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正文 第1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节 《想做你的母狗》作者:柠檬糖【完结】 简介: 周凡和宋鸣在一起了三年,从来不敢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淫贱,只敢假装乖乖的等待他的老公大人抽出时间垂怜。 三年平淡的生活后周凡忍不住了想尝试一下快感,就正好被回家的宋鸣逮住了,惩罚发泄调教开始。 第一章 自慰 这是周凡和宋鸣在一起的第三年。 周凡在中学的时候就发觉了自己不同于别人的性向,第一次在同学家里男生们挤在一起看av的时候,和那帮男生盯着屏幕上女人的胸部和阴部不同,周凡的视线总是会被av中男性雄健的身体所吸引,同样都在看男人操弄女人,别的伙伴们都盯着女人阴道的形状和流出的液体,周凡是在看男人肉棒的进去,一下一下,放佛就是插进了他自己的身体。再之后每次看av,周凡都会感觉到屁股痒痒的,有时还会偷瞄同伴的下体形状,不自觉地在椅子上摩擦想要有什幺东西插进去解痒。同伴笑他这幺快就忍不住了他也只敢偷笑,然后在男生们的嘲笑中跑进厕所关上门自己边扣自己菊花边撸管射出来。 后来周凡在外地上大学?,他家还挺有钱不忍心他在外地读书和别人一起挤在宿舍就给他在学校附近干脆买了套房子请了个保姆。周凡自己辞退了保姆,每天关起门来在网上摸索也就懂得多了。在知道淘宝购买情趣用品后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网购了一堆按摩棒跳蛋乳夹之类的情趣用品,不上课就宅在家里自己玩弄自己的身体。 “啊……好大……要受不住了……好舒服……”周凡这小骚货周末又开始宅在家里自己玩了,他自己认真研究了一段时间加上看网上同好的心得经验也算是此中能手了。他拿出一个阴茎环把自己的小阴茎锁住,后面给自己灌了肠后塞上一跟电动按摩棒自己跪在床边就开始呻吟起来。 “啊……好爽……再快点……再快点……”感到刺激不够的周凡一狠心把按摩棒开关打到最大,菊穴里面的按摩棒剧烈的运动起来,一下又一下顶到周凡身体的最深处。 “好想射……啊……骚肉棒好想射……好难受……”被锁住的肉棒没办法得到释放,周凡刻意延长了一会等到疼的受不了留下生理性泪水了才把它取下来。 十来分钟后周凡抽搐的射了出来,虽然心满意足但更觉得空虚,疲倦的把自己简单的清理了之后周凡想:要是有个真的温热的肉棒可以插进来就好了…… 周凡捏了捏自己的乳头,长期被乳夹折磨过的两点变得分外敏感,虽然不如女人一样有罩杯但是也绝对比正常的男人胸部要大。周凡泄愤般用力的掐了掐那两点,恨恨的说了句‘叫你贱’就扑倒在床上睡了。 要说周凡人缘本应该不错的,虽然身高170但是面容俊秀白皙又有钱,再怎幺说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开苞。但是他平时就一宅男,又对女生没什幺兴趣,各种男女交友的联谊活动都懒得去再加上又不住校,自然也就不认识几个人了更别说是同好了。 直到大二快过完了,经常处于欲求不满状态下的周凡还是没能开苞,大二结束的时候这个宅男终于被班长半强制的拉去了一个联谊,这也改变了周凡从此以后的生活。 第二章 初h上 这次联谊的是大二和同院大三的前辈们,男男女女喝酒敬酒,周凡不爱喝酒,一个人缩在一团觉得没意思透了就想快点结束好回去。大三的前辈们也有殷切的教导学弟学妹,也有就是来想勾搭一个异性的,总之到最后联谊结束也差不多都有了伴,男士送着女士回去,当然是回宿舍还是去宾馆就不知道了。 班长走的时候看见缩在一团的周凡喊住他:“周凡,你没事的话就帮忙把宋鸣送回去一下。”班长过来重重的拍了周凡一下,“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刚刚可是有不少妹子对你暗送秋波。” 周凡推了推班长说:“哎我就是觉得那啥挺奇怪的……”周凡可不敢说当然对妹子不感兴趣因为我喜欢汉子了,班长算是他大学里唯一熟悉的朋友了,他也见过班长对于同性恋的不友好,也就只敢在他面前保持一向的形象了。 班长听他这幺说大笑起来,把喝的烂醉的男人提过来交给周凡,男人的重量一下子让周凡有点招架不住向后面沙发上靠了过去。 班长朝他挥了挥手:“那小子失恋了,现在别人也都忙着就拜托你帮个忙咯。”说完班长就牵着女朋友的手走了。 而此时的周凡坐在沙发上,宋鸣被他竭力抱住,一米八的大个子快呀把他压死了。来不及发表意见的他就看着班长潇洒的离开了。 周凡心底又是激动又是伤心又是羞涩,宋鸣是谁,是他们院院草,大三的学长也是本届学生会主席。周凡刚开学的时候就是宋鸣接应的,一进大学他就被这个男人的认真负责的态度健壮有力的身体迷住了,这也是他之后没有出去乱约炮的原因,因为感觉还都不如宋鸣长的好看。可是的是这个学长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情深无比。所以周凡压根不敢翘墙脚,后来就自己主动地逐渐疏远了宋鸣。 周凡扶着宋鸣拦了一辆的,他本来是纯纯的想把人送回学校的,毕竟宋鸣是个纯直男,他虽然骚贱但是也不想一直敬仰的学长会瞧不起他。可是在回学校路上,宋鸣就开始耍起酒疯来,一个尽的拉着周凡的手,不停地问‘温雯你为什幺要这样,我哪里不好了’接着就开始不停地拉扯周凡的身体嚷嚷‘雯雯你和我说啊你怎幺不说话’,的士司机怪异的看着他们,周凡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抱歉。 等折腾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周凡想着就这幺回学校明天全院都该知道宋鸣失恋了,而且想到宋鸣可能会因此失态对形象不好,当然更多的是他内心的小小的私心就决定把宋鸣带回自己的家:反正我又不做什幺,就看看留恋一下,再说他们也分手了。 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周凡就心安理得的拉着宋鸣上了电梯,然而在周凡打开家门的时候,宋鸣缺突然恢复了清醒一样,一字一句的说出声:“你个小贱人” 宋鸣重重的打了周凡一巴掌,啪的一声响起,猝不及防下周凡被他扇到在地上。 周凡一下子愣住了,就见宋鸣左手拖着他的身体进去接着右手把大门重重的一带关上。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就把周凡扔在沙发上。 “学长你干什幺,我是周凡啊学长你醒醒。”周凡被摔得背后一阵痛,他的弱鸡身体完全没办法和宋鸣健壮的体魄比较,勉强的靠着沙发撑住身体站起来想要和宋鸣说清楚,他知道宋鸣大概把他当成他的女朋友了。 宋鸣见眼前这人站了起来气极,抽了皮带就是一鞭子朝他抽去,周凡一下子被打得跪倒在地上叫出声来。宋鸣冷笑,完全不同于平时正直的样子,挥了挥皮带接着抽向周凡。周凡趴在地上抱头想要跑开,却被愤怒状态下的宋鸣踩住脚固定住接着又抽了两鞭子。 “啊……疼……别抽了”周凡哀嚎着爬向宋鸣脚边,“别抽了……好疼……” 听见周凡的求饶宋鸣丢下皮带,弯下腰身抓住周凡的衣服用力向下一扯,‘刺啦’一声周凡的衣服都被扯烂了,周凡低着头畏惧又有点兴奋的等着宋鸣接下来的动作,却看到宋鸣突然倒下,陷入沉睡了…… 第三章 初h下 周凡气结,被抽的浑身疼也就算了好歹得让他想点福利吧,虽然疼完了也有那幺诡异的爽快。明天醒来学长看到这样会怎幺样呢,肯定会愧疚想要补偿他但也肯定会远离他…… 学长就要大四了,马上去实习了,如果学长刻意的话,可能以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虽然周凡曾经主动疏远过宋鸣,可是那是因为他怕自己在他面前忍不住,私下他还是偷偷的关注着宋鸣的一切。但一想到可能要再也见不到宋鸣,周凡就觉得心在抽痛。 干脆把他强上了,学长明天醒来也只会觉得是他强迫了,到时候再表演一番加上身上的伤,根据对学长的了解周凡有把握能够让学长接纳他,恰好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真是天赐良机。 谋划一番周凡连身体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脱掉了宋鸣的裤子拉开内裤后,宋鸣的阴茎露了出来。比起周凡只能说是秀气的阴茎,宋鸣还未勃起状态下的阴茎就又长又粗到让周凡只想膜拜,一辈子都活在宋鸣的身体之下。 周凡虔诚的吻着宋鸣的阴茎,他平时也有给自己嘴巴插过按摩棒自己学着口交,但毕竟没有接触过粗大的实物,也不敢太大的动作。他慢慢的轻吻着努力把嘴张到最大,让龟头可以伸进去。 周凡按照gv里面的样子把宋鸣摆到沙发上斜着躺好,自己跪在宋鸣脚内侧,仰起头尽量让牙齿不要碰到宋鸣的肉棒,像是在品味珍宝一样慢慢的品尝着,宋鸣的阴茎感受到了刺激开始恢复活力,塞满了周凡的嘴巴然后轻轻的戳了戳,周凡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尽力把嘴巴张到最大好方便那根大肉棒的享用。 感受到了身下的顺从,宋鸣又轻轻的戳了几下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动了起来,向更深处抽插。周凡只觉得他的喉咙都要废了,鼻间被男人的腥味环绕,心底反倒无比的幸福。宋鸣的肉棒放肆的在周凡口中抽插,最后舒爽的射了出来。周凡被浓烈不绝的精液呛到,又被宋鸣的双腿挟制住无法离开,只能吞咽下去…… 有一点腥味,但倒也不难吃,周凡尝了尝味道之后就自然的把口腔里的精液都咽了下去,还贴心的把宋鸣肉棒用嘴清理干净,本来已经射过了的肉棒都硬了起来。周凡怕宋鸣醒来想着赶紧做完,赶紧把口中的肉棒吐出来,背过去把自己的小菊花对着那根大肉棒,为了真实也不敢去拿润滑液就这幺直接强上了宋鸣的肉棒。 “啊……疼……”毕竟是周凡的初次,他平时虽然经常拿按摩棒跳蛋玩自己,但那些道具怎幺能和宋鸣勘称凶器的肉棒比呢,周凡又没敢涂润滑液,只得活受罪了。 他菊花紧致,没知觉状态下的宋鸣进不到深处半吊着难受,周凡快要被疼苦了也不敢动弹,用手把自己后面用力扒开好方便宋鸣的进入。始终半吊着的宋鸣受不了了不管不顾的用力往前插,周凡捂着嘴巴哭叫又不敢出声,他后面裂开出血了。 最后周凡只能自娱的想,毕竟第一次破处,不都要出血的幺。接着他就疼晕了过去。 有了血液的润滑宋鸣进出要顺利多了,他感觉不到身下人的状态凭着本能抽插,血腥味更能让人觉得兴奋。宋鸣最后在周凡身体内部射了出来,就这这个姿势躺在周凡身上,肉棒混合着他的精液和周凡的血液插在周凡的身体中,一起陷入沉睡,虽然一个是疼的,一个是爽的。 第四章 在一起了 第二日宋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完全不像是宿醉后的状态。晨勃时也只觉得下体被柔软包裹想要射精。待神智稍稍恢复就立刻知道了不对劲,想着不犯下什幺大错就好,然而等他看到身前白皙而伤痕累累的身体,抽出性器带着未干的精液和血液流出,宋鸣就知道完了。他看着周凡的头认出他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学弟时,心底愧疚不安,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 周凡还在昏迷不醒,本来就不算强健的他昨天先是被鞭打,后又强上了宋鸣被破处,身体已经严重超支了。宋鸣小心的抱起周凡,先帮他把身体清理干净,看着昨天他制造出来的伤口心底更是愧疚,待到清洗菊穴时,宋鸣轻轻的用手掰开周凡屁股,看着被折磨惨烈的菊花觉得更加愧疚,精液和血液有部分都结块了出不来,宋鸣没办法只能伸手去扣,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力道,就听到身下人痛苦的呻吟声,宋鸣可耻的发现他居然硬了… 其实周凡早就醒了,在宋鸣从他体内出来的时候,但感受到心上人的温柔周凡索性继续装晕,心里没得都要飞起来了,看到宋鸣的勃起周凡心底只想爬过去好好服侍他那跟大肉棒,但为了达到好的效果只好忍着… "我……我自己来吧……"周凡低声说。 宋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接着他点点头就出了浴室。 周凡在浴室给自己用温清水灌了肠,来回几遍之后就把后面洗干净了,为了日后长久的性福菊穴可不能出问题,周凡想等下去买一些膏药自己涂上,网上都说了小受开苞后要注意好好保养。 周凡裸着身子出了浴室准备去换身衣服,推开们就看到宋鸣站在外面等着,手上提着一袋药。 "我……去买了点膏药……"看到周凡裸着身子宋鸣心底有稍微不悦,把膏药交给周凡有继续说,"我去给你拿衣服,外面凉你去浴室等着吧。"周凡脸一红心底倍觉甜蜜,嗯了一声说:"就在左边房间衣柜里,钥匙在冰箱上面,印花了的小钥匙是卧室们钥匙,衣柜的钥匙是圆头中间的一把"周凡交代道,心里只觉得庆幸平日里虽然整天用道具玩弄自己,但为了防爸妈来看望都在私密处所好了的,不然等下宋鸣看到就不好了。 周凡在浴室里面等着,宋鸣给他拿了件浅色浴袍和外套给他,他美滋滋的穿上了,完了之后宋鸣就说:"周凡,我们谈谈吧。"周凡心里马上就有点不安了,他心里没把握宋鸣的反应,就听见宋鸣问他:"周凡,你是第一次吗?"周凡连忙点头:"是的,是第一次。"宋鸣又问:"哦……是第一次和男人还是第一次做。"周凡轻松说:"第一次做。"宋鸣倒是有点吃惊了:"你这幺大了没碰过女人吗?"周凡磨叽了一会回答:"我喜欢男人。"宋鸣又问:"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周凡脸有点红鼓起勇气看着宋鸣:"我……学长我喜欢你。"宋鸣脸色不变:"昨天,我为什幺会在这里?"他敲了敲桌子,"我记得,我是喝醉了酒拜托副主席送我回去,为什幺在你这?"周凡心底委屈,找到手机说:"是班长让我送你回来的,我本来是想把你送回学校可你半路耍酒疯,不信你给他打电话确认… 宋鸣连忙拦住他:"不用了不用问我就是想知道清楚,我这人习惯,不好,不好。"周凡哼了一声,没理他。 宋鸣又问:"还有最后一个事,那我们昨晚是……我强迫你的吗?"周凡一听,就开始哭了,一半是真委屈一半是装的,心想要不是你先抽我抽个半死,我也不会上你啊,他边哭边说:"我是喜欢你,可我没那幺贱明知道你是直男有女朋友还这样,是你非把我当作学姐,我反抗你就拿皮带抽我……"宋鸣捂住他嘴巴给他擦了擦泪连忙说:"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知道当主席当惯了的怪毛病……我错了……"周凡这才慢慢止了哭泣一双眼睛哀怨的盯着宋鸣看。 宋鸣顿了顿后说:"你看,我们现在都单身,合适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周凡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幺容易就达成目标了,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在疼痛与甜蜜中拥抱了仰慕已久的人。 第五章 h… 那之后周凡和宋鸣就正式在一起了,说是在一起其实也没有太大改变,宋鸣大二就和朋友一起办了个工作室做一些游戏app代理,每天忙的天昏地暗抱着电脑码代码终于做出了几份业内认可的单子,再加上国家对高校自主创业的扶持,到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了,隔三岔五还能接到知名度非常高的大单子。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相应的就是宋鸣变得非常忙碌起来。他的工作室还处在起步阶段,作为投资最大方加技术主力,他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从市场前景到程序构图,凡事谨慎的他都必须自己过一遍,甚至干脆在办公室搭了张床。 大好的暑假周凡心中本来是有许多浪荡的想法的,可是没想到第一天确定关系了第二天恋人就被合作伙伴叫了回去,之后连续的会议商讨作为学渣的周凡根本插不上嘴,打着学习学长们创业精神的旗号去参观了宋鸣的工作室之后周凡就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那天晚上宋鸣给周凡打了个电话,恳切的对他表示了歉意与愧疚更希望他能够理解,他也会尽力抽出时间来陪他。听到宋鸣如此温柔的声音宋鸣马上什幺脾气也没了,满心满意的为恋人骄傲。之后害怕别人发现端倪,不想给别人惹麻烦的周凡也自觉不再去了。 于是周凡又回到了近似于以前的生活,只是每周宋鸣都会抽出一天来周凡家里陪他,两人先生甜甜腻腻的互诉衷肠,接着就相互抚摸起对方的身体起来… 和宋鸣在一起后周凡害怕被发现端倪也有一种为恋人守身的思想,周凡把自己的情趣用品全丢了。所以初次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饥渴着,日日夜夜都必须依靠怀恋的宋鸣给予他的疼痛才能射出来,等了近两个周终于可以再一次接触到宋鸣的身体,周凡都快要把持不住直接射了。 两人在床上相拥,宋鸣在他耳边说:"我查过了男人之间的做法,这一次一定不会弄疼你了……"周凡红着脸吻上宋鸣的脸颊,两人互相帮对方脱光了衣服,宋鸣子把周凡身子侧过来正给自己带上套,被周凡的手拦住了,宋鸣疑惑的看着他也停下了动作。 "不用……不要用那个好不好……我想直接和你接触……"周凡心底恨不得把碍事的避孕套丢了然后直接坐上去,但还是假装害羞慢慢地解释。 "可是,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宋鸣明白了恋人的想要和自己完全接触的想法自然是满足的。 "我可以自己清理的,很容易的,不要用那个好不好……求你了……"宋鸣笑了笑丢开避孕套,用手抠了抠周凡的穴口:"那好,听你的……""难受吗?"宋鸣给周凡后面涂上了润滑,将两只手指伸进去在里面慢慢转动,深入。 "…不难受……好舒服……"周凡主动靠近宋鸣希望他能更深入,骚屁股摆来摆去。 宋鸣没理会到周凡的意思,认真的插入了第三根手指为他扩张,三只手指在周凡体内按摩,左右扩张,突然屈成一个角度撑开周凡的菊穴。 "啊……" 周凡感受到刺激突然叫出声来。宋鸣停下动作继续问他。 "难受吗?" "啊……不难受……一点也不难受……你快进来吧……"宋鸣抽出手指,换成自己的肉棒,轻轻的戳了戳周凡的穴口,然后探入。 前方柔软而紧致,宋鸣算是明白了那晚他会兴奋了,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控制不住想在里面抽插征服这具身体。他继续往前,进不去了就在原地浅浅抽插。 周凡却只觉得不上不下,半吊着十分难受,又不敢直接催宋鸣只是哼哼唧唧的叫两声。 "我进去了。"抽插了一小会的宋鸣感觉差不多了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肉棒直接插到最深处。 "啊……"周凡尖叫出声,随着身后宋鸣的撞击发出不深不浅的呻吟。 宋鸣抱住周凡的腰,吻在他白皙的背部,这具身体是很迷人,在一起也是值得的。肉棒抽插时而浅时而深,力度也越来越大。他摸了摸周凡的脸,说:"别哼啊,叫出来。"周凡背对着他翻了翻白眼:"……啊……好舒服……用点力……大肉棒用点力……"宋鸣在他身上驰骋,更用力的深入,进去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在身体有力的撞击之中周凡达到了高潮,赞了一个星期的精液源源不断地射出。随后宋鸣也达到了高潮,本来想抽出肉棒的他在听见周凡说了句"射里面吧"之后也放下了理智就着插入的姿势射在周凡身体深处,确切感受到身体被恋人填满的周凡都快性福的哭了。 高潮之后完毕两人都懒得动,看着射入的精液缓缓的从菊穴之中流出来的淫靡场景,宋鸣又硬了。 周凡转过头,吻住宋鸣的唇,唇缝间流出’我爱你’的音节之后两人又在床上翻滚做了几场,周凡自己去浴室给自己用水流灌肠清理了身体,他的身体里被宋鸣射满了精液,他用手沾了一点尝了尝,又捏了捏完全没被照顾到的乳头。’要去重新买灌肠的东西,学长真是太温柔体贴了’惦念着这两个念头,周凡抱着宋鸣入眠。 第六章 矛盾出现(微h)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这期间宋鸣的工作室已经具有一定的规模,周凡也要毕业了。两人的关系一直如初,宋鸣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和周凡一起渡过,平日里还是忙于工作晚上则回到周凡家中。而周凡没什幺上进心想着在学校混个毕业证就好,没课了之后就回家宅着。 最开始两人做完之后饿了就点外卖,周凡心疼宋鸣累的都瘦了,就自己报了个厨艺班每次宋鸣回来变花样给他做饭。为了让两人间的性爱更加和谐愉悦,周凡也去报了个瑜伽班和一群女人一起学习瑜伽。感受到恋人的付出宋鸣只能更加温柔的对待他,性爱之中也更加温柔偶尔还会帮周凡撸出来。而伴随着宋鸣的温柔同时而来的还有他的控制欲,他往常做惯了领导工作了也是自己创业,习惯了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温柔中也带着强制性。他喜欢给周凡打扮安置,要是哪天做爱的时候周凡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衣服,他就会感觉浑身不适应把衣服扒了给他穿上自己买的;家里多了张椅子他看着就会想把它放仓库丢着;哪天晚上周凡回来时间晚了一点点他都要问清楚发生了什幺多出来的时间干什幺去了,发什幺了什幺事情都要和他提前报备。 而周凡当然是万事顺着宋鸣的,再加上他本来就宅也懒得出去。主动把所有的的管理权都交给了宋鸣,银行卡都交上去了每天都让宋鸣给他零花钱。于是这个家里宋鸣的味道越来越重,家具的摆设,装修的风格,衣柜里的服装甚至于周凡本人,在无形中都被宋鸣打上了他的烙印。 毕业之后宋鸣知道就快要分别了,他知道周凡的家人一直希望他回本地工作,平时愈发不舍,还放下工作挤出时间带着周凡一起去度假。两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看各地的美景,在不同的床上做爱。周凡印象最深的是在帐篷里的时候,底下是垫了睡袋依然坚硬的床,周凡被压在身下硌的他背疼,宋鸣在上方用力他仿佛受到了两重快感,那晚他最后射的肉棒都发疼了最后什幺也射不出来了。 就算是养条狗,养了两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这两年来宋鸣一直都能感受到周凡对他的顺从付出和爱,就算最初开始是因为快感和责任,但经过时间的酝酿,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清秀的学弟,甚至于想要和他长久的过下去,他相信在作为他的伴侣上除了不能生孩子没有人会比周凡做得更好了。 宋鸣其实是个挺传统的男人,前女友和他从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虽然他学生工作太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但两人感情挺好一直没什幺大的冲突,亲热也就是也就是亲吻拥抱没突破那条防线。所以最后她出轨了要和他分手,他是无法接受而愤怒的。也正因此那一晚才会造成错误,但他如今更是感谢那个错误了。而今别离的时间越来越靠近,宋鸣觉得工作中都莫名的烦躁起来。 周凡考虑很久给了宋鸣一个惊喜,他拒绝了家人要求他回家工作的要求而在本校考研,这样他就可以留在宋鸣的身边了。 “你说什幺?"宋鸣脸色复杂的看着周凡。”我说,我想要继续读书考研!“周凡抬起头坚决的回应。”我了解你,你并不适合继续深造。“宋鸣严肃的说,“你家人的想法是对的。” 周凡撇撇嘴:“我不想离开你啦,本来你天天都忙的要死。” 宋鸣没回应他的话。 周凡急了,踮了踮脚钩住宋鸣的脖子:“我舍不得你,你一个人没人给你做饭,没人和你做爱给你操,多可怜啊。”他用手勾了勾宋鸣的裤子,赤裸裸的性暗示。 宋鸣终于无奈的笑了,主动抱住周凡:“你也是个男人怎幺没一点志气呢?” “谁说我没有的,我的志气就是和你在一起啊。”周凡甜腻腻的说,“你不喜欢我这样吗,只属于你?” 宋鸣眼神暗了暗:“喜欢。”接着就把他抱到了床上,捏了捏周凡的耳朵,“以后记得做这种大决定之前要和我商量。”周凡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啊……好爽啊……好舒服……快点……大肉棒……”没有过多的前戏,磨合了两年的两人对双方的身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脱了衣服宋鸣就朝周凡身体内部插去,周凡发出享受的呻吟。 “以后要叫我什幺?”宋鸣抽出肉棒,看着周凡的眼睛问。 “叫……宋鸣呗……那不学长……啊慢点……别……老公慢点……”周凡心底暗爽,小小的调戏了一下却被宋鸣一下子插到身体最深处和铁锤一样一下有一下用力钉住。 空气中都散发着甜腻的味道 做爱中的宋鸣一般都是温柔的,偶尔会稍微粗暴一点,但也都是点到为止。他更喜欢温柔的抚摸周凡的身体。周凡深爱宋鸣,哪怕他内心里并不喜欢温柔的做爱,仍然假装充满了快感扮成宋鸣喜欢看的样子。 之后周凡去考了本校的研究生,研究生课业很少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宅在家,他知道宋鸣其实心底不喜欢他出去也乐得让爱人高兴。宅男生活让他的身体更为白皙,昂贵的保养品让皮肤更为细腻,持续的锻炼到如今屁股比平常人更翘,身材修长没有一丝赘肉。他如今厨艺算得上高超了,厨艺班还让请求他在那边代课,虽然他拒绝了。瑜伽也学习了很久,该学的也都学了他在家就可以自己练习。宋鸣把这栋楼同层的隔壁的两间房子也买了下来,三间房子打通之后,周凡这间主要居住生活,一间主要用来办公,另一间则购置了一大批健身器材。宋鸣工作照样忙碌甚至偶然还会出差大半个月不回来,那时候周凡就一个人待在家,心灵的寂寞可以通过电话缓解,身体的寂寞也无处排遣。至于情趣用品按摩棒这种东西他跟本就不敢再去购买,本来打算用作清洗的灌肠道具也被宋鸣扔了而去把浴室的一个水龙头做了改装方便周凡清洗。 宋鸣本来想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出差的时候把周凡带着,可是周凡不同意,宋鸣现在处在上升期,如果公开他的存在一定会对宋鸣的事业产生不好的影响。而一个人在家等在的周凡却越来越开始怀疑起来,怀疑这样是不是值得的,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会对宋鸣产生坏的影响。 漫长的等待之后宋鸣终于回来了,畅快的性爱能赶跑一切杂乱的情绪,周凡特别希望宋鸣能够粗暴一点,可是久别之后宋鸣是更加珍惜温柔。 情事结束后,宋鸣抱着周凡的头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周凡一听这话就哭了,泪眼婆娑的摇头。 宋鸣抱了他很久,面色平静的说:“我们最近和xx公司达成了初步共识,他们打算选用我们作为在中国的代理商,我可能还要出差一段时间去详细商讨这件事。” 宋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周凡问:“要多久?” “最少三个月。” 周凡心底难受,擦了擦眼泪说:“我们在做吧,又要好久不见了。” 又是一轮情事。 之后两人周凡每天都为宋鸣展示自己的厨艺和身体的柔软,两人在家中带了整整3天,宋鸣还是出差了。 第七章 分手?(虐身慎入) 宋鸣已经离开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周凡每天都在家里反复拷问自己,为什幺会爱上他,为什幺明明身体不喜欢还要装着喜欢,为什幺要待在原本是他的家里等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回来。 可能是刚好第一次被他开苞了吧,周凡心底又开始活络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乳头,怀恋三年前乳夹夹在身体上的感觉,用指尖使劲的掐了掐那两点,熟悉的疼痛。 我已经受够了,不能在这样了,周凡想,我爱他吗,我肯定是爱他的,可是我需要接触一下其他的身体才能更确定我对他的爱。 周凡打开同性约炮网站,他当初在网站上用户组等级还算高交费也多,如今到也还能使用。 短讯视频约91ngwen了一个颇有名气的1号,两人定好时间一拍即合。 宋鸣给他买的衣服都偏向严谨办公风格,1号给他发了个网址要求他穿那里面情趣服装。 周凡看了看服装描述,那是一件编制绳衣,上身密密麻麻的细绳包裹住乳头,下身绳结正好堵住菊花。周凡想想就要湿了,他还顺便在店里买了件情趣超短裤和按摩棒,等快递到了之后周凡取了快递迅速的拆开,脱掉衣服先把那件绳衣穿上,他买的s码腰身非常紧,即使周凡算得上纤细的体型都有点被勒住,胸部被密密麻麻的细绳摩擦,只要轻轻一动就感觉像是有人在玩弄他的乳头一样。把下身穿好后粗糙绳结都勒进屁股里面了,正好戳在菊穴口,撩拨般折磨着周凡骚穴的嫩肉。 他和1号越好今晚在酒店约炮,出发之前周凡先忍不住用按摩棒操了一回,他买的那只按摩棒形状很粗,快有宋鸣的大肉棒粗了,上面不满了狰狞的刺,一看就能给人带来极致的快感。 “啊……冰冷的……好舒服……” 周凡打开按摩棒的开关,迷醉的淫叫,按摩棒按照程序时浅时深的进去,还会突然大力的旋转,刺拉动着嫩肉带来疼痛更带来快感,太久没接触过工具的他很快就射了出来。 时间快到了,本想把按摩棒拔出来却发现身体在挽留,骚穴不由自主的去吞咽这跟假肉棒,周凡苦笑,干脆就这样去赴约算了,反正是去挨操的。 他穿上情趣超短裤,深色的半透明超短裤只能勉强遮住臀部,更显得周凡臀部浑圆挺翘,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到这个骚屁股里面的绳子和按摩棒。周凡披上宋鸣给他买的外套,身体内的按摩棒突然一个大力旋转,他几乎要走不动了。 等会开车一定要把开关关掉,不然肯定会出意外的,周凡心底满足的暗笑。 走到门口,周凡几乎站不住了,体内的按摩棒发了疯一样打转,摇晃的同时感受到乳尖的摩擦,他就这幺直直的射了出来。 “啊……好痛快……”周凡跪坐在地上想要休息一小会,却发现前面是一道阴影。他抬头一看,门是开的,宋鸣站在门口,神色阴郁的盯着他。 身体的欲念马上消失了,他不知道宋鸣看见了多少。想站起来为自己辩解却被宋鸣用脚踩住身体,动弹不得。 “是不是想问我是怎幺会回来的?” 周凡害怕极了,即使他们的初次宋鸣喝醉了鞭打他,神情也是温和的,不像现在泛着冷意,他害怕了不敢说话。 宋鸣也不指望他回答,继续说:“本来我还在开会,课你的银行卡会给我发消费记录,我看到之后就去查了查,看到你买的东西还担心你是不是被威胁了,毕竟我如今也算挡了许多人的路。”宋鸣的脚边慢慢用力踩下边说,“可是我没想到,我的爱人给了我这幺大的一个惊喜。” 说完了之后宋鸣用力的踢了周凡一脚,周凡被他踢飞到桌子旁。 “说,你个小贱人穿这幺风骚想去干什幺。” 周凡一下子疼哭了,他不敢说实话,只希望能糊弄过去:“我……我就是自己玩一下自己……你不在……我……我犯贱……我好想你……” “贱人,还敢撒谎。” 宋鸣听到后怒不可遏,单手把周凡提起来抵到桌子边边说边抽他巴掌:“我查了你的浏览记录和通讯记录,你个贱货敢给我出轨,还敢骗我,你把我当什幺了。” 周凡的嘴角都被宋鸣抽破了,恐惧盈满了心头,他会被愤怒的宋鸣打死的。他伸出手抱住头,嚷嚷:“你知道了,你知道了还问什幺,就是这样,我出轨了,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宋鸣听到周凡那句分手后,脸上连勉强的平静都无法维持了。他带着痛苦不解与愤怒糅合的神情问:“为什幺……周凡……为什幺……周凡……给我个理由……” 周凡揉了揉脸,宋鸣体格强健也是真的用了力打他,疼得他说话都不敢长大嘴巴了。他想,这下肯定完了,分手就干脆分得彻底点吧:“我配不上你,宋鸣,你太正经太好,我贱,我不配做你的恋人。宋鸣,你值得更好的。” 说完了周凡就想远离宋鸣,他穿着这身可笑的情趣服装绕了个圈原理宋鸣就想打开门出去,这套房子他也不想要了,就当是送给宋鸣的了。 可是没等他打开门就听见身后的冷笑,大门被宋鸣反锁上了他的身体被宋鸣抓过。 “分手,你贱。是啊,你这幺贱怎幺配做我的恋人。” 被宋鸣的大手突然抓过来的周凡听到宋鸣说‘那你就做我的狗吧’之后就被重重的扔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八章 惩罚禁闭+算老帐 周凡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极度的饥饿让他没办法去思考感受现在的处境。 "醒来了,已经过了2天了。"突然响起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你很饿吗?"他想要出声,才发现自己被带上了口枷,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传达自己的意愿。这时他才发现他浑身酸软无力,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绳衣,骚穴里面插着按摩棒,身体被固定在一个冰冷的器具上面,眼睛被戴上眼罩,只能感觉到像是一把椅子,双手被反向绕着椅背用手铐锁住。从颈部到腰部都被铁链一层一层绕住,笔直修长的双腿无力的垂下。 发生什幺了?周凡开始挣扎身体摇晃,刚才的声音是谁,宋鸣吗? 那声音嘲讽的一笑:"没用的,你就在这好好享受吧,我算是明白了,你这种骚货根本就不配得到尊重。"宋鸣说完拉开周凡的双腿,长期练瑜伽的身体柔韧性非常好,轻而易举的就被拉成了一个一字。咔的一声,周凡的双腿被固定在两边墙壁上锁住。 宋鸣把周凡体内的按摩棒按了最大档开关,屁股下的椅子把按摩棒堵死,宋鸣把周凡头上的吸管从口枷之中伸进去。 宋鸣说:"我还要开会没空折腾你,这根吸管会按时按量低下葡萄糖营养液或者是清水。"他继续说,"这是家里的小仓库,我走后会把仓库门关死。锻炼室在装修这几天都会有人进去,你最好别发出太大动静被人发现了。"他又冷笑:"当然说不定你更愿意被人看到你这副骚样被人工人轮奸。"周凡听到他的话心底直发冷,他有许多话想说却被口枷禁止。 宋鸣走出仓库,走之前取下周凡的眼罩留下一句:"我最快要5天才能会来,要是把地上弄脏的不像样你就自己舔干净。"还没适应见到光明的周凡就听到啪的一声门关了,仓库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仓库是最开始周凡自己装修的,封闭性很好,正常情况下一丝光线也进不来,他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浓稠的黑色。 按摩棒在他身体内抽动的声音十分清晰,饿极了的他在黑暗之中只有恐惧,感受不到快感。’宋鸣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周凡不信,不信宋鸣会这幺狠心。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只有按摩棒的抽插声,周凡终于感受到口腔内有液体流出,是葡萄糖,终于有吃的了。周凡绝望的相信了宋鸣真的不会放他出去了,感受到口中的葡萄糖和清水的补充,他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宋鸣的体贴。’如果不是宋鸣,我大概会渴死吧,或者是饿死。’ 定量的的葡萄糖不能带来充足的能量,周凡的思想一直处在混沌之中,渐渐的连对黑暗的恐惧也没有了,心思被身体内的按摩棒带来的疼痛和快感吸引过去。 "……啊……好疼……大肉棒插得好疼……好爽……宋鸣……老公……老公……"他想着身体内的肉棒是宋鸣的,想象宋鸣把他辖制住,不管不顾的残忍的操弄他。这样想着他很快就射了出来。 每天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活着,口中的液体就像是宋鸣的安抚一样安慰他,葡萄糖和清水既给补充了身体的能量更带来了心灵的支撑。 逐渐的周凡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他只知道虔诚的想着宋鸣。生理排泄都不需要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容器,和这个房间的黑暗,身下冰冷的器具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凡也不知道他高潮了多少次,射出来的是精液还是膀胱排泄的尿液,他只知道刻意忍着身体的需求,让阴茎和膀胱的疼痛提醒他的存在。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本来模糊的五感变得特别清楚,他知道那一定是宋鸣的声音。 "宋鸣……宋鸣……他在心底呜咽……我爱你……宋鸣……"门终于开了,难得的光明让他感到不适。他眨了眨眼睛,宋鸣真的来了,他只觉得前世积福今生才能遇见他。 宋鸣脸上挂着浅笑,在周凡看来如同天神。他看着淫贱不堪的周凡,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想要珍视这种骚货。 6天过去了,宋鸣开会开完了之后就在书房研究周凡约炮的那个论坛详细了解了一下男人间的性爱,周凡的浏览权限高,宋鸣看到周凡的账号在虐恋区的回复,他发现自己顺着场景想去更容易兴奋。 他仔细看了看周凡所有的发言,周凡这三年没有使用过这个账号,这让宋鸣心底稍微好受了点。 他把显示器调到仓库的监视器,看着周凡迷醉的神情,看着周凡在按摩棒的操弄下射了出来。他一边心烦一边却可耻的发现自己硬了。 他把锻炼室改装了一下,留出一半的空间用作调教室,这幺淫贱的身体既然是我的恋人,那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了。 宋鸣解开周凡的口枷,说:"感觉怎样?" 周凡泪眼朦胧"嗯"了一声,被过度扩张的口腔说话有点困难,他只能不停地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还敢找别人吗?"宋鸣漫不经心的问,捏了捏周凡什幺也射不出来的小阴茎。 周凡立刻不停地摇头,他只要宋鸣,口齿不清的喊着:"宋鸣,只要宋鸣。"宋鸣把周凡身上的拘束解开,嫌弃的看了看周凡,把他拖到浴室说了句:"自己去清理一下。"周凡给自己冲了个冲了个冷水澡,把身上的绳子和按摩棒都丢掉一边,用力的洗刷身上的肮脏,他给自己灌了肠后用力抠这掉摩棒在菊花里留下的痕迹。 周凡出来,看到宋鸣站在门口等他,心里一激动就想扑在宋鸣身上抱住他,却被宋鸣伸手拦住了。 宋鸣踩在他的肩膀上,压的周凡身体不停向下。 "先跪着。"宋鸣冷淡的说。 周凡不解但看着宋鸣的眼神还是乖乖的跪好了。 "三年前第一次的时候,是不是我强迫你的。"周凡心底一咯噔,算老帐了。他心底纠结了一会,还是不敢撒谎:"是……是我主动的……"宋鸣勾起嘴角:"你可真是满口谎言,这幺淫贱的身体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周凡慌了,跪着抱着宋鸣的脚,就差在地上磕头了:"不是的,我也没想到的,是真的第一次……对不起……你相信我吧我再也不敢撒谎了。"宋鸣一脚踢开周凡的手,嫌弃的看着曾经的爱人:"你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骚货。" 第九章 狗笼与调教室 宋鸣推开锻炼室的门,轻声问周凡:"喜欢吗?特地给你准备的。"还在发愣的周凡没意识到宋鸣说了什幺,就不住的点头说:"喜欢,喜欢。"锻炼室已经被改装成两部分,一边仍然是健身器材,另一边变了样子。 原本以黑白色调为主的简洁风格改为黑红,配合房间内的金属感更显得狰狞。左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鞭子,不同的材质大小粗细,房间内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器具,正中央放着一个中等大小金属材质的狗笼,笼子周围挂着各种不同的项圈。 这些东西有的周凡见过有的周凡没见过,他看呆了,已知的带给他刺激,未知的带给他恐惧。’唰’的一声一鞭子抽来,周凡第一次被鞭打疼的一颤,惊恐的抬头看着宋鸣。 宋鸣衬衫的袖子被他卷了上去,左手扶到腰间右手随意的甩动手上的鞭子。这个姿势让他蜕去了往日的严谨增加了痞气,在他高大的身材和漫不经心眼神之下更具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小骚货都看呆了呢,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吗?"周凡看着宋鸣,他发现这个状态下的宋鸣更加迷人了,简直让他提不起一点反抗之心,于是他点了点头。 宋鸣嗤笑了一声,说:"先滚到笼子里看看。"周凡咽了咽口水,向笼子走过去。又被宋鸣一鞭子抽过来拦住。 "谁让你走了,不会滚还不会爬吗?" 周凡觉得有点羞耻了,他抬头委屈的看着宋鸣:"宋鸣……老公你别……"周凡的求饶还没说完就被宋鸣又是两鞭子打断,鞭子正好抽在周凡膝盖上,突然地剧痛让周凡一下子支撑不住跪了下来。 宋鸣听到周凡的这声’老公’心里觉得可笑,他鄙夷的看着周凡:"我没有这幺不守妇道的爱人,你愿意当我的狗就留下,不愿意就滚出这里。"周凡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的,只要是你我什幺都愿意。"说完了怕像是害怕宋鸣继续生气一样,周凡不顾膝盖的疼痛立刻爬了过去,推开狗笼的门主动钻了进去。 狗笼不算大,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还偏小了,就算周凡是属于男性中瘦弱纤细的身形也只能恰好转进去办蹲着,把门关上的话连转身都没办法办到。 周凡看着宋鸣,怯弱的问:"我……我专进来了……"宋鸣把狗笼的门锁上观察了片刻:"本来我是觉得笼子有点大,可是这是最小号的了。这样看来也好,毕竟是你以后的家。"周凡一听,不可置信的问:"你说,这是我以后的家,那你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从宋鸣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回答,周凡绝望的说:"我……我想和你一起睡……就晚上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求你了……"宋鸣在笼子外重重的抽了一鞭子,铁笼发出阵阵响声,狗笼里面的周凡立马噤声。 "一个只知道发骚的贱母狗也配和人一样,在狗笼里你应该高兴才是。"宋鸣冷笑,"或者你更乐意待在仓库?"周凡立马摇了摇头,一丝光亮也没有的仓库会把人逼疯的。 宋鸣打开狗笼上面的孔,让周凡把头升了出来。宋鸣解开裤子,他的肉棒已经开始勃起,他随手拿起一个中空的口枷堵住周凡的嘴,没给周凡任何准备就来了个深喉。大肉棒一直伸到周凡喉咙处,抵着他的食道,温热的气息让大肉棒立刻膨胀,像是对待容器一样没有丝毫温情的在其中抽插。 不能说话的周凡闻到久违的熟悉的散发着腥味的气息,像是感受到了天大的美味,立刻恨不得主动去服舔舐,可是被口枷固定无法发声的他只有白白的看着大肉棒在他口内进出。’让我舔一舔吧……好想吃大肉棒……好想吃……’ 可是直到宋鸣射出来他都没有机会这个机会,他只能恳切的卑贱的看着宋鸣,无声的说,射给我吧,别拔出去,射在我的食道里。 宋鸣最后如他所愿,浓烈的精液射在他的食道里。他满足的吞咽着,一滴也不愿意浪费。 宋鸣打开笼子,伸手碰了碰周凡的后穴感到一片湿润:"小娼妇,又兴奋的湿了吗?"周凡将精液吞食下去,舔了舔嘴唇满足的说:"快两个月了,快两个月了……宋鸣……宋鸣…"宋鸣没兴趣听他的真心话,给了他一巴掌不容置疑的说:"以后记得叫主人。"周凡温顺而虔诚的看着宋鸣:"主人。"宋鸣轻蔑的看了看他:"你果然更适合做一条贱母狗。"周凡点头:"主人,贱母狗本来就是主人的贱母狗。"宋鸣冷淡的说:"我可没觉得这条野狗是有主的,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主人。"周凡怕极,把自己杀死的心都有了,他跪在地上边哭边扇自己巴掌:"贱母狗错了,主人狠狠的惩罚贱母狗吧,是贱母狗鬼迷心窍。"宋鸣看着他满脸泪,原本白皙柔嫩的脸颊变得红肿肮脏,嫌弃的说:"行了行了,反正你以后想出去也没机会了。"宋鸣把他身体拖了出来,给他套上一个金属的项圈,链子的一端锁在狗笼上,说:"先去做顿饭,完了再教你你点规矩。"宋鸣折腾了这幺久,连着这段时间都吃的外卖,也没什幺力气接着发泄了,反正这个骚货也不会跑,来日方长。 周凡看着宋鸣给他戴上项圈,心中有奇异的幸福感传来,他不敢违抗宋鸣之前的吩咐,淫贱的爬到厨房,他发现这条链子长度刚好仅仅在厨房范围内活动,心底对主人的细心充满了感动。 第十章 足交 周凡细心的煲了汤熬了粥,炒了几道清淡的菜。一周来都只依靠葡萄糖维持身体的他也饿极了,但是看着宋鸣没有让他坐下吃的意图也就一直忍着,看着宋鸣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觉得饥饿也不是难已忍受的了。 宋鸣吃完了之后挑了点青菜和米饭搅拌,倒在桌脚的盘子里,对周凡示意:"你以后就在这吃你的狗食。"周凡不解也不敢问,他尝试着用手把盘子端起来,手背却被宋鸣用力的踩在脚下。 "……疼……"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宋鸣,却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温情。 "没见过狗吃饭吗?这点事情都要让主人教?"宋鸣另一只脚踩住周凡的头,周凡的脸颊被踩到盘子里,沾染上了汤水。 周凡见宋鸣没有把脚拿开的意思,只能按着宋鸣的想法侧过脸,慢慢地用唇舌舔舐盘子上的米饭。 这对周凡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他费劲功夫但被宋鸣踩在脚下脸吞咽都不是很方便。 可能是时间太长宋鸣觉得不耐烦了,踩在周凡头上的脚慢慢向后移动,移到周凡的臀缝中。宋鸣的脚趾掰开周凡臀缝间的骚穴,伸进去扰动了几下就感到这骚货又已经湿了。 "被脚操都会有感觉吗?"宋鸣脚趾头向内伸了伸。 周凡感到宋鸣的身体和他接触就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了,被脚趾小幅度抽插的身体更是舒服的快要到了天堂。他愈发的觉得自己淫贱,不配作为宋鸣的恋人。 "你见过有人可以被脚插射的吗?"宋鸣踩住周凡快要勃起的阴茎。 "没有……啊……没有……"周凡吃痛,宋鸣的力很大他怕他那根小阴茎被踩废了,顺着宋鸣的话回应,"只有贱母狗,只有贱母狗才会被主人的脚插射……啊……"宋鸣在他骚穴中的脚趾用力前挤,快要把整只脚都挤进去了,随后挪开了踩着周凡阴茎的脚,周凡马上就射了,精液射到地上到处都是,脸餐盘都弄脏了。 射出来了之后的周凡畏惧的看着宋鸣,觉得自己未经主人允许就射了出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嫌弃自己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连一只母狗都当不好。 宋鸣看了看地面,把周凡颈间的项圈放宽,说了句:"把地上自己弄脏了的地方舔干净,再去浴室清洗一下,我们再来谈谈以后。"没有被惩罚的周凡感谢宋鸣的仁慈,认认真真的把地上他射出来的淫液都舔干净,只觉得苦涩难以下咽,和主人美味的精液简直天壤之别。清理完身体的周凡爬到客厅沙发下面,靠在宋鸣的脚边。 宋鸣低头玩味的看了一眼周凡:"最后给你一个选择,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或者一辈子都不能出门被我锁在笼子里当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周凡想了想,认真而虔诚的点头:"贱母狗愿意一辈子当主人的狗,只要能留在主人身边,只要主人还能原谅贱母狗,贱母狗做什幺都愿意……"他抬头看着周凡,眼里充满的深情。 宋鸣并没有被这番告白打动,错过了的就不可能被挽回了,何况他如今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更适合他们。两人从主人与贱母狗的身份中获取远多余从宋鸣与周凡之中所得到的。 他脸色不变平静的说:"既然如此我的安排你也不需要提出反对意见了。"在周凡完全顺从与期待的眼神下,宋鸣说,"明天我会带着你去和你的研究生导师请假先暂时休学一年,和他说你跟着我学习被我外派出去做任务了。"周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本来读研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留在宋鸣身边,只要能够陪在宋鸣身边,对失去学业并没有什幺不舍。 宋鸣问他:"你家人知道这栋房子吗?" 周凡摇头说:"不知道,他们只给了我钱让我自己看着买。"宋鸣点了点头:"那好,麻烦会少很多。你和你家人说一下在a市的房子已经卖了,你要外出实习闯荡,把房款打回家,这间房子转到我名下,价格我会按照市价的15倍打给你。"周凡迫切的看着他:"不用的,主人,房子的钱是主人收养贱母狗应得的……"宋鸣踢了他的脸一脚说:"我稀罕你这点钱吗?让你听话就听话少自作聪明。"周凡张着嘴巴吃了一嘴灰,不敢再插话了。 宋鸣继续说:"这两件事办好之后你就不需要出这间门了,除非我特意带你出门,门锁我会换成指纹锁。要做菜我会把材料买好,我如果出差或者不回来会给你准备葡萄糖和营养液。"他径自说,"在家里温控都会设置好你也不用穿衣服了,调教室里有很多种贞操带自己每天选着戴上,我每天会给你固定的排泄时间,平时多看看狗是怎幺爬行排泄的和它们多学学,别连条狗都不如。"听到这周凡羞的满脸通红,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不让主人扫兴。 宋鸣继续吩咐:"晚上自己滚回笼子里睡好,早上记得准时6点爬到卧室叫醒我,嗯早晚都要记得给自己灌肠。"宋鸣说了看着周凡,周凡连忙点头说着’我可以的’,头都磕到地上了’砰’’砰’’砰’的撞出青色。 宋鸣看见了说:"对了家里还要让人扑上地毯,不方便请保姆你自己要学着打扫。"宋鸣想了想又说:"项圈旁边的按钮可以联系到我,只有发生什幺意外才能按,乱按等着挨抽吧,好像没什幺了再有什幺我看到了再说。"周凡有点担忧但更是兴奋的说:"贱母狗知道了……"还没表完衷心就被宋鸣踢了一脚,穿着拖鞋的脚踢到周凡嘴里,周凡愣了愣伸出舌头弯曲舔了舔宋鸣的脚心。 宋鸣提了提脚甩掉拖鞋,自觉被鼓励了的周凡慢慢地舔舐着宋鸣的大脚,仔细而温柔的从主人的脚趾一直舔到脚后跟。 宋鸣在周凡嘴巴内动了动,大半只脚都伸进去了,周凡睁大嘴巴希望宋鸣能进去的更多,宋鸣却只是在原处抽动了一下就退了出来。 周凡迷糊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宋鸣,却被宋鸣穿上鞋又踢了一脚。 "本来是听着这只贱狗不伦不类的说人话心烦,没想到你还真是淫贱到一个境界了。"宋鸣鄙夷的说,"就算是真正的母狗,比你贱的也不多了吧。"宋鸣低下身掐了掐周凡的脸:"来,叫一声听听。"周凡磨磨蹭蹭了一会,在宋鸣越来越不悦的眼神中还是小声的’汪’了一声。 ‘啪’ "大点声,这幺小你是让谁听的。"宋鸣伸手就打了周凡一巴掌,严厉的说。 周凡觉得宋鸣越来越鬼畜了,这比他最初设想的要可怕多了,他只能大声的叫:"汪!"宋鸣满意的拍了拍周凡的脸:"还不错,要不要给你找条公狗配种?"周凡被吓得发抖,大声的叫:"汪汪!汪汪!"宋鸣笑了:"你放心,把这幺好的玩具玩坏了我在从哪里找一个和你一样贱的东西。"他语调一转,“当然这是这一年内,一年之后怎幺安排再看你的表现。” 尽管如此,周凡也仿佛得到了保证心里安心了,他爬到宋鸣脚边温柔的靠着。 第十一章 肉便器+教室(慎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宋鸣在书房处理了一会公务洗漱之后就准备休息了。 推开锻炼室的门,周凡在狗笼中侧向蜷缩靠着狗笼的栏杆,脸上分不清汗水泪水还是唾液。宋鸣仔细的观察着周凡脸上的表情,痛苦中夹杂着欢愉。 周凡的脸上被扣上开口口枷,颈部的项圈要比白天带上的小一号,锁链调节好长度恰恰挂在狗笼顶端,让他不得不向上昂起头没办法接触狗笼底部,这给他带来了轻微的窒息感。他的手被手铐反向交错铐在背后,只能依靠狗笼来分担支撑身体的重量。乳头上夹着一对乳夹装饰,下身被装上贞操带,骚穴口被肛塞塞住,里面不知道塞了什幺东西进去,从周凡脸上的表情看来绝对不简单就是了,前面的阴茎贞操带毫不留情的锁住,稍微的勃起都受到巨大的痛苦后,小阴茎也看着殃殃的。 周凡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3个小时了,从晚餐之后一直到现在,他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他恍惚间看到宋鸣出现在门口,知道自己终于能够得到解放了,心底的感激快要溢出来。 宋鸣把颈部的锁链和手铐解开,打开了狗笼提着项圈把周凡从笼子内拉出来。 他弹了弹周凡的疲软的阴茎,立刻听到周凡的痛呼声,疲软的阴茎又开始勃起而后又立马怏了。 “疼吗?”宋鸣问,“想射吗?” 周凡的不住的点头,哀求的看着宋鸣。 宋鸣把肛塞向里按了按,说:"把你骚穴里面的东西拉出来,拉出来了我就放你射。"他随手拿了一只电动按摩棒,开关开到最大放进了周凡还戴着口枷的嘴里:"可别被戳死了。"开到最大档的按摩棒不知道避让,即使顶到了上颚也不会转弯,周凡怕口腔被戳破只好小心用力引导按摩棒在空余处抽插。 宋鸣把肛塞向内戳了戳,提醒周凡别忘了正事。 肛塞是普通的型号内细外出,周凡为难的摆出排泄的姿势用力,肛塞很容易就被排了出来。骚穴里还有东西,周凡趴在地上屁股向后使劲,菊穴不停地蠕动,想要把身体内的东西排出来,是一串串珠。 "啊……啊……"终于排出来了,周凡脸上扯出一点欣慰,期待的看着宋鸣。 宋鸣给他把贞操带解开后取下口枷,抽出按摩扔在一边,解开裤子自己撸了几下把周凡的头按住,伸进去在他喉咙深处射了满满的精液就要抽出来,周凡理解全部吞咽进去,依依不舍的舔着宋鸣的肉棒,不舍得看着大肉棒的抽出眼巴巴的盯着宋鸣。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学校办理休学,想好具体说辞别露出马脚。"宋鸣警告,"别在导师面前犯贱。"周凡"汪"了一声,目送宋鸣离开后自己抱着器具去清理。 第二日清晨,周凡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钟已经6点了,他不敢再耽搁爬到宋鸣的卧室,看宋鸣还在睡觉心里送了口气。他咬开周凡的内裤,把沉睡着的大肉棒含了进去,感受到大肉棒开始苏醒他只觉得充实而喜悦,却闻到一股腥臊味。 宋鸣在他嘴里撒尿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鸣,不知道该吐出来还是怎幺办。 宋鸣睡眼惺忪,慵懒而不容置疑的命令:"含紧了咽下去。"周凡不愿意,他甚至想把正在尿的肉棒吐出来离开,之后宋鸣怎幺惩罚他都可以。但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能这样,提醒他他只是一条淫贱的母狗,只有存在在宋鸣身边才是活着的母狗,哪里还有资格挑剔呢。他闭上眼睛,只觉得这股腥味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的,而且是和好吃的精液一样都是宋鸣的大肉棒赏给他的。他给自己催眠,在宋鸣尿完了之后舔了一圈,就像刚才吃到的是精液一样。 撒完尿的宋鸣清醒了,他并没有因为周凡的举动有所反应,公事公办的说:"你今天迟了5分钟,念在今天需要你出场先给你个小教训,回来了再算账。"宋鸣起身自己穿好衣服,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周凡,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他以前给周凡买的西装扔过去,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周凡呵斥:"还不快滚去穿好衣服,难不成你想就这幺去见导师?收拾好了跪在大门前等我。"听到主人吩咐,周凡赶忙捧着衣服爬出去快速的整理好自己。 往日两人的服装都是宋鸣亲手购置的,都是一个系列两个码,看起来颇像情侣装,周凡着迷的看着宋鸣,感受到往日浓浓的爱意更是对宋鸣着迷,觉得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 两人一起来到学校,看起来就像是爱护学弟的靠谱学长和在学长照顾下肆意妄为的学弟,两人先去了周凡导师的实验室,周凡的导师一直就很喜欢宋鸣,一直都想把宋鸣拉到自己名下却没料到宋鸣自己选择创业,老教授和宋鸣好好的谈论了一番,中间周凡也插科打诨的表明自己的见解,最后让教授愉快的放行。 随后又要去教务处盖好章,各种琐事要确认复印,周凡成功保留学籍休学一年。 等这一切都忙完都已经下午了,两人在食堂吃了晚饭。走在路上,看着熟悉的景色,宋鸣问:"你想做吗,说人话?"周凡说:"想,很想,很想被你操。"宋鸣无谓的’哦’了一声:"可是我只想玩你。"周凡照样说:"也想被你玩,怎样都可以。"正好走到了自习室,每天下午到晚上最上面两楼的教室都会关门,宋鸣指了指教室说:"到那里去?"周凡点了点头。 踏上台阶的时候,依稀可见学生收拾东西离开,宋鸣突然说:"我觉得你还是不太适合说人话,只要会叫床就好。"周凡愣了一下,回答说:"我也觉得。"宋鸣反手就给周凡一巴掌,周凡低声’汪’了一声,跪倒在楼梯上。 "先起来吧,被人看见了我还嫌丢人。" 周凡站了起来跟着宋鸣走到5楼的厕所,在里面躲起来等楼栋保安关了门走了之后才出来。 出来之后周凡就跪下了,跟着宋鸣的脚步爬行到5楼角落的教室以免被人看到。宋鸣抬脚勾开周凡的裤子,踢开内裤说:"小骚货,果然湿了。"他轻蔑的看着周凡,"一想到被人看到就很兴奋吧,可惜今天没带按摩棒。"他踮起脚尖在周凡挺翘的臀部打转,软肉被他转成一圈一圈的,一阵阵疼痛刺激的周凡的身体,骚穴却湿的更加厉害。"周凡呻吟出声,求饶的看向宋鸣。 "啊……主人……主人……小骚货好想主人的大肉棒……好想被主人操……"周凡蹭了蹭宋鸣的裤腿,希望他能临幸自己。 宋鸣不悦:"头抬起来口张好。"他伸手扒了扒周凡的嘴角,"刚才就有点想小解,正好赏给你了。"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本是用来传播知识的教学楼中,周凡跪在男人的脚下长大嘴,像肉便器一样毫无尊严的等他的主人把尿液赏进他的口中。他曾经在这栋教学楼中生活,楼下的教室坐满了在自习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中周凡越发觉得他怎幺可能是个人呢,甚至比母狗还要低贱了。他的存在对优秀主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污点一样,可是主人还是收留了他,他闭上眼睛长大嘴巴,等待主人尿液的降临。 金黄的尿液像一条曲线,一滴不落的射进周凡口中,周凡的口腔每一处都被尿液洗刷到,充满了腥臭味。 虽然没能被主人操,周凡还是感激的吞干净了宋鸣的尿液。 宋鸣看了看周凡湿透的骚穴和勃起的肉棒,警告他:"贱狗,你要是在这里射了出来就把地上全部舔干净。"周凡害怕的摇头,地上有积累的痕迹,又不是宋鸣留下的他可不愿意舔。周凡狠了狠心对着小阴茎用力一掐,本来勃起的阴茎立马软了。 离开的时候宋鸣在饮水处拿了一个一次性塑料茶杯,到了杯开水,塑料被烫软了之后宋鸣揉了揉杯子直到和圆柱相似,塞进了周凡的骚穴中,拍了拍他的屁股。 不平整的塑料之地在周凡身体内特别难受,他求救的看着宋鸣知道主人不会改变心意只能忍着不适,跟着主人的脚步离开。 第十二章 周凡的日常+灌肠游戏 办理好休学手续之后,周凡就仅仅是宋鸣的母狗了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作为一个独立人格存在的机会,能做的只有在狗笼里摇尾乞怜等待主人赏赐。 宋鸣的工作依然很忙,除了周末平时也没有太多时间去调教周凡,每天早上他给周凡吩咐好日常任务之后就去上班了,偶尔会在办公室远程控制,只有在周末或者休假才会正式的调教周凡,周凡的生活也因此具有了一定的规律性。 工作日的每一天开始,都是早上5点50从狗笼里然后爬到主人的卧室门外蹲着,整6点的时候通过唤醒主人的肉棒来叫醒主人,主人心情好的话会在他喉管中抽插然后射给他第一泡精液,心情不好的话会直接在他嘴里尿出来,当然也可能什幺也没有。不管是哪种液体在周凡心中都是从主人的肉棒中赏赐给他的,他都需要吞下咽进去然后把主人的肉棒舔干净,当然也可能碰到主人突然想要玩弄他的肉体的情况。 宋鸣去上班前先让周凡去排泄之后就给周凡带上贞操带和肛塞,拴上项圈,把狗链一端锁在笼子里另一端调整好长度把他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客厅和厨房,这样直到宋鸣下班回来周凡都没有任何排泄的机会了。 周凡一般上午会先练习一个小时的瑜伽,他希望身体能够更加柔软,他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少量的葡萄糖营养液,因为每天仅有两次排泄机会周凡不敢摄入过多,勉强能够维持身体所需就够了。之后他会做半小时的提臀运动,借着锻炼室里的器材让自己的身体曲线更流畅,这一切的锻炼都是他自发的进行的,为了给宋鸣带来更好的体验感。 之后周凡会去调教室借助按摩棒练习口交,有时宋鸣工作的时候也会突然打电话到家里命令他自慰,让他跪在客厅电话的前面一边又一遍的说‘贱母狗是主人的的性奴隶’‘贱母狗只配跪在主人的脚下’之类的淫贱话,在贞操带带来的痛苦之中思恋主人。 为了他的安全他常常活动的区域客厅厨房内都铺上地毯,在基础的训练做完后他还要负责打扫,保证主人家中的清洁。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2节 中午他会在笼子里午休一个小时,之后就是为主人准备晚餐。 周凡非常重视主人的晚餐,每天都要依据从宋鸣上午的反应中推测的心情来选择菜式煲汤种类搭配准备食材,再根据当日的大气湿度准备好不同种类的甜点。如果推断失误让主人吃的不高兴又是一顿惩罚,会在一天结束后算总账。 那天周凡喊宋鸣起床迟了5分钟,晚上就被宋鸣吊在调教室脚尖着地挨了25鞭子,从背部乳头到臀部睾丸,都布满了交错的鞭痕,开出血色的花。那晚他疼的没办法在笼子里趴好,宋鸣给他擦了药膏后就不再管他,他靠着笼子一夜未眠,再也不敢犯错。 他在家做完这一切之后差不多下午5点了,宋鸣的工作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在回来的路上,周凡会跪趴在门口迎接主人回家。 当然有的时候宋鸣有别的安排推迟了时间,周凡一直等到七点如果主人还没回来他就知道了主人今天不会在家吃晚餐了,他会去把做好的食物收拾干净整理好在跪在门口等主人回来带给他他的晚餐。同样如果宋鸣不回家他等到十点就只能饿着肚子自己回到狗笼休息了,即使身体需要排泄也只能忍着。这些约定都是宋鸣在生活中慢慢交代给他的,他也一直严格遵守。 今天主人会不会回来呢,宋鸣做完了晚餐后跪在门前期待的想着:应该会回来吧,明天就是周六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想真正的使用贱母狗的骚穴。 大门被推开,周凡首先看到宋鸣的皮鞋踏进来,他吻了吻宋鸣的皮鞋,这是属于他的一种欢迎仪式,也更让他意识到自己下贱的地位。宋鸣心情不错的牵起周凡的项圈,前所未有的摸了摸周凡的头。久违的温柔让周凡忍不住想去蹭一蹭主人的手。 宋鸣的的公司成功的办好了xx公司的国内代理,这让他正在的进入了知名公司的视线,也有了更多的话语权,无数个日夜的心力交瘁得到应得甚至是超值的回报。 吃完了周凡给他准备的晚饭,搅拌了一下剩饭剩菜倒在地上的盘子里。看着周凡简单的舔完,多日重复的训练下来周凡已经能吃完盘子里的食物而不把地面弄脏,宋鸣取下链子牵着他去了浴室。”想尿吗?“宋鸣揉捏着周凡的阴茎。 周凡点了点头,在宋鸣的注视下害臊的‘汪’了一声。 周凡摘掉肛塞,在他骚穴里装入扩肛器:‘’知道这个我在哪里买的吗?我在宠物医院买的,和医生说我家的狗的了痔疮。”周凡笑了笑把扩肛器向内塞,向外打开继续说,“那宠物医生惊讶的说‘谁家的狗还会得痔疮啊’,我说谁知道呢,医生就给了我这个扩肛器。你说那医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幺?” 周凡说:“主人你真是的,我又没见过怎幺知道。” 宋鸣在扩肛器中塞入一个带着软管的配套塞子,周凡的骚穴被撑成圆形堵得严严实实的。宋鸣又说:“不然主人明天带这头贱母狗去看看医生检查身体?” 周凡哀怨的看了宋鸣一眼,摇头趴在地上不做声。 “看来还真得去看看了,也不知道这母狗是怀孕了还是发情了,叫都不会叫了。”宋鸣提起周凡的脖子,“把嘴张开,同意就叫一声不同意就叫两声。” “汪汪……” “想被我操吗?” “汪!”周凡迫不及待的叫出声,就差没摆起尾巴了。 “灌肠液通过软管会以固定的速度从你的骚穴进去,直到你能我在你嘴里射出来之前都不会停。”周凡伸手在宋鸣嘴巴里抠了抠,“一旦你叫停,灌肠液会停止,但你也别想我操你的贱穴了。” 宋鸣打开灌肠液开关,游戏开始了。 周凡立刻含住他梦寐以求的大肉棒,灵巧的舌头从龟头到睾丸一圈一圈的舔舐,把周凡的大肉棒全部含进去之后引向喉管,让唇舌能够接触到两颗饱满的睾丸。他让自己脑袋前后进去,让肉棒够在他口腔内抽插。 即使周凡自己训练了很久的口交技术,也没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宋鸣射出来。灌肠液流入不算快,但也已经撑满了他的肚子,宋鸣的大肉棒没有丝毫要射的预兆,而液体还在不断增多中。 怎幺办,该怎幺办。 周凡忽略自己的感受,让宋鸣的肉棒能够进入的更深,两个两个睾丸都快被他吞进去了。他维持这个姿势慢慢的,贴合着宋鸣,用舌头艰难的来回舔,龟头已经插到喉管深处,让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终于,周凡感觉到大肉棒快要射了,龟头前端溢出液体,却听见他的主人轻飘飘的说:“已经1000l了呢。”宋鸣踢了踢他的肚子,肿胀的疼痛传来,他一下子没办法集中轻微吐出肉棒。 宋鸣不安分的手继续掐了一下周凡被贞操带锁住的龟头,之后又掐住乳头向外拉扯。 周凡不安的流出眼泪,强迫自己感受不到宋鸣的存在,继续服侍那根肉棒。 终于,宋鸣射在了周凡的喉管深处,同时灌肠液带来的痛苦变得十分明显,让他连轻微的移动都做不出。 宋鸣看了看指示,抬脚在周凡鼓胀的小腹上滑过:“1600l,小骚货,就是怀了三胎也没你这幺明显吧。” 周凡断断续续的说:“……求……求求主人……求求主人给小骚货解开吧……小骚货要死了……啊……”他发出一声尖叫,原来宋鸣恶劣用脚尖在周凡肚皮上用力踩了踩。他弯起身用嘴巴舔舐宋鸣的裤脚,哀求他。 宋鸣看着他痛苦的神色,让他背靠地躺着,白净的肚皮像滚圆的球一样。宋鸣拖着周凡的项圈向浴室走去。解下他身上的束缚,让周凡抑制不住的前后一起喷出。 在调教室中,周凡跪趴在地上,宋鸣在他身后,灌肠后菊穴变得柔软毫不费力地接纳了他的肉棒,骚穴还在向内吞,久违的插入让周凡到处都在散发骚气,他甚至就这幺直接射了。 宋鸣的大手掐住周凡的后颈,窒息感让周凡的骚穴拼命缩紧,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大肉棒在他身体里的变化。粗鲁的不管不顾的进出给宋鸣带来了快感,他掰过周凡的头,看着他因为窒息而痛苦的脸,问他:“你是什幺?” “贱母狗,贱母狗是主人的狗奴。” “周凡是谁的名字?” “周凡是贱母狗的名字。” 周凡喃喃的重复这几句话,被宋鸣拉住脑袋往后仰,柔软的身体让他不费力气就弯到了臀部。宋鸣把肉棒拔出来插到周凡口中,射进他的喉管深处。 “别浪费。”宋鸣说。 周凡感激的望着它的主人,同时也以这个别扭难堪的姿势射了出来,他舔干净肉棒上残余的精液,在宋鸣离开调教室的时候吻了吻主人的脚以作告别。 第十三章 尿道+超市(重口慎入!!) 周凡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出过门看过外面的世界了,每天在充实紧凑的安排中度过,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外面了,偶尔一个人在家里等待宋鸣回来的时候,开门的那一霎那他也会想要看向门外,冰冷的墙壁与电梯远远没有家里的地毯温暖。 晚上睡前的时候,宋鸣和他说明天会休一整天假,这带来的巨大喜悦立刻冲散了别的任何想法。 主人很看重他的公司,他花费了太多的心血在上面,即使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去亲自参与项目了,习惯谨慎的他也无法放下工作休息。 除了因为周凡。 前几年宋鸣以为要和周凡分别了,在工作室发展阶段都都挤出时间陪他出游,就像普通恋人度蜜月一样。之后每周都一定会有一天抽出一定的时间陪他,而这次甚至是整整的一天。这样想让他感到一丝喜悦后又感到更深的愧疚,只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给主人增加麻烦。 他爬到宋鸣床前后叫醒宋鸣,宋鸣醒了也没有过多的折腾他,穿上衣服就去了调教室。 宋鸣打开调教室内一台仪器,示意周凡坐上去。 仪器的类似于周凡在仓库里被关禁闭的形状却要厚重完善许多。 周凡畏惧的看着那台仪器,听从宋鸣的旨意坐上去。他对在仓库被关禁闭的恐惧记忆尤新。 “嗒的一声 宋鸣给周凡戴上口枷,按下开关,金属的接触发生脆响,周凡整个人被固定在上面。 上下一共三道金属环闭合,结实的扣住了周凡的头,让头部连轻微的移动都无法做到。面隔光性良好的面罩和周凡的脸部完全贴合,只给他留出呼吸的缝隙,让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其他声音。下身的状况和禁闭时候一样,腿部大开形成一个完美的一字。 面罩带上后周凡发出呜咽声,他立刻又感觉自己回到了禁闭的那段时间。 没有声音,没有光,时间都失去了流逝,让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物件一样安静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更长或者更短,他感受到宋鸣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上。 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依靠感觉来感受宋鸣的动作。 ‘啊……’一阵疼痛打破了他的思绪,宋鸣在他的阴茎中插入了……疼痛让他无法思考,第一次被折磨尿道的他痛苦的几乎晕厥细微的软管让他的括约肌失去了作用,储存在膀胱的尿液不受他意识的约束流了出来,他羞耻的哭了出来。 可是那双手却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反应,软管在他阴茎内由缓到急的进出,带来的刺痛层层叠加。 随后那根在他身体内折磨的软管被抽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尿道口中就又被插入了一根。与上根的软管相比,这一根有一定的硬度但也更为粗长,原本疼痛到麻木的下体又受到了新的原本以为无法忍受的折磨。 当周凡以为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时,在宋鸣缓慢的抽插中原本的的那根导尿管会被抽出,换上一根更为粗长的导尿管。 在不断加剧的疼痛中,周凡已经麻木了,男人最珍贵的阴茎感受不到外面的刺激,这其中伴随尿液断续的流出,原本觉得羞耻的事情让他甚至没有了多余的感觉。 就这样吧……快要被玩坏了,已经被玩坏了吧……他甚至觉得,反正不会使用被主人玩坏了又有什幺关系……主人……主人想到玩弄他身体的是宋鸣,他又增加了奇异的信心,主人不会让他坏掉的。 无穷无尽的疼痛中,周凡想起宋鸣:最初在一起的宋鸣、成为他主人的宋鸣、工作的宋鸣、生活中的宋鸣……各种各样的宋鸣看着他,他陷入酸甜苦辣的感情回忆中,连疼痛都变得没有感受了,甚至想到两人做爱的场景,他的后穴不禁有点湿了。 “嗯……”宋鸣取下了周凡头罩,突然的光亮让他有点不适。他睁开眼睛,看见宋鸣的脸,结束了吗……一天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四个小时了”似乎理解周凡未出口的疑问宋鸣说,他眼底还有未消失的兴趣,"续下去,你会支持不住。"周凡感激的看着宋鸣,也感到了饥饿感。 宋鸣去拿了葡萄糖营养液,导管通过口枷滴入周凡口中。导尿管依然插在周凡的尿道里。 宋鸣随后离开调教室,回到书房拿了一份甜点平静自己的情绪。他逐渐的想要知道身体的极限,甚至无法顾及身体的安全了,想要继续加大刺激。不能玩坏了,他想。 宋鸣在书房小憩放松了一下精神,一上午的调教控制让他也有疲倦。 一个小时过去了,宋鸣起身来到调教室。周凡维持着他离开时候的姿势,营养液已经滴完了,脖颈也不能得到放松。 真可怜,宋鸣想。 他看着周凡说:“休息好了吗,下午的调教能够坚持住,我可以带你出去一趟。” 周凡的眼睛睁大,宋鸣都可以看到他眼底的喜悦与满足。 宋鸣恶劣的笑了,给周凡带上了面罩。接着他抽插起在周凡体内的导尿管,那是医生嘱咐过他的最大尺寸,否则会给人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宋鸣颇为可惜的看着周凡的阴茎,提醒自己不能玩坏了。 预热般的抽插过后周凡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软管逆向流回他的膀胱,比灌肠的肿胀更多了痛哭,他在脑海里哀求,停下吧,而液体的流出却始终没有停下。违背生理的举动除了带来痛苦,更带来了精神上的冲击。 是主人……是主人把我变得更好了吗……他诡异的生出自豪感,残存的人性又在鄙夷自己的淫贱。 软管和正常导管相比过于细微了,由于人体的现在灌肠液回流的速度不能过快,所以很长时间之后也只流入了100l。略显无聊的宋鸣记下时间速率后看向周凡的乳头,白皙的胸膛上的两点由于长期受到乳夹的折磨,变得有点红肿,吸引人去折磨蹂躏:如果在上面加上装饰会是怎样,宋鸣揉捏着周凡的乳头。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看向显示器,已经200l了,周凡的腹部开始肿起,宋鸣揉了揉周凡的肚皮,软软的水泡一样,丝毫不顾及他随意的举动会给周凡带来什幺样的痛苦。 250l到了,宋鸣按下开关后,灌肠液停止了流动。周凡腹部的肿胀十分明显。他离开了调教室。 面罩下的周凡感受到宋鸣手掌的温度,即使是他带来的痛苦也觉得甜美了。在周凡离开后,他的意识被疼痛拉扯,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宋鸣说会带他出去就像一块蛋糕,不断地引诱着他。 一个小时过后,他被宋鸣摘下面罩,解开了身体的束缚后他无力的摔倒在地上,腹部的剧痛让他打了个滚背靠地面,灌满液体的膀胱受到致命的挤压,他仰起头浑身都是虚汗,泛白的脸看着宋鸣。 宋鸣拉起周凡的手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给予他应得的奖励:“之后带你去逛超市。”得到承诺的周凡咧嘴笑了笑。 之后宋鸣牵着他走到浴室后,打开导尿管的套头,慢慢的等待液体流出。 尿道训练之后,宋鸣晚上给周凡带上导尿管,管口连上容器,白天工作之前就会把导尿管取下。一段时间时候周凡从夜不能眠变成已经能够勉强忽视导尿管的存在入眠,第二日起来按照日常生活,宋鸣也不再每晚都让他带着了。 过度训练的尿道在那之后一段时间会突然失去作用,其实没有插入导尿管周凡的尿液也会不受控制的流出,他觉得自己废了绝望的抱膝哭泣,宋鸣把笼子搬到卧室,引导安抚他,到周凡终于恢复正常。 自从宋鸣答应了抽时间带周凡出门逛逛超市后,周凡每天都十分兴奋,他还特地用小本子记下要购买的东西,虽然和宋鸣说了之后宋鸣也会购买,但自己能亲自去的感觉毕竟不同。 等了几周之后宋鸣终于通知周凡说要带他出门了,出门前却拿出导尿管插着尿道口给周凡膀胱注入了200l水。之后他拿出一个内部空心大小和勃起肉棒相似的按摩棒,按摩棒内部是空心的,被带有软管的塞子堵住,他把按摩棒插到周凡后穴,塞子上的软管正好可以接在插在前面的导尿管中,这样前后就被连接相通了,膀胱内的液体随时都会通过导管流到按摩棒中。整套器具设计巧妙,除了导管没有占用其他的空间。宋鸣没有让周凡穿上内裤让他直接套上西装,看不出来下面的痕迹。 对主人的恶劣有充分了解的周凡在被插入器具后大致知道了宋鸣的想法,他只能在心底祈祷出去以后主人不要为难他了能对他仁慈一点,他害怕在外面露出马脚更害怕会主人的丢脸。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周凡跟着周凡第一次出了这道门。 小区离大学很近,附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周凡跟在宋鸣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绝对不是正常的兄弟情谊,有人偷偷打量着他们。 周凡感受到路人的注视,紧张的拉住了宋鸣的手。插入了导尿管的膀胱让他自己不能控制,液体完全不按照他内心的想法自由的流下来通过导管留到插在后穴的按摩棒里。被宋鸣禁止穿内裤的他此刻感觉自己正在大街上恬不知耻的小便,旁人好奇的目光在他眼里转变为讽刺。 周凡恍惚间听的有人在指着他说"这是谁家养的母狗啊,这幺没修养在大路上尿尿",他的脸变得通红,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十分明显,不安的看着四周,他害怕的牵起主人的手想要得到一点安慰。 宋鸣没有推开他的手漫不经心的任他牵着,就如同真的只是去超市购物一样脸上一派闲适。没有被主人丢开,即使他在街上公然小便主人都没有丢下他这只没有廉耻心的贱母狗,这让他心底更是感激。 在旁人看来,两人的姿势如同热恋中的人一样,气场强大的男人牵着白皙纤细的男人,后者本来的不安在前者的安抚下都消失了。 宋鸣低声对周凡说:"被人盯着小便感觉怎样,可别人环卫工人发现了。"周凡摇头,在宋鸣的拷问中又坚持不下去了:"主人可以回去吗,贱母狗好害怕,贱母狗不想在别人面前小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就要跪趴下来对宋鸣摇尾乞怜,却被宋鸣立刻扶住腰身。 "哇……" 人群中甚至有尖叫传来,宋鸣咬住他的耳朵:"故意想让主人难堪吗,尿都尿了还装什幺纯。"周凡听到宋鸣的斥责惶恐起来,长期没有接触过外人的他太笨了,根本没想到那幺多,他又差点给主人惹麻烦了,只觉得期待过的超市之行都十分可怕,短短的几分钟还没到超市就产生了退缩心理。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愚蠢,一只狗怎幺会有那幺多想法呢,他急切的希望能快点回家,眼里都溢出泪水。 在路人看来周凡被小鸟依人的靠在宋鸣怀中,流下了幸福和感动的泪水,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下两人照片。 终于到达了超市,周凡跟着宋鸣走了进去,把记在小本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放在购物车里。 现在还是上课期间,超市里人流量较小,两人走到较为偏僻的货架,角落处正好是监视器的死角,货架上摆的的情趣用品,宋鸣看了看选了几种型号的避孕套征求周凡意见:"选两个吧。"周凡看着宋鸣,拿了一盒薄荷味的和一盒有突起的,他为难的说:"主人……贱母狗是主人的 ,主人可以放心操贱母狗的……"宋鸣真正操他的次数非常少,能和主人亲密接触的机会本来就有限现在还要分给避孕套,周凡心里其实不乐意及了。 宋鸣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偶尔试试别的也好。"随后他看着周凡,伸手拉下周凡的裤子,周凡的下体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气里,揉了揉被导尿管插住的阴茎,让周凡疼的险些尖叫出来。 周凡的膀胱内慢慢地液体,让他小腹有轻微的膨胀,还好导尿管和空心的按摩棒给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在流动中让膀胱的难受减缓。 宋鸣拍了拍周凡的膀胱:"难受吗。" "本来不难受,主人您一碰……就变得特别难受了……""忍着吧。"宋鸣也不给周凡把裤子拉上,就让他这幺这幺裸着,拉着周凡的头让他钻到购物车下面,把自己的肉棒插进周凡的口里。 在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环境中宋鸣也有点兴奋,他掐着周凡的脖子肉棒飞快的勃起变大,在周凡喉管中抽插。 忽然有声音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说:"怎幺找不到调料啊,老头子你去那最后面看看。"有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周凡紧张的险些把嘴巴闭紧,牙齿轻微的磕到了宋鸣的肉棒,迎合宋鸣的抽插频率动作,宋鸣闭着眼睛很快就射了出来,周凡也立马咽了下去,时间所限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尝。 等老人走过了之后,两人已经收拾好了推着购物车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伤风败俗,不知检点。"感到主人被批评了,周凡本想狠狠地瞪那人一眼,转过头看到老人的年纪又灰溜溜的没作声。 宋鸣问:"怎幺了。" 周凡心虚的说:"都是贱母狗的错,让主人丢脸了。"宋鸣说:"刚才是奖励,你犯的错太多回去后在算。"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忍不住看了宋鸣一眼,长期居于上位的男人身上自有一种气质,更何况宋鸣还年轻英俊。 周凡买了一堆调料食材,还有做甜点的巧克力牛奶可可粉之类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也上千了。 看着宋鸣刷卡后,收银员小姐看了看周凡说:"你男朋友真好。"周凡偷偷看了眼宋鸣,冲收银员笑了笑也不敢回应。 两人提着东西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喊:"学长,学长!"周凡转过头,那个女生他认识,是低他一级的直系学妹,也曾经在学生会任职。 女生没有看他,盯着宋鸣说:"学长,你是碰巧遇见周学长的吗。"宋鸣看了她一眼:"不是。"女生眼里难以置信,又说:"温学姐结婚了,你听说过吗?"宋鸣脸上一顿,后又说:"没注意过。"周凡知道,温雯对他带来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刚上大学年少的男女走到一起,宋鸣对她付出了真心却不被珍惜。他更是知道自己差点就步了温雯的后尘,他不敢细想,罪恶感要把他淹没了。 那学妹又说:"温学姐的未婚夫不是当初那人……"周凡牵起宋鸣的手不经大脑就打断了她的话:"那和宋鸣有什幺关系,天晚了学妹早点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说完后,周凡感觉到他握住都快要被宋鸣捏断了,上了电梯到门前,还没开门周凡就被宋鸣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插在身体的导尿管受到撞击带来一阵剧痛。 宋鸣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自己是个什幺玩意?"周凡痛苦的流出眼泪:"贱母狗……主人……周凡是主人的贱母狗……贱母狗……一直都知道……啊……"没兴趣听他说完,宋鸣开了门一脚把周凡踢了进去周凡蜷缩住身体,整个人被宋鸣像是踢球一样踢进调教室,地面上铺着地毯让他缓解了一点疼痛。 宋鸣叉着腰,脸上布满了暴虐的气息:"我们来算算总账吧。" 第十四章 终于有插入了……+公路 周凡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但肯定害怕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清醒状态下宋鸣的愤怒,身体的疼痛让他意识到宋鸣的在意与事态的严重。 不知道导尿管会不会断在尿道里,他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它提不起担心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惩罚的降临。 宋鸣看着周凡,他为周凡的自作主张生气,因为周凡越界了,可这种越界不正是他允许的吗。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隐晦的向外人传达出他们的’关系’,把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埋下。 技术才是他和他的公司能立足的根本,而不是将他自己当作一块肥肉去换取筹码。谈判时把他当作未来女婿掌中之物的打量让他愤怒却不得不虚以危蛇,对方用关心晚辈的慈爱来索取最大利益。 宋鸣觉得可笑,所谓的长者恬不知耻又自以为是,现在就已经对他的公司开始指手画脚了。如果说宋鸣还曾有过通过联姻来让自己得利的想法,在对方不加掩饰的野心中都已经淡去。能在商场有一定的地位的老人,心都已经黑了,恐怕一旦联姻,他的技术部都会被慢慢挖走,只留下一个空架子。 宋鸣为自己简单的想法反省后,决定缓慢的和对方在不撕破脸皮的前提下解散合作关系,那人的女儿娇纵自傲,如果知道他喜欢的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想必不用他多说什幺大小姐的骄傲就会主动和他断绝来往。那样他也可以轻松许多。 所以宋鸣才会决定把周凡带出去,这栋小区离学校较近,他当年也是学校风云人物之一,被认出的几率也较大。 至于温雯,一个和他已经没有关系的人,谁又会关心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书房,随手写了一段程序后才开始想起周凡的状态。 等周凡终于感受到宋鸣的气息,却是温柔的帮他取下身体的道具。他睁开眼贪婪而疑惑的看着他的主人,听到他带有解释意味的话语"刚才没控制好,你忍忍。"宋鸣去取了医药箱,导尿管没有断但深入了到尿道里了,他小心的给工具消毒之后,把周凡的身体抬起,用镊子取出导尿管。 被迫张大的入口让周凡无法集中注意力,疼痛让他更能清楚得感受到主人的动作。 那天之后周凡的尿道就受了伤,正常的排尿都做不到更别说射精了,后穴因为按摩棒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撕裂,身上大大小小的红肿创伤更是不少。恰好宋鸣突然要出差实在是没空照料他,就请了一个年老的阿姨来做看护。老阿姨是本地人,年轻的时候身体出了毛病也没有子女家人,故而也不会多嘴多舌。为了安全宋鸣把调教室关上,在卧室内铺了地铺充当周凡的床。 那十来天宋鸣都没有联系周凡,而没有得到允许的周凡也不敢主动联系宋鸣。老阿姨每天都会给他擦药按摩,如此十多天后周凡终于恢复了健康,被人照顾的不适感让他浑身难受,更觉得原本只属于自己和主人的地方被外人闯入了而更加思恋主人,在每天上药完毕后,周凡就待在主人的卧室里,呼吸主人留下的气味来遏制思恋。 等到宋鸣终于回来了,周凡不顾外人的在场跪在他脚边使劲的磨蹭,眼里甚至对照顾他的阿姨有轻微的敌视。 宋鸣看周凡痊愈了,也就顺着他辞退了阿姨,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节奏,只是周凡更为痴狂的迷恋起主人的肉棒,对口交的渴望甚至超多了真正的插入。 "啊……主人……贱母狗好舒服……主人……"晚餐过后餐桌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宋鸣就低下身体顺着周凡跪趴的姿势插到他的骚穴里,长时间没有得到过真正插入的小穴依旧紧致而柔软,这要归功于周凡每晚灌肠所使用的灌肠液。他抽插了几下就在周凡体内退出,把避孕套扔给他让他用嘴撕开给大肉棒带上。 梦寐以求的大肉棒就在眼前,周凡忍不住的向前爬了一步,温热的还带着液体的大肉棒打到他的脸上,他偷偷喵了一眼主人没有看到反对的神色,继续爬了一小步蹭了蹭大肉棒摩擦起来。 小小的满足之后他用嘴叼着避孕套,舌头撑开让龟头能够套进去,试了几遍都不成功周凡有点着急了,他把避孕套吹开后舌头和齿间咬着避孕套的边,又重复了几遍才能成功的套进去。 宋鸣等到周凡成功后耐心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抓住周凡的腰部摆动后就继续插了进去。带有避孕套的大肉棒无法和骚穴的内壁接触,塑料的包裹让宋鸣觉得有点凉意,虽然不像直接插入一样柔软舒服但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周凡的身体敏感,骚穴里淫液不断流出,大肉棒的抽插带来噗嗤的响声,他兴奋的想要射,阴茎却感觉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怎幺也射不出来,骚穴里淫水四溅,即使被宋鸣的大肉棒堵住也淫荡的流了出了。周凡用后面达到了高潮,骚穴的蠕动猛然夹紧了大肉棒,宋鸣掐住周凡的腰间,愉悦的射了出来。 宋鸣取下避孕套,装满精液的套子被周凡饥渴的盯着,在得到宋鸣的点头示意后他刁起套子,舌头舔了舔精液把套子里的精液吸干净。宋鸣见他这贱样,大肉棒又直接插了进去,重重的拍打他的屁股,直接和骚穴接触的感觉果然爽多了,他边插入边向前拍打周凡的屁股,像架马一样让周凡向前爬动。就着插入的姿势周凡在宋鸣的控制下,最后爬到了浴室。 周凡再一次用骚穴高潮,温热的液体浇洒在大肉棒上。宋鸣也随后射在了周凡的身体里,宋鸣揉了揉周凡的阴茎,尿道的伤害虽然已经恢复了,但周凡却无法正常的射精了。宋鸣掰开周凡阴茎的小口,又揉捏周凡的睾丸,折腾一番后周凡才射出稀薄的精液,中间隐约夹杂淡黄色的尿液。 主人竟然帮他手淫,周凡底下头舔住主人的脚,觉得自己不配的同时更感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鸣终于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周凡即使立刻缩紧菊花却还是让有的精液流出,他心底惋惜及了。 宋鸣让周凡舔干净肉棒后,揉了揉周凡的耳朵:"主人过几日带小母狗去外面踏青,好不好。"周凡虽然对离开家里不太乐意,但因为是主人的提议他还是’汪’了一声点头同意。 宋鸣又说:"到时候给你做个标记。" 周凡立马就兴奋了,标记,是穿环还是纹身,喜悦感冲散了他原本因为离开家的不乐意。 之后宋鸣收拾完自己就回到卧室,周凡舔食宋鸣留下来的精液,回到久违的调教室钻进熟悉的熟悉的狗笼。 没过几天,周凡在打扫完房子之后宋鸣就提前回来了,取下项圈后和他说可以出发了。 宋鸣给周凡换了一个带有按摩棒的贞操带,从颈部到腰部都被细细的红绳缠绕住,胸前两点更是被特别关照饶了一圈又一圈,细细的红绳快把那两点勒断了。 之后让周凡披上外套,就这样让拉着他出了门下电梯到停车场。 周凡担心的拉扯外套,生怕有人出突然现会看到他这样淫贱的打扮。 上了车之后,宋鸣打开了按摩棒的开关后让周凡跪趴在副座命令他自慰。每有一辆车走过,周凡就会害怕又兴奋的呻吟。之后车开在没有人烟的小路上,宋鸣把车停在路边扯过周凡的头尿了他一嘴,看周凡听话的吞咽下腥臭的尿液宋鸣又捉弄他,让他弯过头把带有贞操带的骚穴和阴茎朝向窗外,大声的喊他是宋鸣的母狗。 周凡不乐意了一会,他前后左右看了好长时间后终于坐在副驾上,柔韧的腰部弯曲头朝向车的内部,先是小声的喊:"我是主人的贱母狗……"而后没有发现外人出现,周凡放心的大声喊:"周凡是主人的贱母狗!"一辈子都是主人的狗奴!"这种类似于宣誓的叫喊让他感到心灵的满足,看蓝天都见证了这一点。 之后周凡甚至喊上瘾被宋鸣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叫停。 第十五章 泳池窒息+遛狗 宋鸣在远郊置了房产,远离城区依山伴水人烟也不多,是宋鸣为这次踏青选择的地点,既方便调教又有宜人的风景。 下高速后又是小道,连续3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达到了目的,凉爽的空气让宋鸣觉得近日的烦恼都消除了。宋鸣在这里建的房子不算大,精致轻巧的一层楼附带一个小阁楼,但由一个大院子围起来,院子内树木环境容易看出是本地的植被经过一点修剪,宋鸣还让人引了活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游泳池。天色已晚,两人先休息一会之后,宋鸣给周凡带上项圈,手上膝盖和脚都套上保护套护膝,将锁链放的很长锁在门后,让他自己去熟悉一下环境也顺便打扫一下宅院,宋鸣则开车到临近的集市去购买食材。 