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晚期》 正文 第1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节 书名: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文案 鬼畜懒癌攻x小偷人妻受 的日常 月黑风高夜,小偷悄悄溜进这家的窗户。很好,果然没人。他正得意的时候,一个人声突然从黑暗里冒了出来,“咳咳……你,进来的那个,给我倒杯水。” 小偷脚下一打滑,直接摔了进去。 从此,就逃不了这个人的魔爪。 “喂我吃饭。” “帮我洗澡。” “屁股疼,帮我揉一揉。” “扶我上厕所。” 怒摔!“你怎么敢这么懒?老子不干了!” “别跑,你还没有帮我解决生理需要。” “滚蛋!啊……唔~唔~啊~” 情商与自理能力皆为负值的小攻与操心的老妈子小受 嗯,谁也离不开谁,我配你刚好。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甜文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松桑;仰止 ┃ 配角: ┃ 其它: ================== ☆、第一章 初遇 松桑已经盯梢这家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都没人进出,门和窗锁得紧紧的。可以确定这户家里现在是没人的。 松桑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黑夜开始行动啦。 他熟练地撬开没有安防盗窗的窗户锁,慢慢地打开,掀开窗帘。屋子里一片漆黑。他邪魅一笑,纵身跳了进去。 “咳咳……你,进来的那个,给我倒杯水。”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松桑吓得脚下一打滑。我靠,不会这么背吧,我一来你就回来了。 “说的就是你,站窗户口的小偷。过来给我倒杯水。” 他看见我了?!我擦,这么淡定。倒还是不倒? “让你倒杯水有那么难吗?老子快渴死了。” 松桑只好磕绊地挪动了一下。 “灯的开关在门的右手边。快点。” 快你妈!松桑心想一定要看看是哪位奇葩。 他成功来到门旁,打开灯。就看见四十平米的地方一张床占了四分之一的位置。床上床单不知多久没换了,皱巴巴的,脏兮兮的什么颜色都有。床边摆满了矿泉水瓶和零食泡面袋,乱七八糟,还有小动物在旁边爬。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躺在床上,不知死活。手里还抱着一台苹果笔记本。 我靠,这么脏!这是守财奴呢,家里唯一值钱的电脑都在手上,破屋其他啥都没有。 “水!”那人转头看他,目光冷冽得吓人。 你妈!松桑感到自己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他一定是走错屋了。再来一遍,再重来一遍! “我真他妈倒霉!”心地善良的松桑还是从地上捡了个空矿泉水瓶去给他接水了,看他那样没准是无人照料的残疾人士呢。“哪有水?”水壶都是空的。 “水龙头不是有水吗?快点,磨磨唧唧的。”那人毫不客气地使唤。 我靠!松桑心里怒摔!什么人呐!他强忍着怒火还是到水龙头前接了一瓶生水递给他。“呐,给你。” “喂我。”那人张开嘴。你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开始奔腾,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真是…… 算了,看你手残脚残的情况下,我忍了。 给那人喂了水,他似乎很满意。目光透过因不知多少日没洗而拧结的长发打量了一番松桑。 “你很不错,留下来给我当保姆吧。” 以上就是松桑三天前的经历。所以,他现在系着围裙给这个叫仰止的懒癌晚期患者打扫房间。 “脚拿开。” “不想动。”仰止懒洋洋地坐躺在床上看书。 “那我怎么拖地!” “我脚下这块等我什么时候挪开了再拖不就行了。” “你”松桑咬牙切齿地把他的两条腿一抬,扔到了床上。 “起来,换被套!”好不容易把这块四十平米的地拖干净。拽着这个死人换床单。三天了,松桑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宁愿懒死,不愿下床。 正常人被单是不用三天一换的,但这个人一天不换松桑都觉得恶心了。他只差不在床上拉撒。 不!我只期盼着不要发明那种能让人躺在床上尿尿的东西。不然他一定会买的。 呃医院好像真有,那他怎么不买? 天马行空地脑补了一下,真他妈恶心。他一定会把那玩意盛满为止。 “不是才换的吗?” “谁让你在床上吃泡面啊,吃得到处都是油腥,还有饼干面包,全是碎渣,你就不能把头伸到床边吃吗!啊?”松桑简直怒不可遏。 “那样多累。”仰止懒懒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啊啊啊唔~” “你干脆不要吃饭好了,还得咀嚼呢,多累!”松桑一边骂一边拖这个庞然大物。 说仰止是庞然大物有点夸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蓬头垢面,头发多久没剪就多久没洗了。浑身散发着恶臭,简直是从下水道爬上来的人。亲自动手给他洗了澡剪了头发之后,松桑才发现仰止是个相貌很不错的人。而且居然有着不弱的肌肉。洗洗干净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死宅。 宅死宅死的那种死宅。 他比松桑高大概十公分,将近一米九,实力碾压。松桑一边捏他的肱二头肌,一边嫉妒地发狂。这是个什么人呐。 不过有些男生确实天生就有肌肉,这是羡慕不来的。 幸好是个死宅。 要说仰止这么懒,为什么松桑会出现在他家照顾他。 没错,松桑是小偷,这是他第一次室内作案,就被逮了个现行。他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迫不得已才走这条路,相反,他是个孤儿。电视剧里的孤儿都是勤奋刻苦,长大逆袭的那种人。但松桑不是,天生不是学习那块料。初中毕业就考上了个中专,本来他只是学习不好,结果在中专耳濡目染,什么都懂了。 混完三年,他也差不多成年了,被孤儿院踢了出来,得自己找房子和工作。 学的是酒店管理,说是管理,其实是被人家管理。本来凭着乖巧的相貌在实习单位做得还算过得去,结果有一次服务婚礼的时候,客人的礼金少了。经理彻查了每一个服务员,偏偏就把他给开了。 真他妈的倒霉死了,冤枉死了,让我走连个原因都不给。 后来实在是交不起房租,搬了两次家,还得找工作,生活窘迫。一次,他实在拖不起房租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包拉链没拉,走近点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钱包。他简直克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更糟糕的是周围没几个人。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引诱他犯罪。 女孩打着电话,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拿还是不拿?短短几秒钟,松桑纠结地浑身冒汗。下一个路口人就多了,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能拿,这是犯罪!但是他真的要流落街头了,到时候难道要乞讨吗?他的人生已经这么悲惨了,一定要落到那种程度吗? 哼,反正不管拿不拿,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小偷,还不如拿。 终于,他的良心被贫穷打败。在拐弯的前一秒,松桑伸出了手,不动声色地取走了女孩包里的钱包。 两千大洋,完全解决了松桑的问题。他为这钱心惊胆战了一个多星期,甚至在心里构想,如果警察找上门来问他怎么回答。 然而,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还是平安无事。松桑的心才慢慢放下。 随即,不劳而获的快感让他克制不住自己内心不安的火苗,尝到甜头之后,走在街上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四处瞄,简直控制不住。 第二次,偷到一个手机之后,他埋在骨子里十几年的犯罪因子彻底被点燃了。 陆续几次得手之后,松桑干脆不找工作了,全职做小偷。 直到栽倒这个人手里。 这个人绝对是他见过最奇葩的奇葩,比那个经理还奇葩。 “我可以付你工资。” 你给的工资有我偷的多吗? “四千一个月。” 我靠!四千啊,这货这么有钱? “你只要全职照顾我就行,你可以住我家。” 包住啊!!咳咳,勉强可以考虑。 “不说话?那你出去再给我找一个人来。” 松桑吐血,“怎么照顾你?” “你同意了?” “还没有。” “帮我打扫卫生、做饭、洗澡就行。” 前面能理解,洗澡是什么鬼?他这个样子也能洗干净?“包吃吗?” “包。” “一个月四千?月底结?”得再确认一次。 “没问题。但是你不准兼职。” “什么兼职”我靠,他说偷东西?“你要是养得我我就不兼职。” 仰止冷哼了一声,“你要是不想让我养就等着进局子吧。” 你他妈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 一个超懒的攻,生活自理能力为负值。希望大家不要有洁癖,因为他真的很懒。 我还不太擅长写剧情,所以这篇文日常居多,多是写他们的生活状态和生活中的小事。他们互相影响着,渐渐改变,感情也会慢慢推进。 关于主角的性格,一定要看一下。 本来想写个霸道攻,结果越写越鬼畜,到后面一不小心写成了个萌小攻。又萌又蠢又深情。 《玄和梦》是萌受,这是萌攻=_= 可能我写不来霸道的吧_|| 如果写得不好,我水平有限,先给大家道歉了。=_=,谢谢大家~ 读者扣扣群:555856889群名:一本正经 (如果写到脖子以下的部分,会放群里。) 作者微博:微微生大人。 ☆、第二章 懒癌 松桑根本抬不动一米八八的大个子,“最后一次警告,你到底起不起来。” “你好烦~”仰止皱了皱眉,“我是让你来给我当保姆的,不是让你来烦我。” “那你要配合啊!”松桑真的快疯了。被子上泼了昨晚吃的泡面,一股酸味,他居然面不改色地盖了一天。 “你只要保证我不死就行了,这些小事不要在意。” “卧槽!”松桑咬牙切齿,“可是我也要住在这里,我是正常人。” 仰止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不起。” 松桑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那你就别怪我了。” “你想干嘛?” 松桑哼笑一声抬脚就往仰止的裆下踢,下脚毫不留情,仰止没有防备,准准地被踢到了位置。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随即发出一声剧烈的哀嚎,“啊——”捂着下身弓成了一团,在床上打滚。 “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跟只大虾一样。话都说不出来,几乎快哭了出来,“你……好疼~啊~” 松桑面不改色,迈过他,把床上的被单和被套扯下来。草草地铺上新的。也没管地上的人,捡起床单被套往洗衣机里扔。 “蛋疼……”仰止疼得额头冒汗,感觉下身都要爆裂了,这人怎么回事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谋杀啊!” 倒入洗衣粉,按了开启键之后,松桑才上前将仰止拖起来,“好了,过会就不疼了。” “唔……”仰止说不出话,捂着疼痛不已的下身在床上呻吟。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恢复。 “好点了吗?”松桑递给他一杯水。 他有气无力地躺着,“你以后再敢踢我,我就把你送到警察局。” 松桑脸一黑,“你喝不喝?” 仰止张开嘴。松桑只好抬起他的脖子,将水喂到他嘴里。 “起来洗澡。” “昨天不是刚洗过吗?” “你出了一身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味道好重。”松桑嫌弃地在鼻子旁扇了扇风,仰止太不讲究卫生,身上的味道像是发了霉的食物一样,还混杂着酸味。昨天洗了半天也没散去。 “好麻烦……”仰止下面还在隐隐作痛,不想动。他今天已经起床一次了,呃……就是刚刚打滚掉到地上那次。 松桑看他这样,转身就去厨房拿了一把剪刀,威胁道:“你要是不洗澡我就把你下面给剪了。” 仰止抬眼瞥了他一眼,随即摸到枕头旁的手机,准确地摁了三个键。 “喂?警察吗?”仰止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松桑夺了过去。 “你干嘛!”松桑手忙脚乱地摁灭通话,红着脸大吼。 “报警啊。” “你他妈不要一言不合就报警啊。” 仰止掏了掏耳朵,“好吵。” “你……”松桑叹了口气,实在拿他没办法,“好好好,不洗就不洗,您是大爷。” 仰止满意地点点头,“把我电脑搬来。” 松桑认命地给他的电脑桌架好,将笔记本放在上面。“那个,我去把我的房子退了,把东西搬过来,你给我把钥匙。” 仰止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我太久没用,你自己找找。” 松桑是不指望他能来给自己开门的,于是在房间翻箱倒柜地扒钥匙,硬是没找到。 “喂,钥匙呢?” 他想了想,“你去冰箱找找。” “啊?” “床底也行。” 松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你狠!” 最终在他一只鞋子里找到了钥匙。松桑捏着它打肥皂,用水冲了好几遍才觉得好受一点。 出了门,扑面而来人间的气息,空气新鲜,松桑才觉得胸口舒畅了些。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回到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把几件衣服打包装好,也就没什么可以带的了。将一些杂物挑挑捡捡,该扔的扔了,顺便把屋子给拖了一遍。背着个并不算重的包,他敲开包租婆的门。 “小松,你这是要出门啊?”陈妈又细又尖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 “陈妈,我不租了。这是钥匙和这半个月的房费。”松桑是按月交钱的,这包租婆也知道他没钱,就没逼他交半年的房费。不过平时没少找他的麻烦。 陈妈接过,点了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说不租就不租,我这房子空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租客啊。” 松桑平时可谓低声下气,这次理都没理她,“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钥匙还你了,再见!” 陈妈啧了一声,眼神颇有意味。这小伙子不会是被包养了吧,看着还算白净。这世道真是…… 松桑尽量忽视她的目光,背着包就跑出了院子。“这老妖婆……” 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终于脱离了那个鬼地方。路过面包店,他还特地买了个不大的小蛋糕为自己庆祝。 虽说仰止确实太懒了一点,不过人倒也不坏,早上踢了他一脚居然也没生气。不就是保姆吗,他自个说了,只要别让他挂了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就当看不见也行。反正雇主无所谓,我怕啥。 这么想着,松桑更加轻松,一月四千呢。 不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一月四千?!他才想起来自己没问仰止能不能付得起这工资。这人连床都下不了,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他拿什么赚钱?我不会是被诓了吧? 这么想着,松桑赶紧迈开腿往仰止家冲去。我他么太蠢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问了。要是他骗我,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还得回那个鬼地方。 越想越觉得慌。 “仰止!”一进门他就高喊。 仰止正戴了副眼镜,坐躺在床上用电脑,手上飞快地打字。这保姆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了?” 松桑扔下包,坐在他的床边,“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有工作吗?” 仰止没抬眼,“有啊。” “真的?”松桑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密密麻麻的字,信了几分。 “你做什么的?” “写。” “啊?”松桑盯着仔细看了几眼,一大段的武打又一大段的对话,确实是。他诧异地盯着仰止,“我去,真看不出来。” “别烦我,一边去。”仰止手上根本没停,正写到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呢。 “等下。”松桑转头看向一旁的书柜,那书柜在这四十平的房间占的位置最大。其中有一排的书特别新,仔细一看,全是一个作者写的。“那不会是你写的吧。” “嗯。” 松桑两眼放光,“卧槽!牛逼啊!”松桑属于一看书就头晕的人,特别羡慕会写作的。对仰止瞬间另眼相待了。 仰止总算抬抬眼,“你回来得太晚,我饿了。” 松桑合上惊叹的嘴,算了,再会写也改变不了这货懒癌晚期的属性。 ☆、第三章 揉屁股 “我去下泡面。” “我不要吃泡面。” 松桑脸上冒黑线,“你昨天不还吃的吗?” 仰止幽怨地转过头,“我已经吃了三个月的泡面了。” “……”怪我咯?“那你要吃什么?” “随便,我要吃饭!” 松桑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子,面黄肌瘦的,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帅哥能把自己弄成乞丐也真不容易。松桑伸出手。 “给钱。” 仰止指了指抽屉。 松桑拉开,没看到现金,只有一张卡,“信用卡?” “□□。”仰止说:“密码是234567” 松桑在心里卧槽了一声,“你家买菜刷卡啊?有没有现金?” “没有。” “行行行,我去超市买吧。”松桑带上钥匙和手机,“我待会回来。” 出了门他才想起来,这货的□□在自己手上。他是脑子不正常还是真的蠢,这钱他要是卷走了怎么办。 不过……松桑捏了捏卡,心里蠢蠢欲动。这简直是故意引人犯罪嘛。 刚好看到对面有一家银行。要不要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要是少,就买了菜回去。要是多的话…… 反正是他自己不小心,这又不是我偷的。我就看一眼又没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将卡□□卡槽,输入了密码。密码显示正确。松桑在心里捏了把汗。点击余额查询。 页面上蹦出一连串的数字。松桑一下子就眼花了。 1、2、3……数了数,七位,三百万?!卧槽! 松桑感觉心脏跳得有点不规律,他动了动喉咙,汗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赶紧看了看四周,没人。 要不要拿?直接跑路。想了想仰止那幅样子,估计就算拿了他也懒得追,说不定连报警都懒得报。 这个念头一出,松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可能?谁没了三百万会那么淡定? 仰止住的地方也不怎么样,才四十几平,家具也很普通。他怎么会这么有钱?话说,他是不是真的缺心眼,三百万随随便便给别人! 松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不过,眼前的话。他盯着绿色的卡面看了一会。算了,还是先给他买菜做饭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照仰止那个少根筋的样子,来日方长。 平复了一下情绪,松桑去超市买了一堆好菜好肉,还有各种乳制品和水果。 回来还是打的回来的,东西多得根本提不动。 “我回来了。” 仰止根本没理他。 松桑一个人把东西全部塞进冰箱,满满当当的。看着让人舒心不少。 他随手买了两盆植物,一盆仙人掌和一盆肉肉的盆栽。摆在仰止的书桌和阳台上。 已经快六点了。他奔波了一天,腰酸得不行,还得做饭。 “你不挑食吧。” “啊啊啊啊啊啊!”谁知仰止突然就怒了,“不要跟我说话!” 松桑吓了一跳,“卧槽,你干嘛?” 仰止转头瞪着他,眼睛里有通红的血丝“你就把我当个植物行不行,准时给我喂水喂饭,给我洗澡,帮我上厕所。其他时间就当我不存在。” 松桑哑口无言,愣了半晌,“也就是说你什么都吃?” “不准跟我说话。” “好好好。”松桑不再惹他,系上刚买的围裙,进了厨房。 虽说他厨艺一般,但好歹做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几个家常便饭是没什么问题的。 花了三十多分钟,炒了四个菜。红烧肉,虾,一盘青菜和土豆丝。炒得自己都饿了。 “仰止,你要在哪吃饭?” 松桑进了卧室就看见仰止像是魔怔了似的紧紧盯着电脑,松桑怀疑他的眼球是不是要掉出来了。手上还啪啪啪地不停打字。 他这个样子都维持六个小时了吧,没事吗? 将饭菜端到桌子上,仰止似乎是被饭香吸引,总算回了神。 “喂我。” “啊?” 仰止没理他的诧异,已经张开了嘴。 松桑自己还要吃呢,他的肚子都在抗议了。 “你不会自己吃吗?” “喂我。” “我吃完了就喂你。” 仰止看了他一眼,又要去摸手机。 “诶诶诶!”松桑赶紧夺过,“有话好好说,喂就喂。”说着,还把他的手机放到了床角的桌子上。 “不喂扣工资。” “我都说了喂啊!”松桑夹了块肉扔到自己嘴里。挑了个大碗,盛好饭,又铺上一层菜,坐到床边。 “啊~”仰止自动张口。 松桑一边喂他一边看他的电脑,“你写的是武侠啊。武侠我只知道金庸古龙,就小时候看过。” “唔~”仰止鼓着腮帮嚼食物。 “你一本书能赚多少?” “看情况。”仰止咽了下去,“难吃。” 松桑再次黑脸,“难吃你就别吃。” “啊~” “哼!”又给他喂了一口。 “这不是武侠,是修真。”仰止突然答道。 “修真?”松桑多少年没看过书了,“讲的是什么?” “就是修道成仙。” “那有什么意思?” 仰止瞥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有人看我就写。” 啧……这个回答…… “你还没回答我,一本能赚多少?” 仰止想了想,淡定地回答:“差不多几百或一千万。” 松桑手一抖,“卧槽!真的假的?”写这么赚钱? “嗯。” 松桑两眼放光,挖了一大勺往他嘴里塞。“来来来,多吃点。”不行,怎么说也得留下来。 “唔唔~” 花了十五分钟喂他吃完饭,松桑再去吃的时候菜都凉了。 刷完碗,刚回到卧室,就听见仰止发出一声叫:“啊!” 吓得松桑赶紧转头一看,仰止伸了个大懒腰,随即像是死鱼一样摔在床上,半死不死地来一句:“终于写完了。” “我帮你把电脑拿下去吧。”连松桑都看得出来他确实累得不行。 “唔~过来帮我锤下腰。” “锤腰?” 仰止吊着死鱼眼,带着重重的鼻音,“顺便帮我翻个身。” 松桑只好走过来,给这条咸鱼翻身,“屁股疼。” “不疼才怪,这样坐了一天了。” 仰止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揉一下。” “啊?”松桑以为自己听错了,锤腰就算了,揉屁股? “快点!”他有气无力地催促。每次写完文,身体就好像被掏空。 “我有洁癖。”松桑强调,“除非你去洗澡。” “扣工……”话还没说完,屁股就抚上两只手,听见松桑咬牙切齿的声音,“不就是揉吗,老子又不是基佬,怕啥。” 仰止暗自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说了两个字:白痴! ☆、第四章 奇怪的雇主 你问松桑,人生最高的理想是什么?若是以前,他会告诉你,娶个美妞,赚大把的票子。可是现在,他只想让仰止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刷牙。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多久洗一次澡?” “唔不记得了。”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仰止翻了个白眼,“不就前天吗。” “前天那是我帮你洗的!”松桑真想扑上去掐死他,“这都快七月份了,你是不是想长蘑菇啊?” 仰止没办法,“那你拉我起来。” 松桑拉住他的胳膊,“你给点力。”勉强把这只大虫从床垫上拖起。仰止软绵绵地趴在松桑的背上,高出他大半个头,但很不知恬耻地把力量全都压给他。 他大手圈住松桑的肩,“带我去厕所。”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2节 松桑被压得有点站不稳,“你真的会走路吗?”他很怀疑。 “不想走。” 松桑推了推他,“那你别靠着我,好臭。” “不要。”仰止抱得更紧了。 就着半背半搂的姿势进了浴室,仰止松开他躺进浴缸里。 “你衣服还没脱呢!”松桑只好弯腰去扒他的t恤。 仰止的屋子才四十几平,省去了客厅,卧室算不上小,浴室就是真的小了,要不是他躺进了浴缸,两个大男人挤得只能刚好转身。松桑也是佩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浴缸安进来的。 “内裤你总不能让我给你脱吧。” “麻烦!”仰止扒下自己的内裤,当着松桑的面遛鸟。 松桑拿着花洒在他身上冲,这货看着有肌肉,其实一点都不紧实。不过底子是真的好。要是自己,肯定好好练,多撩妹啊。松桑看着他一副惬意的表情,竟有点恨铁不成钢。 所以说,长得帅有毛用,赚得多有毛用。生活自理完全是一级残废。如果懒是种病的话,他完全可以拿国家补贴了。 “你在想什么?”仰止突然问。 “想你帅。”松桑咬牙答道。 仰止突然噗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啥。” 松桑暗自翻了个白眼,“头过来。” 仰止又不乐意了,“我不想洗头。” 松桑摸索了三天,这货真的软硬不吃,只能慢慢磨他,“听话,快点。” 仰止又笑了,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你当我蠢?” 松桑捏了捏手里的花洒,能不能直接砸到他的头上,这种人简直是社会的祸害。 不过仰止没有挣扎多久,还是妥协了,顶着一头泡沫坐躺在浴缸里,接受着松桑在他的揉捏。松桑手上套着昨天新买的搓澡布用力在仰止身上搓。 “疼疼疼,你下手轻点。”仰止的胳膊被这么一通搓下来红了一大块。 松桑没理他,“起来点。”他左手圈住仰止的肩,右手顺着他的背就死命搓下去。 “啊!”仰止轻轻挣扎,“真的好疼。” “大男人这点都受不了。”松桑嗤笑。 仰止听了这话左手就伸到了他的腰间,一把将人拖了进来。松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一不留神就栽了进来,头磕到了浴缸边沿,疼得他差点哭出来。 “你他妈干嘛?”他从仰止身上爬起来,怒斥着。 仰止本来是想也给他搓一下,让他知道有多疼的,不过看这情况“呃,一起洗?” 松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绝对有毒。” 仰止眨着眼睛不说话。 松桑认命地再次蹲下,“不准再闹了。” “哦。” 洗个澡花了半个多小时,松桑身上也都湿了,把他送出去就顺便也洗了个澡。 出了浴室的门,仰止正开着电脑码字,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松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他的职业太烧脑了,所以身体才这么懒? “你一天要写多少字啊?”松桑擦着头发凑上去问。 “一万五。” “卧槽!”松桑忍不住叫出声,“那么多?” 仰止瞥了他一眼,“这是正常速度,再快的话两万都有的。” 松桑张了张口,想到初中的时候,写八百字作文都是掰着手指头算的。中专的时候更不用谈了,根本没写过作文。松桑也不是没有大学梦,只不过他企图挣扎的火苗还没冒气就渐渐被环境所磨灭掉了,大学竟也变得遥不可及。 所以,他尤为羡慕这样会写文的人。 “你一篇文大概多少字?” “几百万吧。”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样的数字,松桑眼前只有红色的钞票飞过。照这么算,他一个字能值一块钱。想到这个,松桑看仰止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整一活生生的印钞机啊。 “那你写完一篇岂不是要花一年多?” “嗯。”仰止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打字,“如果状态不好,可能要两年。” 松桑啧啧了两声,两年,几百万,也是很赚的。 “我说,你哪来那么多东西可写?” 仰止想都没想,“编啊。” 松桑闻言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小号字体的屏幕,“你这怎么编的。” “随便编。”仰止敷衍地说。 “你书架上的书我能看吗?” “嗯。” 松桑扔下擦头的毛巾,兴冲冲地跑到书架前挑了一本序号为“一”的书。封面很明显是修仙的图案,乍一看有点像游戏的宣传海报,不过更为清爽简洁。右侧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道下乾坤”,旁边一行“作者:一渔”。 “你叫一渔?” 没听到答复,松桑兀自翻到了第一页。看书对于他来说是件久违的事,本来他还抱着在作家的熏陶下我一定能看下去的心理。看了几章他就开始发晕,文字好像能把人催眠了似的,他越看越无法集中精神,涣散着眼神。什么“玄机”“道法”“万空若虚”“一载千秋”的,虽然看着写得很有门头,但是比小时候的金庸古龙的武侠书读起来累多了。 “松桑!”仰止喊了一声,把差点睡着的松桑给叫醒了。 “干嘛?”松桑一惊,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看见自己看他的书差点睡着了。有点失礼,他不会生气吧。 不过仰止好像不知道似的,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半死地躺在床上,“过来帮我伸个懒腰。” 卧槽!懒腰还能别人帮你伸?干脆我帮你上厕所得了。虽然内心这么吐槽着,松桑还是上前,将电脑搬下去,上床跪在他的面前,将他的胳膊往两边拉开。 “不够。”仰止懒洋洋地顺从着,却一点力也不给。 “你手比我的长。” “那你也得拉大。” “啧!”松桑只好往他身上再靠了靠,抓着他的手腕伸开。 仰止写了一天,只觉得手快断掉了,松桑给舒展一下好歹放送了一点。不过,回过神才发现松桑靠得也太近了。几乎是贴着自己的。 “呼~”仰止盯着他的耳廓看了一会,突然凑上去在他耳边吹了一下,这是松桑的敏感点,他浑身的汗毛一下子都起来了。 连忙松开他,“你、你干嘛!” “你耳朵长得挺可爱的。”仰止一本正经地说。 “麻蛋!滚!”松桑有点恼羞成怒。 “不行,过来,帮我按摩一下。” “不干!” “扣两百!” “你你你!”松桑只得又坐了回去,咬牙切齿道:“给我躺好!”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松桑总觉得心里不痛快。这货拿着百万的年薪,只给他这点工资。还得当全职保姆。烧饭拖地就算了,居然还得给他洗澡按摩。怎么的四千也不够啊。当初我是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的?应该狠狠敲一笔才对。 “用力!”身下的人含糊不清地喊着。 松桑泄恨似的猛锤了一下,下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太用力了。本以为他会叫喊,可等了半天一点声都没有。 “你没事吧,疼不疼?”轻问了一声,没人答应。 松桑俯身低头看他,仰止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气息平稳,极其疲惫的样子,因为挤压而嘟出的嘴,这样子看,还挺可爱的。 松桑也不捶背了,靠在他旁边躺下,顺手把灯关了。 没办法,床还没买,只能先跟他挤挤。前几天他坚持睡地板来着,今天给他洗了那么久,身上总算没味了,被单也都换了,总算是张正常人能睡的床。 松桑不认床,但是身边躺着个人实在睡不着。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即使是在孤儿院,也多是一个人玩,一个人睡觉。除了中专厮混那几年,把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以外,始终一个人生活。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光,确实极少。 以后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吗?跟着这个叫仰止的懒癌一起生活?松桑不是很确定。听着旁边这个人微弱的呼吸声,松桑总觉得他是不是单纯过头了。 正常人会把一个小偷邀进家门,会把自己三百万的银行卡密码告诉他吗?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可是放在仰止身上,又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真是个奇怪的雇主。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啊~~”仰止突然发出两声奇怪的喊声,随即他侧了个身,长腿一跨,胳膊一圈,直接把松桑给困住。呼吸喷在他的耳旁,松桑打了个颤,尾巴骨都软了。 松桑承认自己矮,一米七五比不上他这个八八的,可是麻蛋,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娇小了。卧槽!好微妙! “你他妈给劳资松开!” ☆、第五章 雪菜 与仰止“和谐”相处了一个多星期,松桑总算在暴怒和平息之间找到了平衡。 “咚咚!”早上,松桑正在厨房做早饭,煎蛋在锅里“滋滋”的,隐约听见敲门声。 他本以为听错了,或者是对门的。可是连听了三声,他确定了就是在敲自家的门。 仰止还没睡醒,松桑拿着锅铲去开门。这一大早的谁啊?仰止那幅样子也有朋友? 一开门,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挺清秀的,穿着浅绿的碎花裙,裹住纤细的腰身。过肩的黑发披下,眼眸明亮如小鹿一般。 看得松桑一阵心动,忍不住轻声问:“你是?” 女孩看见眼前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头上还有呆毛的人,也是一愣,“你是谁?我找一渔哥。” 一渔哥?!听了这个称呼,松桑不知为何浑身毛都起来了,“他在睡觉。” 女孩直接踩着凉鞋越过松桑踏了进来,“一渔!” “等下,你把鞋换下!”松桑拖了好几遍的地呢! 女孩没有理会,径直推开卧室的门,松桑连忙跟了上去。就见她把包往懒人椅上一扔,一把掀开仰止的被子。“快醒!” 等她定睛一看,“卧槽,帅哥你谁啊?”那脏兮兮的长发和胡子呢? 仰止被突如而来的阳光刺激地眯了眯眼,哑着嗓子问:“干嘛?” “你是一渔?” “唔~” 女孩推了推他,“你这个月的稿子呢?” 仰止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写。” “你给我起来!” 仰止像死猪一样任女孩怎么推都推不动,“都25号了!给你延期五天了,你怎么还没写完!” “雪菜,你好吵!” 雪菜牙痒痒地说:“主编都骂我了,你手机还关机。” 松桑这才想起来仰止的手机好像确实好久都没充电了。 “那个……”松桑忍不住提醒,“仰止你裤子没穿。” 仰止只穿了一个平角内裤,长腿夹着被子,在女孩子面前毫无羞耻。 “啪!”谁知雪菜做了一件让他更瞠目结舌的事。食指勾住仰止内裤的边缘往外拉,再一松,皮筋打回他的臀上。勾着唇凑到仰止耳边威胁道:“你再不起我就非礼咯?” 仰止一把将她推开,小手指挖了挖她对着说话的那只耳朵,“离我远点。” 松桑总觉得有点微妙,他俩……不会是情侣吧。 “啊啊啊啊啊啊~”仰止连翻了好几个身,终于在床沿边挺住,盯着站在门旁的松桑,“松桑,扶我起来。” 松桑暗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扶他躺好。像给婴儿穿衣服似的服侍着仰止,“手太高。”“腿伸直。”“腰给点力啊。” 这次轮到雪菜瞠目结舌了,“你们什么关系啊?”仰止哪能这么听话。 松桑还没说话,仰止就冲雪菜一笑,“你猜~” 松桑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猜什么猜,屁股给我抬起来。” 雪菜默默取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照,“不用猜,你们是情侣吧。” 松桑正转手去弄他的领子,听了这话,手上一紧,把仰止勒得咳了几声,“咳咳……你干嘛!” 松桑转头对雪菜说:“小妹妹,我是他的保姆,你咋能看出来我们是情侣。我们是俩男的啊!” 雪菜放下手机,笑嘻嘻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哥哥你激动什么啊。” “我饿了。”仰止已经穿好衣服了,还躺在床上,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咕噜响。 “啧……”松桑拉住他的胳膊,“起来吃饭。” “不起。” 松桑额头冒黑线,“不起你就别吃了。” 雪菜在一旁轻笑,“得了吧,床就是一渔哥的媳妇,他死了都会守着的。”随即一拍手,“我也没吃早饭,方便的话带上我吧。” 松桑自然没意见,瞪了一眼仰止,“不起就吃我们剩下的吧。” 仰止没理他,卷着被子又睡成一团了。 “哇塞!”雪菜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松桑你好厉害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分明是个垃圾场。” 松桑有点不好意思,“小事。” 雪菜嘿笑了两声,“我也不是没帮他收过,根本没用。后来我就放弃了。” “来,吃饭。”松桑把虾粥、煎蛋和小菜摆好,招呼雪菜坐。 “看样子很好吃。”雪菜尝了一口,“好鲜。” 松桑也傻呵地笑了。 “话说,你和一渔是怎么认识的?” “呃……”松桑犹豫了一下。 “之前我也想给他介绍一个保姆来着,可他非不要。来一个赶一个。” 松桑不觉得仰止是会做出那样事的人,“不会吧。” 雪菜吞了一口粥,瞪大眼睛,“怎么不会,他可作了。” 松桑很欣赏她用“作”这个字。 “不过……仰止他每天写一万多字,为什么还有稿子没交?”松桑知道仰止工作时的状态,真的挺吓人的。 “他写的是在零点网连载的,我这是杂志社的文。” “他还身兼多职啊。” “不算多职,就是双开吧。两边都得写。” “难怪我看他每天要写那么久。” “嗯,他很辛苦的。”雪菜吃饭的手停了停,“我很敬佩一渔,当初主编让我来负责他的时候,我还兴奋得整晚睡不着。” 言外之意是现在不敬佩了? “他压力挺大。”雪菜说。 松桑不是很懂,“他不是挺成功的吗?那么赚。” 雪菜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松桑一眼,“你看网文吗?” 松桑有点尴尬,“我很少看书。” “像他这种级别的写手很不容易,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吧。毕竟有大量的读者。”雪菜抬眼看他,“写文嘛,就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总会收到很多负面的评论。而且,一旦开文,无论风吹雨打,高烧生病,一年四季都没有假期。每天都要固定更新,一旦断更就会掉榜,榜单对作者来说意味着收入和曝光,所以绝对不能掉。正常人一天两千字都写不了,他每天要写那么多,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松桑静静听着,稍有些理解了。 “除了更新,还有一些出版,改编之类的事情,总之挺麻烦的。”雪菜咬了一口煎蛋,嫩黄的蛋汁要流不流的,“好吃。” “你多吃点,我去给仰止喂饭吧。”松桑起身去厨房盛粥。 雪菜噗嗤笑了,“快去吧。” 推开卧室的门,仰止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睡着。松桑将粥放在床头柜上,轻推了推他,“仰止,起来吃饭。” “唔~”仰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半醒不醒地翻过身。 “快点!”松桑像抱宝宝似的夹住他的腋下,勉强将他往上拖了拖,“你不是饿了吗?” 仰止眼睛还是半闭着的,嘴却张开了,“啊。” “……”松桑只好松开他,挖了一勺粥吹凉,小心地喂到他嘴里,“接好了,要是弄到床单上我可不洗。” 仰止含住勺子慢慢吞下,嘴角有一点口水。 “啧……看你脏的。”松桑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吃完就给我起来刷牙。” “唔……”仰止睁了一半的眼看着松桑,“我要吃蛋。” “……”松桑无语。 给他喂饭的感觉就像是在养一只大宠物。看他鼓着腮帮咀嚼的样子,松桑竟觉得好像还挺可爱的。 不不不,这种想法简直是疯了。 “好了,刷牙去。”花了十分钟喂完饭,松桑推他。 吃饱喝足,仰止就更不想动了,“你帮我刷。” “我怎么帮你刷!” “那我不刷。” “你……”松桑知道自己弄不动他。把碗放回厨房,去浴室拿了一个盆,挤好牙膏,在漱口杯里灌满水端到仰止面前。 “坐起来。”松桑命令。 仰止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算是坐了起来。 “张口。” 松桑给他灌了一口水,将牙刷伸进他嘴里。 “咳咳!”仰止被呛到了,牙膏的味道真的好恶心。 “忍着!”松桑可不想他喷得床上都是白色。 刷个牙搞得跟做古物修复似的。好不容易才给他清洁完。 雪菜就站在门边看着他们笑个不停。 “行了,别笑了。”松桑再给他洗了把脸,端着盆对雪菜说:“我的事搞定了,你来吧。” 雪菜笑得打嗝,平复了好久才停下来。“一渔,你今天必须得交稿,不然印刷厂那边就不好说了。” “行行行,知道了。”仰止不耐烦地挥挥手,“把我电脑搬过来。” 雪菜见他配合,乐呵呵地接受使唤,“好嘞!”给他架好电脑桌,搬上电脑,“您快写,只要写文一切好说。” 仰止电脑里全是文档,他也没归类,找了半天才找到杂志社的文,才写三万。“晚上发给你,你先走吧。” “那不行,我得拿到稿子再走。” “……随便你。”仰止一进入工作就心无旁骛。脑子迅速运转起来。 雪菜也识趣地不再说话。 话说,原来一渔收拾一下还挺帅的。网络上一直没有他的照片,雪菜对他的印象最多的是拧结在一起的长发和乱七八糟的胡须,脸色发黄,吊着青色的眼袋。半死不死的样子。 虽然他脸色依旧很差,但干净了很多,看着也精神了。 “一渔,你这毛是谁给你剪的?” 见他未答,雪菜又问:“你的眼镜呢?” “话说你多高啊,我都没见过你站起来的样子。” “你这身肌肉是天生的吗?” 松桑收完碗筷一进来就看见仰止发黑的脸色,雪菜还在八卦。 “那个小保姆是不是你男票啊?” 松桑看着仰止的眼神就知道他要爆发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说话会死啊!”果然,仰止一锤电脑桌,眼睛瞪得很大,冒着血丝。把雪菜吓蒙了。 “他经常这样。”松桑上前拉过雪菜,“你不知道吗?他写文的时候不能一直烦他。” 雪菜在他俩之间扫了两眼,张了张口说:“亏你忍得了他。” 松桑耸耸肩,“要不然呢?” ☆、第六章 焗饭 “来这坐会吧。”松桑将懒人沙发收拾好,请雪菜坐过去。“我去给你倒杯橙汁。” “啧啧。”雪菜目光随着他转,“好男人呐。” 松桑腼腆着一笑。废话,在美女面前自然要表现一番了。 “要不聊聊天吧。”松桑将橙汁递给她。 “聊什么?” 松桑想聊她的家境工作有没有男朋友,但怎么敢,只好盯住仰止,“呃……就聊聊仰止吧。他一直这样吗?” “嗯,我认识他之前就这样了。” “他怎么活下来的?” 雪菜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也想问。” “平时没人照顾他,他怎么吃饭的?竟然没饿死?”松桑想起初见他时,床边摆满了各种餐盒和汤汤水水的泡面,那臭味蟑螂和各种虫子就在床底下爬来爬去。 “外卖吧。” 松桑调侃了一句,“我到目前没见到过他自己起床走路。” 雪菜怪异地看了一眼他,“还不是你惯的。” “我?” “我看他比以前更懒了,以前好歹还会走路。” 松桑竟无言以对,“那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看着他不洗澡不换衣服。只能自己动手了。” 雪菜挑挑眉,“你给他洗过澡?” “嗯。” “啧啧”她颇有意味地点点头。 松桑被看得心惊胆战,“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仰止写文有多久了?” 雪菜想了想,“他现在23,快六年了吧。” “等下!”松桑被惊到了,“他才23岁?” “对啊。”雪菜不解他的反应,“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他看着都26了!” “他日子过得苦啊。”雪菜调侃。 松桑看向坐在床上码字的仰止,眼袋很重,眸子因长时间盯着电脑而有些无光,面色发黄,身子有点微驼。没有一丝二十三岁该有的朝气,像个历经沧桑的大叔,“真是白长了这张脸。”松桑吐槽。 “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真心帅啊。”雪菜露出花痴相,“要是再白一点,别那么颓废就好了。” “不过,照这么算,仰止十八岁就开始写文了?” “是啊。”雪菜点点头,“估计高中毕业开始写的吧。他大学没读完就休学了。” “休学?” “嗯,好像是生病了,还住了一段时间的院,休学了两年,到现在还没毕业呢。” “什么病?” “不太清楚。”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懒癌吧。” 雪菜轻笑,“我也觉得。” 松桑虽然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不久前还是个职业小偷,但是他本质里还是渴望做一个好人的,对大学有着神往。 有一次刷微博,看到博主问:如果可以重来,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评论里最多的是四个字“好好学习”。松桑一下子就鼻酸了,这也是他的遗憾。如果当初好好读书,也许自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他现在还是在校生?” “不太清楚,也许早就退学了吧。我一直没问。” “他不去上课了?” 雪菜躺在懒人椅上,长舒口气,“一渔早就是网络大神了,一篇文够吃好几年的。上不上大学也无所谓吧。” “为什么无所谓?”松桑有点恼怒,“都读了为什么不把毕业证拿到?” 雪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有点发愣,“上大学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好工作吗。一渔现在难道不好吗?” “他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好了?”松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仰止皱了皱眉,“别吵。” “松桑。”雪菜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生什么气啊。” “没什么。”松桑微微撇开脸。 雪菜岔开了话题,“那你呢?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偶然认识的。” “你多大啊?” 松桑如实回答,“24。” “你比一渔还大一岁啊,真看不出来。” “你呢?” “我跟一渔一样大。”雪菜一笑,“我是巨蟹座的。” “我也是巨蟹座。” “难怪你那么人妻呢。” “啊?” “哈哈哈哈哈……” “”松桑看她笑得乐不可支,不明白她是什么脑回路。 跟雪菜聊了一上午,两人便熟络地像几年的老友一般。临近中午的时候雪菜非要亲自下厨,说要给他们做焗饭。松桑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看着雪菜系上自己相对宽大的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样子,松桑感到心跳莫名地有些失速。 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雪菜手艺还不错,放了黄瓜、或萝卜丁,还有青豆、鸡蛋和肉丁,和剩饭放在一起翻炒。再分两次铺到大碗里,撒上刚从超市买来的芝士,丢进许久没用的烤箱。 “这个是懒人焗饭,我平时要是懒得做饭就这么弄,又快又简单。”雪菜边把香喷喷的焗饭搬到桌上边自夸自卖。 “好香。” 她嘿嘿笑了两声,“虽然可能比不上你的手艺,不过我一个女孩子会做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松桑已经习惯她与众不同的论调,陪着夸,“很厉害。” 雪菜果然笑得更开心了,端出一份用盛汤的碗烤的焗饭,超大一份,松桑看着都傻眼了。“这个是给谁的?” “你和一渔的啊。” “那我去拿个碗。” “诶诶!”雪菜把他拦住,“不用。” “啊?那怎么吃?” “你喂他吃饭你不饿吗?所以,我就把你们的放到了一起,可以他吃一口你吃一口啊。” 松桑被她说得毛骨悚然,“有点恶心。” “有什么恶心的。”雪菜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仰止最近不都洗澡刷牙了吗?” “不是我们两个男人,这样子好奇怪。” “这有什么的?”雪菜帮他端到了仰止的床边,仰止刚好进入了中途休息阶段,像条挂了的金毛一样软绵绵地躺着。 “饿了” “饭已经好了。”雪菜把他的电脑搬下,“松桑马上就喂你。” 松桑无奈,在床边坐下,“仰止,快起来。” “啊”仰止当没听见,已经张开了嘴。 刚出锅的焗饭很烫,松桑挖了一勺边缘烤得微焦的,发出“滋滋”的声响,带出一长条丝。芝士果真是个神奇的食物,松桑本来不饿的,现在也忍不住口水。 他吹了吹,确保不烫了才伸进仰止的口中。 “好烫~”仰止一咬开,还是被烫到了,但囫囵吞枣地就咽了下去。 “好吃吗?雪菜做的。” “难吃。” 得,狗嘴吐不出象牙。 “松桑你要不要尝一口?”雪菜丝毫不介意仰止的评价,兴奋地盯着松桑。 松桑犹豫了一下,挖了一勺,就着仰止用过的勺子塞了满满一口。芝士软软的,下面的炒饭咸淡正好,米粒分明,“真的很好吃。” “嘿嘿~芝士就是满足。你们慢慢吃,我去餐桌上享用啦。”雪菜噔噔地就跑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3节 “诶!我说,”松桑一边给他喂饭一边问:“你是不是在休学?” “嗯。”仰止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不继续去读?” 仰止白了他一眼,“我没空。” 松桑噎了一下,他还真的是没空。“你不读了?” “看情况吧。” “不行。”铁勺与瓷碗撞击出声,“你最起码把大学读完。” 仰止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显得不太耐烦,“你跟我妈说的话一模一样。” 松桑脸色沉了沉,“你自己吃吧。”他将碗放在床头,闷声出去了。 仰止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卧室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雪菜看出松桑的脸色不对,“吃这么快?” 松桑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出去走走,仰止你帮忙看着点。” “诶,什么情况?” “没事。” 松桑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他在街道上晃荡,来往的车辆与擦肩的行人,他低着头,什么都没看,失了焦距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松桑承认自己是个敏感的人。这个世界上他相比较别人而言,失去的东西太多。所以,有时候一点很小的事,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词,就会触动到他的神经。这些年,他自觉经历了不少事,觉得自己能够忍受和忽视很多东西了。但实际上不是,他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 无论是物质还是内心。 “妈的,我真是矫情!”松桑真想给自己一拳,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仰止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和他,最多就是雇佣的关系,管他那么多事干嘛? 松桑想得很清楚,不干涉仰止任何的事情,他人的人生与自己是不同的。自己所求而不得的,所珍视的东西,在没有失去过的人眼里是一文不值的。既然本就不可比,也更没有什么可恼怒的。 给了自己一段头脑风暴的时间,松桑放松下心情就往回走了。路过甜品店还顺道给雪菜带了一块小蛋糕。 回到家的时候,雪菜准确地扑向松桑手里的蛋糕。松桑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惊奇的一幕。 仰止身后垫了三个枕头,让身体成个钝角,胸口抱着比他的脸还大的碗,鼓着腮帮像仓鼠一样咀嚼。一看到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你总算回来了。” 松桑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快来喂我吃饭。好累~” ☆、第七章 这次保证不诓你 “你是不是蠢!”松桑接过碗,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再一看碗里,已经被吃掉三分之二了。我擦,这么大的碗! “你还饿啊?你都吃了这么多了?” 仰止舔舔唇,像狗狗一样。“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呃不饿也不饱。” 松桑把手伸进他的被窝,摸到他的肚子。仰止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看看你肚子得鼓得多大。”松桑揉了揉,真是圆滚滚的,然后把手收回,白了他一眼,“剩下的是我的了。” 嫌弃地塞完仰止剩下的焗饭,又跟雪菜将小蛋糕分食了。松桑心满意足地去洗碗。 仰止这么多年的手速不是盖的,下午两点多就码完了剩下的三万字。打完“全文完”三个字,他的三魂有两魂已经出窍,而雪菜噔噔噔地拿着u盘如获至宝一般跑了。 “回头再来找你们玩啊,我去改稿子了。” 恋恋不舍地送她出门,松桑这才赶回来帮仰止抓那两魂,摇了摇他的肩,“喂,没事吧。” “咳咳!”仰止吊着白眼,一幅快挂的样子。 松桑看他脸色真的不行,巴掌拍了拍他的脸,“仰止,你不会脑溢血吧。” “松桑,我脑袋有点晕。” 啧,不会吧。松桑想了想,“你等下。” 他跑到厨房给仰止泡了一杯葡糖浆,这是上次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的。他有点低血糖,偶尔会喝,不知道对仰止管不管用。 “唔~”扶他坐起来,松桑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喝点这个。” “你先帮我把电脑搬开。”仰止经常会眼睛疼,尤其是连续盯着屏幕数小时之后,睁不开眼。 松桑只得帮他搬开,继续喂他喝水。 “唔~还挺甜。”仰止舔了舔唇评价。 “我说,”松桑将空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扶他躺下,“你要实在累就歇一歇,总不能把身子搞坏了吧。”连松桑都觉得这活不是常人干的,写文真的能写出命啊。 仰止闭着眼睛修整,含糊不清地“嗯。” “你同意了?” “没。” “没同意你嗯个屁啊!”松桑真想用枕头闷死他,“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松桑”仰止闭着眼低声喊。 “干嘛?” “我睡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喊我。” “卧槽!”松桑不知该说啥,“你睡吧。” 我才不喊你呢。 松桑打开音乐软件,循环几首莫扎特的曲子,据说特别催眠。就坐在懒人椅上玩手机。眼睁睁地看着仰止睡了好几个小时,到晚上九点才醒。 松桑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仰止醒来发现脑袋更重了,又被这香味引得有点饿。看向窗外,已经灯火通明。天全黑了。 “松桑”他捏着太阳穴坐起来。 “嗯?醒了。”松桑把粥端到他的床边。 “几点了?” “快九点半了。” 仰止好像也没有生气,但已经浑身发软,有气无力道:“我好难受。” “嗯?”松桑觉得他脸较往常而言有点发红,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有点发热,“可能有点发烧。” “想吐。” “睡了一下午的缘故。”松桑挖了一勺粥,“先吃点东西。” 仰止乖乖吞下,眼眶里有泪花,就这么两眼汪汪地盯着松桑,“我还是想吐。” 松桑没办法,将粥放下,“我给你倒杯水吧。” “好。” 喝完水,扶他上了个厕所。仰止又开始抱着电脑打字。 “你行不行啊?”松桑在一旁看着操心啊。 “你别管我。” 啧,这孩子一开始码字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仰止奋战了三个小时,突然皱着眉头倒在床上,手还捂着眼睛,万分痛苦的样子。 睡在旁边的松桑吓了一跳,赶忙拉开他的手,“没事吧。” “眼睛疼。” “行行行,别写了啊。”松桑帮他把文件存档,将电脑搬了下去,“已经九千多字了,明天再补完。” 仰止呻吟了一下,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当时默认了。“腰酸。” “”松桑默默盯了他一会,无奈地把手按在他的腰上。揉了一会,忍不住问:“我说,你会不会肾亏啊?” 仰止虽然趴着的,但准确地抬手往后一甩,正正好打在松桑的脸上。 “你再这样老子不给你捏了。” “你才肾亏。”仰止白了他一眼。 松桑没好气地给他捶腰,“你这样早晚会生病的,长时间不运动肯定对骨骼和皮肤不好。” “嗯。” “等你老了有你受的。估计牙也掉光了,腰也挺不直。趁着现在年轻多出去走走啊,你想一辈子躺着吗?老了之后有的是时间躺。”松桑忍不住唠叨。 “好烦。” 松桑扬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再废话!” “明明是你废话” “不锤了!” “难受唔~” “”松桑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认命地继续给他揉腰。“诶,你爸妈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知道。” “他们不管管你?” “他们无所谓。” “”松桑无言以对,“是亲生的吗?” “嗯” 仰止被按得很舒服,趴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松桑的话,慢慢睡过去了。 松桑见他没声了,给他盖好被子,侧身躺下。 听着他的呼吸声,松桑觉得有种莫名的安稳。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们才认识半个月,但这十几天松桑马不停蹄地跟在他后面照顾,不知不觉已经和他这么熟了。 