是因为龚博旺太急着培植自己的亲信,其他股东们也都不是傻的,三来就是因为公司那些专利。 投资方原本就是看中了龚博兴的专利才注资的,结果龚博兴去世之后龚博旺不仅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连原本的专利资料都拿不出来,地位可谓是风雨飘摇,要不是他手上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撑着,相信早就被人拉下来了。 龚博旺毕竟也是做过生意的人,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这几年他一边努力培植自己的亲信,另一边想尽办法寻找新的资金来源,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终于让他搭上了秦有福这条线。 看到这里,龚玓松了口气,看到这人活得没那么逍遥自在,他心里好受多了,至于公司怎么样,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秦有福是s市的首富,手上的资金人脉对龚博旺来说都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而且秦有福没有防盗方面的产业,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投资人,问题就是龚博旺到底要靠什么去说服他投资。 龚博旺冥思苦想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一个机会摆在了他面前,秦有福看上了公主之冠! 秦有福对外宣称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要公主之冠,其实不是,他也是拿来讨好别人的,而讨好的对象就是…… “这个克克家族是什么来头?”龚玓指着资料问道,他从小情商就低,对于这种事最不敏感。 普林森没急着告诉龚玓,反而提了个问题:“知道我这次是什么身份吗?” 龚玓不知道普林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今天的排场就知道他这次的身份肯定不低,龚玓以为普林森这是打算趁机炫耀一下,所以从善如流地问了:“什么身份?” “普林森克克,d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克克家族的家主。”普林森这会儿比上次做国王的时候更加自豪,因为现在看来这个身份能帮上龚玓不少忙。 龚玓反应过来,“消息是你放出来的?” “不是。”普林森摇了摇头,相信也不可能是他那个吃货老爹放出来的消息。 “那是秦有福弄错了?”既然普林森说不是,那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小道消息出错也是正常的。 谁知道普林森忽然斩钉截铁道:“是神干的。” 龚玓:“……”这神到底是有多无聊啊,自己给出去的东西居然还想拿回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别摆出这个表情,神干的无聊的事情还多呢。”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吐槽的口气。 龚玓:“……”好吧,他又小题大做了。 看完资料,普林森忽然露出一个阴森的表情,“你的计划不好,不够刺激。” 房间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我不需要别人帮忙。”龚玓合上资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淡淡的。 “我不是别人。”普林森牵起龚玓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脸温柔,“你知道的。” 龚玓愣了愣,忽然笑了,“那你说!” “我要让龚博旺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回来了。” 普林森一说,龚玓就明白了,之前他是一个人,为了能有机会报仇,他不能也不敢让龚博旺知道他还活着,现在不同了,龚玓相信普林森既然会说出这番话,肯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而龚博旺最怕的,就是龚玓的存在! 几天之后,龚玓再一次坐在了学校的教室里,不过这次变成了高中。 普林森这边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注销了龚玓的死亡证明,当然,想必向天也在中间起了不小的作用,普林森让人先不要通知龚博旺那边,重新给龚玓上了户口,挂了学籍,按照龚玓的年龄,普林森安排他进了一所私立高中,最重要的是跟龚鑫一个班。 龚鑫,龚玓的堂弟,龚博旺的儿子,龚博兴在世的时候,龚玓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身边不乏巴结他的人,龚鑫也是其中之一,等龚博兴去世了,龚鑫就一下子代替了龚玓,成为了被巴结的那个。 相比龚博旺的境遇,龚鑫可以说是过的相当滋润的,成绩不好?没关系,班主任收了好处,平时分打的高就行了;分数不够进不了好学校?没关系,家里出钱赞助。 龚鑫现在的学校不能算是s市最好,但是也是各方面一流的私立贵族学校,而且还是重点班。 龚玓转学进去的第一天,龚鑫甚至没认出他来,说起来也是,大家都知道龚玓两年前被烧死了,谁会去怀疑新来的转校生就是原本应该被烧死的那个人呢,最多就是以为同名同姓。 直到龚玓走到龚鑫身边,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鑫鑫。” 龚鑫瞪着眼睛打量了龚玓半天,最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当然,他只是纯粹的以为见鬼了。 老师开始介绍龚玓,所有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龚玓转校的原因,只推说是之前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现在做了手术已经恢复了。 龚玓微笑着跟班里的人打招呼,难得没有放出他那张面瘫脸。 龚鑫现在也是半个大人了,当然知道龚玓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这几年他被捧惯了,不想再回到给龚玓做跟班的日子,于是午休的时候就主动跑去试探龚玓。 说起来,龚鑫以前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现在倒是变得有些油嘴滑舌了,龚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前是不敢回来,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龚博旺做那些事的时候龚鑫还小,所以龚鑫也没听出龚玓的话外音。 龚玓还没来得及回答,普林森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高中的女生,早熟的早就谈过好几次恋爱了,普林森这种帅哥,完全可以归入偶像级别,而且贵族学校的孩子都不傻,看普林森的样子就知道来头不小,最后与其说是在关注普林森的长相,倒不如说是在观察他有没有结交的必要。 普林森在众人的目光下径直走向龚玓,龚玓也不起来,只是斜着眼睛看他,这几天两人一直腻歪在一起,普林森动不动就想把龚玓弄到怀里,看文件的时候也不消停,现在是公共场合,龚玓知道普林森不会这么做。 “还习惯吗?”普林森说着伸出手。 龚玓最终还是给了他面子,拉着普林森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还行。”说完似乎才想起坐在一边的龚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龚鑫。” “原来这就是你堂弟啊。”普林森笑着看了龚鑫一眼,也不打招呼,转头继续问龚玓:“吃饭了吗?” 龚玓真想甩普林森一个巴掌,这个时间来找他不就是为了吃午饭吗?装什么偶遇! 想到这里,龚玓就故意说:“吃过了!” “又闹。”普林森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保镖明明说你还没吃,走吧,我看到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应该合你口味,不会耽误你下午上课的。” 龚玓仿佛没听到身边的窃窃私语,对着普林森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身朝龚鑫摆了摆手,“鑫鑫,我先去吃个饭,回来再跟你聊。” 龚鑫勉强笑了笑,他刚刚听到普林森提到了保镖,而且普林森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友好,虽然龚鑫不知道普林森的来头,但是看这个架势绝对不是善茬,龚鑫越想越不对劲,等龚玓和普林森走远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他爸龚博旺打电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个童话(九) 一下午的时间,龚鑫都在观察龚玓。 从各方面看来,龚玓过的并不比他差,龚鑫从小就胖,再加上这两年的滋润,就算快十八岁了还是一脸的婴儿肥,一看就是个小少爷,龚玓则不同,他长得清秀,发育过后就没胖过,再加上后来的刺激,那几年基本可以用消瘦来形容,但是现在看来,起码脸色很好,比两年前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可以说是白里透红。 再看穿着,这里虽然是私立学校,但是也有穿校服的规定,龚玓外面套着学校统一的小西装,里面的衣服是自己配的,龚鑫几乎一眼就看出来,龚玓里面那件衬衫是真丝的,记忆里是某大牌今年的限定款,因为设计师的较真,限定款没有他的尺码。 其实龚鑫还是看走了眼,衬衫是真丝的没错,不过不是他以为的什么限定款,而是普林森特意找来那个牌子的设计师给龚玓设计定做的,连扣子都是用天然宝石打磨的。 龚玓课间去上厕所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其中包括龚鑫,学校有自己的保安团队,而且明文规定了这里是学校不是外面不准也不需要自带保镖。但是,龚玓带的明目张胆,连老师看到了都没说什么,这代表什么?代表校方默认了! 这里是贵族学校,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但是从来没人能让校方破过例! 龚博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董事会,其他股东和投资方的耐心已经在三年多的时间里被磨了个干干净净,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给龚博旺发最后通牒的,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想办法把专利资料弄出来,要么交出董事长的位子,不然投资方一旦撤资,他面临的就不单单是被架空的问题了。 可想而知,当龚博旺在连番打击之下听到儿子跟他说龚玓活着回来了的消息的时候,那种愤怒惊诧不可置信掺杂在一起的感觉,但是碍于还在会议中又不能表现出来,那种感觉真是…… 怎一个酸爽了得! 董事会最终在龚博旺的退让下草草收场,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这是接手董事长这个位子之后龚博旺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提前回家,龚鑫今天也是拒绝了好几个同学的邀请,早早的回了家。 龚博旺的老婆在他破产的时候就跟别人跑了,他本身对玩女人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连个情妇都没养,就跟龚鑫两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 龚博旺一看到龚鑫进门就把他抓进了书房并且锁上了门,别墅里有保姆和保镖,而龚博旺不相信任何人。 “你电话里说龚玓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龚博旺一关上门连坐都没来得及坐,就急急地问道。 龚鑫只好把龚玓去学校上课的事,还有普林森去接他去吃午饭的事跟龚博旺说了。 “确定不是同名同姓?” 龚鑫艰难地点了点头,“确定,他还跟我打招呼了。” “有没有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许是别人假冒的!”龚博旺抓着龚鑫的肩膀,看起来比龚鑫还慌张。 龚鑫也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其实是龚玓的,真要比起来,说不定他比龚博旺还不希望龚玓出现,所以龚博旺这么一引导,龚鑫就有点动摇了,“长相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性格也是,我问他一些事情也回答的很模糊,有时候还会答非所问。” 听到儿子这么说,龚博旺终于冷静了下来,缓缓坐到书房唯一的一张老板椅上,“说不定是来冒充的,想拿点好处,明天我找人查一下,你这几天盯着点,没事的。” 其实龚博旺这话完全是在自我安慰,如果真的是想拿好处,两年前龚玓“死”的时候就该来了,而不是在事情都过了两年之后才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龚鑫比较单纯,听了龚博旺的话就准备回房,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爸,我的钱快花完了。” “这么快?”龚博旺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我记得前几天才给了你一万块。” “现在的物价一万块哪里够啊!跟同学出去玩几次就没了,你不是让我跟他们打好关系吗?” 龚博旺烦躁地挥了挥手,“知道了,过两天给你办张副卡,先去写作业吧。” 龚鑫没接话,沉着脸走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龚玓的出现意味着很多事情会随之改变,不过他现在能想到的只是不希望龚玓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风头而已。 龚博旺现在没空去考虑儿子的想法,他想了想掏出手机,在一个号码上徘徊了许久,最后却打给了另一个人,“有个人你去查一下……” 打完电话,龚博旺看了眼手机,最后还是放了下来,之前为了遗产的事,他查了很多资料,甚至用公用电话打给一些律师事务所咨询,他知道遗嘱的时效已经过了,就算龚玓真的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无由来的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另一边,龚博旺和龚鑫共同的“眼中钉”正在努力地,呃,做作业…… “你就是去走个形式,我没打算真的让你去参加高考。” 普林森说着抽走龚玓写到一半的试卷,在他看来这种应试教育毫无用处,而且从他翻到的资料来看,这种制度根本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龚玓头都没抬就伸出手,“给我,快写完了。” 普林森叹了口气,还是把卷子还给了龚玓,不过他也没走,就在一边看着龚玓做题,装修古朴的办公室里,龚玓坐在书桌后做作业,怎么看怎么违和。 其实对于龚玓来说他并不是在做作业,也许用怀念以前的时光来形容更恰当,而且这些作业在龚玓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他从小看的书就多,母亲闻裴又关注孩子的全面发展,除了一些特别应试的东西,龚玓做起来还是很轻松的,至于那些不轻松的,空在那儿就好啦,反正他也没打算考个状元出来。 知道普林森在一边等着,龚玓迅速做完了作业,结果刚洗完澡就被普林森“绑架”到了他的床上去。 “我说。”龚玓连动都懒得动,淡定道:“是不是该让我去客房睡了。” “为什么?”普林森凑近颈窝深吸一口气。 龚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当我没说。” 直到龚玓呼吸平稳之后,普林森才缓缓勾起嘴角。 事实证明,龚博旺的心慌是对的,因为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查到什么,龚玓回来的消息就登上了不少报纸的头条。 其实龚家在s市虽然也算有钱,但是还没有到值得报道的地步,龚博兴在世的时候做事很低调,包括他在贫困山区资助办学的事都没几个人知道,真要说起来,反而是龚玓的母亲闻裴的曝光率高一些,毕竟她的研究算是地质领域里面比较有实际价值的。 但是,这次龚家的事却上了头条,而且还不止一个,其中自然有普林森的功劳,另外就是龚家的事确实有报道的价值,家族内斗,弟弟不仅先制造意外弄死了哥哥,之后竟然为了霸占遗产,丧心病狂到连未成年的侄子都不放过,中间甚至还牵连了三条无辜的生命,现在原本早该死了的龚玓又回来了,遗产之争必定会再一次拉开序幕,后面留给大众的,是无尽的想象和悬念。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8节 这么好的题材,就算普林森那边不给好处,相信很多报纸也会很愿意报道的。 当然,报纸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写一些没有证据的报道,但是含沙射影总是免不了的,为了能让龚博旺上钩,几篇报道不约而同地暗示了龚玓手里握有证据,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还不能拿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些证据,他才隐姓埋名了两年。 报道一出,公司里的人看龚博旺的眼神就不对了,以前最多是内心鄙视表面上还算过得去,现在连遮掩都省了,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个小丑似的。 龚博旺派去调查的人手脚也不算慢,这边报道刚出,那边龚玓的情况也查了个□□不离十,当然,其中跟普林森和向天故意放水也有关系,甚至连秦有福家里失窃的时候,龚玓在别墅小区出现过的事都查了出来。 可是龚博旺要的不是这些,他更希望这人其实是个冒牌货,目的只是来骗点钱花花。 龚博旺这几天变得有些神经质,他连睡觉都想龚玓手上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拼命回忆当年到底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居然让龚玓拿到了证据,但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当时为了不被牵连进去,龚博旺自己并没有直接参与,他实在想不出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手底下的人查出来的不过是一层皮,底下更深的东西完全摸不着,龚博旺气得把一桌子的东西都摔了,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之前刻意忽略掉的那个电话,“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现在冒出来的又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怕龚博旺,甚至还怪笑了两声,“只是一个死人而已,让他再死一次就行了。” 龚博旺似乎也被对方语气里的冷意镇住,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有把握吗?” 