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岳飞》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 <!go> 天寒地冻,却是一个晴天。 阳光在空中像鱼鳞般闪耀,更像无数把刀子,白刃闪亮。 冰天雪地间有四个青年,正在光着膀子扎着马步练习站桩,脚下是早已冰冻三尺的冰河,身后是已凝如寒玉的冰瀑。阳光在上面跳跃,不断反射,犹如点点寒星。不时风啸,猎猎如刀,刮过四人的身体和脸庞。但他们毫无畏寒之色,各打着降龙伏虎不同的桩,气宇轩昂,精神抖擞。 一位身着青衣的耄耋老人,已是满头银发,却目露精光,刚健如弓,坐、卧、站自有一股精气神儿。此人正是因主张抗金而郁郁不得志、晚年归隐的汤阴县周侗,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此刻,老人正用桐油焗着一把白枪杆,这把枪已陪他浴血杀敌了一辈子,白色枪杆,银色枪头,比阳光还耀眼。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这位“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徒弟,也是个顶个的行侠仗义、名震江湖。大徒弟,玉麒麟卢俊义;二徒弟,豹子头林冲,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三徒弟,史文恭,因为射死水泊梁山开山王晁盖被逐出师门;四徒弟栾廷玉;五徒弟孙立。 猎猎风中,冰川上苦练的这四位青年,正是他归隐后收的关门弟子:岳飞、王贵、张用、岳翔。 四名弟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好年纪,岳飞聪明上进,王贵倔强不服输,张用机灵偷懒,岳翔少不更事。 夕阳西下,看着师父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机灵鬼岳翔闲不住了,眼珠转了转,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他笑嘻嘻地说:“师父,您的茶都凉了,我给您加点儿热水!”周侗轻轻地摆手,“去吧。” 岳翔轻快地应了一声,一边跑开一边得意地看着岳飞他们三个。张用看到岳翔成功地耍了个“奸”计,也说道:“师父,您一天没吃饭了,我给您烤只鸡吃吧!” 没承想周侗脸色一沉,“我不饿。把脚抬高,手伸直。” 王贵在旁边看着岳飞,问:“大哥,你还能坚持多久啊?”岳飞正了正自己的站桩姿势,昂了昂头,答道:“再站三个时辰没问题。” 王贵也倔强地说:“你站多久,我就跟你站多久。”他们俩一向互不服气。这时却听周侗隐隐一声低喝:“王贵,你的降龙桩,腰要拧正,胯要开低。”王贵脸红了红,调整了一下姿势。只听师父又低喝一声:“岳飞,你的伏虎桩,马要压低,手要按实,用意不用力。”岳飞虽然应声,却没有调整自己的姿势,原来师父并不曾看过来。王贵看岳飞没有照做,轻声说:“大哥,你也偷懒。”此时,岳翔端着一壶茶回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直乐。 过了半个时辰,张用开始坚持不住了,手脚颤抖,便悄悄转过头,有气无力地说:“岳飞,你饿不饿?”岳飞本来想再硬撑一下,憋了一口气,却说:“饿……”王贵这才松懈下来,大叫道:“我也饿!我也饿!” 周侗听到三人对话,忍不住笑道:“你们都饿啦?”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饿!” 周侗略一沉吟,“那好。”三人都放松下来,却不想师父突然一声厉喝:“站好!”三人连忙重新站好桩。师父这才点点头,“你们好生给我站着,现在我去帮你们拿饭。”说完转身离开。岳翔急忙笑嘻嘻地说:“师父,我帮你。”便快步追在身后,还不忘回头冲三人挤眉弄眼。三人哼了一声,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站起桩来。 俗话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天,岳飞一边练功一边琢磨着师父的话。师父则边焗着那杆白枪,边教他不倒翁的功夫。二人脚下,冰河里的冰已经一点点融化。时光如梭,寒冬即将过去,又一个春天很快就要来临,远处青山已泛起绿意。 周侗边焗枪边说:“力由试而得知,更由知而始能得其所以用。形不破体,意不有象,力不出尖。只要力一有了方向,就是出尖,也是有穷的,动作便呆板无效。试力要从假想,假想是无形的,是永存不断的,也是无往不让的。”岳飞一边认真听讲,一边用手脚慢慢比画。 周侗忽然扶着枪站起,“来,我们试试。” 岳飞双臂弯曲,置于胸前,使出浑身气力。周侗拄着白杆枪围着他边走边说:“力由意发,有意才有力。想象一下你面前有一只猛虎,你必须按住它的头,不然它会反扑咬你。”说时迟那时快,周侗轻轻出手,拨、挑、挡,连环出击。岳飞连忙招架,却差点儿摔倒,不禁一脸茫然,只能疲于应付。 周侗轻轻笑道:“这只虎是活的,你要发动力量,就要平衡均整,慢中求快,不期然而然。”话音未落,岳飞已经被推到几丈开外。 周侗淡然道:“这就是莫知至而至的力量。” 岳飞不解,道:“师父,你这是攻其不备啊!” 周侗听闻,大笑着离开,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岳飞。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这一天,周侗正指导岳飞、王贵、张用师兄弟三人练功,岳翔提着药材兴冲冲地跑来,边跑边喊:“师父!师父!”周侗转过头去,心里暗自纳闷,不知什么事让这个小徒弟这么慌慌张张。 “药,药!师父。”岳翔跑到师父面前,把药递给师父,转过头对岳飞说,“大哥!大哥!招兵啦!河北宣抚使刘将军招敢战士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榜文递给岳飞。 岳飞接过那张榜文,低头看了起来,王贵和张用也围上来一探究竟。王贵一边往前凑,一边问岳飞:“这写的什么?”岳飞递给他,说道:“这是一张征兵令,要招收二百名敢战士,说‘热血男儿,抗辽卫国,在此一举’,落款是河北宣抚使刘韐。”王贵、张用一听也喜不自禁,二人喊着要外出闯荡。 周侗在旁边却摇了摇头,问四人可知道什么是敢战士。四人不禁愣了,此前还从未听说,便一起求师父教导。 周侗凝视着远处的青山,前尘往事涌上心头,缓缓道:“敢战士,敢于战死之士,敢死而后生,唯有如此,才能与虎狼之敌抗衡。你们如今要做死士,可要想好。” 张用一听,摇了摇头,“抵死作战?那我不去了!”王贵看了看岳飞,低声问道:“大哥,你看呢?” 岳飞却无犹豫,昂首挺胸道:“师父,你教导我们,学武正为保家卫国,死又何惧?弟子一腔热血,只愁无处抛洒!”周侗却不答,只颔首微笑,不料又咳嗽起来,师兄弟四人连忙扶着师父坐下。岳飞向岳翔努努下巴,“还不快去!”岳翔应了一声,赶紧跑去熬药。岳飞搀扶着师父,让其休息。 周侗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突然眼睛圆睁,“还不快去练习!”三人哪敢不从?赶紧跑回到练功场地,扎马站桩,心里却早已动了心思。 周侗自然也知道,鸟儿终有离巢振翅之日,只得暗暗加紧传授他们功夫,力求将生平所悟悉数相传。 这天在汤阴河滩,师父一脸凝重,把平日绝不轻易许人的白杆银枪交予岳飞一试。原来此枪刀剑格挡不留痕迹,火烧不化,落水即沉。周侗提点岳飞道:“你只有腕力足够才可得心应手。长枪乃百兵之王,枪术乃战场龙技,持枪闯阵,以一敌万!尤其这白色缨毛绝非装饰,战场上鲜血横飞,正是为挡血之用。”岳飞没有答话,手中神枪猎猎生风,白杆白缨,银色的枪头在阳光之下越发耀眼。 这一天终于到了,千古艰难生离死别。岳飞、王贵、张用三人跪在周侗面前正式拜别,岳翔在一旁候茶。先是王贵上前:“师父,您多保重!”周侗接过茶,喝了一口,嘱咐道:“贵儿,你喜欢与人斗,但要记住,能胜必胜非明,能胜能不胜谓之明。”王贵拜谢,“是!徒儿从此依行,师父放心。” 接着张用上前,周侗嘱咐他行事要谨慎,遇事多听岳飞之言。 最后轮到岳飞。岳飞从岳翔手里接过茶杯,重重跪下,双手擎茶,“师父,徒儿要走了,不能常侍身边,务请您老保重。”周侗接过茶喝了一口,注视着岳飞,良久无言。岳飞察觉有异,抬起头看着师父,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 岳翔在一旁看到,忙说:“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师父的。”周侗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岳飞,“飞儿,出去之后,遇有踌躇难断之事即可看此。”岳飞双手接过,装进贴身衣怀。 岳飞、王贵和张用三人依依不舍地拜别师父,颇为低落。三人原打算一起投奔河北刘韐军营,但是张用行至岔路突要道别。王贵大怒,张用耸了耸肩,不慌不忙道:“我也没有大的抱负,师父说敢战士抵死作战,我张用生来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不能死。我若死了,即为绝后。”王贵执意劝道:“张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结拜之时说好死生一处,彼此照应。再说你既有去意,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说完,上前去揪张用的衣襟。岳飞拉住他说:“算了,大家兄弟一场,人各有志,由他去吧!”三人就此别过。王贵却还有点不舍,黯然道:“保重。”张用回头,道:“兄弟,保重。我们一年后十里坡见,看谁终得发达。” 目送张用走远,岳飞二人转过身来,王贵道:“大哥,刚才师父留给你的信里写的什么?”岳飞道:“我怎么会知道。”王贵道:“你不知道就打开看看嘛。”岳飞笑道:“师父让我踌躇难断时再看……”王贵依旧纠缠,岳飞无奈,只好从怀中取出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字:上半边是“丘”,下半边好像是“飛”字的下部。王贵看了,摸不着头脑,“大哥,这是什么字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岳飞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 按下岳飞、王贵二人去投奔河北军营不表,且说大辽天祚帝率领七十万人马,要攻打已存叛乱之意的女真,哪知兵马刚过混同江,后院起火——副都统耶律张奴上京造反。天祚帝只好回军,擒杀耶律张奴。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趁势从后方追杀,东西两路夹击,辽军大败,死伤无数,元气大伤。完颜阿骨打也随后称帝,建立金朝。消息传到东京汴梁,丞相蔡京、太尉童贯向大宋皇帝献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何不借助金人夹击辽人,趁机夺取燕云十六州?”皇帝龙心大悦,慨然道:“此乃一统天下之良机,天助我也。”随后命童贯为帅,带领十五万人马兵奔燕京。 童贯本要一鼓作气消灭燕京的辽国残余,万没想到,辽军背水一战,趁夜偷袭,攻宋军不备,一场激斗,宋军大败,溃不成军。童贯派手下将官刘韐带人闯营出城,求救于金人。狼烟之中,刘韐率领轻骑数十人向金营飞奔而去。 岳飞、王贵二人,正在这群战士之中。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在线阅读 <!t;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 第1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1)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 <!go> 只说刘韐、岳飞、王贵这数十人策马加鞭,很快来到金人大本营,远远就见那金国旗幡风中飘荡,数千帐篷绵延开来。刘韐、岳飞、王贵下马,向大营走去,暗命数十轻骑留在外面。经过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主帅粘罕大帐外,却被卫兵拦下。刘韐抱剑答道:“河北宣抚使刘韐,特来寻粘罕元帅,有要事商议!”守卫乜斜一眼,冷哼道:“兵器放下。” 刘韐心里老大不舒服,可是事已至此,唯有低头。三人各自将武器卸下,置于地上,守卫才傲然道:“跟我来!”刘韐三人被那守卫领着走进金国三军统帅粘罕帐内。只见这粘罕头缠帕头,身披羊裘,与数名将领坐于帐中,正大快朵颐,抚弄怀中美人,其中既有胡姬也有中原女人。这粘罕此时已有六分醉意,眯着眼睛看着三人走进帐来,只当没看见,继续与大将韩常饮酒作乐。 刘韐上前,抱拳作揖,“河北宣抚使刘韐,拜见粘罕元帅!”粘罕不予理睬。刘韐大感尴尬,只得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 粘罕打了个饱嗝儿,抬起醉眼,瞥了一眼刘韐,对韩常道:“谁在这儿大声嚷嚷?”韩常笑了笑,“好像来了个宋人,说是什么河北宣抚使。”粘罕大笑,道:“哈哈……宋人来拜本帅做什么?难道是送贡品岁币吗?”刘韐低声道:“元帅,您醉了。” 粘罕扶着桌子,慢悠悠地站起来,“你说我醉了?这种酒还会醉?你来尝尝……”说着端着酒碗来到刘韐身边,油腻腻的双手搂着他,将酒碗往他嘴边推送。刘韐将脸侧向一边,胡子上已沾了不少油腻,忍气说道:“元帅,我此行有要事相商!”粘罕举手打断,“不喝酒谈什么要事!来人,送客!” 岳飞看在眼里,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道:“将军身上有伤,不胜酒力,在下代他。”韩常大怒,拍案而起,“你算什么人!轮得到你来说话?”说着推搡了一下岳飞。岳飞却岿然不动,道:“在下敢战士岳飞。” 韩常一听,已然拔出腰刀,向岳飞砍来。粘罕一声厉喝:“韩常!”韩常闻言,骤然停手,回刀腰间,脸有不平之色,看着粘罕。粘罕上下打量了一番岳飞,道:“说吧,你们有何贵干?” 岳飞抱拳作揖道:“我军被困幽州,奉宣抚制置使童贯大人之命特来向元帅请兵驰援,以解大宋军队燃眉之急。” 粘罕故意朗声笑道:“十五万大军,区区几千辽兵,何来燃眉之急?” 刘韐道:“我军被围,危在旦夕,唯求元帅速速派兵驰援!” 粘罕正色道:“我大金之所以与你宋国缔结海上之盟,是觉得你们还有可用之处。狼虽生病,犹有利齿。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一只羊。你们要被人吃了,恐惧不已,还求救于我们,是何道理?” 岳飞心里一急,道:“我大宋男儿,没有怕的!” 粘罕猛地一回头,“哦?今天我让你死,你怕不怕?” 岳飞冷冷道:“不怕!” 粘罕顿了一下,冷笑道:“好!”说着,回身取下墙上五尺长弓,张弓搭箭觑准岳飞。岳飞眯了眯眼,嘴角上扬,挺直上身,一动不动。刘韐大骇,拱手道:“元帅,务请手下留情!” 岳飞却淡然道:“将军,让他来吧,让世人看看,他们金人是怎么对待盟友的!”刘韐急得大喝一声:“岳飞!你糊涂!” 粘罕道:“好,那我就成全你!”说着踏步拉弓。帐内的人屏息静气,无人言语,岳飞却依然纹丝不动。粘罕一箭射来,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只听当啷一声,岳飞后面的一只坛子应声破裂,酒水洒了一地。刘韐和王贵都吓得目瞪口呆,粘罕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岳飞。 岳飞的脸上已被利箭划出一道血痕,却依旧朗声道:“我们这次来请兵,是因为幽州城还有数万百姓,而非心存畏惧。作为战士,上了战场,马革裹尸,从没想过活着回去!” 粘罕悍然道:“好,那你把这碗酒喝了!” 岳飞依言一口干掉,扔掉酒碗。粘罕又叫了声:“好!” 岳飞却冷冷道:“且慢!你们金人有此习俗,我们宋人也有习俗。”一旁的韩常惊诧地问道:“什么习俗?” 岳飞道:“宋人讲究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说完,转身来到帐外,捡起自己的弓箭。金国士兵一看,一拥而上。刘韐也大声呵斥:“岳飞,不要莽撞!”岳飞却没有住手,那些士兵拔出刀剑,怒吼:“你干吗?放下!”粘罕却挥挥大手,命令他们退下。此时,就连韩常也拱手冲粘罕道:“大帅……” 只见岳飞张弓搭箭,韩常大惊失色,粘罕却昂首挺立,徐徐说道:“这么远,他射不中。” 岳飞拉弓松手,离弦之箭绝尘而出,直奔粘罕面门而去。 箭只射断了粘罕帽子上的羽毛,羽毛拂过粘罕的脸,箭已经深深插在大帐柱子上,兀自抖动不停。粘罕转身拔下弓箭,看到箭杆上写着“岳飞”二字,心中颇为纳罕,脸上却不动声色。事已至此,刘韐见粘罕态度并不明朗,只好告辞,带着王贵走出营帐。 王贵不禁兴奋地对岳飞道:“岳飞,你刚才可真厉害!”自从他们应征入伍之后,岳飞叫他一律直呼其名。 三人骑马出营,与众将士会合,直奔幽州。来到城外,众人行至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只见宋兵溃不成军,仓皇从城内逃出,远处杀伐之声震天动地。刘韐、岳飞、王贵勒马注目,从山坡上眺望。辽军骑兵已经破城而入,城内厮杀成一团,宋旗已经倒下,士兵正被辽兵追杀,四处逃散,慌不择路。刘韐看到眼前的情形,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时不知所措,默然无语。身旁的岳飞低声道:“将军,请下令!” 刘韐突然醒悟,高声命令道:“岳飞!王贵!”二人齐声答道:“在!” “你二人速回汴京向陛下禀报军情,请兵驰援!”岳飞、王贵二人不觉一怔,“将军,那你呢?” 刘韐朗声道:“今日我和辽兵决一死战!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岳飞凛然应道:“危难关头,将军命令我们离去,等于叫我们做逃兵!”王贵也点头称是。 刘韐答道:“你们奉命请兵,绝非逃兵!” 岳飞斩钉截铁地说道:“岳飞愿誓死追随刘将军!”王贵也朗声道:“誓死追随刘将军!”身边众将士见此情景,一齐大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刘将军!” 刘韐见众人如此坚持,不禁眼眶微微泛红,下令:“好,今日同仇敌忾,决一死战。岳飞,你负责把帅旗夺回!”岳飞领命。 刘韐环顾左右,道:“其他人随我杀进城内,保护童贯大人突围!”众人异口同声答应。 刘韐振臂高呼,众人一齐呐喊,从斜坡冲下。只见岳飞一马当先,金甲白马,冲入城内。王贵及数十名将士亦义无反顾,紧随其后。岳飞冲进城内,见城内宋军兵败如山倒,正被辽兵大肆砍杀,童贯的贴身护卫已无一幸存。辽兵正欲一鼓作气擒杀童贯,岳飞急忙抢上前去与辽兵厮杀。王贵随后赶到,高举九龙刀与辽兵激战。岳飞忙道:“童大人熬不住了,你带童大人先走!”王贵掩护好童贯,急忙道:“大哥,刘大人何在?” 此时,刘韐已被数十辽兵围困,拼尽全力,仍陷在阵中,冷不防身后一箭射来,他咬了咬牙,忍住剧痛继续与辽兵恶战。眼看就要被眼前的辽兵砍杀,岳飞忽然从旁赶到,一个飞枪刺中辽兵。岳飞、王贵、刘韐、童贯四人终于集结在一起,且战且退。危难之际,岳飞、王贵掩护的马车偏偏翻倒,童贯、刘韐两人被摔出马车,二人连忙下马扶起刘韐、童贯。众人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回身一望,追兵却又汹涌而至。 就在此时,岳飞看到粘罕与韩常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上,金军铁骑渐渐会集到坡顶,身后似乎有千军万马源源不断而来。辽兵也觉有异,抬眼一望,天地间似乎涌出无数金兵铁骑,山坡后蹄声震天,沙尘滚滚。为首的辽将看了看山坡,愤恨地叫道:“撤!” 辽国士兵一时如退潮一般汹涌后撤,大帅粘罕却不满于此,一声令下,带领金军冲下山坡,往辽兵后撤方向追去。岳飞回身一看,只见金兵冲入幽州城内,辽兵四下溃散,逃之夭夭。 这夜,东京城夜雾笼罩,幽月洒着清辉斜挂天上,宰相蔡京、汪伯彦及众大臣在宰相府内和着乐曲,饮酒作乐,尽享荣华富贵。 只见丹楹刻桷,雕墙峻宇,壁泥以金,柱石以玉,富丽堂皇,歌女舞女一片妖娆。蔡京已经喝得面红耳赤,醉意三分,侍女仍在一旁频频斟酒。 汪伯彦举杯迎向蔡京,笑道:“蔡大人,我敬你一杯!” 蔡京扬了扬酒杯,“干!” 侍女再替他们斟满酒。此时童贯面带愧色步入丞相府内。蔡京察觉端倪,搁下酒杯,正色道:“童大人,前方的军情我已经听说。”童贯垂手而立,沉默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官无能,治军无方,罪该万死!” 蔡京乜斜一眼,冷言道:“你是怎么逃回来的?”童贯低声道:“下官在部下的保护下突围,后来金人驰援,大败辽军,才捡得一条性命。如今燕云十六州已尽为金军所占。”蔡京望着自己不长进的党羽,思忖片刻,突然道:“来人,备马车进宫!” 皇宫大内,宋徽宗正伏案在一张宣纸上泼墨挥毫,袁和在一旁挽袖研墨伺候着,一幅漂亮的瘦金体应手而出。蔡京直奔御书房而来,见到皇上,甩甩衣襟屈膝下跪,欲行三跪九叩之大礼,“臣叩见陛下!” 宋徽宗头也不抬,“免礼!” 蔡京走上前来凑近字画,细细鉴赏起来,道:“陛下,您这运笔游丝行空,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陛下日理万机,且有此造诣,大宋凭陛下这一点,便可睥睨汉唐了!” 宋徽宗龙颜大悦,“哈哈……朕初习黄,后学褚,杂糅各家,取众人所长。” 蔡京进一步道:“虽取各家所长,却是独具一格,正所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 宋徽宗不觉开颜,朗声笑道:“你也算中道!” 蔡京拱手道:“微臣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学会点儿鉴赏之道。” 宋徽宗笑道:“你也太谦虚了,你的字也可称姿媚豪健、痛快沉着。” 蔡京弓腰作揖,“陛下夸奖了。”暗觑徽宗似已沉浸在字画中,便趁机说道:“微臣还有个喜讯,要向陛下禀报!” 宋徽宗扬了扬眉,“哦?” 蔡京道:“童大人率军攻打燕京等地,辽国数万大军以死相抵,激战数日,死伤无数。好在童大人指挥有方,与金国骑兵联手,将辽军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散,一举夺回了燕云十六州。”宋徽宗停下手中之笔,不觉有些喜出望外。 蔡京沉吟一下,又道:“不过,燕云十六州现在被金军占领,我们要想拿回来,恐怕还得花重金买,毕竟金国也不那么简单。”宋徽宗一听,略显失望,重新沉浸于字画中,不耐烦地道:“太祖、仁宗也一直试图用银两买回燕云十六州,但都没有成功,这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完成列祖列宗和百姓的愿望。” 蔡京道:“眼下国库并不充裕,军务费又……” 宋徽宗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朕一听到这些政务就困,想要睡觉,此事交由你裁决定夺就好。”蔡京掩饰着得意之色,向宋徽宗拱手道:“臣一定将此事办妥。这些琐事劳神伤虑,陛下您龙体安康才是社稷之福。陛下当以四海为家,以太平为娱,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宋徽宗笑着沉吟道:“人生几何?知我者莫若卿啊。” 蔡京再次拱手道:“陛下圣恩。”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在线阅读 <!t;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 第2章 投军营初入战场(2)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 <!go> 遥远的大北方,天边风沙滚滚。金国行宫内,金太宗高居帝位,与幕僚商议要事。只见粘罕、斡离不、拓跋耶乌及其他大将分坐在太宗两侧。二皇子斡离不脸庞俊秀,手挽佛珠,眼睛半眯。大将军拓跋耶乌毛裘裹身,叉腰站着。 粘罕开口道:“陛下,辽天祚帝已经被我军困于夹山数月,夹山天险之地,我军无法攻入。” 拓跋耶乌轻狂道:“咱们女真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契丹人的主力已被消灭,剩下的残兵败将就如秋后蚂蚱,来日无多了。” 金太宗放声大笑,“哈哈哈……大辽气数已尽,离倾覆之日不远了。”又转过头去问粘罕,“宋军如何?” 粘罕答道:“宋军更是不堪一击。童贯号称十五万大军攻打燕京,为了抢功,不准辽军投降,逼得辽国都统萧干率军反扑。想不到征伐方腊之乱时耀武扬威的宋军,却被数千辽国残兵打得兵败如山倒,溃军沿途互相践踏,连绵数十里。最后还靠我大金铁骑赶到,一举歼灭辽军。” 金太宗不禁叹道:“泱泱大宋,强干弱枝,兵不素练。如今君昏臣庸,他们的皇帝满脑子诗词歌赋、花鸟鱼虫,懂什么治国打仗!他养的那些御林军,也不过帮他运运石头而已。” 粘罕道:“陛下,依末将之见,大辽已经时日无多,待我们灭辽之后,矛头就可以直指宋国。”二皇子斡离不听闻此话突然睁眼,望向粘罕。粘罕浑不在意,继续道,“只是辽天祚帝躲在夹山,誓死不降,我军暂时无法攻入,这该如何是好?” 金太宗笑道:“既然攻不进去,让宋人想办法去劝降,让天祚帝自己下山,我们再动手便是。” 粘罕道:“陛下英明!” 金太宗道:“中原地域广袤,资源丰富,我们要开疆拓土,还得宋鼎力相助才是。”如此这般,金太宗向二皇子斡离不、大帅粘罕、哈迷蚩等人详细地叙说了自己的战略,说完后对粘罕下令道:“粘罕,你负责把燕云十六州的壮丁与降兵整编收纳,所有搜掠财物入缴国库。” 粘罕大步向前,右手屈臂搭于胸前,微微弯腰,朗声答道:“是!” 自与辽人恶战之后,刘韐伤势日渐沉重,自派人将童贯护送回京,军队暂驻相州城外,刘韐只能躺在军中疗伤。每当军医细心换药时,岳飞必随侍左右。这一天,刘韐昏睡醒来,岳飞将其扶起。刘韐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次我还能活着,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正在跟阎王爷喝酒呢!” 岳飞腼腆地笑了笑,道:“将军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如果不是你帮我挡了一刀,跟阎王爷喝酒的可能就是我了。” 刘韐看着岳飞,忽然问道:“第一次杀敌,有什么感觉?” 岳飞沉吟道:“当我把枪刺进敌人胸口的时候,我见到他眼里垂死绝望的目光,我觉得手中的枪有万斤重。” 刘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岳飞呀,战场上就是如此,没有选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眼下乃多事之秋,正是你们年轻人大展身手的时候。我大宋自狄青以来,罕有名将,正因如此,边疆屡屡遭侵,社稷不稳。岳飞,我希望下一次作战的时候,带领他们的是你!”岳飞起身道:“将军厚望,岳飞一定尽力。”刘韐看着他,连连道:“好啊。” 却说相州城中一隅,这一日,五十多岁、身体瘦弱的相州知县韩肖胄正在自己府上“昼锦堂”中饮茶读书。只见县府堂顶覆绿琉璃瓦,堂后忘机楼,东有狎鸥亭,西有观鱼轩,后面是书楼和康乐园。 他的管家手执一封书函走了进来,“老爷,您的书函。”韩肖胄接过书函,打开,只看了两句便变了脸色。管家在旁惊诧地问道:“老爷……”韩肖胄喃喃道:“这是汪伯彦的书函,奉宰相蔡京之命,要请我去趟京城。”管家惊讶道:“汴京?您在相州已不问朝政多年,为何……” 韩肖胄叹息道:“既是丞相蔡京之命,我无从选择啊!”管家道:“相州到汴京少说有几百里路,路上荒郊野岭,匪寇横行,您不怕……”韩肖胄蹙眉凝思片刻,忽然拍响桌子,“来人,备车!” 城外刘韐的军营中。这一天众人操练完毕,岳飞和王贵正背靠马栏坐下休息攀谈。他们面前放了一坛酒,还有一筐萝卜,身后便是岳飞的白龙驹,取名“大白”。王贵边往碗里倒酒边道:“来,恭喜大哥,升为敢战士小队长!”二人一饮而尽。王贵兴奋地道:“小时候,咱们一起习文学武,我总想法子偷懒,可你却总缠着师父多学几招,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当大将军的材料,果不其然!”岳飞挥手道:“小队长离大将军还远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贵道:“不过,我觉得那些大将军什么的还不如你,你看童贯大人,贪生怕死,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岳飞忙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哎,不该说的别说。”说着,把白龙驹唤到跟前,喂它吃萝卜。白龙驹大嚼起来。王贵不禁赞叹道:“大哥,这大白可以啊,关键时候,撒腿就跑,任谁都追不上!”岳飞摸着白龙驹的鬃毛,“那当然了,大白眼似铜铃,目光如炬,通人性,灵得很呢!” 此时,刘韐正在军营中歇息,看到韩肖胄从马车中走出来,知是故人,急忙起身迎上,道:“哎呀,什么风把韩夫子给吹来了?”韩肖胄看到刘韐身上有伤,关切地问道:“刘将军,你这是?”刘韐摆手示意无碍。韩肖胄方气恼地道:“什么风?邪风!”刘韐问:“夫子何事犯难?”一边说一边引韩肖胄入座,并吩咐兵士斟了两碗茶。韩肖胄这才慢慢说道:“丞相蔡京让我去汴京,和汪伯彦商量一下劝降的事。” 刘韐大奇道:“劝降?你是说辽军?” 韩肖胄道:“正是。金人希望由我们大宋出面,进夹山劝降天祚帝。” 刘韐道:“怎么会让你去?” 韩肖胄叫苦连天,“唉,一言难尽。他们只道我与天祚帝交好,可借着这情面去劝降……可那都是四年前的事。现在宋金结盟抗辽,我与他已势若仇敌,这叫我怎么去啊!”刘韐听后,迟疑片刻,半晌才低语道:“这是丞相之命,不能违抗,你还得走这一趟。到时你跟汪伯彦把话说开,请他转告丞相大人,相信他能体谅。” 韩肖胄叹息,“但愿如此吧。刘将军,韩某此来有一事相求。此次从相州到汴京,一路匪寇横行,艰险异常。韩某恳请刘将军能派人护送我一程,不知可否?”刘韐痛快应道:“这个,韩大人你放心,我会派最好的敢战士来护送你。”韩肖胄转忧为喜,连连称谢。 二人走出刘韐军营,两位年轻战士已喝得醉醺醺的,正在溪边唱着乡谣,身后一匹白马也跟着摇头晃脑,步履飘然。这两位年轻战士正是岳飞和王贵。 当夜,刘韐即选派一干精壮战士,打点行装,即日护送韩肖胄进京。深夜,军营中王贵已经鼾声大作。岳飞辗转难眠,坐在地上,以折凳为桌,修家书一封: 娘,家中事,一切可好?天气渐寒,可曾添衣?云儿可会识字了?孩儿从军三月,在与辽人作战中立下战功,蒙刘韐将军厚爱,擢升我为敢战士队长。将军有意栽培,孩儿一定不负重托,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孩儿在军营一切安好,请勿挂牵。恭祝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第二日,岳飞、王贵即带领护送韩肖胄的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起程。 一日行到山路,前方一片扰攘,岳飞、王贵遂前去打探,着众人围在马车周围,谨慎守护韩肖胄。 原来当地山贼靠山熊和几个手下被官兵围剿追至此地。他们冲进当地寺庙,抓住三名香客做人质。这三人是当地一家李氏母女及侍女小慧,混乱中李母已被刺死。官兵们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兵头已率领弓箭手就位,正朝庙内土匪大喊:“靠山熊,你们逃不掉了,还不快出来投降?”但是靠山熊押着李孝娥和小慧二人正负隅顽抗,“我不想当兵了,被抓回去也是死!你们只要敢动手,她们就没命了!”那些官兵们看着靠山熊绑架了人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兵头冲靠山熊喊道:“不管你挟持多少人,再不投降,一律杀了!弓箭手,准备放箭!” 岳飞见此情形,心中很是着急,暗想:“这岂非滥杀无辜?”他冲王贵示意进去救人,王贵会意,点了点头。二人从墙头进入庙中,刚踏进寺庙,已有乱箭射入。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在线阅读 <!t;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 第3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1)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 <!go> 靠山熊自有一番镇定之势,对手下众人喊道:“去后边!”于是众人挟持李孝娥、小慧二人往后门走去。此刻李孝娥悲愤交加,但无力抵抗,想起母亲无端遭害,不禁泪如雨下。此时寺内乱箭如雨,无处躲藏。情急之下,李孝娥咬了靠山熊一口,靠山熊大痛,拔出腰刀相向,李孝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时,只听一声厉喝:“住手!”一块石头飞来,打落了靠山熊的刀。来人正是岳飞和王贵。那靠山熊不禁气急败坏地叫道:“多管闲事,找死!” 岳飞怒道:“大胆蟊贼,光天化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靠山熊也不多说,叫道:“想管闲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兄弟们,上!”只见靠山熊手下的喽啰一下子围住了岳飞、王贵二人。岳飞和王贵二话没说,就和一干人厮杀在一起。岳飞一边护住李孝娥,一边和这些小山贼作战。乱箭射入,小慧在一旁看见,大喊一声:“小姐!”说时迟,那时快,岳飞赶紧一拉李孝娥,李孝娥才幸免刀剑之厄。 岳飞、王贵二人很快制伏众人,寺外官兵却还在放箭,王贵急忙大喊:“不要放箭!已抓住他们!” 岳飞搀扶着面色惨白、全身颤抖的李孝娥走出寺庙,低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李孝娥过了半晌方才平静下来,这才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岳飞、王贵带着主仆二人与韩肖胄会合,一路无话。 第二日,岳飞带李孝娥来到客栈里韩肖胄的房间。此时,李孝娥已料理妥当李母的后事,换上孝服,默默站在一旁抽泣,小慧随侍左右。听过李孝娥的冤屈之后,韩肖胄一拍桌子,大怒道:“竟有如此天人共愤之事!” 岳飞道:“大人,我已经查过了,这群贼人在附近为非作歹已经多年,本地衙门胆小怕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请韩老爷为李姑娘母亲申冤!”韩肖胄略一沉吟,点头道:“嗯!李姑娘,虽说老夫已归乡多年,但朝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此事有辱王法,天理不容,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老夫一定替你伸张正义,惩奸除恶!” 李孝娥扑通一声跪下,泣道:“孝娥谢过韩老爷的大恩大德!”韩肖胄扶起李孝娥,叹息一声,道:“刚才听闻李姑娘也要赶往汴京投亲,那就随我们一同前往汴京,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李孝娥道:“谢谢韩老爷!”韩肖胄道:“明日一早,我们即刻动身。”李孝娥泪痕斑斑,点了点头,施礼之后和小慧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急忙上路。此去汴京,几日所见,众人已备感路途艰辛,不禁快马加鞭。这一日,一行人走到一处荒郊枯林的崎岖山路上,岳飞抬头看了看,对王贵道:“天色已晚,你跟韩大人在这里安营扎寨,我去前面探探路。”王贵道:“大哥小心。”随即将马驱至马车前,对着马车道,“韩老爷,天色已晚,我们在就这儿安营扎寨休息吧!”韩肖胄拉开帘子看了看,问道:“王贵,此处是何地?”王贵俯身道:“此乃一线天乱草岗。”韩肖胄道:“据说此处正是匪寇盘踞之地,在此安营恐怕不妥吧?”王贵道:“韩老爷,有岳大哥在,请放心。” 岳飞驱马向前,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群山起伏,连绵不断,一片静谧,似乎隐藏着无数凶险,两旁都是悬崖峭壁,前后只有一条狭长小路,弯弯曲曲。岳飞下马,安置妥当,走向山坡,披着杂草隐身于林中。不久,就有两个马贼骑马路过此地,二人向下俯瞰韩府众人。其中一个人嘀嘀咕咕地数着人马,道:“最少五个人,五匹马,两辆车。”另一个山贼笑道:“大小眼,数清楚了吗?别欺负我少一只眼睛啊。”原来这个匪徒诨名正是独眼龙。大小眼也有点儿纳闷,“等等,我再数一遍。”数完信誓旦旦地说,“数清楚了,这回不会错了!十一个人,八匹马,三辆车。独眼龙低声道:“走!”两人拉马向山寨跑去。二人离去后,岳飞一跃而下,急忙朝着响马离去的方向追去。 岳飞一会儿在树丛斜坡上潜行,一会儿紧随其后,一路不被察觉地跟到一个山寨前。寨内看起来有几个大寨和数十户人家,炊烟袅袅,附近有近百匹马正低头吃草,进出口的小路有两名响马持刀看守。岳飞急忙躲到一旁草丛间,远远观望,隐约见得近百响马举止粗野,人来人往。独眼龙和大小眼骑着马长驱直入,进了山寨。 山寨里,贼首张超正对着一箱箱珠宝首饰点头赞叹。他的脚边,一位商人双手被缚反剪跪着,嘴巴已被封上。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女孩,因极度害怕而瑟瑟发抖。此时独眼龙走了进来,大喊一声:“报——”张超问:“怎么样?”独眼龙答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一行一共十一人,八匹马,三辆车。”张超又问:“他们现在又在何处?”独眼龙道:“乱草岗,正准备过夜。”张超大笑:“他们倒是知道上山的路上我们不好进攻!”独眼龙问:“大哥,我们今晚攻还是不攻?”张超道:“不急,到嘴边的肉溜不了,先放他们一马,过一夜再说。兄弟们准备好一切,明天一早出发。”独眼龙点头称是,摩拳擦掌走了出去。 皎皎月色下,岳飞驱马打探而归。韩肖胄等人迎上去,岳飞抱拳。韩肖胄疑惑地问:“怎么样?没事吧?”岳飞道:“什么事情都没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出发,您先好好歇息吧!”韩肖胄进了帐篷去歇息了,王贵却搂着岳飞的肩膀,一起走到火堆边烤火。 王贵道:“大哥,你探听到什么情况没有?” 岳飞拨弄着火堆半晌不语。 王贵不觉有些着急,大叫道:“大哥,你说呀!” 岳飞道:“前面那地方的确有山贼。” 王贵倒不吃惊,说道:“真有山贼?这里只有这一条路。”迟疑了一下,又道,“那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岳飞举起三根手指。 王贵笑了一下,道:“三个?大哥,明天不用你出手,我来搞定。” 岳飞漫不经心地道:“三百。” 王贵听后大惊,“三百?呵呵,大哥,你吓唬我呢吧,你看清楚了吗?” 岳飞举起手上的火棍,回想起山寨前的景象。王贵却在那儿自己念叨:“三百人?”顿时没了主意,“那咱们怎么办?”岳飞不语,只是用火棍凿着地。王贵着急地抓着岳飞的手臂。岳飞忽然抬头看着王贵,“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儿吃的吧。”王贵道:“我这就去,你赶紧想想办法。”说完,起身为岳飞找吃的去了。火堆旁只剩下岳飞一人,火光在他脸上变幻不定地跳跃着。 晨光熹微,贼首张超带着几十个骑兵从山寨呼啸而出,向一线天狂奔而来。一行人行至岳飞等人的驻扎之处,帐篷外火堆的灰烬还留着余热。张超看帐外无人看守,便让手下进帐内一探究竟。十几个山贼下马提刀直奔小帐,却只听得里面有惨叫声传来,并不见人出来,一会儿,竟然没有了动静。张超诧异地招呼身后的余匪下马,低声道:“跟我来。” 十几个贼匪小心翼翼地靠近帐篷,一名小喽啰上前去掀开帐门。只见帐内有一个大大的陷阱,前面进去的几人竟然都掉了进去,被里面的荆棘扎得无暇自保,哀声连连。张超大怒,四下寻找,一抬眼却发现山头上有一人立在那里,正是手拿沥泉神枪、威风凛凛的岳飞。张超环顾左右,下令:“杀了他!”小喽啰一拥而上。 只见岳飞几个纵跃就从小坡上跳下,将手中的沥泉神枪耍得虎虎生威。匪首张超见势提起大刀攻来,双方交手不过几个回合,岳飞觑准空当,张超左臂已中一枪。岳飞横扫一枪,荡开空间,猛地往下一砸,张超的武器已被打落。岳飞令其跪在地上,不得动弹。看岳飞制伏了贼首,王贵、韩肖胄、李孝娥、小慧,还有几名家丁方才走了出来。 岳飞对跪在地上的张超道:“辽寇来犯,你不去打辽人,却在这里打家劫舍,不觉得害臊吗?” 张超冷笑一声,道:“俺张超在江湖上好歹也是条汉子,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岳飞冷笑一声,“好,我成全你。”说罢,一脚踢开张超,举枪作势要刺。张超不觉紧闭双眼,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良久,却不见动静,慢慢睁开眼时,却见沥泉神枪枪头仍在眼前,鲜血却滴滴流下……岳飞朗声笑道:“你不是条汉子吗?汉子怎么还尿裤子?”岳飞收起神枪欲走,转头又对张超说道,“别再为非作歹,今日我不杀你,你且去吧,他日再一较高下。”张超瞪眼看着岳飞,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眼中不知是愤恨还是羞愧。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在线阅读 <!t;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 第4章 一线天智退贼匪(2)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 <!go> 东京九王爷赵构王府内,王妃邢氏正在为赵构更衣。她一边仔细地抚弄着衣服一边道:“王爷进宫,千万谨言慎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你呢。”赵构颇不耐烦,“我说你怎么比我还紧张?”邢氏道:“那当然,皇上突然下了这道口谕,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我紧张得一晚没睡。”赵构朗声笑道:“其实我都觉得突然呢。要不是太子染了风寒,这傀儡的角色也不会轮到我啊。” 邢氏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王爷每日习文练武,皇上终有垂青之意,可见王爷的努力,皇上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更应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赵构似有所感,握了握邢氏的手,“那是,那是。”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深情地望着刑氏,“我娘不得宠,我受排挤也没什么,倒是你,跟着我受委屈了。”邢氏淡然一笑,道:“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我从不介怀,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构道:“好,我答应你,我会让你成为一个风光无限的王妃。” 御花园里,宋徽宗正在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一块奇珍异石。此时,袁和走上前来,禀道:“陛下——”宋徽宗回头见是袁和,兴致勃勃道:“你来得正好!快看,又来了批花石纲。这块石头沟壑褶皱,真是造化天物啊!” 袁和却缓缓道:“陛下,九王爷来了。”宋徽宗突然意兴阑珊,头也不抬,继续琢磨着那块奇珍异石,“哦,让他进来。” 赵构步入,作揖叩礼,“儿臣拜见父皇。” 宋徽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平身。呃……那个……”他忽然想不起赵构的名字了。袁和在旁边小声提醒:“九王爷赵构。” 宋徽宗笑了笑,“哦,构儿。”赵构尴尬地应声。 宋徽宗看了看他弯下去的腰背,缓缓说道:“金使就要来了,你要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赵构应道:“儿臣明白。只是儿臣担心,如果我们对金人太过让步,他们恐怕会得寸进尺。”宋徽宗无心听取这些社稷之事,一边把玩石头,一边缓缓答道:“无论如何,要对金使礼让三分。”赵构只得点头称是。宋徽宗便拉着袁和去看新到的玩石。赵构看着徽宗离去的背影,既感无奈,又感陌生:他是谁呢?当今的皇上,还是自己的父亲? 汴京东城门。这一日,岳飞、王贵护送着韩肖胄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众人正要进城,却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指挥军士堵住了进城通道,许多马匹车辆及行人货物都被阻塞在一旁。岳飞等人的马车也只好停下,韩肖胄着人前去探望。原来,这一日大金使节已抵达,也要进城。岳飞闻听此言也四处张望,连马车内的李孝娥也掀开车帘向外看。 只见一排“金”字军旗开道,金兵统帅粘罕、前锋拓跋耶乌大将军、翎儿各骑一匹骏马,身后跟随数十个扛着丈八长矛的金兵,威风凛凛,扬长而去。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甚大。无数群众纷纷引颈张望,不知这些胡人是何方神圣。 这些情景韩肖胄也看在眼里,不禁感叹道:“兵强马壮,虎狼之师啊!”王贵在旁附和道:“是啊,不然天祚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困夹山了。” 岳飞对韩肖胄道:“您此行就是来跟他们谈劝降天祚帝一事的?” 韩肖胄叹道:“恐怕不止如此,我燕云十六州已尽为金人所占,他们此来怕是还要索金要银。” 岳飞低声道:“养肥了金人的胃口,可不是一件好事。” 韩肖胄道:“你说得不错。太祖皇帝建国之初,就带领全国官员厉行节约,不久每年都有节余,于是设立封桩库,打算赎回燕云十六州。谁承想,随后的历代皇帝挥霍无度,国库日渐虚竭,哪有银子满足金人。” 王贵冷笑道:“没有银子就不给他们,岂不省事?” 岳飞道:“那与金人开战就离得不远了。” 韩肖胄闻听此言,不禁黯然,道:“我们打得过这些金人吗?” 岳飞凛然道:“打不过也要打。” 大金军队渐渐远去,两侧夹道宋兵收队,那位军官才再次站出来,招呼大家进城。岳飞等人也随着大批民众走过城门进入东京。 岳飞初次来到京城,左顾右盼,兴奋地看着两侧的建筑。只见东京城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高楼飞檐,广庭华厦,精雕细镂,果然自有一番京城气象。韩肖胄见此情景,不禁暗叹:“唉,人人都以为汴京是古都之地,琼楼玉宇、瑶池莲台之所在,可惜,终不过是海市蜃楼!” 皇宫内,康王赵构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宴席宴请拓跋、粘罕等人,一众宫人随侍左右。跟随着拓跋、粘罕的翎儿大感好奇,左顾右盼,雀跃道:“你看那花是怎么雕上去的?宋人的工匠就是不一样!”粘罕道:“宋人骑马打仗一塌糊涂,原来所有心思都花在这个上面了。” 突然,翎儿竖起手指头,歪着脑袋聆听,“嘘——你听,还有鸟叫声呢。”只听一只画眉啾唧鸣叫,婉转动人。此时,赵构见金人已至,急忙起身,安排落座。席开之后,赵构捧杯对粘罕道:“粘罕元帅,拓跋将军,各位远道而来,尊贵是客,陛下近来身体抱恙,特由小王代为招待。金宋两国素来交好,情同手足,抗辽成功,正是两国通力合作之结果。为了宋金的兄弟情谊万古长青,小王略备薄酒,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拓跋耶乌、粘罕与翎儿也举杯相饮。 粘罕咽下杯中酒后,啧啧称道:“这酒不错!” 赵构道:“难得元帅喜欢,不妨带几坛回去!” 粘罕道:“好啊,不必太多,一千坛吧。” 赵构微微惊诧,极力掩饰自己的反感,只能笑脸相迎。一旁的王府内务总管康履笑道:“这是鹤年贡酒,年产只有两百坛。” 拓跋悍然道:“我大金为夺回燕云十六州,可费了不少兵马,你们连区区几坛酒都舍不得,那叫我们狼主拿什么犒劳将士?” 赵构笑了笑,“既然大家喜欢,”回身对康履说道,“公公,备酒!” 康履低下头,道:“是!”即吩咐下属备酒。那公公面露难色,悄声道:“我们恐怕没有这么多……”康履微微冷笑,“这假冒王爷答应的事,咱们就用假冒酒糊弄他们。你以为这些金狗分得出什么真酒假酒吗?”那公公会意,立马退出去商办。 抵达汴京的第三天一早,岳飞、王贵护送韩肖胄一行来到了皇宫外。韩肖胄回身对岳飞道:“你们二人不必在此守候,送孝娥姑娘去投亲吧。管家!”管家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递给韩肖胄。韩肖胄回身递给王贵,道:“这个就当你们的花费。你们二人在日落之前回来就好。”岳飞、王贵二人道:“多谢韩老爷。”韩肖胄转身走进皇宫大门,二人携着李孝娥和小慧离去。 皇宫偏殿内,九王爷赵构、粘罕、拓跋耶乌、翎儿,以及正在一旁做记录的青年才俊秦桧等人已经正襟危坐。此时,韩肖胄在汪伯彦的引领下,也走入偏殿。九王爷赵构走上前来迎接。韩肖胄赶紧低头拱腰行大礼,“下官韩肖胄拜见九王爷。” 赵构扶住他,道:“大人一路辛苦,快来见过元帅。”韩肖胄向粘罕望去,只见粘罕一脸傲慢,韩肖胄无声地笑了笑,上前抱拳,“韩肖胄拜见粘罕元帅。” 粘罕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并没有理睬。赵构见场面尴尬,出声解围:“韩夫子,请上座。”韩肖胄伸出右手,请九王爷先行上座,“九王爷请,九王爷请。” 众人落座之后,赵构道:“这次偏劳各位将军及韩大人到这里来,就是为商议如何劝降天祚帝一事。” 汪伯彦指着韩肖胄,先向拓跋耶乌等人作了一番介绍,“诸位,这位就是相州知县韩肖胄,正是愚兄向丞相蔡京大人推荐上夹山的不二人选。四年前,韩大人奉旨出使大辽,与天祚帝结为知己。两年前,天祚帝微服私访,住不惯高楼华厦,就在韩府住了五六天。如今,他被困夹山,谁去劝降都不合适,只有韩大人韩老夫子上夹山,此事定十拿九稳!”韩肖胄听罢这一番话,心里动怒,忍不住嘴角都抽动起来。 粘罕斜睨着韩肖胄,傲慢地道:“好,你去告诉他,八十万大军已被摧毁,几千人在山里能待多久?与其被我活捉出来,不如放下武器,对我大金俯首称降!” 汪伯彦也在旁边道:“这可是个忠义双全的好差使,韩大人万万不可推托。” 韩肖胄听闻,不禁面有惧色,心里更是为难。连那青年才俊秦桧也一面研墨,一面看向自己。那粘罕不容他还有什么思虑,开口逼迫道:“韩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 韩肖胄沉吟一下,缓缓道:“凡事以大局为重,韩某近日旧病复发,此次从相州进京,这一路又受了不少惊吓,全仗敢战士沿途照应。此行若是上夹山劝天祚帝,恐怕天祚帝未见到,却先见牛头马面了!” 众人闻听韩肖胄此言,一时无以应答,面面相觑。那粘罕愣了半晌,突然冷哼一声,道:“本帅当你大宋有什么好主意,原来你们把宝押在一个行将就木的病夫身上,这不是取笑我大金吗?”说着一股无名火发作,一掌拍在桌上,茶碗里的茶都被震得喷溅出来。 赵构、汪伯彦不禁面露尴尬之色。韩肖胄站起来,向众人鞠躬道:“下官罪过,下官罪过。” 那青年才俊秦桧瞟了众人一眼,斗胆走上前对赵构拱手道:“王爷,可否让秦桧说几句话?”赵构黯然摆手,“请说。” 秦桧整衣敛容,淡然道:“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况天祚帝已是强弩之末……”众人看着他,不知这小子是谁,红口白牙,一看就是机灵卖乖的家伙。汪伯彦边笑边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小徒秦桧,非但诗文俱佳,而且精通测字,所卜之事,无不应验。夫子忧心前路,不妨跟他测个字,除却心中疑虑。” 韩肖胄不以为然,随口道:“好,下官就以韩肖胄的‘肖’字请教。” 秦桧沉思片刻,道:“这‘肖’字,若加上个水部,便是‘消’,这是叫阁下大难当前,无所畏惧,消国家之灾、民间之害,虽势如水火,亦当奋不顾身。”汪伯彦不住点头称赞,大叫:“说得好!就这么办!” 韩肖胄不由额头直冒冷汗,反驳道:“韩某以为不然。这个‘肖’字,如果再加上个鬼部,就是个‘魈’字。韩某此去夹山,岂不成了夹山之魈?” 粘罕不耐烦地跺跺脚,道:“你们鬼鬼祟祟商量了半天,捉天祚帝,你们大宋能不能办?如果你们不办,我大金可以发兵,但是在发兵之前,你们得先给二百万两银子,否则我大金一兵不发。” 汪伯彦为难地看着韩肖胄,“你看这?”韩肖胄依旧推辞。赵构也一脸犹豫不定的神情。秦桧道:“恕晚辈斗胆进言,韩大人,您屈驾上夹山劝降天祚帝,宋金便可不战而胜。可是大人您却偏偏置身事外,任凭生灵涂炭,道义何在?” 韩肖胄一怔,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这番话。 秦桧又道:“再说大人身为国家重臣,明明可以为朝廷省下二百万两银子,却拒旨抗召,一意孤行,忠义何在?” 韩肖胄又是一怔,眼前这小子小看不得,句句直中要害。 秦桧继续道:“莫非大人一定要陛下三顾昼锦堂,才请得动您上夹山吗?”汪伯彦也趁机连连附和。 韩肖胄被说得难以自持,坐立不安,又羞愧难当,却无言以对。此时,粘罕在旁怒道:“本就说好金宋合盟,共同发兵,现在你们不但一个城池没打下来,让你们去劝降天祚帝还推三阻四,这样的合盟有何意义?在我看来,这纸合约要重新写过!”说罢,起身掀翻凳子,愤然离席。 九王爷赵构急忙快步追上,道:“大帅,大帅请留步!” 粘罕一行人回身,只见赵构手一挥,宫人们便抬着数个礼箱而来。 赵构道:“这是大宋皇上送给大帅的见面礼,请大帅笑纳。” 金兵上前仔细清点这些金银珠宝。在一旁的翎儿见此情景,不禁暗自心惊。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奇珍异宝,惊叹道:“这么多的稀世珠宝!”粘罕冷冷道:“这些算什么,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他们的皇宫内苑里。”翎儿天真地问:“真的?”粘罕低声道:“早晚有一天,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金兵一行人把沉甸甸的礼箱一箱箱搬上大篷车。九王爷赵构对粘罕拱手道:“劝降一事,小王一定会办好,请放心!”粘罕冷哼一声,一行人各自上马,赵构等人作揖相送。 却说岳飞、王贵一行告别韩肖胄,在东京闹市中缓行,突然出现一座气势雄伟、富丽堂皇的五层酒楼,正是汴京有名的“樊楼”。王贵看到“樊楼”,忍不住喊道:“大哥,咱们好不容易到了‘樊楼’,要是不痛快喝几壶,不就白来汴京了吗?”岳飞抬头看去,一片眼花缭乱。每层楼的栏杆旁都有姹紫嫣红的美人,不时向下面的人群摇动彩巾、撒下鲜花,招揽顾客入内。岳飞道:“不可生事,快走。” 话音未落,街道上突然出现一阵争吵声。岳飞回身去看,只见两名金营的大力士各提四坛酒,醉醺醺地从台阶上下来。里面冲出四五个店小二,上前要抢回酒坛,其中一个道:“你们还没有付钱。”但这金国力士不容他说完,就一脚踹去。可怜小二抱着肚子翻出一丈远。其他几个一见,连忙上前去争夺。可他们哪里是这力士的对手。那力士蹲身使出一个扫堂腿,两名小二就被扫入人群。围观百姓轰地一下退散开来,又怕又惊,向力士发出不满的嘘声。此时却有一位壮汉将小二扶起。 只见那壮汉指着这两位金国力士大声斥责道:“喝酒付钱,天公地道,难道北蛮子在盛京酒楼里都是白吃白拿的吗?”民众听闻此言,齐声叫好,有的甚至鼓起掌来。这壮汉也不多说,走上前去争夺酒坛。这壮汉自是武艺高强,浑身是力,可是那两名力士也不相上下。僵持一段时间,那壮汉一个腰肘将其中一个力士弹了出去,另一个却死死抱住这壮汉,使其手脚施展不开,动弹不得。被弹开的力士早已气急败坏,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向这壮汉头上掷去。眼见酒坛和壮汉的脑袋就要开花,突然,空中伸出一只健壮手臂,像鹰爪般稳稳抓住酒坛。人群不由发出惊呼,众人纷纷叫好。此人正是岳飞。 岳飞提着酒坛,稳稳放在地上,众人暗暗吃惊,只有王贵在一旁得意扬扬地笑着。岳飞提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道:“你们没听小二说吗?这酒贵得很,砸了得有多可惜啊!” 那两位金人力士正气不打一处来,见有人阻拦,回头招呼附近金兵一起杀将上来。王贵看得心一热,手头痒痒,也加入混战。这些金兵怎是岳飞、王贵,还有那壮汉的对手?不一会儿,三人就将这些金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两位力士见情势不妙,只好率领那些金兵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的百姓欢呼雀跃,一个劲儿地叫好。那壮汉走上前来,对岳飞抱了一下拳,道:“喂,你够厉害的,有本领,多谢出手相救。你是什么人啊?” 岳飞回抱一拳,道:“我是河北宣抚使刘韐刘将军麾下,岳飞。”王贵也对那好汉道:“好汉,我叫王贵。” 壮汉道:“俺叫牛皋!” 岳飞道:“牛兄一身好武艺,为何不投身行伍,创一番功业?” 牛皋道:“俺也一直这么想的,等回去安顿好俺娘,就去平定军找你们!” 岳飞、王贵一起抱拳,说道:“那好!咱们就说定了,后会有期!” 牛皋抱拳,道:“后会有期!” 岳飞目送牛皋健步如飞地渐行渐远,回头看到李孝娥。李孝娥正赞许地看着岳飞,见他也看着自己,不禁脸一红,低下了头。 岳飞一行在街市上帮李孝娥寻访一番,终无所得,只得回到皇宫的城门之下,等了半晌,韩肖胄才从皇宫里走出。管家迎上前来,他摆摆手,看着李孝娥道:“孝娥姑娘,怎么还在这里?” 岳飞回话:“老爷,李小姐亲人已离开汴京多年,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李孝娥黯然道:“韩老爷,我已经无亲可投了。” 韩肖胄看着李孝娥悲伤的样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道:“孝娥姑娘,你不要难过,暂且随本府回去可好?” 李孝娥连忙谢道:“谢谢韩老爷。” 话分两头,且说在那山贼张超寨内,张用正一边啃着骨头,一边不屑地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几号马贼。只见贼首张超打着赤膊、裹着绷带,愤恨地道:“我不管他是谁,是哪路神仙,反正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众喽啰也一起道:“对,一定得报!”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在线阅读 <!t;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 第5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1)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 <!go> 张用用骨头敲打了几下自己的手掌心,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这件事我都听说了,你们被一个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张超尴尬地赔着笑脸。张用漠然道:“看这伤势,此人枪法精准,招招杀绝,却不致命,功底绝非一般。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以帮忙。” 张超急忙问道:“我就知道你人脉广阔,快说是谁,带我去见他!” 张用突然流露出狡黠的眼神,道:“带你去见是没关系,只是山高路远,我最近这脚气病犯了……” 张超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张用边搓脚边说:“痒……特别痒……” 张超毕竟做过多年强人,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吩咐手下:“拿元宝来。”张用接过元宝瞥了一眼,又笑道:“两只脚……” 张超无奈,道:“行了,别啰唆了,我会给足银两的。”张用满意地收起那枚元宝,大喝一声:“备足银子,马上出发!” 原来张用率领张超等山贼,正是投奔曹成而去。此时曹成的黑虎堂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杨再兴酒过三巡,看着另外两个山贼互相角力比试,曹成本人也高高在上地坐在堂主之位上观战,二人下了赌注。那俩山贼各不相让,战得正酣,周围一群人不时呐喊助威。就在这时,张用带着张超、大小眼、独眼龙等人赶到黑虎堂。曹成远远看见,便从堂主之位走下来,和张用狠狠地拥抱了一下,朗声笑道:“老弟啊,好久不见啊!”张用也笑道:“是啊,这不是特地来看看大哥嘛!” 曹成却斜着眼,笑道:“你这个鬼机灵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说吧!” 张用指着张超对曹成道:“这是我兄弟,张超!有事想请你帮忙!”张超赶紧对曹成抱拳拱手,大声道:“大哥,久仰大名!是这样的,前几日相州知县韩肖胄路过我的地盘,我本想劫了他赚点小钱,不承想不知打哪儿冒出个毛头小子,把我兄弟几个都打伤了,我这胳膊到现在都没法动弹。” 张用道:“我看过那些弟兄的伤情,不是被挑了手筋,就是断了脚筋,每招出手都相当精准,废其身而不夺其命。” 大小眼道:“是是是,他一个人连削带打,我们弟兄十几号人都被他打得满地找牙。”这些话引起了旁边杨再兴的注意。 张超见时机已到,使了个眼色,那大小眼和独眼龙把一箱黄金搬到跟前。张超打开盖子,只见一排排元宝金光灿灿,他对曹成恭敬道:“小弟知道你这里高手云集。”又对其他人道,“诸位绿林好汉,谁若是能替我报这个仇,这箱金子都归他!” 曹成原地转了一圈,挥着右手,道:“兄弟们,听见了吗?谁去?” 那诸多山贼见钱眼开,围成一圈望着那一箱黄金,跃跃欲试,但心里都明白,凭自己身上这三脚猫功夫,别说拿得这一箱黄金,只要不把命搭进去就算好的,所以大家骚动了一阵,也就没人再敢吭气了。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杨再兴挺身站了出来,冷笑道:“这人有这么神乎其神吗?枪法精准?” 说着,只见那杨再兴用脚挑起自己的一柄丈八长矛,在众人面前挥舞了起来,直耍得众人一片眼花缭乱。等他停止挥舞驻枪收功时,周围的人才发现自己或头发散开,或衣服掉落,无不目瞪口呆,而张超更是看得瞠目结舌,半晌方说出了两个字:“佩服!” 杨再兴吹了吹手指尖,冷笑道:“这有何难?” 按下这些山贼不表,且说粘罕、拓跋耶乌及翎儿带着贡品已经回到金国数日。这天在金国大殿内,金兵正拿着礼册详细汇报:“金锭一十箱,银锭一十箱,珍奇古玩三十箱,稀世美玉十箱,绫罗绸缎三十箱……” 金太宗却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粘罕道:“皇上,宋人虽然给咱们进献了不少珍宝货币,但这些玩意儿对他们来说,就像草原上的几只羊羔!” 拓跋耶乌也道:“赵佶那老儿喜欢石头,单单从苏杭运送花石纲就累死了上万劳力,散金无数。羊儿不挤不下奶,咱大金得挤挤宋国,让他们多下点儿奶,这样咱们才吃得饱呀!”金太宗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二皇子斡离不,问道:“老二,你怎么看?”但斡离不却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半声不响,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粘罕看着他,提高了声音,道:“老二,我知道你肚子里又在转什么鬼主意了,有话就说。” 斡离不淡然道:“老大,你别以为把辽国给灭了,咱们就能灭掉宋国。咱们女真人少国贫,这一次已经大伤元气啦。那宋国虽然千疮百孔,但自汉唐以来,他们经营多年,其繁荣已积累几百年,不容小觑。早年,辽国皇帝南征,虽然打下了汴京,但随后不就死在了他们的土地上吗?有多少羊,便用多少草,这么简单的道理,恐怕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粘罕气得捏响了自己的拳头,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行啰?你说我有多少羊?难不成我在外征战的时候,你成天躲在我帐外数羊?” 粘罕话音未落,已经引起一片哄笑之声。 金太宗劝阻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女真人能占了大辽的地盘,凭的就是心齐,否则,不管是辽还是宋,他们吃了咱们所有的羊也不是难事!你们说的我再想想,回头再议。”他突然停顿,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对了,今日商量军情,为何不见兀术?他哪里去了? 大家都摇头说不知,翎儿听闻嘴角微微一翘。金太宗皱了皱眉头,对粘罕道:“粘罕,你去把兀术找来,我听听他怎么说。” 粘罕道:“是。” 他知道去哪儿找金兀术。 金国的御林场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中间有一小湖,两边是灌木林。此刻,一只梅花鹿正在溪边喝水。树丛中隐约闪现出一个金兵,他的目光凶狠如狼,暗暗注视着那只梅花鹿。而那只鹿仍在低头喝水,并未察觉自己正危在旦夕。另外的一个树丛中,也隐藏了一个金兵,同样巴望着梅花鹿。 但不知为何,这只梅花鹿突然抬头,警觉地瞅瞅前方,然后撒起四蹄开始逃跑。那个隐藏在树丛中的金兵一跃而出,进行拦截,但小鹿却一个扭身跑进树丛小道,它跳跃、狂奔。隐藏在地上的金兀术突然一个拔地而起,飞身而上,凌空抱住小鹿,顺势一个倒空翻,和梅花鹿双双摔倒在地。 那金兀术把这只梅花鹿压在身下,死死掐住鹿的脖子,直至小鹿不再动弹,等到方才隐藏在树丛中的两个金兵赶了上来,帮忙按住小鹿,金兀术才从腰间拔出刀来撅着鹿角,一刀砍下。 金兀术回到行宫帐内,翎儿早已等在那里。他提着刚刚剥下的鹿皮,交到翎儿手中。这次翎儿却不接受,反嘲笑道:“这算什么,这趟我去宋国啊,真是大开眼界!关内的女子皮肤又细又嫩,长得特别水灵,还有那房子,屋檐翘翘的,雕工特别细致。”说着就陷入了幻想中,忍不住撒娇道,“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能住进那皇宫该有多好!” 金兀术笑了笑,道:“你放心,大宋迟早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亭台楼阁任你挑,你想住哪儿便住哪儿!” 翎儿歪着头道:“真的吗?” 金兀术道:“我说话你还不信吗?先收着这个。”翎儿这才接过那张鹿皮,但是金兀术一把抓过翎儿,搂在怀里。翎儿靠着金兀术的臂膀,撒娇道:“你欺负我,我可要告诉我哥哥了。” 金兀术哈哈笑着,对翎儿道:“你不愿意我欺负你吗?” 突然,翎儿从金兀术怀里挣脱出来,金兀术急忙去抓她,却让翎儿灵活地跑掉了。翎儿跑到自己随时能够逃脱的地方,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边说道:“只可以我欺负你!” 金兀术悻悻地走回自己帐内,正想安静的时候,粘罕却走了进来,对他说道:“皇上找你,今天大帐议事你为何不去?”金兀术道:“骑马射箭才是我的本分,那些什么军情啊,政要啊,我一听头就大。” 粘罕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亏我今天还在皇上面前举荐你,要你随我南下伐宋。”金兀术一听,眼睛一睁,立马来了兴致,“南下?何时?” 粘罕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是老二扯来扯去,弄得皇上始终下不了决心。兀术,你要帮我说服皇上才行。”金兀术笑道:“这有何难?” 第二天,金兀术提着一对鹿角走进金国殿内,他先向金太宗作揖一拜,道:“叩见皇上。” 金太宗说道:“起来吧。”上下打量了他,接着道,“灭辽之后,下一个就是大宋了。然而,粘罕和斡离不对此争执不下,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金兀术道:“宋国如今君昏臣庸,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金太宗沉吟道:“我担心的是,万一打败了,没吃到宋,却反被他们给吃了。” 金兀术淡淡一笑,道:“皇上放心,以我对宋人的了解,他们如果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就会很满足了。我们可以找个借口,打一下,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金太宗听着金兀术的计谋,不由频频点头,暗思该作出下一步行动了。 在汴京逗留了数日,岳飞、王贵又护送着韩肖胄、李孝娥等一行人赶回相州。 这一日,相州韩府昼锦堂院内,韩肖胄把李孝娥叫至跟前,道:“孝娥,如果你不嫌弃,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我没有女儿,我会像对亲生女儿那样待你。”李孝娥感动地道:“谢谢韩老爷!”韩肖胄笑道:“还叫老爷?”李孝娥突然明白,朗声叫道:“谢谢父亲大人!”管家上前谦恭道:“恭喜老爷。”