仰止也越来越没脸没皮,越活越像个小孩子,能不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自己做。松桑还偏偏被吃定了,看他那样子实在不能视而不见,跟老妈子似的忙前忙后。或许是对他更加了解的缘故,仰止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让人放下所有芥蒂和防备。 第二天一醒来松桑就发现不对劲,仰止的被子已经被他踢掉了,面色不正常地潮红,浑身发汗,呼吸不太顺畅的样子。 松桑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暗骂了一声,他赶紧下楼买药。昨天就该喂他吃药的,看样子估计烧到38°以上了。 匆忙赶回来,把体温计洗干净塞到他的嘴里。 “唔~”他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含住。”松桑又给他塞了进去,“体温计。” 仰止显然是有意识的,听到“体温计”就乖乖含住了。 松桑打了盆凉水,给他擦擦身子,再用酒精又擦了一遍。仰止因冰凉的液体粘在身上而打了好几个颤。 取出体温计一看,果然,都快39°了。仰止平时生活习惯就非常差,这次虚弱地不行,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半睡不醒的。 “松桑,我难受。”仰止额前的头发汗湿了,湿哒哒地贴在红红的脸上,眼睛半睁着看他。活像一只大狗。 松桑的父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忍不住轻声道:“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仰止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松桑煮了清粥,边哄边骗的,好不容易才让他吃下去。过了二十分钟又给他喂了药。 “还是难受。” “睡一会。” 仰止皱着眉头,“我感觉我要死了。” “发烧而已,你是不是蠢。” “我从来没有发过烧。” 松桑有点吃惊,“真的假的?” “嗯。”仰止点头。 松桑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我身体很好,为什么会发烧?” 你确定你身体很好?“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 “不起床,不洗澡。你这样维持了多久?”松桑不相信他打一出生就这样。 “唔~”仰止想了想,“两三年了吧,我忘了。” 也就是写文之后才患上的毛病。“我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看你?” “等下。”仰止突然露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怎么了?” “我想吐。” “啊?”松桑看他脸色不是开玩笑的,赶忙手忙脚乱地拿来垃圾桶,“你别吐床上啊。” 仰止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刚刚吃下去的药,苦味好像还留在舌尖,不断刺激着味蕾。 “很难受吗?” “嗯。” 松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给他顺背,“吐出来应该能好受点。” 胃里那股堵塞感越来越强烈,好像随时就会冲出。仰止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终于“哗”的一声吐了出来。他也没吃什么,吐出的全是刚喝的稀饭和酸水,连着吐了三次,连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松桑看着也知道得有多难受,不停地给他顺背,“没事吧,好点了吗?” 吐完胃里好受了些,但身子更加乏力,仰止软绵绵地躺着,脸色有些发白。 “先漱一下口。”松桑端了一杯温水给他,他漱了漱口,吐在垃圾桶里。 松桑单手托着他的脖子,单手给他喂水,“来,把剩下的喝掉。” “这个水是咸的。” “我放了点盐。” “难喝。” 松桑把杯子往他嘴边凑了凑,“你少废话,快点喝。” 仰止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松桑把水杯拿开,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 “把我电脑搬来。” “不行。”松桑毫不犹豫地拒绝,“等你好了再工作。” “我昨天的稿子还没写完。” 松桑把他按在床上,认真道:“病好了再写。” 仰止盯着他看,“我今天不写后面要补更多。” 麻蛋,这是人干的活吗?松桑暗骂,“你请个假吧。” 仰止确实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你下午一定要喊我。” “嗯。”松桑无奈地点头,“这次保证不诓你。” ☆、第八章 你会有冲动吗 松桑也发过好几次高烧,一般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但没想到这次仰止真的病得不轻。一会低烧一会高烧的,连着一天一夜,喂什么吐什么,虚弱地像个纸片人。 “我送你去医院。”松桑实在没辙,这样子下去早晚要烧坏脑子。 “不想动。”仰止晕乎乎地回答。他是真的不想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来回折腾得多麻烦。 松桑可不管,发烧这病可大可小,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必须去医院。” 不顾仰止的反对,松桑下楼先拦了辆出租车,塞给他五十块钱,请师傅帮忙上来扛个人。折腾到医院还要挂号、排队、交费 早上的医院很嘈杂,满满当当的人。仰止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就一直迷迷糊糊地跟着松桑,高大的身子把松桑圈住,靠在他身上。 “我去排队,你在这等一下。”松桑将连个空座都没找到,把仰止领到一个空柱子旁边,让他等着。 仰止不干,抱着他不肯松手,“不行。” “我去排队呢!” 仰止连站都站不住,一个劲地往松桑身上蹭,“不行。” 松桑注意到旁边不少人往这看,顿时面红耳赤。又推不开这个牛皮糖,正犹豫着要不要带着仰止一起去排队。就感到身上一轻。转头看,仰止正抱着那根大理石柱子,不断往上蹭,红彤彤的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凉的,好舒服。” 松桑脸上冒黑线,卧槽!变态啊你!他到底懂不懂事啊,怎么这么缺根筋,真像个小孩似的。松桑忍受着周围的目光,硬着头皮又嘱咐了一句:“别乱跑啊。” 挂了个内科,拉着仰止去做血常规检查。自然是要抽血的,松桑担心他害怕,还一直安慰他。谁知仰止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蠢?”松桑给了他一栗子,这话还是前天松桑问他的。发烧了也不老实。 抽完血,医生问了些仰止的情况,松桑都如实回答了。医生看仰止的眼神就有点奇怪了,“你这样的生活习惯会造成很多疾病,比如褥疮、血吸虫、骨质疏松一定要改掉。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要多走动。哦,还有,我建议你每年做一次身体检查。” 松桑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用胳膊肘戳了戳趴在他身上的仰止,“听见没有?” 仰止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医生又给开了药,让他先去交费。松桑提着一袋子乱七八糟的药咧着嘴回来的时候,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不怪他,这药太贵了啊!不就是发个烧吗,用得着四五百吗? 黑着脸把仰止拖走去挂水。 “回去就给我去跑步。” 仰止根本没给他回应,坐在椅子上还靠着松桑。他本就比松桑高很多,脖子歪着也不觉得累得慌。 松桑看不下去,单手托着他的脖子,让他能好受些。“好点了吗?” 仰止脸色还是红的,“累” “行行行,挂完水回去再好好睡一觉。”昨晚仰止吐了一夜,松桑也跟着照顾了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 早上八点到的医院,挂完水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仰止明显好了很多,但还是没骨头地扒着松桑。 “饿不饿?” 仰止点头。 松桑一喜,饿了就说明有好转。把他放在床上,“你先睡会,我把粥热一下。” “嗯。”仰止拽着被子点头,目光就跟着他转,真像只大动物。松桑说不出什么滋味。就是感觉心化成了一滩水似的。这小子虚弱起来真的挺乖的。 喂下粥,仰止再次睡了过去。松桑也吃了点东西,在他旁边睡下。补昨晚的觉。 是被热醒的,如今已经进入初夏了。虽说温度一直没有升高,但也不低。 松桑喘着气,迷迷糊糊一睁眼,就对上仰止的脸,他正侧身躺着盯着自己看。长得再帅也把松桑吓得不轻,一下子清醒了。“你醒了怎么不喊我?”他摸到手机,“几点了?” 下午五点。 “松桑你有酒窝诶。”仰止突然道。 松桑愣了一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吗?”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仰止笃定地点头,“有。” “有就有呗。”松桑不以为意。 “咕噜噜~”仰止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他的肚子一阵叫,“好饿。” “我也饿了。”松桑起身,摸了摸他的头,“烧退了?” 仰止点头。他出了一身的汗。 “你想吃什么?” 仰止想都没想就回答:“肉。”啧,他确实是个无肉不欢的主,真不知道当初天天吃泡面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有胃口就好。 “走,先洗澡。”松桑身上一身汗,仰止更别提了,头发全汗湿了,枕头上好大一片印子。应该是药起效了,松桑以前发烧也是一通发汗就好了。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松桑没什么扭捏,解开他的衣服把他扔在浴缸里,让他自个泡着。自己脱了衣服先用花洒冲了一把。 仰止突然冒出一句话,“松桑,你平时会有冲动吗?” 松桑手一抖,花洒差点掉了。回头看,就见仰止跟个大爷似的双臂架在浴缸两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下面。 我靠!“你怎么不病死算了。” “我好奇嘛。” 松桑拿着花洒就对着他的脸冲,“妈的,不准看,你变态啊!” 仰止偏过头躲开,“噗——弄到眼睛了,好难受。” 松桑不理他,背过身子继续洗澡。 “松桑你生气了?”仰止喊了他几声,见他没答应,也就懒得喊了。目光顺着他的背滑下,腰、股缝、腿。松桑算不上白,但也不黑,有点小肌肉,手脚修长,单薄的样子。松桑是仰止见过的第一个裸体,他是真的好奇而已。 “松桑,我有。”在仰止的脑回路里,告诉他的话,他也能告诉我吧。 “啊?” “我有冲动。” 松桑见他一幅说“我会喝水”的表情说“我有冲动”,真想拿块豆腐砸死他。这货是不是应该去挂精神科? “关我毛事?” “你呢?”仰止又盯着松桑的的下面了。 松桑觉得这澡是没法洗了。胡乱擦了一下就把衣服给穿好,拿着搓澡布蹲到他的面前,沉着一张脸,“你少废话。” 松桑长得不差,但离很帅还是有点距离的,算是五官端正,清清爽爽,让人难以生厌。他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与仰止靠得很近。仰止盯着他,脑海里总是挥不去一些想法。这样的松桑,也会有那样的冲动吗?他会做出什么表情?会脸红吗? 仰止想象不到,所以心里憋着难受。 松桑是不知道他的脑回路的,只觉得他不太配合,“真烧傻啦?” “唔~” 晚上松桑做了不少好吃的,仰止也是头一次没有躺在床上吃饭。他靠在餐桌的椅子上,享受着松桑的服务。 “我说,”松桑把筷子递到他手里,“你能不能自己吃,我也饿了。” 仰止愣了愣,又看了看松桑的脸色,不太情愿,“我才刚好。” “你又不是手残了。” “你喂我!”仰止不干。 松桑气得没话说,挖了一大勺饭往他嘴里塞,仰止被呛得直接全喷了出来。 “卧槽!”松桑脸上被喷到了两粒,他嫌弃地用纸捏了下来,又连忙把身上擦干净。 仰止还在边咳边喷,桌面上和身上迅速粘了一堆米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涨红了。 松桑暗骂自己是自作孽,连忙给他顺背。 “松桑,咳咳”仰止边咳边说话。 “怎么?” “你会有,咳咳,冲动吗?”仰止憋红着脸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当然,那眼泪不是因为这句话。 他说这话让松桑想到了一个场景:一个濒死的人抓着身旁哭泣的人,吊着白眼交代说:“你快把灯熄了,省、省电。” 松桑叹了口气,“废话,当然有。” 然后就看到仰止的眼睛发光了,“你什么时候有?” 松桑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咬牙吼道:“你有病啊?” “我好奇。”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你自己不也有吗?”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哪都不一样。” 松桑看他一幅要打破砂锅纠结到底的表情,实在头疼,“你写的又不是小黄文,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看?” “啊?” “想看你打飞机。” “噗——”松桑算是看出来了,仰止确实缺根筋,想要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懂得衡量。情商基本为零。 松桑沉下脸,“吃好了吧,吃好了赶紧去码字。”他端着的碗重重往餐桌上一放。把他拖回到了床上。 “我还没饱。”仰止愣愣地来了一句。 松桑嫌弃地抹掉他嘴角的饭粒,“没饱你话那么多?” 给他架好电脑,“加上今天,你两天没写文了,还有前天没写完的。你大概有三万五千字要写。加油!” 说着,松桑就离开了卧室,重重地关了门。 仰止摸了把脸,直接忽视了松桑的脾气。打开文档就进入了码字的状态。 麻蛋,这货绝对有毒!松桑恨恨地给自己塞了一个鸡腿。 ☆、第九章 找个安静的地方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每天早上起床先做早餐,然后把仰止叫起,给他刷牙洗脸,喂饭。接着仰止就进入工作状态。 他每天需要六个小时的时间写文,也会花不少时间看书。突然有一天,仰止把书塞到松桑手里。“你读给我听。” “啊?” 仰止揉了揉眼睛,“我眼睛不舒服。” 仰止近视度数不高,两百多。但他的眼睛经常充血,有时候甚至无法直视阳光。松桑只好在他床边坐下,“那行吧。” 是一本很厚的泰戈尔诗集。 午后的阳光自窗口洒进来。仰止躺着,单臂挡在眼前,静静听着松桑的声音。 “你是一朵夜云,在我梦幻中的天空浮泛。 我永远用爱恋的渴望来描画你。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我无尽的梦幻中的居住者” 仰止突然开口:“松桑。” “嗯?” “你声音真好听。”仰止露出一片笑意。 松桑微愣,“呃应该是诗写得比较好。” “你继续。” “”怎么夸人夸到一半就不继续了 自那之后,仰止就好像解锁了松桑的新技能似的,动不动就让他读书给他听。还好,主要是诗歌和散文。 “等下,你刚刚念的那句。”仰止会时常这样打断他。 “怎么了?” “记下来。” “啊?” 仰止指了指抽屉,“里面有一个黑色的本子,记在上面。” “我的字很丑。” “没事。” 松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记了上去:罪责也许不会消失,悲哀却是会过去的。 那是一本空白的摘抄本,已经记了满满当当的十几页,看不出来仰止也会做这么麻烦的事。仰止的字算不上好,标准的龙飞凤舞,不过带一点笔锋,一眼望去很是大气。相比较而言,松桑留下的那行字就真的跟蚂蚁爬似的。他说自己的字丑,还真没有一点谦虚。 “记好了,我继续读啦!” 仰止跟老爷一样闭着眼,“嗯”了一声。 说实话,松桑并不反感这件事,相反,他还很乐意为仰止读书。给他一本书让他自己去读的时候,他还真的看不下去。不仅是他没有阅读的习惯,见到文字精神就涣散。还有一种原因,可能是长时间形成的一种自我暗示:你是一个中专生,还是个小偷。读书与你根本无缘,读了也没有用的。 他自然知道有用,只是这种自卑一直深深埋在松桑心中。 仰止让他读书,口齿氤氲之间,就像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有时候,读着读着被打断,仰止让他记下某个句子。松桑就会将那个句子重看一遍,琢磨着这句话的道理。 两人还经常一块看电影,看看动物世界、真相之类的节目。一个多月过来,松桑觉得自己确实有所熏陶。 每天这样不愁吃不愁喝,跟仰止拌拌嘴,日子充实又安定,也没什么不好。 “我说,”晚饭的时候,松桑边给仰止挑鱼刺边提出了一个话题,“这都一个多月了,工资呢?” 仰止吃饭喜欢塞得满满当当的,鼓着腮帮咀嚼,含糊不清道:“你自己从我卡里取钱不就行了。” 啧。“你卡里有多少钱你知道吗?”松桑试探着问。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4节 “不太清楚。”这张卡里的钱是他四年前出版的第一篇文,出版商打进来的。仰止极少出门,用的都是网购。松桑没来之前,一日三餐除了泡面就是外卖。就连水果都是跟楼下水果摊的小贩说好了的,每天供应,每月给他转账。这几年用的全是从这张卡里扣的,他也不算账,所以还剩多少他压根不清楚。 松桑看他懵一脸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给他竖了三根手指头,“三百万!” “哦。” “哦什么哦?这钱我要是拿了跑路怎么办?” 仰止想了想,“不知道。” 松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报警啊!你这点常识都不懂?” 仰止蹙眉,“报警太麻烦。”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有什么麻烦的?” “做笔录啊,还要问话,采集指纹什么的。估计得折腾好几个星期。” “”看仰止真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松桑突然有点后悔,那天就应该直接拿钱跑掉的,反正他也懒得追。松桑对上仰止的眸子,认真道:“仰止,你就真的不怕我拿你的钱?” 仰止点点头,“怕。” “那你” “你会吗?” 松桑哑口无言。 仰止张开口,松桑给他塞了一块鱼肉,他边嚼边道:“我更怕麻烦。” 果然 不过再平静的日子总会有点小起伏的,要不然怎么说,生活远比电视剧要精彩呢。七月下旬,炎炎夏日,家里迎来了又一位客人。 “叮咚——” “哪位?”松桑毫无防备地就拉开了门。 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看都没看一眼给他开门的松桑,大力推开他,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仰止的卧室。“仰——止——” 松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连忙跟着进了卧室。“等下,你谁啊?” 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半跪在床上了,正双手掐着仰止的脖子,死命地摇晃,“你个混蛋!不接我电话!不回我邮件!我他妈还以为你挂了呢!” 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面目狰狞地做出这番举动,那景象松桑都忘了该解救仰止了。话说头一次见到仰止这般狼狈的样子,被又掐又晃的,话都说不出。嗯,松桑早就想这么干了。 “放、放手!”仰止锤了两下男人的胳膊,奈何力量悬殊太大,男人根本没有半点松开,只好求助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松桑,“救我” 好歹是雇主,松桑上前拉那位男子,“那个,你能不能先松手,仰止快被你掐死了。” “死了活该!”男人瞥了一眼松桑,终是放开了他。然后做出了一个电视剧男主专用的耍帅动作:喘着气扯了扯领带。 这么热的天,他穿这么多也是不容易。松桑没来得及多打量他几眼,上前去给咳个不停的仰止顺背。这活真是越干越顺手了。 “你没事吧。” “咳咳,还好,咳咳!”仰止脸都憋红了。 “那个”松桑看向站在空调下面吹风的男人,“你是哪位?” 谁知男人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松桑,眯着眼反问:“你是哪位?” “我我是仰止的全职保姆。” “噗!”男人听了这话没蹦住,肩一耸,盯着他大笑出声,“全职保姆?哈哈哈哈哈” 松桑脑袋上出现黑线,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谁啊你?” “我哥。”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你哥?” 男人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嗯。他哥。” 松桑再次打量了一下男人,果真和仰止有着七分像。同样是英俊立体的面容,不过他的头发眉毛修理得很整齐,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高大的身材,一身黑色西装。将其上等的容貌和成熟魅力的气质展示得一览无余。仰止相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一条大脏狗。话说最近还没给他刮胡子。 “呃你好,我叫松桑。” “我叫仰岸。” 仰岸一边笑一边礼貌地伸出手,松桑愣了一下,才伸手握住。 认识完之后,仰岸就转头去推床上那人,“仰止,你手机在哪?” 仰止白了他一眼,仰岸便自行在床上摸了一遍,很快就从枕头下面摸出他的手机。“我就知道你把我拉黑了,难怪打不通。”仰岸的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将自己的号码从黑名单提了出来。然后用手机狠狠敲了一下仰止的头,“涨能耐了啊你!” 仰止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有啥事,快说!” “下学期回学校上课!” 他皱眉,“不要!” “不要也得要!”仰岸站起身,“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要是再不回去爸妈就要上门找你了。” “他们又不是闲得无聊,管我这事干嘛?” “不信你试试看。”仰岸瞪了他一眼,“这一个月你赶紧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给改了。” 仰止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改不了。” 仰岸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将指节扳地咯吱咯吱响,盯着仰止斜着嘴笑,“改不了我就把你这身懒骨头给敲碎了。” 松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也有能压制仰止的人。“我这篇文不能断。” “没让你断。你可以白天上课晚上写。” 写文不是外人看着那么轻松的,每次仰止写完都跟磕完药似的,浑身力气都抽没了。 “那不如把我骨头敲了,还痛快点。” 仰岸虽然看上去像个社会精英,但就这十几分钟的相处松桑就看出来他并不是个斯文的人。眼看他就要怒火中烧了,连忙上前一步,“诶,仰岸哥,你别生气,我可以帮他试试。” “松桑,不要。”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类似委屈的声音。 松桑转头瞪了仰止一眼,又迅速转回来对仰岸说:“还有一个月呢,说不定可以。” 仰岸看着这个小矮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有点犹豫,“可我马上还要出国,这次是趁着出差才回来的。” 啧,没他哥在有点难办啊。 见松桑犹豫了,仰岸一下子就又不犹豫了。抓起松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好好谈谈。” “啊?去哪?” “找个安静的地方。” “喂!等下,松桑回来!”两人一齐无视身后的声音。 ☆、第十章 不是你说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仰岸将松桑带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欧美式风格,暗调的装修和昏黄的灯光,轻音乐舒缓。店内很安静,客人多是用着电脑或看书,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而松桑有些不太自然,第一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第二是因为他从没喝过咖啡,犹犹豫豫的不知道点哪个。 好在仰岸看出了他的局促,对店员说:“一杯香草拿铁和一杯美式,不加糖。” 两人在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松桑还是觉得别扭,“那个为什么要在这说,在家里也行啊。” 仰岸好像很适应这样的环境,放松身子靠在沙发上,“仰止那窝是人待的地方吗?” 松桑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了。“那好吧。”这两人不愧是兄弟,性子都那么不讨喜。 “你真的是他的保姆?” 松桑点点头,“是啊。” 仰岸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家里要么藏个情人,要么养一群蟑螂。没想到他也会请保姆。” “”松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给他找了五个保姆,全给踢走了。你怎么活下来的?” “” 见松桑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仰岸笑出声,“行,不问了。只要有人照顾他就好。” 这时咖啡端了上来,松桑看着上面飘着一层爱心形状的奶泡,犹豫着要不要用勺子给搅散了。对面的仰岸已经喝了一口褐色的咖啡,露出惬意的表情,“这家咖啡还挺不错的。” “那个,仰止读的是哪所学校?” “n大。” 松桑手一抖,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卧槽!n大?”不怪他吃惊,n市算是15线城市,省内最好的大学就是n大,在全国也是响当当的大名。 就仰止那副样子居然考得进n大? “怎么了?”仰岸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n大出身的。” 松桑搅了搅咖啡,连自卑的心情都懒得起了,人和人的差距本来就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啧,他真不是骂自己。“他休学了两年,还能回去吗?” “没事。我爸早就跟校长打过招呼了。” 啧万恶的关系户。 “只要你能让他下学期去上课,我给你一笔劳工费。怎么样?”仰岸冲他眨眨眼。 “好啊。”松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多少?”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家全部财产你给不给啊?” 仰岸一愣,随即把脸凑到松桑面前,笑道:“也行啊,要是你嫁给我的话。” 松桑差点没心肌梗塞,看着他的笑脸控制不住想挥一拳上去让他醒一醒,“我是男的啊大哥。” “开个玩笑嘛。”仰岸坐回沙发,依旧笑嘻嘻的,“五万怎样?” “成交!”松桑连忙点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可是分明从仰岸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这个混蛋。 五万对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对松桑这样从来没有宽裕过的人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巨款。所以松桑自动忽视了他那丝戏谑,端着咖啡大喝一口。嗯,还挺好喝的。也许是加了糖和奶的缘故,和咖啡的味道融合在在一起,很香浓。倒是仰岸那杯褐色的液体,光看着就感觉挺苦的。 “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仰岸将手机递过去。松桑没多想就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 仰岸心满意足地给松桑备注:松软的小矮子。 “我听说仰止之前休学是因为生病,他生的什么病?” “骨折。就是因为那场病,他在家躺了一个月,后面就再也不起来了。”仰岸放下手机,撇了撇嘴,“我看他不是腿骨折,而是浑身都骨折了。” “那为什么没人管?” “我当时出国了,爸妈也不是没管他,这小子挺能耐,自己买了套房子就搬出去了。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看不出来仰止会做这样的事,“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从小就被放养,我爸妈特别怕麻烦的性子。劝了半天没劝动,见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也就没管了。” 这一家人果真都是奇葩。 仰岸见松桑不知如何吐槽的表情,轻笑,“所以,就拜托你了。要是这学期他还不去上课,五万就打水漂咯。” 松桑一阵头疼,“我会尽力。” 又跟仰岸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松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家人是不是对别人都没有防备心理。二十分钟,松桑就把仰岸的基本信息问得一清二楚。 他比松桑大一岁,25岁,边工作边读博。单身。他大学期间去了墨尔本留学,现在入职国内的一家外企,墨尔本分公司的销售总监。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松桑跟他交谈总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的,不太切实。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你住哪?” “公司给我安排了酒店。” “哦。”松桑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他看了看手表,“我们走吧。” “好。” 出了咖啡馆,仰岸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松桑瞪大眼睛,“这么近要坐车?” 仰岸再一次笑出声,“我回酒店了。” “啊?你不再去看看仰止吗?” “他有啥好看的?”仰岸伸手捏了一把松桑的脸,“见到你就行了。” 松桑被摸得鸡皮疙瘩直冒,自己忍了下去,也笑道:“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仰岸拉住他的胳膊,“有机会去墨尔本玩啊。” “好。”松桑嘴上答应着,心里打鼓。他连护照都没有,去哪门子墨尔本。 “来个送别礼。”仰岸突然凑上来在松桑的侧脸吻了一下。 松桑身子一抖,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时候,仰岸已经松开了他,跳上了车。透过车窗大笑着跟他挥手,“再见!” 目送车子远去,松桑才提起袖子猛擦被亲的那边脸,难道出过国的人都这样吗?真他妈奇怪。 去菜场逛了一圈,提着新鲜的排骨和一个大西瓜回家。 “松桑~”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婉转的呼唤。松桑背后的毛都给他叫起来了。这股撒娇和委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松桑把西瓜放到地上,把排骨塞进冰箱,“好好说话。” “仰岸没把你怎么样吧?” 松桑合上冰箱的门,来到卧室,仰止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码字,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松桑。 “能把我怎么样?” 仰止皱着眉头,“那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松桑看了看手机,“才一个半小时啊。” 仰止跟怨妇似的,“一个半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松桑搞不懂他的意思,来到床边坐下,“有话直说。” “仰岸是个gay。” “啊?” 仰止盯着松桑的眼睛,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仰岸喜欢男人。” “卧槽!”松桑吓得差点从床边滑了下去,“你逗我?” “没有。” 难怪他要亲我还说什么礼仪,贴面礼不是法国才有的吗?而且,用不着亲吧。松桑感觉脑海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是被耍了吧,被耍了 仰止看他一副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仰岸对你做什么了?” “麻蛋,他亲了我。” “啊?”仰止也愣住了,盯着松桑的唇。松桑的长相很耐看,没有攻击性,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红色的薄唇像荷叶边一样翘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特别好看。 而这样的唇,被亲了?仰止忍不住脑补仰岸吻他的画面,胸口跟堵了什么似的。 松桑从小一个人生活,所以不太习惯别人的接近,哪怕是亲吻脸颊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尤其得知对方是个同性恋更觉得不自在了。 “没事。”不过他摆摆手,散去心里的芥蒂,大男人纠结这个太矫情了,大不了以后躲着点他呗。 “怎么没事?”仰止皱眉,“你又不喜欢他。” 松桑还没见过仰止生气呢,见他似乎不太高兴,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解释,“还好。” 这么说仰止就更来火了,“你喜欢他?” “不不不。”松桑连忙摆手,“你才喜欢他。我的意思是亲就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仰止晦暗地盯着松桑看了一眼,撇过脸,“我才不管你。” 啧,他为啥耍脾气啊? 本以为仰止很快就会消气,可他这股气一直持续到晚上。松桑给他炖了排骨汤,他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今天给你把《小王子》读完吧。”松桑没话找话地提议。 仰止就当没听见。 “那晚上看《盗梦空间》怎么样?” 不答。 “你有啥好生气的?” 还是不答。 松桑也挺来火的,不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晚上给仰止洗澡的时候,两人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照常把他脱光了扔进浴缸,松桑没脱衣服,蹲在浴缸前给他打沐浴露。 仰止的目光正好对上松桑因沾上水而湿了的胸口,顺着胸口往上看,盯住他的唇。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松桑。”这一声打破了这一天的冷战。 松桑一愣,若无其事地答:“嗯?” “一起洗。” “不要。” “为什么?” “浴缸太小。” 仰止看了看,好像确实很小。“那你过来点。” “干嘛?”松桑虽然嘴里问着,不过身体已经诚实地凑了上去。 仰止对准松桑的嘴就亲了上去,双唇相贴,一阵电流就从尾巴骨流遍全身。他还伸了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就迅速收回。 松桑完全愣住,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仰止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毫无歉意地对他笑着。 “啊啊啊啊啊!你特么有病啊?”松桑抄起一块毛巾就对着仰止疯狂地抽打。 “啊,好疼!”仰止挨了好几鞭,手忙脚乱地捉住毛巾,瞪大眼睛,“你干嘛?” “你还问我,你干嘛亲我?”松桑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跟个铜铃似的。老子的初吻啊,初吻!!你拿什么赔我? “不是你说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仰岸又没吻我,他亲的是脸,是脸!”松桑好想把他抽死得了。 仰止微愣,“哦,脸啊” 松桑扔下毛巾,在浴缸溅起一阵水花,转身就出了浴室。 仰止呆坐在浴缸里,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脸。轻轻舔了一下唇。味道真好 ☆、第十一章 说不定他喜欢你呢 攻略仰止是件很难的事,松桑想了一宿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第二天一早,发了条短信给仰岸:仰止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仰岸很快就回复了:没有。 看着睡在一旁的仰止,安稳地像小孩子一样,松桑叹了口气,随即手机又一震,他打开,仰岸又发来一条:说不定他喜欢你呢。 松桑脸一红。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吻。连忙回复:滚蛋!!! 不想还好,一想到那个吻松桑就忍不住心里的火气。这货到底在想什么,神经大条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好歹是写书的人。松桑昨晚是真的生气了。扔下毛巾就回到卧室,对着空屋子冷静了好一会。 他尤记得当时自己的脸都僵了,猛烈地发烫,血液倒流。真想把仰止敲碎了咽到肚子里。不过等了二十分钟也不见他出来。松桑还是坐不住,犹豫着又打开了浴室的门。仰止就坐在冰冷的水中,已经漫过了鼻子。 在吐泡泡 他一见到松桑进来,还特别兴奋地从水里冒出来,直溜溜地盯着他看。松桑连骂都骂不出声了。 上次他发烧那么严重,松桑可记着呢,赶紧把冷水放了,用热水给他冲了一会,擦干身子把他扔到懒人椅上。 仰止丝毫不为那个吻感到尴尬。反而在那之后对松桑的态度变得有点奇怪。好像更加兴奋了。 “松桑,我想和皮蛋瘦肉粥。”仰止盯着背对着他正在换睡衣的松桑,突然开口。 松桑被这句话惊得回过了神,感到后脊一凉,迅速把衣服套好,转过身,“家里没皮蛋了。” 仰止不以为意,“那你去买。” 松桑咬咬牙,“好。”他刚准备出卧室,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站在床边居高零下地盯着仰止,“我跟你商量件事。” “嗯?” “我给你煮皮蛋瘦肉粥可以,但是你要自己起来吃。” “啊~~”仰止不情愿地哼了两声,“不干。” 松桑勾着唇,“那我就不做了。” 仰止双腿一夹,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不行。” 松桑扯下他的被子,威胁道:“以后每天早上就喝白粥好不好?” 仰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卖萌,委屈地盯着他,“扣工资。” “扣就扣。”要是把你治好了,我能拿五万呢,才不怕你这招。松桑双手捏着仰止的脸,“你到底起不起来?” “嗯嗯~~”仰止含糊着哼叫,又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这或许是他唯一的“运动”了。 “不准嗯。”他卖萌这招对松桑这个大男人纯属浪费,不过松桑还是凑到他的耳边连哄带骗的,轻声道:“很简单的,自己起床走到餐桌上,然后自己拿勺子吃饭。就这样,行不行?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仰止对上松桑的眼睛看了一会,好像是在和他对峙。见松桑确实不会有半点让步,总算是闷着点了点头,“嗯。”满不情愿的样子。搞得松桑以为自己欺负了他。 这货该去当演员的,真浪费。 松桑喜滋滋地捏了捏他的脸,“真乖!”然后屁颠屁颠地刷牙洗脸,出门买皮蛋去了。 仰止听着他哼着不着调的歌,看起来心情不错。轻轻摸了摸脸,发了一会呆,又一卷被子睡了过去。 这招还真的挺管用的,仰止闻到饭香之后就自己爬下床。松桑端着两大碗粥一回头就看见仰止坐在餐桌前,着实吓了一跳。 “啧啧啧。”松桑将碗放在桌上,笑着打量仰止,“真的自己起来啦。” 仰止白了他一眼,拿起勺子准备开吃。松桑手快,立刻拦住了,“刷牙去。” 仰止那脸色一下子拉下来,跟黑炭似的,松桑一看情况不对,放软口气,“不刷牙你吃进去的就是昨晚留下来的细菌,不嫌脏啊。” 仰止还是不干。 松桑只好妥协,“你先别吃,我去拿牙刷。”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松桑知道仰止有几件最讨厌的事,刷牙排第一,其次是他在写文的时候被打扰,最次是洗澡。洗澡这个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前几次仰止还挺抗拒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配合起来了。至于刷牙 “你别往里咽啊,你个蠢货!”松桑每次给仰止刷牙都急得要死,他好像特别不能忍受牙膏的味道,不是吐就是咽的。 “好想死”仰止吊着白眼,嘴里吐着白色的牙膏沫,真跟随时要挂掉似的。 松桑给他灌水,“来来来,漱口。” “咳咳咳!”仰止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呛得差点差点喷出来。 “漱完口就好了啊。”松桑拍拍他的背,继续给他灌水。 每次刷牙对两人都是一场酷刑。 “快吃吧。”松桑把粥推到他的面前,“刚盛的,小心烫。” “知道。”仰止抄起勺子沿着边缘挖了一勺,塞进嘴里。 “好吃不?” 仰止的舌尖被烫到了,缩着舌头将粥咽了下去,吐出两个字:“难吃。” 松桑忍不住黑了脸,仰止根本没注意他的脸色,继续去挖第二口。 仰止的饭量很大,让松桑想到了金鱼,好像给他多少他就能吃进去多少。就像上次那碗焗饭,他都吃到那么撑了还能往里塞。会死人的。 吃饱喝足之后,仰止开始写文,松桑去刷碗。 洗到他用过的碗勺,松桑有种莫名的欣慰。那种欣慰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学会了叫“爸爸”似的。 松桑站在水池前,握着碗,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随即他挥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醒醒吧,你快被仰止玩坏啦。 这招见效很快,松桑决定当晚要再接再厉。 “仰止,你晚上想吃什么?”松桑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轻声问。 “唔~”松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轻重刚刚好,腰部一阵一阵地发软,按得仰止忍不住发出几声呻吟,“大闸蟹。” 这都几月了哪有大闸蟹,“现在的大闸蟹不新鲜。”而且,你也不会吃,还不是得我来给你剥。 “那就鸡翅吧。” “行。”松桑的手顺着他的腰身往下按,仰止舒服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松桑就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你待会自己去洗澡好不好?” 明显感到仰止的身子一顿,“绝对不干!” “为什么?” “不干就是不干。”仰止回答地异常坚决,“要么你给我洗,要么我就不洗。” 我靠!松桑狠狠捏了一下他腰侧的一块肉,听他发出一声惊叫,“啊啊啊!好疼!” “不自己洗澡我以后就不给你按摩了。” 仰止疼得差点掉眼泪,听了这话,露出万分纠结的表情,“不按摩的话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你的卡还在我这你别忘了。”松桑窃笑着提醒。 仰止想了想,没辙,翻过身盯住松桑,“我不想自己洗。”他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的低沉的,但撒娇的时候会带着鼻音,又软又婉转。 松桑双手捏住他的脸,这个动作是最近迷上的,把这个大帅哥的脸往两边拉,拉到变形,心中有股快意。仰止好像也丝毫不介意,每次都很配合地任他揉捏。 “那晚饭就吃毛豆和韭菜吧。”据松桑观察,这两种食物是仰止不太喜欢的。 果然,他拉下脸,一脚把松桑从床上踹了下去,用薄被蒙住头。 松桑扶着腰爬起来,差点没破口大骂。看着被窝里拱起的一团最终还是没骂出口,“你真不吃鸡翅了?” 仰止没理他。 “那我也不给你按摩了。”继续引诱。 仰止掀开被子,红着眼盯着松桑。 松桑卖笑着凑了上去,“你要是自己洗澡,我就每天给你全身按摩,好不好?” 仰止目光一闪又熄灭,还在挣扎。 “保证服务到家。”松桑一脸诚恳。 “我想按哪里就按哪里?”仰止犹豫着问出口。 松桑像条哈巴狗一眼点着头,“当然当然。” “任何要求都行?” “都行。” 仰止看着松桑的脸,目光顺着他的唇往下滑,脖子、胸口、腰和手松桑的手很好看,比仰止的小一号,骨节分明的,而且很软。他的手指往后掰,能超过130°,握起来像是没骨头似的。 莫名的,仰止有点口干舌燥。目光回到松桑的脸上,对上他的眼睛,再次确定,“你说的。” “嗯。”只要这祖宗有点进步,干啥都行。 “好吧。”仰止终于点头。 松桑在心里比了一个大大的“yes!”,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了眼,“我去给你做鸡翅,你先去洗澡吧。” “全身按摩。”仰止提醒。 “吃完饭给你做。” “好。”仰止目送松桑进入厨房,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慢腾腾地进了浴室。 松桑听见他真的自己去了浴室,心情无比好。对付仰止其实也不难嘛。习惯性地哼起歌,松桑从冰箱取出冻鸡翅。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等松桑把鸡翅从锅里盛出来之后,水声也停了,传出仰止的声音,“松桑~” “怎么了?” “我浴巾没拿。” “”松桑叹了口气,“等着。” ☆、第十二章 你管我啊 松桑拿来一块干净的白浴巾,将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提着浴巾将胳膊伸了进去。“仰止,浴巾!” 谁知浴室的门一下子被拉开,仰止□□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修长的手脚,皮肤雪白,身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滑,下身毫不羞耻地暴露在松桑面前。虽说天天给他洗澡,两人早就互相看光了,但 松桑背后一阵鸡皮疙瘩,瞥开眼,将浴巾塞到他手里,将他推进浴室,“快去洗。” 仰止晦暗地看了松桑一眼,顺从地进了浴室。“啪!”松桑迅速将门关上。 有病啊这个人。松桑拍了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将刚刚那幅“美男出浴图”从脑海里驱走。 “松桑,我没拿衣服。”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喊。 “麻蛋。”松桑骂了一声,“你什么都没带洗什么澡啊。” “哗~”浴室门又被拉开,仰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无寸缕地就走了出来,光着屁股在懒人沙发瘫成一大片。 松桑从衣柜取出两件衣服扔到他脸上,“快穿上。” 仰止岔开着腿,“你帮我。” “自己穿。” “我已经自己洗澡了。”仰止抬头看他,满脸的不开心。 松桑无奈,拿起内裤,顺着他的腿往上套,“屁股抬高。”他刻意不去看仰止两腿之间那玩意。 仰止配合地抬了一下屁股,顺利给他套上内裤,屁股包好之后,松桑悄悄松了口气。 “手举一下。”再给他套好t恤和中裤,把人拖到餐桌前。 红烧鸡翅、番茄炒蛋、芹菜肉丝和紫菜汤。松桑自知水平有限,不过简单的家常便饭炒起来还算美味,虽然仰止从来没说过好吃。 “啊~”仰止已经张开了嘴。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5节 “不是说好自己吃的吗?” “累。” 累个屁啊。松桑将勺子往他手里塞,仰止死活不愿意接,“我今天做的事已经很多了。” 松桑叹了口气,“好吧。” 他事前也没想到仰止会这么配合,今天已经完成两项指标,确实出乎松桑的意料。晚上就不勉强他了。 夹了块鸡翅,将骨头剃掉,混着饭喂到他嘴里。仰止鼓着腮帮咀嚼起来。 松桑习惯性地问:“好吃吗?” “嗯。” 松桑以为自己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看他,“你再说一遍,好吃吗?” 仰止没想到他反应还挺大,有些发愣,咽下口中的饭,“还行。” 松桑很没出息地因他一句半认可的话而雀跃起来,这个蠢儿子养了这么久总算有点回报了,乐滋滋地又给他剃了一块鸡翅,看他吃得挺开心的样子,心里那个舒坦。 “全身按摩。”仰止没忘记提醒。 “知道了。”松桑心情好,也没多抵触。 啧事实证明,万事都是需要代价的。 “啊~”仰止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趴,弹簧床因他压上来而晃动了几下。 松桑看得出他有多兴奋,好像一整天就在等这一时刻。拉开衣柜取出两件衣服,“我洗完澡就给你按摩,等一会。” “你快点。” “行行行。” 仰止没一会就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脑补了一些画面,有点按捺不住狂跳的小心脏,卷着被子滚了好几圈。 松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裸的人趴在床上,屁股上还有两颗被蚊子咬出来的红包。床单和被子凌乱,可见这货刚才神经发得不轻。 松桑走上前对着仰止的屁股拍了两下,“啪啪”两声响,仰止也没吭声,而是翻了一个身,直溜溜地盯着松桑。 松桑真是欲哭无泪,用手指弹了一下仰止明目张胆的下身,就看他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好痛的。” “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没有。”仰止回答地很简洁。 “你绝对有!”松桑控诉,“赶紧把裤子穿起来!你不是懒得穿吗,怎么脱得那么勤快?” 仰止像只猫一样翻身趴在床上,腰身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脱了按摩舒服。” “那你也不要全脱光啊蠢货!”松桑一急,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愣,说出口了,说出口了好歹是雇主,我是不是傻。 “那个”松桑想再挽救一下。 “我腰酸。”仰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有什么不对。 “”松桑骑到他的身上,屁股坐着他的屁股,给他按腰。仰止身子都软了,酥麻感一股一股地从松桑温热的掌心往仰止身体里灌,贯穿他浑身的血脉。 “松桑~” “嗯?” “你的手好软。” 松桑不答,用力锤了他一下。他的手确实比一般人的要软,甚至比普通女孩子的手还要软,韧带极好,能扳成很大的弧度。 “松桑~” “干嘛?” “你为什么做小偷?” 他还是第一次问及松桑的事情,松桑手上一顿,说道:“走投无路呗。” “走投无路?” “嗯。” “什么境况是走投无路?” 这个问题很难答,松桑边按边说:“就是身无分文,没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没人爱你关心你,也没有希望。” 听着他的语调渐渐降下来,仰止沉默了一番,“现在呢?” “现在挺好的。” “唔~”仰止动了动身子,“肩也要按。” 松桑白了他一眼。这货怎么不继续问了。 “仰止,你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 “没有不愿意。”仰止用手垫着下巴,声音微糯,“就是觉得麻烦。” “不就只剩下一年了,麻烦什么?之前三年你不是都过来了吗?” “就是麻烦。” “啧,好吧。”松桑揉着他的肩,又问:“下学期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觉得拖着一件事在那不完成更麻烦吗?反正早晚都得去的。”松桑循循善诱。 仰止把脸埋在枕头里,“拖一拖后面就不用去了。” 松桑捏着他肩上的肉一拧,听仰止发出“丝~”的一声。“你怎么又掐我?” 松桑毫无歉意,“顺手掐一掐,练练手劲。” “唔~”仰止忍受着肩头火辣辣的感觉,有点委屈地蹭了蹭被子。 被他这个小动作稍稍萌到了,松桑放轻手上的力道,给他揉了揉刚刚掐红的部位。“下学期去上课吧,只剩下一年了,不拿到文凭是不是挺可惜的。” “还好,文凭这东西无所谓。” “那是因为你有家底。”松桑不满,这个社会走到哪不得看文凭。自己那是没机会了,仰止不一样,好好的大学不读,甘心就拿一个高中文凭吗? 仰止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松桑又掐了他一下,“再哼!” “唔~” “我听说你哥之前给你请过五个保姆,你为啥都给退了?” “不喜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说啊。” “胳膊。” “啊?” 仰止动了动胳膊,“揉胳膊。” “行行行。”松桑认命地接过,给他又锤又捏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喜欢女人身上的味道。” “啊?”松桑再次懵逼,“什么意思?” 仰止抽过胳膊,自己撑着翻了个身,松桑只好从他身上下来。谁知仰止长臂一展,将还没坐稳的松桑拉到怀中。 松桑赶紧挣扎了两下,“你干什么?” 仰止身高和体重优势是妥妥的,他不让松桑动,松桑怎么也动不了。长腿跨在松桑身上,整个将其圈住。 “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一点。” 松桑整个人都蒙了,“你变态啊!” 仰止特无辜,“我没有。” 松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那你别搂着我。” 可对某人并不起效,得寸进尺地在他身上蹭,“松桑~” 松桑也不知道为何,被他蹭得面红耳赤,“你、你干嘛?”刚说完,他就感到屁股被什么东西顶到了。硬硬的,还挺烫。 卧槽?!!!大脑一片真空。玩我呢? “松桑~”某只哈巴狗还是恬不知耻地蹭着怀里的人,越蹭,那团东西就越硬越粗大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简直是疯了,松桑僵硬地不敢动。 仰止还在他的耳边吹气,“松桑~”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松桑扯着嗓子吼。 “帮我打飞机。”仰止的眼神没有丝毫罪恶感,好像这是很平常的事。 “滚!”松桑怒吼。 仰止一个劲地蹭着松桑的腿,“不行,我难受。” 松桑死命推他,又踢又咬的,总算从仰止怀里逃脱,他慌忙跳下床,涨红着脸,吼:“我他妈喂你吃喂你喝,照顾你洗澡拉潵,每月四千块钱你还想我卖身给你啊。老子又不是妓女!” 仰止也愣住了,呆看着他,“可是你答应过我,我要怎么按都行的。”他指了指下身,“我想按这里。” 松桑真想一巴掌呼上去,咬着牙道:“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病医院看看。” 仰止被骂得脑子有点真空,反应了好一会,“我的精神很好。” “去死!”松桑对着仰止的肚子踹了一脚,力道不小,仰止立刻弓成了一只虾。“啊~” 松桑本想摔门而去的,但仰止一句话又把他叫了回来,“你松桑,你要是走了我就不自己吃饭,也不洗澡了。” “谁管你啊!”嘴上这么说着,松桑的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 “你管我啊。” ☆、第十三章 喜欢漂亮的女人 松桑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愣地回了一句,“我哪管得了你。” 仰止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嗯~”仰止下面还翘得老高,他确实难受得像要爆掉了,必须做点什么纾解一下。“松桑~” 那体积让松桑的脸色有点发烫,而仰止又像是什么都不懂似的在那里乱蹭。故作可怜地盯着松桑。 “你自己不会弄吗?” “不会。”仰止回答地毫不犹豫。 “滚!”怎么可能不会。 仰止就是想让松桑替他弄,想象着他的手抚上他的下体的感觉,一定很柔软,温热的。越想火气越高。 松桑顺手摸到一个枕头就狠狠砸到仰止的脸上,然后猛地冲上床,骑在仰止身上,用枕头死死捂住他的脸。真想就这样把他捂死算了。 仰止一点都没挣扎,长臂一揽,将松桑抱住,不断往他身上蹭。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老子就问一件事。”松桑拿开枕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问:“撸一次给我多少钱?” “一百。” “一百你妹!”松桑又用枕头砸了他一下,“老子不干。” “那你要多少。”仰止已经忍不了了,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下身摸。那玩意松桑自己也有,但是毕竟是别人的,心里总会有障碍。更何况它还那么烫,松桑的手刚一碰到就像触电了似的赶紧往回缩。 “五百。”松桑开口,看你给不给。 “好。”仰止想也不想就答应,握着松桑的手腕往自己那里带,松桑吃痛,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你别捏了,我自己来。” 仰止听了这话就没动了,松开他的手。松桑感觉脸烫得不行,也不看他,一卷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盖住。 “快点。”仰止催促,身子像条蛇般缠着松桑。 “知道了。”松桑撇开脸,尽量不看他,手顺着他的腰,一下子就探到他滚烫的下体。 仰止的身子一激灵,激动万分。可迟迟没等到松桑握住它,急得耳朵都红了,“松桑~” 松桑一咬牙,让自己驱散心中的排斥,将这玩意握住。 只听仰止发出猫叫一样的呻吟,“啊~” 仰止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松桑的手真的好软,握起来就好似无骨,现在更是。“好舒服~” “闭嘴!”松桑因他的反应闹红了脸,慢慢地给他上下撸动起来。 