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三儿》 正文 第1节 温三儿 作者:无业千山平 第1节 《温三儿》作者:无业千山平 文案 有很多人一直在前进一直在思考,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温三儿看过了一些人,一些事,才对人生真谛略窥门径。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幻想空间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三儿 ┃ 配角:承裕,任长风 ┃ 其它: 第一卷 第1章 进府 温三儿他爹温月实一辈子有两件引以为豪的事。头一件,那就是他可不是一般庄稼汉,年轻时候卖猪肉不缺斤短两,给荣王府贡肉被管家老徐看着忠厚老实,招进了荣王府做个家奴。虽说是个家奴,那在他们平时喝个小酒吹个小牛的哥们圈子里那也是可以说破大天的幸运,荣王那是谁啊?那是四皇子,太子的同父同母的弟弟,嫡皇子,况且谁不知道那荣王府可是京城里最大的王贵府邸。就这一点,就比还在太子宫的哥哥要华贵又自在呢。告别了一亩三分地,门口老黄牛,媳妇热炕头,活儿轻巧赚的那也是足足一两银子,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第二件呢,当然就是他虽然进荣府的时候,三儿才两岁,可是人家硬是能在忙忙碌碌的“效忠”日子里,八年又给三儿添了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以这夫妻聚少离多的情况,老温就可以骄傲的称自己是一把好刀,又准又狠,值得拥有。 当然,温家这六个孩子,最受宠的还是三儿,也不全是因为是个胖小子,主要是因为,他上头的两个姐姐都不到一岁就夭折,因此这个幸存下来的三儿,自然是被父母宠的不像话。他下面的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也只活下一个弟弟小六和妹妹小五。也别说他家是不是有啥病啊,为啥总有婴孩未满周岁夭折,那个时候啊,普通老百姓家家家都是那么个情况,母亲怀孕时粗粮便饭,干活身体乏累导致孩子生而不足,孩子生下来生个什么小病小灾父母忙着没顾上,亦或是没钱看,亦或是遇到了庸医,或者干脆就是家穷的没啥给母亲吃的,连累着孩子挨饿,诸多种种,都能成为孩子夭折的原因。温家也算正常,索性活下来的三个孩子都四肢健全,不聋不哑,不说生龙活虎吧也都好歹健健康康成人,那已是幸运。 老温一直认为他这个姓氏非常,那个词怎么说的,有一股文绉绉的意思,温文尔雅嘛,因此想给孩子起个有点书卷气的名字。也不知从哪儿看来的书,大女儿给起了个春花,二女儿给起了个夏雨(后来长大后的温三儿觉得自己的名字俗气的很,后来听了两个姐姐的名字,也竟无言以对……),可是老天不开眼,这俩孩子偏偏都夭折了。这得了三儿的老温坐不住了,专门去找了街口算命王先生给他家卜一卦,王仙人说,你这就是名字起得不好,老话儿说的话,赖名好养活,不行就叫三儿吧。于是,三儿才得了这么个“硬气”的名字,好好活到大。(其实都是迷信,那小四,小七不也是起的一样的名字,不还是夭折了么,可是那个时候的百姓啊,算命先生那都是有“大文化的仙人”,都对这个信得很。毕竟那个时候,有什么能让平头老百姓相信的呢?比起什么皇帝啊,地方父母官啊,他们还是更愿意信什么菩萨佛祖大仙儿。) 老温是个好命的人。这事儿温三儿一直信奉着,有时也会羡慕他爹。温三儿七岁时候,兢兢业业的老温已经从普通的家奴混成个小头目,平时不怎么重要的账目,王府贡个什么蔬菜啊,夏天祛暑的冰啊,平时给王府清马桶的劳工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他都帮管家老徐管着,老徐对他也是放心,老温自己做事也是得力,竟然达到了事业“新高峰”。还有一件,就是温三儿十岁的时候,那时候驻守边疆的李将军被皇帝怀疑与之前造反的梁王有牵连,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又不敢放任北疆万里疆域数十万大军随时有投敌的可能,便把荣王派去驻军,名义上的王爷封地,可是人家荣王去北疆,家眷府邸什么一律没带走,在北疆仅仅有那么个小小府邸,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过了这几年,只要抓住李将军的把柄,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还会在回到京城去的。而他这一回来,便不是普普通通的王爷归京,那可是顶着平定边疆的大功劳回来的。而也就是因为这样,功高震主,这一着,他回来就不能再是个安分王爷了,要么夺位,要么死,和太子间那点儿情谊,再也顾不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就是因为荣王这么一走,为了王府安定,特地为了拉拢老温,便施恩召温三儿进府给他家四儿子做个伴,半个伴读半个随从吧,就像那小姐总得有个贴身丫鬟似的,小少爷长大了也得有那么个得力的小厮,又得亲信知底细,又得忠诚,从小陪着长大就更好了。所以,野小子温三儿揉了揉爬房顶爬树蹭的花花的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就那么进了荣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第一次写的中长篇的,我这人写东西也是奇怪,灵感都来自于梦境。大概三年前吧,总能在梦里见到奇奇怪怪的场景,醒来记得不多但是总想记下来,记下之后就想写出来,无奈文笔一般,所以我写的从没有几百章的,聊聊数字,写完总想给别人看,让别人看看自己天马行空的思路。 如果有读者看到的话,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第2章 瓷娃娃 荣王总共几个儿子?没几个,这荣王不知为啥,女儿多一点,儿子总共也就六个,除去妾生的,就两个大夫人生的,一个就是大少爷承宗,另一个是四少爷承裕。所以,这个四少爷,还是很“值钱”的,连带着,温三儿觉得自己这个小厮,在荣府地位也是很高的。 第一次见到承裕呢,三儿是怀疑的,倒没多少羞怯。望着那个眉眼一汪水,白白净净的装在精致的华服里面的瓷娃娃,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他爹,咕噜咕噜的黑眼睛无疑实在问:爹你不是说是个少爷么,这个是小姐啊我怎么服侍?当他从爹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个一级命令:小崽子,那就是少爷,以后可得小心服侍着,不然咱俩可都吃不消。 唉,这么块儿豆腐你让我咋服侍?微风吹下春雨打下都能掉一块茬儿,这咋能护得周全。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苦命,三儿也只能认命了,没别的,你个屁民,让你进府那是恩典,哪能由得你拒绝,毋庸置疑,权利就是一切,等级也能隔断一切,这个道理,也是三儿后来才懂的。 第一次见到承宗的时候,三儿就真的尴尬了,还很害怕。承宗那时候已经十四岁了,个子长起来比两个十岁的小屁孩承裕和三儿高许多不说,光是俊秀眉眼下隐藏的那一股剑一般的锐气,就足以让人无所遁形,也足以让整个人闪耀,以至于后来三儿对年少时候的承宗的长相没什么印象,除了他那伴随一辈子的蓄满英气的眉眼。第一次见到三儿的时候,承宗整个人都是非常不悦的,因为,那时,三儿正趴在一颗桂花树上。 要说为什么在树上啊,那就有意思了。小瓷娃娃别看长得很冷峻,整个人还是很和气很开朗的,和三儿没几天就混的很熟了。一天两个人从教书先生手下逃出来的时候,跑到花园里玩儿去了,俨然不觉得被先生抓到或者被先生找夫人告状会有什么后果。 三儿正抓着一根小木棍,在花园里的小河边,一下一下的挖着鹅卵石,溅起的泥水沾到了他的衣服上袖口上,他也浑然不觉。说要衣服,自从进了荣府,他穿的也就告别普通的粗麻布了,基本上都是棉布的舒服的小外衫,腰上系着粗绣小腰带拴住或黑色或灰色的小下裤,里衣也都是舒服的白色棉布做的,甚至还有几套好看的丝绸的衣服。要么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呢,三儿虽然长得不算白净,但是好歹眉目五官是端正的,头发也黑黑的顺顺长长,穿上新衣服也俨然是个俊俏的小少爷呢。 然而此时他嘟着个小嘴,连带着脸上的肉肉都在侧脸上划出可爱的弧线。小瓷娃娃踮着脚小心的跳过泥泞的土地,走到他身后,蹙着小眉毛,像是疑惑又像是好奇:“你干嘛呢?” “挖石头。” “你不开心么?” “……” 我们可爱的三儿,其实郁闷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虽然是十岁的小男子汉,但是还从未离开过疼爱自己的娘亲这么久,想家,想两个吃饭时候调皮的会往对方的脸上戳筷子的弟弟妹妹。 当然三儿的心事,瓷娃娃是看不出的,一是他确实还小,二是他也没离开过娘亲,这种感觉他也没感受过。于是,他就真的没当回事儿。 “你们普通的孩子都玩些什么啊?” “玩泥巴啦,抓野猫啦,冬天还能滚雪球,我还有这么大一个陀螺,梨木的,隔壁李大叔给我做的,我求了他很久呢……” “那你会爬树吗?”瓷娃娃听着三儿的讲述,不禁皱了皱眉,这怎么不是很脏就是很危险的活计,哪儿好玩儿啊。于是皱着小眉头想了想,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正说在三儿的正处儿上。 “当然会了,我是我们邻居小孩儿里爬树爬的最快的,而且我还不害怕,我还总上房顶呢…”三儿一扔小木棍,拍拍胸脯,骄傲的说。看他这个样子,谁能想象到他刚刚还郁闷成那个样子?小孩子的情绪啊就是来得快去得快。 “额,我才不信呢,你才那么矮,我哥哥都不会爬树,你一定是吹牛!”说着,瓷娃娃向三儿丢了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我证明给你看。” 我小三儿爷可以身份低微服侍你,但是我可绝不说谎的,况且爬树这个怎么也是自己看家本领,怎么能让你看扁了?于是…… 承宗看着天气很好,四月的天气微风习习,晴朗却不炙烤,拿着剑,想去花园里练一会儿剑。然后刚摆开姿势,就感觉头顶的飘落下来几片桂花。遂抬头一看,花丛中露出一个脏兮兮的小脸,脸上裂开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承宗忍了忍不悦,质问道: “你是何人?” “……”三儿虽然不认识承宗,但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那个家伙不好惹的,而且看着就是个主子。怎么解释上树了?怎么解释怎么办啊啊啊!!! “哥哥,”瓷娃娃从远处快步跑过来,小手一摆一摆的,开心的像脸上开出花。“他是我的小厮,叫三儿。” “你不是该在学堂吗?”话是责备的,语气却是温柔的滴的出水。 “恩……我饿了啊,外面桂花开的又好,我想吃桂花糕了。”瓷娃娃编瞎话真的是一项拿手绝技,这一点三儿以后才深刻的感受到。 “你要吃吩咐厨下去做就好了,你俩自己跑出来又爬树上,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向温管家家交代?又让父亲母亲担心,下次可不得这样了。” 三儿在树上撇撇嘴,他人小但是不傻。这承宗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却句句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虚伪劲儿。说是怕自己受伤,可眼神明明是衣服嫌弃的,觉得自己爬上树是一件多不没教养多么丢荣府的人的一件事,但却把责怪说的冠冕堂皇。刚刚你喝止住我的时候可不知道我是老温的儿子啊!于是,从第一次见面三儿就不待见承宗,一直到以后也没变,没别的,光是这个人和你交流的虚,你就怕得慌,更何况他们又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呢? 第3章 启蒙 三儿嚼着口中甜甜的桂花糕的时候,在身旁不安的小手搓了搓,还是开口道:“谢谢四少爷。” 瓷娃娃的谎言果然好用,好用到……晚上他们就真的吃上了暖暖的香甜的桂花糕,而三儿也没受到责备。 “谢我什么?”瓷娃娃开心的吃着,小脸泛着粉红,双眼盯着手中桂花糕,没看出来,瘦瘦小小的瓷娃娃还是个吃货。 “帮我说谎,免得我被大少爷责罚啊。”让三儿这个厚脸皮的人说出谢来显然不容易。 “可我是真的想吃桂花糕啊。”瓷娃娃澄清的双眼望着三儿,透着那么一股无辜劲儿,嘴角还沾着桂花瓣。小小的脑袋一偏,似乎是不解三儿的话。可是,以瓷娃娃的精明,有什么是不懂的呢? 三儿被这样盯着,本就微红的小脸就变得更红了,脑子里乱乱的,不知应一句什么好。他竟不敢抬起头看着瓷娃娃的眼睛,心脏也调皮的,抖抖的,砰,砰…… 时光过得很快,大人总会说,一眨眼,小孩崽子就变成大人了。 这一年,承裕和三儿双双十三岁了。瓷娃娃终于长开了,脸长得更像承宗,只不过皮肤依旧是一副凝脂一样,眼睛虽然不像年少时候一双眼睛占了半张脸,但仍是大大的,配上忽闪忽闪的睫毛很可爱,让人有一种想揉一揉他的冲动。三儿这个淘气的小子呢,长了三岁,模样倒是没大变化,但是个子却明显长高了许多,起码,比他家四少爷要高半头滴。而承宗呢,三儿只能说,不服气人家娘亲长得美是不行的,承宗已满十七岁,面孔若说美,不如说是英俊,身材也高大许多,虽然肩背还不似成年男人那般宽厚,但也初具雏形,看得三儿很是羡慕嫉妒啊。 若说变化,时光对少年的刻画远不止面孔而已。如果说从前的三儿还是淳朴真善美,自然真性情的话,那么现在的三儿也成熟许多,他学会许多礼仪,读了一些书,知道了忠诚谦卑,君臣主仆之分,同时性格确实愈发内敛,沉稳又温和。而承裕呢,他自然是更加的,像一个少爷了,懂得了不能和三儿打闹胡混,懂得了收敛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却显得更加冷峻了。承宗呢,那可真是不能不说,这孩子长大了,像是修习了帝王之道一样,怎么说呢?本身流有皇族血液,他文亦能武亦能,偏偏是性格气质,果敢干练,胸怀气度都让人能明显感受到他与一般皇孙的区别,这一层区别,是天之骄子的贵气。 青春么,必然是有许许多多的烦恼的。最近,承裕很郁闷。因为什么呢?说来倒是简单,确实真是丢脸,这个月他尿床第三次了,虽然没人敢责怪他笑话他,但这对于少年的自尊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明明他四岁就不尿床的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是什么病?要不要召太医来看看?会不会死啊想想后背就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呜呜,改天问问娘亲吧。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存在的。第一个笑话承裕的人,也总会出现的。 当三儿看着原本一脸严肃的承宗,对着承裕问,你怎么又尿床了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戳承裕的痛处啊,承裕那一脸火烧云,显然是羞愧尴尬的很,很愤怒又不好发火,唉,小少爷啊有情绪就表达出来吧,别憋坏了呵呵。 看着羞得脸红红的承裕,承宗这个冰山却噗的笑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病,你以后的日子说不定都要这样控制不住尿床了,以后或许还会总尿裤子……” “真的!”没等承宗说完,承裕就惊讶的打断,双眼吃惊的像是要从眼眶中挣脱出来一样。 三儿没想到这么严重,不会吧,四少爷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患上这种病,太医能不能治得好啊?…… 正在三儿担心的时候,承宗忍不住又笑起来。这是三儿见过承宗笑过最多的一天了,让他不禁怀疑,今天是不是天有异象。而他这次笑完要是还是坏消息,三儿在内心中决定一定骂他一百遍。 “当然是…假的。”承宗清清嗓子,“没想到娘亲让我来给你启蒙这个,恩,要讲清楚你为什么尿床,就要从你从哪儿来说起了,也不止是你,就是所有的人,父王,皇爷爷,娘亲,我所有人。所有小孩子都是这样来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睡觉,这样女人就会肚子变大,然后就会生下小孩子,就像那些姨娘一样。然而,男人和女人不是睡在一起就会有喜的,他们还有行房。所谓行房,房事呢,就是这样的。”承宗说着,拉过承裕,对他说:“把裤子脱下来。” “哥你干嘛?还有这么多人呢?”承裕像小动物一样,缩在一旁,头摇得像小拨浪鼓一样。 承宗笑了一下,一挥手,所有陪侍的丫鬟家仆全都下去了。三儿也顺从的和众人一般离去,直到被承宗唤住。 “三儿,你别走,把门外的珠儿叫进来。” 第4章 绯色 三儿纵使心中疑惑,也不敢怠慢,乖乖照做了。现在寝室内只留下他们四人,承裕,承宗,三儿,和珠儿,珠儿是承宗院里的小丫鬟,三儿曾经见过几面,年纪比他还小,他总能看着他想起妹妹,俏皮开朗的样子,却不曾说过话。 “行了,脱了裤子吧。”承宗继续吩咐道。 承裕扭捏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脱了裤子,毕竟对于人类来说,好奇胜过一切,况且虽然他害羞,但还不想因为尿床而死啊!承裕把他拉过来,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在身后暗着他的双肩,然后又目光转向三儿。 三儿虽然见过承裕的身体很多次,但是这种情形下,他却怎么看着他都尴尬,仿佛就有那么一种尴尬的气氛环绕在屋子里。 “三儿,过来,跪下。”三儿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跪在承裕面前,而承裕就尴尬的更要命了,频频转头求助的望着自己的哥哥,双腿夹的紧紧的,用力到不住的抖。 只见承裕伸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弟弟膝头,用力的将两腿分开,而承裕挣扎不过,只得认命的一闭双眼,顺从的把腿分开,露出了腿间的乖巧的小承裕。 “含住。” 三儿当时愣住,望了望承宗,满眼的疑惑,更多的是,畏惧。 “含住,嘴张得大一些。”承宗像是肯定了他的疑惑一样,继续命令道。 三儿当时已经完全懵了,含住,小鸡鸡?可是,那个地方是,是,是……而且,是四少爷的,那里,怎么行?望着那双腿之间的粉粉嫩嫩的小动物,堆堆的皱褶,不美,但微微的随着主人的身体不停的抖,不脏,也,很可爱?三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是以上的这一些,三儿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他想,如果能治四少爷的病的话,再脏再苦他也会去做的。 于是,少年慢慢的挪了一下膝盖,双手扶住承裕的双膝,毅然决然的一闭眼,含了进去。 含进去的一霎那,他仿佛听见承裕突如其来的哼了一声,同时感受到了手中双膝猛地想要合拢的动作,自己的脑中,也有什么东西,砰的断了,却豁然开朗。 “慢慢的用舌尖舔,舔那些褶皱……小心牙齿不要磕到它……感觉到它变大了吧?……吐出来,一点点从根部开始舔……用嘴唇吮吸那儿的皮肤……对,慢慢的……用舌尖舔头上……” 三儿一直木然的按照承宗的命令一步一步做,他可能做得不太好,但是对承裕来说足够了。而三儿自己的脑子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一切浑浑噩噩,知道承裕白皙的双手用力的抓住他的头,推开他他才灵魂归来。可是还是没来得及,晕晕乎乎的承裕在他的嘴中留下了一点纪念品。三儿舔了舔,有一点腥味,也有点膻甜,有点浊浊的,温热的,像厨房里端出的鲍鱼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看着承裕,只见他刚刚抓紧自己头发的手无力的垂着,脖颈高高的后仰着,下身一层浮动的粉光,刚刚自己含过的小承裕,正乖巧的待在那,上面挂着亮晶晶的粘液,而承裕整个人像是时光停滞了一样,呆呆的一动不动。 三儿看不清这人的表情,更看不穿承宗的眼神背后的是什么。于是三个人大眼望小眼的,等到承裕反应过来,蠕动了一下身体。新世界的大门已向他打开,或许做过了就能不那么害羞了吧,他现在看起来,甚至比珠儿和三儿更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是我肉腐,能不能不禁啊o~~o|| 第5章 黛色 “珠儿,来得时候我都和你说过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是四少爷的人,从身到心都得听他的,好好侍候着懂么?” 或许刚刚见到那么惊人的一幕,她太过惊讶,猛地听到叫她,她还愣了一下,然后便呆呆的点了点头。 “三儿你继续像刚刚那样含着,珠儿你把衣服脱下来。” 或许是刚刚看到承裕乖乖的脱裤子的样子,珠儿这次反而很顺从的乖乖脱得□□,但是从她红苹果一般的脸庞中还是能看出那样的无地自容,那样的害羞。 “硬了么?吐出来吧。” 三儿放开小承裕时,明显能感觉到它的主人那一股幽怨不悦,不用猜,看承裕的样子就知道,当小承裕被自己含着,感觉是很舒服的。可怜的三儿,最初的性启蒙,竟然是从小承裕开始。 “珠儿你到这来,”三儿便顺从的起身,向右后边错了一步,珠儿便□□的站到了承裕的面前。说实话,十几岁的少女身材还没发育完全,瘦瘦的,细细白白的,除了胸前那明显的两个小丘陵,看起来甚至有点像男孩子。 “转过身,弯下腰,把屁股撅起来,让三儿扶着你。” 省略……其中情节自行脑补吧。 后面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承宗过多教导什么,因为那是男人的本能。三儿很迷茫,被抱住腰让他看不清珠儿的模样,但是他看到的承裕,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那个人很疯狂,很执着,很有力,腰肢一摆一摆用力的冲撞着珠儿的身体,而那人的表情呢,怎么说呢,就像是承裕吃到了最喜欢的桂花糕一样,享受,眼神迷离的,嘴微微张着,像是只用鼻子已经不能喘息,额上沁出一层细汗,装点着桃红的面颊,竟然,美艳无双?三儿很惊异自己怎么会用到这样的词,但是显然这时没有哪个词能比这个词更适合来形容承裕了。耳畔呢,承裕和珠儿的叫声混合起来,哼哼啊啊的竟然很有节奏感,却十分魅惑,让人不禁深深聆听,而承裕最终那一声低吼更是直击耳膜,叫人难以忘怀。 一炷香的时间,尘归尘,土归土。承宗不知何时已经带走了穿着完毕的珠儿,临走时嘱咐三儿要给承裕彻底的清洗一下。三儿也自然是忙开了,吩咐厨下烧开水,准备浴盆,相应的诸多用品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原来那刚刚震惊的一幕,便是行房,便是所有小孩子的生处。此时他忍不住想象到了自己的爹娘,忍不住浑身一凛,如果自己和兄弟姐妹都是这么生出来的,那娘得多疼啊?一定要好好报答娘亲! 第6章 成长 有了承裕的先例在,三儿的梦遗并未让他多么惊慌,甚至到了后来,他会追寻出其中的规律,定期的自己用手解决一下,男人在有些事情上总是无师自通的。只不过,偶尔的□□和梦遗,他会在脑海里见到一个人,这就足够他惊慌的了,甚至于那日的性启蒙教育,在他以后的几十年里,他都不时的会想起来,期间种种,生动的浮现在眼前。 三儿十四岁的时候,承宗娶亲了,娶了太后的重侄孙女,靖远将军的女儿,秦氏。而同时,三儿却没能见识到人生的第一次婚礼,虽然是别人的,原因是,他的娘亲,过世了。三儿回到家的时候,娘亲早已咽气,娘亲好似吃了什么中毒,只是从半夜开始呕吐,刚到早上,便咽气了,因此,三儿也就可怜的成为了没见到娘亲的最后一面的孤儿。 伏在娘亲的榻前,三儿已经没有什么眼泪可流了,想想可不是么,已经到了中午,再哭下去要变成人干儿了。可是没眼泪并不代表三儿不难受,他这四年间,只是偶尔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呆不了几天,原因很简单,当然是四少爷离不开人侍候了。但是说也滑稽,老温都比他回家的次数多,明明应该老温更忙一些。还未来得及换孝服,身旁的弟妹只给他搭了一条白布在肩头,却不能安抚他的悲伤,那双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混合着少年的低低的抽噎声,分外的可怜,他是一家的长子,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又能怎样?他是真的很痛苦,那是他的依靠啊,曾经在肚子上他们是相连的,那是世上最爱他的人,甚至比老温都要爱自己,就这么抛弃自己了。 从此以后,我们的三儿要独自长大了,他再也没有一个殷切盼着他回来的娘亲了。 荣王听说了温家的丧事,非常的悲痛,嘱咐老温领着三儿一定要守孝满三年,以寄哀思。而老温固执的忠于本家,对荣王说,自己和三儿只要守孝满一年就会回来,荣王推却了一下却拗不过固执的老温,最终同意了。 能在自己家中自在的生活一年,自然是好事,至少对于三儿来说是这样,可是四年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五儿和六儿都长大了许多,都已经十岁和八岁了,对于哥哥不在身边陪伴的这四年,会使少年少女,对三儿感到陌生,甚至在最初三儿扑在床前大哭的那会儿,两个孩子不知道哥哥是这样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哥哥。比如,四年可以让你回自己家会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客人,做饭的时候,小五儿一定要把他推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鼓鼓弄弄半个时辰,却端出了一桌让三儿都震惊甚至自叹不如的菜来。比如,在许多相似的夜里,他会想着,那个人在干嘛?睡得好不好?日子越多,思念越重。 时光却是不等人的。转眼一年过去了,三儿在这一年长大了许多,也黑了一些,不过他自从失去了娘亲后,性情便更加沉稳,他知道自己的长子的责任,但他却不能常常陪在弟妹身边,他内心的愧疚是可想而知的。一个天真稚气男孩长成温厚可靠的男人也许也就那么一瞬间。 收拾完毕,他和老温一起,再次踏入那个他更熟悉的地方,荣王府。 见到承裕的时候,三儿内心有一团火,呼啦啦的烧,有一只小兔子,蹦恰恰蹦恰恰,可是他长大了,这些情绪,都化成了一个温柔的能融化众生的微笑。承裕呢,被这笑闪了一下,然后便开心的拥住他,不顾那么多的礼仪了,笑的无比灿烂。 荣王府没怎么变,变得更多的是人,变化最大的当然是承裕,终于从萌萌哒的小动物长成了一个俊俏的小男人,个子也真的抽长了,只是眼睛虽然不像原来那么大,却还是水水的,让人看了变忍不住怜惜,再加上那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白净的皮肤,绝对也是个会让提亲的王妃贵妇们不住谈论的美少年。而承宗婚后并未搬出荣王府,因为他是长子,而且毕竟这荣王府的主人荣王就只在儿子娶亲时回来一次,而后又回了北疆,他常年不在京城,荣府没有个拿得住事儿的主家儿是不行的。至于长相身材么,只能说,承宗就是个可以一直让三儿嫉妒的人,无论是长相,身材,地位,还有学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见到前面两章,那说明已经因为肉肉所以被禁了,请根据剧情自行脑补 第7章 兄弟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无法承受的巨大真相的时候会怎样呢?我对自己尚不清楚,不过三儿的反应,却让人颇感意外。 三儿正提着一串糖葫芦,捧着一团棉花糖,口中不断吐着哈气。这天可真冷啊,不过呢,冷一些才好呢,下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嘛(其实三儿内心期盼的是温雪茶,看雪后的第一簇红梅),而且冷天才有这些好吃的东西嘛。想起四少爷虽然长大了冷酷了却在事物面前还是那么没有意志力,那副可爱的样子,三儿就不禁嘴角一扬。心里有所小房子,里面有个人,这种感觉真好,当然,这是在三儿还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这段感情会有多么大的问题的时候,曾经年少无知的他这么想。 来到四少爷的院门外,三儿还在纳闷,怎么守院门的只剩陈大哥一个人了。荣王府的守门也并不是什么多么为了保护主子安全的措施,其实说的守门,无非就是像皇宫一样,若有谁来这院儿寻主子,那守门的家仆们便通报一声。闪神的一瞬间,三儿已经来到院门口,他朝陈大哥笑了笑,便径自朝院内走去。却被陈大哥一把抓住了胳膊。 “三儿,你刚刚干嘛去了?” 三儿愣了一下,一摆手里的东西,笑了一下, “去今天的市集上给少爷买了点儿吃的。” “哦…哦…逛市集啊…诶你等等……” “陈大哥,怎么了?”三儿看着陈大哥那纠结的扭到一起的眉毛,闪烁的眼神,直觉感到可能出事儿了。 “现在先,先别进去……” 三儿没等他说完,便甩开他,一溜烟冲进院子里。三儿误会了,他以为出事儿了,那这院子里出事儿的还能有谁,承裕决不能有事,过于担心便直接闯到他的亲身门口。大门紧闭,院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三儿却听到了□□声,丝丝扣扣,是承裕的,只是,这□□喘息声,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竟然是承宗。 对于这种场景的猜测,或许根本不需要猜测,三儿自从性启蒙那一天后就对这个声音记忆无比深刻。 震惊!诧异!心痛! 这样的复杂情绪围绕着三儿,以至于他根本失去了思考判断能力,时间就好像停住了一般,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让一波又一波的啪啪的肢体碰撞声和魅惑的□□喘息声一阵阵的袭进他的耳朵。或许,伤的重了便是无感。 这是乱伦,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承裕竟然喜欢男人,他竟然是这么…□□的接受着一个男人的侵略……承裕不管喜欢的是男是女,喜欢的都不会是我,我们之间有一道鸿沟跨不过,那就是阶级。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或许是站的时间久了,他刚刚看到门打开时,承宗走出来时候,他的眼中的视角都是旋转打晃的。而等到承裕从房中走出来,看到面目表情非常复杂值得一看的三儿时,他的表情不是无措,不是无助,不是尴尬,不是害羞,而是一抹平静,眼神如墨染一般幽深。 三儿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时候的承裕的表情,到以后的三儿对此的解读是:他早就知道乱伦之事会被别人知道,早已做好一切心理准备,而自己只是那众多的别人中的一个。嗬,多么讽刺! “你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恩。”三儿望着那双眸子,呆呆的,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助,卑微,他甚至只能回答一个恩,不能问,你是什么时候和承宗搞到一块去的?是谁勾引的谁?还是互相勾引?你有被迫么?所有的问题,不仅是他没有胆量听这样的答案,他也没有资格问。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喜欢的地方了o_o 第8章 父亲 像冬日的那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少,再加上一个王府内,自然沸沸扬扬,不过都是暗地里的,谁又敢招惹这两位主子呢?而承宗承裕两个人,越是形势严峻,越是变本加厉,有时甚至两天就要来这么一回,有时候甚至是会留下过夜。而承裕呢,自从被三儿知道后,他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每次欢愉时都会要三儿守在门外,吩咐烧好洗澡水,等叫便送进去。 如果听一次你爱的人和别人偷欢你会愤怒,怒发冲冠,心痛,不知所措,那么渐渐的累积,渐渐的磨砺,只会使得三儿变得更像一个木头,无知无觉,甚至有时候他能听的硬了,硬的忍不过去了就直接在门外脱裤子用手解决,他们这样,很好。 只是,有时候,三儿会在发泄过后,流下那么若有若无几滴泪。 人类啊,就是那样,说什么爱多么伟大,实际摊到每个人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剥皮抽筋,就只能得到这么个让人都哭笑不得的结果。 京城的风言风语瞒不过北疆的。三儿十六岁的夏天,荣王终于成功了结李将军,功成回朝。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只是因为家中有必须解决的事情了。 荣王回府的第二日,荣王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那是三儿不知道的事情。 荣王是个有头脑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没有一回京就直奔回府,也没有一回府就惩罚两个儿子,只是找他们,来了一个三人会谈。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是打伤某个儿子,亦或是又砸又吵,那只会让京城的达官贵人们笑掉大牙。荣王之所以没有那么做,除了认为于事无补之外,更是恶心那种泼妇一样的行为,他很要面子。 承宗,承裕跪在父亲面前,什么事情也不用多说,荣王的气愤也都不用看了,估计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令他生气的事情,那火气,像是要要他的命。 “这事情,你们认不认。” “认。” “认。” “多久了?” “将足一年。”