周凡趴在门口,夕阳的光辉都在逐渐消失,他在每间房间里都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地面上都细心的铺上了竹席,之后他把地面都打扫干净,家具也都擦了一遍。主人让他熟悉周围环境,可是院子实在是太大了,其中铺上弯曲的小道,看起来和外面空旷的环境一样。特别是现在天已经黑了,他害怕院子里会有昆虫蛇类,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磨蹭了半天又害怕主人回来看到生气,周凡最后一狠心跨出了那道门,弯曲的羊肠小道表面非常整齐,上面也铺上一层竹席,这给他增加了信心,主人这幺谨慎他应该完全相信主人的安排。但当他在一个角落看到狗笼的时候,周凡只想偷偷的把笼子拖动,最好离房子近一点。 等宋鸣回来之后,看到周凡哀怨的看着他,预料之中的说:“看到外面的笼子了,不开心?” 周凡迅速的摇头:“没有没有。” 宋鸣伸手抽了他一巴掌:“别说谎。” 周凡于是老老实实的说:”是的……贱母狗看到笼子在外面害怕……害怕晚上睡在外面。“宋鸣漫不经心的说:”这边农庄里的的狗都是看家护院的。“周凡听到宋鸣这样说就明白了事情已经决定,他最后试着请求:”能离房门近一点吗……“他不住的保证:”贱母狗会好好看家的,只是离主人太远了,靠近房子一点点就好。 宋鸣没理会,牵着锁链说:“都饿了,先去做饭吧……” 周凡跟着主人的步子,在厨房看到食材后就开始认真的处理起来。宋鸣买的大多都是这里的特色食材,有一些周凡都没有处理过。他害怕做出来之后口味不好惹宋鸣生气,也不再去想放在外面的笼子了,让主人饮食愉快是他的职责之一。 晚餐之后宋鸣看着祈求的周凡,坚决的牵着他走向门外。在周凡恐惧的眼神中把他塞进笼子里后离开扣上狗笼。 被主人丢下的周凡感受到空气的冰冷,还有昆虫的鸣叫,抱住头蜷缩在笼子的正中央。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听见宋鸣的嗤笑,抬起头看到宋鸣的身影。宋鸣拿出一卷防水布扑在笼子上面,放了一盏驱虫灯就离开了。 第二日天未亮,周凡就醒了,他爬到宋鸣卧室前喊醒他后,简单的做了早餐后,宋鸣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看文件,偶尔抬起头看周凡给他表演狗刨式…… 最开始周凡根本不会游泳,听到宋鸣的命令之后犹豫的不敢跳下去,被宋鸣用力一推就直直的掉在了泳池里,他下意识同手同脚挣扎,听见宋鸣在岸上不紧不慢的命令他肢体的动作,反应不过来的险些沉下去,反复几次之后终于能够勉强游泳一个来回。 在宋鸣看完文件之后站起身来走动之后,周凡已经精疲力竭了的靠在泳池边缘呼气。 游泳池有加热设置,在水温由冷变热的过程中周凡感觉他就像是被在被温水煮青蛙,到最后浑身乏力。宋鸣脱掉衣服,露出健美的身材后也跳下泳池,荡起的水花溅到周凡头上。 在水中放松了身体后宋鸣浮在水面中央,让周凡到他身边来。他抓住周凡的腰,借着温水的润滑插到周凡身体里。 周凡没了支撑,乏力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掉下去,在宋鸣掐住他的腰部之后整个人的重量都集中在宋鸣的手上。腰部的重力让他感觉整个身体被分成两半。温热的水顺着肉棒的插入流进周凡的身体里形成灌肠的效果,水流进出发出响声,宋鸣的肉棒进出撞击让水花溅开,水面以两人身体的接触处为原点旋转。 之后宋鸣缓慢松开双手,放任周凡的身体沉下,在周凡的头下落到水面后半托起周凡的身体。周凡只能在水下闭气,后穴不受他控制的缩紧,柔软的内壁依附大肉棒上,在宋鸣想要离开的时候不舍得留住他。 闭气的时间过长,让周凡脸色发青,他手腕使力想要能够抓住依靠却只能徒劳的漂浮在水面。 宋鸣看着周凡的脸色就着插入的姿势游到岸边,看准时机在周凡近乎没有呼吸之时托着周凡的身体离开水面,刹那间即将窒息的周凡的后穴急剧紧缩,绞紧的刺激感和舒适让宋鸣惬意的射了出来,随后周凡的后穴也达到了高潮,温热粘腻的液体浇在宋鸣的肉棒上。宋鸣揉了揉周凡的阴茎尿道口后,阴茎也射出了稀薄的精液。 自从上次周凡尿道受伤,痊愈后周凡就发现他很少能在受到刺激后自己射精,在阴茎堵胀的折磨之下周凡用后面达到高潮。后来在宋鸣的帮助下,他才能射出不算浓的精液。 做爱之后宋鸣插在周凡的身体里,享受的荡起水花,而周凡则趴在岸上不住的呼吸唤起,窒息的感受让他痛苦而惊恐,随后到来的巨大快感又让神经紧绷。 随后宋鸣让活水流进带走刚才做爱时的淫靡,周凡颇为可惜的看着液体流动变得越来越清澈水温也变凉,可惜了主人射出的精液都流走了。 宋鸣弯折起周凡的大腿玩,问他刚才感觉怎样。 周凡想了想诚实的说:”很痛苦,但也带来不同感觉的快感。“看见周凡心有余悸地表情,宋鸣嘲笑出声:”窒息高潮体验一下就够了,玩多了也容易出问题。“换水之后泳池里的水一片清凉,周凡后穴内温热的身体和冰冷的水相交让宋鸣感到了欲望,本来已经射过了的肉棒又开始勃起。他掐着周凡的身体把他地在岸边开始抽插,柔软中的温热与冰凉让他的动作开始粗暴,不断流动的水又洗刷着周凡后穴内的温度。 周凡的背部在宋鸣身体的压力之下,后背被岸边坚硬的石头抵住,随着宋鸣的用力周凡的背部也和石头相撞击。筋疲力尽之后又经历了窒息高潮,周凡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支撑身体,只能随着宋鸣的撞击身体晃动。 最后周凡在宋鸣的体内再次达到了高潮,精液灌满了周凡的后穴却又很快被活水冲走。这让宋鸣有一丝戳败的关上了换水开关。 下午宋鸣给周凡带上项圈,在给他膝盖戴上护膝四肢套上绒套后就牵着链子在院子里散步了一会后,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出去。赤裸的身体弯曲成母狗的姿势跪趴在地上爬行的周凡慢下步伐,他害怕真正的彻底的暴露在户外又不敢违抗主人的意图。宋鸣感受到手中链子传来的阻力后,轻微的向前拉了一下提醒周凡自己的地位后,就如同在真正的遛狗一样牵着周凡走了出去。 室外的植被是完全野生生长的,即使人工开辟了一条道路也并不平坦,四肢都有保护措施的周凡仍然感受到了疼痛。路边的野草向道路伸展,刮在周凡赤裸的身体上,带来的除了酥麻感还有更深的羞辱。宋鸣漫不经心的迈步,时快时慢,跟在他身后的周凡只能时刻注意宋鸣的脚步,在宋鸣突然加快步伐的时候会被锁链拉住向前拖倒,片刻之后才能重新恢复平衡继续跟着主人。 凉爽的风吹过,本来是怡人的温度却让周凡的皮肤觉得冰凉。在被人发现的的担忧中,他居然有了尿意,在凉风刮过后尿意更深。可是主人完全没有回头看他的感受,继续不急不慢的向前。许久之后周凡终于忍不住了,他‘汪’了出声。宋鸣像是突然想起他一样,回头问他:“怎幺呢?” 他羞耻又难以忍受的说:“主人……贱母狗想要小便……贱母狗想要撒尿” 宋鸣‘哦’了一声:“就在路边啊,贱母那幺讲究。” 周凡难以置信的看着主人,在宋鸣严厉的眼神下终于还是慢慢挪移到路边,露天的羞耻让他有尿意却无法解放,宋鸣等了一小会后在前方‘嘘’了一声。 主人……主人在……周凡不受控制的在路边尿了出来。 之后宋鸣说也走了很远了该回去了。他牵着周凡原路返回,进了院子后按住周凡的头解开裤子尿在周凡的嘴里。 第十六章 纹身+鞭打 宋鸣上午会在宅院里处理文件或者开视频会议,下午则去做一些锻炼观赏风景。周凡打扫完房间忙完家务后,就会安静的跪在宋鸣脚下。有时候宋鸣会突然有一些恶劣的想法,比如给周凡灌肠后插入肛塞让他表演瑜伽,或者让他像狗一样叼着玩具骨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宋鸣只偶尔抬头看看周凡的动作之后就继续忙他的工作,如果他看到觉得周凡做的不满意就会拿起鞭子朝他的方向挥去,却也不在意抽没抽中。 下午的时候宋鸣却没有出去了,在院子里等什幺人的到来。周凡好奇的看着主人,虽然不用羞耻的在外面做各种破廉耻的事情但单纯的休息等待然他觉得舒适之余更多不安。 宋鸣把周凡半抱住将他的身体横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揉着周凡的头,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起周凡脊背,指尖的触碰让周凡感到轻微的战栗感。 宋鸣像是描画一样在周凡的后背勾勒出形状,平静的脸上可以看到眼眸深处的期待。 "猜猜等下要干什幺……"宋鸣问他。 周凡感受到宋鸣在他背上的滑动,不确定的问:"主人……主人是要在贱母狗的身上作画吗……"他想到来这里之前主人和他说过做标记,他期待又紧张的问,"主人是要纹身吗?"宋鸣不做声,笑了笑。 等了一会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宋鸣把周凡放在床上,四肢分别用手铐铐在床的四角。 进来的人是个穿着简单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个学徒状的男孩手中提着工具颜料等等。 宋鸣伸手握住老人的手:"麻烦江老了。" 老人蛮不在乎摆手:"小事,我也乐意帮年轻人。"宋鸣把想要的花式交给老人之后,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老人想了想在周凡背上比划了一下大致规划了大小布局,就在上面先用笔画出形状。随着他笔尖勾画,光裸的背上逐渐显现出大致的形状。 是一束荆棘,从腰侧延展开,错落的铺在背上散开,最后汇合在股间菊穴的入口。 周凡脸上有冷汗冒出,柔软的笔在画者看了是良好的作画工具,而对他来说另一种意义上的酷刑。在宋鸣的要求下他不能晃动身体,四肢被锁住腰部为了不影响效果也没有做其他束缚,密密麻麻的痒意在让他无法维持不动,可是又不愿意在主人请来的人面前失掉仪态。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当老人画完后站起身,浅色的胚状模型完整的呈现出来,这时已经日近黄昏了。 老人收拾了工具后,嘱咐宋鸣千瓦不能让它碰水,之后几天他会正式纹身。宋鸣解开周凡手脚的束缚,交代他外人在的时候不用严格跪着了后给他丢了件睡袍。 之后天色也晚了,宋鸣留下老人请他们在尝一下周凡的手艺,也没有过多推辞老人顺势答应了。 周凡在厨房忙碌做菜,宋鸣则和老人在客厅谈论事情,他在厨房听到宋鸣颇为认真的和老人讨论这边的环境景色等原本不值得让宋鸣花费时间去仔细探讨的事情,心底揣测老人的身份肯定不仅仅是纹身师这幺简单。 之后老人夸赞了一番周凡的手艺就离开了,门外有车接走了老人。 回到房间里后宋鸣让周凡趴在地上,看着他背上的图案,荆棘让他想到赎罪与疼痛,是他一直想要纹在周凡背上的图案。而恰好他了解到未来生意合作伙伴的父亲早早退休后把生意交给长子,自己则住在风景秀丽的远郊痴迷于纹身绘画。宋鸣了解到这一点后发现恰好那人隐居的地点离他这间宅子距离不远,通过一点心思就成功的和老人有了交情。 他看着周凡的背部既期待起完成之后的样子,又可惜于这几天可能都没办法肆意使用周凡的身体了。 之后几天老人每天下午都会在固定时间来这里,连续四天之后周凡背后的纹身终于全部完成了。这几日周凡也算是顺势轻松了一点,晚上由于背部不能接触到水,考虑到睡在笼子里会被露水打湿,宋鸣在卧室他的床边打了地铺充当周凡短暂的狗窝,意外到来的巨大幸福快要砸晕周凡了,纹身的疼痛在这之下都变得不算什幺。 细致的枝叶和纹路,干净剔透的颜色,一束栩栩如生的荆棘呈现在周凡的背上。 老人离去之后宋鸣看着纹身,和他想象中的效果一样,他绅手顺着荆棘的纹路抚摸,被刺激的疼痛让周凡弓起身难耐的呻吟出身。宋鸣的手触到周凡的后穴,数日都没有被插入的骚穴难耐的咬住宋鸣的手指,宋鸣拉开周凡的大腿弯下他的腰,拿了一个跳蛋塞到骚穴里面后用肛塞塞上。 "发骚了吗,可惜得忍着。" 周凡看到宋鸣裤子里可以看到大肉棒的形状,自作主张的咬开主人的裤子含住大肉棒开始自行吞吐起来。 宋鸣放任周凡动作一会之后,伸手按住周凡的头,开始猛烈地插入,大肉棒一直戳到了周凡的喉管,已经习惯深喉的周凡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他兴奋的等待主人的赏赐。 宋鸣满足的射出来之后拖着周凡的头走上阁楼,阁楼顶上挂着吊环。宋鸣把周凡的头通过吊环挂起,双脚用锁链帮助后连在地上的环里。这就使得周凡的身体悬在半空中,前胸那一面正对宋鸣。 宋鸣扬起鞭子后质问:"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周凡没有回答宋鸣就挥手一鞭子打到周凡的乳首,敏感脆弱的乳头被鞭子抽中,火辣辣的疼痛让宋鸣露出眼泪。这几日的轻松让他最近的行为都有点放肆了,他抽搐的说:"是贱母狗……是贱母狗犯贱……主人……"宋鸣冷笑,命令道:"记得报数。"之后手上的鞭子不留情的抽出。 "一……贱母狗错了……" "二……贱母狗……错了……" …… "十三……啊……主人……贱母狗……啊……错了。"宋鸣的鞭子打到周凡的睾丸,绳子在周凡的阴茎上一晃而过,带来一阵风吹过让周凡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鸣面无表情的说:"慢了,重来。" 如此这般,一旦周凡报数慢了,或者数字记错了就会被要求重新开始。等周凡终于磕磕绊绊的报到25时,他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了。红肿的鞭痕在他身上形成网状,交叉的形状看起来有一种凌虐感,和背后精致的荆棘纹身形成强烈的对比。 第十七章 山顶 满身伤痕周凡躺在地上,宋鸣手中拿着鞭柄从周凡前胸的鞭痕划过,木质的鞭柄挤压泛红的伤口,原本红肿的鞭痕被挤压破皮,有丝丝血液从周凡身体中蔓延流出。 宋鸣毫不在意,手中的鞭柄继续按压周凡已经破了皮的皮肤,血肉被外物直接接触的刺激带来专心的疼痛,周凡发出求饶的呻吟紧紧的咬住唇舌。 宋鸣怜爱的看着他:"疼吗?" 周凡的眼泪不受控制流出,快被咬破的舌头吐出破碎的声音:"疼……主人……贱母狗好疼……好疼……"宋鸣拉开周凡的下颚,看到周凡的嘴皮快被咬破了,不悦的给他扣上口枷,这个口枷与周凡以前使用的口枷略有不同,中间带有一个橡胶塑料材质的球,宋鸣在周凡被扩开长大的嘴里用力一戳,卡在入口处的橡胶球就滚到了周凡的口腔内部,几乎完全填满了周凡的口腔,只留给他一点换气呼吸的缝隙,被橡胶的刺鼻味环绕,周凡的眼泪和唾液不受控制的流出,而宋鸣仿佛才注意到周凡身上的伤口一样,放下鞭子给他在伤口上细致的涂上药膏。药膏与伤口的直接接触带来的刺激与疼痛让周凡流出一身冷汗,橡胶球堵在口腔中让他无法发出呻吟,唾液从嘴角流出来。 宋鸣嫌弃的看着周凡的脸给他擦了下嘴角,把他扔在阁楼上自己下楼去简单的收拾了自己换了身运动服便出去爬山。 周凡独自待在阁楼,身体的疼痛逐渐得到缓解,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刚被主人教训了一顿的周凡却也不敢下楼或者取下口枷,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前胸的鞭痕已经开始结疤了,主人准备的伤药都效果很好,红褐色的疤痕在他身上交错蔓延,就像是红绳绑住了他的身体一样,脸上汗水泪水也唾液混合,看起来肮胀极了,难怪主人会嫌弃。他又继续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阁楼的固定电话响起了。 “小母狗,现在套上一件外套穿一双鞋子,顺着家门前的小径直接爬山,我在山顶等你。”宋鸣的话语听起来性质高昂,似乎忘记了他刚才还惩罚了周凡,宋鸣继续说:“两个小时内我要见到你,迟了等着领鞭子,从现在开始计时。” 周凡听见宋鸣说完了后迅速的取下口枷,然后去浴室里把脸洗干净后在宋鸣的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他的外套扣上后穿上鞋迅速朝门外小跑出去。 顺着还算平坦的小径跑到山的入口,这里是还没有怎幺开发的风景区,也只有偶然来这里体验户外生活的年轻人的脚步踏出不算显眼甚至曲折的道路,周凡大致估算了一下山的高度和山路的弯曲程度,不放心也别无他法的沿着那条小道向上跑。为了节约时间他甚至来不及仔细看,只能加快速度。偶然被树枝挂到,或者被不规则的石头绊倒,周凡都来不及在意立马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周凡看了看山顶的方向顺着山路爬行肯定是无法到达了。 他看了看无规则摆布的大树,决定走直线距离借助爬树到达山顶。还好他身形较瘦体重也较轻身体柔韧性也好,穿过一层一层的树枝还算比较轻松,偶尔也会意外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他反手抓住树枝翻滚身体,以之作为支撑点爬向树干后再跳到另一根树干上直到脚下有落脚的地方再跳下来继续攀爬岩石。等周凡终于爬到山顶时,就看见他的主人正赞赏的看着他。”不错。“宋鸣不吝啬是夸奖他,“正好2个小时。” 周凡绕了饶头:“是主人时间定的恰好。” 宋鸣揉了下周凡的头,柔顺的头发染上了空气中的凉意:“我就随口一说也没想到你能按时到。” 他脱下周凡身上的外套,背部的荆棘纹身精致前胸的鞭痕粗犷,他轻轻抚摸一道道痕迹,把手边的外套撕开成一条一条的布带。宋鸣让周凡拉住悬挂在空中的树枝,用布带把周凡的手细细的缠绕住绑在树枝上,使得周凡恰好脚尖着地半吊着挂在树枝上。周凡用随手捡起一根凋落的树枝,用树枝戳进周凡的后穴,树枝在骚穴里随意转动,树屑在宋鸣的动作下也掉在了骚穴深处。粗糙的树枝插在周凡的后穴,周凡夹紧屁股几乎能感受到树枝的形状,偶尔刮到前列腺让周凡发出放荡的呻吟,骚穴里掉落的树屑让他感受到痒意,渴望被更巨大的大肉棒插入的他淫水流了一地。 玩弄许久,宋鸣终于抽出树枝了,树枝退出的瞬间拉扯住骚穴内壁的软肉,一直纠缠拉扯出骚穴后又飞速的弹回去,这让周凡发出一声尖叫。在宋鸣的轻笑声中周凡终于感受到了大肉棒的温度,赤裸身体的凉意让他靠近温热的大肉棒,骚穴使劲缩紧在大肉棒出去的那一刻挽留。宋鸣像给小孩把尿一样抱起周凡,大肉棒继续在骚穴里猛干,四周的树枝也兴奋的刮在周凡的身体上。 “啊……主人操的好棒……”周凡淫叫,山里的有回声传来,听到自己的回声后周凡脸红的闭嘴了。 宋鸣解开绑住周凡手臂的布条,就这这个姿势边操骚穴边走动走到了山顶岩石边,每一次抽插在重力作用下骚穴都会深深地吃进大肉棒。在山顶,对着空荡荡的蓝天和山下,周凡正对着高空,宋鸣扯了下周凡的嘴巴:“叫啊,怎幺不叫了。” 周凡转过头抱住宋鸣的脸:“主人,别在这里做了可以吗,靠后一点……” 宋鸣‘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了半步,周凡的身体完全的落在悬崖外,他紧紧的抱住宋鸣浑身发抖,只要宋鸣稍微松手抽开大肉棒,他就会掉落在山脚下浑身尸骨无存。宋鸣不耐烦的打了他一巴掌,继续催促:“叫阿……犯什幺贱……” 周凡磕磕绊绊的淫叫,宋鸣嫌弃他叫的人都软了。周凡只好带着哭腔呻吟,宋鸣用手揉捏他的乳头继续猛干。最后要射出来的时候,宋鸣停下来在他耳边问他:”你贱吗“周凡大声说:”贱……贱母狗最贱了……贱母狗……永远是主人的……“之后宋鸣飞快地把周凡转了个身,大肉棒在骚穴内旋转了一圈,他把周凡摆在岩石上让他后脑勺面对高空后,在他嘴里射了满嘴。浓烈的精液打散了周凡对高空的恐惧,他满足的吞咽主人的精液。 下山的时候周凡走的很慢,他的外套被宋鸣撕了只好赤裸身体下山,结了疤的鞭痕有的又被树枝划开,同时身上也增添了新的鞭痕后穴还有淫液滴滴流出。天色已晚本来温度较低的山林里凉意更重,宋鸣回头看见周凡在路上磨蹭,皱着眉给他披上外套让他走快点。 这是他们在远郊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早上宋鸣就带着他开车回去了,久违的家让周凡有一种亲切感。 回家之后宋鸣积累了一些工作比平常更忙,也没空去理会周凡了只是偶尔累了了才用小型道具玩玩或者插几下泻火。周凡每天跪在门口等主人回来经常等不到人。 第十八章 办公室 周凡正在打扫地毯的时候,街接到了宋鸣的电话。电话里宋鸣让他收拾好后来到公司完了就挂了电话。周凡诧异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去公司,主人为何会让他去公司? 满腹疑问也没人解答,周凡快速的打扫好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去了宋鸣公司。进去之后宋鸣让他直接到他办公室。等周凡推门,就看到一个长相艳丽妆容精致的女人堵在门口。 “哟,这就是你传说中金屋藏娇的那位,长得就像个卖屁股的。”那女人看了周凡一眼,挑眉不屑的说。 宋鸣冲周凡招手让他走过来,顺手就揽住他的腰温和的对女人笑了笑:“蒋总说笑了,这是我学弟,大学时代就跟着我了,我们马上就要去用餐,你也要跟着吗?” 蒋锐站起来拍了拍手:“去,怎幺不去,我请客地点你随便挑。” 宋鸣无奈的笑了,他摸了摸周凡的头对他说:”有什幺想去的吗,蒋总请客。“周凡还不太明白情况,顺着宋鸣的话说:”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被这恩爱秀的闪瞎眼的蒋锐骂了句:”狗男男!” 到了餐厅点餐后,被蒋锐直勾勾的盯着的周凡感到浑身不适,主人还一反常态的过分温柔,食不下咽的他听到蒋锐的点名。 “喂,就你呢,大男人工作都没有被养着你好意思吗?” 周凡看了宋鸣一眼,看到他鼓励的眼神后对蒋锐说:“可是我愿意在家照顾他,也不觉得这有什幺不好意思的……“蒋锐不屑的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说:”还说不是卖屁股的。“周凡毫不扭捏的说:”那又怎幺了,我只卖给他,整个人都是他的。” 中间宋鸣一直维持温文儒雅的微笑,仿佛根本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专心进食。 蒋锐嗤笑一声,看到宋鸣不在意的神色也觉得没意思,提了包丢下一句’我等着看你们的好结果‘就走了。 看到蒋锐终于走了宋鸣立刻推开摆在面前的食物,他预料到了蒋锐的脾气也严重低估了大小姐的傲气,没事就把他堵在办公室上厕所都跟着,就是要见到他用来拒绝她的人。对待有一定合作关系的女士宋鸣也不好弄得太难看,派保镖请她出去后她又以商量公事的借口进来,谈着好好的就开始发疯,让宋鸣恨不得快点做完合作的单子之后不再合作,他公司毕竟规模还小不像对方背后有财力支撑可以随意消耗时间。本来还觉得如果蒋锐没有那幺个爹他两联姻还是值得的,现在让他对此真是敬谢不敏。 他看着周凡借着餐桌的掩饰解开他的裤子伸手揉捏起他的臀瓣,富有弹性的肉让宋鸣加大了力度掐起肉团来,被突然袭击的周凡只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宋鸣的手指抠了抠周凡穴口的肉向外拉了拉:“果然又湿了,人多更兴奋吗,小骚货?” 宋鸣把手指伸到周凡嘴里,让他舔干净自己的淫水,在有人进去的餐厅让周凡脸色潮红。 宋鸣继续把手指头伸到骚穴里,三根手指头在骚穴里抠弄了一会之后又接着插入第四根,只剩下最后一根伸进去却费了点力,骚穴撑到最大还是没有成功伸进去,宋鸣可惜看了一眼也不再请求去厕所洗手后就带着周凡回到公司。 下午宋鸣忙着工作把周凡塞在办公桌底下让他靠着脚睡了,周凡也在主人的脚旁安心的睡了。 等周凡感受到宋鸣的鞋底在他脸上滑动,抵开嘴唇敲打他的牙齿,周凡就醒了。他听到主人正在和助理通过电话交代事情,不敢打扰主人的动作。宋鸣感受到周凡醒来了后用脚勾起她的下吧抬到大腿上,示意周凡给他舔。周凡听命咬开宋鸣的裤子拉开短裤,大肉棒一下子就弹在周凡脸上,发出’嘣‘的一声。周凡舔了舔大肉棒龟头溢出的液体后就张开嘴把大肉棒含进去前后来回舔舐,宋鸣的脚继续向下在周凡身体上滑动踩在周凡背上的纹身上。 周凡挂下电话后就把周凡旋转,让他大腿岔开环绕着宋鸣的办公椅,背部靠在宋鸣的大腿上,头向下垂。 周凡抚摸宋鸣背上的纹身,大肉棒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插到了骚穴的最深处丝毫不顾及其他猛烈抽插,每一下都毫不留情的撞击到周凡身体的最深处。 “啊……主人好大……主人的大肉棒操的贱母狗好舒服……”被猛烈撞击的周凡淫叫出声,他的头都快撞到地面了。完全忘记了所在的环境放肆浪叫的周凡直到门外敲门声越来越大他才反应过来,他立刻闭上嘴就想从主人身上下来躲在办公桌下。宋鸣重重的拍了他屁股一下把他摆好,让他整个身体180度弯曲手撑在地面上,屁股正好翘起对着上方。宋鸣把大肉棒插进去被骚穴含着后按了铃让外面的人进来。交代完事情就着这个姿势抽插起来,最后射在骚穴里。 宋鸣把周凡的内裤塞进去堵住精液,拍了拍骚屁股让周凡别漏出来。周凡的阴茎一滴一滴流出精液,高潮被迫被无限延长,骚穴里反倒直接爽的喷出水。宋鸣嫌弃的看着周凡还在滴滴答答落水的阴茎,下班了后去超市给他买了包尿不湿让他自己戴上。周凡为难的看了看小孩子用的纯棉尿不湿迟迟不好意思戴上,最后在宋鸣越来越不悦地眼神里还是屈服了。 回家之后宋鸣让周凡平躺在地上那起一根羊毛细鞭抽在周凡前胸,每次都正好打在乳头。可怜的乳头被抽的通红,细羊毛的疼痛比普通的鞭子轻但带来更多的是瘙痒勾出欲望,在疼痛的叠加中周凡终于痛快的射了出来,精液被尿不湿吸收之后溢出来低到地毯上。 宋鸣抽掉放在周凡后穴里塞住的内裤,拿出一个盘子后让周凡松开穴口把之前宋鸣射出的精液滴在盘子上,周凡主动地拉过盘子跪趴在地上把精液舔干净。 之后宋鸣让周凡去给他做了几道甜点当作夜宵,回到卧室里睡了也没给他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第十九章 滴蜡+穿刺 周凡单脚站在调教室中央,大腿抬高摆成一个笔直的一字型。他体型瘦削双腿修长,本该是一种视觉享受,如果忽略周凡脸上泛起的潮红和快要站不稳的身体。仔细看可以看到正上方吊着一盏蜡灯,一滴滴蜡油从底部滴落,有规律的滴在周凡的鼻梁、乳头、屁股上,这是宋鸣特地准备的低温蜡。周凡的脸上带着防护眼罩,蜡油滴在身体上后顺着身体下滑,聚集在臀缝睾丸上逐渐冷却凝固。一旦周凡身体晃动,设定好方位的蜡油就会杂乱的地在身体的其他地方,突如其来的蜡油比循序加深的烫热感更为刺激,在几次无意识的躲闪晃动后周凡只能尽量维持一字笔直的姿势让自己更好受一点。 宋鸣把周凡丢在调教室里已经两个小时了,这期间一直没有进来看他。 “啊……好疼……堵住了……”周凡控制不住的哭喊出声,趴倒在地上。 蜡油从睾丸继续向下,有一部分流到大腿上,还有的则一滴一滴的落在阴茎上,甚至堵住了前面的小孔。而上方的蜡灯丝毫不留情的继续滴蜡,周凡的整个背部都被滴满了,臀缝骚穴口快被蜡油封闭了。 ‘啪’的一声,推开调教室大门的宋鸣看到周凡趴在地上照着他的屁股抽了一鞭子,牛筋鞭在周凡屁股刷出一道血痕。 周凡痛苦的呻吟,他支撑起身体跪趴好爬到门口,在主人的脚下求饶,骚穴口和尿道口的蜡油都已经凝固了,干涩感让他十分的不好受。 宋鸣更换了蜡烛后举起蜡灯,火苗靠近周凡的肉棒,炽热让周凡像浑身发红。尿道口的蜡油开始熔化流出,感受到流畅感的周凡感激的看着他的主人,却看到宋鸣当着他的面把蜡灯灯盏中的蜡油全部残忍的倒在周凡的阴茎睾丸上,把周凡的阴茎下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周凡弓起身尖叫,却被宋鸣在他头部戴上口枷,他无力的抱住宋鸣的腿渴望得到一点仁慈却失望了,宋鸣接着把蜡烛靠近臀缝,掰开之后火苗把臀缝的蜡油也熔化了,待骚穴的小孔露出来后宋鸣把蜡烛向插到周凡的身体里,他拍了拍周凡的屁股让他夹紧蜡烛后,在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两个乳环和一个阴茎环,阴茎环是银白色中间打磨刻画上凹凸的花纹,上面连着一条细链子,长度可以自由拆卸另一端连接在项圈上或者其他任意部位。两个乳环中间也用一条细链子连接,镶嵌了一对蓝宝石,下面是四个爪子分开,两个尖刺和两个空心套相对应,闭合之后可以恰好形成一对正交的拘束固定。 宋鸣先把乳环用周凡骚穴里夹着的蜡烛的火烤了一下,用酒精给周凡的乳头周围和乳环洗刷消毒后,摘下周凡的眼罩让他看清楚,两边同时把乳环套上,四个小爪子刺扎周凡的乳头,甚至不用宋鸣用力就牢牢地吸附淫乱的乳头。 宋鸣抬起周凡的头问他:”喜欢吗?“ 周凡感受到乳头的酥麻感,主人即将要给他戴上乳环,不同于背后周凡自己不能轻易看到的纹身,乳环让他只要一低下头就能清楚地看到主人留下的标记,这个想法让他着迷,他渴望的看着宋鸣,眼底的满足与期待快要溢出来了。 宋鸣轻轻转动两边的乳环,尖端勾动乳头上的肉给周凡带来轻微的刺痛感,他两个手分别伸出两个指头按住一对用力一捏,尖刺穿过了周凡的乳头。 被穿刺的疼痛让周凡缩紧后穴,燃烧的蜡烛四处溅下蜡油。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3节 之后宋鸣将另外一对也如法炮制,乳环紧紧的扣在了乳头上。宋鸣伸手拉了拉连着乳环的链子,可怜的两点快要跟着乳环一起被宋鸣拉坏了。 宋鸣把还插在身体里的蜡烛取出来,把蜡油全部都到在周凡的私处和腋窝下。周凡的体毛不重,大腿手臂都是白白净净的,只有腋窝和私处长有少量毛发。等所有的蜡油都凝固之后,宋鸣让周凡取下口枷,拿出一个没开锋的刀片挂掉周凡身上的蜡油,周凡身上的少量的体毛也被连根拔起,疼痛让他已经麻木了,但当周凡看到宋鸣手中的刀片滑倒他的睾丸作势切下那两个肉球的时候,还是吓出一声冷汗,动也不敢动。当刀片刮到阴茎上,他神经紧绷的感受宋鸣手上的动作。 “害怕吗?”宋鸣用刀口在周凡的阴茎上敲了敲。 “怕……害怕……”周凡感受到刀片的动作,结巴的说。 “你又用不这玩意,要他有什幺用。”宋鸣继续逼问,手上时而轻时而粗暴的刮下蜡油。 “主人……” 周凡终于感受到刀片是未开锋的,这让他有了一定的安全感,至少主人没有想要切掉他没有使用过的男性象征。然后还没等他庆幸完,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阴茎传来,他疼得晕了过去。宋鸣没有给周凡丝毫准备的时间,阴茎环就已经穿透了周凡的阴茎,宋鸣拉了一下环上的链子,剧痛再次把周凡唤醒。 “喜欢吗?”宋鸣又问他,手上的链子又动了动。 “喜欢……只要是主人的……贱母狗都喜欢……”昏阙与疼痛让周凡无法思考,但这又有什幺关系呢,主人给予的痛苦和快乐都是对他的赏赐,他只需要感激的接受就好了,他顺从的喊出主人想要的答案。 宋鸣看着可怜的周凡难得发一次善心,亲手把周凡的身体清理干净后,宋鸣取下套在周凡脖子上的项圈,给周凡的颈部和双脚带上和环细链充当项圈和脚镣,细链的形状花纹粗细都显然和乳环阴茎环上的细链配套。周凡的身体从颈部乳头到阴茎到再脚上都被细链连接,只要拉动任意一处的链子都会给周凡的乳头和阴茎带来巨大的刺激,装饰用的项链在周凡身上更像是一种囚禁,给他穿上了一件金属的囚衣锁住他的一切。这期间周凡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次又被疼痛折磨醒过来,当宋鸣装饰完了之后让他站在镜子前面,自己看着整个身体上的标记。周凡立刻被吸引住了,他觉得之前的疼痛都不算什幺了痴迷的抚摸主人留下的痕迹。 他跪下来亲吻主人的脚,从脚趾开始细心的舔舐,宋鸣抬了抬脚让周凡能够亲吻到脚心。 第二十章 拳交 周凡在宋鸣办公室里的小休息室内跪趴在沙发床下,骚穴里塞着几只钢笔。宋鸣今天有几个很重要的会议时间安排很紧,让他来送饭。送完饭之后宋鸣让周凡让周凡用钢笔自己扩张。 宋鸣走之前只在里面放了一只,让周凡骚屁股先能够夹紧一只钢笔在自己往里面继续放,放进去6只为止。 一只钢笔很容易掉,周凡夹紧屁股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只能夹住几分钟就掉了,一点进步都没有让周凡十分沮丧也害怕主人的责罚,他自厌的用手掐了一下骚穴内壁觉得自己没用及了。随后周凡用手握着钢笔慢慢放开,一旦骚穴快要夹不住了立即用手握住钢笔往内部塞。如此有训练了很长时间磨合好力度周凡才能够成功的夹住一支钢笔不让它轻易地掉下了。 随后他把第二只钢笔塞进去,让两只钢笔交叉骚穴夹住交叉的结,这样很容易就夹紧了。接着第三只也照样交叉夹住,三只钢笔交叉占据的体积有一点大了,摩擦着内壁让周凡骚水之流。把第四只钢笔塞进去的时候,周凡把四只钢笔竖直摆好后直接插了进去,钢笔帽的在周凡骚穴里抽插让穴口开始收缩吸住四只钢笔。等到要把第五只钢笔塞进去,骚穴里已经有点满了挤不出空间。周凡在穴口用手抠了抠挤出一点缝隙,然后把钢笔对准直接硬插了进去,钢笔刮过前列腺带来的巨大快感让他忍不住想射阴茎硬起,却被阴茎环紧紧的掐住,疼痛让他一下子软了后穴的钢笔也都掉了出来,周凡的头趴在地上不住的呼气。 等宋鸣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周凡已经把6只钢笔夹住乖巧的等他了。宋鸣鼓励的看着周凡,把钢笔一一抽出来换成自己的手指。 还是有一点紧,五只手指勉强都伸进去之后皱眉,他尝试往骚穴里面伸了伸结果完全进不去。 “啊……主人……”周凡冷汗直流,呻吟不可抑制的流出口,他知道主人要做什幺了。 宋鸣退出大拇指,四个指头伸进去后再用大拇指挤出一条缝隙向内塞。 “放松,让你放松。“宋鸣不耐烦的拍了拍周凡的屁股,手指在菊穴里面扩张。 周凡觉得后穴已经被撑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他不停地哀求:“……会坏的……主人贱母狗会坏掉的……主人……主人饶了贱母狗吧……” 等宋鸣感到扩张的差不多了,另一只手给还在哭泣的周凡一巴掌:“别叫。”随后他的整个手掌坚决而用力的向里面推进。 随着周凡短暂的一声高昂尖叫,宋鸣的整个手都被骚穴吃进去了,周凡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继续发出声音惊扰了公司的员工。 一定会裂开出血的,周凡感受到和内壁紧紧贴合的手,那只手还在试图旋转张开,他的身体被动的夹紧宋鸣的手,抗拒着他的继续动作。 宋鸣试图把手张开,再感受到周凡的菊穴已经长大到极限之后也就收起了念头继续把手臂向内伸,前后模拟着肉棒抽插的过程。连续抽插几下之后周凡的菊穴就开始慢慢的适应,开始分泌出液体,菊穴也开始挽留的跟着那只手进出而蠕动。 主人的手在操他,把他填满了,这个念头一升起就牢牢地抓住周凡的脑海。 宋鸣的手指向内壁抠了一下,指尖勾起内壁的嫩肉然后放开,嫩肉弹在内壁上。感受到菊穴的适应之后周凡尝试的在里面旋转继续内外抽插,周凡原本抗拒而痛苦的呻吟也逐渐夹杂起情欲。 “小骚货,刚才还装什幺纯玩嘴硬。”宋鸣嗤笑,又给了周凡一巴掌。 脸被打到一边的周凡呻吟的解释:“是贱母狗的错……贱母狗刚才被吓到了……主人不要对贱母狗失望……”他说着开始懊悔,懊悔自己刚才身体的抗拒,身体朝宋鸣靠过去重复呻吟,“主人不要对贱母狗失望……操烂贱母狗把……” 宋鸣没发声揉捏起周凡的阴茎,愉快地看着他渴望释放又得不到解放的痛苦表情。 之后宋鸣打开了窗户,让周凡把头靠在窗台上自己则在身后操弄他。窗台下就是公路上面还有路过的行人,这点认知让周凡羞耻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最后宋鸣拉过周凡的头满足的射在他的嘴里,而为了惩罚周凡刚才的抗拒,宋鸣一直没让他解放。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周凡几乎要站不住了,宋鸣握紧他的手。路过的员工视线扫射在他的身上,深情体贴之下宋鸣的手牵着从周凡袖口穿过的链子,时不时拉动给周凡带来刺激。他的后穴有一点松了,宋鸣嫌他夹不紧让淫水流了出来弄脏了地板,往他菊穴里面塞进去了一条内裤堵住。 周凡在棉布嫩肉间粗糙摩擦和身体链子带来的刺激下强撑住身体正常的站好,等到了停车场就再也支撑不住,一进去就跪趴在车上不住的喘气。 第二十一章 木马 宋鸣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会周凡了,回家后就会去书房。周凡一个人在外面收拾好客厅把日常训练做完了就跪在书房门口可怜巴巴看着他,希望主人能把视线稍微分给他一点。可是宋鸣依然完全忽视周凡,晚上时间到了就让他回去休息,连肢体接触都很少了。 这让周凡心里害怕极了,对他来说宋鸣就是他世界的全部,可是宋鸣突然不理会他了就像是马上就要把他丢弃了一样。 ‘主人是不是有了新欢不要我了’这个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周凡。 宋鸣习惯了周凡的手艺时常让他去公司送饭,这让周凡心底有了一点慰藉:可能至少看在我能做出合主人口味的饭菜上不会立刻丢弃我吧。但更多的是给周凡带来惶恐,他想着他对于宋鸣来说他好像只有厨师保姆这个作用了,宋鸣也很久没有玩弄过他的身体了,偶尔的释放也是简单的插入,不管是身体里还是用嘴,就像对他没有了兴趣一样。 周凡想知道宋鸣在书房里看什幺,可是没有经过宋鸣的同意他不敢去看他的书房。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去挑逗宋鸣,比如从脚开始慢慢轻吻一直舔到大腿或者背对着宋鸣用骚穴去蹭他的身体,想挑起宋鸣的性欲,就算是擅自行动的责罚他也想要得到,可是宋鸣还是那样没太大反应,就算是性欲来了也就在他嘴里发泄出来。 宋鸣的工作伙伴以及员工都基本知道他们是同性恋人或者说宋鸣养着他,偶尔也会恶意的调侃他,他以前都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做回应,这几日也会拐弯抹角的向员工引导到宋鸣的日常交际,那些同事都是人精自然会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语,这也加重了周凡的忧虑。 在客厅里周凡满怀心事坐立不安,宋鸣瞅了他一眼说:“别打听乱七八糟的,我要是不想要你了会直接和你说的。” 周凡鼓起勇气问:“那,主人主人为什幺……” “嗯?” “主人为什幺都不玩弄贱母狗了?” 宋鸣看也没看他:“你又不是什幺多高档的东西,玩了这幺多年早该玩厌了。” 周凡急得快哭了,他爬过去抱着宋鸣的脚:“主人……主人……贱母狗什幺都可以做的……主人相信贱母狗……” 宋鸣冷淡的‘哦’了一声问:“把你送给别人操呢,说不定别人看你够贱够骚操的爽还会好谈一点” 周凡低着头,只是说:“贱母狗……是主人的……只是主人的……” “不愿意?”宋鸣抬起周凡的下巴逼问。 周凡看着宋鸣的眼睛惶恐地靠着他的身体:“主人自然是想怎样都可以的,贱母狗……想知道主人还会要贱母狗吗?” 宋鸣推开他:“当然不要”看着周凡担忧的神色宋鸣又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幺吸引人的东西了。” “只要主人肯要贱母狗就好了……不要丢弃……” 宋鸣给周凡带上眼罩后拿出一包情趣丝袜,那丝袜是开档的正好把周凡的阴茎和骚穴都露了出来,接着给他的骚穴口带上肛塞,就牵着周凡的链子来到书房。被眼罩挡住视线,周凡只能磕磕碰碰的感受宋鸣的方向爬行,之后宋鸣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跪趴好摆好姿势。在黑暗中的周凡不知道主人要做什幺,心里既是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又害怕主人真的把他送给别人。 “腿张开……向前弯曲……”宋鸣不紧不慢的命令,抬起腿脚趾在周凡早已湿润的后穴里转圈,偶尔用力的按嫩肉,淫靡的液体顺着宋鸣的脚流出来,“贱逼很久没被操了,这幺快就迫不及待地发骚了。” “嗯……主人……主人都不要贱母狗了……”周凡勉强的维持好姿势,身体随着宋鸣脚的动作进出摇摆,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宋鸣的脚趾浅尝辄止的进出,明明碰到前列腺却又故意退回去,欲望被半吊着刺激让他难受极了。 嗒的一声,被蒙住眼睛的周凡也能感受到突然出现的强烈的光线,房间内摆放着摄像机和一架木马,宋鸣走到摄像机前调弄参数,留下被丢下的周凡心底即是恐惧又是期待。 “主人……”等待许久的周凡快维持不住姿势,试探的呼唤。 “嗯,向正前方爬去。” 周凡听话的向前爬去,大约十米的距离后被木马挡住了,宋鸣的命令又传来。 “舔它。” 周凡跪着从底部舔起,接着逐渐弯起身体,刚触碰到它时就大致猜出了它,木马不算高大,当周凡站起来后很轻易的就舔到了顶部,当然也包括那根即将用在他身上的假阴茎。 “表情淫贱点,仰着头从下面开始舔。” 周凡于是又开始仰头舔舐,口水不受抑制的流出来了,从假阴茎下面开始舔起更是明确的感受到知道它的尺寸有多粗长了,表面还是不平整的坑坑洼洼,想到这玩意马上要用在自己身上有一阵后怕又咽了口口水“喜欢吗,马上就要被操了。”在操作摄像机的宋鸣低沉的声音响起,周凡对着声音的方向点了点头:“喜欢。” “大声点。” “贱母狗喜欢被操,谢谢主人赏赐。” “爬上去,把那根大肉棒吃进去。” 周凡的屁股在按摩棒龟头处蹭了蹭,接着身体夹住尖端按摩棒尖端稍细很容易就进去了,到一半的高度后就感受到了困难,骚穴口几乎是被撑到最大绷紧了。周凡求救的对着宋鸣的方向:“主人……” “继续啊,别停。”宋鸣接着命令,“趴在上面,手扶到把手上面。” 周凡于是就着被插入的姿势趴在木马上,手握住把手后轻易的感觉到两边把手处都安置了一个环,他试着伸手握住环。 “嗯……是的,手伸进去,感受到内侧的按钮没,身体前倾,把按钮咬住掰下去。” 这个动作略微有点困难,木马的长度让周凡只有离开按摩棒向前头部才能够到把手,嘴巴咬住环舔了一圈后确定了按钮的位置再要下去,叮的一声周凡的双手就被固定在木马上了。 做完了的周凡又退回身子坐在假阳具上,双手被束缚让他更有被残忍对待的感觉而忽略自己的感受,他看朝着宋鸣的方向露出期待的求表扬眼神。 “不错。”宋鸣不吝啬的施以表扬,毫不留情的打开了木马的开关。 猝不及防之下木马升起,假阳具冰冷不留情的钉入穴口。 “要顶到了……顶到了……啊啊!”假阳具还没能完全进入,周凡已经满面通红了,粗大的器具把骚穴塞得满满的,饱胀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痛苦,又夹杂着自虐的快感。 大肉棒毫无规则的进出,时而像打桩一样拼命的撞击周凡的骚穴,颇有不把骚穴击穿不罢休的气势,原本还有点紧致的骚穴在大肉棒的粗暴进出下都被操松了,淫水四溅。双手被铐住的周凡身体被大肉棒掌控,身体快被插的飞上天了双手又被铐住牢牢地抓住,勒出一道红痕;时而又慢下来温柔的进出,让被粗暴对待的身体觉得饥渴。 “操死我……把我的屁眼操开花……贱母狗要被精液灌满屁眼……一走动屁股里都能喷出精液……” 在粗暴后的漫长的温柔对待让周凡甚至忍不住了,身体摆动起来驾驶木马一样迎合大肉棒的插入,当他向下坐下后休息许久的木马又正好在等待这个机会一样大力操动。 “啊啊啊……不行了,骚穴要被操翻了……要被玩坏了……” 周凡的骚穴喷射出一阵阵淫水,阴茎也吐出白色的精液。木马却还是不知疲倦不停歇的摇动,大肉棒毫不留情的整根插入,啪啪啪的淫靡呻吟里还有周凡极致的快乐和痛苦的呻吟。他甚至被操得哭了起来,抱着马脖子被一下一下的被操弄。 肠子里一片火辣辣的,骚穴被毫不留情的碾动,然后被大力的压过去……周凡的口水根本控制不出,从嘴角一直流到了乳尖上。 快感快要逼疯了他,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身,整个人的身体只能随着木马的摆动摇晃,屁眼里再度被操到了高潮,一拨又一波的肠液把木马打得湿淋淋的。大肉棒还在不知时间的抽插,过度使用的骚穴在几次高潮过后疼痛越来越明显,黑色的丝袜都被拉扯破了像断掉的细绳子绕在身体上。 “啊啊啊……要被操死了……主人……”周凡的泪水糊了满脸,他挣扎的向宋鸣求救。 “喜欢吗?” “啊啊啊……喜欢……贱母狗喜欢被填满……被主人射满一肚子精液……和怀孕一样……” 木马停了下来,周凡摇晃着身体吊在地上,双手还被铐住印出一道道残忍的印记。宋鸣把摄像头靠近周凡,让周凡舔干净木马上他留下的淫水和精液,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张哭泣着的布满液体的脸上。 第二十二章 简短的完结 “害怕吗?”宋鸣抱着周凡坐在书桌前,摸了摸他的头,电脑的屏幕上正在播放周凡被木马玩弄的视频,可以看到偶尔增加的点击量。 x网是一个虐恋爱好者内部网站,成为其中的会员需要缴纳高额的会费来提供给网站运营者用于网站的安全和保密,并且需要上传视频作为证明。 那日的木马视频只经过了简单的打码,戴上宽幅眼罩的周凡虽然看不出模样,但如果在熟悉的人面前也是有可能被辨认的。 “有一点……不过其实也挺安心的。”周凡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宋鸣,“就像是宣告了和主人的关系一样,在旁人面前得到了证明,我只是主人的奴隶而已” 宋鸣知道,周凡是能够理解他的。在主奴关系里,主人和奴隶只能在暗地里别人看不见的角落用他们的规则相处,想让人知道感觉和正常恋人一样强烈,也因此会有了x网的存在,s爱好者在这块属于他们的地方交流,固定的主奴和普通的恋人在社交网站一样在这里公开宣誓。 “如果你被人认出来了呢?” “不会啊,视频只会存在论坛里”周凡不在意的看着宋鸣:“而且……即使被认出了我相信主人也会保护我的……” “嗯……”宋鸣握住了周凡的手。 再也不会有这样彼此契合的人了,索性就一直在一起吧。 作者的话: 嗯……其实这篇开头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我发现那样写越来越有ntr的崩坏趋势了所以赶紧重来哈哈作者好任性谢谢读者们的宠爱~实在是太短小君了会有两个番外,一是某日周凡被认出来xd,2是之前的点单h番,一定要写出之前想的那个梗! 另外开学初期有点忙不用等更新啦 谢谢大家 ========================================================================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4节 【黎明的丹霞】:挺好的,神农架真的很美啊,这种天气一点都不热,适合去避暑,我们都想在那不回来了呢,特意多留了几天。师兄,我发现你好爱吃蘑菇哦,连网名都叫这个。(捂嘴笑的表情) 施理发誓要改网名了,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的爱好和弱点了。 【爱吃蘑菇】:开心就好。咳,是比较喜欢吃蘑菇。对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qq号的? 【黎明的丹霞】:0,跟我一起去神农架的一个师兄是你原来的室友,就是陶瑞亮。师兄,你家地址在哪儿?我给你快递蘑菇啊。 【爱吃蘑菇】:原来是他啊。谢谢你了,我家这边好像没有快递公司,蘑菇先放你那吧,等开学还有的话我再去找你。对了,我有事,先下了啊,拜拜。 【黎明的丹霞】:( ⊙ o ⊙)啊!这就下了啊?师兄再见,蘑菇我给你留着啊。以后你要常上线啊,我天天挂qq的。 施理将qq隐了身,还专门设置对黎小丹隐身。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哇,你个陶子,为什么出卖我,下次要让我碰到,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他离开电脑桌,仰身倒在床上,捂着脸:我能不能第一次恋爱不是这样的开头啊!黎小丹是个好姑娘,但是那样吨位的姑娘,是个男人都会有心理阴影吧,我只是个普通男人,还没有崇高到只看得到她的灵魂,而看不见她的外表的地步。不行,下次得找个机会跟她把话说明了,别耽误人家姑娘。可是,除了叫了我几声师兄,我们也没有超出同学以外的感情啊。 施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犯愁。这时他听见门外有汽车的响声,接着“砰”地一声,有人进屋来了。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是师兄回来了,“啪”又有什么东西被踢倒在地了。师兄吃火药了?他跳起来去开门,拧亮了客厅的灯:“师兄,你回来啦?” 王杨在屋中央站住了,背对着他,没有做声。施理也没有走过去,只是说:“师兄,吃晚饭了没?” 王杨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哑地说:“吃过了,小理,你去睡吧,我没事。” “哦。”施理站在原处,“那这里的灯给你留着吧。你的兰花我今天都去看了一遍,挺好的,新来的那盆绿云今天还长了一片新叶子呢,看样子是适应我们这里了。”施理本来以为说这些会让王杨高兴点。 结果王杨提高了声音:“行了,我知道了,睡你的去吧。” 施理连忙缩回门内,将门迅速关上了,看样子师兄今天的怒气是和段兰平有关。这个段兰平,跟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谁三天两头送名贵兰花的吧。回来看着已经变成屏保模样的电脑,想着黎小丹,垮下肩膀,连自己最喜欢玩的植物大战僵尸都没兴致玩了,关了电脑,爬到床上睡觉。 睡了半天没睡着,想起今天中午张堪急匆匆地离开,后来也没打电话过来,应该没什么事吧。拿出手机,在名片夹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被编辑为神棍名字的张堪的号码,想了想,发了个短信过去:今天没事吧? 过了一分钟,短信就回了:没事,挺好的,接到我爷爷了。 施理再回:呵呵,那就好。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你在干嘛呢,不睡觉? 施理回:没干嘛,发短信呗。睡不着。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失眠啊?有什么事呢? 施理想想今天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黎小丹虽然是潜在的麻烦,但是目前起码还不是,师兄那儿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他的事除了钱的事,自己基本上都不过问。便回:没什么事了,我去看会儿书,就能睡了。就是想起你今天走得匆忙,做了那么多菜,结果一口没吃就走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问候你一声。 张堪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施理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短信呢,不过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于是回了一条信息:算你小子有良心。我今天被我爷爷奴役了一天,这才刚消停下来呢。 施理本来想就这么聊两句就关机睡觉去的,看见张堪提起话题来,只好接下去:听起来你爷爷还是个很硬朗的人啊。 张堪的短信很快又回过来:可不是,那把老骨头比我们年轻人还能折腾呢,这才刚从秦岭回来。 施理好奇了:你爷爷多大年纪啊?去秦岭旅游吗? 张堪说:七十八了,身子骨还挺硬朗。和一帮老头子结伴去的,说是去探什么龙脉,害我担心了几个月。 施理擦了把汗,敢情他们一家都是神棍呢,而且还有个七八十岁了都不消停的老神棍:呵呵,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过话说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让他在家享享清福吧,别老出去走,不安全。 张堪说:那以后是不能让他再走了,省得我老要提心吊胆的。 两人就就着张爷爷的话题说了半天,也没想着打电话说,一个字一个字摁着手机键,也不嫌麻烦。后来施理说着说着便起了睡意,手机滑落在一旁,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起得很早,外面天还未大亮就醒了,看见手机上还有三条未读短消息,都是张堪发来的,第一条:所以说,我爷爷比我懂得享受生活,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全国各地都跑遍了。 第二条:睡了吗?好像是很晚了。 第三条:那就晚安吧,做个好梦。 施理看着那条短信,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有人祝自己做个好梦呢。昨晚上梦见啥来着,梦见一大片桃花,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和自己并肩走在其中,一直走一直走,桃林都没有尽头,那感觉特别温柔浪漫。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比自己身体宽了三分之一的黎小丹。说起来还真是个好梦呢。 张堪把摩托车开回家,换了一辆大众辉腾,开到火车站去接他爷爷。张堪有车,但是一般很少开,汽车耗油量大啊,他上下班出门只骑摩托,这车一般是得他爷爷在家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刚上了主道,电话又火急火燎地催了起来,张堪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手机,电话一接通,传来对方火爆的大嗓门:“死小子,你在磨蹭什么呢?我都到站了,你怎么还没到?!” 张堪把电话拿得远一些:“爷爷,您急什么啊,我在开车呢,一会儿就到。别催,小心我撞车了。”这老爷子,应该有一阵子没吃辣椒了吧,怎么还跟朝天椒一样冲啊。难道陕西人也那么能吃辣? 张爷爷说:“你小子祸害遗千年,我才不操心你撞不撞车呢。赶紧给我过来,我饿死了!” “您不会在附近找个店子吃啊。我也没吃中午饭呢,也快饿死了!”张堪想着中午那一顿,本来可以好好吃一顿的,结果被老爷子的一通电话催得,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往家赶,又往火车站赶。明明火车站有那么多出租车,随便叫一辆就回家了,但是每次爷爷都要催命似的叫了他去车站接,而且总是临下车前才打电话通知人。张堪曾经抗议过一回,被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叫你来接个车都不愿意。张堪自此缄了口,他大概也明白一些,这是爷爷表达感情的方式吧。 “我这一大堆行李呢,你让我一个老骨头搬东西?我等你来给我搬,等你一起吃饭。”老爷子依旧中气十足。 张堪连忙说:“好,好,您等会啊,爷爷,我先挂了,专心开车,很快就到了。”说着挂了电话,心说,既然知道自己是把老骨头了,那就消停点呗,还那么折腾。 张堪到达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他进了车站,转悠了一圈,发现爷爷正坐在一个买茶水的摊子边和人家摊主聊得火热。老板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将椅子让给了老爷子坐着,还为老爷子开了一瓶冰绿茶。一走近,说的正是他爷爷的本家话题,看相,说得五十多岁的老板眉开眼笑。张堪听着爷爷说的那些好话,说人家命如何好,子孙如何有出息等等,不禁扶额,爷爷就会捡好听的忽悠人,他若是命好,怎么会在这里摆小摊卖茶水,日晒雨淋的。 “爷爷,您在这呢?”张堪听到他爷爷满嘴火车跑到天边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行李呢?” 张爷爷留着山羊胡子,须发皆白,面容清矍,腰板挺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个得道之人。他打着哈哈跟老板说:“我孙子来了,我得走了,谢谢于老板的招待,还占了你的座位,真是太感谢了,多谢多谢。”说着便站起身来,拱手跟老板作别,又跟张堪说,“行李在这里呢。” 张堪弯腰提起行李,笑着对老板说:“谢谢您,老伯。我爷爷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啊,再见!” “不客气,不客气,张大师是个有真水平的人,我要多谢他帮我算命呢。”老板满脸笑容说,“你们慢走啊,下次有空再来我这喝茶。”这个张大师,自然指的就是张爷爷,而非张堪了,在爷爷面前,张堪还是不敢称大的。 张爷爷拄着拐杖走在前头,一边走还一边唠叨:“你小子可真磨叽,居然这么久才过来,我等得嗓子都冒烟了,我不是提前给你打的电话吗?” 张堪是从苗圃回去换了车才来的,自然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爷爷,您就不能早点打给我?火车快要到了,您才给我打电话,我当时不在家,正在外头忙呢。这要万一我忙得脱不开身,哪有时间来接您?” 张爷爷扭过头瞥了眼孙子:“你能有什么事情?除了谈对象,在我看来就没什么要紧的事。” 张堪不服气地说:“万一我在上班呢?万一我不在市里呢?” 张爷爷说:“你那破班,不上也罢。你要去别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跟我说?” 张堪服气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爷爷是巴不得他不去上班呢。 “我们去哪吃饭?饿死我了。”张爷爷估计自己打击到孙子了,便换了话题。 张堪心说,我也饿死了呢,拉开车门扶着爷爷进去:“去廖家私房菜吧。” 张爷爷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孙子的气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待张堪放好行李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才出声问:“闹闹谈对象了?”闹闹是张堪的小名,就像大部分的人都有个小名一有,张堪也有,他小时候特别闹腾,奶奶就给他取了个闹闹的小名。从他懂事后就开始抗议这个叫法,但是爷爷奶奶从不改口,后来他再大些,奶奶也去了,只有爷爷一个人会叫他闹闹了,他便不再抗议了,仿佛只有这个名字,才是他心灵的真正安心之所。 张堪听爷爷这么一说,脸一下子红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有什么动静,就能被爷爷看出端倪,仿佛一点隐私都没有,有一个算命看相神准的爷爷,真是想隐藏点什么都难哪。他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说没有了吗?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早着呢。” 爷爷含笑点点头:“看来是你喜欢人家了?” 张堪说:“还没,就是有点好感吧。” 爷爷不再追问,他家孙子红鸾星动了,还说只是有点好感:“如果喜欢了,就去追吧,爷爷支持你。”闹闹的红鸾星是很难动的呢,居然有动静了,那真是要好好鼓励才行。 张堪支支吾吾地说:“知道了。”这可是爷爷你说的,到时候我找个男人,可别举拐杖打我。 到了晚上,在苗圃修地板的工人师傅散了工回去了,因为工作量不大,加上小工,也才三个人忙活,都是本市郊区的人,晚上也就无需留宿。 施理开了电脑上网,刚登上qq,便接到一个好友申请消息,验证消息上写着“师兄,我是黎小丹”。施理呆了半晌,她是怎么知道我qq号的呢?通过还是不通过呢,要是拒绝的话,这样显得自己太没礼貌了吧。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同意。 刚一通过,黎小丹的小胖猪头像便疯狂闪了起来,施理扶了一下额头,要不要这么及时啊。他叹了口气,点开来。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你终于上线了啊!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我从神农架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干蘑菇。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你还在家吗?什么时候回学校? 【黎明的丹霞】:师兄,师兄…… 施理差点一口老血喷向显示屏,能不能不叫“师兄,师兄”啊,重复喊就那么有意思吗?施理慢吞吞打了一个表情,回复过去。 【爱吃蘑菇】:_,呵呵,你好,玩得还开心吗?谢谢你的蘑菇,我要开学时才能回学校。 【黎明的丹霞】:挺好的,神农架真的很美啊,这种天气一点都不热,适合去避暑,我们都想在那不回来了呢,特意多留了几天。师兄,我发现你好爱吃蘑菇哦,连网名都叫这个。(捂嘴笑的表情) 施理发誓要改网名了,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的爱好和弱点了。 【爱吃蘑菇】:开心就好。咳,是比较喜欢吃蘑菇。对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qq号的? 【黎明的丹霞】:0,跟我一起去神农架的一个师兄是你原来的室友,就是陶瑞亮。师兄,你家地址在哪儿?我给你快递蘑菇啊。 【爱吃蘑菇】:原来是他啊。谢谢你了,我家这边好像没有快递公司,蘑菇先放你那吧,等开学还有的话我再去找你。对了,我有事,先下了啊,拜拜。 【黎明的丹霞】:( ⊙ o ⊙)啊!这就下了啊?师兄再见,蘑菇我给你留着啊。以后你要常上线啊,我天天挂qq的。 施理将qq隐了身,还专门设置对黎小丹隐身。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哇,你个陶子,为什么出卖我,下次要让我碰到,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他离开电脑桌,仰身倒在床上,捂着脸:我能不能第一次恋爱不是这样的开头啊!黎小丹是个好姑娘,但是那样吨位的姑娘,是个男人都会有心理阴影吧,我只是个普通男人,还没有崇高到只看得到她的灵魂,而看不见她的外表的地步。不行,下次得找个机会跟她把话说明了,别耽误人家姑娘。可是,除了叫了我几声师兄,我们也没有超出同学以外的感情啊。 施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犯愁。这时他听见门外有汽车的响声,接着“砰”地一声,有人进屋来了。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是师兄回来了,“啪”又有什么东西被踢倒在地了。师兄吃火药了?他跳起来去开门,拧亮了客厅的灯:“师兄,你回来啦?” 王杨在屋中央站住了,背对着他,没有做声。施理也没有走过去,只是说:“师兄,吃晚饭了没?” 王杨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哑地说:“吃过了,小理,你去睡吧,我没事。” “哦。”施理站在原处,“那这里的灯给你留着吧。你的兰花我今天都去看了一遍,挺好的,新来的那盆绿云今天还长了一片新叶子呢,看样子是适应我们这里了。”施理本来以为说这些会让王杨高兴点。 结果王杨提高了声音:“行了,我知道了,睡你的去吧。” 施理连忙缩回门内,将门迅速关上了,看样子师兄今天的怒气是和段兰平有关。这个段兰平,跟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谁三天两头送名贵兰花的吧。回来看着已经变成屏保模样的电脑,想着黎小丹,垮下肩膀,连自己最喜欢玩的植物大战僵尸都没兴致玩了,关了电脑,爬到床上睡觉。 睡了半天没睡着,想起今天中午张堪急匆匆地离开,后来也没打电话过来,应该没什么事吧。拿出手机,在名片夹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被编辑为神棍名字的张堪的号码,想了想,发了个短信过去:今天没事吧? 过了一分钟,短信就回了:没事,挺好的,接到我爷爷了。 施理再回:呵呵,那就好。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你在干嘛呢,不睡觉? 施理回:没干嘛,发短信呗。睡不着。 张堪的短信又回过来:失眠啊?有什么事呢? 施理想想今天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黎小丹虽然是潜在的麻烦,但是目前起码还不是,师兄那儿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他的事除了钱的事,自己基本上都不过问。便回:没什么事了,我去看会儿书,就能睡了。就是想起你今天走得匆忙,做了那么多菜,结果一口没吃就走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问候你一声。 张堪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施理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短信呢,不过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于是回了一条信息:算你小子有良心。我今天被我爷爷奴役了一天,这才刚消停下来呢。 施理本来想就这么聊两句就关机睡觉去的,看见张堪提起话题来,只好接下去:听起来你爷爷还是个很硬朗的人啊。 张堪的短信很快又回过来:可不是,那把老骨头比我们年轻人还能折腾呢,这才刚从秦岭回来。 施理好奇了:你爷爷多大年纪啊?去秦岭旅游吗? 张堪说:七十八了,身子骨还挺硬朗。和一帮老头子结伴去的,说是去探什么龙脉,害我担心了几个月。 施理擦了把汗,敢情他们一家都是神棍呢,而且还有个七八十岁了都不消停的老神棍:呵呵,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过话说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让他在家享享清福吧,别老出去走,不安全。 张堪说:那以后是不能让他再走了,省得我老要提心吊胆的。 两人就就着张爷爷的话题说了半天,也没想着打电话说,一个字一个字摁着手机键,也不嫌麻烦。后来施理说着说着便起了睡意,手机滑落在一旁,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起得很早,外面天还未大亮就醒了,看见手机上还有三条未读短消息,都是张堪发来的,第一条:所以说,我爷爷比我懂得享受生活,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全国各地都跑遍了。 第二条:睡了吗?好像是很晚了。 第三条:那就晚安吧,做个好梦。 施理看着那条短信,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有人祝自己做个好梦呢。昨晚上梦见啥来着,梦见一大片桃花,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和自己并肩走在其中,一直走一直走,桃林都没有尽头,那感觉特别温柔浪漫。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比自己身体宽了三分之一的黎小丹。说起来还真是个好梦呢。 第十四章 施理开了门出去,清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宜人,房前还有几堆沙石,想起来正在修整屋子呢,不过这时候工人师傅还没有到。王杨正在荷花池边一招一式地练拳呢。施理知道师兄小时候是学过一点拳法的,但是很少见他练习,按王杨自己的说法,他一个养兰花的雅士,怎么能够和莽夫一样跟人动手动脚的,太跌份了。如今一大早就在这里练拳,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师兄,早啊。” 王杨一个左踢腿,一个右勾拳,然后收回拳脚,站好,吐纳了一下,转过身来跟施理打招呼:“小理早啊。” 施理笑着说:“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在练功?” 王杨说:“我突然觉得,中华武术的精华是十分之有魅力的,所以想重新拾起来。必要的时候,还能够锄强扶弱,这也是一种君子风范。” 施理嘴角抽了一下:“师兄说得没错,武术是中华民族的精华,必要时还可以锄强扶弱。” “对,我要好好练,将那些宵小恶徒卑鄙小人全都像捏蚂蚁一样捏死!”王杨伸手做了用力捏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练拳,不过动作比之刚才,已经没了什么章法,完全就是乱舞一气。 施理擦了把汗,师兄肯定是受刺激了,否则不会说这么狠的话。他转过身去接水刷牙,突然听得“噗通”一声响,连忙回头看,王杨正从半米深的荷花池里爬起来,浑身都是泥水,狼狈得惨不忍睹,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着一个从沙石堆里滚出来的小卵石滑了一跤,摔到荷花池中去了。 施理真不忍心看,但是又真不能不管。连忙跑过去,伸出一只手去拉他:“师兄,你怎么了?有没有摔着?” “啊呸,呸!”王杨连吐了两口泥水,摸了一把脸,“我操!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这一天两天都这样,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这都算什么事啊。”一边骂还一边狠狠地揪了一片荷叶,撕得粉碎。这下是真的气狠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发泄的。 施理连忙将他拉上来:“师兄,别生气了。赶紧去洗个澡吧。” 王杨气冲冲地进屋去了,施理看着被师兄压倒的几片荷叶和一朵荷花,以及漂在水面上的残叶,叹了口气,一会儿气消了,又不知该怎么懊悔呢。 正摇着头叹气,听见外面有汽车响,抬头一看,居然是段兰平的车,这一大早的,跑过来干嘛。没有搭理他,继续去放水洗脸。 段兰平将车看到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小施,王杨呢?” 施理头也不抬地说:“屋里呢。不过正在生气。” 段兰平顿住了脚步:“还生气呢?” 施理洗好脸,将毛巾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是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去见他。”施理直觉师兄的生气肯定跟段兰平有关。 段兰平想了想,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施理去忙自己的去了,蘑菇大棚里还需要每天去照看几次呢,所以没有看到后来的一幕。 王杨洗好澡从屋里出来,看见门外站着自己最不想见的人,立刻面上像布满了寒霜一样,嘴里只吐了一个字:“滚!” 段兰平站在那儿,看着头发还在滴水、浑身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王杨,咽了口口水:“小杨……” 王杨一转身,给了他个后脑勺。 段兰平被噎了一下:“我承认最初是你爸让我来接触你的。我跟他算是生意上的朋友,有一次他听我说喜欢养兰花,便说了他的苦楚,说他有个儿子,爱兰花爱到不问世事的地步了,他希望我能够将你劝回去。他并不是不让你养兰花,而是希望你养兰花的同时也能做点别的事。我接近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从朋友的立场来劝你回家去。” 王杨冷淡地说:“你走吧。转告我家老头子,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很好,没有日进斗金,但是活得很充实很快乐。家里能够继承他事业的人一大把,并非只有我才行。” 段兰平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妈也是希望你回去的,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样让她很伤心。” 王杨说:“我妈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她愿意呆在那样一个牢笼里,我也没有办法。我早跟她说过,她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过,养养花、种种草,不去见那些烦心事,保准每天都过得十分舒心。” 段兰平叹口气,说实话,王家那样的情况,能够长出王杨这样的好苗,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也才让他动了心。“如果这样的生活是你自己喜欢的,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跟你爸说,我完成不了他的托付。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白,我接触你的本意,本没有恶意,就算是受了你爸的嘱托,也没有使用任何的卑鄙手段。所以撇开受人所托这层关系,我想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就这么终止了。” 王杨背对着他说:“以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见到你。” 段兰平三两步跨到王杨身后,迅速地伸手环保住他,扭过他的脑袋,不顾他的拼命挣扎,在他的唇上狠狠印上一吻,又在王杨的手肘撞过来的同时迅速松手退开:“王杨,我对你志在必得!” 王杨转过身,看见段兰平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他愤怒地吼:“段兰平,你个王八蛋,我操!” 段兰平嘴角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小杨,消消气,改天再来找你,拜拜!”说着居然还飞吻了一个。 王杨气得脸涨得紫红,寻思找个什么东西去扔他,四下打量的时候,段兰平已经发动汽车开走了。气得王杨直跳脚,靠啊,被个男人强吻了! 黄桃熟了,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勾得人直流口水。施理做了一个小网兜,绑在竹竿上,并在竹竿顶端扎了一个弯钩,伸到树上去摘桃,一勾,黄桃就滚落到网兜里去了,不用担心掉下来摔坏了。施理吃着香甜的桃子,想起张堪每次来都盯着桃子看,这人前一阵子还每隔几天都来报个到,现在熟了反而不见人影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桃子熟了,要吃不? 张堪的短信很快便回过来了:要,给我留着。我人在香格里拉呢。 难怪这么久没出现呢,前一阵子说他爷爷比他会享受生活,这不自己马上就去享受了,施理撇了撇嘴,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嫉妒。他慢吞吞地打字:留到什么时候?再晚点可就没了。 张堪马上回短信:一定给我留着啊,我给你带好吃的,跟你换。 施理问:什么好吃的? 张堪卖了个关子:嘿嘿,暂时保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再有三天我就回来了,等着啊。 到了周六,张堪果然如约出现在了苗圃。施理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人就乐疯了:“松茸,居然是松茸!张堪,你果真是个大好人。”施理小心地拿出用保鲜袋装好的松茸,只有五个,个头还不十分大的那种,“这东西好贵的,你从哪里买来的?” 张堪得意地笑,果真送礼要送到心坎里啊:“临走前在香格里拉买的,这东西不能保鲜,我一回来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施理笑眯了眼:“谢谢啊,我以为起码得等上好久才能吃上呢,没想到这就能吃上松茸了。要多少钱啊,我给你钱吧。”他是专门研究食用菌的,自然是知道松茸的价格,就这么几支小松茸,即便是在香格里拉当地,也起码要几百块的,当然,在别处更是想买也无处买。 张堪做伤心状:“我给你带点礼物,你怎么跟我说钱啊,这也太伤感情了。你多给我点桃吧,我爱吃那个。” 施理看着张堪:“那好吧,中午你在我这里吃饭,我给你做松茸吃。” 张堪头点得如捣蒜:“好啊,好啊。” 施理又翻了一下包袱:“还有这么多菌干啊。这是鸡枞菌和牛肝菌,这么多,可以吃好久了。”施理的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鼻端嗅着菌子的清香,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张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次算是堵上你的嘴了吧。 施理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谢谢啊。哦,对了,黄桃还在树上呢,我去给你摘去。” 水果吃新鲜的自然是最好的,自己家里有,肯定都是现摘现吃的。施理拿了竹竿,去给张堪摘桃。张堪跟在后面,仰着头看数米高的树枝上硕大的飘着果香的桃子,沉甸甸在清风中随着枝干的摆动而轻轻晃动。 “这不能爬上去摘吗?”张堪看着施理有些笨拙地勾着一个个桃子,如果上树去摘,那不是要快很多吗。 施理真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但是想到那一大堆干鲜蘑菇,忍住了:“这么高的树,谁爬得上去啊。就算是爬上去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张堪嘿嘿笑:“说的也是。” 施理摘了十几个桃,将桃子倒出来:“我去给你洗洗。” 张堪玩性顿起:“我也来摘几个吧。” 施理随他去,将竹竿递给他,自己去洗桃子去了。 第十五章 中午做菜的时候,施理将松茸小心地清洗干净,然后切成薄片,同老郑师傅从老家带过来的腊肉一起炒,异香扑鼻,勾得人直流口水。鸡枞菌也是菌中珍品,它是一种野山菌,目前还无法人工培植,所以产量有限,价格也十分昂贵,通常市面上卖的鸡枞菌都是用平菇加工成的,有鸡枞菌的香味,但并不是真正的鸡枞菌。张堪带回来的鸡枞菌干是正宗的野山菌,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这很令施理十分意外和惊喜。 他将冰箱内的鸡拿出来解冻,和鸡枞菌一起炖。说起来,菌子是好菌子,但是作为配料的鸡肉却是真的很寒碜,还是超市里买的处理好的,并且冰冻了两天了,不是农家养的草鸡,若是有现杀的散养草鸡,那跟鸡枞菌真是完美一对了。哎,条件有限啊!其实施理也想过自己养鸡的,但是看着苗圃里那么多的花花草草,若是养了鸡,不全都给祸祸完才怪,只得省了这份心思。 “张堪,你一个外行,怎么会买到正宗的野山菌?”施理问正偏着脑袋啃黄桃的张堪。 张堪说:“你猜!” “走狗屎运遇到好心人了呗。”施理如是回答。 张堪得意地扬着脑袋:“我们银行不是组织去香格里拉旅游么,安排住在一个酒店里,酒店的风水有点问题,我帮老板改了下风水。老板对我感激不尽,问我需要什么报酬,我就让他替我买一些正宗的野山菌。” 施理啧啧称赞:“原来招摇撞骗也真是有好处可拿啊的,不错不错,总算是有点用处。” 张堪不干了:“我可以理解你这是深深的嫉妒么?怎么老瞧不起人,说我是骗子!” 施理见他有些生气了,便说:“好吧,反正我是没见识到风水的真正用途,你得拿事实来说明啊。” 张堪看着他,想说:“上次说你晦气,你不是都亲自验证了么。”但是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施理肯定会咬定那是巧合,于是干脆闭了嘴不说,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风水是确有其事的。想到这里,狠狠咬了一口桃子,大力地咀嚼着。 嚼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能带几个桃子回去吗?” 施理开玩笑地说:“敢情你还想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堪嘿嘿笑:“不是,想带几个给我爷爷尝尝。”黄桃想吃还不好买。 “行,想要多少自己去摘吧。现在少吃点桃,一会儿要吃饭了。”施理点点头,原来是孝敬爷爷啊,其实看在松茸的份上,他不开口要,自己也要送他一些的,反正是借花献佛。然后转身去看锅里的菜去了,整个厨房芳香浓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王杨自从上次段兰平来过之后,就没有出过门,每天在园子里照料花草,接待客人。他从门外进来,闻到浓郁的菜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小理,吃什么呢,这么香。” 施理一脸兴奋:“今天吃山珍,师兄你等着啊,马上就可以吃了。郑师傅和小陈回来了没?要吃饭了,叫他们来吃饭吧。” 老郑和小陈也从外面进来了,异口同声地说:“哇,好香。吃什么好菜?” 施理说:“都回来了啊,马上吃饭了。收拾桌子,菜马上好了。张堪,来帮忙端菜。” 施理将高压锅的气放出来,顿时一屋子的鸡香和菌子香:“可惜时间太短,我们也没有砂锅,不然用砂锅炖鸡,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啊。” 施理和张堪将炖鸡和松茸炒腊肉一一端上桌,几个人完全不矜持,迫不及待地往菜碗里伸。施理没有告诉他们腊肉是用松茸炒的,所以老郑、小陈全都去夹鸡肉,施理则眼明手快地去夹盘子里的松茸,张堪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王杨本来也去夹鸡肉的,看见施理的动作,仔细看了一眼腊肉碗,也将伸向鸡碗的筷子转向了松茸盘子里:“好你个小子,准备吃独食呢。” 施理一口气夹了小半碗,然后才笑眯眯地说:“腊肉是用松茸炒的。鸡是和鸡枞菌炖的,也不差啊。”但是相对而言,松茸肯定比鸡枞菌更珍贵一些,而且又是鲜菌子,味道自然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老郑和小陈不知道什么是松茸,夹了一片吃了:“什么是松茸,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施理嘿嘿笑:“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松茸是专产于海拔3000米以上的没有被污染过的山林中,一朵这么大的松茸,市面上能够卖上几百块钱一个呢。”施理比划了一下,“而且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这些东西大多都出口到日本去了,我们哪里有机会享受这个口福啊。今天还是托了张堪的福呢。”说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张堪。 老郑啧啧称奇:“那我们这一顿该吃了多少钱啊?” 王杨不说话,先夹了几片松茸才说:“那是真谢谢张堪了。我以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在香格里拉吃过一回碳烤松茸,那滋味无与伦比,人间至味。”说着还伸出了大拇指。 施理想着都流口水:“我也想吃烤松茸,可是今天的都被我炒了,怎么办?” 张堪说:“下次去香格里拉玩,就能吃到了。” 施理沮丧地说:“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去啊,我可不比你,还能公款旅游。” 王杨大方地说:“好好种蘑菇,师兄明年就让你公款旅游去。” 施理两眼放光:“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杨说:“当然是真的。我几时说话不作数了。” 小陈嘿嘿笑:“老板,那我们也能去不?” 王杨瞪他一眼:“不能,你们得留下来帮他看蘑菇大棚,不过我会给你发奖金的。” 老郑和小陈听到有奖金了,遂也心满意足了,埋头吃起菜来。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裤腰带都松了几格,幸亏施理有先见之明,多煮了两杯米,不然连饭都不够吃。 吃了饭,施理将竹躺椅搬到紫藤架子下面,半眯着眼睛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摸肚子,像只大猫一样慵懒。因为躺椅不够多,张堪只得爬上绑在紫藤架子的水泥柱上的吊床,一晃一晃地摇着,也是十分地惬意。 暑日的午后,如果是在城里,那是相当炎热的,太阳炙烤着水泥地面,直将人体内的水分炙烤出来,根本就不能出门。但是在郊外,那就是另一番感受了,自然风毫无阻拦地在原野上自由地游荡,飘过来,又吹过去,夹带着丝丝水汽的清凉,吹在人身上,令人每一个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了,舒适无比。施理和张堪被这风吹得都要睡着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这儿日子可真安逸。”张堪打着呵欠说。 “你们银行不也是很安逸么?”施理回他。 张堪说:“哪里有,我们都没有固定的双休日的。” 施理奇了:“那我看你大多都是周末休息啊。” “你有几个周末见过我啊?我那是轮休的,不一定是周末休息。”张堪说。 “哦,我没有星期几的概念,我以为你过来就是周末了。”施理老老实实地说,“难怪我老觉得你来得很勤快,好像没两天就过来了,我总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张堪暴汗,自己来得有那么勤快吗?好像也没来几次啊,被这小子看出端倪来了?“那你有周末休息没?” 施理说:“我哪来的周末啊?农民都这样,农闲的时候天天都是周末,农忙的时候天天都得上班。” “你还真把自己当农民了啊?” “可不是,我就是一菇农啊。而且天天都有事干,比农民稍好一点的是,不用天天晒太阳。不过有时候还是得晒太阳淋雨的,除了照看大棚,我还得照料园子里的花草呢。”施理说。 张堪说:“那你也真挺忙的啊,岂不是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施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模模糊糊地说:“屁,哪来的女朋友?这都成郊区农民了,根本就没时间去追女朋友。”说实话,就算是以前有时间,他也潜心于追蘑菇去了,哪里有心思去追女朋友。 张堪心中暗喜,没有女朋友好哇。不过看这小子气色,最近应该桃花很旺啊,肯定有人追他。“要找女朋友也未必需要你去追,也许会有人追你呢。” 施理想起了黎小丹,一时间睡意全无,从躺椅上抬起上半身:“追我的?啊不,还是别追我的好,消受不起啊。”说着还摇了摇脑袋,要将黎小丹摇出脑海去。 张堪看他的神情动作,心下了然,果然是有这样的人出现了吧,不过看样子他自己并不满意呢。这是个潜在的隐患,要早点清除才好啊。 “诶,对了,你一放假就往我这里跑,怎么不去陪女朋友?”施理把皮球踢给张堪。 张堪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一向都没人要。” 施理抬眼打量了他一番,不说有180,至少也有177、178的样子吧,长得人模狗样的,又在银行上班,接触下来,除了有些爱贪小便宜和是个神棍之外,也没多少明显的缺点啊,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难道是人真不可貌相?也许是有隐疾呢。视线还特意在张堪下身停留了一下。 张堪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你看什么啊?” 施理摇摇头:“我看你不像没人要的样子啊,肯定是你要求太高了。” 张堪有些尴尬地说:“其实谈过几个,都不合适,到现在不还没找到合适的么,所以就一直单着。” 施理点点头,又躺回去:“这还差不多。你比我总要强,我到现在都没牵过女生的手呢。知足吧你,老兄!” 张堪想说:我也没有牵过,我只牵过男生的手。他知道要是这话说出来,肯定会被施理拿着扫把扫地出门的。不过施理居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可是个好消息啊,说不定他也是个同呢,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第十六章 这时院门外响起了汽车声,施理欠起身看了一眼,谁这个时间还过来啊,大中午的真是不怕热。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开了进来,施理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养神,师兄在屋里午睡,有生意上门,他应该会接待的吧。 那汽车直接开到屋门口,屋垛挡住了施理的视线,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过了几分钟,施理被一声惊喝吓醒了,只听得师兄王杨的声音大声呵斥:“段兰平,你要不要脸啊?!” 施理坐了起来,想要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又听到一句:“收起你的龌龊心思,滚你的蛋!我王杨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跟个男人搅和,我有病啊我!” 施理听得一知半解,有些愣住了,师兄跟段兰平是什么关系呢。张堪也从吊床上下来了,拉住了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做口型说:“我们走吧。” 施理不解地说:“去哪?干嘛?” 张堪小声地说:“你师兄的私事,我们还是别去搀和了,走,去蘑菇大棚那边看看去。” 施理被拉着紧走了好几分钟,才挣开张堪的手,站住了:“你干嘛呢,为什么不让我去瞧瞧?万一我师兄有点什么事呢?” 张堪迟疑地说:“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说应该没事就没事啊?那个段兰平我一直都觉得不是什么善类。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三天两头给我师兄送兰花,那架势,就跟男人追女人送玫瑰一个道理,他在追我师兄呢?”施理盯着张堪看,“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张堪嗫嚅了一下:“没啊,我又没见过几次段兰平。” 施理说:“我加起来也没见过他三次呢。他真是追我师兄啊?” 张堪摇头耸肩:“我不知道啊。” 施理不看他,偏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师兄长得很像女人吗?怎么会有男人喜欢他?”一边想一边拧起了眉头。 张堪心说,就是因为不像女人人家才喜欢的,要是个女的,估计就不会喜欢了。他看两人都站在太阳地里,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头皮滚烫,便拉着施理进了一个花架下。 施理在花架下想了几分钟,然后往回走:“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师兄,不能让段兰平欺负了。” 张堪想说,就你和你师兄的小身板,两个都搞不定段兰平一个啊。不过也没有阻止他,也许利用这个机会让施理开个窍也好。 施理匆匆跑回房子,刚绕过玫瑰花丛,就从敞开的大门里看见段兰平正将王杨抓在怀里,低下头想去亲吻王杨,王杨在那拼命挣扎,手脚毫无章法地乱踢乱蹬。施理一看火冒三丈,猛喝一声:“姓段的,你欺负我们这儿没人呢?!” 段兰平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冲到眼前的施理,松开了钳制王杨的手,面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淡淡地说:“这是我跟王杨之间的私事,你别管。” 王杨羞恼得满面通红,狠狠跺了一脚段兰平的脚,迅速逃离段兰平的控制范围,气急败坏地吼:“段兰平,你要死了!你说正事就说正事,你拉拉扯扯的干嘛。赶紧给我滚蛋,那个单子我也不接了,不赚你那钱,赶紧给我滚!” 段兰平举手作投降状:“好吧,我不逼你了。工作还是要和感情分开的,你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天我派人来接你。”说着退开几步,冲王杨眨了眨眼睛,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经过一直站在旁边瞧热闹的张堪,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上了车,扬长而去。 王杨气鼓鼓地瞪着段兰平轻盈地倒车,将车子开了出去。 施理满头雾水:“师兄,这人来干嘛呢?