仰止忍不住抱住松桑,把他圈在自己怀里,让他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松桑身上有股很清爽的味道,发味很好闻。 “你别乱动。”松桑咬着牙,这货怎么又变大了?麻蛋,是人吗?“你一般多久才能完事?” “唔~二十分钟就好。”仰止抱得舒服。 “麻蛋。”松桑不知该怎么吐槽,加快手上的速度,希望他能快点出来。 仰止一边感受着浑身的舒畅,一边盯着他的脸,“松桑,你怎么不笑?” “你闭嘴。”我笑得出来吗? 可仰止笑得很开心,他的牙齿挺白的,一笑,就像绽开了什么似的,有点晃眼。又很快露出似是欢愉似是痛苦的表情,依旧这么看着松桑,眸子明亮亮的,像是将他给锁在自己眼中了。嘴里不断吐出呻吟,“啊~哈~嗯~” 松桑渐渐忍受不住他的目光,从他怀抱里抽出一只手,“啪”的一声关掉了床头灯的开关。 周围一下子黑了下来,仰止不满,“为什么关灯?” “没什么。”松桑受不了他这样看着自己,然而在黑暗中,手中的东西依旧烫得吓人,体积也让他自惭形秽。 仰止的呼吸声也更加明显,低沉带喘,在卧室的墙上胡乱撞着。还有他的气味,是松桑最熟悉的。因为正是自己将他从一团烂摊中捡出来,并且收拾干净,散去他身上的臭气。这个味道是松桑给仰止的。 结束是在二十分钟后,松桑的手都快断了,拿着餐巾纸将手上的白浊擦干净,厌恶地丢到垃圾桶。而仰止一副餍足,没骨头地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好舒服,松桑。” “不必告诉我。”松桑黑着脸将仰止身上擦干净,被单和床单倒是没沾到,全被松桑包在手中了。 “你明天自己吃饭。” 仰止哼哼了两声,“今天读《挪威的森林》。” “啧。”松桑用被子蒙住他的头,“我要睡觉了。” 仰止也没为难,“好吧。” 在他身旁躺下,空气里还有几丝腥味,松桑烦躁得翻了好几个身。突然被仰止抱住。 “你干嘛老是抱我?”我想踹你啊。 “因为床上只有你啊。” “”松桑竟无言以对,“你不觉得别扭吗?” “还好。”仰止将胳膊收紧,让松桑往自己身上靠得更近。 “你是不是gay?”松桑沉声问。 “不是。” “你确定?” “嗯。” 松桑很怀疑。“仰止。” “嗯?” “能不能再添一张床?” “为什么?” “我想一个人睡。” “不行。”仰止毫不犹豫地拒绝,更加收紧了胳膊,“家里放不下。” 这倒也是,现在的床就是双人床,已经够大的了。松桑找不出什么理由,非要让仰止给自己添床。不太舒服地挣扎了几下。 谁知仰止拍了拍他的背,“困,别乱动。” 滚蛋! 第二天,松桑顶着两个黑眼圈晕乎乎地起床做早饭。 仰止还真的自己乖乖喝了粥,吃了鸡蛋。吃完还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丝毫没察觉出松桑的脸色不好。 “好吃吗?” “还行。” “那就赶紧去工作吧。”松桑默默将碗筷收拾了。花了十分钟洗完,一回头发现仰止还坐在餐桌前,目光就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你干嘛?” “你怎么了?” 松桑心里一咯噔,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没什么。” “哦。”仰止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会指甲,又抬头说:“你扶我去椅子上。” 松桑也没什么怨言,他自己的身子靠过去给他当柱子,半背着他将人运到懒人椅上。又帮他把电脑取过来放好,就回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仰止却难得有些三心二意。他平时写文的时候都是调动浑身的细胞,全神贯注,不受丝毫的干扰。但是他总觉得有些烦乱。 奋斗了半个钟头只打下五百多字。 “松桑。”他喊了一声。 “”松桑出现在卧室门口,“干嘛?” 仰止认真道:“问你个问题,一个美人和一把宝剑,你选哪个?” 松桑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不知道。”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松桑沉着脸就拉上了卧室的门。 仰止望着被关上的木门,有点发愣。 松桑确实心情不好,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他今早凌晨三点才睡着。仰止睡了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委屈得慌,他凭什么要给仰止做那种事。就算给五百又怎样,他的卡在自己手里,平时买菜之类的开支都是松桑在管,仰止也不看账。也就是说,松桑想拿多少,想怎么花都行。 麻蛋,把我当什么了? 吃饭刷牙就不说了,全身按摩和打飞机真的有点过分。松桑从小到大都没有和谁做过这么亲密的事,连亲吻都是极少。啧,别提了,初吻也是被这个蠢货夺的。 凭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松桑憋了半天,忍住了踢仰止下床的冲动。但第二天,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仰止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是生气了? 到晚上,仰止还在为剧情抓耳挠腮的时候,松桑丢给他一只很大的熊? “这是什么?” “抱枕。” “抱枕?”仰止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棕色的熊,有他的一半高。他捏了捏,软软的,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给你的。” “我要这个干什么?” “抱着睡觉啊,你不是喜欢抱着东西睡吗?” 仰止想了想,“好吧。” 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仰止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又将那只熊给扔了,继续揽着松桑。 松桑扒开他的手,吼:“你干嘛?” “我睡不着。” “那你也别抱我。” 仰止觉得有点委屈,“可我睡不着。” 松桑最受不了他这个语气了,火气也不好发,只好叹了口气,“熊呢?” “毛太多,抱着热。” “我也热啊。” “那把空调调低一点。”仰止还是要抱松桑。 “死走。” “为什么?”仰止提高音调问。 松桑的眸子闪了闪,“仰止,我问你,昨天的事你有让别人给你做过吗?” “没有。” “那你应该知道那样的事是很私密的对吧?”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很私密,但若是亲近的人也无所谓啊。” 松桑瞪大眼睛,“我又不是你很亲近的人。” 仰止一愣,“你不是吗?” “我”松桑看着他的脸竟有些说不出话,“我只是你的保姆而已。” “但也很亲近。”仰止抱着松桑蹭了蹭,“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松桑想起之前他说他不喜欢女人身上的味道,现在说喜欢他身上的他心中一紧,“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喜欢啊。”仰止笑道:“喜欢漂亮的女人。” 呼~这个答案让松桑暗自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道:“嗯,我也喜欢漂亮的女人。” 看松桑总算是笑了,仰止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对着松桑的嘴就亲了一口,“嘛!”的一声。 松桑的脑袋再次空白。 仰止抱着怀里又软又小的人,拍拍他的背,心满意足,“睡啦~” ☆、第十四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松桑!”一大早就听见仰止在那里吼。 “又怎么了?”松桑扔下抹布,拿着菜刀冲进卧室,这货要再没事乱喊就把他下面给砍了。 “我被蚊子叮了。”仰止像条蛆虫一样在床单上乱蹭,把床单弄得一团乱。 松桑忍了半天将火气忍下去,“所以呢?” “在背后,帮我挠。” 好想死松桑的指尖发力,跳上床,狠狠地在仰止背后一团乱抓,留下一道道红印子,听仰止发出杀猪般的吼叫。 “啊啊啊~好疼~谋杀啊!”仰止挣扎起来,松桑干脆两腿一跨,骑在他身上,爪子还在一通乱挠,下手可狠了。 “杀你还用得着谋杀?”松桑真的怀疑他的智商。 “松桑,你不爱我了。”仰止半哭不哭地回头看向松桑,松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仰止一把落下骑在自己身上的松桑,抱着他的两只胳膊,对准唇啃咬起来。 “唔~”松桑的胳膊被禁锢没法动,只好转头来躲避。仰止很轻易地翻身将其压在身下,边亲边在他身上蹭。 “你他妈”松桑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吻住。仰止倒没有把舌头伸进来,可唇齿之间的摩擦对松桑来说已经够刺激了。 虽然很舒服,但他是个男人啊!这个世界怎么了?松桑不断挣扎,可仰止虽然不运动,身高体重确是实实在在的,把松桑压得喘不过气,动都动不了。 仰止只觉得太舒服了,松桑的唇软得不可思议,摩擦起来像是触了电似的,让他浑身的细胞都开始战栗。 战栗? 仰止才发现身下的人在不停地发抖,如筛子似的。他一愣,离开了他的唇。松桑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眼泪如流水一般不断滚下。仰止的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松桑的手腕被压得很不舒服,他看着发愣的仰止,恨得牙痒痒。抬起身一口咬住他的肩。 “丝~”仰止是很怕痛的,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动。 松桑下口真的不轻,直接将仰止咬出血了。他感到嘴里有金属般的血腥味,才松了口。看向仰止,他的脸都憋青了。 “你他妈给我滚开。”松桑感到仰止松了力,膝盖一顶,将他踹开。 仰止肚子和肩膀都痛,一时间手不知道捂哪,躺在床上呻吟。 松桑擦了擦嘴角和脸上的泪痕,可是眼泪越擦越多,他知道自己没出息。没出息又怎样,要是有出息他还至于沦落至此吗? 仰止头一次见到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凄惨,脑袋一片空白。犹豫了半天,他捂着肚子坐起来,将胳膊挡在松桑面前,“要不,你再咬一口?” 松桑一愣,随即张口就要再次咬上去。 “诶诶~等下。”谁知仰止竟然犯怵了,又将胳膊拿开,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能不能咬轻点。” “哼!”松桑一口咬住仰止的大臂,听他发出一声哀嚎。咬你是为了泄恨的,怎么会让你好受。 仰止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松桑还咬着不松口。一直到胳膊也见血才罢休。 “唔啊~”松桑一松开,仰止就捂着胳膊倒在床上打滚,痛得他掉了两滴泪。 松桑抹了抹嘴角,心里好受了些。拉过仰止,对上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仰止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想了想,点点头道:“喜欢。” “你他妈真喜欢我?”松桑吓得连退好几步。 “嗯。” 松桑一阵头脑风暴,差点没站住,“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喜欢美女的吗?” “我也喜欢美女。”仰止肯定地点点头。 松桑抱着脑袋,快抓狂了,“那你到底喜欢什么?别玩我啊!” “这两者冲突吗?” 看他一幅“懵懂”的表情,松桑突然觉得,仰止或许是根本不懂他说的“喜欢”的什么意思吧。 他真的不懂? 仰止明亮的眼睛盯着松桑,清澈无比。松桑觉得自己败下阵来,叹口气,“你胳膊怎么样?” “痛。”仰止皱起眉头,“肚子和肩膀也痛。” “痛死你得了。” 见松桑要走,仰止拖住他的胳膊,“你去哪?” “拿药箱。” 仰止这才松开。 松桑从衣柜里取出药箱,用棉签依次给那两个牙印涂上红药水。仰止低头看见一头毛茸茸黑发的松桑,问:“你刚刚为什么哭?” 松桑手上一顿,用棉签捣了捣他的伤口,再次听见他发出“丝~”的叫声。“你说呢?” “不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要是再吻我,我就真的把你下面给剁了。” 仰止感觉自己下身不自觉地跳了跳,“可是很舒服啊。” “仰止。”松桑抬头对上他的眼,“但是我不喜欢你,你对我做这种事我只觉得很反感。” “哦。”仰止愣了愣,有点不可置信,又缓缓低头,敛起眼。 松桑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收起药箱,放回衣柜。闷声道:“我去做饭,你要是被蚊子叮了的话,床头有花露水喷雾。” “哦。” “啪!”松桑将房门关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仰止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仰止很讨厌麻烦的事,他喜欢和松桑亲吻拥抱,所以才对他这么做。仅此而已。而松桑总是问他许多:你是不是gay?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是看到他哭泣,他冷淡的样子,仰止觉得难受。 饭做好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声,松桑就坐在餐桌前兀自先吃了起来。而仰止半晌也没出来。 仰止不想出去,他等着松桑来喂他。他知道松桑不会扔下他不管。可他等了又等,只等来了松桑刷碗的水声。 水声停后,不一会,松桑拿着手机进了卧室,瘫在懒人椅上玩手机,看都没看仰止一眼。 “松桑,我饿了。” 松桑还是没抬眼,“我给你留了饭。” “你喂我。” “自己去吃。” “我不要。” 他看了仰止一眼,“别想我再惯着你。” 仰止撇撇嘴,摸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喂?哥。我好饿” 懒人椅上的松桑满脸黑线,手一抖,屏幕里的小人就挂了。他静静听仰止通着电话。 “松桑不给我喂饭。” “他讨厌我了。” “嗯。” “我不去。” “我不想去。”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6节 “好吧,那我先饿着。” “再见!” 仰止挂了电话,显然谈得不怎么样。松桑刚松了口气,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仰岸。 “喂?” “松桑,是我。” “嗯,我知道。” “仰止刚刚给我电话,他说他饿了。”我当然知道,因为就在我旁边说的。 “呃虽然仰止挺招人厌的,但你也别让他饿着啊。” 松桑叹了口气,“他不愿意自己吃饭。” 仰岸一时语塞,“这样啊要不,你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松桑,我爸妈过段时间会去看他。” “啊?”这个消息有点猝不及防。“什么时候?” “八月中旬,九月不是开学吗,他们得过去看看,顺便劝导一下。不过,我倒觉得他们说不定还没你有用。” “呃”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信任。 “你好好加油,不过别让他饿着啊。五万哦,亲爱的。” “啧。”松桑被那声“亲爱的”叫得一阵恶寒,“知道了。” “拜拜~”那端果断地掐断了电话。松桑对着手机发愣,八月中旬?现在已经是12日了。 “松桑,我饿了。” “”松桑无奈地起身,“知道了。” 饭和菜都还在锅里热着呢,松桑边将它们端出来边恨恨地腹诽,本来还想逼一逼仰止来着。现在,他可半丝不敢让他饿着,要是回头他父母过来,见仰止瘦了几斤,那可不好交代了。 “张口。” “啊~” “仰止,我最后说一遍,以后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仰止“咕噜”一声咽下口中的饭,“给钱也不行吗?” 妈的!松桑差点没把碗扣在他脸上,“老子又不是出来卖的。”你有钱了不起啊! “那上次说的,一次五百” 松桑连忙给他又塞了一口,“以后不会有了。” 他没看见仰止在听完这话之后,眸子彻底黯淡下来。闷闷不乐地咀嚼口中的食物,“那我不去上学。” “你”松桑被气得脸色阴晴不定,“你上不上学关我什么事,不上学是你的损失。” “我知道。”仰止再一次咽下食物,“我哥肯定开了价,我不去也是你的损失。” 卧槽!松桑手一抖,“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的套路都这样。” 松桑有种自己被玩了的感觉,“那你想怎么样?” 仰止差点脱口而出:你让我亲我就去。不过他没有,只是闷闷道了一声:“不怎么样。” “你爸妈过几天要过来。” “他们?”仰止皱了皱眉,“来干嘛?” “怎么?你不高兴?” 仰止满脸不高兴地说:“没有。” 松桑见他这个表情反而心里舒坦了不少,“不高兴也没用。” ☆、第十五章 我要吃松桑做的 “松桑,我上次问过你一个问题。” “嗯?” “美人和宝剑,你会选哪个?” 松桑想都没想,“自然是宝剑。” “为什么?” “因为宝剑是实实在在的,比人靠谱。” 仰止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怎么?为什么问这个?”松桑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好,坐到仰止的床头,看他在啪啪啪地打字。 “你看,我写到这里:风赭在御寒庄遇到了阻挠,庄主看中了他的风间月,风赭不愿意给,庄主就要他替他抢香魂舍的美人。风赭在掳人的途中遇香魂相爱。所以,如果是你,你会把香魂交给御寒庄主吗?”仰止说的是他在写的一本——《风御》。 松桑有些纠结,“也就是说香魂和风间月必须交一样,才能过御寒庄这一关?” “是。” “那还是给宝剑吧,宝剑可以再得,美人却只有一个。” “风间月世间只有一把。”仰止补充道,“而且每把剑都是世上唯一的。” “”松桑无语,“以后强大了再来抢宝剑就是了,如果把香魂交出去,那她就不完整了。” 仰止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这些情节不都是作者自己决定的吗?主角最后都能双得。现在丢一个也无所谓。” “不是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仰止嘀咕。 松桑看了看他,收回目光,一边叠衣服一边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你父母什么时候来?” “不要。” “好吧。”我就知道。 说实话,松桑有点紧张,他自幼没有父母,很少与长辈接触,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所以即使仰止的父母与自己不熟,但一想到他们要来,总会有些手足无措。 他开始打扫屋子,将仰止脱在床上的衣物拾起,全部扔进洗衣机。地板和柜子都擦得一尘不染。尤其是床单,只要松桑一不注意,仰止就能将其搞得一团乱,不是沾点水果汁就是搅成一个漩涡。他还尤其喜欢卷着被子在床上滚。 “叮咚~”松桑的手机短信响了。仰岸给他发来一条讯息。松桑扫了一眼,放进口袋。 “松桑~” “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你爸妈了?” 松桑一愣,停下了擦桌子的手,“怎么这么问?” “总感觉”仰止挠挠头,“自从仰岸说我爸妈要来,你就不太对劲。” “我有吗?”松桑愣神。 “嗯。” 见松桑又不答话了,仰止不甘寂寞地问:“你父母呢?” “死了。”松桑冷冰冰地来了一句。 仰止微愣,“哦。” 哦什么哦?松桑赌气。“你不是让我在你写文的时候不要打扰你吗?最近你的话好多。” “前段时间欠的债太多,现在可以放松一点。” “债?” 仰止两臂一摊,靠在床上,“就是没写的文。之前接的文有点多,总算都按时交了。” 难怪松桑将衣服放进衣柜。仰止最近好像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记得刚来的时候经常听他嗷叫。“你最近是不是会比较空闲?” “嗯。”仰止算了一下,“每天写一万就够了。” 松桑脑子一转,突然问:“你有多久没出过门了?” 仰止抬眼想了想,“忘了。” “那你有没有泡过温泉?” “啊?没有。” “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松桑颇为兴奋地说。 “为什么?”仰止显然不想出门。 “舒服啊。”松桑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温泉山庄的宣传报,“你看,离n市不远,还有免费的早晚餐。我去网上查了,这家店的环境很好,日式风格的。” 仰止皱皱眉头,“可是现在是八月。” “就是因为八月,所以没人嘛。”松桑理所当然地说:“要不然怎么这么便宜。” “不想出门,好热” 松桑沉下脸,“那今晚喝鱼汤。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喝鱼汤。” 仰止也拉下脸,“不要!” “那就一起去。” “我爸妈不是要过来吗?” “和他们一起去怎么样?”松桑难得低下口气。倒不是他真的想去泡这个温泉,而是一定要把仰止给弄出门。八月已经快过去一半了,仰止一次门都没有出去过。照这样下去,九月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上学的。 仰岸告诉他,仰止的父母每年都会去泡几次温泉。说不定可以把仰止顺道给带出去。 “不干。”可仰止拒绝地斩钉截铁。 “你再考虑一下怎么样?看看你都在家窝了这么久了,泡泡温泉出出汗对身子好”松桑在一旁努力劝说着。突然仰止说了一声:“我去。” “嗯?”这就同意了? 仰止不知为何红了脸,坚定地对松桑说:“我去。” 松桑欣喜,“你别反悔啊。” “嗯。” “那你赶紧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把衣服什么的带上。” “哦。”仰止用下巴指了指手机,“帮我拨。” 他真的是将懒进行到了极致。松桑给他拨通备注为“火鸡”的号码。之前问他为什么给老妈备注为火鸡,他说因为他妈妈笑起来的声音像鸡一样难听。松桑只能回复一行省略号。 “喂?妈?” 电话通了,松桑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妈妈似乎并不反对去温泉的事,也没问地点和价钱就直接答应下来,接着是对仰止一通嘘寒问暖。相比较而言,仰止就显得冷淡很多,敷衍地答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掐断了。 “你是不是跟你爸妈关系不好?”松桑好奇地问。 “没有啊。” “你为什么那么冷淡?” 仰止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口气有何不妥,“父母和孩子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应该尊重一下你爸妈啊。” 仰止露出疑惑的表情。 松桑看着只想一拳头揍上去,不过他倒是没有。免得他一不高兴又不愿意去了。 “今晚吃鱼。” 接到儿子的电话,仰止父母第二天就火速赶到了。 松桑正在阳台挂仰止的内裤呢,就听见一阵门铃,连忙跑去开门。一拉开,两位陌生的叔叔阿姨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女子用一根木簪将头发挽起,化着淡妆。男子的胡子打理得干净,面容慈祥。他们衣着得体大气,虽然年纪看起来不轻,脸上因岁月留下不少皱纹,但依旧难掩气度。 松桑一愣,“你们” 门口的人看见松桑也是一愣,“仰止住这吗?” “啊!”松桑忍不住叫了一声,麻蛋,仰止爸妈今天就到?仰止怎么没跟自己说?他还穿着汗衫和短裤呢!赶紧扯出一个微笑,“叔叔阿姨好!那个我是仰止的保姆。我叫松桑。” 啧,怎么感觉这句话说了好几遍了。 “你好你好。我们是仰止父母。”挽发的阿姨亲切得很,笑着打了招呼。 “我听仰止说过。您请进。”松桑接过二老手中的行礼,将两人迎进了屋。叔叔倒在餐桌停留了一下,夸奖道:“松桑,这都是你打扫的吧。” “是。”松桑点头。 “干净了许多啊。” “谢谢叔叔。” “来,先去看看仰止。”阿姨急着把叔叔拉进了卧室。松桑想了想,去厨房倒了两杯热茶。 进卧室的时候,只见二老一人坐在床的一边。阿姨正握着仰止的手,热泪盈眶地絮叨。仰止松散着,没精打采。这幅场景要是放在病房里,绝对可以脑补出一场苦情戏。 “叔叔阿姨,茶。”松散热情地将茶水奉上。 二老也赶紧接过,阿姨带着笑意打量了一番松桑,满意地点头,“这小伙子不错。” “我看着也不错。”叔叔喝了一口茶,啧了一声,“看这屋子多干净。” “松桑,你不知道我上次来给他收拾,忙活了整整一天,老腰都快断了。”阿姨笑着抱怨,“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懒得要死。” 松桑忍不住腹诽:您还真的低估了您儿子,他何止只知道睡觉,还特别会折磨人。 仰止这时不满地开口,“松桑又不是不知道。” 阿姨嗔怪地点了一下仰止的脑门,“你还真好意思。” “啊,对了。你们晚上可不准睡我这里。” 松桑一惊,仰止怎么这么说话。他连忙抬眼去看二老的表情,不会生气吧。谁知,他们半点都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点头,“知道了,你个小气鬼,不会睡你这里的。我们定了宾馆。” “那个”松桑小心翼翼地插话,“叔叔阿姨,去温泉的事” “哦。”阿姨放下茶杯,“看小止的意思,小止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明天去。”仰止一听到温泉就兴起,“松桑也一起。” “会不会太快了?”松桑看了看二老的脸色,“你爸妈不用休息一下吗?” “没事没事。”叔叔摆摆手,“你们开心就行。” “这怎么好”松桑没想到仰止的父母会这么纵容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正常的父母也是这样吗? “你愿意出门就好。”阿姨眯着眼摸摸仰止的头,“地方远吗?你爸开车来的。” 松桑看着他们有点发愣,“不远。” “那我们明天开车去吧。”叔叔提议。 “嗯。”仰止没什么意见,“松桑,今天晚上吃什么?你买排骨了吗?” “买了” 阿姨一听,身子都挺直了,“那今天我来做饭吧,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松桑刚想开口,仰止就抢先说:“妈,你做的一点都不好吃,我要吃松桑做的。” “好好好……” 松桑一脸懵逼,这压力……山大…… ☆、第十六章 我们去泡温泉 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 “叔叔阿姨我送你们吧。”松桑提起仰止父母的行李箱准备将他们送去酒店。 “不用不用。”叔叔迅速从松桑手里接过行李箱,“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你就在这照顾仰止吧。” “你们认识吗?” “认识。”阿姨拍拍松桑的肩,“小松你今天辛苦了。” 松桑憨笑两声,“没事。” “那我们走了,明早九点来接你们。” “好嘞。”松桑目送二老下楼。等到看不见了才关上门。回到卧室的沙发上瘫坐下来,松了口气。 仰止的父母出乎意料的和善,好像永远不会发脾气似的。做饭的时候阿姨还非要来打下手,吃饭的时候夹一道菜就夸赞松桑一声。语气还极其诚恳,搞得他有点手足无措。 松桑拍拍脸,检讨了一下自己整个的表现,确保没有什么疏漏。跳动的心平稳了下来。 “松桑,我想吃冰淇淋。” “啊?”松桑嫌弃地看了一眼在床上挺尸的仰止,“你刚刚吃了多少东西你知道吗?小心肚子破掉。” 即使是父母来了,仰止依旧没有下床吃饭。或者说,是仰止仗着父母在,松桑不敢威胁他。不过阿姨也太热情了,一个劲地给仰止夹菜,仰止今天吃的量比平时要多很多。 “吃完饭吃冰淇淋比较舒服嘛。” 松桑上前摸了摸仰止的肚皮,凸出来好高,圆鼓鼓的。“你是想找死啊你。” 仰止不太高兴,“我想吃。” “好吧好吧。”松桑拿他没办法,“那你明天要准时起来,不准不去。” “嗯。” “过二十分钟我喂你吃冰淇淋。” “好。” 第二天一大早,松桑爬起来收拾行李。计划去3天,要带的衣服也不是很多。松桑挑了一个稍大的行李箱,就完全足够把两人的东西全部装下了。再用背包装仰止的电脑。 “快起来。”松桑弯腰凑到仰止面前轻轻推了他两下。 “唔~”仰止夹着被子,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昨天说好的,八点要起床。”松桑先到衣柜取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手举起来。”仰止半睁着眼举起了手,任松桑给他套上t恤。 “屁股。”松桑拍了拍他的屁股,仰止顺势抬高。穿好衣服,松桑凑到他面前拍了两下他的脸,“今天还挺乖的嘛,那起来吃饭了。” “唔啊~”仰止滚了两圈,总算消停。 松桑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到餐桌前,伺候着刷牙洗脸。 吃完早餐,刷完碗也快九点了。松桑将窗户锁紧,背着电脑,提着行李箱,带着仰止下楼。 仰止父母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松桑一人拿了所有行李,仰止还恬不知耻地整个人靠在松桑的背上,像是没骨头似的。 “松桑,我有点难受。” 听他这话,松桑吓了一跳,“怎么了?” 仰止眯了眯眼,“眼睛疼。” “你太久没出来了,可能有点受不了阳光。喏。”松桑从背包侧面的口袋取出一副墨镜,“把这个带上。” “好。” 顺利坐上仰止父母的车。 “叔叔阿姨早。” “早。”阿姨从副驾驶座转过头,笑眯眯地问:“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松桑连忙答。 仰止一上车就倒在松桑身上,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大事一样,此时整个卸了力。 “你没事吧?”松桑不敢让二老听见,凑到仰止的耳边轻声问。 仰止闭着眼,往松桑身上更靠了靠,“不太舒服。” 估计是水土不服,松桑给他喂了一点水,“你睡一会吧,两个小时就到了。” “好。”仰止抱住松桑,带着他齐齐倒下。 “诶?”前座的二老听到响声,阿姨转头问:“你们怎么了?” 松桑讪笑两声,“没事没事。” 叔叔还感慨了一句,“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松桑: 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仰止,“你干嘛啊,你爸妈在呢。” “睡觉。” “这样我很不舒服啊。” 仰止不管,压着他蹭了一下,“嗯嗯~”了两声,抱得更死了。 松桑没办法,忍着他喷在自己脸上的呼吸。车子稍微有些颠簸,已经开到郊外,入目皆是绿意。仰止十几分钟就睡着了。见他入睡,松桑才悄悄推开,把自己给解脱出来。 “仰止很依赖你啊。”阿姨突然说。 啊?“有吗” “没见过他对谁这样呢。” 松桑看了一眼睡得迷糊的仰止,挺俊俏可爱的模样。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可能是因为他比较容易相信别人吧。” 阿姨轻笑,“他才不容易相信人呢,脾气可坏了。” “是啊。”叔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松桑,“小的时候就很任性,他想要的东西如果不给,就会哭得要命,一直追着要。” 想不到仰止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二老说起仰止的事皆是面带笑意,松桑能感受得到他们对仰止很深的爱。 “叔叔阿姨,如果仰止不愿意去上学怎么办?” 阿姨回答得很简单,“那就不去也行。” “为什么?” “他自己开心就好。反正也能养活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 松桑有点瞠目结舌,“可是仰止没法照顾自己,他的生活习惯那么糟糕。” “这不是有你吗。”叔叔笑了笑,“看到你在,我们也就放心多了。” “是啊,小松,你父母哪里人啊?”阿姨显然起了磕叨的心,打听起松桑的家境。 “我”松桑是不太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事,一来不想看到别人唏嘘同情的目光,二来这些事会影响别人对自己的印象。不过对于仰止的父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 两人明显一惊,阿姨目光更加柔和,“好孩子。” 松桑松了口气,幸好没听见“真可怜”“苦了你了”这样的话。他冲阿姨笑笑,“没事。”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啊,还没” “仰止是不是也没有?” “应该没有吧”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那么晚结婚,哪像我们那会,我跟你叔叔十八岁就结婚了。” 打开了话匣子,三人便一路聊到了终点。松桑聊得开心,头一回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仰止,到了。”仰止被推醒,看到松桑的脸,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松桑心情好,也对他笑了下。仰止看到他嘴角的酒窝,一下子被吸引,不受控制地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松桑一愣,也没什么抵触,拖着他下了车。“蠢不蠢啊你。” 温泉山庄这个季节人很少,主要是做山上一座寺庙的旅游。办了手续,要了两张大床房。 拿到房卡的时候松桑还愣了一下,“大床房?” “你们平时不就睡一起吗?我怕分开了不习惯。”阿姨笑笑,“走,上楼吧。” “好”松桑还能说什么。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仰止,“你个懒骨头。” 这是四星级酒店,房间很宽敞,装修大气舒适。松桑一进房间,心情就更加放晴了。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外面正对酒店的院子,绿意盎然。家具是木制的,看着简约又舒心。床铺、地板、窗户都一尘不染,整洁干净。 把仰止往床上一扔,松桑也躺了上去,软软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心里莫名地舒心。 “松桑,我们什么时候去泡温泉?” 松桑笑着拍拍他的脸,“下午就去。” 把电脑放到书桌上,仰止却死活不愿意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硬邦邦的,不舒服。” “滚蛋,少矫情。” “我想在床上写。” “没带电脑桌啊,你在床上怎么写?放在腿上写吗?对电脑散热不好。”松桑跟他讲道理,“这椅子很舒服啊,还可以转。” “我不干。”仰止开始各种矫情,“这椅子的角度太高。” “那你就在床上写吧。” “压在我的腿上不舒服。” “那就不写了。” “好啊,我们去泡温泉吧。”仰止两眼放光。 松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泡温泉有着如此的执念,“这么早就去?” “嗯嗯。” 松桑犹豫了一下,“用不用把你爸妈叫上?” “不用,我们先去。” “那我跟他们说一声吧。” 跟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松桑取了衣物带着仰止去了温泉。 “夏天泡温泉可以解暑降温,将体内的热量释放出来”酒店的服务员一边引导一边给他们介绍泡温泉的好处,还有酒店其他的康乐设施,听得松桑颇为心动。 进了更衣室,换上泳装。两人先去冲澡。 没了浴缸,仰止就坐在小板凳上享受着松桑的揉捏,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松桑赤裸的身体。松桑很单薄,身形修长好看,短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仰止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圆润的。 “滚!”松桑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啪”的一声拍掉仰止的手,用花洒对着他的眼睛冲,“不准碰我。” 仰止不满,但还是悻悻地收了手,眼珠一直盯着松桑的身体看。 松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就让他背过去给他冲背。 折腾半天才洗好,两人来到温泉。 ☆、第十七章 你怎么又哭了 “你好好走路,这里地滑。”松桑对挂在自己身上的仰止感到很无奈,他像个树袋熊似的,把身体的重量全部给了自己。 仰止闻着松桑短发上的淡香,糯侬道:“那你别跌倒。” 松桑已经习惯他这样的无赖了,费力背着他来到露天温泉。不愧是温泉酒店。不大的池子周围铺上淡色的瓷砖,在雾气的蒸腾下凝结出不少水珠。还种了不少松桑说不上名字的绿色灌木,修剪地很整齐,用木栅栏拦住。池内意外地没有一个人。 松桑试了一下水温,有点烫。他抬起仰止的腿,让其慢慢滑了进去。仰止刚沾到水就叫喊出声,“好烫啊。” “先泡泡脚吧。”松桑也坐在边上,把脚伸了进去,适应一下水温。 过了几分钟,松桑的屁股离开瓷砖,整个人泡到泉水里。偏烫的热水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有一丝刺痛感,甚至微微喘不过气。但忍过这些,便有一股难言的舒畅感,好像浑身的毛孔都不可避免地张开了。 “仰止,你好了没,要不要下来?” 从仰止的角度看,松桑泡在池子里,身体被雾气遮住,有些看不清。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白皙的脖子后有一道极其漂亮的弧度,延伸到水面下,好看地想让人伸手摸一把。眼睛很明亮,粘上雾气显得有些湿漉漉。 仰止的喉咙动了动,“要。” 松桑露齿笑了一下,站起来正对着仰止,将胳膊伸到他的咯吱窝,抱住他。“你给点力啊。” 仰止看了看他,“好。” 松桑这才用力,谁知真的没太费力就将仰止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把他放到水里,仰止就卸了力,就着被抱住的姿势往松桑身上压过去。 “啪!”好大一个水花。 松桑整个身子被仰止压在水里,他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温烫的水疯狂地往他的耳朵、鼻孔和嘴里灌,松桑的眼睛睁不开,呛了好几口水,才堪堪憋住呼吸。 好难受…… 仰止还紧紧贴着松桑的身体,他边憋气边用拳头锤着仰止。他却一动不动。是不是懒得起来?还是想淹死自己? 松桑脑子飞快地流转,悲观地想,有没有泡温泉被淹死的先例?喘不过气的感受太痛苦,喉咙一阵阵收缩发痛。松桑的心跳越来越快,死亡的恐惧和眩晕感向他袭来。 “哗~”仰止把软绵绵的松桑从水里捞起,松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躺在仰止的胳膊弯里,有种死而复生的庆幸。喉咙撕裂般发痛,他止不住地咳嗽,带动胸口不断颤抖。 仰止这才感觉不对,松桑没事吧。 其实仰止并没有压着松桑多久,也就几十秒,但对于松桑来说,却有好几分钟那么长。 “松桑”见他近乎垂死的样子,仰止头一次感觉害怕,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松桑一阵猛烈的咳嗽。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员赶了过来。 仰止对于外人有着强烈的抵触,这也是他不愿意出门的原因。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紧紧抱着松桑,摇头。 那位服务员显然不信,看了看他怀里的松桑,在一阵一阵地咳嗽,“是不是不小心呛到了?” “嗯。”仰止微微点头,摸了摸松桑的脸。 松桑总算有了力气,拍掉他的手,“你你他妈想弄死我啊!” “先生?”服务员打量着他们。 松桑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仰止很听话地松了手。松桑单手扶着池边,捂着胸口又咳了几声,对服务员摆摆手,心力交瘁般道:“没事了。” 那位服务员疑狐地看了两人一眼,退了出去。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7节 松桑的脸咳得痛苦,眼泪也顺着眼角滑下,恨恨地瞪着仰止,“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仰止难得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皱着眉头,眼睛似乎不知道看哪。过了一会才低着头开口,“对不起。” 松桑从没听过他说着三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愣了一会才问:“你在跟我道歉?” 仰止很诚恳地点头,“嗯。” “你差点把我淹死了。”松桑红着脖子吼,还破音了,又引来一阵猛烈的咳嗽。 仰止又做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他慢慢蹭过来,抱住松桑,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背,以一种安慰的姿势。 松桑虽然生气,但又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也没躲开,在他的臂弯里边咳边流下眼泪。 “你怎么又哭了?”仰止愣愣地问。 松桑狠狠地瞪他,“我难受不行啊。” 仰止有点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松桑稍显狼狈地把眼泪抹干净,在水下狠狠踹了仰止一脚。仰止没站稳,噗通一声倒在水里。 松桑没再理他,一个人慢慢坐到了最里面。搭了一块毛巾在头顶,舒舒服服地坐下。 仰止的头发也湿了,他的头发比松桑的长一点,贴在俊朗的脸上有一丝性感。仰止在水雾里准确地搜捕到松桑的位置。慢慢蹭过去,挨着松桑坐下。 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又有两个人进来了。看了一眼汤中的两人就撇开目光,有说有笑地迈进温泉坐下。 他们坐的离松桑两人有点远,但仰止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又往松桑身边靠了靠。 “离我远点。” “为什么要跟别人一起泡?” 松桑没好气地说:“当然了,这又不是你家开的。” “我不喜欢。” “哦。”不喜欢就不喜欢。松桑不想理他。 仰止突然伸手揽住了松桑的腰,温热的手一抚上来,松桑就控制不住地浑身一紧。“给我放开。” “我难受。”仰止又露出那种受了委屈般的表情。大概是从上次生病之后,仰止就好像掌握了撒娇卖萌的精髓,动不动就这样磨着松桑。 松桑掐了一下仰止搭在他腰上的手,“你他妈有什么难受的?” “我以为泡温泉是我们两个人,怎么还有别人。”要是别人说这话,松桑绝对以为那个人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他现在对仰止这样的言语已经习惯了。 “泡温泉本来就是很多人一起的啊。” 仰止撇了撇嘴,要知道是这样他才不出门。 松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矫情了,好好泡。” 仰止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今天晚上我自己吃饭,你给我做全身按摩。” 仰止说话从来都不会用问句。松桑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自己刷牙。” “嗯嗯~”仰止想要挣扎一下。 松桑抬起胳膊,捣了一下仰止的肚子。他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总算将抚在松桑腰上的手松开去捂肚子,质问:“你为什么老是打我?” “我说了别乱碰我。” 仰止悻悻地撇嘴,“我自己刷牙可以,全身按摩。” “好。” 松桑站在一旁欣赏仰止演着烂俗电视剧里中毒的场景:吊着白眼,吐着白沫,半死不死的样子。 “呕——”牙刷捣到仰止的喉咙里,他差点没吐出来。满嘴牙膏的泡沫味,刺激得他极其难受,还不小心吞进去一点。对着脸盆干呕起来。 后来松桑实在看不下去,坐在床边给他顺气。拿起桌上的水杯给他灌水,仰止咳得不成样,眼泪都出来了。 “小心点,别溅到床上。” 终于把口腔清理干净,仰止还没从刚刚的恶心感里缓过来,整个瘫软在床上。 松桑把盆端走,清理干净。回来的时候仰止眼巴巴地看着他。松桑自然知道他要什么。颇为无奈。为什么他刷个牙自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怎么算怎么不平衡。但松桑还是走上前把仰止翻了个个,骑坐在他身上,从肩、胳膊到腰、腿。说是全身按摩,其实松桑也不是很会。只是将仰止浑身能按的地方都按一遍。听他发出舒服的像猫一样的呻吟。 松桑想,真的那么舒服吗?可是他是不会指望仰止给他按摩的那一天。揉捏着手上颇有弹性的肉体,松桑忍不住咬牙切齿,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少爷命? “八戒,八戒,心肠不坏……”松桑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懒得从仰止身上起来,用脚趾把手机够到。一看,是仰岸。 “喂?” “松桑,你们真的去泡温泉了?”那边仰岸的声音有点慵懒。 “是啊。” “仰止他愿意出门?” 扫了一眼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毛绒绒的后脑勺的仰止,“嗯,他自己愿意来的。” 仰岸啧啧了两声,“我过两天回国。” “哦。” “就是以后应该就待在国内了,我向公司提交了申请。” 松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嗯”了一声。 那边的人似乎有点失望他的反应,“我回去的时候给你电话,你来接我。” “松桑……”仰止不太高兴,他要接多久的电话? 松桑只好对仰岸应了下来,“好的。” 仰岸的耳朵很尖,“仰止那小子是不是在旁边?” “嗯,在旁边。” “替我跟他说一句,等着我,回去教育他。”说完这句话仰岸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自己笑了两声。 松桑满脸黑线,“我一定转达。” 仰止又开始不满地哼哼唧唧了。松桑只好跟仰岸道了晚安,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松桑很顺手地就对仰止的屁股拍了一下。清脆的一声响。 松桑一下子愣住,仰止倒没什么感觉。抬了抬头,脖子因为角度问题转不过来,侧着脸指责:“你干嘛打我?” 松桑捏了捏手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上的触感消退,他才反应过来,回了一句,“谁让你乱动。” 仰止又哼哼唧唧地趴下,“按摩。” 松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手却很诚实地再次抚上了仰止的肩。“你哥说要回国教训你。” “哦。”仰止没怎么放在心上,闭着眼享受着松桑的按压。 ☆、第十八章 我不喜欢男人 第二天,仰止的父母兴冲冲地要去温泉酒店附近的庙里祭拜。 “小止,你去不去?”阿姨问。 仰止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不去。” “那小松去不去?”阿姨转向松桑,笑着说:“一起去吧,离这不远。我看你也没怎么休息过。” 这话说得松桑心里暖融融的,“仰止一个人在这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没等仰止说话,阿姨就热切地摆摆手,“他以前不也一个人住的吗?” “不行。”仰止当即拒绝,执拗地盯住松桑,“你不准走。” 谁知阿姨掩嘴笑了,“小止,你太黏小松了吧。” 松桑额头冒着黑线,试探性地问:“要不仰止你也一起去?也可以找找灵感,你每天一个人窝在家里写也会没有素材的吧。” “不啊。”仰止不以为意,“看看书就有素材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松桑拉仰止的胳膊,“这里的寺庙很灵验,你就没有什么心愿吗?难得来了,去拜一拜。” 心愿?仰止想了想,“我没有心愿。” 松桑简直无语,“你就祈祷你的书大卖这不算心愿吗?” “哦。”仰止若有所思,抬头对老妈说:“那你记得帮我祈祷一下。” 松桑欲哭无泪。一旁的阿姨看着他俩的互动笑得合不拢嘴,“行了行了,你们慢慢商议,你爸还没起床呢。小松,你要是去,九点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松桑目送着阿姨出门。转头就给了仰止一个爆栗子,“去不去?” 仰止有点委屈地捂住脑袋,“松桑,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 “你”松桑无言以对,松开拳头,尽量温和道:“出去走走,好不好?” 仰止的目光闪动,十分犹豫,“我不喜欢吵闹。” “带着耳机就不吵闹了。” “还是吵,人很多。” 松桑有点怀疑,这算不算一种心理疾病,“你讨厌陌生人?” “有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凭什么讨厌别人?” 仰止微愣,一时没说出话来。 松桑拍拍他的肩,“去吧,好不好?” 见他还是踟蹰,松桑只好再加码,“去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一听这话,仰止两眼都放光了,“好。” 松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卖自己。为了五万块,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起身给仰止换衣服。天气很热,白色的阳光晒在大地上,将水分全部吸干。 仰止的皮肤偏白,也很少出门,怕他晒伤,松桑给他抹了一层防晒霜,让他把墨镜带上。 本来松桑是没什么感觉的,但领着这个人出了门才发现仰止真的是个很养眼的帅哥。叔叔阿姨看了仰止好几圈,都极其满意,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辛苦了。”叔叔拍拍松桑的肩,万分欣慰的表情。 松桑有种错觉,自己才是仰止的亲身父母。 寺庙就在酒店的后面的山上,走过去不远,主要是需要爬山。有好几条登山道,叔叔阿姨商量了一下,选了最窄也是风景最好的那条,四周都是绿色的树木,高大的树冠撑起一大片阴影。 松桑背了个包,带了三瓶矿泉水和几个洗好的桃子。仰止空着手,走起路来还东倒西歪的。 也不知道是他带了墨镜,还是浑身那股看似散漫的样子,一路上不少妹子对着仰止偷笑,窃窃私语。看得松桑心里那个妒气啊。 “我儿子小学的时候就有人追了。”阿姨似乎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满脸的自豪,“初中、高中到大学,一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两个女生为了小止打架。老师还把我请了过去。”说着,阿姨好像想到了什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叔叔对阿姨这样的状态很无奈,伸手牵过她,“这边有点陡,就别说话了,好好走路。” 阿姨嗔怪道:“你看小止都有松桑拉着,你不得拉着我。” 叔叔也不在意,不过手还是搀扶着,护着她往上走。 松桑看得心里发暖,突然背后一个庞然大物趴了上来,他猝不及防,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你又怎么了?” 仰止的双臂挂在松桑的胸前,“热” 松桑顺势抬手摸了摸仰止的额头,全是汗。气息有点不稳,全喷在松桑的脖子上,“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 “好” 找到一张空着的长椅,拖着仰止坐了过去。 叔叔阿姨明显不累,但也坐在旁边吹风,颇为得意地说:“我们每天早上在公园跑步,比你们的身子还要结实呢。” 松桑笑笑,拧开一瓶水递到仰止嘴边,“喝点。” 仰止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没几口半瓶水就没了。等他喝好,松桑对着他用过的瓶口也喝了几口。“这才走几步,你就累成这样。” 仰止靠在松桑的肩上,因为身高差,所以脖子呈现九十度角搭着,松桑真担心会断掉。 休息了一会,又拖着他上路。一路上,仰止各种花式瘫倒。叔叔阿姨后来也受不了了,决定分开走,率先爬了上去。几百米高的山,松桑和仰止两个人硬是爬了两个多小时。 “你怎么这么废?”松桑踢了踢他的腿,嫌弃地不得了。后面一段的路几乎是他驮着仰止上来的。这货瘫软在路边不肯走,松桑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加上周围都是人,甚至有人准备掏手机拍照。松桑只得充当老驴把他半背在身上。 松桑从未觉得自己的脾气原来这么好。喘着粗气硬是把人带了上来。他自己也累成了狗。浑身是汗,动也不想动。 “松桑,这是土地公公?”仰止突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片庙宇前有一个稍显矮小的土地庙。“是啊。” “有点可爱。” “啊?”松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往里看去,有个不大的土地像坐落在其中,是个圆润的土地老儿。确实挺可爱的。松桑疑狐地看了一眼仰止,这货喜欢可爱的事物? 休息了一会,两人买了一把香,陆续参拜了好几个庙宇。仰止明显兴趣缺缺,也懒得跪拜。松桑倒是认认真真将每个佛祖菩萨都拜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心愿想说,但是面对佛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认真想想,出生到现在,目前的日子是最为安稳的。抬眼看了看靠在一旁四处打量的仰止,这货虽然又懒又二,但松桑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与他曾遇到的人相比,这个人身上的单蠢让他感到舒服。 佛祖慈悲,香火的味道让人凝神,一旁有位小师父心无旁骛地敲击着木鱼。有一瞬,松桑感到浑身通畅,心境好像被打开。 祝愿以后的日子一切顺利,能找个喜欢的人,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哦,对了,希望仰止能健健康康,别再那么懒。他所有的书都能大卖。 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松桑起身,将蒲团让给后面的人。拉过仰止继续往下走。 在山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仰止喊着饿,松桑也有点饿了。随便走进一家店,那价格贵得让松桑大跌眼镜。 “我们回酒店吃吧。” “现在吃不行吗?我不想走路。” 松桑想了想,“我们做索道下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好吧。” 索道的价格也不低,不过现在是中午一点,最热的时候。松桑也不想走路,更何况还要带个这么大的拖油瓶。 仰止舒舒服服地往索道的座位上一瘫,风夹在着热气和山林的味道向他吹来。松桑也享受着高处的风,看见脚下不少大汗淋漓的爬山的人,“看着就热。” “嗯。” 松桑递给仰止一颗桃子,“先吃点这个吧。” 仰止接过,突然问:“松桑,你是不是欠我一个条件。” “嗯,是啊。”这么快就要?松桑觉得无非就是按摩之类的。 “那我说了。” “嗯。”松桑咬了一口软桃,流下香甜的汁水。 “我要你亲我。” “咳咳”松桑瞪大眼睛,“什么?” 仰止歪了歪头看他,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亲我。” 松桑觉得手里的桃子有点拿不住了,“这就是你要的条件?” “嗯。”仰止有点期待。 “仰止,”松桑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亲吻代表什么吧。” “嗯。” “那你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不答应?” 松桑是不想答应。 仰止湛湛看着他,“我觉得和你亲吻很舒服,不行吗?” “那你喜欢我吗?是怎样的喜欢?”松桑压下心里的火气,耐心地问他:“是想跟我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吗?” “不行吗?” “当然不行。”松桑一用力,捏烂手里的桃子,“我们都是男的。” “那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男人。” “哦。”仰止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 每次这样,气氛都会变得糟糕。松桑的右手上全是黏糊糊的果肉,他往没有登山道的地方一扔,用矿泉水冲了一下手。 “松桑。” “怎么”松桑一转头对上仰止的目光。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仰止很执拗,“所以我今天才陪你出来。” 松桑说不出话。确实,仰止最近有做出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他在尝试着松桑所要求的事。 仰止就像个索要承诺的孩子,松桑叹了口气,“好吧,只此一次。” 他立刻就露出欣喜的笑容,马上就要上来吻松桑,松桑连忙把他推开,“回去再说。” 随后的路上仰止一直在傻乐,松桑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真的那么喜欢吗?” ☆、第十九章 不行,我帮你 一回到宾馆房间,仰止就扑了上来,地面刚好铺了地毯。松桑被他压在地上,五脏六腑差点都给压出来了。 “好重”两人浑身都是汗,臭烘烘的。松桑想把他推起来。 但是仰止不干,双手抱住松桑的脸就亲了上去。 “唔~”这已经不止一次了,松桑被迫接受着他唇齿的侵袭。 柔软的唇瓣紧紧相贴,互相摩擦。电流一下子窜遍松桑全身,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刺激,半是惊异半是享受地接受了这个吻。 松桑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不过那是初中时候的事,当时他纯情得很,女孩子主动吻他,却把他吓跑了。 然后自己珍贵的初吻居然被仰止稀里糊涂地夺走,松桑连哭都哭不出来。不过确实很舒服。接吻是件让人心悸的事,好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那么缠绵。 松桑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下来,仰止没有什么技巧,只知道对着他的嘴胡乱啃着,啃得他浑身酥软。 仰止似乎是想将今天受的累找回来,吻了好久都不肯松口。松桑感觉唇都给他磨出血了。忍不住张了张口。仰止出于本能,直接将舌头伸了进去。松桑吓了一跳,咬了他一口。 仰止发出痛苦的哼声,但舌头依旧没停,横冲直撞地探到最里面,勾住了松桑的舌头。 太他妈刺激了吧。松桑没想跟他舌吻,但他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仰止就像一头小猛兽不断换着角度与他纠缠,不允许身下的人乱动,将松桑的牙齿都数了个遍。 