韩肖胄不禁开怀大笑,吩咐道:“管家,带小姐去安顿下来。”于是管家安排李孝娥和小慧回房休息。这时,恰好岳飞带着王贵走入堂内。李孝娥悄悄地看了岳飞一眼,岳飞侧身,低头礼让。 在韩府大堂之上,韩肖胄让岳飞落座,岳飞坚决不肯。韩肖胄执意如此,他这才勉强坐下。韩肖胄道:“这就对了。家丁,酒菜快快上来,还有银两。”岳飞谢道:“韩老爷,酒菜和银两就不必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 韩肖胄道:“哎,这怎么可以呢?一路上多亏你们兄弟照顾,否则老夫早就命丧黄泉了。”正说着,一支飞镖射来,带着一个布条钉在门框上。韩肖胄被突然而来的飞镖吓得面色惨白,怔在原处。王贵应声追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从屋顶跃出。岳飞也跟着追了出去,但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好返回屋里。岳飞上前从门框上拔下飞镖,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张超伙同杨再兴前来踩庄,速作打算! 岳飞看着纸上面的字体,心里不禁一怔。 韩肖胄听闻,失声叫道:“张超和杨再兴要来劫庄了?” 岳飞面色凝重,道:“无碍,我下去安排。” 当晚,岳飞暗中派王贵骑马疾驰,去刘韐军营请些援兵,他自己则留在韩肖胄府上布置防守。 王贵连夜快马加鞭,半路上却遭遇马贼埋伏,幸得一位蒙面人出手相救,方脱险而去。 岳飞一面吩咐管家召集家丁在韩府外场院集合,一面看着手中布条上的字迹,不禁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管家回报,已召集好众人。岳飞来到院中,院内已整整齐齐站满了两三百名家丁、庄客,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恐慌之色。 韩肖胄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对着这两三百人清了清嗓子,讲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讲。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有谁愿意离开的,可以去账房领三两银子走;有谁愿意跟着岳飞保园子的,每人十两银子!” 家丁和庄客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个庄客嗫嚅道:“贼人强悍,人多势众,俺们都是种田的,拿什么跟人家拼啊!”另一个庄客也喊道:“不是俺忘恩负义,实在是那张超兵强马壮,没法儿打啊!”韩肖胄似乎有些失望,颓然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去账房领了银子回家吧。” 众人听闻此言,默然无语,就要离去。岳飞站了出来,大喊一声:“诸位等一下!”那些人停住脚,纷纷看着岳飞,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 岳飞朗声道:“诸位不必惧怕,我和贼人交过手,他们盔甲不全,步骑杂沓,队列不整,部伍散乱,不过一帮聚众作乱的乌合之众罢了!就凭这些土匪流寇,公然冒犯,此乃天理不容之举。我等行大义之为,替天行道,绝无退缩之理,必要誓死保卫昼锦堂!”听了这些话,底下议论纷纷,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愿意留在这儿保卫昼锦堂。”继而三三两两应和,终至群情激昂,齐声呐喊:“誓死保卫昼锦堂!” 王贵连夜急行,终于赶至刘韐军营,正要进入营中,却被一名把守军士拦住。王贵急道:“敢战士王贵,有要事在身,要见将军,速开营门!”不承想守营门的正是牛皋,这牛皋一见是王贵,赶忙迎上前来,大呼小叫:“王贵?咱们不是在京城刚见过吗?那个岳飞呢?”王贵惊喜道:“你来投军了?我正是奉岳大哥之命而来,快带我见刘将军!”牛皋将厚重的营门打开,王贵快马加鞭疾驰而进,牛皋也跟在后面让众人赶紧让路。 刘韐在军营内听闻王贵的报告,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劫杀朝廷重臣,还要寻衅滋事,这些贼人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不成?”王贵道:“眼下岳飞正在昼锦堂抵御贼人,请将军速速发兵!” 牛皋却浑不在意,道:“我想岳飞大哥武功高强,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那张超就是个小蟊贼,再拉上个杨再兴,也不过是个垫背的。” 刘韐道:“切不可轻敌,这个杨再兴可不是无名鼠辈。” 王贵问道:“将军对此人可有耳闻?” 刘韐顿了顿,反问道:“你们不知杨再兴是什么人?他乃曹成手下一员猛将,素有能耐。当年曹成率众十万,劫掠岭南,杨再兴为先锋,单骑攻入敌阵,以丈八长矛一路闯关斩将,数日便占了道州、贺州,从此声名显赫。” 牛皋却不以为然,道:“那这小子倒有点儿本事,我倒想去会会他!” 刘韐突然下令:“牛皋,王贵!”二人一齐答道:“在!” 刘韐道:“你二人带两千人马,随本将军一起,解昼锦堂之危!”二人抱拳道:“得令!” 此时在韩府,已是一片紧张之势。一名护院家丁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大叫:“不好了,昼锦堂……已经被他们给围住了……”岳飞问道:“有多少人?”这家丁声音有些颤抖地答道:“至少千余人,个个凶蛮,叫嚷着要把昼锦堂踩平,还说……”说了一半,却吞吞吐吐。那韩肖胄一声断喝,问:“还说什么?快讲!”家丁这才嗫嚅道:“他们说必须把岳飞交出去,否则就让昼锦堂鸡犬不留。” 岳飞飞身来到韩肖胄府的墙上,只见那杨再兴率着千人已将昼锦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匪寇个个飞扬跋扈,人喧马嘶,气焰嚣张。张超冲着门内喊道:“韩肖胄!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把门打开,把人给我交出来,并奉上白银一千两,我张超就放你一马,从此两不相欠!如若不然,今天我张超可要血洗昼锦堂了!” 昼锦堂内,众人早已乱成一团,家丁们纷纷抱怨:“都说打不过强盗嘛,这不是白白送命嘛。”“是啊是啊……看岳飞现在怎么办。”李孝娥走上前去鼓舞他们:“大家不要怕,我们齐心协力,强盗一定能打退的!”这些家丁早已惊慌不堪,纷纷放下兵器哭丧道:“人家外面一千多人呢,我们怎么打啊?”李孝娥急得六神无主。侍女小慧捡起地上的刀,道:“姐姐,他们不打,我跟你一起打!”家丁无奈道:“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 韩肖胄突然怒喝:“你给我住口!你们大家看见了,连我的女儿和她的丫鬟都敢拿起刀枪,对抗强敌,你们几个堂堂七尺男儿,有何颜面说这样的话!”家丁被他训斥得低下了头。李孝娥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这时,岳飞上前抢下她的武器,道:“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做吧。昼锦堂乃相州第一名园,不能毁了!”他看了看那些面露恐惧的家丁,朗声道,“我一个人出去对付他们即可。” 韩肖胄道:“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岳飞道:“放心吧,我有办法拖住他们,你们万万不可出来。等刘将军援兵一到,自然化险为夷。” 李孝娥看着岳飞,大为紧张,“岳大哥,那些强盗都是不讲理的,你不能去啊!” 岳飞道:“放心吧!” 大门打开,岳飞一人骑马而出。那杨再兴、张超看着他一人出来,面面相觑,他们背后的张用也紧张地看着岳飞。张超道:“杨家兄弟,就是这个臭小子。”杨再兴一听,催马上前,叫道:“好小子,听说你枪法不错呀,今天就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矛厉害!小子,你只要打赢了我,我保你平安!” 岳飞道:“如果我输了,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来换取昼锦堂的平安!”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在线阅读 <!t;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 第6章 相州府再救知县(2)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 <!go> 杨再兴一声怒吼,提枪冲向岳飞,岳飞也提着沥泉神枪策马迎上。两雄相遇,一面鼓一面荡。只见杨再兴举着丈八长矛如灵蛇出洞,岳飞掌中银枪势如龙驹扭丝缰,谷应山摇一起撞,枪钩矛错同互上,遇敌接触似虎狼。岳飞动如怒虎,静似蛰龙,神犹雾豹,力若犀牛。那杨再兴静似磐岩,动如飞矢,雷厉风行,气若长虹。 两雄苦战一百多回合,从马上打到地上,矛来枪挡,最后,岳飞一枪挑掉杨再兴的矛,枪尖直指杨再兴要害。杨再兴大叫一声:“好,痛快!我说话算话,来个痛快的!” 岳飞收起手中枪,站在杨再兴面前,周围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看着他们。杨再兴诧异地看着他,岳飞斩钉截铁道:“你是条汉子,我不杀你!” 杨再兴看着眼前这个汉子,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惺惺相惜之感。但那张超却不服,招呼那些小喽啰:“兄弟们,杨再兴打不过岳飞,你们大家一起上,只要杀了岳飞,这些金子都是你们的!”那上千贼寇听闻他如此说,呼啦啦全冲岳飞掩杀过来。那杨再兴横枪立马,想要拦住这些一拥而上的乌合之众。 就在这紧要关头,刘韐带着士兵直奔岳飞而来。张超见到这个情形,更加催促匪寇,高呼一声:“兄弟们,杀啊——”就要带那些贼匪拼个鱼死网破。杨再兴见情势危急,突然调转枪头,直刺张超,刹那间鲜血四溢。好歹是江湖上的一条汉子,却如无赖一样瘫倒在血泊里。 李孝娥在墙上见到一干匪寇没有伤到岳飞,不禁暗自庆幸。 说话间,刘韐已率领军队将群匪重重围住。刘韐在马上喊道:“今匪寇结合,贻害百姓乡邻,乃朝廷祸患,必除之而后快!”岳飞急忙上前向刘韐施了一礼,道:“刘将军且慢,杨再兴与我有约在先,我二人比武决胜负,杨再兴方才没有以多欺少,是条好汉。将军,您看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韐看了岳飞一下,素知他的为人,略一沉吟,便摆手示意士兵让开道路。张超已死,众匪群龙无首,只好由杨再兴率领着离去。临走之前,杨再兴回头向岳飞喊道:“岳飞!别以为我领你情,今天我认栽,来日我们再一较高下!”岳飞望着杨再兴飞奔而去的身影,点了点头,暗想自己不会看错人。 王贵却眼明手快,眼见众匪离去,一把从人群中拦住张用,低声道:“张用,果然是你小子!”张用环顾左右,道:“你小声点儿,大哥在那边呢。”王贵道:“一年不见,没想到你落草为寇了啊!”张用道:“当强盗也分好坏不是?昨晚还是我帮你的。”王贵道:“原来蒙面的是你小子。”张用得意道:“那你以为呢?” 王贵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张用,“张用,我劝你早日改邪归正,跟着我和大哥一起从军,干出一番大事业。” 张用道:“好了,我知道了,但我跟你说,那杨矛子刚把张超给杀掉,我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到时跟大哥说一声啊!”王贵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离去,有些依依不舍,叫道:“我跟大哥等着你!”那张用一挥手,拨马离去。 昼锦堂里,众人看到贼匪离去,顿时发出一片欢呼之声。韩肖胄听说刘韐已至,急忙跑出来迎接。当晚,韩肖胄在韩府九曲流觞亭设宴,摆庆功酒答谢岳飞、刘韐等人。李孝娥见高朋满座,为助雅兴,亲自在旁弹奏一曲,众人连连叫好。韩肖胄高兴地举起了酒杯,大声道:“今天邀得诸位好友,就九曲流觞之雅,行饮酒赋词之乐。九曲玲珑,此景只应天上有;流觞传香,人间哪得几回尝。各位务必要尽兴而饮,尽兴而歌。” 只见九曲流觞池水波转动,几只酒杯载酒飘行。牛皋早已伸手从水面上捞起一只酒杯,“那我就先喝了。” 韩管家笑道:“这酒可不是随便喝的,不吟诗可不行。” 牛皋一听,瞪大了眼睛,鼓噪道:“作诗?俺不会作诗,还是您来作吧!”虽然有点儿不舍,还是将手中酒杯递给了韩管家。 管家侧头沉吟了一下,道:“那我就献丑了。数声鹈鹕,可怜又是,春归时节。黑云压城,海棠滴泪,箭雨似血。岳飞提枪纵马,英雄愤怒,恩怨了结。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风月。”话音未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也向岳飞投以敬佩的目光。管家也乐呵呵地喝下杯中酒。 韩肖胄道:“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从此休文,咱们都跟着岳飞习武去!刘将军,还望不弃收留。”刘韐道:“不敢,不敢。”牛皋一头雾水,转头问王贵:“这诗什么意思?”王贵道:“就是说大哥刚才很厉害。”牛皋道:“哦,好,好!大哥,酒杯到你,该你作诗了。” 第二杯流到岳飞面前,众人起哄让他作诗饮酒,他也不遑多让,捞起酒杯口占一绝:“雄气堂堂贯斗牛,誓将直节报君仇,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吟罢,众人无不拍掌叫好。那李孝娥更是惊喜,原以为眼前之人只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却也腹有诗书,能文能武。 此时,韩肖胄兴致极高,道:“没想到岳飞不仅武艺超群,连文采也是过人啊,这等人物,大宋上下,恐怕只此一人了。” 刘韐也连连点头,道:“岳飞,这次任务你完成得甚好。如今国家正面临内忧外患,很需要你们为国效忠,也是你们年轻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 岳飞带着王贵、牛皋齐声回道:“是!” 此时,一个家丁走进来向韩肖胄禀报:“老爷,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从汤阴来的,其中一位老妇是岳大哥的母亲。”岳飞听了先是一愣,继而醒悟过来,撇下众人,一路飞奔,从回廊直奔到昼锦堂大门口。 只见门外有几个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人,岳飞一下便认出了母亲、弟弟,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 岳飞叫道:“娘,你这是怎么了?”岳翔一下子哭出声来:“哥,黄河发大水,把全村都淹了,家没了,我们一路乞讨来到相州,听说你在韩老爷庄上,就过来找你!一路辛苦,娘染了风寒,病了十来天了!我们又没有银子看病。” 岳飞大恸,道:“娘,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委屈了。”岳母虽然气丝微弱,却依然微笑着捧起岳飞的脸,“飞儿,起来,娘总算活着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岳飞心里一阵难受,一下子扑在娘的怀中。岳母抚摸着岳飞的头,流露出无限欣慰之情。 此时,一个脏兮兮的男孩走到岳飞面前,拉拉他的衣角,怯生生地叫道:“爹!” 岳飞这才从母亲怀里站起来,把那男孩紧紧搂在怀里,“云儿,我的云儿都长这么高了。”看到安娘站在一边,岳飞伸手搂她,她却转身躲在岳母身后。岳飞叹了口气,“唉,安娘刚生下来我便投军了,怪不得她看着我生分。”岳母听了,心里也一阵难受。 岳飞道:“娘,咱们先进去歇息一下。”说着背起母亲,领着众人进了昼锦堂。 岳飞扶着母亲进客房休息,刘韐和韩肖胄得知消息,也来看望岳母。岳母问:“这二位是?” 岳飞介绍道:“这位是韩老爷,这位是刘将军,孩儿在外,多靠他们照顾。” 岳母道:“那得好好谢谢人家。”说着便要挣扎着起来行礼。刘韐赶紧上前拦住,道:“老夫人请坐,不必多礼。您教子有方,应当我谢您才对。” 韩肖胄道:“老夫人,听说这一路上您受了风寒,我特地让家人为你熬了点汤药。”岳母连忙道谢。 这时,韩肖胄的仆人送汤药进来,岳飞接过来,一汤匙一汤匙地喂母亲吃药。母子情深,韩刘二人看着不禁动容。刘韐不忍,告辞退出,韩肖胄也跟着退了出去。岳母见两人走出去了,从身边拿出一个小布包,对岳飞道:“飞儿,你看看这里面是啥?”岳飞接过布包翻看,里面是一颗颗剥开的核桃仁,心里大为惭愧,叫道:“娘!” 岳母道:“你从小就爱吃新下的核桃,娘想你的时候,就剥一点儿,慢慢就积攒了这么多。岳翔好几次想吃,都让我给拦住了。这次家里突然遭了大灾,匆匆忙忙的,也不知怎的,我随手就把这布袋子给抢出来了,藏得好好的。来,你吃一个。” 岳飞眼含热泪,把已经生硬发涩的核桃仁吃下。 岳飞道:“娘,师父怎么样了?” 岳母不忍心道:“你们刚去投军,你师父就病倒了,不久就……就过世了……”岳飞把送到嘴边的核桃仁拿开,大惊失色。 岳母道:“对了,你师父临终前托岳翔给你一封信,你看看。”岳母从包袱里找出一封信来,递给岳飞。岳飞迫不及待地拆开信: 飞儿,为师在京城教过八十万禁军,徒弟之中,不乏林冲之辈,但他们比起你的天赋,就远远不如了。你有不世出之能,气力盖世,领悟力超群,记性又好,聪明而有智谋。然而,你过于自负,容易骄傲自满;好斗冲动,时常欠缺考虑;锋芒毕露,而疏于体察他人感受;又太固执,从不肯委曲求全,也听不进别人的规劝。为师不能说你这些性子全然是坏事,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不足。要成大事者,若做不到从善如流,扬长避短,那你的性子终究会让你日后的路困难重重。为师送你的那个字,不是要故作刁难,为师的初衷是想让你知道,射箭射的是别人,但敌人是自己。敌人是很小的目标,自己才是难以克服的大山,“岳飞,岳飞”,山岳在前飞在后,你不战胜你自己,你这大鹏鸟就永远被压在山岳之下,飞又从何谈起呢?所谓万人敌,最后敌不过的是自己呀! 岳飞看着信,回想着师父的音容笑貌,不禁热泪滚滚。 第二天,韩肖胄、岳飞一众给刘韐等人送别,岳飞打算先让自己一家人暂时寄居在韩肖胄府上。岳飞对刘韐拱手道:“将军,岳飞暂不能随您回军营了,请许岳飞先尽孝,后尽忠,待重建家园、母亲痊愈之后,再回平定军报到!”刘韐也抱了一拳,朗声道:“去吧,岳飞,你要记着,平定军营门永远为你敞开!”岳飞深深一拜,道:“谢将军!” 王贵、牛皋也走过来和岳飞道别,王贵有些动情地道:“大哥,你一定要尽快回营啊!”岳飞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牛皋粗声大气地说道:“他娃儿的,怎么俺老牛投奔你来了,你倒走了,是不是瞧不起俺牛皋啊?” 岳飞道:“牛皋,我会回去的,咱们兄弟还要一起并肩作战,报效国家,等着我!”三位好汉个个顶天立地,此时却依依不舍地拥抱在一起。 金国荒郊的一片野地中,有一个影子不时在跃动。荆棘中有一双狼一般的眼睛,时刻注视着周围的变化,一有什么动静,便伺机而动。山岩的一侧,有一对麋鹿的角慢慢露了出来,一只小母鹿缓慢而优雅地走出来。这时,金兀术纵马而起,那只麋鹿惊慌之下,撒腿狂奔,鹿前马后,在林中急速穿梭,引起一阵骚动。 也不知那只麋鹿被追了有多久,终因疲惫不堪,竟然停在林中溪边喝起水来。那金兀术掏出弓箭,慢慢接近目标,看准时机,拉动箭弦,正要射去。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纵马而来,赶走了麋鹿。金兀术的箭一下子射出,却射在了离女子不远的树上。 这女子一声惊呼,那麋鹿迅速消失在林中。金兀术赶忙冲过去,发现女子的右臂已经受伤,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翎儿,大叫一声:“翎儿!让我看看,伤得厉害吗?” 翎儿道:“你好狠的心啊,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在线阅读 <!t;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 第7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1)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 <!go> 金兀术道:“我明明要射杀那麋鹿,你却半途冲出来,还说呢,害得我白忙了一天。” 翎儿道:“你没见那只小麋鹿多美吗?你不觉得它一定有了心上人?死了多可怜啊!你答应我,别杀它行不行?” 金兀术一边给翎儿包扎伤口,一边责怪道:“你这丫头,胆子真大,我刚刚要不是箭头一偏,你早就没命了。”翎儿看到金兀术着急的样子,不仅不感到胳膊上的伤口疼痛,反而笑个不停,道:“要是能死在你四皇子的神箭之下,我也心甘情愿。” 金兀术道:“我才舍不得呢!”说着一把把翎儿拉上马,纵马而去。 溪边的营帐旁,一匹马正在饮水。金兀术已经把翎儿带回她的帐篷里,把她拥在怀里。翎儿挣扎了一下,两人便拥在一起亲热起来。金兀术说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娶。”说话间,粘罕却带着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赶过来。那粘罕直接闯进营帐之中,用剑指着金兀术。金兀术站起来,粘罕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二人因此扭打在一起。翎儿惊恐地叫他们不要打了。 金兀术先停住手,道:“粘罕,你干什么?” 粘罕道:“翎儿虽不是我亲妹妹,但是我从小照看长大的,你欺负她,我可不答应!” 金兀术道:“我对翎儿是真心的,我要娶了她,我不会亏待她的。” 翎儿也道:“哥哥,我这辈子非兀术不嫁。”粘罕气愤地盯着妹妹,半天说不出话。金兀术也趁机道:“粘罕,我是真心对翎儿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粘罕道:“兀术,在这世上,我最宝贵的只有两样东西,除了我手里的这把剑,就是我的妹妹翎儿,她比我的生命还要宝贵。” 金兀术道:“这我自然知道。你放心,翎儿跟了我,我就要让她成为草原的一颗珍珠,我决不会让她为我流一滴眼泪。”翎儿听了金兀术的话,感动地投入金兀术的怀抱,两人紧紧相拥在一块儿。粘罕看他们如此,无奈道:“好,你可要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如果你有半点儿对不起她,我就亲手杀了你。” 翎儿惊喜道:“哥哥,你答应了?” 粘罕道:“等等。兀术,你要娶我的妹妹,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金兀术道:“你说!” 粘罕缓缓道:“皇上已经答应让我练兵,准备攻打宋国,你要做我的副元帅,联手打下一片天地来。” 金兀术道:“粘罕,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对翎儿的。”说着紧紧地搂住翎儿,两人幸福地靠在一起。粘罕看到如此情形,这才放心上马,纵马而去,风中传来他的声音:“兀术,记住你说的话!” 草原河滩上点点篝火,马头琴奏出欢快的曲调。翎儿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袭红衣在中央歌舞,引来阵阵欢呼声。粘罕向金兀术敬酒,两人豪迈对饮。粘罕恭贺道:“今天你是新郎官,咱们不醉不休!” 金兀术道:“好,我先干为敬!”随即仰脖一饮而尽。斡离不在一旁冷眼看着金兀术和粘罕。突然,几个女真女子把金兀术从粘罕身边拖出来,推到翎儿身边,让他们跳舞。金兀术和翎儿且歌且舞,人们都融入一派喜兴的气氛中…… 相州一隅,韩府客房的床榻上,岳云和安娘已经安然熟睡,岳母却还拖着病体在灯下缝衣。岳飞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道:“娘,刚烧的热水,泡个脚,解解乏。”岳母道:“你洗吧,都累了一天了。” 岳飞硬是将母亲的脚放在水里,想起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体贴照料,母子之情涌动心中。岳母看着岳飞,伤感道:“飞儿,你看家乡遭了这么大的难,你那娘子扔下这个家,说跑就跑了,把孩子留给我们,这两个孩子也没人照顾教养,娘年纪大了,你总该找个女人替你持家。” 岳飞道:“娘,孩儿不孝,没能在您膝下侍奉,这些年让您操持家务,管教两个孩子,受累了。”岳母颇为欣慰地道:“岳云这孩子聪明,就是太皮了,什么人的话都不听;安娘这孩子心思重,一天也不说一句话。这两个孩子缺人疼爱,真是可怜啊!” 岳飞道:“孩儿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厚待这两个孩子,把他们抚养成人。” 岳母道:“傻儿子,娘是担心你身边没个人知疼问暖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岳飞道:“娘,孩儿现在不想那么多,您就踏踏实实地住在这里,让儿子好好孝敬您。” 岳母叹了一口气,道:“唉,反正等太平了,娘再给你张罗个好媳妇,照顾两个孩子,这家才像一个家啊。对了,韩老爷的那个干女儿李姑娘好像还不错,咱们明儿个请人家吃个饭,你说好不好?”岳飞怕母亲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了母亲的话:“娘!李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来咱家太委屈她了!” 岳母道:“委屈不委屈,你说了不算。明儿吃饭,你可不要乱说话!”岳飞知道拗不过母亲,只好道:“水凉了,我给您加点儿热水去。”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岳母看着岳飞走出去的背影,露出舒心的笑容。 这天,李孝娥来到客房,请岳母观赏她做的女红。一块块花布展开,只见花草虫鱼无不栩栩如生,岳母不禁发出啧啧赞叹:“哎呀,这花真漂亮,你的手真巧,这辈子我都没有见过绣得这么漂亮的。” 李孝娥大方地道:“大娘,您要是喜欢,我绣给你。” 岳母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你了!”岳母拉着李孝娥的手,越看越喜欢。李孝娥却害羞得脸红了,低头吩咐小慧:“小慧,帮大娘倒杯茶。”这机灵的丫头早已看在眼里,暗自为小姐高兴。 下午,岳云和安娘正在屋里玩耍,李孝娥、岳母、小慧从外面进来。李孝娥搀扶着岳母坐下,道:“大娘,您先坐着休息会儿。”此时,岳翔从外头扛着一头猪回来,重重甩在桌上,把李孝娥吓了一跳,连小慧也躲在她身后。岳翔冲母亲高兴地叫道:“娘,这是镇上刚杀的猪!” 岳母嗔怪道:“瞧这孩子,毛手毛脚的,看把人家姑娘吓得。这是我的二儿子岳翔,不爱习文弄武,就爱进厨房。”岳翔看了看两位姑娘,一抹额头上的汗,憨厚地笑道:“娘,我酱一只猪肘子,给你跟李姑娘补补身子,也让韩老爷尝尝我们家乡的手艺。” 岳母对着李孝娥自豪地道:“他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 李孝娥道:“是吗?大娘,您先坐吧,我来烧饭吧。”岳母冲着岳翔说道:“好,好,你快去弄吧。” 岳云在厨房里将面粉抹在安娘脸上,只见安娘一边哭一边跑来。岳翔一看,就要责打岳云,冲他怒吼一声:“你小子又欺负妹妹是不是?” 李孝娥拉住了岳翔,叫他不要责打岳云,劝道:“好了好了,我来跟他说吧,你去忙你的。” 岳翔临走还不忘斥责岳云:“你就知道欺负妹妹,下次,我不饶你!” 李孝娥道:“小孩子嘛!”一边哄着安娘,一边对岳云说,“小云子,咱是男子汉大丈夫,告诉我,除了欺负妹妹,你还会做什么啊?” 岳云昂着自己的小胸膛,“我有好多本事呢!” 李孝娥笑道:“好多本事?那你会劈柴吗?” 岳云道:“会!” 李孝娥循循善诱:“那你去柴房劈点儿柴进来,我来烧饭好不好?”岳云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跑去劈柴了。李孝娥拉着安娘,到了脸盆前给她洗脸,安娘却还嘤嘤哭着。李孝娥指着水面,软语哄道:“来,安娘,你看这是谁呀?谁的脸这么白啊?哥哥把你弄得很漂亮呀!”安娘看了看自己在水里的影子,摇了摇头。 李孝娥接着哄道:“安娘,想不想更漂亮啊?你等等啊。看看,安娘漂亮不漂亮啊?像个唱戏的。来,笑一笑。”岳母在旁,眼见李孝娥哄小孩倒有一套,两个小孩也喜欢她,不禁暗暗点头赞许。 晚上,九曲流觞亭里,岳飞一家人围坐在桌旁,韩肖胄坐在上座。韩肖胄尝了尝岳翔的手艺,不禁赞叹道:“哎呀,不错不错,韩某人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恐怕连皇上也没这么好的口福啊。岳飞,你这兄弟的手艺可真不错!” 岳飞笑道:“这也叫天生我材必有用嘛,我们家翔子的长处就是一个字——吃。”岳翔道:“哥,除了吃,我还有一个长处,就是睡!” 岳云嚷嚷道:“我叔可能睡了,睡到早上天亮了,太阳晒屁股了他还在那儿睡呢,我们就管他叫睡神吧。”众人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岳母笑吟吟地对韩肖胄道:“我们家翔子煮的这些农家土菜,我还怕韩老爷你吃不惯呢,你喜欢真是太好了!多吃点儿!我们一大家子,真是叨扰你了!” 韩肖胄摆摆手道:“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若不是您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不光我这昼锦堂早就不见了,恐怕连我韩某人也已经去见阎王喽!” 岳飞道:“韩老爷身子骨儿硬朗着呢。来,岳飞敬您一杯。”说着举起杯子和韩肖胄碰了一杯。虽不是一家人,却其乐融融。只是偶尔岳飞夹了一筷子菜要给安娘,安娘却不看岳飞,跑开躲到了李孝娥身后。岳飞不禁大为尴尬。岳翔却愣头愣脑地说:“哥,我看你不像个爹,李姑娘倒像一个娘!” 李孝娥尴尬地停下了筷子。岳母道:“飞儿,李姑娘夹不到这边的菜,你还不快夹给人家?还愣着干吗?” 岳飞只好别扭地给李孝娥夹了一下菜。韩肖胄看到不禁会意,哈哈大笑。 岳翔也一边笑一边道:“娘,你对李姑娘比对俩儿子还亲呢!” 岳飞瞪了岳翔一眼,“翔子,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韩肖胄道:“岳飞,你兄弟是把你娘的心里话讲出来了,像孝娥这么好的女子,上哪里去找啊。如果我韩某人膝下有子,早就把她迎娶进门,做了我的儿媳妇啦,哈哈……”这时,小丫头小慧也趁热打铁:“对呀,我姐就是一个贤良淑德、冰雪聪明的好女子,如果……”话还未说完,李孝娥就夹着一筷子菜塞到小慧嘴里,嗔怪道:“你赶紧吃菜吧!” 岳飞赶紧打圆场,举杯道:“韩老爷,我岳飞再敬你一杯!”大家喝完放下酒杯,岳母道:“飞儿,别只顾着喝酒,要不是韩老爷提起,我还没想到这一层。飞儿,你觉得李姑娘怎么样?” 岳飞看了李孝娥一眼,没想到李孝娥也在看他,二人目光迅速躲开。他没有说话,却径自喝了一杯酒。岳母却紧紧追问:“飞儿,问你话呢!” 岳飞道:“娘,孩儿一心只想报效国家,建立功名,并无婚配之意……”他话还没说完,岳母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孝娥见此情景,有些不悦。小孩却敏感,安娘怯怯地看看李孝娥,又看看岳飞。韩肖胄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甚是可惜。岳翔打破尴尬道:“哎呀,我锅里还炖着猪蹄呢。”李孝娥忙道:“哦,我去吧。”又对小慧示意,“你照顾一下。”岳母连忙推了推愣在一旁的岳飞,“飞儿,赶快去帮帮忙,去呀!” 岳飞只好离席走进厨房。李孝娥失神地站在锅边,慢慢挽起袖子,准备盛猪蹄。岳飞进来见此情形,咳嗽两声。李孝娥被惊醒回过神来,见岳飞进来,赶忙盛菜。岳飞也快步走上前帮忙。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勺子,又一起拿碗。岳飞只得迅速缩回了手。李孝娥拿起碗来盛猪蹄,却发现碗太小,只能盛一个,岳飞急忙转身去拿了一个大碗。这次两人很有默契,一人拿勺,一人拿碗。岳飞道:“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李孝娥黯然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岳飞道:“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可是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而且我家境贫寒,收拾好家里,我还要继续从军,前程茫茫,生死未卜,我不想拖累李姑娘。” 李孝娥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端碗走了出去。只剩下岳飞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在线阅读 <!t;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 第8章 昼锦堂母子重逢(2)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 <!go> 如此过了几天,韩府谁也没再提起此事。 这天,韩肖胄在府里闲庭信步,却听到安娘一个劲儿地哭,便走过来看看。原来那小女孩躲在奶奶怀里,怎么哄都哄不安稳。岳母看见韩肖胄走来,一边哄着安娘一边施礼。韩肖胄见安娘的脸被涂满面粉,疑惑地问道:“这孩子?”岳母道:“孩子淘嘛,你看,云儿把她的脸弄成这样了。” 韩肖胄道:“真是可怜,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岳母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她打小就不爱说话,见到她爹后,更不愿意说了,认生吧。也难怪,她生出来飞儿都没看一眼就去和辽人打仗了,我琢磨,她是在怪这个爹啊!” 韩肖胄也感叹道:“孩子这么小,我看不如再给岳飞说门亲事!”岳母也正要如此,便提高声音道:“可不是,可是我那儿子跟他爹一样,是一个榆木疙瘩!” 韩肖胄道:“那天在席上,我看他们两个还是很有缘分的。” 岳母道:“你指的是你的干女儿和飞儿?”韩肖胄点点头。岳母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岳飞还没出头,李姑娘嫁过来,委屈她了。” 韩肖胄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岳飞非池中之物,将来一定是国家栋梁。他若娶了我的女儿,我不吃亏。”岳母听了这话,满脸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韩肖胄看岳母如此心诚,两手一拍,对岳母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去找你的儿子岳飞说说,我去找我的女儿孝娥说,咱们两头打铁,促成美事!”那安娘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滴溜着眼睛也不哭了。 这天,李孝娥正在房间里做着刺绣,突然看到韩肖胄来了,惊讶不已。她急忙放下手中活计,起身施礼道:“爹。”又吩咐小慧沏茶。韩肖胄坐下来,意味深长地问:“女儿啊,如果让你绣两件新衣,你绣得来吗?” 李孝娥点点头道:“爹,是谁家的喜事啊?” 韩肖胄一边观察一边慢慢道:“岳飞和……”他故意卖个关子,见李孝娥和小慧都万分紧张,才缓缓吐出下半句话,“我的女儿。” 李孝娥听后,一下子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小慧看李孝娥不言语,笑道:“姐姐,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李孝娥低下头,半晌不语,最后沉吟道:“爹,您说笑了。” 韩肖胄道:“女儿,这是正儿八经的婚事,我怎么会说笑呢?为父此来,正是与你商量此事。女儿啊,你父亲走得早,你母亲又刚刚冤死,为父就不行繁文缛节了。岳飞一家老小,现在避难在我们府上,为父是当仁不让,就做了这个月老。怎么样?你对岳飞满意吗?”韩肖胄看到李孝娥不大自然,示意小慧先出去。 房间里只有爹爹和自己,李孝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岳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女儿对他很是敬重,但是他却没有成家的打算,也不是女儿……”她停下没有再说。 见她有所松动,韩肖胄替她分析道:“女儿的心思为父明白,这岳飞心里想什么为父也略知一二。岳飞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将来肯定于社稷会有一番大作为,可他怕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如今天下纷扰,北方战事不断,岳飞他闲得住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若是此时成了亲,他没准儿明天就走,这一走,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年两年啊,到时候把这一家老小扔给你,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他岳飞情何以堪啊!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李孝娥沉吟了一下,道:“爹,您说这些苦我都知道,我不怕吃苦。自从我父母双亡,幸亏有爹的照顾,我心里真的很感激,我也想在爹的身边多尽尽孝道。”韩肖胄长舒一口气,放下一颗心来,道:“女儿不用再多说了,为父心领了。可目前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小子,他可是个好小子,你看他对他娘那份孝心,再看看他的才,文武兼备,将来绝对会是个好官人,一定会疼你的。” 李孝娥道:“只要是为了他好,可是……” 韩肖胄喜出望外,道:“女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为父已经懂得你的意思了,你这话就是表示同意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父来办。”说完,他哈哈大笑出门而去。李孝娥看着爹爹的背影,不知是喜是忧。 昼锦堂院子里,岳飞从门外推进一车木头,抱下车来,摆在墙角。那岳云还在院子当中扎着马步,他刚才欺负妹妹,被爹爹罚扎马步。岳母拉着安娘走过他身边,责骂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把妹妹弄成什么样子了?好了,你站起来吧!”岳云早就难受得要死,听闻奶奶的话,赶紧站起来。 岳飞却道:“谁让你站起来的?”岳云答:“奶奶。”岳飞追过去就要打岳云,岳云赶紧躲到奶奶背后。岳母拦住岳飞,道:“你再打你儿子,我可要打我儿子啦!你说,从小到大我有没有打过你?” 岳飞道:“娘,这不一样,我从小听您的话,这小子不懂事,不听话!”岳母故作惊诧,道:“你听话?”岳飞不解地点了点头。岳母见他着了自己的道,于是道:“那我今天就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不准顶嘴。” 岳飞垂首而立,道:“是。” 岳母道:“我请韩老爷给你提亲了,跟谁提亲,你知道吧?”岳飞一愣,还没回答,岳云就抢着大声喊出来:“李婶婶!” 岳飞又要踢岳云的屁股,“谁让你多嘴了?”岳母伸手拦住了他,一边扶着岳云,一边道:“你说你听话,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啊。”岳飞没有答言,指了指墙角的木头,道:“娘,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孩儿明儿就得回家重修房子,您看,这些上好的木头正好可以做房梁。” 岳母脸色一阴,道:“好吧,修好了你自己回去住吧,没有人疼我们娘儿几个,那我们走。”说着,拉着岳云就走。岳飞急得赶紧拦住母亲去路,跪在母亲面前,道:“娘,孩儿不是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孩儿只是怕——只是怕让人家跟着我受苦。”说着,他不禁情动于中,眼圈发红。岳母拉他起来,道:“苦不苦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人家。就像我们种稻子,今儿可能是大旱,明儿就可能是黄河水都灌进来了,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怕稻子养不活,就把种下的稻子给拔掉是不是?这叫杞人忧天。”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飞儿,人活着,背不动那么大的包袱的,你会累坏的,放下来,让咱们种啥咱就种啥,活还是不活,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你不能因为害怕稻子死了,就自己先把苗儿都拔了吧?这样对人家也不公平啊!” 岳飞呆立在那里,良久没有说话。旁边的岳云和安娘都瞪大眼看着,似懂非懂,实在不懂。 岳飞忽然抬起头,对母亲道:“娘,孩儿知错了,孩儿全凭娘安排。”岳云听后立马蹦蹦跳跳地叫道:“爹要成亲喽!爹要成亲喽!”此时,岳翔提着两串鞭炮从外面进来,听到岳云的话,如堕雾里,问道:“哥,你要成亲了?那不修房子了?”岳母道:“暂时不修了,韩老爷让你哥在昼锦堂成亲。” 岳翔愣头愣脑地道:“那这修新房子的‘第一炮’不用放了是吧,我退了去!”说着,提着鞭炮就要往外走。岳母赶紧喊住了他:“哎,你这傻孩子,办喜事不用放鞭炮的吗?”岳翔看看鞭炮,看看哥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韩府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很快就把这喜事给办了。 这一天,昼锦堂鞭炮齐鸣,彩灯高挂,人人莫不喜气洋洋。身着新娘装的李孝娥在小慧的陪伴下给岳母行礼。岳母喜笑颜开,道:“孩子,你要是给我们岳家做媳妇,准亏不了你,我这儿子可是一顶一的好孩子啊!”岳翔也笑道:“大嫂,以后这家里的活儿我都包了,一点儿不让你受累。”众人被逗得开怀大笑。邻里乡亲也络绎不绝地来到,一片道贺之声。 散席之后,岳飞回到洞房,揭开李孝娥的盖头,二人相对凝视,屋内一片旖旎。岳飞道:“不管将来是好是坏,这稻子,我们是种上了。”李孝娥不解,问道:“什么稻子?”岳飞道:“种你我的下半辈子,不管将来刮风还是下雨,咱们拴在一起了。”李孝娥听了这话,不胜娇羞。岳飞凑过去想要吻她,突然听到窗口笑成一片。原来岳翔和岳云几个正挤在门缝偷看,见他大步出来,赶紧从门前跑开…… 岳飞和李孝娥结为伉俪,恩爱日子自不待言。岳母思乡心切,选了个日子准备起程返乡。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在线阅读 <!t;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 第9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1)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 <!go> 这天,昼锦堂人啸马嘶,岳飞一家人正打点行李,管家也指挥仆人驾着马车来送行。韩肖胄拿着一摞书也赶来作别,他对岳飞道:“这些书是我平生所藏,你今天就要回乡了,这就当是我的临别之礼吧。”岳飞道:“大人,这些书我不能要!” 韩肖胄道:“怎么?这礼太轻了不成?” 岳飞道:“不,在我心中,它们比黄金美玉珍贵多了。我知道这些典籍都是大人耗尽一生心血搜集而来的,为了它,您食不知味,寝不能安,这样贵重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收。” 韩肖胄哈哈大笑,“知我者,岳飞也。拿着,飞儿,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心报国,将来一定会是我大宋的栋梁之臣,我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将这些兵书典籍交到你手里。你要认真研读,可不要辜负老夫这片心啊!” 岳飞闻言,深受感动,跪拜在韩肖胄面前,道:“老爷栽培之恩,岳飞唯念终身!” 岳飞和李孝娥返乡之后,重修故居,男耕女织,过着美好的田园生活,转眼便是两年。这两年间,宋金关系日渐紧张,边境之上,战乱频仍…… 这年冬天,河北真定县城素裹银装,一片萧瑟。粘罕突然出兵包围县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真定府总管、都统制王渊及一众宋军兵士皆被俘虏。金人将王渊绑在柱子上,对他进行百般凌辱。王渊大骂道:“我乃大宋都统制王渊,皇上亲授的五品官员,岂能受你们这些北蛮子如此侮辱?!”粘罕笑道:“你作为守将被俘,大宋的体面都被你给丢尽了。”粘罕让金兵扒掉王渊的衣服,并提来一桶冷水,狠狠地兜头浇下,任其自生自灭。 朝廷闻讯,派韩世忠率兵前来讨伐金兵。然而大雪封路,韩世忠千人被堵在路上,无法前进。在此情形下还与金兵打了几次遭遇战,只剩下数百人。 韩世忠趁北方大雪,毅然决定率领数百死士,夜袭河北真定守军大营。在金兵围追堵截之下,终于救出奄奄一息的王渊。 王渊甚为感动,回到汴梁特意宴请韩世忠,决意报其大恩。这一天,“樊楼”二楼雅室里,王渊请来袁和公公、韩世忠及一干同僚,共享佳宴。韩世忠坐在显要位置,不觉有些拘谨。那“樊楼”主人洪妈妈携着几个官妓作陪。 王渊刚敬过袁公公一杯酒,转过身来对洪妈妈说道:“洪妈妈,我们袁公公今日兴致高,还不把你们‘樊楼’的宝贝给请出来?” 袁公公来了兴致,沉吟问道:“哦?这‘樊楼’还有什么奇珍异宝?” 洪妈妈笑道:“各位大人先喝着,我们红玉姑娘就来了,大家可要擦亮了眼睛,小心别晃着诸位大人的眼哦。” 话音未落,只见一楼的表演区域突然闪亮,几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将一面大鼓抬上,一字排开。那传言中的美人梁红玉一袭朱红纱裙,如仙人般飘然而至。在无数眼睛的新奇和期盼下,只见那梁红玉长袖善舞,以袖击鼓,时而若惊鸿落地,时而如振臂长鹰。这些官员纷纷为梁红玉的英姿所折服。 韩世忠乍见这梁红玉美貌过人,却毫无娼家之气,眼神中亦透露出刚毅飒爽,不禁眼前一亮。 旁边一个人却把他这神情看在眼中,此人正是王渊。 那梁红玉舞毕,王渊带头起身鼓掌。只听“樊楼”掌声雷动,就连袁公公也忍不住赞叹:“果然不同凡响!”那王渊对洪妈妈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把你的宝贝请上来,让我们见见庐山真面目?” 洪妈妈忙道:“好好,这就来!”说着就去请那红玉姑娘。袁和这些人便先吃喝起来。 不久,只见那梁红玉已换了一套服装,翩然而至,满堂的人无不为眼前这一尤物倾心。她微微鞠了一躬,道:“各位大人好,将军好。” 王渊笑道:“红玉姑娘的舞技把王某人折服了,‘樊楼’的珍宝果然是天下无双啊,哈哈哈……”洪妈妈道:“什么珍宝不珍宝,要不是遇上识货的买家,翡翠也当石头估了。”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官员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红玉姑娘色艺双全,名不虚传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起来。 等大家热络起来,那袁和转身对韩世忠道:“韩将军,听说你带着数百残众,披星戴月,杀死金人头将,救出王渊。圣上闻此讯,连说大快人心,振奋朝野啊!” 韩世忠道:“在下仰仗天恩,侥幸取胜。” 袁和用筷子轻轻敲着酒盅道:“老夫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为将者不在兵多饷多,而在‘忠勇’二字。忠勇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韩世忠站起来拱手道:“公公过誉了。身为朝廷臣子、王大人手下副将,理应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袁和拍了一下掌,“好!为你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我敬你一杯!” 韩世忠道:“谢公公。” 王渊道:“就凭你不惧生死救我于水火,于公于私,这酒你一定要喝。” 袁和也附和道:“对,一定要喝。” 王渊却突然发问:“红玉姑娘,韩将军这杯酒要不要喝?”方才大家说起韩世忠的英勇事迹时,这梁红玉已经偷觑了韩世忠几眼。她大方说道:“将军不弃,红玉替将军满饮此杯,以表钦慕之情。” 王渊道:“红玉姑娘,你好爽性啊!” 袁和也一唱一和:“果然是美女爱英雄啊!” 王渊道:“今日庆功之宴,诸位开怀畅饮,不要拘谨!”于是众官员更加畅快,鼓乐笙歌不绝于耳。 袁和端起一杯酒,对着梁红玉慢条斯理道:“红玉,你不能光替韩世忠韩大将军喝酒啊,我这杯酒是不是也得喝了啊?”那洪妈妈何等伶俐,冲袁和笑吟吟地道:“袁公公,您别为难我们红玉了,她酒量浅,哪儿能和您比啊!” 袁和还是把酒杯伸到梁红玉面前,笑嘻嘻道:“酒量浅没关系,不过,我这杯酒你是一定要喝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晚良辰美景实实地不能辜负啊!哈哈哈……” 梁红玉正色道:“红玉断难从命!” 坐在袁公公旁边的一个蒋姓官员立马叫道:“不过是一个轻贱女子,装什么高洁!坏了老夫兴致!”不料,韩世忠拍案而起,“蒋大人,不要为难红玉姑娘!” 一时间众多官员都吓了一跳,不知这韩世忠因何而起。那袁和脸上明显现出愠怒之色。洪妈妈赶紧出面圆场:“袁公公,红玉年轻,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多有得罪!我代她敬您一杯,以为赔罪!” 王渊也赶紧从中斡旋,劝道:“袁公公不要动怒。”袁和见韩世忠表情坚定,不知为什么,脸上突然一缓,大笑起来,“哈哈哈……韩将军果然是真性情,外有英雄虎胆之义,这怜香惜玉之情也是毫不逊色啊!” 王渊道:“还是公公锐利,一下子就看破了这内中玄机!” 袁和笑道:“老夫今日就来个成人之美,成全你们!洪妈妈,红玉姑娘从今天开始就是自由身了。红玉姑娘的赎身银子,回头我悉数奉上。” 洪妈妈作态叫道:“哎呀,红玉啊,还不快谢谢袁公公?你的出头之日可算是盼到了!” 红玉起身对袁和缓缓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公,再造之恩,红玉感激不尽。”方才那位造次的蒋大人也随声附和,哈哈大笑起来。 王渊高兴道:“袁公公成人之美,王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韩将军,我真是羡慕你啊,功名美女,今夜通通收在你韩世忠的囊中啊!” 袁和道:“英雄配佳人,人间头等乐事啊!老夫今日做个证婚之人,成就了你二人的天赐佳缘!来来来,诸位当满饮此杯,同贺秦晋之好!” 韩世忠却道:“韩某谢诸位大人成全之意,在下不敢受!” 王渊不解,劝道:“韩将军,袁公公都给你做媒了,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今天你就踏踏实实地做了新郎官吧!”梁红玉和韩世忠对视一看,两人心中无不牵动情愫。洪妈妈向梁红玉祝贺道:“红玉,能伺候韩将军,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还不快谢谢袁公公,谢谢诸位恩公?” 梁红玉起身再向大家施过一礼,道:“红玉多谢诸位大人。” 众人频频敬酒,祝贺这一对英雄佳人。 酒欢人散之后,韩世忠带着佳人回府。走在路上,韩世忠问道:“不知姑娘为何流落‘樊楼’?”梁红玉不禁珠泪渐下,泣诉道:“红玉出身将门,父兄都是立过战功的有功之臣。宣和二年,方腊起义,父兄因贻误战机,获罪斩首,株连满门,一家人逃的逃、亡的亡,红玉不幸沦为京口营妓,颠沛失所。”韩世忠看着眼前美人,不承想其还有如此离奇悲惨的身世,不禁更加怜之惜之,伸出手,紧紧握住梁红玉的手,竟泪眼相看。 那梁红玉接着道:“红玉命运坎坷,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袁公公替红玉赎身,将红玉送与将军,红玉只能仰慕将军之勇,哪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韩世忠将其紧紧拥在臂膀里,“能与姑娘厮守一生,是我韩世忠今生之幸。”梁红玉看着韩世忠,动情地唤道:“将军……”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在线阅读 <!t;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 第10章 英雄虎胆配红颜(2)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 <!go> 太原城外,金字旗迎风猎猎。 这一天,宋金两国军队于城外列阵。金军由粘罕和金兀术亲自率领,宋军守城将军正是刘韐,两营各派一名大将出阵。只见宋将手起刀落,斩金将于马下。那金兀术不敢置信,亲自上马出阵。宋阵营里一员将领大怒,也挥马而出,被金兀术一枪挑落,宋营人马无不震惊,没想到这个金兀术武艺如此了得。那金兀术指挥金兵直向宋营掩杀而来,宋营方折一员大将,士气大挫,只好退回城内固守。 那粘罕纵马来到金兀术身边,大笑不止。二人纵马来到城门前耀武扬威,叫仗骂战。城头上的宋兵显得颇为惊慌失措。 刘韐鸣金收兵后,带着牛皋、王贵等人走进大帅营帐,神色落寞。他看着一众手下,道:“金人兵强马壮,金兀术骁勇无敌,这仗如何打才好啊?” 王贵道:“要是岳飞还在就好了,也容不得他乌珠子撒野。” 牛皋附和道:“就是,要是岳大哥在……” 刘韐忽然想起,猛一拍额头,问道:“对啊,岳飞现在何处?”王贵道:“在乡里务农。” 刘韐一拍帅案而起,吩咐道:“王贵!牛皋!”二人道:“在!” 刘韐道:“虽然此战失利,接下来朝廷要派给我们一个重大的使命,你们二人速去把岳飞找回来,三天之内必须带岳飞来见我!” 二人得令,牛皋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将军,朝廷要咱们干什么啊?”刘韐摆摆手,“我也不知,御史台这几日便会派人来下旨。你们快去吧!”二人依令牵出战马,疾驰而去。刘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岳飞,嗯,或许只有他可以对付金兀术手中那杆枪……” 岳飞回乡务农这两年,生活过得倒也有滋有味。不过,他还是会时常想起师父,想起他的谆谆教导。这一天,他正坐在师父坟前,岳云从远处跑来,叫道:“爹,你教我练拳啊!我要是学会了,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岳飞道:“傻小子,你要记好了,学武是为了有一天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对付敌人,懂吗?”岳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于是,岳飞就在师父坟前教岳云练起武来。岳云虽然顽皮,却很聪明,口诀教了一遍,就有模有样地跟着做出来了。 于是,岳飞站在一边看他练拳,突然黯然神伤起来,他又想起师父当初教他习文练武的情景。 此时,李孝娥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勉强一笑。李孝娥问道:“怎么了,又不开心?” 岳飞道:“看到小云子练武,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李孝娥故意道:“跟我拴在一起,你这只大鹏鸟不能飞了是不是?” 岳飞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能飞,但我不忍心自己飞走,把一大家子丢给你。” 李孝娥笑道:“我没事。北边又打起来了,我知道你想回军营。” 岳飞看了妻子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瞒不了你……” 李孝娥道:“你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呢!不过,官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岳飞看着李孝娥,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说得这么郑重。李孝娥看出他的疑惑,继续道:“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你看一眼孩子再走。我不想让这个孩子像安娘一样,将来不肯叫你爹。” 岳飞恍然大悟,笑道:“我答应你,你有了身孕,我们先不说这些。”他冲岳云招招手,“小云子,回家了!”岳云跑到爹爹身边,父子俩先走了。李孝娥这才从篮子里拿出祭品,摆在周侗坟前,念道:“师父,您和岳飞情同父子,您一定要保佑他永远平安!” 他们一家三口走到家门口时,见门口拴着两匹马,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好一阵热闹。李孝娥明白,该来的已经来了。岳飞担心地看着她,又一听声音,这不是别人,正是王贵和牛皋。 两年多没见,这一晚,兄弟几个要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王贵道:“我们临行前,刘将军下令,让我们三天之内,带着大哥去平定军报到。”岳飞沉吟道:“三天太快了吧?明儿一早起程也来不及呀。” 牛皋粗心,只管直着嗓子喊道:“没事,明早来不及,咱们喝完这坛酒就走!”此时,李孝娥正好端着一盘热菜,听到此话,不禁脸色一变。王贵心细,明白个中必有情由,道:“两年没见大哥了,一坛酒怎么够?最少三坛!” 牛皋马上称快:“好,三坛就三坛!”于是三人又灌下一碗酒。李孝娥走进厨房,默不作声地蹲下烧火。正在煮饭的岳母看着李孝娥,有点担心,故意大声说道:“你说这个刘将军,身边有牛皋、王贵这么多能人,他怎么偏偏就单点飞儿呢?还这么十万火急地召回去。你都快生了,我这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心。” 李孝娥低声道:“娘,国家有难,他去是应该的。” 岳母问道:“孝娥,你真这么想?” 李孝娥默默地点了点头,“娘,我嫁给岳飞,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但是……” 岳母道:“你是不是想让他看一眼孩子再走?”此时岳翔在大堂喊道:“大嫂,再来一坛。”李孝娥应声“来了”,刚一起身就又蹲了下去,只见她满脸汗珠,捂着肚子突然倒了下去……岳母跑到大堂冲岳飞喊道:“孝娥要生了,快把她抱进去!”又吩咐小慧赶紧烧水准备。 岳翔一愣,喃喃道:“这怎么说生就生了。”他们一帮男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院子里干着急。 此时,连天公也不作美,电闪雷鸣,大雨将至。岳飞急得来回踱步,隔着窗纸看向房间,只听见房间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想到自己马上要从军,要抛妻弃子,不禁一阵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出岳母兴奋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小子!”岳飞听闻,赶紧冲了进去。王贵、牛皋、岳翔以及岳云、安娘也都凑到门口去看。岳母将孩子抱给岳飞,喜不自禁地道:“怎么样?给你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岳飞道:“大宋黑夜,赐我雷霆,就叫岳霆吧。”他抱着孩子来到李孝娥身边,看着李孝娥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李孝娥却伸手逗着孩子,不停地叫着:“霆儿,霆儿……”突然放下手与岳飞对视良久,也毫不顾忌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众人,两人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与苦涩。 后半夜下起了雨,黎明时分才止住。岳家门外的树枝上,一树雨滴摇摇欲坠。一大早,岳飞就起来整理行囊,换上一身戎装。岳家人包括刚生完孩子的李孝娥都出来为他们送行。岳翔把白龙驹牵到岳飞身边,乞求道:“哥,我也跟你去吧,我已经大了,也能上战场打仗。”岳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守着我们这个家,听娘的话,帮着你嫂子,这个家就靠你了,记住了吗?”岳翔点了点头,“记住了!” 岳飞深情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妻小,最后目光落在母亲苍老的面容上,突然跪下,哽咽道:“娘!自古道,家有高堂不远行,恕孩儿不能在娘亲身边尽孝。”岳母赶紧拉他,“孩子,快起来。在外面就要处处当心,做事不要鲁莽任性,别让娘替你操心啊。” 岳飞点头道:“娘的教诲,儿谨记在心。” 岳飞转向李孝娥,心里千言万语却难以出口。李孝娥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射箭用的护腕,塞到岳飞手里。岳飞低头一看,发现护腕上绣着一只大鹏鸟,不禁心头一热。夫妻俩紧紧拥抱,良久不分。岳云在旁边突然扑向岳飞,大叫一声:“爹!”岳飞蹲下,紧紧搂着他,看到安娘仍怯怯地躲在岳母腿边,小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岳飞心里一酸。李孝娥安慰他道:“她是怕你的盔甲。” 岳飞失落道:“真希望她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不用见到这种战争的东西。” 岳飞起身,王贵、牛皋也向岳家人一一告别。岳飞扫了一眼众人,飞身上马。恰在此时,安娘突然低声唤了一声“爹”。李孝娥几乎不敢相信,但安娘又低声唤着爹爹……马上的岳飞好像听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安娘突然大喊:“爹——” 岳飞一愣,从马上跳了下来,随即奔向安娘,一把将她抱起。安娘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抓着他的战甲,“爹,你不要走!安娘乖乖的,安娘听话,你别撇下娘,你别撇下我!爹……爹……” 岳飞忍不住滚下热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用力地抱住安娘。哭声凄凄,周围人也无不落泪。岳飞一狠心,上马而去,牛皋、王贵骑马紧追了上去,只留下岳母他们怔怔望着…… 岳飞、牛皋、王贵三人马不停蹄一路飞奔,还没接近刘韐军营,暸望台上的士兵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吹起了长号。一队骑兵整齐地从营门飞驰出来,那是敢战士马队出操时的阵形。岳飞策马靠近他们,才看清了那一抹抹熟悉的笑容。王贵奔驰在后面,大喊:“敢战士队长岳飞回来了!岳飞回来了!” 岳飞跳下马,迎上昔日袍泽,大声道:“兄弟们,我回来了!一别两年,想死你们了!”所有骑兵都回头奔来,把他围在中心,一圈又一圈地飞奔着。王贵大吼:“敢战士队长岳飞回来了!”众骑士一起回应:“岳飞回营,敢战必赢!岳飞回营!敢战必赢!”一时声震军营。 此时刘韐正在营帐中闭目泡脚,突然牛皋闯进。听闻岳飞回营,他急忙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走,远远看见岳飞骑马而来。岳飞看见刘韐,翻身下马,跪向大帅,“岳飞给大人请安!”刘韐上前扶起,笑道:“你小子娶了媳妇,我还以为你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好,我刘韐没错看你,是条汉子!” 岳飞拱手道:“刘大人,岳飞没有一天不想念兄弟,没有一天忘记您的教诲,今天我回来了,就是预备跟随大人出生入死,和诸位兄弟同生共死的!”刘韐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国家危难,金人集结兵马,大肆进攻太原城。皇上吓得没了主意,文武百官群龙无首,乱作一团。金人见我朝如此软弱,更加嚣张跋扈,以武力相挟。太原城一旦失守,这局势可就如燎原之火,难以控驭了。” 岳飞叹道:“这打来打去的,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这两年我眼看着老百姓流离失所,青壮劳力又都充了军,百姓们无家可归,无田可种,无粮可食。如今再这么征战下去,恐怕死的人还要更多啊。” 刘韐道:“岳飞啊,你还是一副热血男儿的肝胆啊!我把你找回来,我没看错人啊!”岳飞热血涌动,深深鞠躬道:“岳飞愿为将军左右,替国分忧。”刘韐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抓住他的手道:“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我就放心了。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咱们兄弟同心,大干一场!” 汴京皇宫内,前方战事吃紧,大臣们却似乎仍然无动于衷。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几个大臣在议事厅里仍是议论纷纷。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在线阅读 <!t;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 第11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1)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 <!go> 张邦昌还不痛不痒地问道:“蔡大人,金人真的要打过来了吗?” 蔡京道:“眼下形势的确堪忧,不过,我看他们还是老花样,送些金银财物,即可无虞。” 汪伯彦点点头,道:“哦,这就好,这就好,太原乃我朝重镇,一旦失守,情势危矣。” 童贯也道:“可不是嘛,金人不像大辽久沾王化,这等虎狼之师,不可不当心啊!” 只有老臣李纲心急火燎,来回踱步,不时朝里间看去。他抓住袁和,问:“袁公公,皇上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那袁和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纲要他再报,说群臣有重要事情,今日必须面见皇上。袁和还是吞吞吐吐。直到最后李纲忍不住了,扳着他的肩膀质问道:“皇上到底在哪里?” 他的声音还未落定,只见一只翠绿的鹩哥就跃入眼帘。那宋徽宗如顽童一般跟着跑进来,脚上只穿着一只鞋。李纲赶紧叫了一声:“皇上……”宋徽宗却赶忙做噤声状:“嘘——嘘——”来了几个小太监将鸟笼子挂起来。那翠绿的鹩哥在里面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宋徽宗却不管这些文武重臣在不在场,对着那鸟说道:“我的小宝贝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只见那鹩哥跟着念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宋徽宗喜不自禁,手舞足蹈起来,“哎哟,我的小宝贝啊,你可真是聪慧啊!” 蔡京赶紧深深一鞠躬,道:“恭喜皇上,此真乃神鸟也,得此神鸟,堪称大宋之吉瑞!” 那些文武大臣也马上跟着一起道:“恭喜皇上!” 宋徽宗又对着鸟说道:“宝贝,再念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次鹩哥却半天没有声音,一众大臣暗自捏汗。 宋徽宗突然叫道:“来人啊,快给朕拿御食来!”有几个小太监赶紧奔跑过来,送上了鸟吃的食物。宋徽宗把鸟食拿在手上,打开笼子准备给鸟喂食。不料那鹩哥一下子冲了出来,在皇宫里扑棱棱直飞。宋徽宗大急,吩咐道:“你们去给我把它抓回来!这可是一只会作画的神鸟!” 袁和答道:“是,是。”赶紧示意那些小太监去抓鸟,接着启奏道,“皇上,您老人家把鞋子穿上吧!几位大人已经等您多时了。” 宋徽宗这才看到文武大臣,道:“哦,众卿都在啊!”