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有参商》 正文 第1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节 书名：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雪渐澜 文案： 天作之合。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霖，邱天宇 ┃ 配角： ┃ 其它： ☆、chapter 1 夏天的微风拂过窗外的树，带动树叶在地上飞舞。老师不绝的讲课声在安静的班上是那么的洪亮，第一排也有些幸运的同学受到老师声情并茂的“雨露恩泽”。 “喂，那么用心做笔记干什么？”旁边的一个人用手托着腮朝陆霖小声问，“不做你怎么考试？”陆霖头也不抬，用他独特清冷的声音回答。 “考试这种东西，能混就混，你这种只知道学习的人一点情调都没有。”邱天宇伸手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故自开始玩起来。陆霖在心中默默叹口气，为什么老师要给自己这么个同桌呢？ 陆霖中考考的不错，有幸到了这个全省最好的高中。在这所高中里面，都是不仅学习好，业余兴趣广泛的学生。偌大的图书馆里永远都是在学习感兴趣的专业知识的学生。然而自己却是这些精英同学中很平凡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好像只会洗衣做饭，但也是最基础的类型。从小生活清寒的他不懂为什么在应该努力学习的年纪去学那些虚无飘渺的，没有进大学，学了再多专业知识又有何用？ 高中的生活紧张而充实。时间在太阳升了又落，月亮起了又降中悄然流走。在树上翠绿的叶子渐渐转为焦黄时，一次班会课打乱陆霖静谧的学习生活。 那是一次班会课，班主任老师带着一个男生进来，满面春光。 “同学们，这位同学以后就到我们班来学习了，大家要好好相处啊。来，介绍一下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让眼角的鱼尾纹暴露无遗。 显然，又是个插班生。 “大家好，我叫邱天宇，多多指教。”台上的男孩声音低沉浑厚，内容简洁明了。 听到这句话，班上充斥着的都是讨论这个新同学的声音。陆霖的耳膜被这句话抚摸得很是舒服，感受着它独有的韵律，不自禁地抬头注视声音的主人。 面对这样的场景，邱天宇似乎习以为常，依旧双手插在裤袋看着在座的各位。从黑框眼镜后透出的是审视的眼光，在陆霖的周围徘徊。 “那，天宇，现在班上位置都排好，暂时坐到最后一排没问题吧？”老师很是愧疚地对他说。 他上勾嘴角说：“没事。”便径自落座。 “咳，虽然这位同学现在才和我们认识，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要好好相处，知道吗？”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威严，显然是在维护邱天宇。 “知道了。” 到了高中，人际关系自然不如初中那般单纯，多多少少会掺杂着更多的私心。老爹之所以把自己送到这个好高中的目的也是为了早早建立良好的人脉。更何况，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要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像他这种人，注定基本不会有多少交心的朋友。人心叵测，没人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自己放心的背后捅上那么一刀。所以他交际的对象要么与自己地位相当，要么是可以利用的人。 陆霖呆呆的看着讲台上的男孩，觉得他那柔和的眉眼间有种神奇的魔力。自己想把他的脸认清楚，却总是没留下任何印象。 他的面部线条柔和中透着刚毅，圆润的大眼睛上翻起黑浓的睫毛。两片淡色薄唇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很随和的感觉。但是黑框眼镜遮不住的锐利眼神却是让人望而生畏。 陆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邱天宇有一张平易近人的可爱圆脸，可是那笑容并没有牵扯到面部肌肉，就像戴着一张笑脸面具。 这种圆滑面具背后，是无人理解荒芜孤独的内心。 似乎是察觉到陆霖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邱天宇抬头淡漠地把视线投向前方。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陆霖慌忙地转头回来。 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吧，还以为自己是要干什么…… 陆霖很怕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 看一次不要紧，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霖总会控制不住转头回去，看一看邱天宇在做什么。因为他成绩好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当作没看见。然而同桌已经揶揄起来：“看哪个女生啊？” 没有说话，给了同桌一个白眼。 他不知道，每一次回头看邱天宇自己的心脏总是跳得更为起劲，撞击胸椎。微微震荡的感觉有如血液奔腾。身体里充满了对邱天宇接下来做什么动作的期待。他会是抬头看自己，还是不理睬听课？ 这种不定的反应，在默默的猜测中变得很是有趣。 邱天宇有时候会从眼角的余光发现陆霖那偷偷摸摸的眼神，只是笑笑，置之不理。有时候则会疑惑地看回去，后者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回头。 陆霖的生活就在转头与回头中过去。 一天中午，陆霖照常去食堂打包回教室吃，这样可以一边背单词一边解决午饭。然而这个新同学到了午餐时间却没有出去，只是坐在位子上，无声地玩手机。 太阳照在他的课桌上，留下半片灰色的阴影。窗帘被温暖的风撩起，掀开被遮住的淡蓝天空，几朵白云徐徐飘过天际。时光静谧美好。 陆霖痴痴地看着邱天宇玩手机的样子，觉得这时候的他，温柔恬静。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等到他反应过来，已是邱天宇走过来拍自己的肩膀。 “想什么呢？”声音低沉柔和，与耳膜的摩擦很是舒服。 “那个…… 为什么你中午不吃饭？”陆霖的大脑早已当机，口不择言。 “我什么时候不吃了？”男孩的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 “刚才看你在玩手机，以为你不吃饭…… ” 邱天宇没有回答，招招手走出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以及一个不知所措的傻瓜。 陆霖回过神来，发现教室里空空如也，小小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于是独自踱去食堂。 等到回来，他发现邱天宇桌子上有几个银白色的锡箔纸，显然是外卖送的。而邱天宇看见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原来是在班上吃独食啊…… 陆霖一边想，一边不着痕迹地继续观察男孩的脸。 和邱天宇在班上无声地吃饭开始，陆霖第一次没有心思背单词。那不停休的烦躁袭击着大脑，不论做什么都不能集中精神。 中午的时间在微风吹拂与光线变换中很快过去，到下午陆霖脑袋里仍然想着邱天宇吃什么，味道怎样，会不会饿之类的问题。 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思考过一个人这么多问题，仅仅考虑好自己便万事不愁，但邱天宇的出现很明显打破这个惯例。 下午的体育课，陆霖发现邱天宇居然在午休后消失了，奇怪不已。看来不能偷偷跟着他看他上的是什么内容了。 陆霖因为身高和体能的原因，体育选修他报的是羽毛球。羽毛球不比篮球需要较高的身体活动性，不似足球需要有爆发力，只学技巧便足以应付。 他来的有些早，所以没什么事做。自己带拍带球的人则已经打得不亦乐乎。正当在球场边看其他人打球发呆时，一颗篮球正从空中落下。 “啪！”一发闷声从斜上方发出，抬头，只看到一副阳光投影出高大的柔和阴影。那个背影手一挥，篮球便直直地飞回它该去的地方。“没伤着你吧？”声音低沉厚重。 “没，没有…… ”陆霖想想刚才加速下落的球就有些后怕，真砸到自己会有多疼…… “没事就好。”转过身，陆霖看到了一张可爱的笑脸。 不是邱天宇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霖惊讶地问，他忘了这时候该道谢才对。 “我也是羽毛球班的啊。”男孩对他开心的笑笑，举起右手拎着的包。“喏，球拍和球。” 陆霖的大脑已经完全死机，思考不了任何东西。首先，邱天宇居然会帮自己挡球；第二，他还是和自己一起上体育课。 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你以前学过吗？”站在队里看老师示范动作时，邱天宇忽然问陆霖。 “学过一点点，但不怎么厉害。”陆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找自己说话。 “要不要我教你？” “你教我？” “嗯。” 每个男孩都会有好胜心，陆霖也不例外。“不是还有老师么？你不会比老师厉害吧？” “这个性质不一样。”邱天宇笑了起来，脸上的肉堆到眼睛嘴角旁边。 “那待会我们切磋一下自然就知道了。”陆霖带点怀疑地提议。 “好啊。”旁边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仍然爽快答应。 老师刚说完自由组队练习，邱天宇就招上陆霖一起打球。他当初带来的那个包里面放着两副拍，这样以来，两人就没有客观方面的差距了。 ☆、chapter 2 “比分怎么算？”对阵陆霖，邱天宇扬起的嘴角洋溢些许自信。 “11分定胜负吧。”陆霖端详一阵懒洋洋站着的邱天宇，认为他肉乎乎的身体活动性并不比自己好，选了个体力消耗不大，对双方公平的方式。 “依你。”结束谈话，邱天宇左脚前伸，右脚与左脚垂直压地，抖腕挥拍。 陆霖瞳孔迅速缩小，视线紧紧停留在发出去的球上。按照老师教的步伐侧身后退扣球时，邱天宇已经迈开步子，用大拇指按柄一提，回以滚网球。 等到陆霖推上掉下来的眼镜，羽毛球已经静静躺在他的脚边；调皮的风吹过它，滚了滚。 “要跟上我的动作啊。”邱天宇笑着对陆霖说。 “切，失误而已。” 陆霖在邱天宇的刺激下，很是不甘地用力挥拍发球，不知不觉间体力被消耗大半。再加上邱天宇善于平切击球，每一次羽毛球都刚好滚网过，有时发右场有时落左场，让陆霖应接不暇。 “啪！”邱天宇认真地盯着陆霖大幅度扣球的动作，左脚悬空，右臂向后拉伸，接下来用力一挥；空气穿过拍线的声音嘶嘶作响。等到他一跃落地，空中徐徐飘下一片白色的羽毛，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霖再次被邱天宇反杀。 “你输了哦。”邱天宇放下拍走到陆霖身边，用手一摸头上细密的汗珠。 “还不是你练过。”陆霖的胸膛一起一伏，刚刚被邱天宇掌控走位的他喘气不止，显然还没调整好呼吸。 “哈哈，现在我有资格教你了？” “你总不可能比老师厉害吧？”陆霖很是不解为什么身材圆滚滚的邱天宇羽毛球会这么好。 “这可说不定。”邱天宇调皮地笑笑，递给陆霖一瓶水。“慢点喝。” “啊，谢谢。”陆霖没有想到邱天宇居然会这样对自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谢什么，走吧。” “嗯。” 两人走在操场上一起回班，陆霖不紧不慢地跟在邱天宇后面，保持一定距离。同时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邱天宇的身体线条是那么完美，总觉得看不够。 下午微微醉人的阳光照在每个少年少女的身上，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催生一些奇妙的感情。绿茵场上踢球的帅气男孩洒下的晶莹汗水在光芒中散射出闪耀的光彩，坐在台阶上的女孩偏头甜蜜地注视，感受清风里绿草与青春汗水的味道。 每个人的心田里，一颗种子在慢慢发芽，包括陆霖。 唯一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对邱天宇是什么感觉。 “快点吧，要上课了。”男孩回头对陆霖说，阳光在他的笑靥后面只是陪衬。逆光的视角中邱天宇好似一片光明中走来。迈开脚步，让风自由地扬起校服衣摆。 “嗯，马上来。”用力地应声，甩动双臂，陆霖追上眼前的男孩。 他们在这条路上奔跑了多年，在这条路上，没有人觉得累。直到有一个人追不上，抑或是停下来；这条路才会看见尽头，他们会开始面临现实。 这条路很短，名为青春。 运动会随着秋天到来，还有半期考。陆霖因为运动天赋并不高，运动会基本在集合点看书做作业或去加油助威，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项运动。 自习课间，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班上选参加运动会的同学，经过邱天宇的时候停顿许久，陆霖觉得很是奇怪。以他所见，球体勤于除去羽毛球其他应该并不是很好，可是下课后他亲自证明事实并不如自己想那般。 铃声一响，班上便如油滴入沸水，热烈地说上课没尽兴的话来。但邱天宇却慢条斯理。 “待会来看我练习？”男孩弯下腰，眼眸注视着陆霖。 “你报的是什么？” “八字长绳。” “好…… ”听到这四个字，陆霖想到的是一个富有弹性的球在绳子间被抽来抽去。 他会跳长绳？ 陆霖高一在的教学楼地理位置不错，楼下就有一小片空地。邱天宇已经站在那一列人中间，更让他怀疑的是，居然他还是领跳的。 随着挥绳的同学手臂甩动，邱天宇双腿发力在空中跳起移动，灵活地穿过绳圈，小跑到下个位置预备。在男孩的领跳下，整体跳得很有规律，一分钟足以到达120多下。 坐在树荫下的陆霖眯起眼睛，看着正一圈圈跳八字长绳的邱天宇。不算炎热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晶莹的汗珠。等到场中的人动作停止，便走过去递手帕。 邱天宇在和同学的交谈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另一边走来的陆霖，就笑笑说不再训练，自己先走。接过来人洁白的手帕就往脸上一擦，很是惬意。 “跳的不错啊。” “那当然，运动会时要过来帮我加油。” “好的。” 邱天宇从来脚步比陆霖快些，正往教室的方向回去上课。陆霖在后面慢慢跟随，逆光的视野使他盖上长长的睫毛，让扇形阴影遮住阳光。视线却没有离开前方高大的背影。 走在前面的人一转头，绽开可爱帅气的笑脸，向陆霖喊道。 “跟上吧。” “马上来。”睁开合上的眼眸，随之跟上。 坐在课堂上，陆霖接过邱天宇擦完汗的微黄手帕，情不自禁地拿它在鼻下闻。他身上出奇的没有过重的汗臭，在微微发酸的汗味中是泥土混合着青草的芳香。 那是在场上挥洒汗水的味道，不过，颜色却不太好看呢。 每次邱天宇下楼练习都会叫上陆霖，他应声带本书就下去，坐在微风里时不时抬头看看跳跃穿梭的那个人；在训练中的男孩总会回以微笑。 即便没有说话，这种默契也依旧存在。 两人之间，似乎开始建立起一种若有若无的关系，很是微妙。 “我看你打球的时候弹跳不错啊，要不要和我跳绳？”一次练习后，邱天宇擦着汗问陆霖。 “你们跳的那么好，我还是算了吧。” “不要这么谦虚啊。” “我比较懒。” 邱天宇没有再问陆霖，只是温和地笑笑。“运动会能来给我加油吗？” “荣幸之至。”陆霖开玩笑地回答。 男孩听后，幸福洋溢在他的嘴角。 时间就在两人简单的感情培养中度过，很快到了运动会的日子；天气很不错，湛蓝的天空洒下万丈暖阳，只有偶尔飘过的几片云。 冰冷的触感从屁股底下的书包传来，陆霖独自一人坐在观众席上的最后一排。背后就是灰色的石板，靠着很凉，所以他不得不保持上身端正来远离背后区域。 如果有个抱枕就好了，陆霖想。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下面钻出来一个脑袋，正是邱天宇。 “习惯。” “不冷吗？”邱天宇看抱着双腿缩在校服里看书的陆霖，饶有兴致地问。 “是有点……” “不介意你坐我前面？” “什么？”没等陆霖说完，邱天宇已经抱住陆霖往前挪，分开修长的双腿坐到陆霖背后。 “现在好点了吧？”邱天宇把脸凑近陆霖的耳边问。 陆霖感觉脸上有点发烧，他整个人是坐在邱天宇身上的，应该来说是被他抱在怀里。 体型巨大还有182身高的邱天宇抱着只有170的陆霖看上去没什么违和感，陆霖好像小鸟依人地被他拥入怀中；仅有的那一点点挣扎被邱天宇温和的声音打消。 “好好呆着，别乱动啊。”双臂的力度再次增加几分。 “这样别人看的不会奇怪吗…… ”陆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 “我们自己开心就好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邱天宇温和地笑笑。 是啊，我们。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在身后的邱天宇就像一个富有肉质感的柔软大抱枕，温暖又舒服。他厚实强壮的臂膀环住陆霖纤细的腰肢，传来阵阵暖流。 不久，变化莫定的秋天里一阵冷锋过境，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出现几片乌云。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过陆霖的脸庞，有如冰冷的针尖在肌肤上慢慢比划。 陆霖感觉手臂又被抱得更紧了，身后的男孩自己靠在冰冷的石板上，自己则窝在他温暖的胸腹里。 邱天宇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看着黄昏的微光照在陆霖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身前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掠过书页。狭长黑眸中透露的专注眼神是那么的吸引人，像深邃神秘的黑洞。时光乖巧地从他的身旁流过，一切静谧美好。 有时候，陆霖会忽然发觉肩膀一沉，原来是邱天宇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许是熬夜太晚了吧，头不自觉下低，慢慢睡沉。直到男孩收敛挂着一丝口水的嘴角时，才发现自己一动不动地用肩膀给他靠，眼睛里逐渐细微闪烁感动的光芒。 “对不起啊，刚才睡着了。”邱天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的。”陆霖觉得眼前的男孩很是可爱，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嗯，手感紧致细滑，不错不错。 ☆、chapter 3 见到突如其来的熟悉手指，邱天宇本能地头往后移，但始终没有逃出陆霖的魔爪。他的手指有点凉，触到自己略微发烫的皮肤有如冰雪遇到春阳，徐徐融化。被这么开玩笑，邱天宇脸上不禁染上小片红霞。不知道是被陆霖的手指刺激得还是另有原因。 为了避免尴尬，邱天宇开口找话题聊天。 “我们去看比赛吗？”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看书吧。”陆霖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只是想和邱天宇多呆一会。 男孩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点失望。好看的眉毛耷拉下来。 “当然，你的我是会去看的。”陆霖意识到漏了什么，笑着对邱天宇说。 一扫刚才的失落，邱天宇没说话，眼里闪着一些神秘的光彩盯着陆霖。就这样，两人一直抱到了夜幕降临，回宿舍休息。 一人抱一人看书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瞬到了最后一天。陆霖坐在邱天宇给他的折叠小椅子上，双手捧着头；视线不停地在红褐色跑道上寻找那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邱天宇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走出检录处，还算挺拔的身姿加上显瘦的衣服显得他有几分运动健将的样子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场上的人抬头便看到对着自己傻笑的陆霖。接着招招手让他下来。 看到邱天宇，陆霖以他能达到最快的速度冲下台阶。跳到最后一级时，忽然感觉重心不稳，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到额头前，眼前的景物在急速逼近。 黑色的高大身影一个箭步踏过来，陆霖只发现自己跳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有力的臂膀，还有心疼的责怪声。 “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邱天宇皱眉说，陆霖却觉得他此时微微上挑的眉峰很是好看。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是还有你嘛。” 眼前那个紧紧搂着自己，生怕有一点差池的男孩身形不可察觉地一顿，温柔的眼眸中慢慢产生莫名的情愫，是一种想要完全占有的霸道；但刹那间消泯无踪。 “没事就好，看我比赛吧。” “嗯。”陆霖感觉全身洋溢着幸福的感觉，一点一滴地渗入骨髓，入侵灵魂，渐渐地与时光掺杂在一起，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陆霖回班叫上同学去助威间，其他人无不敏锐的发现，平常可以称得上是木讷的陆霖这时候眼睛里蕴含着期待的光芒，从前都未有过。 开始比赛，他却发现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听到绳子和地板接触发出的啪啪声。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秋日并不算热烈的阳光里，却如焦油熬炼，难受无比。不论怎样，看不到邱天宇的陆霖在增生这种感觉。 陆霖开始数秒，一分钟好像一个世界从创造到泯灭那么漫长。等到他闯进人群里，踮起脚尖才终于看到邱天宇。男孩前胸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黑色的水痕早勾勒出圆润的形状。 原来，时间的长短真的可以被主观感觉影响。在那个人的独立平行宇宙里，永远都有那个愿意用一生等待的人。 “慢点喝。”陆霖笑着对邱天宇说，递过水杯，并没有问名次。其实他们以略微的弱势只获得第二名，有两三个同学对此很是气愤，硬要说是邱天宇后来没有好好训练的责任，现在看到他还有人送水，更是愤愤不平。 而此时，邱天宇怎么会有负罪感呢？他有的只是得胜凯旋的得意，开心地跟陆霖回去，嘴角绽放出点点幸福。 入夜，陆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坐到桌前，转眼便看见日历上的那个醒目的小红圈。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良久。 半期考不远了，他干脆晚上不去晚自习，而是跟老师请假去图书馆自习。 茶褐色的靠背木椅整齐地放在白榉木桌两旁，陆霖抽出一张独自坐下，仍然保持低音进行。 六楼的图书馆很是安静，空无一人，不似其他层基本填满在图书馆文艺幽会的小情侣们，走过一排书架就会尴尬地发现有两个黑魆魆的人影在拉拉扯扯，耳鬓厮磨。 而在这只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陪着自己，以及夜空里投下干净洁白的月光。窗外黑暗中略带灯火的静谧校园不能引起他的半分注意，一旦翻开书本，陆霖便会目不转睛地演算当前的题目。 陆霖不论什么科目，喜欢或不喜欢，都会去复习。并不因为主观原因而改变要考好每一科的目的；因为那关系着未来自己所坚持的东西。 如果要说真讨厌什么，那就只有历史。历史是唯一一科基本不能用科学道理来阐述的科目，要去背各种各样的意义内容，像他这种连别人心思都懒得猜的人又如何会去读史明智呢？ 读史明智只不过是少部分人有意对历史反复推敲得出道理的委婉说法罢了，让一个正常人去读史书能理解出个什么来。 他很喜欢静谧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独立的存在。不像平日的生活里，世界就像一个定时运转，无情的巨大机器。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小零件，无关紧要。 这个机器无比冷漠，它不会考虑任何一个零件的感受，只会强迫零件们根据自己的意志来行使，直到零件彻底放弃抵抗，变得麻木；它就成功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人可以在空气中带着微小露珠的干冷夜晚中，明显知晓自己的小世界在哪里，这个小世界在自己的思维空间里是那么耀眼，明亮，温暖，不可忽视。在图书馆里，陆霖可以借此来发现那些尘封已久的书所要表达的感情，从字里行间汲取它们有意给予去尝试理解它们的人知识，而不为在浮躁的大世界里匆匆一瞥的行人所寻章摘句。 夜读，是一种清欢。 陆霖就是这个一个人，享受只有一个人的舒适空间。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一个人想把自己的疆土硬生生把他的领地侵占。 与此同时，邱天宇捧着笔记本坐在桌前手速飞快地敲击键盘。目光紧紧锁在蓝莹莹的电脑屏幕上，旁边是翻开的一本英文古籍。时间慢慢流过邱天宇触碰书本的手指，在面对电脑两个小时后，他准时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喝下，接着继续投入到电脑里。 他正在把书里用铅笔划起来不懂的地方逐一查找，然后在电脑上记笔记。这种惯例已经保持了很多年，直到以后也是如此。 邱天宇认为，以电子格式纪录数据，效率远远要比用书写来的快。在他眼里，一切事情只有结果，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实际意义，并不是它带来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用电脑纪录的东西可以加锁，这些东西都是不能被别人所发现的。 指针不经意间已经挪到十点的位置，邱天宇站起来，绷直双腿；伸了个大懒腰。意识放空的感觉很舒服，在片刻大脑一片空白的空档，他想起的是陆霖。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关于对陆霖的回忆，是一片宁静。 短短两个月的认知时间里面，他仅会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自己有什么提议会冒出希冀的神色表示赞同；和他在一起，原本汹涌迅速的时光也会为此放慢脚步，变得温柔恬静起来。 两个人的举手投足，仅仅用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如果一定要形容，只能用天造地设这四字来描述。 夜风徐徐拂过白色薄纱窗帘，微凉的感觉有如冷水扑面，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经过短暂的休息，邱天宇抛空原本所思所想，拿出另一本书开始看。 陆霖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并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去衡量，而且傻傻的他不一定会和自己对头，邱天宇快速地过滤信息。 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谁知道以后那场考试会考哪一本名著？男孩眼里重新闪烁出热切的光彩。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个时空里，万千缕微光般的细丝缠满他和陆霖。那是可以交换身心的心灵连线，他们在那个时空里，不可分割，略无参商。 但是，在现实这个世界，并不是那样，他们还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新一天的阳光照在脸上，温暖又绵长，窝在被子里的陆霖一点都不想起床，如果就这么继续睡下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哒，哒，哒…… ”机簧声从枕边幽幽荡来，刻板的手表指针依旧努力地跨过陆霖意念上的阻扰，继续着它不回头的旅程。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陆霖还是瑟缩着下床穿衣洗漱。 ☆、chapter 4 为期三天的温书假，陆霖还是强迫自己去图书馆看书，而不是窝被子里复习。那样效率会大大降低，虽说舒适度会高的不得了。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昏昏沉沉爬枕头山去了。 假若就此睡着，醒来晕乎乎的大脑里只会充斥着一句诗———— 偷得浮生半日闲。 陆霖每次考试前夕，都会看到神色怪异的同学凑一起讨论自己如何在温书假睡觉——那个感觉真是又刺激又紧张——睡着后所有担心会瞬间消失——接着醒来觉得整个世界的压力汇聚一点朝自己袭来。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他绝不会选择在被窝里“温书”。 推开六楼带点灰尘的门，吱嘎声响的背面是一个沐浴在阳光里的背影，他优雅地靠在一座书架上，右脚立起。用没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握住一本书默默阅读。 陆霖心脏猛地一跳，咯噔的势头马上就要冲向喉咙。他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眯起，准备好好打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看什么呢，就是我啊。”熟悉的声音响起，陆霖才从不切实际的猜测回到现实。 他对邱天宇知晓甚少，他至少可以说得上是神秘。出了班门自己就不知道他的任何行踪，而现在在这看到他，自然诧异不已。 “你怎么会在这？” 视力很好的邱天宇清晰地捕捉到挑起眉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陆霖，神色淡然；“来这借书。” 陆霖心里的疑惑开始肆意生长，这里可都是文言或英文古籍啊，基本是专家看的类型，你会看得懂？ “不用怀疑，看着玩玩而已。”站在另一头的人放下书，慢慢走近陆霖开口道。 “现在应该要复习了吧。”邱天宇敷衍居多的话还是不能打消陆霖的念头，看他不在意的样子，也许就是随便看看吧。 邱天宇听着陆霖的劝告，随手拉开椅子大咧咧地坐进去，双手枕头。 “不想。” 出乎意料的答案，陆霖皱了皱眉。 “不能这么消极。”秉着要对好朋友负责的态度，他选择继续劝说。 “不是消极，是真的不想复习啊。”他觉得眼前这个不厌其烦劝自己的男孩很是有趣，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 “不复习怎么考好？” “不要把考试看太重嘛，要懂得劳逸结合，看你抱这么多书看完一定很累的。”邱天宇不露声色地反过来劝诱陆霖。 陆霖觉得头有些大，话说这个孩子现在正向着问题少年的大道飞奔而去啊，“现在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这可说不定。”邱天宇神秘一笑，嘴角上弯出好看的弧度。伸出长臂，勾回原本放下的那本书。 陆霖看邱天宇这副无药可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不知不觉找了个和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阳光小心翼翼地穿过空气中的尘埃，经过许多次辐射来到两人中间空着的偌大桌面，反射出好看的光芒。他们谁也没有抬头看互相一眼，却心照不宣地静默看书。但两人无一例外，思绪都不在书本上；白纸黑字只会凭空增加烦躁感；真正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很多年以后，陆霖还是会想念秋日暖阳里的那个上午，两人之间插着一束阳光，距离不近不远，恰好合适。 分子之间，太近会产生巨大的斥力，分开一点又会出现极大的引力，这种矛盾的关系用来形容二人关系是多么贴切。 太近了想离开，远一点想靠近。他们一直在周而复始地循环，永远不能统一选择；直到有一方超出那一点点界限，这个死循环系统方被打破。 两具拥抱在一起的躯体，心脏一左一右，只能用胸腔来传导对方的震动；感受对面跳动的频率。自然界都注定二者不能完美同步，又何苦强迫思想的融合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每个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别的永远代替不了。 带着微尘的时光静谧地在书页里翻过，太阳慢慢爬上那条分割两个世界的经线，阳光直直地停留在刚好平分两人之间的位置。邱天宇抬起头，端详一阵低头看书的陆霖，抬起眼睑，张开双唇。 “中午了，你不去吃饭吗？”邱天宇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听不出是何目的。 他的声音就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敲击水面，颤颤悠悠沉入湖底。陆霖很久，很久，才扬起头与他对视，想了一会儿方开口。 “现在才十二点啊。” “你不饿？” “嗯，不饿。”陆霖歪头看眼前这个神色自如的男孩，对他的疑惑真是日益增加。怎么也搞不清他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按时吃饭比较好。” “习惯了。” “那我走了。” “嗯。”见到邱天宇不再问自己的讯息，再次把头埋进书山，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畅快遨游。 邱天宇轻声走出图书馆，没有惊扰到陆霖半分，那沉重大门也仅仅是微微带过，不让它发出吱噶的噪音来。等到身体完全留在外界，他的面部神经似不受大脑控制，微微张口，长吁一气；若有若无萦绕心间的压迫感无声消失。 自从他走出门后，陆霖再也没心思看书，思绪无非是猜测邱天宇走到哪了，他今天中午会吃些什么，自己跟过去还来得及……似乎刚才自己拒绝和他一起去吃饭就是个错误。 等到再也听不见门外鞋底与地板的啪嗒声，陆霖噌一下跳起，躲到窗帘旁边透过巨大的窗子来俯瞰整个校园。视线紧紧锁着图书馆门口，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漏过任何一个进出的行人。 每当玻璃门被推开，陆霖的心总要为之一悬，迫切地眯起眼睛看那个人的样子。但是很多次他看后垂下兴奋高耸的双肩，上身俯低，失望地继续蹲点。 没错，陆霖正在找刚刚出去的邱天宇。 当他的心态渐渐转为漫不经心时，那个熟悉的背影成像在他已经疲倦的视网膜上。手指不知不觉加大了抓窗帘的力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悠闲的邱天宇。 那一刻，在楼下的邱天宇和陆霖仿佛心有灵犀，他随意地抬头，很快找到了被窗帘遮住半边身子的陆霖，招了招手。 当楼上的男孩吃惊地看到邱天宇的动作时，感觉一道道热流在脸上回转徘徊。心中冒出陌生的甜丝丝的炽热，这在以往从未有过。 陆霖确认邱天宇的位置后，背靠墙壁慢慢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也不管尾椎正与冰冷的地板亲密接触。 看到他了，还向我招手。 陆霖反复地咀嚼这句话，好像千万年的时间也不够给他来思考解析。他猜不透为什么自己会有对邱天宇不一样的感觉，哪怕是在人群里偷偷看一眼也会窃喜不已。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陆霖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明白。 时间是它唯一的答案。 陆离终于静下心来看了一会书，不多久，便再次被木门的岁月声打破清净。 邱天宇推开门，右手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隐隐散发着香气，拿出其中一个圆盒，放到陆霖的左手边。 “饿了吗？” 陆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邱天宇温柔的话捱回喉咙。男孩笑了笑，说： ”吃吧。“ “谢谢。”陆霖感激地转向对面的人，看到阳光从湛蓝的天空中绕过云彩，穿过微尘，带着秋天的凉意快乐地跳跃在他的脸上，就似一幅美好的油画。 邱天宇帮陆霖带的是清汤面，冒着乳白色沁甜雾气。琥珀色的汤上漂起几撮茶褐色的炸葱头还有细碎翠绿的葱花；石灰色的饱满海蛎和淡紫色鱿鱼还有雪白的鱼片静静窝在面条，这些色彩改变了陆霖十五年来对美食的定义。 禁止饮食入内的图书馆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陆霖双手捧着一次性盒，手心里传来暖洋洋的热力在干冷的空气中是那么明显。一种叫做幸福的氛围无声地被陆霖捕捉到。 邱天宇出乎意料的一件小事陆霖都能如此在意，如果不是那种最为神秘的情感掺杂进来，恐怕任何一人都不会像他那样表现。 只不过陆霖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看陆霖正在发呆，邱天宇悄悄走到陆霖旁边拉开一张椅子跨坐其上，把双手叠到椅背上面安静地看陆霖的脸。 陆霖发呆的样子很好看，嘴唇经常嘟起，细细的眉毛皱得也别有一番风姿，清矍瘦削的脸庞被上颌骨挺起，略带苍白。 “要凉了，快吃吧。”邱天宇等了一会儿，提醒陆霖。 陆霖全身一颤，邱天宇的话语对他来说与雷击无异，顿时口不择言：“啊，好，你先吃吧，我想点东西。” ☆、chapter 5 “一起吃吧。” “好…… ”面对温柔对待自己还买饭回来的邱天宇，陆霖也不好意思再让他等下去。随机掰开木筷，准备吃饭。 邱天宇看到陆霖准备开动，腹部的饥饿感终于削减几分；其实，体型硕大的他刚才就已经饿的不行了，等陆霖一起吃完全是因为自己被他的样子迷住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陆霖一筷一筷地夹着面条往嘴里塞，时不时偷偷转头用余光看狼吞虎咽的男孩。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节 果然是饿得不轻啊。 看了不久，邱天宇应该是察觉到陆霖没做动作，抬头就见到对面呆呆看着自己的人，嘴角还粘上了一小片水渍。 那片在唇边绒毛的水渍好像有无限的魔力，吸引着邱天宇去触碰。于是，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挑，擦掉了。 “怎么吃成这样？”邱天宇的动作看上去很轻柔，并不能看出内心的挣扎。 陆霖没有答话，仅觉得刚才被邱天宇碰到的那块地方很炽热，滚烫无比。脸上所有的毛孔惊得无法收缩，贯进去的冷风碰到发红的皮肤形成鲜明的温度反差。 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然后硬生生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谢谢。”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邱天宇看了眼僵硬的陆霖，笑笑说。 我和你之间吗……？ 自从那次邱天宇和陆霖一起在图书馆吃饭后，他意识到陆霖有很严重的问题。 陆霖从来不按时吃饭，不是因为一直做作业就是因为忘记了，不过吃饭这件事情能忘记？ 他仍然记得，当陆霖脸上冒着傻气和自己说的时候，自己差点没笑出来。这就造成了接下来的两天成为陆霖的专职保姆，负责三餐的那种。 余下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在无人的图书馆里只是安静的看书。邱天宇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看陆霖专注的样子，视线沿着他干净的眉眼纹路慢慢走过，有如在追捕久远的年轮痕迹留下的信息。在看书的男孩不同抬头也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此时正托腮笑着看自己；他们之间已经无需言语，便可心照不宣。 邱天宇和陆霖就好比一个有缺口的球和一个可以填补那个缺口的楔子，合在一起，天衣无缝。同时正因为是个完美的球，他们可以去世上任何一个地方。 陆霖他不知道，为什么邱天宇陪在他身边看书，自己就会无比的宁静平和，仿佛对面的人在可以看到的范围内，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陆霖在邱天宇的羽翼下不惧风雨，四季如春。 陆霖因为个性内向，基本不怎么交朋友，更不用说带给他安全感的深交者了。他以前的人际关系都是由教题来维持的，有问必答的他几乎是所有人的信任对象——仅限于学识公开方面；所以，倒也还有人来交际。 到了高中时期，人际关系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简单纯粹。年少的他们开始向着社会需要的样子发展：途径，利益，权柄，这些字眼往往都充斥在一句句话里，很少有人会用一颗真心面对这个世界。 但是邱天宇不同，他带给陆霖的感觉，就是敞开心门邀请他进来。 不过陆霖没有发现的是，这个时候的邱天宇，并不对其他人很感冒。 坐在考场里的陆霖没有一点紧张，反而心如止水。看着一张张白色试卷在老师手中如穿花蝴蝶般飞落，他换下邱天宇带给他放松的感觉，坚定重新爬上脸庞，开始作答。 不知道是温书假的效果真的很好，还是自己平时比较用功；发榜后陆霖看见自己的名次在前百里还不错，在这所第一学府里面仍为值得高兴。 从红榜前的人堆旁挤出来，陆霖很远就看见靠在树下看书的邱天宇，接着开心的跑过去。 “我这次进前百了呢，你呢？”下午醉人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男孩好看的脸上。 “五六百吧。”邱天宇一脸淡然。 陆霖听到这句话，顿时满脸的笑容瞬间僵硬，准备挥起来的手不自然地揪衣角。 “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我这么不务正业的人。”邱天宇笑着摸了摸陆霖的头，他的头发乌黑柔软，手感很不错。 头发被揉乱的陆霖并没有多不满，而是开始飞快地思考如何补救邱天宇的措施。“你这么聪明应该要考好一点啊。” “人生的考试又不止这一场，高考不是最重要吗？”邱天宇好笑地继续看陆霖。 “那也不能故意松懈。”陆霖咬着下唇，抬头正视邱天宇。 被盯着的男孩眼里开始摇曳神秘的光，“考试是考不完的，更何况人生的意义真的不在于考试啊…… ” “我和你不一样……”邱天宇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劝也无事于补。 “走吧。” 回到班上，班主任就预告下次班会课准备换位子，这让同学们很是高兴——无非就是一些小心思，小情愫在作祟。 听到消息的邱天宇，坐在最后一排的他只是开心地无声一笑，无人看见。 下课后，邱天宇就找上了陆霖，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同桌。对此陆霖当然是不能再愿意。 话虽说得轻巧，可是背后工作做得不少。邱天宇在半期考之前就问过班主任，原本班主任是不赞成随便调位子，毕竟这是她开学初自己定好的。然而碍于他的父亲，她也只好妥协，随邱天宇怎么换；只是要征询当事人意见。 眼见没有浪费口舌，只有这个简单条件存在的男孩嘴角勾出得胜的弧度，说了声半真半假的谢谢，潇洒地走出办公室。 于是，第二天陆霖就坐到了邱天宇旁边。同时陆霖也开始针对后者“惨不忍睹”的学习成绩提高计划。 这次调位子，班主任是以互帮互助为由调的；由一个学习好的带一个不怎么好的，所以基本全班最差的邱天宇自然会得到陆霖这样的同桌。 合情合理，不是吗？ 随着位置的变动，邱天宇也搬进了陆霖所在的宿舍，自然，也是他让他老爹帮忙的。 对于这个许久没让自己头疼的儿子，邱桓对他的小要求还是放的比较宽，孩子大了自然也会有他自己的安排，让其顺心便好。 “这几本参考书不错，我也在用，你有空的时候去看我帮你划出来的知识点。”陆霖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书对邱天宇说，“有些用红笔标出来的知识点要适当理解。” “嗯。” 陆霖思考了一会儿，斟酌不多时便说，“记得要背书，不要本末倒置。”他不是不怕忠言逆耳，为了邱天宇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嗯。”邱天宇依旧微抿着嘴，圆圆的脸上绽有两个小酒窝。 “接下里的我再想想。” “好。” 到中午，陆霖正准备起身去食堂，却被正在收拾书包的邱天宇拦下。“以后我们出去吃吧。” “我没钱。” “我请你，就当是报答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听到邱天宇要请自己，陆霖却是欲拒还迎。 “走吧。”邱天宇拉住陆霖的手腕，直接走了出去。 陆霖的手腕白皙瘦削，有些不易摸到的腕骨都可明确感觉到。前臂更没多少肉。桡骨和尺骨几乎是两条平行的直线。 “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啊。”邱天宇有点心疼地对陆霖说。 “不想吃。” “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 这句看似责怪话被很多人说过，听起来是那么的俗套和不耐烦，但是它说出来往往代表着这个人真的在乎你。 而邱天宇对陆霖正是如此。 邱天宇带陆霖去的是学校旁边大学城的学生街，一路上都是商店，人潮汹涌，热闹非凡；附近很多大学生也有来这玩的。 陆霖扫过一排排店铺和流动的小摊，一直拿不定主意，就问邱天宇。 “我们吃什么啊？” “你来选吧。” “我没出来过……”经费不多的陆霖显得很是窘迫。 “那我带你吧。” 邱天宇让陆霖跟着自己，穿过一条条小巷，慢慢拐到一家装饰古典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旁边有一颗大树，树的一部分枝干生长到了二楼里面，好像和建筑融为一体。于是店主用透明的玻璃幕墙把树给罩起来，这种室内插入自然绿植的装饰吸引不少人来一睹风采。 两人径直走上二楼，邱天宇带着陆霖坐到露天的位置。阳光透过棕褐色的枝桠和墨绿的叶子洒下来，经过圆木桌上的玻璃杯散射着耀目好看的光芒。 “这里环境不错吧？”邱天宇翘起二郎腿，趟进酒红色的面单的沙发里问陆霖。 “嗯，是不错。”他正四处打量，对这个新奇的咖啡厅很有兴趣。“你以前经常来吗？” “还好吧，只是几次。”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穿黑马甲白衬衫的服务生早已立在一旁，拿出两份菜单递给他们，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请问需要些什么？” ☆、chapter 6 邱天宇双手交叠在膝上，并没有看桌子上的菜单，“特供套餐一份。” “那这位先生呢？” 陆霖在色彩斑斓的菜单上扫视，并没有发现自己特别想吃什么。“你帮我点吧……” “他和我一样。”邱天宇笑了，陆霖的话显然在其意料之中。 “好的，请稍等。” 等到服务生走远，陆霖才小声地和邱天宇说话。 “菜单上的都好贵啊。” “没事。” 陆霖听邱天宇这么说，还是有些忐忑，“这样乱花钱真的好吗？” 邱天宇好笑地看着小心翼翼问自己的陆霖，觉得他实在和普通人太不一样了，“我请客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别人还巴不得我请呢。”也就只有陆霖，才会从这方面考虑。 没有人会担心邱天宇没钱过，除了他。 “好吧。”陆霖充满无奈地回应，继续低头看木地板上斑驳的阳光。 这个咖啡厅的位置可以说得上是偏僻，而室内的装饰无不为营造浪漫暖昧的氛围。酒红色的面单套饰，暖黄色的吊灯，白色的方提花桌布，加上风光不错的露天地带，基本是情侣约会的最佳选择。 但是来这个地方消费的人却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它位置太耐人寻味还是价格过于难以承受，导致客流量实在不敢恭维。而邱天宇却还算熟悉这个地方，更加深了陆霖的疑惑。 “二位的特供套餐来了，请慢用。”刚才的服务生从托盘中端上两份蒜香烤法棍，两个一大片深咖色与枯黄渐变的酥皮覆盖的白瓷碗，以及两个用玻璃碗装着的翠绿沙拉。 “今天的面包是蒜香法棍，浓汤是蛤蜊奶油浓汤，沙拉是鲔鱼什锦沙拉，希望二位喜欢，主菜马上就好。”陆霖看了看手表，才过去十分钟不到，居然这么菜就快齐了。 陆霖的惊讶翼然脸上，邱天宇笑着说：“这家上菜速度也是可以的，也许因为客人少吧。” 烤的酥脆焦黄法棍中间白色部分抹着墨绿迷迭香和蒜蓉，香味扑鼻；陆霖从邱天宇那已经戳破酥皮的汤里看到，白色的蛤蜊还有鲜红的海虾静静躺在里面；鲔鱼沙拉并不像一般西餐店那样只是一缕缕鱼肉，而是直接放大的茶色鱼块，用青翠的生菜沾黑醋汁卷着吃，味道一定不错，陆霖想。 刚刚离开的服务生再次走近，手里端着两个托盘。 “今日特供是菲力牛排配蘑菇干酪酱，两位的菜上齐了，有需要再叫我。” 一个像倒立过来的草帽一样的深口白瓷盘被摆在陆霖前面，里面是一块印着深棕色十字煎痕的肉浮在乳白色酱汁里，很像一滴黑墨不小心落在了白布上滃染开来。 不得不说，贵货的确好吃，陆霖开始吃的第一口就停不下来；而邱天宇则是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割牛排一块块送入口中，更多的时候是眯起眼睛望着对面大口吃的陆霖。 他自己对陆霖说过，要把他养肥了。 当然，吃不吃掉是以后的事情。 别看陆霖的嘴不大，但双颊的容量却是不可小觑。他可以一口吃下尺寸切割刚好的面包再塞进一块肉，甚至还有剩余给液体填充的部分。邱天宇还没意识到，不怎么在外面吃的陆霖被他带坏后变得多么能吃；就如一个多年没开荤的饿狼遇到肉质鲜嫩的小羊羔一样。 转眼间，陆霖眼前的食物已被他扫荡一空，腹中充实的感觉才慢慢传导到脑神经；发出指令让他打了个嗝。 陆霖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连忙伸手捂住嘴，生怕被邱天宇听见。但坐在对面早已听到自己吃撑了的信号的男孩只是摇头失笑，轻叹后嘴角上弯，露出浅浅白牙。把柠檬水放到陆霖前面。 “喝点水吧。” “嗯……”如果有镜子，陆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脸和灿烂的凤仙花无异。他双手握着浅蓝色玻璃被，小口吸里面微酸的液体，希望把嗝给压下去。 邱天宇拿纸巾擦了擦并没酱汁沾上的嘴角，躺向靠背看着陆霖；陆霖只是打了个嗝却和犯了大错羞愧难当的小孩子有着一模一样的情态，到底他是天真还是幼稚呢……？邱天宇用吸管来回搅拌并不准备喝的碳酸饮料，心想。 刚才他和肉筋较劲，填满嘴巴，唇舌舔抿汤匙，脸红……陆霖所有的面部特写都被邱天宇收入眼底，这个与平常行为有着大出入的男孩，在自己眼前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天真直率，毫不做作。他一切心思都可以被自己猜到，因为他的思想直来直去，无一遮掩。平日陆霖是木讷，冷酷的，并没有表现对任何东西的兴趣；但到了自己这，却又跟一个初识世界的孩童无异，自己领着他见识这个充满新奇的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霖被邱天宇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吃的太不端庄优雅了，招来他的鄙夷，只好开口问。 “吃完了吗？” “我在等你。” “……” 陆霖有些头大，现在明明是自己在等他好不好，那幅沉思者的样子谁敢去打扰？ “服务员，结账。”邱天宇貌似意识到陆霖不说话的原因，拿出信用卡来刷。 陆霖从进店门到吃完走出都没有发现这个店的招牌，不禁为它感到悲哀——这家门可罗雀的店太可怜了，难怪没有生意。 其实他没有发现，这家店只是一家招待私客的场所，作用根本不是开门营业。完全是某些钱没地方花的公子哥儿建来玩玩的，有空还可以带上死党们来这聚会；或者带上新泡的女朋友。 这一切，陆霖都不知道。 走在街上，邱天宇看着一对对从身旁擦家而过的行人，忽然转头对陆霖说。 “你帮我补习的时间好像有些不够啊。”陆霖听到这句话，觉得邱天宇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 “你说什么？”陆霖在吵闹的人群中不能清楚地听见旁边的人说话，再次重复。 “我说，你既然要辅导我是不是时间要更充裕一点。”邱天宇看似平常地回答。 这让陆霖更加疑惑了，周一到周五的时间还不够么，没等他开口却被打断。 “平时你也要学习，不好占用你那么多时间啊，不如周末去我家来辅导？”邱天宇的声音此时带点不真切的飘飘渺渺，又像涂上一层粘腻的蜜糖来让陆霖上钩。 果不其然，陆霖对思维跳跃的邱天宇完全迷惑，“我去你家？” “嗯。”邱天宇低下头，墨色瞳孔里闪着幽黑深邃的光，捕捉陆霖脸上任何意思的表情。 “看情况吧…… ”陆霖从来没有想过邱天宇会这样，还是在并不认识太多的情况下便邀请自己到他家。 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同学？新同桌？就因为运动会抱了自己一次关系就很好了吗？ 邱天宇突如其来的话让陆霖措手不及。 在高一，硬性要求全年段住宿连邱天宇也不能例外，只有在周末可以回一趟家。离家远的学生可以选择周末继续住校，陆霖就是这种。很多学生一到周末就懒得出门，仅有几个出去的也是精力充沛一起到学生街吃喝的女生。 而陆霖也归于会出门的那一类，只不过他是去学生街旁边农贸市场进货。 农贸市场里面，有无数的零食在以批发价出售，量越大越便宜。将近一半的高中学生都住校，周末对零食的需求量可不小。平常总想着怎么赚钱的陆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到周末就飞奔去那里买各种辣条薯片糖果等，然后放在自己的货仓。 一般不知道□□的学生都认为陆霖是个大好人，愿意帮大家跑腿，秉着天道酬勤的道理，有些善良的学姐还会额外给他小费。 甚至有些社团要社聚，不愿意跑出去买东西的社长都会找陆霖来买一切需要的食物，陆霖看着毛爷爷日益增加的小金库，心里笑开了花。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邱天宇周五晚上就要把自己带走。 周五晚上，自己不能去进货也不可能在周末卖了，实在太亏。 所以才要说好好考虑。 视线不自觉地爬上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陆霖突然心中生出莫名的勇气，觉得跟着邱天宇一起走可以不畏一切，任时光荏苒，任风雨变迁。 回校的途中，邱天宇路过一家装饰简约的白楼，让陆霖在门口等他。陆霖看着高大的身形迅速地闪进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坐到前面的长木凳上观察走动的行人。 过了一会，抱着书包的男孩看邱天宇还没出来，独自站起来想到四周逛逛，缓解一下无聊。陆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窄道上，肩旁时不时会被并排走的情侣撞到。女孩向男孩投去娇嗔的眼神，男孩则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向陆霖，充满不屑。 陆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非常的无聊。邱天宇带他来的那条路他基本没什么印象，被邱天宇带进通往别处的曲径小道的他，根本不会去记该怎么来，该怎么走，因为有邱天宇带着，便不用担心一切。 ☆、chapter 7 所以，记忆里极佳的陆霖并没有记下回去的路。等到两旁的店铺变得不再眼熟，慌张渐渐爬上心尖。 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在那里再多等一会邱天宇，这样自己久不至于迷路。不知道怎么回去还好，如果遇上劫匪抢劫之类的，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向自己的方向涌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冷漠又浮夸的表情，拥有旁边那个人冷的发烫的手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旁边那个人可以缩在另外那个人的世界里，不惧风雨。陆霖觉得空气中所有的大气压汇聚成一条线向自己压来，自己只能被逼迫缩到墙角去，来躲避锋芒。当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撞到别人，别人的眼神更为冷冽的时候，一弯有力的臂膀搂住自己的上肢。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温柔的声音就似昏黄油灯下讲故事的外祖母，自然恬静。 邱天宇的出现安抚了陆霖躁动不安的心，他划下搂着陆霖的那只手，紧紧握住陆霖。掌心略微粘湿的触感，代表他刚刚跑步过来找自己。 右手心里的肉质感是那么的不真切，刚才空空荡荡仿佛只是假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全身都可以感受到胸骨在微微震荡。 左手被邱天宇的右手包在里面，十指并无相扣，一前一后；在拥挤的人群里是那么的不显眼，他们只不过是一对对牵着手的人中性别相同的罢了。 陆霖额头有点发烧，但心中却是一片平静，觉得自然而然。那种获得渴望之物的狂喜与对未来的猜测尽数化作淡淡红霞绽放在脸庞。 一路上，邱天宇都是牵着陆霖的手，没有放开。哪怕到了路口有人对此侧目时也没有。陆霖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看旁边的人都没有介意，也就坦然接受。回到学校，班上已经结束午休，可以出去自由活动或继续留在班上做作业。陆霖自然是开始对邱天宇的成绩负责，看着他好好做完自己给他的题目。当事人欣然接受，露出淡淡的微笑。 邱天宇在做题的时候，陆霖基本已经把作业做完开始刷题。现在他有个习惯，会不时地瞄一眼邱天宇专注的脸庞。虽然说他的肉多了点，但是圆圆的，肉乎乎的脸，双眼皮的大眼睛在黑长睫毛后闪着明溢的光彩，黑框眼镜架在线条柔和的鼻子上；浓密的双眉好看得在尾部下弯，唇瓣微抿，很是可爱；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捏。 每次陆霖看着他淡淡笑着的脸，心中总会冒出难以言喻的感觉。愿世界上一切的美好汇聚到他的脸上，不被任何事情所困扰，要去保护这被自己视若珍宝的笑容。 只是陆霖还不知道，世上根本不能万事顺心，尤其是———— 万般策谋博一笑。 “怎么啦？”自动笔的铅芯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细碎响声。邱天宇发现陆霖很久没有做过任何动作，余光注意到他正看着自己。 缓过神来，陆霖发现邱天宇奇怪地看自己，“有什么事吗？” “有事的是你吧。”男孩很是不屑地看陆霖。 “你为什么老是看我？” 陆霖被问的有点懵，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哪怕牵过自己又如何？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眼看邱天宇用严肃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你有没有发呆…… ”陆霖很没底气地说出这句话，战战兢兢地等待审判。 没想到的是，邱天宇居然笑出声来，眉毛一抖一抖。“扑哧。” “有什么好笑的？”他很恼火邱天宇会是这样的反应，与其这么不正经的笑，还不如直面这个问题。 “我还用你监督啊？” “当然，像你这么不务正业的人当然要好好管管。” “那你就管吧。”邱天宇不再开陆霖玩笑，埋头做题。 晚上，邱天宇坐在陆霖旁边做作业，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而陆霖基本是回以沉默，让他好好学习。 邱天宇极为奇怪地不厌其烦，总是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思路最讨厌被别人打断的陆霖终于忍受不了。 “你到底想怎样？” “好好说下计划。”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的水平你知道，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名师教授。” “有志不在年少。” “对牛弹琴。”陆霖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能理解邱天宇今天晚上怎么那么不正常，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过了一会，邱天宇慢悠悠地继续开口，“你周六是不是有事情？” 陆霖一顿，诧异马上形成了张成o型的嘴。 “不用你说，是什么事情，我跟你去就行。”邱天宇对陆霖很是了解。 过了不久，陆霖还没有根邱天宇解释清楚周末要做的事，邱天宇马上打断，很是干脆地答应了陆霖。 不，应该说是强迫使陆霖答应。 他觉得被邱天宇打断就像嘴里瞬间被填充，实在无话可说。 周五的放学铃很早就敲响，格外动人的音乐中一个个学生奔赴社团活动或是着急回家。陆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同时一边偷偷看邱天宇的动作。而旁边的男孩自从去走廊外打了个电话之后，便开始安静地背单词，耐心地等自己。 陆霖放慢了手中往书包里塞书本的动作，用心端详邱天宇跷二郎腿的样子；他把书放在膝盖上，神色平静地默默背诵，好看的嘴唇有时略微牵动，似在咀嚼发音。 “收好了吗？”邱天宇啪一声合上书，转头问正在看自己的陆霖，笑笑说。 陆霖之前都在反复地放进又拿出没用的书，只为多看他几眼，只好敷衍：“嗯，快好了。” “好了那就走吧。”邱天宇迈腿就离开座位。 他们步行在黄昏里，临近夜晚的风有些冷。走到巴士站台，陆霖塞在口袋里的手依然冰冷，脸上晕出不自然的红色。 “冷吗？” “不冷。” “你脸都红了，秋天容易感冒，别生病了。”邱天宇只对他专属的温柔声线传来，陆霖心底徜徉丝丝暖意。 说完，邱天宇便绕下自己的围巾缠到陆霖脖子上，陆霖贪婪地呼吸着邱天宇身上的味道，很是安详。 那是窝在被子里很久很久有的温暖气息，还带点儿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 两人就这样站在微凉的秋风里，等待着一辆辆公交车到来；远处的霓虹灯接二连三地亮起，终于迎来周末可以放松的年轻男女渐渐出现在街头。 陆霖每次都是坐公交去买东西，一来可以省时间，二来自己不用拖着巨大的袋子往回走，这样很不方便。他唯一担心的东西就是邱天宇会不会对此嫌弃，但这时候他淡然自若的样子昭示他不介意跟自己坐公交。 他的负担终于卸下，开始专注地等车。 “哐啷！”两枚硬币投到箱子里，发出坚硬碰撞的响声。车上的人并不多，仍然有空位，只坐三站的陆霖自然和邱天宇选择站着，趴在车窗后的栏杆上看着这个灯影斑斓的街道。 邱天宇有点无聊，“你每个周末都这样吗？” “嗯。” “这样太麻烦了。” “什么太麻烦？” “你这样子利润太少。” “…… 赚外快在高中不容易。”陆霖头有点大，别看邱天宇在他面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乖的人，在别人面前简直就是假笑满面的资本家。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真心而笑。 “你算算，每个才赚一毛不到，光是坐车的一块钱你都要卖好多才能回本，更别说你浪费的那些时间。” 平常陆霖没事干就会跟游街一样在学校里挨个问过去，要不要买点东西，“这我还真没算过，不过薄利多销不好吗？” 他的这句名言引来的是邱天宇无声的白眼。“你这样注定亏本。” 陆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在这个年纪，陆霖除了去做家教基本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在荒郊野岭的高中哪里提供初中和小学的学生给他辅导？难道要他去辅导那些大学生？ 假设在校内可行，能来这所高中的基本不会让任何和自己同龄的人来当自己“老师”。显然，这也不可行。 想到这早已被埋葬的想法，他扯了扯嘴角，胸腔充满苦涩。 小时候，自己在家做好饭给妈妈送去的时候，路上总会经过一排高档的公寓群，以及一个转角处里面灯光永远昏暗的游戏厅。他那时候想象力并不丰富的大脑总能想象出别人家的孩子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玩玩具抑或是打电子游戏的场景，是那么的美好。 从小生活条件不好的他，童年是陈乏的黑白灰；作为一个渴望甜蜜糖果的儿童，他也会向往美好的世界。 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他再也不想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五彩缤纷；他会果断地忍住糖果对口舌的吸引，掐灭游戏向大脑的诱惑。 ☆、chapter 8 那是一天寒冷的中午，自己走在凉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天空中落下细如牛毛的雨丝，惹人厌烦。 左手晃荡着保温桶，右手撑着一把伞，年幼的陆霖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不知想着什么。出现在视线里的那家街机店越来越近，只要方向一转即可到达。 今天的那家店似乎特别冷清，也许是因为天气原因大家都不想出来吧。与其让寒冷的空气刮红自己的脸，倒不如窝在被子里享受热茶。但是却有点不同，黑漆漆的门口蹲着一个人。 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穿着一双满是水渍的棕黑色鞋子，从地板溅起的雨滴前仆后继地融入鞋面；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紧束缚瘦削修长的双腿，上半身笼罩在一件发黄的白衬衫里面，眼神像潮湿阴冷的雨滴一样快要发霉 年幼的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装作没有看见那个陌生男人，快速地走过去。当他经过阴郁眼神的扇形可视范围内三米，他抬头撇了眼陆霖，随即迅速跳起，接着用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抠住陆霖的肩膀。 陆霖被这个下巴上一圈青黑胡渣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看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很有可能是个疯子。但是他脸庞的轮廓却很熟悉，自己曾经在哪见过。 “叔，叔叔，你找我要做什么…… ”年幼的男孩害怕地看着他，胆怯颤抖的声音从小小的身体里传出。 看到陆霖的反应，骨架高大的男人眼里蒸发出若有若无的透明水滴，“叔叔带你去玩游戏，要不要来？”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点缠绵的磁性，听起来就像古典钢琴曲在磨砂玻璃上滑行。 男孩警惕地看着他，脑袋里一边会想起妈妈曾经告诉自己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吃喝东西和被带到其他地方去。所以陆霖果断地拒绝了。 “不，妈妈告诉我不能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你这样看起来不是好人的。” 男人苍白的脸色更向青转变几分，他没有想到陆霖会说出这样的话，最终还是开了口。 “叔叔不是坏人啊，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他尽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那带点邪魅的微笑看上去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陆霖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糖衣炮弹对他来说最为见效。“好吃的”这三个字在仅有的认知里面，就代表了一切。 “不要害怕，跟我过来吧。”男人牵起陆霖的手，顺势把他手中的伞也拿了过来。撑在两人之间，两个拥有同样冰冷的手的人雨中并排走，气氛很是诡异。 陆霖不知道自己跟他绕过多少个弯，走完多少条街，他们最后来到一家肯德基前面，男人笑容满面地帮自己推开玻璃门，走近溢满暖黄色灯光的餐厅。 有一点点潮湿的暖气扑面而来，陆霖原本快冻僵的脸慢慢回复活性。开心地扭头打量四周，这个以前自己常常站在门口观望内部的地方，好奇心早已堆积成山。 “要吃什么？”男人摸了摸目不转睛看着菜单，口水快要流出来的陆霖，爱抚地问。 “随你吧。”陆霖一抽一抽地用鼻子尽力捕捉空气里食物的气味，不舍得放任它们逃走。 男人伸手掏掏下口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羞郝之色很快爬满整个脸庞，在柜台后的女孩疑惑的注视下，他还是开了口。 “一盒蛋挞，还有……”没说话，他慢慢转向陆霖，不知名的光闪烁在眼里。 “要喝什么？” 陆霖对这种眼神很不理解，像是请求，又似希冀。 “随便吧。” 男人开心的笑了，跟她说打包。 走到外面，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取出一只给陆霖。他的眼睛满满透露着渴望，如获至宝般捧着男人递过来的东西。 银白色锡箔纸上是碰到干冷空气，变为乳白色雾气的浅褐色酥皮；中间还有深棕色的焦糖液。陆霖张开冻得发白的双唇，用牙齿轻轻咬嫩黄的蛋浆，觉得体内四肢百骸都正在流淌一种叫幸福的感觉。 他们就这样，一个在雨伞下一边吃一边走，男人再次带他到那个漆黑的游戏厅里，径直走到一排游戏机的其中一个，叫陆霖跟自己开始玩。 此时陆霖所有注意力都在吃上面，根本没意识到男人把他带到哪里去；在他看来，给他吃好吃的无疑就是好人，跟他走没什么。却没注意左手中的那个保温桶早已冷却。 “你玩过这个吗？”男人瘦削的手扶上油腻的暗红色游戏柄，打开游戏问陆霖。 陆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那个不敢来的游戏厅，用手背擦了擦嘴。 “没。” “那我教你吧。” “嗯。” 他开始手把手教陆霖怎么玩，选那个键是重新复活，用哪个飞机功能比较好，以及到了什么关卡需要怎么通关，很是熟练。 蓝莹莹的光映照在两人被冻红的脸上，男人专注地盯着电子屏幕上的飞机和袭来的弹药，一边骂脏话一边指导陆霖要如何配合自己，血液的流速在很快上升。 陆霖看着旁边这个热火朝天玩游戏的男人，他和自己说话激动的声音似乎冥冥中有召唤自己的魔力，自己会不可控制地听他的话和依赖他，他那幼小的心理年龄在无声无息中迅速升高，长大。 他很多时候会在想，如果自己有个爸爸的话；那个人会陪着自己玩游戏，吃好吃的，带自己出去玩吧？可是从来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妈妈的脸部总是变的很僵硬，跟要去厕所一样，过了一会又不回答了。很是疑惑。 陆霖觉得就这样子过一生也不错，至少可以和旁边这个男人一起玩游戏，可以有共同的话题来谈天说地，和他在一起充满了快乐。 于是，他就和他一直窝在小小的游戏机前面，神色热切地玩。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雨不再那么大，黄昏的弱光静静地从乌云后面出来，远处的某个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用不疾不徐的步伐朝陆霖这里走来。 等到天色真正开始被男人注意到已不再带有亮光，还是恋恋不舍地和陆霖黏在塑胶椅子上不离开。陆霖第一次玩这么久，有点头疼，就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现在已经不是中午了吧？” “什么中午，已经是晚上了。”男人头都没回地回答，皱着的眉头充分体现他面临选择的内心。 听到男人的话，陆霖的脸唰得白了，意识到刚才浑浑噩噩地度过几个小时，根本不记得要去送饭。 “我，我要走了…… ” “走吧走吧，别来烦我。”因为陆霖而分心的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一掏空掉的盒子，发现没有吃的了，恨恨地从桌子上拍掉。 得到准许的陆霖后怕地飞奔出游戏厅，在路口的他茫然地看着昏暗的小巷和街道，不知道现在到底要去妈妈那里还是直接回家。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她下班没有。 陆霖漫无目的地走在没有人的街上，用脚踢着小石头，回想着刚才蛋挞在唇齿间弥留的香味以及那缤纷多彩的游戏。 他最终还是去了妈妈那里，看到没有彻底暗下来的天空，认为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这时候去找她刚好可以一起回家。途中还看到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瞪了他一眼，他感觉心中一切的伪装都被拆穿，那个男人似乎知道刚刚自己在他的店里白玩游戏，脸上开始烧起来。 再往后，他远远听见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回头却没看到什么，就走了。 后来，他却不知道今天发生的对他意味着什么。 “想什么呢，我们到了。”熟悉的声音把自己从回忆拉回现实。邱天宇牵着陆霖的手下车去。 陆霖怔怔地看了眼邱天宇，没有说什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会忘记遇到妈妈的那刻，她漆黑的眼睛里蕴藏着两个吞噬一切的黑洞，自己拎着的那个保温桶变得无比沉重，坠得手生疼。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华柔冷冷的声音从小小的身体里传来，她把恨铁成钢的感情藏到了眼眸的最深处。 “我…… ”陆霖捏着衣角，完全没有刚才自由自在的心情，此时的他就像一个防风过后的犯人，重新被关回名为生活的现实牢笼里。 “回家再说。” ☆、chapter 9 走在街上拽着小手的华柔脸上是陆霖从未见过的神色，那一种对命运抱有反抗，对现实绝不屈服的坚定模样他从来没有看过；连快要滚落的泪滴也被她死死用睫毛挂住，不让它们低下。 陆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在那次事情之后，妈妈她第一次，打了自己。 她是一边流眼泪一边打的。 至今自己的腿上还有那道疤。 那时候，只听见她口中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抛弃，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凭什么让我自己一个人等自己听不懂的话，到现在还是不解最初到底发生过什么。 “现在去哪？”眼前的，是邱天宇温和的笑，足以融化一切。 “跟我走。” 陆霖和邱天宇步行在伍安街上，黯淡的灯光下是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行人。他们从弥漫薄雾的早晨一直卖东西到华灯初上的夜晚，于顾客稀少的傍晚才会来这进点货，一路上数着今天赚到的纸票子，带着渴望的阳光钻进昏昏欲睡的老板的店里。 他现在也属于这类人，不同的是旁边有了个邱天宇。 “小弟弟，又来了啊？”脸上洋溢淡淡的笑，带着一副大眼镜正在发短信的一个少女头也不抬地和陆霖打招呼，看起来很是熟络。 “嗯，这次还是照常，麻烦姐姐了。”陆霖的嘴巴此时比以往都甜，眼前这个看似弱不惊风的女老板，其实只是闲的没事做才来这开店，每天都在发短信和男朋友聊天。她推了推眼睛，陆霖第一次来自己这的光景仍然停留脑海，从未消失过。 同样是这个时间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他对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进店门，只在距离大约几十米的地方反复踟蹰，就是不进来。自己坐在沙发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思衬什么时候可以迈出那一步。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暗下来，陆霖的步伐快了，也乱了。依旧是烦躁的走来走去。最终可能是怕太晚了不好回去，方才绕着路走到店里，怯生生地询问自己。 “老板，有，有批发吗？” 没有说话，用手指推了推并没下滑的眼镜，自己翘起二郎腿继续看着陆霖，当时就想好好和他玩玩。 看自己没有说话，陆霖在昏黑的光线下涨红的脸就像一块煮熟的猪肝，憋着气的样子憨态可掬。“老板？” “哈哈哈，你来我这问有没有批发，当然有啦。”看陆霖快被自己气哭的样子，开心的笑了出来。 “那是怎么算价格的？” “看你要多少咯。” “我要的不多，能…… ”听到自己这句话，他没了下文。 “没事的，都给你最好的价格吧。”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3节 “真的吗？谢谢老板！” “作为回报，以后要叫我姐姐哦，人家还没那么老啦～” “好的，老…… 姐姐。”他再次害羞地说，自己又是一阵嗤笑。 一边回忆，眼睛少女已经打包好陆霖要的东西给他了，“路上小心啊。” “嗯，姐姐再见。”陆霖很自然地找了招手，抱着两大箱零食。 走出店门，邱天宇双手插在口袋里，“你和老板娘挺熟啊？” “在她这里是常客了。” “我们现在先回学校还是直接去我家？” “要不，先回学校？” “好。”说完，邱天宇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坐吧。” “为什么？” “我让我家司机来接我们。” “这样不太好吧…… ” “没事。” 陆霖最后还是顺从了邱天宇，他们在街边找一个长椅坐下，旁边放陆霖的两个大纸箱，开始聊天打发时间。 路上有些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年轻男女，他们紧紧牵着手飞快地赶路。他们脸上欢悦的神情似乎在表达距离美好的愿景又近一步。这类靠做小生意来实现梦想的年轻人很多，他们在这个世界最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为梦想增添一砖一瓦，只为有一天可以成功，为此流无数汗水。陆霖总会在心里为这些勤劳努力的人祝福，希望他们可以得到应有的回报。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寒冷的天气里人总是饿的很快，没聊多久陆霖的腹部便不争气地哀号，惹得一阵尴尬。他还是忍住拆开旁边批发的零食拿来果腹。邱天宇见状，从黑挎包里变戏法般摸出一个白色纸盒，似乎还在散发余温。 “饿了吧？” 陆霖看到邱天宇手中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蛋挞。” 旁边的人说的话好像从遥远的时空漫游过来，等到自己打开盒子，里面六个摆放整齐的澄黄色圆形通过视神经成像在视网膜上时，才听到。 霎时，陆霖有点认不出邱天宇和当初那个影子来。 “不是饿了吗？愣着做什么？”邱天宇看陆霖呆滞的眼神，发现和以往带特殊感情的注视不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木偶一样。 “哦。”他机械地用手指捏起来，咀嚼咽下。 为什么他会和那个人重叠起来……可能是我太久没见到这东西了吧？ 陆霖风卷残云般吞下食物，邱天宇却是一阵苦笑，“也不给我留点啊？” 思绪不在对话上的他直接开口：“你脂肪多，不怕。” 邱天宇瞟了眼陆霖，没有作声。 自从陆霖看到邱天宇给他吃的东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打扰自己，依旧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可能在复习今天背的单词。 不久，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两人前面，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陆霖发觉眼前一片墨色涌进，抬起头就发现那个男人，开始慌了。 不会是要绑架自己吧？他迅速地看了眼旁边的两个纸箱，可能他真的把里面的东西认为是黑货了…… 没有理会一旁杞人忧天的陆霖，邱天宇笑着开口：“李叔你来了啊。” “这位是？”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我同学。” “原来是少爷的同学，请上车。”这个被叫做李叔的司机伸手行礼，对木椅上坐立难安的陆霖说，男孩一时有点接受不来这转变。 “走吧。”邱天宇拿起陆霖的宝贝们，放进后备箱。 “哦。”陆霖坐进黑漆漆的车厢内，光线阴森森的，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邱天宇坐进来，伸长脖子到陆霖旁边耳语。“这是李牧，我家的老司机。”没等陆霖发话，便说出他的心声。 “你怕不怕我拐卖你？” “怕…… ” “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呢？”身侧的男孩眯起眼睛，睫毛投下大片的扇形阴影，吹出的热气在耳边回旋，弄的心痒痒的。 “应该不会吧…… ”陆霖想了一会后说。 “这就对了。”邱天宇露出得意的笑。 陆霖很是泄气，他和邱天宇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被他控制着一举一动，甚至在话语上都会不经意掉入他的圈套。从而被他掌握主动权，自己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像现在，自己也是屈服在他的计划下。 霸道已经成为了他的惯性，独属于邱天宇的属性。 李牧的车技很好，一路上如履平地，感觉不到急刹车或转弯带来的不适。不久便到了学校。邱天宇在车上等陆霖回小仓库放完东西，和他聊起了天。 “李叔，我爸妈这周末不在家吧？” “嗯，他们有事情会在周六很晚回来。” “那就好。” 透过车窗，看到双手揣在兜里的陆霖，邱天宇心中却是越来越不明白对他到底是什么一种情感。 从来不愿意在别人身上花太多时间的自己，现在经常没事情做就会想起他，脑海自动勾勒出他的样子来；接着想象他平日里的小动作，小细节，都那么耐人寻味，毫不无聊。甚至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要带他去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开的接待地点去吃饭，还陪他批发东西，要是在以前，这类浪费时间没任何意义的事情绝对不做。 然而，一看到陆霖尴尬发窘的表情，邱天宇会开心地嘴角上扬；看到他开心的表情，邱天宇只会更加开心。每一次陆霖用纯净得如黑琉璃般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邱天宇，他会不自觉的心悸，虽说男孩根本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几何，但那望穿秋水的目光却能刺穿一切虚情假意的伪装。 他发现，自己对这双清澈的眼睛根本看不透。因为它们太清澈了。 邱天宇犹如一台运转精密的电脑，不容许一点差错，凡是不能掌控只能抹除。 陆霖就是这个让他出现误差的异数，打乱他的一切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忘记准八点更新，sad。 ☆、chapter 10 陆霖上车后，乖乖地坐在一旁没说话，看着窗外渐渐陌生的风景，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虚幻。进了山，有的只是一片翠绿的树木，他并不知道李叔到底要带他们去哪。陆霖的认知中，邱天宇是不会住在深山老林的房子里的。 过了不久，一排排整齐的棕榈树出现在原处的公路上，一个看起来像保安厅的木屋在树的尽头。陆霖猛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市里那个有名的别墅群么？ 刷卡进门，李牧慢悠悠地开着车穿过一栋栋独门独户的别墅。邱天宇见陆霖惊讶的样子，莞尔一笑。 “快到我家了，准备拿包。” “我这次来你有跟伯父伯父打过招呼吗？”邱天宇灿烂地笑了。 “没有。” 陆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莫过于邱天宇的这张脸。 “他们今晚不在家，明天晚上才回来。” “那我们今晚吃什么？难道叫外卖？” “可以是可以，不过…… 听说你做饭很好吃？” 陆霖很疑惑邱天宇是怎么知道他会做饭，“谁跟你说的？” “就是你。” “什么时候？” “现在你不就承认了吗？”男孩的嘴角勾出狡黠的弧度。 “……”陆霖对这只老狐狸无话可说。 下车后，邱天宇带着陆霖以及他的两个宝贝箱子刷卡进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古色古香的屏风，在玄关处换好鞋，陆霖低头照见晶黄色地板上自己的脸，清晰可见；一看就知道一尘不染。 邱天宇的家里装饰可以称得上奢华中蕴含典雅，复式双层的结构让餐厅上空可以吊着一个豪华水晶灯，走廊上的架子摆放着水晶原石和颜色圆润的骨瓷。邱天宇让他先逛逛，收拾好东西后再给他安排房间。 陆霖觉得这房子实在太大，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绒拖鞋与清冷地板发出细微的啪哒声，犹如他进入这个华丽世界的孤寂感，空虚又悠长。 他感觉，自己来邱天宇家里只不过是误入他的世界，将会认识一个不同于学校里的他。心里充斥着不会是去同学家玩的新鲜感和随和，而是生怕被这个家庭看不起的卑微。 从小，陆霖就没有邀请同学来自己家玩，因为根本没有地方。自然他也不去别人家，因为要回过来同样要请他们到自己家来，到那时候一定会很难办。于是尽量避免和其他人的往来，除了邱天宇这个自己粘上来不走的。 当陆霖正打算如何应对邱天宇父母时，他下来神秘地告诉自己，可以上去瞧瞧了。走进邱天宇的卧室，他才在这个家里感受到一丝温馨。房间是用暖色调来装饰，白榉木地板略带肉色，看起来很是柔和；一张白色的大床还有颜色更深的长方形木桌，一点都不凌乱。这倒让陆霖有点奇怪，平时看起来不注重小节的邱天宇可能自己整理得这么干净？ 同样是纯白的床单上蜷缩着一个米色的巨大毛团，闷闷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我们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叫外卖送到估计你要饿扁了。” “那你做吧。”毛团张开，裹在睡袍里的邱天宇伸着舒服的懒腰问杵在窗边的陆霖。 “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男孩抱着笔记本，靠在kg size的床上，懒洋洋地开口：“应该有吧。” “那我下去了。” “要我打下手吗？” 陆霖思考一会，还是拒绝了邱天宇。 “你还是好好呆着吧。” 邱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坐在餐桌上可以看见玻璃门内的一切。邱天宇把笔记本带到桌子上，十指飞速地敲击键盘。餐厅的另一边传来菜刀与砧板接触的声音，以及微弱的排气扇旋转声。 陆霖正在切菜，转头便可以看见邱天宇静静地坐在那，没有打扰他。只是男孩若有若无上扬的嘴角，并不懂是什么含义。 不久，蔬菜上附着的水滴与锅里的油欢快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阵白雾从灶台上升腾而起，被卷入油烟机。坐在外面的男孩用了嗅了嗅，捕捉到几丝逃逸出来的炒菜香，笑容更浓了些。 邱天宇更加平静地敲击键盘，平时没有的灵感在这吃饭前原本急躁的等待中接连不断；写下的字符很少修改。做饭的声音和键盘的声音充满了原本空旷的空间，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温情。 忙碌在厨房里的陆霖，淡然悠闲写策划案的邱天宇，似乎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和谐美好。 “滴。”电饭锅的小红灯亮起，锅里的饭已经煮好。陆霖把汤摆到桌子上，“我去盛饭，你先吃吧。” “嗯。”合上电脑，拿起白瓷汤勺，邱天宇先帮陆霖装好了一碗。 陆霖做的很简单，总共三菜一汤：清蒸鲈鱼，蒜蓉广芥，蚝油牛肉和番茄蛋汤。 “你怎么没吃啊？”陆霖拿着两碗饭走过来，疑惑地问装好汤不喝干坐着的邱天宇。 “等你一起吃。”男孩展颜一笑。 陆霖递过碗的手轻微迟顿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快吃吧，别饿了。” 邱天宇拿汤匙舀了一勺，澄黄色的汤液很诱人，上面漂浮薄薄一层黑芝麻油，醇厚咸鲜的味道中带有一丝西红柿的酸甜。愣是他这样尝遍珍馐美味，也被陆霖煮的惊艳到了。 “这么好喝，怎么煮的？” “我看你家有橄榄油，就把番茄拿进去煸炒出汁。接下来把蛋液倒进去翻炒到半熟，加水煮开再扔几颗干贝提味。”陆霖看到邱天宇眼中惊喜的光芒，感觉身心流过股股热流。 “真好喝。” 陆霖很是高兴他会喜欢，同时捕捉到一丝讯息，“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他试探性地问，说出来后却马上后悔。 我是不是问太多了？ 他没想到，男孩很快答应：“可以啊。”随即开始吃菜。 陆霖做的东西真的不错，牛肉嫩度恰到好处，芥蓝很入味，鲈鱼清甜松软。邱天宇觉得，如果他不是学习那么好的话，当自己的特属厨师也不错…… 当然，也要他自己愿意。陆霖看着旁边脸颊被塞得满满的人，很有成就感。 从做饭开始到吃完，总共过去一个半多小时。邱天宇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满意地坐在椅子上休息，偶尔看下正在洗碗的陆霖，对这一切不能再满意。看暂时没有事情就和陆霖谈天。 “你在家自己做饭？” “嗯。” “你妈不做？” “她要上班，没空做。” “真是可……”怜字还没说出口，邱天宇就淡化尾音，意识到自己并不应该如此。 对陆霖说话，邱天宇不知道为什么会渐渐放开保留防备的底线，开始没那么多负担地和他谈天说地。似乎他的声音可以抚慰焦躁的心灵，舒适宁静。 “我先去洗澡了，等会我帮你把睡衣放床上。”邱天宇见陆霖没有说话，转身上楼。 “嗯。” 他没有看见，陆霖的脸正在微不可察地升温。下腹部的燥热汹涌地攻击脑神经，冰凉的水划过手指更让他感觉脸上炽热的反差，那个地方居然开始渐渐有反应。 这个年纪的男孩都会正常的幻想，也包括他。可是这个时候在那个人家里，挽着袖子洗碗的陆霖因为两个字就有了不小的反应，让他羞耻万分。但是欲望不给他克制的余地，肆意地诱惑他想和邱天宇融为一体。 捧一把水用力扑脸上，陆霖猛然清醒。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多么失态，发现人类最原始的情愫是那么的□□热烈，可以让他狂热地不顾一切阻挡，尽力追逐自己想要的。 难道自己对邱天宇是那种感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他再次迅速地用冰凉的水摔向脸庞，想浇灭心里那股火。 “哗啦啦——”开很大的水龙头畅快地宣泄透明液体，陆霖双手撑在银白色的池子旁边，不知道到底是否清醒；沉醉在现实和虚幻里的他正在挣扎，想要从无解的迷题里面跳脱出来，顿悟答案。但是，命运似乎特别喜欢玩弄人，楼上传来了拖鞋与木楼梯的回响。 听到声音瞬间清醒过来的陆霖，不忍低头看身体下部的景观，心中徒剩惊慌失措。 糟了！ 如果自己这样子被邱天宇看到的话……想起以前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他风刀霜剑般的眼神冷冷看着自己的样子，陆霖就一阵后怕。如果被他知道这样想，不知道会不会被五马分尸…… 这样子，不仅朋友做不成，甚至还会被厌恶。陆霖不会忘记以前邱天宇看到一些化着浓烟熏妆在电线杆旁边转悠的女人，眼里透露出的鄙夷和嘴角扬起的不屑；只差没有用呕吐来表明自己的心情。 然而，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等着邱天宇的审判降临。走出去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人的任何影子。 不是下来了么？难道是自己幻听……陆霖心里的恐慌并未因没有见到他下降半分，反而怀疑邱天宇是不是躲起来偷偷观察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扒衣见君节快乐～－3 ☆、chapter 11 果然是这样……此时的邱天宇坐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摆着很多泛蓝莹莹光芒的显示屏。这正是别墅里闭路摄像的监视房。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担心有贼的他就在家里装了很多针孔摄像头，几乎没有死角。邱天宇却没有一次用到这个系统的正当作用，而现在拿它来观察陆霖的一举一动。 当然，陆霖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眼皮底下。 邱天宇的嘴角含着不明意味地上勾，对显示屏里那人的生理反应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思考了一会儿，回房间似乎要做什么。 被观察的人惶恐地洗完碗，上楼开门后看到床上云淡风轻的邱天宇依旧在用电脑，战战兢兢地抱着放好的睡衣走进浴室，不敢再看他的脸。 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陆霖努力地自我暗示。 他并没有要问的意思，应该是幻听。 看着浴室里面架子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上面印刷的各国不认识的语言，陆霖的心情就如它们一般繁杂。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沐浴露，哪个又是洗发水。 心事重重的他洗完澡，用白色的大浴巾擦身子。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淡淡奶香，不知道是不是邱天宇身上的味道…… 正这样想，下身貌似再次蠢蠢欲动。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陆霖低声对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吼道，可下面的反应幅度越来越大。 从陆霖第一次在梦中真正流出代表成长的液体时，他无时不刻避免着与异性来往。加上没有父母的合理开导，他越来越孤僻，认为那是邪恶的，肮脏的。一想到那天早上起来发现内裤里面粘糊糊的感觉，还有空气里飘散的麝香味，呕吐感便从胃部迅速传上来。 每当他被幻想侵蚀，他总会想起那个让自己迅速成长的一天。他不能放下身上的担子去和普通人一样谈一场青春的恋爱，他要走好现在的每一步；哪怕错一步，都有可能迈入万丈深渊。 所以在这个时候，寒风，冷冰冰的太阳，母亲的眼睛，都会默不作声涌入脑海形成画面；一切都在注视着自己，鞭策他往前走，不能停留。因为陆霖有别人没有的责任。 邱天宇抬起头，看到洗完澡脸红红的陆霖正站在床边发呆，神秘地笑了笑。 “我有好东西哦，要来看吗？”说完，挪动屁股给陆霖腾出位子。 “什么？”陆霖扭捏地看着他，还是担心邱天宇看到自己刚才的行为。 “过来就知道了。” 陆霖半信半疑地走过去，他发现旁边一个纯白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框起来的照片，走进仔细看了看。 照片拍的是邱天宇在一个女孩的背后搂着他，湛蓝的天空澄澈无云，一大片碧绿的草地在他们背后伸向远方。女孩的白蕾丝裙被清风微微撩起，笑靥如花。 那种暧昧的姿势，应该是……“快来。”没等他想好，邱天宇便催促起来。 靠近他，隐约中可以听到娇哼阵阵。等视线聚焦到屏幕上，他的脸立马红了半片天。 视频里面，桃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扭动的两个光裸躯体后，形成一前一后重涛叠浪反复挺腰的黑影。 “一周没发泄了，看看不错吧？”露骨的话语从邱天宇口中说出，却一点也不显下流。热热的气流划过陆霖的耳垂，痒痒的像挠在心上，耳朵也变为淡淡的粉色。 “我不看的，快关掉！” 邱天宇伸手钳住挣扎着要走的陆霖，靠在他脖子上继续调戏，“装什么纯洁，小陆霖受得了吗？” “你放手！” “好好看。” 陆霖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硬是支着不小的东西在邱天宇怀里陪他看一部又一部，奇怪的是背后的反应一点都不大。 难道他不行？ 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邱天宇意图为何，“你为什么要看这些啊？” “学学姿势。” “不就是两个人在那弄吗，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 “那不也一点反应都没有……”陆霖说完，意识到自己真的说漏嘴了，害怕地回头看邱天宇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反手扣住陆霖的手腕，用下身顶着他的屁屁。 “你说什么没反应？”邱天宇直落的眉峰挑起，眼里冒出挑衅的意味。同时扭动精悍的腰，再次拱了下陆霖。 被压在身下的男孩被上面的人限制了动作，膝盖也被他粗壮的双腿压住。陆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咽声，心理防线一点点地屈服。 “你要不要我做给你看？”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极了任何一个被质疑能力的男人对挑衅者的示威。 “不，放开我……”陆霖小声地求饶，如潮水般涨上的屈辱感却让小陆霖变得更加坚硬，与床单摩擦之后迫切地想要挣脱出来出来。 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邱天宇不知情地用实际行动一层层剥开陆霖给它包裹的茧。直挺挺地刺穿无力的伪装，让陆霖自己一清二处地见到。 他，被按在他的身下，小陆霖彻底打破桎梏，昂扬而起。 旁边的床头柜上，被笑容灿烂的男孩拥在胸前的女孩的笑容很冷，她看的角度刚好正对床上的他们。那笑看起来像嘲讽，又像是苦涩的自嘲。 就这样，两人维持着诡异的姿势僵持的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陆霖的四肢渐渐软下来，不再紧紧绷着。邱天宇也移开依旧放视屏的电脑，摆好一个枕头扶陆霖躺下，准备睡觉。 没有人开口打破压抑的沉寂，邱天宇看了眼神色落寞的陆霖，说： “生气了？” 像一颗石子静静掉入湖底，没有回答。 邱天宇笑了笑，躺下后伸手把陆霖搂到胸前，帮他掖好被子后就去关灯。 前面就是他的呼出来的鼻息，可以轻易地闻到。把头放前八厘米，就可以埋进他的胸里。