松桑脑袋晕乎乎的,合不拢嘴,半点没有意识到津液已经顺着嘴角流下。仰止不断发出吞咽的声音,好像要将这个人生吞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有十分钟,仰止终于停了下来。埋在松桑的脖颈里喘气。松桑也呆呆地躺在他的身下轻喘。两人起伏的胸膛贴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体温,有一种情欲的暧昧。 “起、起来。”松桑终于回过神,脸色红了一片。他一只手挡在嘴边,一只手推身上的人。 “松桑”仰止右手还抱着松桑的头,不肯起来,在他耳边厮磨。 松桑没出息地软了骨头,“干嘛?” 仰止扭了扭身子,松桑明显地感觉到他胯下那玩意变得硬邦邦的,已经起来了。 我靠!松桑吓得准备踢他。仰止感觉到他想动腿,率先用自己的腿将他压住。“松桑” 松桑红着脸撇开,“别喊我。” “嗯嗯~”仰止毛绒绒的头在松桑脖子里乱蹭,嘴里发出撒娇声,“帮我。” 松桑的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想怎样?” 仰止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他,“就像上次那样。” 松桑顺势坐起身把他推开,“先去洗澡。” 仰止又扭了扭,用那硕大的玩意在松桑的腿间蹭,“我等不及了,好难受。” “等不及也得等。”松桑从他的怀抱溜开,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不敢看地上那个人。“快去洗澡。” “拉我起来。” 松桑伸手将仰止拉了起来,将他推进浴室,“我去给你拿衣服。”然后“啪”的一声将浴室门关上。 麻蛋,这叫什么事啊。松桑捂着自己的脸,烫得不行。老子不会弯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松桑。”浴室里传来仰止的喊声。 松桑还没平复下来狂跳的心脏,被他喊得又是一颤,“怎么了?” “帮我放水。” 松桑随便抓了两件仰止的衣服拉开浴室的门,仰止已经脱得尽光站在花洒前,直溜溜地盯着他看。下面翘的老高。 松桑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不动声色地上前给他调水温。等到温水出来,将花洒卡在墙壁上,还没转身,就被人抱住。 仰止觉得自己抱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松桑骨架小,个子更小,抱在怀里刚刚好,舒服地不得了。 “你干嘛,松开!”松桑挣扎,他真的有点害怕。虽然知道仰止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两个人待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他觉得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其中一个还在发情。 “松桑~”每次他有所求的时候就会这样,不断叫着松桑的名字,抱着他乱蹭。像个黏糊糊的牛皮糖。 “你自己解决掉。” “不要。”仰止抱得更紧了,温水打在两人的身上,将松桑的衣衫都弄湿了。仰止就顺势在他身上乱摸。 “你他妈”松桑刚想骂人,仰止再次托着他的头,吻住了他。 湿润的舌头绕着他的唇一圈一圈地舔弄,然后慢慢地撬开,伸了进去。 有完没完?松桑挣扎,仰止吻不住,只好将他翻过来面对面地压在冰凉的墙上。再次亲了上去。 这样子跟个女人有什么区别,松桑气得浑身发抖。仰止立刻停住,上次他也是这样,然后哭了。 仰止松开他的手腕,抱住他的腰,“松桑” 麻蛋!松桑很快就找到上次咬的那个地方,留下浅浅的印子,还没消呢。他再次张口狠狠咬了上去。 “丝~”立刻就见了血。 “对不起。”仰止觉得他的身子太软了,像没有骨头了似的。生怕这个人会消失,埋在他的脖子里,“对不起。” 谁知滚烫的下身突然被一只手握住,仰止浑身一激灵,呻吟出声。他低头看了看松桑。松桑也正仰着头狠狠地瞪他,脸上红彤彤的一片。手握着仰止下面,像是泄恨一般给他撸动。 仰止激动地叫出声,紧紧搂着松桑,在他脖子上又亲又啃。 “不准咬。”松桑只想快点帮他解决,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了。 仰止只好放轻嘴上的动作,还是不断吻着他的锁骨。 水声还在哗啦啦地流,浴室里充斥着仰止的低喘,松桑觉得自己简直没脸了。手上的动作更加粗暴,谁知仰止却更加兴奋。嗯嗯啊啊地叫。 听得松桑都觉得受不了。 突然感到仰止的手又不老实,往松桑的下面摸。松桑赶忙用另一只手拦住他,“你干嘛?” “我帮你啊。”仰止的表情有点无辜。 “不用。” “不行,我帮你。”仰止难得执拗,准确地抓到位置,手上动了两下,松桑就很没出息地翘起来了。这不能怪他,他好久都没发泄过了。现在这样的气氛,他想平静都不行啊。 仰止很满意他的反应,更加下流地挑弄,他的动作和松桑的不同,松桑是想完成任务似的,而他想让松桑舒服,手上变着花样玩弄,刺激他最敏感的地方。松桑没想到别人给自己打会这么刺激,他舒服得浑身都酥了。 “啊~嗯~”呻吟从松桑口中溢出,被仰止直接吞掉。松桑也不再抗拒,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吻。真的好爽。 出浴室是在一小时后,两人一共泄了两次。洗了澡,各自围着一块浴巾进了卧室。 松桑真的觉得没脸见人了。爬到床上将被子一裹,谁喊都不愿出来。 仰止也爬到床上,扯了扯他的被子,扯不动。就从松桑脚底下的被子里顺着他的腿往上钻。停在松桑的腰上,他低头顺着腰的纹理舔了舔,舔得松桑连颤了好几次。一把掀开被子,满脸通红地盯着身下那人。 扑通一声,把他给踹到了地方。 “唔~”仰止自己捂着肚子疼了一会,自己又再次爬了上来。见松桑还缩在被子里,就连着被子抱紧怀中。“我饿了。” “床头有卡,你自己叫吃的。” “你呢?” 松桑把头露出来,“给我也叫一份吧。”大早上的到现在,就吃了两个桃子,实在饿得不行。 仰止叫了不少吃的,服务员很快就送了上来。还是松桑下去拿的。 吃完饭,松桑睡了一觉,仰止要开始工作。 盯着身旁熟睡的人,仰止感觉心跳有点失速,怎么都平静不了。写了几行字,有点心不在焉。俯下身对着松桑的唇啄了一口。然后好像发现这个挺好玩的,没一会就吻他一下。 松桑其实没睡着,他也不想醒来。心里很火大,但是又有一片甘霖及时地扑灭那场火。这样胶着又奇异。到后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再见仰止父母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松桑总觉得别扭。毕竟跟人家儿子发生了那样的事 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对松桑依旧很热情。 在酒店又呆了一天,泡了两次温泉。第四天,打道回府。 仰止的父母将两人送了回去,吃过午饭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小松,辛苦你了。” “没事,不辛苦。”松桑连忙笑道。至于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空来我家玩啊。” “好的好的。” 目送二老的车子离开。松桑刚准备上楼,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仰岸的。 “松桑,你们今天回来的了吧。” “回来了。” “那你来机场接我一下。” “你今天就到?” “我已经下飞机了。”仰岸那边的声音很嘈杂,确实像是在机场。 “怎么这么快?” 仰岸似乎心情不太好,“我也不想啊。”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松桑挂了电话,跑上楼去拿钱,对仰止说:“你哥来了,我去机场接他。” “为什么要你接?他上次不是自己来的吗?” 松桑一愣,“我也不知道,可能上次是公司安排的吧。” 仰止不太情愿,“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 ☆、第二十章 你对男人有感觉 20 松桑在机场门口见到仰岸,他今天倒没有穿厚实的西装。一身休闲装,白色宽松t恤,下身是牛仔中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高高瘦瘦的样子,帅气得显眼。正在低头看手机。 松桑坐在出租车内冲他喊了喊,仰岸一抬头就看见了他。拉着行李箱走上来。 松桑帮他把箱子扔进后备箱,两人一齐钻进开着空调的车内,仰岸发出爽快的吼声,“n市真热。” “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给我?”松桑问。 仰岸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破碎,“我本来是后天的票,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问这个干嘛?”仰岸岔开话题,“你给我订酒店了吗?” “没” “那我住哪?” “现在订吧。”松桑看了一眼仰岸的手机,“你自己订。” 仰岸看着他啧了两声,“没助理,真麻烦。” 松桑的额上忍不住冒黑线。 陪着仰岸去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跟着他进了房间。仰岸做了一件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一进房间,松桑还没来得及打量一番,仰岸突然转身将他压在了门上。与他靠得很近,一寸一寸地扫视着松桑的脸。仰岸的长相比仰止还要妖孽,唇比仰止的要薄,红殷殷的,很漂亮,却让人想到薄情两个字。 松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你干嘛,离我远点,我不是gay啊我跟你说。” 仰岸被推得后退几步,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冲松桑笑得很开心,“你确定?” 松桑的心脏忍不住乱跳了几下,想起和仰止赤身相贴的场景,有是一阵心悸,嘴硬道:“废话!” 仰岸又笑了两下,没再说什么。进了浴室洗了把脸,拿起房卡和手机对站在门口的松桑一招手,“走,去你家蹭饭。” “你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说来也奇怪,明明第二次见到他,却没有半点膈应。就像仰止一样,他们对别人的一切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包容,相处起来让人很自然。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了,松桑在楼下买了半只烤鸭和一个西瓜。 一进屋子,铺面而来的空调冷气。仰岸舒舒服服钻进卧室,躺在懒人椅上。仰止连眼睛都没抬,“松桑,你买西瓜了吗?” “买了。”松桑刚把西瓜放下。 “我要吃。” “吃完饭再吃。”松桑又把西瓜提起,拿到厨房对半切开,裹上保鲜膜扔进冰箱。 听仰止没了声,他伸头一看。仰岸正在骚扰他,“仰止,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仰止真真切切地翻了个大白眼,活像一只不想理人的大狗。松桑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我要吃西瓜。” “给你冰着呢。”松桑边笑边说,“我先做饭。” “松桑,给我倒杯水。”仰岸说。 “好,等下。”松桑翻出立顿茶包,给他泡了杯冷茶。这才去摘菜做饭。 仰止手上在啪啪啪地打字,仰岸闲着没事,凑上去看了一眼。 “寒明从后面抱住风赭,凌冽的冷风将他的面具掀起,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风赭的长发像火焰一样被风吹散,一旁的风间月自动飞起,直直往寒明的背扎去。寒明好似感觉不到一样,不顾一切地将风赭翻过来,对着他吻了下去卧槽!”仰岸忍不住吐了一个脏字,“你写的不是修真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8节 仰止面不改色,“这是最好的方法。” 仰岸晦暗地看了自家弟弟两眼,又看了看厨房里忙活的松桑,没说话。 吃完饭的时候是七点,松桑把仰止抱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搬到了餐桌前。 “吃点这个。”松桑将鱼刺剃掉,混合着米饭用勺子挖着凑到他嘴边。 仰止皱眉,“我不想吃鱼。” “我好不容易做的。”松桑故意沉下脸。 “好吧。”仰止含进嘴里。 一旁的仰岸看得大跌眼镜,“仰止,你每天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啊?” 松桑想起仰岸给他提的那五万块钱的事,不免有点心虚,“他有时候也是会自己吃饭的。” “仰止,你这样开学后怎么办?” 仰止没理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松桑及时地送上来一口烤鸭。 “他总不会让自己饿死的。”松桑说:“我会试着让他自己吃。” 仰止看了看两人,突然道:“松桑跟我一起去学校。” “啊?”两人皆是一惊。 仰岸随即一喜,“好办法。” “我去?”松桑本想着等仰止去上学后,他拿了五万块说不定就不在这干了。再这样,他真担心哪天自己就被掰弯。 “嗯。”仰止认真地点头。 仰岸只要自家弟弟愿意去上学,什么都好说,“松桑,你看” 松桑还在发愣,“我……怎么去?” 仰岸一笑,“接送他上下学就行了。就当做陪读,应该没问题。” 松桑听了,莫名不太舒服。“陪读?” 仰岸敏锐地感到他的情绪,“你不愿意?” “多少钱?”松桑放下碗筷,直截了当地问。 仰岸看了看仰止,仰止也有些发愣,伸手抱住松桑的腰,“松桑” 他一撒娇,松桑身子就软了,“嘴上全是油,别蹭我。”待仰止松开他,他理了理衣服,说:“太少我才不干。” 仰岸突然笑了,“你们俩可真有意思。” 松桑莫名脸一红,“多吃点。” “仰岸,你男朋友呢?”仰止突然开口。 松桑看见仰岸手一抖,但脸上却笑得无懈可击,“我哪来的男朋友?” “周子苏说你们在交往。。” “狗屁!”仰岸咬牙道:“他说的话你也信。” “哦。” 松桑一脸懵逼,“周子苏是谁?” “我们的发小。” “吃饭的时候干嘛说这么膈应的事。”仰岸夹了一块鱼塞到仰止嘴里,“多吃点,” 松桑连忙阻止,“鱼刺还没剃呢!” 这事松桑本来没放在心上,他满心想着仰止既然同意去上学,自己那五万块有着落了。虽然每天拿着几百万的卡在刷,但毕竟不是自己的。 另外就是仰止开学后,陪读是要跟他一起上课吗?突然想到仰止这幅样子在校园里肯定要受到很多人的围观,而自己跟他的相处方式,本就不那么正常 自己能扛得住吗? 第二天中午,松桑正在给仰止剪脚趾甲,只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雨点一样。 两人都吓了一跳,松桑扔下仰止的脚连忙跑去开门。之间仰岸带着行李,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 松桑吃惊,“你怎么了?” 仰岸径直走进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噜咕噜喝完才道:“我仇家找上门了。” “啊?” 这时仰止的声音响起,“是周子苏找来了吧。” 听到“周子苏”三个字,仰岸身子一抖,“别跟我提他。” 见他这样,松桑愈加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周子苏先生了。“那你打算住哪?” “公司给我分配的公寓还没下来。”仰岸焦躁地抓着头发在屋子里转悠,“你们这地方又太小了。” “你不准住我这。”仰止道。 仰岸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用急着赶我。” “要不再找一家酒店?”松桑提议。 “我怕又被他抓到。”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呐。 最后仰岸还是重新找了家酒店,比不上昨晚住的,是个快捷酒店,房间装修和设施都很一般。仰岸虽然觉得烦躁,但也忍了。 看他这幅样子,松桑很难想象这是上次见面时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松桑将他送到,准备回去。却被仰岸一下子抓住。 “干嘛?” 仰岸再次把他抵在门上,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像一个扫描仪一眼,看得松桑头皮发麻。“你想干嘛?” 仰岸似乎是要确定什么似的,问:“你是不是跟仰止在交往?” 松桑差点一拳头就揍上去,“滚。” “没有?”仰岸似乎不信。 “废话。”松桑吼道。这家的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他舔了舔唇,问了个更过分的问题:“那我能不能吻你?” “不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喜欢男人。” “不可能。”仰岸凝视着松桑,肯定道:“你对男人有感觉。”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哦。”仰岸松开了松桑的胳膊,“抱歉。” “没事。”松桑皱着眉揉了揉刚刚被按住的地方,“你凭什么说我对男人有感觉?” “我又不是仰止,我喜欢男人,所以很明显地能感觉到。” “我绝对不是gay。”松桑有点气急败坏。 仰岸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好吧。你赶紧回去吧。” 松桑本来准备摔门而出,但握到门把手又一顿,转头问他:“你刚刚为什么对我提那样的要求?” 仰岸摸了摸脸,似乎自己也有些捉摸不透,“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松桑吓得腿一软,“我先走了。”说完,啪的一声关上门。 仰岸目送他离开,手机铃突然响起,他打开一看,明晃晃的两个字:恶魔。 “滚!”他黑着脸往旁边一扔。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了,在看的记得吱一声。 ☆、第二十一章 你跑什么 周子苏站在门口的时候,松桑刚睡醒,脑袋上两根呆毛一翘一翘的。 “你找谁?”自从跟仰止认识了以后,见到的都是大帅哥。这人差不多跟仰止一样高,但看起来比他更为结实。面容很有棱角,英挺逼人。 周子苏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愣,随即不可避免地生了怒意。他面上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番,“仰岸在吗?” “不在。”松桑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你是周子苏?” 门口的男人点头,“你知道我?” “当然。”松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气度不凡,给人精英骨干的感觉。 “冒昧问一句,这里不是仰止的家吗?” “哦,对。仰止还在睡。” 周子苏挑挑眉,“那你……” “我是他保姆。”松桑在犹豫要不要请他进来,“那个……仰岸不在这里,你……” “仰止在也行。”周子苏笑笑,“我能进去吗?” 松桑脸一红,连忙取出一双拖鞋,“你用这个吧。” 请他进门后。松桑来到卧室,见仰止还睡得一幅死样。凑到他耳边喊他起床,“周子苏来了。” “唔?”仰止一翻身,看到松桑,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满足地哼哼了两声。 看他这幅傻样,松桑也不好说什么,瞥了瞥客厅,周子苏应该没看到吧。 “你快给我起来。”松桑硬是把他拖起,给他换衣服。 “仰止。”周子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卧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床上的两人。 仰止揉揉眼,看了看他,“你不是在墨尔本吗?” “我想回国发展。” 仰止懒得听,摆摆手,“我哥不在这。” “他在哪?” “你问他。”仰止指向松桑。他是真不知道仰岸住在哪家酒店,否则就说了。 松桑纠结了一下,“仰岸让我不要告诉你。” “他还是这么喜欢耍性子。”周子苏似是无奈地抚了一把头发。 “我说,你和仰岸是男朋友的关系吗?”松桑犹豫着问。 周子苏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谁说的?他说的?” “我说的。”仰止懒洋洋地开口。 “你小子越长大越懒,还喜欢乱说话。”周子苏走上前,抬手准备敲仰止的头。 仰止一抬手挡住了他,表情淡然,“不是男朋友你们为什么□□?” 做、□□?!松桑手上一抖,表情跟吃了什么似的瞪向周子苏。“卧槽?” “这有什么?”周子苏收回手,在床边坐下,“难道你没有?” 松桑看向仰止,脸上阴晴不定。仰止往床上一瘫,“没有啊。” 松桑稍松了口气,就听仰止说:“只跟松桑……唔~” 松桑连忙捂住他的嘴,扯着嘴角,尴尬地笑,“啊哈哈……他该去刷牙了,嘴都臭了。” 周子苏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趁着松桑去洗手间拿牙刷,他凑到仰止耳边说:“哥教你一招,哪天把他灌得半醉不醉,手脚都发软的那种。这样比较方便,保证还会配合。” 仰止看了他一眼,“我哥就是这么被你吃掉的?” 周子苏笑笑,没答,“你试过就知道。好歹已经23了。” 松桑端着脸盆出来,周子苏自动让了位子。松桑把脸盆放在仰止腿上,看他俩脸色怪怪的,“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周子苏摆摆手,“对了,到现在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松桑。” “你把仰止照顾得真好。” 松桑总觉得这话在耳朵里听着怪怪的,只好干笑了两声。 仰止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我哥不在这,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们好歹一起长大。这么早就赶我走?” “你从小就只跟我哥玩,跟我有什么关系。” “吃醋了?” 仰止懒得跟他废话,“松桑,你今天做皮蛋瘦肉粥了吗?” “做了。”松桑说着把牙刷塞到他的嘴里,“忍着点,别往里咽。” “唔~” 周子苏欣赏着仰止变得难看的脸色。 “唔,哇~呕~咳咳……”仰止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吐完漱口水就冲他翻了个白眼。 周子苏觉得好玩,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仰止你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那时候你的脸是圆的,还很软。” 仰止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脚上一用力,往他身上踹。周子苏敏锐地察觉到了,仰止的脚还没碰到他,他就已经站了起来。仰止踹了个空。 “行了,既然仰岸不在你这我就先走了。”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松桑替他打开门,看他换好鞋。忍不住问:“你和仰岸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子苏一愣,转头看着他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跟他做?”这话松桑本是没资格问的,但他不问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周子苏倒也丝毫不隐瞒,“互相解决。而且他也很舒服。” 松桑脸色发青,“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仰止没发觉他的情绪,“松桑,我饿了。” 松桑将他抱起,运到餐桌前,盛好粥。 “你不喂我吗?” “快点,自己吃。” 仰止不太情愿地拿起勺子。 松桑突然问:“男人之间做……” “嗯?” 松桑吸了口气,对上仰止的眼睛,“男人之间做那种事只是互相解决吗?” 仰止微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松桑又问:“你和我那样也只是互相解决对吗?” “可能……是吧。”仰止盯着碗里的粥,白色的米饭里夹着黑色的皮蛋和绿色的芹菜。他也不知道。 松桑却好像是松了口气,“来,吃点这个奶黄包。”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仰岸坐在酒店楼下的一家咖啡店,查看最新的股市。 “叮~”一旁的手机响了。 是助理小海发来的一条微信:岸哥,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国,我去接你。 他回国比较匆忙,谁都没告诉。 给他回信:我已经回来了。地址发给你,快点来接我。 小海很快就开车来到酒店楼下,一眼就看见坐在窗口的仰岸,关上车门就噔噔地上前,“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一起,你手机我也打不通。” “换了个手机号而已。”仰岸把电脑收好,“跟我去拿行李。” 搬到新的酒店,住进商务楼层,很高,第二十三层。透过干净的窗户往外看,有着n市最好的视野。 小海将行李箱靠在墙边,“房子很快就能安排下来,这段时间就先在这将就一下。” “嗯。”仰岸躺在床上,眯着眼睛。 小海帮仰岸把电脑取出来放在书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岸哥还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没了,你回房休息吧。”仰岸想补个觉,昨天一晚没怎么睡。 “对了,岸哥,你手机号。”小海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换手机号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我忘了。”仰岸把自己的手机号输进去,“别告诉别人啊。” 小海咧嘴笑,“我告诉谁啊?” “我睡会,晚上吃饭记得喊我。” “好嘞,你慢慢睡。我就住在隔壁。”小海活跃的声音消失,为他轻轻关上门。 □□基本对仰岸没用。这几年经常熬夜,对咖啡几乎免疫了。他脱了鞋就滚上了床,抱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 “叮咚~”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门铃声叫醒。 “烦死了。谁啊。”仰岸看看手机,五点半。窗外的阳光没有中午那么热烈,像是为城市镀了一层金。 睡到这个点头难免会发晕。仰岸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阵黑。 门铃还在锲而不舍地响。 “他妈谁啊?”仰岸捂着脑袋拉开门。 周子苏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仰岸先是一晃,没太看清他的脸,随即吓得赶紧关门。 周子苏的手牢牢按住门,对着他轻笑,“仰岸,你跑什么?” 仰岸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怎么找来的?” “我问你跑什么?” “我为什么不跑?我还嫌自己跑得不够快呢。要不然怎么老是被你上?” 周子苏露出一幅无奈的表情,“你明明知道我肯定能找到你的。” 见挡不住他,仰岸也松了推门的手,冷着脸道:“你为什么老是抓着我不放,上几次你就上上瘾了?” 周子苏轻而易举地进了房间,“啪”一声关上门。仰岸不自觉地退了几步,目光阴沉。 “你难道没有上瘾吗?”他笑得很具侵略性,“如果你真的想逃,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你。是你自己不想逃,对不对?”说着,手抚上他的头发。 “滚!”仰岸打掉他的手,“我上次说了,那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这样,朋友也做不成。” 周子苏一把抱住仰岸,在他耳边凶狠地说:“那就不做朋友。” “你给我滚!”仰岸虽然比他矮一点,但好歹是个男人,力气不小。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扬手就要揍他。 周子苏十岁就开始学跆拳道,轻易地接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掰,就听见仰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将人扔到床上,周子苏压了上去,抓着他的两只手抵在床上。不敢吻这只小老虎的唇,只好在脖子一圈啃咬。 “你这是强暴。”仰岸胳膊疼得说不出话。 周子苏舔了舔他的耳朵,“我还迷奸呢,你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本章不可描述,可以去微博取。 微博名:微微生大人 ☆、第二十二章 别伤害对方 “别碰我。”仰岸打掉周子苏的手。 周子苏半点都没生气,反而一脸的满足,“你这样怎么去洗,我帮你。”说着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 仰岸冷着脸,“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刚刚他挣扎的时候已经打了周子苏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周子苏眸光暗动,将他放进浴缸,长腿一跨,压了上去。 “唔~”他粗暴地吻着仰岸,在他脖子和锁骨上留下殷红的吻痕。 仰岸疼得踢他,可他现在腿都是软的,一点力都使不上。 “你洗好了就给我滚。”仰岸瞪他,“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周子苏小心翼翼地给他做着清理,舔着他的耳朵问:“你刚刚那么舒服,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别给脸不要脸。”仰岸气得脸色发青。 “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 “你喜欢你。”周子苏凝视着仰岸,但他的目光却让人分不清虚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狗屁!”仰岸把他的手抽出,“我自己来。你出去。” “也好。”周子苏看了他一眼,打开花洒给自己冲了下,随手拿起一块浴巾裹着下身就出去了。 仰岸躺在浴缸里,看着自己已经不成样的身子,连怒火都发不出,呆盯着天花板,把自己放空。 和周子苏小学五年级认识的,他俩不是一个班,本来此生可能也没什么交集。都是因为有一次,仰岸帮一哥们跟别班的人打架。周子苏也参了战,把仰岸的衣服拉坏了,两人就此认识。这事本来也就过去了,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周子苏动不动就喜欢前来挑衅,每次把仰岸惹毛了就觉得开心。 即使是这样,两人初中高中,直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念的。周子苏还跟小时候一个性子,在仰岸眼里,他甚至多了几丝无情。 第一次是在大学,本来没什么事,很正常的一次出去玩,大家都喝醉了。可周子苏把他单独带到旅馆。仰岸后面的初次就被这么给他取了。 本来以为这是个意外,仰岸可以肯定周子苏喜欢女孩子,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男生感兴趣。但那之后,有一天周子苏故技重演,又把仰岸灌醉了。 仰岸一直是上面那个,没想到在一个人的手里栽了两次。 自那之后,周子苏对他表现出极其特别的关注和占有。但同时又对所有对他有好感的女生毫不拒绝。 即使他每次都能很缠绵地在仰岸耳边说喜欢你,但仰岸知道这是不可信的。他不喜欢他,或者确实是喜欢。他可以喜欢所有人。 直到水冷了,仰岸才慢慢从浴缸里爬起来。 周子苏已经走了,透过窗户看出去,天色是已经全黑。床上一团糟,被子掉到了地毯上,床单交织着,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些湿湿的斑点。方才绑他手的领带还搭在床边。可见他们刚刚是有多么激烈。 千辛万苦地找到我就是为了打一炮。仰岸捡起周子苏掉在地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用酒店的打火机点上。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慢慢吸食。 “仰止,你真的同意去上学?” “你陪我我就去。” 松桑一边叠衣服一边问,“那……工资怎么算?” “好麻烦。”仰止翻了个身,“你想要多少?” 松桑犹豫了一下,“我要多少你就给?” 仰止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地说:“给得起就给。” “那你把你赚的都给我好了。” “哦。” “哦什么?”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给就给。” 仰止闷在被子里说的,松桑没听清,“什么?” 仰止把头抬起来,看着他说:“给就给。” 松桑微愣,“你什么意思?” “你如果一直照顾我的话,钱给你又无所谓。” 松桑拍了仰止的屁股一下,“谁要一直照顾你,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我懒。” “你还有理了。” 仰止哼哼两声,又把头埋进枕头里。 “我问真的。”松桑把他翻过来,“陪读的话给我开多少工资?” “唔~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多少?” 松桑踟蹰了一下,说出来心里的数字,“一万一月。” “好。” “卧槽,你都不用考虑一下吗?”松桑本来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毕竟自从住进仰止家里,就几乎没花一分钱。吃饭买衣服什么的都是刷仰止的卡。虽然照顾他确实挺麻烦的,但并不是很难的事。 “要。” “啊?” 仰止盯着他,毫无忌讳地说:“你要帮我解决生理需要。” 松桑愣了愣,随即捏住他的脸,压着火气,笑眯眯地说:“我可以给你找小姐。” “我不要。” “不要你就忍着。” “不行。”仰止看了看松桑的下身,“我也可以帮你。” “死走。” 一说起这个,松桑就想到在温泉酒店那天晚上的事。两个男人像蛇一样互相纠缠在一起。 下午的时候仰岸又来了。 “我来蹭个饭。”仰岸瘫在懒人椅上,不知道是不是松桑的错觉,总觉得他跟上一次比更憔悴了些。 “你系的这是丝巾?” “嗯。”仰岸不自觉地扯了扯脖子。 松桑一眼就看到上面殷红的吻痕。这得多激烈啊,脖子一圈都是。 “周子苏去找你了?”仰止问。 “别跟我提他。” 仰止抬都没抬眼,“哥,你要是喜欢他就直说。” “滚!鬼才会喜欢他。”仰岸一下子发火了,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 “你没说,我猜的。” 松桑在旁边看得直啧嘴,仰止平时怎么没这么犀利。 可没一会,松桑就笑不出来了,仰岸指着他说:“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喜欢松桑这样的。” 仰止一下子就撇了嘴,“松桑是我的。” “我他妈才不是你的。”松桑敲了一下仰止的头。 仰止又撇了嘴。 “你们够了。”仰岸看见这两人的互动就闹心。 “他昨天去找你了?”仰止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被糟蹋得不成样的脖子,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目光扫了扫松桑。 “小海居然把我的房号告诉了他。”仰岸低声骂了两句,“真是白养了。” “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如果再来,我就把他下面给剪了。” “哥,你打不过他。” “滚!” 松桑打圆场地插嘴,“仰岸哥你今晚想吃什么?” “随便。” “我要吃里脊。”仰止毫不客气道,“糖醋的。” “行,糖醋里脊,我顺便买个西瓜。”松桑拿起钥匙,“你们等我会。” 听门关上的声音,仰止低头心无旁骛地码字。 一旁的仰岸坐了一会,又觉得心里不痛快。他昨晚遭遇那样的事,为什么没人关心他一下。 “仰止,你是不是喜欢松桑?” “喜欢。” “那你有没有把他……” 仰止手上一顿,“没。” “你要是不快点我就下手了。” 仰止瞥了一眼他的脖子,“你确定?” 仰岸收紧脖子上的丝巾,“我总不能被上几次就不当一号了吧。” “我要发邮件告诉周子苏。” “你如果告诉他,等松桑回来,我就跟他说你打算上他。” 仰止歪着头问:“不能说吗?” 仰岸无语,“他是直的,不对,也许是半弯。你这么跟他说他肯定跑得远远的,永远不让你看见。” 仰止沉默了一下。 “你跟我说说,你们俩到什么程度了?你吻他了没?” “吻了。” 仰岸显然有些兴奋,以一个过来人的方式教育自家弟弟,“那有没有互相打过?” “打?”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9节 “就是互相那啥,你别告诉我不知道。” “嗯。有。” 仰岸舔舔唇,“也就是说你们只差一步了?” 仰止想了想,“昨天松桑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男人之间做爱只是互相解决吗?” 仰岸一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应该是吧。” 仰岸沉默了一会,“你也是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 “仰止,你要是真的喜欢松桑,就别急着把他吃了。”突然,他这么说。 “为什么?” “别伤害对方。”仰岸的语气有些沉闷,“做爱的理由有很多种,互相发泄是最差劲的一种,就像动物一样。人类应该是因为爱,因为喜欢得不能自已才会和对方做这种事。” 仰止想起松桑问过他好几次“你是不是喜欢我?” “哥,你是不是很在意周子苏对你的想法?” 仰岸一顿,“我为什么要在意?”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调子太高了,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去问他吧。” 仰岸像是斗败的公鸡,瘫软在懒人椅上,怀里抱着一只抱枕,“我问了。现在不想问了。” 仰止又没再说话,手指灵活地敲击键盘。仰岸也不再打扰他,搂着抱枕昏睡。 ☆、第二十三章 依恋 仰岸这两天的睡眠都不好,被松桑叫醒的时候他还有点茫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仰止的家。 “饭做好了。”松桑冲他笑。 仰岸听见碗筷相撞的声音,越过松桑看过去,自家弟弟已经坐在饭桌前自己吃了。 松桑果然做了糖醋里脊。仰岸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夹了旁边的红烧鸡。松桑可是特地做了两道荤菜。 “哥,你打算在我这待多久?” “吃完饭就回去,放心,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 二人世界松桑嘴角抽了抽,仰止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淡定地嚼着里脊。 “对了,松桑,你明天把他的专业书翻出来吧,还有一个多星期开学,让他赶紧看看。” 松桑连忙应着。 送走仰岸之后,把碗筷洗了,松桑就开始在家里翻仰止的书。“你学什么专业的?” “忘了。” “”忘了?“你在逗我?” 仰止的书架很大,而且摆得满满当当,还不止一层,都是垒着码的。松桑目测保守也得有上千本书。 “你记不记得书放哪了?” “忘了。” 啧,松桑也不指望他了,就当顺便收拾书架吧。 这里的书他就翻过几本,想给它们分类整理不是轻松的事。松桑一本一本地翻,看是什么类型的书,把相同类型的归到同一排。发现光就占了一大半。 不断弯腰做蹲起,整理了两个小时,他的腰都快断了。但看着码地整整齐齐的书架心里舒坦多了。还把床头柜上的多肉植物拿了过来摆在书架上,多少有点文艺气息。 可看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仰止的专业书。 “松桑。”还没开口,坐在床上的仰止先问候了。 “怎么了?” “我累了。” 松桑回头看,仰止又捂着眼睛躺下。他连忙上前把电脑桌搬开,“给你滴点眼药水吧,你别揉。”说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瓶。 “眼睛睁着别动。” 仰止眼睛根本都睁不开,过分酸涩,眼球一圈像是干了似的,打哈欠都溢不出泪水。松桑边滴他边眨的,眼药水没一滴是滴进去的。 “忍着点。” “我难受。”仰止不想见光,手又捂上眼睛。 松桑只好像哄孩子似的,拿开他的手,对着他紧闭的眼睛吹气,“以后不能对电脑看那么久了,眼睛都熬坏了。” 仰止被松桑一吹就不动了,乖乖享受,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这股酸涩过一会才消散,仰止睁开眼,松桑靠得很近,他看见他由于弯腰幅度太大而敞开的领口。胸前两点明晃晃的,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松桑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抬起他的头,“这次别再眨眼了。”说着,对着他的眼睛滴进去一滴眼药水。仰止被冰凉的液体刺激得一眨眼。松桑不容他拒绝地按住他的头,往另一颗眼又滴进去一滴。 “唔~”仰止倒在床上,手还捂着眼。 松桑把他的手拿了下来,“过会就好了,别揉。” 松桑把药放回抽屉准备离开,仰止准确地从背后抱住他,说了一句话,“松桑,你对我真好。” 松桑一顿,心头莫名地热了起开,“废话,你付我工资了。” 等了半天身后没回音了,手还紧紧抱着自己的腰,松桑不好转身,只好说:“放开我啊。” “松桑” 察觉到他语气不对,松桑轻声问:“怎么了?” “我下面起来了。” 卧槽!松桑脸一黑,甩开他的胳膊,转过身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仰止就盯着他看。 松桑认命地叹了口气,“我先去洗澡。” “不行,我难受。” 每次都是这样。松桑咬牙,“行啊,我刚刚搬书出了一身汗,你别嫌我脏。” “不嫌。”仰止回答地很果断,甚至有点兴奋。松桑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能在垃圾堆里住两年,估计半点洁癖都没有。 松桑再次咬咬牙,在仰止身旁睡下。 仰止每次这个时候都会露出一副宠物狗的表情,好像在等待主人的临幸。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松桑虽然心理上还是觉得怪,但手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仰止的下面,听他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吼。 麻蛋,果然是滚烫的。 看了一眼仰止的脸色,松桑手上快速抖动起来。仰止下面被柔软的手握住,直接地,毫无技巧地撸动着。但一想到是眼前的人就受不了了,不断地喘,听得松桑头皮发麻,怀疑他会不会喘死。 仰止没有二十分钟是不会完事的,松桑只得愈加快速地给他打,仰止的喘息就在耳边响,同性的气息不断刺激着他,连同四周温度好像都在升高。 “松桑~”突然仰止叫起了他的名字,有一点婉转,和平时撒娇又完全不同。随之,他下面更大了几分,松桑脸上渐渐有点挂不住,“叫什么叫。” “松桑~”“松桑~”仰止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秘门,叫得更欢了,带着喘息,断断续续的。 松桑一停,“你再叫我就不帮你了。” 仰止舒服得浑身发麻,这下突然停了怎么受得了。看向松桑,却发现他的脸色发红,有点愤怒,又有点躲闪。 仰止拉住他的胳膊稍一用力,松桑就栽倒了床上。仰止翻身压了上去,压得松桑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卧槽,他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你搞什么?”松桑瞪着他。 “松桑”仰止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与他毫无缝隙地紧贴着。呼吸都是一起,连心跳的频率都相同。 松桑渐渐觉得有点受不了了。“仰止,你” 他还没说完,仰止就低头把他吻住。两人都没什么技巧,感受着最直白的,唇瓣摩擦的快感。松桑还在犹豫要不要反抗,就感受到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唔”仰止感到松桑这次很乖,只是轻轻挣扎了几下就作罢,并没有对自己的侵入有太大反感。当即心中雀跃,像舔冰淇淋一样舔着他的舌头,又吸又咬的,还带着吞咽。那声音对松桑来说简直不堪入耳。他的耳朵发烫。想推开,但他确实挺享受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要吃豆腐早就被吃了。松桑这么想着,也不再矫情。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仰止的手掀起他的上衣,在里面摸来摸去。仰止的手很光滑,摸过的地方像过电似的,松桑身子紧绷,又不可避免地发颤。这是什么情况? “等下。”他避开仰止的唇,刚想说什么,嘴里就发出一声呻吟:“啊~”仰止摸到他胸前两点,松桑的身子不自觉地像鱼一样挺了起来。 这一声把松桑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时间愣住了。仰止更是愣住,随即往那两点上更用力捏了一下,松桑一碰就给反应,又叫了两声。他脸刷的就红了,死死瞪着他,“你把手拿开。” “不要。”仰止耍赖地往他胸前揉捏,松桑很没出息地软了身子。 后面的事情就更糟糕了。仰止虽然是个超低情商的生活一级残废,但他智商没问题,而且这种事几乎就是男人的本能。 仰止下身肿胀,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在松桑身上磨来磨去,直接顶着他的腿。 松桑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敏感,胸前被玩得又酥又麻,这种生理上的刺激是每个人都没法避免的。 “不行,仰止,你别蹭。”太不妙了。仰止毛茸茸的脑袋就在他脖子里蹭,下面更是。“我给你打行不行,你别蹭了。” “松桑”仰止的喘息深深浅浅,双臂搂着松桑,下身不断往他腿间插。 这个样子就跟腿交一眼。松桑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该不该把身上的人推开。仰止的汗滴到他的身上,他的呼吸缠绕住自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松桑也硬了。 他已经没精力去思考了,生活上一向是他主动,但在这种事情上,他没一次赢过。松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是个保守又固执的人。但,他越来越没法抗拒仰止。 他抱住仰止的脖子,下面一次次的冲击太刺激了,用力又真实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这种事。 仰止把松桑宽松的裤子往下一扒,滚烫的两个物体碰撞在一起,情况根本控制不住。仰止只会越喘越厉害,越撞越凶猛。松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这样的冲撞中获得快感。这个样子就像女人似的。 “松桑”仰止喘着,意乱情迷地在他耳边轻唤,然后咬他的脖子,像是难以自抑似的在他脖子上留下殷红的印记。松桑吃痛,却又没法推开他。因为这样真的太缠绵,耳鬓厮磨,交枕而眠。 松桑一个人孤单太久,他没有和谁这么亲近过。同居,同眠,还做这样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另一个人的体温。 突然,仰止抽出一只手来到下面,将两人的握到了一起,相互摩擦。松桑发出长长的一声呻吟,刺激地仰止又大了几分。“松桑松桑”每次都是这样,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叫唤。像是依恋一样。 松桑先出来的,一阵抽搐,喷到两人的胸膛上。仰止紧接着发出一声低吼,也出来了。 仰止还压在他的身上,两人都气息不稳,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松桑盯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眩晕。 ☆、第二十四章 温柔 昨天被他那么一闹差点忘了正事。松桑摇了摇床上的人,“你的专业书呢?” “我忘了。”仰止躺着,眼睛都没抬。 “你是不是扔了?” 他想了想,“好像是吧。” 松桑捏了捏拳头,“麻蛋,老子服你了。” 连忙给仰岸打电话,“你弟弟把专业书扔了。” 那头的声音略显疲惫,“知道了。” 松桑觉得他的反应奇怪,但没有多问,“那怎么办?” “我待会查一下书,把清单给你,你在网上买。” “哦。”也只能这样了。 挂了电话,仰岸脸色难看地盯着眼前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到公司门口就遇到了周子苏,他提着一份赤豆元宵,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样子,应该是在等自己。 果然,他把粥递到自己面前,笑得恰到好处,“给你吃啊。” 仰岸面无表情地将他伸过来的手打掉,“不用。” “这是高中门口那家的,我们以前经常去吃,你还记得吧。我今天特地去买的。”他依然在笑,像是仅仅陈述事实。 仰岸当然记得,他尤为记得那个时候的周子苏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的他是热烈的,年轻的,就像个太阳似的,发着耀眼的光。笑起来满满的少年味,能把人的魂都给勾去。 “我不喜欢甜粥。” 周子苏微愣,“是吗?你以前最喜欢甜粥的。” “人是会变的。” “也是。”他笑笑,往别处看。刚好看到一个挂着职工牌的女生往大门处走,看起来年轻又稚嫩,扎着整齐的马尾辫,像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周子苏晃了晃手里的粥,“不要就算啦。” 说着大步从仰岸面前走过,挡住了那个女孩的去路。仰岸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个女孩由最初的吃惊到脸红,最后羞赧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说了什么,就转头往公司小跑去了。 周子苏转头冲他挥挥手,脸上还挂着微笑,然后钻进车内,离开了。 仰岸的脸色由青发白,捏了捏拳头,转身进了公司大门。 松桑对着仰岸发给他的清单在网上查找。挑了许久总算把书都找齐。查看订单的时候翻到下面有一些推荐的物品。第一排就是一部电脑。 松桑一顿,他确实很久没碰电脑了,最近除了用仰止的电脑看看电影,上一次还是没搬来之前在网吧用的。 “仰止,你说过我的工资自己从你卡里扣是吧?” “嗯?”仰止正在啃桃子,“嗯。” “那我买台电脑。” “好。” 松桑算了算,照顾他有两个多月了,也就有八千块,他买个四千的就够用了。 可看来看去看得他头发晕,感觉每一台都不错。仔细想想自己真的废,普通男生对这些肯定很了解。 “仰止,帮我看看。”他挤到仰止旁边,拿着手机让他帮忙挑。 “这个。”仰止手一指,选中了一台一万八的ac,松桑差点吐血,“太贵了。” “这个好看。”仰止坚持道。 确实外形很好看,银白色的机身,看图片便觉得很薄。 “你个颜控。”松桑瞥了他一眼。 仰止不服,“它的处理器很好,而且就这个价钱而言算便宜的了。” “行了,我还是自个看吧。”松桑就看看电影打打游戏,用不着这么好的。他又看了半天,选了一款白色的惠普,刚好四千。 电脑到得最快,第二天早上就送来了,松桑欢欢喜喜地拆开,比想象中大,15寸,也挺沉的,但他还是高兴。这算起来是他第一部属于自己的电脑。 当初在酒店干活的时候是打算攒够钱第一件事就买台电脑的,可后来也不了了之。啧,这么想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日子过得真快。那时候也绝对想不到半年后的自己会住在这里,会认识仰止这个人。 松桑高兴得直哼歌,仰止就盯着他的梨涡看,指尖啪啪啪地打:星月映在广袤的湖面,夜风拂过。寒明听见风赭的笑声,清朗细腻。他转头看去,风赭的笑得肆意,脸颊陷下去两颗小小的梨涡,月光照过,洁白如玉。 寒明露齿而笑,凑到他面前,对着梨涡一吻。 “你写的这是啥?”松桑叼着一根冰棍,一手抱着电脑一手又拿了一根冰棍塞到仰止嘴里。 仰止含住,说不出话。 “风赭不是男主吗?” 仰止点点头。 “寒明不是御寒山庄的庄主吗?” 又点点头。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冰棍太冰了,仰止受不了把它从嘴里拿出来,“他们在一起了。” “卧槽?”松桑在他身旁坐下,把电脑放在腿上,“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这样风间月和香魂的问题都解决了。”仰止毫无芥蒂地继续打字。 松桑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动,但什么也没说,打开电脑先熟悉熟悉。 没过几天,他的书都陆续到了,松桑选得仔细,没买到盗版。全堆到仰止的床头柜前,“码完字就看看这些。” “哦。”仰止敷衍道。 松桑刚想说点什么,仰止的手机突然响了。不会又是推销电话吧。松桑这么想着,给他拿起,来电显示是:长脖子。 这是什么鬼。递到他面前,“电话。” 仰止扫了一眼,“你帮我接。” 松桑没多想,往右一划,“喂?” “喂你个鬼啊,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对面传来一个男声,语速很快,听着好像有些气急败坏,“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你为什么不回?啊?你是玩读者还是玩我啊?” “那个……”松桑打断他,“我不是仰止。” 那边一听,“啊?我打错了?你是?” “你没打错,等下,我把电话给他。” 仰止皱着眉,任松桑将电话凑到他的耳朵旁,“喂?” “仰止!你写的什么鬼!你看见底下评论了吗?” 仰止散漫着,“没看。” 那边传来一阵吼,“这是修真,你硬生生给写成耽美了,你懂不懂?” “耽美?” “就是写男男恋情的。” “有什么关系。” “什么有什么关系,你的读者绝大部分都是直男,谁受得了男男啊?” 仰止不可察觉地皱眉,“哦。” 对面的编辑吸了口气,忍了忍,“你马上,立刻改过来,不然这个月的榜单肯定没你了。” “不改。” “不改也得改。” 松桑在一旁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仰止丝毫不动的表情,心里着急啊。小声道:“你干嘛不改?” “麻烦。” 松桑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显然,仰止的态度激怒了他。 “你这样写的话这本书就算写完也没市场,赚不到钱的。” “没事啊,我还有钱。”仰止不以为意。 “那……这篇写完以后还要写啊,就没人看了。” “可是,我想这么写。” 松桑沉默了一下,“你一直都这么任性吗?” 仰止抬头,“嗯?” 松桑突然觉得他和仰止之间了解很少,他不知道仰止的很多事,仰止也不知道他的。 “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开始写文的?” “做了个梦。”仰止没什么犹豫,直接告诉他,“梦了个奇怪的故事,我就把它写出来了。然后零点找我签约,我就签了。” 确实很符合他的作风。 “你不觉得累吗?每天这样。” “还好。” “那也应该打算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吧?” 仰止想了想,“没打算,无所谓。” 松桑有点吃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仰止冲他傻笑了一下。 松桑莫名有点羡慕他,他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执念,他做的事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顺其自然。 “好吧。”松桑败下阵来,沉默片刻,咬着下唇,“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仰止看着他。 他犹豫了,目光有些闪躲,话语像卡在了喉咙里。 “松桑?” “你……”松桑回看着他,眸子闪动,“是不是喜欢我?” 仰止肯定地点头,“是。” 下午五点半下班,仰岸一边看材料一边往门口走去,等着小海来接他。 他突然顿住,前面的人有熟悉的背影。 周子苏搂着一个女人,小心地护着她进了车内,甚至用手为她护顶,即使没看到正面,也知道他笑得开心。 他什么时候变得温柔?好像是两年前,也可能大学的时候就是了。 他关上车门,往驾驶座走去,马上就要转过来。仰岸神经崩了起来,条件反射地背过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听着引擎声越来越远,他才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冷笑了一声。 “喂,小海,你在哪?” 很快,小海就开着一辆银色的别克停在他面前,冲他笑,“岸哥,着什么急啊?” 仰岸没理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小海,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吧。美女多的那种。” ☆、第二十五章 和那个女人做 小海跟着仰岸进去,他俩都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轻车熟路地来到吧台点了两杯伏特加。 尖叫和音乐声鼎沸,舞池中央有几个只穿内衣的外国美女在跳舞,人们修长的身体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像蛇一样妖娆。晃眼得很。 小海明显有些兴奋,“岸哥,你怎么会突然想来酒吧?” 仰岸笑笑,“偶尔来玩玩不行啊。” “行啊。”小海笑得两眼发光,“这家酒吧是我之前听朋友说的,在n市很有名,很多外国人来玩,美女如云。”说着他有点害羞,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而且,被评为最好约炮的酒吧。” 仰岸眸子闪动,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你果然会选地方。” 小海嘿笑两声。 “话说,你没有女朋友吧。” “没啊。”小海看过去,仰岸的侧脸随着灯光而忽明忽暗 “不想交吗?” “暂时不想。没有喜欢的。”小海喝了口酒,眉头都拧起来了,“好辣!”他又看了看仰岸,“岸哥,你呢?” 仰岸微愣,随即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废话,我当然也没有。” 