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儿》 正文 第1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1节 《嘿!哥们儿》作者:醉爱夏意 文案: 【文案】司明泽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最惨的,直到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惨的人,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从来都是无病呻吟。某天半路冲出一傻子。“哟呵,他要跟我比鸟?”封诚。“错,他是把你当娘们儿了。”司明泽。“……”【司攻封受,攻受皆an,莫逆cp】 本文是我下部现耽的前传,十万字完结,每日多更,本月完更。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诚、司明泽 ┃ 配角:季子茉、封洛洛 ┃ 其它: ================== ☆、【两位首长回老家】 一辆北京军牌吉普在一条满是碎石子的马路上扬起了一阵土,卷起地上的小石子,在车轱辘压过后哗啦啦的落地,马路两边种满了冬麦田,有的是长方形的,也有的是正方形的,路两侧的麦叶子上积着厚厚的一层土,几乎覆盖了它们原本的颜色。顺着路一直往里走,成块的麦田逐渐少了,越来越多的蔬菜大棚逼近了这辆闪亮的大车。 封家河村就在前面,差不多就几分钟的路程。 “老司,前几年咱们回来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还没有这么多蔬菜大棚呢?”岳何琼拉了拉司敬之的衣袖,指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一片白色,问道。 司敬之正端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见岳何琼有些兴奋的指着车窗外,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成片成片的蔬菜大棚绵延到远方,“嗯。” 岳何琼显然不太满意司敬之的反应,她回过脸十分无语的瞧了司敬之一眼,讽了一句:“你这是什么反应?敢情这不是你的老家,是我的啊?你不乐意回来就别回来,谁也没拽着你非要回来!” 岳何琼这话说的,好像他司敬之就是个白眼儿狼,自己出人头地富贵了就开始嫌弃自己的老家。 岳何琼不是第一次这么损他,司敬之早就习惯了,只是碍于开车的小宋在场,总要为自己分辨几句以证清白,“什么话!我就是累了不想吭气儿!” 得,一激动方言出来了。 岳何琼笑了一声,转头又看向了窗外,说道:“偶尔回来看看也挺好,等到明年明澈回国了,也带他来看看。” 这句话可说到了司敬之的气门儿上,只见他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说道:“让他回来干嘛?在外面丢人还嫌不够,还要丢到老家来?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岳何琼一听司敬之这话明显就不高兴起来了,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戴着耳机睡得正熟的司明泽,压低了声音和司敬之理论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让你省心的?’儿子是你生的吗?啊?是你生的吗?!是我岳何琼生的!你这话明显是在埋汰我!” 司敬之最受不了岳何琼这咬文嚼字的劲儿,“你别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啊,我可没这意思。” 什么?你说我没事儿找事儿?!岳何琼刚要发作,就听开车的小宋问道:“两位首长,前面聚了很多人,咱们是不是到地儿了?” 司敬之和岳何琼都压低了头往前车窗看去,只见村口聚集了一大片的村民,敲锣打鼓的欢迎着。 这是村里人欢迎他们的必备模式。 “嗯,到了。”司敬之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岳何琼这个部队里的女人和一般的居家主妇不一样,虽然喜欢咬文嚼字儿却从不拿事儿,看见老乡们这么热情的欢迎他们,转瞬就将刚才的事儿抛到了脑后,“老乡们真热情,还没进村儿这心里就热乎起来了。” 岳何琼这一顿夸呀,可是把司敬之捧的倍儿有面儿,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家! “这叫乡风淳朴,和那些整天住在水泥疙瘩里的人不一样。”司敬之说着,摇下车窗朝一众老乡挥了挥手,一看这挥手示意的姿势就知道是位大领导,动作一气呵成。 岳何琼听司敬之这话怪怪的,总觉得他是在说她,可这会儿子工夫她也顾不上找司敬之的事儿,也摇下车窗朝老乡们挥手。 司明泽抬了抬眼皮,瞧了那不远处正敲锣打鼓的人群一眼后复又闭上,耳机里无限循环着《大悲咒》。 车在村口停下,立刻就有村民围了上去。 司机小宋连忙下车给岳何琼开车门,司敬之也推门下了车。 “宝根啊,欢迎回家!这一路辛苦了呀!”村长封保国一把抓住司敬之的手,笑出了满脸褶子。 司首长的原名不叫司敬之,他的本名特土,叫司宝根,司敬之这个名字是在他入伍之前改的,部队里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只有岳何琼,常常在两人对峙不下时挖苦他用的,而这封家河村里的人却都只知道“司宝根”这个名字。 “岳首长,宝根是什么意思?方言么?”司机小宋是司敬之手下的勤务兵,东北蛋子,他略略听得懂村长这一口的方言,却唯独听不懂“宝根”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当着一众老乡的面,岳何琼铁定是要笑出声来的,她压低了笑意,对小宋说道:“那是老乡们对你们司首长的爱称,财宝的宝,树根的根。” 小宋一愣,脑袋瓜里想象着这两个字,随即便隐忍起了笑意。 “保国哥,看你说的,这可是回我自个儿的家,心里得劲儿(高兴)着咧!”情是故乡切呀,看这平时不苟言笑的司首长的方言说的也忒溜了。 “老爷子和二婶儿腿脚不利索,现在都在家里等着呢,咱们快回去吧!”村长又说。 说道自己这一把年纪的老爹和老娘,司敬之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他常年在外,虽说自己现在也混出了点样,原本也可以将老两口接到北京养老享福,却无奈他和妻子岳何琼都在部队里,即便是将他们接过去了,也没时间照顾,不如就在老家住着,街坊老乡还能帮忙照顾。去年年关他们有任务没有回来,只有司敬之的妹妹陪着父母过年,想想就觉得对不起他们。 “走走,这就回去。”司敬之有些迫不及待。 小宋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包小包的东西,几乎挂了他一身,他走到岳何琼身边问:“小泽还在车里。” 岳何琼回头看看车,皱皱眉,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明泽,要去你爷爷奶奶家了。”见司明铎闭着眼睛没反应,她伸手拿下了他的耳机,“明泽?” 司明泽的耳机被岳何琼拿下来的同时他就睁开了眼睛,他从岳何琼的手中接过耳机戴上,复又闭上眼睛,“你们先去吧,我认得路。” 岳何琼能把司敬之损的头不着天脚不挨地,却唯独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发不起脾气,她想起司敬之在车上说过的话,其实对两个儿子心中有愧,作为父母,他们欠着儿子,在外人看来,生在部队大院里的孩子多么幸福,其实这就是一个变相的孤儿院,那些只有一方家属是军人的还好些,最怕的就是自己家这种情况,夫妻双方都是军人,大儿子司明澈十岁就被他们送出国读书,如今也不爱回国,小儿子司明泽今年才十六岁,却是心理医生那儿的常客,去年年关时,部队大院里的另一个孩子在点炮仗时误炸死了他的狗,结果被他捅了三刀。 岳何琼不是没有想过转业下来照顾自己的儿子,只是作为一个军人,她也有强烈的使命感,常年在西藏搞科研,工作细碎冗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况她也放不下。 岳何琼微微叹了口气,关上了车门,招呼小宋和司敬之一起进了村。 司明泽闭着眼睛听着大悲咒,两个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来回动个不停,能看出来,他心里并不平静。 不过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不会这么快平静下来,他这个不是孤儿胜似孤儿的人即将被他的亲生父母再次“抛弃”,抛弃在老家这块广袤无垠的农村土地上。 他习惯了,却不甘心。 大悲咒戛然而止,耳机被他掐成了两截。 这时,司明泽的耳边响起了敲打车窗玻璃的声音,他以为岳何琼还在车外,便还是紧闭着眼睛不看,使出吃奶的劲儿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这敲玻璃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敲得他心烦意乱。 啪!心中的一根弦断了,他蓦然的瞪大眼睛,多天的失眠在他的眼睛里织出了一张细密的红色纹路。 车窗外,一个脑袋浸在夕阳里,红光从他蓬松的卷毛儿中穿透而过,打在司明泽的眸中,背逆着光看去,只能见两颗洁白的虎牙嵌在一团模糊中。 车外的男孩儿又敲了一下窗户,见司明泽突然睁眼看他,明朗的笑了笑:“嘿!哥们儿,车不错,进去瞧瞧呗。” 男孩儿身后又走过来一个人,两个脑袋并排挂在夕阳里。 司明泽正在烦躁的浪尖上,却正好有猎物自动撞到枪口上,突然有了一种猎杀的轻松快感,无声的说道:“滚。” 车外男孩儿的笑僵在了脸上,两个酒窝似乎也被寒风牢牢冻住。 男孩儿以为自己听错,转头问向右侧:“他刚说什么?” 右侧:“……他让你滚。” ☆、【整你丫孙子】 “诚子,你这伤……疼不?”封洛洛推了封诚一下。 封诚和封洛洛两人蹲在后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将一把干草揉捏成了团子,左颧骨又红又紫。 “你让我揍成这样看你疼不疼?”封诚挑起眉峰给了封洛洛一记眼刀。 封诚乃封家河一霸,一向都是他让别人滚,从没有人敢让他滚的,打架也都是他揍的别人鬼哭狼嚎,从没被人这样干过,在外面吃了闷亏,回到家又被他老爹胖揍了一顿。 这打击着实不小。 封洛洛原本想安慰一下封诚,只是封诚这小子平日里基本没有吃过亏,猛的栽进去一篓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不成,老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封诚将手里的干草团子摔在了地上。 封洛洛本想应和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面带难色的说道:“可是我妈说那小子他老爹是北京的大官儿,咱们惹不起。” 封诚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质问封洛洛:“他爸是大官儿怎么了?我又不是跟他爸干架,我就找那孙子!” 封洛洛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要怕的话就别跟着,我自个儿就成。” “别,你自个儿我也不放心,回头再跟我生气。” 封诚瞧封洛洛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乐了,一把揽住封洛洛的肩膀,“成,够哥们儿,就冲你这态度,我封诚也得心疼你,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回头再让你妈给你废咯,这次哥们儿我就自个儿上,你就躲在我后面给我出出主意就行。” 封洛洛兴许是沾了他名字的“光”,长得十分秀气,确切的说,可以算的上是女气,小时候身体不好,个儿也总是长不高,又瘦,和他同龄的男孩儿都不乐意跟他玩儿,只有封诚是个例外。 两个人并排蹲在大槐树下闷声不吭,看着不远处的小屁孩儿一根一根的点炮仗。 啪!啪啪!炮仗一个个炸开,凌乱的火星落在地上。 封洛洛灵机一动,摇了摇封诚,说道:“我有个注意。”然后朝封诚勾了勾手指。 封诚的耳朵凑过去,封洛洛轻声说着什么。 封诚听的仔细,突然一咧嘴角,笑道:“行啊洛洛,这招够损,不过我看挺好。” 农村里过年热闹的十分特别,家家户户吃过晚饭基本上都要出门遛弯儿,村儿里的电视机虽也不少,但基本都是黑白的,最牛的就数村长家的18寸北京牌彩色电视机,一到过年,有彩色电视机的这几家人都像商量好的,全都把自家的电视机搬到门口,吸引成堆的人去凑热闹,村委会每年都会组织在前村口搭上一个月的戏台,大戏一直唱到元宵节后,有的队里会把电影放映机搬出来,轮流的放那些老掉牙的革命电影。 热闹能一直延续到凌晨以后。 司敬之的妹妹司敏从省城回来了,一家人吃过晚饭,又陆陆续续送走了许多来串门儿的老乡,差不多已经十点了。 司敬之用火钳从煤火坑里钳出两块烧的正旺的蜂窝煤放在一个烂底儿的铁锅里,又将铁锅端进了堂屋,司敬之和他的父母、岳何琼、司敏几个人围坐在铁锅边取暖。 “哥,明澈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别说咱爹妈了,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司敏的双手在煤火上烤了烤又搓了搓。 一说到他这个大儿子,司敬之的好心情立刻去了大半,但看自己的父母在场,也就紧着脾气,只淡淡的说:“他在国外学业紧,而且英国那边放假的时间也和咱们这边不一样,每次都跟不上。” “哦,这样啊。”司敏眼珠子看了看司明泽关着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小泽是怎么回事?晚饭也没吃。” “哼,他还有脸吃饭啊!一回来就给我惹事儿。”司敬之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脾气也没收住。 司敏晚饭前才回到家,不知道司明泽和村里孩子打架的事。 “这是怎么了?我哥怎么气性这么大?”司敏顿了一下,如是问道。 岳何琼白了司敬之一眼,对司敏说:“甭理他,他这是吃饭撑着了。” 岳何琼不能跟自己的儿子生气,只能挤兑司敬之。 司敏无言的看了看自己的爹娘,司敏的父亲司廷礼一边揉腿一边悠悠的说道:“没什么,就是下午你哥他们回来的时候,小泽跟村里的孩子打了一架。” “啊?”司敏又问:“跟谁呀?” “你三爹家的孙子。” “我听说三爹家的孙子可是村里一霸,是个小混蛋呐,咱们小泽跟他打架也不一定是咱们小泽的不对吧?”司敏端起瓷碗喝了一口热水。 司敬之和岳何琼心里不仅没有因为司敏的这句话而轻松一些,反而一沉,司敏不知道,他们家的司明泽也是部队大院一霸,是个小混蛋! 他们谁也没有往下接话,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根儿,你哪天去你三爹家看看他。”司廷礼闷声说了一句。 “中。”司敬之应声。 过了一会儿,司廷礼又讲起了过去的事:“根儿,你现在有出息了,但一定要记得你三爹和村儿里人的恩情,60年的时候我和你妈逃荒逃到这里,你妈在后村口的大槐树下把你给生下来了,那时候正闹饥荒,大槐树的树皮都被啃的干干净净,路边河沟里时不时还能看见不成形的死娃子,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人都饿得不成形了,可就是你三爹心善,硬着头皮收留了咱们一家,要不是这样,咱们一家人都得饿死。” 司敬之和司敏听的时候没有多大反应,心里却念着三爹封大宝一家人的好,这些话司廷礼来来回回已经讲了很多年,每次讲到这里都讲不下去,其实后面还有,收留他们的时候,封大宝家里也有个刚出生的孩子,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忍心看着司廷礼的的孩子活活饿死,家里但凡有粮可吃有奶可喝,封大宝总是先紧着司廷礼的孩子,可那时候没饭吃,家里又多了几张嘴,好多次都要过不下去了,司廷礼的妻子一路逃荒到这里,生完孩子没奶,封大宝的妻子吃不饱奶少,每次封大宝都让先捡着司廷礼的孩子喂,等这个孩子吃完了另一个再吃,可奶就那么多,封大宝的孩子总是吃不饱,吃不饱怎么办,封大宝就用白开水喂孩子,这自然不是办法,时间长了,封大宝的孩子身子越来越虚,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因为这事,封大宝的妻子一直埋怨他到死。 封大宝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好人,他们司家欠着封家一条命。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司敏连忙打住:“好了好了,爹,我和哥会像孝顺您一样孝顺三爹的,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司廷礼心里才微微好受些,说到底司廷礼这么多年都放不下这事儿,也是因为他和封大宝一样,是个心眼特实的人。 “是啊,爸爸,您就放心吧。”岳何琼适时补了一句。 “爹,这次回来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商量。”司敬之看了看司明泽的房间,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关于明泽的。” “小泽?”司敏也看了看司明泽睡觉的房间。 “我和何琼这次带他回来,过完年就不打算带他走了。”司敬之如是说着。 “那敢情好,有他爷爷奶奶和姑姑在身边,准不叫孩子亏着。”司敏显得很高兴,司家老两口也咧嘴笑了起来。 司敬之和岳何琼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 “爸爸妈妈、司敏,你们也知道我和敬之都在部队,有很多身不由己,这孩子从小我们就没怎么管过他,他现在大了,也进入了叛逆期,性子怪也不爱说话,我们是想着让他在老家住一段时间磨磨他的性子,兴许换个环境就好了。”岳何琼皱着眉头说道。 孩子能留下来多陪陪他的爷爷奶奶,司敏自然高兴,却也想到了一些必然的问题:“明泽能留下来我们都很高兴,但你们也知道,咱们这儿毕竟是农村,生活条件远比不上北京,镇上唯一的高中升学率也不怎么样,要不,我把明泽接到省城和我一起住吧?我那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北京,却比这里好很多。” “不用,明泽这孩子虽然从小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但却一点也不娇气,有吃有喝就成,至于这上什么学校也无所谓,只要这孩子老老实实的不废了,凭你嫂子我俩,他的将来也不用愁。”在自家人面前,司敬之说话毫不避讳。 岳何琼看了司敬之一眼,说道:“你哥是想明泽以后入伍。” 司敏点了点头:“要是这样的话,那上什么学校确实也无所谓。” 岳何琼没忍住,还是把心里最担心的事儿给说出来了:“爸爸妈妈、司敏,明泽这孩子平时也没什么坏毛病,就是有一点你们要担待一些,就是……”岳何琼一咬牙,继续说道:“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你们千万不要碰。” 不要碰?这个“碰”字是个什么概念?不能摸? 见眼前的几个人都不明所以的眼神,岳何琼看向了司敬之,司敬之冷声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交代清楚了省的以后出事儿!” 岳何琼叹了口气,显出了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担心,“明泽有狂躁症,虽然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但却还是吃着药,医生也建议我们让他换个环境。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们,去年过年我们没回来,不是因为我们有任务,而是因为明泽,院儿里的一个孩子点炮仗的时候不小心炸死了明泽心爱的狗,那个孩子就被明泽捅了三刀。” 听到这话,司廷礼老两口和司敏皆是一惊。 岳何琼怕他们害怕,连忙解释说:“当时那狗死的样子太惨,明泽是因为受了太大刺激才一时冲动的,他平时不那样,而且他已经接受了一年的治疗,好很多了……” 司敬之也在叹气。 司敏连忙握住岳何琼微微发抖的手,安慰道:“嫂子,你不用解释了,我们能看出来明泽不是个坏孩子,你和我哥就放心的把他留下来,我和爸妈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司敏的手似乎握在了岳何琼和司敬之的心里,瞬间让他们安下了心。 这件压在岳何琼和司敬之心头上的事交代清楚,他们心里轻松了许多,一家人就开始愉快的聊起了其他,聊着聊着,突然从司明泽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巨响。 响亮的炮仗声混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吓了司家的所有人。 ☆、【诚爷到此一游】 司明泽被小宋拽回来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没和家人一起吃饭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用两床十斤重的棉花大被将自己牢牢的包裹起来。 他差一点就忍不住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都将嘴巴咬烂一点,闻见血腥气后,他才会稍稍平静下来。 岳何琼说她的儿子一直在接受治疗吃着药,可实际上,司明泽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碰过那些东西了,他每次都会按时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复诊之后,心理医生会将复诊结果以电话的方式告知岳何琼。司明泽拿了药出门就会丢掉,只是在年关岳何琼从西藏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才会在他母亲的监督下吃药。 他一看见那些药片,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这让他几乎崩溃。 农村老家的房子并不隔音,尽管司敬之他们在堂屋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还能一字不落的飘进司明泽的耳朵里。 他父亲对他的失望,他已经听的够够的了,他的母亲很袒护他,可这又怎么样,再过几天,她又会毫不犹豫的飞去西藏,那时,他又变回了有人生没人养的孤儿。 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在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他想了片刻,没有。 狂躁症发作的时候,他特别想说话特别想笑,可是没人听他说话,他又不想自言自语表现的像个傻子,他用尽全力使自己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使用暴力。 他总觉得要从自己身上掏出点什么东西才算完,于是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内裤里。 他发病的时候总是觉得全身精力旺盛,他舔着被自己咬伤的嘴唇,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上,有规律的上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那里红肿变大,心脏马上就要蹦出胸口。 啪——!!! 巨大的爆炸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惊的他心脏骤停! 他释放在了自己的右手里…… 司敬之他们冲进司明泽的房间时,发现他仍旧静静的窝在两床厚实的被窝里,却不知道这被窝里发生了什么。 小宋很快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一看这阵势,扭头就往外面冲,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炸烂的大地红走进了屋。 “太可恶了!是谁用这么大的炮仗炸咱们家的玻璃?!”司敏一咬牙,气得跺脚,刚跺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就问:“不会是三爹家的小混蛋吧?!” “咱们又没逮到人,无凭无据不能乱说,平白无故冤枉了人家孩子可不好。”司敬之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过眼的生瓜兵蛋子不下十万,也可谓是阅人无数,下午他第一眼见到那和司明泽打架的孩子时就看的出来,那铁蛋子保准什么浑事儿都能干的出来。他抬头看了看那被炮仗炸烂的小堂窗,突然笑了:“要真是这孩子干的,保准是撂手榴弹的一把好手。” “你在说什么呢?!”岳何琼坐在司明泽的床边,埋怨了司敬之一句,一双眼睛紧紧定在司明泽的脸上,满是关切:“看把我们明泽吓得,脸色这么白。” 司明泽被这么一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了。 “妈,我没事儿,刚才我的脑袋埋在被子里,就听见外面‘哼’了一声。”司明泽微微笑了笑,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岳何琼身体一怔,刚才她的儿子是在跟她开玩笑么?他刚才是在笑么? 岳何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久以来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开始松动,她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好,没事儿就好。”岳何琼眼窝有些湿润,却笑着。 司廷礼拿来一张大的挂历纸和浆糊,小宋搬来板凳,踩着凳子将挂历纸糊在小堂窗上。 “乖孙子,今晚将就一晚,明儿个一早爷爷去镇上划块儿玻璃给你安上。”司廷礼拍拍司明泽的被子,笑道。 “嗯,谢谢爷爷!”司明泽格外有礼貌。 司敬之也对司明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奇怪,平素里那小子不是一声不吭就是闭着眼睛睡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温和有礼过。 司敬之和岳何琼相视一笑,似乎都松了口气。 这小堂窗上的挂历纸糊的很紧,但夜里风大的时候,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呼啦声,司廷礼半夜来到孙子的房门前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又走了。 司明泽很少住这种农村的平房,没有暖气,还有点潮,不过,他觉得这样的房子更有人气儿,也更有人情味儿,爷爷把很多男孩子可能会喜欢的玩意儿都摆在这个屋子里面,弹弓、篮球……还有几本画风很丑的漫画书。 他听着挂历纸发出的轻微呼啦声,累的睡着了。 第二天风停了,阳光极好,光线透过白色的挂历纸照进来,屋里特别亮堂还不刺眼。 窗户外似乎有几个人在说笑。 司明泽感受着二十斤重的棉花带给身体的压迫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炮仗。 司明泽从床头爬到床尾,翻开脚头的一只大木箱,里面有爷爷给他准备的冬衣,几条颜色和款式都有点老的毛裤和运动裤,几件同样款式的毛衣和棉袄。 司明泽不挑不拣,各样拿了一件穿上了身,大小还挺合适,本想去墙角的镜子前转两圈看看,没成想,刚一转身,就看见了那糊在小堂窗上的白色挂历纸上,歪歪扭扭透着几个字。 “诚——爷——到——此——一——游?”司明泽慢悠悠的念出口,写的什么玩意儿? 走出门,见几个愣小伙子站在那小堂窗下嘀嘀咕咕,笑得十分猥琐,司明泽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这写的什么呀?”司明泽站在这几个愣小伙子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认识字儿么?诚爷到此一游!哈哈哈!” 那几个愣小伙子身子一僵,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是一句麻溜的普通话,齐刷刷的眼神朝后看去,见来人正是和封诚打架的司明泽,各自使了眼神,打算开溜。 “站住。”司明泽双手插在裤兜里,挑起眉毛看着挂历纸上那几个歪歪扭扭基本上不像字儿的东西问:“谁是诚爷?” 司明泽知道是谁干的,他这么问就是想知道那怂的名字。 那几个愣小伙子知道昨天封诚和司明泽打架吃了亏,知道他身手不一般,也都不敢惹他,但他们几个同样也不想吃封诚的亏,于是转身就打算跑。 司明泽一米八的个子腿长胳膊长,伸手就拽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 “说。” 那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脱口而出:“封,封诚!” 司明泽一松手,那人瞬间就跑的没影了。 他双手插兜,撑着一副松散的架势,反复盯着挂历纸上的字,突然笑出了声:“这皮脸还真能,就是字儿忒尼玛丑了。” ☆、【我给你道歉】 司廷礼把一块新划的毛玻璃带回家的时候,司明泽已经将小堂窗上的挂历纸撕了下来。 “爷爷,我上午起床就瞧见家里没人了,我妈他们呢?”司明泽帮着他爷爷安窗户。 “你奶奶腿疼,你爸妈和你姑姑陪着一起去省城给她瞧腿了,看你睡得熟,没舍得叫你。” 说道腿疼,司明泽昨天就注意到他爷爷总是有意无意的揉腿,他奶奶脑子有些糊涂,身上一不痛快就会吵闹出来,不像司廷礼这样总是闷声不吭。 “爷爷,我瞧您老是揉腿,怎么不跟着一起找医生看看?” 司廷礼乐呵呵的将毛玻璃外面的牛皮纸一层一层剥掉,“瞧病哪天瞧不是瞧啊?可是我就看不得我的乖孙子挨冻。” 这么贴心的话听得司明泽心里一阵酸疼。 “爷爷,我个子高,我来吧。” 司明泽从司廷礼手中接过那块儿毛玻璃,一脚踩到凳子上,将毛玻璃对准小堂窗的窗户框放好,又用小钉锤一下一下将钉子钉在玻璃的四方,固定好玻璃。 “爷爷,下午您有事儿么?”司明泽从凳子上下来,帮着司廷礼收拾落在地上的工具。 “没什么事儿,怎么了?”司廷礼问。 “哦,也没什么,这不是昨天我和封诚闹了点误会,下午您要是没事儿的话,我想请您陪我去一趟他家,我给他道个歉。” 司廷礼正在揉腿的动作一滞,嘴角慢慢带出笑容:“成啊,顺道去给你三爷爷拜个早年。” “成。”司明泽应的爽快。 封家对司家有恩,这些话司明泽昨天晚上也听见了,可他真的是去给封诚道歉的么?这可真不一定,毕竟这小子的心思,就连他亲妈也看不透。 封家河村东高西低,前村口在西边,后村口在东边。 司明泽的爷爷家住在前村口,封诚家则住在后村口,要从这家到那家,需穿过整个村子。 冬天地里农活少,而过年的这几天天气又极好,村儿里的人都不爱在家窝着,一个二个搬着小板凳儿出门,三五做一群,嘻嘻哈哈聊天晒太阳。 “老爷子,这就是您大孙子吧?看长得多高多俊呐!” 一个抱小孩儿的中年妇女一开口,周围聊天的人都齐刷刷的朝他们看去,司明泽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他,微微低着头。 司廷礼忙摆摆手,笑道:“这是我小孙子!大孙子在国外读书过年回不来!呵呵。” 众人一听,都朝司廷礼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子好福气啊!” 司廷礼的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爷孙俩来到封大宝家的时候,正遇见封诚和封洛洛勾肩搭背从厨房里出来,一人叼着一个枣包吃的正香。 封洛洛一瞧来的是司明泽,小脸刷的一下白了。 “二爷爷好!”封诚很懂事儿的朝司廷礼问候了一声,然后扬起下巴冲司明泽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两颗小虎牙衬的他有点儿欠揍:“嘿!哥们儿,昨儿个晚上睡的可好?” 封诚完全没有顾忌司廷礼在场,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打算要隐瞒这件事,那一张写着“诚爷到此一游”的挂历纸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这证据在司廷礼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司明泽撕了下来,他并没有看到。 司明泽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怂做了缺德事儿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能耐,幼稚。 “挺好的。” 封诚本以为司明泽会说出一些比较有冲击力的话来狠狠的反击他,等了半天却说了一句“挺好的”?这态度也有点过分柔和了吧? 捣鼓了大半夜整他就是为了看他恼羞成怒后的囧样,可如今瞧他这态度,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成就感呢? 封诚斜眼瞥了封洛洛一眼,意思是,看你丫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别人没整到倒把自己折腾了大半夜! 要不说封诚这厮缺心眼有点傻呢?用那么大的大地红大半夜的炸人家玻璃这主意能算馊么?简直缺德的令人发指啊! 他忘了他从封洛洛口中听到这主意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称赞这招够损。 这事儿搁一般人儿身上都得炸毛,只是这一般人里不包含司明泽,他不炸毛,他呀,只在心里犯刺儿。 “诚子,你爷爷和你爹呢?”司廷礼瞅了一眼封诚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如是问道。 “哦,我爷爷和我爹都去后村口的池塘里挖藕了,我妈去镇上割肉了,我和洛洛约好了去买点炮仗呲花儿晚上放,正要出门呢。”封诚乐呵呵的说道。 司廷礼点了点头,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包,又从布包包里拿出两张崭新的五十块钱,笑道:“来,二爷爷给你俩发压岁钱。” “还有我的?”封洛洛接过司廷礼手中的票子,有点恍惚和吃惊。 “二爷爷,还没到过年呢,还有好几天呢!”封诚呲着两个虎牙说道。 “提前发,你们不是要买炮仗呲花儿么?正好用的着。”司廷礼摸了摸封诚头上的寸毛,一脸宠爱。 “谢谢二爷爷!”封洛洛甜笑道。 “谁是你二爷爷?那是我二爷爷!”封诚的手臂勾着封洛洛的脖子往自己身边一带,嘞的封洛洛直咳嗽。 那是封诚独有的跟人交流沟通的方式,好显示他一带霸主的身份。 司廷礼看了看站在身侧的孙子,说道:“乖孙子,你不是有话要跟诚子说吗?现在说吧,说完了爷爷带你去后村口找你三爷爷,他们挖藕说不定能给你挖出一些好玩意儿。” 司明泽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封诚,无比诚恳的说道:“昨天对不住了,那时候正和我爸怄气呢,下手有点儿重,你要是想去车上看看,我回头带你去。” 不说挨打这茬吧封诚还不觉得脸上的伤疼,一说倒觉得了,不给这丫一顿难堪心里实在是不爽,于是抬手就将司廷礼给的那张崭新的五十块钱摆在了司明泽的眼前,存着一瓜仁儿的坏心眼儿,笑道:“你看你这都给我道歉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哥今儿个给你发压岁钱,接着吧。” 在农村,压岁钱有着严格的辈分儿阶级,只有长辈才会给晚辈发。 封诚竟然当着司明泽爷爷的面这么干,胆儿也确实太肥了,封洛洛从背后拽了拽封诚的衣服,封诚就像不知道。 “诚子,你怎么能是小泽的哥呢?小泽比你大一个月,你是弟。”司廷礼好心提醒。 “没事儿,二爷爷,我俩关系好才这么说的。”封诚全不在乎司廷礼的话。 活了几十年,司廷礼的心眼儿竟也输给了这个十五岁的黄毛小子,他单纯的以为封诚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才拿这钱做回礼的,他以为,封诚的心里,安着的是个好眼儿。 果然,这错着辈分儿之间的人沟通起来存在代沟,可他与司明泽之间没有。 哥今儿个就是埋汰你了,让你难堪了怎么着吧? 不接,这事儿肯定还是没完,接吧,司明泽还真没干过这么掉价儿的事儿。 想了想,司明泽还是接了,笑:“谢谢。” 见司明泽服了软儿,昨晚干的那事儿也扬了眉吐了气,封诚这心里的别扭总算消了大半。 “诚子,二爷爷这还有钱,再给你发点儿。”司廷礼说着就要掏那兜里的布包包。 “二爷爷,别。”封诚一步上前忙按住司廷礼的手。 “你们不是要去买炮仗呲花儿吗?没钱拿啥买?” 封诚回身抓起封洛洛的手摇了摇他手中的五十块钱,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五十块钱够了,能买好多呢。” 封洛洛泪目,心里嘀咕着,好嘛,你拿你的压岁钱耀武扬威去了,现在又来打我的主意。 司廷礼见封诚这么懂事,笑得十分欣慰。 锁好了门,封诚和封洛洛要去前村口的小卖部买炮仗和呲花儿,司廷礼和司明泽要去后村口的池塘,两拨人相向而走,封诚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回头叫住了司明泽:“嘿!哥们儿,晚上一起浪,怎么着,来不来?” 司明泽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笑道:“来。” “那成,晚上我们去找你。” 封诚说罢,又勾住封洛洛的脖子,两个人打闹着往前村口的方向去了。 想起自己和封大宝这过命的交情,司廷礼想着,要是他俩的孙子关系有一天能像他俩这样好,他司廷礼就算是死了,也是笑着的。 ☆、【有缘千里同桌坐】 那天晚上,封诚和封洛洛几个人真的把司明泽给叫出去了,岳何琼原本还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叫小宋暗地里跟着他们几个,一旦遇到什么危险赶快把司明泽给带回来,但那晚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好几天他们也都是相安无事,后来,岳何琼发现,即便没人来家里叫他出去,司明泽也会每天晚上准时准点的出门去,起初小宋也跟了他两天,却发现他真的只是每天像定了闹钟一样出门,然后在后村口附近溜达一段时间,这样下来,慢慢的岳何琼也放松了,小宋也不跟了。 除夕夜的过分热闹反衬的大年初一有点冷清,不过,在半大孩子里却都在热闹的讨论着一件事。 不知道是谁在封诚家围墙外挖了一个深坑,里面还铺了二指厚的摔炮(一种受到撞击就会响的小炮仗),封诚半夜从自家院子里爬上墙头往外跳,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个坑里。 封诚的老爹给他规定的有门禁,晚上十一点前必须回家,这个事儿几乎没人知道,封诚一般都是老老实实的回到家,熄灯装睡之后再翻墙头偷跑出来。 那段时间,封诚就没有再在村里出现过,司明泽从他爷爷那儿才知道,封诚的姥姥除夕夜的时候进了医院,一家人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赶去了山西晋城,只留封大宝一个人守在家里。 转眼元宵节就过去了,司敬之和岳何琼也要赶回北京,他俩临走的时候,司敬之也只是拍了拍司明泽的肩膀,多余的话愣是一句没说,反倒是岳何琼有些动容,反复交代了他要按时吃药。 司敏跑前跑后,终于在开学前一天把司明泽在镇上高中上学的手续办全了。 古河高中是古河镇上唯一一所高中,骑车从封河村到学校,快的话也要二十分钟。 开学的第一天,当上课铃响彻在校园里的时候,封诚才慢悠悠的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到了校门口,这辆自行车已经很多年了,因为要到镇上上学路途较远,封诚的老爹才下放给他的。 古河高中新盖的两栋教学楼年后投入使用,以往的大班授课改为小班授课,师资重新分配,年级学生也打乱重新分班。 “封——诚,封——诚。” 封诚站在国旗杆下的一排小黑板前,手指在上面贴着的分班表上滑来滑去找着自己的名字,封诚最先看到的是封洛洛的名字,往下没隔几个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二3班。 “嘿嘿,小洛洛,看来你是逃不出本大爷的五指山了。” 封诚没再往下看,把书包带往肩上拉了拉,向一栋教学楼走去。 封诚来到高二3班门口的时候,从后门口的方向走过来了一个人,封诚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然后两条浓眉就一高一低的绞在了一起。 司明泽穿着和他同样的一身白蓝校服,单间挂着背包,朝他笑了笑。 “老师,我的车半路坏了,所以迟到了,对不起。”司明泽站在门口,双手一摊,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黑色机油。 班主任吴俊峰看了一看,说道:“找个位置坐吧。” 司明泽前脚走进班里,封诚后脚就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跟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封洛洛坐在靠边第二排,还给他占着位子,封诚想都没想就走过去。 “你站住,谁让你进来的?”吴俊峰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问道。 “老师,刚才不是您说‘找个位置坐下’么?”封诚反问。 吴俊峰一挑眉,呀?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缺心眼儿?他拿着签到表看了看,问:“你叫什么名字?司明泽还是封诚?” “封诚。” 吴俊峰看着封诚那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含着几分调侃道:“你叫封诚,我看你一点也没有诚意,白瞎了你这个名字,你说,你为什么迟到?” “车坏了。”封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的车也坏了?”吴俊峰上下打量了封诚一眼,镜片里闪着精光,“照你车坏的频率,咱们学校前面的修车铺早就能发家致富了,说吧,到底为什么迟到?” 