陆霖睁开眼，看着淡淡月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的背后，安静地随着他的呼吸游走在黑暗的房间里。 原来，我是喜欢他的…… 这时候，原本近视的他看到邱天宇的双眸如黑暗里的皓月一样，睁开了。 里面刺出月球上夜晚的温度一样低的寒光。 看到邱天宇的眼睛，陆霖就像一只看到天敌的动物，迅速闭眼逃离。 “晚上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邱天宇冷着一张脸，揭穿已没有意义。“还不说么？” “没…… ”陆霖不敢看身前那可以刺破虚妄的双眼，希望可以敷衍过去。 邱天宇看着缩成一团的陆霖，渐渐地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好好睡觉，不早了。” 自从他刚才说话起，他再也不敢大胆地把手放在男孩肉乎乎的腰上。 一秒后，邱天宇温暖的手再次环住了陆霖，握住他冰冷的双手，但是心里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多少年了，没有回味过自责的味道？ 许多年以后，邱天宇回忆起和陆霖在一起的时日，不多时就会叹气或者摇头；最好的年华并不能为他带来释怀，而是给了他无尽的愧疚和惭愧。 陆霖啊陆霖，你让我的心乱了。 不久前自己被欲望冲昏的大脑控制去把陆霖压在身下，一切都像在执行已经编写好的程序，毫不生疏；压上去的那一刻，邱天宇彻底意识到陆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做出这类动作的，与他人示好的亲密动作也不会如此原始。 这种动作，和动物无异。 或者说，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 他没有下床去抽根烟，接受良好教育的邱天宇一直认为，思绪被扰乱的时候酒精和烟草只会让灾情雪上加霜，麻痹过后仍然要面对。但他骗不了口干舌燥的真实感觉，想要有什么来滋润喉咙，拿根硬物咬在牙间。 为此，他紧了紧搂着陆霖的手臂。 早晨醒来，陆霖发现自己眼前是暗红色的一片，肉乎乎的东西抵在脸上，柔软的和棉花一样。 他的头被埋进邱天宇的胸前，质感不错，一点也不松弛，弹性上佳。 这是经历过昨晚的脑子得出的结论。 等到挣脱出他的怀里，陆霖发现邱天宇的下身鼓起一大包，显然是早上每个男孩都会有的东西。 “好看么？”没有睁眼，他冷不丁地一问。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陆霖识趣地没有和邱天宇说昨天疯狂的事情，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很早就起来了。”男孩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黑发温柔地披散在他的鬓角，透着美好的晨光。 “那你……” “只是陪陪你。”邱天宇笑了笑，“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先去洗漱吧。” 留下赖床的邱天宇，陆霖走进满是白瓷砖的卫生间。邱天宇房间的装饰虽说是偏向于暖色调，但用的东西几乎非黑即白。他看着透明的玻璃牙杯和白色电动牙刷，还有一条软绵绵地搭在银白栏杆上的毛巾，不知是何心情。 毛巾上会有他的味道吗？ 当陆霖关上门的那一刻，邱天宇触电般跳下床，整理好睡衣就悄悄地下楼了。 ☆、chapter 12 时间回到当日凌晨两点，刚刚应酬回来的父母醉醺醺地驱车回来。何清脚下尖锐的纯黑色12高跟鞋与地板发出毫无节奏感的碰撞声。睡眠很浅的邱天宇马上醒来，知道他们已经提早到家。 到了早上六点，他就悄悄地起来洗漱完毕，再回到床上抱住陆霖睡觉。 而现在，他要下楼和父母说早安，以及共进早餐。 “早上好，爸，妈。”拉出一张椅子，端正坐好。 “有个小客人也不跟我说声呀？”何清端着一杯墨绿色的青瓜汁，摇晃着玻璃杯。 “临时改变的计划。”邱天宇的脸上是不同于平日里对陆霖的完美微笑，回答母亲。 三人都没有吃饭，邱桓坐在主位上翻着报纸，何清则和十指叠于桌上的儿子聊天。不多时，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影的陆霖便飞身而下。一家三口淡定地看着慌张地他。 什么情况？！ 陆霖觉得头皮快炸了起来，为什么邱天宇会和另外两个人坐在一起？不是说今天很晚会回来吗？ “陆霖，这是我爸妈。”邱天宇用温和的语调说，里面蕴藏着只有他懂的狡猾。 “伯父伯母早安，真是打扰了。” 邱桓点了点头，对陆霖微笑。何清却开始教育邱天宇：“阿宇，多向人家学习学习；看看人家，有礼貌学习又好，岂是你这败家子可以比的啊。”嗔怪不难听出，但陆霖觉得听起来很奇怪。“小霖，不介意阿姨这么称呼你吧？” “不介意的。” “大家吃饭吧。” 何清做的很清淡，一锅鱼片粥，香菇拌上海青，还有炒滑蛋。 “小霖，昨晚睡的还好吗？在这里当自己家来玩，不必太过拘谨，阿宇可是跟你很好的呢。”陆霖正在帮邱桓盛粥，何清热情地和他说。 “嗯，谢谢阿姨。我帮您盛粥吧” “诶，谢谢你了。” “不用谢。” 何清和邱桓含着笑意看动作拘束，脸部僵硬地陆霖为自己装东西的样子，心里默默开始打定主意。 在陆霖小时候，华柔就教了他很多应该有的礼貌和教养。她努力地想让他变成一个足够优秀的人，不会因为家境有所欠缺便失去应该有的好品质。 比如，吃饭前为长辈装东西，喝汤不发出声音，吃完要洗碗和把椅子提起放到桌子里。 吃了一会儿，何清算准时间问正拿勺子送粥入口的陆霖，“小霖，听阿宇说你成绩很好，要多帮帮他啊。” “这个……也算不上好吧，帮是肯定会的。” “时间安排的过来吧？” “尽量抽空。” “那阿姨帮他先谢谢你了。” “不用的，阿姨别见外。” “小霖的嘴就是甜，叔叔和阿姨也不好这样占你便宜，帮了阿宇这不成器的这么多，总要有些回报吧。” 陆霖见邱天宇的妈妈要和自己讲辅导的费用，一阵头疼。“不用的，帮助同学是我本分，不是为了那些东西。” “那怎么好意思呢，就一节课一百五吧。要是再拒绝，就是不给阿姨面子了。”何清故意装作愠怒的样子，“这张卡密码是xxxxxx，十次的钱已经帮你存进去了。” 陆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面对老辣的何清他没有一点招架之力，就这样被他们用金钱给收了。 “阿宇，还不谢谢人家。”邱天宇暗笑不已，这出戏是他和母亲早安排好的，为的便是让陆霖和他有联系，由此可以向更紧密的方向发展。 “谢谢。”陆霖觉得邱天宇很是陌生。 吃完后，陆霖主动提出帮忙洗碗。 “我的小老师，不用劳烦了。”何清打趣道，“上楼去做作业吧。” 等到两人进房后，刚才看够了二人转的邱桓开口： “陆霖若以后不走邪道，潜力很大。” 原本这样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被评价的人一定是很不错的。可是何清表情变化莫定， “希望阿宇能搞定吧，现在我们的局势也不怎么乐观，毕竟有潜力的人太多了。有了也没用。” 言外之意，再有潜力也不能透支。 陆霖很多年以后知道，他即使此时可以祭献他的一切，也挽不回他来。 房间里，是在床上继续飞速打字的邱天宇。陆霖看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放到桌子上准备做。 “这几天一直看你在用电脑，是做什么呢？”陆霖撕了张草稿纸，回头问床上的人。 “慈善晚会的策划。” “慈善晚会？” “嗯。” “什么时候坐好？看你做好多天了。” “不知道啊。” “做好后来我旁边，如果被伯母发现你根本没在学习估计会打我。” “放心，他们知道的。” 陆霖不再说话，开始做他的作业。 慈善晚会这东西，没听说以前学校有举办过啊……邱天宇做策划的话，又能筹到多少钱？ 杯水车薪罢了。 不久，陆霖感觉身后两条温暖的手臂伸过来，把自己抱到腿上。 “快放我下来！被你爸妈看到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会进来的。” “你要我用这种姿势做作业？” “你不是怕冷吗？” 听到这句话，陆霖沉默不言。这种姿势是有点暖昧，可除去手臂伸展不方便，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很温暖。 “好吧。” 两人就用这种姿势一直做作业，陆霖把作业垫在膝盖上写，邱天宇有不会的题目就从桌子上立起来给陆霖看，陆霖写好后给他解答。时光静谧的在两人周围流走，有的只是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邱天宇有力的鼻息有几次调皮地划过陆霖的脖颈，弄的他痒痒的，回头便可以看到男孩弯着开心的眉眼对他笑。 直到何清上来说吃午饭，他们才看到时针停在十二点。 餐桌上，何清和邱桓很是满意一个上午邱天宇都在“好好学习”。当然，他们不知道让他静下来的必要条件是用那种体位。 “阿宇，慈善晚会的策划做好没有？”邱桓带有好奇之色地看邱天宇。 “嗯，大体已经计划完毕，就是一些小细节还需要考虑。” “你做的很好，这个对以后是很有帮助的。好好加油。” “嘿嘿。” 陆霖在一旁默默地为夫妻二人装汤盛饭，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做这些业余活动在学生时代对大学录取并没有决定性作用。 “小霖，你对慈善有什么看法？”何清突然问陆霖。 “挺好的。”陆霖知道自己无可置喙，就含糊地回答。 “有没有兴趣组织？” “哈哈，我对活动组织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陆霖讪讪地说，他何止是没天赋，连沟通能力都不怎么好的他谈何组织活动。 “多锻炼就会习惯。”何清看陆霖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上楼，陆霖问邱天宇慈善晚会到底是什么内容。后者神秘一笑，说不能剧透。 有什么神秘的，不就是捐钱么？陆霖很是不以为然。 两人继续着上午的姿势磨到晚上睡觉，相拥入眠。 一夜无话，有的只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周天的生活也是如此，晨光中邱天宇对着陆霖的笑靥，来自于两人恰好碰触的眼眸。 星期一一早，何清早已准备好两人的早餐让他们带去学校吃，站在门口和他们挥手道别。 “阿宇，要好好听小霖的话！” “知道了。”邱天宇钻进车。 一个小时后，两人同时出现在教室门口，招来了一堆唏嘘声。自从邱天宇和陆霖成为同桌，做亲密动作自然也方便也许多。 有特殊属性的女同学甚至在讨论他们谁攻谁受，发展到第几步了。 “啧啧啧，居然带回家见父母了，进展真快。” “是啊是啊，不过谁是攻？这岳母和婆婆的地位可不一样。” “陆霖年龄比邱天宇大，而且听说胖子的那里不都比较短吗？自然陆霖是攻啦。” “这可不一定啊，你没看陆霖在邱天宇怀里那叫一个百依百顺，明显邱天宇是攻。”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4节 “他们连手都没牵，你们怎么知道他们谁了？万一两个都是受怎么办？” “那就用双头的呗，这么简单。” 如果邱天宇听到这些对话，他一定会面带微笑掏出手机叫布鲁弗莱学校来几个优秀学生来把教室推平了————虽说那个时候的布鲁弗莱学校并不有名。 竟敢说我是受？老子上周刚把陆霖给压了。 自从有了陆霖的辅导，邱天宇的成绩“自然”要上升，班主任为此做了不少大文章，万变不离其宗。净是些什么“努力就会成功”，“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不用着急慢慢学。”之类的心灵鸡血来给自己的学生打一打，不过陆霖对此也怀疑良多。 他真的是自己教出来的么？ 按照常理，不可能一周的学习成果会如此见效，要么就是他之前在藏拙，要么就是真的开窍了。管他呢，总之在我手上成绩没差就行———— 不然还不知道他妈要用什么语气继续跟我说话，陆霖想。 ☆、chapter 13 这周五就是慈善晚会，到了下午第三节课，邱天宇就立马没了踪影。没有邱天宇上课讲话的课好像也变的无趣起来。陆霖一边托着腮，右手在本子上记着笔记想道。 “他应该是去准备第五节课的晚会了吧？待会笔记要给他抄下。” 跟着同学们陆续进大礼堂，猩红色幕布垂在地板上，让人很是好奇重重幕后是什么。等到所有老师同学都入座，穿着白裙的主持人款款进场。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晚上好。”随之是一个标准的提裙礼，“欢迎来到我们的慈善晚会节目，主办方知道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很是不易，所以取消了细枝末节，留下精彩的主干部分，下面请欣赏。” 主持人退场后，红色的幕布渐渐拉开，在空旷的鹅黄色地板上———— 什么都没有。 场下开始出现嘈杂的声音，有些人默默掏出了藏在抽屉已久的作业开始写，而陆霖却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台上，这让其他人对此惊讶不已。最用功的反而对晚会娱乐节目有兴趣？ 他们不会知道，陆霖此时正在担心是不是节目安排出事了，邱天宇是不是正忙的焦头烂额。 他是了解邱天宇的，凡是他要做的事情，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可是现在，出了岔子的他会不会在后台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场下嘈杂的声音逐渐产生，过了一会，一个穿绿裙的女孩急匆匆地抱着古筝过来，接过后勤部递过来的话筒说：“各位，真对不起，刚才要调音，所以耽误时间了，真的很抱歉。” 接着，九十度鞠躬。 话毕，坐到琴椅上，开始弹筝。 当手指碰到筝弦的那一刻，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神采飞扬，不似前刻的歉意小心，而是眼波炽热地盯着面前的古筝，双手有如穿花蝴蝶般在上面飞舞。 前奏的旋律深远宁静，随着女孩手臂的一提一落，阵阵筝声从台上穿入到观众间，乐音贯耳。进入□□部分，女孩的手指连续地在一排弦上滑过，左手食指用最大幅度在古筝上拨动。弹出一连串的颤音，右手瞬间大幅度地在古筝右区勾挑弹提，技艺高超无比。 陆霖看着台上光彩耀人的学姐，叹气不已，从小没有条件学的他对乐器很是向往，他一直想有一天可以优雅地坐在琴椅上演奏，这个梦想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绿裙学姐演奏完毕，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认为开头便是如此精彩，后续必然更为壮观。 果不其然，第二个上台演奏的人带了一台电钢，弹的是天空之城的伴随着你，婉转悠扬的曲调在轻松自如拂过琴键的手下弹出奏出，让人从刚刚的心情中缓和过来，渐渐进入了他那宁静空远的世界。 穿着暗色流苏配海蓝西装的少年精准的高音落位让不少人崇拜，优雅之中透露着自信不羁的气质。搭配着背景音，他好似在银色月光流淌的海面上漂浮的拉普达城，神秘又深邃，让人神往。 第三个表演者是高三的学姐，她依然用那架电钢。如果说古筝的表演者是激烈澎湃的烈酒，那她就是一杯回味悠长的红茶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流动，身体随着手的位置微微摆动。脚下不时踏踏板。悠长空灵的音符从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和声在礼堂里回荡；还是有人认出她弹的是《旅立ちの日に》，一首关于毕业的歌曲。 在她的指下，有的不仅仅是毕业的伤感，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激励年轻的追梦者勇敢地迈向远方。到了她下场，还有不少同学沉浸在般地琴声里，殊不知下一位已经上台。 这次上台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优雅地和众人躬身行礼。然后，后勤部的几人推着一架白色大三角钢琴过来。 场中有学钢琴的人不难发现，是一架价值不菲的琴。 施坦威。 陆霖的心思不在那架钢琴身上，反而都集中到了那个男生上面。 邱天宇不是主办人吗？什么时候他也去表演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原来，刚才溜出去是去换装和做准备工作，做的可真保密啊。 陆霖越来越觉得邱天宇很神秘，他做的一切自己都有些猜不透。 落座，邱天宇的手指落在了琴键上。其实他的手指一点都不短，甚至有些修长；因为肉比较多所以看起来小巧。 当他弹出第一个音符，就昭示着表演的不寻常。灵动右手迅速地在黑白键间跳跃，左手则是轻灵地弹着伴奏。进入正曲，右手大幅度的跨阶跳跃音没有一点差错，所有人为此惊叹不已——不愧压轴。 他弹的是 un owen。 接下来大量的装饰音和四分音符的快速弹奏在邱天宇手下行云流水的出现，激昂的音乐把气氛推向了□□。邱天宇大幅的肢体动作和落手重音没有一点做作，让原本清脆动人的曲调多了几分震撼人心的澎湃。收尾完毕，掌声如雷。 四曲结束，场下的人已经对这四个表演者膜拜地无可复加。陆霖脑海中则一直回放的是刚才邱天宇优雅的身姿，他那专注的神情和初显刚毅的脸庞是那么的光彩耀人，在高雅得体的衣服衬托下完美无比，仿佛天生的上位者。 自己和他，有如云泥。 估计要用一生才能达到他这样的高度吧？一定要变得和他一样优秀才行。陆霖无声地暗下决心。 接下来就是募捐环节，由志愿者拿募款箱走过一个个班级收集捐款。表演者却是没有出现，陆霖随着人潮走回宿舍，脑海里仍是刚才邱天宇弹琴的身姿。 一进门，就听见邱天宇的声音。 “怎么样，我表演的好吗？”他趴在床上用迫切的眼神，歪头看着陆霖，很像一只想得到主人表扬的可爱萨摩。 “嗯，挺不错的。” “哈哈，那是，本策划人可是亲自出马。”邱天宇得意地笑道，“但是今晚筹款总额只有两万一千元，好像有点少。” “纯音乐会能有这个已经不错了吧？”在陆霖看来，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他不知道的是，去年的慈善晚会总额只有1万多，邱天宇已经筹到了两倍之余居然还嫌少，真要求去年主办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穷。” 陆霖听到这句话，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也是属于没捐钱的那一部分人。但他并不准备跟他计较。 他也不知道，资本家永远都是吸血鬼。 慈善晚会过后，邱天宇和学生会的人开始负责采购物资，等到周末和学校内的公益社团一起送到福利机构。对邱天宇的行为大为赞同的陆霖自然是跟着去，到周末，陆霖和福利院里的孩子们玩耍的时候，看到一张张可爱的小脸眼睛亮亮地看着卡车上一箱箱卸下来的东西，鼻头一酸。 在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还是太多太多，自己能力范围内能给的只有爱心。这些孩子，无父无母，不论是客观或主观造成的，造成年幼的他们未来路不好走。而正是良知仍然存在的少数人，建立各种福利机构来抚养他们直到自立。 陆霖虽说温饱不愁，但家境不好的他知道他们的心酸。所以更加地心疼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心中默默祝福他们，希望他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他一边拉着孩子们小小的手掌，来回抚摸，一边和他们说话。 “你们知道吗？其实长大后看到的世界是很美妙的，在你们没有很多知识之前看不到哦，快快长大吧。遇到挫折不好害怕，因为正是挫折，才会让你意识到薄弱之处。等到没有薄弱的地方存在，你就是无敌的。”陆霖坐在地上，微笑着对围过来听故事的小朋友们说道。期间，他一直努力地描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跟他们说社会光明的地方，想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不知道福利院里的职工会不会跟他们这样说，不过宣传一些正面向上的东西总是好的。 另一边，邱天宇正和福利院长交谈甚欢。“邱同学，谢谢贵校的物资捐助。今年的数量竟是去年的两倍，谢意之深，言辞难表。”年近半百的地中海男人紧紧握住邱天宇的手，很是激动。 “哈哈，小意思，这个本来就是我们要做的。”邱天宇不以为然地淡然笑道。“只要开个证明就好了。” “这个一定，一定！”听到开证明，院长喜上眉梢，连忙答应。对于这个小要求，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说罢，邱天宇就去找陆霖回去。 “大哥哥，什么是美妙的东西？是好吃的吗？”一个梳麻花辫的小女孩问，“大哥哥，那些东西是玩具吗？”男孩们问道，“美好的事物就是你们想要的，长大后通过自己的努力都会得到哦。”邱天宇不动声色地走到陆霖身后，“回去吗？” 陆霖回头看背光里的邱天宇，不知是什么表情，“我再陪会儿？” “随你。” 似乎是听出了邱天宇口气中的不耐烦，陆霖不舍地和孩子们玩一会就准备回学校，答应他们有空一定过来给他们讲故事。“那些孩子真的很可怜。”陆霖在车上对邱天宇说。 “可怜也没用，我们已经做到该做的事。” “要是有一天，那些孩子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该多好啊…… ” “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邱天宇看着旁边这个眉眼干净的男孩，神色间无不透露着难过。他没有想到陆霖会是这么的善良，心灵纯净的就像一块水晶。 水晶不比钻石，经历过高压而成的剔透，而是天然而成的纯净易碎。 ☆、chapter 14 十二月寒冷的风灌进教室，陆霖裹了裹身上单薄的长袖校服。因为初三一年身高突增的他没来得及购置冬衣，察觉到动作的邱天宇不动声色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你不冷吗？”陆霖感受着他身上的余温，转头小声问。 “我皮厚。”邱天宇回之灿烂的笑脸。 “谢谢你了。 ” “跟我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邱天宇出去买饭回来，看到教室中唯一的那个人手缩在宽松的袖子里面，瘦削的身子坐的笔直端正，有力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沙沙写着过程。邱天宇看陆霖还在算题目，就没去打扰他，只靠在门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许久，应该是男孩做作业累了，伸下懒腰，眼角的余光看到靠在门上微笑的邱天宇，不由尴尬顿生，“为什么不跟我说吃饭。” “我不饿，问你下，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 “圣诞学校没有放假吧…… ”在陆霖的世界观中，只有两种时间。 一种是平时上课挤时间刷题，另一种就是放假刷题。 “但是有圣诞舞会呢。”邱天宇神秘一笑，“还要邀请舞伴哟。” “我不会跳舞啊……”红霞渐渐爬上陆霖的脸庞，他不知怎的，听到舞伴从邱天宇口中说出，就会浮现自己在他带领下起舞的场面。 “没事，我教你，这周末帮你突击补习。”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男孩的嘴角绽开。从小，邱桓夫妇就有教邱天宇一些交际场合上必要的礼仪，普通的交际舞自然他也会，而且跳得还不错。 “还是算了吧。”陆霖翻开练习册，“这本你准备开始做。” “真没情调。” 教自己跳舞么？好像有点意思。 陆霖期待起来。 现在，每天早晨，中午，晚上都有邱天宇陪着陆霖一起吃饭。他们会在下晚自习之后绕着操场走几圈，谈谈人生，看看星空。每周五的傍晚他们一起去农贸市场批发陆霖要的东西，然后一起回邱天宇家。 转眼便到了周末，邱天宇穿着邱桓的西装，和陆霖在白色的长羊毛地毯上光脚跳舞。 “慢四的话，我脚移到这里你要跟过来，手臂要放松，别绷着。” “现在跟我转一圈，再往回跳一遍。” “你踢到我了！” 邱天宇的声音频频出现，陆霖笨拙地在一边跟着他的动作。不得不说，他这样有耐心教跳舞的人都快抓狂了，陆霖的天赋差到了一个境界。 “到时候随便跳跳吧，反正没人看。”最终，邱天宇放弃了对陆霖的绅士改造计划。 “嗯。” “真乃朽木不可雕也。” “…… ”陆霖给了邱天宇一个白眼，不再理他。 交际舞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啊，他想。 邱天宇见陆霖根本没有多少兴趣跳，就扫兴地和他去做作业了。 当然，还是用往常的体位。 他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陆霖要保持每项成绩都是顶尖，甚至有些天赋不足的学科也会用大量努力来补上。对他而言，适当的努力加上天生的软实力就可以达成目标，和陆霖的完全不同。 他的方式，就好像女娲去修补一个屁漏百出的天，还是完美修复的那种。可以说陆霖活得太小心谨慎了；也许只有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稍稍松懈。 陆霖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他如履薄冰般度过的日子在将来一无是处。 “下去吃饭？”邱天宇的话从耳后吹来。 陆霖抬头看了看钟，点点头。 “好的。” 下楼之后，何清看到有说有笑的两人，脸上似乎是满意的神情。 “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邱天宇笑了笑，“我的小老师说他饿了。” 陆霖听了后，没有说话，嗔怪地看着旁边贱笑的邱天宇。倒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不出话满脸通红。 每天尽瞎说。 “这样啊，那先吃些点心吧，我放在冰箱里了。” “好。” 拉开门，白色的架子上上放着几个瓷碗。墨绿色的胶状物质在里面一颤一颤，顶端还缀有一颗红色的枸杞。 何清今天做的是抹茶味的杏仁豆腐。 “给你。”邱天宇递给陆霖一个塑料勺，自己先吃了起来。 嘴唇一抿，浓郁微苦的味道在舌尖延展开来，嫩滑又略带浓稠的口感在冰冻过后的甜点总是更为明显。邱天宇很喜欢吃这些甜点，所以何清时间较多的时候基本都在学烘培，等到闲下来做给他吃。 “怎么样？我妈做的不错吧。” “嗯，挺好吃的。”陆霖咬着勺子，开心地说。 “那以后我买给你吃。” “这个在外面有卖吗？” “有。” “先谢谢你啦。” “乖～”邱天宇摸了摸陆霖的头，那样子和逗弄一只小动物一样。 何清在厨房里煮汤，没有看到邱天宇的动作；但她知道，他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妈，爸今天没有回来吗？” “没，他去看房子。” “为什么？” “高一下学期还是搬出去住吧，毕竟在学校不方便。”何清淡然地说道，像家庭妇女在聊今天的菜涨了几毛钱一样。 “也对。” 陆霖云里雾里地听邱天宇和何清的对话，头也不抬地吃着自己的甜品；他一直认为，邱天宇的思想太跳跃，自己跟不上。 现在看来，是他全家思维都很跳跃。 饭菜摆好，依旧是邱天宇和何清的家庭式聊天，都是些陆霖不懂的东西。两人却也不会冷落陆霖，时不时起些话题和他聊。 “下学期我要是搬出去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吗？”邱天宇和何清说完托福的准备进程，问陆霖。 “搬出去住？”他明显很不了解。 “就是一些小事情，学校会同意的。” “就……我和你住？” “嗯，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是没有，但…… ”陆霖内心里是很想答应的，这个和邱天宇独处的机会来之不易。碍于何清在场，邱天宇的去留也是全部取决于他的父母，自己答不答应根本没用。 “小霖啊，是有什么私事吗？如果不是的，和阿宇住一起也不错嘛，两人可以互相扶持。”何清笑了笑，故意用了个态度暧昧的动词。 听何清这么一说，陆霖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样不方便吧？” “你和阿宇都这么好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两个大小伙子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呢？”何清很喜欢打趣老实的他。 “就是，我总不可能把你给吃了吧？”邱天宇也跟着开玩笑。 原本是陆霖征询他们的意见，能不能准许他和邱天宇住一起，现在反倒成他们来问自己的意愿了，那道透明的隔阂被无声地溶解。 看陆霖没有反应，何清满意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他不知道，自此掉入的是一个狼窟。 吃完午饭，邱天宇依旧和陆霖保持着独特的学习姿势，一直维持很长时间他也没觉得陆霖压在自己腿上很累。 他身体轻飘飘的，与柔若无骨只差一点。 看着陆霖一个小时内做完课内化学上到的部分，翻开书预习下一课，接着再做数学的习题，没有停下来。邱天宇问出了等待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把成绩维持这么高？”沉默了许久的时光再次被打碎，“可以帮我节约时间。” “节约拿来赚钱？” “嗯。” “可是你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所以要缩短上大学的时间。”陆霖摸了摸鼻子，现在他和邱天宇的关系，可以更坦白一点了，他想。 “真不知道你这么坚持赚钱是为了什么。” 陆霖从邱天宇身前站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赚钱养家。” 这个理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邱天宇不会懂的。 “说这个言之过早了吧？” 陆霖没有再回答，因为他知道，他不懂。 邱天宇看陆霖继续陷入沉默，干笑了一会儿，找了个新话题。 “先不谈这个，我们聊聊以后吧。” 他没有回头，声音淡漠地从口中传出 “我没有以后。” 邱天宇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解释。 其实陆霖一点都不傻，只不过不愿意动脑子去猜去想；与其让他算人心倒不如让他去思考理论。 但是，人心终究是比繁杂的计算好推测的东西。 陆霖从接触邱天宇除去学校外的部分，才知道了一点点关于他的背景。但这在学校内是完全不可能知晓的，被他隐藏的很好。为此，他几乎是以邱天宇为中心绕着他转，被他的引力所牵引，忽略了其他原本构成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 如果说，得到邱天宇就是得到了整个世界；那么，他没得到之前永远都是失去的多。 比如他此时和同学的关系。 ☆、chapter 15 “陆霖？就是那个跟在寄读生屁股后面的那个？”，“他不是每天都跟邱天宇鬼混吗？哪有空理我们。”，“还以为他很清高呢，最后还不是去攀权附贵。”这类的话在有意者的口中经常出现，因为很多次陆霖都只顾着和邱天宇说话，并没有理会正在向自己询问的他们；等到他反应过来，人早已走远。 他也没有感觉到其他人和自己关系怎样，只要和邱天宇感情不差就行。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很多人已经疏离与他的距离。 “什么觉没有以后？” “基础没有打好就发展不了以后的事情。” “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那么认真。”邱天宇躺到床上，双手垫在枕骨下面。 “你不会知道的。” 陆霖觉得邱天宇今天有点反常，从前的他不会过多询问自己的情况，因为自己总会很乐意和他说。但今天过分热情的邱天宇让他有点应接不暇，那种刨根问底的架势他很不喜欢。 哪怕是很亲密的人，互相也要留一点私密空间。 “你这么喜欢钱的话，以后大学就是读经济类的咯？” 陆霖没有立即回答邱天宇，过了不久才慢悠悠地开口。 “这说不准。” “比如？” “其实我对关于金融的东西不感兴趣。” 邱天宇没说话，他是真的被陆霖的矛盾惊艳到了。 这么喜欢钱的他居然说对金融没兴趣，可能吗？ “那你想学什么？” “科研类吧。” “看起来也像，具体点呢？” “学医。”陆霖说完，邱天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很累的。” “我知道，如果不是受限于现实我更喜欢学医。” “你要学哪类，临床，生物医学，法医，……还是预防？” “临床。” “最吃力不讨好。” “我比较在乎救死扶伤。” “晚上还要出急诊，有些时候半夜会被扯起来做手术，睡都睡不好。” “我无所谓。” “这都无所谓？” “嗯。” 邱天宇见陆霖淡然中透露着不可动摇的脸庞，继续劝诱。 “那医患纠纷你怎么解决？要是收了红包手术没成功怎么办？” “一，我不收；二，我相信清者自清。病人的家属不会蛮不讲理的”冷冰冰的声音从陆霖口中发出，对邱天宇不再像以往的言听计从。 他突然发觉，此时的邱天宇就像一个黏糊糊的污黑沥青，散发着恶臭，很想摆脱它。 那妄想控制一切，安排任何人命运的嘴脸，很丑恶。 “真是搞不懂你。” “想想在病痛中的人，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他看着正在乱抓头发的邱天宇，露出一丝冷笑。 “我绝对不会去当医生的。” “你就是太懒。”陆霖说，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看你这么胖，医学院怎么会要你。” “不就是肉多了点么，至少还有防寒和储备粮功能。” 陆霖潜在的刻薄浮出水面，瞟了眼邱天宇，“你身上全是脂肪，不知道需要用到的那天会不会有人把你拿来炼油。” “知道了我这么多，那你以后要学什么？” “我啊…… 大概继承我爸的企业吧。” “真是安逸。” “怎么可能，他还要我从基层做起，说什么要经历一番，简直是扯淡。” “…… ”陆霖没说话，略带讽刺地看了看邱天宇。 富二代就是不一样。 “如果我要去我爸公司实习，你会陪我吗？”邱天宇忽然问他。 “陪你？” “你跟我一起实习。” “我能进你爸公司？”到现在，陆霖根本不了解邱桓的公司。邱天宇在这之前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谈到这类话题会自动回避。 “可以啊，只要我跟他说。” “什么类型的？” “制药。” “这样啊。” “是的。”邱天宇停顿几秒，“所以，现在你是学医还是金融？这两者都可以进我爸公司。” “还是学医吧，毕竟用处大点。” 邱天宇见成功引起他的兴趣，眼里埋藏着兴奋的光芒。“以后就和我一起实习啊，就这么说定了。” “工资多少，还有能不能预支工资？” “起初不会多，不过你跟我混绝对少不了的。” “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啦。” 陆霖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邱天宇，哪知道他此时的真正心思，“如果真可以，先谢谢你了。” 他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不用谢。” 这是我本来就要做的事情，老板给员工发工资不是天经地义吗？ 夜幕四合，邱桓披着淡红色的晚霞回到家。神色似乎有点疲惫，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说话。 “阿宇，学校附近的房子我已经帮你看好了，就看你要什么样的。” “两人。” “哦？” “我和陆霖住。” 邱桓淡笑，眼角的鱼尾纹出现几丝。邱天宇比了个手势，示意已经在掌握中。 “最近有些不好的东西，可能与你有关。” 邱天宇看父亲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副要化开愁郁的样子。神色一正，收起了先前的散漫。 “具体是什么？” “暂时不用关心，我会去尽力调查。”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稳重，可是这回涉及到自身的事情却无法完全了解，可能已经超出了邱桓的能力范围，事态较为严重。 “上去叫你的小老师下来吃饭吧，你妈快做好了。”说完，邱桓重新挂上平常的威严，明显是做给陆霖看的。 走进门，邱天宇发现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被关掉了，乳白的落地灯投射下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陆霖身前，从白色地板延伸到自己脚底；他身上穿着自己的深灰针织毛衣，瘦削的身体罩在宽宽大大的衣服里面，让人没来由地产生保护欲。 “陆霖，吃饭了。” “嗯，马上来。” 男孩没回头地回话，手中的自动笔并未停下。 下午结束那场不愉快的谈话后，陆霖心里一直存在病态的快感，又有淡淡的苦涩，后者源于对邱天宇粗暴的态度。 前者产生自挣脱他思想束缚的自由。 “嘭！”重物砸到弹簧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扭头一看，原来是邱天宇扯过被子闷住头睡觉。 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不理呗。 反正我今天事情做完了，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正好补下眠。 屁股下没了邱天宇的恒温肉垫，陆霖靠在冰凉的黑色椅背上，感觉有点凉。但很快地，凉意顺着神经爬上大脑，刺激它保持清醒。 没了他在身后骚扰，做作业的效率貌似提高不少呢，陆霖想；虽说还没脱离对他的厌恶，但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 他会不会在背后看着我呢？ 悄悄回头，看到的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裹在被子里，伸出一只布满浓黑腿毛的大腿。 陆霖结束回忆，下楼便看到了交谈甚欢的三人。尴尬地走到位子上坐下，沉默地进行他的惯例。 “小霖，阿宇就以后和你一起住了，要帮我们多照顾他一点啊，你们下周一起去选下家具吧。”邱桓见陆霖依旧为自己和何清盛汤，略带赞许地看着他。 “嗯，好的。” “那下周就让老李送你们去。” “除了家具，其他的东西也要买些吧，比如零食生活用品什么的。” “直接说要钱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的。”邱桓撇了撇嘴，自己儿子从来都是如此。 “还是老爸最好。” “你尽是给我找麻烦，以后自己住了要好好努力，我已经给了你比别人优越的环境了，很多寒门学子不都照样学的比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 陆霖不知怎的，听到邱桓说这句话的时候呆滞了一下。他意识到此举只不过是为邱天宇创造好的学习环境，自己只不过是个附属品，他们有肉吃别人喝汤的那种。 他的思维如闪电般快地闪烁，瞬间后悔刚才答应了邱天宇的父母。他宁愿去住学校的破宿舍，也不要寄人篱下。 但下一秒，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下周跟我一起去挑喜欢的吧？” “好吧。”陆霖条件反射一样地回答，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时候去？”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夫妻二人看亲密非常的两人一来一去地交谈，没有什么争执，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不知道是为邱天宇开心还是为他们的友谊。 “你们快吃饭，待会聊，菜凉了不好吃。” “嗯。”异口同声。 ☆、chapter 16 陆霖上楼后终于知道为什么邱天宇会这么胖，哪有一个吃饭后就到床上腐败的人会是瘦子？ 甚至他还支起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银白色的笔记本和一杯黑咖啡。 “下周我和你去哪逛家具啊？” “看你喜欢去哪咯。”邱天宇盯着屏幕，没有转头。 “我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陆霖从来就是路痴，他在生活过15年的地方只认识家附近的地方还有学校附近。 “那去百安居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5节 “远吗？” “不会，跟我走就行。” “嗯。” 房间里的声音很简单，陆霖嘴唇蠕动的声音，邱天宇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不会让人感觉嘈杂；还有时针悄悄的滴答声。 进入夜晚，气温有点低。邱天宇没有开暖气的习惯，那种潮湿的感觉让他觉得像黏液附着体表。陆霖在他的威逼下自然也没有要求，如果冷了，反正可以到自己怀里。而此时他正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冷吗？冷就来我这吧。” 陆霖迟疑一会，还是过去了。 邱天宇的被窝很温暖，里面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陆霖把下半身埋进被子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下周去买点衣服吧。” “你不是有很多吗？” “给你的。” “不用。” “你每天都在那发抖，都不知道爱护自己。”邱天宇合上笔记本，责怪地看着陆霖。 “哪里有…… ” “我给你买你还不要？” “不，用你爸的钱不太好吧…… ” “这有什么，说是给你买的肯定同意。” “还是感觉不太好。” “我不管，我买了你就得穿。” “…… ”陆霖脖子一紧，原来被邱天宇的手臂环住，一把拉到胸前。 “听话啊。”随后，宽厚的手掌在黑软的头发上来回抚摸，温顺的陆霖就像一只宠物。 宠物是人类的朋友，它们会用唯一的忠诚来给并不是唯一的主人。主人就是它们的全部，设若有一天，主人抛弃了它们；那么，它们的生存环境将会分崩离析。 如果是带有獠牙的动物，或者会选择弑主，既然我的依靠没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邱天宇不知道，他潜意识已经把陆霖看作是他的宠物了，很乖巧的那种，顺顺毛便可以很开心。 然而，他不知道陆霖是哪种动物。 周末结束，到了寒风阵阵的周一。树上的枝叶转为枯黄，带着快要结霜的露水。干冷的风吹到脸上的感觉辣辣的，陆霖和邱天宇闲庭信步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 这样的早上没有太多人愿意脱离被窝的怀抱，住宿的学生都裹紧被子继续赖在床上，睁着迷离的双眼看手表，默默计算自己还有多少可以睡觉的时间；另一边，一辆辆车停在校门口旁边的停车处，走出罩着大衣的人，脱下衣服后交给司机，身型轻盈地迈步进校。 太阳慢悠悠地挂上云端，发出淡淡的灰光。学生们顶着昨天放纵后大大的黑眼圈，度过上午打瞌睡的五节课，便冲向食堂。邱天宇依然不紧不慢地去食堂打饭，回来和陆霖一起吃。 时间照旧过去，在单调的高中生活中没有大的改变。但是这天中午，不少学长学姐跑来找陆霖。 “学弟啊，你有圣诞节的装饰品吗？” “可爱的小霖霖，有没有给学姐留一些红色的铃铛和彩带啊？” “学弟，有没有买苹果和糖啊？我要不少哦。” 他看一些在门口转悠的人等邱天宇出去后，一窝蜂地涌进来，然后七嘴八舌地问起自己。 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主动找自己来买东西，等到一个学长提起圣诞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日马上到了。 陆霖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 “这个，我还没去买，不过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就是明天呀。” “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不知道…… ”陆霖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没有我们要的那些吗？”手绘社，文学社，手工社等社团的社长面面相觑，“那我们再想办法吧。” 一中有个惯例，圣诞节那天会举办游园活动，全校的师生都可参与。所以可以卖东西和给未满员的社团招新。自然，为了增加人气，所有社的人都想尽办法装饰好摊位，以此吸引眼球。 可是这时候杂货店掌柜陆霖却说没有装饰品，难道真要去学校旁边那些死贵的小店买？所有社长在来之前就翻了翻荷包，除了手绘社和手工社的经费，貌似其他的都不够…… 陆霖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还在处理刚才消化不过来的信息，邱天宇提着午餐进来了。 “怎么啦？” “明天就是圣诞节啊。”陆霖口中咀嚼着这句话。 “嗯，还有舞会。”邱天宇说起那两个字，眼里闪着猜不透的信号。 “啊，礼服。 ”他听到邱天宇的话，智商才恢复正常水平，不过马上又被打回不知所措的状态，“我还是不去了…… ” “这个怎么能不去呢？” “没有礼服很丢脸啊…… ” “你穿我的？” “太大了。” “那我们中午出去买吧。” “啊？”陆霖的大脑更加转不过来了，没有把邱天宇放到对立面的他，在男孩面前什么都会附和，根本没有个人意见。 “不是中午不能出去吗？” “应该可以翘掉吧。” “那时间也不够啊。” “快点的话还是够的。” “那好吧。” “来，吃饭。”邱天宇开心地拿出餐具，开始吃饭。 “喂，李叔吗？现在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来学校接下我行不？”邱天宇很快地吃完饭，就打电话让李牧来接他们，一边写给老师的请假条。 “有空，今天中午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带陆霖去买套西装。” “明天的舞会？” “对。” “好吧，你小子就是事多，净不正经。”电话的那头笑了，“我马上来。” “嗯。” 挂掉电话，他转头看了下正在吃饭的陆霖，“待会我们去买衣服，我现在去找老师。” “嗯，尼区伯。”嘴里塞着食物的陆霖口齿不清地发音，但他还是听懂了。 “慢慢吃，别噎着。” 走进办公室，班主任推了推掉下鼻梁的眼镜。 “天宇，什么事？” “中午我要出去下，可以不？”邱天宇面对老师，脸上的表情和蔼可亲。 “可以是可以，就是要交假条。” “既然这样的话，不知道老师能不能再把下午那节自习也给请了呢？” 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神色怪异地看着邱天宇，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学生呐，就是贪玩。” 邱天宇见状，迅速地把纸条拍到桌子上，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的陆霖抱着它坐在椅子上，很乖地等自己。 “走吧。” 坐上车，李叔朝着学生街另一个方向拐去，那个是在郊区人气不怎么旺的小商圈。虽然没有高端的品牌加入，但中等水平的也有不少。 “周末我们就是来这逛家具。”邱天宇提醒正在看窗外街景的陆霖。 “哦。” “这里经常有拐卖小孩的坏叔叔，不要走丢了哦。”坐在旁边的男孩一阵坏笑。 陆霖对邱天宇的玩笑见怪不怪，但冥冥中有股冲动推搡他说出这句话。 “如果我真丢了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去找你呗。” “那我那时候该怎么办？” 邱天宇转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霖的瞳孔，说出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你不会走丢的，即使和我失散了，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来。” 陆霖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那股认真的劲头，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开邱天宇的玩笑；目光不敢对视变得闪躲的同时，体表温度正在升高。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说的…… 别当真啊。” 邱天宇看陆霖略带惭愧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 “谁当真了，骗你的。” 陆霖挠了挠头发，也跟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是啊，我是他的谁，值得去这样子对待？如果他知道了跟他是那种感情，恐怕连朋友也做不了吧…… 被邱天宇压的那一个晚上起，陆霖就学会了隐藏。他懂得压抑深藏在内心煎熬意志力的欲望，收起贪婪搜寻的目光，甚至在接受与拒绝邱天宇给自己的东西也经过斟酌。一切看似不经意的行为都是有思考过的，为的就是保持很好的朋友关系之余又不被认为是产生爱恋。 每个情窦初开的人，都是最佳的学习者，学习如何捕猎爱情。 陆霖也不例外。 他很想自己有个身份，它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邱天宇送的一切礼物，它可以证明邱天宇的一切行为都只表达一种意思，它可以让自己不要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越俎代庖，不用一个人万分小心地直面一切，甚至自己的未来可以托付给他。 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陆霖不知道哪天会控制不住。 如果真的有一天情感战胜了理智，他会不只有一个结局。 因为对方是邱天宇。 “想什么呢？我们到了。” 邱天宇勾魂摄魄地声音从耳边低低响起。 他的存在甜蜜又致命，让陆霖一次又一次不得超脱那痛苦的欲望。 在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无限巡回。 ☆、chapter 17 下了车，邱天宇从包里拿出一条红白相间的纯羊毛围巾，一圈一圈帮陆霖绕好。 这是他遇见陆霖后才有的习惯。 “谢谢。”这条应该是刚买的，并没有他身上的味道，陆霖想。 “走吧。” 商场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天生体寒的陆霖还是紧紧裹着衣服。邱天宇带他去的是py boy 的男装店挑西装，正处初冬的时候店家们并没有打出很好的折扣，一套西装价格不是很低。然而邱天宇只是让陆霖选自己喜欢的，然后躺在沙发上看杂志。 周一的商场格外冷清，本来就没客流量的日期加上中午这个短暂的时间，更没有多少客人。导购员看邱天宇一副任陆霖挑的样子，似乎还不止买一套，于是热切地贴近陆霖推销起来。 “先生，你看看这套我们新的秋冬款，单排扣设计可以凸显出您青春年少的朝气，请问需要试一试吗？”推销员小姐尽量让自己的法令纹没那么明显，笑得一脸灿烂。 陆霖的语言表达能力本来不是很好，被陌生人殷切地一问，更支支吾吾了。好在还有邱天宇。 “有银色的吗？有的话麻烦那一套试一下。” “有的有的，您稍等。” 她拿出一套相较于传统纯黑的颜色更为耀目的银灰色衣裤。在暖光下暗沉的银色有如把水银镀于衣服上，静静流淌，显得不会太招摇又不会太过于沉闷。不得不说，邱天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穿上吧。” “嗯。”邱天宇给自己挑的，陆霖自然无条件地去接受，走进试衣间很快地换好出来。 穿在身上的暗银色西装裁剪合体，和定制的合身度只差毫厘。深邃海蓝色的领带配神秘的银色衣裤让陆霖多出几分清冷高贵的气质，好像澄澈黑夜中的耀白明月，压制了群星的所有光芒，邱天宇满意地看着他，挥手示意买单。 “看上去很不错嘛，你照下镜子。”懒洋洋的声音从男孩口中响起。 陆霖闻声，走到全身镜前面，跟邱天宇所想的一模一样，他被自己惊艳到了。 镜子里面那个神色冰冷，有着白皙的肤色和精致五官的人；一身暗银的衣服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唯一作为点缀的海蓝领带仿佛在大海里浮出水面的人鱼所佩戴的宝石。 这真的是我吗？ “走啦。”陆霖换下衣服，邱天宇让刚才那个营业员拿袋子装好，就扯着他出去了。 “刚才那套多少，肯定很贵吧？” “给你买的，在意这个干嘛？” “以后我会还你的。” “说钱多俗啊，比得上我们的感情么？” “这不是两码事。” “你给我穿着就是了，再说我让你没衣服穿。” “…… ” “乖。” 接着，邱天宇就打电话给了李牧。 “喂，天宇吗？你爸说今晚他找你有点事。”另一端的话筒传出不同于平常那慵懒的声音，“我现在快到了。” 邱天宇有点不解，邱桓这时候找他做什么？“好，我知道了。” “你和小霖先等一下。” “好。” 挂了电话，邱天宇搂过陆霖抱在胸前，把下巴搁到他的头上。这次陆霖很干脆，没有扭捏地进行拉锯战。 “待会去买你的装饰品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估计世界上不知道圣诞的就只有你一个吧？” “可能是吧……不过时间貌似不够了。” “不会的，我把自习课也翘掉了。”邱天宇笑了笑，脸上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陆霖深深觉得，他很有先见之明。 李牧来了后，邱天宇和他说了农贸市场的大概位置，接着便驱车去那批发陆霖的东西。李牧只是平淡地一一答应，与平常有说有笑地样子大不相同。邱天宇看了很不是滋味，就开口问。 “李叔，我爸说了什么事情？” “他说今天晚上你自己跟他谈。” “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麻烦……”邱天宇发着牢骚，忽略了李牧刚刚结束的那声轻微叹息。 周一的农贸市场依旧和以前一样冷清，一些面带喜色的人基本是卖装饰脱销的商贩。店里的货快用完了过来再囤一些，以防到时候人多却没货了。 陆霖看邱天宇和李牧的神情都不大好，时间也只是刚刚好够他买，就随便挑了家人多的店进去搜罗。不多时便讲好价钱捧着个大箱子出来。 “买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 说罢，他们就坐上李牧的车回去了。一路上，陆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道，没有说话。压抑的气氛再次把邱天宇包围。 回到学校，陆霖立即打电话给刚才找过自己的社团人员，告诉他们自己这里有货了。不多时，眼保健操的声音响起，就有不少人早早等在班级门口。陆霖没有开封，抱着那个棕色的纸箱出去就分发。 “陆霖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你这个小老板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些都很好哦，比外面卖的那些好多了呢。” “谢谢你啦，我要先回去布置了，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们会给你打折的哦，拜拜～” 诸如此类的感谢话语接连响起，陆霖匆忙应对着，脸上的浅浅荡漾的微笑在阳光中 显得无比真实温暖，殊不知这一幕被邱天宇尽收眼底。 他似乎很享受收钱的快感呢。 “看，今天我赚到这么多呢！”回到座位，陆霖立即神色飞扬地挥了挥手中的几张红色毛爷爷。 “看来我们的小老板眼光真不错，知道今儿个要去进点货。”邱天宇摸了摸下巴，调皮地说。 “如果没你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邱天宇闻言，狡黠一笑，“你准备来拿什么谢我啊？” “请你吃东西？”陆霖显然没有猜到邱天宇会这样说，一般他都是一笑而过啊，于是不解地抓了抓头。 “太普通。” “做饭给你吃？” “以后多的是机会。” “跟你出去玩？” “太无聊。” “那……你想要什么？” 邱天宇站起身，用单手撑着桌面俯视陆霖。 “明晚和我跳支舞。” “这就行了？” “嗯。” “好啊。”陆霖爽快地答应下来。 即使你不邀请我，我明天也要和你跳。 毕竟，他已经厌倦了互相猜测的游戏。只想快点看到结局，哪怕是bad end也好。 好奇永远是最害人的东西。 “对了，今晚我要回去一趟，所以不和你一起吃晚饭了。”邱天宇收拾着书包，突然对陆霖说。 “为什么？” “我家里有事。” “哦，好吧。”如果说不失望，一定是骗人的。 “小事，很快就好的。” “嗯，回去吧。” 当晚，月耀，星隐。 邱天宇没有回去，而是到当初跟陆霖来的那个咖啡厅里第一次坐的那个位置。一轮柔和的弯月挂在深□□般的天空中。他眯起眼睛，透过枝桠盯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并没有理会身前桌子上那泛着荧光的笔记本和英文原籍。 风悄悄地从外面吹进来，绕过桌角，拂过书页。然而邱天宇没有理会那不知道看到多少页的书，只是眉峰皱得越来越紧，硬生生拧出道道沟壑。 如果陆霖此时在场，他一定会不认识这个陌生的邱天宇。他只会轻声告诉他已经到时间去睡觉了，假若他真这样说，邱天宇一定会暴怒地骂他多管闲事。邱天宇的脑海里回荡着的全部都是刚才邱桓电话里，那无喜无悲的声音；如此苦恼也是因为思索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阿宇，有风声走露说月氏集团的高层要收购我们名下的集团。似乎已经在着手准备计划。”话说完，听筒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邱天宇不用见到父亲就可想象愁眉苦脸的邱桓。这在以前，对于勇往直前运筹帷幄的邱桓来说是非常少见的。 “月氏？我记得我们跟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啊，为什么会这时候开刀？”邱天宇早就很奇怪父亲为什么会让他请假先去找一个没人知道的酒店，原来都是为了这通电话。 “我也不知道，好像他们的资金早已达到原计划的水平，准备收购其他较为弱小的公司来开拓海外市场。刚好现在我们邱氏势头正好，根基不稳，所以来打我们的注意。” “那想出解决方案没有？” “有是有一个，但…… ”这次邱天宇明显听到邱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对你不好。” “关于我？”他很是惊讶，为什么事关重大的办法居然和他有关？ “希望这并不是真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有依附其他集团才可以和月氏抗衡。” 邱天宇何等聪明，他早已大致猜出如何依附的方法，但那个方向是他最不愿意想的。 “那就是——你入赘凌家，和凌心雨成婚。”邱桓落寞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凌心雨是邱天宇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学校。邱天宇的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苦笑。 ☆、chapter 18 从小，邱天宇就把凌心雨当妹妹看待。小学里经常有顽皮的男孩子去扯女孩子的头发玩，结果一般是女孩被欺负在一边偷偷抹眼泪。而直到高中一直有他一起上学的凌心雨，却是没被人欺负过。 每次，有偷偷跟着想扯凌心雨马尾的孩子，都是被一旁气势汹汹走出来，体型庞大的邱天宇给吓跑。然后关心地问她有没有被欺负，看到那甜甜的笑容和银铃般的嗓音会感到阵阵暖意在体内蔓延；看到那瘦小的身躯就很有保护她的愿望。 而现在，邱天宇却被告知要入赘凌家，以这种方式和童年中看作的妹妹成婚，让谁来都不可能接受的。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吗？”邱天宇的声音渐渐变寒。 “没了，因为两家我这辈的交情尚浅，但你却和心雨那孩子玩的很好，所以我就想……” “我知道了，我会去好好考虑的。”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邱天宇就陷入暴怒的情绪；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引爆他，空气中凝结着爆发前那令人窒息的沉静。此时，楼下却传来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哼。”邱天宇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不屑。 那群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又来了。 “凌心雨”这三个字，原来代表着宠溺和爱护。但现在这三个字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周围萦绕。她在初中毕业之后就去美国当交换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毕业之后打算去哈佛大学深造。如果和她以后真要那样，自己就一定要选择出国，可是现在又不能放弃陆霖…… 邱天宇烦恼地抓头发，再也没有兴致看书。 穿上楼来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邱天宇皱着眉不耐烦地按下笔记本，站起来走到窗边思考。今夜月明星稀，那高悬在空中的弯月在他眼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停在心口，随时都有可能迅速地□□去。 邱天宇的脚步不再像平时那样沉稳，而是急躁地来回踱步。入赘凌家就代表着以后凌心雨的父母对待自己将会是一个他们家江山的捍卫者，还是免费倒贴的那种；然而也有可能不会让自己入赘。 除非凌心雨很喜欢自己，并且成功地说服父母。 前者还有可能，后者几乎不用想。 如果仅仅是名义上的，那么凌心雨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可能不会太差，但这种近乎不可能，他们只会用鄙夷嘲笑的眼光看待自己。 邱天宇想到这，感觉大脑里面所有的回沟填满苦闷，肿胀又刺痛；再也容不下其他思维。 他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回到陆霖身边，那个只会到点温柔告诉自己睡觉的男孩。是那么的关心自己。 至少和他在一起不会烦恼。 “邱少，今天怎么这么郁闷啊？”正想清净一会，一个头发染成紫色的妖异青年便无声无息地走到邱天宇背后，拍了拍他。 “林朔，今天你给我安分点。”面对自己老爸生意伙伴的后辈子嗣，他也不好发作，但语气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哟，是看上哪家姑娘没到手啊？要不要哥哥帮你？”另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上楼，狂妄的语气和他的形象很不搭。 “张潇，我劝你不要多管我的事情。”邱天宇彻底拉下脸，把笔记本和书装进包，“你们最好先管好自己。” “切，拽什么拽，不就是进了个好高中嘛。”刚刚被称作张潇的男孩很是气愤，“你有本事别再来这，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记了。” 这个咖啡厅原本是作为邱桓和几个合作者共同建造的娱乐兼消息传发地点，可现在却变成那些纨绔子弟的娱乐场所，把泡来的妞直接往这一塞，没人知道。反而去旅馆一不小心还会被结梁子的人查，咖啡厅反而最安全。而小时候玩性大发的邱天宇和他们唱过几次k混过几回酒吧，就被灌醉后称兄道弟了，对此那些纨绔记忆颇深。 “你放心，从今我可能真不来了，你们自重。”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霖晚上带着澎湃的心潮入睡，脑子里无不想着明天和邱天宇在一起跳的舞会，以及今天他对自己的邀请。 如果愿望能成真就好了，如果恰巧他也是，以后住在一起我可以给他做饭洗衣服照顾他，对他好好的。 不过话说回头，他会是吗？即使是他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幻想总是美好的，残酷的现实就是他还没分析完邱天宇到底喜不喜欢他就睡着了。 睡前的那一刻，他想。 分析这个真是比任何题目都要难啊。 第二天一早，他就激动地跳下床开始一天的日常生活，邱天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吃完早餐和陆霖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周围的风景似乎有点不一样。 陆霖的观察力从来不佳，今天迟钝的他也发现了有些不同。许多女孩子戴上了红白相间的毛线帽，有的戴着红色系的围巾和手套，在视线里犹如冬日里灼眼的烈火。 “今天是圣诞节呢，圣诞快乐哦。”邱天宇转过头，对发愣看其他人的陆霖说。 “嗯，圣诞快乐。” “走，上课去。” 陆霖今天却是一整天都没心思上课，满心想着当晚的舞会。他从未如此迫切地去想要见证一个东西，盼着窗户外的天色快点暗下来，让所有人笼罩在黑暗里面，开始狂欢。 他不知道，这天他的体温一直保持较高，欢腾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每一根神经都传导着兴奋的信号。等到真正到舞会的时间，他感觉心脏像受到一发重锤，敲响了他那原始又扭曲的梦境开端。 开始前，邱天宇提着一个袋子和陆霖聊天，里面装着是他的衣服。 “你觉得，今晚会有谁邀请我们呢？” “不知道。” “我们要不要比比谁被邀请得多？” “这有什么好比的？” “聊胜于无。” 如果邱天宇再瘦点，他一定会很帅，陆霖想。 他当初在慈善舞会表演的帅气身影早已印在脑海的最深处，不可磨灭。哪怕是最普通的藏青色西装也能被他穿出别样的气质来。 那今天又是什么呢？他很是期待。 天空像是暗蓝色的墨水滃染在黑布上一样，从淡淡的黑中渗出浓密的蓝，快见不到一丝亮光。而综合楼七楼的舞厅却灯火辉煌，淡黄色的主灯加上淡紫与浅粉，气氛显得格外暧昧。 换完装的男孩陆陆续续地来到大堂的沙发找位子坐下，已经化好底妆的女孩在做最后的工作，有些在调整自己的裙摆和袖笼。 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很多人告白，经历了高一懵懂青涩的单恋不论成功或失败都有心理准备。所以这个舞会也被戏称为相亲大会，已经成为这个学校的一个惯例。 陆霖穿着合脚的皮鞋，换上邱天宇给他买的暗银色西装，更衬托出他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如果不开口说话暴露木讷的性格，可以称得上是一代高冷男神。 过了一会，距离他较远位置聚集了几个女生，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穿银西装的就是七班进前五十学习很好的那个男生。” “这么厉害？长的也不错，不过看他很难接近的样子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来打头阵怎样？”一个女孩问刚才说话的那个。 “万一被人家嫌弃怎么办，那眼神看得我都怕。” “这么胆小怎么会成功呢？” 陆霖端正地坐在沙方上，呆呆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拿着甜点和饮料穿梭在人群间，应对自如，神色如沐春风。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和陌生人说话了，他连和邱天宇聊天有些时候都能被呛的一句话说不出来，陆霖根本想不明白怎么能那么快和其他人熟络起来。 从衣服，包包，再谈到首饰，名车，最后是豪宅，红酒，工艺品之类的东西，他们的话题无所不及，好像这些都可以易如反掌地获得，不用任何努力。 但陆霖知道，这些都是他很早前渴望但现在失望的东西。 他并不是失望出身一个不好的家庭，而是失望它们太贵，物无所值。 而很多人喜欢买最贵的。 想着想着，人群快挤满了一个舞厅。到了开始邀请舞伴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在徘徊。而陆霖随众人站起，尴尬地站在原地，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寻找着邱天宇的身影。 他现在不再害怕一个人在陌生的人群中，因为邱天宇和他说过，他要等，他会来。 不多时，他便来了。 邱天宇慢慢穿过人群，来到他背后，陆霖感觉有一只手指在耳朵后的那颗痣边画着圈圈。回头看，迎上了一张美好的笑脸。 “在找我呢？” “嗯……”邱天宇今天穿的不是慈善晚会上的藏青色西装，而是换上一件纯黑双排扣西装。显得更为优雅，身姿魁梧。 “今晚我们来试试周末特训的结果吧。”邱天宇苦闷地和陆霖说道。 “恐怕你要失望了…… ”陆霖看邱天宇的样子，无话可说。 两人在人满为患的礼堂里面牵着手慢慢起舞。陆霖冰凉的手和邱天宇温暖有力的手触到一起，有如春阳融雪，带着一丝丝幸福的感觉。他动作不怎么顺畅地跟着邱天宇的动作跳舞，貌似邱天宇对此哭笑不得。 旁边的一些女孩看到这两人“如胶似漆”地一起跳舞，又多了许多八卦的谈资。不过，在这偌大的礼堂内，两个男的在一起跳貌似真没多少对。 陆霖的清冷出尘和邱天宇的魁梧霸气各有千秋，这两个帅哥怎么就会凑到一起去呢？ “看来真的是白费功夫。”领着自己的男孩可怜地挑起八字眉。 “没办法，没天赋。”陆霖此时哪里管舞跳的怎么样，只是享受邱天宇充满肉质感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比暖宝宝不知道好用多少倍。 由于室内很多人的缘故，温度正在慢慢地攀升。热气熏的两人的脸红红的，面部血管中的血浆在欢快地奔涌。而陆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血液全部集中在脑袋，晕乎乎的；下半身又很冰凉，这种状态最容易生病。 不过现在有一个人工暖气机，他便不用担心那么多。 ☆、chapter 19 陆霖觉得今天的邱天宇和以往大不相同，平常男孩的嘴角会不自觉地自信上扬；但是今天却微微下垂，显得很不高兴。浓黑的双眉也轻轻皱起来，说不出的愁苦。 他依然维持自己的真实内心不流露出来，以免影响到陆霖，面色淡漠地和陆霖牵手跳舞，脚下的步子常常出错，陆霖好几次都跟不上邱天宇的节奏。 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回家发生的事情？陆霖很好奇，想要知道答案。 “你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郁闷？” “没什么，你神经过敏。” “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邱天宇双眼瞪大眼神如刺地盯着陆霖，想要刺破他的内心看到他的真实想法。 陆霖这么会知道？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6节 “说出来吧，或许会好受些。” 为什么只有和陆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轻松？这个问题萦绕在邱天宇的心里很多很多年，一直没有个答案。 那个木讷害羞的少年，在人群里平平无奇。却又那么特别，让自己移不开视线。与人群疏离的他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天性撒娇和开玩笑，自己总喜欢温和地强迫他听从自己，也不恼。 “我爸太想我了，要我回去看看他。” “我不信。” 哪怕对方是陆霖，邱天宇已经很有涵养了。换做别人，估计他会劈头盖脸地骂回去。 “本来就是这样。”说完，两人继续陷入脚跟脚的沉默。 音乐转为欢快的类型，不少人从慢四换为其他形式。而邱天宇此时率先开口了，尽力让陆霖看不出内心的苦闷。 其实，邱天宇潜意识里早已认定在陆霖面前便不用伪装，因为他不会背叛自己，永远不会。所以他内心所思所想自然会一一呈现在古井无波的脸上。比如此时，只是与他慢慢跳舞却让每根神经都放松下来，不再紧绷，连面部表情肌也跟着松弛。 那种感觉，情人温热的手抚过在外饱受风霜的脸，给予温暖。 “跳支舞吧？” “嗯。”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陆霖此时已经被室内的滚滚热气所熏地心湖荡漾，那不可抑制的欲望逐渐增长。他慢慢描着邱天宇阴雨天一样的面部轮廓，心在下沉。 自己冰凉的手和邱天宇的温暖有力的手交融一起，点燃了心中的那股蠢蠢欲动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 陆霖的动作越来越放松自如，一改以前的拘谨小心。此时他陷入一种狂热的境地，紧紧盯着邱天宇的脸，生怕哪一刻他的景象消失在眼前。 他没有发现的是，邱天宇眼中的眼光变得逐渐炽热，呼吸开始粗重起来。 男孩很久以后才发现，陆霖就是自己最好的解药，时间反而是可怕的□□；比如此时，看着陆霖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绕着一个圆在打转，好像永远都没有终点。就这样，身心一直在猜测和渴求中煎熬；最后，邱天宇开始不一样的动作。 转一个圈，邱天宇把手搭在陆霖的腰上，让他单脚悬空。两人身体下弯，他双眸注视着陆霖通红的面庞，说出了那句话， “陆霖，我喜欢你。” 陆霖的心跳急速加快，炽热地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如炬，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他的双唇紧闭，小小的胡子在嘴上冒出，柔和中透露着刚毅的面庞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 “我也喜欢你。” 有如火山蕴积了最后的能量一举喷发，不可抑制的汹涌潮水淹没了两人。邱天宇猛地一低头吻上陆霖的双唇，只想从这个出口发泄那无处爆发的情感，陆霖张开口深处舌头与他交缠在一起，努力地应和邱天宇的动作。 不知道交换多少次唾液，贴在一起的面颊已经变得滚烫。牵着一条银丝的四瓣唇缓缓分开，就这样注视着对方，相静无言。 嘴唇相触的那刻，他们的灵魂相互抵靠，互相交换着脑内的思想，一切未曾言明的感情尽悉化为激动。 恍若静止。 那是一种从心灵喷涌向大脑的感觉，冲破天际。无限广大的天地中只感觉到自己和那个人的存在，一切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潮热的空气，柔软的唇瓣，激烈的心跳。陆霖觉得自己的思维突然跳跃到一个很荒芜的维度，在那里，他和邱天宇早已种下的种子在慢慢生长。 如果说什么是永恒，便是刚才的刹那。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茫然。 未来的时光里，自己将不会是一个人走路，而是两个人一起走独木桥。在依旧未知的时间与空间中，自己又能承担多少？假使有一天，其中一个人坚持不下去，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下一刻，这些念想通通烟消云散。 只因明白了他那温暖的怀抱。 “回去吧。”陆霖从来没见到邱天宇的笑靥会比这一次的快乐幸福。 “嗯。” 走出礼堂，冬天寒冷的风吹在滚烫的脸上。陆霖才清醒一些，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回去睡觉？” “陪我走走吧。” “嗯。” 就这样，两人十指相扣地走过校园里的一个个建筑物。仿佛这些建筑物以前都没来过，全然一新。只因陆霖跟邱天宇分享在红砖旁边的一朵小花，池塘里不常浮出来的白鲤；似乎连自习室的灯光都比平日里的温暖。 “霖霖，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为什么这么叫？” 邱天宇不再拘束地用双手捧着陆霖的脸，“这是我专属的称呼。” “随你啦。”陆霖说，“以后我可以和伯父伯母一样叫你阿宇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身旁的男孩邪邪一笑，“以后记得要叫公公婆婆。” “你！”陆霖一愣，转眼脸又泛红。“我才不叫呢。” “哈哈，这个由不得你咯。” 自邱天宇告白的那句话起，陆霖撒娇的潜质也开始出现。“小心我以后不理你。” “你欠我的东西可多了呢，不还还敢不理我？”邱天宇说完后，他咬了咬下唇，并没有说话。 “以后没能力还的话，欠债肉偿吧。”男孩淡然一笑，好像在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肉偿二字，陆霖想到当初他给自己看的电影里面两人的动作，以及那个地方…… “真要这样吗？” “开玩笑的，不过你想要也可以哦。” “不会脏吗？” “不会的，洗过就不会。” 陆霖听着邱天宇奇怪的话语，还没明白“洗”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用水灌进去啦。” “可以这样玩？”陆霖满头黑线地问。 “还有很多种玩法哦。”眼睑陆霖一步步地陷入自己的圈套，狐狸尾巴悄悄露了出来。 走了一会儿，邱天宇跟他聊起了接下来有关生活的事情。 “这周末我们去逛家具吧？买你喜欢的。” “嗯。” “一起住后方便很多呢。” “那去哪吃饭？总是吃外面的不好吧。” “你做给我吃。” “……拒绝。” 邱天宇上扬嘴角，显然猜到了陆霖会这样子说。“那请你把房租给付了。” “那我还是做吧…… ”陆霖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沦落为邱天宇的全职保姆。 “这就乖了。”说罢，他摸了摸陆霖的头，视线停留在男孩的脸庞。皎洁的月光撒在陆霖暗银色衣服上与之融为一体，就好像那神圣高贵的神明一般。他有那么一瞬，感觉天上的月亮都要比陆霖逊色几分神韵。 他转过身躲开邱天宇在头上抚摸不止的手，不喜欢他一直当自己傻傻的，于是向廊的另一头跑去。“别老是摸我头。” “我喜欢摸啊。” 两人在空旷的校园里互相追逐，全然忘却时间的存在。他们就像两个穿梭在校园里的幽影，无拘无束，互相追逐。在旷远的学校里又是显得那么孤独，那么与常人的不同。 他其实在蛮横地挥霍邱天宇现在可以给他的纵容，拖时间来让他回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如果不知道，陆霖可以理直气壮地谴责加冷落他。 每一个初步认知爱情的人，都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大可颐指气使。 秒针每走一步，陆霖的失落都会成指数式增长，因为他只想要最注重的那个人祝福自己，其他人可有可无。 但是，邱天宇到现在貌似都还不知道。月光下，陆霖嘴角的苦涩被衬托得孤独又寂寞。 回到宿舍，邱天宇和陆霖躺在床。互相感受对方的鼻息，都没有开口，直到陆霖打破了沉默。 “阿宇，你到底喜欢我的什么？像我这种在人群里一抓一大把，几乎没有闪光点的人怎么会值得你喜欢？”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特别的。” “真的吗？” “喜欢一个人无关他的特征，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只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心可以很近。”邱天宇认真地看着陆霖说道。 “但是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像我这么没用，除了成绩好点而已……” 邱天宇伸手抱陆霖入怀，宠溺地看着他，“我可以给你一个值得依赖的未来，只要你相信我。” “真的吗？” “嗯。”随即，他在陆霖的唇角印上一个吻。 “如果有人怎么办？”瞬间脸红的陆霖急得快跳起来，邱天宇却乐呵呵直笑。 “那更要这样，宣示这块领地的主权归属于我。” 归属于你吗？你总有义务了解这块领地的资料吧？ 陆霖还不知道，他可以消费的宠爱自那个电话起就被限定了上限。 他得到的不是信用卡，而是一张不可存只可取的□□。而且这张卡的一切解释权归邱天宇所有，随时可以冻结账户。 ☆、chapter 20 邱天宇没有理会陆霖的挣扎，扯过被子把自己和他罩起来。翻身压在身上，凑近那白皙的脖颈，很快地大力吸吮出几个鲜红的唇印。 “不要这样！被别人看到怎么办？”陆霖身体的扭动把洁白的棉质床单弄的皱巴巴的，但当事人却依旧把头埋在陆霖身前，继续着他的恶行。 “我说过，我要宣示主权。” “那也不要在脖子上啊！” “领土必须完整。” “等会你给我把床单弄好！” “今晚你跟我睡。”男孩抬起头，露出得意的奸笑。 “不行！” “不行也得行。”邱天宇掀开被子，用手托起背腰，轻松地抱了起来。 陆霖的身体很柔软，轻盈得好像没有多肉，全是骨头。那一根根硌手的腰椎和胸椎扎得邱天宇的手有点疼，但是他不介意。 邱天宇把陆霖扔到了自己床上，爬到杆子上爱怜地看着他，“你这么瘦，看来以后我要好好养你了。” “没办法，吃不胖。” “放心，以后我会把你养胖的。” “胖了你会讨厌我吗？”在陆霖的认知里，基本没有男孩子喜欢胖的女孩，他害怕邱天宇会和普通人一样不再喜欢自己。 “怎么会呢？你不论什么样我都喜欢。”随即，他又摸了摸陆霖柔软的头发。准备上床和陆霖一起睡觉。 拉开埃及棉被子，陆霖闻到一股和他家里一样的味道，干净又舒爽，很让人心安。他让邱天宇帮自己把枕头拿过来后，就面朝墙壁蜷缩身体入睡。今天发生的事情对陆霖没有经历过大波动的神经负荷不小，现在正需要好好休息。 “晚安，亲爱的陆小霖。”邱天宇在陆霖的脸颊留下一个吻，钻进被子环住了他的腰肢。 陆霖感受到腰部被手臂轻轻勒住的压迫感，没有睡着。用有限的精力依旧在想邱天宇什么时候能想起他的生日来，希望他现在就起来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虽然从小他就没有多少生日的概念，这天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妈妈会煮太平面给自己吃罢了，顶多加几个蛋。不像其他家庭里的孩子又是在酒店举办宴会，又是邀请亲朋好友来吃多层的定制生日蛋糕。但是这次不同，他只想要邱天宇的一句祝福。 毕竟他太在乎这个男孩了。 渐渐的，同宿舍的同学回来洗澡睡觉，每个人上床时候发出的细微声响都会惊醒陆霖。他强打着精神抵抗如潮水般涌来的睡意默默计算着时间，因为手表放在书包里忘记拿出来了。 等到宿舍里彻底安静下来，响起有规律的鼾声，他再也支撑不起掉下来的眼皮，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滴答…… ”陆霖闭上眼睛后，感觉黑暗中迅速地在上下颠倒。大脑好似在失重环境里旋转，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一直存在余音不灭的机簧声，似乎在提醒自己。 “生日快乐，我的陆小霖。”一阵热流划过耳朵，陆霖触电般迅速坐起想要开灯，却被一只手捂住嘴巴慢慢下压。 “小心着凉，到被窝里来说。”于是，他就跟着邱天宇的动作进去了。 陆霖在黑暗中看着男孩脸庞的轮廓，一种叫感动的暖意在身体里流淌。“谢谢你。” “今天16岁了呢，以后就是个小大人啦。” “嗯。” “时间不够所以没帮你庆祝生日，周末帮你补好不好？” “不用了，有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就是我16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真荣幸。” “那个，现在几点了？” “马上0点。” “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间啊？” “我可能不是第一个祝贺你生日快乐的人，但我可以做最后一个。” “阿宇。” “嗯。” “谢谢你。”陆霖弯下腰，准确地印上了邱天宇的双唇。 他先是一愣，马上明白了陆霖的意思，接着伸出灵巧的舌头与他缠绵许久才分开。 “我爱你。” 剩下的，只有不会冷却的呼吸声，在寒夜里流转至晨。 周三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小小的房间里。陆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帮邱天宇盖好被子，起身坐到床沿开始发呆。 认识邱天宇以来，自己的生活好像变的不那么真实，像是被他带到一个神秘的世界里游玩，见识没有接触过的野百合和黑玫瑰。 总之，这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清空胡思乱想，他跳下床去刷牙洗脸，待会还要去给邱天宇带早餐，毕竟从今天起要好好照顾他了，陆霖想。 他一般吃些什么？是包子还是三明治？他喝牛奶还是咖啡？为什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陆霖在嘴里哗啦哗啦地漱口，脑内的思绪和水一样杂乱，完全不知道邱天宇生活中的任何小细节，一点都没有头绪。 算了，今天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吧，大不了等会问一问。 穿好校服带上钱包，陆霖悄悄地踮起脚看了下还在床上的男孩，发现邱天宇的肚子依旧一起一伏，完全没有醒来的样子，就独自出门给他买吃的去了。 空旷的学校里面，有在操场上晨跑的学生，也有像陆霖一样早起买热早餐的学生，他走过学校实验楼前面的台阶，一级一级地爬上去，低头看着那棵满树金黄的银杏，心里在慢慢盘算。 如果说陆霖学校里什么可以作为一个标志性的风景，那么这棵自建校以来的活化石足以代表了。每一天她的落叶都会铺满灰色的石阶，学生们喜欢在闲暇时用竹扫帚堆起落叶，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图案。 落叶有被摆过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有被摆过好玩的图标，也有被摆某人的名字，更多的是纪念日。望着这些学生们独特的纪念时光的痕迹，扫地经过的校工也不忍破坏。 今晚，我就做个心形给邱天宇吧？ 看着飘零的落叶，陆霖心中溢满甜蜜，随之加快脚步前往食堂。 宽阔的食堂里人不多，每个窗口都已有早早起来工作的校工，他们正忙碌地安放食物在盘子里面。陆霖要了一杯拿铁咖啡和一杯豆浆，一份香菇瘦肉粥还有一个鸡排三明治。他应该会喜欢吃吧？中式和西式的各买一份，他不吃哪个自己就帮他吃掉好了，他想。 小心翼翼不让饮品洒出来，陆霖回到宿舍，就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邱天宇抬起粘着泡沫的脸庞与陆霖对视，咧嘴一笑，不小心吃了些牙膏。 陆霖看后，发出吃吃的笑声，“瞧你那样，好好刷牙。”接着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拿出勺子试了下粥的温度。 邱天宇洗漱完后，从背后抱住了陆霖，其实宿舍里的其他人早已对他俩见怪不怪，认为只不过是关系很好，“快放手！好好吃饭。” “这么贴心地帮我打饭回来，要奖励一下。”陆霖嘴角一热，原来是背后的男孩亲了他一下。 “你这人啊，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他很无奈地说道，“来吃吧，凉了不好吃。” 邱天宇让陆霖坐到自己腿上，拿起三明治和咖啡开始吃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陆霖摸摸鼻子，很老实地回答：“猜的，都买两样碰运气。” “如果我都不喜欢呢？” “那没办法了啊。” “你不帮我出去买？” “别得寸进尺啊！” 人就是这样子，得到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总是蠢蠢欲动。邱天宇以后会很好地向陆霖解释这个道理。 “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邱天宇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陆霖想了一会，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大概待在家里。” “有没有想出来玩？” “不想。” “那……”邱天宇摸了摸下巴，“先吃早餐吧，不久就上课了。” 陆霖嘴里含着一口粥，答应道。 “嗯。”其实，邱天宇想继续以补课的名义让陆霖和一起住，或者可以提前到学校附近那个公寓住下。 总之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 但是陆霖却不是那么希望可以和邱天宇腻乎，他要回归原来的生活了。 每年的冬天，华柔的身体总是特别虚弱，而好巧不巧在寒假的时候最为严重。和其他孩子一样贪玩的陆霖就被迫在家照顾母亲，刚开始的时候自然会百般抱怨，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懂得权衡利弊。 告白之后，生活也没有极速朝着激情的方向改变，学习压力颇大的高中生活依旧平淡。自己对他感情的渴望也没那么强烈了，他也只是恰恰喜欢自己而已。 喜欢归喜欢，并不能当饭吃，又怎么比得上亲生母亲？看他并未过于刨根问底的样子，陆霖松了口气。 早上上课，邱天宇出奇的安静。换作以前他不是找陆霖聊天就是独自开小差，老师早对这个问题儿童失去了改造的信心，干脆撒手不理。这样一来更助长了邱天宇的气焰，聊得越来越欢。可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痛改前非了？ 陆霖用笔戳了戳他肉乎乎的手臂，“怎么今天这么乖？” 男孩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难道我很调皮吗？” ☆、chapter 21 不正常啊…… 陆霖无奈地扶额，“陆霖，起来回答这一道问题。”物理老师严肃地推了推厚厚地老花镜，显然对上课讲话的学生很不满。 “这道题用正交分解的方法，先算出重力…… ”陆霖面色不改地回答问题，一边埋怨着邱天宇。要不是自己会一心二用，不然早就出糗了。 回答完毕刚坐下，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得逞的笑，接着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邱天宇，笑什么笑？下道题你来回答。” 这次换做陆霖露出狐狸般的奸笑，两人安静到了中午。 “喂，我让你想的你想好了没有啊？” “想什么？”陆霖打开邱天宇带来的锡纸盒，今天吃的是焗饭。 “寒假怎么过。” “不是说了吗？待家里。” 邱天宇脸上很期盼，“不来我家？”陆霖听了后却笑了。 “我又不是你的亲戚，老在你家不好吧？” “怎么不是，要不要我马上跟爸妈说我和你的关系，他们不一定不同意。”邱天宇对陆霖所说很不高兴，“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是你老婆！” “你不就是吗？” 陆霖被逼急了，不再注意言辞，气急败坏的说：“我又没有那个洞！” 站在课桌旁的男孩一弯腰，投下身前的一片阴影，单手撑在桌上说：“你怎么知道没有？后面那个不就是？” “什么后面前面的？”陆霖的回忆被邱天宇口无遮拦的话勾起，脑内浮现出没穿衣服的两个人在做着奇怪的动作。 “要不要这周末我跟你把理论实践一下？”男孩的眼睛闪出危险的光来，邪笑着对陆霖说。 “滚！” “这可真的由不得你了。”他得意地笑了，双臂搂住陆霖的头，把下巴搁在上面轻轻摩擦。 “放开我！” “我不放。” “快喘不过气了！” 看他似乎不耐烦了，邱天宇也就作罢。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专注地看着陆霖。 “你知道吗？我现在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不知道这份感情维持下去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目前可以享受的时光我想它都有你的影子。” 温柔的话语飘荡在耳畔，没有听过多少甜言蜜语的他，已经被男孩迷得晕头转向。陆霖被邱天宇投放到一个被动的境地，很尴尬。 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能让我再想想吗？” “当然可以。”邱天宇一改凝重，扑倒陆霖的身上，后面的桌子差点倒下。 “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对不起，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下…… ” “没事的，寒假你不来我爸妈也会把我扯出去的，你来了才有可能待在家里呢。” 原来是这样啊……没我你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 所以说，喜欢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一直把喜欢藏在心底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说出来后，便会觉得一切云淡风轻。就那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 “看来我作用不小啊。”陆霖偷笑道，很好地藏住真实感受。 邱天宇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收起内心真正的话语。 没有一种感情里不包含有欺骗。 漫天星辰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陆霖躺在宿舍的床上，头枕着邱天宇多肉的手臂，想着还有六天就到来的元旦，不禁叹了口气，期末考又来了。 他其实不想考试，这种来区分学生的东西实在不好。但应试教育又是每个中国学生都要接受的，他为了不考试和躲避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就必须保持很好的成绩。为了拿到那个珍贵的保送名额。 这就是为什么陆霖一直发奋学习的原因。 如果被保送，那就意味着他将拥有更多的时间和一个大好前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让操劳许久的妈妈好好安享晚年。 不过，现在多了个邱天宇，不过他会需要别人养吗？ 他家那么有钱，可以养的起他。陆霖想。 所以，暂时不用操心喂养一只消耗巨大的北极熊。现在只需好好读书，拿到门票。 想着想着，陆霖打起了瞌睡，眼皮昏昏沉沉。 嗯……今天的短信发了吗？ 陆霖上高中起，华柔给他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经常在睡觉前他会偷偷发短信或打电话给妈妈，汇报今天发生了什么。这本是陆霖唯一的慰藉，倒不是他有恋母情结；一个不怎么与人交流的人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而最希望听到自己儿子跟自己分享有趣的事情的母亲就是最好的树洞。华柔悬着的那颗心，在睡前总会放下。因为陆霖刚刚的那一通电话或是一封短信。 但是，邱天宇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变得不那么好沟通了。 陆霖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一样，要说很多很多的谎话来编造出一个欢乐单身的世界，并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这对于青涩的他来说很困难，在未来邱天宇几乎穿插了他的整个青春，他经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那个男孩的影子。 显而易见，要圆这个谎是多么的难，但他还是骗了母亲很多年。 陆霖想到自己还没发短信，迅速跳下床躲进卫生间，冒着蓝光的屏幕上显示几个小小的黑字： 今天我很好，不用担心，元旦和寒假我会回家的 每一对情侣的蜜月期有长有短，感情牢固的甚至可以用年来衡量。但两人都是学生的陆霖和邱天宇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耗去大多数应该有的激情，剩下的只是以尽可能做的方式来陪伴互相。 上学期间，中午一起吃饭的空旷教室，闲暇午后在无人的图书馆里做作业，晚自习一起坐在角落里做些小动作，还有在宿舍狭窄的小床上挤着一起睡，都是对于陆霖来说很珍贵又简单的喜欢过的痕迹。 闲暇之余，邱天宇带他去的餐厅，带他去的甜品店，还有帮他买的衣服，都留下了邱天宇对他的喜欢。陆霖喜爱邱天宇为自己做的一切更胜于自己为他做的，因为，他能给男孩的，只是很平淡的陪伴而已，没多少实际意义，和邱天宇差远了。 他总能带给陆霖出乎意料的惊喜。 2008年的元旦在周二，学校干脆把周六周天拿来填补周一和周三的放假，所以这周要连上七天。这导致了喜欢在周六赖床的邱天宇，几乎是被陆霖揪着耳朵制造强烈痛觉才醒过来的。 “陆霖！今天没记错的话明明是周六啊，为什么还要叫我起床？哪怕要逼我期末复习也不要这么紧张吧？” “你不知道早调课了？” “啊……好像是哦。” “我先去教室了，早饭我放桌子上记得吃。”说完，陆霖看了下手表，他已经处在火烧眉毛的情况下了。 但是邱天宇依旧那么悠闲自在，就像一个照例巡查领地的贵族一样。 “去吧，我很快就来。” 等他到班上，坐着的都是揉眼睛加打哈欠的同学们，没几个人适应在周六这么早就上课。幸好自己有早起的习惯，不然可能真的会和邱天宇一样窘迫，陆霖想。 不久，老师带着一圈淡淡的黑影进来了，“怎么人到这么少？其他人呢？” 班长坐在位子上回答，“老师，他们可能还在梦中。” “期末考快来了，你们这次元旦回去要好好收心啊。”随后，她伸手捂住张开的嘴，一股困意席卷而上。 “好的。” 陆霖回想起刚才邱天宇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不会今天直接不来上课了吧？看着陆陆续续迟到进来的人，老师一次又一次忍住发火，他有点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等陆霖看到门口邱天宇的身影时，时间已过了半节课。 “邱同学，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吗？” “睡迟了。” “如果每个人都睡迟了我就不用上课了？”大概是起床气没消，扫了一圈只有一个位子空着的老师对邱天宇说。 “大概吧。” “你给我站到后面听！让你睡！” 男孩的脸上依旧挂着慵懒的笑容，看不出喜怒。 “哦。” 陆霖看第一次被罚站的邱天宇，有点不忍。 早知道那时候催他快点也许就不必这样，他应该会很尴尬吧……？ 于是，他很多次悄悄地回头看站在黑板报前的男孩，他的脸上始终淡漠如一。 “陆霖，你已经转头转了十三次了，你这么喜欢看后面要不要也过去？” “…… ” “给我过去！” “哦。”陆霖拿上笔和笔记本，真的和邱天宇站一块去了。 “为什么要一直回头？” 原本还有的一点愧疚，现在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看看你怎样。” “不是因为被我吸引住了？” “不要这么自恋。” “我这叫自信。”邱天宇对书本按在黑板上记笔记的陆霖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突然，老师冷冷的声音从讲台传来。“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啊，都被罚站了还有心情讲话？给我出去！”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接着便拿东西出去了。 既然都听不了课，出去不是更自在？这是他们的共识。 陆霖比你厉害多了，谁要听你讲课？这是邱天宇想的。 ☆、chapter 22 和邱天宇并排站在走廊上，陆霖觉得挂在脸上的风像刀子一样，有点冷。楼下空地旁的几棵树叶子快掉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早上太急了吧？”