小海总觉得自家老板状态不太对,但也不好细问,“岸哥,你突然要求调回来,学校那边怎么办?” “没事。”仰岸敷衍道。 小海不太死心地又问:“岸哥,你到底……为什么要求调回来啊……” 为什么?仰岸的脑海又浮现周子苏的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想家了呗,还能有什么。” “哦。”小海看了看他,没再说话。 “好久没喝酒了,爽!”仰岸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冰块碰到杯壁,发出轻响,“再给我一杯。” 酒保熟练地又给他倒了五分满。 和小海胡天胡地地聊了几句,两个女孩突然上前搭讪。小海不知是兴奋还是喝酒的缘故,脸红红的,跟一个女孩聊天。仰岸则见那女孩长得不错,拦腰搂过,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 把小海眼都看直了。 女孩也是一惊,随即咯咯地笑起来,嗔怪地把拳头砸在仰岸身上。 她虽然长得不错,但身上的味道让仰岸很难受。那是混杂着香水、烟味和风尘味的,腰身也太软了,果然还是男孩子比较好。 可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依旧搂着她,配合着与她调情。 “哥,我先走了。”小海有点不好意思地搂着怀里的女孩,摸了摸鼻子。 仰岸一笑,“去吧,明早别迟到。” 小海嘿笑两声,“好。” 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喧嚷的人声和一旁女孩子的笑声,仰岸顺利地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辛辣的液体好像有生命,钻进他的身体里造次,流过的地方都灼热起来。 直到眼前的景色发晃,音乐的节奏像是打在他的胸口,女人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他终于不顾她的不满,推开那个已经贴在他身上的人,跌撞着往酒吧门口走去。 好恶心…… 逃离了那个地方,他在附近一个黑暗的角落蹲下,一蹲,又让他眼前一阵发晕,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仰岸抱着肚子缩在那里,脑袋直冒汗。 “喂?”电话接通了。 “仰岸哥?”松桑问。 “嗯。” 松桑听出他的声音虚弱,带喘的,有些吃惊,“怎么了?” “我在珠海路,你来接我一下。” “珠海路?”松桑皱了皱眉,那是有名的酒吧街,“你喝酒了?” “嗯,我胃有点难受。”仰岸的胃炎算是老毛病了,这段时间照顾地比较好,已经一年没犯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疼得动都不能动。 “好,你等下。”松桑赶紧把电话挂断,拿起钥匙和钱包就要往外冲。 “你去哪?” 松桑草草解释,“你哥喝酒胃疼,让我去接他。” 果然,仰止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你别走,我让别人接他。” “嗯?”松桑动作停下,转头看他。 仰岸微颤着,手机再次响了,他虚弱地发出一声“嗯?” 对面传来的不是松桑的声音,“你在哪?”低沉又冷静的。 “周、子苏?” “是我,你在哪?” 仰岸又感到一阵恶心,“你他妈管我在哪。” 周子苏吸了一口气,“你听话,告诉我在哪。” “滚远点。”仰岸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要溢出,什么也不管了,把手机往地上一摔。黑屏了。 他靠着墙坐下,抱着自己把头埋下去,什么也没想。 周子苏找到他的时候,那个人就坐在黑暗处,好像还有些发抖。 他走上前把他扶起,“仰岸。” 仰岸睁眼看见是他,一巴掌就呼了上去,周子苏正两手托着人呢,没躲过,就这么被扇了一巴掌。好在他手劲不大,也不算很疼。但他还是不免黑了脸,“你搞什么?” 仰岸疼得没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子苏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仰岸沉了沉眸子,二话不说就爬了上去,直接压在他背上。 “唔……”周子苏把他背起,“重死了。” “滚。”仰岸又挥了他一下。 “别乱动。” 将他送进车内,带到自己的公寓。仰岸虽然喝了不少,但意识还挺清醒,没哭也没闹。酒品好这点还和以前一样。 但他一到床上就弓成了一只虾,抱着肚子呻吟。 “把药吃了。”周子苏太了解他的胃病,楼下药店就把该吃的药都买了。 仰岸颤巍巍地端起水杯把药吞下,心理上感觉好一点了,浑身湿漉漉的,看着他说:“我要回酒店。” “得了吧。”周子苏把水杯端走,“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仰岸把一只手挡在自己眼前,微微喘息。他的脸因喝酒还是红的,样子有点撩人。周子苏眸子微动,躺在他旁边,将人搂住,闻到他头发上的香气和未消的酒气,“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好臭。”仰岸说,“离我远点。” 周子苏一愣,“我?” 仰岸皱眉,“有女人的味道。” 他闻言又是一愣,抱着仰岸在他脖子里深深一嗅,“你身上也有女人味。” 仰岸不耐烦地推了推他,“离我远点。” 周子苏起身,也把他拉了起来,“去洗澡。” “别碰我。”仰岸头很重,眼睛有点睁不开,只想躺着。 “不行。”周子苏不容抗拒地把他拉到浴室,打开花洒开始放水。等温水的同时给仰岸脱衣服,仰岸很不配合,但他平时就不周子苏的对手,此时更不是。 三下五除二地给他扒了个精光,拖到花洒下冲水。周子苏顺手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你他妈想干嘛。”仰岸看见他白花花的身体在自己眼前晃,晃得他难受。 “什么也不做。洗澡。”周子苏说着,突然一把将他抱起。 仰岸真没想到他居然能抱得动自己,吓得腿乱蹬。 但他没做什么,将人放到浴缸里,花洒对着他冲。温热的水让仰岸感到舒服和安全。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0节 周子苏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今天为什么去喝酒?” “我高兴。” “有什么高兴的事?” “我就是想去,你管得着吗?”仰岸不耐。 周子苏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又问:“胃还疼吗?” “疼。”仰岸如实说。 一只手抚上他胃的部位,轻轻揉着。仰岸一愣,周子苏冲他笑,“看什么看?” 仰岸抿抿唇,脸色算不上好看,但也没拒绝,任他给自己揉按。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仰岸胃疼,周子苏都偷偷钻进他的被窝,搂着他,给他按压。 很舒服,很温暖。 “仰岸……”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浴缸里的人并不打算理他。 周子苏低头轻轻吻住他,舔着他的唇,将他干涩的唇舔得湿润,又换成咬。仰岸浑身发软,也不想抗拒,吻就吻吧。 周子苏又将舌头伸了进去,熟练地搅动,他知道仰岸每一个敏感点,知道怎样让他舒服,也知道怎样疼爱他。 吻毕的时候,他在他耳边问:“你不喜欢女人,为什么去找女人?” 仰岸冷笑,“谁规定喜欢男人就不能找女人了?” 周子苏看着他,眸子深得不可思议,“所以,如果你今天胃没疼的话,你会和那个女人……做?” “可能吧。”仰岸与他对视,嘴角带着轻笑,做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而周子苏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捏捏他的脸,像捏小孩子那样,“涨能耐了嘛。”他没有半点生气。 仰岸也笑,“是啊,跟男人玩腻了,还没跟女人试过呢,应该会更爽吧。” 周子苏没再说话,把他从浴缸拖起来,扔给他一条浴巾,“衣柜里有衣服。” 仰岸瞥了瞥他,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晚上,周子苏真的什么也没做,他抱着仰岸的腰,像是禁锢住他似的。 仰岸虽然头晕,但一直难以入眠。他背对着周子苏,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腰上的手像是一条锁链。他为什么总是做这些奇怪的事,一会拴住他,一会放走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第二十六章 你是不是gay啊 总算到了九月,开学季。仰止的公寓离学校不远,所以也没打算住校。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松桑被吃了好几次豆腐之后,他总算有点长进,至少可以自己起床、吃饭、洗澡,刷牙嘛,还是不愿意。 报到那天,仰止倒没什么感觉,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松桑却紧张得不得了,特地给他收拾了一身得体的衣装。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很热,仰止在家穿短裤穿习惯了,一时间适应不了长裤,烦躁得直抓脑袋。 仰止没车,还是仰岸开车来送他们的。 “坐公交的话三站就到。”仰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仰止,“但我估计仰止不愿意挤公交吧。” 松桑好奇,“那你以前是怎么去学校的?” “你们楼下不是有一个小电驴吗?”仰岸替他回答,“他就是骑那个去的。后来竟然骑都懒得骑了,突然有一天就从学校里消失。老师同学没一个找得到他的。把爸妈都吓死了,后来找到他家,才知道他把自己弄骨折了。” 松桑啧啧了两声,推了推身上的人,“那电驴还能用吗?” 仰止起得早,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松桑盘算着,要是不能用,或者太小,不能带人,他还得再去买一个。之前怎么没考虑好他上下学的问题呢。 十分钟,仰岸的车就稳稳地停在了n大门口,开学季,大学门口的商铺热火朝天地开张。校门口停了不少车,来来往往的大学生青春伉俪,欢声笑语不断。从大门望过去,两排粗壮的梧桐树青翠摇曳,上面挂了四五层鲜红的横幅。 也许是受环境影响,松桑也不觉地为学堂的气氛所触动,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你们进去吧,我待会还有事,就拜托松桑,你把他弄回去了。” 松桑冲仰岸挥手,“没事,你去忙吧。” 仰岸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盯着仰止看了看,“最后一年,你好好把文凭拿到,以后随你想干嘛都没关系。” 仰止很不耐烦,“知道了。” 仰岸轻笑了一下,把车窗摇上去,开车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松桑拍拍他的肩,“走吧。” 其实报到也没什么事,交一下材料,给学生证盖个章,就结束了。 松桑小心地打量着仰止的神色,怕他不适应。不过他一幅疲倦的样子,也看不出来什么。 “仰止?”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子迎面走来,面上露着欣喜。 松桑自然不认识,仰止皱眉,似乎想了一下,还没叫上那个男孩的名字,对面的人已经迎上来了,“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不读了呢。” 男孩看起来和仰止同岁,相貌也有几分帅气,与仰止的懒散不同,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朝气。笑起来,一口齐齐的白牙,让人难以生厌。这样的人通常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仰止不喜欢与别人说话,但也没有太抗拒,“嗯。” 男孩似乎不介意他的态度,目光转向松桑,“这是你朋友吗?” “嗯。” 松桑在一旁忍不住汗颜,这货装什么高冷啊。连忙笑道:“我叫松桑,你好。” “我叫路修。”他笑得好看。 跟松桑认识完,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仰止身上,“仰止,我听说你之前骨折了,后来没事吧。” 仰止看着他眨了两下眼,“没事啊。” “那你要回来继续读吗?”路修明显有些期待,那目光未免太热切,看着松桑心里不太舒服。 仰止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路修毫不客气地锤了一下仰止的肩,眼睛里盛满笑意,“太好了。你宿舍号是多少,我去串门啊?” “我住外面。” “这样啊。”路修顿了一下,正想要再说点什么,他身后突然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去,一个穿着n大纪念衫的女生跑过来,在他身边停下喘气。“路修,你在这干嘛?”随即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在仰止脸上多停留了一会,“你是?” 路修拍了一下她的头,“肖小芸,他是仰止啊,你忘了?” “仰止!”那个女孩也激动起来,“你回来了?” 松桑看向仰止的表情有点古怪,没想到他还挺受欢迎的。但仰止似乎并不想理会,他只觉得热,想赶紧回家。 他敷衍地点点头,拉着松桑,“我们回去。” 对面两人还想说什么,松桑连忙扯出笑容,“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了。” 我先带他回去这句话在路修和肖小芸听来总觉得怪怪的。 “仰止,你能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吗。”路修喊住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唐突,又说:“或者加一下班级群,也方便以后联系。” 仰止皱着眉,松桑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又是觉得麻烦。所以在他开口之前答应下来,“好呀好呀。”他摸出仰止的手机,“群号码是多少?” 路修报了一串数字,仰止看了看松桑,也没说话。 “那我们走啦。”松桑冲他们挥手。 路修和肖小芸一笑,“行啊,回见。” 两人一走,肖小芸就拉住了还在恍惚的路修,“你觉不觉得他俩看起来怪怪的。” “是啊,那个松桑什么都管着仰止的感觉。”路修皱眉。 “不是管着。”肖小芸眨眨眼,“我总觉得他俩很亲密,要不然以仰止的性格怎么可能” “行了,我是来找你去教导员那里的,他找你有事。”肖小芸快步走着,“不过,仰止回来的话,学校帖子又要开始热闹了。” “我不想坐公交。”仰止坐在车站的凳子上不肯动,表情是十足的不愿意。 “三站就到了,很快的。”松桑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毛病是谁惯的。 “不行。”仰止觉得烦躁,扯了扯衣领,那里已经湿了一圈了。 松桑犯难,这里到家也不过一公里多,打车不划算。“车站门口刚好有一家卖花甲的,特别好吃,还有一家卖冰淇淋蛋糕的,你不是热吗,带回去吃,好不好?”这口气松桑觉得自己已经提前步入老爸的角色了。 仰止还是不干。 哄了他半天,又一辆车来了,车上人不多,松桑二话不说把他往上拖。 仰止像是屁股生根了似的,动都不动,上身被松桑扯着,摇头。 一旁等车的人疑狐地看着他们,陆续上了车。司机也注意到了,喊道:“你们上不上?” “上。上。”松桑急得啊,往他腰间一挠,这是他的痒痒肉,也是松桑最近才发现了。 果然,仰止身子一绷紧,一下子被松桑拉了过去。松桑趁机在他耳边说:“回去让你亲。” 仰止身子又是一颤,耳朵软了,身子也软了,更多的是感受到公车上的空调,含含糊糊地应了。 麻蛋,早知道这招这么有用,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啊。 拉着仰止在车子后面坐下,仰止习惯性地把体重都压给松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喘气。松桑这才发现他脖子后面的头发都湿了,额头上也都是汗。他真的热得不轻。 “是我的错,让你穿这么多。”松桑低声道歉。 仰止并不在意,哼哼了两声。 “刚刚那两个人是你之前的同学吧。”松桑好奇。 “嗯。” “他们不是该毕业了吗?” “不知道。”仰止往他身上蹭了蹭。 那应该就是留校读研了吧。松桑想着,“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吗?我觉得他们见到你好像特别高兴。” 仰止想了想,“不知道。” 松桑倒是不太希望他受欢迎,感觉总会惹来不少麻烦。首先,他接送他上下学的时候不想被围观。 随便聊了两句就到站了。松桑真的给他买了花甲和蛋糕。这么一算,比打车还多花了好几倍的钱。 到家后,让仰止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被他压在床上亲了个够。他好像特别热衷于这种事,一亲就停不下来,把松桑的嘴都给亲肿了。 好在连绵不断的电话打断了他们。 “喂?”仰止接起,口气很不好。 “仰止!”那边传来一阵河东狮吼。仰止不等他说话,果断地掐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你关机干嘛?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肯定找你有急事。” 仰止把手机一丢,“没事。”说着要继续压上来。 “不行不行。”松桑挣扎着从他身下躲开,拿起手机开了机。刚好又一通打了过来,他连忙接起。 “仰止!!你再不改文我就去杀了你。”那头的声音吼得松桑耳膜疼。反应过来,这是仰止的编辑。 “你好,我不是仰止。”松桑急忙解释,“不过仰止就在我旁边,我开免提。” 仰止对于麻烦的事情总表现得很不耐烦,“我不改。” “你自己去看底下的评论。”那边的小编显然气得要死,“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粉都在骂你。” 仰止掏了掏耳朵,“我看了,不也有人喜欢吗?” “喜欢你妹啊。那些都是腐女,我们这是零点网,主要的读者都是男性。我告诉你啊,虹姐说了,你再这么任性下去,《风御》那边联系的出版商都给你推了。” 即便松桑是个外人也听出来这个有点严重,他忍不住瞥了瞥仰止的脸色。仰止显然不在意,“我觉得他俩就应该在一起。” 小编显然知道他说的是书中两个人物,急得脱口而出:“你是不是gay啊仰止!” 松桑呼吸一滞。 ☆、第二十七章 抱得死死的 仰止是中文系,松桑在给他抄课表的时候,他被校长叫去了办公室。大概二十分钟才出来。 校长对待仰止完全是一幅长辈的态度,还亲自送他出门。虽然步入老龄,但高大儒雅,十分和蔼的样子。走到门口还亲切地对仰止说:“要是平时没事就来你陈妈家做客,她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仰止这次倒很识相地乖乖点头,“好。” 校长笑眯了眼,“那快去上课吧。” 仰止微微鞠躬,转身就看到松桑在等他,也不顾长辈就在身后,一下子扑上来压住松桑。 松桑察觉到校长有些惊讶和探索的眼神,只好讪笑了一下,把仰止拖着去了楼道。 “这校长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我叔叔。” “哦。难怪呢。”这后门开得也太大了。“可是他不是姓陆吗?” “不是亲叔叔,他跟我爸是大学同学,至交。” 松桑想到了仰止那个没脾气的老爸,看起来也颇为儒雅,有文人气息。可以想象得到他与这位陆校长相谈甚欢的样子。 “喏。”松桑把刚刚抄好的课表交给他,“你的课不多。” 仰止瞥了一眼,课分布比较散,又上午有下午的,看着就麻烦。“我们待会吃什么?” “你今天下午有课,我们就在食堂吃吧。”松桑有点小期待地看着他。虽然大学食堂被誉为中国第四大料理,不过n大的伙食好像不错。关键的是松桑也想稍微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仰止没什么意见,松桑就拉着他轰轰烈烈地奔向n大食堂。 这个点刚好是饭点,食堂的人很多。松桑找了个空位子让仰止坐下,然后拿着他的饭卡去打饭。 排在一对情侣后面,那男生比女生高了有15,看向她的眼神满满的宠溺。松桑看着他们低声说话,满目笑意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糖醋鱼、青椒、咖喱鸡、茄子,嗯,来两份。”端着两份饭,松桑往仰止的位子上走。却发现仰止身旁坐了好几个人,把自己的位子都给挤没了。他们不断对仰止说着什么,其中还有路修和肖小芸,而仰止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他抬眼看到松桑过来,僵硬着身子直直地起身,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松桑就更尴尬了,端着两盘菜站在那上前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扯动嘴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hi?” 一张桌子能做八个人,有四个人是围着仰止的,看样子也是本校大学生。好在他们看出了松桑是跟仰止一起的,有一个短发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仰止身边的位子让出来。松桑只好端着菜坐过去。 “师兄,你们是一个班的?”那个短发女生带笑地问松桑。 “不是。”松桑再次感到尴尬,他总不能说是仰止的保姆吧。 “那是一个寝室的?”短发女生好奇地追问。 “也不是。仰止不住校。” 路修笑道:“仰止在外面住。” 短发女孩好像有点失望,“这样啊。”不肖一会,她又打起劲问松桑,“我是三年级,中文系,我叫杨露露。师兄你呢?” “我”松桑正在想托词。仰止黑着脸道:“他是我朋友。” “我叫松桑。” “松桑师兄好。”短发女孩嘴可甜了。 “松桑是我的。”仰止突然冒了一句。松桑吓得背后发毛,在桌子底下用脚踩了他一下。 这下那四个人都顿了一下。杨露露大笑起来,“师兄,你好逗。哈哈哈” 仰止脸色更难看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按在餐盘上。 大家都停住。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生是个又高又帅的男孩子,他微皱了一下眉头,“师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仰止没理他,兀自吃自己的咖喱鸡。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肖小芸突然站起来,“那个我们是来吃饭的,怎么没人打饭。露露,我们一起去。” 短发女孩点头应着,“我也要吃咖喱鸡。” 路修举手,“帮我带一份。” “行,记得还我钱。” 两个女孩一块去排队,剩四个男人互相对看。 松桑知道仰止的脾气,赔笑着道:“是什么事?” 那个男生看起来颇为头疼,“我是学校话剧社的。想请师兄加入。”说着,看了看仰止的脸色,“师兄大二的时候为我们社团写过两个剧本,反响特别好。” 原来如此,一点小事而已。松桑用胳膊捣了捣还在啃鸡的仰止,“你怎么想的啊?” “我不去。”仰止回答地干净利落,他做事一向如此。 路修也笑道:“仰止,他们都是同门师弟,都这样求你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反正大四的课也不多,就当课外活动锻炼锻炼。”刚刚,他跟肖小芸一同来食堂打饭,一眼就看见了仰止,便把话剧社的副社叫来了。其实这事本来跟他无关,但当初因仰止掀起的一阵话剧热,到现在都令那一届的学生怀念。仰止不进实在太浪费。 松桑可以感受到仰止身上的抗拒,便抢在他之前说话了,“仰止他身体不太好,而且他休学了两年,课程都还没法跟上。这段时间估计会比较辛苦,要不,等后面他调整过来再说?” 仰止每天的工作很多,而且最近《风御》的情况很不好,网站那边一直在逼他改文。大学生活也不太适应,松桑觉得话剧社比较起来,并不重要。 那位男生显然很犹豫,路修倒是一笑,“这样也行。仰止,方便给师弟留个电话吗?” 仰止哼哼两声,显然不太情愿。松桑又用胳膊捣了他一下。他才黑着脸点点头,“□□号吧。” 拿到仰止的□□,那位学弟稍稍松了口气,玩笑道:“师兄可别把我拉黑了。” 仰止无视他们,将自己的糖醋鱼夹到松桑的盘子里。被对面两个人注视着,松桑脸微烫。他知道仰止并不是夹给他吃,而是让他给自己挑鱼刺。 一根一根把鱼刺挑出去,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把鱼肉又夹回去。 两位女生一人端着两盘菜过来了。后面倒是没聊话剧社的事,他们暗地里讨论了几个变态的导师,顺便给仰止打预防针,仰止没怎么说话。他们就拉着松桑聊天,听着学院里的故事,倒也挺有趣的。 出了食堂,拉着仰止在操场坐了一会,看那些青春洋溢的男生打球,还有不少女孩子成堆成堆地坐在一起聊天,不时集体发出一声大笑。风好像计算好了似的一缕一缕地吹过,梧桐叶有簌簌的声响。 松桑觉得身心清爽,仰止就靠在他身上,短发传来几丝香气。 “你会打篮球吗?” 仰止正靠着他小憩,听这话微微睁了一下眼,“以前打过。” “我也打过。”松桑有点小激动,指着篮球场,“要不要试试?” “不要。”仰止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闭上眼睛。 “你怎么那么懒啊。” 仰止没理他。 等到上课的时间,松桑把他送到教室门口,“你下课的时候我来接你。” “你要回去?” 松桑叹了口气,“我去附近买一辆小电驴。” 仰止这才点点头,“好。” 松桑轻笑,“快去吧。” 仰止不喜欢坐公交,而且他有时候只有一节课。松桑送完他回家,再来接他,坐公交的话不能准确地把握时间,还是骑电驴更方便一点。 挑了半天,选了一辆银色的爱玛,一看到这个就想到周杰伦的那个广告,周董骑着小电驴,还挺可爱的。 其实买车没花多久,松桑特地骑着转了好一圈才回到n大。 “怎么样,还不错吧。”松桑对着仰止炫耀。 仰止倒没看车,盯着松桑看了一会,看得他有点受不住,“看毛线啊。” 松桑给他系上一个安全帽,“我特地买的,就怕把你这么值钱的脑子摔坏了。” “那你呢?” 松桑把小电驴的座位掰起来,从里面又掏出一只安全帽,笑道:“我也有。” “仰止!”两人刚打算走,突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仰止预感到什么,顿时头皮发麻,催促道:“快走!” 那人已经追上来了,气喘吁吁地来到小电驴前面拦住,惊喜地盯着后座的仰止,“卧槽,真的是你。” 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生,很瘦,看起来干干的,倒是眼睛极其有神。他二话不说凑到仰止眼前似乎在打量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学期吗?” “我要回家了。” 那人明显不高兴,“好歹我们在一起住了两年,你咋还这个性子。” 仰止觉得今天的事真是够了,一把揽住松桑的腰,“我先走了。” 松桑犹豫了一下,对男孩说了句“抱歉”就开车带着仰止回家去了。 “你都两年没来怎么认识你的人还那么多?”松桑忍不住问。 耳边的风呼呼的,但松桑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清朗带一点软的音,“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管,抱着松桑,把头搭在他的肩上,长腿也与他紧贴着,隔着布料好像能感受到他的肌肤和温度。这个姿势就像把松桑整个圈在了怀里似的。 “你怎么啥也不知道,你就说你知道个啥。” 仰止不说话,贴着他,抱得死死的。 ☆、第二十八章 秋天的味道 仰岸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那家伙了,自从上次在他家分别之后,他就好像消失了似的。再没有了频繁的短信和电话。 而仰岸很忙,刚接触新的环境,加上上级给予他的厚望,一来就当上部长。虽然跟之前的职位相比,似乎是降级了,但他知道,在这里有更广的空间。他一边磨合一边每日每夜地完成新的项目。对那一片空白,说不上什么感受,他也不去想,更多的时间是投入到了工作上。 公寓总算是安排好了,离公司不远,开车也就一刻钟不到,八十平,精装,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他倒没想到公司会对他这么重视,看到房子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 小海倒是比他还乐呵,上蹿下跳地给他收拾东西,还拉着同部门,他刚结识的几个职员围着他求请客。 仰岸跟他们差不多大,甚至比几个老员工年纪还小,而且他素来爱开玩笑,没什么架子,手下的人倒也不怕他。仰岸累了半个月,也想放松一下,大手一挥,好,请客。 趁着一天不加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公司附近一家特色餐馆。 大家都是年轻人,吃起饭来也热热闹闹的,三言两句就是离不开仰岸。尤其是女孩子,在公司就不怎么收敛,几杯酒下肚胆子就更大了。 “岸哥。”黄米端起酒杯,她算是比较活泼,会来事的,长得也不赖,男生女生都玩得好那种女生。此时她脸红扑扑的,眼睛像一汪水,想看又不敢看,然后鼓足勇气地与他对视。 “怎么?”仰岸几乎可以猜到她想说什么。 果然,女孩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有个问题自打你来我们就一直想问。” 仰岸也笑,嘴抿成一条线,角度微妙地好看,眼睛好整以暇,好像在期待她的问题。 女孩又脸红了,这时四周围观的男女都哄闹起来,她吸了口气,用豁出去的语气问:“岸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仰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小海,小海作无辜状,“她们确实问过我,但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让她们自己来问你。” “没有。”仰岸肯定地回答。 下面骚动一片,有个年轻的实习生开玩笑地抱怨,“岸哥你看你把她们迷得,给我们留几个啊。” 又是一阵附和声。 仰岸轻笑,“把计划案写好的话,都赏给你。” “哈哈,你说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仰岸心情也好。看着大家欢声笑语的样子,都对未来寄予憧憬,恨不得马上去干一番大事业。这是年轻人的血性,让仰岸也不禁对接下来的项目和工作充满信心。 回去的时候将近九点,他们说要去唱歌,仰岸对这没什么兴趣,而且胃好像又有点不舒服,推脱几番才推掉。 他坐进车内,看他们走远。点了一个根烟,他很少抽烟,但想缓解一下疼痛的胃。 一根过后,将烟碾灭,关上车窗。 进了小区,把车停好,捂着胃往回走。小区的绿化很好,九月初不知名的秘处传来阵阵桂花香,应该是还未盛开的,一丝一缕地缠绕着他的鼻尖,有点甜腻。鼎盛的桂花香没这么温和,是铺面而来的,直往鼻子里钻,像要把你陷死了似的。桂花又是个隐者,树干平凡无奇,金黄的花朵就躲在其中,你根本不知道香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你也找不到它。 仰岸有许久没闻到桂花香了,他大二的时候就去了墨尔本,那里有fitzroy garden,也有royal botanis,浪漫又绚丽。那里的每个街道都会传来咖啡的香味,浓郁的,熟的。但是没有桂花。 所以闻到花香的一瞬间,仰岸还是有点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一直到小学毕业,他都住在老家的宅子里。那是个平静的江南小镇,只在上午和傍晚前热闹几番,清晨与夜晚是极其安静的,盛夏的午后,热气如浪,镇子就陷入了酣睡,没有人声,只有街道上两排泱泱的樟树。 仰岸有时候躺在宾馆或宽敞的床上醒来,看窗外如流的灯火与车辆,都觉得那时的日子不太真实,好像一场梦,被卷着卷着地就丢了。 那时候的周子苏是个胖乎乎的糯团子,又白又可爱。不过仰岸当时可不觉得,只觉得他太可恶了,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本来好不容易升了一年级,是件开心的事,可居然跟他是同桌。周子苏天天没事找他麻烦,他当然得还手了,两人每天都要小打几架,把老师都弄烦了。 一天周子苏在他的饭盒里放了一只虫,他倒也不是怕虫子,只是爬过的饭还怎么吃啊。仰岸当时气得脸色都青了。偏偏周子苏还在一旁故意夹着肉往嘴里放,不断夸张地说:“哇,好好次,还有这个牛肉,我最喜欢的” 仰岸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想着要抢他的东西,就着周子苏的筷子一口抢过他的牛肉,气鼓鼓地咀嚼。 然后,周子苏就哭了。 再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一点点大的小屁孩打起架来是很好玩的事,老师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差不多大的糯团子滚成一团,互相掐着。 把他俩分开,老师故意板着脸,“你们俩怎么天天打架。” 周子苏哭着,“呜呜,老师,他抢我的饭。” 仰岸怒瞪着,“他把虫子放进我的饭盒里。” 老师叹了口气,“你们俩都有错对不对?来,互相道个歉好不好?” “不要。” “不要。” “那老师只好惩罚你们了。”老师指了指操场的包干区,“今天放学后你们一起把包干区打扫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把脑袋撇开。 老师轻笑,摸摸了他们的头。 那时候的铃声不是音乐,而是一阵急促的铃铃声,一响,全校的熊孩子们就开始往外冲。 两人抱着扫帚满脸不高兴地来到操场。仰岸一肚子火呢,抄起扫帚就把落叶往周子苏的方向扫,周子苏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也把自己脚下的叶子往他那边扫。仰岸一看,手上动作更快了。两人到最后像是打了一架似的,包干区却依旧一片繁杂的叶子。 仰岸中午没吃饭,很快就没力气了,松开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周子苏不客气地嘲笑,“真没用。”说完,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你才没用。”仰岸狠狠瞪他,肚子不断地叫,难受死了,“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 “我没有。”周子苏有点心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仰岸就想欺负,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当时把他的衣服都扯开了,他憋红了脸忍着不哭的表情。 此时仰岸又是这种表情,红着眼死死瞪着,不过周子苏没了往日的快意。“快点打扫完吧,我要回去看哪吒。” “我饿了。” 周子苏摸摸肚皮,他中午也没怎么吃,“我也饿了。”回过头,又对上仰岸要杀人的眼睛。 “都是你!” 周子苏没理这句话,嗅了嗅鼻子,像一只小犬,“你有没有闻到好闻的味道?” 仰岸闻言也忍不住嗅了嗅,“甜甜的,是桂花。” 周子苏一下子兴奋起来,“桂花可以吃的,你等着,我去找。” 还没等仰岸说什么,周子苏就快步往操场角落一处跑去,婴儿肥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好大一捧桂花枝,把仰岸吓了一跳,“这么多?”他往周子苏跑去的方向一看,果然,那几株桂花树给折了一半。 “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周子苏毫不介意地往地上一堆,“没事,它可以再长嘛。”然后看向仰岸,“把你的手伸出来。” 仰岸就两只手掌合在一起窝成一个小窝,周子苏把桂花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用手指刮进了仰岸的手里。 “这真的能吃?”仰岸被这扑鼻的花香弄得打了两个喷嚏,很是怀疑。 “你没吃过桂花糕没喝过桂花茶吗?”周子苏像看乡巴佬一眼看了仰岸一眼,“里面放的就是桂花。” 仰岸果然被这表情刺激到了,“我当然知道。”说着,在手上把桂花筛了好几遍,将杂物去除后就往嘴里一丢。 周子苏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仰岸嚼了嚼,味道又苦又涩,本来想吐出来的,但看周子苏那个表情,他勉强咽了进去,故意露出满意的表情,点点头,“好吃。” “真的?”周子苏眼睛都亮了,“我也来一点。”抓住仰岸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将剩下的花塞到了自己嘴里,嚼了两下,小脸一下子扭曲了,呸呸呸地全吐了出来。 “你骗我。”他控诉。 仰岸大笑,“哈哈哈” 本以为遗忘了的一件小事被这香味勾了出来,自己和周子苏当时的模样已经模糊,但那苦涩的味道好像还留在舌尖。 仰岸慢慢踱步来到自己所住的那栋楼,顺着陌生的楼道往上走,冰冷的脚步声撞击在墙上四处回荡。在门口停下,摸出钥匙,插进钥匙孔的瞬间,仰岸感受到一种恍惚感,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这扇门是那么陌生。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旋转钥匙推门进去。 在黑暗中摸到开关,“嗒”的一声,客厅亮堂堂的,空气中没有秋天的味道。 ☆、第三十章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好累。”仰止趴在书堆里,半死不活地抱怨。松桑轻笑,把书拨开,将葡萄摆在他面前,“吃点这个。” “啊~”仰止张嘴。 “滚蛋,自己吃。” “懒得动。” 看在他读了两小时书的份上,松桑叹了口气,拿起一颗夏黑扔到他嘴里。 松桑抱着电脑在他旁边坐下,也给自己塞了一颗葡萄,“那家老头果然没坑我,好甜。” 仰止把皮吐在一旁的盘子里,自己抓了一颗往嘴里塞,然后坐起来继续看书。 松桑看他这样,半是羡艳半是失落,读书这事对仰止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而对他来说,为什么会困难?他们的差距,或者说成功者与凡人的差距在于专注吧。仰止无论做什么,在做那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极其专注不被打扰的。 “仰止” “嗯?” 松桑的眸子闪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呃晚上想吃什么?” “咖喱鸡。”仰止想也不想地回答。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1节 自从那次在食堂吃了之后,仰止喜爱的食谱里就多了这一种。松桑叹了口气,“行。” 本来准备查一些资料的,但右下角仰止的那个号一直在闪,松桑就点开看了一下,应该是上次在食堂见到的话剧社男生。 他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韩海天,大二,中文系。然后是一顿炮轰,发了不少话剧社的图片过来。有表演时的,也有日常排练,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照片上的笑颜都有股青春味。还拍了不少奖杯奖状,都是n大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看得松桑都有些心动了。 看了看一旁认真的仰止,打算晚上再告诉他。 接着路修发来一个消息:仰止,你快去学校论坛看看。我给你链接。 说着发来一串链接。 松桑想了想,点了进去。 标题:n大男神回归,速速进来膜拜! 这标题起的松桑往下翻,第二层简单介绍了仰止,从身高体重到专业爱好等等,放了好几张仰止的照片,有一些是活动现场照片,更多是偷拍的,不知道有没有修过,他带着眼镜托腮坐在书堆前,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操场边,都给人一股懒散的帅气。 松桑见识过仰止最邋遢的一面,所以即使知道他长得好看,也没觉得有太大触动。可这些照片好像是把他的模样都放大给你看。 也难怪后面连续几十层花痴楼。 楼主重点介绍了仰止大二时写的那场话剧,还给了视频连接。更让松桑想不到的是,那场话剧仰止也参演了,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配角。 楼层又开始刷,当时跟仰止同一批的学生冒了出来,事无巨细地透露仰止的信息。 这帖子已经被刷到顶置了。 松桑总觉得不太舒服,就好像把一个人的隐私全都挖出来哗众取宠。虽然他们可能没有恶意,但那嬉闹的态度让人生厌。 他把电脑挪过去,摆到仰止面前,“你们学校论坛的帖子。” 仰止先是一愣,然后随便翻了一下,就摆摆手,示意松桑拿开。 “你没什么意见吗?”松桑微怔。 “嗯?”仰止抬头,好像有些疑惑。 “他们这是在挖你的隐私,你不觉得难受?” “还好。”仰止用抓着笔的手挠挠头,“随便。” 仰止是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维来考虑的,松桑关掉那个网页,既然他本人都不介意,那就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风御》最近写得怎么样?”说着,松桑在网页上搜索“风御”。 “照常写。” 已经写到三百多章了,底下的评论实在是有骂得特别难听的,说他卖腐,恶心之类的,也有特别喜欢的,说风赭和寒明好有爱,天生一对。更有在下面掐架的,两队人马互相看不顺眼,不停地骂,楼能堆上百层。 难怪那个编辑头疼呢,这评论删都删不完。 松桑瞥了一眼嚼葡萄的仰止,想起那天编辑气急之下问他你是不是gay,仰止矢口否认。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叹了口气,将网页关闭了。 松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幸被搭讪。 “你好。”松桑有些仓促,后退两步点头,笑得有些羞赧。 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九月还未入寒,穿着短裙,露出洁白修长的美腿。黑色的长发微卷,眼眸很亮,就像他昨天吃的夏黑一眼。在瓷玉般的肌肤上熠熠生光。 “那个”女孩子更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我叫江蝶。” “你”松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女孩太漂亮了,让他生了一些形秽。 “我就是看你每天都来接送仰、仰止。”提到仰止的名字,女孩更脸红了,但还是大胆往下说,“你能把他的手机号给我吗?”这句话她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出来的,说完自己好像也觉得害羞,捂了一下脸。 松桑微怔,没了刚刚才羞赧,也站直了身子。心里直泛苦水,“他不喜欢给别人留手机号。” “这样啊”江蝶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仰止半趴在桌子上转笔,过长的头发搭在额头,侧脸立体而俊朗,天生的那股散漫劲,很吸引人。那座位好像装不下这么大的人似的,让他更显得腿长了。 “那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她炯炯地看着松桑,不觉得他会拒绝自己。 这样的反差让松桑莫名生了些火气,他压下,摇头。 女孩似乎没想到,瞪大了眼睛,“你是他哥们吗?” 算是吧,松桑点头。 “我很喜欢仰止,我想追他。”江蝶坚定道,“你既然是他哥们,能不能帮帮我?” 啧。松桑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再说她这么漂亮,仰止说不定喜欢呢,这样就用不着每天折腾自己了。这么想着,松桑叹了口气,“好吧。” “太好了。”江蝶难掩喜色。 “这是他的扣扣。”松桑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了仰止的扣,他的编辑和那话剧社的男生天天轰炸,所以仰止让松桑帮他看着扣扣。女孩自己输入号码,给她发去了验证信息。 有了仰止的联系方式之后,她显然极其高兴,就差没跳起来了。“谢谢啦,学长,我是设计系的,要是”她目光闪了闪,“我跟仰止成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松桑摆摆手,也露出笑容。 这时教室内一阵轻微的响声,两人往里一看,已经下课了,学生们窸窸窣窣地收拾书本。仰止转头刚好与两人的视线对上,江蝶的脸一下子红了,跟松桑打了声招呼,飞速跑了。 仰止也没在意,提着包慢慢走出来,把包和人一同扔到松桑身上,“好累。” “你怎么天天都喊累。”松桑被压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推着他道:“快起来,回家了。” 仰止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叹息。 一旁下课的学生往这里看了,松桑脸红,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仰止坐上小电驴,环抱住松桑的腰,贴着他的背问。 “她叫江蝶,说是设计系的。” “哦。” 哦就完了?松桑试探地问:“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 仰止想了想,“没看清。” 松桑中肯地评价,“下次你要看仔细点,她真的很漂亮。” “哦。”仰止听这话觉得不太舒服,抱得更紧了。 回到家后仰止直接把松桑扑到床上。 “你发什么神经?”松桑推不开。 “松桑,我快过生日了。” 松桑一愣,“什么时候?” “9月30号。” “行,到时候给你买一个大蛋糕。”松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起来。 仰止抱着松桑的头就亲了下去。 这种情况最近算常见的,松桑也没多反抗,就当被狗啃了。他啃舒服了就会放了自己。 仰止喉咙里不断发出轻微的声音,舔着他的唇,慢慢吮吸摩擦。 松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了江蝶,她姣好的相貌在自己的眼前晃。然后他一把推开仰止。 仰止没有防备,差点撞到身后的柜子,有点发愣地站在那里,嘴唇还是发红的。 松桑捂着嘴,有些尴尬,“那个我去把衣服晾了。”然后快速从床上起身跑去阳台。 仰止看了看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仰止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松桑知道。 果然,他盯着松桑看了一会,有点搞不明白,就爬到床上抱着电脑开始写文。 松桑听着他指尖传来哒哒哒的打字声。有时候希望他能不嫌麻烦地追问,又害怕他真的追问。 隔壁人家在阳台种了一棵小桂树,此时花香正往四周飘散,窗外只有一排排居民楼,连天空都是被分割开,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松桑叹了口气,晾好衣服就回到了卧室。 还是想想怎么给这个大老爷过生日吧。 ☆、第三十章 我做给你吃 当晚仰止的手机就开始不断地响,松桑正压坐在仰止的腿上给他按摩,仰止趴在床上,半睡半醒的,不愿意动。 松桑只得拿起一看,是江蝶发来的。颇为矜持地介绍了自己,询问仰止是否有空。 松桑没好气地拿到仰止面前,“自己看。” 仰止抬了一下眼,有些疑惑,“这是谁?” “她不是介绍了嘛,江蝶,你们学校的。”松桑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大力压着他的背,恨不得把他的肉给压扁了。 “不认识。”仰止把手机拿开。可它还在不停地响,仰止觉得烦躁,按了关机键。 松桑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轻了,“你怎么不理她。” “吵。” “哼。”松桑不自觉地哼笑一声,揉了揉他的一头乱毛。 仰止轻晃了两下脑袋,想躲避他的手,“唔唔~” 松桑得寸进尺地两只手去捏他的脸,整个人都压在了仰止的身上。仰止还趴着呢,怕翻身会把他给甩下去,只得老老实实被捏,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松桑在他耳边问。 “不知道。” 松桑记得他说过自己喜欢漂亮的女生,眸子暗了暗,抓起手机打开江蝶的空间,果然有很多照片。自拍,还有出去旅行或逛街吃东西的照片,满满当当三个相册。说实话,松桑觉得照片看着有点怪,没有本人好看。 “喏。”递到仰止面前。 仰止瞥了一眼,然后就像是愣住了,接过手机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松桑见他没动静推了他几下,“怎么了?” 仰止没理他,在翻江蝶的照片。松桑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愣,“漂亮吧。” “嗯。” 还承认了 在他身上又坐了一会,松桑慢慢起身下去了,而仰止好像没注意到似的,表情有点震惊。 为什么震惊?难道他们曾经认识吗?比如是仰止曾经暗恋过的初中同学,或者曾经邂逅过松桑被自己的想象搞得哭笑不得。关自己什么事,仰止要谈恋爱就谈呗。 进了浴室,温水哗啦啦地往身体上冲,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心口莫名堵住的情绪。松桑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僵硬,怎么都摆不正。 出了浴室,仰止已经放下手机了。 松桑边擦头发边走过去坐下,半开玩笑道:“怎么?确定关系了?” 仰止瞥了一眼松桑,那是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睛,看得松桑身子一顿,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干、干嘛?” 仰止大手一捞,把眼前的松桑拦腰抱住,放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松桑擦头发的浴巾松了,搭在床边,而湿漉漉的头发粘在浅黄的被单上,瞬间就湿了一块。但松桑没动,他敏锐地感觉到仰止有点奇怪。 不至于啊,江蝶不可能拒绝的。 仰止的眼睛并不算特别有神,也许是长期盯着电脑的缘故。他是眼神大多数时候是涣散的,似看非看,只有固执的时候才会露出炯炯的目光,像是讨要什么。而此时是涣散的,还带一点迷茫。 松桑忍不住伸出手拍拍身上人的脸,“你怎么了?” 仰止整个身子压上来,把头埋在松桑的脖颈,他的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身子是湿热而柔软的。仰止有点不受控制。 轻轻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下。 松桑感到脖子上的湿热,身子一颤,“仰止” 仰止又去吻他的唇,和以前的胡搅蛮缠不同,这次的吻是温柔的,松桑都不敢相信,他也懂得温柔。 轻轻舔舐,像要把他不够柔软的唇瓣舔软了,再慢慢地吸,带一点咬。把松桑吻得呼吸不稳,然后把舌头小心伸进去,挑住他的,一圈一圈地纠缠,交换着彼此的味道。 松桑有点受不住,再加上仰止还把手伸进他的睡衣,顺着腰身一寸一寸地摸,动作很轻,轻得让松桑浑身打颤。他的指尖摸到松桑背后的脊椎,一节一节地往上数,好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似的,松桑不自觉地就发出几声呻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在被他玩弄。 “仰止哈~”仰止终于松开了他的唇,松桑喘着气。仰止又在他的耳边轻咬,在他白皙的脖子上落下蝶翼般的吻。 “仰止”他太奇怪了,哪怕他们有过不止一次亲密接触,但很少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沉默。 仰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他从浴室出来的样子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抱他,想把他吻个遍。“松桑” “嗯。”松桑带一点鼻音,半抱着他,完全包容和宠溺。 “我好像变成gay了。”仰止轻轻说。 松桑不知道怎么回答,愣在那里。 仰止依旧将自己埋在他的脖颈,“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漂亮的女生。” “你” “我只喜欢你。”仰止补了一句。 松桑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他的重量和气息,他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当然也感受到了这句话。但松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次不敢怀疑,仰止说的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 仰岸收到了一份桂花糕。 一到公司就发现不知道是谁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没怎么包装,简简单单的样子,但做工精致,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清香。 “这是谁送我的?” 没人承认。倒是小海当着大家的面调侃,“岸哥,你就当哪个暗恋你的美女送给你的安心收下吧。” 大家一通哄笑。 仰岸也开玩笑道:“那行啊,美女要是不留名我也没办法。先声明,我吃了,可别向我讨要回报啊。美人恩难消。” 有人接道:“岸哥,你受不了我来替你啊。” 又是一通哄笑。 仰岸回到办公室拿起一块就吃了,味道确实不错。他对桂花这种花向来有种奇特的好感,不管是谁送的,都是投其所好了。 而从那之后,仰岸的桌子上日日出现桂花糕,一连吃了一星期,仰岸开始觉得那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每天早上都要迎接一份桂花糕,仰岸第六天的时候有点想把它扔进垃圾桶,又不太舍得。拿到外面让大家分食了。 “美人恩还是你们来消吧。” “岸哥,怎么了?”大家好奇地问。 仰岸额头冒黑线,“我连吃了五天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有个人喊:“桂花美人,下次记得换一个送啊。” 这件事被大家当做乐事调侃了好久。 第七天,桂花糕上面留了一张纸条:晚上有空吗?下班后在楼下等你。 是女性的笔迹,仰岸皱眉思考了一下,销售部很多人的字他都看过,好像还真没有这种字迹的。 仰岸生了许反感,那人要是一直给他送东西,或者哪天就不送了,仰岸也会把这件事当做件乐事记着。她如果真的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就应该在最开始就展露身份。现在这样,好像是逼他去接受似的。 更何况,是个女人。 晚上六点,仰岸直接去了地下室取车。 “hi!”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想起。仰岸条件反射般一顿,身子停在那里。 转过头,周子苏靠在一辆黑色奥迪上,正冲他笑。 仰岸立即转头向着自己的车走去。周子苏快步上前挡在他的车前,勾着唇,“晚上有空吗?” “滚,没空。”仰岸粗暴地把他往一旁推,刚拉开车门,手腕就被他握住。仰岸的目光像是要喷火,“有何贵干?” 周子苏依旧笑着,“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放开。”仰岸甩开他的手,“我晚上有约。” “哦?”周子苏挑挑眉,退后了一步。 仰岸觉得他没这么容易妥协,依旧戒备地盯着他。 “那你进去吧。”周子苏说。 仰岸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往车里钻。周子苏突然速度极快地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仰岸还没搞明白他要干什么时,他已经干净利落地坐到副驾驶座上。对他露出得逞的微笑。 “你有病啊。” “走吧,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你要约会,我当然得看看是跟谁咯,帮你把把关,万一是以后的弟媳呢。”他笑得很欠打。 仰岸本来打算坚决把他弄下去的,但是他知道周子苏不是好打发的,他死缠烂打的功夫已经练了十几年了,而且只针对自己。再者,真让他单独跟那个女人约会,他也不舒服。 这么想着,仰岸在瞪了他一眼后就发动了车子,开到公司门口停下。 “你在等那个人?” “嗯。”仰岸心里也没底,首先他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其次,门口根本没有人在等。 等了十分钟,除了加班的,走得都差不多了,门口依然没有一个目标人物。仰岸越来越心急,而周子苏挂着一幅笑容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盯着他的侧脸看。 终于,仰岸受不了了,转头对他说:“看来我等的人来不了了,我要回去,你自便吧。” “没事,我们单独约会。”周子苏一幅打定主意不走了的样子。 仰岸牙痒痒,吼道:“我要回家!” “但你不会做饭。” “用不着你管。” 周子苏盯着他看,然后用似是叹息的口吻道:“走吧,回去,我做给你吃。” 仰岸愣住了。 ☆、第三十一章 我是不是太坏了 周子苏自作主张地拉着仰岸在楼下超市买了不少食材,仰岸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一边用电脑一边看厨房那个男人好整以暇地切菜,刀碰砧板的声音有节奏地嗒嗒响。 厨房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他生了些许恍惚,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周子苏不该出现在这。 但很多事情他控制不了,尤其是这个人,是他生活中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他看着电脑前密密麻麻的英文觉得有点烦躁,“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烟草的味道稍稍纾解了他的情绪,又忍不住盯着周子苏的背看。谁想到当初的小胖子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然后,他自嘲了一下,谁又想到他们打打杀杀那么多年,最后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仰岸。” 仰岸一怔,周子苏出现在他的面前,表情微愠。 “干嘛?”仰岸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周子苏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接过他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上碾灭了。 仰岸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举动,“你管得可真宽。