承宗咬咬牙答到。 “谁的错?” “……” 二人无言,像是父亲问谁打碎了花瓶一样,这种要承认错误的时刻,就算准备的再充分也没办法完全心安理得的揽到自己身上。 “他先勾引的我。” 承裕听着承宗的话,愣在当场,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好看,他爱的人,就是这么对他的。 “是吗?” “是,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承裕不知自己是怎么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只觉得这一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也耗尽了他前半生的爱情,爱就这么脆弱,一个瞬间,就会消失殆尽,变成刻骨的恨。 “畜生。” 这是一位父亲对两个儿子说过的最重的话,将永远刻在承裕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写到下一章了(__) 第二卷 第9章 赣州 荣王为承裕求得了很多恩典,比如说愿为国家奉献儿子去西南做宣抚使,比如为他求得了赐婚孟大人之女孟氏,比如殷切的派去了老温和温三儿给承裕在西南赣州新建府邸,并使他们留在那儿好好服侍四少爷,比如,给了很多分家的财物。不过,这都伴随着一句,绝不可再与男人寻欢。若有下次,荣王会扒了承裕的皮的,不会手软,他一向不是一个多么有深厚亲情的人。 另建新府邸,搬家也并不是多大难事儿。他们一群人收拾得当上路的那天,荣王,王妃,承宗,一干下人全都充满了悲伤的气氛,送别的活动也搞得浩浩荡荡,但是貌似除了王妃拉着承裕说了会儿体己话儿,其他人反而都尽量避开承裕,这个真正要离开的人。三儿也早感觉到这微妙的氛围,这样的情况让他压抑,肚中的苦水甚至比承裕还要苦的多,他不为别的,只为承裕不值。 承裕平日虽然人冷了点,但对待下人们还都算温厚,没有过多为难过谁。要知道这在公子王孙之间中,已是罕见,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哪个没有什么脾气,再加上平时的怨斗,官场的争势夺利,每个人多少都有那么点压力,都有那么些苦水,那么如果不能立即的回报给给他不痛快的人,那么要么就发泄到妓院青楼那些女子和酒上,要么就只能发泄在这些下人身上。下人下人,便是等级低的人,而在社会阶级下层的人,那又和猪啊牛啊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们没法反抗,性命还是活路都在主子手里,所以今儿个受顿辱骂,明个儿挨顿鞭笞,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承裕却从来没有过,他还太小,没入过官场,父母哥哥又都宠着他,一直被宝贝着的人,就算有点挑剔,但是被三儿护着的那么周全,别说有怨气,烦心事除了和承宗的那件,估计就真的没什么了。而承裕这个娇气的公子哥,就是因为这点,被三儿当个宝贝一样,或许少年眼中,爱啊就是那么简单,恋人的温和就是天下最纯粹的善良,恋人的笑容就是全天下最明媚的阳光。 承裕对待承宗应该是真心的。三儿平时不说,不代表他不了解承裕。承裕那个人啊,自小就依赖承宗,每次看到承宗脸上的笑意都像花花草草看到春雨一样,只是三儿没有想到,更没有往那个方向上深究。长大后虽然他学会了把情绪收敛起来,可是三儿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就算承裕在那里发呆,三儿都能闻着空气里的味道知道他心情是好是坏。承裕大概一早喜欢承宗吧,自己守孝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承裕终于敢抛开束缚,走到承宗的身边。虽然三儿觉得这个原因,多半是承宗主动去勾搭的承裕,因为他婚后才发现和女人同房寂寞?鬼才会相信。他大概只是想除掉这个弟弟,毕竟,皇权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而他与承裕之间的优劣显而易见,就算二人出了这样的事,荣王一定会决定保承宗弃承裕。而且,最重要的是承裕那个人的乖巧,他乖巧到胆小,如果没有承宗的话,他这段感情估计一辈子都会烂在肚子里。可是,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三儿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老温和三儿要去赣州的话,那么小五和小六也只能带去了。之前娘亲过世后,守孝满时,三儿也曾想过把弟弟妹妹都带到荣府做奴才,不为说日子多好过,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有个照应,那也是极好的。可是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老温拒绝了,原因什么的老温没多说,只是说如果他愿意小儿子小女儿进荣府的话,早在三儿进府后就把家搬进荣府了。这事儿为什么没办三儿许多年后才清楚,不是他问过老温,而是他理解了爹,这让他不禁觉得更幸运,他爹,不但好运,而且还很明智。 第10章 成婚 那日是先生算好的吉日,荣府风风光光的给承裕大办了婚礼。婚后三日,没来得及省亲,他们一行人就出发了。 要说这一行人都有谁?其实真的没什么人,除了两位主子,承裕和孟氏,剩下的就管家,小厮,十几个使唤丫头,粗使婆子,几十个家奴家丁,还有一个不甚重要的人,不知是否被大家遗忘,就是珠儿。他们各自的家人亲眷,则自行结队,不与大队伍同行,浩浩荡荡搬去赣州。 三儿最初以为承裕可能会很委屈,会有怨恨,但是却从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行路,和平日里过的每一天,心情似乎没有区别。三儿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有些事情发生在承裕身上时,可能会大大改变他的性情。而孟氏是个温柔女子,相貌虽说不出众,但是端端行走坐立,却都能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范儿来。珠儿则相比原来长大了许多,多少也是个玲珑的美丽女孩了,可是三儿却感觉,她的话却越来越少,三儿甚至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失语。 折折腾腾小半年的时间耗在路上,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三儿首先在赣州遇到的问题,没别的,就是语言不通,用一个词形容那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他们另辟的新府邸,很大,园子里有许多三儿从未见过的树,从未嗅过的花,再加上南部本就湿润多雾,更使这府邸看起来有如仙境。他们改名宣抚使府,招了很多当地人来府做下人家奴,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三儿才发现此地的贫穷,别的不说,就是那原来家奴一半的工钱,来竞聘家奴的当地人也都抢破了头,而且还多得是那种十七大八的小伙子。三儿就很奇怪,难道他们家中都没有田地需要耕种,牲畜需要喂养的吗,这样的壮劳力不是正应该服务家中么?而后来事实证明,三儿当时确实还太年轻,那赣州多是茂密生长着树木的山地,哪来那么多田地?而也就是和这群当地小伙子公事,让三儿觉得头疼,每次他和他们有什么吩咐去说的时候,都要用最最土的大白话来讲,而他们却也未必猜得到是什么意思,而当他们对三儿说话时,及时是一个人在说话,三儿也会感觉自己的脑筋被一大堆牛蝇在咬,那个情况就只能这样形容,就是脑子嗡嗡的。 好歹算是折腾了一个月,安顿下来的宣抚使府中,三儿终于能轻松的休息一下了。三儿这个人呢,别看是屁民一个,还真有些那娇贵的病,那就是择床,这小半年都是在行旅之中,三儿十天是有八天睡不好的,其中还至少有三天是彻夜失眠的,这么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虽然他就是一个中等偏上的个子,可是瘦了那么多,整个人却看起来更加的像个杆子了。 转眼,他们到赣州已经三个月了,官凭文牒早已交换过,承裕现在也是有着大大的官号的宣抚使大人了。你说宣抚使是个啥官呢?说官阶吧,不高,赚的俸禄呢,也就那样,权利呢,不大但却直中要害。为啥这么说呢?宣抚使,说白了,那就是个在省府,州,县间互通消息的传话人,这可是个活儿少钱多的美差啊,你个县令要想好好混,不想巴结好知州大人么,想的话那你总得给点儿下酒钱让我美言两句吧。而在朝廷中央那里呢,宣抚使还顶着个高风亮节的帽子,因为一般派遣宣抚使的地方,要么荒凉要么战乱要么贫穷,要么既荒凉又战乱贫穷,那时候啊这几个词总像是植物茎叶一般,互相勾连,分不开的。这样的地方,哪个官员愿意去呢?所以呢,承裕得了这么个鸡肋一样的官儿,三儿有时候想想,这对承裕来说未见得就是件坏事儿。 而三儿呢,终于算是凭借自己的勤劳聪慧,跟当地人学会了基本的语言,虽说说的还不怎么溜不怎么地道,但是好歹现在他们那些家奴说话就算说的快些他也能完全跟上了,能听懂了。(家奴们表示很欣慰,恰噶,嫩们终于会说人话了。)当然,这群来到赣州的北方人,在这个环境里生存几个月,或多或少学会了这的语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第11章 喜悲 月亮真美,为什么这么明媚呢?似乎比白日的太阳更加耀眼,而它也并不圆,堪堪过半的洁白面容似乎在对着三儿微笑。三儿回头望了望那闪着烛火的屋子里,忽略掉耳畔的欢爱之声,继续一圈一圈的无聊绕着。 对的,三儿就是在给主人夫妇守门。其实三儿也不明白,这活儿怎么从京城到赣州,绕了一圈还是归在自己头上呢?明明看夫人那躲闪的小眼神,偶尔吩咐下的话语会有小小的结巴就能看出来,她对于被一个男人,好吧是另一个男人听到自己这样那样的事情颇多介怀。可是,有什么用呢?承裕只是丢下一句,夫人带来的陪嫁丫头个个都还小,未嫁人怎能听得此事?而陪嫁的嬷嬷也都上了岁数,陪着天天熬夜真怕会身体不支。 未嫁人,我不是也未娶亲么?难道你是默认了我既然听过全套的也就不必避讳了?三儿腹诽,念头想来想去竟然化成嘴角一抹苦笑。 “三儿,” “来了。” 三儿指使着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把澡盆抬到寝室里,又唤来几个使唤丫头去服侍夫人入浴,而自己则在外厅候着,以便主人夫人有什么差遣能应的快些。没休息一会儿,他竟见承裕只是身披外衣,衣下□□的走了出来。 “少爷,怎么…?” “不舒服,你帮我用热水擦擦身算了。” 三儿低眉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承裕说的是他们一同沐浴,夫人觉得尴尬还是使唤丫头觉得尴尬,亦或是承裕自己觉得和她们在一起难受,不过他也没敢多问,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照办就行了。于是取过服侍沐浴用的毛巾,在外厅放置的一排排准备向浴盆里加热水的木桶里,轻轻的洗了一下。然后通红的双手握着冒着丝丝热气的毛巾,走到承裕身边。 三儿的动作很麻利也很轻柔,他取下了承裕的外衣。对于承裕的身体,三儿是见得太多了,其实并未有什么尴尬的,只是身上雪白的皮肤上堪堪印着的欢爱的痕迹,确实是每一次都不同哈,有点灼痛了三儿的眼,不过,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三儿,还是一言未发,安静的用热毛巾,一寸一寸的擦着心爱的人的身体,与其说是擦洗,并不如说是轻抚,只不过,有的东西不是你抚的去的。 长大后的承裕,说实话长相身材变得并不是很多。这是为什么三儿也早有疑惑,承裕中等的个子,皮肤依旧白嫩水润,面孔也还是那个俊俏样子,甚至连体毛,都未多长,只是小承裕长大了许多。三儿仔细擦洗过之后,也并未有什么去看承裕那幽深的眸子里盛着什么的冲动,而后在承裕一声你先去休息吧之后,乖乖的回房睡了。 三儿十七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两件事,一件让三儿尤为高兴,一件让三儿刻骨铭心。 这第一件么,就是大夫看过夫人脉象,夫人有喜两月有余了。这对于全府上下都是值得欢庆的大好事,而对于三儿来说,他却更为承裕高兴,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承裕总算能给荣王夫妇一个交代了,总算能给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王族丑事一个交待了。少爷,您以后,能不能不要活得那么累,能不能忘掉伤痛继续前行呢? 另一件,就是当天全府欢庆的晚上,晚饭时承裕是陪着夫人一起用餐的,有说有笑的还喝了许多酒,丫鬟仆人个个都能看出自己老爷面容上的喜气。而晚上的时候,承裕却抱着酒瓶,一个人在院子凉亭里饮酒,那情形,若说的高兴,不如看得落寞。三儿是了解承裕的,他的心情三儿很明白,所以也就避免人多嘴杂,遣散了众多的丫鬟随从,只留下自己在亭外静静的守着。他明白,承裕现在不想见谁,也不想和谁说话,他也只需要一个人静静而已。 云彩慢慢踱步而过,悄悄的遮住了月的光华。三儿一望天,才知夜意渐浓,就算承裕有再多不痛快他也得把他带回去了,不然生病了,受罪的还不是承裕? 作者有话要说: 和瓷娃娃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谁让你们阶级差的那么大~~~~(_)~~~~ 第12章 心疼 三儿还没走到亭中,就已经远远闻到一股酒气。这又催的他加快了脚步,看到亭中那似醉似醒的人时,要说心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承裕不怎么喝酒,喝多到这样的,这也是第一次了。可是心疼又能怎样?他温三儿心疼承裕的次数多的数不胜数,可是在疼他都要建立在你有能力去疼他的基础上。这个道理,也是三儿后来才明白的。 三儿和另一个家奴,两人一边一个小心翼翼又辛苦万分的,才把这醉倒的承裕抬回到承裕的榻上。要么说喝醉的人很重,不仅比清醒着的人重,甚至比死去的人都重,那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清醒着的人知道配合着你的搀扶,尽量减轻你的压力;死去的人虽不知借力使力,但死去了毕竟就变成了一件坚硬的物什,也还可以搬弄;但是喝醉的人不单不会借力,还不知所以的胡乱挣扎,左转一下□□一下,期间还吐了一次,尽数吐在自己的衣襟和脚下的青石板上了,弄得三儿他们好不狼狈。 此时,承裕乖巧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兔子,又像是哭过,又像是仅是酒气熏着而已,偏偏是那双眼睛,才能深刻的表达他的心情。三儿从外面打了盆热水回来,看到这个样子的承裕又怎么能不难过呢?可是三儿啊,早就没有了可以将情绪表达在脸上这一项技能,在很早很早他在荣府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他一件一件的脱掉了承裕的上衣,露出光裸的胸膛,很温柔的帮他擦着身上吐的到处都是的酒渍。或许是身上太冰冷,或许是毛巾太温热,或许仅仅是因为喝过酒的承裕终于可以自在的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竟温顺的像一只被捋毛的猫咪,红红的眼睛半眯着,樱桃一般红红的嘴唇半开半阖,时不时发出一点舒服满意的哼声,配上那拉扯之间早已掉下许多的碎发和绯红的面颊,竟是一副绝命的美人图。 三儿也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此情此景只觉有一团火在小腹中烧,而且越烧越烈,大有烈火燎原之势。他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去,噙住了那火一般的红唇。任何事情,一旦有了开始就很难收住,深埋□□之中的三儿,不知不觉就撬开承裕的牙关,深深的品味着他的舌头,尝一尝他的嘴巴每一寸的味道,竟是如此的迷人,不能自拔。而承裕呢,是酒壮胆还是脆弱的时候就是需要人安慰,亦或者他只是寂寞而已,竟然回应的很剧烈,他双手扣住三儿的头,将他深深的按到自己面前,用力的去吻他,吻得两个人都牙关唇齿相碰,疼却不自知,胸膛剧烈的起伏,竟然泛起一阵阵的红晕。 而真正让三儿清醒过来的,是当他的手慢慢的抚上心爱的人的面容上时,他发现这面颊额头竟烫的惊人,三儿一下子就一个激灵挣脱了起来,不好,承裕一定是喝醉被夜风吹的伤风了,这才发起高烧。于是,便匆匆起身离去。承裕浑浑噩噩中,看着三儿离去的背影,竟然还是苦笑了一下,再就浑然不觉人事了。 三儿再回来时,已经带来一个中年的大夫。大夫握着承裕的脉象,看着病人红通通的皮肤和紧蹙的眉头,转身低声问了一句:“老夫能掀开大人的被子么?” “哦……”三儿和旁边站的一干家丁丫鬟都面色紧张,听到大夫这么一问还都一愣,随即便遣走了几个丫鬟,自己近身上前掀开承裕的被子。被子下的承裕就穿了一条白色丝绸底裤,光裸着上身和两条白腿。大夫一寸寸的望了过去,皱了下眉头,说:“老夫刚凭脉象,断出大人并非伤风之症,而是由于外伤化脓所致,不知,大人近日……” “哦,先生,您所说我已知道了,今日之事,请务必保密。”三儿一听便知不好,急急地打断了大夫的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第13章 □□ 三儿在情爱上没做过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见过。光是承宗和承裕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就够大的了,以至于他看见承裕在□□时,并没太多惊讶。 那是几个月前,三儿一日正打算把州役送来的赵大人的邀请函给承裕送去。原来,这知州赵伍德,是个年近四十岁的小老头了。这可不是糟践赵大人,而是在古代人的眼里,四十岁真的就是小老头了,一般四十岁的孙子都满地跑了,可不是么,就说那瞧病的大夫,看样子也就三十五六岁,不也一样自称老夫的么。可是偏偏是赵大人这棵老树,非要执着的寻找第二春,据说光姨太太就有那么十几个,这不,又不知怎么瞧上了一个樵夫的女儿,小丫头比他大女儿都小,可这老赵竟真的要娶她过门,而且都十几个姨太太了,要娶便悄悄的生米煮成熟饭算了,可是人家偏不,非要明媚正娶,高高打着真爱的旗号。这点儿破事儿啊,在赣州百姓那嘴里是真传出花儿来了,三儿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的好意思大办婚宴,还亲自上门给承裕送请帖,被承裕称病挡在门外了,却又不肯轻易走,看来是一定要承裕答应他的请求,卖他这个面子去给他捧场才好。承裕那是皇上的嫡亲孙子啊,这是多么大的排场和门面啊!只是可怜了三儿,横劝竖劝,磨薄了嘴皮子,硬是说了半个时辰多,才把老头和一干下人劝走,临走老赵还是塞了打赏,硬要三儿把喜帖转达给承裕。三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大人之喜奴才一定仔细通禀,可是我家大人他最近身体甚弱,气虚咳嗽,这样的病情真怕是搅扰了大人家的喜气,若大人不介怀,我家大人身体无碍,必将前往道喜。” “如此便劳烦小兄弟了。”老赵脸上堆起了满意的小褶子,眼睛露着精光。 “奴才分内之事。” 老赵走后,三儿乏乏的抓了下睛明穴,跟这种油滑的装模作样的,偏偏又让自己瞧不起的人周旋是很累的。他抓起桌上的喜帖,慢慢的朝承裕的书房走去。只见承裕并不在读书,三儿猜想承裕可能是午休了,便改道去后院寝室。若是他醒着便交上喜帖,睡着自己也该守在他身边才是,这是个奴才的本分。走到门外,见门合着,推门进去,见承裕房内两个使唤丫头,春儿,茗儿都不在,想来是他睡了,嫌烦把身边人都遣走了,三儿这么想着刚打算回身带上门,退出去,视角一转便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好吧,因为肉肉所以被删了。我的肉肉啊都被系统独吞了~~~(_)~~~~……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则是另一回事。三儿呆呆的站住,竟然动弹不得,问题当然是有的,比如说他并不是震惊的拔不动腿,而是,他硬了……,硬到所有血液都喊着口号,往一个地方冲撞,脑子缺血,你还指望三儿能做出什么思考啊,什么经过脑子的事情? 事情的完结,当然是承裕轻轻吐出一句,出去,三儿才呆呆的出去。这件事,对于三儿的心理或多或少也造成了些影响吧。 而话说回来,当大夫说他怀疑承裕身上有伤口化脓的时候,三儿不知怎么,竟然一下子就想到那日的事情,那三根手指就那么□□那么小的地方,一定会受伤的,而按照承裕的性格,他就是死了都不会因为这个去看大夫,有些性格上他们父子三人是有相似之处的。话说,这几天真的很少见承裕走出房门,每餐基本都是端进他的卧房或是书房中用的。莫不是就是几天前受的伤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很喜欢承裕的… 第14章 照顾 三儿很细心的送走大夫后,拿出几样大夫留下的药,他深深的眉眼紧锁着,廊下的光映着他的脸半明半暗,用力的吸了口气,他咬了咬下唇,似乎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毅然的走进少爷的寝室。 下人们早在方才就被他遣散的差不多了,如今走进寝室,正是只有他和承裕二人。他慢慢的坐到床边,掀开被子,轻柔的将承裕抱起来,蜷缩在自己怀里,把他的底裤轻轻的脱掉,再放回床榻上呈趴着的姿势,只是把枕头从床头扯到了他的腹下。其实轻轻的掰开那两片鸡蛋一样光滑白净的臀肉的时候,三儿就早有心理准备,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做,可是看到□□那一处伤口的时候,他还是流眼泪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分明在自己听到看到承宗和承裕的苟且之事之时,他都没有哭成这样过,而且他自诩自己不是个软弱或是爱哭的人,但是此刻的眼泪像一声令下的冲锋陷阵的勇士一样,你追我赶的往下滴,止都止不住。他的视野渐渐模糊,只得不停的用手去抹,努力的仰起头,忍住那一阵阵的刺心之痛。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伤口呢?人的□□呢,其实就是大夫们说的魄门,是一个像女人的身下金沟的“孔”,而这孔的内部,则是光滑的筒形的鲜肉,而承裕的伤口,就在这魄门微微进入的地方,长长的一道,约有半个小指那么长,由于化脓,伤口边缘的肉都一片片狰狞的外翻着,有的地方□□出鲜红的肉,更多的地方是肿胀着,覆着淡黄色的浊液,还伴有淡淡的味道。 三儿哭了一会儿,终于忍住泪意,走到外厅拿来一个脸盆,里面盛着早已吩咐备好的热水。他取了一块儿小帕子,沾湿后,轻轻的覆上那条伤口,可是没来得及擦拭,便被承裕一声闷哼和剧烈的抖动打断。三儿又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继续下手擦拭,虽然只擦了一会儿,但是看到承裕的背却是肌肉全部绷起,肩胛都不停的抖,三儿无力去怀疑承裕是否清醒着,他要是继续晕着就好了,别醒,不要醒,很疼。三儿掏出一包药粉,取出一小匙倒入水中,等它快速溶匀后,便直接把自己整个右手泡进去,泡一会儿用中指沾着一些药液,慢慢的伸到伤口处,轻轻的用指腹按压,揉捻,知道它慢慢的渗入伤口之中。三儿一直很轻盈,不敢用力,更不要说让指甲碰到伤口了,可这个药液可能就是很刺痛,原本安静的承裕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的那一霎那就猛地挣扎起来,猛烈的让承裕抓着他腰的左手根本按不住他的动作,而三儿也清楚,什么人被这么折腾也都清醒了。 “少爷,忍住……乖……”三儿不知是和挣脱的承裕搏斗的还是自己心疼紧张的,漂亮的额头沁满汗珠,竟然不自知的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而承裕却在听到这几句话后,异常难得的安静下来,只不过看他一耸一耸的肩,就知道他还是疼的。 等到三儿最后给承裕覆上清凉的绛色药膏时,身下人好似睡着了一般,竟然安静的像个小婴孩。当三儿完成了整个上药的步骤之后,整个人都像被汗水给洗了一样,像比和人打了一架还累。他知道承裕没睡,也不会晕,他更知道承裕这个时候不会想见他,更不会愿意同他说什么,其中缘由他都能明白。于是,他仅仅温和的将少爷的发髻拆开,再轻挽垂在脸的一旁,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更矮平的软和的枕头,扶起承裕的上身,将枕头给他铺在脸下,然后抓过被子,轻轻地搭在承裕的身上,给他塞好被角,然后默默地走到外厅之中,守着他的宝贝。 榻上的人,那么用力的咬咬牙,眼泪像刚刚洗涤床褥一样,慢慢浸湿脸下的枕头。 有的人,是你不知何时就错过,心痛遗憾,却这辈子也找不回来的。 第15章 创意 不得不说,承裕的反应和三儿想象的不一样。上药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正在三儿努力的再想怎样才能和脸皮薄的少爷说,要换药的事情的时候,承裕却很自然的,午后便唤三儿前去。其实本身没有必要换这么勤的药,大夫也只是嘱咐了三天换一次便可。可是基于承裕的伤口在那么特殊的位置,三儿觉得,还是每天换药能好的快一点。 三儿低眉顺眼,来到了承裕的床前,平时熟悉的地方今日怎么动怎么不自在,三儿像是心里有鬼一样,根本不敢看承裕的眼睛。可是承裕相比他就冷静很多,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感情来,只是很平淡,透出那么一点点的虚弱:“大夫给了几次的药?” “三次。大夫说这敷的药要现熬,冷制,不便多拿。” “哦,每隔三天去找大夫取一次药,你亲自去,每天这个时候来给我换药。” “是。”三儿不知为何抿了一下嘴唇。 今天清醒情况下的承裕相比昨日就配合了许多,没有怎么挣扎尖叫,三儿也就专注投入的进行着换药,知道被一句话打断了手中的动作。 “烛台。” 承裕不明白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或许是好奇为何三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或许是想嘲笑如此风骚下贱的自己,又或许只是堵着那么一口气,他竟会告诉三儿凶器。 “啊?” 三儿刚开始并未听清承裕的话,但是当他确认他听到的就是承裕所说的烛台二字时,顿时便明白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一时沉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承裕也没催他,直到后来他缓过来,渐渐的恢复了手上的动作。 这件事,随着十天过后,承裕的伤口结痂,就那么平静的,随着时间淡去了。 可是对于三儿来说,却激发他另一个念头。 今天的市集东西还真多,三儿从一个老伯那里挑选了一块色泽淡雅匀称的楠木。为什么挑选楠木呢?要知道,不仅楠木是赣州本地树种,在市场上比较常见,更多的是,楠木质地匀称,木质细腻,伸缩变形小,易加工,耐腐朽,是软性木材中最好的一种。就是这块小木头,花掉了三儿半个月的工钱,但是三儿却觉得花的很值。 这么块金贵的木头是拿来做什么的呢?三儿借来爹的小刀,自己平日得空的时候悄悄躲在自己房间里,悄悄的加工,连剩下的木屑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扔掉,正值冬季,虽说赣州冬天不怎么冷,但是三儿还是借着个由头把木屑在自己房中烧掉。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呢?因为,他想雕刻一个等大的木制□□,给谁自然不必说。只不过这个物件,说大也不大,说多么难吧,由于形状三儿见过很多次而且本身它长得就不是多么复杂的东西,所以对于第一次做木工活的三儿来说,也没太难,三儿也几乎没有割伤自己的手,只是旷日持久了点,为了清楚的雕刻出那东西的头部,和茎身上的脉络和纹理,总得对着实物来比照着一点点的修善吧,所以三儿有时候就得自己撸动小小三儿,可是这个东西你想控制它保持一个固定的状态是不容易的,相信很多男人都深有此体会,要么就别开始,要么就别停,一气儿做到结尾。可是这就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做过了身体本身就累累的,在加上要让右手连续上岗确实不人道啊!于是,就在这种种的困难下,三儿硬是做了两个月,才算把这东西比较满意的完成。 第16章 为了 自从楠木“小礼物”做好之后,三儿就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怎么送给他才好呢?直接给他,他也不一定会收不算,自己也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尴尬而死的人。间接给他,怎么个间接法呢?三儿活动着小眼珠小心眼,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日,三儿准备去给承裕收拾书房,其实这种打杂一样的事情一般都不用三儿来干,但是没办法,有时三儿也看不过去了,那丫头仆人大多不识字,书都理得乱七八糟,实在是理过还不如不理呢。不过三儿去给理书,可不单是理书的,那还是有个任务的! 承裕那个人,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在安安静静读书,反而坐在书桌前,乖乖的捻着一根江米条,吃的有滋有味极了。江米条这种食物,赣州是没有的,但是耐不住他喜欢啊,搬家的时候连甜点厨子都带了过来,所以,虽说承裕是被父亲流放,但日子过得并不苦。想象一下一个扑克脸高冷少爷,吃江米条,这种画面的美感似乎透过语言直击我心。承裕吃着东西的时候,是心防最低的时候,很多他的情绪想法心里话,你都能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是后来三儿总结的。 “三儿,你想过娶亲么?” 三儿的抓着书的手,略略顿了一下。 “恩,想过,我想等夫人产下小少爷,帮着您分担一点,待家中稍微清闲些时,再去说个姑娘来。” 三儿其实没有说谎,他真的考虑过,就在承裕成亲的时候,他喜欢承裕,不掺水的,真真的喜欢,但是他也是越长大越清楚,如果说他们二人情投意合的话,最好的是二人携手私奔,一个不要王位,一个不要父亲弟妹,远离尘世,深山老林的隐居,先不说承裕愿不愿意,就单单是要承裕那娇生惯养的身子,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不会安心幸福,况且让自己舍弃爹和小五小六,自己也还是做不到的。可是现在这个中等情况,就算承裕喜欢他,他也只能暗地里作为承裕的男宠,能守着自己喜欢的人是好,只怕承裕对他也不会多么钟情,而且毕竟这是要为了承裕,为了他宣抚使府奉献自己一生的,这样想并非是三儿介意为所爱的人奉献什么,相反若说现在就要三儿为了承裕而死,三儿连眼都不会眨一下。而是他怕若是选择了这条路,他没办法平和自己的心境,自己想要为爱人付出,和爱人欺骗你利用你的感情,这种对于三儿的心理影响是不一样的,他怕自己有一天后悔了,顿悟了,痛了,会讨厌,会恨承裕,这是他最不想的事情。剩下的最下等的情况,当然就是你当做不知我当做不觉,各自成婚,再多再浓的爱意,或许深深埋在心里,才能陪你一辈子,三儿这样想。 至于成亲这个事情啊,老温还真的没嘱咐三儿什么,不过倒是有一天和三儿一起喝一杯的时候,老温摸着他的头,说:“不可能的事情不能沉迷,看得开才能活得好。”老温抚着他的头,嘴角漾出一种宠爱的笑意,“你一直很乖很聪明,但是爹希望你能活的更自在些。” 这话,三儿当时听只是听出了爹已经知道了他对承裕的感情,但是劝导他却并未责怪他。后来,三儿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才发现,爹的话里,重要的都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十七岁的三儿,活在一个套子里,活在一个他以为的“自己”里的人,他活在一个承裕需要的“三儿”的里面,那不是他的本性,那时他虽然未感觉活得不快乐,但似乎也真的平淡到无波无澜,他以为那就是他所要的,他以为他愿意为了承裕而活。但是,那是错的。 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即便你再爱那个人,亲人,友人,爱人,愿意为他掏心置腹,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他会很感动,但是感动不是一辈子,时光越久,他会越累,那不是身体的累,休息饮食调理便可恢复,那是心的累,而且不可逆转,而一个人累的时候,要么逃避要么反抗,自古以来的多少往事,没有一例不是这样。所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而活,这是三儿后来学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风终于要出现了 第三卷 第17章 礼物 听到了三儿的回答,承裕的表情很丰富,不过所有的表情都在他的脸皮下面活动,而最外面的那层面皮,仍然的单纯的温润的水光灿灿的眸子,好似听到了在正常不过的好事:“到说媒的时候,我给你选,我看人可准了。” 三儿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呢?他悄悄的从袖子中掏出了楠木“小礼物”,放在书柜的一角。随后径自的下去了。 承裕当然对他的一系列动作都完整的看到了,只是他没有说什么,待三儿走了之后,他走过去,拾起了这个物件。