却又伸了一个懒腰,“我这几日烦心之事不断,搅了我的清梦,你看这时候脑仁儿还疼呢。” 童贯道:“皇上日理万机,还当保重才是。我等不能为皇上分忧,甚是惭愧。”他还没说完,那宋徽宗又伸了一个懒腰,并且张嘴流泪啊啊直叫。袁和见状,赶紧上前慢慢地搀扶着他,让他靠在榻上微微闭眼,养精蓄锐。 李纲启奏道:“皇上……” 童贯打断李纲:“李大人,你没见皇上在打盹儿吗?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奏请吧。” 李纲道:“太原城危在旦夕,我等国之重臣,岂能坐视不顾?” 那宋徽宗躺在榻上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争来吵去,搅得我更加烦躁了。”李纲趁机启奏道:“皇上,金人是狼子野心,攻打太原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是用分进合击之策,围攻东京啊!”众臣听闻李纲之言,无不神色慌张,心里不安。但那宋徽宗依然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有气无力地说道:“蔡卿,你有何高见?” 蔡京道:“启禀皇上,李大人言过其实了吧,且不说联金灭辽,我们有盟约在先,就说金国区区十万兵马,就能轻易破了我坚不可摧的太原城?想当年,太祖皇帝征讨北汉时,以太祖的英明神武,太原城围攻三月也没能拿下,更遑论这些北蛮子了!” 李纲道:“蔡大人,轻敌误国啊!” 宋徽宗漫不经心地道:“金乃蛮荒之地,他们不过是钦羡我朝国力强盛,再赏给他们些金银珠宝,好好商议即可。” 蔡京赶紧拱手道:“皇上英明!”李纲愤怒地看着蔡京,但后者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袁和把太监们抓住的鹩哥送回到宋徽宗手里,那宋徽宗突然又来了精神,叫道:“哎哟,我的宝贝啊!”又吩咐他们可以退朝了。这些大臣只好往外走,来到外面还议论纷纷。李纲道:“皇上整日闻花养鸟,不理朝政,这国将不国啊!” 汪伯彦也叹道:“李大人,何必在此长吁短叹,该想些对策才是啊。” 王仲山道:“眼下金人来势汹汹,有‘一日便可夺城’之豪言,我们总不能坐看成败,等着当这个亡国奴吧。” 秦桧看了看诸位大人,笑道:“王大人多虑了,金人乃茹毛饮血之人,只逞匹夫之勇罢了。依学生之见,只要满足他们的议和条件,多些金银贿之,便可化解纷争。”王仲山见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不知是谁,便有点儿恼怒,质问道:“你是何人?” 汪伯彦介绍道:“他是我的学生秦桧,各位大人恕他年少轻狂吧。” 秦桧拱手道:“学生得罪了。” 王仲山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惊动太学、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秦桧?”汪伯彦既惊奇又得意,道:“王大人也知道我这个门生?”王仲山却不答言,只上下打量秦桧,隐隐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一天,王仲山邀请汪伯彦师徒二人到自己府上赴宴。山珍海味满桌,席间觥筹交错,那汪伯彦道:“王大人,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我同朝多年,情谊笃深,你有何话就直说吧。”王仲山沉吟片刻,道:“汪大人,你是看透老夫了啊!不瞒你说,我与夫人四十得女,奉若珍宝。小女自幼骄蛮,疏于管教。眼下到了婚配之年,本定下一门亲事,怎奈小女嫌弃人家是无才无德,死活不肯应允。” 汪伯彦笑道:“哦,令爱果然非同一般啊!” 王仲山略不好意思道:“汪兄笑话了,眼下小女年逾二八,总不能就这么耽误下去,我和夫人甚是着急。那日在议事厅巧遇秦大人,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我有心牵线,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 汪伯彦道:“哎呀呀,原来王大人是要为秦桧做媒啊,可巧他尚未婚配,我看合适得很啊!”秦桧看了老师一眼,却始终没有开口。王仲山看在眼里,直接询问:“秦大人,你可愿意?” 秦桧道:“下官不敢高攀。” 王仲山道:“说笑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婿,不知有多荣耀啊!”正说着,突然,一个美貌女子冲过一个老夫人和仆人的阻拦,来到酒席前,指着秦桧问道:“你就是秦桧?”王仲山斥责道:“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两位大人?”这美貌女子上下打量秦桧,早已暗生情愫。那秦桧心里已是明镜,站起来拱手道:“秦桧见过小姐。” 那王氏却歪着头看着他道:“都说你才学了得,我倒是不信。”秦桧道:“只是读过些济世之文,不敢造次。” 王氏不依不饶道:“世人都赞你词学兼茂,才华卓绝,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了得。你看我家这亭阁尚无牌匾,你能赐名吗?”王仲山嗔怒道:“休得无礼!还不快下去?” 秦桧道:“承蒙小姐不弃,秦某愿意献丑。”王氏笑道:“请!”便吩咐下人文房四宝伺候。那秦桧面对文房四宝,提笔蘸墨,思虑片刻,在白纸上题下“得月阁”三个字。王仲山在旁边不禁叫好道:“好字!笔走龙蛇,颇有大家之风范。你为何取了这名?” 秦桧道:“学生有近水楼台之幸,唯愿得那月中嫦娥。”王仲山和汪伯彦听后,不禁会意,哈哈大笑。 王仲山道:“好,不错,文雅中别有深意。”转过头问自己的女儿,“女儿以为如何啊?”这王氏也不多作矜持,说道:“爹,女儿有一句话想问问秦相公。” 秦桧道:“小姐尽管发问。” 王氏冷笑道:“月中嫦娥,岂是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她心系的可是那射日的后羿!只是不知,你的能耐是什么?”秦桧随口就答道:“小可钦佩小姐祖父王珪大人,愿能辅佐明主,济天下苍生!” 王氏又道:“我祖父自熙宁初年开始,连续起草诏书一十八年,身居宰辅高职一十六年,是罕有的‘三旨相公’,这些小女子没说错吧?”秦桧道:“丝毫不差。”汪伯彦、王仲山两人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只听王氏接着道:“不过我祖父当官不弃学问,其文章博赡瑰丽,自成一家,爵位、文章同时显重于一世,可以说,在史上也是罕有的,不知道秦相公有什么本事,竟敢妄想与我祖父相提并论呢?” 秦桧道:“小可愿口拈五绝以示心意。” 王氏眨了一下眼睛,道:“愿闻其详!” 那秦桧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已出口成章:“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 王仲山叫道:“好诗!” 汪伯彦也道:“范仲淹范大人是王珪丞相所提拔的,当年和韩琦力抗西夏,获取西北战事之胜利。秦桧,你以此二人自比,可真是野心不小啊!” 秦桧却道:“非也。学生自比的是唐朝第一文人韩愈以及我大宋第一辅臣范仲淹。”王仲山和汪伯彦听他如此说,相顾失色,就连汪伯彦也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大的抱负。但只见那王氏含情脉脉地看了看秦桧,不再多说,转身就走。秦桧赶紧叫道:“小姐请留步!此诗尚缺名字,还请小姐不吝赐名。” 那王氏头也不回,只听见她的声音回荡而来,“以地为名,《题得月阁》。”秦桧一听,不禁喜上眉梢。汪伯彦举杯对王仲山道:“恭喜王大人,喜得东床快婿!”王仲山也乐滋滋地看向秦桧。秦桧向着他深深一揖。 话分两路。且说岳飞回到了刘韐军队,每天都刻苦操练,随时准备战事。忽然传来消息,说汴京圣旨将到。这一天,军营所有士兵出营,分左右两边站定。刘韐全副武装等待圣旨下达。只见一辆马车驰近,带起一阵尘烟。岳飞等跟进,跑过来在刘韐背后就位。马车停下来,打开车门,出来一位青年才俊,不是别人,正是秦桧。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从马车上下来,因为尘土飞扬,他用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扇着空气往前快走,丝毫没有顾及前来迎接的刘韐。 刘韐拱手道:“秦大人辛苦了!”秦桧离开尘土飞扬的地方,边用手拍着衣服边说道:“没法子呀,这阵子御史台人少事多,什么事难办,就得下官去办;什么路难行,就得下官去行!因而下官浪得虚名‘秦长脚’!”他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不过比起刘大人戎马操劳,下官这点辛苦就不算什么了,哈哈……” 刘韐道:“好说,好说,里面请!”秦桧正要举步,回头看见岳飞。岳飞也正低头拱手并看着他。秦桧停下来,走到岳飞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沉吟道:“面熟,哪里见过。”刘韐道:“他是我的部下岳飞。” 秦桧拍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当年护卫韩肖胄来京城,最后逃走的是你吧?”岳飞笑了笑,不卑不亢地答道:“大人好记性。不过记得了人,却忘了事,在下并没有逃过!”秦桧被岳飞顶了一下,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刘韐看在眼里,赶紧圆场,打着哈哈道:“秦大人不但脚长,而且眼尖啊!哈哈……里面请。”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在线阅读 <!t;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 第12章 秦桧近水得明月(2)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 <!go> 刘韐将秦桧请进大帅营帐,请其上座。双方坐定,岳飞、王贵等人立于刘韐一旁。刘韐问道:“中丞大人此来,有何赐教?” 秦桧道:“奉圣谕,请刘大人从命办理两件事。其一,金人南犯,直逼汴京,李纲丞相一再推荐刘大人担任四壁防御使,盼刘大人不避艰辛,共赴国难。”刘韐冲空中抱拳作揖道:“圣上恩宠,末将领旨。”那秦桧看着岳飞、王贵等人补充道:“你这些部下亦一并随行,与来犯之敌较量高下!”岳飞、牛皋、王贵三人拱手答道:“我等盼的就是这一日!” 秦桧冷冷地笑了笑,继而道:“其二,金人来书,有所需索。圣谕命刘大人加以斟酌,前去金营与拓跋大将作一番商量,把他所提条款一一七折八扣,能简则简,能省则省,朝廷即使花点儿银子、割点儿土地,总比赔上一座六朝风华的汴京及几十万军民的性命要划算得多。”刘韐大吃一惊,疑惑道:“这事……” 秦桧挑起眉尖道:“刘大人有何为难吗?”刘韐万没想到朝廷竟然不战而降,而且还派他去谈判,于是道:“办这事不但要脚长眼尖,更要舌巧嘴快,末将冲锋陷阵全无所惧,与拓跋谈条款,怕是败者多、成者少。”秦桧又笑道:“刘大人还算有自知之明啊。”刘韐尴尬地赔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听那秦桧接着道:“不过……成与不成乃谈判常事,就是一条也减不了、省不掉,皇上圣明,也不会见责于大人的。” 王贵一听,立马抖了个机灵,道:“倒不如请大人现身说法,难保不会大获全胜!”那牛皋也耍了个聪明,立马附和道:“对了!还是您老去,一山还比一山高,那耶乌定是占不着便宜的!” 刘韐向王贵、牛皋瞪了一下,道:“不得对中丞大人无礼!” 那秦桧不但不生气,反而缓缓笑道:“时穷节乃见,危难见忠臣,此事若落在秦某头上,秦某绝不会有半句推辞的!”果然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那刘韐一下子被这秦桧激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照秦大人的意思,在下推辞是因为没有气节,不是忠臣了?” 这秦桧依然不阴不阳地道:“刘大人,别这样说。圣谕已定,在皇上眼里,自然是很看重刘大人的,知道您能担此重任,御史台如秦某这般人微位低的小官小吏,可是羡慕不已啊!您还是勉为其难接旨前去吧!见了拓跋耶乌,谈得了则谈,谈不了起码有人能背着你逃回来的!”一边看向岳飞、牛皋、王贵他们,一边笑起来,“是不是?哈哈……” 岳飞和刘韐一样,也摸不清朝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前这个中丞大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刘韐还要推辞,那秦桧脸色一变,打断刘韐道:“刘大人,本官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这是谕旨!”刘韐只好站起来,深深地作了一揖,“是!末将领旨。” 那秦桧扬扬得意地喝起茶来。牛皋斜睨秦桧,低声对岳飞道:“他娃儿的,小人得志。”岳飞听着频频点头,同时手在底下对着秦桧悄悄地做张弓射箭的动作,牛皋忍不住偷偷直乐。刘韐看在眼里,咳嗽了一声,他们赶紧正色站好。刘韐问道:“中丞大人,不知金人和谈,提出了什么条件?”那秦桧清了清嗓子,道:“我下面要知会刘大人的正是此事。金人提出,每年输纳黄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绢帛百万匹。” 牛皋听后瞪得双目如铃,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朝廷。只见秦桧顿了顿,道:“还有,皇上称金帝为伯父。”岳飞也不禁剑眉竖起,这样一个朝廷如何使人不受窝囊气!秦桧接着道:“宋以燕云两地之人一律遣返原籍,耕田出粮。”王贵听得咬牙切齿,朝廷无能也就算了,还要老百姓跟着遭殃。但是那秦桧还没有说完,接着说道:“还有一项,是把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所辖州县及人民割让金朝。” 刘韐跺了跺脚,悲愤地叹道:“唉,开战之先,全盘输尽!” 秦桧却连眼都没抬,道:“输与不输尚无定论,这全要看刘将军如何与拓跋耶乌下这盘棋了。” 送走了那所谓的中丞大人,刘韐、岳飞等人更是无精打采,没想到朝廷昏庸至此。 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卫兵在大帐内点上了灯,刘韐神情疲累地坐在椅子上,岳飞他们也一脸沮丧地站在他面前。刘韐叹了口气道:“去敌营谈判,本非易事,我又口拙,此行必然九死一生。我是钦差,非去不可,你们谁愿意去就去,不愿意跟我去我也不勉强。” 岳飞、牛皋、王贵三人叫道:“将军!” 这时,一个兵役端上一盆洗脚水过来,刘韐边解靴泡脚边道:“我这汗脚啊,闷在靴子里久了,就像蒸馒头一样,真让人疲惫不堪,但天下不太平,又得打仗,有时几天几夜都在奔走之中,我力气尚足,但精神实在不济了,就想赶紧打完仗回家,泡个脚,一身的疲乏呀,算得了什么!哈哈……”岳飞等人看着他把脚放在热水中,心里也俱是苦涩。 岳飞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那牛皋、王贵二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上前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刘韐不禁笑道:“你们干吗想不开,非要陪我去送死啊!” 岳飞、牛皋、王贵他们听他如此说,突然一起扑通一声跪倒,义无反顾地大声道:“末将誓死追随大人!”刘韐看着他们,心里甚是感动。他想上前扶起大家,才发现自己的脚还泡在木盆里,手湿湿的刚搓过脚,他一时手足无措,发现自己的窘境,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虎将要跟自己出生入死,不禁泪花闪烁。他又怕岳飞他们发觉,所以用笑声极力忍住眼泪…… 第二天,刘韐带着这些虎将奉旨去金兵大营谈判,一路上少不了金兵的各个关卡和盘查。虽然刘韐一路自报“大宋来使,四壁防御使刘韐”,但还是要面对各种刁难,有几次牛皋差点儿冲动地想同这些金兵动手。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总算到了关口,再往前去就是金兵大本营了,众人停下马观望。刘韐道:“总算快到了,翻过那座山便到了阎王殿了。” 牛皋惊道:“阎王殿?咱们不是去金营吗?” 刘韐道:“金营就是阎王殿,咱们能去未必能回。” 岳飞问道:“将军,此番议和,您觉得能成吗?”刘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和不是议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未战先怯,已输一筹,这么去议和,那还不是受尽金人的欺辱吗?”牛皋大叫道:“我觉得也是,金人开的条件太苛刻了。干脆咱们这就回去带上人马跟金人拼了。”刘韐苦涩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岳飞不解,问道:“将军是怕我们打不过金人?” 刘韐这才叹道:“胜败倒是其次,关键是我们不能主动开战。” 岳飞又问道:“为什么?” 刘韐无奈道:“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朝廷不敢得罪金人。如果我们擅自开战的话,朝廷是会治罪于我们的。”牛皋气得大跺一脚,叫道:“咳,真是窝囊!” 岳飞道:“如果金人知道我们不敢打,谈判之时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刘韐叹道:“那也没有办法,弱肉强食,乱世之道。唉,谁让我们大宋羸弱不堪呢。” 王贵道:“那此去议和,我们岂不是要向金人卑躬屈膝?”刘韐突然金刚怒目,道:“别人怎么议和我不管,反正我刘韐的膝盖是不会冲金人弯的。” 王贵道:“金人素来无礼,那他们要是来硬的怎么办?” 刘韐道:“无非一死。你们怕吗?”牛皋说自己不怕,岳飞却道:“死又何惧,只是岳飞认为这么死不值。” 刘韐听了岳飞的话,很是诧异,沉吟道:“哦?”岳飞这才慢慢解释道:“既然将军已经料到金人必定不怀好意,那我们应该早作准备才是,岂能任由他们鱼肉?”刘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嗯,如何准备?” 岳飞道:“将军,我们赶了几天的路程,人马都疲乏不堪,我看大家暂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待我和牛皋、王贵先去金营附近一探究竟。”刘韐道:“也好,快去快回,千万小心。”虽然生死未卜,但他心里却备感安慰,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岳飞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今日大难未死,他日定可成为栋梁。 岳飞和牛皋、王贵三人策马来到山头,远远看到金兵驻扎地,他们先隐蔽起来,然后仔细观察金营。岳飞对牛皋说道:“牛皋,数数看,他们大概有多少人?”牛皋努着嘴一边数一边点着头,大致数清了,道:“好家伙,人不少呢,你看看那篝火,少说也有上千人吧!”岳飞却指了指另一边道:“他们大帐外面戒备森严,刀枪林立,一定是想先给我们一个威慑。” 牛皋道:“哼,威慑个屁!咱们几个还怕他?要是金人真不识相动起手来,咱们就放开手脚杀他个痛快!” 岳飞不禁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万人敌啊?我们死了没关系,刘将军怎么办?他们人多,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想想看,万一真的打起来,我们怎样才能全身而退。”牛皋不好意思地一笑,喃喃自语道:“这可就难办了,唉,我要是带了颗炸雷就好了,混到金营里头,把金营大寨给点着了,再打伤那个看门的。”岳飞看着金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推推牛皋,“我想到一招,你们可以……” 岳飞在牛皋、王贵耳边如此这般说着,牛皋频频点头。 在作好充分准备之后,刘韐、岳飞他们终于向金兵大营走去。金兵知道他们是宋国钦差大臣,将他们一路带往大帅营帐。那岳飞边走边留心观察,看到大力士在营帐外练习摔跤,回想起师父教过他的不倒翁的功夫。那刘韐悄悄地拍拍他的胳膊,提醒他,走吧,别让人察觉。终于来到金兵大帅营帐,只见大帐外戒备森严,但是在帐内却有几个金人拉着汉人女子取乐,淫乐之声此起彼伏,一片乌烟瘴气。 那拓跋请刘韐进帐,岳飞在帐外等候。只见他威风凛凛地坐在营帐正当中,身边站着他的师爷哈迷蚩,左右围绕着亲兵。刘韐看看桌边并没有自己的座位,于是不作声,拔脚便往帐外走。那拓跋一声闷喝:“站住!”刘韐止步,回头站定,看着他。拓跋道:“我叫你入帐,你怎么走了?” 刘韐冷冷道:“来错了地方,自然要走!” 拓跋一拍桌子道:“这里正是我大金东路先锋总统制拓跋耶乌的虎帐,如何走错了地方?”刘韐缓缓道:“贵方是先锋总统制,本官是四壁防御使,为何只设主位不设客位?贵方怠慢到如此程度,还谈什么三章六款、公平协议?告辞了!”未等自己话落,刘韐转身就走,身后已经围上百余士兵,各持长矛及刀对准刘韐,声势摄人。 拓跋道:“你要走?走得了两条腿,走不了一个脑袋!”刘韐转身,面向大门,盘腿直坐下来,背向拓跋,道:“礼仪不周,有失皇命,要脑袋,来吧!”那些士兵上来就要冲刘韐动手,拓跋挥手道:“住手!设客位,左右对坐。”过了一会儿,帐内布置才算妥当,两椅相对,刘韐才与拓跋分边对坐下来。 拓跋道:“刘大人可知俺的来历?” 刘韐道:“拓跋耶乌,人称电马快刀,杀人如麻!”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在线阅读 <!t;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 第13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1)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 <!go> 拓跋哈哈笑道:“既有底儿,咱们什么事都好谈。”只见那拓跋的师爷哈迷蚩缓缓笑道:“刘大人也是一位英雄好汉,我们愿意给你黄金一百两,转汴京防御使为我东路先行官,共图春秋大业,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韐慷慨道:“偷生以事二姓,我刘韐宁死不为!” 哈迷蚩冷笑道:“那刘大人的意思是执意找死来了?” 刘韐冷冷道:“哼!忠臣不事二君,精诚所至,死而无悔!”帐外岳飞、牛皋、王贵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只听那拓跋佯装盛怒吼叫道:“大胆狂徒!敢在本座跟前撒野,本座断不相饶!”那拓跋的师爷哈迷蚩嘻嘻一笑,道:“将军息怒,我想还是让刘大人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荣华富贵好,还是身首异处好。”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刘韐面前,“这份协议书也没什么称斤论两的地方,既然刘大人全权代表大宋,那么就在上面签字了事吧!” 刘韐道:“代表是一点儿也不假,协议嘛,还需要逐项斟酌,未斟酌而签字,恕刘某无法办到!”拓跋眉毛一挑,蛮横道:“刘韐,这个协议一文一字不能动,今天不签字,你就别想活着出这大帐!” 刘韐冷哼道:“岂有此理!这哪里是和议,这分明是逼降!” 帐外的岳飞听到每一句话,以眼色向众人关照,随时准备着按照原来的计划实施。只听大帐里面拓跋厉声吼道:“刘韐!事到如今,我与你说个明白,京城内外,我都有了接应,破门而入,易如反掌。到时候,电马快刀,谁也勒不住蹄子,谁也止不了血流成河!”说着,抽出腰刀砍断桌脚,吓得席间的女子发出一阵惊呼。刘韐镇定地道:“大宋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拓跋突然叫道:“左右!” 只见帐外进来两位力士,答道:“在!” 拓跋道:“拿下此人!” 两力士应声就要去捉拿刘韐。刘韐一边大叫“大宋还没亡呢!你们不用如此嚣张”,一边施展拳脚与那名两力士搏斗起来,直气得那拓跋耶乌叫嚣:“给我杀了他!”而刘韐已经冲到了帐外与岳飞会合在一起。 不远处的王贵看到岳飞、刘韐他们在帐外和金兵打斗起来,赶紧叫醒在旁边睡着的牛皋,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于是命令士兵们点燃火箭。只见王贵、牛皋他们举弓向天空把火箭射去,那些火箭准确地射向五百步外的金兵粮草堆。这下可让金兵看傻了眼。那拓跋的师爷一看粮草着火了,气急败坏地叫道:“赶快救火!救火……”但是天空还是不停地有火箭射下,只见金营到处起火,乱作一团。 岳飞保护着刘韐冲向金兵营门,一路砍杀挑戳,但刘韐还是被金兵砍伤了。岳飞让他先走,自己断后。只见金国两名将领上前来和岳飞战在一起,一连被岳飞打败。接着,方才练习摔跤的大力士也上来对他进行左右夹击,岳飞施展周侗教他的不倒翁功夫,三下五除二,那两名大力士也被打死在拳下。但见无数的金兵涌出来杀向岳飞。此时,刘韐已经冲到了营外,从金兵手里抢回了自己的武器和马匹,回来接应岳飞。 两人骑上马,飞快向闸门冲去。就在快要冲出闸门时,刘韐却被拓跋耶乌的弩射中,从马上倒下,落在闸门旁边。岳飞回头看到,从鞍下抽出沥泉神枪打马返回,要去救刘韐。刘韐见状大喊道:“岳飞,不要管我!快走!”岳飞一心只想救回他,狠狠打马杀了过去。那些金兵一拥而上,可是沥泉神枪何等威风,只见舞动如火轮,见血神勇,虎虎生风。不大一会儿,金兵已被杀倒一大片。岳飞趁着金兵胆怯的一瞬间将刘韐拉上了马。白马一声长嘶,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自个儿放蹄疾飞,身后金营早已火势冲天。拓跋耶乌也骑上自己的马,带了亲兵追出。 岳飞、刘韐骑着大白,穿山越林,一路狂奔,而那金兵紧追不舍。刘韐一手紧紧捂住伤口。他受伤不轻,浑身只剩下一点儿力气。岳飞策着大白突破金兵的围追堵截,抄着小径驰去。也不知跑了多久,逐渐听不到金兵追踪的声音了,刘韐终于体力不支,从马上掉下来。岳飞勒马回头,从大白身上跳了下来,跑过去扶起刘韐,“大人要撑住!” 刘韐有些挺不住,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此时,一个打柴的老人经过,岳飞赶忙拉住他,问道:“老人家,这附近哪里有郎中……” 老人道:“二位将军,现在战火连天的,哪里还有什么郎中。不过,那山上有个云天寺,里面有个归隐的老和尚,据说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岳飞赶紧道:“多谢老人家。”刘韐却劝岳飞道:“你快……投宗泽去……” 岳飞道:“先治好你的伤再说。”说着,背着刘韐,艰难地往山上爬去。 此时,太阳也出来了,折射出闪闪的金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刘韐在岳飞背上道:“岳飞,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上次是在黄龙口……岳飞……我……”岳飞想让刘韐省点儿力气,便想打断他的话,但刘韐执意说道:“岳飞,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记住,金人根本没有议和之心,让皇上……不要再存奢望。你速去投奔宗泽大人,他为人忠直,力主抗金……快去……” 岳飞道:“将军,你不要说了。”说着背着他快速向前走。只见石头路上,一滴滴的鲜血连成一条清晰的线。此时,一些金兵又追上来了。刘韐忙喊道:“不要管我,不然咱俩谁也走不了……” 岳飞一边加速奔跑,一边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但是等岳飞走向山路经过悬崖边的时候,刘韐突然一挣扎,从岳飞背上跳下山崖去了。岳飞向山崖下喊道:“将军!将军!”只听半空中正在急速坠落的刘韐还在大喊:“岳飞,记着……”岳飞悲愤地对着悬崖跪下,深深地磕了几个头。此时,那些金兵围了上来,步步逼近。 突然,岳飞挺枪回身,怒视金兵。他大喝一声,带着满腔悲愤,一枪挑落一名金兵。那些金兵大为震骇,自相踩踏,人仰马翻。混乱中,岳飞终得逃脱。 那拓跋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回报粘罕,粘罕大怒。 这一天,粘罕大帐内,众人皆在。粘罕坐在最前面,面前放着大盘的烤肉,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神情狰狞地看着拓跋,满脸凶悍。拓跋跪在他面前不敢说话。粘罕字字千钧地问道:“我让你去办的事,你办成了几样?” 拓跋道:“大帅,此事是那宋人毫无诚意,他们刚踏进门来便转身要走,那刘韐随身还带了好几名将领,分明就是防着我们,我……” 粘罕道:“闭嘴!拓跋耶乌,我让你去拿岁贡,你非但一个子儿没有拿回来,还满身是伤地回来,最后连人都跑了,你个没用的孬种!我们大金国没有你这种勇士!”拓跋赶紧求饶道:“大帅,末将知错了,末将这次的确轻敌了!请大帅再给拓跋耶乌一次机会,我一定将功赎罪!” 粘罕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告诉你,这次你若再把事情办砸了,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狗!”拓跋低声点头说是,从地上爬起来,赔笑道:“大帅,那宋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他们使用心机,还会乔装打扮,让我们的将士防不胜防。” 粘罕却冷静道:“我心中早有一计,你暗中替我去一趟二龙山。” 拓跋不解道:“二龙山?” 粘罕提高声音道:“对,到时自然会有人接应你!这次记得把事情办得利落点!”拓跋立即点头:“是!” 东京皇宫御书房内一片昏暗,几缕日光落入空荡荡的皇家书院,洒在墙上题写的《秾芳诗》上,折射到御书房的地上,光影斑驳。尘埃在这光影中飞舞,却别有一番无奈落心头。宋徽宗看着屋内文房墨宝和花鸟画,以及四周错落摆放的花岗石,叹息连连,感叹道:“朕十八岁登基,至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眼见繁华落尽,其中酸甜苦辣,只有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明白。” 李纲道:“时至今日,金人凶恶,不顾德善,这外忧又怎能预见呢!” 蔡京道:“是啊,先帝常言,皇上您有福寿,且仁孝在心,又能广开言路,下诏求贤,谓真龙也。” 宋徽宗自怨自艾道:“可众人只知朕力不足,又有谁人能明白心有余?” 李纲道:“皇上,所以,咱们定要与金人决战到底,祖宗的社稷江山可不能在我们手里丢了。臣以为……”那宋徽宗一听李纲又要开始老生常谈,便咳嗽起来。蔡京马上领会到宋徽宗早已不愿再谈这些打仗的事,于是打断了李纲的话,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宋徽宗道:“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 蔡京缓缓道:“如今京城形势岌岌可危,皇上既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何不把帝位传给太子,让太子登基持政?”宋徽宗似乎没想到蔡京会这么说,不禁眉头一皱,没有答话。李纲赶紧与蔡京辩驳道:“蔡国相,时值战乱,汴京城外随时可以听见那铁蹄声,皇上弃位,你让百姓们怎么想?” 蔡京也不辩驳,而是立即跪地,声音微颤,道:“臣该死!” 宋徽宗赶紧道:“爱卿请起。朕明白你们二位都是为了朕着想,为了大宋的社稷着想!”宋徽宗示意蔡京起身。蔡京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一丝笑容。李纲双眉一皱,心中明白“大势已去”。宋徽宗不断叹息,踱步思考,看着墙上自己身着黄袍、端坐龙椅的画卷,脸上露出不舍之意,沉吟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蔡京在他后面紧跟,道:“安史之乱后,玄宗出逃四川,肃宗自立为王,玄宗无奈默认,安史之乱平息后,玄宗回到长安……”他故意打住,让皇上自己接下去,“玄宗回到长安,却父子失和,玄宗被软禁至死。” 李纲阻止宋徽宗道:“皇上……” 宋徽宗道:“你不用再说了,你想说的朕都明白!蔡大人说的那些事虽无亲眼所见,却犹如历历在目。朕不是一个好皇上,朕也并不是留恋金銮龙椅。”宋徽宗背对着二人向他们挥手,“去吧,就依蔡大人所言吧。”蔡京答应了一声“遵命”。李纲虽然觉得不合适,但圣意已决,也不能奈何了,只好和蔡京从御书房缓缓退下去。 第二天,太子殿门口,一名侍奉赵桓的小太监挡住了蔡京的去路,着急地说道:“大人请留步,留步!” 蔡京道:“让开,我今天必须见到太子殿下!” 小太监低头垂手道:“太子殿下身染风寒,咳嗽数日不止,大人非要进去,恐怕会传染给大人。”这时,太子殿内传来几声咳嗽,那蔡京听见这咳嗽声,反而高声向殿内启禀道:“太子殿下,老臣蔡京奉了圣上的旨意,有要事商议,请太子为了苍生百姓,为了大宋的江山,不要意气用事啊!” 殿内,赵桓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他的爱妃朱氏坐在一旁,忧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赵桓低声吩咐妃子:“快去看看那个蔡京走了没有。” 朱氏燕步走到内室珠帘屏风后,探头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的小太监还站在那里,蔡京想走进来他就会拦着,便转头走向赵桓,失望地摇摇头。赵桓甩着衣袖道:“这个蔡京,真是要把我逼上绝路!” 朱氏不解道:“太子就这么不乐意当这个皇上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赵桓道:“你懂什么!真的好,父皇能把皇位让给我,自己盘算着跑到南边去?只要我一答应,就必须在这里等着金人的铁蹄子,踩着我的脑袋登上大庆殿的龙椅。”朱氏被赵桓一顿责怪,不敢再乱说话,试探性地看看赵桓,道:“可太子殿下,皇上现在要传位于你,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在线阅读 <!t;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 第14章 千古忠奸初会面(2)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 <!go> 皇宫御书房内,宋徽宗将手中的折子放到一边,愁眉紧锁。童贯启奏道:“皇上,眼下金人大军压境,这场仗看来是在所难免啊!”宋徽宗看了看他,环顾左右,问道:“蔡京呢?他去哪儿了?”童贯拱手道:“蔡大人在太子府外等候呢!”宋徽宗诧异道:“太子府?” 童贯道:“皇上忘了啊,蔡大人奉了皇上的口谕去请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以风寒为由,一直不见人。”宋徽宗心中甚是不悦,道:“风寒?朕要传位给他,他倒病了!”童贯笑了笑,道:“回禀圣上,依微臣所见,太子殿下患的不是什么风寒,而是心寒。”宋徽宗惊愕道:“心寒?”童贯道:“他是不愿当这个皇帝!他是害怕对抗金人!”宋徽宗不禁怒道:“岂有此理!备辇!” 童贯吩咐太监准备龙辇,陪着宋徽宗直驱太子殿,远远便看见蔡京依旧站在太子殿外,快到时,他亲自大声通报:“圣上驾到——” 宋徽宗从龙辇上下来,步履匆匆地朝太子殿走去。蔡京及太子府上的下人立即退成左右两排,拂袖下跪,高呼:“皇上万岁!”那赵桓听见外面传来“皇上万岁”的声音,知道徽宗亲自来了,有些事恐怕难以躲过了。 父亲御驾亲临,他依旧装出虚弱的样子,在帘子后面咳嗽数声,嘶哑道:“父皇亲自驾到,儿臣本该远迎,但……”因咳嗽而顿了顿,“儿臣感染了风寒,不想传给父皇,所以请恕罪。”赵桓说完,吩咐小太监抬出椅子,请徽宗坐在外堂。那宋徽宗边坐边说道:“不碍,朕听说你已病了好几日,也不见好,特意来看望。童贯!”童贯道:“老奴在!” 宋徽宗佯装询问道:“到底是哪位太医在给太子医病?这都几天了,太子怎么一点儿好的迹象都没有?”童贯配合道:“老奴这就派人去问。”赵桓在帘子后面着急地爬起身来,叫道:“童大人,不用了。儿臣已经吃了药了,相信过几日应该就会好的。”宋徽宗不紧不慢地笑道:“你卧病多日不见好转,我已请御医熬了治风寒的药。”童贯冲身后的小太监道:“快,把药给太子端去。” 一名小太监应声将熬好的中药向太子端去。太子的爱妃朱氏赶紧挡在小太监面前,接过了中药,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她看看帘子,有些为难,站在原地没有动。宋徽宗看在眼里,吩咐道:“快让太子趁热服下。” 那朱氏只好怯弱地答道:“是。”将药端着,掀开帘子,将药碗递给赵桓。那赵桓隔着帘子接过药,不敢再犹豫,想了半天,只能一口气喝了下去。朱氏立即端上一杯漱口的清水,让赵桓漱口。宋徽宗看太子把药喝下去,笑着问道:“皇儿感觉如何?” 赵桓起身谢道:“谢父皇的药,儿……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腹中,病痛顿时散去了许多。” 宋徽宗道:“这就好!那为父也就安心了。”说完,起身重新回到龙辇,离开了太子殿。 不几日,宋徽宗便传位于太子,赵桓即位,是为宋钦宗。 金銮殿上,焜昱错眩,一名文官正谨慎地将传国玉玺按在圣旨之上,只见纸上最后落款“宣和七年十二月”。宋钦宗赵桓身着龙袍,面对龙椅默然无语,思考着什么。只听见老臣李纲扑通一声跪下,叫道:“臣等叩见皇上!” 宋钦宗缓缓转身,站在龙椅前,摸着龙椅靠背,愁容满面,双眉紧锁。他向下面看去,只见刺眼的光芒直射入大殿之内,这些文武百官齐齐跪下,“臣等叩见皇上!” 汴京皇宫外,一大队豪华马车停在那里,一些士兵正以长矛驱散前来围观的民众。但有些民众并没有退缩,反而与士兵形成对峙之势。一个老百姓叫道:“老皇上就知道写字、画画,现在小皇帝登上了龙位,可一出了事,就和当官的走了,老百姓的死活谁来管?”李纲拨开人群,大声叫道:“皇上要与民同生死,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一个老百姓递给李纲一个火把,大喊:“烧了皇帝的车!”正当李纲迟疑不决之时,忽然一人骑马而来,夺过李纲手中的火把,扔向皇宫门口的那一辆辆御车。李纲抬头一看,竟然是老将宗泽。宗泽一身戎马,穿着铠甲,胯下一匹身躯庞大、威风凛凛的黑色骏马,一副大义凛然之势。眼看御车的火势越烧越大,无法挽回,李纲颓然道:“宗泽!你!”民众热烈地欢呼老将的壮举,只见宗泽在马上呼吁:“乡亲们,不用怕,河北河东还有二十多万老百姓组织的忠义军,上上下下的将领们正不顾生死,奋力抗敌,我相信大家马上就可以看见忠义军的旗帜在四周飘荡起来了!”民众听后又是一阵欢呼。李纲在一旁直摇头,不作声地带着那些士兵离开了。 这一天,宗泽大元帅风尘仆仆地赶到御花园。御花园池水边,早有一名青年等候在那里。宗泽拱手作揖,恭敬道:“末将宗泽请康王殿下安!康王远道而来,天纵英明!”那青年转过身来,果然是九王爷赵构,他伸手说道:“宗元帅免礼,小王巡城宣慰,只求替父兄一同担当,尽心尽力!刘韐将军议和失败,形式岌岌可危,不知老帅可有应对良计?”宗泽道:“老臣正盼与康王殿下商议此事!”老将话音未落,李纲匆忙赶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并未主动打招呼。 那李纲向九王爷作揖道:“老臣李纲向康王殿下请安。” 赵构道:“李丞相来得正好,小王正与宗元帅共谋汴梁御敌之事。” 宗泽道:“末将愿听丞相调遣。” 李纲却哼了哼鼻子,“老臣不敢。” 赵构看他们俩似乎有什么芥蒂,便冷冷道:“二位都是当今朝廷的股肱重臣,国难当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宗泽抱拳深深一揖道:“那老夫就斗胆直言了!”停顿了一下,又道,“原先说好的把京城四郊划为四区,东西南北,每区选用武士一名,充当提领,此外,再建造坚固营垒二十四所,并在黄河两岸十六个县内设置鱼鳞联珠寨,好与河北河东的忠义民兵相连结。可这一系列措施末将丝毫未见啊!” 李纲耸了耸肩,道:“你说的这些措施,造起来要银子,要时间,还要有人才!如今国库空空,如何去操办这些庞大计划!所以……”宗泽冷冷笑道:“所以大金的马蹄才将汴梁团团围困,如入无人之境!国库空空?这么多银子运去杭州搬石头、修花园,难道你作为丞相,孰轻孰重,还分不清?” 李纲道:“搬石头、修花园这些事都是皇上的谕旨,丞相我也无……”老将宗泽气愤地打断他,大叫:“无能!”赵构见他们二人不和,不禁有些不耐烦,对宗泽道:“那依宗泽大人之见,有何应敌良计呢?”宗泽正气凛然地答道:“良机尚不敢言,老夫想在相州摆下擂台赛,广发英雄帖,为大宋选拔武士,赶赴沙场,为国效力!” 很快,相州的大街上就贴出了打擂台比武的告示。许多练武之人手拿武器站在旁边细读告示内容,其中主考官是宗泽和张邦昌,还有一名副考官乃杜充,而擂主是小梁王。大家边看边议论,有些神情激昂,有些神色黯然,还有些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街道的另一边,张用正在那里煞有介事地给人算命,一抬头看见人群中走过几个大汉,定睛一看,正是岳飞、牛皋和王贵。他急忙拔开人群,大喊:“大哥!王贵!”岳飞、牛皋没有停下脚步。那王贵听到有人叫他,回头只见一个似乎眼熟但明显不认识的家伙追着他们,于是疑惑地问道:“你是?”张用撕掉假胡子,叫道:“是我啊,张用!”王贵不禁大吃一惊:“张用?原来是你小子!哎!大哥。”说着就要喊岳飞。张用捂住王贵的嘴,让他先不要喊。王贵知道他肯定又要隐瞒什么,道:“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你小子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张用笑了笑,“反正你没有见过。”他们俩赶上岳飞和牛皋。岳飞也十分高兴,便介绍他与牛皋相识。 岳飞、牛皋本来要投奔宗泽老将军,听闻这里要举行擂台大赛,于是想先报个名。众人很快就找到了招贤馆,来报名的人还真不少,中军王燮拦住了他们。 岳飞拱手道:“禀报中军大人,我们几个是来报名参加比武的。” 那中军乜斜着眼打着官腔,道:“带常例了吗?” 岳飞不懂,摇摇头道:“大人,我们几个实在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请大人原谅。” 王燮立刻板起面孔,“没带常例?那过三天再来吧!”岳飞道:“明天便要比武了,过三天再来岂不误事?” 旁边的军士不耐烦地喊道:“哎,我家大人说了,三天以后再来,快走,快走!” 牛皋怒道:“你们那么凶干吗?”那军士从腰间拔出刀来对着他们。牛皋喊道:“耍狠啊?动刀子?谁没有啊!”张用连忙劝阻。几个人只好退了出来,但心里依然愤愤不平。 王贵道:“大哥,那咱们怎么办?”张用看了看大伙儿,笑道:“这是江湖规矩,该交就交,我替大家把常例交了,不过比武的赏金,咱们八二分,八是我的,二是你们的。” 牛皋叫道:“凭什么八是你的?” 张用道:“我要冒风险的!你们要是输了,我的银子就打水漂了!但是我对大哥很有信心。万一他赢了,做了官,我就赚回来了!”牛皋叫道:“你算得真精!” 岳飞问道:“为什么我做了官,你就赚回来了?” 张用伶俐地说道:“咱们像亲兄弟一样,你当然要关照我们了!” 岳飞正色道:“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更不会徇私,就算我做了官,你也别想有任何好处!”张用做了个鬼脸。 王贵问道:“大哥,咱们怎么办?”岳飞叹了口气,摆手道:“国之将亡,还有心思索要常例,实在可杀!与其与虎谋皮,不如回家种地!” 张用道:“大哥,你就这么走了岂不太可惜了吗?咱们不是要找宗帅吗?” 岳飞沉吟一下道:“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吧。” 他们沿途寻找客栈,只见前面“宗”字大旗飘扬,一小队人驰来。王贵说道:“大哥,前面好像是宗老元帅的旗啊。”不等他说完,张用便提议:“咱们去拦马喊冤。” 小将军宗欣带着几名亲兵先前奔驰,突然见到大道上跪着几个人,拦住去路。他的一个亲兵挥着鞭子上前驱赶,张用便直接喊要见宗老元帅。宗欣闻声,骑马过来,笑道:“宗老元帅没有,宗小将军却有一个。”岳飞抬眼困惑地问道:“这位是?”刚才那位亲兵道:“这是宗帅的亲侄儿——宗欣小将军。”那宗欣倒毫不介意,问道:“你们几个要见宗元帅做什么?”王贵道:“启禀宗将军,我们几个有心为国效力,却交不起常例,报名遭拒,想请老帅做主!” 宗欣眉头一拧,道:“这是怎么回事?”岳飞缓缓道出原委。宗欣道:“可恶至极!你们几个跟我去见老帅,老帅自会辨明是非。” 众人谢过宗欣,跟着他们来到元帅府。 宗欣把他们的遭遇禀报了一下,宗老元帅立即赶往招贤馆大堂,要审个明白。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在线阅读 <!t;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 第15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1)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 <!go> 大堂之上,宗帅坐在正中,旁边坐着考官杜充,一边站着王燮、宗欣,另一边站着岳飞、张用、王贵和牛皋。 宗老元帅问王燮:“他们说的可是实情?”王燮狡辩道:“他们武艺平常,我已试过,前来行贿,被我拒之门外,怎么又来蒙混?还请宗帅明鉴!” 岳飞争辩,王燮恼怒地叫道:“你胡说什么!”宗老元帅制止了王燮的恐吓。王燮觉得自己很委屈,说道:“他们说我谎报,老帅不信的话,我们当场比给宗帅您看!”岳飞也请求道:“请宗元帅下令,我就与他比试!” 宗泽看了看岳飞,道:“王将军绰号王三招,使得一手好钩镰枪,很少有人能扛得住他三招的。” 岳飞道:“好,那小的就跟王将军比兵器!”那王燮凶恶地看了看岳飞,恨不得把他剁了,杜充也在旁边劝说。宗泽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他们比试。 大家来到教练场,岳飞持沥泉枪,王燮持钩镰枪。只见王燮做饿虎擒羊式,狠狠向岳飞扑来。岳飞不慌不忙,取沥泉枪轻轻一摆,做丹凤朝阳式,迎住了托天叉。那王燮取胜心切,凶猛进攻,恨不得一下叉死岳飞。岳飞低头轻轻一让,趁势掉过枪杆向王燮肩窝一点。那王燮便站不住脚,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手中的叉子也丢在了一边。 厅上厅下的人见了都喝起彩来,士兵们也忘情地喝起彩来,却让杜充狠狠地瞪了一眼,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出声。只见那王燮爬起,恼羞成怒,抓起叉子还要向岳飞扑去,却被宗元帅大喝一声:“够了!” 王燮住手,满脸害臊。岳飞抱枪向宗泽行礼。宗老元帅大怒,喝道:“左右,把王燮拖住去,重打三十大板,罚俸禄一年!” 杜充一看,想替王燮求情,又知道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便闭口不言。于是王燮被拖了出去。宗老元帅颇为欣赏岳飞,问道:“你的武艺是谁教的?你们几个是从哪里来?” 岳飞道:“小的自小跟随师父周侗学艺。之前我们几个在京城四壁防御使刘韐将军麾下。” 宗泽反问道:“何以见得?” 于是,岳飞、王贵、牛皋拿出军牌为证,宗老元帅看着军牌点头道:“不错,那你既在平定军,何以到相州挑擂?”岳飞这才将刘韐将军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刘大人殉难,平定军乱糟糟的,小的及几名兄弟奉刘大人遗命,前来投奔宗帅,等等。宗泽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你们先回去,明日参加比武之后,如真能脱颖而出,本帅自当重用!”那杜充愤恨地看着岳飞,岳飞他们只顾道谢退下,先找个住宿的地方再说。 说也奇怪,他们一连找了好几家都被拒之门外,要么是客满,要么是不接待。一行人无奈骑马向郊外走去。众人在荒凉的郊外找到一家龙祥客栈,小二却仍旧表示客房已满。牛皋不禁大怒,道:“住满了?俺分明瞧见你马厩里就停了一匹马,怎么能说都住满了呢?”一番争执之下,小二方道出实情:“不瞒客官,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今儿个店里都被南宁府来的梁大官人给包了,连巴掌大的地儿都没了。”牛皋看小二这副德行,牛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拎起小二就要出手,岳飞拦住他,说算了。 牛皋不服气地牵马就走,岳飞、王贵、张用三人立刻追了上去。他们刚离开客栈不远,就看到一拨人马朝客栈走来。梁九在最前面带路,小梁王坐在轿子里,前后都有侍从。那梁九一副师爷打扮,手持羽毛扇,吆喝着四五名手下先进客栈到处查看。那梁九看到岳飞他们,大喝道:“统统给我让开!”牛皋又要发作,岳飞把他拦了下来,道:“别惹事。”于是四人离去。 小二见小王爷来店,急忙拿着油灯出来接待。小梁王下了轿子,小二殷勤地道:“都安排好了,您楼上请。”小梁王进来,等了一会儿,却见吴知县引着金国将领拓跋耶乌进了客栈。 拓跋命两名随从在客栈外等候。吴知县带着路,身后还跟了两名差役。梁九看到他们,对小梁王禀报:“王爷,人来了。”说着闪到一边。两名差役抬了一只沉重小木箱进了小梁王的客房,那拓跋也径直走了进去。差役退下,屋里只剩下梁王、拓跋耶乌与吴知县和梁九。吴知县走过去打开小木箱,里面闪出一道金光,那梁王眼睛一亮,拓跋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吴知县道:“一些薄礼不成敬意。”小梁王很快恢复了镇静,脸上露出冰冷的神色。 那拓跋看着小梁王的神色,与吴知县交换了眼色。吴知县开口道:“都是粘罕元帅的一点儿心意,小梁王文武全才,又是皇亲国戚,特派前锋司令官拓跋耶乌大将军前来与您共商前程,望王爷笑纳。” 小梁王吹吹自己的手指,“怎么个共商前程法?” 吴知县道:“后天相州比武,王爷是擂台主,大将军料定中原的高手都会去挑擂,望王爷手下不留情,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不足之数,一定给王爷补齐了!”小梁王佯怒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但这可是借刀杀人啊!” 拓跋笑道:“灭辽之事不也是‘借刀杀人’吗?” 梁王一听此话,颇为不悦,嘴角露出阵阵冷笑,并不吭声。 拓跋突然跳起骂道:“哼!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英雄,不过是个缩头缩尾的大王八!” 小梁王却不生气,看着自己的手掌,冷冷道:“小王从来都是‘胆包着皮’,不是‘皮包着胆’,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呢,只是担心刀枪无眼,到时候真的有百十来个好汉躺下了,你们那大元帅倒会心疼起钱来了。” 拓跋道:“这个你放心,事成之后,分文不少,绝不吝惜!” 小梁王冷笑道:“你觉得本王是吝惜钱吗?本王想要的是半壁江山。”拓跋哈哈一笑,道:“好,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什么都好商量。” 突然,小梁王似乎听到了什么,掏出贴身匕首,朝屋顶掷去。匕首划过屋顶,径直掀翻一片瓦,瓦片打在屋顶黑衣人的身上,擦出一道血印。黑衣人踉跄了一步,迅速逃跑。 小梁王对拓跋和吴知县急道:“快走!”那拓跋愤愤起身,不悦地哼了一声,迅速离开了。与此同时,小梁王箭步流星冲出屋子。梁九立即将箱子收拾起来,左右环顾了一番。 小梁王刚追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上了一匹马,飞驰而去。他对家丁喊了一声“给我追”,自己先纵身上马,朝着人影的方向追去。 银月如盘,众人的身影霎时消失在黑暗中。 黑衣人受了伤,强撑着策马在前面逃,那小梁王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放箭。结果马中了箭,一个踉跄把那人给摔了下来。那人一拍马屁股赶走它,自己跌跌撞撞往林中逃。那小梁王带人来到黑衣人落马的地方,举手示意众人停下。他分辨出方向,目光移到丛林中,带人追了过去。 此时,岳飞和牛皋、王贵、张用正在破庙里围着火堆烤肉,忽然,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岳飞率先冲了出去,四处查看,一转身,发现背后有个黑衣人,不由分说,一掌过去。那黑衣人被震退了几步,岳飞赶紧上前一把拉下黑衣人的面纱,发现来人竟是女儿身。后面冲上来的王贵、牛皋刚想帮忙,被岳飞一摆手阻拦,喝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瞪了岳飞一眼,不作声,看看门外,小梁王已带人追来,急忙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他们拿了金人的银子,卖国投敌!” 牛皋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来人焦急道:“我刚刚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准备杀人灭口,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把自己的伤口亮出。只听庙外的追赶声更近了,岳飞示意上梁。她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上去了。 不一会儿,小梁王带着人,手持火把追进庙里。他那些家丁不管庙内有人没人,先四处搜。黑衣人早已躲在屋梁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梁九问岳飞几人道:“请问,几位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人?” 牛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我刚睡醒,大哥,你刚才看见什么没?” 小梁王看了看他们,说道:“哦,是这样的,我们在前面客栈遇到一名盗贼,偷了我们的银两,如果你们看到,请告诉我。” 牛皋嚷嚷道:“什么盗贼不盗贼的,我们就是在这儿过夜嘛!什么人倒没见到,只看到几个无头苍蝇在这儿乱窜。” 小梁王的一个家丁叫道:“你说话客气点儿!” 小梁王看着他们,满腹狐疑。岳飞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大人,你们要找的是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你看我们这几个人像吗?” 小梁王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 岳飞道:“我见过。” 房梁上的人吃了一惊,那王贵、牛皋、张用也吃了一惊。梁王盯着岳飞,问道:“人在哪里?”岳飞指着庙门外,“刚刚门口经过一个黑衣人,往那边去了!”小梁王一听,上下端量着岳飞,将信将疑地四下看着。此时黑衣人肩膀上突然滴下来一滴血,岳飞眼尖脚快,迅速将滴在地上的血一碾,用沙土掩盖起来。屋梁上的人松了一口气。 小梁王忽然转过身,死死盯着岳飞。岳飞强作镇定地说道:“大人,您再不追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有一阵儿了。”这时,梁王的一名家丁来报:“王爷,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有人。” 小梁王下定决心,冲手下一挥手,“走!”带人离开了寺庙,接着向前追去。岳飞确定人都走远了,这才转头向梁上看去。房梁上却空空如也,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来到打擂的地方。比赛分成两部分,先文考再武考。武考竞技场内,最前方放着一张桌子,中间放着两把太师椅,供主考官宗泽和张邦昌坐,一旁还有一把椅子,则是为了副考官杜充准备的。竞技场两侧彩旗飘扬,摆放着大大小小各色兵器。众英雄好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岳飞、牛皋、王贵、张用站在人群中,小梁王站在最前面,那老元帅的侄儿宗欣也站在其中。 此时,鼓号手齐鸣,主考官宗泽、张邦昌入场,后面跟着杜充,阅武台上文武官员都起身迎接。只见那杜充身形肥硕,油光满面,脸上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笑容。参加选拔的武士约四五十名,皆俯身行礼。宗泽、张邦昌骑马绕场一周,各自落座。副考官杜充站出来宣布擂台比赛各种事项,“这次的武考正式开始,参赛者按报名顺序出场。今天的擂主是南宁梁王府的小梁王柴桂大将军,他用这把大刀南征北战,打遍天下无敌手,谁要是取胜他这把刀,便是今天的相州第一武士,这一百两银子便归第一武士所有,你们有能耐就尽管使出来。” 小梁王向前站了一步,假惺惺地拱手作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宗老元帅也走出来,宣布:“今天的擂台有一条规则,我们是为国抡材,务必点到为止,不可伤及自家人。” 武士和民众纷纷点头,一阵热烈骚动。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在线阅读 <!t;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 第16章 宗元帅招贤摆擂(2)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 <!go> 武考竞技场内,岳飞四人在帐内观察着外面的情形,讨论着众勇士的阵势。台上各位考官已经就位,杜充大声宣布:“挑擂正式开始,擂台主入场——”只见小梁王盔甲鲜明,威风凛凛。台下不禁议论纷纷,人群中,还有一人正平心静气地观看,此人正是昨夜的黑衣人,不过,她现在是女扮男装。 第一名挑战者手持双锏,拍马奔向小梁王。结果,三招两式便被小梁王用刀砍落,还被高高挑起重重摔下。那武士一落地,血溅周身,周围人齐声惊呼。 宗泽眼见武士血染擂台,眉头一皱,怒道:“今日之擂,点到为止,有违我令者,亲疏必究!”杜充赶紧劝道:“大帅息怒,他也是一时疏忽吧,我让他谨慎点儿就是。” 鼓号二起。第二名大汉举着关刀,拍马上前。小梁王举刀迎上,几个回合之后,小梁王大吼一声,一刀将关刀武士砍成两截。武士浑身喷血,喷了小梁王一脸。民众开始四起鼓噪。 鼓号三起。又有双锤武士拍马来战,小梁王愈战愈勇,武士不支,拔马败阵。不料小梁王追了上去,由后背砍杀武士。人群中,岳飞看到如此惨状,怒火中烧,剑眉紧蹙。那武士拼命抛出双锤,砸向小梁王,只见小梁王挥刀一扫,左锤砸中了人群中一个武士的头部,右锤飞向台上的宗泽,宗老将闪身站起,右锤把太师椅砸个粉碎。 宗欣大怒,拍马拔剑冲向小梁王,“王爷住手!”小梁王应声回马,双目圆睁。宗欣怒喝道:“老帅三令五申,你为何不听?”小梁王指着宗老元帅冷笑道:“既然没有能耐,就别在这儿逞强,日后上了战场,没人会跟你一不见血二不见尸!” 宗泽一怔,不知气从何出。那杜充低头,默然不语。宗欣怒极,拍马上前挑战,小梁王横枪出马。四座大喊,要小梁王滚下马去。但他岂肯甘休?躲过宗欣几个险招,用刀尾扫宗欣落马。那宗欣已然摔倒在地,站起来往后退了数步。但那小梁王并不肯罢休,竖起刀尖直向宗欣双目刺去。宗欣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宗泽也大惊,不由得喊出:“宗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一声,沥泉枪挑开了小梁王的大刀,岳飞已赶上擂台。士兵赶紧上来将宗欣搀扶下去。人们都向岳飞看去。这小梁王看着岳飞,刚才那匆匆一击,已知眼前此人是个劲敌,叫道:“慢着!”又转过头向宗泽和张邦昌道,“宗元帅,张大人,我已连打好几阵,他刚上场以逸待劳,你们觉得这样公平吗?” 张邦昌道:“宗帅,可不可以叫二人先比试箭法,然后再比试武艺?” 宗泽虽然气愤,但也无奈道:“传令,准备弓箭!” 弓箭备好后,众人随岳飞和小梁王来到射箭场。宗泽问道:“梁王,岳飞,前边是箭靶,你二人谁先射?”那小梁王一看,不过是一百二十步,胸有成竹,便要先来。此时科场一下子静悄悄的。小梁王在画好的线后站定,摘下弯弓,从壶中取出雕翎箭,瞄好了,后把一松,当啷一声,正射中箭靶中心。摇旗者晃动小旗,鼓声如雷。连射五支,箭箭皆中。小梁王扬扬得意,背好弓,叫人取回自己的箭,插在走兽壶内,回身冷笑着对岳飞道:“看你的了。” 岳飞到了架子前,伸手挑了挑,找了一张分量适合的弓。这时,杜充冲中军王燮使了个眼色,王燮便指使人把箭靶往远处挪了挪,足足有一百五十步开外,并且换了个方向,变成东西向,这样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那牛皋等人一看,暗叫一声:“坏了!”牛皋急忙冲岳飞大声喊道:“大哥,留神啊!他们把箭靶挪远了,你要小心啊!”岳飞听见喊声,抬头一看便明白了,但汗也流下来了,箭靶放远了,箭就要射得远,弓的劲头就必须大,眼前摆着的弓都软绵绵的,射到头儿也就一百步多点儿。这弓全是十八开、二十二开,最大才二十四开,使不了,也不压手,这可如何是好?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他拿起一张弓,双臂暗中较力,叫了一声“开”,当啷一声,弦折了。岳飞伸手又换了一张弓,一拉又折了。众武士一看齐喊:“好大的力气啊!” 张邦昌一看,怎么回事?吩咐士兵:“来呀,把岳飞带上来!”岳飞上前向张邦昌行礼道:“大人。” 张邦昌喝道:“岳飞,你知罪吗?我们叫你射箭,你分明不会射,却故意把弓拉折,拖延时间。来呀,把他轰出去!”四个士兵便应声上来,要把岳飞推下去。岳飞挣扎着道:“大人,我有话说。” 宗泽老元帅扬起手,制止道:“等等!岳飞,你有什么话说?” 岳飞拱手道:“元帅,刚才弓弦断了,不是我故意的,而是一拉即断。这些弓在我手中太软,拉力不大,射得便不远,是不是请元帅另找强弓,我来试试?如果射不中,杀剐存留,任凭各位大人发落。”张邦昌一拍案几,大喝道:“你狡辩!” 宗泽却点点头,笑道:“岳飞,你的口气太大了。如果你的箭法比不上梁王千岁,就赶你出比武场!”岳飞道声“遵命”。那宗老元帅便命人去取他的神臂弓。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骑马把宝弓取来,递给老元帅。老元帅看了看自己的弓,又看了看岳飞,笑了笑,给他递了过去。 只见岳飞抓弓在手,把箭壶挂在腰间,扳鞍认镫,上了战马,骑马来到箭靶前看了看,周围白色,里边红圈有烧饼大小,正中间还有个小红圈有大钱大小,射中大红圈就算命中,射中小红圈为神射手。岳飞离开靶子,骑马跑出一百五十多步,回到白线上,取过弯弓,抽出雕翎箭,认扣添弦,在马上来了个犀牛望月,一回身,“嗖嗖嗖”连发三支箭,马还往前跑,又取出几支箭,又反身扭头,“嗖嗖嗖”,一共连发九支。马跑得快似箭打着一般。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突然,鼓掌声响如爆豆,考场里像炸了锅一般,众武士齐声叫道:“好呀,这科状元是岳飞的了,柴桂的箭法白给呀!” 两位士兵把箭靶子拎过来:九支箭都是从中间的小红圈穿过去,后箭顶前箭尾巴出去的。宗泽手捻银须,兴奋不已。那张邦昌却鼓起腮帮子,好不气恼。小梁王冷哼一声,道:“大人,元帅,岳飞的箭都中了,我的箭也中了,不分高低,那开始比武吧!”张邦昌道:“王爷千岁,多加小心!” 小梁王来到校场中间,岳飞应声而上。人们都担心地看着岳飞,老元帅也不由手扶桌案,挺直腰往下看。只见小梁王举刀奔向岳飞便砍。岳飞倒提着枪,却似不敢上前,见刀来了,往旁边一躲,只是招架,也不还手。 小梁王继续回马抡刀冲来,金背砍刀对准岳飞,来了个“力劈华山”,搂头就剁。岳飞手中撑着沥泉神枪往上一架,“当”的一声就把大刀磕回,震得小梁王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差点儿把刀给扔了,战马也被震得嘶嘶暴叫。小梁王退了两三步,带住战马,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叹“好大的力气”。小梁王吃惊踌躇之下,微一扭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枪早已插入他肚子里。岳飞双膀一较力,腕子一翻,把小梁王挑到了马下。 小梁王当场气绝身亡。民众纷纷叫好,就连白龙驹也仰天嘶鸣,仿佛在为主人欢呼呐喊。 一个军官连忙走到小梁王面前,替他试了一下鼻息,确认已经断了气。场上众官员面面相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副考官杜充突然叫道:“你擅杀皇亲国戚,来人!给我绑了!” 台下的张用道:“明明是擂台比武,梁王杀人不是罪,他自己死了倒是别人的罪,不公平!不公平!”牛皋、王贵也跟着大叫起来。台下武士和百姓也在擂台四周呐喊,替岳飞鸣不平,群情激愤,但那些士兵还是上前把岳飞绑了起来。宗泽拍案而起,人群也开始骚动,想要冲上前去。只见牛皋怒目圆睁,早已按捺不住,挥舞双锏杀进校场,举手一锏便将场中央那杆标志大宋威严的巨纛砍倒,全场顿时大乱。士兵上前捉拿牛皋和王贵,二人便和士兵厮打起来。岳飞虽被五花大绑,却镇定地大声呵斥:“住手!如何评判,我相信宗大人自有定夺!”牛皋、王贵这才住了手。 相州招贤馆内,岳飞双手戴铐,被押到阶下跪着。杜充看着他,恶狠狠道:“岳飞,南宁梁王府是大宋开国功臣之后,你犯了杀害宗室之罪,投奔谁都没有用!”宗泽插话道:“话是不错,不过,这小梁王嗜杀在先,岳飞惩凶在后!” 张邦昌道:“宗帅若断定岳飞无罪,挟贵而骄,难以服人,要是闹出了什么事,宗帅也难以向当今朝廷交代!” 岳飞朗声道:“启禀宗帅,岳飞冒失才闯下大祸,不过,无论今日京师之役,还是日后相州之战,攘外先要安内,小梁王便是这安内的首要之措。”只见杜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宗泽严厉地对岳飞说道:“此话可轻可重,切不可信口开河!” 岳飞道:“在下不敢。在下日前救了一个女子,她亲口告诉末将,梁王收了金人的买命钱。” 张邦昌冷笑道:“就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的话,你就杀害了小梁王?” 岳飞挺起身子,道:“回大人,岳飞起先也不信,但擂台上梁王的种种所为,杀害大宋勇士,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张邦昌怒喝一声:“胡说!”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在线阅读 <!t;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 第17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1)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 <!go> 岳飞争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宗泽手一挡,示意二人无须再争执下去,吩咐宗欣,迅速查清此事。那杜充却依然不依不饶,道:“启禀宗帅,这岳飞的话,现在分不清个所以然来,而那小梁王的尸体却是实实在在躺在那里。宗帅再三强调,这比武抡材是点到为止,但现在岳飞不但杀了人,杀的还是一个皇室宗亲!” 张邦昌附和道:“是啊,就算这岳飞说的句句实话,那小梁王也已经以命抵命了。” 杜充又道:“张大人说得没错,这种擅作主张、先斩后奏的习气不遏制,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将这杀人的过错嫁祸在已死的人身上,到那时就真的是黑白难辨啊!” 宗泽明白这张邦昌和杜充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二人已勾结在一起,而岳飞杀人铁证如山,自己也感到有些为难,只好向他们问道:“那二位是何看法?” 杜充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希望元帅不要姑息养奸!” 张邦昌道:“对,这岳飞必须杀!” 宗泽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岳飞,只好派人先把他关进大牢。 相州牢狱内,“当”的一声,几名士兵将岳飞推进大牢。岳飞爬起来坐好,看着四周。此时中军王燮在牢外命士兵开门,走了进来。王燮围着岳飞转了两圈,冷笑两声,道:“哼,枪挑小梁王的擂主,怎么一眨眼就成了阶下囚了呢?”顿了顿,凑近岳飞跟前,道,“我告诉你,岳飞,这是相州,不是在你汤阴老家,你别以为你会耍个刀枪棍棒的,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他小人得志地笑了笑,继续道:“别以为宗老帅想保你,你就可以鸡犬升天了,我看你也活不过明天,就让你死个明白,给你一句撂底儿的话吧。