明明自己也抽烟。” “身体是自己的。” 仰岸不置可否,继续看他的文件。 大概四十分钟后,饭菜总算做好了。周子苏把围裙扯下来,将饭盛好端到桌上。 没等他喊,仰岸自动坐了过去。 “嗯,手艺又长进了。”仰岸咬着鸡翅,毫无吝啬地夸奖,“是不是给谁天天做饭练出来的?” “你说话可真酸。”周子苏叹了口气,给他夹了块肉。 仰岸没觉得自己说话酸,只是习惯性地嘲讽而已。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酸。 “我们好久没回去了吧,再过几日就是我爸生日了,他们让我把你也带回去。再说,你爸妈也想你了。” “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事?” “嗯。跟我一块走吧,我正好开车。” 仰岸挺没劲地咬着肉,“知道了。” 周子苏倒觉得奇怪,挑眉,“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不躲我了?” “只要你不犯病,我躲着也嫌累好不好。” 周子苏眸子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仰岸喝了口啤酒,“你不带个女朋友回去?” 周子苏看了他一眼,“我才26,急什么。” “你不急,周叔和玉姨急。” 他冰冷冷地来一句,“你也急吧。” 仰岸手上一顿,“我也急。”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妙,周子苏突然笑笑,“现在的女人都势利得很,要找一个踏实的老婆可不容易。” “你不是有很多交往对象吗?” “那都是”周子苏往前凑了凑,说:“炮友。”说完,轻笑着打量仰岸的神色。 果然,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破碎,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果然是个渣。” “行了,聊这个多不开心。”周子苏举杯,“还没庆祝你回国呢,还有,这房子不错,你们公司待遇还真挺好的。” 仰岸没有与他碰杯,周子苏就自顾自地喝了下去,“有空去我那坐坐,也是刚装修的。” “仰止也快过生日了吧,趁那天我们三一起聚聚。他这学期总算去上课了,你也省得操心。” 仰岸脸色不太好,“你能不能别说了。” “怎么?觉得烦?” 仰岸感到自己胸口有一团什么东西,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在膨胀,把整个胸腔都塞满,都卡住,总让他呼吸不畅。那种感觉很痛苦。 他一直没法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他那么在意的事情,他偏偏从来都不提,好像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一般。 他不提,仰岸自然也不想提。他问过周子苏,到底拿他当什么,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 他的回答总是那样。你是我发小,互相解决嘛。 虽然他嘴里说着喜欢他。 真恶心。 仰岸把筷子狠狠按在碗上,“不吃了。”转头进了卧室。 周子苏没有追上去,兀自吃完了自己的饭,然后将桌子收拾干净。 “仰岸。”他站在卧室门口。 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我爸下周二的生日,我周一上午来接你,你记得请假。” 还是没有回答。 “我走了。” 周子苏默默站了一会,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他坐在车内,看着那扇亮着的窗户,点了一根烟。黑暗的车厢内,烟头燃烧发出猩红色的光。 他坐了好一会,默默吞吐,突然被一阵铃声打断。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两个字,他不受控制地皱紧眉头,还是接了起来。 “喂?” “子苏哥。”那头传来一个有些颤抖的女声,有一点乞求,惹人心疼。 但周子苏并不打算怜爱,颇不耐烦道:“干什么?” “我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不能。” “求你了。”她接得飞快,“毕竟,我们” 周子苏将嘴里的烟碾灭,“李佳雪,我们再怎么样那也已经过去了,你的事麻烦自己解决。” “子苏,我妈妈” 未等她说完,周子苏就掐断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窗,开车往回走。 他和仰岸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呢 其实,头几次,他并没有特别上心。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同学聚会后。当时有一个男生一直暗恋仰岸,他早就看出来了。蹲下捡勺子的时候,他亲眼看见那个男生把手伸进仰岸的裤子里。而仰岸喝得东倒西歪,根本没发现有人当众猥亵他。 周子苏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仰岸当着他的面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潮红,嘴里发出几声类似呓语的声音。那个男生跟他关系好,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大家喝得高兴,也就没在意。 而周子苏亲眼看着仰岸一点一点升到高超。他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仰岸,迷离着眼,不断起伏着胸膛呼吸,浑身发红。所有的张牙舞爪都消失了,任人摆弄,就像水一样。 那个男生要扶起他的时候,周子苏终于坐不住了,几步上前把人接了过来。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男生的神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周子苏狠狠瞪了他一眼,背起仰岸把他带到了宾馆。 周子苏算得上半个花花公子,他有过不少女朋友,他也知道仰岸只对男的感兴趣。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地就把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上了。 仰岸的怒火可想而知,周子苏并不觉得有什么。明明他也叫得那么欢。 之后,周子苏连坑带拐又强迫仰岸发生了几次关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是gay,或者是个双性恋。但跟几个长得不错的男孩接触了之后,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他对别的男人没有兴趣。 只对仰岸 周子苏后来才觉得不对劲。 可能是好几次把他弄哭之后,仰岸的哭相他是从小看到大的,但就是莫名地给他过电的感觉。 想到这个,周子苏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 回到家的时候也才八点半,他进浴室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又想到今天仰岸的态度。 我是不是太坏了 而此刻的仰止正把松桑压在身下,不断往他身上蹭。 “你又要干嘛?” “我喜欢你。” “所以呢?”松桑推了推他。 仰止目光炯炯,“我要跟你做爱。” 噗!松桑真想喷他一脸,吼道:“滚开!” “松桑”仰止又开始撒娇。 松桑见怎么都推不开他,实在是受不了,“你他妈是不是又没吃药啊。” 仰止很委屈,“哪来的药啊。” “滚滚滚!” “松桑” “呼~”松桑吐了一口气,勉强笑着道:“仰止,这种事要两情相悦,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你?” 仰止微愣,“你不喜欢我?” 麻蛋,两个男人要纠结这种话题,松桑真的想死。“你先起来。” “不要,就这样说。” “我不是gay。”松桑认真道。 仰止固执,“不管你是不是,你都要喜欢我。” 松桑头疼,“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仰止又一幅委屈的表情,要是别人这幅样子说不定会让人恶心,但他长得帅啊,反而给人感觉挺萌。 松桑捏捏他的脸,“你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仰止盯着他看了看,总算点点头,从他身上慢慢挪开了。“你要考虑多久。” “我不知道。” 仰止腿往他身上一架,双手把他紧紧锁在怀里。说实话这个姿势让松桑挺不舒服的,硌着疼。他挣扎了一下,摸到开关,把灯关了。 一时间,房间暗下来,仰止的呼吸和热度近在咫尺。松桑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 “松桑,你谈恋爱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你长这么帅,怎么会没谈过?” “不喜欢。”仰止补充了一句,“到目前为止,只喜欢过你。”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轻响,松桑觉得心有些化了,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但,你的话,我可以试试。”说完,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几拍。 而仰止把他往怀里又收了收,闷闷地道了一声,“好。” “睡吧。” 睡吧,松桑这么想。他也确实没有失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 不管是这房间,这月色,还是这个人,都让他很难失眠。 ☆、第三十二章 腿骨错位 仰止的生日到了,九月的最后一天。 不巧的是这天是雨天,一大早外面的雨就淅淅沥沥地飘,打在路边的梧桐叶上,落了一地。 松桑很早就起来了,打开窗,外面的湿气铺面而来,夹杂着土味和秋天的气息。莫名地给人清爽。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2节 仰止是八点的课,送他去学校后松桑还要去菜场买菜,仰岸和周子苏晚上要过来给仰止庆生。 今天的仰止倒是出奇地听话,虽然困,但还是乖乖地让松桑给他穿衣。 两人披上雨衣,臃肿地像个大胖子。 雨打在两人的身上,有些凉意,早晨的街道又吵又拥挤,地面湿漉漉的一片。松桑怕他迟到,后半段开得飞快。 总算在上课前十分钟把他送到了。仰止由于一路抱着松桑的缘故,两只胳膊湿透。松桑担心他生病,又没时间去买衣服换了,半是自责半是着急。 “没事。”仰止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袖子。 “生日快乐。”把他送进教室的时候,松桑说。 仰止的身子一顿,转过来就一把将他抱住,丝毫不顾周围有人。 松桑有点尴尬,推了推他,“快去上课。” “不想上课了。”仰止把重量都给松桑,像卸掉了骨头似的,趴在他的耳边软绵绵地讲。 “不行,不准逃课。”松桑奋力将他从自己身上剥开,认真道:“今天只有一节课,上完我就来接你,乖一点。” 仰止盯着松桑,然后突然笑了,噗嗤一声,然后哈哈哈地大笑。把松桑弄得面红耳赤,“你干嘛?” “不干嘛。” 松桑瞪了他一眼,把他推了进去,“快进去。” 然后顶着周围人的目光撑着伞快步离去。 课上的时候仰止有些发呆,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窗外刚好是一棵樟树,仰止就盯着它看,看雨水打在叶子上溅起,又汇聚到一起慢慢滴落,就像有生命一样。 他的心头也变得湿漉漉的了。 今天来的学生不多,听课也都不在状态,教授讲课也意兴阑珊,下课铃一响就挥挥手放行了。 仰止收拾好东西却没在门口看见松桑,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他拨电话。 “喂,仰止。” 听见他的声音仰止就放下心了,“你在哪?” “仰止,对不起,我今天没法去接你了。我在医院。” “医院?”仰止心头一紧,“你怎么了?” “好像是骨折了。”松桑的声音微颤,听起来有些惶恐不安。 “我去找你,你在哪个医院?”仰止要马上见到他。 “中大医院。” “好,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仰止挂了手机就走进了雨中。 “仰止!”突然一个撑着伞的女生拦住了他的路。 仰止当做没看见,直接越过了她。那女孩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仰止走远了才赶紧追上去与他并排,小心翼翼地将一半的伞撑在他的头顶。 “你没带伞吗?”女孩柔声问。 仰止依旧无视。 女孩有点沉不住气了,“我是江蝶,在网上跟你聊过的。” 仰止想起来了,瞥了她一眼,“我知道。” 江蝶万分激动,“那你” “你好烦。”仰止皱着眉。 “啊?” “别跟着我。” 江蝶又一次愣住了,停在原地。而仰止的脚步根本没停,再度走进雨中,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松桑实在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离开n大之后他火速去了菜场,由于要招待仰岸和周子苏,他想着多做点菜。结果挑挑拣拣的买了一大堆,才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就没把菜送回家,直接带着一起往n大赶。结果挂在车把手上的菜太重,他没有控制好平衡,一打滑,狠狠摔在了地上。 菜飞出去好远,小电驴直接压在了他的腿上。痛得他当场叫出来。 还是周围好心的路人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 仰止赶到的时候松桑正坐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一半都是黑色的污渍,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不堪。而表情也十分痛苦,应该是疼的。 仰止冲上去就把松桑抱住。 “诶,这么快?”松桑有点吃惊,挣扎了一下,“我身上脏,你别蹭。” 仰止抱着不放。 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那个这位家属,你先把他放开,别乱碰他的腿。” 仰止这才放开,去打量他的腿,“腿严重吗?” “腿骨错位。”医生看着刚拍的片子对仰止说,“最好是切开钢板内固定。” 仰止微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最好是动手术。”说完,他没管仰止是什么反应,跟一个护士一同上前将松桑的右腿固定住。 “医生”松桑咽了咽口水。 医生看得出他在害怕,微笑道:“没事的,别担心,是个小手术。然后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仰止摸了摸松桑的头,“什么时候手术?” “最快的话下午。” “那就下午。” 听这话,松桑不自觉地捏紧了仰止的袖角。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那麻烦去楼下把费用交一下。” 然后对松桑柔声道:“你这边腿先不要动,肿胀是正常现象。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松桑信服地点头。仰止看了看医生,拿着单子下楼去了。 待在嘈杂的医院里他觉得心烦意乱,排队这种事更是,让他差点没把手里的单子给撕碎。 刷了上千的手术费,他火速往楼上奔,把单子交了。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不要让他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和太凉的水。” 仰止点点头,回到松桑身边守着。 “辛苦你了。”松桑看他跑得出汗,忍不住拍拍他的脸,心中一阵欣慰。 “你是怎么弄的?”仰止指了指他的腿。 松桑想到早上那个场景就觉得尴尬,简单跟仰止讲了。他露出心疼的表情,握着松桑的手不放。 “喂,这在医院呢。”松桑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知道。”仰止闷闷地说。 松桑见他这幅样子眨眨眼睛也就任他去了,“对不起啊。” “嗯?” “今天是你生日。” 仰止的指尖在他柔软的掌心摩擦,没说话。 中午的时候仰止叫了外卖,松桑忍不住笑,“我一倒下你就得吃外卖了。” 仰止叫的是三道菜,两盒米饭。他倒是认真地一勺一勺喂给松桑吃。 松桑本来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见仰止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算了,我自己来。” “不必。”仰止躲过他的手,舀了一勺凑到松桑面前。 松桑犹豫着,还是吃了下去。 吃完饭后,仰止拿着一块湿毛巾给松桑擦拭了一下身体,还在楼下买了一件t恤,把他的上衣给换了。 小睡一会后,护士来帮助松桑躺上了手术台。仰止亲眼目送他进去,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候。 他受不了这种事,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焦躁得直抓头发,抓掉了一大把。倒是旁边的小护士看不下去,给他递了一杯水,“没事的,这个手术基本上没什么风险。” 仰止不喜欢别人靠近,没接她的水。小护士只好将水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过了一个小时松桑才被推出来。他做的是腰麻,上半身是清醒的,但下半身动都不能动,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仰止看。 仰止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他的脸,差点就亲上去。医生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手术很顺利,不过右腿还需要用石膏固定。” 仰止陪着松桑做了石膏固定,等到石膏干燥硬固后医生才告诉松桑可以动了。 就这样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仰止本来打算让松桑在医院住一晚的,但松桑死活不愿意。 今天是仰止的生日,半个月前就说好了,不能那么扫兴,所以他坚持要回家。 医生倒是没什么意见,叮嘱了仰止几番,告诫了复查的时间就让他们回去了。 松桑坐在出租车上给仰岸打电话,“嗯,所以吃饭的地点能不改一下?” 仰岸自然没什么意见,“那就来我家吧。” “你家?不打扰吗” “没事。”仰岸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 松桑跟仰止传达,仰止靠在松桑身上懒洋洋地点点头,“哦。” 又回到平时的状态了。松桑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喂,你哥会做饭吗?” “不会。” “啊?那为什么叫我们去他家?” 仰止想了想,“周子苏会。” 松桑本不喜欢八卦,但那两人的关系太诡异了,“你哥和周子苏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他知道,只是不想说。松桑软磨硬泡了一会,仰止有点不耐烦,把松桑圈在怀里,“我今天好累。” 松桑掐了一下他的腰,“你说不说?” “他们肯定是互相喜欢的,只是都没意识到而已。” 松桑一愣,“这样吗?”回想了一下,仰岸说不定有可能,但周子苏看起来不想是那么迟钝的人。 “他们的事看着复杂,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仰止对自家哥哥丝毫不上心,“他们在一起是早晚的。” 松桑感叹了一句,也就没问了。 ☆、第三十三章 愿望 “你这怎么搞的?” “摔了一跤。”松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真够蠢的。”仰岸毫不客气。 周子苏迎上来,“把他送到沙发上,慢点。” 松桑也附和:“嗯嗯,快放我下来。”麻蛋,我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是怎么回事。简直想死啊。 仰止手臂也酸,但还是将松桑稳稳地放到了沙发上,顺便自己的身子也扑了上去,把他压住。 “你别压我。” “累~”仰止抱着松桑陷在沙发里,轻轻喘气。 松桑莫名没有了脾气,小声道:“让你不运动。” 仰岸简直看不下去,“你们能不能低调点。”这话把松桑搞了个大红脸。 仰止起身坐在松桑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重量压过去,靠在他身上。 仰岸摆摆手,从冰箱拿出三罐啤酒。 “他不能喝这个。”松桑还没说话,仰止直接阻止了仰岸。 “那拿什么?牛奶?” 谁知仰止认真点头,“牛奶,温的。” “啧。”仰岸又去冰箱拿牛奶,与周子苏擦肩。 “我来吧。”周子苏兀自取出牛奶,撕开一个口子,倒入小锅,放到炉上加热。 仰岸撇撇嘴,在旁边候着。 “他们在一起了?”周子苏盯着牛奶问。 “不知道。”仰岸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客厅里的两人,“不过早晚要在一起的。” “仰止也这么说。” “看来他很有信心啊。”仰岸轻笑。松桑正不耐烦地给仰止调台,虽然不耐烦,但眉宇间都是纵容,仰止也一脸无赖,仗着他不会不管自己。他们的状态出乎意料地和谐,感觉能这样互相牵扯包容着过一辈子。看的人也觉得温暖, “仰止说的不是他。”周子苏突然道:“是我们。” 仰岸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即,他用讽刺的口吻道:“你觉得可能吗?” 周子苏一笑,“我也觉得不可能。” 不等仰岸再说什么,周子苏抬起锅,将里面温好的牛奶倒入玻璃杯中,“拿过去吧。” 仰岸端起牛奶摆在两人前面的茶几上,又瞥了一眼电视,“你们在看什么东西?熊出没?” 松桑抱怨,“他非要看。” 仰止把牛奶塞到松桑手里,“不是你说你小时候都没看过动画片吗?” 松桑噎住,“我说过吗?” “嗯。” 松桑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上的光头强举着电锯追熊大熊二。 仰岸觉得憋屈得慌,因为他居然没法插上话。 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七八集熊出没,周子苏总算喊着开饭了。 松桑觉得周子苏看着像是做在办公室的精英,没想到他能烧得一手好菜。满满一桌子,荤素齐全。桌子中间还摆了一个小花盆和盆栽。 仰止早饿了,搀着松桑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动。 仰岸嘲笑,“我多少年没见你这么吃饭了。” 仰止没理他,他看了看松桑,又问,“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松桑的?” 仰止吞下一只虾,“觉得他好看。” 一点都不谦虚,松桑差点呛出来,尴尬地笑了笑,“他在开玩笑。我们只是偶然认识的。” “松桑,你是哪里人?” “呃我在福利院长大的。” 饭桌上气氛一顿,周子苏笑道:“那你以后就住在仰止家吗?” “不,暂时的。”松桑看了一眼仰止,“我现在给仰止打工而已。” “你以后不跟我住一起吗?”仰止抬眼问。 松桑躲避了他的目光,“看情况” “松桑,你多吃点虾,补钙。”周子苏迅速扯开了话题,“仰岸你也是。小时候我们还一起钓过河虾,记得吗?” “然后被你一脚踢进了河里。”仰岸接道。 “你不也把我的虾全都扔回河里了。” “那是因为你抢我的虾。” “你先说我长得像虾。” “你本来就像。” 松桑看得目瞪口呆,在桌子悄悄用左腿踢了一下仰止。 仰止用餐巾纸擦擦嘴,“周子苏,你公司怎么样?” “还行。”周子苏摇了摇杯子里的啤酒,“毕竟刚刚上市,很多事情要忙。” 仰岸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挺闲的。” 周子苏笑笑,冲仰止举杯,“祝你24岁生日快乐。” 仰止跟他碰了一下,但没喝,“礼物呢?” “放心,给你准备着呢。” 一餐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一半时间在看仰岸和周子苏拌嘴,松桑突然明白仰止说他俩早晚会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 “蛋糕。”周子苏和仰岸迅速将桌子撤干净,端上来一个八寸的蛋糕。 仰岸“啪”的一声将灯关上,烛火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仰止的脸。 “许个愿。”松桑也难免激动,催促着仰止。 仰止大声许愿:“我希望和松桑一直在一起。” 仰岸跟周子苏配合着唏嘘了一声,松桑的脸直发烫。仰止一口把蜡烛都吹灭了,愿望随着烟火升入天空,萦绕在他们的头顶。 “松桑脸红了。”周子苏取笑。 松桑刚想解释,仰止一个飞扑,把他抱在怀里一通乱啃。 “唔~你干嘛唔~”松桑的耳根要滴血了。我擦,在家里就算了,这里有人啊! “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也不能这样。 仰岸与周子苏摆摆手,轻笑,“我们看不见。” 啃完之后,仰止才心满意足地切蛋糕,留松桑一个人在那里浑身冒烟。 蛋糕是仰岸买的,他又掏出一个小盒子丢给仰止,“礼物。” 周子苏取出两个纸袋递过去,“送给你们的。” “我们?” “嗯。” 仰止直接接过,是鞋盒。 “两双球鞋,本来是想让松桑多带你出去运动运动的。”周子苏轻笑,“不过看来得等一段时间了。” 松桑也觉得可惜,他还没穿过阿迪的鞋呢,看起来就价钱不菲。至少对他来说。 仰止又拆开仰岸的盒子,是一副金边的眼镜框,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的,很细,上面有细细的纹路,看着着实大气。 “镜片自己去配。” 仰止看了一下就放下了,倒是松桑觉得好看,一定要仰止带上。 “帅!”松桑盯着仰止,就吐出一个字。多了几丝文人气,少了些散漫,像个书香世家的小少爷,气度一下子增了好几度。 仰岸看着也舒服,“纯金的,我特地找人打的。” 仰止摘下眼镜,突然问:“松桑,你什么时候生日?” “我”松桑一愣,“我不过生日。” 突如其来的沉默。 松桑又补充道:“之前院长说要将收留我的那一天定为我的生日,是六月份。但是福利院过生日都是按月份过,所有六月的孩子一起过生日。所以我也忘了我到底是几号。” 仰岸问:“你们什么哪天认识的?” 两人想了想都没想起来。 仰止突然道:“那就六月一号,儿童节。” “嗯,我觉得挺好。”周子苏笑道。 松桑摇头,“生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不行,一定要过。”仰止又露出那幅固执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一年有365天,有很多节日,但是只有那一天是属于你自己的。每个人总要有那么一天用来任性。” 剩下三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仰止会说出这番话。 松桑鼻子微酸,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液体蒸发干净,嘟囔道:“我没意见。” 收拾完蛋糕,周子苏开车送他们回去。松桑这次死活都不再愿意公主抱,仰止只好把他背了下去。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周子苏在一旁打趣。 仰止哼哼了两声,没理他。 松桑贴着仰止的背,脸上一阵一阵地烧,随着他的脚步身子上下晃动,感觉体温也升高了。 坐进车内,仰止就浑身放松着靠在松桑身上。 “那你们这段时间怎么办?”周子苏用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要不要我帮你们找个保姆?” “不要。”仰止像抱熊一样抱住松桑。 “你打算怎么上学?” “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松桑推了推他,怒瞪“不行。” “不想去。”仰止撇撇嘴。 周子苏嘴角含着笑,“仰止,就算你不需要,松桑腿伤了他需要人照顾。” 仰止瞥了一眼松桑打了石膏的腿,勉强点点头,“好吧。” “你上学的话,应该可以自己去吧。” 仰止皱紧眉头。 松桑也不太放心,“要不你打车吧。” 周子苏笑道:“他之前不也能自己骑车去上学,没什么问题的。” 仰止没说话。不过松桑知道他是默认了。 回到家,把松桑放下的时候仰止还差点摔了一跤。松桑被重重扔在了床上,好在是弹簧床。而仰止的膝盖磕到了床沿,红了一大片。 “你是不是蠢?”看仰止抱着膝盖,脸都憋红了。 仰止委委屈屈地去浴室打水给松桑擦身子,本来想趁机吃吃他的豆腐,结果拧毛巾的时候把水盆打翻了,水全洒在床上。 松桑欲哭无泪,“你脑子呢?” 是不指望他来换被单被套的,折腾了好久,两人打着地铺睡下,好在天气还不算很凉。 黑暗中,仰止从背后搂住松桑,“松桑” 他一露出这样的语气就明显是有事,松桑叹了口气,“干嘛?” “我的愿望,你说能不能实现?” 这句话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头,重新陷入寂静的黑暗。仰止也没再说话,将怀里的人收得更紧了。 过了很久,才传来一声轻叹,“说不定能呢。” ☆、第三十四章 划重点 “喂?”松桑再次替仰止接了编辑的电话。 “仰止在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编辑的语气好像妥协了许多。 “他在。”松桑瞥了一眼身旁抱着一本的仰止,“不过你跟我说也没关系,我帮你传达。” “你让他接电话吧,我这次没打算吼他。”小编有气无力。 松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仰止,“他想跟你说。” “我不听。” 松桑开了免提,“你自己的事,不想听也得听。” “仰止。”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上面不打算逼你改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帮你挡下来的吗!” “本来就不需要改。”仰止根本听不下去,掏了掏耳朵。 “行了,少废话。这几天我用后台把你评论区该删的都删了,总算稳定下来。我提醒你,之前那么多支持你的老粉流失了一半,剩下的不知道会留多久。都怪你丫的,突然写什么耽美,他们都是直男怎么受得了!” 他呼了口气继续说:“好在新粉丝也越来越多,传统的修真加上耽美,卖点还是很大。”说着,他自己啧了一声,显然不太理解,“所以上面也没再逼得那么紧了。不过,要改编成游戏和电视剧是几乎不可能了,你要写耽美就好好写,现在的妹子就吃这一套。” 仰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榜单我还会给你推荐的,你最好把后面的大纲重新写一份发给我。” “知道了。”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小编还没打算挂电话,犹犹豫豫地,突然问:“仰止,跟你同居的是你男朋友吗?” 吃水果的松桑差点呛死,仰止气定神闲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卧槽,你回答的什么鬼。”松桑瞪大眼睛。 仰止搂过松桑,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一口。 松桑的脸迅速变红,不知是害羞还是心虚,“你” 仰止都告白好几次了,但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也要吃。” 松桑心不在焉地给他塞了一块苹果,仰止咬得噗嗤直响。他又给自己塞了一块,仰止突然就拉住他的胳膊,往床上一按,俯身吻了上去。 “唔~”仰止的舌头灵活地卷住那被咬成两块的苹果,胡乱咬了两下就吞了进去,好像松桑的唇才是大餐一样,没命地吸舔。 “啊~”松桑觉得脸上挂不住,其实以前在中专的时候,他亲眼见到过班上一对情侣嘴对嘴交换过食物,当时只觉得十分恶心,胸口一阵阵泛呕。 而仰止,他以为自己会反感,但是他没有。 你问他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并且仰止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因为即使他不说喜欢,他也并不打算从这里离开,或者说,他真的不喜欢,要离开的话仰止也阻止不了。 他一直都没有牵绊,本来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足够。当有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他可以克制住,但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还有一种依赖。松桑比自己想象中更迷恋。 我会走吗?应该是不会的吧。 松桑抱着仰止,感觉像是喝醉了,像是泡在水中,像漂浮在空中。 “松桑。”仰止喘着气埋在他的脖颈里,他每次都是这样,话很少,但是不断喊着你的名字,用一种无比眷恋的口吻。 “我”仰止贴着他轻轻摩擦,眼睛里有某种渴望,但他忍了忍,极力让自己压下去。 “要我帮你吗?” 仰止摇头,“等你腿好了。” 意思说先欠着?松桑叹了口气,手摸到他的下面,“我帮你吧。”心说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耳根还是红得滴血。 仰岸找来的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干起活来挺勤快的,手脚麻利得很。也不知是松桑面相好还是她是自来熟,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煲汤、按摩、上下床等等,无微不至。 相比较而言,仰止的脸色自从王姨进门后就没好看过。一见到王姨热络亲切地照料松桑,他的目光就像针一样锁定他们。松桑不知他在拗什么气,不断用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好在王姨并没有无时无刻绕着他们转,每天来三次,都是饭点。做饭和一些家务。 而仰止真的自己骑着小电驴去上学,松桑看着他直觉得欣慰,变化真的大。 松桑每天窝在家里闲得无聊,他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养尊处优”,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就是不停地灌各种汤。骨头汤、猪蹄汤、鸡汤一个星期下来,他感觉自己圆了一圈。 他开始偷偷在网上查阅一些资料。 一天仰止回来的时候看见松桑正坐在书桌前,抱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手上的笔一转就掉。 “政治?” “啪!”松桑吓得身子一抖,笔调到书桌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他尴尬地笑笑,想用什么盖住面前的书。 仰止却很不给面子地抽走他的书,“诶!”松桑忍不住叫了一声。仰止已经翻到封面,“2017年成人高考用书?” 松桑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心虚。 继续读书这个念头其实在他心里盘旋很久了,但这么多年都这样随随便便地过来了,他丝毫没有信心,也没有下很大的决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毕竟前进总比原地踏步来得好。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明知道仰止不会,但害怕听到讽刺,也害怕被给予太大希望。 仰止扫了一眼又放到桌子上,拿了一张椅子坐在松桑旁边,提起那支笔,“我帮你把重点划出来。” 他的表情认真,似乎没有多想什么,就像对待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这让松桑松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嗯。” 仰止花了两个多小时把整本书的重点全划了出来。看着密密麻麻的线松桑觉得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这么多?” “嗯,全背下来的话肯定能过。” 松桑头皮发麻,干涩着嗓子,“我试试。” 仰止拿起桌上的另一本《大学语文》,“这个我也帮你划了。” 松桑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仰止就像认定他能考过似的,所以半句话都不问。硬着头皮开始从第一页开始背。 王姨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紧挨着背对着她埋头苦读,忍不住感叹了两句。 真是好孩子啊。 ☆、第三十五章 老情人 仰岸没想到接的第一个合作项目竟然是跟高中老同学。 “好久不见。”汪海热络地凑上来给了仰岸一个拥抱。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老爸是开公司的,所以汪海一毕业就去了家里的企业当副总。和那些整天玩乐的富二代不同,他确实对经融管理这块很有兴趣,短短两年,接手了近十个项目,把他打磨地不像是个24岁的青年。 两人高中的关系一直不错,仰岸出国后偶尔还能收到他的邮件。老友相见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秘书和助手赶了出去。汪海举杯,“你回国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3节 “回来得匆忙,没来及通知。”仰岸抱歉地笑笑。 “你果然混得好啊。”汪海啧了一声,“销售部部长,估计让班上那群人看见不是羡慕死就是嫉妒死。” 仰岸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风格,“你少来。” “对了,周子苏呢?你们在一个公司吗?” 提到这个人,仰岸忍不住拉下脸,不过迅速把情绪掩饰掉,“他自己开公司。” “哦~”汪海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他也是个能人。不过我还以为你们还会一直在一块呢。用班上女生的话来说,就是相爱相杀。” 他们难免回忆了高中的时光,那个时候班级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仰岸和周子苏吵架,上午吵完下午又互相嫌弃地一起去打球。每次成绩单下来,两人都要杠上几天,互相挑对方试卷中的错,再跟自己的对比。 “记得有一次运动会接力赛,他跑到一半突然摔了一跤,在地上滚了两圈,膝盖全摔破了,又爬起来接着跑。而你当时在前面都快哭了。” 这事后来被班上同学调侃了好久,当时老师都以为周子苏跑不了了,准备去操场上扶他起来。有眼尖的同学看到他摔倒的时候往仰岸那里看了一眼,死死盯着他,又自己爬了起来。那表情像是要把仰岸吃了似的。而仰岸的表情也很逗,一幅心疼得要死的样子。 那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仰岸已经不记得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要哭出来,他也不记得周子苏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记得他们班跑了第三名。 不过那之后被同学调侃得厉害,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理周子苏。 “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仰岸。”汪海放下杯子,“我想组织高中同学再聚一次,你不知道,自从出了高中,我就觉得再没有当初那么开心的日子了。” 仰岸一愣,“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只是有点怀念大家。” 他点点头,“好吧。你来通知?” 汪海颇为兴奋地点头,“好,我去群里问一下。” 本来是来签合同的,更像是两人私下的聚会。仰岸的思绪也飞回了十七八岁的年级。 汪海盯着手机,有些迟疑,“仰岸,顾翼要喊吗?” 仰岸一顿,每个人多少都有几个不想再见到的人,他们就像青春的疤痕。仰岸闭了闭眼,想起那个人的模样,他沉默了很久。汪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两周后,仰岸再次在停车场见到了周子苏,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用发胶固定在了后面,露出光洁英俊的面容,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不容忽视。 仰岸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你干嘛?” “今天不是同学聚会吗,我的车坏了,带我一程?”他轻笑着,又有一点无赖的样子。 仰岸面无表情地上前把车打开,周子苏敏捷地钻了进去。“谢啦!” 车坏就有鬼了。仰岸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听说是汪海举办的,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把他爸的公司经营得怎么样。”周子苏玩着手机没话找话。 仰岸没回他,他又继续,“我本来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的,但他们说我不来你一个人孤单。”说完,挑眉笑着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仰岸故意冷笑,“你还真是多虑了。” 这个点路上难免有点堵,二十分钟的路程花了四十分钟才到。 聚会是汪海承包的,在一家四星级的饭店包了一个包间。仰岸和周子苏到的时候人还不多,但大家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 很快两人就被包围住了。 “这么帅啊。”一个男生递给周子苏一杯酒,“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一个女生轻锤了他一下,“快去整容,别在这丢人现眼。” 一阵哄笑。好像大家昨天还在一起上课似的,三年的默契即使是隔了六年,即使每个人的人生都各不相同,即使大家已经不再为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但情意却依旧丝毫未减。 看着被围起来的仰岸,周子苏突然想到大学的时候参加的初中聚会,仰岸被人他喉咙一紧,忍不住把人盯死了。 “你们俩关系还是怎么好啊。”不少女生调侃,“在一起得了。” 仰岸扯了扯嘴角,“你们从哪看出我们关系好了。” “看你别扭的,还不承认。”说着一个嗓门大的女生喊了声周子苏,“你媳妇太傲娇了。”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一阵哄闹。 仰岸被搞得面红耳赤,周子苏倒是勾了勾唇角,走上前一把搂住仰岸,“知道是我媳妇你们还抢。” “不抢不抢,都是你的。”大家嬉笑着。 仰岸正尴尬着,突然看到门口一个人,脸色一下子变了。周子苏还在笑着应付呢,发现大家都顺着仰岸的目光看了过去,露出奇怪的神色。 周子苏也看向门口。 顾翼轻笑着挥了挥手,向大家打了招呼。他是个色若桃李的男孩子,眼睛尤为漂亮,此时穿着一身浅色简约的休闲装,像个无害的小动物。 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仰岸和周子苏身上,周子苏还好,轻笑着,而仰岸直接变了脸。 汪海觉得气氛尴尬,连忙迎了上去,“顾翼,好久不见,来这边坐。” 顾翼显然也觉得尴尬,僵硬着在东边的一桌坐下,而仰岸两人在西侧。完了汪海又赶忙过来解释,“是我叫他来的。毕竟难得一次聚会。仰岸,你们就算有什么事情,也都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 仰岸没说话,周子苏倒是笑了笑,拉着仰岸的手落座。“嗯,我会劝他的。” 汪海这才松了口气,拍拍仰岸的肩,“你这破性子还跟以前一样。” 仰岸依旧沉着脸,周子苏看了看他,凑到他耳边,“你的老情人,我还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 ☆、第三十六章 他是最好的 顾翼是仰岸的初恋,也是仰岸第一个接触到的同类。在那个还很懵懂的时候,他遇到了那样的他。过分漂亮的男孩子。 那个年纪的男生女生脸上多少都有点青春痘,但顾翼白皙得好像能掐出水来,黑色的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转,又矮又软,装在宽大的校服里,很好欺负的样子。把仰岸一下子就吸引住了。 仰岸憋了很久,还是打算出手。他开始在体育课上有意无意地握他的手,在操场上大汗淋漓地打篮球,然后掀起衣衫擦汗,露出平坦结实的小腹,再把目光轻飘飘地扫到顾翼身上。 而他每每都脸红得像个女孩子。 仰岸当时胆子也大得很,一个放学后的傍晚,将顾翼堵住,拉到两栋教学楼的缝隙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壁咚。目光灼灼盯住他白净的脸,强硬地告白。 想来那是这么多年来与周子苏关系最淡漠的一段时期,也是仰岸最热血激荡的一段时期。他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顾翼身上,两人形影不离,甚至回家也不再跟周子苏一起。 而周子苏也没有在意,跟自己的一帮哥们也打得火热。在一群告白的女生中选一个最漂亮的,还不忘保持自己的学习成绩。 那时候仰岸真的觉得顾翼会是他此生最爱的人,他将自己青春的全部热情奉献。甚至开始考虑他们的未来。逼顾翼学习,预计考上同一所大学。顾翼成绩不好,但在仰岸的半拖半拽之下倒也提高了不少。那次考试之后,他主动吻了仰岸。 仰岸感觉自己整个泡在棉花里,轻飘飘的,嘴角都衔着糖。 他们交往了大半年,只是顾翼一直拒绝做到那一步,仰岸也不急,愿意等他。 直到某一天,他收到周子苏一条短信:你男朋友跟我告白了。 仰岸第一反应是周子苏在耍他,第二天把他拖到角落里质问。周子苏好整以暇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一幅轻率的模样欣赏他的恼怒。“昨天大课间结束的时候,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仰岸,你长点心吧。” 仰岸虽然不信,但心里还是埋下了怀疑。他像是身处水月镜花,现在水动了,境破裂,他才发现顾翼的不对劲。他的闪躲,他的借口,他若有若无的抗拒。 仰岸忍着,等他自己坦白。一次元旦,学校举办晚会。顾翼没告诉他直接报了名。 那天下午,顾翼反串了一个公主,与周子苏扮演的骑士有一段舞蹈。他酡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周子苏身上,嘴角的笑如绽放的菡萏。周子苏也配合着搂住他,扮演得真的像个骑士。 仰岸却陷在一阵阵尖叫中几欲爆发,他忍住了,忍到演出结束。冲进后台准备狠狠给周子苏一拳,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他们的人影。 仰岸火气在胸腔堆积,忍得肝肠都错了位。终于在一堆道具后面看到了他们。 “呵。你这就是女生口中典型的绿茶婊吧。”周子苏毫不客气地羞辱了顾翼一番。 仰岸愣在那里,周子苏明显看见了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口中却没停。“跟仰岸交往是为了接近我?真正喜欢的是我?”他反问,不知是为了气顾翼还是为了气仰岸。 “不、不是。”顾翼面红耳赤,几乎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对不起”他纤弱的身子发抖,带上哭腔,“我太喜欢你了,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的,我就” 仰岸没明白过来,但周子苏明白了,“你发现仰岸对你有兴趣,而他又是我朋友。你就答应了他,来看我的反应。” “我喜欢你。”顾翼一边擦掉眼泪一边不断告白。 “我不喜欢男的。”周子苏又补充,“而且,谁说我喜欢仰岸了,我一直都讨厌他。”说着,冲仰岸扬了扬眉。 “你自己看着办吧。”周子苏没再理他,侧身就冲仰岸走了过来。 顾翼这才转身看到他,身子一下子僵住,脸上的眼泪还没干。 仰岸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挥拳揍到周子苏脸上,他没来得及防备,被打得踉跄了好几步。喊道:“你干嘛!我还不是为了帮你!” 仰岸又踹了他几脚,用冰冷的口吻对顾翼说:“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仰岸在家哭了好几天。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耗费了那么强烈的感情,全部付之流水。 好在那时是高三最后一学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伤心,他也能很快与他再也不见。 而此时的相遇是他预料不到的,那股心如刀割的感觉依旧,仰岸尽量不去注意他,连一丝目光都不会施舍。但他越是如此,身上的其他感官越强烈,像雷达一样锁定住那个人。 “怎么?还喜欢他?” 仰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滚!” 大家不知道三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本来仰岸与顾翼形影不离的关系突然有一天就断了。在班上也像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气氛冷冻得能结冰,在他面前连顾翼这两个字都不能提。倒是周子苏,又开始每天骚扰仰岸。 “不喜欢的话你怎么还这么在意?” “我在意?” 周子苏偷偷将手伸到仰岸腰间摸了一把,“你浑身崩成这样,还不在意?” 仰岸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了,“别碰我!” 周子苏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就离开了座位。直直地往顾翼的方向走去。 顾翼本来在和别人聊天,一抬眼看见周子苏含笑走来,表情也一下子凝固住了。 周子苏丝毫不觉得尴尬,用酒杯向他示意,“好久不见。” 顾翼有些仓促,连忙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脸就烧红了,低声道:“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在哪工作?”周子苏熟稔地在他旁边坐下,把其他的同学赶走。 “还好,跟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店。”他两只手捧着酒杯,和当年一样,像个小兔子。就算没有周子苏,他也有很多男生喜欢的吧。 “什么店?能去坐坐吗?” “服装店,在淮海路。”说到自己的事业,他的眸中明显有了些光芒。 “好。有空跟仰岸一起去。”周子苏抿了一口酒。 顾翼眸子闪了闪,“你和他在一起了?” 周子苏一顿,点点头,笑得明媚,“算是吧。” “当年的事,对不起。” 周子苏轻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段时间你也不好受吧,我的做法太极端了。” 顾翼轻摇头,像个小动物,“是我的错。” “都过去了。”他沉默了一下,问:“你现在呢?有男朋友吗?” 顾翼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注意这边,才轻轻点头,面容露出些许羞涩,“有了。” 见他这样,周子苏松了口气,“看来是个很好的人。” “嗯。”他点头。 周子苏调笑,“比我还好?” 顾翼一愣,笑道:“他是最好的。” 他笑起来,举杯,“祝你幸福。” “你也是。” ☆、第三十七章 你放过我吧 仰岸还是一句话都没有与顾翼说,只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搞得顾翼也万分尴尬,全靠着周子苏在其中解围。 直到聚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汪海不尽兴地怂恿大家一起去唱歌。大家都不是当年的孩子了,当然不是真的想唱歌,但ktv是个适合交际和暧昧的地点。 有人推辞,但大多数人还是赞同的,汪海阔气地一挥手,“我请客。” 他喝得有点高了,饭是他请的,ktv论礼数怎么的也不该再摊到他身上。大家计划着aa,定了个离这最近的ktv,就准备上路。 仰岸明天还要上班,自然是不打算去的,周子苏也没多大兴致。被灌了五杯才算放过。 “我也不去。”顾翼小心翼翼地举了一下手,还跟当年一样,像只兔子。 大家抓着他不肯轻易放过。 突然一个陌生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一下子将顾翼挡在了身后,顾翼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周子苏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双手交叉着站在一旁看热闹。 “不好意思,我是顾翼朋友,谢谢大家照顾了。”男子彬彬有礼地鞠躬。 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举杯的手也放下了。那男子却看得分明,微微一笑,接过一杯一饮而尽,“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说完,拉住顾翼的一个胳膊,以半抱的姿势带着他往外走,几乎不容置疑。 “等、等下。”顾翼挣扎了一下,挣脱他的手。 “嗯?”男子停下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想看他还想做什么。 顾翼顶住他的目光,往回跑,停在了仰岸的面前。这下子仰岸实在不能做到无视了,但面色难看。 “对不起。”顾翼鞠了一个躬,似乎用尽全部的气力。然后低着头小跑回到男人身边,拉着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汪海愣了一会才上前拍拍仰岸的肩,“你看,都过去了。” 仰岸也有些愕然,盯着他们消失的那个拐角看了好一会。周子苏又一把摸上他的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回过神。 “回去吧。” 仰岸有点迷茫,不知道为什么,顾翼那个鞠躬让他先前生的芥蒂都烟消云散了。其实他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生他的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见过了更多的人,看过了更加残酷的事情。只是,忍不住 他以为那件事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永远的刺,一段不能触碰的东西。但事实上,在时间面前,没有永远可言。 而再见他这一面,才觉得自己的刺痛显得有些可笑。 周子苏没有带他去停车场,而是牵着他的手在街道上漫步。秋日的晚风有些凉意,卷起地面的枯叶,而头顶的梧桐叶也不甘寂寞地簌簌作响。吹得两人清醒了些,或许是更醉了。 仰岸没有半点挣扎地被他牵着,周子苏走在他前面,走得很慢,没有回头看一眼,有些并不在意仰岸的感觉。其实这只是他们的习惯,将近二十年的相处模式,习惯了罢了。 两人都从来没有为彼此折腰过,都是强硬地各自顾各自,却又偏偏纠缠在了一起。像绕在了一起的长线,真的解不开。 他们走了很久,仰岸一直盯着地面,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舒服吗?”周子苏突然开口。 仰岸愣了愣,抬头看去,是江边。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纷乱,有着尘土的味道。 “还行。” “要不要浪漫一把?”周子苏挑眉笑着问。 “啊?” 就见他解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铺在了地上,粘上这么多泥土估计算是废了。但周子苏毫不在意,拉着仰岸的手逼迫他躺下。 “幼稚。”仰岸撇撇嘴。 “幼稚就幼稚呗。” 两人并排躺着吹风,江面传来迢迢水声与江轮的笛声。 看不到繁星,最亮的那颗是月亮,也不算皎洁,带着点黄,孤零零地挂着,极其落寞的样子。 凡世江轮上的灯火就将它比下去一大截了。 想到这,仰岸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 “没什么。” “还是老家的星星好看。”周子苏感叹了一句。 “前几天不是回去过了吗?” “我爸妈都快把我当做熊猫来展示了。”想起前段时间回去给老爷子过生日的场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那么久才回去一次,不奇怪。” “是该经常回去看看他们,我倒是想把他们接到n市,但他们不愿意。” “我爸妈也不乐意。”仰岸羡慕他们两家长辈的情意,据说是以前有一年发大水,两家人是在逃难的途中遇到的,周子苏他爸还救了仰止一命。 “仰岸。” “嗯?” 周子苏微微侧过脸去看他,“你有多久没有谈恋爱了?” 仰岸身子一怔,想起自己仓皇逃回来的情景,再看看现在,忍不住想发笑。兜兜转转还是从未变过。 “关你什么事。” “我想追你。”周子苏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仰岸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打量了一下,“你不会是喝傻了吧。” 周子苏确实还没醒酒,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我想追你。” 仰岸说不出话了,愣在那里。周子苏的眸子里还映着灯火,璀璨得让人头晕目眩。他一向有个好相貌,仰岸知道。但看得久了,也少了惊艳感,但现在,被注视着,惊艳得让人透不过气。 仰岸僵硬地转过头,“你不是直的吗?” “仰止之前也是直的。” “你就这么看好他们俩?”仰岸反问。 周子苏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看吧。”仰岸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但他还没忘记讨厌这个人,劝他又劝自己道:“你放过我吧,我们要是真来电早就来了。” 周子苏再次沉默,过了良久,“你之前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当时我只带了三分真心,现在带十分,你还是不信。” “你喝多了。” “是有一点。”周子苏揉揉太阳穴,半是嘲讽,“我一定是把你当成别人了。” 仰岸悠悠道:“三分或者十分有什么意义,都是你。你说感情这东西真奇怪,好像感情深一点就不是你了似的。” 周子苏哑然。 “行了,回去吧。冷死了。”