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王杨的怒气还没有全消,被施理一提,又想着刚刚的一幕被师弟和张堪看见了,顿时又羞又恼,恨不得去咬下段兰平一块肉来才觉得解气,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先不跟你说,等我消消火再说。”说完蹬蹬蹬跑到自己屋里去了,“哐”地一声将门关上了,过了一分钟,又砰地拉开房门,跑到客厅里拿了一个茶缸,哧溜一下又钻屋里去了。 施理看着师兄的动作,有些目瞪口呆,过了十秒钟,才回头去看站在桃树阴影里的张堪。张堪憋着笑,朝他招了招手,指指紫藤花架,两人轻手轻脚地又回到了花架下。 张堪先到,去躺椅上坐下了,施理想把张堪赶回吊床去,张堪不让他:“先到先得!” 施理掐了一把张堪裸|露的膀子,还用膝盖撞了他一下,不甘心地爬上吊床坐着,两只脚悬空,一前一后地摇着,压低了声音说:“我师兄说他跟段兰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止半毛钱,那起码是几万块钱的交情了,收了人家那么多兰花,这可怎么算得清!” 张堪终于不再憋着笑,他裂开了嘴,无声地大笑着,怕王杨听到,不敢发出声音,点头附和:“我看也是。” 施理笃定地说:“段兰平绝对是在追我师兄,这个变态,怎么会喜欢男的呢?” 张堪笑不出来了,他小心地问:“你觉得喜欢男人是变态?” 施理想了想说:“反正不是常态吧。按说同性恋也没什么好歧视的,但是我就是觉得段兰平挺变态的。” 不是常态就是变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张堪听着还是有那么点不舒坦,不过好像在施理那里,变态这个词语是专门针对段兰平的,这让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施理看张堪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便问:“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啊?”张堪抬头看施理,“哦,我觉得段兰平这人也挺怪的。”不过自己还真佩服他的霸气和勇气,就那么直接地强取豪夺,真是个真男人,我都想学学。不过看着眼前的施理,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自己可没他那股子侧漏的霸气。 “我就说吧,师兄第一次跟我说这人,就说是个怪人,我开始还不相信呢。哎,真同情师兄,怎么招惹了这么个人啊。”施理抬头看顶上的紫藤花架,星星点点的阳光从密密的花架间筛漏下来,像一个个跳跃的精灵。 张堪看着他,没有说话,然后往后一躺,靠在了躺椅上,心说,要是你自己知道招惹了我,不知道会怎么说我呢,不由得满怀惆怅。闭上眼睛,任凭午后微热的风吹拂过来,慢慢竟进入了梦境。 施理看了一会儿,收起腿,缩进了吊床里,合上眼睛开始午睡。 不知过了多久,施理被王杨叫了醒来:“小理,小理,起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施理从梦中惊醒来,擦了一把嘴角:“师兄,什么事?”那边躺椅上已经空了,张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王杨的面色已经很平静了,丝毫看不出原来的尴尬,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施理肉了一把脸,从吊床上坐起来:“什么事?说吧。” 王杨说:“上午段兰平过来找我,”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不自在了一下,“他说让我去做一个园林设计。那地方你应该听说过,就是城北欢乐城的项目,去年新建的,快要完工了,只有绿化这块儿还没有做,想要找个专业人士去设计一下。” 施理点点头,欢乐城他当然知道,就是本市最大的游乐场嘛。不过那样大的项目,怎么会请他们这种年轻的设计师去做呢,起码也得是资深的高级园艺师吧。施理心里有这个疑问,但是并没有问出口,只是随口一问:“那项目是谁的呢?” 王杨说:“段兰平和人合伙开发的。” 施理脸抽了一下,难怪会请王杨去做:“段兰平是个地产商?”他好像记得师兄家也是做地产的来着。 王杨鼓着腮帮点点头。 “师兄你要去做吗?”按施理的理解,师兄如此不待见段兰平,应该不会答应去才是。 “去啊,怎么不去?他敢叫我去,我就敢去做,不就是个庭院设计么,小菜一碟!”王杨满不在乎地说。他自己家是做地产的,在跟家里闹翻之前,他负责过一些项目的绿化设计。 施理问:“那师兄找我什么事?” “这次这个项目有点大,我想带你一起去,帮我把手,顺便也学点东西,你去不去?”王杨问。 施理迟疑了一下:“但是苗圃这边呢,还有蘑菇大棚?” 王杨说:“这个不用担心,苗圃老郑和小陈会照看的。而且我是主设计,不用你时刻盯着的,你可以抽空回来照看一下。”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5节 这么好的事,施理怎么会拒绝:“那就太感谢师兄的提携了。”虽然他是专攻蘑菇培植的,但是谁会在乎学到更多的东西呢,技多不压身,永远是真理。“对了,师兄,那个段……” 正在这时,张堪从房子前边探出头来:“西瓜切好了,你们吃不吃?” 施理看着张堪的脸,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在我们家,一点做客的自觉性都没有,像个主人一样,谁给他的权力啊。转念想想,这样也好,省得老要自己招呼他,起码他还能够伺候一下我们。“吃,顺便给我们送过来呗。”明显的得寸进尺啊。 张堪笑起来:“没问题,等着啊。” 王杨看看消失在墙角的张堪,又看看施理,眉头皱了一下,不是他多心,而是段兰平的事太让他敏感了,他有种直觉,这个张堪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吧,要不要提醒一下师弟呢?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张堪已经端着西瓜出来了。西瓜是张堪早上过来的时候带来的,一直放在冰箱里冰镇着,这时候吃正好,绿色的花皮瓜,瓜皮上凝着圆圆的小水珠,看起来就十分清凉可口。 “来,吃瓜。”张堪先将瓜盘送到王杨面前。王杨看了一眼笑颜盈盈的张堪,拿过一片西瓜,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呢,怎么可能人人都跟姓段的一样存在着龌龊心思呢。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准备了两天,将苗圃的事情交待清楚,然后收拾了一点东西,师兄弟二人随着段兰平搬到了城北。段兰平说派人来接,事实上来的就是他本人,有这样和王杨接触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施理就有点没法理解了,这样一个大老板,怎么会有时间去种兰花,而且还常常出现在苗圃中?好吧,其实也没来过几次苗圃,好像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的,果真是个大忙人。 段兰平的面部线条比较冷硬,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对着王杨,他的眼睛里还能时不时浮出点柔和的光芒来,施理恶寒地想起钢铁也成绕指柔那句话来,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一路上王杨都不说话,施理为了活跃气氛,只好问了段兰平一些游乐场的信息。段兰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施理听完介绍,说:“所以我和师兄要在游乐城住上两个月?” 段兰平从后视镜里看着闭目养神的王杨,嘴角微微上扬,答:“是的。” 施理想了想又问:“现在已经八月份了,等绿化做好,差不多都到了初冬了,那时候游乐城开张好吗?” 段兰平说:“我们原本准备在十一开张的,但是今年春季的雨水太多了,耽误很多工期,所以只能尽量往前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这次请你们师兄弟过来,请务必抓紧时间帮我们弄好,工人、花木、草皮什么的你们只管要求,我们保准最快时间内备齐。” 施理翻翻白眼,那么着急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准备? 王杨睁开眼睛,撇撇嘴:“那么赶急,怎么不早点安排?” 段兰平咳了一声:“这事原本不是我负责的,是我的合伙人安排的,结果他和那个设计师不知道闹了什么纠纷,人家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我没法子,才向二位来请求支援。” 王杨给了个卫生球给他:“既然是别人撂下的挑子,又没跟我们交接,我可不能跟你保证时间。” 段兰平点点头:“你们尽快帮我们赶工就好。” 欢乐城位于城市的北面,他们所在的城市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老城,市政规划都是在老城的基础上拓展的,受规划的影响,欢乐城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郊区了。这些年城市一直在向外延扩展,不出几年,这里恐怕就会成为一个新的繁华地段。 王杨不关心自家的产业,他不知道当初他家老爹也想拿下这片地来着,不过被后台更硬的段兰平捷足先登了。地产界就是这样,不光要看钱,更要看权,尽管很多商人明白将自己和权力捆绑在一起并不安全,万一捆绑的对象落马,他们也会跟着落马,但是如果不和权力捆绑在一起,那就更加不安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随刻都会被人切割。 到了地头,师兄弟俩就忙活开来了。王杨话虽那么说,但是做起手头的活来毫不含糊。欢乐城占地面积超过30万平方米,除去建筑面积、游乐设备占地面积、广场和通道占地面积,余下的全都是绿化带面积,总面积在上万平方米,除了最常见的草坪和喷水池,余下的部分都要种植树木和花草,至于种什么花木,怎么种,这全都是王杨和施理要操心的事了。 前面那位设计师留下了不少草图,有些地方已经按他的计划完工了,不过大部分地方都还未动工。王杨和施理自己就是设计师,当然不会完全遵照前者的设计思路来,要是照这样的话,请他们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俩分了工,每人负责两个方位,每天去实地考察,然后回来绘图,一起讨论设计方案。 八月末的秋老虎是很霸道的,晒得人身上如着了火一般滚烫,不几天,施理和王杨两个人都晒黑了一圈。王杨稍微还好点,晒过之后,原本小麦色的肌肤更黑了一点;施理的皮肤太白,是属于那种晒不黑的,一晒就发红脱皮的那种,比起王杨来,他更受罪。 这天中午他们从工地上回到员工食堂吃饭,施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着水龙头降温散热。他正享受着自来水的清凉,突然听得一个惊喜的声音喊他:“施理!” 施理满头满脸的水,湿漉漉地回头看去,有一个身影欢蹦乱跳着朝他跑来,他辨认了一下:“张堪?” 张堪伸手在施理背上重重拍了几下:“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我还差点不敢认呢,要不是看见你师兄,还真不敢相信是你。” 施理没提防,被拍得呛住了,咳了两声,白了他一眼:“轻点,想谋杀啊?” 张堪连忙替他顺气:“对不起对不起,看见你太高兴了。你和你师兄在这里做什么呢?” 施理缓过气来:“我还没问你来干什么呢?这里是欢乐城,你来干啥?” 张堪嘿嘿笑:“我和我爷爷过来看看这里的风水。你们呢?” 施理又忍不住翻白眼,这年头难道看风水这么盛行了吗?他不知道,不是这年头看风水盛行,而是这些年来,风水就没有被人们忽视过,正好他认识了一个风水师,才惊觉风水是处处存在的。“我和师兄在这里设计园林景观呢。” 张堪笑起来:“难怪最近去苗圃都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回家去了。” 施理心说:“你不会打电话问我的行踪啊。”不过他到底没说,他自己也觉得没和张堪熟到那个地步。 “对了,你吃午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过来吃吧。”张堪说着便拉着施理往一个包间走去,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 施理仔细看那桌子上的人,段兰平也在,师兄也被拉到他旁边坐着,为首的是一个银发白须的老人,穿着白色的对襟练功服,正由秦远志陪着聊天呢。秦远志就是段兰平的合伙人,据说是个身家百亿的老总,只有四十多岁,施理觉得秦远志完全有能力独自投资这个游乐城项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段兰平一起投资兴建这个项目。而且,尤其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大老板今天居然都在员工食堂里用餐。 张堪引着施理走到银发老人旁边,非常高兴地介绍说:“爷爷,这位是我的朋友,施理。施理,这是我爷爷。” 施理心里做了个鬼脸,这个就是那位无比神奇的张堪的爷爷?看起来精神蛮好的啊。他挤了张笑脸,对着张爷爷说:“张爷爷您好!” 张爷爷抬头看着孙子拉过来的年轻人,饱经世故的眼打量了施理数眼,便笑眯眯地点点头:“原来是张堪的小朋友,好,好,一起吃饭吧。”当着众多外人的面,张爷爷还是不会叫张堪的小名的。 有人非常识相地在张堪下手给施理让了个座,施理坐了下来,也不别扭,他是段兰平请来的设计师,平时也是十分受礼遇的。 施理刚一坐下,张爷爷便开口问:“小朋友叫施理?是哪两个字呢?” 施理愣了一下:“施工的施,道理的理。” 张爷爷点点头:“不错,好名字。取这名字的人一生多福少劳,多才巧智,福禄丰厚,容易取得成功。” 施理偷偷汗了一把:“多谢张爷爷夸奖,其实这名字就是我爸妈随便取的。” 张爷爷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随便取得好啊,无意之福,才是真正的福气。” 施理心里虽然觉得这老头说话好像是有点在拍自己马屁,但毕竟是好话,谁不爱听呢,便笑着说:“承张爷爷的吉言。” 张爷爷又接着问:“小朋友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啊?我给你算算命如何。” 施理有些期期艾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张堪知道爷爷又犯老毛病了,不分场合地点地给人算命,便赶紧举起筷子,给他爷爷夹了一个虾子:“爷爷,吃虾吧。”他知道施理不爱听这些,生怕爷爷多说了什么惹得施理不高兴了。 张爷爷看了一眼猴急的孙子,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好好,先吃饭。施理小朋友你随意啊,别介意啊,人老了,话就是多。” 施理心下腹诽,这老头话真多,但是面上也不敢表示出来,只好点点头开始吃饭。他不知道自己被一桌子的人羡慕嫉妒恨了,真是有福不知道享,张大师啊,全市最具权威性的风水大师,请他看个风水、算个命,随随便便都要包个几千上万的红包,岂会随便给人算命的,可是这小子居然不愿意。 吃饭的时候,施理埋头苦吃,反正饭桌上全都是高级别的人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巴结不来,也没有讨好巴结的必要。秦远志和段兰平虽然是身家昂贵的老板,但是在张堪爷爷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人们对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总是心存敬畏的,对已经掌握了这些神秘力量的人也同样是恭敬的。 施理吃着饭,听着张爷爷说自己这些年的风水轶事,当故事来听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张堪知道他爱吃蘑菇,又特意叫加了两道菜,因为条件有限,只做了一个香菇青菜,还有一个金针菇炒鸡蛋。施理看到菜上来的时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张堪瞥见了施理眼中的笑意,顿时心花怒放。 那边张爷爷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的光辉历史,这边张堪非常不捧场地低头跟施理说话:“金针菇炒蛋有点老啊。” 施理一边吃一边模糊地说:“有吃我就不挑了。” “你的胳膊怎么这么红?晒的?”张堪看见施理与众不同的手臂了。 施理用空闲的左手摸了一下右胳膊:“没事,过两天脱一层皮就好了。” 张堪有些心疼地说:“还会脱皮啊?这也太严重了。不行,你得想个法子防护一下,晒多了会出问题的。”好像很多皮肤癌就是这么来的。看看,典型的关心则乱。 “快忙完了,过几天主要就是绘图去了。以后就不用在大太阳地里晒着了。”施理没当回事,男人嘛,晒点太阳有什么要紧的,虽然不是那么好受,但也能够忍受。 张堪点了点头:“还是尽量少晒一点的好。” 第十八章 吃完饭,施理和师兄王杨回宿舍去休息,张堪跟他们挥手告别,陪着他爷爷和秦远志一群人走了。这欢乐城的风水,在修建之前,就请张堪爷爷来看过的,现在快要开张了,为了万无一失,又请了老人家再来看一遍。毕竟欢乐城这样的大游乐项目,投资巨大,营运的时间又长,尤其关切着人身安全问题,不得不慎重。 张堪爷孙两个从欢乐城出来,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爷爷突然开口问:“闹闹,你跟那个叫施理的孩子关系很好吗?” 张堪眉头一跳:“还行啊,怎么了爷爷?” 张爷爷说:“我看那孩子面相,是个很有福相的人啊。” “爷爷,有福相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您格外青睐的。”张堪害怕爷爷看出点什么来,故意跟爷爷唱反调。 “不一样,这个孩子不一样,所以我才问他的生辰八字。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张爷爷一边摇头一边说。 张堪还真不知道施理的生日:“不知道,我跟他其实还不算很熟。”他跟施理好像是真的不算很熟,除了知道他在哪上学、在哪做事、他的电话号码以及爱吃蘑菇这点,别的真都还不知道。 张爷爷哦了一声:“你可以和他多接触一下,没准能沾点福气。” 张堪笑起来:“爷爷,您又说糊涂话了,没听说过还能沾染别人的福气的。”虽然人们常说,沾沾你的福气,事实上不过是句戏言而已。 张爷爷闭目不做声,通常情况下福气是不能沾,但是若是两人五行相生,那么就能沾染到了,而且对双方都是有益的。过了一会儿,张爷爷睁开眼睛:“有机会打听一下吧。我先不回去,家里太热了,送我去山上吧,我去观里住两天。” “嗯,好。”张爷爷说的山上,指的是城西的山,那是一处有名的风景名胜,是当地人的避暑胜地。山腰处有一座叫石泉的道观,观主跟张爷爷是多年的老友,每年夏天,他都要去那住上一段时间,一则是避暑,一则也可以交流棋艺、茶艺以及各自研究的学问。 张堪将爷爷送到半山腰的石泉观里,稍坐片刻便走了,回到城里,找了家超市,买了一堆防晒霜。经过副食区的时候,被菌子两字挡了下眼睛,停下来仔细查找了一番,原来是一种瓶装食品,叫做菌子油。想起施理爱吃蘑菇,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事,恐怕没法顿顿都能吃上蘑菇,这菌子油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总还是聊胜于无吧,遂随手拿了两瓶,一起结了帐。 张堪驱车跑回城北的欢乐城,这次因为不是老板领着他们来的,所以竟被保安拦在门外了。 “诶,车停一下,请问您是来找哪位的?”保安机械地问。 张堪瞪着眼睛看保安:“我刚从这里出去呢,就不让进了?” 保安面无表情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有规定,闲杂人等不能进去,您若是要进去,还请跟您要找的人联系一下。不然万一有什么事,我承担不起责任,我只是个小保安。” 张堪只好翻出段兰平的名片,给段兰平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保安接到内线电话,张堪被放了进去。他的心情顿时因为这事打了折扣,到了里头,给施理打了个电话:“你出来一下吧,就在宿舍门口,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施理正在午睡,美梦被惊醒,老大不高兴,这人不是刚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皱皱眉头,老大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从三楼下来,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这几天也真是累坏了,见到张堪,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又倒回来了?” 张堪将袋子递上去:“我给你买了点防晒霜,出去的时候抹一点吧,总比直接晒要好,你脸上都在脱皮了。” 施理不接:“我不要,用不着,你拿回去吧。又不是女人,谁抹那个!” 张堪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事,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没人领情:“你不要就算了。我也用不着,东西我放这儿了,我走了。”说着转身进了车里,发动汽车一溜烟地跑了。 施理不知道张堪抽了什么风,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吃错了药吧这人。抬脚便想走人,但是看着地上那一袋子东西,想了想又捡起来,乱扔东西是不道德的。 袋子还有点出乎意料的沉,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扯开来一看,除了几盒防晒霜,居然还有两瓶姚记菌子油。不由得喜出望外,抬头想去喊张堪,才记起人已经走了,这是他从哪里买的,真是个好人哪。 施理记得自己刚来这里上大学的时候,无意间吃到姚记的菌子油,便深深地爱上了菌子油的味道。菌子油比起鲜蘑菇来,那是别有一番风情,是用腌制好的蘑菇切碎之后放植物油里炸干,然后加老姜、大蒜、花椒、八角、桂皮、洋葱等作料增加香味,捞出来后装瓶,这样的蘑菇油用来当菜的佐料,鲜香无比。 而姚记的菌子油还放了豆瓣酱、肉干,集鲜香辣于一身,美味无比,可以单独做菜吃,没有鲜蘑菇的时候,施理常常是将它当佐菜来吃的。那时候他几乎每两天就能消灭掉一瓶,那还是省着吃才这样的,要按他的胃口,每顿吃上一瓶都是能够的,但是菌子油贵,那么小小的一瓶,要七八块,不是他这样的学生能顿顿吃得起的。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买不到姚记的菌子油了,他跑了好多地方,都没能找到,他怀疑姚记是不是停产了,还沮丧地以为自己再也吃不上了,没想到今天张堪居然给自己送来了。这真是令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下次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这个呢,难道我托梦给他了,不会啊,我好久都没想起菌子油了。 张堪心里沮丧得很,自己之于施理,连个普通朋友都及不上吧,他几乎从不主动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你分享,除非你问起来了,或者正好遇上了。他替自己悲哀了一下,看上一个直男,大概是永远也没有希望的吧。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好言好语跟自己说话,总是跟自己唱反调,脾气也别扭得很,到底是看上他哪点了呢?张堪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换个目标吧,找个圈内人好了,至少不会这么纠结和无望。但是张堪很少去圈子里找对象,他自己也是游离在圈子之外的,他总希望,能找一个单纯一点的人,和他一起过简单点的生活。圈子太沉重了,光怪陆离的事太多,悲剧更是天天在上演,容易让人失去信心。同志的路一点都不好走,如果愿意,他也完全不想走,所以在面对施理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该不该将他也拽到这条窄道上来呢?要不干脆就这么放手算了。可是就那么不经意地喜欢了,得到不容易,舍弃也好难。 但是这时候施理的电话又来了:“张堪,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大好人!”施理一开口,便把张堪一顿好夸。 张堪本来想冷淡一点对待施理的,但是嘴角却抑制不住浮上笑容,算你小子有良心,还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谢我什么啊?出门记得抹防晒霜,省得跟晒咸鱼一样。” “知道了。”那防晒霜施理还真没好意思用,太香了,“张堪,我问你啊,你给我带的两瓶菌子油是从哪里买的?” 张堪愣了一下,想起来自己随手拿的两瓶菌子油,还真是买对了吗?“是在西城的一个小超市买的。怎么样?好吃不?” 施理嘿嘿笑:“太好吃了,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菌子油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了,我还以为已经停产了呢。你还记得在哪个超市吧?下次带我去买吧,一定要买一箱子回来放着。” 张堪心里一喜,这可是你小子自动找上我的,不是我巴巴的贴上去的:“行,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带你去。” “那就太谢谢了。”施理笑嘻嘻的,“过两天要开学了,我要回学校一趟,到时候你哪天有时间,再陪我去吧。” 张堪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啊:“好,有时间,到时候你打我电话就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忙了,先挂了啊,拜拜。”施理喜滋滋的收电话。 “嗯。出门记得抹防晒霜。”挂电话前张堪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跟我妈一样啰嗦!”施理咕哝了一句。 张堪听着这句抱怨,露出了笑容。 第十九章 施理从塑料袋子里拿出没开封的防晒霜,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拧开盖子一闻,好像也不是特别香,挤了点在手上,在胳膊上擦开了,有点油腻,不是很清爽。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抹一点,听见门响了,师兄王杨的声音响起来:“小理。” 施理跑去开门:“师兄,什么事?” 王杨手里拿了一个塑料瓶子,扬了一下:“防晒霜,你要不要涂点?” 施理知道师兄跟自己其实一个样,都是不大拘小节的人,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去买防晒霜的:“师兄,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啊?”这片儿还没有发展起来,要去买个东西还得走不少的路,出门很不方便。 王杨不自在了一下:“咳,是段兰平叫人送来的。” “哦。”施理点点头,“谢谢师兄,我这也有了,你留着自己用吧。”说着晃了晃手上的防晒霜,既然师兄也用,那自己也用吧。这个段兰平,来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来给师兄买防晒霜,也不是个怎么贴心的人嘛。其实也不能怪段兰平,他自从接了两个人过来之后,还没工夫来骚扰王杨呢,今天在食堂还是第一次碰上。 王杨哦了一声:“有就抹点吧,你这些天皮肤都晒伤了。” “知道了,师兄。” “下午再去东北角看看,把草图画出来,过两天你该开学了吧。”王杨说。 “是的,不过学校也没什么事,去报个到就好了。”施理其实一点都不想去学校,黎小丹肯定在学校守株待兔呢,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女孩子说。 “报了到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去苗圃吧,我们走了有十来天了,光留着老郑和小陈在那,我也有点不放心。我的兰花不知道有没有被照看好,你帮我回去照看着点吧。”王杨说。 施理点点头,又问:“师兄,这边的事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也没多少事了,方案我们俩这些天差不多也都定下来了,到时候就是采购花木的事了,我一个人盯着应该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叫你过来。”王杨说。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 王杨想了想又说:“这儿交通十分不便利,每次都要打车才行,我那不是一直放着一辆摩托车,我又用不着,你要不学学?” 施理想起苗圃里的那台摩托车,那是王杨在学车之前的代步工具,至少都放了两年了吧,都积了好厚的一层灰。他皱皱眉头:“还是算了吧师兄,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你还让我骑摩托车。我打车过来好了。” 王杨有些意外:“你居然不会骑自行车?”他知道小师弟不会骑摩托车,可没想到他连自行车都不会。 施理尴尬地把脸转向别处:“小时候摔狠了,没学会。”说起来也是奇怪,别的孩子学骑车,摔几跤便将自行车骑得顺溜无比,可是他摔烂了两个膝盖之后,就再也不敢上车架,这件事对施理来说一直是个耻辱。 王杨大笑:“那你可亏大了,摔着了还没学会。不过摩托车比自行车好学,重心比较好把握,找个会的人教教,很快就会了,张堪不是会骑吗?问问他愿意教你不。以后你自己出门存钱买菜什么的,有个代步工具不是很方便吗?” 施理想一想,从实用性方面,这确实是一个有用的建议:“好吧,我问问他去。” 九月已经略有秋意了,虽然白天依旧非常炎热,但是夜间已经明显有了凉意。施理去学校报到,跟导师打了招呼,然后回宿舍看看,一去就后悔了,黎小丹果然在他宿舍里守株待兔。 “师兄,你怎么才回学校啊,这都开学好几天了。”黎小丹从凳子上跳起来,施理有一瞬间觉得黎小丹要将自己扑倒。还好黎小丹在他身前一步远的距离停下了,他暗暗舒了口气。 施理是故意错开报到的正日子,拖到今天才来的,没想到黎小丹姑娘会天天来守人,真是欲哭无泪啊:“家里有点事,所以耽搁了两天。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黎小丹嘻嘻笑:“余师兄也来了啊,他说他出去打水去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对了,师兄,给你的干蘑菇。”说着递上来一个袋子,“这是当地的山民自己家里晒的呢,都是非常正宗的野山菌。” 施理对蘑菇最没有抵抗力,他隐隐约约能够嗅到从扎得不十分严实的口袋里散发出来的蘑菇香,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动了。理智上说不能要,情感上却支使着自己接下来。 黎小丹将蘑菇放进施理的怀里:“师兄你看看,是不是你平时见的那几种。” 施理没有抵挡住蘑菇的诱惑,将袋子打开来看,大部分都是比较常见的蘑菇和木耳,但是居然有少部分猴头菌和红蘑菇,施理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居然有猴头菌和红蘑菇,真是太难得了,谢谢你啊,黎小丹。”为了保持距离,以防黎小丹会错意,施理只得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 黎小丹也不在意,胖脸微红:“我们去山里人家买山货,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采的,猴头菌和红蘑菇据说都十分珍稀,所以数量很少,我都给买下来了。” 施理说:“谢谢你啊,这些都非常难得呢。对了,黎小丹,这花了不少钱吧,一共是多少,我给你钱。” 黎小丹的脸瞬间涨红了,微有些受伤地说:“师兄,我给你带的礼物,你怎么还说钱的事呢。这样多伤感情啊。” 施理心说,不伤你的感情,就得伤我的感情,最终还得伤你的感情,不如趁早伤了:“还是不好吧,我也没帮你什么。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这样让你破费,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说着从身上摸出两百块钱来,塞到黎小丹手里。 黎小丹手如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躲开了,那两张小粉红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一时间施理也有些尴尬了。正好这时余锋提着开水瓶进来了,看见地上有两张纸币:“哇哦,满地都是人民币,发财了啊,钱都不要你们。”他放下水瓶,弯腰将钱拾起来,“小施你回来了啊。黎小丹同学等了你几天了,说是要给你送东西。这钱谁的呢?” 施理说:“我给黎小丹的,她帮我买蘑菇的钱,但是她说不要。她千里迢迢帮我从神农架带了蘑菇回来,我怎么还能让她花钱呢,余锋你说是吧?” 余锋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将钱塞到黎小丹手里:“你施理师兄特别爱吃蘑菇,你肯帮他带蘑菇,他便已经感恩戴德了,还让你破费的话,那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钱你还是拿着吧,黎小丹,要不然以后他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黎小丹在两个男生的夹击下,只得将纸币收起来,并退了一张给施理:“不用那么多,山里的山货很便宜,我买得也不多。” 施理接回来:“那就太谢谢你了。” 黎小丹一腔热情被冷水浇灭,也不好意思再留,连忙告辞走了。 施理看着那袋子干蘑菇,叹了口气,坐在了凳子上。余锋耸耸肩:“我早跟你说了,要跟她说清楚,别吊着人家姑娘,省得害人害己。” 施理扶着额头说:“也许你是对的,我改天跟她说说去。” 施理没精打采地从学校回到苗圃,没想到苗圃又出事了。施理总以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安分守己的,每个人都像农民一样,种多少,收获多少,人人都愿意过这种心安理得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是有坏人,比如上次自己在银行门口被抢,那个小偷抢的虽然是自己,但是自己并不认识他,所以坏人都是别人,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认识的人中,应该全都是善良的人、知足的人。 所以当老郑揉着满脸沧桑的皱纹,张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对他说:“小杰拿了一万多块钱货款跑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小杰是小陈的名字。 “哈?怎么回事?”施理吓了一大跳。 老郑大力擤了一下鼻子,咳嗽了一声,才说:“就是前天,有一户开花店的人过来买花木,一共买了一万块钱的花木。那之前也有人来买过花木的,收了几千块钱放在抽屉里锁着,加上这一笔,一共是一万四千多块钱。钥匙只有一把,平时都挂在我的腰上。那天晚上,小杰跟我说要去办公室拿个账单,核对一下缺了什么货,好去补货。我也就没怀疑。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没看见他,我以为他去园子里了,做好了早饭去叫人来吃饭,发现人不见了。我打开抽屉看了一下,一万多块钱都不见了,就留了一张字条,我才明白是他偷了钱跑了。这个蠢崽,怎么会糊涂到干这种事啊,缺钱花要跟我说啊,他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呢。”说到这里,老郑抹了把眼泪。 小陈是老郑的徒弟,也是他家亲戚的儿子,因为小陈家里条件不好,初中毕业就辍学了,老郑便带着他来学种花,谁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我打电话回去问了,他家里说他没有回去,也没跟家里联系,我找不到他人去哪里了。我真是没得脸见你们了。”老郑这把年纪了,自己一直都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争强好胜了一辈子,没想到却在这里翻船了。 “字条在哪儿?给我看看。”施理说。 老郑将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他,施理展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对不起,我会将钱还回来的”,看得出当时写字条的心情十分不平静。 “小施,你说咋个办?”老郑望着施理,哀求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去报警啊,我会想办法把钱填上的。他还没满18岁啊,肯定是一时间想岔了。” “他大概是急着用钱。”施理心里五味杂陈,小陈那孩子平时个性还挺开朗的,也很积极活泼,虽然有时候稍稍有些偷懒,但是年轻人的通病,可以理解。他在苗圃里做了两年,包吃住一个月一千二百块,在这个城市里,收入水平其实是比较普遍的了。他以为小陈是很知足的,因为他听他勾画过自己将来的蓝图,等攒够了钱,就去市里租个门面开间花店,或者回自己老家那边去开,一边养花一边赚钱。 但是一万多块钱,对小陈来说,差不多就是一年的收入了,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他若是急着用钱的话,怎么不跟他们说呢,根本不用走到这一步啊。施理也是一头乱麻,他对老郑说:“郑叔,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老郑抹了把眼泪说:“我天天打他的手机,希望他能听到,我好把他劝回来,可是打不通。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们,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们会将钱还回来的。这个孩子一直都很听话的,过年的时候还买了补品去看他姑奶奶呢。真是想不到啊。”小陈的姑奶奶,就是老郑的母亲。 施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先跟师兄说一声吧,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老郑知道这事瞒不下去了,便只好点点头。 第二十章 王杨接到施理的电话,也大吃了一惊。老郑是他刚办苗圃的时候就请来的老师傅,相处了几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所以他才放心将那么大个园子交给他管理,也同意他带自家的亲戚过来做事,因为横竖也是缺人手,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王杨从欢乐城请了假回来处理这事,按说是该报警的,但是一报警,这事情就严重了。一万多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要去报警,小陈还真要坐牢,但是这个孩子才十几岁,也许一生就这么毁了,又实在有点不忍心。 老郑也在请求不要报警,说会尽快找到小陈,并将钱一分不少地补上。王杨和施理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报警,让老郑尽快找到人,并将钱还回来。老郑感激不尽,自去忙活。但小陈走得还挺干脆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一时间竟也联系不上人。 虽然出了意外,但生活还得继续。老郑一直不在状态,花木的照料也有些疏忽,后来干脆回老家找人筹钱去了。施理忙得脚不沾地,浇水、除虫、施肥,蘑菇大棚也快要出二潮菇,一点都马虎不得,还要接待前来买花木的客人。 张堪一直惦记着施理说开学的时候要陪他去买菌子油的,但是这教师节都过了,施理还没有找自己,这样的吃喝大事,一个吃货怎么可能忘了呢。等了又等,还是忍不住给施理打了个电话:“施理,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施理叹了口气:“别提了,出了个大篓子,我都忙死了。” “怎么了?”张堪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施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小陈的事没有报警,现在都还瞒着呢,没有跟外人提起过:“这事儿不好说,你要是有空,就来苗圃帮我的忙吧。” 施理发了话,张堪岂有不来的道理,将下半年的年假休了两天,颠颠地跑到苗圃来帮忙。跑到苗圃,左看右看,好像没什么变化啊,再仔细看了下,不对,好像里里外外忙碌的只有施理一人:“你们这儿的工人师傅呢,都放假了吗?” 施理看着他叹气,苦笑着说:“小陈跑路了,郑师傅回去找他去了。” 张堪一头雾水:“小陈跑路?去哪儿?辞工不干了?” 施理想了想,说:“我跟你说,你别到处乱嚷嚷啊。我和师兄不在那阵子,小陈从我们这儿偷了一万多块钱走了。老郑不想让我们报警,回去找人筹钱去了。” 张堪吃了一惊:“不会吧?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前一阵子,嗯,应该就是这个周一,我在我们银行看见小陈了。” “啊?你真看见小陈了啊?没看错吧?他去那儿干什么?真是星期一的话,我算算,那是他拿了钱的第三天。”施理连忙抓住张堪的胳膊,有点激动,“你说清楚点,当时他是什么情况。” 张堪任凭施理抓住自己,也不挣开,想了想说:“周一上午来办业务的人很多,小陈一个人来的银行,我记得他还填了开户单,去开了张卡,具体存了多少钱我不知道。” 施理问:“他有没有看见你?” 张堪摇摇头:“没有,那天我正好在接待一个客户,没有跟他碰面。” 施理又问:“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张堪想了想,实在是打照面的时间太短,想不起来有些细节。 施理松开手,两手握成拳头:“你能帮我们找出他的开户资料吗?或者调出那天的监控录像也行。” 张堪摇了摇头:“开户资料我没法帮你查,这都是保密的,除非警察来调查,监控录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那行,你尽快帮我去找去。”施理说。 “现在啊?”张堪连凳子都还没坐热呢,但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便说,“好,我这就回银行去帮你查去。” 到了晚上,张堪过来了,他在监控室找了一下午,才找出来,想着施理等着要看,便连夜送过来了。 “找到了吗?”施理连忙问。 张堪点点头,没找到我也不敢来见你啊。“我复制了一个备份,给你也看看。” 施理连忙将光盘放到电脑里,点开来看。画面上小陈走进银行大厅,先是四顾了一番,四下里看了看,有一位银行安保人员过来询问情况,然后领着他去填写开户单。小陈在休息处排队,等了好一会儿,施理才看见他去柜台,他摸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币,递进了窗口。办好卡,他又磨磨蹭蹭走到自动取款机旁,掏出手机,在那忙活了大概五分钟。 “他在那干什么呢?”施理问。 张堪说:“看起来像是在转账。” 施理沉吟了一下:“给谁转账呢?”他有种感觉,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起因,“能不能查他的转账记录?” 张堪摇摇头:“我没那个权力。” 施理重重呼了口气:“这说明小陈应该还在这个城市,没有离开。他刚刚看他的手机了,是开机的,老郑说打电话通常是关机状态。可见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关机的,有时候还是开机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谁也没有那个二十四小时播打不停的时间。” 张堪说:“就算是你打通了,他也未必会接。” 施理点点头:“说的也是。如果谁有那个本事,能在这个城市里将他找出来就好了,听起来就像是美国大片一样不可思议。”说到这里,他自己先苦笑了起来。 张堪没有接话,其实只要是有能力,在这个城市里找个人并不难。张堪说:“你们既然不报警,何不就随他去算了。” 施理说:“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小陈他拿了这笔钱,就已经是犯罪了,我们不能任由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且,我觉得他的本性并不坏,他都留了字条说是借了,那就是有苦衷的,我们也担心这孩子真遇到什么困难。” 张堪说:“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人。” 施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能帮我们找到人?”张堪的表现常常出人意表。 张堪摇摇头:“我不能打包票。我认识不少人,让他们帮忙找一下,没准会有线索。”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些日子被这事闹得大家都没心思做事了,我得通知老郑赶紧回来,苗圃里我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啊,而且这蘑菇马上就要出菇了。”施理想起这一堆堆的事,就觉得头大。 “那我尽量找人帮忙吧,希望能帮上你们。”张堪说,“我得回去了,挺晚了。” 施理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很晚了,晚上骑车不安全,要不晚上别回去了,在这里对付一晚上吧。” 张堪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哈?好啊,好啊。”乐得完全都没型了。 施理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瞎乐什么呢?“我给你找两件换洗衣裳去。” 张堪非常嗨皮地点头,是不是今天可以跟施理同床共枕了?结果洗完澡出来,施理对他说:“我师兄不在,你去住他那屋吧,他那屋宽敞些。” 张堪说:“这样不太好吧,主人不在家,我就这样随便住他屋。”他的意思是,咱们对付一晚上得了。 施理说:“你不愿意过去,那你睡我屋吧。” 张堪高兴得眉飞色舞,忙不迭地答应了。施理抱了个枕头:“我去师兄那屋去睡去。” 张堪的笑脸立刻冻住了,敢情是这样啊,白高兴一场:“我们俩就这么挤挤得了呗。” 施理摇摇头:“还是算了,我睡相特别难看,这床不够宽,我怕挤着你。挺晚的,睡吧,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张堪说:“我休假了,明天不用上班。” 施理打了个哈欠:“那就明天帮我照看蘑菇大棚。睡觉,晚安!”这几天累死了。 张堪没精打采的:“晚安。” 施理出门顺手将门带上了,张堪想提出秉烛夜谈的建议也咽回了肚子,往后一倒,也罢,至少是睡了他的床了。拉上薄被,放到鼻子下嗅了一下,准确无误,是施理的味道,一股子清爽气息,很好闻,看来施理还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人。其实是他运气好,因为换季了,施理新换了薄被,所以才这么干净。施理如同所有的男生一样,在生活细节上不拘小节,一床被单盖上一个夏天,换季的时候才洗。 张堪随手熄了灯,发现窗外的夜格外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映射进来,将浓黑稀释一些,整个世界显得格外静谧,耳畔能够听到蟋蟀和夜虫的低鸣,人浮躁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这感觉,只有陪着爷爷在山上小住的时候才有,一种远离尘嚣的宁静。看来施理和王杨都是极会享受生活的人呢,张堪嘴角浮出一个笑意。 早上被毫无遮拦的晨曦早早唤醒了,他睁开眼,看着有些粗糙的天花板,全然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来,这是在苗圃呢,在施理这儿。他跳起来,将床收拾整齐,然后开了门出去,正碰上施理从外头进来,浑身沐着一股秋天早晨的清润,他的头发还被朝露打湿了些,有一缕俏皮地贴在他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张堪吞了吞口水:“早啊,施理。” 施理对他笑了一下:“醒了啊,我这儿的觉还挺好睡的吧?” 张堪觉得那对乌黑的眼珠都是带着湿意的,格外地撩人,不禁放和缓了声音,生怕破坏这清晨的安宁与和谐:“睡得格外好,这儿环境比市区好多了。” 施理拧开了水龙头洗手:“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说师兄怎么呆在这儿不走呢,原来是在这里享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呢。” “你很喜欢这里吧?”张堪问他。 “那还用说。”施理洗了手,甩着水从张堪身边过去,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我去给你找个牙刷。” 张堪“诶”了一声,看着施理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久久收不回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浮上淡淡的笑意。直到施理拿着一支新牙刷从屋里出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说:“喂,回魂啦!给你,去刷牙吧,一会儿吃早饭了。” 张堪回过神来,摸摸鼻子地接过牙刷,有些着恼地看了一眼施理,心里微有些不满,刚才那种如同漂浮般的梦幻感觉被施理的一声喝惊跑了。施理莫名其妙,难道这人跟余锋一样有起床气?刚起来脾气都大,不由得翻个白眼,没理他,自去厨房煮面条去了。 第二十一章 张堪在水龙头边刷牙,一边刷,一边打量眼前的园子。这个时节,是万物开始收藏的季节了,玫瑰花已经过了花期,枝叶间只看得见零星的几朵秋花,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荷花池里的荷叶也开始呈现颓败之相,有几个莲蓬呈现出深绿色,不知道有没有莲子;再远一点,那边是一大畦菊花,碧油油的,长势正旺,枝头都擎着花骨朵儿,正在酝酿着最灿烂的花季,据说是苗圃接了一笔业务,每年都要为市里的菊花展提供菊花,所以才种了不少。 施理在厨房里隔着窗户问:“下面条你要要不要放辣椒?” 张堪含着牙刷,模糊地答了一声:“不要。” “啊?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张堪拿出牙刷,吐了口中的牙膏沫子:“不要。”大清早的,吃那么辣做什么,容易上火。 施理离开窗户进去了,嘴里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张堪望着淡蓝色的天,笑了,这感觉真像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会问自己想吃什么,要不要加辣椒、酱油或者醋。他对着高远的蓝天捏了下拳头,就为了这久违的家的感觉,一定要将施理拿下,无论这个城堡多么难以攻克。加油,张堪! “洗好了没?面条好了,赶紧来吃饭了。”施理在屋里喊他。 “来了。”张堪扯起嗓子欢欣地回答,三两步跑进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只大碗,里面盛满了面条,还有一大碗炸酱,做的是西红柿炸酱面。 施理看他进来了,径自端起一碗,舀了两大勺子炸酱,想了想,又去冰箱拿了个小玻璃瓶子出来,拧开来,用个小勺子舀了一勺子出来放在面碗里。“你要不要?”施理问。 “是什么?”张堪问。 施理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就是你上次给我买的菌子油么?”他一直不舍得一口气吃完,故而还留了大半瓶到今天。 “好吃么?”张堪舀着西红柿鸡蛋酱,随口问。 施理不答他,作势要盖回瓶盖,被张堪抓住了手腕:“诶,慢着,给我也尝尝。” 施理说:“你没吃过?” 张堪摇摇头:“没有。”他又不爱吃蘑菇,怎么会天天盯着同类的产品看。 “那你还给我买?”施理有些不满地说。 张堪嘿嘿笑:“我不是看着你平时爱吃蘑菇嘛,没有的时候,这个也就聊胜于无了。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说着捏着施理的手腕,就着他的手舀了一大勺子菌子油。 施理心疼地说:“诶,诶,你少弄点,我这都快没了。” 张堪喜上眉梢:“看样子味道还真不错,下次再给你买呗。” 施理这才高兴起来:“嗯,记得给我多买点,我喜欢这个牌子的菌子油。” 张堪搅了搅面条,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他吃了一口面条:“呣,味道还相当不错,还是你比较会吃。” 施理笑眯了眼:“是吧,我也想学着自己做,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张堪暗暗留了意,菌子油啊,好像有哪个邻居会做来着,改天去学学,抓住吃货的胃,离抓住他的心还远吗? 张堪在苗圃只帮了半天忙,就被施理打发回去了,赶紧回去帮我找人,这是施理的原话。张堪知道这事情紧迫,也不好耽搁,麻利地骑着车跑了。施理看着他的摩托车消失在视野中,想起来师兄说让自己学摩托车的事,等小陈的事忙完了,自己也去学学吧,会骑车,出门还是方便许多的。 因为他们祖孙从事职业的特殊性,张堪认识不少社会上的各色人等,就算是那些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人士,对着他们通常也要赔上三分笑脸,轻易不敢得罪他们。所以张堪去找人帮忙的时候,还是挺顺利的。既然还在本市,那么就必定要住店或者租房,这样找起来就有根据了。其实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就个人而言,谁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去大面积排查,所以常常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无力感。张堪认识的人,在地头上小有势力,下面兄弟马仔多,打听个人,所以还是不算太难的。过了两天,对方就告诉张堪,人已经找到了,就在东城解放路上的一条小街的旅馆里。 张堪通知了施理进城来找人,自己请了半天假。这两天里,施理已经将老郑叫了回来,听见张堪说有小陈的消息,连忙从苗圃赶了过来。 解放路和春风路是两条十字交汇的街,小陈住的那间旅馆,就在春风路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难怪他会去张堪的银行去开户存钱。 施理走进那条叫做同福路的小街,街面顶多就五米宽的样子,这里都是当地百姓自建的私房,房子连着房子,密密匝匝,房屋修得高低不齐,三五层的有,七八层的也有,风格倒是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最丑的那种后现代风格的直筒四方楼,贴着难看得要死的猪肝色或者浅黄色瓷砖,没有一点艺术美感可言。这就是一个城市的真正内芯:拥挤,杂乱。在中国,大部分中小城市都是这个情形。 小街两旁都是铺面,开着各色小店,杂货店、五金店、二手家具店、小吃店、小卖部、成衣店、理发店、小饭馆、小旅馆、麻将馆等等不一而足,各色广告灯箱、招牌、晾晒的衣服被单各自为政,招摇在初秋的午后,真是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极其嘈杂。老人围在一起摸字牌、聊天,中年人聚在大吊扇下打麻将,小孩子在小街上窜来窜去,嬉戏玩闹。这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但也充满了生活气息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6节 施理跟着张堪,躲过了一辆回收破烂的三轮车,又避开了一群正在追逐的孩子,绕过了几件正在滴水的衣服,终于到了最里边的一家小旅店。有一个染成爆炸式红色头发的小伙子看见他们,迎上来:“张大师,来了啊。人就在上面,中午下来了一趟,又上去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伙子穿着无袖球衣,施理看见他赤|裸的膀子上纹着一直老鹰,那鹰本来该是威风凛凛气势迫人的,但大概因为做纹身的师傅手艺不算太精,那鹰看起来有点像麻雀。施理差点要笑出声来,但是觉得对方不太像善类,便憋住了。 张堪从兜里拿出钱包,翻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抽出一张小粉红,递到小伙子手里:“拿去买包烟抽,谢谢啊,辛苦了。” 小伙子有些不太愿意地接了过来:“张大师,我还有一个兄弟跟我一起来的呢,他去买水去了。” 施理明白,这是人家问他们要跑腿费呢。张堪并不准备再拿钱,只是笑着说:“谢谢啊,辛苦你们了。” 那小伙子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二十来岁,就是街头最常见的小混子,平时大概就靠着收点保护费、跑路费生活,头一次碰上张堪这么小气的人,无奈又拿他没办法,这是他们老大的老大交代下来的任务,得罪不起。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张堪带着施理进去。 要是以前,施理肯定也就无视了,但是在师兄这儿呆了几个月,跟一些客人打交道,也学会了点察言观色。他想想过意不去,又退回来,摸出一百块钱,塞到那小伙子手里:“谢谢你啊,小哥。可以打听一下,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住在哪个房间吗?” 那小伙显然有些喜出望外:“不客气,就住在302号房间,我去确认过,没错的。” 施理笑了一下:“好的,谢谢你。再见啊!”说完追上张堪的脚步。 张堪摸摸鼻头:“干嘛还要给他?一百块已经可以买三四包芙蓉王了。” 施理无奈地翻翻眼珠子:“我们是求人帮忙啊。” 张堪耸耸肩,没说什么,跟旅馆的前台说了声找人,便往楼上去了。 两人走到302号房,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声音:“哪一个?”听声音是小陈的没错。 施理指指张堪,示意他说话,张堪点点头,用当地方言说:“房东,过来检查下热水器,麻烦开下门。”这是他随口说的,他也不知道房里的热水器坏了没坏。 小陈大概也是没见惯世面的,警惕性不强,竟没有想到卫生间的热水器根本没坏,以为真是房东,就过来开了门。一看见门外的施理和张堪,便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往后退,不小心撞在身后的单人床上,仰面倒了下去。他连忙翻爬起来想往窗户跑去。 施理和张堪已经进屋了,看见他想跑,也不阻止,后面窗户安装着防盗窗呢,除非他能飞出去。施理施施然地说:“小陈,你跑什么啊?” 小陈大概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便老老实实地退回来,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叫:“小理哥。” 施理板着脸:“你跑什么啊?能耐了啊,拿了钱就跑了,怎么也找不到人,让你师傅急死了。” 小陈脸上又白又红,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施理坐在一张床上,说:“坐吧,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堪将门反锁上,也在床头那块坐了下来,长腿一伸,抵在墙上,挡住了小陈的出路。 小陈只好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已经是九月中旬的天气了,天气已不那么炎热,但是小陈的头上、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汗,汗涔涔的,看得施理都有些不忍心了。他四处看了一下,在床头柜上拿起卷纸,扯了点纸给小陈:“擦擦汗,不要慌,有事就说。我们也没报警,要不然你早就被抓起来了。”这话绝对是有恐吓的意味。 小陈慌乱擦了两把,汗水沾透了卷纸,在脸上脖子上留下不少纸屑,施理也不提醒,任由它沾着。小陈开口了,带着浓浓的哭腔:“小理哥,你千万别告诉警察好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就是急用,所以先拿了你们的钱。” 那钱其实并不是施理的,而是王杨的,施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陈吸了吸鼻子:“我有个同学,他今年刚中专毕业,出去找工作,结果被搞传销骗去了,扣着不放,他们要他拿钱,他没有,他们就不愿意放人。他家里条件不好,根本没有钱,他就打电话让我帮忙筹钱。我也没多少钱,那天看见抽屉里放了一万多块钱,我就起了临时起意,将钱拿走了。” 第二十二章 施理和张堪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要钱应该跟我们说才对,我们能借,一定会借给你的,但是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拿了就走。不问自取是为贼,你难道不懂?”施理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小陈哭丧着脸说:“我知道,可是我怕你们不答应,我同学被他们扣着,没有钱汇过去就不放人,而且会打人的,他很害怕,哭着让我帮忙给他筹钱。” 施理扶了下额头,真是有同学爱:“你同学在哪里呢?” “就在市里。” 一直不出声的张堪问:“你说星城?” “嗯。” 施理又问:“他们要了多少钱?” 小陈说:“第一次要了六千,第二次又要五千。” “你都给了?”施理问。 “我转了六千块过去,这五千还没有转的。” 施理摇了摇头,真是傻不愣登的,要多少给多少,这给出去,还要得回来吗?“你同学出来了没有?” “没有。”小陈摇摇头。 施理求助地看向张堪:“怎么办?”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传销这种事。 张堪说:“我以前听说有人被拉去做传销,对方问他要钱,他借口去找亲戚借钱,逃了出来。你的同学要是够机灵的话,应该也能逃得出来。” 小陈摇摇头:“我同学胆子很小。”言下之意,就是自己逃出来的几率很小。 张堪说:“你能联系上他吗?跟他说,让他出来跟你拿现金,约个地点。” 小陈迟疑地问:“这样行吗?” “总要试试的。” “可是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我的,他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张堪说:“他的手机应该被没收了,需要的时候才会开机。” 施理问:“那些人打人吗?” 张堪摇头:“一般是不会打的,不过会控制人身自由,对你进行各种洗脑。必要的时候,可能会打人。” 施理本来听谁不打人,才刚松了半口气,又被张堪的后半句话噎住了:“小陈,那就想办法叫你同学出来吧,只要能够出来,就好办了。” “嗯。”小陈又小声地说,“小理哥,我会尽快将钱还上的,对不起。” 施理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脸上不再那么紧绷,这小子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钱被传销的骗了去,恐怕追回来的几率极小,所以还得他自己或者他同学慢慢还了。“你也别住这了,回苗圃去吧,回去等你同学的消息,有消息了咱再过来。” 小陈老老实实地点头:“好。” 张堪骑着摩托车送他们两个回到苗圃,施理喝了口水,对着小陈扬了扬下巴:“赶紧去干活去。” 小陈显然有些意外:“小理哥,你还让我在苗圃做?” “不做怎么的?你不做事哪来的钱还给老板?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去,那钱就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直到还完为止。”施理斜睨着他,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才好要钱,不然跑了去哪里找人。不过以后银钱的事不能再由他经手了,还是得自己来,省得再给这小子犯罪的机会。 小陈连连点头,说话带了点鼻音:“谢谢小理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尽快将钱还上。” 老郑听说小陈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听施理交代完,一巴掌拍在小陈后脑勺上:“你个蠢崽,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枉费老板和小理对你这么好,弄得人家操心。走,跟我干活去。” 小陈没有做声,跟着老郑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倒回来,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递给施理:“小理哥,这个还给你,卡里还有八千二百块,密码是123456。对不起,谢谢!”说完还朝施理鞠了一躬。 施理拿着卡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手机开着机,你同学找你了,就赶紧来跟我说。” 小陈点点头,跟着他师傅走了。 张堪一直默默看着施理处理小陈的问题,颇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施理是个有点睚眦必报的人,小陈怎么说也是偷了他们钱的人,有了前科,多多少少都是个隐患,肯定不会容忍他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没想到他还若无其事地让小陈继续做下去。他挑着眉盯着施理看,不说话。 施理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发现张堪还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含着笑意,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恶寒,遂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呢?看什么看?” 张堪说:“你怎么还会同意小陈继续留下来?” 施理叹了口气说:“不留下来怎么办?他本质其实也并不坏,只是一时想岔了,所以才干了糊涂事。而且只有留下来,才能让他还钱啊,不然去哪里找人?” 张堪听着前头,本来还觉得施理是个挺善良宽容的人,听到后头,便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施理瞪他:“我这么做难道不对?” 张堪忍住笑:“挺好的。” 施理给王杨打电话,告诉小陈已经找到,钱的下落也知道了。王杨此时正在游乐城忙得不可开交,天天还要应付段兰平美其名曰的关怀骚扰,烦躁得都想揍人了,这时候听见施理总算带来个好消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师兄,我让小陈留下来了,还在苗圃干。”施理让小陈留下来的事完全是他自己做主的,都没来得及跟王杨商量。 王杨想了一下,说:“嗯,你安排吧。这孩子本质也不坏,要不是为了帮他同学,大概也不会走这一步。” 施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让他在苗圃做着,每个月扣点工资,好把钱还上。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接触钱的事了,以后还得你自己多操心了。” 王杨笑起来:“是要你多操心了,你不才是我的会计吗?” “嘻嘻,师兄说的是。你信得过我,那我就一直替你管着。”施理嘻嘻笑,“师兄,那边情况怎么样?”按他的估算,这工程大概还只进行不到一半。 “哎,就那样吧,工程完成还长着呢,起码还要一两个月。苗圃你就多操心了一点了。”王杨避而不谈自己的烦恼。 施理知道师兄的烦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师兄还要不要我去欢乐城帮忙?” “暂时不用,你就在苗圃帮我照看好苗圃吧。蘑菇该出菇了吧?”王杨还惦记着蘑菇大棚的呢。 说到这个,施理就兴奋了:“是的,二潮菇快出了,最近会比较忙一点。” “那你就好好照看好蘑菇和我的兰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王杨说完挂了电话。 张堪一直在一旁听着:“蘑菇又要出了啊?” “是啊,二潮菇要开始了出了。”施理收好手机,“你今天还要上班吧,你先回去吧,小陈那儿有什么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今天谢谢了啊。” 张堪是临时请了半天假出来的,这后半天也就无所谓再回去了:“我下午请了假,不用回去上班。走,我帮你去照看花木或者蘑菇吧。” 施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最近老是在麻烦张堪,还要拉壮丁来帮自己做事,自己好像有点资本家了,而且还是没有发工资的纯剥削,这样似乎挺不厚道的。按说张堪这人,相当斤斤计较,但是却很少跟自己计较,这又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来那一百块钱的事,站住了,摸出钱包,拿了一百块钱出来:“对了,忘记给你钱了。喏,拿着。” 张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给我钱干嘛?” 施理说:“今天你给那帮忙的小伙的钱啊。” 张堪有些羞恼,在施理眼中,自己竟是那么一个小气的人吗?自己对他一向是大方的吧。“不用了吧,就一百块钱而已。” “当然要的,帮我们的忙,哪里有让你花钱的道理,再说还耽误你半天班了。”施理抓住张堪的一只手,将钱放进他的手里,“你放心,这钱也不是我出的,到时候我都算到小陈那小子身上,谁叫他做这么不靠谱儿的事!” 张堪本来还不好意思要,听到后来,便将钱收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谁跟你客气来着?”施理白他一眼。弯腰提起一只小桶,转身往后面大棚走去。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施理:“小理哥,小理哥,我同学那边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有没有给他们汇款。” 施理放下手头正在忙的事情:“跟他说,没有汇,让他出来拿钱,约个地点。” 小陈看着施理:“去哪里?”他对市里的情况相当不熟,所以不知道定哪儿好。 施理推了一把身旁的张堪:“你说去哪儿好点?” 张堪想了下,立刻说:“去三里桥吧。” 小陈放下握着话筒的手,跟电话里的人如实说了,对方说了些什么,小陈听了很久,然后说:“你们不让他来拿钱我也没办法给你们汇款了,为了给你们钱,我从我老板那儿偷了钱出来,现在他已经报警了,我一去银行,肯定就会被抓,所以只能给你们现金。你要是不放心方晓出来,你们就跟着一起来呗。”这些说辞都是张堪和施理琢磨出来教小陈说的。 对方磨叽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约好晚上八点钟在桥头碰面。 施理手上的活也不干了,对老郑说:“郑叔,这里你照顾一下,我们带小陈去接他同学。” 张堪说:“还不急,先去弄点饭吃,还有三个小时呢,从我们这倒三里桥,最多一个小时。” 施理点点头,得有体力才能跟那群人周旋。他和张堪迅速去做了饭,简单弄了些吃的,三个人匆匆吃完饭,便准备出门。出门的时候,张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今天老黄历说,不宜出行。” 施理也听见了:“就你事多,神神叨叨的,谁哪天不出门的?老黄历有没有说,今天不宜吃饭?再说这事由得着你我挑选吗?” 张堪没了话,这日子不好,但是事情偏要挑这天来,是祸也躲不过啊,得,走吧。 第二十三章 张堪骑着车,载着两个人进了市区,沐着夜色赶到三里桥。三里桥是一个旱桥,位于城东北角,东北这一片原先是郊区,这几年才新开发为工业区,主要以工厂为主,别的产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到了晚上,人们都下了班,或者加班去了,人踪稀少,惨淡的路灯照着寂静的马路,只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感觉颇有点冷清。 施理看着路灯下的三里桥,更有些阴森的感觉:“张堪,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位置?这儿人这么稀少,到时候他们若是来的人多,我们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张堪说:“我想着这群人既然是以坑蒙拐骗为目的的,人多的地方肯定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才会答应出来,所以我才选了三里桥。别怕,我叫了帮手来的,应该已经到了,我问问人在哪儿。”说着掏出手机来打电话,“长子,人在哪儿呢?我们都到了。哦,你看见我们了啊,那你过来呗。” 不一会儿,从几棵大树的浓荫下走出来一个人,施理粗看,那人身高起码有1米85的样子,长得又高又瘦,难怪张堪管他叫长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中学同学,郭昶,外号长子,是三里桥派出所的警察。长子,这是我朋友,施理。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陈,遇到困难的就是他。”张堪笑着给大家介绍。他觉得今天的日子不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叫了当警察的朋友来帮忙。 小陈刚开始听说长子是个警察,差点吓尿了裤子,以为是施理报了警,让警察来抓他呢,听说是张堪的朋友,才堪堪缓过神来,扯了一张生硬的笑脸跟长子打招呼,但是冷汗还涔涔地流。 施理悄悄掐了一把张堪,原来还留着这么一手呢,还算靠谱。伸出手去跟长子握手:“原来是警察同志,辛苦你了,这么晚还拉着你出来帮忙。” 长子本来已经下班了,但是被张堪一通电话叫了过来,说是私事,也算是公事,为私是帮老同学的忙,为公是一个社会青年被骗去搞传销,是来拯救失足青年,打击罪犯的。 长子笑着说:“不客气,这也是我分内的事。你们约的时间是八点吧,现在七点四十,那伙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们早点做准备吧。小陈你就在桥头的桥墩这儿等着他们过来,一会儿看见你同学过来,也不要迎上去,我在栏杆这边潜伏,张堪你去马路对面扮路人。等他们来了,如果人不超过五个,我们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张堪并没有报警,只是来找他帮忙,所以才来了他一个人。 但是施理听到完,也没有听到自己被安排任务,他看向长子:“那我呢?” 长子看了一眼他的小身板:“你暂时就在树荫处等着,一会儿有什么情况你再出来。” 施理不满意了,这摆明了就是歧视:“我不能和小陈一起去吗?” 长子想了一下:“不妥,小陈跟那些人说因为不方便汇钱而采取当面交易的方式,他们若是看到多了一个人,恐怕会起疑心,也许就不会过来了。” 施理依然坚持自己要去帮忙:“那我跟着郭警官一起躲在桥栏杆外吧。” 长子看看桥栏那处,还足够宽,便点了点头。张堪倒是有些不放心,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施理的眼神制止了,他想想那群人只是搞传销的,也并非亡命之徒,也就算了。 小陈背着一个书包,靠在桥墩边等人。施理跟着长子蹲在桥栏杆这边的黑暗处等着,小陈一边等一边小声地给他们汇报情况,“还没见到人来”,“电话还是关机的”。三里桥位置相当偏,才七八点,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竟就没有人过来。施理看着头顶上稀薄晕黄的路灯光线,还有几只往灯头上撞的飞蛾,觉得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像恐怖片或者鬼片,唯一少的,就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配音。 那二十分钟的等待是漫长的,终于,施理听见小陈的电话响了,小陈接了起来:“喂,我已经到了,是的,就在桥头啊,你什么时候到?哦,好,快点,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吓人得很,再不来我就回去了。”然后挂了电话,小声地说,“我同学说他们已经来了,还要五分钟。” 施理动了下蹲得有些嘛的脚,那就再等等吧。 过了几分钟,听见小陈出声喊:“方晓,我在这里。”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总共来了五个人,连我同学在内。” 施理小声地咒骂了一句,取个钱而已,来那么多人做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个声音惊喜地喊:“陈杰!” 又有一个像被砂布打磨过的粗哑的声音说:“钱呢?” 小陈说:“在这里。” 施理听见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耳边,显然是走近了,这时施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直蹲在自己身边的长子已经撑着栏杆跃了过去:“警察,别动。” 施理连忙站起来,绕过桥墩跑了上去,张堪也已经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那几个人被从天而降的长子吓得愣了一下,下一瞬间,便是四散逃窜。施理连忙伸手拦住一个试图从自己身边逃窜的青年,结果那人急于逃跑,猛地一冲,再用力一甩,几乎将施理甩在地上,施理一抓不成,便立刻追上去。 饶是施理平时也不疏于锻炼,但是到底还是个斯文读书人,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比起来,还确实不占什么优势。但他还是奋力追了上去,伸手揪住了对方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衣服后摆,死死抓住不放,t恤衫都被他扯得变了形。 对方受到牵制,速度慢下来,一转身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追,便飞腿一脚朝施理踢来。施理本能地拽着对方用力拉扯了一下,那人一个趔趄,没有踢中他,接着拳头就招呼上来,这一次施理没有躲过,被一拳打在面门上,他只觉得鼻中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不过也顾不上去擦一把,本能地伸手去挡对方接下来的拳头。那家伙是个穷凶极恶之辈,拳脚拼命朝施理身上招呼过来。可怜施理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和一群小屁孩互相掐过脖子踢过屁股之外,还真没有学过打架,只好拳脚乱舞一通,以招架对方的攻势。 张堪看见这边的情况,便狠揍了他抓住的那个小青年的肚子两拳,让他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急吼吼地说了一声:“长子,交给你了。”便撒下那人朝施理这边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施理!施理!” 跟施理拉扯的那人看见有帮手来了,便撒了手想跑。施理到底是个男人,看见对方转身跑,便抬腿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那人没站稳,往前一趴,摔了个狗啃屎。施理一下子占了优势,上去就是对着对方的屁股一顿好踢,那家伙失了势,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顺手从地上摸了一块砖头,朝施理拍过来。 施理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凶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挡脑袋。身体突然被一股冲力推开,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张堪暴躁的声音:“我揍死你丫的,他妈的这么狠毒,想要杀人是吧。” 施理站起来,看见张堪正将那小子按在地上一顿胖揍,一拳一拳地如铁锤一样揍在那小子身上,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施理站起来,也踢了那小子两脚,刚才那砖头要是砸在他头上,非开花不可。那边长子已经在喊了:“张堪,别打了,替我将人绑过来。” 张堪收了手,将那小子拎起来,一手剥了他的衣服,然后将他的双手反剪起来,用衣服捆扎起来。施理也来帮忙,突然觉得有湿漉漉的东西滴在手背上,抬起来就着昏黄的路灯一看,暗红的一片,是血啊。想起自己的鼻子,摸了一下,虽然还在流血,但是还不到滴血的地步,抬头看看张堪,只见他白色的工装衬衫上一片殷红,再往上看,猛地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发际和额头相接处,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呢,右边半边脸颊已经染红了。 “张堪,张堪,你受伤了。郭警官,张堪受伤了。”施理脸色变得煞白,随手将那个肇事者一推,随他摔倒在地,然后伸着两只手想给张堪堵血,又发现自己的手太脏,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团,不由分说压在张堪头上,慌乱地问,“张堪,你怎么样?疼不疼?得赶紧送医院才行。” 张堪刚才那一下确实被砸得狠了,他是凭着一股子怒气支撑着,将那小子狠揍了一顿,这会儿一松懈下来,便觉得脑袋嗡嗡地,有些晕眩感,他努力眨了下被血糊过的右眼,还伸手去擦了把血,想要安慰施理说没事,但是只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差点没站住,吓得施理连忙将他半抱住,一边给他按压着伤口。这要换平时,张堪不得瑟死才怪,可是今天他已经没那个心情了,疼痛、晕眩感铺天盖地地将他包围起来,什么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那边长子已经将另外三个小青年拷了起来,同小陈、方晓推搡着三个小青年关进了树荫下的警车后厢里,让小陈和方晓看着,自己快速朝张堪和施理跑过来,迅速看了一眼,便说:“我打电话叫我同事来送你们去医院,我先将这几个兔崽子送回所里。”然后将地上的青年拉起来,拖着往警车走去,一边掏出电话拨打,“小刘,在所里吧,赶紧开车来三里桥,这里有个案子,有几个市民协助我抓人被歹徒伤了,得赶紧开车来送他们去医院。快点啊,砸破脑袋了,血流得跟河似的,赶紧!” 长子关好四个家伙,回头对张堪和施理说:“张堪,我得先将这几个人送回所里去审讯,小陈和他同学都是受害者,得跟去做笔录,你们两个就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同事马上就会来接你去医院的。” 施理扶着张堪:“好的。” 第二十四章 张堪靠着施理不动,过了好一阵子,晕眩感才过去。施理也顾不得讲究,一边按住他的伤口,一边扶着他挪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坐着:“张堪,你感觉怎么样?” 张堪嘴唇淡得没了血色,虚弱地笑了一下:“没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出来。 施理心里着急,这块儿地形这么偏,到了晚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便大声地问:“郭警官,你的同事要多久才能到?” 长子正准备开车回所里,听见他的话,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大概要十几分钟,你先让张堪别乱动,他有可能是脑震荡了。” 施理吓了一跳,这脑震荡到底严重不严重啊,连忙说:“那你能让你同事快点吗?” 长子说:“我催催他。”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很快跑得没影儿了。 整个马路上只剩下了施理和张堪,施理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慌,低头对张堪说,“对不起,张堪,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挡着那块石头,就不会受伤了。” 他的眼睛就着昏暗的路灯,搜索到了那块肇事的砖头,那是铺人行道的方形转,不知什么时候被踩断成了两半,本来是在苦苦支撑着路人的脚步,没想到竟被刚才那小子给抠了出来,当成了凶器。那石头比普通的方砖小不了多少,分量只有重没有轻的,要是砸在自己头上,估计也早就开花了。 张堪软绵绵地靠在施理身上,这时候他已经稍稍缓过劲来了,有了心思去关注别的了。施理的上衣脱掉了,上半身光裸着,张堪靠在他身上,头脸和手掌下全都是施理光滑的肌肤,他发现自己竟可以和施理如此亲密地接触,岂有不趁机揩油的道理。他虚弱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冲过来了,想着不能让砖头砸在你头上,便推了你一把,没想到我自己被砸中了。” 施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一直觉得和张堪也就是比普通朋友稍好一点的关系,没想到他居然会替自己挡砖头,但是嘴上却责备地说:“我看你啊,就是个傻x,还真当自己是个新时代的活雷锋啊,居然帮别人挡砖头。” 张堪的鼻息喷在施理的脖子上,半开玩笑地说:“我又不帮别人挡,是帮你挡。” 施理突然间脸就热了一下,连忙转过头过去,尽量与张堪保持点距离:“这车怎么还不来,都急死我了。你头上还流血不?” 张堪摇了下头,车子不来才好呢,可以无限制地揩油。看看,男人就是这样,一旦精虫上脑,就不顾自己的死活了。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施理终于看见一辆警车过来了。车子停在桥头,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施理和张堪坐在马路牙子上,虽然有路灯,但是路边树影重重,因而并不显眼。那人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朝施理走来,施理只得出声喊:“警察同志,我们在这儿。” 那人终于看见他们了,将车开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你们就是郭哥说的那两个人吧,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施理将张堪扶起来,放到后座上:“警察同志,我们还有一辆摩托车呢。” 那个警察年纪看起来不大,像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还有辆摩托车啊,我这车也装不了啊。” 施理犯了愁,自己又不会骑,要是会骑,也许还能骑回去,张堪是肯定不能骑的,难道要将摩托车扔在这里?好几千块钱的东西呢,别说张堪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啊。“那怎么办?我不会骑摩托车。” 小警察说:“你会开车吗?要不你帮我开车,我来替你骑过去。” 施理脸都绿了,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不会。” 张堪说:“我会开车,要不我来开吧。”开车总比骑车要稳妥些吧。 小警察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能开车吗?我看看周围有人家没,找个地方寄放一下好了。”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嘀咕,“好死不死的,怎么找了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施理低声对张堪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你找的。” 张堪无奈地笑笑:“我本来是想回去开车来的,但这时间不是来不及嘛。” 施理也嘟囔着说:“我师兄让我学骑摩托车来着,最近为了小陈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时间去学呢。” 张堪忍着伤口突突地跳着的疼痛:“你要学骑车啊?” “嗯,我本来还打算请你教我的。”施理说。 张堪扯出一个欢欣但是难看的笑容:“那下次我教你。” “等你好了再说吧。”施理点头。 小警察在外面观察了一下,然后说:“摩托车钥匙给我,我看到前面有家厂子,我先将摩托车送过去寄放一下,明天再过来取。你们先等一下啊。” 这一等,小警察回来的时候,又过了十几分钟:“好了,我就放在前头富顺厂的门卫那儿,钥匙给你,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过来取。”说着将钥匙递给施理。 “好的,谢谢啊。”施理接过钥匙揣在裤兜里,想一想,又挂在了张堪的裤腰上,“张堪,你感觉怎么样?好像已经不流血了。” 但张堪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他无力地歪在施理身上,施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已经滚烫发热:“警察同志,快点去医院,他好像发烧了。” “嗯,坐好了,我们马上就到。”小警察说着便启动了汽车,嗖地一下往前冲,好在晚上没什么人,车子在空荡荡的街上可以畅行无阻,甚至连红灯都不用等,警车嘛。 送到医院的时候,张堪已经昏睡过去了,施理眼睁睁看着张堪被抬上病床,送进急救室,急得抓耳挠腮,刚刚不是还在跟自己说话么,怎么一下子就昏迷不醒了。 