封诚高一就在古河高中上的,也算是学渣中的风云人物,吴俊峰今年才调到这里代课,不过之前从其他老师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多少了解了一些,没想到正好分到了他的班里。 有些事儿就得勇于争先,就拿这迟到的事儿来说吧,你丫要非排在后面跟老师解释你为什么迟到,等到轮到你了,一早准备好的词儿都被别人抢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老师大人也会觉得你丫在撒谎。 “老师,刚才他说车坏了您就信,怎么我说我的车坏了您就不信了呢?”封诚下巴指了指坐在最后一排的司明泽,据理力争道:“区别对待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这厮是惯犯,说谎也不脸红。 具体车坏没坏,是谁的车坏了,吴俊峰实际上并不关心,他要治的就是封诚的那个态度。 “吴老师,主任找您。”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吴俊峰说道。 “知道了,谢谢。”吴俊峰说完,转过头看着封诚,心想着这次放你一马,于是说道:“回头咱们好好聊聊。” 吴俊峰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封诚在第二排坐了下去。 “迟到了还有什么脸坐在前面?坐后面去。”吴俊峰说。 封诚扭头看了看,“后面没位了。” 吴俊峰朝后看了看,指着和司明泽坐在一起的林放说道:“你去坐前面,让两个迟到的人坐一起!” 封诚:“……” 封诚没动,林放也不敢动。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2节 “你先听老师的坐那儿去吧,这只是暂时的座位,肯定还要调座位呢。”封洛洛拉了拉封诚的衣袖,低声的说道。 吴俊峰见没人动,有一点恼了,声音也重了几个声调:“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你们还没动,全都给我滚到旗杆下面站一天!” 吴俊峰撂下狠话就走了。 “赶快换吧,罚站事小丢人事大,旗杆下面可不好玩。”封洛洛劝着封诚。 坐过去就坐过去,还能少块肉不成?反正他一直坐的都是后面。 封诚这样想着,拎起书包走到了最后一排。 “嘿,哥们儿,咱们真是有缘啊。”封诚支着脑袋,贼兮兮的看着司明泽笑。 司明泽笑了笑,没说话。 封诚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新华字典放在桌上,在里面翻着找东西。 司明泽吐槽能量没忍住,“还认字儿呢?” “你的东西还你。”封诚从字典里抽出一张炸烂的五十元钞票,放在了司明泽的面前。 显然,跳进坑里被炮崩这件事儿,封诚知道是司明泽干的,当然,司明泽之所以把那一张五十元钞票埋在炮仗下面,用意也十分明显,不过司明泽可没有封诚那么缺心眼儿,做了坏事儿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 “不用还我了,给你留个纪念吧。”司明泽说着,将那炸烂的五十元钱挪移到了封诚面前。 封诚暗暗磨牙,这厮是怎么做到隐忍多天委曲求全,然后出其不意的摆自己一道的? 封诚晦涩不明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将那张炸烂的五十元钱收回来重新工工整整的夹在字典里。 下午班里重新排了座位,封诚和司明泽这俩一米八的个子最理所应当的又被排在了一起,镇守着后门口。 封洛洛坐在第三排,是全班唯一一个和女生坐同桌的男生,而这样的福利全仰仗于他看似忠良的秀气模样。 开学第一天,大扫除完了才能放学。 “诚子,我昨天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呢,我还以为今天你赶不上报到呢。” 封洛洛拿着一块抹布爬上窗户,点起脚尖去够那最上面的两块玻璃,略显吃力。 “我来吧,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回头再给闪了,起开。”封诚拍了封洛洛的屁股蛋儿一下,一副大爷逛窑子的色样。 封洛洛白皙尖瘦的小脸微微笑着,从窗户上跳下来,把抹布递给封诚,“都有点渴了,我去小卖部买两瓶饮料,你喝啥?” “红茶。” 封诚个子高,腿也特长,一抬腿就上了窗台,一手抓住防盗网保持平衡,一手拿起抹布去擦封洛洛够不到的那两块玻璃,眼神无焦距的往外一瞟,忽然定在了操场上。 古河高中的操场条件不好,没有塑胶跑道,也没有特别规整的足球场地和篮球架,但是却超级大,硬实的土地跑到一圈一千米,跑道北面就是一排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乒乓球台中间没有球网,清一色用红色的板儿砖隔开。 司明泽竟然逃避劳动,一个人坐在操场最远一角的乒乓球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那厮在看什么?封诚抬头也向天空望了一眼,天空中干净的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诚子,你看什么呢?”封洛洛抱着两瓶红茶回来的时候,看见封诚架在防盗网上,一个劲儿的往外瞅。 要是司明泽正在操场上耍猴,封诚一定会拉着封洛洛一起看,关键是人家什么都没干,他还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说出去不是有病么。 “啥也没看啊,我就试试我的眼珠子能瞪的多大。”封诚接过红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一点儿也没觉得凉。 “……”封洛洛和封诚是发小,经常被封诚的那一股子傻劲儿雷的头冒青烟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有个问题憋在他的肚子里好多天了,原本想见了封诚他肯定会跟自己说的,岂料封诚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字未提,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封洛洛瞅着封诚还算高兴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诚子,我有个事儿问你。” “说。” “除夕那晚……你真的被暗算了?” 封诚拿着瓶子的动作一滞。 封洛洛心道一声不好,撞枪口上了。 封诚家的围墙原本就不低,再加上围墙下面那个一米多的深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往下跳,真的就像跳楼一样刺激,关键的是这还没完,落在坑底的时候差点被爆菊。 这招已经不能用缺德来形容了,光想想就心有余悸。 “真的。”封诚说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封诚摇头,余光不经意的朝操场瞥了一眼。 除夕前的一晚,司廷礼和封大宝在后村口的大槐树下说话的内容,被躲在槐树上的封诚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那哥俩的对话中,封诚总结出了自己认为的重点——司明泽脑子有病,还用刀子捅过人。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第二天就被这个脑子有病的司明泽给算计了。 封诚在司明泽身上吃了亏,之所以没发作的原因并不是被上面那句话吓住了,只是他很好奇,这个养尊处优的军二代怎么会脑子有病呢?是什么病呢?发作起来究竟是个什么德兴? 他对司明泽的好奇心已经远远大于整他所能带来的快感。 ☆、【自作孽不可活】 司明泽发现,封诚上学迟到的频率永远等于1,而且还总是缺心眼儿的拿“车坏”作为理由糊弄老吴,老吴也不是善茬,根本不鸟他,只要他迟到,哪怕就迟到一分钟,也要到那一圈一千米的操场上跑五圈,窗外就是操场,一扭头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来不得半分偷懒耍滑,封诚每次跑完半节早自习就过去了,汗劲儿一发困劲儿又来,再睡他半个小时,早自习废了。 封洛洛拿着数学作业本跑到最后一排,拍醒封诚,封诚睡的颠三倒四,抬头的时候还打了个喷嚏,“干什么。” “这是作业,赶快抄。”封洛洛把作业本翻到写有题的最后一页,然后站在封诚的一边。 封诚最喜欢抄数学作业了,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能搞定,不像语文作业那么缠人,手都酸了还搞不完。 五分钟不到,封诚就把作业抄完了,那叫一个神速啊。 “吃吧,我妈煮了两个。”封洛洛将一个白水煮蛋放在封诚桌上,然后顺带着封诚的作业本一起交到了课代表那。 封诚拿着圆咕噜的鸡蛋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没什么想吃的欲望,抬眼瞥向了坐在左侧的司明泽。 司明泽正在看着一本画风奇丑的漫画书,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眼神在盯着他看,眼睛朝右侧瞟了一眼又飘了回去,“你的蛋在你手里不在我脸上。” “……”你丫蛋才在你手里,“吃饭了么?” “嗯。” “吃蛋了么?” “……” “吃吧。”封诚把鸡蛋往漫画书上一摆。 司明泽沉默了两秒,拿起鸡蛋剥了吃了。 “这是‘哥们儿之蛋’。”封诚看着司明泽吃鸡蛋慢悠悠的样子,突然说道。 司明泽嚼鸡蛋黄的动作一滞,有点噎。 你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想招你。 教学楼前永远挂着一副“请讲普通话”的红色条幅,但这里毕竟是个郊区小镇,老师们上课还用方言,更别说学生了,只有一种情况下他们才会用普通话,那就是朗读课文。 谁要是非能耐着说普通话,准被大众的眼神一顿操。 所以,司明泽在学校尤其不爱说话,通常是你踹一脚他哼一句,遇到他听不懂口音的老师讲课时,他不是睡觉就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裤裆,一个劲儿的抠摸着他的诺基亚手机。 化学老师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门牙略豁,口音极重,她说她用普通话讲课会严重影响她讲课的心情和授课质量,所以一到化学课,司明泽是睡的最熟的。 封诚侧着身子,手支着脑袋盯着司明泽看了一会儿,伸手从他的课桌里拿出了他的手机。 这有钱人的手机就是好用,封诚摆弄了一会儿,发现这厮的手机里只存了四个手机号码,还都没有名字,忽然心生一计,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又从通讯录里找出老吴的手机号,迅速发出了短信。 【老吴,你真丑】 果不其然,没过一分钟,立刻就有短信进来了。 【你是谁?】 呵呵。 【你猜】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最好现在跟我道歉】 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了,看来老吴现在应该很激动。 【猜不到吧?智商捉急啊,作为你的学生,我感到深深的危机感】 没有短信再进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老吴现在就在杀来的路上。 封诚把司明泽的手机调出了铃声,然后轻轻的放回原处。 当清脆悦儿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课堂上的时候,杀手老吴已经站在后门口了,司明泽睡的迷迷糊糊,循着声音,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司明泽,你给我出来!”老吴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怒不可遏:“带上你的手机!” 可怜的司明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儿大,更何况这个始作俑者。 一个下午,封诚霸占了整个课桌,他还翻出了司明泽的所有书本,用涂改液把司明泽名字里的“明”字涂掉了一半,变成了“司日泽”。 直到下午放学之后,司明泽才慢悠悠的从办公室的方向走回来,一边走一边揉着他的大腿。 看他的样子,难道老吴动手了? 班里的人除了几个值日的基本走的差不多了,封洛洛因为家里有事也先走了,封诚想看看司明泽被老吴骂成什么怂样了,所以才磨叽到现在还没走。 走近了看,封诚才发现司明泽的腿脚有点一瘸一拐的,映着灯光,嘴角处若隐若现出一点鲜红。 “他打你了?!”也许是愧疚感作祟,封诚突然变得有点激动,站起身迎上去,大手在司明泽的嘴角处一抹,果然蕴出了一片鲜红的血渍。 司明泽十分强硬的用力一推,封诚的后腰顶着课桌挪开了老远。 火苗噌的一下蹿出三丈高,封诚脸色一沉,暗暗磨牙:“他凭什么打你?!你等着,我去找他!” 封诚说着,奔出了教室。 吴俊峰收拾好东西正在锁办公室的门,突然一把大力拉的他不得不转身。 “你要干什么?!”吴俊峰冷着一张脸,显然被封诚的这一推吓到了。 “你凭什么体罚学生?!”封诚黑着脸问。 “你给我说清楚,我体罚谁了?!”吴俊峰一愣,厉声问道。 体罚这个帽子一旦扣在教师头上,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不过老吴心里也虚,他确实罚了司明泽在办公室头顶字典半蹲了一个下午,至于司明泽嘴角的伤,却真的和老吴无关。 “你体罚谁你心里没数吗?”封诚反问,“我还告诉你了,今儿这事儿还真不是他干的,是我干的!” “你!”老吴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封诚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老半天才缓过来劲儿。 封诚回到教室的时候,司明泽已经背着书包走了。 司明泽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如果能对封诚拳脚相向,也许封诚还不会像现在一样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而今天事情发展的程度,也出乎了封诚恶作剧的能控范围。 玩笑开大了。 封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司明泽推着车子已经到了校门口,校门口和教学楼隔着一个超级大的操场。 司明泽朝人工河的方向去了。 人工河就在学校的外面,是省城市区引流黄河水供水用的,顺着那条人工河的河堤走也能到封家河村,就是河堤的路特别崎岖颠簸,一般很少有人会舍弃平坦的马路而在这条河堤上受罪,所以走河堤的人很少。 封诚推着自行车也上了河堤,河堤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拐了个大弯,他已经看不见司明泽的身影了。 封诚骑上自行车,猛蹬了两下脚蹬,我靠,真尼玛颠得慌! 封诚还没有转过那个大弯,就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等到他转过弯的时候,只看见人工河边倒着一辆自行车,车边还扔着书包。 这时节人工河上的冰还没化,在聚岸边两三米的地方却有一个冰窟窿,一件蓝白校服就浮在冰窟窿上。 我靠,这家伙脑子有病,不会一受刺激跳河了吧?! 封诚连忙扔下自行车和书包,捡起河边的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沿着咔嚓作响的冰面往河面上移动,好不容易来到冰窟窿的附近,用木棍挑起校服看了看,没人。 封诚心一凉,这下坏了,司明泽不会沉底儿了吧…… “司明泽!司明泽!司……” 封诚喊的一身冷汗,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咯咯直笑。 猛一转头,封诚的脸立马就黑了。 司明泽上身只穿着一件黑毛衣站在河堤上,手里还掂着一块大石头,他见封诚架着膀子定在河面上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极其滑稽搞笑,乐的前仰后合,嘴唇和耳朵都被冻得红扑扑的。 自打认识司明泽以来,封诚从没见过他像今天一样笑的没心没肺,恍然不觉,这样的他还挺耐看的。 “着了你的道就这么好笑?”封诚挑眉射出一把眼刀,心里直骂自己蠢。 “好笑。” “笑死你丫算了!” 司明泽仍旧乐呵呵的笑,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脑子有病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玩儿死人的?!”封诚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一不小心把司明泽有病的事实说了出来,不过今儿个这话真不是那个意思,纯粹是口头禅……“行了,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今儿个勉强当是扯平了。” 封诚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再怎么算也扯不平吧?好像每次吃亏的都是他! 不过,碍于司明泽手中的那块还在蹦跶的石头,暂且忍一忍吧。 “拉我过去。”封诚把木棍朝司明泽伸了过去。 司明泽还在呵呵的乐着,走到河边伸手去接封诚递过来的木棍,只有司明泽自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在他左手抓住木棍的时候,右手里的大石头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落了下去,扑通一声砸进了冰面里。 封诚傻眼了,河面的冰瞬间溃裂。 “司明泽!我□□大爷!”封诚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指着河边的司明泽破口大骂,冰冷刺骨的河水像是无数根尖利的冰针刺进他所有的汗毛孔,身体抖的已经不能用筛糠来形容了。 司明泽呵呵一笑,“真不是故意的,我拉你上来?” 回家的路上,封诚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三十分钟。 “你丫给我说,说,说实话,老吴到底打你,你没?” “没啊。” “……”“那你嘴角的血是怎么回事?” “在办公室揩了点红墨水,专骗你这种大傻子。” “……” ☆、【封诚光荣负伤】 别看封诚不爱学习,可他从不轻易请假。经昨天那一闹,人家愣是第二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迟到,老吴每天赏的五圈他早就跑成了习惯,一到班里撂下书包就上了操场,反正比起背书记单词,出来撒撒欢儿反倒还舒服些。 封诚跑完了五圈,拎着上衣晃晃悠悠的正要进门,迎面就见老吴从班级后门走出来,与他来了个正面相遇,封诚往一边一让,意思是给老吴让道,可没想到老吴岿然未动,一副眼镜下闪出精光,“跑完了?” 封诚甩了甩衣服,搭在肩膀上,笑道:“完了。” “跑了几圈?” “五圈。” “少跑了,回去接着跑,再跑15圈。” 封诚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多少?!” “1——5——圈。” 20圈,半程马拉松啊! 吴俊峰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赶上班里面早读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一句超强拉音让班里的每个学生听得身下一紧。 知道老吴故意整他,封诚更不会服软,磨了磨牙,转身又朝操场走去。 加上刚才的那五圈,封诚现在已经跑了十五圈了,一圈一千米。 这要搁平时,别说这拢共两万米的长跑,就算是来个全程马拉松,他兴许也能坚持下来,可他的腿今个十分不舒服,上学的时候也是勉强骑车来的。 汗水几乎浸透了封诚身上穿的毛衣,他直感觉双腿就快不是自己的了。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来,操场跑道的两侧不紧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还有他的班主任老吴。 这个时候放弃的话,就等于跟吴俊峰承认了自己不行,这么丢面儿伤尊严的事儿,他打死也不干,但身体却总做出它最本能的反应。 封诚的双腿开始哆嗦起来,他看着眼前的路面,总有一种要趴上去的感觉。 不能摔倒,敌人会笑! 就在封诚即将开始第16圈的时候,突然有人从他的背后拽住了他,封诚双腿一软,眼看就要秃噜下去,却被司明泽及时的架住了肩膀。 封诚气喘呼呼,嗓子眼儿里似乎都在冒火。 司明泽把封诚扶到跑到旁的兵乓球台处,好让他的身体支撑着球台休息一会儿。 “剩下的我跑。” 司明泽说了一句,箭一样的飞了出去,他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常常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身体十分健壮,这区区的五千米简直不值一提。 司明泽跑的很快,引出周围一片叫好声。 五圈很快跑完了,司明泽在封诚的身边停下,俯身一把就把他背了起来。 封诚嗓子眼儿一阵火烧一阵火燎,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任由司明泽把他背到了医务室。 校医是镇上卫生院退休下来的老大夫,为人很和善,她见司明泽背着封诚狂奔而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去扶。 “这是怎么了?!”校医让司明泽被封诚放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 “刚才老师罚他跑步,他跑步的姿势特怪,跑了十五圈后差点栽在操场上。”司明泽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十五圈儿?就前面那操场?!”这校医说起话来温温和和的,可这一咋呼起来把司明泽和封诚都吓了一跳,她扶了扶眼镜框,义愤填膺道:“是哪个老师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这么体罚学生?我一定要告诉校长!” 司明泽见封诚那副难受的样儿,等的有点不耐烦,于是催促道:“您就赶快给看看他有什么毛病吧!” 校医这才被拉回到了正题上,她让封诚平躺在校医室的小床上,量了量血压,测了测脉搏,都没什么事儿,她盯着封诚看了半晌,说道:“把裤子脱了。” “什么?!”封诚一声涩哑的惊呼听起来十分怪异,他双肘支起身子,问道:“脱裤子干嘛呀!” “这小伙子说你跑步的姿势怪异,我看看你的腿。”校医说道。 “不,不行,我的腿没毛病,不用瞧!” 校医呵呵笑了,说道:“你小子还害羞?我是女的都没害羞你害什么羞?” “……”封诚。 “快脱吧,我这一把年纪了占不了你的便宜。” 司明泽见封诚那磨磨唧唧的样儿,于是弯腰拽住他的裤子一把就秃噜下来了,由于用劲儿过猛,被他拽下来的不仅仅是运动裤、毛裤和秋裤,还有……四角内裤。 “我操!”封诚大骂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内裤拽上。 校医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彪出来了。 封诚的脸黑的就像一张锅底,从床上跳下来一件一件的套裤子,可他的秋裤才拉到膝盖上,穿衣服的动作就被司明泽制止住了。 “你腿上红的是什么?”司明泽的眉毛紧紧的绞在一起,语气中竟有几分可怖。 封诚低头一看,瞬间也傻眼了,早上摸黑穿的裤子,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上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这么多红斑。 校医见了封诚腿上的模样,立刻就不笑了,“坐床上去。” 知道自己腿上确实有毛病,封诚这会儿算是听话了,乖乖的坐回了床上。 校医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小手电,照着封诚的腿仔细看了起来。 “不会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吧……”司明泽紧皱眉头。 “……”封诚身形一震,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绝望的表情。 “不错嘛,小伙子的生物都会学以致用了?”校医收好小手电,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们的课本上肯定没说,系统性红斑狼疮的高发人群是20—40岁的女性。” 校医刚说完,司明泽嘴角就贼贼的溜过一丝笑意,好巧不巧被封诚看见。 封诚抄起脑袋下的枕头就朝司明泽砸去:“你丫故意的吧!” “哥这是在给你巩固知识。”司明泽又把枕头砸了回去。 “你俩也别以为这没什么事,我告诉你们,他这是冻伤,刚发病时会疼,温度高时就会痒,而且这个病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不易根治,每到冬天就会反复发作。”校医正正说。 “……”封诚。 “……”司明泽。 第二节课后,封洛洛趁着课间操的时间点溜到了医务室,刚一进门就看见封诚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输吊瓶,也许是跑了十五圈累坏了,他微张着嘴,睡得正熟。 司明泽窝在另一张床上裹着被子,拿着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他抬头看了封洛洛一眼,又将眼神挪了回去。 “他……没什么事儿吧?”封洛洛指着封诚问司明泽。 “嗯。”司明泽简单的回了一句。 封洛洛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司明泽说话,他其实特怵得慌跟司明泽接触,总觉得这厮眼睛里的东西很不一般,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封洛洛在医务室里转了一圈,除了睡着的封诚和司明泽之外再没别人,于是又问道:“校医呢?”封洛洛只是想问问封诚的情况。 这次司明泽头也没回,“出去了。” 同学了大半个月,司明泽对谁都是这种爱答不理的臭模样,所以封洛洛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对于司明泽能这么主动的替封诚跑完剩下的五圈,还亲自背他到医务室来感到十分吃惊和奇怪,毕竟在一个多月前他俩还互殴的头破血流…… “哦?洛洛你来了?”封诚突然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诚子,你感觉怎么样?”封洛洛连忙凑到封诚的床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困得慌。”说罢,一个大喷嚏始料未及的被封诚甩了出来,他直感觉自己被震得脑袋发麻,一个鼻涕泡被他迅速吹爆,好巧不巧被这屋里的所有人都高清□□围观,真是尴尬至极…… 封洛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隐忍着笑意,而这缺德的司明泽却一点也不顾及封诚的自尊心,当即便狼心狗肺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封诚斜了司明泽一眼,黑着脸说道:“老子要尿尿!” “我帮你!”封洛洛自告奋勇,踮脚取下了吊瓶。 “倒,倒流了!”封诚一惊,声音都颤了。 封洛洛连忙踮起脚尖把吊瓶举高,但无奈封诚这厮海拔太高腿又特长,就算封洛洛已经把吊瓶举过了头顶,血总算是流回了血管里,可是针管里的药水却不往下滴了。 司明泽从旁边的床上跳下来,走到封洛洛身侧接过他手里的吊瓶,举了起来,扭头对封洛洛说道:“必要条件不足,也难为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洛洛略显生气的努了努嘴。 封诚见这俩家伙突然撕了起来,连忙收拢战局,瞥了司明泽一眼,怒道:“还不走!老子憋不住了!” 医务室的厕所里没有窗户,封诚刚进去就伸手摸灯。 白炽的强光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卫生间,把每一丝角落都照的亮堂堂的。 这灯也太尼玛亮了吧! 封诚暗骂一句,回头对司明泽说:“转过去。” 司明泽原本也没打算看,可一听他这么说,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恶趣味。 “又不是没见过。”司明泽说着背过了身。 “你丫还来劲了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信不信我尿你一脸?”封诚做出一副挑衅的嘴脸。 司明泽什么也没说,只把手中的吊瓶放到了腰部以下,瞬间就有血从封诚的针头里倒流进了针管里。 “呀呀!你丫咋不经逗呢?!小心眼儿了不是!”封诚这一服软,司明泽又把吊瓶举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司明泽,你够狠! 封诚暗暗磨牙,把运动裤往下一秃噜,掏出了小诚子。 封诚一边撒尿一边吹着口哨,身子一抖,大功告成。 ☆、【封诚的身世】 封洛洛没敢在医务室过多逗留,他怕被吴俊峰抓住小辫子,少不了又是一阵折腾,看封诚这么硬的身子骨都能被他整趴下了,自己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 从司明泽一开始插手这件事,就没把吴俊峰考虑在内,讲真,他一点都没把吴俊峰这种暗中恶意刁难学生的老师放在眼里,昨天之所以十分听话的在办公室被老吴罚了一下午,也只不过是为了整封诚铺路。 封诚打完针后拿了一些药膏和一大堆感冒药,一直在医务室磨叽到上午放学才走,封诚叫上封洛洛,三个人一起到镇上的馆子里,狠狠的敲了司明泽一笔。 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老吴的数学课。 封诚甚至想好了一大堆回呛老吴的话,只是没想到那小心眼儿的老吴已经转移目标,把枪口对准了司明泽。 “司明泽,你把这个问题回答一下。” “司明泽,你把这个多面体的辅助线画出来。” “司明泽,你上来把这道题演示一下。” …… 经此一课,班里的所有人都对老吴和司明泽有了新的认识,老吴不再简简单单的是个刻板守旧的小心眼儿,还是个明里暗里整人的一把好手,而司明泽就一下子在班里出了名,从几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冷葫芦一下子跃居成了高二3班的超级学霸!因为老吴刻意提出的一些大多数同学都听不懂的刁钻难题竟都被司明泽一一破解,真乃神人也。 吴俊峰再怎么小心眼儿,也毕竟是个人民教师,一节课下来,他也被司明泽突然冒尖的才华小小的惊了一下,印象逐渐改观,态度也变得不是那么尖锐了。 下午放学,封诚腿上的酸痛感表现的尤为强烈,他把自行车扔在校门口,让封洛洛载他回家,可封洛洛身板儿瘦弱,这天回家的时候也正赶上逆风,才骑了十分钟,封洛洛就骑不动了,累的他直喘大气。 “洛洛,你说你这么个身板儿将来可怎么办呢?”封诚坐在后座上,没事儿人似的问。 “什么……怎么办?”封洛洛说着话,一股凉风就蹿进了喉咙,呛得他直咳嗽。 “你将来娶个媳妇儿出门,总不能让她骑车带着你吧?”封诚拍了拍封洛洛的后背,如是问道。 封洛洛一听略微有些炸毛:“哪个姑娘能像你这样又高又壮?!” 封诚一想也是,嘿嘿笑了两声。 司明泽骑车赶上两人的时候,封洛洛简直已经痛不欲生了,照他这个速度的骑法,估计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家。 “诚子,要不……让司明泽带着你?”封洛洛试探性的问问。 “成!”没想到封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俩拦下司明泽。 “罪魁祸首,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家。”封诚咧着两排大白牙,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司明泽瞥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封洛洛,那厮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头发都是湿的,就把后座上夹着的书包拽下来背上,回道:“上车。” 司明泽带着封诚走在前面,封洛洛骑车跟着,跟着跟着就觉得跟不上了,封洛洛也郁闷的很,这么大的风,他一个人骑车还困难的很,而那司明泽怎么能带着和他一样体格的大男生还能跑这么快呢? 封洛洛也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 这是司明泽第二次进封诚的家,想他一个多月前还在这个院子的围墙外面偷偷摸摸的挖坑,总觉得就发生在昨天。 司明泽只知道封诚的父亲封卫峰给封诚规定的有门禁,却不知道封卫峰对待封诚的态度严厉的几乎不像一个正常父亲该有的样子,说的难听一点,封诚就像不是封卫峰亲生的。 司明泽把封诚送到家门口就准备走,走之前多回头看了一眼。 在没回到家之前,封诚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可一进了他家的门,他立刻就表现出一副极其正常的样子,走路也不瘸了。 司明泽心里纳闷,他亲眼见过封诚腿上的伤,很严重,校医也说过会非常疼,按理说白天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不是装的,可为什么一回到家就要刻意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呢? 司明泽决定在门外多呆一会儿。 封诚进门的时候,封卫峰正叼着烟在自家院子里修椅子,他悠悠的走过去,一改在外的说话语气,恭恭敬敬的对封卫峰说道:“爸,我回来了。” 封卫峰抬眼瞅了封诚一眼,问:“车呢?” “哦……车坏了,放学校了,和同学一起回来的。”封诚微低着头,说道。 之后,两父子再没对话内容了。 封诚正打算进屋的时候,他的妈妈李小丽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叫住封诚:“站住。” 封诚直面李小丽的态度和对封卫峰的态度如出一辙。 “你床底下那身湿校服是怎么回事?”李小丽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听。 封诚一愣,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李小丽见封诚并不打算招供,抄起门口的笤帚疙瘩就朝封诚扔了过去,厉声道:“小子,你要是只知道给我们丢人,就趁早滚出这个家!” 封诚没有躲,就任由那硕大的笤帚疙瘩砸在身上,什么也没说。 封卫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也无动于衷。 这一幕,只看着就让司明泽心中莫名的高出几千帕的气压。 …… 岳何琼走之前给司明泽爷爷家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晚饭后,爷孙俩就坐在堂屋里一起看电视。 “爷爷,三爷爷对封诚好么?”司明泽抱着一个暖水袋,问司廷礼。 “当然好了,你三爷爷对谁都特别好,更别说他唯一的孙子了。”司廷礼呵呵笑道。 “那封诚的爸妈呢,对他怎么样?”司明泽又问。 司廷礼一愣,转过头问:“乖孙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司明泽倒诚实的很,直接说出了自己今天所见:“没什么,今天封诚在学校生病,我下午送他回家,他都不敢跟他爸妈说自己生病了,而且他妈还用笤帚打他。” “啊?!”司廷礼显然也吃了一惊,眉头皱了皱,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这是你卫峰叔和小丽婶儿的一块心病,也不能全怪他们,不过小诚这孩子也确实怪可怜的。” “什么心病?” 司廷礼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小诚不是你叔婶儿的亲生儿子,是你三爷爷十六年前在镇上捡回来的孩子,后来你叔婶儿生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儿,叫封乐,小诚比小乐大一岁,小的时候特别乖巧懂事,十分讨喜,但他的弟弟小乐就比较顽皮捣蛋一点儿,有一天他俩一块儿出门玩,直到大半夜也没回家,急坏了所有人,全村人都漫山遍野的找这俩孩子,可还是没找到,后来报了警,警察查了好多天才查出来这两个孩子原来是被人拐走了,没多久小诚就被警察送了回来,可是小乐却一直都没找到。” 司明泽听完,眉毛已经重重的绞在了一起:“封诚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这事儿发生之前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自从他被警察解救回来之后,你小丽婶儿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几乎变了一个人,毫不顾忌的把封诚的身世抖落出来,还常常喝问那孩子为什么回来的是他而不是小乐,小乐是你叔婶儿的亲生儿子,你婶儿也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你叔呢自小就是个老实巴交死心眼儿的人,知道你婶儿心里不好受,所以但凡小诚被他妈责骂的时候,从来都不吭声,只有你三爷爷护着小诚,为此你三爷爷和你婶儿早就已经不对付了。” “那之后没再去找么?”司明泽问。 “怎么没找?找了好几年,钱花的不少,可都没个结果,后来你叔婶儿也就放弃了。”司廷礼拿出旱烟袋,塞了点干烟草进去,点着抽了一口,悠悠道:“苦了小诚那孩子,以前是个特别棒的好孩子,不仅懂事孝顺,学习还特别好,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司明泽默默的听着,没再说话。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他至少还有父母,虽然他们常常不在自己的身边,但至少是爱着他的,他虽然常常不得不去部队大院的食堂自己打饭吃,却不会有什么人敢随意打骂他。 把自己与封诚经历过的十几年人生比较一下,司明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病呻吟。 ☆、【上学日常】 第二天一早,当封诚还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时候,他的小灵通就在床头柜上欢快的震动了起来,他正纳闷,谁会在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伸手一瞧,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心中暗骂了一声谁这么傻逼,摁掉了电话正准备再闷头大睡时,当啷一个短信就进来了,还是刚才打电话的陌生号码。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起床洗漱。】 封诚一愣,心中暗骂,我擦,这谁呀?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3节 洛洛? 可是他手机通讯录里存的有封洛洛的电话。 封诚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激灵,尼玛不会是司明泽吧?! 封诚瞬间睡意全无,连忙摸黑往身上套裤子和毛衣。 封诚背着书包贼头贼脑往门外瞅的时候,正好看见司明泽骑车往他家的方向来了。 “上车。”司明泽把车调了个头,看着封诚说道。 封诚没立刻上车,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司明泽,贼溜溜的笑。 司明泽瞥了封诚一眼,见他这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情,嗔着嗓子说道:“等我数到三,你就自己跑着去学校。” 封诚嘿嘿的傻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三。”司明泽话一出口,猛蹬了一下车登子,自行车瞬间冲了出去。 “我操!”封诚眼疾手快,抄了两大步追上车跳上了后座,他拍了司明泽后背一巴掌,佯怒道:“你丫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数数的么!” 司明泽没有回头,嘴角却扯出了一丝笑意。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就兴你偷偷摸摸看我的手机,我就不能看你的?” 封诚愣了一下,连忙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小灵通,翻来倒去的看,最后在通讯录的最后一项看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他摁了一下拨出去,就听见司明泽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封诚一乐,笑骂道:“真不要脸,谁说过要你的手机号了?还死气白咧的给我偷偷存上,没见过你这么不矜持的。” 司明泽没说话,骑着车子故意捡那不好的路走。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封诚直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颠成三瓣儿了,他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你丫故意的吧?趁哥腿有毛病就开始折腾我的屁股?” 司明泽瞥了一眼封诚那满是怨念的脸,视线慢慢下移到他的屁股上,“真有这么疼?” “废话,等哥腿脚利索了也这么带你一路,让你好好体验体验。”封诚边说边揉屁股。 司明泽乐呵呵的看着,把手伸向了封诚的屁股,使劲儿揉了两下:“来,哥给你揉揉。” 司明泽的手刚揉了两下,封诚就触电般的跳开了,黎明下他的脸,佯装惊诧:“你妹的!你手往哪儿放呢?让别人看见哥以后还怎么泡妞啊!” 司明泽微微一笑,没搭理他。 封诚哼哼了两声,正要转身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司明泽见他这样,略略无语道:“演够了没?” “我车呢?”