只见三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一根直直的茎身下面缀着两个漂亮的球形,而细节之处也都挑剔不出什么,不论是那逼真的经络脉动还是可爱的头部,一点点褶皱和小小的开口都是生动的,甚至连这个木头的颜色,都是浅淡华润的,三儿还在这□□的外面封了一层透明的家具用的封油,总之,这礼物,是精美的。 但是,此时这物件竟被承裕紧紧的攥在手里,用力到手背上都露出发白的手骨,用力到那若是个活物必被生生掐断,承裕的面色难看的很,如今没有人在身边,他也没有隐藏情绪的想法,连想都没想,就将那物件投入冬日屋内焚着的暖炉中去。 转眼天气转暖,三月春风似剪刀,老温却带来了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 承裕自从搬来赣州后,所带的不过一妻一妾,孟氏和珠儿,而自从和承宗决裂后,承裕就再也不想宠幸珠儿,毕竟那是和承宗有关的人,本来他都不想带来赣州的,只是碍于公理贞洁,才勉强带来珠儿,然而不被丈夫爱着的重视着的女子,古时候有很多,可是被丈夫讨厌的女子,那就真的是悲哀的一生了。而现在孟氏有孕,承裕总不能吃素几个月吧,于是他理所应当去求亲了,想娶个侧室。这本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让三儿头疼的就是,他求亲的正是温家小五儿。 要说门当户对什么的,也算不上,因为毕竟只是娶个侧室而已,就算论地位那也是温家高攀,而且承裕这个人还不赖,对下人对老温,三儿也都没什么体罚,自身也洁身自好,从不出入风月之地,家中妻妾也只有二人,还都是好相处的人,这已是一门很好的亲事,至少老温是这样想的。但是,他毕竟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爹,这事情怎么都要问过小五的。小五那丫头上月刚满十四岁,已是生的机灵可爱,说不上特别漂亮吧,但也绝对算是个小美人,况且那性格像刚结好的瓜一样,嘎嘣脆,开朗又落落大方。因此,爹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她也没多羞涩,听过老温的转述后,微微一想,说,既然是哥陪着长大的,我放心。而唯一不太赞同这个婚事的,恐怕就只有三儿了,他不仅仅是没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变成自己的妹夫,而且他还有个不好的预感。而预感这东西,你说他有,它就有,你要证据,又什么都摸不着,说灵验呢,未来某一天有可能会成真,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况且,三儿自己也有数,不说自己反对有没有什么用,但是说让他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妹妹的亲事,他就不会心安,所以,他连半个反对的字都没说出口。 承裕还是很看重温家的,迎娶五儿还是堂堂正正的办了场婚礼,聘礼啊仪式啊什么都是按照最好的来的,老温似乎很满意,可不知为何,越是这样,三儿越感觉诡异。洞房之夜,五儿说什么都不要他守在外面,因为若是被自己亲哥哥听到什么,想想就羞臊,就算是五儿这样的女孩,也是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要工作了,好紧张,努力把这篇和《只属于》更完吧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温三儿 作者:无业千山平 第2节 第18章 不安 二人成亲一月有余,看着甜蜜那是一天胜过一天,现在承裕几乎是天天往五儿那儿跑。要说俩人甜蜜,那是好事,三儿该开心才是,可是他就是隐隐不安,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妹妹了。按理来说怎么都不应该啊,可是三儿并没去妹妹院里去找她,现在,她是主,己是仆,没有传召这样前去,总觉得不合礼数,尽管是兄妹。 这天,三儿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来到了妹妹的院子前,丫鬟通禀下,引着三儿走到院内花树间的秋千边,之间五儿安静的坐在那儿,没有荡起秋千来,看到哥哥来了,小姑娘还泛起了美丽的笑意,却不像两月先那般灿烂了。而三儿呢,没见到妹妹担心,见到妹妹了,原本悬着的一颗心安定下来,只见他没有瘦甚至还微微的胖了点,但是面色却不那么精神,三儿以为可能是太劳累了:“奴才见过三夫人。” “哥你和我不要有那么多礼节。”说着小丫头便一把拉过三儿在他身边坐下。 “五儿你近日可好?” “恩,”五儿羞答答的低个小头,“挺好的。” “大人对你可好?丫鬟家奴有没有给你气受?” “没,”小丫头摇摇头,“我怎么会受气呢?对了,哥,你给我讲讲夫君的事情吧。” “少爷啊,他是个挺好的人,性格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酷,他只是生于帝皇家,比较会隐藏心事,但是他很喜欢吃各种小吃,尤其是甜食,他吃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他来到赣州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而只是为了辅佐父王,博得功勋才来到此地,至于生活上嘛,他很爱干净,喜欢自己的房间整洁一些,喜欢自己的衣物鞋子常常换新的……” 三儿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发现妹妹仿佛在思考什么,于是便停下来,看着妹妹:“怎么了?” “没,没怎么,”五儿有点紧张。 “你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三儿一看妹妹的样子,当然疑窦丛生,定要妹妹说出隐瞒来的。 “额,”五儿本来羞怯不想说,但是刚刚哥哥的表情语气太严肃,她还是说了,“我发现,夫君并不愿意亲我,不但不会亲嘴,连脸都不会。” “哦,那可能是少爷的习惯吧。”听到了五儿的话,三儿慢慢的舒了一口气,他没法告诉五儿,她的丈夫喜欢过男人,甚至看他的样子还很有可能不太喜欢女人这种事,更不敢想那个夜里,他是怎么与承裕亲吻的事情,只能这样遮掩过去。而五儿听了三儿的话,轻轻的吐了口气。 “哦,原来这些都是他的习惯啊。”五儿喃喃道。 “你说这些?”三儿很好的捕捉到了这个词,并不是这是,而是这些都是。 “哦,”五儿被哥哥质问,羞得脸蛋红通通,只能喏喏的答道,“就是绳子,鞭子啊什么的。” “你说什么?” 三儿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他的不详预感来了,竟然会是这样!承裕竟然对五儿,性虐! “哥?你怎么了?”五儿见哥哥表情骤变,便隐隐不安起来。 “啊,没事,”三儿强装镇定,抹了一把脸,“哥不方便看你的身体有没有留下伤啊什么的,疼啊痛啊就找大夫,要照顾好自己。” “恩,我知道,魏大夫很细心,我和他很熟了,哥你放心。” 三儿不敢多想,一个月,便与大夫很熟了,那么妹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五儿是个小炮灰啊 第19章 安睡 不管怎样,三儿决定,找承裕谈一下,是求也好,是换也罢,怎么都不能让妹妹继续这样的生活。 可是想法总是理想的,现实嘛,却总不那么如意。当三儿正在犹豫怎么对承裕说的时候,承裕正在书桌前细细的品读一本野史书,而没有直接看三儿,只是好似不经意一样,淡淡的问道:“怎么?” 三儿想了一会,怎么说都是冒犯,只能心一横,咣当一声落地而跪。 “少爷,三儿想求您,不要,不要伤害我妹妹。” “哦,我怎样伤害她了?”承裕眉毛一挑,一脸嘲讽的看着三儿,他没掩饰任何的心理想法,但就是这样,才让三儿更加的害怕,或许,三儿对承裕的卑微的爱里本身就有那么一种敬畏在的。 “三儿愿意一条烂命为您效忠至死,可五儿无辜,我怎么都不能看着她出事,求您网开一面。”三儿说罢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三儿也真的的被逼的急了。可是人啊,都是越急就越出错,只知道事情的结果想要挽回却为何不知究其根源,反而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呢? “那就跪着吧。”承裕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要的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娶五儿,到后来的折磨五儿,他要的就是要折磨三儿,他要三儿痛苦,自己却没得到想象中的顺遂的心情,他理所应当的想着,这不够,他还要三儿更加的痛苦。 入夜了,承裕躺在孟氏的身旁,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孟氏肚中的孩子,还有不足两个月这个孩子就要出世了,自己就要成为爹了,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可以对父王有所交代了。这样想着,本来美好的画面却偏偏闪过三儿在书房一人跪着的场景。承裕抖了抖眼皮,美丽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嘴角不知何时竟噙了一抹冷笑,拉过被子,安然睡去。 第二天,承裕才终于想起去见三儿,不是因为他想到了三儿没吃没喝,又跪了一夜,膝盖会不会出问题,而是,他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我要去市集转转,你去给我备马。” 三儿这一夜身体早已疼痛不堪,两腿就更不用说,膝盖肿的像只大桃子,听了承裕的话,只得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向屋外。当二人站在马厩前的时候,承裕显然很不满三儿的“备马”,遂道:“用不着这么多随从,我只是出门转转,带这么多人反而罗累,三儿你一个人给我牵着马就行了,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 听到这话的时候,三儿的右眼皮显然跳了一下,他本来一夜未歇,精神就不足,再加上一晚下跪,身体也不那么灵便,他本想带一些随从,自己便可以骑马随行,这样好歹他能靠精神勉强撑住这一程,可是现在看来,承裕并不想放过自己。 赣州地带多山地,不是多高的山,但大大小小环环绕绕,一座座丘陵也让原本就不怎么易行的三儿感觉更加的步履维艰。说实话,市集距离宣抚使府只不过五六里的距离,但三儿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此时已至中午,于是三儿牵着马随着承裕,进了一家沿街酒店,开了一个上好的单间,点了一桌子的菜,只供承裕一人品尝。没错,是承裕一个人在吃,通常这个时候,外出之时三儿都是在侍候承裕吃完后,再与其他仆役下人一同进食,而此时唯有他们二人,承裕有没有发话你可以去吃饭或者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那么三儿只能站着一旁,一边服侍着,却只能盛只能舀却不能吃,可是三儿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这对他无疑不是一种折磨。 第20章 为何 终于熬到承裕吃完饭,三儿乖巧的低眉垂首退到一边。这时,坐在桌前的承裕竟先开言:“放弃么?” 三儿当然听得出,承裕要他放弃求他的事情,可是,这让三儿怎么可能放弃的了?三儿的眉头皱成一团,面色枯暗但却异常坚定,眼神中透出一股凛然。 “少爷若愿意鞭打,折磨,一切尽可冲着三儿来,五儿还是个小孩子,求您放过她。” 这是承裕第一次看见三儿,这么直接的,看向他的坚定的眼神。三儿是他的小厮,是身份低微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和他说话,怎么可以用这样的顶撞的目光看着自己?天生的优越感,等级差别,足够让承裕勃然大怒。 “混账,你这是嘲笑还是辱骂,你以为你跟了我许久我就不会把你怎样?单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就足够你死一百次一千次!”承裕怒火攻心,面色不悦,早已不顾及那么许多了。 “三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对少爷您有一丝冒犯。”虽然话语的谦卑的,但是看三儿的语气和面色,还有那紧握的拳头,便知道,他此时的怒气,并不与承裕有什么多少之分。 承裕突然站起来,一步来到三儿面前,一把抓住三儿的衣领,眼眸似是流火一般。 “你知道,你就是知道我喜欢男人,我他妈就是喜欢被男人干。可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他妈是你的主子,你对我的垂涎那就是对我的侮辱!呵呵,折磨你?好啊,你把pg自己撅起来,求我干你,我就放过她。” 三儿从没听过承裕说脏话,也从未见过承裕发火,他见到的更多的,都是承裕的乖巧,承裕的温润可怜,甚至的承裕的脆弱。就在这一刻,三儿在愤怒的顶端却又突然神智清明起来,或许,自己见到的承裕从来都不是完整的承裕。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是三儿终于恢复理智,那又能怎么办呢?他只有两个选择,献出自己,或是以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忘却此事。三儿从未想到他会面临这样一个选择,而逼着他选择的,竟然是他最爱的人。 缓缓的,三儿抬起手,痛快的解开腰带, ……看客请自由想象…… 三儿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或者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独自承受一切后果,就像临刑前的死士,狼狈却高傲不屈。 “少爷,求您干我吧。” 三儿的语气是冰冰的,正像他的心在被钝刀一点点的凌迟一般,让他痛的都没有力气叫喊,更没有力气掩饰。 当下身被刺入的时候,三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想要被撕裂了一般。没有任何准备的,甚至连心理准备都没有,没有任何前戏的,甚至连谎言的安慰都没有,这不是□□,而是一场刑罚。 ……看客请自由想象…… 甚至,他清楚的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重重的叩击在耳畔。他从开始的剧痛到后来的整个下身都失去了直觉,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舒适,只有身体的痛在陪伴着心的痛,一起慢慢纠缠,撕咬,互相滋生,慢慢的在额上开出一支血红的布满毒刺的花朵。 而承裕呢,或许也并不好过,他发泄的,不是□□而是怒火,是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愤,发泄在了无辜的三儿的身上。这件事,承裕终生都记得,终生都愧疚,亦终生都后悔。 第21章 思考 三儿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衣衫凌乱的倒在墙角。身上腿上的疼痛和那依稀还在的撕裂和窒息感,告诉他,之前所经历的,不是梦境。他颤颤巍巍的扶了扶自己的腰肢,还有知觉,就是好像不太能动了。而包间里,早不见了承裕,三儿挣扎着扶着墙站起来,勉强挪了挪步子,虚浮的很,走了几步便一下子倒在边上的椅子上,痛的他一声低哼,他只能蜷在椅子上,勉强提了提裤子,不整也算好歹遮住重要的地方了。做好这一切,他大声叫着小二。 从小二的口中,才知道承裕才刚刚离开,于是三儿掏出银两结算了饭钱,并请小二开一间客房,帮他买一些金疮药来。按照他现在这个状况,恐怕不好好休息一天真的走不回去了。 小二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若说在他们酒店,吃过中饭吃过晚饭想投宿歇一歇的客人有的是,可是这客人让他去给买金疮药的就不多了,还是个衣着体面的客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商旅,更不像游士,更奇怪的是,这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难道吃个饭俩人还打了一架?真的那样的话幸亏这位醒过来了,不然咱这小店儿不是要摊事儿么。小二想了想摇摇头,提着烧好的开水,拿着金疮药和找回的散碎银两,轻轻的叩响客房的门。 “小二,东西放进屋里吧,银两就打赏给你了。”三儿正呆呆的依偎在床头。 “谢爷赏~” 三儿凭借上次帮承裕换药的经验,猜测自己的下身一定是撕破了,恐怕是要自己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了。他慢慢挪到热水壶边,倒出一盆,抓起毛巾塞进嘴里。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铜镜,然后挪到梳妆台前,弯下身撅起屁股,对着梳妆镜,他在小铜镜中的梳妆镜中看到了自己的伤口。还好,比承裕的伤口小很多,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狰狞,只是如同被小刀割了一个小口子一样,只是碰一下都痛的浑身发抖,想有个人拿着剪刀夹起你的神经,将剪而不剪断一样,若不是口中毛巾,他不禁要叫出声来。之后的清洗,上药,随然剧痛,但是毕竟三儿之前有经验,竟然比较顺利。 而折腾完这一切,日头已西斜,三儿叫了碗粥,随意喝下了。剩下的时间,三儿就是那么茫然的趴在床上,按理来说,他一天未睡,又没吃什么,再加上精神的打击和身体的伤,应该很快沉沉睡去,可是可爱的睡神并未光顾三儿,心情茫然,但是脑子却无比清醒。 承裕答应了,现在已经搞过了自己,应该不会再伤害五儿了。我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承裕到底是怎么认为自己的呢?自己对于他是什么呢?看他的样子,自己好歹不算是陌生人吧,爱吗?这应该不是,自己也不敢当,没有那个福气。恨还是讨厌?或许也不是,一个人没办法和他讨厌的人长时间待在一起的,如果只是讨厌的话,把自己赶出府去不就好了,恨的话,要了自己的命也不是难事。那么是忌惮自己知道他许多的秘密?自己这么久,从未向外透漏半个字,更何况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么,是占有欲么? 三儿沉默了。 那么,这么付出,为了一个不顾惜你的人,是否真的值得。原来的三儿,一直认为牺牲一切他都愿意,只要承裕想要。但是,现在的三儿却发现自己多么的幼稚,不说别的,单说这件事情上,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他以为他爱承裕爱到超过一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亲人被□□他也能置之不顾。 更何况,承裕娶五儿,□□她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如果承裕只是不喜欢女人,受到了过多的压力,需要找个女人来发泄他满溢的欲望,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姑娘,没必要为了这事儿,娶五儿,这个自己管家的女儿,小厮的妹妹,这不是节外生枝么?而且,从自己很轻易就见到五儿来看,承裕并没有特意阻止五儿被欺辱的消息被自己知道,这说明他根本没想隐瞒。也就是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一个,就是触怒温家,起码是激怒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要激怒自己?三儿又想起了,他故意折腾跪了一夜的自己,那么,他的原因是,因为恨自己。可是说不通啊,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被承裕讨厌呢?三儿仔细的回想起,承裕变化的时间…… 是在那日送过楠木□□之后。 那么,让他恨的,是。 我明明爱他,却不肯说破,不肯碰他。 第22章 表白 既然得到了这个结论,三儿没有预想中那么轻松下来,相反的,他在考虑。 凭他对承裕的了解,他是想和自己在一起的,但是,一定不会是光明正大的,只能是偷偷摸摸的。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他是为什么想和自己在一起?第一,因为他也爱我,有情人终成眷属,那自然是好事;第二,他只是与我很熟悉,不讨厌我,而他现在很空虚,就恰好缺个男人,而我既知道他的事情,又甘愿保守秘密,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三,他只是很空虚,需要个男人,这点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他是可以去找别的随便什么人,但毕竟不会像自己这样保底安全,有甘愿为牛马的。 而,自己想和承裕在一起么,只是作为一个情人的身份?三儿竟然的发现,他竟然愿意,即便是在第三种情况下,愿意与不愿意的小人在他的脑中只是平分秋色,而更不必提第二种和第一种。 那么就要考虑下一个问题,这段“□□”能保密多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两个人做事又比较隐秘,小心瞒过荣王安插在府内的眼线的话,大概能保证三五年内荣王不会知道。而在府内,不管用什么办法,能瞒过三个月已经是极限,而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的话,基本上没什么瞒住的可能,赣州城内,流言蜚语的话,可能也就能瞒住那么一两年。可是谁又能保证承裕在多长时间之后会有新欢呢? 然而,如果自己和承裕在一起,要付出什么代价呢?首先,对于承裕来说,主要的代价应该是名誉和荣王的责罚,名誉的话,若是承裕在赣州城传满流言蜚语之前,能清者自清,或许影响不会那么大,如果能大面儿上过得去,生下一男半女,荣王过多责罚的几率也就在四成左右,毕竟承裕是被荣王丢弃的棋子,不是危害全局的话,荣王势必不会那么较真。其次,对于自己来说,主要的代价,就是对五儿的愧疚,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向妹妹说起,我睡了你的丈夫这种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指责,更不敢奢求什么谅解。并且,凭着对自己的了解,这段感情不戳破不在一起还好,若是在一起了或者是在一起过,那么,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娶任何女子了,这颗心只能装着一个人,什么温家长子的责任,什么传宗接代通通要抛在脑后,也就是说,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即使要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你还要选择在一起么? 三儿头很疼,心里却很满,他想起了承裕呆呆的吃着桂花糕望着他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牵着承裕的小手,趁着先生出恭,小心翼翼偷偷溜出学堂,想起了承裕看着第一场雪高兴的样子,小小的指尖捻起梅花骨朵上的雪花,晶莹的缓缓融化,想起了承裕红着眼睛抱着酒瓶的可怜样子,想起了承裕和他的那一个情丝缱絹的吻…… 我想和他在一起。 三儿的心从未如此坚定,他的神色疲惫和从眼神里透出的那种坚定精神竟构成了反差极大却又很和谐的图画。 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么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承裕表白,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总不能拖着个伤残的身体去做这么大的决定和这么大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三儿啊~~~~ 第23章 凶手 两日后,三儿稍稍恢复之后,他回到了宣抚使府。可是刚到府门口,便看到了门上挂着的白幡,三儿的心口突突跳个不停。穿过前院,看到家丁仆人来来往往,树上屋上各处也全都是白幡,而往来的平时熟悉的家仆丫鬟,看着自己皆是一种奇怪的眼神,三儿才彻底懵了,这怎么看,都是府里,过世了一位主子。 会是谁?三儿已经不敢再想,直接抓过经过的丫鬟红玉,问,“红玉姐,这府里是怎么了?是哪位主子过世了?” “是…”红玉看着三儿那一副急切的样子,不禁同情,内心感叹人世沧桑,命如蝼蚁啊,“三夫人。” 三儿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瞬时呆了,是,是,五儿?他自己没发现眼睛早已瞬间红的透透的。 “怎么没的?” 红玉面色骤变,一脸为难,顿时抛开被三儿拉着的袖子,转头就抛开了,留三儿一个人在原地,怔怔的。 是承裕干的!三儿的脑中顿时出现了这个答案,可他又绝不愿意相信,承裕会杀了他妹妹,他不是说会放过她的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三儿现在的情绪很崩坏,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怎么做,他需要承裕给他个答案,告诉他,五儿只是害了急病。 当三儿不顾一切的闯进承裕的书房里时,承裕正呆坐在椅子上,垂目垂首,一言不发,更像是死去的人是他一样。 “五儿是怎么死的?”三儿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 承裕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抬起头,只见他形容枯槁,嘴唇更是泛起一层干皮,眼神躲闪,表情却有些委屈,他抿了抿嘴,双手紧握成拳。 “你说话啊!”三儿见他不答,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礼,直接吼了出来。 承裕被三儿一吼,更是又委屈又害怕起来,单薄的身体不禁发抖,最终定了定神,眼神望向旁边的书桌。 三儿跃到桌前,拿起了上面的一张纸,上面写着: 赵温氏,有夫赵氏承裕,因其性格不温,行止不雅,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承裕。 性格不温,行止不雅。三儿抓着休书的手不禁发抖,哀哀欲绝,不禁冷笑出声,扬天长啸。 “就是,这,这,八个字,嗬,逼死了五儿。” 三儿陡然倾颓,咣当一声双膝跪地,头扣在地上,拳头用力的敲打着身下的青石板,发出闷闷的咚咚声,每一声都想敲在承裕的神经上,他随着三儿那迸溅出来的泪水,自己的泪滴也大朵大朵的掉下来。 五儿是因何而死,因何人而死,没有人比承裕和三儿更清楚其中的原因了。承裕以为一直休书就能让五儿离开他,过上没有嫁给他之前一样的生活,然而,他却不知道,两月休妻,这对五儿的名节意味着什么,在那个朝代,就这一条,就是这个女孩儿一辈子身上洗不去的十恶之罪。三儿却看得更简单,他和承裕,先是做出了偷情的事情,不管原因,结果是这样的无法抵赖,然后承裕为了实现对他的承诺,写下休书,逼得五儿自尽。这就是两个人携手逼死了她啊,这和亲手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有什么区别?自己的手上,仿佛可以看得到一片鲜红,他是凶手,他还差点决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妹妹痛苦的基础上,多么的讽刺! 第24章 新生 五儿下葬后十日,孟氏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取名苏儿,全府持续了半月的哀伤阴郁的气氛被迎来新生命的喜悦所代替,而哀伤,能过去是最好的,曾经府内的三夫人,没人再提起过。 三儿这些天一直睡得不好,时常能梦见五儿小的时候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叫哥哥,梦见小小的自己带着五儿去爬树,端鸟窝,下河捞鱼差点害五儿呛死,五儿把自己得的糖分给自己一半……他几乎把自己年少的时候和五儿有关的事情全都梦遍了,就是没有一个梦,是五儿托梦来责怪他的。 夜里睡得不好,白天也就常常精神恍惚,有时办事情也会出错。老温比三儿情况还要严重些,他在五儿走后,就害了一场病,总是不住的咳嗽,前几日刚刚向承裕请辞,回家静养。 现在的三儿,比原来更深沉了许多,或许亲人的离世真的能让人长大,能让人坚强。三儿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承裕,他本也想离开宣抚使府,像爹一样,但却有个问题,他得赚钱养家,养活自己的爹和弟弟,所以,他就留在伤心地继续的工作了,以至于,后来,三儿回想起那一段日子,都会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当哀思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后,它就成为一个痂,不时的提醒三儿,你还背负着妹妹的性命,它要你自省,要你自爱,要你愧疚。 而承裕和三儿的关系,在这件事后,好像加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隔膜,不那么亲密,也不怎么疏离。 转眼入秋,而我们的宣抚使大人,也终于要结束了晃晃荡荡的日子,要出一次公差。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各郡县向州里交年税的日子,各地的宣抚使们,便要向县衙筹借兵马,押送税银前往州府。这算是宣抚使一年最大的任务了,而在这个动荡的时局,盯着这些税银的眼睛可是数不胜数啊。要么便是盯着贪污一点,要么便是盯着全数抢夺。 茫山,是承裕押送税银的必经之路,而里面,恰恰窝藏着一伙匪徒,为首的叫做任老大,这伙人常年靠抢掠地方县衙,驻军粮饷,税银过活。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干票大的几个月不用愁,那些小商小贩他们都看不上眼儿,而那伙匪徒呢,据说都是些有武艺的人,残忍无情,神出鬼没,而茫山又常年云雾缭绕,山间多有瘴气,没有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引导几乎没人能上的山去,因此也就常年无人剿匪,以致愈发猖獗。 承裕不打算穿过茫山,而打算取道北益径,一是茫山之路太容易迷路,而北益径却有不宽阔但是平整的官路,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怕遇到茫山匪,靠县衙的兵力和人手,根本护不住税银,还要齐齐丢了性命。而每年的税银,无论怎么选道,却几乎年年被劫,上一任宣抚使,便是因为这个丢了性命。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为什么一个宣抚使可以拿着丰厚的俸禄,然后无所事事呢,国家既然养着你,必然有特别的差遣要你去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承裕看了往年的报告,他觉得为了稳妥起见,他要比原本应该出发的时间晚十天再走,宁可上缴的时候晚一些,也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当然,对外还是说押送的队伍如期出行的,以便掩护。 承裕去押送税银,三儿没有不跟随的道理,一是为了照顾主子的饮食起居,二也可以保护承裕周全。出发三天时间,便走过了北益径,期间竟无事发生,眼看已经渐渐的走过了茫山南,这旅途竟突发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长风终于要出现了 第25章 突袭 已过申时,日头西垂却阳光正烈。一行人走过一个狭长的山谷,两面山峰青翠耸立,绵延相连,耳边不时有鸟兽蝉鸣,倒也悠然惬意。再向前十几里便至李家桥村,他们也就可以好好歇着了,这次押送的大半程也就走完了。 “大人,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可否在此处歇脚,喝水休息一下在行路呢?”一个县衙大哥快步从队伍前面跑到承裕的马前,殷切问道。 “那就歇息一下吧。”承裕看了下地图,目前方向正确没有迷路,距离前面村子也不太远,本该一口气赶到村子再歇息,然而这日头烈的很,兵士们又都穿着轻甲,马儿也拉着重逾千斤的银车,确实人困马乏了,于是便下令原地歇息,又命几人前去打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不见打水的几人回来,却看到了恭候多时的匪徒。 只见挡在他们的面前,突然从山上林中窜出一个黑衣男子,个高肩宽,虎豹身形,行动轻盈,眉目分明,发粗挽头上,丝丝乱发垂于脸侧耳际,一手清亮两尺长白刃,一手肘挽蛇皮长弓,背负箭篓,一声口哨,四面杀生顿起。一时间,三儿感觉在两边的山林里,百十人的叫喊声,马匹的嘶鸣声霎时乱人心魄。 没有整顿队形,护住银车,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拔刀出鞘,所有人心里都是慌得,大家谁不知道,若是幸运的没有遇上匪徒,那这一趟会顺风顺水,并不难行,补贴可以吃小半年;而若是遇上了匪徒,抵不抵抗完全没区别,只有被屠杀的份儿。于是几十个兵士已经趁着混乱开始四向逃窜,三儿也护着承裕,一面引马向后逃跑,一面不时回头防着身后冷箭。 三儿发现,这伙匪徒不是一般的匪徒。