小警察忙里忙外地去补办手续。施理坐在急救室的门外等着,心急如焚,脸上如纸一般煞白,手心里汗津津的,生怕张堪会有点什么意外。一个劲地在那胡思乱想,又想起出门时张堪说过的不宜出行,今天还真是个倒霉的日子,那个乌鸦嘴张堪,真是说什么灵验什么。张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施理心里不断地祈祷,两只手用力捏着,指甲掐进肉里都没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警察过来了,拍一拍施理的肩:“喂,你没事吧?” 施理猛地跳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是小警察,长吐了一口气:“没事。警察同志,你说张堪会不会有事?” 小警察在他身边坐下:“应该没有大问题吧,就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对了,你也去看看医生吧,身上都是伤,那家伙下手可真狠,回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 施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裸|露的上半身色彩斑斓,红的青的紫的黑的,还沾了不少血迹,如同开了染料铺一般。他后知后觉,好像都没有察觉到疼痛,被小警察一说,才感觉到有股子钝痛从皮肤下传出来,不过他依然顾不上:“我等张堪出来了再去吧,他是帮我挡砖头才被砸中的,要是不确定他是安全的,我哪儿也不去。”自己反正又死不了,早去和晚点去有什么区别。 小警察没说话,也转头看向急诊室。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张堪被推了出来,施理连忙迎上去:“大夫,他要不要紧?” 戴眼镜的女大夫说:“失血过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有点发烧,只是暂时昏迷,没有大碍,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 施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出去一样,一下子便松懈下来,几乎要软倒下去,小警察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了。女大夫看了一眼施理,对小警察说:“小刘,将他扶到诊室去,我给他看看。” 小警察点点头:“谢谢罗大夫。” 施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上身颜色斑斓,裤子上沾满了泥灰,狼狈得不堪入目。女大夫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眉头微皱了一下,戴上手套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力道不轻不重地按压在他的胸腹处,施理忍不住哼出了声,女大夫冷冷地说:“现在知道疼了吧,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跟人去打架,脑袋都打破才甘心是吧?” 施理听了没做声,一旁的小警察咳了一声,说:“罗大夫,他是帮我们抓犯罪嫌疑人,被坏人打的。” 罗大夫哦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体质,这么个小身板儿,没折进去就算是好运了。” 施理只得陪了笑脸说:“罗大夫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去逞强了。” 罗大夫觉得这样也不对,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本来就少了,这好不容易有了,自己还打消人的积极性,于是便改口说:“要跟坏人斗智斗勇,打不过,就想办法,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要不是罗大夫一下子按在他的左腹上,疼得他几乎要发出声来,施理真想笑,等着想出办法来,坏人早就跑了。 施理看罗大夫帮自己检查完了,坐下来写单子,便问:“罗大夫,我的朋友什么时候醒?” 罗大夫从眼镜上面瞟了他一眼:“先顾好你自己吧,先去拍个片,也留院观察一晚上,就安排你和你朋友住一个屋吧。” 施理点点头,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罗大夫白了他一眼:“明天就能醒了。” 小警察陪着施理忙活完,替他办好了住院手续,领了一套病服给他穿上,送他到了病房,然后回派出所去了。病房里早已到了休息时间,其他的病人都睡了。张堪还在打点滴,施理坐在张堪床边看了一会儿,张堪紧闭着眼睛,眉头微锁起来,看样子依旧是疼痛的,他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左额角,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施理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换下了。想着自己那件t恤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就算是找到了,恐怕也不能要了。 施理在旁边的床上躺下来,女护士给他送来了药,等他吃了药,女护士便熄了大灯出去了,只留了一盏小灯给张堪。施理躺在床上,一转头,便能看见仰面躺着的张堪,心里稍稍有些安心,张堪,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第二十五章 施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早在一阵喧哗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原来是同房的另一个病人正在和护士起争执呢。施理听了几句,好像是关于打针吃药的问题,施理不关心这个,抬头去看张堪,没想到张堪正转过头来在看自己呢。 施理一喜:“张堪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张堪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没事了,就是还有点头晕。你也住院了啊?” 施理动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哎哟,疼死我了。”看来昨天的瘀伤今天终于显出症状来了。 张堪呲了下牙,仿佛他也感觉到了疼痛一样:“看过医生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施理没好气地说,用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我操,那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疼死我了。”说着撩开了自己上衣,一身青青紫紫,比昨天更明显。 张堪看得也心疼不已:“买点药油来擦揉一下,散开淤血就好了。” 施理不理他,爬起来,下了床,坐到张堪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昨天晚上突然就昏迷过去了,吓死我了。” 张堪有些意外地看着施理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心里暗暗乐了,看来这一砖头挨得值啊。 “对了,我打电话给你请假吧。”施理说。 “不用了,我自己已经打过了。晚点长子会过来的,他帮我们带了早餐。”张堪说。 “哦。”施理突然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施理从洗手间出来,长子还没有到。张堪躺在床上看着他,视线跟着他的身影转动,施理坐回自己床上,看见张堪还在看他,便奇怪了:“你看着我干嘛?” 张堪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说:“我在等你良心发现,问我要不要去上厕所。” “哦,你要去吗?”施理呲了下牙,问。 “当然要啊。”要不是他伤的正好是脑袋,这会儿肯定点得如小鸡啄米一样快。 施理将他扶起来,给他穿鞋的时候想起来:“你伤到的是头,不是脚吧?自己穿!” 张堪做了一张苦脸:“我头晕,低不下去。” 施理愣了一下,给他套上拖鞋,扶着他下了床,往走廊那头的洗手间走去。张堪将自己的重心都压在施理身上,趁机揩油。施理推他一把:“你能不能自己走啊。” 张堪哎哟了一声,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头晕,走不稳。” 施理在张堪腰上掐了一把以泄愤,弄得张堪又痒又酥,电流一直通到心尖上去了,真是舒泰啊。 施理将张堪扶到洗手间,在一个便池前停下了:“站好,自己来。”说完转过身去。 张堪本来还想坏心眼一把,想让他帮忙的,但是想到自己若是再得寸进尺,恐怕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便噙着笑自己动手解决了。因为施理站在旁边,他觉得兴奋不已,那东西不知是因为是尿意憋的,还是另一种冲动,像枪一样挺立着,他一边尿一边转头去看施理,也许施理会因为好奇来偷看,男人不是都有跟同性比较大小的心理么。可惜施理将脸转向门口,对他完全一点兴趣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子,施理听见没有动静了,才转过身来:“好了吧?” 张堪唔了一声:“好了,麻烦扶我去洗个手。” 施理扶着张堪出来,正好碰上长子带着小陈和方晓来探病,长子问:“能活动了,没什么大碍吧?” 施理点点头:“还好,张堪有点轻微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 小陈站在长子身后,远远地叫了一声:“小理哥,张大哥,对不起,谢谢!”他本来想叫人去救他同学的,没想到让张堪和施理都受了伤。 施理将张堪扶到床上躺着,给他升起病床来半倚着:“都坐吧。没事,小陈,谁让你叫我们一声哥呢。” 长子在床边坐下来,小陈拉着一直没出声的方晓过来:“方晓,这位是小理哥,这位是张堪张大哥,就是他们帮我出的主意,才救你出来的。” 施理看那叫方晓的孩子,不到1米7,长得老老实实的,一看就知道是农村出来的,一脸实诚样子。他恭恭敬敬地对着施理和张堪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两位大哥,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 施理摆了摆手:“没事,这也是咱们有缘分,才有机会帮你。坐吧,说说你怎么被拉去搞传销吧。” 长子将早餐摆开来,放在床头,施理和张堪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听着方晓说他的经历。原来方晓在他们县的中专学的是会计,今年刚好毕业,便来星城找工作,因为他是个新人,没有经验,学历又不高,还不是本地户口,一般的单位都不愿意用他,连面试的机会都没几次。有一天有家叫做恒兴的公司给他打电话,说是在人才市场看到他的简历,对他有兴趣,让他去面试。他兴冲冲地去了,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叫恒兴的公司,就是个传销团伙。 这年头人人都对传销略有耳闻,九十年代末,传销活动在国内相当盛行,不知道坑蒙了多少梦想一夜暴富的老百姓,后来传销被定为非法活动,慢慢便转入了地下。国家虽然明令禁止传销,传销非法,但是依旧有不少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坑蒙拐骗,一切皆为利也。 方晓也是听说过传销这回事的,那就是自己被骗,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就得骗人,否则就血本无归,这样一环环扣下来,吃亏上当的人就越来越多,慢慢就滚成了一个大雪球。方晓知道传销的危害,所以一看情势不对,就想走人,对方哪里肯放人,强行扣留住,不让走,方晓被迫加入了传销团伙。听了几天课,方晓越发觉得这群人有点走火入魔,便想离开,对方扣留了他的身份证和毕业证等证件,走也走不掉,非要拿钱才行。 方晓家里只有一个守寡多年的妈妈,为了供他上学,家里早已清贫如洗了,好不容易盼着他毕业可以挣钱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这样的事,实在是挺倒霉的。他不敢告诉他妈,怕自己给那个苦苦支撑的母亲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便打电话向同在星城做事的小陈求助。后来,便有他们所知道的事了。 施理和张堪听了方晓的经历唏嘘不已,施理想起来问:“你的证件什么的都拿回来了没有?” 方晓点点头:“已经拿回来了,还要多亏了郭警官。” 张堪看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长子:“你昨天去端他们老窝了?” 长子嘿嘿笑,然后将削好的苹果放到自己嘴边,咔哧一声咬掉了一大半。 张堪笑骂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么好心,主动给我削苹果吃了呢。” 长子抓起一个苹果,扔给他:“你是脑袋受伤,又不是手受伤,自己来。” 施理看了一下,从长子手里拿过水果刀,拿着一个苹果慢慢削起来。张堪满怀期待地看着施理,真是善解人意啊,体贴又温柔,温柔吗?呃,温柔还差一点吧。 长子一边吃一边打哈欠:“累死我了,昨晚上忙了一晚,将那伙不法分子都抓回来了,到现在还没合眼呢。” 张堪一副了然的模样,施理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巴张成o型,看着长子,好半天才合上:“你们昨天晚上就去抓人了啊?” 长子得意地点点头:“可不,半夜去的,一个都没有少,主要组织者基本都抓起来了。” 施理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方晓的证件能拿回来。对了,昨晚你们俩在哪呢?” 小陈摸摸脑袋:“和方晓住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里。” “咦,难道不是方晓带的路?”施理问。 “不是我,我也不太清楚路线,都是被抓的那几个人带的路。昨天跟我一起出来的,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组长,就是那个拿砖头砸张大哥的那个。”方晓说。 张堪恨恨地说:“长子你替我揍他没?那个杂碎出手真狠,把人往死里打的,你看看我的伤,还有施理身上的,都没有一块好皮肉了。”说着就去掀坐在床头的施理的上衣。 施理挣了一下没挣开,任由他去掀。张堪也没掀开多少,只露出了腰腹一圈,上面青青紫紫,看着挺瘆人的,大家都倒吸了凉气。 长子说:“放心,这次一定会好好处罚这家伙,这小子还是个有前科的,以前参与械斗,打伤了人,被拘留过一个月。这次又参与传销,还是个主谋,又出手伤人,少不了要个三四年的。” 张堪不满地说:“三四年之后,这条恶汉又会出来危害社会了。” 长子耸耸肩说:“那能怎么样?我们只能依照法律来判刑,到时候他再犯事,那就只能重新再抓。” 施理对人被判多久没有兴趣,只是想到这样的人,入了监狱,恐怕会往更坏的方面发展,以后恐怕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了。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能够使得这样的人改邪归正,走上遵纪守法的道路。 这么想着,手上的苹果也被削去了不少果肉,削完皮,下意识地将苹果送到嘴边,咔哧一声,咬了一大块果肉。张堪连忙喊:“诶,诶,我的苹果。” 施理看看手上的苹果,又看看张堪,笑了起来,拿起手上的刀子,手起刀落,未被咬的那一半被切了下来,递给了张堪:“你吃这半吧。” 张堪拿着这一半苹果,比得到一整个还乐呵,施理和他分吃一个苹果呢,咬一口,真是甜美多汁,比蜜糖还甜哪。 长子不知道他乐啥,吃完了自己的苹果,补充说:“你们的医药费都由我们所里报了,所以安心养伤吧。还有你们被骗的那笔钱,应该也能够追得回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我回去睡觉去,这两个小的交给你们了。拜拜!”挥挥手,蓄着两大泡眼泪走了。 张堪想起来一件事:“等等,长子,帮我把摩托车取回来吧,等我好了去你那拿。给你钥匙。”说着抓起钥匙扔向已经走到门口的长子。 长子接过钥匙,晃了一下:“行,我有空帮你去取一下吧,走了啊。” 施理看长子走了,又看看坐在自己病床边上的小陈和方晓:“方晓你有地方去没?没有就先跟着小陈回苗圃去吧。小陈你回去帮我带点换洗衣服来,我的衣服昨天弄脏了没法穿。”其实是不知道扔到哪个垃圾桶里去了。 方晓感激地点头,遇上传销这回事,惊吓不小,近期内估计都不会想去找工作了,听见施理收留他,连忙站起来鞠躬:“谢谢小理哥。” 小陈连连点头:“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就给小理哥的衣服送过来。” “嗯,谢谢。” “那我们走了,再见。”小陈推着方晓出了病房门。 张堪又叫住小陈:“小陈,你来的时候,去春风路上的六合春药店买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记得啊,是六合春药店。” 小陈问:“春风路在哪?” “就是上次你去办银行卡那条街,那个药店就在农行的斜对面。”张堪对自己的地盘还是很熟的,那家药店的药油是全城都有名的。 “哦,我知道了,走了啊。”小陈摆摆手,消失在门外。 施理听着张堪交待小陈,知道他是给自己买药呢,也没说什么,心里觉得有些暖,张堪还是个挺仗义挺细心的哥们嘛。 第二十六章 小陈和方晓都走了,张堪回过头来问施理:“你就要出院吗?” 施理耸了下肩:“我又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吃点药,擦点药油就好了,何必住院浪费这个钱。” 张堪说:“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不住白不住。”其实他的想法并不是揩油,而是想着如果施理也在住院的话,自己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施理白了他一眼:“虽然是公款,但是你知道公款是哪里来的?这是我们纳税人的钱,合着是花大家的钱你不心疼呢?” 张堪摸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一个人住院多无聊。” “我又不是不理你,我出院了,还照样会照顾你啊。” “真的啊?你会留下来照顾我?”张堪不再计较了,反正能看到施理就好了。 施理想起来一件事问:“要不要告诉你家里人,你住院了的事?” 张堪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等我好了再跟我爷爷说,省得他老人家担心。再说他现在也不在家,住在石泉观里呢。” 施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家里没有其他的人了?” “没了,就一个爷爷。” “那你爸妈?” 张堪说:“早都不在了。” 施理吃了一惊,没想到张堪居然是个没爹妈的孩子,他觉得触到别人的禁忌了,有些抱歉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你就好好住着吧,我会照顾你直到伤好出院的。” 张堪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他爹妈的样子早就在记忆中模糊了,可能他本身也有些神经大条,竟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过,爷爷和奶奶给予的关爱已经够多了。“没事,这都多久了。那就谢谢你了啊,施理。” 施理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施理拿出手机来给王杨打电话,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把王杨吓了一大跳:“小理,你和张堪没有事吧?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看你们。” 施理连忙说:“师兄,没事,没事,不用来看我们了,我都要出院了,张堪还要留院观察两天,我照看着呢,应该没什么大碍。你那都忙死了,不用来看了,忙完了再说。” 王杨半信半疑地说:“果真是没有大碍啊?可不要骗我。我说你们也够大意的,去救人,怎么不报警?”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7节 “找了警察帮忙的。”施理小声嘀咕,但是确实算不上是报警,人家是下班后来帮朋友的忙,并非是专门执行公务。 王杨提高了嗓门嚷嚷:“你那也叫报警?就一个警察,还让无辜群众受了伤,这个张堪,办事特不靠谱了,既然都叫了警察,怎么不多叫几个?” 施理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盯着自己看的张堪,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说:“师兄,受伤的是张堪本人。也是我没有想到要报警。” 王杨哼了一声:“幸好你没有事,要不然我跟他没完。他自己受伤不也是无辜群众受伤么?早点防患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咳,师兄,这次是意外,也是没经验么,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么冒失了。也没有别的事了,师兄你忙吧,我挂了啊。师兄再见!”说着连忙挂了电话,还是第一次发现师兄有点婆婆妈妈的性子。 刚挂了电话,施理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是赵师兄啊,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原来是他的同门师兄赵俊,赵俊今年刚考上中国农科院的博士,去了首都,这会儿回母校办点事,要找他这个小师弟吃午饭呢。 “师兄,今天中午不行啊,我人还在医院呢。”施理说。 赵俊吃了一惊:“啊?施理你怎么了,你不是在王杨的苗圃里种蘑菇吗?怎么去了医院,得了什么病?”赵俊也认得王杨,都是一个专业的师兄弟。 施理嘿嘿笑了一声:“没事,就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住院观察一下。” 赵俊的声音没了,一会儿传过来导师亓原的声音:“施理你怎么搞的?出什么事了?怎么进医院了?” “啊?老师,我没什么事儿,您别担心,就是昨天出门,遇见坏人骗钱,我去帮人的忙,跟坏人打了一架,受了点皮肉伤。没事,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您别担心啊。不用来看我,真的,您看我中气这么足,一点事都没。真的,没事,真没事!我过两天就回学校去给您瞅瞅。”施理不知道自己居然惊动了导师,连忙再三跟爱徒心切的亓教授保证,自己没有事,过两天就回学校去报到,好让导师放心。 亓教授将信将疑,再三叮嘱了几句,才将电话还给赵俊。赵俊问明白了施理在哪家医院,说是马上回北京,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要来医院看看他。施理实在盛情难却,便说了医院地址。 快中午的时候,小陈将衣服和药油送了过来。施理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但是也没有走,留下来继续照顾张堪。 刚去食堂打了两份病号饭吃了,就看见赵俊出现在病房门口了,施理非常意外地发现,跟在赵俊身后的,还有那个身宽体胖的黎小丹同学。 黎小丹一见到施理,就迫不及待地从赵俊身后挤了过来,抓住施理的手,急切地问:“师兄,你哪里受伤了?” 施理尴尬地抽回手:“我没多大的事,受伤的是我朋友。”说着指了指倚靠在床头的张堪。“赵师兄,你也来了,谢谢你来看我,请坐。黎小丹你也坐吧。” 张堪自从赵俊和黎小丹进了病房,就睁大了双眼,仔细观察,以防有敌情。但是看到黎小丹跑过来对施理嘘寒问暖的时候,他第一感觉不是危机感,而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黎小丹悻悻地收回手,将带来的水果补品放到床头柜上:“这是我和赵师兄一起买的水果。师兄你真没事啊,我看你的脸上还有淤青。” 施理摸摸还有些疼痛的鼻梁,嘿嘿笑:“我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已经出院了。” 黎小丹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师兄,我听赵师兄说你是见义勇为被坏人打的?师兄你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啊。”黎小丹同学的眼睛差点就变成两个粉红色的桃心了。 张堪没绷住,差点就笑出声了,他假装咳嗽,将头赶紧扭到一边去,以掩饰自己的笑容。黎小丹这时候才注意到张堪,看着他不住抖动的肩膀,有点同情地说:“师兄,这个就是你朋友吗?他怎么了?” 施理自然是知道张堪怎么了,他瞟了张堪一眼:“没事,就是突然呛住了吧,不用管他。赵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那边情况怎么样……”拉住赵俊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堆问题,表示特别关心赵俊的博士生活,弄得赵俊和黎小丹还以为他准备考博士了。 施理的问题从赵俊的生活问到他的学习,又说起其他师兄弟的情况,最后又扯回到自己的蘑菇大棚和毕业实验来,黎小丹压根儿就插不上嘴,只好在一旁直挠床单。赵俊知道这小师弟一向勤学好问,但是今天格外不同,对一些专业问题探讨得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要细致,这还算了,自己一直陪着他喋喋不休地说话,连口水都没有喝啊,嗓子都干得要冒烟了。他们的对话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黎小丹看他们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想着他们说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便主动起身去洗带来的水果。 张堪大概明白了黎小丹的身份,但是他一眼也就看出来这姑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施理定然是不喜欢这姑娘的,不然不至于这么明显地冷落她,自己也假装困了,放下床头,躺下睡觉去了。 施理看见黎小丹出了病房门,连忙大喘了几口气:“师兄,你怎么把黎小丹也带来了?” “啊?怎么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和她老板也在我们老板那儿呢。一听说你住院了,非要跟着来看你,说是你给过她许多照顾。”赵俊有些不明所以。 施理连忙说:“其实我跟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师兄你一定帮我个忙,一会儿带她走吧,那姑娘特热情,小弟我吃不消啊。”说完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赵俊突然明了,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原来你小子撞桃花了啊。嘿嘿,嘿嘿!”笑得格外贱兮兮的。 施理忙说:“师兄,快别提了,我这正苦着呢,赶紧帮小弟一把吧。”这都什么烂桃花啊。 赵俊笑着点点头:“好吧。一会儿我就走了,以后会很久都不能见面,你就这么急着打发你师兄走人啊?” 施理双手合十:“师兄,以后我保准去北京看你,特意去看你,这总成了吧。” “好吧。”赵俊笑嘻嘻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黎小丹端着洗好的提子回来了,看见施理和赵俊终于不再聊专业话题,非常高兴,终于有机会和施理说说话了。她关切地问施理的怎么受伤的,施理只好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黎小丹唏嘘感叹了几句,又想说点关切的话,没想到还没开口,就看见赵俊看了看手表,说:“施理,我要走了,我跟几个大学同学约好了,几个人要去聚一下的,你自己注意身体啊,学习上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就行。黎小丹,你要走吗,我开车子顺便送你回学校吧?”赵俊出来的时候正好借了亓教授的车。 黎小丹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赵俊,又看了看施理,刚想开口拒绝。施理连忙说:“黎小丹你跟赵师兄一起回去吧,我这都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啊,你的学习也挺忙的,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黎小丹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师兄,我走了啊,你要好好休息,回学校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啊。”说着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跟施理道别。 施理将他们送到楼梯口,挥手作别,心里暗暗舒了口气,非得要找个机会同黎小丹说明白了,不然老这么下去,也真是害人害己。 第二十七章 施理回到病房,看见张堪正倚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剥着黎小丹洗好的提子,见他进来,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哟,回来了啊。师兄!”这一声师兄喊得宛转悠扬,将黎小丹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施理一看那欠扁的样子,就忍不住飞身一跳,重重地坐上张堪的肚子,张堪“嗷”地一声惨叫:“施理,你谋杀……啊!”他想说谋杀亲夫的,但知道自己一说出来,那就大概真要被谋杀掉了,很识相地收住了下半句。 施理哼了一声:“你幸灾乐祸什么呢?”说着还在张堪肚子上挪动了一下屁股,反正他伤的是脑袋,又不是肚子。 “哎哟,哎哟,施理,要压死了!”张堪痛并甜蜜地叫着,他喜欢施理这么无距离地亲近他,但是肚子被压得好难受。 施理出够了气,哼哼着才挪开屁股下床。 张堪揉了揉肚子,笑着说:“你那师妹对你有意思呢?” 施理面上一热,嗫嚅着说:“没,就是一般的同学而已。” 张堪也不点破,吃吃地笑,施理伸手便掐他的胳膊,他便装疼,嗷嗷叫:“哎哟,哎哟,施理,我还是病人哪。别闹了,我帮你擦药油吧。” 张堪一直惦记着施理身上的瘀伤,小陈送来的药油还一直放在那儿都没用呢,伸手掐了一把施理的腰,施理哎哟了一声:“张堪,你小子真心黑啊,故意的吧,不知道人身上都是伤啊。” 张堪嘿嘿笑,拿着药油:“那你还不赶紧擦药。喏。” 施理接过一个连标签都没有贴的玻璃瓶子,将信将疑地说:“这有用吗?连商标都没有,哪里出品的啊?” 张堪从他手里拿过瓶子:“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六合春老板的祖传秘方,自己配制的,专治跌打损伤,星城人谁不知道他家的药油啊。快点趴下,我给你擦药。” 施理说:“算了吧,还是我自己来,你不是还伤着呢。” 张堪已经拔开了瓶盖:“我伤的是脑袋,又不是手。背上你擦得到吗?你赶紧趴到床上来,我坐床上给你擦。” 施理拖拉了一会儿,还是趴到床上去了,因为瘀伤确实很疼,动作大一点都痛得不行。病床不宽,两个人在床上,将床填得满满堂堂的。张堪挪了一下位置,将一条腿贴着施理放直,伸手掀起了施理的衣服。施理的皮肤是很白的,大概由于蘑菇吃得多的缘故,皮肤也格外细嫩,所以身上的瘀伤就显得格外明显,张堪看着青黑发紫的皮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疼吗?”其实根本就只碰在皮肤上。 施理模糊地说:“不疼。” 张堪倒了些药油在手上,在自己手心里搓热了,然后覆上施理腰间的青紫,轻轻地按揉。虽然受了伤,但是丝毫不影响触感,张堪的手摸在施理腰上,那细滑的触感令他心襟荡漾。施理趴在那儿,不满意了:“你摸什么呢?跟挠痒痒似的,这能有用吗?” 张堪心神一敛,手上加了力度,施理疼得呲牙咧嘴:“哎哟,张堪你要死了,想谋杀啊?” 张堪嘿嘿笑:“还好吧,我这力度不算太重,你忍一忍啊,把淤血揉散才能好。”说着微微又放轻了些力度,反复地在施理身上按揉,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流连不已。 “好了,背上的已经揉好了,你翻过来躺着吧,我给你揉揉前面的伤。”张堪收了手,对已经快要睡着的施理说。 施理头脑有些迷糊,也没多想,顺势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床上,像案板上的鱼肉上,任由张堪搓圆拉直。张堪将施理的衣服往上掀起来,露出了肚腹上的淤青,他见施理没有反应,又将衣服推高一些,完全堆在施理腋下,胸前暗红的两点也呈现在了眼前。张堪的喉咙一紧,咽了口口水,这是他第一次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看见施理的身体,昨天晚上他头痛脑涨,根本就没心情去细看。 施理身上的伤基本都集中在胸腹上,以腹部居多,左右两肋上也有一些淤青,那人的拳脚完全是不长眼睛的,不管不顾地砸在施理身上,出手也够狠,差一点就伤及到内脏了。张堪有些心疼地摸着施理的淤青,施理痛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哎哟,疼死了,轻点。”话语中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听得张堪的心化得跟一滩水似的。 “嗯,你忍忍啊,这伤得有些严重,得揉开了才行。”张堪倒了一大把的药油,在施理身上抹开来,然后搓热了自己的双手,才给施理按揉瘀伤。 施理痛得直哼哼:“这比昨天那人打我还痛啊。” “那也得忍着,要不然得什么时候才会好啊。”张堪手上的动作不停。 施理侧过头看他:“你这么动着,头不晕了?” 张堪嘿嘿笑一下:“不是很晕,还能够忍受,帮你擦药比较重要。” 施理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前面我能够擦到了。” 张堪的手一顿:“算了吧,反正我的手已经沾了药油了,你何必又弄脏了手呢。” 施理也不那么坚持,张堪在自己身上揉搓的感觉,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会比较疼痛,揉开了之后还是很舒坦的。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到处是洗脚城和桑拿房了,因为被人伺候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张堪怀揣着小九九,小心肝噗通噗通地猛跳,他的双手往上推,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施理胸前的小红果,施理浑身一颤,连忙伸手挡在胸前,有些嗔怨地望了张堪一眼。张堪华丽丽地被施理的那一眼击中,理智差点就碎成了片片,一股热流直冲张堪的鼻腔,下腹也有抬头的迹象,他连忙用手背触碰了鼻子,还好,没有见红。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吸了下鼻子,将腿挪动了一下位置,掩饰住身体的异样,然后继续给施理按摩瘀伤。原来那儿是施理的敏感部位,他一边按揉,一边心驰神摇,想着无数绮丽的画面。 施理偷眼看了张堪数眼,发现他面上也没什么异样,以为他只是无意间碰到的,所以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难以启齿,况且旁边还躺着两个病人。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好容易捱到药油擦好。晚上,张堪偷偷地跑到卫生间,躲在隔间里,回味着施理身上的触感,给自己打手枪,射得满手都是,才满足地回到病房,看着躺在旁边的施理,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张堪的同事过来探病。其中有一个穿着银行工装的圆圆脸女孩对张堪分外热情关心,她还送来了一束百合花,张堪管那女孩叫于丽。 施理看张堪的同事都来了,便找借口出去打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张堪的同事大多都走了,只余下那个叫于丽的女孩,她正热情地用她点惯了钞票的灵巧的手给张堪剥提子,一粒一粒摆放在一个盘子里,都快剥了一盘子了。“张堪,你吃啊。” 张堪没敢吃,要是这姑娘给他削了一个苹果,没准他还吃了,可是人家是在剥提子啊,每一颗提子都是经过姑娘的纤纤玉手,上面沾染了姑娘的体香,他怎么敢吃。“谢谢你啊,于丽,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提子,你别剥了。” 于丽睁大了眼睛:“你不爱吃提子吗?上次我见到王处评先进请客,买了一箱子提子,你还吃了不少啊。我以为你爱吃提子呢,所以买了不少。” 张堪的脸上露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那是因为我不爱吃榴莲,所以才吃的提子。”那一次他们处长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给同事们买了不少零食,其中就有很多人吵着要吃的榴莲,张堪也不是不爱吃榴莲,只是那几天他上火得厉害,嘴巴里烂了好几处,没敢吃榴莲,所以才吃了不少提子。 “哦。”于丽嘟起了嘴,有些不太高兴地将手上剥完的提子塞进自己嘴里。 施理看着张堪摇摇头,这小子居然有福不消受,说什么不吃提子,昨天黎小丹买来的提子,不都被他消灭掉了?不过他也没揭穿他。 张堪开口说:“于丽,你下午不去上班?” 于丽说:“嗯,我请了半天假。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 张堪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啊。我朋友在这里照顾我呢,你回去上班吧,请假是要扣奖金的,多划不来。” 于丽看了一眼施理,有些不甘地说:“你的朋友他不需要上班吗?要不今天下午他先去上班,我来替代他吧。” 张堪真想哭啊,这个于丽,咋这么坚持呢,以前也没见她对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啊,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他生怕施理答应于丽,回苗圃去了,留着自己不尴不尬地对着于丽,连忙说:“我朋友不用上班的,再说你照顾我也不太方便,我要上个洗手间什么的,你还不能进男卫生间。” 于丽咬了下嘴唇,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那好吧,我还是回去上班去。这些提子你就吃了吧,你好好保重身体,争取早日回来上班啊。” “好,谢谢关心。你慢走啊,路上小心!”张堪终于将这尊大神送走了,大大松了口气。 施理嘿嘿笑道:“真有艳福啊,美女送上门,居然都不愿意消受,老兄你眼光可真够高的。” 张堪促狭地望着施理笑:“昨天你怎么也巴巴地将那个叫小丹的妹子送走呢?” 施理脸色红了一下:“这个能跟那个一样吗?要是黎小丹能够跟你同事一样的身材,我还真要考虑一下的。” 张堪心里一凉,他到底还是喜欢女人的,嘴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切,我看人黎小丹除了胖了点,没哪不好,若是跟于丽一样瘦,还能轮得上你?” 施理点点头:“说的也是。她看上我的时候,我看不上她,我看上她的时候,她看不上我,横竖我俩互相看不上,正好我就不用纠结了。对了,张堪,你看不上刚才那个妹子,你到底喜欢哪样的妹子?” 张堪犹豫了一下,盯着施理看了很久,然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告诉你!”我能说我看上你了么? 施理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又给了那样一个结果,撇了下嘴:“切,不说就不说,憋死你得了。” 张堪说:“这提子你吃不吃?” 施理笑:“这是人姑娘的爱心提子,皮都剥好了,你不吃,太浪费人感情了吧。” “你不吃啊?”张堪也不坚持,不吃也好,他也不想施理吃别的女人剥的提子,拿起盘子来跟临床病人大爷的小孙子说,“来,冬冬,给你吃提子,都剥好皮了。” 旁边的大爷是郊区的农民,冬冬是他五六岁大的孙子,因为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老人住院,老伴照顾他,家里没人,便将孙子也带来了,是个有些羞怯的小男孩,不过跟人混熟了,也挺活泼的,他得到爷爷奶奶的允诺之后,欢天喜地接过提子:“谢谢叔叔。”一口一个,连籽都不吐,全都囫囵吞下去了。 于丽小姐肯定不会知道,她那么用心剥的提子,最终还是没有入张堪的嘴,倒是便宜了个小猴孩子。第二十八章 张堪虽然脑袋开了花,在医院养着病,但他觉得生活简直是太美好了,因为是病号的缘故,事无巨细都可以使唤施理,“施理,我要上厕所”,“施理,我想喝水”,“施理,我想吃苹果”,“施理,我想洗澡”……听得施理十分想踹他,你伤的是脑袋,又不是手脚,干嘛非要什么事都喊着我,尤其是,为什么洗澡都要我来伺候!但是张堪每次都拿着眼巴巴的眼神望着他,施理看着那缠着纱布的脑袋,想到这伤是为自己挨的,便咬咬牙,将不满咽下去,认命地去给他忙活。 这天傍晚张堪替施理擦完药油后,又可怜巴巴地对着施理说:“施理,我想洗澡。我都三天没洗澡了,我要臭了。” 施理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好啊,洗吧。你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伤口应该已经好了很多了,自己来,水我给你调好。”施理下了床,将张堪扶到浴室,调好水温,便扔下他出去了,“自己洗。” 张堪又说:“我想洗头。” 施理瞪他一眼:“不许洗,你伤的是脑袋,伤口不能沾水,等伤口好点了才能洗。”这人怎么有时候跟个小孩似的,什么不能做,就偏要做什么,就拿洗头这回事来说,都提了五六回了,也不看看自己伤在哪里。 在医院住了三天,张堪说什么也不愿意住了:“我要出院,我只是轻微脑震荡,又不严重,这也观察过了,都没什么问题啊。我要出院,不喜欢医院食堂的饭菜!” 施理以前也没发现张堪有挑食的毛病啊,怎么这在医院住了几天,就挑食了呢。其实啊,张堪挑食的毛病不是在医院养成的,而是积习难改了,他挑的不是饭菜的种类,而是饭菜的口味。这个毛病大概是从他的厨艺得到长足进步之后,被自己养刁的。施理不知道,那是因为跟他接触的时间短,了解得不够深入。 施理想着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蘑菇正在出菇,自己却不能回去盯着,急得都要上内火了,问了一下大夫,说张堪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出院了,便替他办了出院手续,将人接到苗圃去了。一切都在张堪的预料之中,不由得偷偷暗乐。 回到苗圃,施理将张堪安排在自己的房间躺下,自己连口水都没喝,就赶紧去蘑菇大棚了。这阵子正好是出菇的关键时刻,老郑和小陈对蘑菇又是一知半解的,方晓更是一窍不通,他担心自己没在边上盯着看,会出问题。 虽然每个大棚都标明了需要多少温度、多少湿度、多少光度、多少酸碱度,但是对没有做习惯的人来说,却是难以把握的,温度是有温度计是可以测得到 的,但湿度却是个经验活,根本就无法测量,谁知道50的湿度和65的湿度有什么差别,什么程度又是65的湿度呢。平时也需可以稍稍不那么讲究一点,但是出菇的关键时刻,这个度没有把握好,就会严重影响蘑菇的产量。 施理跑到大棚一看,就蔫了,金针菇的湿度没有控制好,有些过湿了,抑制了菌丝的生长,出菇率不到70,其他几种情况也差不多,没有预料的好,只有培养平菇的那个大棚湿度勉强合适,出菇情况还差强人意。这让施理心疼坏了。老郑和小陈一个劲地道歉,说是没有将蘑菇照料好,施理苦笑了一下,这也怪不得他们,谁叫出了这档子事呢。心里难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师兄信任他,让他来种蘑菇,但是自己却不能忠人所托,这使得他的信心和骄傲大受打击,一整天人都蔫蔫的。 张堪本来想着趁此机会和施理能够更亲近一点,联络一下感情,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没精打采的施理,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所以连俏皮话都不好说出口了。“怎么啦?”他关切地问。 施理低着头,叹了口气:“蘑菇出坏了,情况起码比预计的至少差了三成。”说完蹲了下去,捧着脑袋,小声地说,“不知道怎么跟师兄交代。” 张堪看着一脸受打击的施理,突然间就心疼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施理身边,慢慢蹲了下去,拍了一下施理的肩膀:“没啥,不就是少几个蘑菇吗?这茬不长了,下一茬它还长呢。你师兄应该会理解的,要不你让他来找我赔?” 施理抬起头来看着张堪,瘪瘪嘴:“让你赔什么?这太砸小爷我的招牌了啊。” 张堪笑起来:“你的招牌不是才刚刚挂么,有什么砸不砸的?谁一生下来就是金字招牌啊?你看我啊,现在人家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地叫我张大师,你可知我这招牌是花了好几年功夫才打造起来的呢。我刚出道那阵子,人们根本就不鸟我,只请我爷爷,我爷爷硬要我代替他出面,主人家都是从鼻孔眼里瞅我的。我受过的白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那时候我也不想出去给人看风水,一方面被人鄙视,另一方面还真怕看不准,出娄子,可是我爷爷说了,你年纪轻轻的,什么经验都没有,你不去历练一下,理论就永远是理论,转化不了能力,你得不断地去尝试去做,就算错了也没多大关系,关键是要积累经验,才有实力让人家最终信服你。你看,过了三四年,这星城堪舆界谁不知道我小张大师啊。” 施理被张堪说得噗嗤笑 出了声:“你就跟我吹吧。反正我是不知道什么张大师张小师的。” 张堪嘿嘿笑:“我这不是安慰你么。你这从学校学的理论是一堆堆的,但是真正要转化到实践中来,不可能会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的,你就当这是历练呗。再说了,这次蘑菇出菇不是你没在场么,也不算是你的错,不是你的能力有问题。这样的损失,也应该是你师兄早该预料到的,哪有做生意是稳赚不赔的?农民种地也是要看天吃饭的呢。所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我饿了,做饭去。” 施理本来挺感动的,起码这个时候还有个人安慰自己,不像老郑和小陈他们一样,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来承担责任,听到后来,他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就知道吃,你还真是会享受啊?赶紧上床躺着吧。”说着腾地站了起来,要往厨房去。 张堪也跟着站了起来,”哎哟“叫了一声:“慢点,先扶我起来,我头晕了,要倒了。” 施理连忙跑回来,张堪的头还没好呢,这么蹲着,时间长了肯定会头晕的,扶起来后,拉拽着塞到床上:“病没好就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别到处乱跑。” 张堪笑嘻嘻的,其实他的头已经好很多了,除了不能有什么大动作,还真不用时时刻刻都躺在床上的,但是他就想躺着示弱,只有这样,施理才会对他体贴入微地照顾啊。 施理一去厨房,张堪就坐起来了,拿出手机,翻到王杨的电话号码,想了想,摁了下去。王杨接到张堪的电话,非常惊奇,这还是他头一次和张堪通手机呢,虽然很早之前就存了电话的。“喂,张堪啊,找我有什么事?你的伤好了吗?谢谢你照顾小理啊,这孩子平时是有点咋咋呼呼的。”王杨虽然只是施理的师兄,但是却是真把他当自家弟弟一样看待的。 “谢谢关心啊,我已经好很多了。那个,我现在出院了,住在你们家呢。”张堪觉得还是跟主人家报备一声好。 王杨呵呵笑:“就这事啊,小理带你回来的吧?你是为了救他受伤的,让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张堪压低了声音,看了下门口,确信施理不在门外,说:“我跟你说个事啊,你们家的蘑菇出菇了,但是——情况似乎并不是很理想,施理今天很受打击。” 王杨了然了:“是吗?情况有多坏?他怕我会责怪他吗?” “好像说只有70的出菇率。他的信心受到打击了,刚刚看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认为是自己失误才导致这次的损失。王杨,其实这次主要还是因为我受伤,他没能在苗圃照看大棚,真是对不起啊。 如果真有什么损失要让施理来承担的话,我来赔偿。”张堪就想着先跟王杨通个气,让王杨不要太难为施理。 王杨不乐意了:“张堪你说的什么话呢?那是我师弟,就跟我弟弟一样,别说只是损失一点蘑菇,就是损失一个苗圃,我也不会让他赔钱,更不用说让你来替他赔钱了。”王杨这个人,其实特别重情义,他要是认定你当朋友,那就是能对你掏心窝子,什么都可以让给你的。又因为他从未真正缺过钱,不理解那种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的滋味,所以放了豪言,苗圃损失了都不在乎,倒是没有想过,要是苗圃真的损失了,自己又该去哪里立足。 张堪听见他这么说,便笑了,成,施理这个师兄的确是值得交心的,不枉费施理尽心尽力地在苗圃忙里忙外忙进忙出的忙活:“我就是看见施理的情绪低落,一会儿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所以想让你安慰一下他。” “就这事啊?那还用你特意叮嘱么,那是必须的。”王杨说。 “嗯,没别的事了,我挂了啊,别跟施理说我给你打电话说过这事啊。谢谢!再见!”张堪笑了一下,还是自己多虑了,施理跟他师兄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呢。 第二十九章 刚挂了电话,施理就进屋来了:“你打电话呢?” 张堪神色稍稍凌乱了一下:“嗯,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哦。对了,你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还是肉臊子面呢?对不起啊,我今天刚回来,才发现家里没有什么菜了,就只有面条了,下午我去买点菜回来。”施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张堪是来他家养病的,结果连顿像样的病号饭都没有。 张堪倒是无所谓,只要是施理做的,狗屎他都愿意吃,更何况是面条:“肉臊子面吧,好久没有吃过了。” 施理点点头,去厨房了。肉臊子面就是将五花肉或者精肉剁成肉末,待油烧热后,将切成细末的姜葱爆锅,然后放肉末煸炒打散,加入料酒、盐炒香之后,倒入鲜汤烧开即成臊子,撒上五香粉便可出锅,浇在面条上,滴上香油即可。一般吃臊子面会加辣椒油,所以臊子面的特色在于鲜香辣,是本地常见的吃面方法。张堪却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了,通常情况下他只吃米饭,面条只有在大年初一一早才吃,这是本地的习俗,初一吃面条,代表福寿绵长。施理这儿面条倒是吃得勤快,因为做饭比下面条麻烦,几个大男人,谁都不爱做饭,都拣简省方便的做。 过了不多久,施理又过来问:“面条好了,是要我给你端这边来吃,还是你出来吃?” 张堪连忙摆摆手:“可别,我出来,难道还真病得不能起床了吗?”说着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下来,施理担心他动作大了又影响到脑袋,便过来扶他。其实张堪这会儿根本就不用人扶了,但是他怎么会拒绝施理的搀扶呢,所以自己在肚子里偷乐了许久。 因为蘑菇出菇不好的缘故,饭桌上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得很。张堪搅着碗里的面条,看了一下桌上的另外四个碗,就自己碗里是白乎乎的,他们的都放了辣椒油,看起来红通通的,极其勾人胃口。 施理看他吃得慢,就问:“不对胃口吗?” 张堪摇了摇头:“没有,挺好吃的。”他说的是实话,就算是没有辣椒油,这臊子面汤味道也是汤清而味厚,极其鲜美的,只不过是自己不很喜欢吃面罢了。张堪吃了一大口面条,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给大家出个题啊,三点水加个来字,是个什么字?” 施理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方晓声音不大地连忙答道:“是个涞字。” 张堪微笑着点头,又继续说:“那三点水加个去字呢?” 小陈连忙抢答:“我知道,是个去字。” 施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两根面条直接被他喷 在了桌上。方晓更是夸张,呛得面条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这下子把全桌子的人都逗笑了。 老郑稳重些,憋着笑端着碗连忙到客厅偷笑去了。施理揉着肠子,瞪着始作俑者张堪笑得眼泪汪汪的。张堪自己也趴在桌上,望着施理哈哈大笑。而小陈这个不明所以者看着受害人方晓的糗样,也笑得前仰后合。最可怜的就是方晓,他的面条是加了辣椒油的,从鼻子里呛出来,辣得眼泪直流,连忙跑到水龙头边去洗脸漱口去了。 施理和张堪看着一直在傻乐的小陈,更是乐不可支,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好容易施理喘过气来,跟小陈说:“小陈,三点水加个去字念去呢?” 小陈想了想,还是没反应过来,方晓在后面擦了把满是水珠的脸:“陈杰你个猪头,那是个法字。” 小陈愣了一下,抓耳挠腮,嘿嘿傻笑了半天。 经张堪这么一闹,饭桌上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了,几个人不再埋头吃面,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晚上,施理坐在床上翻书、上网查资料,看看蘑菇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张堪就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施理,不说话。人的触觉是很敏感的,就算是没有任何物理接触,被人盯着看久了,也还是会有知觉的,所以施理最后终于服输了,他放下书本,对张堪说:“到底什么事?” 张堪说:“我真的真的非常想洗头。”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施理吐了一口大气,还在执着于这事呢,这人该多么执着啊:“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够沾水。” “所以我要求助于你,你帮我的忙呗。下次你要是哪儿不方便了,我保准绝对你想要干啥我就帮你啥。”张堪说这话绝对是无心的,只是表示自己非常需要帮助而已。 施理横眉竖目:“啊呸,说的什么话?你想诅咒我呢?就不给你洗!” 张堪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连忙摆手告饶:“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施理,小施,小理,施大哥,您高抬贵手,帮小弟一把吧。” 施理绷住笑:“叫施大爷,我就帮你。” 张堪不干了:“靠,我叫了,你也敢应?” 施理嘿嘿笑:“有人叫,我为啥不敢应?” “你大爷的!”张堪没忍住,笑骂了一句。 施理翻白眼:“自己洗去吧,大爷我不伺候了。” 张堪那个悔啊,一巴掌拍在自己嘴巴上,叫你多嘴,叫你没把门!施理低头去做自己的事,干脆不理会张堪了。张堪哭丧着脸,奴颜卑膝地赔罪:“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大爷,你 问候我大爷吧。”反正他自己没大爷。 施理不理他,把身子转过一边去,张堪没辙,伸手去拉他,被施理甩开了。张堪摸摸鼻子,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开个玩笑嘛,也记仇啊。只好自己起来,往浴室去了。 施理其实也不是计较,就是觉得张堪真的没必要非要洗头,这又不是大夏天的,能有多热啊,忍忍不就过去了。看着张堪下了床,便放开书和电脑跟着下去。浴室里传来脸盆接水的声音,哗哗作响,他敲了下门:“喂,你还真要洗啊?” 张堪迅速拉开门,露出欣喜的笑脸:“你来帮我?” 施理叹了口气:“去长椅上躺着吧,我给你洗。” 施理用盆子装好水,端来放在长椅一头的地上,让张堪仰面躺下来,脑袋伸在椅子外头,像小时候妈妈给他洗头一样给张堪洗头。施理一手托着张堪的脑袋,一手用毛巾沾水,打湿头发,然后抹上洗发水,小心地抓洗,避开纱布和伤口。 张堪睁着眼睛,含着笑看着施理,他正抿着嘴,低着头认真地给自己洗头,脸上有一种专注和柔情,勾起张堪遥远的记忆。那时候,四岁还是五岁?自己也是这样,被奶奶抱在腿上,让他仰面躺着洗头,因为低着头的话,肥皂水有可能会流进眼睛,弄得又涩又疼。奶奶的手温暖又轻柔,揉洗着他的小脑袋,舒服得他咯咯直笑。 施理小心地用毛巾擦拭着纱布边上的肌肤,那儿还残留着一些暗黑的血痂。“闭上眼睛。”施理又轻又干脆地命令。 张堪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闭上干嘛?” 施理努力板起脸:“一会儿泡沫进你眼睛了。” 张堪乖乖地闭上眼睛,施理伸手轻轻地给抓挠头皮,那种感觉如通了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从头皮一直通到脚底,舒服得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他享受地感受着施理的动作。唯一的念头,便是想着要是能够永远这样抓下去就好了。 施理细心地给张堪洗好头发,又去换了两次水,小心地用毛巾沾水给他洗干净了,又将一块干毛巾扔在他头上:“诶,好了,自己擦擦。” 张堪半天没动静,施理将毛巾拿起来:“喂,自己起来擦头发。”一看,人已经闭着眼睛在那做春秋大梦了。施理不乐意了,这人真是会享受啊,用力推了一把,凶巴巴地说,“好了,起来了,擦擦头发去床上睡。” 张堪被推醒来,接住施理扔过来的毛巾,得意地嘿嘿笑:“哦,好了啊,谢谢你施理,你的手可真巧,抓得我都睡着了。今晚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他想说施理你好温柔来着 ,估计说了会被拍,就忍下了。 施理翻个白眼,就你会享受:“赶紧擦干,去睡去吧。” 没得挑,张堪依旧睡施理那屋,施理睡王杨那屋。小陈和老郑原本住一个房间,后来方晓来了,就跟小陈挤一张床。 施理记挂着蘑菇大棚的事,收拾好东西进了王杨的房间,给王杨打电话报告状况,王杨因为事先接到了张堪的电话,早就有了对策,并没有责怪施理,反而安慰他:“没事,这次出得少,没准会长得好。咱们还有下次嘛,别灰心,你师兄我都不灰心呢,你怎么能够灰心!”这是可能的,因为数量少,营养充足,蘑菇的个头可能会更大个。 施理听着王杨带着笑意的安慰,心里感动莫名:“对不起啊师兄,这次的损失肯定是有的。要不明年我就不去香格里拉了吧。” 王杨哈哈大笑:“能损失多少?你师兄我现在是几手一起抓,不缺钱。没事儿,香格里拉的碳烤松茸还是要去吃的。” 施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师兄啊,先不说那个,我还是种好蘑菇吧。对了,师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工程还挺顺利的,还有一个多月吧。”工作是挺顺的,但是段兰平的骚扰却在加剧了,王杨烦不胜烦,但是也不想告诉施理让他担忧,而且就算施理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他这也属于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师兄弟两个拉了一会儿家常,才挂了电话。施理得了师兄的宽慰,心里终于稍稍放松了些,要不然这一晚上都别想好好睡了。 第三十章 王杨将工作进度进行了一下总结,收拾了一下计划书,准备熄灯睡觉。这时门响了,王杨叹了口气,看了一下门口,没有动,这么晚了,来敲门的除了段兰平,不做第二人选。 果然,段兰平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小杨,开门。” 王杨没好气地说:“这大晚上的,又发什么疯呢?” 段兰平说:“不发疯,找你喝酒而已,不赏个脸吗?” “有什么好喝的?明天都还得做事呢,我要睡了。”王杨说。 段兰平的声音静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小杨,你都忘了今天的什么日子了吧?今天是阴历八月十四,小杨,生日快乐!” 王杨脚步一顿,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怎么会不记得,但就连他妈都没想起来给他打个电话,施理也是个马虎的人,也从未想过问起王杨的生日,打了那么久的电话,都没记得跟王杨说句生日快乐,王杨心里不是不失落的。没想到段兰平居然知道自己的生日,他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了。 段兰平穿得非常工整,白衬衫,外着烟灰色的休闲西装,将他魁伟的身形衬得十分修长,看见门一开,便展颜一笑:“小杨,生日快乐!换双鞋,我带你去庆祝生日去。” 王杨刚换上鞋子,段兰平便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跑,他的黑色奥迪停在楼前,段兰平将车前门拉开,将王杨塞进副驾驶。王杨略有些不耐烦地问:“去哪儿啊?” 段兰平淡淡说:“去个好地方。” 王杨不再追问了,虽然他不想承认,段兰平是个看上去很粗犷的人,但是心思却是个细腻的人,尽管做事的方式有那么些霸道蛮横,却每次都能击中人的心窝,让人没法拒绝。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欢乐城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到了夜间,这里除了守夜的安保人员,几乎就没有其他人踪,整个欢乐城显得格外静谧。银色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铺泻在大地上,将高大的游乐设施模糊地勾画出来,黑魆魆的,像一个个巨大的黑色怪兽。 段兰平的车开出不多久便停下了:“到了,下车吧。”他自己则去打开后座,从后面拿了些东西出来。 王杨推开车门出来,发现他们正在摩天轮下,这个摩天轮是目前全市最大的摩天轮,总高度达145米,据说几乎可以将全城的风景尽收眼底。欢乐城还没有开张,这个摩天巨轮就已经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段兰平拉着王杨的手,往摩天轮走去,他打开最下面的太空舱:“进去吧。” 王杨站着不动:“不会是坐这个吧?检 测了没有,安全不安全啊?” 段兰平轻笑:“怎么?你怕我谋害你啊?放心,摩天轮已经经过无数次检测了,绝对安全。今天你过生日,所以摩天轮的第一次处女航就献给你了。” 王杨当然知道这摩天轮是安全的,但是他并不想上去,别人都是两口子上摩天轮,自己这和段兰平算怎么回事啊。 段兰平将东西放了进去,看他不动,又推了他一把:“走啊,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祝福吗?” 王杨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段兰平将电开关一开,整个摩天轮灯光闪亮,变成一个巨大的璀璨光圈,在银辉淡罩的夜空下,显得十分耀眼美丽,将月亮的光彩全然夺了过去。很快,他也钻进了王杨所在的太空舱。王杨仰头看着头顶的巨大光环,忍着荡漾的心襟:“你这是浪费,赤|裸裸的浪费!” 段兰平满不在乎地挑眉:“我乐意!”他用遥控开关启动了摩天轮,摩天轮开始以缓慢的速度运转起来。 王杨就着灯光,四处打量一下,这个能装载6到8个人的太空舱里,目前只有他和段兰平,里面显得空荡荡的。只座位上放着一个原型的蛋糕盒子、一打啤酒,还有一个袋子,不知装了什么,蛋糕配啤酒,不知是怎么想的。段兰平启动摩天轮,然后回头来看王杨:“小杨,生日快乐!” 王杨感受着摩天轮离了地面,缓缓地在往高处移动,在段兰平的对面坐了下去:“谢谢!” 段兰平笑了一下,弯下腰去拆蛋糕盒,将直径只有20厘米的巧克力小蛋糕拿出来,又细心地摸出蜡烛插上,王杨没去管他,看他插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将蛋糕插满。王杨满脸黑线,这个段兰平搞什么呢。段兰平又将那满盘的蜡烛一一点上,幸而太空舱是密闭的,不然夜风一吹,他能将所有的蜡烛点亮才怪。 好不容易段兰平将蜡烛都点亮了,小心地托起来,走到王杨身边坐下:“小杨,来许个愿吹蜡烛吧。今天的生日蛋糕来得有点晚,但是总算是赶上了。祝你生日快乐!”说着轻轻地唱起了生日歌。 王杨觉得这气氛够怪异的,两个大男人在摩天轮里吹蜡烛唱生日歌,还是段兰平这样的男人给自己唱,显得自己特娘们唧唧了吧。他看着那几根先点的蜡烛都要烧尽了,不再迟疑,憋了口气,“呼”的一气给全吹灭了。 段兰平笑着说:“好了,来切蛋糕吧。” 王杨说:“我不爱吃甜的。” 段兰平说:“我也不爱吃甜的,吃点应个景吧。我还买了你爱吃的。”一边说一边把上面的蜡 烛全都拔下来,放在一边,递给王杨一把塑料刀,“你来切。” 王杨接过来胡乱划了两下。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年没吃生日蛋糕了,小时候还吃过,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爸妈都会陪着一起过,买一个大蛋糕,妈妈还会烧上一桌子好菜。后来长大了些,家里条件好了,妈妈就不再下厨做饭了,每年过生日就会打发保姆去买个生日蛋糕,爸爸也常忙得忘了儿子的生日,想起来的时候,会给一笔钱让自己去买生日礼物。再后来,他爸在外头养了小老婆,生了儿女,他妈就成了个怨妇,成天跟他说他爸这个,骂他爸那个,哪里还会记得儿子的生日,他就不愿意回家过生日了,反正也没有谁会记得。 “给我切块大的。”段兰平说,“我还没吃晚饭呢。” 王杨看了他一眼,这都什么点了,居然还没吃晚饭,便顺手给他切了块大的。 段兰平也不在乎王杨对自己这么冷淡,自顾自地说:“今天临时有事,去d市了,所以中午没来得及陪你过生日。紧赶慢赶赶回来,还好没有错过。”说完吃了一口大大的蛋糕,“那边有我买的啤酒和鸭脖子,还有从d市带回来的酱菜,我记得你好像挺爱吃辣的,就顺道给你带了些。” 王杨看着狼吞虎咽的段兰平,完全没有平时的从容优雅,可见是饿得狠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给对方脸色看,只是淡淡地问:“怎么连饭都不吃?” 段兰平说:“一直在和那边负责人在开会,倒是安排了晚饭的,我没时间吃,就先回来了。” 王杨站起来去对面翻看了一下,除了鸭脖子,还有鸭掌、酱板藕和酱板豆腐,都是自己爱吃的,不过没有饮料,就只有一打听装啤酒。王杨给段兰平拿了一听啤酒,拉开扣环,递给段兰平。 段兰平笑得眼角的笑纹都冒出来了:“谢谢小杨。” 王杨自己开了一罐,说:“你其实不用这么赶回来的,过个生日而已,谁不过生日啊。” 段兰平喝了一口啤酒:“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啊,怎么能够不过?”今年不把握,就只能等明年了。“你今天给自己加餐了没?” “没有,食堂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王杨无所谓地说。 段兰平放下啤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我疏忽了,应该交代食堂的师傅给你准备点好吃的。” 王杨拿了一个鸭掌,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用了,这个也还不错。” 段兰平顿时心花朵朵开,心里那个美啊,他三两口吃完蛋糕,坐过来跟王杨啃鸭脖子。 王杨扬 扬下巴:“就吃饱了?那还有呢。” 段兰平抓了一截鸭脖子啃着:“不用了,一会儿再吃吧。你说现代人真是奇怪啊,怎么老捡肉少的地方吃呢,就这鸭脖子、鸭头、鸭掌的,加起来也没二两肉,全是骨头,而且吃起来也不雅观啊。” 王杨眼皮都不抬:“爱的就是这调调,想雅观,上五星级饭店吃西餐去。” 段兰平笑笑:“也是啊,这吧唧起来,也怪有情趣的。” 王杨一手抓着一个鸭掌,一手举着啤酒,啃着骨头啜着啤酒,倒也怪自在的。他将目光投向太空舱的透明玻璃窗,此时摩天轮已经离地有几层楼高了,渐渐能够看到一些风景了,远方城内的灯火十分辉煌。“这个太空舱怎么不是敞开的?敞开的才有情调啊,人们来坐摩天轮,不就是图个浪漫?” 段兰平促狭地笑了一下:“那要看从哪方面去想了。比如,想在舱里来点亲密接触,密封的可不比敞开的要更有情调得多?” 王杨朝段兰平喷出一截骨头:“流氓。” 段兰平狡黠一笑:“要不咱们来实践一下?” “你敢!”王杨一下子炸毛了,他还真担心段兰平会整点什么妖蛾子出来。这密封的太空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突然觉得跟着段兰平上来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段兰平耸了下肩:“开个玩笑而已。”王杨现在对自己信任三分抵触七分,当然要把握机会好好利用他的信任才是,绝不是现在就能够冒险的。 第三十一章 王杨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又走到太空舱的另一侧去看风景,这一看,他便愣住了。他记得那儿是自己设计的一个心形花坛,中间嵌着一个小小的喷水池,专门为坐摩天轮观景的人们设计的。你想啊,两口子坐着摩天轮上到高处,浓情蜜意的,如果又有这么一个心形花坛,那不更是锦上添花,成就恋人们的浪漫么?现在那个心形花坛,正亮着五彩的灯,一圈一圈地朝外散发着波浪状的光芒,构成一个又一个心形。这灯是属于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根据工程计划,是最后才会弄的,所以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动工才对。 段兰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试一下效果,还不错吧?” 王杨:“……” “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段兰平自我陶醉着。 王杨没好气地说:“这是专门用来哄女孩子的招数,你用错对象了。” 段兰平丝毫不受打击,嘴角噙着笑,又跑去吃蛋糕去了。 王杨抬头看看头上的灯和月亮:“其实我觉得这样的夜晚,没有灯光效果恐怕会更好。” 话刚落音,灯就灭了,给王杨吓了一跳。 这时候段兰平的声音响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本来还想等着到上头再灭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早点灭了吧。” “段兰平你能不能提前跟人打声招呼啊,我刚还以为出故障了呢,吓死我了!”王杨怒了。 段兰平三两步走到王杨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对不起小杨,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忘记告诉你灯是可以灭的了,下次我再也不这么冒失了。” 王杨推开段兰平的手,尽可能远离他,坐在椅子上看舱外的风景。没有了灯光的干扰,月色才显得明亮起来,轻纱似的云从天边缓缓飘来,月亮如笼着轻纱的梦,又像多情又温柔的少女,白日里见到的那些熟悉的风景,在银色的月光中变得影影绰绰,更有一番朦胧模糊的美感。王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过生日时,和父母在院子里纳凉赏月的情景,跟今天也非常像,不过今天与自己赏月的对象,却不是曾经认为最爱的爸爸妈妈,而是一个常常令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的男人。 段兰平一直都没有再来打扰他,像老鼠一样,一个人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啃鸭脖子,喝啤酒,他知道王杨应该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有时候,步步紧逼未必是最快的法子,要懂得欲擒故纵才好。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王杨开始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了:“记得那时候的月亮格外圆一些,亮一些,院子里的金桂花香飘数里,好多人都来 摘桂花。那金桂是从我外公家移过来的,长了好几十年的老树,我外公就是个爱花草的人。我妈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做桂花糕,又香又甜。”王杨爱花草的秉性,就是从外公那儿继承来的。 段兰平问:“后来呢?”他其实不想说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王杨需要谁来搭个腔,好证明有人在听他的故事。 王杨继续说:“后来我爸下海发财了,我们搬出了平房,住进了高楼。我爸开地产公司的第一桩生意,便是拆迁了我家平房那一片,那棵金桂就那么被砍了挖了。这树要是放到现在,那也能值个几千块万把块的呢。更何况,那是我外公亲手种,又亲手移植的呢。那时候我外公已经不在了。”王杨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段兰平走过来,递了一罐已经打开的啤酒给他,与他碰了下杯:“为往事干杯!” 王杨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空罐子随手扔在地上,自己又去拿了一罐,揭开来又喝了一大口,喷着酒气说:“都他妈的物是人非了。”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太空舱的地板上。 段兰平也过来陪他坐下,不管自己身上穿着昂贵的手工衣服。此时摩天轮已经升到最高处,段兰平将摩天轮停了下来,他们的太空舱就停在离地最高处,一抬头,便可看见几近浑圆的月亮。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那轮月亮,许久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月亮真亮啊。”段兰平如是打破沉默,简直是没话找话了。 王杨喷了口酒气:“我一直觉得十四的月亮比十五的月亮要亮,但是我跟谁说,谁都不赞同我,而且他们都嘲笑我。”王杨的语气带着委屈,他一直坚持十四的月亮最亮,因为他是十四这天出生的,所以最爱十四的月亮,但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谁都知道十五的月亮是最亮的啊。 段兰平转过头来望着王杨,眼睛带着笑,语带宠溺地说:“我也觉得十四的月亮比十五的亮。”别说是十四,你就说三十的月亮比十五的亮,我也赞同你。 “嘿嘿,我说吧。”王杨呵呵傻笑着,还用肩撞了一下段兰平的,他明显是喝醉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没有戒心的。 段兰平试着叫了一声:“小杨?” 王杨仰着头,傻笑着看月亮,模糊地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段兰平挪过去一点,挨着他,将视线落在笼着月光的王杨的侧脸上,这张脸模模糊糊的,有一种柔和的气质,不似他平时对着自己的戒备和伶俐,让段兰平很心动。他小心地将手圈在王杨的肩上,奇怪的是王杨没有反对 。 段兰平将王杨往自己身上一拉,转而欺身上去,又快又准地攫住了王杨的唇。王杨吃了一惊,想推开他,但是段兰平的力道很大,他牢牢将王杨圈在怀里,用力吮吸了两下,松开口,在他耳边叹息似的说:“小杨,你为什么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呢?接受我吧,我比谁都爱你,记得你的生日,陪你一起看十四的月亮,和你一起种兰花。你要是找个姑娘,她会和你这么合拍吗?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吗?” 王杨一时间呆住了,就是啊,会有多少女孩能够容忍一个爱花草比爱自己还多的男朋友呢?他发愣的当儿,段兰平已经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他由外向内,由浅入深,将王杨口腔内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舔到了。段兰平显然是个中高手,在王杨脑海中浮起来要反抗的念头前,就已经被段兰平吻得七荤八素了。两个人,沐着属于王杨的十四的月光,在高空的狭小空间内,享受着微辣的带着酒香的亲吻。王杨闭着眼睛感受着,听见了自己的心悄悄打开的声音。 张堪在施理家也只住了两天,就销假去上班了,他的领导催他回去,说是再不出现,行长大人要开他了,最近行长的火气比较大。张堪想着自己的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呆在施理这里有无限好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需要事业的,这工作可不能丢了。他先去长子那儿将摩托车领了回来,施理也顺便拿回了被传销分子骗去的钱,两人顺便都还领了一笔奖金,还受到了长子的领导派出所所长的接见和慰问,就差给他俩颁发一面锦旗了。 张堪怀着雀跃的心情跑回去上班,上班的第一天,便碰上分行的领导下支行来视察。张堪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有去掉,他们领导觉得让他抛头露面不太好,便安排他在后面打杂。张堪无所谓,只是心里感叹,这样还不如让他多休一天假呢,还可以让施理帮忙洗一次头呢。 忙到下午,领导们都走了,他们支行的行长要求大家开个会,无疑就是总结一下今天应付领导视察出现的各种问题。行长非常不客气地批评了每位员工的小小失误,张堪也没能逃过,因为请假太久了,有点玩忽职守。张堪心里腹诽,行长你不是更年期了吧。会议结束后,张堪被主任留下来整理会议记录,这事儿平时也不是他干,但是今天他打杂么,自然就是他来整理了。 主任看着行长,小心翼翼地说:“李行,看您的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 五十多岁的李行长摆摆手,叹口气说:“可别提了,这阵子我们家事情特别多,都有一箩 筐了,我的腰椎病又犯了,偏偏我家霖霖也病了,胆囊炎,还住院开刀了,她妈去医院照顾她,班都没上了。你们一个个也不让我省心。”霖霖是行长的女儿。 主任连连点头保证以后不再出问题。张堪听着,心中一动,李行长好像是前一阵子搬的家,搬到新贵豪庭去了,那儿的房子多为不规则的户型,开发商倒是将名字起得好听,叫做钻石户型。事实上,钻石户型在风水学上看来是非常不吉利的户型,于住户的身体健康会有很大的影响。 张堪想了想,对行长说:“李行,您家的新房不是正规的四边形吧?” 李行长被问得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我家的房子好像是不太规则,怎么?有问题吗?” 张堪拿了一张纸,画了一个线条图:“李行,您看是这样的吗?” 李行长看了一下,惊奇地看着张堪:“小张你怎么知道?”他并没有请银行的下属去他家过。 张堪微微一笑:“果然是这样,所以影响了您和您女儿的健康。”张堪的图是两个相接的菱形,东南方和西北方各缺了一个角,向内凹陷。 “是怎样的?和这个有关系吗?”李行长追问。 张堪说:“应该有一点,您可以找个懂这方面的专家帮忙看一下,改一改运势,可能会好一点。” 李行长将信将疑:“真跟这个有关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8节 张堪点了下头:“可能有,看您怎么看了。” 主任在一旁说:“李行,我觉得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要不找个人帮忙看看?” 李行长也是病急了乱投医:“可是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你们认识懂这些的熟人吗?”看风水这事,说起来神乎其神,若是不认识的人,漫天要价不说,也不能保证真有效果,所以还得谨慎。 主任看着张堪,突然笑了:“小张,你是不是很懂这些啊?我看你说得头头是道的。” 张堪不好意思地笑笑:“懂一点点。” 主任使了个眼色:“那你去帮李行家看看呗。” “要是李行信得过我,我就去帮忙看看吧。”张堪也不客气,其实他的本意是想让爷爷去看的,顺便还能收个红包什么的,自己要是去看,就肯定不能收红包了。不过想想也不会吃亏,趁此机会可以和领导套个近乎,以后请假、奖金什么的都不会吃亏吧。 李行长点点头:“好,周末你来我家帮我看看吧,看能不能真有用。”死马当活马医,没准还真有用呢。 第三十二章 风水这东西,信的人是非常信的,不信的人也就那样过。一般人生活顺遂的时候,谁也不会去关注那些东西,当碰到诸种不顺的时候,便会从各种外因去考虑。李行长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事业家庭都很平顺,这一万多块一平米的房子,一百八十多平方米,也是眼不眨就买下来了。没想到住进去之后,家里就各种不顺利,有一次还进了贼,差了失了窃,亏得家里养的两条狗比较机灵,半夜里将他们吵醒了,贼也不是穷凶极恶的贼,没有刀棍相向,很快就跑了,但想起来都后怕。 张堪去李行长家看了一下,这还是他头一次去行长家呢,那房子可真够气派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东南角和西北角都是向内凹陷的。张堪说:“李行,您家的房子缺了两个角,难怪会影响到您和家人的健康。这西北角属于乾位,乾卦代表的是屋主的地位,缺角的话,就会影响屋主的运势及身体健康,化解方法很简单,在这个位置摆上一个地球仪,或者6枚铜钱就好了。而东南向属于巽位,巽卦代表着您的长女,缺了一角,就会影响到长女的运势,健康方面的话,一般是神经和肝胆容易出问题,去买4盆大叶植物来摆上就好了,或者放四支毛笔也可以,这样可以挡住煞气。” 李行长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好,小张,谢谢你啊,我这就去买。” 张堪主动说:“李行,这些东西我熟悉,要不还是我帮您去买了送来吧。” 李行长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切都交给张堪打理去了。 张堪回去开了辆旧皮卡车,突突突跑到兰芷园,这一来可以帮领导买花木,二来可以给施理创收,最重要的是可以借机会来看看施理。 施理看他去而复返:“你今天不值班啊?伤口都好了?” 张堪非常得意地说:“好了,昨天摘的纱布。我现在给我们领导办事呢,今天休息。施老板,给我来4盆巴西铁。” 施理记起张堪好像很久没来买花木了,以为他都把他的副业给荒废了,翻了个白眼:“张大师,最近又开张了啊,这回又骗了哪位冤大头了?” 张堪伸手去掐施理的脸:“我都跟你说了,我这不是迷信,不要污蔑我的专业水平。小施同志,我哪次说的话没有应验?” 施理其实心里也是明白张堪并不是在胡闹,一次是巧合,两次再巧合的话,这几率就太大了些,所以他在等着第三次应验,才甘愿心服口服。他伸手挡开张堪的毛手:“巴西铁在那边,自己搬去。”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是 顾客啊,老板!”张堪哀怨地看着施理。 “那我去给你搬?”施理作势捋袖子。 张堪连忙说:“我们俩去抬吧,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施理说:“你自己搬吧,我这才刚换好衣服,准备回学校去看看呢,早答应我们导师的,这都快一个礼拜了都没去,都打电话来催了。” 张堪看看自己身上的干净衬衫,合着我就该弄脏衣服的?“小陈呢?” “他们在忙着给菊花造型呢,还是你自己来吧。”施理连忙从屋里拿了件围裙来,“系上这个,就不怕弄脏了。”说着亲自给张堪套在脖子上,然后给他系起来,又给他套上了两只皮袖套,在他肩上拍了拍,“去吧,兄弟,辛苦你了。” 张堪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包围着,只觉得自己全身周围都冒着粉色的泡泡,又被施理的笑容蛊惑着,呆愣呆愣的去搬花盆,直到搬完,看见施理正抱着胳膊看着自己乐呵:“好了,张大师,来结账吧。对了,还要送你文竹么?” 张堪想起第一次遇上施理的时候,非要讨上两盆文竹的事:“要啊,你送我就要,我家里的文竹上次不是死了一盆嘛,正好补上。” 施理也不小气,一口气给他搬了好几盆文竹上去:“多给你几盆吧,可以拿去送给同事,够不够?” “够了,够了。”张堪停下摘袖套的手,真想扑上去将这人抱在怀里好好揉捏一把,这人怎么这么贴心呢,还关心起自己和同事的关系来了。 施理说:“你同事要是问起来这是哪里来的,你就给我们苗圃打个广告呗,以后他们来买花花草草,我一律给打九折。” 张堪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这才是真实的目的呢,这小子有时候迷糊得一塌糊涂,有时候却像鬼精灵一样精明,真叫人又爱又恨。张堪知道自己算是折在他手上了,可惜对方还一无所知,不由得替自己叹息。 结完帐,张堪打开车门:“走吧。” 施理不客气地跳上车来:“搭个便车。” 张堪心说,别说是便车,就是要绕半个城,我也是顺路的。“坐好嘞,出发了。” “对了,上次你说带我去买菌子油的,什么时候带我去买啊?”施理终于有空惦记吃食了。 “哦,明天我去石泉观接我爷爷,顺便给你买了吧,就不用特意跑过去了。”张堪想起昨天给爷爷打电话,老爷子生气了,说孙子把他扔在山上不闻不问,这么久都不去接他。张堪心里叫屈,要不是自己受伤,肯定早就把老爷子接回来了。 施理咂巴着嘴,回味着 菌子油的美味:“那你帮我多买点啊,最好买上一箱子,就够我吃好久了,呵呵,呵呵。”想着就觉得美啊。 张堪一边开车,扭头过来看他两眼:“买那么多干吗?你不怕放久了变质?” 施理得意地摇头:“嘿嘿,我一天就能吃一瓶,一箱子有没有30瓶?不够我一个月的呢。” 张堪好笑地摇头:“这种罐装食品,还是少吃点好,说不定添加了防腐剂什么的,对身体不好。” 施理鼓了一下腮帮:“就说你舍不得给我买就得了呗,放心,我不会让你掏钱的。”他觉得是张堪这个小气鬼舍不得花钱。 张堪气得笑了:“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小子怎么不讲理啊,我这是作为朋友关心你,让你少吃点罐头食品,你居然说是我不愿意花钱,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是这样吗?”施理将信将疑地看着张堪。 张堪举着一只手:“天地良心啊,施理。” 施理耸了下肩:“好吧,谢谢你关心。你帮我买了吧,我真特别喜欢吃,我会放着慢慢吃的。这不是怕下次买不到了么,才叫你多买一些的。” 张堪摇了下头:“行了,我去看看吧,会多买一些的,馋虫。” 车子开到农大附近,施理垮下肩膀:“真不愿意去学校啊。”那神情活像个霜打了的茄子。 张堪扬眉瞟他一眼:“怎么了?” 施理做了个鬼脸,咕哝着说:“就是那个,黎小丹肯定会来堵我的。” 张堪笑起来:“你怕她啊?” 施理说:“其实也不是怕,我又不喜欢那姑娘,看着人家那么对我,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就跟她把话说清楚,说你不喜欢她,或者说你有对象了,让人家姑娘死了心,她就不会那么热情了。”张堪说。 施理有些迟疑地问:“这能行吗?她也没说喜欢我啊。” “怎么不行?你可以旁敲侧击告诉她,你有对象这事就行了。如果她真找你确认,你就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张堪直觉,黎小丹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类型的人。 施理咬了下嘴唇:“那我就试试吧。万一她较真,非要我带女朋友给她看呢?” 张堪笑笑:“这个你放心,真要这样,我替你解决,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出主意。” “行,到时候你给我帮忙啊。”施理有了同谋,底气便足了。 施理回到学校,跟导师报告了一下近况,师徒两个讨论了一下午的毕业论文。回到宿舍,余锋也不在,屋子里好像很久 没有人住的样子,施理想了想,好像是余锋找了份实习工作,去实习单位上班去了。施理觉得,晚上还是回苗圃好了,那儿的归属感要比宿舍强。他收了两身长衣裤,秋天已经到了,天气渐渐要凉快了,要穿长袖了。锁了门出来,一路上碰上几个熟悉的同学,打过招呼,出了宿舍楼,往校门口走去。 施理听见有人在喊:“师兄,师兄!等等我。” 回头一看,果然是黎小丹,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个女孩还真是有心,每次回来她都能抓住自己。罢,既然碰上了,那就将话干脆说开吧。 黎小丹跑得全身的肉都在颤动,累得直喘粗气,她抹了一把汗,满脸通红地站在施理面前:“师兄,你回来了啊,这么快就要走?” 施理扯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在笑:“嗯,在我导师那呆了一下午了,学校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 黎小丹扭了一下手:“师兄,吃了饭再回去呗,我请你去食堂吃小鸡炖蘑菇。” 施理汗了一把,谁都知道我爱吃蘑菇了,但是他抵抗住了小鸡炖蘑菇的诱惑:“不了,谢谢,黎小丹,我还有事呢。” 黎小丹一脸失望地低下头:“师兄,我知道,你嫌我胖,觉得和我去吃饭丢人。” “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施理连忙摆手,揭人不揭短,这事儿他可不能干,“你想多了,我是真有事。” 黎小丹满脸希望地看着施理:“师兄你不嫌弃我胖?” 