对方这次连笑都不笑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龚博旺拿着手机瞪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忘记说了,这是最后一个故事了~ ☆、第十个童话(十) 龚鑫的担心没几天就成为了现实,就算龚玓没有了龚家继承人的身份,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的闪耀,他失去了一切,却仿佛什么都没失去,或者说获得了更多?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他们对龚玓充满了好奇。 龚鑫原以为他早已取代了龚玓的位子,终于成为了人群中心的那个,但是直到龚玓回来了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一个代替品,是龚玓的影子。 其实龚鑫现在的状况比起他父亲龚博旺已经是好太多了,但是他属于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对于家里的事不知道也不关心,比起大人,孩子总是比较宽容一些,这所学校的学生又都是聪明人,龚家孰是孰非他们不在乎,他们也不会刻意去得罪任何一个龚家的少爷,他们围着龚玓,只是因为对他好奇。 外面各种报道满天飞,一天一个样地猜测,事件的主角龚玓这几天过的却很闲适,学校的保卫工作做的很到位,记者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混进来,况且混进来了又如何?龚玓身边的两个保镖可不是摆设。 不过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消停,毕竟八卦是人的天性,有钱人家的小孩也一样。 对于同学的打探,龚玓总是回以微笑,适当的时候就顺着他们的意愿摆出一副既害怕又苦恼的样子,龚玓这几年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了,不过人情世故不是他的强项,这些都是普林森晚上手把手教会他的。 这些孩子的父母或有钱或有权,谁也说不准他们会在这个事件里起到什么作用,有时候孩子无意间的一句话可能会影响父母很多,龚玓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看似没有作用的孩子站到他这边,最好的方法就是恰到好处地示弱,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他确实是受害者。 只是被问到普林森的身份的时候,龚玓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龚玓,每天来接你的帅哥是谁啊?他真的好帅!”大部分女生是这么问的。 另一部分女生就是这么说的:“龚玓,能把那个帅哥介绍给我吗?” 龚玓的表情渐渐冷下来,扒开温和的假象,露出了冷漠的本质。对于王子国度的一切,童话里的一切,龚玓也许还会暴露几分真心,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虚幻的,但是面对真实的世界,龚玓心里更多的是冷漠和不屑,他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龚玓你怎么了?”有人这么问。 龚玓这才发现,在他走神的时候,其他人已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龚玓苦笑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其他人一下子又释然了,是啊,龚玓这么可怜,情绪会有波动也是正常的,于是他们又重新走上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安慰着他。 龚玓接受了他们的“好意”,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吗干吗。 普林森除了第一天中午出现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毕竟作为一个家族新任的家主,他一上任就往中国跑已经是一件很不合适的事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丢下家族的产业和生意不管,相信就算是神硬塞的家主也会被人推翻的,更何况普林森本身也不是一个愿意游手好闲的人。 不过晚上的时间属于他自己,他当然不介意花自己的时间跟龚玓增进感情。 龚玓白天的时候上课很认真,每堂课都有做笔记,作业也有认真完成,几次小考试的成绩不能算拔尖,但是也不算差,非要说的话,感觉他其实并不算是在备考,而是以一种享受的态度在学习,当然他享受的并不是应试教育的过程,而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龚玓并没有考大学的想法,这里虽然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但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过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送回去,就算考上了大学,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反过来讲,如果他能彻底留下,那他有的是时间来考大学。 其实龚玓一开始也着急过,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送走,他想要尽快部署好一切,直到看到手里的公主之冠,龚玓忽然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着急,因为真正的公主之冠在他手里,就算有人获得了公主的认可,没有公主之冠也没有办法完成任务,其他人也不会被送回去。 经历了太多童话,龚玓对于认公主的本事没自信,但是对于认公主之冠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手里这枚就是真正的公主之冠,而不是加布里尔所谓的曾经是。 退一万步讲,就算手里的这枚不是公主之冠,凭着公主之冠会互相吸引的特性,龚玓相信自己一定会在别人之前遇到公主,之前哪次不是这样,当然,龚玓从来没有想过要获得公主的认同,他只是希望能随时看到进度而已。 最重要的是,经过在警局的一番对话,龚玓相信,哪怕有一天他真的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向天也会顺着他给的线索,查清一切,替父母报仇,说不定因为他的消失,龚博旺还能多一条罪名。 只是不能看到最终的场面,龚玓会觉得有些遗憾,但是普林森的计划又很让他心动,比起直接把龚博旺抓进监狱,长时间地给他压力,让他夜不能寐,整天提心吊胆,最后再给他会心一击把他抓起来,似乎更美好。 是的,龚玓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从来不否认,也许对于不认识的人,他还会表现出善良的一面,对于朋友他甚至会有些圣母,但是对于仇人,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如果不是被从小的道德观念束缚,龚玓完全不介意通过自己的手来手刃仇人,凌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龚家的新闻媒体炒了几天炒不出新的进展就偃旗息鼓了,龚博旺终于有了几天安宁,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安宁的这几天,秦有福已经在警局喝了不少咖啡了。 其实一开始是秦有福自己去找的向天,大部分城市的关系网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s市也是如此,秦有福虽说是首富,但是真要说起来他到底算不算是最有钱的,那就很难说了,秦有福被当做首富推到人前,也从侧面说明了秦有福这个人的关系网实在不够看,起码在高层里说不上话。 当然,秦有福自己未必知道这些事,看他傻愣愣地跑去警察局自投罗网就知道了。 秦有福会跑去警局的原因也很简单,普林森那边又放话出来了,意思很明确,只要有公主之冠,万事好商量,颇有几分“戒指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秦有福这几年虽然挂着首富的名头,手上的生意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来是因为他的摊子摆的太大,身边又没有帮得上忙的人,二来就是他没有足够深的关系,看不透上层的一些动向,导致这几年做额几次尝试性的投资,结果都是不温不火的。 s市有能耐的人不会帮他,临市的更加不会帮他,政治这个东西属于一通百通,其他地方有能耐的人就算对s市不了解,但是一看秦有福的现状就不会去陪他蹚浑水。 龚博旺完全接手他大哥的生意毕竟也才两年不到的时间,之前虽然做过小生意,但是跟开公司又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他确实有点小聪明,但是眼光总是局限于眼前,对于大形势却看的不够通透,公司里的大部分人对于龚博旺没有好感,自然也没有人去提醒他,这就直接导致他认为搭上秦有福的便车就能解决眼下的危机。 一开始龚博旺向秦有福示好的时候,秦有福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搭理他,自己的生意都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他哪还有心思去做新的投资,不过毕竟是生意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所以龚博旺就一直认为还有机会。 之后,克克家族传来的一个消息成了两人共同的救命稻草。 公主之冠! 龚博旺没想到闻裴手上戴着的戒指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当时接收龚博兴和闻裴的遗物,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打开小金库的方法,或者其他一些东西。 闻裴手上的公主之冠龚博旺也是知道的,想到他哥给老婆买个戒指都要几千万,给自己十几万还债还要说教半天,他就觉得好笑。从小到大,他哥除了会念书,其他哪点比得上他,家里人都说他这样的才有出息,龚博兴不过是一个书呆子。 龚博旺那时候是真的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他一开始自己开店,因为手头资金的问题,只能倒腾一些小五金,后来慢慢有了点积蓄,有了人脉,他就想做笔大的,奈何自己手头的钱还不够入场费的,最后一咬牙只能去借了高利贷,跟人合伙做钢材生意,谁知道就做了这么一次,就遇到了金融危机,不光把自己的积蓄都赔了进去,还差点被高利贷给放火烧死,老婆也跟人跑了,嫌儿子是拖油瓶就丢给了他。 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龚博兴却混了个风生水起,原本勉强度日的小公司居然被大财团看中,一下子就重组成了股份公司,龚博兴也因为手头的专利成了最大的股东,一跃成为了大企业的董事长。 龚博旺当时觉得十几万对龚博兴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都拉下脸来开这个口,作为大哥,龚博兴起码应该体现出一点兄弟爱来,谁知道龚博兴钱是替他还了,从此以后也养成了一见面就试探他有没有去外面借钱的习惯。 龚博旺就是那时候把龚博兴给恨上的,之后有什么要求他也不去提了,只篡夺他妈去提,次数多了,龚玓的奶奶就觉得是龚博兴这个大儿子亏待了小儿子。 不过最后逼得龚博旺出手的,还是倒卖专利那件事,专利是龚博兴的,不在公司名下,在龚博旺看来,龚博兴完全可以用别的借口把这事瞒过去,但是他却选择了对于龚博旺最不利的一个解决方案。 既然龚博兴不仁,就不能怪他龚博旺不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个童话(十一) 秦有福坐在审讯室里,面前是一杯速溶咖啡。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他才是受害人,他丢了几千万的东西,警方却迟迟没有给他一个交代,他气不过就想动用关系给向天施压,结果人家告诉他,向天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谁都不想去跟他硬碰硬。 秦有福那个气啊,这些人逢年过节收礼的时候一个个说着有事可以找他们,现在真的有事了,没一个派的上用处的。也许是真的被气糊涂了,秦有福最后居然就这么自己跑去了警局,直接找向天理论去了。 向天是块硬骨头没错,但是绝对是一块聪明的硬骨头,不然也不能坐上现在的位子,秦有福第一次去找他理论的时候,向天不但没有扣住秦有福,反而客客气气地把他迎进了办公室。 当时秦有福因为各方面的考量没有带保镖,进了警局勇气已经去了大半,结果向天的态度让他瞬间又有了底气,对嘛,他才是受害人,他才是占理的一方。 于是,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秦先生。”向天绝对是只笑面虎,“我能理解您的焦急,所以也请您理解我们,没有失窃物品的详细资料,调查很难进行。”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打官腔的。”也许是这几天向天对他还算客气,秦有福嘴里还是那番说辞,态度却软化了不少。 向天笑着坐到了秦有福的对面,“其实秦先生心里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您能提供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警民合作才能事半功倍,不是吗!” 杨队最近查到了不少事,但是这些事都不是向天想知道的,秦有福和龚博旺之间肯定有某种协议,但是自从秦有福家里被盗之后,龚博旺就没有再跟秦有福联系过,向天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试着从秦有福身上下手。 秦有福喝了口桌上的咖啡,随即微微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咖啡太难喝,还是因为向天的话。秦有福不说话,向天也不说话,今天说这么几句就够了,向天也不想把秦有福逼得太紧。 “那是一枚戒指。” 秦有福这一开口,向天差点激动地站起来,那天龚玓被带走的太快,向天还没来得及问这些,龚玓被带走之后他让杨队去看过,知道龚玓过的很好就不想去打扰他了,况且就算向天派人去,相信也只会无功而返。 “那枚戒指叫公主之冠。”秦有福没有注意到向天的反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不清楚,我只是收到消息说是国外有个财团的负责人想要这个。” 公主之冠…… 秦有福一说,向天就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了。 向天记得,这枚戒指是龚博兴在一个大型拍卖会上拍下的,据说是皇室用品,能带给佩戴之人幸福,因为公主之冠的实际价值并没有最终的成交价那么高,跟龚博兴竞争的人很少,但是由于起拍价的关系,龚博兴还是出了一次大血。 这事当时也有不少媒体进行了报道,向天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后来不少人对于这件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龚博兴这个钱其实是花的挺值的,不仅给老婆买了枚天价戒指秀了一次恩爱,还为公司免费做了一次软广告。 龚博旺把公主之冠给秦有福当然不会是为了追求他,秦有福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少还是有点人脉的,克克家族想要公主之冠的消息就是他打听到的,要不然他不会为了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消息做这么多事。这点上龚博旺就不如秦有福了,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走秦有福这条弯路。 “龚博旺把那枚戒指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注资?”向天问完又自己否定了,“不可能,那枚戒指值五千多万,他完全可以再次拿来拍卖之后自己注资,把公司整体收购。” 秦有福看了向天一眼,对于向天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感到意外,作为一个警察,向天的头脑还是不错的,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他们公司的现状其实很麻烦,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也是为什么龚博旺这么着急的原因,如果现在的财团撤资,他的结局可能就不光光是破产这么简单。” “那你还答应帮他?” 秦有福知道向天这是在套他的话,不过反正都说了,也不差最后这么点,“我跟他有同样的问题,同样需要新的资金注入。” 这次向天脸上的诧异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了,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只看到秦有福的风光,却不知道风底下原来是这样的光景。 “国内的财团基本都知道我的状况,不是没有愿意注资的,但是他们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苛刻,我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国外的财团上,克克家族虽然不是最大的财团,但是拥有后来崛起的那些财团所没有的强大关系网,对于企业的后期生存有很大的帮助。”说到这些,秦有福不由自主就激动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想到当前最重要的问题,“现在你知道那枚戒指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了吧!” 向天这才明白,秦有福最后一句话才是忽然间坦白的最终目的,相信他已经在暗中调查过向天的为人了,所以才会想到以退为进的方法博取同情。 看来龚博旺没有把龚玓曾经在公主之冠失窃那晚出现在秦有福别墅附近的事告诉他,不过也是,要是让秦有福知道了,难保不会怀疑龚博旺是故意的,或者直接就扶持龚玓上位了,毕竟小孩子更好控制。 向天点点头,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相信秦有福也不可能知道龚博旺的其他事情,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好的,“麻烦秦先生去做个戒指的拼图。” 秦有福吃不准向天这是敷衍他还是真的打算帮他,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手头几家大公司的股权和话语权了。 龚博旺最近也没闲着,龚玓死而复生,身边还多了一个神秘的男人,种种事件联系到一起,龚博旺不得不去想龚玓这次回来的目的,还有之前报纸上提到的所谓证据,龚博旺这几天连睡觉都在想这些事,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绝对不能失去。 龚玓花了几天时间回忆往昔,感受了一下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然后重新进入备战状态。 