这是一张网,一张用人和人织成的网,这天有多宽,这网就有多大,就算你岳飞有三头六臂,龙王保驾,也不过是这网里的虾兵蟹将,刀下冤魂!”王燮放完这些狠话,转身走出牢房,扬长而去。 岳飞看着头顶的狱窗,听了王燮的话,忽然明白自己确实被套在了一张网中,这网到底有多大,让他害怕。他心中泛起深深的忧虑,想到自己义无反顾选择了这条路,不禁紧握拳头,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 相州招贤馆外,岳飞的三兄弟正焦急地在此等候。看到宗泽从里面出来,牛皋第一个带头拦住。宗欣挡在宗老元帅的前面,大喝一声:“大胆!” 牛皋道:“宗帅,我大哥岳飞呢?” 宗泽挥手,示意宗欣让开,问道:“你们是?”牛皋拱手道:“那小梁王该死,岳飞是冤枉的!” 宗泽点头,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无能为力,于是道:“岳飞杀了宗室之后,死罪活罪都难免!”三人一听此话,吓得魂飞魄散。王贵道:“老帅,岳飞还有老母在家,这大活人一个,我们如今回去怎么和老人家交代啊?”三人一起上前乞求老元帅想想办法。张用道:“无论如何,让我们见一面吧!” 宗泽道:“这样吧,你们在此等候,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传你们。”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看着老元帅骑马离去。 老元帅走在路上,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也无能为力,却见前面有十多个百姓跪在地上,带头的一位大爷手中举着“万民书”,高举过头。那些老百姓看见老元帅过来,一齐喊道:“大人,要替小的做主啊!”宗泽下马,亲自扶起那位老大爷,说道:“这位老先生快快请起,你有何冤屈请说!”老大爷控诉道:“那蜈蚣山的贼寇到处抢钱、抢人,我们附近的百姓已经被逼得没路可走了。听说宗大人爱民如子,所以才一起上书,请大人出兵替我们除害啊!”宗泽接过老百姓的请命书,不禁也对匪徒充满痛恨…… 话分两头。牛皋三人见宗泽对岳飞之事也无能为力,便想办法买通了看牢的士兵,带他们进去看一下岳飞。那士兵收了银子,便把他们带到牢里。岳飞正背对着牢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牛皋一看岳飞落到这步田地,不禁哽咽道:“大哥!” 岳飞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边转身一边惊问:“你们怎么来了?” 牛皋犹豫道:“大哥,我听说……他们要……” 岳飞似亦有所准备,凛然道:“他们要怎么样,随他们的便!” 王贵道:“大哥,脖子没有刀子横,要不咱们再去想办法求求宗帅吧!” 岳飞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再麻烦宗帅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拜托各位回去之后跟我娘说,岳飞不孝,没能在她老人家身边伺候,但请娘放心,岳飞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被砍了脑袋,岳飞对得起师父的栽培,对得起娘的教诲!”正说话间,宗欣忽然走了进来,笑道:“岳飞,看来你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还砍不了。”原来,宗泽拿到万民书已向朝廷请命,安排岳飞带兵铲除蜈蚣山的匪徒。众人得知此事原委,不觉放声大笑。 消息传到杜充、王燮耳中,二人暗自心惊。这一日在杜充府,王燮道:“宗泽这次派岳飞带兵铲除蜈蚣山,不是那么简单,其意在替岳飞求情,要其戴罪立功。”杜充咬牙切齿道:“这宗泽成天和我过不去!”王燮道:“你说宗欣查下去,会不会最后查到我们身上?”杜充恶狠狠道:“那二龙山的吴知县怎么样了?”王燮笑道:“小的已经把他办了!”杜充点点头。王燮道:“要不要小的先下手为强?” 杜充道:“不!现在死无对证,宗泽能查出什么!”王燮担心道:“那蜈蚣山每年可没少交银两,如果岳飞真的把他们除了,不是平白少了一条财路?”杜充笑道:“你是被那岳飞吓傻了吧!蜈蚣山山势险要,岳飞有那本事吗?”王燮语无伦次地道:“那……如果岳飞没有拿下吉氏兄弟……可万一真的除了几万贼寇,到时宗泽要替他求情,不也是个麻烦?”杜充点了点头,为防万一,道:“你现在就替我亲自去一趟蜈蚣山,告诉吉倩、吉勇,让他们早作安排!”王燮点头应允。杜充道:“我要这个相州第一勇士有去无回!” 酒肆内,大难不死的岳飞和三兄弟正在喝酒聊天。牛皋大声嚷嚷道:“牛肉二十斤,猪蹄子三十对儿,鸡骨头炖白菜、青鲇鱼头豆腐汤,各二十份,上好的酒两坛,还有烙饼水饺香馍馍,有多少上多少!”张用问道:“你叫那么多能吃完吗?”牛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道:“不怕,有我在!”岳飞看着三兄弟,不禁叹道:“没想到,还能和哥儿几个在这里吃肉喝酒!”王贵端起酒杯敬岳飞,道:“大哥,这次多亏了宗帅啊!”牛皋也嚷道:“那宗老爷子真是一条好汉,有仁有义,我牛皋心里佩服!”张用却笑道:“那也是我们大哥本事大,宗元帅惜才若渴,舍不得大哥一命呜呼啊!” 岳飞笃定道:“不管如何,这次去蜈蚣山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拿下!”张用道:“宗元帅对你可真够意思,一出马就统率三军了!”岳飞笑了笑,道:“一百人。” 张用大吃一惊,道:“一百?那上面匪类有上万,宗帅难不成要你去送死?”岳飞拍拍张用的手臂,道:“宗元帅也已经尽力了。” 憋了一会儿,牛皋边嚼着东西边道:“大哥,你一句话,我牛皋随你上刀山,下火海!”岳飞大感欣慰,道:“好,牛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 接下来的几天,岳飞四人一直准备着如何和吉氏兄弟决一死战,张用的态度却一直模棱两可。这一天,军营帐中,牛皋实在憋不住了,直接问道:“张用,你今儿个就落句痛快话,这蜈蚣山,你到底去是不去!”张用道:“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啊!咱哥儿几个为什么非要打肿了脸蛋充胖子?” 王贵冷笑道:“咱哥儿几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汉子,哪个不是死里逃生,阎王殿门口绕三回的?你不会在蜈蚣山前就不声不响当了软脚虾吧!痛快点儿说话!” 牛皋也道:“你说过‘君子取财有道’,蜈蚣山大小窟窿里的宝还不够你张用捡的?”张用笑了笑,“算了吧,相州第一勇士的赏银我连摸都还没摸到,就全数充了公,蜈蚣山的宝贝我可不敢想!” 张用这一席话落地,王贵摇头,牛皋跺脚道:“好你个见钱眼开的小厮!枉费岳大哥对你一心栽培,不去就不去,你把之前岳大哥分给我们几个的犒赏都交出来,那可是他拿命换来的!”岳飞也转过身来看着张用。那张用却眨巴着眼睛道:“大哥,你对我是知根知底的,我是家中独子,我们张家就我一个人可以续香火啊。” 岳飞打断他道:“罢了,少在这儿给我现世了,能走多远走多远……”张用不再说话,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又转回身,劝岳飞道:“大哥,你是条好汉,有朝一日必成大事,但兄弟我还是劝你一句,以你现在手上这点儿人上蜈蚣山,就好比以卵击石,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千万别硬撑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岳飞点头,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张用目光中还有不舍之意,看了看岳飞,走出营帐。 此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报告:“宗欣求见。”岳飞道:“快请!”宗欣走进帐内,立即两手作揖,“我这次来,一来带了上百坛家乡上好的高粱酒,请弟兄们品尝。”宗欣话还没说完,只听牛皋在旁边轻声嘀咕:“这回这许多好酒可是吃不上了。” 岳飞呵斥道:“牛皋!”宗欣不解道:“不知牛兄弟何出此言?”牛皋看了岳飞一眼,道:“不行,俺此时不说出来,实在憋屈得紧啊!”宗欣道:“自家人,但说无妨!”牛皋这才说道:“宗老元帅命令俺们上蜈蚣山对付上万匪寇,这不是去送死吗?所以啊,你那好酒还是留着自己回家喝吧……” 宗欣闻言,不禁大笑:“牛兄弟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快人!”转身对岳飞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答谢恩公,二来是奉了宗帅的命,特请恩公和诸位到大营走一趟,宗帅愿意为恩公调兵遣将!”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在线阅读 <!t;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 第18章 沥泉枪惩奸除恶(2)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 <!go> 招贤馆书房,宗泽正在看书,宗欣和岳飞走进书房。宗泽道:“老夫恭候多时了!蜈蚣山聚众数万,吉倩、吉勇并非等闲之辈,朝廷多次围剿,都因地形险恶、易守难攻而告败。此次攻打蜈蚣山,凶险万分,岳飞,你要小心才是。”岳飞拜谢道:“岳飞何德何能,让老帅如此操心,岳飞虽是一名小小的保义郎,但大丈夫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道理还是懂的!” 宗泽听了岳飞的话,大受鼓舞,铿锵道:“好,说得好!我现在就要为你点兵选将!虽然你不惧匪寇,但我不能让你犯险,我拨将士一千名,随你上山剿匪!”岳飞却拱手道:“末将谢过宗元帅,但是……”宗泽问道:“怎么,你嫌少?”岳飞摇摇头道:“只是岳飞之前答应过杜充副帅,率领一百人上蜈蚣山,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岳飞只要一百人,多一兵一马都是欺君之罪。”宗泽朗声笑道:“好,一百人就一百人!传我军令,让杜帅从军中挑选一百精锐,随岳飞上蜈蚣山剿匪!” 蜈蚣山清风大寨里,喽啰遍布,戒备森严。那金国前锋司令官拓跋耶乌穿着大宋民装,正在清风寨大殿内与吉倩、吉勇商议围结攻取相州、磁州事宜。原来,当初小梁王已死的消息一传到金国,粘罕身边的谋士就献计说,蜈蚣山上吉氏兄弟落草为寇,数万喽啰,值得一用。粘罕遂安排身在宋国的拓跋耶乌暗中与二人联络。 吉倩、吉勇先向拓跋敬了一碗酒,那吉倩一抹嘴,说道:“承蒙贵军看得起俺兄弟俩,大将军还亲自上蜈蚣山,我们兄弟二人先干为敬。攻夺相州和磁州的事,俺两个合计下来,给大将军一个回话。相州知州汪伯彦,此人是个耍嘴皮子不办事的,防务也稀松平常,俺拿相州费不了多大的阵仗,五万两银子即可。至于磁州,大不相同。这磁州是宗泽的老窝,不但兵练得好,工程也做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要拼这个地方,仗打得久,人死得多,得十五万两银子,两处一共赏二十万两银子吧!” 拓跋闻言,盯着吉倩,那吉倩也笑着看他。两人对峙一会儿,拓跋朗声大笑,讨价还价道:“我说还是曹成有出息,想的就是跟你们不一样。三年了,他们从我手底下领去的银子不过三五万,而地方上搜刮的银子何止一二百万两?要不他们养得活几十万喽啰吗?” 吉勇道:“大将军不必急着回话,您再斟酌斟酌,我们也跟大小头目商量商量。”此时大小眼走了进来。自从杨再兴一枪挑死了他的老大张超后,他和独眼龙就投奔到了这蜈蚣山来。他禀告道:“相州统制官王燮求见。” 吉倩望了一眼拓跋,犹豫道:“将军要不要回避一下?”拓跋挥了挥手,大大咧咧道:“不碍事,自己人!”吉勇向门口大喊道:“有请王统制!” 王燮走进大殿,一边走一边施礼道:“吉爷!”看见拓跋也在,不禁吃了一惊,道:“原来拓跋大将军也在这里啊!”拓跋点头。王燮继续道:“奉上头的差遣,这几日要加紧防守,宗元帅派人来劫寨了!” 吉倩问道:“多少人?”王燮道:“一百人。”吉倩不禁大笑,道:“哈哈……宗泽是不是老糊涂了?区区一百人就想劫我清风寨?简直就是自不量力!”那吉勇比弟弟要细敏,问道:“带头的是谁?” 王燮道:“此次擂台比赛新晋的相州第一武士,岳飞!”吉倩睁大眼睛,道:“岳飞?没听过这号人物!”拓跋转身向吉倩认真说道:“此人能用一百石弓射出五百步之外的火箭,还架着刘韐从刀缝里杀出重围,打败了杨再兴,前些日子又枪挑了南宁小梁王,此人万万不可小觑!”吉倩不以为然,冷笑道:“就算他是如来佛转世,托塔天王下凡,俺断魂刀吉倩也不放在眼里!” 军营大帐内,烛火如豆,众人都已经休息,岳飞看着李孝娥亲手绣给自己的护腕,开始伏案写家书: 古人云:人生小幼,精神专利,长成已后,思虑散逸,固须早教,勿失机也。宋国之兴亡衰败,尤需少年之大志大勇,还望母亲大人与贤妻日日劝学,不教孽子业荒于嬉,行毁于随。鹏举在外行军打仗,有贵人担待,望母亲与贤妻切勿挂念吾之安康而过度操劳…… 岳飞正奋笔疾书,突然,烛火一晃,他收起家书,出去一看,却发现帐外无人。岳飞回到帐内,低声道:“出来吧。”他话音刚落,忽然一个黑影一蹿,张用嬉皮笑脸地从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他站在岳飞面前,亲热地喊道:“大哥……”岳飞一看是他,脸一沉,冷冷道:“你不是回家续香火去了吗?” 张用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我原本是这么寻思来着,可是这刚刚一分开,我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军中的时候,大伙儿是如何照顾我的,大哥待我更是如亲弟弟一般,所以啊……”张用越说越肉麻。岳飞看着他,道:“说完了?”张用急切道:“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岳飞突然对帐外喊道:“你们都出来吧!”原来牛皋、王贵早已在外面偷听了好大一会儿,听见岳飞一喊,他们俩都站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岳飞。岳飞冷道:“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张用道:“大哥,我是没胆来见您,怕被您撵了去,所以先去见了他们俩,想让他们俩为我求求情。”王贵、牛皋也劝道:“大哥,你就留下他吧!”岳飞打量了一番张用,问道:“你的包袱呢?”张用忙道:“包袱,哦,在路上丢了。”岳飞又看了看他的手臂,“那你的手又怎么了?”张用看了一下,道:“路上不小心给树枝剐了一下,没事。” 岳飞道:“哦,但我这里不是客栈,岂容你想走便走,想来便来?就算是我想留你,也很难向兄弟们交代。” 张用赶紧道:“大哥说得是,我定当好好表现,将功赎罪。”岳飞见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好说:“那我就留你一回,但如若你犯了错,休怪我不念兄弟情面!” 第二天,岳飞请人做了一个蜈蚣山的简易模型,假山外沿围着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水,里面却是一片空白,形似一条巨大的蜈蚣。牛皋盯着模型道:“哎呀妈呀,蜈蚣山原来是长这模样的啊!”岳飞指着蜈蚣山的一条小路,道:“蜈蚣山形如‘蜈蚣’,因而得名,外边还盘着一条芦苇荡,里面是大寨盘小寨,连绵数十里,但具体的地形却不得而知。据宗元帅给的消息,山上匪寇有数万之众。” 王贵道:“蜈蚣山胜在地形奇特,这一仗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上山。” 张用问道:“那现在我们有几成把握?”王贵答道:“五成!”牛皋摸了摸脑袋,道:“三成!” 岳飞笑了笑,道:“我有个主意,可以有十成的把握。”三个人看着岳飞,表示不解。岳飞这才慢慢道:“我们只要找一个人,乔装打扮,混进蜈蚣山,画下地形图,只要能知己知彼,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捏死这两只蜈蚣。” 王贵叫道:“太好了!”突然一顿,问道,“那谁去合适呢?”只见岳飞和牛皋一起看向张用。王贵笑了,也看向张用。张用一见他们都看自己,撒腿就往门口走,大叫:“我解手去!” 牛皋一把拉住他,不让他溜走,叫道:“张用你别走啊,说到知己知彼,还有谁能比你更合适?”王贵也附和。张用一急,道:“大哥,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岳飞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混进去。”张用问什么办法,只见岳飞趴到张用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那张用的表情由惊异到叹服,频频点头,领命而去。 这一天,相州比武场上,岳飞、牛皋、王贵三人接收士兵。只见士兵们东倒西歪,都是些老弱病残。牛皋冲这些士兵招手,道:“过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些士兵既不动也不回答,有的还嘻嘻哈哈。 牛皋走到第一排士兵前面,指着其中一名大声道:“你说!”那位士兵道:“回军爷,打仗最重要的是身体,所以俺要吃饱饭!”其余人哄笑起来。牛皋无奈,又指着另外一个士兵,道:“你说!”“小的觉得家里的娘们儿得听话,大老爷们儿上战场才能安心,大伙儿说是不是啊?”这些士兵笑得更欢了。牛皋大声骂道:“都给你牛爷爷站直了!俺今儿就告诉你们,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气势……” 岳飞、王贵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暗自动气。王贵骂道:“他娃儿的,那宗帅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没想到最后丢给我们这些歪瓜裂枣!” 岳飞道:“和宗帅无关,必是另有人从中作梗。”说着,他凝重地望着校场上这群人,心里盘算该如何处置。牛皋跑过来,道:“大哥,这就是一群废物!”岳飞示意他召集大家,他有话要说。王贵让那些士兵不要说话了,如此几次,才安静下来。 岳飞清了清嗓子,巡视着这一百人,道:“蜈蚣山有匪寇八万人,我们此行九死一生,我不勉强大家,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就可以走人!”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当即就有人要往外走。王贵、牛皋急忙阻拦,却已阻拦不住。 王贵跑回来道:“大哥,不能让他们走啊!” 岳飞道:“人心不齐,去了又有什么用!” 一百人一下子走了七十人,只剩下三十人,王贵和牛皋面面相觑。突然,牛皋大叫:“他娃儿的,这蜈蚣山还是不去了吧!” 岳飞斩钉截铁地道:“别说三十人,哪怕只剩下三人,我也要完成任务!” 这三十人中,有一个醉醺醺的壮汉傅庆,听得此话,便嚷了起来:“你讲什么废话!就凭我们这些人,肯定打不了蜈蚣山。就算你是万人敌,但你只能打一万,蜈蚣山八万人,剩下七万怎么办?”他回头看看自己周围,“你能在这些人当中训练出七个像你一样的万人敌吗?你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岳飞看着傅庆道:“那你为什么留下?”傅庆答道:“我是喝多了,走不动!” 岳飞脸色一沉,道:“不管什么原因,既然留下了,明天开始整军训练!我现在立下军规,如果明天让我看到谁在军营醉酒,请别怪岳某手下无情了!”说完,岳飞转身而去。那傅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嚷嚷着:“三十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练!”牛皋气得就要冲上去揍这傅庆,却被王贵拦住了。 虽然只剩下三十人,岳飞并没有心灰意冷。这一日在大帐内,他正翻看兵书,苦思对策,看到关于怎样选兵那段,不禁恍然大悟: 总兵之任务,搜拔众材以助观听,有异能者,无问势之大小、贵贱,皆备役用,沉谋密略出于人上者,可使佐谋;巧思过人,能铄金剡木为器械者,可为佐攻……凡此色类,非可悉数,但负一能,军中皆可以用之,不可弃也…… 第二天一早,比武场上,牛皋、王贵已带着那三十名士兵稀稀拉拉地站在那里了,而那个傅庆东倒西歪,又喝醉了。岳飞一眼看到傅庆,当即下令,道:“王贵,牛皋,我昨天说什么了?”王贵、牛皋一唱一和,都道要军法处置。岳飞指了指傅庆道:“那该怎么处置他?” 王贵和牛皋大步走到傅庆面前,一边一个,架起傅庆,拖到旁边的水缸旁。那傅庆一边挣扎,还一边骂道:“你们干什么……滚远点儿……”牛皋把他按进水缸里,任凭他拼命挣扎,就是不松手。直到他已忍到极限,这才网开一面。这傅庆被整得难受,摇摇晃晃地扶着水缸站住,一抬头,岳飞已经开始组织训练了。 只听岳飞朗声道:“国家不可一日忘战,诸将不可一日忘练,如今内忧外患,大宋男儿必须个个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当了兵,但从今天起,必须以军规赏罚。御敌不在增兵,而在练兵,习威仪,明少长,严赏罚,陈号令,赴汤蹈火,麾从必之,如有不从,军令处置!” 说完,岳飞让每个士兵来到他面前,经他询问,才分配合适的任务,又依据他们不同的特点,分成不同的组。傅庆远远地看着岳飞,知道眼前这毛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心中暗暗佩服。最后,这些士兵在牛皋、王贵的带领下,各归其位。岳飞看到傅庆,走了过来,道:“你是最后一个了,你叫什么?”傅庆答话。岳飞又问:“你是干什么的?”傅庆道:“打铁的。” 岳飞笑道:“还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证明酒醒了。让你现在走,你走不走?”这傅庆笑了笑,道:“我看你说话一套一套的,说明还是有点想法,我想跟着你去蜈蚣山。”岳飞故意问道:“你不怕吗?”傅庆不禁哼道:“怕?我怕谁啊!我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怕过,你要是敢去,我就敢跟你一起去!” 岳飞道:“好,我现在任命你为伏击队的小队长,如果他们训练有什么纰漏,我唯你是问!”傅庆答了声“中”,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参加练习了。 岳飞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傅庆绝对是一条好汉。 这天,岳飞来军营铁工部找他,离大帐几十米就听到里面“当当当”的铁器敲打声。只见滚滚大火炉前,傅庆赤裸着上身,披头散发,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壶,又开始敲打着铁箭,把一支金属冶造的箭身插入冷水中,滚烫的箭身发出刺刺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铁箭,注视少许,又放在铁板上敲打。那岳飞在门口看着他,道:“手艺不错!”他用余光看到是岳飞,却并没抬头,继续手中的活儿。 岳飞看着他手中的箭,道:“铸造兵器除了手艺和锻造的铁器是否优良之外,气候也非常重要,须配合天时,一年之中以春秋两季最佳,夏天燥热,冬天阴冷,皆会影响材质,尤其农历五月,俗称‘毒月’,聚集各种毒气,而七月则为‘鬼月’,代表至邪之气,除节气外,太阳亦有属于自己之最佳时辰,你在亥时铸箭,说明你生肖属猪。”傅庆喝了口酒,并不答话。 岳飞道:“猜得不对?” 傅庆冷冷道:“我亥时铸箭,那是因为我不愿同那些没用的蠢货住在一个屋檐下。”岳飞笑了笑,道:“你生性放浪不羁,你的家人因此才离你而去的吧?” 傅庆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道:“我是做箭的,我听说你能开三百石的长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会说的人多了,你能让我见识一下吗?”说着,将他自己亲手做好的一支箭扔向岳飞。岳飞接过他扔过来的箭,顺手取下一张长弓射了出去。 那箭钉在一百多步开外的树上,兀自抖动。 傅庆道:“你行啊,真有本事,我开眼界了!” 岳飞也道:“是我开眼界了,我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箭,这箭箭身精致,三翼三棱,镞锋小而锐,大大提高了箭镞的穿透力和杀伤力。”傅庆如遇到知音一般,高兴地说:“我做的箭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 岳飞道:“打蜈蚣山没你的箭打不下来,你帮我做一千支箭,打下蜈蚣山,我记你傅庆一大功!”此时,王贵手拿密信来报,远远地喊道:“大哥,张用来信了!”岳飞道:“怎么说?” 王贵一边把信递给岳飞一边说道:“张用说,他最晚后天天亮之前就会回来,还会带回来蜈蚣山的地图!”岳飞下令道:“传我命令,让将士们随时候战!”王贵得令,正准备离开,岳飞拿出傅庆铸的箭给他看,道:“看来以后你的活儿要被他抢了!”王贵拿着箭仔细端摩,不禁赞叹:“真是支好箭!”他惊讶地看着傅庆,“看不出来啊,你整天喝得醉醺醺的,竟然能做出如此精细的箭来!” 岳飞不禁笑道:“虽然杜帅给咱们的人良莠不齐,但只要用得好,个个都是可用之才!” 那宗老元帅一直挂念着岳飞的战备,这一天,与副元帅杜充来到军营查看,发现岳飞正在训练的士兵只有三十人,不禁纳闷,问杜充:“为何岳飞手上只有三十人?”杜充装作自己也不大清楚,道:“听说其他人不愿去送死,岳飞就赶他们走了。”宗泽略一沉吟,道:“看岳飞训练三十人,就能看出他有带三万大军的才能。”杜充不敢造次,应和道:“是。” 宗老元帅要杜充一块儿上前看看。岳飞看到他们,连忙过来参拜,“拜见宗元帅,杜帅。”宗泽道:“你干得不错,不过,老夫答应给你一百人,就给你一百人,不足的人手,去我帐前随意挑选。”岳飞十分感动,一挺身道:“谢宗帅!”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在线阅读 <!t;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 第19章 兄弟危局再相逢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 <!go> 蜈蚣山上,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西域女子行走在街市上,格外显眼。原来这女子名叫乌诗玛,正是吉倩新抢来的压寨夫人。乌诗玛看着路边各种饰品,十步开外,大小眼和几名喽啰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大大小小好些东西。乌诗玛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只见“蜈蚣山酒肆”正在前面,那大小眼和喽啰们紧随其后,一刻也不敢怠慢。 只见一人头戴草蓑,穿着布衣,脸上涂了一些泥土,正在卖酒。旁边一辆木板车架在路边,地上摆了四坛酒,酒坛上分别用红纸黑字写了“百、年、好、合”四个字。卖家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走过路过,不可错过!”乌诗玛走到卖家的酒摊前,问道:“这位大哥,你卖的是什么酒啊?” 这卖家不是别人,正是张用。 话说当日张用依照岳飞的计划,混进蜈蚣山,却在街上碰到被匪徒劫持的乌诗玛,求救于张用。她自述是西夏人氏,去年随父至中原行商,父亡又遇恶贼吉倩,被强行掳至此地。乌诗玛献上了蜈蚣山的详尽地形图,约好相见之地,这才有今日之事。 张用看了看大小眼,不紧不慢道:“这位小娘子,你可识货了,这可是我家祖传的佳酿啊,”说着,掀开酒盖自己闻了一下,陶醉般道,“你闻闻这味儿,百里飘香啊,武松去景阳冈上打老虎喝的可就是这酒!” 乌诗玛道:“真的假的?”张用用木勺盛了一口,道:“小娘子要是不信,就喝一口。”说着和乌诗玛交流了一下眼神。只见那大小眼放下手上的东西,擦了擦汗,立刻劝阻道:“新夫人,这酒,寨子里多得是,想喝多少有多少,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是不是该回去了呀?”张用立即打了一碗酒,递给大小眼,道:“这位兄弟一看就是条好汉,这身段,这面容,眉宇间散发着英武之气,一说话便知是条好汉,能成大事!”大小眼被说得心花怒放,飘飘然起来。张用继续道:“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小哥喝口酒,喘口气儿,不收钱!”大小眼接过酒,大口喝下。张用借机也赶紧盛了几碗,给另外几名喽啰。那些喽啰跟着乌诗玛走了这么长的路,抱着这么多东西,早就口渴了,接过碗就不管不顾地大口喝起来。 只见那大小眼喝完了酒,嘴上叹道:“酒不错,就是有点儿晕!”身体却早已站立不稳,东摇西晃,一屁股就摔在了酒坛上。一时间,街市上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张用笑道:“还说是英雄,你酒量怎么就这点儿?我去给你拿醒酒汤啊。”说着,拉着乌诗玛朝一条小路奔去。等大小眼被喽啰们扶起来,四处一看,发现乌诗玛不见了,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召集众人去追。 张用带着乌诗玛从街市一路逃到山林斜坡上。两人跑了一段路,刚放松下来,就听到大小眼带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们悄悄隐藏在一片树林之后。那大小眼被弄得晕头转向,带着喽啰拼命向前追赶,口中还喊道:“新夫人,你快回来吧,大王对你不薄啊!” 那张用带着乌诗玛穿过树林,来到一个陡峭斜坡前。只见张用施展身手,扶着小树干,没两下就走了十米开外。此时却有小喽啰发现了他们,其中一名喽啰向二人扔出矛枪,其他人开始射箭。大小眼赶紧上前阻止,叫道:“不要命了?那女人不能射,那是咱们的新夫人!” 乌诗玛在斜坡上,因为不会武功,又是女儿家,怎么都不敢下去。眼看着大小眼他们绕道追来,情况越发紧急,张用不敢耽误,立即折回斜坡,一把抱住乌诗玛跳下。乌诗玛的头纱被留在斜坡的枝丫上。张用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掩护,驮着乌诗玛一路滑下山坡。乌诗玛紧闭双眼,只听得耳边传来衣物与斜坡的摩擦声。 等到大小眼和喽啰等人追到斜坡,山坡上早已没了人影,他们刚想离开,却发现了乌诗玛的头纱,于是大小眼指挥人往山坡下面追,他和其他喽啰颤颤巍巍地下了山坡。 城外护城河的芦苇荡里,正是乌诗玛所说的最好的脱身之处。二人已经划到芦苇荡里,此时不远处的山坡上似乎有些声响,二人扎进水里憋气,等人声远去才冲出水面。这时,恰巧一条小蛇游过,乌诗玛大惊失色,一下子跳进张用怀里。只见张用狠狠地向蛇抓去,将其捏死,但是也被咬了一口,他不顾疼痛,拉着乌诗玛继续逃。 终于,他们摆脱了大小眼的围追堵截,弄到了一条小船,漂荡在湖上。乌诗玛给张用包扎手上的伤口。夜色中,张用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不禁情动于中,道:“谢谢姑娘!”乌诗玛道:“谢什么,我应该谢谢恩公才是。”张用道:“别叫我恩公,我也是误打误撞才进了蜈蚣山,还好救了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年修得同船渡,认识姑娘是我张用的缘分。” 乌诗玛道:“我自小随父亲走南闯北,经常会去一些陌生的地方,所以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条路我来的时候走过,我就一定能走出去,只是今天天色已晚,要等天色稍亮,我便能记起出去的路来。” 张用道:“这样吧,你坐到船舱里面休息,外边风大,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便,我在外面即可。不过,我们还是把蜡烛吹灭吧,万一被贼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你我二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用吹灭了油灯,就要出去,乌诗玛却唤住了张用,道:“恩公多虑了,我的命是你救的,有何不便?只是我从小怕黑,所以……张大哥。”张用听闻此话,走出船舱,抓了几只萤火虫,攥在手里。他返回舱,将手伸在乌诗玛面前,只见几点亮光环绕着乌诗玛飞来飞去。张用道:“这样你就不怕黑了!”乌诗玛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深情地望着张用。 这一天,岳飞与王贵、傅庆众人正在军营商议计划,牛皋来报:“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说着,张用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衣衫褴褛,有多处擦伤。岳飞走过去引张用坐下,道:“看来此行颇费周折啊!”牛皋道:“他小子可行了,不光自己回来,还带了个大姑娘。” 张用摆手道:“这事我回头再和大哥细细说来,你们先看这个!”说着,将乌诗玛的地形图铺在了岳飞的桌上,道:“大哥,你看,这蜈蚣山山寨地形偏高,不易攻取,有一片芦苇荡环城而卧,芦苇有一人高,不认识路的人,进去容易,可要是想找到出来的路可就难了,这可是一处天赐的‘迷魂阵’啊。” 牛皋听到这里,急道:“那怎么办啊?” 张用笑道:“你别急啊,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妙计。这次我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熟悉蜈蚣山的地形,已经将破解迷魂阵的方法告诉了我,我们不但可以进出自由,她还觅到一条小路,有天然屏障作掩护,我估计连蜈蚣山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这条可以上山的活路!”岳飞露出欣慰的神色,说道:“这姑娘可有不寻常的本事啊!”牛皋却道:“张用,这姑娘不会是蜈蚣山的奸细吧?”张用呸了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此时,王贵命人取了点水来,递给张用,转头对牛皋道:“张用心思可比你细多了。”张用接过水牛饮,牛皋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傻笑道:“哈哈,张用这回立了一大功,竟然带回了一个活观音、活地图!岳大哥,是吧?” 岳飞道:“有了你这条‘活路’,我们今晚就动身,事不宜迟。王贵,牛皋,着我命令,一个时辰之后,攻取蜈蚣山!” 牛皋惊愕道:“一个时辰?大哥,是不是太仓促了呀?”岳飞示意他们走出来,指着天色道:“三天之后天色有变,利于我军伏击,天时地利人和。”王贵道:“大哥,你讲清楚。”牛皋道:“算了算了,大哥说让行动咱们就行动,分头去作准备。”说着,他和傅庆出去布置命令了。 夜深人静,蜈蚣山山寨大殿上,那独眼龙一路跑一路喊,最后气喘吁吁地来到吉倩面前禀报:“大王!禀告大王,他们来了。” 吉倩道:“什么来了?你说清楚。”独眼龙向身后指了指,道:“山寨东南方向发现有宋军。” 吉倩哈哈笑道:“岳飞来了。”吉勇却问道:“看清楚了没有?”独眼龙道:“看清楚了。”吉勇一拍大腿,叫道:“来得正好!让这帮小子尝尝我蜈蚣山的厉害。传令下去,山寨东南西北各处加强防守,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报!”独眼龙点头称是,便退了下去, 那拓跋耶乌喝了一口酒,对吉倩、吉勇道:“你们确保万无一失?” 吉勇笑道:“没问题,我都安排好了,岳飞是跑不掉的。来,喝酒!”拓跋说了声“好”,大口干了一杯。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在线阅读 <!t;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 第20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1)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 <!go> 夜色中,张用作为岳飞队伍的先导,正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他慢慢拨开树枝,树枝反弹抽了他一下,他不禁惊呼一声。岳飞赶紧冲上前去保持警戒。张用道:“别过来!我中机关了。”牛皋冲上去捂住张用的嘴,示意他小声,仔细一看,发现只是普通树枝,不禁说道:“哪有陷阱?瞎嚷嚷。”大家也忍不住哄笑。傅庆学着张用的样子嘲笑道:“看你五大三粗的,是男人吗?”张用反唇相讥:“你不懂就别说,这蜈蚣山机关重重,最恐怖的就是满山都是蜈蚣,要不然怎么叫蜈蚣山?”牛皋、傅庆对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家镇定下来继续赶路。 岳飞一行人继续悄悄前进。这次由岳飞带头,在前面探路。队伍里有个叫狗子的,还是娃娃,突然跑出来对牛皋道:“牛叔,我想去尿尿。”牛皋道:“大老爷们儿害什么臊啊,要尿就在这儿尿!”狗子不干,牛皋只得随他去了。不一会儿,突然一声惊呼,一支暗箭正中狗子的大腿,他立刻摔倒。 众人大吃一惊。有一名士兵想上前搀扶,也中了一箭。岳飞道:“快趴下!”便赶紧带领大家隐蔽起来,静静地趴在地上。只要一抬头看,就有一箭不知从什么方向射来。狗子躺在地上,早已惊慌失措,嘴里不断喊道:“大哥救命……” 岳飞道:“狗子,你没事吧?”狗子呻吟着,突然又一箭射来,正中他的另一条腿。牛皋急忙喊道:“狗子,不要动!”众人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牛皋带着哭腔道:“狗子,你趴着不要动啊!” 岳飞悄悄观察四周,丛林密布,遮挡视线,看不到弓箭手在哪儿。岳飞示意牛皋把头盔给他,他把头盔探了出去,只见一箭射来,正中其上。岳飞看准弓箭射来的方向,也拉弓射去,一名弓箭手应声倒地。 岳飞赶紧伸手去拉狗子,却又有一箭射来。岳飞又用刚才的方法除掉了此人。岳飞道:“狗子,撑住了,往上爬。”张用又引出一个弓箭手,傅庆射死了他。牛皋道:“傅庆,射得好!”岳飞趁机将枪尾递给狗子,狗子抓住了,岳飞想把他拉过来,道:“给我抓紧了,别松手。”可是狗子实在体力不支,渐渐松开了手。 岳飞情急之下伸手抓他,此时暗藏的第四个弓箭手大概发现了他的想法,拉弓射向岳飞。傅庆急忙射杀,但箭已离弦,正中狗子的脖子,他挣扎着喊着“大哥”。看着眼前的狗子一点点咽气,岳飞也忍不住流泪了。 第二天一早,岳飞把狗子的尸体放在坑里,其他人分散守在洼地,大家默然无语,士气低落。背后太阳已经升起很高,张用拿着地图自言自语:“不对啊,明明过了这个谷口就到了,我还在这里做了记号,怎么就不对了呢?”牛皋道:“你还看!别看你的破地图了,都是它害了狗子。”张用不禁也黯然道:“狗子,张用哥哥真的没想害你。”转头对岳飞道,“大哥,真对不住了,本来想把兄弟们带到蜈蚣山。兄弟们,我张用对不住大家了。” 牛皋道:“他娃儿的,大哥,看来山贼知道我们要攻打他们。”岳飞沉默了一会儿,道:“看来我们要攻打蜈蚣山的消息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了。”牛皋道:“那怎么办?” 岳飞颓然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把他们引出来。”傅庆跳出来道:“我去当诱饵。”大家及时拽住,按下了他。张用喊道:“你去什么去!你不知道这蜈蚣山上有多少人啊?有八万呢,我们才有多少?”傅庆悻悻的,有些无奈。 牛皋道:“大哥,你说句话啊,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儿吧?”岳飞看看天色,只说了一个字:“等!” 众人不知所以,互相看看。牛皋又问:“大哥,等什么啊?”岳飞却没有答话。原来,岳飞早已暗中派出王贵扮作商旅,带领一队人故意被贼匪俘虏,混入山寨,一探虚实。如今正面进攻蜈蚣山不力,只能看王贵如何作为了。 这一夜,弯月如钩,蜈蚣山山寨内歌舞升平,吉氏兄弟陪着拓跋耶乌赏舞饮酒。王贵和士兵已被囚禁在石屋,凭窗观望,蜈蚣山上戒备森严如旧,只能静待时机。 蜈蚣山山坡,太阳照常升起。岳飞的队伍水已喝光,军粮已尽。傅庆打开干粮包,也只剩下最后一个饼,他递给岳飞,道:“大哥,你吃一口吧!”岳飞接过饼,说自己不饿,让给众人。饼被递给旁边一个士兵。那士兵咬了一小口,又递给了旁边的人。就这样,大家一人一口,又转回到岳飞手上。岳飞拿着残饼,看了眼牛皋。牛皋道:“大哥,你还没有吃呢。”岳飞一再坚持给他,牛皋只好接过,却将这最后一口饼放在狗子坟前。岳飞看着牛皋,不禁苦笑。蜈蚣山迷魂阵里烟雾弥漫,日升日落。 这天入夜,蜈蚣山的石屋一片喧哗。王贵抓着窗子大喊:“快来人啊,要死人了!”其他人也跟着大喊。两名喽啰靠近,喝道:“干什么!大半夜吵什么吵!”王贵道:“两位大爷,我兄弟肚子快疼死了,你快看看。”两名喽啰凑上前,王贵趁机抓住一人的脖子一扭,解决掉了一个。其他人携手,合力解决了另一个喽啰。众人悄悄出去,又解决掉外面的众多看守,把尸体扔进石屋。王贵吩咐众人赶快换上小喽啰的衣服,再将石屋门锁上,准备行动。 又是一日之晨,蜈蚣山的山坡上,林间鸟啼阵阵,只见大坑里一众士兵睡得东倒西歪,只有岳飞一人醒着,正用匕首不停在地上划着,似乎思索着什么。突然,牛皋的肚子咕咕直响,惊醒了一旁的士兵。岳飞看了一眼牛皋,已经有一部分人醒了过来。有个伤兵走过来,对岳飞道:“大哥,好饿啊!”众人也纷纷附和。 岳飞不语,只是埋头在那里专注地挖着什么。突然,匕首在泥土里挖出一条蚯蚓,岳飞大叫一声:“兄弟们!”大家纷纷坐了起来。岳飞手里拿着一只蚯蚓,道:“兄弟们,想活着打赢这场仗吗?”说罢,岳飞一口吞掉手中的蚯蚓,咽了下去。众人都看愣了,面面相觑。 岳飞又开始在地上挖起来,挖出一条吃一条,最后还津津有味地大嚼起来。众人见状都开始挖,挖到之后,一开始吃还觉得恶心,后面就什么也不管了。牛皋甚至边吃边说:“好吃!这也是肉。”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时近中午,迷魂阵里的迷雾逐渐散去,大小眼、独眼龙带着山上喽啰们巡逻搜索。岳飞派去的警戒士兵发现了,立即跑回来向岳飞报告:“大哥,有巡逻队。”岳飞问有几个人,士兵答道:“八个人。”大家都看着岳飞,岳飞道:“等的就是他们。兄弟们,有活儿干了!”说着就开始行动,让大家找个有利的地形隐蔽,布置一个埋伏阵地,只等敌人来钻。 只见那大小眼、独眼龙带的巡逻队逐渐进入了包围圈。突然,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喽啰们纷纷倒地,大小眼、独眼龙惊恐地往四处看。岳飞率众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二人吓得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求饶:“大爷饶命!我们只是混口饭吃。大爷饶命,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牛皋道:“大哥,这两个狗屁山贼,杀了他们。”张用在一旁喊道:“喂,牛皋,我以前也是山贼,你总不能把我也给杀了吧?”牛皋辩解道:“我这又没说你,说他们呢。”大小眼、独眼龙绝望之中看到是他,喜出望外,一起喊道:“大哥,救命啊,求求他们饶了我们吧!” 张用回头对岳飞说:“大哥,他们以前都是我的兄弟,能不能饶过他们?”大小眼道:“对啊,岳将军,饶命啊!” 岳飞道:“要活命,很简单,带我去见你们寨主。”大小眼和独眼龙无奈,只好战战兢兢地带着岳飞回大寨。 回到山寨,看守的喽啰一见情势,警惕起来,纷纷张弓搭箭。大小眼赶紧道:“别射,别射,自己人。”喽啰问:“什么人?”岳飞道:“去告诉你们家大王,就说岳飞来了,他们还是条汉子的话,就出来跟我单独比试一下!”喽啰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家大王比试!” 岳飞道:“我不算什么东西,只是比你们那两个草包缩头乌龟大王强一点而已,他们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可就派人去掘他们家的祖坟了。”独眼龙听了这话,也低声哆嗦道:“这么狠?”那喽啰喊了一声:“你等着。” 只见不久,山寨大门大开,吉倩、吉勇出来,大小眼、独眼龙连忙打招呼。岳飞扒开两人,冲他们骂道:“你娃儿的,想把老子饿死啊?”吉勇看了看他,道:“你就是岳飞?你还没死呢?还敢来?”岳飞道:“有本事就单打独斗,打完了好叫老子们回家吃饭,在这儿耗着算个屁本事啊!” 吉倩道:“大哥,别理他,这小子可是相州第一武士呢。”转过头对他的左右下令道,“你们上!”那些喽啰一哄而上,岳飞很快就将这些喽啰撂倒在地,转身就跑。那吉倩、吉勇见他要逃,赶紧带着一众土匪追了出来。他们一出城寨,寨内就突然涌出另一群喽啰,将寨门锁住。原来,这群人正是王贵及士兵所扮。 这群士兵找来火把,放起一把大火。火势从山寨的哨楼开始蔓延,眼看祸及蜈蚣山大殿,一个喽啰急忙鸣响号角,众多贼匪赶紧挑水救火。那拓跋看到这火烧连营的混乱局面,对随从力士道:“没想到吉倩、吉勇如此不济,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众人便顺着天梯逃之夭夭。身后,山寨已是烟火漫天。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在线阅读 <!t;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 第21章 岳飞夜袭蜈蚣山(2)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 <!go> 蜈蚣山山林里,那吉倩、吉勇二人对岳飞狂追不舍,哪里想到早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大小眼和独眼龙见此情形,趁乱溜之大吉。 岳飞且战且走,渐渐把兄弟二人引进早有埋伏的树林。二人率领喽啰一进入包围圈,张用就带着士兵放箭,那些喽啰纷纷倒地。吉倩、吉勇依然死咬岳飞不放,大喊:“岳飞哪里走!”那傅庆带着另外一些士兵,用绊马索绊倒后面的喽啰,那吉倩、吉勇的队伍不停地中埋伏,人数越来越少。 突然,岳飞停了下来。这时二人才发现情况不妙,四下警惕地看看,身边的人已经全都不见了,只剩他们自己。 岳飞道:“你们两个别看了,我只是不想损失那么多的兄弟。我给你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你们两个人对付我一个,如果你们赢了,我们所有人任你们处置;如果你们输了,就带上人马跟我回军营。”二人不由分说,提着武器便和岳飞厮杀在一起。 牛皋在旁边看得兴起,对岳飞喊道:“大哥,让我杀了这两个狗贼,替狗子报仇!”岳飞却早已挑落二人,收了吉氏兄弟的武器。岳飞道:“他们答应我的,还没有做到,把他们先带下去。”于是冲上来两个士兵,将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带了下去。 此时一名探子赶来,向岳飞报告:“大哥,山那边发现拓跋耶乌的踪迹。”岳飞扬扬手,亲自带队追捕。 拓跋带着随行的力士刚逃至山头,岳飞已经带着人马赶到。拓跋和他的手下被逼至悬崖边,再也无路可退。牛皋叫道:“金贼!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岳飞道:“拓跋耶乌,你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若不是你派人暗算,刘将军岂能身中毒箭?今日你落在我手里,这是天意!一命偿一命,你自己跳下去吧!”那拓跋笑了笑,反而劝降道:“岳飞,你这番身手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若带着兄弟们跟俺走,这辈子荣华富贵是享不尽的!” 张用冷冷道:“拓跋耶乌,今日不除你,日后必有更多的祸患!不必俺兄弟动手,你就自裁吧!”那拓跋听后也六神无主。只见他的右力士向岳飞抱拳道:“求岳飞放了大将军,俺替大将军赎罪了!”说着,自己便跳下了悬崖,只听见悬崖下传来一声惨叫。 岳飞道:“好一个大金国的尚武之士!你作恶多端,害他替你冒死赎罪,为了他的忠勇之举,你还不跳下去为他陪葬?” 拓跋道:“岳飞,你要是有种,就放俺一条生路,咱们日后疆场相见,一决高下!以多欺寡,算什么好汉!”傅庆不等他说完,便骂道:“你放屁!我们一百人打你们八万之众,你还觍着脸说以多欺寡?” 牛皋道:“就是,大哥,让我砍了他的脑袋祭奠刘将军!”岳飞却道:“你不用激我,我今天可以饶你不死,但是我要你回去带一句话,告诉你们金人,我们大宋从今天起,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容你们侵犯!”牛皋、张用听了岳飞的话,无不着急。傅庆嚷道:“大哥,不能放了他呀!今天放了他,再抓他就难了!”一干士兵更是不解,纷纷要抓住拓跋。 那拓跋看自己凶多吉少,突然拔出一把短刀。众人见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都警觉地作好防备。却见他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所有人顿感意外。岳飞也不答言,勒马掉头道:“收兵!”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大哥决意如此,也只好随岳飞离开。拓跋捂着自己剩下的耳朵,暗自庆幸捡回了一条命。 这一日,在帅府,宗老元帅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此时,一个士兵进府通报:“启禀宗大人,岳飞奉命捉拿吉倩、吉勇,得胜回营!”宗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兴奋地道:“好!区区一百人,竟然剿山拔寨,端了吉倩、吉勇的匪窝!”那杜充看着宗泽,内心很是不快,但看到宗泽看向他,赶紧拱手道:“宗帅真是有眼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此时,宗欣从门外欢天喜地地进来,道:“岳飞回府来了!”宗泽忙道:“好,快快迎接!” 相州军府外,鼓乐齐奏,听说岳飞带着八万山贼回到军营,士兵都在奔走相告。只见岳飞、王贵、牛皋、傅庆、张用等身披彩绸,意气风发地迈入军府。宗泽大步流星上前迎接。岳飞见到元帅,参拜道:“启禀宗帅,匪寇头领吉倩、吉勇已被我军生擒,其所率匪众八万余人决心弃暗投明,报效朝廷,请宗帅定夺!” 宗老元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岳飞,你不负使命,扫平匪众,为朝廷立了一大功啊!所谓‘敌虽众,可使无斗’‘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岳飞,你做得好!”岳飞拜谢道:“如果没有宗老元帅赐给我这一百精锐,没有他们的齐心合力、奋不顾身,蜈蚣山是拿不下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 宗泽道:“当初我把剿灭吉家兄弟的任务交付给你,就没一个人相信你能带着这一百个人活着回来,更没想到是大获全胜。”说着,清了清嗓子,脸上一转庄重严肃。那岳飞、王贵等人慢慢抬眼,望着宗泽,心中满是希冀。只听宗泽铿锵道:“岳飞听命,今日我把这一百人交与你,你要把他们训练成勇猛无敌的敢战士。我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我大宋的精锐之师!” 岳飞率先跪拜,王贵等跟着跪下,拜谢老元帅。那杜充和王燮在旁边看着,都恨得无不牙痒。 是夜,岳飞的军营外,篝火熊熊,岳飞、王贵、牛皋等人和众兄弟庆祝大胜,无不开怀畅饮。傅庆举着一碗酒,来到岳飞面前。岳飞端着碗,对所有人道:“今天所有人都必须喝酒,我告诉你们,不喝趴下,谁都不许回去睡觉!不醉不归!”说着,和傅庆碰了一下碗,一饮而尽。 岳飞给一个个士兵敬酒。那边,乌诗玛突然在人群中跳起舞来,大家看着,惊艳不已。突然,一个光膀子军士跑去同乌诗玛齐舞,大家无不起哄,仔细一看,却是牛皋。牛皋得意扬扬地叫道:“兄弟们,我怎么样啊?”大家大声喝彩。张用一着急,也冲了进去,插在牛皋和乌诗玛中间,和乌诗玛对扭起来。但他动作僵硬,姿势难看,众人看见无不哄堂大笑,却也乐在其中。 北方荒漠,金营的联军大帐外,“金”旗招展,数百金兵高歌猛进,长号一排朝空齐鸣,鼓手敲击越发猛烈,只见金兀术率领队伍自沙尘之中隐约出现。这是金兀术发明的一种新阵势。只见最前端是三马二桩铁甲战车群及亲兵护卫队,后面是若干作战部队,骑马行进,阵容庞大,声势撼人。金太宗高高在上点阅这些部队,那粘罕和二皇子斡离不也站在金太宗两旁肃穆地看着。 那侍卫和将领看了金兀术如此气势的队伍,纷纷鼓掌叫好。金兀术离开自己的队伍,拉着马来到金太宗面前报告。金太宗问道:“兀术,你发明的这种战车叫什么名字?”金兀术道:“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 金太宗转头向斡离不问道:“老二,你平常不是喜欢舞文弄墨的吗?你说叫什么?”只听斡离不叽里咕噜道:“佛曰,浮屠,佛也。观音娘娘立于莲花宝座之上,右手持九级浮屠佛塔,妙相无穷……” 粘罕不耐烦道:“老二,你别啰里啰唆地念什么经,你到底要说啥?” 斡离不道:“罪过罪过,浮屠乃聚功德之举。我看这东西来势汹汹,必要杀害多少苍生,罪过罪过。”金兀术一拍脑门,道:“浮屠……浮屠……金戈铁马,我看就叫铁浮屠。皇上,你以为如何?”金太宗一拍大腿,“好,就叫这个名!” 金兀术禀道:“这铁浮屠严加训练,假以时日,必能所向披靡,横扫疆场!”金太宗听他如此说,兴奋异常,“好!兀术,你抓紧训练,南下之日,我们要大规模运用铁浮屠,让他们看看我们大金国的天威。” 粘罕却不以为然道:“皇上,以我们现在的骑兵,也能大获全胜。南蛮子都是绣花枕头,不堪一击。”金太宗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粘罕,轻敌可是兵家大忌。”粘罕虽然不高兴,但嘴上还是说“是是”。金太宗抬头看了金兀术一眼,道:“兀术,你还需要多少时日?” 金兀术自豪地答道:“只要给我半年光景练就这个本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金太宗指着部队道:“好,我就耐心等着。今天,先让我看看你这铁浮屠的威力。”金兀术拜谢过金太宗,返回自己的部队,将要为其演示。那粘罕和二皇子斡离不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禁心生不满。 只见那金兀术先把三十个宋兵俘虏放出,给他们武器逃生,接着一声令下,三套连环拐子马一起冲过,便有十几个人倒下。拐子马再杀回来,所有俘虏没有一个活口。金太宗及将领无不拍手称快。 几日之后,金国皇宫军营大帐内,金太宗召集粘罕、斡离不及一众将领商讨军国大事。只见黄河两岸地理军事布置图悬挂于大帐之上,金太宗居首,粘罕、斡离不左右列座,其他将领各居其位。议席中央已升起五只大铁炉,火光映人,暖气防寒,各人桌上自有酒具、鲜果及大盆烤肉、烙饼,所有侍奉女子皆是关内汉人发型衣饰,背后中原女子在为他们服务。 粘罕巡视各人,意气风发,道:“东路军自燕京来,西路军自太原来,两军会师于黄河之南,行动迅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金太宗听后不禁高兴道:“好!哈哈……”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粘罕说的是什么意思。粘罕知道大家迷惑,便道:“拓跋耶乌!” 只听一声“在”,那拓跋耶乌长发掩耳,走了上来。粘罕道:“两国交兵,阵前联络最为紧要。拓跋,你如何啃下相州、磁州这两块硬骨头,说出来让大伙心里都有个数!”拓跋站起身,大言不惭地道:“蒙元帅信赖,赐耶乌阵前通敌之权,让耶乌对相州、磁州之情势,颇有定夺。” 粘罕拍了一下巴掌,“好,你指出来给大家看看!”于是,拓跋走至地图前,以马鞭指示地图,道:“进攻相州与磁州,可以由三方面出兵。第一,由东路军大名府军部出兵;第二,由西路军太原军部出兵;第三,由东路军与西路军会师之地经新乡、汤阴,直取相州、磁州!” 粘罕故意卖个关子,问道:“如果三方面都不劳师动众远征,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拿下二州?” 拓跋得意道:“最好的手段当然是动员蜈蚣山的吉倩、吉勇,要他们下山举事,兵犯二州!” 粘罕道:“这方面你可有布置?”拓跋犹豫了一下,道:“末将……已经布置妥当!”粘罕叫了声“好”,转向金太宗,禀道:“皇上,您意下如何?”金太宗略一沉吟,想要作答,却见金兀术面沉如水,便问:“老四,你说说。”金兀术道:“皇上,我有几句话想和拓跋耶乌当面对质。” 金太宗看着粘罕,粘罕笑道:“当然可以,老四,你说。若拓跋有什么不妥之处,该打则打,该罚则罚!”金兀术这才转向拓跋,缓缓道:“拓跋耶乌,吉氏兄弟拥兵八九万,为何要帮咱们,没那么便宜的事吧?”拓跋强自镇定,道:“四皇子英鉴,两人已经列出明码实价了!” 金兀术歪了一下头,“有了明码实价就好办,怎么个要法?”拓跋自以为金兀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便道:“相州归汪伯彦管辖,吉倩不出五天就可拿下,索价五万两;磁州归宗泽管辖,吉倩料有苦战,索价十五万两,两处一次拨付,末将等着这二十万两银子办事!” 金兀术道:“你这是向我要白花花的银两!”拓跋道:“要快一点才好!”金兀术连连点头道:“好!好!”拓跋不禁喜形于色,道:“谢谢四皇子!”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兀术突然将马鞭甩向拓跋,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那拓跋头部血喷如注。金兀术冷冷道:“这个够快了吗?来人!拿下拓跋!” 那金兵拔剑奔至拓跋倒地之处,用剑指着拓跋咽喉。随即有两名大汉过来,要把拓跋扶起来。粘罕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道:“老四,你什么意思?要教训我的手下,也得有个说法吧!”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在线阅读 <!t;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 第22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1)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 <!go> 金兀术冷冷道:“那我就给老大一个说法。”继而转向拓跋道,“好大胆的狗奴才!蜈蚣山山寨起了大火,吉倩、吉勇被关进了相州大牢,你胆敢催银要二十万两,还说一次拨付!呸!拨付给谁啊?是拨付给你拓跋耶乌吗?”血流不止的拓跋面无血色,不敢吭声。金兀术走至他跟前,突然拨开拓跋的长发,让大家看,只见拓跋一只耳朵已被削去,只剩下一点残疤。 金兀术看到,也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拓跋默然不语,过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道出原委。 金兀术大怒道:“你堂堂大金先锋官,被宋人一个小小的保义郎给擒了,还有脸回来?”其他人好奇,纷纷跑到拓跋旁边,看他的面颊。金兀术冷冷道:“今天要不是不想扫了皇上的兴致,我早就把你劈成两截了!” 拓跋“扑通”一声跪地,叫道:“皇上饶命!四皇子饶命!”粘罕愤恨道:“还不滚下去!” 金太宗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让手下人给金兀术送去一块烤好的羊腿。金兀术向其拜谢。金太宗道:“大敌当前,我们自己可不能乱了方寸。拓跋耶乌这个狗奴才虽然想诓骗我们大金的银两,罪不可赦,不过,他刚才说的策略我倒是听进去了一二,不知道你们几个有何高见?”粘罕嘴硬道:“皇上,宋兵本来就不堪一击。”却也不得不向金兀术服软,“要是有了老四的那些铁浮屠,我们金国的大业就能早日完成了!” 金太宗听后哈哈大笑。粘罕刚才输了一个面子,这下极力想争回来,趁机道:“咱们就应该趁热打铁,趁着东西两路会聚一起,兵强马壮,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浩浩荡荡杀进汴京,让他宋朝的狗皇帝看看我们大金的威风!”众金将闻言无不称快,哄然大笑。 金兀术却道:“这汴梁城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固得多,我们要想把它攻下来,绝非一日之功。再说,就是攻下来了,那些汉人也不会从心底里归顺我们大金,不过就是留下个烧杀抢夺的骂名,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反戈一击,我们又成了败军之将了。”金太宗听着金兀术的话,点头道:“看来这些年你长进不少啊!城池易破,人心难驭,你如今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真是替你高兴啊!”金兀术道:“谢皇上。” 斡离不突然开口道:“这些打啊杀啊,攻城略地我都不懂,我就知道要想彻底打击敌人,就要在他的内部花气力,不动一兵一卒,就把他们给制服了。” 金太宗笑道:“老二,你别说那么多玄乎的,到底有什么办法?” 斡离不道:“我这里有一封乞和信,是个叫秦桧的人托人带来的。这个人我们可以拉拢,有他做内应,我们占领宋地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金太宗疑惑道:“秦桧?”斡离不道:“就是宋廷的智多星秦桧!现在看起来,南朝官员之中,能替咱们出上力的,只有此人!”金兀术听着斡离不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只听粘罕脱口而出:“这种苟且小人,今天能背叛了他的主子,明天就敢往我们的心上插刀子!绕什么弯子!咱们就直冲到他们的老窝去,杀他个三天三夜!” 斡离不笑道:“罪过啊罪过!如今我军深入宋国腹地,前方未定,后方未稳,各路勤王军正在陆续赶来,随时可能切断咱们的后路,不如见好就收,拿了银子走人。” 粘罕道:“老二,你怕了你回去,我可要一路打到汴京!”金太宗问道:“兀术,你怎么看?”金兀术想了一下,点头道:“皇上,打还是要打的,和也是要和的。宋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围城必阙,就是说,围城的时候,留出一个缺口,让敌人想着逃跑,所以打的时候才不会跟咱们拼命。秦桧那封信正说明了他们是惊弓之鸟。和议是可以的,至于和议成与不成,就是我们说了算的。”那金太宗沉吟一下,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过了几天,大宋朝廷之上,满朝文武站在两旁,商议与金战和之事。蔡京启奏道:“皇上,金人的和议书已到。”宋钦宗道:“念。” 只见蔡京拿出一封要函,念道:“赔款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一万头牛马、一万匹绸缎,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和议之人,必须是宋国丞相以及一名亲王。”文武百官听后,满朝愤慨,议论纷纷。宋钦宗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犹豫不定。李纲见此情景,启奏道:“皇上,不能答应这些条件啊,金人狼子野心,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与其养肥了金人胃口,不如背水一战,胜负尚未可知。” 蔡京道:“皇上,我们没有退路了。金人仅以四万人南下,一路锋芒如入无人之境,二十七个州已经被攻陷了。如果不应承金人,汴京能否保住都很难说啊!”李纲急道:“皇上!” 宋钦宗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争了,道:“好了,朕已经决定和议。若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有今天,不如先答应了他们,作韬光养晦之打算吧。”众臣互相看看,不再说话。宋钦宗接着道:“不过,金人这次索要太苛,派哪位丞相去,各位卿家可有说法?”说着,宋钦宗看向蔡京。蔡京忙道:“启禀皇上,国难当头,正是我们做臣子的报效皇上的大好时机,无奈,老臣年事已高……老臣已身患重症,每日上朝,已是寸步难行,老臣只怕还没到了金营,便到了黄泉啊!”说着,便开始剧烈咳嗽。那宋钦宗看他也自无奈,遂将视线抬起,看向大殿顶部。这时,李纲又站出来驳斥蔡京道:“我怎么不知道蔡大人生病之事啊?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朝廷用人之际你生病了,不知道是避祸,还是免灾!”蔡京睁眼怒道:“你,你大胆!休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李纲笑道:“我又没病,怎会胡言乱语!” 那张邦昌在一旁看着,知道时机到了,赶紧站出来拍蔡京的马屁,向宋钦宗奏道:“皇上,既然李纲李大人如此有担当,不如让李大人去更为合适。”李纲道:“可惜我现在不是丞相了,否则就是做苏武,北上牧羊又如何!”张邦昌遂道:“皇上,李大人多年劳苦功高,可以再封为丞相,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听了张邦昌的话,大家都屏息静气,等着宋钦宗回应。宋钦宗想了一下,缓缓道:“万事大吉,张卿讲得好。不过,李纲为人个性耿直,若是去了,只会吵架。张卿你倒是四面圆滑,多年来勤勤恳恳,朕也不是没有看在眼里,若要说到丞相之人选,非你莫属啊。” 张邦昌一听,面如死灰,赶紧道:“皇上,臣资历尚浅啊,请皇上三思!”宋钦宗冷冷道:“就这么定了。张邦昌!”张邦昌只好甩袖子正衣襟,道:“臣在!”宋钦宗道:“此行金营,转圜大局,就全看你的了!”张邦昌腿一软,跪在地上,堂堂一品大员,带着哭腔道:“臣领旨。” 宰相问题解决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宋钦宗又道:“朕今日就问问,亲王中谁愿担此大任,赴归德和议?”朝廷众臣的眼光纷纷落在了几个亲王身上,一个小亲王当时便吓得尿了裤子,大哭起来。宋钦宗挥了挥手,道:“带下去!”管事太监赶紧上前把小亲王抱了下去。 宋钦宗看了看朝堂下面,悲叹道:“看这朝上的文武百官,你们平日口口声声说什么忠于皇上,报效朝廷,可结果是什么呢?我大宋朝现在危若雷渊,咽似悬剑,正是国家社稷为难之时,用人之际,这满朝文武,竟噤若寒蝉,数十位亲王,就无一人能担此重任吗?我们大宋朝无人啊!”说着,他又把所有的亲王都扫了一眼,但无一人回应,朝堂之上一片尴尬的沉默和安静。 突然,一个声音划破了寂静,“皇上,赵构愿往!”宋钦宗欣喜地转过身来,道:“康王愿往?”赵构道:“臣愿替皇上分忧。”宋钦宗再次问道:“金乃虎狼之国,他们不讲信义,不像辽国久沾王化,你想好了没有?这一去是九死一生,你真的愿意去吗?”说罢,直直盯着赵构。但赵构并不退缩,“我身为皇族,国家有难,理当挺身而出,为江山为社稷,何惜一死?” 宋钦宗从宝座上走下来,缓缓走到赵构身边,道:“可喜我大宋皇脉隆盛……”说着,感动得流下眼泪来。文武百官中,独有一人把这事看在眼里,此人正是秦桧。 却说秦桧自娶了王氏之后,因王氏与郑姬颇为交好,以至于他竟可以去汴京后宫走动。这天,他穿戴整齐,和王氏来到郑姬处问安。郑姬见了他,开门见山道:“你媳妇跟我说了好几次,有机会让老皇上多照应你两句,我想也对,老皇上既爱吃你媳妇包的大汤饺,不时召你媳妇进宫,怎么着也该照应两句。”王氏赶紧向秦桧道:“还不给娘娘磕头?” 郑姬摆摆手道:“先别给我磕头,还不知你能不能见到老皇上呢!虽说今儿晚上老皇上要在韦娘娘那儿摆宴,但她不受老皇上待见,圣驾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我领你们过去。”秦桧叩谢道:“是。”于是郑姬带着宫女前行,秦桧提着食篮与王氏一同随后走向韦妃宫。郑姬等走入韦妃宫,两侧太监向其下跪行礼,郑姬也率领秦桧等人向娘娘叩礼。等韦娘娘让他们平身之后,郑姬向韦妃道:“姐姐,我带秦桧夫妇来给您请安了!”韦妃笑道:“是吗?是来给老皇上请安的吧!”秦桧再次下跪行礼,道:“下官秦桧叩见娘娘!”韦妃冷冷道:“我这个娘娘不问事的,别给我磕头!” 郑姬指着王氏向贵妃道:“我这小妹子与我亲上加亲,没事常在我那儿走动,皇上最爱吃的龙须凤肝大汤饺,就是她包出来的。”韦妃抬眼看了王氏一眼,“是吗?那饺子好吃,我叫御膳房包了几次,都包不出她那个味儿来,只是……” 郑姬忙道:“要不我让她多来包两次,口授心传,一定把御膳房里个个都教会了!”