普通的匪徒,劫掠的主要目的的劫财,那么只要得到银车,他们才不会浪费气力去追那些逃走的兵士呢;但是他们,按照埋伏的地形看,不单是要劫财这么简单,他们好像,根本没想要放过任何一个活口,所有的兵士,几乎顷刻被击杀殆尽。 就在三儿思考着的时候,他才发现前面埋好的绊马索,是啊,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后方这个空门给对方逃脱呢。三儿跑在承裕的马前,眼看距离绊马索越来越近,再提醒承裕肯定来不及了。于是,三儿瞬间做好了一个决定,他拔刀出鞘,两腿微微放开马镫,在他的马绊上去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刀砍断了绳索,自己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摔倒的马匹压住了左腿。可是索性承裕安全的跑了过去,看到三儿摔倒了,急急勒住缰绳,马上转身。 “你跑啊!我腿被压住了,你快跑啊别管我!”三儿看到了驱马转头的承裕,心头一急,大声的冲他吼了起来。他心里清楚的很,承裕回来拉他,他们谁都逃不脱,不如自己去死,换承裕一线生机。 “三儿……”承裕呆呆的望着他,不肯离去,他没见过这样的三儿,他更怕,这是他见三儿的最后一眼。 “承裕你他妈滚啊!”三儿一边努力的向外抽腿,一边拼尽全身的气力吼道。 承裕犹豫了一会,转身策马飞奔。三儿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种“生为百夫雄,死为壮士规”的气度。既然怎样都是死,老子死也要拖住你们。 三儿的左腿好像骨折了,剧痛让他难以站立,于是他就屈膝坐在地上。有两个骑着马追在前面的匪徒,向他飞驰而来,到了近处,一个匪徒向他挥刀砍来,他猛地向左滚过去,在与匪徒的马错身而过的瞬间,一刀割破了马的前膝,马立刻摔倒。另一个匪徒纵马向地上滚着的三儿扑过来,三儿眼看已经没有躲的气力,硬是在被马蹄踩到腹部的瞬间挥刀刺进马的肚子,被溅了一脸一身的马血。 三儿伤的很重,这马的一蹄子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出来了,索性是没有吐血,他猜测可能他的脏器并没有被踩烂,可是还是痛的他直不起腰来,甚至耗尽了他挣扎的力气。 第26章 选择 而这时之前马膝被砍上的那个匪徒,早已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眼看一刀就要戳进他的胸膛。 “住手。” 远处的黑衣男子一声令下,那个匪徒挥到中途的刀一顿,竟然悻悻垂下。三儿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别看他刚刚那么英勇无畏,可是当人真正面对着离自己喉咙不过几指远的白刃的那一瞬间,都是害怕的,甚至怕到呼吸一滞。 这时,三儿的第一反应不是看看黑衣男子想干什么,而是立刻转头看看承裕逃脱了没有。可是很可惜,承裕的那匹马不知何时屁股上中了一箭,人早已被擒住了。三儿的头这才无力的向下一垂。不管怎样,听天由命吧,能和承裕死在一个地方,也是幸运。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转眼黑衣男子已经来到三儿躺着的几米远的地方了。 “温三儿。”三儿不知道他要干嘛,也没抱着什么他会放过自己的想法,留个活口,多半是要问出点儿什么情报来的。 “是条汉子,”男子叹了一声,“做我的人,饶你不死。” 三儿的眼眶要不是深一些,差点没挡住他即将飞出眼眶的眼球。什么情况?开玩笑的是吗,这么个生死关头,自己伤的乱七八糟的,满身满脸都是血和土,还有人打他这色相的主意?还是男的?三儿真的是觉得,这个林子大了啊,什么鸟都有。这不,让自己撞见这么个奇葩。 “放了我家大人,我就跟你。”三儿懒得和他说什么,只是这么胡乱的搪塞着。 “不可能。”黑衣人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那就动手吧。”三儿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就算告别自己这十七年多的人生,他也不想在睁着眼受一遍惊吓了。 迟迟没等到刀子,三儿疑惑之中,听到了男子的笑声,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男子自言自语的说,“那就让他来选。把那小子带过来。” 手下几个匪徒三下五除二的把承裕押到黑衣男子和三儿的这边。看到了承裕的那张即使慌乱逃窜神色恐惧也仍然风华无双的脸时,男子的眼睛又是眯了眯。 “小子,我现在给你个选择。温三儿会跟我上山做土匪,要么你跟着他上山,我不限制你们,但是你到死都离不开茫山,要么给你匹马,逃回去给他家人报个信儿,但是你这辈子都别再来茫山,让我遇到第二回你必死无疑。选吧。” 三儿躺在地上,又离得远,看不清承裕的表情,但是黑衣男子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希望承裕选哪个呢? 一时沉默了许久。 “我选第二个。” “好小子,给他匹马放他走。”黑衣人果然说一不二,真的就放了承裕。 三儿感觉一滴液体,濡湿了他的鬓角。 “少爷,回去只说,三儿已身死,不能尽孝。” 马蹄声一顿,随即远去。 黑衣男子向三儿这边望了一眼, “人我放了。你承诺的,做我的人,这辈子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人,不许逃脱不许寻死。” 第四卷 第27章 刘云 三儿被这伙匪徒带回去的路上,便疼的晕过去了。等他再醒过来时,迷迷糊糊的听到两个人正在吵架。 “刘云儿你中不中啊,看嫩绑的可歪。” “哥呀,我好歹也是个郎中,弄类不赖滴(弄得不错的)” “放屁,他腿儿歪了我可收拾你。” “呵呵,腿儿歪了大不了还让你□□呗,可大滴事儿。” “滚球。” 三儿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正是那日的那个黑衣人和另一个白净的男子。看来,刚刚那个对话是黑衣男子让另一个人给自己断了的腿骨绑起来吧,那么白净的男子,就是那个叫刘云的大夫。三儿刚刚听着他们说话,这方言不是赣州附近的,倒像是北方语系,自己竟然能听懂些,正思考着,黑衣男子看他那个奇异的表情,说话了。 “你感觉腿怎么样,肚子上有没有受伤?” “腿上还好,肚子上大概没事,要么估计我也就醒不过来了。”三儿估计自己正躺在一个竹榻上,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应该就是土匪的据点的屋子了,看着像是小竹楼,一会儿才慢慢想了一下回答。 “哥我说怎么样?木事儿。” “滚滚滚滚滚。” 三儿看着这两个人,关系应该是比较亲厚的,貌似还有肉体关系,咳咳,那自己被绑上山是不是插足了?还是做小儿?三儿急急的打断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思绪,再说这两个人吵架也是真的够幼稚,说个什么都那么让人想笑。于是他忍住笑出言打断:“二位怎么称呼?” 白净男子一愣,这么文绉绉的话不常听,乍一听还真不习惯,刚打算开口回答,就被黑衣男子打断。 “姓任,任长风,他们都叫我任老大或者任大哥,这是茫山里我们的寨子,他是刘云儿,这里的大夫。” 任长风如今换了一身衣裳,浅浅的麻色,只是头发还是那么凌乱梳着,索性也没多长。近看的话,长风的眉眼更加清晰,眉骨和鼻骨都细细高挺,皮肤偏黑却难得看着顺眼,眼睛中等大小,眼角随着眉角上扬,单单的眼皮,但是眼神中却有一种光芒,胡须都刮的干净,只在下巴的皮肤上留下青青的痕迹,嘴唇鲜红,很薄,上唇却比下唇更薄。三儿记得看相的先生说过,嘴唇薄的人,薄情,薄幸,非可交托之人。 “谢谢二位帮我救治伤处。”这话一说出来,三儿却觉得自己很好笑,人家救你是因为想睡你,又不是白救的,你谢个什么劲啊。 “没事,我应该做的。”刘云看着三儿傻兮兮的笑,一脸单纯的样子,明明看着比三儿还要年长许多的样子,但看那副纯良无害的面孔和那清透的眼神,竟真的更像个孩子。后来三儿才找到了一个正确的词汇来形容刘云,那就是,没心没肺啊。 说完这句话,三人竟一时尴尬,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说你安心养伤,早点好好让我睡你啊还是说我不会跑的,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心跟你啊还是说我是不是耽误你们独处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任长风尴尬的咳了一下,说: “我们还有事儿,你先休息,饭菜一会儿有人会送过来。” 然后就拉着刘云一阵风一样的,逃了。 第28章 男人 当天晚上,三儿拖着被绑的死死的左腿,起来吃完晚饭后,刚打算会床上继续躺着,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任长风。 三儿的内心是崩溃的,虽说自己答应了做他任长风的人,可是那也是情急之下,他头脑一热答应的,你真要他现在答应宽衣解带陪个男人睡觉,他还真没那个心理准备。可是任长风这自然而然连门都没敲,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进来了,他就更害怕了。上次被承裕□□了的时候,虽然他也是不愿意,但是至少那是被他爱的人胁迫,可是眼前这个是刚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啊,加上现在总共见过三面,还有一面是被他追杀,三儿要能一脸坦然的那他的功力就真的能和醉春楼那些姑娘相比了。 这么想着,三儿站在床边原来侧对着门的身子,陡然转向面对门口,肌肉紧绷,防止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扑过来,还要装作很自然的问:“任老大,您这是……” “你住的是我的屋子,躺的是我的床。”任长风倒是直率汉子,他倒看不穿三儿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身体的变化微小但对于任长风来说却可以很清晰的捕捉到,那和野狗被入侵领地的全面戒备的样子如出一辙,于是便轻而易举的猜出了三儿的想法。“不过我睡那屋的那张床上。” 看着三儿稍稍放心,松口气的样子,长风不禁调侃他一下:“你腿上那竹签绷带绑的,还一个蝴蝶结,我怕我操不专心。” 三儿不禁皱了皱眉,心里不断的问候他的祖上。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说话这么豪放甚至说是粗鲁的人,举止也是没什么规矩礼节的。虽然三儿也是平民人家的孩子,老温虽然的屠夫出身,但是他就崇拜有文化的人,所以虽然肚子里没啥墨水也要装一装文化人的样子,而三儿十岁就进王府养着,规矩学识什么的都是和皇孙一起学的,接触的就算下人丫鬟也没有这么粗野的,所以就算身份不是什么翩翩贵公子,但是三儿还是有一种文雅的气度在的。于是,对这种纯萃的粗人,便更加的看不惯,看着他身上那股痞气就厌恶。 不过,其实多少年后的三儿就会发现,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幼稚,以为自己的生来文雅淡薄,但是其实他心中那个直率的粗犷的渴望自由的小人从未放弃过抗争,迟早要撕破他这虚伪的假面。 “想什么呢?”任长风看三儿呆呆的站在那儿晃住神儿一般,便以为他内心又打什么小算盘,“我劝你别想逃跑。” “君子一言,绝不反悔。”三儿反应过来,以为任长风认为自己会撕毁约定,偷偷逃脱,便心下又是一阵不爽。你以为谁都是你那个样子?小爷好歹也是八尺长的一条汉子,说到便做得到。 “我是说,这茫山多雾多瘴气,你又不认识路,要是自己偷跑了迷路在山里,猛兽山禽不说,谁都找不到你你也走不出去,那样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谢谢提醒。”三儿冷冷一笑,眉毛一挑。 三儿睡不着,他是个择床的人,又是在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隔壁还有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夜色渐浓,月出高山,一抹银色洒在三儿的床前,照着他的心事。他想起了昨日转身离去的承裕,他会帮自己照顾老温么?幸好老温还有小六,要是他知道自己已死,会不会很伤心,半年之内,死了一儿一女,这对老温来说太残酷了。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选择,因为活着的是承裕,所以自己愿意当那个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酷炫有木有 第29章 真实 “怎么还不睡?”长风的声音隔着墙,幽幽的飘过来,在雪白的月色下平添了些许温柔。 “你怎么不睡?”三儿出言反讽,“还是不信我么?” “睡不着么?想着昨天那个白面团儿么?” 三儿愣了一下,寻思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承裕,然后抿抿嘴,没回答,虽说不是完全想着他,但是自己想他了确实真的。 那边声音停了一下。 “很爱他么?” 三儿没回答,竟是默认。 “又不是你的错,是他选择了外面的世界,而没有选你。” 三儿不想承认长风的说法,撇撇嘴狡辩。 “你没告诉他你和我说的话,他一定是以为我为了活命宁愿去做土匪,伤心之下才会选择离开的。” “他又不是傻子,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凭什么放了他这当官的一条狗命?更何况,如果他真的足够爱你,怎么都不会选择放弃你吧。而且,我虽然没告诉他你说的话,但是,你说的是你我之间的交易,我放他,你跟我,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你别忘了,我说的是放了他,不是只要你不杀他,他要是选择和我一起上茫山,你我的交易便不成立了。那却又当如何?” “哈哈哈,”长风突然笑了起来,“他若是会选择和你一起上山,你摔倒之后他就不会一个人策马而去,再退一步说,他若真的选择了你,那我承认他也把你当做至爱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放你们自由,天下间,两个人能互为彼此重于性命的挚爱已是不易,两个男人能深爱至此则更是难得,若是如此,我不会抢你,因为我抢不到的,会遭天谴的,可是现在呢,他回府了而你在这儿。” 三儿心中难受,他知道长风说的都是实话,也是自己没法接受的事实,他一直想忽略,想给承裕找借口,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一旦自己的心知道真相,又怎样能使它忘却呢?说到底,拆开他们的,不是任长风,只是不够爱而已。幸好是晚上,任长风又睡在隔壁,所以自己流泪的惨象,没人看得到。 “既然你知道他一定不会选我,当时何必问他,只要放他走,我一样会履行约定。” “约定的是我要得到你的身体,他选择了给你听,我才能让你死心,我才有可能得到你的心。你这样的人,只得到一个驱壳我不甘心。” 任长风躺在床上,眼神很清明,他什么都听不到,但他知道三儿在哭,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这个事情没人能帮三儿度过,一起都要靠他自己慢慢想开,况且他也是个男人,给他留点最后尊严吧。 第二天的时候,长风看出三儿眼睛有点肿,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不像原来那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其实两个人之间相处,最忌讳的就是有误会不说清,那样埋得越久越是隔阂。而长风这个直率性子,却在和三儿这个什么情绪什么想法都想隐藏起来的人相处中,体现到了最大的好处,如果真是两个闷葫芦,一开始讨厌了不说清楚,就只能越看越讨厌。 第30章 金桔 三儿来到茫山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他的左腿的伤好了许多。前两天刘云还蹦跶哒的提着小药箱,拿着瓶药,跟他宣扬这个效果好,那个制作难的,然后就拆了他的绑带,倒出些药水,棕黑色的,味道还很大,他用双手掌心盛着药水,慢慢温热之后,在他的腿上又是推又是拍又是按的。三儿只感觉有股凉凉的感觉在他揉过的地方,就顺口问了一句,这什么药啊? 谁知这么一问,刘云立刻骄傲起来,说了个医理一大串,然后三儿才竟然的听到了这东西的成分,蛇骨粉,黄酒,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材,三儿也不懂,不过他想,好嘛,这药是法海大战白素贞么? 而除了刘云,三儿除了每天能见到任长风,还有天天来给送饭的王大嫂,他就几乎没见过别人。而出门呢,除了前几天任长风扶着他围着寨子走了一圈,他也就没出过门。倒不是任长风懒得扶着他出门,也不是三儿不想出门见人,想反他现在被关的要疯了,而是任长风和他说,刘云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四处走动,以免腿骨长歪了,歪了还得砸断重接是不是?三儿不禁无语,什么刘云说的,刘云要是真有这话怎么从来没和自己说过,那话不就是你自己想的。 任长风生活中不怎么整洁,穿的外衣进屋随便一扔,找不着没关系啊换件穿,等下次再想找之前那件又找不着的时候就来问三儿。这也就算了,三儿没事闲的不能出门,就在屋子里瞎转转,任长风那屋里的大小摆设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布局啊还是装饰啊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讲究,什么断了一截的刀刃,什么看着像是兔子或者是老鼠的牙齿一样的项链坠,一个漆红的磨得很光滑的睚眦一样的镇纸啊,明明那人一看就不可能读过什么书的好吧。他有时候想想,这要是被抓上山的是承裕,看着他这乱七八糟的屋子肯定能崩溃。 任长风没事还会说点儿小慌啥的,不过无伤大雅,他说谎那个程度三儿闭着眼都能分辨真假,但是要装着自己受骗上当了,这个谎言好高明啥的,就真的挺困难的了,好几次三儿都是忍住骂人和发笑的欲望,才能配合他演下去。有时候三儿也觉得这个人挺好的,没什么心机心防,又不会神经特别大条,细致也很温柔,起码对自己是这样,最难能可贵的是,和他相处不会很累,三儿感觉这一个月虽然他在茫山过得很无聊,很慢,但是异常的轻松,比在荣王府和宣抚使府都要轻松很多。要是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会不会也挺好的? 正想着呢,看着门内闪过的高大的人影。 “诶,你们土匪每天都这么闲吗?都不用干活的?” 长风很随意的目光扫过床上坐着的三儿,搬个椅子坐到他身前,左手抓着一个鲜绿的枝桠,上面光鲜的挂着十几个漂亮的小金桔,还有绿绿的梭型叶子。他顺手摘了一个,右手攥了一下就直接扔进嘴里。 “尝一个吧,今年第一批熟的金桔,咱家寨子南面结的,酸酸甜甜的挺好吃。” 三儿眸子动了动,摘了一个金桔,也是用手指擦了擦,就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汁水溅在口腔内,水果的芳香四溢,顺手就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吃掉了。他吃的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对面的人看着他的眼光。 长风发誓,他拿着金桔来绝对只是为了给三儿尝个鲜,陪他说说话省的他无聊。可是看着他咬着金桔,酸甜的汁水浸润在他的下唇上,他的喉结干干的,他咽了一口口水,感觉有股火在体内窜动,好像尝一口怎么办? 等到长风和三儿反应过来时,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那表情那姿势,再傻都能看的出来的那闪烁的眼神中隐藏的欲望。两个人都在发愣的那一瞬间进行了迅速的心理活动。 三儿知道自己迟早的任长风的人,若是硬是拒绝他,倒显得自己矫情,而且,在他凑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自己倒是真的没怎么反感。而任长风呢,想要亲他确实是情不自禁,等到四目相对时,他看着三儿的深深棕色的眸子的时候,竟然被其中的潋滟波光晃昏了神,竟然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美丽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他呆呆的想,要是这个人的眼里,像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该多好。 而愣呆呆的对视了一下后,长风悻悻的收回身体,他不是不想吻他,而是更想给他点儿思考的时间。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他们虽然都很清楚彼此的关系将来要做到哪一步,但是谁也没说破,而两个人相处时候聊天时候,更像是熟人或者是邻居,长风并不知道三儿有没有仔细的考虑过怎么解决他们的关系这个问题。如果说,一开始带三儿上山的时候,他对于得到三儿是势在必得的,那么现在他感觉自己动摇了,起码是这些日子的接触了解下来,他是有点爱上三儿的,不是那种单单的淡淡的喜欢了,他不知道,如果三儿拒绝他,他还会不会有那份狠心,能强迫他,做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长风怎么可能是天命呢?如果这么写我就太幼稚了~ 第31章 匪寨 今天是姜大哥家的儿子满周岁的日子,全寨子里摆起酒宴。三儿不认识姜大哥,但是难得有这么一次能够出门的机会,他还是很期待的。 “寨子里有多少人啊?我不认识他们怎么办?”三儿虽说期待但是还有点紧张。 “一百四十一口,不算看门两条狗。”长风撇撇嘴,似乎是调侃又似乎是不屑,“你是不认识他们,不过他们全都认识你就对了。” 三儿闻言不禁睁大双眼,“他们都认识我?什么时候?” “呵呵,你晕了抬上山之后,所以人就像参观珍稀动物一样排着队把你看了一个遍。” “……”言语怎么表达三儿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 “没事的,你一下子认不全就慢慢认识,无聊的话就跟着我好了。” 三儿慢慢平复着心情,既然要在这儿呆很久,总得认识这些人吧。他拄起任长风前两天给他做的拐杖,竟然也能勉强顺溜的走路了,这样下去,伤就快好了吧。 第一次在寨子里见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庆祝,三儿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尴尬。这寨子里,不像是普通的土匪窝子,虽然依然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占大多数,不过剩下的一部分,还有很多的老人,女人,孩子。三儿想,如果忽略了他们曾经染血的双手,这儿更像一个普通的村子。大家都很温和,不怎么排外,老人女人都更喜欢向他露出淳朴的笑容,唤他温大哥或者是小温,更多的都是像欢迎一个新来的人,亲切热心的问他有没有吃的不习惯住的不习惯等等,让三儿很快就放松下来,与几个人攀谈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找任长风的时候,那人早就溜到远处小寿星的旁边了。 这顿酒宴吃的很饱,一桌子竟是大山赐给他们的宝物,什么炖野鸡啦,油焖竹笋啦,清蒸石滩鱼啦,食物不像他从前在王府中见的那么精致,但是却很实惠很好吃。 回到任长风家的时候,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提前安排好的?” “?”,长风没懂三儿说的是什么,“你是指?” “就是他们,那么亲切,还有主动和我说话什么的。” “哈哈哈,”长风听了他的话不禁哈哈大笑,“我什么都没说过,只是他们确实很喜欢你而已。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怎么可能?他们应该知道我上山是来…,那他们怎么会不顾刘云的感受,不排斥我呢?”三儿一个不注意,竟然把自己想的什么直接说出来了,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来了,所以这话出口他也一愣。 “哈?”长风则更是一愣,“我娶媳妇关他刘云儿啥事?” 三儿没说什么,低着头没看他。 “哦,可能是你误会了。我和刘云儿,只是没事睡过几次,他也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我们这种品种又不好找伴儿,只能没事儿拿彼此当做除了手之外的开次荤。至于我俩说的一样的话,那就说来话长了。” 三儿抬起头,望着长风的脸,恩,他说的都是实话,于是便示意他继续讲。 第32章 血仇 “我原来是豫北人,家里爹娘和俩弟弟,可是我七岁那年,县老爷看上了我家的土地,胁迫我爹,然而土地是农民活着的根,爹不肯把土地“送给”县太爷,最后被那狗官逼死了。于是娘为了防止我们几个被继续加害压迫,带着我们千里迢迢逃到这赣州的一个小村子里住下来。这个村子叫古树村,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很和蔼,对我们这女人领着三个小孩的一家更是照顾有加。我长到十七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游医,就是刘云儿,他比我小一岁,但那时候他还单纯的想要靠着一双手,拯救天下黎民苍生呢,希望消除所有的病痛。他在我们村子里的时候,给村里无赖赵家儿子的娘看了伤寒之症,然而那赵家儿子不想给诊费就罢了,还抢了刘云儿的药箱。刘云儿自然是不肯走的,就又被他们打了一顿,我和弟弟经过看不过去他们欺负人,帮刘云儿出头抢回了药箱,于是他就在我家住了一阵子,顺便帮我娘医治哮喘之症,至于语言啊,细谈之后,才发现他是豫州人,竟然是老乡。而几日之后村子里发生了一场变故。原本那几年,朝廷收取的税赋日益加重,其实本不是上层的问题,而是一级一级官员下来,每个都想中饱私囊,因而到了百姓头上的时候,便成了戮命的刀。那几年啊,每次到了收赋税的日子前,都能听到夜里有人哭,可是百姓就是百姓,根本没想过反抗。我家还算好的,毕竟三个儿子都长大了,去山上砍柴挖笋采药也好歹能贴补些,那些纯的靠天靠土地的人家就可怜了,因为那年是罕见的洪涝之年,颗粒无收怎么缴赋?那一班衙役来收税的时候,我正在山里采药,回来的时候才听说,村西头李家的儿媳和她小女儿和婆婆一起过,婆婆又常年卧病在床,儿媳实在是交不出税赋,便想着把仅剩的一点儿粮食藏起来,留着给女儿和婆婆过活,那些衙役爱拿她怎样便怎样吧,好歹给老人和孩子一条活路。可是那班衙役听说她不交税,便是一通毒打,然后从她家的窖里找到了那点儿粮食,才悻悻离去。可是就在他们走了之后,那媳妇便拿着菜刀,直接追上那些衙役,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一个受伤的妇人怎么打得过他们,几下竟然被衙役拿刀捅死了。这下村子里的人都不能忍了,尤其是那些青壮年的男子们都愤怒的红着眼,拿着锄头镰刀就和那十几个衙役拼了起来,甚至村里的大伯大叔大婶小媳妇们,后来全都拎着东西加入混战。我弟弟长雨和长雷也都参与了这次的反抗,可是我们那是个小村子,总共才十几户人家,四五十口人,拼到底后,让衙役跑了一个受伤的,剩下的全被杀死在村里,而村子的损失也不小,老老少少,添了二十八座坟,包括长雨。我娘听说了长雨的事情当时便急火攻心,刘云儿在也没救回来。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来安详的村子里到处都是血,村子里的人收敛着各自亲人的尸首,四处传出低低的哭泣声。我回到家,看到哭成一团的长雷,和旁边自责不已的刘云儿,自己也懵了。听刘云儿说了事情经过之后,我就带着剩下的人,草草焚烧了死去的人的尸首,没办法,若是下葬,必会被那些回来屠杀我们这剩下的‘反贼’的官府之人,挖坟掘墓,曝尸荒野。然后就带着剩下的粮食牲畜,简易包袱,上了茫山。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有什么苍天有眼善恶有报什么的鬼话。然后,我们能一直隔绝世界躲藏在茫山中么?一个是靠藏靠世外桃源一样的构想是行不通的,更何况茫山上本就没那么多耕地,另一方面,我们全村都和官府又血仇。这个仇不报我们怎么对得起那些烧成灰烬的亲人,所以我们不劫商人不劫农户,哪怕劫个恶霸我们都不曾害他们性命,而只有官府的,不管大小我们都劫,而且,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看着长风那明显不佳的面色,三儿试着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只能伸手按住他稍稍颤抖的肩膀,转移开话题:“所以,活下来的我和被放走的承裕是开的先例么?” 长风点点头,“那也是因为你明显看着不是官府县衙的人,今年我二十五了,转眼上山已经八年了,八年下来,我们什么都有了,日子也越过越好,比原来在村子里时不知好了多少倍,而这些年被官府逼得没活路的百姓们,也有人会找附近熟悉茫山的农户,成家成户的上来投奔,渐渐的形成了现在这个寨子。今天的小寿星他娘,就是当年被衙役杀死的妇人留下的女儿。我知道我任长风不是什么好人,我手上有四十八个人的血,可是我一不杀老人二不杀小孩三不杀女人,自问也无愧于心,至于死了下了地府,多少罪多少刑罚我都受着。” 三儿没想到他说刘云儿,竟然能说起当年的故事,他突然愧疚起来,很想给任长风一个大大的拥抱,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第33章 长雷 三儿惊人的发现,他对自己睡的这张床貌似是没有领主权的。这话从何说起呢?三儿自从有了长风给他做的那双拐杖之后,屋子便再也关不住他了,没事就出门去转转,哪怕只是在寨子里走走,见到林家的小女儿或者是孙大叔或者是哪位正在磨刀的大哥,他也会停下来聊几句,晒晒太阳。自从他知道了这个寨子的来历,对这寨子里的居民就没什么隔阂了,只当住在个普通的村子里好了。只是有一点他还是过不去,他没办法想象这些在他面前看起来亲善的人,在劫掠屠杀时候的模样,包括任长风,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人就是不同的,三儿不得不承认,虽说杀人偿命,但是这些寨子里的人杀了那么多的人,不是一样要偿命么?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这天傍晚,三儿溜溜达达回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门里有声音,他想,任长风不是去北麓小溪里去撒网捕鱼了么,怎么中午去的现在就回来了?正当他疑惑时,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脸疑惑看着他。 “你住这儿?” “啊?”三儿看着男人一脸茫然,这些日子寨子里的人虽说他不能完全认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有面前这一位啊,“恩。” “任长风恁个龟孙儿。”男子一脸不爽,随口骂了一句。 三儿完全是丈二的是摸不着头脑,这什么和什么啊?自己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微微看了那男人一眼,看到对方那个一副扫描一样的眼神,更是浑身的不舒服,于是他硬着头皮问:“大哥你是?”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温三儿 作者:无业千山平 第3节 “任长雷。”男子很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三儿这才想起来,长风说了他有长雨长雷两个弟弟,长雨过世,而这个是长雷。三儿这才想起来,任长风说过,自己住的是他家,睡得是他的床,而他这阵子一直睡在隔壁的那张床上,那自己没来时,那张床睡得应该是面前这位。怪不得呢!三儿想到这儿不禁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看着似乎比长风还高一些,比自己更是高了半个头,但是长得却是白白净净的,虽然刚刚看他的样子脾气应该是不大好,但是却长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头发微棕细细柔软束在发髻里,眉目细长,也是单眼皮,鼻子细高,嘴唇粉嫩嫩的肉嘟嘟的,看着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一点,身材不胖却看得出他衣服下裹着的也都是丝丝有力的肌肉,身体和脸看着不大相称。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三儿,长风和长雷有个是捡来的孩子吧,亲兄弟没这样长得这么不像的吧,不然三儿也不至于根本没想到他是长风的弟弟,另外,说句实话,除了个子之外,说这长雷和小六一样都是自己的兄弟倒说得过去,怎么会长得像温家人呢? 三儿正呆呆的想着,就被一个声音□□来打断了思绪。 “你小子回来的真够慢的,又是下了山就疯玩了是吧。”长风挽着两个裤腿,踢踏着两只布鞋,一手拎一个竹篓,笑眯眯的正往这边走来。 “任长风!”长雷貌似对他哥的态度很不爽,“这小子哪来的?谁让他睡我床的?!” “哦,”长风走到三儿身后,一顺手把两个装满鱼儿的竹篓往地下一扔,也不顾他自己身上的潮乎乎腥兮兮的就一手往三儿的肩膀上一搭,身体往三儿的身体上一靠,那重量差点把三儿压了一个趔踞,‘自己还是靠着拐杖的病号呢好么!’三儿心中暗自腹诽。 “他啊,过两天就是你嫂子啦。”