龚玓一直在等龚博旺来找他,他相信龚鑫一定会回去说他的事,而且最近保镖也经常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龚玓怀疑这些人就是龚博旺派来的。 但是龚博旺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似乎在等,但是龚玓又不明白他到底在等什么,普林森虽然手头有很多资源,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势力范围毕竟是在d国,而且他也不想插手太多,毕竟当他提出要帮忙的时候,龚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报仇这种事,当然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龚玓等不到龚博旺来找他,却等到了他奶奶的七十大寿。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日不过是个特别的日子,但是对于上流社会来说,生日宴会就是拓展关系和联络感情的好时机,所以老太太的生日办的很隆重,七十大寿,多好的借口。 自从大儿子一家死绝了之后,老太太的生活可谓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龚博旺也许没有龚博兴细心,但是他嘴甜,加上老太太原本就喜欢他,他随便做一件事抵得上龚博兴闷声不吭做十件,老太太又是个爱炫耀的人,逢人就说小儿子孝顺啊,懂事啊,有了钱还是一样对她好。 寿宴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的,还请了几个小明星来助兴,龚玓到的时候,台上的人蹦跶的正欢。 “扫把星!”这是老太太看到龚玓说的第一句话。 龚玓冷笑,这心偏的,都偏到太平洋去了。普林森就站在龚玓旁边,他不是中国人,但是也清楚地知道扫把星三个字的含义,他冷冷地看了眼面前的老太婆,心里有了计较。 “奶奶,我这是给您祝寿来了。”龚玓说着从保镖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跨前了一步。 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文化,融入不了上流社会,一直都跟原本的一些邻居为伴,自然不知道龚玓回来的事,她这会儿还以为是见了鬼,一边喊着儿子,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后跑。 原本热闹的厅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龚博旺听到这边的动静,穿过人群快步走了过来,龚玓等的就是这一刻,等龚博旺渐渐靠近了,龚玓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扑进了普林森怀里。 龚博旺脚步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被龚玓那一声哭声给吓到了,但是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并且加快了脚步,普林森的背景他是最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的,但是普林森把龚玓保护的太严实了,龚博旺根本找不到机会暗中接近龚玓。 “我只是想来看看奶奶!”龚玓从普林森怀里抬起头,看起来是在对普林森说,但是声音大到所有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我知道奶奶从小就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妈,我小时候还看到过她打我妈,说要把我妈赶出去,爸爸不敢惹奶奶不开心,只能搬出去住,奶奶就说爸爸没良心,可是爸爸明明对奶奶很好,我要买东西爸爸都要看过才肯,奶奶要什么爸爸都是第一时间买最好的送去。” 普林森只是揉着龚玓的脑袋不说话,他今天就是来做人体布景板的。 “小玓,你误会了。” 龚博旺说着伸出手正打算去抓龚玓,却被一旁的老太太给拉住了,“鬼!鬼!阿旺,那个扫把星回来了!他这是要来带我走啊!”老太太看来是受了刺激,有些语无伦次。 龚博旺在心里骂了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嘴里说的却是:“妈,别怕,是小玓回来,他……” 龚玓当然不会让龚博旺把话说完,他忽然把刚扔到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快跑两步塞进龚博旺手里,“叔叔,这是我送给奶奶的礼物,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见我,我马上走!” 龚玓说完拉着普林森就出了酒店,没给龚博旺任何辩解的机会,龚博旺被老太太拉着,想追又脱不开身,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龚玓走掉。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们感受一下啊! ☆、第十个童话(十二) 龚玓出了酒店大门就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完全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样子,普林森正拿着真丝的手绢给他擦脸,“演戏而已,何必这么拼命。” “过程越艰辛,获得成功的时候就越惊喜。”龚玓说着侧头朝普林森挑了挑眉,“更何况戏不是白看的。” 普林森替龚玓拉开车门,“当然。”说着朝酒店方向看了一眼,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天的头条毫无意外是龚家老太太的寿宴,不过重点却是龚玓带来的那场闹剧,报道中的龚玓成了彻头彻尾的弱者,父母不在了,自己也差点葬身火海,亲叔叔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只想给奶奶祝个寿,结果还被亲奶奶给嫌弃了。 上流社会的媳妇并不都是门当户对的,现任的主母大部分也是从媳妇一路走来的,比起普通人家,上流社会的婆媳关系可能更复杂也更狗血,其实龚玓的这场闹剧如果放在平时,说不定也就是大家茶余饭后说一说就结束了。 但是这次不同,有了普林森的推波助澜,媒体具有导向性的报道很容易就能勾起了一些女人的回忆,人生不可能事事顺利,婆媳关系更是永恒的难题,但是大部分婆婆对于孙子还是喜爱的,她们能很清楚的把孙子和媳妇分割开来,大部分媳妇也都会想,只要婆婆对自己儿子是好的,自己怎么样其实并不太重要。 龚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成了奶奶嘴里的“扫把星”,最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被人拒之门外,平时无所事事的妇人们的母爱一下子就泛滥了,加之报纸上刊登了一张龚玓的照片,清秀的少年,单薄的身躯,最能引起人的同情心。 女人是最情绪化的动物,她们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她们觉得龚玓很值得同情,时不时就会去叮嘱自己的男人离龚博旺那种白眼狼远点,连带着龚玓奶奶恶婆婆的形象也深入了人心。 公司的股票价格一落再落,龚博旺在公司空挂着董事长的头衔,已经几乎没有了任何的话语权,董事们已经开始联络财团负责人,商量把龚博旺拉下来的事。 龚博旺急的上火,没几天又收到了龚玓要求归还遗产的律师信,鲜红的印章刺得龚博旺眼睛生疼,他一把撕了律师信,拿出手机,“把事情办妥,费用照旧。” “这次恐怕不行。”还是上次那个嚣张的声音。 龚博旺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钱不是问题,双倍!” “不是钱的问题,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对面的声音难得的无奈。 “安家费我会给足的,外加一百万是给你的。”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好吧,我试试。” 得到了答复,龚博旺放下电话,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寿宴闹过一次之后,龚玓又回到了看似平静的生活,外面的风风雨雨仿佛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对于同学们的询问,龚玓总是回答的模棱两可又带着点欲言又止,让人忍不住就会去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而龚玓本人则是每天正常的上学、放学,晚上回去写作业,剩下的时间就是跟普林森调情。 是的,调情! 普林森大部分时候会抱着龚玓一起看文件,两人早晚是要在一起的,让龚玓早点接触这些事情也是替他为接管公司做准备,不过龚玓好像就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每次看着看着就会睡着,等普林森把他抱去床上,他又会醒过来,然后拿脚去踹普林森的小腹。 普林森对龚玓这招还挺受用的,每次都会抓住龚玓的脚踝,在他的小脚丫上又咬又亲。不过两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在这样的阶段,没有更进一步。 普林森知道龚玓这种样子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龚玓缓解,既然龚玓喜欢这种方式,普林森当然也不介意,如果能就这么把人吃了,那就更好了。 在学校里龚玓混的可谓是如鱼得水,最近的报纸经常报道龚家的事,不管是好是坏,龚玓还是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再加上他外形也好,大家也愿意跟他聊天。 当然,也有不待见他的,比如龚鑫。 龚鑫明着跟龚玓兄弟相称,就好像没看到报纸上的那些内容,也不知道龚博旺和他奶奶跟龚玓的事情一样,不过暗地里还是收买了几个同学,打算整一整龚玓。 龚鑫原本的想法就跟小混混一样,打算找个机会堵住龚玓让人打他一顿出出气,说起来这种想法真的是很上不了台面,但是龚玓进进出出都带着保镖,连上厕所都有人守在门口,龚鑫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另辟蹊径。 体育课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一般到了高中,体育课就算安排的再多,最后能上到的也很少,但是这里是私立高中,在保证升学率的同时,老师们也不敢太过占用学生喜欢的课程,要不然万一被几个学生一投诉,立马就得滚蛋。 到了高三,体育课也只是给长期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一个舒展身体的机会,没有考试项目也没有特定的活动,同学间自由组合,各种器材随便用。 龚鑫很自然就邀请龚玓一起打篮球,篮球这种运动看着挺帅,危险性也是有的,龚鑫要的就是出点小意外,很显然,他们打算打暴力篮球。 这是的确个不错的选择,龚鑫虽然比龚玓小一岁,身高却有一米八,只是他人比较胖,看起来不显高,而他组的队伍,清一色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人,除了他之外还都是肌肉男,其中有两个因为背景过硬,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横着走的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龚鑫这是想在暗地里搞小动作,龚玓队伍里的另外四个人有些想打退堂鼓,不仅打球的时候不敢跟对方有身体接触,有时候连球都不敢控,生怕被殃及。 但是龚鑫错估了一件事,龚玓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他了,龚玓做了两年的贼,王子国度这几年又在各种童话里穿梭,天鹅、茶杯、人鱼,各种龚鑫想不到的东西他都客串过了,说句难听的就是什么苦没吃过,比起眼前的这群少爷,龚玓除了体型不占优势之外,速度和灵活性都是杠杠的,更何况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加布里尔和普林森还手把手教过他一些暴力项目。 龚玓根本不屑跟他们正面冲突,输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龚鑫用尽办法没能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被龚玓抛出去的球砸中了脸,差点连鼻血都被砸出来, 班里的女生看了龚玓打球之后,对他就更加热情了,哪个女生不喜欢颜好体育好成绩好又温柔的男生,哪怕他家的环境复杂一些,但是他们现在才高中不是么,考虑这些还太早了。 龚鑫那个气啊,又不能发作,结果龚玓还假惺惺地跑过来问他怎么样,他除了说没事还能怎么样,真是憋到内伤。 龚鑫这边吃了瘪,他老爸龚博旺也好不到哪里去,律师信发出之后没多久,双方的律师就碰了个头,龚玓这边是由徐特助出的面,龚博旺那边也只是派了个助理,两边都在摆谱,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双方都不愿意做出让步,法庭上见。 上了法庭之后龚玓和龚博旺自然需要亲自到场,让龚博旺想不到的是,龚玓见到他的时候不仅主动向他问好,甚至还破天荒笑了一下,倒是龚博旺因为太过惊讶,面部表情可谓相当僵硬。 双方律师的争论重点在于龚玓在这两年里到底有没有行为能力,因为按照法律规定,龚博兴的遗嘱已经过了有效期限,龚玓算是主动放弃了遗产,但是如果龚玓在这段时间没有行为能力的话,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这种官司一般会打很长时间,律师之间互相扯皮就能扯上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当然龚玓也没指望能打赢官司,他只是想一点点给龚博旺施加压力,直到压垮他。 龚玓在从法院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意外,跟当年如出一辙的手法,只是这次龚玓坐的车没有失灵,而且经过改装,被大货车迎面撞了一下也没有变形,当然,也要感谢司机的反应迅速。 这次不用普林森出手,第二天的头条也被这次的事故给占领了,所有人都知道,龚玓和龚博旺正在打官司,如果龚玓现在遇到意外死了,那财产毫无疑问就都是龚博旺的了,但是越是这样,龚玓遭遇意外的事就越显得扑朔迷路,龚博旺真的会这么笨,在这个时候出手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是他会不会就是知道这个原因,才反其道而行呢?配上龚博旺看到龚玓时候僵硬的表情,让人又不得不怀疑。 龚家的事,外行人看个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两个人在斗法,如果龚博旺这么大年纪连龚玓这个侄子都斗不过的话,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个童话(十三) 龚玓遭遇车祸的第二天,龚博旺终于第一次找上了门。 其实龚博旺原本以为不管龚玓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会先来找他的,所以他一直在等,结果事与愿违,龚玓不仅没有来主动找他,还用舆论来给他压力,之后各种原因加在一起,龚博旺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找龚玓了。 这次的事故算是给了龚博旺一个借口,不论之前怎么样,侄子遭遇了车祸,他这个做叔叔的有必要去看看他表示一下关心,表面功夫总归要做足的。 龚博旺之前查到龚玓住在秦有福同一个小区,又知道龚玓跟龚鑫在一个班,已经对龚玓现在的情况有了准备,但是他完全没想到,好不容易进了小区,别墅外面居然还站着那么多保镖,来开门的居然还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现在又不是中世纪! 龚博旺被管家晾在门外不过几分钟,但是他还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自从他拿到了龚博兴的遗产,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轻慢他了。 龚博旺上楼的时候,龚玓半躺在床上,普林森正端着一碗粥在喂他,嘴里说着什么看样子是想哄他多吃几口,看到龚博旺进门,普林森也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不过被龚玓一个白眼甩过来,普林森也只好放下手里的粥,帮龚玓拉了拉被子,自己坐在了床边。 龚博旺:“……”这人真不是一点两点不识趣! 龚玓没有半点想要搭理龚博旺的意思,任由普林森在那儿摆弄他的小手,时不时摸两把他的头发,最后甚至小声劝他躺下睡一觉。 龚博旺终于沉不住气了,“小玓,你没事吧?” 屋里的两个人这才抬头看向他,仿佛刚刚看到他进门一般,龚玓很快垂下眼,也不说话,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最后还是普林森赏了龚博旺一句话,虽然龚博旺宁可他闭嘴。 因为普林森说:“黄鼠狼给鸡拜年,龚玓没事,不用你瞎操心。” 普林森越是这样,龚博旺反而越是怀疑了起来,不过嘴里还是下意识地解释着:“小玓啊,我是你叔叔,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都是你叔叔,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龚玓终于阴着脸抬起头来,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而且清楚的很。”表情的转变显得有些阴森,配上龚玓说的话,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龚博旺一直以为龚玓还是那个有创伤后遗症的少年,最近的事之所以变得麻烦完全是因为他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叫做普林森克克的男人,龚博旺查到克克家族有权有势有历史,不过主要的势力范围还是在d国,其他事情他查到的很少,就好像克克家族在中国真的很少活动一般,龚博旺自问在自己的地盘不可能斗不过一个外国人,之前的失误完全是因为他对龚玓手头的资源预估有误。 不过现在看来,龚博旺对于龚玓的预估也有误,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他可以随便掌控的了,不过他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咳。”龚博旺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惊讶,“小玓啊,其实叔叔并不是贪图这点产业,你现在年纪还小,公司的事很多你都不知道,这样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什么时候想要进公司,只要跟叔叔说一声,叔叔立马安排你进来,现在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其他的事交给叔叔,相信哥哥嫂嫂在天之灵也希望你活得开心,不要接触那些糟心的事。” 龚玓几乎要被气笑了,这话说的多好听啊,表面上听起来龚博旺还真是个不错的叔叔,什么事都顺着他,也答应了他可以随时进公司,但是这些产业本来就是他的,龚玓确实不在乎这点钱,他原本对钱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这些原本就是他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还是龚博旺这种人! 