封诚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司明泽连忙走过去一瞧,果然,封诚昨天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的那辆二八自行车已经不知所踪。 “这么破的车还有人偷……”司明泽淡淡道。 封诚盯着那块停车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暗暗的磨了磨牙,然后一声不吭的往学校门口走去。 司明泽见状,快步跟了上去:“我看你那车也该淘汰了,值不了几个钱儿,丢就丢了吧。” 封诚半垂着脑袋,神情有几分沮丧。 司明泽明白,封诚这幅样子,多半也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于是一把拽住封诚的肩膀,说道:“放学我送你回家,我给叔婶儿说。” 封诚身形一愣,抬头看向了司明泽,他的双瞳中透出隐隐的担忧,“别说。”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司明泽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感,他轻拍封诚的肩膀,看似平淡的说道:“成,你说不说就不说,没有自行车没关系,你以后上下学,哥管接管送。” 听司明泽说了这话,封诚微微挑了挑眉毛,抬手一个软拳砸在司明泽的肩窝,笑着露出了虎牙和酒窝:“你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了好几分钟。” “……” 封诚往上拽了拽书包带,抬起那还是酸疼的右腿一脚踹飞了面前的一块小石子,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做到这份儿上,我腿上的毛病也不全是你的责任,最多以后我带着你上下学。” 其实封诚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总是有些顽劣不羁,但实际上却是个不能再简单的人,他很容易被人看透,坏事做过之后还会很二的发起善心,也许是因为他繁复冗杂又难以启齿的身世,让他总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来把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 这副身躯里真正的模样,司明泽已经大致看到了全貌,他从未对谁有过这么强的保护欲望,也从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人。 “成,那哥今天就请你吃早餐,提前犒劳犒劳你。” 封诚一撅嘴:“我不喜欢吃早饭。” 司明泽抬手搭住了封诚的肩膀往学校食堂的方向走,微微勾着嘴角:“陪我吃啊!” 老吴的课上,他再也没有刻意的为难过司明泽和封诚,相反,老吴似乎很喜欢司明泽这个人,虽然也时不时让他回答问题,但基本都是上课的内容,不像上次,差点把十大数学难题搬出来砸他。 而封诚总是和司明泽一块儿上下学,再也没有迟到过。 期中考试中,司明泽虽然因为化学成绩拖了后腿,但还是考到了班级第四名的好成绩,仅次于学习委员张珂,而封诚却还是心安理得的在后十名里自得其乐。 期中考试后紧接着就是春季运动会,学生们都喜欢运动会,但谁都不喜欢上场比赛,于是那些总是拖班级平均分后腿的学渣们这时候就被老吴踢上了赛场,封诚就是头一个。 不得不承认,在学习成绩上的封诚渣,在跑道上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老吴表扬他的时候总是顺带捎上自己,说这都是他训练有功的结果。 司明泽的数学考了全校第一,这简直让老吴血脉喷张,他这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整天就爱找司明泽进行数学强化训练,说是要把他培养成为参加数学竞赛的顶尖儿高手。 因为老吴每天放学后总把司明泽折腾到很晚才放行,所以司明泽逃过两次,最后干脆也不搭理老吴,放学后直接拉着封诚就走,这该死的老吴显然也是被逼急了,一向自命清高的他竟然在放学后尾随他俩到了司明泽的爷爷家,与他爷爷来了个促膝长谈,司廷礼起初还总是为司明泽的教育问题担忧,不料他的乖孙子如今竟然变得这么有出息,又受了吴俊峰一阵蛊惑,在老吴走后又与司明泽来了个促膝长谈,说自己多么多么希望家里出个状元郎之类的话,直把司明泽逼的硬生生听了话。 反正每天都是无聊的过,司明泽其实并不介意是怎么过,当然也不会介意放学之后留在学校被老吴折腾,只不过他总是怕封诚留在学校等他会觉得无聊罢了。 有一天,司明泽从老吴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回到教室后没有看见封诚,往操场瞅了一眼也没看见他,以为他等不及先走了,于是连忙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打才知道这厮竟然跑到了对面的艺术楼里。 司明泽找到封诚的时候,他正站在画室外的窗户边,认真的瞅着里面的一个女孩儿发呆,司明泽不吭不响的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看上人家了?” 目及之处,是一个长发微束的女孩儿,那女孩儿说不上特别漂亮,却有一种十分清新的气质,她的手指很长,握着画笔的姿势很让人着迷。 封诚被吓了一跳,回头的时候正对上了司明泽的脸,他问:“谁?” 司明泽目光瞥了那女孩儿一眼。 封诚嘴角咧了一下,反手勾住司明泽的肩膀,戏谑道:“你丫要是时间再长点儿,全校的女生都能被我看上。” 司明泽没回嘴。 “能走么?我都快饿死了。”封诚一皱眉,埋怨道。 “饿的话我们就在外面吃,这天也热了,镇上应该有夜市了吧?”司明泽问。 “有有有!”封诚点头如捣蒜,那样子,像个从来没吃过夜市似的。 司明泽知道,封诚的父母从来不等他吃饭,封诚总是等他等到这么晚,八成也是总吃一些冷餐剩饭,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外面和他一起吃饭。 古河镇镇政府后面是远近驰名的夜市一条街,这里每年的这个时候开始,大大小小的夜市摊子就摆满了街道两旁,这里的夜市以烤羊肉串文明,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就是新疆来的,这家人摊子前面会用大铁钩挂着整只羊,30元一斤(2006年的价格),排队来吃的人是其他家的好几倍。 司明泽和封诚饿坏了,就找了一家人少的来吃,司明泽让封诚放开点,于是那厮张口就点了三斤羊肉、6串鸡翅膀和两瓶啤酒。 “你能吃完?”司明泽一脸吃惊的表情。 “我肚量大,保管吃得完。”封诚瞄了司明泽一眼,见他还是一脸惊诧的表情,皱眉问:“不是你让我放开点么?我这刚一放开你就不乐意了?不乐意你早说啊!”封诚说着,假模假式的招呼老板:“算了老板,羊肉不要了,就给我们来四串鸡翅膀得了……” 老板看了一眼掏钱的正主儿,司明泽摆了摆手表示让他继续,转而对装着一肚子小心思的封诚说道:“你就算要吃整只羊我也买得起,就是怕你上火,回头出一脸疙瘩豆,再把人画画儿的小姑娘给吓着了。” 封诚瞥了司明泽一眼:“那不正好?让你捡个大便宜。” 司明泽一听,反倒笑了:“不用捡,明儿我就去追她。” “成,你明儿要不追你就孙子!”封诚说着,拿起刚烤的鸡翅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变了:“老板,这也太辣了吧!” “俺家这是秘制辣酱,变态辣,这是看你哥俩关系好送你们的,搁一般人儿得另加钱。”老板说着,特自豪的冲着他俩一笑。 司明泽见封诚这被辣的嘴唇儿通红,笑得前仰后合:“变态辣,专辣你这大傻子!” 司明泽正笑着,被封诚逮着机会把咬了一口的变态辣鸡翅一下子塞进他嘴里,司明泽不怕辣,竟然嚼吧嚼吧吃了,还吃得特津津有味儿。 说实话,封诚长这么大从来没到镇上吃过夜市,自从他弟弟小乐丢后,他甚至没主动要求吃过肉,所以对于这家的羊肉串儿做的究竟好吃不好吃,他心里也没有概念,反倒是司明泽,在咬了第一口后,心里就默默决定,以后都不要来这家吃了。 尽管觉得不好吃,可司明泽还是一口不落的陪着封诚吃的欢天喜地,他一方面不想扫了封诚的欢快劲儿,另一方面也确实怕封诚吃多了上火,只好和他平摊这火气。 “封诚,你看看那边是不是封洛洛?”司明泽正吃着,瞥了一眼羊肉串儿卖的最火的那一家,在一排一排的小桌子中间,封洛洛的小身板儿就挤在人群中间,看那样子有点怪。 “不可能,洛洛一放学就溜了,这会儿早该回家了。”封诚头也不抬,仍旧吃的很香。 “如果一放学就来人最多的那家烤羊肉串儿排队,现在也是该吃上了。”司明泽淡淡的说道。 “嗯,应该差不多。”封诚嘟囔着,突然一愣,转头朝人最多的那家看去,在坐着吃饭的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果然也发现了封洛洛的身影。 可奇怪的是,封洛洛坐着的那张桌子上摆了很多已经烤好的羊肉串儿,但他却一下也没动,皱眉哭脸的看着对面的胖子吃的津津有味。 “对面坐的是谁?”司明泽问。 封诚一瞧,脸色就冷了下来:“胖张。” “谁是胖张?” 封洛洛对面坐着的胖子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蓝校服。 “这孙子高一和我们一个班,专门欺负洛洛的。”封诚说着,噌的一下站起身,力道猛的差点顶翻了一张桌子,他暗暗磨着牙,朝路对面的夜市摊子走了过去。 司明泽见势不妙,赶紧结了账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可能会需要网盘这种东西 ☆、【飞醋】 “洛洛。” 封洛洛听见有人叫他赶忙抬头,正好看见封诚黑着一张脸站在他的身后。 “诚,诚子?”封洛洛局促不安的站起身,下意思的把封诚往后拽:“你怎么在这儿?”看见随后赶来的司明泽,“你也在啊……” 司明泽瞥了一眼那吃的正嗨的胖张,没说话,站在了封诚的身侧。 这么两个大块头赫然挡住了胖张吃饭的灯光,他抬头瞅了一眼,张着那油光发亮的大嘴,笑道:“哟,封诚来了呀!” 封诚没搭理胖张,他眼神阴郁的看了封洛洛一眼,说道:“你贱不贱?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付你的么?” 封诚没想真骂封洛洛,他只不过借着话埋汰胖张,岂料这胖张顺着杆子往上爬,张口就来:“他是挺贱的。” “你他妈说谁贱呢?!”封诚一听这话,立马怒了,抬腿踹了一脚胖张面前的桌子,桌子上的啤酒瓶晃了两晃,最后还是摔在地上,碎了。 胖张瞅了一眼地上摔碎的啤酒瓶,把手里的签子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指着封诚骂道:“我就说他贱了怎么招?封诚,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操你大爷!” 封诚骂着,一脚踹在胖张的肚子上,胖张吃痛退了两步,后背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后面的桌子上,胖张的肥脸憋的通红,一摸右手边有个空啤酒瓶子,掂起来就朝封诚扔了过去。 “诚子小心!”封洛洛大喊一声。 封诚躲闪不及,差点就要被砸,司明泽朝前迈了一步,一拳打碎了啤酒瓶子。 封诚见司明泽拳头吃了亏,怒气更盛,不顾封洛洛的拉扯就要上去揍胖张。 司明泽把封诚拦下来,脱了自己的校服扔给封诚,嘴角噙着一丝狠厉:“拿着我的衣服,别溅上血。” 司明泽在北京的时候就是部队大院一霸,拳头不是一般的硬,他拎着胖张的衣领子,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两条红线就在黄色的灯光下弯弯曲曲的从胖张的鼻孔里流了出来,再一拳,胖张的嘴角又出血了,胖张虽然虎背熊腰,但个子不高,在学校就爱欺负封洛洛这种人,真的撞见强的也就没招了。 眼见司明泽越打越狠,周围的人害怕的连上前劝架的都没有。 好在这夜市一条街就在镇政府后面,不知道是谁跑去镇政府里叫了人,两个保安就从前面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喊:“谁他妈在那儿闹事儿!” 封洛洛眼看事情闹大了,连忙去拽封诚:“诚子,来人了!快叫司明泽住手!” 封诚往后一瞧,冲着司明泽大喊:“快跑!” 司明泽本来骑在胖张的身上,起身时又朝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扭头对夜市摊子的老板说道:“这家伙有的是钱,不结账别让他走!” 说完,三人两车就冲进了夜色里。 胖张这厮欺负人一向都是占便宜,如今结结实实吃了这么一顿,怎可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第二天胖张的妈就闹到了学校,冲进高二3班就要找他仨的麻烦,老吴拦也拦不住,只好找来了教导主任。 当事人都被叫到了老吴的办公室,胖张的妈也是一胖子,嗓门儿大的几乎让整个楼层里的人都知道他家儿子被人揍了。 “吴老师,难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教导学生的吗?你看看你的学生都把我的儿子打成什么样儿了?!”胖张妈逮着老吴先是一顿撕,转身就用手指重重的点了封洛洛的脑袋一下:“还有你们三个兔崽子!” 胖张妈伸手去点封诚的时候,司明泽抬手就握住了她点人的食指,稍稍向上用力一撇:“与他们无关,你那兔崽子是我打的。” 胖张妈脸色一变,立刻惨叫:“哎哟哟哟!断了断了!” “司明泽!”老吴喝了一声,“放开。” 吴俊峰是个十分自命清高的人,被胖张妈这么一阵数落,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虽然不认同司明泽的做法,却从心里佩服这个孩子的敢作敢当。 “教导主任老师,您看看,您快看看呀!这都是什么学生!”胖张妈依旧不依不饶。 前一任教导主任刚刚调走,这个教导主任是教研组组长临时顶替的,教学上是把好手,却明显不是当教导主任的料,她性子温温吞吞,见了胖张妈这张牙舞爪的模样,也被她吓的怕怕的。 “张小堡的家长,你先消消气,他们都是孩子,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还慢慢说?!”胖张妈把胖张往前一拉,指着他脸上的伤,问道:“这都已经打了,还怎么说?!” 吴俊峰见教导主任已经败下阵来,只好自己顶上,说道:“张小堡的家长,你说的不错,这三个都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我敢用我人民教师的身份保证,我的学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我看我们还是先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你的宝贝儿子吧。” 老吴话音一落,就看向了封洛洛,他知道这三个中,最可能说真话的就是这个平时最柔弱胆小的封洛洛。 封诚和司明泽也朝封洛洛看了过去。 封洛洛脸色煞白,攥着的手心一个劲儿的冒汗,他的嘴唇开开合合,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封洛洛,你敢说我就敢说。”胖张瞅着封洛洛,威胁道。 “说呀,洛洛,他昨天那么宰你你都能忍?”封诚挑眉问道。 封洛洛急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也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别问他了,问了也白问。”司明泽毫不怯懦的抬头说道:“昨天揍你儿子的只有我,很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去问。” “你为什么打他?!”胖张妈厉声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瞧他不顺眼。”司明泽往前走了一步,冷冷道:“我还告诉你了,以后你的儿子,我见一次打一次。” 胖张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胖张脸色一变,想起昨晚被狠揍的场面,连忙躲在了他妈的身后。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就是,司明泽记大过一次并全额赔偿张小堡的医药费,封诚和封洛洛全校通报批评。 这件事以后,封洛洛请了好几天假,封诚每次去找他,封洛洛的妈妈都说他生病了在睡觉,草草把他打发走了。 就算司明泽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仍然不灭老吴那誓要培养出数学竞赛苗子的决心,他还是每天准时准点的在放学的时候扣下司明泽,变着法儿的给他做一遍又一遍的数学强化训练。 有一天,老吴趁着司明泽做题的空隙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子,我天天这么折磨你你都能忍,张小堡做了什么让你下这么狠的手?” 没想到司明泽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动封诚,不能忍。” “……”老吴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他罚封诚跑两万米的时候,于是道:“你们关系很好啊。” “呵。”司明泽笑了一声,回道:“关系不好这么对他,我不傻逼么。” 老吴一愣,拍了司明泽的脑袋一下:“臭小子,我是你老师,在老师面前敢说脏话?!” 司明泽笑笑,低头做起了题,他想赶快把老吴准备的这些磨人的数学题做完,因为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现在,司明泽已经不需要再用电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封诚,因为那厮总会在司明泽做数学强化训练的时候,一个人站在画室外,偷看一个叫季子茉的女孩儿画画。 季子茉也早就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每天都会来到画室外看她画画,她知道这个男孩儿叫封诚,是高二年级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前不久才被全校通报批评过。 起初,季子茉以为封诚是来等画室里的其他人的,可是有一天,画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封诚还站在外面,直到有个和他同样帅气的男孩儿把他叫走,另外的那个男孩儿她也知道,因为张小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事情早就在全校传开了,干这事儿的人就是高二3班的司明泽,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学霸。 相对于封诚,季子茉对司明泽显得更加感兴趣。 “走吧。”司明泽现在已经习惯来这里找封诚回家。 封诚和司明泽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一下。” 封诚和司明泽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儿面色娇羞的站在他们的身后,那女孩儿双手背后,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叫我们么?”封诚转过身问道。 季子茉微微点头,轻盈的走到了两人面前,将一幅画递给司明泽,微笑道:“我叫季子茉,这幅画送给你。” 封诚看见那画的时候眼都直了。 季子茉扎着马尾,一双杏眼中闪着微光,好似湖面的鳞波,娇俏可爱。 司明泽没说话,也没接画。 季子茉这捧画的动作坚持了有两分钟,现场气氛越来越尴尬,封诚见冷了场,连忙接过季子茉手中的画,呵呵笑道:“我帮他拿着。” 季子茉再傻也看得出来司明泽对他没意思,更何况她不傻,是个精明人。 “你们是要回家了么?”季子茉的声音听起来柔柔弱弱的,就像她的身板儿一样。 “嗯,我们这就要回家了。”封诚看着季子茉,问道:“我看你每天都画画都到很晚,家住在附近吗?” “我住校的。”季子茉回答着,眼神又不经意的看了司明泽一眼。 “天都黑了,你们路上小心。”季子茉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司明泽对她怎么这么冷淡? “行,那我们先走了。”封诚说着,拽着司明泽的胳膊走了。 镇上到村里的这条路一到晚上,走的人就不多了,下半月的月亮出来的特别早却不怎么亮,照在路上灰蒙蒙的。 封诚骑着车子,司明泽乐滋滋的坐在后座上,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哼着调子。 “拿好我的画,别给我弄烂了!”封诚仰头朝车后的司明泽吼道。 “真不要脸,这画是给你的吗?”司明泽反击道。 “这画原本是给你的,你不要啊,那只好我收了,那我收了自然就是我的了。” “你丫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么?”司明泽拧了封诚的屁股一把,说道:“收了这画,就等于收了季,季什么茉。” “季子茉——”封诚拉了个好长的音,“收了又怎么样?挺漂亮一妞,收了就收了呗。” 司明泽在月色中双目一凛,两条腿瞬间着地,刺啦啦的摩擦着地面,强迫车子停下来。 “我操,你干什么啊?”封诚骂道。 “你真这么想?” “什么这么想?” “如果今天季子茉送画的人是你,你是不是和她能成?” 司明泽这一问,封诚带着玩闹的心思回道:“没理由不成吧。” 封诚的话彻底点燃了司明泽心中的导火索,司明泽的心窝像是个被炸开的烟花,开的乱七八糟,他噌的从后座上站起来,一把将封诚推了个趔趄,恼道:“你给我滚下去!” “你他妈吃炸药了?!”封诚怒骂:“发什么神经?!” 司明泽理也没理封诚,骑上车就走了。 封诚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天,和他好的跟连体婴一样的司明泽,居然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林间小道里。 难道这又是那怂隐忍多天来的一计报复?! “大傻逼,我们完了!”封诚朝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怒吼道。 ☆、【冰释前嫌】 因为封诚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司明泽吃起了飞醋,他虽然骑着车先跑了,但一路上这行进的速度比封诚步行快不了多少,他回到家后趴在自家的墙头上,直到看着封诚从他家门前气冲冲的走过去,这才算放下心来,可这夜里他睡的一点儿也不安生,翻来覆去的想,为什么自己会单单只因为那小子的几句话就变的这么情绪失控? 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 第二天,司明泽还是一早就去封诚家接他,却被他三爷爷告知,封诚一大早就已经背着书包出门了。 司明泽心道一声不好,看来封诚这次是真生气了。 从村儿里到镇上骑车都要半个小时,这要是步行走过去,脚程快的也要差不多个把小时,司明泽不敢耽误,连忙骑着车子追了出去。 早风在司明泽耳边呼呼而过,汗珠在他的额头上越积越密,最后变成一条线顺着耳朵流进了脖子里,他的耳边无限循环着封诚昨晚最后喊的那句话——大傻逼,我们完了! 司明泽很后悔,封诚昨晚说的那些让他听起来就想炸毛的话,如今再想来,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倘若他当时稍微冷静的思考一下,哪怕像以前对付别人那样使一些小计谋,估计他俩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他现在的样子,太不像他了。 司明泽追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等他奔进教室的时候,看见封诚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觉,那样子,看起来像是累极了。 这个时间点还早,教室里才来了两三个人,司明泽把书包轻轻放在座位上,又跑去了学校食堂买了两份早餐,他提着早餐刚走到后门口,就撞见了从后门里走出来的季子茉。 季子茉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嚼着东西,看见迎面而来的司明泽,娇俏可爱的点了一下脑袋,笑道:“早!” 随后,便摆了摆手跑开了。 司明泽在食堂买早餐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他和封诚两人和好后一起吃早餐的场景,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封诚双臂架在椅子的靠背上,两只手耷拉着,嘴上还叼着半个没吃完的包子,那姿势,像是个旧社会里衣来伸手的土财主。 司明泽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暗了下来,转身把两份早餐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围坐着的人都特奇怪,平时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两个大高个,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谁也不搭理谁,封诚实打实的睡了一整天,倒是他平时就是个学渣,老师们也懒得管他,而司明泽就一改往常的少言寡语,今天上起课来尤为积极,次次抢着回答问题,那个声音嘹亮的啊,简直要震破同学们的耳膜。 刚放学,封诚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门口突然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声音甜糯的喊了一声:“封诚。” 封诚扭头一看,是季子茉:“哦,子茉啊,我这就来。” 封诚简单的收拾好了东西,掂起书包就朝季子茉走了过去,两个人背着后门口的墙壁,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司明泽拿了笔和本子,起身准备去老吴的办公室,刚出后门,就听见季子茉用甜甜的声音问道:“司明泽,你要去吴老师的办公室么?” 司明泽瞅也没瞅她,径直走了。 季子茉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但此时也难掩小脸上的几分尴尬与难堪。 封诚白了司明泽的背影一眼,冷哼道:“甭理他,他有病!” …… 司明泽人在老吴的办公室,一颗心早不知道飞到谁的身上了去了,老吴今天只找了几道中等难度的题出来,他竟然一道也没做出来。 “小子,你今儿个不对劲儿啊!”老吴瞧着司明泽一张没有半点精神的脸,阴测测的问道。 司明泽也没好气,回道:“换做哪个正常人天天被您这么折磨,早就疯了,我现在只不对劲儿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哟呵,你小子还真不谦虚。” “在您这老师面前谦虚等于自虐。” 老吴算是看出来了,也不得不承认,司明泽这小子的智商真的是高,谁要是想在他身上讨上点便宜,还当真是难。 眼看司明泽不在状态,老吴就提前把司明泽放出来了,司明泽背着书包哪里也没去,直接去了对面的艺术楼里。 画室外没有封诚的身影,司明泽稍稍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画室的窗户前,却看到了一个让他冲进去想打人的画面。 封诚半弓着腰,一颗脑袋凑在季子茉的身边,看的样子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司明泽紧紧咬着牙关,提着书包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感觉不太对劲。 不好,他又要发病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司明泽都没有去学校,一直到了五一学校放假。 …… 司明泽发病的第二天,司敏就把他接到了省城。 司明泽已经小半年没发过病了,这次的突然发病太过强烈和毫无征兆,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冲进去把封诚和季子茉狠狠的打一顿。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危险,所以主动跟司敏要求去八院找医生看看。 五月二号的那天晚上,司明泽在司敏家附近的电玩城打电动,打着打着,耳边就听见了一个软糯甜美的声音,那个声音太有标志性,司明泽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和他一个学校的季子茉。 司明泽之所以一开始就对季子茉没有好感,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季子茉不是个简单的女生,那种眼睛里与生俱来的心机城府,只有像封诚这样的大傻瓜才看不出来。 虽然到了五一,天气已经转暖,但这省城的夜晚仍旧很凉,季子茉一身齐b短裙,大长靴裹着她细长的腿,头发蓬乱的造型,十足一个混圈子的小太妹。 季子茉疯也似的打着电动,电动游戏机旁边还站着几个手臂纹有纹身的社会青年,这几个社会青年凑在一起嬉笑着嘀咕几句,然后在季子茉的身上摸上两下。 对于这几个社会青年的轻薄举动,季子茉似乎毫不在意。 司明泽知道季子茉住校,却不知道她的家住在省城,她的家既然在省城,却又偏偏去那么一个穷乡僻壤读书,看来这个季子茉的情况八成也跟自己差不多,因为不学好被父母扔到那里去的。 司明泽看了那几人一眼,把剩下的几个游戏币揣进兜里走了。 五一开学后的第一天,司明泽难得的上学迟到了,他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看见封诚一脸傲气的被罚站在后门口。 见司明泽走了过来,封诚没好气的把脸别向另一边。 闹了这么多天别扭,司明泽心里早已经想开了,季子茉是个心机极重的女孩儿,她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封诚这样的人的,就算是封诚真的看上她了,也早晚是一拍两散的结果,顶多是被季子茉玩弄一番,伤一阵心。 这时候再看见封诚这副傻样子,司明泽心里实在是想笑。 司明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教室,教室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早读,他往前探了个身,抓住前面人的衣领子,问道:“封诚为什么站在外面?” 前面的人被他这一扯,连咳了好几声,定了定才说道:“封诚这是为你打抱不平呢!” “?”司明泽瞥眉。 “早上张珂给班里的同学说你有神经病,封诚就打了张珂一顿。” 司明泽身形一震,他抬眼看着坐在第二排的张珂,黑瞳渐渐聚敛。 张珂被封诚揍了两拳,腮帮子到现在还是疼的,哪里还有心思读书,他正坐在位子上生着闷气,突然感觉一团黑云压在了头顶,抬头一瞧,竟然是司明泽。 张珂是高二3班的学习委员,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在司明泽没来之前,这个班级里的所有荣耀几乎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但现在却什么都变了,他发现司明泽渐渐夺走了他引以为傲的荣誉感,并且让他在学习竞赛上感到吃不消,他常常感到很不公平,这么一个学习不努力的人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取得好成绩,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呢? 张珂想先发制人,岂料一张嘴就先输了:“我就是看见你从八院出来了,怎么了?你有精神病还怕别人说?!” “我谢谢你。”司明泽嘴角噙着一丝笑,拍了拍张珂的肩膀,“真的。” 张珂本以为司明泽会结结实实的揍他一顿,却没想到他只是对自己说了声谢谢? 张珂的脸隐隐发热,他竟然被司明泽的软拳ko了,不仅输了地位,还输了风度。 而封诚就惨兮兮的在教室外面站了一天。 下午放学后,封诚揉了好一阵子腿才去画室找季子茉,季子茉不在画室,而她的声音却从楼梯口的储藏室里传出来,封诚慢慢走过去,却在听见司明泽的声音时顿住了脚步。 “季子茉,换个人玩儿吧,封诚不适合你。”司明泽说话的声音很淡,却很清晰。 “换个人?那你陪我玩儿吧~”季子茉一改软糯甜美的声音,笑的有些诡狞:“其实我最先看上的是你,可是你比封诚聪明,封诚虽然有点傻,却也傻得有几分可爱。” “我最后提醒你一句,离封诚远点儿,有些人的世界比社会青年的拳头更简单粗暴。”看不到司明泽的脸,也知道他现在的脸肯定比锅底还黑,说话的语气都生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季子茉小脸一冷:“你调查我?” 司明泽瞥了她一眼:“你浪的那么招摇,用得着我调查吗?” 季子茉那张看似清纯的脸在真相毕露后有些让人生厌,司明泽警告之后转身去开储藏室的门,却听身后的季子茉咬着牙根说道:“司明泽,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自己!” 司明泽连一个动作也没停顿,开门走了。 季子茉说的没错,在某些方面,司明泽和她属于同一类人,但他正在努力,努力靠向另一个人…… 司明泽走出储藏室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了楼梯,他快步追了下去,把封诚拦了下来。 “还生气呢?”司明泽半歪着脑袋瞅着封诚的脸,挤眉弄眼的样子和方才在储藏室里的那位判若两人,“小心眼儿起来怎么像个娘们儿!” “你他妈才娘们儿呢!”封诚双眉倒竖,怒骂道。 司明泽呵呵笑了两声,拧了封诚的脸蛋儿一把,问道:“刚才都听见了?” 封诚抬腿踹了司明泽一脚,一副“我不搭理你”的样子,把脸别像了一旁。 司明泽见事有转机,连忙趁热打铁,热乎的揽住封诚的脖子,说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一着急就用错了表达方式,但我这颗心是好的,真的。” 封诚一开始没有放话,司明泽就嘟嘟囔囔的顾自讲了好大一堆。 “你起开!”司明泽正说着,突然被封诚一把推开,“懒得听你胡咧咧。” 可着司明泽说了这么一通,基本没什么用啊。 见封诚要走,司明泽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问的有点垂头丧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封诚本来心口就憋着气,被这么一问更添了几分恼意:“你这么问是怪我无理取闹了?你哪里做的不对你心里都没数么?” 司明泽愣住了,听封诚说这话的语气,这件事在封诚的眼里还是挺严重的,于是他便正经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重新理了一遍,试探性的问封诚:“季子茉这事,你怪我没跟你说?” 封诚的脸在暮色中渐渐阴郁下来,司明泽心里有数了,心中默道:原来这厮在这点上别扭着。 “封诚,你心里纯,我不想拿这些事儿来恶心你。” 封诚完全没料到司明泽突然用了有史以来最正经的语气说了这话,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骂道:“你他妈心里才蠢呢!” 这话岔道岔的司明泽一乐。 “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司明泽,这次的事儿我记你两笔,你给爷听好了!”封诚转过身,气势汹汹的指着司明泽,说道:“第一,别说我只是对画画感兴趣,正好季子茉是画室里画画画的最好的,就算是我真看上她了又怎么着?我一正常老爷们儿,为啥不能有个喜欢的妞儿?你他妈是瞧不起我!第二,你敢半道儿上把我扔了,就别指望捡的起我!” 司明泽傻傻的怔在原地,看着封诚越走越远的身影,又傻傻的笑了,他追上封诚,连声问:“原来你没看上季子茉啊?那我上次问你如果她看上你了,你俩能成不,你说能成……” “我他妈的逗你啊啊啊啊啊啊!”封诚被逼急了,跳起来按住司明泽的脑袋一顿狂揍。 司明泽脑袋是疼的,心里却是甜的,心头多天的雾霾也瞬间消散了。 而从这件事情里,司明泽也更加看清了封诚这个人,他心善,却一点也不傻,有些事他不说出来并不是他看不清楚,相反,封诚在这些事情上比司明泽看的还要透彻,他只是习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封洛洛的日记】 司明泽半道儿上把封诚扔下的后果就是,活生生陪着封诚走了一星期的上下学。 这样的方式虽然有点虐,但司明泽还是很享受的,因为这样,他每天和封诚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又变长了一些,他们早上一起上学,下午一起放学,两个人去夜市吃烤羊肉串儿喝啤酒,然后迎着一弯明月,笑声洒了一路。 在老家的这半年来,司明泽越来越觉得生活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包子皮儿太厚了,还不如学校食堂做的好吃,明天别去这家吃了,一嘴的面……”封诚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包子,满是怨念的说道。 司明泽瞥了封诚一眼,把自己的包子肢解的就剩薄皮的一层,然后换掉了封诚手中的包子,封诚小心思的歪了歪嘴角,满是笑意的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走,路边突然跳出来一个裹着风衣的光腿男人,这男人蓬头垢面,站在他们两人前嘻嘻的咧着嘴笑,笑了两声,然后双臂一抻,把风衣来了个180度伸展。 起初,封诚和司明泽还纳闷,这个人怎么光着腿穿一件过膝风衣?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男人整个一疯子,他的风衣里面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女士文胸。 “哟呵,他要跟我比鸟?”封诚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错,他是把你当娘们儿了。”司明泽幽幽的在旁边补了一刀。 “……”封诚脸色一黑,抬腿一脚就踹在了那男人的鸟上,“去你丫的!” 男人痛的嗷呜一声,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走吧,快迟到了。”司明泽慢慢说道。 封诚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儿,一把揽住司明泽的脖子,阴测测的问道:“等等,为什么说他把我当娘们儿了?就不能是他把你当娘们儿了么?” 司明泽嘴角微微勾着笑意,抬手把刚剥好的鸡蛋塞进封诚的嘴里:“他连看都不看我,明显对我没意思。” “嘿!”封诚贼笑一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同性恋呢?他要是同性恋的话,那他就是把你当娘们儿了!” “你又错了,那傻子如果是同性恋的话,一看就是个攻,弱攻对强攻,他当然不会对我有意思。”司明泽分析着。 封诚的脸慢慢僵了,哼了一句:“你丫说我是个受?!” “我没这么说。”司明泽迈开步子,往学校门口走去。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4节 “你丫没说可就是这么个意思!”封诚恼了,抡起手里咬了一口的鸡蛋朝司明泽的脑袋上砸去,鸡蛋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司明泽身子一僵,封诚心道不好,心虚的左瞅瞅又晃晃,“啊……要迟到了,快走快走……” 上午第二节课后是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封诚和司明泽一起在操场上打了会儿篮球,在回教室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季子茉。 季子茉一改之前的娇弱模样,说话也不嗲声嗲气了,她双手后背来到封诚和司明泽面前,抬头瞧了司明泽一眼,笑道:“放心,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 司明泽双目微敛,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儿。” 季子茉瞥了司明泽一眼,也没什么好脾气去回应他:“是啊,你警告过,但我可没说我要听。” “你……”司明泽有强烈的预感,他遇到劲敌了。 季子茉完全没把司明泽的黑脸放在眼里,转而看向了一头是汗的封诚,双手伸到前面来,把一张16k的画递给封诚,笑盈盈的说道:“封诚,送给你!” 封诚愣了足足三秒才回过神来,他在校服上擦了擦汗湿的双手,接过了季子茉手中的画,惊喜道:“啊真漂亮!谢谢你啊子茉……” 季子茉娇羞的晃了晃身子,说道:“封诚,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我的画,这几天我也好好想过了,之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封诚一愣:“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用不着跟我道歉。” 季子茉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闪亮亮的,她弯起了嘴角,笑道:“那我们以后就做好朋友吧!我特喜欢你这个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热情的跟封诚说这些话,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儿,他显然有些不适应:“呃……呵呵,好啊。” 此刻司明泽的脸岂能用黑来形容,他真想现在一脚就把眼前的这个季子茉踹回省城去,“做女的能豪放到你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哼,要你管?”季子茉白了司明泽一眼,甩着长长的马尾,和封诚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 剩下的一整天,封诚都在如数家珍一般欣赏着季子茉送给他的画。 司明泽暗暗磨着后槽牙,他不得不承认季子茉在某些方面和他太像了,就连这待见人的口味都惊人的一致! …… “下午放学我得去截胖张。”封诚正乐滋滋的欣赏着那幅画,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司明泽的眼神原本还晦暗一团,一听这话立刻就亮了,问:“他又惹你了?” “没,我找他问点事儿。”