邱天宇脱下黑色的羊绒外套，给陆霖穿好，扣上扣子，“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听了后，陆霖却脸一红。 他早上确实是没多少时间，忙到连衣服都忘记穿了。或者是习惯了有邱天宇，自己选择性地遗忘。 与其说是忘记，陆霖宁愿承认是衣服太少，根本就没几件。他不像邱天宇，衣柜里面连通着大公司的仓库，取之不尽穿之不竭。 下课后，陆霖带着依旧冰冷的手和邱天宇回到教室，熬完了剩下的几节课，总算迎来晚上自由的时间。 “你知道吗？今天原本我要带你出去玩的。”邱天宇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快。 “去哪玩？” “吃饭逛街。” “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不必今天。” “答应过你就要去。” 陆霖想了一会，记忆中邱天宇貌似没有答应过自己今天会出去玩，不过还是安慰安慰他吧。 “没事啦，好意心领了。” “我就知道你就好。”陆霖脸上一热，头被拉过去亲在了脸上。 陆霖对此已然免疫，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一点？” “这让别人知道又没什么。” “这和普通的情侣不同啊。” “不同吗？” “嗯，我们是两个男的，是同性……” “谁说同性不可以了？我们不就照样这样子么？” “别人会觉得我们很奇怪啊。” “别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啊。”邱天宇摸了摸陆霖的头发，“自己活着开心最重要。” “好吧，听你的。” “这就乖了，看来以后带你去个开放点的地方吧……” “什么？”陆霖没有听到男孩后半句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 陆霖打开书包，停顿了一下。 “去图书馆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7节 “做什么？” “借书还书。” “走吧。” 今夜没有璀璨群星，月亮在乌云里面穿行，时不时投射下皎洁的月光来，好像一个在巡查领地的国王。 邱天宇走在陆霖的后面，抬头注意到空中的景色，眯起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陆霖抱着书，在冰凉的夜里快步走着，心情很高兴。 图书馆也算是他们的小青春的一部分吧，无人注意的六楼，他们那天中午的共餐。 “阿宇，你还记得第一次帮我带饭的场景吗？”晚上微凉的风拂过脸颊，陆霖精神很足。 男孩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当然记得，我还摸了你一下呢。” “那不是摸，只是擦嘴角而已。” “是呢，更早前已经把你给抱了。” “为什么你当初不早和我说呢？害我提心吊胆那么久。” “说不说有关系吗？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挑明的。” “在你家的时候你好多次盯着我，那时候真的好害怕你看穿我的心思，我怕挑明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怎么会呢？没有那些如果和假设，你看现在，不都成真了吗？” “虽说如此，但我总觉得活在虚幻里…… ”陆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哈哈哈，你说觉得不真实？其实我们哪个人的一生又是真实的呢？活在美好的梦境里也不错啊……” 邱天宇其实说错了一点，美好的梦境基本好景不长。 图书馆里的落地窗射进淡淡的月光，陆霖很享受地看着它们柔柔地洒在地板上。但邱天宇看到后却出奇的安静。 现在，看到月亮基本都会联想起月氏，那个搞得自己鸡犬不宁的杀千刀公司。还有跟□□一样的凌心雨。 他现在每天都想和陆霖在一起，拼命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企图用陆霖来麻痹自己。可惜他能给自己的太过于平淡，不够猛烈。 也许要找些新的解决方案了。 回到宿舍，他们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周天灰暗的光透过玻璃进来，带有丝丝湿气。前一天晚上的乌云果然在早上就下起了雨，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室内可以听的很清楚。 虽然如此，但是大雨并不能熄灭学生们归心似箭的热情，沉闷的空气里让他们的积温倍增。每一节课都躁动无比。 邱天宇便和陆霖一直聊天，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其实只是他在唱独角戏，陆霖依旧在记着笔记。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种良好的解压和消磨时光的办法。 很快到放学，陆霖匆匆回到宿舍装好要带回家的作业和衣服，就准备出校门坐车回家。抱着书包冒雨跑出去，但看到校门口撑着黑色大伞的一个高大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却让他移动不了，正是邱天宇。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男孩把伞往陆霖那边移了移，“不是说好了我要给你补生日的吗？” “阿宇，其实我答应了我妈要回家的…… 对不起。” “这样啊。” “真的对不起…… ” “那后天能来吗？” “应该不…… 等等，你要做什么？”邱天宇明显话中有话，但陆霖还没听出来。 “只要说你能不能来。” “这个，我回家问问吧。” “好，我等你电话。”邱天宇说，“伞你拿去吧，别淋着凉了。” 陆霖就这样呆在原地，好像一个丢失了珍贵东西的小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邱天宇手插口袋里，在雨中走向那辆黑色的别克。 为什么他不说是什么事情？难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我不知道吗？ 直到车子的踪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陆霖才迈开僵硬的步子走向巴士站，等回家的车。 三个月没见，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 不多时，车便来了，陆霖投下硬币，挤到一个人还算站的规矩的地方，失焦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思绪飘回那个叫家的地方。 一年四季洗的发白的薄化纤窗帘挂在防盗网后面，每天黄昏血色的残阳都会被铁丝割成一块块穿过窗帘投射到木地板上。小小的桌子正对窗户，每当自己开始做作业不久后就会听到铁门的开锁声，然后劣质高跟鞋重重与石地板的碰撞声。小时候的他很好奇到底是鞋子的跟会先掉，还是地板会先裂成碎块。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石头的硬度明显要比鞋跟大多了。 华柔在附近服装公司做设计师，每天要应付一堆没事找事的客人和内部员工的关系。工资不多的她却要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对要抚养一个孩子的她来说是个很重的负担。陆霖小学的时候回到家，已经习惯了先喝几大杯凉水，实在饿了就去拿廉价的大包白吐司吃。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回家就有母亲做好的点心或父亲下班回家带自己喜欢吃的垃圾食品一起分享。他只有在家独自等待母亲下班回家做饭。 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的他已经不是普通的面包可以补充的了消耗的能量。于是他只好在学校提前做完作业，以便回家做饭。这样一来，不仅他不用等到华柔下班回家才吃得到晚饭，也可以帮妈妈分担一点家务，好让她晚上加班。 想着想着，陆霖根本没发现潮湿拥挤的车上有一个男子偷偷摸摸地到了自己身后，拉开拎在手里的包拉链，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来。然后悄悄拉上，到站下车后似乎还骂了一句。 陆霖是典型的一发呆就丧失感知能力，被偷了钱包都不知道，依旧傻呆呆地站在栏杆前面。 下车后，转过熟悉偏僻的街道，看了眼没有开门的游戏厅，以及那个永远有人的肯德基，陆霖觉得时间真的很快，转眼间自己就上高中了。 去玩游戏仿佛就在昨天，以及舌尖上不会黯淡的蛋挞的味道，那是邱天宇给的回忆。 走到家门口，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依旧紧锁，门外掉漆的塑料鞋架没有放上鞋子。妈妈明显还没到家。陆霖把书包拿下伸手进去掏钥匙，却发现那个可以称之为钱包的网袋不见了。 里面装着的是自己卖东西赚来的钱，快抵得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在倒三站有个男的经过旁边，捣鼓一阵后下车，自己的听力不差，貌似他还骂了句国骂。 应该就是他了吧？ 他焦急地想着要怎么和妈妈说自己丢了钱，可是他又不忍心和华柔说，这样只会加重妈妈的负担。难道下个月只能找邱天宇蹭饭了吗？还是用一点仅剩的零钱每天吃泡面？ 刚想到邱天宇三个字，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用黄色牛皮着包的小包。 拆开后，他看见了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一时间百感交集。 ☆、chapter 23 跟邱天宇在一块的时间里，他好像就没让自己花过钱，都是默不作声地掏钱包。所以吃穿的钱全都省了下来。 他又一次，伸出无形的手拉了困境中的陆霖一把。 陆霖握着纸包，手心渗出点点热汗，打湿了牛皮纸的一小片；感激的热流在身体里流淌。他其实没有发现，邱天宇已经悄然无声地走进他的生活，在他刚刚开始的青春中开幕。 拿出作业在破旧的木桌上演算，陆霖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开了台灯继续写。快到七点华柔才到家。 “我回来了。”知道儿子在家的华柔算是打招呼。 “辛苦了。”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吧？霖霖？” 听见叫自己小名的妈妈，陆霖很无奈。“嗯，是的……” “有没有好好学习？” “有。” “你要知道我是很辛苦来供你读书的，要好好学习啊。” “嗯。” “半期考怎么样？” “进前50了。” “好，这些之后————”华柔和普通家长一样都会关注自己孩子在校的情况，接下来是私人部分了。 “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有了。” “来，让妈妈抱抱。”陆霖脸色一僵，这是自己的妈妈母爱最泛滥的时候。她还会强迫自己蹲下，装成小孩子的高度给她抱。 算了，反正老莱子那么老了都还要娱亲，我这这么年轻的无所谓了……陆霖心里安慰着自己，低下头给妈妈一遍遍地温柔抚摸，华柔的手感和邱天宇大为不同。 他的是宠溺和占有，而她的是安慰和呵护。两者有本质上的差别。 “头发手感一样的好呢。”华柔说，她之所以会这样爱护陆霖，是觉得欠这个孩子的是在是太多了。她只能用所有自己想得到的方式来表达母爱。 “都那样。” “感觉洗发，咳！咳！洗发水变了。” “妈，你咳嗽了？” “没啊。”她短促地说完话，话尾的音节明显有不小的变化，用手捂住了嘴巴。 “冬天咳嗽了不好治啊。” “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呢，即使——咳！病了，吃药就好。” “你看你还说不是生病了？都咳成这样了！”陆霖有点生气的说完，便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找药。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剩下，空空如也。 “妈，那些药呢？” “基本都吃掉了啊。”华柔很正常地说。 陆霖并没有听出华柔的话外之音，“哦，那我出去买点。”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算了，还是自己做省钱。” “霖霖果然懂事，那我去做饭了。”华柔一笑，穿上围裙就钻进小小的厨房里。陆霖拿上钱包就出门去了。 关上门，走下楼梯，陆霖听到身后一阵连续响起的咳嗽声，不禁暗自腹诽，现在生病的几率也太高了吧？ 华柔在看门关上后捂住嘴死命地咳，肺都快顺着食道喷出来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漫上喉咙，她吞了下口水。 “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几年…… ” 最近的药店距离自己家至少有一公里多，不仅难走，而且还没公交车。陆霖快步走在行人不多的街道上，想尽快买药完毕回家给母亲。 居然药会吃完，看来真的很不耐吃啊。他反复琢磨刚才华柔说的那句话，觉得有点不对劲。 药会吃完？ 即使妈妈真得了很多种病，那也不至于剂量大到会全部吃完吧？陆霖记忆里，那个抽屉里有治疗感冒，退烧，镇痛，止咳，腹泻等药。 现在是再买一套备好还是只买华柔需要的，陆霖暂时举棋不定，因为走的时候太匆忙只抓了几张纸币。 粗略估计，就一百多，只够买几盒抗生素。 算了，还是解决当务之急吧，陆霖想，随之加快了脚步。 等到他买完药，走进家门口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那是自己爱吃的红烧肉。 小时候，华柔并没有赚多少钱，而想吃肉的陆霖却一直药自己买，她便去菜市场买那种一分瘦九分肥的五花肉回家做给他吃。把锅烧热放肉进去先煸出油，收集好猪油后再加入酱油冰糖八角等熬煮，最后会炖出色泽油亮的汤汁来。原本白腻的肥肉已经被料理得入口即化，汤汁裹在上面泛着诱人的光泽。陆霖从此便喜欢上了大块的肥肉，那种炖的酥烂的口感加上浓郁的汤汁一起拌饭吃，不知道有多美味；剩下的猪油渣可以加一把切碎的青菜和豆腐一起煮汤，可口无比。 到现在这种习惯依旧保留。 “药我买回来了，吃完饭后去吃吧。”陆霖一边拖鞋，朝厨房里面喊道。 “知道了，咳！我又和你不一样。” “妈，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 “厨房的油烟大，呛到了。”华柔借着这个谎，一连咳了好几下。 “你先去做作业啊。” “好吧。”了解自己母亲体质的陆霖不再纠缠，她只是冬天里身体不好，过了就会有所好转。 这是华柔对陆霖片面之词。 看儿子回来了，华柔加快了做饭的速度，期间被油溅到很多次。在寒冷的天气里手都被烫出了几个小红点，但她没有出声，被他听见就不好了。 “吃饭了。”华柔一边摆餐具，提醒陆霖道。 “来了。”应声后，就去厨房帮忙端菜。 猪油渣青菜豆腐汤，红烧肉，蒜蓉油麦菜，这些都是陆霖爱吃的。华柔用半个多小时便做好了。 舀一勺汤汁淋到饭上拌匀，陆霖用勺子直接吃起了饭。引得一旁还在装汤的华柔略为不满。 “吃饭前先喝汤，免得等会噎着。还有，青菜多吃点，补充维生素。”和普通的父母一样，她也会叮嘱陆霖很多小细节。 “知道啦。” “不会还要我给你装吧？” “装吧。”嘴里塞满饭的陆霖对母亲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是怎么教你的？” “反正在家里无所谓。” “什么无所谓，在家里习惯了在外面改不过来的。” “没事啦。”陆霖也和每个孩子一样，在家享受着母亲独有的爱护，有在外面没有的一些小任性。 “我可不希望你是一个没教养的孩子。” “放心，不会的。” 吃完饭，陆霖正要收拾碗筷拿去洗时，被华柔一把打断。 “去做作业，我来洗。” “作业快做完了，没多少的。” “那你去预习，期末快到了你要好好学习。” “好吧。”被华柔半推半搡地弄出厨房，陆霖只好坐回小桌子前复习。 厨房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起初陆霖还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可随着华柔吃药之后不见好转的咳嗽频率，他有点担心，每次心跳都与咳嗽声保持了一致，上下起伏。 “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那种地方干嘛？只是小病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你这样像是肺炎啊……”陆霖仔细听过她咳嗽时的声音，肺部明显地传出类似风箱的鼓气声来。 “你神经过敏啊，好好做作业去。”华柔再一次赶走陆霖。 许多年后的一天，他回想起高中回家的这天，感慨万千。 妈妈积劳成疾，而罪魁祸事却是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体变得这么差？ 哪个冬天开始，她就会有一段长达十几天病倒在床上没力气下来的痛苦时间？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隐瞒了有关自己的事情？ 原来妈妈很早就开始布置这一切了，为的无非是让自己好好学习，心无旁骛。 她经常和自己说，她没什么本事，只能靠体力劳动来获得最少的工资，你以后长大不要像我这样，一定要掌握一门专业技术。 那时候的自己还似懂非懂。 现在却是真的懂了。 入夜，因为住在旧式楼房里，隔音条件很差。陆霖可以清晰听到隔壁母亲的房间里渐渐平息的咳嗽声，吊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他双手枕着头，已经不想跟着邱天宇明天出去了，就妈妈这样子，自己出去了岂不是没人照顾？ 那些自己不在的日子，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痛到在床上甚至爬不起来为自己倒一杯热水，爬到书桌旁扯开抽屉从洒一地的药片里胡乱吞下；陆霖不忍心再去想象那些场景，眼角已经被泪水沾湿。 原来，自己的生活需要那样的代价。连这种平凡的平淡都要有人付出许多。 他又有什么资格浪费时间？和邱天宇厮混在一起？他能帮自己吗？ ☆、chapter 24 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掩盖了原本冷漠的现实，到现在才被自己血淋淋地撕开，看到它狰狞的爪牙。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周身，但他没有选择去找邱天宇寻找安慰。 邱天宇给陆霖编造了一个梦境，陆霖在里面和他坐在高级餐厅里就餐，穿着他买的光鲜亮丽的衣服，高贵优雅。 现实中的陆霖只是一个和丑小鸭一样的人，与梦境中被邱天宇带着享受云端上的生活不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最现实的现实。他最需要的是时间，邱天宇给他的爱并不是最有用的，顶多拿来聊以慰藉。 其实，没有了经济来源的邱天宇，很有可能连陆霖都不如。他一切所谓的爱全部都有物质基础，没了钱，屁都不是。如果他经济独立还好，可以借自己点钱缓解现状，可他有钱可以借自己吗？ 也许他会说，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但他总喜欢自动过滤隐藏的条件。 邱桓夫妇的财产会给他。 命运没有给陆霖抱怨的时间，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从小时候就开始有的觉悟现在发挥了作用。如果下学期和邱天宇住一起的话，晚上就不用上晚自习，也没了门禁时间。这样一来就可以跑出去当家教，做这个的收入比卖东西高多了。不过秉持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陆霖没有抛弃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后话。陆霖很多年以后才愿意从青春的梦里醒来，重新拾回勇气面对现实。 早上起来，有一小段时间没有华柔的咳嗽声了，应该是药生效了吧？陆霖想。 餐桌上放着还有余温的豆浆和包子，以及一个字迹熟悉的白纸条，上面写道。 我去上班了，早餐记得吃，好好珍惜时间，爱你的妈妈。 陆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只不过是学校放假，而正常的公司还是等一号才会休假。华柔早上班去了，难怪没听到她的咳嗽声。 想到这里，陆霖叹了口气，不知道妈妈的病好了没有。 吃完早饭，陆霖就乖乖地定在桌子前复习。背完政治和历史后开始背英语的新课单词，等记满20个时再去做数学的复习卷；等对好答案又去背语文……陆霖早就安排好了学习计划，一向自律的他是很好的学习模范。 如果邱天宇在场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嘟嘟嘟。”坚硬物质上有东西在震动，陆霖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便放下手中的语文书去找音源；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 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 邱天宇 他怎么这时候给自己发短信？一边想，一边摁开手机看内容。 明天我去接你。 总共六个字，但语气却显得不容置疑，强硬霸道。更多的是命令的意味。 陆霖想了想，缓慢地用九宫格打字回过去。他的相较于邱天宇的更为简短 没空。 几乎是几秒后，可以感受得到邱天宇看到陆霖回信时，那愤怒的指力按压在手机屏幕上。 不去也得给我去！ 他还没放下手机便看到邱天宇的示威般的回信，玩味地勾起嘴角。继续龟速摁键盘。 我说不去就不去。 而另一端的人似乎早有准备，陆霖很快就又看到回信。 你给我等着。 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觉得邱天宇此时可爱无比。然后放下手机，继续书山里未完的行程。 做了将近两个小时，他看了看手表后就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还有什么食材，准备做饭给华柔送去。 她是不是在外面吃所以身体才那么差？趁着现在在家做点健康的东西吧。陆霖扫视一圈，先拿了两个蛋。 咳嗽的话，吃什么好呢……看小小的冰箱里为数不多的东西，陆霖挑了菠菜出来。接着就开始烧水。 冷冻层里面有速冻的食品，那是作为备用物资来使用的，根本不考虑。陆霖找到了一包水晶虾仁，青白色的小虾上已经没了黑色的肠线，一看就是处理好的。 切成两段的菠菜下锅过一遍水放在一边，陆霖在铁碗里倒上金黄的茶油和酱油还有少许的糖拌匀，把温度刚好的菠菜放进去拌，最后再加几滴老酒；香气扑鼻。旁边电饭锅开始冒出丝丝乳白色的蒸汽，里面的饭看样子快好了。陆霖料理好菠菜后，拆开虾仁的包装袋拿了一些，拿密封夹夹好放回冰箱。 撒些黑胡椒和盐，接着用手抓一抓使之入味；滑蛋好吃的秘籍其实很简单，不用注很多的油一起炒，只要把蛋液和水淀粉混合就行了。 蛋液入油锅发出的滋滋声很是悦耳，陆霖放下一把小葱，趁着没有定型之前让它们嵌到蛋块里面。不多时，等到锅里的蛋七八分熟时陆霖便把虾仁也倒进去一同翻炒，嫩黄的蛋，碧绿的葱，鲜红的虾，在视觉上已经在传达着美味的信号。做好这一切，陆霖就去给华柔送饭了。 当他给母亲做饭的时候，一直认为这是一种报答。母亲在小时候的时候给了自己呵护和照顾，现在要为生病的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通俗来说，这是亲情。但陆霖宁愿承认是物质回报也不想用亲情来定义，因为亲情本是不能定义的东西。如果有亲人天天说爱，只会显得矫情和别扭。 但是给邱天宇做饭吃是心甘情愿的感受，希望得到他的表扬和喜欢，给妈妈做饭却像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为什么能够和邱天宇不厌其烦地说爱他？想把有的一切都给他，可是对妈妈又说不出口？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走到她公司楼下，华柔惊喜地看着给自己送饭的儿子，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说。 “我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了。” 陆霖听后，鼻子一酸，因为他貌似不仅只有母亲一个人陪伴。 “你饭吃了吗？” “没，我回家就吃。”陆霖撒了个小谎。 “那赶快回去吧。” “嗯。” 刚刚煮的饭还有剩余，待会就把昨晚的红烧肉酱热一下拌着吃吧，陆霖思索着。 晚上他也是这么解决的，只不过回家的时候路过菜市场他买了半斤肥硕的青蛤回去，晚上炒了给华柔当晚饭，加上一盘青菜。 假期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和华柔都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到了十点就准时上床睡觉。 他们就像活在边远地区的人一样，守着日出日落劳作，没有和外界接触；没有新的一年的零点元旦祝福，没有和重要的亲人一起跨年，也没有一边煲电话粥分享跨年节目的笑点。 他们是孤独的，于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 陆霖在睡梦中迎来了2008年的第一天。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一月里发生的大面积降雪低温灾害，席卷了几乎整个南部；接着五月在汶川发生大地震，次声波传递几乎波及整个世界；八月举世瞩目的奥运会首次在北京举行，全国上下无不为之欢腾，是国家发展历史上一个代表国际意义的重要里程碑；在这之后，十月内爆发动荡极大的金融危机，所有的公司都在这世界为背景的巨浪下苦苦挣扎，寻求那块漂浮的木板；还有蔡依林在十二月的寒冬里与华纳唱片公司签约了。 最不重要的是，邱天宇当初带他去的那家餐厅彻底关门大吉。 当这一切看似平常，与陆霖根本没有关联的事情一连串地发生时，无数的巧合碰面就形成了必然。 就好像一只蝴蝶在安静的尼罗河对岸轻轻挥动翅膀，也许大西洋上的某个地方便产生了一个暴风眼。 这些看似与世界干系重大可以看作是一个不经意的开端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从一个小小的暴风眼逐渐成长为飓风，而陆霖的变动只不过是它登陆风力减弱万分之后给人带来的一丝清凉那般微小。 早晨起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淋到身上，那醉人的光芒就像当初见到的邱天宇。 华柔今天没有上班，和陆霖一起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 “要跟我去超市吗？”陆霖昨天刚刚确认的冰箱存货，点了点头。带上一个环保袋就和母亲出了门。 母子俩并排走在无人的街上，这条街他们走了很多年，甚是熟悉。在哪里有个排水口，在哪棵树的下面从前有一棵野芋头，长出葱茏的大片绿叶，不懂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名贵植物，以及每天那个开到很晚的早餐店，都是他们熟悉的。 陆霖很喜欢这种感觉，按着自己的步骤生活，并不因为别人而改变良多；但是，他根本还没察觉，邱天宇正潜移默化地给他种下依赖的种子。 只是现在亲情的力量大过人体最根本的欲望，暂时被压抑住了。 很快就到超市了，华柔走到冰柜前问陆霖，“家里还有速冻食品吧？”她工作忙到没时间为自己煮速食吃。 “嗯。” “那我们买点日用品就回家吧，在这也怪冷的。咳…… ” “好，免得受凉。”原本快淡化出男孩印象的咳嗽声再次出现，陆霖又提起了神经。 “没事的，只不过这里有点冷。” “那走吧。” 陆霖和华柔买了些青菜和肉，还有几条鱼。他提着不小的塑料袋走出门，一时间用单手有点适应不过来，于是侧过身子提。 “有个儿子就是好啊，可以帮我提东西。”华柔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陆霖，“也只有这时候享受的了啊。” 不知怎的，他觉得心中很苦。 这些时日妈妈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努力的决心，但不久后，便开始弃甲投降。 ☆、chapter 25 眼尖的华柔发现，在超市五十米外停着一辆显眼的银色宾利，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又来接他的灰姑娘了。 陆霖当然没有像母亲一样的眼力，依旧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没有任何防备地等待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一个穿黑风衣的高大身影下车后，径直走向陆霖。后者被碰到肩膀刚刚想回头看是谁，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扭到身前。 那个人用毒蛇盯着一只青蛙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猎物。 陆霖手里的袋子差点掉了下来，“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说过，我会来接你。”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你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劲。”陆霖看妈妈还没跟上来，急匆匆地问道。 “没事的，已经吃药了。” “要注意身体啊。”虽然已经决定不浪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但这并不阻拦他给男孩应有的关心。 “那边站着的就是我的岳母吗？”邱天宇忽然问陆霖，他却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看到陆霖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的华柔走了过来。 “陆霖，这位是？” “妈，这是邱天宇，我同桌，天宇，这是我妈。”华柔和邱天宇的第一次见面在陆霖简短的介绍中开始了。 “伯母好，我和陆霖是非常好的朋友呢，他经常帮助我呢。”邱天宇露出得体的笑容来。 “是这样啊，陆霖这孩子性格有点孤僻，还麻烦你多多包涵了。”华柔看邱天宇这样夸儿子，也礼貌地回应一句。 “那里的事，我很多东西都要像他看齐呢。” “他这孩子我还不明白吗？对了，天宇你今天是来找他玩的？”华柔似乎想起什么。 “是。” 她抬头打量了下邱天宇，转头问陆霖：“你作业做完了吗？” “嗯。” “那去玩吧，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华柔大出所料地说，很赞同陆霖去同学家玩的行为。 但陆霖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最近妈妈有点反常。 “你不是生…… ”话没说完，他就被华柔牵着手拉到邱天宇面前，像被抛出去的排球一样，迅速离手。 “陆霖啊，这么大了也不要天天粘着妈妈，也别学成了一个书呆子，和同学好好去玩啊。” 陆霖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低头看手中依然提着的巨大塑料袋，难道她要自己拎回去？ “伯母，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家一趟吧，正好让陆霖也有收拾下东西也不迟。”邱天宇察觉到一点这对母子间的尴尬，开口圆场道。“先上车吧，今天也真是冷。” “谢谢你了。”华柔朝邱天宇笑笑。 依旧是李叔开车，那副懒散的样子直到华柔上车之后变了变，眼睛里透出好奇的信号来。 “去哪？” “我等会教你走，陆霖他住的比较不好认路。” “行。” 陆霖看邱天宇对自己家了如指掌的样子，很想现在就问一大堆的问题。他扯了扯男孩的袖子，小声的和他说话。 “你真知道我家在哪啊？” 男孩笑了笑，声音温和。 “当然不知道，你跟我讲吧。” “……” “要不然你自己和李叔说？” “我怕你听不懂。” “太小瞧我了。”邱天宇刚伸出的手停在上衣口袋旁边，又缩了回去。毕竟在未来丈夫娘面前不能太过猖狂。 随即，陆霖附到邱天宇的耳边详细地说出了地点。 十分钟过后，陆霖已经和华柔站在自己家楼下，邱天宇在车里等陆霖，没跟上去。 “今天出去就好好玩吧。”妈妈再一次用劝诱一样的语气和自己说，“东西帮我拎上去就行。” 其实，陆霖见到邱天宇如约而至的那一刻，他脑海里被那个身影占据了全部，根本思考不了其他的。他已经适应了每天随时都可以看见邱天宇的生活，一段时间没见他好像做什么都缺了那么一点。 心中对他的思念如火上浇油，立马升腾而起，而对母亲的关心正在被一点点燃烧殆尽。陆霖有那么一刻觉得，华柔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而已，居然还要自己照顾。 眼下她不反对自己和邱天宇出去玩，自然喜出望外。 “你没人照顾怎么办啊？”陆霖的声音里透出丝丝焦躁，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男孩见面，“我总不能丢你一个人在家吧？” 这是他被侵蚀的内心剩下的最后绿洲。 “放心，没事的，你不是已经帮我买药了嘛。”华柔安慰陆霖道，对自己的儿子她岂会不了解？ 青春期的男孩，自己是时候放手了；不过，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年。 陆霖看华柔一副释然的样子，愧疚在心底滋生，一时间，欲言又止。 “适当的劳逸结合是必须的，快去吧，别让同学等急了。” “那我走了。” “玩得开心。” 关门后，华柔的小灵通上面显示着许多封的未读短信，看起来是刚才收到的。 人类不可能察觉到，华柔走出超市门口时大腿肌肉上的神经感受到裤袋里手机的震动，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来短信了。如果只是一封短信，还有可能是诈骗；但一连串的发过来，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微的颤抖，手指扣住手机，想要拿出来看内容。但看到视线里的陆霖，她还是忍住了。 必须等陆霖走后，自己一个人看。 陆霖带上钥匙和钱包，背一个小背包就出门了。华柔此时右手依然抓着手机，等门外鞋子和地板发出的碰撞声彻底消失才敢打开手机。 发信人：楚医生 华女士，经过讨论，我们还是建议您进行子宫切除手术。避免子宫肌腺瘤病灶继续恶化，以及鉴于您同时患有的子宫内膜异位，可以说除了进行手术已经别无他法。望尽快答复，我们好安排手术。 接下来，是第二条。 华女士，如有收到上一封短信，请尽快回复。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8节 第三条，依旧是差不多的内容。 华柔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处在更高的角度。她坐到了床边冰冷的地板上，喉咙里的瘙痒感一点都没有减退。突然，喉部肌肉不受神经控制地张开，下一秒苍白的床单上绽出了一朵血花。 没错，她咳血了。子宫内膜异位最显著的临床表现就是全身不定点出血。 医生发来的短信里面涉及的都是妇科病，她不敢在陆霖面前看，因为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她一定会坚持不下去。 她会觉得，陆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她不能这么早离开他。 可是现在，陆霖并不在她的身边，她离开了或许减轻了太多他身上的负担。 换做以前的华柔，不是医学生的她根本不懂子宫肌瘤和子宫肌腺瘤有什么区别，也许是一字之差；她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会同时患上两种妇科病，其中之一被称作是不是癌症的绝症。 癌症，这个字眼原本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它代表着要消耗自己根本支付不起的钱财；但戏剧性的，越是贫穷的人貌似越容易被命运开玩笑。 华柔就是这样的幸运儿。 子宫内膜异位和子宫腺肌症都是因为曾经做过的某些错事引起的，每个月都在模仿要生孩子的情况，加大盘量，增厚子宫壁，为此承受的痛苦自然会更多。保守治疗的方法无非是每个月注射孕激素针看有没有效果，一劳永逸的便是上环，每个月定时释放孕激素模拟怀孕场景，欺骗子宫每个月是在准备生孩子。但购买这些医药品的钱，却是华柔根本负担不起的。相比之下做切除子宫的手术还更加划算。 这些都是西医的疗法，中医的话只有艾灸。可艾灸的时候根本不能做一点体力劳动，只能静坐或者平躺。同时做这个体力流失很快，如果不是有很多时间根本不用考虑。更何况自己这个要上班的人。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关掉手机，从没感到如此无助过。窗外的风猎猎地吹过，在一个人的房子里面显得华柔是那么的孤独。 就像一个被流放到荒岛上的人，她决定要一个人去承担孤独，分担陆霖未来的痛苦。手术后要有至少两个月的休息期，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难道还要找那个人回来帮忙照顾陆霖吗……想到这，华柔想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淡漠又冰冷。 如果没有他，也没有陆霖啊…… ☆、chapter 26 车里面暖气很充足，体寒的陆霖现在手也是热的。他没和邱天宇聊天，而是反复地安慰自己，妈妈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思维无比的清明，当自己作出选择之后，命运便注定了。 “想什么呢？”男孩温润低沉的嗓音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听到，现在很怀念。 “没什么，对了，今天怎么安排？” “你喜欢玩什么？” “随你。” “真的？” “嗯。” “那现在就去买家具吧？装饰我们的新家。” 听到新家这两个字，陆霖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和他的家么？ “可以啊。” 邱天宇看陆霖这般顺从自己，笑着跟李叔说现在拐去百安居，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元旦假期间，人们都回到家里与亲人享受天伦之乐，少数家庭一起出去自驾游。而邱天宇和陆霖却去购物，于没多少客人的商店走着很是宽敞舒适，听不到平时常有的细碎交谈声。 “我们那个是装修好的样板房，北欧极简风格，只要买家具就可以了。” “嗯。”和邱天宇牵手走在展览地板的区域，他四处打量着色彩各异的瓷砖，有是素雅的纯色，亦有四方连续的花纹拼接样式。 “我们先去看什么？” “都可以，我听你的。” “那…… ”邱天宇扬起一个笑，“我们先去看床怎么样？” “你！” “不是说听我的吗？刚好现在去看一个质量好的，不然以后塌了没地方睡觉。” “我要睡你身上！” 邱天宇摸了摸陆霖柔软的头发，宠溺的笑了。 “好啊，你喜欢就行。” 他们在家装区里转来转去，虽说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不用再多此一举。但很少来这种场所的陆霖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卫生间瓷砖，地板，墙纸，窗帘很有兴趣。而邱天宇也很有耐心地陪着他一起逛，看他在哪里停留的时间更久，就问他是不是喜欢。 “喜欢就定吧，反正可以叫家装公司去那里把原先的换下来，不麻烦的。” 陆霖此时正看着一个厚提花白亚麻窗帘，上面绣着的精致线花他很喜欢。但瞄到旁边挂着的价格牌，又打消了买下的念头。 一米就要将近100块的价格，这些还仅仅是做窗帘，就要这么贵。真不懂的那些追逐美观的人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刚刚还抓在手里的肉掌已经离他而去，邱天宇经过陆霖跟昏昏欲睡的售货员说了几句话，递去一张纸，那人的眼里便充满殷勤。 “走吧。”男孩牵起了陆霖的手。 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撒在透明玻璃茶几上放出的光一定很好看。还有，坐在茶几边静静看书的陆霖，应该会享受这些窗帘透过的斑驳花型光影吧？邱天宇想。 邱天宇曾经看过邱桓给自己的成品示意图。装修可以算得上是素雅的风格，但是有些家具的色调依旧过于灰暗和沉闷，例如银色的沙发还有深咖色的柜子都是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他才带陆霖来买新的，准备货送到时让家装公司帮忙扔掉原有的。 需要添置的东西有很多，他们几乎是地毯式地搜索各类用具的每一块区域。买下的东西不是陆霖喜欢，就是邱天宇一定要成套买下的。比如一式两件的情侣沙发，陆霖选了墨绿色，邱天宇选了米色。深蓝渐变到透明的浴室四件套也是买了两份，还有例如落地灯，书桌，茶几，杯子，床，甚至是抱枕，邱天宇都会和陆霖买一样的。 所谓情侣，大概如此吧？ 陆霖对邱天宇几乎蛮横的行为很无奈，他不止提醒过一次，如果何清看到他们这样子会怎么想，但是邱天宇无不笑笑，然后说。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嘛。” 接着，他就抿起薄唇，开心地笑了。 预定完所有东西，邱天宇看了下手表，指针停在12点32分的位置。 “现在我们去哪？” “不知道。” “回我家？”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想想中午去哪吃。” “不知道。” “对了，晚上我有个生日趴，你要来吗？” “还是算了吧……现在我想回家了。”陆霖一直觉得邱天宇的精力总是无比充足，无论做什么都想全力运转cpu的电脑一样，攻无不克；当然，他玩起来也是很疯。 他突然不是很想和邱天宇一起出去玩，只是希望，可以待在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窝里面，安静地与时光成长。可以在一个下雨天，坐在窗台上看书；有可以躺在沙发里，悠闲地看一部喜欢的电影。 共同的是，可以分享互相的感受，可以互相看到恰好对视的眼眸。 “可以啊，走吧。”然后，他就给李牧打电话了。 灰暗的天空中几朵不同于底色的乌云飘过，在气旋的作用下凝聚水分。过不多时，慢慢飘到了陆霖头上；随着世界上某个地方的时间在同步前进，酒吧里挤满了等着跨年的狂热人群，一起倒数等着新年的到来。 那个地方也有人，站在家中明晰巨大的落地窗前面，俯瞰整个灯火辉煌的城市。 她穿着白色睡衣，坐在黑色heran iller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夜色笼罩下的一切。猜测月光找不到的地方，比黑暗更浓稠的地方，那里流动的人潮究竟在做些什么。而现在的一些人，他们又在实施什么计划。以及，要记得明天下午一点的东西。 每天都有安排慎密日程的她，早已学会了把这一切记在脑内，方便让自己显得有条不紊，以及提高对事务的掌控度。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始终保持如一的微笑变了变。卸下了那模式化的笑容，变成真实的笑。 那是一种小女孩看到心爱玩具的笑，幸福又美好。 如果陆霖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 这个女孩和邱天宇床头柜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笑得一模一样。 邱天宇确实是带陆霖回家去了，但并不是回他家，为此，他们已经在车上用低声争执许久。 看着越来越近的邱家别墅，陆霖只好在心里连连叹气。 按照常理，全国都处在新年的欢乐气氛里的元旦每个人都会在家，或是和亲人在一起。当邱天宇打开门的时候，他却发现家里根本没人 “奇怪了，我爸妈去哪了？”男孩收起钥匙，自言自语道。“不是今晚帮我庆祝party吗？” 陆霖没有发现邱天宇的异常，拘谨地脱掉鞋子准备穿拖鞋，同时脑内飞快想出如何应对在假期里的同学父母。 “嘟——嘟——”邱天宇很快拿出手机就打电话给何清，想要问个明白。接通之后，没等何清说话就开口了。 “妈，这大中午的你们在哪？” “儿子啊，我和你爸今天忙得很，没空理你。对了，今晚没有你的party了，你自己看着玩。”电话那头很是嘈杂，似乎是准备会议前的议论。 “哦，好的，我带陆霖来玩了。” “可以啊，同学之间多交流交流感情，我有事先挂了。对了，你接下来要好好努力。”何清很快挂掉了电话，留下一句邱天宇怎么都想不明白的话。 “怎么了？” “没事，我爸妈去度蜜月了，我们刚好也开始蜜月吧。”邱天宇坏坏一笑，唇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 陆霖愠怒地打在他肩头，“放屁！我是被你拐来的好吗？” 邱天宇吸了口冷气，装作很疼的样子揉了揉，依旧在吃吃地笑。大概是妈妈没听到陆霖的名字吧？还以为是自己的生日party因为取消了然后邀请同学来家里玩作弥补，他想。 但是，如果她知道是陆霖，应该会回答不一样的话吧？ “你现在即使想走也走不了了，乖乖过来吧。”男孩作出要吃掉陆霖的样子，恐吓道。 知道没有大人在家的陆霖一笑，迈开腿就跑。 “你来追我呀。” 偌大的房屋里面是互相追逐的两个人，这种跟小孩子一样的你追我赶很是天真美好。每次看邱天宇假装被绊倒或是气喘吁吁，陆霖都会得意地笑起来。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好看的两条眉毛不住上扬。 一时间，无人的房里充满欢声笑语。在这个游乐场里面他可以尽情嬉闹，如果触犯了邱天宇，他会很宽容的。 “小坏蛋，今天哪来这么多体力，我真的快追不上你了。”邱天宇看一直跳来跳去的陆霖，准备诱骗他。 “谁叫你把我拐来这里。” “这不是现在没人了嘛，正好和你玩啊。” “如果你爸妈在家呢？” “那就待我房间。” 陆霖撇了撇嘴，“又是待你房间，除了在腿上还有干嘛？” “今天我带你试试其他的。”其实邱天宇早就缓慢地接近陆霖，此时起身一扑，把他压到了身下。 “例如这个。”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的陆霖迅速脸红，用悲愤的声音吼道。 “我快被你压死了！你这么重给我起来！” “不起。” ☆、chapter 27 陆霖明显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邱天宇下面那个部位正在慢慢变大。 “快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换个地方吧，现在地板是有点凉。”随后，他真的二话没说地起来了。 但接着，他伸手抱住陆霖的腰和脖子，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 “放下！”陆霖在邱天宇的手臂里拼命挣扎，对公主抱的姿势充满羞耻。 邱天宇没有理会，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乖，把手放到我脖子上。” 陆霖听到邱天宇温柔的声线，再没有刚才的万般拒绝，轻轻地把冰冷的手缠到他的脖子上，顺势又自然。任由他抱自己到床上，没有说话。 平常里的邱天宇也会和陆霖开玩笑，但态度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温柔。他像一个忠诚守护公主的骑士，心有猛虎，轻嗅蔷薇。 今天的他和以前有太大的差别了，正是如此，陆霖才不敢继续撒娇下去。他怕用温柔作为外表的邱天宇，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来报复他。 “饿了吗？”同样躺到床上的男孩一边拉开被子，一边问陆霖。 “有点。” “吃速食？” “也只能这样了。” “好，你现在这里，我去去就来。”他在陆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便下楼去了。 纯白的埃及棉床单上，依旧有他身上的味道。 陆霖一翻身，放空思想躺在爱的人的床上，看着落地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久久不语。 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笑？ 他起身转过去，看到了上次就注意到的那张照片。 相片上那个女孩，依旧在笑，只是现在多了些神秘的主观色彩。 上次看到她的时候，自己还在猜测她和邱天宇的关系，是亲人？是朋友？还是情侣？但现在陆霖却不关心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他最关心的人，足够了。 刚刚从那张照片移开视线，邱天宇就端着一个白瓷盘开了门，上面放着个鲑鱼pizza。 “喝什么？” “白水吧。” “好。”邱天宇顺手拿起桌子上自己喝水用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装水。 微波加热的pizza抓起来有点软，但香味并不比刚烤出来的逊色多少。油亮的光泽遍布橙红的鲑鱼肉和ozzarel，挤成条状的芥末蛋黄酱渲染周围的空气成微酸的味道。 “喝吧。”陆霖拿过邱天宇的杯子喝了一口，便还回去。 男孩接过，在陆霖未干的唇印上一饮而尽。 “你不嫌脏？” “这有什么好嫌的？” “好吧。”陆霖戴上透明手套，开始和他享用午餐。 “霖霖。” “……嗯？” “今天你知道是什么吗？” “今天……是元旦。”这不是谁都知道嘛。 “还有呢？” “告白纪念日刚好过去一周？” “嗯，这个可以。” “难道还有吗？” “有。” “是什么？” “我的生日就是今天。” 顿时，陆霖只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昏迷过去。 是什么不好，居然是邱天宇生日？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啊。 更何况，居然还不知道他的生日。 “阿宇，生日快乐……” 邱天宇没有说话，抱住了陆霖。后者很罕见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硬的有些扎手，很干燥。 “今天以后就是个小大人了呢。” “所以这次的特别有意义，你要送我什么呢？” “这个啊……给我半天想想好吗？”一听到关于送礼物，陆霖心瞬间虚了。 “现在先亲我一下。” 很快，他就被陆霖蜻蜓点水一样地啄了下。 没有礼物的他想着一切可以弥补的办法，现在就预支了一小部分。 吃完东西收拾好，陆霖干坐在床上，从没觉得这么无聊过。窗外的天空已经全部暗淡下来，低沉得好像可以滴出水来。 过了不久，滴答的细微碰撞声从外面传来，马上雨势转大，如盆泼水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到耳旁。外面正哗啦啦的下着雨，一时间日光依旧被完全遮住，仅有的也被雨丝切割成小块，房间里变得很暗。 陆霖下床去开天花板上的灯，暖黄的灯光下为略为空荡的房间里增添了不少温馨，背后的门打开后，自己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陪我看些东西吧。” 他不会又要和自己看那种东西吧？ 看着陆霖迷惑的眼神，邱天宇笑了。 “对，学习姿势，但类型不同。” 被抱在他的怀里，时时刻刻感受他身下那东西的尺寸。陆霖的思绪飘回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好像也没过多久，却感觉从确定对邱天宇的感情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随着屏幕里的画面变化，邱天宇拔掉充电器又把它接上去，关掉一个页面又打开一个页面。陆霖对此哭笑不得，邱天宇居然对看这种东西都有这么大的兴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不知道。” “晚上我来教你吧，正好还有我们俩。” “如果你爸妈突然回来怎么办？” “那就是说我们在打水仗。” “……”陆霖白了邱天宇一眼，不再理他。一直坐着尾椎有点疼，于是他动了动屁股，两半圆形的肉摩擦在半坚硬的柱状物上。 这一动不要紧，但是后面的男孩明显会错意了。他的眼里迸射出渴望的精光来，紧紧盯着他扭动的下肢，用放缓的沙哑声线在他耳边吐出暖气。 “你想要吗？” 陆霖根本不知道邱天宇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 他用力向前挺了一身下身，确保碰到了那条沟之间。 “你干什么？！”陆霖彻底生气，陪他看这种东西也就算了，顶自己是几个意思？ 邱天宇却一脸无辜，“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要个屁啊！” “好吧。”他往后挪了挪，轻轻抱住了陆霖。 原来他不是这个意思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雨下得越来越大，空气中渐渐变的潮湿起来。阴冷的皮肤触感贯穿了整间屋子，空中开始时不时产生几声巨响，接着一道刺眼的白色利线便割裂窗帘，残留两片黑色的阴影，视力恢复之后才发现是闪电来过。 夜幕降临，邱天宇人性中最为阴暗的冲动正在苏醒；而另一边，一个女孩正从调整好的四小时睡眠里睁开眼，机械地脱掉睡衣穿上便服。身上仅剩很少布料的她站在全身穿衣镜前，把有d cup的一对玉兔从纯白横带后塞进dior的裙子里面，面无表情，似乎那个拥有匀称纤细玉臂的人并不是她。而她只是个在欣赏这件完美艺术品的旁观者。 对他而言，是新时代的开始；对他而言，是旧一天的开始；对她而言，却不得不是新时代的开始。 命运的齿轮上系着很多人的命运线条，很多人说的“你我之间只不过是一条相交线，遇到后就立即分散”，“你我是平行线，永远在一起，但不相交”，“命运对我们很好，把我们重合到了一起”其实这些都是扯淡。 真正的命运便是把所有人的线条混在一起，彻底搅碎。它只会看谁的比较坚韧，可以幸免于难。这样，存活下来的才会是它青睐的对象。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包括命运，一切都需要自己争取。 邱天宇电脑的右上角是有时分秒准确计时的电子钟，一下一下的闪烁代表着再也回不来的一秒。现在跳到了17:32，已然是接近晚饭的时间。 陆霖在男孩怀里伸了个懒腰，绷紧的腹部在后伸一半的时候被轻轻摸了一下，他瞬间喷笑出来，不能自已。 “邱天宇！干嘛碰我！” “开个玩笑而已。” “你知不知道伸懒腰的时候被人挠很难受啊？” 邱天宇眨了眨眼睛，“知道啊。” “正是因为知道才做的。”他其实很喜欢看陆霖炸毛的样子，与平时那副呆板沉默的样子不同，现在这样才是他最天真的时候。 “太坏了。”陆霖撅起嘴，像一个泄气的破饺子一样。 但他没有想到，邱天宇却会得寸进尺。男孩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勾下巴，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长长的睫毛在双眸上抖动，诱惑异常。 “你才是女的！” “你跟女的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被压的那个。” “什么被压不被压的？我就不是好不好！” 邱天宇往上挑低垂的双眉，对陆霖的解答很是不满。“你这么粘着我，不是小鸟依人是什么？” “…… ”陆霖被说到要点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感情和普通的男女之爱的区别在哪。 如果邱天宇所说的被压的那一个是属于弱势群体，需要依靠压人的那个生活，那他的确和女性没什么区别。但他是男的，他依旧有自己的责任，要挑起作为女性承受不了的担子。 可是一些时间没见，自己却这么想他，这和思念夫君的小女子貌似真的没什么区别…… 陆霖抬起头复杂地看了邱天宇一眼，一时间角色转换不过来。 他到底是喜欢男孩的性格和外貌，还是男孩的外貌与女孩的性格……没等他从这个思维迷宫里走出来，邱天宇的话便打断了思考。 “今晚吃什么？” “没东西吃了？” “有，是速食。” “还是pizza？” “其实有很多。” “那随便做一些吧。” “好，听娘子的。” “快给我去煮饭！”陆霖哭笑不得地撵邱天宇出去，他怎么又开自己玩笑了，今天真是不正常。 邱天宇，和其他人讲话都很有分寸，唯独和陆霖交流一点顾忌都没有。可能是认为他没有什么目的吧？ 趁着男孩在楼下捣鼓晚餐，陆霖看开着的电脑，有点想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他偷偷地走出去在走廊上观望一阵邱天宇，在楼下的他一会从冰箱里拿出点东西，一会又去拿碟子和开微波炉，暂时是不会上来了。 ☆、chapter 28 回到床上，他用手指划过银白色的鼠标，在心中微微感叹邱天宇对色彩的偏执。 他的鼠标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是银白色的，鼠标垫是珍珠白的。连喝水的杯子不是玻璃就是白瓷的，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他家里就没有出了白瓷的餐具，那就是骨瓷…… 可能这也是遗传的一种吧？ 点开照片的app,他发现没有任何东西，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随即好奇地点开一个个文件夹，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陆霖越看越有兴趣，邱天宇一个个整齐分类的文件夹里基本都是他的资料和学习相关文件。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唯一与常人的不同的就是没有一款游戏。陆霖的认知里，他确实是没玩过游戏，也没见和人谈过。 快翻完所有的文件，陆霖依旧热情高涨，快要忘记了计算邱天宇上来的时间。他发现没有找到上次他写过的慈善晚会策划案，这个东西应该放在很显眼的地方才对啊，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陆霖想。 终于，他在一堆隐藏的文件夹中发现了，但是打开需要密码。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自己的生日来。接着，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密码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生日呢？但手却不听使唤地输入了，然后按下enter键。 出乎意料，居然可以进去。 陆霖发现里面是一堆照片文件，急忙地点开一张略缩图，发现是一张别人拍到自己有上镜的照片。 第二张，第三张……几乎所有的照片都和自己有关，而那个策划案被遗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难道他有搜集一切关于我的信息？陆霖有点不敢想象，自己和他有过交集的场合他都会有照片？ 接下来的文件夹，他迅速地一个个看过去，发现结果不约而同。 他真的这么闲啊。这是陆霖对邱天宇的最终评价。 当他还在生日设密码的喜悦中回味，楼梯上就传来了走路的声音，听力很好的人才会注意到。 陆霖闻声，迅速地关上邱天宇的笔记本，却没记住刚才有没有看完所有的文件夹。一切都在匆忙下进行，毕竟这种事情他不一定会原谅自己，小心点总是好的。 邱天宇用手肘顶开门，端着两个深瓷碗进来了。“今晚我们吃这个。” “你煮的？” “不，是速热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吃的是什么吗？” 陆霖几乎没多少思考便脱口而出，“记得，清汤面。”转头看那两个好看的圆台型白瓷碗，“为什么问这个？” “今天我们吃的就是这个啊。” 他怀疑地走下床，去看碗里装的东西，居然真的是清汤面，大块的鱿鱼和鱼片看上去很新鲜。“这东西有速食的？” “有啊。” “看起来很新鲜。” “新鲜还不好？吃吧。”男孩把碗放在书桌上，拉开一张椅子就开吃了。 陆霖看到邱天宇的动作，也走了过去，不再言语。 他今天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陆霖想起当初那个图书馆，自己望眼欲穿地看着邱天宇，以及看到他帮自己带饭上来的狂喜心情，还有他擦去水渍所伸出的炽热手指，仿佛都在昨天。 那天中午的阳光，静谧美好，就像时光原本的面目，沉寂，又无处不在。 转眼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明年的九月，自己就是高三了。 时间，真的是会飞啊。 只有短暂寿命的人，在时间的洪流里能经得住什么考验？这些考验太多了，亲情，爱情，友谊…… 想到这里，陆霖卷着面条的筷子不经意间滑出碗外，邱天宇的声音随后响起。 “在想什么呢？” 以及一声巨大的雷鸣。 陆霖被雷声打断思考，才反应过来邱天宇刚刚和自己说过话，便开口回答。 “被雷声吓到了。” 邱天宇放在筷子，抱陆霖进怀，用手摸了摸头发，出奇地没有嘲笑他一番，而是说：“别怕，来我这里就好。” 措不及防，陆霖就被邱天宇给搂住了。 “跟你开玩笑的，我再去拿双筷子吧。” “我知道。”他露出宠溺的笑，“接下来我喂你吃。”果然，只要是温柔顺从的邱天宇，绝对有特殊目的。 “啊？” “来，啊。”邱天宇把嘴巴圈成o型，陆霖不自觉地跟他做起来，然后男孩把勺子伸进他嘴里，微微上抬，喂好一口。 然后，他拿勺子喝了一口汤，印上陆霖的双唇，用牙齿打开口腔，慢慢灌注进去。 起初，陆霖还有些抗拒，但温热的液体涌进来，如果他死死闭口，就只有流下去的份。如果邱天宇看到自己的木地板被油渍和汤液玷污，恐怕下场好不到哪里去吧？ 于是，他就接受了邱天宇独特的喂食法。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邱天宇忽然想起什么，去找自己的手机。陆霖正收拾碗筷，准备下楼洗碗。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依旧不能盖过邱天宇的声音，透着玻璃门都可以清楚听到。 “陆霖，我定的蛋糕来了。别洗碗了快过来吃，我还有好东西。” 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呢，原来是这个。拿起抹布擦去水滴，陆霖在裤子上蹭了几下便循声找邱天宇。 此时男孩提着一个不小的盒子站在玄关，上提几下对陆霖开心的示意后，放到了餐桌上打开。 他定的是一个粉色调的三层蛋糕，从桃红到粉红再渐变到深红和紫红的玫瑰花点缀在蛋糕上，上面的提花都是草莓冰激凌直接挤成，可以较好地保持造型。夹心是布丁和果酱，在甜美的黄油蛋糕里面增添不少爽滑的口感。 当陆霖看到这个蛋糕的第一刻，他真觉得邱天宇把自己当女孩子了，居然定这么粉嫩的蛋糕。 “这可是我帮你补过定的哦。”邱天宇俏皮地眨了眨眼，他没有忘记今天是的生日还有帮陆霖补过生日，其实他自己的并不看重。 毕竟待会就到了要债的时候。 陆霖二话没说地回去洗碗，声音几乎从鼻孔里传出。“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不吃吗？” “这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扔掉。” “太浪费了吧。” “总不能强迫自己吃下去吧？” “价值观差太多。”陆霖丢下这一句话，重新开启水龙头。 洗碗的时候，邱天宇居然没来吵陆霖，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出现在餐桌旁边时，还带了一瓶伏特加来。他从陆霖身边溜过去，在架子上拿了两支水晶高脚杯。 “拿这些做什么？”陆霖知道这些昂贵的杯子很容易碎，邱天宇的神情就出卖了他不安分的内心。 “当然是喝酒。” 陆霖皱了皱眉，有点不明白邱天宇的话。“喝酒？” “对。” “为什么要喝？” “生日嘛，不仅助兴而且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学着喝啊。” “酒很不好的。” “这要看喝的方式了。”邱天宇一笑，“待会陪我喝。” “拒绝。”对于酒，陆霖的态度很坚定。 从小华柔就教他，抽烟喝酒赌博都是不好的。酒会乱性，烟会毁身，赌会上瘾。这三个是长大以后绝对不能碰的东西，如果有人要带自己去碰这些，一定是坏人。现在想来，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表达方式幼稚了些。 眼下，是邱天宇带自己喝酒，到底算不算…… 心中正矛盾，他已经在厨房里拉起自己的手走到桌旁。 “来，为自己的十六岁干杯！”透明的液体在酒杯里滑动，随着邱天宇的话语散发出浓烈的气息来。陆霖的鼻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陆霖拿着高脚杯，没有腰喝的样子。“闻起来不好闻。” 看陆霖这样子，显然在计划内的邱天宇继续循循善诱。“喝一口，慢慢就适应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9节 他的话语永远温和低沉，让耳朵很舒服。而此时它又有种别样的魔力，吸引自己去遵从命令。然后，他动了动手指把酒杯提高了一点。 入喉，一股辣味直窜鼻腔。陆霖第一次喝高度数的酒很不习惯，连呛了好几口。“没事，慢慢来，喝多了就习惯了。”男孩在一旁笑咪咪地晃动杯中的液体，仿佛他喝的不是普通的伏特加，而是手拿细长的香槟杯与生意合作伙伴一边洽谈，一边共饮巴黎之花。 “真的吗？”擦了下唇角的水渍，陆霖觉得头开始晕起来。 “嗯。”桌上的蛋糕仍然放在纸垫上，还没拿出原有的包装进行分割取食。五颜六色的彩带无力地粘在桌上，杂乱无章得犹如空气中已被搅浑的微弱蛋糕香味和浓郁的酒味。 喝完男孩要求的一杯又一杯，陆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信他。似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 他只能等待命运的到来，因为他孑然一人，孤军奋战。 ☆、chapter 29 厨房里水龙头没关上，滴着水到槽里面洗洁精没冲干净的碗筷里；被冷落的蛋糕连包装都没收拾好，干净的大理石桌上上出现几个明显的黑色污渍；没有封起来的酒瓶，倒在桌子上马上要掉落的酒杯，味道浓烈的高度酒液洒在了桌子上。邱天宇丢下杂乱的楼下，径自抱着陆霖上了二楼。 已经成功把他灌醉，接下来的事情多的是时间处理。拿好注射器，已经换洗的衣服，他和陆霖进了浴室。 在小桶里试好水温，邱天宇就用医用针筒吸进水，进行咳咳咳我们都懂的准备工作哈。 等到他帮自己和陆霖洗好澡，已经到十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原稿都删掉了只为不被封，所以小天使们就只能将就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啦，两个小时大家满不满意啊？想不想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会知道的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想打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夜不止七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绝对不是凑字数啊哈哈哈哈哈。 ——————跑过一个发癫的作者。 雨依旧在下，雷仍然在打，突然沉寂中插入了极不合群的声音来。挂钟的指针声划破邱天宇的发愣，已经停在新一天的位置。 然后，他的手机上显示来了一封短信，名字显示： 凌 发信内容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单词：happy birthday 时间现在是24:00，美国纽约时间和中国正好差了13个小时，太平洋对岸是早上11点。 一个艳阳高挂，一个暗夜笼罩。隔着一万多公里的两地，凭借电磁波便可以传输信息。虽说人的思想可以超越光速，但却永远传达不了最真实的信息。 邱天宇很快地回信了，他写： thanks 接着，从陆霖身上移开视线，停在了床头柜上。 那个一直笑着的少女，可以算是目睹这一切的目击证人。在阳光里的她，显得那么光明向上，越衬托出邱天宇行事的阴暗来。 正如此时，一个遁于黑夜中，一个走在白昼里。 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收拾好楼下，以及扔掉那个加了药的伏特加。邱天宇才泡了醒酒茶，上楼喂不知道是否清醒的陆霖喝下，抱他再次进浴室洗澡。 刚才的东西毫不遗漏地进了他的身体，如果这时候不弄出来会拉肚子。邱天宇耐心地用温水帮他冲洗身体，然后用软毛巾擦干。陆霖的身体很轻很轻，男孩做这一切都没费多少力，很轻松地便完成。 换下狼藉的床单扔进洗衣篓，邱天宇罩上羊毛毯在床垫上，抱着陆霖睡着了。这时候的天空开始准备慢慢变蓝，由蓝转白。 早上起来，下身一阵剧痛。陆霖眯着眼睛看窗户上的薄雾，以及外面下着的小雨，感觉室内的湿意又多了几分。旁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折叠整齐的被子。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地方居然会这么痛…… 他头疼地开始回想，记忆却只停在了喝酒之后，接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那时候穿的不是这身衣服啊，好像连澡也洗过了……陆霖心中充满了怀疑，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邱天宇真的对他做出那种事，虽说是内心想要的。 “起来了？”下不了床的陆霖听到温柔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邱天宇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看到他，陆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被子，“嗯…… ”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邱天宇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心中却截然不同。 “我……”那种东西，陆霖还是羞于启齿。 邱天宇对这一切了然于心，“知道了，我下去帮你做早餐。你就在床上好好修养吧。” 他们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不是为了避免，而既然发生了就没必要追究，反正这东西既你情我愿又总要发生。 不过，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更进一步。 半小时过后，邱天宇端着一锅香菇瘦肉粥上来，还有两副碗筷。 “趁热吃吧，现在你身体不好，喝一些流质。” “嗯。” “要我喂你吗？” 想到前一天晚上喂食要坐在他腿上，陆霖使劲地摇头。“我自己来。” 邱天宇嘴角微微上勾，戏谑无比。“现在怕了？” 不久，陆霖举起的勺子停在半空，邱天宇抬头双眸凝视他的下半身，“有什么事吗？” “你爸妈会回来吗？”陆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邱桓夫妇回来了，自己这个情况怎么解释？ “不知道啊。”其实，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在节假日办事的父母绝对不会回来。 “如果回来了怎么办？” 邱天宇放下勺子，把头凑到陆霖的身前，“你担心他们知道？” “不是……” “我会和他们坦白说明我们的关系的。” ”阿宇！“ “怎么？” “你坦白了他们接受还好，如果不接受呢？甚至是厌恶呢？” “放心，他们没有那么思想落后。” 听到这，陆霖似乎有点激动，“阿宇，你的未来原本是要和一个女孩子结婚生孩子，然后拥有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和我在这里谈情说爱，懂吗？” “你说什么？”邱天宇一字不漏地捕捉了下来，面无表情。 “没什么。”陆霖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一时间，两人陷入少有的沉默里。 邱天宇发觉陆霖不对劲，笑出了声打消尴尬，“我刚刚是骗你的，我爸妈根本不会回来。” 陆霖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 “你的话我已经不信了。” “信不信由你。”邱天宇收好碗筷，独自下去了。“今天你就待床上吧。” 被限制自由的陆霖脸一红，觉得自己像一个要养身体的小媳妇。“哦…… ” 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的话，恐怕现在开始担心怀孕问题了吧？ 邱天宇昨晚刚刚换上的白羊毛毯，长长的绒毛在上面就像一片在风中飘扬的麦地，柔软又暖和。坐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压迫，下身的疼痛久了便感觉不到太多。 今天是二号吧，假还有一天，还是去预习好了，不知道妈妈的病好了没有。陆霖坐在床上想着这些，渐渐从过去走出来。 男孩上楼之后，他依旧要抱陆霖，但这次他没有允许。毕竟自己这个伤员没有发烧腹泻已经算是好的了，再被邱天宇折腾一下不知道要多难受。无奈之下，他只好帮陆霖在床上摆了个小桌子，背后垫个枕头好让他看书。 如果陆霖没记错的话，这是邱天宇第一次伺候他。 平日养尊处优的邱天宇，又会多少照顾人呢？他也许会知道陆霖在想什么，但他不会知道陆霖想要什么。 “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吧。”陆霖翻开数学书，对邱天宇说。 “不想学。” “听话。” “好。”他放下手中的单词书，凑到陆霖旁白又是一番亲密。 陆霖看着又蹭过来的邱天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答应我了吗？” “对啊，学习姿势。” “给我去好好看书！” 陆霖生气的样子不常见，两条细细的眉毛尾端会翘起。邱天宇伸手抚平他的双眉，“好。” “我身体不舒服，没精力陪你。” “好吧。”邱天宇拿出一本单词书，开始默背，果真没有再吵陆霖。 从昨晚开始，他潜在的兽性貌似激发出来了啊……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和邱天宇脱不了干系。陆霖偷偷看了眼平静看书的邱天宇，愈发觉得对他知之甚少。 最符合他的外表的，应该是永远波澜不惊的那副样子。而不是现在随便开有色玩笑和打闹的一个人，猥琐又不正经。完全不像当初印象里的男孩，光芒耀眼。 眼前的邱天宇，他略带邪气的笑比平时温和的笑更有诱惑力，把陆霖引到了沦陷。 一点一点侵蚀着陆霖的思想，让他上瘾，难以戒除。 譬如现在，陆离你已经不再提心吊胆地怕邱桓夫妇回家，而是安分地在床上预习，给予邱天宇的承诺很大的信任。 中午草草解决午餐，邱天宇想让陆霖坐到他腿上看书，但后者严词拒绝了。原因无他，就是不想让屁股碰到任何东西。 已经很疼了好不好？还让我坐到上面去？ 陆霖没有下午开始有腹泻的感觉，脸色苍白，浑身出虚汗。起初还以为是受风着凉了，可是肚子的绞痛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等他匍匐进厕所在马桶上炸出一堆翔时，他有种生孩子一样的感觉。 茅塞顿开般舒爽。 原来，邱天宇并没有在外面弄出来，而是选择了留在体内。他忘记了那种液体有着让人腹泻的功能。这就导致了刚刚受伤的陆霖要很多遍地体验初次的感受。愈合好的伤口被再次撕开。 他差点昏迷在了马桶上。 ☆、chapter 30 下午，李牧已经提早过完假期来到这里，陆霖再也受不了邱天宇这个斯文败类了，竟是开他玩笑，硬吵着要回家。 “我不管，我就要回去！” 邱天宇皱了下眉，“你那里还没好，乖乖待着养伤。” “可是你又没有药，我在哪不都一样吗？”陆霖几乎要哭了出来，现在他无时不刻都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别去外面了。”邱天宇不耐烦地说，“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陆霖这时才算真正清醒过来，想起华柔已经一天没联系自己了。可他记得并没有和妈妈说过会在外面过夜，以前她从来不让的。 “你这么想回去？” “难道不是吗？” “你爱回去就回去，不管你了。”邱天宇不明白为什么陆霖会突然转变态度。 换下睡衣，陆霖开始穿他的灰色套头衫，“这可是你说的。” “提醒一下，你没有车接送。” 刚刚还在脱裤子的陆霖动作一滞，被邱天宇戳到了软肋。没有车接送的他，只能自己步行，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公交车。 “为什么没有帮我接送的？” 看出陆霖是在故意装傻，邱天宇冷笑一声，“你不是自己可以回去吗？” “下面还在痛啊。” “求我。” “什么？”陆霖一头雾水，邱天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霸道了？ “求我我就帮你安排。” “切，不就是一辆车么，自己回去就是了。”穿上裤子，陆霖整理好为数不多的行李背在身上就准备出门，但弯腰下蹲的那一刻，巨大的疼痛感撕裂了神经。 “啊！”他没意料到牵扯伤口会是这么疼，原本以为仅需要牵指甲后的死皮那样的勇气。 邱天宇环抱双臂，用话语诠释恶劣一词。“怎么样？” “…… ”陆霖吃痛地蹲在地板上，依旧站不起来。 他站在逆光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轮廓，面部线条被无限模糊。 “求我吧。” 求我吧，这句话在陆霖的脑海里深深扎根。 不知为何，陆霖变得不再那么拒绝邱天宇的要求，反而让自己一点点接受他的行为，不论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人空间里。 以前拒绝了他那么多次，应该会不高兴吧？陆霖想，还是多迁就他一点好了。 所以这次，他还是败下阵来，不多时便扯邱天宇的袖子，低声希求。 “我真的很想回去啊，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接下来却出乎了他的意料，邱天宇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一条炽热的东西便撬开口腔，还有那低沉的回音。 “好啊，给我点好处。” 邱天宇索要后，抱陆霖到床上抬起双腿，手放在大腿根。陆霖见状，心中暗呼不妙，他不会又要来一次吧？ “不，我今天那里还没好……”说出羞于启齿的话，陆霖迅速脸红起来。“小傻瓜，想什么呢？帮你穿裤子啊。”邱天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批评道。 陆霖看了下露在寒冷空气里的白皙大腿，还有褪到一半的外裤，觉得脸上一阵烧。“我不知道啊……” “即使要的话，也不是在你没好的时候。”邱天宇没有说出下半句，要是弄坏了就不好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嘛，陆霖想。 邱天宇最后还是送陆霖回去了，毕竟自己不会照顾也没有药。一路上他都用手托着陆霖的腿，避免他腰下面的部位与车垫的接触。对于李牧的疑问也只是说用来取暖，并无他意。 一路无话，陆离配合他保持身体悬空，就这样艰辛地到了家。 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男孩走到楼下，他瘦削的身体在猎猎飘起的衣服里显得那么可怜。邱天宇抱起了他，没有征询同意。 陆霖只觉重心一失，“快放我下来！” “不放，你觉得你能自己上去？” “为什么不行，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好啊。”邱天宇果断松手，一下地陆霖便后悔不已。 慢慢张开双腿，股间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他挣脱邱天宇附在身上的手臂开始爬楼梯，留下背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的一个人。 邱天宇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陆霖分步上一级台阶，动作无比笨拙，却是别样的有趣。等不多时，他就摔倒了。 三两步跨上去，弯下腰的邱天宇投射出一片阴影。“怎么样？现在需要我了吧？” 看到那只宽厚手掌就在旁边，陆霖很没骨气地抓住起身。 依旧是公主抱，邱天宇没有喘一口气地送陆霖到家。 打开门，陆霖没发现华柔的鞋子，应该是出去了。他没挽留邱天宇，毕竟弄疼自己没怪罪他已经很好了。不久后，他就在书桌上找到一个纸条，上面是华柔的留言。 “11号17点留言，18号晚上6点回来。”华柔和陆霖有独特的留言习惯，把时间写下来，好知道有效期。 陆霖看到留言，松了一口气，去翻旁边的柜子。 拉开来，是一堆码放整齐的药盒，他记得上次帮华柔买药已经空掉了，这次应该是她买的吧。 拿出消炎药，他就立马跑进了卫生间。 狭小的卫生间里，陆霖脱了裤子蹲在地板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抹一点鹅黄色药膏，满脸通红伸到背后，在一圈肉那里旋转。 解决了外部受伤，里面还要继续涂，但他没有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刺痛。 也许是醉酒的时候感官麻痹吧，不然那时怎么会一点都不痛。陆霖想，邱天宇当初可以面不改色地用手指伸进去，为什么自己不行…… 那个地方真的好脏啊……他瞥见手上一点屎黄，迅速起身冲洗，不小心又牵扯到伤口了。 陆霖总共在厕所里磨掉一个小时多，顺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总算是舒服了一点，他在屋子里一边转圈一边看书，活像一个在做七步诗的墨客。 坐在李牧车上的邱天宇却没有陆霖这样的好心情，因为今天凌晨的那条短信。 发最后一个短信的习惯，起初是凌心雨有的，然后她甩着自己手臂硬要自己跟她学。她说这个习惯的意义，代表我是会陪伴你的人。 一生中陪伴你的人很多，但最后发祝福的我会陪伴你走到最后。 以前的生日凌心雨都没给邱天宇发过，她认为这没有意义，既浪费时间又消耗钱财。但这次不同，是邱天宇的16岁生日。 邱天宇不禁在想，邱桓和何清的消失是不是和凌家做准备工作去了。然后凌凯顺带提醒了凌心雨，也算是给她的一个预防针，看她选要不要打。 如果真是这样，那寒假还要出去一趟。 想到这，邱天宇揉了揉眉，闭起眼睛补眠。 华柔在五点四十回到家里，面色苍白，看见了陆霖在转来转去便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妈，你去哪了啊？” “出去办点事情。” “什么事？” 华柔脱下鞋子，双手叉腰，“你这孩子！怎么问起老娘来了，我还没问你去哪了呢！” 看着妈妈一副眉毛倒竖的样子，他非常心慌，被看出那里受伤就不好了。“出去玩的high了一点。” “好啊，我让你high，以后晚上连电话都不给我通知一个？” 一不小心，陆霖说漏嘴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喝醉了……” “好啊，你还喝酒？你这同学也真是不像话，这么放肆……下次……” 在华柔说邱天宇放肆时，陆霖的眉毛短促地皱了一下，不再听下文，“妈，你病好了没？” “当然好了，吃抗生素总要有点效果吧？” “那……”陆霖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今晚吃什么？” “你觉得呢？” “在家？” “出去吃。” “哦。” 华柔把衣服挂在手臂上，背对陆霖，没有放下手中的包，“整理一下就走吧。” “好。”陆霖走到卫生间里，往屁股后面塞了几张纸。 华柔关起门，拿出藏在包里的化验单，刚刚医生对自己说的话犹在耳畔，根本不会忘记。 “华女士，你要想清楚，这个手术根本不能拖延，肿瘤每个月都在增大。” 她不知道陆霖到底在邱天宇那发生了什么，自看到自己便有所隐藏，但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不问他发生什么就像他没问自己一样，做出无声地约定。 “收拾好了吗？都呆在厕所那么久了。”华柔确认东西藏好，走到卫生间前敲门，里面的陆霖手指却沾上了血。 又拖了一会儿，为了不让华柔产生怀疑，陆霖只好带着难受的下半身出去。在麻木里解决晚餐，以及回来上床睡觉。 没有邱天宇，生活依旧那么平淡，无风无浪。幸好，最后一天下面没那么疼了。 假期很快过去，转眼陆霖又回到了校园生活。临走前，华柔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站在门口和自己道别。 “路上注意安全。” “嗯，拜拜。” 到了宿舍，陆霖想起下学期就要和邱天宇同居，一时有点恍惚，时间过的真快。 自己的新家，会是怎样？ 和舍友们打招呼问好，祝贺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一路上陆霖心情不错，遇到的都是熟人。唯独没有看到邱天宇的影子，到班上也没看见。 到了七点半，老师走进教室准备上课，他依旧没有出现。陆霖看着空空如也的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后来他才得知，邱天宇又请假了，不是生病也不是签证。 陆霖很无语，他不会是因为不想上学而请假吧？这可是要记录旷课的，一般学生没特殊情况基本不请假。 等到他再次看见邱天宇，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chapter 31 一天中午，他坐在位子上发呆，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想它们会不会像人一样，感到寒冷。突然，一切的光芒就被蒙蔽了，就像黑夜突然来临。 “猜猜我是谁？”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指摩挲在眼上，不是邱天宇是谁呢？ 陆霖积攒多时的思念和抱怨露出水面，“你这么多天去哪了？都不跟我说声。”他打了很多次电话，却发现全部都是关机，那时候真的有冲动直接到他家看到底在不在。因为陆霖知道他请假基本都是为了家里蹲。 “出去办点事情，不会这么几天就想我了吧？”邱天宇摸了摸陆霖的头，重温熟悉的手感。 陆霖有点失神，这句话前段时间妈妈刚跟自己说过。此时，疑惑在心中不可抑制地长大。 “寒假的时候我们去新公寓那边住吧？” “装修好了？” “快了。” “我想想吧。” “这还用想？” 陆霖看邱天宇迫切的样子，和自己受伤那时候的神情并无区别。 “当然要。” 邱天宇勾起陆霖的下巴，“那你就好好想吧。” 这几天，邱天宇的确没有骗陆霖，他外出办了点事情。 首先去广州大使馆，去申请签证以及护照。同时去了托福考场所在地熟悉环境，寒假就要去考了。接下来几天便在家里准备文书。 既然不能预知遥远的未来，就面对现实。邱天宇遇见父母后，就被告知自己要去准备sat和托福的考试。从前准备的社会公益活动参加时间，看的英文原著以及背的大学四级单词的优势，不久后将会显山露水。同时，国内的高考也可以不用考虑了。 做过的所有准备，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穿过一个个看似光鲜亮丽的珍珠。变成一串完美无暇的项链，上面系着的是前因后果。 而那根线，便是命运。 其实，当你作出选择的时候，这个选择的结果便注定了。人生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在主动与被动中徘徊。最后殊途同归，结局都是死亡。不同的唯有过程。 邱天宇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陆霖晚上带他去了图书馆六层，在那他可以尽情地拥抱他，久久不语。 “这么想我，要是以后我离开了怎么办？” “你说过，我要等你，你会回来。” 邱天宇眯起眼睛，“只要你等，我就会来。” 手中的力道加深几分，有他这句话已然是最大的幸福。 卷子一张张地被发下来，陆霖和邱天宇忙不迭地准备期末考。除去可以亲密一番的用餐时间以及晚自习，他们基本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有句话说得不错，再好的甜言蜜语比不上相同的两个大学录取通知书，这时候的陆霖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想好好督促邱天宇学习，不让他分心。 可邱天宇却并不在做理科的练习，依旧看着自己的原著和新一本雅思词汇书，态度颇为闲云野鹤。陆霖为此也提醒不少过。 最后，他也放弃了，因为邱天宇说自己肯定可以考好。 考试结束，邱天宇依旧带陆霖出去吃喝玩乐，对答案没一点关心；第二天回校拿成绩单时，陆霖发现他真的考不差，排名在100到200之间，班主任为此还表扬他了。 然而陆霖并未太过诧异，他认为邱天宇本来就该有这种成绩。考完后的他们自然要讨论下美好的假期怎么度过，尤其现在可是二人世界。 “寒假你来吗？” “不想去。” “为什么？” “你爸妈在家。”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对你影响不好。” “好吧，我走了。”邱天宇伸手搂过陆霖，把头按进自己胸口。 “嗯，寒假后见。”陆霖霖着不大的包，也坐上了回家的车。 从始至终，邱天宇没有跟陆霖说过一点关于出国的事情，更没有说目的。陆霖自然也不会发现邱天宇在做些什么，如果他再心细一点，一定会发现邱天宇的成绩虽差，但是全部都保持b以上。 他很早之前就有两手准备，不过没人发现罢了。邱天宇发现自己对陆霖不是一般人的利益关系之后，就再也处理不清楚感性与理性的掺杂。于是他选择了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以后出国可以带上陆霖去领结婚证，这样就可以帮他移民了。 邱天宇不知道，当他无比挣扎的时候，两个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已经生成。并且结果越来越明显，每件事情的小细节都显露出来；如果可以窥到一隅，一定会为之缜密而心折。 陆霖回到家，依旧是那个熟悉而寒冷的地方；何清还没回来，就拿出作业做。 她回家之后就是吃饭洗澡睡觉，一点变化都没有。 人们总会在平淡中磨去敏锐的观察力，变得迟钝无比；等到他们真的对新事物没有一点兴趣和好奇的时候，便死了。 比如此时的陆霖，对身体无恙的华柔没一点疑惑，满心想着邱天宇。 寒假里陆霖跟着华柔来行动，基本华柔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反正无聊。带上作业就可以，顺便可以照顾她。 今年她的身体貌似还不错，没怎么生病，不像以前天天卧床休息。陆霖照顾起来并没耗多大精力，过了一个平稳的寒假。 冬天过去，二月里正逐渐回暖。陆霖每天六点起来，刷牙洗脸吃饭之后便在书桌前学习做题到晚上，十点就上床睡觉了。生活很清淡，没有浓墨重彩；内心世界却止不住的五彩缤纷，填满了对邱天宇的思念。 他在干什么呢？陆霖和一般人不同，他没有发短信或打电话问，“你爱不爱我”，“你想不想我”，“你一天想我几遍”，他默默地想，默默地念，邱天宇不在自己身边便不去打扰，每个人都要有一点私人空间。 可惜，陆霖的思想并不是电磁波，频道也不与邱天宇在同一个频率上，他此时正在做着无数的试题。 安静的考场里，有的只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仿佛夏日里的蝉鸣，让人烦躁又紧张。监考老师戴着金丝眼镜，翘起二郎腿在讲台上俯视考生，锐利的光从眼睛里透射出来。 邱天宇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在他眼里空如浮云，不受任何影响地有序做题，一点都不管考场里的低气压。很快就做完卷子闭目养神。 再之后，便是回程，开始新的人生。 陆霖开学后最后住了一段时间宿舍，就和邱天宇搬出来了。他不多的衣服和行李被李牧放进后备箱，周五的晚上他来到了自己的新家。 这个地方的房名很有趣，基本都叫宜家。不是北欧的那个宜家公司，只是雷同而已。不少为孩子着想的父母在高一就买好房子，等着高二让孩子自己住来住。邱桓买的这套不错，坐北朝南，采光良好。 进门便看到米白色的地板，以及满眼刷白的墙壁。当初陆霖挑的墨绿色沙发和邱天宇的米色沙发，已经摆在电视的前面；白榉木茶几下放着一条白色的长方形地毯。再往后看，则是玻璃门外的阳台，挂着好看的白色窗帘。 陆霖觉得那窗帘有点眼熟，眯起眼睛，发现地板上有好看的花型光斑，设计真是巧妙。 “怎么样？喜欢吗？” “嗯。” 邱天宇咧起嘴角，一把抱起陆霖，“我带你去转转吧。” “放我下来，李叔还在外面呢。” “他放完东西就走了，没事。”邱天宇低头在陆霖耳垂处吹了一下。 “好吧。” 刚才背对着的沙发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抱枕，旁边还有两个落地灯。卧室里的色调很暖，还在窗户的前面开辟出一个小窗台，可以坐在上面看书。卫生间里黑白相间的瓷砖配上深蓝的牙具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陆霖被抱在邱天宇怀里，浏览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 逛了一圈，大致熟悉了环境，陆霖好奇邱天宇为什么把厨房用具全部买齐，难道自己以后真要煮饭给他吃？ 黄昏的光投射在地板上，安静美好，陆霖和邱天宇窝在沙发里发呆；他觉得这个屋子很温馨，有种别处没有的安宁感，以及有邱天宇。 多少人渴望的同居，他们现在就实现了。 入夜睡觉，陆霖合上双眼快要入眠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朝自己扑来。接着，就是缠着要跟自己睡。 “回去吧。” “都买这么大的床了自然要一起睡。” “好了好了，睡吧，我累了。” “晚安。” 一觉醒来，伸手便可攫取一缕晨光。 发现旁边没人，陆霖下床就去找邱天宇。洗漱之后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真没他的身影，寻思他应该是出去了。 留下纸条，他开始穿衣服准备出去了解附近的地形。 ☆、chapter 32 出了小区门口，右转就是一个比较大的菜市场。青石地上很干净，架子上放着新鲜的食品，陆霖快速地走过；路上有不少拿着一把菜，热情和陆霖说话的摊主，陆霖对他们只是温和地笑笑，说自己暂时不需要，谢谢他们的好意。 没有卖出去的摊主们也爽朗一笑，连声说没事，下次再来。春寒料峭里，人情的温度正在给陆霖温暖。 大致弄清楚食品分区和路线，陆霖便往回走。他发现一个早点铺前摞着高高的包子笼，氤氲蒸汽后站着的一个人，他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拎着吃的，朝自己扭过头来。 那个高大身影陆霖很熟悉，以及他的动作陆霖更加了解，哪怕隔着一道热闹繁杂的街道也会认出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在人潮里只认出你，卸掉红尘俗世的喧嚣，打破时空享受他们独有的宁静。 陆霖快步走过去，在晨光里迎上了邱天宇。 “早安。” 邱天宇展颜一笑，逆光中透露着面部线条的柔和，提起手中的袋子。“买了你喜欢吃的，回家吧。” “嗯。” 他们在不长的岁月里磨合，培养出专属的默契。一个眼神便知道遇见你已是最好的安排，先前的不告而别大可一笑而过。 把依旧冒着热气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一人去厨房里拿碟子装盘，另一人用微波炉加热冰箱里的冷牛奶。陆霖和邱天宇回到家，不约而同地看见那张纸条，相视而笑，便已经确认好了分工。 沐浴在晨光里，悠闲的周六上午的桌子上摆着包子和热牛奶，两人准备好后便坐下享用早餐。 “刚刚为什么出去？” “找你。” “忘记跟你说了居然还能碰到。” 陆霖喝了一口牛奶，留下唇上一圈白色的痕迹。“大概是缘分吧。” “嗯。”邱天宇伸手擦掉陆霖嘴上的牛奶，放进嘴里舔了舔。 大概，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陆霖想。 吃完饭，邱天宇回到自己房间开电脑不知道做什么，留下杯盘狼藉的桌子给陆霖收拾。在水槽里挤一点洗洁精，再用抹布均匀抹一遍冲掉，陆霖洗完后感觉腰部很疼。可能是站太久了。 脱下围裙，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邱天宇的房间门口打开一丝，发现他正坐在桌子前用电脑打字，时不时翻开手边翻开的文献，猜不出在做什么；那副少有的专注样子陆霖不忍打扰，便悄悄退了出来。 看了下黑色挂钟，九点五分，没什么事做干脆去预习好了。陆霖站在阳台看了一会风景，就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开始学习。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0节 没看多久语文书，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隐约可以听到邱天宇正在打一个电话，似乎是和一个女人，言语之间不难听出他的敷衍，或者还有些不知道的感情在里头。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接你。”最后，邱天宇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会是谁呢？明天他会不会带上自己一起去？也许是个朋友吧，陆霖想。 邱天宇挂掉电话，手机上暂时未消失的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凌字。没有头像，也没有备注，就只有一个字。 有时候，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号便可联想起很多讯息，比如邱天宇。 那些快被潜意识埋葬的记忆，慢慢浮出水面。 陆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听力这么好过，他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支起身体，全神贯注的地关心邱天宇那发生的一切声响。他来回走动的声音，把手机扔在床上的声音，以及叹气的声音，都牵动陆霖的每一根心弦。 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烦恼？ 正寻思这个问题，答案便自己找了上来。 “陆霖，明天我一个朋友要来，我们去接下怎么样？” “可以啊。” ”有空吧？“ ”嗯。“哪怕没空，对邱天宇的邀请陆霖也会抽出时间。 陆霖没有过问他到底要见的是谁，是男是女，年龄几何。只顺从地回答他，他只觉得今天这个打电话来的人很不一般，能让邱天宇为之头疼。这可是在以前很少见的。男孩也没说过自己有什么朋友，貌似这还是第一次。 陆霖还是了解邱天宇太少了。 出去买菜，回家洗菜，切菜，煮饭，做完一切的陆霖看了下不早的时间急忙地叫邱天宇出来吃饭，他从没觉得这么麻烦过；只因邱天宇说了一句中午要陆霖自己做，不吃外面的餐厅，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其实陆霖并没有很长时间地照顾华柔过，每次只不过是拿冰箱里华柔处理好的食材炒个菜什么的，加上饭已经在电饭煲里煮好，不用费多少精力。但现在没有别人帮忙，全程自己包办的陆霖才真正感受到，照顾一个人的不易。 跟邱天宇住在一起，就要接受他各种刁钻的要求，陆霖却还没意识到。没做多少次就觉得这样子太累，不想过下去了。 他开始怀念当初邱天宇每天带自己出去吃，根本不用想今天给他做什么吃，洗碗，擦桌子，整理厨房等一系列事情。 