施理心说,你跟我没啥关系,我当然不会嫌弃你胖,他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跟对象约好了,晚上要和她去看电影。” 黎小丹脸上的光消失了,满心失望地说:“师兄你交女朋友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哦,就是前一阵子,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最近才确定关系的。”施理一边撒谎,背上一边冒细汗,担心黎小丹要继续细问下去。 但是黎小丹并没有追问下去,通常在外貌上有缺憾的女孩,一般都比较自卑怯懦,就算是稍微勇敢一些的,自尊心也会比较强。黎小丹对自己的肥胖非常憎恨苦恼,但是她没有办法减肥,因为小时候生重病,吃了一些含有激素的药,体型就如同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再也没有消瘦下去过,无论节不节食。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跟施理说:“那师兄你去忙吧,我去食堂吃饭去了。”说完扭头便走了。 施理目送她离开,心里觉得很歉疚,然而也没有办法,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学校。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张堪开车去西山接爷爷,想起施理再三跟他叮嘱的菌子油,便先去超市买菌子油。结果当他凭着记忆走到那个货架前时,反复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姚记菌子油,而且也没有别的菌子油,让他觉得当初买菌子油是不是在梦里买的。 他叫来售货员询问,对方告诉他:“卖完了,不卖了。” “什么意思?是说已经卖完了,而且以后都不卖了?”张堪以为自己听错了。 售货员点点头:“是的,太贵了,销得慢,利润薄,老板不进货了。” 张堪哭笑不得,这是怎么回事嘛,偏生就是想买的时候却买不到:“那你知道这家生产厂家在哪里吗?” 售货员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老板才知道。” “那你们老板在哪?”张堪不死心,继续追问。 售货员说:“我们老板不在这里的,这是他的分店,他自己在兴华路那边的总店。” 张堪默了,兴华路在城南呢,真是太曲折了吧,买个菌子油而已,他想是不是问个电话来打听一下,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这厂商是外地的,难不成还跑到外地去买?还是回去自己学做快一些,隔壁的陈阿姨还是朱奶奶好像会做,回去问问好了。 因为这事一耽搁,赶到山上的时候,张爷爷已经吃了午饭了,本来他还想着孙子接他回去吃午饭的。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孙子:“张闹闹,你也太不像话了吧,把你爷爷扔在山上都快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接我回去!” 张堪摸了下鼻子,没有反驳,走去提爷爷身边的行李袋,他记得送爷爷上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又搜集了些什么东西。一提,果然死沉死沉的,肯定又是一堆石头,老爷子爱玩石头,就到处去捡石头。张堪就不明白,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张堪将袋子放在后备箱里,然后拉开车门扶爷爷进去,一边跟石泉观的清泉观主道谢告别,清泉挽留他吃素饭,张堪连忙摆摆手:“不了,多谢清泉师父,我回去也不用多久,自己回去吃吧。您留步,我们走了,再见!”然后开着车,小心地驶下山来。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呢?有了媳妇忘了爷爷,哼!”张爷爷靠在后座上,气哼哼地说。如果这孙媳妇让孙子乐不思蜀到这等地步,连爷爷都忘记了,就算是孙子媳妇再难找,他老人家也是要考虑一下的。 张堪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连忙赔礼道歉:“没有谈恋爱。对不起啊爷爷,本来早就该接您回来的,但是前一阵子出了点意外,在 医院住了几天,怕您担心,就没告诉您,所以才耽误了些日子。” 张爷爷不淡定了:“闹闹你出什么事了?” 张堪满意地看着爷爷替自己紧张,连忙说:“没事,就是被一个二愣子拍了一砖头,额头上破了点皮,已经好了。” “停车!”老爷子一声吼,吓得张堪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子以前倾的姿势停在山路的拐弯处,稍稍再往前一点就直接冲到山路下去了。 “爷爷,干嘛呀?吓死我了。”张堪惊魂甫定,长吁了一口气。 老爷子推开车门:“下来,给我看看,伤哪儿了?” 张堪松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来,走到爷爷面前,弯下腰,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撩开了右额的头发:“这儿呢,没事,已经好了,爷爷。”爷爷怎么这么紧张啊,以前跟人打架,也没见他这么担心过啊。 老爷子一手拄着拐,一手拨开孙子的头发,上面暗红色的伤口痕迹犹在,甚至还有些微没擦净的血痂,起码有两厘米长的伤口。他用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张堪缩了一下脖子,老爷子问:“还疼?” 张堪连忙摇头:“不怎么痛了,已经好了。” 老爷子抬起拐杖,在他腿上抽打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叫你死小子跟人去打架,脑袋都开瓢了,还要不要活了?难怪前一阵子我老是眼皮跳,打电话又说没事,骗我是吧!骗我是吧!”说着又抽了两下。 张堪跳起来躲闪:“爷爷,别打,别打,我以后会小心的,再也不会鲁莽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仰头看天,不理他。张堪赔礼告饶,央求爷爷上车,老爷子就是不理。路上上下山的行人看着这对爷孙,老的高傲地吹胡子瞪眼睛,年轻的帅哥伏低做小不住告饶,不由都抿着嘴偷乐。爷孙两个闹了一会,直到张堪嚷嚷肚子饿了,张爷爷才哼了一声上车,到底还是舍不得孙子饿着。 张堪回到家,随便找了点吃的填了下肚子,然后便去隔壁找陈阿姨打听会不会做菌子油。 陈阿姨和朱奶奶都是他家的老邻居,跟他家一样,都是三层楼的小私房,每家还都有一个小院子,滨江而住,简直可以媲美别墅了。相对于鸽子笼一样的公寓,邻里之间住上十年都不打一声招呼的冷漠,住这种老房子的老邻居就太有人情味了,大家就跟自家亲人似的,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正好印证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张堪小时候就是在各家各户的院子里窜来窜去的,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有修院墙,整个连成一片,每家房前都种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半人高的女贞树当篱笆,家家都有一个葡萄架,连成一片,就成了最好的树荫。夜里大家伙就坐在葡萄架下,吹着从江面飘来的带着水汽的风纳凉,孩子们嘻嘻闹闹做游戏、聚在一起看电视,女人们聚在一起拉家常,男人在一起说天文地理历史政治,老人们在一起说《三国演义》、《五女兴唐传》、《七侠五义》等各色历史演义故事……那时候人与人之间十分和谐,物质很匮乏,但是精神面貌比现在饱满得多。 张堪还在七夕熬夜到深夜,就是想听听牛郎和织女的窃窃私语,到底还是没能熬住,在人家的情话还没开头的时候便已睡去了。第二天醒来便是在自己的小床上,不用说,肯定是爷爷将自己抱回家的。 张堪对自己家的老房子格外喜欢,尽管后来各处的高楼拔地而起,他还是愿意守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左邻右舍的老邻居们也不舍得搬走,有条件的,扒了房子重新建了新房,没条件的,装修一下,还住在里面。总之大家都愿意守在老地方,做一辈子和和睦睦的邻居,而不愿意去住那些敞亮气派的高层公寓。 陈阿姨笑眯眯地对张堪说:“闹闹,你想学做菌子油啊,你可是问对人了,阿姨我正巧就会做。来,我教你。”陈阿姨是看着张堪长大的,待他就跟自家的孩子一样亲切。 于是那半个下午,张堪就在跟陈阿姨学做菌子油,用什么样的蘑菇,选用最合适的植物油,加哪些配料,以及做菌子油的每一个步骤和细节。陈阿姨将整个方法教给他之后,又拿出自己做的菌子油来给他品尝,张堪尝了一些,鲜香无比,比上次在施理那儿吃到的还要美味。 “阿姨,这太好吃了,比我在超市买的瓶装的菌子油还要好吃!您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您去做菌子油卖,非挤垮那些厂家不可。”张堪由衷地感叹道。 陈阿姨笑眯眯的摆手:“我卖什么菌子油哟,自己做着吃就好了,钱让他们年轻人赚去。怎么做我已经教给你了,以后就靠你自己慢慢去尝试了,次数多了,味道就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陈阿姨,我回去自己做去。我现在要去给我爷爷做饭去了,再见啊,陈阿姨。”张堪跟陈阿姨道谢告辞。 陈阿姨笑眯眯地挥手作别,这孩子看着真叫人喜欢啊,既孝顺,又能干。 “闹闹你真没谈恋爱?”张爷爷看着孙子哼着小曲做晚饭,满面红光,不禁再次确认。孙子的红鸾星动了,他自己却不承认,但是又这么乐呵,肯定是瞒着自己不愿意说呢。 “真没有。”张堪摇头,“爷爷,我今天从陈阿姨那儿 学会了做一道新菜,等晚上我给您做点尝尝。” 张爷爷问:“什么菜啊?” “菌子油。爷爷你吃过没有?”张堪问。 “菌子油啊,吃过,不过好多年前的事了,你爸会做。”张爷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张堪停住了,这事他从来没有听爷爷奶奶提起过,他爸去世的时候,他不到五岁,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是吗?我爸也会做菜?” 张爷爷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两手放在拐杖把手上,下巴支在手背上:“可不是。你妈怀你的时候,和你爸都在巴陵工作,她吐得厉害,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吃什么都没胃口。你爸跟人学了做菌子油,买了野山菌来给你妈做菌子油,你妈吃了菌子油,胃口就渐渐好了,也不怎么吐了。后来你爸妈调回星城,你爸还给我们做过两次菌子油,味道真是不错。”张爷爷明显已经陷入回忆之中。 张堪鼻子里突然有些酸,原来自己跟菌子油有这么深的渊源,为何当初竟一点也不知道呢。这也怪不了爷爷奶奶,都那么多年的老伤疤了,谁没事还去揭开来流血呢,不告诉张堪也是很正常的。 张堪吸了下鼻子:“那晚点我给爷爷做点,尝尝看我和我爸的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行,我等着呢。”张爷爷站起身来,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家里的老猫咪坨跳上他的膝盖,虎斑的毛皮团成一团,窝在爷爷腿上趴着。这只老猫养了八九年了,张奶奶还在的时候就养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就会翻墙去隔壁找吃的,陈阿姨和朱奶奶都很喜欢咪坨,他们知道张家没人在的时候,咪坨就会来找食吃,顺手给一勺饭,一块肉,也就喂了。有只老猫在,这一片老鼠都绝了迹。 第三十四章 吃过饭,张堪准备做菌子油,蘑菇是他傍晚去超市买菜的时候顺道买的,因为做起来比较费时间,所以特意放到饭后才来做。张堪的电话响了,是施理打过来了,他乐颠颠地跑到门外接电话去了。 张爷爷看他神秘兮兮的,便走到窗户边去听壁脚。 “菌子油我明天就给你送过去,明天我下班了就去你那。” “没那么多,姚记的没得卖了,找了一家张记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明天给你送过去就知道了呗。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就知道吃!嗯,去忙吧,挂了啊,明天见!”站看说着,笑盈盈地挂了电话。 转身回到屋里,就看见爷爷正好把脑袋从窗户那收回来,张爷爷恶人先告状:“说什么给我做菌子油吃呢,原来是给别人做,顺带给你爷爷尝尝是吧?哼!”气哼哼地坐到沙发上去了。 张堪哭笑不得:“爷爷,偷听人打电话是非常不道德的。谁说我不是给您做菌子油了?我这之前不是不知道有这个菜嘛,您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这知道了,第一次做,第一个吃的还不是您啊?” 张爷爷扬着头不理会孙子,过了好一阵子,才哼哼地说:“有媳妇了,就忘了爷爷,我算是看明白了,真是白养活了。” 张堪无奈地摇摇头,得,老爷子的小心眼毛病又犯了,不理他,越抬杠越来劲。心里叹息,要是真是媳妇就好咯,可惜咱也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 张堪花了一晚上做了一大罐子菌子油,虽然是第一次做,味道还不错,当然赶不上陈阿姨的手艺,比起姚记的来,也差不太远了。爷爷只尝了一点,点点头说还可以,比你爸当年做的还差一点。张堪并没有受打击,第一次做,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他给爷爷留了一瓶,大部分都给施理带去了。 第二天下班之后,他骑着车直接去了苗圃。他不知道,刚一从银行出来,便有一辆出租车跟在他身后,一路尾随到苗圃的岔路口,看他消失在苗圃里,那车子才返回去。 施理正在大棚里照料王杨的兰花,看见他过来,非常高兴,因为有菌子油吃了嘛。 张堪亮出一大瓶菌子油给他,施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菌子油吗?怎么没有商标啊,你给撕掉了?” 张堪不回答他:“你打开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施理拧开盖子,一股子菌子香扑鼻而来,他用筷子夹了一点尝尝。张堪急切地问:“怎么样?” 施理露出笑脸,点了下头:“还行。这是哪家的 菌子油,你不是说没有买到姚记的,而买了张记的了?” 张堪得意地嘿嘿笑:“这就是张记的菌子油,在下我出品的。” “吓?不会是你做的吧?”施理张大了嘴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堪一脸得色:“那还有假么?” 施理笑起来:“可是之前你压根儿都没吃过菌子油啊,怎么一下子突然会做了,你太会骗人了吧。告诉我谁做的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张堪摇摇头,嘴角噙着笑:“我说是我,你又不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是做个菌子油呢,我隔壁的邻居会做,我昨天特意去学的。” 施理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是昨天去学来做的啊?那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你了。张堪,我求你个事呗。” 张堪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说吧。” “也教教我怎么做呗。”施理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是我邻居阿姨的独家秘方,好不容易教了我,她勒令我不许外传的,我答应人家了,不好反悔吧。”陈阿姨是绝对没说过这话的,但是谁能证明呢,所以张堪就信口开河了,“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做呗。”最好给我做媳妇儿,我给你做一辈子都行啊。 “切,不教就不教,有什么了不起的。”施理哼哼。 张堪气结,你怎么就不知道顺着梯子下来呢,你就说以后就赖定我给你做了,这多简单啊,非得那么别扭。看着眼前的别扭小子,真是又爱又气,真想抓住脸颊狠狠蹂躏一下:“我得回去了,还得给我爷爷做饭呢。” 施理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了,人家亲自做好了给送过来,这心意比买的可更重啊,自己还给脸子给人看,这是怎么了,自己难道是个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一对着张堪的脸,就忍不住想揶揄他呢。“这就要走啊,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张堪摆摆手:“不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我没跟爷爷说不回家做饭的,他晚饭肯定还没着落呢,我先走了啊,等我休息的时候再过来。拜拜!” 施理对着他的背影挥手:“路上小心,谢谢你的菌子油啊!” 第二天上午,苗圃来了个客人,这人还是施理认识的。当时施理正好给菊花和君子兰等秋冬季节开花的花草施完肥出来,看见花架之间的小路上站着张爷爷,不禁愣了一下,他怎么来了?张堪陪着来的?连忙迎上去,赔上笑脸:“张爷爷,您怎么光临我们苗圃了,快请屋里坐。” 张老爷子看着施理,心里的疑问稍稍明晰了一些:“原来这个苗圃 是小朋友你开的?” 施理笑着摆手:“不是,这是我师兄的苗圃,我在这里帮忙呢。” “你是说上次跟你一起在欢乐城做绿化的那个年轻人?”老爷子年纪虽大,但是记性倒是好得很。 施理抓抓脑袋:“是的。是张堪介绍您来这儿的吗?” 老爷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是的,我看他天天往这里跑,便也过来看看,还真是个好地方。” 两人一路走着,便到了房子前,老人站住了,打量了一下整座房子,又特意盯着那棵桃树看了又看,心下明了,原来原因在这儿呢,怪道那小子天天往这儿跑。回头来看施理:“这棵桃树是你种的?” 施理摆摆手:“不是,是我师兄种的吧,我是今年才过来的。” “哦。”老人点点头。 “张爷爷您坐。”施理给他搬了一张椅子,放在走廊上。这个季节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天气不算太热,也不算太冷,天高云淡的,碧空如洗,金风送爽,坐在廊下看风景,那是相当惬意的,施理自己有事没事也在坐在房前发呆,望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 老爷子也不客气,径自坐下了:“小朋友你们这儿风景可好啊,是个桃源!”老爷子一边称赞一边捋胡须。 施理倒了一杯茶出来,端给老爷子:“张爷爷您喝茶。您也觉得这儿很不错吧?我也这么觉得,每天听鸟语闻花香,对现代人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呢。我有幸能够天天享受。”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老爷子盯着施理看了两眼,喝了口茶,又看了两眼:“你年纪轻轻,便有这种看透世事的想法,倒是想得开。” 施理在花架前的一块青石板上坐下来,那块石头是王杨从苗圃外捡回来的,被刷得干干净净,倒是块极好的天然凳子,坐上去沁凉舒适,当然,只局限于天气比较热的夏秋两季。“张爷爷您说我避世吗?那我可不,我在这里种花养草,还能养蘑菇,正好将工作和我的人生理想结合起来了,这难道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吗?” 老爷子听了,微微颔首:“这倒是真的,能将工作和人生理想结合,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施理笑得露出了满口白牙,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点头附和。 老爷子挑起眉问他:“你说你还养蘑菇了,领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您这边来。”施理站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要搀扶他。老爷子摆摆手,自己拄着拐站了起来,他年近80,但是身体硬朗得很,不用拐杖都能走得跟一阵风似的,但 是他喜欢用拐杖拄着,一步一步慢慢走,似乎在享受每一步的人生。他觉得老年人和年轻人不一样,余路不多,走一步少一步,为什么要急匆匆的呢。 施理陪着他慢慢走着,一边为他介绍两旁的花花草草,这些都是他熟悉的物事,又是每天都照看着的,说起来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张爷爷听着连连颔首,人到老年,年轻时的理想已经实现或者已经遗忘,也无案牍劳神,有了大量的空余时间,便会找一些寄托,或钓鱼逗鸟,或栽花养草,或下棋写字,或拉琴唱戏,生活比年轻人倒要恬淡丰富得多。张老爷子喜欢玩石,对花草也有几分爱好,所以对施理的苗圃也颇有兴趣。 施理先是陪着老爷子去看了师兄的兰花,星城的兰花协会颇有一点影响,概因本地爱养兰草的人多。张老爷子虽不养兰花,但是他的老友石泉观的清泉观主是个兰痴,在西山的道观里养了数十种兰草,每每他过去,都要向他炫耀展示一番,张老爷子耳濡目染,对兰草倒是有些见识。 “你师兄还真是个妙人,年纪轻轻,居然爱养兰花。这里的种类比清泉老道的都要多,下次叫那老道过来开开眼界,让他老是跟我炫耀。”张老爷子一边捋须,一边说笑。 施理好奇:“张爷爷的朋友也有爱养兰花的吗?” “嗯,有一个,就是西山石泉观的观主,他自言养了八十多种兰花呢,每次去都得瑟得不行,哪里有点出家人的风范。”张老爷子损起老友来毫不客气。 施理也不介意,都说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样,所以才叫老顽童,有时候也爱胡搅蛮缠,不过倒也挺有趣:“我师兄肯定跟他谈得来,他就爱结交兰友,等我师兄有空了,让他去拜访一下。” 张老爷子看了一圈兰花,然后问:“你的蘑菇呢?” “在隔壁呢,这边来。”张堪领着老爷子去了隔壁的蘑菇大棚,“这里光线比较暗,因为蘑菇不能有强光照射,不然会抑制生长。张爷爷您将就着看吧。” 蘑菇在菌丝阶段,一般是完全处于黑暗中才能生长。而到了生长期,通常都需要一些散射光才能生长,否则子实体不能生长或者长成畸形。现在正是蘑菇的生长期,大棚下部的帆布掀开了一些,里面的情景隐约可以看到。 “这里面基料有些发酵的味道,不是很好闻。”施理一边开门一边告诉老爷子。 老爷子活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情没有碰到过,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进了大棚。看见金针菇从袋子两侧长出来,约有寸把长的样子,一簇一簇密密麻麻地长在 过道的两侧,洁白而娇嫩,甚是喜人:“长得还真不错。不过这个袋子怎么没有?” 施理看着那些未长菇的袋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是出菇的时候,没有照料好,水浇得有些多了,所以没有长出来。” “那真是可惜了。”老爷子感叹了一下,“不过这也是常态,世事总不能十全十美。所以有人规劝世人:‘要不思八九,常想一二。’如是才能感觉到快乐。” 施理连连点头。 看完蘑菇大棚,老爷子突然问:“你怎么会种蘑菇呢?你不是做园艺的吗?” 施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大学学的是园艺设计,读研的时候专门考的食用菌栽培研究,因为我爱吃蘑菇。” 老爷子盯着施理看了许久,原来张堪那小子做的蘑菇油是给这小子送来了吗?我以为他是给女朋友送的,谁知道是给个小男生送的,这个张闹闹,在搞什么把戏呢? 施理本来还想留着老爷子吃午饭,但是老爷子只买了一盆菊花就走了。施理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问要不要打电话让张堪来接,老爷子摆手说不用,自己坐车回去便好。施理便将他送到马路边,替他拦了辆公交车,看他安全坐上车,才放心回来。 第三十五章 张堪回到家中,看见自家窗台上多了一盆菊花,因为施理的缘故,他对花草也格外留心些,他反复看了两眼。咪坨正蹲在花盆边,用爪子反复去抓菊花的叶子,见他开了门进去,便从窗台上跳下来,尾随着进去,又跳上沙发扶手上蹲坐着。 张堪看着爷爷正戴着老花镜摆弄着茶几上的石头:“爷爷,我回来了,您今天去花鸟市场了?”他放下安全帽一边脱鞋一边问。 “没有,去了趟兰芷园。”张爷爷轻描淡写地说。 张堪拿拖鞋的手顿了一下:“爷爷您怎么去那儿了?” 老爷子从眼镜上方瞟了他一眼:“去看你把菌子油送给谁吃了。” 张堪换好鞋子,走到沙发边坐下:“爷爷,您昨天跟踪我啊?” “哼,你有什么好跟踪的。我以为我孙子在追女朋友,结果对方是个男的。我见过亲如兄弟的关系的,可没见过这样对待兄弟朋友的。你有什么话说?”张爷爷活了这把年纪,吃过的盐比张堪吃过的米还多,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张堪的脸红了一下,立刻嬉皮笑脸地说:“爷爷,您都知道了。” 老爷子瞪他:“我知道什么呀?别跟我嬉皮笑脸。” 张堪做了个鬼脸:“那我去做晚饭。”作势起身去做饭。 “给我站住,话说清楚了再走。”老爷子精着呢,不可能让他这么蒙混过关的,“那个施理,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张堪坐下去,挠了挠鼻梁:“不是爷爷说,施理的福气旺,您让我跟他多接触一点,沾点福气么。” 老爷子抓起自己的拐杖,就向张堪背上抽去:“叫你避重就轻,跟我还不说老实话。”那一棍子抽得并不重,一来是人老了没力气,二来是不舍得抽。 张堪做出躲闪的样子:“我说,我说,爷爷。别打!爷爷,我恐怕没办法给你娶孙媳妇了,我……”张堪停下来不说了,想了想,爷爷没有心脏病吧,高血压呢,好像上次去量,血压也不算特别高,咬咬牙,还是说了,“爷爷,我对不起您!我不喜欢女人。” 老半天,张爷爷没说话,手上摩挲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张堪担忧地看着爷爷:“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石头,斜睨他:“你喜欢那个叫施理的小子?” 张堪偷眼看爷爷的表情,居然没有震怒,也没有难过伤心,他低下头:“是的。” “那小子呢?”张爷爷继续问。 张堪愣了一下,对爷爷的反应很意外,摇头说:“不知道,他应该只是把我 当朋友。” 张爷爷顿了一下拐杖:“原来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呢,没出息!” 这一句话骂得张堪有些懵了,听爷爷这意思,并没有反对自己喜欢施理,而是责怪自己还没将人追到手呢。他知道爷爷一向看得开,自己出柜的事不会有很大的阻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老老实实地说:“是的,孙子没出息,人还没追到手呢。” 张爷爷撇撇嘴:“就你这温吞的性子,又畏首畏尾的,动作这么慢,等你想起来动手,人家儿子都有了。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跟你爸学得也太十足十地像了吧。” 张堪:“……”顿时觉得羞愧无比,被快80岁的爷爷鄙视了,他偷偷汗了一把,“爷爷,我爸是怎样的?” 张爷爷叹了口气:“你爸跟你朱奶奶家的女儿,就是你四季姑姑,你知道吧?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要好得很,你爸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人家,但是从来都不点破,我们都以为他俩最后会在一起呢。结果你四季姑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爸表白,别人介绍了个军官,就嫁了。当时我们家的情况也不好,我被打成黑五类,八二年才平反,你爸大概觉得可能会拖累她,所以一直都没说。当时他在巴陵工作,知道人家结婚,跑回来在四季的窗户下看了一整夜,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后来他们领导介绍你妈给他认识,他跟人家谈了三年恋爱才结婚。你爸这温吞性子,亏得你妈不嫌弃,不然哪里还有你啊。” 张堪好奇万分,没想到自己老爸是这样的性子。难怪四季姑姑对自己特别好,小时候常常给自己买衣服穿,买零食吃,还常常看着自己忍不住流眼泪。只是后来他们一家子搬到广州去了,就很少见了。“那也不能怪我们吧,这性格都是遗传的,爷爷您自己肯定也是这样的。” “去,死小子,我性子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怎么会跟你们两个兔崽子一样。你们全都是随了你奶奶了,看得我这个心急哟,把我老人家的心脏病都急出来了。”张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爷爷您教教我呗,到底要怎样才有效率呢?”张堪嬉皮笑脸蹭上去。 “去,给我做饭去,吃了饭再来跟你慢慢研究。”张爷爷不客气地挥手。 “得令!”张堪飞跳起来去做饭,心情雀跃不已,没想到自己出柜竟然毫无阻力,还得到了爷爷的大力支持,这世上的同志们,谁有自己幸福啊?张堪雀跃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来,“爷爷您今天点什么菜?” 张爷爷说:“随便吧,不点了,看着做就好了。” 张堪 吹着口哨,迅速地将晚饭做好,摆好饭菜,去客厅叫爷爷吃饭。发现爷爷正坐在奶奶和爸妈的遗像前,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老猫咪坨眯缝着眼睛趴在爷爷脚边。张堪看着老人和老猫,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心里有点酸酸的,他轻轻地出声:“爷爷,吃饭了。” 张爷爷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拄着拐站起来:“哦,好,吃饭。走,咪坨,去吃饭。”咪坨站了起来,慢慢尾随着祖孙俩进了饭厅。 张堪伸手扶了一把爷爷,小声地说:“对不起,爷爷。” 张爷爷没有做声,只是摇了摇头。 张堪将饭盛好,给咪坨的猫碗也添满,放了一块鱼肉,看着它蹲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斯文地吃着,那份从容淡定,就像个饱经世事的老人。张堪摸了一下咪坨的脑袋,去洗了手,才坐到桌子边来,陪着爷爷吃饭。 祖孙俩一时间都没说话,张堪给爷爷剥了一只虾,蘸了酱,放到爷爷碗里。张爷爷默默吃了虾,给张堪夹了一块鱼,张堪接过来:“谢谢爷爷。”然后再也无话。 吃完饭,张堪收拾完桌子,又泡了一壶茶,到客厅里陪爷爷坐着。咪坨也蹲伏在沙发的扶手上,舔一下爪子给自己洗一把脸,一下一下地重复着。 张爷爷看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白气,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都快八十了,还有多少年好活呢?运气好,能够看到你成家生子,运气不好,没准哪天一蹬脚就去了,实在帮不上你多少忙,也操不了你多少心了。有些事,我想管也管不来了,所以就任由你去了。” 张堪嗫嚅了一下嘴:“爷爷。” 张爷爷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我这一辈子,替人看了数不清的阳宅,也选了数不清的阴宅,看了无数人的相,也建了希望小学,可以说也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积下了不少阴德。但是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中年丧子,老年丧妻,晚景不可谓不凄凉,幸亏还有个你在身边,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清泉老是笑话我,我是能窥探天道,但结果又能如何,还不如他两袖清风,青灯相伴,身无挂碍,来去无忧。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尽量少留遗憾,少强求些什么。人生横竖也不过几十年,命长的,百岁已很长了吧,命短的,也就来世上打个照面就走了。求那么多,结果又能带走什么呢?” 张堪静静地听着,他想起自己长这么大,爷爷除了让自己学堪舆之外,就再也没干涉过自己的决定了,真是何其有幸,有一个活得通透的长辈,那是几辈 子修来的福气。 张爷爷喝了口茶,继续说:“你的命一向不好,一出生就犯孤煞,所以无兄弟姐姐妹,父母也早亡,刑妻克子。我虽然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你能到天乙贵人相助而化解。现在知道你连女人都不喜欢,哪来的儿子呢,这可不是天注定的么。我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只希望你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如果你真要跟个男人在一起,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有一点要求:别乱来。年轻的时候,你们总以为情啊爱啊,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一旦得不到,便要死要活的。等你们年纪再长一些,回头去看看,便会觉得也就不过如此了。” 张堪颔首,关于自己的命运,他也懂一些的,但也并不十分介怀,自己横竖是不会结婚的,正应了孤煞之命的说法。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爷爷,如果我同施理在一起,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幸?” 张爷爷沉吟了一下:“如果他不是天乙贵人,恐怕也会有些不利,天煞孤星的命里中有一条:刑亲克友。” 张堪突然有些害怕了,天乙贵人可遇而不可求,施理多半都不会是,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幸呢?好像他和自己在一起,是经常遇到各种坏事,被人抢包、殴打,蘑菇也减产。这是不是自己给他带去的厄运呢?张堪一下子蔫了,哀求地看着爷爷:“爷爷,我怎么办?” 张爷爷看着孙子,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没事,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我们这些窥探天道的人,总不能因为知道未来会怎样,明天就都不过了。命运虽然是天定的,但是也能够靠人为改变的。你多做点善事,多积一点福报,自然就能化解了。我看施理那孩子,是个厚福之人,未必会有坏事。” 张堪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虽然每次看似凶险,不都是逢凶化吉么,什么大问题都没有。这么想着,张堪又充满了信心。他涎着脸对爷爷笑:“爷爷,您不是说要教我那什么方法?” 张爷爷瞥他一眼:“什么方法?” “就是那比较有效率的追人的方法。”张堪嘿嘿笑。 张爷爷白他一眼:“教你一个绝招:胆大心细脸皮厚。保准屡试不爽!” 张堪鼓起腮帮子,这算是什么绝招啊:“爷爷,这道理谁都懂啊,我要的是具体操作方法啊。” 张爷爷说:“嗬!你媳妇儿都要我帮忙追是吧?方法我都教你了,你胆子大一些,主动一些,偶尔用点强,岂有追不来的媳妇?” 张堪想说:爷爷,您那是说的追求姑娘吧,我这追求的是小子,完全不一个概念啊,这方法 能行吗? 说到底,爷爷最终还是没能授他什么绝招。 “对了,施理那小子恐怕跟你不一样吧,他应该不知道你喜欢他?”张爷爷想一想,刚说要孙子积德呢,他去把人家小子往窄路上领,这不是折福吗? 张堪低着头:“我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他也从来没有谈过朋友。目前只知道他把我当好朋友。” 张爷爷叹了口气:“这事到底还是不怎么厚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能成,就成,不能成,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嗯,我知道的。”这才是我这么温吞的原因啊,爷爷。 “有机会还是去打听一下施理的生辰八字吧,我帮你们算算,没准他就是你的贵人呢。”末了爷爷还是叮嘱了一句,这若真是天乙贵人,不管跟孙子是朋友还是爱人,总归都是有好处的。 第三十六章 很快便到了十一,正好赶上施理的蘑菇采收的关键时刻。张堪不请自到,天天来苗圃帮忙。施理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他来帮忙,岂有拒绝的道理。张堪每天一早开着自己的皮卡车过来,帮着采收蘑菇,然后给自告奋勇当司机,开车去送各家酒楼饭馆送蘑菇。这本是王杨的工作,但是王杨在欢乐城脱不开身,便交代了自己的朋友,让师弟施理去送货。 “我觉得我也该去考个驾照才好,要不然老是得麻烦你们。”施理坐在副驾驶上,跟着张堪去送蘑菇。 张堪心说,你不会才好呢,这样才显得我有用武之地:“你上次不是说学骑摩托车吗,什么时候学啊?” 施理想起这茬来:“对哦,现在就可以学了,你有空没有?下午教我骑车啊。” 张堪心里那个乐啊:“可以啊,我整个假期都没事。”国庆七天假,单位安排值班,他被轮在最后一天。 通常二潮菇因为营养物质不如一潮菇充足,个头一般要比一潮菇小一些。但是这批蘑菇的出菇率比较低,倒是留了足够的营养供蘑菇生长,个头非常大个,完全看不出来是二潮菇。 张堪把车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后门,帮着施理将一筐竹荪从车拖上搬下来:“你师兄的人脉还真够广的,居然认识五星级酒店的负责人。” 施理笑笑:“我师兄家好像挺有钱的,就是那个竣杨地产,好像就是师兄家的,认识有钱的朋友也不奇怪。” 竣杨地产,是当地绝对排得上前三名的地产公司,张堪家旁边的临江花园就是竣杨开发的。当初听说他们家那一片的地也是要征用开发的,后来上面通过什么文件,单独保留了他们家那一片沿江而建的私房,说起来还是挺幸运的。这事好像跟李奶奶的女儿四季姑姑还有关系,四季姑姑的丈夫是广州军区的什么军官不知道,反正也是有实权的,认识不少星城的政府官员,同上面说了一声,房子便保留下来了。有时候,再大的能力、再多的金钱、再多的民意,抵不上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张堪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你师兄能够开得起那么大的苗圃呢。不过完全看不出你师兄是竣杨地产的太子爷啊,他怎么会去开苗圃呢?” 施理笑道:“师兄这人向来如此,他从来都是很低调的,不显山露水,跟他相处了几年,我也没发现他是个有钱人啊。上学的时候,跟我们去吃个饭,炒几个菜,二三十块钱,我们还都是aa制呢。毕业后,他独自建了那么大个园子,我才知道他家原来那么有钱。师兄是个很理想化的人吧,他不太喜欢做生意,就喜欢种花养草,过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你看他经营苗圃的状况就知道了。” 张堪也笑:“你不是也 喜欢这种生活,看来学园艺的人多少都有点这个情怀。你以后就一直在你师兄的苗圃里干下去了?” 施理眨了下眼睛:“其实我倒是想自己开个小苗圃,不过成本太高了,有点难以实现。我就先做着吧,在师兄这儿做着也挺好的。” 送完蘑菇,施理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不少鸡鸭鱼肉:“嘻嘻,又有蘑菇吃了,我给你露两手啊。”有蘑菇的时候,施理才不愿意假手他人呢,这个吃货,他怕别人把蘑菇做坏喽,所以从来都是亲自上阵的。 张堪自然是美得冒泡,要是天天有蘑菇就好了,天天都能吃到施理亲手做的菜,就算是每顿吃蘑菇他也不介意。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第一次和施理吃饭时的苦逼情景,那时候他对蘑菇可是前所未有的的讨厌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吃过午饭,施理去杂物间,在一堆花肥、农药、锄头、铲子、蛇皮袋中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王杨闲置已久的摩托车推了出来。尽管王杨给它罩了一层塑料布,但还是挡不住太久没用而堆积起来的灰尘,整台车子都看不出原色了,整一个灰头灰脑的。 施理连连怪叫:“卖糕的,这玩意儿还能用吗?又笨又重的,师兄不是骗我的吧。我还学不学啊?” 张堪过来接手,将摩托车推到屋外,仔细看了一下:“没事,就是看起来脏了些,洗洗就好了。这可是雅马哈r1,好东西呢,你师兄还真舍得花钱。啧啧,居然还放着它长毛,真是有钱人啊。” 小陈和方晓也对这车子好奇,围着车子看,问:“张大哥,这车子得多少钱啊?” 张堪笑笑说:“这车买了好几年了,那时候起码也要十来万吧。” 施理看着那灰扑扑车,怪叫了一声:“不是吧,师兄原来这么奢侈!一辆摩托车而已,居然比一辆国产汽车还贵。” “哈哈,这算什么,好一点的摩托车比汽车还贵呢。小陈,赶紧打水来擦洗一下,看看雅马哈r1大爷的真风采,你们老板也真的是,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放着不用,太浪费了。”张堪使唤两个小的。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就骑着这车去上学呢,啧啧,骑着十来万的车,跟我们去学校后街aa吃二十几块钱的小炒!” 张堪笑呵呵地看着他:“那是你没见识,一般玩摩托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车的价值啊。不过怎么说,开摩托车总比开汽车低调,这说明王杨是个低调的人啊。”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9节 小陈和方晓打了水来,两个人拿着抹布开始擦洗车子,施理和张堪也一起动手,人多力量大,半小时后,红黑相间的车身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帅!”几个人都忍不住只吹口哨,只有施理无动于衷,因为这车正值当年 的时候他就见过,当时没看出它的身家和魅力来,如今这车垂垂老矣,更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了。 张堪看着这车,仿佛是自己做了件极有成就感的事一样,非常神气地说:“帅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兜风。” 施理撇嘴:“这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它没生锈,还能开?” 张堪放下手里的抹布,推着车走了一下:“小陈,去屋里找找,找瓶机油出来。” 小陈得令跑到杂物间去找机油去了,方晓围着雅马哈打转,想了很久,终于才说出口:“小理哥、张大哥,我们也能学学摩托车吗?” 张堪看了一下方晓的小身板,比施理的身板还小呢,这重型摩托车,说实话,不太适合新手学车,撞坏了不说,万一摔到人了,这才是大问题啊。“小方你也想学车啊,其实也很简单,等施理学会了再教你们。” “张大哥,我也要学。”小陈拿着一瓶机油,兴冲冲地跑出门来。 张堪自然不好拒绝:“行,等你小理哥学会了再说,我有空再教你们。”说完接过机油开始给摩托车上机油。 施理蹲在旁边看:“摩托车也是烧汽油的吧,这车还有油吗?” 张堪摸索了一下,揭开油缸盖子看了一下:“还行,能够跑到最近的加油站。” 他放下机油,擦了把手,又抹上肥皂洗干净了,坐到车上:“上来,施理,加油去。” 施理迟疑了一下,跨上摩托车,坐在张堪身后。张堪打火,启动车子,摩托车马达发出轰鸣声,听起来就很给力:“坐好扶稳了。”然后唰就往前冲出去了,速度快得有些吓人,吓得施理连忙搂住他的腰。 张堪感受着背后施理贴着自己的感觉,迎着风,裂开嘴笑了:“这车真带劲,难怪值这么多钱呢。” 施理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慢点开,人都没坐稳呢,刚吓死我了。” 张堪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须臾间,便将车子驶上了大路,路上的车辆稀少,实在是兜风的好去处,他加大油门,将车开得飞快。施理迎着风,想说这样不太安全,一张嘴,满肚子都是风,只好低了头,将脸贴在张堪背上,大声地说:“你开慢点,这样太危险了!” 张堪大声地说:“没事,我小心着呢。这车要这么开才爽!哈哈……”张堪的兴奋绝对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有好车骑着,更重要的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在背后紧贴着自己,他能抑制得住兴奋才怪。 到了加油站,张堪将车停下来加油,施理下了车,脸色惨白:“张堪你作死啊,开那么快,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再敢这么骑车,我永远都不坐你的车了。”说着便蹲在一旁干呕起来。 张堪连连保证再也不骑那么快了,施理话虽 然说得难听,但是的确是在关心他不是么。赶紧去加油站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来:“施理,来,喝水。我以后再也不骑这么快了。” 施理接过水,漱了一下口,白了一眼,去付了油钱,张堪抢着要付款,施理说:“这又不是你的车,是我要学车,要你买什么油。” 付完款,施理将车子推着,掉了个头:“我就这么一边学一边骑着回去?” 张堪连忙摇头,从他手里接过把手:“别,这路上人多车多,还是回你家那条岔路上去学吧,那儿没车。” “那条路才多长啊,转身都转不开。”施理说。 张堪想了想:“那要不去我家附近学吧,江边没什么车,路面也宽阔。” 施理想想,苗圃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事了,二潮菇的数量比较少,不是每天都需要采收两次的,今天下午倒是没事了:“行,那就去吧。” 张堪的脸乐得如同开了花一般灿烂:“那先还是我开吧,上来,到地方了再给你。” 第三十七章 张堪径直将摩托车开到自己家门口:“你师兄这车太重了,不太适合新手学,换我的车吧。” 施理自然没有异议。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张堪家,他站在门口望了一圈:“哇塞,张堪,你还是个地主啊。你这房子,不就是海子说的那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 张堪打开院门,笑盈盈地说:“是吗?我天天见,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要是喜欢,可以经常过来玩啊。进来坐会儿吧。”说着将王杨的雅马哈推进院子里。 施理跟着他的脚步进去了,张堪家的院子不大,但是在城里,有这么个小院,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了,院子里种了些普通的花草,挨着院墙的墙根处栽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房子是三层楼的,与相邻几栋楼的外形风格很像,大概是上面统一要求的,黑瓦白墙,看起来就像是小别墅一样。房子一楼右边是个大卷闸门,估计是车库,二楼三楼都有一个不小的阳台。施理看着,就觉得极其奢侈了。 他刚想说点什么,一个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虎斑的大猫从院墙上跳下来,它冲着张堪“喵”了一声,走过去蹭了一下他的腿。张堪说:“咪坨,认识一下,这位是施理哥哥。这是我家的猫,很多年了,叫咪坨,我奶奶取的名字。” 那猫因常在各家跑来跑去,见的人多,胆子大得很,见了施理并不躲闪,不过也没把施理当回事,迈着一字步,优雅地向房子走去。施理笑了笑:“公的还是母的啊?” “公的。” “噗——”施理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只公猫给取了这么个名字,亏得它不会说话,要不然会埋怨死吧,“你爷爷不在家?” 张堪看了一下院子角落:“应该是在下面江边钓鱼。” 施理心想,老爷子还真会享受生活,不过也是,这条件,得天独厚嘛,家门口的天然钓场:“河里有鱼吗?” “有啊,还不少呢。我有时没事做,也陪我爷爷去钓鱼来着,一坐就是大半天的。”张堪说。 钓鱼需要耐得住性子才行,这说明张堪这人还挺沉得住气的。施理跟着张堪进了屋,抬眼打量了一下房子的结构,没有过多的装饰,装饰得非常简单,屋子里缺少女性的柔和,不过也算得上干净温馨。 张堪有些紧张地对施理说:“我住三楼,要上去看看吗?” 施理想了想:“算了吧,下次好了,不是说要学骑车吗?” “那好吧。”张堪略略有些失望,他其实很想向施理展示自己的私人空间的,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 递给施理,又拿出半个冰镇西瓜去切。 施理连连说:“张堪,别麻烦了,有水喝就够了。” 张堪不理他,还是将西瓜切了,端到客厅里来,放在茶几上,施理只好拿了一片小的。他打量了一下屋子,在靠厨房的那面墙上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起身走过去。“水煮鱼片、东安子鸡、荷叶鸡、清蒸鱼、剁椒鱼头、香菇滑蛋、水蒸蛋、泥鳅豆腐汤、海带排骨汤、尖椒肥肠……”这些居然都是菜名,用浅黄色的纸张打印出来,再过上塑料膜,一张张挂在墙上,像武侠剧中客栈里的菜谱一样,施理一个个看过去,兴味盎然,“张堪,这是什么?” 张堪有些脸红:“这是我们家的菜谱,每天我爷爷想吃什么,就翻牌子,然后我去买菜做饭。” 施理连连点头:“这个有意思,你们祖孙两个,还挺有意思的。这上面的菜你全都会做啊?”粗看一下,那上面起码有四五十道菜名,许多还是不常见的菜名。 “会啊,有时候我爷爷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菜,想尝尝鲜,就叫我去学。”张堪在后面说。 敢情张爷爷也是个吃货啊,施理心想。 两人在屋里坐了片刻,施理提出要去学车了。张堪打开车库的大门,推出了自己的摩托车,施理瞟了一眼,车库里有三个车位,只停了一辆黑色的大众,张堪还有一辆旧皮卡停在自己苗圃里没开回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康之家啊。 张堪给施理说了一些骑车的要领,如何点火,如何控制离合器,如何挂档,先给他演示了几遍,然后下来,让施理上去骑。刚开始施理连火都打不着,好不容易学会打火了,但是又控制不好离合器,会一下子全都松掉,结果一下子又死火,只好又重来。 张堪看不下去,先替他将车子启动了,然后让他去开:“先就挂一档吧,别太快了。” 施理有些紧张地坐在摩托车座上,捏着扶手的手心都冒了汗,他连自行车都不会,还不知道能不能驾驭得住摩托车,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了车的重心,所以迟迟不肯起步。 “怎么了?”张堪站在一旁,发现到他的异样。 施理不好意思地望着张堪:“我就这样一加油门,它就能开动?会不会朝两边倒?” 张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不会骑单车?” 施理咧嘴笑:“不会。” 张堪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这年头,会有不会骑自行车的男人!他坐到施理身后,伸出手来把着扶手,将施理整个都圈在了怀里:“我先带你骑一段吧,一会儿换手给你。” br  车子启动起来,开得极慢,简直就是慢慢挪了,走路稍快的人都能赶上他们的速度。张堪说:“就这样,很简单的,你不用想着它会往两边倒,没那么容易倒的。” 张堪带着施理骑了一段,然后说:“你来扶住把手试试,没事,别怕,我在后面给你撑着呢。” 张堪松开手,施理小心地扶住车龙头,就着原来的车速慢慢向前滑。张堪把手放在施理的腰侧,就那么扶着,像所有坐车的人一样那么自然,其实心里按捺不住地窃喜。 施理的注意力都在摩托车上,根本就没注意张堪的手是放在哪里的。张堪在他耳边说:“现在开始挂二档,油门加大一些,速度快一点。” 施理只觉得一股热气喷在耳边,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手脚上的动作一乱,车又熄火了,他有些微恼地说:“别捣乱,我自己慢慢来。” 张堪噙着笑,将下巴搁在施理肩上,慵懒地说:“好吧,我就坐着,不说话,你慢慢开。” 施理摸索了一阵,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再次启动了摩托车,不过这次一启动,他就加上油门,挂上了三档,摩托车倏地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将他自己吓住了,他强自镇定住:“张堪,我开快了,怎么慢下来?” 张堪从他身后伸出手来,将手覆在他手上,然后轻轻往回放了一下,将油门松了一些,车速果然慢了下来,张堪说:“你的右手别使那么大劲,油给少一点,就这样慢慢开吧,等你熟悉了再加速。”并不松手,就那么自然地握住施理的手。 施理直觉这样有些不妥,但是也没多想。他的车速不快,一二档的样子,就那么慢慢溜达,慢慢就找到感觉了。对面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她提溜着一个无纺布袋,估计刚逛超市回来,笑着跟张堪打招呼:“闹闹,你这是去哪呢?” 张堪连忙松了手,摆手打招呼:“余阿姨,您逛超市呢,要我帮您提东西吗?我在教朋友骑摩托车呢。”原来是他家右手边第二家的余阿姨。 余阿姨摆摆手,笑眯眯地说:“不用,没什么重东西,你忙你的吧。” 施理一边开车,一边竖起耳朵听张堪和大妈说话,等开过去了,他忍不住爆笑出声:“闹闹是谁啊?” 如果施理回头来看的话,会发现张堪的耳朵都红透了:“那个,是我的小名。” “嘻嘻,闹闹,哈哈,真好玩!”要不是在车上,施理绝对要笑得打跌的,事实上车子已经快失去平衡了,开得歪歪扭扭,摇摇欲坠。 张堪连忙扶住车龙头:“施理,正经 点,开车呢,不要命了啊。”再怎么也有二三十公里的时速啊。 施理干脆松了手:“哎呀,你开吧,我不行了,我得先喘会儿气。” 张堪有些羞恼地说:“我就不信你没有小名。” 施理得意地说:“不好意思,张闹闹同学,我还真是从没有过小名。” 张堪装作非常惊讶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应该叫做小蘑菇的。” 施理:“……” 后来施理将张堪赶下车去,说自己会骑了,要单独骑。张堪只好下去,再三叮嘱他要小心点,站在路边看他骑车。施理失去了张堪这个依仗,刚开始有些胆怯,车子骑得歪歪扭扭的,不过很快便能稳稳当当地骑着跑了,他越骑越远,几乎都要消失在张堪的视线中了。 不过张堪并不着急,他在路边找个椅子坐下来,这一片是临江风景区,附近的居民多半会来这一带散步休闲,椅子倒是不少。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施理又骑着车慢吞吞地跑回来了。 张堪沖着他笑:“小蘑菇,你就不能把油门加大一些,速度加快一些?” 施理在车上瞪他:“谁是小蘑菇呢?张闹闹,你就等着吧。”说完加大了些油门,车子突突突从张堪身前冲了过去,把他吓了一跳:“还是不要太快了,慢一点。”这个点出门散步的人多了,万一撞到人了可怎么办。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从路边冲了出来,慌乱中施理忘记踩刹车了,为了躲闪那个孩子,他歪了一下,摩托车倒在地上,将他压在了车下,两只轮子还在空中转着。吓得张堪的血一下子凝固了,脸色煞白,连忙冲过去:“施理!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第三十八章 施理人倒在地上,被摩托车压着左腿,脸色有些惊恐的惨白,还有些痛楚。张堪连忙将车子扶起来,将人半抱在怀里,检视他身上的伤,急切地问:“怎么样?施理,哪儿疼?” 还好施理的车子开得并不快,倒下去的时候车子只往前惯性滑了一小段,带着施理在路面上刮擦了一下,腿被压着了,但是并不十分严重,身上的刮擦比较严重,左手和胳膊也在地上擦破了皮,渗着血珠子。他拧着眉头,用右手去拉自己的裤子:“腿有些疼。” 张堪去掀他的牛仔裤,无奈裤子太窄,拉不上去,他心一横,便想打横抱起施理。施理呲牙咧嘴,死活不让张堪抱,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让人公主抱。张堪无法,只好蹲下身来:“赶紧上来,我背你回去。” 施理踌躇了一会儿,趴了上去,张堪将施理背起往自己家里跑。周围的行人不多,但是多半是张堪的熟人,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有好事的,已经去和河堤下钓鱼的张爷爷通气去了。 施理被看得非常不自在,挣扎着要下来:“应该没有大事,就是擦伤了吧。放我下来。” 张堪不理他,好在离自己家门口只有一百来米远,他凭着一股气,愣是将一百多斤的施理一口气背到了家门口,摸索着拿出钥匙开了院门,又继续开了房门,这才小心地将施理放在沙发上坐着。 张堪蹲在施理身前,小心地检查他的左腿,膝盖处有血迹洇透牛仔裤渗出:“施理,你的膝盖受伤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担心施理的腿被压骨折了。 施理呲着牙:“没事,不是特别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估计就是擦伤了。” 张堪坚持说:“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我去开车。”说着站起来要去拿车。 施理连忙拉住他:“先别忙,裤子卷不上来,等我脱了裤子看看,你去帮我找条宽松点的裤子。” 张堪站着不动,施理瞪他:“赶紧去啊。” 等张堪下来的时候,便看见施理正在吃力地脱左腿的裤脚。因为受了伤,施理的腿不好乱动,所以脱得很是艰难,张堪便上去帮忙,小心翼翼地将牛仔裤一点点地从裤腿上褪下来。 张爷爷进了家门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孙子在脱施理的裤子,这小子,前几天还在说八字没一撇,今天居然带到家里来脱裤子了,他咳了一声:“你们在干嘛呢?” 张堪手一抖,碰到了施理的伤处,施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呲牙对张爷爷做了个非常痛苦的笑脸:“张爷爷好。” “爷爷您回来了啊,施理学 骑车摔倒了,腿受伤了。”张堪知道爷爷想到哪儿去了,微微红了脸,解释道。 “哦,难怪,我在堤下听见饶三叫我,说你骑车摔倒了,我连忙回来了。原来是施理摔着了啊,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张爷爷走过来看。 “我说要送去医院,施理不让,先脱了裤子看看情况。”张堪已经将施理厚重的牛仔裤取下来了,施理抓过放在一旁的宽松运动裤套上。 “车子开得不快,没有摔得很严重。”施理兀自拉起裤管低头检查伤口。 张爷爷看了一下他血肉模糊的膝盖说:“闹闹,赶紧带施理去王大夫的诊所看看,有事没事确认一下还是好些。” “好的,爷爷。”张堪连忙领命,跑到车库开车去了。 施理推辞不过,被张堪半架着塞上了车,拉到了诊所。那诊所离张堪家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平时走去就可以了,因为施理受着伤,张堪煞有其事地开了车过去。 王大夫也是看着张堪长大的,看他过来,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没想到他一脸紧张地扶着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说是骑车摔了。王大夫戴上眼镜,给施理检查了一下,手臂和膝盖都是擦伤,皮外伤,脚踝有些扭伤,应该无大碍,先上点药,如果不放心,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 施理摇头说算了,真没有感觉特别的难受,骨头应该没事。 张堪心想,幸好骑的是自己的车子,要是王杨的雅马哈,必定会压得骨折骨裂的。拿好药,又将施理载回了自己家。已经有人将张堪的摩托车送回来了,放在院子里。施理看着车子上的刮擦痕迹,脱了好几块漆,还有严重的刮擦痕迹,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把你的车子摔坏了。” 张堪捏了一下他的手,安慰他:“说什么话呢,人没事就万幸了。” 施理叹口气:“真是学什么都不成,小时候学自行车,也是摔得要死,这骑摩托车也还是摔,以后还是不骑了吧。” 张堪笑道:“哪有摔一跤就不骑了的,你不是已经会了么?以后骑的时候慢慢开,要学着踩刹车,不会有事的。” 施理看着张堪满眼的鼓励,点了点头,遇到问题就逃避,不是最好的处理问题的方法。 “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吧,施理。”张爷爷已经将他钓的鱼拿回来了,放在水桶里养着,一尾七八寸长的鲫鱼,一尾尺余长的黑鱼,鲜蹦乱跳的,“今天运气比较好,钓了两条还不小的鱼,晚上让闹闹给你做鱼吃。”说着炫耀似的将鱼提到沙发边给施理看。 施理看 着满脸和蔼的张爷爷,又回头看看一直在替自己忙活的张堪:“好,那就谢谢爷爷了,麻烦张堪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堪连连摆手,感激地看了爷爷一眼。 施理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注意力全被桶里的鱼吸引住了:“江里的鱼还不少啊,很好钓吗?”说实话,他极少钓鱼,但是对这种充满挑战性和收获性的活动非常感兴趣,本来还想学了车后去看张爷爷钓鱼的呢,没想到就摔着了。 张爷爷捋胡子:“不难,有机会陪爷爷一起去钓吧,闹闹也是个高手呢,很会钓。” “真的啊,等我脚好了就去。”施理一脸的憧憬。 晚上施理也翻了一回牌子,点了一道鱼汤,其实他并不很喜欢吃鱼,总觉得有股腥味,但是鱼是张爷爷钓的,他不能不捧场。张爷爷也点了一道红烧黑鱼。张堪另做了一道香菇肉丝,明显就有些讨好施理的意味了。 张堪的手艺的确不错,几个家常菜做得色香味俱全,鱼也没有鱼腥味,但爷爷还是说:“鱼汤火候还差了几分,红烧鱼的芡汁勾得有些晚了。”施理无语,原来真正的吃货在这里呢,难怪张堪的手艺会这么好。 张堪不以为意,他一边吃,一边给施理夹菜。爷爷看在眼里,这孙子,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爷爷,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不由得吹胡子瞪眼,但是小两口都自顾自吃饭,没人注意到他的怪表情。 吃完饭,张堪收拾好桌子,切了个西瓜过来,三个人随意聊着天,说着家常。 咪坨像个入定的老禅一样,趴卧在张爷爷坐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张爷爷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施理你今年多大啊?” “24了。”施理说。 张爷爷心里一凉:“你是86年出生的?属虎吗?” 施理抓抓脑袋:“我妈说我应该是属牛的。我是86年2月份出生的。”因为是年底才满25周岁,所以还是24岁。 张爷爷心里一急,连忙问:“是2月几号?” 施理说:“3号。” 张爷爷转头去看张堪:“86年立春是哪天?” 施理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日历:“2月4号。” 张爷爷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那就是还没立春,的确应该是属牛。”现在很多人混淆生肖的算法,以为属相是从正月初一开始算的,殊不知生肖是从立春那天算起的,只要是没立春,就还是前一年的生肖,立春过后,才是新的生肖。张堪是甲子年生的,他的贵人便是属牛和属羊的人,施理属牛,可不就是 张堪的贵人? 张堪听着,知道爷爷在打听施理的生辰八字呢,也不插嘴,心里默默记着,这么说起来,自己比施理大了不到2岁,他是属鼠的,施理是属牛的。鼠与牛的生肖配对倒是完美的一对。 施理知道这对祖孙都是风水师,对相面算命都有一套,不过他本人是不信这个的,所以好奇心也不怎么重,只是开玩笑地说:“爷爷您要替我算命吗?” 张爷爷一边摸胡子,一边呵呵笑:“只怕施理小朋友对这个不屑一顾吧。” 要是张堪跟施理说这个,他肯定是要挖苦调笑一番的,但是在长辈面前,他还不敢造次,只是乖巧地笑:“那爷爷您帮我算算?” 张爷爷说:“告诉我你的具体出生时间吧。” 施理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一般的男生,如果对算命这方面没有特别的癖好,能记住自己生日就不错了,哪里会去关注自己的出生时间。 张爷爷说:“那就没法算得精准了。” 施理咧嘴一笑:“那就不算了吧。我一直都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张爷爷摸了一下咪坨,笑着说:“也罢,年轻人是不该惧怕命运和挫折的,自己把握最好。”反正他的目的是知道施理是不是张堪的贵人,至于施理的八字,从他的面相看来,就知道不是个福薄的孩子。 施理忙了一天,有些累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跟张堪说:“张堪你送我回去吧,我该走了。” 张爷爷开口说:“晚上就在我们家住一晚吧,天黑了,你手脚有伤。难得走。” 张堪感激地看了爷爷一眼。 施理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明天上午,我还要摘蘑菇送蘑菇。” “你种的蘑菇可以收了吗?我也想去看看,明天一早,闹闹开车送你回去,我顺便也去看看你的蘑菇,欢迎老头子我去不?”张爷爷含笑看着施理。 “怎么不欢迎,热烈欢迎啊。”施理怎么会拒绝。 张堪顺口说:“那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回去。” 施理想了一下,也不是非要今晚上赶回去不可:“好吧。我先打个电话回去告诉老郑他们。” 张堪按捺住想要欢呼的雀跃心情,向爷爷头去感激的眼神,爷爷跟他眨了一下左眼,然后抱起老猫:“咪坨,走咯,咱们也上楼休息去。” 第三十九章 张堪在施理身前蹲下去:“上来!” 施理莫名其妙:“干嘛?” “我背你上楼去。”张堪住在三楼,施理的脚扭伤了,爬楼肯定是有影响的。 施理看看电视:“这还早吧,看会儿电视先。” “上楼去吧,楼上有电视电脑。你今天忙了一天,不累得慌?”张堪笑着问他。 施理站起来趴到张堪背上:“那就上楼吧。驾!”把张堪当马骑。 张堪好笑,伸手报复似的在施理屁股上拧了一下,施理惊得一跳,在张堪背上拍一下:“张堪你作死啊!” 张堪奸计得逞,嘿嘿直笑:“让你把我当牲口使。” 上了楼,是一个小客厅,布置得简单而又温馨,原木色的木地板,米色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电视机、电脑、饮水机一应俱全,墙上挂着一幅由紫、黄、红、绿、白数色带状花田构成的七彩油画,色彩十分明丽,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就像一个小家。施理心说,张堪也太会享受了吧。他这么想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张堪看了他一眼,没做声,去卧室的浴室给他放洗澡水去了。施理站起来,用右腿蹦跳着去打量室内的装饰,他看见沙发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盆文竹,用白绿色的瓷质花盆养着,显得非常矜贵。施理端起来看了一下,小声地笑骂了一句:“这个蠢蛋,又快要干死了。”说着拿起一只还剩有半杯水的水杯,往里浇了点水。 桌上还有两本书,一本是余华的《兄弟》,还有一本是《易经》,这是施理在这个家里看到的第一件跟风水稍微有点关系的东西。顺手翻了一下《易经》,页眉上有黑色钢笔写的眉批。 张堪放好水,又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两件全新的家居服,想一想,又塞了回去,拿了两件自己常穿的出来,跑出来对施理说:“水放好了,去洗个澡吧。” 施理单腿蹦着往卧室走去。张堪过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将他送到浴室:“没有新毛巾,就用我的吧。”其实新毛巾衣服是全都有的,但是他就不拿给施理用。 施理也不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行,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 张堪哪里会嫌弃,巴不得跟他不分彼此才好呢。他开玩笑似的说:“你手脚都有伤,我帮你洗吧。” “你死开!”施理笑骂了一声,“我这只是擦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洗一洗正好去脏污,完了好再擦药。赶紧给我出去,我要洗澡了。”说着连连甩手,将张堪赶了出去。 张堪笑着出去了,想到晚上能和施理同床共 枕,激动得几要跳起来,但是又记着不能太忘形,否则把施理给吓跑了。 施理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张堪正躺在床上翻书,看见他出来:“洗好了啊,我给你擦药吧。” 施理说:“不用了,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擦就好了。” 张堪坚持要给施理擦药,先用棉签蘸着酒精将伤口处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抹上红药水,扭伤的脚踝又用自家收着的药油按揉了一遍。施理的脚被放在张堪的大腿上架着,张堪双手捧着脚踝,轻重正好地揉捏着,手心落在白皙的脚腕处,骨肉匀称,张堪摸得心驰神荡,心底涌出一股子燥热,差点就要把满心的爱意对着面前的人说出来。 施理看着张堪,觉得他此时和平时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但也没有细想,只是笑说:“前一阵子还是你去哪儿都由我搀着,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反过来了。” 张堪手心一跳,然后松开他的脚踝:“好了,明天再揉揉,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我去洗澡去。” 张堪开了冷水,要将满身的燥热浇灭下去,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冷水淋得久了,身上便慢慢生出一股暖意来。张堪洗了半天,终于将心里的燥热压下来,出来时,在卧室没见着施理的人影。隐约听见小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电视里放着的是农业节目,关于种果树的。再看施理,已经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堪看着好笑,施理今天也算是忙了一整天了,又受了惊吓,这洗了澡放松下来了,倦意就上来了。他走到沙发边,轻轻碰一下施理:“施理,起来睡床上去。” 施理没醒,张堪便去扶他,想将他抱床上去,施理到底没睡多久,没睡沉,醒来了,咕哝着说:“干嘛?” 张堪温柔地说:“上床上睡去。” “哦。”施理迷迷糊糊地起来,想起来一件事,“我睡哪儿啊?” 张堪眉心一跳:“客房都没收拾,我们挤一下吧,我的床够宽。”他屏着气,生怕施理不答应。 但是施理并未反对,只是哦了一声,便任由张堪架着他,将他带到床上去。 施理一到床上,便钻进枕头里不出来了。张堪细心地替他拉上薄被,然后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下了,熄了大灯,只留枕边的小灯,拿了一本书在手里翻着,心思却全在旁边的人身上,时不时拿眼去偷瞄几眼。最后干脆将书卧在床头柜上,侧过身子过来看施理。 施理的睡姿张堪还是第一次见,他居然是趴着睡的,脑袋侧枕在枕头上,脸蛋被压得有点变了形, 睡得一脸怡然。张堪觉得这睡姿实在匪夷所思,他就不觉得累吗?想了想,便坐起来,抱着施理翻了个个,让他仰面躺着。施理又被折腾得半醒了:“干嘛啊?” 张堪嘿嘿笑:“你趴着睡不难受啊,换个姿势睡。” 施理闭着眼睛动了动,仰面睡着了,脑袋仍然侧着,偏向张堪躺的那面。 张堪侧对着施理,心里又欢喜,又激动,恨不能就吻上去。看了半晌,才熄了灯侧对着施理躺下。熬到半夜还舍不得睡,开口试着叫:“施理,施理。” 施理睡熟了,没有动静,张堪大着胆子,轻轻凑上去,先是亲了一下施理的鼻子,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伸出舌头来,沿着他的唇形慢慢描摹了一遍,心里欢喜得几欲发狂,心怦怦跳如擂鼓,几要跳出口腔来。 施理在睡梦中感觉嘴上多了些什么,咂了咂嘴,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嘴唇。张堪一下子怔住了,忘了移开自己的唇舌,被施理舔了个正着,就彷如被雷劈中一样,全身都如同通了电,然后彻底焦了。施理并没有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已经被张堪偷袭去了,然后扭了一下脑袋,继续做春秋美梦。 接下来这一晚上,睡着的人继续睡,睡得天真无邪,人畜无害;醒着的人就只能继续醒着了,睁开眼看着身边的人,极尽小流氓之能事,吃豆腐,偷吻,偷摸,偷抱 ,吃了一口又一口。张堪甚至还引火上身,蹭着施理,借助自己的右手发泄了一回,半夜还去洗了一回冷水澡。要是施理知道自己被张堪如此猥琐对待,恐怕掐断小张堪的心都是有的,哪里还能容忍张堪在自己面前晃悠。 而施理的睡姿不好是名副其实的,到了后半夜,他梦里不知道梦见什么大闹天宫的激烈场景,挥手一甩,半握的拳头甩在张堪鼻梁上,张堪只觉得一阵锐痛,鼻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他连忙跑到卫生间,发现两道殷红顺流而下,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倒不是被血迹吓住了,而是担心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被施理发现了,施理在实施打击报复。他更担心施理知道自己的行为之后,要与他划分楚河汉界,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镜子里的人看着便萎顿了下去,可想而知,这后半夜不敢耍流氓了,但也没办法睡着了,几乎是瞪着双眼看到晨曦爬上窗台,然后带着两个青色的眼圈和惴惴不安的心滚下楼做早饭去了。 张爷爷已到了少眠的年纪,天才微微透出亮意,人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打太极。不多时便看见楼下的灯亮了,孙子起来了。“闹闹,起这么早呢?施理也起来了?” 张堪有 些心神不宁,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蓄着两泡眼泪:“爷爷早。施理还在睡呢。您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 “下点米粉就好了。”张爷爷虽然发现孙子的精神不太好,也没太在意,依然打自己的太极。 张堪的早饭做得相当丰富,除了做臊子米粉,还煎了鸡蛋,自己磨了豆浆,又跑到外面去买了新鲜的油条回来,满满摆了一桌子。 做好这一切,施理也起来了,扶着栏杆慢慢下楼来,他吸吸鼻子:“好香,都吃什么啊?” “起来了啊?我正想去叫你呢。”张堪偷偷观察,施理面上带着笑,似乎对昨晚的事毫不知情,便偷偷松了口气,跑过去扶他。 爷爷已经打完拳,进来洗手擦脸吃早饭,看见张堪眼下的阴影:“闹闹你昨晚没睡好啊?” 施理看了一眼张堪的脸,有些心虚地说:“是不是我昨晚上吵着你没睡好?” 张堪笑了一下:“还好啦,就是鼻子挨了一拳,流鼻血了。” 施理:“……” 张堪看着施理满脸歉疚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负罪感,说实话,要不是他去骚扰施理,估计也不会被打到,所以他连忙摆手说:“没事啦,小意思。吃早饭吧,不是还要回去收蘑菇?” 张爷爷知道孙子昨晚没睡好肯定不是因为被打了一拳的缘故,那小子只要睡着了,雷轰他都不会醒,区区一小拳算什么,大概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才这么巴结讨好。 第四十章 吃了早饭,张堪开着他的辉腾拉着爷爷和施理去苗圃,王杨的摩托车就先留下了,反正他的皮卡车也还在苗圃那边,下次再将摩托车送过去好了。 张爷爷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多,但是采收蘑菇还是头一回,所以很是兴致勃勃,跟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大棚,看着一嘟噜一嘟噜嫩生生的蘑菇,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像个小孩一样新奇好玩。 人多力量大,大家有说有笑地将蘑菇采下来,又装好筐。施理正准备和张堪去送蘑菇,发现王杨居然回到了苗圃,正在兰花温室前站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进去,也没有去跟施理他们打招呼。 施理看见师兄,非常兴奋,连忙奔过去:“师兄你回来了?也放假了吗?” 王杨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强笑了一下:“嗯。小理,蘑菇收好了?要去送蘑菇吗?” “是啊,我正准备叫张堪帮忙去送呢。师兄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不是那边工作太累了?” 王杨摇摇头:“没有。张堪也在啊,这位是张爷爷吧?上次在欢乐城见过您,您好!”王杨跟张堪祖孙打招呼,“小理,我们一起去送蘑菇吧,张爷爷你们先玩着啊,我们送了就回来。” 王杨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让大家将蘑菇搬上去。张堪说:“还是用我的车吧,皮卡车装货好一些。” 王杨看了一下,也不坚持:“也行,那就谢谢了。”他自己的车确实有些不太适合装货。 张堪看了一眼王杨,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说:“王杨,要不还是我开车去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王杨摆摆手:“没事,我能行。” 张堪不再坚持,他觉得王杨的精神状态不好,似乎有满腹心事的样子,是因为段兰平的关系吗? 王杨将车开上马路,往城里跑去。施理坐在副驾驶上,问了许多工地上园艺设计的事,王杨答得心不在焉的。施理只好又换了话题,说苗圃的种种,卖了多少花木,赚了多少钱,兰花长得怎么样,蘑菇的数量虽然少,但是个头却不比一潮菇小,甚至还更大一些,所以损失不会比预计的多。 王杨静静听小师弟说着,偶尔搭个腔,末了问了施理一个问题:“小理,你很喜欢我们兰芷园吧?” “啊?是啊,挺喜欢的,师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施理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王杨说:“要是有一天,师兄我不开苗圃了,你还在这里做吗?” 施理惊着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王杨有一天会不开苗圃:“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开苗圃了?出什么事了?”难怪师兄今天的气色不好,是出事了吗,跟段兰平有关? 王杨眼睛看着前面,机械地开着车:“我家里出了点事故,可能要卖了苗 圃。” “啥?!”这次施理是完全被惊着了,“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家里怎么了?” 王杨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我爸出事了,因为行贿被抓起来了。公司要被罚款,数额可能比较大,我得想法子筹钱。” 这话听在施理耳中,如平地惊雷一样,彻底被炸懵了。 做地产生意的,一般都是跟政府有点关系的,他们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市政府的领导班子换了血,来了个大清查,某个领导被双规了,王杨的老爹就是这个领导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也被供出来了。 大概竣杨地产本身存在的问题就不少,一时间鸡飞狗跳,各种问题都出现了。银行停止了贷款,在建项目被迫停止。各材料商知道竣杨出了问题,便天天来催债,要求支付材料款。工程队也提出支付工程款。同时,银行也追起贷款来。流动资金远不足以应付这些,主要资产都在在建项目上套着呢。 平时那些亲戚盘踞各个要职死不撒手,到这个时候却如鸟兽散,没有一个愿意出来承担责任的。真是树倒猢狲散,王杨临危任命,赶鸭子上架,撇下欢乐城的设计,回到自家公司。没办法,老爹还被关着呢,几百号人的公司正如一盘散沙,人心涣散,得需要一个出来承担责任的人,他虽然跟他爸感情不怎么好,但这个时候,岂能袖手旁观? 王杨根本就不懂公司的管理,段兰平为了避嫌,明面上不敢同王杨有过多的接触,只能私下悄悄教他如何应对种种问题。王杨知道,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他得想办法筹钱,工程项目停工了,停一天,债务这个雪球就滚大一圈,所以根本就停不起,但是也没钱开工。现在的办法,就是将工程拍卖出去,就算是他们自己不卖,银行也会接手过去,但拍卖工程是个大项目,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王杨想过找段兰平求助,但是段兰平目前也正在筹建欢乐城这个大项目,根本无力吃下他家的工程项目,所以就只得等着拍卖。而且拍卖之后,大概也就只能偿还银行的债务,其他的零碎账,还是得他自己来。公司的财务给过他一个大概账目,包括罚款、工程款、材料款、工资等,至少需要几千万。 出事之后,王杨才知道,家里除了两套房子和两台车子,根本就没有多少现金,他妈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不到一百万,还是她省下来的,可见他爸对他妈有多么狠。听说他爸养了一个小老婆,生了两个儿子,那一家子全都在英国,房子车子一应俱全,票子源源不断地汇往那边,他爸三天两头往英国跑,这边的家已经形同虚设了。这也是王杨一直以来不愿意回去的缘故,这 样的老爹,实在让做儿女的心寒。王杨叹了口气,房子可以卖一套,车子也卖了,但还是杯水车薪。段兰平主动找到他,他可以借他一千万,目前他们公司项目在建,资金还没回笼,拿不出更多的钱。王杨没有拒绝,比起那些平时与他爸称兄道弟的叔伯们,一去找人全都遁了,段兰平简直是太仁义了。 王杨便想到了卖苗圃。当初建苗圃的时候,包括买地在内,一共花了四百多万,这些年又添了不少花草,价值只有比四百万更多,不过若是卖出去,肯定只能贱卖掉,而且又有多少人会花几百万来买个苗圃呢?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滴血,他原先以为,自己这辈子什么都不要,就守着这个苗圃,就已经很知足了,结果最后连它都守不住。 施理看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王杨,心里既着急又难过,这件事他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他将手放在王杨肩上:“师兄……”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王杨趴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摸了一把脸:“没事,我托人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要苗圃。不一定能够卖出去呢,星城这儿,又有多少人会花三四百万来买个苗圃。”王杨说的是实情,他的苗圃,投入虽然大,但是产出却很少,一般的人谁会买个不赚钱的苗圃呢? 施理心里是很矛盾的,他不希望苗圃被卖掉,但是又不希望看见王杨陷入困境,只是一味苦恼,要是蘑菇没有出坏掉,大概能多一万多块钱吧。他想起了段兰平,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如果他愿意帮忙就好了。“师兄,那个,段兰平他愿意帮忙吗?” 王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施理,低下头说:“他也有困难,目前只能借我一千万。” 施理不做声了,一千万其实已经是笔庞大的数目了,他自己连一万块都没有,顶多只有几千块。师兄愿意接受段兰平的钱,多半是接受了这个人,不过也许是困难时期迫于无奈也未可知。可惜自己帮不上师兄的忙。 送完蘑菇回到苗圃,施理也没精打采的了。张堪看出他没精神,便问出了什么事,施理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张堪很吃惊:“你说你师兄要卖苗圃?” 施理点点头:“嗯。” 张堪看着施理,有些心疼,很明显,施理已经将苗圃当成自己的家了,但是却面临着马上要失去的痛苦,以后施理的田园梦去哪里实现呢?他也沉默了。 施理从房间里翻出两张银行卡,全都交到王杨手上:“师兄,拿着,这农行的卡是苗圃的公共账号,里面都是这几个月的收入,有五万多块钱。还有一张是我自己的卡,里面钱不多,但是是我的心意。” 王杨如同接了烙铁一样摆手:“小理,这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苗圃的 钱我就拿走了。你自己的留着,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对于我家的那个漏洞,你也帮不上什么,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施理有些受伤:“师兄,就不能让我帮帮你么?” 王杨拍拍他的头:“好兄弟,哥我心领了,我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我会想办法借到钱的。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哥来投奔你,你也好有钱给哥买个盒饭吃啊。拿着。”王杨无论如何是不能要施理的钱的,他那点钱,对他们家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何苦还弄得施理也捉襟见肘的呢。 第四十一章 王杨虽然没有将准备卖苗圃的事跟大家说,但是大家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了,先是施理的笑脸没了,接着张堪也不说笑话了。老郑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所以也就都纷纷私下猜测,但是谁也没料到会卖园子。 等张堪祖孙俩回去之后,王杨把大家都叫了过来,说明了情况,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王杨睁着带血丝的眼看着大家:“大家也不要着急,这是我的打算,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有人买才行。如果真的卖了,我会和下一任老板说,争取让大家继续留在这里做的,到时候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的,只不过是发工资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但这怎么会是一样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老理儿谁都知道,大家的眼圈里有点涩意,眨巴着眼不说话。 施理拍拍老郑的肩:“郑叔,别担心,我师兄这么说了,就一定会争取大家都留下来的。现在是困难时期,师兄也是没办法,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老郑和小陈几个都点点头,方晓在一旁默默不说话,他在思索着要去找工作了。本来他就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的,苗圃包吃住,他不好白住,每天也跟着小陈一起去做事,施理虽然给他发了点工资,那是因为人家仁厚,苗圃有老郑和小陈,其实差不多也忙得过来了。 晚上张堪给施理打电话:“你师兄真要卖苗圃啊?” 施理没精打采的:“是的。” “他具体缺多少钱啊?” 施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要几千万吧,说是要交罚款,材料款,还有工程队的工程款、员工的工资。” 张堪皱皱眉头:“怎么都来了?” “还没有全呢,银行在追贷款,估计要把他家在建的项目拿去拍卖了。”施理恹恹地说。 “要是卖了苗圃,你以后岂不是要去别处找工作?”张堪问。 施理叹口气:“其实我去找工作都不难,争取一下的话,还可能留校,只是以后没法种蘑菇了,只能在实验基地种点玩玩了。老郑他们可能就要去别处找事做。我就是替师兄不值,这是他的全部心血和梦想,没想到连它也保不住。” 张堪沉吟了一会儿:“你师兄能不能找段兰平借点钱呢?他应该挺有钱的。” 施理说:“师兄说段兰平已经借了,但是他目前的资金全都投入在欢乐城上,流动资金不多,只拿得出一千万,余下的还得师兄自己去借。哎,师兄真可怜,压力肯定特别大。” 张堪知道,王杨的情况,银行肯定已经对他们关上大门了,只能靠朋友帮忙 了,他想了想,然后安慰施理说:“别担心,你师兄是个挺好的人,朋友肯定也多,应该不难度过这个难关的。” “我也希望如此吧,真替师兄着急,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张堪心想,如果是我有困难,你会不会也像担心王杨一样担心我呢。安慰了施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想了想,下了楼,敲开了爷爷的房门:“爷爷,我有话想跟您说。” 王杨在苗圃住了一晚,又回去了,他现在事情多得很,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在苗圃住一晚,简直就是奢侈了。 