韦妃笑道:“我是说如今金人大军压境,老百姓连窝窝头都吃不上,咱们还龙须凤肝地调理饺子馅儿,老天爷看见了,还不天打雷劈啊!” 郑姬道:“姐姐就爱拿城墙外面的事吓唬人,如今的形势,哪个也没秦桧清楚,要不让他说两段给你听听?”韦妃这才提起了兴致,“秦桧,那你说说看,这仗还要打多久?” 秦桧清清嗓子,朗声道:“《周易》有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天下。这阵子昼夜不分,冷热不均,日月相制,群星乱舞,这是天时在变;而豺狼成性,边民藏祸,窃窥神器,这是人文在变;大势骤变,就是天纵英武如皇上者,也抗不了,也挡不住。皇上与娘娘当知,推波不能助澜,纵风岂得止燎?化成天下非人力,船到桥头自然直。” 韦妃笑道:“这么说,皇上不必过问了?”秦桧也一笑,道:“皇上说过,有李纲在,众神俱在,李纲的汗,便是护城之河;李纲的血,便是灭火之雨。与金人较力,让李纲一人去伤脾胃足矣。” 郑姬笑道:“这话娘娘还能听进去,要是让皇上听着了,非拿棍子把你打出去不可!朝廷是文武百官的朝廷,又不是李纲一个人的朝廷,什么事都推到他头上,你们都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这时,身着戎装、披挂宝剑的赵构从外面进来,拱手向韦妃道:“母亲,寿比南山啊!” 韦妃一见赵构,便慈眉善目起来,道:“构儿。”赵构直朝韦妃走去,道:“母亲!父皇呢?” “还没过来呢!” “父皇不是说,母亲您的寿诞,他会来看您的吗?” “不过是说说吧,难得他有这份心。” 此时,韦妃惊讶地看到那秦桧突然又向地上跪下去,只听他道:“下官秦桧拜见王爷!” 赵构这才注意到有外人在,惊诧道:“你……你不是……御史台的秦桧吗?” 秦桧道:“正是下官!” 赵构脸色一正,道:“岂有此理!难道宫中的规矩你不懂吗?后宫之地岂是你能胡闯乱闯的?来人,把这个秦桧拖出去!” 韦妃道:“他媳妇是郑娘娘的亲戚,儿不可失礼!” 赵构冷笑道:“原来是皇亲国戚,怪不得这么嚣张。母亲,此人以御史台的名义向金营行文,朝廷议论纷纷,几位大将军恨不得扒他的皮呢!” 那秦桧听闻此言,却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摘下帽子,自夹层中取出一封折叠得细长的纸稿,展开后双手高举,道:“娘娘,王爷,我给金国去信的草稿在此,请贵妃娘娘和王爷过目。” 韦妃示意赵构取看,赵构展稿阅读。秦桧道:“两国交兵,死伤无数,长此下去,终难善了。现在皇上处处依赖李纲,其他的话也无人说,也无人听。下官行文斡离不元帅,盼他以生灵为念,早日收兵,两无所损!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正经的道理,能够听而不闻,阅而不化吗?谅斡离不元帅深思熟虑,改之为贵!”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在线阅读 <!t;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 第23章 兀术操练铁浮屠(2)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 <!go> 赵构看完秦桧所写书信的草稿,道:“你怎么保证,你送去的信与这份书稿完全一致?”秦桧发誓道:“若有一字之差,我秦桧愿死无葬身之地!” 郑姬趁机道:“韦妃娘娘,这秦桧是前丞相王珪的孙女婿,肯定不会做行奸卖国之事啊!”韦妃点头,表示相信秦桧忠心可鉴。赵构又问道:“那你又如何解释你把这张稿底放在帽子里?”秦桧道:“下官冒险上书,怕有所误会,一天到晚顶着这份稿子,以佐证下官所言非虚,今儿果然就用上了。” 韦妃欣慰道:“构儿啊,秦大人敢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上书,可见其勇气与忠心,一个人的气度就在这里!秦桧,这退兵解围办法很多,李纲一味蛮拼蛮打,也不见得是上上之策,你御史台能够兵不血刃去了这汴京之围,朝野如何议论,便随他们去。”秦桧赶紧向韦妃跪拜道:“谢娘娘!” 赵构不禁笑道:“如果你这上上之策行得通,那我还去归德金营做什么?”韦妃大吃一惊,身子一晃,道:“构儿,你说什么?你要去归德?”赵构看着母亲,老老实实答道:“若是派定了行程,儿即刻上路。”韦妃悲恸欲绝:“天啊!三十多位王爷,怎么偏偏选了你去?!”赵构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见那秦桧上前行礼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郑姬惊诧道:“王爷去金营当人质,你怎么还恭喜贺喜的?”秦桧朗声道:“目前朝廷之中,口齿伶俐、巧言雄辩之人如张邦昌、汪伯彦者为数不少,而皇上偏偏选了王爷去金营应事,可见王爷在皇上眼中是一位超凡脱俗、出类拔萃的储君之才!”那赵构听闻秦桧此话,不禁双眼一亮,没想到朝中还有了解自己胸中块垒之人。秦桧继续道:“再者,两国交议,必须利之中取其大,害之中取其小,这里面的顺逆之差、折中之道,是要饱经阅历才能旁敲侧击、融会贯通的!王爷此行,正是广见闻、增阅历的大好际遇,当然是可喜之也,可贺之也!” 韦妃却忧心道:“我听说防御使刘韐就是去金营交议之时送了命的。像秦御史急着把诤言法语传与斡离不,何以未曾请缨前往金营一展长才呢?”郑姬附和道:“是啊,你请缨陪王爷去,不就省得王爷辛苦了?”秦桧慷慨道:“下官正有此意。明儿一早,下官就向皇上禀告。”王氏一听大惊,在秦桧身后扯他衣襟,秦桧连忙示意没事。韦妃仍放心不下赵构,赵构连忙安慰着母亲:“母亲,我一切定会小心的,请母亲放心!” 韦妃激动道:“不行,你不能去!赴金营做人质,朝廷若有用兵之机,怎会以一个亲王为念?我找老皇上说去!”说着,韦妃就要往外走。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驾到——” 宋徽宗驾到,众人连忙跪迎。只见那宋徽宗扶起韦妃,道:“爱妃,今儿个是你大寿之日,不必多礼!” 韦妃道:“陛下,臣妾过不过寿不重要,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宋徽宗道:“爱妃请讲。” 韦妃哭道:“构儿年纪尚幼,请陛下放过构儿,改派他人去归德吧!” 宋徽宗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个……皇上既然已经下旨,恐怕难以转圜。”说着就要走。韦妃跪下抱着徽宗的腿。赵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不是滋味。韦妃哭成泪人,对徽宗道:“陛下,请放过构儿,求求你了,陛下……” 宋徽宗尴尬地说道:“构儿有胆有识,你应该为生下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他愿意为国尽忠,你干吗不让他去?”韦妃乞求道:“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的话,我也没法儿活了!” 赵构看着母亲头发散乱,首饰掉了一地,抱着徽宗的腿失声痛哭,但那徽宗不但不心动,还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不禁暗自心冷。只听徽宗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晋封你为贵妃,你的寝宫可以安在孤家的寝宫边上。如果构儿能够平安回来,就封他做太傅,加节度使!” 赵构一脸凝重地走过去,把母亲搀扶起来,道:“这次去金营议和,孩儿是自愿去当人质的,能为国尽忠,儿很高兴。娘,你不要哭,也不要为难父皇了。”宋徽宗听到这话,脸上这才有那么一点高兴的神情。赵构又给宋徽宗磕了磕头,冷冷道:“儿替母亲叩谢隆恩。这一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请父亲多保重。”说完,站起来径自离去。 韦妃看着他要走,叫道:“构儿!”赵构悲痛地道:“母亲,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贵妃了。”宋徽宗听赵构如此说话,不禁一愣。只见韦妃含泪摇头,“构儿……”秦桧看着这一幕,一时也不知所措,当宋徽宗看到他时,他才恍然大悟,想要借机表现一番,谁知宋徽宗拂袖而去,不觉心里失望。那韦妃却还在哭个不停,郑姬只好上前安慰。秦桧道:“娘娘宽心,金人上次不道之行为天下所责,其必收敛。若娘娘仍然不放心的话,下官知道宗泽在相州寻到一批身怀绝技的能员,若朝廷开口借将,他是不会不答应的。” 韦妃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这么说,秦御使,你去跟宗帅商量着办吧,所来之人……只要能保着王爷平安去平安回,都有重赏。”秦桧躬身触地道:“谢娘娘恩典!” 朝廷圣旨很快下达,要宗泽亲选几位能兵干将,保护康王去归德议和。这一日,相州招贤馆内,他钦点兵将,将岳飞、傅庆、张用、王贵四人都点在名内。老元帅向四人下令道:“你们四位即刻起程进京领命,保康王殿下去归德议和。要平安上路,平安回京,稍出差错,唯岳飞是问!”牛皋在一旁着急,问道:“宗元帅,那我牛皋呢?我也要跟着岳大哥一起,去为国出力。”宗泽笑了笑,道:“准了。” 岳飞领命。只听老元帅交代:“此事事关国体,不能有一点差池。你们四人扮成王爷家臣,侍卫王爷身旁,谨言慎行。”岳飞道:“遵命!” 张用却道:“宗元帅,听说那金兀术杀人不眨眼,刘韐将军就死在和议营中,让我们陪着康王去归德,这不明摆着去送死吗?”王贵阻拦道:“张用,宗大人在此,不得造次!”张用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媳妇还没娶呢,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宗泽道:“张用说得没错,归德之行,的确吉凶难卜。金国四皇子提出派亲王前去议和,这史无前例。康王不顾个人生死,主动请缨,不但是为朝廷分忧,更是显我大宋国风。我等身为国之将臣,理应身先士卒。”张用还要说什么,被岳飞给阻止了,只听他答道:“宗大人放心,我等定当竭力尽责,不负朝廷圣意。”宗泽道:“好,你们休整时日,速速起程。”岳飞道:“遵命!” 回到自己的营地里,张用突然哇的一声口吐白沫,傅庆赶紧问他怎么了,只见他满地打滚,王贵急忙过去扶他起身。 他断断续续道:“一定是吃河豚吃坏了,我这肚子疼死了……哎哟……”王贵问道:“是中毒了吧?”岳飞一把拉过张用,为其把脉。张用尴尬地看着岳飞,过了一会儿,岳飞把他的手甩在一边。张用叫道:“我手疼……”王贵恍然大悟道:“张用,你小子不想去,又在这儿演戏!” 岳飞阴沉着脸道:“张用,我们可都是汤阴的,不能给汤阴人丢脸啊!”张用辩解道:“我可不愿意白白送命去,你讲究的是奉公守法,人家讲究的可是招财进宝!”牛皋骂道:“你小子就是财迷心窍!” 岳飞叹了口气,道:“唉!可惜你一身好本事,却满脑子想着发横财。”张用又是他那一套,道:“大哥,我是家中独子,我准备回乡跟乌诗玛成亲,总不能让她还没成亲就成了寡妇啊!” “你回你的汤阴县老家吧。” “大哥,你真让我走?” “你想走我也拦不住你,这三十两银子交给我娘,这簪子交给你嫂子,她想要很久了。” 张用接过岳飞交过的东西,却也感慨良多。张用望着岳飞,道:“大哥,这样吧,你跟我回去老家,我们买块田置块地,过几年好日子得了。” 岳飞道:“别废话了,赶紧走吧!”张用看着荷包,道:“大哥,你不怕这银子进了俺的荷包里?” 岳飞不禁笑道:“你要是这么有志向的话,你爹当初给你起的名字,就得改叫张无用了!” 几人被逗得大笑,傅庆叫他张无用,牛皋叫他张废物。 御苑射箭场,这日,张邦昌正陪伴康王赵构练箭。只见赵构射出一箭,却中红心靶外数寸,那张邦昌赶紧拍手叫好,道:“好箭法!好箭法!”箭师却道:“箭落红心靶,方称好箭法!”张邦昌有些尴尬,但又立刻改换道:“昨儿射出去的箭飞一半就着地了!今儿的箭已经射在靶牌上,王爷一日千里,真是箭道奇才,箭道奇才!”此时,秦桧带着岳飞、牛皋四人走了进来,四人已换上王府仆人的衣装。 康王并没有理会他们,只见他瞄准箭靶,道一声:“着!”那支箭离弦,入靶牌近红心两寸处。岳飞暗自点头,不想赵构这个王爷还有如此箭艺,便对他多了几分钦敬之情。那箭师这才点点头,赞许道:“这一箭有看头了!”只见张邦昌在那儿鼓掌使劲叫:“假如那是金兀术的话,一定射他个魂飞魄散,屎滚尿流了!” 赵构不禁微笑。秦桧上前禀道:“王爷容禀,宗泽元帅差来岳飞等四人,护佑殿下往归德议事。”康王向他们看来,岳飞等赶紧低头作揖。 不知为什么,赵构看向岳飞,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秦桧看出赵构心中的疑虑,道:“王爷有吩咐?”张邦昌早已认出岳飞他们,心中很是不快,道:“王爷是去交议,又不是去行猎,要什么神箭手护驾?此一措施,根本多余,若在归德闹出事来便是祸害,不如让他们回相州去。”秦桧道:“这个……丞相吩咐,敢不从命?” 赵构伸手阻拦道:“慢着。他既是神箭手,不妨施展一番,让小王看看如何才是箭道绝技。”于是秦桧向岳飞吩咐道:“速照王爷的话去做!”岳飞点头称是。赵构似乎不大相信眼前此人,便向箭师道:“你先射三箭给他看!”那箭师慨然应诺,拉弓放箭,连射三箭,直中红心。四周的士兵无不喝彩。 岳飞笑了笑,走至弓架,只见弓架上琳琅满目,全是豪华弓箭。岳飞存心想在赵构面前表演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弓太轻,有没有重点儿的?”于是选了一支样子简单却很强硬的七尺长弓。那些士兵不敢相信,发出一阵惊叹。 那赵构看着岳飞拿着弓箭,猛然拉弓如满月,空放了一下,点点头。那些士兵被吓了一跳。只见岳飞取了三支箭,全部搭在这张弓上,横弓放弦,三箭齐出,每箭都插入箭师所射之箭的尾部,成为箭中之箭,顿时激起四周一片惊呼与喝彩。 岳飞向箭师行礼,放下弓,又转身向康王赵构行礼。赵构笑赞道:“好一个靶中之靶,箭中之箭!有这等箭法,金兀术看了也会礼让三分!”张邦昌也见风使舵,向岳飞走去,道:“我是丞相张邦昌,侍奉王爷去归德的,有我一个。这些日子,我们可说是同生死、共患难,希望各位勇士各尽其力、各展所长,把王爷保护好,平平安安去归德,高高兴兴回汴京,回来之后,重重有赏!”岳飞、牛皋四人抱拳道:“谢过丞相大人!”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在线阅读 <!t;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 第24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1)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 <!go> 赵构吩咐道:“带他们去‘樊楼’吃喝吧,明天过后,就要动身了。”岳飞四人道:“谢过王爷殿下!”赵构看着岳飞四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心绪难平,深深呼出一口气。 岳飞、牛皋、傅庆、王贵四人依照王爷吩咐,来到“樊楼”喝酒。四人都很兴奋,尤其牛皋,吃相难看却兴致高昂。那傅庆也喝得尽兴,道:“‘樊楼’名不虚传,好酒!”王贵虽然是第二次来汴京,也不禁叫道:“真是山珍海味啊!就算归德是鬼门关,这一趟也不白来!”岳飞看着兄弟们高兴,一个个豪情万丈,道:“这次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也要保护康王殿下闯出来!”其他三人纷纷点头,一起干了一杯。 正当大家大快朵颐之时,突然傅庆叫道:“有贼!”原来有个贼人刚刚偷了他们的招文袋,一个黑影飞檐而去。岳飞一个倒翻身,拔脚就追,追到集市之上,黑衣人已经融入人群之中,走着走着,那黑衣人又闪出身影。岳飞一路紧追不舍,也不知追了多久,却见那黑衣人闪进飞燕绣庄。 于是,岳飞冲进飞燕绣庄,四处寻找,不见人影。此时,一帘布后面出现几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个上前与岳飞行礼,道:“在下梁兴,已在此多时。”岳飞疑惑道:“你是?”只见方才那黑衣人闪了出来,原来是岳飞曾经搭救过的女子。只听她问道:“请问,你可曾听闻忠义社?”岳飞重复道:“忠义社?”梁兴道:“对,正是忠义社。”岳飞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你就是人称玉面灵官的梁兴?”梁兴道:“正是在下。这位是我们忠义社的二当家素素姑娘。”素素道:“多谢上次相救。” 岳飞笑道:“谢就不用了,把招文袋还我便可。”那素素便将招文袋还给他,他不禁赞许道:“姑娘年纪轻轻,轻功不错。”说完转身要走,梁兴却挽留道:“壮士留步,在下有抗金义事,要与英雄商议,还请里屋一叙。” 梁兴将岳飞请进屋子里,道:“忠义社是各路民兵组成的抗金队伍,如今金人人马不但包围了汴京,就连中牟、朱仙镇、陈州、归德、曹县这一带,也都落入金兀术的铁骑纵横之下,忠义社要做的事越来越多,经营的面积亦越来越广,简而言之,朝廷不管忠义社的死活,忠义社却以朝廷的存亡为己任。” 岳飞还是不解,拱手道:“岳飞不知,梁小哥有何见教?”梁兴同样拱手还礼道:“见教不敢。请问你们几位,可是护送康王赵构前往归德与金人交议?”岳飞笑道:“看来你们眼线众多,这等机密也在你们掌控之中了。归德也有忠义社?” 梁兴道:“英雄有所不知,朝廷的队伍是旗帜飘扬、衣甲鲜明的,而忠义社的队伍是遮面掩身、潜伏不露的。金人走到哪里,忠义社便跟到哪里!” 岳飞拍手道:“那好极了,看来保着康王殿下的不止我们四个了。” 梁兴道:“面对金兀术的十万雄师,一个人不算少,一万人不算多。康王此行,凶吉难料,我们忠义社在那里埋有内应,如有不测,定能保护康王安危。”岳飞看着梁兴他们,不禁敬重有加,道:“难得这次康王殿下主动请缨去议和,我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有了忠义社的照应,岳飞的心里落下一块石头,谢谢忠义社的诸位义士。” 却说岳飞、牛皋、王贵、傅庆四人保护着康王赵构,一路直奔归德而来,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金军大营。 只见“金”字大旗飘扬,十几名金兵手持刀枪站成两排。一名金兵吹起号角,康王赵构在秦桧和张邦昌的陪同下下马上前,四名金兵示意要对赵构一行人搜身。岳飞挡在赵构前面,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只见一个叫哈迷蚩的金人走上前来,笑着赔礼道:“各位,来使及同行的各位大人,不可携带任何兵器入内,这是我们大金的规矩。” 赵构挥手示意岳飞让开,让他们尽管搜身。搜身完毕,哈迷蚩引着赵构等人随金兵去军营。王贵留在原地,并未一同前往。临进去之前,岳飞回头望了一眼王贵,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赵构、张邦昌和秦桧在岳飞的陪伴下经过鼓阵,拾级而上,走进了金国议事大厅。那张邦昌看到两侧金军将士刀剑出鞘,横眉怒目,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见那金兀术在大堂中央坐着,左右坐着夏金乌、斡离不等金国大将。金兀术早早在大厅中央布置了一张长形桌,其上有和议书两份以及文房四宝。 金兀术请赵构坐下,却让其坐在他的下方,而张邦昌、秦桧、岳飞均不设座,立于赵构身后。那金兀术看了看赵构,故意道:“来使可是赵桓所遣的康王赵构?”赵构道:“正是小王!” 金兀术道:“康王年纪这么轻,就担负起如此重任,真是难为你了。不过,看来宋国也是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赵构不卑不亢道:“我们大宋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而我最为无德无能,所以才被派来此地。” 金兀术笑道:“逞口舌之快,不算什么英雄,但愿康王上阵杀敌也能如此。”赵构道:“并非我愿,宋国小儿都懂‘晏子使楚’的典故,今天却放上了谈判桌,实在羞愧。”秦桧听着,在一旁抿嘴笑,那张邦昌却吓得脸色难看。 金兀术突然脸色一变,略带威胁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赵构道:“古时称商丘,如今称南京,也称归德!”金兀术道:“离汴京多远?”赵构道:“约三百里。” 金兀术提高声音,神色倨傲地道:“也就是说,我军包围的不单单是一座汴京城,就连黄河南岸二百里之地,都在铁浮屠包围之内,所以,今天咱们才有机会在此地见面!康王殿下以为然否?”岳飞气得暗暗咬牙,只听赵构不卑不亢地道:“据小王所知,大将军宗泽、韩世忠、王渊、刘光世、张俊都在调兵遣将向汴京进军,胜负尚难断言!” 只听金兀术轻蔑地大笑,道:“宗泽、韩世忠、刘光世、张俊,离汴京有多远?充其量十天路程,现在围城近两个月了,何以还看不见勤王军的影子?这不是路远路近的问题,而是这些大将敢不敢与大金的铁马金戈进行决战的问题!”赵构一时无语,张邦昌更加惊恐,而岳飞向中堂瞪眼,神情已经绷得很紧。 金兀术道:“怎么样,你们已经是败军之将、冢中枯骨了,太宗不过是念在疆土百姓的分儿上,免去一些生灵涂炭而已。”赵构冷笑道:“那真的是要感激大金皇帝一片慈悲之心,但此次我奉了皇兄之命前来,必须在此声明,赔款之事尚可商量。但古训教导,祖宗之地,不得尺寸与人。割地绝无可能!”岳飞见康王如此强硬,不禁露出宽慰之情。 金兀术想了想,道:“议和之事,既然难以在一两天之内定下来,那只能有请康王和几位大人在此地休息数日,待我向太宗皇上禀报,再作定夺。”此时,一旁端坐已久的哈迷蚩忽然站了起来,道:“太子殿下,在下想问宋国的康王殿下几句话,可否?”金兀术道:“军师请便!” 哈迷蚩问道:“敢问康王平时爱看什么书?”赵构坦荡道:“在下以为《孙子兵法》甚好!”却见那哈迷蚩捂嘴笑道:“可是,就算康王殿下读烂了《孙子兵法》,宋国的将士也不见有什么长进啊,最后还不是成了金国的刀下鬼吗?”满堂的金人无不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岳飞等人大怒,却也不能发作。只见康王赵构指着金兀术身后墙上挂着的一把弓问道:“敢问这把弓是四皇子的吗?”金兀术得意道:“这张铁胎宝弓,除了我大金国内,无人能拉开。”赵构道:“能否借在下一试?” 金兀术将自己的弓从墙上取下来,用力地扔给了赵构。赵构单手稳稳接住,在众目睽睽之下,神色自若地拉满弓。金人低声惊呼,连岳飞也暗吃一惊,没想到康王还有如此臂力。赵构突然将弓对准了金兀术,放开弓弦,只听砰的一声,弓弦空响直颤。赵构淡然道:“不是我们大宋不能打仗杀敌,只是我们更愿意以和为贵,仁者爱人,方为大智大勇!” 金兀术暗自也对康王刮目相看,但既然话不投机,只得吩咐手下带赵构他们下去歇息,议和之事改日再谈。 在金兵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座军营大帐,岳飞使了使眼色,吩咐兄弟几个去和王贵会合。秦桧端了一盆水给赵构,道:“康王殿下一定是舟车劳顿了,依微臣之见,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回去为好。”张邦昌忙道:“秦大人所言甚是,甚是!要不,我现在就命人去备马车?”赵构却道:“慢,现在仓促回去,我担心会引来金人的怀疑。今日的谈话,诸位大人也都听到了,金人并非善类,刚才殿上,极尽羞辱之意,割地赔款却是一项也不肯让步,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走的。”张邦昌听赵构如此说,在一旁坐立不安,道:“这可如何是好?” 岳飞道:“康王殿下,在下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说。”康王赵构道:“但说无妨。”岳飞道:“末将以为,如今只有顾左右而言他。”赵构道:“如何顾左右而言他?”岳飞娓娓道来:“方才那金国四皇子金兀术一见康王如此年轻,已心生疑虑。军师哈迷蚩那几句问话,实则是试探,眼下估计正和心腹大臣商议,以确定您是否是真正的宋室宗亲。我们现在提出要走,必定加重他们的怀疑,我担心非但走不了,还会落入更加险恶的境地。” 赵构和秦桧在一旁点头同意。岳飞继续道:“依在下看,康王您不如顺水推舟,落得轻松自在,在这里休息几天,也好养养身体。”赵构看着岳飞,赞许道:“岳飞,你说得有理,那我倒要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待上几天,看他们能奈我何!” 秦桧道:“王爷,虽说我们几个需在面子上做出不让金人戒备的样子来,但实则还必须让岳飞安排一条安全的后路,以防不测。”岳飞立即请命道:“请康王与两位大人放心,岳飞早已暗中派人安排了。” 却说金兀术帐营内,金兀术正和军师哈迷蚩围坐小酌,商量刚才会谈之事。金兀术问道:“这赵构今年多大了?”哈迷蚩答道:“四皇子,据在下所知,这个赵构二十又二!”金兀术颇感疑惑,“这赵家还有几个是能干的?”哈迷蚩答道:“除了皇上赵桓和康王赵构外,其他的还小,看不出前程来。” 金兀术又问:“那赵桓跟赵构相比,怎么样?”哈迷蚩道:“老皇上有意传赵构而不传赵桓,可见赵构在老皇上眼里是强过赵桓的!”金兀术低下头想了想,道:“既是赵构强过赵桓,何以传位于赵桓?”哈迷蚩笑道:“赵构的生母韦娘娘不得老皇上欢心,韦娘娘虽然想扶持自己的亲儿子上位,却说不上话。” 金兀术大奇:“老皇上既无意于韦娘娘,干吗把她选入宫中?”哈迷蚩道:“当初韦娘娘记性强、口才好,能说些热闹故事逗皇上乐,后来娘娘不说故事了,尽说些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皇上听着没意思,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金兀术正色道:“军师,我有一事不解,那个赵构看来并不像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王爷,倒像是将门之后,竟然可以轻轻松松拉开我的铁胎宝弓,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因而无论这个康王是真是假,我都必须斩草除根!”哈迷蚩点头道:“四皇子请放心,此事就交与我。”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在线阅读 <!t;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 第25章 赵构舌战金太子(2)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 <!go> 暮色将至,为防不测,岳飞站在康王营帐外保护。忽然,一粒小石子飞来,岳飞警惕地朝小石子扔来的方向看,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走近。那人摘下蒙面黑布,正是素素。 岳飞吃惊道:“素素姑娘,怎么是你?”素素道:“梁兴命我前来保护你们。刚才我在那个金兀术的帐外听那贼人说,今晚就会对你们下手。”岳飞点点头,道:“比我预料的还快!谢谢姑娘和梁小哥的好意!后会有期!”说着拔脚欲走。素素忙拦住他道:“喂,你就这样走了?”岳飞一愣,不明白素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素素道:“你想到怎么做了吗?”岳飞沉吟道:“我有几位兄弟在外面接应,我会想个办法捎话给他们。”素素道:“你出去了,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岳飞知道她说得没错,不禁犹豫起来。素素道:“我可以帮你带话出去。”岳飞有些不相信。素素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能进得来,就能出得去!” 岳飞还是有些迟疑,这下素素才明白,他是有点儿不信任自己,不禁恼怒道:“你不相信我,也该信忠义社吧!这个事情梁兴早就在外面安排好了!”岳飞苦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嘱咐道,“请将此信转交给归德客栈一位叫王贵的人即可。”素素请他放心,高兴地将信小心放入怀中,对着岳飞笑了笑,一使轻功便消失在岳飞眼前。 却说那傅庆、牛皋按照岳飞的吩咐,与王贵会合。众人来到客栈,正打算到房中休息,只听牛皋抱怨道:“好不容易出来,还要三个人挤一张床。”王贵劝他,出门在外,将就一下。此时忽然传来敲门声,王贵立即警觉,起身穿上衣服,又拍了拍牛皋,走到房门后,警惕地问道:“谁?”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忠义社的,岳飞让我捎封信给王贵大人!”王贵立即开门,看见眼前是个大姑娘,愣了一下。牛皋大大咧咧地赤裸着上身,见此情景连忙回身穿上衣服。 王贵对素素道:“不好意思,我兄弟是个粗人!”素素摆摆手,说没关系,瞟了一眼,发现牛皋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才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信,对王贵说道:“你就是王贵?”王贵道:“正是。这两位是傅庆和牛皋。”素素将手中信递给他,“这封信是岳飞让我交给你的!”王贵忙拆开信,低头看着。只听素素道:“岳飞他们被金人软禁,我们必须立即去救他们!” 牛皋叫道:“奶奶的,我就知道金人没安什么好心!走,傅庆,我们杀进去!”王贵急喝一声:“慢着牛皋,金军军营现在一定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埋伏,就凭我们三人之力,估计等我们杀进去,岳大哥他们也已经出事了。”牛皋哇哇叫道:“他娃儿的,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素素道:“王贵说得对,你们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王贵道:“姑娘请说。”只见素素把三人叫过去,对他们耳语,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三人不禁频频点头。 这天入夜,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来到哈迷蚩的营帐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却是张邦昌。他笑眯眯地看着哈迷蚩,坐了下来,道:“军师深夜相邀,不知有何事啊?”哈迷蚩斜眯着眼道:“张大人是个明白人,这会儿怎么反倒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呀?”说着将一锭金子推到了张邦昌面前。 张邦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四皇子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万死不辞。”哈迷蚩笑道:“四皇子怎么舍得张大人死呢?他还要你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呢!”张邦昌道:“在下无德无能,岂敢!岂敢!” 哈迷蚩故作沉吟,道:“不过,你必须先帮四皇子一个忙!”说着,附在张邦昌耳边低语,“四皇子想要那个赵构有来无回。”张邦昌脸色一惊,道:“这个不妥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还是个王爷!”哈迷蚩冷笑道:“张大人的意思是,拿你的命替他一命抵一命?”张邦昌慌乱道:“在下无德无能!” 哈迷蚩冷哼道:“张大人,四皇子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说出口的话,绝不收回!”张邦昌犹豫着,说了一声长长的“这……”先前紧紧握着金子的手也慢慢松开,似有退却之意。那哈迷蚩却将他的手又放在金子上,道:“张大人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做得妥妥当当,事成之后,绝不会连累大人。而且,四皇子说了,等时机成熟,必定立你为王,国号为‘楚’,你意下如何?” 张邦昌眼睛一亮,不禁露出贪婪之色,却立即又被眉宇间的凝重代替。哈迷蚩见他首鼠两端,打气道:“张大人是个聪明人,我们略施小计,必能引蛇入洞!”张邦昌惶惑道:“但知引蛇出洞,不知如何引蛇入洞?” 哈迷蚩笑道:“张大人只需要回去带个话,就说听见风声,今晚三更必杀赵构,赵构非走不可。我备上马,开着门,送他走!他一出大街,我就亮出弓箭手,射他个连泥带血的。四皇子问起来,我就说康王盗得军事机密图,骑马逃走,被巡逻队乱箭射死。如此一来,宋廷之上,还有人怪得到张大人吗?”张邦昌豁然开朗,连连点头笑道:“军师真是孔明再世啊!”哈迷蚩也笑着恭维道:“张大人可是‘一仆二主’啊!”笑着笑着,不禁冷眼看了看张邦昌。 张邦昌从哈迷蚩营帐内走出,又悄悄来到赵构大帐前,轻声叫道:“王爷!”赵构应声请他进去。张邦昌走进屋,故作神秘地道:“王爷,我听说……”说到一半,却突然打住。原来,他看到岳飞、王贵和秦桧正在和赵构议事,一副即将离开的样子。岳飞看见他,道:“张大人来得正好,我得到忠义社的暗号,今晚会有人对王爷不利,我们得赶紧离开!”张邦昌愣了一下,忙道:“哦,赶紧!”赵构已经穿戴好了,随着岳飞走出大帐。秦桧、张邦昌紧随其后,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大家在岳飞的安排下穿过金营的一个个帐篷,岳飞走在前面探路,最后终于从军营后边的小路逃了出来。只见忠义社诸人和傅庆、牛皋老早在那儿等着了。岳飞等人赶紧与他们会合。张邦昌趁大家不注意,扔了自己的汗巾在地上。 赵构一行连夜奔逃,也不知逃了多远,只见前方原野上孤零零立着一座客栈,众人赶过去,来到客栈门前。客栈破陋异常,似是废弃已久,角落里还有蜘蛛网,中间只有一张四方木桌和几把椅子。张邦昌皱着眉头,嫌弃地捂住鼻子,道:“王爷,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赵构道:“卧薪尝胆,方能匡扶大业,小王觉得这里挺好!”说完,大方走进去,不以为意。张邦昌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随着进去。只见秦桧快步上前,用袖子替赵构擦掉椅子上的灰,这才请康王坐下。其余人一路飞奔,也纷纷坐下来喘息。岳飞上前向赵构介绍道:“王爷,这位是民间义军忠义社的领袖梁兴!”梁兴拱手道:“见过王爷!” 赵构道:“梁义士,各位义士,有劳了!” 梁兴微微一笑,答道:“王爷在此委屈一晚,明早船来了才能过河。”又转向大家说道,“大家先坐,我去弄点儿吃的。”此时,素素等忠义社成员也都赶了过来,她一边将客栈门关上,一边道:“金人没追来!” 过了一会儿,忠义社里一个叫孟邦杰的汉子端了一些凉水和饼过来。梁兴招呼道:“各位大人,粗茶淡饭,还请各位将就一下。” 赵构拿着饼吃起来,张邦昌却嫌水有味道,饼亦粗粝,当着众人的面,把饼扔在地上。梁兴等人尴尬地看着他。赵构道:“我觉得挺好吃的。此次虎口脱险,岳飞和各位功不可没,我赵构在这里以水代酒,敬各位!”赵构端着碗起身,向大家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岳飞、梁兴等人端起水回敬了康王,也一饮而尽。张邦昌不禁有些尴尬,看大家都喝了,只好不情愿地喝了下去。 岳飞吃过东西,就跑到客栈门口为众人放哨。秦桧在一旁看到就走上前,与岳飞一起坐在门槛上。岳飞忙起身,向他行礼道:“秦大人。”秦桧摆摆手,道:“坐。”岳飞这才重新坐下。秦桧道:“此次出使,虽历经波折,但秦某有幸看到了一个有文有武、能决善断的岳飞,回朝之后,你我二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共济大事!”岳飞拱手道:“承秦大人美言,文臣提笔安天下,武将上马定乾坤,只有文臣武将同心同德,才能使我们大宋更加昌盛。”秦桧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突然,一名中箭的忠义社义士闯进客栈,叫道:“不好了,金人来了!”说完倒地身亡。岳飞把秦桧推进来,自己迅速跳进门里,随手带上了门,然后凑到窗边往外看,只见客栈已经被金兵层层围住。那金兀术一声令下,乱箭如雨般向客栈射来,众人赶紧找地方躲避。张邦昌吓得躲到桌子底下。秦桧凑近窗口想往外看,突然一箭射来,他也连忙躲到桌子后面。 素素听闻动静,从里间出来,道:“小梁哥,怎么回事?”梁兴道:“我们被金兵包围了。”素素大为不解:“怎么会这样?”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在线阅读 <!t;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 第26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1)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 <!go> 却说金兀术和夏金乌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中走来走去,突然,金兀术朝里面大喊:“赵构,你们逃不掉了!快快出来,可饶你不死!”赵构手足无措地看着岳飞。岳飞一抬头,发现众人都在注视自己,他略一沉吟,扭头看到张邦昌躲在桌子底下,计上心来。他冲过去,拿起一把刀,“哗哗哗”几刀砍向桌子腿,桌子腿落地。张邦昌吓得全身哆嗦,做贼心虚地喝道:“岳飞,你要干什么?” 岳飞扶着桌面急道:“兄弟们,把桌子腿砍了,有多少砍多少!”牛皋、王贵、傅庆等人二话不说,立即响应,砍起桌子腿来,素素和梁兴也加入他们。金兀术听见客栈里叮叮当当响,觉得莫名其妙,喊道:“不要装神弄鬼了,你们跑不掉的!” 突然,客栈门一开,桌面盾牌阵移动出来。金兀术拔出剑叫道:“杀!”那些金兵一拥而上,对着桌面又砍又刺,只见有刀枪从桌面盾牌后扎出来,金兵纷纷落马。金兀术一招手,更多金兵聚拢过来,向岳飞他们砍杀过去。金兀术看着岳飞和忠义社几位义士与金兵战在一处,不禁皱眉思索,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客栈后门靠近一面山坡,赵构、秦桧、张邦昌等人偷偷出来,在牛皋、王贵、梁兴、素素以及几名忠义社成员的保护下,往树林跑去。金兀术忽然醒悟,大喝一声:“赵构从那边跑了!追!” 赵构等人从山坡上逃出,早有忠义社成员驾着三艘船停在岸边等着他们。忠义社一位成员招呼他们赶紧上船,不料这人突然身中一箭,牛皋回头一看,叫道:“金军来了!” 山坡上,岳飞等人边打边退,退到河边,岳飞向两边看了看,果断下命令:“快保护康王,我们抢马!”河水湍急,梁兴等人试图驾船,但金兵箭雨射来,船很难控制。只见小船甲板上箭丛密集,人无立锥之地,众人乱成一团。突然,赵构掉进了河里,牛皋见状赶紧下河去救康王。此时,岳飞远远地看到他的白龙驹跑来,于是飞身上马,猛然冲下河道,向赵构喊道:“王爷!快上我的马!”说着一把拉起康王,让其坐在自己身后,策马狂奔。 但河水颇深,白龙驹也快不到哪里去。岳飞大喊:“快!大白!”金兵站在岸边拉弓放箭,箭雨铺天而来,落在岳飞和马附近,嗖嗖没入水中。等金兀术奔来,发现赵构、岳飞他们早已涉水上岸,在河对岸渐渐走远,只留下一点小小的影子,只得愤恨地扔掉了手上的弓。 岳飞等人保护着康王赵构逃出金兀术的魔爪,不敢稍歇,夜以继日地向汴京逃去。 这天,他们终于抵达京城,那赵构连自己的王府都来不及回,便带着浑身泥污和伤痕去皇宫参见宋钦宗。进了皇宫,见宋钦宗焦虑万分,赵构颇为感动,没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对自己还有些感情,毕竟血浓于水,于是他向宋钦宗启奏道:“金人蛮横无理,臣弟这次多亏了列祖列宗的保佑,才得以侥幸逃脱。” 宋钦宗却面露难色,“九弟为国分忧,朕心甚慰,只不过……”话说得吞吞吐吐。赵构觉得不对劲儿,问宋钦宗所虑何事,宋钦宗这才说道:“九弟这次回来,朕本该好好为弟叙叙旧,洗洗尘。只是九弟突然不辞而别,金人问责甚厉,现在整个汴京城已被金人团团围困。”赵构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宋钦宗道:“我想请九弟速回金营为质。” 赵构一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位皇兄心焦的不是他的性命,而是金国的最后通牒。只听宋钦宗道:“九弟重担在肩,在成议之前万不该有回京之念。否则,上误国计,下误苍生,为兄亦背千古骂名!”赵构一时悲愤交集,冷冷道:“皇上,金人一心想杀了我!这次若不是臣弟侥幸逃脱,我早就人头落地了!皇上此番再将臣弟推向深渊,若是能保住江山社稷,臣弟死则死矣,然金人不仁不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即使臣弟死了,大宋江山又能保得到几时?” 宋钦宗听后,知道康王怪罪自己,更没想到金人要杀掉前去议和的使者,于是颓然坐下,喃喃道:“这么说来,他们根本无意和谈……他们想灭我大宋呀……”他失魂落魄,哪里还像一国之君?倒像一只丧家之犬。赵构看着,亦觉可怜,道:“皇上,也不是毫无回旋余地……听说宗泽在相州招募民兵,臣弟愿前往协助,共同起兵勤王。” 宋钦宗一听,顿时充满期望,道:“勤王?好!好!朕现在就封你为兵马大元帅,连夜出京,到相州与宗泽会合,募集勤王兵马,火速入卫,回师勤王!” 赵构连忙领命,只听那宋钦宗殷切地道:“解汴京之围的重任就交给九弟了!”赵构颔首,脸上闪过一丝诡笑,心道:皇兄,既然你对我不仁,到时候休怪我…… 事不宜迟,康王赵构告别钦宗,急忙赶回自己府中,吩咐下人打点行囊,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他这次去归德,来回已有月余没与邢氏见面,两人乍见,一夜温存,不必多说。翌日一大早,邢氏一面为赵构更衣,一面担忧道:“你从未征战疆场,又不懂调兵遣将,皇上为何让你当这个兵马大元帅?”赵构道:“是我主动请缨的。” 邢氏不禁一惊,问道:“为什么?”赵构答道:“天下大计,在此一举。乱世出英才,这也是我最好的时机。”邢氏知道夫君的野心,不再多说。只听赵构道:“只不过如今我最担心的是,金兵把汴京城围得水泄不通,能不能突围还得看个人的造化;就算冒死突围,汴京能不能守得住,也未可知。” 赵构深情地望着邢氏,不再说话。邢氏道:“王爷,你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赵构道:“我想好好看看你,把你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万一我有什么不测……” 邢氏急忙打断他,急道:“没有万一,也不会有万一。答应我,你会平平安安回来的!”赵构叹了口气,道:“没有国,何来家?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地回来。”分别在即,两人更加情深,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此时赵构的内务公公康履进来道:“禀王爷,岳飞等人已到,问王爷何时动身。”邢氏对康履吩咐道:“公公,王爷一人出门在外,我不放心,你一路上多多照顾。” 康履垂首低眉道:“王妃放心,这一切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王爷您快点儿。”赵构看着邢氏,似乎还有话要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晨雾朦胧中,岳飞等人已在康王府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那康履也已将赵构的马牵至门前。邢氏依依不舍地送康王出来。岳飞等人先过去参见康王。赵构一见他们,心里似乎也觉得踏实了一点儿,欣慰地向他们微微点头,然后再回头和邢氏告别,与岳飞等人策马而去。 那邢氏突然大喊一声:“王爷——”强忍泪水,看着赵构的背影。赵构听到也勒马回头,只听爱妃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一定要平安回家!”他点了点头,然后纵马而去,却没想到和爱妃这一别竟成永诀。 民间,岳飞、牛皋、王贵、傅庆四人义保康王赵构的英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说书人将其改编成话本,在街头瓦肆中流传。 这天,一个说书人在一家茶楼内,叙说岳飞救驾康王的故事,只听他惊堂木一拍,折扇一合,便开始说道: 康王赵构赴金营为质,金人心生歹念,欲害康王。岳飞得知,保护康王从金营逃出。金兀术怎能容忍到手的肥肉白白溜走?他亲率大军追杀。康王一行逃至河边,前有滔天巨浪阻截,后有如狼似虎的金兵追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就在这走投无路的关头,岳飞带领着一帮兄弟,打马渡河。这时候,金兵追至河边,双方展开激战。岳飞可是相州第一武士,他武艺高强,非比常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他一人垫后,愣是把数百追兵拦了下来。金兀术一看,这可了得,大金铁骑竟敌不过一个小小宋将?话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只见他令旗一挥,箭如雨下,偌大的河面上毫无藏身之处。康王见此情形,大叫一声,我命休矣!要知康王能否逃过此劫,岳飞又有何等神通,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便结束这一回的说书。食客们听得过瘾,无不大声叫好。这时,只见一个下人来到说书人身边,耳语几句,说书人便跟其离去。原来有人请他到包厢说话,这说书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秦桧,赶紧拱手行礼道:“秦大人,有何吩咐?” 秦桧道:“刚才那段,先生说得十分精彩,不过康王乃王室贵胄,文武双全,你把功劳都说到岳飞头上,是不是有所不妥?”说书人狐疑道:“秦大人的意思是……”只见秦桧对说书人耳语一番,说书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随后,说书人回到大堂,只见惊堂木一拍,续道: 只说那康王渡河逃生,金人飞箭如蝗。临危之际,风起水涌,天色大变,一匹白马,掀起双翼,凌空而降,把康王殿下驮在背上,箭阵泥浆,一飞而过。康王殿下到了彼岸,神定气闲,毫发未伤!待过河之后,这匹白马身上裹满泥浆,危难关头,上天派一匹泥马渡康王过河,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此乃王室之洪福,大宋之吉瑞! 最后,说书人道:“今日到此结束。”方才那些食客议论纷纷,前后不过一盏茶工夫,故事却迥异若此,不禁惊愕不已。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在线阅读 <!t;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 第27章 九王爷马渡江南(2)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 <!go> 岳飞掩护康王逃回汴京的路上,金兀术已经率军南下。岳飞等人抵达汴京,金兵也到了皇城脚下,实行围城。这康王见皇帝漠不关心,知道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借口去相州募兵,抛家弃妻离开了京城。眼看京城不保,宋室将倾,文武百官莫不惶惶不可终日,皇亲国戚也无不提心吊胆,自觉危在旦夕。 皇宫大内,御书房,太上皇宋徽宗正看着那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宋钦宗也站在一旁看着。一应大臣,跪在地上,莫不噤若寒蝉。宋徽宗落寞地看着画卷,幽幽道:“这幅《万里江山图》,朕多年迟迟不能画完,遇到构思上的难题时,朕有时会埋怨一下太祖、太宗皇帝,为何打下这么大的江山,让朕想画这么一幅图都难。”说着不由悲笑几声,“现在好了,江山飘零,一座座城池、一块块土地,就像送给金人一般,说丢就丢了!” 宋徽宗说着,勃然大怒,转身指着地上的文武大臣道:“你们说,要你们何用!”宋钦宗上前半步,劝道:“父皇,都是孩儿做得不好,让父皇忧心了。” 宋徽宗哼了一下,道:“你哪里做得不好?要说不好,是为父我不好才对。我留给你的江山不稳,我留给你的大臣不才啊!你再说说,刚才你说百姓们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宋钦宗吞吞吐吐地道:“奸臣……误国……” 宋徽宗冷笑一声,“奸臣误国!哪个是奸臣啊?”宋钦宗不语。他转身对那些地上的大臣道:“你们说,哪个是奸臣啊?”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只见宋徽宗走到蔡京面前,用脚踢了踢蔡京的腿,厌恶地道:“你说!” 蔡京哆嗦着道:“臣以为,满朝皆是忠君爱国之臣……” 宋徽宗再次冷笑一声,“那为何有今日之局面?照你的意思,是我们父子的问题喽?”蔡京连忙磕头谢罪道:“臣不敢!金人虎狼之师,蓄谋已久,大宋猝不及防,才有今日之局面。” 宋徽宗悲愤地笑道:“你之前不是说,只要不断纳贡就能换得天下太平吗?” 蔡京结结巴巴道:“是……可是如今金人贪得无厌,包藏祸心,他们一心想踏平中原……”宋徽宗冷冷道:“那为何没人对朕说起过?你们个个告诉朕的都是天下太平,四夷宾服。”他突然对其他大臣喊道,“你们都是在骗朕!你们都是奸臣!” 那些大臣连忙磕头,“请太上皇、皇上恕罪!”宋徽宗扫视众人,然后对宋钦宗说:“桓儿,你说百姓口中的奸臣是哪一个?” 宋钦宗冷冷道:“宰相乃百官之首,这得问蔡大人。” 蔡京愕然看向二帝,心想吾命休矣,被吓得不敢说话。宋徽宗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喝道:“说!” 蔡京这才被吓醒,死到临头还要反咬别人一口,战战兢兢地道:“李纲!奸臣即是李纲!他要不是死命抵抗金人,金人就不会大举进犯,打到汴京!”宋徽宗愤然道:“他不抵抗,我现在就在阴曹地府了!既然你说不出来,我告诉你,要说奸臣,我看那个奸臣就是你!” 蔡京吓得坐在地上,惊恐道:“皇上!”宋徽宗愤怒地道:“来人,把他拖出去!”蔡京浑身瑟瑟发抖,拉着宋钦宗的衣角拼命求饶:“皇上!饶命!太上皇!饶命啊!”但宋钦宗不为所动,宋徽宗厌恶地踢开他。两名御林军上前将他拖了出去。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宋钦宗一脸无措地问道:“父皇,那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宋徽宗黯然道:“接下来……”他方才发作了一番,无力道,“接下来,你去问李纲吧,国有忠臣,大宋何至于此?!”说完,就走开了。只见阴冷的过道,一个孤独的身影一步一拖,好像已众叛亲离,走进茫茫黑夜。 那一边,康王赵构谨遵宋钦宗圣旨,在岳飞、牛皋等人的保护下,直赴相州与宗泽会师募兵,一路详情略过不提。 这天,赵构坐在军事议政大厅,宗泽、杜充、王燮等四十余人围着他商量对策。只听宗泽道:“金人围城已经三天三夜,不解汴京之围,就要城破国亡!” 赵构问道:“敢问元帅,我们现在募得多少人马?”宗泽答道:“万余人。”康王听后摇了摇头,似乎犹豫不决。宗泽急道:“京师受围日久,救援之策不可缓!殿下,须得尽快发兵呀!”赵构悲笑道:“小王父母家眷俱在城内,小王急切之心,不比宗元帅少,只是……”宗泽不解,问道:“王爷忧虑何事?” 赵构道:“韩世忠等大将被金人拖住,而这万余民兵,未经训练,空有热情,真要遇上了金兵的金戈铁马,那只能是以卵击石。更何况,皇上已向金人递了降表,我等此番贸然出兵,若是金人责难,那该如何是好?”宗泽愤愤道:“京师已被金兵所控制,皇上的降表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写的,这是对敌人的缓兵之计,岂可深信?我等还应从速发兵救援。” 赵构道:“将孤兵寡,难成意外之功。”宗泽道:“那行军所向,还请康王示下。”赵构沉默着。岳飞看着康王,很是纳闷,觉得他今日有些异样。只见康王琢磨了一会儿,缓缓道:“审观形势,料度彼已,如未得利便,不宜妄动!”这更让岳飞诧异,这还是那个慷慨激昂、痛斥金兀术的人吗?可是康王说完就默默走出大厅,不再理会众将军的议论和担忧。 赵构离开众人,进了自己的书房,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内心痛苦异常。他脑海中浮现金兵攻打汴京、屠杀百姓的惨烈情景。当初他要是带着母亲和爱妃,皇帝会让他走吗?不会的!何况还有金兵,不是那么容易突围出来的……他不禁叫了一声:“母亲!爱妃!” 此时,汴京城外,只见金兀术一声令下,数千名金兵扛着木槌撞向城门。宋兵无力抵抗,很快城破。金兵大声呼喊,如洪水猛兽一般涌进了城,到处烧杀抢掠。那金兀术率领一支精锐部队直接杀向皇宫。那些御林军根本不堪一击,纷纷弃械投降,反被金兵射箭杀死。金兀术一路摧枯拉朽,杀到大殿。 金兀术来到龙椅之前,摸着椅背,哈哈大笑。这时,只见几名金人士兵大声吆喝着,把徽、钦二帝押到了大殿之上。众人向金兀术禀道:“回禀四皇子,一老一小两个皇帝都给你抓来了。”金兀术回头一看,只见宋钦宗依旧穿着龙袍,那些文武大臣也一早就被押在殿前等候。这些大臣看到徽、钦二帝也被俘押上来,立即下跪,齐声叫着:“皇上!太皇上!”金兀术看着,大声笑起来。 此时,六名金军士兵抬着三箱奇珍异宝上来,里面放着珠宝、奇石和书画,向金兀术报告道:“回禀四皇子,这些放不下车、装不上船的东西都在门口放着,等四皇子处置。”金兀术拿起一幅字画,走到徽、钦二帝面前。徽、钦二帝低着头,脸上带着几分怯意。只听金兀术道:“成大事者,应该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上能洞察宇宙之妙,下能吞吐天地之机,这是你们汉人说的,我牢记在心!而你们汉人在《尚书》中也说,‘玩人丧德,玩物丧志’,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突然转过头,对金军将士大声喊道:“你们说,我要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只听那些金军士兵齐声道:“烧!烧!”金兀术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撕掉了手中的字画,下令道:“把这些字画全给我烧了!这些石头统统给我丢到黄河里,最好能把河填平了,这样可以让我们金军走得更平坦!” 金军士兵闻命,开始在大殿外焚烧这一箱箱墨宝。宋徽宗不禁心痛大哭。此时,金兀术的军师哈迷蚩拿出当时在归德赵构尚未签署的和约,趾高气扬地向大宋文武百官及两位皇帝宣读:“输纳黄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棉帛百万匹;尊金帝为伯父;将燕云两地之人一律遣返原籍;将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和三镇所辖州县、人民割归金朝!” 大宋文武百官听后,皆叹气连连。一个叫李若水的老臣更是捶胸顿足,从百官中站起来,指着金兀术怒斥道:“小儿所为,必贻千古讥笑,万世骂名!”哈迷蚩叫道:“拖下去!”金军士兵上前将李若水扣住,却见金兀术阻拦道:“慢着!这个朝廷上,除了你还敢大声说两句之外,我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吧,但我要告诉你一句话,留下千载万世骂名的绝不是我金兀术,而是你们的这两个皇帝!”那李若水的双手虽然被反扣在后,却还是唾了金兀术一口口水。金兀术道:“今日顺从,明日富贵!我看你这把岁数,想必父母年岁已高。”他转过头对其他百官道,“各位只要愿意顺从大金,即享高官厚禄!” 李若水高声骂道:“忠臣事君,不复顾家,竖子不足与谋!”金兀术气得咬牙切齿,道:“来人!割了他的舌头,看他还能骂什么!”两名士兵听命而行。李若水还挣扎着骂道:“小儿啊小儿,我没了舌头,我还有眼睛!我还有手!” 金兀术下令道:“给我剜了他的双目,砍了他的十指!”随着李若水一声声惨叫,大宋文武皆用衣袖掩目,不敢正视。徽、钦二帝眼见李若水如此惨状,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金兀术不但洗劫了汴京,公私积蓄为之一空,还掳劫了徽、钦二帝及大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返回金国。消息传到相州,众将一脸焦虑。赵构既悲又喜,悲的是母亲和爱妃也被掳走了,凶多吉少;喜的是,两位皇帝都不在了,终于轮到自己安享江山社稷。只见他沉吟道:“没想到金人如此卑劣不堪!难道我等就这么听之任之?宗泽,派兵去救回两位皇上!”宗泽道:“殿下,两位皇上在金人手里,不宜大动干戈。” 赵构又道:“那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皇、我的娘亲被金人掳走?”宗泽看向岳飞,点将道:“岳飞!”岳飞应声向前,只听宗老元帅下令道:“你带上人马,立即率军渡河,北上解救二帝!”岳飞领命准备出去,赵构叫了声“岳飞”,悲切地嘱咐道:“救援君父,全靠你了!行事务必小心,万不可让金人加害小王家眷。”岳飞拱手道:“王爷请放心!”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在线阅读 <!t;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 第28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1)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 <!go> 大雪纷纷扬扬,金兀术率领由大宋宗室及官员还有金营将士混合组成的队伍,来到塞北,只见天地白茫茫一片。邢氏在两个金兵的押解下缓步行走,那两个金兵见邢氏貌美,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扯到树下欲行淫欲。邢氏痛苦地大声呼救。此时,赵构骑着马,快马上前,大声喊道:“住手!”那邢氏拼命地喊:“王爷,救我!”赵构骂道:“你们这群混账,快放开她!”说罢,便发了疯一般向金兵挥剑砍去。金兵见状,一箭放来,直奔康王面门。康王赶紧侧身躲避,不料失去重心,从马上跌了下来。 原来,这却是康王的一个梦,他从床上起身,吓得满头冷汗,回忆起刚才的噩梦,惊魂未定。康履听到异响,急忙跑进来,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赵构摆摆手,道:“没事,我做了一个噩梦……你说,她们会不会……”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康履倒了杯茶递给赵构,安慰道:“王爷,梦里的事一般都是反的,您不用担心,王爷喝杯茶压压惊。”赵构听了,摇头不语。 经过月余跋涉,金兀术带着军队,押着俘虏,终于回到金国。这天,金太宗高居宝座,金兀术、哈迷蚩、斡离不、粘罕分坐两侧。徽、钦二帝及其宗室成员一干俘虏被押上大殿。只见徽宗、钦宗已被扒去上衣,赤身裸体,面如枯槁,目中无光。那粘罕看到他俩,大声喝道:“见到圣上,还不快磕头?” 徽宗、钦宗万般无奈,只得跪下。那金太宗哈哈大笑,下令道:“行牵羊礼。”两名金兵听命,便把两张血淋淋的羊皮披在他们身上,徽、钦二帝害怕得浑身颤抖。粘罕道:“这是我们大金特有的受降仪式。” 徽宗、钦宗只得披着羊皮,连连磕头,屈辱至极。大殿之上的金人一片哄笑,宋室成员见状,放声哭成一片。宋钦宗向金太宗跪行,道:“恳请圣上放我们回去!只要能让我们回去,割地赔款,什么都可以。”宋徽宗更是恳求道:“如果圣上能将我族人统统放回,我即便俯首称臣,亦心甘情愿。” 金太宗冷笑道:“俯首称臣?你配当我们大金国的臣子吗?”他顿了顿,继续道,“宋国原本是雄踞一方的泱泱大国,到你手里,偏偏穷奢极侈,滥增捐税,建宫殿,修园林,历朝历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就这么被你挥霍一空,搞得民不聊生,国将不国。在你眼里,除了古玩美玉、书法字画,何时有过黎民百姓?” 宋徽宗瞥了一眼金太宗,叹了口气。金太宗接着说道:“宋国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不是因我大金国国力强盛,而是你们二人实在昏庸无能!现如今,你们落到这步田地,也不能怪我们金国。我如今做了太宗,也可以封你们个将相王侯,怎么样?赵佶听封——降封赵佶为昏德公。”宋徽宗听着,呆在那里。金太宗又对宋钦宗道:“降封赵桓为重昏侯。”宋钦宗两眼空空,一动不动。 那粘罕在旁边大喊一声,道:“大胆!还不赶快谢主隆恩?”那徽宗、钦宗连忙磕头道:“谢太宗皇帝!”金太宗得意地仰天大笑。 这正是著名的“靖康之耻”。 京城被破,一老一小皇帝被俘,金军大获全胜,押解大批战俘北上。这些战俘中,除了两位皇帝,还包括几乎全部的赵姓宗室以及众多大臣,就连礼器、法物、教坊乐器和八宝、九鼎,以及浑天仪、铜人、刻漏、天下府州县图,皇宫侍女、戏曲演员、技艺工匠、娼妓,等等,也一个不落,悉数携载而去。 临行前,金军二帅扶植宰相张邦昌做皇帝,令其统治黄河以南的地区,后来金太宗册封张邦昌为“大楚皇帝”。 自此,大宋正式改朝换代,北宋灭亡。 塞外,汹涌的松花江已经到了结冰季节,寒气迫人。冬雪纷纷,寒雾弥漫,三千余宋虏居住在由两百余座帐篷组成的俘虏营内,周围由高大的木栅围了起来,由重兵看守,一有宋俘试图逃跑,便立即遭到城墙上的金兵射杀。 在营帐内,韦贵妃不忍卒睹,又有两名宫人被冻死了,剩下一堆宫人在寒风中直打哆嗦。宫女青丸扶着韦贵妃,一声声地唤着“娘娘”。 这天,在宋俘帐篷旁边,金兵让宋俘排起了两支长队,要进行登记,一支是宗室年轻女子以及皇妃,另一支是皇室及其百官公卿,宋徽宗亦排在队伍中。排在那支队伍后面的一个年轻女子呼唤着宋徽宗:“父皇救我……父皇救我……”宋徽宗看着女儿,一怔,只见一个金兵一鞭抽在桌腿上,抓着这公主的头发将她拖走,只听见她惨厉呼号。 在阴气逼人的五国城地窖中,秦桧、韦贵妃、邢氏等被关在地窖内,冻得瑟瑟发抖。此时徽、钦二帝也被金兵带入地窖,习惯锦衣玉食的二人频频蹙眉,只听宋钦宗叫道:“放肆!父皇,我不要住在这儿!”韦贵妃在昏暗中听到声音,叫道:“太上皇!太上皇!”宋徽宗走上前,二人相见,一时相对无言,只有默默哭泣,将手紧紧握在一起。 有一位大臣叫着要出去,被两名金兵拖了出去,另一个大臣看到,吓得直喊“杀人了,杀人了”,也被拖了出去。秦桧在黑暗中紧紧抱着受到惊吓的王氏。这时,两名金兵送饭过来,向他们叫了一声:“欸,吃饭了!”说着倒了一些剩菜冷饭在大盆中,扔了些馒头在另一个盆里。宋钦宗看了一眼,用脚踢了一下馒头,叫道:“我不吃!我不吃!”只见那馒头冷硬得像石头一样,骨碌碌地滚了一地。宋徽宗、秦桧等人听着宋钦宗的哭声,也暗自垂泪,仰天悲叹。 秦桧的老婆王氏捡起一个馒头,拍了拍土,咬了一口。秦桧惊讶地看着夫人。王氏给了秦桧一巴掌,道:“你平日的雄心壮志哪儿去了?留下这条命,才能将以有为呢,况且今日之事,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你我可要见机行事啊!”说罢,将馒头递给秦桧。秦桧接过,默默地流着泪将馒头吃完,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先要活下去,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 相州军事议政大厅,秦桧的老师汪伯彦正在像一个英雄一样,在一群官员和武将簇拥下,讲他刚刚从汴京逃回相州的经历。 汪伯彦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金人在汴京大肆掠夺,走前还立了张邦昌为大楚皇帝。” 韩世忠诧异道:“这老家伙胆小如鼠,怎会立他为皇帝?” 张俊更是惊奇不解,道:“大宋江山就这么旁落他人了?” 汪伯彦摇头道:“金人就是想要个傀儡皇帝,替他们暂时统治中原。” 韩世忠道:“他非赵氏后人,何以服天下?” 汪伯彦用余光看着赵构,趁机道:“没错,正因为百姓不服,民心不安,我等必须拥立新主,光复赵宋!”宗泽点头道:“拥立新主?汪大人心中可有人选?” 汪伯彦道:“眼前谈得上能登基的,当然只有九王爷了!”那赵构心里暗自高兴,他为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现在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当这江山之主?但他还是推托道:“小王……何德何能?”汪伯彦忙道:“二圣如今生死未卜,九王爷登基乃是民心所向。” 赵构道:“虽然父皇和皇兄蒙尘,但是他们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汪伯彦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主,何况此事早有天兆,民间早已流传,说王爷日前遇险,泥马渡河,四周皆为金人所困,突然祥云四开,王爷跨上神驹,一飞冲天,这不可不谓神迹!” 韩世忠看着宗泽,道:“宗元帅有何看法?”宗泽想了想,道:“原先老夫敦请王爷来到相州筹组大元帅府,用以抗金御敌,整军再战。如今二圣北迁,群龙无首,辅佐王爷登基就位,也是吾等当务之急。” 韩世忠抱拳道:“盼王爷智略沉雄,广开言路,我等必誓死相随,决无二志!”汪伯彦立马跪求道:“如今国难深重,王爷登基,乃是上符天道,下顺人心之举。您不为个人计,也当为天下人计!恭请王爷择日登基!”其他官员立马响应,一起跪下道:“恭请王爷择日登基!” 赵构骑虎难下,勉强同意:“眼下二圣北狩,天下无主,小王愿意担此重任,继位以显父母,重整大宋江山!众位都是大宋股肱之臣,希望你们日后要辅助小王,迎回二圣,收复大宋江山!”岳飞十分激动,眼带泪光,跟着宗泽、韩世忠等一干文官武将呐喊道:“迎回二圣!收复大宋江山!”看此情形,赵构不禁热血沸腾。 五月初这一天,归德应天府,文武官员分列左右两侧,鱼贯入殿,宗泽、杜充、岳飞、张用等在左侧站班,汪伯彦、李纲等人站于右侧。赵构龙袍加身,走了出来,巡视全场并安坐于龙椅之上。众臣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构朗声道:“众卿平身!”众臣道:“谢万岁!”起身肃立。 赵构由此登基,是谓高宗,年号建炎,南宋开始。 赵构高坐龙椅,看着众臣踌躇满志,他拿出一盏精致宫灯,举给大家看,道:“这盏灯笼是韦贵妃娘娘亲手制的,在朕过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了朕!它照着朕读书、写字、走路,照着朕看落花流水,甚至在深夜,朕梦见它照着朕爬天梯,摘仙桃!十几年了,它一直陪着朕。”众臣聆听,他继续道,“朕今日登基,带了这只灯笼来,是想让各位大臣明白,灯笼的光乃是我等赖以存活的生命之道,乃是我等呈现视野的神奇之器!朕与诸臣同心共勉,化身为灯笼,光芒四射,大开社稷,惠及生灵,卜于万代!” 文武百官一起跪接圣灯。赵构起身在龙椅旁边跪下,面朝北方。只见一名太监手提圣灯下到朝堂,在文武百官面前来回照耀,慢慢走过。凡被灯笼灯光笼罩之人均口呼:“谢陛下恩典……” 只听赵构面朝北方念叨道:“太上皇,娘亲,儿臣今日奉旨登基,可惜金兵洗城,圣驾北迁,想到你们长途跋涉,饥寒交迫……儿臣就…… “太上皇,娘亲,明灯慈光照神州,臣登基后,必将励精图治,维持中枢不堕,朝廷永续!” 宗泽道:“皇上放心,纵然铁甲精兵绕城头,但得沙场飞将在,痛饮黄龙醉不休!”众臣响应道:“对,痛饮黄龙醉不休!” 赵构激动地站起来,看着还在跪着的文武百官道:“好,有诸位爱卿这句话,不消多时,便可迎回二圣,兴我大宋!”众臣振臂齐呼道:“迎回二圣!兴我大宋!迎回二圣!兴我大宋!”赵构看着他们,不由得笑逐颜开。 皇宫后殿,只见康履面前站着一排排小太监,他正在教训他们:“从今日起,就是我们新皇上的天下,一切必须以陛下的喜好来。你们点算一下,宫里还有没有徽宗、钦宗皇帝的嫔妃,如有未被掳去金国的,一律放归故里。还有,另募一批宫女和娘娘伺候皇上。”众太监齐声应是。此时,两名宫人捧着锦盒而来,向他禀道:“康公公,这是汪伯彦大人拿来给您补身子的。” 他命宫人打开锦盒,只见盒子内是一些草药,把草药拨开,原来里面另有暗格,内藏金元宝数个。康履笑着示意手下,一个权倾天下的大宦官已呼之欲出。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在线阅读 <!t;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 第29章 靖康变康王登基(2)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 <!go>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汤阴县一家不大的赌坊内挤满了三教九流之人,只见一串骰子滚来滚去,喊“大”喊“小”之声此起彼伏。那岳飞的舅舅姚衮凑在一张桌前,再一次失望地摇摇头。庄家再次把他的碎银收到自己账下,他不禁恼怒地骂道:“他娘的,怎么又开大啊!” 庄家看着他,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姚哥,到底买大还是买小啊?”姚衮赶紧赔笑道:“小!小!不改了!”庄家再次掷骰子,但他还是输了。他已经输红了眼,越输越想赌,只想翻一回本,到最后却输了个精光。