仰岸爬起来拍拍腿上的枯草,也没管他,转头就往人行道走去。 ☆、第三十八章 我们可以做爱了吗 松桑的伤养了一个月才去拆的石膏,他其实有些惭愧,说是仰止的保姆,但这一个月基本是被照顾的。 有一点除外。 仰止对他的学习出乎意料的上心,每隔几天就要问问他学得怎么样了。松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被他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去记那些生涩的句子。 政治语文还稍微轻松一点,最难的是英语,他做三级的题目都踉踉跄跄,选择题能错一半。 仰止给他找了不少美剧,让他没事的时候看看,锻炼语感。 要是明年不行,不是还有后年吗。他底子太差,确实需要多些时间。 在其他的事情上,松桑像个大人,仰止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在学习上,松桑仓促得像个小学生。 “回去静养三个月,不要做剧烈运动,每隔半个月来检查一下。”医生嘱咐。 “好。”松桑点点头,在仰止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十一月的阳光好得出奇,柔和地为人间披上轻纱。梧桐树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只剩几片还堪堪连接着树枝,摇摇晃晃的。街上的人流车流依旧如潮,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路线和目的。 松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奇怪。他琢磨了半天才发现是仰止,他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没有死命地贴着自己,也没有对外面的世界表现出排斥。就这样很平常很平静地与他并排走着。 “这段时间谢谢你。”松桑诚恳地道谢。 仰止看了他一眼就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经常这样,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 松桑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个鬼啊。” 谁知他又没脸没皮地贴了上来,“松桑~” 这个口吻让松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嗯?” “你好了。” “嗯。” “我们可以做爱了吗?” “扑通——”仰止被猛地推开,撞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引来周围人的旁观。 松桑面红耳赤,往四周瞥了两眼,又连忙上去拉住他,低声抱怨,“你有病啊!” “没有啊。”仰止感觉很无辜。 “回家再说。” 松桑理所当然地坐在小电驴前面,示意仰止上来。仰止的脸色却有些奇怪,看了松桑两眼,握住他握龙头的手,“我来骑。” 松桑有些吃惊,踟蹰了一下,“你会带人吗?” “没带过。” 他轻叹气,“算了,还是我来吧。” 谁知仰止又执拗起来,坚持道:“我来。” “好吧。”松桑只好松开手把,屁股往后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你骑慢一点。” 仰止长腿跨坐上去,把安全帽递给松桑,“你要抱住我。” “知道了。”松桑扣好安全帽,双臂揽住仰止的腰。 他这才满意地发动了小电驴。 松桑还没有这么抱过他,倒是仰止经常用这个姿势抱自己。仰止虽然瘦,但还是比松桑大一码,背也相对宽厚,腰上细却有肉,抱起来莫名给人安全感。 松桑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大男人需要什么安全感。但手上又忍不住收紧了些。 到家的时候是中午,王姨已经在厨房做饭了,见到他们回来,连忙上前招呼。 “总算好了啊。”她看了看松桑的腿,有些骄傲,毕竟是她照料了这么久。 “谢谢王姨了。”松桑笑着道谢。 “不客气。”王姨又赶紧回厨房,“锅里还炖着汤呢,我儿子以前调皮骨折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好好养着。” 松桑连忙称是。他真的挺喜欢王姨的,是个好母亲,对他也是百般照顾,毫不含糊。 仰止却不太高兴,拖着松桑回到了卧室。大门一关,将人压在床上。 “我们什么时候能做?”他目光炯炯,好像松桑只要一点头,他马上就能就地给他办了。 松桑当然不能,含含糊糊地说:“我刚拆的石膏,先去洗个澡吧。”腿上都能摸出一层皮了。 仰止考虑了一下,总算点点头,放行了。 松桑松了口气,随手抓了件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温水冲刷着身体,总算能好好洗个澡了,一只腿不能动他穿裤子都要累得满头大汗。 半个月前有一次他一只腿站不稳滑了一跤,仰止二话不说冲进来把他抱到了浴缸里。然后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胸口看。松桑条件反射地一捂,仰止这才回过神来。松桑被自己这个动作弄得浑身发红,吼道:“还不快滚!” 仰止盯着松桑的脸看了一会,跟游魂似的飘了出去。 真是的!松桑边打沐浴露边恨恨地抱怨,把我当什么了,我他妈又不是个女人! 说真的,松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变成女人了。 就像前几天王姨推着他出门买菜的时候,超市里遇到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往他脸上看。搞得他神经兮兮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怎么可能。 天马行空地一通乱想,松桑把水关掉,用浴巾擦了擦身子,去穿那件白色t恤。 拿到手才发现这件t恤不是仰止的吗?他之前为了省事,给仰止买衣服的时候顺手也给自己买了,所以他们有不少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尺码不一样啊。 松桑纠结了一下,还是穿到了身上,总比打赤膊要好。而且以仰止那个粗神经,也未必能发现。 啧,发现了又怎样。 仰止见到擦着脑袋走出来的松桑的时候愣了一下,松桑以为他发现了,有些窘迫,刚想说我马上换下了的时候,王姨喊他们吃饭了。 仰止又神色如常地把书一收,下床去吃饭。 松桑觉得奇怪,也就没换衣服了。 “王姨,哪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王姨笑起来不算好看,但让人心里暖暖的,“我儿子这么大了一顿饭都没做过,唉,啥时候能让我省省心就好了。” “等他大了就会了。” “也是。”王姨又给松桑夹了一块鸡,“多吃点。” 松桑吃完一碗饭,王姨顺势就接过他的空碗去给他盛汤。松桑靠在椅子上消食,仰止的手突然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从宽大的领口伸了进去,碰到胸前一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挺,“啊!”声音出口的时候松桑赶忙压低下来,这才没让厨房的王姨听见。他连忙抱住自己,“你、你干嘛!” 仰止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就对他笑了一下。 松桑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 ☆、第三十九章 你会负责到底吗 事实证明松桑的担忧是对的,王姨一走,仰止就毫不犹豫地将松桑压倒在床上。 “喂!”松桑红着脸推搡他。 仰止也不逼他,就抱着不断在他身上作怪。手熟练地滑进那过大的t恤…… “我说”松桑喘着气,“你先放开我。” “不放!”仰止抱住他下身开始在他身上摩擦。 “仰止啊~” “这样比较舒服?” “啊~”松桑像漂浮在水中的溺者,圈住他的脖子,逼迫自己回归理智,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仰止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如果真的跟我做了,会负责到底吗?” “只要你想。” 仰止的动作很大,松桑的脸挂不住,他又害怕又有些期待。 情感这种事很难说,松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对仰止,算不上爱,也算不上不能离开他。只是,他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亲近的人。这一切好像顺理成章一样。离开了,想必会难受。 松桑想,认了吧。 “你要是敢不负责我一定会弄死你。”松桑也在仰止脖子上留下牙印。 仰止激动起来,直接扒下了他宽松的裤子。 松桑还是第一次看见仰止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是第一次嘛,快也是正常的。” 仰止赌气地偏了头。 松桑坐起身,忍着疼痛慢慢挪到床边,“我去洗嘶~”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后面,撕裂感犹存。 仰止二话不说地上前将他抱起。 “你干嘛!”松桑瞪大眼睛看他。 仰止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给你洗。” “不用,我自己来。”松桑还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呢。这算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了。 仰止执意抱着他进了浴室,两人身上都是一塌糊涂,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水冲刷在松桑的身上,让他依旧羞耻难当。“你出去。” “你里面要清理干净。” “不不不!我自己来。”松桑吓得缩了一下。 仰止把他翻了过来,抵在墙上,身体被侵入的感觉太奇怪了。 “松桑,你不会走了。” “唔?” 仰止把手抽了出来,将他的腰抱住,“你不会走了。” 松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满足,“好,不走。” 两人的生活方式与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王姨走了之后。松桑再次承揽了家务活。 一切都挺好,除了仰止对做爱这种事上瘾了以外。这货尝过了滋味就再也不愿意简单的打飞机了。几乎日日都要。 松桑可以理解,但凡是男人刚接触到这事应该都是这样。但是被压的人是他啊!虽然第二次他的技术就长进了不少,时间也长了将近两倍。但松桑还是觉得羞耻。 更羞耻的是,他居然也感到那么强烈的 前列腺真的是男人身体里的一处大bug。太恐怖了。 每天接送仰止上下学,做饭洗衣服,剩下的时间窝在家里备考。他不是个勤奋的人,如果勤奋早就在读大学了。所以进步很缓慢。 仰止也并没有太过催促,他觉得松桑如果真的读不下去也可以由自己养着,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松桑得知他这个想法的时候,顿时立杆而起,发愤图强。他可不希望自己像个小白脸似的被仰止包养。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4节 倒是接送仰止多了,在学校里居然也被眼熟了,他没想到的是,借着仰止的光,他也在n大论坛火了一把。 “学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松桑一转身就见到了江蝶,她跑得有点急,还在微喘。 “你有事吗?” 江蝶注视着松桑,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松桑被她看得不太舒服,忍不住退了几步。 “对不起,学长。我”江蝶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连忙道歉。 “没关系。”松桑摸了摸鼻子,“你有什么事吗?” “啊!我有事。”她点点头,犹豫着问:“学长,仰止是有女朋友了吗?” 松桑一噎,“怎么了?” “我看到他脖子上”江蝶说到这就不说了,但是个人都懂。 松桑腾地一下脸红了,“有了。” “啊?真的?” “嗯。” 江蝶显然很难接受,“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在他身边见过女生,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他的女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松桑有些心虚,“嗯。” “你能告诉我是谁吗?”江蝶显然不甘心。 松桑为难地摇头,“这个,不太好吧。” “那她是个怎样的女孩?” “呃”这个问题真的难住他了,“ 不好说。” “漂亮吗?”江蝶语气失落,又有些期望松桑的回答。 松桑想了一下,他当然不漂亮,于是摇了摇头,“不漂亮。” “她很优秀?” “不优秀。” 江蝶咬牙问:“那你觉得她配得上仰止吗?” 这话把他问住了,他愣了一下,“应该配不上的。”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江蝶没有像上次那样快速离去,而是倔强地站在松桑旁边等着仰止。 “啊啊啊~”仰止打着哈欠走出来,懒懒地伸了个腰,然后把重量压在松桑身上,看都没看江蝶一眼。 松桑觉得尴尬,“你还记得吗?她就是之前在扣扣上跟你聊过的江蝶。” 在仰止目光的威慑下,仰止冲她点点头,“你好。” 江蝶显得有些激动,“你好,仰止学长,我是江蝶,我们之前见过的。” “我知道,你跟我告白过。”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学长,我” “我不喜欢你。”仰止平静地看着她,“所以,别来找我了。” 松桑都感到这气氛诡异得出奇,“呃仰止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生气。你长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为什么非要他一个呢。” 江蝶眼眶红了,好在没有掉下眼泪。 仰止搂住松桑,“回去吧,我要吃炖土豆。” 松桑瞪了他一眼,仰止不太高兴地瞥了瞥嘴,“快点回去。”他今晚还有十八式要来试炼呢。 “行行行,走啦。”松桑转头向江蝶道歉,被仰止搂着就出了校门。 江蝶愣在原地,看着他俩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个猜测,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有那啥,但是我还没码,这两天就写好,放微博和群。 群号:555856889 群名:一本正经 微博:微微生大人 ☆、第四十章 什么是腐女 韩海明给仰止发了条信息,让他快去看学校论坛。仰止没当回事,松桑倒是去看了。 他看到自己照片被顶在首页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真的。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错,是自己。他站在教室门口等待仰止的照片。明显就是偷拍的,有些模糊,很不稳。 标题:你们的男神疑似已有男票!!! 松桑心里一紧,点了进去。 【喵了个咪】:啊啊啊,我见过他,经常骑着电瓶车,每次都是和仰止一起的。 【海山经】:挺可爱的啊,站在一起好登对。一看就是小受受。 【我的名字很长】: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系的? 【神经病院院长】:楼主求高清图啊! 啧,这是什么情况? 楼主的id叫鬼鬼,发的照片不多,都是偷拍的。她先是讲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图中小受每天都来接送仰止上课,风雨无阻。这是前几天下雨的时候小受在门口等人的照片。【图】【图】头发都淋湿了,看起来好可爱,好想抱回家。 鬼鬼:人们都知,男神特别高冷,表白过的女生都被拒了。但是,你们看看啊,男神见到小受的样子。这眼神这动作【图】 好宠溺啊有没有!! 鬼鬼:大家稍安勿躁,最重要的料还没报呢。 鬼鬼:好了好了,我说。这是男神的脖子,看这修长的,白皙的,嫩嫩的脖子,好想咬一口啊有木有?这是从后面拍的,能很清楚地看见衣领下的痕迹吧。【图】宝贝们,别问我图片是哪来的,你们跟男神修同样的学科就知道了。【坏笑】 鬼鬼:直女妹子们别伤心,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男神已经找到真爱了,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鬼鬼:一觉醒来贴子被顶到了首页,妈呀,把鬼鬼吓死了。谢谢大家支持,鬼鬼会继续为大家挖掘真相的。 松桑看得嘴角发抽。把电脑搬到仰止的前面,“你看啊你看啊!!这都是什么?” 仰止瞥了他一眼才将视线投到屏幕上,他快速翻了一遍,笑了笑,“这个鬼鬼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头啊!”松桑气不打一处来,“这是隐私,她怎么能随便讨论?” “可她说的也是真相啊。”仰止撇撇嘴。 “真相也不能乱说。” “她又没乱说” 松桑烦躁地抓了把脑袋,“不行不行,让她赶紧把帖子删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能把我们的住址都查出来了。” 仰止抓起桌上的笔转了转,“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对哦,她拍了那么多你的照片,你没感觉就有鬼了。” “那你明天陪我去找她。” 松桑想了想那场面,觉得尴尬,“我去干什么?你让她别发了就行。” “我挺想让她发的啊。”仰止托腮。 松桑败下阵,“好好好,陪你。” 仰止轻笑了一声,抱住松桑开始在他的脖子上蹭。 “你干嘛?” “今天的份。”说着,饥渴般舔了舔唇。 松桑一抖,感觉自己像是仰止的一道大餐。“不行,你克制一点。昨天弄到那么晚,我快累死了。” “不要!”仰止二话不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道牙印,松桑发出一阵哀嚎,“你还咬!!!” 第二天,松桑顶着没睡好的脸和脖子上一排牙印来接仰止回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他硬着头皮来到仰止教室门口,心想这件事一定要快点解决。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生。 仰止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而那女孩显然有些拘谨,但眼睛里放出兴奋的光芒,一见到松桑就像见到食物一样把他盯紧了。 “她就是鬼鬼。”仰止脖子一歪,示意了一下那女孩。 松桑刚想说话,鬼鬼就冲了上来,一把握住松桑的胳膊,像对待珍惜动物一般上下打量,“哇塞,真人啊!” 松桑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又不是明星,至于吗。“你好,我是松桑。” “叫我鬼鬼就好。”女孩仰头对他灿烂一笑。 仰止看着不舒服,把人一把拉过来搂在自己怀里。“他让你把论坛的帖子删了。” 鬼鬼见到他俩抱在一起心里那个痒啊,恨不得立刻用相机拍下来,听了后面一句又迟疑了,“这个” 松桑连忙道:“毕竟仰止还要在学校学习,一直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会打扰他。对我也是。” 鬼鬼想了想,勉强点点头,“好吧。” 松桑松了口气,“谢谢。” “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鬼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突然看到松桑脖子上那个牙印,跟魔怔了似的。松桑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你有什么问题?” 鬼鬼这才回过神,“你们是情侣吗?” 松桑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看仰止。仰止向来是个毫不忌讳的人,笑道:“是啊。” 鬼鬼得到肯定答案,兴奋地脸颊发红,松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好在她极力克制住了,双眼放光,“太好了,祝福你们。一定要走下去!” 松桑总觉得她有点病态的感觉,就像磕了药似的。我们的事,她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仰止开心地笑了几声,“我们走了。” “嗯,好。”鬼鬼盯着他们点头,一直目送他们远去,还是克制不住,拿出手机不断对着他们的背影拍照。 回到家后,松桑又看了看那个帖子,鬼鬼已经火速发出了声明:这个帖子已经严重影响了男神和小受受的生活,挖掘别人隐私是我的错。所以晚上八点我会□□,也希望大家祝福他们,不要再去打扰他们。 松桑这才彻底放松。但想到鬼鬼看他们的眼神总觉得不舒服。 仰止说:“你去百度一下腐女。” 松桑听过这个词,但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就抱着电脑翻了三十分钟,才搞明白什么是腐女,什么是攻受,什么是年上年下、cp等等。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不对了。 仰止却没有让他停歇,问:“你看过盗墓笔记吗?” 松桑摇摇头,“以前看了一点但没看完。不过我知道它很火。” “那你知道瓶邪、黑花、炸贱之类的吗?” 松桑茫然,“这是什么?” 仰止想笑又不敢笑,“没事,以后还有仰松。” “嗯?” “来,今天的份。” “又来?滚!啊~~~” ☆、第四十一章 李泽慕 那次之后,周子苏再也没出现在仰岸的面前。 仰岸倒是第二天酒醒后对着天花板放空了很久,他记得昨天对他说的话,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但是,莫名的觉得心中有什么流失了。 周子苏对他说的那句话像魔怔了似的在他耳边不停地回放:“我想追你。” 我想追你 这次没说我喜欢你。 仰岸觉得自己越来越恍惚了。 但没有太多时间容他去整理心情,和汪海那个项目他花了三天时间敲定,然后又迅速进入了规划期。 “行了,再加三天的班,这个项目完成后保证给你们放两天的假期。” “啊~不要啊~” “才两天!” “我跟我女朋友一周没约会啦,仰哥~” 办公区一片哀嚎。 仰岸端着咖啡笑道:“你们以为我轻松吗?这么大的项目还不是我谈下来的。” “仰哥,我们都连着加班快一个月了,真心受不了啊。”小海胆子最大,抱怨道。 仰岸揉了揉太阳穴,“再坚持一周,人家开发部前段时间整个部门都在通宵。” “呜呜呜~真的撑不住啦”是封新,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人,动不动喜欢哭鼻子是他最大的特征。偏偏长得还好看,我见犹怜的。仰岸第一眼见到他还挺动心的,不过没多久就见识了他的“哭功”,不是虚传的。 仰岸感到头疼,他也知道大家辛苦,但这都是为了工作,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行行行,你们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向领导报告一下。帮你们争取争取。” 仰岸本来想着他们最多要加薪或者假期,但有一个死宅死宅的小胖子说:“仰哥,你能不能给我们请两位‘鼓舞师’?” 有人没听懂,但大部分男性同胞已经欢呼起来了,“小胖,这提议好!” 女性同胞自然不乐意,“凭什么?” “仰哥,请个身材好的。” “我要求不高,清纯一点的,说话要温柔。” “我还是觉得热辣一点的好。” “我擦,你们当我们女同胞都死啦。” “不敢不敢” 仰岸被吵得头疼,“我向上面申请一下你们今年的假期行不,鼓舞师就算了,你们又不是程序员。人家那强度才高呢。” 一群宅男瞬间就不乐意了。 吵着闹着要鼓舞师,女同胞更不乐意了,说不能只请女的,还要请帅哥。 仰岸吓得端着咖啡就跑了。 “仰岸。”仰岸正站在门口喝咖啡,一段脚步声慢慢传来。 “李经理。”仰岸笑着打了声招呼。 迎面走来的男子手里也端了一杯咖啡,不过是从外面买的星巴克。“你站在这干嘛?” 仰岸苦笑着把里面那群人的事讲了一下。 李泽慕笑了笑,“行啊,他们都忙了这么久了,是该好好奖励。” 仰岸没想到他真的能答应,“那” “我最迟后天就把人找到。”李泽慕承诺,随即把目光停留在仰岸脸上,“你也辛苦了,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似的。” 仰岸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最近没睡好。” 李泽慕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过去给你放个小长假,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仰岸不高兴是假的,鞠了个躬,“谢谢李经理。” “谢什么?”李泽慕再次笑了笑。 仰岸一直挺喜欢这位经理的,他自从调来本部后,一直风调雨顺的,有一小半是这位李经理的福。他对他一向很照顾,像后辈一样提点和帮助。 果然,后天销售部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位鼓舞师,初夏的天气还不算热,女孩穿着清凉的嫩绿碎花裙,头发过肩披着,相貌清纯,属于长得很水灵的那种,说话声音像莺声。 男孩看起来也不过23、4岁,比较帅气高大,属于阳光型,笑起来好看地不行。 那群色男色女一下子就暴露了本性,双眼放光。 两位都比较敬业,在一排排座椅间来回穿梭,端茶递水,轻声安慰。 看他们情绪好多了,仰岸也放下心回到办公室。 想了想,给李经理发了条邮件:谢谢李经理,鼓舞师的效果确实挺明显的。 叮咚——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不客气。你也辛苦了。 仰岸笑笑,关掉了邮件。 突然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周子苏发来的一条短信:我前段时间出差了,今天下午七点到n市,你记得来接我。 仰岸盯着这行字看了半天,回复:加班,去不了。 很快他的短信又来了:那我下了飞机去找你。 仰岸面无表情,但他没法克制内心莫名的那一点情绪。将手机收回口袋,继续看电脑。 时间在专注中是过的很快的,仰岸把自己从电脑屏幕中□□的时候,外面已经将近傍晚了。 他起身去泡咖啡,边走边算着接下来的工作量,照这样的进度下去,熬到晚上十点就差不多了吧。 明天后天再熬两天就差不多结束了。 唉~ 听水声哗啦啦地响,他一向喜欢自己冲泡咖啡,在墨尔本的时候就是。可能那是个随处可见咖啡店的国度,让他爱上了咖啡的香味。尤其是刚研磨出来的粉末,让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熟透了的香气。 “哟,仰岸。”李泽慕拿着咖啡杯靠在门框上,笑着看里面的人。 仰岸一笑,“李经理,要来一杯吗?” “好啊。”李泽慕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杯子摆在他的旁边。 看他专心致志地研磨豆子,贴身的水蓝色休闲装,面容英俊,又有着难以言状的柔和。李泽慕喉咙动了动,“仰岸,你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啊。” “在国外也没谈?” 仰岸摇头,“没有。”有周子苏在,他能谈恋爱就有鬼了。 李泽慕没再接着问,“你今天打算几点走?” “十点吧。”仰岸把咖啡递给他,“好了。” “谢谢。” 周子苏的航班延误了半个多小时,等他落地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n大早已华灯初上,绚烂得令人目眩。 虽然饥肠辘辘,但没有多想,打了个地就往仰岸的公司赶去。 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他在上飞机前就想好了,回来要第一时间见到他。否则,他没法安心。 周子苏拖着个行李箱根本没法进公司门。只好打了个电话给仰岸。 “喂?” “喂?”仰岸打了个哈欠,“干嘛?” “我在你公司楼下。” 仰岸愣了愣,才想起来他中午发的那条短信,“你等下,我给前台打电话。” “好。”周子苏捏着手机,心中延伸出无限牵挂。 “先生,您请。”前台礼貌地牵引他来到电梯前,“仰先生在九楼。” “好,我知道了。” 九楼一会就到了,只够周子苏发个呆的。 他看着指示牌来到了销售部,办公区还有不少挑灯夜战的员工。见到来人,忍不住抬眼看了看。 周子苏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径直走进仰岸的办公室。 就见仰岸转了转座椅,皱着眉看过来,“你来干什么?” 周子苏把行李往边上一靠,大步走上前,连着座椅把人圈住。 仰岸先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你又搞什么?” “我在想我这么久没看着你,你会不会移情别恋。”周子苏闷声说。 仰岸毫不犹豫地踩了他一脚,“我他妈都忙死了。快点起来,这是公司。” 周子苏这才松开他。仰岸发现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眼圈发青,面容泛黄,下巴还有一点点碎胡渣。 “你什么时候能好?” 仰岸无情地推开他,“早着呢,还要两个小时。” “那这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 “啊?” “好困,让我睡一会。”说着,周子苏又要往仰岸身上倒。 仰岸连忙接住他,“休息室有个沙发,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也想写商场,但奈何是个啥也不懂的学渣唉~ 对了,停更几天,趁着暑假的尾巴出去转转。 25号恢复。么啊~ ☆、第四十二章 莫名的可爱 周子苏被仰岸拍醒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点。他还有些晃神。大脑重启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一下飞机就打的到这来了。 仰岸的脸在自己眼前晃,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周子苏不自觉勾起嘴角。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如果真的讨厌我,一定会把我丢在这就走了。” 仰岸一愣,随即道:“神经病啊你。” 周子苏摸了摸自己的脸,“仰岸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哈?”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仰岸看他的眸子晦暗不明,“你起不起来?” “起来。”周子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脖子,才觉得好受点,“我中饭晚饭都没吃,陪我去吃个夜宵吧。” “我明天还要加班,就先回去了。” 周子苏拉住他,“我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你怎么这么冷淡。” 仰岸看了一眼他拉自己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厚脸皮,“走吧,我请你。都一个月没见了,不想我吗?” 仰岸瞪了他一眼。 周子苏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牵住仰岸把他带出了办公区。 仰岸有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其实自己真的去躲他,很多事情是能躲得掉的,但又好像永远不可能摆脱掉他。 “为什么来这?”仰岸看着一家路边摊发愣。 “我们以前不经常吃吗?”周子苏毫不介意地卷起袖子抽了几张抽纸将桌子和凳子擦了一遍,“来坐。” 仰岸倒没有矫情,顺势坐了下来,是一对老夫妻相互扶持着摆的一家小摊子,旁边还有两桌客人。 “两碗小馄饨,一碗蒸饺。” “好,等一下哈。”老太太麻利地给另一桌端去了馄饨。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仰岸盯着他看。 “怎么?”周子苏像是期待他的答案一样目光炯炯地盯住他。 仰岸只说了一个字:“怪。” 周子苏大笑起来,又问:“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还有两三天吧。” 周子苏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仰岸,动了动喉咙,“好,等你三天。” 仰岸不自觉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们好久没做了。” 仰岸差点拍案而起,“你他妈闭嘴。” 周子苏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 馄饨和蒸饺很快就上来了,仰岸本来没觉得饿,但一吃到嘴里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迫切地需要进食。 “有点想念老家初中门口的馄饨了。” “不是拆了吗?” 周子苏遗憾地叹了口气,“再也回不去了。” “你吃错药了?” “高中时候的你多可爱。” “是吗?”仰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有吗?” “有一次考得比你高,你差点把我的试卷撕了。” 周子苏想了想,“有这事?” 仰岸翻了个白眼。 周子苏伸手去摸他的头,“谁让你像个小老虎似的,一天到晚上蹿下跳。” 仰岸拍掉他的手,“别碰我。” “晚上我去你家住。” “滚!” “我钥匙丢在小李那了。”小李是周子苏的助手。 他这个借口不知道用过多少遍了,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走。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仰岸吸了口气,“那好,我把我家钥匙给你,你帮我开一间宾馆。” 周子苏果然黑了脸,不过随即又扬起嘴角,“好啊,钥匙给我。” 仰岸压着火气吃完最后一口馄饨,“你哪来的脸?” 周子苏放下零钱,凑上去,“我特地来找你的。” 仰岸没理他。 “行了,走吧,我开车。” 回到家的时候将近十一点,仰岸困得不行,见到床就想躺,奈何家里还有个不请之客。 “我先去洗澡,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没等他反应,仰岸就兀自取了衣服进了浴室。 周子苏在他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和一个月前没什么变化。这个人,真是太难攻克了。 他脱下外套扑进仰岸的床,软绵绵的,被子上有他特有的香味。 仰岸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气死,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床。狠狠踹了周子苏一脚,“给我起来!” 仰岸头发还滴着水,浴袍前开出一道v领,露出胸口平坦光洁的皮肤,浑身都是沐浴露的香气。周子苏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没什么都没做,起身取了衣服钻进浴室。 仰岸皱着眉将床铺平,然后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但他没有,躺在床上注意力全被浴室的水声吸引去。 周子苏真的变得不太一样。 他是个很高傲的人,以前就算缠着仰岸,也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低姿态。 从不会承认什么。就像在戏耍他一样。所以,仰岸坚决不让自己对他有其他心思,因为,不可能得到回应。 他现在这样,太奇怪了。 “咚咚咚!”他在敲门。 “去睡沙发。” 外面安静了一会,仰岸聚精会神听着,听见拖鞋的声音。看来他真的去睡沙发了,没有缠着。 不知怎么的,外面有个人,仰岸更加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注意力全在门外。 他拉下了灯,陷入一片黑暗,门外的灯也熄了。 好了,睡吧。 凌晨。仰岸觉得要疯了。他还没睡着。 窸窸窣窣地坐起来,对着黑暗呆坐了一会。他像梦游似的来到门前,拧开了锁。 客厅里有零星几点外面漏进来的灯光,周子苏长手长脚全缩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条被子。 其实仰岸家的沙发挺宽的,睡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仰岸还是觉得那样的周子苏看起来莫名的可爱。 他赤脚走上前,小心翼翼凑到他面前,借着月光看他的脸。 隐约还能看到曾经那个小胖子的影子。长睫毛洒在眼角,呼吸平稳,起起伏伏,无害又可爱。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5节 明明长得这么好,性子实在是 仰岸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他没敢碰他,就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觉得心中都被填满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唉,要是就这么睡下去也挺好的。仰岸轻轻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仰岸。”周子苏睁开眼。 仰岸身子一僵。 周子苏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双臂把他揽在怀中。“一起睡。” 仰岸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在做梦,僵硬地躺在了他身边。 周子苏好像觉得安心了不少,就这么单臂圈着他,继续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发烧 仰岸睡得昏昏沉沉,很不安稳。 他感到有一只手在拨弄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柔,发间传来丝丝麻意,舒服得让他不太愿意醒来。 “你在干嘛?”他睁开眼,周子苏近在咫尺,正冲他笑。 “你怎么会在这?”周子苏反问。 仰岸愣了愣,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一把将他推下了沙发。 周子苏轻笑,“不会是我晚上梦游把你偷过来的吧?” 仰岸起身在他身上踩了两脚。 “好疼~”他捂着腹部,“太狠了。” 仰岸冷冷瞪了他一眼,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去,突然被周子苏拉住了手腕。 “你还没醒?”仰岸问。 周子苏笑着看他,“仰岸,你反正是要找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我觉得我挺好的,二十年都下来了。” 仰岸咬唇,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呵。你哪来的自信。” “你为什么一直不信任我?” 仰岸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信任你?仰岸想起大学的那一段时光,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噩梦。没有情感,只是玩弄。他不断换着伴侣,却又牢牢地死缠着自己。 仰岸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有精神洁癖。 周子苏已经将仰岸心中的周子苏消耗掉了。 径直走进浴室,将门锁上,仰岸对着镜子刷牙。镜中的自己盯着黑色的黑眼圈,头发胡乱翘着,面容憔悴,萎靡不振的。 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 他不可能像仰止那样任性,他也没有遇到松桑。 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周子苏站在门口,“借下洗手间。” 仰岸侧身让他进去了。他进了卧室换好衣服,周子苏才从浴室出来。 “我去上班了。你自便。” 周子苏没说话。 仰岸提着包就出了门。 “岸哥,你没事吧?”小海给仰岸泡了一杯咖啡,端到他的桌子上,担忧地问。 “没事啊。” “你脸色好差。” 仰岸捏了捏太阳穴,“昨天睡得太晚了。” 小海看了看他,“李经理让我叫你过去一趟。” 仰岸点点头,“我马上去。” 来到经理室门口,敲了三下门,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仰岸推门进去,李泽慕正坐在转椅上,放下手里的笔抬头对着他笑,“你来了。” 仰岸对他没有什么抗拒感,反而有些放松,“李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仰岸顺势坐下。 “你晚上跟我去见风阔那边的负责人吧。” “风阔?”不就是汪海家的公司吗,仰岸点点头,“好。” 李泽慕一笑,“别紧张,纯粹是为了拉近合作关系的饭局。” “怎么会紧张。”仰岸也笑了。 李泽慕调侃道:“我都忘了,你不可仅仅是个24岁的青年。” “过奖了。” “晚上六点在楼下等我,坐我的车去,可以吗?” “没问题。” 李泽慕本想放他下去的,但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又问:“你是不是没睡好?” 有这么明显吗?仰岸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是有点。” “工作虽然重要,但也别搞坏了身体。年纪轻轻的,坏了我们可没法赔。” 仰岸轻叹一口气,“谢谢经理关心。” “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泽慕哥吧,经理经理地叫,我都觉得自己老了。”李泽慕开玩笑道。 仰岸顺水推舟地叫了声:“泽慕哥。” 对面的人一下子笑开了,“听着舒服多了。” 仰岸的表情也不禁放松许多。 “那好,晚上在楼下等我。” 仰岸起身,“好。我先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仰岸开始觉得头晕,脖子好像支撑不住头部,摇摇欲坠的。他勉强自己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去看电脑上的文档。 最近确实太累了。忙到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 连打了三个喷嚏,仰岸吸了吸鼻子,在冷风中等来了李泽慕的车。 “快上来。”李泽慕坐在驾驶座上冲他招手。 仰岸赶忙钻进副驾驶座。 “一转眼秋天就过去了。”李泽慕感慨。 “是啊。”仰岸盯着窗外看,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很多,擦肩摩踵而过。梧桐树零星地挂着两片叶子,要掉不掉的,风一吹,摇摇晃晃。萧索至极。 秋天是个容易让人感伤的季节。深秋更是。 “你的脸有点红,没事吧?” “没事。” 李泽慕看了看他,继续在车流中缓缓行驶。 一路堵到饭店。到达门口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月亮缓缓从天边升起,没见到星星。 李泽慕领着他上了四楼,拐进了一个包间。 里面已经坐着几位客人了。 汪海一见到仰岸就快步上前,“你总算来了。” 仰岸吸了吸鼻子,“路上有点堵。” 李泽慕也在道歉,“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对面的人客气地摆手,“没事,我们也才到。” 菜早就已经点好了,是李泽慕中午的时候就叫人来安排的。现在人齐了,服务员忙不迭地开始上热菜。 汪海倒是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后面都是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礼貌又得体地与李泽慕攀谈,俨然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仰岸只觉得包间里的暖气让他透不过气,他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晕过去,对面人说了什么,他也听不太清。 像是泡在了一团棉花里,不能呼吸。 “仰岸,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突然被点名,仰岸一个激灵,“呃”他盯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问:“对不起,可以再说一遍吗?” 饭桌上皆是一愣。李泽慕连忙解围,“他刚刚有些晕车,实在不好意思。” 汪海丝毫不介意,反而更担心仰岸的情况,“这个包间空调打得太高了吧,闷得慌。” 服务员连忙上前,“先生,我帮您调低一点。” 李泽慕笑道:“谢谢您了。” 另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问:“汪经理你不是怕冷吗?” “怕什么,多喝几杯就不怕了。” 打了个岔,大家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拘谨了,又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双方都表示有长期合作的意愿。这时候酒量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举起来酒杯,互灌起来。 仰岸也被灌着喝了几杯,平时他也算是能喝的人,但现在几杯下肚就有点找不着北了,胃也开始作怪。 “我、我去趟厕所。”他捂着胃,摇晃着身子出了包间。 见到镜子中的自己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说他脸色差了。比早上还要糟糕,看起来随时要晕倒的感觉。 事实上他确实想晕倒,双臂好像撑不住洗手台,浑身无力。 他肯定是感冒了。 “仰岸,你没事吧。”李泽慕慌忙跑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经理,我好像发烧了。” 李泽慕摸了摸他的额头,满脸自责,“对不起,今天不该让你过来的。” “没事。” “我送你回去。” ☆、第四十四章 你先睡,乖~ 李泽慕扶着仰岸回到饭桌上,万分诚恳地道歉,“实在对不起,他好像有些发烧。” “发烧了?” “嗯。”李泽慕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道:“这段时间一直加班,估计身子有点熬不住了。” 他们也看出仰岸的脸色不好,“那快点送回去吧,不要太辛苦了。” 李泽慕点点头,一边鞠躬一边扶着仰岸,“谢谢。这餐我已经结过账了,你们慢用。下次我一定再请客赔礼道歉。” 仰岸也轻声道歉,“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汪海看他这样都有些担心,“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李泽慕扶着仰岸回到车上。 “你住在新苑小区吧。” “嗯。”细弱蚊声,仰岸一坐到车上就歪着头几乎晕了过去。 李泽慕见他这样更担心了,“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我想睡觉。” “你睡吧。” 李泽慕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踩着油门就冲了出去。 他们走后,几个人对着饭桌有些面面相觑,汪海皱眉想了想。给周子苏拨了一通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心情明显好多了,大手一挥,“继续继续,把酒都喝完。” “几楼?”李泽慕熄了火,转头问旁边的仰岸。 他已经睡着了,呼吸不太平稳,脸颊发红。额头的碎发粘在脸上,看起来很虚弱。 李泽慕用指尖轻轻拨开那几缕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仰岸178的身高,李泽慕想抱也抱不起,只得轻轻将他晃醒,“仰岸,我背你上去。” 他睁开眼,摆了摆手,扶着车门走了出去,“没事,我自己走。” 李泽慕只好扶住他的肩,带着软绵绵的仰岸上了楼。 仰岸重重地躺到床上,摔得他一阵头晕,差点吐出来。李泽慕则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没事吧。” 仰岸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他不想给,而是真的太累了。 李泽慕轻轻给他脱掉鞋,除去外套,盖上被子。 看他呼吸还是不畅,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露出白花花的胸膛。李泽慕转过头不去看。 在浴室挑了块毛巾,打湿后盖在他的额头。 随后又在家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小药箱,翻出退烧药。 “仰岸,张嘴。”李泽慕端着水凑到他面前轻唤着。 仰岸已经意识涣散了,病毒抽去了他全部的气力,他像是垂死的鱼一起一伏地挣扎。 温热的水递到嘴边却灌不进去,漏到了床单上。李泽慕将他扶坐起来,总算让他喝了点。 “仰岸。”李泽慕将白色的药片塞进他的嘴里,仰岸很快就被苦得紧皱眉头。 李泽慕赶忙又给他灌水。 “咳!咳!”仰岸被呛得猛烈咳嗽,一粒药被他吐了出来。床单被沾湿一大块。 李泽慕给他顺气,又让他躺了下来。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用指腹为他擦去了唇边的水滴。仰岸的唇不厚不薄,是很好看的形状,殷红的,很软。 李泽慕的手停住,在他的唇角流连。 盯着他的面容有些愣神。 他是个双,已经28岁了,离过一次婚。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是父母安排的婚姻,两人的感情很淡。没过一年,妻子就找到了真爱。 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他都没有太大触动。 他觉得世界上也会有他这样的人吧,适合孤独。 但即使是这样的人也会遇到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仰岸。 可能是他相貌太好,完全迎合了自己的口味。有也许他实在太有气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身深蓝色西装,有着青年人的阳光与朝气,更多的是一份难得的笃定与自信。 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他是个发光的人,李泽慕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像他走到哪舞台就跟到哪。 “嗯……”仰岸嘤咛了一声,将李泽慕的思绪打乱。 他取下他额上的毛巾,毛巾吸收了他的热气,拿在手上都觉得烫。 这样下去不行,会烧坏的。李泽慕想着得赶紧带他去医院。 “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来敲门声。 李泽慕皱眉,仰岸的其他朋友? “谁?” “周子苏。” 李泽慕打开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目光如炬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越过他冲进卧室。 李泽慕摸了摸脸,觉得莫名其妙,也跟了进去。“你是仰岸朋友?” 周子苏没答,反问:“他吃药了吗?烧了多少度?” 李泽慕哑然,“我喂了药,他吃不进去。” 周子苏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掰出一粒塞进自己嘴里。 “你……” 在他的注视下,周子苏掐住仰岸的下巴,逼迫他张嘴。然后低头吻了下去,用舌头将药推进他的嘴里。 “唔~”仰岸难受得挣扎起来,但他半点力气都没有,被周子苏的舌头搅得天昏地暗。吐都吐不出来。 两人的口腔都是苦意,仰岸皱着眉,总算将那化了的药咽了进去。 周子苏却没有放过他,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仰岸只觉得这个吻让他舒服,慢慢放松身体,与他迎合。 津液顺着唇角流下。 李泽慕的脸色从惊愕变成了铁青,偏偏他没法让他们分开。 吻毕的时候,仰岸还无意识地张着嘴,任凭津液往下流,像是在讨要什么。 周子苏轻笑,宠溺地擦去他嘴边的水渍。 “你是?”他终于看见了一旁的李泽慕。 李泽慕扯扯嘴角,“我叫李泽慕,仰岸的上司。” 听到他是仰岸的上司,周子苏缓和了很多,“你好,我是周子苏,仰岸的……男朋友。”说出“男朋友”他勾勾嘴角,“刚刚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李泽慕摇头,“我先回去了。” “好。”周子苏并没有挽留,“谢谢你送他回来。” 李泽慕准备转身的脚步又停住,“你们交往多久了?” 周子苏一愣,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非要说的话,大学就在一起了。” 李泽慕僵硬地点头。 周子苏看他脸色怪怪的,想到了什么,轻笑,“李先生不会因为仰岸的性向而心有芥蒂吧。” “不会。” 李泽慕收拾好情绪,拿起自己的外套,冲他点点头,“我先走了。” “慢走。” 周子苏目送他离开。转身看了看仰岸,“醒了吗?” 仰岸睁开眼,皱眉,“你来干嘛?” 周子苏叹了口气,“怎么每次见我都这么问,就不能说点别的?” 仰岸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 “刚刚被我吻得……”周子苏凑到他耳边,“耳朵都红了。” 仰岸只觉得明天没法面对经理了。“滚!” 周子苏轻笑,“我去拿温度计,你先睡,乖~” ☆、第四十五章 跟我交往吧 周子苏在药箱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温度计,于是捡起外套出门去买。 在楼下的时候他看见仰岸那位上司站在车前将烟头踩在脚底,狠狠碾压了一圈。 突然他就转过头与周子苏对上。 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 周子苏挥挥手,李泽慕就抢先说话了,“刚刚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我想醒醒酒。” 周子苏看了他一眼,点头,“我来买温度计。” 转身之际,周子苏又停住,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李经理,我有个疑问,但问出来可能会冒犯你。” “嗯?什么?” “你不会喜欢仰岸吧。” 李泽慕一下子僵住。 周子苏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了然,退后几步,“已经不早了,李经理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泽慕晦暗地看了他一眼,“我虽然喜欢仰岸,但也不是挖人墙角的小人。你不必担心。” 周子苏轻笑,“怎么会。谢谢你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 李泽慕听不下去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回去了。” “再见。”周子苏目送他离开,进了药店买了温度计,退烧药还有冰袋。 他往仰岸的公寓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一进门就冲到仰岸的床前,他已经睡着了,但这么冷的天,他热得碎发被打湿,粘在头上,呼吸苦难。 周子苏将他的衣服全部褪去,只留一条内裤,被子盖到胸前,将冰袋用毛巾包裹敷在头上。 “仰岸,嘴张开。”仰岸听见熟悉的声音,熟悉得进入到灵魂里。迷迷糊糊地听从。 周子苏将温度计插进他的嘴里。再用酒精为他擦汗。 过了十五分钟,取出去一读,将近四十度。 周子苏再看仰岸那样子,浑身发红,抱起来就整个脱力,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仰岸……” “小岸?” 仰岸嘤咛了一声,再喊就没动静了。 周子苏看情况确实不对,连忙将人抱坐起来,蹲到床前将他背起。 “仰岸,我带你去医院。” 仰岸被摇晃醒,意识有些不清,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这人是谁? 仰岸想去抱他,但手臂好像有千斤重,无法抬起。 好难受…… 好像要死了一样。 “仰岸!”周子苏的声音在耳里炸开,仰岸一惊,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周子苏啊,刚刚还跟他拌嘴的那个人。 “嗯……” 周子苏还以为他已经烧晕过去了,听他答话松了口气,“先别睡,我们去医院。” “周子苏……” “嗯。”周子苏将他放到车的后座,谁知仰岸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你去哪?” “我去开车啊。” 仰岸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你去找女人……” 周子苏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 仰岸的手却滑落,“我要回家,我想睡觉。” “乖,马上让你睡觉。” 周子苏按压住心中乱七八糟的心绪,来到驾驶座,朝医院狂奔而去。 中大医院的病房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连床单都是不同的颜色。但是天花板依旧是明晃晃的白。 仰岸知道自己被带出了家,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没有力气和能力去思考和判断,任由别人搬运。 医生为他打了退烧针,让他躺在床上继续掉点滴。他在昏沉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子苏看他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才彻底放下了心。 看着昏睡的人,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人,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朋友是算不上的,爱人?也不算。 他曾经抱着玩玩的心态游戏人间,本以为他也不会在意的。 但他知道,那时候……仰岸当真了。 