龚玓忽然伸出左手,把手背对着龚博旺,“记得这是什么吗?” 现代人戴个戒指什么其实很普遍,所以一直没人注意过龚玓手上的戒指,包括龚博旺,但是龚玓忽然这个问了,龚博旺自然要仔细看一看。 龚博旺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他送给秦有福的公主之冠吗?怎么在龚玓手上? 还没等龚博旺想明白,龚玓就开口了:“如果只是公司,我可以给你,可是这是我爸给我妈买的戒指,这是她的遗物啊!你居然这么糟蹋我妈的东西,真是有良心啊!” “小玓,你听我说……” 龚博旺还想说什么,龚玓忽然拿起普林森刚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碗粥朝龚博旺扔了过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别做梦了!从今天开始你最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不然说不定一睁眼就看到我站在你床头给你脑袋送上一颗子弹!” 龚玓看起来很激动,抓起床边的小东西就往龚博旺的方向砸,整个人也在床上嘶吼着,普林森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打开房门,朝着外套上沾了粥的龚博旺说道:“请吧,龚博旺先生。” 龚博旺最后几乎是被别墅里的保镖赶出来的,回到车上之后龚博旺没有急着走,他细细回想了刚刚的事,龚玓那么激动,却始终没有下床,龚博旺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猜测。 看到公主之冠在龚玓手上的时候,龚博旺确实很惊讶,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反而是庆幸居多,龚玓所谓的证据,大概就是这枚戒指了吧,怪不得最近才放出消息还说的这么隐晦,联想到手底下人查到的监控录像,龚博旺已经猜到这枚戒指是龚玓从秦有福那边偷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普林森替他从秦有福那边弄过来的。 如果是秦有福交给龚玓的,龚博旺就更不怕了,他送戒指给秦有福虽然不能说是贿赂,但是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秦有福不会这么想不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有人说他忘恩负义,那又如何,只要有钱,龚博旺不介意背负一个骂名。 只要不是买|凶|杀|人被发现,其他事情都是钱能解决的,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那就都不是事!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是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龚博旺最近已经从睡眠质量不好演变成了每晚都噩梦缠身,梦里警察找上了门,不由分说把他拷了起来,龚博旺在梦里居然还有几分理智,还在想着要找个好点律师,多花点钱没关系,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带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嘭地一声,龚博旺醒了过来。梦里的情景就像真的一样,虽然没有痛感,但是龚博旺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龚博旺最近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就好像笼罩着一股黑气,眼里的红血丝老远就能看出来,黑眼圈就更不用说了,公司也是好几天才去一次,反正去了也没人听他的,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掉龚玓,公司反正在那边也跑不了。 龚鑫刚进家门就看到沙发上的龚博旺,“爸爸。”龚鑫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自己上楼,龚博旺最近脾气不好,龚鑫又刚好是叛逆期,两个人话不投机还不如不说。 “等等。”龚博旺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抽疼的太阳穴,“龚玓回去上课了吗?”这句话已经成了龚博旺这几天的口头禅,普林森的保镖都不是吃素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龚博旺没有敢派人去别墅盯着。 出乎龚博旺的意料,龚鑫这次回答道:“今天来了。” 龚博旺猛地转过头,“然后呢?” 龚鑫显然对于龚博旺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已经习惯了,撇了撇嘴吐槽道:“听说车祸的时候伤到了,没骨折没破皮,就是走不了路了,整天被一个男人抱进抱出的,女生们一下课就围着他两转,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校长居然也同意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进来。” 果然! 龚博旺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让龚鑫自己上楼,心里想着龚玓那天不能下床果然是不能走了,没骨折不能走那就是应该伤到了脊柱,不过人活着终究是个定|时|炸|弹。 龚鑫边上楼还边嘀咕:“也不知道那群女孩子喜欢他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哼!” 因为是在自己家,龚鑫也没刻意压低嗓门,龚博旺刚听到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回味了两遍,忽然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龚博旺多少也算是s市上流社会的人了,做了两年的董事长,说起人脉,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的。 过了几天,就有几家小报纸相继报道了龚玓车祸之后半身瘫痪的事,当然,报道的重点不是车祸也不是半身瘫痪,而是龚玓和某个神秘男子的神秘关系,配上龚玓被抱着上下车的照片,让人忍不住就想阴阳顿挫地哦一声。 报道出来没几天,龚博旺就接受了其中一家报纸的独家采访,采访中他对龚玓半句诋毁都没有,一再强调龚玓是个多孝顺多乖巧的孩子,然后话锋一转,就开始感叹龚玓就是太孝顺了,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都不知道,然后就开始说一句留半句地表示外国某些事真的比较乱,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专利资料居然连男孩子都不放过。 不得不说龚博旺这招用的还挺漂亮的,小报纸虽然没有大的报社这么有影响力,但是有钱人家的八卦谁不爱看,比电视剧都精彩,买个报纸杂志也不过是几块钱的事情,更何况龚家的恩恩怨怨之前已经炒热了一次了,群众不介意看看后续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第十个故事是结局,所以会比较长一些,不然太容易解决就没意思了! ☆、第十个童话(十四) 龚玓一脚踩在最近越来越放肆的普林森的脸上,第二百五十一次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无耻呢! 普林森完全不介意,抓着龚玓的脚踝一转脸就在龚玓脚上咬了一口,最近龚玓装瘫痪,为了做戏做全套下半身一直穿的很宽松,连普通的鞋子都不穿了,所以脚上别说灰尘,汗都没有一点。 龚玓被咬了一口,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软了,尴尬地撇过脸想要收回脚,可是普林森手上的力度恰到好处,即不会弄痛他又不容易挣脱,龚玓试了几次不成功,终于恼羞成怒了,“你有完没完!” “明明是你自己把脚伸过来的。”普林森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放开了龚玓,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普林森一说这话龚玓瞬间就暴躁了,他为什么生气?当然是因为普林森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得寸进尺也就算了,平时一起亲昵点也没什么,但是普林森今天居然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摸、摸他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地良心,他是装不能走路,不是连手都断了,更何况那时候他尿到一半,普林森手就伸过来了,吓的他差点把尿都憋回去。 因为小时候良好的教育,龚玓很注重个人卫生,上完厕所是一定要好好把手冲洗干净的,没想到普林森居然会毫不介意地就摸了上来,龚玓反应这么大其实是惊讶居多,剩下的就是不好意思,或者说是害羞。 龚玓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到底应该怎么相处,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确实有人说过只要爱得深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可是龚玓毕竟是个男人,普林森这么逗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炸毛才怪! 怕龚玓真的生气,普林森迅速转移话题:“那篇报道你怎么看?” 龚玓愣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什么报道?” “就是说我是幕后黑手,你是被我利用的那篇报道。”普林森抓着龚玓的手一起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反正我是白莲花。”龚玓说着打了个哈欠。 自从龚玓答应了让普林森帮忙,监视龚博旺的人就没少过,接受采访这么大的事,普林森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也没瞒着龚玓,说起来龚博旺编的新闻也算是事实的一部分,确实是普林森先对龚玓有想法的,之后也是普林森用尽办法拉近两人的关系。 普林森扶着龚玓躺下,自己也一起躺下,“累了吧,睡一会儿。” 龚玓点点头,靠着普林森的肩膀又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没有法律规定男人就一定要坚强独立,既然普林森想让他依靠,龚玓也不介意成全他,反正他们两个也不用分什么你的我的,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也许是龚博旺的那篇报道真的起了作用,最近班里的动向开始变了,围着龚玓和普林森打转的人少了,其他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变了,每当普林森照顾龚玓的时候,就会有男生发出呕吐的声音或者做一些恶心的表情,意思不言而喻。 龚玓对这些倒是挺无所谓,父母刚去世那会儿他经历的事比现在可恶心的多了,明知道他受了刺激,还有一群群所谓的亲戚朋友来家里一遍遍地提醒他父母已经去世的事实,就因为这些人,龚玓原本脆弱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还是咏姨当机立断把之后所有的人都拒之在了门外,龚玓才算没有在那一刻彻底疯掉,虽然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人都跑去了龚博旺那里,也变相成就了龚博旺争夺遗产的助力。 反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再去追忆往昔对于龚玓来说毫无意义,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雪恨,当然不是什么为了死者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解脱,或者说是目标。 普林森不是没看到那些人的那些小动作,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龚玓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依旧我行我素地照顾着龚玓。 自从龚玓出现之后,最近大概是龚鑫过的最解气的一段日子了,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他每次跟人说话,总会有那么几句带着恶心、变态、呵呵之类的词语,说的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龚鑫虽然可气,但是毕竟不知道龚博旺做的那些事,说到底他是无辜的,龚玓现在看龚鑫有点像是大人看小孩儿的意思,态度也变得很宽容,完全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而且龚玓这次不弄死龚博旺是不会罢休的,有了普林森的帮助,龚玓完全不怕枪毙变成无期,等龚博旺一死,龚鑫就会变成两年前的他,龚玓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开始同情龚鑫了,也就由得他暂时先蹦跶一下。 龚鑫一开始还挺嘚瑟,之后就觉得有些泄气,因为他发现龚玓完全无视周围的这些人,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普林森也是一只非常称职的忠犬,全天候抱进抱出,连轮椅都没给龚玓准备,身后穿着黑西装肌肉几乎从西装里蹦出来的保镖人手提着一件东西,从保温壶到毯子拖鞋一应俱全,真是非常公平。 普林森跟在龚玓身边,处理事情也是在龚玓旁边随便搭了张桌子,很多文件自然落在了旁边人的眼里,这里不是普通学校,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打探心理,当终于有人发现普林森身上的克克家族家徽的时候,整个班级都不淡定了。 克克家族啊!有些人用尽办法都搭不上线的古老家族,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班里,还在这里办公办了好几天,他们居然还摆出那样的态度,现在该怎么挽回?怎!么!挽!回! 龚鑫一开始不明所以,不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外国男人么,有什么好激动的,直到有人跟他科普了克克家族的历史,他才知道龚博旺调查到的东西跟现实的差距大的到底有多离谱。 只是没等龚鑫回到家跟龚博旺细细说这件事,龚博旺就被请去了警局。 原因当然不是公主之冠那么简单,龚博旺最近的动作有点大也有些急切,没办法,公司那边是真的拖不下去了,龚博兴留下的那些老骨干原本还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他们确实对龚博旺没有好感,但是出于对龚博兴往日的情分,他们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但是最近因为龚玓的忽然出现还有那些八卦的引导,老骨干们对龚博旺已经开始怀疑了,立场也随之改变。 一旦这些中立的人偏向另一边,龚博旺被赶下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叫他怎么能不急! 龚博旺的计划可谓非常的简单粗暴,无非就是再制造一起意外,龚玓现在半身瘫痪,最可能意外身亡的就是他,他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龚玓侥幸活了下来,只要普林森死了,龚玓没钱没靠山的,龚博旺自问不可能斗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而且他之前特意搞出的八卦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果普林森死了,龚玓还活着,克克家族一定会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龚玓,到时候说不定不用他出手,龚玓就直接见他父母去了。 当然了,如果两个人都死了,那是最好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解决办法确实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可惜,谁都不是吃素的。 向天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照片和资料,一张张放到龚博旺面前,他的动作很慢,就好像手上这些不是杀人的证据。龚博旺一开始还不太在意,以为向天是在诈他,毕竟这次他全程都是电话联系,没有出面,也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出面,直到看到一份笔录,还有一段通话录音,龚博旺才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 向天放完证据坐到龚博旺对面的椅子上,“雷哥已经招了。”说完这句话就坐着不说话了。 雷哥,s市某个黑社会团体的老大,现在大部分社团都已经在慢慢洗白转做正行,雷哥的这个也不例外,这也是向天一直没有对他们动手的原因,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犯大案子,一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要求找律师。”到了这个时候,龚博旺反而冷静下来了。 “可以。”向天收起桌上的证据,对着站在一边的杨队说道:“小杨,交给你了。” “好的。”杨队送走向天,对着龚博旺冷笑一声,带他去联系律师。 公司的律师来的很快,但是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拒绝替龚博旺辩护,他们找的理由很官方,说是只会打企业案件,对于这种刑事案件不太擅长,至于深层原因,龚博旺已经没兴趣去深究了。 毕竟是自己公司的董事长,就算被架空了也留着这么个头衔,律师团的首席最后介绍了一位很出名的律师给龚博旺,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是打起刑事案件真的是一把好手。 龚博旺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垂死挣扎,但是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呢!哪怕只是从死刑打成无期,对于龚博旺来说也是一丝希望,到时候再打点一下,用个保外就医的借口,说不定就能出来过正常生活了。 联系律师花了点时间,向天很有耐心,完全没有要逼着龚博旺就范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证据,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让龚博旺减刑。 律师听完龚博旺的叙述只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你做的?” “是!”龚博旺承认地很干脆,他也知道就算骗得了律师也骗不了法官,还不如把实情告诉律师,让律师去想办法骗法官。 谁知道律师没有提供什么可行的方案,开口就是:“认罪吧,这样才能争取到减刑。” 