封诚淡淡道。 司明泽心里明白,封诚这是要去问封洛洛的事,他俩是发小,如今封洛洛不明不白的请了这么多天的假还闭门不出,按照封诚的性子,早晚都是要去找那罪魁祸首的。 “我们一起去。”司明泽左手支着脑袋,耷拉着眼皮。 “你今天要是逃了,明天老吴准得找你麻烦,我这儿不用你,自己就成。” 司明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却流过一片笃定之色:“在我这里,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你的事,行了,就这么着了,放学我们一起去。” 封诚正要再说话,却见司明泽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封诚看着司明泽的后背,安静的眼神讳莫如深。 胖张经过上次挨打一事后,现在变的老实多了,他心里记着司明泽那句“见一次打一次”的话,每天放学都紧着跑,生怕一个不留神再遇见这凶煞。 其实封诚前两天放学专门去堵过胖张,只是都没堵到,所以今天的下课铃刚一响,他和司明泽两个就背着书包冲出了教室,正好把胖张逮了个正着。 “你,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学校!我也没惹你们!”胖张把书包挡在胸前,一路退到了后门口。 封诚连连逼了过去,直到把胖张挤得无路可退:“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打你。” 胖张的眼神迅速瞥了一眼站在封诚身后的司明泽,声若蚊蝇:“我,我没紧张。” “没紧张就好。”封诚的手在胖张肩膀上一拍,胖张的肩膀猛的一沉,不过纯粹是被吓的,“洛洛这么多天都没来上学,我想你肯定知道原因。” 胖张的脸色刹那间好了几分,他直了直腰杆,问道:“你们怎么不直接去问他?” “他不肯说。”封诚淡淡说着。 “呵呵。”胖张贱兮兮的笑了一声,“他当然不肯说了。” 封诚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眼神冷了几分:“你到底说不说?” 胖张小眼儿眯缝着瞅了瞅他俩,觉得还是不惹这两人为妙,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塞给封诚,说道:“原因就在这本子里面,你们自己看吧。” 封诚拿着本子上下翻看了几页,喃喃道:“这好像是洛洛的日记本……” 胖张趁着封诚看笔记本的空隙,从他的逼迫中钻了出来,却又被司明泽一把抓住,“想跑?” “你们别欺人太甚啊!我只有这个日记本,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胖张说话的声音,害怕的都发颤了。 “让他走吧。”封诚头也没回,还一个劲儿的翻着这日记本。 司明泽手刚松,胖张就一溜烟儿的逃走了。 “时间还早,你去老吴办公室吧,我回教室等你,顺便看看洛洛的本子。”封诚手里拿着封洛洛的日记本,对司明泽说道。 司明泽其实并不关心封洛洛的事,只是因为封诚才牵扯进来,所以对于封洛洛的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他也并不想知道,他点了下头,转身朝老吴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封诚拿着封洛洛的日记本回到了高二3班的教室里,把本子摊开在了桌子上。 封洛洛的日记本很厚,许是因为经常摩挲的原因,有些纸张已经开始发黄发皱了。 封诚想,洛洛如此在意胖张把日记本里的东西宣扬出去,说明他本身对那部分内容也是十分在意的,在意的东西被那小子经常摩挲,肯定早就发黄发皱了,于是封诚就专门捡着那些已经发皱的部分重点浏览。 【2003年2月3号,阴:今天天气很不好,但是我非常高兴,诚子送了我一双棉手套,我知道他平时没有什么零花钱,所以我一定会珍惜的!我希望他永远都能像现在一样对我这么好,嘻嘻。】 …… 【2003年3月18号,多云:今天我挨打了,因为三姨的儿子偷了我的手套,还把它弄脏了,我和他打了一架,可是表弟的个子比我高,我打不过他,也没抢回我的手套……我哭了,妈说我没出息……】 …… 【2003年4月30号,晴:明天就要放假了!!!诚子说带我去黄河边钓鱼,我好激动啊,只有我们两个!怎么办,我觉得我今晚会失眠,我好没用啊!】 …… 【2003年7月18号,多云:前天诚子生日,我把攒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给他买了一双球鞋,他居然都不穿!!!嘿嘿,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就像我不舍得戴他送给我的手套一样,真是两个大傻子!不知道他的舍不得会不会和我的一样……】 …… 【2004年4月25号,阴:今天诚子因为我跟别人打架了,还受伤了,我好心疼……】 …… 【2005年1月2号,雪:我喜欢诚子,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想时时刻刻都跟他呆在一起,但我好害怕,害怕诚子会觉得我奇怪,会讨厌我,会不理我……】 …… 【2006年3月28号,晴:我现在越来越奇怪了……看到司明泽总是缠着诚子,我非常嫉妒,我快受不了了……】 …… 幼稚的语言,露骨的表白。 翻看着封洛洛的日记本,封诚的指尖越来越凉,他自问和封洛洛亲密无间,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境地,他直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啊,都被日记本里的一句句话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他心疼,却不是为自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封洛洛宁愿他们三个背负处分也不愿意说出实情的原因了。 司明泽急冲冲的回到教室的时候,那里早就只剩下封诚一个人了,封诚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双眼无焦距的一直盯着桌子上合着的日记本。 “怎么了?”司明泽走过去,摸了摸封诚的脑袋,问道。 封诚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今天时间好长啊,我都快饿晕了。” “呵呵。”司明泽笑了一声:“今天老吴看我迟到故意整我的,找的竟是些偏门儿的冷题。” “能走了么?”封诚问了一句。 “走吧,先去镇上吃饭。”司明泽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跟一个心爱的人说话。 “今天骑车吧,我好累,不想走路了……” “成。” “你带我。” “成——” 今晚没有月亮,小马路上尤其黑,封诚喝了点白酒,比往常安静许多。 司明泽当然注意到了封诚细微的异状,只是不想刻意的揭穿他的伪装,才故意把车子骑的很慢,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酝酿,如果到家了这厮还不说的话,他再问。 “司明泽,我有个事想问你,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封诚主动开口的时候,司明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封诚终于愿意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了。 “成,你问吧。”司明泽静静的回答道。 封诚没有立刻问出口,而是想了几秒钟,才问:“你觉得我奇怪吗?” 夜色中,司明泽一皱眉,没有说话。 司明泽的反应让封诚有一些紧张,忙问:“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别的事,我就是想知道,你就说说!”被凉风一吹,封诚窜着几分酒劲儿,有点不依不饶。 司明泽知道封诚这话绝不只是简单的问问,他对着有几分醉意的封诚,极认真的说道:“诚子,你一点儿也不奇怪,你比谁都靠谱儿。” 哪知封诚一听这话就傻乐起来,使了老大的劲儿朝司明泽的腰眼儿上拧了一把,疼的司明泽挤眉弄眼嗷嗷直叫。 “你这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一样,专门儿用来哄谁家大姑娘的吧!”封诚傻不唧唧的使劲儿晃了晃车子,然后一把揣起司明泽的腰,大喊道:“给爷往前冲!” 司明泽的心里酸溜溜的,他知道封诚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看了封洛洛的日记本,看着这个正抱着自己的人为别的男人醉酒撒疯,他气得想骂他一顿,但一想到封诚心里那说不出的苦,心疼完胜了醋意。 ☆、【四面楚歌】 第二天刚一放学,封诚就拿着封洛洛的日记本奔出了教室,司明泽心里纳闷,于是也跟了过去。 胖张又被封诚堵在了班级的后门口。 “你去洛洛家一趟,亲自把日记本还给他。”封诚冷着一张脸,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啊?”胖张一愣。 “啊什么啊,事儿是你惹出来的,难道你不应该去给洛洛道个歉么?”封诚幽幽道。 胖张瞅了一眼封诚手里的日记本,犹犹豫豫的接了过来:“可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今晚我带你去。” “……” 今天是周五,放学后老师们都要集体开会,司明泽自然也被老吴放了假,他们三个人放学后哪儿也没去,直奔封洛洛的家。 在距封洛洛的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封诚和司明泽就没再往前走,封诚拽住胖张一阵威胁:“我警告你,别告诉洛洛我看过日记本,一个字儿都不能提,否则我削了你!” 胖张瞥了司明泽那一张冷若冰霜的罗刹脸一眼,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之后,胖张就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封洛洛的家。 “你为什么不自己把日记本还给他,这日记本里到底写什么了?”司明泽和封诚两人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他幽幽的问封诚。 “日记本里还能写什么,当然是隐私呗,让胖张把本子还给洛洛,好叫他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这样他也就不用担心了。”封诚嘴里叼着一根草叶子,嚼吧嚼吧吃了。 司明泽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虽然封诚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联想到昨天晚上他的怪异举动,不用深究司明泽也敢肯定,封洛洛这日记本里的隐私铁定是关于封诚的。 胖张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封诚和司明泽看见封洛洛出门送胖张,连忙往后一蹿,躲在了石头后面。 等封洛洛回家后,胖张一溜烟儿的跑向了封诚这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好了,没事儿了,我能走了吧?” 封诚一脸关切的问胖张:“洛洛没问其他的吧?” “没有,我跟他说过了,我以后都不找他麻烦了。”胖张横着满脸肉,不情不愿的说道。 “成,只要你不再找洛洛麻烦,我们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封诚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问了一句:“能找到出村的路么?” 胖张一看可以溜了,连连点头:“能能能。” 一直不吭不响的司明泽这时却突然说道:“没事儿,我俩都要去前村口,顺道。” “成。”封诚乐了一声。 胖张的脸瞬间阴暗了几分,他瞅了瞅司明泽,满是怨念的嘟囔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走。”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司明泽说的云淡风轻,却听得胖张后背一阵发凉。 于是封诚先回了家。 胖张一路心惊胆战跟着司明泽到了前村口,眼看就能摆脱这个人了,脚下正准备猛力一蹬,未料想却被司明泽的车轱辘挡住了去路。 “你,你想干嘛?封诚已经说过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想怎么样?”胖张的五官几乎就要扭曲在了一起,一颗小心脏眼看就要跳出喉咙口了。 “我想怎么样就看你怎么做了。”司明泽说道。 “你什么意思?”胖张问的十分警惕。 “我问你,封洛洛的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什么?” 胖张一愣,反问:“你不知道?” 司明泽双目微敛:“你说还是不说?” “不是,我要是说了,封诚回头又该找我麻烦了……” 司明泽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说道:“你说了,这钱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说,这个就是你的。”说罢,司明泽右手握成拳,在胖张眼前晃了晃。 有钱谁不要啊,况且,就算是没有这钱,光是司明泽这拳头就够他喝一壶的,司明泽这样明显不是在给他选择的机会。 “那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跟封诚说是我说的!”胖张把最后的一点顾虑摆了出来。 “嗯,我答应你。” “成,那我就告诉你。”胖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封洛洛是个同性恋,他喜欢封诚。” “你说什么?!”司明泽耳朵一直,往胖张面前凑了几分。 胖张吓坏了,连声说道:“这,这可不是我胡说的,是封洛洛的日记本里写的!” 司明泽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只多大的苍蝇一样,心里那个膈应啊,这刚来一个季子茉,现在可倒好,又冒出来个封洛洛,而且这两个人都还明里暗里给封诚告了白,你说这封诚,怎么就这么能招人呢?! 胖张见司明泽这比走马灯还精彩的变脸,心想着,还是拿钱赶快溜吧,正打算伸手拿钱,岂料司明泽也同时把手撤了回去。 “耶?不是说了给钱么……”胖张眼见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心中尽是不满。 “滚。”司明泽原本是打算给钱的,但这胖张说的话让他太他妈不爽了。 “你!”胖张没敢再说下去,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 司明泽的表情愈加阴暗,胖张以为他是膈应封洛洛是个同性恋,于是也不敢再逗留,骑着车子跑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司明泽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没想到老吴的电话就催到了家里,司明泽根本就没有存过老吴的电话,只因为老吴打的次数多了,司明泽早就记住了这个电话号码,他一看是老吴打来的,干脆就没接。 只不过他有张良计,老吴也有过墙梯,不一会儿,司廷礼就找到了司明泽,说他的班主任给他打电话了,然后又是殷切希望云云。 没办法,司明泽只好又在大家都休息的星期六赶到了学校,刚一到学校,就撞见了在一楼花坛边刷颜料盘的季子茉。 季子茉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马尾松松的绑着,她老远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司明泽,等他走近了,笑问道:“这么爱学习啊,司大学霸。” 一看见季子茉,这几天发生的糟心事儿就又在司明泽脑袋里囫囵的滚了一圈,他没好脸色的看着季子茉,问道:“你怎么还没滚回省城去?” “你怎么没和你的连体婴一块儿来啊?”季子茉反将一军。 司明泽白了季子茉一眼:“别逼我打女人。” 季子茉哼了一声,对司明泽这态度满不在乎:“哎呀,我算是想清楚了,就算你打我我也得说,我是真的看上封诚了,他和你我都不一样,只有真的跟他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的好,不像某些人!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以后他走去哪儿,我都跟着他。” “他拉屎你也看着?”司明泽脱口而出。 “等我成了他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季子茉笑道。 “……”季子茉话虽说得糙,但司明泽看的出来,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眼中,有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他十分不爽的说道:“没脸没皮,也不嫌臊得慌。” “想得到喜欢的东西就得没脸没皮。”季子茉把颜料盘往花坛边的石台上一放,抱着双臂,乐道:“我知道你俩关系好,但你俩关系再好,也撑不过结婚生孩子的时候吧?我劝你想开点,这哥们儿的友情啊,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经磨。” 季子茉的话算是给司明泽提了一个大大的醒,他们之间是哥们儿,哥们儿,哥们儿…… 司明泽被季子茉这一番话折腾的心里烦躁的很,导致他根本没心思做老吴给他出的题。 “我说吴老师,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折腾我?”司明泽把手里的笔一扔,皱着一双浓眉问道。 老吴看出来了这小子今天心里有事儿,所以也没故意难为他,只说道:“只要下个星期你能在全市的数学竞赛里给我拿个名次,我就放过你。” 司明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又问:“然后呢?” “在市里拿了名次,然后参加省里的竞赛,在省里拿了名次,然后再参加全国的竞赛。”老吴悠悠的往下说着。 “我擦!”司明泽下意识的骂道。 “擦什么擦?!”老吴拍了司明泽的后脑勺一下,威胁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没拿到名次,咱们可着劲儿再来一轮儿。” “……”司明泽懵圈儿了,这老吴手里捏着他爷爷这张王牌,他只能按着老吴的安排走好之后的每一步。 周一,封洛洛终于上学了,老吴安排学习委员张珂给他补习这么多天他缺掉的课程,张珂作为学习委员,在这件事情上算是尽心尽力了,牺牲了放学后的时间,留下来给封洛洛补习功课。 封诚原本就要等司明泽,这下好了,能一下子等他们两个人一起走。 司明泽从老吴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张珂还没有给封洛洛补习完,毕竟封洛洛缺了十多天的课程,要想一下子补完也是有些难度。 司明泽走到封诚身边的时候,他正揣着司明泽那本画风奇丑的漫画书看,司明泽拍了他一下,问道:“走吧?” 封诚抬头一看是司明泽,又往前面的座位上瞅了一眼,说道:“洛洛还没完,等他一会儿吧。” “他都到什么时候了,今天你不饿了?”司明泽微微挑着眉。 “都是大老爷们儿,挨一会儿饿怎么了?”封诚一边翻着漫画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着,你还打算叫上他一块儿去吃饭啊?” 封诚再傻也听得出来司明泽这语气中隐隐的不满,他把漫画书放下,抬头回看着司明泽,目光炯炯的说道:“你要是不乐意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就先走。” 司明泽被噎的顿了两秒,才晃着脑袋说道:“成,成,等就等!” 谁都知道张珂和坐在后面的那两个人有过节,他原本没打算拖的这么晚,就是为了专门等他们才故意为之。 等张珂给封洛洛补完习,这天都黑透了,学校里就连老师的办公室都关门了。 这要是搁平时,封诚早就叫嚷着说饿死了,可一到封洛洛这里,这厮反而显得异常会照顾人。 封诚把最后一串羊肉串儿放在封洛洛的盘子里,说道:“洛洛,你多吃点,你丫就是太瘦了,胖张才敢欺负你。” 封洛洛看着盘子里的羊肉串,笑着抿了抿嘴角,尽管夜色浓重,但这笑看在司明泽的眼中,还是晃得刺眼,他趁着封洛洛还没动手,率先把他盘子里的羊肉串拿起来吃了,边吃边说:“这烤的东西还是少吃,对身体不好,你现在就只瘦,回头吃这东西再给身子吃废了。” “……”封诚。 “……”封洛洛。 往常回家,多半是封诚骑车带着司明泽,哪天要是换了司明泽带封诚,铁定是拖拖拉拉骑的贼慢,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刮了哪路的邪风,司明泽不仅主动要求带封诚,还像是参加自行车拉力赛一样,在那条黑幽幽的小马路上飞的极快。 封诚眼见着被甩的越来越远的封洛洛,使劲儿拍了司明泽的后背一巴掌,吼道:“你赶着去投胎啊?!慢点儿成不成?!” 司明泽心口本就憋着一股气,回喊道:“这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慢还睡不睡了?” 封诚回头瞅了一眼,封洛洛已经被甩的没影儿了,脸色一下子就秃噜下来:“你要是急着回去睡觉你现在就把我放下来!” 司明泽脚下没停。 封诚恼了,也不想跟司明泽再废话了,于是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由于车速过快,他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脑袋还磕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封诚这一跳可是把司明泽吓傻了,他来了个急刹闸,扔下车子就朝封诚跑了过去。 “怎么样?伤着哪儿没?快动动,看有没有骨折!”司明泽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封诚把脸一横:“别碰我!” 司明泽的脸色也暗了下来:“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你想骂我明天再骂,我先把你送回家成不?” “用不着!”封诚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原谅司明泽,他早看出来了,司明泽一直在故意为难封洛洛。 这时,封洛洛骑着车子从后面赶了上来,见封诚和司明泽在路边坐着,疑问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坐着?” 司明泽没搭理他,封诚抬头问道:“洛洛,你车子能带着我不?” 封洛洛一愣,忙点头:“能啊,而且我刚吃饱,有的是劲儿。” 司明泽从封洛洛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高兴,于是心里更不爽了,只是看着封诚这一瘸一拐的走路,心里特别不落忍,便也没说话。 “走吧。”封诚往封洛洛后车座上一坐,对封洛洛说道。 封洛洛瞅了瞅还傻站在路边的司明泽,问道:“你不走么?” 封诚没好气的来了一句:“甭搭理他,我们走!” ☆、【司明泽要换座位】 封洛洛把封诚送到他家门口后就走了,封诚回到家的时候,封大宝不在家,封卫峰和李小丽正在吵架。 “封卫峰,你有本事去跟你爹横啊?欺负我一个老娘们儿算什么本事啊!”李小丽把封卫峰的枕头扔到了堂屋里,怒气冲冲的对着封卫峰吼道:“有种以后都别进我的门!” 因为李小丽和封大宝不睦,所以封卫峰一向都是让着李小丽的,两人极少吵架,就算是偶尔磕磕绊绊,封卫峰也总是先低头的那一个,总归是李小丽丢了儿子,这么多年来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妈……”封诚看着怒不可遏的李小丽,叫了一声。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李小丽怒吼了一句,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话封诚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每次李小丽和封大宝吵架的时候,总要捎带上这么一句,虽然话的内容不尽相同,却都是那么个意思。 “爸……”封诚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侧身看着闷坐在堂屋里的封卫峰。 封卫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抬头的时候看见封诚脑门儿上的伤,皱眉问道:“脑门儿上的伤是怎么搞的?又跟别人打架了?” 这个敏感时期,他哪敢再惹出点儿事儿,连忙解释道:“没有,晚上路上黑,车轱辘撞着石头,我给掉下来了。” “疼不?”封卫峰问。 封诚长这么大,身上大大小小也受过不少伤,封卫峰差不多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今儿个这么一问,封诚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擦破点皮,不碍事儿。” 封卫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下封诚的肩膀,说道:“没事儿的话就赶快去洗洗睡吧,天儿不早了。” “爸,您今晚跟我睡吧,我看妈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封诚如是说道。 封卫峰顿了一下,回道:“成。” 夜深了,父子俩窝在一张小床上,谁都没睡着。 “诚子,你这床太小了,赶明儿我去信用社取点钱,给你换张大点儿的。”封卫峰的双手压在后脑勺下,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道。 黑暗里,封诚咧开的嘴唇下,微露着两颗小虎牙:“不用,我这床睡的时间长了,都睡出感情了,我也不舍得换,您还是用这钱给我妈买两身衣服,让她高兴高兴。” 过年的时候,封卫峰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的这个儿子表面上不让人省心,其实骨子里是个特别听话孝顺的孩子,当时李小丽的母亲生病住院,她本不乐意带着封诚一起回山西,但这孩子却执意要去,说是不放心他俩。 也许这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只是他们被别的东西蒙了心,对这个孩子总是置若罔闻。 封卫峰的脸隐在黑夜之中,沉默了片刻,说道:“诚子,你是个好孩子,爸知道,这么多年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今儿个你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心里苦。” 自从小乐丢后这么多年,除了他爷爷封大宝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的父亲封卫峰,还是头一次这么说。 封诚心头一颤,问道:“爸,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封卫峰觉得封诚长大了,有些事也能够跟他说道说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道:“你妈她……怀孕了。” 封诚一愣,喜道:“真的?!” 封卫峰没说话,封诚一想,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会吵架呢?这其中肯定有人反对李小丽怀孕的事儿。 “这是喜事儿啊,那你们为什么吵架?难道是爷爷他……”封诚试探性的问。 封卫峰晃了晃脑袋,说道:“不是。” 不是? 封诚歪着脑袋看向了这个躺在他身边的沧桑男人,质疑道:“爸,不会是你吧……” “是你妈。”封卫峰淡淡的说着。 “什么?!”封诚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转过身看着封卫峰:“妈为什么不同意?” “你妈说有了这孩子,我们就会把小乐给忘了,要不是村儿里的人在镇卫生所看见了你妈偷偷去做流产,我跟你爷爷还蒙在鼓里。” 封诚手心儿发凉,脸色一片惨白,声音都微微发抖:“那孩子已经没了?” “嗯,没了。”封卫峰的声音很淡,淡的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封诚彻底沉默了,沉默到他的父亲不知道他是不是坐着睡着了,良久,他却突然说:“爸,我对不起你们……”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之前总是顾虑你妈的感受而忽略了你,今天我才想明白,留不住的就是没缘分,所以才要珍惜身边儿的人。”封卫峰说着话,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封诚的背,如一位真正的父亲那般,温柔的哄着孩子:“睡吧。” 熬了这么多年,这一夜,封诚终于得到了他父亲的原谅,他几乎一夜未眠,却也在一夜之间彻底长大了。 李小丽起床的时候,发现堂屋的饭桌上盖着一个大锅盖,她走过去拿起锅盖一瞧,里面是一碗煮好的鸡蛋和几根炸得焦黄的油条。 李小丽心里暗骂封卫峰还算有点良心,可刚一抬头就看见封诚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妈,油条是我在李婶儿的胡辣汤摊儿买的,锅里还温着一碗豆腐脑,您趁热吃了吧,我先上学去了。”封诚说完,进屋拿了书包就出了门。 封卫峰从封诚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李小丽那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难得冷嘲热讽起了他的老婆:“吃吧,孩子大老远专门给你买的。” 李小丽还在气头上,他瞥了封卫峰一眼,说道:“谁稀得谁吃!” “呀?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孩子又不欠你的。”封卫峰吹起了胡子。 李小丽还纳闷了,怎么这家伙在封诚的房间里睡了一晚上就像变了个人,以前他从来不维护这小子的,“他不欠我你欠我!” “我跟你说,你可别来劲啊!” “我就来劲了怎么着吧?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打呀!” “你爱吃不吃!”封卫峰显然不是李小丽的对手,撂下这么一句就出门去了。 封诚来到学校的时候,司明泽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都抵不过今天封诚这股高兴劲儿。 封诚用手肘杵了杵司明泽的腰窝,司明泽先是动了动,随后撑着坐直了身子,他揉着眼睛瞅了封诚一眼,没有说话,眼下是一片乌青。 封诚把早上封洛洛给他的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司明泽,无声的挑了挑眉。 这不仅仅是一颗糖,这是一个和解的契机,接了,他们之间还能像以前一样。 这是封诚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除他父母以外的人,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向理亏的那一方主动示好服软。 这是他对司明泽的特殊待遇,同时也越过了他待人的原则。 司明泽半垂着眼帘,瞅了那糖一眼,没接,而是起身出了教室。 司明泽的反应显然挑起了封诚的怒火,他把糖往桌上一拍,跟着也出了教室。 “司明泽,你给我站住!”封诚朝司明泽吼了一句,声音之大,让整个楼层里的人都停了下来。 司明泽停下脚步,半转过头,露出一张冷漠的侧脸:“有事?” “问我有没有事?”封诚暗暗磨着后槽牙:“我有事没事你心里没数么?” 司明泽转过头朝前看去,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你丫!”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封诚顿觉颜面尽失,他快走几步追上司明泽一扯,没想到竟一把扯开了司明泽身上的校服。 司明泽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按照他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如果封诚再这么不依不饶下去,他铁定得破功。 “早自习要开始了,你俩在这儿干什么呢?”吴俊峰刚转过弯儿,就看见了这么一幕,这两人眼见就要打起来了,他指了指封诚的手,说道:“放手放手。” 封诚松开了手,还没喘口气的工夫,就听司明泽对老吴说道:“吴老师,我要换座位。” “……”吴俊峰。 “……”封诚。 老吴和封诚皆是一愣,老吴目光复杂的瞅了瞅眼前的这两个人,心中暗忖,前两天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两个家伙,怎么今天说闹掰就闹掰了?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你们的老师,我还是劝你们先回去冷静冷静,想好了再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现在就要换。”司明泽觉得老吴拖拖拉拉,于是干脆使出大招,说道:“要是今天换不了座位,我就不参加数学竞赛了。” “你!”老吴气结,但也知道司明泽这小子要是倔起来谁拿他也没办法,于是问:“那你想坐哪儿啊?” “我自己搬张桌子坐墙角。”司明泽脱口而出,看来是早就想好了的。 老吴一愣。 封诚气得呼呼直喘大气,他指着司明泽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爱坐哪儿坐哪儿!” 封诚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老吴挑了下眉,阴测测的看着司明泽说道:“小子,我现在什么都依你,要是你不给我拿了名次回来,你就搬张桌子给我坐旗杆儿下面去!” “……”司明泽。 下午放学,张珂还要给封洛洛补习功课,司明泽照例去老吴的办公室报道,封诚一个人觉得没意思,就跑去艺术楼里找季子茉,季子茉一看是封诚来了,热情的几乎都要扑上去了。 “封诚,你都好几天没来了,我想去找你吧又怕看见那张黑煞脸……”季子茉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女孩儿,连她自己都承认,她的心眼儿特别多,这刚一见面就把脏水泼到了司明泽的头上。 “你还怕他呀?我上次见你的气势可一点儿都不比他弱。”封诚乐呵呵的瞄着季子茉的画,那眼神叫一个欣赏啊。 “我那都是装的,其实我特柔弱,真的。”季子茉说着,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撇着小嘴。 封诚笑着,说道:“这要搁以前,我肯定相信。” 两个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封洛洛补习完后就给封诚打了电话,两人约着在校门口见。 “怎么还打上电话了,他不是知道你经常来这里么?”季子茉用卫生纸擦着手上沾染的颜料,漫不经心的问道。 封诚顿了一下,说道:“别提他了,我们掰了。” 季子茉动作一滞,半信半疑的抬头问道:“真的假的?连体婴还能这么轻松的就掰开了?” “你这比喻太恶心了……” “话糙理不糙嘛。”季子茉兴奋起来,抡起自己的小胳膊就搂住了封诚的脖子,笑嘻嘻的问道:“那我是不是以后都可以随时去找你了?” “以前也可以啊,我又不是谁的私有物品,况且你不是也说了么,我们是好朋友。” 封诚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封洛洛已经推着车子等着他了,他俩在路边摊儿随便吃了点,就骑着车子往家走,刚走到半路,就有一辆自行车飞似的的从他们身边擦过,带着一股阴风,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封洛洛有点目瞪口呆,他问封诚:“他咋了?白天非要和你分开坐,晚上见了面还这样……” 封诚黑着一张脸,冷冷的来了一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里人物生活的环境就是作者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里的每一条路都是真事存在过的,只不过现在城市规划,已经没有了。 ☆、【他又要转学】 僵持着过了几天,老吴就带着司明泽和其他班的几个学生到省城参加全市数学竞赛去了,数学竞赛就一天,赛后老吴和其他班的几个学生就回来了,却只有司明泽没有回来,不仅如此,之后几天上课,他也没有出现。 这天放学后,老吴单独把封诚叫到了办公室。 “吴老师,什么事啊?”封诚想了想,这几天他很老实,作业都有按时交,也没有捣乱啊。 吴俊峰倒也没磨叽,开门见山的问道:“封诚,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司明泽没有来上学吗?” 封诚脸色一暗,回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他要转学。”老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啊?!”封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他要怎么着?” 吴俊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张荣誉证书,往封诚面前一放,说道:“总算我没看走眼,这小子在全市数学竞赛中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下个星期就能去参加全省数学竞赛,但是就在市级竞赛后,他告诉我他要转学,很可惜,这么好的尖子要白白流失到其他学校了。” 封诚的一颗心啊,沉甸甸的,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说道:“吴老师,有话您就直说吧。” 吴俊峰眉峰微挑,似有别意,道:“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我想让你去劝劝他。”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5节 “吴老师,我们关系可不好,那天他那么坚决的要换座位,您不是也亲眼看到了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吴俊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司明泽打张小堡的那件事吧?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我天天拿这么多难题折磨他他都能忍,却偏偏忍不了张小堡,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怎么回答我怎么知道?”封诚不乐意猜来猜去。 “他原话说的是‘动封诚,不能忍。’。” 封诚身形巨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颗心在这时忽上忽下狂跳不停,惊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后来我也问过司明泽的爷爷,他爷爷说你们两家有过命的交情,如此看来,司明泽这小子可不仅是把你当同学了,还把你当亲兄弟了。”吴俊峰见封诚傻愣着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说道:“亲兄弟好说话,更何况上次他为了你背了这么大一个处分,如果他能在省里的数学竞赛中拿到名次,我就向学校申请撤销那个处分,你应该知道,档案里有这么一个处分,以后就是他一生的污点,不管走到哪里,这个污点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这个问题,你好好想想。” 封诚曾经因为吴俊峰体罚司明泽的事差点出手打了他的班主任,而且吴俊峰不止一次见过封诚等司明泽等到天黑后才一起回家的场景,以一个老狐狸的嗅觉来判断,这俩小子的关系,绝壁好的没话说,他肯定不会为了一己荣辱而对司明泽的死活不管不顾,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司明泽的情况说的越惨越好,逼他出手。 封诚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其实心里早就骂起了老吴:你他妈不就是让我去找那怂吗?至于把他说的这么惨么?你怎么不说他得了绝症,我就直接带着纸钱去了! “封诚,你也知道,我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尖子不容易,要是司明泽跑了,我得立刻重新挖掘新苗子。”老吴咧着嘴角,阴测测的笑道:“之前我是没说,其实我看你就特有希望。”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你是个老师啊,还要点脸不?封诚拿起了桌子上的荣誉证书,来回看了两遍,无奈道:“得嘞,我呀知道您什么意思了,不过丑话我可说到前头,我能去,可不一定管用。” “成,我放你两天假,你好好发挥去吧。”老吴二郎腿一翘,笑的明里暗里。 回家的路上,封诚把在办公室里老吴跟他说的话告诉了封洛洛,封洛洛一脸的不可置信,惊问道:“天呐!司明泽怎么这么吃香呢?!” 封洛洛的重点没有落在司明泽的转学上。 封诚骑着车子,抿着嘴巴,冷冷淡淡道:“你要是能拿个全市数学竞赛第一名,保证比他还吃香。” 封洛洛坐在后座上,努了努嘴,司明泽越是混得好,他心里就越是不得劲儿,封诚和他的关系好不容易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还没热乎两天,就被班主任一个命令派到敌方阵营去了。 “那你真的要去么?”封洛洛问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都答应了还能不去么?”封诚大喘了一口气,说道:“老吴用司明泽打张小堡背处分的事将我,还用大招威胁我,你说我能怎么办?