庄家冷冷道:“愿赌服输!有钱就接着玩,没钱就滚蛋!”姚衮吓得不敢再吱声。赌坊里的保镖上前,直接把他赶了出来。 姚衮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回家也是挨饿,突然,他一拍脑袋,自己不是还有个姐姐吗?能讨点儿钱就讨点儿钱,不能讨到钱,起码还能蹭一顿吃喝。 他的姐姐家,那李孝娥、小慧正在替岳翔收拾行李,岳翔已经换上了一身远行的装束,立于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地对她们说道:“嫂子,我来整理就行了。” 李孝娥道:“还是我来吧,你跟你哥一个样儿,满脑子只有行军打仗,哪知道要带多少衣服,备多少银两啊!”岳翔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 “你这一去还不晓得多久才能回来,你怕冷,过冬的衣服多带几件。”他呆头呆脑地答应着。岳母看他木讷的样子,插嘴道:“你就听你嫂子的吧!她都替你想周全了。”李孝娥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帮你备了点盘缠,我去拿给你。”此时,姚衮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岳母低头哈腰道:“姐,你还好吧。” 岳母抬头一看,没想到是他,不禁吃惊道:“你怎么来了?”姚衮笑嘻嘻地道:“多年没见,这不是想您了嘛,所以来看看你们。”岳翔看到他,打了一声招呼:“舅舅。”姚衮道:“这是翔子?”岳母笑道:“对啊。”姚衮点点头道:“几年没见,都变大人了。”此时,李孝娥拿着荷包走过来,见到素未谋面的姚衮,岳母忙向她介绍道:“孝娥,这是我二弟。”因为姚衮好吃懒做,岳母也好几年没和他这个弟弟走动了,所以姚衮并不知岳飞续了房,疑惑道:“姐,这是?”岳母道:“这是飞儿的新媳妇。” 李孝娥忙施礼道:“舅舅好!”姚衮看着她,笑道:“外甥媳妇?哎呀,好好,一看就是贤惠能干啊!”李孝娥听到舅舅夸奖,不禁脸上一红,羞涩地把荷包放入翔子的包裹里,吩咐小慧赶紧给舅舅倒茶。此时,岳云牵着安娘走了进来,一眼认出了姚衮,叫道:“舅爷!”但姚衮却认不出他,道:“你是谁啊?” 岳母在旁边说道:“岳云。”姚衮摸着岳云的头,赞叹道:“哎呀,连岳云都长这么高啦,真好!”岳云听到,得意地对李孝娥道:“娘,你听到没,我长高啦!”岳翔看他高兴的样儿,笑着对他说道:“等你长到和翔叔叔一样高,也能去参军打仗啦!”岳云一脸困惑,不知叔叔说的什么。 姚衮听到这话,明白了几分,向岳翔问道:“翔子,你要去参军?”岳翔仰起头来,一脸骄傲,道:“靖康之耻,二圣被掳,我要投军,跟我哥一起上阵杀敌!”姚衮敷衍道:“好!有志气!有志气啊!”岳母问道:“你大老远跑来找我,不会是送翔子吧?” 姚衮神秘兮兮地把岳母拉到一边,道:“姐,跟你打个商量。”自从他走入家门,岳母就知道他来干什么,道:“该不会又要借银子吧?”姚衮连忙笑道:“不愧是一母所生的,我要什么,姐姐都知道。” “又要拿去赌?” “过两天我就连本带息还你。” “我没钱!” “你两个儿子都投了军,日后他们要是拜了什么大元帅,你还愁这点儿银子吗?” “就算他们拜了大元帅,跟你也没关系!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 “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了,我没钱!” “姐——”姚衮看姐姐态度强硬,于是冷冷道,“姐姐,你不借就算了,我也不会饿死,那我先走了。”说着同岳翔打了个招呼,悻悻地走了。岳母看着他走出门,叹了一口气,回房拿出一条自己做的围脖,递给岳翔,嘱咐道:“这围脖你冷的时候就围上,出去要注意点啊。” 岳翔一边点着头,“嗯,放心吧,知道了。”一边翻着包裹,突然发现荷包不见了,惊呼道:“糟了!钱不见了!”岳母心里咯噔一下,道:“啊?你再找找!”李孝娥听见,从厨房走了过来,“怎么了?”岳翔悻悻道:“钱不见了。”岳母叹气道:“一定是你舅舅偷的!我去把他追回来!” “娘,人家都走了这么大一会儿了,输都输光了!” “那,怎么办啊?” 李孝娥叫他们不要着急,走进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所有的钱,发现只有几个铜板,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又翻箱倒柜,发现还是没有什么钱,无奈地看着。她凝思片刻,打开自己的梳妆盒,把里面仅有的几件首饰拿出来,悄悄地转身从后门出去,不让岳母和岳翔发现。 她来到当铺,把所有首饰全部给掌柜。掌柜看了看,拿了几个碎银给她。李孝娥接过,一看便有些焦急,“怎么才这点儿?”那掌柜道:“这些东西,给你这些银子不少了!” “能不能多给一点儿,家里急着用!” “岳大嫂,唉,现在世道不好啊,你这点儿东西真不值几个钱啊!你要真急着用钱,你回家再找找,看看有什么压箱底的,只要东西好,我绝对不会亏了你的。”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李孝娥的脖子看。李孝娥喃喃道:“压箱底的……”看他看着自己脖子,不禁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犹豫片刻,便把玉佩取下,递给掌柜,“这个,你看可以吗?” 掌柜接过玉佩,放在阳光下打量许久。李孝娥也不舍地看着自己的玉佩。掌柜点头道:“嗯,年头不少了,做工不错,还值点儿钱。”说着回身拿出一些银子道:“喏,三十两。”说着把银子放到李孝娥面前。李孝娥看看银子,又看看玉佩,犹豫了一下,最后取过银子。掌柜埋头开过当票,递出来。李孝娥接过道:“掌柜,请你多留些日子,等我有钱了就回来赎。”掌柜道:“我尽量。” 李孝娥苦笑了一下,转身快步从当铺回家,又悄悄地从后门进来,整了整衣襟,镇静地来到前堂,把银子交给岳翔,笑道:“拿着。”岳翔一怔,问道:“嫂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孝娥道:“你别管了,拿去用吧。”岳翔犹豫地看着母亲,道:“这……”岳母微微点头。他紧紧攥着银子,说道:“谢谢嫂子。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我哥吗?李孝娥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幅字和一张手帕,只见字歪歪扭扭,手帕绣的图案也十分幼稚,只听她说道:“这是云儿写的字、安娘绣的手帕,跟你哥说,想孩子了,就让他拿出来看看。”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道,“还有……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担心家里。” 岳翔辞别了家人,向应天府出发,去投奔哥哥。这一路上的情况不必细表。 却说这天,新登基的宋高宗赵构心里烦乱不堪,在御书房里习典研籍。这时,汪伯彦带着张邦昌来见赵构,却被康履拦在御书房外面,那张邦昌战战兢兢。汪伯彦向康履道:“烦请康公公通报一声,张大人特来向皇上请罪。” 康履乜斜了一下张邦昌,道:“哟,这不是那个大楚皇帝嘛,咱皇上说了,不见!”汪伯彦只好转过身对张邦昌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吧。” 张邦昌扑通一声,跪在御书房门前伏地恸哭,道:“皇上,臣自知有罪,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赵构在御书房内,微微抬眼,没有反应。张邦昌继续哭道:“当日金人立臣为伪楚皇帝,微臣自知这是谋大逆、诛九族的死罪,再三推托,可金人威胁说,如有不从,则血洗汴京。强敌压境,群臣劝进,万般无奈之下,微臣只好接受大楚皇帝的册封。即使如此,微臣也从不敢以皇帝自居,不穿黄袍不张黄伞,更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念,只盼有朝一日宋室光复,可以还位赵人。自从皇上登基以来,臣一心拥戴皇上,绝无二志。皇上,罪臣实在是迫不得已,请皇上开恩!请皇上饶命!” 张邦昌眼泪鼻涕一大把,盼着书房内的宋高宗能有一个反应,但是赵构听到他的话,仍然不作回应。张邦昌着急地望着康履,不知高宗是何意。那康履冷冷道:“皇上不见你,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邦昌一下子瘫倒在地,“皇上……您真的要治我死罪吗?皇上……这么多年来,微臣一直忠心耿耿……”汪伯彦在旁劝道:“唉,事已至此,口舌难争。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该知道,这是条断头路,我也帮不了你了。” 康履也说道:“听我一句劝,不要等皇上开口。你自己都说了,这是谋大逆、诛九族的死罪。”张邦昌绝望了,缓缓闭上眼睛,起身黯然离去,在其身后有四名御林军及一名宦官紧紧跟随。 御林军把他押到一间空殿里,梁上早有一道白绫悬挂好了。他缓缓爬上椅子,将头套进了白绫,脚一蹬椅子,一个做了几天大楚皇帝的人,就这样呜呼哀哉了。 这一切解决之后,宋高宗赵构却不愿再回到汴京,便任命宗泽为东京留守。岳飞跟随宗泽再回汴京。 此时汴京已经不复旧日模样,只见满目萧条,人踪稀少。宗泽和岳飞首要励精图治,以待百废俱兴。这天,宋高宗六百里加急派人送来一份诏书。宗泽看过诏书,不禁神色凝重。那宗欣看到老元帅如此紧张,道:“皇上怎么说?” 宗泽道:“匪军曹成可能要与金人结成联盟。为绝后患,皇上让我们先灭曹成。”杜充吃惊道:“曹成部下十万之众,还有不少精兵猛将,拿下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岳飞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欲破这十万匪军,必先取曹成、杨再兴。宗元帅,在下同杨再兴交过手,我观此人,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虽为草寇,却是不易之人,若能为我所用,不失为一员猛将。” 宗泽看着他道:“你想招降他们?” 岳飞道:“若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试。杨再兴若降,则曹成失一臂膀,之后再招降曹成也未尝不可。”杜充不以为然道:“兵就是兵,匪就是匪,兵匪焉能一家?招降他们,必留后患。” 岳飞也不否认,道:“此二人能率十万之众,必然有其过人之才,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实力;如果他们为金人所用,则后果不堪设想。” 宗欣也道:“岳飞这话,不无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何招降他们?” 岳飞答道:“末将还未曾细想。” 宗泽淡淡道:“你想到做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做,那等于无济于事。岳飞,你还得好好学啊。” 岳飞拱手道:“是,还请宗元帅赐教。”宗泽笑道:“对付曹成之辈,只有一个字,打。只有把他们打赢了,打怕了,打服了,他们才会考虑归降一事,现在谈劝降还为时过早啊。” 杜充附和道:“宗元帅所言甚是啊。” 宗泽叫岳飞、杜充他们上前去,指着地图对他们分析道:“来,你们看,这北边的地势,多为崎岖山野,适合伏击,如果我们把曹成引到这个地方来,那我们的胜算可就大了。当然,曹成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部下适合野战,所以我想找一些熟悉地形的人来帮忙,一同作战。”岳飞思量片刻,答道:“有二人可用。” 宗泽道:“谁?” 岳飞一字一顿道:“吉倩、吉勇兄弟。”杜充不禁一怔,宗泽也大吃一惊,道:“他们两个?” 岳飞道:“此二人原为草寇,对山野之战一定非常熟悉。” 宗欣疑惑道:“他们身在囚牢,会愿意帮忙?” 岳飞请命道:“岳飞愿去一试。”宗泽闻言,点头应许。只见那杜充向王燮使了个眼色,王燮立马心领神会,嘴角隐隐扯出一丝笑。 岳飞领命后,事不宜迟,就向囚牢走去。只见囚牢内阴冷潮湿,一个伙头兵提着饭桶向囚牢走去。吉勇领到饭后招呼吉倩吃饭,但吉倩没有精神,懒得吃饭,叫哥哥先吃。那吉勇在吃饭的时候发现岳飞走进囚牢,向他们走来,他吃了一口饭,啐道:“你来做什么?我们吃住挺好的。” 岳飞开门见山道:“宗泽元帅要率部队伏击曹成,北路一带山路为多,二位熟悉山野作战,所以希望二位归入我军,一同出战。”吉倩、吉勇听后一阵大笑,一个道:“朝廷真的能将我们的过去一笔勾销?” 岳飞道:“绝无虚言。” 吉倩道:“事已至此,我就再信你一回,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得保证我们兄弟俩的安全。”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在线阅读 <!t;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 第30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1)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 <!go> 岳飞微微一怔,答应道:“好。”他话音未落,突然,吉勇全身开始痉挛抽搐,痛苦地叫了出来。吉倩连忙扶着吉勇,叫道:“哥哥!哥哥!啊,这饭里有毒!”两名狱卒见状也围了上来。岳飞吩咐他们赶紧去请军医,但此时吉勇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全身渐渐僵硬而死。吉倩伏在吉勇身上痛哭,叫着大哥。突然,他抬头对岳飞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大帐里,宗泽、宗欣、杜充、王燮正在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岳飞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道:“宗元帅,出事了!吉氏兄弟被人在饭中下了毒!”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那杜充与王燮对看一眼,假装惊讶道:“哦,竟有此事?” 宗泽急道:“现在情况如何?” 岳飞道:“我发现时,吉勇已经身中剧毒,吉倩算是死里逃生,可吉勇就……”他说着摇摇头,表示没救了。杜充佯装大怒,愤然拍桌,道:“岂有此理!居然有人敢在宗元帅军中暗下毒手!” 岳飞分析道:“我刚刚将他二人劝降,他们就遭人灭口,我看军中必有金人的细作。” 宗欣道:“啊?不会吧?” 岳飞道:“不然还有谁会动此杀机?此细作必然是怕吉氏兄弟把他给供出来,所以才要除掉二人,以绝后患。” 杜充顺水推舟道:“岳飞,你分析得不错,难怪我们的动向金人每次都了如指掌。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定遗患无穷。” 宗欣道:“既然是被毒死的,那伙房的、送饭的可都是同党?”于是杜充急忙下令,让岳飞、王燮一起联手追查此事,一查到底,不得有误。他二人听命离去,立即着手调查起来。宗泽却一脸凝重,陷入了沉思。 他们来到囚牢里调查,发现有一个狱卒消失不见了,于是立马连夜追踪。 只见王燮快马加鞭跑在前面,岳飞跟随其后数十米,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狱卒的背影。那个狱卒回过身来,看到王燮向自己驰来,站在那里,心生纳闷,叫道:“王将军……”没等他说完,只见王燮一个燕子抄水跃身下马,亮出手中的刀刃。狱卒一惊,脚底发凉,拔腿就跑了起来。王燮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眼睛一瞪,面无表情,狠狠地将刀向狱卒捅了过去。 王燮急忙从身上取出银两和毒药,放在狱卒身上。此时,岳飞的白龙驹马蹄声渐近,等岳飞下马走近,王燮才假装搜狱卒的身,搜出若干银锭和一包毒药,道:“找到了,你看这就是毒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岳飞怀疑地看着王燮,却并没有说什么,他想继续悄悄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岳飞回到军营,把这一切告诉了王贵。王贵也大吃一惊,不相信道:“吉勇被毒死了?”岳飞点点头,肯定道:“我刚才和王燮去追那个送饭的人,从他身上找到一些银两和毒药。” “那他有没有说是受何人指使?” “我赶到时,那人已经死了。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个幕后之人还躲在黑暗中……我们在明他在暗……这个……” 王贵凝神思考道:“我们早该料到,军中有曹成的内应!大哥,你觉得会是谁?” “现在没有证据,还不能乱说。” “那吉倩会不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岳飞点点头道:“会,就算没有十成把握,起码也能料个三分。”说着,他与王贵一对眼,怎么自己没想起先向吉倩进行调查呢?于是两人深更半夜举着火把向牢房内走去。那吉倩看到他们,问道:“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岳飞摇摇头道:“只抓到个小卒,一定有人幕后指使。” 王贵道:“这个人这么想杀你们灭口,你们跟他一定有所往来。” 岳飞急忙道:“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吉倩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说,但是等他下定决心,准备说出来是谁的时候,突然,窗外一支毒箭飞来,正中他的喉咙,他立马扑倒在地。王贵急忙追了出去。岳飞摇晃了一下吉倩,让他说出来,但吉倩喉咙里咕噜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很快就断气了。 在杜充营帐,只见紫铜炉锅上冒着热气,杜充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道:“这个岳飞啊,他可是个人物,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所以,我们以后要对他处处提防。” 王燮道:“将军放心,吉倩、吉勇这会儿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岳飞就算是查,也是死无对证!”杜充得意地冷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王燮献媚道:“将军,这个岳飞老是跟我们作对,你看要不要……” 杜充摇摇头道:“怕什么,带点儿辣的才够味道啊!” “末将明白!” “严密监视岳飞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作,立即向我汇报!” “是!” 金营里,只见一片混乱,金兀术与斡离不在粘罕帐中正喝着酒,内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啼哭声。粘罕正在里面玷污一个女宋俘。金兀术与斡离不听到那女子的哭声不禁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继续喝酒。这时,那女子试图逃走,却被粘罕一个箭步追上,提刀砍死。只见粘罕一边提着裤子走过来,一边一脸怒意地骂道:“妈的,还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 金兀术道:“怎么,汉人的宫女服侍得不周到?”粘罕气咻咻道:“哼!一个个哭哭啼啼的,看得老子心烦,一点儿兴致都没了。”金兀术大笑道:“看来还是我们女真女子来得豪放爽快啊!” 斡离不道:“这些宋俘,我们到底该拿他们怎么办?” 粘罕道:“什么怎么办!统统拉去干苦力!难不成还养着他们?” 斡离不道:“可这些俘虏中,还有不少皇亲贵戚,如此对待他们,怕是不妥。”金兀术想了想,道:“不如把这些宋室成员登记造册,把郡王、公主和妃子罗列出来,其他人做奴隶。”粘罕点点头,心想也只好这么办。 在地窖里,宋徽宗手执笔在空中停住,犹豫着该写什么,突然金兵又抓着一名女子将其带了出去,只听见那女子凄厉的哭号声。秦桧将自己夫人王氏的脸用围巾遮了起来,被金兵看到,把他像麻袋一样摔了几次。他想逃开时,看到金兵用剑对着自己,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王氏看着秦桧泪流满面。那金兵看了看他们俩,再次把秦桧当麻包一般摔了出去。 赵佶把头侧向一边,写着字,却泪如泉涌,一滴滴落在他的书法上,悲怆吟道:“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国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袁和看到徽宗落泪,自己也流了眼泪。此时,金兵将秦桧驱赶过来。徽宗吟罢,抬头举目,看着窗口巴掌大的天空,有大雁南飞而去。 听闻宗老元帅要剿匪抗金,数百名青壮丁聚集在宗泽军营前,纷纷要求入伍,有的叫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的叫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当醉卧沙场”。只见在这群人中,素素和岳翔也赫然在内。原来岳翔跑到应天府,听说哥哥在汴京,就又跑到汴京来了。岳飞站在府前,见这数百青壮丁群情激奋,亦激动万分,大声道:“乡亲们,安静一下!”一个壮丁道:“将军,收下我们吧,我们要参军抗金!”另一个人也大声附和:“国家有难,我等男儿岂能坐视不理?”那岳翔看着素素,好不纳闷,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只听岳飞道:“乡亲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大丈夫立世,当以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而今强敌入侵,战火不断,致使国势衰微,百姓涂炭,我等男儿自当先国而后家,舍生而忘死,万众一心,奋勇杀敌,收复故土,迎回二圣,以雪靖康之耻!” 人群中有一个人领头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岳将军!”其他人也跟着一齐大声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岳将军!”那杜充在一旁远远看着,酸溜溜地道:“这小子也太过分了,他以为军营是他的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有规矩,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宗泽没有吭声,也并不在乎。宗欣望了一眼杜充,杜充一脸尴尬,枉做小人。只听岳飞振臂高呼:“我们誓死追随宗大元帅!”那些壮丁跟着喊道:“誓死追随宗大元帅!”他更加尴尬了。 岳飞吩咐王贵与牛皋先将要当兵的一一登记下来,并要他们维持好秩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王贵领命,对众壮丁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吵!要报名入伍的,先到这儿来登记,然后参加统一考试!”那些青壮丁一听他的话,蜂拥至长案前,一一登记。这时,岳翔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叫道:“哥——” 岳飞一看是他,大吃一惊,道:“岳翔,你怎么来了?” 王贵也惊喜道:“哟,这不是翔子嘛,你来干什么?” 岳翔道:“我来报名参军啊!” 王贵道:“行啊,有出息!” 岳飞道:“凡是加入军队,都必须参加考试,谁都不得例外。” 岳翔目瞪口呆,道:“啊?我也要考试?”便撇撇嘴,有点儿不高兴。王贵急忙劝道:“大哥,行啊,你看翔子这肩膀,绝对有力气。大哥,我先带他去登记。”说着就要帮岳翔先登记下来。此时,后面正好排到素素,只见那素素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岳翔的肩膀,道:“你要当兵啊,上后面去,你要先排队后报名,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呢。” 其他人也不满地叫道:“就是!就是!”岳翔只好到后面排队去了。王贵心想这说话的人是谁,一看原来是素素,不禁吃惊道:“你?你来这儿干什么呀?” 素素道:“看不出来啊?我来报名啊!” “就你啊?” “怎么了?” “我们不收女兵,你赶紧回去吧。” 牛皋也在旁边帮腔道:“素素姑娘,你别闹事啊,走走走。”素素身子一扭,气愤道:“别碰我!你们这里哪条哪文规定的女人不许参军?” 王贵道:“你快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岳飞以为出了什么事,闻声走了过来,一看是素素,也惊诧道:“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素素道:“岳大哥,我、我报名参军。” “这个地方是军营,不是绣庄,更不是你们女孩子家闹着玩的地方!” 素素一脸认真地望着岳飞道:“我是诚心诚意来投军的!”岳飞见素素一意孤行,要将素素拉到一边,素素却调皮地叫道:“岳大哥,你有悄悄话要跟我说?这里是军营,有什么话咱们一会儿再说。” 岳飞也大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回去!” 素素反问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军中不收女流之辈,且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的?女流之辈怎么了?你娘还是女流之辈呢!” 岳飞一时语塞,语无伦次道:“我再告诉你一次,这儿是军营!是男人出生入死、流血打仗的地方!”素素叫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来追随岳将军从军打仗的!女流之辈又如何?古有木兰代父从军,还立了大功呢!我为什么就不能上阵打仗?岳大哥,我哪点比不上那些壮丁?论拳法、枪法、轻功,他们哪点儿及得上我?” 岳飞无奈,道:“好,那你和他们一样,参加入伍考试,如果能过,我就收下你。”素素得意地叫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在武场,那些已经报名当兵的青壮丁排成数列。岳飞望着这一排排等待考试的壮丁,宣布道:“大将受任,必先料人,知其材力是勇还是怯,艺能是精还是粗,使人各当其任。第一试,舞棍,两两一组,舞棍成花,点到为止。”随后吩咐王贵、牛皋先分组,进行第一试。那王贵、牛皋希望岳翔能把素素打败,使其打掉当兵的念头,于是把岳翔与素素分到一组。 不料岳翔与素素各举一长棍,互相较量,三五回合之后,岳翔就不敌素素,已是气喘吁吁。素素用棍抵住岳翔的喉咙,岳翔不肯罢休,还要奋起再战,被岳飞看到,一声喝止,道:“说过点到为止,你已经输了,就要服输。”素素扬扬得意地看着岳飞。 接着,他们又来到箭场,五十步开外,十个红心箭靶。岳飞宣布第二试规则:“第二试,射箭。军中挑选步军,先以强力疾足负重能走者,次能射远趋者,次能命中者,次能射远者。每人手上有三支箭,只要有一支射中靶心即为通过。”只见人群中,并排站在一起的岳翔有些紧张,而素素却镇定自若。 素素突然对一旁的岳翔道:“你是岳大哥的弟弟?”岳翔点了点头,于是素素乜斜着岳翔,故意发出怪声:“啧啧……” 岳翔感觉被羞辱,生气地问道:“你啧啧是什么意思?”素素却不理他。此时,牛皋给每人发了三支箭。岳翔接过箭,手心却已开始冒汗。岳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发令道:“第一箭——” 岳翔开弓射箭,第一支,射偏,旁边素素却命中红心。王贵赶紧安慰岳翔道:“没事,没事,再试试。” 岳飞发令道:“第二箭——” 岳翔再次开弓射箭,第二支,又射偏了,身旁的素素再次命中红心,不禁得意地笑了。王贵再次安慰岳翔道:“没事,还有一次机会。”素素听了连忙咳嗽,无声笑着。岳翔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冷冷哼了一声。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在线阅读 <!t;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 第31章 兄弟千里投军营(2)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 <!go> 只听王贵发令道:“射——”面对最后一次机会,岳翔深呼吸,开弓却不敢轻易射出,而素素也没放箭。岳翔纳闷地看了看她,又哼了一下鼻子,将弦放开,只见在他放箭的一刹那,素素也一同放箭,两支箭一同飞出。素素的那支命中岳翔的靶心,岳翔惊诧地看着素素,素素却向岳翔挤了下眼睛,示意他不要吱声。岳翔却觉得自己备受羞辱,竟然需要一个女人帮忙才过关,不,不是帮忙,而是作弊。 过了这一关后,他们又来到练马场,只见数十匹战马排成一排,若干障碍栏依次摆开。岳飞向他们宣布道:“第三试,骑马。军中挑选马军,最好是善骑,其次是矫捷,最次也要善用短兵。现在,这些马中,你们选一匹称心的。” 岳翔一眼便看见了白龙驹,大声道:“我选大白!” 岳飞道:“可以。” 岳翔便向白龙驹走去,轻轻抚摸它的额头、脊背,对它低语道:“大白,咱哥儿俩是自己人,对不?在家的时候我可没亏待你,给你翔哥哥点儿面子啊!”白龙驹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嘶叫了一声。岳翔再次对它说道:“乖,看你的了!”便跨上马镫,一跃上马。素素等人也挑选好了马,并骑了上去。 只听王贵一声令下,第一批十人向障碍横栏而去。素素一马当先,连跨数栏。岳翔勉强跨越了第一个横栏,得意不已,但很快在跨越第二个横栏时,马蹄被横栏绊到了,白龙驹一下子失去重心,岳翔摔下马来。那些围观的宋军官都忍不住哧哧暗笑。王贵急忙走上前,想把岳翔扶起来,岳翔却没好脸色地甩开他的手,和自己赌气。 素素勒马回来,走向岳飞,道:“怎么样,岳将军,我考试合格了吗?” 岳飞道:“从明天开始,你入踏白军。”素素不禁一阵高兴,道:“踏白军?踏白军是做什么的?” 岳飞解释道:“任务之一,搜索探路,防止敌人设伏;任务之二,深入敌营,查明敌情。”素素脸上立马晴转多云,沮丧道:“那我不得时常在外东奔西跑?”岳飞道:“没错。” 素素道:“可是我想留在——”她差点儿脱口而出所思所想,急忙改口道,“军中!”岳飞道:“你轻功了得,又是忠义社出身,眼线众多,踏白军最适合你。”素素哑然,撇撇嘴,心里老大不情愿。只听岳飞对一旁的王贵吩咐道:“把她登记入踏白军。” 王贵看了看素素,好像看穿了素素的心机,不无得意地道:“是!”素素却看着岳飞转身离开的背影,嘀咕道:“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她心情正不好,这时看到岳翔回来,不禁脸上一笑,将鼓槌扔给岳翔。岳翔看着她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却不好发作,只好转身去找哥哥,将一路的艰辛和见闻都告诉了岳飞,并将李孝娥捎带的东西交给了他。 岳飞打开包袱,看着李孝娥带来的各种物品,心里一股股暖流在荡漾,最后看到岳云写的字和安娘绣的帕,不禁动情地贴在脸上,看向帐外,此时斜阳西下,万物静美。 岳翔勉强被留了下来,岳飞了解自己的弟弟,于是人尽其才,将岳翔安排到炊事房去当火头兵,正好可以发挥他的特长。 只见军营的大灶房里热火朝天,火头兵忙着切菜、下油锅,后厨总管领着岳翔进来。岳翔瘸着腿,一颠一颠地走过来,与火头兵们点头致意。火头兵打量着岳翔,窃窃私语,纷纷议论他。 一个火头兵道:“知道那是谁?” 另一个道:“不知道。” “他就是岳将军的弟弟……” 第三个火头兵道:“那干吗到我们灶房来?” 第四个笑道:“听说,昨天刚一来就出了洋相……”岳翔听到只言片语,面露尴尬。那些火头兵发现他听到了,急忙收声,继续做事。 后厨总管对岳翔道:“全军上下八千余人,一日三餐就全靠我们这一百多号人了。大部分是北方人,以面食为主。”岳翔点点头,表示记住了。总管继续道:“有个别嘴特别挑剔的,老说我们做的饭不好吃,没家里的味道,可你说这大锅饭,能和家里的小灶比吗?”岳翔跟着笑笑,不搭话。 总管道:“如果有人跟你挑毛病,别理他们,爱吃不吃。” “好,我知道了。” “今天是土豆炖牛肉,你能做吗?” “没问题。” “好,你做给我看看。”总管对他吩咐道。只见岳翔熟练地做了起来,犹如行军打仗,也是有进有退,有谋略有布局。总管看他手脚麻利、干起活儿的漂亮劲儿,不禁赞叹道:“你到这个后厨来,真是屈才了。” 岳翔尴尬地答道:“哪里的话。” “行,以后这个灶台就归你了。” “好,那你先去忙你的吧,有事我再请教。” “行!” 总管走后,岳翔拿起锅铲走至灶台旁,把准备好的土豆和牛肉放入锅中翻炒,动作自如。这时听见外面岳飞正在对新兵讲道:“枪法讲究攻防一体,防中带攻,攻中设防……”岳翔听到声音,探头向外张望。只见操练场上,岳飞拿着沥泉神枪,一边练一边向众新兵讲授枪法之精妙,“枪法三十六路,一增而成五,三增而成九,枪势贯通,而成千万,以虚击实,以实克虚,虚实无常……”那些新兵在岳飞的带领下也一同挥着枪。 那岳翔看得出了神,拿着锅铲当枪使,在灶房里跟着一同操练起来。岳飞用眼睛余光瞟到了弟弟,不禁点点头,苦笑了一下。 军将士兵们操练完后,大汗淋漓地走进了食堂。那牛皋不等菜端上来,就脏着手从盆里拿东西吃。后厨总管看到他,不禁笑着骂道:“你小子又先偷吃!”牛皋吸着鼻子,咽着口水道:“哇!什么味儿这么香?” 总管故作神秘地道:“你这牛鼻子还真灵,今天有好菜!” 牛皋立马来了精神,问道:“什么菜?” 总管道:“土豆炖牛肉。” 牛皋一拍大腿,高兴地大叫。不一会儿,军将士兵们全部落座,每人面前都分到了一碗饭、一盆菜。这时,王贵挤出一个位子叫岳飞也坐了过去,请他同普通士兵们一起吃饭。牛皋早就迫不及待了,还没等大家动筷,自个儿先吃了第一口土豆炖牛肉。众人被他的吃相逗得哄笑,也纷纷落筷品尝,果然好吃!王贵吃下去一口,叫道:“有老家的味道!”傅庆道:“要是再有一坛酒,那可就栽在这儿了!”牛皋憨态可掬地道:“嘿,简直比我老娘做得还好啊!”岳飞也尝了一口,点点头,感到一阵欣慰。 岳翔站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后厨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哈哈,你还真行啊!”岳翔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下。牛皋便问他:“翔子,这菜是你做的?”岳翔高兴地点点头。牛皋抱拳大声赞叹道:“你是灶王爷呀!手艺真好!以后牛哥的肚皮就拜托你了!”众人又被牛皋逗得哈哈大笑。岳翔也笑道:“牛哥过奖了!” 那牛皋说着自己又添了一碗饭。岳翔开心地道:“大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王贵也开玩笑道:“看来我们这儿又多了位将军,伙头将军!”牛皋边吃边附和道:“对对对,伙头将军!伙头将军!” 岳翔被他们的哄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劝道:“你们吃,你们吃!”他没想到自己在炊事房里也可以做一个英雄啊,这种感觉真好!他悄悄退到一边,让他们慢慢吃。 傅庆边吃边对岳飞道:“大哥,打曹成为啥不用咱们出马啊?”岳飞道:“杜帅请缨,带着他的部属去了。”王贵问道:“几时回来?有消息了吗?”岳飞摇摇头,道:“皇上登基那日,信誓旦旦地说要迎回二圣,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举兵向北迎回二圣的,却偏偏下令先打土匪流寇。” 傅庆道:“真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算盘。”牛皋嚷道:“他娃儿的,土匪要剿,二圣要迎,可凡事得有个轻重缓急嘛!”傅庆顿了顿,犹豫道:“杜将军去了好几日了,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岳飞沉吟道:“二十万曹军,确实不好对付。”王贵无意地望向外面,只见杜充带着一群残兵败将走回军营,赶紧向岳飞禀报道:“回来了!回来了!”众人听到他喊,一同望向帐外。王贵回头对傅庆道:“看来,还真是被你给说中了!” 杜充吃了败仗,脸色难看,不得不向宗老元帅请罪。宗泽看着他,缓缓问道:“曹州这一仗,三天都拿不下曹成,你可知原因何在?” 杜充辩解道:“末将中了曹贼的口袋阵。”宗泽微微抬起头,道:“口袋阵?你们可有谁识得此阵?”一干将士纷纷摇头。宗泽叹了口气道:“你们训练的是胆量,他军训练的是阵法啊!”此时,他看到岳飞似乎有话要说,便点名道:“岳飞,你有什么话就说!”岳飞道:“末将斗胆问一下宗元帅,两军交锋,无胆量何以谈阵法?” 宗泽朗声道:“没有阵法只有胆量,那岂不是市井缠斗?”岳飞听元帅口气不轻,便拱手道:“请大帅赐教!” 宗泽便从书柜上取下一幅八阵图,给他们讲解道:“这些阵势和兵法都是古之善战者用性命换来的兵学精华。所谓‘阵’,就是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布置的战斗队形,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尤其在杀气震天、烟雾弥漫之时,金鼓便是号令,闻鼓而动,闻金而息。你们要是读通了阵法,日后就能以兵制兵,以阵化阵了。” 岳飞看着八阵图,点点头又摇摇头。宗泽看着他,不知道他脑袋里又想到了些什么,就请他说出来。只听岳飞道:“这些阵法,在末将看来,都是一些军事规划的陈迹!曹成的口袋阵是由地势之利演变而来的新阵法,我们若是以古代之阵法应对今日之新阵法,岂不是太过于死板了?岳飞以为,兵家之要,在于一个‘奇’字,谁能出奇制胜,谁才能立得住脚。” 宗泽听后,不禁瞪眼望着岳飞,道:“‘奇’字当先?‘奇’字当先就意味着‘险’字当先,要是势均力敌,还得依法布阵,稳中求胜!”岳飞辩驳道:“阵法固然重要,但也要因时因地而变。有阵不一定稳,无阵也不一定不稳,末将只是觉得战场之上,阵法并不是最重要的。” 宗泽不禁恼怒道:“阵法不是最重要的,那你跟老夫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在线阅读 <!t;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 第32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1)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 <!go> 岳飞道:“当然,胜利才是最重要的。阵法毕竟只是手段,战胜才是最终目的。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所以我们也要因地制宜、灵活多变,这关键又在于一个‘变’字。我们若是墨守成规,为阵法所束缚,岂不是会痛失战机、丧失战局?”宗泽听了岳飞这一番话,突然有醍醐灌顶之感。原来如此!看来自己果然老朽了,他有力地点着头,赞许岳飞说得很有道理。 杜充却愤然拍着桌子叫道:“放肆!你一个小小武功郎,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跟宗元帅说话!”岳飞拱手道:“岳飞不敢,岳飞只是说出心中所想。” 宗泽道:“战场上谁都想胜利,怎样才能胜利?” 岳飞道:“战场之上,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要是碰到口袋阵,你怎么变?” “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口袋阵的妙处在于灵活。如果我们能有一颗钉子,死死地钉住这个口袋,那此阵的威力便会大大减弱。我们何不派出一支队伍作为诱饵,故意被他们吃掉。只要他们包围我们,这个诱饵就好像一颗钉子一样,可以把敌人死死地钉在那里。我们再派出一支队伍在外围来一个反包围,口袋阵就变成了一只破口袋。” 杜充笑道:“哈哈,你说得不错,谁来做这个诱饵?” 岳飞请命道:“元帅,岳飞请战,愿做诱饵。” 宗泽看着他欣慰地道:“岳飞,你说得好听,老夫还要看你做得怎么样。”说着,便脸色一沉,对岳飞下命令道,“岳飞听令!我命你为前军,王燮为侧翼,你们联手,再战曹成!”岳飞和王燮赶紧领命。杜充心里不无愤恨,悄悄地咬牙看着岳飞。但王燮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嘴角又扯出一丝得意的笑。 宗泽亲自为岳飞这一支队伍壮行。只见岳飞举着大旗,骑着白龙驹率先从军营里风驰而出,数百军将士兵紧随其后,一个个英勇豪迈,斗志昂扬。 只见在山间,“曹”字旗幡出现,曹成一声哨响,数万曹兵布列整齐,在山间快速移动,布下天罗地网阵。而在原野这边,白龙驹驮着全甲岳飞挥矛向前奔驰,百尺之外,牛皋、王贵、傅庆等率着骑兵紧紧跟随。双方集结于山谷之中,各自据险防守,不见轻易行动。 岳飞拍马在众军将士兵面前缓缓走过,大声动员道:“金寇南犯,曹贼为虎作伥,不思为国效命,今日咱们就收拾了这帮草寇!擒杀曹贼,平靖地方!”牛皋、王贵、傅庆也各自带领自己的骑兵齐声呐喊,响应着岳飞的号召。只听那边一阵鼓响,曹军的一队队兵马极有秩序地形成一个阵势,主将曹成位于中央,一侧是副将杨再兴,两翼渐渐拉长。 岳飞远远看了看,拍马冲了上去。那杨再兴看到他前来,也拍马从山谷上冲了下来,两人在谷中相遇,只听杨再兴道:“岳飞,我们又见面了!” 岳飞道:“我奉朝廷之命前来捉拿你们这帮贼寇,还不快快投降?” “哈哈哈……岳飞,上次我欠你的命已经还给你了,这次是你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投降的应该是你!” “杨再兴,我看你也算是条好汉,还是早日弃暗投明,或许还能够从轻发落。” “岳飞,你看见了吗?”说着,杨再兴指了指周围声势浩大的曹兵说道,“如果你投靠我们,我保证你的家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岳飞道:“偏偏我娘天生就爱喝萝卜汤,你给了鸡汤她还嫌腻味!” 杨再兴冷笑一声,“岳飞,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也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不过我想,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败的!”说着,两人策马各自回营。 杨再兴向自己的曹兵兄弟们叫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岳飞指着曹兵向王贵、牛皋、傅庆等人道:“你们看,前面就是曹贼的鹤翼阵,鹤不像鹤,翼不像翼,就是一些残鸟而已。强盗用兵,不过如此!待会儿大家跟我从鹤嘴杀入,自然会有王燮将军接应。此战许胜不许败,听见没有?”宋军将士一齐大声呐喊:“听见了!” 岳飞转身向傅庆多交代了一句:“傅庆,你带领左军留下应变,以防万一,如果听见号角声马上前来救援。”傅庆领命,率着他那支骑兵到了队伍后面,随时准备应变。只见岳飞一声令下“冲啊”,便一马当先地向前冲去,而另外一边,杨再兴也率着曹兵杀了下来。岳飞按计划带人从鹤嘴进入,没想到杨再兴一摇旗,阵法一下子从鹤翼阵变成了口袋阵,将他们包在口袋里面了。 这时曹成又挥动令旗,鼓手擂鼓下令,于是双方在阵内短兵相接、刺刀见红地厮杀起来。 而在宋军后方,王燮在帐中悠闲地喝着小酒,他的一个部下急急步入帐中,禀告道:“报——不好了,岳飞一军被困九龙口!”那王燮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自言自语道:“这酒怎么有点儿涩口啊?”遂大声向自己的勤务兵叫道,“去,再给我拿一坛酒,拿好的来!” 部下急道:“王将军——” 王燮依然不理不睬,自语道:“还是喜欢喝女儿红,又醇又香,抿上一小口,回味无穷!”部下再次提高声音道:“王将军,岳飞被困,我们得赶紧去救援啊!”王燮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眯缝着眼道:“急什么!这一仗,岳飞要是赢了,功劳全是他的,我们只是援兵而已,他要是输了,”说着便冷笑一声,“那就是他咎由自取!既然他这么爱逞强,我们何不成人之美,让他好好表现一番?” 岳飞、王贵等带头在阵中英勇冲杀,但是曹成阵中,很快哨声又起,阵势再次变换,一阵眼花缭乱后,又换成了第二阵,两翼的兵马渐渐收起,阵势形成一个大布袋套一个小布袋。眼看着把岳飞等人被锁入九龙口之内,王贵一边砍杀,一边急道:“大哥,我们被包围了!王燮将军的援兵还没到,怎么办?” 岳飞指了指曹成所在处,道:“指挥的在那儿,我们杀过去!”于是他们想冲杀过去,数十名曹将从阵中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切断了他们的后路。鼓声隆隆,越来越多的曹兵快速移动,将他们包围得越来越死。岳飞发现他们已经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要撤也已经来不及了。王贵、傅庆、牛皋等人急忙勒马回看,见到这阵势也开始慌乱起来。他们三人向山坡望去,空寂的山坡,没有动静,援军迟迟不来,他们只好再呐喊一声,提起武器向曹兵阵营中杀去。 一个通信兵骑着快马跑进了宗老元帅营帐之中,老元帅不等他说话,先急忙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通信兵道:“岳将军所率三千人马均被困九龙口,曹军数万大军已经把所有出路全部堵死!” “王燮的援兵呢?” “没看到。” “宗欣,传我帅令,令王燮马上发兵驰援!” 这一消息也传到了军营炊事房里。只见一大铁锅馒头正在白气中被端出来。后厨总管直冲进伙房,岳翔见总管神情有些紧张,预感不妙,问道:“出什么事了?” 总管道:“宗元帅让我们备足干粮。” 岳翔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总管支支吾吾道:“听说岳将军……” 岳翔一听,紧张地问道:“我哥他怎么了?” 总管道:“岳将军中了曹成的计,被他们围困了。” 岳翔大吃一惊,道:“啊?那现在怎么样?大帅有没有去救他?”总管摇摇头道:“不知道。”岳翔放下手中的活儿,一瘸一拐地急忙往门外冲。总管连忙问道:“欸,你做什么?” 岳翔叫道:“去救我哥!” 总管道:“你疯了?!” 岳翔一甩袖子,道:“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哥死吗?”说着就冲了出去。总管一看,对其他火头军一挥手,大家都扔下手中的活儿跟着岳翔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只见一支全副武装的火头军从军营里奔驰而出。 岳飞他们越杀敌人越多,只见曹兵乌压压地越来越多,大家坚定了必死之心,奋勇厮杀。牛皋大声喊道:“大哥,攻不出去,快要顶不住了!” 岳飞道:“顶不住也得顶!” 牛皋嚷道:“援军呢?怎么还不来?”岳飞一边砍杀了一个敌人,一边喊道:“援军不会来了。你给我顶在这儿打!顶住,我突围!”牛皋答应着,率领自己的骑兵和新冲上来的曹兵厮战在一起。 此时,只见山谷外火光冲天。 冲上来一标人马,赶着马车,马车上拉着淋油的柴火。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振奋。岳飞道:“吹号角!” 王贵传令道:“吹号角——” 傅庆听到命令,呐喊一声:“杀啊——”率先冲出砍杀。只见岳翔带着火头军,驾着火车一路冲来。曹成不禁一惊。火头军们把点燃的柴火扔向曹兵,只见曹兵阵中一时间漫天火光,曹兵大乱。岳翔带着火头军冲破缺口,将布袋阵搞得大乱。牛皋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叫号:“小翔子,好样的!跟我一起杀!”岳翔叫了一声“好”,和牛皋会合在一起向前杀去。 岳飞带着人马冲到缺口,将曹兵的战鼓打翻,随即又一枪飞向曹成。曹成躲过,命令手下剿杀岳飞。那杨再兴一见到岳飞,分外眼红,让别人退下,自己单个追杀岳飞。只听他对岳飞叫道:“哪里走!”岳翔看到岳飞有危险,挺身用刀拨开了杨再兴的长枪。可他哪里是杨再兴的对手,只见杨再兴突然一个回马枪,一枪捅进岳翔胸膛。 此时,王燮也带着援兵赶到,在外围砍杀了起来。曹成一看口袋阵被破,赶忙发令旗收兵。岳飞已经急红了眼,要替弟弟报仇,咬着杨再兴不放。杨再兴一看自己难敌岳飞,赶紧策马逃向曹成处。岳飞急忙对傅庆下令道:“带兵去捉曹成,不能让他跑了!”傅庆带人去追曹成、杨再兴去了。牛皋看着受伤的岳翔,大声叫他,但眼看着岳翔就要不行了。 岳翔看着哥哥笑道:“哥,你弟弟我怎么样?像个将军不?”岳飞看着弟弟奄奄一息,惨不忍睹,不禁流出泪来,点头道:“像!像!”此时,只见那王燮带大军杀来,岳飞抬头,满眼怒火地看着王燮。 战争结束了,哀鸿遍野,岳飞背着岳翔走出战场。他将岳翔埋在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墓旁,牛皋、王贵、傅庆、宗泽、宗欣等人肃立一旁。岳飞双手紧紧握拳,无限的恨意在心中蔓延。宗泽上前拍拍岳飞肩膀安慰道:“一直以来,岳翔就梦想着征战疆场,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岳飞哽咽着,痛不欲生,到现在他都不相信,弟弟怎么就这么走了。 牛皋对着岳翔隆起的坟头抱拳道:“翔子,在我们心里,你就是一个将军……”王贵也道:“翔子……你心愿已了,啥也别想了,一路走好!”牛皋、王贵、傅庆、宗泽、宗欣慢慢转身先离开了,好让岳飞一个人静一静。宗泽看到仍在坟前默默伫立的岳飞背影,转头轻声对宗欣叮嘱道:“岳家离这里不远,通知家人来一趟吧。”宗欣点头照办。 夜深了,帐外更深露重,寒蝉凄切,烛火飘摇,岳飞吃着岳翔偷偷为他留的馒头,不禁哽咽起来。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在线阅读 <!t;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 第33章 岳翔战死九龙口(2)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 <!go> 素素捧着一碗粥,走进岳飞的营帐,看到他竟然在啃冷馒头,心里酸酸地说道:“这么凉的馒头别吃了,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你趁热喝吧。”放下粥,接着道,“岳大哥,你别难过了,翔子是好样的……” 岳飞长叹了一口气,道:“小时候,我们一起跟着师父习武,岳翔总说自己不怕死,因为会有我这个哥哥保护他……可是今天,我亲眼看着杨再兴杀了他,却无能为力……”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战场上本来就生死难料。” “不单单是翔子,还有其他的弟兄,他们都拿我当换命之交,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那一张张脸,有时欢笑,有时痛苦,有时咬着牙,有时哼着歌。他们也有家小,也有妻儿,可是一夜之间,好端端的一个家就散了……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是一条命、十条命,而是成千上万个家庭的命。” “损兵折将固然心痛,可是,他们在天有灵,希望看到的是岳大哥你能够重新振作,替他们报仇,完成未了的心愿!” “是,你说得对!我会报仇,我一定要亲手抓住曹成和杨再兴!”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去监视曹成的一举一动,一有动向,即刻向我汇报。记住,千万小心,不要靠近杨再兴!” “你放心吧!就算跟他交锋,我也不怕!” 听着素素拿自己的好话不当回事,岳飞严肃道:“这是军令!不能靠近!”但素素做了一个鬼脸,答道:“知道了。”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岳飞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有些无奈。 这素素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岳飞既然让她去监视曹成和杨再兴,她说去就去。 狡兔三窟,只见曹成和杨再兴正躲在他们其中的一处老窝里喝酒,那曹成喝了一口酒,愤愤地骂道:“奶奶的,曹州这一仗死伤惨重,折了数万兄弟。” 杨再兴道:“那岳飞确实了得,竟然破得了大哥的口袋阵。” 曹成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怪我一时失算,悔之晚矣!不过,也歼了他不少人马。”杨再兴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哥,咱们重整旗鼓,来日与他再战!”曹成喝了一口酒,道:“不能打了。我不是怕岳飞,倒是宗老头儿现在兵强马壮,马虎不得。” “大哥的意思是?” “我们北上,过黄河,去金人的地盘。” 素素他们趴在房顶上听得一清二楚,梁兴看看房内,又看素素,碰巧遇到素素也抬眼向他看来,于是他想躲开眼神,却不小心碰响瓦片。那杨再兴在屋内立马警觉到了,一边大喊一声“什么人”,一边将手中的酒碗往房顶掷去。素素和梁兴二人连忙逃走,但杨再兴和曹成已经追了上来,拦在他们前面,他们只好与杨再兴、曹成打在一起。 杨再兴武艺高强,不出几招素素就被打伤了,好几次差点儿直接要了素素的命。梁兴见杨再兴又一次向素素使出了杀招,眼看素素就要挨上这一掌了,于是挺身一挡,那杨再兴一掌狠狠地打在梁兴身上,梁兴直接被打得浑身如焚,素素趁机挥出暗器。杨再兴和曹成急忙躲闪,素素拉起梁兴趁机逃开了。 此时,曹成、杨再兴手下的喽啰们呼啸着围了上来,叫嚣着不要让他们跑了,就想追上去。曹成、杨再兴看着素素和梁兴二人的背影,知道二人轻功高超,曹兵追不上,于是不让他们追了。那梁兴和素素逃出城寨外,在一个角落里停着一匹马,二人一起上马,赶快离去。 他们共骑,一路狂奔,回身看去,发现火把渐渐远了,喧闹声也听不见了,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才停下来。梁兴抱着素素下马,素素挣脱开梁兴的怀抱,勉力站起。梁兴嘱咐道:“你小心。” 素素勉力一笑,道:“你没事吧?多谢你。” “不要紧的。” “我得赶紧回去禀告岳大哥,别让曹成和杨再兴跑了!” “你受伤较重,你养伤,我去告诉岳飞。” 素素却一把拉住梁兴,阻拦道:“不行!岳大哥若是知道我受伤了,会将我赶出踏白军的。”梁兴听着有些难过,他喜欢素素,但他知道素素喜欢的是岳飞,于是,讷讷道:“那你……” 素素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络。” 梁兴沉默片刻,道:“那你骑马吧。”素素也不客气,直接上马,道:“小梁哥,你保重!”说着策马而走。梁兴看着素素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素素骑着马勉强回到军营,她强忍着伤痛,装作没事一般走进岳飞的营帐,向他禀告军情,只听她说道:“曹成说要带着人马到开德,过了黄河就是金人的地盘,我看,他们是想彻底投靠金人。” 岳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素素关切地问:“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岳飞兀自陷入思考,沉吟道:“让我想想。” 素素见他要思考,便自个儿离开了,回到自己营帐疗伤。 岳飞再三斟酌,觉得兹事重大,于是从自己的营帐走出来,直奔元帅大帐。他向老元帅禀报道:“宗元帅,曹成那边有消息了!” “哦?” “据报,曹成、杨再兴已经逃至开德,马上就要过黄河。” 宗欣吃惊道:“难道他们想投靠金人?”岳飞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末将担心,一旦他们过了河,我们要追就难了。”老元帅也点点头,不无担心。岳飞抱拳,作长揖请命道:“宗元帅,末将请求再度围剿曹成、杨再兴!” 宗泽充满期待地看着岳飞,道:“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岳飞狠狠一拍右臂,道:“得令!” 岳飞率领自己训练出来的岳家军高举“宗”字大旗,向曹成、杨再兴他们的老窝剿去。因为上次九龙口大战,曹成、杨再兴已经大伤元气,他们的队伍哪里还是岳家军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落荒而逃。只见在广袤的平原上,旗帜飞扬,长蛇列阵,宋军将士严阵以待。岳飞骑着白龙驹立于山腰高处,手持令旗指挥长蛇大阵,威风凛凛。 只见傅庆、王贵、牛皋各率一支人马由中央缺口处如潮水一般飞驰而出,那些曹兵边战边退,双方厮杀得天昏地暗。突然,岳飞将手中的旗帜一摇,只听鼓声及号声交替鸣响,接着,只见宋军变换阵势,长蛇大阵首尾相抱,便将贼兵贼将围于旗圈之中,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曹成一看,坏了,没想到岳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这个阵法将自己给剿灭了。 他在走投无路之际,对杨再兴一使眼色,率领十几个不怕死的土匪硬生生从岳飞他们的包围圈里逃了出去,一路逃到了河边。一个喽啰向河里一看,叫道:“大哥,那里只有一个竹筏。”曹成看到自己得救,不禁高兴起来,但是立马又觉得不行,因为那竹筏无法让他们都逃掉。只见他回身对杨再兴道:“竹筏太小了,只能乘一个人一匹马。” 杨再兴道:“要不我留下,你带马先走。” “那兄弟后会有期。” 杨再兴看着乘着筏子远去的曹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平时说出生入死说得倒痛快,原来,到了关键时刻,他也只会顾自己的性命,根本就不管兄弟的死活。 此时,岳飞率领一队骑兵追了过来,其余山贼纷纷四散逃走,一边逃,还一边招呼杨再兴也逃。但杨再兴看着岳飞的人马渐进,不但不逃,反而掉转马头迎了上去,冲到岳飞面前,将矛枪****土中。岳飞手下的一干士兵已经张弓搭箭作好了准备,岳飞却示意不要开弓。 那杨再兴死死地盯着岳飞道:“岳飞,我们好好比一场。”说着,便拔起长矛来和岳飞对打。见到了杀弟仇人,岳飞反倒冷静了下来,于是出招从容。 那杨再兴却求胜心切,屡屡露出破绽,终于,岳飞一个“鹰爪扣喉”,将杨再兴死死地扣在自己掌中。杨再兴一看自己落败,便将手中长矛扔在地上,对着岳飞道:“好吧,只求你来个痛快的!”说着,便闭上眼睛等死。 所有军将士兵都屏息静气地看着,以为岳飞会杀了杨再兴,替岳翔报仇,却见岳飞犹豫了好久,将手收了回来,向杨再兴问道:“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 杨再兴道:“二郎山。” 岳飞追问道:“什么人教的?” “一个老头儿,无名无姓,也从没告诉过我。” “你知道在二郎山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知道那是个古战场,死了不少人!” “没错!大宋名将杨继业杨令公就是血洒二郎山,兵败殉难的!” “这与我有啥关系?” “我想教你枪法的人必与令公有血亲之谊,他躲在山里不出来,而后遇到了你,他见你是个可造之材,便把杨家枪法传授给了你!只可惜,他只教了你枪法,却没教你做人。” 杨再兴突然愤怒道:“要杀就杀,不许你侮辱我师父!” 岳飞道:“我无意侮辱他老人家,只是替他觉得可惜,替杨家枪法觉得可惜。我再问你,你这个姓是原有的,还是改名换姓来的?” “是……师父给换的!” “你师父指望你学了杨家枪,再兴天波府的声威,没料想你不曾为国家兴亡而执干戈,却为了杀人劫财而操利器!你把杨再兴变成了十足的杨矛子!你愧对杨家将,愧对杨家枪,更愧对你的名字杨再兴!” 杨再兴被岳飞说得心潮起伏,一时竟失魂落魄,道:“你不要说了,杀了我吧,给你弟弟报仇!”说着,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所有人都看着岳飞,牛皋大叫着“杀了杨再兴,替岳翔报仇”,但迟迟不见岳飞动手。只见岳飞静静地看着杨再兴,等着他睁开眼睛。杨再兴等了好久,也不见岳飞动手,只好慢慢睁开眼睛。岳飞看着他道:“岳翔的死,死于他的莽撞,死于他的武艺不精,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兵家常事。”他说着,表情比刚才更严肃,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恨你,但我不怨你,你走吧!” 众人又是一惊。岳飞骑上白龙驹,掉转马头,号令军将士兵回营。此时,却听杨再兴在身后一声大叫:“我杨再兴七岁练功,十岁杀人,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忠孝节义不懂,是非黑白不分。可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有理,岳大哥,收了小弟吧!从今天开始,我这颗人头,就归你管了!”说着,他跪了下来。众人听了也莫不心潮起伏,只见岳飞含泪点头,将杨再兴扶了起来。 自从宗老元帅吩咐后,宗欣便安排几个士兵去汤阴接岳母来军营。过了十几天,一辆马车缓缓向军营驶来,车上岳母含泪不语,小慧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让她不要太伤心。王贵早就看见了马车,率先跑出营帐来,迎接道:“大娘到了。”问礼过后,便带领岳母、小慧先去岳翔营帐中看看。 小慧搀扶着岳母,蹒跚着向岳翔的床走去。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在线阅读 <!t;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 第34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1)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 <!go> 只见空荡荡的床上,一床棉被叠放整齐,一旁一个粗麻布的包裹,里面还叠着岳翔的衣服。岳母睹物思人,不禁又伤心起来。 岳母想去岳翔坟头看看,于是王贵只好把老人家带了来。岳母和小慧一边为岳翔烧纸钱,一边拿出岳翔平时喜欢的点心,一一放在坟前的石头上。那岳母心中无限悲痛,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许。王贵在旁边看着,心里也很难过。此时,岳飞带着杨再兴、牛皋等人一起回到军营,看见岳母,连忙跑过去跪了下来,道:“娘,孩儿不孝,没能保护好弟弟,竟让他先去了。”岳母悲痛不语。岳飞转过身子,对着岳翔坟头沉痛道:“翔子,为兄对不起你!” 杨再兴看到这一幕,心里既有悔恨,又有悲伤,“扑通”一声,向岳母跪下,道:“大娘,杀人偿命,我杨再兴的命您老拿去吧!”岳母转过头,看着杨再兴,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火焰。 岳飞忙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杨再兴了,他已悔过自新,决心为国效力。虽然孩儿心里也恨他,但两军交锋,各为其主,孩儿愿意为国为民给他一个机会。娘,您从小就教我,凡事都该以大局为重,不是吗?山河破碎,二圣蒙尘,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大宋,迎回二圣。请原谅孩儿先尽忠、后尽孝!”杨再兴再次向岳母磕了磕头,道:“大哥,愿来生我们能一起驰骋沙场。大娘,来生我做您儿子。”说着,拔出刀子便要自刎,被岳飞急忙拦下。 岳母听了岳飞的一番话,也理解岳飞的尽忠之心,但毕竟眼前这个人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时也很难原谅此人。只见她噙着泪水,在小慧的搀扶下,转身颤巍巍地走了。杨再兴望着岳母离去,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岳飞,内心悲痛,无地自容,暗自决定要在战场好好杀敌,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岳飞的宽解之情和知遇之恩。 皇宫御书房,只见宋高宗赵构正在批阅着奏折,只有那大公公康履一个人在一旁伺候,他看到宗泽寄上来的折子,不禁大叫道:“好!太好了!岳飞在曹州击退曹贼,数万余部已归入宗泽麾下!” 康履道:“哦?这个岳飞能耐不小啊!” “真是没想到,十万曹军这么快就被歼灭了。” 康履谄媚道:“君明则将贤,将贤则兵胜,一切还仰赖天恩。”赵构每天听他这样说话都听腻烦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哦,每天跟抹了蜜似的。” 康履赶紧自我请罪道:“老奴天生笨拙,以前没有伺候好皇上,以后一定将功补过。”赵构高兴地道:“岳飞讨贼有功,宗泽也功不可没。来,备纸墨。” “皇上可是要赏赐二人?” “当然。” “不过,依奴才之见,此番只可赏岳飞,不可赏宗泽。” “这是为何?” 康履缓缓道:“其一,讨伐曹成,岳飞为主帅,依功而论,当赏岳飞。”赵构点点头,表示他说得有道理。只听康履接着道:“其二,宗泽原本就声望显赫,民心所向,若是再赏,臣恐怕……功高盖主啊!故而不如把封赏都给这个小小武功郎岳飞,既可显得皇上重用贤才,又能削弱宗泽威望,一举两得。”赵构听完这话,思忖半晌,默默点头称是。 于是,宋高宗派了一个太监驾临宗老元帅府,只见那太监展开圣旨。宗泽、宗欣、岳飞、杜充等忙跪下接旨。那太监清清嗓子,用尖厉的嗓音宣唱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修武郎岳飞,讨贼护国,身先士卒,为万军表率,曹州一战,更是功在千古,升迁岳飞为武经郎,钦此!”岳飞恭敬地接过圣旨,和大家一起高呼:“谢主隆恩!” 汹涌的松花江上已冰冻三尺,北风呼啸,寒雾弥漫。地窖内,秦桧、王氏等人衣衫单薄,饥寒交迫。王氏因长期被囚禁在地窖内,再加上饮食不良,终于病倒了,咳嗽不止。秦桧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王氏道:“我们都要死在这儿吗?”说着又是一阵咳嗽。秦桧自己也在寒气中哆嗦不止,这时一个宫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位娘娘自缢了!” 袁和叹了口气,道:“唉,又一个!”众人起初一惊,稍微乱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转为平静,似乎看惯了这朝还生,暮即死,已经麻木了。袁和再次叹道:“这一路过来,病的病,死的死,就算是勉强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秦桧道:“生不如死,好歹还是生!” 袁和道:“我们和二帝被困在此地,挨饿受冻,每天还不断有人不堪屈辱寻求短见,这般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还出得去吗?”秦桧沉默着不说话,他心里也没个底。袁和接着又道:“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嗣,无依无靠,死在这儿也就罢了,唉,这都是命啊!” “公公,你这么认命?” “不认命还能怎样?孟子早就说了,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世间万物,早有定数。” 秦桧惨然一笑,道:“我可从来不信这些,力足者取乎人,力不足者方取乎神。”袁和摇摇头,道:“秦大人,如今都被囚在这五国城了,你有力也无处使啊!” 秦桧浅笑着掩饰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袁和自顾自道:“唉,仔细想想,看得开如何,看不开又如何?终究还是这般下场。我们不管是做奴才的,还是为臣子的,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如今皇上都沦为了阶下囚,我等就只有一个下场——给皇上陪葬!”说着,停顿了一下,更加悲伤起来,“千百年后,世人或许还记着两位皇上,而我们,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历史尘埃啊!” 秦桧听了他的话,怅然若思。 此时,金兵又来到宋俘中搜寻好看的女子,如果找到了便从地窖里掳走。王氏害怕地抱着秦桧,背对着金兵。那金兵冲过来,扳过王氏的脸看了看,觉得不错,就要拉走。王氏和秦桧拼命挣扎,一个拼命地叫着官人,一个只会啊啊地叫着,手足无措。正在地窖里撕扯时,斡离不在金兵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只听斡离不叫道:“住手!” 