长风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却完全没注意到长雷那脸色,三儿表示背后一阵恶寒。这下好了,自己未来的小叔子似乎不大喜欢自己。 “小子你叫什么?”长雷给他哥一记凌厉的眼刀,转而一挑眉问三儿。 “温三儿。”三儿咧开嘴角想笑一下,但是太勉强实在是笑的好难看啊。 “以后叫我长雷哥,现在滚去把你东西都给收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长雷绝对滴一出场就注定了小炮灰的命运 第34章 斗嘴 三儿不是第一次见这么自大又目中无人的,原来承宗比长雷可是自大多了,可是那少爷还好歹知道面上过得去,瞧不上你人家可是勉强伪装一下,你不提我不理就过去了,可是这位不单目中无人还拒绝收敛,更气人的是脾气还是个不好的。三儿也不是个吃素的,你哥没事都得让着我,小爷这暴脾气能被你吓怂了?三儿脸色一黑,长风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儿已经开口。 “长雷哥,我承认我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是占了你的床,是我不对。可是那不是我主动住进来的吧,换句话说,我不管和你哥是什么关系,我进来这家的时候好歹是客人,是被你哥请进来的,你今天不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不会卷铺盖滚蛋。” “有意思,”长雷冷冷的笑了一下,“你要我给你个理由,好,我就和你说说主宾之礼,你和任长风没啥关系,他请你来我家做客,那没问题,在下十分热情万分欢迎,但是主人回来了,家里住不下了你可还好意思继续厚颜叨扰?即便说你就是他任长风的媳妇,分家之则,兄弟二人没成亲,住在一起,一人成亲,是不是应该是成亲的人自己出去单过?没听说过成亲后把自己弟弟赶出家门的吧。” 三儿看着长雷的样子,竟无言以对,你要讲理,人家和你讲理,不单讲还条条说出去都挑不出错,自己这下遇到了狠角色了。于是,他转脸向长风求助,却见长风面色不善,看来是…生气了。他认识长风这么久还以为他整天就是那个凶悍的外表下嘻嘻哈哈,没想到他也会有雷区被人踩了,生气至斯的样子。 “说够了吧,任长雷你跟我过去一下,”长风转身而去,长雷跟在他身后。 三儿看着他俩渐渐远去的背影,很想叫住长风问一句,你俩都走了我怎么办啊?想了想,三儿决定,管他三七二十一,他任长雷的床自己都躺了一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自己进屋等。 可是躺在床上时,三儿心中迟迟不安定,长风又没回来,他忍不住瞎想。看着刚刚长风的生气的可怕样子,他应该是被自己和长雷吵架的样子激怒了,之后又叫了长雷去谈话,看来他应该是偏袒自己一些的。可是人家两个人毕竟是亲兄弟,对自己再宠爱毕竟只是认识了这么短短的日子,而且人心隔肚皮,万一人家兄弟俩聊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竟然离间他们兄弟感情,一致决定把自己赶出去,当牛做马阶下囚,一刀两刀浸猪笼怎么办?突然三儿有点儿后悔他刚刚和长雷强出头,古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自己原来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以想象,如果原来在王府,三儿不能忍耐自己的性子,总是说不该说的话,出不该出的头,恐怕都活不到今日,这是自己保命求生的看家本领啊,如今怎么退化了,会犯这种错误?然后三儿突然发现,自己在茫山上待的这一个来月,真的变了很多,自己原来的保命的壳子,好像被长风宠的,化去了大半。 长风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可是三儿还是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不知道长风打算怎么处置他,又不想低头去乞求他消气原谅自己,只能那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长风的脸色不大好,但还是走过来,挨着三儿坐在床边。 “长雷被我安顿在周英家了,我俩也没说什么,他平时挺温和的,今天,”长风咬咬嘴唇,“今天可能心情不大好。” 三儿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三儿挣扎了一下,他之前还不想向长风低头呢,谁不爱个面子啊。可是看见长风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次谈话,兄弟俩谈的并不好,于是便不觉愧疚起来。 长风看着三儿的眼眸,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长雷喜欢哪个 第35章 求婚 那件事后一个月过去了,十月初十,三儿收到了最好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第一件就是,经过刘云那家伙的亲自鉴定和任长风大侠的批准,自己的左腿终于康复了,拆掉绑带竹板可以活蹦乱跳了;第二件是,任长风,向他求婚了。三儿也说不清被一个男人求婚什么感觉,就是当时脑子懵懵的,然后就……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三儿拆了绑带,终于能四处活动了,长风很高兴,决定带着他去他总是捕鱼的小溪边转转,顺便带了捕鱼的工具,背篓还带了一只锅和一些调料蔬菜,当然,约会,总不能不带酒的。 到了河边的时候,日头正高。三儿二话不说,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就跳到小溪里。溪水很清,冰冰凉凉的,像云朵环绕着高山一样环绕着自己的小腿,三儿低下头,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上面隐隐摇晃着一个人影,那是自己,面容都看不清楚,却能看到弯弯的嘴角,笑靥如花。三儿一愣,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这样的笑了,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一张木讷的脸了呢?是五儿死后?是被承裕□□后?还是自从撞破承裕和承宗的事情之后呢? 三儿摇摇头,转身望了一眼长风。男人正把刚刚来时一路上捡的柴火堆成一堆,蹲在柴堆前认真的打火,没有抬头看三儿。不然他会看到三儿望着他的时候,眉眼之中噙不住的温柔。三儿想,自己可能爱上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很神奇,只用了几十天,就让他忘了自己曾经活的那么痛苦,从五儿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让他现在对承裕,死心死的很彻底。 三儿看着脚下这一汪清水,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水里,他看到了水下,青色的白色的鹅卵石的缝隙中,一个个飘起来的小泡泡,看到随着水流摇摆着身姿的水草,看到对自己的腿觉得好奇的用尾巴扫过它的鱼儿。怎么办?我想更用力的看透你清澈的心,想溺死在你水一般的温柔之中,我好像那条不知不觉已经放弃了四面八方,被封却了后路的鱼儿,不知何时已经撞进了你的鱼网里。 “你干什么呢!” 感觉到长风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把他从水里捞起来,三儿下意识的就回头冲着长风咧嘴一笑。三儿眼睛还没睁开呢,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溪水浸透了他脖颈以上的部分,长长的黑发丝丝缕缕从发髻中掉出来,乖乖的贴着他的面颊。然后他就感觉自己湿湿的嘴唇被另一双唇吻住了,像有一阵电流从这双温暖唇瓣流过来一样,一瞬间就把他脑子的防卫打得溃不成军,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靠近背后那个温暖的胸膛。他没敢睁开眼,所有的感觉放弃了自己的任务,全部集中在最纯的触觉和舌尖的味觉那里凑热闹,而旁边的鸟兽声啊,阳光的灼热啊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舌头从三儿的唇缝间滑进来,像来三儿的口腔中寻觅他亲爱的伙伴。两条灵活的舌头,似乎在完成一个双人舞,时而近身缠绵,时而相望蹁跹,如惊鸿,如飞燕,或者更像一对鸳鸯。 直到呼吸困难,他们才放开彼此。 “能不能不寻死?” 三儿看着长风的那一副苦恼着,愠怒着又怕珍爱的宝贝损坏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误会自己在寻死了。然后,下一刻,三儿没回答他,而是用力的摇晃着头,甩了长风一身一脸的水,然后开心的跳上岸了。 温好了酒,煮好了鱼汤,烤好了鱼肉和蔬菜。两个人直接就地开吃,很香很闲适。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儿就地躺下来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吃的好饱啊。 而同样喝了半壶竹叶青的长风,则呆呆的坐在一边,满脸通红,甚至眼睛都红通通的,他盯着自己的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三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点喝多了,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小,喝多了不嚷不闹,倒是看起来很可爱很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各位看官喜欢的话,能不能留言好评勒?给我点儿继续写作的动力nie 第五章 第36章 成亲 那日,长风是被三儿连推再抗的,好不容易弄回寨子里,然后就一沾枕头就是八个时辰。这事让三儿极为后悔,知道他喝酒这样伤身体就不会让他喝的,不过他居然醒了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完全被三儿一脸努力藏着却藏不住的嘲笑给搞懵了。 三天之后,一个温暖的冬日,是三儿和长风的大喜之日。选这么短的时间成亲确实有点儿不妥,但是长风实在等不及了啊,到嘴边的肉天天馋你,还不让吃那能好么?可是呢,他本身醉后求婚的事情他给忘了,于是话说那一日。 长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维持高冷的直接和三儿讲能好一点。于是,当长风很“高冷的”对三儿说,既然你腿伤已经好了,那么是不是该实现你的承诺了?三儿看着他那副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能忍着,冒着忍出内伤来的风险,表情犹如壮士赴死一般,艰难的点了点头。长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但是努力的忍住欣喜之意,那你准备一下吧,日子定在后天。 然后,就谜一样的成亲了。 成亲那天,三儿还是很紧张的。本来小小的山寨,因为有这么一桩莫大的喜事而欢腾起来。长风也不知道托哪里的成衣店,订做了那两件一样一样的喜服,大红色的,从里到外的全是红色的,上边绣着盘卧着的金龙,环环相扣的金锁,和象征着和美的牡丹云纹领。整体来说,确实很俗很接地气。这话可不是瞎说,三儿见过承裕成亲时候的喜服,怎么说呢,还是有较大差距的。不过三儿看着,还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紧,穿在身上正合身。 当刘云像个调皮孩子一样的,偷偷闯进长风家,准备去吓一下三儿时,三儿正在镜子前臭美。看看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柔顺飘逸啊,看看自己的面色是不是红润白皙啊,所以呢,他就真的被刘云吓了一跳。 “美什么呢?这脸皮看着也不像能开出花儿来的样子啊?”说着,刘云凑过去捏了一下三儿的脸。 “当然能开出花来啊。开不出花儿来能迷倒任长风么?”三儿被吓了一下稳住心神,调侃着回到。 “那么喜欢他啊?” “恩。” 刘云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三儿看了一会儿,说: “你比刚来时候变很多。” “是吗。” 三儿淡淡一笑,回身看向窗外,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吧。” 两人出来的时候,寨子会客厅里的香堂文案已经摆好,厅外院里几十桌的酒席已经摆好。长风正站在厅里和周英说着话,看到他们来了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两个人看着像照镜子一样的情侣款喜服,站在对面都能看的映在彼此脸上的红光。 “娘子。” “啊?”被突然这么一叫三儿有点儿不习惯,愣了一下回了个疑问句。“能不能不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 “那叫啥?” “就叫三儿呗。” “那成不成亲什么区别啊?” “那你的意思是不结了?” “别别别,”长风让三儿这一阵一阵的脾气折磨的不行,“那你改口吧。” “我,”三儿很为难,“我能不能不叫你相公,听着真的傻得冒烟。” “那总不能一直叫任老大吧?”长风皱着眉头,很期待的望着三儿,“叫我风吧。” “要么,”三儿弱弱的问,“就叫长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留言 第37章 洞房 结婚的仪式是周英主持的。仪式前,三儿曾偷偷地问长风,为什么周英这样的二十几岁没嫁人的姑娘可以主持这种仪式?长风则更紧张兮兮的问,难道有什么迷信么或者说不好的预兆什么的。三儿被他的逻辑雷的不轻,然后就说那倒没什么。只不过没嫁人的姑娘不应该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吧。长风听了倒是更不以为然,庄稼人哪那么多说道,要不是当年她爹看的紧她都敢和男的一块洗澡。你呀就是被表象蒙蔽了,那人骨子里就是个爷们。上次赵哥儿子满周岁不也是她主持的么? 都说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你说俩男的拜堂是什么样?两个人往哪一杵,都是一道风景线,加上周英穿的那像凑热闹似的大摆套裙,倒像是抢婚的。拜天地吧,都是那么顶天立地的汉子;拜高堂吧,两个人加一块就老温那么一个高堂,现在还不知怎样了,想起来三儿就很担心,他倒是曾经想过回去看看,但是他怕遇到承裕,也怕被抓住拿来要挟长风。如果是托个话带封信什么的,又怕老温不会相信,而且他现在是土匪家属了,也算半个土匪,如果牵连到老温和六儿怎么办,官府做事,他从小就看得很清楚。长风的父母都已经过世,长风说灵牌拿到仪式上来恐怕不合适,只要心里有就行了,毕竟二老都没留下坟冢。拜夫夫吧,两个人拜着拜着,看着那个痴情的眼神就像能亲上一样,吓得父老乡亲直接给二位收拾收拾就送入洞房了。 其实,整个山寨里,有个人对这门亲事并不看好。那就是站在长风身边的长雷了,可能是第一印象给三儿留下的印象太差,三儿在整个仪式中,一直觉得他在盯着自己,而且眼神并不善意,直盯得自己后背发寒。然后三儿就很及时的想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是不是喜欢长风啊?觉得自己把他爱人夺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承裕和承宗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竟然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行,一会儿一定要问问长风。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男人成亲,还是长风直接就给那些小孩子们留下话儿了,他们这一伙闹洞房的小孩子还真的没怎么折腾二位新人,不一会儿就退的干干净净,而只留下了两个人在烛火映满屋的洞房之中。 突然能够光明正大的亲吻,突然就有了那么爱的只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感觉是不同的。三儿已经习惯了自己对承裕的暗恋的姿态,那么卑微可怖。而当有一个誓约,有一个人,他对你说,我愿意爱你疼你一辈子的时候,那是不一样的,而一个人的爱情,更像是臆想,有了另一个人的回应的,才叫爱情。 长风凑到床边来,挨着三儿坐着。当三儿的左手被长风的右手牵起时,三儿的心扑通的漏跳了一拍。在花烛下的长风,和平日见到的不大一样,眉眼又平时的凌厉魅惑多了一层温柔的颜色,麦色的皮肤像出自崇尚唯美的雕刻师之手,原以为薄情的嘴唇其实因为薄更能显出他在紧张悸动那时的可爱模样。而长风看着三儿呢,也有相似的感觉,于是两片互相渴望的唇就自然而然的贴在一起。当感觉到长风一边问他,一边手解开他的衣襟,顺着他的腰身向下温柔的滑弄抚摸时,三儿是有些困惑的,但是被那纤细灵活的指尖扫过的皮肤都一阵阵的发麻,身子骨阵阵发软,又喘息困难,三儿吻到最后,竟然吻到长风怀里去,衣衫也被解开,露出颤抖的胸膛,眉目像被浸染的缎子一般,颜色鲜艳柔顺非凡。 三儿也凭着本能,主动的去解开长风的衣服,只不过他太激动了,解了两下解不开,便记得像只小狗一样,又是动爪儿又是动牙的。于是当三儿像只剥皮了的鸡蛋一样的裸在床榻上的时候,长风的衣服只是凌乱了些,还几乎完整的能出门见人一样。于是三儿就不爽的趁着长风吻他的空当,一口咬上了长风的喉结,长风真是觉得又可笑又可爱,自己主动地脱起衣服来。 当□□的长风压到三儿身上的时候,三儿感觉两个胸膛就那么炙热的挨在一起,而薄薄的皮肤骨骼却几乎不能阻隔两颗心,它们欢呼雀跃,跳动的节奏像是欢快的对唱情歌。长风下身半跪在三儿的双腿间,三儿虽然视线被长风的脸和头发阻挡,但是他的皮肤却能感觉到,来自于小长风的炙热的温度,细细的照耀在自己的下腹上。而小小三儿似乎并不甘示弱,搞得三儿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第38章 波折 长风显然是对眼前这盘大餐垂涎很久了。他用力地吻着,力大到两个人的嘴唇都在痛在颤抖,顺着三儿的唇角,舔吸着津液,一点一点的吻下他的脖颈,吻到锁骨的时候还用牙齿刻下了两个对称的印子。感觉身下之人的悸动,胸膛不住发出的难耐的哼声,长风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恐怕没有被这样引诱过,不舍恐惧却期待心甘情愿。他不禁一口咬上三儿胸口一侧的樱红的果实,然后慢慢的舔舐,吮吸,竟然发出了细细水声,三儿感受到了一种战栗的痛,一种淫靡的快活,口中发出的啊声竟然带着飘飘乎的九转尾音,直接就把长风的魂勾走了。 长风直接把原本就被分开在自己身体两边的三儿的腿抓起来,膝盖搭在自己的肩上。三儿一开始还晕晕乎乎,任由长风折腾,当他感觉到长风没什么动作的时候,不禁抬头看向自己身下,正对上长风那双燃着□□之火的眸子,而当他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的时候,发现长风正在盯着看的正是自己的身下之处,顿时小小三儿就感觉到了来自于主人的羞涩,瞬间充血肿胀万分,只不过它表现出的更多的是期待和激动嗬。三儿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更是羞愧难当,用力的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想把腿从长风的双手的桎梏中解救出来。长风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理智,刚刚不过是被他温润如玉的□□晃了一下神,这被三儿一扭动才醒悟过来,竟然直接一口把小小三儿的粉红的头部一口吞了进去。三儿本身靠着仅剩不多的理智在忍着就很困难很痛苦,哪晓得被长风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一不小心就射了,尽数射在长风的嘴里。三儿却已经顾不得什么尴尬了,刚刚那一下,突然被温暖的润润细滑的口腔包裹住,足够他灵魂出窍的了。 而当三儿飘摇直上九天的灵魂终于回来的时候,是因为他的穴口感觉到了异物的入侵。他看向自己的身下的时候,发现长风的眼睛很红,脸上都像飘着一层火烧云一样,嘴唇被牙齿紧紧的咬着,似乎在竭力忍耐。而他的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正沾着什么液体,努力的伸进自己的穴口处。三儿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触电一般,拼命的挣扎起来,也不顾他拳打脚踢会不会伤到长风哪里,而长风本就没剩多少理智,突然被三儿这么一折腾,一片混乱的挨了那么几下。长风竟然当下就失去理智,本身在身体素质上,三儿就根本不是长风的对手。长风一手按住三儿拼命挣扎的两个手腕,合扣在三儿的头上,一手直接就扯开三儿的发髻,抓住鲜红的发带,竟三两下就把三儿的手捆在床头。而本身三儿就怕的很,再加上这么一折腾,他竟然浑身都怕得发抖,从脊柱从骨骼深处的地方,抖个不停。 长风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只手抓着三儿的腰,另一只手正握着小长风抵在三儿身下的小小花朵前。然后,他听到了三儿的哭声,不是那种幽怨自抑的哭,也不是那种撒娇卖弄的哭,而是那种恐惧绝望的哭声,加上他那仿佛从骨子里走出的颤抖,像一柄利刃一刀捅进长风的心底,杀人不见血。长风连忙放开两手,压下身来,看着三儿的脸,眼睛早就肿的桃子一样,却睁得无比大,眼神透出那么一种心寒的失神,大张着的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低沉声音,整张脸像是被泪水洗了一样,乌黑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被他挣扎的蹭的粘在侧脸上,而被系的紧紧的双手早就被他用力的挣到红肿。长风一下子什么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了,连熊熊燃烧的欲望也都压下来,慌乱的解开三儿的双手,双手抱着三儿的肩膀,低声的不住在他耳边念。 “三儿,三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怕,…,我什么都不做了,…,我错了。” 等到怀中的人许久终于停止了发抖,哭声减弱,长风竟然发现,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四目相对时,三儿似乎才恢复了神智,竟然委屈的扑倒长风的怀里大哭起来,声音极大,如同雷声响彻在耳畔。 第39章 结合 [本章节已锁定] 第40章 挚爱 “一世爱一人。” 这五个字,被三儿记了一辈子。长风认识的字不多,这几个字不知是由于简单还是由于常见的原因,抑或是长风请教了别人。无论怎样,当它们被长风用舌尖,从三儿的右膝内侧一直一笔一划的刻到右腿根部内侧的嫩肉上时,就成为两个人之间割不断毁不掉的约定。 感受着长风的呼吸从自己脸的上方慢慢洒下来,身体下方被插入的痛,似乎都不那么明显,只有急剧的变得灼热的,恋人的喘息,是三儿在意的东西。他不禁双臂搂住了在自己身上均匀的律动的有力的躯体,凑上自己唇,去亲吻着他的挂着薄汗的额头。 而在意与否与哪个更加刺激他的身体并不等同。当小小的xk,一张一合,仿佛不舍仿佛婉拒拉扯着小长风的时候,下身的感觉已经从痛过渡到发胀发麻,又过渡到在两个身体的紧紧契合的地方,一次一次的,一下一下的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快感。它与三儿平日自己用手去抚慰小小三儿的时候,得到的快感相似却大大不同。它更猛烈,更直接,更诱惑让人无法抵挡。 三儿的口中,不断不自知的哼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如同扣住古琴的琴弦的玉笋纤指一样,一下一下的拨弄着长风的心弦,谱出一首动人爱曲。而三儿的双腿,也乖巧的盘到了长风的劲瘦有力的腰上,随着那长风的律动和下身感受到的快感,一下一下的肌肉紧紧收缩,连朵朵柔柔的脚趾都蜷起来。 直到,三儿仿佛羽化登仙一般,一声低吼, ……请自由脑补…… 便如同时光停滞一般,就那么柔柔的放松了的肢体,乖巧的如同吃饱喝足的猫咪。 而长风却没有就此放过他,他搂住三儿的身体,一挺腰坐了起来,抱着失神的三儿,维持着下身嵌入的姿势,一把扯下三儿眼睛上的发带,捋顺乌黑瀑布一般的长发,乖乖的垂在背后,映衬着他□□后未曾减退的绯红的脸颊和被他咬的肿肿的红唇,三儿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长风的脸,就那么发自心底的笑了一下,就直接击溃了长风的所有抵抗。 ……请自由脑补…… 不住的用力挺身向上冲撞,身体相连接的地方竟然随着冲撞的节拍发出了淫靡的啪啪的水声,让三儿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去湖边玩,撸着裤腿,一双小脚啪嗒啪嗒踩着水的声音。而这个姿势嵌入的更加深,每次都会顶撞到三儿会抑制不住的低呼,渐渐的由“长风”变成了“风”,最后只发得出一个“f”的音。三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冲撞的像和稀泥一样,软软的一点力没有,只能用双手抱着长风的脖颈,然而还会被快感袭击的头不禁后仰才能从两片红唇中释放出所有的□□。而长风却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喘息和□□声似乎比三儿自己的让三儿听得更清楚,然而□□难以忍受的时候,煎熬着身体的时候,他就一口咬住三儿的锁骨,直痛的三儿回魂,但是三儿却是目光温柔的,抚摸着长风的头发,任由他咬着。 这样的姿势不知做了多久,当长风终于在三儿的身体中如愿以偿,三儿也才随着他达到□□,随即便累得双眼发黑一头倒在床上,而长风也就着他的动作,随着他倒在他身侧,躺在三儿的肩头,枕在他的脖颈边,然后两个人甚至连清洗都没想到去做,就那么抱着睡去了。 直到第二天,三儿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体像散了架子一样的乏累,随即检查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当时睡着的只是他而已,而任长风那家伙半夜居然还在自己身上耕耘偷腥,甚至做完一切后还给自己清洗了身体,三儿脸黑的像炭一样,自己居然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个禽兽是怕自己今天还能动是怎样? 第41章 害羞 等到日头西斜的时候,长风才从外面晃晃荡荡回来,一进门正对上一脸怨妇相的三儿。然后某人就像熟视无睹一样,走过来把三儿往怀里一搂,抱着脸就是一顿啃,颇像一只看不懂主人脸色的大型犬。 “你干嘛去了?一整天不见人?”三儿被吻得气喘吁吁,但是再美温柔乡也不能久留,他挣脱开来。 “我去勾搭小情人了啊。”这么欠扁的话配上长风那副更欠扁的表情,让三儿不禁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靠,我被你搞的瘫痪在床你还好意思出墙?”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是三儿还是很配合的演下去。 “娘子你生气了?”长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其实就是去刘云儿那儿拿了点药,你虽然昨晚没受伤,但是好歹提前预防嘛。” “拿什么药能拿小半天去?”三儿很无奈的质疑道。 “额,”长风无奈的撇撇嘴,“我还给你煮了点蔬菜瘦肉粥,你看。”长风说着指向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提篮,温情脉脉的说,“我怕你吃别的,额,不舒服嘛。” “等你的粥煮好我都饿死在家了。”三儿很不满的抱怨,但是还是相信了长风的话。 “不至于吧,我觉得你中午能醒就算不错的了,所以才没着急。”长风这个人,为什么总说实话呢?说实话也行,你委婉一点说多好。 “你没说实话吧,”三儿一脸质疑,他的精明和细心告诉他肯定有猫腻,“除了这两个原因,为什么一定要往外跑,都不等我醒的?” 长风看着三儿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自己再瞒着什么绝对死路一条,还是新婚第一天他不想惹什么祸端。其实说出来没什么,最多是有点丢人而已。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敢正视三儿的眼睛,低声说。 “我怕,咱们做了之后,你不好意思面对我,才想给你点儿时间让你先缓缓。” “是你吧?”三儿一脸邪恶的笑,“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对不对?哈哈哈哈……”三儿捧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也不顾大笑肌肉拉着昨晚那么疲劳的地方产生的那么点点钝痛。他就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来,给爷害羞一个。”三儿贱兮兮的抓着长风的下巴,把脸凑到他跟前,把长风好一通调戏才算放开。 两个人闹累了,三儿抓过长风煮的粥,温度刚刚好,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个干净。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心的想,自己找的男人真好,性格也好,厨艺也不错。 “你昨晚趁我累的睡着之后,”三儿斜着眼睛,装作无意实是有心的看了一眼长风的染了些许绯红的面容,“干什么了?” “就给你清洗了一下啊,”受到三儿质疑的眼光,长风决定还是乖乖交代吧,这事情抵赖不了的证据都在人家身上呢,“然后就,没忍住就,恩恩,恩你懂得。” “没看出来你口味还挺重,奸尸都行么?”三儿拐着弯的羞辱他,欺负他。 “对不起。”长风乖乖低头认错。 “那我以后是不是服侍相公你,就乖乖躺着就好了?反正你可以……” “你是个汉子就有话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骂我?”长风被他欺负恼了,瞬间炸了毛。 三儿被他炸毛弄得一愣,然后赶紧上前捋捋毛。 “我没骂你啊,我是想说,以后这种享受的事情,你可以等我醒了再做啊,你一个人做无用功有什么意思。” “老子也想等你醒啊,结果你睡过去就像晕过去一样,怎么折腾都没醒啊!” “靠,你还怎么折腾了啊?” “……” 长风发现他和三儿说话,话就不能多,不然什么秘密啊谎言啊都瞒不住,这小子简直是个人精,可是他只能无奈的叹气,现在都上了贼船了你还想说,船啊你去拉别人吧我想跳河,你猜船会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唉开始工作了好累好累 第42章 温泉 正在长风为自己悲哀的未来感叹的时候,三儿突然打断他的想法。 “你昨天是不是就给我擦了一下?” “啊?”长风被问的一下没反应过来,“恩” “哦,我想我可能得细致的洗一下。” “怎么细致的洗一下?”长风很疑惑的问。 “问那么多干嘛,”三儿看着长风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很没办法,“我问问,咱们后山的那个温泉在哪儿啊,我想去洗个澡。” “我领你去吧,不然告诉你你也未必找得到,再说这个时间了马上要入夜,你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野兽什么的我也不放心。” 三儿看着长风那一脸正义的样子,不禁腹诽,你当小爷瞎吗?你那个样子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企图好吗,整个脸皮下面都激动的写着两个大字,“野合”。唉,拿这人怎么办好?三儿无奈的想,那也没什么办法,就让他跟着呗,反正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人家拿出的理由光明正大,你要是一定要质疑反而显得你多虑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想到会恩恩,有点小激动怎么办? 所谓后山的温泉,那可真的是个好去处,自然给予这个山寨的馈赠。一年四季都那么几乎不变的温度,更成为了去湿气去风寒的好地方,泉眼不多,有那么个四五个,泉水清澈甘冽,汇成了两个面积不大的小潭,两个小潭相距不过十几米,四周茂盛的生长着许多的山茶和木槿,更使这里美得仿佛仙境。而寨子也给两个小潭区分开来,一个大点的男人用,旁边的那个小一些的女人用。 三儿本来在刚刚拆了绷带的时候,就想,自己这几个月都是这么擦一擦了事,身上实在是太脏了,听说有温泉,兴高采烈的要去泡,然而被长风拦下了,理由还十分充足,你的身子我都没看呢,怎么能给别的男人看?于是那几天三儿就一直是在家里用浴桶洗。现在呢,你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啃也啃过了,总可以了吧。 两个人到了温泉边儿上时,果然夜幕已经悄悄露出了小尾巴,温泉也没人,毕竟这个时间真的不大适合出来洗澡。三儿也没多害羞,走到温泉边儿直接就拆了发髻,然后一脸不怎么正直的笑走到长风面前。