要是不去,指不定老吴以后怎么整我呢,他要是天天拿那么多变态的数学题折磨我,我得去跳河!” 说道因为打张小堡而被处分的事,说到底也是封洛洛欠司明泽的,虽然司明泽并不是因为他才出的手,可这毕竟是一份他该还的人情。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封洛洛拽了拽封诚的校服,问道。 “不用,司明泽那臭嘚瑟样儿,回头再呛你一脸,何必呢,我自个儿就成。”封诚没往其他方面想,直接回答道。 封诚都这么说了,封洛洛也没再要求,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在人群中是个喜欢同性的异类,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对与他同类的人更加敏感,司明泽虽然没有挑明什么,但他能看的出来,司明泽看封诚的眼神并不那么简单。 司明泽爷爷家就住在前村口,是进村的必经之路,封诚到了地方,就让封洛洛先回家了。 实际上,早在几天前,封诚就主动向司明泽抛出了橄榄枝,只不过司明泽没接罢了,说起来,那次已经是封诚退让的极限了,如今再让他舔着脸来主动求和,讲真,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没办法,有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低头。 封诚在司明泽家门口转悠了好长时间,一直在想,究竟用什么方式比较不丢脸一些?想来想去,他决定先给那怂打个电话,最好能把他叫出来,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 电话一拨,对方关机。 操! 封诚骂了一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门走进了院子里。 别看平时只有司家祖孙两代在家,这偌大的院子里规整的特别干净,院墙四周都是用青砖砌出来的花坛子,里面的花花草草还真不少,正赶上这个节点,五彩缤纷的花朵儿挤得一簇一簇的,特别喜人。 司廷礼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进了门的封诚,连忙笑着招呼他:“呀,小诚来啦?二爷爷刚蒸的包子,快去屋里拿一个!” “不用了二爷爷,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封诚看了看堂屋里,没人,就问司廷礼道:“二爷爷,我来找司明泽的,他在么?” “拿着,小心烫。”说话间,司廷礼就从厨房里拿了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进了封诚的手里,说道:“小泽在省城他姑姑那儿,都好几天了。” “哦……”封诚应了一声,咬了一口这薄皮的包子,肉馅儿的,倍儿香。 “小诚,你找小泽什么事啊?”司廷礼问。 “班主任让我给他捎点东西。” “这样啊,那你把东西给我吧,我回头给他捎过去。”司廷礼如是说道。 “啊……老师还让我交代他点事儿,总之得见他一面。”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司廷礼以为自己的孙子惹了麻烦,连忙问道。 “关于数学竞赛的事儿。”封诚见他二爷爷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知道村儿里人文化程度都不高,干脆就直接说点这高级的,好糊弄过去。 司廷礼一听是数学竞赛的事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道:“那成,我给小泽打个电话叫他回来一趟。” “我刚打了,他关机。” 司廷礼一愣,又说道:“我给他姑姑打。” 见司廷礼要去屋里打电话,封诚连忙拉住了他,说道:“不用了二爷爷,您把他在省城的地址给我吧,我去找他。” “那怎么成?省城这么远,你去一趟很不容易的。”司廷礼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儿,班主任说这事儿非常重要,还放了我两天假让我专门去找他。”封诚双眼特诚恳的说道。 司廷礼愣了愣,说了一句行,又找来纸和笔把司敏在省城的地址写了下来,又把司敏的电话记上,交给封诚时,嘱咐道:“去之前给你爸妈和你爷爷说一声,记住没?” “记住了。” “路上可千万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说着,又把自家的固话号码添了上去。 “成。”封诚拿着那记得满满当当的纸条,给司廷礼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封诚刚走,司廷礼就给他的班主任吴俊峰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知道封诚说的不假也就放下了心,之后他又就给司敏打了电话,告诉她封诚要去省城找司明泽的这事儿,让她在省城多照顾照顾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知道,我究竟逆了多少人的)o哈哈哈~ ☆、【人在囧途】 封诚长这么大都没有独自一个人出过远门,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出发之前,封卫峰叮嘱了封诚很多事情,告诉他怎么坐车,路上怎么小心扒手,出门不要惹事云云。 封诚按照封卫峰所说的,先来到古河镇上的小巴站,瞅准了一趟小巴就坐了上去,过了半个小时,等小巴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车终于出站了。 起初的紧张,渐渐换做了即将开始旅途的欣喜与好奇,上车的时候,封诚就专门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个位置往外看,成块成块的绿田落在公路的后面,浓密的树荫仓促的掠过他脸旁的车窗,明明灭灭,这种感觉好的不能再好了。 7个小时的车程,拢共要倒四趟车,如果说刚开始封诚还能打起精神东张西望,那么现在的他就只能缩在角落里眯着眼睛睡觉,好在他不晕车,不然这趟门出的,简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诶诶,小伙子醒醒,车到站了。”长途汽车的司机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本以为车上的乘客都在站台就已经下完了,没想到往后一瞅,角落里还窝着一个睡大觉的。 封诚睡眼惺忪,睁眼一瞧,车上除了他和司机外,已经没别人了,一个激灵就挺直了腰板儿,忙问:“这是到哪儿了?!” 司机好笑的回了一句:“到家了!” 封诚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车到省城了,于是转了转睡得酸疼的脖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可刚一起身,挎包里的一支笔就从包里掉了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奇怪,这好好的笔怎么会掉出来? 封诚正奇怪,低头捡笔的时候,彻底懵逼了。 只见他的挎包下面,不知何时被人齐整的剌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连忙把手往挎包里一伸,指头直接从底部探了出来…… 司机见封诚还愣在后面没动,又催了一句:“赶紧的下车,我要交班儿了。” “师傅,我被偷了。”封诚愣愣的说道,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 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司机早就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睡的那么死,人家不偷你偷谁啊?你看看车门上贴的是什么?‘车上人多,小心扒手’。” “……” 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个屁用啊? 手机和钱都被偷了,现在他的手里,只剩下了一根笔和半截被拽烂的纸条,纸条上面整好没了司敏的电话。 此刻,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的封诚突然觉得自己茫然无措。 夜幕降临,封诚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天空突然飘起了密密的雨滴,为了省钱,封诚中午的时候就没有吃饭,本想着晚上到了司敏家可以好好补上一顿,岂料却是现在的一副惨状。 又冷又饿,封诚开始在心中暗骂着司明泽,并下定决心,等他找到司明泽,一定跟他好好干一架! 可眼下就是个问题,晚上他能住在哪儿呢? 封诚先在公交站台的候车亭下躲了会儿雨,等到雨渐渐小了,他就顺着面前那条笔直的大道一路向南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一个躲雨的绝佳之地。 立交桥由平地慢慢向上延伸,在地面与桥面相交的地方,是一个支起来的一人高的桥洞,因为桥面宽硕,所以这桥洞里不仅干燥,还特别安全,完全不用担心半夜睡在里面会被过往的汽车轧死。 这么好的地方,封诚二话没说就冲了过去。 寒冷和饥饿不停的折磨着这个只有十六岁的男孩儿,在出发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这趟一个人的旅途居然会这么槽糕,他不住的想,他会不会从此迷失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面,再也回不了家了呢?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失了主意。 再顽强的意志,也敌不过困意的折磨,在一片雨声之中,封诚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时至半夜,封诚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惺忪之中,鼻尖还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儿。 有个活物突然扯开他的裤子,作势要往里面挺进! 封诚蓦地瞪开双眼,噌的一下跳到了一边。 只见桥洞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这两个流浪汉个子还都不低,见封诚这一脸细皮嫩肉的模样儿,都咧着嘴笑嘻嘻的瞅着他,露出了一口的大黄牙。 封诚看的一阵恶心,连骂道:“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别逼我动手!” 二比一,这两个流浪汉显然明白自己的优势,对封诚的恐吓完全无动于衷,反而都凑凑摸摸朝封诚这边靠过来,伸手就要摸他。 “我操≈你们大爷!”封诚被逼到墙角,最后不得不出手,一脚把其中一个流浪汉踹了个跟头。 这两个流浪汉见封诚来真的,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朝封诚扑了过来,封诚就算身手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面前的这两个还是一双亡命之徒,他们三人打作一团,封诚吃了不小的亏,脸和身上都被踹了好几脚,封诚的劣势越来越明显,他算看出来了,两个杂碎这是打算要强了他,他必须要赶快脱身才行!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封诚才发现,要想从这里逃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玩命的从两个流浪汉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可这会儿是深夜,别说是行人了,就连路过的车也没有。 封诚出了一身的汗,纠缠让他渐渐体力透支,在那两人的纠缠下,他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跳起来朝两人同时来了一脚,那两个流浪汉腹部中招,吃痛之下同时松开了手,封诚见机会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爬起来就朝桥洞外面冲,可不凑巧的是,就在他冲出桥洞的那一刻,一辆轿车整好从他的另一侧开了过来,不偏不倚把他给撞了。 所幸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司机,新手不熟练,所以车开的并不快,要不然这大半夜的飞来一辆车,封诚的命就得交代在这儿。 桥洞里的两个流浪汉没有立刻追出来,但一看来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又因为撞了人而害怕的不知所措,于是这两个人就从桥洞里走了出来,径直朝小姑娘的车走了过去。 相比于封诚这个烫手的男人,小姑娘更对他们的胃口。 封诚从地上爬起来,见势头不对,打开车门就上了车:“开车。” “你,你想干嘛?!”小姑娘被吓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叫你快开车!”封诚见那两个流浪汉越走越近,怒道。 小姑娘扭头看见两个流浪汉的脸贴在车窗上,吓得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就冲了出去。 封诚坐在车上,因为身上的伤,他疼的呲牙咧嘴,开车的小姑娘见他这副模样,吓的冷汗冒了一脑门儿。 封诚见那小姑娘一脸害怕的窘样儿,心里别提有多么不爽了,冷冷的说了一句:“停车。” “啊?” “你耳朵聋啦?我叫你停车!” 小姑娘明显紧张坏了,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在路中间,封诚一个冷不防,脑袋撞在了车前面的玻璃上。 “我操……!”封诚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小姑娘吓的不敢吭声。 封诚揉着撞肿的脑袋,瞥了那小姑娘一眼:“有钱没有?” 小姑娘一愣,以为封诚这是要抢劫,哆哆嗦嗦的把口袋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害怕的说道:“我,我就是晚上趁着人少出来练车的,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封诚瞅了一眼小姑娘手里的钱,拿了一张二十的,说道:“这是你撞我的医药费,我可没讹你。” 小姑娘傻了,半晌才诺诺道:“哦……” 封诚拿了钱就从车上下来了,倒是那开车的小姑娘没有立即走,知道封诚不是坏人后,她才渐渐恢复了神智,她摇下车窗,问封诚:“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封诚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伤,摆手:“用不着,你赶快回家吧,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来了!” 小姑娘又哦了一声,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封诚手里攥着那张二十块钱,没再敢找什么“安全”的地方落脚,他沿着寂静的大马路一直走一直走,打算走到天亮后找地方吃一顿,然后寻个人问问路,坐车去找司敏家。 长夜漫漫,封诚第一次觉得这夜晚的时间怎么这么长,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现在,几乎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不得已之下,他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再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才终于熬到了天空之上渐渐有了些许斑白之色。 可是惊喜就这么稍纵即逝,因为他发现,不是天亮了,而是天上的乌云被吹散了。 原来是起风了。 虽说已到六月初,但这夜雨后的风,程度却比“凉快”稍重些,加上之前淋了雨,这会儿在风中凌乱一阵,确实够酸爽的。 封诚累极困极冷极,此时甚至觉得饿肚子都已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了,他抱着膀子蹲坐在马路牙子上,一双眼帘重的马上就要秃噜下去。 他低垂着脑袋,意识已经滑落在崩溃的边缘。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突然停在了他的视线里,封诚的危机感瞬间上了弦,可抬头看见的,是一个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疯狂、惊喜和恐惧混杂在这个人的脸上,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封诚的脸,似乎要在封诚的脸上钻出两个洞来。 封诚紧紧咬着后槽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拳朝这个人猛挥过去。 拳头失了准,封诚的整个人在一瞬间卸了力,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下倒去。 司明泽连忙接住封诚歪下去的身体,像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一般,紧张的唤着他的名字,恐惧在他的眼中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罗网。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绝望的告白】 司明泽背着累坏的封诚住进了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还没进房门,封诚就已经累的睡着了。 司明泽把熟睡的封诚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上,然后又动作极轻的给他脱去了潮湿弄脏的衣物,当封诚的身体再无任何遮挡的呈现在司明泽的面前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封诚受伤的地方不仅仅是在脸上,他的胸口、小腹和四肢上都有程度不同却很明显的瘀伤,后背左侧由上而下伤的最重,他的整个后背,几乎都因为那道长长的伤痕而肿胀起来。 司明泽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封诚的身体,尽管动作极轻,但封诚还是会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把一双眉毛紧紧的绞在一起,他连睡着,都是咬着牙的。 封诚的这副模样,看的司明泽心中一阵绞痛。 如果说之前司明泽也不能确定自己心意的话,那么今夜之后,他敢肯定,他是彻彻底底喜欢上封诚这个人了,否则,他定不会因为这个人的失踪而如此魂不守舍。 司明泽看着封诚那还露着红肉出血的嘴角,忍不住把脸凑过去,用舌头轻轻的舔舐安抚,湿滑温热的触感在封诚的嘴角蕴开,封诚的嘴唇微微抿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舌头竟然也伸了出来,与司明泽来了个亲密接触! 封诚仍旧紧闭着眸关,这显然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可这一切对于司明泽来说,简直猛于任何毒≈药,在他与封诚的舌头碰触的那一刹那,他的意识像是被几百万伏的高压瞬间碾压而过,他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完全凭借着本能支撑着行为,他的血液也化为燃烧的火焰,将他的欲望拱的越来越旺! 他不再满足于这两条软舌的碰触,他想要更多! 他亲吻着封诚的额头、眼帘、鼻尖和薄唇,他的吻痕爬上封诚颈间白皙的皮肤,他想用双手把这一整副身体都掬进他的怀中,揉碎在他的心口里,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抚摸上了身下人的背…… “呃……” 一声低沉的呻吟从封诚的双唇间挤了出来,这让司明泽炉火中烧的欲望瞬间被浇灭,他看着封诚脸上痛苦的神色,再也不忍心往下继续,他低头在封诚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然后侧躺在他的身边,拉上被角。 封诚表面上睡的深沉,可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安生,司明泽不知道他这一夜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一向强硬的封诚在睡梦里也会伸手挥拳,再联想起他这一身的伤,司明泽的整颗心啊,几乎都沉入了冰窖里。 这么辛苦的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 封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一条肌肉健硕的胳膊上,他顺着胳膊伸过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司明泽正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的盯着他。 “……!”封诚一个激灵撑起身子,坐直的时候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他用左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整个都肿起来了! “别动,你后背上有伤。”司明泽说着就要过来扶他。 终于见到这王八蛋了,封诚就算是全身都肿起来,今儿个也要和这孙子干一架不可,要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一夜遭的罪! 电光火石间,封诚也不顾全身酸疼,翻身一下子跨坐在了司明泽的身上,把他死死的坐在屁股下面。 司明泽显然是没有反抗的,要不然就靠封诚这差点废了的身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他推到? 司明泽早料到,待封诚醒来,这一幕迟早是要发生的。 封诚把司明泽的双手交叠钳制,右手高抬,啪的一声,掴在了司明泽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度,单从声音就能判断,绝对不小…… 司明泽没有怒,对于被封诚掌掴这件事他想的很开,谁没有被自家媳妇儿打过脸呢?没有被媳妇儿打过脸的爱情是不圆满的。 “知道爷为什么打你么?嗯?!”封诚的右手狠狠的掐住司明泽的脖子,磨着后槽牙道:“昨天晚上,我他妈差点被人强奸了!” 被压制在身下的躯体瞬间僵住,司明泽的脸色一片惨白,不知情的还以为昨晚差点被人强了的是他。 “诚子,你……”司明泽说着就要直起身子,却被封诚用力又摁了下去。 “呵呵,别激动啊,还没完呢。”此时的封诚像一头被逼红了眼的凶兽,迫不及待的要把昨天晚上受到的屈辱一下子全都发泄在司明泽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他掐着司明泽脖子的手又加重了一丝力道,说道:“看见我背上的伤了么?拜你所赐,我封诚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车撞了!” 司明泽直觉五雷轰顶! “……别再说了……”司明泽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下去,因为封诚的话已经撞碎了他内疚的底线,他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 “不说?为什么不说?我干嘛不说?!司明泽,你用你被驴踢过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自从我认识了你以来,你给过我多少第一次?第一次被人打?第一次被炮炸?第一次掉河里?还他妈第一次得了这什么鬼的冻伤?我他妈就是脑子有病,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 封诚说完,双目血红,他松开司明泽,穿上自己的衣服跳下床就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封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拽的后背靠在强上,背部传来的剧痛瞬间侵袭了他的脑仁儿,他疼的五官都要挤到一起了。 “疼么?”司明泽霸道的把封诚禁锢在墙壁之上,用他宽硕结实的胸膛抵住封诚,幽幽道:“记住这种疼,记一辈子,永远都别忘了。” 封诚疼的咬牙切齿,吼道:“你他妈要干什么?!” 司明泽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我不是给过你很多第一次么?今儿我就再给你一个。” 司明泽说罢,重重的封住了封诚的唇,他用力的厮磨噬咬,直到四片丰唇都被摩擦的生疼。 封诚的残破身躯被司明泽用了十成的力气禁锢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诚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膈应我,特想摆脱我,但是,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向你澄清几件事。”司明泽的眼神,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柔弱下来。 “有屁快放!”封诚冷喝一声。 房间里安静了半分钟,司明泽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我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我正在发病,我有病,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你炸了我的窗户,我那次发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呵呵,不怕你笑我,你写的那张‘诚爷到此一游’的挂历纸,我到现在还留着……我承认,在你家院墙外面挖坑炸你是为了整你,假装被吴俊峰打也是为了整你,用石头砸碎冰面也是。” “你!”虽然早就知道这些都是司明泽的恶作剧,但封诚还是在罪魁祸首亲口承认时感觉颜面无存。 “你的车是我找人偷的,因为我想和你一起上下学,我录有你撒尿的视频,没事儿就喜欢拿出来看,我想把季子茉赶走,是因为我怕你喜欢上她,我处处针对封洛洛,是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你,我嫉妒!我要转学不上课,是因为我心烦意乱,我亲你,是因为我他妈稀罕你!” 司明泽的话像一记记重鞭鞭挞在封诚的心上。 看着封诚傻呆呆愣在那里的模样,司明泽撤去了对他的钳制,而是转身走到门边,将门一锁,背对着封诚说道:“诚子,我是不会主动放你走的,但你要真想走,把我打晕就能走。” “……”封诚愣住了,打晕司明泽?一旦动了这手,那就意味着他们彻底完了,司明泽醒来后一定会立刻回到北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封诚不敢,他突然害怕了起来…… 此时司明泽的眼神变得晦涩难懂,他既有坚定抓牢封诚的决心,却也有无力回天的绝望,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走出了这一步,他的生死就全由封诚做主了,他不能把封诚怎么样,就只能乖乖的听候法官的审判。 尽管司明泽把最脆弱的后颈留给了他,但封诚仍旧没有对他做什么,他没有这个勇气。 “你们怎么都这样?”封诚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他痛苦的埋住脑袋,“难道我真就这么奇怪?” 见封诚这样,司明泽直感觉他的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他走到封诚身边,用宽大的臂膀包围住他,温柔的一触即化:“我知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给我个机会让我心疼你,我要让你在以后的人生里,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司明泽的话太过温柔,温柔的让封诚都他妈想哭了! 司明泽又在无意之中给了封诚一个“第一次”,在封诚迄今为止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出了这么温暖到让他无法自拔的话…… 房间里的沉默长达数十分钟,封诚蹲到自己的腿都没了知觉,他从双膝间抬起双眼,眼球微微泛红:“行了,我不走,可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两天我都会住在这里,你先回家吧。” 封诚的话在司明泽听来像是一条特赦令,他终于看到了事情的转机和希望,虽然还是担心封诚会一声不吭的跑掉,但他不得不走,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封诚需要时间来冷静,他不能逼的太紧,否则一定会适得其反。 “行,我走。”司明泽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把手机和钱放在桌子上,嘱咐道:“我把手机留在这儿,上面有我姑的电话,有急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还有,我打电话你一定要接。” 封诚没有说话,无声的看着司明泽离开了房间。 ☆、【司明泽变态了】 因为整个背部都肿着,封诚只好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他从桌子上拿过司明泽的手机,无聊的摆弄着。 上次因为捉弄司明泽,封诚已经摸过他的手机,这款手机的屏幕比他的小灵通大很多,而且还是彩色的,上次因为时间匆忙,他也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闲着没事,正好琢磨琢磨这高级的玩意儿。 封诚习惯性的先翻开了通讯录,一瞅,又一愣,上次他看这手机通讯录的时候,这里面只有四个电话号码,还全都没有备注名字,现在再看,这通讯录里又多出来了一个电话号码,而且还用特殊字符标记,排在了第一位,封诚仔细瞅着这十分熟悉的一串数字,心中暗骂,这他妈不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么?! 可这上面甚至没有吴俊峰的电话号码! 这么特殊的待遇让封诚一下子又想到了司明泽走之前说过的话,脸上顿时一阵热辣,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从手机通讯录里退出来,封诚又摸索到了照片功能里,他用方向键翻动着照片,从第一张开始看,一水儿的风景,翻着翻着觉得没意思,封诚正打算按返回键从里面退出来,却没想到下一张就看见了一个人的相片。 这是司明泽? 看着像,却又不像。 相片里的这个人静静的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这眼神却比封诚认识的司明泽冷上许多。 封诚又往下翻了五六张,全都是这个人照片。 带着十分疑惑的表情,封诚想接着往下看,可没看两张,他几乎要被司明泽这怂雷的吐血了,后面照片的主人公,无一例外全都是封诚本人,有低头吃包子的,有在操场罚跑步的,有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嘴里流哈喇子的,还有他挂着吊瓶尿尿的……!!! 这尼玛!!! 封诚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气的直想骂人,可刚一动气,全身的伤就叫嚣着疼痛。 等等,司明泽不是说他录了自己撒尿的视频么? 封诚手下没犹豫,抓起手机直奔视频功能里,还真有!!! 封诚点开视频,里面播放的,就是他挂着吊瓶,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举鸟撒尿的画面,临了了还身子一抖,完事儿…… 丫的这货脑子有病吧!!! 封诚二话不说,直接把视频删了。 没想到这怂暗地里抓了这么多把柄在手里,要不是他发现及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封诚想着,又把司明泽的手机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再没留下什么后,才放心的把手机摔在床上。 封诚像只乌龟一样懒懒的趴在床上,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就这么招男人呢? 封洛洛喜欢自己,封诚多少能明白一些,因为封洛洛从小就被同龄孩子孤立欺负,在和封诚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里,说实话,封诚确实对他挺好的,处处照顾不说,一旦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从来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也许封洛洛喜欢的,就是封诚能给他的安全感。 可是这司明泽究竟看上他哪点了呢?!他们第一面就打架,然后双方就整来整去谁也不让谁,这怂究竟稀罕他哪点呢?!! 封诚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极了,忽然鼻尖嗅到一丝饭香味儿,他的胃几乎瞬间就绞成了一股麻花,阵阵抽疼。 也许是因为饿过了劲儿导致他的胃处于麻痹状态,他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封诚从床上爬起来,顺着香味儿飘来的方向,一路走到了房间门口,他从猫眼儿往外瞅了瞅,就见司明泽手脖子上挂着一个装着食盒的塑料袋,手里还端着一个打开的食盒。 封诚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司明泽这不是来送饭的,是拿饭来招降的!他故意把食盒打开让香味儿飘进来,好让封诚忍不住自己主动开门,真他妈阴险啊! 封诚磨了磨后槽牙,伸手打开了门。 司明泽端着食盒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就朝封诚贼贼的笑了起来:“我怕你睡着,就用这饭香味儿试探试探,没想到你还真醒着。” 试探试探?呵呵。 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封诚也没当面揭穿司明泽,而是接过司明泽手中的食盒和塑料袋,把食盒的盖子盖上放进塑料袋里,然后意味不明的抿嘴怪笑了一下,转身就要关门。 “哎哎,你不让我进去啊?”司明泽皱着眉头,看似一脸委屈的样子。 封诚抬起他那大长腿,一脚踹在司明泽的大腿上:“进你妹!” 司明泽被封诚踹的往后连退两步才站住,看着眼前的门咣当一声关上,除了自己也有点饿之外,也没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封诚能在他身上撒气,那就说明他没什么事了,只要封诚没事,他就没事。 司明泽也觉得自己现在挺变态的,不过他乐在其中啊,谁叫他喜欢人家呢,喜欢就得付出点代价,不然这喜欢怎么会显得难能可贵呢? 司明泽想着想着,自己先乐了起来,顺着墙壁出溜往下一滑,坐在了墙根儿那儿,抬头望门的时候还不忘了可怜兮兮的朝里面喊了一声:“那可是两份饭呐~” 两份儿饭?老子饿了两天了,别说两份儿饭,就算你来一盆,我他妈也能吃完! 封诚心里嘟囔着往床上一坐,把两个食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才发现塑料袋里还有好些药,有吃的也有抹的。 现在这活儿,什么都没有吃饭的事儿大,封诚把药往桌子上一扔,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了困意又来了,躺着背疼趴着胃疼,思来想去也只能侧着身子眯两眼,可这刚一睡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两声极响的喷嚏声,瞬间让封诚清醒了过来。 这怂怎么还没走呢?! 封诚摸下床,光着脚走到门边往猫眼儿外一望,愣住,门外没人啊! 真是见鬼了,我他妈有这么想他?! 封诚心里嘀咕,刚一转身又听见了个喷嚏声,没错!这绝对是那怂的声音,绝逼就在门外! 封诚转身一把把门打开,然后就有一个不明物体顺着开着的门骨碌一个跟头滚了进来。 “……”封诚。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司明泽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麻利儿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还是当初那个能隐忍多天然后算计人于无形之中的腹黑大boss司明泽么?! 这是哪里来的二货啊?! 封诚此刻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封诚无语的转身,默默的走到床边顺势倒了下去,可他忘了自己的背上有伤,拍在床垫上的剧烈抽痛瞬间让他缩成一团。 “我操……!”封诚骂了一句,缩成团不敢动了。 司明泽一看封诚疼成这副样子,连忙冲了过去,焦急的问道:“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余光瞥见桌子上还未拆封的药膏,司明泽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抹药?” 说着,司明泽从桌子上把那一堆药拿来扑在床上,一样一样的看着说明书。 “这是止痛药,怕你晚上疼的睡不着,先吃一小片。”司明泽拿来水,把一小片白色止痛药塞进封诚的嘴巴里,然后又喂了一口水,又乱七八糟的准备了好些药片让他吃了。 封诚这是疼的实在是没招了,才任由司明泽摆布。 “能趴着么?”司明泽拿起一管外敷的药膏,问封诚。 封诚没吱声,咬了咬牙坐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儿,没好气的问:“坐着不能抹?!” “能能。”司明泽乐了:“这不是想让你舒服点儿么。” “你闭嘴我就能舒服!”封诚嚷了一句:“你他妈倒是快点儿,抹完了赶紧滚蛋!” “我滚蛋了谁伺候你啊?”司明泽一边磨磨唧唧的拧着药膏,一边嘟囔道。 伺候???! “谁要你伺候?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封诚连连皱眉。 “我恶心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要是换做是别人,抱着我的大腿求我我都不稀得瞅他一眼。” “……”封诚双眉倒竖,往后撇了司明泽一眼,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这么恶心的话挂在嘴上,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走!” “我信——”司明泽撩起封诚的衣服,将一坨屎黄色的药膏抹在封诚左侧的肩膀上,慢慢匀开,似不经意的嘟囔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让言论自由。” “言论自由?只要不找我,您呐爱找谁言论自由就找谁言论自由,小的求放过!”封诚白了司明泽一眼。 司明泽瞅着封诚那副小怨妇的模样,撇了撇嘴,手下一不留神失了准头,疼的封诚呲牙咧嘴。 “你丫故意的吧?” “疼?”司明泽歪着脑袋问了一句,下一秒就把脸凑到封诚的肩膀上亲了一口:“这样还疼不?” “……”封诚触电般的弹开,脑门儿上的青筋暴起,他怒瞪了司明泽片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膏:“滚一边儿去!我自己抹!” “你自己够不到。”司明泽说着就要凑过去,却被封诚一脚踹在地上。 封诚怎么都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趟,居然把一个好好儿的司明泽变成了现在这个没脸没皮的神经病! ☆、【谁祸害谁】 司明泽昨天给封诚喂的一大把药片里,混了两片安眠药,为的就是怕他身上疼睡不着,以防万一用的。 所以,封诚自己也记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子里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他抹了一坨屎黄色的药膏在自己手上。 刚一睁开眼睛,封诚就看见司明泽面朝他也睁着眼睛,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挨得很近。 “醒了……”司明泽幽幽的问了一句。 封诚一愣,连忙往床边挪了十公分。 司明泽皱了皱眉,慢悠悠的坐了起来,背对着封诚:“你就这么嫌弃我?” “……”封诚一脚踹在司明泽的屁股上:“再给我装?” 司明泽微微侧头朝封诚瞄了一眼,乐了:“你看出来了?” 封诚白了司明泽一眼,没吭声。 司明泽见此计败露,转身一扑又趴在了床上,侧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封诚的眼睛:“我发现你这趟来变聪明了很多。” 司明泽正想补充一句说这都是他□□的结果,没想到封诚紧接着就来了一句:“我倒是发现你变得无耻更多!” “……”司明泽没有反驳,他翻了个身平躺,面朝着宾馆白惨惨的天花板,说道:“我这都是被你祸害的。” “?!”封诚用眼刀把司明泽剐了一遍。 “我听爷爷说,你是因为数学竞赛的事情来找我的。”司明泽问封诚:“就只因为这个?” “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要不是老吴放大招威胁我,我真懒得瞅你!” 司明泽抿着嘴角乐了两分钟,心想,老吴这大招放的好,没白瞎了这么多天他们两人相交的情分,要不是他逼着封诚往这省城跑一趟,又杳无音讯的失踪了一个晚上,他也不能这么明白的看清了自己对封诚的心思,只是想起封诚一路上吃的苦头,就感到心悸。 