到晚上，他发现生活的细节根本一点都不少，他每天换下来的衣服还要分类。 以前都是洗自己的衣服还好，现在邱天宇每天换下来的内裤袜子比自己不知道多了多少，他有些要手洗，有些要手洗后放洗衣机，有些直接扔洗衣机，这些他都要安排好。等到洗完衣服晾到自动升降机上，已经快八点了。 早晨的那次偶遇，像微风拂过春水，吹皱了它的容颜。 其实，它只不过是一个信号，提醒它以后会苍老地更快。 早上的时光总是美好的，拥有周六的经验，陆霖一早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然后让邱天宇帮自己拎回家。 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总要做点事情吧，他想。 拎着早餐和塑料袋的男孩一脸满足，貌似还很享受这种平淡的生活，看着一旁得意的陆霖缓缓上扬嘴角。 暂且让你开心一会吧。 吃完早饭，邱天宇就打电话给李牧让他来接自己，顺便规划好了去机场最快的路，凌心雨今天是上午十点的飞机，如果不堵车现在出发时间正好。 陆霖穿好衣服，把冰冷的钥匙握在手里，准备和邱天宇出门接人，不久李牧就到了，邱天宇带上简单的行装就和他一起坐进车里。 等到开上机场高速，陆霖再也不想看窗外几乎雷同的风景，一时感觉有些闷得无聊，便开始想自己该怎么见他的朋友。 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一定不会很差，要留个好印象才行啊。不能因为不会跟人交流就留下坏印象，为了他也要表现得很好。陆霖在心里自我鼓励，思维正活跃起来。 “你看起来很想见到那人？”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兴奋的神情，邱天宇说。 陆霖很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那么明显吧？ 到了机场之后，他们就在巨大的透明玻璃顶下静候，邱天宇跑去旁边的快餐店带了两杯热咖啡走过来，其中一杯给了陆霖。 “当作暖手吧。” “嗯。”看着手握拉杆箱的匆匆行人，陆霖漫无目的地坐在白色长椅上。 广播里甜美的女音发出，报的是现在的时间。原本从纽约来10:40便可以到达的航班却延误了，因为突然出现的雷云阻扰了航线，导致快到达目的地的飞机不得不绕道走。邱天宇和陆霖在机场等候已久，时间已然快到饭点。 此时颠簸的飞机上，凌心雨坐在头等舱里打开一个小镜子，反复看自己今天的妆是否完美，好用最好的一面来见那个人。她看了下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并没多在意，仿佛此时她并不在这个嘈杂的机舱里，返回与否与她无关。 将近15个小时里，她都没有吃一口东西。并不是飞机餐难以下咽到这种地步，而是除了必要的水其余碳水化合物对她没多大好处。即便如此，她依旧精神充足，早早收拾好位子上的东西随时可以走人。 “旅客们你好，由于最近的天气原因，我们的航班可能会有延误，现在…… ”千篇一律的乘务长广播开始，凌心雨强制自己不能睡着，时差暂时没倒过来的她宁愿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为了安抚乘客而发放的饮料里，她一概不理，每一次经过的空姐都觉得这个神色冷漠的闭眼少女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来。 饮料里有咖啡，但她从来不喝这种速溶的廉价品，喝了只会对自己的大脑有害。 陆霖低着头，注视乳白雾气从不再温热的杯子里冒出来，刚要陷入放空状态，就被邱天宇的话吵醒了。 “走吧，我们要见的人来了。” ☆、chapter 33 巨大的机场候机厅，凌心雨踏着手工定制的红小羊皮靴和灰色gui连衣裙走来，背后拉着一个纯黑的行李箱，棱角明显的平面上反射着锐利的光。 “来，陆霖，这是凌心雨；心雨，这是陆霖，我的一个好朋友。” 陆霖看邱天宇一脸堆笑地介绍，伸出了手，“你好。”心里不少惊讶。 对面的女孩没有说话，伸出白皙的手象征性地表示后，向邱天宇笑了。 她的笑是一种讯息，也是一种暗示，跟邱天宇交流着信号，快到电光火石间陆霖来不及解读。邱天宇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帮她拿行李箱然后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注意到陆霖站在原地。 那个女孩，不就是他家床头柜上那张照片照的那个小女孩吗？拍照时身体的姿态，以及面部表情的变化，是如此的相似。 “现在去我爸妈那？” “可以。”凌心雨见到邱天宇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此时脸上浮现一丝怀念。 想起她以前喜欢勾住自己脖子，然后让自己背，邱天宇一阵好笑。“你倒是比以前乖了很多呢。” “我有吗？” “你都忘记了吧？” “也许。” 陆霖在不远的地方默默跟着邱天宇，没上前打扰，他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总是不能在邱天宇面前表现得再好一点，看到他牵别人手就不开心，自己还是不优秀啊。 他没办法做到随时谈笑自如，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不能。 聊了一些过去，邱天宇话锋一转，“对了，我最近搬了个新地方，你要来看看吗？” “哦？是为了环境安静？”凌心雨很明白一个好环境对复习英语的重要性。 “是。” “好，那就去你那。”凌心雨正说时，陆霖恰好陆霖她的身边，仅捕捉到她要去自己的新窝，有点生气。 我家又不是旅游景点，你想去就能去啊？还有邱天宇你怎么这么蠢，随便去一个地方都比回家好啊。 但邱天宇并没有感受到陆霖的怨念，只是温和地和凌心雨交谈，好像世间万物于他于无物，不变的嗓音平正柔和，没有太大的波澜。 凌心雨淡然一笑，语气平静，“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国外的话，一定要来陪我哦。” 邱天宇看了后，失笑道，“好，一定去。” 为了给两人留下足够私密的谈话空间，陆霖主动坐前座，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凌心雨的一举一动，在脑内她的容貌逐渐清晰起来。 过肩的长发披散在灰色的衣服上，一张白皙的脸蛋上是精致的五官，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巧的鼻子，双眼皮的大眼睛，以及两道柳叶眉，此时汇聚在这张略带冰冷的脸上只形成了完美二字。 凌心雨一直上扬的嘴角不是真的很开心，而是要保持的优雅和家教。她的疏离谁都可以感受的到，但她又可以随时变成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陆霖刚才在机场里远远看到她信步走来，有一瞬认为她就像飞过来签个合同马上回去的女强人。 心雨真的长大了啊，以前她可是很闹腾的，邱天宇想。以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每天的衣裙都是脏兮兮的，有时候自己还要偷偷帮她洗好带回家，不然她妈妈肯定会责怪。看了眼旁边安静坐车的女孩，男孩略有感慨。 回到公寓，邱天宇就叫陆霖去泡茶，后者气得没穿拖鞋就冲进厨房翻箱倒柜，发现根本没找到之后便出门，留下一句话。 “有个屁的茶，我出去买！”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坐在沙发上的凌心雨把一切尽收眼底。她勾起嘴角，没有说一句话。 “心雨，别介意啊，他就这样子，毛毛躁躁的。”邱天宇拿了一杯水给她，自己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适应了就好。” “是你的朋友么？真是有趣。”她接过杯子，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才喝。 “算是吧。” “那我呢？现在该在什么位置了？” 又是同样的问题，邱天宇爱抚地伸出手去摸凌心雨的头发，手指把柔顺的黑发绕来绕去。“你啊，当然是我的好妹妹。” 他们口中的陆霖，根本就像在讲一个不争气的后辈，而他们正好是家长。此时正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的陆霖，不知道听到他们的谈话会怎样。 最后，他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卖茶的，看着自己口袋里所有的资产只换回一小袋的黑色茶叶，心痛不已。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门口，却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快笑声，显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无比幼稚。 毕竟，只有小孩子哗众取宠才会赢得大人的关注。当然，有没有糖吃就不是他的考虑范围了。 陆霖就和那个小孩一样，只要邱天宇的关注。生气也好，夺门而出也好，全部都是。只为他少看女孩一眼。 “回来了啊？” “嗯。” “心雨你喜欢喝什么茶？” 凌心雨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对着陆霖微微一笑，“陆霖买的就好。” “我记得你除了龙井普洱金骏眉基本不喝的啊。”邱天宇皱眉，“陆霖附近也买不到什么好的。” 见邱天宇这般关心，凌心雨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没事，客随主便。” 茶很快泡好，陆霖端着两杯茶走到客厅。他注视着地板不与二人对视，没察觉出早已撒出了几滴液体，在地上冒着热气。 邱天宇看着手臂颤抖的陆霖没说话，只是皱了下眉；凌心雨却是笑笑，说了声谢谢便接过陆霖那杯只剩一半的无名茶，放到嘴边吹气。 滚烫的液体入口，粘稠又苦涩，但凌心雨依旧和品一杯好茶一样喝完，期间没有任何微词。 “心雨，你接下来住哪里？” “我爸妈说我自己决定。” “有中意的地方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到。” 凌心雨从茶杯里移出视线，“不用了。” “哦。” “多谢款待，我也不再叨扰了，还要去学校把信息给填好。”喝完茶，凌心雨拿上提包就要离开。 “不再多休息一会吗？” 女孩在门口挥了挥手，转身关门。 窗外灰色的云在空中游荡，没有让一丝阳光洒向人间。陆霖阴着一张脸沉默地注视邱天宇，欲言又止。 “刚才为什么要那样？” 陆霖嘟着嘴，没有回答邱天宇走入房间。在客厅里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男孩迅速起身，扣住陆霖肩膀把他扭过来。 “你干什么？” “回答我。” “我不喜欢她。”接着，陆霖得到的是邱天宇的蛮横与暴力，他把陆霖扔到了床上，单手钳住背到身后的双手，用身体压着他。 邱天宇的的眼神幽深冰冷，陆霖与之对视心中一阵后怕，“你给我好好想清楚。”说完，他拿出一截绳子绑住了陆霖，扒下裤子，在那条细缝里面塞进两个粉红色的弹跳物体。 □□被侵犯的陆霖涨红了脸，不住扭动腰肢想要摆脱束缚，但一切都于事无补。邱天宇用绳子捆绑的手法很是巧妙，陆霖他越挣扎，被束缚得就越紧。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冷漠地勾起嘴角，对陆霖很是不满。 “给你一点小惩罚，自己好好想想。” “你妈的，再不放开我你给我等着！” “看来不行啊。”邱天宇烦躁地起身，不知道在哪找到一只黑黄色的袜子，气味还很重，把它塞进了陆霖的嘴里，又找出一个带着黑色带子的口塞，让陆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床上被剥夺说话权力的男孩挣扎许久，但都阻止不了邱天宇强硬的动作。 男孩走出房间，回到房间继续看书。凌心雨既然回来了，那就代表六月要去考第一场考试，现在要加紧准备……在国外的她应该水平早比自己高出不少，回来是知道了家里的事情还仅仅是回来？邱天宇一边背单词，一边在脑内飞速思考这些问题。 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啊，变得沉稳许多，不过这样也好，天天要自己抱也不是一个好习惯。动静自如，波澜不惊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嘛。邱天宇想，根本就是把陆霖扔在了一边，而此时被绑起来的陆霖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凌心雨你个臭□□狐狸精竟然把邱天宇迷得晕头转向！ 他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毫不思考前因后果，如果说出这句话他只会招来邱天宇不留情的一巴掌；陆霖这时候还不理解，很多东西在时光里是不会被磨损半分的。 譬如邱天宇和凌心雨之间的关系。 夜色爬上窗户，躲在乌云后的月亮静静看着地上发生的事情，在有意者的推动下事情似乎变的更有趣了一些，比如此时的邱天宇 大约半个小时后，邱天宇舒服地长吟一声，从陆霖身上下来，帮他解开了绳子。不出所料，迎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冷峻眉眼。 “去你妈的！” ☆、chapter 34 火辣辣的感觉从脸部传来，邱天宇狠戾地短促一笑后伸出双臂抱住了陆霖，在他的耳朵旁边吹着热气，他知道这样子男孩会马上软了下来。 “别生气好吗？只是想玩玩。”邱天宇不动声色地扫视陆霖身上的勒痕，轻声安抚。 在温暖的怀抱里，陆霖再一次卸甲投降，“你，你就知道玩，我多难受知道吗…… ” “嗯，我知道，我们去吃好吗？乖。”此时的邱天宇，和刚才绑陆霖的判若两人。 “我真的很痛……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陆霖说完，心中却抑制不住地渴望邱天宇再次变成那个不正经的他，不顾自己的尊严随便践踏的他。 但这次，事与愿违。 “好，我答应你。” 说罢，邱天宇就抱起陆霖进了浴室，帮他冲洗身体。 他的颈间有香草沐浴露的味道，甜甜的很好闻；用的洗发水味道也很好闻，枕头上只有不变的清香…… 陆霖在浴缸里，邱天宇用指腹回旋揉搓他的头发，让泡泡均匀分布在每一根发丝上面。 “待会想吃什么？” “不想吃……” “那先休息下吧。” “嗯。” 洗完澡，邱天宇把陆霖抱上床盖好被子，发现他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用额头去抵，觉得温度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发烧了？” “阿宇，我好想睡觉……” “先别睡，我拿药给你吃。”有了上次经验的他，买了很多药在这里备着，以防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黄绿各半的表层，白色的苦涩药粉被很好地包裹在了里面，陆霖用邱天宇拿来的冷水吃下药，思维渐渐模糊，穿着外衣睡着了。 邱天宇站在床边观望一会，随意地帮陆霖盖上被子就出门了，不小的关门声依旧没有吵醒陆霖。他病得不轻，放在平常他早就被惊醒了。 走到楼下，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无人的路边，邱天宇拿出手机拨通了凌心雨的电话，想着晚上她应该有时间，毕竟办转学手续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喂，现在方便讲话吗？” “什么事说吧。” “你现在在哪？” 凌心雨坐在白色的大床上，用手撩着湿漉漉的头发，“你猜。” 电话那头略带轻佻的声音使邱天宇一阵苦笑，“这个我怎么猜得到？”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在酒店。” “手续都办好了？” “没呢，因为学务处的效率我倒是可以多几天悠闲日子。” “今晚出来吃个饭？” “这么有雅兴？” “算是为你接风。” “好，时间地点？” “现在，地点你定吧？”邱天宇说到这，停下了脚步。 “那就去附近那个叫松鹤的去吃日料吧，好歹有包厢。” “好。”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想起了以前关于凌心雨的很多很多，与现在依旧没多少差别，她还是保留着不少小孩子一样的习性。 自己这么做应该是对的吧？改天再给爸妈打电话，不知道她以后要住哪，凌凯二人会不会回国照顾她…… 对了，还有陆霖，找时间安慰安慰，也不算冷落了他。邱天宇忘了带笔记本，原本的计划也许要做些改动，和凌心雨出去就不能让陆霖知道，今天他看她的眼神真够差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车里的暖气很足，但男孩的脸却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僵硬着，似乎有解不开的愁怨。也许一般人看来只不过是青春期少年罢了，不过邱天宇与一般人有点不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都是难以违抗的；更何况，还有一个人一厢情愿，加大了不可抗力。 到了凌心雨下榻的地方，打电话叫她下来之后一起到了松鹤，服务员告诉他已经有人预定了包厢，邱天宇好奇地转向凌心雨，后者只是笑笑跟服务员说带路。 下一刻，邱天宇才想起凌心雨最不喜欢用餐的时候被别人看见。 点好菜，邱天宇坐在凌心雨的对面，想着措辞准备问些事情。 “心雨，你这次回国是做什么？” “想回就回，用得着理由？” “在美国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对考大学一点帮助都没有。” 凌心雨抬高下巴，长长的眼尾带着诱惑，“如果是我要回来看你呢？” “啊，真是受宠若惊。” 木门外传来叩门声，身着和服木屐的服务员把托盘里的土瓶蒸和刺身摆到桌子上，邱天宇的视线越过食物，停留在凌心雨的脸上。 她到底是不是因为爸妈的原因回来的？ “说吧，是因为什么？” “jt guess” “几年不见还是这么调皮。”邱天宇不再说话，大概知道了原因。从小时候就不难看出，她对自己的特殊感情。 兄妹之间，多了点暧昧的关系，便发酵成了现在这样。 凌心雨的家教很好，嘴永远都是张开一点吃下筷子夹的食物，喝汤不会发出容易忽略的声音，吃着碗里的东西视线便不会停留在外面；诸如此类，皆是严格要求下培养出来的优雅，也是日后陆霖对凌心雨一点毛病都挑不出的原因。 大致了解了凌心雨接下来的安排，邱天宇头又大了。得知这次凌心雨回来根本源自她的任性，想要玩玩而已；当然，她的临时行宫需要自己来安排。 按照她的意思，住的地方就是和陆霖住的那个公寓对面。估计她已经找人安排好了，只差拎包入住。 邱天宇从来不怀疑凌心雨在这方面的能力，任何她想要完成的东西就一定可以在期限内完成。 吃完饭，凌心雨没有让邱天宇进到房间里，而是探出一个脑袋俏皮地挥了挥手后就关门了，留下了低着头思索的邱天宇在走廊里。 假如陆霖看到凌心雨这副模样，绝对会大吃一惊，然后感叹人是多么善变的一个动物。但是现在的他躺在床上，头部的温度没有停止升高，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想喝些水，准备下床的时候看见窗外一片星点的薄弱灯光，似乎有几辆货车停在楼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被子里的手臂，大腿有如灌铅一样重。陆霖觉得喉咙里很干，想抬起手又做不到，接着失落地塞回暖和的被子里，眼里涌现一滴滴的无助。 他就像一个被抛弃在荒岛上的人，除了不变的海风，没有什么是流动的。 邱天宇回到家，陆霖的房间里很安静，便没有入门去打扰。洗好澡后就去睡觉了。 直到半夜，他才被陆霖翻身不小心滚下床的声音吵醒。 一声闷响，双手交叠在腹部的邱天宇从黑暗里睁开眼睛，辨别出声音的来源，他就踮起脚尖跑到陆霖那里。 用微弱的光线还是可以认出一半在床上的被子，以及扯着被子掉到地板上的陆霖。邱天宇看着地板上的人型轮廓一阵好笑，他居然睡姿会这么差？ “来，到床上去，地板凉。”男孩伸过陆霖的腰部，直接抱到了床上然后帮他盖好被子。 沙哑的声音从陆霖喉咙里传出，大致可以听得出，“水……我想喝水…… ” “好，等一下。” 邱天宇倒好水在玻璃杯里，回来望着双唇紧闭的陆霖没了办法，没多想就先喝下一点然后敲开他的嘴慢慢喂下。他发现陆霖不仅额头的温度更高了，连口腔里的温度也不低，炽热的舌头好似快要融化。 他看陆霖眉毛紧皱，可能真的烧的有点难受吧？明天要不去医院？邱天宇想起以前那些和自己鬼混的人说，玩过很多东西都不会发烧啊，陆霖怎么就这么一次就病了？ 看来身体真不是很好。 算了，这身体真是比女人还不如，以后少用点。邱天宇带着这个结论，再次沉眠。 陆霖醒来，摸到枕头边的手边，看到现在已经十二点了。黑白颠倒的睡眠很不舒服，潜意识里都没留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醒来后第一个想起的，还是邱天宇。 他的记忆从昨天晚上吃药后就结束了，不知道邱天宇接下来去了哪里，更不会知道他和凌心雨在一块。凉薄的晨光中，陆霖支起病体下了床。 房间里并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昨天穿的衣服，心中的失落止不住地冒上来，肚子也开始饿了。陆霖泄气地瘫倒在沙发上，下一秒却和触电一样跳起，因为这是昨天凌心雨碰到的那个。 陆霖厌恶地拍了拍睡衣，想回到床上又没有体力，寒风从打开的落地窗里迅猛卷入，光脚停在地板上的他一阵发抖。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在沙发里等到了邱天宇回来。 门后熟悉的身影里提着两个纸盒，见到他责怪地说：“怎么跑下来了？你病还没好快点回去。” “不知道你去哪了。” “我就出门帮你买吃的，怎么就这么不乖？来。”男孩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拦腰抱起了陆霖。 陆霖的睡衣垂了下来，露出一点瘦削的腰；他的怀抱永远是那么温暖，一直这么抱下去该多好啊…… “乖，吃完饭吃药。”邱天宇支起一个桌子，白瓷盘里装着温热的包子，看上去味道不错。 陆霖乖乖吃完，又躺了下去。生病的他体力不是很好，更没精力和邱天宇计较为什么昨晚没照顾自己，不久腹部上面的被子就一起一伏，睡着了。 ☆、chapter 35 邱天宇坐在床边看了一会陆霖，他苍白的脸庞让人心生怜意，为此邱天宇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小动作，回了房间。今天的他貌似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男友，不论什么要求都会满足陆霖，把人照顾的还是不错的。 第二天，邱天宇制止了要起来的陆霖，跟他说会和老师请假，可陆霖却顽固地一定要去。按照他的说法，老师的任何一节课都不可以落下，最后还是威胁有作用。 “你再这样子，我就把你绑起来。” 愉悦地来到学校，高中的课程对邱天宇来说不过是玩乐，他目前需要的只是攻克语言关，学好专业术语；同时，他也好奇凌心雨到了哪一步了。 中午，他就收到一条短信，是凌心雨发来的。 “我已经在你学校门口了。” 邱天宇失笑，略作整理就直奔校门，远处果然有不少男生在观望凌心雨，对这个站在黑色路虎旁的女孩很是好奇。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针织长毛衣，帽子还带一圈皮草，有人好奇很正常。 “怎么这时候才到？” 邱天宇一摊手，视线扫过旁边，“我的姑奶奶，这不是刚刚才放学嘛。” “不可以提前出来么？” “和国外不同啊，以后你要适应。” “我不管，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好好好，走吧。”邱天宇牵起凌心雨的手，看了眼旁边的车，心里有了答案。 她连司机都找好了，效率真高。 他和凌心雨来到上次帮陆霖买甜点的那家白色建筑，室内是欧洲田园风格装饰，卖西点和一些简餐。中午这么短的时间来不及去远的地方，邱天宇便带她去了这。正好解决午餐之余，还可以满足女孩的小癖好。 凌心雨端着杯子，用银勺搅着卡布奇诺的白色泡沫。“这家店很是奇特呢。” “为什么这么说？” “没多少人来呀。” “价格决定了顾客嘛。” “也是。” “还喜欢吗？” “你觉得呢？”凌心雨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喜欢让这个男孩猜。一步步诱导进自己布下的陷进，最后收网。 其实，邱天宇何不也是如此？ “头发变长了呢。” “现在才发现，你观察力真够差的。”凌心雨脱出邱天宇的手，跑走了。 邱天宇摇了摇头，在路边买了一些不同颜色的棉线，想回家让陆霖帮忙编几根发绳给她。陆霖的手工很不错，闲暇之余也会折一些千纸鹤来卖。 回到学校，没看见中午停在门口的车，他就知道凌心雨已经回去了；上完下午的课，邱天宇还没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为什么这么快就起来了？赶快给我回去休息！”抑制不住的暴躁从邱天宇的话语里体现出来，厨房里的陆霖动作一愣，马上停下了手中正在翻炒的木铲。 陆霖病才刚好，微微弯着腰，“我，我只想给你做点东西…… 毕竟晚上食堂的不好吃……” “快回去！剩下的我来就好了。”邱天宇卷起袖子，粗暴地挤过刚刚男孩所在的位置。 “好吧……”回到床上，陆霖用手臂遮住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自己从来都不能帮他做什么，这么容易地就生病了。陆霖原本只想和邱天宇好好过日子，每一天下课后就去买些菜，回家了自己做给他吃，然后一起做题。 后来，他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邱天宇叫了很多遍看陆霖没出来才进房间，无奈地摇醒了他。 “吃饭了。” “哦，马上来。” 陆霖坐在餐桌前小心地把饭送进嘴里，一边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邱天宇，这个明明会说安慰人的话，却硬要粗暴拒绝好意的人，真正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前天他的样子好可怕，突然变得那么凶起来…… “想什么？” 邱天宇锐利的眼神好像要刺破内心，陆霖连忙低下头，“没，没什么。”这一下，他却没有看到对面的人浮现出的冷笑。 真没什么吗？ 年轻永远是最大的资本，陆霖没有再让邱天宇帮自己请假，身体恢复之后很快回到了学校。生活和以前依旧一样，只不过温度升高了些，空气中弥漫潮湿的水汽。 周二下午的班会课，气氛永远是那么昏沉，大家都埋头做题，没人理会是否有老师在场。一般会迟到几分钟的老师这次却久久未到，班上开始多了些聊天的人。等老师到的时候已经快成了菜市场，可出奇的，班上瞬间安静下来，就像一个人被掐住咽喉般沉默。 老师的后面进来了一个女孩，黑色的长发和白裙很是刺激视神经。在众多穿校服的学生投来的眼光里面带微笑，走上了讲台。 陆霖一看到她，无名怒火从心里立马窜了上来。 当初邱天宇来到这个班的倨傲，在女孩的脸上完全看不见，男孩挑不出一点刺来。凌心雨温柔好听的话对于陆霖来说，和挥之不去的苍蝇没有什么两样。 “那好，心雨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明天就帮你安排好位置。” “可以的，谢谢老师。”说罢，凌心雨就挑了个最靠后的位置，无声坐下，她的动作跟当初的邱天宇没什么区别。 陆霖愈来越恼怒，为什么凌心雨给他的感觉只有完美，而邱天宇只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模仿凌心雨一切精密运作一样。他扭头看了眼邱天宇，发现他嘴角带着不明的微笑。 “你笑什么？” “只是想笑而已，怎么？”旁边的男孩一挑眉，“这个你都要限制？” “没，只是问问。” 不久之后，放学铃敲响。邱天宇对陆霖说：“今晚你自己回去吧，现金放在进门右边的鞋柜上，爱吃什么就去吃，我回家有点事情。” “啊？很重要的事吗？” “也不算吧，乖。”邱天宇摸了摸陆霖的头，走了。 陆霖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听到老师在门口叫自己的声音，最后还是被同学示意后才过去的。 班主任皱眉，“我刚才叫你怎么没听见？” “在发呆……” “好了，这不怪你。你觉得天宇怎样？” “什么意思？”陆霖挠了挠头发，对老师很不理解。 “就是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还不错啊，不会的题他会教我，而且对人也很温柔…… ” “好，那老师现在想让你去辅导另一个同学你愿意吗？” 陆霖还在思索怎么把邱天宇夸一番，没想到老师是这个意图，“啊？” “心雨是刚来的同学，有些东西可能还跟不上。你也知道，你这性格和人沟通不怎么方便，我想让天宇和她做同桌。” 陆霖听了后，没有说话，左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老师话就先说到这，先回家吧，很晚了，这个事情不急。” “好，老师再见。”陆霖很不情愿地说完，失神地回到了公寓里。 鞋柜的上的小盒子里果然有现金，一叠红色的毛爷爷整齐的放在里面。陆霖看也不看，直接进了房间倒在床上，回放刚刚发生的一幕幕。 冥思苦想一会，陆霖还是放弃了寻找根源。相比于知道凌心雨的一切目的，填饱肚子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他走到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所幸还有几袋方便面。 烧好开水泡好，陆霖下巴放在桌子上盯着碗里面泄露的几丝白雾，又想邱天宇了。 他在做什么呢？ 有邱天宇在的日子，陆霖都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他总会找到话题来和陆霖聊，有时候他等着陆霖思索怎么回答也可以让男孩开心许久。 可以说和邱天宇在一块不会冷场，只不过这时候对象不同罢了。 深山里的别墅，凌心雨坐在李牧的车上看着夜色满地的群山，黑暗里透露出看不见的笑来，如果是普通的女孩一定不敢深夜去别人家，尤其是深山老林里的，但她不同。 如果邱天宇要拐卖她，也要有那个胆子。 一进门便看到热情迎上的何清，以及笑出淡淡鱼尾纹的邱桓。凌心雨挂上女孩纯真的笑，浑然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虚伪的父母，善变的女孩，以及一个阴沉的男孩，构成了此时诡异的画面。 “心雨，肯定累着了吧？现在在这里还住的习惯？” “嗯，我很随便的。” “天宇，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这么随便，你看看你。” “阿姨没事的，天宇已经帮我解决很多事情了。”凌心雨对可能是未来的婆婆甜甜一笑，“无所谓的。” “你看人家多乖，你帮心雨安排住处了吗？” 邱天宇微微皱眉，“还没有，不过…… ” “有时间就去，知道了吗？” “好。”邱天宇翻了一个白眼，对这种客套很是反感。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1节 ☆、chapter 36 凌心雨的礼仪可以说是挑不出差错来，邱桓夫妇并不是用普通看媳妇的眼光来点评她，而是饱含赞美地看着她，因为他们根本没资格。 邱天宇一言不发，思考何清对他说的话，想着是该去找个地方给凌心雨住了，不然一个女孩子住宾馆也不是长久之计。 耳边是父母殷勤的问候声，女孩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没有一点疏忽的意思。邱天宇却有点弄不懂凌心雨的心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家世身份都比她差，却还愿意和自己这样？还是说只是喜欢耍？ 猜到这，邱天宇有点生气，忍不住拿她来和陆霖比较。 他就不会，只会唯命是从，也从来不抱怨，如果他是女的该多好啊…… 可惜，世上最缺少的就是如果。 当他们交谈甚欢的时候，陆霖早已结束简陋的晚饭打开台灯，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做题。心里想着邱天宇，手下的动作不停歇，感觉有无穷的动力。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以前总觉得，这个目标太遥远，但现在本质发生了改变。每天可以看得到邱天宇，为了守住现在的生活，他努力地朝着未来奔去。 哪怕前面有再多荆棘，他也无所畏惧，因为邱天宇就在他的身旁。 世事并不能如人愿，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到处都是，对陆霖来说的不速之类便是凌心雨。 这个女孩他看不透，也看不懂，不知她为何而来，她从何而来，甚至何时离去，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陆霖转着的笔掉落下来，看了眼钟，十点半多了。就没有再做作业，刷牙睡觉。 睡梦中，他听到门口有吱嘎的开门声，然后邱天宇进来蹭了蹭自己的脸…… 似乎还留下一点粘粘的东西。 早上起来之后，陆霖发现脸上湿湿的，原来是昨晚流口水了。他摸了摸脸，呆呆地看着停留在棉拖鞋旁边的阳光，大脑放空。 邱天宇没在家，只要解决自己的就ok了，陆霖整理好自己之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片吐司，倒了冷牛奶吃完就去上学。 陆霖去的不早，邱天宇也没有来。就独自坐下开始做昨晚没有想好的一道难题，等到第一节课上课，邱天宇还没来。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凌心雨的位置，发现那里空荡荡一片，不禁有点疑惑。 第一节下课，邱天宇和陆霖并排走了进来，还有班主任。 班主任劲直走到陆霖身边，耳语一阵，说的分明是———— “待会你就和吴浩坐吧，你要好好帮助同学。”听的陆霖有点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走吧，还愣在这做什么？”邱天宇对陆霖说，“我帮你搬过去吧。” 陆霖摆了摆手，吴浩是班上成绩不怎么好的一个同学，老师昨天才说自己可以考虑，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换了？他怀着满心疑惑，收拾书本。 高一上学期，转头就能看到邱天宇的日子一去不回。又回到当初，要假装和后桌说话然后悄悄看一眼最角落的他。 “你第一节课去和老师说了？” 邱天宇一脸疑惑，“说什么？” “调位子的事情。” “没说呀，我陪心雨去办些手续。” “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为什么…… ” “不相信我么？” “没。” “那就可以了嘛，其实位子调开也没什么。” “嗯……”被邱天宇这么一说，陆霖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接着，他只觉得手里有什么东西，“快上课了，这个你拿去吃吧。”邱天宇往他手里塞了一包话梅，用透明的玻璃纸装着，很是好看。 陆霖不知道上面画着的那只鸡是什么，发现每一颗梅子都很大，应该很好吃；不过只要是邱天宇送的他都喜欢。 他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女孩的笑声。后来通过别人才知道是凌心雨把从美国带来的东西分给了其他人，吃着她给的零食之余，有些人还聚在一起听她说在美国发生的好玩的事情。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围着她转，刚开始是为了回报小小心意，日子久了便慢慢演变成一来一去的聊天，凌心雨在众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融入这个集体。 陆霖很不喜欢她这种女生，认为就是个纯粹的交际花。可凌心雨在没有人缠着的情况下如鱼得水的处好关系，这就是她的本事了。不过让陆霖真正泄气的，依旧是邱天宇。 变成凌心雨同桌的他，几乎无时不刻绕着她转，仅有少数时间和陆霖交流。而陆霖又不怎么认识新同桌，心里讨厌凌心雨的左右逢源，却和同桌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烦躁无比。 周三的体育课没结束，陆霖就找不到邱天宇了。他原准备偷偷溜到班上打电话问邱天宇，看到远处的凌心雨专心地垫排球，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他变得更加生气，明明对邱天宇有意思的人为什么会漠不关心？她一定是没有我喜欢阿宇来得多！陆霖这样想着。 体育课结束，他就快速回到了公寓，开门前心跳很快，希望再快点见到邱天宇。 开了门，却没有发现一点邱天宇来过的影子，他今晚去哪了？ 陆霖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打开手机才看到邱天宇在放学前给他发了条短信，已经告诉他过不回来，刚才激动什么都不知道。陆霖脑内灵光一现，突然猜测他会不会也给凌心雨发了，不然正常的女生怎么可能会一点关注都没有…… 既然他没有回来，那还是简单解决好了。陆霖这样想着，和昨天一样去厨房泡了碗面，草草吃完收拾好便去做作业，一边做一边回忆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嘴角不时地弯起甜蜜的弧度。 晚上，他抱着邱天宇睡过的枕头，闻着上面残留的味道，安然入眠。 次日醒来，陆霖发现冰箱里的面包吃完了，喝了一杯隔夜烧的开水便去了学校。等到在教室里坐定才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平时不按时吃饭的他有点慢性胃炎，今天早上没有吃碳水化合物和喝了一杯冰水更是加重了病情。他伏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在饿的受不了，陆霖想在书包里找有没有以前遗漏的东西，却神奇地摸到一包塑料纸包装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昨天邱天宇给自己的话梅。他沉默地看着，心一横拆开吃了，反正都这么难受垫垫肚子也好。拿一颗放进嘴里，无尽的酸涩淹没了舌尖。 这什么话梅这么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敢分泌太多口水，不然整个嘴里弥漫的全是极酸的味道。陆霖几乎含着泪把话梅吞了下去，留下一小小的核，没有胆量去吃第二颗。他回头看了眼话梅的包装，怀疑这牌子出产的东西根本就是用来整人的。 偷偷摸摸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狰狞的表情，陆霖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他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视线停留在门口，凌心雨和邱天宇并排走入教室，有说有笑。 陆霖冷冷地看着他们经过自己的位置，走到看不见的区域。陆霖希望邱天宇可以发现他的窘境，快速去食堂买吃的给自己，可是他没有。 他耐心地和凌心雨说完话，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吴浩来了，陆霖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境况，硬是忍着疼痛上完早上的课，期间吴浩还好心地问过他要不要请假去医务室看，可都被陆霖强硬地拒绝。 总算熬到中午，陆霖跟离弦的箭一样跑向食堂，拿过东西就吃。一番狼吞虎咽之后长呼一口气，他才寻找起邱天宇的身影来。 视线走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背影，陆霖再次心生疑惑。一边想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走回去。 刚刚那个出校门的背影难道是他？ 走廊里看了下表，十二点十五分，吃饭只用了五分钟，人大概还不会走远。陆霖装作去上洗手间不经意瞟一眼班内，空无一人，心里拔凉。 也许也是去上洗手间了，或者是去吃饭没看到而已，不用担心……的。陆霖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关上了门。 无人看见，一滴晶莹的液体滴到了苍白的校服上。 ☆、chapter 37 陆霖洗了把脸，在镜子里发现自己脸上的肉多了不少，都是跟邱天宇在一起的时候养的。虽然不明显，但摸起来可以清楚感觉得到。 回到班上，他一点做题的心思都没有，看了没多久的书便趴在桌子上，慢慢睡着。 下午起来，陆离的额头上出现对一道红印，手臂上凹下一条细痕。他揉了揉眼睛，没有戴眼镜地看向邱天宇的方向，发现他和凌心雨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着什么，好像中午就没有出去过。 陆霖有点生气，邱天宇总是这样喜欢神神秘秘的，都不跟自己报备下到底是去做什么，动不动就玩失踪。很快就上课了，陆霖就没去找他，打算放学后好好聊一聊。凌心雨来了后，邱天宇与自己说话的次数明显少了，他觉得邱天宇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总算熬到了放学，陆霖不似往常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回宿舍，而是直截了当地背上书包在教室外等着邱天宇。当他走出教室，陆霖迈出脚步的前一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和凌心雨一起出来的。 哪有一个正常人会和一男一女两个同学一起走？其中的关系绝对不简单。然而陆霖并不想做这种会被人猜测的人。 陆霖一直在背后悄悄跟着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校门口。然后他看到两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车，距离较远看不见具体的情形，但还是可以辨别出是邱天宇帮凌心雨开的车门，造型并不像李牧的那辆。 天空中下起了细碎的小雨，陆霖没有带雨伞，只好忍住内心不停冒出来的难受，加快脚步回家。 回到公寓，他的校服外套上尽是斑驳的暗色水迹。脱下来放到衣篓里面，书包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重重躺在了床上，裤子都没脱下来。 陆霖想不明白，为什么邱天宇会和凌心雨在一块，并且上同一辆车。他不是说家里有很急的事情要回去解决么？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凌心雨都不会是那个重要的事情。其实陆霖有仔细对照邱天宇对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用重要的事来作理由的次数是很多的。 可惜他的阅历还不够多，听不出言外之意。邱天宇喜欢的也就是他这一点。 睡觉前，陆霖坐在床边拿着手机，眼神空洞地盯着显示屏上的短信，是邱天宇发来的。 陆霖挣扎着要不要回复，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大滴的雨打到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彻底打乱了陆霖的思绪。 夜雨声烦。 最后，他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没有再去理会，扯过被子盖住头睡觉。 刚刚邱天宇给他发的是：有空我会给你解释的。 邱天宇他看见了自己跟着他，他也看见了早上自己的那副样子，就是无动于衷，他想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一切的答案很快就会知晓。 第二天中午，地上还很湿，空气里弥漫着不大的湿气。陆霖在笔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邱天宇的字迹，上面说中午去图书馆等他。走进图书馆，陆霖抬头看了一眼六楼的位置，却发现白天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下，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邱天宇到底要和他说什么？ 推开沉重的木门，发出的吱嘎声有如时光缓缓流失的痕迹。邱天宇坐在当初的位子上，一点没变，看到陆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来了啊。” “什么事情要到这里说？” “来，先坐下。”说完，陆霖乖乖地坐下了。 “饭吃了吗？” 陆霖环顾四周，拉上的窗帘防止了一丝光线进来，只有头顶的灯用来照明。“嗯。” “你知道为什么我叫你来吗？” “我不想知道。”陆霖的态度很果断，“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会和凌心雨走这么近吗？” “难道我要和你很近？” “你不应该和我很近吗？” “你要知道别人会怀疑的，我们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阿宇，你以前……”陆霖才讲到一半，就被坐在旁边的邱天宇强硬地印上了唇。 空气很黏腻，两人的脸庞徐徐分开，一丝红晕爬上了陆霖的脸颊。“怎样，这样的答案你总算可以满意了吧。” “你真是太坏了。”陆霖凭空推开邱天宇，感觉头很热。 “你要知道，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东西改变的。” “真的吗……” “真的，相信我吧。” “那你为什么昨晚会……” “这个我现在不能说，请你给我时间，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邱天宇显然聊到陆霖会这么说，搂住陆霖在自己怀里，一边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一边说。 陆霖纵使有满心疑惑，在邱天宇的怀里也无影无踪了。 “嗯。” “这就对了。”邱天宇松开陆霖，“最近我真的会很忙，你自己先住公寓一段时间，等到我爹没对我要求那么多了我会过去的。” “为什么？” “这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生总不可能一帆风顺吧？” “好，那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邱天宇眼神略带责怪，“这才是我担心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乱吃东西。” “也没有啦，就是会简单很多。” “少骗人了，有空我帮你订一些有机蔬菜和肉吃吧，放在冰箱里不会坏。” “啊，不用那么麻烦，我放学拐去菜市场买就行。” “你就是这样，听话。”陆霖觉得，他在邱天宇的眼里永远是一个小孩子，长不大的那种。 “那，好吧……” “走吧。”说完，邱天宇转身就走。 陆霖看起来已经做出决定，伸手揪住邱天宇的衣角，“阿宇。” “嗯？” 一连串的话像事先安排好的连珠炮一样，从陆霖的口中连贯说出。“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看书，有不会的东西要打电话问我。还有，现在是你最好的时光，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最后，希望你能好好加油。” 说完，陆霖精神有点恍惚，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刚才那些话是自己可以说得出来的，其实一切只为了那句话。 少和凌心雨来往。 邱天宇又一次揉乱了陆霖的头发，宠溺地说：“好，听老婆的，我知道了。” “谁是你老婆？！” “当然是你啊。”陆霖和邱天宇并肩走出图书馆，觉得吸入鼻里的空气格外清新。 “我走了之后，不要太想我哦。” “谁会想你。” “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这我怎么知道。” 是啊，我怎么知道？ 回到班上，邱天宇依旧是那个常人眼里不务正业每天和同桌聊天的好同学，陆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但来者不拒的同学，生活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变得只不过是陆霖一个人而已。 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洗衣服，一个人睡觉。也许一个雨天，忘记带伞的陆霖只好挨个找陆霖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邱天宇不会再拿着伞往陆霖那边偏过很多。 人终究是会回归孤独。 陆霖一心为邱天宇好，暗示自己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想着要高考了，他也需要时间好好复习，并且有自己在会让他分心。他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发挥失常成绩都不错，可邱天宇这种不定因素很多的就不可能那么稳了。 现在为他多着想一点，高考后就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了。 就这样，陆霖不再去过问邱天宇的生活，只是偶尔释放一下思念，往他的方向看那么几眼已经很舒服。 有时候，他的书包里会多出一些爱吃的零食，不用说也知道是邱天宇放进来的。 在公寓里面，陆霖保持着邱天宇房间的原样，摆设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只是偶尔有灰尘便拿湿抹布擦一下。他也不舍得去洗床单和被套，而是想他的时候扑到上面闻几下，仿佛邱天宇依旧在自己身边。 他答应邱天宇自己会过的好好的，没多久就收到快递员发来的短信，说东西放在传达室了。果不其然，一下去就看见一箱子的蔬菜和肉食，陆霖满脸黑线地抱起来准备走人，保安又告诉他还有一个包裹。陆霖只好把灰色的大快递袋放到了塑料箱子上，东西高到遮住视线。 回到公寓拆开，发现快递袋里面放的全是速冻食品，有烧卖，糯米鸡，水晶虾饺，豉汁凤爪……都是他爱吃的广东茶点，只要蒸一下就能吃。 他看着干冰袋散发出的微薄雾气，心里流过阵阵暖流，开心地先蒸了两个糯米鸡吃。 即使邱天宇没在身边，他还是用他的方式在关心着陆霖。 从此，陆霖过上了每天等着开饭的生活，不能再惬意。回到学校，他曾向邱天宇表达过自己的喜欢和感谢，但后者却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应了一句。 又过了一段时间，冬天的寒意还未褪去，春寒紧跟着来了。陆霖穿着校服和洗的起球的毛衣来到学校上课，邱天宇全都看在了眼底。没过几天，陆霖抽着鼻子来到传达室，他又收到快递员的短信了。 这次是毛衣，有深灰，藏青，纯黑的。虽然颜色不讨人喜欢，但摸起来手感很好。 ☆、chapter 38 陆霖拿回家照着华柔教过的方法，剪下一小撮毛用打火机点着。少量的烟冒出来，也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他就知道毛含量很高了。 邱天宇买的毛衣有针织也有梭织，刚好可以应对多变的天气。陆霖穿上去有点大，袖子盖过了手掌的一半。他忽然想知道邱天宇穿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每一天的早上和晚上，陆霖都会给邱天宇发短信问候晚安和早安。邱天宇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回了过来，陆霖就会告诉他少玩手机别分心。这一来一去陆霖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困了就睡。邱天宇发完晚安之后就消失了，陆霖还是不知道他到底几点睡的。 晚睡对身体很不好，这个陆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保持良好的睡眠习惯。 日落日出，天气的变化，温度的高低，这些东西都在悄悄的转变，还有人心。 陆霖自认为高一还算是比较轻松的，至少还有时间给他看书。到了高一下的末尾，夏天无声地来到春天里面，气温开始正式升高，有的同学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短袖衬衫，在春风里显得青春正好。 普通的校服裙子在每个女孩的身上都有不同的穿法，有些只会注重袜子的款式颜色，有些喜欢在裙摆上加一些小装饰，也有什么都不变的，比如凌心雨。光是一件普通的红黑格子裙都可以穿出典雅端庄的感觉来。 她很快就成为了同学们围着的对象，像一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陆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班上正常的男生们围着凌心雨，连邱天宇也是，不过看在他心中还有自己的份上，就睁只眼闭 春天过去，夏天很快来到。陆霖觉得时间过的真是飞快，转眼间一年就要过去了。他忽然想起来和邱天宇相识的那一天，天气比现在凉爽很多。表明心意的那一天，正是自己的生日，那时候离相见只不过隔了堪堪几个月。 邱天宇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陆霖通过手机和华柔还有邱天宇联系。邱天宇多次问过陆霖要不要周末来他家住，正好还可以假装来跟他一起做作业。陆霖想都没想就回绝，这种事情邱桓夫妇岂会看不出来？邱天宇有时候也会来公寓里和陆霖亲热一番，导致陆霖基本每天都支起耳朵听门外有没有脚步声，如果有一定会开心地跳出去然后蹦到开门的人的身上，用脸不住地蹭他的胸口。因此陆霖还叫快递小哥不用送上门，免得造成误判。 陆霖发现，邱天宇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一把干柴在天朗气清的季节遇到一把烈火，很快熊熊燃烧起来。人们都说爱情的起初是轰轰烈烈，磨光了激情后转化为细水长流。可邱天宇貌似并不似如此，而是激情一直富余，让陆霖不会感觉到爱意的一点冷却，所以他能给陆霖带来无限的惊喜。 清明过后便是五一，学生的假期还是挺多的。学校在五四青年节这一天有举报大型活动，陆霖找遍了全校都没有发现邱天宇的身影。他不知道，邱天宇现在策划的所有活动根本不会亲身上阵，那次慈善晚会只是专门做给陆霖看的。 炎热的阳光透过湛蓝的天空来到地上，六一这一天刚好是周天。学生们都在家休息，高一年段的一些学生选择出去庆祝这个最后的儿童节，陆霖则是待在家里做题，听到了有快递员打电话过来。 周天还会有快递？陆霖下楼到传达室拿快递，回家拆开后发现一个冰凉的盒子上有一张纸条。 上面是邱天宇的字迹，正写道： 陆霖，儿童节快乐。 这些都是陆霖拆开包装之后看到的，邱天宇这次给自己送来的是哈根达斯的冰激凌，每种口味都有。陆霖最喜欢的是草莓味，他很喜欢这种甜中略带丝丝酸涩的味道，就像当初的小小情愫。 入口冰凉，就像邱天宇的舌头一样。陆霖觉得邱天宇一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以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存在，从未离去。 按照邱天宇来公寓的频率，周六或者周天会来一次，没有两天都在这里的。陆霖看邱天宇日益加重的黑眼圈也就没说什么，能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已经很满足。陆霖拿着冰激凌走到阳台，坐在白色欧式风格的椅子上面，没带眼镜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很是惬意。 空调的风不大，陆霖的视线从蓝天转移到了中央花园，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堆有颜色的马赛克罢了。但还能认出一些轮廓，比如停在楼下不远的大货车。 一个男人和工人装束的几人正在交谈，似乎是在指挥和交接，陆霖看了一会就走了，觉得没多大意思。这种事情很常见，尤其是在这个学区房，一到七月之前家长们就开始张罗住宿，为让孩子开学可以方便回家。 六月末，淡淡的惆怅笼罩了校园。经过一年的相处，很多同学已经有了不浅的交情，此时的文理分科拆散了大家自然会不好受。 “我们去聚一聚吧？就当是散伙饭。” “班费还剩下多少？” 生活委员说：“每个人再加一点就可以了，吃个自助还是可以的。” “走走走，开学之后大家还要多联系啊。” 考试之后没多少人愿意听讲评，更多是期待暑假的到来，以及这顿散伙饭。 陆霖转着笔，思绪却不在这一切上面，他只想着那个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其中一个人会不会和自己在一个班，如果在的话能不能成为同桌。 邱天宇选的应该不是文科，这样即使没在同一个班见面的机会也不少。考卷讲评完后，陆霖百无聊赖地在公寓里面收拾着东西，想吃完冰箱里的存量后就回家，又是三个月没见华柔了。 没有蝉声的炎夏，显得少了很多应该有的部分，比如那不再躁动的人心。 七月，陆霖穿着白衬衫灰短裤来到学校旁边的自助火锅。 原本冷清的火锅店像是被人包场，学生们让服务员帮忙拼个大的桌子。忙活了好一阵，在举着的啤酒杯发出清脆碰撞声中开始了对过去的告别。 陆霖心不在焉地跟着同学碰杯谈天，视线却没停留过。他来的不早不晚，不大的店里愣是没有发现邱天宇的身影。吃到快一半时，邱天宇和凌心雨一起来了。 邱天宇的脸上带着笑，凌心雨则默不作声地跟在一边。她来了之后便和女孩们聊起来，一点都没有晚来的歉意。邱天宇也如此，好像只不过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聚会。 陆霖悄悄地凑了过去，在邱天宇背后耳语：“怎么现在才来？” “有事情嘛，想我了？” 陆霖没想到他脸皮会真么厚：“谁想你了。” 说完，他就回到椅子上，满足了。 有时候，只要看到那么一眼，便会觉得整个心里都是幸福，满得要溢出来。 陆霖填饱肚子后就走了，没有人去挽留。就像他在学校和谁都没多亲密一样，各自相安。 回到公寓收拾好东西，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把包放在沙发旁给邱天宇发短信，问他暑假待在哪里。 邱天宇很快就回了，说哪里都可以。 陆霖没有回，看了眼被风吹得飘起的白窗帘，走了。 按下电梯，陆霖走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人跟骂街一样的声音，似乎从楼上传出，声音还挺熟悉。 会是谁呢？陆霖到楼下出小区拦车，没有多想。 邱天宇看着电梯层数正在变小，心里很是恼火。旁边的凌心雨看起来云淡风轻，慢悠悠地说道： “有什么急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也对。” 邱天宇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陆霖没有回，拨通了一个电话进了电梯。 “我现在就回来。” 陆霖回到家，华柔还在上班。整理好带回来的东西就拿出作业来写，等到傍晚的时候开冰箱找东西准备煮饭。 剩下的东西不多，可能明天就要去超市了。陆霖打算给华柔打电话问回来没有，门就开了。 华柔欣喜地问儿子：“回来啦？” “嗯。” “暑假没准备出去玩吧？” “不知道。” “孩子长大了就是不顾家啊。” “怎么会呢？上了大学我会把你接过去一起生活的。” “我知道你很乖，但那样对你负担太大了，妈妈还是再坚持几年吧。” “…… ”陆霖低下头，没了下言。 大概从邱天宇告诉他可以很早有实习机会开始，他就会和华柔说大学就能照顾她，可以享清福了。 梦想都是很美好的，如果渴望实现那一定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他想的未来很简单：和邱天宇去一个喜欢的城市，上同一所大学，把华柔接过来住，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和邱天宇的关系。在此之前要好好让邱天宇在华柔面前表现，增大成功率。 毕业之后，一起到邱桓的公司上班。下班之后买菜回家做饭和华柔一起吃，然后两个人睡同一件房，华柔独自睡一间；隔音弄好一点做些事情也不会被听见。 然后……再之后……好像也就这样了，陆霖洗好菜放油热锅，想着今晚的菜谱。 晚上躺在床上，微弱的月光穿过窗户，陆霖闭上眼就看到了邱天宇。他怎么也看不够，陆霖巴不得把他的样子刻在自己脑子里。夏天的晚上即使开了空调依旧炎热，陆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困意全无。他只想着他，想要他在身边。 陆霖以前巴不得暑假早点到来，好回家照顾华柔。现在却很想早点结束烦躁的蝉声，回到那个没有蝉只有凉爽的秋的地方去。 他有预感，邱天宇等着他，等待着时机成熟。 ☆、chapter 39 暑假里的日子很普通，和寒假中与华柔呆一起没什么区别。陆霖觉得华柔似乎有无限的干劲来照顾他，怎么样都不累。在家只让他做不多的家务，让他有不少于在学校的时间好好学习。与此同时，每天的饭菜都不相同，明显是经过精心考虑过的。 陆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他对华柔都没有这样心甘情愿地付出，而和邱天宇在一起的时候又动力满满，希望用一切方式来爱他。 不得不说，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高中中的云层被机翼冲散，年轻的男女并排坐在头等舱里。男孩身型高大，面色冷峻；女孩身材较小，笑容恬静。 “小姐，请问需要些什么？” “白水，天宇你呢？” 面对转过头来的女孩，男孩惜字如金。“水。” “放轻松一点嘛，当出来玩玩咯。”女孩说完，就伸手搂男孩的手臂。 一旁的空姐似乎司空见惯，笑笑就走了。 “安分点好么？” 女孩看男孩皱了眉，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八月，考完托福和雅思，他们先去试了一场水。邱天宇坐在考场里转着笔，心中全是烦躁，被强制拉来陪考绝对称不上舒服，但当事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凌心雨在这次考试中放水很多，故意保持在了中游水平，和邱天宇没有差多少。至于是什么原因，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暑假里，陆霖基本每天都定时刷新学校的官网页面，想看到分班名单。老师似乎特别悠闲，到快开学依旧没有定好，这让陆霖急得不得了。他很渴望能和邱天宇同班，这样见面的机会又多了。 九月，当真正结果出来的时候，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陆霖。 陆霖跑了很多层楼梯，终于找到自己的教室。门上面贴着的分班名单上并没有写着邱天宇的名字，知晓答案，陆霖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片。 班主任还是原先那个，大部分认识的同学都在。老师讲完后，他知道了一中的分科惯例是前面的班级作理科班，后面的班都是文科班，前面原先班里读文科的就分到后面去。 陆霖想邱天宇不会被错分到其他班了吧？等会打个电话问问，不过以他的能力换个班应该不是问题，能换班自然也能做同桌……这时候，他陷入了美好的幻想里。 放学后，陆霖第一时间给邱天宇打电话。 “阿宇，你在几班？”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快说。” “这么急干嘛？” “快说！” “你这么急我就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谁要求你。” “对啊，刚刚谁要问我来着？不过你说用来做什么？” “好让你转班，继续做同桌啊…… ”话没说完，陆霖就被邱天宇打断了。 “不可能了。” “啊？为什么？” “我选的是文科啊，转科很麻烦的。” 陆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声音，觉得邱天宇只是在开玩笑。 “别跟我卖关子了，如实招来。” 邱天宇的声音变的不耐烦：“你自己不会去看吗？我还有事。” 随后，话筒传来了挂断的一串电音。 为什么……他会去选文科？陆霖苦恼地揪着头发，想不出原因。 会不会……等等，凌心雨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陆霖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东西，过去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竟会得到这个答案。 他立即冲出教室，跑去问老师邱天宇在几班。走到一半，他从走廊的拐角处看到楼下有两个人朝自己正下方的方向走来。 一男，一女。 男孩走在前面，穿着修身的黑线衣，里面的白衬衫领子被翻出来。女孩则是穿着一袭白裙，纯净素雅。 陆霖眯起眼镜，发现那个男孩就是邱天宇，旁边那个———— 应该是凌心雨吧？ 陆霖藏好身型，下楼偷偷跟着他们，发现邱天宇居然进了学务处，关上的门阻绝了视线，差点邱天宇就看到自己了。 陆霖躲在楼梯安全门旁边，等待邱天宇出来继续跟着。透明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一时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等了许久，邱天宇先出来了。他脸上表情还算轻松，陆霖看到后心里不禁想是不是他要和自己同班。随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邱天宇愿意的话早可以那样。 不多时，凌心雨开心地走出了办公室，拉起邱天宇的手臂往回走。 陆霖看着一阵不舒服，凌心雨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地粘着邱天宇？她当邱天宇是她什么人啊？真是个荡’妇。 心中的猜疑慢慢生长，最终会变成遮蔽碧空的参天大树。陆霖在嫉妒的阴霾下面，越发得暴躁。 最后他们走进了十三班，陆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自己认识什么同学在十三班，其实也没多少认识的。如果有的话还可以让他们帮自己顶着点…… 凭什么凌心雨能让那么多人围着她转？凭什么邱天宇会一直跟着她？难道邱天宇真的喜欢的不是自己么？气急败坏的陆霖很想进去就按住凌心雨一顿揍，让她知道自己的人不是那么好抢的。 但他没有，因为他不敢，也因为不被允许。 陆霖默默记住十三班的位置，计划着一有空闲时间就下来找邱天宇，并经常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一来，他就不可能再装作没看见了。 新的班级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同学，陆霖放学后没多少告别就回到公寓去。开了门看着堆在地上的行李，恍惚间好像依旧在邱天宇和自己生活的那一段时光。 房间里的陈设都没有变动，陆霖把蒙上薄灰的家具擦好后，呆呆地坐在沙发里想着凌心雨和邱天宇。他不在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他现在真的还喜欢我吗？ 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愤怒，陆霖晚上还是给邱天宇打了电话。 刚开始还好，在陆霖逐步的逼问下邱天宇彻底没了耐心，和他撕开脸皮吵架。声音大到可以掀起屋顶，砸坏一切。 “你说我对你不好？难道我付出的东西都给一只狗了？” “我在你眼中，不是连狗都不如么？”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你对得起我么？” “陆霖，你好好静下来思考一下。”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你不在公寓的时候在哪里你自己不明白吗？何必话说的这么白。” 陆霖似乎可以看到电话那头邱天宇脸上狰狞的表情，“你给我等着，我保证让你后悔。” 说完，邱天宇就挂掉了电话。陆霖坐在床上，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他果然，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邱天宇从来只把陆霖当作一个玩具，玩腻了可以随便抛弃。而凌心雨才是他真正要讨好的对象，他爸妈也肯定支持他去亲近她。哪里会有一个正常的人天天和同学厮混在一起的？甚至经常一起睡觉。 心中深深的无力感在蚕食着最后的心理防线，最终，他埋头在被子里抽泣，眼泪不争气地浸湿了洗好的被单。上面似乎依旧残留着那个人的味道，陆霖之前一直舍不得洗，就是因为这一点可以用来想念的东西。 现在，也没那个必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邱天宇每一次这样说话，他都要难受好一阵，怎么也缓解不了。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去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编排在一起，从中寻找一丝线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一寒假之后就经常以生病为理由玩失踪，根本联系不到他。事后又嬉皮笑脸地出现在焦急的陆霖面前，显得那般没心没肺。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他。 这一次，陆霖不想再原谅邱天宇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下去，害的迟早是自己。 晚上，他第二次失去做作业的心思，忘记了自己的路，迷失在一片浓雾中。陆霖把公寓里面一切有自己回忆的东西都打包带好，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再次去申请住宿，哪怕要面对当初很不耐烦给自己退舍的老师。 走过邱天宇的房间，陆霖低着头立在门口，有一层看不见的障壁阻挡在了面前。 进去了，就是心里还有他，不进去，从此和他没有一点联系。 陆霖的拳头很快攥紧，接着他迈开了那一步，快步走到床边的那个柜子前。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2节 邱天宇曾经和他说过，他们两个一起以来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包括陆霖送他的礼物，还有他送给陆霖但被回绝的东西，可以说是存放回忆的地方。 他伸出颤抖的手拉开，发现一个银色的打火机静静躺在里面，旁边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头绳，编织的很是精巧。牢固美观。 会这种手法的，目前除了华柔就只有陆霖。 ☆、chapter 40 陆霖看到打火机的一瞬，心中迅速闪过幽黑的暴戾，想要烧掉这个地方，让这里彻底化为历史的尘埃，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追究这一切，还有意义吗？目光转向旁边的头绳，陆霖忽然记起来前段时间邱天宇又拿了一些彩线让自己帮忙编一些女生的首饰，原本陆霖还以为是邱天宇认识不少人想要帮他赚些外快，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他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自己聪明一点的话，会不会早已得知真相？不过事实上，不知道的也就只有陆霖而已了。 因为邱天宇的缘故，他是无条件信任他，就像自己不会欺骗自己一般。可是，陆霖没有料到的是人性之堕落，人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我安慰和欺骗，妄图欺天瞒地。 在邱天宇的床边站了许久，陆霖没再去打开剩下的那些柜子。以前邱天宇就和他说过，他可以随便翻他的东西，自己对陆霖没有一点隐私。其实他正是利用陆霖信任他这一点，料他不会去看自己的东西，哪怕事情暴露了也是一样。 大概他没算到的，只有陆霖会这么早就发现了事实。 他默默关上拉出来的柜子，用袖子擦去没溢出来的泪，在黑暗的客厅里抽泣起来。突然很想，很想回家。 只有华柔不会欺骗自己，家永远是自己的港湾。 但陆霖怎么会不清楚，这时候怎么能回去找华柔呢？条件根本不允许啊。明天还是要厚着脸皮去找生管老师，办理复杂的住宿手续，以及还要处理好和舍友的关系。 当初他和邱天宇同一个宿舍的时候就得罪过不少人，分班之后大家都不认识可能会更好相处一点，陆霖想着接下来一系列事情，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晰。 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习上面，考一个好大学，毕业回来后让华柔好好享清福。和邱天宇，再没有一点关系。 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包容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利用我的爱。 次日，闹钟声在清晨五点叫醒了陆霖。他如触电般迅速跳起，折好被子去卫生间洗漱。温热的阳光照在手背上，陆霖却觉得是那般的寒冷刺骨。 当初的邱天宇，也像这阳光一样温暖。陆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想把一切关于邱天宇的回忆抛出去，实在恼人。 一切上学前的事情做好，他立马坐下来补作业。听着手表机括发出的声音，陆霖感觉心里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很快地完成了昨晚剩下来的作业，还多背了一个单元的英语单词。 来到班上，陆霖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条件反射般地回头看自己左边两组的后面那桌，失落感重新回到体内———— 还是忘不了邱天宇。 中午，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陆霖，被一个同学跑过来说外面有人找。 怀着满腹的疑惑，他在外面看到了凌心雨。 一瞬，他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什么事情？” 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显得更加冷峻刺眼：“你不要再去纠缠邱天宇了。” “你说我去纠缠他？”陆霖冷笑，“我还巴不得不缠着他。你知道，他是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难道你不知道打断一个人说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吗？”凌心雨皱了下眉，“我只想告诉你，邱天宇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说完，她转身留下了一句话，让陆霖感觉像坠进冰湖。 “我是没想到他会有那么奇怪的癖好，不过也不值得你那么贱吧？” 凌心雨不担心陆霖追上来和她打架，她的衣服口袋里和袖子里面都有防身器具。如果陆霖敢上来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被邱天宇看见就不好了。这样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凌心雨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邱天宇会有段时间一直粘着陆霖。邱桓夫妇也数次提到过他，这次见面，貌似知道了个大概。 邱天宇大概有喜欢玩男孩子的癖好，玩玩这种小年轻在美国也不是稀奇的事情，还有专门的俱乐部就多的是这样的男孩。 想起在美国的日子，凌心雨轻蔑地上勾嘴角。这种人她见的实在太多了，为了金钱和地位就出卖自己的贞操，何必呢？ 不过这种人很好玩呀，看看刚才陆霖他那颤抖的嘴唇还有湿润的眼睛，那种渴望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凌心雨拿出手机，给邱天宇打了个电话，问： 今天我们吃什么呢？ 陆霖失魂落魄地坐回位置上，同桌来问要不要去吃饭也没听见，使劲地和眼眶里的泪水作斗争。 他只是玩玩……喜欢的还是凌心雨……而且她已经知道了…… 陆霖觉得浑身很冷，像被看穿了所有秘密。假如凌心雨和别人说几句自己是同性恋，同学又会怎么看自己？老师会因为影响不好而劝退自己吗？那妈妈又怎么办……绝望一点点增大，陆霖的内心早已麻木。 和凌心雨对峙，他一败涂地。一切都那么的无力，在这个女孩面前。 陆霖突然很想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里没有爱，自然也没有背叛。能给他这一切的只有高考，所以他只能面对现实。 最后，他扯了扯嘴角，发现凌心雨根本没有害自己的意图，因为对她没有意义。随即拿出办理住宿的相关文件，去了教师办公室。 办好手续，陆霖背书包回公寓拿东西。他低着头走在正午的阳光下一点都不觉得热，眯起眼睛看前面正在走的两个人，个子娇小的女孩一直在摇摆男孩的手臂。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陆霖悄悄加快了速度，等到两个人进电梯后冲到按钮前，死死盯着正在跳动的红色数字。 不久后，电梯停在了八楼，自己住的上面那层。 最后的那个猜测，也证实了。 邱天宇一直都没有离开自己，而是在最近的地方。 拿了东西，陆霖就回学校准备收拾宿舍，还带了一些饮料，进门就给躺在床上或者在做作业的舍友。引来一阵道谢声，此时一片和谐。 陆霖收拾好床铺，坐在梯子边晃荡双脚，吹着空调啃着刚买来的面包，觉得这样也不错。即使每周五都要去一个人进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上学，但自由啊。 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什么的了。 高二的节奏并不比高一好很多，对于智商不成问题的陆霖还算轻松。每天完成课内学习之余刷刷题，顺便和同学舍友交流下感情，拆几包零食什么的。就这样多了不少吃饭一起叫他去，放学后拉他一起打球跑步的朋友。 陆霖第一次觉得，其实和人相处也不是那么困难啊。 少数几次在食堂里碰见邱天宇，也是先看到一个轮廓，然后急忙向同行的人借眼镜之后才看到的，为此还引来不少揶揄。 “哟，看哪个美女啊？哥帮你去要qq。” “没想到我们的陆大才子也会有看上佳人的时候。” 诸如此类，屡见不鲜。 确定是邱天宇的背影，陆霖不禁一阵疑惑，他来食堂干嘛？据他了解，现在的凌心雨可是每天都和他出去吃饭逛街，来学校跟旅游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身份证上的年龄资料，他一定会认为他们俩是闲的发慌的情侣来学校重温儿时回忆。 不过，他们也有那个资本享受悠闲，和陆霖这些苦苦为高考奋斗的莘莘学子迥乎不同。 高一的时候陆霖还没适应，这时就可以应付大概了。面对诸多班主任让自己报的创新赛和奥赛，陆霖在思考要不要去报名。毕竟自己高中课程已经学完，可是现在报了就没时间赚钱，一时难以定夺。 中午在宿舍里，舍友看着陆霖手上拿的一堆资料，甚是羡慕。 “陆霖，这些比赛你要是得个国家或省级奖什么的，大学的自招简直是躺着进去。” “对啊，现在我们帮你卖东西吧；多些人效率也高，只要让我们内部消化一些就行，免费帮忙。”一个睡陆霖对面的同学说道，让陆霖心头一暖。 “你看，大家都愿你帮你，不给我们考个第一回来不值得啊。”平时不怎么开玩笑的舍长也说话了，“苟富贵勿相忘哈。” 陆霖听着这些真挚的话语，感动无比：“谢谢，谢谢大家了，我会做好选择的。” “嗯，你只要知道，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相逢在这个高中的宿舍里，已经是一种缘分。有聊的来的话题，更是千金难求。陆霖很多年后回想起现在，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庆幸当初自己有过他们。 相同的，如果邱天宇依旧在身边，他永远不会认识他们。 下午，陆霖不像以前那般优柔寡断，直截了当地来到办公室，递交了工整写好的资料。 ☆、chapter 41 “陆霖，你确定就报这些吗？” “是的。”陆霖已经想好了，只报生物和化学两门。如果这两个取得不错的成绩，自招进医药类专业可能会容易一些。 “我看你能力不错，不再去报数学和物理？” “不了，谢谢老师。”陆霖走出门，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他还要去赚外快呢，怎么能被这些东西消耗了时间？ 估计，这些小九九被老师知道了会被打吧？ 陆霖解决完这件事，浑身轻松。快步走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部里豪爽地买了一大袋零食，打算回去犒劳舍友们。 “我回来啦。” “哟，今儿个什么喜事值得你这样？大家快来分赃。”素日里最闹腾的一个舍友夸张地惊叫出声，顿时一阵哄抢，塑料袋里的食物迅速分光。 陆霖看着他们脸上各异的笑容，说出了心底里的话：“这都是感谢大家的。” “跟我们还客气啥，不就是帮忙么？你的事最要紧哈。’ 陆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睁眼起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五十。两点零二开始上的数学课，他并不担心会来不及。慢悠悠地穿好衣服，他走在操场上，享受着夏末的阳光。他此刻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路上，陆霖很庆幸高二分到的这个班基本都是高一不认识的同学，可以有一个好的开始。如果还认识那就很尴尬了。与此同时，现在的同学也很友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转变？他想起当初只围着邱天宇转的日子，真是无聊透顶，人怎么能那样呢？ 人可是群居动物，不适应大环境是活不下去的。 来到班上和同桌打了声招呼，陆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下午的学习。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树叶上，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枝桠上跳来跳去，似乎不满教室内安静的氛围，张口叫了几声再飞走。 一切和那个开学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人而已。 大概物是人非，也便如此吧？ 从现在开始，陆霖除了完成课内必要的作业，基本都在做竞赛题。与此同时，舍友也没有食言。陆霖和他们一起去进货，东西也都是他们搬，陆霖曾多次表达过自己无法言喻的感谢，但答复都只有一个：好朋友间不需要感谢。 买了东西回学校，自然就要开始卖。以前陆霖认识的人不多，能消化的也就那么一点。现在有了更多的人进行变相推销，也就没人去价钱是外面几倍的学校小卖部了，都来陆霖的班上买。 还有人建议，陆霖可以抽空去手工社，让社员帮忙在网站或者现实渠道卖他的编织品。毕竟这类实用又素雅的装饰品市面上实在少见，不是太贵就是不好看，不大气。 有了舍友出谋划策和运作，陆霖的小荷包变得越来越鼓。半期考之后的秋游，他更是狠狠赚了一把。别人秋游是去享受人生和烧烤，他则是抱着竞赛题在那刷。现在他彻底尝到了当甩手掌柜的甜头，不仅清闲还有钱拿，不能再安逸。 摆一张折叠塑料凳在空地上，翘起二郎腿。视线在膝盖上的书和前方的烧烤架上扫来扫去，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上。 “来，好了。”陆霖在的小组基本是舍友，所以也格外照顾他，有烤好的东西先给他吃。“吃点补补脑。” 陆霖大方地接过，也不看是什么就用牙齿咬，结果自然是被烫到。 “嘶——好烫！” “哎，慢点吃，还有。” “你看看，做题这么忘情，哈哈哈。” 陆霖挠了挠头，面色发红地拿着那串鸡翅放在嘴边吹，脸庞轻轻吹过带着夏天余热的秋风。 太阳落下，所有人转移到草地上看球赛。陆霖拿出防潮垫铺好，支起一把伞后往头下面枕了一个书包，舒服地躺在上面。金红的夕阳照在身上略带灼热，气温依旧没有降很多。在空地上飞奔踢足球的人早已汗流浃背，满脸通红。陆霖的视线走了一圈又一圈，发现场上没有那个人的身影，打算再去做些题。 就他那体格，在球场上被人当球踢还差不多。 有的人开始吃零食，其他的则是在聊天。一时间，无聊的烦闷开始冒出来。陆霖也跟着心不在焉，干脆侧身睡觉。不多时，鼻尖旁传来淡淡花香。 是花露水的味道，正引着陆霖缓缓沉落，很快睡熟。 球赛完毕，他只觉得有人推他，就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拍掉身上的草屑和泥土，再清理干净书包，陆霖跟着大部队回学校。 晚上，陆霖洗好澡准备去图书馆。天空中的乌云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凝聚，雷鸣声隐约在上空响起。不久，大瓢的雨倒下来，惊起小操场上不多的人，其中便包括陆霖。 陆霖只觉得有雨滴在头上，起初还以为是空调水，后来意识到空地上拿来的空调，没多想还是慢悠悠的走去。现在，一边奔跑还要照顾怀中的书，有点后悔刚才洗了澡。 不过没什么，淋点雨罢了。 刷卡，进门，陆霖心虚地看了眼抱着的书；确保它们是干燥的，不用回宿舍用电吹风吹干。两步并作一步爬楼梯。 六楼，那个熟悉的门很快出现在眼前。 陆霖神色淡漠地走过去，悄声静默，像是怕打扰到了什么。走近后，他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你……我……这？” “对，还…… 不……” 听到这，陆霖想这里面一定又是两个小情侣，这书是不能亲自还了。他下楼把书给管理员，道谢之后走出图书馆，望着雨帘发呆。 冲回去，再洗个澡？还是等同学来蹭伞？ 陆霖伸手去接连续的雨滴，感受冰凉的雨水打在掌心的触感，空气中湿润的气息。曾经肉体里面逝去的活力貌似又回来了。 这种心情很神奇，好像做什么都有动力，都能成功。陆霖觉得这大概就是青春吧？可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可以不顾后果，不用畏首畏尾。 陆霖不再犹豫，冒着雨帘跑了出去，脚下踏出一路水花。 此刻，六楼图书馆中。 “现在的雨太大了，伞只有一把呢。” “那过会走？”男孩皱着眉向女孩问，“就是一小段距离罢了。” “你看着办咯。”女孩随手抽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隔着六层的高度和玻璃，水花清脆的声响是如何也传不到图书馆里的。但此事雨声在男孩耳中却尤为刺耳，因为那个女孩下雨后不愿意走了。 刚洗完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洗发水淡淡的薰衣草味在她的头发上。照常理应当待在家里被轻柔地吹干，此时却坐在图书馆里的她，明显是捉弄自己。 “随你了。” “d，刚刚下雨，浑身都淋湿了，里面的快点啊。”陆霖一回宿舍，就朝着卫生间里面喊。 睡在隔壁的舍友抬头笑道：“哈哈，衣服先脱吧，免得着凉，刚刚还想给你送伞来着。” “里面谁来着？” “是老大，估计要久一点了。” 陆霖扯了扯嘴角，舍长有不轻的洁癖，比他还严重，洗澡最后洗的他总是洗的最干净。只好把湿衣服脱了下来。 从高二一开始，陆霖经常在放学后和同学去跑步。原本很瘦弱的身体变的精悍起来，肌肉线条流畅匀称。他就这样穿着个裤衩拿了桶准备去洗衣服，等着浴室空出来。 不得不说，邱天宇从陆霖的生活中消失后，他变了很多。 “扑！”门被打开，舍长正用浴巾擦着头发问：“谁这么急要洗澡？” “陆霖呗。” “咋了？” “刚刚出去成落汤鸡了哈哈哈。” “噗。”这下，连他也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陆霖拿了浴巾和睡衣就钻进去，任外面的人点评他刚刚的姿色。 什么□□。 陆霖洗好澡，出来便听见其他人正在讨论放假的问题。 “诶，你说这次雨这么大不会是台风吧？” “我们这里都秋天了哪来的台风？” “也对哦，不过有台风可以停课哈哈。” “停课后面也要补，没什么用的。” 诸如此类，少年讨论地不厌其烦，都觉得有放假都算是赚到的。 事实上，他们这样在一起的时间一天天在减少，是赚到太多了。 “接下来除了元旦没什么假可以放了吧？” “差不多，还有个圣诞不放假就对了。” 听到圣诞两个字，陆霖在空中晃荡的腿停了下来。 又到了这个时候呢。 随即，翻身扯来空调被盖好，陆霖先去睡了。 ☆、chapter 42 十一月的运动会不再像当初怀着激动的心情，陆霖自己到场上去比赛的时候倒没有当初的那么多担心，有的只是想尽力发挥。比赛下来面对同学的嘘寒问暖，心中更多的则是感动。 他也不知道，当初邱天宇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每当有自己班同学得了好名次或在比赛中暂时领先，女孩子们总会爆发出尖叫来，陆霖扭开一瓶矿泉水喝，吹着秋天的凉风，很是惬意。 可能，去年自己的心情就跟她们一样吧？陆霖笑了笑，拿出书开始复习。预备接下来的考试。 如果创新赛成绩足够好，大概高二下学期或者高三上学期就可以拿到通知书了吧？陆霖托下巴想着，觉得人生的美好莫过于此了。 对于出国，陆霖也是了解过一点的。毕竟学校每年都有交换生，都是些家庭背景不错的。没记错的话，大概也是高二下学期会有一批交换生，在此之后去考sat看能不能达到分数线，从而继续争取录取通知书。 现在看来，邱天宇是准备要出国了。陆霖面无表情地想，早一点串起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就会很快发现。 但是，那个凌心雨到底是什么来头？ 算了，反正现在与自己无关。陆霖不再继续联想由圣诞节，同时作为自己的生日这一天衍生出来的东西，继续看书。 三天很快过去，运动会结束的晚上，陆霖看见小日历上圈着的半期考日期已然接近。他拿起铅笔往上面打了一个叉，转身拿浴巾衣服洗澡，丝毫不在意。 一个人的成长是在所有人不经意间的，比如陆霖。换做从前的他，考前是加倍的紧张；现在则是云淡风轻，尽力就好。自然，这一次也是和往常一样，有一个不错的分数和名次。 这之前，红榜发放出来的时候，陆霖没有挤在最前面，而是等所有人都散了后，仔细地浏览起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他依旧在找那个人。 结果不变，依旧没有找到。 陆霖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叹了口气，为邱天宇感到不值。 他对自己的不值，他对他的不值。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变的越来越冷，每个人都开始穿上冬衣。陆霖也换上从学生街或者批发市场淘来的外贸尾单，款式经典又美观，还保暖御寒。这让他更加相信一个道理，好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 临近圣诞，依旧是需要装饰品的学生找他买，这次有小伙伴们的“大力宣传”，几乎把学校便利店的生意给抢了大半，毕竟陆霖这实在便宜。 到了圣诞节这一天，舍友几乎都在帮陆霖处理着一切生意。到处张罗和送货上门，以及收钱算账。陆霖从心底里感谢他们，这已经不是交情深浅的问题了，能耗费时间加上尽心尽力帮一个人，在这样的社会实在太少。 喧嚣渐减，夜幕降临。陆霖回到宿舍，准备早早洗澡睡觉；打开宿舍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觉得很奇怪。没多想还是准备洗漱用品。 在没人的宿舍里，陆霖在浴室里面边洗澡便哼歌，声音慢慢大了起来，后面几乎用吼的了。大概洗了半个小时，他披着一条浴巾出来，发现一堆人坐在门边的床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猜啊。” “不要看！”陆霖立马遮好关键部位，想要逃进卫生间穿戴整齐再出来。 “没机会了！”最后，他还是被抓了出来。 陆霖没穿衣服被按在床上，衣服早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你就不奇怪我们去哪了吗？” “先把衣服给我！”陆霖悲愤地说，脸上因为害羞的红更加明显。 “先猜猜我们去哪了，猜对了就给你衣服。” “不猜！” 陆霖的对床听后，说：“好伤心啊，我们跑那么远去给你买生日蛋糕，你就这样对我们。” 听到生日蛋糕，陆霖立即坐了起来。“什么？” “怎么，听到吃的诱惑力这么大？”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木啊？当初学生信息表上都有写。” “原来……是这样…… ” “好了，穿衣服吃蛋糕吧。” 陆霖穿好衣服，才抬起头来看舍友带回来的东西。一个装在白色纸盒里面的蛋糕，看型号应该是定制的，一瓶雪碧一瓶可乐还有果粒橙，几个一次性纸杯，还有一个浅灰色的小盒子。 “这蛋糕是几天前就定做的三层大号装，为的就是我们都够吃。当然，钱是你出。” “对。还有饮料和礼物也都是从你的营业额里面扣。” “哈哈哈……” 插好蜡烛，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拆礼物……陆霖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度过了自己的十七岁生日。他从没有过这么多人一起庆祝自己的生日，所以格外珍惜。 “怎么样，这次许的愿是什么呀？” “啊，是……” “许的愿望怎么能说呢？说了就不灵了。” 陆霖想说，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三个而已。 妈妈可以过的很好，自己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有一个好工作来养她。仅此而已。 “行吧，快来吃蛋糕，看看我们帮你挑的。” 三层的黑色巧克力蛋糕每层的颜色都略有不同，里面的夹心也不一样。最上面是布丁，第二层是奶油，第三层是新鲜的树莓和草莓。甜腻的蛋糕配着爽口的碳酸饮料，很快就吃完了。 当夜，陆霖睡的很沉很沉，舌尖似乎还带着食物刚才甜丝丝的味道，连唾液都是香的。不约而同的，他们没有提起舞会的事情，貌似这个宿舍楼里唯一亮灯的一个宿舍只是一个例外，和在舞厅里面跳舞的学生截然不同。 今晚的主题，就只是陆霖的生日。 事实上，陆霖的同学们多多少少对他的家庭有一些了解，这也是可以猜出来的。作为舍友，则会更加关心他。所以这一次帮他过生日的费用也都是他们aa出的，方才说东西都是从陆霖营业额里面扣，只是一个玩笑。 能来这所高中的学生都算是精英，没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前途。陆霖的舍友在他面前从未提过关于自己的比赛相关事宜，也是因为考虑到要帮他，免得他会惭愧。 关心一个人很容易，但润物细无声的关心却很难。 陆霖十点就去睡了，因为生日他想适当放松一下自己，其他人的声音也随之尽量降低。此时学校的礼堂里，来来回回跳舞的学生还是不少，里面就包括邱天宇和凌心雨。 凌心雨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裙子，黑色的小牛皮靴，坐着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面。旁边少不了想请她跳舞的人，邱天宇在旁边站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旁边的人，总是换了又换，没有一个成功的。应该是看邱天宇快接近不耐烦的边缘，凌心雨款款起身，邀请他跳一支。 邱天宇的声音低沉沙哑，眼眸深黑，“等你很久了，知道吗？” “知道。” “我很不喜欢这样。” “让你等等是为了也要给别人点机会嘛。” “跳完就回去吧，别太晚了。” “嗯。” 说罢，邱天宇便牵起凌心雨的手开始迈步，凌心雨像吃了蜜糖的小女孩一样开心，红晕在脸上出现。 圣诞节之后没多少天就到了元旦，陆霖回到家，想起了去年的每一帧。他是如何让自己出来，又是如何把自己骗到家里去的。 一切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发生。 华柔回到家，发现儿子坐在书桌前发呆，便揶揄道：“儿子，在想哪个小姑娘呢。” “妈，才没有的事呢！”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吧，改天邀请她来我们家玩。” “跟你说没有啦！”陆霖百口莫辩，毕竟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在发呆不是思考问题就是在思sprg。 “害羞什么，这是很正常的呢。” “不跟你说啦，快去做饭，我饿了。” “你这孩子，都不问候下你妈就要吃饭，真是白养了。”华柔白了陆霖一眼，走向厨房。 母亲就是这样，不论孩子变成什么样，她依旧不变。 陆霖瘫倒在床上，用手盖着眼，猜测邱天宇现在会在做什么。大概就是和凌心雨发生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吧？也是无趣。 希望2009年，是一个新的开始。让过去的都过去，让未来的未来。陆霖有了干劲便翻身下床，拿出书包里的作业开始做。不久后闻到一股香味从厨房里传来，接着是华柔叫吃饭的声音。 餐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大瓷碗，里面装着用红椒和绿葱点缀的西湖牛肉羹，浅棕色的牛肉末和白色的蛋花飘在汤里很吸引人。还有一盘碧绿的青菜和一大盘饺子。 “今天吃饺子啊？” “对，在菜市场看到有个姑娘在现包的饺子，就买了几盒尝尝。” “还有这样的？” “那姑娘是听说当初嫁到台湾去被发现，现在重新回来靠手艺挣钱，还算过得去吧。她说她的饺子是正宗的东北风味，来尝尝。” ☆、chapter 43 陆霖随意夹起一个，咬进去发现是微辣的酸白菜馅，食欲马上被勾起来了。 一桌的饭菜很快被扫光，陆霖舒服地倒在椅子上和华柔聊天，说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吗？今年生日是舍友们帮我过的……买了……还有…… ”时间线回到不久前的圣诞，陆霖几近眉飞色舞地和华柔说起这个开心的生日，自己是如何如何幸福。完全没有发现母亲神色的不自然。 “哦，是吗？开心就好，要和同学们处好关系呢。” “这当然啦。” “有机会你也要回请他们。” “肯定的。” 华柔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 这些年来，她亏欠陆霖的实在太多了。 “对了，妈，我报名了创新赛了。今年三月如果这个奖拿到好名次的话，就会有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这么好呀？那你有没有好好准备？” “当然有，成功了就可以早点帮你减轻负担了！” 华柔表情很严肃，道：“你现在别天天想着去工作，好好读书才是，没考好也没关系，反正还有高考。” “知道啦，说多少遍了。” “知道就好。” 饭后，陆霖去做作业，华柔去洗碗。他转着笔在脑内运算着方程式，同时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很快便完成。 洗好澡，准备睡觉。陆霖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看着放在枕头边的手表秒针走过，滴答的声音似在催促自己去做那件事。