那秦桧见斡离不过来,便赶紧扑过去喊道:“将军,救命啊!将军救命啊!” 斡离不斜着眼看他,问道:“你是谁?” 秦桧忙道:“我叫秦桧,我叫秦桧!”斡离不听后,立马看着他,道:“你就是秦桧?”转身对金兵下令道,“放开她!”金兵听命放开了王氏。只见那王氏惊魂未定,一脸木然,而秦桧也因为紧张,浑身竟因出汗湿透了。二人抱在一起,不禁号啕大哭。斡离不看着,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处理。 此时,又有个太监惊呼:“又死了一个!”斡离不转头,只见一个妃子又自缢而死,两个金兵自觉地走上前去,拖走了尸体。金兵拖着尸体经过他的时候,只见一个锦帕从妃子身上飘落下来。斡离不捡起来,只见上面有字,但是认不出来,原来,他只认识金文,不识汉字,每次都需要别人给他翻译一下。只见那锦帕的题字赫然是一首七绝: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斡离端详半天,只好拿着锦帕向旁边的秦桧请教:“上边写的是什么?”秦桧犹豫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引起斡离不的重视,于是他把原文篡改成自己想要的意思道:“上面写的是,北国漂泊正西风,饿殍满营恶横生。草菅人命无尽时,回望故国空留恨。” 斡离不纳闷,道:“此话怎讲?” 秦桧鼓足勇气道:“金人兴不义之师,伐无罪之国,又强掳宗室族人,将我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五国城里,食不果腹,衣不御寒,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恶贯满盈!这就是你们大金国对待战俘之法?生灵凋敝,尸骨如山,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斡离不瞪着秦桧,半晌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怕这金国二太子一生气,会连累到自己。 就连王氏都瑟瑟发抖,紧张了半天,突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秦桧忙走过去扶起她。只听斡离不道:“那我请教你,我们金人该如何对待战俘,才能不被后人诟病?”秦桧环视着五国城的萧条景象,张开自己冻得发紫的嘴唇,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傲然道:“既然是请教,敢问,这是你们金人向人请教说话的地方吗?” 斡离不大笑,转头对身边的金兵道:“哈哈哈……这个秦桧有点儿意思啊!哈哈……”于是他请秦桧跟自己走一趟,既然这里不是请教的地方,那么换个像样的地儿再请教。 那斡离不将他请到自己的营帐里,吩咐了一声,只见宫女鱼贯而入,送来丰盛的酒肉。秦桧已经有好几个月不见荤腥了,虽然咽了口唾沫,但还是仔细地看了看斡离不,故意不动筷子。斡离不坐在他对面,道:“秦大人,请恕在下照顾不周,略备薄酒小菜,不成敬意,我们边吃边聊,请——” 但秦桧还是没动筷,甚至连酒都没端起来。斡离不纳闷道:“秦大人,你这是?” 秦桧道:“这饭我不能吃。” 斡离不惊诧道:“这是为何?” 秦桧慢慢道:“大宋的皇上尚在忍饥挨饿,我身为子民又岂能独享这饕餮盛宴?”斡离不听到这话,再次对秦桧刮目相看,只见他也放下筷子,道:“好,既然我向秦大人请教,那我也不吃了。秦大人,我倒是想听听看,我们金人怎么就兴不义之师,伐无罪之国了?” 秦桧道:“在宋金的这场交战中,金人下错了一盘棋,走错了一步,然后一错再错,”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咽了下口水,“楚河汉界,原本泾渭分明,相安无事,赵宋王朝自开国以来,功德基业,比隆汉唐,而金人无缘来犯,这就是兴不义之师,伐无罪之国,越了河,坏了规矩,是为第一错。”站在一旁的金兵听闻此话,脸色大变,拔刀相向。秦桧却镇定自若,毫无惧色,也不予以理会。 斡离不示意金兵把刀收起来,对秦桧道:“你说下去!”于是秦桧开始滔滔不绝道:“你们金人起兵略地,可否想到,泱泱大宋,神州万里,需要多少兵马、多少时日才能全部攻下?更何况,宋国还有忠臣良将以死相抵,金国又岂能朝夕之间得胜而归?自古太平出盛世,可如今两国对垒,战火纷飞,这岂是长治久安之法?是为第二错。” 斡离不点点头,道:“嗯,你继续说。” “为了安定宋土,金人立了张邦昌为傀儡皇帝,可他非赵氏后人,非皇室正统,篡位以立,何以服天下百姓?您本想安定民心,反而却激起民愤,最后落得他自求一死,是为大错特错。” “依你之见,两国该如何是好?” “和则天下太平,世业昌盛;战则两败俱伤,民不聊生!” “那你说,怎么做才是上策?” 秦桧沉吟一下,道:“以和为贵,坐享其成!”斡离不拍案叫绝道:“好个以和为贵,坐享其成!我也正有此意!”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唉,只不过我军主帅粘罕掌权,认为只有靠武力才能征服天下,皇上听不进去我的话啊!” 秦桧笑道:“可否让在下一试?”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在线阅读 <!t;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 第35章 岳飞义收杨再兴(2)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 <!go> 斡离不一直听说这秦桧是宋王朝的诸葛亮,今日既然撞见,那也要瞧瞧他的本事,更何况这秦桧主动请缨,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带着他,驾着车驱向那金太宗的大殿。 朔风呼啸,只见远山近水白雪皑皑铺满地。他们经过宋俘营地的时候,那宋徽宗的妃子韦贵妃正在路边抖抖索索地走着,她抬头看到了斡离不,急忙拦住斡离不的座驾,道:“二太子,恳请发发善心,赐我们过冬衣被,不然没有人会挨过这个冬天……求大人了!” 韦贵妃说着,看到斡离不一旁坐着秦桧,不禁一怔。那秦桧忙道:“请娘娘宽心,下官正是为此事前去商议。” 那斡离不却面无表情,冷冷道:“我们走。”秦桧心中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斡离不。马车驶过,在后面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韦贵妃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有点茫然无绪。 在这北国,天气日渐寒冷,宋俘营地里,已经出现了路有冻死骨的现象,但却无人掩埋。这天,有几个金兵前来,送了些御寒衣物,但都是金人的服饰,宋俘们有的穿了,有的不愿穿金人衣服。那邢氏无精打采,整日眼中带泪,看着南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怎么样了。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经得偿所愿,登上了皇帝龙椅宝座,成了宋高宗,从此开启了南宋的屈辱史。 而在另一旁,一个被金人逼疯了的宋臣,整日里光着脚在路上边走边哼唱:“大宋江山,风雨飘摇,人为蝼蚁,死不足惜!”韦贵妃看着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大臣佝偻疯癫的背影,眼神里不禁充满忧伤,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儿。此时又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禁又打了一个冷战。公公袁和看到后,拿了一件衣服过来道:“娘娘,这北方的冬日真是非比寻常,您还是把裘衣穿起来吧。” 她的侍女青丸也劝道:“是啊,娘娘,身体要紧。” 韦贵妃道:“我既然说过不穿金人的衣服,便是死也不穿,不必再劝我。”那边,秦桧和王氏得到了衣物,开开心心地换上了,相互整理着。此时,那几个金兵前来,向他说道:“秦桧,跟我们走一趟!”秦桧向王氏使了个眼色,叫她放心,就和那几个金兵走了。 而在汴京宗泽的元帅营帐内,老元帅再三看看桌案,那上面放着自己刚刚阅读完的朝廷发下来的诏书,不禁面有忧色。此时岳飞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宗元帅,您找我?”宗泽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朝廷下诏要我负责捉拿钦犯,这里有一份名单。” “宗元帅可是要末将去办此事?” “这上头有一个名字,要谨慎办理。” “谁?” “梁在平。” 岳飞并不知道这梁在平是何许人也,便拿起梁在平的卷宗翻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梁在平在靖康一役中临阵脱逃,犯军规,论罪当斩。岳飞不禁愤怒道:“两军交战之际,临阵脱逃,其罪当诛!”宗泽却面有难色,道:“这梁在平乃梁红玉的弟弟。朝廷此次下诏,让我们去办理此事,恐怕是别有用心。” 岳飞不明白宗泽有何所指,更不清楚梁红玉就是韩世忠的夫人,也就是说,梁在平正是韩世忠的妻弟。 只听到老元帅还在沉吟:“梁在平现在韩世忠军营内服役,若是在捉拿的过程中,对韩将军有所顶撞,伤了和气,那就麻烦了。你的武功修为,都属上乘,可惜年纪尚轻,我怕你沉不住气。”岳飞抱拳道:“宗元帅放心,末将一定妥善处理此事。” 岳飞亲自驱马来到韩世忠府上,那门口的侍卫走进去通报。 那韩世忠一听是宗老元帅帐下的岳飞,立马传人进来。岳飞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韩世忠的大帅座前。那韩世忠不等岳飞施礼说话,便先开口道:“你所为何来?”果然是一代名将,开门见山,直来直去。岳飞上前抱拳拱手施礼道:“末将奉了宗元帅之命,来问韩将军要一个人。” 韩世忠一抬眼睛,道:“什么人?” “梁在平。” “梁在平是我军营中的部下,宗老元帅要他做什么?” “这是缉拿朝廷钦犯的诏书,请韩将军过目。”说着,便将朝廷诏书呈给韩世忠。韩世忠看了诏书,沉思了片刻。只见梁在平的姐姐、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韩世忠。韩世忠缓缓道:“当日,金人南下,汴京失守,宋军溃散,梁在平虽侥幸生还,但根本无军可投,只得回乡,怎能算是逃兵?这里头恐怕有些误会,请你回去禀告宗泽将军事情的原委。” 岳飞道:“末将只是一名武经郎,这定罪一事,只能等朝廷定夺。”他再次向韩世忠抱拳行礼道,“韩将军,今日我有军令在身,请韩将军不要为难末将,让我先把梁在平带回,向宗元帅复命。” 韩世忠大喝一声,道:“从我帐下拿人,哪儿那么容易!来人哪!”话音未落,只见韩府内二十五个士兵出来列阵。韩世忠淡淡笑道:“早就听闻你岳飞武艺超群,能于万军之中进退自如,你若破了此阵,梁在平便由你带走。” 岳飞看了看这二十五个士兵摆的阵法,再次抱拳道:“如此的话,末将便得罪了。”那二十五名士兵听闻,立马抖擞精神,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岳飞看着他们,回想起师父周侗给自己讲解过的剑法中的奥妙,师父的声音言犹在耳: 剑为百兵之仙。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制,撩、挑、刺、抹,顺力逆行,剑走偏锋。剑阵,脱自奇门遁甲,用的其实是障眼法,将一套剑法演变成几个人共同操练,把敌人围在中间,剑阵流动,同时出手,密不透风,威力无穷。一个好的剑阵,能够对抗万千兵马。 他想起自己曾经也问过师父,那要怎样破解一个剑阵呢?只听周侗慢慢道:“一个好的剑阵,能够对抗万千兵马。记住,精心一念,不为所惑,观其形,锁其力,唯心一势,断其翼。” 那二十五名士兵将他团团围住,每柄长剑都指住他的一处要害,见他半天不动,也更加小心谨慎。岳飞已在回想师父教过的招数和话语,敌不动己不动,敌欲动己先动。只见那二十五名士兵齐齐耍着一轮矫捷凶狠的剑法,招招取向他的要害。岳飞见招拆招,但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知道自己必须客观冷静,仔细观察这二十五人的剑法以及布阵。 突然,他终于看清了他们这五行阵中最弱的一环。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霹雳雷行,就有两个士兵被他打飞了出去。他出手的速度惊人地快。在一旁观看的韩世忠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在岳飞一阵快拳猛攻之下,那二十五名士兵败下阵来。韩世忠突然恼羞成怒,一怒拔剑,想要亲自与岳飞对决。岳飞也不示弱,听说这韩世忠也是耍得一手好剑,倒也想领教领教,更何况机会难得。 于是两人对峙着睁大了眼相互看着。那梁红玉一看,觉得事情不能闹大,赶紧拦在二人之间,低声对韩世忠道:“有话可以后面再说。” 韩世忠听了夫人的话,这才消了消气,做出请的手势。岳飞看了看梁红玉,感觉这韩世忠夫人非同一般,点点头向她致敬,然后转身随韩世忠走入后堂。 梁红玉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岳飞和韩世忠面对面坐下,有两位士兵专门为他二人斟酒。韩世忠举杯敬岳飞,岳飞一饮而尽,他自己也喝了个干干净净。梁红玉站在自己的夫君身旁看着。如此三番之后,韩世忠摆摆手,那两名士兵便退下了。岳飞不解地看着韩世忠,不知道韩世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世忠自己又喝了一杯,道:“岳飞,你来我军中抓人,而且抓的是韩某的妻弟,这在我营中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韩某本有意刁难于你,不过,看到你破了我的五行阵,韩某对你的武艺和胆量十分佩服,所以,梁在平之事,我想为他求一个情。眼下江山不稳,社稷飘摇,正是用人之际,梁在平是韩某的得力干将,还望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岳飞为难地道:“韩将军,此事岳飞做不了主,岳飞只是奉命行事。”韩世忠冷冷笑了一声,乜斜着道:“哼!如今朝野乱成一团,各地政令不通,为何就拿我开刀?我听说宗元帅一心念着北伐大计,拿我开刀,于他有什么好处?” 岳飞道:“岳飞听说的倒是各路大军拥兵自重,不听从朝廷号令,自靖康之后,军纪日益败坏。韩将军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您能亲为表率,何愁北伐大计不成?”韩世忠笑道:“听上去满口倒像是宗元帅的口吻,不知这番话,是他教你说的呢,还是你自己想来糊弄本将军的?” 岳飞拱手道:“岳飞不敢胡言,靖康之耻,亘古未有,此奇耻大辱,任何一个胸怀热血的大宋男儿都应该以‘收复失地,迎回二圣’为己任,否则,我们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破碎山河之中!”韩世忠听后,其心中有戚戚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听梁红玉插嘴道:“将军不必为难他了。既然岳飞心系社稷,咱们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虽然在平是红玉的亲弟弟,红玉也不敢以私心而废公法。” 韩世忠知道夫人深明大义,不让自己为难,不禁眼眶带泪道:“可是……可是你梁家三代皆因军法而遭难,在平是梁家独苗,为夫怎忍心看你们梁家绝后?!”梁红玉情绪难掩,道:“只要行得光明磊落,梁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也会为在平骄傲的。” 岳飞看着他们俩,心中不由敬佩。谁说儿女情长就英雄气短?眼前这何尝不是顶天立地的一对大好夫妻?于是感念道:“多谢韩将军、韩夫人深明大义。岳飞回去之后,必将实情告知宗元帅,请宗元帅为梁统制求情,争取从宽发落。” 韩世忠却颓丧地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梁红玉见状,吩咐侍卫道:“去叫梁统制进来。”士兵答应着,便出去请梁在平进来。 岳飞举杯敬韩世忠道:“韩将军,岳飞得罪了,自干一杯谢罪!” 韩世忠突然叫道:“慢着!” 岳飞愕然看着韩世忠,梁红玉也不解地看着夫君。只见韩世忠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继而豪迈地说道:“我等既然入了行伍,早已将马革裹尸视为平常,只是,事到临头,我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等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金寇作战,又有几个能活得下来呢?说不定,今日我夫妻二人与在平是永别,与你亦是永别啊!”他停顿了一下,冲门口叫道,“来人哪,上酒!上好酒!” 士兵应声,不一会儿便抬上来三坛好酒。韩世忠邀请岳飞大喝起来。那韩世忠亲自倒了一杯酒道:“喝了这杯酒,算是给你送行了!”岳飞谢过韩世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岳飞叫道:“果然是好酒!岳飞生平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此时,士兵也将梁在平带了进来。韩世忠又给他倒了一杯,“弟弟,姐夫为你送行,其余话不必多说。” 那梁在平接过酒杯干了,也没多说,看着姐姐和姐夫,笑道:“弟弟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姐姐、姐夫一定要多保重。”梁红玉忍着眼泪点了点头,示意侍卫将枷锁递上来,她要亲自为弟弟戴上。岳飞不忍心道:“韩夫人,不用戴了。”但梁红玉擦了擦眼角,还是为弟弟戴上了枷锁。 岳飞感动道:“韩夫人放心,岳飞定会把梁在平回到军队服役的事实向宗元帅说明,宗元帅一定会妥善处置的。” 梁红玉忍着悲伤道:“多谢!你们……你们去吧……” 于是,岳飞带着梁在平就要离开。走到帐口,梁在平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姐姐和姐夫,朗声道:“将军,姐姐,弟弟若不能回来,请你们替我……多杀几个金寇,将金寇赶出咱们家乡!”梁红玉和韩世忠含泪点头。岳飞也被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韩世忠、梁玉红二人抱拳致敬。 梁红玉依依不舍地看着弟弟,浑身战栗。韩世忠紧紧握住她的手,怕她支撑不住。等岳飞和弟弟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一下子崩溃了,倒在了韩世忠怀里。 岳飞押着戴着枷锁的梁在平回到了宗元帅府中,宗欣远远看见他,便迎了上来,一边问候道:“岳兄弟回来了,辛苦,辛苦!” 岳飞道:“梁统制请到了。”宗欣看了看梁在平,梁在平低头无言。宗欣道:“岳兄弟,你可真不容易,枉死城前走了一遭啊!” “托大帅的虎威,这枷锁是总督夫人亲自替他戴上的!就交与大理寺吧!” 宗欣吩咐士兵先将梁在平带下去,向岳飞道:“也就是你,换个人去,可没有这样的结果!”岳飞回想起在韩世忠府上的所见所闻,感叹道:“是啊,一言难尽,我得将实情禀告宗元帅……”他正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只听见客厅里有两个人在大声吵嚷,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宗欣叹口气道:“唉,李相来了,两个老人一见面就争,越争越来火,这会儿弄不好已经水火不容了!”岳飞关心道:“大帅的身子骨不宜再争,动了怒伤神。” “他能听咱们的吗?迟早争出事来!” “争来争去,争什么啊?” “还不是老掉牙的题目,老帅主张北伐,李相主张固守,谁都说服不了谁。” “其实这事也用不着争。作为军人,伐得了伐不了,都得要北伐,而作为朝廷命官,守得住守不住,都要固守,职责所在不同,自然所抱的主张也不同。我看看去。”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在线阅读 <!t;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 第36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1)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 <!go> 岳飞还没走进大厅,便听宰相李纲叫道:“我们现有的粮饷连朝廷都不够用,我上哪里给你弄一百二十万!”宗泽焦急地来回走动,吹胡子瞪眼睛,嚷道:“你不给我粮食,我拿什么北伐?” “我们要从长计议。” “我们现在有时间从长计议吗?你到城墙上去看看,那金人的旗帜都要飘到哪里了!” “宗元帅,你别着急啊,金人是虎,我们也不是羊啊,他们想要一口吞掉汴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金人士气正盛,我们此时北伐还是太冒险了,我以为还是先固守边境,等时机成熟了,再在燕赵之地一步步稳稳地走。” “两位皇帝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已经走到冰川荒原上去了,我们在这儿还想着稳,还想着一步步走?要是这样,大宋早就有亡国之嫌了!” 李纲不禁叫道:“宗元帅,慎言啊!”宗泽看着他,眼睛喷火一般,道:“慎言?我知道你不敢说这句话,可是你的心里就没有这种担忧吗?难道皇上愿意当亡国之君吗?我心里明白得很,我上了那么多折子,皇上批下来的总是那几个字,什么审观形势、不宜妄动啦,什么‘仍宜持重,不得先以兵马挑弄’啦,其实,这几个字都是出自你的口!” 李纲也终于动了怒,道:“就算出自我的口又怎样?” 宗泽道:“你就是千方百计拖住皇上的腿,不让他作北伐之想,我若不了解你的处境与苦心,我就会把你……把你当金营的奸细来看!”李纲急道:“老元帅啊,你一点儿不了解我的苦心?打了这些年的仗,拿什么本钱北伐?拿什么部队北伐?北伐伐得成,咱们能在上京守多久?北伐伐不成了,金人漫山遍野滚滚而来,咱们还能向南方跑多远?” “但你不伐怎么知道伐不成?怕这个怕那个,自己军心先乱了!” “亏你还是个老行伍,北伐不在于伐,打仗取胜的关键在一个‘算’字,不算准了,徒伐无功,只会让老百姓遭罪!‘算’尚且不能自断为胜,何况不知算,不会算,不精研于算!” “算!算!算!整天整夜,你算去吧!老夫在这儿撂句话,我活着,北伐之军尚可以凑到一百万人!我要是两眼翻白,北伐之军立即七零八落,一散而尽!” 李纲不禁笑道:“那是你把你自己看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宗泽鼻子一抽,道:“哼,是吗?” 岳飞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反而不好进去了。只听李纲接着道:“你躺下了,不必愁,领导北伐的人前仆后继,多得是!如果你不让我看明白了,北伐的队伍在哪里?粮饷在哪里?河北河东的忠义之士在哪里?我还是那八个字,‘听候指挥,审度前进’!” 宗泽很生气,瞪着眼看着李纲。李纲毫不示弱,二人就这样对峙着。因为争吵喊叫,两个人都直喘着粗气。宗泽哼哼笑道:“好吧……好吧……审度前进,不就是严禁前进吗?李纲啊李纲,你是让金人吓破胆了,有你这个窝囊废李纲,大宋还想什么迎二圣回京!还想什么收复故土!我看……”突然,宗泽猛烈咳嗽,说不出话来。岳飞关切地看着,想要过去,却见李纲看了宗泽一眼,上前为他抚背止咳,两个老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岳飞看到这样的情形,两眼不禁溢出泪光来,悄悄退了出来。回到自己兵营中,只见牛皋、王贵、傅庆他们三个在一块儿喝酒。王贵看到岳飞进来,问道:“此行怎么样?” 岳飞赞叹道:“韩世忠夫妇是深明大义之人,不过,梁在平颇有冤枉,我已经向宗元帅禀明了,宗元帅当即表示会替梁在平讨回公道。不过……” 傅庆道:“不过什么?” “不过,老帅连上二十四道折子,有的被李纲拦着,有的被汪伯彦拦着,有的被皇上退了回来,宗元帅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了。” 牛皋嚷道:“老帅年岁大了,这样下去,他挺不住啊!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帮帮老帅?”王贵摇摇头,道:“咱们人微言轻,使不上劲儿啊!”傅庆突然一击掌,道:“老帅一马当先,咱们咬着他的马尾巴过河,来个出其不意,先斩后奏!” 王贵犹豫道:“那怎么行?”说着,要岳飞坐下来一块儿喝酒,边喝边说。岳飞喝了一杯酒,道:“在归德的时候,皇上找我闲聊,叫我多方面打听民间的消息,给他写信禀报,现在我倒是琢磨,可不可以给皇上写封信,让他知道民间对北伐的想法。” 傅庆道:“好!你写了,俺替你夜行八百,保证送到皇上手里!” 王贵却犹豫道:“当初……皇上还没有登基,他这么说,也可能是一时之感慨,现在他当上了皇帝,你们想想,一个武经郎给皇上上书,于情于法,似有不妥。”牛皋快人快语道:“什么妥不妥,说实话要紧!没人跟皇上说实话,他整天被捆在汪伯彦之辈的手心里,能有什么远见?什么长进?老帅让人欺侮,我牛皋第一个不干!” 王贵道:“那万一皇上责怪下来,该如何是好?”岳飞本身就有这些忧虑,一听王贵的话,反而将酒碗放下,果断道:“眼下我军士气正旺,金人望而生畏,朝廷却使这个拖字诀,助他人气焰而灭自己威风,再这么下去,军心就散了!先不管妥不妥了,写了!”四人一拍即合,说有事大家一起担着,每人倒了一碗酒一干而尽。 是夜,更深露出,残烛将熄,牛皋、王贵、傅庆三人都已经睡着了,只听那牛皋的呼噜声震天响。岳飞连夜在纸上书写,心中无限激慨,特别是写到冬季降临,徽、钦二帝在北方可能过得异常艰难,心情便无法平静。只见纸上笔走龙蛇写着: 陛下已登大宝,黎元有归,社稷有主,已足伐敌之谋,而勤王之师日集,彼方谓吾素弱,宜乘其怠击之……冬季降临,二圣身陷牢狱,暗无天日,几千宋俘食无果腹、衣不蔽体,苦不堪言…… 很快,他这道折子便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皇宫,来到了康履手里。宋高宗赵构正在与汪伯彦谈话,李纲在一旁起草。此时,康履捧着折子盘进来向皇帝禀报道:“汴京留守八百里加急!”那汪伯彦伸手拿过折子拆开封套,随便看了一眼,便抬头慢慢对皇帝道:“这是武经郎岳飞给皇上的疏请书。然而,武经郎怎可给皇上写疏请书?” 赵构沉吟道:“想必是他有什么难处,要朕为他做主。你念给朕听。”于是汪伯彦大声读道:“陛下已登大宝……金人以为我大宋素来积弱,未必能敌,我军正宜乘其不备而击之……” 那赵构不等他念完,便笑道:“真是近墨者黑也!岳飞跟了老帅当差,一副老帅的腔调!哈哈哈……”当汪伯彦念到“而李纲、汪伯彦辈……”这儿的时候停下不念了。只见汪伯彦瞪着信件不出声,而李纲也抬起头来想知道岳飞还要说什么。赵构催促道:“念下去呀!” 汪伯彦只好继续念下去:“而李纲、汪伯彦辈,不能承陛下之意,恢复故疆,迎还二圣,奉车驾日以南。又令长安、淮阳、襄阳准备巡幸,有苟安之渐,无远大之略,恐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虽使将帅之臣,戮力于外,终无成功。” 赵构道:“有苟安之渐,无远大之略,指的就是你们两位!” 汪伯彦接着念下去:“为今之计,莫若请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乘二圣蒙尘未久,虏穴未固之际,亲率六军,迤逦北渡!则天威所临,将帅一心,士卒作气,中原之地,指日可复!” 赵构叫道:“这哪里是岳飞所上之疏,根本就是老帅所上之疏!‘亲率六军,迤逦北渡’,写得如此雄浑,如此悲壮,就算老帅执笔也不见得比岳飞之疏高明多少!”汪伯彦冷笑道:“说我们两个不能承陛下之意,不足系中原之望,那么谁能如此?那老糊涂宗泽他能吗?” 赵构道:“李纲,对此疏所见如何?” 李纲笑着,口气安详而坦荡道:“子非鱼也!何以知鱼之所游也?臣一生所求,是仰能朝天,俯能立地,一生毁誉,岂是年轻气盛的岳飞所能辨明的?”汪伯彦轻蔑地说道:“岳飞不过是区区武经郎,竟敢如此诋毁朝廷命官,此风一长,诬案四起,朝廷焉有宁日?皇上,臣以为,岳飞祸兴萧墙,罪及论死!请皇上明断。” 赵构低头不语,陷入思考。李纲见状不好,赶紧说道:“皇上,岳飞虽然年轻气盛,却不是宗泽一人钟爱之岳飞,而是大宋行伍之中,千万少壮校尉所推崇之岳飞。贸然处死岳飞,势必引起军中剧变,皇上万不可为一则奏闻而轻易触动杀机啊!” 赵构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李大人认为该如何处置?” 李纲道:“表其忠心,批其越职。” 汪伯彦心中早已愤恨,急忙劝阻道:“皇上,万不可如此处置。陛下刚嗣我朝之大统,不认陛下法统之人大有人在,我看这岳飞就是其中之一。他口口声声老皇上,只拿老皇上当主子,不拿皇上当主子啊!我朝从太祖至今,从未有眼下武人猖獗之风,大将们拥兵观望,以至于皇上号令不行。大将倒也罢了,他小小武经郎也胆敢指责朝政,如不严加管束,以正视听,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构听他如此说,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汪伯彦见皇帝心中动摇,更加火上浇油道:“皇上,当初金人立张邦昌的时候,小徒秦桧带头签字反对,因而被掳去北方。他在请愿书里写道,‘临危授命,举能推贤,优劣之势,早有定论。日前泥马河遇险,四周皆为金人所困,乱箭穿身,势不可免。突然异光闪亮,祥云四开,一匹白额银驹掀动双翼,冉冉而降!九王爷跨上神驹,一飞冲天,神迹相助,顺利脱险!此乃天兆,昭示了九爷九五之尊在望,嫡传之位长安!’” 赵构道:“这事朕是知道的,秦大人忠心可鉴,他的处境,朕亦代为可惜呀。” 汪伯彦接着蛊惑道:“臣说这件事是有下文的。日前,臣听说这个岳飞在军营中散播谣言,说泥马渡河不是这么回事,都是他的功劳云云。他言下之意,是认为皇上法统不正啊!” 李纲见这汪伯彦不安好心,已起杀心,赶紧争辩道:“皇上……”只见那赵构一掌拍在桌上,气愤难平。汪伯彦期待地看着皇上,李纲焦急地看着皇上。至于那康履,则冷眼旁观,倒无所谓。但是赵构来回走了几步平复了一下怒气,竟然冷静了下来,似自言自语道:“不知天马为何物的,还能知道什么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吗?他岳飞不明事理,朕不能不明他的忠心,朕不杀他,也不能留他,把这封信交给宗泽吧,叫他对年轻校尉严加管束!” 汪伯彦虽然心里还是不满,但还是道:“皇上圣明!” 李纲看着汪伯彦,不禁皱起眉来。宋高宗很快将岳飞的上疏及批复意见下达到老元帅手里。那宗泽不看则罢,一看也不由得火冒三丈,派人将岳飞绑来,让其跪在自己大帅座前,要好生质问。那王贵、牛皋、傅庆三人忙跟着来到大厅,站在岳飞背后。只见老元帅高高坐在其位,一时气愤难平,叫人杖责岳飞三十大板,大声宣布免去岳飞武经郎一职。 王贵叫道:“大帅,请您为岳飞说说情吧!怎么说他也有护驾之功,怎么能说免就免了?” 傅庆也连忙求情道:“宗元帅,您就饶了岳飞吧。”牛皋更是快人快语,直来直去,嚷道:“是啊,这不是兔子死了就把狗煮了吗?现在大金那些兔子还活蹦乱跳的,就把狗给宰了!他个娃儿的!” 杨再兴道:“你说什么呢?说谁是狗?” 牛皋自知口误,赶紧纠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谁跟岳大哥过不去,谁就是狗。” 宗泽大喝一声,道:“都不要说了!”宗欣看着舅舅,道:“宗元帅,请您不要让岳飞走啊!他救过我一命,屡立奇功,军中不能无岳飞,大宋不能无岳飞啊!”说着便抽泣起来,跪下求道,“宗元帅,求您了!”王贵、牛皋、傅庆、杨再兴等人看着宗欣跪了下去,也跟着跪下求情。宗泽看着他们,心里甚是感动,缓缓道:“都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起来!” 众人还是跪着,异口同声道:“宗元帅,求您了!” 宗泽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能救岳飞,难道老夫不想救吗?我跟你们说实话,如果没有人救岳飞,岳飞的脑袋早就掉地上了。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懂得了是非,你们记住,在朝廷,黑白是可以颠倒的。”岳飞看着身旁的兄弟,心中不无感激,道:“宗元帅说得对,是我们不懂官场,不懂朝廷,宗元帅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兄弟们就不要再为难他老人家了,都快起来吧,都起来!” 大家无奈,只好起来。 突然,杨再兴抓起身旁的花瓶摔在地上,大家吓了一跳,只见他冲过去拉起岳飞,叫道:“去他娘的!奸臣当道,还打个鸟仗!我也不干了!大哥,我跟你一起回乡种田去!你们走不走?”说着,又将帽子抓起来摔在地上。岳飞试图制止他,王贵、牛皋、傅庆也纷纷以眼色制止他,但杨再兴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注意到别人的好心暗示?只管我行我素。 “啪”一声响,宗泽拍案而起,只听宗泽大声怒道:“反了你了!你这是军人的言行吗?来人!拉出去,打五十军棍!” 上来两个士兵,要将杨再兴拉下去。杨再兴挣扎着不服,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岳飞向宗泽求情道:“都是岳飞教导无方,岳飞甘愿领这五十军棍!” 王贵、牛皋、傅庆一起叫道:“大帅手下留情!” 杨再兴道:“凭什么打我?!” 宗泽不理岳飞、王贵他们的求情,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少在这儿给我多事!来呀,拉下去打!”杨再兴冷笑道:“好,要打我,打吧,我好歹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是我不明白,奸臣当道有道理吗?”大家被问得一时无话,默默地看着老元帅。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在线阅读 <!t;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 第37章 宋俘营秦桧翻身(2)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 <!go> 宗老元帅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士兵将杨再兴拉出去杖打五十军棍。听着外面军棍一下下落在杨再兴身上的声音,岳飞、牛皋他们都不忍心听下去,又纷纷向宗泽求情。岳飞道:“宗元帅,给个教训罢了,还得留着他打金人呢。”宗泽摆了摆手,对外面执行命令的士兵叫道:“行了。”那俩士兵立即住了手,将杨再兴带了进来。杨再兴被杖责得不轻,只见他身上已经皮开肉绽,但他却始终没吭一声,不愧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宗泽道:“你们把他带下去,你要记住,在我的军中就要守我的规矩。”岳飞示意王贵、牛皋、傅庆他们将杨再兴带回去,但他们却有点儿不想回营帐去,知道自己一回去,岳飞铁定就要离开军营了,这一离开,再见面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岳飞见他们拖拖拉拉不想走,大声喊道:“走啊!”但还是没人动。 岳飞对宗泽道:“大帅,岳飞这就要走了。”傅庆愤然地拔脚就走,其余几个带着杨再兴也陆续出去。大厅之中,就剩下岳飞和宗泽两个人。 岳飞跪下,想最后再向老元帅作一下告别,但老元帅却背过身去,不理睬他。他哽咽道:“老元帅,岳飞这就走了,这些日子,承大帅教导,岳飞受益很多。岳飞走了,老帅自己保重,老帅您身体不好,不能再喝酒了。” 宗泽仍是背着身子,挥了挥手,声音有点儿不耐烦,道:“走吧,你走吧!”岳飞眼中泪花闪烁,他看了看宗泽,起身离去。听着岳飞的脚步声出了大厅,老元帅才转过身来,一下子颓然坐在元帅宝座上,喃喃自语道:“岳飞啊岳飞,你不识轻重,害我损失了一员虎将,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呢?年轻人啊,年轻人……” 岳飞回到自己营帐,脱去了戎装,换上了一身民装,打点了一下行囊,知道傅庆、王贵、牛皋他们可能正在生他的气,都故意躲着不见。他看着李孝娥亲手给他做的护腕上已经磨损得看不清的大鹏鸟的样子,百感交集,豪迈地自言自语道:“不能尽忠,还能尽孝,不坏,不坏!”说着,岳飞将行囊拎到背上,大步而出。走过教练场的时候,突然,一阵鼓声响起。 他向四周看看,只见四周一下子涌出千余名校尉及士兵,整齐地排队列阵。随着鼓声的不同,队伍也变化着阵形,这都是他平时训练的阵形。那些军将士兵一边变换着阵形,一边齐声呐喊着:“岳飞!岳飞!”岳飞激动地看着他们,大声道:“谢谢兄弟们!谢谢兄弟们!” 这时,王贵和牛皋从旁边赶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上捆了两只大箱子。王贵道:“这是弟兄们凑的一点儿意思,算是弟兄们对你娘、你家人的一点儿心意。” 岳飞忙推辞道:“不不,不合适。” 牛皋粗声道:“什么不合适!这只最大的箱子就是宗元帅送给你的,收下吧。”王贵安慰他道:“我看老帅的意思也是敷衍敷衍皇上,叫你先回去,没几天,还是会把你请回来的!” “是!是!让弟兄们破费了!”岳飞心里一阵暖流涌动,见杨再兴在一旁,大声道:“杨矛子!” “大哥!” “你那几十军棍伤得不轻,好好休息。” “没事,屁股痒,挨上这些军棍反而舒坦了。”岳飞被杨再兴这话逗得开怀,叮嘱道:“我走后,好好听宗元帅的话,不要再说那些丧气的话,日后若有机会,咱们还会再见。” “大哥,我知道,我等你回营!” 这些人里面,最伤心的不是他这些兄弟,而是旁边的一个人。只见素素眼泪汪汪地看着岳飞,抽噎道:“岳大哥!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岳飞看了她一眼,劝道:“军营不是你们女人家待的地方,你回家去吧,或是去找梁小哥,跟他一起,发动民间力量,辅佐宗元帅……”素素还想说什么,岳飞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军将士兵拱手作别道:“岳飞就此告辞,岳飞辜负了众位兄弟对我的期望,对不住啦!” 军将士兵开始铿锵有力地齐声朗诵岳飞上书中的文字片段,向他告别:“李纲、汪伯彦辈,不能承陛下之意,恢复故疆,迎还二圣,奉车驾日以南。又令长安、淮阳、襄阳准备巡幸,有苟安之渐,无远大之略,恐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虽使将帅之臣,戮力于外,终无成功。为今之计,莫若请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乘二圣蒙尘未久,虏穴未固之际,亲率六军,迤逦北渡!则天威所临,将帅一心,士卒作气,中原之地,指日可复!” 岳飞看着他们,不仅泪花闪烁,深呼吸一口,扛枪提包上了马车,在鼓号及军将士兵们的朗诵声中驱车出营,渐渐隐没于沙尘之中。 而在山路上的一座小亭里,坐着两位普通老百姓,仔细一看,却是李纲和张所乔装打扮而成。他们身边还跟随着一名十八九岁名叫张宪的白袍小将,一直注意看着通往这边的山路。突然,张宪叫道:“大人,那边来了一个人,应该是岳飞吧?” 果然,只见岳飞驾车扬尘而来,李纲、张所连忙起身,从亭子里出来向岳飞招手。岳飞看见了他们,驶近小亭,勒马下车,上前向他们行礼,“岳飞请相国大人安,请招抚使安!” 张所道:“相爷知道你今天回汤阴,特来备酒送别。”岳飞向亭子里看去,果然,小亭的石台上置有酒具及干果三碟,便拱手道:“小可莽撞上书,罪有应得,请相爷宽释己念。” 李纲笑道:“你直言上书,勇气可嘉,老夫喜之不及,你说什么罪有应得?只是你把老夫列于汪伯彦一辈,这是老夫有意置辩的地方。” 张所对他们俩道:“两位还是到亭子里谈吧。” 此时,岳飞注意到雄姿英发的张宪,心有所动,向其点头致意。张宪也向他笑一笑,并不说话。岳飞和李纲、张所三人走入小亭,各自坐下。李纲道:“靖康之耻,北迁之恨,人人有份,你我自不例外,如何雪耻弥恨,你我各有所思,各尽其职。你在营地执干戈以卫国土,老夫在朝廷补偏救弊以安社稷,老夫不知你之劳,你也不知老夫之苦,你与老夫之间有所误会,理所当然,不足为怪。” 岳飞起身,再次拱手施礼道:“谢相爷不怪岳飞妄言之罪。” 李纲道:“老夫敬你是一员猛将,你去职罢官,这与时下急需为国抡材的宗旨全然不符,我等虽有不平之心,却无回天之力,看着你怆然而去,不但招抚使为你抱屈,就连老夫也过意不去!对你我来说,这段公案尚未了结,老夫希望到头来,你能争个公道,老夫能争个理得!” 岳飞感动道:“今后,无论小可何去何从,相爷这番嘱咐,当永铭心头,不敢稍忘。” 李纲慷慨道:“日后之役,终不能免,武将以刀枪应战,文臣以笔墨御敌,两者相投,其利乃见;两者相背,其害乃现。一个有为青年集文武于一身,既增其利而免于其害!切望你回家之后,练武之余兼修笔墨,老夫在入棺之前再与你谋一面之缘,如果那时候老夫看到的是一个日日新的岳飞,那老夫就可以闭目无憾了!来!秀才人情酒一杯,咱们干了上路!”说着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岳飞告别了李纲、张所、张宪他们,李纲的一番话让他更加释怀,驾着马车一路向老家奔去。 这天,小慧带着岳云、安娘正在玩耍,李孝娥在一旁洗着衣服,突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叫娘,众人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岳飞,不禁喜出望外。只见李孝娥一时愣在那里,岳云立马上去缠着爹爹,那安娘也跑过去拽着他的袖子不说话。 岳飞将马车放好,拎着行李走进门口,一抬眼,看到岳母站在自己面前。因为弟弟的死,让母亲对自己还有些误会,岳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见岳飞“扑通”一声跪下,吞吞吐吐地叫道:“娘!孩儿回来了!” 岳母道:“起来,起来!人回来就好!”说着上前扶起儿子。岳飞看着母亲越发见老,不禁抱着母亲。岳母直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岳飞问道:“娘,家里还好吗?” 岳母道:“有孝娥在,什么都好!” 李孝娥看他们母子融合,尽释前嫌,高兴地道:“别站着,进屋说吧!”他们一起进了屋子,开始家长里短地说起闲话来。岳飞对自己被罢官免职一事只字未提。没过一会儿,大家觉得一阵其乐融融,无不高兴舒畅。说了一阵话后,岳母突然说自己累了,要回房休息。那小慧是个机灵鬼,马上会意,对岳云和安娘说带他们去逛街,于是岳云和安娘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李孝娥和岳飞两个人。 两人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李孝娥拉着岳飞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岳飞四处看了看,道:“霆儿呢?” 李孝娥道:“在娘房里呢。” 岳飞看到桌上放着几张画作,正是李孝娥闲时画的,说道:“我在相州的时候,看到有家店卖的画笔不错,就给你买了几支。”于是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几支画笔。李孝娥接过画笔,立马高兴地在纸上画了起来。岳飞看到李孝娥画画的手,不禁一怔。李孝娥看到岳飞的眼神,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禁有些尴尬。岳飞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感慨万千地道:“这双手,原该抚琴握笔,如今却变成这样,这全是我岳飞的错。” 李孝娥道:“跟我还说这些?我早就不是那个娇小姐了。”说着两人又深情对视,岳飞这才看到李孝娥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问道:“玉佩呢?” 李孝娥坦然道:“家里缺钱,我拿去当了。” 岳飞感念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怎么当了它?”李孝娥故作轻松道:“不要紧的,一块石头嘛,又不能当饭吃。”李孝娥说得轻松,但岳飞看出妻子心中的不舍、留恋和遗憾。 小慧带岳云、安娘从外面玩耍回来,他们又在家里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探宝。只见他们掀开米缸的盖子,发现了一个装有一百两银子的大包袱。岳云提着那装有一百两银子的包袱走进堂屋,高兴地大喊:“娘!大米里养出银子来了!”边喊边晃动着手臂。只听哗啦啦一声响,整个包袱便散掉了,滚出了一地的雪光银锭。李孝娥一看,便猜出了七八分,道:“张用把银子丢在咱们的米缸里了!” 岳飞过来看到这些,惊诧道:“张用?他肯定又干老本行去了,这些银子没准儿都沾着血呢!他几时来的?” 李孝娥道:“他前脚走,你后脚就回来了。” 原来,李孝娥知道自己的夫君绝非池中之物,更不会热衷于白米老婆热炕头,于是有点不放心,请张用打探个清楚。 这天,张用见岳母回到自己房间去了,这才低声对李孝娥道:“嫂子,我打听清楚了,岳哥跟当官的硬拗,据说已经判了刑,至于是坐牢还是革职,目前还难说。” 李孝娥道:“真的吗?” 张用道:“千真万确!” 李孝娥乞求道:“可别坐牢,还是革职吧,革了职,还能回来务农。” 张用道:“嫂子,这一百两银子顶不顶用,你先收下,过两天,我再想法子拎过来一些。”李孝娥坚决推辞道:“我这儿不短银子,你还是带走吧!” 张用道:“嫂子跟我客气什么?这些银子是我干活儿攒出来的,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儿龌龊可言,你们放心用吧!”李孝娥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说你刚娶亲,这些银子你拿回去过日子吧!”说着,把沉重的包袱硬塞给了张用。张用无奈,接过包袱,告辞道:“嫂子,那我先走了,你跟大娘说一声吧。”出门时,趁李孝娥不注意,又把包袱扔进了米缸之中。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在线阅读 <!t;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 第38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1)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 <!go> 过了几天,只见张用率领二十余人骑马疾驰上山,马上挂满了刚抢劫来的战利品,后面却是岳飞手提沥泉神枪追赶而来。岳飞一边追一边大声喊道:“张用……张用……”张用只好停下马,回身迎向岳飞。其他骑士不知底细,立即在岳飞两侧形成包围之势。 岳飞道:“张用,你把要紧的东西落在我们家了!”说着,将一个包袱扔向张用。张用伸手接过包袱,正是自己偷偷在岳飞家米缸里留下的包袱。张用道:“大哥,你现在回来了,干吗还跟我这么见外哩?” 岳飞道:“我岳飞有一份本事吃一份粮,还不至于等着用你杀人放火抢来的大米下锅!”张用反问道:“那你就不顾及一下自己家里?你不知道伯母是怎么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打着算盘过日子的吧!你不知道嫂子是怎么进当铺的吧?” “总有一天,她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说这个话你自己信吗?” “我为什么不信?天下太平了,没有你们这些草寇响马了,老百姓的日子能差到哪儿去?” “得得得,我跟你扯不清,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这一百两银子先存我这儿啦,哪天想明白了,哪天来取!告辞了!”张用说着,拱礼回马就要走。岳飞突然看到张用马上挂满了刚抢来的东西,双眼冒火,道:“等一下!” 张用又回马道:“怎么?” “随哥去衙门领罪,改过自新!” “哥,这么说就欠兄弟一个公道了,原来好心没好报,送礼还送出祸来了!” “正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才要带你去改过自新。” 二人对视,心里都互相较着劲。张用道:“兄弟这儿可是人多势众,你别自找苦吃啊!”岳飞趁张用不注意,一斜身子,向张用蹿去,接着用力一拉,张用便被拉下马来。只听旁边一个骑士叫道:“岳大哥,别伤了张用……他是百姓心里的好汉哪!”岳飞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乌诗玛。 那乌诗玛道:“当初离开了相州,我们便回老家成亲了。”岳飞道:“这不是很好吗?”转头对张用道,“你不好好过日子,还做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乌诗玛央求道:“大哥,你不要送张用见官啊!他杀的是贪官污吏,抢的是御饷库银,抗金援宋,劫富济贫,没做恶事啊……”岳飞听了若有所思,转头看向张用。那些骑士纷纷下马,都冲着岳飞跪下,齐声道:“请放过张用大哥吧,我们几百号人都靠着他吃饭呢!” 岳飞正色道:“张用,抗金援宋这事不坏,冲着这点,我今天放你一马。如果让我知道了你为非作歹,我就是在天边也赶回来大义灭亲!”张用点头道:“大哥,你讲得没有错,我会听的。大哥,这回你该拿着这些银子了吧?”说着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岳飞瞪了他一眼,并不接过包袱,转身上马而去。张用和乌诗玛看着岳飞离去的背影,希望岳飞能谅解。 岳飞又恢复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这天,他在屋中看着一封信,正是师父周侗留给他的那封信。岳飞一边琢磨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出声来:“‘射箭射的是别人,但敌人是自己。敌人是很小的目标,自己才是难以克服的大山。‘岳飞,岳飞’,山岳在前飞在后,你不战胜你自己,你这个大鹏鸟就永远被压在山岳之下,飞又从何谈起呢?所谓万人敌,最后敌不过的是自己呀!’这次我罢官回乡,还是败在这个字上!” 岳飞看着上丘下飞的那个合体字,不禁点头,知己莫过师父啊。此时,李孝娥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对他说道:“来,解解乏。”看到岳飞手里的信,道,“想你师父了?别想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对你们男人来说,最要紧的是这个天下,可对我们女人来说,要紧的是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岳飞放下信,看着李孝娥。窗外,岳云和安娘踮着脚,正在往里看着。 李孝娥不解地看着岳飞,问:“你要做什么?” 岳飞把李孝娥按下来,一边帮她脱鞋袜,一边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全家上下都靠你操持,你受累了。” 李孝娥道:“怎么突然说这话?”岳飞把李孝娥的脚放进木盆里。李孝娥要他一块儿洗,岳飞点点头,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脱了鞋袜,把脚放进盆中,四只脚纠缠在一起。此时,岳云和安娘也冲了进来,纷纷叫着“我也要洗,我也要洗”。岳飞笑道:“你们两个小鬼也来凑热闹!拖个椅子过来!”岳云听后,替自己和妹妹拉了把椅子过来,安娘坐到李孝娥身边,他自己则坐到爹爹身边。 四双脚在木盆中挤挤挨挨,岳云和安娘还时不时用脚斗来斗去,互相抢着位置。岳母从院子里看到房内,他们一家人一起洗脚,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不禁很高兴,心里祈求这样的日子多一些,再多一些。 终于,岳云和安娘闹够了,趴在床边睡着了。岳飞把岳云和安娘抱到邻屋,李孝娥回身重新铺起了床。 岳飞从外面走进来,手放在身后,故作神秘的样子。李孝娥问道:“他们没有醒来吧?”岳飞点点头,走到床边,要李孝娥把眼睛闭上。李孝娥看了他一眼,笑着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正把手中的一块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李孝娥睁开眼看,正是自己拿到当铺当掉的那块玉,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的脸上不禁充满了惊喜之色,娇嗔道:“家里缺钱用呢,干吗急着赎回来?” 岳飞道:“答应我,以后再有难处,不要一个人扛,大家一起想办法。这个玉佩是保你平安的,不要让它离开你。” 李孝娥点点头,摸了摸玉佩。岳飞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亲吻她。二人拥抱在一起,滚在了床上,连灯都没吹,只见烛火在桌上摇曳。 岳飞每天定时去田间干农活儿,干完活儿扛着锄头回来,每次在院子里放锄头的时候,看到沥泉枪,会忍不住耍几下。岳飞边耍边想起师父为自己做枪时的样子,每次耍完都更加感觉到一阵落寞。有时候他回到师父住的地方,但是物是人非,只剩下蛛丝壁垒。有时他在劈柴的时候都想象着自己一刀一刀劈的是金兵,于是一下一下都劈得很狠。李孝娥看在眼里,也知道他身在自家心在军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国皇帝的大殿上,一张大圆桌上陈列着极其丰盛的山珍海味,金太宗与文武官员围着大圆桌进餐,各用利刃割取烤肉,狼吞虎咽。那秦桧也赫然在列,向金太宗道:“启禀大皇帝,秦桧连夜写了一篇奏表,恭请御览。”说着将奏表双手呈上。金太宗示意太监取过,自己拿过来一看,看到满纸汉文,不禁皱起眉来。那金兀术看到此情形,起身凑在一旁看着奏表,边看边小声地在金太宗耳边进行翻译。 秦桧忐忑地看着他们俩。他们看完后,金太宗道:“什么叫南人归南,北人归北?”金兀术道:“以他所写,以长江为线,南边归赵构,北边归皇上。”金太宗听后哈哈大笑,嘴中的肉都喷出来了,那粘罕也跟着大笑。 粘罕举刀对着秦桧,作势要杀他,道:“大宋本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什么南边北边,你打的什么算盘?”秦桧满头大汗地跪着,不敢有所举动。那斡离不也着急地看着金太宗。 金太宗对金兀术道:“你以为如何?” 金兀术道:“养虎为患,杀赵构方能安枕。”金太宗点点头,继续吃肉。秦桧面如死灰,看向斡离不。斡离不说道:“秦桧词学兼茂,才华卓绝,在赵构跟前也是能员。知情多,主意亦多,皇上借重之处必多,希望皇上给他一个机会。” 金太宗示意秦桧上前,秦桧跪行爬到金太宗脚边。金太宗用吃肉的刀背抬起秦桧下巴,看了看。那秦桧吓得浑身哆嗦,连忙道:“皇上,请容我解释。” “说!” “皇上,这划分的条件,可以再谈,但是两国交战,即便实力悬殊,一定互有损伤。战事若旷日持久,则国力也受牵制。若能够不战而得其利,自然是上策。” 金太宗提高了兴致,对秦桧的话将信将疑,道:“你能让赵构乖乖把土地交出来?” “秦桧愿意一试。” 金太宗边吃边想,顿了顿,道:“这样吧,你写一封信给赵构,他的父母妻子可都在大金,让他缴械投降,不要再作抵抗,一家人在这里团聚,岂不是很好?”说着,转过头冲他的文武大臣大笑,“是不是啊?哈哈哈……”众人跟着他一哄而笑。秦桧连忙答应下来。金太宗不再理睬他,自顾自地吃肉去了。那金兀术对他道:“起身吧,只希望你把大金的事实心办理,不枉了这一番重新做人的机会。” 秦桧点头称是,从地上站起来,乖乖地站于一边。粘罕用满是油腻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说赵构的老婆在这里?” “是……” “是哪个?不能便宜了她呀!”粘罕笑着冲金人道,“是不是?”众人无不哈哈大笑。 秦桧死里逃生,从金太宗大殿里回到自己厚实温暖的帐篷里。只见王氏穿着金人的衣服,整理着这个斡离不给他们的新住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心里好不舒坦。这时,秦桧从帐外走了进来,王氏一见到他便问:“见到大金皇帝了吗?他说了什么?” 秦桧道:“金国皇帝命我写一封书信,劝康王爷早日投降。” “写书信有何用处?康王若是爱惜父母妻子,当时他也不会不救汴京!” “我知此信无用,但是我的字,宋人识得之人颇多,若他日有南归之望,此信一出,天下便无容我们之地了。” 王氏指着帐篷,道:“不过,现在不写,这个容身之地也住不久的。既然身在金国,就只好仰人鼻息,大丈夫能屈能伸,先过了这一劫再说吧。” 秦桧道:“我是想,如何将这信写得妥帖一点儿。” “这就要看官人你的这支妙笔如何生花了。我给你磨墨。”说着,王氏开始磨墨,并帮他把文房四宝准备好了。秦桧琢磨了好大一会儿,直到王氏把墨磨好了,他还在发呆。王氏催促道:“动笔吧。”秦桧来到案前,提起笔,思索着,毛笔蘸满墨汁,但却迟迟不能下笔,只见纸上出现了一个饱满的黑点。 而在汤阴,只见李孝娥坐于机件上端,操作着一个特大号的纺织机——这是岳飞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一台纺织机,李孝娥正在试验它能不能用。岳母和小慧还有其他几个村妇在一旁看着,其中一个村妇对岳母赞叹道:“你儿子可真能干,上马能打仗,下马能造织布机,你是犯不着愁了!”李孝娥笑道:“岳飞说了,当兵的吃苦耐劳,不向一个‘难’字低头!他也没织过布,说是在归德见着了小机子,他就依葫芦画瓢造了这么个大的机子来,说了别人不相信,搁我也不相信!” 小慧道:“我姐夫能干,我姐姐也不差。昨天,我姐夫死活安装不上最后一块木头,还是我姐姐帮他的呢!” 那村妇啧啧赞叹道:“这是因为你们家人会动脑子,什么事经不住细想细悟,一旦想通了,悟到了,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李孝娥却叹了一口气。 那村妇疑惑道:“哟,你这是怎么啦?搁着我,高兴都来不及,你还叹气!” 李孝娥忧伤地道:“你知道吗?我有一种预感,他越是下功夫做这些,我心里就越是害怕,我怕他把家里一切都打理好了,然后就放心地走了,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村妇道:“不是说皇上把他的官儿给收了吗?他没官儿做,还能走到哪儿去?”李孝娥沉吟道:“可是,他这人……你不明白,他投军不是为了当官儿!二圣一天不回朝,他就一天放不下心来!” 那村妇抬头环顾岳家,问道:“说了半天,你们家的哪儿去了?怎么半天不见他?”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在线阅读 <!t;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 第39章 别宗帅岳飞解甲(2)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go> 岳飞一大早就出了门,已经出去一天了,现在到了傍晚还没见人回来,李孝娥着急地吩咐道:“怎么还没回来?云儿,小慧,你们出去找找!”岳云、小慧答应着就要往外走,她又向岳云悄悄交代,别让奶奶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了。岳云和小慧点点头,就出去找了,只剩下李孝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担心地看着外面的天色。 只见在街上的一个小酒馆里,岳飞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空酒坛。他拿起酒坛往碗中倒酒,发现酒坛中的酒又没了,便醉醺醺地叫道:“小二,拿酒来!” 小二劝道:“您还喝呢!别喝了!” 岳飞嚷道:“你怕我给不起酒钱?你狗眼看人低!” 小二生气道:“岳飞,我好言相劝,你还冷言相对,你心里不痛快,来我这儿撒泼啊!”岳飞叫道:“少废话,快拿酒来!”说着,站起身,自己要去取酒。小二连忙阻拦,岳飞一把推开小二,取了酒,将酒钱往桌子上一扔,喝着酒摇摇晃晃出去了。 岳云和小慧找了半天没找见岳飞,只好回来,大家早点儿休息,一夜无话。 一大早听到有人敲门,李孝娥以为是岳飞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进院子的却是黄大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抬着受伤的小二。李孝娥吃惊道:“黄大婶,这是怎么回事?”黄大婶生气地道:“你还问呢,还不是你家岳飞干的!强子的腿都被你家那个天杀的给打断了,他被罢了官,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别人撒气不是?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吧!” 李孝娥难为情地道:“真是岳飞干的?” 黄大婶冷笑道:“看你这话说得,难不成是俺家强子自己摔断了腿来讹你们啊?”岳母听见有人在吵,听了个仔细,忙跑出来道:“大妹子,有事好商量,如果真是岳飞打的,不仅你不放过他,我也不放过他。” 黄大婶乜斜着眼道:“怎么还真的假的?不信你来看看!”黄大婶说着就走向门口,李孝娥扶着岳母跟在她后面。只见岳飞躺在门口地上,一夜宿醉还没有醒来。岳母一看,很生气,抓起门边的扫帚就打岳飞。岳飞猛然惊醒,一边躲避一边叫道:“娘,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 岳母抡着笤帚道:“看你干的好事!你喝点儿酒,把人家的腿都打断了!”岳飞一把抓住扫帚,看向小二,疑惑道:“真是我打的?” 小二没好声色地道:“不是你还有谁!不给你酒喝你就抢,不让你抢你就打。”说着就哎哟哎哟地叫唤。黄大婶一听,连忙关切地问道:“强子,没事吧?” 小二道:“疼!” 黄大婶气愤地瞪着岳飞,岳飞惭愧地低着头,来到小二和黄大婶面前跪下,众人不禁一愣。只听岳飞道:“是我酒后无德,强子的腿有什么事,我养他一辈子,治病吃药,我也全包了,请你们原谅!”黄大婶本身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听岳飞如此说,口气也不那么凌厉了,道:“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让你喝酒是为你好,你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啊!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就带着她儿子走了。李孝娥连忙又赔不是道:“对不起啊!” 岳母见黄大婶走了,才慢慢说道:“飞儿,酒能伤身,酒可乱性,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借酒浇愁啊!”岳飞不敢抬头看母亲,更不好意思看李孝娥,道:“是我不对!从今天开始,我就戒酒!” 而在皇宫御书房中,只见墙上挂着韦贵妃送给赵构的灯笼,康履在一旁掌着灯,宋高宗赵构拿着一封书信,轻声读着: 故而,金国皇帝命罪臣上书皇上,勿妄动兵戈,否则二圣以及皇上母亲、妻子性命难保。罪臣不得已而写此书信,望皇上能明辨当下时势,勿被某些头脑发热之大臣所误导,举兵北伐,如若如此,胜则不足喜,败则实堪忧啊。罪臣秦桧叩首。 此信正是被金兵一同掳去的秦桧所写,赵构读完,半晌不语。康履探头望去,发现赵构泪流满面,便开口道:“皇上,您要节哀啊,普天下的大宋子民还指望着您呢!您要保重!”赵构沉痛道:“朕的父母在北方受苦,朕虽为九五之尊,却无能为力,倒被金人拿来要挟,你说,你说朕算个什么皇帝?!” 康履道:“皇上,汪大人他们说得好,古往今来,大圣大贤,莫不出自困境逆境。唐太宗堪称万世明主,可他是在玄武门杀掉了自己的亲兄弟才当政的啊。太宗皇帝,也是背负着弑兄的罪名,差点儿驾崩在征辽之战。皇上可以想想他们日后的好,或许心里会舒坦一些。”赵构摇摇头,道:“我想日后他们的好?那我的父母怎么办?还有我的娘子……不知道她……唉,娘子啊!可让我如何是好?”说着,不禁大哭起来。 康履道:“皇上,金人提了什么条件,尽可满足他们,虽一时屈辱,等他们回来了,总有扳回来的一天。”赵构突然盯着康履,冷冷道:“你是说,让他们把我父皇放回来?”康履当然明白赵构是什么意思,他可不希望那个徽宗或者钦宗回来,他们要是回来,那他这个高宗将向何处去?于是道:“皇上,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给金人一些金银,能放回来太后和娘娘,那已算万幸了。” 赵构自然也知道康履话中的暗示,怔了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去吧,现在就去准备金银美女。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答应他们的条件,只要能让娘和爱妃回到朕的身边。”康履唱喏着“老奴领旨”便走了出去。那赵构看着那封书信,又拿起书案上的化妆盒,想着爱妃,不知不觉困意渐浓,倒在桌上睡着了。 赵构回过头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爱妃回来了,二人跑到一起,拥抱,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只见赵构看着邢氏,一再叫道:“懿儿,懿儿……” 那邢氏也看着赵构,叫道:“皇上,皇上!” 二人只管高兴、激动,突然,一阵怪风袭来,风沙、落叶使得赵构双目难睁。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邢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纱巾还握在他手中,他焦急地大喊着:“懿儿,懿儿……”但没人回应。他穿廊过亭寻找,却遍寻不见。他越喊越孤独,喊声里逐渐带上了哭腔…… 赵构猛然从梦中惊醒,在睡眼惺忪中打量自己的御书房,只剩下一片孤寂。他迷迷蒙蒙地起身拿起灯笼,叫着爱妃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冲出御书房。只见整个宫廷暗然无光,赵构提着灯笼来回奔走,推开一扇扇门,呼喊着邢氏的名字。几个小太监手脚慌乱地跟在他身后,直叫:“皇上!皇上……”但赵构却像丢了魂一般,根本不理睬他们。 这时,李纲正拉着汪伯彦急匆匆进来要参见皇上,却不想与正在皇宫内来回奔突的赵构撞了一个满怀。李纲摸头惊呼一声,赶紧跪下道:“哎哟哟……恕臣莽撞!恕臣莽撞!”汪伯彦被拉住领口不放,弯着身子叫道:“皇上救我!皇上救我!”赵构呆望着他们,渐渐从梦中醒来,一看手中的灯笼,已被撞得散了架,并且烧光了。 李纲看着汪伯彦,启奏道:“皇上,此人疯了!疯了!他竟然要臣布告周知,皇上要举朝迁往扬州!”赵构不理睬他们,仍旧看着灯笼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啊!你可以撞墙,可以撞柱子,甚至可以撞金銮椅!为什么偏偏要撞坏了朕的灯笼?撞熄了朕的灯花?” 汪伯彦挣脱李纲的手,叫道:“放开!”李纲连忙磕头认罪道:“罪臣冒犯!罪臣冒犯!”赵构不语,不理李纲,自顾心疼地整理着手中的灯笼残骸。李纲再次启奏道:“汪伯彦欺君罔上,请皇上治他的罪。” 赵构怔怔地道:“你治我的罪好了……”李纲惊讶,不解道:“皇上……” 赵构仍然没有看李纲,道:“你眼里都是二圣,都是百姓,就是没有朕啊!” 李纲长揖磕头道:“臣不敢!”赵构却默不作声。李纲激动地道:“皇上,为臣和宗泽为保汴京下了死功夫,就是为了皇上的圣驾啊!起驾扬州,而不移驾返京,还要拨仓银一千万两去扬州修宫室,修花园,这消息传了出去,金营人马不是来取汴京,而是直取扬州了啊!那时,扬州没有另一个宗泽,没有另一番护城设施,也没有另一批百万雄师了啊!” 赵构道:“你与宗泽在汴京防务上用尽心思,然而你们下的都是死功夫!汴京就算加盖了铜墙铁壁,它始终是在黄河边儿上啊!金营人马围攻汴京几个月,轻车熟路,铁浮屠滚滚而来,咱们不是挨打,就是挨饿!朕在这儿整日提心吊胆,朕到了汴京恐怕更是寝食难安。而你李纲,作为相国,可曾想过朕?你是食君禄而不报皇恩啊!” 李纲道:“这么说,去扬州建宫院是皇上的旨意?”说着,他抬头向赵构看去。赵构转过身去,默不作声。汪伯彦插嘴道:“李相国,皇上的意思是,扬州远在千里之外,金营人马运行不便,说不定请他来,他还不想来呢!而且上自承州、泰州、达康,下至常州、宜兴,都是扬州的天然屏障啊,这些地方的三军将士,都是保护扬州的卫戍兵力嘛!皇上到了扬州,神清气爽,说不定……” 赵构突然转过身来,打断汪伯彦道:“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李相去布告周知吧!”李纲怔住,半晌不语,而后气得要往外走。 汪伯彦看着李纲的背影,劝道:“李相国,我说你不相信吧!就说你是冤枉了下官吧?大半夜的,你非要拉着下官来打扰皇上,有什么话,还是明儿朝上说吧!”李纲转过身,向赵构行了一个大礼,道:“不必了!