不管封诚现在嘴上说着什么,司明泽都不在意,他知道封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也知道,现在封诚没有跟他一拍两散已经是封诚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不着急,不管封诚需要多长的时间,他都愿意等,他相信,只要自己守着他,总有一天,他就能成为封诚的依靠。 短暂的沉默被司明泽的胃叫嚣着打破了,算算时间,他已经一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先前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忽然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饿得不行了。 …… 司明泽带封诚来到省城最好的一家火锅店,这家火锅店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出了名的服务好。 两人被专门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里位置虽不好,却比其他的地方都安静一些。 刚坐下,热情的服务员就围了上来。 “给条毛巾擦擦手吧~小心毛巾烫着手~”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谢谢。”封诚愣愣的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毛巾,心道一声,还真烫! “大哥,您是喝柠檬水还是酸梅汤?” “……”封诚看了看这一脸微笑的服务员,略显尴尬:“我好像没你大吧……” “呵呵。”小姑娘抿嘴一笑:“大哥,我们这儿都这么叫,您别在意,是尊称。” “是啊,人家总不能叫你小弟或者上帝吧。”司明泽一副土财主的模样坐在那儿,就任由这服务员像个丫鬟一样在他面前忙来忙去。 “……”封诚略无语,只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明泽像个自来客一样熟练的点菜下单,没一会儿,锅底和菜就上全了。 封诚指着一盘还在不停蠕动的东西,抽着眉角问:“这是什么?!” “泥鳅。”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6节 “那个呢?” “羊眼。” “……血淋淋的那个呢?” “猪脑花。” “……”封诚用眼瞥了司明泽一脸淡定的模样。 “都是好东西,好吃。” “……”封诚突然有一种司明泽不是带他来吃饭,是来折磨他的感觉。 看着司明泽那个享受的劲儿,再看看这旁边服务员小姑娘麻利儿热情的忙碌样,封诚摇着头:“腐败的官僚主义,剥削的资产阶级。” 司明泽一听封诚说这话,乐了:“认识还挺清楚,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个实际情况,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这腐败剥削的阶级里钻,虽说你们农村地界儿里没什么大官,不也能看见许多仗势欺人的么?” 封诚自管吃着锅里的肉,没搭理司明泽。 “你来省城一趟不容易,我们就在这里多呆几天,我好好带你逛逛。”司明泽说着,捞起锅里涮好的肉就往封诚碗里塞。 “几天?老吴就批了我两天的假,今天我已经算是旷课了。”封诚白了司明泽一眼。 “没事儿,晚上回去你给老吴回个电话,说事儿没办成,还得多呆几天,他准批。” “回个屁电话,我瞧过了,你手机里压根儿就没存老吴的电话号码,我去哪儿给他打电话?!” 司明泽抬头瞅了封诚一眼,嘿嘿笑道:“你丫还翻了我的手机?” “你丫不给翻现在就拿回去,我还不乐意拿呢!” “别,您呐随便翻,想怎么翻就怎么翻,拆了都行。”司明泽彻底变成了一头顺毛驴,随便封诚怎么捋,其实他心里门儿清,封诚不就是想找那段他撒尿的视频么?没事儿!不久的以后,等这个人都是他的了,还要什么视频呐! 老吴没事儿就爱给司明泽打电话,他早就能把老吴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了,还用记在手机上么?天真! 临近中午,火锅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服务员小姑娘还要兼顾其他的客人,待她去招呼其他桌的时候,封诚突然说道:“看人家这服务员的态度,以后来这儿找个媳妇儿那准得幸福死。” 司明泽吃东西的动作一滞,看着服务员小姑娘的眼神突然蒙上了几分敌意,他将目光收回到封诚的脸上,说道:“这是工作懂不懂,你别看她们在外面态度这么好,指不定在家怎么虐待那一口呢,你想啊,在外面整天笑嘻嘻的对着陌生人,回家肯定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有些人变态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谁变态还能有你变态?变态起来都不带遮掩的。”封诚冷笑。 “我变态是因为我……”司明泽刚说到这里,就见对面封诚拿起了漏勺。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削你?!”封诚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得得得,吃饭。”司明泽表面服了软,心里呀早就有谱儿了,封诚这厮不就是看上人家服务热情周到么?他也能!以后他就对封诚百依百顺,腻不死他! 这火锅一下子就吃到了下午两点,司明泽结完账带着封诚出了火锅店,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足浴城。 “洗过脚么?”司明泽张口就问。 “你不废话吗?我长这么大要是还没洗过脚,不得把半个省城的人都给熏死喽?”封诚嘴里叼着半根牙签儿,淡淡道。 “哎,我说的洗脚跟你说的洗脚那不是一个概念,走吧,哥们儿带你去见识见识。”司明泽揽过封诚的肩膀就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普通人洗脚就是洗脚,有钱人洗脚俗称“享受”,这一点,封诚也是在来到足浴城之后才有了这么个觉悟。 女技师对男顾客,男技师对女顾客,这是足浴界里众所周知的规矩。 两位女技师进来后,分别把两个定时器上了时间,然后就开始服务。 一开始,封诚还真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洗脚,尤其这给他洗脚的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大姑娘的小手在他的脚上摆弄来摆弄去,让他别扭的也在床上扭来扭去。 “姑娘,你累么?累的话先歇会儿吧。”封诚见这大姑娘给他服务了好一会儿,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轻声慢语的说道。 给她服务的女技师一听,呵呵笑了,笑起来的声音像是脆铃一般好听,一双眼睛也弯成了月牙:“难得遇见像小弟这么会心疼人儿的,不过这都是我们的工作,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累了,谢谢小哥。” 这一声声“小哥”叫的,司明泽原本在闭目养神,懒懒的朝封诚那边瞥了一眼。 “小哥,您还是学生吧?”女技师甜甜的问。 “高二。” “才高二啊?” “怎么了?不像么?”封诚一愣。 “她的意思是你长得老。”司明泽暗暗的补了一句。 “……”封诚。 “呵呵!不是,小哥您长得这么高这么俊,我还以为您是个大学生呢!” 真会聊天儿,封诚一听,也乐了,这明显是夸奖嘛!然后默默的白了司明泽一眼:“听见没?说我长的老,你丫才老呢!” 相比司明泽这边的女技师,给封诚服务的那个明显太能胡掰扯了,短短的两个小时,这俩人简直熟络的好像是对儿老情人儿一样,这让司明泽十分后悔,原本想着带封诚来享受享受,岂料给自己找了一肚子闷气受。 单从这两件事情上,司明泽已经总结出了很重要的经验教训,以后越是享受的地方他就越是不能带封诚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头再把封诚给折进去了,这些服务上帝的绝技还是得他亲力亲为,要让封诚在他的怀里舒服的五体投地欲罢不能才行! ☆、19 当晚,司明泽带封诚回了司敏的家,司敏在省铁道部工作,她丈夫就是省铁道部副部长韩金哲,他俩是机关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结婚多年却一直都没有孩子,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韩金哲只有39岁就已经坐上了铁道部副部长这么高的位置。 封诚失联的那一晚,司敏也是彻夜未眠满省城的找这孩子,封诚可是她三爹唯一的孙子,这要是有个好歹,老人的命也就差不多交代了,直到司明泽找到封诚后给她打了电话,她才安下心来。 知道封诚要回来,司敏一下班就赶回了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这俩孩子回去,可刚一见到封诚,她就被封诚这身上的伤给吓了一跳。 “小诚,你这是怎么了?!”司敏见封诚鼻青脸肿的模样,连忙凑了过去,可刚一碰到封诚的背,他就疼的嘶了一声。 “姑,诚子背上有伤。”司明泽说。 “怎么会有伤?”司敏惊得一脸吃惊。 “没事儿,前天晚上我就是不小心被车给撞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儿。”封诚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这些淤青看在司敏眼中触目惊心,她看的出来,这孩子那天晚上一定遭了不少得罪,她不放心,忙说道:“我明天请个假,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封诚那天晚上确实被车撞了,但那一撞只是背上受了伤,这身上的其他地方都是被那两个流浪汉给揍得,只不过这挨打的原因有点难以启齿。 “不用,真的,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里面的零件儿都没坏。”封诚说着,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封诚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看,两个浅浅的酒窝再配上微露于唇间的小虎牙,看的司明泽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司敏也被封成这纯良清澈的笑脸惊了一下,传闻她三爹家的孙子是个专惹麻烦的小混蛋,讲真,起初知道封诚要来她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可如今一看到这孩子的笑脸,她倒怀疑起了那些传闻的真实性。 “行,你觉得没事儿就行,但是,一旦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说。”司敏笑笑,招呼他们两个:“饭都做好了,洗洗手赶快吃饭吧。” 晚饭后,司敏给封诚准备了换洗的衣物让他洗澡,可让她意外的是,封诚前脚进了浴室,司明泽后脚就跟了进去。 想起年前这两个孩子还在一起打架,一晃儿小半年过去了,这会儿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倒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啊! 不过这也挺好,至少在两个老人的心里,封家和司家两代人的交情能这么一直延续下去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事。 “你跟进来干什么?”封诚一转身,发现司明泽跟进了浴室。 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封诚和司明泽一起在镇上的澡堂子里洗过很多次澡,但那时封诚还不知道司明泽的心思,也不知道司明泽有那么变态的偷拍癖好,都是大老爷们儿,自然也不会去介意他们赤膊相见的时候。 可这趟的省城之行,尤其是司明泽的那一番表白之后,封诚总觉得他在与司明泽单独相处时略显尴尬,可他又说不出哪里尴尬,总之怪的很。 “你不会用热水器,我来帮你的。”司明泽十分平静的走到热水器旁,打开了热水器。 不一会儿,浴缸里就放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 “你可以出去了。”封诚看着司明泽,淡淡的说道。 “一块儿洗吧。”司明泽似不经意。 “洗什么洗,这才多大点地儿,不嫌挤的慌?” “没事儿,挤挤暖和。” “你到底出不出去?”封诚有点不乐意了。 “我出去了没人给你搓背。” “我自己够得着。” “可是我都已经脱了……” “再穿上!” “哎……”司明泽站在一旁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扼腕叹息道:“成,那你就慢慢洗吧,有需要叫我。” “好走不送!” 司明泽这次还真没说错,封诚哪儿都能搓到,只有这背搓不到,偏偏这背上又让司明泽涂了不少的药膏,这会儿一沾水,黏黏糊糊的,没办法,他只好又把司明泽叫了进来。 司明泽进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洋洋自得,好像这给人搓澡是种多么大的享受似的,他让封诚坐在浴缸里,自己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封诚心里却突然感动了起来,这么一池子的脏水,司明泽竟然就这么毫不顾忌的跳了进来,一点儿也没觉得脏…… “疼么?”司明泽小心翼翼的将封诚背上黏黏糊糊的药膏清洗掉,一边问道。 封诚没说话,背着的脸却更加动容,说实在话,司明泽照顾他照顾到这个份儿上,这在他的人生经历里,也是没谁了。 而司明泽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轻易对别人好到这份儿上的人。 “司明泽,你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封诚冷不丁问道。 司明泽一愣,不知道封诚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现在?” “嗯。” “我在想怎么弄才能让你不疼。”司明泽淡淡的说。 封诚微微咬了咬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司明泽无声的笑了,原来封诚是这个意思,“我稀罕你啊。” “……”封诚身形一滞:“当我没问。” “别呀,怎么一说到这里你就回避问题呢?”司明泽略带埋怨的说。 封诚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们都是男的,你别把哥们儿之间的感情错认为是那种。” “我又不傻,我分得清我对你的喜欢是哪种。” “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了。” 封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像司明泽这么对他好的,他有些局促,却更担心,假如司明泽只单纯的把他当哥们儿来看,那他也能厚着脸皮心安理得的来享受这份厚待,可让他头疼的是,司明泽对他的感情偏偏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那种,倒不是因为他不能接受对方是个男的,而是他身后的这个家。 正在给封诚搓背的手突然停住,司明泽沉默了,当初他不管不顾的给封诚表白的时候,多少也能猜到封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这份儿感情,但却没想到自己这样做给了封诚这么大压力,他不愿这样。 “诚子,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没有压力的跟我在一起?”司明泽朝前倾着身子,稍稍掰过封诚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无比认真的说道:“你说,你说出来我一定照做。” 封诚微微皱了皱眉,他看得出来司明泽现在是认真的,他想了想,说道:“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司明泽听到这话从封诚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不禁往下一沉。 他们以前是同学,仅仅是同学而已…… “要是我不答应呢?”司明泽双眸暗聚,沉沉的问。 封诚也毫不含糊:“当不了同学,我们就当陌生人。” 封诚并非铁石心肠,他说出这么狠的话时,心里也不好受。 “……”司明泽的一颗心啊,彻底碎成了两半,可爱情就是这世界上最说不得公平的事情,你喜欢别人,别人却没有义务喜欢你,而强迫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行,我答应你。” 整晚,司明泽都郁郁寡欢的,他和封诚睡在一张床上,却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背对着封诚直到天亮,甚至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第二天省铁道部有列车提速测试,司敏见这俩孩子在家无聊,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单位。 带领此次列车提速测试的不是别人,正是司明泽的姑父韩金哲。 列车提速测试实际上是项存在一定危险性的工作,正因如此,参加测试的工作人员很少,除了列车司机外,参与的人员就只有工程师出身的铁道部副部长韩金哲,韩金哲见司敏带了这两个孩子来,就顺道把他们也领到了列车上参加测试。 韩金哲和列车司机坐在火车头的最前面,司明泽和封诚并排坐在韩金哲的后面,司明泽怕封诚紧张,就给他递了半杯水过去。 列车提速测试开始了,这是封诚第一次坐火车,和坐汽车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随着列车速度越来越快,封诚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部长,378了!”列车司机的声音高亢,目不转睛的说道。 “加速!”韩金哲眯着眼睛,嘴唇紧紧抿着。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封诚有一种火车在左右晃动的错觉,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太过紧张才会这样,直到水杯里的水因为剧烈晃动而泼在了他的手上,他才意识到,这列车已经开始不稳当了! “加速!”此时的韩金哲脸上,竟是一种无比兴奋的表情! 封诚只觉自己的后背都冒了冷汗,心里害怕的不得了。 就在他紧张成一团的时候,脸上突然被人轻啄了一口。 ! 封诚骤然转过脸去,就发现司明泽直直的将他望着,一脸痴汉的模样。 封诚几乎是僵在座位上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司明泽的眼睛。 司明泽凑到封诚的耳边,用恰好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等到封诚彻底恢复神智的时候,列车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封诚二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司明泽心里一慌,连忙跟了上去。 “这俩孩子估计吓坏了,以后不会对坐火车这件事产生什么阴影吧?”列车司机看着他们两人跑出去,问道。 “不会,阴影这东西,也就撒一泡尿就没了!”韩金哲哈哈笑了两声,和列车司机一起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列车提速这个梗是我从一个老铁路记者那里听来的,真实的情况是高铁试速,而我并未亲身经历,所以写的有失准确的地方请包涵。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幸福来得太突然1】 司明泽亲了封诚。 然而封诚的反应让司明泽整个人都慌了阵脚。 和以前都不一样,他一声不吭的跑了。 火车站里,人异常的多,背起行囊的南来北往,行客匆匆,没有谁会在意谁的脸上是否长出了朵花来,这里的冷漠与人心的数量似乎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封诚一进火车站,就被淹没在了这滚滚人流之中,他闷着头逆行在赶车的人群之中,晃晃悠悠像个无主的游魂。 他跑,不是因为他恼。 司明泽在他始料未及的亲他时,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起来。 他更怕,司明泽亲他的这一举动被前面的两个人看到。 有一种宠溺像□□,你明明不能要,却无法自拔的依赖。 封诚知道自己很自私,他很清楚自己对司明泽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却仍旧卑鄙的不想撒手,虽然他无赖惯了,但对于感情这种事,他并不想这样。 明天就回家,过回他以前的生活,这么多年没人爱他不是也这么过来了么?就算他的一生碌碌无为也好,窝窝囊囊也罢,这都将不会与他人有关,至少他不用为别人负责。 想了很久,他终于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 封诚最擅长长跑,这次,司明泽算是彻底败给他了…… 一想起封诚冲出车厢时的模样,司明泽气得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他昨晚答应的好好的,即便真的忍不住,也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寻个稳妥的时机和封诚摊牌,至少那样,他能保证封诚的安全。 事情都因自己的冲动而让情况变得难以收拾,一想起那夜封诚身上受的伤,他就心惊胆战的。 “抓小偷儿啊!抓,抓小偷儿啊!”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匆匆的人群中大喊,因为身材过胖,身上的赘肉都在她剧烈的动作下显得颤颤巍巍,如果不是遭了贼,想来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如此失仪。 司明泽朝中年妇女所指的方位忘了一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封诚冲刺在人群中,竭力的想要抓住前面逃命般疯跑的少年。 这个少年“贼”看起来比封诚还要小上几岁,却熟门熟路的穿梭在火车站的犄角旮旯里,一看就是惯犯,司明泽心道一声坏了,知道这小贼背后一定有同伙,于是拔腿就朝封诚追了过去。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冷漠,即便你亲眼看见了坏人从你的身边走过,你也可能会因为害怕而选择视而不见,我们往往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诟病当事人的无良,却也无法预料自己身临其境时究竟会作何选择。 突然有人见义勇为,周围会投来许多赞许的目光,然而能伸出手来的,真不一定有。 就像现在,事主的大声疾呼明显在这行色匆匆的火车站里造成了不小的动静,可真正帮忙的还只有那个一开始就去追赶的封诚。 尽管封诚在田径上从未逊色过别人,可在这障碍重重的火车站里,他还是明显施展不开,好几次都差点逮到这滑头的小贼,可这小贼却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一次次的溜了。 这火车站这地界儿,小偷儿都是很有经验的,就算被偷了也很少有人会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不是全都赶去追的,更别说追也追不上。 小贼一看今天碰见个愣头,怎么甩都甩不掉,见前面就是警察局,于是掉头就冲了进去。 封诚见小贼冲进了警察局,先是一愣,仔细一瞧那还真就是个警察局,跟着也冲了进去。 警察局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在睡觉,一个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干什么,剩下的一个在看杂志。 封诚气喘吁吁的冲进门时,那看杂志的警察扶了扶眼镜,皱眉瞧了他一眼:“干嘛呀?” “我看见有个贼跑进来了。”封诚如实的说着,眼睛朝屋内扫了一遍,却并未发现那个冲进来的小毛贼。 “除了你,没人进来过。”那警察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又看回了杂志上。 “不可能,我追着他到这儿,亲眼看见他进来了!”封诚分辩。 “你看错了。” “你以为我瞎啊?!”封诚一急,脱口而出。 睡觉的警察被吵醒,一副痛苦的神色,咧了咧嘴,不耐烦的朝封诚吼道:“喊什么喊?有完没完了?!” 电脑前坐着的那个闷葫芦警察也朝封诚瞥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小伙子,你要是认定了有贼跑进了警察局,你就找,你能找到我们就办了他,找不到就赶快走。”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人既然能这么说,说明小贼人早就已经跑了,封诚望了屋后的小门一眼,一下子心里就全明白了。 封诚正暗暗磨牙的时候,身后又有个人风一般冲了进来,封诚回头一瞧,来人竟然是司明泽,脸色一暗,掉头就往外走。 司明泽一见封诚这垂头丧脑的样子,大约也猜到他在这里吃了亏,伸手拉住封诚的胳膊,转而问这屋里的三个警察:“跑进来的人呢?哦不,应该叫贼。” 司明泽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铿锵有力。 这屋里的警察一看又来个多事儿的,轰了一句:“你和他一块儿找,找到了再说。” 封诚一听,闷声就要往外走,却被司明泽手下的力道牢牢抓住。 封诚好对付,但司明泽可不是善茬,别的不说,只看封诚追这小贼的辛苦劲儿,司明泽就不会让他白白吃这闷亏。 “少他妈给我来这一套。”司明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本本往桌子上一摔,说道:“睁眼好好给我瞧瞧这是什么?” 司明泽摔得煞有介事,戴眼镜的警察放下手里的杂志,一副小子你真欠揍的表情走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小本本一瞧,又一愣,把眼睛扶正了再看一遍,对着司明泽的脸再再看一遍,“铁路……记者?” 另外两个警察闻声也凑了过来。 “给我看清楚了,上面有你们省铁道部的钢戳,别跟我说不认识!”司明泽冷冷道。 三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马都换了一副嘴脸。 “看你的年龄应该不大,你怎么会有这个?” “管的着吗?”司明泽冷眼一瞥,又说道:“今儿个的事儿你们最好跟我说清楚,否则,等我把这件事捅到系统里,你们就自己兜着。” “别别!小伙子,这事儿好说。”眼睛男扶了扶眼镜,然后指着屋后的小门说道:“从那儿跑了。” “跑哪儿去了?” “他们有团伙,据点不定,但大致方位都在火车站后面的红灯区。” 司明泽和封诚对视一眼,看向了对面的三个警察。 “看着贼从这里跑过去,你们就不管管?!”如果不是封诚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天下竟然有故意放走小偷的警察。 眼镜男面露难色,拖拖拉拉的说道:“小伙子你们不知道,我们几个调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你们是不晓得,火车站后的红灯区是个旧城区,鱼龙混杂,而且这些作案团伙都是在这一带很有势力的,以前也不是没有整治过,可我们就这几个人,根本没什么用。” 封诚心思简单,见眼镜男说的有几分诚恳,便信以为真。 可司明泽显然没有那么好骗,他冷哼了一声,直接拆穿:“少他妈胡咧咧,他们给的钱比工资高吧?” 三个警察面色一窘,相互看了一眼。 封诚一听,不可置信:“你们!对得起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吗?!” “小伙子,我们这碗饭也难吃,这儿是个老部门,可你们看东西都是新的,不用说你们也都能想得到,我们找他们的不痛快,他们反过来就找我们的不痛快,顺着他们,我们还能少损失点儿。”闷葫芦吭吭哧哧的解释了半天。 这都是什么歪理?! “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封诚再懒得瞅这三个人,气呼呼的拉着司明泽从警察局走了出来,“什么东西!” 司明泽见封诚那一脸气愤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种事儿多了去了,犯不着生气。” “怎么犯不着?”封诚瞥了司明泽一眼,说道:“就是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废物太多了,我弟弟才会到现在都没找到!” 此话一出,封诚和司明泽同时一怔。 “诚子,你……” 司明泽话刚出口,封诚转身就走了。 司明泽知道,封诚心底最大的疙瘩就是他早年被拐的弟弟封乐,也是他身上最碰不得的逆鳞。 封诚从未开口对谁提及过他的弟弟,是因为他单是想起这件事,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封家对他有恩,可他却把封家唯一的亲生血脉给弄丢了,他自知对不起封家的所有人,因此才会在李小丽向他泄愤时倍觉快慰,他总觉得,自己受的罪越多,赎的罪也就越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偷从警察局后门逃跑的梗也是我从铁路记者处得到的真实案例,若不是我亲耳听到,也确实是难以相信的……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幸福来得太突然2】 司明泽追上封诚的时候,他还是闷声不吭,一个劲儿往前走着。 “诚子。”司明泽跟在封诚的身后喊了一声,见封诚没反应,就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他的前面:“封诚!” 被司明泽的身躯拦住,封诚不得已抬头与他对视。 “你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司明泽双目圆睁,因为封诚的沉默,实在是让他心急。 “我明天回家。”没等司明泽的解释说出口来,封诚就先把这个决定说了出来。 “……”司明泽怔住,他痛苦的敛着双目,沉声问道:“你怎么就能这么决绝,这么狠呢?”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不顾家人的颜面,两个大老爷们儿凑一对儿?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封诚的双目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司明泽,你听好了,在我封诚的心里,谁都没有我的家人重要!” 司明泽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封诚说的这些,他一早就知道,即便封家的人对封诚再怎么不好,他也从来没想过取代他们,他难过的,只是封诚因为心中的执拗,而舍弃了他。 不,可悲的是,封诚从未承认过他。 他把一颗心都扑在这个满是疮疤的人身上,到头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是个人也该疲累了…… 封诚明白,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两个人就都解脱了,他见司明泽沉默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望向了一旁。 而就是这一望,封诚一眼就瞅见了那个刚才被他追过的小贼,那小贼抬头的瞬间,正好与封诚来了个四目相对。 小贼反应相当迅速,掉头就朝身后跑了。 封诚眼疾手快,拔腿追了过去。 因为背对着小贼的方向,司明泽单以为封诚只是迫不及待的走了,整个人都似座蜡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封诚追着小贼一路跟到了火车站后面的一大片旧房子处,直把小贼逼到了一个没人的胡同里。 “还跑吗?”封诚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甩了甩手。 “你傻呀?”小贼狡猾的笑了两声,随后就从胡同两侧的旧房子里走出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和这小贼差不多年纪的,小贼咧着嘴角,笑道:“就你这智商还敢追我?也就你腿快点儿,不过一会儿你就连这优势也没有了,因为哥们儿我今儿个就把你的腿给废咯!” 小贼一边说着,一边朝人群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报告:“大哥,就是这小子,今儿个追我追到警察局!” 贼头半睁着一双死鱼眼瞥着封诚,什么话也没说,只朝周围的几个人摆了摆手,那几个人就朝封诚冲了过来,转眼就把封诚围在了中间。 “有种单挑!”封诚侥幸的吼了一句。 这形势优劣太明显了,就算封诚再能打,一下子也敌不过这么多只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期望那一群傻子同意他的建议,然后再找机会开溜。 一伙儿人询问般看向了贼头,贼头眼神朝封诚左侧的人一瞥,那人就朝封诚扑了过去。 若真是论单打独斗,这几个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一说这几个人年纪都比他小,二说这里所有人中,只有他个子最高,体格最壮,没理由会输。 接连撂倒三四个人后,这一群人也终于露出了地痞流氓的卑劣本性,在封诚与其中一人打斗的时候,贼头默默的朝封诚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也加入了战斗,封诚体力消耗不少,直喘粗气,堪堪能应付下来。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第四个人加入的时候,封诚就已经吃了不小的亏。 “废了他的腿。”一直默不作声的贼头,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几个人一起围上来的时候,封诚心道一声不好,突然堵在他身后的人整个往右侧一扑,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儿,一把大力拉着封诚的胳膊将他往后一拽,整个人都朝后踉跄了几步。 “你怎么跟来了?”看着一脸凝重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司明泽,封诚眼中满是惊诧。 “我不是跟来了,是找来了。”司明泽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的朝四周望去。 混战开始了。 司明泽比封诚能打很多,两个人凑在一起,明显比刚才情况好一些,但人数存在必然劣势,再这么下去,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也许是失去了耐心,贼头最后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混乱中,司明泽和封诚两人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身后没人围堵又恰恰面向胡同口的方位,电光火石之间,司明泽按住封诚的背朝胡同口的方位推了一把,喊了一句“快跑!”,然后也跟着往外逃去。 论逃跑,没人比得过他俩。 他们两人一路没停,直到来到了大马路上才放慢了速度。 司明泽一直略略的跟在封诚的身后,一路上什么也没说,怕那伙人跟来,封诚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不要紧,只看见马路两边的人都在对着司明泽指指点点。 封诚纳闷,就问:“他们为什么都一直看你?” 司明泽头也没回,鬓角处却早已被汗浸湿,嘴唇微微发白,他咧了下嘴,惨笑道:“因为我帅呗。” “我的天!” 直到有个路过的女人朝司明泽的后背看了一眼,吓得惊叫起来。 封诚这才察觉到了司明泽的不对劲,连忙绕到他的背后一看,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过,怔在了原地。 司明泽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你,你……”封诚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已经被吓傻了。 司明泽艰难的回过身看了封诚一眼,直直的倒了下去。 封诚如梦初醒,连忙伸手接住了倒下去的司明泽。 当封诚的手碰触到司明泽后背的血液时,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接而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慌忙的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因为没电早已经关机了,他失了主意,只能无助的乞求围观的人群拨打急救电话。 封诚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人生第一次直面死亡…… 救护车上,司明泽早已成了一个血人,毫无生气的趴在担架上,在封诚的记忆力,这怂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他突然很想听他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这个时候,就算他还是要说那些恶心人的肉麻话,他也愿意听…… 他只求,这个人能活下去! 封诚紧紧的握住司明泽已经失去常温的手,后悔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他恨不得那个躺在担架上的血人是他,而不是这个一直对他好到无法容忍的司明泽。 他后悔为什么之前自己要那么无耻的对他说出如此狠心决绝的话,他谴责自己,为什么就对他的感受不管不顾? 也许是因为封诚的手太过用力,也许是因为别的…… 司明泽的眼睛微微一动,竟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 封诚太过激动,激动的只知道张着嘴巴,眼泪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真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司明泽的声音很弱,弱到依稀只能以口型来辨。 封诚想骂他,却什么也骂不出口。 司明泽看着封诚的眼神渐渐变暗,最后的话也变得无声:“真可惜,不能送你回家了……” 他,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如死一般。 “你他妈给老子起来!”所有的恐惧都化成了此时的嘶吼,封诚不愿相信,刚才那就是司明泽的回光返照? 封诚直感觉,救护车到医院的这一路,开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楚医生,病人是o型血,血库储备不足!” 这是来到医院后,封诚听进脑子里的第一句话。 “体检的时候说我是o型血,抽我的!!”封诚说着,就已经撸≈起了袖管,满目皆是惊慌。 护士见封诚的脸时吓了一跳:“你的伤……” “我没事儿!求求你了,你快点儿抽吧!!”说到最后,封诚的语气几乎变成了乞求。 “行,你快跟我来!”护士没敢耽误,带着封诚直接进了化验室。 因为失血过多而血库又供血不足,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护士违规给封诚抽了800的血量,而被抽过血的封诚坐在手术室外却未觉任何异样,只是自己的一颗心啊,狂乱的跳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幸福来得太突然3】 司敏接到封诚的电话时,她还以为这孩子在开玩笑,直到亲眼看着司明泽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相信。 “医生,我侄子怎么样了?!”司敏拉住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手术很成功,只是伤口贯穿进入肺部,现在转去icu,再观察一天。”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摘掉手套,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的封诚,说道:“多亏了小伙子献血,否则真的很难说。” “小诚,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听到手术成功的话,司敏激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封诚紧绷的神经颓然泄了力气,瘫软的坐在了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瞬间头晕目眩。 只有他知道,这个伤是司明泽替他受的,躺在那里的原本应该是他。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省铁道公安部和公安厅一起出动,对火车站后的红灯区开始进行了大面积清理。 封诚从公安局回到医院的时候,竟然发现司明泽不知了去向,他站在被褥整齐的病床前,吓的一步都不敢动。 司敏来医院是专门找封诚的,这孩子因为要配合公安部调查司明泽受伤的事,已经在医院和警察局来回跑了好多天。 当司敏看见封诚一动不动的定在病床前的时候,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孩子比才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儿,眼窝已经有些内陷,只见他似座蜡像一般立在床前,目光呆滞的有有些可怖。 “小诚,你没事吧?”司敏连忙走到封诚身边,问道。 “他呢……”封诚的双瞳凝固着,似乎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司敏随着封诚的眼神看了一眼司明泽呆过的病床,又将眼神移到了封诚蜡黄的脸上,有些动容:“小泽的父亲坐直升机从北京赶过来,把小泽带走了。” 封诚的眼珠极快的一动,他惊喜的看着司敏的脸,激动的双目泛着水光:“真的?” 司敏抬手揉了揉封诚因为紧张而汗湿的短发,点头。 “太好了。”封诚如释重负一般,喃喃道:“他没死……” 司敏没有孩子,但她却在这间并不让人感到舒服的医院里,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和司明泽比起来,这个孩子要简单纯粹许多,她似乎也能明白了,为什么她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侄子,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就能把他当成亲兄弟来对待。 “那他还回来么?”封诚忍不住问。 司敏沉默了片刻,微微摇头:“不知道。”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7节 …… 司敏原本要留封诚在省城多住几天,等他养好了伤再回去,可封诚执意要走,她就也没多留,亲自开车把他送回了老家。 在回老家之前,司敏已经和她的哥哥司敬之商量好了,司明泽受伤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老两口,虽说这孙子的命是保住了,但这老两口若是知道了,也少不了要担心。 司明泽像一个匆匆闯入封诚生活里的过客,短暂的停留后又匆匆的离开,在没有他的这一个月里,所有人的日子都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模样,封诚照旧迟到,老吴的数学竞赛奖杯梦也彻底碎了。 封洛洛还是每天跟着封诚混,可关于在省城的那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司明泽又为什么突然回了北京,封诚却只字未提,他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封洛洛却明显的感觉到,封诚这次从省城回来后,骨子里变得安静许多。 “封诚。” 封诚发现季子茉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子茉,你什么时候来的?”封诚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尴尬的仰头看向季子茉。 “我都来了一会儿了,见你一直坐在这里发呆,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季子茉的小嘴微微嘟着,毫不顾忌的趴在了封诚的肩头。 对呀,他在想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抬头瞧了一眼黑板上面挂着的时钟,才发现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等到教室里除他俩之外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的时候,季子茉突然问道:“每天和你一起走的小孩儿呢?” 封诚去找季子茉的时候,多数封洛洛都是跟着的,原本不太在意,可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什么小孩儿?他比你大好吧?”封诚皱了皱眉,略略无语的看了季子茉一眼:“他家里有事,下午请假走了。” 季子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歪着脑袋寻思了封诚一眼,又问道:“封诚,我听说司明泽回北京了?” 在回来的这么多天里,封诚从不主动去提这个名字,因为每提一次,他的心里就得难受一阵,“你听谁说的?” “没有谁,我就随便听了一耳朵。”季子茉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司明泽回北京这件事早已经不是秘密了,老吴知道,很多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 “都知道了还问,存心的呗?”封诚瞥了季子茉一眼。 季子茉的小心思被戳破,歪着脑袋笑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都不说,还不让我委婉的问一下么?” “‘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封诚挑眉问:“你指的是你我呀还是你跟他呀?”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你我了!”季子茉喃喃了一句。 封诚当然知道季子茉这话里的意思,他就是故意逗逗她罢了。 封诚嘴角噙着笑意,不经意间朝墙角司明泽的位置上瞅了一眼,眼神就落在了那本画风奇丑的漫画书上。 司明泽离开了一个月,但他的位置却至今没人动过。 封诚看的出神,竟未料季子茉这时在他的侧脸上轻啄一口。 封诚愕然的回过头来看着季子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季子茉仍旧趴在封诚的肩头,抹了蜜般晶莹剔透的小嘴就在咫尺之处,她的眼神中带着几丝少女懵懂时的羞涩,诺诺道:“封诚,做我男朋友吧。” 在封诚的脑子里,季子茉不是个坏女孩儿,但也不是个会轻易对人付出真心的人,这个女孩儿有着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心思。 “子茉,我不想拿感情来开玩笑,更别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封诚微敛着眉,道。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一早就说了我喜欢你,只是你不相信!”季子茉变得有些激动。 封诚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在他不长也不短的人生里,季子茉是第一个亲口说喜欢他的人,虽然不知道那时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他都对她心存着一丝感激,他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儿。 “子茉,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我们能不能还做好朋友?” “你不试怎么知道对我没有那种意思?”季子茉从封诚的肩膀上起来,反而极其大胆的跨坐在了封诚的腿上,对面着他,她修长纤细的十指禁锢着封诚的脸颊,迫使他与自己目光直视。 封诚没有反抗,因为他也想试试,自己心里的那份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季子茉的脸慢慢向封诚迫近,性≈感光滑的双唇含住了对面人的唇瓣,厮磨舔舐,极尽温柔拨弄,如此尤物风姿,是个男人也该被俘获了,可这张捧在她手中的脸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季子茉满心怀疑的问:“封诚,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封诚的身子微微一滞,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他的目光幽幽的瞥向了同桌的座位,淡淡道:“应该是吧。” 季子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就在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的。”封诚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原来这亲嘴儿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季子茉从封诚的表情看的出来,他是认真的,她暗暗的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就从封诚的腿上跳了下来,讲真,如果是别人敢这么拒绝季子茉,她绝对不会轻饶他,可偏偏就是这封诚,季子茉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她拍了拍封诚的肩膀,佯装潇洒的说道:“今天的事当我没说,你也知道,老娘一直都是这么奔放的!” “……”封诚看着季子茉走到后门,连忙问道:“子茉,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季子茉背对着封诚的身形一顿,头也没回的说道:“当不了最好的朋友了。” “……” “当最好的闺蜜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幸福来得太突然4】 封诚发现,总有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又不说话,起初他挂了两次,可这个号码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拨到他的手机上来。 手机是司明泽的,电话号码也是他之前用的,通讯录里依旧只有五个电话号码。 封诚有点后悔之前删掉了他在手机里的各种怂照,想想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变态的人,能把他的点点瞬间都不遗余力的记录下来,还像宝贝一样珍藏着…… 人啊,就是这么贱,总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怀念曾经的好。 电话再打来的时候,封诚没有再挂断,他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电话没电关机或是欠费停机才会中断这场无声的交流,每次这样的中断后,都会有人给封诚的手机号上充上足够的电话费。 …… 高二的最后一天结束,暑假来了。 封诚像往常一样和封洛洛一起回家,两个人先在人工河里扎了一猛子,然后骑着车子往家走。 两人刚走到后村口,远远的就看见村里人在封诚家门口聚成一团,门外还停着一辆警车。 “诚子,你家门口咋那么多人呢?”封洛洛手指着封诚家的方向,问道。 警车都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封诚心下一紧,拔腿就朝他家奔去。 “封诚回来了!” 围在门口的人喊了一声,封诚没搭理他们,三下五除二把堵住门口的人往外一拽,噌的一下就跳进了院子里。 司敏看见封诚回来了,连忙招呼他过去。 “姑。”封诚喊了一声,不安的往堂屋的方向看去。 封卫峰、李小丽和封大宝抱成一团哭作一片,将一个黑瘦的身影围在中央,司廷礼站在旁边,老眼通红。 “小诚,你弟弟回来了。”司敏拍了拍愣住的封诚,如是说道。 “……”封诚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却又止在门外。 他不敢去看封乐的脸,愧疚感从未像现在这样,已经达到了顶峰。 封乐是在火车站红灯区清理时被找到的,被清理的未成年人员会被劳教几天,然后由公安部集中送回户籍地,而户籍民警在户籍系统里却并未找到封乐的户籍信息,由此怀疑封乐是被拐失踪人员,于是又将其信息与早年被拐失踪人员信息对比调查,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封乐被拐的时候只有4岁,他对于这个家的记忆相当模糊,对于家里的人也早已没了印象,面对激动的溢于言表的父母和爷爷,封乐的表情却只有冷漠,一个15岁的孩子,在流浪的这一年突然有了自己的家,他的心里是高兴?埋怨?还是无所适从?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小乐,我是妈妈呀,你跟我说说话,妈求你了……” 面对封乐的沉默,李小丽倍受打击,她把这个丢了十多年的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封卫峰紧紧蹙着眉头,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以后时间多的是,天儿已经这么晚了,先让孩子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封大宝拍了拍封诚的肩膀,说道:“诚子,你和小乐晚上睡一屋,好好照看你弟弟。” “嗯!”封诚重重的点头。 封诚和封乐进屋关门后,总能时不时的听见堂屋里有走动的脚步声,封诚知道,门外那个急切的人是他们的妈妈李小丽。 封乐进屋后一直没有说话,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这屋子扫了一遍,闷声不吭的坐在了床尾。 “小时候咱俩一直住这屋,你还记得不?”封诚热情的抱出一只大木箱,在封乐面无表情的脸前打开了来看:“看,里面都是你小时候爱玩的东西,我们一样都没扔,全都给你放着呢!” 封乐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只木箱,拿起箱角里的陀螺,看了看又扔了回去。 封诚嘴角的笑褪了几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封乐对这些“老物件儿”丝毫不感兴趣,在封乐眼中,并没有那种孩儿回到家该有的兴奋和开心。 多年在外流浪的经历一定不好过,这些,单从封乐瘦削黝黑的体态上就能看得出来。 自封乐被警方送回来后,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多的只是用眼睛打量着这个让他倍感陌生的“家”,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又扫了一遍,拿起了床上扔着的一本漫画书,这漫画书是司明泽的,因为今天放暑假,封诚就把司明泽的东西全都带了回来,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小小私心,他并没有把司明泽的东西送回司家去。 “你觉得这好看?我书包里还有!”封诚说着,就把书包从椅子上拽了下来,着急忙慌的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了床上。 封乐看见一部诺基亚手机夹在两本书中,伸手拿了起来,前后看了一眼,突然开口说道:“我要这个。” 封诚扒书的动作停下,抬头看见封乐手中拿着的手机时,说道:“这个不是我的手机,你想要的话我明天跟爸妈说,爸妈一定会给你买的。” 封乐的眼神冷漠的没有丝毫波动,他只冷冷的说:“我就要这个!” 这么多年来,封诚心中一直装着对封乐的愧疚度日,如今封乐好不容易能重回这个家,他当然是什么都愿意给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可这个电话是他与司明泽现在唯一的联系,让他把手机让出去,他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面对态度如此强硬的封乐,封诚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行,你让我把上面的手机号抄一下,然后这个手机就给你。” 封乐目光终于几不可见的闪动了一下,然后把手机给了封诚。 临睡前,封诚给封乐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在他们的床头,两个人打算关灯睡觉,可就在封乐脱掉上衣的时候,封诚一眼就看见了封乐后背上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疤痕,这些疤痕触目惊心,程度是封诚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小乐,你背上怎么这么多伤?”封诚说着,抬手摸上了封乐的后背。 封乐触电般的弹开,他狠厉的瞪了封诚一眼,说道:“你别管那么多!” 一句话浇灭了封诚心中硕大的疑问,他突然回想起了那天他去省城找司明泽的经历,那两个企图对他不轨的流浪汉,还有深夜里饥肠辘辘又筋疲力尽的长途跋涉。 封乐只有15岁,比他还小一岁,可看他满身伤痕的样子,似乎历尽了人世沧桑。 “小乐,明天我们去游泳吧?”封诚微微笑着,浅浅的酒窝挂在脸颊上。 封乐瞥了封诚一眼:“你嫌我脏?” “不是!”封诚脸色一凛,忙解释道:“我想跟你培养培养感情。” 封乐把目光收了回去,转身躺在了床上。 虽说他们小时候也睡在一张炕上,但毕竟那时还小,又过去了十多年,他们之间早没了当时的感觉。封乐话少,于是封诚就总逮着机会多说几句,好拉近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距离,可是biabia的说了很久,最后却只换来了封乐的一句极不耐烦。 封乐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一种让封诚有些惧怕的深沉,说是成熟也不确切,总之是让人看不穿的一种心思。 夜半。 农村夏夜的蚊子很多,更别说封诚家离后村口的荷塘很近,蚊子更是出奇的多,封诚被蚊子扰醒,迷迷糊糊的撇开一条眼缝,竟发现一直躺在他身边的封乐不知了去向,瞬间睡意全无。 屋门半掩着,封诚连忙穿衣下床,刚走到门边,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封卫峰的房间里蹑手蹑脚的溜了出来。 “谁?”封诚小声问了一声。 因为天黑,他看不清楚那个从对面屋里猫出来的人是不是封乐。 黑影抬头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封诚,反应极为迅速,开门就从堂屋闪了出去,封诚见状,抄了两大步也跟了出去,两个人跑至院门之处时,封诚跳起来扑倒了前面的人。 封诚整个身子压在那人身上,用力一扳,果然是封乐! “小乐,你要干什么?!”封诚吃惊的问道。 封乐双眼狠厉,磨着牙威胁道:“你少管闲事!” “闲事?”封诚身形一滞,看到封乐身下压着的包袱,扯开一看,里面全是家里值钱的玩意儿,“你要跑?!” 封乐见封诚识穿了他的意图,举起拳头就朝封诚的脸挥来,封诚仰头一躲,封乐趁机就从他的身下溜了出来,见封乐逃了,封诚一急又扑了上去,将封乐整个人撞在门上。 院子里剧烈的缠斗声吵醒了家里的所有人,封卫峰李小丽和封大宝接连从屋里跑了出来。 两个身影在院门口的大门上纠缠,封诚把封乐死死的按在门上,封乐的后背撞在铁门闩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李小丽像一只惊了巢的护雏老鹰,疯一般的朝两人冲了过去,她用力的把封诚往后一拽,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小子,你别忘了,你才不是这个家的人!”李小丽声色俱厉,脸上的表情可怕至极。 封诚彻底愣住了。 “李小丽,你胡说什么!”封大宝见封诚挨了打,连忙冲过来护住封诚。 李小丽冷哼一声,骂道:“怎么,和一个外人对付你的亲孙子?行啊,那你就指着这个外人给你披麻戴孝吧!” 封大宝气的双手微微发抖,他瞥了站在一旁的封卫峰一眼,问:“封卫峰,你能不能管管她这张破嘴?!” 封卫峰夹在中间,愣是什么也没说。 李小丽也斜着眼睛瞥了封卫峰一眼,骂道:“呸,窝囊废!”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幸福来得太突然5】 这几天,封诚都和他爷爷封大宝住在一个屋里,但尽管这样,封诚夜里总是睡得不大安稳,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生怕封乐半夜再次跑了。 而封乐因为封诚的阻挠没能顺利走掉,又从李小丽口中得知封诚并非封家亲生后,就开始和封诚杠上了,明里暗里总是寻他的麻烦。 一天傍晚,当家里只剩下封诚和封乐两人时,封乐竟然主动找上了门。 封诚见封乐走进了封大宝的房间,一开始并没说话。 “呵。”封乐绕着封诚走了一圈,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昨晚有个特烦人的家伙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我接了,他问我是谁,然后就问你在哪儿。” 封诚心头一颤,看向封乐:“你说了什么?” 封乐极不正经的呵呵一笑,脱口而出:“我说你死了。” “……”封诚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他猛地伸出手:“把手机还我!” “还你?”封乐眼神淡了几分,说道:“我还你谁还我?!封诚,别忘了,当年是你把我弄丢的,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上!你这叫恩将仇报你懂不懂?!” 封诚暗暗磨着牙,无论封乐对他说什么狠话,在他身上做什么缺德事,他都能忍,可是他心里急啊,他不知道封乐这坏小子究竟跟司明泽说了些什么浑话。 “我再说一次,把我手机还我。” “哟,发火了?看不惯我打我啊!”封乐挑衅的咧了咧嘴角,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就是要把你赶出这个家,这里有你没我!” 封诚终于被逼的忍无可忍,挥拳砸在了封乐的脸上,而这一幕,整好被回到家的李小丽看到。 李小丽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封诚,并把他赶出了家。 …… 夏日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晒的人脑袋烧疼烧疼,封诚晦暗着一张脸,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村里的大街小巷,午饭后的时间点,村儿里的人们都习惯午睡,鲜少有人会冒着这毒辣的日头在外面闲逛。 封诚从后村口转悠到前村口,他在那个曾经被他炸的稀巴烂的窗户下站了一会儿,终是走向了不远处的小卖部。 小卖部是李婶儿开的,她早上会在小卖部旁边搭个摊子卖胡辣汤,白天就守着她的这个数十年如一日开着的小营生。 封诚摸了摸兜里的两块钱,朝挂在小卖部墙上的公用电话走了过去。 李婶儿没在小卖部里,封诚四下瞅了一眼,也没见人,他又往李婶儿家院子里喊了一声:“婶儿,我打个电话!” 李婶儿闻声从门里探出半个头,见是村儿里人,于是就道:“小诚啊,用吧用吧,婶儿手头有活出不去,你打完电话把钱放窗户台上就成。” “行。”封诚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公用电话。 他掏出了那张被自己的手汗浸湿的纸条,一下一下的播出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的忙音一遍一遍响着,每响一声,封诚的心就要往下沉一寸,就在他以为这个电话不会接通的时候,忙音却没了。 “喂。” 封诚整个人都钉在原地,像是个没有听过人话的木头桩子,此刻连思维都纤维化了。 “诚子吗?” 司明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焦急。 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几个字,就已经彻底击垮了封诚固守多日的心理防线,痛苦和委屈如海啸般汹涌而至,憋得他脾肺俱伤。 “诚子,你在哭?” “你他妈才在哭。”封诚捏了捏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顺溜一些。 将近两个月来,这是司明泽第一次听到封诚的声音,此刻,这个声音像一计毒品让他全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血脉喷张。 “你现在在哪儿?”司明泽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坚定与心疼。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知道我在哪儿你还能飞过来?”封诚抿了抿嘴唇,赌气般说道。 “能。” “吹什么牛≈逼,你当我傻子?”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就足以让封诚现在的心情好上许多,他表面拒绝着,可还是诺诺的说出了口:“我在前村口。” “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你坐导弹飞过来啊?” “你怎么知道?” “哼,懒得听你胡咧咧。” “真的,就五分钟,多一分钟都不要。” 封诚微微敛着唇角,从北京到这里何止要五分钟?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想在心理上给自己一个安慰,就顺着司明泽的话接了下去:“行,我就给你五分钟,你要是飞不过来怎么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司明泽连着问道:“那要是我到了怎么着?” 封诚一乐,苦笑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反正他不可能真的飞过来,逗逗他也无妨。 “成交,电话不用挂,我放一边了。” 司明泽说完,电话那边就没有了回音。 封诚心中暗骂:我他妈鼓了多大的勇气给你打电话,你就给我说这几句?! 封诚一愣,对着电话骂道:“我只有两块钱,一会儿就要挂了!” 电话里,司明泽还是没有说话。 封诚一怒挂了电话,把兜里的两块钱往窗户台上一拍,瞬间荡起了一层土,他转身朝前村口的大路上走去,还没走两步,抬头就看见通往村里的这条大路上远远的冲来一辆车,这车开的那叫一个快啊,扎两个翅膀就得飞起来的架势,四个车轱辘带起的土在后面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尘路。 开车开的咋不上天呢!封诚暗暗骂了一句傻叉,正准备走,可低头一想,这车他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脑子里瞬间回想起了当初他在村口第一次遇到司明泽时见过的车。 封诚一个激灵迅速转身,那辆车已经飙到了村口,在前村口的空地上转了个圈后,急停在了距封诚几米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司明泽从车上跳下来,黑色的t恤和牛仔短裤配上一双帅气的军靴,脸上还挂着一副超大墨镜,这和他之前在这里的穿戴完全不一样,如今看在封诚的眼中,真像个爷们儿! 封诚还傻呆呆的不敢相信,直到对面的人走过来将他抱住:“开了一上午的车,好累,让我抱一会儿。” 封诚的整颗心啊,都在这一刻被暖的化掉了,他任由他安静的抱着,只是一颗心狂跳不停。 “热……”封诚吭叽了一句。 司明泽站直身子笑了一声,拉起封诚的手就上了车。 车上开着空调,落了汗的封诚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去哪儿?”封诚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明泽目不暇视。 “你回来不先跟二爷爷说一声么?” “不急。” “你开这么快干嘛?你有驾照吗?” 司明泽甩手把一个小本子扔到了封诚怀里。 封诚拿起来一瞧,还真是本驾照,打开一看,里面有司明泽的照片和身份证号:“你不是就比我大一个月么?为什么你身份证号比我大两岁?” “18岁才能有驾照。”司明泽这简单的一个回答,封诚就明白了缘由,敢情这是年龄造假啊。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封诚漫不经心的刚问出口,司明泽一个急转弯就把车甩到了一个无人的路边。 “下车。”司明泽只说了这么一句,脸色有一丝凝重。 “干什么?”封诚不明所以。 司明泽动作迅速的像一只紧盯猎物已久的豹子,绕过车头来到封诚这边,开门把他拉下车,然后迅速的打开后车门,一把把封诚推了进去。 封诚的身子摔在后座上,还没来得及调整个姿势坐稳,司明泽就嗖的一下蹿了进来,将封诚整个人都压在身下。 “我为什么回来你心里没数么?知不知道你再问几句,我他妈就要烧着了!”司明泽的一双黑眸中闪着火苗,呼吸急促的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你想干什么?”封诚的神情略显紧张,眼神左右恍惚不定。 “看着我。”司明泽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命令。 封诚好不容易使自己的双眼能够与司明泽对视,然而却在下一秒被人狠狠压制住了双唇。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泄≈欲。 司明泽像是一只久困出逃的凶兽,极力的发泄着这两个月来被强制压抑的欲≈火,他□□厮磨着封诚的唇瓣,舌尖探上了他的齿关。 司明泽的双瞳灼灼的望入封诚的眼底,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两个月前,这个人差点死掉,封诚那时就想,只要能让这个人活下来,怎么都好,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他还犹豫什么呢? 这个人把生命都给了他,而他能给的,只有自己的一颗心,说到底,是他赚了。 封诚眼底渐渐浮出一丝羞臊,闭上眼,齿关大开。 司明泽先是一愣,继而便像滔滔洪水汹涌而入,天知道,他能打开这颗心有多么的不容易,这场追逐,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然而越不容易,司明泽越感觉自己陷得越深,他曾对万物间所谓的吸引力法则嗤之以鼻,可现在,却深信不疑。 他相信封诚就是他的命中注定,能让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我会对你好的】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封诚的身上,他开始学着慢慢回应。 可当司明泽不安分的手往下游走时,封诚的身形一滞,艰涩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司明泽没再往下继续,他微微抿着唇角,胳膊环过封诚的脖颈,将他轻轻带入怀里,两张满是汗珠的脸颊靠近时,又在心上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舍不得让怀里的人儿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即便这委屈是他给的也不行,他要把这个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就算他在别人眼中贱的一文不值,可在他这里,这个人将永远贵比千金。 不急,这个人的一颗心如今都是他的,他不介意再等更长的时间。 两个人平息了很久。 “你的伤怎么样了?”封诚打破了沉默,问道。 司明泽嘿嘿笑道:“你终于记起我的伤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忘?”封诚瞥了司明泽一眼,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你既然没忘,那你就是铁石心肠。”司明泽说着说着就来劲了,侧过身看着封诚,连问:“我都伤成什么样儿了你连问都不问,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你的手机在我这儿我怎么问?找谁问?”封诚说着也来劲了:“那你后来给我打电话还不说话就是故意的了?!” 司明泽见封诚倒打一耙,气得直想咬他:“我受伤之前是谁那么决绝的要和我做陌生人?我不敢说话还不是他妈的怕你难受?” 司明泽的话听得封诚心中一阵触动:“那你这是怪我了?” 司明泽见封诚的脸色冷了几分,连忙缓和了语气,说道:“我敢怪你么?谁叫我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主。” 封诚微微抿了抿唇角,几不可见的朝司明泽那边倾斜了一下,正色道:“你走后我谁都没问,是因为我不敢问,我一想起你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的样子,我就难受。” 天啊,司明泽整个人都似被五雷轰顶,被封诚的话炸得外焦里嫩,这是他认识封诚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软话”,是一句真正意义上只对他说的情话啊! 尽管换来这句话的代价有点大,但总归还是值得的。 今天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让我看看你的伤。”封诚还是执拗在司明泽的伤上,说到底,司明泽是为了他才差点丢了小命。 “别看,摸。”司明泽将一双大眼凑到封诚面前,忽闪忽闪简直要亮瞎封诚的双眼。 封诚眸色一暗:“你耍我?” 司明泽乐了,转身拥住封诚,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刀口太丑了,怕你吓着。” 封诚的脸色顿时僵住,又慢慢化开,他伸出双臂回抱住司明泽宽硕的臂膀,一只手探入了他的t恤。 只摸,就能体会到伤口的触目惊心。 封诚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司明泽后背的皮肤,那架势好像是司明泽刚受了伤他不敢碰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 “哦。” 淡淡的说,淡淡的回,恐怕只有他们各自,才能体会到各自的心情。 “诚子,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司明泽在封诚的耳边轻轻呢喃:“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怕,有我在呢。” “……”封诚推开了司明泽,仰头问道:“怎么个好法?”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司明泽的眼中尽是霸道和笃定。 “给我买部手机吧。”封诚脱口而出:“要最好的。” 司明泽宠溺的揉了揉封诚的卷毛,笑道:“没问题。” 不管封诚对他提出何种要求,都是司明泽乐见其成的,封诚在他自己围成的矮墙里困顿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愿意直起腰杆看一看外面的风景,怎么都是好的。 司明泽就是要宠着他腻着他,让他毫无顾忌的做回自己! …… 司明泽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来到省城,直奔最大的商场而去。 “小姐,把你们这儿最贵的手机拿出来。”封诚没见过大世面,他也不知道哪种手机最好,就直接砸上最贵的。 导购小姐一听当然是喜出望外,拿出了当时的镇店之宝——诺基亚8800 “要不要一起看看?”封诚扭头问身后的司明泽。 司明泽笑:“我不用看,你喜欢就好。” 司明泽心里一乐,你这厮哪是要我一起看?分明就是看看我的态度,这关键时候我要是软了,之前那么多努力岂不都白瞎了? 封诚左右来回试了试功能,都挺不错,问道:“多少钱?” “8800”导购小姐微笑回答。 “我是问你多少钱,不是问你这手机的型号。”封诚嘟囔了一句。 “先生,我们这款机子的上市价格就是八千八百元整。” “……”封诚拿着手机的动作一滞,然后又假模假式的撇了撇嘴,说道:“手机功能还行,但这外形不怎么好看,算了,我们再看看吧。” “先生,这款手机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看的了!”导购小姐激动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 “是么?那我们还是去别家店看看吧。”说着,拽起司明泽的胳膊就走出了店门。 “……”导购小姐。 封诚和司明泽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到头来累的半死也没封诚看上的手机。 天早已经黑了,封诚饿得肚子直叫,司明泽问他想吃点什么,那厮直接来了句要去上次吃火锅的地方再吃一顿,司明泽对那女服务员心有余悸,万一封诚再想去那儿找个媳妇儿可怎么得了?于是直接带着封诚去了省城最好的一家自助火锅店。 “不是说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吗?怎么现在这待遇啊?吃饭还要自己动手?”封诚满腹的抱怨。 “我让你动手了吗?”司明泽把煮熟的羊肉和丸子一个个放进封诚面前的盘子里,边放边说:“诚爷,您吃着!” 封诚喜滋滋的先把碗里的羊肉吃了,他没吃过潮州撒尿牛肉丸,还以为是普通的肉丸子,一口就咬了下去,结果滚烫的汤汁浇在舌头上,瞬间烫出了几个血泡。 听见封诚哎哟一声,司明泽连忙凑过去:“怎么了?烫着了?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封诚见周围都是人,脸色一红,把司明泽踹回了自己座位上。 司明泽呵呵笑了笑,然后把封诚碗里的撒尿牛肉丸全部拨到了自己的碗里,又盛了一些别的给他。 尽管被烫的两眼泛泪,但封诚还是津津有味的吃了一顿饱饭,说实话,这可真比镇上的夜市好吃太多了! 吃完了饭,司明泽又带着封诚住进了省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上次因为封诚受伤,司明泽只是就近选了一家快捷酒店入住,而今儿个住进来的地方,完全和上次那个不在同一个档次上,里面的规整布置,简直让封诚看花了眼。 浴缸大的,足够他们两个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好好泡个热水澡。 司明泽给封诚搓背。 “脏么?”封诚撩了撩面前的水,无聊的问道。 “不脏。”司明泽极细致的搓洗着封诚后背的每一寸皮肤。 “换我搓吧。”封诚说着转过身,对身后的司明泽说道:“转过去。” 司明泽用手指沾了一坨泡沫往封诚的脸上一抹,笑道:“我后背干净的很,不用搓。” “我想搓。”封诚目光坚定。 司明泽知道拗不过封诚,他迟早都是要看的,于是干脆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当司明泽的后背呈现在封诚的面前时,封诚整个人都傻了,他单知道司明泽的后背挨了刀子,却从没想过,他会挨两刀。 两个刀痕触目惊心,距离司明泽的心脏只有咫尺,尽管现在都已愈合,但仍看的封诚心惊胆战。 司明泽见封诚不说话了,想回头看看,可刚转过半张脸,他的脑袋就被封诚一个巴掌拍了回去。 “诚子,你不会哭了吧?”司明泽极力往后撇着眼睛,问道。 “你他妈才哭了!”封诚停住的手终于开始在司明泽的后背上挪动,语气似假似真:“这么丑的背,还他妈的不让看!” 司明泽笑了,没再说话。 两个人洗了澡窝在一张床上,封诚像一只乌龟四仰八叉的趴在被子上。 司明泽光着上身走到床边,把一个盒子扔到床上。 “这什么呀?手机?”封诚捡起盒子左右瞅了一眼“什么时候买的?” 打开一看,正是白天看的那款诺基亚8800。 “……”封诚的两条眉毛瞬间绞到了一起:“八千八呀……” 司明泽咧嘴笑道:“放心,哥有的是钱。” “你哪来那么多钱?” 封诚拿着手机捯饬着,司明泽早就看的出来,他很喜欢这手机,只是心疼这钱。 “我姥爷留给我的。”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8节 “你姥爷?你还有姥爷啊?” “废话,我没有姥爷我妈哪儿来的。” “你姥爷很有钱?” 司明泽瞅了封诚一眼,说道:“嗯,还行,我姥爷倒腾了一辈子古董,临了了把所有的心血都留给了我和我哥。” “你哥?”封诚一听来了兴致,问:“就是你手机里的那个人?” “嗯,我俩像么?” “像,真像。” 司明泽笑了:“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俩长得特像。” “那你哥的脾气跟你一样怪么?” “……”司明泽瞥了封诚一眼:“我脾气怪?我脾气哪里怪了?我对你不好?” 封诚微挑了下眉梢,阴阳怪气的说:“我可听说了,你曾经捅过别人三刀。” 司明泽双眉一敛,说道:“别人那儿我不稀得说,但是你这儿我得解释清楚,你要是从这件事上说我脾气怪,那你可冤死我了。” “哪儿冤你了?”封诚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机。 “你不是也说我跟我哥长的特像么?我告诉你,这捅人的不是我,是我哥。” “……”封诚手里的动作一停,皱眉问道:“你哥?你哥为什么捅人啊?还赖在你头上?你傻呀,就算是你哥也不能这么替他背黑锅啊!” 司明泽见封诚这么连珠炮的问,只坐在床牙子上,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挑个专门的时间给你说道说道。” “哦。”封诚淡淡应了一声,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给司明泽拍了一张。 司明泽见封诚这好奇宝宝的模样,反身一扑搂住他,诡谲的笑道:“白天的时候有人说,如果我五分钟飞到了,他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我是说过。”封诚挑眉回望了司明泽一眼:“可你是‘飞’到的么?” 司明泽一愣,抬手拧了封诚的大腿一把,暗暗磨牙:“再给我咬文嚼字,哥今儿个就强了你。” 封诚知道司明泽不敢,就笑笑:“好了好了,就见不得你这眼巴巴没出息的样子。” 司明泽抿着双唇,等待着封诚爱的告白。 封诚把手机放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和季子茉亲过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你可真行】 “和谁?”司明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干了什么?” 封诚微挑了下眉梢,淡淡的说道:“我说,我和季子茉亲过嘴了。” 司明泽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连连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望着床上的人。 封诚见司明泽好似吃了苍蝇一般膈应的表情,眼神忽然暗了几分:“你这是什么表情?” 