华柔已经睡沉了，全然不知道儿子这边的情况。 最后，陆霖还是忍不住下床去看手机，时间显示23点39分。他思索一阵，编辑一条短信，发现没有定时发送功能，还是咬咬牙，发了出去。 接受的另一端，仿佛，频率和这个时间并不同调。 灯光下闪烁着的手工水晶杯，淡红色的芳香液体，带着完美笑容的脸庞，穿梭在低声交谈的人群当中。邱天宇的裤子口袋里面传来震动，没有理会。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天宇这孩子现在应该离出国不远了吧？”一个合作商走过来和邱桓搭上话，赞扬一番。 “哪里的话，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天宇，过来向郭叔叔问好。”邱桓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乐不可支。 邱天宇听到召唤，摆出商业性的微笑过去了，后面凌心雨无声随行。 “果然一表人材。” “谬赞。” 凌心雨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算打了个招呼。邱天宇很早就跟她说过回房休息，甚至拿出不睡觉会有黑眼圈这种幼儿园等级的威胁却还是有效跟凌心雨说过，但她硬是要参加邱天宇的生日宴会，不说理由。 邱桓夫妇当然很高兴，说只不过是小女孩的撒娇罢了。但真实性质却不是。 凌心雨从小就没少参加过这种宴会，甚至更高层次的社交场合都去过，这里应付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来往的客人她基本都有印象，因为很小她就知道他们的一切资料了。之所以不认识，因为他们级别不够。 换言之，凌心雨根本不必结交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她召来服务生倒了一杯酒，继续小口慢品。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宾客中转来转去的邱天宇，脸上浮现两小坨红晕。 宴会结束，邱天宇回到房间里，觉得大脑无比空虚。拿出手机看了下发来的生日祝福，一行行翻过去，看到了陆霖的却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忘不了我，还是根本就没放弃？ 邱天宇觉得陆霖真是可笑，只是玩玩却当真了，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埋头大睡起来。 翌日早上，陆霖起很晚，和去年的不同，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放松自己。 华柔早就买好了食材备在家里，不必大冬天再跑出去买。陆霖呆在家里很是舒服，安逸地过完了元旦的假期。 返校，考试，过寒假，开学，和去年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少了个人。那个人也准备要走了，邱天宇自己一人再去考了一次，分数出来后比上次的高，也准备开始申请的事宜。当然，这是后话。 凌心雨其实随时都可以走人，她来中国的目的只不过是邱天宇而已。邱天宇本身没什么用处，但这个人凌心雨还是想要的。 她回来，冥冥之中就是为了告诉陆霖一句，他是我的。 春寒快要被太阳融化的四月，银杏树吐出了绿芽，一切都焕发着生机。陆霖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和煦微风，走上主席台拿奖状。 在众人的帮忙下，他不负众望地斩获全国二等奖。虽说不会有顶级的大学来收，也会有很不错的，陆霖对此已经很满足。 陆霖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小荷包请大家出去吃一顿。 这样子的聚会，自然少不了啤酒。（好孩子不要学哦）买几听然后用凉水稀释，至少看起来还是酒的样子。 “来，今天不把你灌醉了不回去！” “别让陆霖跑了，张嘴。” 就这样，陆霖喝下了几瓶晶黄的液体，醉醺醺地回了宿舍。 陆霖觉得头很疼，从没喝过这么多酒的他还接受不来。一靠近床铺就直挺挺地倒下去，澡也不洗，大脑晕乎乎的。 事后，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一直以来令他烦恼的事情也忘记了一些，看来借酒消愁也有道理。 拿到奖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简单很多。完成课内的学业，开始写申请资料，陆霖这时候有空也会去上网找一些更精美的手工品做法，打算继续拿来卖。此后变成宿舍里每天晚上大家都在做作业，而陆霖在一旁悠闲地折纸穿针引线的微妙场景。 一天晚上，陆霖翘着二郎腿用借来的电脑看网页上形形□□的笔刀，他打算从纸雕开始入手。伸手喝了一口白水，脸上惬意的样子就像正在品一杯斯里兰卡的红茶。 “陆霖啊，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当初帮你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幽怨声音传来，说话的人头也不抬。 “你现在这样子真是拉仇恨。” “真的吗？我怎么没觉得？我还要为生计着想呐。”手指点鼠标，翻到下一页，陆霖漫不经心地说。 “不管怎样，还是很羡慕。” 陆霖看到一个价格便宜的笔刀，满一定金额还包邮，开心地说：“哈哈，羡慕就羡慕吧。” “你真是太残忍了！” “你们说这个会不会有得卖啊？看起来挺简单的样子。”这时候，他已经情不自禁地带入先前甩手掌柜的身份。 “我觉得把你卖了最好！” “不值几个钱。” “你这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斗的过小三打的了流氓人美成绩好性格佳的好货怎么会没人要？信不信宣传一下别的学校都多的是女生来倒追？”被陆霖这么一刺激，有人还是忍不住开个玩笑。 陆霖听完一串话，慢慢地说：“哦，是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会还是会失去他呢……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3节 “当然是，要不要打赌？” “对了，你们谁□□有钱先借我付个款，然后我还现金。” “别转移话题！” “急需啊，速度。” “服了你了，先拿我的吧。” “拜谢～”陆霖输好账号，等填完密码后就关了电脑，上床睡觉。不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好日子，一直维持到六月上旬，炎夏的开端。 在这期间，陆霖做了很多手工品。他织过围巾，做过戳戳乐，刻过纸雕和橡皮章，如果不是时间限制，他还要开始做石雕，这让学校手工社的所有人为此震惊不已，因为陆霖一个人足以媲美整个手工社的能力范围了…… 其实陆霖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他还会十字绣。 高三之前，老师时常开导学生要放宽心，用平静的心态来对待一切。但不免高三之前的这段时期，人心还是变得烦躁。 一天中午，陆霖从学校超市拎出一个透明塑料袋，上面布满小水珠，里面是带给舍友的冰棒。阳光照的眼睛有点刺眼，他用手臂挡在眉前。 快走到教学楼下，一个人迎面朝他走来。陆霖眯起眼睛，还没看清脸那人就走到了跟前。 邱天宇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陆霖一顿，“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大忙人也有这闲情？” “哪有，倒是你现在说话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有吗？我没觉得。”陆霖加快脚步，想甩开邱天宇。 “你不知道，别人会察觉得到。” 陆霖听邱天宇不温不火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快说。” “如你所见，只是想和你聊聊啊。对了，你手里的东西要送回宿舍吧？我让人帮你带回去如何？” “不用。” “那就先跟着你咯。”说罢，他真的双手插口袋跟着陆霖走回宿舍。 因为是住宿学校，所以对非住宿学生进宿舍管的比较松。邱天宇进去后，和一干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等陆霖。 “问你下，那人是谁啊？看起来好眼熟。” “一个……算认识的人吧，你怎么会眼熟？” “这么有名的人你不知道？” “算了，等我回来再跟我说。”陆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疑惑。“这是冰棒，快化了赶紧吃。”陆霖放下塑料袋就关门走了。 ☆、chapter 44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晚上我还有事。” 邱天宇一把抓起陆霖的手，野蛮地拉着他往校外走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陆霖也没有太拒绝邱天宇。从心底里面，还是向着他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走到外面上了一辆车，陆霖的右手依旧被邱天宇紧紧扣着，像是生怕他会逃走一样，直到下车才降低力道。 “陆霖，其实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昏黄的灯光下，温暖的夜里，邱天宇缓缓开口。 这一下，陆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没事的……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 他的声音很轻，没被邱天宇听到就消散在了风里。 “跟我来吧。” 陆霖跟着邱天宇走进一个像小别墅的房子里面，其中的装饰却别有洞天。进门看到的大厅被做成咖啡厅，几张圆桌坐着三两宾客。再进去是透明的烘培坊，可以看到正在做西点的师傅。 上二楼，进走廊中间的一个房间，用脚带上门邱天宇就低头注视陆霖的脸，捧起下巴疯狂地吻了上去。陆霖似乎早有准备，努力地回应邱天宇的攻势。 “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 他们从门前缠绵到了床上，像两只章鱼一样互相粘着不舍得分开，最后□□战胜了理智。 第二天一早，陆霖醒来后才发觉大事不妙。 “我要先去上学了，中午再找你！” 邱天宇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看陆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久久才吐出一个哦字。听着空调吹出冷风的呼呼声，他伸了个懒腰也开始穿戴。 凌心雨回美国去了，被她爸妈强行叫回去的，他们认为自己女儿在国内只不过是贪玩而已。凌心雨回去的时候还一定要邱天宇去机场送她，起飞前还泪眼汪汪地和他说再见，一副生死诀别的样子。 邱桓夫妇看到凌心雨的样子心都快碎了，是被极大的喜悦冲击地粉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戏。邱天宇在旁边安慰着凌心雨，说还会再见之类的话，一副耐心大哥哥的样子。 等到凌心雨走之后，邱天宇自然也免不了父母的苦口婆心，说要如何如何把握凌心雨，她是多么有用之类的。听到这些他就烦，这时候就又想起了陆霖。 此时匆忙赶到学校的陆霖，先回宿舍把书本书包拿上，再跑去教室上课。勉强踩着铃声进班的他早已汗流浃背，被空调的冷风一吹，冷汗刷刷地流了下来。 “没事吧？要不要纸巾？”同桌看到陆霖的样子，略担心地问。 “谢谢，我有。” 刚坐下，屁股中间就剧痛起来。陆霖强装平静擦汗，忍耐痛苦的同时想着怎么处理黏在腰腹上的湿衣服，这个早上实在是糟透了。 结果，自然是生病了，外加有一点中暑的迹象。 陆霖第五节课被舍友带回宿舍，额头上放着冰毛巾。没敢再去开空调，他盖着被子吹着风扇等着舍友买药回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大概是下课铃响了，陆霖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再次睡着直至舍友把他摇醒。 入目，便是关怀的眼神：“还没吃东西吧？先吃面包然后喝水吃药。” “几点了？” “晚上六点。”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啊，老师今天讲了什么？” “都病成这样子了还关心课啊？快去好好休息。” “不是快高三了嘛。” “睡觉。” 陆霖说罢，头躺下去，却睡不着，回忆中午忘记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和邱天宇做后总是会生病，以前看到别人说关于事后的反应往往没他那么严重。 对了，邱天宇。貌似说过中午来找自己来着…… 邱天宇貌似说过，今天中午要来找自己。 陆霖以前不仅一次切身体会，违逆邱天宇会有多么惨痛的结果。这次可能要躲在宿舍寻求别人的保护了，他悄悄打开手机，发现一连串都是邱天宇发来的短信。 从正午时分到晚上的短信就没间断过，几乎每十分钟一条。陆霖别过头不敢看内容，怕被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很快，敲门声传来。陆霖低声快速地和周遭人说了一遍假装自己不在，躲到了对床的被窝里面。 “请问陆霖是在这间宿舍吗？” “是，有什么事？” “他现在在哪？” “现在应该在图书馆吧……有什么需要等他回来代为转告么？” “没什么。就是出去吃个饭而已。” 听到吃饭，舍友果断把陆霖给出卖了。接着就是陆霖满脸不情愿地跟了邱天宇出去。 “今天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也不接电话，手机还关机？” “生病了。” 邱天宇用手臂撑在墙壁上，低头看着陆霖。“病了就能玩失联，嗯？” “难受。” 出奇的，没有冷酷的面容出现，而是唇瓣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下次别再这样了，我会担心的。” 从宿舍里的空调房里出来，一时的冷热交替让陆霖有点吃不消。邱天宇握紧了陆霖的手，传导着自己的体温。直到坐进有空调的车里，他才慢慢松开。 “今天周几？”邱天宇问。 “好像是周五吧。” “今晚去哪里？” “不知道。” “那跟我走就是了。” “嗯。” 邱天宇说了地点，先带陆霖去吃晚饭，然后去宾馆开房。 陆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就坐在床上等着邱天宇先洗好。邱天宇洗好之后不着寸缕地出来了，他没有抬头地进卫生间先洗好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之后脱下自己的拿去洗，接着洗澡。 洗完澡，陆霖穿着浴袍出来拿衣架晾衣服，被邱天宇从背后抱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瘦呢？就只有腰上面有肉。” “放我下来，还要晾衣服呢。” “不放。” “别闹了，快点。” “就不。” 陆霖被气的没脾气了，拿湿衣服往邱天宇身上就是扔，水很快沾湿全身。 “好啊，你居然敢泼我水。”邱天宇一把放下陆霖，直接朝他的两腰展开攻势。 被碰到敏感点的陆霖当即笑了出来，连忙说道：“啊，不要碰那里！” “还不求饶？” “不玩了，随便你了。”邱天宇闻言，开心地来了个公主抱。 就在身体腾空的下一秒，陆霖弓起小腿向邱天宇的肚子狠狠一踢，后者立马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 “你这也太狠了吧？谋杀亲夫啊。” “谁是亲夫，我杀的了你么？” “真是牙尖嘴利，看来还要好好□□一下啊。” “你说什么？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假装起不来的邱天宇伸脚一勾，刚刚居高临下的陆霖直接倒在自己怀里。 “再来一次什么？” “我真的投降……” “这就乖了。”邱天宇把陆霖扔到床上，盖好被子。“我去晒衣服，你好好养病。” 虽然邱天宇定的是标间，但他还是和陆霖挤在一张床上，没有布料间隔的两个躯体，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房间内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空调吹风有规律的低响。邱天宇低声问陆霖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似乎想要弥补这空缺的遗憾。终于有宣泄口的陆霖，也跟邱天宇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很多事，很多人，唯独忘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陆霖是被冷醒的。起来发现邱天宇早把被子踢到地板上，四肢叉开仰卧，就哭笑不得。帮他盖好被子后穿一条裤衩去收衣服，穿戴整齐后找邱天宇的钱包拿些钱出去了。 酒店旁边摆着几个流动的小摊，摊主们在清晨薄薄的阳光下动作迅速，做着客人要的东西。陆霖买了几样认为邱天宇爱吃的便回了酒店，发现厕所里居然有人洗澡。 陆霖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说：“我回来了。” 浴室里水声很大，听不到邱天宇在说什么。 邱天宇出来的时候，只披了一条浴巾。他看到坐在茶几前的陆霖还有上面的东西，裂开了嘴。 “媳妇儿这么乖啊？” 闻言，陆霖脸偏过去一点不看着他：“快穿好衣服吃饭。” “好。” 两人在酒店吃完早餐，躺在床上互相用脚拨着对方的腿，陆霖还趴在邱天宇的大腿上数他的腿毛。 “今天去哪？” “不知道。” “那跟我走？”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说了等于白说。”陆霖抓起一根毛，发现它的根部是金色的。 接着，邱天宇大叫出声：“不要拔我的腿毛！” “给我玩玩嘛。” “不行！” “真小气。” “要不要你也来试试？” 陆霖躺到邱天宇旁边，坐在了他的身上，弯下腰去看他的脸。 “你鬓角下面有好多毛毛。” “那是胡子。” “以后会长成络腮胡吧？” “大概。” “很多猥琐大叔都有长着那种胡子，然后还喜欢拐骗小女孩。” “谁说我喜欢小女孩了？我只喜欢拐骗你。” “切，那凌……”陆霖一开口，就触电般闭上了嘴，他看见邱天宇的表情正急速降温。 “她只是个例外。” 一时间，两人不说话了。 ☆、chapter 45 “你还会走吗？” “不知道。” 陆霖的上牙咬住下嘴唇，对邱天宇的回答很不甘心。 “到了高三要好好学习，有空跟我说，我去找你。” “嗯。” “什么我可以帮的上的东西尽管跟我说。” “好。” “走吧。”邱天宇从床上起身，拉住陆霖的手。 走在街上，六月的阳光很是灼热。邱天宇带陆霖去了附近的商场，进去买了饮料坐在店里喝。看着不多的人来来往往，想着在这里蹭空调还是蛮惬意的。 “喝完了？” “还有一点。” “喝完就走吧。” 陆霖用吸管喝完最后一点芒果肉，跟着邱天宇上楼买衣服，完全一副出来逛街的样子。 “你穿休闲装真好看。”邱天宇打量着换上格子衫和布鞋的陆霖，一改先前邋遢阴郁的样子，变成一个阳光大男孩。 陆霖在穿衣镜前看镜中人，没觉得区别很大：“是吗？” “帮我把这些打包好，哪里付账？” “先生，出门向右走到尽头。”店员小姐的声音都是甜的。 “好，你在这等我还是跟着我？” 陆霖朝四周看了下，说：“还是等吧。” 买完东西，邱天宇拎着大包小包跟陆霖去吃午饭。选了一家五楼的西餐厅，还好人不多，不然肯定会觉得他们这一对很奇怪。 “吃什么你点吧。” “那边的美女姐姐能不能过来一下，一份沙朗一份西冷，还有一份洋葱圈，谢谢。” 听到被帅哥叫美女的服务员当即笑了：“要几分熟？” “全熟。” “好的。” 等她走后，邱天宇的表情有点阴晴不定。 东西很快上来，逛街依旧是个体力活，两人很快吃完了原本点的东西。各自要了甜点躺在沙发上吃，边吃边聊天。陆霖觉得好像又回到从前，那段看似单纯的过往。 “暑假有空么？” 陆霖舀起冰激凌放入口：“没。” “那好吧。” “暑假没空陪你疯。” “我也很忙的好吗？” “是是是你最忙。” “你知道又要准备高考和sat是什么感觉么？” “我怎么……等等，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陆霖眯起眼睛看着邱天宇，他明显听到了说他要做两手准备，有这个答案就足够了，代表他还有机会。 “下午送我回去吧，我要好好复习了。” “这么快就走了？” “周五晚上和今天半天都陪你了，不够么？” “好吧。” 陆霖回到宿舍拎着一堆东西，引来舍友的一堆怀疑，其中最多的还是认为他被包养了。 最后，他们一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陆霖啊，你找到了哪个金主也给我们介绍下吧，问他收不收男保姆，照顾你的那种。” “都给我一边去！”陆霖真是又气又好笑，这群人真是太损了。 “是昨天带走你的那个人吗？” “不是。” “你确定？你看你都摸鼻子了。” “是又怎样？” “他和你关系不一般啊。” “他欠我很多东西，行了吧？别那么八卦。”陆霖有点害怕他们知道自己和邱天宇的关系，虽说说出来自己的取向也不一定会被取消，说不定还会被安慰。 “噫——” 他微笑着说：“再这样小心我在你考场下面放音乐。” “……” “这就对了，还不快去复习？” “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毒。” “呵呵呵呵。”陆霖说完，潇洒地翻身上床拿起一本书就开始看，直到睡觉期间，他只下过一次床，去上厕所还有把邱天宇买的衣服剪掉标签放洗衣机里面洗。 中午他说过的东西，是真的吗？陆霖在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他不知道再一次因为邱天宇，他会变的如此难以抉择。 周天醒来，发现手机里面有邱天宇的早安短信，顺手回了个后去刷牙洗脸。到阳台看衣服干了没有，接着去食堂买早餐。 他怎么也没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发现邱天宇。陆霖只看见空荡荡的食堂里坐着落寞的他，不知道在低头看着什么。 陆霖悄悄地买好早餐，躲在一边观察邱天宇。自从那次离开他之后，陆霖就只在看不见的地方面静静看着男孩。这次也不例外，基本成了习惯。 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不正常的便会去了。 几天后，期末考考完，高三的学生终于结束地狱般的生活，而陆霖这一批人却要开始最后的冲刺。学生们不是留在学校自习就是回家寻找外援。 出乎所有人意料，陆霖选择了回家。 在温暖的天气里，华柔的病痛总会减轻一些，陆霖还是想要回家照顾她。因为一个学期华柔没见他，一定会很孤单。 他知道，每次母亲跟自己说男儿志在四方，双亲不过是绊脚石，都是在骗他的。一个不知道要感恩父母孝敬他们的人，何来有能力纵横四海？ 陆霖在在家里一边复习，一边帮华柔做能做的事情，很快暑假就过去了。 开学前，陆霖走到楼下，发现几颗原本半死不活的凤凰花树开了。满树的红叶像火焰一样耀眼，它们正绽放自己最好的光彩。 陆霖捡起一片完整的落叶，打开书包放进了英语字典里面。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坐车去了学校。殊不知，刚刚华柔在楼上看见了所有。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高三的教室更为宽阔，为让学生有更好的心情，空调从来都是最好的。在这种全校最舒心的坏境下，老师们就希望自己的学生有个期望的好成绩。陆霖也不例外，看着明亮的阳光照进透净的教室，神清气爽。 这种情况也基本在理科班才会有，文科班依旧是一副低靡的样子，每个人都像希望中举的书生，寒窗苦读之余就是各种yy。作为他们精神食粮的东西，就是邱天宇去找陆霖。 看各种亲昵的动作十分钟，简直抵一箱咖啡的功效。起初陆霖还想收专利费，后来习惯了就不计较了。 “你的变化很大呢。” “哪里大了？” “以前你可不会这样，一副娇羞被欺压的小媳妇那样。” 陆霖笑了，眼睛弯成两道弧。“你找死吗？”接着，邱天宇就再也不敢这样形容他，他看到陆霖手里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一把瑞士军刀，闪着寒光。 这是上了高三后舍友合资帮他买的，美其名曰防狼，现在正好用上。 到了高三，周六的时间也被学校剥夺拿去上课。陆霖一连上了六天课，原本想周天呆在宿舍好好睡一觉，却被邱天宇叫出去，一时间有点恼火。 “什么事情？” “带你去个地方。”邱天宇的手带着薄汗，摸起来湿答答的。 “我今天只想睡觉。” “那就带你去睡觉。”等到达目的地，邱天宇还真的是带他来睡觉了。 一家很好的宾馆，邱天宇早订好外卖，安顿下来大概就可以送到，期间还可以洗个澡。连换洗的睡衣外衣都带好了，准备的跟出去旅游一样充分。 “先洗个澡？” “……可以。” “待会就有东西吃了，等一下哦。” “你叫了外卖？” “嗯。” “我进去了……”陆霖觉得这日子不能太舒服，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面，用着要付费的泡泡浴肥皂。 一团团淡粉色的泡泡浮在水面上，带着甜蜜的清香。陆霖现在才想起来这东西一般只有情侣酒店才配备，而且连房间装饰都是暖色调的，更别说花香的沐浴露和洗发液。 难怪刚才服务员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都是邱天宇搞的鬼。 他捧起一团泡泡摸在磨砂玻璃门上，用嘴吹的到处都是。这种泡泡浴的肥皂弄出的泡泡耐久度很好，不像普通的那种一戳就破。陆霖开心地在浴室里面玩了许久，直到邱天宇敲门问怎么了。 陆霖继续放热水玩，几乎把一整个卫生间弄的都是泡泡后才出来，猜测等下邱天宇进去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饭都快凉了。” “好啦，这不出来了？” “过来吃。” 吃完后陆霖去刷牙洗脸，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邱天宇静静躺在他旁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和起伏的腹部，没有吵醒他。过了一会陆霖彻底睡沉他才起来。 收拾好残局，进厕所发现墙壁和镜子上粘满了泡泡，浴缸里还剩着一池的水，邱天宇顿时哭笑不得，觉得躺在床上的男孩实在太调皮了。 不知怎的，脑海里会浮现出，他刚刚笑着玩泡泡的画面，不可闻的轻微笑声回荡在心间。 睡熟的陆霖嘴角露出一抹笑，似乎是做了个好梦。邱天宇洗完也钻进陆霖的被窝，紧紧抱着他过了一夜。 ☆、chapter 46 周天早上，他们去玩了半天就回了学校。这次邱天宇把陆霖送到了宿舍楼下，看着他上去。 陆霖回到学校后很快调整回学习的状态，没有过多留恋和邱天宇在一起的时光。他认为那只是消遣，并不能投入过多心思，谁知道邱天宇是怎么想的。 夏天过去，不再有一个让陆霖去看他比赛的男孩；秋天过去，有一个会捡起最像爱心的落叶做好书签给陆霖的男孩；冬天过去，不会有一个让陆霖趁爸妈不在，去自己家的男孩；春天过去，有一个习惯低着头，眉毛不自然地郁结在一起的男孩。 这一年里，是陆霖逍遥自在，放松幸福的时光。邱天宇再次走进他的生活，但占了不大的一部分，少了不少，多了不多。 最后的六月里，陆霖坐在考场里，手握铅笔眼神坚定。头上旁边一点的电风扇速度正好，吹来微微凉风。而考场外在坐在冷气开最低的车里的那个男孩，却坐立不安。 开口的是李牧：“怎么，又不是你在考试，你早都考完了嘛。” “我怎么知道。”邱天宇答非所问，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担心陆霖的发挥。 “算了，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 邱天宇想着，考完后，要不要带陆霖回去呢……爸妈好久没见过陆霖了，可能早忘记了吧？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大概也猜不到陆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终于考完，邱天宇看着陆霖满脸轻松出来了。他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想要下车去接他回家休息。 陆霖和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不知道是对答案还是互相鼓励，竟直接走过邱天宇坐的车。车里的男孩刚摇下窗户正要打招呼，想想又放弃了。 他中午回了宿舍，睡个觉起来精神十足，再次走近考场。 考试中他曾经想过，邱天宇好像出现的不频繁。陆霖不知道他就在外面，而且比自己还担心着急。三天过去，陆霖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邱天宇却出现在门口。 “考得如何？” “就那样吧。” “要不要跟我去放松下？” “这有什么好放松的，都过来了。” “暑假我们去旅游吧。” “我考虑下再告诉你。” “好。”说完，邱天宇也帮着收拾东西。行李家当不多的陆霖很快就打包好一切，随时可以走。 “我送你回去吧？” “可以。” 邱天宇让李牧开车送陆霖回去，第二天从家里到学校旁边的公寓。 六月的阳光很是耀眼和炽热，他没有开空调，只是坐在白色的欧式椅子上面吹着风。灼风吹动纯白印花的窗帘，在米色的地板上印出许多好看的小花。凌心雨并不知道楼下还有这么一间房子，藏着邱天宇和陆霖不为人知的一段生活。在陆霖走后，邱天宇就没有变动这的所有陈设，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跟陆霖还在一样。 现在，他也要走了。 沙发，桌椅，茶几，地毯，床……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他们两人一起挑的。陆霖想要什么邱天宇会不看价格给他买，邱天宇喜欢的陆霖会迁就，由此共同建造了这个小窝，可惜好景不长。 落寞的男孩在阳台上坐着，没有做任何事情。他觉得累了，就这么无所事事也好，看早上临近中午刺眼的阳光，感受傍晚像余烬的光线，注视晚上有蝉鸣的夜幕。手机关机，他没和任何人说行踪，深夜里只有手表的指针发出的滴答声在耳畔提醒着时间。 他熬夜很多回，基本最后坚持不住还是去睡了。但这一次没有负担，格外清醒，他完整地把整片夜空看了个遍。 真正的夜不是黑色的，而是混杂着很多颜色。有时候会有月光，但那只不过是太阳的反射。城市里的各种探照灯和霓虹灯，以及从各个星体反射而来的阳光在飘尘里折射，共同组成了浑浊的黑夜。 但是，高度越往上，便会发现真正的天空就是黑色的，不论白天黑夜，能看到的只有散发光热的太阳，孤零零的在太阳系里面。同时也会觉得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在这无尽的宇宙里面。 这些，都不阻止邱天宇偶然发现天亮前的那抹蓝，蓝到近乎妖异的黑靛色天空，转瞬即逝。少一分即黑，多一分即白。 与此同时，没跟着同学狂欢的陆霖在家也看到了。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同，同时也迟太久才来。 人一生都在黑暗中抓住一缕光寻找希望，没有光便会迷失。而这途中没有别人可以帮忙，只能靠自己。陆霖从前没有，现在找到了。相反地，邱天宇变得举棋不定，难以抉择。 很多人追逐的东西死后才被人实现出来，也有人活着的时候便能实现。但不变的是，做出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结局。同样，这也是要走的路中一部分。 长夜漫漫，踽踽独行；心向寸光，能越参商。 暑假里很清闲，陆霖去网吧打开电脑上某宝，发现上面多了很多钱。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上写着刚刚登陆的账号密码，开的店里都是他的小东西。 不久之前，同学们就帮他预备好了将来要的东西，陆霖心中不由地一暖。有生之年遇见他们实在是幸运。 买了个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手机，设置收货地点为家里，就回去了。账号上还剩不少钱，大学后可以好好经营。 在当时某宝没发展起来，手工饰品挺畅销的时候，陆霖就捞了一笔，作为以后的生活费资金。为此买个电脑和手机还是很必要的。 “妈，回来了。” 华柔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今天去哪了呀？” “网吧。” “玩游戏？” “不，买了些东西。” “记住，上大学后不要去玩游戏，很容易玩物丧志的。” “嗯，会的。” “想好大学去哪了吗？” “没。”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4节 “想去哪就去哪吧，顺心最要紧。” “嗯。” 成绩出来后，买的东西和录取通知书一起到了。 “喂，请问是陆先生吗？有你的快递。” “是我，马上下去。”说不紧张都是假的，陆霖一挂电话连睡衣都没换便火速下去，还踢着人字拖。 快递员看到陆霖这副样子当即笑了：“小兄弟，没必要这么急吧？” “为什么不急？快，快给我看。”陆霖的视线移到包裹上，发现那纸箱根本不是文件袋的大小———— 糗大了。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请问是陆先生吗？” “是，怎么？” “有你的快递。” 这下把旁边的快递小哥吓了一跳，“你们就不能一起来吗！” “什么一起来？” “烦死了！” 旁边的小哥早已吓呆，看着额上青筋暴起的陆霖，大气不敢出。 “愣着干嘛？还不走？” “你还没签收呀……” “……”陆霖把头偏过去，不敢再看他，觉得丢脸极了。 这时候远处骑来一个人，穿着中国邮政的墨绿色衣服。“你是陆霖吧？” “你就是快递员？” “恭喜你了，好好加油。”快递小哥笑了笑，把一个白色快递袋给他。 陆霖满心疑惑地拆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张纸。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轻响，一切都跟三年前走近校园一样宁静，为了那一纸录取书。 陆霖带着狂喜签收完东西，道谢之后蹦蹦跳跳上了楼，进门就大叫华柔，激动地抱住了母亲。 “怎么回事，快松手啦。” “我被录取了！” “哪所？” “清华。” 这下，轮到华柔不淡定了，她伸出手臂，和自己儿子紧紧相拥。 “要好好加油啊。” 今天华柔中午放下原本操起的厨具，阔气地跟陆霖说出去好好吃一顿。从来是节约模范的陆霖自然没有让母上的荷包大出血，挑了家比较普通的餐厅，这让嘴上说着不要心疼钱的华柔心里了开了花—— 不愧是我儿子。 接着，就是华柔陪着陆霖买各种大学需要用到的东西，陆霖觉得她实在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这离开学还有整整一个暑假呢，根本不急。更何况，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睡眠。 吃完饭回家，陆霖倒头就睡在被空调吹冰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晚上。起来肚子就饿的咕咕叫。 刚刚考完的生物钟还没倒过来，一起来陆霖会条件反射般地思考今天的作业做了没还有大学的课程预习了没有。看手表发现时间早就过了六月七号，又倒下头放松绷起来的神经。每个学生都会有这么一段经历，觉得高考完就万物皆空，好像真的无事可做一样。 可是陆霖刚刚在梦中看到了邱天宇，他似乎跟自己说再见。他是什么时候说过要走的？陆霖想着想着意识到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间，下床先去找华柔了。 ☆、chapter 47 晚上九点多，卫生间里有人，应该是她在洗澡。陆霖发现桌子上有热好的饭菜，头也不抬地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他才有了想邱天宇的精力，上次见到他应该是在考试后，他说会联系自己，到现在却没有了音讯。陆霖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想什么时候去把他叫出来，好好弥补下空缺的时间。 不久华柔就出来了，在背后悄悄看着陆霖神魂游走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有了个人，现在正想着呢。 算了，不打扰他了，华柔于是偷偷笑着去睡觉。 不知道如果让她晓得儿子喜欢的是个男的，又会怎么想。 第二天一早，陆霖准时五点半从床上跳起来，脑内迅速过了遍昨天发生的事情，意识到真的不再是高考前夕了，他再次回到躺尸状态。 随即，他还是起来刷牙洗脸，接着就给邱天宇打电话。 电话没多件就接通了，那边看起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声音软糊，可以想象到邱天宇一头黑毛杂乱的样子。 “喂，起来没？” “没呢，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 “不是你说的暑假联系我吗？” “怎么，想我啦？”邱天宇揉了一把脸，下床走去卫生间。 “别自恋了。” “嘿嘿。” “快说，有什么好叫我出去玩的，不然我日理万机可安排不了你的日程。”陆霖今天心情很好，难得用这种口气说话。 “哟，陆总，咱是考上了哪个学校这么厉害呀？”邱天宇一听就知道了陆霖的小九九，揶揄道。 “不敢当，清华而已。”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邱天宇从没想过陆霖会考上。 “真是恭喜了。” “嘿嘿。”这次轮到陆霖傻笑了，不知道怎的，他觉得跟邱天宇分享自己的成果很开心。 “想好哪个专业没有？” “嗯。” “透露下？” “秘密。” “这都不跟我说，好伤心。” “你不是知道吗？” 邱天宇想：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何况是现在的你。 “算了。” “想好去哪玩了没？” “云南吧。” “大理丽江那边？” “嗯，我待会去做一下行程。” “好，等你电话。”说完，陆霖就挂断了。 毕业旅行在一中可以算是个传统，陆霖他们班也有，不过不是这个时候。邱天宇和陆霖应该是去度蜜月的类型，而不是普通的同学毕业交流感情。 不久后，电话就来了。 “我们先坐飞机到丽江，去泸沽湖还有玉龙雪山走一圈后可以去酒吧一条街看看。” “听起来不错，什么时候走？” “现在？” “好。” 邱天宇的声音带着狂喜：“那你呆在家，我现在去接你。” “……好。”快速考虑了下华柔，陆霖答应了。 周六的华柔在家休息，陆霖跑去问能不能出去玩，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对了，去藏区要吃点红景天。你等下去药店买一点。” “哦，但会来不及吧，马上同学就来接我了。” “我看看家里有没有。” 等华柔找到东西，邱天宇告诉陆霖已经在半路了，他迫不及待地等着见到邱天宇，跟去私奔前的小情侣没什么两样，这一切都被华柔尽收眼底。 她慢悠悠地叮嘱陆霖，虽知道他不会都听进去但讲讲总是开心的。有种关心叫做你妈觉得你冷，陆霖此时便是这个境况。 “…… 都知道了吗？” “嗯。” “还有，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仔细听好。”华柔突然扶住陆霖的肩膀，正色道。 看到华柔这样，收拾行李箱的陆霖停下了动作。“嗯？什么？” “答应我，不要碰烟，不要碰酒，不要碰女人，这个时候谈恋爱很好，但是不要碰女人的身体，你也是个大孩子了。” 陆霖的脸有点发烧，因为他前两者可能不碰，但是后者不知道被个男的碰多少遍了。 “好…… ” “这些东西处理不好会毁了你一生的，妈妈希望你好好记住。” “嗯。”陆霖觉得华柔很奇怪，怎么跟交代遗嘱一样。 “好了，去吧，玩得开心。” 这时候，邱天宇的电话来了，告诉陆霖已经到他楼下。连环发生的事情像是早有安排，一切都在天意的笼罩下。 他似乎能看见邱天宇在楼下招手，以及阳光下开心的笑。 “我快到了，准备下来吧。” “好。” 陆霖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邱天宇一来就上了车直奔机场。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立即出发。 邱天宇定了中午的机票，一般这种暑假初的航班都很贵，但因为是陆霖想去玩所以也没考虑很多。他定了两个头等舱的票，刚好两人可以坐一起，旁边无人。 万里云端，有的只是两颗略无参商的心，还有一双紧紧扣着的手。 几年之后，陆霖在微博上看到一组同志漫画，写的就是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如何，其中就有一起旅行。漫画里两人幸福的微笑，似乎触手可及。 这都是后话了。 到了昆明，邱天宇先找了辆定好的车去旅馆，安顿休整之后出去找吃的。附近恰好有一条小吃街，热闹程度和学校旁边的那个有过之无不及。先买了两碗烤洋芋，撒上暗红的辣椒粉和碧绿的葱花，很快吃完。 “慢点吃，等会先买水喝，不然容易上火。”陆霖跟狼吞虎咽的邱天宇说道，自己嘴里的速度也没停下。 一路上边走边吃，基本把昆明可以吃得到的特产都吃了个遍。比如打包烤豆腐和红糖木瓜水到米线店里面一边等米线一边吃，再来一份豌豆粉浇上红油分着解决。 晚上回去，他们都没了洗澡的力气，躺到床上就不想起来。 “陆霖，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怎么了？” “我有点头晕晕的…… ” “可能累了吧，要不洗把脸就去睡？” “也好。” 陆霖弄了热毛巾，帮邱天宇把脸擦一遍就去洗衣服顺带把自己也给洗了。旅馆没有提供烘干的服务，只好晾外面。 弄完一切，大概到了十点半，陆霖几乎榨干最后一滴体力。抱着邱天宇昏昏沉沉入睡。 翌日的阳光很好，照在滇池上面就像镀上一层金绿色的彩漆。邱天宇拉着陆霖坐在滇池旁边的木长椅上，吹着迎面而来的风。 昆明不愧为春城，无论何时的风都是和煦的。住在这的人们每日闲来无事便可逛逛公园，遛狗或约朋友出来闲聊，生活的节奏很慢。在这里，陆霖高中三年来堆积的压力在慢慢消弭。 “这里怎么样？” “挺不错的。” “我觉得适合养老。” “为什么？” “这里离大城市很远，算是比较偏僻。老了后可以随便出来晒太阳散步，遛鸟或逗逗猫一天就过去了。” “同时，吃的东西去路边随便叫点，看着慢悠悠来往的人，享受街上吹来的风，不是很好吗？” 陆霖无言，闭上眼睛感受风吹过睫毛，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渐渐有了睡意。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很适合养老啊。 在这个充满悠闲的城市里，陆霖和邱天宇逛完商业街，晚上靠在一起定去丽江的机票。陆霖把腿放到邱天宇的腿上，来回摩擦。 “再玩几天还是明天就走？” “明天吧，昆明好像玩的差不多了。” “好。” 说完，邱天宇就定了两张晚上七点的机票，关灯睡觉。 昆明到丽江只有五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邱天宇在古城定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旅馆，古风装饰，庭院里还有秋千和人工流水装饰。 客栈慵懒的老板娘看了眼邱天宇的身份证，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陆霖，嘴角浮现几丝笑意。 “到这里很累了吧？早点休息啊年轻人。” “哦。” “卡和钥匙，wifi密码写在客人的建议表上了。” “好的，谢谢。” 陆霖和邱天宇没急着上楼，先拍了几张照片，再去秋千上玩一阵，发现这家客栈的装饰巧心不少，连木窗上面的雕花都别具匠心。走廊和楼梯旁边摆着一些不知道的藤蔓绿植，让人看着舒服。 走进房间之后，陆霖发现画风极度不对，哪有艳色的织物和暧昧的灯光装饰的普通房间？接着就看到一张大床，还有两个春色弥漫的抱枕。 “你定的是大床房？” “对啊。” “难怪刚才老板娘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快洗澡，我要跟你好好共度春宵。” “度个屁，你给我去睡沙发！” “不要嘛老婆。就让我好好疼爱你一次。” “就这么决定了。” 结果，自然是陆霖拗不过邱天宇，在这个地方留下了印记。 ☆、chapter 48 完事之后，两人的肚子饿了，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古城逛一逛。 晚上的丽江灯火通明，一条不知名流过的小河倒映着两畔商店里的华美灯光。民族服饰鲜艳的配色，鲜花饼店飘来的淡淡香味，当地乐器铺子悠长的声音，构成了所有来客对古城的一切回忆。陆霖二人找了家网上评价不错的小店，点了不少东西。 翠绿的水性杨花，红艳的东巴烤肉，澄黄的高汤，雪白的米线……陆霖觉得，东西这么好吃又这么便宜的地方实在是太棒了，他都不想回去了。 “咔嚓！”邱天宇趁陆霖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正是陆霖探头看镜头好奇的样子。 白灯光下，陆霖的面容显得很温润，邱天宇目光闪烁盯着这张照片，有点想要拿去做以后钱包里的那张照片的冲动。 “拍我干嘛？” “觉得你好看啊。” “扯皮。”陆霖夹了一块肉，不知道这是真话。 第二天，他们去了玉龙雪山。 不算长的缆车，俯视便可看到毫无生机的卵石滩。浅灰色的表皮很少绿植，陆霖不禁想如果人掉下去能不能生存。偶尔缆线交界处的一个震荡，都能让他害怕好一阵。 总算到了山上，邱天宇和陆霖穿上山下选好颜色的保暖衣物，顿时两人皆变成圆滚滚的形状了。邱天宇穿上黑色的羽绒服显得高大，陆霖则是飘逸。 当天的天气不好，云层很多，还有一些雨滴夹杂着雪下来。邱天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从上雪山开始就是这样。陆霖起处跟他向上走栈道还没发现，后来也意识到不对劲。 “很难受吗？要不要吸氧气瓶？” “不用，留着你用吧。” “这不能马虎的，快点。”陆霖一路上也听过几个高原反应的几个症状，知道不能大意。 吸了点氧后，邱天宇的脸色总算那么苍白。陆霖看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最高点，一边放心不下，又想上去看看。 “走吧。” “可以吗？” “这点距离还是可以的。” “要不算了吧？” “不。”邱天宇抓起陆霖的手，坚定地往上走去。 最后，他们还是到达顶峰，设置延迟拍照拍了合照。照片里的邱天宇把陆霖搂在怀里，陆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高反的是陆霖而不是邱天宇。 到了所能到达海拔的最高处，陆霖觉得心中一切的烦恼都放空了。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在这广阔的蓝天下自己以前的那些小小不快算什么呢？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人的大脑会更努力的运转，一时，陆霖想明白很多事情。 这一路，不算风刀霜剑，顶多是走进一条泥泞小路。可还是走得如此艰难，属于原本的热情在逐渐冷却，生机漫漫涣散。 休息站出现在视线内，陆霖恨不得把邱天宇直接抱起来带到里面，走着走着，却发现天上的灰云渐散，湛蓝的天空显露出来。随之出现的，是爆射而出夺目绚烂的金色阳光。 陆霖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仅有的阳光转瞬即逝。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传说： 玉龙雪山上的一米阳光是万丈爱情之光，如果有情侣共同沐浴到这短暂而珍贵的光，便可得到永恒的爱情…… 相传，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玉龙雪山里面殉情，可以去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第三世界，去那里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阿宇，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刚刚出太阳了。” “不会吧，玉龙雪山这时候是不出太阳的。” “真的，骗你干嘛。” “好吧，随你了。” 陆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邱天宇会没有发现，照常理阳光反射在雪上会很耀眼才对啊。刚刚看到绚烂阳光的震撼感还在心间，自此，陆霖就有种别样的感觉。 那像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唯一永恒。 旅游回来，邱天宇把陆霖送回家之后接到一个电话。 “最近如何？” “还好。” “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了，虽然我说也没用。” “好。”说完，对面就挂断。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么……邱天宇想，他的未来一片迷茫。 陆霖回到家，华柔发现儿子又晒黑了一层，觉得越来越好玩。接着想起他还要去军训，等下会晒得更黑。 “晒黑了好啊，看起来健康。” “……”自己亲妈都这么觉得，陆霖觉得自己好失败。于是默默地去收拾行李，打算先到北京熟悉一下。 如果在北京不买房子不生活的话还是过得去的，至少对于比学生消费还省的陆霖来说，吃饱穿暖不愁。加上商机无限，有灵感就多的是赚钱的机会，他更不担心了。现在正是摸清地形的大好时机， 这个时候不去先探探路，简直是浪费时间，残害生命。陆霖如此想着，已经在收拾家里的书本准备放到不起眼的地方，准备撒丫子去北京，好像在那里自己就有无限可能一样。 “你这孩子，猴急什么，别人都是希望能在家多久就呆多久呢。” “没办法啊，激动。” “你真是掉钱眼里了，又不是养不起你。” “不掉钱眼里怎么让你早早享清福？” 华柔在心里想，这孩子，怎么变得这样猴精了。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之一，很多去住宿的孩子住校久了不是和家里产生隔阂就是变的不耐烦，很少见到和陆霖一样反而变的温顺的。 陆霖可以称得上是异类，直接跳过了叛逆期。 同学们毕业旅行差不多都结束了，有人开始组织散伙饭，顺便认一下一起去同地方上大学的同伙。陆霖这次没理由再推脱了，大大方方地过去。 期间少不了喝酒，陆霖依旧滴酒不沾。找了当初同宿舍的舍友好好聊一次，想到再也不会有午夜茶话会，伤感是少不了的。 每个人去的地方堪称天南海北，不过现今的联络方式早不比当初。只是略带遗憾，以后没有陆霖可以坑吃的了 。 约好以后每年的同学聚会，陆霖就想起当初高一那个邱天宇在的同学聚会，转眼间两年过去，他也不跟自己同班两年，不知道以后怎样才能联络的到他。 从同学聚会回来，他打了个电话给邱天宇。 “方便说话吗？” “嗯，你说吧。” “你会走吗？” “应该会的。” “什么时候回来？”陆霖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快的。”邱天宇垂下的一边手紧紧攥成拳。 “好，那我等你。” “霖霖…… ” “不用说了。” “其实……”忙音传来，邱天宇拿着电话不知所措，以前陆霖从来不会主动挂断他电话的。 陆霖挂掉电话后，很快把手机卡拔了出来，随即去营业厅换了一张新的。然后把新卡塞进手机里给每个通讯录里的人发短信说自己换号了，他的记忆力足以把里面为数不多的人完全记下。 接着，他把那张旧卡掰段，扔进垃圾桶。 “好好的换卡干嘛？” “新的有流量套餐。” “也是，随你啦。” “妈，你多保重，我真打算走了。” “不再多等一会吗？” “不了。” 华柔心里真的很矛盾，一边舍不得陆霖，一边又怕这样会导致他太恋家。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陆霖，因为他没有别人家小孩有的很多东西，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看陆霖现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羡慕荣华富贵的样子，也不知是喜是忧。 “那，我帮你去收拾东西了，大学要记得吃好一点，我每个月生活费会在…… ” “没必要交代了吧？我都这么大了，还有，生活费也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 “我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说什么话呢，上大学还是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个自己称心的工作；再说，你付的了一些日常开销，那出行宴请学费呢？” 这些，陆霖还真没想过：“……到时候再说。” “你这孩子。” “别管我了，总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我。”说完，陆霖就溜去收拾行李。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却没发现还有很多人生阅历是目前所未拥有的，华柔作为一个过来人看的肯定多。陆霖很多次想过，当初如果多听一点华柔的话会不会就没那么艰难了。 当然，这些还是后话。 飞机的轰鸣声中，葱绿草丛里的蝉鸣就和炎热一样被阻挡在机场的玻璃幕墙外面。陆霖很快就要登机，华柔和他坐在候机厅里说着什么，眼神的最深处充满不舍。 “每年能回来就回来，不要担心机票钱。” “好。” 说完这一段对话，甜美提示声响起，陆霖彻底离开在华柔的视线里了。 ☆、chapter 49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陆霖在晚上到了北京。 一下飞机就给华柔打电话，华柔自然是秒接，可以想象她当时揣着手机就等这通的情形。陆霖望着帝都黑色的夜空，看到远处灯火通明，觉得这片天地无限自由。 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地方，离开了思念三年的人，他将在这里绽放出青春最美丽的光彩。 找到行李，坐车去预定好的旅馆，两小时的车程让他倒头就睡，打算明天一早出去逛逛。 第二天陆霖又是花一个小时坐车去大栅栏，肤色各异的人走在街头让他好奇心大发。北京这座国际化城市让她有了无限的机遇，自然伴随着诸多风险；陆霖走在川流的人潮中，看到许多以前只是看过的餐厅，默默记下打算有钱后带华柔来吃。 他看见街头很多叫卖小商品的人，摊子上有些装饰算是艳俗。随手抓起一把，能看得上眼的很少。 “这一个多少？” “一块吧。” “这么便宜？” “要买就买，不买凑什么热闹，挡到人了知道吗？”他问的这个小贩似乎脾气不怎么好，陆霖于是快步离开。 走到中午，去一个小店吃芥末墩儿和炸酱面，饭量还算大的陆霖基本是腆着肚子回去的。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物美价廉，看来以后养活自己不算难，陆霖这么想。 查了一些办提前入住的手续，发现不能提前住校，陆霖去了就权当想看看这最高学府到底什么样。 和第一次来的学生一样，陆霖心中只有激动。以前习题本上印着的清华园正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夏天的这里很是幽静，似乎可以听到隔壁圆明园的鸟叫。 里面像想象般安静，偌大的地盘让陆霖用将近一天才大致了解地形。他回去之后又查了不少校园里的活动，想好什么时候摆摊卖东西，以及上某宝看了下暑假卖出去的东西，打算买原料开始做。 后来陆霖周末都喜欢跟着同学去北京动物园淘东西，基本是衣服。当然旁边也有很多他需要的，不过更多还是在网上定优质的布料和彩线，毕竟没多少人喜欢化纤制品。当下他也只想到去订购高价的毛料，没时间再拿来货比三家了。 几乎是忍痛加滴血点下付款，陆霖靠在椅背上思考起接下来要推出的新款，以及接下来的住处和军训的问题。原本以为很简单地到这便可以万事顺利住进校园等军训，顺便做点东西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麻烦事。现在想来待在家里还是很好的。 陆霖几天不到，就可耻地想回去了。 如果没学校食堂以及在家华柔的照顾，陆霖不会去想一日三餐要怎么吃，去哪吃，吃什么，以及怎样多快好省。看着卡里日益减少的金额，他在空调房里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 在旅馆里宅了将近半个月，陆霖顶着一头邋遢乱发去了学校。 即使有新生加入的校园依旧不失清净，接待的地方少不了临近毕业的学长们。不是在扫揽鲜嫩可爱的学妹，就是在向着学姐或同级的女性献殷勤。不久，就有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化着淡妆的学姐走过来。 “小学弟，要学姐帮忙吗？” 陆霖好奇地打量她，发现她即使不穿高跟鞋也比自己高。穿上鞋子之后的她大概有一米八二这样，几乎以俯视的角度看自己。“不用了，谢谢。” 听到拒绝的学姐没有一点失落，反而拉起陆霖的手撒丫子就跑。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绝伦的场面一样。“那你跟我快来！我有好东西给你！东西就放在那里不用管了会有人帮你收拾的！” “这样真的好么…… ”陆霖只敢在心里默念，他可不敢在一个能穿着高跟鞋飞奔的女性面前说出这种话。 “诶对了，学弟我还没问你名字是什么呢，还有你是什么系的？宿舍在哪？” 陆霖一阵头大，只能说：“算了…… 等到你那再说吧…… ” 如果不是在校园里，陆霖一定会觉得她是传销新人里最活跃的那个，专门来拐骗无知的小年轻。因为一般都会以看个好东西或者送你一场大富贵为开头进行劝诱。 “你知道我们这是哪里吗？”进了一个像工厂打扮的房间，陆霖摇了摇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不少凶狠的工具。 “不知道就对了，这是建筑社，以后你就在尽管做你想做的东西吧！”张艳爽朗一笑，“在这的都是理工科的同学，估计你也是吧，看着样子就不像读文科的料。” “你还真猜对了…… ”陆霖对这大大咧咧的大姐有点不适应，颠覆了他先前对女性的一切认知。 张艳闻言，一拍陆霖肩膀说：“很好，带你看看我们的社员吧。顺带一说，我是老大，周末你们必须跟我出去开拓眼界。” “什，什么？开拓眼界？” “对，跟我出去就行，到时候就知道了。” “……”被张艳粗暴地拉着到实验室里去，陆霖看见几个人争气地坐在椅子上，似乎专门来迎接他。 “筒子们，这就是我们的新同学，陆霖。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建筑社的人不多，但清一色除了张艳都是男的。看到又来一个学弟，学长无不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但也只好摆出和善的笑容来和陆霖寒暄。张艳不动声色地跑了出去，在陆霖耳边留下一阵高跟鞋的咔哒声。 陆霖后来才知道，凡是进这个社的男生全部是被张艳的美色所吸引进来的。都想把她攻略了，可惜他们全部打错了算盘，没想到张艳的“特殊爱好”。 和老社员们说完话，陆霖回到报名处拿上自己的行李去宿舍楼。八月阳光很大，照在脸上有点炽热。走到楼下陆霖只觉得背后一阵暖风吹来，接着肩膀被拍了一下，好奇地转头回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帅气的笑脸，鬓角的几滴汗水在阳光底下闪着玻璃般的光芒。 “你是？” “你也是医药类专业的吧？以后我们就是同学来，还请多多指教。” “额，好。”陆霖本能地伸出手，对方好像有点不适应，原本该伸手的是他。 “我是宇文懿，复姓的宇文，司马懿的懿。” “陆霖，陆地的陆，甘霖的霖。” “你住几号宿舍？” “402，你呢？” “我也是402，巧了。” “是啊，好巧，哈哈。”陆霖觉得好幸运，这都能碰见室友。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呢。” “先上楼说吧，楼下热。” “好。”宇文懿二话不说拿起陆霖的行李，飞速上楼。陆霖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就不见了。 一言不合就帮忙？自此开始，宇文懿在陆霖心中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几个月无人打扫的宿舍已染上一层薄灰，看宇文懿四处找打扫用具陆霖出言阻止，说让他来。宇文懿已经先帮自己拿东西上来，自然也不好让他再去做室内卫生。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5节 “我来吧，比较熟悉。” “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整理下东西吧，我很快就好。” “行，谢了。” “小事。”陆霖拿了水桶接水，弄湿抹布开始擦桌椅，接着拖地。陆霖清理起来速度很快，不消多时宿舍便一尘不染。等会还要去买下垃圾袋和清洁剂，还有毛巾抹布也要再买几条，陆霖在心中记下。 陆霖做完卫生也开始收拾行李，把东西都摆好放清楚。正准备和宇文懿聊天，宿舍的门开了。陆霖和宇文懿相视一笑，视线转移到门口。 进来的人拖着个纯黑行李箱，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眼睛眯成两道弯月。“你们俩这么快就来了啊？谢谢刚刚帮大家做卫生的那位，晚上我请客。” “没事，应该的，请客就算了。”陆霖接过话，“我是陆霖。” “罗阳。” “既然来了三人，可以想好床位了吧？”宇文懿对两人说。 “我随便。”陆霖说。 “我靠窗就好。” “那陆霖你和罗阳各睡靠窗的吧，我就睡你后面那个好了。”宇文懿对陆霖说，接着转向罗阳道：“我叫宇文懿。” “睡窗户旁边是为了有上好的瞭望视野，以及有美妙的夜风。”罗阳一笑，解释道。 罗阳的话，陆霖不知道什么意思，宇文懿却露出会意的笑来。 优良视角，便于观察嘛。 最后一个舍友还没来，三人各自收拾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渐渐对互相的认识增多，聊着家乡当地有趣的东西。 罗阳说自己很少，多半是在听。他对听很感兴趣，并习惯性地带话题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从聊天中得知，罗阳是北京本地人，好像挺有钱。宇文懿是山东青岛人，典型的山东大汉。 反而是陆霖自己的家乡不怎么起眼，住在内陆的他一直很想去有海的城市看海。选天气好的一天，金色的沙子上摆把白色的沙滩椅，就这样整天看着蔚蓝的海也不无聊。不同的时间阳光照在海面上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有时候远处淡绿近处深蓝，有时候近处绿黄远方一片灰蓝。 除此之外，海鸥的鸣叫，咸腥的海风，也是陆霖向往的东西。 ☆、chapter 50 罗阳倒是在宇文懿面前没什么讲的，毕竟北京就那些地方。一时间，去过许多地方的他也对青岛产生了向往，开玩笑说有时候可以集体去宇文懿旅游，他来接待。 这时候，门被悄声推开，进来了最后一个舍友。 高大笔直的身影，冷漠的表情。原本想打招呼的三人打消了念头，因为这孩子一进来就把东西重重一摔，把行李全部粗暴地倒出来拿了类似换洗衣物就进了卫生间。 “这汉子有一米九吧？”罗阳看他进了卫生间，悄悄问反坐椅子上的宇文懿。 “我一八五，他看起来高实际应该跟我差不多。” “大哥你可要罩着我点，小弟打不过。” “什么话呢，大家都是同学，也许他只是看上去比较凶悍而已。” “谁知道呢…… ” 罗阳带上手机钱包正打算跑路，宿舍门再次被敲响。 “谁啊？”陆霖走出去，冥冥之中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老大我，走，跟我去见见新社员。” “什么？又被你劝诱一个？”陆霖脱口而出，接着心里涌上无尽的后悔。 张艳的高跟鞋狠狠踩向陆霖的脚尖，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劝诱？明明是自愿的好么！快跟我来！”接着，不由分说便把陆霖拉走。 看着陆霖投来求助的眼神，罗阳眯起眼吹着口哨。“陆霖这小子桃花不少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就算了，还有些东西要去买。” “那我走咯，帮我好好打探下那个新同学。” “好，回见。” 尾随陆霖来到社团，他看到一个女生双手捏着衣角站在会议桌旁边，眼神飘忽地看着被推到自己跟前的陆霖，说话支吾。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初我拉人可奔放了，现在还是收敛的，来，相互打个招呼。” 陆霖听了有点头大，这是今天第几次打招呼了…… 但碍于张艳的威严还是开口，得知眼前的女生叫叶森，挺文静的一个名字。 躲在门旁的罗阳摸着下巴，回味道：“叶森么…… 好名字。” “我说，那边的同学真不进来一下吗？我看你很感兴趣的样子。”张艳大步走出去，吓得罗阳撒腿就跑。即便这样还是抵挡不住暗暗腹诽，为什么自己比陆霖这小子来晚了一步就没了这机会。那可是有一个长腿美女啊。 等到陆霖和叫叶森的妹子一起端坐在椅子上接受张艳的思想教育完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等到张艳看了看表，大手一挥说：“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两人在心中暗自问，我要留下来了吗？如获大赦般的陆霖迅速跑路，回到宿舍迎面就是一股空调的凉风，于是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罗阳坐在床上正和宇文懿聊的不亦乐乎，一旁看起来睡着的那只在默默听。罗阳见到陆霖回来了就说不如大家一起出去聚餐，正好有时间好好介绍下各自。算熟悉的三人自然明白，这话是说给新的那只听得。 过了一分钟，他懒洋洋地起身擦擦眼，突出冰冷的声音：“好啊。” 还好，还算是个活人，罗阳在心中想。 “那，这位大兄弟怎么称呼？” “王蔚。” “蔚哥走吧，吃饭去！”罗阳的发音可以说是字正腔圆，但还是抵不住一些人的空耳，为此王蔚以后和罗阳几乎结下不死不休之仇。 学校旁边的饭店不少，顾客多半也是学生。罗阳叫了辆车去早订好的一家中餐厅，席间还开了瓶白的，可以说是下足了本。面对几乎是热情对待的三人，王蔚也不好意思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话匣子开了起来。 先是罗阳：“王哥，我看你气度非凡，一定是屈居清华的哈佛保送生啊！我们以后还要你多多罩着，这杯酒算我敬你的。不知是何方水土养出这等人才？” “…… 杭州。”王蔚端着酒杯的手有点酸，强忍着皱眉的冲动听完罗阳的话后吐出两个字，“不愧是王哥！只有江南灵秀之地才能有此等人才啊！” “还好吧…… ” “王哥贵庚？” “免贵，92年的。” “我也是92的。”陆霖说。 宇文懿转头向陆霖：“巧了，我也是。” “我也是。”罗阳一拍手，“这就是缘分啊！说下月份吧。” “我十月。”这是宇文懿。 “十二。”接着是陆霖。 “九月。”王蔚的声音总是那么清冷，此时带上了一丝好奇。 “我是十一月的。看来我只能当老三了。” 宇文懿勾起嘴角：“来，叫声哥听听。” “走开，谁是你弟弟。” “不认算了，刚刚是谁说要王蔚罩着的？” “那也只有他有资格，你算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找陆霖去。” 陆霖看着歪头看自己的宇文懿，觉得这时候的他像一只乖巧的大型犬般，可爱非常。“二哥。” “乖，来吃东西。” “哼，这可是我请的客，叫三哥。” “…… ”陆霖刚刚叫宇文懿纯粹出于好感，没想到罗阳能如此无赖。 “得了便宜不卖乖，真是。” 就这样，定下了王蔚是老大，宇文懿老二，罗阳老三陆霖最后的次序后便回了宿舍。 军训前，宇文懿专门问陆霖有没有买必需品。陆霖看有些生活用品缺了些就和他去超市买，没想到宇文懿会这么关心自己。他那沉寂许久的心再次跃动，说不怀疑是假的，哪有一个人可以一见面就对对方这么上心？不过现在看来宇文懿做的事情也是小事，没什么不正常的。 罗阳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很牛掰地和大家公布他不用去军训了——而是去看他们军训，他成功地混进了学校广播社。 陆霖很相信以罗阳扯嘴皮子的功夫，进去加写写稿子不是什么难事。但在学校这么多帅哥的前提下还能混得进去只能说他有三寸不烂之舌的造诣。 当然，即使这样罗阳也没有真的坐在一边看着同学们在烈日炎炎下军训。如果有坚持不住的学生还是第一时间做好通知以及拿药递水。期间也没少给陆霖等人带纸巾手帕盐水之类的，可以说作为一个后勤人员尽职了。 一天中午，陆霖中午在厕所里蹲了许久，下午站军姿有点支持不住，直接朝后倒了下去。在意识涣散之前他还在想会不会有钝痛，以及上一次类似的摔倒还是在高一，有一个厚实的臂弯把自己稳稳抱住。 不过这次，还是有一双修长的手臂立马拉住倒下的身体，并牢牢托着。直到自己睁开眼睛那双手臂的主人还在旁边，淡漠的眼神底下藏着的是关怀的心。 “没事吧？是王蔚送你来的。”宇文懿在旁边开口，声音带着焦虑。 “嗯，没事，大概只是脱水。大哥，谢了。” “没事就好。”王蔚听到大哥二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快步离去。陆霖看到王蔚的反应，在心里开心地笑了。 “你别看王蔚表面上对人都冷冰冰的，听说你直挺挺要倒下去的时候他直接冲过去扶你起来。” “真的吗？” “难道我还要骗你？当然是真的。”宇文懿伸手撩开陆霖略长的刘海，把自己额头贴到上面几秒，再缓缓离开。 “温度恢复正常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 “我让罗阳给你弄点东西吃吧，看你脸色那苍白劲。” “不用了。”陆霖说完，医务室的门被踹开了。 听声音就知道，只有罗阳才会这么说。“哎哟我亲爱的小弟啊，你怎么样了？伤到了没有？我来看望你了！” “好了，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么大的事怎么不知道啊，快拿着这些觉得挺不下去了就吃点，反正是我顺来额——时间不多我先走了。”罗阳留下几个装着零食饮料的袋子就跑了，一副要马上回去写稿子的模样。 陆霖和宇文懿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拆开一个个袋子来了次医务室野餐。可惜王蔚还早早回去训练，不知道这哥俩在里面吹着空调唱着歌，喝着饮料啃零食。 在此之后，教官也没多再增加学生的训练量，每天暗地里跟祖宗一样供起来。连看起来身体素质不错的陆霖都会随时倒下，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怎么办？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责任他们可负担不起。 军训结束，整个宿舍的人肤色都晒黑不少。宇文懿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陆霖又黑了一点，倒是罗阳看起来土气很多；相比之下王蔚变成最白的那个。完全符合他高冷的气质。 眼看离开学还有几天，闲不住的罗阳首先提议：“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拿着脏衣服准备洗的宇文懿嗤笑：“臭美，你那么多衣服不够你穿啊？” “现在肤色变了我要换着搭配，懂不？” “骚包。”宇文懿留下两字，走去阳台。 罗阳看宇文懿不睬，便转向陆霖：“你去吗？” “看情况吧。”陆霖点鼠标，漫不经心地回应罗阳。 “你们一个个都不理我！说好的中国好舍友呢？我要退舍！” ☆、chapter 51 在床上看书的王蔚冷不丁地说了句话，罗阳吓得立马闭嘴：“就你最聒噪，爱退就退，没人管你。” “我知道错了！别发火别发火，我自己去就是了。” 突然阳台的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宇文懿笑眯眯地说道：“我刚刚有说过不跟你去吗？” 陆霖闻言，好奇地转头向宇文懿，不料对上他温柔绵长的目光。 罗阳不知道这俩货在做什么眼神交流，觉得有机可趁便使劲怂恿陆霖和王蔚，最后达成一起出去的协议。他全不知自己在宇文懿心中已经被定义为助攻王。 时值傍晚，朱红的晚霞洒在校园里，给一切染上一层暧昧的光。陆霖四人走在幽静的小道上，遇上了另一群欢声笑语的人。 “那不是陆霖吗？你们等等我。”熟悉的声音传来，陆霖停住脚步。 不多时，快步走来的张艳出现在自己眼前。“学姐好。” “叫什么学姐，直接叫姐姐。”张艳微嗔，“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去？” “逛街。” 女人不愧是天性喜欢逛街的生物，听到这两字张艳立即眼露精光：“你等我一下，小叶子，跟姐出去逛街啦。” 当四男听到小叶子的时候一愣，见过张艳的罗阳瞬间联想这小叶子会不会是那天见到的清纯学妹，陆霖却在思考待会怎么顺利脱身。 “小叶子”来了，罗阳猜对了。女孩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匡威基本款布鞋，还有一件白色风琴领衬衫，显得干净素雅。 “大，大家好，我叫叶森。” “你好啊，同学。”罗阳第一个伸出手，笑眯眯地享受叶森小巧滑嫩的手。 张艳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扯过叶森，直接来到陆霖旁边说了句带路。罗阳在原地半空伸着手，那样子看上去滑稽无比。 好歹是受过优良的家庭传统教育，罗阳略微俯身挥手，化作请的动作。张艳和同行者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叶森跟陆霖走了。 因为罗阳在军训里一点苦没受，每个人都赞同今晚的晚饭他包了。逛完街大包小包拎在男生的手里，叶森和张艳在后头不知说什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如果被陆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吐血三升。因为原本纯洁无比的叶森正在被张艳灌输着知识，先教会她辨认街上的人到底是不是gay，以及如何看出是不是情侣关系，再者就是站cp。 比如，此时就看陆霖和谁比较配。 吃完晚饭，大家没有理会心痛地捧着钱包的罗阳，商量着去哪散散步，顺带领略下晚上的京城。张艳首先提出几个地点，考虑距离远近和回去的时间，统一意见后直接打道回府。 夜色下的京城依旧车水马龙，不停歇的路灯闪耀着昏黄的灯光。每一个斑马线都挤满了人，陆霖过街的时候走在最后面，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接着自己被卷入黑暗的漩涡。 醒来的时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睁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旁边是一群眼神焦急的人。 “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有没有伤到哪？”宇文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到陆霖睁开眼睛就扶助他的双肩，迫切地问。 “我这是在医院？怎么了？” “你被车撞了。” “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吧，现在是凌晨。” 陆霖这才意识到人没刚才那么多，得知叶森被叫回去先休息，张艳则是去联系肇事者以及医生过来帮陆霖检查情况。三个舍友都在自己身旁。 “我撞的是什么车？把我卖了赔得起吗？”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车？干嘛不担心下你自己的腿？”罗阳愤怒地看着陆霖，心想他真是掉钱眼里去了，真的没药救。 “如果便宜的话我还想讹钱来着……” 罗阳少见的正经起来，痛心疾首地说：“你很好啊，小小年纪就学着讹诈，长大了还了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在讹钱敲诈的不是变坏的老人，而是坏人变老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时，张艳带着一个大叔和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 看来大叔就是那个肇事者，但陆霖不论怎样看他都生不起气来。纯黑修身西装在他身上没有精悍的气质，而是给人轻松休闲的感觉。 “小兄弟，腿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还好，没什么感觉，你的车没事吧？”陆霖在紧张中还是下意识地说出来了。 “我的车没事，主要是你的腿有没有事。这样吧，医药费我全部报销，还有营养品什么的，以及你父母的联系电话给我，我要和监护人联系。” 陆霖看他严肃的样子，连忙阻止道：“不用这么麻烦的，联系监护人就算了，最多就是个骨折，没必要再让他们来担心我。”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的，但这事不能马虎，我要让你父母知道。”声音低沉的字句从大叔口里吐出，让宇文懿三人略松一口气，还好不是继续惹事。 男人看着宇文懿三人带血丝的眼睛，便让他们先回校休息，自己在这照顾陆霖。如果不放心可以当面请护工。起初王蔚还有点怀疑，但罗阳眯眼一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便暗中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临走前宇文懿用口型告诉陆霖，明天下课立马过来。 陆霖心中一暖，随即看向男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玥。” “陆霖。” “听你的口音，像是我故乡的口音啊。” “是吗？” 聊了一会，陆霖发现刘玥的共同点和自己真的不少都相同，而且他和自己还真是老乡。这下刘玥抢着要认自己是侄子，而陆霖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一来一曲之间距离拉近了不少，刘玥就说很晚了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聊。 医院的早晨里没有鸟语也没有花香，所能看见大多是送进来的病人，或者听见太平间里哭泣的声音。 陆霖躺在病房里面，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昨晚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大概就是他那样的吧…… 不知道从何而起，陆霖就很好奇别人的爸爸是怎么和他们的小孩相处的，他会在思想上构筑一个这样的角色，在梦中做与别人无二的事情。 这种习惯到长大后慢慢消失，直到邱天宇出现后转变成对他的依赖。到现在彻底断绝联系，陆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到底和邱天宇还算不算恋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童年带来对父爱的渴望还是单纯对男性的向往？与其说是向往，为什么不会是宇文懿那样的，而是这样的中年男子…… 一早上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好看的小护士用温弱的声音提醒他吃饭，陆霖才从乱麻似的思绪中回来。他看着女孩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是个是四个冒蒸汽的白色食盒。 小护士的脸有点红，悄悄打量着眼前打着石膏的陆霖。“这是刘先生吩咐我们为您买的东西。对了，我帮您拿毛巾牙刷洗漱吧。” “好，谢谢你，我自己来吧。”看着护士似乎要全程兼顾的样子，陆霖让她帮自己装好水就回去了。 刘玥买的无非是一些小早点，但东西却很精致。不论是包子还是粥，都和普通厨师做的味道不一样，明显是让去一些高级餐厅给陆霖带的。不多时，陆霖就吃完所有东西，满足地躺在床上消食。 早上八点半，刘玥准时出现在陆霖的病房。 “小陆，今天感觉怎样？应该吃完早饭了吧？” “嗯，谢谢刘叔，东西很好吃。” “那就好，好好养身体，我中午再来看你。”说完，刘玥转身就走，陆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宽厚的背上。 陆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数羊，既不能出去走走也不想叫护士进来。一般的人住院了有事没事总喜欢叫好看的小护士进来调戏一番，但陆霖根本没这个癖好。反倒是进来的小护士看到打着石膏的陆霖都会在心中小小犯花痴，居然是个小帅哥。后来，她们得知陆霖还是个高材生后花痴犯的更严重了。 中午之前，宇文懿跟着罗阳来看望陆霖。因为张艳和王蔚早上课都是满的，所以他们定好下午来再过来。 “真羡慕你，不用上高数课。”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等等，你今天逃课了吧？” 罗阳脸色一变，心想自己说错了话。“我这不是准备来看你嘛。” “你本来就有点偏科，赶快把高数提上去，不然后面一节没听很要命。” “好好好，以后我不会逃了。”罗阳嘴上这么说，实际会不会做就没人知道了。 宇文懿进来没说话，一瞥床头柜上放着的食盒，问道：“午饭吃了吗？” “还没。” “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去买回来？” “这个…… 饭点还没到，你们先去吃了回去吧，下午有课吗？” “没。” ☆、chapter 52 陆霖下意识地想让宇文懿二人先回去，然后等刘玥中午来看自己。但目前这情况，好像他们并不不准备回学校。 “算了，我们回去吧，你好好养病。”宇文懿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带着一些不忍，匆匆离去。 “我给你买了些水果让人送上来，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吃点吧。”罗阳看宇文懿离开，漫不经心地说。 “谢了。” “走了，拜拜。” 中午，陆霖等来了一个拿着果篮的刘玥。 “看来你在医院不是很无聊嘛，还有人探望。是昨天的同学？” “嗯，舍友。” “大学的舍友要好好珍惜啊，以后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是吗……” “叔作为一个过来人，先听着吧，反正多一个朋友也无妨。” “好的。” 刘玥拍了拍衣服，坐在隔壁床位上翘起二郎腿。“吃饭了吗？” “没呢，在这等你。” 刘玥笑了笑，对陆霖的回答很满意。“我带回来还是叫外卖？” “外卖吧。” “好。” 刘玥出去打完电话回来，和陆霖开始聊天，直到外卖送来一起吃。 “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啊。”刘玥给陆霖夹了一块肉，“以后跟着我吧？” 陆霖吃了那块肉，嘴里咀嚼着疑惑抬头。“嗯？” “跟着我好吃好喝，把你养肥了再还给你爸妈。” “刘叔说笑了，您能这样对我已经很知足了。” “什么话，你不是我侄子吗？哪个叔不会对侄子好的，出门在外你能遇到我这个叔就是上天安排来照顾你的。”刘玥喝了一口汤，“能遇见你也是我的缘分，你不知道当初我没注意撞到你有多紧张。” “你真好，叔。” “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刘玥宠溺地摸了摸陆霖的头，“下午我还要去公司开会，中午这段时间就陪你吧。” “嗯。” 医院的空调开得很足，窗外炽热的阳光照进来变得很温顺。刘玥没动身之前，张艳先过来了。她看见刘玥半躺在床上和陆霖说话，觉得有种微妙的违和。 “姐，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来看你嘛。”张艳朝陆霖使了使眼色，看向刘玥。 “等以后我再和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认他是干叔了，刘玥人还是很好的。叔，这是我的学姐张艳。” 刘玥笑着起身，整理衣服后伸出手，“你好。” 张艳拢了下头发，也伸出手在半空中微握。“陆霖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还请以后多多照顾。” “会的，我已经当他是亲侄子了。” 张艳不知道刚刚陆霖和刘玥的对话，不然绝对会怀疑刘玥。现在当着两人的面也不好多问，便从其他的东西下手。 “陆霖平时都是这么咋咋唬唬，正巧他选的专业还是最需要细心的，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好了。”张艳微笑，略带责怪地看着陆霖。 “什么专业能告诉我么？” “还能是什么，临床药学。” “这可是好专业呀，以小陆的学校毕业出来很多制药公司都会抢着要他，不愁公司还可以救死扶伤，两全其美。” “您对这很熟悉？能透露下在哪高就么？” “只是开个小公司而已，碰巧也是制药。” 听到这个回答，张艳对刘玥的怀疑多了起来，他和陆霖这么亲近的目的是什么？ “恕我冒昧，您不会等着陆霖毕业后想要让他到您那去吧？”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陆霖看着刘玥很奇怪，以前没有告诉他自己专业之类的。 张艳捂嘴偷笑：“工资开的不高不行哦。” “一定的，怎么样？你毕业后就来我这吧？” 陆霖看着一来一去的二人，他们居然连自己毕业后做什么都定好了，真觉得像在相亲的双方父母定结婚的日子。 “看情况吧…… ” “不急，还有几年呢，到时候可能国外的公司都会来挖你，我留不住的。” 刘玥说的话让陆霖想起一些东西，没记错的话邱天宇貌似家里也是开制药公司的……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晚上，王蔚下午没有来。陆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邱天宇出国之后应该和凌心雨会待在一起吧？在外面租房子住还是住学校宿舍呢？不论怎样都是在一块的……陆霖听着挂钟的滴答声，刘玥准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先去洗一下澡就和你睡觉，好吗？昨天太晚睡了。” “嗯，去吧。” 陆霖就看着刘玥在自己眼前脱下领带，解开深色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精悍的腹肌。肚脐旁边有一些黑色的卷毛，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ck内裤。 “叔，你身材真好。” “臭小子，脱衣服都要看。” 陆霖看着身材很好的刘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嘿嘿。” “你以后洗澡我偷看的。” “不行！只能我看。” “我可不要吃亏。” “那以后我不理你了。” 刘玥神秘一笑，“我不帮着你上厕所，让护士帮你。” 这句话说完，陆霖的脸立马涨红起来。“叔你太坏了！” “你小子还想跟我斗，再去修炼几十年吧。”说完，刘玥直接进了卫生间。 耳边是洗澡传来的哗哗水声，陆霖想着刘玥修长好看的躯体就在眼前，可惜自己腿动不了去看。他的手抚摸过手臂的时候会是怎样，洗到大腿又会用怎样的动作来清理……陆霖想着想着，突然下面有了点反应，昂扬地抬起了头。 陆霖感觉到异常，急忙扯过旁边的薄被罩住。但那势头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毕竟正值青春年少。好久没有释放的他一擦枪便会走火，一直持续到刘玥洗好澡出来。 他看陆霖的脸有点红，便趴下用额头去贴。身前的无限风光自然呈现在陆霖眼前，这下再也控制不住了。小陆霖直挺挺地戳着刘玥，让他一阵好笑。 “想哪个小姑娘呢？这么急，不会是下午那个吧？”刘玥用谁都懂的笑容看陆霖，一脸暧昧。 “才不是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呀，不像我都老了。” “叔才不会老呢，看起来跟三十多一样。” “什么三十多，我今年都三九了。想当初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大了才迷迷糊糊处了个关系。” 陆霖有点吃惊地看着刘玥，没想到他已经是四十边的人了。刘玥看他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头，发现陆霖的头发很柔软，摸上去很舒服。 “到底是哪个女孩子？这里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说出来没事的，或许我还能帮你支招呢。” “没有啦，真是…… ” “不说就不说咯，睡觉。”刘玥帮陆霖盖好被子，去隔壁床位上扯过被子就去睡了，身上穿着衬衫和一条大裤衩。 陆霖看着刘玥宽广的后背，用眼神顺着肌肉纹理到腰部。喉咙里略微发干，欲言又止。“叔……” “嗯？什么事？” “你能不能跟我睡…… ”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啊。”刘玥爽朗一笑，从床上坐起。 “我冷……” “我看是空虚吧，哈哈。”刘玥话没说话，人已经跑到陆霖床上把他搂住，直接躺下。“不嫌弃我这臭老头子吧？” 刘玥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用力，陆霖的心跳正在加速。“嗯…… ” 那一晚，陆霖睡的很香甜。 早上起来，陆霖发现刘玥还抱着自己，温热的鼻息吹在自己脸上痒痒的。他觉得裤子有点不舒服，粘哒哒的，悄悄用手去探视一番脸瞬间僵住。 嗯，大家都懂得东西。 刘玥发现怀里陆霖的异动，揉揉眼睛问怎么了，陆霖支吾地回答没有事情，只是催促刘玥起来扶自己去卫生间。 “早晨需要解决？” “解决什么？” “昨天看你那么生龙活虎的，早上肯定生机勃勃吧？”刘玥一扫，看见陆霖那里是一片平原。 “讨厌死了！已经来了好吗。” 看陆霖含羞的样子，刘玥爆笑出声，强忍着笑意扶陆霖进卫生间处理。“哈哈哈，没想到啊。” “你又不是没有过。”陆霖恶狠狠地盯着刘玥，这个老不修实在是太可恨，以后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好了，叔就不陪你了，等会帮你买好早餐我要去上班咯。” “……好吧。” “看招！”刘玥看陆霖放松警惕，迅速去戳他的两腰挠痒。 没反应过来的陆霖只看见黑影闪过，然后奇异的刺激袭上大脑惊叫出声：“啊！！！！你无耻啊！！！！” “哈哈，兵不厌诈，我走啦。”刘玥笑眯眯地拿起东西就跑路。病房外的小护士看着他边笑边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喜事。 陆霖发现，刘玥看上去是一个大叔，但心里却天真似男孩。随着日子的推移，他对刘玥的依赖越来越多，刘玥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温柔，有长辈对孩子的关怀，也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chapter 53 大概一周多后，陆霖终于出院了。 终于不用穿病服的陆霖换上刘玥帮他买的衣服，把房间收拾地整整齐齐后坐在床上等着刘玥。刘玥一进门便发现和小学生一样乖巧坐着的陆霖，笑着拉起手跟他走了。 走到停车场，还是那辆大奔。陆霖一点也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这辆车起到跟红线一样的作用。刘玥把陆霖送到学校后回公司，说周末再来看他。 重新回到校园，陆霖只觉得头大，因为这段时间旷的课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弥补的。于是几乎每个晚上他都在自习室里面苦战，回宿舍最晚的永远是他，甚至有些时候还开小夜灯通宵读书。 看陆霖那样子，宇文懿有时候会在晚上泡杯红茶或者咖啡给他喝。他也会去买一些目前知道的好眼药水给陆霖用。陆霖对此很感动，说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请宇文懿吃一顿。 宇文懿闻言，只是笑笑摆手说：“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陆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到另外一件事，再次头疼不已。如果要请人吃饭或自己买东西的话，是要用钱的，然而自己卡里钱快用完了。 不去开源，截流是没有用的。 陆霖在心里暗下决心，补完缺漏之后一定要努力赚钱，同时要开发些新的小东西了。虽然赚的不多，但好歹能分担母亲的压力。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6节 另外，这也能节省下自己出去打工的时间，用来多学点东西。 转眼周末就到了，刘玥在周五晚上就打电话给陆霖，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玩。陆霖说看情况，实际是要回宿舍整理东西，刘玥就说先到他那再给他电话。没等到陆霖说完话，刘玥挂断了。 无奈地回到宿舍，陆霖不久后又接到刘玥的电话，说已经到他学校附近停好车了。陆霖觉得他真是神速无比，回头看了眼准备洗澡的罗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悄悄穿好衣服，带上钱包手机陆霖就出去了。他到学校外面的停车场里看到了穿着休闲装的刘玥，正抽着烟。 与平日正装的严肃感不同，穿休闲装的刘玥更显出一股优雅的气质来。暗色的格子衬衫衬的身着白衣卡其色短裤的陆霖更加青春逼人。“我们的小帅哥今天真是帅极了。” 听刘玥夸自己，陆霖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我一点也不帅。” “年轻人要自信一点，不然哪来女孩子喜欢？”刘玥笑着摸了摸陆霖的头，让他坐上车再说。 “叔，今天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我侄子不行吗？”手握方向盘的男人侧脸看上去很帅气。陆霖手捏着衣角用余光看着他。 “行啊，但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刘玥听了后笑道：“都周末了要好哈放松下，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做一整个公司的事情吧？” “也是。” “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 刘玥嘴角勾起笑，加快速度去目的地。陆霖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感觉天有些阴。 到达目的地，位置早已在四环以外。陆霖跟着刘玥走进一家看似不起眼的建筑，里面装饰的像高级会所。服务生熟练地接待着刘玥，没有对旁边跟着陆霖表达出一丝好奇，一直用温和的语调询问。 “两份西冷，一份凯撒色拉，两份杏仁布丁，红酒你来配。” “好的刘先生，请这边走。” 陆霖跟着刘玥，视线没一刻停下过。他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地板是用玻璃铺的，下面是一个养着鱼用彩灯装饰的水池。粼粼波光倒映在天花板上，像是海底浮动的游光。 同时，这家店的设计者巧思很多。每张桌子旁边种上一些绿植，用来隔断声音和视线，很好地提供了私密的环境。起到这些作用之余，还可以增加整体的美感。陆霖和刘玥来到包厢后，盯着延伸到脚底的玻璃地板，似乎等着鱼出现。 “这里怎么样？还喜欢吧。” “嗯，很漂亮。” “这的老板和我是朋友，当初他开这家店投了比平常餐厅几倍的钱，我就说他当作玩票，没想到现在生意还不错。” “这里应该很贵吧？” “哈哈，不用担心。” “那以后等我有钱了我要回请。” “好，我等着。” 前菜上来，陆霖尝了口发现很好吃，碍于刘玥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尽量每一口都装多点吃。 “很喜欢吗？” “嗯？” “我的你拿去吃吧。” 陆霖没接过刘玥递过来的盘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好歹比你活了几十岁好吧？傻小子。” 吃完饭，刘玥说要和陆霖喝酒。他端着高脚杯，手指不经意晃动杯内暗红色液体的样子被陆霖收在眼底。他觉得刘玥是在是太帅了，即使是喝酒也这么帅。酒量不大的他精神开始涣散，眼神迷离起来。 “不如我们喝些白的？” “我不会喝……” “没事，你陪我喝就行了。” “那好吧。” 陆霖隐约意识到，今晚的刘玥有点不正常，一般他不会和自己过于亲密。不知是错觉还是男性的第六感，他觉得刘玥等下会喝醉。 等等，刘玥喝醉之后不会把自己弓虽女干了吧？那种酒后乱性的人多了去了…… 陆霖想着就后怕，邱天宇生日晚上也是给自己灌酒，然后发生了那个事情。 看着刘玥自顾自地把酒瓶里的酒一杯杯喝完，脸上坨色越来越明显。他凑近陆霖，捧着他的脸说：“为什么离开我？” “刘叔，你醉了。” “我没醉，继续陪我喝！”刘玥干脆不用杯子，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倒。“叔，少喝点吧。” “我难受。” 陆霖心一动，果然不对劲。 “难受就跟我说。” “我…… ”后来，刘玥一边喝一边跟陆霖讲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陆霖听了后思考良久，最后把他送到宾馆开了间房后自己回学校了。 刘玥说的东西，和他疲倦的脸上流下的泪，从今往后陆霖都忘不了。 他从刘玥口中得知了他的这半生，好几次陆霖都听的眼睛酸涩。但他没有哭出来，只是拍了拍刘玥的背，以此表达安慰。因为刘玥过的实在是太苦了。 陆霖仿佛可以想象刘玥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但最后愁绪凝聚成表情呈现在脸上时，刘玥说的话却让他猛然惊醒，这还是现实。 “小陆啊，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我喜欢你啊。” 什么？！刘玥竟然真的……陆霖开头很吃惊，接着转为平淡。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刘玥对自己不一般的关照和爱护吧？是普通的未婚大叔想要一个孩子来爱绝对不是这样子，那只是一般的对后代的渴望。但刘玥看自己的眼神却有很多种感情，复杂得像幽黑的深潭。 他既然对自己的态度是这样，那以后该用怎样的态度来相处呢…… 陆霖回到宿舍后心乱如麻，伸手狠狠抓了几下头发。 “哟，和哪个小妞约会呢，要不要哥支招？”罗阳好死不死地凑过来，一脸奸笑。 “别吵，我快烦死了。” 罗阳跳下陆霖的床架，“啧啧，居然对你哥发脾气，不得了。” “好了罗阳，你就别惹他了。”宇文懿对罗阳说，“遇到烦心事就去洗澡睡觉吧，明天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陆霖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自己这跟一团乱麻一样的感情问题。首先是邱天宇，他没说过愿意留学之后会回来，也不承认自己还和陆霖有感情，完全就是一团乱麻。再接着，刘玥又吐露心声，指不定哪天又会和当时一样被强上，陆霖头一阵大。 拒绝刘玥又不是吧，那样会被看出端倪；接受又不是吧，那算对邱天宇的出轨……都说年少不知愁滋味，现在的陆霖可是尝遍了各种爱恨情仇。 算了，先这么过下去吧，就照着宇文懿说的…… 另一边，刘玥只觉得头昏脑胀，躺在床上体温变化不定，看样子快病了。喝到几乎断片的他只记得跟陆霖说了句很重要话，并且憋在心里终于说了出来。 