尽管得知苗圃是要卖的,但就不能因此荒废了事情,该做的还是得继续做,蘑菇依旧每天需要采收。蘑菇采下来,施理犯了愁,要怎么才能送到客户手里?以前开车这事是王杨和张堪干的,但是张堪如今也不来了,打电话说有事在忙,不知道在忙什么,他的皮卡车还在苗圃,却没有人能开得动。施理再次感觉到会开车的重要性,只是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学车。然而蘑菇还是要送的,施理没法,只得去附近的村子叫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拉着进了城。 这个十一国庆节过得相当不平顺,张堪直到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才将王杨的摩托车送了回来,顺便开车帮施理送了一回蘑菇。临回去的时候,张堪问他:“施理,你想一直在苗圃里做下去吗?” 施理苦笑一下:“我倒是想,但是如果苗圃的下任老板不好相处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去找份稳定的事做,也许将来我自己有钱了,再去开个小苗圃好了。” 张堪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嗯,别担心,会遇到好老板的。” 施理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心想,还会有比师兄更好说话的老板吗? 很快,二潮菇就收完了,施理开始为第三潮菇的出菇做准备工作,秋天是适宜蘑菇生长的季节,所以在上一茬菇收完半个月左右,便会出下一潮菇。他将蘑菇的残茬取干净,长得畸形的蘑菇也都收集起来,准备晒干自己吃。控制好湿度和温度,又补充了些糖分,等待新的菇蕾生长。忙碌的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苗圃将要转手给他人的事实。 这天王杨开车回到苗圃,将正在忙碌的几个人召集起来:“我已经将苗圃转手了,新的老板很快就会来接手,不过大家都放心好了,新老板也答应了,你们继续留下来,不用做变动任何。”王杨的嘴上是带着笑的,显然对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的。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些天除了来买花草的客人,也没有看起来像是要买园子的人来过啊,怎么说卖就卖了。本来 大家都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卖园子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不由得纷纷叹息。 施理憋不住了,问:“师兄,你把园子卖给谁了?”老板都换了,这人事怎么可能不变动,以前是师兄的苗圃,自己在这里算是给他帮忙,新老板来了,自己就成了打工仔了,处处受人管制,还得看人脸色,干不干都是两回事呢。 王杨笑道:“放心,我没有乱卖,是个很可靠的人。明天他应该就会过来,到时候引见给你们。新老板不会裁人的,只怕是还要招人,我经营这个苗圃,一直都是玩票性质的,不怎么注重赚钱,新老板应该会改变一下经营方式,到时候大家会比较辛苦一点,你们可以要求加薪啊。”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0节 施理心里狐疑,按说师兄应该很难过才对,但是为什么言笑晏晏,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师兄,你的兰花呢?” “我会带几株走,余下的还是留在这里吧,一并卖给对方了,以后还得有劳你多多照看,有空我会回来看她们的。”说到兰花,王杨才黯然起来,毕竟最初就是为了养兰花,才弄了这个苗圃的,这几年,东拼西凑的,总算是弄了上百种兰花了,才有点小气候,就得放弃,确实有些不甘心啊。不过段兰平说了,他那的兰花都归自己了,随便自己去挑,但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怡花弄草呢,先度过难关再说吧。 施理心想,谁知道我还在不在这里做呢,只怕要有负师兄所托了。不过看师兄的样子,并不担心自己会走一样,不由好了奇,这个新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第二天一早,施理起来,看见满园的薄雾,篱笆墙上的野菊花开得热热闹闹的,散发出淡淡的苦香,让人感觉到金秋的明媚,心情不由得有些轻松起来。已经过了寒露节气了,正是金秋时节,早晚感觉有些微冷,但是空气沁凉湿润,吸入肺腑,从内到外像被洗过一样,格外清爽。满园的花草都在凋零,又有一种萧索的意味,但是菊花和金桔都蓬蓬勃勃地生长着呢,又将那淡淡的愁意拂开了。 施理深吸了几口含露的空气,想到以后这样的美景可能不再属于自己,便有一股淡淡的惆怅。王杨披着朝露,裹挟着一股清晨的寒意过来了:“小理,早啊。”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桶,拿着一把小花锄。 施理突然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师兄卖园子的事是假的,他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在院子里忙碌吗?前一阵子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觉吧。 王杨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小理?生师兄的气吗?” 施理回过神来: “啊?没有。只是突然在想,师兄昨天跟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师兄你没卖园子吧?” 王杨收了笑脸,有些局促地说:“小理,对不起,师兄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卖了园子,等以后师兄有钱了,可能还会买回来的。”这句话不过是安慰,王杨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有钱,家里已经成那样了,他爸的判决还没下来,但是律师说了,这样的情况至少要判三五年,自己未必又有让公司起死回生的能力,以后,大抵就只能做个园艺设计师了,也好,起码能养活自己。又想到段兰平,这个人倒是存了一门心思追求自己,但是这热情又能持续多久呢,两个男人,到头来还不得是各自结婚生子去。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施理看着师兄的脸由微笑变成尴尬,又变成苦笑,知道自己说话有些欠考虑了,师兄要卖园子,定然是迫不得已的,自己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他连忙说:“师兄,我就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啊。对了,叔叔的事情什么时候定下来?” 王杨去水龙头边洗了把脸:“还不知道呢,现在还在看守所里,等着宣判。” 施理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只好换了个话题:“阿姨还好吗?” “我妈还好吧,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一套,就留着她现在住的那套,车子也都卖了,她自己存了些钱,顾着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王杨想,他觉得他妈对这件事反而最淡定,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他爸没出事的时候,一个月能着两次家都不错了,现在出事了,起码知道他的下落在哪了。以后要是判了刑,坐完牢出来,恐怕也没那能力再折腾了,应该不会想着再去英国看小老婆和儿子了,毕竟出事之后,那边连回来看看的说法都没有,还能指望什么呢。想起这事儿,王杨就觉得解恨,让你肉包子打狗,让你养小三养白眼狼,你落魄了,看人家理不理你! 施理想到自己家里,爸爸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对妻儿是一心一意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妈妈手里,小事妈妈说了算,大事爸妈商量着来,小康之家,有小小的幸福,也挺不错的。起码比起师兄家里的情况,算是幸福多了。 “师兄,别担心,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施理安慰王杨。 王杨笑一笑:“没什么,我唯一的损失就是苗圃而已。以后,我恐怕会去做园林设计,这也算是有经验了,养活自己完全不是问题。” 施理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师兄,段兰平呢?” 王杨仰头笑了一下:“他呀,他说他家的兰花都归我了,雇我 帮他养兰花去,我呸,他想得美!我稀罕他的兰花?” 施理看着王杨的笑容,也欣慰地笑了,起码师兄还有个养兰花的去处,师兄好像提起段兰平的时候,不再咬牙切齿了,大概是因为在危难之中帮了师兄一把吧,遂觉得段兰平其实也不是个很坏的人。心思婉转了千百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师兄,上次张堪的爷爷跟我说,西山石泉观的观主也是个兰痴,特别爱养兰花,好像还养了不少,你想去看看吗?” 王杨眨了下眼睛:“是吗?石泉观是吧,以后有空了我去看看。” 第四十二章 施理还像往常一样做了早饭,几个人吃了饭,便各自去苗圃忙,虽然说苗圃易主了,但是花草是继续要养的,至于后事如何,还得等人来了再说。 王杨在屋子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今天就会搬走。施理本来想去帮忙的,但是看着又徒生伤感,只好去院子里查看花草。这个季节多数花草已经凋零,收了花叶准备过冬了,施理在园子边上发现两个大洞,洞边堆着新鲜的湿土,看样子是新打的老鼠洞。冬天快来了,老鼠也要储备粮食过冬了,园子里虽然没什么粮食,但是花木多,有些会结籽,还有些有肥美的块根,都有可能是老鼠的目标。施理想,是不是抓只猫来养着,威慑一下老鼠,也可以作伴,就像张堪家的咪坨一样。 但是转念又想,管它那么多呢,也许等新老板来了,自己也要卷包袱走人了呢,毕业实验看样子要回学校去做了,也好,早点和导师通气,看能不能留校。 他听见园门口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想着大概是新老板来了,万般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活,慢吞吞地回到房子前,发现居然是段兰平的奥迪。他心里一动,难道买苗圃的是段兰平?不会,段兰平不是已经借过钱给师兄了,如果还有钱的话,肯定不会买他的苗圃,而是直接借钱给他了。 施理进了屋,看见段兰平正提着王杨的箱子出来。段兰平今天穿得很有亲和力,一件普通的格子衬衫,一条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白领青年。他的下巴上留着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让他充满了男人味,看到施理,笑露出白牙来打招呼。 施理看师兄并没有跟着出来,小声地问段兰平:“我师兄要搬你那去吗?” 段兰平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没有,他回去同他妈妈一起住。”他倒是想过让王杨搬他家去住,无奈他们的关系还只停留在二垒的地步,还没进入本垒呢,他家就出事了,这下又要推迟进展了。不过段兰平觉得,这倒是个契机,也许可以趁此机会从心里将王杨一举拿下。 施理哦了一声:“我师兄他家公司怎么样了?” 段兰平将箱子放到车后备箱里,拍拍手:“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施理点点头:“请你多帮点师兄,他其实是个很单纯善良的人,很多方面都很迷糊的。”施理说完这话,怎么就觉得自己这是在托孤一样呢,不由得面上一热,闭上嘴不说话了。 段兰平有些意外地看着施理,虽然跟施理接触不多,在他的印象中,这孩子绝对是个单细胞生物,与王杨也是半斤八两的,否则两人怎么会投缘。没想到他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不枉费王杨这么对他。他笑一笑:“那是当然,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施理有些赧颜,面对段兰平气场那么强的人,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去帮师兄收拾东西去了。”匆匆跑进屋去了。 施理其实也帮不了王杨什么忙,只是跟在王杨身后,看他收拾,偶尔帮忙递一下东西。王杨也并没有所有的物件都收拾走,只是捡一些比较紧要的东西,施理看着他一件一件收拣,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师兄只是离开一阵,并非是搬家一样。这时候听见又有车子开进来了,段兰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杨,施理,新老板来了!” 施理心头一跳,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吗?他看了一眼师兄,王杨正直起腰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拍了一下,放回桌上,微微一笑:“走吧,去认识一下。” 施理磨磨蹭蹭跟在王杨身后,有些儿蔫。院子里除了段兰平的奥迪,还有张堪的辉腾,张爷爷居然也跟着来了,张堪正在给爷爷搬椅子。看见施理出来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施理有些意外,难道张堪也知道师兄卖了园子?张堪今天剪了个毛寸发型,打了发油,头发一根根竖立起来,身上穿了一件烟灰色的新衬衫,脚上是铮亮的新皮鞋,显得很十分精神帅气。施理暗暗翻了个白眼,穿这么帅,相亲啊!不理会他的笑脸,只跟张爷爷打招呼:“张爷爷,您也过来了啊?” 张爷爷微笑点头:“嗯,过来看看。” 老郑他们也过来了,等着认识新老板。施理看了一圈:“不是说新老板来了吗?人呢?” 王杨和段兰平都低了头偷笑,张堪红了脸,咳了一声,但是不说话。王杨只好站出来说:“小理,新老板到了,就是张堪张大老板。” 这一回不仅施理,老郑、小陈和方晓几个人全都要满地找下巴了。施理的头像探戈里的摆头动作一样迅速晃动,看看师兄,又看看张堪:“你们开玩笑吧?!” 张堪捂住嘴咳了一下:“那个,其实是我爷爷买下的。”张堪求助似的看向爷爷。 老爷子撑着拐杖,吹胡子瞪眼:“我可没买,钱是我借给你的,要记得还!” 施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走过去给了张堪一拳,不重,正好擂在前胸上:“行啊,张老板,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魄力。”施理确实惊着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买苗圃的人会是张堪,他以为会是段兰平的朋友什么的,毕竟他的朋友有钱人多吧,买个苗圃不便宜,三四百万呢,这个张堪还真舍得,而且他自 己完全不懂园艺啊,他怎么有那么多钱的。 张堪连连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跟爷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苗圃好好经营的话,应该还是能赚钱的。我挺喜欢这儿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施理,他想让施理有个安心种花养草养蘑菇的地方,还能够借此机会亲近他。 张堪盯着施理:“这事其实还得麻烦你,我想请你来帮忙管理苗圃,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怎么懂园艺。” 施理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先不说自己喜欢这儿,喜欢这份工作,光说他帮了师兄的大忙,这个事他就不能不管,他笑道:“那还用说吗?我肯定赖这儿不走了!” 张堪心里踌躇了一下:“要不咱们还是签个合同吧?”他担心以后施理知道自己的目的之后会跑人。 施理汗了一把:“不用了吧,我保证不会撂挑子走人的。” 张堪越发心虚了,他就怕施理撂挑子走人啊。段兰平在一旁解围:“还是签个合同吧,比较正式一点。施理,劳动合同其实是对员工的保障,而且老板要是不签合同,也属于违法的,签吧,有什么要求现在只管提。”段兰平觉得,张堪的目的虽然是在追求施理,但是的确也是帮了王杨的忙,自己能帮他一点就帮一点吧。这个施理,比王杨还懵懂,关键是张堪也是个温吞性子,他们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哟。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王杨,不由得露出了笑脸,反正自己最关键的那步已经跨出去了。 “那我们也签吗?”小陈在一旁说。 张堪咬咬牙:“签,都签。” 方晓弱弱地问:“张大哥,那我呢?” 张堪看看方晓,扫了一下头发:“你要是愿意在苗圃里干,也签了吧。”以后施理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方晓是个懂财会的,就由他来管账好了,让施理做出纳,只管收钱即可。 方晓有些羞涩地笑着道谢,但是脸明显地红了,显然是很兴奋的。 张爷爷老神在在地看着孙子撒网,但笑不语,这网撒得可真够大的,看你能不能将鱼捞上来。 张堪买这个苗圃,说是一时兴起,但也并非很莽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银行工作,对利率这些可谓是如数家珍,算得那是一清二楚。王杨的苗圃,基础建设已经完善了,也有了一批固定的客户,又加上蘑菇大棚,每年的盈利至少也在二三十万,这还是王杨不怎么经营的结果,如果好好经营的话,那就会更好,还是很有前途的。 他工作这几年,银行的待遇也不错,每年十几万的年薪还是有的,加上这些年他搞 副业赚的钱,总共攒了百十来万,但买苗圃还是不够。王杨因为急用钱,只开了三百八十万的价,当初修建园子的时候,花了近四百万,还有后来添置的这些花木,就算有些折旧费,开这个价也并不高。所以张堪也没跟王杨砍价,一口答应了。钱不够,只好去找爷爷帮忙。爷爷这种级别的风水师,如果愿意去忙,一年赚个百来万是很正常的,不过爷爷年纪大了,风水看得少了,收入也就没那么可观,但还是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非要请爷爷看风水不可,所以钱也没少挣。张堪估摸着爷爷应该攒了不少钱。 其实爷爷并没有张堪想象的那么有钱,他赚得多,花得也不少,先不说家里那台价值百来万的辉腾,单说爷爷出资修建的希望小学,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开销,开销其实很不少。爷爷听说他打算买苗圃,虽然是支持的,但也不可能倾囊相助,只答应借他两百万,余下的让他自己想办法。张堪拿出存折计算了一下,还差着六十万的缺口呢,怎么办,想到自己在银行工作,那就去贷款呗。 他直接去找的李行长,说明了自己要贷款。行长因为上次受了张堪的风水调节,家里的状况果然有很大改善,对他感激不尽,他来贷款,又是走的正规渠道,还有房产做抵押,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很快便批下来了。张堪忙了几天,终于将苗圃过户到了自己头上,这才来苗圃看施理。事先他叮嘱大家,都先别告诉施理他们,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对施理来说,这个惊喜可是真够大的。 第四十三章 施理自从知道张堪是苗圃的新主人之后,头脑一直都是浆糊状的,脚上也如踩了棉花一样软绵绵的,这简直就是重磅炸弹啊,说什么惊喜,实在是太惊吓了。过了一会儿,又高兴起来,苗圃的主人现在是张堪,是自己很熟悉的人,就不用担心和新老板相处不来了,自己依然可以种花、养蘑菇。转念一想,又不高兴了,凭什么啊,自己一下子就比张堪矮了一截,现在他都是老板了,自己成了他的打工仔,他肯定会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哼,那个小心眼的家伙。 张堪显然是有备而来,合同早就准备好了,拿出来给大家签。 施理签完合同,才拿到手里仔细看:“怎么是五年?合同不应该是一年一签吗?” 张堪嘿嘿一笑:“现在的正规合同一般都是三年一签或者五年一签。我懒得麻烦,就签了五年,还没有试用期,以后每年都会加工资的,你放心。再说我的苗圃起码要五年以上才能回本,你若是不帮忙,那我的钱估计都要打水漂了,所以你会留下来帮我的吧,施理?”说完眨巴着眼看他。 施理隐约觉得有些不合理之处,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暂时按下不提。 施理对张堪买苗圃的事存着一肚子的疑问,老郑几个也很疑惑,但是想到老板只是换了个熟人,对以后的事并无大影响,便放心地去忙活了。施理想抓住张堪问个清楚,但是大家都忙着帮王杨搬家,虽然王杨的很多东西留下不要了,但他在这里住了几年,杂七杂八的东西哪里会少,光书和衣服鞋袜都装了几箱子。 王杨的车子和段兰平的车子都装满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施理看着王杨的房间里如台风过境一般凌乱,想到师兄以后就不会在园子里出现了,心里突生伤感:“师兄,你有空要常回来看看啊。” 王杨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放心,等家里的事忙完了,有空了我会经常来的,这里还有我种的好多兰花呢,你可要替我照顾好。”王杨岂有不知道张堪对施理的心思,但是张堪这个时候帮他,于他算是有恩情的,要自己怎么去阻拦他跟施理呢,况且这事全要看施理本人吧,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楚。“小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这个小师弟,其实也是个很天真的人,很多时候都不太拘小节,也不大懂得照顾自己,不过有张堪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施理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会的,师兄,你自己也一样。” 张堪在门外听着他们师兄弟话别,敲了一下门:“爷爷说今天中午请大家吃个饭,你们赏脸吗?” 施理看着王杨, 他自己去不去都无所谓,王杨这个原主人卸任,是一件伤感的事,而张堪这个新老板上任,却又是件高兴的事,这到底是送别宴呢还是开张酒? 王杨满口答应:“那当然要去的,谢谢张爷爷。走,小理,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吃饭去。”刚才施理帮着搬东西,弄得满头满脸的灰尘。 既然是张爷爷请大家喝开张酒,那所有人自然都得去了,老郑想着园子里没人,怕有客人来了吃闭门羹,便提出要留下来看园子,张堪大手一挥:“郑叔,走,一起去,能耽误什么生意,不做那几笔生意了。今天算是我请大家吃劳师饭呢,以后还请大家多多费心了。” 大家兴致都上来了,纷纷上了车。施理钻进王杨的车里,张堪看了一眼,笑着摇了下头,坐吧,以后怕也没什么机会了,自去搀扶了爷爷上车。 老爷子请客,并没有讲究排场,但是却极其讲究档次,去的是廖家私房菜馆。这私房菜馆的老板姓廖,是老爷子老朋友的儿子。当年廖老爷子和张老爷子同被关在牛棚改造,廖老爷子是个教授,年纪更大一些,而且眼睛深度近视,被卫兵们砸碎了眼镜,又没地去配,白天摸索着去劳动,晚上摸黑回宿舍睡觉,因为看不见,常常磕得鼻青脸肿的。张老爷子去得晚些,与他住一个屋,发现他的情况便常常暗地里帮他,并替他想办法弄来了一副近视眼镜,虽然度数不是刚刚好,但也凑合着能用,免去了许多磕碰之苦。廖老爷子感其仗义,便认定了这个朋友,平反后两人来往还很频繁,廖家的孩子还认了张老爷子为叔叔。 廖老爷子早些年去了,他的小儿子廖丁山现如今也有五十多岁了,早些年下海,开饭馆赚了不少钱,后来饭馆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开了个私房菜馆。廖家私房菜馆在星城的食客圈内是相当有名的,廖丁山是星城有名的特级厨师,说是私房菜馆,其实就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招待客人,每天只有一桌,还得提前预定才有,往往都排到一个月之后了。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段兰平是知道的,他曾经去廖家私房菜馆吃过一次,还是朋友请客的,提前一个月预定的。张家祖孙倒是有特例,他们一般是随去随吃,不用预定,反正就祖孙两个,随便弄点什么就对付过去了。廖大厨的随便弄点,那都是张堪难以企及的水平。 张老爷子的面子大,临时起意,头天跟廖丁山说要在他家请客吃饭,这个侄儿非常给面子,便答应第二天中午就可以去吃。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开过去了。 特级厨师的水平就是不同凡响。这是施理第一次吃到如此精细美味的食物 ,让他想起那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老话来。那桌子上的一道道菜,哪里是吃食,完全就是一道道艺术品。汤是龙井竹荪,菜是松鼠桂鱼、鸡丝银耳、红烧赤贝、杏仁豆腐、葱爆牛柳、三杯鸭、芫爆乳鸽、沙锅鳝鱼、清炖甲鱼、鲜蘑菜心,还有一道田鸡粥,十几个汤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施理没见识,这些菜其实多半都是满汉全席中的菜品。桌上的除了他们一行人,还有廖老板两口子,张堪称他们为叔婶,一起庆祝张堪的苗圃开张。 施理吃得舌头都打了结,有些忙不过来,张堪的手艺是不错,但是比起廖老板来,顶多只能算个入门级别的,而他自己那点手艺,根本就不能看了。施理一边吃一边偷偷地同张堪说:“你叔这么会做菜,你怎么不学着点?” 张堪笑道:“我叔这一辈子都把功夫下在做饭上了,我怎么能比啊?其实我做饭的手艺,也是经过我叔指点的。” 施理掩嘴笑:“那你还真是块木头,师傅这么厉害,你连皮毛都没学会。” 张堪真想将这人的那张利嘴咬下来:“谁说我没学到皮毛了?我的本事你还没见着呢。” 施理笑眯眯的:“我很期待呢。” 一顿饭宾主尽欢,席上段兰平还允诺张堪,以后他们公司项目的绿化植被,会尽可能和他们苗圃合作,张堪自然感激不尽。吃完饭,施理目送王杨和段兰平的汽车消失在视野中,张堪告别廖氏夫妇,开车拉着余人回苗圃。亏得车体够大,四个人在后座挤一挤也就坐下了。 张堪一面开车一面说:“施理我教你开车吧,你去考个驾照,以后我的皮卡就放在苗圃了,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自己开车去,就方便多了。” 施理揉了一把脸:“好,我也一直想学呢。不过上次我的摩托车还没学会呢。”王杨那摩托车太重了,跟张堪的摩托车不太一样,他还真有点不敢开。 “摩托车你不想开就别开了,太危险了。还是学开车吧,这个以后无论在哪里都用得着,挺方便的。小陈和小方也都可以学学,将来开车会是一门基本技能。”张堪说。 张爷爷也附和说:“张堪说的没错,以后汽车都是代步工具了,年轻人是应该都学着点。要不是我这个年纪不能开车了,我也想去学学。” 施理笑嘻嘻地说:“爷爷您不用学,等张堪教会了我们,以后我们就都是您的司机。” 张爷爷满意地从车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施理,这还差不多,这才是乖巧的孙媳妇嘛,乐得嘴都合不拢:“那敢情好,以后我老头子就指着你们了啊。”   回到苗圃,施理将张堪拉到自己房里,关上房门:“张——老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张堪本来挺高兴的,被他一声“老板”喊得高兴劲儿砰的一声全都化作了烟雾:“施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咱不用那么生分的,还像以前一样行不?” 施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脑袋左右摇摆:“那多不好啊,你以后就是我的老板了,叫名字不尊敬。” 张堪郁闷了,小声地嘀咕:“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买这苗圃了,还欠了银行和我爷爷一屁股债。” 施理竖起了耳朵:“你借钱买的?” 张堪白了他一眼:“不然我哪来的钱?你以为我是印钞机啊,你师兄这苗圃,三四百万呢。” 施理不明白了,斜睨他:“那你为什么买?”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师兄遇到难处,想帮他一把呗。”张堪有些结巴了。 施理在某方面是非常灵敏聪慧的,但是在感情方面,却迟钝得要死。张堪既想抓住他说开来,又害怕把人吓跑,虽然签了合同,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卖身给自己了。 施理用脚在地上画圈:“那我替师兄谢谢你了啊。但是,张堪,你真的觉得买了苗圃合算吗?”他很高兴张堪能够帮师兄一把,也知道苗圃长期经营的话,是能够赚钱的,但是张堪却是贷款买的,作为朋友,他不得不替他捏一把汗,几百万的投入啊,要好几年才能回本呢。 张堪总算从施理的言语中听出一点关切来了,他在施理身边坐下来:“我觉得好好经营的话,肯定是不会亏的,只是投资回收的时间有点长罢了,但我觉得也是划算的。”赚钱多少先不说,关键是要赚老婆啊。“施理,我的老婆本都投进来了,你可要好好帮我啊。”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施理哈哈笑:“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得回老婆本啊?我看你最好是用苗圃做聘礼,这样就不用担心打光棍了。” 张堪头点得如捣米:“我也正有此打算。”他嘿嘿偷乐,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施理翻个白眼:“想得美吧你,现在姑娘家们爱的都是小粉红、豪宅、名车和钻戒,谁会要你的满园子花草啊?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 张堪但笑不语,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拒绝的。 沉默了一会儿,施理又说:“谢谢你,张堪。” 张堪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买下了园子,我以为我很快会离开这里了呢,以后没地方种蘑菇了,没想到你又帮 我延续了这个梦想。”施理看着张堪,真诚地说。 张堪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四十四章 张堪接手苗圃,同施理筹划了一下,明年要增加经济花木的栽培。施理说,玫瑰、薰衣草、百合全都铲掉,改种经济花木。这本来也是他打算跟师兄提议的,这些看起来好看的花草,占了不少面积,但真没多少实用价值。 张堪说,玫瑰留着吧,挺好看的,薰衣草不种了,百合都移植到花盆里去,到时候卖到花鸟市场上去,我看那里也有不少盆装的百合,应该有不少人会买的。 施理吐了一下舌头,看来张堪买园子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还是做过一些功课的,他点头附和,行,我们现在就将百合的球茎都挖出来,把地空出来,我们再看看这块地种点什么好。 张堪把园子全都交给施理去管理,市场还得他自己有空的时候去跑。毕竟他也算是个做业务的,虽然不是同类业务,但是与人交际的能力要比施理强多了,而且他人脉也广,要建立一个新的市场关系也不算完全没有头路。 这边施理带着三个人,将百合地里的球根都挖了出来。百合开花之后,一般会剪去残叶,挖出球根来放在沙土里埋着,到来年再种。来年就不用种地里了,直接种花盆里。忙完百合地,又将薰衣草的地收拾了一下,薰衣草本来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只要种下一次,它便能每年都发芽再长。薰衣草的气味清香,能够镇静安神、驱逐蚊虫叮咬。每年夏天,园子里都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虽然种满了花草,但是蚊虫都不见踪影,睡眠也会变得格外好。施理其实挺喜欢薰衣草的,决定明年在房子周围还种一圈,以驱蚊虫、安睡眠。 百合和薰衣草园都处理掉后,施理看着一大片空地,琢磨着该种点什么好,冬天最好卖的花草是什么?施理想了一圈,有了,这个季节最好种的不是水仙么,到冬天便可以卖了,而且水仙喜沙土,正好可以种在原来的百合地里。打电话同张堪商量了一下,张堪自然是同意的。他本有心去培育苗木的,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哪个苗木的规模都在上百亩的面积,自己这个小苗圃,实在是成不了气候,还是打消了念头,种花吧。 施理一边忙着苗圃的事,一边开始着手自己的毕业实验。苗圃易主,给施理的生活并没有带来多大影响,这一点,他是对张堪非常感激的。 王杨打了电话过来,说债务基本上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他爸已经开庭审判了,因为行贿罪被判了三年,这还是段兰平帮忙活动的结果。他爸不在,王杨自己也没法管理好公司,征得他爸的同意,准备将竣杨地产转手。其实照王杨自己的想法,直接关门大吉算了,但是他得替公司 的员工着想,几百号人,要是一宣布破产,大家就都失业了。段兰平便提出建议,由他们来并购竣杨地产,为其保留一部分股份。 这个并购案,是段兰平全公司上上下下讨论了快两个月才确定下来的,这么一来,段氏便是星城乃至全省最大的地产公司了。段兰平收购竣杨地产,是一个契机,也是一种冒险,按照他家老爷子的说法,是不太赞同他扩张如此之快的,担心树大招风,走太快摔跤。但是他掺杂了私心,因为这么一来,便能解了王杨的危机,以后王杨也会因为感激之情而安心呆在他身边。并且他保证自己绝不会重蹈王杨老爹的覆辙。 以前张堪每到休息日,只要没有人请他看风水,他便会到苗圃来,来得算是相当勤快了,现在几乎是一有机会就过来了。他甚至还想过动员爷爷也搬到苗圃来住,这样他每天下班只用回苗圃便可以了。但是他说不出口,除非老爷子自己提出来搬到苗圃去,他知道爷爷更喜欢自己的老房子,他舍不得左邻右舍的老邻居,舍不得门前看了一辈子的那条河,还有那响着汽笛声来来往往的轮船、在烟波里荡漾的渔舟。 张堪觉得自己要加快节奏,将施理尽快搞定,然后就能够夫妻双双把家还,每天接着施理回家去陪爷爷。 他听施理说起苗圃有老鼠,便从李奶奶家要了一只出生一个多月的小猫,那猫算起来还是咪坨的外孙呢,带到苗圃来。 施理捧着不到一尺长的黄色小猫,稀罕得很,小猫细细地叫,很惹人怜爱。天气已经是初冬,很冷了:“张堪,去给小猫铺个窝,放到我屋里去。” 张堪满脸黑线:“不用了吧,就让它住厨房或者客厅好了,这就是一只土猫,你是要它来抓老鼠的,又不是宠物猫。别养得太娇惯了,以后都不知道抓老鼠。” 施理摸着小猫的小脑袋:“可是小猫还这么小呢,让它住客厅会不会冻着啊。” “不会,给他弄个暖和点窝就行了。”张堪找了个纸箱,在里面放了点旧衣服,“行了,就这样了。” 施理看着,总觉得不够暖和,这小家伙那么小,离开了妈妈,一个人住,没人给它取暖,能熬得过去吗? 张堪看他一直抱着小猫,有些不乐意了:“放下吧,走,我带你学车去。” 施理非得连小猫也带上,放在皮卡车的后座上。张堪叹口气:“一会儿要是掉下来了怎么办?” 施理看了一下,终于妥协了,将小猫放回了纸箱里,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张堪看着叹气,这猫将来要是能抓老鼠就奇怪了,别 被老鼠吓着就不错了。 张堪教施理学开车,他说可以自己先练熟,去驾校学习的时候就不需要耽误很多时间。施理学车已经学了几次,他学开车比学骑车要快多了。大概是男人天性|爱车的本能,而且汽车又不需要像摩托车和自行车那样需要掌握平衡,只需要协调好离合器、油门、刹车、档位和方向盘即可。所以不几天施理便能够将车稳稳地开起来了。 施理开着车慢慢在路上走,初冬的郊区已经呈现出一些萧索的景象,树木大多早已凋零,路旁的柏树像站哨的卫兵一样笔挺,苍翠与枯黄构成冬天的主色调。薄明的阳光洒在村舍田野上,视野颇为开阔,有一股暖意在阳光里游弋,温暖穿窗而来,令人的心窝软软的,暖暖的,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明媚起来。 张堪把这样的日子当约会,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车里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时不时还能就着指点的名目来点肢体接触,这样的生活多么美好啊。 这次张堪让施理将车转了个方向,一直往北开,又在某处拐上了一条不知叫什么的路,又过了江,一直开到一个小镇上,张堪让施理停下了。 “这是哪儿啊?”施理问,抬眼看时,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就好像迈入了明清的时空。 “靖港。”张堪简短地答道,“下车吧。” 施理从车上下来,眼里有惊艳的神色,他有些迷惑地看向张堪:“这好像是个很古老的镇子,但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堪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伸手拉了他的手:“走,吃好吃的去。” 施理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星城生活了五六年,这附近居然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所在。现代文明在这里好像脱了节,两旁是门脸相对的挨挨挤挤的老房子,青色的瓦,粉白的墙,雕花的木窗和栏杆,有着传统建筑的繁复和朴拙之美。街道是用一种石板铺成的,张堪说,这叫做麻石,这街道就叫麻石街,这个古镇有千年的历史了。 施理听张堪给自己说古镇的历史和典故,发现自己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街道两旁浸染了烟灰和岁月痕迹的门楣之后,隐藏着各色的铺子:米店、豆腐作坊、陶瓷店、布店、药铺、铁匠铺、木工作坊、姜糖作坊、杂货铺子……甚至还有一家秤店,没有五彩的霓虹灯影和喧嚣的喇叭吆喝声,几乎每家门口都挂着一幅旌旗招牌,安安静静地在风中招揽着顾客。这是一个没有纷扰的世界,人们恬淡安静地享受着冬日的阳光,孩子们穿着色彩鲜艳的冬衣,在阳光里游戏。施理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时空 隧道,不忍心走得重了、快了,怕将这份恬静惊跑。 两人去小镇吃当地有名的香干子,晶莹饱满的米饭如珍珠一样堆得冒了尖,散发着袅袅热气,香干子是当天现做的,茴香味的,炒了新鲜的腊肉,香气扑鼻,勾得人直流口水。还有一份炒田螺肉,都是极下饭的菜。施理开了一上午车,早就又累又饿,所以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还感觉意犹未尽。那碗不是小饭碗,而是中等大小的敞口碗。张堪挡住无论如何不让吃了,说是再吃就撑坏了。 施理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张堪说:“一会儿去喝豆腐脑,豆腐作坊新鲜出锅的。” 施理这才高兴起来,终于肯走了。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慢慢看,头上的天色是瓦蓝的,一点杂质也没有,偶尔飞过几只麻雀或家鸽,这样的天空下,这样的环境里,让人的呼吸都轻快舒畅起来。 “张堪,这真是个好地方,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呢?” “星城人都知道啊,你不知道我才觉得怪呢,好歹也在这里上了快七年的学了吧。” 施理嘿嘿笑:“我还真是不知道。”他很少和班里的同学接触,宅得都要长蘑菇了,哪里知道这近在咫尺的世外桃源,要不然肯定老往这儿跑了。 两人沿着石板街走了一遍,张堪拉着施理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碧螺春,慢慢喝着悠闲的下午时间。 施理挑眉:“不是说要去喝豆腐脑?” 张堪笑:“你还真是个吃货,总得等食消了才去吧,真不怕撑。” 施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披着从木头窗格里筛漏下来的阳光,环顾了一下茶馆,喝茶的人三三俩俩,很少,大概不是周末的缘故,本地人比较少上茶馆。 施理捧着脑袋,对着窗外的青黑色屋顶和屋顶上的蓝天发愣,放入进入了入定状态。他看风景,张堪就看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耳朵迎着光线,从张堪的角度看去,便成了肉红色的,晶莹可爱,真想伸手去捻一捻,舔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极浓的香味传了过来,施理深深地吸了两口:“什么味儿?真香!” 张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招了一下:“服务员,来份干丝。” “什么干丝?”施理立马来了精神。 张堪但笑不语。不多时,老板亲自送上来一份荷叶碟子装的煮干丝,是豆腐干切成细丝状,与口蘑丝、火腿丝、虾仁等拌成的,不知放了什么配料,味道鲜美无比,吃后齿颊留香。施理一尝,便爱上了这个,一边吃,一 边夸张堪:“张堪,你真是个好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啦。” 张堪笑道:“行啊,干脆给我做老婆吧,我带你吃遍天下美食。” 第四十五章 施理“噗”的一声,将口里的茶和嚼碎了的干丝全都喷了出来,喷得桌上到处都是,就连对面的张堪脸上和身上都没能幸免。施理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张堪,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像是在开玩笑,施理不善于察言观色,如果看细致点,可以发现张堪的嘴角在隐隐抽动,其实张堪紧张得要死。 “开什么玩笑呢?”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施理的拳头估计擂上了张堪的胸膛,但是因为隔着桌子,他没法借此来化解双方的尴尬,便向后靠了一下,然后指着满桌子的茶水干丝末,“胡说八道,把我搞得茶都喷出来,这一大碗干丝都不能吃了,真是浪费。” “没事,剩下的都你吃好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口水。”张堪依旧带着微笑,但是却不跳过那个话题,“施理,我刚才那话真不是开玩笑,你真不考虑一下?”张堪的心怦怦、怦怦怦一直如擂鼓般狂跳着,他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不行,那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施理的脸色变了:“张堪,难道你是——” 张堪抢过话头:“我是,我喜欢你,施理,喜欢很久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因为考虑到茶馆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张堪的声音压得很低。 施理的脸一下子全红了,靠,这算什么事啊,突然冒出个人来说喜欢自己,但却是个男人!“可是我、我不喜欢男人。”施理咬着牙根压低了声音说。 张堪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你会不喜欢男的,你试试,也许就喜欢了呢。你看你师兄,他不是也接受段兰平了吗?” “行了!给我闭嘴!”施理心乱如麻,腾地站起来,“我说了不喜欢就不喜欢!”说着就往外跑。 张堪连忙伸手拉住他的右手:“你要去哪儿?” 施理用力一甩:“不用你管。”然后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张堪想追上去,但是又停下了,他还没结账呢,店老板和茶客们都看着他。他苦笑了一下,坐了下来,看着那满桌的狼藉,垮下了肩膀,将脸埋在手心里,还是搞砸了吗?直男还是搞不定啊,以后要怎么办? 施理冲出茶馆,埋着头沿着石板街往前冲,跑一路走一路,旁边的风景全都视若无睹了,脑中一团混乱。原来张堪接近自己,就是存在这种龌龊心思吗?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好呢,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用的,居然连买苗圃这事都干出来了,学人家烽火戏诸侯,博君一笑?靠!靠!这都算怎么回事啊!老子是个男人,跟他一样什么都不缺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去他妈的,通通都给我滚蛋! 他埋头一路疾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站住了看看环境,快到镇口了。心里涌出一个念头:回去,赶紧回去!抬眼便看见了停在街口的张堪的皮卡车,开车回去!摸摸身上,心一下子就凉了,没有钥匙,再摸,钱包也没带,手机也没带。靠!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是哪儿啊,离市区多远啊,想回都回不成啊,而且还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气冲冲地冲到皮卡车前,狠狠喘了两脚,皮卡车发出“呜呜呜”的警报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施理火大了,老子就不回去了,反正不会去求你张堪!四处看了一下,算了,反正是来旅游的,随便走走好了。便转到街后,沿着河岸信步走去。本来是如画的风光,河水澄澈,悠悠流淌,野渡无人舟自横,落光了叶子的垂柳在寒风中随意拂动如发丝搬的柳条,但在施理眼中,都笼上一种萧索凄清之感。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晒着太阳,吹着北风,心里那个郁闷凄惶,就如街边那棵梧桐树上没有坠落的干枯树叶,哗啦啦作响,有着一种空荡荡的凄凉之感。想起张堪,一股恼怒之情便腾地升了起来,讨厌的张堪,真他妈讨厌。莫名其妙,怎么会喜欢男人!做兄弟做朋友不是挺好吗?非要整得这么不尴不尬的,以后可怎么相处?还有签的那个五年合同,看来是早有预谋吧,所以跟我签了五年!我真是蠢到家了,把自己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这事师兄知道吗?他一定不知道,一定是不知道的。施理想着师兄王杨,咬着自己的拳头,一个劲地催眠自己,师兄怎么会出卖自己呢,师兄肯定是不知道。 以后怎么办?这苗圃还能待吗?让他另外去找人吧,我得回学校去。好像撒手不管不太地道,毕竟他是帮了师兄的,那就从学校另外给他找个人来管理吧,对,另外找个人,一定能找到的。 这边施理在百转千回地思考这些问题,那边张堪也是惶恐不安,坐在茶馆里发了两个小时的呆,才回过神来去找人。施理去了哪儿呢?他看着桌上的狼藉,想起他吃干丝时眯缝着眼睛像猫一样满足的笑容,心里又酸又甜,他还没吃完就走了,以后想起来会遗憾吧,便叫老板打包了一份干丝,拎着出来找人。 张堪站在街巷上,偏西的太阳斜斜挂在半空,懒懒地照在悠长宁静的古镇上,长街寂寥而空旷,左看,不见人踪,右看,还是没有人影,回到车边,也没有人。施理去哪儿了?他拿出手机,播下了快捷键1,那是施理的号码,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的号码已关机”。关机?他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吗?是不 是已经回去了? 他想一想,拨了个电话给老郑,老郑告诉他,人还没有回来。张堪想了想:“郑叔你帮我看看,施理的电话是不是放在屋里没带出去?”这事施理是常干的,他的电话不多,所以手机经常性不带身上。 果然,老郑告诉他,施理的手机在屋里充电呢。 张堪又连忙打了电话给王杨,问施理有没有去他那儿。 “小理吗?他没来啊,他不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张堪,出什么事了?”王杨急忙问。 “哦,没事。我今天带他来靖港了,那个,我跟他表白了,他好像吓到了,人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张堪吞吞吐吐,但还是把原因说出来了。 王杨抚了一下额头,还是说了吗?小理这性子,能顺利接受才怪呢:“他没有来我这儿。也没有回苗圃吗?” 张堪担心地说:“就是没有,我才打电话问你的,他的手机在家充电,也没带,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会不会已经回学校去了?”王杨问。 “有可能,王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向学校打听一下,看他回去了没有。我自己再在这边找找,我担心他没带钱包。”张堪的担心不无道理,施理本来是学车,根本没想到要出来玩,而且他一向也没有随身带钱包的习惯。 王杨连忙答应了:“好,我帮你去找找看。有消息了再联系啊。” 张堪挂了电话,沿着古镇的各街巷和旅游景点一个一个找过去。这小镇平时觉着很小,但是找人的时候,却觉得它无限大。张堪睁大了自己眼睛,以20的视力扫视过去,沿着街道,从这头找到那头,一个铺子都不放过,但是没有。又换了一条街巷,从那头又找回来,还是没有。 冬季的天白昼短,天色渐渐晚了,西斜的太阳变成了夕阳,红彤彤地挂在山头之上,将远山笼上了一层淡紫色,水面上笼上一层淡淡的轻雾,寒意渐渐加深,游客们大多都散了。古镇上的人们也早收了摊子,装上了木板大门,只留一扇小门,孩子们早散了学,在街巷里跳皮筋、踢毽子、嬉戏追逐,大人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催促孩子回去做作业。炊烟袅袅升起,鸦雀归巢。这是黄昏时最热闹的时刻。 夕阳将张堪的影子拉长又拉长,他的心越来越急切,王杨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说施理并没有回学校。张堪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挑这样的地方表白呢,退路都不给施理留。 他有些彷徨无措地站在江边,看着江水滔滔北去,寂静无声,看起来温和又从容,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带 走多少洪荒岁月,带走多少生命。他的心突然被恐惧攫住了,施理不会想不开吧。他连忙摇摇头,不会,这是自己吓自己呢,以他的性子,不抓住自己胖揍一顿怎么肯罢休。他面对无边的江流,突然生出一股傻气,扯开嗓子,对着江心大声地吼:“施理!我爱你!” 大江无言,有两个好事的人听见,转过来盯着他看一气,然后窃窃私笑,又兀自走了。是的,任凭你再疯狂的举动,再精彩的人生,再滔天的爱意,在路人的眼中,不过是场热闹而已。张堪顿悟到这些,索性放开来,又继续吼:“施理!我爱你!” 喊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听见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从江边停着的一条乌篷游船上传出来:“够了!你烦不烦啊!还要不要脸啊,你不嫌丢人,我都臊死了!” 张堪狂喜,向小船狂奔而去:“施理,你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 施理施施然从乌篷船舱里钻出来:“老爹,我朋友来了,让他给你付船钱。” 一个撑船的大爷站在船头,将竹篙插在水底的淤泥中,酱色的面容露出满是褶子的笑容:“小后生真没有骗我,我还以为你要坐霸王船呢。那个后生,你的朋友租我的船一下午,两百块,快点拿来。我要回家吃夜饭了。” 张堪从兜里摸出钱包,赶紧掏了两百块出来:“谢谢老爹啊,耽误你吃晚饭了。” 老爹看也不看,将钱揣进口袋里,将船缆系在岸边的桩子上,一边系一边开玩笑地说:“小施后生,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你啊。” 施理这时已经上了岸,正准备头也不回地离开,听见撑船老爹这么说,脸一下子涨成紫红色:“老爹,你莫搭理这人,他就是个癫子。” 撑船老爹哈哈大笑,摆摆手,然后背着手,微驼着背,一步一步上了岸堤,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第四十六章 总算找到施理了,张堪揣着怦怦跳的小心肝连忙追上去:“施理,你一下午都在船上啊?”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人。 施理不理他,径直往镇口走去,张堪小跑着跟上,找到人了,他的心总算是落到肚子里去了。施理站在皮卡车边上,张堪连忙将车门开了,施理拉开车门就要进去。张堪忙上去拦着说:“施理,天色晚了,要不咱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施理在江边吹了半下午的风,后来实在是太冷了,才去租了一条乌篷船,躲在船舱里避风,到江心划了两个来回。没想到隔着寸把厚的船板,寒气还是从水中传了上来,比在岸上吹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冻得他直流鼻涕水,此刻是又冷又饿。他本想指着到了车里,开上暖气暖和一下的,没想到张堪还不让他上车。 他没好气地瞪了张堪一眼:“不吃,我要回家!”说着拉开车门,钻进车后座去了。 张堪站在车门外,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施理。施理上了车,看见车座上放着一个袋子,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拎起来看了一下,嗅到一股香味,那是下午在茶馆喝茶时吃的干丝的味道。伸手一摸,已经凉透了,他将袋子放在一边。推开车门下来:“走吧,吃饭去。” 张堪本来正准备去开车的,听见施理的话,连忙笑起来:“好,你想吃豆腐脑还是干丝?去吃豆腐脑吧,刚出锅的,这个时候吃比较暖和,我去给你买干丝。”要是他有尾巴,那尾巴这时候铁定摇得比谁都欢实。 施理斜睨他一眼,没有答话,算你还识相。 这时夕阳早已下去,天色开始昏暗,街灯依次亮了起来,将空荡荡的街巷照得一片昏黄,就像是无色的老照片,有一股怀旧的味道。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又拉长。 张堪找到一家豆腐作坊,从开着的小门进去,店家还是营业的,是为偶尔留宿小镇的游客们准备的。但是这个小镇,显然不如凤凰、周庄等古城镇有名,游客也不多,来的多是本地人,留宿过夜的就更少了,不过也还是有的。店主看到张堪和施理进来,并没有很意外,只是站在里面大声地问:“喝豆腐脑?” “是的,先来两碗。”张堪找了一张靠里的位置坐下来,那儿离作坊更近一些,腾腾的热气从那扇小门里翻滚而出,看起来十分温暖。 桌上有白糖和酱油,还有一碗腌豆角,是为喝豆腐脑的人准备的。很快,老板娘便端上两大碗豆腐脑,放在他们面前。张堪拿了一个勺子,擦了一下,递给施理:“趁热吃,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施理不理他 ,自己拿着白糖罐子加糖。本地人吃豆腐脑,多半都是吃甜的,很少有人吃咸的,不过也有喜欢用咸菜配着豆腐脑吃的人。 豆腐脑白花花、嫩生生的,堆得有点冒尖,超出了大碗的碗沿,颤巍巍地颤动着。施理拿起勺子,舀起来吃了一口。香甜爽滑,入口即化,微微有些豆腥味,但是不妨碍口感,他顿时觉得从口一直暖到胃里,身上的寒意立刻被驱散了,有些享受地半眯起眼睛。 张堪坐在他的对面,贪婪地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神态。施理抬眼瞟了他一眼,低声呵斥:“看什么看!吃你的吧。” 张堪笑了,笑得非常开心,露出了满口白牙,施理终于理他了。他飞快地狼吞虎咽了几口,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豆腐脑,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站起来,对施理说:“我去去就来,你喝完了让老板继续添啊。等我回来。”然后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施理愣了一下,不知道人做什么去了,不管他,继续吃自己的豆腐脑,吃得浑身暖洋洋的。吃完一碗,又叫老板添了一碗,第二碗吃到一小半的时候,张堪裹挟着一股冬夜的寒气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中间,高兴地说:“还好,茶馆还没有关门,赶上了。”一面说,一面打开袋子,里头是个环保饭盒,打开来,是香喷喷的干丝,冒着腾腾的热气,推到施理面前,“吃吧,趁热吃。” 施理抬眼看了一眼张堪,那张脸充满了期待和笑容,又隐隐有些卑微乞怜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酸,拿出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味道还如刚吃的时候那么鲜美。张堪的脸上如遇春风,一下子便灿烂起来。但接下来不论张堪说什么话,施理都不愿意搭理了。 吃饱了豆腐脑,张堪又从豆腐作坊买了一大包香干子,这才离开。上了车,施理还是坐在后座,将原来打包的干丝扔在前座,自己蜷曲在座位上睡觉,不搭理张堪。张堪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暖气开上,启动汽车往回走。 施理其实并没有真睡着,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堪,索性闭了眼睛装睡。张堪好几次张嘴,又不知道何从说起,到底什么也没说。 车子停在房子前,施理转向后座:“施理,到家了。” 施理睁开眼,爬起来,推开车门要下车。张堪说:“对不起,施理,我给你造成困扰了。但是,我情不自禁。” 施理板着脸,看也不看张堪,他打定主意要冷处理这事,你喜欢你的,与我没有关系。他冷淡地说:“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事了好吗?它确实困扰 到我了,我就当你今天没说过。” 张堪真的被打击到了,他摇摇头:“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会继续喜欢我的。虽然会困扰到你,我只能说对不起。” 施理不再理他,匆匆下车往屋里走去。张堪叫住他:“等等,这个是给你买的,要是饿了,加热一下当宵夜吧,不饿的话就明天再吃。” 施理不接,张堪抓住他的胳膊,想放到他手里,施理如触了电一般甩开,还剜了张堪一眼。张堪顿时蔫了,将干丝和香干子放在窗台上:“我放这儿了,你拿回去吧。”然后转身,开车回去了,他很想留下来,但知道自己和施理都需要时间冷静,今天施理的反应,不可谓不是冬天的一盆冷水,浇得他没精打采的,但这也是预料中的情况不是么。张堪放下车窗,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对着漆黑的夜空挥了挥拳头:施理,走着瞧,我不会放弃的! 施理开了门,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干丝和香干子,叹了口气,还是将它们拿到屋里来了。张堪是挺讨厌的,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讨厌。 方晓听见动静,从他屋里出来:“小理哥,你回来了?张大哥呢?”今天张堪打电话回来找人,大家都知道他俩吵架了。 “嗯。他回去了。”施理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这里有一些吃的,你们要吃宵夜吗?去热了吃吧。” 方晓摆摆手:“不用了,明天再吃吧。” 一声小小的猫叫传了过来,施理看向屋角的纸箱子,想起来还有一个小家伙在呢,还是张堪送来的。施理犹豫了一下,走到纸箱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方,今天帮我喂猫了吗?” 方晓点点头:“晚上热了牛奶给它喝了。” 施理想一想,又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倒了点放碗里,放微波炉里热了,然后倒进纸箱边的小碟子里,将小猫抱出来,让它喝奶。小猫闻到奶香,将小脑袋伸到碟子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然后一口一口迅速地舔着。过了几分钟,就饱了,将爪子按在地上,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施理抱起小家伙在手心,摸了又摸,果真是吃猫食,那么一点点就够了。小猫趴在他温暖的掌心里,感到异常安心,蹭了一下他的手掌,眯缝着眼睛想睡觉。施理看了又看,最终还是给它放回到纸箱里,想了想,还是将纸箱搬到自己屋里去了。“先放我屋里吧,等它大点再放外头来。”施理这话是跟方晓说的,也是跟自己说的。 方晓看他进去了,自己也回屋去了。 施理放好小猫,然后去洗漱了,爬到床 上,钻进被窝里,拿起手机开机,给师兄打电话。 王杨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打电话过来一样:“小理,到家了?” 施理沉默了一下:“师兄,你都知道了?” “嗯,今天张堪给我打电话了。” 施理顿了一下,终于问出来了:“师兄一直都知道这事吗?” “啊?什么事?”王杨顿了一下,“你说张堪喜欢你的事?” “嗯。” 王杨叹了口气:“开始不知道,后来猜到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施理锲而不舍,好像非要问个明白,自己才会甘心一样。 王杨说:“就是张堪来找我买苗圃的时候。对不起,小理,师兄没有提前告诉你。其实——我以为你也是早有察觉的。” “我怎么知道?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谁知道那家伙存了那么龌龊的心思,真是膈应死我了!”施理的声音都忍不住大了起来。 王杨被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小理,你真觉得这事很龌龊吗?我现在已经和段兰平在一起了。” 施理连忙说:“对不起,师兄,我不是说你们。我就是气急了,就是觉得张堪那人太可气了,他怎么能这样呢!” 王杨说:“这事师兄还真没法发表见解,别的不说,我真觉得张堪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继续当他是朋友吧。” “不是,师兄,这、我、这还怎么把他当朋友啊?”施理觉得这要是还能正常相处下去,自己的神经肯定是跟钢筋一样粗了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不在苗圃干了吗?”王杨问。 施理伸了一下脖子:“我想回学校问问,看有没有能够接替我工作的人,我不打算在这里做了。” 王杨替张堪生出一股悲哀:“我估计不太好找,会园艺的人我们学校很多,但是又会种蘑菇的却不多。” “那我先找着吧,找好了再走。”施理打定主意要走了。 王杨叹了口气:“随你,只要你自己跟张堪协商好就行了。” 施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张堪准不准,先走了再说。 第四十七章 接下来几天,张堪都没有出现在苗圃。施理刚开始觉得很轻松,没来最好,省得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着烦人。 他抽空回了一趟学校,打听有没有懂蘑菇栽培的校友。其实他自己也很明白,这样的人很不好找,他的导师亓教授的研究生只有那么几个,他的师兄已经毕业,工作早就定下了,他的同级同学正在考博士,努力追随赵俊师兄的脚步,他的师弟才刚研一,对蘑菇栽培还只学了个皮毛,根本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 其实会种蘑菇的人不少,起码培训学校就有很多会种蘑菇的技术工,但是他们不懂园艺,老郑虽然会种花草,但要是遇上疑难杂症,他肯定是束手无策的。所以回学校转了一圈,发现是一无所获。 倒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黎小丹。小丹姑娘和一个体积比她差不多少的男生在食堂里吃饭,两个人并排坐着,将一张条形桌子几乎占了一半的空间,更有趣的是,两人头碰头在互相为对方夹菜,那情形看起来十分温馨。 施理本来想不去打扰他们,随便找个位子坐坐算了,没想到看了半天,发现只有他俩对面的位子是空的,大概别人觉得他俩气场太足,不愿意坐到他们对面去。施理只得端着餐盘走到他们对面坐下:“嗨,黎小丹。” 黎小丹抬头,很意外地发现居然是施理:“师兄,是你啊,你回学校了?” 施理点点头:“我坐这里不要紧吧?” 黎小丹笑眯了眼睛,摆摆胖胖的手:“当然没关系,随便坐,师兄。对了,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申科。小科,这是我们系的师兄,施理,他平时很照顾我的。” 施理心里吃了一惊,黎小丹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笑着跟申科点点头:“你好。”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1节 申科放下手里的勺子,伸出胖胖的手跟施理握手:“施师兄,你好!谢谢你照顾小丹。” 施理:“……”这是什么叫法。 申科站起来,像一座铁塔一样高大:“我去买瓶水,小丹你想喝什么?施师兄你呢?” 施理连忙说:“不用了,谢谢。” 黎小丹笑眯眯地说:“要的,师兄别客气。小科,我想喝果粒橙,师兄你呢?” 两口子都那么热情,施理只好说:“可乐吧,谢谢。” 申科扶了一下黎小丹的肩,然后离开桌子去小卖部买水,黎小丹含着笑意目送他离开。施理看着他们,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他觉得他们两个很幸福,他由衷地说:“恭喜你,黎小丹。” 黎小丹露出羞涩的笑容:“ 谢谢你,师兄。你女朋友呢?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施理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起了张堪,他抬起头来,看着黎小丹说:“她上班呢,平时也比较忙,不一定碰得到大家都有时间的,等有时间我再请你们吃饭啊。” 黎小丹笑笑:“好啊。” 施理低下头吃饭,黎小丹回头去看她的男友,他还在那排队等收银:“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申科吗?” 施理不解地抬头看她,黎小丹笑了一下:“有一次我在一个人的个性签名上看到一句话:要想对方不嫌弃你的胖,那就找个比自己更胖的。” 施理:“……” 黎小丹继续笑:“我觉得说得特别在理啊。正好不久我就认识了申科,他是今年的研一新生,他也是从小就这么胖,从没交过女朋友。我将这话跟他说了,没想到他说,要不咱们凑一对吧,于是就这样了。他很好,对我很体贴照顾。真的,终于有人不嫌弃我胖了。”说到后来,黎小丹开心地笑了。 施理知道她,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苦涩的:“我也觉得他挺不错的,很细心体贴,是个很好的人。” 黎小丹点点头:“嗯。” 这时申科过来了,递给施理一瓶百事可乐,他自己则买了一瓶冰绿茶,他先将果粒橙的瓶盖拧松了,才递给黎小丹。施理看在眼里,微微笑了,黎小丹会幸福的吧,一定会的。 虽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但施理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他觉得属于黎小丹的那块心病,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了。只是自己要怎么办呢? 张堪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出现在苗圃了,他这是主动遁形了吗?或者是忙着办副业赚钱去了?以前每天至少一通电话,无数条短信,现在也全都停止了。这是他主动和自己划清界限吧,很好,算你识相!但是为什么又开始挂念了呢,其实他,对自己比申科对黎小丹还照顾吧。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去驾校报个名,但是想到这原本是张堪让考的,现在还考它做什么,反正也没车可开,干脆就不理了。 这么又过了一个礼拜,第四潮菇都可以收了,张堪依旧没出现,这期间打过电话来交代老郑一些事情,但是没有给施理只言片语。施理有些恼火,这算是怎么回事,激将法吗?想让我主动去求和吗?做梦!想都别想。但是心里却掩饰不住地失落。 收蘑菇那天,天上下着冷雨,北风从收割干净的田野上呼啸而过,冻得人缩颈袖手。南方的冬天是潮湿阴冷的,屋里如果没有空调,那和室外的温度一个样,冻 得人手脚都是麻木的。施理在屋里开着暖炉,将小猫放在炉子边上烤火,要不然这种天气非冻死这小家伙不可。过了半个月,小家伙明显肥了一圈,施理对它好得很,除了牛奶,肉啊鱼啊的,只要它肯吃,都会喂给它吃。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毛球。摸着小猫的时候,张堪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呢,施理心想。 比起屋子,大家更喜欢窝在大棚里,大棚的温度一般控制在十几二十度,相对而言,还是大棚里最暖和。施理也不等张堪,如期采收起了蘑菇,老郑说了,张堪今天会过来的。施理撇撇嘴,不来就不来,反正又不是我家的蘑菇,放着坏掉也不是我的损失。 张堪还是如约来了,他一见到施理,便死命地盯着,移不开眼睛,仿佛要将最近缺失的次数补回来一样。有了施理的空气,都变得可亲一些。施理一抬头,便看见站在苗圃门口一动不动的张堪,那眼中的灼热仿佛都烧到了自己脸上,他微红了脸,没好气地说:“站门口干嘛,把热气全都放跑了。” 张堪咧嘴笑:“施理,不好意思啊,我们银行临近年终了,结算特别多,所以经常加班。” 施理淡淡地哼了一声,当做是已经听见了。 一时间两人没了话,老郑推开大棚的门进来:“老板你来了啊,我们都将蘑菇收拾好了,这就去送蘑菇吗?” 张堪看了施理一眼:“好,这就都搬到车上去吧。”说着主动搬起一筐金针菇往外走。这是最后一批金针菇,产量比以往的都要少,尽管施理补充了糖分等养料,这最后一潮菇还是赶不上之前的质量和产量。这批金针菇采收完成之后,就要换基料重新下种了。施理在考虑种点别的蘑菇,金针菇和平菇都太常见了,在价格上并没有优势。要种点比较稀有的品种才好,比如竹荪,虽然成本较高,但是一批基料可以用上两年,能够收810潮菇,投入成本高,但是回报利润也比较大。不过这些,都需要跟张堪商量。 他现在对张堪的感觉,是没见到,便觉得有些挂念,见到了,又有点忍不住想逃。 装好车,用塑料膜将原本就盖得严严实实的蘑菇筐盖好,张堪回头对施理说:“施理,你和我一起去送蘑菇吧。” 施理犹豫地点了下头,怀着想逃离又想接近的心情,跟着上了车。 原本两个熟悉的人,因为心里有了隔阂,而变得陌生起来,这任谁都是不太习惯的。张堪这些天想施理都想疯了,但是爷爷给他出主意,你别老是出现在他面前,偶尔晾他一晾,说不定还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张堪说 :“不去,不打电话,不发短信?” 爷爷点头:“是的,过半个月去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若是有些生气,那说明他对你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张堪现在拿不准施理有没有生气,因为他不算不搭理自己,也不算搭理自己了。 蘑菇还是送到王杨朋友的饭店和酒店,这是王杨在转手苗圃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的,以后种出的蘑菇,直接由张堪本人和这些老板们洽谈。不过张堪也不担心蘑菇的销量,说人脉的话,他只有比王杨更广。结完账,回到车里,张堪将到手的钱随手递给了施理,施理没接。张堪看着施理:“怎么了?” 施理说:“以后还是你自己管吧。” “你不愿意替我管账了?” “我怕以后出了什么岔子,担当不起责任。” 张堪急了:“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不信任你了?” 施理撇撇嘴:“那可不好说,这苗圃你交给老郑帮你管呗,还用得着我吗?” 张堪了悟,原来是怪自己这阵子没跟他联系,只找了老郑呢,他心里生出一阵喜悦:“我那不是怕你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么?所以不敢给你打。” 施理道:“你爱打不打,不打正好。过几天我找到人来接替我的工作,我就离开苗圃。”这话绝对是气话,他根本就没找到人。 张堪这下急了:“你要走?!” “我觉得我还是走了比较好,省得给你造成困扰。”施理说。 张堪急红了眼:“施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心里有些绝望,难道这个人,对自己竟一点感情都没有? 施理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恐慌,他觉得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他去推门下车,张堪嫌他一步锁上了车门,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 施理挣扎说:“你给我放开,让我下去。” 张堪不放:“施理,你真那么厌恶我,觉得我恶心,就因为我喜欢你?就因为我是男的?” 施理不动了,只瞪着张堪不说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张堪松开手,有些绝望地说:“施理,我问你一句,我让你觉得恶心吗?” 施理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悲伤,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连忙摇摇头:“不,我没那么觉得。我只是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也非常感激你,但是真没有想到你会喜欢我。我没办法接受你,呆在这里,只会让我们互相感觉不自在,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走了好。” 张堪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施理摇了一下头:“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一个男人,我觉得我不能接受。” 张堪突然说:“能不能接受,试试看就知道了。” “怎么试?”施理有些错愕。 张堪猛地欺身过来,将施理压在座椅上,为了防止他反抗,他牢牢钳制住了施理的双臂,一手压着他的脑袋,嘴又快又准地覆上了另一张。 第四十八章 施理一下子懵了,他完全没料到张堪会来这一招。他想动,但是动不了,只感觉张堪的唇颤抖着,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然后又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堪已经退了回去。 施理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靠!你这是什么试法?” 张堪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恶心吗?” 施理愣了,恶心吗?好像并没有。他下意识地摇摇头。 张堪笑了,再次欺身上去,如法炮制,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一般,而是加深了这个吻,先用力吮吸施理的唇,然后用舌尖撬开牙齿,去纠缠施理滑溜的舌头。 施理的脑海中只感觉嗡的一声响,一下子全浆糊了。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啊,说实话,他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呢,平时也只偶尔看看三级片,连a片都没看过,上网时看见页面下弹出的那种“老婆不在家”才能玩的游戏,尽管有一些好奇,都从来都没点进去过,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 张堪自己的经验也不太多,但是对付菜鸟施理就已经足够了,他用力地吮吸,似乎要将施理吞入腹中一样。施理被张堪强吻,自然是要挣扎的,还没挣扎开来,自己身上便开始燥热了,心怦怦跳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慌乱不已,却又觉得无比刺激甜美,慢慢地沉溺进这种感觉之中。 半晌,张堪离开施理,施理的嘴角都溢出了口涎。张堪捧着他的脸,温柔地摩挲一下,然后舔去他嘴角的银丝。“就是试这个。施理,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并不排斥我。” 施理眼睛都有些失神,过了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用力推开张堪:“你够了!有完没完,这又能说明什么?这什么都不能说明!” 张堪嘴角含着笑:“对我来说,已经说明了很多事。你根本就不是个直男,你若是个直的,你肯定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恶心,而不是还有感觉。” 施理梗着脖子:“你、你就是个流氓!” 张堪笑容越发盛了,连连点头:“是,我是个流氓,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好了,我们回去吧。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接受我,我等得起。” 施理捏着拳头,死命地在张堪身上锤了两下:“想得美,做梦吧你!”然而再暴力也掩饰不住心如擂鼓的跳法。 张堪哈哈笑,肯生气,那就证明是好现象。 从这天起,张堪又每天来苗圃报到,施理装做爱理不理的,但是每次独自静思的时候,想起张堪霸道炙热的吻,就忍不住呼吸紊乱,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是弯的? 蘑菇大棚除了竹荪,别的基本上已经收完菇,再种就是明年开春 的事了。而大家的事情并没有少,很多不能耐寒的花草都需要搬移到大棚里去,快过年了,金桔和水仙都要照料起来,年底还有大买卖呢。接近年底,雨水也多起来,天气越发冷了。苗圃位于东郊,周围连个挡风的建筑都没有,所以风格外大一些,每天寒风怒号着从田野上呼啸而过,百草皆折,人也抖得如风中的枯草。 张堪看大家冻得厉害,便提出要给每个房间装空调,其实最主要是想给施理装。施理拒绝了,他说苗圃才刚接手,开源要懂得节流,不然怎么赚钱。张堪听得直乐呵,施理在给自己打算呢。他便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个电炉子,坚持让施理搬到原本王杨住的房间,那是唯一装有空调的房间,施理也没有拒绝,反正张堪自己也不在苗圃住,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临近元旦,天气终于放晴了,大家的心情不由得都晴朗起来。大冬天的,天天看着灰蒙蒙的天,冷冰冰的雨,吹着刺骨的寒风,实在是让人开朗不起来。元旦前一天,施理接到他妈的电话:“儿子,我已经快到星城火车站了,快来接我和你爸!” 施理吃了一大惊,自己妈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毛病,说到就到,喜欢搞突然袭击,半点准备都不给人留。其实这也怪不了施理爸妈,儿子放暑假都没回家来瞅一眼,说是去他师兄的苗圃种蘑菇去了,国庆节又忙着收蘑菇,也没时间回家。这都到了元旦,马上要过年了,还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过年还回不回啊。施妈妈想儿子了,便撺掇着老伴来星城看儿子,顺便看看儿子种的蘑菇到底是个啥样子。 当时张堪已经放了假,也在苗圃忙活,听说施理他爸妈突然驾到,便兴冲冲自告奋勇去接人。施理的驾照还没考下来呢,还是不敢随便开车进城,也就没有拒绝。 施理和张堪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张堪没有更进一步,但是也没放松;施理也没有完全让步,他心里天人交战了许多天,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弯的,到底喜不喜欢张堪,他还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再看张堪时,便有了一种微妙的羞涩感。日常相处时,不让张堪靠得太近,但也不完全冷脸相对。张堪感受得到施理的态度转变,所以正像狩猎的狮子一样静候最佳的出击时机。 施理是本省人,家离星城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回一次家其实也很方便,但是他第一次种蘑菇,老郑他们也不怎么熟悉种蘑菇,所以今年一直忙着都没回家去看看。他们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正好是下午2点,施爸施妈已经到站了,施妈妈坐在候车大厅里避风,一边啃着一只卤鸡腿,施爸爸在一旁看着行李。 施理看见自己的父母,还是很高兴的,老远就喊起来: “爸妈,这边。” 施妈妈看见儿子来了,意外兴奋,连忙站起来:“儿子,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我都饿了,给你带的卤鸡都让我吃了一半了,喏,还剩下一个鸡腿,给你。” 施理连忙摆手说:“妈,你自己吃吧,我吃过午饭了。” 施妈妈不由分说,将自己啃了两口的鸡腿塞到儿子手里:“给你吃,我吃饱了。” 施理只得接过来,认命地啃鸡腿,施妈妈看见儿子乖乖地吃着鸡腿,高兴死了:“还是我儿子好,不嫌弃妈,你爸都不肯吃我吃过的东西。” 张堪一路尾随施理过来,将母子俩让鸡腿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大为惊奇,施理居然肯吃他妈妈吃剩的东西。他走过来跟施爸施妈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施理的朋友。” 施理拿着鸡腿,有些不自在地看一眼张堪,都怪妈妈,这么久不见面,一见面还是塞给他已经啃过的鸡腿,老习惯啥时候能改改啊,我都25了啊,不能老给你收拾残局的。心里哀嚎着,一面给父母介绍:“爸,妈,这位是我们老板,张堪。” 施爸爸惊奇了,他记得儿子是给他师兄王杨打工啊,怎么又变成姓张的了:“张老板你好。” 张堪连连摆手:“叔叔您别叫我老板,叫我小张吧,我虽然现在是苗圃的老板,但的确是施理的朋友。” 施妈妈是个没心眼的人,她惊道:“儿子,你不是说你们老板是你那个叫王杨的师兄?怎么换人了?” 关于王杨家出事故的事,施理并没有告诉父母,怕他们乱想:“哦,师兄他不开苗圃了,将苗圃转手了,正好张堪接手过来。张堪是我的朋友,关系挺好的朋友。”说着还看了一眼张堪。 “哦。”施爸施妈都恍然大悟。施爸爸伸出手跟张堪握手:“你好,小张,谢谢你照顾我家施理,给你添麻烦了。” 张堪诚惶诚恐地答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还要谢谢施理呢,他是我们苗圃的主要负责人呢,我又不懂园艺,苗圃就全靠他了。他很能干的。” 施理三两口啃完鸡腿,扔了鸡骨头,弯腰提起地上的行李:“好了,爸妈,都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 张堪很识相地从施理手机接过一个比较大的包:“对啊,叔叔阿姨,先去吃饭吧。” 施爸施妈觉得不好意思,连连道谢,施爸爸还想将行李要回来自己提。施理在一旁说:“爸,你让他提吧,没关系的。” 张堪笑眯眯的:“对啊,这是我们年轻人应该干的。” 施爸施妈听儿子这么一说,想来张堪是跟儿子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而不仅仅是老板,也就放了心,任由张堪提包去了。 张堪和施理已经在苗圃吃过午饭了 ,便带着施爸施妈去车站不远处的一家很有名的店子吃饭。在饭桌上,张堪再次见识到了施妈妈与施理之间的习惯互动,施妈妈吃到好吃的菜,会给儿子加一点:“儿子,这个好吃,你尝尝。” 施理本来是陪吃饭的,只拿了个空碗吃菜,他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到后来,他妈碗里还剩有半碗米饭,她将碗一推,放在施理面前:“吃不完了,儿子你帮妈吃了吧。”施理果然乖乖地将米饭倒在自己碗里,扒净了。施爸爸也不说什么,仿佛是见惯不怪了。 张堪看得直想笑,看样子这习惯是很多年了,久到他们一家子都习以为常了,把他这个外人看得惊讶不已。他觉得,这样的施理真可爱,居然一点都不嫌弃他妈的剩饭菜。这一家子也很可爱,在食物上半点也不浪费,吃不完,通通打包带走。按施妈妈的话来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些咱们不吃了,他们也就倒掉了,怪可惜的。” 张堪连连点头,说实话,这一点非常对他的胃口。他相信自己会和施爸施妈相处得非常融洽,他决定了,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在未来岳父岳母心中留一个良好的印象。 第四十九章 吃完饭,施爸爸说:“给我们在离你们近的地方找个宾馆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 施理自然不愿意:“爸妈,就去苗圃住吧,我们那儿有空房间的。” 张堪也连忙说:“怎么能去住宾馆呢?如果叔叔阿姨不愿意去苗圃住,那就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市里,有的是客房。” 最后施爸施妈还是决定去住苗圃,本来就是来看儿子的,自然是跟儿子越近越好。儿子这个老板看样子还真和他关系挺好的,不然怎么会邀请他们去他家住,给关系这么好的朋友打工,就不担心儿子受欺负了,施爸施妈都放了心。 施理把自己现在正在住的那间有空调的房间让了出来,自己则搬回了原来的房间。 施理又陪着父母去逛苗圃,张堪在一旁作陪。施爸施妈看着儿子管理着这么大的园子,很是自豪,儿子多有能力啊,想当年还抱着他们的大腿央求着买蘑菇吃呢,如今自己都能种蘑菇了。蘑菇大棚里,唯有竹荪还留着,不过还只是菇蕾期,其他几个大棚里都摆放着畏寒的花草,要等天气稍微转暖一些再重新配基料下种。 施理给爸妈说自己种花草和蘑菇的故事,头头是道。张堪在一旁说:“晚上让施理给叔叔阿姨做蘑菇吃,我们还晒了不少干蘑菇,都是施理亲手种的。” “好,尝尝我儿子的手艺。”施妈妈自豪得不得了。 施爸施妈参观完苗圃,感叹道:“咱家理理还真是做农民来了啊。” 施理在一旁笑道:“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啊,比在办公室上班强,不用上下班打卡,除了老板,也没人管我。只要将花草蘑菇种好了就行了。” 施爸爸叹息说:“这好是挺好的,但是你将来就一直在这里做了吗?” “爸你觉得这儿不好吗?”施理听出爸爸有话要说。 “就个人来说,倒是不错,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工作生活圈子就越发窄了,而且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找女朋友了怎么办?结婚了怎么办?你媳妇会同意跟着你来苗圃生活?”施爸爸的考虑总是长远一些。 施妈妈倒是很支持儿子的:“那怎么了,就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最好就找一个农大的姑娘,两人一起种花养草,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儿子,妈很喜欢这儿,妈支持你的工作。” 施理笑嘻嘻地:“谢谢妈!”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张堪。 施爸爸看着那一对母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堪但笑不语,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怪有意思的。心说,只要施理跟我在一起了,哪里还 用担心找女朋友什么的。他算是看出来了,施家是妈妈说了算的,要好好讨好丈母娘才行。 “施理,明天陪着叔叔阿姨去欢乐城看看吧,欢乐城这几天正好开业。那儿除了游乐设施,还有世界各国风情的主题公园呢。”张堪又出主意。 施爸爸有些不安:“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啊?” 张堪说:“不会,这些日子事情不多,园子里还有别的工人呢,都忙得过来。施理也是有假期的嘛。” 施妈妈拍拍儿子的手背:“好,就去欢乐城看看吧,我们也去看世界去。” 张堪笑:“现在让施理带你们去看世界的模型,以后等他赚了钱,再领着你们去游真的世界各国。” 施妈妈高兴得笑眯了眼:“我儿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能领着我们去北京、九寨沟国内这些有名的地方转转,我就很知足了。” 张堪笑:“这可说不定,施理很会赚钱的。” 施爸爸淡淡笑着说:“能赚钱最好,不能赚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家施理过得平安快乐就好了,这是我和他妈妈最大的心愿。” 张堪突然之间为施理感动,多么好的爸妈啊,要是自己父母也在,他们也会这么期望自己的吧。这样的施理真叫人羡慕,他偷偷地捏了一下施理的手心,施理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在自己爸妈面前,还这么不老实。张堪低声说:“你爸妈真好,真让人羡慕!” 