此刻,司明泽的脸上,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你说我该是个什么表情?” 其实,封诚这话还没说完,但现在司明泽的样子却让他实在没法说下去了,司明泽那一副似乎被什么恶心到了的模样,让他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你爱是什么表情是什么表情!”封诚一咬牙,拉起被子滚到了床里侧。 “你干什么?把话说清楚再睡!”司明泽说着就去拽封诚的被角。 “说你妹!我们没话可说!”封诚头也没回,只用后背对着司明泽的一张黑脸。 封诚用被子几乎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司明泽从这边拽不动,就从床尾绕到另一侧,抽起露在外面的被角,一个老牛拉车就把被子从封诚的身上拽了下来,封诚本就裹得紧,被这么一拽,顺着被子就摔下了床。 “……”司明泽。 “你……”封诚气结,从地上爬起来就穿衣服。 司明泽见势不对,忙冷着声问:“你干嘛?” 封诚沉着一张脸自顾穿衣,完全没有搭理司明泽的意思。 司明泽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我他妈为什么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拗劲儿受呢! 封诚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司明泽连忙去抓封诚的胳膊,被却封诚一把甩开。 封诚在省城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这么晚出去能去哪儿?! 一瞬间,封诚失踪那晚的遭遇立刻涌上司明泽的心头,他朝封诚吼了一句:“你给我站住!” 封诚置若罔闻。 见封诚如一头倔驴马上要冲出围栏,司明泽只好使出男友力ax,疾步上前压制住封诚,把他摁在强上,二话不说就要亲! 封诚也毫不示弱,一口咬烂了司明泽的嘴唇,血腥味瞬间在两个人的口齿之间弥散开来。 司明泽嘶了一声,双眉倒竖的挪开脑袋,舌头舔了一下伤口,带着几分霸道的问道:“满意了?” 封诚的嘴唇上还沾着司明泽的血渍,冷笑:“记住了,不是谁都能亲我的。” “……”司明泽的胸腔一阵翻涌,却被他极力压制着,他气结的点头:“成,今晚你哪儿也不能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睡,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我跟猪睡跟狗睡,就是不跟你睡一张床!”封诚的眼神毫不怯懦的直视司明泽的眼睛,声色俱厉的说道。 司明泽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等鸟气,他想把面前的这个混蛋一巴掌拍死,却又舍不得他疼一点儿,所以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好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谁也没想到,原本好好的私奔一日游,却莫名其妙的被这个“秘密”搞成了这副德行,真不知道司明泽是该笑还是该哭。 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能找到季子茉的联系方式并且成功把她给叫出来,也真费了司明泽不少功夫。 见到司明泽的那一刻,季子茉脸上笑的意味不明,说起话来尽是阴阳怪气:“哟,连体婴回归了。” 司明泽可没有跟季子茉开玩笑的闲情雅致,他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开门见山的问季子茉:“封诚说,你亲了他?” 封诚只说他跟季子茉亲过嘴了,但却并未说明是谁主动亲了谁,不过,凭借司明泽对季子茉这种人的了解,这么奔放的事八成只有季子茉能干的出来。 “这事儿他都跟你说啊?”季子茉顺了顺耳边的长发,笑道:“看来叫你们连体婴还真不亏。” 司明泽眼神暗的似乎在脑袋里关了几盏灯:“我想知道后来的事。” “嗯?”季子茉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几分戏谑:“男女之间,自然是你能想到的事。” “……”司明泽的眼神彻底降到了冰点。 见司明泽的表情比变脸还精彩,季子茉这被封诚拒绝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安慰,她抿着嘴,笑看对面那个名副其实的黑面煞,终于把一个一直压在她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司明泽,你不觉得你关心封诚的事关心的过了头吗?作为一个好哥们儿,你知道了一个女孩儿亲他不是为他开心,反而这么一副……强≈奸了你家媳妇儿的表情,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正常么?” 今天能把季子茉约出来问这件事,司明泽就没担心过她会察觉出什么,换句话说,从对封诚有意思那天起,他压根儿就没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他在意的人从来只有封诚一个。 司明泽敛着双眉,目光冰冷刺骨,吐出的气似乎都要结上一层冰渣,他缓缓而道:“季子茉,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封诚就是我媳妇儿,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能包容,但是对于你就不一定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就到底为止,我不希望以后再以这样的方式从封诚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 “……”季子茉,挺漂亮一妹子被司明泽的这几句话说的眉毛都结成了一个川字,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她亲完封诚后他说的话,又瞥了司明泽一眼,问道:“封诚知道你对他有这心思?” “不知道昨天能和我睡一张床上吗?”即便这事儿没有发生,但却还是被司明泽说的如此直白露骨。 “睡一张床上也不代表发生了什么。”季子茉白了司明泽一眼,连试探这种多余的动作她都懒得去做,直接问道:“你亲过他?” 司明泽冷笑一声,一副“当然”的表情。 是了,季子茉心里已经有了谱,笑问道:“这么说,封诚也在省城?” 对于同性恋这个话题,说实在话,季子茉并未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有时候人都能为了动物要死要活,更别说你喜欢的只是个和自己同一器官的人了,她和司明泽一样,看重的都是感情,只要是他们喜欢的,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把他们的思想扭过弯儿来。 司明泽冷着脸没有回答,但在季子茉眼中,这已经是个十分明确的答案了。 “呵呵,看来还真是,这几天不见,我也想他了。”季子茉咧着嘴角:“把他叫出来,我请你们吃饭。” 司明泽一直把那季子茉视为劲敌,没有之一,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实在太像了,今天封诚能喜欢他,说不定明天就能看上她。 “你想他,但他可不想你,这饭还是留给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吃吧。”司明泽说完,站起了身。 “司明泽,你配不上封诚!”季子茉看着司明泽将要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司明泽的动作一滞,侧过脸看着季子茉。 “你放心,就算封诚不喜欢我,但只要我们还是朋友一天,我就不会说你一句好话!”季子茉终于抑制不住胸口的怒气,变成了一只和司明泽一样毫无理智的暴兽。 所以才说,不要发火,敌人会笑! 司明泽一听季子茉这话,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呵,闹了半天,封诚根本不喜欢她,这话再没有比出自当事人口中更有可信度了。 …… 封诚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而那个声称会对他好的人,早已不知所踪,他有点儿后悔把这事儿跟司明泽说了,也有点儿后悔昨天晚上没跟他解释一下。 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更在意的是司明泽在一开始听到这件事时的反应,回想起昨天晚上司明泽的表情,就好像是他被别人亲了一口就变脏了的样子,这让他很不舒服。 封诚怎么也没想到,司明泽能用生命去保护他,却不能容忍他接受了别人的一个吻。 也许,司明泽今天的不辞而别,就是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真可悲,他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却又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 …… 封诚穿好衣服锁上门,来到电梯口按了电钮,片刻后,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当看到封诚一脸黯然的低头等电梯的模样时,司明泽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他不顾电梯里其他乘客的眼光,抬脚走出电梯,伸手抱住封诚。 封诚想事情想的入神,以至于他在突然被抱住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再不提了,成吗?”司明泽把脑袋窝在封诚的颈窝,喷出的热气把封诚的脖子搔的一阵痒。 刚才心中还一片晦暗的封诚,此刻脑袋里除了感动就再没别的了,他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去哪儿了?” 司明泽正要说自己下去溜达溜达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个足以让他身≈下一紧的声音。 “他去向我求证你给他戴绿帽子的这件事。” 原来季子茉一路尾随着司明泽的车到了这里,在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么一幕。 “子茉?”封诚的语气中不乏惊喜。 司明泽暗骂自己一声猪脑子,瞥了季子茉一眼,沉声道:“你可真行。” “没你行。”季子茉笑嘻嘻的走到他俩面前,攘着手把他俩分开,拉着封诚说道:“今天有个人一大早约我出去,问咱俩亲完之后又干了什么。” 封诚动作一滞,而后朝司明泽甩了一把眼刀:“你真行!”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别生气了宝贝儿】 司明泽一点儿也不想和季子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真的,他万万没想到,季子茉能尾随着他找到这里来。 他不禁感叹,自从被封诚招上以后,他这整起人来引以为傲的智商就明显下了几个台阶,如今竟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没斗过…… 中午,三个人来到西餐厅吃牛排,这是封诚第一次吃牛排,眼前的刀叉让他愣了好一会儿。 封诚和司明泽并排坐着,对面是季子茉。 服务员在给牛排浇酱汁的时候,司明泽衬起餐巾纸挡在封诚面前,可尽管如此,封诚勾头看的时候,还是被溅起来的酱汁星子烫了一下。 封诚哎哟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烫着眼睛了?让我看看。”司明泽说着就去抓封诚的手。 “没事儿,烫着眼皮了。”封诚把司明泽的手推开,瞅了对面的季子茉一眼。 季子茉悠悠的抿着嘴角,眼神意味不明。 封诚拿起刀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正在想该怎么下手的时候,司明泽就旁若无人的把已经切成小块的一盘牛肉推到了封诚面前,换走了那块完整的牛排。 季子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摇着头连叹了好几声气:“唉,唉,唉,这牛排可真难吃。” “难吃就走,谁叫你死皮赖脸的跟来。”司明泽头也没抬,一刀一刀的切着牛肉。 封诚没听明白季子茉这阴阳怪气的话,嚼着牛肉吧唧吧唧嘴,说道:“挺好吃啊,难道你那盘做的不好吃?要不吃我的?” 封诚说着把盘子往对面一推。 “好啊~”季子茉。 “不行!”司明泽。 两个人一对望,眼神就撕了起来。 封诚皱眉瞅了司明泽一眼:“至于么?不就是一盘肉么?看你那抠搜的样儿。” “……”司明泽脑门儿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没再说话。 季子茉几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把封诚推过来的盘子拉到了自己面前,用叉子扎起一块牛肉欠揍的在司明泽面前晃晃,咬一口,吧唧吧唧嘴。 “子茉,原来你家住在省城啊?”封诚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季子茉反问。 封诚一愣:“你这语气好像我应该知道似的。” 季子茉默默的朝司明泽望了一眼,封诚就顺着季子茉的眼神也朝司明泽望了一眼,明白了。 司明泽旁若无人的吃着肉。 吃到底,也就司明泽一个人没吃好,一顿饭吃的胃里堵得慌。 季子茉趁司明泽去结账的档口,赶紧拉着封诚说道了起来。 “封诚,你跟我说,你心里的那个人儿是不是他?”季子茉说着,眼神朝前台司明泽的后背瞅了一眼。 封诚微微一滞,没有说话。 “封诚,虽说你不喜欢我,但我现在可是真把你当做最好的闺蜜,我可告诉你啊,我季子茉从来没对谁这么交心过。”季子茉的表情认真的有点搞笑。 听季子茉这么一说,封诚心里顿觉荣幸之至:“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说?” 封诚沉默了两秒,朝司明泽的后背也望了一眼,撇了撇嘴:“算是吧……” 季子茉一咧嘴:“算是吧?瞅瞅你那儿小媳妇儿的样儿,脸上只写了两个字——就是!” “什么小媳妇儿?!我可是个老爷们儿!”封诚眉峰一凛,正色道。 “呵呵。”季子茉笑道:“那厮说你是他媳妇儿,这可是原话,我可没冤枉他。” 封诚双眉倒竖,眼刀把司明泽刮了一遍。 “子茉,你没觉的我们这样很不正常么?”封诚抿着唇角,试探性的问季子茉。 “没觉得。”季子茉一耸肩:“感情这玩意儿连物种都不分了,还分什么性别,喜欢一个和自己属性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个人高兴就好。” 封诚实际上还是很在意季子茉的想法的,季子茉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豪放的过了头,但说出来的话往往还挺有道理。 听季子茉这么说,封诚也放心了一些。 “说真的,你喜欢他哪点儿?我比他,好像也不差什么吧?”季子茉问。 封诚的眼神有了些许缓和,温柔了许多,他慢慢道:“子茉,前两个月司明泽回北京的事你不是也知道么?不瞒你说,他回去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差点丢了小命。” “嗯?”季子茉一顿:“怎么说?” 封诚深吸了一口气,化简为零:“两个多月前我来省城找他,我逞能着了别人的道儿,司明泽为了保护我,被流氓捅了两刀,差点死了。” “……”只这简单的几句话,季子茉听的耳朵都直了。 “你们在说什么?”司明泽阴测测的看着季子茉。 封诚说的出神,季子茉听的入神,竟都没注意到司明泽已经结了账走了过来。 “说你的这副臭嘚瑟样儿。”封诚抬头瞟了司明泽一眼,实则是用这话来掩饰他的些许内疚之心。 司明泽把封诚的埋汰当夸奖,笑道:“走吧。” 司明泽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季子茉和封诚又好不容易有了私聊的机会,她拉着封诚,着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救了你,然后呢?你就这么从了他?封诚,你这明显是为报恩以身相许吧?!” 封诚四十五度望天呆了一会儿,悠悠道:“我对自己的心意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有一点我是能肯定的,那就是,我对他跟对别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季子茉体会到了封诚的话中之意,她看的出来,司明泽是在认真的对封诚好,而封诚也是在认真的回应着,尽管这段将来可能不会被社会大众认可的感情此刻还青涩着,但至少他们之间,都是两厢情愿。 一段感情,只要涉事的双方都愿意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那还奢望什么呢? 好像除了祝福,季子茉想不出她现在还能为封诚做点什么。 “封诚,只要你能幸福,别在乎外人怎么看,你们的这条路将来可能会很不好走,但你既然选择了接受他,就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季子茉年纪不大,但心理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成熟,可能是因为她复杂的生活背景,才让她早早就看清了很多事情。 封诚听的一愣,瞅了季子茉一眼:“子茉,你这么正经的说话,我很想笑……” “笑你妹!”季子茉嘟囔了一句:“手机拿出来。” “拿手机干嘛?” “叫你拿你就拿,废什么话。” 封诚把他那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八千八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逃出来,递给季子茉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点,别摔着。” “哟,手机不错。”季子茉抬头瞥了一眼封诚那抠搜的模样儿,说道:“怎么没电话卡?” “嗯,新买的,还没来得及办卡呢。” “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存上去,等你办了卡给我打个电话,记住没?”季子茉像嘱咐儿子一样。 “行。” …… 封诚这个人平时不爱把事儿挂在自个儿脸上,这可能是他心理多年承重养成的习惯,他对并不十分介意的事会发脾气,在意的事就会埋在心里。 他这毛病也是总让司明泽感到心疼和头痛的地方。 省城,这个他满打满算也就来过两次的地方,但每一次的经历都足以让封诚刻骨铭心,他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快速后退的广厦千万,心里尽是五味杂陈。 “司明泽,我给你解释个事儿。”封诚的眼睛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 “啥事儿?” “就是我和季子茉亲嘴这事儿。” “……”司明泽的双眉微微一蹙:“不是说好再不提这事儿了么?” “你到底让不让我说完?”封诚转过脑袋瞪着司明泽,怒目抗议道:“我特烦你这样,每次都不让别人把话说完,要是昨天晚上你能老老实实听我说完,之后也不会有这些个破事儿了!” “我不是不让说,只是有些事儿说了不如不说,净影响我俩感情。” 封诚气结,一咬牙:“行,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以后你可别求我说!” 司明泽见封诚急了,伸出右手去摸封诚的脖子,没想到被他一把手拍了回去。 “说说说!咱说还不成吗?别生气了宝贝儿。” 封诚澄时双眉倒竖:“司明泽,我警告你,你要是以后再敢叫我‘媳妇儿’或是‘宝贝儿’,你他妈就有多远滚多远!” “成——”司明泽这会儿得顺着封诚的毛捋,笑:“那你究竟要跟我解释什么呀?” 封诚平稳了一下气息,反倒没了刚才的温声细语:“我跟季子茉只亲了嘴,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封诚这个人,心里能藏事儿,却从来不说假话。 “……”司明泽完全没料到封诚要跟他解释的竟然是这个,见封诚主动递了梯子,就顺杆儿爬了上去:“以后连亲嘴儿也不行,不,身体接触都不行。” “你管的太多了吧?” 司明泽眉目展笑,嘴角挂着一丝阴阳怪气儿:“不过话说回来,季子茉虽然性格不太像个女人,但脸蛋儿和身材还都是不错的,人家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什么也没做呢?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回头哥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见司明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揍样,封诚骂道:“滚一边儿去!” 无论封诚是个什么样子,看在司明泽眼中都觉得那么顺眼,车停在交叉路口等待红灯时,这厮就忍不住在心上人的脸蛋上啾了一口。 封诚只白了那怂一眼,什么也没说。 “诚子,你明天生日,想怎么过?”司明泽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封诚彻底愣住了,“生日”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是如此的陌生,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过过,若不是司明泽今天提起,他甚至都记不起来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当年,封大宝在镇上捡到襁褓中的封诚时,怀中还塞着一张记有他出生日期的纸条。 司明泽见封诚这傻呆呆的样子,伸手摸了他的头发:“看你这傻样儿,八成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吧?” 封诚眼神忽闪了两下,淡淡道:“回家吧,我想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傲娇的ps:好歹我十万字也码的辛苦,你们是不是应该夸我一下?】 ☆、【遗弃】 不管封诚在外面怎么惹是生非,但他在家里从来没有这么任性过,一连两天,杳无音讯,他虽然嘴上没说,可这心里却一直都牵着一份挂念和内疚。 当司明泽把车开进村子的时候,半个村子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因为这辆车在他们眼中早已经被司敬之这个人标记了,见到车,他们都以为这位大领导又荣耀回村了。 路过前村口的时候,司明泽没在家门口停下,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封诚家的大门外。 封诚出走的这两天,封洛洛得空就到他家附近蹲点儿,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却也操了不少的心。 见一辆大吉普停在封诚家的门外,封洛洛先是伸着脖子瞅了瞅,而后就看见封诚和司明泽两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尽管封洛洛不大高兴见到司明泽这人,但见封诚回来了,多少还是高兴的,他朝封诚老远喊了一声,一路小跑就奔了过去。 司明泽见来人是封洛洛,眼神多少暗了几分。 “洛洛,这大热天儿的你怎么在这儿?”封诚见封洛洛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问道。 “诚子,你可回来了,你爷爷出事儿了,赶紧回家看看吧!”封洛洛着急道。 封诚一听他爷爷出事儿了,来不及细问,直奔家中而去,司明泽和封洛洛紧随其后。 一进院子,封诚就看见封大宝的房门口聚着两个老乡,他正要挤进去,迎面就撞见了从封大宝房里走出来的封卫峰。 封卫峰瞧见封诚回来了,二话不说,迈了几个大步来到封诚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封诚被打的猝不及防,傻傻的钉在了原地。 司明泽见封诚被打,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去把封诚护在身后,疾言厉色道:“你凭什么打他?!” 封卫峰的腮帮子硬挺挺的,看得出来他也在极力忍耐胸中的怒气。 封诚用手臂把司明泽撇到身侧,看着他的老爹,说道:“爸,先让我进去看看爷爷吧。” 封卫峰黑着一张脸不吭不响,然而这时,封大宝的声音却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是诚子回来了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封诚看了看封卫峰,侧过身进了屋。 封大宝的房子向阳,此刻正值夏暑,闷热的很。 房间里,封大宝穿着一条因为年岁久远而早已发黑的背心儿和一件洗到脱色的大裤衩,他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左脚上裹着纱布,右腿从膝盖处就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爷爷……”封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封大宝见他找了两天的宝贝孙子终于回来了,高兴的几乎忘了自己这一身的伤,拍了拍身边的炕牙子,直说:“过来,让爷爷瞅瞅!” 这么多年来,封大宝在封诚的脑海里一直都是个硬朗的角色,只两天不见,这个往日总护着他的农家老汉,如今看来颓老了许多。 封诚双眼泛着泪花,走过去坐在了封大宝的身边,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封大宝受伤的双腿,红着眼睛问道:“爷爷,您这是怎么弄的?” 封大宝还没来得及说话,这站在门口的老乡就先开了口:“你爷爷满村找不见你就跑到了后山去,大晚上从山上摔下来的。” “……”封诚紧紧皱着眉头,歉疚与罪恶感瞬间爬上了心头,他紧紧抿着嘴,半晌才说道:“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的。” 正是因为听见了封卫峰打封诚的那一巴掌,封大宝才知道封诚回来了,他瞅着孙子脸上那红红的五指印子,眼里都是心疼。 封大宝看向门口的两个老乡,说道:“多谢你们今天来瞧我,我们爷孙俩想单独说说体己话。” 门口的两个老乡连连点头后,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爷孙两人,封卫峰和司明泽他们都站在院子里。 “诚子,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爷爷不怪你,真的。”封大宝摸着封诚被打红的脸蛋儿,老眼泛红。 只这一句话,封诚憋在眼眶里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不怕别人用硬话来顶他,就怕谁用软话来磨他,尤其是他在乎的人。 封大宝见封诚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心疼的不是一星半点,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渐渐浮出许多歉疚:“诚子,当初爷爷要是知道你在这个家会过的一点儿都不好,我是肯定不会拒绝你亲妈来认你的。” 闻此,封诚身形巨震,抬眼望向他的爷爷。 “两年前你的亲妈找到我说要把你带走,被我给一口回绝了,你亲妈是个讲理的人,到底也没来强认你,只是给我留下了她的电话和住址,还塞给我了一张存折。”说完,封大宝扭过身子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扁平的已经生了锈的铁盒子递到封诚冰凉的手中,说道:“说到底都是爷爷太自私,不舍得她把你带走,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尽管酷暑,但封诚的十指却几乎冰的发僵,他对铁盒里的东西毫无兴趣,却只被封大宝说话的口吻吓的心尖儿发凉:“爷爷,您是要赶我走么?” 封大宝心头一阵揪疼,说实话,当初他把封诚捡回来的时候就将其视如己出,心心念念护了十七年,若不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怎可能把自己疼爱的孙子赶出家门? 这个家对不起两个孩子,只有这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诚子,小乐回来了,你在这个家以后都过不好了,你去找你的亲妈,她肯定会好好的疼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封诚越听越急,从炕牙子上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求道:“爷爷,我求求您了,别赶我走,我不想走!我不在乎在这个家能过成什么样儿,只要能让我留在这个家,什么我都能承受!” 听见封诚这一番话,封大宝心里怎么能不动容?但他早已在封诚回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狠下心继续说道:“你妈说了,如果你再呆在这个家,她就和你爸离婚,带着小乐回山西。” 封诚顿觉五雷轰顶,头顶的整片天都塌了。 这真是一句让他无法再哭求下去的话! 他已经拆过这个家一回,有什么理由能拆第二回? 毫无理由!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旋——他只能认命。 这是老天给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无家可归,彻底变成一个孤儿。 …… 当封诚从封大宝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那张惨白的脸,那副摇摇欲坠的身躯,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诚子……” 封洛洛满脸担忧的轻唤了一声封诚的名字,可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封诚抬起那僵直的双目望了望院子里的几个人,像是骤发的闪电般,拔腿就冲出了院门。 司明泽心中一紧,忙跟了出去。 封诚像是一匹发疯的野马,一路狂奔到了后山。 后山原来是个采石场,虽然现在早已废弃了,但这半座山基本都已被挖空,处处都是危险,平时鲜少人来。 封诚慌不择路的跑上了山,直到前面没了路,他才停了下来。 司明泽紧随其后,见封诚前面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害怕封诚脑子一热跳下去,厉声喊道:“封诚,你要是敢跳下去,信不信老子跟着你跳下去?!” 封诚没想过要跳下去,被司明泽这激动的都走了样儿的声音一喊,竟然有些哭笑不得,悠悠转过身,涕泪皆飞道:“你他妈这是在提醒我还可以跳下去吗……” 就算当初司明泽要挂了,他也没见封诚哭的如此惨烈,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司明泽心疼的肝儿颤,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将封诚抱在了怀里,毫不介意怀中的人将鼻涕抹上他的脖子。 “今天以后,我就没有家了,我没人要了……”封诚说着,狠狠的抽泣了起来。 闻言,司明泽加重了双臂的力道,他想用这紧紧的拥抱让怀中的小可怜知道,他不是没人要。 “诚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公告!】】】因为我对全文大纲做了调整,下部存稿全部推翻重写,所以本文将在本周10万字完结,作为下部现耽的前传,特此通知,谢谢观文的各位!鞠躬! 【严肃的ps:最后一章晚上更!】 ☆、【等我】终 从封乐回家的那天起,封家就不再是封诚的家了,他和封家老老少少的缘分,也就终结在了那一天。 封诚在司家住了两天,待思绪稍稍平复后,才让司明泽跟着回封家收拾东西。 虽说他在封家住了十七年,可说实话,他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顶着收拾行李的由头再回封家多看几眼,毕竟看一眼少一眼。 司明泽知道封诚心里难受,全程都只默默的跟着,封诚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很少说话。 封诚回家的时候,只有封乐在家,封卫峰和李小丽都跟着封大宝去镇上卫生所瞧腿去了。 正在屋里摆弄手机的封乐见封诚带着一个陌生人进了屋,先是抬头瞅了封诚一眼,而后便上下打量了起了司明泽。 “我说你怎么愿意从这里滚蛋了。”封乐绕着封诚和司明泽走了一圈,仰头看着司明泽,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原来是找到新家儿了。” 封乐这黑不溜秋又贼头贼脑的模样儿在两人面前这一转悠,他们竟谁也没有鸟他。 封诚顾自走到自己屋去收拾东西,司明泽跟着也走了进去。 封乐阴魂不散的跟到门边,往屋里瞅了一眼,见封诚去衣柜里收拾东西,他对着封诚的背影就说道:“这屋里的东西你一样也不能带走。” 封诚弯着腰的动作一滞,回头问道:“我的旧衣服你愿意穿?” 封乐翻了个白眼:“你管我穿不穿?你就是不能带走。” 封诚在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地位,他的衣服多数都是学校发的校服,穿旧了穿烂了补补还能穿,这么多年下来,旧校服就攒了满满的小半衣柜。 封乐自从回来后,李小丽前前后后给他添置了不少新衣,哪里还用得着穿封诚的旧衣服?更何况他原也没打算受这委屈,这样做纯属就是刁难。 见自家媳妇儿受这委屈,司明泽哪能忍得,他走过去从封诚手里接过那些已经旧的不能再穿的旧校服,一把扔在地上,说道:“捡你觉得重要的东西拿,无关紧要的到北京再买。” 封乐看着司明泽的眼神,忽然多出了几分别的味道。 一旦与这个家断绝关系,就没有什么东西会让封诚觉得是重要的了。 封诚咬了咬牙,转身去桌子上的一摞书。 此时,封乐的声音传来,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了,这屋里的东西你一样也不能带走。” “这些书本来就是司明泽的,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封诚质问。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书桌离门口很近,封乐暗暗挑了下眉梢,伸手朝封诚手中的那摞书上用力拍了一下,书本散落了一地。 “你!”面对封乐的胡搅蛮缠,封诚真的很想揍他,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他咬着牙,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书本。 因为封诚的缘故,司明泽对封乐这厮也是在极力的忍耐,若换平时,他早就揍这孙子几百回了。 封诚弯腰的时候,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掉了出来,封乐双眼一亮,快封诚一步捡起了手机,正正反反瞧了个遍,咧着嘴笑道:“这么快就有新手机了?这手机不错,我要了。” 这厮,真是不要命的撞到了封诚的底限上。 封诚的脸色瞬间堕入冰点,抬手就捏住了封乐的手腕,朝着一个怪异的方向渐渐用力,封乐疼的嗷嗷直叫,拿着的手机也被封诚夺了过去。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嘿!哥们儿 作者:醉爱夏意 第9节 “封乐,你给我听好了,我一直忍你不是因为我怕你。”封诚说着,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今天我就把这个家还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封乐的手腕被封诚狠狠甩开,他捏着自己那几乎脱了力的关节,敢怒而不敢再言,这么多年混社会,他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软柿子使劲儿捏,见了强的服服帖帖。 “小子,你再惹他一下,爷今儿个就废了你的爪子。”司明泽居高临下冷冷的瞥了封乐一眼,走过去和封诚一起把书捡了起来。 ……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封诚最埋怨的,还是那个把他一生下来就抛弃了的狠心女人。 他从善如流的选择了跟司明泽回北京,因为就算这个世界都遗弃了他,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他们都才十七岁,封诚并没指望司明泽能像现在这样无怨无悔的对他好上一辈子,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如果哪天司明泽厌烦了或是后悔了,他就果断的离开他,绝对不会有半点拖泥带水。 而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就暂且心安理得的跟着他。 …… 在两个孩子走之前,司廷礼作为两家位份最高的长辈,把封家和司家的人聚在一起,到镇上最好的饭馆里吃了顿饭。 封诚用存折里的钱给封大宝买了一辆顶好的轮椅,由司明泽开车把封卫峰、李小丽和封大宝三人接到了镇上,封乐因为先前吃了封诚的亏,不乐意来就留在了家里。 而司家来的人,除了两个孩子,就是司廷礼和司敏。 两家人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气氛尴尬的比拼桌的陌生人还厉害,而封诚只觉得,他就是这顿饭最尴尬的来源。 菜上齐了,屋里的人谁也没有动筷。 说实话,司廷礼心里也不好受,虽说封诚不是他的亲孙子,但也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这孩子命苦,好不容易长大了竟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他虽不太赞成封大宝的决定,却十分理解他这个老哥们儿的心情。 司廷礼望了一圈,说道:“两个孩子明天就要走了,今儿个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吃顿饭,给两个孩子送送行。” 司廷礼的话刚一出口,封诚的眼眶就红了,被司明泽在桌下握着的手冰凉着,微微发抖。 封大宝紧皱着眉头,一双老眼明灭闪烁,他努了努嘴,没向封诚说什么,反而嘱咐起了坐在封诚旁边的司明泽,“小泽,我这个孙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他是个好孩子,偶尔犯浑的时候你就让让他,替三爷爷照顾好他,成不?” 封大宝哽咽着没有把话说完,他其实还想说,逢年过节他们一家人回乡探亲的时候,能不能把封诚也带上。 可他到底没说出口,毕竟今天是他做了这么个残忍的决定,不指望封诚以后还愿意回到这个家来看看。 司明泽敛着双目,他用力握了握封诚的手,极为正色的回应道:“三爷爷,您就放心吧,诚子的一辈子,都交给我了。” 这么认真的许诺,竟出自一个十七岁少年之口,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司廷礼欣慰的望着司明泽,为他能有个勇于担当的好孙子而感到骄傲。 起初,司敏得知封诚被封家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大为吃惊,她亲自把那个丢了十年的封乐送回封家,却没想到,最后封家却容不下这个他们养了十六年的孩子。 她喜欢封诚这个孩子,更为他如今的命运而感到委屈,虽说封诚不是封家亲生的,但他们既然一开始选择了接受,就不应该随随便便的半路遗弃,这样又和当初那个狠心抛弃封诚的无良母亲有何区别,无非是施舍了十几年的残羹冷饭罢了,一遇到问题,他们不是想着如何去解决,反而是毅然决然的抛弃了那个他们认为最没价值的。 司敏接受过高等的教育,她的想法与封卫峰和李小丽的不同,所以,当她坐在那两个人对面时,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三爹,您就放心吧,小诚跟着我哥他们,绝对不会受苦的。”司敏看着封大宝老泪纵横的模样,如是安慰道。 封大宝连连点头,隐忍不发的模样不禁让人动容。 而封诚的心与封大宝连在一起,也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饭后,当所有人都准备回家的时候,封诚突然把李小丽带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然后从口袋里拽出了那个他亲妈留给他的存折。 “婶儿。”封诚把存折塞到李小丽的手中,沉默了两秒,终是说道:“以后我不能在爷爷面前尽孝,您和叔就帮帮我的忙,替我照顾好爷爷。” 李小丽身形一滞,一声“婶儿”叫的她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多年来她对封诚一直不好,左右不过是她过不了丢了亲身儿子那道坎儿,可如今这个叫了她十六年妈的孩子真要走了,她反倒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儿起来。 “孩子,你别怪我,我心里也苦……”李小丽说着,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 这一顿饭的结束,是封诚在这里少年时光的终结,他没想过以后再能回到这里,只希望封家以后条条顺顺,每个人都能过的好。 他和所有的朋友道了别,也在电话里为他昔日做过的混账事向老吴说了一声对不起。 …… 放下这里所有的过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高兴的亦或者是悲伤的。 这次,他终于勇敢的抛弃了所有包袱,选择以后,为自己而活! 他在黎明时分独自上路,只留给了司明泽两句话。 ——我只去问问她,当初为了什么遗弃我。 ——等我。 【前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前传】完。 下部现耽就是“九年之后”。 疯了的ps:我就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