但是他还有女儿，他还有妻子…… 第二天一早，陆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头晕了好一阵，下床想找水喝却发现桌子上放着煎饼果子和豆浆，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是男孩随性但笔力坚定的字，写着要吃早饭，还有好好休息。 陆霖心中一暖，洗漱过后怀着感激吃完宇文懿带的东西。叠好被子他发现手机有短信发来，打开一看，又是刘玥。 “叔昨晚失态了，今天能出来好好谈谈吗？” 陆霖想都没想就编辑回去：不了，我今天有社团聚会，改天再定吧。 没想到对面是秒回：“好。”他想刘玥不会专门拿着手机等自己消息吧？不过这么想未免太矫情了一些。 ☆、chapter 54 抛开思绪打开电脑，陆霖着手准备接下来卖东西的事情。先查好什么地方有卖原材料，制定路线计划，什么时候过去坐什么回来省钱方便，以及在课程表中找出什么时候会有稳定大段的时间，除去必要和别人出去的时间……写着写着陆霖发现自己真的没多少时间，看来只能牺牲睡眠质量了。刚这么想，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陆霖啊，今天有没有空出来？” “姐？” “quite right” “今天这么这么有闲情逸致？” “找你说点事。” “哦，等会我回你电话，现在我手头有事。” “好。”张艳也很干脆，先挂了电话。 真是巧了，今天什么日子两人同时约自己？陆霖真想去算命算下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一开学就遇到张艳这自来熟，接着在她预备的道路上碰到刘玥…… 他只是想安静地上个大学而已。 收拾好自己，他去见张艳了。 学校外面的咖啡厅二层，陆霖按短信上发的走进包厢，看见张艳用浮夸的表情正在喝一杯咖啡。“喝什么？” “白水就行了。” “两杯卡布奇诺。”张艳向刚叫进来的服务生说，“坐吧。” 张艳翘起二郎腿，双手在眼前交叠，低头盯着陆霖。如果他很早之前就认识张艳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代表她是用很正经的态度来和他谈。 “容我冒昧，你是gay吧？” 这句话在陆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立马绷紧了心中的那根弦，立马开口准备否认。 “别否认，我看得出来，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相反我还很支持。” 此时陆霖眼神又变成好奇和深深的疑惑，张艳继续开口：“腐女你知道吧？” “不。” “就是喜欢你们这种的？” “喜欢gay？” “不是……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张艳耸肩表示无奈，今天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这个，接着说：“你觉得刘玥这个人怎么样？” “刘叔？” “对。” “蛮不错的一个人吧…… 气质蛮好的，说以后如果我毕业找不到工作可以去他那里…… ” “允许我打断一下，昨天他约你出去了？” 陆霖想都没想便开口：“你怎么知道？” “猜的。”张艳换了个姿势，眼神变得更冷。 “昨晚他约你出去做什么？吃饭？玩？” “吃饭。”陆霖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张艳的套里，没发觉自己跟被盘问一样。 “单纯的吃个饭？” “是。” “吃完饭之后呢？是不是去宾馆了？” “我看他喝醉酒了就去开了个房，然后一个人回宿舍。” 张艳眯起的眼镜睁开，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说：“这样啊。” “是啊。” “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吗？” “不知道。” 张艳收了笑容，跟陆霖说刘玥其实很不正常，从当初陆霖被撞住院刘玥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不久以后陆霖也很感激张艳这么早就把他叫出来打预防针，不然到时候被卷进的不是一个小漩涡。 说完打好稿的长篇大论，张艳主动换了话题：“今天中午我们去吃些什么？还是在这里吃？” “随便吃点吧，这里的东西看着好贵。” “昨晚那大叔和你吃什么？” “西餐，也是好贵。还有瓶不知道牌子的红酒。” “这样啊？看来你遇到金主了。” “什么金主？” “没，对了，那个不是你室友嘛？”张艳从窗户望出去，不经意看到下面一个男的带着个很熟悉的女生，便问陆霖。 “我看看。” 下面那个带女生进来的不正是罗阳吗？ 陆霖似乎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故作平静地和张艳说不是室友，然后再聊一会就走人。 依照罗阳的性格，他肯定有定包厢，只要磨到他们进包厢然后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陆霖的如意算盘打的正好，张艳的话却把他拉回现实。 “刚刚那个妹子好像叶森啊，不过她一般不会和陌生人出去，那人应该就是你室友了，我有印象。” “啊，是吗？”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外面的男生正笑嘻嘻地讨好女生，女生一副娇羞地样子，对男生的热情很是受宠若惊。张艳笑着走到罗阳面前，打了声招呼。 “罗学弟好啊。” “好——啊！”罗阳开心地挥手，看到张艳冷酷的面容后变成了一座石雕。 “你怎么在这？”陆霖看张艳把叶森拉到一边教育，小声快速地问呆滞的罗阳。 “喝咖啡。” “叶森怎么回事？” “她一定要跟我过来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亲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被那个大姐灭口！” “……我尽力。 ” 陆霖支起耳朵听张艳教育叶森的声音，全身阵阵发凉。打算直接跑路，谁也不得罪，罗阳蠢事做绝自己也帮不了他，但是罗阳这时候开口让他想哭晕在厕所。 “姐，待会我请你们吃饭吧。” “什么？”脸上余威未退的张艳看向罗阳，后者嬉皮笑脸。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要是敢的话我让你没有下次。” “小的知错。”随即，罗阳迅速思考中午要带三人去哪里，以及如何让自己的荷包损伤降到最低。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陆霖告诉他的。叶森被张艳拉到社团的第一天就接受了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然后时刻保持旁观者的视角，男孩子邀请约会都凭自己心情选择去不去，保持和所有男性除了亲人距离。哦对了，还有gay。 罗阳这明显意图不轨的自然也要保持距离，当他订好位置准备叫人来接他的时候陆霖的电话响了。张艳和罗阳递过询问的眼神，陆霖对此视而不见，匆忙走出去接电话。 “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在忙吗？” “也没有，就是比较多同学面前。” “待会有空？” “应该吧。” “那等会能出来吗？” “或许。” “好，我在上次同样的地方等你。” 打完电话十秒后，张艳走到陆霖身后拍了拍他问是不是刘玥，陆霖如实回答。她笑笑说，不如干脆这次就让刘玥请客。 “好吧，我问问。” 陆霖略微想了下，短信就发了出去。很快刘玥回信，说很乐意认识他的小伙伴们，这是种荣幸。 最后罗阳没有叫车，而是坐了刘玥的车去了餐厅。 期间，刘玥在车上很是健谈，基本都是他在活跃气氛。 “我一直很想请你们出来吃个饭的，权当平日你们照顾陆霖的小小谢意。” “陆霖这孩子有点闷，有你们能陪他真是太好了。” “大家都想吃些什么？我好安排地方定包厢去。” 罗阳张艳想说话就抢先开口：“叔不用太麻烦了，不如就去近一点的地方吧。” “好，其他人的意见呢？” 张艳和叶森无言，陆霖点了点头，刘玥就照着罗阳比划地路线去目的地了。 饭桌上，刘玥照顾到了所有人。在给陆霖不一样的宠溺之余还能给别人足够的关注，不得不说很是老练。罗阳还是笑眯眯地跟刘玥聊天，说陆霖一大堆不耐烦去听的官腔和关于经济的东西。张艳给叶森夹好菜照顾好后也是抓住机会向刘玥展开攻势，希望了解足够多的情报。 刘玥还是谈笑风生，一会问候下沉默不语的叶森，害羞的女孩立马红了脸。罗阳看刘玥问她便不高兴了，用更刁钻的问题来为难刘玥。同时和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的张艳也是一样，不顾脸面直接问刘玥的私人感情问题，仗着自己是女生八卦一点无所谓；陆霖也没察觉到两人的异常，只觉得刘玥被围着好好玩。 “陆霖哟，你的同学真是太热情啦。” “会吗？平时我怎么不觉得？”陆霖说完得到张艳一个瞪眼，似乎在说蠢的无药可救。 “哈哈，可能是见到珍惜物种了吧。”刘玥笑笑，“我有老婆孩子了，孩子现在在外婆家，老婆在国外。” 张艳闻言神色不变，恭维道刘玥就是成功人士的模范，暗自却想夫妻分居两地肯定有问题，而且孩子居然不是奶奶带而是给外婆带他父母家可能有矛盾或者分歧，不然不可能爷爷奶奶不会带小孩的…… “刘叔，如果遇到外来市场来抢占仅有的国内资源，那您会怎么做？” “这样啊，那就看实力咯？” “比如？” “如果你有能力有胆量，就尝试着把对方在国内的势力给吞并了，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把总部也拿下，然后开辟国外市场。” “假若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妥协获得空间，然后摸清对方的运作方式后找出弱点再一举拿下。” 罗阳听了，发现本质相同，在刘玥的标签上面加了个富有侵略性的标签；张艳在一边思考接下来的问题，准备接着问。 “你们下午有课吗？” “我没。”，“我也没。”，“我有。”最后一句是叶森说的，罗阳立即说要亲自送她回去。性格内向的叶森没好意思回绝，于是两人和刘玥道别先回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请勿追究专业知识，纯属作者虚构ˊ_≈gtˋ ☆、chapter 55 坐上车，张艳给陆霖使眼色问要不要回去，陆霖没懂反而看向刘玥，正好迎来他的目光。陆霖怕刘玥会错意，连忙说只是看看车有没有锁，刘玥笑笑发动车走了。 “现在去哪？和还是说你们回学校？” “我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有东西要去买一下。” “很闲，都可以。”张艳明显有话要跟陆霖说，附和道。 “那就去小陆要去的地方吧，是哪里？” “动物园。” 走在满是便宜衣服的路上，张艳拉着陆霖走在刘玥前面几十米，保证他听不到后开始说自己目前的分析。旁边的漂亮衣服没有吸引任何一点注意，反而陆霖多次看到要买的东西还被张艳强制听自己说话，俨然像两个交接情报的特务。刘玥看着两个年轻人交头接耳觉得很是有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以后我也不好意思再跟着你们出去，你自己小心就好，有事打我电话。” “嗯。” “刚刚我没问出更多的东西，以后你自己机灵一点，注意好和他相处的分寸；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表明过态度，还是说一直这么暧昧？” 陆霖脸色一变，想起不久前的那晚，斟酌要不要和张艳说。但没想到一半就被张艳打断，说随他，这个不强求。其实是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陆霖就差在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及对人的感知力不强。 张艳在想要不要推波助澜，和陆霖说关于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看陆霖跑向一个摊子挑挑拣拣，神色很是开心，也就打消了念头；问他要什么自己也帮着挑。 结束了采购原料的正事，陆霖觉得跟罗阳等人出来和刘玥吃饭真是好累。他们为什么有聊不完的话题以及随时都那么开心的样子？ “你这是要做手工去卖吗？” “嗯。” “有销售渠道？” “有啊，放网上卖。” “时间够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些人去做？” “不用啦，我自己就行。有些手艺只有我会的呢，谢谢啦。” “真是心疼你……对了，能帮我织一条围巾吗？” “可以呀，你要什么颜色的？” “你帮我看看咯，相信你的眼光。” “好吧。” 张艳看陆霖专心地选材料，没有打断他告诉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学医真的很辛苦，尤其到了以后实习还没有工资，现在能有一点经济来源就努力培养吧……以后或许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了。然而这些只能藏在心里，因为怕陆霖会难过。 刘玥把两人送回学校，临走之前和到陆霖耳边说了几句话，陆霖很激动地和他争执一番，最后妥协。似乎是要拒绝什么，但刘玥强硬的态度让他一定要接受。张艳不难猜出，还是关于陆霖卖东西的。陆霖这点小动作小心思怎么会不被刘玥这老狐狸知道？他让陆霖有困难跟自己说，并给了他一张卡每个月会给他六千，随便花。 从来不想别人施舍的陆霖自然是拒绝，但刘玥又搬出自己是他叔这层关系来强迫，接着装作生气要走，陆霖一心软也就只好接受。为此，他以后又多了一个跟刘玥纠缠的乱线。 下午的光线很温和，陆霖回到宿舍看见宇文懿正洗衣服准备晾出去。打了招呼后想洗个澡就去做手工，没想到他想晚上跟自己出去玩。 “晚上我约了几个人，也是同系的，算是同学聚会，去吗？” “玩半天有点累了，改天吧，对不起啦。” “那好吧。”不知道是不是陆霖的错觉，他觉得宇文懿原本支棱着的耳朵垂了下来。 灵巧的手指在棉线之间穿梭，陆霖把一个个编好的中国结挂在小钩子上以后拿去拍照。每个形状个编织顺序都不相同，自然图案也不一样。陆霖用了多种颜色来搭配，让普通的装饰物不至于很单调。至于手套发绳手环围巾什么的等有空了再去做，现在先织张艳要的东西。 上好的羊毛摸起来很柔软，冬天戴着肯定很暖和。陆霖回想以前华柔说过的织法，把毛线套在长木针上面一层层钩织，横竖分别都要几次……织围巾比织毛衣简单多了。没多久陆霖就熟悉了方法，很快地完成将近一半，直到被罗阳打断。 “哟，陆霖，这是给哪个小女友织围巾呢？” “我哪里有什么小女友？只是给朋友做的。” 罗阳挑眉，去撞陆霖的肩：“哎哟，朋友啊。” “就是张艳，早上你见过的。” “当我什么都没说…… ”罗阳真的是怕了张艳，如果还想能追的到叶森就一定要侍候好那女人。陆霖见状叹了口气，看时间不早了就放下东西开始看书。 宇文懿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陆霖很难想象平日里看起来很乖的宇文懿居然会有如此放纵的一面，他宁愿相信这是叛逆期爆发的王蔚。 不过好在他还有克制力，没有像一般人发酒疯就到人就搂搂抱抱亲亲爱爱的。比如上次刘玥就是这个样子，搞得陆霖现在很烦。 上学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期中考完没多久冬天就来了。陆霖给张艳织好的围巾之后她几乎天天戴着，以此表达非常喜欢和满意。陆霖在这期间生意也开张了一点点，至少有了些收入。转眼进入十二月，陆霖的生日又要到了。 自然，每周末都要约陆霖出来的刘玥提前说好要和他庆祝；但是这次陆霖的室友和张艳等人也要和他过，陆霖再一次不得不选择要跟着哪边。他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自己的生日的，还拿去这样大肆宣传，几乎和自己认识的人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 他有时候真的想，要是没人知道就好了。可偏偏自己生日在圣诞节，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他就会在聊到相关话题的时候惊叹一句某人生日也在圣诞，所以陆霖的生日很多人知道。 生日前夜，陆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编好的头绳，有人过来拍了下肩膀，是宇文懿。他笑咪咪地看着陆霖，双手背在身后。 “嗯？”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说吧。” “帮我编条头绳好吗？”陆霖没有看着宇文懿的眼睛，自然发现不了他眼中的欢愉。 “好，你要什么颜色的？” 宇文懿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些浅红色的棉线。“我这里有。” “好，有空就帮你弄。” “谢谢啦。” 陆霖看着红线，摸上去质感很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宇文懿要头绳估计是拿去送给女孩子吧？他这么帅肯定有在交往的对象了……不知道长什么样呢，应该很漂亮吧？ 他开始构想宇文懿以后的生活，放学后叫上自己或是别人去校门口旁边买奶茶，然后再去见他女朋友，在黄昏温和的阳光下把她介绍给别人…… 如果是比较亲近的朋友，或许再有一个吻也不错。 陆霖想了一会，还是没开口问宇文懿是送给谁。然后回忆自己还没做过哪种比较复杂精致的款式，弄一个特别的给他。毕竟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宇文懿交代完后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陆霖爬上床之后就开始编，没多久困意上来，头倒在枕头上就想睡。身上只穿着睡衣的他半夜被冷醒了，起来抓过被子盖好，没看手表又倒了下去。 此时的宇文懿正在悠闲地逛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想给陆霖买什么做生日礼物好。他去过很多礼品店但都没中意的，不是觉得不好看就是认为陆霖不会喜欢。因此很晚了还是没买到礼物，看了下时间不是太晚，宇文懿打算把剩下没关的店继续逛完。 在黑夜里和阴影一样的雪花飘下，灯光照在上面露出温和柔暖的光来。宇文懿衣服上几乎都是雪，随手扫了扫发现背包里没伞。他也不恼，用手机找好附近的酒店就准备将就一个晚上，礼物明天买也行。 宿舍里，张艳捧着一杯咖啡坐在闪着荧光的电脑前，不知在沉思什么；电脑右下角的图标闪啊闪的，正如她此时忐忑不安的心。 他……应该没有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月饼节快乐！ ☆、chapter 56 第二天早上，陆霖起来看见天空灰蒙蒙一片，到阳台发现下起了雨夹雪。路面又湿又滑，灰白色的雪没有融化堆积在路上混着枯叶，显得丑陋又肮脏。 今天是生日啊，自己到这世界上的第十九个年头，不知道妈妈还好吗？陆霖很小就觉得生日没必要过，毕竟这是母难日。但邱天宇给自己甜蜜后却有点期待每次的生日，总觉得会有些人做点不同的东西。 平淡的课程结束，陆霖在教室里收拾完笔记本书本准备回宿舍，出门便看见一堆人等在那。 “走吧，直接去罗阳定的地方。” “我想回去一下……” “好吧，你可要打扮的帅气一点再出来啊。”张艳对陆霖说，今天穿着大衣的她身材线条依旧很好。 “尽快啊陆霖，我定的地方看我要是拖久了地儿就要给别人了。”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于是陆霖快速回去，换好衣服后就出来。 穿着纯黑衣服配灰裤子的陆霖和普通同龄人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近看却可以发现不同。罗阳穿着骚包的修身礼服，王蔚和宇文懿都是平时的着装。叶森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让罗阳大为不满。反而张艳穿的比叶森还要少。 罗阳预订了一个豪华包厢，大概大几十人可以开趴的那种。因为人少所以不是自助的形式，而是点餐。罗阳轻车熟路地和服务员交代好后就开开香槟，伴随着小礼炮的声音响起，陆霖已经被人戴上了一个小小的尖帽子。 “生日快乐！” “礼物等会给你哈，我们都准备好了。” “今天我包场，大家都随意玩哈，陆霖你以后可要准备好好谢我。” 陆霖开心地说：“会的，谢谢啦。”这时，裤子口袋传来震动，应该是手机短信，他想。 果不其然，刘玥发来的。 “你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吧？” 陆霖想着刘玥能这都能猜到，那应该也知道自己跟别人出去了，干脆态度明了一点。 “对啊，被同学硬拉出去的。” “哈哈，好好玩，回去到学校发我条短信。”看到刘玥毫不在乎的样子，陆霖很是惊讶，照常理他不是这样。 “好的。” 吃饭，许愿，吃蛋糕……一系列程序过后，是最有惊喜的礼物。首先是罗阳，罗阳神秘兮兮地说礼物已经给了，然后扔给陆霖一个小盒子后回到座位上开酒喝。王蔚也是送了一个盒子，宇文懿则是把陆霖叫到一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这样啊，没事，等你想好了再来也不迟。” 接着，叶森送了一个兔尾巴挂饰，张艳送了一把匕首。当她把这个拿出来的时候，用郑重的语气和陆霖说： “用我打造的匕首，把渣男的丁o给割下来吧！” 陆霖诚惶诚恐地接了过去，小心收好，心想最好不要有用到它的时候。送完礼物后他们继续吃吃喝喝，快结束的时候罗阳问去不去唱k，多人回答问陆霖的意见。 陆霖作为寿星也不好扫了兴致，加上时间也不晚，便说：“既然今天是圣诞节，就去热闹的地方转一转吧，唱k就算了。” “好，去看圣诞树。” 一帮人走在热闹的街上很是显眼，宇文懿陪着陆霖走在最后。陆霖无意关注周围的行人，五彩的霓虹灯，漂亮巨大的圣诞树；却想着几天后那个人的生日。 等了快一天了，还是没来吗？当陆霖正这么想，邱天宇的短信到了。大概心有灵犀也不过如此吧？ “我很快就会回去一趟，你现在在哪？” 陆霖笑了笑，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宇文懿偏头看了下陆霖就转回去，向前加快速度留给陆霖空间。 他…… 果然还是要来了，可是是什么时候来呢？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哪呢？姑且不告诉他自己在哪，让他猜去吧…… 宇文懿无声无息地走在前面，早已觉得后面的陆霖不太对劲。但他很想去安慰，不知道内情又放弃了，一时觉得好不自在。为了让陆霖不产生别的想法，还是希望他自己早点想通是最好的。 “为什么你不跟着他们聊天去？”陆霖笑着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宇文懿努起嘴，向着王蔚：“他不也一个人吗？” “那是没有话题聊，王蔚其实挺寂寞的。” “我要是去陪他聊了你岂不是寂寞了？” “我哪里会寂寞。” “好了，跟上吧。” 广场上人很多，与南方不同的是，现在下的雪是真实的。以前陆霖听过有的南方城市的大型购物广场不仅有很好看的圣诞树还会现场造雪。然而现在到了北京来看反而没有很新奇。哪怕是几个月前第一次看见下雪，带来的惊讶也甚少。 火树琪花，人山人海，陆霖很快在人堆里找不到张艳等人，大概自己是走丢了。他慢慢地朝着人群外走去，希望站高一点的地方打电话给他们，然后站在原地等。 他边走边看着旁人，发现他们脸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是马上元旦可以放假，还是接下来的新年可以回家团聚？还是沉浸在今日的喜悦里…… 陆霖想起很久以前邱天宇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要等，我会来。 “总算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霖惊讶地回头，看见气喘吁吁地宇文懿。他紧紧抱住陆霖，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 “跟紧我，好吗？还有，难受的话就哭吧。” 这下，陆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宇文懿没有第一时间和张艳他们说找到人了，那边也没有很紧张，毕竟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走丢到哪里去。陆霖在自己怀里抽搐了一会，他把头埋在陆霖的头发里嗅着发丝间细微的味道，嘴唇已经抵到头上。 “哥。” “嗯。” “我们走吧。” “好。” 陆霖冰冷的手被宇文懿牵着，他的手很温暖，指节间带有老茧。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把宇文懿当作了哥哥。他有着宽厚的背影，温柔的声音，和善的微笑，还有对自己关照的心。那是一种和爱人不同的，无微不至的关心。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7节 等宇文懿把陆霖安全领回张艳手上，张艳几乎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在罗阳嬉皮笑脸地说了几轮好话，还不忘逗逗叶森的同时，终于看上去没那么生气。结果自然是陆霖被教育了一顿，然后让宇文懿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看好陆霖。后者微微一笑，王蔚似乎在后面噗嗤笑出了声。 就这样，一伙人有惊无险地回去了。 陆霖回到宿舍在罗阳的注视下第一个打开他的礼物，是一把笔刀，刚好以后可以用来雕刻。王蔚的礼物是一把钢笔，陆霖并不认得牌子，等到以后上网查了后才发现王蔚和罗阳送的都是好货。 至于宇文懿，他说还没想好送什么。叶森的兔尾挂饰很好看，白色的一团毛茸茸尾巴系在黑线上，点缀着一些红色小珠子。还有张艳的那把匕首……只能说她的审美是在是异于正常女性。 那把匕首根本就是比手术刀还要凶狠的凶器好吗？陆霖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让张艳做出来的。 最后，当陆霖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刘玥打电话过来了。他想了想，还是走到阳台上按下接通。 “玩回来了吗？” “嗯。” “还开心吧？” “差不多。” “和同龄人多沟通，别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哦，好吧。” “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啦？” “也没有，就是…… ”陆霖立马停住，再说下去就要暴露了。 “说不说随你，接下来几天怎么安排？” “元旦就在这了吧。” “要不要我帮你再过一次生日？” “不用麻烦了，我累了，先睡了刘叔。” “好，晚安。” “安。”陆霖把手机扔到桌上，烦躁地爬上床扯过被子就睡。却不住想着邱天宇的样子，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大概思念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 元旦那天，陆霖正准备趁着放假睡个懒觉，早上一通电话吵醒了美梦中的他。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 “喂？” “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了，出来接下我吧。” “请问你谁啊？” “假装的还是真不认识了？”低沉浑厚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陆霖没想过是成熟了一点的邱天宇的声线。 “你是阿宇？” “不然呢？” 陆霖抓着电话下床换衣服，说：“等等我。” “好。” 朝阳照在昨夜未融化的雪上，反射出鲜艳的橘色来。陆霖跑到校门口看见穿着全黑衣服的邱天宇站在晨光里，依稀可见当年他青春美好的笑容来。 邱天宇看见陆霖脸上笑意更多几分，走过去抱住他在耳边低语：“想我了吗？” 陆霖脸一红，急忙看四处有没有人：“谁会想你。” “可是你的这里和这里告诉我你想我了。”邱天宇伸出左手，指了指陆霖的眼睛还有左胸，“你的这些地方会说话。” 陆霖不解地看着邱天宇的眼睛，后者顺势搂着他的肩膀朝里面走去，说：“你带路吧，男生宿舍应该是进得去的。” “好吧…… ” “正好介绍一下你的舍友们。” 陆霖下意识地想拒绝，从上大学开始他就不想让以前认识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这样不仅要介绍互相，也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不能拒绝邱天宇，从潜意识里。 “军训后你又晒黑了呢。”邱天宇摸了把陆霖的脸说，陆霖原来在肤色较白的他就不怎么起眼，现在成衬托了。“以前我还挺喜欢的，现在感觉更个小黑炭头一样了。” “是吗…… ”陆霖低下头，男孩的手还是那么舒服。 ☆、chapter 57 宿舍里没有人，邱天宇就看了看陆霖的生活环境后没说话。走到阳台上看了一会风景，问陆霖去哪玩比较好。正想着其他人去哪的陆霖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他还想知道邱天宇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哪的。 “我对这里不熟悉啊，感觉没什么好玩的。” “帝都会没有好玩的？那我带你去吧。”邱天宇笑笑，北京他还是来过几次的。 “也行，对了，还没祝你生日快乐呢。” 邱天宇转过身，身旁带着一股霜风搂过陆霖，在他的嘴唇上印上吻。 “礼物给我这个就好。” “唔……别……还有别人呢。” “怕什么？有人我就要介绍你是我老婆。” 陆霖推开邱天宇，关好门后严肃地看着他。 “这里不像以前，我要是被知道是同性恋别人会怎么看我？” “怎么？这的学生观念还这么落后啊？” “也没有啦…… 就是觉得被人看见不好。” “算了，跟我走吧。”说罢，邱天宇就拉着陆霖往外走去。 冬天里不一会车前窗就下满了雪，邱天宇把陆霖塞进车里开暖气后问话。从到这里熟不熟悉问到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一问过去。而在邱天宇面前天生没什么防备的陆霖自然尽数汇报，不知道说漏嘴多少事情。 这样吗…… 看来也挺有趣的呢。邱天宇双手叠在方向盘上，脸趴在上面侧头看陆霖在那津津乐道。突然很想去摸一摸小陆霖，好像已经很久没感受过那手感了。 “最近有没有找男人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不是有个大叔和你挺好的么，我看他就想吃了你。” “哪有的事，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 “是吗？”男孩得意一笑，驱车带陆霖去计划好的地方。 大概开了四十分钟，陆霖看车外的风景像是在郊外，问了邱天宇才知道原来去的是香山。邱天宇问自己有没有去过的时候说没去过，后者居然笑说真没情调。 邱天宇的心中实际是想，如果没有人带陆霖去看日出的话说明真的不会制造浪漫。 到了香山脚下已经是晚上，两人住了邱天宇早订好的酒店。略作休整之后邱天宇带着陆霖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有小吃街就去解决晚饭。小吃街和当初高中几百米外的学生街很像，有卖衣服鞋子的小摊贩，更多的是吃的。那时候只是陆霖不知道，到了周末很多学生会去那里和要好的同学大吃一顿；或许配啤酒，或许是碳酸饮料。 这些陆霖到了大学以后才经历，以前邱天宇带给他的真的像是童话故事。 回到酒店，窗外的夜空几乎变为纯黑。邱天宇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陆霖，似乎在传达着讯息。陆霖僵硬地扭头去看，发现床头柜上早已准备好了一些东西。 “这么久没见，就不给我？” “我今天累了……” “相信你的身体一定会很诚实的。”说完，邱天宇就跟饿虎扑羊一样开始脱陆霖的衣服。 两个小时过后———— 满地狼藉，透明的橡胶套里有不知名的液体。浓郁的麝香味充斥在宾馆里，洁白的床单上有着大片的水渍。邱天宇跑到阳台上抽了根烟，进屋抱陆霖去厕所洗澡。 调好水温，用手指小心地伸进去扣出刚刚弄到里面的东西；即便如此陆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动。他觉得和以前比起来邱天宇对自己真的温柔很多，至少开始像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孩。洗好澡之后，陆霖困得睁不开眼，迷糊间看到是邱天宇是抱着自己入睡的…… 就像抱着树的考拉一样。可惜好困啊，不能伸手去捏他的脸。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凌晨三点多起来的邱天宇看夜空依旧蓝的发黑。出去买好早餐后回来推醒陆霖，告诉他起来吃饭然后去登山。 “怎么这么早叫我啊？” “待会去看日出。” “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在云南都看过吗？” “日出不一样的，等着吧。”陆霖疑惑地看着邱天宇，吃完饭后就跟着邱天宇走了，虽说屁股还有点疼。 陆霖虽然说体力不差，但是他还是禁不住邱天宇的摧残。在爬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他向邱天宇撒娇说要背，邱天宇吃惊万分。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害羞的陆霖，得知原因是天色还黑人少没人看到后，他大笑三声直接用公主抱把陆霖抱了起来，接续爬山。 这下，陆霖彻底的害羞了。 爬了不短的距离后邱天宇把陆霖放下来，一点都没喘气。陆霖和他走过最后一段距离，来到山顶的一颗树下，互相依偎在一起等着日出。 邱天宇开口，白雾在嘴边出现，他把陆霖的手攥起问：“冷吗？” “有点。” 接着，陆霖看着邱天宇从包里拿出一条毛毯，紧紧裹在自己身上。 “你自己也盖点吧。” “我皮厚不怕冷。”陆霖觉得邱天宇此刻是那么的可爱。 邱天宇挪到陆霖后面抱住他，在耳边说：“时间快到了，准备看。” “嗯。” 不久后，远方隐藏在紫红色群山中显露出一点光芒，照亮了旁边青白色的薄雾。接着一轮橘红色的太阳升起，没有当初的磅礴壮阔，像颗温暖的溏心蛋。 随着时间过去，橘红色慢慢绽放出所有光芒，照亮整个天边。 “好看吗？” “嗯。”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看吗？” “不知道。” “因为。”邱天宇站起身，亲了一下陆霖，“这是代表我和你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这是属于你和我的，从这一天起，你和我不再分彼此，而是一起的。” “是……吗？” “当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邱天宇把陆霖送回宿舍，说有空再来玩；刚好回去的时候宿舍还是没人，就说下次有机会介绍认识下舍友，陆霖送他到校门口看着他开车消失在视线后才会去。 他发现这两天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刚刚的时候。邱天宇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可以为此放弃很多东西。 陆霖自己都没发现，他早已深陷在邱天宇这三个字了；这三个字已然成为他青春的代名词。 刘玥温柔中暴烈的感情，宇文懿无微不至的关心，让陆霖很慌张。因为他在有了邱天宇后不敢接受太多感情，哪怕不是爱，他怕因此会给邱天宇的少了一部分。 元旦结束，生活回归正轨。陆霖准备考试之余还准备着要卖的东西，每天都很充实。刘玥偶尔会在周末约他出去，但基本被陆霖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他也只是笑笑，说实在不巧。 同时，宇文懿也经常约他出去玩，有几次还带着一些他不认识的女生，或者是张艳。陆霖也不好意思白吃白玩，只好趁着没那么忙也邀请他出去玩。和陆霖的反应不同，每一次陆霖邀请自己宇文懿都会在眼底里透露出热切的光芒来。 每次和陆霖出去玩，基本陆霖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不知为此张艳和宇文懿抱怨多少次。而罗阳也趁着张艳不在的空档约叶森出去玩，可惜叶森实在怕生只是跟罗阳去一一些很近很近的地方，或者干脆在校园内散散步。对此罗阳自然是拒绝的，在校园里散步还了得，自己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某天晚上，陆霖宿舍进行了如下的夜谈。 “寒假你们打算去哪玩？” “还想着玩呢，先想怎么过期末考试吧。”宇文懿很嫌弃罗阳。 “北京有哪里什么好玩的，有的话你也会带我们去。”王蔚拿着书对罗阳说。 “我要回家来着，没钱出去玩。” “陆霖你还会差钱啊？我看你生意做的实在大的不行。” “薄利多销懂吗？更何况我这利润又不多，成本高。” “你居然还是个良心商家，没看出来。” “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学习了。” “随你便。” “陆霖，不如有空去王蔚那或者我那里玩？我给你报销。” “好意心领了，不用的。” “随时欢迎。”王蔚冷不丁地说。 陆霖根本没有想出去玩的心思，只想回去看看华柔过的怎么样，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一定很寂寞。毕竟这个世界上她也只有自己了，现在看来是不是可以留心一些中年男人…… 如果是刘玥的话，妈妈她会接受吗…… 陆霖突然想出一个办法，既然刘玥喜欢自己，那为什么不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和妈妈结婚呢？ 这样子一来满足了他想陪着自己的愿望，华柔又有人照顾，两全其美；只是刘玥还有老婆孩子，看起来应该是分居了，这样子感情也不是很牢靠。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难道这样子真的可行…… 陆霖被宇文懿晃醒，宿舍里就自己没洗澡了，男孩问他在想什么。陆霖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联想能力真是可怕。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又是谁让自己变成这样的？陆霖走到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刚才那些想法不是自己所会想的。 拆散别人家庭，为了一己私利而利用别人的感情，这不是小三是什么？ 刘玥有了家庭还喜欢自己，那岂不是自己被小三？而且他还出轨……陆霖越想越烦，希望能洗个澡后睡觉便忘记这一切。但事实却不是如此，陆霖后来还去找了张艳。 离期末已近，陆霖也没其他心思花在除了复习上面的事，每晚都在自习室里度过。大概单调生活里唯一的暖色就是宇文懿时常给陆霖的小惊喜，或许是他喜欢吃的小点心，或许是其他没喝过的饮品。总之可以让陆霖在寒夜里感受到人性的温暖，帮他打气复习。 ☆、chapter 58 考试结束，不少学生选择留校。陆霖还是在不算多的时间内想回去一趟，简单收拾好行李后就回家了。 其他三人送他到机场，宇文懿在候机厅看着他坐的那班飞走后才走。还被罗阳笑说跟送小媳妇一样，王蔚接着说他嘴真欠。 只是别人怎么会知道，宇文懿在心中默念陆霖要平安回来。 家里还是那个样子，华柔的鱼尾纹貌似又多了一些。当然，少不了的是头上的白发。华柔看到自己儿子晒黑了，变瘦了，眼中隐约有水光闪烁。 “这几个月还过的习惯吗？” “嗯，还好。” “军训有没有很苦？” “还好，也就那样。” “你在外面要好好吃饭，不要舍不得花钱，妈妈还是有点积蓄的。”华柔摸着陆霖不再光滑的脸颊，柔声说道。 “现在我可以挣点小钱了，你不用操心。” “现在你还是要好好读书，毕业后再想着挣钱。” “知道啦。” 陆霖看着这个住了十八年的小窝，觉得应该要换一个了。但是就凭自己和华柔怎么买的了一套房子？自己毕业以后回来和华柔难道还住在这里？ 如果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孩，这个时候可能会想着未来的发展方向。大学毕业，工作，买房，娶妻，生子……但是陆霖不同，邱天宇以后是肯定会和自己同居的，那时候华柔怎么办？她会同意邱天宇和自己在一起吗？即使同意的话，也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家…… 陆霖不知道，此时他所有的顾虑在以后都会实现，作为每一个男人要经历的，现在开始思考不算晚。 刘玥说喜欢自己，那不是可以利用他的感情……这也没什么不对，为喜欢的人付出他应该会很高心的。陆霖想，自己以前那么努力的读书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好生活么？现在自己读的专业什么时候拿到工资还是个问题，指不定还要更久。没记错的话刘玥以前说过毕业之后可以到他的公司去工作，表面上装作从基层做起就行了，事实上他怎么会亏待我呢？书桌旁边堆满了以前的习题还有草稿纸，静静地躺在那早已生了一层灰。华柔之所以没有扔掉因为她想留点纪念。 从来就不会和别人打交道，嘴皮子不利索。陆霖觉得自己除了做科研好像根本没什么可以找的动作，有刘玥作引导必然是极好的。现在先博得他的好感，再慢慢渗透进生活；如果有机会的话介绍妈妈给他认识……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假若以上全部可以实现，那么刘玥给陆霖买的任何东西他都会欣然接受，因为那是父亲对儿子的爱。 亲情爱情双收，何乐而不为？ 华柔的身体不大行了，陆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她庇佑下过几年好日子。他们这种无依无靠分隔两地的母子禁不起任何打击，比如病痛。华柔很早以前就查出子宫内膜有问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也没去检查。 陆霖第一次觉得，用自己那些小手艺赚的钱实在是太少太少，在生活面前不堪一击。要用什么东西去吸引刘玥？他喜欢的无非就是自己的身体吧。无所谓了，在没有做那个的情况下什么都可以，陆霖还是知道主次的。 没事的，只是把他当父亲一样的角色对待，没有一点爱。到时候他娶了华柔就是名正言顺的父亲了，对自己好一点没什么的；这样做既有人照顾华柔，也不会未来没有方向，这样做是没事的…… 陆霖在心里对自己说。 “儿子，睡吧，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陆霖到睡熟前还在安排他的计划。 过完两个人的年，陆霖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天气已经转暖。一到学校陆霖就给刘玥打电话说自己回来了，接到陆霖主动电话的刘玥自然是开心无比。很快定了餐厅准备为陆霖接风，接着嘘寒问暖。 刘玥驱车接陆霖去餐厅，到包厢里陆霖说要敬刘玥几杯酒，代为春节和元宵节以前没有的祝贺。刘玥笑眯眯地让服务生来了几瓶好但不上头的酒，先让陆霖吃点东西再喝。陆霖说上个学期实在是太忙了都被同学拉出去玩，没有时间和刘玥联络感情，先自罚三杯。 “知道你是年轻人，还是少喝点为好呀。” “没事的。” “叔可以理解的，和同学交流感情很好，毕竟能结交一个朋友以后或许就少了一个敌人。反正叔随时都可以见，年轻人就是要跟年轻人一起玩。”刘玥大度地笑笑，觉得陆霖实在是很可爱。 “这学期尽量都陪叔，有空我就会打你电话。” “好好好，欢迎。” 陆霖又喝了一杯酒，脸上红色越来越明显。刘玥看他的神情开始不对劲了，就让陆霖停下。等酒醒的差不多后把他送回学校，顺便买了一堆零食给他吃。 陆霖像采购回来一样，拎着几个大塑料袋敲了宿舍门。来开的是宇文懿，看到陆霖脸上红彤彤的，鼻尖似乎还嗅到一丝酒气，皱起眉头来。 “你和谁去喝酒了？” “爱和谁和谁。” “不要这样子和我说话，到底是和谁？” “我和谁你管得着吗？”陆霖直接丢下袋子，进卫生间锁门后洗脸，留下宇文懿在门外听着哗哗水声。 宇文懿疑惑地看着厕所门，心想陆霖怎么一个寒假过去会变成这样子？不过根据经验来看，他应该是失恋了。 失恋的人都习惯性地对周围的人不好，他需要帮陆霖走出来。宇文懿拿起钱包钥匙，和陆霖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买醒酒汤冲剂。 在学校旁边的药店里挑挑选选，宇文懿想还有没有需要的常备药。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宇文懿拿着几盒药准备结算发现是熟人。 “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罗阳，“我还想问你呢。” “我帮陆霖买醒酒的。” “他跟别人出去喝酒？多半是失恋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宇文懿很是惊讶，还是罗阳有经验。 “一个像他那么闷的人会去喝酒，不是失恋了是什么？” “有道理。”宇文懿和罗阳打过招呼，在宿舍外绕了一圈再回去。 既然是失恋了，那我就当天使去吧。 宇文懿回到宿舍，看到陆霖早已睡下。便悄悄冲好醒酒汤放在他桌子上，然后出门打算去吃晚饭。 宿舍里很安静，王蔚还没回来，罗阳可能又出去了，这时候密闭的空间内只有自己两人。宇文懿看着陆霖的背影，很想上去抱着。 他是跟谁去喝酒呢…… 不应该是失恋吧还是张艳说过的那个大叔…… 宇文懿不经意地皱了眉头，果然如她所说，那个大叔动机不纯。不过再观望一阵子吧，等明了了再告诉张艳。 宇文懿觉得到了大学一切都是那么惊奇，一进去就遇到了张艳这个人生导师。恰好陆霖也在她的手下，简直是天助我也。 晚上七点，陆霖醒来发现周围一片黑，摸到手机后用微弱的光照着下床。开灯后发现自己桌子上有杯东西，压着张纸条。 上面熟悉的字迹写道：醒来后喝，今天是我不对。 陆霖看也不看醒酒汤，直接把纸条揉了扔进垃圾桶，出门吃饭。 用几天时间调整回原来的生物钟，陆霖还是跟以前一样忙碌，只不过把和张艳等人活动的时间抽出来变成和刘玥出去。张艳好几次在陆霖教室门口蹲点抓人，老师都快认识她了。张艳有次还大大方方地和那个老教授说，帮忙看着陆霖一下，不让他跑了。 老教授笑眯眯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活力迸发啊。 推掉几次社团聚会，陆霖觉得再这样下去张艳真的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便在五一前的周末答应着出去了。其实在这之前，宇文懿很多次让陆霖跟自己一起去，但陆霖只认为他是纯粹的想要见某些人，想都不想就拒绝。 宇文懿看拉陆霖不成，就只好拉王蔚去。王蔚自然也是拒绝，但在他死乞白赖一样的邀请下还是去了，结果自然是以后都要陪宇文懿演戏，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来。 这次，陆霖看到罗阳在那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居然比自己来的还早。走进发现是叶森，女孩看到陆霖笑着打了招呼。 “哟，陆霖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来？再不来张艳会把我杀了的。” “是吗？我看你们感情很好的，社长不会这么绝情。”罗阳对着叶森挂着绅士的笑容，行为举止无不优雅。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声音淡漠，但很熟悉。“你也在这啊。” “王蔚？你为什么来了？” “宇文懿来着我来的，没办法。”王蔚摊摊手，叶森眼睛里的瞳孔略微收缩。 宇文懿随后跟来，朝陆霖远远一笑。“好久没出来玩了吧？正好这次大家一起出去。” 罗阳眯起眼睛，察觉到叶森在旁边略呆：“别看帅哥了，这里不就有一个吗？” “你是绅士，不是帅哥。”叶森朝他调皮一笑，找张艳去了。 ☆、chapter 59 自己比王蔚来的早，并且和叶森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但为什么宇文懿要带着王蔚来？陆霖不来没什么，但叶森第一次看到王蔚那眼神明显是心动了…… 罗阳在心里快速想着，宇文懿没道理专门来翘自己墙角，还是说王蔚早就和叶森有联系了？ 其实罗阳猜的大部分都对，宇文懿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个冤媒人。叶森当初见到王蔚好感是很多，私下里就互换了微信。虽说罗阳也要到了叶森的微信，但基本都是他在找话题；叶森每天就上传些每天拍的风景图或吃的，典型的小文青。 如果让他知道叶森一等王蔚说有空就开始大聊特聊，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社团聚会无非就是张艳的个人交流会，每个人跟以前要呈报奏折似的凑到她旁边窃窃私语。等宇文懿上去说的时候更是热火朝天。张艳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宇文懿有很多话题可以聊，而且时常面露狂喜之色，在旁人看来应该是正在拍拖。 可惜，他们猜错了。 “最近怎么样？进度如何？” “还不是那样，前段时间因为一些事还让他不高兴了。” “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说，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喜欢去哪玩？喜欢吃什么？出去玩的话天气喜欢什么样的，喜欢什么样的景点？” “我怎么会知道？哪怕是他亲妈都不一定知道的这么清楚吧。你这么想知道干嘛不自己去问？我还只是个女孩子你就让我做这些，有没有良心？” “只是问下而已嘛…… ” “问过他了，问他有没有男朋友每次都说没有，还会岔开话题。” 宇文懿偷笑出声：“你怎么那么直接啊？” “不直接你觉得会有机会问到吗？好了，走吧。”张艳说完就拉着宇文懿出去，去跟陆霖交流感情。 在一个学期的时间里，他虽然说了解到一部分陆霖的生活喜好，但还是没完全摸清。作为朋友加室友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有些可以算作是隐私。宇文懿看着走在前面陆霖的背影，觉得实在头疼。 到底要通过谁去了解？再过不久就暑假了，现在不跟他建立起基础以后怎么出去旅游…… 宇文懿再次怀疑陆霖早就有主了，自己只不过是个后来者。 不过，哪怕确定了也没什么，反正圈子里出轨多的要命…… 吃完饭，张艳问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宇文懿说看陆霖的意见，后者自然是想回去；张艳便说五一再一起出来玩。 回去的路上，张艳偷偷到陆霖旁边问：“你觉得宇文懿如何？” “挺不错的啊。” “有没有喜欢他？” 陆霖直接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不是直男吗？” “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不如凑合一下？” “姐，你操心的太多了…… 走吧走吧。”陆霖一头黑线，有时候张艳的yy能力太过强大，也不是好事。 陆霖没有感受到宇文懿这周明显对他关注度上升，旁敲侧击地打听自己的喜好；可惜本来就没多少喜欢的东西，加上出去玩的少，可以说陆霖除了钱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了……宇文懿只好想办法问别的人，可是又不认识他以前的同学，一时苦恼万分。 马上就要出去玩，宇文懿去找张艳商量地点。他们看中一个郊外的农家乐不错，山清水秀，不仅风景好还可以去烧烤。晚上也有一些活动，最后那天晚上去露营睡帐篷 。听起来都很不错，就是看陆霖会不会去了。 安排好行程，提前订酒店，宇文懿做好准备事宜后就回去了。继续找陆霖出来吃饭，吃完一起去自习室。快到期末考，陆霖还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复习，那种劲头是宇文懿根本没见过的。 终于到五一，宇文懿让其他三人打包好行李，简便出行。和张艳会合便坐车去目的地，途中陆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呆呆的。 罗阳悄悄在他耳边说：“在想哪个小姑娘呢？” “我在思考。” “哟，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算不上，想些小事而已。” “慢慢想吧，祝你能大彻大悟。”罗阳说完又去找叶森了，王蔚坐得离自己远不用担心。叶森看着窗外一片绿的风景，心情平静。 陆霖此时想的正是邱天宇暑假是否会来，还有如何解决华柔的问题。应该他暑假会回来见我吧？到时候跟华柔说一声，还是说也可以让刘玥回来见一下华柔？ 夏天未到的风吹着陆霖的脸颊，温度适宜。来北京将近一年，这里的空气比较干燥，和以前邱天宇摸自己手上的老茧触感无二。 他要回来了吗？这次一定要跟他呆久一点。 下车，陆霖看远处笼着白雾的青山，呼吸湿润的空气，觉得心中一片开阔。宇文懿帮他拿了行李，让他独自在原地看风景；看完后去酒店休息。 当陆霖走到房间里的时候直接抓狂，对宇文懿咆哮出来：“为什么是大床房？为什么！” 宇文懿适当地摸了摸鼻子说：“艳姐姐定的时候就只有大床房了，你知道的，现在很多人旅游嘛…… ” “不行，我要加床！” “算了吧，太麻烦了。” 两人正吵的正欢，有人在外面敲门。陆霖黑着脸去开，发现是张艳来了。蹦蹦跳跳进来的张艳问陆霖发生了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陆霖忍着不生气问张艳，得来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床位了。 最后他只好作罢，因为王蔚和罗阳也是同床睡，还有张艳和叶森。陆霖气鼓鼓地放好衣服后躺在床上装睡一会，暗中观察宇文懿在做什么。 但他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宇文懿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时不时用手指点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大概半小时，宇文懿伸了个懒腰叫陆霖起来。两人出去吃午饭，吃完后下午打算出去走走。 附近逛了一圈，宇文懿和陆霖走在前面，偶尔让叶森帮忙拍照。回去后陆霖看到照片里的宇文懿很开心，都是笑着的。左脸颊上浮现一个若有若无的小酒窝，很可爱。自己则是被他搂在腋下，头靠在肩上，不情愿地嘟着小嘴。 那样子，真的像结婚前不情愿拍照的小媳妇被丈夫拉去拍照。 因此，这些照片被宇文懿珍藏很久，很感谢叶森当初帮他拍了这些美好的回忆。 晚上回去，张艳问大家会不会打麻将，陆霖没玩过这些东西说先去休息。宇文懿便也说不会，就叫上陆霖同去看他们玩。让罗阳奇怪的是王蔚居然会打，定好时间后宇文懿跟着陆霖回房间洗澡。 陆霖去拿换洗衣物和牙刷牙杯，抬头便看到一具不着寸缕的美好肉体。宇文懿正在脱衣服，健美紧致的身体在暖光下显出蜜色来。 “你在干什么？！” “准备洗澡啊。” “你为什么不在浴室脱？” 宇文懿眯起眼睛，走向陆霖边说：“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 ”陆霖立马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起洗吧？这样可以快点。” “你先洗。”陆霖抱着衣服坐在床上，遮掩刚刚某个地方的突起，他想起来上次在梦中被邱天宇抱着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所以现在可以说是一触即发，怎么受得了宇文懿在自己面前这样？ “好吧。”宇文懿进去，很快传出水声。陆霖看着没有磨砂玻璃的下面那块，宇文懿光裸的脚踝清晰可见，上面几丛腿毛柔顺地顺着水流向下黏着肌肤。 陆霖楞着坐在床上，等到宇文懿出来后才反应过来要去要去洗澡。 男孩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陆霖看着他的身材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去洗澡吗？别让罗阳他们等太久了。” 陆霖失魂落魄地起身，口中说：“这就去。” 宇文懿单手支在墙壁上，看着陆霖进浴室锁门。也不穿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带着莫名的笑打开蓝色小软件，看着满屏的信息觉得好好笑。 开始接触这个圈子后，他从别人了解到还有同志交友软件这种东西，就下载了个bed玩玩。起初他看认证只要拍段视频就行了，心想反正也是玩玩，上床头像录视频。后来没意料到发了一些洗澡前的身材照和打球前的照片，粉丝数量暴增；每天都有很多说想舔腹肌的人来勾搭。 可以说，宇文懿现在是个小名媛了。虽然他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学校的，但并不阻止他的高颜值吸引众人，说了也许会有想象不到的负面影响。 陆霖洗澡完宇文懿还没把信息看完，就关掉应用穿衣服。罗阳四人早已经开了很多把，完全没有在乎陆霖和宇文懿的迟到。 “哈哈，自摸！都把钱拿来！”罗阳贼贱地声音响起，陆霖可以想象此时他哪伸手要钱的样子。 “让你得瑟一阵子，等着待会姐姐把你赢得内裤都不剩！”这明显是张艳，只有她才如此豪爽。 陆霖和宇文懿坐在旁边看，他觉得王蔚不像是来打麻将的，反而更像来参加数学研讨会。估计这时候他满脑子都在计算抽到牌的概率，或者正在算怎么排列组合可以赢的比较多。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接下来几盘基本都是王蔚嬴，筹码在左手边垒起。叶森崇拜地看着他，觉得他不仅学习好而且麻将也打这么好，看起来冷淡也没关系。罗阳越打越心虚，王蔚能猜透他心思一样，紧压着不让他胡。 自然，王蔚也放过几次水，但都是让给女生。至于罗阳完全是打压对象了，晚上看筹码的时候罗阳输的是最惨的。王蔚对罗阳的愤怒丝毫不顾，谁叫他以前那么贱兮兮的。 ☆、chapter 60 晚上十一点多，陆霖背对着宇文懿睡觉。但没多久宇文懿就转过身来抱住他搂在自己胸前。陆霖很快反抗起来，宇文懿只说了句自己喜欢抱着东西睡觉，让让他。 听他柔软的话，陆霖也放弃了，他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是太过敏感。也可能是不能接受刘玥对他那样所以条件反射般害怕宇文懿对他也是那种感情。 很多时候本质暴露，就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去对待，陆霖真的希望宇文懿只是跟哥哥对弟弟那样的感情来对待自己，而不是像邱天宇。 早上睁开眼，宇文懿发现陆霖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阳光照在脸上像只在睡觉的小猫。心一动挂了下他的鼻子，陆霖便用软糯的声音问几点了。 宇文懿玩心大起，接着逗弄几下他的下巴起身洗漱，而陆霖还没反应过来。他心情很好，居然早上陆霖是这么的乖。 早晨他们去旁边晒着阳关的山上，一边踏青一边拍照，带了相机的叶森自然成为摄影师。罗阳饶有兴致地问起为什么会拍照，叶森笑笑说是爱好。 不得不说，叶森对光影明暗的把握很不错，拍出来的照片人和环境完美贴合。张艳拉着叶森拍照的时候罗阳就拍不出这个效果，于是张艳让陆霖回去帮她p一下，好发微博。 中午和下午都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晚上陆霖还是看着宇文懿让人喷鼻血的澡前秀，羞耻度再次上升。 假期剩下最后一天，早上陆霖被带着去看喜欢吃什么，买了晚上去烧烤。白天他们去了不远的一个小湖，铺上防潮垫后直接坐在岸边钓鱼。钓上来的大鱼没几条，有的都是体型中等的。他们让店家帮忙去内脏和鳞后就等着晚上烤来吃。 晚上的天气不错，夜空是黑色的，几片还可以看得出是白色的云飘在上面。陆霖和王蔚在串香菇韭菜金针菇之类的蔬菜，宇文懿生炉火，张艳在倒酱料和分盘子，罗阳就纯粹陪着叶森在聊天了。 完成烧烤之前的准备工作，早已饥肠辘辘的所有人迫不及待的准备烤好开吃。宇文懿把今天钓上来的鱼肚里放上葱姜，在外抹椒盐，外面包锡箔纸就放到烤炉上烤。等着二十分钟过后就可以吃鲜嫩肥美的淡水鱼了，陆霖看着他手里的烤鸡翅，想起以前在初中也有这么一群同学帮他烤东西吃，还让他专心准备竞赛，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应该在暑假里会有同学聚会吧？那时候应该邱天宇会让自己跟去了，而不是和凌心雨一起。陆霖想着想着，看到眼前递过来一串香菇，原来是张艳的好了先给他吃。 “吃吧，待会帮我烤肉吃。” “谢谢姐。” “小事，准备吃宇文懿的□□。” 陆霖听到这里一滞，宇文懿的鸡，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虽然没到夏天，但围在火炉旁边温度也不低，宇文懿的额头布满汗珠，在白炽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鸡翅烤好，他细心地试了下温度递给陆霖，还有杯可乐。陆霖道谢后开始吃，皮酥肉嫩，味道咸鲜，烤的很好。很快又想吃第二串，宇文懿笑着让罗阳过来帮陆霖烤，罗阳笑眯眯地过去明显在说自己只给叶森吃，陆霖算什么东西。 即便如此，罗阳还是在宇文懿的逼迫下先弄了一串给陆霖。 烧烤结束收拾好残局，他们在草地上搭起帐篷准备露营。依稀可见的几颗碎星光芒并不璀璨，城市的人造光已经遮盖了大部分星光，夜空不似以前那般纯净。陆霖他们在酒店里洗好澡后就围坐在帐篷旁边聊天，罗阳提议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众人都很期待。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8节 他们向酒店要了六个骰子，点数最大提问或命令，最小照做。都是同学也没有出千的必要，开始几轮陆霖都是在中间，看着罗阳宇文懿他们被张艳问了好多八卦，有次罗阳让叶森大冒险，居然只是去亲吻一片叶子。 终于到了陆霖，恰好张艳和宇文懿都是6，罗阳就说要比猜拳。张艳自然防水，让宇文懿得到机会去问，用口型和他说要好好珍惜。 “陆霖，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陆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个木头脑袋你觉得他会去恋爱？”罗阳毫不掩饰地讽刺道，宇文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陆霖。 没想到的是陆霖居然大大方方地回答了，说：“有啊，这怎么没有？” “是谁是谁，男的女的，肯定非常浪漫，居然连陆霖都可以攻略。” “这些已经不在一个问题的范畴内了，想知道就以后问我。”陆霖调皮一笑，投下骰子开始下一盘。 接着几轮只要是陆霖被问都是接着刚才的问题，宇文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原本这种隐私只要他知道就好，可是现在谁都知道了陆霖有可能还会生气。最后的大冒险，陆霖抽到了宇文懿，他也问了个同样的问题。 回答令他很吃惊：我现在就有喜欢的人，并且每天和我走得很近。陆霖自然而然地想到是张艳，可能张艳就喜欢宇文懿这样的男生去搞基吧。 陆霖对别人的事没兴趣，除了邱天宇。宇文懿的回答他也不在乎，睡在同一个帐篷里，宇文懿说太小了背靠背空间会大点，陆霖也就照做和他睡。 早上起来，他就发现宇文懿抱着自己还顶个帐篷，典型的正常反应。他在心里默默对邱天宇只是把宇文懿当成哥哥，那种很喜欢弟弟的哥哥而已。 回去之后，宇文懿觉得陆霖对自己又亲近了一点，能到这地步他已经很满意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认可是首要先有的。 儿童节这一天，陆霖发现闲置很久的邮箱里有邱天宇发来的一封邮件，居然祝他儿童节快乐，并说到有寄东西给他当作礼物。 “你现在在国内还是美国？” “美国啊，我们视频如何？” “用qq视频？” “嗯。” “我寝室有人，可能不方便。” “要不要我给你钱去外面租房子住？” “不用了，你又没有多少钱…… ”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怎么知道我没钱？” “不是还没毕业么，哪来那么多，还不是伯父伯母的。” “告诉你吧，我已经有了少量的经济来源了哦。” “怎么来的？” “保密，嘿嘿。” 宿舍门打开，宇文懿回来了。陆霖关上笔记本朝他笑了笑，看到他笑宇文懿也开心的笑了。 “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和一个朋友在聊。” “什么朋友？” “高中同学。” “哦。”听到是同学，宇文懿也没多问。 等宇文懿去做别的事情，陆霖才偷偷打开笔记本，带着窃喜看邱天宇发来了什么。 “要不今晚就视频？这么久没看到我可能都想我了吧。” “嗯，我有机会就通知你。” 陆霖没有意识到，他和邱天宇有着12小时的时差。而邱天宇是不论何时陆霖有时间都会起来，换言之，陆霖早上没课找他也要半夜爬起来。 等到晚上，陆霖等待邱天宇接受视频请求的时候觉得心跳有点快，他还没看过邱天宇在摄像头里面的样子，会不会变的比平日里见到的难看？ 对面同意了，邱天宇圆乎乎的脸呈现在频幕上。和以前不同，他今天戴了个发箍，上面有两个熊耳朵。 熟悉的温柔声线没变，邱天宇握拳在脸两旁说：“我可爱吗？” 陆霖笑了，很开心：“可爱啊，你最可爱了。” “哈哈，亲一个。” “你亲不到哦 。” “等着，暑假我就回去找你。” “嗯，对了，暑假有同学机会，你去吗？” “聚什么会，当然是一直陪你。” “怎么陪我？” “当然是让你去我家。” 陆霖略作思考，最终开口：“凌心雨呢？” “她？她在美国不回来的，放心吧。” “伯父伯母不会怀疑？” “一，他们还没到那种地步；二，你要叫公公婆婆。”邱天宇在摄像头前双手抱臂，故做严肃。 “哦，好吧。”陆霖松了口气，开始聊其他的东西。 在此之后的几天，陆霖有时间就找邱天宇。不过在他觉得邱天宇应该睡了的时间就没发消息，只是发邮件留言告知。邱天宇看到后觉得很欣慰，陆霖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一次时间刚好聊了很久，邱天宇大致说完自己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事情。 “来美国一年，华人圈虽说不好混，但是还算是有个了解。接着就是在美国那个地方的gay圈，说乱也不乱，但是很容易就可以交的到需要的人。” “当初去的时候感觉还不错吧，至少是认识了一些对以后会有很大帮助的人。在这里很多去gay吧随便泡小年轻的都是比我有权势多的去的人，之所以我敢对凌心雨那样子，就是因为结识这些人。” “可能关系不太牢靠，但至少可以当做一个威慑。凌心雨胆子再大现在也不敢动我，为了关系更好以前我是送过几个好货的。不要说我很歹毒，这样子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有的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我也有做补偿。” “上次我觉得时机成熟，带凌心雨去酒吧转一圈的时候，我不认识的一群人就跑上来搭讪。那种架势真的是国内的八婆修炼五百年都没有的，在酒精的刺激下道行更深。我是不是双都被问了好多遍，最后直接演变成他们认为凌心雨是我的人就一番调戏，自然凌心雨最后暴怒付出不小的代价和那些人斗了一番。” “结果可想而知，凌心雨的爹妈恨不得把我杀了，她也没有再理过我。那些主动的也是家里有些权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凌家一样，有得可以说得上元气大伤。” “呼，说完了。” 陆霖听的呆呆的，他只知道邱天宇大概是费尽心机把凌心雨给踹走了，自己可以当正宫夫人。完全没有想邱天宇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说了这么久，时间过去将近两个小时，陆霖都没发现宇文懿已经回来了。 “在跟谁视频啊？” “就是那个朋友啊。” “哪个？” “前几天跟我发邮件的那个。” “哦，还是个大帅哥啊。” “嗯，真人更帅。” 宇文懿有点吃醋，不甘心地问：“他和我哪个帅？” “这个嘛…… 有点难说，你是帅他是可爱。” 心里撇撇嘴，原来他在陆霖心里地位还不低，就不再聊下去了。 ☆、chapter 61 往后几天，宇文懿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邱天宇的一切信息,最后终于知道了位置所在。他趁陆霖不在的时候打开bed，地图找人搜索，果然看到了邱天宇的头像，还认证了。 资料写的很清楚，家里有一个小可爱，不419，不找bf，只找朋友。邱天宇的头像是认证过的，照片比视频里真的可爱很多倍，动态也是一些出去玩拍的吃的或者是风景图，逼格不低。 有些用这个软件的人上面虽然说是找朋友，但其实聊上了就想出来出一炮。宇文懿心里想，看着邱天宇的账号，要不要say hi，或者是截图下来然后改给陆霖看，说邱天宇正在用这个软件其实想出轨，这样子他就能和自己在一起了…… 人的冲动是很可怕的，很容易变成魔鬼。宇文懿为了得到陆霖就产生这样的念头，并没考虑过任何后果。等到陆霖再次和邱天宇视频结束的时候，宇文懿默不作声地走到外面坐车去别的地方的网吧，用新开的邮箱给陆霖邮箱发了一封邮件。 陆霖晚上习惯性的登邮箱去看，发现有陌生邮件，打开一看是一张图。蓝□□面上邱天宇熟悉的脸被当做头像，上面写着个人资料，还有几个字，其中的一个让陆霖不得不觉得刺眼。 找男友。 所在地正是邱天宇的学校，这个东西不可能有假。陆霖想了想觉得现在打电话给邱天宇绝对是不明智的，先弄清楚这个是什么再说。张艳对这类东西很熟悉，应该知道，他当即给张艳打了电话，她说到他宿舍去。 “这个是交友软件啊。”张艳扶了扶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接着用悲哀的语调说：“这个人是谁？” “我朋友。” “在美国啊，不错。那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脱单，像他这种皮相好的更是绝对受欢迎。” “真的假的…… ” “当然是真的。”张艳拿出手机，下了这个软件用手机号注册，给陆霖看。 两人挤着像地下联络员一样盯着手机，似乎里面有无数的玄妙。张艳找了张宇文懿的照片当做头像，只放一会是不会有人来盗图的。陆霖看着头像和资料弄好，来勾搭的人就多了起来。 红色的消息提示数字在信息那块，点进去一看基本是类似的打招呼，例如以下： “帅哥，你好。” “帅哥，看看你。” “我在xxx酒店，晚上七点来吗？” “hi～加表情” 诸如此类。 “宇文懿这种这么受欢迎？” “他那么帅你觉得不会受欢迎么？而且他一定是1，不肯定是0或者05，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受可以为了和他共度春宵付出任何代价。” “这说法，说的他跟卖的一样…… ” “还真别说，这个圈子里很多就有的是卖的，而且都是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背后全是肮脏交易。” “你懂的好多啊，姐。” “你会不懂？你作为一个gay真是太失败了，我懂得都比你多。” “真的不懂…… ” “服了你了，以后真的要去带你好好开开眼界。” “别别，我只想过我的安宁日子。” “看吧，又有人来了。”张艳抓起手机，看来勾搭的人照片，发现帅哥来就高兴无比表达自己很希望亲眼看到帅哥和宇文懿搞。 陆霖一阵头大，接着打开邮箱调出那张截图；用地图搜索邱天宇的所在地，结果显示出来的是只找朋友。而且资料上写的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有了bf了。 陆霖看着邱天宇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宣示着对自己的爱，去过的每个地方都有跟自己说过，这是别人所不懂的。有时候发的纯文字的短对话也全部都是高中时期自己和他的对话，邱天宇几乎都记下来了。很可能别人觉得这是邱天宇聪哪里找的一些小段子，但只有陆霖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他们的故事。 邱天宇早已经无形中把陆霖缝进自己的年少时光里，他们拥有略无参商的默契，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张艳已经猜到了邱天宇和陆霖是什么关系，只感叹一句郎才女貌。 她很想了解陆霖的过去，因为每一个gay的过往都是一段掺杂悲伤与快乐的故事。陆霖不愿意的话她也不强求，现在该是给他科普异地恋的时间了。 “你要知道，距离产生的永远都不是美，而是小三。” “为什么这么说？”陆霖好奇地看着张艳，他没谈过恋爱甚至现在的邱天宇还是他的初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异地，更别说现在还是异国，几乎在地球的两端。 “异地多少是分的？你在跟他聊的时候很有可能他就在酒店和别人缠绵。”张艳继续推眼镜，“你这异国恋我真的不看好，不过即使分了也无所谓，像你这样只要上了小蓝一定无数人勾搭。” “还是算了吧…… 我相信阿宇。” “好了，我让人帮你看看这个邮箱是哪里发来的吧，明天告诉你结果，有空就来找我哦。”张艳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去。 “谢谢姐了。” “小事，帮你解决情感问题是大事。” 第二天，陆霖收到张艳的信息说发邮件地点只是一家普通的网吧，而且距离这里还很远。陆霖怀疑是有人故意要挑拨离间自己和邱天宇的关系，只不过那个人想得到什么？ 是邱天宇的金钱还是自己以后的支持？难道还是凌心雨搞的鬼？凌心雨现在在美国怎么可能在这里还有□□，又不是和蔡依林一样有130个…… 陆霖想了想，还是先找张艳比较好。 电话打过去发现是占线，稍后张艳发短信说待会回过来，陆霖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这时候，张艳严肃地看着比自己高了一点的宇文懿，男孩却事不关己般双手插在口袋里。 “说吧，陆霖的那个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什么我发的，陆霖的什么邮件？” 张艳没说话，盯着宇文懿的瞳孔，许久叹了口气：“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错下去，别犯傻。”说完就走了。 宇文懿目送着张艳离开，还没发现到自己正在向悬崖飞奔而去。 回到宿舍，看到一脸抑郁的陆霖，自然是贴上去亲近。陆霖推开宇文懿的身子说自己想要好好看书，宇文懿却继续粘过来。 “对了，我这里有张图，昨天一个陌生邮箱给我的。”陆霖一听，瞬间觉得很不对劲。 宇文懿打开手机后陆霖感觉整个世界真的是见鬼了，居然那个邮箱还给宇文懿发了那张图，而且他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为震惊。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你朋友啊？” “什么朋友，给我看看。” “喏，这个人看上去很像前几天跟你视频的那个人啊。” 陆霖是在无话可说了，只好咬牙承认。 “是很像，我不知道他有玩这个软件。” 宇文懿笑了笑，陆霖已经一步步按照自己走了：“你知道这是什么软件吗？同性恋用的。” “同性恋？” “是的，没想到吧？” “以前一直不知道他是啊…… ” “这个很正常啊，他们是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 明明是认识的最亲近的人，却要装作不认识，只因为一个“正常”的宇文懿在旁边批判般说同性恋。“你觉得同性恋怎么样？” “我觉得还好吧，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宇文懿故意装作一般人觉得很恶心的样子：“那可是同性恋啊，你不觉得恶心？” “不觉得恶心啊……你这样说就是歧视了。” “我觉得很恶心啊，他们平时假装和我们一样对你狠亲密，但是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没穿衣服的时候，目的绝对都不单纯。” “你想的太多了。”陆霖看着跟自己科普的宇文懿，觉得很烦。“我今晚累了，先去睡了。” “嗯，你知道就好，我们的关系永远是不会变的。”宇文懿跑过去抱了抱陆霖，拍拍肩膀看着他爬上床。 陆霖在入睡前想，宇文懿为什么会那么讨厌gay，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也很讨厌自己…… 在此之后，宇文懿对陆霖百般讨好，几乎对陆霖做到自己有多好就有多好。陆霖对此并没多少感觉，只是觉得要来的期末考好烦，宇文懿每天粘着自己真的会少很多复习的时间。 有句话不错，只要专业选得好，回回期末赛高考。陆霖的临床医学就是这样子，每个期末考期中考要保持不挂科，绝对是一个艰苦卓绝的任务。 宇文懿反而却没有这样做想，他抽出一切休闲时间用来陪陆霖。陆霖之所以没有他那么多时间就是因为还有开店，虽说收入微薄但他不想放弃。以及答应过刘玥周末要出去陪他…… 好在一次出去吃饭在桌子上睡着，刘玥问怎么回事，陆霖抱怨一番在学校实在太累，刘玥就没让他陪自己了。陆霖原本还以为可以清闲一阵，却发现是刘玥跑来学校陪他。 也好，反正自己的时间是省下来了。 虽然刘玥不止一次说过自己的钱都可以给陆霖用，但他还是希望可以自力更生。刘玥的想法是作为一个男人要懂得能屈能伸，既然选择了现在的专业就要做好，专心研究学业。陆霖觉得不仅要有抱负还要有担当，所以他坚持自己赚钱。光是这个陆霖就和刘玥争好多回，最后刘玥妥协，接着用陆霖不知道的方法在帮着他。 六月末有场篮球赛，宇文懿叫陆霖去看。陆霖惊讶地发现宇文懿篮球打得还不错，以前居然不知道。宇文懿在场上的表现很好，一堆别校的女生在那犯花痴。等到比赛快到尾声宇文懿来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下场更是迎来尖叫和欢呼。在众多视线聚焦下他走向陆霖，用全是是汗的身体抱着他，让陆霖把水给他喝。接下来又是一阵尖叫，全部都是想陆霖和他是什么关系，以及看陆霖帮他擦汗更加确信的激动叫声。 陆霖回到宿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宇文懿丢给自己的脏衣服，汗臭熏天。他脸黑地走去阳台帮他用水泡上，洗了三遍手坐到椅子上等宇文懿洗好。 刚刚宇文懿抱自己他没有一点好感，或许很多人会对他汗味和那身姿迷恋，但陆霖对此没有一点感觉，甚至还很反感。为什么宇文懿觉得gay和自己亲密就是有不好的目的，而他是什么目的都没有？ 难道gay的身份天生比异性恋低？这不是歧视是什么？ ☆、chapter 62 陆霖盯着浴室门，想宇文懿此时会在里面做些什么。里面传出来除了哗哗水声什么都没有，陆霖放弃继续yy。 期末考前的夜晚，自习室的空调还没开，陆霖满头大汗到了那开空调，坐下准备先休息一会。但那天实在是太热了，陆霖坐了好久也没有凉快下来，心中更加烦躁，这时候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他们手牵手，看起来是情侣。陆霖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用书本当扇子扇，看到手机上宇文懿跟自己说他也来自习室了，他觉得越来越燥热。 宇文懿过来后直接坐到陆霖旁边，手臂贴着陆霖的身体。别人看起来是很亲密的样子，实则陆霖在回避。宇文懿看到前面的那对情侣似乎是头碰头想要接吻，他也转头直视陆霖，双手捧着他的脸。 “看看前面那对狗男女，我们也来个kiss吧。” “你说什么？”陆霖顺着宇文懿的手指看过去，他们真的在kiss了。 宇文懿没等陆霖回答，右手直接爬上陆霖的左胸，同时头凑过去把陆霖的唇含进嘴里。一时手在身上从上到下，面部开始升温。 陆霖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宇文懿他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他讨厌这些事情吗？为什么又会跟自己做？他惊恐地推开宇文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完全没注意到他眼睛里烧着□□的火焰。 “你，你变态…… ”陆霖急忙收拾好书本跑出去，刚才嘴唇上的湿滑还有身上被划过的痕迹感觉火辣辣一片。他觉得被宇文懿动过的地方都好脏好脏，所有人都会看着这些地方，锋锐的眼神会把陆霖的内心给戳穿。 跑到无人的操场，陆霖蹲在地上终于哭了出来。为什么从来遇到的gay都是想上自己的？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要和自己过下去，没有一个人是喜欢自己的精神…… 他们几乎一见面就想和自己上,床，除了自己的肉体有吸引力其他什么都没有。 邱天宇现在是对自己很好，但当初他下药了…… 后来的刘玥，也是想灌醉自己……现在的宇文懿也是变态，为什么他会那样子对自己…… 陆霖觉得自己非常脏，这个身体早已洗不干净了。 陆霖忘记了，自己都还没见过多少gay，认知可以说是极为片面的。这时候，邱天宇打电话来了，他压抑着哭声接起来，话筒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哦。”五个字，就让他卸下所有的伪装，大声向邱天宇哭诉出来。 回到宿舍后他发现宇文懿还没回来，迅速洗完澡上床睡觉希望可以忘掉这一切。 匆忙考完期末考，陆霖觉得实在没什么兴趣收拾东西，就去了以前被人介绍过的几个酒吧。 晚上走在三里屯，灯红酒绿下都是人影。晚上的北京热闹非凡，一个人前来的陆霖心中的孤独感放大了无数倍。陆霖走到酒吧门口，似乎可以看到里面四射的彩色灯光。里面震天响的音乐声音让陆霖觉得很浮躁，在那里的人应该都不怎么理智。 进去之后买了票，在吧台领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淡绿色的鸡尾酒闻起来是哈密瓜的味道，陆霖轻轻抿一口后觉得有点辣，脑子也不太清醒，还算是可以看清周围的东西。在台上是跳舞的gogo boy,穿着暴露的他们跟着音乐的节拍尽力做着挑逗暧昧的姿势。他们扭动地强壮的腰肢，双手多次摸过挺翘的屁股，台下的人们一阵阵叫好，多数等他们表演结束上去揩油。 陆霖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些人都没感觉，好像只对邱天宇有那种一见倾心的冲动。尽管他们很帅气，身材也比邱天宇好，但就是无法拥有邱天宇对自己独特的吸引力。 陆霖坐了一会，不久就有人端着酒来搭讪。他百无聊赖地和他们聊天，除了个人隐私能聊的基本聊过了。陆霖觉得他们很有趣，每个人找的话题都不同，对待一件事的见解也不同。有的来查户口，有的则是问起为什么一个人来酒吧，总之各有特点。 他又叫了几杯酒，吧台小哥看陆霖这不醉不归的样子便在里面掺了不少水，也开始和他聊天分散注意力。但陆霖没有理会他，只是一杯杯的喝酒，直到耳朵听不见震耳欲聋的音乐，他醉倒在吧台。 吧台小哥担心地看着他，拿出手机发现陆霖又有锁屏密码，只好让他在这里睡觉等着他家人来接。他让官博负责人发了条微博让人来找，结果到了十二点后还是没人来。夜场人还是很多，小哥担心有人要坐在这但陆霖还神智不清可能会产生矛盾，一时很焦虑。 大约过了十分钟，刘玥来了。还穿着西装的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中年大叔在gay圈里依旧很受欢迎。别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抱起陆霖出去没说一句话，就在那和圈子里的闺蜜聊起刘玥来。 陆霖如果神志清醒还在那边听的话，一定会刷新他对gay的看法。因为在里面对刘玥有兴趣的都是想吊他，几个凑在一起的互相问认识的人有没有知道刘玥的，以及有没有他的微信号；刘玥今天穿的是阿玛尼的西装套装，眼尖的人不难认出。通过刘玥的气质还有他的衣着足以看出他的财力，自然他们是恨不得能做刘玥的男朋友的。 可惜陆霖根本不知道，刘玥是多么的受欢迎，反而他还对他那么随意。 刘玥把陆霖抱上车，眉头紧皱。他想了很多种陆霖去酒吧的原因，但没有足够成立的。总之等他先醒，把他载回家睡个觉起来再问，刘玥想。 早上的阳光很刺眼，陆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似乎自己还来过，便意识到这是在刘玥家。刚出去就看见穿戴整齐的刘玥背靠在墙上，陆霖摸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谢。 “去餐厅边吃边说。”刘玥没好气地说，先走了。 早产只有面包牛奶，陆霖拿着餐刀在面包上抹黄油，“刘叔对不起…… ” “你也知道对不起我？那种地方你居然还去？” “没去过嘛……现在也不是没事？” “你知道什么？你是没遇到过真正的坏人，就是在你酒里下药然后把你灌醉抱去小房间，懂？” “不会吧……那里这么多人怎么会这样？” 刘玥冷哼一声：“你以为做这种事需要管别人？要不是最后找到你，你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还是不是自由身。” “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干了……”陆霖似乎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嗫嚅道。 “知道就好，下次别去了。”刘玥摸了摸陆霖的头，昨天晚上真是担心坏了。 陆霖现在脑子还疼着，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像是喝酒喝醉了，然后睡在吧台上，然后刘玥把自己抱走了？ 刘玥不会告诉陆霖他让人追踪陆霖的手机，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着他。他还联系一些人，如果陆霖在里面找不到就直接进去查。 他也不知道陆霖怎么回事，居然想去酒吧，最大可能应该是被人怂恿去的。至于是谁，被他知道就不好了。 陆霖打开手机后发现邱天宇昨晚打了自己好多个电话，短信也是。他打电话会过去，一边心疼长途的费用，完全没注意到刘玥就在自己背后。 “喂？阿宇？” “你昨晚干嘛去了？电话都不回我！”邱天宇想都没想怒吼出声，把陆霖吓了一跳。 “喝醉了……不小心的…… ” “下次不许喝酒！喝酒也我在的时候！” “嗯，好……” “我要登机了，一天后给你电话。” “好，一路平安。”陆霖不知道邱天宇打他电话打不通的时候，立马订机票就要回来，连东西都还没收拾好。 陆霖挂断电话，回头发现了刘玥，顿时全身石化。 刘玥笑了笑，过去拍拍陆霖的肩膀：“叔是过来人，其实第一次我约你出来我喝醉了说的事情，你是都听见了吧。” 陆霖二度石化。 “这条路不好走，但叔会支持你，做你最坚强的后盾。”陆霖听到这，心里的坚冰终于破碎，扑到刘玥怀里大声哭起来。 陆霖几乎哭了一个多小时还在抽泣，跟刘玥说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邱天宇元旦来看他，以及宇文懿和自己生活里发生的事情，还有张艳，还有很多很多。 “张艳这小妮子呀，早就知道她不简单。当初见到我的时候就试探我，对我就从来没有停止怀疑。现在看来她也是为了你好，这个姐姐值得去认的。”刘玥笑笑，到了他这年纪对这些都看淡很多，毕竟张艳还是个青春少女。 “叔，那你怎么看阿宇？” “他啊，从高中就跟你有感情基础了，虽说他的家世可能会造出一个花花公子。但从你对他的叙述来说，似乎除了不得不跟合作伙伴家的女儿扮作很亲密，都没有对你一点背叛的样子。你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异地恋是非常不容易的。距离产生的只有小三，在没有法律的保障下，他们所为确认的情侣关系真的和口头承诺差不多。今天还腻歪在一起，说不定明天就各自躺在别人的床上了。” “真的假的？” “这还会假？我会骗你吗？” “对了，还有件事。几个月前阿宇第一次跟我视频的时候，不久就有匿名邮箱发到我这里，是阿宇在bed上面的个人资料页。资料被人改了一点地方，就是找朋友p成找情侣，叔怎么看？” “这人故意发给你他照片，就知道你和天宇有关系。仔细想想谁认识你也知道天宇？再进一步，如果知道你和天宇是情侣的话就是想挑拨离间，拆散你们然后从中得利。” “好像只有宇文懿，他最近也乖乖的。” “你说他对你像哥哥一样好，但是会时常跟你做亲密过分的动作？” “是啊。” “唉，那估计是他了。” “是什么？邮件是他发的？为什么要这样？他还说他很讨厌gay。” “他说什么你就信？他是为了让你对邱天宇反感然后他用另一种关怀的方式填补你内心的漏洞，他已经吃定你是有心理空缺，这孩子真是太极端了。” “他居然是这种人跟…… ”陆霖听着刘玥的分析，没想到怀疑是真的。 “其实这还不是最极端的，叔见过的多了去了。” 陆霖抱头，觉得这世界恶意好多。 “下学期开学把天宇叫出来我们见个面？我想看看他。” “可以啊，我回头问他有没有空。” “好，叔送你宿舍帮你收拾东西送到机场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听话，还有，别对宇文懿表示出敌意，他只是太喜欢你了，普通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我尽力……” “乖孩子。” 宿舍里没人，刘玥进来帮他打扫好卫生就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陆霖让他先把东西拿到车里，去张艳楼底下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张艳下楼陆霖跟她说再见。 “回去要好好和男人过日子啊。” “什么话……姐，我走啦。” “嗯，拜拜，开学记得帮我带点特产吃吃。” “一定。” 至于罗阳王蔚还有宇文懿，陆霖发短信问候一遍，接着就给华柔打电话说自己要回来了。 华柔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身体很难受的样子。陆霖这下心中一紧，悄悄看向刘玥想要不要跟他说。 刘玥一脸轻松地开着车，似乎没注意到陆霖挣扎的表情，继续看前方的路。 ☆、chapter 63 又是一年暑假，外面的蝉鸣和空调扇叶旋转的声音在耳畔。陆霖坐在窗台前想着邱天宇应该快到了，便收拾背包和华柔说去同学家玩。他走在昔日高中外面的街道上，来到他们当时住的小窝。 里面的东西早已蒙灰，陆霖费好一番功夫清理干净。开了空调坐在阳台上吹风，看着地板上花型光斑浮动，宁静美好。 快到中午温度上升，陆霖刚刚出的一点汗已经干了。他打电话给邱天宇，得知他还在路上就没再打扰，看着湛蓝的天空浮着洁白的云，耀眼的天光从空中投撒下，带着炽热和活力。陆霖检查下钱包后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了。 买好青菜和肉还有速冻食品，陆霖拎着两个大塑料袋会到公寓。速冻食品用水冲一遍包装擦干放进冰箱，肉和菜洗好用盒子分装。到了中午他煮了碗面吃完就去邱天宇房间，隐约可以闻到他的味道，陆霖直接瘫倒床上。 现在邱天宇应该到了吧？陆霖心想，打电话给他，没多久就接通了。 “这么快就想我了？” “你现在在哪？” “在家，刚刚我爸妈还在盘问我。” “哈哈，让你那时候和凌心雨粘在一起。”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应该马上就有了，今天之内。” “我现在在公寓，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你再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陆霖坐在床上晃着腿，想着邱天宇当初和自己的温馨生活，嘴角洋溢起幸福的笑。那时候的他们都很单纯，没像一般的死党那样坐在操场上看着无尽的星空聊未来，但会躺在阳台上数星星说着现在。 也许以后会走不同的路，但邱天宇现在证明了他是那个可以陪陆霖走下去的人。陆霖看着邱天宇房间的窗户，上面挂着自己喜欢的窗帘，他觉得那时候的邱天宇真的很让人喜欢。 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人，会尽力把自己装扮成那个人喜欢的样子。比如邱天宇当时就依着陆霖，哪怕他婉拒也是让他接受。陆霖拉开柜子的抽屉，里面放着的东西已经被清理掉，不知道是邱天宇什么时候回来过。 陆霖看着空荡荡的里面，似乎在想曾经放过什么东西。大概人都比较擅长忘记不美好的记忆，陆霖这时候记不起来到底有过什么东西。 调好空调温度，陆霖衣服也没脱就去睡觉。起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邱天宇还没来。陆霖打开手机玩了一会看见上次张艳下的bed还没删，就好奇登陆上去看看。 找到访问记录，陆霖点进邱天宇的空间。发现他和自己的距离正在缩小，嘴角便勾起开心的弧度。陆霖回到首页看附近的人，惊讶原来这世上gay还是挺多的，有不少就在附近。 他不知道，有一种是看到000k然后晚上怕人家来敲门，简直不能再刺激。 陆霖一边看距离一边偷笑，不知道邱天宇是否了解自己正在监视他的位置。门铃响起，陆霖挂上笑容去开门，看到邱天宇后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欢迎回来，阿宇。” 许久，陆霖才和邱天宇分开，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异地恋不容易，异国恋更不容易。陆霖每次都在想，党昔日的聊天消息变成耳边温热的呼吸，互相发的照片可以一起见证，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不过这将近两个月的假期邱天宇都可以陪自己，陆霖觉得一切的思念都有了意义。 “你在美国那边怎么样？” “累死了，你以为？” “美国大学很累吗？” “你觉的不累？唉，不说了。” “伯父伯母那边说好了？” “他们已经不能管我了，毕竟再管那么多我会很烦的。” 陆霖看邱天宇皱起眉毛，吃吃笑道：“我记得刚去你家的那段时间你还对他们百依百顺呢，说一不二。” “那是小时候好不好？我看看你还会不会那么听话。”邱天宇说完，双手朝陆霖的腰攻去。 一时，空荡荡的房间里溢满昔日的欢笑，不再冷清。 晚上吃完饭陆霖去洗碗，邱天宇坐在椅子上喝茶和他聊天。 “对了，阿宇，我有个叔叔想见你。” “叔叔？不会就是开学撞你的那个吧？” “是啊。” “怎么，他认你做干侄子？” “嗯，他……他也是。” “不会吧？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邱天宇眯起眼睛，邪邪地看着陆霖。 “是啊，前段时间我才知道的。” “说说过程。” “就是刚开始他有约我出去吃饭，然后喝酒了，就在那讲自己的经历。后来姐跟我分析说他很有可能是，让我小心他。上学期就没怎么理会，下学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他出去玩了。” “没对你动手动脚？” “没。” “不正常啊，你姐是张艳吧？” “嗯，怎么？” “回头我要谢谢她。” “谢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哼。” “然后呢？你叔叫什么名字？” “刘玥，文刀刘王玥月。”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啊。” “会吗？我觉得挺少见的。” “可能是错觉吧，倒是真的和那个有点像。”邱天宇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心里开始猜测。 “后来就是你跟我视频，然后遇到了一些事情跑去酒吧喝醉了，他把我抱回他家。早上起来看到你好多消息就打电话回去，谁知道他就在后面…… ” “哈哈，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19节 “谁知道呢。” “然后他就想见见我？” “嗯。” “那就去会会他吧，正好去北京也有飞美国的飞机。” “好，那我待会跟他说。” “对了，你觉的他是个怎样的人？” “还行吧，对我像叔叔那样，基本什么事情都是为我考虑的。” “这样啊。”邱天宇觉得刘玥很奇怪，他想从陆霖这里得到什么呢？ “喂，叔，我到家了。阿宇说定个时间吧。” “好，那我去看下日程。” “好。” 陆霖听着刘玥安排，没注意到邱天宇悄悄进了房间。邱天宇双手环抱看陆霖打电话的样子，还有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陆霖打电话是很放松的姿态，脸上带着淡淡的期望，没有参杂一点爱欲在里面。 “什么时候见面？” “八月多吧，正好你时间宽裕点。” “好，那我跟爸妈说下。” 邱天宇走出去打电话，陆霖躺在床上想见面的那天会是怎样一个光景。 久别之后，两人含情脉脉地注视一会便如干柴烈火，迅速结合到了一起。 当夜云开月明，适合调情。 第二天早上，邱天宇主动早起帮陆霖做早餐。用昨天陆霖去好肠线的虾煮了鲜虾粥，撒上绿葱和姜丝，再蒸一笼叉烧包；摆好盘就等陆霖起来吃。 陆霖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没睡够，现在到了安稳的地方睡的比谁都沉。邱天宇好多次摇了摇他的身体都没有动静，他很好奇陆霖到底在学校是有多累。不过既然到了暑假，就好好睡吧，邱天宇也没再想让陆霖起来。 大概到了九点多，陆霖条件反射般从床上蹦起来，急忙看自己的手机，发现现在已经是暑假，头又倒了下去。 “起来啦，小懒猫，太阳晒屁股了。” “我好困啊……” “那先刷牙洗脸，吃完饭再去睡觉。” “不想吃…… ” 邱天宇爬到床上凑过去说：“是昨晚太累了吗？” “不知道…… ” 昨晚他一共搞了五次，今天却还想要。邱天宇真的是憋坏了，但陆霖又不好意思拒绝，现在就弄成这样根本不想起来。 “那我帮你打好水就在床上刷牙吧。” “嗯…… ”陆霖含糊发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 陆霖还是在床上洗漱好，邱天宇帮他弄个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把早餐拿进来一起吃。吃完之后帮他弄好笔记本，就回自己房间里 空调的温度刚好，陆霖感受阳光在皮肤上微弱的灼热，移动鼠标点到qq，看里面邱天宇和自己的聊天记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看的过程全都是笑的。 他要记下自己曾经答应过邱天宇什么，以及他答应过自己什么。他答应的要默不作声地陪他去做，自己答应的要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完成。因为邱天宇可能会因为自己没游做到以后内疚，自己记下来了就无后顾之忧。 这些东西陆霖早已想好，他合上笔记本，下床去找邱天宇。 邱天宇的电脑上永远是各种文件和资料，几乎都是英文。陆霖看着邱天宇也觉得他很不容易，自己用国语就能知道的知识他还要用英语去记。邱天宇看陆霖来了就放下手头的东西，笑着问有什么事。 “暑假你还这么忙啊？” “不然呢？对了，你要记一些东西了。” “什么？”陆霖看到邱天宇拿出钱包和纸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在国内光大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paypal账户的密码也是你的生日。还有这些……”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东西？跟交代遗言一样。” “说说无所谓啊，反正你i迟早都会知道的。” “好吧。” “记住了吗？” “嗯。” “你想找我干嘛来着？” “有没有想去哪玩？” “没想好，你有想去的地方？” “没，这不来问问你。” “现在太热了，不打算近期出去。” “那我们去近一点的地方？” “也行，可能就是攻略要自己做，没多少现成的。” “去哪里好呢……”陆霖四肢张开躺在邱天宇床上，看着他宽厚的背部。 ☆、chapter 64 啪嗒啪嗒的打字声，空调呼呼的吹风声，陆霖听着这些平时不容易注意到的声响，觉得此刻很幸福。能安静地陪在邱天宇的身边，大概就是他的所有愿望。陆霖又等了一会，才缓缓开口继续说。 邱天宇没察觉到陆霖的小心思，依旧专心于眼前的事情。他只觉得今天的陆霖很可爱，跟以前略有不同。瞎聊到快中午，邱天宇提议去陆霖家吃饭，正好去拜访一下华柔。 “我还没正式见过岳母呢。” “说什么话，说的跟我是女的一样。” “只是一个称呼嘛，我会对岳母很好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没个正经…… ” “现在走吗？还是去买点东西给岳母送去？” “我们家不讲究那些，就直接去吧。” “这怎么行？”最后，邱天宇还是买了一堆高级水果过去，他不知道最后华柔和陆霖几乎是飞速把这些水果给吃完的；陆霖喜欢吃的和华柔几乎一样。 到了陆霖家楼下，陆霖突然觉得下身很不舒服。邱天宇看到陆霖扭捏的样子想起以前第一次的时候，他想抱着陆霖上去的，但被拒绝了。 “还记得吗？” “你太坏了。” “那这次总让我抱了吧？” “随便。”说罢，邱天宇就用公主抱把陆霖抱了起来。 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一层有很多户人家。陆霖想邱天宇可能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那会不会对自己家很嫌弃。邱天宇就这样一直抱着陆霖到家，只有一点喘气。 “以前没有见到你体力这么好啊？” “你试试每天在跑步机上写论文就可以了。” “浮夸。”陆霖拿出钥匙打开门，华柔正在厨房里没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 邱天宇对着华柔都是笑嘻嘻的，华柔一下子对他好感大增。同时责怪陆霖为什么带同学来玩还要带礼物，真是不懂事。接着就是让陆霖招待好邱天宇，说自己去做饭很快就可以吃了。陆霖只好给邱天宇倒茶，看他翘着二郎腿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捏他的脸。 吃饭的时候，邱天宇一个劲的夸华柔的厨艺很好。陆霖吃惯了则不以为然，但这部并不影响华柔对邱天宇的好感度继续上升。最后临走的时候华柔还对他说欢迎下次再来，陆霖在外要好好听话。 那样子，简直就像把陆霖给嫁出去了。 回到公寓后，邱天宇直接躺在地板上笑出声，说岳母实在太好了，居然这么放心把陆霖交给自己。 “你得了吧！” “以后看来出柜会很成功的哈哈哈哈哈哈。” “出柜？” “你不知道？就是e out啊。” “不知道。” “就是公开性取向，懂了吧？” “哦哦，为什么要出柜呢？” “你不跟岳母说喜欢我，她就会让你去跟女的结婚啊。” “不结婚不就行了。” “这是不可能的，中国很多人的观念还是很传统。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后代不结婚生子，因为他们想要延续后代。” “不是很理解他们。” “我也不理解，不过看岳母这么喜欢我，应该会支持我们的吧？” “我也不知道…… 希望吧。” “今晚去哪吃？” “你决定吧。” “好啊，请你吃香蕉酸奶。” “那是什么？”陆霖刚刚问邱天宇，他就从眼神里读出了答案。 “你真是太坏了。” 待在公寓几天，陆霖觉得自己变胖好多。没有出门也没有运动，邱天宇说接下来要带他回家一趟，算是见公公婆婆。 邱桓和何清样貌没有多大的改变，陆霖在心里感叹有钱人就是会保养，华柔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明显了。何清对陆霖还有一点印象，但邱桓对陆霖的态度直到何清悄悄提醒他之后才有所改变，显然淡忘了。 邱天宇看到自己父母对陆霖这个态度，心里很不开心，这可是作为他们未来的儿媳妇的人。“爸妈，我先带陆霖上去了，待会再来找你们。” “记得下来吃饭。”何清和邱天宇说完，进了厨房。看到邱天宇带着陆霖上去，邱桓皱眉摇了摇头，对邱天宇无奈至极。 他究竟是为什么不和凌心雨来往？甚至还要把人家带到酒吧那种地方，甚至让人当众羞辱她，这下凌家是彻底不会和这边合作了…… 不过这几年来月氏一直没有举动，难道是已经被放弃了？ 邱桓不能想象，当初岌岌可危的公司就这么被随意抛弃，没有一点用处；那这些年来让邱天宇去和凌心雨亲近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不过这公司在自己手上，这么多年来也就发展成这样，还是交给邱天宇好了…… 房间里依旧是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光景，陆霖条件反射般向床头柜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上面还放着那张照片。 邱天宇看陆霖就那么站着没说话，走到床边开口：“怎么？吃醋了？” “嗯。” “你吃一个地球另一端的人什么醋？我这不是就在你眼前吗？” “那能不能把它收起来？” “当然可以。”邱天宇把照片放到角落里的一个纸箱里，“小时候对她就像对妹妹那样，没有其他心思，天知道她长大后是这个样子。” “好了，我也没什么需求了。” “你还记得当初来我家的时候么？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可爱的很。” “够了！就你会欺负我！”陆霖把邱天宇扑倒在床上，也不顾门外有没有人就挠邱天宇的腰，打闹起来也控制不出大笑出声。 闹了一会邱天宇躺在床上，陆霖走到阳台去看外面的群山。阳光照在墨绿色的远山上像是涂了一层亮漆，云朵的阴影树群上清晰可见。温热的风吹来，蝉鸣隐约就在耳边，陆霖觉得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也不错。 以后在山里和海边各买一套房子，不论是和邱天宇一起看海听涛或是寻野趣都很不错。山里幽静，海边辽阔，心情可以得到很好的放松。他回头看着装睡的邱天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应该是在规划他们的未来吧？ 邱天宇起来后告诉陆霖，这里以后也是他的家，不要拘束，看见邱桓两人仅管放松。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指责他，即使有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 中午吃晚饭陆霖就回房间腻歪去了，趴在床上跟着邱天宇讨论暑假去哪玩。邱天宇中途被邱桓叫出来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心情大好。抱着陆霖狠狠亲一顿，弄的陆霖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感情爆发？” “喜事啊，我爸跟我说月氏不鸟我们了，而且他以后会把公司给我。” “没听懂。” “你不记得了？我要跟凌心雨保持谈恋爱的表象就是为了得到凌家的支持，不然月氏要收购我家公司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然怎么会和凌心雨好成那样？” “这样啊，现在都过去了自然忘记了哈哈。” 邱天宇奇怪地看着陆霖说道：“以前你不是这么健忘的人啊。” “可能人忘记痛苦的东西比较快？人体的细胞七年一个循环。” “这才多久？” “我新陈代谢快。”陆霖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继续看电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会轻松很多，至少可以早点给他幸福，邱天宇在心里想。和陆霖讨论好定下往返的车票，邱天宇就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去的是鲁镇，陆霖以前读到鲁迅文章的时候就一直很向往。坐在乌篷小船上温几两黄酒，配些下酒小菜；欣赏夜灯照着建筑在水面上的倒影，这是江南独有的幽静夜晚。鲁迅很多文章里面都有写到食物，很容易分散注意力的陆霖自然是不顾文中想要表达什么感情，只想着描写的极度美味的吃的去了。 邱天宇带陆霖去了咸亨，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陆霖突然想起以前有句话说得不错，所有东西都是在得到之前幸福感最高，得到之后直线下降。 两人住的酒店外面就有河，水声从未断绝。第二天邱天宇起的很早，看着慢慢变蓝的天空靠在窗边，手里并没有一根应景的烟。其实他这次回国来的代价不小，在美国的课程回去再补上会很吃力，不过为了陆霖也没什么。 躺在床上的陆霖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表情自然放松。邱天宇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坐在窗边看相机里的照片，每张照片陆霖都笑的很好看，就像个和丈夫出来度蜜月的妻子。 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正是冰释前嫌后的蜜月；云南那次纯粹是私奔性质的，还有很多矛盾没化解。 回家之后，陆霖就专心照顾华柔了。 邱天宇到家，邱桓和何清自然免不了一番追问。他觉得父母真的是老了，以前从来不管自己那么多的现在居然这都要问。他敷衍回答后就进房间锁门，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到电脑上，期间去洗了个澡。 路上遇到陆霖喜欢的风景，邱天宇都会停下拍照，如果他想要合照则会找路人帮忙拍。他们都不爱用自拍杆，觉得那样子很傻，没有好的地盘放相机设置定时也治好这样。邱天宇每张照片看过去，有光线不好的就简单修下，挑出不错的一些存进u盘以后给陆霖。 这些都是他们以后美好的回忆，必须留存起来。做完这些，他又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移动硬盘拷贝，结束后小心放回去。 如果陆霖在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哪个箱子里都是自己认识的东西，好多都是自己送给邱天宇的。 陆霖在家里跟刘玥聊了不短的时间，再长可能都要引起华柔怀疑了。他和刘玥说好时间地点，等着开学邱天宇开学和刘玥的见面。无聊之中又打开bed，发现最近的人都离自己比较远，上次宇文懿的头像换上去后还没换回来，有好多人发消息。 随便点进去一看，都是问是1是0，或者干脆地问要不要约。陆霖觉得自己对gay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目前知道的就只有三个。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接触过gay圈，才会如此纯净无暇。 陆霖不知道自己很多次打开软件，邱天宇都上去过看他的主页。上次在公寓邱天宇就悄悄打开，发现个000的就大概猜到是谁了。 在那之后邱天宇有在微信上找过他，和他说关于这个软件的事情。 扯了一点别的事情后邱天宇进入正题，问陆霖是怎么知道的，回答道别人告诉他的。邱天宇觉得很奇怪，依照陆霖的行为方式是不会主动下载的，因为他已经认定自己了。 “那现在我把这软件删了？”陆霖问。 “删吧，我也删了，头像记得换掉。” “好的。”陆霖没有问邱天宇为什么要下这个软件，就像邱天宇没有追究他为什么在主页上写着找男友。 能彼此信任总比互相猜忌的好。 ☆、chapter 65 暑假结束，陆霖和邱天宇坐同一班飞机隔壁的座位到了北京。 陆霖把东西返回宿舍收拾好，在学校旁边酒店开了房方便邱天宇和自己一起出行。两人瞎逛一阵后邱天宇等陆霖联系好刘玥，自己在酒店里继续做事。 第三天，天气很阴，看样子要下暴雨。陆霖跟邱天宇早早出发坐着车，即便如此还是堵车堵了至少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就下起了雨。陆霖看着接连的雨幕，庆幸还好出来的早。 包厢里没人，邱天宇先点了点零食吃。陆霖发短信问刘玥到哪了，几分钟后得到答复说手头上还有事，估计很快会到。 最后将尽七点，刘玥才匆匆而来，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 “这位就是小邱同学吧？我是刘玥，随意称呼。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了，有事情又来晚，抱歉抱歉。”刘玥笑着说，不论是衣服鞋子都有大片水渍。 “叔，你怎么过来的？”陆霖问。 “哈哈，我坐摩的过来的。” 邱天宇没讲话，打量着刘玥，第一印象似乎还不错，至少没有端大架子。 服务员把菜上齐后就默默退下去，陆霖实在是太饿了什么话都没说只埋头吃。邱天宇没动多少筷子，都在和刘玥谈天。对于邱天宇的很多次试探刘玥都微笑回答，一点都没有在意。他知道作为陆霖的男朋友如果连这些都不会的话他也会不同意的，不过邱天宇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都是自己熟悉的方面，难道那个巧合是真的？ 最后，还是被邱天宇挑明。 “刘叔，月氏就是你的吧？”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何清的孩子啊。”刘玥笑笑，喝了一口酒。 邱天宇的脸色可见得难看起来，寒声道：“当初你可是害我不浅啊。” “现在不是没有了嘛？你不是也有几年安稳日子？我相信邱桓不会给你很大压力大。” “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压力？你差点害我没了他。”邱天宇所指的人刘玥自然明白，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刘叔？怎么了？看你们要吵架的样子，阿宇怎么啦？” 没等邱天宇解释，刘玥先对陆霖开口了：“陆霖，天宇是不是跟你说过他家的公司要被月氏收购？” “是啊，怎么了？等等……” “没错，月氏正是我的。” 顿时，席间一片安静。 “如果没有你掺一脚，我爸也不会让我去找凌家的帮助。”邱天宇打破沉默，陆霖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才想的凌家会和你们走的那么近，原来是你和那个小姑娘有关系。”刘玥笑的就像个狐狸，没有管陆霖。 “不过你因为我向你们施压，就和凌心雨好上了不管陆霖，这恐怕不好吧？难道你还想要脚踏两只船？看我的行动来做决定？” “够了！”原本见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很愤怒，邱天宇怎么会禁得起被戳穿内心，眼见就要上去跟刘玥干架。 刘玥看到邱天宇这副模样，用讽刺的语调说：“看你这样子，既然当初我能做这件事，现在再做也不迟；正好让陆霖好好看看你真实面目。” 原本气的站起来的邱天宇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后迅速离去，陆霖想要跑出去给他伞却被刘玥拦下了。 “刘叔，我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让我给他送伞去，外面雨下那么大！” “放心，他没事的，现在首要的是你听我解释。”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是不认识吗？为什么见了面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先跟我说下你们之间过来的所有事，包括凌心雨那个女孩子。” 陆霖思索了一会，较为连贯地和刘玥说完整个经历。刘玥听了后心里都有点惭愧，居然自己害得陆霖那么可怜。 “是这样子的，邱天宇刚开始和你交往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说有事情晚上要出去？或者你有帮他请过假？” “是啊，刘叔怎么会知道？” “唉，那个时候正好就是我公司要进行融资，正好开拓海外市场，这不是看邱天宇他们家的公司正好比较适合拿来收购，而且他们一些独有的资料也是对我有益的。所以就放出风声说要来收购，其实是准备合作，但是主动权要把握啊。” “然后邱天宇他爸就让他去找凌心雨？通过他们的关系来获得凌家的支持？这也太恶心了吧？” “就是这样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么做了，如果不这么做就是要被收购。” 陆霖苦笑，现在才感受到邱天宇是多么的不容易：“刘叔你真的是太坏了。” “没办法啊，不过现在不也是没有实行吗？” “那你刚才还跟邱天宇说要？气的他都跑了，都是你的错。” “嘿嘿，我这不是试探一下吗？没注意到我刚才说他脚踏两只船？再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是不是一会跟你很好一会又不好？并且跟你说要给他时间等他？” “我的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个正常人都会那样子，天宇他就是看我的动作。如果我没收购，那么可以继续和你交往下去；如果我行动了，那么就是只能和凌家小姑娘维持好关系，并且把你撇的远远的。” “为什么把我撇的远远的？难道是怕我伤心？” “陆霖啊，如果我不是认识你的话一定会觉得你琼瑶剧看多了。你知道不知道这种类似联姻的关系任何一点绯闻都不能有？世上是没有不漏风的墙的。” “原来是这样子啊…… ” “当然，不过说难听点是墙头草；好听点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刘玥开了个玩笑，他没有告诉陆霖这实在是邱天宇的无奈之举。必须早点撇清和陆霖的关系，不然吃不定以后陆霖会不会结婚的时候跑来闹事。 接下来陆霖就都知道，邱天宇看刘玥没有进一步动作，以为是放弃了。就和陆霖开始亲密起来，还和他出去玩。陆霖想，邱天宇现在可能会认为自己和刘玥有一腿了，不然怎么会不追出来？ 事实上，邱天宇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慢慢走在街上，想要去买醉或是蹲在路边抽一顿烟。但他没有那么做，良好的习惯让他抵制这些不良行为。走到半路拦了辆车，到酒店浑身湿透踱到浴室里开花洒，就这样让水顺着身体留下来。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戏剧的事情？真的累了，陆霖应该一直和刘玥是有关系的吧…… 邱天宇终究是少年心性，把事情朝着相反的方向无尽编织去了。 刘玥还在开导陆霖：“我这么做也是给你个保险，戳穿了他之后一定会怀疑你和我有关系，并且你很早就认识我，一直在骗他而已。” “不会吧？” “有可能就是了，不过抛开目前这些烂摊子不说，天宇这孩子还是很喜欢你的。” “比如？” “他在国外修的应该是双学位，除了药科还有经济学。” “为什么要这样？” “你觉得呢？如果他要接受他爸的公司，除了要有经营的能力也要有技术啊。” 陆霖突然想起当初邱天宇跟他父母说，自己是未来的什么技术人员，原来是这个样子。 “凌家那个小姑娘也是很聪明，但是比不上天宇，因为她修的只有一个药科，他们家公司迟早是别人的。” “刘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要是这些都不知道那也太迟钝了吧？哈哈。”刘玥笑道，“其实呢，这件事是我有错，不过按照生意人的观念，有钱不赚更是错啊，其实这件事可以磨练一下天宇的责任意识，也是不错的。” “那我要不要找他呢？” “现在估计他还在气头上吧？算了，过几天。” “过几天他就要回学校了啊。” “那就等回去之后再说，你很急？” “嗯…… ” “哈哈。”刘玥摸了摸陆霖的头，“那就去吧。” 当晚，陆霖在酒店房间门口几乎占了两个小时，邱天宇才冷着脸给他开门。 “阿宇，你听我说。”没有等陆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粗暴地扔到床上了。 接着，关灯，过去一个小时，陆霖早已没了力气。 “有什么说的说吧。” “其实……刘叔当初根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不认识我的。” “那为什么他那样说我你都不阻止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 “都是因为他，才会有凌心雨。你难道还没受够凌心雨对你做的一切？那些侮辱也可以无视？” “对啊，那时候我觉的，最终我会和你在一起的，现在不是实现了嘛。” 邱天宇愣住了，原来是他一直太在意过去，没有发现现在已经拥有的幸福。面对凌心雨的骄纵蛮狠，她父母的冷嘲热讽，自己要低声下去的对待他们。以及每次回家看到父母殷切惭愧的眼神，自己必须做好这些身份。 还有，对陆霖不理不睬和不得不跟着凌心雨在他出现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邱天宇自责太过了，导致这些都变成自己的枷锁。他忘记陆霖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在这过程中迷失了自我，用那些接受的苦难来惩罚自己。他以为陆霖会责怪自己，接着放弃自己，其实放弃自己的只有他而已。 眼角渗出泪光，他紧紧抱住陆霖。 “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你明白就好。” 窗外，乌云散去，云开月明。 ☆、chapter 66 陆霖一晚上都抱着邱天宇，邱天宇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抽着身体。他知道邱天宇实在是太累了，陆霖好像根本没见过邱天宇的眼泪，似乎他就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在机场送走邱天宇，回到学校后陆霖很快调整好心态，想找个时间让宇文懿出来和自己好好谈谈。毕竟，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的话，他也受不了宇文懿那样子。 临近开学，宿舍里除了宇文懿都来了。陆霖觉得有点奇怪，原本喜欢早来的他难道在回避自己？无所谓了，反正这件事他没有错。跑到女生宿舍旁边，陆霖给张艳打了个电话，说出来要报告情况。 他还记得张艳在暑假前有提醒过自己，开学要跟她汇报暑假里的开心生活。毕竟没有活生生的案例，张艳看几乎套路都会背了，所以非常好奇陆霖和邱天宇的生活。每次讲到羞羞的环节，陆霖想跳过张艳却自顾开始讲内容，讲的陆霖脸红心跳。 她为什么会懂那么多东西啊？ “邱天宇是个好男人啊，你真是幸福，弟弟。” “你是不是还想说再加上一个刘玥？” “嘿嘿。” “服了你们了，对了，其实宇文懿以前找过你吧？” “怎么可能？”张艳甩了一把头发，瞥见陆霖严肃的眼神，轻咳道：“是的。” “你是不是帮忙着他来勾搭我？” “那时候姐不知道你有男票唉。”张艳不好意思地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暑假前刘玥帮我分析，那个邮件就是宇文懿发的。” 张艳皱眉，还真的和她想的一样：“我也这么想过，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不敢告诉你。我也提醒过他，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强吻了我。” “不是吧？这么没节操？” “就是这样子的。” “天了噜，我没被他骚死算我命大。”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淋王星上的语言。” “为什么过完一个暑假感觉你怪怪的…… ” “好了，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张艳让陆霖先不要说话，自己跟他聊了一会后说要约出来见面，附带着给他介绍几个小帅哥。电话那边沉默一会，说好意心领了，现在不想谈恋爱。 陆霖嗤之以鼻，还立牌坊起来了，真是好一个圣母。 几天之后，陆霖在宿舍里看到了憔悴的宇文懿，就像被吸了130次一样。 “暑假过的怎么样？”陆霖笑着开口。 宇文懿用忧郁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大狗狗。“还好吧，你呢？” “就那样呗。” “你不是还有男朋友陪？” “你可以去找一个啊，这么帅我相信很多人喜欢的。” “你怎么会知道？” 陆霖没有说话，用口型说了小蓝两个字。 “你都知道了？” “嗯哼。” “我不该把邱天宇的照片发给你的…… ”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 宇文懿意识到，自己被陆霖给耍了；心里很火大但又不能发作出来，瞬间泄气。 “哈哈，我早不在意了，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 得到救赎一样的宇文懿低下头，发现阳光照在陆霖脸上的轮廓很是温暖美好。 “谢谢你。” “没事的，毕竟人无完人嘛。” 陆霖带着宇文懿出去到张艳定好的地方，他看见张艳的那一刻喉结动了动，有点害怕。 “来了啊，随便坐，今天我请客。” “那个……学姐……” “嗯，今天不像你啊？平时不都很大方的吗？今天怎么跟陆霖一起来见我就像见了丈母娘的女婿一样了？” 听到丈母娘三个字，陆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姐，你就别再逗宇文懿了。” “哟，感情你们这是好上了呀？”张艳故意装作金星那样，柳眉倒竖打趣陆霖。 “是啊，和好了。” “你居然不让宇文懿吃苦头，真的是亏大了。” “你不知道我一个暑假都没心思，就怕陆霖怪我……”宇文懿苦笑着说，他也确实这段时间都心生不宁，生怕陆霖会做什么过激行为。 “好了，点菜吃饭吧。” 席间，张艳也没少数落宇文懿。当事人陪笑连连，陆霖在旁边看戏，觉得实在很搞笑，这反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吃完饭后打电话告诉刘玥，事情已经很好的解决了。说到具体的时候，那边也笑出了声。 晚上在宿舍，陆霖只跟宇文懿提醒了下自己的一些底线和邱天宇讨厌的东西，宇文懿就感叹他们是在是太合拍了。 “你不知道，这个圈子里出轨的多的是。” “我也听别人提到过，但貌似并不存在我身上。” “所以说我很羡慕你啊。”宇文懿深深地看了眼陆霖，“你看看关注我的那些人，我保证至少有四分一是已经有男友的。” “哦？是吗？”陆霖凑过去看宇文懿的手机，虽然他自己卸载了但是可以看别人的啊。陆霖心里想邱天宇应该不会怪自己的，毕竟他只是借别人的手机来看一看———— 看了一会陆霖觉得没什么意思，回去继续完成订单。 到了大二，时间明显没有大一来的充裕。陆霖每天依旧是连轴转一样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别的专业可以玩游戏谈恋爱，但是他的专业就注定了不可能。这种公认最累的专业陆霖坚持了一年也有点动摇，不知道当时报志愿为什么要来。 剩下还有七年的时间……要怎么过去呢？陆霖反观自己不玩游戏，也没谈恋爱的必要，好像没有别人的需求？难怪可以比较轻松地专注学业，偶尔赚点钱。其实在邱天宇的学校里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没有硬性要求，毕业出来能有什么东西全靠自己。 陆霖第二天晚上收到邱天宇发来的微信，说自己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落下的东西太多了。陆霖笑笑，打字回复过去。 “去吧去吧，我不会很想你的哦 ，就比思念你再多那么多一点点，你也不要太想我哦。” 信息显示已发送，对面没了后话。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0节 看来是乖乖学习去了呢，陆霖开心地想。罗阳进来，提议开学去聚餐，顺便带上其他人，陆霖不用想都知道他想要把叶森也给拉出去。 宇文懿很快回到以前那副样子，还有陆霖。他们说都可以，王蔚附和，罗阳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给人打电话，王蔚脸上的神色有所改变。 王蔚是背对着两人，他此时嘴角是笑着的。 包括陆霖也没有嗅到，其实王蔚和叶森早已经有联系了，罗阳还不死心地要泡叶森，王蔚自然觉得他傻得可爱。 聚餐很欢乐，罗阳依旧是那个带动气氛的开心果，叶森红着小脸时不时附和一句，惹得他心花怒放。罗阳对叶森的把握度在心里默默提高了一个等级，甚至没注意到王蔚全程都是微笑着的。 九月的太阳依旧炎热，到了十月依旧不见收敛。月圆之时陆霖没有回家，只是和华柔煲了几个小时的电话粥。 华柔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不像生病，而是单纯的虚弱。气若游丝说不上，总之让人想要回去好看她到底是怎么了。中秋假期本来就短，再加上跟不上国庆一起放，课不能逃掉，陆霖职能干着急。通过华柔的话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说无非就是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显得衰老，尤其她早年那么劳累，还是比得病的人好多了。 陆霖也挑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跟华柔讲，但他的生活就那么简单，总不可能跟她说每天想着邱天宇或者是和宇文懿晚上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他小蓝上勾搭别人吧？陆霖实在想不到就只好自己伪造，圆谎是很困难的，为此他费了不少心思。 “儿子啊，你谈恋爱没？” 陆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很多人关注的话题，就是这个。 “没有啊，我现在不应该是专心学业吗？” “爱情也很重要啊，现在女孩子都很多人追呢，你要仔细留意，到了以后毕业才可以进一步发展，懂吗？“ ”不急啊妈，我才大二啊……” “大三就没人要啦。” “……”陆霖真的不知道跟华柔说什么好，太多父母开始说早恋不好，临近大学毕业开始说要赶紧谈恋爱然后忙着相亲的，难道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是个gay啊，选的是高难度模式啊。 苍天啊，你要不要这样对我啊？陆霖欲哭无泪，只好岔开话题和华柔继续聊下去。可是华柔怎么会吃这套，自然给摆正回来。 “不要逃避，那你告诉妈妈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应该，算有吧。” “那就好啦。”陆霖听到了不同的意味，难道华柔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她那么不喜欢和外界联系的人，怎么可能认得出邱天宇和自己的关系？连邱桓何清都看不出来，别说是她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拜拜。”陆霖没说自己接着还要去完成订单。 宇文懿跑过来粘着陆霖问刚刚给谁打电话，时间还那么长。陆霖一把推开他没理睬，宇文懿更粘上来了。 “就说下嘛，到底是谁？你老公？” “老公个鬼，我妈。” “天啦，你居然和伯母能聊那么久，难道你有恋母情结？”自从和陆霖坦白，宇文懿越发没有顾忌，不知道很快就触了陆霖的霉头。 “不要这么说话好不好？” “被我戳到痛处了吧哈哈哈哈。” “宇文懿，请你适可而止。”陆霖冷冷地看着正在大笑的宇文懿，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怎么了吗……”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宇文懿小心地开口。 陆霖心态有点不好，想到刘玥跟他说要学会控制，就忍住了：“我妈情况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以后别随便说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 “聊别的吧。”这下被宇文懿打岔，他自己也没看小蓝的兴致了，于是回自己位置上去复习。白天的功课从来不少，陆霖挤出很多不必要的时间才有此等闲情，不然每天也是极为枯燥。 国庆回趟家吧？但是机票钱好像不少……要不找刘玥报销？陆霖没发现自己习惯依赖刘玥，有不能解决的事情都会找他。没认识他之前邱天宇。 不得不说，陆霖真的很有攀附人的天赋，不过也只有刘玥对他才会这样。 陆霖找刘玥借了点钱，后者自然说不用还，但陆霖还是记在心上。到了国庆他立马回去，没有向华柔提前报告，他想来个突袭看看华柔在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出乎意料，家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他快速走进房间一看，华柔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呼吸带着胸腔不正常的声音。 “妈？怎么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华柔立即直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霖，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放假前就定了机票。” “为什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想给你惊喜。”陆霖装作没看到她样子，平常回答道。 “你这都快吓到我了还惊喜，出门给我买菜去！” “好好好，我东西放好就出去。”陆霖看了会华柔的神色，没多想就走了。 华柔在等陆霖走远，大概下了2、3楼的时候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药，偷偷地用。 陆霖回来的时候，华柔已经从床上起来在厨房淘米煮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华柔现在比刚刚看到的她活力更加充沛，完全没有刚才那幅病怏怏的样子。 “怎么这样子看我呀？呆了？” “没有，想一些事情。” “年轻人不要总想那么多，要学会去做。” 陆霖被华柔的话触动了，很想下定决心开口，但最终还是放弃。 因为他知道开口问，华柔是一定不会说的。 可见华柔的日子里她精神状态都不错，可以说像30多岁的人一样精力充沛。陆霖怀疑中秋的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的并不是华柔，而是另一个老太太。 假期结束，陆霖带着不舍跟华柔道别，心怀藏在深处的疑惑登上回程的飞机。 ☆、chapter 67 回到学校之后，陆霖每天睡的更晚了。因为他要有更多时间去做新的东西，这样子网店才会有人气，不然没人会喜欢out fashion的东西。 华柔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但陆霖没有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担一点华柔的压力。他不可能去找刘玥帮忙，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十一月快到了，气温明显的有所下降。陆霖穿上长袖外套的时候，一天傍晚走在学校小道上，透过落叶看到迎面走来的张艳。 “陆霖，这周五是我生日？你来吗？” “可以呀。” “这次我就叫上你和叶森，还有我认识的一些人，你的基友们就算了。” “为什么？” “他们又和我不熟，而且有他们在你会放不开。”张艳看着陆霖，他应该不了解自己什么意思。 “也好。” “那我们下午碰头，到时候见。” “好。”陆霖点头，拿出手机看当天有没有事。 11月是天蝎座啊…… 难怪张艳那么不好惹，原来是最记仇的星座。陆霖心里想，星座这东西他抱着玩玩也不错的心态，不是盲信也不是不信。有些东西说的是普遍现象，有些又不沾边。以后还是不要惹到张艳为好…… 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年她没告诉陆霖，是因为还不熟悉。今年都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自然不告诉他就显得比较生分。陆霖想着送张艳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去年她送自己的东西可是不能再非主流一点。 既然她送的那么有特色，要不我也送点有特色的？陆霖想，不过自己专业根本没什么有特色的东西，除了无数的医疗器械，还有假人。 还是说……送她一个假的那个东西…… 不行，一定会被报复的。陆霖瞬间正人君子起来，想到这个倒不是因为他色，而是邱天宇上次就拿出个不小的给陆霖用，弄的他痛了好久。 给一个天蝎女孩子送这个，真的是不想活了。陆霖有点后怕，希望张艳不要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随后他想起张艳曾经让自己帮她织过围巾，还很喜欢，那就送自己做的小东西吧。 想好礼物送什么，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张艳生日举办的地点没有像陆霖的地方一样豪华，只是比较普通的娱乐场所。陆霖跟着去后发现不认识很多人，就只找叶森跟她聊天。张艳要忙着应付人也没空搭理陆霖，于是这俩人就凑到一块去了。 叶森看到陆霖，眼神出奇地惊喜。像是看到很稀奇的东西一样，陆霖怀着疑惑过去，接下来就知道叶森的真实意图了。 她开头聊的都关于罗阳，说如何如何搞笑，接着全部的话题都围绕着王蔚，几乎是生活方面的隐私全都不放过，大概也只有陆霖这种每天生活在一起的舍友才会有所了解。 陆霖终于知道，为什么罗阳最近看起来那么郁闷，并且都不怎么说关于叶森的事情了。原来别人早就和王蔚好上，哪来的闲工夫来理这花花公子？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顺水推舟，反正罗阳吃点苦头也好，让他再这么勾三搭四的可不行。陆霖不想告诉别人叶森的事情，包括张艳。不久之后张艳偷偷出现在两人旁边，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两人。 “你们在这里交头接耳什么呢？” “当然是姐妹的私房话。” “哟，我和陆霖都还没姐妹相称，你这先搭上啦？” “当然了。”叶森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看陆霖的反应。 “这一来一去也算挺熟了，说是姐妹也不过分哈。”陆霖觉得叶森都肯这样问自己王蔚的事情，可能也只有亲姐妹才会做得到。 “啧啧啧，还挺熟，陆霖我告诉你啊，你有男人了就别想再拐跑一个小妹妹。” “……我对叶森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知道就好，跟我走吧。” 张艳结束的比较早，陆霖大概九点多到宿舍，看到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的罗阳，心中为他小小难过了一下。 接着看王蔚，这哥们神色淡然地端坐在桌子前看书，似乎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宇文懿还是那样子，看到陆霖立即扑了过来。 “今晚玩的怎么样？” “还不错，挺开心的。” “那就好啦，现在洗澡吗？” “嗯。” “我帮你拿衣服。”陆霖以前有个坏习惯，出门回来喜欢直接进去洗澡，连浴巾换洗衣服都不带进去，往往是光着身子出来急匆匆擦干穿上。 现在有了宇文懿这个奶爸一样的哥哥，自然复发。陆霖在里面洗的欢快无比，在外伸手就有浴巾用，不能再安逸。 洗完澡看了会书，临睡前跟宇文懿继续看小蓝，陆霖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腐败。每天的娱乐生活这么多，一点都不像高中时候那么悲催。 或许只是高中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学习，都没发现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乐趣的。苦中可以作乐，自然还有爱的存在。 叶森在那之后还找了陆霖问他一堆问题，还有和邱天宇之间的故事。陆霖之好整理好思绪再说一遍，愣是把叶森这个都没看几部的妹子给弄的鼻涕汪汪的，觉得陆霖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看过的苦情戏女主角都没有这么可怜，至少还有备胎男二喜欢。 陆霖听到以上的话，摸了摸鼻子心想宇文懿算不算男二，他也喜欢过自己一段时间。说完之后她又追问自己会怎么看待宇文懿，陆霖只说当作平常朋友，根本不敢说什么一起在床上看他现场勾搭。 十一月一走，十二月就到了。陆霖的生日临近，他忽然想起去年生日宇文懿曾经答应过要送自己个独特的礼物，只不过还没想好送什么。 现在想来，他应该想把自己送给我吧？陆霖想，现在可不能让他有这个念头，不然邱天宇知道了回来还不整死自己。 他上网查了下各种花的花语，看中其中一种，不得不说实在是缘分，连另一层含义都很相似。生日买来送宇文懿绝对是上好回赠礼品，万中无一。 十二月，陆霖坐在宿舍的阳台上，不管所有人的阻拦，还是坐在了外面。裹着很厚很厚的衣服也阻挡不了寒意，连宇文懿都在趴在阳台的窗户上不解地看着陆霖，以为他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时候，恐怕连邱天宇都不会跟着陆霖一起犯傻，但他追求的是意境啊，意境！那种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学校里的树枝上没有缠绕着霓虹灯，自然也看不到绿色。倒是街灯把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染成暖黄，看上去就像一团团融化的浊金。 又是一年圣诞，陆霖还是喜欢最初和邱天宇过的那个圣诞，单纯美好。 现在，有很多朋友陪着也不错，有邱天宇就更好了。几天后跟刘玥聊了一会，后者主动承包了陆霖的生日，说去年没有好好过，今年一定要补偿。 陆霖自然说是从简，但刘玥丝毫不理会。粗略问了人数和庆祝喜好方式，刘玥就着手安排去了。礼物自然早就准备好，陆霖真觉得认识这么一个叔叔变的自己很像个吃软饭的。 果不其然，在生日的一早，陆霖打开手机就看到邱天宇的生日祝福，还有一张他拿着蛋糕的照片。邱天宇穿着带毛绒帽子的大衣很可爱，脸圆鼓鼓的，捧着蛋糕像只憨厚的熊。陆霖满心欢喜地打字回过去，想到现在他可能睡下，就没打电话。 到了刘玥定的地方，陆霖真觉得他实在是太阔气了。不仅装修豪华，而且东西全都不便宜。陆霖真觉得刘玥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但自己又不肯放下面子要，实在是矛盾得很。今年的礼物张艳依旧很新奇，她送的是一个榔头…… 没错，只不过型号小了一点。 宇文懿也在意料之中，说送陆霖一个哥哥，自然就是他本人了。陆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送给他一束包装精美的雏菊，上面还用满天星来点缀。 “为什么你要送我这个？” “你猜啊。” 陆霖这次生日过的很开心，不仅是因为众人的用心，更多是来自邱天宇早上的那个短信。他还是记得跟自己说过什么，看来他有些时候只是装傻啊，陆霖想。 等到宇文懿有空用手机去查雏菊是什么意思，他才知道雏菊的花语是藏在心底里纯真的爱…… 自己果然被陆霖发好人卡了，他看着正在跟别人聊天的陆霖，心里很不是滋味，表情极度崩溃。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真的很歹毒啊。 陆霖这次还故意看叶森王蔚罗阳三人之间的关系，但并没看出什么端倪。王蔚照样是那幅冰山脸，叶森还是顺应着罗阳，罗阳依旧滔滔不绝地讲着话。陆霖怀疑王蔚和叶森是不是该去隔壁北影，这不去简直是糟蹋了祖国的大好人才。居然面对面都不会吃醋，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回去之后，陆霖被刘玥叫住，说要有一些东西要跟他说。 “陆霖啊，对未来你有什么看法？” “未来？有一个安稳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和我妈就行了。” “只有你妈？” “嗯，我爸爸…… ” “想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事，这是你的选择。” “嗯。” “如果未来让你当我这种差不多职位的如何？” “你这种？我没多少经验啊。” “哈哈，这果然像你。” “怎么了吗？” “没什么，或许不久以后叔可以送你一份大礼。” “不用啦，叔能这样对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也只是说或许哦，世上没有肯定的事情。” “好意心领啦。”陆霖觉得刘玥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以后有能力要好好孝敬刘玥， 期末考在即，平时抽出不少时间的陆霖也觉得有点吃力，只好暂停一段时间网店全心学习。以前的老客户都叫苦连天，原本等个小东西就要很久陆霖再考试岂不就要更久了，怎奈陆霖实在是□□乏术，总不能荒废学业去满足他们的享受需求吧？晚上自习室都是人，陆霖只好回宿舍去，不过这样一来也方便，就是可能会没那么专心。 罗阳用奇怪的姿势在床上端坐，一边看书时不时扫下旁边的手机有没有消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王蔚宇文懿依旧在努力学习，看来都是自习室没地盘的孩子。陆霖拿好要看的书也爬上床，窝在被子里会缓和一点。 陆霖悄悄给邱天宇发信息说自己要考试了，问他情况如何，寒假回不回来之类的。没一会陆霖就收到回复，说很小可能会回去。 瞬间失落，陆霖渐渐看不下去眼前的书，邱天宇不回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寒假还可以回去看华柔，至少这是有有用的。陆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复习内容。 考试考完，陆霖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回去，顺便看下有多少想念自己的顾客，打算寒假回去后满足他们的需求。 ☆、chapter 68 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定的是晚上的航班，陆霖戴好眼罩耳塞后进入睡眠。 好困好困，他不像有些夜猫子喜欢欣赏高空中的夜色，他一点都没觉广阔无垠。反而认为黑漆漆的根本不好看，还不如白天的阳光来得好看。 陆霖回到家，敲门华柔没有来开，只好自己掏包里钥匙开门。开了门之后家里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有人，不知道华柔是不是还在床上。 看了下房间，还是没人。陆霖走到卫生间前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像是华柔的喘息声。陆霖瞬间心脏吊起来，小声问华柔是不是在里面，还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柔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陆霖发现门是锁的。在外面很焦急地听华柔到底在说什么，良久还是分辨不出，只好等她出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霖几乎要把门踹开的时候华柔出来了。她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衣服有点凌乱，应该是方才上厕所弄的。华柔看陆霖回来了，很开心地抱住他摸了摸头发，说回来就好好休息去。 陆霖觉得非常诡异，为什么刚才那么虚弱现在就活蹦乱跳？华柔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 中午无聊地躺在床上，陆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不成立。这时候邱天宇居然打来电话，他看了眼睡熟的华柔，跑到家门外接通。 “喂？阿宇，什么事？” “我现在回来啦，你在哪里啊？” “回来？不是说不回国？” “总要陪陪你嘛，难道你不喜欢和我腻在一起？” “喜欢是喜欢，但是学业更重要啊。” “我回来了就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你现在在哪？” “在家。” “要不要我接你出来玩？” “这…… 算了吧。” “为什么？” “先看我妈几天再说吧。” “好，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陆霖回去看华柔神色安详的样子，觉得很心酸。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在华柔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是绝对不会跟自己说的，只能慢慢摸清真相。 终于有一天，陆霖看到了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华柔，她说要陆霖出去一下。陆霖将信将疑地出去，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有碰过床单杯子的声音，还有撕塑料的声音，难道她在偷偷用药？陆霖找到华柔不在房间里的机会，几乎找遍所有地方，最后在枕头下发现了扶他林。 说明书被华柔丢掉，光看名字陆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他想到问刘玥，他是制药公司的应该会懂…… 拿着药盒迅速走到门外就打给刘玥，很快就接通了。 “刘叔，扶他林是什么？” “这是一类药啊，怎么了？” “双氯芬酸钠栓……” 刘玥听到这六个字，语气变的严肃起来：“这是谁用的？” “应该是我妈…… ” “这个药是镇痛剂，可以缓解癌症的疼痛。你读医的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不会吧…… ”陆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药盒，为什么华柔要用这么强作用的镇痛剂？ “为什么要骗你？这个药副作用很大，是很多医生不会说的。” “什么副作用？” “严重的骨质流失，到了老年后极为明显。” “还有呢？” “副作用暂时不说，你妈妈得了要用镇痛剂的病这才是重点，我现在马上去你那里，等见面再说。” “啊……”陆霖听着电话的忙音，一时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难道华柔得的是绝症？不可能，她每次用药之后都能精神好一阵，应该是可以治得好的病。只要有一线希望，陆霖觉得都可以去争取。最可怕的不是得知得了什么病，而是它不可治愈。 几天之后，有人在外敲门，陆霖有一瞬联想到是刘玥，果真是他。 “方便进去吗？” “嗯。” 刘玥带着个人进来，华柔见到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陆霖。“妈，这是我学校的合作企业的老总，跟他关系比较熟，那个……是刚刚看到你用的药所以他想过来帮你看下…… ”陆霖想好了怎么解释刘玥的身份，但他这样不请自来的理由太难编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妈，你到底生了什么病？要用这种镇痛剂？” “子宫内膜异位，子宫腺肌症。” 陆霖还没学到妇科，不懂华柔说的是什么，但站在旁边的刘玥脸色一变，欲言又止。陆霖还没来得及问刘玥，华柔先开了口。 “刘先生，好意心领了。但这样子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不好吧？” “恕我冒昧，陆霖这孩子我一直很欣赏，几天前听到他电话里说夫人用的药的名字，并问我是什么作用。我是制药公司的，所以略知一二，遂详细回答。但陆霖不知道夫人是什么病，所以就让我来这看一下…… 根据我的猜测，十有八九也是此类妇科病。” “是这样吗？”华柔半信半疑地看着陆霖，还是接受不了刘玥的突然出现。 “嗯。” “我这病已经看过了，根本没得治，除非摘除子宫。” “其实是有的，我们需要尝试。” “那我也没有时间，我还要工作，还有要支持陆霖，哪来的时间给我尝试？”华柔毫不留余地回答刘玥，刘玥带来的人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妈，就试一下嘛。” “陆夫人，那我和陆霖再商量一下，今天打扰了。”说完，刘玥就和助手匆忙离开，顺便带上陆霖。 到刘玥下榻的酒店，陆霖坐在椅子上看着刘玥揉着眉心，隐约觉得要大事不妙。 “这么多天来你就帮我想好了这个理由？真的是好感人啊。”刘玥笑着看陆霖，略微带着阴森的神色。 现在的陆霖觉得自己简直活在梦里，甚至没有去追究刘玥为什么知道自己家的位置：“……我怎么知道你会直接到我家？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跟我通报一下。” “我电话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更何况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啊。” “唉……”陆霖抱着头，苦恼地思索怎么让华柔接受这个事实。 “你妈妈得的病还真的不好治，我现在也没有把握，只能说尝试。” “病因是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是堕胎。” 堕胎……陆霖咀嚼着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陌生，却现在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华柔不是早和爸爸离婚了吗？为什么还会堕胎过？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刘玥看着陆霖思索的神情，问道。 “不知道。” “说出来。”刘玥朝带来的人挥挥手，旁人得令退到房间外面，“现在可以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啊。”陆霖抱着头，以前尘封的记忆似乎苏醒了一些。但他怎么也串不起来，根本没有证据让他证明某个见过的男人就是他爸。 刘玥出去跟助手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接了几个电话。然后跟陆霖说自己做了什么，让陆霖大吃一惊。 “我已经联系好搬家公司了，这几天收拾一下搬家去北京。” “你说收拾我家的东西？” “对啊，不然还是哪里的？” “为什么要去？难道你想把我妈接到北京治疗？” “当然，不这样做会很麻烦。” “然后她住哪里？” “自然是我的房子，我可以说是租给你的，你也可以住进去。” “这样也行？” “不然呢？我侄子的母亲难道我不帮？”刘玥摸了摸陆霖的头，“我早把你当亲人了。” 陆霖这时候觉得眼睛酸酸的，心里除了感动别无他物。他以前一直把刘玥当成了at，刘玥却从来没把陆霖放到低位置过。这样不平等的地位，他肯定是知道的吧？ 人就是这样子，没有绝对的平等对待，总会有一方不求回报地付出。 陆霖紧紧抱住陆霖，口中低声说道：“谢谢你，叔。” “没事的，我懂你的心情。” 陆霖下午回去，总算说服华柔，但跟她提起要搬家的事情时，华柔又坐不住了。 “那我们去北京住哪里？你联系的到医院住院吗？” “妈，我在那边可以租房子住，而且你的病是刘叔安排的，因为研究这种病的临床案例虽然多，但是没有满足条件可以拿来做实验一样的病人，所以你对他们等于是各取所需。” 华柔充满无数怀疑，但她也想自己的病能治好，这样下下去太痛苦了。陆霖也很害怕，三毛就是因为子宫内膜癌而最终忍受不了极度的痛苦，在浴室里用丝袜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陆霖觉得三毛可能是因为没有孩子，不然她可以支撑下去。华柔因为有自己还要支持，所以她不能这么早离开这个世界。 整理好所有家当打包好，陆霖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有点难受，这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18年的家。虽然带华柔去治病是好，还是舍不得这里。承载太多回忆的地方，想要卸下是很难的。 如果不出意外，陆霖打算毕业之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一来他在世上也就华柔一个亲人，而且她也应该会跟着自己生活。在那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远远不是这里可比的。不过这里让他遇到了邱天宇，以及自己的青春。 华柔在飞机上看着这座城市，自从她一意孤行来这里生下陆霖已经将近二十年。这个地方同时也承载她太多不想回忆的过去，大概世上不会有人知道。 刘玥让助手安排人清理了一下自己在陆霖学校旁边的一套公寓，90多平，设备齐全。同时让助手拍照给自己发来，他再跟陆霖详细说明，这样可以装作陆霖平时就住在这。 这套公寓离刘玥的公司不远，正好他下班可以过来看看。搬家公司已经把东西都放在里面，陆离进去就可以开始摆了。 刘玥的房子不大，但装修很朴素简单。没有过于花哨的东西，陆霖花了半天把东西都放好，发现窗明几净，地板一尘不染，觉得刘玥是在是太细心了。 “儿子啊，这里一个月房租至少要五千吧？” “没有，房东看我可怜就只要我一千。” “你确定那个房东不是弱智？” “他可能钱多到没地方花了，干脆做点善事也好……我可能比较幸运吧？” “哦。”华柔看陆霖帮自己铺好被子枕头，躺下去先睡了。 浴室里有浴缸和淋浴房，陆霖先放好水，华柔起来后应该可以泡澡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暖光照着的脸庞有几分帅气，陆霖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敢置信。 如果没有刘玥，就根本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走到厨房，冰箱里塞满瓜果蔬菜，还有摆放整齐的面包黄油牛奶。这让陆霖觉得刘玥根本不像个公司老总，简直是个居家男。他不会有个秘书是专门帮他安排日常生活的吧？这种极为琐碎的东西都能考虑到，已经不是关心可以描述的了。 摆好碗筷勺子盘子锅铲，陆霖想晚上做什么给华柔吃，这时候刘玥打来电话。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刘叔，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嘿嘿，要不以身相许吧？” “这个不行，其他都可以。” “开玩笑的啦，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睡下，她现在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我查的都说的很杂，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的。”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鸡不能吃，其他的有点忘了。我现在去看下，等会电话再跟你说。” “好。” “对了，以后我想去你那里蹭饭，尽量帮我打通好关系哈，免得到时候去那都没有好的理由。” “尽量吧。”陆霖换上不屑的语气，原来刘玥还有这样的打算。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还以为是来勾搭华柔的。 “那就先这样，拜拜。” “拜拜。”陆霖洗菜切菜，洗锅放水。不一会就接到刘玥微信传来的文件。 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列着要注意的东西，其中很多东西冰箱里都没有。看来刘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确定不敢说，他在陆霖心中的印象又高大几分。 不得不说，通过这件事刘玥几乎刷爆了陆霖的好感度，假如没有邱天宇的话他们早在一起了。陆霖晚上做饭突然想起看日期，这几天都在忙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几号了。 看完之后陆霖直接石化，居然离春节只有几天了。寒假过去一半多，好像邱天宇刚开始是不是说要找自己来着？随即他打电话给邱天宇，希望他不要生气。 “喂，阿宇？” “你很好啊，这么多天都没个声音。” “这段时间有事，对不起啦，你现在在哪？” “我还能在哪？”邱天宇没好气地说，“我在你家！” “什么？你在我家？”陆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邱天宇居然直接到自己家去了？ “说吧，为什么你家会跟被洗劫了一样还没人？难道你和岳母集体逃荒了？” “我带我妈来北京治病，子宫腺肌症还有内膜异位。” “你确定是这两个？”对这方面很早就有接触的邱天宇听到两个熟悉的术语，语气立刻严肃起来。 “嗯。” “你就呆在北京陪岳母，哪里都别去，这种妇科病被称作不是癌症的癌症。” “这么严重？” “是的，现在岳母的病是最要紧的，我明天就过去看你。” “别来了吧，你还是直接回学校吧。” “看一下总是好的，我现在没办法，只能看下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刘叔说他会帮我的。” “刘玥么？或许他真的有可能…… ” “什么可能？” “没什么。” 沉默一会，陆霖主动说再见挂电话，华柔好像起来了。进去后他让华柔去洗澡，说自己煮饭等会正好出来吃。 晚饭过后，陆霖在洗碗。华柔就和陆霖聊刘玥，陆霖绞尽脑汁编造自己和刘玥有很多交集，把他夸上天去了。 “这么说，我是做实验用的小白兔了？” “也不算吧，并且也是试试，这是目前无法攻克的东西。” “那我能治好吗？”华柔像个小孩子一样问陆霖，他有点不忍心告诉她邱天宇说的话。 “当然可以啊。” “那就好，我怕拖累你了。” 陆霖的心紧紧收起来，他绝对不能放弃华柔，哪怕对面是邱天宇。 因为他的整个世界，是华柔创造的。 ☆、chapter 69 刘玥来的时候已经快春节，陆霖只看他带着好多个大包，里面是各种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艾灸盒，里面要垫一片姜，还有这个……”刘玥跟陆霖讲一个个东西的作用，从来不怕背书的他一时间居然记不住，只好让刘玥复述。 “听懂了吗？” “嗯，大概知道了。” “这是目前有人说可行的办法，我也不知道。同时还要吃中药，最后还不行那就只能手术了。” “嗯。” “那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陆霖送刘玥出去，很是心酸。 刘玥看出陆霖的心情，安慰道：“心态要调整好，这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我妈太苦了。”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1节 “现在这不有我嘛。” “谢谢叔。” “嘿嘿。” 陆霖安顿好华柔后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好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又顺手买了些年糖年饼和零食，结账的时候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他条件反射般拿起手机打那个电话，不一会就接通了。和预想的一样，他周围环境很嘈杂。 “陆霖你现在在哪？我不方便打电话，在外面呢。” “什么外面？不是说来看我吗？” “对啊，我已经到北京了，准备买些东西去你那。” “好了，别买了，来16号收银台。” “什么？” “我看到你啦，笨熊。”陆霖开心地笑了，挂掉电话盯着邱天宇的身影，看他找自己很是有趣。 陆霖结完账，看到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的邱天宇，他穿着黑大衣灰裤子，潇洒帅气。 “来，帮我把东西拿了。” “我过来就是给你当苦力啊？”邱天宇笑笑，接过陆霖的东西。 “当然，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小心我晚上让你下不了床。”邱天宇用左手拎着所有东西，右手牵起了陆霖的左手。 和记忆中一样的温暖，陆霖脸有点红，心里有点惊喜。 邱天宇跟着陆霖走在雪里，朝着公寓的方向慢慢走。陆霖希望他以后可以得到邱桓何清还有华柔的支持，这样他们可以幸福的一起出去，然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小窝，一不小心就和邱天宇白了头。 可惜，现在的情形并不允许。 回到公寓之后清理好衣服，邱天宇蹑手蹑脚地跟着陆霖进华柔房间问好。华柔看到邱天宇很高兴，气色也好了不少。“天宇来了呀，真是辛苦你了。” “阿姨没事的，我家刚好对这方面也了解一点，正好过来看看情况。” “真是麻烦你了，陆霖这孩子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才对。阿姨，现在你生理期的时候最好辛辣的东西还有一些凉性水果都不要吃，还有太补的东西也不要，怕会虚不受补。”邱天宇接下来简单地讲了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就被华柔打发走让他跟陆霖玩去，说自己要休息了。 陆霖对照着记下来的东西，发现刘玥邱天宇说的东西非常相似，几乎没有出入的地方。他不禁佩服他们，和自己这种半吊子就是不一样。 邱天宇到陆霖房间寻访一阵子，开口问他这房子是不是刘玥的，陆霖承认。邱天宇笑笑说果然，刘玥真的是很喜欢陆霖。 “那怎么办？我都是跟你是情侣关系了他总不可能当小三吧。” 邱天宇敲了下陆霖的脑门，宠溺地说：“小傻瓜，喜欢有很多种啊。而且他这是把你当儿子一样爱，完全不是我们之间的喜欢。” “是吗？他说过喜欢我。” “那是以前，他什么都不知道。”邱天宇低下头，给了陆霖一个吻。 陆霖一惊：“门还没关呢。” 邱天宇捧着陆霖的脸说：“没事的，岳母大人不是就寝了么？” “我这算是引狼入室么…… ”陆霖用说给鼻子听的声音嘀咕，邱天宇问了一遍他没回答，于是被扔到了床上。 “将近四个月哦。” “我吗随时会起来啊！别弄。” “好吧，订酒店要不然？” “邱先生，您是不是要准备回校了呢？”陆霖对邱天宇实在没脾气了，这圆滚滚的打也不是推开也不是。 “我这么孤苦伶仃的来这里陪你，你居然这就要我走。嘤。”邱天宇瞬间改变画风，翘起兰花指去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双肩夹起，身体蜷缩，活像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女孩子。 陆霖立马被这个形象给恶心到了，居然邱天宇能演这么扭捏的女性，他立马缴械投降：“邱大爷，小的服侍您就是了。” 邱天宇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开心地笑了。小胡子好看地分到两边，在阳光底下显出淡淡地金色。 邱桓夫妻很震惊邱天宇居然没有回家里过年，而说自己要出去玩。不过他们也管不到那么多了，于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就在陆霖的公寓里度过新年。 华柔对邱天宇印象很好，自然让他跟陆霖一起睡。反正是两个大男人，没衣服穿的话出去买就是。陆霖欲哭无泪地看着华柔，为什么不让他去睡沙发？如果他跟自己睡那每天晚上少不了被折腾。陆霖也在偷偷抱怨刘玥为什么不给他准备一个有客房的公寓，不过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大不了让他打地铺。 中午陆霖煮好饭吃完，和邱天宇睡了一觉后起来，打算跟他去买点衣服。打车到附近的商场，邱天宇脱下外套给陆霖拿着，自己悠闲地双手插在裤袋里。 穿着藏青色毛衣的邱天宇看起来身材很匀称，陆霖觉得他还是很帅。抱着大衣的他就像一个小侍从，紧跟骄傲跋扈的大地主。 邱天宇买了些平常穿的衣服，牌子和以前一样。陆霖看着上面标着的价格心里在滴血，瞥见邱天宇刷卡刷的一点都不心疼，感叹命不同。 “现在直接回去么？” “你有没有想去哪？应该可以晚一点回去。” “那就跟我去喝下午茶吧。”邱天宇和陆霖逛了一会，找家甜品店坐下来悠闲地消磨时光。 “刘玥有没有说用什么办法来治疗？”其实邱天宇并不是没有目的，他不想让华柔听到他们的谈话。 “有，说是用艾灸治疗。” “很少人说这是有用的，他们自己就是用这个办法，不过没有人做过研究，也没有人可以有足够的证据。”邱天宇喝了口咖啡，“要做这类试验消耗的人力财力还有时间太大了，个别案例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陆霖点点头，只有综合很多临床案例才能得出结论，不然得到的结果是非常片面的。 “每个人差异不同，刘玥有没有带岳母去看下好的中医？这种病要看体质来治的。我爸是没有认识相关人员，不然我肯定会去联系。” “目前还没有，不过很快会联系吧？”刘玥似乎有告诉自己过会去联系认识的医生，还要吃中药来辅助治疗。 “这样啊，如果看岳母身体不适要及时停掉，还有最好一段时间辅助的方法只用一种，不然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方法是有效的。” “好。”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这些行不通以后要切除子宫。” “切除…… ” “看病灶蔓延的程度，情况乐观会保留卵巢还有宫颈，不乐观的话全部切除。” “那不是很可怜…… ”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这时候，邱天宇和刘玥不约而同地都在关注一件事，到底是谁让华柔堕胎的？ 回去之后陆霖让邱天宇来厨房帮自己做饭，自然少不了小动作。邱天宇大胆之下是他支着耳朵听华柔的动静，才敢对陆霖上下其手的。陆霖注意力基本不在这边，所以也没多关注外界，只能让邱天宇随意□□。 晚饭吃完邱天宇去洗碗，陆霖帮华柔做好艾灸盒然后教她每个东西的作用，他去上学的时候可以自己弄。华柔说灸了之后肚子那里不怎么疼了，而且精神也好了一些，邱天宇听了神色有点改变，让陆霖把扶他林都扔掉。 “为什么要扔掉？实在受不了不是还要用？” “你知道吗，这真的有可能治好。” “你怎么知道？” “目前除了有副作用的药，或者是通过调节雌激素来紊乱身体的药，没有一个有这样立杆见影的效果。” “真的吗？” “嗯，可能就是时间比较久，这是持久战。” “没事的，我有空就会来看她。” “在此之前，晚上你是不是……”邱天宇不怀好意地看着陆霖，像看自己的猎物。 陆霖放下碗，回头看邱天宇，叹息道：“好吧。” 过年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觉得实在很无聊。 “天宇，为什么你不回家过春节啊？” “不想回去，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还碰到陆霖，自然被他收留了。” “来这就当自己家，可能条件不是很好，尽量克服哈。”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这里。” “和陆霖一起睡还习惯吧？这孩子睡姿不怎么好，多包容点。” “他睡姿蛮好的，是我不怎么好，哈哈。” 陆霖听母亲和男友的聊天，被当成反面教材的感觉不是很好。他起身去帮华柔热了个暖水袋还有两个艾灸包，回来后闭上眼睛养神。 零点过后，窗外响起震天的鞭炮声还有烟花爆炸的声音，声音和光线充斥在布满灰霾的天空，大气里包含着激动和欣喜。 但陆霖和邱天宇并没如此，他们只觉得这是普通的一天。照顾华柔之余，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每一天都是如此，那就是天大的幸福。 ☆、chapter 70 刘玥在年后来拜年，带了一堆日常用品和吃的。他买的零食都是华柔可以吃的，刘玥走后华柔开心地叫陆霖帮自己拆开想吃的东西。 陆霖有时候真觉得华柔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在外人面前是经历过人生的母亲，自己面前就是调皮的孩子，但又事事变现得是自己的母亲。 邱天宇待到元宵节过后，也要回去了。在机场用手指沾了下唇，朝陆霖远远挥手飞吻，夸张地用口型对陆霖说话。 陆霖知道，他一定是说我爱你。 目送飞机离开，陆霖回到公寓整理好东西，去学校布置好后回去。又照顾华柔几天，陆霖回到学校开始上课。 现在的生活有了华柔要担心，陆霖过的并不是那么没心没肺。至少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会推掉，还有不再做手工了。网上愿意用高价买他东西的冤大头他会做这笔生意，其余的全部拒绝。因此他接受了刘玥的经济支持，终于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多么的爽。 刘玥对他说，这本来就不是施舍，是他应得的。自己要替代他那没有尽到抚养责任的父亲抚养他到大学毕业有工作，而不是让他在读医科的情况下还有勤工俭学赚钱。陆霖听了很感动，所以欣然接受了刘玥。 这样子，时间就不算少，上完课可以回家一趟看下华柔，然后回宿舍复习看书睡觉。想要娱乐可以随时找那帮人，或者晚上爬到宇文懿床上看看小蓝，和他聊聊最近的感情经历。 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陆霖和邱天宇一次视频中邱天宇手机有消息，他看着手机整整看了三分钟。接着沉默地关掉视频给陆霖回消息说自己要消失一段时间，等解决完了再找他。 陆霖自然满腹疑问，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凌家要报复了。 邱天宇想陆霖可能已经忘记刚开始的几次视频他说过，凌心雨被自己故意带去酒吧丢人，那时候她惊奇地没有爆发忍了下来，现在看来只是凌家欺软怕硬不敢动手。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对自己一击必杀，现在终于有动作了。 幸好，从来没少做准备的邱天宇只是觉得麻烦，毕竟凌家不是自己家可以匹敌的。找外援又要欠别人人情，大不了两败俱伤，反正这公司以后也不是自己的。邱天宇想，趁着现在用邱桓的公司和凌家硬碰硬，即便元气大伤以后自己还有机会收购凌家。 联系不上邱桓，也联系不上何清，可能他们也已经火烧眉毛了。邱天宇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里，想着下步要怎么做才会稳妥。 陆霖很信任邱天宇，经历这么多，他说的一定有其道理。不打扰就是最大的支持，他同时也在心里默默诅咒凌心雨一家，希望他们可以被很多人针对，让邱天宇拥有的保存下来。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就是让刘玥去帮忙解决。 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刘玥和邱天宇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忙呢？当初没有下手已经很仁慈了，现在再帮那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自己去求他或许会帮忙，但他会对邱天宇存在偏见，觉得他一无是处，而且会认为自己没用，陆霖想。算了，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凌心雨算什么，还不是被邱天宇给耍了？ 半期考成绩不错，刘玥带陆霖出去吃饭。回去之后一起去看了下华柔，刘玥惊喜地发现艾灸的效果还真的不错，自己歪打正着找到可行的办法了。他让华柔要坚持下去，每天不能停断，持续治疗才会让病灶消除，不然会很快复原。 邱天宇在五月的某一天，在电话里告诉了自己的现况。陆霖觉得凌心雨真是个疯婆子，为什么要死咬着邱天宇不放呢？ 难道她几十年没有见过男人，唯一见到的邱天宇就欢喜地不得了？如果他现在见到凌心雨，不知道谁可以把谁骂哭。 粗略交代了自己的惨状，邱天宇让陆霖好好照顾华柔不用担心自己，因为他父母已经和他联络上了。邱天宇赌的就是凌心雨只想要占有自己，根本不可能下狠手。所以他有恃无恐，随意凌心雨的那些动作。不过他也在跟当初那些朋友通气，通报他们背后的势力准备拿下凌家。 他现在着急的就是不认识一个交心的，并且他们根本对凌家都没有兴趣，瓜分只会丢了面子。邱天宇现在急需可以完全吞下凌家，并且值得信任的集团，可目前这样的在短时间内上哪找去？ “你记住，一切以自己为重。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但是绝对不要被凌心雨那个疯女人搞死。”陆霖双手拿着电话，紧张地对邱天宇说。 “放心吧，她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那就这样吧，拜拜。”陆霖挂掉电话，心急如焚。 几天后的周末，刘玥来到公寓看华柔，例行巡视完毕之后示意陆霖跟他出去，有些有趣的东西要告诉他。 “叔，什么东西跟我说？” “要不你猜猜？” “猜不到啊，别卖关子了。” “好，是关于邱天宇的。” “你想说凌家开始针对他了？” 刘玥露出微微好奇的神情：“他和你说了？” “嗯，大概一个月前。” “果然，你觉得现在凌家会怎么做？” “还有怎么做？不就是想要阿宇完全归属于他们。” “错了，其实凌家要的根本不是邱天宇，只是那个小丫头要人而已。” “那凌家要什么？” “他们要——”刘玥露出阴森的笑容，“他们家破人亡。” “…… ” “哈哈，开玩笑的，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 “为什么？”陆霖隐约猜到刘玥可能要卷进来。 “我打算插手了。” “从哪方面？” “至于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哦。” 刘玥走后，陆霖怀着忐忑的心回到公寓，仔细咀嚼刘玥刚刚说的话。 他让自己先不要告诉邱天宇，说看阿宇的反应。还有邱家是如何应对的，以及凌家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这些都是他要观察的。 陆霖没有想到，刘玥不仅在考验邱天宇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有调查凌家的实力到底如何。这样好方便自己行动，可以一举拿下。 不知不觉五月过去，陆霖在邱天宇和刘玥两人的安慰之下放心地照顾华柔和学习，期末考顺利通过。在大家都商量着要去聚餐的时候，他默默收拾着行李回家照顾华柔。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邱天宇要回来的日子。陆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筒那头的人声音很疲惫无力，但他可以辨别地出是谁。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心有灵犀。 “陆霖，我失败了。” “但是你没事呀，我们可以再来。” “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凌家…… 还一点都没事。” “没事的，以后我们一起搞垮他们。” “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嫌弃呢？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钱，而是你的灵魂啊。” “是嘛…… ”邱天宇的声音听不出的落寞，他没有再开口。 早做好心理准备的陆霖没有多大的落差，问邱天宇现在在哪，邱天宇说自己已经到北京了。 “我去接你吧。” “嗯，我在火车站这边，” “好，我马上到。” 陆霖迅速穿好衣服，出去带着被风吹起的衣摆，去接他归来的疲惫骑士。 打的到火车站，陆霖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很是茫然。打电话问邱天宇在哪里，他说自己就在门口，陆霖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蹲在地上的邱天宇。 一脸失落，万念俱灰。 “怎么啦？先跟我回去吧。” 邱天宇怎么拉也拉不走，陆霖只好耐心地跟他说：“这里不是撒娇的地方啊，回去随便你，现在跟我回去吧，一切都会好的。” 他抬起头，看着陆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回到公寓，陆霖给邱天宇拿好换洗衣服和毛巾，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让他先去洗个澡。洗完之后陆霖给了邱天宇一杯冻柠茶，看他慢慢喝完继续沉默。 “怎么了阿宇？现在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吗？” “彻底失败了，凌家全面打压我这边的势力，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那就照着你说的另一个方法嘛，两败俱伤，然后我们东山再起。” “那也要有那个实力，凌家不是我能撼动的。”邱天宇抱着头坐在陆霖床上，陆霖把他推下来放自己腿上，小心摸着邱天宇的头发。 “怎么舒服怎么做，实在不行就放弃。” “不可能！那是我爸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给凌家？他们不过是一群吃祖上财产的猪而已！” “分清局势，而且现在不是财产公司的问题，而是你的生命安全。”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怕你气坏了而已。” “他们现在已经动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妈那边可能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陆霖开了个玩笑：“那你怎么不回去呢？” “我回不回去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在这。” “那你就在我这过个暑假吧，好好休息一下。” 陆霖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多，可以继续安慰邱天宇。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不知道有钱是什么感觉。” “以后你迟早会知道的，如果这次过去我会给你争取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 “我们不谈以后，就说现在。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觉得很有钱，因为没什么很想要的东西，感觉生活这样就好……”陆霖停了停，回想以前邱天宇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开心地笑出来。 记忆定格在某一天，天气冷的快下起了雪。 “你还记得我们经历过的第一个冬天么？那天我还记得，我去批发市场买零食，你跟着我去的。” 邱天宇投去疑惑的眼光，似乎在问陆霖什么时候发生过。 “我还记得那是你第一次接我到你家，你让我在街边的椅子上等一会，当我以为你早开溜的时候拿回来一盒蛋挞，跟我吃完然后司机来了。” 听陆霖说，好像有点印象。邱天宇示意陆霖继续说下去，陆霖亲了下他的脸颊。 “那天晚上你爸妈不在家，我做了顿饭和你一起吃，第一次我在洗碗的时候还有反应了，真是不知道你居然诱惑会那么大…… ”陆霖想起这件事，现在还是会脸红，不过为了安慰颓废的邱天宇也没什么。 这么一说，邱天宇也想了起来：“哦，那天我看到了。” “你不是在楼上吗？” “我有装监控啊。” 陆霖恶狠狠地捏邱天宇的双颊，接着说。 “当时你可能不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蛋挞，现在也是。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妈给我带的最好吃的东西觉得是那个。还有一次是给我妈送饭的时候，途中遇到一个陌生男人带我去游戏厅玩游戏，然后请我吃的。” “那天气温很低，不过游戏厅里面的环境非常差，但总觉得吃起来有不一样的味道。在那之后好像吃的都没有那种感触，直到和你那次。” “是么？那以后每天买给你吃。” “不用了，天天吃也会腻的。” “对了，岳母的病怎么样了？”陆霖看邱天宇叫华柔岳母，直到开导的差不多了。 “刘叔说身体状况好很多，坚持下去应该会痊愈。” “那就好，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煮饭，你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 “都可以，让我睡会。” “嗯。”陆霖在邱天宇额头留下一个吻，去厨房准备做饭。 他不知道，邱天宇已经好久没有睡四个小时以上了。看着陆霖走出房间外，他倒头就睡。 午饭做好，陆霖先去叫邱天宇的时候发现他睡的很死，根本起不来。陆霖和华柔吃完饭，就把他的份放到冰箱里。接着下楼去买了些冰棒回来，邱天宇起来后应该会想吃几根。 果不其然，胖子都比较喜欢吃甜食，下午陆霖好玩地看着邱天宇舔着牛奶冰棒，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看他狼吞虎咽吃着自己做的饭的样子，陆霖幸福感已经到达顶端。 刘玥上次来的时候说华柔的病情已经好了不少，但是想要全好还是要知道最根本的病因。陆霖在心里一直想华柔有什么理由去堕胎，还有是什么时候堕的胎。自从有记忆以来，华柔好像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外。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堕胎的，那别人怎么会知道？ 而且她又是跟谁的孩子要去拿掉？陆霖怎么想都不知道。他不想问刘玥或者是邱天宇，因为这关系到华柔的清白。 他所知道的华柔，是绝度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 也还好现在华柔的病情没有恶化而是好转，根本病因并不是很重要，她大可等到最后时候再说出来。 邱天宇晚上抱着陆霖，思索最近做的事情。在他和凌家的抗争过程中用了不少没有退路的底牌，以前通过邱桓认识的合作公司都用掉了一切人情还有出卖自己的利益。为的就是最大限度削弱凌家，可是凌家涉及的领域还是比自己这边要广，但邱天宇并不是要正常的竞争，而是要彻底搞垮他们。哪怕两败俱伤，只要他们动不到陆霖就好了。 可是他失败了。邱天宇何尝不知道凌心雨只想要自己？但是她父母却想要剥夺自己的一切，包括未来。他不能放弃，因为他背后还有陆霖。 酣睡的陆霖带着微笑，看上去就像个天真的小婴儿。呼吸均匀，在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邱天宇到了晚上根本睡不着，他脑子还是想着应付对策，哪怕要去卖人情。 人情债最可怕，尤其是国外的那些势力不知道比自己大多少倍的公司。他们会不会要都不是定数，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邱天宇不敢把这些告诉陆霖，怕他会担心。今晚过后又是枯燥的一天，希望会有什么转机吧……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能。 ☆、chapter 71 几天之后，邱桓十三道金牌把邱天宇叫回去了。 临走之前，邱天宇根本来不及和陆霖道别，就匆匆回去，除了自己的脑子什么都没带。陆霖沉默地站在机场里，知道无声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 “你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多跟你爸妈沟通，不用考虑我。” “嗯，拜拜。” 陆霖回到公寓，发现刘玥站在门口。 “哟，刚送男朋友回去？” “嗯。” “开门吧，可能我们要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嗯。” 刘玥照例看了下华柔，依旧有好转。他让华柔开始做瑜伽，这算是待在家里的运动，即使病了也是需要适量活动的。交代完陆霖注意事项后他到房间去，跟陆霖说起最近凌家的动静。 “你现在知道凌家狗急跳墙的程度了吧？” “知道一点，阿宇没有详细地跟我说。” “邱家真的快完蛋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哦。”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去死要么让邱天宇出去卖咯～” “卖？卖什么？” “据我所知，他在美国可是有不少人喜欢的，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就会得到帮助哦。” “你到底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 “哈哈，骗你的，我自有安排。”刘玥看了下时间，“我先回去了，接下来还要开会，拜拜。” “嗯，拜拜。” 夏天很漫长，思念慢慢地积攒起来。陆霖希望邱天宇遇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很好的家世，最好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家庭。他的父母可以接受他是一个gay，然后他跟自己一样努力为了未来奋斗。到了经济独立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公开他们的关系。或许会得到反对，或许会得到支持，但至少邱天宇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 可能这就是阴差阳错，让他们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经历过别人不可能有得故事。 一周之后，刘玥告诉陆霖自己准备动手了，几天后他就接到邱天宇的电话，声音落寞。 “寰宇被收购了。” “凌家那边呢？” “不知道，好像又被谁给盯上了，因为跟我这边已经消耗不少，现在外强中干。” “那些都不是我们要触及的东西，现在你应该闲下来了吧？” “肯定的，闲的不能再闲了。” “那就回来吧。” “随便。” 邱天宇彻底失去信念，他只想和陆霖在一起，不想思考未来是什么。 单纯和陆霖在一起的生活很美好，可以随时做想做的事，衣食无忧。似乎这样子赖着他也不错，反正自己大学也没学费了，读不读无所谓。邱天宇抱着正在厨房做菜的陆霖，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堕落成一个蛀虫。 周末，刘玥来的时候单独找陆霖说了几句话，他震惊无比。 “我收购了寰宇，然后在里面安插一些有趣的东西，顺便凌家也被我弄到手了。对了，如果邱天宇那小子想要拿去玩玩是可以的，我会派一些老人过去培养新人。还有，我会小小的考验他一下，你不要说话就好。” “具体是什么？” “这个不能跟你说啦，不然会骂我的。” “我绝对不会。” “不行就是不行，听话。” “好吧。” 刘玥出来见邱天宇的时候笑了笑，刚想开口却被邱天宇打断，后者说话的口气并不友善。 “为什么你要插手？” “我想插手，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但你为什么要对寰宇下手？” “你觉得呢？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邱天宇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现在凌家怎么样了么？” 转身走的人停下，这几天还真没听到关于那边的一点消息，沉默代表他想知道。 “凌家现在是我的了。” 邱天宇立马转身，瞠目结舌地看着刘玥，好像在看一个奇葩：“你说什么？凌家被你给拿下了？” “不然呢？不得不说，有了你家的公司就是好啊，对凌家的熟悉度挺高。” 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刘玥是坐收渔翁之利，用寰宇来打头阵然后自己再加把力一举拿下。 “真是一只老狐狸。”邱天宇叹息一声，不知道要和刘玥说什么。 “既然现在两家都是我的。”刘玥眯起眼睛，“你想要一个拿去玩玩么？” “你会愿意给我去经营？别开玩笑了。” “为什么不会？我又不缺这两家，也说了只是给你玩玩而已。” “条件？” “跟我都这么熟了还谈条件？干脆整合一下全部给你算了。” 邱天宇没有说话，盯着刘玥。 “我要的东西很少的…… 嘿嘿，只要陆霖陪我一个晚上就行了。” 下流的意味谁都可以听出来，邱天宇怎能忍受这样的侮辱？立刻站起来要朝刘玥脸上一拳打过去，却被他的眼神盯的非常不自在，接着拳头被刘玥迅速拦下。 “难道你不想要么？我可以找几个手下给你，帮你在上学的时候经营好公司，这样子毕业以后更方便接手。” “不必。” “真的不要？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你可是连学费都交不起了哦，而且你爸好像还要在哪买个别墅来着？” “不需要你的施舍，谢谢。” “真是可怜，现在只能依靠陆霖生活，而且还不知道这都是谁给你的。”刘玥笑了，用极为讥讽的口气说道，“陆霖妈妈看病的费用，公寓，还有他一切衣食住行花的钱都是我的，包括你现在吃的用的也都是我买的，可以说你是我供养的。难道你不要经济来源准备一直吃我的喝我的？” 邱天宇强忍着火气，从房间里抓出一张卡直接摔在刘玥身前。“你要钱是不是？拿去，密码是陆霖生日，我就不信里面不够你付过的。” “好大的口气啊，我看这些根本不够你和陆霖生活下去吧？光是你在国外的开销就不够了。如果没有这两个公司，凭你现在的经验你觉得毕业后赚到的钱够你和陆霖生活？真是好笑，一晚上就能解决的事情，居然还要我苦口婆心一样地让你接受。” “你给我住嘴！即便没有寰宇和凌家，但是我会去努力！现在我一无所有，但是陆霖他相信我！凭着这个我就会努力给他幸福的生活！有我在的时候他不能有一点委屈！”邱天宇向刘玥吼了出来，陆霖吓了一跳，居然他会这么生气。 “眼高手低。”刘玥叫助手过来拿了刚刚那张卡，到附近去看存款。得知存款数目后他笑了：“小伙子不错嘛。” 邱天宇还是很生气，想要把刘玥给剥皮生吞了。哪管得到他说什么，但接下来的话让他又愣住。 “你啊，火气还是要控制一下。以后陆霖被调戏被侮辱的机会多了去了，我今天只不过试探一下你就炸了，将来还了得？” “什么？试探？” “当然。”刘玥狡猾地笑了， “我像是那么坏的人吗？” “…… ”邱天宇真的很想揍刘玥，但他的助手看起来很不好惹。 “知道么，如果你一开始有动摇的话，或者思维没有跟着我走，我都会直接把你扔出去。对陆霖不忠诚或是没有想为他奋斗的，都不合格。” “…… ” “现在我已经把寰宇还有凌家给合并了，激进分子全部除掉，留下的基本是你这边的。接下来就是你的了，你想要怎么做我不管，但你只有60 的股份。” “为什么？” “剩下的都是陆霖的。” “……”邱天宇不解地看着刘玥，为什么要这样？ 刘玥还是笑笑，他不会告诉邱天宇这是陆霖的嫁妆。他已经把自己看作陆霖的娘家人了，又怎么会让陆霖在那边受委屈呢？他让助手拿出几张合同，递给邱天宇让他签字。 “签吧，好好经营你爸的公司。” “这算是强抢么…… ”邱天宇心里嘀咕，如果跟邱桓出柜的话他是一定得不到公司的，但刘玥这一来，自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刘玥接下来跟邱天宇说自己的安排，还有找时间跟他去认识自己几个得力的手下。让他们到邱天宇的公司就当是去培养新人，等试用期过看喜欢呆在邱天宇那还是自己这都可以。反正邱天宇的算是自己的分公司，员工在哪都一样。 至于他的手下，就要他自己去培养了。 过后，即便知道刘玥是好意，但这么大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还是有压力。邱天宇怎么都不舒服，他觉得刘玥是以一种施舍的方式来给自己的，他不用费太大气力解决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却很困难。陆霖也有安慰过他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做人不要脸一点会轻松很多。 晚上，邱天宇看着陆霖熟睡的样子，眼睛酸涩，困意涌入大脑，也跟着一头栽了下去。 这一天，他睡的很安心。 第二天一早他在床上想着刘玥昨天跟他说的话，慢慢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光有理想还有浩大的声势是不够的，还要有坚定的信念。不能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依旧会被刘玥轻视，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邱天宇当时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他只有一腔对陆霖的爱，往日小心谨慎的猜忌全部被刘玥暴力攻陷。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2节 刘玥让陆霖去看看华柔，单独跟邱天宇说了不久。他说之所以给邱天宇是因为看他不错，对陆霖也好，适当的扶持是需要的。而且邱天宇根本受不了艰苦的生活，说了这句话邱天宇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他在刘玥眼前几乎是没有隐私的。在那之后刘玥还列举几个陆霖告诉他的往事，邱天宇更觉羞愧。 “这条路不好走，你要多多照顾包容陆霖，绝不能对他发火。” “知道。” “如果被我知道你对他有什么不好，等死吧。还有，你以后可以叫我岳父了。” “什么？” “你们的新婚礼物就是这两个公司，别告诉陆霖。” 邱天宇用自己鼻子听得到的声音说：“真是狡猾…… ” “好了，我走了，你的学业也要加油。” “慢走不送。”邱天宇的厚脸皮瞬间回归，一副无赖的样子。 回到现在，陆霖还没起来，邱天宇下床帮他去厨房做早餐，蒸好东西后去煎药。陆霖起来之后发现已经九点多，看身边没有人安心下来，邱天宇已经帮自己做好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邱天宇能帮个忙还是挺轻松的。 华柔好了不少，现在可以自己生活了。陆霖跟邱天宇打算出去玩一趟，不过他认为邱天宇现在需要回去邱桓夫妇商量公司的问题，时间紧迫，需要恢复元气。 “管他呢，刘玥不是说派了一些人过去，只要我去熟悉下就好？” “是吗？” “是啊，有的是时间，以后我们就把公司总部设在北京吧？” “现在创业的人有十分一是成功的，你的话……有信心么？” 邱天宇哭笑不得：“公司都是上市的，接下来要应对很多竞争对手，不是失败和成功的问题了。” “ 哦…… 那我以后能帮的上忙吗？” “当然了，我的老板娘。” “……你可以走了。” “你居然不要我了，好伤心啊。嘤。” “呕，别让我再看见你。”陆霖一直知道邱天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好手，不论何时何地。 “快想想我们要去哪里玩，暑假这么折腾时间剩不多了。” “这次……我们出国玩？” “可以啊。” 在炎热的夏天里，他们去了泰国。总共花费很少，不到两万。不得不说跟团去的实在是太多人了，每个著名景点几乎都是国人。