龚博旺深吸一口气,沉默半天之后才认命一般地开始跟律师讨论怎么减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瞬间就解决了是不是很意外?作者也很意外啊!!! ☆、第十个童话(十五) 龚玓接到向天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上课,电话那头向天的声音很平静,听到消息的龚玓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众人:“……”瘫痪了还能站起来?医学奇迹吗? 保镖在普林森耳边说了两句,普林森瞬间就明白了龚玓激动的原因,他也站起来,伸手把龚玓揽进了怀里。 “龚博旺被抓了!”龚玓抬起头,看的是普林森的方向,眼神却是直愣愣的。 “我知道。”普林森拍了拍怀里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龚博旺被抓了,这是龚玓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也是他一直在努力的事,但是现在终于实现了,他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目标实现了,心里却像是忽然少了什么一样,感觉空落落的。 龚玓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表情,哭吗?笑吗? “我不会让他减刑的。” 普林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龚玓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看了普林森片刻,他忽然笑了,心里空掉的那一块在这一刻被填满,原本的郁结终于被解开,卸下负担,他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他新的人生了,不是吗! 龚鑫听不到保镖跟普林森说的话,但是龚玓的话他还是听见了,他爸被抓了?为什么?怎么可能! 眼看着龚玓跟普林森已经收拾东西打算先走,龚鑫正准备上去问个清楚,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是龚博旺身边的一个保镖打的,目的当然是告诉他龚博旺被抓的事。 因为各方的关注还有普林森施加的压力,龚博旺的案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庭审理,龚博旺坐在被告席上,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 原告方的证人一个接一个上来做供,不光有这次企图谋杀龚玓的证人,还有几年前谋杀龚博兴的案子,甚至连当年那个货车司机都被挖了出来,雷哥因为做污点证人可以减刑,更是不管什么事都往龚博旺身上推,就差没说自己是被逼的了。 审理进行了三天,这三天里普林森每天都会陪着龚玓去旁听,中间龚玓也上过一次证人席,异常平静地转述了当年躺在草丛里听到的事。 “被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法官在最终判决之前问道。 “三天的审判,我听了很多原告证人的证词。”龚博旺的律师站了起来,朝法官深深地鞠了一躬,“虽然我是被告律师,但是我还是希望法庭能严惩被告,还死者一个公道!” 龚博旺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站起来想要为自己说点什么,却被身边的两个狱警强行压了下去。 龚博旺的结局无疑是最终刑法——死刑,连自己的律师都不帮他了,法官要是还给他减刑就该被查水表了,龚玓在旁听席上跟龚博旺的律师对视一眼之后缓缓勾起嘴角,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格吉尔,果然没让他失望! 一开始看到格吉尔是龚博旺的律师的时候,龚玓真的是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其实算是王子国度的任务,格吉尔也是王子国度的一员,在这个世界出现也没什么不对。 龚玓没想过要去找格吉尔,龚博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龚玓觉得他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再去跟格吉尔闹的不愉快,而且这种敏感时期去找被告律师很可能会让他的证词受到影响,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只是没想到格吉尔会就这么站到了他这边,不论如何,这份情谊他记住了。 龚家这件事闹的很大,之前只是媒体捕风捉影,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法院判决都下来了,人的立场就鲜明起来了。龚博兴生前在圈子里的风评还是不错的,平时又热衷公益活动,再加上普林森的推泼助澜,要求尽快执行枪决的呼声越来越高。 龚玓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落井下石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龚博旺换掉格吉尔之后就要求新来的律师帮他上诉,但是替换格吉尔的律师也劝龚博旺不要白费心思了,他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律师又不是瞎子。 龚博旺的枪决时间很快确定下来,普林森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能带着龚玓去枪决的现场。 此时的龚博旺已经完全就是一个干枯的小老头了,他两眼无神脚步虚浮,如果不是被架着,估计连路都不会走了,其实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明知道要死,但是却要在这种恐惧之下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普林森用手遮住了龚玓的眼睛,强硬地把他按进了怀里,龚玓也没有说一定要看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他只是想给自己两年来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仅此而已。 普林森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就带着怀里的少年离开了,这样的东西,不配污染少年的眼睛。 龚博旺的罪名落实下来,原本的遗嘱案件也不用审理了,龚玓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股份,还有被龚博旺搬回家的一些遗物,至于龚博旺后来自己置办的房子和一些私人存款,龚玓没有要,全部留给了龚鑫,不管龚鑫怎么想,龚玓没有想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害死他父母的是龚博旺,跟龚鑫没有关系。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格吉尔才出现在龚玓面前,让龚玓意想不到的是,亚尔弗列德居然也一起出现了。 事实上,向天之所以能那么快破案,还是亏了亚尔弗列德的通风报信,亚尔弗列德这次的身份是雷哥社团的二把手,雷哥并不完全信任他,但是又舍不得他的能力,最后就想到了用二当家这个位子绑住他。 龚博旺的事当然是雷哥亲自安排的,不过那天去制造事故的司机被抓之后,亚尔弗列德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调查之后知道了雷哥和龚博旺的合作关系,在他们打算再一次动手之前,把收集到的证据给了向天。 向天收到亚尔弗列德提供的证据的时候,杨队也从那个司机嘴里撬出了不少事情,用的当然是非常手段,这也是局里人不待见杨队的另一个原因,怕被他拖累,不过向天可不管这些,只要能把龚博旺送进去,他甚至不介意弄脏自己的手。 至于格吉尔,当然是他主动搭上了龚博旺原来的律师,能在这种事上助龚玓一臂之力,格吉尔完全不介意坏了自己的律师声誉。 龚玓真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在为他的事努力,说不感动是假的,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未必肯蹚这样的浑水。 见龚玓眼眶都红了,普林森完全无视有外人在场,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了一番。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当他们是空气吗!!! 龚玓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赶紧推开普林森,揉了揉眼睛,笑道:“大恩不言谢,你们这情,我领了!” “龚玓。”亚尔弗列德倒是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大不了的忙,对龚玓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9节 “当然啦!”虽然不知道亚尔弗列德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不过龚玓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那我呢?”格吉尔也凑了过来。 “也想啊!”龚玓不明所以,“要是大家能一起留下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龚玓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刚刚被他推开的普林森,眼里有点恳求的意思。 格吉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迟疑了一下才试探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龚玓说着又习惯性地转头看普林森。 普林森顺势搭住龚玓的肩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龚玓只好又去看格吉尔,亚尔弗列德扶额,一看就知道龚玓已经彻底把自己卖给普林森了,而且估计还帮普林森点好了钱再还给他……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对此还一无所知…… 格吉尔看了普林森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一脸同情地看着龚玓说道:“你是这个世界的公主,只要你想,就可以。” “我?”龚玓指着自己,问道:“公主?” 格吉尔点点头。 “别搞笑了。”龚玓甩了甩手,忽然反应过来伸出左手,“你是说公主之冠吧,我也觉得我手上这个应该就是真货,放心啦,等找到公主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们,说话算话。” 格吉尔难得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求助一般看向普林森,普林森叹了口气,正打算告诉龚玓真相,亚尔弗列德忽然很夸张地插嘴道:“龚玓你居然不知道吗?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公主啊!普林森没有告诉你吗?” 龚玓缓缓转头看向格吉尔,对方艰难地点了点头,普林森嘴角一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龚玓微笑着转过了头。 普林森:“……”风!雨!欲!来! “等我理清楚了思路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再聊留下来的事。”龚玓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回。 “龚玓……”格吉尔叫了龚玓一声,想着要不要帮普林森解释几句,结果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就被亚尔弗列德拽了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亚尔弗列德说完也没等龚玓和普林森回答,就拉着格吉尔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朋友要做的就是,有事了赶紧跑啊!哈哈哈! ☆、第十个童话(十六) 龚玓骑在普林森身上,拿过沙发上的靠垫就朝着普林森脸上拍,“让你骗我!你个混蛋!!!!!!!!” 怪不得他一回来戒指就恢复了光泽,不像在别的世界的时候那样黯淡无光,怪不得回来之后事事顺利,连有预谋的车祸都能毫发无伤的躲过,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啊!!!”龚玓挥舞着手上的靠垫,完全不顾形象。 普林森双手扶着龚玓的腰,生怕他一个激动把自己给摔了,他不是干不出这种蠢事,当然,顺便吃个豆腐什么的也算是额外福利。 等龚玓发泄的差不多了,普林森才开口:“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是你的努力把龚博旺绳之于法的,跟公主的身份没关系。” 普林森说的认真,龚玓也是一愣,其实他是真的没往这方面去联想,他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普林森骗他这件事吸引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龚玓想着想着手里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最后拎着靠垫低着头不说话了。 “既然现在知道了。”普林森手指滑过龚玓的脸颊,“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我留下的事了?” “啊?”话题转换的太快,龚玓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会打算利用完我就不要我了吧!”普林森一脸伤心。 龚玓面部肌肉抽搐,感觉普林森这句话无异于刚失身的黄花大闺女,一副你不对我负责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真的很想掐死他! “恩?”普林森直起腰,两人的鼻尖几乎靠在一起。 “我应该怎么做?”龚玓觉得这么重要的事,还是有必要好好探讨一下的,所以自动无视了普林森夸张的表演,分析道:“我记得之前加布里尔说过,只有获得了公主的认同才能留下,但是怎么样才能确定被公主认同了呢?结婚吗?” 龚玓问的认真,普林森却是答非所问:“所以说,你已经相信自己是公主了?” “不信!不过试一试也没有损失,最坏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回去。” “如果有损失呢?” “什么损失?” 普林森叹了口气,没有回答龚玓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都是半夜被送回去吗?” “因为时空之门半夜才会被开启。” “错!那是因为结婚只是认同的开始,最重要的环节在后面。” “后面?”龚玓有点被绕进去了。 普林森凑到龚玓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洞房!”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两个字并且在思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龚玓就本能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理解了普林森说的话之后,可能是因为关系到自身的,额,贞操问题,龚玓反应奇快:“班奈特那次就没有,寇里那次应该也没有!” “你确定?”普林森挑眉,“班奈特那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艾丽莎跟她的哥哥们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你只不过因为未成年才逃过一劫,至于寇里,你能确定他跟奥黛尔没有吗?我们都不清楚最终让寇里能留下的是真正的公主还是备用公主奥黛尔,毕竟最后神已经不再眷顾希尔公主了。” “额……”龚玓仔细想了想,除了普林森说的两个人,其余留下的那些王子似乎最后都跟公主结了婚。 看出龚玓的疑惑,普林森继续解释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难预料的就是人心,神虽然能做很多事,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人心,仅仅是一句誓言他根本不会信,一定要有实质的进展才行。” 由于普林森的表情实在是太正经了,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再加上之前普林森了解王子国度一切定律的事实在是太深入人心,神在龚玓的印象里又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于是龚玓真的就这么相信了普林森的话。 “所以,我可以领取你对我的认同了吗?”普林森说着,搭在龚玓腰上的手就滑进了他的衣服里,目的很明确。 “那格吉尔和亚尔怎么办?”龚玓按住普林森的手,不满道。 普林森一边亲龚玓,一边含糊不清道:“不管他们!” 龚玓:“……”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当陪睡,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薄情了? 那边普林森还在再接再厉,嘴唇都快接触到龚玓胸前的小凸起了,龚玓忽然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兴奋道:“我们只要一直保持这样,格吉尔和亚尔就都能留下了!” 普林森:“……”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龚家的遗嘱案法院虽然已经有了判决,但是必要的流程还是要的,而且关于龚博兴的遗产还有龚博旺自己的财产应该按什么标准来分割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其实按照普林森的意思,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龚博旺手上所有的财产都转到龚玓名下就行了,龚玓却不肯同意,龚博旺是死了,但是龚鑫还在,做人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幸好普林森手底下有不少能干的专业人士,根据龚玓的要求将财产进行了合理分割之后入禀了法院,顺利将事情解决,龚玓第一时间把小金库搬回了普林森的别墅,至于公司股份的文件,连看都没看一眼。 小金库的密码除了有指纹、声纹以及虹膜识别之外,还附有自毁系统,这也是龚博旺一直不敢强行打开小金库的根本原因,对于哥哥龚博兴的才华,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龚博旺真的完全没法比。 龚玓花了几分钟时间打开小金库,原本看到小金库的体积普林森就知道里面的空间应该很大,但是他真的没想到打开之后居然放了那么多东西,龚博旺一直想要的专利资料只占了仅仅一小层架子,剩下的架子上从碗碟到烟斗甚至还有茶具,所有易碎品都被细心的包裹好,用架子上的活扣固定住。 普林森也终于明白龚玓之前一直要求轻拿轻放的原因,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做了保护,但是动作太大的话难保不会被打碎。 “这些东西都是咏姨替我收起来的。”龚玓站在一堆东西中间苦笑,“那时候我的精神状况太差了,她怕我看到这些东西胡思乱想,又知道这些都是我父母最喜欢的东西,所以就替我全部包好,趁我精神好的时候一起放进来。” “我很感激她。”普林森伸手把龚玓搂进怀里,“没有她的话我永远没有机会遇到你。” 龚玓搂住普林森的腰,闷闷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 “要去看看他们吗?我想他们一定很想你。” “等事情处理完吧。”龚玓挣开普林森,拿起架子上的文件袋。 龚玓拿着专利资料去办了更名手续,又花了几天时间把其中一份做到一半的资料进行了完善,然后申请了专利。 公司最近也是一团乱,虽然龚博旺在不在对公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不捣乱,公司的运作可能还会更顺畅一些,但是公司面临的根本问题没有解决,没有专利资料,财团一样要撤资。 龚玓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公司众人的面前,并且要求召开董事会,特别要求投资方派个代表一起参加。 老骨干们虽然同情龚玓,但是他们是股东不是慈善家,如果最终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的话,结局会很难看,虽然这种事大家都不想发生。 龚玓对这些人并不陌生,以前龚博兴偶尔会带他来公司,平时这些人偶尔也会去家里做客,彼此之间也算认识,不过龚玓不是来套近乎的。 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龚玓一进门就直接坐在了董事长的位子上,没等其他人说话,就把专利资料甩在了会议桌上,“这是专利资料,可以找专人来验证。” 见陆续有人拿起资料查看,龚玓继续说道:“最后一份是我爸四年前做到一半的研究,我进行了完善,已经申请到了专利,我也查过,近几年没有人做过类似的尝试,相信会有很好的市场。” 拿着专利资料的人左右讨论起来,他们也许不懂资料里那些专业性的东西,但是真假还是会分的,只要能拿出专利,公司面临的所谓困境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投资方的代表也拿过一份专利资料,仔细查看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要等他回去做个报告,由其他负责人一起讨论之后才能出最终结果,不过他拥有的权力也是可以说几句场面话的:“既然龚玓先生拿出了合同里的专利资料,我会即刻跟几位负责人员进行讨论,相信中间小小的插曲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合作。” 其余股东闻言纷纷松了口气,两年的提心吊胆,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不过龚玓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打断财团代表的话,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既然你们说了要撤资,我也不勉强。” 财团代表和其余股东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好不容易送走了龚博旺这个没脑子的,没想到龚玓比龚博旺还没脑子,就因为之前的不愉快意气用事,果然还是小孩子,这是在场除了龚玓那群人外所有人的心声。 不过龚玓接下来的话又让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我身边这位就是普林森克克。”龚玓站起来与普林森并排,“克克家族的继承人,他将全面入主我们公司。” “当然,我还是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龚玓说完一歪脑袋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终于有点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的样子了。 大部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也有人对普林森的身份抱有怀疑,普林森只是搂着龚玓的肩膀并不说话,转头示意徐特助去解决。 最终徐特助几乎是以强迫的方式让财团撤出了原本的注资,对于龚玓,普林森一向是大方的,资金注入是原来财团的两倍,还安排了专业的人员来管理公司的日常运作,龚玓只需要做最后的决策,外加进行专利研究就行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龚玓更像是被架空了,但是他并不在乎,如果不是对于做生意一窍不通,龚玓不会同意连资金的事都让普林森帮他的,毕竟有了手里的专利,弄点资金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完全不是问题。 回去的路上,普林森问龚玓:“明天要去看你父母吗?” “不。”龚玓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还有最后一件事的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公司运作和专利的东西其实我完全不懂,一笔带过算啦~ ☆、第十个童话(十七) 龚家的事在s市原本只能算是娱乐八卦,再高级点大不了是豪门恩怨,大家茶余饭后讨论一下也就过去了,但是一旦牵扯上法律问题,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龚博旺最后的判决还是枪毙,这就上升到了社会高度。 大部分人对于这样的判决是拍手叫好的,都说龚玓不容易,龚博旺罪有应得,当然,也有小部分人认为龚博旺罪不至死,或者龚玓这么个孩子居然能平反明显就是中间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更夸张的是还有人认为龚博旺是被冤枉的,龚玓才是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也不知道是真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只是想显得与众不同,或者纯粹就是被龚博旺之前放出来的八卦给误导了。 当然,这个世界毕竟还是正常人居多的,具体就体现在了龚玓奶奶的身上。 自从龚玓奶奶七十大寿的寿宴被龚玓闹场之后,老太太似乎是受了刺激,第二天就病倒了。龚家毕竟在s市也算是有头有脸,龚博旺就把她送进了s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进行治疗。 龚博旺被抓之后,老太太的医疗费没有人支付,滚雪球一般越欠越多,医院一直讨要无果,又不能把人赶出去,毕竟是私立医院,比公立医院更看重名声,最后只好先把老太太转去最差的病房减少开支。 这种病房一间房里有六张床,但是房间大小还没有高级病房大,别说高级病房里的沙发和小冰箱,连最基本的卫生间都是用医院楼层公用的,不像高级病房单独的卫生间里还有独立的淋浴设施。 老太太住院之后几乎没有亲人来看过她,原本龚博旺还请了个护工全天候照顾着,现在护工没了,老太太连上厕所想要个人搭把手都没有。 如果是普通情况下,值班的护士都会对这样的老人多照顾一些,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小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这次不一样,护士们看到老太太就绕道走,先不说龚博旺是个如何禽兽不如的人,寿宴那天的报道她们都看了,还是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护士里面不乏已经成家做了母亲的,一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对待自己的大儿子一家,她们就觉得没有掐死她已经是因为职业道德了。 另外一小部分不清楚龚家老太太为人的,也在几次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并且被辱骂一番后学会了视而不见,最后甚至连老太太以前的朋友也不来看她了,同病房的人更是尽可能离她远远的。 龚玓走进病房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发脾气,不是没有人告诉她龚博旺已经死了,她还欠了医院十几万的医疗费,但是她不听啊!又叫又闹还有几次把过来收拾东西的小护士给打了,现在凡是接到通知说是龚家老太太闹事,医院都是直接出动保安过来解决。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龚玓站在病房门口,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惶恐外加担忧。 老太太看到龚玓反而不叫了,她紧紧抓着被子,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话:“啊!扫把星啊!我不走!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滚!你已经死了,我不怕你!你妈是个大扫把星,你个小扫把星,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害不了我的!” 一开始龚玓站在门口面色平静任由她骂,反而是普林森站在他身边微微皱眉,他可以接受别人跟他当面挑衅,但是绝对不能接受别人诋毁身边的少年。 直到听到老太太骂龚玓的母亲是大扫把星,龚玓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普林森一看龚玓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没有人可以侮辱他去世的父母,这是少年的逆鳞。 普林森一挥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抓住老太太的双手固定住她,龚玓这才走近老太太,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爸爸对你那么好,那么孝顺你,你居然串通龚博旺害死他,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难道只有龚博旺是你儿子,我爸就不是吗?!” “我没有,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害死我儿子,你们母子两个都是扫把星!!!”老太太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龚玓恨恨地伸出手,抬起的瞬间却被普林森握住了,保镖们接到指示,其中一个捏住老太太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龚玓缓和了一下情绪,把手从普林森手里抽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龚老太太,“你不配提我妈,她是个伟大的女性,她嫁给我爸也没错,错的是不该一直忍让你,当初要是直接把你交给你最喜欢的小儿子就好了,让高利贷直接烧死你们这群渣。” 如果放在平时,龚玓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别人会觉得这孩子实在是不懂事,但是此时此刻,旁边的不论是病人还是家属或者医院的护士,都觉得龚玓这话完全没说错,还能说的更狠一些。 老太太还想叫骂,可惜嘴被抓着说不出话,刚刚挣扎的时候保镖根本没留手,这会儿才发现胳膊疼的厉害,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她用吃人的眼光瞪着龚玓,如果不是龚玓,她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样。 听说龚玓来了医院,院长从办公室匆匆赶来,现在s市谁都知道克克家族的家主对龚家的小少爷照顾有加,大家所说的龚家小少爷指的自然是龚玓,至于龚鑫,圈里人的一致评价就是他跟龚玓完全就没得比,龚博旺枪毙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最疼他的奶奶,因此医院连要账和把这尊大佛扔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龚董。”龚玓现在是公司的董事,哪怕他年纪再小,外面的人还是坚持这么叫他。 院长抓紧喘了两口气,试探道:“我是这里的院长,你这是要来接龚老太太走吗?” 私立医院普遍比公立医院有钱,但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被坑的,如果是孤寡老人的话,医院把住院费免了还能博得个好名声,宣传到位的话就当花点钱做了个广告,但是龚家老太太现在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院长也知道龚玓肯定不是来接她的,但是他真的很想把这尊大佛扔出去啊!哪怕住院费不给也行! 面对没有过节的人,龚玓还是很平和的,笑着和院长握了握手,“院长你好,麻烦算一下我奶奶之前拖欠的住院费,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还能收到住院费!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不光院长这么想,龚玓奶奶也是这么想的,她原本以为龚玓是来报仇的,刚刚龚玓的话也把她吓着了,但是现在龚玓又说要带她回家。 也对,龚博兴当年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不论对她做的多过分最后都会照常孝顺她,老太太忍不住得意起来,龚玓这么在意他爸,肯定会继承他爸的遗愿,一想到能回到之前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老太太也不挣扎了。 医院方面很快就拉出了一张长长的账单,龚玓连纸边都没碰到,就被徐特助接过拿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老太太很顺利的被接走,走的时候普林森和龚玓一辆车,其他人分几辆车,老太太直接就和两个保镖一辆车,就算是为了家族的面子,普林森坐的也绝对是豪车,车子方面老太太倒也懂,坐着以前连见都很少见的豪车连龚玓把她放在保镖的车上这件事都没有抱怨。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跟市区似乎是反方向,老太太却觉得没什么不对,豪宅都是建在山顶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当初龚博兴因为闻裴的事说要搬出去住,老太太当时还得意呢,谁知道龚博兴最后居然买了栋别墅,她后来去看过,装修地像一座城堡一样。 就是在那时候,龚家老太太算是彻底恨上了大儿子这一家不孝顺的玩意儿。 不知不觉间车停了下来,不过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豪宅别墅,而是一间疗养院,老太太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保镖架了进去,龚玓正在走廊里跟一个人说着话。 一眼望去只有白色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钢丝床,还有一个痰盂,连窗户都没有。 龚玓笑着对面前的老太婆说道:“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天知道龚玓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没有把老太太一起送上法庭,要不是因为龚博兴从小就教育他不要计较太多,要孝顺家里的长辈,以至于这种想法太过根深蒂固,龚玓早就让老太太跟龚博旺一起枪毙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果不是这个老太婆坚持,如果不是她跟龚博旺合谋,也许父亲就不会死! 龚玓闭起眼睛,强忍住胸口泛起的杀意,他从小在母亲闻裴的呵护下长大,连佣人都因为相处时间长了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他真的不能理解同样是母亲,他奶奶为什么能做出谋杀儿子这种事,最让人心寒的是,她当时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至今也没有想要忏悔的意思。 从小窗里看着被关进去之后不停拍门大喊的老太太,刚跟龚玓说话的那人问道:“要不要把她绑在床上?我怕她自残。” “不会的。”龚玓看着小窗,嘲讽道:“她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命,如果不给她水喝,说不定为了保命她会主动喝尿的。” 说到底,龚家老太太最在乎的还是自己,大儿子不讨她欢心,但是愚孝,所以她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最后还是会赡养她的,小儿子嘴甜但是不争气,不过会哄她开心,反正贴给小儿子的钱是从大儿子那边拿的,花点钱买个开心,老太太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呃……”见龚玓的眼神越来越冷,那人犹豫道:“这样,会不会不太人道?” 普林森从后面走过来搭住龚玓的肩膀,“每月两万,有特殊情况另算,预付的十万已经打到账上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让人死了。” “好的!好的!”就这么个小房间,平时最多也就能住两三个病人,正常收费是两千多一人,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一万不到,现在可是两万啊,特殊情况还另算,只要不死人,疗养院的精神病区出任何事都不要紧,毕竟神经病的行为不能按常理推断。 终于把最后一件事也解决了,走出疗养院的大门,龚玓主动靠进普林森怀里。 “这下可以带我去见家长了吗?”普林森挑眉。 “好啊!”龚玓这次答应的很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蓉蓉冷血,龚玓奶奶这种人,下场就该这样! ☆、第十个童话(十八) 最近不是扫墓的时节,墓园里空荡荡的,连个卖花的都没有,。 当初龚博旺为了能做龚玓的临时监护人着实费了不少心思,龚博兴和闻裴的墓就是他托了风水师看过之后才买的,是个夫妻合葬的墓穴,位置很好,旁边的“邻居”离的也比较远,相信当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龚玓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跟普林森一起慢悠悠地朝山顶走,身后的保镖坠的很远,一小群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山顶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地上是一束跟龚玓手里一样的百合,相信就是这人刚放下的。 龚玓远远就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喊道:“向叔叔。” “来了?”向天这才转过身,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少了点作为局长的干练和气势,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在等我?”龚玓走上前,态度自然,顺手把手里的花跟他的并排放好。 “是!” 