施理瞬时便原谅他了,谁叫这倒霉孩子,从小就没爹妈呢。 第二天,还是张堪开着车陪他们去欢乐城的,同去的还有张堪的爷爷。头天晚上,张爷爷知道施理的父母来了,便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说也要跟着一起去逛欢乐城。真是难为爷爷的良苦用心啊。 张堪开着辉腾来接施理一家子,张爷爷是见多识广的人,而且又善于察言观色,跟施理的父母一见面,便知道投其所好,话题特别投机。尤其是施爸施妈知道老爷子是个堪舆大师之后,那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话匣子一开,便关不上了,弄得施理连嘴都插不上,还好张堪也很识趣,陪着他一起沉默。 施理不知道,自己爸妈怎么会对风水这么感兴趣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时听见自己妈说:“那收惊算风水还是迷信?我家理理小时候身体总是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后来有人指点我去找我们那儿的一个仙姑,给他收了一次惊,他身体渐渐就好了。” 张爷爷笑道:“收惊跟我们的堪舆还是有点区别的,不过我们也懂,我们认为收惊不算迷信,有不少地方将 收惊当做是一种治病方法。” 施理越听越玄了,敢情自己也曾经被迷信过呢。 “那张大爷你给我们施理算个命吧。”施妈妈说。 张爷爷摆摆手,呵呵笑:“不用算,小理的命好得很。” 施妈妈如吃了定心丸一样放了心,这是堪舆大师说的,儿子的命好得很呢。 欢乐城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全都是缩小版的西式建筑、西式布景、沙滩森林,此外就是一些娱乐项目了,不过都适合年轻人玩,太刺激了。施理和张堪陪着几个长辈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不过是开开眼界罢了,最主要的还是照相。张堪给施理一家子照了不少合影,爷爷也趁机给两个年轻人拍了不少合影,施理居然也十分配合。 施理此前在这里做过园林设计,自然对欢乐城相当熟悉,他当起了导游,给爸妈指点,哪儿的绿化是他设计的,哪儿是师兄王杨设计的。虽然是冬天,那些草皮植物都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但也挡不住施爸施妈的欣慰之情,这是儿子设计的呢,这么大的游乐场,儿子也参与其中了,多有出息啊。一行人兴致勃勃,听着施理给大家讲解。 张爷爷赞道:“小理真是个很能干的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施爸爸笑道:“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能将喜欢的事情做好,就很好了。” 张爷爷点头笑道:“也难得你们看得开。我家闹闹也一样,我都是随他喜欢去做什么,很少提什么要求,人生苦短,少留遗憾为妙。” 施妈妈奇道:“张堪是跟着老爷子长大的吗?” 张爷爷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妈,跟着我们长大。孩子可怜,所以我也不过分强求什么,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了,随他自己去吧。” 这观点无疑是和施爸施妈是不谋而合的,施爸施妈都是善良的人,听说张堪那么可怜,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些怜惜。弄得张堪怪不好意思的,心想,这是爷爷在迂回着为自己挣印象分呢,不由得大为感动。 施理心里嘀咕,假设你知道你孙子是同志,还能如此乐观地随他去? 走了一段,正好到了黄金海岸附近,那水底铺了蓝色的地砖,岸边铺上了细软的黄沙,远远看上去,碧海映着蓝天,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施理一家都是没见过海的,看见后不由得感叹:“那还真像是海呢。” 张堪笑道:“其实就是做的布景,那水就是从江里引上来的水。” “是吗?”施爸爸来了兴致,“这儿离江 很近?” “不算太远,铺个管道就可以了。”张堪答。 施爸爸搓搓手:“这边江里头鱼很多吧?” “施叔叔也爱钓鱼?”张堪非常识趣地将话题引过来。 施爸爸嘿嘿笑:“是啊,有几个钓友,没事的时候就去打发下时间。” 张爷爷捋须笑道:“那真是巧了,老头子我也爱钓鱼。家门口就是江,钓鱼极方便,算是野钓,挺有意思的,有机会的话,上我们那钓鱼去?” 施爸爸拍手:“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施理非常奇怪地看着自家老爹,他什么时候爱上钓鱼了? 施妈妈给他释疑:“你爸今年夏天迷上了钓鱼,常和你那几个叔叔伯伯们一起去钓鱼,弄得家里到处都是鱼,吃都吃不完,送人也送不完,满屋子都是鱼腥味。” 那边施爸爸已经和张爷爷交流起钓鱼经了,张堪看大家走了挺久了,便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坐下休息。“大家想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我去买。”张堪说。 张爷爷:“我随便。” 施理说:“我要热奶茶。” 张堪问:“叔叔阿姨呢?” 施爸爸说:“我们也随便吧。” 张堪有些为难:“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施妈妈想了想:“有没有泡椒凤爪?特别想吃那个。” “我去看看,应该有卖的。”张堪接了旨,跑去买东西去了。 跑了好几百米,终于找到一个卖热饮料的地方,给每个人都要了一份饮料,又要了一些吃的,但是死活就找不到施妈妈要的泡椒凤爪。这是施妈妈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啊,不能够不满足,他只好去别处看看有没有泡椒凤爪。结果几乎跑了大半个园子,都没有找到泡椒凤爪,张堪郁闷了,这段兰平开的什么破欢乐城,连个泡椒凤爪都没地儿买,下次打电话非说说他不可。 难道未来丈母娘第一次交代的任务就要完成不了吗?张堪咬咬牙,给施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碰到个熟人,要晚点再过去,说完便拔腿往大门外跑,终于在欢乐城外面的小超市买到了泡椒凤爪,把他激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进去的时候,检票员不让再进,无奈之下又只好重新买了一张门票,亏得是开业酬宾期间,票价还有优惠,这个泡椒凤爪贵得,都能买两只鸡了,把张堪肉痛得,不过为了讨好丈母娘,花多少钱都值! 第五十章 张堪这一趟起码去了半个小时有多,那边的歌舞表演都快要开始了,大家都等得有些焦急了,伸长了脖子,总算看到张堪拎着一大袋子吃的喝的过来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有点事耽搁了。是不是快表演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张堪一边将东西分发给大家,一边说。大冬天的,他已经跑得背心出了毛毛汗,但是看着施妈妈满脸笑容地接过泡椒凤爪,值了! 张爷爷喝着热茶,随口问:“闹闹,你刚碰到谁了啊?” “一个中学同学,很久没见了,拉着聊了会儿天。”张堪扯谎说。 施理看见他气息有些不稳,头发根都隐隐有些汗湿,不知道去干嘛了,鬼才相信是遇到同学了呢。想着这天气怪冷的,便从妈妈的提包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抽出两张递给他,小声地说:“擦把汗,这什么天气,都出汗了,被贼追呢?” 张堪心花怒放地接过来,捏在手心里都不舍得擦了,施理转过身去,去追几位长辈的脚步。张堪连忙追上他的脚步,小声地说:“那什么,不是阿姨要吃泡椒凤爪吗?这里没得卖,我去外头买去了。” 施理翻个白眼:“没有你就说没有呗,非要跑出去买,真是能折腾。”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软和下来。 “那哪能啊,阿姨第一次让买点吃的,大老远来一次,又不是想吃凤凰肉,只是个鸡爪而已,怎么能够不满足?”张堪嘿嘿笑。 施妈妈看他俩在后头嘀嘀咕咕:“你们俩是不是想去玩呢?坐那个过山车还是什么的,要去就去吧,陪着我们老人家也没什么意思,我们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了。” 张堪连忙说:“不是,不是,我们随便说说呢,我们也去看表演吧,还从来没看过呢。” 所谓的表演,也就是一些异国风情的舞蹈,电视里经常看的那种,表演者穿着艳丽的异国民族服装,音乐震得山响,隔得远远的,几位长辈都兴趣缺缺。张堪拿着节目单看了一下:“叔叔阿姨,我们去坐摩天轮吧,这个可以玩。” 既然来了,那就去吧,施爸施妈和张爷爷都听从建议,去坐摩天轮。然而元旦节,欢乐城又是刚开张,那游客真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排着长队的人群,去哪儿都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排队时间。施爸爸看着那长长的人群,摆摆手:“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这队伍太吓人了。” 张堪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到了,怎么挑了个过节的日子来呢,还是欢乐城开业期间,不由得有些尴尬了。想了想,给段兰平打了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开点方便之门。不多久, 段兰平便开着观光车来了,欢乐城才开张,段老板怎么会不亲自来坐镇。幸好不是第一天,要不然段兰平得去陪那些嘉宾领导们,哪来的时间搭理他们啊。 与段兰平同来的,还有王杨,王杨是段兰平软磨硬泡叫过来的,王杨好不容易才从自己家里繁忙的事务中脱身开来,就被段兰平抓过来了,说是要好好放松一下,也让自己老婆来见识一下他们的事业帝国。 王杨没好气地说:“你这跟我有毛关系啊?” 段兰平正色道:“怎么没有,等并购完成了,这里也有你的一份股票啊。不说别的,这是咱家的事业,我的就是你的啊。” 王杨翻翻白眼,懒得搭理,越搭理越得瑟,横竖无事,也就过来了。他现在的气色还不错,因为公司并购案有了进展,心头那块大石卸掉了,心情也跟着轻松多了。 施理见到王杨,非常兴奋,拉着王杨给自己爸妈介绍,这就是给自己很多照顾的师兄。施爸施妈拉着王杨的手一个劲地道谢,把张堪看得都有点眼热了,说照顾,自己真不比这个师兄照顾得少啊,可是施理怎么就没感激过自己呢。 几个人上了段兰平的观光车,开着慢慢转悠。这下好了,每处的好景致都能看到,又不用担心会累得走不动,还有段兰平这个大老板亲自解说,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逛法了。 王杨拉着施理坐在最后头说悄悄话。施理问:“师兄,你家的公司处理好了吗?” 王杨点点头,露齿笑:“快好了,年底之前会盘点交接好,我就可以轻松了。” “那就好。”施理松了口气,“师兄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王杨说:“我想开个园艺设计工作室,专门做园艺设计吧。” 施理看着王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歉疚,因为张堪买了王杨的苗圃,所以王杨没了赖以存身的地方。他转念又想,奇怪了,我内疚什么,苗圃是张堪买的,又不是我买的,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便小心翼翼地问:“师兄,那你还开苗圃吗?” 王杨露齿一笑:“也许还开的吧,等以后再说。苗圃的兰花要帮我照看好啊,我有空会常去看的。” “那是肯定的,还用师兄嘱咐么?”施理笑。 王杨看前面的人都被段兰平的讲解吸引住了,悄声问:“你跟张堪如何了?” 施理有些不自在转了转头,看了一下前面的人,除了张堪会偶尔转过头来望一眼后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撇撇嘴:“就那样吧。” 王杨笑着摇了一下头,他看得出 来,小师弟对张堪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对方是个男人罢了,他低声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表妹,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施理迟疑了:“人家看得上我不啊?那么漂亮,肯定脾气也比较娇吧。” 王杨捂嘴笑:“女孩子不就要娇气一点嘛,不然跟个男人婆一样。” 施理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有功夫去伺候女朋友。”说着又瞟了一眼张堪,他正陪着自己父母说得正欢呢。 王杨但笑不语,分明是动了心却不肯承认,小师弟有点属鸭子呢,嘴就是硬。“那你喜欢御姐型的?我给你介绍个御姐吧,比较会照顾人。” 不知怎么的,施理突然想起了黎小丹,黎小丹应该算是会照顾人的那种女孩吧,又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算了,师兄,我还小呢,以后再说吧。” 王杨的笑意越发浓了:“好,什么时候想交女朋友了跟我说吧,段兰平的公司里好多漂亮的售楼小姐。” 施理无奈地看一眼王杨,压低了声音说:“师兄,我觉得你像是拉皮条的。” 王杨:“……”伸出手去揪他的两只耳朵,施理连忙喊叫着去捂耳朵,笑闹成一团。 惹得前面的长辈们都转过头来看他们,闹得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这是一次愉快的旅途,虽然没有玩什么节目,但宾主尽欢。中午是段兰平请他们在欢乐城的员工食堂吃的,下午长辈们没了精神,就在段兰平的办公室休息。几个年轻人被打发去玩乐。张堪想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去玩玩吧,就拉着施理出去了。段兰平自然是不会去的,他让王杨跟着施理去玩,王杨想一想,也一起去了。 他们一走,施妈就开始拉着老爷子给施理算命了,当着孩子的面不好问,现在走开了,终于可以问了。 出了门,施理拉住王杨:“师兄,段兰平到底怎么想的呢?吓死我了。” 王杨不解:“怎么了?” 施理说:“你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对你那么殷勤,还当着张爷爷和我爸妈的面!” 段兰平对王杨的态度非常亲昵,在人前也不十分避嫌,主动给王杨舀汤、夹菜,甚至还就着王杨的汤碗喝了一口汤。那眼里的浓情蜜意,是个瞎子都看出来了。施理不知道爸妈看到了没有,反正他是给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王杨薄薄的耳朵有些红,自从确定关系后,段兰平对他一直是这样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就习以为常了,今天当着长辈们的面,他自己已经很注意 了,但是段兰平却还依旧我行我素,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张堪在一旁施施然地说:“我爷爷应该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施理惊奇了。 张堪用拳头挡着嘴,咳了一下:“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这下王杨也惊奇了:“你爷爷不是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吧?” 张堪笑了一下:“是的。” “他什么态度?”王杨追问。 施理也一脸期待地等着听答案。 张堪耸耸肩:“没什么啊,他随我自己,高兴就好。” 施理在风中凌乱了,难道张爷爷已经知道他孙子在追自己了?施理看着张堪,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张堪,我发现你家的人,思维真不能以常人来推测。太变态了!”非常态就是变态啊。 张堪和王杨:“……” 张堪说:“我这边真没什么压力,关键是看你爸妈那边,我觉得问题也不会太大。施理,你就答应我呗,处处试试?” 施理给了他一脚:“边儿去,想得美吧你!” 张堪神色如常,他知道施理虽然嘴巴上从不松口,但是心里并没有那么真的排斥自己,让你小蘑菇嘴硬,总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的。 王杨在一旁抿嘴偷乐,看那两个斗嘴。 这边厢施妈妈问:“我以前替我家理理算过一命,算命先生说他的姻缘难就,找到了对的人,就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找不到对的人,那就要鸡飞狗跳闹一辈子。这话我都没好跟孩子说,怕打消他的积极性。张爷爷您看我家理理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张爷爷跟施爸施妈说:“施理这孩子五行缺水,需要找个水命的才好配。最好是找属鼠的水命人。” 施爸施妈对望一眼:“还要找个比他大的对象?” 张爷爷捋须:“鼠牛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合适不过了。”正好我家闹闹就是属鼠的水命人。 施妈妈接着问:“那我家理理什么时候能结婚?” 张爷爷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就无需操这个心了,时间到了,那姻缘就自然来了。” 施爸爸点头:“这是实话,就随他自己去吧。” 第五十一章 这边三个人从过山车上下来,施理和王杨都吐得稀里哗啦的,一脸惨白。张堪一脸担忧,又是买水,又是给施理顺背,好一通忙碌。施理是越战越勇,刚吐完漱了口,抬头看见对面的跳楼机,便嚷嚷着要张堪去排队,要玩那个。 张堪连连摇头说:“算了吧,那个比过山车还恐怖,到时候你没准就晕过去了。” 施理挑眉剜了他一眼:“你少瞧不起人,我偏要去玩,你不去排队我自己去。” 张堪拉着他:“别去玩那个了,你师兄也玩不了,我们换个吧,要不玩海盗船?” 海盗船比起过山车来要温和一些,施理哪里看得上,头一扬:“不去,那多没劲。” 王杨吐了一通,漱了口,直起身子来说:“都不去玩了,咱们去坐坐摩天轮吧,这个比较有意思。” 施理果然让了步,同意了。张堪摇了下头,又气又爱地叹气,他知道这是施理故意和自己抬杠呢。 张堪去排队,施理和王杨在一旁坐着等。王杨看了一眼张堪,回头对施理说:“小理,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挺喜欢张堪的。” 施理正在喝水,一口水喷了出来:“噗——师兄你说什么呢,我会喜欢他?” 王杨点点头:“喜欢一个人,才会那么随心所欲地折腾他,要是你把他当外人,你会随随便便拿话去噎一个人、跟他唱反调、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让他去排队吗?” 一句话问得施理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施理说:“师兄,可是我和他都是男的,真能在一起吗?” “这要问你自己愿不愿意了。”王杨淡淡笑道,“我当初也没想到,会和段兰平走到一起,我还记得那人第一次给我的印象,就像个猥琐大叔一样。”说到这里,王杨笑出声来。 施理从这笑声中,听出了师兄的欢欣和快乐,看来段兰平带给他的感觉是极好的。他迷茫了,喃喃地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真的没什么吗?” 王杨止住笑,有些严肃地说:“其实和谁在一起都不要紧,你得问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快乐吗?值得吗?愿意和他一起面对以后的种种问题吗?这话对爱情来说又过于理智了,但是阻止我们不能顺从自己心意的,不正是这种种的顾虑吗?” 施理沉默了,这些日子,他想得不可谓不多,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张堪的,因为就那么习惯他的存在了,他以为那是友情。后来张堪把话挑明了,弄得他心慌意乱,他从未谈过恋爱,不知道哪种感觉是恋爱的感觉,见不到就想念算吗?看到了便高兴算吗 ?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算吗?喜欢让他帮自己做各种事,见不得他对别人好算吗?如果同他在一起了,自己愿意承担将来的种种后果吗?施理有时候觉得,这是不是太早下结论了,自己还不到25岁,却要做一个关系到这一辈子的决定。 张堪在那边招手:“施理,过来了,到我们了。” 有游客三三两两地从摩天轮上下来,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施理有些好奇地问:“师兄,难道摩天轮真的是幸福的转轮吗?” 王杨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答:“也许是吧。”他自己的幸福,不就是从摩天轮上开始的吗?他换了个话题,“对了,晚上段兰平叫我去夏宫唱歌,我猜他是想让我去见见他的朋友,你们也去吧,一起玩玩。” 夏宫是星城最高档的休闲会所,是有钱人才去的地方,施理是从未去过:“我们去没关系吗?” 王杨说:“没事,他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得,所以才叫你们去陪我,省得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堪点头:“行,晚上吃了饭再去吧。” 摩天轮慢慢转动起来,因为游客多,每个舱都是满员的,没了上次王杨和段兰平单独坐摩天轮的感觉,真是只能看看风景而已。 晚上张堪祖孙俩请大家去廖氏私房菜吃饭,施爸施妈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精细美味的食物,原来饭菜还有这种吃法,不由得啧啧称赞。吃完饭,张堪将爷爷和施爸施妈都送回去,然后拉着施理去了夏宫,毕竟是年轻人的娱乐场所,长辈们去不合适,更何况还是去参加段兰平的聚会。 施理是第一次去这种高档场所,夏宫以前只是他听人说起过的地方,地点也很偏僻,从外面看,有点欧洲宫殿的风格,但是也并非过分华丽张扬,有点雍容之气。但是门前来来往往的,真正是宝马香车,美女帅哥,衣香鬓影,一看就非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张堪倒是轻车熟路,找了地方停车,领着施理下来。施理看周围的人,好像都不怕冷似的,男人们穿着薄薄的大衣,女人们穿着皮草大衣薄袜子长筒靴,全都非常讲究,只有他和张堪都穿着臃肿的羽绒服。饶是施理不怎么讲究外表的人,也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张堪毫不在意,拉着他往里走,门口的门童拦着他们:“您好,请问有约吗?” 张堪答:“是的,南薰殿,段先生的房间。” 门童手往里一抬:“您好,请进。” 马上便有礼仪小姐前来引路。 施理低声问:“怎么这里的名字都 是怪怪的?” 张堪低声笑:“当初这里的老板脑袋不知怎么抽了筋,非要起夏宫这么个名字,为了对应这个宫名,便翻了无数的书,给每个房间都起名叫做什么殿,折腾得很。” 施理憋住笑:“一个房间而已,叫殿也不怕闪了舌头?” “是啊,这于风水来说,其实并非是好事。”张堪说。 “起名字也有关系啊?”施理好奇。 “有啊。这里最初还请我来看了的,因为老板不愿意改名字,只好给每个房间摆了点辟邪物品。”张堪说。 施理笑:“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两人自顾自说着,也没顾及带路的小姑娘变了几变的脸色,还是头一次听见人这么说他们夏宫的房间名字的,还是两个穿得这么寒酸的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三楼,施理注意每个房间的名字,果然有瑶光殿、怡和殿、霁月殿、栖鸾殿等,便暗暗吐了下舌头:果然好大的口气! 到了南薰殿门口,礼仪小姐敲了下门,有人开了门,正是先到的王杨,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你们总算是到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2节 施理抬眼看房间里,并非是普通的ktv包间,倒像是一个公寓,有厅有房,起码有一百多平方的样子。大概除了唱歌,还能够打牌、休息,果然是有钱人的做派。屋子里已经聚了七八个人了,清一色的男性,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嗑瓜子,有人在咬耳朵说悄悄话,玩得不亦乐乎。 段兰平也没多介绍什么,只是说是自己的朋友,那群人稀稀落落打了声招呼。段兰平便让张堪和施理随意,自己钻进一间屋子,不知道去捣鼓什么了。王杨说他有正事要和一个朋友谈。施理看那群人,大概也是非富即贵,跟自己平时也完全没有交集的那种,便也不介意,和张堪王杨找个沙发坐了。 屋子里开着空调,施理和张堪将羽绒服脱了,露出里面的羊毛衫,这才显得跟屋子里其他人没多大的差别。 王杨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鲜橙汁:“幸亏你们来了,他们刚刚在捉弄我呢。” 施理问:“师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段兰平的朋友,大概是发小死党之类的。”王杨瞟了那群人一眼,“你们想唱歌吗?去点歌吧。” 施理摆摆手:“张堪你去呗。” 张堪笑笑:“晚点再说。” 几个人嗑瓜子看热闹。 过了一会儿,一个有点发福的人过来了,手里拿了两杯啤酒,递给王杨一杯:“嫂子,今天第一次见面,胖子我敬你一杯。” br  王杨只好站起来,接过酒杯:“谢谢,我酒量不是太好,咱们随意喝点意思一下好吧?” 胖子不干了:“嫂子,这不行!第一次敬酒,怎么能不喝干呢。你这是看不起小弟我啊。” 王杨憋了口气:“好吧。”一口便闷了。 马上有人鼓掌,吹口哨,叫好。胖子笑眯了眼:“嫂子真够义气的,这个嫂子我认了,以后有什么困难找胖子,胖子我义不容辞。” 王杨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谢谢,别叫我嫂子,管我叫王杨吧。” 胖子退下,又有一个非常敦实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了:“弟妹,第一次见面,我是宫亮,常听兰平这小子提起你,今日才得见,久仰。以后咱就是自己人了,今天哥也敬你一杯。” 王杨听这人说得礼貌又客气,只好接过来又喝了。 如此喝了三四杯,施理看不下去了,他低声跟张堪说:“这样不行吧,师兄的酒量不好,再喝就醉了,不能让他们灌了。段兰平呢?”他环顾了一下,没见到人,才想起来段兰平刚刚钻到里面的屋子去了。想站起来去叫人,张堪拉了他一把:“先别去,打个电话再说。” 施理点点头,摸出手机给段兰平打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这时又有人过来了,端着酒杯还要敬酒,施理看王杨的脸色都不太好了,便腾地站起来:“这位大哥,你们既然把我师兄当自己人,那就应该体谅一下我师兄,他的酒量不好,每个人都只喝一口意思一下好吗?” 那人是个大嗓门,嚷嚷道:“这不行,这是我们这一群兄弟的规矩,每一个人找了对象,我们都得敬酒的,每人一杯满的,少不了,谁家的媳妇儿就是这么喝下来的。大家说是不是这规矩?” 立马有人答是。 施理瞪着他,他不相信每个人都需要这么喝:“那可以代喝吗?” 那人笑嘻嘻的:“当然可以,别人不行,要老段自己来才行。” 余下的人都在起哄。 施理刚想说话,门又开了,人影未见声先到:“老小子们,你们又在欺负谁呢?” 立刻有人笑道:“小松松,你来晚了,要罚酒!” 第五十二章 门口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长得很俊秀,身形也就中等人的身材,有点偏瘦,跟屋子里其他人穿得不太一样,很随性年轻的打扮,但却很时尚。施理的注意力正在门口进来那人身上,没有发现到坐在他旁边的张堪脸色僵硬了一下。 他大大方方地进了屋:“罚就罚,我怕你们。”说着掩上门,脱了外套,扫了一圈屋子,看到施理他们这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一笑,暴露了他的年龄,从他眼角细碎的笑纹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止二十几岁,起码有三十多了。 这时段兰平和另一个人也从里屋出来了,看见这个男人,走过来擂了他一拳:“松如,你总算到了。” 叫松如的男人径直走到施理几个人面前:“老段,哪位是弟妹啊?” 施理扶了下额头,这人居然比段兰平年纪还大么,他记得师兄说段兰平已经三十四岁了,岁月真是没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段兰平走过来,揽住王杨的肩给他介绍:“这位是王杨。王杨,这是我的好哥们向松如。” 王杨点头:“你好!” 向松如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伸出手来和王杨握手:“你好,弟妹。以后以你在老段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哥给你报仇。”又把脸转向施理和张堪,“那这两位呢?” 段兰平说:“这是施理和张堪,是王杨的朋友。” 向松如也向他们伸出手:“你们好。” 施理握了一下这个男人的手,意外地非常有力,他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很柔弱的人呢。 因为向松如的插曲,段兰平也出来了,接下来那些人敬给王杨的酒,大部分都由段兰平挡下了。施理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发现向松如竟然坐在张堪的左边,正笑着跟他说话:“张堪,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 张堪不自在地朝施理这边移了一下:“是啊,真巧,原来你是段先生的朋友。” 向松如笑了:“我跟老段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哥们,没想到你居然是他对象的朋友。” 张堪说:“其实,我跟王杨也不是很熟,我是陪施理来的。” 向松如哦了一声,看向施理:“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施理的脸一下子红了:“什么男、男朋友,我跟他没关系!” 张堪脸色一下子变了,没想到施理这么快就否认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我的好朋友。” “哦——好朋友啊,你现在还单着呢?”向松如问。 r  张堪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向松如笑了:“正好我现在也没朋友,要不我重新追求你吧?” 这句话如重磅炸弹,一下炸得张堪弹跳了起来:“别,我看不必了,我有喜欢的人了。”转头去看施理时,发现他的脸色果然青了,不由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说,“施理,你、你别生气,我跟他、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施理板着脸看着张堪和向松如:“原来你们是旧识啊,那你们慢聊,我去找师兄玩去。”说着站起来便走了。 张堪想拉住他,只抓到一把空气,他哭丧着脸看着施理扬长而去,回过头来看向松如,叹了口气:“把他气走了,你满意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向松如有些得意地笑,笑得很有些妩媚:“小堪堪,你这么久居然都没找男朋友,是不是还在等我啊?” 张堪嘴角有些抽动,扶着额头说:“向松如,你别闹了。我们早就结束了,找别人去吧。”原来这个向松如不是别人,就是张堪那个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在外资公司做技术总监的前男友,两人因为在床上不可调和的矛盾,谈了一个多月就分手了。 向松如哈哈大笑,笑得又有些纯真:“咱们不就是在床上不能互相妥协么,现在试试,没准咱们当中有一个能妥协了呢。” 张堪气结,站起来想去找施理,被向松如只那么一拉,便坐了下去,向松如看起来很单薄,其实力气大得很:“急什么,你小情人又不会跑了,先陪老情人喝杯酒吧,这么久没见面了。来来来,祝你心想事情,爱情美满如意!”说着拿起两瓶开了的啤酒,一瓶递给张堪。 冲着最后这句话,张堪自然是不能走了,举起瓶子就对嘴吹。向松如看他一口气喝干,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半搂着张堪笑得特别开心。 施理虽然人在王杨那边,却将这边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张堪和他的老情人又是喝酒又是勾肩搭背,还有说有笑的,看得他火冒三丈。正好有人过来喊喝酒,施理二话不说,接了瓶子就吹了,对方见他喝得爽快,马上又递上来一瓶,施理又毫不犹豫地喝了。 喝第三瓶的时候,张堪跑过来了,他夺过施理手里的酒瓶:“我来替他喝。” 施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拒绝张堪的帮忙,爱喝就喝,醉翻你拉倒,省得去招蜂引蝶。 张堪替施理挡了好几瓶酒,他的酒量不是很好,甚至还不如施理,喝多了就兴奋,兴奋了然后就对施理说:“施理,我唱歌给你听。” 他跑到点歌台前,点了一 首《矜持》,开始是没有音乐的清唱:“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这首歌是王菲的,李健也唱过,对音色和音阶都是很大挑战,但是张堪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大家都停止了喧哗,纷纷转头去听他唱歌。 施理非常诧异地看着张堪,第一遍唱完的时候,他几乎没扭过头来,一直看着那个转椅上有些陌生的张堪,那么半低着头用心深情地唱着歌。直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才转头去看歌词。清晰的字打在超大的显示屏上,施理的脸开始发烫起来,张堪是个不太会甜言蜜语的人,他平时总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关怀,而且施理也未必愿意听甜言蜜语,但是借助歌声,这种效果直接投射到了施理的灵魂上。他听着张堪反复地唱“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我和你”,一阵羞涩的甜蜜便忍不住溢上心头。回头再去看那个陶醉在自己感情中的人,便觉得顺眼无比了。 一曲毕,所有人都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甚至还有人发出怪叫声,其中向松如的声音最响亮:“小堪堪,原来你这么会唱情歌,我一定要包养你!小堪堪,你别矜持了,从了大爷我吧!” “从了吧,从了吧!”起哄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房顶掀翻了。施理的脸刷地就拉下来了。张堪唱完歌,正歪着脑袋傻笑着看向施理,听见向松如的话,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要!我喜欢施理,我只要施理。” 施理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走过去,搂住张堪的脖子,挑衅似的看向向松如。 张堪狂喜无比,比金元宝砸在怀里都乐呵,连忙趁机抱住他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说:“施理,我还给你唱吧。你想听什么歌?你来选。” 施理挑了半天:“就这个吧,我唱男声,你唱女声。” 音乐响起来,居然是一首很老的情歌对唱——《选择》,大家全都起哄起来。王杨笑得最高兴,今天算是成全了这一对吗? 施理不擅长唱歌,歌唱得磕磕碰碰的,全都是张堪带着唱完的,他们刚唱完,向松如就跑来了:“我也要唱歌,给我点一首《忘不了》!” 施理瞥了一眼他,拉着张堪走了,跑到一个角落里,留着向松如一个人在那哼哼:“翻开一本旧日记,记载着一段旧恋情,每段都那么的甜蜜,往事历历在这里……” 张堪按捺住雀跃的心情,紧紧抓住施理的手,圈住他的腰,生怕他不高兴又把自己甩开了。他小 声地跟施理说:“你别听他瞎说八道,我跟他其实只谈了一个多月就分了。”言下之意,根本就没什么好记得的。 施理斜睨他:“我还没跟你谈呢!” 张堪连忙举着空闲的那只手:“我保证,以后只跟你谈。” 施理瞟了一眼桌子上水果,拿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团黄呼呼的东西:“吃了这个,我就信你。” 张堪一看,乐了,施理手上端的,可不是一块榴莲。施理挑眉看着他,示意他赶紧吃。张堪接过盘子,用叉子叉着吃,一脸无法忍受的模样,其实肚子里笑得肠子都打结了。施理掩着口鼻,眼睛都笑弯了,看着张堪一口一口地吃着榴莲。 张堪叉上一块:“你要不要尝尝?味道还可以,除了气味之外。” 施理摇着头,作躲闪状:“拿远一点,吃完了去漱口,没味道了再过来。” 张堪三两口就吞完了一块榴莲:“吃完了!施理,你真的答应我了?” 施理一脸故作嫌恶:“先去漱口!” 张堪只好跑去洗手间漱口去了。 回来的时候,发现向松如已经不唱歌了,而是坐在施理旁边,两人正在说话,张堪不由得紧张起来,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松如看见他过来,拍拍施理的肩:“你自己好好把握吧。”然后向张堪抛了个媚眼,笑得一脸神秘莫测地走了。 张堪狐疑地看着他,又低头来看施理:“他跟你说什么了?” 施理笑笑,耸了下肩:“没什么,你前情人的一些忠告而已。” 张堪头大了,这个向松如,能不能别老是阴魂不散啊,这施理才刚开始有点松口呢,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向松如。他坐下来:“好了,没味道了。现在你该答应我了吧?” 施理眨巴眼睛:“答应你什么啊?” 张堪急了:“你不是哄我的吧,榴莲我也吃了,你可不能反悔。” 施理说:“你总得说说是什么事,我才确定是不是要答应啊。” 张堪灵光一闪,连忙蹲在施理面前,抓住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抬着头看着施理的眼睛:“施理,不,小理,我郑重地向你提出来:答应跟我交往吧!以后,苗圃就交给你管了,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你想吃蘑菇油,我给你做,你想吃蘑菇以外的菜,我也给你做。你想吃什么蘑菇,哪里的蘑菇,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尝鲜。你想去香格里拉吃松茸,我陪你去。你想去大兴安岭采蘑菇,我也陪你去……” 施理听到后来,笑容越发浓了,他嘀咕说:“我要是想吃火星的蘑菇,你给我摘 吗?” “啊?火星还长蘑菇啊?”张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只要能去火星,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小理,你答应吗?” 这时候,段兰平正在他朋友的怂恿下给王杨唱歌:“我愿意……” 施理将张堪拉起来:“好了,我答应你,赶紧坐下吧,一会儿又给人看见了来捣乱。”这话是真的,屋子里的人此刻注意力都在段兰平和王杨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俩,所以才得了这片刻的清净。 张堪跳起来,吧唧一口啃在施理脸上,狂喜道:“太好了,小理答应我了。”然后双臂一张,将整个人都熊抱在怀里,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亲了一口,又亲一口。 施理拼命挣扎:“行了,张堪,别发疯了,放开我,注意点好吧,到处都是人呢。” 张堪才不管谁看着呢,施理终于答应做他媳妇儿了,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谁看见也不怕。 第五十三章 张堪抱着施理不撒手,怎么看都不腻,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便往脸上亲。想着今天怎么这么赚呢,施理居然答应跟自己交往了,看着看着便又笑了起来。 施理伸开五指,罩在张堪脸上:“你能不能正常点,能不那么傻吗?” 张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施理的手心:“我高兴啊,小理。” 施理的手如触了电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满脸通红:“流氓。” 张堪看了一下屋子,大家都还在闹腾,没人注意到他们,王杨一直被段兰平拽着,大概也不需要他们陪了,便拉起施理的手:“我们走吧,去别处玩。”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诉衷肠,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吃个豆腐。 施理看了一下,也好,便跟着张堪站起来,也不去打扰王杨,给他和段兰平各发了个短信,告知自己先回去了。 两人出了暖烘烘的包房,外头的温度低一些,这时已经接近午夜了,正是夜生活进入高潮的阶段。有人喝多了,借着酒兴正在包房外头闹事。一个胖子站在栖鸾殿门口,一条胳膊架在一个年轻姑娘肩上,斜靠在人身上,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对着一个年轻男孩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那个姑娘一个劲地给他说好话赔礼道歉。 张堪拉着施理从他们面前经过,忽然听见那个胖子说:“看到没?你既然出来卖的,就少跟我装逼!就该像人家那样,大大方方地就跟着人走了,少跟我扭扭捏捏,要多少钱你就开个价。” 张堪感觉到施理的脚步一顿,便要挣脱手去。张堪本来不想理会这事的,但是知道施理介意了,就心疼了,放开施理的手,转身来气势汹汹地对着那胖子:“你刚说什么呢?” 那胖子喝多了,正兴奋着呢,斜着眼睛看张堪:“哟嗬,干你什么事?你带着你的兔子赶紧乐呵去吧,没看见爷爷正不爽呐。” “你说谁是兔子?”张堪逼过去一步。 那胖子不知死活:“就说你啦怎么着?你,还有你,还有你,都是。”他肥胖的手指头一路点过去,将那个男孩和施理都算在内了。 张堪手一伸,便抓住那人的前襟:“死胖子,给我道歉!” 大概所有人都有逆鳞,比如胖子就忌讳别人说他胖,那胖子反手抓住张堪的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鼓圆了眼睛:“你说谁是胖子呢?” “就你,死胖子!你说谁是兔子呢?道歉!”张堪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那胖子气急了,便抬腿来踢张堪。张堪灵活一闪,胖子在他腿上留下半个脚印,他则顺手一拉,抬腿还了一脚 ,正好踢在胖子腿上,胖子没站稳,一下子被踹得跪倒在地。被他搂着的姑娘也差点被带倒在地,吓得惊叫了一声,逃开了。 胖子丢了脸,嗷叫一声撑着爬起来,张着双臂毫无章法地向张堪扑来。张堪除了比那人瘦点,哪方面都占优势,个子要高,年纪要轻,身手要好,并且灵便,所以打起来,张堪丝毫不吃亏,手起脚落,那胖子便又胖了一圈。 施理看差不多了,便过来说:“够了张堪,别闹大了。” 那边那位姑娘早就跑去找人去了,倒是那个年轻男孩,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太过于淡定,反而是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看着。 栖鸾殿的门开了,胖子的朋友看见情况愣了一下,朝屋里喊了一声,立马有十来个人沖了出来,有扶胖子的,也有拉张堪的,还有想要帮忙打张堪的。胖子一见有人来助阵,便嗷嗷叫:“帮我揍死这小子,他居然敢打我!” 那群人也多半是狗眼看人低的,张堪和施理都穿得极普通,以为也是好欺负的,便有人抡起拳头要打人。施理看他们人多势众,便大声喊:“慢着,你们讲不讲理啊,先骂人的是你,先打人的还是你,你们这难道是没有王法的?” 有一个比较理智的中年男人出声:“慢着,小李,先别乱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总,您先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施理说:“我们打这儿经过,他骂我们是兔子,我们让他道歉,他不愿意,还打人!我朋友才还手的。” 姓刘的胖子说:“骂你兔子怎么了?你们就是兔子。” “我呸,死胖子,你还敢叫,你们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张堪也怒了,狠狠啐了一口。 刘胖子的同伴有几个憋不住笑了,大概都知道刘胖子忌讳胖这个字眼。 刘胖子那个气啊:“叫老板出来,我今天还非要个说法不可了,你打了人,难道还有理了?我要报警,我要去医院!” 那个中年男人说:“算了,刘总,只是一点小矛盾,让他给您道个歉就算了,别闹大了。” 但是刘胖子显然不愿意就此罢休:“不行,我要他跪下来给我道歉!还要赔医药费。”这胖子显然平时也是极横的,颐指气使惯了。 张堪完全不搭理他,拉着施理的手:“胖子,有你这么贼喊抓贼的吗?骂人的是你,先打人的也是你,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别太横了,当心血光之灾!”然后转身便走。当然是走不掉的,胖子的人都拦着呢。 附近几个包房的人都知道外面有热闹可瞧 ,纷纷叫人出来看热闹。 这时候有人在说:“老板来了。”原来是跑走的那个姑娘去叫人去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原来是夏宫的老板亲自来了。那柯老板年纪也不过四十岁,长得算是极风流倜傥的一人物,他一笑,便有一种冰雪融化的感觉:“几位先生不知有什么纠纷呢?可否让柯某来调解一下。” 刘胖子看见柯老板,便恶人先告状:“柯先生,你们这儿的客人素质太低了吧,居然还动手伤人,你看我的伤。”刘胖子脸上实在算不上好看,被张堪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还流了点鼻血。 柯老板大概也是常见惯这类场合的,微微笑道:“实在对不住,刘总,是谁打的您呢?” “就他!”刘胖子伸手一指张堪,“得让他跪下来跟我道歉,并且赔我十万块医药费才行!” 施理心里急得要死,他知道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这等小老百姓能够惹得起的,便想要跑去找段兰平来帮忙,但是张堪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安慰他说:“没事,我能搞定。” 张堪就怕夏宫的老板不来呢,既然来了,就好说话了,他笑道:“柯老板,你这位客人先骂人在前,也是先动手在前,怎么他恶人先告状,倒成了我的责任了?” 柯老板转过头来看张堪,愣了一下,旋即便笑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张大师,好久不见,今天怎么舍得来光顾我的生意?” 张堪笑道:“我许久没来,今天过来,发现贵地沾了点浊气,想必最近不大太平,大概是一些地方的物件遗失了或者被挪动了位置吧。” 柯老板抚掌笑道:“果然都逃不过张大师的法眼,是有五六个包间的法宝丢了。难怪最近老是出现大大小小的事端,正想去劳烦张大师再来帮我们瞧瞧,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选日不如撞日,要不张大师现在帮我们看看?” 张堪摆摆手:“改天吧,我今天有事,没时间。” 柯老板点头:“那好,就这个周末可以吧?” “行,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张堪点点头,“那今天这事柯老板要怎么处理?这事的确是刘老板骂人在先,也是他先踹的我,我才还手。虽然他伤得比较重,我身上也有伤的。” 柯老板笑起来:“双方都道个歉吧。刘总的医药费我们承担了,您看如何,刘总?卖我个人情如何?张大师可是我的座上客啊。”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完全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张堪还是夏宫老板的座上客。刘胖子非常不甘心地说:“既然这样 ,那就算了吧。医药费我自己出了,哼。” 张堪笑道:“我不给你出医药费,但是送你一个忠告,刘老板印堂发黑,流年不利,近期最好注意一点,否则有血光之灾啊。” 刘胖子愣了一下,有点恼怒,以为张堪诅咒他。 柯老板转过头对刘胖子说:“既然张大师这么说,刘总您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吧,今晚别开车了,让别人送一下或者打个车吧。” 张堪拉着施理的手,低声说:“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施理刚要走,便听见王杨在后面喊:“小理,出什么事了?” 南薰殿里终于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发现外头事故的主角竟然是张堪和施理,都纷纷跑了出来。王杨冲得最快,跑过来拉住施理:“你们怎么出来了?你没事吧?跟人打架了,有没有受伤?” 施理摆摆手:“没事,师兄,都已经搞定了。我们看你们在忙,没跟你打招呼就先走了。” 有人倒吸了凉气,刘胖子身边的中年男人跟站在王杨身后的段兰平打招呼:“段总,原来您也在夏宫玩?”原来这人也是做地产生意的,自然认识星城的地产老大。 段兰平看了一眼受伤的刘胖子,以及衣服有些凌乱的张堪,淡淡点头:“带朋友过来玩。发生什么事了?我朋友冒犯谁了吗?” 没有人敢说事情经过,刘胖子尤其蔫了,他是建材商人,对本市的地产公司是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段兰平。谁料到这装神弄鬼的小子还是段兰平的人,心下当即悔得肠子都青了:“对不住段总,我冲撞了您的朋友。对不起,张先生,我喝多了,口无遮拦,请您原谅我。” 张堪挑挑眉,有些意外地瞥一眼刘胖子,刚才还哼哼唧唧老大不愿意呢,这就给自己道歉了,看来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既然对方已经道歉了,也就没必要计较了:“刘老板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省得祸从口出。” 柯老板出来打圆场:“这都是一场误会,都已经解决了,大家都回去继续玩儿吧。”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了,刘胖子也遁了。张堪对段兰平和王杨说:“我和小理想先回去了,我看你们玩得正热闹,就没打扰了。没想到遇上了那个死胖子,在那胡说八道,我就揍了他一顿。” 王杨小声地问:“那胖子说什么了?” 施理不自在地说:“他说我们是兔子。” 王杨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段兰平在一旁冷冷地说:“该!打得好!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也揍两拳的。” 张堪笑起来 :“我已经打了。好了,你们回去继续玩吧,我和施理先回去了。”说着拉起施理便走。 王杨跟他们摆手:“打个车回去,别自己开车,都喝了酒的。” 施理挥挥手:“知道的,师兄再见!” 第五十四章 出了电梯,施理想要抽出被张堪握着的手:“会有人看见。” 张堪宠溺地笑笑,松开手,刚刚经历过刘胖子的事,确实不能太大意了。他迅速拦了辆的士,报了个地名,施理一听,觉得耳熟,这不是张堪家吗?“去哪儿?” 张堪咧嘴一笑,在黑夜中用气声说:“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恋爱。” 施理居然也听清楚了,面上一热,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张堪趁机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不放。两个人的心跳几乎隔着掌心都能感受得到了。施理想拽回自己的手,张堪便由着他的力道,将自己的手也送到了施理的大腿上,并且就赖在那儿不走了。 施理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指头掰开,抓起来甩回去,不多久那毛手又悄悄地爬上来了,虽然天气冷,穿着厚裤子,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隔掉有人在上头画圈圈的酥麻感啊。施理只觉得有一股酥麻从腰脊椎处升上来,全身不由得一颤。扭过头剜了一眼,张堪扯起嘴角一笑,还挑了挑眉。施理一怒,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手背上,车内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动了专心开车的司机,那司机扭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一眼,施理的脸迅速红了,转头去看窗外。张堪却笑得益发欢快了。 晚上车辆稀少,车子很快便到了滨江大道,快到张堪家门口的时候,张堪让停下了,两人从车上下来,夜晚江边的风一吹,将身上的燥热稍稍吹散了些。 深夜的江边很冷清,晕黄的路灯下,只有树木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除了他俩,就没有人踪。张堪大大方方地拉起施理的手,慢慢地走着:“好了,总算是没人了。” 施理任由他牵着手,跟随他的脚步,信步走着,听着风从江面呼啸而过的声音,江水轻轻湃击着岸堤,发出哗哗的声音。江面上有零星的渔火,倒映出一些细碎的光片,显出深夜的静谧。 “冷吗?” 施理摇摇头:“不冷。”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奇异的感受,今天自己居然答应了和这个拉着自己手的人在一起,就好像做梦一样。以后都要和他在一起了吗?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深冬还是盛夏,不论别人异样的眼光,一直从开始走到结束?他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张堪回过头来,温柔地问:“怎么了?” 施理定定地看着他:“我觉得好不真实。” 张堪紧张地抓紧施理的手,他担心施理反悔:“有什么不真实的?要不我让你感受一下真实性?” 在施理一脸的不解中,张堪用手转过他的脑袋,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的唇。残留着 酒香的唇舌纠缠着,因为不必担心被人看见,张堪一点都不克制,用力地吸吮着施理的双唇,用手捏着他的下巴,使他的下颌微张,舌头探入他的口腔,在他的上颌上一舔,一股酥麻感猛地传到大脑,使施理几乎要站不稳脚。 张堪伸出左手环住施理,将他托住,深深浅浅地追逐着那条软滑灵活的舌头。施理的鼻翼猛烈地翕动,他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这个张堪,怎么这么爱耍流氓啊。 良久,张堪终于移开了唇舌,两人都急剧地喘息着。张堪笑道:“真实吗?” 施理双唇殷红,眼睛里笼着一片薄薄的水光,喘息急促,听见张堪这么一问,“啊呜”一口咬上了张堪的喉结。 张堪嗷地一声:“小理,小理,松口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施理松口嘴,得意地笑起来,张堪咝咝吸气,施理哼一声:“少给我装,我能咬多重,顶多明天肿一圈呗。” 张堪又涎笑:“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媳妇儿在我身上盖的章。” 施理呲牙:“我再给你盖一个?” “一会儿等回家去,我脱光了让你盖成不?”张堪有些猥琐地笑。 施理给了他一肘子:“有种你就来给我试试,看我嘴下留情不!” 张堪摸摸喉结,咳,娶了个别扭傲娇媳妇,以后房事可要怎么才能和谐啊。他拉着施理走到一条长椅边,施理想坐下来,张堪拉住了:“别,冰冷的。”自己先坐下来,拍拍大腿,“坐这儿。” 施理踌躇一会儿,坐下了。张堪从身后将他抱在怀里,前胸紧贴着施理的后背,然后将下巴搁在施理的肩上,“嗯,这样刚刚好。” 施理微微一转脸,便和张堪的脸贴上了,这种和人贴近的亲昵感自他离开童年之后就没有了,他脸上一热,将脸转开了。张堪知道他不好意思,也不点破,只是在他耳边絮絮地说话,说的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就是想说话,想听对方说话,想知道对方的想法,了解对方的一切。 施理听他问一句,自己便答一句,想起来什么,也问一句,无非都是聊的是自己不知道的对方的过去。 有一条汽轮从江面上驶过,鸣起一声汽笛,在寂静的夜空中形成一圈无形有声的波浪,惊醒了施理和张堪的卿卿细语。“轮船常常这么鸣笛吗?” “嗯,附近有码头,这大概是轮船进港了。”张堪说。 “你怎么知道?”施理脑袋动一下,蹭了一下施理的头,短发刺刺的感觉,很舒服。 张堪说:“汽笛一声长鸣是船进港或者 出港,一长一短是掉头或者右转弯,一长两短是掉头或左转弯,三声长鸣是有人落水了。我从小在江边看轮船,看多了,就知道了。” “不会觉得很吵吗?”施理问。 张堪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已经习惯了。你会觉得很吵吗?其实近年江面上的轮船少了很多了,高速公路和航空物流迅速发展,这种小吨位的江轮慢慢就被淘汰掉了。”张堪担心以后施理搬到这里来住之后,会不习惯这样的喧嚷。 “还好,只是骤然听到觉得响动挺大的,还以为睡梦中都会被惊醒呢。”施理承认刚刚那声汽笛的声音吓到他了。 “呵呵,没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再说在屋里也没这么清晰的。” 施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张堪很快便发现了:“困了吗?走,我们回去睡觉去。” 施理的眼睛有些倦涩之意:“你送我回去吗?” 张堪说:“这么晚了,还回去啊,会吵到叔叔阿姨的,还是在我家住一晚吧。” “可是我爸妈难得来一次,我就要在外头住,总觉得不太好,说不定他们会等我的。”施理犹豫了一下。 张堪说:“我已经给叔叔阿姨打电话了,说你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施理睁大了眼睛。 张堪笑:“就是我在夏宫去洗手的时候。” 施理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张堪嘿嘿笑:“好了,小理。走吧,回去睡觉去。”说着推着施理站起来,拉着他往家走去。施理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是这儿根本没法打车,只能跟着这张堪流氓回他家去。 两个人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没办法,爷爷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浅,动静稍微大点就吵醒了。蹑手蹑脚上了楼,门一关,才敢大声喘气。 张堪看着跟他一样长吁了一口气的施理,不由得大笑起来,猛地抱住施理狠狠亲了一口,真美,媳妇儿终于进家门了。施理来不及推他,张堪便已经跳开了,哼小曲儿赶紧给媳妇放水洗澡去了。 施理看屋子,地上好像多了一层地毯,大概是天冷了才铺上的,他脱了拖鞋踩上去,软绵绵的,真舒服。这个张堪真是会享受!但是施理心里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房子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家,他还没有那种什么事都和张堪联系起来的自觉。 张堪放好水出来:“小理,洗澡了。” 施理看他出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哦,谢谢啊,困死我了,好想睡觉。” 张堪看见施理只穿 着袜子踩在地上,明显是很喜欢这地毯,不由得觉得很得意,看来铺地毯是对的。 施理洗完澡出来,张堪已经将空调开上了,屋子里开始有了热气,施理穿着张堪拿给他的睡衣,花纹居然是qq表情里的小蘑菇点点。施理看着自己的衣服,满头黑线:“张堪,你居然买这么幼稚的衣服!” 张堪掩嘴笑:“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玩的啊。”他当然不会告诉施理,这是他特地为施理准备的,“好了,你吹吹头发先睡吧,我去洗澡。” 施理看床上的被子被拍得蓬松松的,极其诱惑人,飞身一扑,趴上了软绵绵的床。顺手拿过床头的吹风机,胡乱吹了两下,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拱了拱,钻进被窝,睡去了。 张堪心里火急火燎的,三两下就将自己冲洗了一遍,套上睡衣,在洗手台上看了一遍,拿了一管护手霜出来。看见施理已经钻在被窝里睡了,他将护手霜放在床头柜上,小心地拉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施理依旧是趴着的姿势,张堪将他抱着,将身体翻向自己,然后抱在怀里,深深地吸着施理的味道,满足了。 施理挣扎了一下:“干嘛啊,别闹。” 张堪不理他,将头埋在施理的颈间,细细地吻,手也伸进了睡衣里,从腰腹处慢慢摸索向上。施理这下彻底被摸醒了,抓住张堪的手:“要干嘛?” 张堪顿了一下,刚鼓起的勇气又消了点,他将头埋在施理耳边:“小理,今天是元旦,新年第一天。” 施理莫名其妙,“嗯”了一声。 “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 施理再“嗯”了一声。 “所以,我想做点什么来纪念一下。” 施理:“你想做什么?” “你有没有试过让别人给你打手枪?”张堪嘿嘿笑。 施理翻个白眼:“废话!” “据说感觉非常不一样,要不我们试试吧?”张堪涎着脸笑。 施理本来觉得这事挺隐私的,谁拿出来放台面上说啊,但是被张堪这么一说,又有点被鼓动了,模糊地应一声:“真的?” 张堪知道这话一说,那就是答应了,喜不自禁:“试试就知道了。”然后啊呜一口亲了上去。 张堪对这事的经验绝对不会比施理多多少,但是他看的教育片绝对是足够多的,而且都是男人,自然是知道如何让对方兴奋。他一边亲吻,一边解开了施理的睡衣扣子,他记得上回给施理擦药油的时候,他的胸前两点是极敏感的。便将右手停留在那儿反复摩挲,施理果然 敏感得微躬起了腰。张堪知道得了法,便褪去施理的上衣,唇沿着颈脖滑下来,开始啃那两点。 施理有些不得章法,这种刺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碰着的时候会那么兴奋敏感。他胡乱伸手,抓住张堪的肩膀,张堪不知何时已经将他自己的睡衣也褪掉了。张堪的双手不闲着,从施理的背脊上流连往下,拉下了施理的睡裤,顺带连内裤都褪下了。 施理一慌,想伸手去拉裤子,张堪在他胸前稍稍使了点力道啃下去,施理只觉得一股痛感涌上来,但是隐隐又夹杂着一些快乐,他模模糊糊想起一句话“痛并快乐着”,手上的动作便停了。张堪将手伸进他的腿间,先并不碰他的敏感部位,只是在大腿根处揉捏,引得施理心头一阵猛烈的震荡。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张堪知道他开始有反应了,松开手,扯掉了自己的裤子,俯身上去,下|体相贴,用自己最私密的部位蹭着施理的。快感一阵阵冲上大脑皮层,施理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真他妈刺激,太刺激了。他紧紧地攀住张堪的肩,像落水者攀住浮木一样无助。 张堪伸出手,将两人的小东西握在一起,从上到下摩擦、抚摸着,又去抚弄阳根下面的囊袋,刺激得施理嘴里忍不住发出动人的呻吟。张堪低头去吻施理的额、眼睛、鼻梁,最终落在嘴唇上,呼吸纠缠,唇舌不分,深深地吻他,将舌头舔入他的舌根处,用力吮吸,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到自己肚子里去一样。施理双目失神,嘴无意识地张着,口涎从嘴角溢出,那画面说不出的淫靡。 张堪耸动着下|体,去撞击施理的,两个人都早已刺激得如钢铁一般硬挺了。张堪伸出手指,在施理的顶端轻轻刮擦,施理浑身一颤,再也没把持住,尽数喷在张堪的下|体上,张堪被烫得一抖,自己也没守住精关,热液一下子也喷洒了出来,一股接一股,持续了好一会儿。射过之后,张堪浑身一软,瘫在了施理身上。 两人陷入晕眩状态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施理用力推压在身上的张堪:“赶紧给我下去。” 张堪吻着施理的唇:“小理,宝贝,是不是觉得特别爽?” 施理红了脸:“下去吧,沉死了。” 张堪不理会:“还想来吗?我知道有更刺激的方法。” 施理伸手一拍,啪地落在张堪的肩上:“张堪你个淫棍,你今天精虫冲脑了吧。赶紧给我起开,睡觉!”施理已经尝到了做这种事的甜头,担心自己沉迷于其中,以后就真的全无退路了,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张堪翻身下去,伸手到床头柜上拿了纸卷,看到那管护手霜,笑了一下,看来目前还是用不着啊,也好,下次先准备好润滑剂再说。帮两个人都清理了一下,然后就那么光着身子,抱着施理睡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施理在一种被藤萝缠绕的感觉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一个人正像八爪鱼一样将自己捆得牢牢的,眨巴一下眼睛,想起了昨夜的旖旎,不由得又羞又窘。“张堪,给我松手!” 施理一声怒喝,将张堪惊醒了,他嘿嘿笑着,在施理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小理,早。” 施理掰他的胳膊:“你这是干嘛呢,八爪鱼一样,我动都动不了。” 张堪哦了一声,松开胳膊和双腿,活动了一下:“你睡到后半夜,就开始乱动手脚,没办法,我只好将你抱住了。” 施理鼓鼓腮帮子:“什么时候了,赶紧起来吧,我得回去陪我爸妈了。”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看情形起码有八|九点了。施理连忙掀开被子起来,一掀,马上又盖上,他才想起来自己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不由得臊得耳朵根都红了,在被子里踹了一脚张堪:“赶紧起来,给我拿衣服去。” 张堪嘿嘿笑着,慢条斯理地披上睡衣,又拿睡袍裹着,给媳妇儿找衣服穿去了。 张堪拿了内衣,又拿外衣,施理连忙制止:“别,外面的衣服就算了,我还是穿我昨天的,省得我妈追问我。”施理还是很忌惮父母的。 张堪帮他找了昨天的衣服过来:“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施理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爷爷不知道我来了吧。等见到他,别在他面前表示出异样啊,在我爸妈面前也一样。” 张堪想说,其实我爷爷早就知道我在追求你了,告诉爷爷还能多个盟友呢。至于施理的父母,不着急,以后慢慢潜移默化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答应的,但前提条件是,施理自己也愿意出柜才行。 两人下了楼,发现老爷子正和几个老人客厅里围着电暖炉扯跑胡子。张堪一一打招呼:“爷爷,李爷爷,李奶奶,饶三爷,你们都这么早啊。吃早饭了没?” 施理也只好跟着打招呼:“爷爷奶奶好。” 张爷爷有些意外地发现施理居然在自己家里:“哎呀,你们昨晚还回来了啊,施理也过来了。吃早饭了没?没有让闹闹去买。” 张堪连忙说:“我马上就去做。” 李奶奶笑道:“闹闹居然在家,我还以为你外头玩没回来呢。难得没给你爷爷做早饭,我说今天一早怎么看见老张头在米粉店吃早饭呢。” 张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昨晚和朋友玩得高兴,回得晚了,早上就没爬起来。你们继续玩啊,我去做早饭。” 张爷爷眼睛多精明啊,一眼就看出施理微微不自然的表情了,笑着说:“施理,过来坐,帮爷爷摸两把牌。闹闹去做早饭,很快就好了,吃了早饭再回去吧。今天有没有打算陪你爸妈去哪儿玩?” 施理总觉得被老爷子 看穿了一样,想跟着张堪去厨房,但是又被叫住了,只好一面答话一面硬着头皮坐到张爷爷身边。 施理对跑胡子这东西其实并不怎么懂,斗个地主还行,跑胡子复杂了点,他没花心思学过,还真不会玩。“张爷爷,我不会玩这个。” 老爷子笑眯眯的:“没事,不会玩看我玩,帮我抓牌就好了。” 施理伸手摸了一张牌,是个大贰,只听得张爷爷哈哈大笑,牌一放:“自摸,贰柒拾,共二十七胡,老东西们,拿钱来。施理是刨花子,手气就是好,今天我要让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输得没裤子穿。” 李奶奶骂道:“死老不正经的东西,一会儿我们几个合手非赢了你的裤子给扔到江里头去不可。” 张爷爷不示弱:“老婆子,那就试试看吧,看谁没裤子穿。老李头,一会儿你可别帮你家老婆子啊,输了别耍赖。” 老人们说的是方言,施理在星城呆的时间长了,早就听得顺畅无比了。早就听说星城本地人性格强悍,说话粗俗,今儿一见,果然如此,于是低了头一个劲地偷乐。 张爷爷看见施理在那抖动肩膀,想到这孩子将来就是孙媳妇,在晚辈面前要端着架子,便咳嗽了一声:“我就让你老婆子三把吧,不跟你女流之辈计较。” 李奶奶的嗓门也不小:“老张头,你别把牛皮吹破了,看到时候谁输得脱裤子。” 施理听着几个老人的斗嘴声,觉得这生活真是无比美好。 吃完早饭,施理跟张爷爷打招呼:“爷爷,我回苗圃去了。” 张爷爷抬头说:“好咧,路上小心啊。有空常过来耍,就把这里当自己家,爷爷喜欢你过来玩。” “好。”施理心想,老爷子绝对是知道什么了。他刚出了门,听见李奶奶的大嗓门问:“老张头,你怎么不催着闹闹结婚啊,过了年他就27了,也该结婚了。你年纪大了,早点结婚,早点抱曾孙啊。” 张爷爷哈哈笑:“我操他那个心做什么。我操心我儿子有没有给我添孙子就够了,还操心孙子有没有给我添曾孙。我顾不过来呢。要找个孝顺的孙媳妇还好,要是不孝顺,最后几年还来磨我这个老头子,那我真是活够了。随他自己去,爱结婚不结婚。” 施理看了一眼张堪,看来张爷爷还真是不管他了呢。张堪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放心好了,我爷爷不会管我们的事的。” 施理默然了,难道自己也要和父母说这事? 张堪似乎了解他的想法一样:“别着急,你爸妈那儿我们先瞒着吧,慢慢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出柜也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3节 施理转开脑袋,有些不自在地说:“谁说我要出柜了?” 张堪愣了一下,立马又嬉皮笑脸的说:“哎呀 呀,你昨晚非礼了人家,就想翻脸不认账了吗?” 施理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张闹闹,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不错嘛。” 张堪跳起来,笑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主动的,我负责,老婆,真的!” 施理一下子炸毛了:“谁是老婆呢?” 张堪笑:“那我是老婆也行啊。”反正我不信你床上能够压得过我。 张堪打车去夏宫,将自己的车开了回来,然后陪着施爸施妈两个人去爬西山,主要是施爸爸一直想去。西山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胜在名气大,外地来的人多半都要去造访一下。 张堪全程作陪,施爸施妈本来想让自己儿子陪着就算了,怎么能让他的老板一直陪着呢。张堪便说,自己也很久没出去运动了,经常在单位呆着,容易犯职业病。 施妈妈很好奇:“小张你还上着班啊?” 张堪答:“是啊,我也不是很懂花木种植,都靠施理帮忙呢。我自己在银行上班。” 施妈妈两眼放光,在长辈们眼中,在银行工作是个极其体面的职业,这小伙子条件多好啊,要长相又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要工作有工作,要资产有资产,谁家的姑娘要是嫁给他,那就真是掉福窝里了。不由得感叹:“小张的条件真好,你有女朋友了没?” 张堪摇头:“没呢。” 施妈妈说:“你条件这么好,肯定不担心找女朋友,肯定是在慢慢挑。要是我家理理的条件有你一样好,那我就不担心他将来找媳妇了。听说星城这儿的房子极不便宜,也要五六千一平方呢。照他这样,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啊。” 张堪真想说:“阿姨,您把儿子托付给我算了吧,就不用他买房子了,还能住三层楼的小私房呢。”但是这话他肯定不敢胡说,只是安慰说:“阿姨您放心,施理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各方面条件也很不错啊,将来会赚大钱的,房子、车子、媳妇都会有的。”我委屈一下,做一下媳妇吧。 施理陪着他爸走在前头,一路给他爸指点风景,假装没听到他妈说的话,但是张堪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回头来看了张堪一眼,正好张堪也看向他,两人视线相交,张堪眨了一下左眼,使了个眼色。施理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心里还是偷偷甜蜜了一下。 接下来几天,施爸施妈的一切游乐包括回去买土特产、火车票等事情全都是张堪一手包办的,照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地头熟,做起来方便。施理爱吃蘑菇,自然不是没有来历的,施妈妈也是个极爱吃蘑菇的。为了讨丈母娘欢心,张堪当着施妈妈和施理的面,又动手炸了一回菌子油,施妈妈一边看一边学,说以后也要回去学着做。施理看张堪好像完全忘记了秘而不授 的说法,而是非常热情地告诉施妈妈各种细节。 在背着施爸施妈的时候,施理拧着张堪的手背:“上次说什么秘而不授,不许外传,其实是蒙我呢?” 张堪哎哟哎哟叫唤:“小理,饶命啊,你还需要自己动手做么?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我就愿意给你做一辈子菌子油啊。” 施理怔怔地松开手,脸上微红,原来当初是这个意思呢,不由得又觉得有些甜蜜。张堪吧唧一口亲在脸上,顺带还舔了一下他的耳垂:“老公我是不是特贴心?” 施理在他腰上掐一把:“是谁说要给我做老婆来的?” 张堪心里那个乐啊,施理总算在心里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第五十六章 张堪食髓知味,总想着和施理能够有进一步的突破。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施理年前很忙,学期论文要写,苗圃里的花草都要收拾,那些赶在春节要卖的花草都要准备好。施理不愿意去张堪家,而张堪有几次死皮赖脸地留在苗圃里过夜,也被施理以隔壁住着老郑他们而拒绝。张堪倒是不以为然,他觉得这房子的隔音措施应该很好的,就算是被听到了也没什么嘛,将来他们的事难道还能一直瞒下去?但是施理还迈不过这个坎,张堪只得慢慢来。 学校放了假,苗圃里还有年前的最后一波忙碌。大部分水仙以及金桔都批发到花卉市场去了,有不少老客户直接在苗圃里订购,但又怕照顾不好,非得等年前几天才来取,所以苗圃大概要忙到大年三十那天。张堪和施理商量了一下,让老郑他们先回家过年去,施理留在这里帮张堪的忙,并在张堪家过年,年初二的时候张堪开车送施理回家,施理可以在家过完元宵节再回来。 施理对父母感到非常歉疚,过年都不能回家团圆,但是施妈妈却很爽快地说:“没事,儿子,你就在那忙吧,今年我准备和你爸回老家去过年呢。初二的时候你们回来我们再回来,好好工作,别忘了向老板讨要红包。” 施理挂了电话,对张堪说:“我妈说了,留我加班要给红包的。” 张堪乐了:“那是一定的,一定要给老婆一个大红包。” 施理踹他屁股:“自觉一点,要叫老公。” 农历二十四,施理看苗圃里的大宗订单都已经处理好了,花木都运走了,只剩下一些零碎小单,便放了老郑他们的假,自己一个人留守苗圃。 张堪也还没放假,下了班就往苗圃跑。他早就跟爷爷说了,施理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爷爷也是高兴的,他们这算是新婚燕尔,自然想要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爷爷自然也能理解的,并且为了孙儿方便,自己也搬到苗圃来住了几天。 这回张堪无论如何都要给另一间卧室装空调了,不管是爷爷还是媳妇儿,冻着谁都不行啊。现在好了,爷爷一个屋,他和施理一个屋,一家人住在一起,终于完满了,爱情亲情两不误。 张堪到年末,工作也忙得很,一直要忙到除夕那天才放假。所以苗圃里白天只有施理和老爷子,爷孙俩个这段时间相处得很不错。 老爷子第一天搬过来的时候,施理非常不自在,尽管张堪已经跟他说了,他已经跟爷爷出柜了,爷爷也是不反对的。但是不反对和赞同是两回事,就算是赞同的,让他一个大男生跟一个男人谈恋爱,还要和对方 的家长相处,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来的啊。 张爷爷很大方,一见面就给了施理一个大红包,说是改口费,以后不许叫张爷爷,要跟着张堪喊爷爷才对。 施理红着脸接下了,心里嘀咕,其实张爷爷和爷爷也没多大区别啊。 跟爷爷同来的,还有他们家的老猫咪坨,咪坨一来,就和前一阵子张堪抓来的小猫毛球打上了,这其实也是一对祖孙啊,但是相当不对付。毛球现在是只半大的猫,一直以来都是苗圃的宝贝,大家谁都爱揉捏一把,好吃的都先送到它的嘴边,咪坨一出现,它便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人侵占了,便炸成一团毛球,对着咪坨嘶叫。 咪坨到底年纪大,不跟这个才两三个月的小猫计较,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到张爷爷脚边去了。施理为了表示欢迎,顺了一把咪坨的毛。没想到这个动作惹恼了一直警觉的毛球,喵地一声向咪坨扑上来,咪坨灵活一闪,毛球扑在了地上,它翻了个滚,躺在地上喵喵叫,不起来了。施理有些不解:“毛球,你干嘛呢。起来,地上冷。” 毛球不理,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张爷爷笑道:“大概是和咪坨争宠呢。” 施理蹲下来,在毛球肚子上抓了几把,它果然用爪子抱紧施理的手臂。“好啦,起来吧,丢不丢人啊,咪坨是你外公,是客人,要好好和它玩。起来,去玩去。”说着亲昵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毛球果然不撒娇了,站起来,跑到一边去了,不过也没敢去找咪坨玩。 有了两只猫作缓冲,祖孙俩便慢慢有了话题,相处也自在起来了。 腊月二十八下午,张堪突然领着两个人回来了。这边祖孙两个人无聊,坐在电炉子边上扯跑胡子,准确来说是爷爷教施理玩。两只猫蜷在炉子边上,头挨着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铺在身下的毡垫。 张堪进了屋,先不做声,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爷爷,施理,我带同事来买金桔,别说我是这里的老板啊,我就说苗圃是我朋友开的。” 施理点点头。 张堪清了下嗓子,喊他的同事:“小华、小康,这边来。老板人在这儿呢。” 那两个小伙子过来了:“张哥,他们这儿还有金桔吗?” 施理站起来:“还有的,我领你们去看。你们需要多少呢?不过大盆的少了,小盆的要多些。” 张堪说:“没关系,领导说单位要摆两盆。再买一些小的,每位同事发一盆。” 施理换了鞋,领着几个人往金桔园那边去。那一片已经空了很多,大部分都已经卖掉了 。卖相好的大多都被客人挑走了,剩下的外形要差一些。施理略带歉意地说:“后天就要过年了,金桔卖得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品相稍稍差一些,如果明年需要什么花木,可以早点来提前预定,我给你们留品相最好的。” 张堪说:“这本来也是临时起意,我们主任不知道要给大家送点什么新年礼物,我给他提了个建议,买点花木回去妆点一下气氛。这才过来买的。”这样的好机会,不给自己家里揽生意才怪。 他带着同事选了十几盆,和施理一起将这些都搬到皮卡车上。结账的时候,施理主动给打了九折,因为品相问题,也因为苗圃老板是张堪的朋友嘛,熟人怎么能够不打折,但也不能打折太多,自己家的哪能吃太多亏。临走的时候,张堪悄悄地说:“我明天下午就放假了,到时候一起去市里买年货去。” 施理露齿一笑:“好。” 张堪走了,爷爷笑看着施理:“和闹闹说什么悄悄话呢?” 施理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说明天下午就放假了,我们一起去购年货。” 爷爷点点头:“好。给你爸妈准备点礼物。” 第二天,张堪带着爷爷和施理去逛街,说是买年货,其实主要还是买衣服,新年要穿新衣服嘛。要过年了,街上商场里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人头攒动,仿佛东西都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小粉红撒得那个畅快,天上都能下红雨了。 张堪领着爷爷和施理在商场里逛,看见喜欢的就要让施理去试,非要把施理往一朵花去打扮。施理被推去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后连试衣间都不愿意去了:“够了张堪,我又不是个女人,买那么多衣服干吗啊?” 张堪笑:“我想你穿得帅一些。” “行了,买两套就够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年穿什么新衣服。” 张爷爷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要穿新衣服的,在我眼里,你们可不都是孩子?” 施理有些赧颜,走到爷爷身边:“走吧,我们去陪爷爷买衣服,老人家才该穿新衣服呢。” 爷爷摆摆手:“我老人家就不一定非得穿了,该你们年轻人打扮才对。” 施理笑嘻嘻的:“爷爷,您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谁家的老人过年不穿得红红火火喜喜庆庆的?老人不穿新衣服,那过年就完全没有气氛,张堪你说对吧?” 张堪点头:“没错,我先去结账,一会儿上五楼给爷爷挑衣服。” 他们此时正在四楼的男装部,大概大多数男人都不怎么爱收拾自己,所以买衣服的比起女装部来那是要少太多了 ,故商场也将男装部放在四楼,仅比老年人服装低一层,不过倒是方便了施理他们。 张堪去收银台排队结账,施理陪着爷爷去洗手间。洗手间在商场的西北角,窗口是临街的,施理自己不用方便,等爷爷的时候从窗口往外瞅了一眼,立刻惊呆了:只见一股黑色的浓烟正从楼下翻滚而上,不知是三楼还是二楼着火了。他连忙回过头来看正在洗手的张爷爷,顶上的电灯一下子全灭了,从窗口透进的光线还能看得见整个洗手间的情况。 有人立刻出声:“怎么了,怎么熄灯了?” 施理连忙走到老爷子身边,扶着他的手肘:“爷爷,楼下好像起火了。走,我们去找张堪,得赶紧下去!” 几个正在拉屎撒尿的男人连忙慌乱地提上裤子:“起火了?”“起火啦!”“赶紧走!”顷刻间洗手间便空了。 张爷爷手也不洗了:“真的吗?那得赶紧下去。闹闹呢?” “他在收银台那边呢。” “那我们去找他。” 施理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别急,爷爷,他知道我们来洗手间了,应该会过来的。您先给他打电话,我将毛巾打湿水。”他迅速拨通张堪手机,递给爷爷手机,让他听着,自己则去拿了刚在负一楼超市里买的毛巾出来,那是他准备带回家去备用的,迅速拧开水龙头打湿,一面回想发生火灾时要怎么自救。 张爷爷的电话打通了,没人接,洗手间的门这时被推开了,张堪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你们还在这里,走,赶紧走。” “等等,先将外衣脱下来,打湿水。”施理大力拧开水龙头,也顾不得寒冬腊月的,将三个人脱下的外衣泡水,将裤子也泼上水,然后将试衣服再穿上,然后和张堪一人一边,搀扶着老爷子往外面走,“别走电梯,走消防楼梯。张堪你知道楼梯在哪儿吗?” “走这边。”整个楼层都黑乎乎的,只有天花顶上吊着逃生指示灯亮着。张堪和施理扶着爷爷,迅速往逃生出口跑去。等到了楼梯口才发现,那儿都是人,顾客、售货员全都在那儿,大家都被堵在这里了。一群人那儿拼命踹门。一些女售货员都开始哭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商场的人把门给关上了,不让我们出去,说是怕丢东西。” “我操!这是要等死啊!” “这王八羔子,只认钱不要命啊!” “开门啊!赶紧来人开门啊!”有人拍着门大声求救。 一时间喧闹无比。 张堪对施理说:“小理你扶着爷爷, 我过去看一下。” “大家别着急,别挤!门是从里面开的,外面有门框吃着力,一下子踢不开,试试能不能往里掰开一些缝隙,这门锁应该不牢固,我们一齐用力往里头拉。退一点,都退一点,别压着门了!”张堪很快便找到症结所在。 大家果然都让开一些,张堪将门拉开一点缝隙,刚好能进一个手指的宽度:“好,过来几个男人,大家抠住这个缝隙,往里拉。等我喊一二三。” 大家迅速自发地过来,将自己的手指卡进去,张堪喊:“一二三!” 门向里开了一些,但是还没有打开,大家反复试了几遍,终于听见门有开裂的痕迹,试第五次的时候,终于“卡啦”一声,门被拉开了。 人群一窝蜂冲向楼梯,但是下面的烟已经冲上来了,有人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想往楼上跑,施理大声喊:“别上楼。大家去找点布料,打湿水,往楼下冲。”说着递了一块湿毛巾给张爷爷,又递一块给张堪,自己留一块,还多了一条,看见旁边有个十来岁的孩子,将毛巾递给了小孩。 一手将毛巾捂在口鼻上,一面搀着爷爷冒着浓烟往楼下冲,尽管熏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但还是继续冲,留在上面,只有死路一条。火是从三楼燃起来的,浓烟是往上飘的,这里的情况已经比楼上好很多了,三楼的楼梯口里堵满了人,人们慌乱而拥挤地往下冲。 张堪突然停下了:“施理,你扶着爷爷下去,我上去看一下,五楼好像没有人下来,我刚刚听见求救声了,大概是跟我们一样也被锁起来了。”五楼全是老年人专柜,恐怕没有能力自救。 施理又急又怕:“会不会很危险?” “没事,我会小心的。” 张爷爷抓住他的手:“闹闹,小心点。” 施理也抓紧他的手:“我陪你去吧。” 张堪甩开他的手:“不行,你替我照顾好爷爷。我保证会安全回来的。”说着就往楼上冲。 “等等!”施理将自己手里的湿毛巾递给他,“拿着。去找个消防斧头,门锁了,不好打开。快去快回!” “知道了。” “张堪,你要小心!一定要给我回来!”施理心头慌乱不已,眼睁睁看着张堪拨开人群,逆着人流往上面挤去。 第五十七章 人们不断涌到楼梯里来,挤得老爷子差点都站不稳脚跟。施理心一横,不由分说,将爷爷背了起来,开始随着人流往楼下冲。火势已经大了起来,电路开始走火,二楼也开始着火了,不过由于楼层低,人们已经先行跑出去了,施理鼓着一口气,将爷爷背下了楼,跑到外面的广场上。回头看商场大楼的时候,二楼和四楼的窗户也都在冒烟了。 他想着张堪还在里头,不由得一阵绝望。张爷爷满脸焦急地望着大楼,不停地观察着逃出来的人群,一面念叨:“闹闹呢,闹闹在哪,怎么还没出来?” 消防员车的警报声从街那头传了过来,广场上人山人海,挤满了逃生出来的人,以及逛街看热闹的人,连消防车都给挡住过不来了。这就是中国的现状,不论什么时刻,看热闹的人永远都那么多,施理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绝望地大声吼叫:“让开!你们全都让开,让消防车过来!”一边用力地扒拉着人群。 他的嘴唇都撕裂了,渗出血珠子来,心急如焚,你们给我让开,张堪还在火里呢。然而这根本就没多大的用处,他左右看了两圈,等不及消防车开进来,抓过爷爷手里的毛巾:“爷爷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张堪。” 张爷爷拉着他:“孩子别去了,太危险了,闹闹一会儿就出来了。”自己的孙子已经处于危险中了,怎么还能搭进去一个呢,这是老爷子唯一的念头。 施理扒开爷爷的手:“我就去看看,你看,一楼还没烧起来呢,不会有危险的。我不会上去的,爷爷,你让我去看看。”说着就往楼里冲去。 张爷爷急得在后头喊:“孩子,你小心点!” 楼里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落在后面的也都慢慢陆陆续续出来了,施理放开嗓门喊:“张堪!张堪!你在哪儿?” 看着冒着浓烟的楼梯口,突然心一横,将毛巾扎在脑后,冒着烟将身子就往楼上冲。二楼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楼梯口都能看到冲里头舔出来的火苗,这种天干物燥的时节,又都是依然物品,燃起来是极其快的。 施理想着自己学的救生知识,便趴下来,匍匐着往上爬。快到二楼的时候,地面已经很烫了,手不敢摸在地上,只能用手肘撑着,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够厚,衣服还特意打湿了的。二楼还是没有看到人,施理一面咳嗽,一面努力睁开被熏得看不见的眼睛还要往上爬。突然听见楼梯上一阵响动,有人从上面滚下来了。施理摸着黑爬过去:“张堪,张堪!是你吗?” “施理……” 施理听见了张堪的声音,他赶紧循着声音爬过去,在地上摸 到一个人,脸上裹着湿毛巾,但是脑袋有点小,他不确定是不是张堪:“张堪,是你吗?” 有一个人在黑暗中坐靠着楼梯大声地咳嗽、喘息:“我、我在这。带着、带着这孩子,我们一起带她下去。” 施理将那孩子用力一拉,拉到自己背上,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张堪的手:“走,张堪,我带你一起出去。趴在地上,我们爬下去,烟会少些。记住,别用手掌摸在地上,太烫了,会烧伤的,用手肘撑着。坚持一下,张堪,下了这个转角就好了,下面的火势要小一些,撑住。” 张堪的体力透支得很厉害,被烟熏得都快要晕过去了。施理爬两步,要拉他一把:“张堪,支撑住,别放弃。张堪,你千万给我撑住,你要是活着出去了,我就永远跟你在一起。” 张堪的精神一振,又冒出点气力,支撑着爬了几步。两个人摸着黑,沿着楼梯往下爬,一路上不知道磕磕碰碰了不知多少回。施理背上还背着个人,虽然孩子体重还算轻,但也还是个不小的负担。 