李纲谢皇上隆恩!尸山血河,后会有期!”说着躬身退出大殿。 赵构笑了笑,道:“听他的口气,是告老辞官了?” 汪伯彦道:“等他牛脾气消了,臣自去请留。” 赵构冷冷道:“路上的石块儿拿掉,走起来不是更平稳些吗?”汪伯彦立刻觉悟,道:“皇上说得是!皇上说得是!” 只见那李纲在走廊上悠然高吟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贤士无名……大宋啊大宋……”他凄凉长笑,“哈哈哈……”最后独自远去。 宗泽率本部人马举旗持械,送李纲出城,只见李纲着民装,骑一马牵一马,后马驮书籍衣物。李纲在马上向宗泽作揖告辞。一个侍卫看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李纲和宗泽从盘中取过酒杯,双方在马上一饮而尽,相互看着,却相对无言,最后,宗泽苦笑道:“保重!” 李纲也苦笑道:“保重!” 此时张所也快马驰到,身后跟着他的护卫张宪,只见他滚身下马,向李纲道:“下官来迟,相国好走!相国好走!”又从侍卫手上的盘中取过酒杯,道,“敬相国一路平安!”李纲也忙取过一杯酒,道:“张大人,赶路赶得辛苦,这一壶一定要喝,一定喝!” 在远处的城楼上,有两个人正看着他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高宗赵构和汪伯彦。赵构看着李纲、宗泽他们把酒话别的情景,不禁恼怒道:“这还了得?李纲不过是出城还乡,怎么这老元帅就从汴京来了?就连在河北忙着募兵的张所也赶这场热闹!叫他们带部队勤王解围,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这会儿给李纲送行,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汪伯彦趁机道:“皇上,他们擅离营区,移师调遣,轻者算他们疏忽职责,重者可以判他们个兵围城下,非乱即叛啊!”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宗泽他们把李刚送出城外一里,张所对李纲道:“天气一冷,金人又要南犯,相国给张所指条明路吧!”李纲道:“张大人,该说的在下都说尽了,国事如此,关键不在说,而在做!你这个河北招抚使的责任最大,没有人才什么事也做不成,办不了,人才找得到找不到,都在你手里,你抓紧了,大宋便有救;你抓松了,大宋等着灭亡。像岳飞,如果有个十个八个,大宋何愁不兴?北伐又何愁不成?” 张所的年轻护卫张宪听到他们提到岳飞,认真地听着。张所听闻李纲的话,沉吟道:“相国的意思是?” 李纲道:“把他找回来!我李纲走一个不足惜,岳飞这样的人才,却是少一个也不能啊!老元帅,你说是不是?”宗泽也点头,道:“张大人,河北是岳飞的家乡,幽燕一带岳飞曾经身临其境,深知那里的地理形势,要进军恢复河朔,他是少不得的呀!赶走岳飞是皇上差我干的,叫回岳飞,得你出马才行啊!” 张所拱手道:“宗元帅放心,张所这就去。” 宗泽道:“我手下有几个岳飞的好兄弟,让他们给你带路。”张所拱手称谢。 三人相互行礼,那李纲才安然离去。马蹄嘚嘚,只见马上的那个身影苍老寂寥。张所和宗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生出恍然如梦之感。 宗泽调令王贵、牛皋、傅庆三人跟随张所、张宪二人去找岳飞。事不宜迟,张宪向老元帅告过别,便率着四人向汤阴疾驰而去。 这天,岳云、岳霆兄弟俩和几个同龄的小孩在田边玩官兵捉贼的游戏,岳云、岳霆两个不情愿地扮演着贼,而其他小孩则扮演着官兵,最后其他小孩扮演的官兵把岳云、岳霆两个扮演的贼捉住了,兴奋地大叫。岳云、岳霆他们俩不服,便和其他小孩打了起来。岳飞看到了,走过去,沉着脸叫着岳云、岳霆。岳云、岳霆一看,不敢再放肆了。其他小孩一看岳飞来了,便一哄而散。 岳飞道:“我怎么教你们的?” 岳云嘟哝道:“是他们……” 岳飞皱起眉看着他,道:“嗯?还顶嘴?”岳云、岳霆赶紧低头,小声道:“爹,我们错了。” “错了该怎么罚你们?”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在线阅读 <!t;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第40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1)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 <!go> 岳云、岳霆一听,便昂首挺胸、异口同声地背诵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若坏了规矩,无论亲疏贵贱,一律军法处置。”岳飞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知道,就在这儿开始吧。” 岳云和岳霆立即在原地开始蹲起马步来,岳飞矫正了一下他们的姿势,命令道:“把昨天我教你们的练功口诀再背一遍!”于是岳云、岳霆一边扎马步,一边念道:“蛰龙起水雷先动,风吹大树百枝摇;内实精神,外示安逸;打法定要先上身,手脚齐到方为真;内要提,外要齐,起要横,落要顺,气要催,遇敌好似火烧身;去意犹如卷地风,追风赶月不见迹……” 岳飞在一旁看着。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门外田野,冬小麦已经长了出来,绿油油的一片……给人以美丽安详的感觉。岳飞看着,不知不觉心情舒畅起来,伸开双臂迎着徐徐而来的绿风,深深地吸了一口。 此时,岳云发现在天边远处,路上冒起一阵阵滚滚烟尘来,只听马蹄声杂沓靠近。岳云叫醒岳飞:“爹,牛叔他们来了。”岳飞以为岳云在恶作剧,睁开眼转头看去,只见由田野冲过来牛皋、张宪、王贵、傅庆以及张所这五人。那五匹马赶到,远远就看见岳飞站在田间训练着两个儿子,不禁笑了起来。 岳飞看到他们,心里突然就像打开了天窗,亮堂堂的,连忙邀请他们到家里去。那牛皋一见岳飞,别提有多高兴了,吆五喝六地说这说那。岳飞拿出自家的好酒,请大家坐下来聊。李孝娥忙着在厨房给他们弄点小菜下酒。那张所看着岳飞道:“人家都说你勇冠三军,依你看,你一次能对付几个人?” 岳飞道:“勇冠三军这个‘勇’字,你只说对了一半,光有勇,无谋不行!这个谋,才是胜败的关键。大部队行动,要靠谋略,拳脚对打也要靠谋略,你打算先打他哪里,后打他哪里,一眼瞄过去,就划定了你出拳脚的程序和位置。你问我一个人能对付多少,我只能这么说,多少人让我谋上了,我就能扳倒多少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所赞道:“不用拳头而用心计!好,好!” 岳飞接着又慷慨激昂道:“而为将之道,不患其无勇,而患其无谋!孙子说,上兵伐谋,次兵伐交,一点都不错!头一等用兵的,先把对方之谋找出来,消而灭之,让它全军动不了;次等用兵的,是找不着对方之谋而急急与他交战,一边交战一边找,一旦找着谋之所在,立刻奇而袭之,也能让它土崩瓦解,站不起来。”只见张宪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叫道:“岳将军学识修养不像行伍中人啊!” 岳飞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守卫张宪,虽然有一面之缘,但那次匆匆别过,不曾仔细打过交道。张所忙向岳飞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将张宪,以后还望岳飞你多教教他。” 岳飞道:“岂敢岂敢!”说着便和那年轻小将张宪互相行礼。 张所道:“岳飞,你对兵法有天才的领悟,我本以为李相国看你是一名勇士,他不知你还是一名谋士哩!”此时,小慧正好送菜上来,闻言笑道:“我姐夫还能造织布机,叫他织布士吧!”众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傅庆道:“那我是什么士?” 牛皋道:“你他娃儿的是喝酒士!干杯!干杯!”说着举杯邀请大家。众人哄笑,一起干杯。那小慧笑着退了下去。 岳飞笑道:“那张大人就是国士了,张大人近来举措深得民心,可谓声满河朔啊!” 张所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人心所望,将士们拼死效力,希望迎回二圣,收复失地。像我手下一个统制官叫王彦的,报国志气之高,竟然在脸上刻了八个字。”王贵惊讶道:“啊?刺字现在虽然很盛行,但刺脸上那不成犯人了?” 岳飞道:“是哪八个字?” 张所答道:“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岳飞击掌赞叹道:“果真豪杰也!”张所点头道:“当前形势不容乐观,他以必死之心对待敌人。这不,金人又发动了冬季攻势,占了新乡。” 岳飞沉默了一会儿,道:“张大人,前两天岳飞看到北边浓烟滚滚,难道是金兵又在放火烧城?”张所点点头,顿了一顿,道:“岳飞,打起仗来,行军布阵,你是个内行,我想知道你对当前的时局有什么看法。”众人听张所这样问,便都向岳飞看来。但只见岳飞一言不发,竟落下泪来。众人一时尴尬,面面相觑。张所吞吞吐吐道:“你是觉得大势不可为了?” 岳飞长叹一声,“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为了灭贼虏、迎二圣、复旧疆而各拼各的命了。”张所不禁面呈忧虑之色,道:“老帅与相国指望我在河北多募些兵,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新的路数着手。” 岳飞道:“二公这么重视河北,大计方针是不错的。过去就有人指出来,河北视中原为珠玉,中原视河北为四肢,人之一身上下,可以不佩珠玉,而不可失去四肢。依本朝之都汴京,并无天险可守,平川旷野,长河千里,首尾不相应援,河北不守,则京都必不守!如果朝廷下大本钱,深沟高壑,以精甲健马据守要冲,那么敌骑入境,一城之后,复困一城,一城受围,其他诸城连环驰救,直到所有铁浮屠退出关外,那么河南才可保,京师才可保啊!” 众人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多插嘴。只听他越说越激动,接着讲了下去:“其实河南之倚河北,正好像燕云之倚金坡诸关,河北不归,河南未可守,金坡不复,燕云未可有,这是一个定论。”张所道:“要招河北兵源,就必须过河,但河北之地半是胡虏之区,这又怎么办?” 岳飞摇头道:“别的办法都是一时口快,只有配以重兵力取河北,才能够以河北人力,为京都之援,不然,中原之四肢伸展不了,根本就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到那时候,金寇既得河北,又侵河南,接下去会如何?”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宪,突然****一句道:“险要既失,何以论守?” 岳飞惊讶而赞赏地看了张宪一眼,没想到这名小将见识非凡,拍手道:“说得好!险要既失,何以论守?皇上流亡至江淮何地犹未可知啊!”王贵故意道:“你说到这份儿上,还有兴致抵抗金寇吗?”这是他们五人一行此来的目的,张所拐弯抹角,不想这个问题被王贵直接踢了出来,于是大家一起向岳飞看去,看他如何回答。 此时,李孝娥也刚好端了一盘热菜出现在岳飞背后。只听岳飞道:“这不是兴致,而是责任!张大人许国以忠,不妨直禀皇上,大势所趋,必须提兵河北,恢复旧疆。果真如此,我岳飞以招抚大人之命是从,虽一死亦不足惜!”话音未落,当啷一声,李孝娥手中的菜盘子碎裂于地。 李孝娥尴尬地笑了笑,忙说自己失手掉了,众人并不在意。只见李孝娥失魂落魄地走进后堂去了,小慧连忙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和饭菜。岳飞知道李孝娥心里不快,于是让大家先喝着,自己到了后堂。只听纺车咔嗒地转着,李孝娥黯然地抚摸着纺车。岳飞悄悄地走到她背后,将双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道:“没吓着你吧?” 李孝娥强作镇定,道:“说两句就把我吓着,那才是笑话哩!” “没想到你还真的能挺住。” 李孝娥苦涩地笑了笑,道:“现在又有了这么好这么大的织布机,我不但挺得住,还等着发横财哩!”岳飞扳过她的肩膀,道:“好姑娘!你跟我饶舌根?” “不饶舌根又怎样?听到你说死不足惜那句话,就惊慌失措地号啕痛哭?” “张大人从归德过来,跋山涉水的,多不容易,我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啊!” 李孝娥激动地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你也别以为我打算想什么法子把你留下来,我没这根筋,也没这个能耐。你能回来这么长时间,已经让我感天谢地了……”说着,热泪就从眼眶里滑了下来。岳飞忙用手替她擦拭着眼泪,道:“我本想好好过日子,与你奉母厮守,但小日子没法经营下去。你看这座纺车,今晚还好好地放在这里,”说着便用手转转纺车,“明天一早,说不定就像新乡一样被战火烧了,这栋房子,咱们的家,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李孝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能够嫁给你岳飞做老婆!你在身边,日子过得好一些;你不在身边,日子也能对付着过。你看那个箱子。” 岳飞看过去,发现墙角有一个箱子,不知道李孝娥是什么意思,走过去打开一看,原来箱子里是他的一身出战行头。只听李孝娥缓缓道:“你一身的行头,一口袋的百宝囊,一整套的长剑短刀,都收拾在那儿,你说走,披挂了就走,只是我没料着来得这么快!”岳飞看到这些,感激地抱着李孝娥,动情地说道:“孝娥!你说我岳飞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报,让我能娶你为妻?” 李孝娥笑笑,只听外面传来牛皋、张所他们热闹的划拳声。 岳飞安慰过李孝娥之后,拿着一个信封来到母亲房间。岳母问他还没歇着?他淡淡一笑,“母亲,我有话跟您说。”岳母淡淡道:“也该是说说话的时候了。” “娘,孩儿明日便要随张所大人奔赴沙场,不能在您膝下服侍,孩儿不孝!”岳飞说着,“扑通”一声跪下。岳母走过去扶起岳飞,道:“娘知道,娘知道!娘早就想开了。然而,娘知儿是天经地义,要紧的是屋里的人,孝娥是怎么想的?姑娘嫁给你,是托了终身的,你没做到这一点,人家也没理由一年到头替你守活寡,你明白吗?” 岳飞点点头道:“我跟她谈过,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是她的本分。” “有这句话就好!娘心里有谱,你就安心随张大人拉开步子去吧!” 岳飞送上信封,道:“这四十两银据是张大人捎来的安家费,您老收着用。”岳母并没有接,他便亲手将它放在母亲枕头底下。岳母看着枕头下露出来的信封道:“拿了这些银子,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一肚子的酸甜苦辣啊!” “没事!我支了饷,会托人带回来的。” “这些都是其次,我的意思是,为娘养你教你,孝娥嫁给你,求的,不是这点银子,而是你这个人。现在国难当头,娘和孝娥心里难受,但都会体谅。你这次走,娘也不多说什么了,就送你四个字。” “娘,您请讲!” “尽——忠——报——国!” 岳飞听后,再次激动地跪下,知子莫若母,母亲是多么了解他啊,于是他动情地叫了一声:“娘!” 岳母道:“你出了门是尽忠,回了家是尽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尽忠尽孝都是好事!皇上没撤你的职,你喊尽忠报国,那是逞一时之勇,是瞎喊瞎叫;如今皇上撤了你的职,你也想明白了,皇上是怎么个皇上,国家是怎么个国家,时局是怎么个时局,而你还是要一头栽进去,那势必是你盘算得很清楚了,这次喊着‘尽忠报国’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你所说的谋而后动,动必有成!” “孩儿确实想过,虽说当今奸佞当道,然而保家卫国,实在是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为娘为什么跟你说这四个字呢?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自己也常常想,‘忠’和‘国’两个字,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字有意思,有学问!” 岳飞听后,道:“请娘教诲!” “一般来说,这个‘忠’字,是忠于君父,娘的意思是能不能把这个忠字扩而大之,人所忠者,不单是皇帝,而且是仁义之念,仁义之事,仁义之功,仁义之战,为仁义而忠,为仁义而弘道,甚至为仁义而杀身!”岳飞听着,含泪点头。只听母亲接着说道:“至于报国的‘国’字,那不仅仅是就大宋而言,而指的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之国,指的是人与人能和平相处之国,指的是朝廷以仁义为政,三军以仁义为师的泱泱大国!” “你的忠、你的国,也许在眼前,也许在未来,娘只盼你,到了时机,你要把握你的忠,报效你的国,把这股劲儿、这股气,传给你儿、你女、你兄弟!”说着,岳母自己也老泪纵横,情难自抑。岳飞更是听得热泪盈眶,请求道:“请娘将这四个字刻在儿子背上,孩儿走到哪儿,背到哪儿,让孩儿永远铭记在心!” “刺在脊梁背上?你不怕这皮肉之苦吗?” “皮肉之苦,总好过亡国之痛……” 岳母激动地看着儿子,吩咐岳飞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只见桌上放置有棉布卷、蓝锭粉、刷子、长短铁刺针、水壶及火拈子、小火炉等一应之物。岳母将“尽忠报国”四个字的墨纸正贴于岳飞背后,手持针开始顺着字边儿扎穿墨纸,留下字迹。针针疼痛,字字钻心,岳飞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着。房门缓缓开启,李孝娥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心想,这不是自己的夫君,又会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张所走了进来,看到这一情形。 又过了一会,王贵也走了进来,看到这一情形。 牛皋和傅庆吵嚷着说,怎么王贵、张所一进去就不知道出来了,进来一看,是这情形,不禁掩口屏息,静静地看着。 岳云、安娘、岳霆他们也走进来,看着奶奶给爹爹刺字。 众人沉默而虔诚。 岳母泪光闪闪地刺着字,每一针不仅刺在岳飞的身上,而且刺在她的心上,她心疼。李孝娥含泪望着,每一针也刺在她心上,她心疼。可是她们知道,这是应该的,是她们对岳飞最大的支持和热爱。 最后,岳母擦了一把泪,用棉布擦掉岳飞身上的血迹。只见岳飞伤痕累累的背部赫然出现四个字——尽忠报国,与岳家祖宗牌位上方的中匾相映生辉,那匾上赫然是四个字——仁义务本。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在线阅读 <!t;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 第41章 再出山岳母刺字(2)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 <!go> 金兀术身穿便装,弯着腰凝神注视着一幅长卷图画,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时的大画家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这时,哈迷蚩领着韦贵妃及贵妃的侍女青丸走进来。哈迷蚩禀报道:“四皇子,韦贵妃到了。”金兀术还在专心地看着那幅画,没有理会他们,只轻轻说了一个字:“坐。” 韦贵妃看着金兀术的背影,道:“不知四皇子找哀家所为何事?”金兀术转过身来指着桌上的那幅长卷,道:“听说娘娘在汴京每日都要看这一幅《清明上河图》,说一日不看此图,便一日不知民间的疾苦。本王于此图一看再看,只见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宫院巍峨,民屋纵横,男女百姓比肩接踵,软红十丈,整个画面之中,风和日丽,淑气迎人,全无半点民间疾苦可言!这是怎么回事呢?” 韦贵妃走近桌子一看,竟然是《清明上河图》,犹如他乡遇故知般亲切而兴奋地叫道:“噢!噢!大哉上河图……相隔如三秋……”金兀术困惑地看着她。而贵妃的侍女青丸见状,却低头饮泣,她已经有多少天不曾见到贵妃的一个笑脸了。 韦贵妃看了好大一会儿《清明上河图》,转过身来看着金兀术缓缓道:“哀家看这张图,不是从造型的技法、位置的经营,以及调色的精致上着眼,而是就一个整体的印象,去把握画者的抱负与情操,也就是四皇子所说的日丽风和、淑气迎人。四皇子有这份慧根,看出了它的淑气,而哀家看出的却是它的杀气。”哈迷蚩和金兀术仔细地听着,金兀术问道:“此话怎讲?” 韦贵妃道:“中国的圣人讲究的是‘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把眼前的软红十丈和一团淑气看成瞬间即逝的海市蜃楼。张择端这支笔要告诫世人的不是巍峨的宫院和纵横的民房,而是隐藏在背后的残垣断壁和烽火战乱。一个懂得防患于未然的皇帝,必能从太平盛世之中闻到炮火连天的气味,看到兵荒马乱的沙尘!而一个疏忽于居安思危的皇帝,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幅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清明上河图》,你说这不是杀气是什么?只是可惜啊……” 金兀术追问道:“娘娘可惜什么?为何欲言又止?” 韦贵妃沉吟半晌道:“可惜这位皇帝便是哀家的夫君。张择端的这幅呕心沥血之作,被他修改了三次,将张择端‘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除患于将来’的用心全部抹杀一尽,留在画幅之上的便只是日丽风和、淑气迎人。哀家的夫君爱研究绘画、书法,爱饮酒,爱收集奇花异石,甚至千里运石,选石为妃,他所热衷的这些生计,没有一件与国破家亡、冲锋陷阵有所关联,而事实上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国破家亡的边缘。” 金兀术道:“即便看到了杀气又如何?会看画,也不能挡住我大金的铁骑吧?”韦贵妃笑道:“看《清明上河图》一定要看出画中人一千六百四十三名和飞禽野兽二百零八头的死亡阴影及毁灭的凶兆。凡是有关物极必反、强极必弱的因果报应,都会被贤与不肖的皇帝分别所推崇或者所推翻。大宋在中原成就一个《清明上河图》的梦,最后梦断情伤,国家两渺茫!而大金是否会踩着前人的覆辙由繁华走入没落,由盛世走入衰败,由清明走入寒冬,这就要看四皇子从什么立场去观赏这一幅鬼技神工的太平图了!” 贵妃这一席话说得金兀术陷入深思。哈迷蚩不住点头。那青丸看着贵妃滔滔不绝,激动得流泪不止。此时,一名侍者进来禀报道:“启禀四皇子,二皇子斡离不带着赵构使者求见。” 韦氏听闻,不禁双眼一亮。那金兀术看在眼里,一边吩咐侍者传使者进来,一边向贵妃问道:“你等你儿子来谈判等得很苦吧?”韦氏摇摇头,道:“哀家可要回避?” “不必。南朝的形势,谅娘娘亦急于有所听闻吧?” “四皇子恩典!” “跟你明言,皇上让我会同斡离不接见南朝使者,你之所以在这里,是你们那个叫秦桧的,指名点姓叫你过来的。” 韦贵妃吃惊道:“秦大人?” 金兀术道:“秦桧可是斡离不眼中的红人啊!”此时,只见斡离不领着远程而至的太监康履走了进来,后面跟随有六名士兵,抬了三只大木箱。那康履见到金兀术,施礼道:“南臣康履叩见王爷大人,叩见韦娘娘。”他激动地向韦娘娘行三拜九叩之礼,道,“韦娘娘千岁……韦娘娘千岁……” 韦贵妃感动地道:“起来吧!起来吧!千里远行,快向四皇子回话吧!” 康履道:“本使此番带来了三大箱礼物,头一箱是进贡于太宗皇帝的,第二箱是供奉王爷及几位大将军的,第三箱是要送去五国城给皇上及嫔妃的。请王爷开启礼箱,一一检查来件,以免入境不能随俗而误触祸端。此处是清单。”说着,拿出清单簿呈上。金兀术并不接清单,而是看向斡离不。斡离不转向哈迷蚩吩咐道:“照单全收!立刻检验!” 哈迷蚩点头称是,招呼士兵打开箱子照单验收。 金兀术笑着向康履道:“你的礼物之中,不会藏着图穷匕见的故事吧?” 康履道:“如见此匕,小使天诛地灭,碎尸万段!”金兀术大笑道:“哈哈……谅你也没这个胆子!你说说给韦娘娘带了什么来?” “娘娘精于音律,给娘娘带来的是一对长短箫。” 韦贵妃高兴道:“哎呀……那太好了!”金兀术道:“快取出来,请娘娘演奏一曲,一则娘娘可淡释乡愁,二则也饱我耳福。” 康履亲自将第三只木箱打开,从里面抱出一只精致的长盒递给贵妃的侍女青丸。青丸打开长盒,只见里面放置着一管长箫及一管短箫。韦贵妃取出长箫试了试音,道:“这一对上品之箫可是来自上河图桥边上那一家卖乐器的店铺?” 康履道:“不是那一家。张择端知道娘娘喜欢吹箫,便在桥头画了一家乐具店,实际上,张择端是大处造实,小处造假。” 韦贵妃一怔,淡淡道:“是吗?”说罢开始婉转吹奏。只听箫声幽咽,意境苍凉。那金兀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斡离不却已经听得出了神,而韦贵妃自己则吹得泪光闪烁,回想起自己时常吹的那支曲子: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那康履和青丸听着,不禁暗自垂泪。 韦贵妃一口气将曲子吹完,那金兀术竟然听得深有感触,一连串的回忆浮上心头,竟虎泪泉涌,簌簌而下,道:“我娘不会吹箫,她只会吼,吼我们割牧草,吼我们放牛羊,吼我们练习摔跤,吼我们……兄弟要永久相助,永久……和好!”斡离不打断他道:“老四,说正事吧。” 韦贵妃看向金兀术,询问自己要不要回避。金兀术冲哈迷蚩招招手,于是哈迷蚩上前,对韦贵妃做出请的手势。韦贵妃辞谢过金兀术,便带着青丸随着哈迷蚩离开了。斡离不见韦贵妃走了,才道:“赵构此番送礼,是希望与我大金和议,放回他的母亲和妻子?” 康履道:“我们皇上愿意加倍付与大金岁贡,只求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金兀术冷笑道:“既然想早日团聚,那他来五国城不就团聚了?” 康履道:“四皇子,请您高抬贵手啊……” 金兀术对自己的哥哥说道:“斡离不,皇上让秦桧写信,条件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加倍付与岁贡,哼哼,还满足不了我们的胃口!若不答应咱们的条件,还和议什么,打过去便是!” 斡离不道:“老四,你怎么跟粘罕一个论调?上次打了汴京又怎么样?还不是班师回来?张邦昌那种人又不得民心,还不如与赵构多多亲近。” “老二,我说你怎么看不明白呢?张邦昌要是很得民心,咱们扶他做什么?” “这个,这个……” “好了好了,我也是奉皇上之命接待南使,究竟要怎么办,还是禀明皇上,让他定夺吧。来人哪!”说着,金兀术召唤上来两名士兵,让他们带康履先去进餐和歇息。斡离不看了看金兀术,心里有些不满。 张所将岳飞请到自己的军营之后,立即将岳飞从革职前的修武郎升至武义郎。 建炎元年九月下旬,张所命王彦率岳飞等以七千兵力渡河作战,王彦、岳飞所向披靡。在雾气朦胧之中,岳飞等由水浅处陆续越河登岸,战鼓猛响,岳飞骑着白龙驹一马当先,随后跟着王贵、牛皋、傅庆、张宪等人,冲入敌阵,很快又一个敌人的阵营被他们拿下。 这天,在皇宫内,宋高宗赵构正昏睡无神,只见汪伯彦带着康履快步进来,禀报道:“皇上!皇上啊!康公公回来了!康公公回来了!”赵构连忙站起来,道:“见着太后没有?” 康履高兴地道:“见着了!见着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呈给赵构,“皇上您瞧瞧,这儿还有太后给皇上的亲笔信哩!”赵构连忙将信拿到手中,吩咐太监将灯火弄得更明亮些。太监举火折子点火掌灯,顷刻间御书房一片光明。赵构在灯上拆信恭读,看着看着,突然以悲声把韦贵妃写给他的信读了出来,道:“关山魂梦长,塞雁音书少。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归傍碧纱窗,说与人人道,真个别离难,不以相逢好……娘——儿的亲娘啊……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愁煞矣,不与离人遇……” 看着信,赵构禁不住失声大哭起来,那些太监均跪地一起哭泣。康履劝道:“皇上节哀啊,太后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多心疼了!” 赵构悲愤道:“太后初为我母,因宫制不宜,她连抱我一下都不能。到了六七岁,我体弱多病,太医不许我与任何人接触,娘来看我,都站在十尺之外。等我长大成人,娘犯了慢君之罪,被打入冷宫,每个月只能见个一炷香的工夫,也都是隔着老远说话。直到我二十岁成家了,我母子这才重聚。终此一生,朕与亲娘之间说个体己话,不过就是这两三年,而今却又面临天涯漂泊,南北分离……天啊……我二人既有母子之缘,却又聚少离多,一个在宫廷养尊,一个在异乡受苦!”说着,他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颓然无力。 汪伯彦长揖道:“皇上……皇上……小心龙体啊!” 赵构道:“《易经》有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咱们这大宋赵氏之家究竟是积善之家,还是积不善之家?为什么享余庆何其之少,而遭余殃又何其之深啊?!” 康履道:“老奴此次去了那金国,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打,皇上,您要是想迎太后回来,可得要早作决断啊。” 赵构悲叹道:“江山飘零,满目疮痍,金人食我骨髓,又何必杀鸡取卵!国库哪儿还有银子给他们呀!”汪伯彦趁机启奏道:“皇上,如何满足金人的胃口是其一,臣今儿个听说张所张大人命部下渡河作战了,若是惹恼了金人,皇上欲完人伦之礼,可就千难万难了!”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在线阅读 <!t;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 第42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1)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 <!go> 赵构怒道:“张所大胆!朕看他就是被李纲和宗泽蛊惑了!把他调回来!” 汪伯彦问道:“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赵构道:“你们看着办吧。”说着,捧着韦贵妃写给他的书信颓然出了御书房。汪伯彦和康履互相看看,虽然这时还不知道怎么办,但从此两人开始勾结,独断专横,独揽大权起来。 这天,岳飞和张宪牵马穿过城门,看到一大批俘虏,只见这些俘虏有金人有宋人,被捅穿手心,用绳子贯穿起来,几十人一串。岳飞和张宪仔细一看,看押这些犯人的正是王彦部下。张宪叫道:“太过分了!他们不是畜生!有些人连兵都不是,这些人为向朝廷邀功请赏,抓平民百姓冒充俘虏!” 岳飞叹气道:“军风日下,不仅王将军这里这样,各位大将也都是纵容手下如此,以劫掠补充给养,冒充功劳,也怪不得百姓不支持官军。”张宪愤然道:“我找他们理论去!” 岳飞想阻止他,但是他已经跑过去。眼看着张宪和那王彦部下吵了起来,此时,岳飞看到王彦在城楼上巡视,便将白龙驹给士兵,自己拾级而上,来到城墙上。岳飞叫道:“王将军!”王彦看着岳飞,并不言语,不知道这岳飞找自己何事。只见岳飞指着城下,道:“军中暴虐盛行,侵扰百姓!” 王彦冷冷道:“我知道。” 岳飞抱拳道:“那请您以军纪处罚他们,以儆效尤!” 王彦一怔,看了岳飞一会儿,道:“怪不得他们都讨厌你,我一直不明白,原来如此。” “末将是为部队着想!” “人人想的都是自己,你岳飞想的不是自己,那你就是异数,他们私下排挤你,你再为部队着想,又能如何施展拳脚?” “如果人人都为了自己,那人人都不能施展拳脚;如果人人为了收复失地而克己奉公,那部队人心齐,泰山移,岂不是更有战斗力?” “有这样的部队吗?” 岳飞一时心寒,被问得无语,结巴道:“这……”只听王彦道:“择其优而用,打金寇,我还得仰仗他们呢!如果金寇打来了,我靠你岳飞一个人行吗?”岳飞正气凛然道:“良莠不齐,赏罚不明,只会损耗部队战斗力。金兵要打来了,有几员大将也不顶用啊。” 王彦突然十分恼怒地道:“你管得了那么多吗?你管得了军中,管不了朝廷!” “将军此话怎讲?” “张所大人被撤了!” 岳飞惊讶地问道:“这是为何?” 王彦冷笑道:“当今皇上还会跟你说为什么?一句话说错了,说撤你就撤你!” 岳飞道:“是不是因为张大人叫咱们过河?” 王彦悲愤道:“谁过河,谁就踩痛了皇上的脚。咱们夺下了新乡,朝廷正打算断咱们的粮,绝咱们的援!”岳飞叹了口气,道:“这打的是什么仗?!一盘糊涂仗啊!”王彦语气柔和下来,道:“张大人就要走了,要想见,赶紧去见见吧。”岳飞听后急忙转身跑下城楼,上马叫道:“张宪,快,跟我去见张大人!” 张宪惊异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岳飞已经跑在了前面,他只好赶紧上马追了上去。 张所带着十名士兵准备骑马而去,此时听到有人在后面喊着“张大人,张大人”,他回头看来,但见岳飞和张宪疾驰而来。张所见二人来到面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岳飞道:“我等听说张大人被罢官了,特地前来探望。” 张所不禁笑道:“什么被罢官了,别说这种丧气的话。朝中奸臣当道,断了我军粮草,我去面见圣上,为何朝令夕改,我得为三军将士讨个说法。” 张宪道:“大人,我陪您去!” 张所摇摇手道:“你跟在岳飞身边我很放心,好好跟他学习,知道吗?” 张宪道:“末将明白。” 张所对岳飞道:“渡河作战,殊为不易,我走了,你们可要坚守阵地,不要被金寇给打回来呀!”岳飞抱拳道:“要是金人打过来了,那只能说明岳飞死了!”张所欣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问题找王彦。”岳飞领命称诺。张所冲他们摆摆手,然后带十余骑狂奔而去。岳飞和张宪目送他们逐渐消失在地平线,这才打马而归。 在五国城河边的一处帐篷里,金兀术和翎妃躺在一起准备歇息,外面明月何皎皎,翎妃向金兀术问道:“今日皇上叫你和哥哥去做什么?” 金兀术不耐烦道:“还不是那些事!打还是不打。” 翎妃道:“皇上犹豫什么?” 金兀术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斡离不太懦弱,一直跟皇上说宋国就像沉睡的猛兽,一旦被激怒了,后果不堪设想。”翎妃银铃一般地笑道:“他说的是五国城那两个皇帝吗?我看不出猛兽在哪里!”说着,二人笑在一起。金兀术道:“这自然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以为赵构会以父母为念,殊不知,赵构如果真会为了父母什么都不顾,当初他就不会不救汴京了。照我分析,过不了两个月,必打。” 翎妃道:“那你要去吗?”翎妃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听金兀术气恼道:“我若去了,只能是你哥哥的部将,我想做三军统帅,让你风风光光地住进汴京!” 翎妃感动道:“你还记得?” 金兀术笑道:“你喜欢的事情,我从来不敢忘记。” “是吗?你现在就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只见翎妃白了金兀术一眼,转过身去,不理睬他。金兀术笑了一笑,一把将翎妃扳过来,开始撕扯翎妃的衣服,和她纠缠在了一起。 而在宋俘营里,秦桧和王氏正准备睡觉,只听斡离不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叫道:“我可以进来吗?”秦桧和王氏赶紧起来,将自己收拾整齐,恭迎道:“二皇子,请进,请进!” 斡离不进来,秦桧看座,王氏倒茶,秦桧道:“不知二皇子深夜至此,有何贵干?”斡离不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想家吗?” 秦桧不知所以,点了点头。只听斡离不道:“我想让你回家。” 秦桧不敢相信地道:“二皇子?!” 斡离不叹了口气,道:“唉,今天粘罕又去找皇上了,怂恿皇上再一次举兵南侵。”秦桧急切地问道:“皇上答应了吗?”斡离不点了点头,道:“老四帮着粘罕说话,皇上又听老四的,我也没办法啊,只能请皇上稍缓举兵,等秋天到了,天气凉爽,再起兵戈。” “那,那二皇子让我回家的意思是?” 斡离不看了一眼秦桧,冷冷道:“你那么聪明,应该猜想得到吧。” 秦桧试探地说道:“让在下回去劝说小皇帝缴械投降?” 斡离不冷笑一声,道:“呵呵,秦桧啊秦桧,你明知道赵构爱自己胜过爱他的娘和妻,你还跟我说这种话,你们南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在下不敢!” “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不指望赵构能投降,也不指望他能作出多大的让步,只是希望你南去之后,我们两个,一南一北,能促成和议,像你说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咱们互为依靠,共享富贵。” 秦桧听着,不禁与王氏惊喜地对看一眼,他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得颤抖起来。斡离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你有什么话说?”秦桧一下子跪在地上,王氏也跟着跪在他身旁,只听他说道:“多谢二皇子再生之恩,秦桧肝脑涂地,来日相报!” 斡离不最后问道:“你明日便走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秦桧请求道:“临走之前,我想见韦娘娘一面。” 在一处宋俘的营帐里,几个金兵正强迫宫女在肮脏杂乱的角落以泄私欲,还有两三个金兵也正要把韦贵妃的近婢青丸拖向角落施暴。太监袁和奔来大声疾呼道:“你们放了青丸!放了青丸!”只见一名金兵骂了句“去你娘的”,一脚猛踹到袁和的心窝上。袁和哀叫一声,滚出了好远。挣扎中的青丸看到正走向韦贵妃营帐的秦桧,犹如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叫道:“秦大人救命!秦大人救命!” 那秦桧仗着斡离不爱护着他,喝退了金兵。那金兵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作罢。秦桧扶起袁和,带着衣衫狼藉的青丸走进了韦贵妃的营帐,只见贵妃正在悲痛地吹奏着长短箫。那悲痛的青丸冲至韦贵妃跟前哭诉,韦贵妃却没有反应,只是吹箫不止。袁和及其他宫女赶紧把青丸拖开,只见韦贵妃默默地流着怜悯之泪。 秦桧道:“启奏太后,罪臣秦桧前来请安!” 韦贵妃放下手中的箫,道:“乱兵作恶,何安之有?哀家与青丸一样,实在活不了,也不想活了!”秦桧连忙恭敬地长揖道:“太后啊!一忍可以制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太后仗着隐忍沉静过日子,必有化险为夷、苦尽甘来的一天!” 韦贵妃不禁苦笑道:“你这张嘴真会编话,难怪斡离不处处护着你。” 秦桧道:“有人等咱们叹气,咱们偏不叹!有人等咱们哭,咱们偏不哭!古语说得好,任难任之事,要有力而无气,就是说遇上难对付的事要多使力而少生气;处难处之人,要有知而无言,遇上难对付的人,要多体会而少开口。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太后能有力而无气,有知而无言,下官为太后卜一卦,此乃上上大吉也!” 韦贵妃叹了一口气,道:“唉!盼着你来,就为听你这胡诌乱道的。”说着再次苦笑了一下。秦桧却道:“患难相间,情义非比一般,日后想听下官的胡诌乱道,怕亦难得了。” 韦贵妃不禁问道:“秦卿何出此言?” 秦桧故作神秘,道:“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这我就更听不明白了。” 秦桧四下张望,轻声对韦贵妃道:“太后说得是,这种日子……下官不能奉陪了。” 韦贵妃追问道:“这是怎么说?” 秦桧再次故弄玄虚道:“任难任之事不是要使力乎?处难处之人不是要闭口乎?下官遵照办理,这两天就要闭着口,使力开溜了!” 韦贵妃大吃一惊,道:“溜?溜去何处?” “自然是江南胜地建康府!” “此去建康关卡重重,你走得了吗?” “非但下官一人走,家小一齐跟着走!” 韦贵妃看着秦桧,不禁赞赏道:“没料到你好大的胆子!”秦桧抱拳施礼道:“太后容禀,下官今日留在北地也是委屈而死,他日冒险不成做了俘虏,也是受刑而死,横竖是一死,死于关内,至少还能享有南木之棺、故乡之土,所以秦桧下了决心,家小一体,仓皇而去。” 韦贵妃替秦桧担心道:“金人三令五申,大寨之内不得潜逃,凡拿获者极刑处死,你此行可要考虑清楚。” 秦桧作揖道:“谢谢太后关心!事实上,秦桧逃亡之路是用五十两黄金铺出来的,这一路之上都已经打点周到,如下官命不该绝,月底则到家乡建康府了。” 韦贵妃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建康人氏!” “这五十两金子就是建康父老募了来的。今天来虽说是专程向太后告辞,同时也想问问太后,是否有意与我等千里同行?” 韦贵妃道:“同行?”突然很兴奋地说,“那太好了!若能与秦卿同行,天精地灵,诸神护佑!” “太后若有此意,下官妥为安排,促其实现!” 韦贵妃听后,逐渐失望道:“这成吗?两位皇帝都留在这里,哀家能走得了吗?何况……”说着,不禁又担惊受怕起来。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在线阅读 <!t;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 第43章 斡离不放虎归山(2)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 <!go> 韦贵妃道:“老皇上病得那么重,我怕我还没走到山海关,他已经进了鬼门关。”秦桧拱手谢罪道:“下官一时妄想,太后原谅。” 韦贵妃感激地道:“秦卿孝思可感,只怪老身尚没有这一份福气跟自由。”秦桧请求道:“不知太后可有意写几个字,让下官带回临安奏呈皇上,臣料皇上见字一定百感交集、痛彻心扉。” 韦贵妃道:“多难得的机会呀!老身就提笔写两句吧。”说着,抖出白丝手帕走向书桌,只见她刚一摸到毛笔,泪珠便如雨线滚落。她痛定思痛,回想起自己当年和赵构游园赏花、赵构舞剑、赵构成婚,携新娘邢氏前来宫中参拜等情景,便奋笔疾书,在丝帕上写毕一首七言及一行小字。秦桧看着韦贵妃题帕写字,嘴角隐隐一笑——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 韦贵妃将丝帕递给他,他看着上面的字,一面折起丝帕,一面情真意切地号啕大哭。此时,袁和走了进来,提醒道:“查营了!查营了!熄灯吧!熄灯!”秦桧道:“时不我留,下官叩首告辞!”说着下跪叩首,“太后千万保重!千万保重!下官去了!” 韦贵妃连连点头,道:“使力而无气,求知而无言……记住了!记住了!”那秦桧长揖走向帐门,她摆手道,“去吧!老小平安,一路顺风……”等秦桧走了,她想起和儿子的一切,不禁又掩面痛哭。 而那粘罕听说赵构的爱妃也在俘虏营里,便叫几个金兵将她押进自己的营帐里,对其施暴。邢氏竭力挣扎,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而粘罕又是何等强壮威武的一个大男人,只见粘罕三两下便将她制服了。可怜的刑氏一边忍受着屈辱,一边不断地叫喊着:“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我官人会打过来的!他会杀了你们的!放开我!” 那粘罕将邢氏玷污之后,呸了一口,骂道:“什么大宋皇帝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说着就离开了。那邢氏抽抽嗒嗒地哭了半宿,突然看着房梁,从自己身上解下长长的红绫,挂了上去,她看着南方,一边把自己的头套进了红绫,一边道:“官人,来生再见了……”只见她脚一蹬,便吊了起来,晃晃悠悠……可怜一代王妃,从此香消玉殒。 南方,宋家王朝的皇宫大殿内,高宗赵构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坐了起来,丢了魂一般,半天发怔。等彻底醒来后,便没了睡意,倚着枕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寝宫,除了漫漫黑夜,就是死一般的孤寂,他自言自语道:“不要想了,你是皇帝,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想怎样,就可怎样……记住,你是大宋皇帝!天下为我所有,为我所用!”说完,他重新躺下,自我催眠一般,缩成一团。 第二天,在御花园的亭子中,在宋高宗赵构面前两三米处,跪着一个宫女,高举着一个瓷碗,一动不动,高宗一下一下无聊地向碗里扔着瓜子。此时,康履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张所大人跪了大半天了,您要不要见见他?”赵构不说话,继续扔瓜子,瓜子不是远就是近,要么就是偏,只见他越扔越失准,烦躁起来,抓了一把瓜子,一下子扬到宫女头上,叫道:“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满朝文武都没一个能让朕舒心的?!你们就只知道来烦朕!”说着,转身就走,谁也不睬。那康履连忙跟了上去。 赵构走进自己的寝宫,坐在床榻边,从枕头下拿出昔日邢氏常用的妆盒,深情地看着,轻轻抚摸着,喃喃道:“邢妃,你在哪儿?你可安好?以前每日清晨,你捧着妆盒,对镜梳妆,朕看着铜镜中的你,顾盼生姿,风采卓绝,这是朕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说着,他想起昨夜的噩梦,不知是梦还是真实,渐渐涕泣道,“朕曾经答应过你,终有一天要让你住进皇宫,当个堂堂正正的皇妃,可是如今,朕贵为天子,号令天下,却兑现不了当年的承诺,给不了你这个皇妃……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朕?为什么?” 康履道:“皇上,您别这样,看得老奴也好难过……”赵构一边哭一边抚着心口,“朕这儿痛,没想到睹物思人,竟是这般肝肠寸断……” 康履也几乎落下泪来,道:“皇上,伤心的事您就别再多想了,别伤了心,又伤了身,天下黎民百姓还要仰仗您呢,您可不能弄坏了自己的身体。” “那么多年的情分,叫朕怎么能不想?” “皇上如果觉得闷呢,是不是可以出去走一走?自从您当了皇上,成天在这个皇宫里,好人也闷坏了。” 赵构抬头道:“出宫去?”想了想,“是啊,自从朕坐上龙椅,也确实很久没出去了。”康履听后,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这天晚上,只见赵构换上了普通老百姓的服装,微服出游。康履和王渊着民装陪伴在侧,身后另跟着三五个乔装的侍卫。康履道:“老爷,您已经逛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去茶楼坐坐?”赵构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安溪茶楼,道:“好啊!”他们一行人步入茶楼内,小二热情迎上,道:“客官,几位?楼上请。”说着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雅座,问道,“客官,喝什么茶?” 康履抬头道:“你们这儿最好的茶。”说着打点了碎银给小二。小二接过碎银,唱喏道:“好嘞!这就去,最好的茶一壶——”便甩着帕子下去了。赵构临窗而坐,康履和王渊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赵构对他们道:“坐啊!” 康履和王渊犹豫着不敢坐下。赵构不耐烦道:“我今天不是皇上,坐!”康履与王渊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赵构道:“出来透透气,真舒服!” 王渊笑道:“皇上,哦,不,老爷,您终日操劳国事,偶尔也该放松一下。”康履仿佛想起了什么,道:“以前在汴京的时候,您和娘娘都喜欢喝茶,常去茶楼小坐,坐的同样是这临窗的位子……”提到邢氏,赵构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沉默不语,望向熙熙攘攘的街市,一眼望去,只见一个形容酷似邢氏的女子与丈夫一同收拾着豆腐摊子,准备回家。 只见那丈夫关切地让自己的女人喝水,而妻子也细心地轻轻擦拭着丈夫脸上的汗珠,两人相敬如宾,恩爱甜蜜。赵构看着他们走出了自己的视线,看得出了神,怅然若失,怔怔的。突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街市冲了过去。康履和王渊不知何事,急忙追了上去。只见赵构左奔右突,终于看到那女子又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于是冲了上去,叫道:“懿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那女子被他吓了一跳,道:“官人,你认错人了。” 赵构失魂落魄地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懿儿!”那丈夫也回过头来阻拦道:“你认错人了!”但他还是死死看着女子。那女子再次道:“这位官人,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赵构喃喃道:“没有错!不会有错!你是邢妃!你就是邢妃!” 那女子一笑,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姓吴,不姓邢。”说着便与丈夫离开了,留下赵构一个人怔怔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怅然若失。 此时,康履和王渊终于赶了过来,康履叫道:“皇上……”只听赵构依然神志不清地嘟哝道:“邢妃,我看到邢妃了……”康履顺着赵构的视线望向远去的女子,向王渊使了个眼色。王渊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而在韩世忠府,那梁红玉弹着琴,脸上浮现着忧伤的神情。自从岳飞将她的弟弟梁在平带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心过。这时,韩世忠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抬着一大缸酒。只见他喜气洋洋的,梁红玉看到,问:“官人,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韩世忠高兴道:“天大的喜事!你来猜猜!”但梁红玉却忧郁地道:“喜从何来?你升官了?”韩世忠摇头。 “打胜仗了?”韩世忠再次摇摇头。 梁红玉困惑道:“那是什么?我猜不到了。”韩世忠忍不住笑起来,冲门口叫道:“进来吧!”梁红玉看过去,从门口进来的赫然是自己的弟弟梁在平。姐弟俩一见,竟半晌无语。韩世忠看着她们姐弟俩这样,笑道:“好了好了,人都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啊!今儿晚上咱们一家人不醉不休!”梁红玉怔怔地走向梁在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摸着他的脸,痴痴道:“你回来了。”说着竟哭了起来。 梁在平也淡淡笑道:“姐姐,我回来了。” 韩世忠再三劝他们坐下,于是三人坐下,那侍卫帮他们把酒倒上,三人碰了一杯。梁红玉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梁在平答道:“岳统制把我带到留守府,就向宗元帅求情,宗元帅知道情况之后,便向皇上请命,一次不行,他请第二次,直到把弟弟释放了出来。”韩世忠赞叹道:“岳飞是条汉子,这次我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啊!话说回来,你能被赦免,也跟岳飞有关。” 梁红玉惊奇道:“岳飞不是被罢官了吗?他还能说得上话?” 韩世忠道:“岳飞现在又回来了,现在在张所手下,渡河作战,有他一份。我说跟他有关,倒不是他说了什么话,而是因为他被罢官,皇上驳了宗元帅的面子,所以到了在平这儿,皇上不得不给宗元帅这个面子啊!”梁红玉开怀笑道:“瞧你说的,倒像是岳飞为了在平,故意罢了自己似的。”韩世忠不禁大笑,邀请他们姐弟俩一块儿干杯。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又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 却说那秦桧被斡离不放走之后,带着自己的夫人昼夜兼程,一路南下。 这天早上,在宋兵的一处水寨上,只见大雾弥漫,守卫的士兵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观望着水面。这时,一艘小船从雾中渐渐现形,守卫迅速报与守将。守将出来眺望,看到船后,马上命令士兵防备,士兵张弓搭箭随时候射。只见那小船载着两个大箱子,吃水还挺深。 守将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小船中,钻出一个人,正是秦桧。那秦桧看到守卫张弓搭箭,忙叫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是秦桧!我是秦桧!” 守将疑惑道:“秦桧是何人?” 秦桧道:“我是御史中丞秦桧,这里有没有秀才?秀才都该知道我的姓名!”守将对一个守卫道:“去,把师爷叫出来!”守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师爷跟着守卫走了出来,向水面的船上张望过去,一看果然是秦桧,转身对守将道:“对,是他,御史中丞秦桧,在靖康年间,因反对立张邦昌为帝,被金人抓走了。”守将点头,但心中还是存有疑惑,转向江面问道:“你既然羁留北地,何以归来?” 秦桧答道:“秦某杀了看守,夺舟而来!请送我到行在面圣,秦某不胜感激!”原来这水寨,正是韩世忠所镇守的。那守将听闻秦桧的话,连忙驱马奔向韩府。韩世忠正与梁红玉姐弟俩喝酒庆祝梁在平大难不死,平安归来,这守将直接走进来,趴到韩世忠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韩世忠听后,惊异道:“他是带着两个大箱子回来的?” 守将点头道:“正是!”顿了顿,又疑惑地道,“将军,两军对敌,他哪有可能全家逃回?而且带着这么多财宝,定然是金朝暗中派遣回来的奸细,宜速诛之,以绝后患!”梁红玉和梁在平也关切地看着韩世忠。韩世忠虽然觉得守将分析得有道理,但反过来一想,又觉得不妥,道:“秦桧是靖康年间的御史中丞,因带头反对立张邦昌为帝而名望极高,如果杀掉了他,将来朝廷追究起来,恐怕不大好。” 守将道:“将军的意思是?” “一刻不留,马上把他送到京城!” 韩世忠不知道他偶然的这么一个决定,不但将这秦桧送到了高宗身边,还让其直上青云,从此,一代大奸臣横空出世。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在线阅读 <!t;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 第44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1)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 精忠岳飞 作者:李勋阳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 <!go> 自从宋高宗微服私访,在街上看见酷似邢爱妃的吴氏之后,便更加思念邢氏,夜夜噩梦。那康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这着急,并不是关切高宗,而是自己有讨好主子的机会了,于是和王渊相互串通,如此这般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准备送皇帝一个大礼。 这天深夜,吴氏和丈夫在自家的豆腐坊里磨着豆子,准备明天在集市上卖的豆腐,只见王渊带着几名侍卫突然闯了进来,吴氏与丈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王渊下令道:“带走!”那些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就要把吴氏抓走。吴氏的丈夫急忙拉住自己的妻子,死死不放,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放开她!放开她!” 吴氏也挣扎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王渊道:“我们奉命行事!” 吴夫问道:“奉什么命?行什么事?” “无须跟你解释,带走!”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王渊冷笑一声,道:“你要王法?好!”说着便从腰间掏出几个银锭,放到桌上,接着说道,“你窃取皇银,证据确凿,这可是死罪一条!”吴夫见他们血口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吴氏见状,知道这些官差得罪不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跪下来求道:“大人,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一介平民,循规蹈矩,无欲无求,只想过点儿太平日子……” 王渊道:“有些时候,你以为命在自己手里,其实,都被别人捏着呢。” 吴氏哭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王渊冷冷道:“乖乖跟我走。” 吴夫愤怒地叫道:“放屁!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强抢民女,我要告你们去!就算告到皇上那儿,我也要告!” 王渊不禁大笑,道:“你现在可是死刑犯,我随时都能把你就地正法,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这扇门吗?”吴夫再次被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指着王渊。那王渊斜了他一眼,转身对吴氏道:“你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跟我们走!” 吴氏悲愤道:“是不是我跟你走,就能保我夫君不死?” 王渊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呢?”那吴氏转过身,深情地望着丈夫,犹豫片刻后,悲痛地说道:“夫君,我、我们来生再做夫妻……”王渊看着他们,嘴边不禁露出一丝阴笑。吴夫听闻妻子的话,直觉五雷轰顶,大声叫着:“不要!不要啊!”他拼命想抓住吴氏的手,却被那几个侍卫死死拦住。 吴氏最后看了一眼丈夫,便被两名侍卫押着向大门走去,听着自己丈夫在身后悲天怆地地骂着这些官差,不禁悲恸欲绝。而在大门外,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里面坐着的康履已经等候多时。那侍卫将吴氏押上马车,吴氏擦了擦自己的泪痕,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康履吩咐马车夫出发。那吴氏半晌不说话,康履道:“难道你就不问问我,这是要带你去哪儿?” 吴氏冷冷道:“被你们押出了这扇门,死活都无所谓了,去哪儿还有什么所谓。”这时,只见一扇扇城门次第打开,康履道:“这儿是归德行宫,昨天你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人,是当今的圣上。你形似圣上的爱妃,所以从今往后,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吴氏听后不禁冷笑一声,不发一语。 那康履道:“你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寻死觅活的,你活着,你丈夫才能活着;你死了,哼哼,你丈夫也活不了。” 吴氏听后,心里真是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死又不能死,活着又是生不如死,但为了丈夫,只好乖乖地任由那些宫女为自己进行花瓣浴,任由她们为自己更衣,换上华服,任由她们在自己脸上描眉画唇,任由她们在自己头上凤冠霞帔…… 就在那些宫女还在收拾打扮吴氏的时候,赵构从后面走了进来。那些宫女看到皇帝欲行礼,赵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等宫女都退了下去,那赵构仔细端详着吴氏的脸,不禁想起了邢氏,从妆盒中拿出脂粉替吴氏上妆,最后,拿眉笔在吴氏脸颊上点了一颗痣,这颗痣是吴氏与邢氏唯一的区别,有了这颗痣,这吴氏就完全成了邢氏,成了宋高宗的爱妃。 赵构看着眼前的吴氏,欣喜不已,不禁痴痴道:“爱妃,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吴氏面无表情,冷冷地坐在那里,见到赵构的痴情,也无动于衷。赵构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的一颦一笑,每天都出现在朕的梦里,刻进朕的脑海里……见不到你,你知道朕有多伤心吗?” 吴氏轻蔑一笑,道:“伤心?那是因为你的心还没伤够,等你的心真的伤够了,就无心可伤了。”赵构看着吴氏,伤心道:“你为什么跟朕讲这样的话?你放心,从今往后,朕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离开朕半步。”说着,便要亲吻吴氏。吴氏闭上眼睛,毫无反应,任由他亵渎。 再说那秦桧,被韩世忠派人送到京城,安顿好王氏后,便迫不及待地来见他的老师,但汪伯彦却拒不见他,并对下吩咐道:“你去告诉他,都说他是金国奸细,我不能见他,不过看在师徒一场,坐视不理我也于心不忍。”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玉佩,道,“康公公求这块玉很久了,让他拿着这块玉佩去吧。至于见了皇上是杀是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秦桧见汪伯彦派人拿来一块玉佩,想将自己打发走,不禁苦笑一声,心道:人哪,都是墙头草,遂苦笑着登上马车,吩咐马夫直奔皇宫。到了皇宫前,他走下马车,仰头看着头上的一片天,心中无限感慨,没想到自己还可以活着回到这里。他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昂着首走了进去。 他先拜访了一下康履,那康履说,人人都说他是金国奸细,皇上不会见他。他这才将汪伯彦给的玉佩塞给康履。康履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那块玉,不禁把玩了一下,收藏到袖中后才进去向宋高宗赵构通报。过了一会儿,康履出来,表示皇上要召见他,于是秦桧走了进去。 只见秦桧进去后,直趋赵构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便是号啕大哭……那站在旁边的新任宰相赵鼎正和高宗议事,看到这情形,直傻了眼。只听那秦桧连哭带喊,道:“皇上!皇上!秦桧的皇上哟!日盼!夜盼!千盼!万盼!总算把您老人家盼着了!不易啊!大不易啊!这是小的祖上积德,让小的终于由松花江五国城跋山涉水、辗转流离来到皇上的脚下!” 只见他哭着叩头如捣蒜,赵鼎在旁边劝道:“中丞大人!皇上刚远程回宫,饥疲不堪,有什么事明儿朝上奏闻吧!” 秦桧道:“这次我秦桧得以见到我英明的皇上,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赵构问道:“你是从朕爹娘的身边过来的吗?” 秦桧忙道:“正是!正是!小的跟老皇辞别的时候,老皇一直拍着小的头顶说,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老皇那份关切之情使小的终生难忘啊!” “老皇怎么样了?他还结实吧?” “起先老皇吃不饱,气虚!后来每餐加了一个馒头,皇上吃得津津有味,身子骨日渐硬朗了!” “这个事情朕也听说了,听说这个馒头原是分给你吃的……” “小的年轻,少吃几口,还能顶得住,故而把馒头孝敬了老皇享用。” 赵构道:“忠义之士!忠义之士!理应有赏!理应……有赏啊……”这赵构说着话便咳嗽了起来,有一阵发不出声来。原来高宗连日里心思焦虑,旧疾复发,每日里吃药还不见好。赵鼎乘机笑着向秦桧说道:“大人之能非比寻常,竟然保身立命,被金营送回临安!” 秦桧连忙分辩道:“哎呀!下官这副贱骨不是被送回临安的,而是千辛万苦逃回临安的!”赵鼎看着他,缓缓道:“据我所知,你在斡离不军中任职‘参谋军事’,这个差使不但可以所得丰盛供养你的家小,而且会严密保护你的安全!如此之优待,你还用得着冒险逃命吗?” 赵构也点头道:“是啊,秦长脚,你回来见朕,朕自是欢喜,不过来龙去脉要交代清楚!否则北金的‘参谋军事’摇身一变而成了大宋御史,让朝廷和民间就即刻有了非议!” “是!是!小的秦桧遵旨实说!小的之所以仓皇逃命,是因为斡离不元帅要拿小的祭刀!” “那必是你犯下了不可赦免的大错。” “第一错,错在小的对北金的入侵计划知道得太多,北金势必杀我以绝后患;第二错,错在小的有过目不忘之能,凡是斡离不所签文案一经我目,便可铭记在心,皇上有所指示,小的可在十日之内,列举大端,以供佐证。” 赵构却笑道:“嗯!你这两个错,就朕而言,却是两个大功。你仓皇逃命,真正是逃对了。”赵鼎依然死咬着道:“就算有回来的缘由,可是从燕山府到楚州两千八百里,在这样漫长的路途,怎么会没有金人防禁?秦大人怎么能够逾河越海而又不被金人觉察?” 秦桧道:“下官一路走一路塞银子,镇守中原的大都是我们宋人,他们虽然暂时迫不得已为虎作伥,然无不心向皇上,见下官是回朝面圣,无不网开一面,开门放行。皇上!过去种种,实不得已而为之,恳求皇上开恩释罪,降级任用!” 赵鼎向赵构启奏道:“皇上,秦大人如何归来,尚有疑点,在事情尚未清楚之际,降级亦不能任用啊!” 见赵构听后有些犹豫不决,赵鼎又连忙道:“秦大人自称是随军至楚州后乘金人不备而逃回来的,那么最多也只能是一个人逃脱,他如何能够和妻子王氏以及一班随从一起逃回呢?” 赵构道:“赵大人所言极是!你费些笔墨,把秦桧来去之行写成一个项目,供六部九卿仔细研议,他到临安是为害于朝廷,还是有利于朝廷,等众议所归,朕看了奏章自有定夺。”赵鼎见皇上谨慎处理,不禁放下心来。却听那秦桧不慌不忙道:“臣以为皇上似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臣带回来有一信物请皇上过目。” 赵构道:“呈上来。” 于是,秦桧自袍中取出韦贵妃所赐丝帕,双手呈献给赵构。赵构接过丝帕打开来看,不禁兴奋地叫道:“这是母后写的!这是母后写的!” 说着又仔细地看上面所题内容,看着看着就思亲心切读了出来:“客里难舍江南情,横空大雁传音讯,终日思儿不见儿,天伦梦残空沾襟……”一边读一边咳嗽。赵鼎听了也为之动容。最后,他连母亲所题的小字也念了出来,“凡事多与秦桧商量,此人历经南北,学贯古今,人才不可多得,弃之……可惜……可叹……母字……”念完,自个儿便哭成一团。 秦桧上前扶住皇上,道:“皇上保重!皇上保重!”赵构一边咳一边哭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儿照母后的意思办!儿照母后的意思办!”赵鼎见皇上如此草率,连忙道:“秦大人从北边回来,对战事肯定有他独到之见解,皇上,何不让他说上一说?” 赵构对秦桧道:“你说吧。” 秦桧道:“这个,小可以为皇上有两难,一难是恨不得,二难是打不得。” “说清楚点儿,什么叫恨不得,什么叫打不得,有什么打不得的?” “金人拿着皇上的父母,如同拿着皇上把柄,皇上打呢,则是不孝;不打,则是不忠。皇上打与不打,都是两难。” 赵构悲叹道:“天哪!那朕死了算了!” 赵鼎道:“秦大人,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秦桧道:“南下以自保,北上修皇陵,既安天下,又安民心,何乐而不为?”赵构心中暗想,这不是与自己心中一直的想法不谋而合吗?便高兴道:“这个好!这个好!秦爱卿说得好!赵大人,你先回吧,我向秦大人了解一下。”只见那高宗和这秦桧一拍即合,就此聊了起来,十分投机,赵鼎看着,摇了摇头,一声长叹,不知大宋以后命运如何,只得无奈悄然离去……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在线阅读 <!t;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 第45章 谋对策君臣投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