龚玓现在还是住在普林森的别墅里,那里的小区保安堪比警察,没有业主的带领根本进不去。向天是可以用自己警察的身份强行进去,但是他心里并不想这么做,想到龚博旺已经伏法,龚玓肯定会来扫墓,所以这几天每天都来这里等。 龚玓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向天的下文,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普林森先问了:“有事?” 向天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又压抑了下来,“小玓,你会不会恨我。” 当年车祸的报告一出来向天就反复研究过,他也怀疑过车子的故障是不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但是反复查证之后确实是零件磨损,这点上龚博旺还是很聪明的,用一个磨损的零件换掉了原本的,不对零件本身进行任何人为破坏。 后面的卡车司机可以说是基本没有责任,非要说起来的话,还是龚博兴家的车失控才会撞上的,不过因为司机是个新手,情急之下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最后裁定下来算是负次要责任,龚博兴家里有钱,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小司机赔的倾家荡产,所以等向天再去找那个司机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了。 后来龚家别墅失火,向天不是没有怀疑过龚博旺,但是怎么查都没有线索,作为局长,没有立案的事情不能随便占用警局的资源,他只能自己查,有段时间甚至连做梦都是那些场景,最后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就建议他接受现实。 “如果恨你,我就不会把资料寄给你了。”龚玓的话唤回了向天的神智,“说起来还要谢谢向叔叔,没有向叔叔的帮助,龚博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伏法。” “小玓……”向天跟龚玓的交集其实并不多,也就是在龚玓小时候见过几次,那时候的龚玓虽然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向天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他能放下对自身名誉的坚持,在好友去世之后就把龚玓接来自己抚养,那么龚玓是不是能少受些苦。 大概因为向天的纠结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了,龚玓露出一个笑容,像平辈一样拍了拍向天的肩膀,“向叔叔,不要自责,我很感谢你这次的帮助,而且不论如何,我现在过的很好,真的。” 普林森上前一步搂过龚玓,朝向天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龚玓侧过脸看了眼普林森,笑了笑没有说话。 普林森和龚玓的传闻向天不是没听说,但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很想以长辈的身份劝解几句,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没什么,人活一辈子,何必太在乎别人的眼光,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那就好。”向天释然一笑,转身走了,不再是来时那种颓然的样子,他又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 “这人什么意思?”普林森刚才明明在向天的表情里看出了不认同,怎么就这么走了? “大概是来忏悔的吧。” 龚玓伸手接过普林森手里的袋子,把贡品一样样摆出来放在墓碑前,点燃一支清香。做完这些,龚玓拉着普林森一起,向墓碑鞠了三个躬,转身就打算拉着普林森回去了。 普林森却是执拗地拽着龚玓,“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 普林森气结,“说要嫁给我的事啊!” 龚玓仿佛这才想起来,转头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普林森皱眉,总觉得自从报完仇,龚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快要羽化登仙的感觉,让他觉得怎么都握不住,所以有时候就会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事,但是这也没办法。 “在回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龚玓讨好地挽住普林森的胳膊,边下山边说:“梦到了我爸妈,他们说过的很好,希望我过的快乐,我妈还说要是我能跟你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普林森:“……”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两人下山之后又去了骨灰暂存处,那里存放着咏姨的骨灰,还有名字写成龚玓的咏姨儿子的骨灰,因为两人无亲无故,所以也没人来领。 龚玓亲自去办了领取骨灰的手续,选了一处普通的墓穴给两人下葬。 “不葬在山顶?”普林森以为龚玓会希望一家团聚,他一直清楚,龚玓是真心把咏姨当成亲人。 “生前受了那么多苦,死后就不要再去我家做佣人了。”龚玓拍掉墓盖上的土,想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说这话,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人都死了,墓地不过是给活人的一种寄托,风水如何大小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感受不到了。” 沉重的气氛直到回程的路上还是没能得到缓解,其实所有事情都按照龚玓的设想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但是龚玓就是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没有经过一些你死我活的插曲就不能感受到大仇得报的快感一般。 普林森很快就发现了症结所在,在某天替龚玓擦完头发之后试探道:“我们结婚吧!” “结婚?”龚玓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好啊。” 普林森这下更憋屈了,“你就不能认真点?” “难道要我说不好?” 普林森语塞,不过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婚礼要在d国办,因为那边同性之间也可以结婚。” 龚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龚玓。”普林森捏着龚玓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看着我。” 两人在一起之后,普林森很少会直接叫龚玓的名字,基本都是以动手动脚代替,龚玓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 “我不是你的幻想,我是真实存在的,王子国度也是,龚博旺确实是死了,我亲眼看着他被枪毙的,我不知道这些天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但是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是啊,一点都不像他!龚玓苦笑,没有拍掉普林森捏着他下巴的手,反而伸手摸了摸普林森的脸,指尖传来人体的温度,还有肌肤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龚玓伸出另一只手,双手勾住普林森的脖子,亲了上去。 问他在逃避什么?当然是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之后龚博旺依旧逍遥法外,老太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自己却是一无所有。 龚玓从小也算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坐牢,再偏激一点,只要能报仇,他根本不介意把自己搭进去,但是他终究是个人,人都是有弱点的,他也有害怕的事,他最怕的,是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失去亲人的时候他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两次!他真的不想再有第三次! 普林森的话揭开了龚玓一直不敢真正面对的事,既然找不到头绪,不如用自己来确定一下! 面对龚玓忽然间的热情,普林森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客为主,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当然要让对方有一个愉快的初体验。 虽然知道第一次难免会痛,但是龚玓想着自己好歹是个男人,痛么,忍一忍就过去了,结果痛确实是忍过去了,因为只有开始进入的一刹那有些痛,后来就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一开始龚玓还有点矜持,连呻|吟都不肯太大声,后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又被做爽了,哭哭喊喊的完全无压力,直接导致第二天醒过来嗓子就哑了…… 身上不太难受,不过有些酸疼是难免的,嗓子有点疼,头也是晕晕的,还有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涨涨的,龚玓忍不住想,昨天是做了多久来着?在睡过去之前他好像有看到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 这种特殊的日子,两人醒了也都不愿意起床,普林森把龚玓整个人圈在怀里,一边给他做按摩,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下有活着的感觉了?”普林森嘲笑龚玓。 “我要把你从梦里抹去!”龚玓幼稚的反唇相讥。 “没机会了。”普林森低头看了眼龚玓身上满满的暧昧痕迹,“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龚玓翻白眼……幼稚! 趴在普林森胸口享受按摩,龚玓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技术这么好,以前实践过?”你要是敢说是的,我立马跳起来阉了你! “加布里尔教的。” “加布里尔?”龚玓觉得他大概是幻听了。 “对啊,在王子国度的新任王子们平均年龄达到10岁的时候,加布里尔就会强制所有人听起码一堂这种课程,毕竟也是取悦公主的一种途径。” 龚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普林森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加布里尔还教过我们打手|枪。” 龚玓呆呆地抬起头,一想到那群王子顶着一张张傲娇脸在被子里打手|枪的情形,龚玓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就被雷地外焦里嫩的。 普林森捏捏龚玓的脸,帮他把张着的嘴闭起来,正准备调笑两句,管家就跑来敲门,告诉两人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正在小区门口,问他们要不要把人接进来。 龚玓乍一听还没反应,等反应过来是格吉尔和亚尔弗列德之后,一激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腿一软又摔了下去。 龚玓:“……”忽然有一种林黛玉附身的感觉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作者为什么诶嗤辣么滴……一大波和谐正朝网络走来,大家懂得! 不要问作者为什么会知道(╯‵□′)╯︵┻━┻没签约不代表基友没签约,说多了都是泪你们造吗!!! ☆、第十个童话(完) 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被带到房间的时候,普林森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床边,龚玓也已经被伺候着洗漱好,披了件上衣半躺在床上。 “这是怎么了?”格吉尔一进门就开始关心龚玓。 普林森镇定自若:“累着了。” “累?”格吉尔还打算再问,就被亚尔弗列德拉着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普林森又替龚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格吉尔看了半天,终于有些明白了。 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这次来,是来告诉龚玓他们已经留下的事。 “龚玓,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太神奇了,原来被留下的感觉是这样的,就好像……”格吉尔激动地说到一半,努力寻找着形容词,“就好像是,原本二维的画面变成了三维立体。”这些新名词都是格吉尔这些日子新学来的,他很喜欢,也在努力学着运用。 “你们找到合适的人留下你们了?”龚玓问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昨晚他根本就没想到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的事。 “不是你邀请我们留下的吗?反悔啦?”格吉尔疑惑道。 亚尔弗列德看了眼床上的龚玓,又看了眼在一旁伺候的普林森,想到普林森这人的尿性,亚尔弗列德几乎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抢先跟龚玓解释:“龚玓你在王子国度生活的时间不长可能不清楚,其实只要当前世界原本的居民心里想着同时又开口向王子国度的人提出了希望对方留下的邀请,而被提问的王子又接受了的话,神就会认定契约成立,让王子留下。只是大部分王子不会接受平民的邀请,而公主的邀请又来之不易,哪怕是从友情层面上的。” 龚玓把亚尔弗列德的话消化了半天,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其实不用陪|睡也是可以把人留下的。 !!! 好吧,虽然昨天不是为了让普林森留下才做的那种事,但是对龚玓来说这完全不是重点好吗! 如果不是知道亚尔弗列德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想给自己添堵的想法,普林森几乎都要怀疑亚尔弗列德每次都跑来给他拆台是为了能趁虚而入了,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等眼前这两个人走了自己是跪搓衣板好还是跪键盘好了。 四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龚玓说了几句话之后喉咙疼的厉害,到后面几乎都是在听,格吉尔和亚尔弗列德都是有眼色的人,看龚玓脸色不太好,于是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就赶紧闪人了,反正已经留在了这个世界,以后聊天的机会还很多。 出乎普林森的意外,龚玓这次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躺下补眠了。 不论如何,大家能一起留下就是件好事,普林森当然要尽一尽引导者的义务,适当地给予一些支持。 亚尔弗列德的社团因为雷哥进了监狱,所有的事情基本都交到了他手里,不过毕竟是社团组织,在义气这方面延续了黑社会几千年来的传统,很多老人对亚尔弗列德表示了不满,认为他这是篡权夺位。而且雷哥因为做了污点证人,刑期并不算很长,如果在监狱里表现好再上下打点一下,提早出狱不是问题。 其实亚尔弗列德对于这种社团没什么兴趣,但是就算他这么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普林森相信亚尔弗列德的能力,而且他也知道帮太多并不叫好心,因此仅仅给予了资金支持,亚尔弗列德则带着几个坚持跟着他的人脱离了社团,当然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几个他认为有发展前景但是在社团内部并不被看好的产业,他又不是慈善家,为雷哥做了这么多事,这些东西是他应得的。 之所以选这几个产业,一来是为了避免麻烦,这些产业在社团几个高层看来就是鸡肋,想带走也不用花太大的力气,二来是因为社团成规模的产业都是很早以前就有的,难免有些不干净,留在手里努力洗白还不如直接放弃,也少点麻烦。 格吉尔因为在龚博旺的案子上帮了龚玓,虽然在民间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但是委托人显然不这么想,想来也是,万一请了他之后跟龚博旺那时候一样在上庭的时候被卖了,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比起亚尔弗列德,格吉尔的处境要糟糕的多。 不过格吉尔本身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当律师就意味着要跟人争辩,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的强项,而且他原本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向往,有时间多看看多了解一些其实也不错。 出于内疚,龚玓最后还是邀请格吉尔当了自己公司的律师团队的名誉负责人,工资跟真正的团队负责人一样,只是格吉尔只需要将内部讨论后的结果发布给外界就行了,不过就是要经常上电视和报纸,对于应变能力和门面功夫的要求会比较高,这种事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根本就跟呼吸一样简单,毕竟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是二十多年磨练下来的,而且除非是法律方面的问题,一般对外这种事都是龚玓的工作,所以格吉尔在工作的同时又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把身边的人和事都安排完,龚玓就跟着普林森回了d国举办婚礼。介于d国的名族特色,龚玓收获了一场严谨又正统的西式婚礼,有教堂,有鲜花,有掌声,有祝福,还有满地的瓷器碎片。 不过原本交换戒指的环节上,普林森却没有准备戒指,毕竟没有比公主之冠更珍贵的戒指了,而且龚玓是男人,戴个超大的钻戒也不太像话。 普林森准备的,是顶着克克家族家徽的小黄! 普林森在d国的庄园里为小黄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是空运来的清澈海水,还有一整个生物链的鱼类虾类还有贝类珊瑚,反正小黄吃什么养什么,那时候普林森以为自己只是去中国走一走,看小黄似乎很喜欢新家,就没有把它捞起来。 找到龚玓之后普林森更是把小黄抛在了脑后,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龚玓也能把小黄抛在脑后,事实上龚玓也确实是一心想着报仇的事,没有想到小黄被普林森带了出来。 不过为了能让龚玓开心,普林森最后还是把龚玓预定的这个传家宝拿出来。 