邱天宇做好攻略之后跟陆霖逛了几个著名酒吧，去佛寺烧几柱香，就在著名景区转悠去了。 晚上邱天宇抱着刚刚翻云覆雨过的陆霖，想到一句话。很久前他在哪里看到过，现在又记起来了。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泰国，留在这个连空气都充满着荷尔蒙自由气息的国度。” 现在看来，真的是挺应景。不过每天要操着英语跟别人蹩脚地沟通，还不如有足够的实力在国内光明正大地活下去。 陆霖也希望着那样的生活吧？邱天宇想。这次回去之后，要开始了。 ☆、chapter 72 “阿宇，今天是阴天呢，衣服帮我待会收一下哦。” “嗯。”今天天气凉爽，可能会下雨。邱天宇等陆霖出门买菜后打开手机，编辑消息回复过去。 凌心雨来国内找他了，说是父母要她来寻求救济什么的，总之她认为邱天宇会帮她。不过事实确实如此，邱天宇可以给她找一个不错的工作。 约在星巴克见面，邱天宇看凌心雨穿着以前的白裙子，嘴角不屑地勾起。 “我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蚁了，都没什么钱，干嘛要来找我？” 凌心雨忍受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她根本不想在这种咖啡厅和邱天宇见面：“你爸妈……不是还有别的产业么？” “谁告诉你的？我现在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好吗？” “我不信！”凌心雨尖叫，邱天宇更加不耐烦。 “要钱是吧？你爸妈也只有这个能耐了……”后半句凌心雨没有听到，她狐疑地跟着邱天宇向外走去。 不出所料，邱天宇去的是个酒吧。 提早订了包厢，邱天宇叫了两瓶巴黎之花香槟，给凌心雨倒好后晃着酒杯，打量她的神情。 “你在这里工作，会有很多钱的。” “你是说卖呢还是帮忙做销售呢？” 邱天宇狞笑，拿起酒杯走到凌心雨身边：“你觉得呢？”随机，他把金黄色的液体倒在了凌心雨身上，果香弥漫。 “你这个贱人，也就配去卖。” 然后，他径直走出了包厢，告诉外面的经理几句话，就有人进去处置凌心雨了。前几天他问过刘玥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产业，刘玥大致猜到邱天宇现今要做什么，就叮嘱几句没多加阻拦。 现在他正好用上了，只能说凌心雨运气不好。 凌心雨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不知道为什么邱天宇会这样对她。明明以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现在的态度怎么这样……她看到进来几个人，神情冷漠起来，但止不住听到污言秽语羞的通红。 邱天宇原来如此的丑恶…… 给我等着…… 邱天宇回去之后陆霖还没回来，收了衣服就下起雨。他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以前她对陆霖做的事情还跟献宝一样告诉自己，那时候没什么感觉，到现在只有无边的愤怒。 今天能发泄出来，称得上大快人心。 如果告诉陆霖，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这样做，因为他太善良了。以前凌心雨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自然陆霖也不想报复。可是陆霖可以放过她，自己却不能。陆霖是出于与世无争的性格，但是自己并不能让别人欺负陆霖。 “是么？很好，以后我会多关注的。”邱天宇挂掉电话，嘴角勾起邪恶的笑。 刚刚酒吧经理告诉自己，找了几个托去玩弄凌心雨，开了几瓶恶臭的酒全部淋到她身上，然后塞了不少美元在她的bra里面。 邱天宇没告诉他和凌心雨的关系，也就没做出格的动作。不然她的下场会更惨一点，他告诉邱天宇那女孩狼狈地接过钱，口中说以后会杀掉所有人，急匆匆跑出去后派人跟着，进了一家招待所。 结局不用想也知道，洗完澡整理衣服后去机场，回家去。陆霖回家之后接到刘玥的电话，他说他断了凌家一切的经济来源，估计那个小姑娘要逃荒回来找邱天宇。陆霖找邱天宇问过，后者仰头望天说招待了她一番。 “怎么招待的？没对她怎么样吧？” “还能怎么招待？就跟你一样招待啊。” 陆霖没听懂，于是他跟邱天宇说起方才刘玥告诉自己的，邱天宇听了后有点惊讶。他想应该多给凌心雨一点钱的，不然根本活不下去。 凌家从来养尊处优，什么垃圾食品都不吃。凌心雨和她妈能保持好身材便是因此，让他们现在去吃最低级的食物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这样啊……看来他们会不好过哦。” “你是不是对他们做什么了？” “我的手还没那么长呀，是刘玥做的哦。” “不要骗我。” “本来就是，你居然还怀疑我。”邱天宇不怀好意地看着陆霖，把他扔到床上扑了上去。 “好久没教训你了。” 中午的阳光很热烈，空调吹着脸很凉爽。他们完事后去厨房做饭，心情轻松。 解决了凌心雨，只要希望邱天宇能好起来就行了。陆霖偷偷看着华柔，还好她没察觉出什么，等到以后成功的那一天再说吧。 暑假结束，刘玥在开学第一周的周末过来了。随行有几个医生，给华柔做完检查刘玥便让他们回去，说要跟华柔独自问几句话。 “陆霖妈妈，我知道可能问个人隐私不好，但为了治疗还请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堕胎？详细的情况医生必须知道。” “既然都知道是堕胎了，为什么还要刨根问底？” “有很多种情况。” “算了，刘先生你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况，说说也无所谓了。”华柔无奈地挥手，让刘玥告诉陆霖进来。 陆霖进来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华柔，似乎在整理思绪。许久缓缓开口，说出那段没有人知道的过去。 “我出自一个不错的家庭，大学毕业那年跟着陆霖他爸私奔去了。安家在原先我们住的地方，那时候我在服装厂上班。他爸爸起初做一些比较轻松的工作，但自从碰了游戏之后就自甘堕落。” “他没了勇气，他变的懦弱懒惰，他喜欢用着我的钱玩游戏，并且放纵自己沉迷下去。”华柔很不愿意回忆往事，“从生下陆霖后，他只是觉得小孩很好玩，一点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最后，我们离婚了。” “当初他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男孩，大胆地许诺我未来。但他还是失败了，他不敢去面对生活，受不了一直逃避。我爱的人不是这样子的，所以我当时选择了结束这段感情。” “从我家逃出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再回去。所以我一个人把陆霖拉扯大，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自从离婚后，我和陆霖在工作的地方附近买了房子。但有一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在我下班的路上直接把我拦住，然后带我到宾馆去了。” “当时我被下药，根本没有意识。几个月之后发现有呕吐感，去医院检查发现怀了，没有多想就拿掉。” “讲完了。” 陆霖听着华柔说的话，突然想起两个月多前自己跟邱天宇说的话，难道那个带自己去玩游戏的就是自己爸爸？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不知道爸爸是什么，起初华柔跟他说他要出很久的差，再也不回来了。但有一天开始，她却说是离婚了。 陆霖不能理解华柔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个人再婚，在他看来没有爱情会很孤独。比如邱天宇没有理他的时候，就使劲粘着对自己好的宇文懿。 “这样子的话…… 那就是生下陆霖之后的堕胎，那你有上环吗？” “有。” “难怪了，应该一开始就拿掉的…… 那现在有没有空，我安排医生把环拿掉。” “为什么要拿？” “你是不是觉得每个月例假来的时候，浑身无力酸痛，不想动弹？” “是啊。” “就是因为限制了正常的排出过程，才会导致以上症状。” “真的吗？” “是这样的。”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看你怎么安排方便。” “好，那我现在就去联系医生。顺便做个检查，看下有没有好转。” 华柔很不喜欢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陆霖看着进出医院里的人神情各异，有惊恐，有愤怒，有喜悦，也有绝望……他不敢想象自己毕业后要在这种地方实习，每天看着无数人的痛苦，难免心态会受影响。 邱天宇曾经告诉他，不要去做医生，因为太累了。每天迎接他的是多到不行的手术，还有关心病人的家属。可能每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不觉得累，一旦遇到医患纠纷，无异于莫大的悲哀。 精神极度困乏的情况下还要应付病人家属，一言不合操刀相见。所以，他非常希望陆霖可以在自己公司安心做科研。 从医院回来，刘玥先去公司开会了，华柔把陆霖叫到房间说要说些话。 “陆霖啊，你也不小了。” “不会又是让我找对象吧……我还只有大二。” “当然不是，只是妈妈告诉你，不仅要找一个喜欢的人，还要她也喜欢你的。” “这是当然啊，爱是相互的。” “不仅如此，她要能为你付出，你们在一起要感觉的到幸福快乐。如果是一时冲动而在一起的话，不会长久的。” “嗯。” “你喜欢谁无所谓，但确定关系之前要带回来给妈妈见识一下，知道不？” “嗯。” “不要觉得妈烦，都是为你好。我不希望你有我那样的经历，那是时间永远愈合不了的。” “嗯。” “我也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能和你走下去的只有你的爱人，你们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相互爱护，相互信任。我会祝福你们的，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妈别无所求。”华柔关爱地看着陆霖，伸手摸摸他的头。 陆霖听的有点难过，要不是华柔触动伤心地回忆，她不会这样的。 “嗯，我会的。” “你啊，作为男孩子，要挑起担子来。一个家的责任都在你身上，不能退缩，要为孩子和孩子他妈树立一个榜样，知道吗？”华柔说着说着，噗嗤一声笑了。或许是他并没有给自己安全感过吧？现在自己才会教陆霖这些。 陆霖不好意思地挠头发，说：“我……会的。” “知道就好，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丈夫的。”说完，华柔躺下去休息了。 ☆、chapter 73 等到下次张艳看到陆霖的时候，那副幽怨的样子吓了陆霖一跳，像是深闺里雪藏的怨妇。 “你赶快救救我吧。” “怎么了？” “宇文懿这小子恋爱了！” “哦，正常啊。” “他每天都要来烦我！你赶快帮我当一下恋爱宝典！” “再见，不送。” “陆霖你给我回来！”张艳穿着休闲鞋跑得比陆霖还快，一把抓回来盯着，直到宇文懿来了。 “姐姐，今天是这个…… ” “好了！以后不要问我，全部问陆霖。”张艳笑眯眯地说，接着撒腿就跑。 留下两个小gay，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她跑那么快？” “不知道…… 对了，你恋爱了？” “对啊对啊，你不知道王陵他有多可爱，那小脸简直要掐出水来，声音比你还温柔…… ” “可以了，什么叫声音比我还温柔？你找张艳听说是为了解决恋爱问题？” “是啊，我问你啊，为什么每次我找他的时候，都是过了一会才会回消息，但是却有发朋友圈？” “你是说故意晾着你？但是却有发动态？可能是没看见消息吧。” “没看见么……没事，下次去问问。” “别别别，这个还是别问了。” “为什么？每次他找我我都是秒回的，他都说在忙，我就没敢找他。” “那就让他忙去嘛，我们边走边说。”陆霖拉着宇文懿回宿舍，路上接着聊。 一路聊回宿舍，加上洗完澡在床上聊了几个小时，陆霖大概了解了这个王陵。他是隔壁学校的一个小受，只有一米七，身材脸蛋都不错。王陵和宇文懿是在微博上认识的，他们刚开始很聊得来，然后加了微信深入了解。 宇文懿还说王陵的朋友圈很多自拍和风景照，还有吃的。他拍的照片都很精致，几乎每张都用滤镜。宇文懿还问过他是不是艺术系的，王陵说不是，只是业余爱好而已。陆霖听了后觉得有点怪怪的，看了王陵微博后粗略得出他是一个比较喜欢“分享生活”的人这个结论。 接着是他们出去玩，王陵经常去商场买自己不知道的衣服，一次下来都是几百上千。生活费不算少的宇文懿几个月下来也不得不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用。和王陵出去看他小而且没经济来源，宇文懿都是自己掏钱。不管是吃饭还是看电影，甚至两个甜筒也都是他付的。可以说宇文懿在他身上花钱不少，以前在陆霖身上都没这样。 “没想到还是你包养他啊？”陆霖酸溜溜地说，“以前你也就只会给我买奶茶。” 宇文懿尴尬地笑笑，他知道陆霖没有恶意：“那时候我不是不知道嘛。” “重色亲友。” 宇文懿继续说下去，陆霖越听越不是滋味。如果他当初对自己那样是在追人，那现在这个王陵直接是真命天子的待遇了吧？陆霖觉得王陵实在是太好命，能有宇文懿这样的人对待。 通过宇文懿的描述，他大概知道王陵的性格了。不怎么现实，活在象牙塔里。如果不是宇文懿有些钱，不然经不起出去玩的开销。同时他也在为宇文懿担心，同样是医科生的他们，要整整十年才会有稳定的收入，如果他父母催婚，那……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窘境吧？陆霖看滔滔不绝的宇文懿，心里默默为他悲哀。 “他真的很贴心，不管忙到多晚都会说早晚安，而且还时不时发自拍给我，刚好是我苦闷无赖的时候。” “比如？” “看书看不下去，或者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他都会安慰我。”宇文懿看起来很感动，“现在互相熟悉了，我就让他多注重学业，不用管我。” 陆霖摸下巴思考一会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多月吧。” “这么说就是暑假勾搭上的了？” “嗯。” “我也不好下结论，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那我以后有问题都问你啊。” “尽力吧，我去看书了。” “好。” 陆霖没见过王陵，不过能把宇文懿勾走的人，应该本事不小。 “宇文，改天要不让我见见他？” “可以啊，我有跟他说过你呢。” “身份？” “前任。” 陆霖给宇文懿比了一个中指，白眼翻上了天。 “呕，你为什么要这么抹黑我？” “这叫抹黑？我不得不这么说好么？” “什么叫不得不？你倒是解释一下。” “他说他有过男友，但都因为嫌弃他太小，或者是其他原因…… 总之被甩的都是他，我看他挺可怜的就跟他说我也被甩过…… ” “我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你让我恶心。” “…… ” “请你告诉他我是你的舍友兼朋友，谢谢。” “好吧…… ” 陆霖不知道后来宇文懿跟他的小男友是怎么说的，王陵并不想见他。 “可能听我是前男友就不想见了吧。”陆霖撇嘴，对宇文懿很无语。 不过到最后，他们还是见了面。 王陵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身材很匀称。像宇文懿描述的那样，照片看起来会更瘦一点。他穿着荧光绿的背心配纯白的短裤，还有一双new bance的运动鞋。背心和鞋子同色，白色床袜上是好看的瘦削脚踝。露着的双臂肌肉均匀，胸肌隐隐可见。 “你好，我是陆霖。” “王陵。”王陵一看到宇文懿就粘上去，抱着手臂摸他的肌肉。陆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感情真好啊。” 宇文懿憨笑：“嘿嘿。” “今天我请客，算是第一次见嫂子。” “我该叫你什么呢？就叫姐姐吧。”王陵对陆霖态度挺敷衍，一边和宇文懿腻歪一边问陆霖。 “额…… 这个随便。” “走吧，先去吃饭。” 王陵说话需要猜测他隐含意思，去吃饭之前是去喝下午茶。陆霖在心里默默记着笔记，端起杯子喝口不知滋味的咖啡。 “这家不错，我听很多人说过，就是没机会来。” “今天不是来了么？陆霖请客你随便吃，他有钱的很。”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王陵冲陆霖笑笑，还吐了下舌头，东西上齐后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宇文懿看陆霖不解的样子解释道：“他喜欢拍照记录生活，也算是兴趣，所以等一会吃吧。” “嗯，了解。”陆霖心里哭笑不得，王陵还真是好玩的一个人。 王陵背着的小挎包里面装着不少东西，不仅有充电宝数据线还有补妆用的东西，连香水都有。陆霖看他边吃东西时不时看一下手机，或者吃东西的时候自拍一下。陆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邱天宇和自己出去玩的时间里很少是顶着手机的。 喝完下午茶到了饭店，王陵直接打的让司机师傅去他说的地点，陆霖原本想去刘玥带他去过的地方，因为可以报销；现在看来要改变计划了。 下车后走了一会，王陵带去的餐厅入眼便是一排酒柜。坐下来翻菜单，陆霖心惊肉跳地看着上面标着的价格，比刘玥第一次带自己去的那家还要贵…… 他好像带的现金不够啊…… 此时王陵看菜单正欢，陆霖跟宇文懿说去洗手间，到厕所锁门立马给刘玥通报。几分钟后得到回复说会让手下过去送卡，密码是他的生日。 陆霖看到密码又是自己的生日，想都没想回复刘玥老色鬼，得到了一个笑脸。 为什么他们念头都这么不纯洁？ 陆霖告诉了刘玥自己坐在哪里，然后回去吃饭。吃饭过程中王陵还是很喜欢拍照，不管是汤还是点心，主菜还是酒，都要来一张。当他的东西上齐后还要再来一张合照，陆霖只在心里祈祷照片里不要出现他就好。 刘玥的助手到的很快，没多久就用短信告诉陆霖已经来了，当时他笑笑说再去一趟洗手间，然后迅速偷溜出去拿钱。 “陆先生您好，这是老大要我拿给您的。”助手看起来挺年轻，笑容和蔼。 “谢谢啦，真是辛苦你了。”陆霖从口袋里给他一百，“拿去买零食吃哈。” 助手看起来不是很大的样子，也就没和陆霖客气：“谢谢你。” “再见，路上小心。”陆霖手中握着卡，底气瞬间增加不少。 吃完饭结账，用着刘玥的卡陆霖还是觉得心疼，如果今晚没卡真的要把自己抵押在这了——而且学生证没带，还不能证明以后能偿还。 既然是出来见面，自然不可能跟邱天宇一样光吃饭吗，陆霖很快就觉得自己刚才有先见之明懂得向刘玥求救，现在还要去看电影。王陵说晚上有点困了，宇文懿只好带着他去星巴克买咖啡，问陆霖要喝什么。 陆霖强撑着脸上的笑，说抹茶的就好。他塞给宇文懿一百然后跑去银行取钱，指不定王陵接着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取完钱回来，王陵已经在星巴克里点了一个蛋糕吃起来，跟宇文懿抱怨陆霖的龟速。宇文懿看陆霖来了急忙用眼神示意，但直到陆霖走近他还在滔滔不绝。 ☆、chapter 74 “走吧，看电影去。” 地心历险记2，陆霖平时都不怎么看电影，在宇文懿提醒下买的票。带着咖啡还有爆米花进去，王陵就一直粘着宇文懿走不开了。 电影开场，陆霖看着屏幕想接下来的剧情，旁边总是传来王陵轻微的笑声，和宇文懿在一起他很开心。电影开场之后每当陆霖看的入迷就会听到旁边那对交流的声音，实在很无奈。 结束之后来到商场外，陆霖这半天下来可以说是精疲力竭了，王陵看起来却活力四射的样子。当宇文懿想要不要开口就此道别的时候，王陵先跟陆霖说话了。 “我们再去买些东西吧，姐姐帮我挑双好看的鞋子，我这双都穿三个月了。” 宇文懿正想开口，陆霖轻轻摇了摇头：“好啊，走吧。” “你不是…… ”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在乎别的东西。” 再次走近商场，陆霖觉得自己这一进一出吹空调真的会感冒。 从匡威逛到nike，从vans到adidas。如果一定要说女人逛街花的时间长的话，说这话的人是没有见识过王陵这类gay逛街，真的比女同胞还要长。 陆霖不知道坐在多少家店的沙发上了，看着王陵搭配一套又一套或彰显年轻或阳光帅气的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在更衣室里都要拍照。 最后到一家店停下，陆霖觉得只要王陵能买个东西就走实在是对他的安慰了。接着他如愿以偿，王陵问了好多遍看陆霖没有回答，买了双原价3599的休闲鞋。 颜色大气低调，用材上好。刚好碰到商场打折，导购员小姐笑眯眯地过来跟陆霖说最终消费额数，还有付款地点。 陆霖是心里一边滴着血，一边输□□密码的。他真的觉得今晚被洗劫了，一双鞋子居然打完折还要3200。 看着王陵眉开眼笑的样子，陆霖咬牙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不过这可是宇文懿的老婆啊……总不可能当面拒绝人家吧？现在也要想好回去后怎么说，不然到时候宇文懿会很尴尬的。 “什么？陆霖这小子一晚上花了我将近六千？深藏不露啊。”刘玥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扣款短信，哭笑不得。 回到宿舍，陆霖洗完澡上床看书，准备睡觉的时候宇文懿才回来，看起来很疲惫。 “今晚我可是大出血啊。”陆霖打趣地说。 罗阳看了看陆霖，又看看宇文懿：“怎么？你们去舞厅了？一掷千金？”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给我少说点话。”宇文懿不耐烦地朝罗阳挥了挥手，“少烦我。” “哟，两个大爷我还不能说什么了，好，小的掌嘴。”罗阳笑嘻嘻地说完，拿书拍在自己脸上。 很好，开始偷听了。 陆霖想了一会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都累了，先休息吧。” 宇文懿用不甘心的眼神看着陆霖，但陆霖坚决的让他不要等到今天来说，因为他知道这样子心情会失控。 憋了一天的话，宇文懿终于找到陆霖放出来。 “昨天对不起了……以前王陵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向你示威还是什么，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跟他见面的。” “没事的，小孩子心性，反正就当我买给嫂子了吧，就是这前男友有点难当啊。”陆霖不忘开宇文懿的玩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那双鞋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个你不是知道么？我有个小金库啊。” “让你破费了……以后请你吃饭吧。” 听到宇文懿要请自己吃饭，陆霖无奈地笑笑：“算了，你还是省点钱请他喝星巴克吧。” “……” “回去吧，就当昨天没有发生。” “你是个好人。” “这算是对我的赞美么？暂时收下了哈。”陆霖把宇文懿推在前面走，和以前一样自己在后面想着小心思。 中午刘玥有打电话过来，问昨天干什么花了那么久，陆霖说请同学男朋友吃饭，刘玥问是谁，陆霖回答说宇文懿。 “就是那个当初挑拨离间的？” “嗯，是他。以后叔你改个称呼吧，他改邪归正了。” “好，他的小男友如何？” “背后我就不说他什么了，昨天去喝下午茶吃饭喝咖啡看电影，还有买了双鞋子，就花了你那么多钱…… ” “没事，那张卡本来就是给你的，以前看你不想要就没拿出来而已，鞋子花了三千多？” “嗯。” “为什么不拒绝？” “这是算给嫂子买的啊，还有宇文懿那傻孩子说我是他前男友……” “哈哈哈，这就难怪了，有前男友不敲诈更傻，那个王陵还是蛮机灵的。” “喂，花的是你的钱啊，不心疼？” “现在是你的了，为什么我要心疼？好了，开会去了，晚上有空聊。” “拜拜。” 到了宿舍，陆霖发现今天的夕阳很美，楼下有个更美的女孩似乎在怒气冲冲等着他。 电话一响，陆霖撒腿就往楼下跑去，屏幕上显示张艳两个大字。 “很好啊，多久没来找我了？我都闲的快发霉了。” “这不是来了嘛，等我上去洗个澡下来就跟着姐姐您。” “好，给你半小时，够了吧？” “够够够，马上来。” 二十分钟后，陆霖准点在宿舍旁边的石椅旁边出现，看到张艳翘着二郎腿看。 “你觉得小一一的老婆怎么样？” “小一一是宇文懿？” “嗯。” “挺不错的啊，很年轻还很可爱。” “年轻说不上，也就比你小个两岁顶多，我说性格。” “性格嘛，活泼，乐观，不怕生，还有…… ”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我不知道。” “好。”张艳起身，把散到脸颊的头发撩到耳后，“下次我自己去试试。” “这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比较好。” “为什么？只许你见不许我见啊？” “没为什么，单纯的建议而已。” “没想到你还有偏见啊？还是宇文懿说你是前男友，我过去他知道我是宇文懿的闺蜜，然后问我你怎么样？” “都想到哪里去了，对了，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就这个。” “算了，你怎么开心怎么去吧，我管不到了。” 张艳看了看陆霖，不知道他为什么很反感自己跟王陵见面的样子，没多问就回去了。 陆霖回去之后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王陵带张艳去比较便宜的地方，买休闲运动品牌的东西就行了，不要买他那个的……不过接下来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张艳跟着王陵出去并没花钱，反而是王陵全程花钱。 王陵说自己炒股赚了一点钱拿来请客，原本准备完全的张艳反而疑惑了，为什么陆霖会让自己不要去？全程下来没见王陵少花钱，甚至还跑去化妆品专柜问要不要给张艳买什么护肤品，张艳开心地回绝了。 接着也是去逛街，张艳准备买几件新衣服穿，王陵会主动地帮她拍照和搭配衣服，眼光比导购员好很多。最后她买了几套王陵搭配的衣服，是她一再拒绝王陵才没掏钱买。 张艳除了车费还有买衣服的钱，什么都没出。她觉得这半天下来真的很舒服，有两个大帅哥陪着自己吃喝玩乐，有耐心陪逛街还会搭配衣服。 以后要是能有更多机会出来玩就更好了，这是她告诉陆霖的唯一想法。陆霖听了蹲下双手烦躁地抓头，为什么他看见的王陵不一样，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知道王陵是宇文懿男友后，宇文懿跟陆霖的关系又亲密了。他外出时间变多，陆霖在宿舍就编好各种借口说宇文懿要出去。宇文懿手头周转不过来的时候，陆霖会默默递给他一个塞满钱的信封。诸如此类，陆霖都跟他配合的很默契。 直到有一天，陆霖发现自己已经借出去几千了，宇文懿还是没还自己一毛钱。陆霖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周转不过来而是负债的状态了。 但他没有跟宇文懿挑明，看到他每次回来开心的样子，陆霖总会想起和邱天宇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这般幸福美好。 国庆前张艳找到陆霖，说要跟他吃顿饭，席间还是免不了讲到宇文懿。 “什么？你说你出去王陵付的钱是他炒股赚的？” “对的。” 陆霖用刀割了块牛排，他原以为是宇文懿出去钱给王陵说不要让张艳花钱的。 “这孩子挺有能耐的嘛。”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3节 “对啊，还说要帮我买化妆品来着……后来也帮我配了几套衣服，他要去付钱被我拦下来了。” “……” “难道你跟他出去全部都是你花钱？” “当然了，我可是他的前男友啊。”陆霖把最后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张艳扑哧笑了出来：“你小金库里存了那么多的钱，再不用就要发霉啦。” “我乐意。”陆霖撅起嘴，张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金库早就花光了。 盘子里还剩四分一的牛排，也就大概十几二十块钱的分量。陆霖还在纠结那个晚上居然吃几块肉就要几千，难道雪花和牛的肉就这么金贵？恐怕把自己卖了都不用那么多钱。 吃完饭陆霖主动去结账，张艳看了看他，打趣道：“没想到你变了啊。” “什么变了？” “以前你可不会主动请客。” “摆脱，你这点小钱我还是请得起的哈。” “拜拜，谢谢你的午餐。” “拜拜，假期愉快。” ☆、chapter 75 陆霖国庆回到家，除了复习预习没有其他事情干，也不想玩游戏。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出现邱天宇的样子，如果他能在身边该多好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很忙，还是不打扰了。陆霖趴在床上看手机里的联系人，故乡离北京不远的肯定会回去，不过像叶森王蔚这样的极端分子还是会回杭州去。宇文懿家在山东，他会不会回去呢？ 打电话问下吧，如果没回去就约出来跟他聊聊天。陆霖随即就拨过去，第二个电话才接通。 “喂？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不？” “没空啊，我在外面，等会给你电话。” 陆霖去洗菜，半个小时之后宇文懿电话回过来。 “说吧，什么事，我在厕所时间不多的。” “就是问你有没有空出来玩，你现在在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王陵跟我出来玩，他上次回去后跟我说不喜欢看见你，所以……” “好，知道了，祝你玩得开心。”陆霖先挂了，继续哼着歌洗菜。 原来是王陵啊，他有那么讨厌我？陆霖其实想等宇文懿回去之后再给他电话，不过他先打给了刘玥。 “喂，刘叔，现在有空么？” “什么事啊北鼻？” “国庆要不要陪你吃吃饭出去玩什么的？” “虽说是举国同庆，但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啊，要忙的还是要忙。” “这么可怜？那我做好饭了送到你公司？”陆霖揶揄道。 刘玥一边偷笑一边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的员工有很多谈资的话，尽管来送饭，而且要在中午下班前送，最好跟前台的小姑娘说你是我的首席小秘。” “哈哈，到底有没有空？快说。” “有啊，最近算是闲一点了，后天我去看你妈妈？” “好。” “那就后天见咯，拜拜。” 陆霖握着被耳朵捂热的电话，放在心口。他有这么多人爱着，其实人生并不算很悲惨。 晚上陆霖正无聊地翻着网页，手机响了，是宇文懿打来的。 “到达安全地区了？” “嗯。” “你现在应该在宿舍吧？” “嗯…… ” “哈哈，你这么寂寞要不要我去陪陪你呀？” “不用了……” “我记得当初你可是非常想和我共度春宵的啊，尤其是两个孤男共处一室哦。” “好了，我现在找你不是聊这些的，而是说王陵的事情。” “说吧，刚刚和你开玩笑的。” 接下来宇文懿就向陆霖大吐苦水，说的陆霖都想去宿舍直接聆听他的故事了。在电话里不仅没有当面聊来的畅快，而且还要电话费。 于是半个多小时后，陆霖出现在了宿舍门口。 陆霖满脸堆笑，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零食饮料，宇文懿直接拆开一罐橙汁喝了起来。 “和你说了这么久，我还真的口渴了。” 陆霖拆开一包凤爪，用店家送的塑料手套直接抓起来吃。讲了好久宇文懿才列举完王陵的罪状，陆霖又开了一包灯影牛肉丝在吃，等到他舔完手里的红油缓缓开口。 “这么说，你现在很讨厌他咯？” “讨厌说不上，就是觉得他很幼稚……什么东西都要我买，而且很爱撒娇。这一点他和你非常不像，你是极度独立的一个人。” 陆霖看宇文懿没想分手，毫不留情地损他：“哟，现在习惯把他跟我拿来做比较啦？我的前男友？” “总要给我个参照物吧？身边认识的不就只有你么？” “我是特例，你应该直接把我忽略的才对。好了，继续。” “还有很不喜欢我跟他出去的时候玩手机，尤其是上厕所，他巴不得跟进厕所来跟我kiss……” “这是喜欢你呀，占有欲，理解。” “不，我的意思是他非常喜欢窥私，而且早上不是说了，很讨厌你。” “所以你看到我的电话要跑到厕所接？” “嗯。” “可以的。”陆霖拧开野菜汁的瓶盖，“氛围很好。” 宇文懿愣住，理解意思后尴尬地笑了。 “他这么会吃醋？连我这个冤大头的醋都要吃？哎，算了，谁叫我是那种身份呢。对了，为什么国庆你没回去？就为了跟他约会？” “我也想回去啊，但是他留在北京说离家很远，机票钱不够了…… 我看他可怜就呆在北京，正好退了机票有点钱。” 陆霖在心里暗暗腹诽，王陵的运气还真好，能遇见宇文懿这种好人。他接着跟宇文懿聊起别的事情，比如上课中听到好玩的东西或者自己在刘玥那见到的一些临床案例。 东西吃的差不多已经是九点多，陆霖正打算回去，却看到宇文懿不舍地盯着他。“好吧，我再陪你聊聊。” “原本他说明天我还要陪他，我说太累了才能不去的。我也很喜欢跟他在一块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累，跟不上他的思维。” “哈哈，你老啦。” “你不也跟我差不多老，真是的。” “没办法，他比我们年轻不少，现在一两岁都有代沟了你知道么？” “是啊，唉。” “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邱天宇很成熟，跟他呆在一块很有安全感。因为他什么都帮我想好了，只要去实行就可以。” 宇文懿苦笑道：“我又不是邱天宇，哪有他那么大能耐。” “是啊，他真的很照顾人，尤其是以前我难过的时候，总可以变着法子逗我笑。” “那你们经常出去么？” “不经常，高中大家都没什么时间，基本都是他带我去学生街吃吃喝喝，或者去附近的商场买给我衣服。” “等等，你怎么倒过来了？” “什么倒过来？” “一般不都是0开口向1要东西么？所以1要负的责任会多一些啊。”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两人不是平等的吗？这样岂不是有一方等于弱势群体，向另一方讨要东西？” “好吧，跟你说不清楚，你的思维我也理解不了……”宇文懿很烦躁，整齐的头发瞬间被抓乱。 “我跟你不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呢。 ” “对了，那天你花的钱…… 我还是还给你吧。” “这个就不要再跟我提起了，你只要当我从来没有那个小金库，而是给嫂子买了见面礼。” 宇文懿上牙咬着下唇，挣扎一会后问；“那些钱其实是你那个叔叔的吧？” “什么叔叔？你说的是刘玥么？我怎么可能用的是他的？” “我看你跟他挺熟的，而且他不是很有钱吗？” “跟他熟还有他有钱有什么关系？”陆霖哭笑不得，不知道宇文懿要表达什么。 “算了，你回去吧。” “拜拜，东西给你吃。”陆霖买的东西还没吃完，宇文懿估计今晚可以消灭掉它们。 陆霖十点到家，刘玥现在应该还没睡，发短信问方不方便打电话。 三分钟后刘玥电话回过来，陆霖直接问他们有没有一起在宇文懿面前出现过。 “一起出现？就是我们都跟他见过面？好像有吧，就吃了一次饭，但我并没有留下什么很深的印象。” “但是你说过你是制药公司的。” “我说只是一个跑腿的，绝对没说是我的，这个你放心。怎么，你同学开始怀疑你还是准备结交你了？” “他怀疑我和你有一腿。” “哈哈，我还巴不得和你有一腿呢，这人是谁？” “算了，不说了，只能说这个人的联想力实在是太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good 。” 第二天早上，陆霖醒来就看到一连串的短信，全是宇文懿发来的。 “陆霖在不在啊？我打你电话没接，看到后速回。” “你到底在不在啊？现在还没起来？睡的真的跟猪一样！快点回我啊大爷！” “你到底是假装的还是什么……快点啊啊啊啊啊。” 诸如此类，大概有十几条。 陆霖快速洗漱完毕在蒸笼里放上早餐，才回房间给宇文懿打电话。得知原来他今天要跟王陵出去，还有他的一帮闺蜜要请。 这样子去ktv还有集体喝下午茶是免不了的，或者还要去游乐园玩然后中午去吃个芭菲。 陆霖跟华柔说完早餐在锅里，穿好衣服带钥匙□□直接出门。 运气不错，拦了辆的，陆霖到宇文懿说的地点后看见原地焦急转圈的他。陆霖噗嗤一声笑出来，从后面拍了拍宇文懿的肩膀想吓吓他。 “陵陵？！”宇文懿被电击般回头，看到捧着肚子的陆霖，瞬间软了下来。 “你这是妻管严啊？” “你根本不懂我的神经现在是多么的脆弱。” “好了，你要多少？今天我挪用的可是公款，邱天宇给我的。” 宇文懿的语气发酸：“有个富家男友就是好啊。” “什么话，快说要多少！” “应该……五千吧？” “记得还谢谢。” “好。”宇文懿管不了那么多了，光是王陵的夺命连环call就让他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陆霖取完钱就走，在路边买了杯鲜榨青瓜汁喝完，坐上公交车看着风景回去了。宇文懿整洁的衣服也因为出汗有不少皱纹和汗渍，他等了好久才有一辆的，结果到目的地被师父收更多的钱，因为回去会堵车。 ☆、chapter 76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宇文懿在心里几乎要骂娘，看到远处王陵向自己招手又消了火，换上帅气的笑容走过去。 王陵今天穿纯黑唐装还有白蚕丝裤，陪着上次陆霖给他买的藏青色鞋子。一副民国贵族的打扮，只不过洋气很多。他给宇文懿一个个介绍闺蜜姐妹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宇文懿觉得他们长得都差不多。 一样的嫩，几乎相似的帅气脸庞，还有那锻炼均匀的身材。宇文懿走在前头左看右看，支着的耳朵只听到王陵在后面和朋友们谈话聊天，内容实在让人喷鼻血。 接下来就是挑战宇文懿的承受能力，游乐场里只要是要脱衣服换泳衣的时候，王陵都要和宇文懿合照；然后他的朋友们说也要合照，顺便上来揩油。 宇文懿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鸭子，还是自己倒贴给别人享受的那种。到了中午吃饭原本他想休息一会，谁知道那群人跟王陵没两样，吃自助拿了一堆东西放桌子上。 然后开始拍照。 先是拿了一点牛油果，接着把他们摆到各自不同配的沙拉上面，拍照加滤镜。再端几杯酒几盘菜过来，继续拍照。 宇文懿闷头吃，头一抬起来就是看到他们抱着手机。眼睛狂热地盯着屏幕，他摇摇头叹口气。王陵这次倒是没这样，不过一直拉着他要合照。 吃完饭再去集体去星巴克，这半天宇文懿的钱包眼见的扁了下去，不知道到底还够不够…… 在星巴克度过了漫长的中午，下午王陵居然要去买衣服。宇文懿很想打电话让陆霖过来直接把卡借他，但王陵时时粘着自己怎么会有时间给陆霖打电话？ 很快宇文懿就感受到，什么叫做穷的要当掉内裤。 王陵买东西直接花了他信用卡两千多，在众多朋友羡慕的眼神下换上衣服走人。宇文懿带着一颗滴着血的心走出商场，在想要怎么跟父母交代，以及如何还清陆霖的债 。 回到宿舍，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当个鸭子了。接着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到来，陆霖跟蹲点一样打电话来了。 “今天玩的怎么样啊？” “你借我的钱都花光了，还有我的信用卡…… ” “要不要我再帮你还下信用卡啊？” “不用了，已经很感谢你了…… ” “我觉得吧。”陆霖停了一段时间，宇文懿紧张地听他的口气。“我还是要帮你还的比较好。” “为什么？” “如果伯父伯母看到你这样花钱，应该会断了以后所有的零花钱，那样子还我钱就更没希望了哦。” “说的也对。” “所以欠了多少，明天我帮你还吧。” “这个……” “没事的，说吧，卡号给我。” “xxxxxx……” “好。” 陆霖记下宇文懿的卡号后就挂了电话，不然他肯定会和自己再说几个小时。他算着这几个月宇文懿总共像自己借了多少钱，还有今天借的，定一个大概的数目让他还就好了。算的太清楚以后见面难免尴尬，何况和他关系不差。 打电话给刘玥通报今天花的钱，刘玥直接猜到是借给宇文懿了。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会花钱了，根本不知道能养活自己已经很不错。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跟陆霖商量一下。 “你觉得王陵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花钱么？我觉得正常啊，因为邱天宇以前给我花的钱都不止这些了，可能家境很好吧，然后最近出了一些意外没了零花钱。” “不一定，你没往他有前任想？而且为什么这么年纪轻轻就会分手，难道不都会珍惜第一段感情么？或者说他已经有好几段了。” “不会吧？大哥，他今年才大一啊。” “为什么不会？现在未成年都有被包养的，很多人就喜欢那种年轻可爱的。你不就是？” “我什么我？我那叫两情相悦……”陆霖撇嘴，也不知道在这背后讨论人好坏是不是正确的。 “还不是毛都没长齐就被邱天宇勾走了，一点定力都没有。” “难道还等着给你吊啊？老头子。” “当然。” “那我以后还要借给宇文钱么？” “自己看着办，这周末我会过去。” “嗯，拜拜。”陆霖挂断电话，一分钟后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 邱天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已经好久没消息了，刘玥他是知道的啊！他一定是故意不跟我说的，坏透了！ 陆霖坐下托着腮，想怎么跟宇文懿委婉地说。王陵是鸭子还是什么暂时不去猜测，但必须让他停止这样无休止的花钱。 他多少知道一点宇文懿的家境，先不说父母支不支持他们儿子是gay，毕竟有些家庭知道之后直接断了经济来源。接着逼迫他们除非结婚不然不给生活费，所以陆霖才那么渴望经济独立。 宇文懿跟自己借钱还好，都是刘玥的钱也不急着让他还。可如果他找别人借钱，那是不可能跟自己一样宽松的。陆霖越想越觉得王陵找上宇文懿的目的不纯，不可能单单是谈恋爱那么简单。 王陵有对宇文懿付出什么么？就宇文懿那性格，估计现在连宾馆都没去过，顶多拉拉小手，这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陆霖突然想，宇文懿他不会连kiss都没有吧……跟自己的那次都能拖那么久，事后说什么要找对时机，现在哪来的时机可言？估计王陵没有讨厌他已经很好了，陆霖不想再去管宇文懿的事情，准备洗澡睡觉。 早晨阳光很好，如果有邱天宇更好。陆霖很后悔昨天那么早跟刘玥say goodbye，再等一会自己就能想起来了。这下子专门打电话他又会害羞，只能等到周末他过来。 出门去银行看了下存款，陆霖被上面的数目吓了一跳。刘玥居然给自己这么多，要保管好这张卡了。回去帮宇文懿还信用卡的钱，顺便发了条短信给他。 “少用点钱哈，我没钱了，你自己看着办。” 陆霖去看书上网，一个小时多看到手机里宇文懿回复过来。 “知道了，我找别人借钱。” 看到的时候陆霖心里很不是滋味，宇文懿到底是陈述的语气还是讽刺的？嫌弃自己不借钱还是难过地去找别人？算了，他自己找的老婆让他自己收拾去。陆霖很不喜欢话中有话，宇文懿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中午要不给刘玥打个电话，吃饭时间总会有空。陆霖去厨房熬药，记下时间后继续看书。 “喂？我在吃饭啊，什么事情？” “阿宇现在怎么样了？” “专门打电话就问我这个？想他了？” “快说。” “我就不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老流氓，不说就不说。” “你说的哦，我挂了。”刘玥的口气不像开玩笑，陆霖连忙阻止。 “邱天宇嘛，最近忙得很，可以说焦头烂额。因为粗心被我训不少哦，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训他？以后不理你了。” “都不听我说完，哪有一个人做正事的时候整天想别人，还说要跟他多甜蜜多甜蜜的？” “真的假的？” “你要不要试试每天有一个人跟你说和某人在一起多幸福多幸福好想去陪陪他？而你还是孤家寡人？” 陆霖笑了出来，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原来邱天宇一直很想他啊。 “笑什么笑？” “当然是笑你啊，太可怜了。” 陆霖蹦跳着去做饭，刘玥估计脸色会很好看。 国庆结束，邱天宇还是没有跟自己联系上。到学校没几天张艳倒是来了，不是为生日的事情，先拉他到隐蔽的地方然后开始吐苦水。 听张艳怨妇一样说完，陆霖觉得宇文懿真的是太绝了。他居然找张艳去借钱，又是这种不急着催债的人，估计接下来王蔚和罗阳也逃不掉。 “你知道么？起初他来借钱我还以为是开玩笑，谁知道是真的。我问他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后来被我猜中是去跟王陵出去花。” “是么？他也跟我借了。” “这还不是全部，原本我觉得借一点无所谓啊，反正就当跟那个小弟弟花就是了。但后来几天越来越多，我都快没钱买看了。”张艳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急的双颊略红。 “然后你借了多少？” “总共三四千吧，没去细数。” “我跟你差不多……” “陆小霖同学，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到底是王陵要求的，还是宇文懿甘愿在他身上花钱，我对他了解不深。” 陆霖很矛盾，到底要不要跟张艳说自己实际借出去的数目，又觉得背后议论不好，表情变化无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没什么。” “说出来你知道的，我会根据自己判断。” 陆霖还是挣扎了一会，原封不动地说跟王陵出去的那天，还有这几天宇文懿总共来找自己借钱的情形。张艳听完后眉头紧皱，王陵的形象在她认知里颠覆。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王陵一直向一一索取是很有可能的。而且他是故意的，根本不想为一一付出。” “如果这是真的怎么办？宇文懿根本舍不得分手，也开不了那个口，他性格你是知道的。” “还能怎么办？想着办法去劝啊，你跟他接触比较多，这个任务就给你了。” “不要啊，臣妾做不到啊！姐姐你不要这样子啊！”陆霖看张艳说完撒腿就跑，欲哭无泪。 好了，没人能帮我了。 ☆、chapter 77 从张艳那回来，想着要用什么方法跟宇文懿说的陆霖，就碰上了当事人。 “你知道么？王陵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嗯？怎么？” “他做了一整套的皮具给我。” “什么皮具？” “各种手术刀的套子，还有钱包什么的，他说正在做一个挎包等我生日送我。” 陆霖听了觉得有点奇怪：“不错嘛，拿出来看看？” “喏。”宇文懿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四四方方的棕色钱包，“这就是。” 陆霖接过端详一阵，做工还不错。 “这是什么皮？” “他说是日本植鞣革，很贵的。” “不错。” 陆霖看宇文懿这么喜欢这个东西，也就没有说什么。 天气逐渐寒冷，张艳邀请陆霖参加自己的生日，同时也邀请了宇文懿。她想趁早解决一下宇文懿的事情，免得拖到以后欠一屁股债。 这次张艳只是定了一个地方吃饭，但不知道王陵从哪知道的消息，他是跟着宇文懿来的。 “姐姐，祝你生日快乐！”王陵笑嘻嘻地拿着一个盒子给张艳，里面装着他自己做的女士钱夹。 做工比宇文懿的钱包精致，用的是米白色的皮，看起来比那个钱包高雅不少。 “为什么你给她做的就那么好看？我这看起来灰扑扑的。” “你懂什么，那种皮要多保养，而且不能风吹雨淋的。你这时间越久越好看，懂不？”王陵在宇文懿耳边说，顺便用舌尖舔了一下耳垂。 这一切被张艳看在眼里。 “还在外面呢！” “不都知道，有什么。” “下次别这样。” 席间王陵带动话题的能力很强，张艳和陆霖都找不到地方转移注意力。陆霖都想如果邱天宇在该多好，不像他一说话就容易得罪人。 吃完饭之后没有余兴节目，陆霖送了张艳一瓶香水。回去之后想找机会跟宇文懿说说，但却无从下手。 张艳给他打了个电话，说钱夹美观又好用，好多人很羡慕。陆霖觉得奇怪了，王陵这样花钱哪来的钱去买皮料？还是说仅仅只花宇文懿的钱？ 陆霖也不管那么多了，决定开门见山地和宇文懿说。 “问你下，王陵跟你出去有花钱吗？” 宇文懿轻微皱了一下眉头，被陆霖捕捉到：“怎么？” “有没有？” “有。” “哦。” “你少怀疑这怀疑那的。” “我多嘴，行了吧？” 气氛开始变僵，罗阳在厕所哼着歌洗澡听不到，王蔚装聋子。陆霖偷瞄两眼宇文懿的表情，抱着书上床看去。 最近宇文懿越来越郁闷，为什么各种人都怀疑王陵？不仅仅是陆霖，张艳还更八卦。不是女人天性那种，而是质疑。是个人都不喜欢心口不一，但宇文懿现在一直要忍受别人对他以如此态度。 跟罗阳借钱的时候他倒没说什么，只是摆出了解的猥琐眼神。他可能想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王蔚就更不用说，根本没有话题找他开口。 他很喜欢王陵，但是没办法给他这么多钱花。宇文懿有时候也想过分手，但不舍得这段可以说是初恋的感情。王陵也很照顾他，考虑他的感受，每次出去都可以很浪漫。所以宇文懿没办法狠下心来说出那几个字。 王陵已经吃准了宇文懿的性格，就是吊着他走不了。 在王陵的影响下，宇文懿对陆霖的态度渐渐变差。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约交友软件上面的人出来，向他们借钱，反正他们那么喜欢自己。不过这个想法不久后被陆霖否决了，他说那样会上瘾。 对了，上瘾。 陆霖有次被罗阳拉去吃饭，宇文懿等旁边没人的时候，悄悄走到陆霖旁边。 “你去过酒吧么？” “去过，怎么？” “那里面有什么？” “烧钱，而且很多人勾搭。” “就这样？” “嗯，你想去啊？” “不是我想去，王陵想去。” “哦…… ”陆霖饶有兴致地看着宇文懿，等着他开口。 “他上次向我要钱去，我那时候已经没钱了……然后他就开始发脾气，说什么今晚去是和一个圈内很有名的人喝酒去，没钱不行。” “什么东西？然后你们闹别扭了？” “嗯……到现在他都还没理我。” “那你这段时间吃饭怎么吃的？” “找人蹭饭……还有下了小蓝跟他们出去吃…… ” 陆霖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宇文懿：“啧啧。” “你快说我要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我和邱天宇那家伙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吵过架…… ” “其实以前我没跟你说，他很多习惯我都看不下去，但很喜欢他就都忍了。” “接下来话会不好听，要不要我说？” “说吧。” 陆霖去拿了两杯饮料回来，递给宇文懿一杯。 “我觉得王陵花你的钱太频繁了，需要提醒他，因为你根本没有收入啊。” 宇文懿垂下眼睑，眼睛蒙上一层翳：“是。” “这样下去矛盾肯定少不了，分手吧。”陆霖觉得王陵应该是他想的那样，不然有情侣的人会去酒吧？有也是一起去。 “开不了那个口啊。” “他很可能是个鸭子。” “为什么这么觉得？”陆霖很惊讶，宇文懿反应居然一点都不强烈。 “你都默认了，还有什么我觉得？” “我看他那群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我却舍不得他。”宇文懿双手扶着额头，“他跟我说过他的过去，真的非常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过去可怜现在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还是我初恋啊。” “等等，你的初恋不是我吗？” “…… 在一起的初恋。” “算了，说下去也没有意义。”陆霖拍了拍宇文懿的肩膀，“好自为之。” 陆霖根本不知道宇文懿已经和王陵开过房，而且都回去见过父母了。就是国庆的时候，他们抽空回去的。 宇文懿父母看到王陵很是喜爱，王陵也表现的跟个良家妇女一样，有什么忙都帮，说话还很甜。当初宇文懿跟王陵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跟自己父母出柜了，并且说自己只会爱一个人，从一而终。 他的爹娘已经认定王陵是未来的儿媳妇，并且说宇文懿如果抛弃他以后就不准他找同性，乖乖结婚去。所以宇文懿根本不能和王陵分手，不然父母那关根本过不去。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4节 不仅如此，他也是很喜欢王陵的。从拥有他身体到灵魂的那天他就想和王陵在一起，放弃别人不是宇文懿的作风。看王陵那天痛的不得了，宇文懿就觉得他付出的怎么都不比王陵。 所以，他是不可能开口的。 十一月多，下起雪的时候邱天宇回来了。 陆霖周末回家，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门铃响起。从猫眼看出去没人，开门想看谁在恶作剧的时候摔倒，扑进一个人的怀里。 “我回来啦，陆小霖。” “阿宇？！” “我衣服脏，进去说吧。” 华柔看到邱天宇很高兴，跟看到未来女婿一样。 “小邱来了呀？” “伯母好。” “来来，让陆霖招待你哈，阿姨先去休息了。” “好，注意身体。” 邱天宇等到陆霖出来之后粗暴的搂住他的腰，在唇上肆意地索取。 “我妈还在里面呢！” “怕什么。”邱天宇把舌头伸进去，含糊道： “她都已经认定我了。” 陆霖的生日没有让任何人过来庆祝，只是在家里跟着刘玥还有邱天宇过。 按照邱天宇的说法，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一年不到，应该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陆霖敲了邱天宇一下就去准备东西，他今天想要烤一炉蛋挞当点心吃。下午的时候陆霖在厨房里转悠，刘玥在客厅里告诉助手剩下的任务，顺便告诉他今天让大家早点下班。 做好胚放上蛋浆，陆霖想到房间里去休息一下。结果没在床上找到邱天宇大只的身影，只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冒着白光。 陆霖凑过去看一眼，上面是打开的备忘录，写着几个大字： 我出去啦！ 夕阳落下，路灯亮起。陆霖透过窗户看到地上厚厚的雪堆，有点担心邱天宇是不是一头栽到雪里面去了？ 正当他想要不要出去找找的时候，门铃响了。陆霖急忙跑过去开门，看到满身是雪的邱天宇抱着个银白色的圣诞树站在外面，满脸憨笑。 “你出去买了这个？” “嗯，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陆霖凑过去，也不顾刘玥偷偷溜到了后面在镜头里放下他俩。 一个唇落在脸颊，邱天宇开心地进去了。 “小两口感情真好，羡慕。” “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嘛。”陆霖撇嘴，看哪里放圣诞树合适。 “我要求很高的，至少要比你好。” “比我好的上哪找去？也不想想。” “我看很多就比你好啊，比你会哄人还比你煮的饭好吃，以及还可以给我玩玩。” “请你去请保姆加鸭子，谢谢。” 邱天宇在一旁听的笑了出来，陆霖没在自己身边居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话变成这样了？”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啊。” 邱天宇换下衣服抖了抖，“跟我不许这样。” “嗯。”陆霖接过衣服，递给邱天宇一条毛巾。 “再看下去我要哭了，先走了。” “帮我看下蛋挞好了没，好了就拿出来吃。” “好吧。” 陆霖第一次做蛋挞有点紧张，怕没面包店做的味道好。卖相倒是还可以，他每排放的东西都不一样。他把冰箱里的葡萄干，黄桃罐头，蓝莓干都放了进去。烤盘拿出来冒出一阵白雾，闻起来味道不错。 剥下锡箔纸小心放入口中，陆霖咬下酥脆的外皮，记忆在味道里苏醒。 跟以前吃到的没有区别，拿进去给华柔吃吧。 华柔看到陆霖独自进来，微微一笑。 “陆霖啊，要和天宇好好的过下去。” 陆霖刚想坐到华柔床边，听到她说的话全身都僵住了。极度的恐慌涌上心头，端着盘子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妈，你，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你要和天宇好好的啊。” “你都知道了？” “傻孩子，难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么？” “对不起，妈妈。” “你没做错，我支持你们。”华柔爱怜地摸了摸陆霖的头，温和地说。 陆霖一把放下盘子，激动地抱住了华柔。 他什么都不渴望，只想要华柔能祝福他们。 “我估计没多长时间了，你们要好好地生活。” “妈，你说什么？难道病情加重了？” “是啊。” “我听刘叔说过，你这种病在好之前会返病一次，加重应该是这个原因。”陆霖不敢大意，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悬起来。 “是吗？无所谓了，现在我看淡了很多东西。” “包括我这个也是看淡的？” “不是。”华柔偷偷地笑了，要不要告诉陆霖邱天宇第一次向自己提亲的情形？ 那个孩子真是可爱的很呢，真不知道比陆霖成熟多少倍。 “那是什么？” “好啦。”华柔起身轻轻推陆霖出去，“快出去吧，让我尝下你的手艺。” 陆霖出去之后去找邱天宇分享喜悦，华柔坐回床上配着夜色咬下蛋挞皮。 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样，温暖稍纵即逝，内里柔滑可口。 不愧是他的孩子呢。 ☆、chapter 78 “祝你生日快乐！”四人围坐在一起碰杯，在邱天宇的注视下陆霖吹完了21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去年的生日是一堆人过的，所以没什么感觉。陆霖还是喜欢生日很少人过，不知不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首先要感谢的自然是华柔，带他来到这个世界，领略这个世界的风景，还有抚养他长大。陆霖一番深情道谢之后她瞬间笑了出来，说真是矫情。 “好了，刘先生其实也是gay吧？” “是的。”刘玥尴尬地笑笑，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对陆霖做的一切，还有对我的。不过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已经把陆霖当作自己孩子看待了，就像一个亲叔叔那样子。” “是么？” 陆霖看华柔和刘玥聊的挺开心，想起来以前自己还要撮合他们来着。现在要不要试试看？正好时机不错。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礼物陆霖早已不想要了。吃完蛋糕后邱天宇和陆霖就回房间亲热去，刘玥和华柔在客厅里聊天。 “你知道么？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很多东西。” “所以你就看出来了？” “不是，是一个男人不可能那么细心。” “哪里看出来的？” “陆霖告诉我这是他租的，但冰箱里的东西却是满的。而且他不可能做卫生做的这么干净。” 刘玥头有点大：“陆霖平时在我那做卫生挺干净的啊。” “你们本质都是男人，和常年做家务的人不同。” “好吧，还有呢？” “没了，就这一点我就可以肯定。” “佩服。” 陆霖在房间里听邱天宇说跟华柔提亲的事情，觉得好笑无比。以前居然没看出来，邱天宇还是如此天真可爱。 照他说的，开口的时候还很紧张严肃。就这大流氓还知道严肃二字怎么写？陆霖捏了捏邱天宇肉乎乎的脸，手指勾着下巴上茂密的胡子。 很久没有仔细观察过邱天宇，在床边落地灯的光下，陆霖发现邱天宇的鬓角旁边胡子不少。鬓角的毛发连着脸颊的胡子，陆霖用手指在上面打着旋儿。 “你现在跟个大老虎一样喜怒无常，有时候跟猫一样乖，有时候又凶的跟什么似的。” “我什么时候凶过了？不都是很听你话么？” “做那个的时候。” “难道你喜欢比较柔弱的？” “你每次能不能不要跟咬我一样？痛死了。” “好，下次轻点。” 陆霖不知道在外面，华柔和刘玥已经谈婚论嫁了。陆霖怎么也没想到华柔居然和宇文懿一样的无厘头，简直是两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元旦这一天，陆霖拉着邱天宇在外面逛街，快吃饭的时候邱天宇说突然想去旅游。 “我好想出去啊。” “为什么突然想去？” “我们没在冬天出去过呢。” “没有吗？” “嗯。” “那……这个寒假我跟你出去吧。” “说好了。走，吃饭去。” 回家洗澡之后，陆霖抱着邱天宇坐在床上看窗外落雪，静静地坐了很久。 “我好喜欢你啊。” “我也很喜欢你。”邱天宇回应陆霖，转过身摸了摸陆霖。 “喜欢跟你走在雪里，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不用不小心，我会陪你白头的。” 陆霖觉得邱天宇最近真的很清闲，看来他是准备放弃学业了。不过他还要为期末考做准备，原本就变态的专业因为自己比较擅长所以才不吃力，这个关头自然不能松懈。 和陆霖的甜蜜生活相比之下，宇文懿真的算得上水深火热。好几次他在宿舍想要和陆霖吐苦水，但不好意思开口。 要还给陆霖的钱遥遥无期，跟王陵又闹了矛盾，宇文懿担心一开口陆霖就会跟他要钱，那不如要了他的小命。 “你最近怎么样了？”陆霖瑟缩着穿衣服，问看起来很苦恼的宇文懿。 “和王陵闹翻了。” “怎么回事？” “我跟他说不要再花这么多钱，可是他说不行，一定要给他。我已经没钱给他了所以就吵架。” “干架没？” “你觉得我敢去打他？”陆霖想了想，还真是。 “那你是想就此分手还是继续下去？” 宇文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分手。” “这个我帮不了你，祝你好运。” 宇文懿期末考考的很差，还有一点就要补考。王陵掐准时间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原谅他了，要寒假跟他出去玩以此补偿。 陆霖听了后觉得实在是绝，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他决定自己帮宇文懿解决，没告诉张艳和刘玥。 邱天宇应该还要一阵子才回来，现在刚好有时间。今天是周四，周末去找王陵商量好了。 宇文懿想起来什么，跟陆霖欲言又止。 “你怎么看起来跟便秘一样？” “那个……明天我们可能就见得到他了。” “在哪？明天是周五啊，他学校放假了？” “不是，他习惯周五去酒吧聚会。” 陆霖沉思一会，这次又要靠刘玥了。 第二天晚上他们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出门，陆霖叫了刘玥的司机过来接送自己，免得出幺蛾子。 宇文懿带陆霖去的是王陵经常去的那家酒吧，进去就闻到一股香水混杂的味道，灯光四射。陆霖很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下意识屏住呼吸。 但很快有人朝这里看过来，毕竟宇文懿想不显眼都难。陆霖只好调整好表情，视线搜索着王陵的身影。 先去吧台要了鸡尾酒，陆霖没空喝就开始找。宇文懿没什么勇气面对王陵，所以对陆霖这个状态也比较好奇。 一个地方爆发出放浪的笑声，细声细气的声线却可以笑的很豪爽，陆霖在脑内迅速构造了几个金刚芭比的样子来。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个人拿着瓶酒脚踏椅子上，看样子准备一口喝下。 陆霖跟宇文懿说待在这别走，自己悄悄过去发现居然那人是王陵。在旁边逗留一会顺便观察，他只知道王陵酒量不错。 和他同一桌的人都看不清，酒吧昏暗的灯光隐约印出几个轮廓。陆霖回去示意宇文懿可以去卫生间打个电话给王陵，于是他们继续悄悄溜走。 在厕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吸入鼻中，陆霖和宇文懿僵硬地笑了，可能在有门的隔间外蹲下去都可以看到两双脚。他们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进去，宇文懿掏出电话直接给王陵打过去。 “喂，老公，什么事？”背景音正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兴许还有被略过的调侃。 “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说话啊，有很重要的事情么？” “有，你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陆霖担心地看着宇文懿，宇文懿拿着手机的手臂自然垂下，陆霖低着头看他的手机。两人沉默了三分钟，厕所门被打开了。 “好了，你说话吧。” 宇文懿深吸一口气，出门就看到穿着背心短裤的王陵，脸色阴沉。 “你怎么在这里？”陆霖还待在刚刚的隔间里，悄悄锁好门，支起耳朵偷听。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跟你来的到底都是谁？” “还能有谁？朋友啊。” “朋友会浑身上下的摸你？还要这样子喝酒？” “你监视我？”王陵看起来很可怕，拽着宇文懿的衣服怒视。 “是又怎样？” “我还有没有隐私了？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我一直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就今晚，出去我们找个地方。” “不行，我外面还有朋友…… ”王陵话还没说话，就被宇文懿粗暴地拉出去了。 “你要说什么话快点说，要买单我也帮你买，快点。” 王陵呆若木鸡地歪头看宇文懿，但现在不是卖萌的时候，没准他下一秒就不想买单了。 陆霖在厕所里面大气不敢出，等到两人出去后如获大赦般跑出去。买单后默默出门找个隐蔽的地方藏着，等宇文懿给他消息。 他庆幸自己刚才让宇文懿带上信用卡还给了他两千的现金，不然要去买单根本是不够的。 原本就是王陵买单，这时候有人替他买自然是很高兴。他毫不掩饰地在桌上炫耀宇文懿，看起来就像一个喝醉的酒家女。 宇文懿看王陵这个样子，知道他真的只是一个卖银的脏女孩了。他挺着张锅底一般的脸去买单，路上的人看到后都不敢勾搭了，怕宇文懿会直接发火。宇文懿给陆霖打了个电话，问去哪里比较好，陆霖就说了刘玥第一次带他去的那家。 反正可以报销，而且那里的老板报上刘玥的名号应该可以省不少事。陆霖想好后让司机在远一点的地方停好车，装作是黑车来接宇文懿。 一切准备就绪，宇文懿出来果真遇到一辆车，于是开始演戏。 王陵看起来很不耐烦，甚至不像离婚之前的出轨女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想要那一半的财产，而是平静地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chapter 79 到了刘玥那里，陆霖已经帮宇文懿点好东西。王陵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因为这家店也是高端会所，只有几个有钱的朋友来过这喝下午茶。王陵看宇文懿没有反应，准备修图发朋友圈和s。 “你到底，拍照给谁看呢？” “我拍给谁看你管得着？” 宇文懿怒极反笑：“我们还没分手呢，怎么就管不着了？” “即使我们没有分手。”王陵换了个角度拍照，“中国也没有法律规定你管得着，即使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也没有这种权利。” “很好，跟我讲法律？那法律管不管婚外恋出轨？” “很不巧，并不管而且现在还没有相关法律。” “好，分手吧。” 王陵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陆霖此时在老板亲自带他去的一个房间，里面全部都是显示屏。他戴着耳机注视其中一个，正是宇文懿这一间。 即便是高端会所，但是针孔摄像头做的足够隐蔽，又有什么客人会发现呢？陆霖真觉得刘玥的这个朋友和邱天宇非常像，只差在家里装上摄像头了。 听到宇文懿他们的谈话，陆霖也心一紧，终于到了关键的这一步。“为什么你说要分手就要分手，你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么？而且你也带我去见你爸妈了，你就不怕他们说什么？” “我不怕，我真的觉得不合适。” “可我觉得很合适啊，更何况我的初夜都给你了，难道你不想负责？” “不想。” “宇文懿啊，我看你是外头有人了吧？好，我这就回去在各大论坛上贴出你的照片还有你的学生证，让圈内所有人知道你是一个骗子。专门骗钱骗人身体骗人初夜！而且还喜欢装可怜，喜欢带一个免费可以草的b回去见父母，然后跟人说我喜欢你一辈子。” “你给我闭嘴！”宇文懿扬手就要给王陵一巴掌，但看他接下来的动作，缓缓停下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灵巧地把玩着。“说了喜欢之后，等到他玩到不耐烦地时候再扔掉，美其名曰分手。”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要跟我分手？” 王陵知道时机到了，继续说下去：“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你要给我负责，我都是你的人了。不过你也不妨想一下如果我这么做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比如你父母看到你做下流动作时候会有什么表情，或者同校的同学看到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你。或者老师呢？校外gay聚会场所的老板会不会邀请你到他们店里去呢？还是说…… ” “说条件，我不要听。” “给我十万。” 宇文懿到这里已经没了理智：“就你这大松货还要十万？我出去叫个小姐都只要几千。” “哟，没想到你还是双啊？很好，我录音了，以后如果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他们一定会听到的，知道你是个放荡不羁的人。” “我劝你不要逼太紧。” 陆霖听不下去了，让老板给他几个人去包厢。他匆匆赶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后推开进去。 “没想到啊宇文懿，原来你是和这个贱人复合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陆霖怒喝道，“你再这样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有本事来啊。”王陵转着刀，露出一道狠辣的眼光，但接下来进来的几个保镖让他瞬间泄气。 “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不想人间蒸发的话，或者被我活活肢解成每一个有专属名词的身体零件，就给我闭嘴滚蛋。”陆霖笑着对王陵说，声音阴寒至极。 “哦对了，我已经对人体熟悉无比。我可以不错地分隔出人体的每个小部位。你想不想试试自己的那根东西插到后门是什么感觉？或者是齐髌骨切下来的小腿？没事，我会帮你把脚修一修的，至少可以放进去。或者是齐肘切下来前臂？我相信你还是可以放得下一个拳头的。” “你不能的！你绝对没办法这样的！你这个变态！”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变态？不过我可以试试在不损伤尿道的情况下，在你身上那个地方试试针灸哦。” 王陵吓的脸色发白，宇文懿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对人体很熟悉。包括他方才已经被吓得不轻，根本忘了自己是学什么专业的。 “拿下，关起来。” 于是，王陵成功被关到一个笼子里。 陆霖没有xx的喜好，自然也没有xxpy。但是这不妨碍他用各种方法折磨王陵的精神。到最后他终于说出一切真相，陆霖啧啧称奇。 没错，啧啧称奇，估计邱天宇都没有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过。 他都不忍心告诉宇文懿，怕他真的不会再爱了。 王陵确实是个在校学生，而且他也确实就在那个学校，但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好家世的人。他的家庭也只是供应温饱，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他自从入圈后非常向往奢华的生活，一见到宇文懿是动心了，而且想让他满足自己一阵子这样的生活。也就是陆霖和张艳借钱的那段时间。可是谁知道他认识里圈里高端的姐妹后，各种聚会喝酒就少不了他，每次叫上一定要装作是贵妇，不能囊中羞涩。 原本生活费就不够用的他，经常跟人约出去见面。见面之后他会对有感觉的人进行下一步并作出暗示，对方会意就去酒店。也就造成了如果不是有一点经济实力的人，他是不会赴约的。 见到宇文懿也仅仅是看他帅，原本没想做情侣可以做朋友。但是见面之后他上心了，宇文懿喜欢营造良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带他去了比较高级的餐厅吃饭。接下来买礼物也是，所以给王陵造成他很有钱的错觉。 不过这样并不阻止王陵继续去站街，因为他喜欢用钱啊。 最后，陆霖让他自己走人，不要给宇文懿留下任何一点阴影。看到小屁孩坐在地板上抽泣，他也不好意思再骂下去。 “你自己小心点啊，真的要省钱用了，花钱大手大脚等赚了钱后再说嘛。还有，不要去站街了，遇到得病的怎么办。” “我可以带套。” “这本来就是不对的，好好的学不上去做这个干嘛，毕业后好好找工作。”陆霖义正严辞地说。 “但是我跟朋友聚会都要花钱啊…… ” “那就不要聚会，像我多好，从来不跟其他人来往。就是完成大学里的学业，然后找工作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那些名气还有别人羡慕的眼光有那么重要么？你只会越来越空虚，喜欢活在别人的虚荣里。” 陆霖的话彻底点醒王陵，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如果你要找男朋友的话，应该找我男友这样的，他有钱的很。”把王陵送走前，陆霖开了个玩笑。 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但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邱天宇对别人其实抠门的很，想让他大方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自己拥有让他大方的价值，二就是要得到他的喜欢。 陆霖之所以被邱天宇如此疼爱，就是因为他不乱花钱。然后邱天宇久很喜欢给他花钱，没有一点欲擒故纵在里面。 这都是信任和恩爱。 或许王陵和宇文懿有恩爱，但是信任绝对不会很多。 回到家，陆霖真觉得要累死。帮宇文懿解决完这桩破事，他耗费的心力真不少。接下来他还会找自己商量如何跟认识的人说自己分手的事情，还要避免被说成是渣男。 好烦啊，好想有个人肉抱枕给自己蹭一蹭啊！ 陆霖给刘玥打电话通报自己今天干了什么事，刘玥平淡了嗯了一声后挂掉电话，这老狐狸一定是很早就猜到了。 “听说你的手法非常的变态啊。”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学什么专业的。” “我还真担心你会下手呢。” “谁要下手，就他？呕。” “其实用药更方便。” “他接下来大概不会找宇文懿麻烦了。” “大概？” “天知道他会不会记仇，以后找个金主来报复宇文懿。” “不会的，放心吧，他这样子在圈子里混不下去的。” “那行。” 陆霖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发呆，看到角落里放着拆好的圣诞树，想起邱天宇圣诞节那天在门外的样子。 他会不会跟圣诞老人一样，在自己睡梦中就悄悄进来呢？ 几天之后，他就盼来了满身是雪回来的邱天宇。 一天晚上下着雪，陆霖看着窗外的灯光还有黑沉沉的夜。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邱天宇打来的电话。 “喂？我现在在火车站，你要不要来接我？” “好，等我。”陆霖迅速穿好衣服，跟华柔说自己去接邱天宇就出去了。 火车站的灯光很亮，照着陆霖的眼睛有点刺眼。上次来火车站也是寒假，邱天宇落魄无比的回来，不过这次不一样了。陆霖抖了抖身上的雪戴上帽子，继续寻找邱天宇的身影。 邱天宇知道陆霖想要什么，所以这次演的苦情一点。哪怕他还是坐飞机回来的，做戏也要做足。他从门口出来后，远远就发现了到处张望的陆霖。 打电话过去没有接通，邱天宇朝陆霖挥挥手，陆霖很快就发现了他。两人的距离可见的缩短，最后陆霖扑在邱天宇的怀里。 “欢迎回来。” “回去吧，老婆。”邱天宇把自己的围巾缠到陆霖的脖子上，叫车回家。 在公寓门口下车，邱天宇左手拉行李箱，右手紧紧握着陆霖的左手。昏黄的灯光照着白色的雪片片飘下，邱天宇突然松手捧住陆霖的脸，呼出一口温暖的白雾。 接着，邱天宇低下头给了陆霖一个吻，灯光投下的影子在雪地上印出一个小小的爱心。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我不会忘记年少的你，在广阔的夜空下对未来许下的愿望。人生如飘絮，相守何其难；若能相守，便不相离。 ☆、chapter 80 寒假出去旅游回来，开春的时候陆霖和邱天宇各自开始忙起来。这时候华柔的病好了，在刘玥一次带她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告诉陆霖的。 “是吗？这么好。” “对啊，那些医生都不敢相信呢。” “好了就行，不过这种方法没经过研究，推广不起来。” “是啊，试了这么多重方法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治好的，要不你以后尝试向这方面发展？” “我听阿宇的。” “你小子。” 陆霖很开心，嘴角时刻保持上扬，看到一蹶不振的宇文懿开始安慰起来。 整个寒假都在跟父母解释王陵的事情，加上昨天对张艳的解释，宇文懿已经心疲力竭。谈个恋爱都这么费劲，他还是找个妹子好了。 “怎么？对男的没爱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花了这么多钱，等找到工作再谈恋爱是非常正确的。” “那就好好学习吧，争取早点毕业。” “王陵最好找个好人家，不然谁给他那么多钱花。”没几句话就扯到王陵，陆霖知道他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安慰是没用的。 虽然这一年是2012，但是并不阻止万物都有新的希望。陆霖很快就要迎来大四，还有读研的四年。邱天宇跟自己说过读完本科就会回来陪自己，反正技术人员有自己了，顺便可以拉同学过来，他自己只要修完经济就好。 毕业之后呢？陆霖其实很喜欢小女孩，尤其是跟在后面奶声奶气的叫爸爸。不过这样一来，她会叫邱天宇是爹还说自己是爹？如果自己当妈他可以不要。 大爸爸二爸爸？不要，太奇怪了。 陆霖一时脑洞大开，完全忘记了要上课。能有个女儿的话，邱天宇也喜欢就好了。这样子可以玩一些夫妻玩不了的东西，比如飞高高完全不用担心没有人接。 还有可以两人抓着女儿的手臂荡秋千，人肉秋千。 或者女儿想要人背的时候，可以一个背腻了换另一个，轮流。 还有…… 陆霖看了看手表，撒丫子飞奔去教室，自己绝对要被骂了。 不过这些幻想都挺美好的…… 晚上在宿舍，陆霖跑去阳台给邱天宇打电话。 “你喜欢女孩子么？” “哪种喜欢？” “小女孩。” “还好吧。” “我们去领养个女儿如何？” “女儿不错啊。” “那等我毕业就去领养个女儿拉！” “好啊，你养，我要工作。” “这么绝情，你难道不喜欢？” “开玩笑的，那她叫谁爹？”邱天宇马上想到这个问题，陆霖无言以对。 “可以叫我老爸，你叫爹。” “为什么？” “我比你老啊。” 注意不错，邱天宇想。 “那就这么决定了。” 陆霖欢天喜地地去查养女儿的一切注意事项，完全没注意到罗阳幽幽地在他后面看着屏幕。 “陆霖你就是个变态！” “什么？你吃错药了吧？”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长夜漫漫有参商 作者:544KB 第25节 “一个大男人查什么婴儿尿布！呕。” “拜托，我想为我的未来女儿做准备。” “什么？你有女朋友了！” “未来，未来的。别激动哦。” “还是变态。” 陆霖打开一个婴儿玩具的网页，大概猜到罗阳为什么不正常。 小女孩真是太可爱了，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带出去，反正邱天宇和自己都会赚钱。什么穷养男孩富养女孩陆霖从来不管，只要他的女儿开心就好。 小时候可以让她学一些感兴趣的艺术类特长，不用太早上补习班，反正邱天宇和自己的知识足够教她。到了小学应该没什么问题，中学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开始教她生理知识，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跟男孩子保持距离…… 陆霖觉得一切都很美好，自己和邱天宇拥有的完全可以去养一个女孩快乐长大。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教女儿如何恋爱。 首先他们会分辨渣男，以及他们可以传授给她一百种撩汉方法。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男人，这样子女儿在情路上可以吃很少亏。 宇文懿看到陆霖一脸痴呆的样子，过去拍拍他问怎么了，陆霖回答说自己真的好喜欢女孩子啊…… 罗阳背后一凉，宇文懿大吃一惊。 陆霖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邱天宇不知道，他领养女孩之后彻底激发了陆霖的妹控属性。 同时陆霖成功地把他变成了奶爸，而自己只有想玩的时候才会去逗逗女儿，美其名曰进行思想教育。从此脏活累活都是邱天宇来干，陆霖成功农奴翻身。 回到现实，春天过去夏天又来，邱天宇毕业的时候邀请陆霖去他的学校看毕业典礼。陆霖起初要准备期末考没去，后来让刘玥帮他去了。 据说照片里面的邱天宇，是以一种□□的表情拍出来的，全程冷着脸，好像全世界欠他的钱永远都还不清。 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害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老狐狸来见证自己的成长，不过，今天总算是毕业了，总算可以结束提前修学分的残酷生活。 回去之后邱天宇开始正式接管公司，忙了好一阵才闲下来。联络不少邱桓以前带自己认识的人，虽说现在再来疏通关系有点晚，不过规模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以前做的比邱桓好的人都恭维邱天宇，尽说些赞扬附和的话，想要跟他上同一条船。自然那些人不知道，邱天宇根本是个新手。不过他从来是个扮猪吃虎的好手，小瞧他会付出代价。 夏天过去秋天到来，这个在从前发生许多事情的秋天一直被陆霖喜欢。凉爽的天气，和时而吹来的风，都能让他想起和邱天宇刚见面的时候。 接下来气温下降，传说中的世界末日要来了。在陆霖生日的前几天，邱天宇都很准时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几天后真的是末日怎么办？” “玛雅人都不在这么多年了，你还会怕他们那么久说的话？” “预言嘛。” “都不过是人的预言而已。” “也对。”陆霖其实并不怕真的是末日，只喜欢和邱天宇这样聊聊天。 即使是末日，他和邱天宇度过的这几年也足够幸福。 不怀着期待迎来这一天，陆霖只记得天比平时灰，云很多。 直到这一天的最后一秒，陆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过。 几天后的生日又是很开心的一天，陆霖也开始准备期末考了。 期末考考完，再过几天就是王陵和宇文懿分手一周年纪念日。不知道宇文懿会不会记得自己已经单身一周年了，他和王陵好像也就在一起半年多，真不算长。陆霖不禁心疼起宇文懿，在自己爱□□业双收的时候还是如此凄惨，要不要帮他物色一个呢？ 还有，华柔说等陆霖大四毕业的暑假就去跟刘玥结婚，这还是邱天宇偷听到讲给陆霖说的。 “你知道吗？刘玥跟岳母要结婚了。” “什么？结婚？她怎么没告诉我？” “哪有那么大年纪的告诉你一个小屁孩？这还是我偷听到的。” “什么时候结婚啊，那婚礼怎么办？” “好像没有婚礼，只是去领个证而已。” “刘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不可能真正生活在一起，他想干嘛？难道他是双？ “我也不知道。” 陆霖事后问华柔才知道，之所以去领证是为了掩人耳目。哪有一个单身还有孩子的女人家里经常跑来男人，这样一来陆霖去看刘玥也有了正当的借口。陆霖觉得自己当初想的太片面了，不懂刘玥和华柔领证的真正好处。 但是他也没有因此叫刘玥爹，还是直呼其名或者叫叔；邱天宇就更不用说了，让他见到刘玥都不愿意。这样一来刘玥下班之后经常跑来这里吃饭，吃完饭后开车回自己的住所。陆霖看华柔还是跟邱天宇和自己好，没有一点要和刘玥亲近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华柔这几年来除了必须要花的钱，可以说是节俭至极。她没有用一点刘玥的钱来打扮装饰自己，虽说是陆霖可以调用的，但她不想用。华柔很多次和陆霖说过自己喜欢用他自己赚的钱，当然邱天宇的也可以。她以前喜欢很多国外的衣服牌子，都因为年龄不够穿不出气质，现在就等着邱天宇赚钱回来了。 暑假的时候陆霖跟着邱天宇回了趟老家，到了邱家发现装饰少了不少。邱桓夫妇像老了二十岁一样，往日容光焕发的样子一去不返。邱天宇告诉父母自己的现状，并且正式介绍陆霖给他们。陆霖原以为他会私底下说，没想到这么光明正大，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换作以前的邱天宇，他肯定会没底气。因为邱桓夫妇会说他只是贪玩，根本不知道什么爱情。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一点说服力，经济来源都是邱天宇，没理由不接受这个儿媳妇。装作开心地接纳了陆霖，何清邀请他们一起吃个午饭。 陆霖看何清这关心爱护的样子，想如果邱天宇还在用他们的钱上学可能自己会被说成是勾引他们儿子吧？然后就是扫地出门，用扫把的那种。 不管情不情愿，自己总是被承认了。 暑假结束迎来大四，陆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能新奇的就是别的专业都在准备考研或者找工作，还有的直接跟放假一样。 只有他们还在忙碌。 大四不考研，年年像过年。陆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张艳倒是还有一年就要走了，她准备回家乡去工作。作为建筑专业的她不愁找不到工作，听说已经有设计院看上她了。张艳看到宇文懿这单身狗的可怜样子很想给他做媒，可惜不认识很多好的gay。 叶森她现在倒不担心了，原本看罗阳对叶森的攻势以为她会被拿下，谁知道人家早心有所属。看王蔚的老实样子还有在外处处关照叶森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两个走得下去。只要双方家长碰面觉得都还不错，接下来自己可以准备礼金了。 经过三年，宿舍里脱单了一半。陆霖对罗阳和王蔚保持不透露的态度，不想把邱天宇过早的告诉他们。现在每天闲下来陆霖也是和宇文懿在小蓝上找着目标，偶尔陆霖突发奇想让他找远一点的试试看，看看距离会不会产生美。 接下来宇文懿一口回绝，说他再美都不是距离产生的，只会产生小三。陆霖就觉得很奇怪，邱天宇并没有产生小三。 他忘记跟宇文懿说过同样的话题，宇文懿给他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你们那叫天作之合，青梅竹马，懂么？ 宇文懿呆在北京还有四年，四年之后他也打算回家乡工作。他放不下父母，自然在北京打拼也没什么意思。陆霖是跟着邱天宇和华柔，这俩想在哪就在哪。邱天宇尊重陆霖和华柔的意见，华柔跟着陆霖，这三个不能再和谐。 既然邱天宇的总公司在北京，那就留在北京吧。 最后，叶森在大四的寒假跟着王蔚回了杭州，双方家长都很喜欢。认为他们真是有月老帮忙牵线，能对上眼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就是要等四年有一点久。 但是叶森自然不在意，使出浑身解数怂恿父母，最终得到同意。他们开心地回去的时候，不知道父母四人都在商量买上下两层楼房子的问题了。 如果给王蔚知道，不知道脸会不会羞得通红。 ☆、chapter 81 下一个春天，张艳约陆霖出来，化了淡妆，穿着飘扬的红色薄裙。 一如当初见面，还是那双经典的飞驰黑色高跟鞋，陆霖知道这是专程来向他道别的。 “弟弟啊，我夏天就要走了，你会来看我么？”张艳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微风吹动裙摆，她用葱白的手拢了拢头发。 “会啊，有空一定和阿宇去看你。” “我一个人回去，其实很寂寞的…… ” “不是有我和宇文么？我去看你的时候会扯上他的。” 张艳开心地笑笑：“他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还好你遇到了邱小宇，不然你不知道要被多少渣男骗过一次呢。” “哈哈，是么…… 现在回去有工作了？” “嗯，设计院已经谈下来了，待遇不错，最主要晋升空间大。” “那就好。对了，姐，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吧，只要不是我最近的体重。” “你有男朋友了吗？” 沉默一阵，张艳用平淡的语气对陆霖说： “有啊。” “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姐夫？” “那要等到你去重庆了。”张艳调皮一笑，掩盖住真实的内心。 “那我更要去了。” 春天过去，最后一次社团聚会，陆霖觉得张艳做的这个社团完全就是玩票。在这或许可以找到心上人，或许可以找到知音。但没有掺杂一点利益成分在里面，这点就难能可贵。张艳走后社团自然会解散，从此留在曾经是社员的记忆里。 毕业典礼上张艳笑的很开心，大学里好闺蜜朋友认识不少，也许以后不会再联系，但最珍贵的是认识了陆霖他们。她不顾其他男生吃醋的眼神，紧紧抱住陆霖良久才分开。 张艳最后临走说的话，是珍重，再会。 她和陆霖约好，暑假就见面。 等到陆霖期末考考完，邱天宇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八月。陆霖期待着接下来平淡的四年，因为过完这最后四年就可以去领养个女儿了！ 暑假去重庆非常热，让陆霖这个在北方长大的人都受不了。有时候天气阴湿，有时候闷热无比。好像骨头缝里的水分沸腾又冷却，弄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不舒服。张艳带着她的男友给陆霖当导游，两人看上去很亲密。 “姐夫，你是怎么勾搭上我姐的？” “还能怎么勾搭，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只是她不答应而已。”张艳的男友很高，身材瘦长，笑起来成熟帅气。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呀？”陆霖问张艳，张艳笑而不语。 原来是张艳还没毕业回去的时候，一个校内学长在重庆大学的好朋友偶然认识了张艳。对她一见钟情，但张艳看是异地所以也没想发展恋情，到现在回去发现他还喜欢着自己，那就试着交往吧。 至少能有这样耐心的人不坏。 “所以你姐姐到现在才答应让我追呢，以前当了好几年备胎。” 陆霖有点心疼这个姐夫，张艳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他，可能觉得异地恋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知道么，我很多次都想跟他开始谈恋爱，但都被我自己阻止下来了。” “因为我真的怕。” 陆霖没想到，看上去英勇无敌的张艳也渴望爱情，也跟个小女孩一样担心不可知的命运。 “不过现在能在一起就好啦。” 从重庆回到北京，陆霖觉得还是在重庆的生活比较好一点。消费水平没有在北京这么高，而且生活节奏会慢很多。不过那里的天气陆霖并不适应，他还是喜欢干燥一点的。 研究生的生活即将开始，陆霖的宿舍还是没变，应该是罗阳的功劳。他现在发誓如果在大学毕业之前没有找到女朋友就单身一辈子，终身投入医疗事业。 四人的初衷都一样，救死扶伤。别看罗阳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他很想在不损害利益的情况下继续进行医疗事业。 邱天宇说等自己毕业的时候，会给一个大惊喜。这个惊喜需要他好好努力，所以这段时间会平淡的很。陆霖不怕生活没有新意，因为他知道罗阳和宇文懿可以带给他很多欢乐。 风景看透，细水长流。四年过去，陆霖迎来了毕业典礼。夏天的热风吹拂他的身体，陆霖觉得像变成气球飘浮在空中一般自由自在。 思想在蓝天中无拘无束地漂游，直上升到黑暗无垠的宇宙，俯瞰下来人类是何其渺小。陆霖睁开眼睛，看到茂密绿植在强烈的阳光下散发生机活力，不认识的同学的欢颜笑语，他觉得一切的希望仿佛苏醒。 邱天宇果然给他了一个大惊喜，他的公司已经上正轨了。并且阵仗浩大地直接聘请陆霖进来，让无数人羡慕眼红。 不光如此，他还无比亲昵地跟陆霖腻在一起。这四年来陆霖都很沉默，受的委屈还有愤怒都积压下来，等到今天全部被邱天宇溶解。曾经对陆霖有过小动作的今天全部气死，因为他们绝没有陆霖一样的待遇。 其实他俩早就想在一块，保持的理念永远是谁敢害咱们，就要给他好看。 陆霖没有想去结婚，邱天宇也是如此。他们也没想去代孕，因为这样如果以后吵架很有可能一方会说孩子是自己的，对方不能带走之类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看起来和陆霖挺像的小女孩。 “名字怎么办？” “跟我姓？” “不行，跟我。” “随你了。” 陆霖最后给他们的女儿起名叫陆璇宇，小女孩今年三岁，很是乖巧。 “闺女，你以后就叫陆璇宇好不好啊？”陆霖蹲下问女孩，轻轻摸着她的头。 “嗯，老爸起的名字我都喜欢。”女孩开心地笑笑，在陆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邱天宇在一旁双手环抱吃醋：“为什么闺女和你那么好，跟我一点都不亲近？” “就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谁喜欢你？”陆霖嫌弃地打量了下邱天宇，抱着小璇宇进了房间。 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们，这个女孩子因为一直冷着一张脸，从来不讨人喜欢。但是她非常喜欢安静和孤独，别的孩子都在结伴玩的时候她就静静坐着。陆霖一开始从大条件问，问到最后发现自己设想的女儿只有这一个就很想看看。 结果发现，璇宇真的和自己小时候很像，陆霖一看到她就喜欢上了。他很早之前就见识过孤儿院的孩子，都很可怜。见到有来领养的都是一窝蜂上去想要获得关爱，或者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陆霖是一个人去领养璇宇的，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爸爸去打怪兽了，把所有的坏人打倒后才来接她的。璇宇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也不说话，干脆做自己的事情。陆霖跟着她饶有兴致地观察她一天的生活，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她才开口说话。 那是快吃晚饭的时候，其它孩子们玩累了都准备吃饭回复体力。女孩静静坐在原地盯着陆霖，良久开口。 “你真的是我爸爸么？” “你想要爸爸么？” “想啊，但是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因为我有点事情，现在都解决完毕了来接你啦。”陆霖接下来跟女孩说编好的故事，女孩静静听完。 “你带我走吧。” “一开始不是不想走嘛？” “我说走就走。”女孩很有脾气的拉起陆霖的手，直接朝外走。 陆霖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笑了笑，抱着她出去了。 因为是一个人去领养，所以刚开始见到邱天宇就只是叫叔叔了。陆霖从院长那里得知了小璇宇的一切已知资料，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她是医院里面的弃婴，不知道父母是谁，生下来听说不会发音，一岁之后才会说话。现在知道了她的生日还有总结出喜欢的东西，陆霖准备接下来让她过得足够快乐幸福。 璇宇生日是十一月的第三天，刚出生就被抛弃差点冻死。因此她也受到上天不少眷顾，比如冬天不怕冷。陆霖准备今年就好好给她过生日，还要准备下上幼儿园的事情了。 女孩很乖巧，学任何东西都很快。陆霖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考虑过对错。陆霖也教给她很多做人的道理和知识，女孩耐心地听进去；答应陆霖在幼儿园里会和小伙伴好好玩耍，不一个人呆着。 有时候邱天宇觉得她实在是太成熟了，就像一个只知道服从陆霖命令的机器一样，直到有一天彻底证实。 那是四岁多的时候，一次陆霖和邱天宇去接璇宇回家，到家之后陆霖跟他说以后要叫邱天宇是老爹。 听了陆霖说的话，璇宇神色平淡地问：“所以你们是在一起了么？” 没想到自己女儿可以如此雷人，陆霖只好承认。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看到过很多对男男或者女女过来□□，但是他们看起来没有爸爸和蔼，都是一副很浮躁的样子。” “璇儿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他们并不是真心想爱护小孩，对待他们的态度跟对待宠物一样。” 陆霖疑惑地看向邱天宇，后者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想要小孩啊？他们只不过觉得老了后没人养老很可怜，反正养了也是养，或许可以骗骗父母。” “那天我看你什么事情都不做地陪我一天，我就知道你很有耐心。” 陆霖哭笑不得，自己女儿真是太聪明了。 “我的小公主啊，当你的骑士要求还真严格。” 好在璇宇并不介意两个男的在一起，但她不喜欢别人这样，所以邱天宇跟他是特例。 陆霖跟邱天宇上班的时候已经在想，他什么时候可以传授女儿撩汉一百式了…… 周天的阳光很好，华柔在家给小璇宇织毛衣。陆霖和邱天宇准备璇宇出去玩玩，陆霖收拾好东西和华柔打了招呼，邱天宇先下去把车开出来。 小璇宇穿着带蕾丝的白裙子走在陆霖旁边，一步不离的样子很可爱。因为时间不多，接下来还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所以陆霖打算带璇宇去香山看日出。 翌日，两人轮流背女儿上山。上山到了当初他们坐的地方，陆霖把女儿裹好毯子放邱天宇胸前睡觉。远处藏青色的云海翻涌，万丈阳光准备喷薄而出。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女儿叫璇宇么？” “宇宙中绝无仅有的美玉？” “不是。”陆霖转头看远处的云海，“喜欢这两个字，连读起来就是璇。” 是啊，连读，连读起来就是陆喜欢宇。 人类不能没有天和地，没有大地就没了生存的空间，没了天空便会失去寻找梦想的契机。就像陆霖和邱天宇，没有互相便没有今天。 陆霖如果没有邱天宇，他不知道此生追逐何物；邱天宇没有陆霖，他不知道何为相守。正是陆霖在原地等着他来，他才知道了自己一生所在。 远处的太阳缓缓升起，陆霖叫起女儿看日出。两人没有第一次看到的感触，心中产生一股不可分割的温情。 天地融合的地方，漫漫长夜中透出黎明乳白的曙光。邱天宇转头看着陆霖，怀中抱着女儿，露出开心的笑。 他们生活在彼此的天地中，赖以维系的正是爱。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2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