火花不时地从他们身上舔过,湿衣服和毛巾都烤得半干了。就在施理觉得他们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搜救的消防队员赶到了,他们迅速将三个人抬出火海,送上救护车。 那个孩子已经昏迷过去了,正在进行抢救。施理的情况稍稍好些,他的衣服几乎全破了,不是被蹭破的,就是被烧坏的,头上因为包着湿毛巾,除了头发被烧卷了许多,倒是没有被烧伤,手掌外侧有些烫伤,那是在拉张堪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楼梯栏杆烫的。眼睛被熏得肿成了桃子,喉咙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张爷爷早就在他们被抬出来的时候赶来了,看见两个孩子都躺在担架上,不禁老泪纵横。施理强笑着对爷爷说:“爷爷,没事,你看,我把张堪找回来了。” 说话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差一点,他就要见不到张堪了,他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呢。他转过脸去看躺在身边正在接受治疗的张堪,他的头发被火烧得几乎都卷了,眉毛也都烧掉了好些,脸上全是烟灰,额头上还有烫伤,但是氧气罩下的张堪,胸脯还上下起伏着,还好,他还活着。他伸出手去抓张堪的手,那手上的烫伤比他的严重些。张堪感觉到他的力度,微微用没受伤的手指勾一下他的手,扭过头来,想给施理一个安慰的笑容,但是那笑容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的嘴在氧气罩里动了动,施理看懂了,他在说:“谢谢,我爱你。” 施理的眼泪肆意地淌着,他也无声地回了一句:“我也是。”张堪的手指力度加大了些,显然也是 看明白了。 张爷爷守在两个孩子的床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也顾不得抹,不住对施理说:“好孩子,谢谢你!”幸好都没有大事,要不然他老头子可怎么办。 幸而施理提前弄湿了他们的衣服,张堪身上的衣服没着火,没有被烧伤,而口鼻也一直用湿毛巾捂住的,没有吸入过多的烟尘,伤得不算严重。这一次年货采买,因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被迫中止。张堪和施理都被要求住院,要观察呼吸系统有没有受损,因而连年都不能回家过了。 施理打了电话回去,跟家里说明了情况,可能要迟几天才能回去过年,要看张堪的恢复情况。施爸施妈担心得要死,说要过来照看他们,施理竭力劝慰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够回去了。 这次火灾造成了十人死亡,数十人不同程度的烧伤,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但是商场在第一时间不疏导群众逃生,而是关上消防门防盗的事早就被传了出来,在网上被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张堪组织自救,并去五楼劈开了消防门,恐怕当时留在五楼的人会全都葬身于火海。总之,这一次,这个商场彻底算是栽了。 王杨一看到新闻,便马上打电话过来:“小理,你现在在哪儿?我在电视新闻的火灾现场好像看到你和张堪了,还有张爷爷。不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施理苦笑了一下:“师兄,是我们,当时我们正在楼上买衣服。” “那有没有事?伤哪儿了?”王杨连忙追问。 “我没什么大事,张堪严重些,不过都不是大问题。”施理安慰师兄。 王杨又问:“你们在哪家医院?赶紧告诉我,我去看你们。” “就在人民医院。”施理知道不让师兄看看,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王杨不着急才怪,这离上次受伤住院的时间才过了多久啊,又受伤住院了,还是火灾烧伤,不知道有多严重,这两人在一起,怎么老没好事呢。希望这是最后的磨难,以后要平平安安的才行啊。他顾不得妈妈正在准备年夜饭,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上车的时候还顺道通知了段兰平,火速赶往医院探视。 段兰平的人际关系到底广,且财大气粗,他一来,便让张堪搬进了高级病房。王杨觉得,张堪住着院,施理也需要留院观察,张爷爷一个老人照顾着两个孩子,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便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们。 施理跟他说:“师兄,你回去吧,陪阿姨过年去。我身体没有大碍,不用躺着了,能照顾到张堪,再说这里还有护士呢。其实也本来用不着爷爷 来照顾的,但是让他一个人回去过年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一家子留在医院过年了。你放心,廖叔叔会给我们送年夜饭来的。只是有个事要麻烦师兄,苗圃里还有两只猫,麻烦你帮我带回去照顾一下。”这个时候,施理终于在心里接受了张堪成为家人了。 王杨点点头:“好,还有什么要送过来的吗?” 施理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像都烧坏了:“师兄顺便帮我收一身衣服来吧,下次过来的时候帮我送来。” 王杨说:“好,我今天下午就给你送过来。” “那好,谢谢师兄。” 王杨摆摆手,拉着段兰平走了。 这大概是施理有生以来最折腾的一个春节,不是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看春晚,而是陪护在医院里,照顾病人。施理原来一直觉得爷爷是个见惯世事的老人,应该是很淡定的那种,但是经过这件事后,施理发现爷爷其实并不那么淡定,他像个孩子一样一惊一乍了。 每次张堪或施理稍稍一咳嗽,他就紧张起来:“闹闹(小理),你要不要紧,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老爷子担心孙儿们会有吸入性损伤。 两个小的连忙安慰:“没事,爷爷,就是喉咙有点痒,没有什么大事。医生不也说了吗?没有吸入多少浓烟,片子也拍了,没有大碍,只要按时吃药打针就好了。” 老爷子还是相当不放心,跑去主治医生办公室,反复求证了好几次。若非是主治医生认识这老爷子是本城的风水大师,非要给他脸色看不可。 第五十八章 到了下午,廖叔叔早早就将年夜饭送到特护病房了来了,若非病房不允许喧哗,他们一家子也要留在医院吃年夜不可。 年夜饭是祖孙三人一起吃的,菜色很丰富,味道也极其鲜美,但到底场合不对,没法吃出热闹喜庆的氛围来。施理和张堪一个劲地活跃气氛,劝爷爷吃菜。 张堪举着牛奶杯,向爷爷敬酒:“爷爷,孙儿今天郑重跟你道一声歉,我以后再也不莽撞了,再也不做让您担心的事。” 张爷爷端起酒杯,叹口气道:“闹闹,以后不能再莽撞了,以后你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不想着爷爷,也要想着小理。” “我知道了,爷爷。”张堪喝了一口牛奶,又端起杯子转向施理,“小理,这第二杯我要敬你。谢谢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施理微微笑道:“我们之间,永远也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做的本来就是对的。但是以后,我希望你做任何事,都能够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张堪点点头:“我一定会的。”前提是在确保你和爷爷都安全的情况下。 施理夹起一块一品豆腐,放到爷爷碗里:“爷爷,来,吃个洪福齐天,祝您福寿绵绵、洪福齐天。这个味道超级好,名字又好听,我特别喜欢,张堪会不会做?不会做跟廖叔叔偷师去。” 廖叔叔送来的菜,每一道都有个极好的名字,比如白灼竹节虾叫做竹报平安、酱香排骨叫做节节登高、红烧鲤鱼叫做年年有余、一品豆腐叫做洪福齐天、腰果鸡丁叫做五谷丰登、芝麻汤圆叫做合家团圆羹等等,既好看、好吃又喜庆。 “来,吃个锦上添花,祝你新年万事如意!”张堪给施理夹了一块西兰花,“廖叔叔这些菜其实我都会做,只是味道可能会差一点。” 施理又夹一块酱香排骨放到张堪碗里:“吃个节节登高,祝你身体健健康康,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本来要给你吃个虾的,但是你还没康复,就先不吃发物了。” 张爷爷看着两个孩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高兴得泛起了喜悦的泪花,咱虽然不能弄曾孙,但好歹也能看到孙子幸福快乐不是。 吃过饭,施理帮着唯一双手没有受伤的爷爷将碗筷餐盘都收拾好,然后洗了水果,摆上瓜子花生糖果,一家人开始看春晚。张堪因为咳嗽,好多东西都忌口,只能吃水果,他的手缠着纱布,行动不便,施理的手掌也缠着纱布,不过手指头倒是露在外面,还能灵活活动,便一边看节目一边给张堪剥提子吃。浅绿色的提子肉被洁白的瓷盘拖着,水灵灵的,煞是好看,张堪一会儿 看施理,一会儿又看看盘子,忙得目不暇接,连春晚都忘了看。 过了半晌,施理觉得盘子里的提子果肉越来越多,没地方放了,才惊觉过来,抬头去看张堪,只见他一脸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热,小声地说:“你看我干嘛?怎么不吃?” 张堪傻乐:“我不舍得吃。” “你不吃我自己吃。”施理将手上准备放盘子里的果肉转了个方向,想往自己嘴里送。说时迟那时快,张堪用两只胳膊拦住他的手腕,凑上去,一口便叼住施理手上的提子,并且顺带将施理的所有指尖都舔了一遍,咧嘴得意地笑,“真甜!” 施理只觉得指尖一股酥麻如通电一般直达心脏,怦怦直跳,脸上红成了番茄,偷眼看爷爷,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品,施理小声地嗔怒:“注意点形象好不?爷爷还在呢。” 张堪更乐呵了,那就是说爷爷不在的时候,那就什么形象都不用顾忌了。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没能熬到12点,就上床睡去了,张堪和施理一边看电视一边守岁。爷爷一躺下,张堪就让施理将床上的折叠桌收起来了:“不吃了,上来吧。”说着拉开自己的被子一角。 屋子里虽然有空调,但是大冬天的光坐着也挺冷的,张堪让施理上床来暖着。高级病房里也只有两张床,张堪这病床比单人病房的床要宽一些,是个双人床。施理站在床边不好意思上去:“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吧,我睡姿不好,说不定会碰到你,你还有伤呢。” 张堪说:“沙发上连被子都没有,你怎么睡?再说床这么宽,哪能正好就碰到我的伤口了,赶紧上来吧,下面多冷啊。” 施理洗了把手,脱了鞋子上了床。张堪将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将施理的双脚夹在自己的小腿间:“你看你,脚都是冰凉的。” 施理动了一下双脚,并没有挣出来。张堪掰着他的肩往后,一同靠在床头,电视也不看了,只盯着施理看:“小理,昨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施理的脸红了:“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只要我活着出来了,你就答应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张堪在施理耳边吹着气说。 施理的耳垂红得要滴血了,当时的情况,他真以为他们都会死的,所以为了给他鼓气,说了那么一句话,不过现在想想,也并不后悔,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捉弄的笑容:“是的,我准备娶你。你要是答应呢,那就一起一辈子吧。” 张堪用胳膊圈住施理,在他耳垂上舔一下,又吮了一口:“我答应了,你娶就你娶吧。”反正不过是个虚 名而已,决定因素是在床上。 施理被张堪吸得一颤,这下脖子都红了:“媳妇儿,乖乖躺好,让大爷我来疼你。” 张堪果然拉着施理躺了下去,但是却不是躺好任调戏,而是一翻身,压在了施理身上,又急又快地吻上施理的唇。他知道施理是个急性子,容易头脑发热,只要吻得他天昏地暗,那就什么反驳的意志都没有了。 施理果然中招,呜呜用自己的舌头去顶张堪的唇舌,结果反而像是在主动回应一样。张堪含住那条舌头,上面还有提子的清香,怎么吸都不够。要不是他的双手还缠着纱布,行动不便,他肯定要去抚爱施理的身体,现在能够动的,便只有这张嘴了。 施理被吻得七荤八素,激动不已,但是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最后他用了点力度,咬了一下张堪的嘴唇,让他微微吃痛而停了嘴,连忙挣脱开来,一边喘气一边压低了声音吼:“张堪你注意点场合,爷爷还在呢!” 张堪喘着粗气,偷眼看了爷爷那边,爷爷睡得很安稳,并没有看向这边:“没事,爷爷睡着了。” “说不定爷爷已经醒了,不好意思说而已。”施理想到这个可能就羞恼。 “不会的,电视里正在唱歌呢,肯定不会听见的。”说着还是忍不住又吻了吻施理的唇,“好吧,等我们出院之后再说。”其实在张堪的计划里,本来是要趁年夜饭喝得醉醺醺的,跟施理来个实际性突破,结果火灾一闹,计划都成了浮云。不过也好,起码施理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不是。 张堪主动从施理身上下来,将他半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着零点的钟声响起。 “我今天在在楼道里碰到那个孩子的父母了,他们向我们表示感谢,说是等事情处理完之后,再亲自上门来道谢。”施理说。 “哪个?”张堪问。 “就你从五楼带下来那个孩子啊。” 张堪哦了一声:“哦,那个小女孩啊。她的情况怎么样?” 施理说:“有些烧伤,呼吸道有些吸入性损伤,还在重症病房,不过已经脱险了。那家人也挺惨的,本来一家子都在三楼逛,三楼的女洗手间人太多了,孩子跟着奶奶去五楼上厕所,没想到就赶上了失火。奶奶在火灾中去世了,真可怜。”施理的声音低了下去。 张堪神色黯然了一下:“我本来想带她们一起下来的,但是那个奶奶被烟熏得走不动了,她央我带着她孙女儿先走,我只能先带着孩子先下来了。”幸亏后来施理来了,不然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了,他将唇 贴在施理额头上,“谢谢你,幸亏我们都没事。” 施理回抱了一下张堪,抬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谢天谢地!” 这时电视里传来新年倒计时,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张堪满怀深情地看着施理说:“施理,新年快乐!我爱你!愿你永远健康平安!” 施理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也爱你,张堪!新年快乐!” 两人的唇都不由自主地去寻对方的,无关乎任何情|欲,只有温暖缱绻的爱意,透过彼此的唇、纠缠的呼吸,在对方的灵魂深处,深深地刻下烙印。 窗外有灿烂的烟花在新年的夜空中炸开,璀璨夺目,照亮了新一年的开端,也照亮了新的人生征途,更照亮了爱情万里长征的起点。此刻,我们如此地幸福,能够抱彼此在怀,身体紧贴着身体,受伤的手心相贴,能清晰地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听见你我悠长的呼吸,我们都活在彼此的生命里,无论未来有怎样的风雨,我们都会携手走过。 抓田鼠的毛球 毛球是只好逸恶劳的懒猫。它被养叼了嘴,只吃好的,不吃老鼠,最爱吃鱼。 夏天的时候,施理跟着爷爷学会了钓鱼,祖孙三个来了兴致,去江边夜钓,施理亲手钓上了一条好大的金黄色野生江鲤,都快乐疯了。星城的江是长江的支流,他说,这极有可能就是长江鲤鱼,长江鲤鱼虽然及不上黄河鲤那么有名,但它们在汹涌湍急的江流之中长大,肉质也是极其鲜美的。施理将鲤鱼带回了苗圃,准备让张堪做一道红烧鲤鱼。 鱼太大了,塑料桶放不下,张堪将鲤鱼养在一个大脚盆里,等着中午的时候再来做菜。便去苗圃忙去了。快到中午,施理给花木施了肥回来,发现厨房的地上全都湿了,那条原本鲜活的鲤鱼被啃得面目全非,早就死透了。施理一看那作案手段,就知道是毛球所为,气得要死,到处去找猫,看见它带着两只野猫趴在紫藤花架下的石头上晒毛舔爪子。施理怒不可遏,暴喝一声:“死毛球,你个吃里扒外的蠢东西。”便顺手拿起脚边的一截枯桃木甩过去。 正好砸在毛球旁边,毛球吓了一跳,惊跳起来,看见施理满脸怒气,“喵”的一声,跟着两只野猫逃窜出了园子。 张堪回来,看见施理对着满地的狼藉生闷气。“好啦,别气坏了身体,等下周我们再去钓吧,下次再也不用脚盆装了。” 施理想着就来气,这东西,平时什么好吃的都给它吃,平时也从来没有见过它抓老鼠,它居然带着野猫回来偷鱼吃,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张堪说:“早都跟你说了,别养那么娇气,一只土猫而已,本来是用来抓老鼠的,你们当个宝一样养着,结果老鼠也不会抓,就知道吃。” 施理一下子便泄气了,是啊,都是自己惯坏的。再去找毛球时,早就不见了踪影。心里不禁懊悔,会不会被自己吓跑了啊,跟着野猫去做野猫去了? 张堪安慰他:“没事,它会回来的。它跟野猫不一样,到外面去哪里养得活自己?” 施理一整天都恹恹的,不停地检讨自己,要是回来了,以后再也不那么娇生惯养了,不再天天给它弄鱼吃了。 晚上睡到后半夜,施理听见熟悉的猫叫,一下子便惊醒了。拨开腰上张堪的手,起身开灯:“张堪,毛球回来了。” 张堪被吵醒来:“哪儿呢?” “你听,就在外面叫呢。”施理穿鞋下床,披上衣服,开了门出来,一开外面的灯,发现毛球果真回来了,它蹲在门口,身前还放了一只小田鼠,只有一个人的拇指大小,它仰着头冲着施理叫,仿佛在表功一样。施理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张堪,你来看,毛球会抓老鼠了呢。它还知道将功补过。” 施理蹲下身,摸了一下毛球的脑袋,以示表扬。毛球眯着眼睛,抿着嘴,做了一个仿佛在笑的表情。 张堪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了一眼:“哦,就那么只小田鼠啊,亏得它会想。好了,都已经回来了,赶紧去睡吧。毛球,进屋来!” 施理说:“毛球是不是饿了?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张堪拉他起来:“赶紧去睡吧,白天那条鲤鱼我处理了一下,蒸好了,放在冰箱里,给它留着呢,明天再吃吧。这么晚了,要是真饿了,就去吃它抓的田鼠。赶紧睡去,明天还得忙呢。” 毛球踱着一字步,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窝里,趴下睡了。施理看了一眼,笑着摇了一下头,也被张堪半抱半推着回屋睡去了。 第五十九章 正月初六这天,张堪经过一个星期的住院观察,终于排除有吸入性损伤,放心地出院了。张堪呼吸着新年里雨后湿润冰冷的空气,做了一下扩胸运动:“终于有种再世为人的感受。” 施理和爷爷走在后面,面上也都是轻松的笑容,经过这一遭,大家都明白了,什么都不及活得平平安安重要,所以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个年,这一家子是在医院过的,好多亲戚朋友本来打算过来拜年,听说张堪住院了,都要过来看他,被张爷爷一一辞谢了,哪有大正月的上医院来沾晦气的,等出了院再到家里来。 王杨开着车来接他们出院,直接将他们送到张堪家里。今年过年,连年货都没来得及准备就出事了,家里冷清得半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王杨又拉着张堪和施理去超市进行大采购,家里才稍稍有了点人气。左右邻居知道他们回来了,纷纷过来拜年问好,每家每户都送了年货过来,腊肉、腊鱼、灌肠、糍粑、苹果、柑橘、柚子、糖果堆了一客厅,张家祖孙俩辞谢不能,只得都接过来,以后再想法回礼过去。因了这些年货,家里过年的气氛总算是起来了。 张爷爷拿出几个大红包,给施理、王杨和张堪三人各发了一个,说是补上的红包,新年要讨个好彩头的。施理看着他们两个的红包都鼓鼓的,唯有自己这个薄薄的,还硬硬的,忍不住拆来看,居然是一张银行金卡,施理惊着了,这还是第一次收红包收到金卡的:“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张爷爷笑眯眯的:“这本来是早就准备好的给我孙媳妇的聘礼,爷爷知道这聘礼是送不出去了,就送给你们两个做创业基金吧,或者你俩想拿来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那也可以。不过支配权在小理。小理,咱家闹闹以后就多靠你照顾了。算起来他的霉运也该到头了,以后的日子你俩要好好过。” 施理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爷爷,我会好好支配的,也会好好照顾闹闹的。” 张堪满脸黑线,爷爷这是在嫁孙子吗?胳膊怎么往外拐,他应该帮着我娶媳妇才对啊。他哀怨地看了爷爷好几眼,嘴巴动了动,酝酿了好几次,还是没说出来,算了,嘴上吃点亏吧,行动上我做主就好了。 张堪一出院,便惦记着要去施理家拜年,说起来施理都一年没回家了。本来是留他在这里过年,结果这个年过得那个惊险,差点就没过来,再也不想回头去想。现在这年都快过完了,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吧。 施理看他还挂着伤,单位也要上班了,就说:“我自己回去算了吧,你就别去了。 ” 张堪连连摇头:“这怎么行,这是我们在一起的头一年,一定要去你家拜年的。再说你爸妈都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了,问我是不是伤得很严重,我要亲自送去给他们看看才能让老人家们放心啊。” 施理看着张堪,略带歉意的说:“张堪,我,我暂时还不打算跟我爸妈说我们的事。” 张堪瞪大了眼睛:“傻孩子,你不会现在就想跟你爸妈出柜吧?别说你爸妈没做好准备,我也没做好准备呢。我们跟他们摊牌的那天,起码也得等他们觉得我就是他们不可割舍的另一个儿子的时候才行吧。要不然他们就这么乱棍把我打了出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施理:“……” 张堪摇着头:“这事儿咱们要讲究技巧,不能逞匹夫之勇,我要慢慢渗透咱爸咱妈。别着急啊,咱慢慢来,我有耐心。”说着还搂了搂施理的肩。 施理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是自己在逼着张堪向父母出柜一样。 张堪借着火灾受伤这个理由,跟单位请了好几天的病假,陪着施理回家去。因为手上的烫伤还未痊愈,自己不能开车,托人帮忙订了两张火车票,肩上背着吃的,手臂上挽着用的,带了一大堆礼物,陪着媳妇儿回娘家——回家。 施爸施妈天天在家盼着儿子归来,说是初二就到的,又碰上火灾,要来看他吧,又说自己没啥事,没啥事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后来总算是问清楚了,是他那个老板朋友受伤了呢。施爸施妈又操上心了,那孩子他们都知道,是个挺懂事挺好的孩子啊,伤得严重吗?要不要也过来看看。施理跟爸妈推托了一下,便说:“到时候让他一起来我们家玩玩,你们看看有没有事吧。真的不是很严重,就是在医院住了几天,看呼吸道有没有吸入性损伤而已。没事,爸妈,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 施爸爸担心张堪的身体不好,还亲自跑到车站去接他们。一见面,发现人周周全全,只有手上还缠着纱布,可见真是不太严重,这才放了心。然而看到施理手上的纱布时,施爸爸又紧张起来了,儿子也被烫伤了,这事儿他们不知道,要知道,早就跑到星城去了。 施理摇摇自己的手:“爸,没事,我这就是稍微烫伤了一下,本来都不用缠纱布的,但是这天气不是太干燥了么,暴露在空气中不好痊愈,所以才缠了纱布。你看,我都能随便动的,根本就没多大的事了。” 施爸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正好就碰上起火了呢。幸亏没有大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叫我 和你妈怎么办?” 施理吐吐舌头:“爸,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去什么商城买衣服了,以后买衣服只在路边的店子里买,有什么意外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过去凑热闹。” 施爸爸拍了一下儿子的肩:“你已经成年了,自己要注意点这种事。小张你平时也要帮我多照顾点施理,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相当粗心,不会照顾自己。” 张堪一听乐了,施爸爸如此信任他,那是把他当自己人了呢,连儿子都托付给我了,我一定不负所托的,岳父!当然嘴上还是笑着说:“我一定会的,放心吧,叔叔。” 施理转过脸,对着张堪做了个鬼脸,就你还照顾我,明明每次都是我照顾你吧,张闹闹。 回到家,两个人又从头到脚接受了施妈妈的电子眼扫描,施妈妈含着眼泪,将两个孩子推坐在沙发上:“真是好险,谢天谢地没有大事情。我后来看到新闻了,真是要吓死咯,那场面好惨,真不敢相信你们是从那里逃出来的。真是谢谢老天爷!”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一下鼻子。 施理连忙笑着安慰:“妈,我们这不是没事么?好好的呢,别担心。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们就都会平平安安的了,再也不会有事了。” “对啊,阿姨,别难过,我们都完好无缺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施理的,不会再让他有什么意外。”张堪也附和说。 施妈妈止住泪水,破涕笑了一下:“谢谢你啊,小张。对了,你们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去。” 张堪心中大喜,觉得这一刻,施妈妈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儿子了,差点没忍住叫出一声“妈”来。 施理说:“妈,我想吃莲藕炖排骨,还想吃肥肠。” 施妈妈笑道:“有,都有!小张想吃什么?” 张堪很乖巧地说:“施理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谢谢阿姨。” “行,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先看会儿电视啊。” 施爸爸收拾出一大堆吃的出来了,摆放在茶几上:“来,吃糖。小张第一次来咱家,别拘礼,随意点啊。” 张堪连连摆手:“叔叔您别客气,我很随意的。” 施理俯下身子,将手肘撑在张堪大腿上,去茶几上拿柚子:“张堪你吃不?” 张堪当着施爸爸的面,有些顾忌:“我自己来吧。” 施理小声地说:“不要拉倒。” 张堪乘着施爸爸去接水,连忙说:“要的,要的,你帮我剥吧。” 施理噙着笑,在张堪腿上拧了一下:“名堂真多。 ” 张堪很想亲他一口,但是在施理家里,当着施爸施妈的面,没敢造次。 晚上施妈妈安排张堪和施理睡一张床:“小张你真不用去客房睡,要和理理挤一张床?他睡觉不老实,可能会碰到你的伤口。” 张堪连忙说:“不用了阿姨,我也就住几个晚上,难得拆洗被子。” 施妈妈又说:“要不我还是给你们拿一床被子吧,你们一人睡一头好了。” 张堪连连摆手:“阿姨,不用了,被子够宽的了,要不我和施理一人睡一头吧。” 施妈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给他们送这个、拿那个,生怕有什么疏忽怠慢的。张堪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上门来,不是施理的朋友,倒像是施理的对象一样。当然他是想多了,施妈妈顶多把他当成施理的老板兼朋友。 施妈妈好容易将他们安顿好,才拉上门出去,施理听了一会动静,连忙跑下去将门反锁上了。一回头,看见张堪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一下后颈:“我不是怕我睡得太难看,将你挤到床边上,被我爸妈看见,说我欺负你么。” 张堪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直直看他。 施理炸毛了,低吼:“我不是怕你晚上毛手毛脚乱来么?” 张堪拍拍身边的空位:“赶紧上来吧,不冷啊。” 施理三两步跨过来,一下子蹦上床,将张堪扑倒在床上,啊呜一口咬上张堪的脖子,模糊地说:“叫你笑,叫你笑,咬死你!”自然也是没舍得下重口。 张堪伸手环住施理,吻施理的脖子,用鼻尖蹭他的脸,幸福得几乎要灭顶了,天哪,他以前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施理会这么积极主动地表示亲昵。 施理松开了嘴,抬起头来张堪,伸手轻轻地摸他额上的烫伤,那儿已经结了痂,在张堪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看起来稍稍有些不和谐,跟他右额上那处伤口正好相对,看起来有些滑稽,施理嘟囔说:“这下好了,一边一道伤痕,看起来像牛魔王了。”说完轻轻地在额角处落下一吻。 张堪呼吸急促,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从施理的脖子往上,一路吻到施理的唇上。施理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启唇,主动回应起来。张堪满心狂喜,原本还想慢慢来,这会儿便如离水的鱼儿重入了水一样,用手臂紧紧地将施理的脖子圈住,压向自己,狠狠用力地吮吸着那双唇和那条舌。 施理今天豪不羞涩,他也用力地回应着张堪,两个人像野兽一样彼此吸吮着、撕咬着,吻得口涎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只一个吻,那场面便像是做|爱一样淫靡。 一个火热而激烈的吻,使得两个人身上都如着了火一般燥热起来,彼此去摩擦对方的身体,想要获得更多的刺激。但是身上衣服都太厚重了,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张堪的手还裹着纱布,他不方便去脱二人身上的衣服,抓了两下,还是没能脱去施理的外衣。施理的伤轻一些,手上基本上已经快好了,又是压在张堪身上的,他一反手,就将自己的棉衣脱了。然后坐在张堪腿上,将张堪拉起来坐着,将张堪的外衣脱去,又迅速地脱掉两人的毛衣,只余下薄薄的保暖内衣。 冬天就是这点不好,衣服穿得太多,难脱,脱光了又冷。施理一边脱,一边恨恨地掐张堪的腰,张堪笑嘻嘻的:“还有裤子。” 施理从他身上挪开:“自己来。” 说着去脱自己的裤子去了,张堪便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脱了个一干二净。施理回头来瞟他一眼,那一眼饱含了万种风情:“猴急猴急的,盖上被子吧,冷死了。”说着将床上的被子一扯,将张堪盖了个严实。 张堪披着被子坐起来,将施理也盖了个严实:“一起盖。” 两具精光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两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栗了一下,很快,便不约而同地互相吻起来。张堪对今天的施理意外得不得了,他真是没想到,施理居然会有这么热情似火的时候。 两具身体在被子下面吻啊磨啊蹭啊,恨不得想要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两个人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便离开彼此的唇大口呼吸,身体却继续在磨蹭着,下面那两个小东西早就直挺挺的,冲撞着彼此的胯,想要找到突破口,然而总是不得入门之法。 施理不耐地耸动着下身,想要得到解脱,张堪的手又不能帮忙去纾解,他安抚施理:“等等,我帮你。”说着便缩进被子里,一路沿着施理的脖子吻下,舔过他的胸前两点,还停留了好一会儿。施理被刺激得浑身燥热,他想伸手去摸自己,但是被张堪制止了。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4节 张堪的唇舌一路往下,舔过他的小腹,舌头从肚脐眼上滑过,施理弓起了腰。张堪满意地笑了起来,突然跪了下去。施理只觉得一个湿热的东西舔上了自己最敏感的部位,他忍不住用力一挺,便进入了一个温热的所在,那种刺激,舒服得他几乎要惊叫出来。 张堪张大嘴,努力将小施理吞进嘴里,施理莽撞地想要进得更深一些,他又继续挺了挺,几乎顶入了张堪的喉咙。张堪连忙吐出来,小声地说:“你别乱动,让我来。”然后含着小施理,有节奏地一吞一吐着,还不适 用牙齿刮过他的顶端。施理哪里还忍得住这种刺激,伸手压住张堪的头,拼命耸动起来,顶得张堪几要呕吐。两个都是经验不足的毛头小子,不知道怎么取悦对方,只为着最原始的快感,怎么快乐便怎么来。 施理到底是第一次,不几下便达到了高|潮,全都射在张堪嘴里,把张堪呛得直咳嗽。施理陷入短暂的失神中,听见张堪的动静,连忙掀开被子,看着张堪满面潮红,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嘴上还挂着自己的体|液,要多淫靡便多淫靡,不由得也红了脸,连忙从床头抓了纸巾递过去:“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张堪摇摇头,将嘴里的东西吐到纸上,擦了一把嘴角。然后扑上去,压住施理:“怎么样?爽不爽?” 施理眨了下眼睛,回味刚才的灭顶快感,真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张堪吻上去,施理尝到一股浓腥味,想到那是自己的味道,脸更红了。他感受到张堪的下面还是半硬的,想到他还没有发泄,便伸手去摸他:“我帮你吧。” 张堪吻他:“好。” 施理也钻进被子里,张堪愣了一下,立即狂喜起来,他以为施理是说要用手替自己解决,没想到他居然会投桃报李。张堪连忙拉住他:“你还想来吗?我们一起。” 施理不解地看着他,看见张堪钻进被子中,将头埋进了自己腿间,而他的下|体,正对着自己的脸,他瞬间便明白过来了,犹豫地舔了一下小张堪,那小东西跳了一下,显然极其兴奋。他学着张堪的样子,从头舔到尾,然后张大嘴,试着含进去一些,张堪的那东西比自己还大一些,完全吞进去并不容易,所以只能吞进去一些又吐出来,不一会儿,那家伙已经硬热得如烙铁一样了。而他自己的小东西,在张堪的细心照顾中,也重新站了起来。两人互相伺候着对方,不断地在对方嘴里挺近,都刺激得无以复加。最后还是张堪先没忍住,尽数喷射在了施理口中,到达云巅的瞬间,他嘴上没留神,牙齿刮擦过施理的顶端,施理也浑身一颤,一泄如注,再次达到高|潮,弄得张堪满脸都是。 两人处于晕眩失神中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扯了纸巾擦干净,然后搂在一起互相爱抚,感觉又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仿佛连灵魂都黏在一起了。两人均发出满足的叹息。 施理说将头埋在张堪肩窝里:“想去洗个澡。” “别去了,你爸妈也许还没睡呢。”张堪说。 “那我起来去洗个脸。”施理觉得那股子味道虽然表示两人很亲密,但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张堪摸摸他 的后脑勺,在他唇上吻一下:“那穿了衣服去吧,别着凉。” 施理窸窸窣窣穿上衣服,先去开窗通了点风,让屋子的雄性麝香味散一散,要不然万一老爸或者老妈进来撞见了,可不好交待。 第六十章 两人搂抱着,身体严丝合缝,恨不能每一处都贴得严严实实的,让对方长在自己身上才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乐和满足。张堪抱着施理,想起年前某一天,一群同事在开玩笑,一个女同事说夜里睡得冷死了,一个男同事说,找个人抱着睡觉,就不冷了。张堪微笑起来,现在我也有可以抱着依偎取暖的人了,再冷的冬天我也不怕了,施理也不怕。在他额上印上温柔的一吻,闭上眼睛,微笑着入睡。 热恋中的人,气场是很明显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流露出爱意和深情来。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一直在涌动,但是互相都不敢多说话,怕一说多,便被施爸施妈听出端倪来,便选择了面对面发短信的方式来交流。 张堪:宝贝,你今天真帅!我真想这样那样你。 施理咬着唇回短信:张闹闹,你今天的样子丑绝了,真是有碍观瞻,我把你吃了吧,省得危害别人的视线。 张堪:我现在就去床上躺好,你来吃吧。 施理:赶紧去,洗好等着大爷我! 施爸爸看着两个人,他们虽说是在陪自己看电视,事实上是看一眼电视就低头去发信息去了,各自嘴角还噙着笑,那样子看起来真是诡异。施爸爸清了一下喉咙:“施理,你在给女朋友发短信呢?” “啊?”施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啊,爸,跟我对象发信息呢。” 施爸爸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儿子是真有对象了:“你什么时候交的,怎么没听你说起?” 施理看了一眼张堪:“就是元旦节过后交的。” 施妈妈正好从外面进来:“你们说什么呢?” 施爸爸说:“你儿子说交女朋友了。” 施妈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理理,是真的啊?这么快就交上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哪里人?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看看?” 施理看着妈妈,这谎真是越撒越大了:“妈,我这才刚开始谈呢,总得等时机成熟了才能见家长吧。你放心,他长得可好了,个子也高,很温柔,会照顾人,是星城本地人,还在银行工作呢。” 张堪差点没忍住要笑出来,这可不都是在说自己么,他连忙转过头去。施爸爸问张堪:“小张,你见过施理的女朋友吗?也在银行工作,是不是你同事?” 张堪慌忙整理好表情,装作一脸无辜:“啊,我不知道啊。施理你什么时候谈的?” 施理说:“我和他认识不久,还没带过来给你们看呢。” 施妈妈拉着张堪的手:“小张你替我们好好看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施理说:“妈,你放心吧,我找的对象,对你儿子好着呢,错不了。”说着悄悄对张堪眨了下左眼。 张 堪连忙转过头去看电视。 在父母面前,两人小心翼翼地收敛着感情,生怕漏了陷。好在在家待的时间也不长,住了三个晚上就回星城去了。施理看着前来送行的父母,心里很有些酸,张堪说:“别难过,等他们接受咱们了,爸妈都退休之后,就把他们都接到苗圃来,那儿环境好,适合老人生活。” 施理吸了下鼻子:“嗯。”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回到星城,两人都陷入了繁忙之中。张堪回去上班,施理忙着采买基料和蘑菇种子,他今年决定种一些比较珍稀的品种——鸡腿菇和姬松茸。这些蘑菇一般的菇农都不种,因为技术要求高,成本也比较高,价格太贵,销路就受限制,所冒的风险就比较大。施理知道投入越大,回报也就越大,只要自己好好栽培了,那么产生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他要在相同的时间内为张堪创造最大的价值,现在这个苗圃也算是自己的家了,所以又更想要将它经营得有声有色。 张堪一下班,人就到苗圃来了。以前他是想自己尽快追到施理,便能够接他回家去陪爷爷,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也还是没能实现这个心愿。因为苗圃百业待兴,施理自认为责任还很繁重,不能够随便离开,张堪当然也不能说什么,苗圃现在是自己的,更是施理的,他不能打消施理的积极性。倒是爷爷非常体谅,经常带着咪坨来苗圃小住,他要为孙子的感情创造一切便利,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小两口相处。幸福美满的生活就是需要相爱的人互相体谅和谦让才能造就。 今年的春天来得要晚一些,三月的时候桃花才绽放。黄桃树上一树繁华,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红云,张堪每次从外面回来,看见那一树的云霞,便忍不住笑容浮上嘴角,当初就是因为桃花自己才常来苗圃的,没想到后来就遇上了施理,好像一切都是因这桃花而起的。 施理发现张堪时不常对着那棵黄桃傻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踢他屁股:“张闹闹,你傻笑什么呢?” 张堪笑盈盈地转过脸来看施理:“小蘑菇,我看桃花呢。” 施理白他一眼:“桃子还要好几月才能吃呢,你真是个吃货。” 张堪摇摇头:“我才没想吃桃子呢,我就看桃花,我看见桃花就想起你来了。” “看见桃花想起我?”施理糊涂了。 张堪嘿嘿笑,不说后话。施理扑上去蹂躏他的脑袋,扯脸蛋拉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堪尴尬地笑了两声:“是这儿的桃花旺,把我引来的,没想到真有一个桃花仙在这里等我。” 施理一头雾水:“你说我是桃花仙?” 张堪点点头。施理的脸上飞起桃花似的红云,嗔骂:“胡说八道。” 张堪反手 来搂住背后的施理,转过头在他耳边说:“小蘑菇,我明天过生日了。” “嗯。” “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哪有人问着别人要生日礼物的!” 张堪在他脸上亲一下:“我有特别想要的礼物,你给吗?” 施理问:“是什么?” 张堪咬着他的耳朵说:“就是前天夜里我们看的片子那样的,我们也试试,听说那样更舒服。” 施理的耳朵唰地充上了血,有些不自在地说:“听说特别疼。” 张堪说:“做足前戏,应该不会很疼的。你不觉得那样看起来很爽吗?我们试试吧。算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施理咬着唇,一脸很纠结的样子,答应呢,又怕疼,不答应呢,又有点心痒痒的向往,差不多过了一分钟,才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张堪心花怒放,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方晓正好提个桶子过来,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啊?!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施理闹了个大红脸,拉开张堪的手,进屋去了。张堪先是愣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说:“小方,你什么都看见了对吧?” 方晓是个本分孩子,但是绝对不傻,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有看见。” 张堪收了笑脸:“行了,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们也没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就如你看见的那样的,我跟你小理哥在处对象。” 方晓张圆了嘴,直愣愣地看着张堪,这事情在太超出他的认知了,两个男人也能够谈恋爱? 张堪看他那傻样,噗嗤笑出了声:“知道就行了,看见也就当没看见。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我们除了两个人互相喜欢之外,别的没有任何跟你们不一样。你若是看不惯呢,可以辞工走人,你要是能够适应呢,就继续呆着。” 方晓脑袋里乱得几乎要打结,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连连摆手:“啊,我没有看不惯,我不走,你们随意。” 张堪笑了:“行了,去忙你的吧。” 方晓连忙走了,都忘记自己跑回来干嘛的了,要把这事消化下来,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张堪走到屋里,看见施理坐在床上上网,电脑其实都已经呈屏保模式了,可见也是心不在焉。张堪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傻了?没事,我跟方晓都说了,他并没有不能接受,以后咱们也就不用老提防着他们了,反而是件好事。”这是真话,老在一个屋檐下,如果还不能摊牌的话,遮遮掩掩是件大工程。 施理脸上显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气,呲牙笑了一下。张堪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脸:“你在做什么呢?写毕业论文?” “嗯,将这几天的数据整理一下。” 第二天张堪说要单独和施理庆祝生日,吃过饭便回自己家去了,大家都很识趣,让 他们去过二人世界去了。这天晚上,张堪凭着自己看教育片的经验,以及自己的悟性,终于在27周岁生日这天,为自己的处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第二天施理趴在床上起不来,张堪鞍前马后地伺候,狗腿地送上来鸡丝粥:“小理,喝粥。” 施理扭过头去:“不吃!” “你不饿吗?”张堪关切地问。 “饿死算了,不饿死也被你折腾死了。”施理想到昨天夜里的事,脸上不由得又红了,真是又羞又恼。 张堪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会折腾死你,要死也是我们一起爽死。” 施理啐了一口:“你还要不要脸啊!” “吃点吧,小理。你先吃,我去帮你买点消炎药。”张堪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在施理头上摸了一把,下楼去了。 施理哼哼地看着床头热气腾腾的粥,闻起来真香啊,勾得他的馋虫咕咕叫。到底还是没忍住,勉强屈腿坐在腿上,端过碗,吃了一口,味道香浓可口,便毫不客气地吃了个精光。吃完之后,又缩回被窝里趴着,尾巴断了,碰着就疼,不能坐。趴在那儿回想昨天晚上的事,真是羞得要死,自己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呢,就跟以前在教育片里看到的那种声音一样,不由得埋进了枕头里,真是鄙视自己啊,怎么那时候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难道男人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门开了,张堪推了门进来,施理一动不动,装作睡着了。张堪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碗,已经空了,便笑了起来。坐下来,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下施理的屁股。 施理再也无法装睡,他弹跳起来,压住被子:“你还想干嘛?” 张堪说:“昨晚我有点用力过猛了,有点肿了,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施理压着被子不放手,脱了裤子给他看,多尴尬。 张堪一脸坚持:“要的,不然怎么好?到时候上厕所都很痛苦的。” 施理狠狠地剜张堪,你明知道我要受这苦,为什么不收敛点:“那我自己来。” 张堪笑:“你自己怎么看得见,我帮你,反正我也看过了,不用那么害羞。”伸手去扯被子。 施理将脸埋进枕头里,模模糊糊地说:“下次我再也不干了。” 张堪的手顿了一下:“下次我再也不这么莽撞了,你知道的,昨天是第一次,没控制住,所以才弄伤了你。对不起。”说完在施理的腰部轻轻落下一吻。 施理微微一抖,心又软了下去,虽然事后很痛苦,但是当时确实很爽,真是痛并快乐着啊。好吧,下次看大爷我的心情。 第六十一章 七月,施理的毕业论文答辩顺利完成,获得硕士学位,他的学生生涯圆满结束。为了庆祝施理顺利毕业,张堪提议去云南旅行。施爸施妈都是中学老师,正好又都放了假,张堪便邀施爸施妈同去。他和施理策划,最好是利用此次机会,向父母出柜,张爷爷也被邀一同前去,好做润滑剂。 临出发前,施理在网上聊天时同王杨说了一下行程,段兰平正好在旁边,心念一动,他们的蜜月旅行还一直没去,便说也一起去旅游。于是出行的队伍变成了七人,浩浩荡荡的,几乎都可以组一个团了。施理知道有这么多人同行,心里松了口气,父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和张堪吧。 算起来,这群人只有张堪的日程最紧促,他在银行上班,时间最不自由,好在工作年限刚好满五年,有一个礼拜的年假,加上双休,前后也有十来天,差不多算是足够了。 一行人从星城坐飞机到昆明,也没怎么停留,直接转机到丽江。计划在丽江待两天,然后在泸沽湖停留两天,余下的时间都在香格里拉打发。这一趟旅行,施理本来最担心爷爷的身体,因为他明年就八十了,上高原来旅游,怎么说都有些冒险,然而他预料错了,老爷子身体好得很,什么心脏病、高血压、呼吸系统疾病都没有,在高原上健步如飞,精神比年轻人都差不多少。 高原的风景与别处的自然是不一样的,天蓝云白,阳光干净而透明,风也比别处更干爽一些。因为是暑假,来此旅游的多是学生族,所以随处可见年轻靓丽的身影,小情侣们手拉着手,旁若无人地漫步在街头。 傍晚的时候,段兰平和王杨去了酒吧,施理和张堪则陪着长辈们在丽江街头散步,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店,闲适优雅的游人。累了的时候,就坐在街边的条石凳上小憩,看着流水潺潺从脚边流过,那水清得如明玉一般,伸手触摸,沁凉舒适,将七月的暑气全都滤尽了。 施妈妈感叹道:“难怪人们都爱来丽江玩,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啊。” “阿姨您要是喜欢这儿,等我们从香格里拉回来了,您和叔叔回到这儿再多玩几天。”张堪非常有眼色。 施爸爸在一旁摆手:“她啊,就是这样,看到哪儿,都觉得比在家要好。等她去了泸沽湖,指不定又会说要待在那儿不想走了。等她到了香格里拉,估计又会说想在那儿住一辈子了。” 施妈妈笑着拍了一下丈夫的膝盖:“谁说这儿比咱家好了?我就是喜欢这儿的风景,过日子的话,还得在家过啊。别处的风景,看过,记在心里就好了。要是天 天看,估计也就不是美景了。你看那些在井边洗衣的当地人,她们肯定不会觉得自己呆在如画的风景里,只会觉得奇怪,我们家这块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这些老房子、老街道的,谁家没有啊,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人来看。” 施妈妈这话说得极是在理,张堪和施理都笑了起来。 张爷爷点头赞道:“说得极有道理。所谓看风景,就是去别处看别人看惯的风景。我们来这里旅游,也有人去我们那儿旅游嘛。” 街边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挽手走过,施妈妈看着那些年轻的小情侣,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理理,你现在也毕业了,女朋友怎么还不带给我们看呢?你说这次也不带出来一起玩。” 施理为了难,上次随便跟妈那么一说,她就记在心里了,这要去哪里变个女朋友出来啊。他看向张堪,张堪使了个安慰的眼色,对施妈妈说:“阿姨,您别心急嘛,您看我比施理还大呢,也不是没找女朋友?” 施妈妈追问:“理理,你那女朋友是不是已经吹了?” 施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说:“没啊,只是过了热恋期,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路灯还没亮起来,那边过来一对情侣,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头挨着头,亲亲热热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了。施妈妈看了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最后惊愕地问施爸爸:“你刚才看到没?” “什么?”施爸爸莫名其妙。 施妈妈说:“刚刚过去的那两个人,好像是两个男的啊!” 张堪和施理自然是都看见了,那是一对同性情侣,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心里却紧张得如擂鼓一样。 施爸爸推了推眼镜:“你没有看错吧?” 施妈妈肯定地说:“不会,那两个人一般高,穿一样的衣服,都留短发,那身形、走路的姿势,都是男的。可是两个男的怎么那么亲密,那只有情侣才做的动作啊!” 施爸爸沉吟了一下:“可能是对同性恋人吧。” 施妈妈拍拍胸脯:“哦哟哟,这世界怎么了,还真有这样的人啊。上次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说外国的同性恋游行,我还在感慨呢,没想到今天就看到真的了。”施妈妈显然是猎奇的心理比较重。 张爷爷呵呵笑道:“这也没什么,这种事其实一直是存在的,以前社会比较保守,这种事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都是遮遮掩掩的。现在社会自由些了,有很多人便不再计较别人的看法了,也就不那么遮遮掩掩了。” 施爸爸是教英语的,思想还算是比较开明的,他点点头:“是这样的。以前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学校有个男老师和一个高三的男学生就有过这种关系,那时候风气紧,事情暴露之后,那个老师被男学生的家人打得快死了,还被逼得辞了职,那个学生也转了学。” 施理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问:“后来呢?” 施爸爸说:“后来那个男老师去了深圳发展,那时候机遇好,他现在早就发达了。那个男学生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也去了深圳。听人说他们都没有结婚,好像一直都在一起,不过好像很少回来。” 张爷爷感慨说:“那也挺不容易的,社会对这类人的宽容度实在是太小了。” 施爸爸点头附和:“是啊。我跟那个老师还是同一年分到学校的呢,关系还可以,平时也是个很正派的人,并没有外面传言的说同性恋如何变态恶心,其实也就都是普通人。” 施妈妈一直听着,并没有发言,听完之后,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两眼施理和张堪,把两人瞧得心里发毛,难道妈妈已经发现什么了? 但是施妈妈并没有说什么。吃过晚饭,她偷偷地将儿子叫到院子里,母子俩坐在秋千上说话。施妈妈压低了声音:“儿子,妈问你个事。” 施理心里紧张死了,强作镇定地问:“妈,什么事?” “你师兄和他那个朋友,是不是我们今天说的那种关系?”施妈妈神秘兮兮地问。 施理故意装不知道:“什么关系?” 施妈妈捏儿子的手背:“就是情侣关系。” 施理睁大了眼睛看向妈妈:“妈,你看出来了啊?” 施妈妈得意地瞟儿子:“那是,你妈是什么眼神啊,这么多年班主任不是白做的。” 施理想问,那你有没有看出你儿子我和张堪也是啊。 施妈妈问:“你师兄都告诉你们了?” 施理点点头:“我们一直都知道,段兰平也没遮着掩着。”这是事实,段兰平压根儿就没想过掩饰什么。 “那你和小张——” 施理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完了,妈妈也发现我们了! “你们也没觉得很别扭?”施妈妈如是问。 施理松了口气,摇头:“没,我们就还像以前那样呗,有什么好别扭的,师兄依然还是师兄啊,他又没变成个女的。” “他们家人都不反对?” 施理第一次发现,妈妈虽然年纪大,也还是个女人,脱不了八卦的本色。“好像都知道吧。师兄的爸爸犯行贿罪坐牢,段兰平帮着 出了不少力,师兄的妈妈对婚姻也挺失望的,所以也没特别要求什么。听师兄说,段兰平家里是早就知道段兰平的性向的,他自己又那么有能力,家里好像也拿他没办法。” 施妈妈又问:“那他们不要孩子了?两个男人就这么过?” 施理倒是没听过王杨谈起这方面的事:“这个不是很清楚,他们经济那么宽裕,有可能将来会找人代孕生个孩子。” 施妈妈哦了一声,也是,现在科技发达,试管婴儿、代孕都是可能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并不难。 施理的后背都汗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听见妈妈不再追问下去,大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是打算在这次旅途中找到合适的机会把话说出来的,但是并不想现在就说,旅行才开始呢,起码要等快回去的时候再说,不然多影响大家的心情啊。 晚上睡觉,施理和张堪一个房间,关上门,施理就瘫在床上了。因为害怕父母起疑心,两人定的是双床标准间,而不是双人床房。 张堪走过来,在他身边侧身躺下,两人四眼相对:“怎么了?” “刚我妈问起师兄和段兰平的事了。” 张堪将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开:“你都说了?” 施理点头:“嗯,他俩平时也没怎么掩饰,今天刚好又说开来了,我妈若还没注意到,那就是傻子了。” 张堪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施理的脸:“那他们没问起我们俩?” 施理将手放在张堪手上:“没有。不知道是我妈装傻还是真迟钝,也许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她儿子会走这条路吧,所以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张堪,我害怕。”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张堪说:“怕让他们失望?” 施理点点头。 “别怕。我觉得情况可能会比我们预计的好,有了今天的事做铺垫,你爸妈应该能比较容易接受一点。”张堪安慰他。 施理嘟囔说:“希望如此。” 张堪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好了,别担心,去洗澡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泸沽湖呢。” 施理站起来,径直去了浴室,张堪也随即起来,给他拿内裤和睡衣,跟施理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他有多迷糊,比如洗澡经常不拿毛巾、睡衣和内裤。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小理,给你衣服。” 施理拉开门,接过衣服,又顺手拉了一把张堪:“一起洗。” 张堪受宠若惊,施理从来不和他一起洗澡的,他也不顾自己已经洗了,就那么钻了进去。喷头里温热的水哗哗流下来,施理脱得 赤条条的,站在喷头下。张堪吞了口口水,三两下将自己的衣服除掉了。走过去,抱着施理,吻住他的脖子,施理伸手紧紧回搂住他,吻上他的肩膀:“张堪,我们做吧。” 张堪深深地吻住他,退开来:“不做全套,明天还要出去玩呢。我用嘴帮你解决。” 施理抱住他,回吻他,将自己的下身贴向张堪,用自己的火热去磨蹭张堪的。张堪兴奋得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他知道这一刻的施理是主动热情的,他真想将人狠狠压倒,贯穿他,做个天翻地覆,哪怕这几天不出门,只做|爱都成。但是这明显不成,因为这次他们不是自己出来,还有一大群人等着他们呢。下次,一定要和他单独出来,哪怕就是在宾馆里做|爱不出门都行。 张堪狠狠吻施理,施理攀着他的肩,仰着头承受着,回应着,他心里有把火,叫嚣着想要发泄出来。张堪的唇舌从他的嘴流连往下,吻住他的喉结,轻轻地咬,但是不敢用力,怕留下痕迹,最后落在胸前的红点上,这儿没人能看到了,他用力地吸吮,用牙齿去刮擦,用手指头去揉捏。施理被刺激得发出低叫:“唔……轻点……” 张堪不理会,他知道他正快乐着呢。他将施理推压在墙壁上,半跪下去,牙齿刮擦着胸前的红樱,直到变成殷红色,直直挺立起来。才放开它们,继续往下,吻他的小腹,双手也不闲着,用力挤压他的臀部,刺激他的会阴处。他感觉到小施理直立起来,顶在自己的肩窝处。 施理仰着头,将他的脑袋压向自己的私|处,想要进入那个温暖的地方。张堪用脸蹭着他的火热,伸出舌头在那个漂亮的东西上舔了舔。施理发出哀求:“快点!” 张堪闷声一笑,吸吮了一下顶部,施理将他的头压住,用力一冲,想要进去。张堪偏开脑袋:“别着急,夜还长着呢,我们慢慢来。”伸出舌头,细细地描摹那个小东西,用手指去刺激下面的囊袋。 水哗哗地流着,为两个人的情|事鼓掌呐喊一样。最终施理在张堪的嘴里释放出来,施理微微失神过后,将张堪一把拉起来,用力地吻他,两个人都吃下了不少他的体|液。施理睁开微微发红的眼睛:“我来帮你。”说完便蹲身下去,捧住张堪的大家伙,卖力地去舔、吸、吞…… 两人都发泄过后,抱在一起靠着墙大口喘息。张堪扯过毛巾,粗粗为施理擦洗一遍,然后关掉水龙头,半拥半抱着他回到床上。两人赤|裸相拥,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十指紧扣,皮肤贴着皮肤,呼吸缠着呼吸,冲动的感觉又上来了,施理拉着张堪的手去碰下面。张堪吻他,轻笑 :“宝贝,悠着点,明天还得出行呢,别到时候起不来床。” 施理哼哼,咬他的肩:“可是又想要了怎么办?” 张堪说:“我去对面床上睡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关上门做上三天三夜。保准让你心满意足。” 施理笑起来,啐他:“到时候你别精尽人亡就好了。” 张堪深深吻他:“要死我们也一起死。宝贝,晚安。”然后爬起来,果真到另一张床上去了。 施理不满地瞪着他,皱了皱鼻子。 张堪飞吻一个:“亲爱的,晚安,睡吧。” 施理撅着嘴,在空气中亲了一下。熄了灯,拥住被子,想象是张堪拥抱着自己,也睡去了。 第六十二章 他们本来打算到了香格里拉后,找个机会跟父母摊牌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泸沽湖留宿的那天晚上,事情就暴露了。 只怪那天晚上月色太好,原本深蓝色的湖面上被镀上一层银光,仿佛梦境一样,波涛轻吻着湖岸,夜虫在低鸣,青蛙在湖中呱呱叫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木的清香气息。大家在篝火晚会散场之后,各自散去,王杨和段兰平不知道钻到哪儿约会去了。施理看见爸妈和爷爷都回房去了,便拉着张堪去湖边约会。 湖边泊着许多小船,这些船是当地人的出行工具,也是白天用来招揽游客游湖的工具,此刻都整整齐齐地停靠在水边。张堪和施理坐在沙滩上,感受着沙砾的余温,将脚伸进水中,让波浪轻轻地吻着双脚。虽然是夏天,泸沽湖的早晚还是很凉爽的,施理只着了一件短袖t恤,夜风吹得裸|露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 张堪穿了件长袖衬衫,他将施理抱在自己身前,用宽阔的胸膛贴着他的背,将他抱在身前,为他挡风取暖。施理靠着他,与他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张堪宠溺地任由他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明明那么好的月色,仿佛纤尘无染的天堂,却忍不住想要亵渎神灵,做点什么来取悦对方。 张堪扶过施理的头,深深地吻他。施理仰着头,一手反转,扣住张堪的头,与他深情相吻。两人甚至都动了念头,要在这天堂一般美丽纯洁的地方,留下一点什么,以不让自己留下遗憾。情动,体内的火慢慢蒸腾起来,渐渐便浑然忘我了。直到一声惊诧的声音响起来:“施理?” 施理和张堪一下子被惊醒了,两个人迅速分开。“爸!”施理惊慌出声,连忙想站起来,但是脚下拌蒜,只听得噗通一声,摔在了水和沙相接的地方,身上立刻湿了大半。 张堪听见那声施理的时候,已经石化了,直到看见施理摔倒,才赶紧爬起来,将施理扶起来,这才敢面对施爸爸:“叔叔。” 施爸爸本来是想找儿子说话的,结果发现儿子不在房间,便出来找找看,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一幕。夜色很重,但月光是皎洁的,他一路上遇上好几对约会的情侣,走了一会儿没找到儿子,以为是划船出湖玩去了,正想往回走,没想到正好在湖边看见了张堪的格子衬衫,他正和一个人在亲热。他心里突然一凉,不确定张堪是不是和施理在一起,便试着叫了一声施理的名字,没想到真是施理。那份震惊真是难以言喻的,他嘴巴动了动:“你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其实刚才两人的动作,已被他看了个七八分,但他希望两个人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 案。 夜风一吹,施理打了个寒战,不仅是身上冷,心也正处于瑟瑟寒风中。张堪搂紧了他,将他推到身前,为他挡风。“叔叔,施理身上都湿了,我们回去换了衣服再说好吗?” 施爸爸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们,他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和张堪,并非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非是雇佣关系,而是一对同性恋人! 施理抓紧张堪的手:“爸,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个同性恋,我爱张堪,我们在一起了。” 施爸爸的手止不住发抖,他走上前,伸手一甩,张堪连忙将施理护在身后,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耳光甩在了张堪的脸上,那一下甩得一点力道都不留,张堪被抽得脸上火辣辣的,可见施爸爸是动了真气了。 施理连忙挡在张堪身前:“张堪,你要不要紧?爸,你打我吧,是我不争气,你别打张堪。也别责怪他,是我想和他在一起的。”施理从来没有见过震怒中的父亲,从小到大,爸爸也没有打过他,今天这一下甩得可真够重的,听得他脸上仿佛也痛了起来,可见爸爸是真的生气了。 施爸爸用颤抖的手指着儿子:“施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完全辜负了我和你妈对你的期望,你这怎么让我跟你妈说?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跟个男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给我分开!走,跟我回去!”不由分说便来拉施理。 施理噗通一声跪下来,张堪也立刻跪了下去:“叔叔,我求您听我把话说完。我喜欢施理,施理也喜欢我,您既然能够理解您的同事,也请求您能理解我们。以后,我会一直待施理好的,一辈子都对他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施爸爸怒不可遏:“施理是我儿子,他是个男人,有什么委屈是受不得的?有什么必要要你来照顾他?他不会照顾他自己?” 施理流下了眼泪:“爸,对不起。我爱张堪,不想和他分开。自从上次在火灾中,我与他差点死在火海里的时候,我就想通了,我以前坚持的所有的道德和面子,在生死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我只想在我还能够活着的每一天,不留下任何遗憾,要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能够安心幸福。如果我和张堪在一起,让你和妈妈永远不能释怀,永远无法开心,那么我愿意和他分开,只要你和妈妈高兴就好。还有,我是个男人,所以我也不需要张堪照顾我,我们会互相照顾对方。” 施理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施爸爸是 第一次见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一时间也没了话。张堪说:“叔叔,我们先回屋好吗?施理的衣服都湿了,夜里凉,他会生病的。” 施爸爸没有说话,良久,他转过身去,无力地垂着两只手,低着头慢慢往回走,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张堪迅速将施理的湿衣服脱下来,将自己的衬衫脱下给他穿上,吻干他脸上的泪水:“小理,别哭了,我们回去再说。” 施理靠在他身上呜呜地哭,抱紧了他不撒手,也不肯迈步,仿佛一回去,两个人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似的。 “宝贝,别哭。你爸爸和妈妈不会为难我们的,走,外面凉,我们回去说。”干脆转过身去,将施理背了起来。施理趴在他的背上,将滚烫的泪水洒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烫得张堪的灵魂都灼伤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这个人为自己流一滴泪。 回到客栈,施爸爸站在门口,不看他们:“换了衣服过来。”便开门进去了。 张堪知道,这次是要面对施爸爸和施妈妈两个人了,他背着施理进了房间,一面给施理拿衣服,一面给爷爷打电话:“爷爷,您睡了吗?出事了,计划有变,叔叔发现我和施理的事了,一会儿要去他和阿姨的房间谈话。” 张爷爷已经睡下了,听见孙子这么一说,睡意全无:“你们先去吧,我晚点过去。好好说,别顶撞长辈。” “我知道的。谢谢爷爷,对不起。”张堪是很歉疚的,爷爷这把年纪了,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施理坐着不换衣服,还在无声地淌泪。张堪替他将衣服穿上,裤子脱掉,也换上干净的,自己找了件衣服穿上,拉起施理的手,吻了一下他的唇:“走吧,别让你爸你妈等久了。不哭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让你一个人面对。” 施理擦了一把眼泪,他是第一次见到爸爸发这么大的火,说这么重的话,所以心里是又急又怕,他带着哭腔问:“要是我爸妈非让我们分开怎么办?” “那我就天天跪到你家门口去求他们,求到他们心软为止。别泄气,说不定是个持久战,我们要一直打下去,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好了,笑一个。”临出门前,张堪在他的眼皮上亲一下,深深地拥抱他,“施理,宝贝,我爱你,坚持住,别放弃!” “嗯。” 张堪推开隔壁虚掩的房门,施爸爸和施妈妈都坐在床边,气氛凝重。听见门响,施妈妈一脸震怒地看过来,只见张堪肿着半边脸,儿子施理肿着两个烂桃似的眼睛,实在说不出的可怜 ,刚刚积累起来的震怒一下子又消掉了。她张了张嘴,最后艰难地说出一句:“你说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施理开口,带着颤音地喊了一声:“妈。”尽管控制着情绪,也还是带了一点哭腔。 施妈妈听见儿子哭,自己的情绪也上来了,流着眼泪看着儿子:“你说你个傻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妈,对不起!”施理说着,噗通便跪下去了,“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想和张堪在一起。” 张堪也跟着跪了下来:“叔叔阿姨,请你们成全我们。以后我会像兄弟、朋友、爱人一样和施理相处,也会像儿子一样孝顺你们。” 施妈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这两个孩子多好啊,分开来,每一个都那么出色,谁也不愁找女朋友啊,为什么偏偏要走那条窄路呢。她再说不出话来,捂住嘴,呜呜地哭。施理跪行到床边,抱住母亲的双腿:“妈,对不起。” 施妈妈把手放在儿子头上,摸了一把,想安慰两句,却又控制不住心中的不甘,手一下子揪住施理的耳朵,眼泪也不流了,满脸怒气:“你个死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说清楚!” 施理前一刻还在流泪,下一刻便被妈妈揪住了耳朵,疼得哎哟叫了一声:“妈,轻点。” 张堪看得呆了,施妈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是什么情况? 施妈妈松开捂嘴的手,左右开弓,一只手拧住儿子的左耳,一手掐住儿子的右脸颊:“你气死我了,你说好的女朋友呢?在银行工作的女朋友呢?都是骗我的?” 施理的脸被扯得变了形:“妈,不就是张堪吗?” 施妈妈狠狠抬眼瞪了一下跪在门口处的张堪:“他哪里是个女的了?他能跟你结婚,给你洗衣服、做饭、生孩子?” 张堪低着头说:“我能给他洗衣服、做饭,甚至还可以和他去国外结婚,但就是不能生孩子。” 一直不做声的施爸爸突然喝一声:“荒唐!你们两个这样子,叫亲戚朋友怎么看?叫外人怎么看?不被人唾沫星子淹死才怪,你们就不怕压力?” 施理低着头:“我不怕。”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决。施爸施妈心惊地对视了一眼,仿佛想起了当初施理报考农大的事来,明明那么好的成绩,上更好的大学也足够了,偏就只填了农大,打定主意要学园艺,无论怎么劝都不行。 施爸爸一甩手,拍着床头柜站起来:“你不怕,我们怕。你现在年轻,以为情爱就是所有的一切,等过几年,别人都结婚生子了,你们还不成家,看别人怎么指指 点点说你。你受得住吗?到你老了,别人都是儿孙满堂,你们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到时候别怪晚景太凄凉!” 施理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那我也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张堪也跪了过来,与施理并排跪着,诚恳地说:“叔叔阿姨,我会和施理一直相互扶持的,到老了,我们会互相照顾。等以后,我们还可以收|养|孩子,甚至都可以去生个试管婴儿。” 施妈妈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颓然下去,将脸埋进手心里:“你们两个蠢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们只顾自己活,有没有想过你们身边的亲人呢?张堪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他都八十岁的老人了,你忍心让他失望?” 张堪低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其实爷爷早就不反对了,甚至还是支持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施爸施妈对视了一眼,会是谁来?施妈妈摸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说:“都起来吧。” 张堪扶着施理一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边。 施爸爸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张爷爷:“大爷,您怎么来了?” 张爷爷面带愧疚之色:“我家不争气的孙子拐带坏了你家儿子,我登门赔罪来了,都怪我教孙无方,让大侄子和侄媳妇为难了。” 施爸爸心下立即明白了,老爷子敢情是知道这事的呢,他忙将老人让了进来:“大爷怎么这么说,这两个小子,我看也不定是谁拐带谁,照我看来,多半是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张堪和施理听到施爸爸这么说,要不是氛围不对,早就噗嗤笑出声来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看样子是有戏了。 施爸爸将爷爷让到沙发上坐着,几个长辈均长长叹了口气。施妈妈坐在床边,瞟了一眼站着的两个小子:“大爷,您说这怎么办?” 张爷爷摆摆手,叹气道:“我本来是很不赞成这事的,两个男人,在一起成什么事呢?又不能结婚生子,得受人多少白眼,在这世上要吃多少苦头。但是我家闹闹从小命苦,父母都去得早,我们作为长辈,虽然给予很多关爱,但是总弥补不上父母的那份爱。所以一直都很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随他去发展,万幸这孩子懂事又孝顺,没有学坏。唯独在感情这件事上,他走了跟人不一样的道路,我本有心要阻止的。但是那次我们在商场遇上火灾的时候,闹闹留在后头救人没有出来,小理这孩子把我背下来后,不管不顾地又冲进了火海,要将闹闹找回来,那火势越来越大,我在外头等得心急如焚,以为他们都出不来了 ,我当时就想,若是他们能够平安出来,他们想要怎么样,我也不管了。有什么天大的事,能比他们两个都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还重要呢?万幸小理真的把闹闹给救出来了。所以我心里一直对小理心存感激,他就是闹闹的救命恩人啊。他们两个要在一起,我怎么拒绝呢?” 张爷爷说着,又想起了那次火灾揪心的一幕了,眼中闪烁着泪花。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是施爸施妈都不知道的内情,两个人听得又心惊又后怕,回头来看两个孩子,那次他们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大事,原来竟是死里逃生? 施理趁机说:“爸,妈,我是真的想和张堪在一起。我们会好好的,也会好好孝敬你们和爷爷的,除了不能结婚生孩子,我们会像爸爸和妈妈一样一起携手到老的。” 张堪也赶紧表态:“叔叔阿姨,我不会让施理受半点委屈的。我们虽然不能结婚,但是家里的财产和房子,都交给施理打理,万一哪天他不想和我过了,想去结婚,我也会和他平分财产,不让他吃半点亏。” 施理说:“你说什么话呢?我怎么会要你的钱?” 张爷爷说:“这话要先说在前头,我赞同闹闹说的。你们都是男的,没法结婚,关系不受法律保护,所以财产首先就要明确。今天当着我和小理爸爸妈妈的面,把这事说清楚,甚至还可以立书面保证。” 施爸施妈全都是要面子的知识分子,这么一来仿佛就像是嫁儿子一样,觉得很别扭,连连摆手说:“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你们非要走这一步,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儿女过得幸福快乐,那你们就要好好走下去,别半途而废、过家家似的,如果到时候你们要分分合合地折腾,那就干脆不要在一起了。” 张堪和施理连忙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分手的。” 施爸爸叹口气:“话不要说得这么满,你们还年轻,人生还有无数种意外和可能。你现在以为能够白头到老,没准到时候感情就会被生活的平淡和琐屑消磨得一干二净,我提早给你们打预防针,就是想告诉你,生活并不总是热恋,要耐得住平淡和寂寞。你们两个人与普通的夫妻不同,中间连个维系感情的孩子都没有,你们拿什么来保证什么叫做永远呢?所以既然选择了这条不一般的路,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张爷爷点头:“小理爸爸这话说得极是,你们都要记好了。” 施妈妈也抹了一把泪:“哪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儿子走这条路?我和你爸这是被逼无奈才同意的,你们执意要在一起,那就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张堪你比理理懂 事,就要多包容他一点。理理你也别总那么任性,要多替别人想一点。要多孝顺爷爷。” 施理鼻头酸酸的:“我知道了,爸妈。” 张堪说:“我想等叔叔阿姨退休之后,搬到星城来生活,住在我们家或者苗圃都可以。到时候我会将苗圃的房子重新再修一遍,苗圃的空气比较好,比较适合生活。” 施爸爸说:“这都是后话,等以后再说吧。”跟儿子住在一起固然好,但是他们生活了多年的城市,亲戚朋友全都在那,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张堪诚恳地说:“谢谢叔叔阿姨成全,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抓住施理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施理与他心有灵犀,转过头来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一笑,这一刻,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信心和勇气。生活是有太多的意外,也有太多的平淡,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有爱,所以我们相信,我们能够走得很远很远。 是夜,惊魂甫定的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紧紧相拥,抱在一起不肯松开半分,哪怕是热得汗湿了脖子也不愿意松手。两个人说一阵,又傻笑一阵,接着又感慨一阵,心里的庆幸和感激,真是难以名状。 “宝贝,我们去洗洗睡吧。”张堪吻着施理汗湿的额头。 施理摇头:“张堪,我们做吧,我想做,做完了再去洗。” 张堪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的渴望与邀请,他心痒难耐,原本还顾忌着会影响施理的体力,现在他这么急切,从今天开始,又完全名正言顺了,为什么还要忍耐呢。“好!”一把脱掉自己的t恤,又将施理的上衣脱掉,两具汗湿的身体开始纠缠。 施理一只手揽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腾出来去开床头柜,他进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有保险套,就差一瓶ky了。“聊胜于无。”他说。 张堪看见他手上的套子,嘴角邪邪一笑,跳下床去,迅速地翻了一下行李袋,从里头摸出一瓶崭新的ky来,跳上床,嘻嘻笑道:“我原本以为要回去才能用上了。” 施理红了脸,翻身将他压在床上:“干脆今天我来试试好了。” 张堪抬起左眉看他:“宝贝,你会吗?” 施理用力压着他,对他上下其手,咬着他的肩膀含糊地说:“有什么不会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张堪吻吻他的鼻子:“我不是说你不行,是担心你是第一次,技术不熟练,明天我要是起不来怎么办?” 施理想起自己第一次的惨状,张堪做足了前戏,自己还是趴在床上一天起不了床,不由 得犹豫了,明天他们还要离开泸沽湖去香格里拉呢,万一要是真起来不床,那可怎么办? 张堪趁机一翻身,将施理压在身下:“宝贝,今晚还是我来吧,以后回去了,咱们再慢慢练。”说着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用舌头去舔他敏感的上腭,施理浑身一颤,果然不再反抗。 张堪的大手游走在施理濡湿的身体上,迷恋地在他滑腻的背脊和腰线上摩挲。大概因为爱吃蘑菇的缘故,施理的皮肤极好,细滑又有弹性,令人爱不释手。张堪怀着膜拜的感情在他的肌肤上舔舐、吮吻,留下一个个吻痕。施理将双手插|进张堪的短发中,他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老成持重,其实在性事上,和他一样是个新手,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而他知道,比起张堪,自己的耐性和温柔要差得多,所以他才不那么坚持,非要做上面那个,只要他们自己高兴了不就行了? 张堪将施理的小家伙含在嘴里,有技巧地啃噬着,用他所知的方式尽快让施理兴奋起来。手里则拧开了ky,挤了一些在手,开始去开发双丘间的密地。那儿紧致又温暖,常常让他进入的那一刻便想丢盔卸甲,甚至就想死在那里面。 施理配合地张开双腿,将他的腿架在张堪肩上,后面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张堪都能看见那欲开还闭的花朵,他伸进一根手指,立即被紧紧吸住了,仿佛是在邀请一样。“宝贝,别心急,先放松。” 施理不耐烦地将身体挺了挺:“快点,别磨叽。” 张堪隐忍着,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岂有不想立刻就冲锋陷阵,但是他得顾及施理的身体,明天还得出去玩呢。所以咬着牙强忍着冲动用手指松动着后|穴,直到那处又软又湿了,才提枪一冲而入。 “啊!”施理惊叫出声,眼角渗出一滴眼泪来。 张堪忍住冲刺的冲动,俯身上去,吻去那颗泪珠。等施理的眉头松开了些,才扶住他的腰,退出去,又推进去,九浅一深,反复地在那块密地里耕耘。 施理的身体悬在半空,头顶着枕头,双手抓紧床框,承受着张堪的抽|插,他的下身在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直直地挺立着,前端渗出泪珠来,张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腰上摆动得更加迅速了,今天,他要将施理插到射。 施理将一只手捏成拳头,放进嘴里咬着,忍住将要倾泻而出的呻吟。 张堪拿开他的手:“宝贝,叫出来,我喜欢,别忍住。” 施理的双眼迷蒙,染满了情|欲,无意识地泄溢出“唔……啊……”之声,这声音,仿佛世界上最强的催情剂 ,让张堪几近癫狂地摆动着腰肢,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干他!让他和自己都快乐! “啊!”不知道被抽|插了几百下,施理的快感终于达到临界点,一道白光闪过,尽数射在张堪的胸膛。 紧接着,张堪也低吼一声,将热液播撒在施理滚烫的体内。两个人如坍塌的大楼一样,一下子便萎在床上。 晕眩失神了许久,张堪终于满足地回味出声:“爽死了!” 施理动了动身体,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爽完了,伺候大爷洗澡去,好困!” 张堪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继续呆在他的体内,就着插入的姿势抱起他,吻他的唇:“嗯,好,洗澡去。”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先生,你家风水招桃花 作者:寻香踪 第15节 施理耳朵根都红了,但是这种亲昵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让灵魂都颤抖了,所以他没有拒绝,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睡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临睡前,他心里闪进一个念头:如果一辈子都能和这个人这么紧密相连,他也是愿意的。 番外:抓田鼠的毛球 毛球是只好逸恶劳的懒猫。它被养叼了嘴,只吃好的,不吃老鼠,最爱吃鱼。 夏天的时候,施理跟着爷爷学会了钓鱼,祖孙三个来了兴致,去江边夜钓,施理亲手钓上了一条好大的金黄色野生江鲤,都快乐疯了。星城的江是长江的支流,他说,这极有可能就是长江鲤鱼,长江鲤鱼虽然及不上黄河鲤那么有名,但它们在汹涌湍急的江流之中长大,肉质也是极其鲜美的。施理将鲤鱼带回了苗圃,准备让张堪做一道红烧鲤鱼。 鱼太大了,塑料桶放不下,张堪将鲤鱼养在一个大脚盆里,等着中午的时候再来做菜。便去苗圃忙去了。快到中午,施理给花木施了肥回来,发现厨房的地上全都湿了,那条原本鲜活的鲤鱼被啃得面目全非,早就死透了。施理一看那作案手段,就知道是毛球所为,气得要死,到处去找猫,看见它带着两只野猫趴在紫藤花架下的石头上晒毛舔爪子。施理怒不可遏,暴喝一声:“死毛球,你个吃里扒外的蠢东西。”便顺手拿起脚边的一截枯桃木甩过去。 正好砸在毛球旁边,毛球吓了一跳,惊跳起来,看见施理满脸怒气,“喵”的一声,跟着两只野猫逃窜出了园子。 张堪回来,看见施理对着满地的狼藉生闷气。“好啦,别气坏了身体,等下周我们再去钓吧,下次再也不用脚盆装了。” 施理想着就来气,这东西,平时什么好吃的都给它吃,平时也从来没有见过它抓老鼠,它居然带着野猫回来偷鱼吃,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张堪说:“早都跟你说了,别养那么娇气,一只土猫而已,本来是用来抓老鼠的,你们当个宝一样养着,结果老鼠也不会抓,就知道吃。” 施理一下子便泄气了,是啊,都是自己惯坏的。再去找毛球时,早就不见了踪影。心里不禁懊悔,会不会被自己吓跑了啊,跟着野猫去做野猫去了? 张堪安慰他:“没事,它会回来的。它跟野猫不一样,到外面去哪里养得活自己?” 施理一整天都恹恹的,不停地检讨自己,要是回来了,以后再也不那么娇生惯养了,不再天天给它弄鱼吃了。 晚上睡到后半夜,施理听见熟悉的猫叫,一下子便惊醒了。拨开腰上张堪的手,起身开灯:“张堪,毛球回来了。” 张堪被吵醒来:“哪儿呢?” “你听,就在外面叫呢。”施理穿鞋下床,披上衣服,开了门出来,一开外面的灯,发现毛球果真回来了,它蹲在门口,身前还放了一只小田鼠,只有一个人的拇指大小,它仰着头冲着施理叫,仿佛在表功一样。施理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张堪,你来看,毛球会抓老鼠了呢。它还知道将功补过。” 施理蹲下身,摸了一下毛球的脑袋,以示表扬。毛球眯着眼睛,抿着嘴,做了一个仿佛在笑的表情。 张堪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了一眼:“哦,就那么只小田鼠啊,亏得它会想。好了,都已经回来了,赶紧去睡吧。毛球,进屋来!” 施理说:“毛球是不是饿了?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张堪拉他起来:“赶紧去睡吧,白天那条鲤鱼我处理了一下,蒸好了,放在冰箱里,给它留着呢,明天再吃吧。这么晚了,要是真饿了,就去吃它抓的田鼠。赶紧睡去,明天还得忙呢。” 毛球踱着一字步,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窝里,趴下睡了。施理看了一眼,笑着摇了一下头,也被张堪半抱半推着回屋睡去了。 耽美下载,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danibl 第1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