如果说龚玓之前还有哪怕一丝对现实的怀疑,在看到小黄之后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不知道普林森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 普林森的父母对于儿子的伴侣是个男性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既然已经把整个家族都交给了儿子,那么他的终身大事也应该由自己决定,家族里的其他人更是没有意见,同性伴侣之间不能生孩子,那么下一任家主肯定会由普林森在家族里选一个或者过继一个孩子亲手抚养,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好歹是个机会不是吗。 蜜月之前普林森和龚玓飞去了一次英国,龚玓的外公外婆就定居在那里。不过对于那一家人来说,龚玓只是身体里留着闻裴一半血液的陌生人而已,当然,龚玓也不是去找他们寻求亲情的,他不过只是想去见一面,看看母亲的家人,顺便说一下龚博旺的事情。 对于龚玓的拜访,龚玓母亲的一家人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热情,就是因为实在是太恰到好处了,就多了几分虚伪,少了几分亲情的味道。 龚玓最终还是把跟普林森结婚的事一并说了,倒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认同,只是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知道一下,还好,这一家人可能长期受到腐国文化的熏陶,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比之前对龚玓多了几分热情。 见过外公外婆一家,龚玓终于安心跟着普林森去了私人海岛度蜜月。 至于龚玓妈妈一直期待的男男生子,反正龚玓和普林森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努力努力的话会有成果也不一定!毕竟万事皆有可能! 为了这个可能,相信普林森也会非常非常非常地卖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就完结了感觉怪怪的……会写一篇番外,么么哒~ 对了,最后这个故事应该叫做都市童话! ☆、普林森吃醋记 跟普林森结婚之后,龚玓又回到了学校继续学业,他高考成绩不错,不用想其他办法就能顺利在s市继续念书,作为一个几乎没有童年的王子,普林森对于童年的重要性比谁的认识都深刻,当然他更尊重龚玓的选择,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 龚玓一方面是想用学术的视角试着分析他父亲龚博兴留下的那些专利,另一方面也是想继续这份研究,毕竟普林森给他的公司投了钱,虽然这点钱在普林森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龚玓不这么想,他毕竟是个男人,完全没理由让人这么供着。 虽然主职是学生,不过龚玓再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名誉董事,每隔几天都要去公司露个面,一些关系到公司形象的公开活动也需要他参加。 龚玓二十岁的生日宴会办的很隆重,布置妥当的酒店草坪上几乎挤满了人,不管是收到了请柬的还是没收到请柬的,凡是有门路知道这件事的,都跑来凑了个热闹。 这些都是s市有点能耐的人,龚玓也没必要为了一张请柬把人拒之门外,最终还是统统都放了进来,好在是五星酒店,各方面的准备很充裕,一番忙碌之后又圈出了一片草坪,也幸亏普林森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选了室外的场地,不然的话就真的只能让大家挤一挤了。 龚玓举着一杯香槟站在角落,顶着克克家族家徽的小黄尽职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炫耀着少年的背景到底有多硬,时不时有人来寒暄几句然后碰个杯,龚玓则小抿一口,虽然不喜欢应酬,不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龚玓怎么说也是这场寿宴的主角,没有人会傻到真的去灌他酒,过去也就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 况且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龚玓,而是龚玓身边那个给予他家徽的外国男人,克克家族现任家主,普林森克克。 之前因为龚家的事弄得满城风雨,普林森当时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注资的时候非常高调,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开始关注普林森和龚玓的关系。 当然,那时候他们也只是认为可以通过龚玓认识普林森,之后两年的时间,才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普林森是真的把龚玓当做弟弟在疼爱,甚至连家徽都给了他,要知道,就算是克克家族的血脉,不是本家的话,要拿到家徽也需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行。 路是摆在那里了,但是想要抱上普林森这条金大腿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其实别说普林森,他们甚至连龚玓都接近不了。 龚玓要上学,要去公司,要出席活动,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并不难,但是他的保镖从来不离身,上课的时候也不例外,想要跟他聊聊?没问题,他会表现地特别有礼貌,但是想要从他嘴里套点消息?抱歉,龚玓可是由加布里尔亲自教授过礼仪的。 而王子国度所谓的礼仪,当然是皇家厚黑学…… “龚玓哥哥。”又有人来打招呼。 对于这个称谓,龚玓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条件反射,只能说艾丽莎那次的惊吓实在太严重。 见龚玓半天不说话,对方又问道:“龚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龚玓这才把视线落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他记性不错,很快就想起来了,“方瑜?”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我的。”名叫方瑜的女孩子听到龚玓喊了她的名字,开心地搂住龚玓的胳膊。 龚玓僵硬地回过头,想看看普林森的反应,见他正在应付别人,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把胳膊从方瑜手里抽了出来。 要知道上次有个不长眼的男人只是夸了一句他长得好看,之后普林森给人家使了一年多的绊子才算解气,其实龚玓一直觉得那人应该是为了拍普林森马屁才那么说的,只可惜普林森不仅不领情,还醋意大发,天知道这两年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为什么会越来越变本加厉,在别人看来自己明明已经几乎跟他形影不离了。 龚玓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应该多给普林森一点福利,真怕他哪天真的就欲求不满了。 方瑜见龚玓叹气,立刻就误会了,赶紧凑到龚玓面前解释:“我一直在国外读书,这几天才回国,之前不知道你家的事情,龚玓哥哥,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回来陪在你身边的。” “谢谢。”龚玓笑笑,根本没把方瑜的话放在心里,马后炮谁不会。 这两年普林森把龚玓养的极好,脸部饱满,皮肤又白皙细腻,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在刻意地打扮和高端定制的衣物的衬托下,足足添了十分的魅力,那一笑,让方瑜整个人都恍惚了。 “龚玓哥哥,之前叔叔阿姨在的时候,提过我们的事,你还记得吗?”方瑜这次跟着父母不请自来,为的就是这件事,原本也许存的只是随便问问的心思,这一刻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我们的事?”龚玓一歪脑袋,完全没有头绪啊。 其实也不能怪龚玓不知道,这事其实是龚玓父母跟方瑜父母开玩笑时候提的,那时候龚博兴的公司和方家有生意上的来往,龚玓和方瑜年纪又差不多,孩子是长辈间最好的沟通桥梁,两家人就这么熟悉了起来,不过那时候龚玓和方瑜都还小,两家也只是有这么个模糊的想法,并没有完全定下来。 “对啊。”方瑜红着脸说道:“叔叔阿姨说,等我们长大了就结婚,现在叔叔阿姨不在了,爸妈说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这样子也方便他们照顾你。” 如果这话放在四年前说,龚玓说不定会感激到痛哭流涕,但是四年后,他真的是很想知道方家到底是哪来这么大的脸。 龚家出事的时候,方家虽然已经开始了周边几个市的发展,但是主产业还在s市,龚玓可以接受方瑜在国外不知道,但是方家父母可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当时虽然精神状况不好,但是来的人他都记得,说起来也正常,那时候去看他的几乎都是公司的老骨干还有龚博兴的私人好友,至于平时称兄道弟的生意伙伴,他是半个都没见着,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的,特别是生意人。 不过龚玓自问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当初对他父母的死只要表现过一丁点儿伤心或者觉得可惜的,龚玓这两年都用自己的方式报了恩。 公司那些辞职的资深研究人员,龚玓接手公司之后亲自去找过他们,凡是愿意回公司的,他全盘接收,不管他们当初离开公司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他只当是龚博旺的错,毕竟这些人都是龚博兴亲手培养起来的,至于已经有了更好的发展的,他也不勉强。 龚玓不认为方瑜主动提起婚事是因为对他有情,经历了那么多事,龚玓已经不可能再用单纯的心思去看待某些事了,不过他也不是完全的阴谋论者,他可以当方瑜是被她父母给哄骗了,毕竟她才二十岁都不到。 龚玓并不想让方瑜难堪,于是耐下心来解释:“方瑜,这事我爸妈没跟我提过,而且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我家那些破事你肯定也听说了,公司现在还有点乱,我还要念书……” 方瑜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龚玓居然还会拒绝她,虽然话说的婉转,但是方瑜好歹是方家的独生女,又是从小被宠坏的,她不太懂生意场上的弯弯道道,觉得龚玓无非就是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凭什么她这么一个大小姐都自降身份了,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方瑜越想越生气,刁蛮的性子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别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我,我都说了当时在国外不知道,而且刚刚也道过歉,你真当自己有多能耐。” 方瑜说到一半发现自己一激动说漏嘴了,立刻高声埋怨起来:“你说,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认识别的女孩子了!” 龚玓这下子是真的傻眼了,家里巨变之后他接触的不是王子国度的人就是生意人,里面不能说全部都是好人,但是当面给难堪的还真不多,而且还这么能颠倒是非。 方家父母一直在不远处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听到女儿说的话,立刻就挤了过去。 方瑜前面那些话说的小声,附近人多,多少有些吵,所以除了龚玓几乎没人听见,但是最后一句话大家都听见了。 方家父母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对女儿也比较了解,什么都没问,抢先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劝:“我知道小玓不是花心的人,一定是小瑜想多了,对不对?”,“她也是在乎你才会这样的,男孩子大方点,好吗!”,“小玓啊,婚事是你父母跟我们二老定的,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小瑜是个女孩子,你多让着她点。”,“你们现在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可以先订个婚,对吧?”,“小玓你是不知道,之前为了见你,小瑜还去原来的别墅门口等了好几天呢!” 龚家别墅一年多之前进行了重建,里面尽可能恢复到了大火之前,就连摆设都是原来那批,遗失的全部找了原版重新购买,流落在外的都高价收了回来,但是龚玓没有住回去,他还是和普林森住在一起,别墅的存在就像是一本立体的相册,他偶尔会去翻阅,回忆,却不沉溺。 龚玓嘴角抽了抽,这一家应该是知道他不住在别墅,才特意跑来这里闹这么一出的吧!想找他还不容易么,学校又不是什么禁地,有必要去别墅等吗?做戏给谁看啊! 今天原本就是场地小人多的状况,这边一有热闹看,人都哄了过来,龚玓太阳穴凸凸地跳,他再怎么沉稳也才二十岁,况且其他任何事他都可以忍,拿他父母说事就不行,何况还是用他的婚事做筹码,这家人以为他不懂吗? 当初龚玓什么都没有,方家就跟不知道他的处境似的,现在知道他拿回了公司和专利,就想用一纸婚约占这个便宜,还不是想欺负他现在家里没了大人吗!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噼啪响! 不过,等会儿响的,大概就是方家的脸了! 龚玓感觉到肩膀上熟悉的温度,心里冷笑! “你居然还有个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普林森阴测测地问道,他刚刚一直观察着龚玓这边的情况,直到听到结婚之类的字眼,才打发掉身边的那群苍蝇。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20节 咦?为什么是先质问我? 龚玓心里都快哭了,天地良心,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过未婚妻,不过表面上还是淡淡道:“我也不清楚,是方先生和方太太说的。” “原来是这样。”普林森露出恍然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瑜。 方瑜虽然不能说长得多漂亮,但是胜在青春,而且五官长得很讨喜,是长辈喜欢的类型,也难怪龚玓父母当初会有那样的想法。 比起龚玓那种让人偶尔惊艳的类型,普林森整个人就是个移动的荷尔蒙发射站,外国人特有的深邃五官和高大的形象,配上他独有的温柔表情,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刚刚还一副刁蛮相的方瑜立刻就红着脸低下头,努力把自己扮成乖巧听话的女孩子。 方家当然知道普林森是谁,但是他们这次最终的目标还是龚玓,在方家父母看来,巴结普林森的小角色都是蠢蛋,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和发展前景,就算能引起普林森的注意,也捞不到半点好处,所以与其花心思在普林森身上,还不如打龚玓的主意比较现实。 更何况,比起普林森的沉稳老练,龚玓简直就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婴儿! 不过普林森对龚玓再好也是暂时的,再亲的朋友能亲过亲兄弟吗?在商场上永远是利益第一!当然,方家父母可没打算放过普林森这头肥羊,一旦能掌控龚玓,就可以利用龚玓尽可能压榨普林森,到时候就算普林森跟龚玓决裂了,他们要的也都得到了。 “是啊!”这种时候当然是方太太开口比较合适,仿佛没听出龚玓和普林森话里的意思,方太太解释道:“小玓和小瑜的婚事是我们四个长辈定下的,现在亲家不在了,我们更不能言而无信,不能欺负小玓没人照顾了就不认账是不是。”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通情达理有情有义似的,宴会上的人又不是傻子,不过谁也不会傻到去拆穿方家的话,就像他们说的,生意人最重的是利,大家都在s市,很难说什么时候会碰上,能不结梁子还是不要结,更何况如果是为了别人的话,就更没有必要了。 “谁说龚玓没人照顾?”普林森终于忍不住嗤笑道:“方太太觉得我不是人?” 普林森这话一出,龚玓那张冰山脸险些绷不住,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方瑜原本娇羞的小脸一下子就煞白,她没想到普林森居然会这么说话,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方家父母也是愣在当场,没想到普林森会这么直白,旁边的看客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刚刚他们不会出来为龚玓解围,现在更不会出来为方家父母解围,这就是现实! “妇道人家不会说话,普林森先生不要介意。”方先生缓了好久,才一脸尴尬地出来打圆场,“之前是因为女儿一直在国外,不想影响她的学业,现在她既然回来了,跟小玓也是情投意合的,我们就想着趁早把事情办了,也好让小玓再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龚玓脑袋嗡嗡响,几乎预见了明天要请假的未来,这方家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吧! “情投意合?”普林森先生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冷着脸质问:“方先生所谓的情投意合,是不是觉得龚玓现在没人撑腰,就可以随便拿捏了?” 方家夫妇还想说什么,普林森直接打断,没有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龚玓我会照顾,收起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要不然别说在龚家捞不到半点好处,方家那点产业说不定也会败在两位手上!” 普林森说完也不管方家一家子的反应,拉着龚玓上台就宣布了两人已经结婚的事,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的爱人当成是踏脚石,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龚玓很快调整过来,全程保持着微笑配合普林森,他倒是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如果这样能让普林森安心,他完全不介意公开两人的关系,何况对他而言,公开关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龚玓果然没能按时起床,不过一翻身就能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龚玓觉得偶尔偷个懒其实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自此这篇文就全部完结啦!番外就这一篇,实在是没动力写了,原本还想给小黄来一篇的,但是看小黄人气也不是很高的样子,还是忽略它算了~ 第2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