长风看着三儿攥着发带的手和他那副猥琐的笑容,顿时想起了什么,于是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知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三儿,”长风勉强正了正语气,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儿,“那个,额,不是我不愿意哈,就是,让我做那个,我这身子实在不适合,啊,”长风差点咬到舌头,“不,不是不适合,是根本做不到。” 三儿看着长风那个样子,顿时就明白他想到哪儿去了。 “不许跑,站住,不许动。”三儿义正言辞的威胁命令道。 长风看着他,然后身体很本能的往后退,根本就不听他的,就好像三儿再靠近的快一点他就能撒腿就跑似的。 “呵呵,”三儿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啊你,小爷对你的屁股没什么兴趣。我要蒙住你眼睛是怕你偷看我洗澡。” 听他说不是要上自己,长风舒了一口气,然后很无辜的问。 “我都看一个遍了,你还蒙住我干什么?” “那不蒙也行,你能保证光看不动手么?” “……”长风顿时无言以对,“还是蒙上吧。” 第43章 爱情 寨子的人把温泉修的很好,浅浅的一米多深的潭水,小潭的四壁挖出一个半米宽的凹槽,四周铺满了青石板,正好可以让人舒服的坐在里面泡着,潭底也稍稍挖开过,嵌进去许多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被温热的泉水泡的烫烫的,顶着脚底很舒服。三儿和长风都仰着脸,两个人隔着一米多远的地方坐着,长风的眼睛上还真的蒙着发带,两个人都泡的暖暖的,光滑的皮肤上覆盖着暖暖的粉红色,泡了一会儿,无数双晶莹眨眼的星星缀满了幕布一样美丽的夜空。 “长风,”三儿懒懒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恩。”长风听出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很严肃,便洗耳恭听。 “你喜欢我吗?” 长风眼睛被蒙着,但他听得出三儿语气中微微的颤音,他是在怀疑吗,亦或是这个问题让他害怕?长风缓缓伸出左手,向三儿的方向摸索着,慢慢碰到三儿的指尖,然后渐渐整只手覆盖上去,握住了三儿的手。 “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三儿感受到手上的一阵清晰的触感,指纹仿佛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转头看着蒙着眼睛的长风,面容那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说过那么重要的话,而三儿的心却像是擂起战鼓一般,通通通的清晰可闻。他知道自己似乎无药可救了,睫毛忽闪了几下,默默的垂下头,白贝一样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长风被蒙着眼睛,也就只能猜想三儿的想法而看不到三儿的那副表情,又不敢直接问,也就慢慢等着。 过了一会儿,三儿忽闪着闪着水光的眼眸,继续问: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的欺负了一下,震得胸前的潭水荡起四散的波纹。 “为什么会看上你啊,要说真的是第一眼就爱上你那就是骗你,但是,第一面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么多年,见过杀人的也见过被杀的,各种各样的经历的人临死前的样子,就只有你是特别的。你之前护着赵承裕逃跑的时候我不惊讶,看得出你是他贴身的侍从,护着主子的应该的,但是你差一点被柱子一剑刺死的时候,你的表情,不是恐惧,也不是无所畏惧,不是欣慰,也没多悲伤,我看着你,更像是一种解脱。以至于后来我看着刚刚被带回山上的你的样子,会觉得自己留下你会不会错了。要说我看上的是你的身体,确实是你的这好看的皮囊,但要说我就是看上你的卖相了,也不对,你当时在那个混战的场面,灰头土脸,谁能看出来好看还是难看呢?就是那么一瞬间,想要把你留下,就留下了。” “恩,”三儿略略的吐了一口气,心情平和了许多,“要说面相,承裕长得也算是世间无二了,为何不留下他?” “啊?”长风尴尬的挠挠头,“那倒是,要说长相,你其实也就算得上清秀有活力,赵承裕那张脸也确实倾国倾城,不瞒你说,当时抓住他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要带回山上去,当个玩物也是好的。后来我想了一下,就他那副皮囊,估计带回山上,没几天我就被榨干了,而且,他那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到山上活不了几天。而且还有个问题,我是喜欢干男人,他那个样子除了身底下这东西还有,剩下的和个娘们有啥区别?我也怕硬不起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面貌没他好看,但是当时我就是一股子冲动,觉得该留下你,若是留下他,你觉得他会让我放你走吗?” “你倒是说实话的人。” “这样的事情我不敢骗你啊,”长风苦笑了一下,“若说心计,我是几个脑子加一块都不够你玩儿的,而看你对那小白脸儿的样子,他的心计会比你更厉害。你除了心计,好歹还有感情还有良心,要是他,估计我们整个寨子都能毁在他手里。所以,我骗你有什么用呢?” “可是你知道我的弱点。” “从前知道,现在你都有我了,怎么会有弱点呢?” 第44章 求欢 三儿握着长风的手,沿着他们坐着的石壁,一点一点的挪到长风身边去,直到肩膀挨上了肩膀。三儿试探性的向长风的脸凑过去,发现他虽然知道自己靠近他身边,却还努力的装着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很僵硬。于是,三儿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唇,趁着他被猛地亲上愣住的功夫,便开始细细的品尝那两片薄薄的红肉的味道。 三儿在不知不觉中覆上长风的身体的过程中,不断的吻着,直到吻得身下的躯体喘不过气的闷闷的哼了一声,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长风,然后便直接跨腿骑在了长风的腿上,胸膛抵到长风的面前,双臂抱住长风的肩膀,轻轻的一低头,纤细灵活的脖子一弓,便一口把长风的眼睛上罩着的发带咬了下来。于是长风猛地眨了眨眼睛,视野渐渐清晰的时候,就看到放大版的三儿的那张脸,嘴里咬着发带冲他媚兮兮的笑。 但是,长风却愣在那儿了,什么都没敢做,只是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三儿看着他那个样子,也没多说什么,也就那么怔怔的盯着他。终于,还是长风忍不住了。 “你,”长风眼神上下瞟了一圈,“什么意思?” 三儿听他的声音已经略略带哑,便心内暗喜,但是表面上还装的很正经。 “恩。”三儿面朝着长风,眼睛微微一瞟,扫了一圈长风的胸膛,“恩。” “你不是,”长风被三儿的样子搞得云里雾里,“?” “你想要你,你难道光靠眼睛就能满足?”三儿吐掉嘴里的发带,迎上长风的目光,很直白的说。 我想,长风内心一定是崩溃的,一会儿洗澡不让看,不让摸的是你,一会儿来求欢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长风猛地亲上了三儿的锁骨,一点一点吻到他的胸膛,水下的手用力的环上他的腰肢,一根一根纤细有力的手指慢慢的刮弄着三儿的臀缝,把三儿撩拨的一阵阵的烈火从身躯深处燃烧遍四肢。三儿放开搂着长风脖子的手臂,微微站起来,两手抓向自己的臀肉,虽然在水下,但是这一幕还是清楚的映在长风的眼帘中。长风被这一幕惊吓的魂魄游荡,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三儿,不知眼中噙着的是感动,是无措还是情动。 “额,”三儿被温泉裹挟的暖暖的,脸上还是映上了红晕,“刚刚这儿,恩,泡的差不多了,恩,软的直接做吧。” 三儿说着,主动的一点点靠上前来,膝盖跪在长风坐的石壁上,就着长风一直忍着,早已不能再忍的硬挺,就那么慢慢的坐下去,而没等坐到深处的时候,却痛的他自己眼睛水汪汪的了。 “没事儿吧?”长风一边爽的声音飘得不像话,一边还在担心三儿逞强。 “恩,”三儿一边动用腿部的肌肉慢慢的上下活动着,一边忍耐着自己乱动的面目表情,“我挺喜欢这么做的,很舒服。” “真的?”长风似乎真的因这一句话情动,不忍三儿自己费力活动着,自己也用双手握住三儿的腰肢,同时用力的用自己的下身去冲撞着怀里的另一个烫烫的身躯,甚至撞击着这驱壳里烫烫的灵魂。三儿在一次一次的快感袭来的时候,顿时感觉漫天的星星都在围着他跳舞,摇摇欲坠,他感觉自己身边就没有稳固的依靠了,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当三儿整个身体像生长在长风的身上一样,两个人齐齐的攀登到了巅峰。然后就在那么温暖的水里那么温柔的相拥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他俩的好日子要过去了… 第45章 变故 当长风说要三儿撅起屁股趴在潭边的时候,三儿整个人都愣在当场,面部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咱们要不要回家再说?”三儿头发湿湿的包着脊背,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儿可怜相,“都这么晚了……” “你不是刚刚还很□□吗?”长风一叉腰,脸色无比正直,“我不能让你找个男人不能满足你不是,那不是让你不性福吗?” “淫我承认,那还不是你挑起来的,荡我没有吧,我只对你一个人求欢过啊……”三儿说着又上前,客气的拍了拍长风□□的胸膛,一脸自恃清高的样子。那心中想法就是,小爷也不是谁都能看的上的,淫点儿怎么了? “好吧,姑且算你说的对。”长风也拍了拍三儿的肩膀,骄傲的说,“但是总得把你身体里那点儿东西抠出来吧,不然你打算留着生小孩儿?” “……”三儿承认这点是没办法做到的,这个也只能挖出来了嘛。但是,做过是做过,看过是看过,就这样撅起屁股的话,总觉得是武林高手在比试的时候把空门露在对手眼前一样,不是害羞而是感觉姿势很奇怪。 “你闭眼,我自己弄出来就行了。” 长风看着三儿那个样子,也一瞬间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蹙了一下眉头,窃笑了一下,就转过身去了。 当两个人牵着手,身披着夜色回来的时候,早已家家户户灯火尽灭,他们就乖乖的溜回家去,过上了性福的夫夫夜生活。 他们成亲后的第四天,天下大变,长风早早便得到消息,只是草草的和三儿交代了几句,便亲自下山去探探风声了。也是在这一天,周英来家里找长风却扑了个空。 三儿去厨房端着沸水,泡了壶花茶。他本来不喜欢花茶,可是自从来到了茫山上,这寨子,这山,到处都盛开着美美的花儿,真的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好去处,渐渐的,三儿也就和赵大伯学会了怎么炒花茶,现在正好把夏天炒好的茶拿出来用积的冬雨煮沸泡出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端着泡好的花茶的三儿,正撞见横冲直撞就闯进家门的周英,差点把沸水撞翻个满怀。这是三儿第三次见周英,他腿伤未愈的时候没怎么出门,也就在两次典礼上见过这个女人,她大概年纪和长风刘云仿佛,身子很高,身材不胖但是丰满有形,一看就是长成的姑娘不像五儿那么娇小可爱,脸上皮肤偏黑但是很细腻,五官也都是精致至极,但是凑在一起就显得这个女人在美丽之外还有一点英武之气,有点儿那种谁说巾帼不若须眉的范儿,从三儿对她的了解中看,也大概看出她是一个能顶事儿能果断决策的厉害人物。 “英儿姐,怎么了这么急?” “长,”周英大喘着粗气,“长风呢?” “他今早就下山了啊,找他什么事儿啊?”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多想,只是想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等他回来转告他,毕竟自己现在多少也算他任长风的贱内了。 “哦,”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英是个极其聪明,圆滑世故的女人,正因为这样她才在这样一个土匪山寨里这样惹眼一点也不逊色于男人,“那等他回来叫他去我家一下,长雷生病了,我一个女人,不说照顾着不方便,就算是找他这个做哥哥的去陪陪弟弟吧。” “哦好。”三儿听着周英的话,却不禁疑惑,首先如果真的是什么小病,那么没必要找长风这么急去见长雷,其次,若是长雷生病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寨子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长风作为首领来决策,而周英觉得自己不是寨子里本身的人信任度还有待考量,才没有告诉自己的话,那么也不对,长风早上下山既然知会了自己,是去探探城中风声,那么一定也提前告知了赵大哥和林大哥,甚至是有可能会和他们一起下山去的,那就有个问题,就是如果是有关寨子的事情或是劫掠的策划,那么如果赵大哥和林大哥其中一人还在山寨,那也应该去找他们问询决策,即使他们没法做这个决定,那么周英也一定从他们口中得知长风下山了的事情,就算两个人都不在,那么也不应该是周英来找长风商讨,而应该是负责护卫寨子里的沈大哥来找长风才对。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寨子的大事需要决策,那么这么着急而直奔长风而来的事情,只可能是和长风相关的大事。那么也就回到刚刚长雷生病的设想,若是长雷生病,不说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刘云那个大夫,而就算来找长风,见长风不在,自己好歹也是长雷名义上的嫂子,不管私人关系怎样总是要前去探病的,那为何周英不但只字不提请自己和她一起去照看长雷,甚至她的语气更像是希望自己守在家里等着长风一回来就叫长风去找长雷的样子,也就是说,长雷就算是生病,亦或是长雷出了其他的什么变故,都是周英经过判定,不适合告诉自己的,或者是她们之间有个秘密,而她不确定长风有没有告诉自己,所以干脆选择比较保险的做法,如果长风愿意自己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等长风回来就自然会带着自己去,如果长风不愿意,也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所以,最后三儿得出了一个结论,周英话中有隐瞒,而不想告诉自己的,三儿虽然好奇,但是却真的明白这其中症结,长风相信自己,与自己身心交合,不代表他们全山寨都可以相信自己,如果他们真的能对一个刚来几个月的人就毫无保留,全都展现的话,那么根本没办法在山上坚守这么久,早就被官府派出奸细里应外合清剿了。所以,三儿选择,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六章 第46章 谜底 当日头渐西,温热的面孔烫红了天边的云霞的时候,长风回来了,三儿也就没敢耽误,直接便告诉他去一趟周英家,连长雷生病这事儿他都没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长风去了周英家自然见得到长雷,若是假的,自己这么说,只能教长风平白担心。 长风听到三儿这话,也没多怀疑什么,也没细问,就很自然的出门去周英家了。三儿看着长风出门的背影,想着,这个男人,这个紧紧抓着自己整颗的心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自己没有按照周英原话传达给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让他选择是不是要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呢?他要是愿意告诉自己还好,可是他那么死心眼,装模作样又那么差劲,若是他真的很蹩脚的和自己说,我去照顾一下长雷怎么办,他选择瞒着自己怎么办?三儿下意识的不去想这样的后果,一个人沉浸在热恋中会看不清很多事情,但是三儿最让人庆幸的就是,他对着自己的爱人确实会变痴傻,但是他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傻。所以,他最后没有选择把所谓的是否共享秘密的选择权交到长风手上,而是选择自己不去知晓,一个人,就算要和另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也就一定要知道他心中所有的秘密吗? 那样的,越是清澈见底的关系,两个人就会越好吗?三儿显然不那么认为,自己的事情,就让长风自己去解决,毕竟他是比自己年长那么多的大人,男人。 当长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快步来到周英家门前时,正遇到急急的赶出门的周英,两个人就撞了个满怀,倒是把周英吓了一跳。 “哎呀,”周英抬头一看,见是长风,“你终于回来了,长雷要自杀了。” “自杀?”长风才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他绝食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给他上坟吧。” “他他妈绝食三天你现在才告诉我?” “你他妈冲谁吼呢?”周英也是一肚子气,“我一不是你媳妇二不是他媳妇,就该着伺候你们哥俩是吗?” “……”长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扯不下面子来道歉,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周英。 “行了,咱们也都别急,那个小混蛋你是知道的,死脾气倔得很,前两天我发现他状态不对的时候也威胁过去告诉刘云儿,他说我要是去就立马死给我看,还说他就是有事儿要思考,没怎么样。可是越来我越发现不对,昨晚死逼问生要挟的,总算给问出来了。” “他咋了?”长风显然不是说不急就不急的,那是他弟弟他怎么会不着急。 “……”周英似乎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告诉长风对他似乎打击太大,又感觉不好说清楚,毕竟大家心中清楚但是谁都没拿到明面上来说,“他把刘云儿给……” 长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虽然他知道长雷的那点儿小心思,但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长雷那个又暴躁又倔强的脾气,刘云儿那个平时装傻卖萌实际是很有见地很有胸襟的清高的那个脾气,出来这种事,想来都受了不小的伤害。 “长风,长风……,”周英一把拼命扯住眼睛通红泛着血光的直接往里屋闯的长风,她没记错的话,她上次见到长风这样,是村子血洗那次,“长风你他妈别犯浑,”周英用力抱着长风的腰,可是她一个女人就算再强硬力气再大也是个女人,根本就没什么效果,“那小子也吓坏了,你他妈别再怪他了,他要不是真的愧疚后悔能吃的了这亏,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的,真的,真的,”见长风脚步稍稍滞了一下,周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开始骂,“你俩都那个狗脾气,你这么去找他算账,打出个你死我活的怎么办,你他妈怎么对得起任大娘在天之灵?” “他自己已经自责到那个样子了,我告诉你是为了救他,不是让你去逼死他。” “……,”长风恨恨的咬紧了嘴唇,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眼色血光潋滟,“我去找刘云儿,你在这儿看着点儿他别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刘云占据了戏份 第47章 不好 三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在三儿和长风成亲的第一天傍晚,刘云正在把摆起来晾干的草药收起来,就见长雷一脸郁闷的荡进自家院里。 “你怎么来了?” “连你都不欢迎我么?”长雷微微叹了口气,一双秀气的手一摆,做出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情软软的,想摸摸这个可怜滴娃的头。 “被你英儿姐赶出来了?”刘云笑着看着长雷,一边利索的把草药收拾妥当转身进屋。刘云家专有一个屋子的用来熬药制药的,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堆了许多,却又常常能做出许多效果奇佳的药来,让长雷觉得特别神奇。每次长雷提出要去参观一下,都是被刘云盯着,领着逛了一圈,这个不让动那个不让碰,然后就真的变成参观了,直接给领出去。 “那个赵伯家的小外甥,邹明,去找她约会去了。唉,”长雷边说便做可叹状摇摇头,“你是英儿姐那么厉害的女人,怎么喜欢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呢?” “哈哈,”刘云被长雷那个形容逗的噗嗤一下笑出来。邹明说是小,其实也都十六了,而且那孩子真的是从小上山就迷他英儿姐,这好不容易长大了,自然是脚前身后跟着捧着个不停,总算没浪费追了那么久的力气,算颇得美人青睐,那小子还打算转年来娶他英儿姐过门呢。 “这种事情你说不清的。” “是呗,她叫我滚远点儿,明天中午之前不许回去,我又没法去找我哥,他也……,”长雷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然后呆呆的看着刘云那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脸色变化,“对不起,云儿哥。” “啊?”刘云晃了一下身形,然后定了定神,转脸满目的笑意,看着像个狡猾却又傻兮兮的逃掉先生的手板的孩子,“你还没吃晚饭呢吧,去等着,我去做。” 刘云的手艺没得说,长风的那两下子熬粥的手艺还是和刘云学的。学医做药的人,没别的,除了心慈手软,还要心灵手巧,正是这样的人,做得好药,那么做得好菜也就真的不算什么了。两个人,四热一冷一汤,稳稳的吃得饱饱吃不完,刘云怕长雷吃得不好,还特意为他热了壶酒。这酒劲儿不大,是刘云自己做的药酒,养生的,他做给寨子里几位老伯大娘们随意喝喝的。 当长雷为刘云斟好酒,举杯敬到他面前的时候,长雷自己已经喝了许多了,他说,云儿哥陪我喝两杯吧。刘云平时一般是不会接的,他酒量不好,甚至比长风还不如,以至于有一次被长风灌醉了,第二天长风嘲笑他说若不是自己晚上看住他他都能用针灸的针把自己扎成个刺猬。但是今天他接下了,原因只是一个,他心里也不好过,他也希望今晚能有酒相伴安心入眠。几杯下肚,冷了的身子被从里到外滕的暖暖的,但是冷了的心却不见丝毫回暖,而刘云却不敢再喝了,他现在看脚下都是模糊的飘的,再喝可能半夜要起来吐的。 刘云起身和长雷七手八脚的把碗碟收拾了一下扔到厨房去,他要洗碗被长雷硬是给推了出来,那小子说你别洗个碗把家里的碗都砸了,那我还得下山给你买。于是,刘云就乖乖的躲到做药的屋里去,守着他还在文火煎着的药。 守着守着,一股忧伤袭来。人啊,越是想买醉的,越是想要忘记的,就会越猛烈的在你无事可做的时候袭上心头。他看着散发着微微红润暖意的药罐,在火上要受尽几十日的煎熬,才能等到一剂好药制成,所以叫熬,所以叫煎。看着看着,刘云的眼色渐渐朦胧,什么熬什么煎,八年还不够么,自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熬出再好的药,对于药罐来说有什么用呢?熬得好的,都要被取走,都要离散,那他在等待什么?他在等待某天他能突然明白,能够苦中作乐?能够把这漫长的煎熬缩短?能够让自己更快的从这煎熬中解脱出来? 可是我不想解脱,我不想解脱啊……我想把苦口药熬成心头蜜啊,是不是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刘云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那苦笑像披荆斩棘从最苦的药汁中浓炼出来,一星一点的泪珠稳稳的滚在他清晰的眼眶,纤长的睫毛根部,而他自己竟然不自知,竟然猛地仰起头,把泪珠都请回眼中。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卑微又脆弱的,这和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不一样啊,他也不会喜欢的……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顾他会怎么看我,喜欢不喜欢,真的没遇见他,自己会像从前一样活得单纯安静,会抱着自己那伟大的志愿,漂泊一世却心头淡然。 然而这一幕,却全全被长雷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好累好累幸好这篇是提前写完的,不然同时更两篇要死要死 第48章 痴恋 看见刘云这个样子,长雷根本就没过脑子,现在去和他说话会不会更加伤害他,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云面前,一把把刘云搂到了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生怕怀里的人会消失了一样。 “云儿哥,云儿哥……”长雷一声一声的唤着,仿佛伤心的人是刘云而心痛的是自己一样。 他爱着这个干净文弱的,心慈济天下的男人,他爱这个和他的几个哥哥不同,甚至和他见过的所有村里的孩子和大人都不一样,即使是和学堂里出来的自己也不一样,那么的温柔和暖,他的眉目总是带笑的,心态总是那么乐观大方的,而二哥和娘去世的时候他却哭的最厉害,有时他会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来历劫的,为什么他总是一样的积极不放弃,为什么他越是乐观越是要受伤?陪着自己从一个十二岁少年长到现在这个二十岁男人的,给自己许多安慰和教导的,不是长风那个很大男人很粗很直率的哥哥,而是这个男人,是刘云。他感觉自己对云儿哥,不是深爱,而是爱到迷恋,爱到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长雷,”刘云刚被长雷抱住的时候他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回来,以至于完全是愣住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试图挣脱,“放开,我喘不上气了。” 对于长雷的那点儿小心思,刘云一直就清楚,只是,他不想表现出自己清楚,自己并不爱长雷,但是却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那么说穿这事儿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让那孩子死心罢了,让那孩子疼罢了,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喝了酒,再加上刚刚的愁绪被长雷的双臂箍的几乎窒息,就只能手脚并用的先挣脱再说了。说知道混乱挣扎之中,长雷倒是放开了自己,可是却露出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截绷带。 “云儿哥,”长雷的眼中略略见到了惊讶伴随着怒色,清亮的眸子里映出刘云看着自己的左腕的无奈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切草药,恩,是不小心,恩切到了手腕。”刘云没有直视长雷,刘云深刻的自知自己说谎的功力比长风还不如,要让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谎还不如让他直接说实话的好。 “云儿哥,”长雷的声线有一丝哽咽,面色黯然,那么高大的身躯里的灵魂似乎无力到倾颓,“任长风那个混蛋对你就那么重要,没有他不能活吗?”长雷用力的用双手抓紧刘云单薄的身体,“你一定要死吗?” “长雷……”越是被长雷这么质问,越是只能让刘云心伤,因为真的离不开,因为真的不能活。 “你怎么能就这么认命,你的坚强呢你的坚持呢?那个外来的小子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要把任长风那个混蛋骂醒。” “长雷,”刘云一直低垂着的无力的手听到这句话猛地抓紧了长雷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要……” 刘云感觉自己的一切防御都在倾倒崩塌,不知是自己喝酒了还是根本就再也撑不住了,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听得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乞求。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多可怜。” 两个人之间一瞬间,竟静的无声,长雷似乎整个被震惊的呆在原地。 第49章 亵渎 长雷看着面前早已软弱成一团的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心痛成什么样子早已无法言表,或许就是这样畸形的关系,才使他对自己的哥哥,长风除了敬畏还有那么一丝恨,有那么一点儿嫉妒。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温三儿 作者:无业千山平 第4节 “云儿哥,忘了他吧,我愿意爱你一辈子,我会比他对你好得多。”长雷不知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就会脱口而出把自己忍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表白出去,他激动的抓着刘云的双手,猛地挪到他自己的胸口,两双手能感觉到剧烈跳动的胸膛下面的那颗激动不已的心脏。 “长雷,”刘云稳定了一下心神,他毕竟是个大人,性情又稳重,再加上根本就对这件事情早有预料,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想反,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和长雷把话都说开。 “我想你清楚一点,就是我爱的是长风,对你,我只能当做弟弟,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你想要的我知道,可我,给不了。” 刘云虽然文弱清秀,但是那铮铮铁打的骨气却是真的,说着这一席话的时候,他虽然伤心,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定的心情,他特意很郑重很严肃的看着面前的长雷。长雷却不是这样理解的,他认为,刘云看着他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不屑与无奈,仿佛是在说,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刘云,”长雷被刘云的目光深深的打击到,他慢慢的攥紧刘云的双手,用力的暗向胸口,像是要堵住被割的血流不止的伤口,然而悲伤之后的是突然的爆发,“你告诉我我比任长风差在哪儿了?” 刘云对长雷的脾气不是不了解,他们家哥三个没有一个脾气好的,可是这样突然的发怒却也是刘云始料未及的,他被震得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是长雷并没有放过他,相反却一步步逼近他,面色更加狰狞,让刘云有一种他是不是鬼怪附身的幻觉,气氛顿时压抑的可怕。 “你他妈说啊!”长雷忍不住咆哮起来,“我哪儿差?” “没得比。”刘云也忍不住吼了起来,他本是心情就积郁甚深,再被长雷这么一发疯一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的。 刘云吼完这句话,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长雷突然就安静了,他慢慢撒开刘云被攥的生疼的手,然后颓然的望着刘云,嘴角慢慢拉开了一个弧度,在好看的脸蛋上勾画出一个完美的冷笑,冷的连修长的眉眼都挂上了一层冰霜。 “哈哈,”长雷自顾自的冷笑,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的刘云后背发麻,“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早就知道,自己爱的这么苦这么久,你能不知道?任长风能不知道?果然,你们都知道但都没把我当回事儿,是啊,我哪儿配得上你,任长风他连担心都用不着,哈哈哈哈……” “我他妈要告诉你,告诉你们,你们都他妈是错的,你注定是我的人,我会操的你离不开我。” 长雷突然发狠的倾身压在刘云脸前,一双有力的手揪住刘云的前襟,把他几乎从地上提了起来。刘云被长雷气的失去了理智,长雷的话又让他伤心又让他恐惧,这个混球想干什么?他用力的扬起手,给了长雷一个嘴巴,啪的一声回响在整个屋子。 长雷这回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刘云,直接一只手掐住刘云的脖子,将他稍稍提了起来,只有脚尖能够到地面,另一只手直接扯着刘云的衣襟开始撕扯。刘云也察觉到他的意图,巨大的恐惧将他淹没,而他却顾不得护着衣衫了,单是窒息就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脚尖拼命的够着地面,双手紧紧的掰着长风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可是越是拼命挣扎,他越感觉喘不上气,四肢也都越来越软几乎无力。那时,刘云似乎魂魄出窍,自己难道就这么死了?死了也不错,让那个混蛋奸尸去吧! 第50章 滚! [本章节已锁定] 第51章 从前 话说回来,在长风急匆匆去刘云的时候,刘云家已经先来了一个人。 那天,看着长风离去后的三儿,并没有大度到像自己想象的一般,放任这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继续保留,相反的,他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他和长风成亲的那日,长雷看着自己的那怨毒的眼神,以及自己之后的猜想,长雷会不会是喜欢长风而不得,于是在彻底失去希望之后,积郁成疾亦或是选择轻生?他联想到之前周英来找长风的样子,便推测轻生应该不可能,因为若是轻生想瞒住自己是怎么都瞒不住的,倒不如直接说实话,自己倒未必会追问他到底为何要轻生,所以,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夺走了长风而生了重病么?三儿越是这么想越慌,于是他便选择好歹去旁敲侧击一下,总比到时候直接背上一个装满了罪恶的包袱要强得多,于是他选择了去找刘云,正可谓歪打正着。 找刘云,原因特别简单,首先,按照长风的说法,他认识长风长雷兄弟俩也八年多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平时怎么相处刘云一定清楚的很,其次,若真是长雷生了重病,那么山上就只有刘云这么一个大夫,刘云对他的病情也一定清楚的很,最后,就算刘云亦或是长风最后怀疑自己在试图勘破这件事情,自己也可以说其实只是去找刘云聊个天儿,毕竟,在这山上,他见过的接触过的处得好的除了长风,第二的也就是刘云。 “三儿,你怎么来了?”刘云来开门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像是休息不佳气血不足的样子,不过精神状态倒是还好。 “云哥,”三儿自顾自的搬着凳子坐下来,也没太多拘束,这山上的人,不喜欢很多规矩和拘束。“我来找你聊聊天,自己挺无聊的。” “呵呵,好,我去给你洗点儿水果来。”刘云笑着起身,转身就要奔着厨房而去,看来三儿不是为了长雷的事情而来。 “云哥,别洗了,我不用,我还想一会儿在你这儿蹭晚饭呢,哪能这么就被你拿水果打发了?”三儿一面叫住刘云,一面嘻嘻哈哈的打趣着。“云哥,其实我来是想问你点儿事情。” “哦,问吧。” “我认识长风认识的晚,长雷看着我似乎挺不顺眼的,我想请你给我讲讲他俩小时候的事情。” 三儿的这话很含蓄,却一语双关,既说了自己想了解的是“他俩”之间的,以前的事情,又没什么不合理,乍一听上去,更像是一个想维持家庭和睦的更想了解小叔子的嫂子的语气。而刘云自从被长雷欺辱了之后,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都会不自觉的从脊柱的深处抖那么一下,所以被三儿这么一问,明显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三儿并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他的问话中显然没提到自己,那也就是说明,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除去自己的部分,其他都可以原原本本的说,所以就放松了,慢慢讲起来。 “哦,以前的事情啊,八年前的秋天,我刚出师门,想世间行医,悬壶济世,结果在走到长风他们村子的时候,遇到了点儿麻烦,被长风他们兄弟三个救了下来。然后听说他们的娘,任大娘有宿疾,我为了报答他们便留下来帮她医治,结果就遇到了官差收税,和村里的人起了冲突,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混战。长雨,就是长风的弟弟,长雷的哥哥,相信你也知道的,是个狠厉的暴脾气,甚至比长风和长雷更甚,他从前就是个崇尚正义的人,我和他虽然没相处几天,但看得出来他很迷那种武侠啊行侠仗义的情结,就像我想要祛除天下疾一样。当时出冲突时,长风不在,我又没劝住长雨,他就和长雷参与到了那场混战中去,可是任你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也不是三头六臂,拿着锄头去和官差硬拼也会受伤也会吃亏,然后,长雷就吓得蒙蒙的背着浑身是血的长雨,回到了家里,可是他早就断气了,我也没有办法。可是见到了这样的儿子,任大娘一时悲急,就没救回来。后来,回家的长风就带着全村逃上了茫山,建起了这个寨子,那个时候开始,任家就剩下长风和长雷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可是这两个人都是急脾气,一言不合就能掀桌子,两个人都是满心满意的想对彼此好,恨不得一颗心掏出来让对方看看,可是就是不会表达,所以有的时候两个人吵起来,长雷就躲到我这儿来。长风总是发过脾气就后悔,觉得自己欺负了弟弟,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并没……” 刘云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眼神复杂的看着三儿,暗自思忖了一下继续说,“他俩不是亲兄弟,长雷是任大伯在去集市的路上捡来的,那时候长雷五岁半,据说是和家里走失了,任家多方打听也没个结果,就给改了个名字当成自家孩子养大的。这事没瞒着谁,长风,长雷,还有原来村里那些老相邻都知道。可是长风怕长雷会介怀这个,认为自己亏待他,所以每次吵架之后都会偷偷摸摸往这儿送长雷爱吃的,过几天就来给哄一哄,劝回去。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了,两个人就这么三个月一大吵,一个月一小吵,倒也算把长雷好好养大了。” “可是,那长雷为何会那么讨厌我呢?” 刘云看着三儿的疑惑的面色,以为他也知道了自己和长雷的事情,刚想着要怎么含糊的支应过去,就见长风一股脑的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热闹了:d 第52章 话说 三儿看到长风闯进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而且看长风的脸色显然难看到一定程度了,一时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风看到屋里的两个人,确是在心里仔细盘算,不知为何三儿会在刘云这儿,自己要怎么和三儿说长雷这件事儿呢,更何况这件事情怎么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但是毕竟是结发夫夫,他不想这么明目张胆的瞒着三儿,虽然他觉得三儿不会追问,不管是在刘云这儿还是回家后。刘云看着长风和三儿的面色,再看两个人之间眼神的变化,刘云一下子就知道两个人显然都不知道为何会在刘云家碰面,既然都不知道彼此的目的,那就一个一个解决吧。对于刘云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长风更亲近,有什么问题也更容易说开。 “长风,你来找三儿么?”刘云明知道长风来的不是这个目的,他只是起个头。 “恩,”长风摇摇头,眼光直盯盯的看着刘云,他虽然想到了那么多,但是现在他真的是没有心思没有心情去顾及那么多了,“我找你。” 长风又转头看向三儿,很严肃的对三儿望过去,“三儿,我和刘云儿有点儿事儿要说。” 三儿很识趣的走出了屋子。你要是说三儿又多么情愿多么自然的,那可就真的想太多了。无论是男是女,大家都是凡人,被恋人这么说不管怎么宽慰自己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疙瘩,为何你要瞒着我呢?可是三儿刚走到院里,就见到火烧到眉毛的长雷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后面是跑的气喘吁吁的追着长雷的周英。 “三儿,拦着他!”周英看到三儿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求救。 三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长雷的路前,一下子抱住长雷的身子,但是由于长雷是跑着的,加上长雷本身就比三儿要高要壮,竟然把三儿撞得一晃身,差点摔倒,两个人都没拦着长雷,只能赶紧追着他跑进屋里。 刘云看着跑进来的长雷,脸瞬间就黑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长雷就趁着长风被突然闯进来的三个人弄得一愣的片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长风的衣襟抬手就是一拳,剩下三个人连拦都没拦住。眼见长雷这一拳不轻,长风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 “任长风你他妈还敢来找刘云儿?”长雷大吼着,看那样子,双目赤红,头发凌乱,脸色也很不好,显然是没有好好休息,“操!”长雷又要往长风身上扑打,却被三儿在身后用力的抱住腰,拦住了他。 “你他妈个禽兽,老子还没收拾你你他妈还出来惹事?”长风那个样子显然也是心情不好至极,目光似乎是两把刀子,像要把长雷凌迟,被长雷这么一拳下去,直接就推开长雷上去就踹了一脚,刚打算再补上一拳的时候,被周英猛地抱住胳膊,另一只手拖着腰,死活拼命不让两个人靠近,而两个人就那么隔着一两米,互相挥舞着四肢,只是偶尔够得到对方给上一拳一脚。 “有话说,别砸坏我家桌椅。”正在两个互殴的人和两个拉着的人正胶着着呢,一时谁也拉不开谁,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刘云发话了,而这话竟然像圣旨一般有效,两个人还真的收了力,三儿看着长雷似乎冷静了许多,便稍稍放松对他的桎梏,结果就那么一瞬间,长雷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地冲到长风面前,两手用力薅起长风的衣襟,脸凑到长风面前,眼神凶狠的盯着长风,长风也不示弱,就同样的凶恶的眼神看着长雷。 “好,我问你,你敢说你不知道刘云儿的心意?你不知道刘云儿是因为你才喜欢男人的?你敢说你这八年来对他一点儿不亏心?” 作者有话要说: 质问他!质问他! 第53章 混蛋 三儿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样,而且劈的很均匀,外焦里嫩。自己猜的,不对,长雷喜欢的不是长风,而是刘云,长风说他曾经和刘云只是因为都需要个伴儿才凑在一起,可是不知长风的意思,起码看着长雷的说话的样子,刘云是爱着长风的。也就是说,长风和自己成亲之前,抛弃了爱着他的陪伴了他八年的刘云。这让三儿怎么面对这个事实,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一世挚爱,自己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自己,没想到这段感情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一开始就埋藏着刘云这个隐患。 三儿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过于激动,但是他一直对自己说,先别下定论,长风可能并不知情,他不是故意要欺骗自己的,虽然这说法自己都不信。他拼尽全身力气,定了定心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 “长雷你让开,这件事要问也轮不到你。”三儿不管长风做了什么,但是毕竟对长雷打了长风还是很有意见的,而且他原本就对长雷印象不好,于是这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一把扯开长雷,站到长风面前。 “任长风,”三儿努力的稳定自己的声音,听着不会那么激动那么抖,“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刘云的心思吗?你知道他原本是不喜欢男人的吗?” 长风看着从未那么严肃的三儿,一脸的杀气和锐气顿时就没了,眼神闪烁着微光,仿佛是在乞求,仿佛是在辩解,他薄薄的嘴唇嗫喏了一下,却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三儿看到了他渐渐失神的眼睛和慢慢下垂的头,仿佛是想要躲避三儿那么悲伤的眼神,那么真挚的清净的爱着自己的爱人被自己伤成这幅样子,换做是谁都不会忍心再看。 一时间全场都没有了声音,四双眼睛齐齐看向长风,确换来长久的沉默。 这便是默认了吧? “我,”三儿感觉情绪已经失控,但是他真的没办法就这样在他们面前崩溃,但是声音却早已随着单薄的身形一起颤抖,“我想自己静一下。” 说罢,三儿头也没回的直接夺门而去。 长风犹豫了一下,晃了晃身形,直直的扬起脖颈,仰首望天,竟然没有追出去。不过也是,追出去,他能和三儿说什么呢?说自己其实都知道,自己那时候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会遇到真爱的人了,他觉得和刘云在一块儿挺舒服的,他那时候以为自己能和刘云维持着那样的关系一直走下去,他并不能预计遇见三儿这件事情啊?他真的,情来之时不可控啊!可是就算说了这些,能改变什么,真的是自己辜负了刘云,还欺骗了三儿,自己有的时候,真他妈不像个男人! 一旁的周英看到长风没有追出去,便一咬牙,恨恨的暗自骂着长风,你他妈就不能说句不知道,说个谎骗骗三儿能死么?非得要谁都心里难受。但是她还是怕三儿出事,回身追了出去。 刘云似乎也被这突然被揭开的伤口弄得满心疲惫,他原来也曾自己欺骗自己,长风那么粗糙那么神经大条的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以为彼此只是互相解决生理问题的关系,所以他才能在遇到三儿之后那么果断的把人直接带回来要自己医治,才能那么狠的什么解释都不给自己,就直接送上一纸喜帖。可是,刚刚那个默认,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对自己的欺骗,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看错人了,任长风是个什么人自己真的了解吗?可能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在荆棘中摸爬滚打,只有痛的份,再平凡的东西都不该是自己拥有的。他很想捂着自己的心口,阻止心自己割开一个口子,不断倾吐着心血。但是他不能,他那么自尊,他不想让自己在他们眼中看着那么卑微可怜,自己从不需要同情。 “你们走吧。” 第54章 辜负 听到刘云的话,长雷是真的愣了一下。那句话里面,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力气,就那么平淡的想赶走他们。他意识到自己惹祸了,首先他不应该让刘云认识到长风的真实的想法,其次不应该当着三儿的面儿把这事情挑明,最后他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对刘云认打认罚,甚至这一条命都应该给刘云处置都难以抵消自己对他的侵犯,可是他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却直接借着手拿利刃的任长风的手,给了刘云一刀。 可是现在的长雷,真的是万念俱灰,他了解刘云又不了解刘云,可就算是自己是刘云那个身份,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我不会原谅你的,只是我不愿意手染鲜血,不然我一定一刀一刀剐了你,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情义,滚吧。”刘云用着非常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长雷动都没动,完全就呆了,似乎根本没听懂刘云的话,过了一会,抬头看到刘云那写满了倦意的面容,似乎不是亲近,不是仇恨,甚至都没有严肃,只有那么深那么重的疲惫。似乎隔着那么远,隔着那么多的空气,长雷都能感觉到刘云那副皮囊里面包裹的心脏的痛楚,而这痛楚却仿佛共振,加倍的鞭笞在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而他却根本没想到要掩饰什么,就那么哭了,像瀑布一般,像暴雨一般,甚至哭出了声,哭了那么一会儿,然后转身径直的出门,竟然不知方向,亦或是天旋地转吧。 然而长风那墨染的眉目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刘云的话,没有听到长雷的哭声,只是普通的对话而已,刘云儿还是像原来那样微笑的拉着长雷,劝说他消消气,不要和自己一般见识,而一边带着笑的清秀的眉眼,灵动的眼光似乎对自己说话,你比他大好好照顾他啊,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吵了啊。而长雷也就那么亲近的腻歪着刘云,一边像找到了公堂和县令一样对他诉着苦,数落着自己的不是,一边让刘云离自己远点儿,然后看见自己被责怪的样子,装作气消实则是开心的回家去了。 这样的画面,好像是昨天一样清晰地,刻在长风的脑子里,因为它曾真正的上演一遍又一遍,可是从今以后,一切都不会再像原来一样了,再也回不去了。 长风扑通一声,面朝着刘云直直的跪下来,悲伤,愧疚,自责,诸多的情绪涌在一起。刘云却比长风想象的要冷静的多,他淡淡的看着长风,就那么,眼光中写满了随行与不在意的看着长风跪着的样子,等了一会儿,似乎在等长风开口,可是长风却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刘云淡淡的说:“你来找我的事情,我办完了,任长雷死活与我无关,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他愿意选择生死那是他的事,我不会在乎,也不会开心悲伤。你现在跪着,如果是为长雷的错道歉,那么不必,我不需要而且这也弥补不了什么;如果是怕我像他一样自残什么的,那么也不必,我自己的伤我自己可以痊愈。你走吧,我想歇了。” “对不起,”长风紧闭着双眸,却忍不住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是我负你。” 刘云看着他的泪,竟然一时失语,转身自己进了里屋歇息了,只留长风一人跪在厅里。 话分两头,三儿从刘云家离开之后,尽管不情愿,还是回了长风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原以为自己是这家的主人,却发现自己原来是拆散了人家原来的一对,自己才是个插足者。周英追上来劝他,没说两句,三儿却觉得没办法招架这个女人的好心,到底数次保证就差发誓自己不会想不开了,才劝走周英。 他呆呆的坐在家里,莫名的就想到,成亲那天,刘云对他说过,“那么喜欢他啊?”他原本根本没注意到刘云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他会不会也是心痛欲绝的,会不会那双清亮的眸子噙不住这一世的悲伤?是自己不够细心还是刘云隐藏的太好,自己甚至都怀疑到长雷的身上,却始终没想到刘云这一层关系。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呢?他在给自己医治伤口的时候,在用药酒一次一次给自己按摩的时候,在换绷带的过程中,有没有想过,给自己下一点儿药,做一点点儿手脚,就可以让自己不知不觉下辈子瘸了,亦或是让自己莫名的病死,这对他来说太简单,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他明明可以站出来谴责长风,顺便告知自己实情,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他选择了默默成全,牺牲自己。 终归,不是长风自己一个人的错,自己也有开脱不得的罪责,三儿感觉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尤其是想起刘云。剩下的时光,他要怎么和长风一起背负着罪责?怎么面对刘云?三儿感觉到了茫然甚至无望。 第七卷 第55章 流云 转眼夜深,明月高升,晴空万里,一点儿都不契合这一夜的悲伤的氛围。这一夜,有那么多悲伤,那么多辜负,那么多欺骗,那么多眼泪,那么多后悔,那么多愧疚,可是天地啊,日月啊,却丝毫没有感知半分,天地仍旧那么泾渭分明,日月一样轮转,徒留下不眠的人们,一个一个的徒劳无功的试图把一切隐藏在埋没在这漆黑的夜里。 已经是三更天了吧?刘云真的没办法像自己表现出的那样平静,尽管他拼尽全力的在长风面前装的很好,只有一想到长风跪在外厅,他就感觉如鲠在喉,忍了几个时辰了,他终于忍得够够的了。过度的忍耐只能导致爆发。 他快步走了出来,走过长风身边,却转身进入了他的药房,提了自己泡着药材的药汁捅,走回到长风的的面前,一抬手,把捅拎的高高的,在长风头上直接把一桶汁水倒了下来,,然后直接松手,任那半新的木桶砸在长风的肩上,砰的一声,然后骨碌骨碌的滚到一边。顿时长风被刘云的行动弄得一愣,他跪了那么久,膝盖早就很痛到失去知觉,也没心思没气力动,甚至是动动嘴唇,问问为什么。 “你们都他妈会欺负我心软哈?就知道自残我就会妥协是吗?”刘云一边大声的骂着,一边随着怒火,难以自抑的发抖,“你他妈跪在这儿想要干什么?哈?”刘云声音由于气极已经变得十分诡异,再加上那由于悲痛愤怒交杂的情绪而变得十分狰狞的面容,瞪得极大的双眼,就那么低垂着头,看着跪着一动不动的长风。 长风一句话也没有答,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那眸中的悲伤与愧疚更加凝重,只是低垂着头刘云看不到,或者是他根本气极失去理智不会理会这一点儿细节。可是这样的沉默却只能使刘云更加愤怒。 “你他妈说话啊!”刘云看着长风的样子,竟然愤怒到了直接照着他的脸给了一拳,直接就把本身就懵懵的疲惫的长风打得一仄歪,而后就对着他的肚子猛地踢了一脚,用力到长风直接被踢的侧倒了下来,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可是长风却依旧一声未吭。 不出声并不能平息刘云的怒火,亦不能挽救刘云的悲伤或是得到他的同情。刘云对着蜷在地上的身上还挂着湿淋淋的药草的长风,一顿施暴,拳打脚踢,他不停的怒骂着。 “你想怎么样?要我负荆请罪的去给你的三儿道歉?还是他妈剥光了自己爬到任长雷的床上去?……”刘云越骂却越悲伤,越委屈,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你他妈说话啊,你个混蛋,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长风蜷缩在地上,刘云的拳打脚踢他不但没有还手,而且连抬起胳膊护住头部这种基本本能的保护动作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这个时候,他很心痛,因为他不知自己竟然对刘云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竟然能快乐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在把眼前的男人逼到崖角,逼到崩溃的时候,他却也很开心,如果不是这顿揍,自己心中对刘云的万分愧疚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裹挟着自己,丝毫不会放过,身体上的伤痛总比心中的愧疚好过万倍,这样自己至少能少那么一丝丝愧疚,而对于刘云也是好的,他在自己不感激甚至是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的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大度成全的面具,套上一个淡然平静的壳子,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伤害他,剥皮抽筋体无完肤,而他终于爆发出来总比一直装着自在。甚至,长风都想,要是就这么被刘云打死了,也是好的。 在刘云施虐到气喘吁吁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地上的人的几乎不可闻的痛哼声,那样惨不可闻的□□声,竟然是从长风的嘴里发出的,竟然是自己,把他毒打至斯。他像是猛地醒悟了一般,砰的一声跪下来扑在长风身前,双手颤抖的厉害,去捧起长风被自己打得口鼻流血的脸,一时间眼泪像堤坝崩塌后涌出的洪流,残暴的洗礼了整个面颊。 “长风……”刘云早已哭的一塌糊涂,只能断断续续,悲痛欲绝的轻声唤着长风的名字。 长风却微微睁开眼,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被打得开裂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流过面颊稀释了那血污。 “云儿。” 那么微弱的声音,就像是灯油燃尽的最后一丝灯花,跳跃着从灯捻上绝望的离开,迸溅在桌上四散,灰飞烟灭。而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刘云却彻底的呆住了,连眼泪都随着主人一样,停止了前呼后拥,就那么看着怀里的人,他突然明白了。 自己这一辈子,都会爱他。 第56章 倾心 刘云把遍体鳞伤的长风半抱半扛挪到床上时,长风并不吭声,刘云不知道他是痛的还是累得昏了,亦或是清醒着却不想出声。可是刘云现在却顾不上长风的想法了,他身上的伤就像烈日那刺目的光一样灼伤刘云的心,自己不该发疯的。 刘云把长风剥了个干净,上上下下,把他的每一块儿骨头都细细的摸了一个遍,怕自己发疯的时候失手打坏了他的肋骨或者手骨腿骨之类的,之后又围着他整个腰腹,揉揉按按,确定一下是否有内脏被打坏出血,最后才小心翼翼的用跌打止痛膏细细的涂抹在他周身的四处淤青。而长风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有在刘云给他清理眉梢上方的伤口的时候,看到他轻颤的睫毛才发现他其实还醒着,索性他只是伤处惨不忍睹,而重要的头部和内脏并无大碍,于是刘云给收拾了一大顿,累得满头大汗,才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则和衣躺在了他身边。 刘云现在的心情恐怕长风不能理解那么完全,但是又恨又爱,被自己的爱人辜负,又伤害了自己的爱人,又痛苦又后悔,这样的心情确实很难语言尽述。他手轻轻的伸向长风的方向,探进他的被子,拉住长风的温热的手。 柔软的声音,像一颗柔软的心一样,淡淡的呢喃,像空谷轻笛一样,落红成阵,笛声脆鸣,窗纱弄影,烟波宁绕,缠绵着厮守着,淡淡的在长风的耳边响起。 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刚见面时候,我也是像你一样,遍体鳞伤,蜷缩在地上,我那时候傻得呀,挨打只知道抱住头护住肚子,却一点儿都没想到要还手,不管怎样他们打累了就会收手的,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个高高的清秀少年,直接大喝一声住手,然后就一步窜上前把我一下子拉起来,然后我就呆呆的看着几个男孩打成一团。可是那个时候我是愣住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目光有点儿移不开,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后来,我暂住到你家的时候,还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为了报答你们救了我又帮我要回药箱的,可是住着住着心就飘飘的了,你那时候还那么年轻,做事还是毛手毛脚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来来去去,像你的名字似的一阵风一样,可是却看起来那么可靠,笑容那么耀眼。那些日子,是我记得的,你笑过最多的时光,不知道你发没发现,在茫山上,你不再像从前那样了。从村子出事那天之后,你就变了,变得不那么爱说不那么爱笑,我那段日子很想安慰你,但是我却手足无措,我刻意的装作轻松哄你开心,但是我却感觉收效甚微。可是那件事之后,带来了坏处也带来了好处,你和长雷都变得更坚强了,变得更加沉稳了,你做什么决策都会站在全寨子的利益角度上,会让大家信服安心。相处的久了,我才渐渐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你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最开始是全村的人一起上山,可是我并不是村子里的人,你说,怕我那个时候离开会被官府抓到,恐怕不会少受责难,而我也觉得,在你们有难的时候,不能离开你们。可是,在茫山上呆了几个月,我发现自己不是不能离开,而是根本不想离开,我想,我想在你一个人眼神放空的思索的时候,能够陪在你身边,我想,你即使很痛苦很孤单,想哭想倾诉的时候我能安慰你。我想能够更加靠近你,像飞蛾扑火一样。 我那时才十七岁,刚刚走出师门一年的光景,可见过的世事那么少,想到自己没能喜欢上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就会浑身颤栗,人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呢?我会不会是个变态,心理有问题?而你,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待我呢?会不会对我厌恶至极?所以我用尽全力,我拼了命的隐藏,我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我那时甚至真的想靠自控力来治愈自己这个“病”,像疯了一样,每天限制自己见你,三天才能见一次,就算是你来找我,我一天决不能盯着看你超过十次,不然我会惩罚自己。可是白天的时候我不管多难受,可是还能控制自己,可是越是见不到,你就越会悄然入梦,那段时间,我真的过得浑浑噩噩,那样的梦,梦里的你,是我不敢企望的,那么温柔那么甜蜜,我会在梦里□□,日夜之间相差越大,我就对梦里的你更依赖,可是我知道那样更像是生病,直到终于瞒不住了。这些话我从没和你说过,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亲口告诉你。 第57章 伤悲 [本章节已锁定] 第58章 你说 刘云丝毫没有觉得疲惫,一字一句,一点一滴,仿佛是他脑中的记忆的录影带,实在是积存不能了,就要放映在长风的眼前一样,放松的躺在刘云身边的长风,即使闭着眼,都能从他的声音里面想象的出他现在的面容,体会到他的心情,八年了,即使他们不主动去靠近彼此,时光也会把他们越拉越近,近到熟悉对方甚于熟悉自己。 我记得那时候,你喜欢没事儿就喝酒聊天,可是长雷还小,更何况他的脾气和你又说不了几句话就能掀桌子,所以你就总往我家跑,我就给你做上几个菜,温上一壶酒,我不能陪你喝,却能看着你喝,听着你絮絮叨叨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让你烦心惹你忧思的事情,说着那些开心的或者是出丑的事情,说着对未来的大事小情的规划,那样的一个一个晚上,我都感觉,这个可爱的男人,就是我的,就是我一个人的。可越是有这种幻觉,我也就越痛,你从来没提过,要给我一个名分,甚至是根本没想过吧。你喝酒后特别喜欢亲我,抱着我晃啊晃的,总是闹着闹着就擦枪走火了。有时候你会花言巧语的灌我一点儿酒,可是我偏偏就是一点儿酒就会醉,你都会趁机捉弄我,还嘲笑我,说有一次我喝多了,你帮我清理吐的东西,擦身子不说,还好看得牢,不然我耍着酒疯一定要拿自己练针灸,都能把自己扎成个刺猬。就你这个半开玩笑的语气,还让我又羞又躁了许久,我不是真的觉得耍酒疯有失风度毁坏形象,而是我真的,我的不好的一面一点儿都不想被你看到。我很自卑,在我掩饰的伪装的不说完美好歹还算完备的情况下,都没能让你,让你爱上我,暴露出那么多缺点,难道是想让你讨厌我吗? 可是你总是挑逗我,你也说过,你说逗我特别好玩,不管说什么,都能让我羞臊的红到脖子根。你说,你知道你□□的时候什么样子吗?就像是一根藤蔓,咬紧了嘴唇,闭得死死的眼睛,即使你的欲望都能写在脸上你都不出一声,想把所有□□的声音都扼杀在喉咙里,而身体却软的不像话,像没有骨头似的,逮着一个坚实的东西就能把自己巴到上面去,有好几次做着做着,我就被你的身子给“捆”上了,最后只能等你稍稍平复了在把你从我身上撕下来。 你这个人,就是会花言巧语。毕竟用魄门交合这样的方式,场合和时间身体条件都有诸多限制,于是你就开始诱骗我用嘴帮你做。我不愿意,你也不放弃,好说歹说哄骗了半年多,终于被你这个坏人得逞了。那次,我真的有种感觉,自己可能就那么被你给戳死了,或者不死将来也有可能再也说不了话了。然后你竟然还厚着脸皮问我,味道怎么样?我喉咙都火辣辣的痛的说不出话来,你却直接含住我的,一边用力的吞咽一边模糊的说,我自己尝尝好了。最后在我神智失去的前一刻,你终于放过了我,然后得出了个结论:你的啊,像你人一样好看干净,而且,瘦弱。你都不会明白我当时要不是被你压着身体,肯定会第一时间挖一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再也不出来。 你啊总是拿我当宠物,当小孩子,喜欢用各种方式捉弄我,玩弄我。我还记得自己曾经午睡的时候被一脸口水糊醒,醒过来就听到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看到你那“勤劳耕耘”的面容。我还记得你骗我,说陪我去采草药,一开始我还很开心,可是我去后山是采药,你却是去采我的。我还记得,每次你来我家蹭饭,我在厨房做饭,你闲着无聊就会偷偷溜到我身后,一把搂住我的腰,一口咬上我的右耳垂。我还记得你骗我说,天黑了还找不到长雷,骗我陪你一起去找,然后再溪水边,拿出准备好的一罐闪烁明艳胜过头顶繁星的萤火虫送给我,那是我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刘云说着说着,似乎是那么感动那么感慨,都穿过了流逝的时光,重新感染了他的心绪,他似乎觉得有点儿泪意。 你说过你喜欢彩虹,你要是有个妹妹一定给她取名叫长虹;你说过你想要去塞北,你说你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雪原上飞驰的骏马;你说过你这辈子都没法有孩子了,将来要是也能像长雷一样捡到一个就好了,你说你喜欢小孩子那么童真的无畏的天性;你说过等长雷结婚了你就赶他下山,赶他远走高飞离你远远的;你说过你喜欢吃鱼,要是有一天发达了,你就点上一桌全鱼宴;你说等你老了,就去找个庙里,去给看山门,赎一下自己的半生罪孽;你说…… 刘云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长风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异动,微微睁开双眸望着他,紧紧的反握了一下他的手。 第59章 有我 可是你的话,你的喜爱,你的未来,没有一个,里面有我。八年了,你对我说了成千上万句话,我一直就等着那么一句,哪怕那是一句妄言,不是承诺,我就希望,你的如果里面,能有,如果下半辈子,都能有我陪在你身边…… 我爱成了一个疯子,执念成狂,这一点我清楚。当你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突兀的某一天,从山下带回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忍不住了,我想他死,我疯狂的想他死。我那些日子,每天都半晚半晚的睡不着觉,每天躺在床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我该怎么杀了温三儿。我想过用刀,用药,用绳子,用水,我想过很多很多的办法,只是在我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感觉到他的体温和脉搏的时候,一切杀念都化为了乌有。我也曾嘲笑自己,骂自己,怎么那么笨,连杀掉自己的情敌都下不去手,可是最终到头来,我只能站着你们成亲的人群之中,默默的看着你和他拜堂成亲。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我不需要你对我愧疚,你能过得快乐我也可以牺牲一切,可是,现在我却只想让你愧疚,我想让你全身,每一滴血没一块儿肉都记得,烙印着,对我欠下的债。你知道你新婚之夜,搂着另一个男人缠绵的时候我在干嘛么?我在这儿,用自己从前铡草药的那把钝刃,一刀又一刀的割着自己的手腕,我对自己许诺,我就那么割下去,若是血流尽而死,我也就解脱了,若是到第二日天明,我还活着,我就包扎一下伤口,从此斩断情丝,以后只为自己活,彻底忘了你。 长风听到这里,不顾身体的伤,猛地掀开被子,右手用力的拉着刘云的左手举起来,看到了垂下的袖口和里面露出的缠了厚厚的一圈白色的绷带。 长风直到呆呆的盯着刘云的手腕看了一会儿,才无力的放下去。他转脸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刘云,漂亮的眼睛那么微微的睁着,一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染湿了他的鬓发。望着他的侧脸,长风似乎看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少年,相似的面容,却不是熟悉的表情,他不禁怀疑这一起度过的八年,都是自己的一个梦,那个男人不是单纯的善良的每天都是温柔的笑着的那个人了,自己见到的,都是他拼尽全力打造的一个精美的面具,而这个悲伤的神色,才是每天的孤寂的刘云,自己他妈到底做了什么?自己给了他什么?自己已经把他毁坏成什么样子? 长风似乎感觉到了刘云手腕上那一刀一刀的伤口,到底有多痛,他的胸口痛的不能自己,痛的他几乎要呼喊出声,他几乎没有力气流泪,却还是不争气的痛成一团,蜷缩在刘云的身边。回忆一点一点的袭上心头,自己曾为他做过什么?似乎自己早就把刘云的存在当成了心安理得,当成了理所应当,而忘记了,他对自己的,不仅是恩情,还有爱情。 长风做了什么?他睡了刘云,他真的能说他那时只是一时的精虫上脑吗?那么他后来干脆维持着和刘云的那样的关系,他能说只是用手寂寞么?他甚至想象,如果那段艰难的日子,没有刘云他会怎么样?他带回来三儿的时候,没和刘云解释一句,是因为忽略还是根本就觉得没法面对?他成亲的时候,一眼都没敢看站在身边的刘云,是因为他全身心的都扑到三儿的身上了吗? 有哪个人,能和自己不爱的人一起生活八年?有哪个人,能面对着陪伴了自己八年的人,然后说句我只是排遣寂寞? 我可能很早的时候,就爱着你,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那个温柔的男人,还会不会在被自己辜负,伤害的遍体鳞伤的情况下,还能原谅自己?还愿意,陪伴着自己?他是否知道,他积攒了八年的这每一滴泪水,都像是尖锐的箭矢一样,刺穿了自己的身心? 第60章 选择 三儿自在刘云家质问的那件事之后,已经有两天没见过长风了。他不管多么生气,可是毕竟还是有些担心,他犹豫再三,还是来到刘云家叩响了他的家门。 “云哥,我来找长风。”三儿看着刘云面色不大好,想着可能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刘云也怕是寝食难安,才能让他那个一贯整洁的性子忍受得了现在这样的邋遢样子。 “长风没回去?”刘云很惊讶,连本身神色不佳的双眸都蓦地睁大,“长风只是在我这儿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啊。” “我都两天没见到他了,他说了会去哪儿么?”三儿没想到长风竟然也不在刘云这儿,顿时也有点儿慌神儿。 经过了两天,三儿一开始对于长风的欺骗和对于刘云的背信弃义的伤心和失望都已经想开了很多,毕竟他也能明白,长风对自己的隐瞒,有害怕也有承担,他知道如果知道真相的自己会直接退却,会放弃这段感情,不过,在自己还没爱上他的时候,他就那样对自己说,更多的可能是他曾经真的不知道刘云的心意吧。其实三儿冷静下来,觉得挺对不起刘云的,他只是觉得尽管自己不知情,但是确实对刘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啊,他很想对刘云道歉,可是这一见面,俩人就都因为担心长风而直接跳过了道歉这个过程。 “没,”刘云摇摇头,直接就慌了,“我这就找人一起去找他,你回家等着,万一长风这段时间回来了呢。” 长风能去哪?刘云反复回想,当天长风走的时候,可是并没发现他什么异状啊,自己还嘱咐他三天要来擦药呢。他是为何要离开呢?是为了怕面对谁吗?是自己还是三儿?还是根本就是需要一个空间和时间来作出一个决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长风不会轻生,刘云太了解他了,他比看上去的还要坚强。刘云害怕的,只是他会遇到什么意外。 可是在刘云他们外出寻找不久,长风就回来了。三儿看到长风的时候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有担心爱人出意外他却平安归来的喜悦,有对他的隐瞒和擅自离开让自己担心的愤怒责怪,有从从前的亲密无间突然发现插入了一个人的疏离,还有看到他憔悴的面容和脏乱的衣着的心疼。 “你去哪儿了?”三儿很平和的望着长风,出乎意料的,长风并未想前日,不敢看着三儿,这次反而迎着眼光对望着。不知为何,三儿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儿,”长风的语气很疲惫,语速也很慢,“我爱你。” “我知道。” “但是我要和你分开了。” 三儿惊讶的望着长风,看到的却只是他眼中的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吓了一跳亦或是自己内心早就预料到了结局,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盯着长风。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长风的表情,他的举止,每一处都掩藏不住他内心的痛苦,三儿看得出来,“我很迟钝。直到前天,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刘云儿,只是我从来没发现。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爱着他的时候,还会爱上你,可是我却不公平。我尽我所能把最好的给你,带给他的却全是伤害。我想尽我余生,陪伴他,弥补他,尽管他可能真的不会再爱我了,我也要还这份情债。” 什么狗屁理论?什么还债?你就直说你在我俩之中选择了前任能怎样?三儿的心在咆哮。 “那你他妈说欠我的怎么办?”三儿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愤怒,失去理智一般朝长风吼道。 “等我来世……” “你他妈放屁,我不同意。我是不会放手的……”三儿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一下子冲到长风面前,双手抓着长风的头,把自己的眼眸凑到长风的眼前,可是他的眸子中除了杳杳泪水只剩下了绝望的红,然而他不顾一切的呢喃。 第61章 风云 两个人在争吵的激烈,却没有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俩,也没出声。 “三儿,”长风垂下双眸,不去看三儿的眼睛,视线下移却看见了他不住抽噎的胸膛,“你知道吗?刘云儿差点儿死了,就在咱俩新婚夜的那天,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上百刀。” 三儿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毕竟情爱啊得要多真挚才能关乎性命呢?三儿本身对刘云就是愧疚的,再加上听到这个消息,猛然一怔,红着眼圈看着长风,松开了他。 “我这两天,只要一想到刘云儿要是死了,死在我的新婚夜,我就心如刀绞。他要是死了我可能真的会跟着殉情,至少我看到他很平静的给我看手腕上的伤口的时候我是那样想的。在听到周英儿说,刘云儿被□□了的时候,我那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我他妈就想一刀杀了长雷,就算他是我弟弟,我他妈也不会放过他!”长风看着愈发默然的三儿,心很痛但是却只能一口气说到底,“我不想骗你骗自己,我是爱他。” “那我呢?”三儿眼光中绝望早已胜过了期盼,可是泪水却不曾消逝。 长风看着那么悲伤绝望的爱人,怎么会不心疼?可是自己是一定要做出选择的,与其伤害两个,不如一刀切下,断个干脆,只伤一人。 “我可能爱他比爱你多。” 三儿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颓废的坐在地上。与此同时,门口站着那人,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命运一定要折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得到过再失去而不是从未得到?呵呵,长风流云,他们才是真正般配的一对儿啊,而自己呢,三儿,就是这多出的第三个人!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任长风认识到对刘云的深爱而已!呵呵,呵呵呵呵……为什么感觉天旋地转呢? 三儿虽然很想冷静的站起来,告诉长风,我们分手吧,但是很无奈,他本就两天没吃东西也没怎么休息好,再加上这么一刺激,便昏厥了。 三儿这次醒来,第一个见到的,还是长风和刘云,相似的,他还是想要离开茫山匪寨,只不过,三个人的心境都完全不同了。你毁了我的铜墙铁壁,却仍以为我坚不可摧。 “长风,放我离开吧。”三儿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却直直的看着棚顶,丝毫没有看着身边两个人的面色。 于是,三儿对长风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就是他的愧疚和那句“我可能爱他比爱你多。” 第八章 第62章 逝去 三儿十九岁的春天,他离开了茫山,下山之后他回到了家,迎接他的第一个“人”,是爹的牌位。三儿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木牌上面的字,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头。当六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跪在牌位前,他转身的一霎那,六儿看到了早已死去的兄长,泪流满面的额头磕的紫红就那么站在他们面前。 对于为何死而复生,三儿并没对六儿过多解释,只是说当天被劫,承裕和山匪均以为他已身死,而他却命大侥幸被一隐居山中的老农所救,一直休息养伤至今而归。他不想告诉六儿他身上曾经发生了那么多,毕竟六儿只是个普通的农民,知道未必能理解,对他也没有任何益处。他对六儿说,自己现在并不想留在赣州继续生活,想去北方求生,问六儿是否愿意。仅仅十三岁却早已坚强的足以撑起一个家的少年略略思索,便点头同意了。 四月初十,先王崩殂,荣王登基称帝。而后没几天,赣州李氏曾氏联手几大山匪造反,其中就有任长风他们茫山匪。四月十五,鸿南王李承裕为反贼所擒,以要挟皇帝。四天后,李承裕死于反贼帐中,也不知是反贼要挟不成,还是皇帝放弃儿子。两日之后,三儿听说了这个消息,当晚他没睡,双眸血红,坐在街口烧了一夜的纸。 五月开始,反王军队北上,一座座的城池被攻陷。同年九月,反王造反失败,被围困江宁,所余之人或反抗被杀或被擒凌迟处斩。三儿从六儿的口中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搬家的行李,惊得没拿住手里的布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等六儿惊讶的捡起鞋子起身时,就只见哥哥飞奔出去的背影。 王老伯正在家里吃晚饭,屋门便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撞开,而开门闯进来的莽撞年轻人,便是早就到了茫山脚下但是却不知道上山的路的三儿。王老伯惊讶的放下碗筷,回身迅速的抄起板凳,做防卫状。 “你找谁?” 三儿看着老伯警戒的姿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襟,慌张的说:“您是王老伯吧?我找您……我,我想请您告诉我,上茫山的路。” 王老伯闻言一惊,警惕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却似乎并不乐意帮忙。 “我老了,上不了山了,你去找别人吧。” 一边说一边作势把三儿往外推,而却反而被三儿一把抓住胳膊,鲁莽的用力的拉扯的一仄歪。 “老伯,你知道这村子除了你给茫山送粮,别人都不知道路的。求您一定要告诉我,一定帮帮我吧,我的朋友在山上啊……” 三儿一边说,一边便利落地拉着老伯的胳臂跪了下来,通的一声。 “你朋友是谁?” “任长风。” 老伯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就不必上山了,山上早已没有男人,至于妇孺老幼也早都迁走,你又何必上山呢?” 第63章 日子 一路走走停停,三儿带着弟弟,没有目标的北上,但是却好似命中注定一样,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已进入豫州的地界,而天气却也转凉入秋了。 三儿领着弟弟,用仅剩的银两,在山边的小村落里建了个屋子,围起个不大的小院子。两个人就那么住了下来,三儿在后山上开了块儿地,地边上种上一圈的苹果树苗,春夏秋季就在地里种些蔬菜挑到市集上去卖,冬季就在山上挖些陷阱埋些网子,抓些野鸡野兔也好填肚子。春去秋来,一晃就过去了五年,荣王执政后,鉴于之前的匪患和反贼的事情,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赋税,更是免去了农民的三年内的一半税收,所以两人过得并不太艰难。而三儿还能攒钱给弟弟在家旁边盖起了新房,迎娶了隔壁村的姑娘,也算是安顿好了自己最后的亲人,尽管三儿对于自己能给弟弟的,感觉仍有亏欠,但是毕竟他已尽了全力了。至于三儿自己,则一直没有娶妻,一方面是由于他可能还是不能忘却吧,另一方面是攒钱给弟弟娶妻就耗尽了他全部精力,家里哪有钱财和能力来给自己娶妻呢? 可是到底三儿还是一表人才的,看上他的也不是没有,这几年尤为多,总有媒婆上门说亲,这怎么说呢?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一方面是被上门提亲让三儿觉得自己好像女儿一般,另一方面,这来提亲的,十之八九是游说他去做上门女婿,三儿倒也不是不愿意,可是每次媒婆一说起他不单是个外来户,还有那么大的个弟弟拖累他就万分的不快,便不顾颜面,三两句说自己条件一般不足高攀就把媒婆赶走了。长此以往,媒婆们便一般不敢前来他温家的门了。 缘分么,本就不是靠勉强和提亲的。同村的刘老伯年纪已近花甲了,身子却还硬朗的很,没事总是种些粮食,下网捞些鱼什么的,到了收获的季节要是家中还有富余,便周济一下三儿他们兄弟俩,故而三儿和六儿对于这位邻居不止敬爱还存感激。但是老伯命苦,年轻时妻子就病逝了,留下一个儿子也在娶妻生子之后病逝,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孙女,而老人就一直一人给小孙女带到十六岁。这刘静小姑娘,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培养的性格温和坚韧,落落大方,虽然长相一般,不会那些织布刺绣啊,但是基本的缝纫都信手拈来,养个鸡鸭啊摘果种菜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刘老伯看三儿虽然是外来户,家里也穷苦,但是三儿这孩子看着就和普通的庄稼汉一样却又不一样,是个见过世面的,做事又踏实心地也善良,就做主向三儿说,我就这一个孙女了,不嫌弃的话我就把她嫁给你。不求你有什么家财,大富大贵,只求你疼她爱她,我老头子不需要你养,只要我死了你能在坟头给我撒一把钱就行了,你愿意么?三儿看老伯言辞恳切,刘静也是个知根知底的讨喜的姑娘,就同意了。 在三儿二十五岁的春天,三儿和刘静成亲了。小俩口婚后还是很幸福的,随着最开始三儿种的果树一年年的长大,现在几乎每年都能产几百斤的苹果,又红又甜,拿到集市上卖掉也是不小的收入,他们又养了十只鸡鸭,平时拿地里摘剩下的菜梗茎叶来喂养,倒也长得不错,下的鸡蛋鸭蛋足以自给,再加上他们地里种的蔬菜,小俩口冬天几乎不用劳作也能过活。而三儿也养成了一个清早起床去摘菜摘果,然后挑去集市上卖掉,中午再买粮回家吃饭的习惯。下午呢就扇着蒲扇,光着脊梁,坐在院里树下乘凉,喝上两口茶水,随意一合眼,就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却看到身上盖着衣服,傍晚起来就做些农活,侍弄一下鸡鸭,一天就这样平和的过去了。 三儿发现,自己现在变得,越来越像老温。 日复一日,时光在流淌的时候总是不留痕迹。三儿二十六岁的夏天,静儿姑娘给他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健康的男婴,他给他取名为烨。二十八岁的夏天,他又有了第二个儿子,他给他取名为煌。可是,随着日子越过越好的同时,刘静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在温煌生下后情况更加严重,三儿几度求医也没能好转。直到他听说在隔壁的县里,有个盲眼大夫,医术卓绝,他决定前去接大夫来自己家中试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结束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完,希望看过的各位能给我留言评论,多多提出意见建议 第64章 再会 三儿将两个儿子送到弟弟弟媳家中,请他们代为看护几天,自己就带上银两,启程去隔壁县城了。几经辗转,终于在城郊找到了这位任大夫的家。这位大夫说也奇怪,据说年轻时奇疾眼盲,流落失所,然而望闻问切已失一项,医术却仍旧精深,很多乡亲父老的病都是在这位大夫手中治好的,而他却并不愿意坐诊在药房或医馆,只是在自己家中问诊,而诊后也只是给开出方子,由病患自己去抓药和煎服,诊费却是一文不收。很多病人被治愈后想感谢他送去的谢礼,也被他一一推却,故邻近的百姓看他也没有什么谋生的途径,便时常给他送一些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啊自己缝制的衣服啊什么的,这样他也可以以此为生。 在三儿叩响院门之后,一个双发髻的小童来开门,清脆的童声问明来意后,便将他引至内厅。小童屋子离着很远便毫无顾忌的大声叫起来。 “师傅,师傅,有人求医啦!” 当三儿推开屋门那一霎那,屋内的人闻声而立,脸转向门口却目光呆滞,而三儿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也惊讶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愣在门口。而大夫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来人开口。正在沉默之时,小童从身后靠近,扯了一下三儿的衣襟,提醒说。 “叔叔,你不是要求医吗?” 三儿这才恍悟,静下心来问。 “先生可好?” 而那人在听到三儿的声音之后也猛地一晃,转而脸上溢出笑容,他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温润的言语。 “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三儿你还好吗?” 一桌不算太丰盛却也展现了主人待客之情的晚饭,桌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近不惑面容清秀神色温和却失明,另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目光深邃肌肉饱满却神色焦灼,而小童正在厨房准备余菜。 “我该称呼你什么呢?”三儿先发言。 “随意吧,没外人。” “云儿哥,你怎么会失明的?长风怎么样,还活着么?” “长风,他死了,没打到江宁城就死了。长雷也死了,他心脏中了一箭,死在了长风的面前。后来长风被悲伤和仇恨卷走了理智,一个人杀进了敌军里,等再被军士们背出来的时候,就全身多处均受了刀伤,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了,我见了他最后一面,却无力回天……”说到这儿,男人不禁哽咽,却用手死死的握拳,指甲嵌入肉里,来抵消那段伤痛的记忆,“那是五月二十,天还下着小雨…我没能,没能…他说,他想回家,然后就…我就哭了很久,他说我不许死,我就活着,等到哭的眼泪都干了,就变成这样了…然后我就带着他和长雷,改换了姓名,逃到了这里,这,这是他的家乡,我把他葬了……” 三儿看着对面极力掩饰着痛苦的男人,心中不禁悲伤翻涌,虽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知道长风死了,但是这和亲口听说他死了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互相分享着悲伤,沉默了很久。 “三儿,你过得还好么?” “我成亲了,有两个儿子,过得很好。” “是吗,真好。他说过要弥补我的,结果就陪了我两个月……” “即使这样,我还是羡慕你。”三儿直视这对方的眼睛,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目光,“我想,去看看长风。”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写完了,希望各位能多多留言提出意见 第65章 言语 刘云失去视力,却不想让人搀扶,拄着手杖,一路沿着小径,走了几里地,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小树林里,路边远近葬着许多人,许多的小坟包。三儿跟在他后面,又走了一段路,刘云停在了两个坟墓之前,而坟前并没有碑,却收拾的很干净。 “云儿哥,你常来看望长风吗?” “恩,但是他俩身份特殊,不能立碑。” “这么晚了来这里你不害怕吗?” “白天黑夜于我有什么区别?”刘云闻言笑了笑,“我来这儿,反而感觉心安,在长风身边我还怕什么?” “我可能真的比不上你。” 刘云闻言一顿,释然的回了三儿一个微笑,然后放下手杖,屈身而坐。 “风,我领三儿来看你了,他过得很好,这样相信你也能放心了。我还是很想你,可是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再等我几年好不好?乖哈。” 刘云说罢,在三儿的搀扶下起身,接过被递过的手杖,慢慢的走向路的另一方向。 “三儿,我在路口等你,你和长风单独说些话吧。” 三儿看着刘云的背影,丝毫不担心他一个人在这样的夜里会不会出事,转而坐在刘云刚刚的位置,娓娓道来,他有许多话说。 “长风,我离开你以后啊,过得好吗?也好也不好,你说过了十年了,我对你当初抛弃了我仍旧介怀。我四年前娶了个好女孩,然后有了两个儿子,现在皇上修改了赋税,活着也不那么难了,可是我常常晚上会想起你,也有时会想起承裕。对了,你知道吗,承裕死了,死在你们反贼手中,他是怎么死的啊?和你有关吗?他对我怎么说呢,有情谊却又无情,我却曾经是真心的对他,每年他的忌日,我都烧些纸钱给他,这个可怜的男人,活着的时候享尽富贵却也受尽了屈辱,死了连个尸体和坟冢都没留下来,有时候我想想,他本质有什么错?五儿的死,我的死怪他也不怪他,可是他对承宗的一颗真心却十足的什么都没换回来。情啊爱啊这个东西有时候是不公平的,这么比较,我和云儿哥还算比较幸运。当年那么年轻,觉得你选择了刘云就是负了我,可是这么多年啊,我想着想着,你对我也是十足的真心,你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我也真的知足,也是确实,你我从根本上是不同的,我不会理解你对朝廷的仇恨,也会对你去劫掠担心至死,可能你选择了我的话,我绝对会全力反对你参加造反军的,可是那样虽然保存了茫山寨,你们都会不快的吧,你和那些兄弟们都知道,以血还血换不回那些逝去亲人的生命,可是每日不反抗,苟活之日会觉得仇恨让人难以入睡,会觉得有双眼睛目光灼灼在背,如果不燃尽自己的生命去掩埋仇恨,就难以安生吧?我原来对你们的仇恨不解,现在却能渐渐理解了。你是知道自己没有多久的生命了吧?所以你个混蛋就选择了让我去一个人过活,过你所想象的“好日子”?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是只有两个月我也想要,只有两个月我也嫉妒,即使痛的要死哭瞎双眼,我也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别怪我狠心,我对你的眼泪早在得知你死讯的那日就流尽了。有时候我觉得云儿哥真是坚强,他和我讲你的死亡的时候,我都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怎么抱着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而死的,一个大夫却无法挽回爱人的生命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他是怎么盲目带着你们两个尸体,回到豫州,是怎么一点点的挖开土,然后抚摸着你的脸颊把你埋进土里,是怎么日复一日,把自己的所有身心,都和你埋在一块,他得流了多少泪啊,会不会我坐着的地方,生长着的小草都是他流下的泪水滋养而生的,他流的泪你都看见了吧,为什么你都有了他,却还要赴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留恋,一点点怕死吗?爱还没有恨浓烈吗?你现在看着他的样子你不心疼吗,为什么不让他陪着你?我觉得,如果现在守着你的坟墓的是我不是云儿哥,我怕是会恨你的,我不如他那么坚强,更不如他那么善良,所以我会恨,我会让你看到,我守着你的坟墓,心安理得的成亲,生子,我要让你看看,你所选择的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轻易的离开我,我会属于别人!我会让你嫉妒让你痛苦,你的计谋,也就是能欺负欺负云儿哥那样的老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更完了,希望各位能多提意见建议 第66章 结语 “你知道吗?我在成亲那晚,竟然还是想起你,和男人睡和和女人睡到底是不一样的,可是我却仍然觉得快活。我在那时,想起了你,想起了你许给我的那“一生爱一人”,觉得特别好笑,真的,我也想起了承裕那时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渴望,多可笑啊不是吗?可能生活注定要脚踏实地,注定要和痛心彻骨的爱情无关,我媳妇是个好女孩,她不漂亮却勤劳肯干,她不温柔却大方体贴,她很敏感对我的心思早有察觉,可是她却没问过我,所以我觉得遇到她已经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遇到你不是,遇到承裕也不是。她还为我带来了两个孩子,小孩子软软的红红的,抱在手里,明明是两个个体,却能明显的感觉得到那种血脉相连,感觉得到他也知道我,他对于我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种感觉很奇妙。越来越踏实的生活,我原以为会让我厌倦,实则让我沉沦,我疲倦的快要想不起,年轻时候那一段轻狂的时光,可是我恨啊,越想忘却越是忘不掉,你的声音,皮肤的温度,面容的轮廓,想起来变又痛彻心扉,所以你说我过得好吗?年轻时候,无论是在爱着你的时候,亦或是爱着承裕的时候,我都感觉曾经的自己是那么可笑,但是我却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后悔!现在发觉这些,告诉你这些会不会太晚,告诉你我很思念,一直很思念,告诉你我很爱,曾经很爱,我对承裕也从未说过爱,这也让我很后悔。你说,你对我许下的诺言会不会兑现?来生你还会来补偿我吗,会不会到那时我就聪明的早早避开你了呢?可是想起重逢我还是期待,如果有了你不要妻子不要孩子我还是会期待,有时我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你改变了我很多,从前爱着承裕的时候,勾心斗角让我觉得很累,很悲伤,心里早已设下防备。可是遇到你之后,你像是一束阳光,照进我的心里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再不离开,和你在一起尽管结局那么痛,我还是感觉快乐更多,这点,我一直很感谢你,很感激你。你说,我那时候那么幼稚,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多话想对你说,还在怄气,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机会再向你表白,可惜,我不能再晚遇到你几年了,我们遇到的时间太早,你都没有给我成长的时间啊……所以啊,来世,要么你就不要来招惹我,如果来招惹,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他了!……好了,天也晚了,我要走了,你放心,没事我是不会来看你的,你要是有事就托梦吧。” 三儿说罢起身,头也不会的向小路上走,走了几步猛地顿住,回头。 “对了长风,还有一件小事儿没说,我爱你。” 到了路口,看到了默默等在那里的刘云。 “你和他说的不多啊。” “怎么,我和你家相公说话你吃醋了吗?” 刘云听着三儿贫嘴的语气笑了笑。 “明天起程去给你妻子看病吧。” “恩。云儿哥你不想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吗?” “恩?” “说了挺多的,任大夫,您说,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像我爹,就从里到外的像,这病还能治吗?” 刘云闻言挑了一下眉,笑着说: “治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 “哈哈。” “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结束鲜花(o)/~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