然后,他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伤害了仰岸。 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一团糟。 他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 周子苏伸手抚摸仰岸的脸,他和小时候一样,骄傲耀眼又那么好欺负。 周子苏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异常柔软,就像曾经多次感受到那样。柔软得不堪一击。 唉~认命吧。 “你在干嘛?”仰岸的声音响起。漂亮的眼睛直直盯住周子苏。 周子苏一愣,随即笑了,“怎么又是这一句。” 仰岸哼哼了两声。 “我在想你这个样子太好欺负了。”周子苏两只手捏他的脸,揉搓成各种形状。 仰岸的目光简直可以把他杀了,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打下他的手。 周子苏不在意地笑笑,迎着他的目光低头吻住他的唇。 “唔~”仰岸心脏一阵收紧。 周子苏熟练地攻城掠地,舌头探进他的口腔。 仰岸刚想咬他,就被钳住了下颚。只能张着嘴任他肆意挑弄。 “唔……你他妈……” 周子苏变着法子玩他的唇舌,一会轻咬一会舔舐,将他吻得失了一切言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我说,仰岸,我等不及了,跟我交往吧。” 仰岸呼吸尚未平稳,愣住。 周子苏轻轻笑了一声,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万分宠溺。“好不好?” 仰岸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样的态度,没说话。 “那好,给你三天的时间缓缓。”周子苏在他面前比了个三的手势,“三天后我们就是恋爱的关系,明白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仰岸问。 “因为我爱上你了。” 仰岸嗤笑一声。 周子苏最害怕他这样的态度,“你不信?” 仰岸撇过脸。 “你会相信的。” 仰岸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过了大概五分钟,突然他的被子被掀了起来。他身子一抖,一个温暖的躯体便强硬地挤了上来。 “你……” 周子苏抱住他的腰,“你睡,我给你看着点滴。” “你下去。” “别动。”周子苏不容置疑地将他圈在怀中,威胁地顶了顶下身,“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仰岸气得咬牙切齿。 周子苏却得寸进尺地给他咬耳朵,“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做了吗?最近一次是上次我们刚回国的那一次。还记得吗?那天你叫得……” “滚!” 周子苏毫不介意地吻了吻他的脖颈,“睡吧。”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只会更好。 ☆、第四十六章 跟踪 松桑可以确定自己被跟踪了,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那个人,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看起来就不是个有钱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劫财劫色都说不过去。 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超市看见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了,偷偷躲在货架后面盯着他看。若不是松桑偶然一瞥还真没法发现他。 那个男人相貌邋遢,且不说头发和胡须都过长,松桑每次见到他他都穿着相同的一套灰溜溜的衣服,可见他的生活水平。松桑越想越觉得他是想打劫的。 今天那个男人跟着他出了超市,松桑不敢往家走,提着两袋东西在小区里晃悠。那男人离他有五十米左右,带着帽子围巾紧紧跟着。十二月的天,穿成那样也不算奇怪,但松桑总觉得心里发慌。 “喂?仰止。” “怎么了?” “你下来接我。” 那头的仰止挑挑眉,“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松桑气得差点把牙咬碎了,“撒娇个鬼。有人跟踪我,从超市一直跟到现在,而且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他。” “跟踪你?”仰止语气郑重了许多,“我去小区门口接你。” “好。”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6节 松桑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往后瞥了一眼,那个男人连忙往身旁的水果摊内一躲。给仰止打了通电话后他心里已经安心多了,虽然仰止那样子也未必有多大的攻击力。 松桑又领着那人在小区转了一圈,来到小区门口。仰止已经站在那等着了。一看就没换衣服,里面还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外面裹着一件羽绒服就出来了。 松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也没回头,直接趴在他耳边说:“看见我后面有个穿深绿色外套,黑帽子蓝口罩的人了吗?” 仰止瞥了一眼,那人居然还站在那没走。于是拉住松桑的手就大步走过去。松桑吓得手里的菜差点掉了,“你干嘛?” 仰止毫不忌讳地直视着那个人,那人盯着松桑的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很快就没影了。 仰止根本就懒得跑,也没再追,拉着自家媳妇又拐了个方向往家走。 “你有病啊。这下他不就发现我们发现他了吗?啧,这话怎么这么绕。” “发现就发现了呗。”仰止转头对他眨眨眼,“我都冻死了。” 穿那么多哪会冻死啊,这又不是北方。但两人还是最快速度回到自己的小窝。 “家里没开水了你怎么不知道烧?”松桑掂量了一下开水壶抱怨道。 仰止却已经钻上床了,啪啪啪地继续码字。 松桑给电水壶灌满水,插好电,提着菜和两个篮子来到温暖的卧室。边择菜边问:“你说那人会是谁?” “不知道。” “我身边怎么会冒出这么个人?”松桑想不通。 “嗯。” “他会不会对我有所企图?”松桑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够蠢的,他一无所有,能有什么企图。 “嗯。” “你说话啊。嗯什么嗯。” 仰止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风御》马上要完结了。” “是吗?”松桑听这话兴奋起来,他认识仰止有半年了,《风御》是他看着完成的。仰止还就里面的情节和人物与他讨论过。 “嗯,最多半个月。”仰止说着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怎么。”仰止摇摇头,“我不想在零点干了。” “嗯?”松桑不明白仰止职业的特殊性,所以不以为然,“不想在就不在呗,换一家也一样。” 听他这话,仰止松了口气,“那我去末方怎么样?” 松桑不知道这两个网站有什么区别,“你开心就好。” “嗯。” “不过,为什么想换网站?零点没发你工资?”松桑想了想又道:“我记得雪菜说过,零点网是一篇文完结后才结账,是吧。” 仰止也没再盯着屏幕,转过头来与松桑商讨,“嗯。读者送的礼物全都要等完结后才能体现。” “也就是说你这一年都没工资?” 仰止点头。 松桑觉得这样的规定实在有点过分,“你是大神,这要是其他的作家怎么活啊。” 仰止在意的不是这个,“我不想写修真了。” “嗯?可是现在不是修真最赚钱吗?可以卖ip之类的。” 仰止往身后的枕头上一瘫,“好累。” 松桑一下子就心软了,“行,那你想些什么?” “耽美。” “耽美” 这几个月以来《风御》的名声越来越高,周点击量已经将近百万了。仰止毕竟写了那么多年修真,水平自然毋庸置疑,耽美也是一直很热的类型。靠着剧情总算保住了一部分老粉,新粉是不少慕名而来的耽美迷。反倒借着耽美剧情而火了一把。 “末方是主推耽美的网站。” 松桑扯了几下嘴角,仰止都有决定了,他又不能干涉什么,“你以后只写耽美了?” “写一段时间试试。” 零点的水太深,日更万字是保障排行的必要条件。而末方则不需要这么高强度,成百上千篇的章节。日更三千就足够,每篇三十万字左右即可完结。只要剧情和言情结合得好,不愁没读者。 松桑点头,仰止确实很辛苦,明明才23岁,把自己弄得像25、6岁一样。眼眸都有些涣散。 用脑过度。 “对了,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不知道。”仰止挠挠头,“还早着呢。” “今年除夕是1月27号。”松桑在心里掰算,“那你要回去过年吗?” “你跟我一起回去。” 松桑一怔,心里冒出些许情绪,“我就不去了吧。” “你是我老婆。”仰止撇嘴。 松桑把择好的菜端起来,“老婆你个大头鬼!”说完端着菜就跑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仰止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兮兮地笑出声。松桑真的太可爱了。今年一定要带回家给他正名。 又想到今天在小区门口见到的那个男子,仰止给自家老哥拨了通电话。 “嗯,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过肩。脸没看清。” “你帮我找个人查一查。” “好。查快点。” ☆、第四十七章 恋人关系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证件和档案,查个人也不算难查。仰岸坐在办公室内,皱着眉翻阅手里的资料。 松小歪,46岁,超市理货员。今年十月份刚来的n市,单身一人,住在羊角巷的员工宿舍。这是仰岸拿到的第一手情况,更多的他也没让私人侦探去查。 因为一看到这个名字,仰岸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姓松的,他还只认识松桑一个。 唉~这都是什么孽缘啊。仰岸将资料放下,给仰止打了通电话。 “嗯,我查到了。” “怎么样?”那头的仰止正叼着笔写论文呢。 “他叫松小歪。” “噗嗤——”仰止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这名字” 仰岸捏了捏眉心,“有病赶紧去治。” “他姓松啊” “嗯,你也猜到了吧。你想怎么办?” “唔~”仰止趴到桌子上,“怎么办?” “你问我?” “嗯。” 仰岸叹了口气,“你是想直接告诉松桑,还是先跟这个人私下见一面?” “唔~” “先见一面吧,听听他怎么说,万一我们搞错了呢。” 仰止觉得有理,“好吧。” “我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你,你自己跟他联系。”想了想,仰岸还是觉得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这关乎到松桑的人生大事,你说呢?” 仰止挠挠头,“那你来安排吧。” “好。” 挂了电话,仰岸思索片刻,推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自从上次从仰岸家出来之后,李泽慕看这位年轻部长的眼神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仰岸以为自己那晚失态了,也没多想。 “行,这也是我承诺你的。”李泽慕爽快地给他批了一周的假,“正好这段时间刚忙完,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仰岸向他鞠了个躬,“多谢李经理。” “诶!”李泽慕叫住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男朋友,他在哪里高就?” 仰岸脸一僵,男朋友? 李泽慕看出他的僵硬,心想难道那位周先生的事业不好?他问得唐突了?“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 仰岸本想出口反驳的,但想起那晚周子苏的告白,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什么,他在自己创业。” “创业很好啊。”李泽慕点点头,心里却愈发寒冷,“听他说你们交往很久了。” 仰岸不想和别人聊这个话题,尤其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上司,“李经理,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李泽慕面容一僵,终是叹了口气,“嗯。” 仰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看不进去电脑上白花花的文档了。今天是第三天,周子苏说过给他三天时间缓一缓。不是考虑,是缓一缓。 这三天他没有过来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像是把他遗忘了。 仰岸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与周子苏面前仅仅隔了一条小溪,只要他跨一脚就能过去,但他能迈出这一脚吗? 他能忘记这十几年来纠缠吗?这么轻松地就让这一切结束,与周子苏欢欢乐乐地进入新的阶段。 不可能的。 仰岸本以为今天周子苏一定会出现,但是直到他下班回到家都没看见这个人,也没收到他的短信。 反而仰岸从出办公室开始就一直惴惴不安,以为他会突然从哪冒出来。甚至开车的路上还心神不宁地想他会不会出现在自己家中。直到回到空荡的家中,什么也没有。没有惊喜,没有人。 仰岸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挽起袖子进厨房做饭。 吃完饭,刷完碗,那个人还是了无音讯。看来他是忘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他的胸口,他真的忘了。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记得,在心里默默介怀了好几天,想着怎么回应他。而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那天的话没有说出口过一样。 仰岸洗了澡就钻上了床,抱着电脑看电影。 他连看了三部《神探夏洛克》,终于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在空荡安静的屋内尤为清晰,仰岸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这呢,揉着眼睛来到门口。 “谁啊?” “我。” 仰岸一顿,是周子苏。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停住没动,“你来干嘛?” “你忘了我三天前对你说的话了?” 仰岸看了看客厅的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还差十五分钟。他是真的不想给他开门,但手上却已经拧开了把手。 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周子苏只穿了一身黑色的薄西服,冻得鼻子耳朵全红了。面容也很憔悴,且不说下巴上留了短胡渣,眼睛一圈全黑了,眼眸也有些无光。 仰岸皱眉,“你怎么了?” 周子苏长腿一迈,跨了进来,把仰岸抱住,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好冷~” 仰岸也不知怎么的,身子就软了。身上这个人浑身的寒意,冰凉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去挖坟啦?” 周子苏轻笑,推开他,换了双拖鞋,拉着他往卧室走。 “我擦,你搞什么?放开我。” 周子苏一进卧室就将人抱住,双双躺到了床上。 他的身体还是凉的,仰岸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你怎么这么晚唔~” 周子苏把他吻住。 他的唇没有那么温热,也是有些冰。贴在仰岸温热的唇上,还伸舌头舔了他一下。仰岸身子颤了颤。 周子苏没有像以前那样攻城掠地,只是浅尝两下就放开了他。在他脖子间一点一点地啃咬,像是蚂蚁在爬一样,酥酥麻麻的。 “你身上好凉。” “嗯。”周子苏把他抱得更紧了,“最近太累了。” “你没事吧?”仰岸疑狐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那他怎么才三天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公司事太多了。” 仰岸这才想起来,周子苏是在自己创业,现在的竞争这么大,他身上的担子能轻就怪了。但他这段时间时常在自己眼前晃,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过来,导致仰岸差点忘了他的工作不比自己轻松。 想到这,仰岸心里有点不知滋味。 憋了半天,他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周子苏厚着脸皮道。 仰岸推开他:“你去洗澡。”说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睡衣,“穿这个。” 周子苏有些愕然,而仰岸已经出了卧室,径直走向厨房。 他拿起睡衣轻笑,进了浴室。 他出来的时候,仰岸已经做好一份火腿蛋炒饭,旁边放着一杯水。 周子苏抬眼看了看钟,马上就到十二点了。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塞进自己的嘴里,“好香。” 仰岸就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他,对于这句评价没什么反应。 周子苏确实饿了,以扫荡的速度将盘子里的蛋炒饭吃完,端起杯子里的温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他再次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仰岸,第四天了。” 仰岸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钟,“哦。” 周子苏轻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恋人关系了。” ☆、第四十八章 松小歪 中午的时候,他拿着饭盒正准备去开水间用微波炉热饭,却被主管叫了出去。 “松小歪,有个人找你。” “谁啊?”他犯着嘀咕,抱着饭盒跟主管来到超市的后门。 站在那的是位陌生的男子,相貌堂堂,看到他出来冲他微笑着点点头。松小歪觉得奇怪,这是谁? “你好”他弓着身子上前点了个头。 “你好,我叫仰岸。”仰岸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资料上说他46岁,但近在眼前地看起来他苍老无比,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已经超过五十岁了。 说话也带着一股北方的口音,身形唯唯诺诺的。 “主管说你找我?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仰岸轻笑,“您是松小歪吧。” 他点头,更加疑狐地扫了他一眼,“我是。” “能跟我来一下吗?” 松小歪立刻警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别紧张。”仰岸露出安抚的笑容,“您还没吃午饭吧,前面有一家中餐厅。我请客。” 松小歪还是警惕,“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找我干什么?” 仰岸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为了松桑而来的。” 眼前的老人一下子愣住,唇瓣翕合,“你怎么知道” “走吧,这里谈话不方便。” 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是身子却没法反抗,低着头沉默着跟了上去。 那家中餐厅档次不低,松小歪也只是路过过,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作为客人进来。而此刻他还穿着脏乱的工作衫,与这里看上去格格不入。服务员见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在仰岸眼神的示意下她才没有拦下。 仰岸领着松小歪来到一个小包间内,仰止已经点好菜了,坐在那转笔。 “请坐。”仰岸礼貌地请松小歪坐下,然后坐到仰止旁边。 松小歪觉得浑身不自在。服务员上了两杯温水。他像是找到寄托一般紧紧捧住。 “他叫仰止,我弟弟。” 松小歪刚刚就觉得那人眼熟,盯着他打量了一会,突然想了起来,瞪圆眼珠,“那、那天” 仰止点点头,“那天是我,松桑跟我住在一起。” “伯父,松桑是我们的朋友。你的事我还没告诉他,我们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松桑的父亲?”仰岸直接问正事。 松小歪浑身僵硬,过了好一会才僵硬地点点头,“是。” 仰岸反倒松了口气,“你这是来找他的吗?” 松小歪局促地捧着水,身子一动不动。见他这样仰岸只好让他缓缓。“伯父,虽然我们和松桑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很不容易。你既然回来了,有些事就好好跟他说清楚。” “他过得好吗?”松小歪身子微颤。 仰止看了他一眼,“很好。” 松小歪抹了把眼睛,“我也觉得他现在的生活很好,那天在超市看到他,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抖得更加厉害,几乎握不住被子。仰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这才继续往下说:“看他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仰岸皱眉,“伯父,你为什么只是跟踪他,而不是去找他?” “我只是想看看他。”松小歪心中升起一团雾气,让他的鼻腔都湿润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我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去打扰他。” 仰岸刚想劝说,仰止就冷冰冰地开口了,“你这只是不负责,从他出生开始你就没打算对他负责任。” 这句话直接让这个46岁的男子哭了出来,“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 仰岸不满地在桌下用胳膊捣了仰止一下,赶忙去安慰,“伯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什么比现在更重要。松桑失去你这么久,你就当做是补偿也该回来。” 松小歪不断摇头,眼泪留在沟壑般的皱纹里,仰岸递过去两张纸巾。他接过捂在眼睛上,“我没法补偿他。”他想忏悔甚至是赎罪,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拖累。 仰岸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伯母呢?” 松小歪更是说不出话,一个劲地摇头。 看一个年长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仰岸实在不忍心再问什么,出声安慰着。 仰止只觉得烦躁,看在他是松桑父亲的份上才没有爆发,但连喝了好几杯水。 很快热菜就来了,仰岸不断给松小歪夹菜,让他多吃点。但他明显没什么心情,面对美食依旧一幅怏怏的样子。 “他妈已经去世了。”吃到一半的时候松小歪突然开口。 仰止却连头都没抬,仰岸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年了。”他的脸上伤痛难掩,满是苦意。 “伯父,喝杯水。”仰岸将温热的水又推到他面前,“对不起,让你提起伤心事。” 松小歪没喝那水,而是接着说:“当年松桑一出生他妈就生了场大病。我们跑了好多医院,花了很多钱。直到去省城的大医院,医生说要治好得花很多钱。正好市里面有户人家想买个孩子,我们就把松桑给卖了” 说到最后他都说不下去了。但仰止气得想揍人,“你凭什么卖了松桑,他是个人!” 仰岸两边都要安抚,好不容易把仰止摁坐下,转头又问:“可松桑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怎么可能?!”松小歪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仰岸点点头,示意自己说的没错。 “我也回去找过那家人,但那家人早就搬走了。”松小歪也是后悔不迭,“我以为他们会把松桑养大,为什么?为什么会送给孤儿院” “伯父还有其他孩子吗?” “还有一个”他的表情呆滞,“但在八岁的时候去池塘边玩,淹死了。”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得不行。 仰岸想到了余华的《活着》,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人,他们是苦难的写照。再看眼前这位老人,他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父,跟我们回去吧,去认松桑。你难道想让这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吗?”仰岸恳求。 松小歪不答,只是不断地抹眼泪。 ☆、第四十九章 相认 松桑抱着毛概的教材死啃的时候,仰止回来了。 “仰岸找你有啥事啊?”松桑立刻丢下书冲上去盯着他的手看,“橘子买了吗?” 仰止把手里的水果袋递给他,沉甸甸的一袋。 “你买的也太多了吧。”松桑一拎到手上就忍不住出口抱怨。 “你不是喜欢吃吗?” “橘子吃多了上火。” 仰止看了看书桌,摊开的书旁边堆了一小堆的橘子皮。松桑忍不住红了红脸,他嘴上闲不住。连忙转移话题,“冷死了,快进来。” 松桑像个小媳妇似的帮他脱下外套和围巾,“仰岸找你啥事啊?” 仰止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不说拉倒。” 仰止二话不说就搂住他,“唔~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松桑觉得好笑,“什么套路?” “就是求我告诉你啊。” 他像只大狗一样在他脸上蹭,松桑把他的脸推开,“离我远点。” 仰止很受伤。 松桑认真道:“是真有事吗?” 仰止点头。 “跟我有关?” 再次点头。 松桑想不到他能有什么事,突然想到,“你让你哥去调查那个跟踪我的人了?” “嗯。” “查到了吗?” “查到了。” “是谁啊?小偷?”松桑又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抽了抽嘴角。话说他之前偷了不少人的东西,有时候想起来还觉得愧疚,要是有机会还回去就好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那是不可能的。 仰止依旧秉承从不藏话的好习惯,直说道:“不是,是你父亲。” “啊?”松桑愣在那里。 “嗯。” “你在逗我吗?”松桑勉强地扯动嘴角,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几乎已经信了一半。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炸在他的头顶。父亲?父亲?他的脑海开始自动回放那个人的身影,佝偻的,苍老的。 仰止又道:“我和仰岸刚刚确认过他的身份了,他亲口承认的。” “怎么可能”松桑像游魂一样吐出这四个字,突然双眸收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不是来找你了吗?” “” 仰止把他拖坐在懒人椅上,将今天和他父亲聊天的内容告诉了松桑。 松桑默默听着,脸色却算不上好看。 “他当初是有苦衷才把你卖了,但卖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事实,至于他的苦衷,就看你怎么想了。”仰止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身旁的松桑。 松桑的身子是僵硬的,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世是这般坎坷,先是被卖,而后被弃。他从孤儿院出来后也四处打听过,有没有哪家寻子的,遇到可疑的还上门拜访过,但一直无果。 后来他也就放弃了寻找家人的心。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找到他们。毕竟现实与电视剧的差距太大了。当你身在人海茫茫的街道就会感到那种无助感。这个世上你永远孤身一人的那种感觉,没有归属,没有温暖和爱。 与平常人家不同,这些别人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他需要自己去赚取,自己去找一个能与自己构建羁绊的人。 多难啊。 “我想去见他。” “现在?” “嗯。”松桑咬住下唇,他一定要去见他。 仰止显然懒得动,不过看了看松桑的脸色,还是妥协了,“我陪你。” 两人取了外套,就朝那家超市走去,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松桑远远就看见了他,他正在卸货,但显然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差点被货物砸到。一旁一位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走上前训了他几句。他始终低着头,不断道歉,点头哈腰的,隔着这么远松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怯弱。 松桑却看得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是他父亲。 仰止拉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大概一百米的距离的时候,松小歪看到了他们,他不断鞠躬的身子猛地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盯着松桑,像是呆滞了。 松桑心里很不好受,但依旧被仰止拉扯着上前。 那位主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皱了皱眉,“找你的?” 见松小歪还是呆滞着的,啐了句嘴,“你怎么一天到晚有人找,还干不干活了?” 松小歪反应过来,“对不起,主管,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他脸憋红了,一大半的原因是第一次见儿子却是现在这幅低声下气的模样。他本以为仰止回去告诉松桑,最起码还得有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主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来人,虽然脸上不满,但还是放人了,“今天的工资按照小时结。” “谢谢主管。” 松小歪朝松桑的方向走了两步,离开了工作的范围才停下,但他始终没有抬头。 松桑打量着这位老人,175左右的个子,有些驼背,与n市其他的同龄人比,确实过于苍老了,眼眉混沌,有着化不开的哀愁。倒不是说他与松桑长得有多像,而是第一眼,松桑就感到他们之间的牵绊,血缘上的。 他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字,“爸。” 对面的人身子一抖,瞪大双眼回看过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是我爸?” 松小歪忍不住上前抓住松桑的手,浑身发抖,“小桑” 松桑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又喊了一声,“爸。” 松小歪也绷不住了,两行泪落了下来,嘴唇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面前的两个人都看出他的激动。 仰止只觉得头疼,这两人哭成这样,而且有抱头痛哭的趋势,早晚会引起围观的。 “松桑,先把咱爸接回家再说吧。” 松桑眼前一片水雾,嗓子哽咽住,也没管仰止的那句“咱爸”,只是不断点头。 松桑抹了把眼泪,上前扶住松小歪的胳膊,松小歪还在不断往松桑脸上看,似乎看不够似的,“小桑” “嗯。” “爸对不起你。”说着,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松桑出门前还对他带着些许埋怨,但见到他的时候就化为了虚无。可能是松小歪苍老瘦弱的身影,也可能是他的眼神,都给松桑一股奇特的感觉,又陌生又熟悉,万般情绪堵在胸口,让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没错,这是只有家人才能给的感觉。 ☆、第五十章 你能生? 一回到家,仰止自发地倒了两杯温水递到这对父子面前。松小歪的情绪还未平稳下来,心脏跳得飞快。 松桑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句也问不出口。过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问:“爸,你身体好吗?” 松小歪又是老泪一热,连忙点着头,“好,还好。” 松桑看到他手上褐色的皮肤,皱巴巴地附着在骨头上,这样的身子,能好就奇怪了。 又安静了一会,松小歪颤抖着声音开口了,“小桑,爸知道你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你要怎么埋怨我都没关系。是我猪狗不如,卖了自己的亲身儿子,我对不起你,这都是报应”他越说越激动,松桑连忙安抚他,“爸,你先冷静。” “我知道你当初是有苦衷的,我”松桑本想说“我不怪你。”但他真的不怪吗?这么多年他所经历的痛苦丝毫不少,难道可以抵消吗? 仰止坐在他的身边,一个胳膊搭在他背后的椅子上,以保护的姿势。 松桑看了一眼仰止,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暖,最终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毕竟父亲吃的苦比他还要多,他只是没有亲人,而父亲亲眼见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离去,那种痛,不是松桑能体会的。 没有什么比别后重逢更好的了,松桑知道,珍惜才是最重要的。 松小歪不断抹着眼泪。 松桑起身坐过去,牵住松小歪的手。 他的哭相实在难看,偏偏还抬头看着松桑,一幅感动又悲伤的表情。 松桑抽出纸巾为他擦去了眼泪,“爸,以后我们好好过,把以前的都弥补回来,好不好?”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7节 松小歪伸手就抱住松桑,嘴里不断念叨,“好儿子” 松桑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仰止就坐在对面听他们聊了很多,都是讲各自这些年的经历。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松小歪好奇地问。 松桑有些尴尬,“爸,他是仰止,我在他家做家政。呃他包吃包住。”说是给仰止做保姆,但其实从他摔断腿之后仰止基本上能够自理了。他现在依然承包家务,但就和普通人家的程度差不多。他现在简直就是被仰止白养着。 想到这,他偷偷看了一眼仰止。 仰止正剥着橘子呢,以为他想吃,就把刚剥好的递到他手里。松桑一下子就脸红了。 松小歪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断点着头,说了好几句“好”。在他眼里,松桑什么都是好的,越看越满意。 “爸,你住哪?” 松小歪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超市安排的宿舍。” 松桑本来想问他这么多年有多少积蓄,但想了想,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问这个有些不妥。 而他的表情在松小歪眼里就变了样,他以为松桑在为他的住宿问题烦恼,连忙道:“没事,那边住着还可以,你不用管我。” 松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握住他的手,“爸,我正在准备明年的成人高考,我一定会努力考上大学的。” 松小歪也激动地回握住他,“好。” 仰止看着他俩兀自激动起来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不过他要是现在笑出来松桑肯定要发脾气了。 由于仰止的家实在不算大,只有一张床,所以吃了晚饭,两人就将松小歪送回了宿舍。 松桑一回来就跟磕了药似的抱着书猛啃。 “你不是要参加自考吗?” 松桑捏着拳头,“我一定要上大学,我要参加高考。” 其实仰止对他自考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松桑真的不是学习的料,看书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小时过,一让他背书就半死不活。仰止想着自己赚的也不少,养他一个不算多,也没催他了。 但松桑却觉得自己不能不好好加油了,首先他在仰止这里的工作几乎是仰止“施舍”给他的,他每个月拿那么多工资实在不好意思。其次,既然父亲来了,他肯定不能放他不管,为他养老是最起码的。还有大学的学费。这样一来,松桑感到了压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仰止。” “嗯?” “以后我的工资,还是减少到四千吧,啊不,三千,两千也行。” 仰止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他不是最贪财的吗? 贪财的松桑想了想,掏出手机把仰岸之前打给他的五万还了回去。心里舒服了不少。 仰止只觉得松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松桑了,这变化大得让他有些吃不消。 “松桑,仰岸的钱你不要白不要。” “我不要。”松桑坚定道。 仰止扶额,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正是仰岸的来电。 “喂?” “我刚刚支付宝收到松桑的五万块钱,什么情况?” 仰止懒得解释,把手机递给松桑。松桑跟他解释了一番,说:“我也没做什么,那钱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没做什么,松桑突然想起来,他他妈被仰止上了啊。 仰止接过手机,“喂?”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让他们相认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父亲呢。” 仰止咂咂嘴,“是不喜欢。” “啧不过这事对松桑刺激挺大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仰止可不觉得是好事,他觉得松桑被他养着也没什么,挺好的啊。 “对了,你明天有课吗?” 仰止想了想,“下午有一节。” “那我早上九点半开车来接你们还有松桑他爸,去医院做个dna鉴定。” 仰止没什么意见,“好。” 突然,仰岸又问:“仰止,n市附近有没有什么安静,风景又好的城市?” “嗯?你要去旅游?” “嗯。” “一个人?” 仰岸憋了憋,“不是。” “哦,和周子苏啊。” 那头的仰岸差点摔手机,“谁说是跟他了?” 仰止没理他的暴跳如雷,“嗯r市挺好的,以前去过。哦,对了,n市附近有个温泉山庄,还不错。” “是不是上次爸妈来的时候你们去的那个?” “嗯。” “行,我知道了。”说完,仰岸就挂了电话。 仰止看了看屏幕上没打完的字,点了个存档,就起身来到松桑身后,熟稔地将自己的大手伸进他宽大的衣领里。 冰冷的手贴到自己的皮肤,松桑浑身一激灵,连忙把他作怪的手拉了出来,“你干嘛?” “我要做爱。”仰止理直气壮。 松桑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这种事,就不能做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吗?” “我可以一边做一边当个好青年。” “不要,我要看书。” “你连这个都不满足我”仰止又要委屈了。 松桑叹了口气,“仰止,你以后是不打算要孩子吗?” 仰止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你能生?” 松桑差点没一巴掌扇上去,“怎么可能!” 仰止颇为遗憾,“那是没法要了。” “其实我本来也是无所谓的,但是”松桑悄悄打量了一下仰止的脸色,“我们的事,我爸还不知道。” “那就告诉他好了。” “万一他不能接受呢?” 仰止觉得奇怪,“用得着征得他的同意吗?” 松桑抿了抿唇,“到时候再说吧。” ☆、第五十一章 人情 第二天仰岸先是去了松小歪的宿舍,把他带了出来,再驾车来到仰止家楼下。 仰止大少爷磨蹭了好半天才慢腾腾地被松桑拖下楼。 “证件带齐了吗?” “带齐了。” 仰岸点点头。 松小歪显然还没适应松桑已经与他相认这个事实,一时间没敢上前。松桑主动坐到后座,与他靠在一起。 “爸。” 相比较于松小歪,松桑的接受简直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这倒是让仰岸吃了一惊,他以为最起码要让他缓两天的。 而仰止坐到松桑旁边,他昨晚写稿子写到凌晨,一上车就把重量压到松桑身上。 做亲子鉴定是仰岸提出来的,但松桑和松小歪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拿到医院的证明才真正让人放心。 仰岸边开车边与后座的人交谈,“伯父,你是怎么能确定松桑是你孩子的?他离开的时候才一岁左右吧。” 松桑也觉得奇怪,看向父亲。 松小歪摸摸鼻子,“刚开始我确实没认出来,只觉得他长得跟我一个侄子有点相像。后来看到他耳朵上一颗痣。”说着,看了看松桑的右耳。 松桑一愣,他的耳朵上有痣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闭着眼的仰止突然道:“有。” “真的有?”松桑这么多年都没注意到。 “嗯。”仰止说:“不大,挺可爱的。” 被他说得松桑红了脸,又往松小歪脸上看了看,怕他看出什么。但松小歪明显什么都没想。 “我们松家人耳朵上都有。”说着,松小歪撩起耳旁的头发,露出一颗不大的黑痣。 没有镜子,松桑看不到自己的,但看到松小歪身上的突然有一种熟悉感,好像确实在自己身上看到过,但他没留心罢了。 “真的有。” 松小歪把头发放下,看向松桑的耳旁,“你爷爷和你弟弟都有。” 松桑一愣。 二十分钟后,仰岸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法院门口。 松小歪愣了,“不是去医院吗?” “我昨天晚上查了亲子鉴定的流程,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仰岸也庆幸自己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不然也没空陪他们折腾。 松小歪这种小百姓对法院、检察院这样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抵触。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一行人进了法院的门。 先填写委托书。复印身份证和出生证。接着是拍照,最后才是抽血。 程序不复杂,但是来这种地方向来不是方便的事,光排队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松桑和松小歪捂着指尖的伤口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仰岸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松桑也松了口气,“嗯。”说实话他有些忐忑,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他觉得应该不可能。 “我饿了。”仰止开口。 能让他安分地跟了一个上午确实不容易。松桑问:“你想吃什么?吃完刚好送你去学校。” “嗯火锅。” 天这么冷,吃火锅是个好主意,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仰岸驾车来到一家火锅店,这里的锅是小锅,每人一个的那种。松桑抽动嘴角,“大锅吃起来才有气氛好不好?” “卫生一点嘛。” 仰止被这火锅味勾起了馋虫,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就开始点菜。 松桑见他凶猛地打了一排勾,吓得夺过菜单,“我来点。” “我想吃。”仰止委屈。 “那也不能全部都上啊,你又吃不完。” “吃得完。” “撑不死你。”松桑想起之前仰止吃饭的劲,有多少他就吃多少,永远不嫌多,好像没有饱腹感的金鱼似的。这种吃法对身体伤害很大。 松桑将仰止刚刚点的那一排荤菜删去一半,又把菜单递给仰岸,“仰岸哥,你点吧。” 仰岸好笑地看了看他,将菜单推到松小歪面前,“还是伯父点吧,我怕我点的您不爱吃。” 松小歪连忙摆手,“没事的,你们吃就好。” 见他们推辞半天,仰止火了,夺过菜单开始画勾。松桑连忙凑过去,和他的脑袋都挨了在一起。 “莴苣你又不吃,点什么点?” “还点啤酒?这个天喝什么啤酒?” “有了培根你点火腿干嘛,白痴!” “哎呀,不行不行,牛肉点太多了,最多五份,不够你再加。” “” 把对面的松小歪看怔了。 仰岸淡定地喝茶,“他们一直都这样,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点完单,服务员手快地将四只小锅都上上来了。 等锅开的当儿,松小歪找话和仰止聊,亲切地问:“仰止是吗?你在哪上学?” “n大。”仰止很给面子地答了。 “n大?”松小歪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点头,“n大好哇。读大几了?” “大四。” “那快毕业了。” “嗯。” “以后想做什么?” “自由人。” 松小歪没明白什么意思,仰岸和松桑却明白,意思就是他不打算找工作,写稿子就能养活自己了。 这是人家的天分,羡慕不来。松桑想想自己,如果没有遇见仰止,现在应该还在做小偷吧,或者已经进了管子,再或者混迹在某个工地和街头。 南瓜饼很快上了,仰止两口就吞了进去,松桑只好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他,“少吃点,待会吃不下你的肉了。” “那你帮我吃。” “我也吃不下。”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钟头,仰止懒洋洋地不想动,开始犯困。松桑把他架起,“你该上课了。” “不想去,我要逃课。” 逃课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松桑掐了一下他的腰,“不去的话我就不做晚饭了。” “唔~” “乖,快去。” 仰止这才慢悠悠地起身,钻进仰岸的车。 仰岸把他送到学校,又将车上两父子送到仰止家中。 松小歪一从车上下来就要往超市去,“我得去上班了。” 松桑看着眼前黝黑而瘦弱的老人,有些不忍,但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法赡养他。 仰岸突然道:“伯父,你把那边的工作辞了吧。” “啊?” “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个工作。” 他这话一出,松桑和松小歪都把目光投过去。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在公园看门,比较轻松,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每天在公园门口的亭子里坐着就行。” 松小歪犹豫道:“这个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仰岸笑道:“就是工资不高,两千多。不过会帮你交保险。” 虽然不高,但够养活松小歪了。他有些激动,搓了搓手,“真的?” “嗯,我明天带你过去。” 松桑也眼睛放光,“仰岸哥,太谢谢你了。” 仰岸勾起唇角,“反正你把钱还我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嘿嘿。”松桑笑眯了眼。 ☆、第五十二章 比如我爱你 鉴定书在五天后拿到了,松小歪和松桑都难免有些紧张,生怕出什么意外。但好在结果没有出人预料。可以确定两人的血缘关系。 而仰岸安排的工作松小歪也很快上手了。一个不大的公园,也不需要收费,他只要每天坐在门口的工作室内喝喝茶,听听广播,和遛狗的大妈聊聊天就行了。 松桑开始经常往他那里跑,中午给他送饭,晚上陪他聊天。在找到亲人的喜悦之下,曾经受过的苦难都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在尽力地相互珍惜。 《风御》在仰止寒假前终于完结了,松桑那天去银行的时候,显示出一串零。把他吓得卡差点掉了。连忙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到刚刚的数字。 他火急火燎地冲回家,“仰止,你的工资发了,一百多万啊!我擦,这个网站怎么这么有钱。” 不过仰止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满意。 “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如果能卖ip的话会翻好几倍。” 松桑哑然,他也知道耽美这种题材改编成影视或都不好,“别担心,你不是还要出版吗?” “出版其实赚不了多少。”但仰止也没有特别在意,一把搂过,“不过够养活我俩了。” 松桑被他拉得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当即脸就红了,“谁要你养,我自己能养活我。” 仰止很喜欢拥抱这个姿势,身体的温度相互传递,心脏靠得很近,像是彼此把最柔软脆弱的一面都交给对方。他将头埋在松桑的胸膛,双手将他的腰紧紧禁锢,听他的心跳声。 “仰止?” “嗯。” “你能教我功课吗?” 仰止把头抬起来,“可以。” 松桑低头看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浅浅的酒窝很可爱。然后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仰止愣了一下,随即将他的头按住,舌头熟稔地探了进去,与他交融。 呼吸声和水声在安静的屋内有些明显。 好一会,两人才从这个肆意的深吻中剥离出来。松桑瘫软在他身上,双臂垂在仰止背上。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松桑还没缓过来,声音软侬,“什么事?” “我们去领证。” “啊?”松桑如鱼打滚般挺起身,从仰止身上下来,死死盯住他。 仰止的目光锁定他,又重复了一遍,“领证。” 松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脑海一团浆糊。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和仰止分开,也许不会很快,但世上除了夫妻是没有什么人一定会陪你一直走下去,到老到死的。甚至夫妻也不一定。 虽然仰止时常说一些“你是我的”“你不准走”这类的话,但在松桑耳里,他觉得这更像是仰止在撒娇。 尤其是现在他的父亲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有了些许顾虑。甚至开始想以后要不要结婚生子,上有老下有小,一回到家就闻到饭香,妻子的声音温婉,孩子不断打闹,老父亲抱着小狗笑着。他渴望这样的家庭。 松桑不否认自己爱仰止,仰止收留了他,给他生活还给了他爱。这些松桑自知自己没有能力还,但他很难摆脱自己心里那些桎梏。这些桎梏随着父亲的出现而出现,并将他牢牢锁住。 见松桑老半天不说话,仰止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固执道:“跟我结婚。” 松桑抿了抿唇,“你是认真的?” “嗯。” 松桑想了半天问:“你爸妈同意?” “同意。” “你都没问你怎么知道?” 仰止笑了一下,“我哥十七岁的时候就出柜了。” 松桑觉得说话变得艰难,“他们什么反应?” “没反应。” “没反应?” “就像听见‘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松桑回想了一下仰止父母的生活心态,觉得真的不是自己这等凡人能临摹的,他们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仰止站起身,走了两步,与他离得很近,近得鼻尖都要靠到一起了,“松桑,你不要我了吗?” 松桑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不是。” “我想和你成为家人。” 我想和你成为家人。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松桑的鼻尖发酸,一股热流就冲上眼眶,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像是条件反射。 仰止没发现他的不对,只是伸手以不容拒绝的姿势将他揽入怀中,“我能养你,也能养咱爸,你也不用去当小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松桑咬上他的肩膀,“我又不是小白脸,谁要你养啊。” “你这么白还不是小白脸。” “滚!” 松桑被仰止拖到床上狠狠运动了一番,松桑承认他喜欢被仰止侵犯的感觉,那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一齐的愉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有时候,松桑也很怀疑,这样的自己还能娶媳妇吗? “仰止,你觉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他藏在暖融融的被褥内,身上还有些许细汗。靠着同样出汗的仰止。 “不能吗?” 松桑对着屋内的冷空气吸了吸,“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同样的,承诺也是。” “为什么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仰止看了看他。 “啊?” “承诺也许靠不住,但人心未必不行。人类是最邪恶也是最美好的生物,我们有情感,有浩荡的爱和牵绊。从古流传至今的文明不是政治,不是谋略,是美丽的诗歌和故事。因为情感是人最崇尚的,最伟大的,可以超越一切的事物。”仰止将怀抱收紧,“比如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娓娓,隔着暖暖的被褥传到松桑耳中,好像化作了一瘫水。松桑从没听过仰止说过这种话,一时有些发愣。 仰止将他收紧,在他发间深深吸了一口,“你要相信它的力量。” 松桑突然翻身将仰止压在身下,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人。他的身体是年轻而健康的,皮肤紧实光滑,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神,涣散又慵懒,唯有看着自己的时候会带着一丝懵懂般的迷惑。 他的手指修长,身形高大又不单薄。 他的唇不薄不厚,湿润柔软,吻起来像是陷了进去。 松桑光看着他就觉得心跳不止,和他在一起可以丢掉所有的包袱。 他低头吻他,陷在他的唇齿里。 ☆、第五十三章 看电影 南方的雪下得晚,一直到二十月下旬才堪堪地飘起雪花。细腻而美丽的,在昏黄的路灯下,有中奇特的朦胧感。 圣诞节那天周子苏总算是抽出了空,拉着仰岸去约会。 这样的小雪是不可能在街道上堆积的,基本上一着地就化了,留下湿漉漉的一滩。 车水马龙的雪夜,枯树枝上被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小灯,延绵一条街,陪伴着车的红灯,汇成流水不断向前。真是眼花缭乱。 “做什么?”仰岸没有穿臃肿的羽绒服,而是浅色格子的毛绒大衣,显得他手长脚长,面容柔和而美丽。 对了,这件大衣是周子苏刚刚拖他去店里买的,算作圣诞礼物。周子苏穿了一件跟他同一款式的大衣,不过是深色。 “嗯看电影怎么样?” 仰岸显然觉得不怎么样,对着没带手套的手心哈气,“你家不是有投影仪吗,干嘛非拖我出来看?冷死了。” “在家的效果能跟电影院的比吗?”周子苏拉住他的手,“走,陪我去看电影。” “哎!” 仰岸被他拉着跑起来,周子苏学生时期体育就很好,此时他跑得飞快,毫不顾忌身后的仰岸。仰岸踉踉跄跄地跟着,好不容易才找到节奏。 街道旁的商场用喇叭放着极响的圣诞歌,有绿油油的圣诞树在放光,有带着白色胡子的圣诞老人在跟小朋友照相,还有麋鹿雪橇的模型。有情侣牵着手,也有捧着花的小伙子,不知道人群中哪一个才是他的心上人。 一位穿着夹克,抱着吉他的青年站在广场一角唱歌,是许巍的《故乡》,没有许巍嗓音中的沙哑,但也算婉转好听。悠悠地飘荡进他的耳朵里。 但这些都没有被仰岸放在眼里,他有些迷茫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碎发随着奔跑而跳动,连同围巾和大衣,好像他在跳舞,那是很有生命力地舞蹈。 人群从他的身旁后退,他跑得有些疲惫,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但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奔跑过了。有人说,当你心痛地不能自已的时候,有两种方式最解压,一种是吃,吃很多东西,当你的胃满足了,心也就满足了。还有一种是跑,冲下楼,随便找个方向酣畅淋漓地跑一场,让泪水化作汗液从体内排出,在空气中蒸发。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洗个澡就倒床上睡一觉。 仰岸胡思乱想着,周子苏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没刹住,直接撞到他的背上。 周子苏转过身,还在喘气,气息在空气里凝成一团可见的白雾。他眼睛里有笑意,“投怀送抱啊?” 仰岸没理他,兀自喘着气。 周子苏很体谅地拍了拍他的背,“到了。” 仰岸抬头一看,果真是电影院。门口贴了不少宣传贴。 “看什么?” 仰岸随便扫了一眼,“记忆大师吧。” 周子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挑挑眉,“惊悚片?” “我喜欢黄渤。” 周子苏点点头,“那好,就看这个。” 现在买电影票一般都是网上团购,但周子苏是直接到前台买的,白白多花了一百多块。 他捧着爆米花和可乐走到仰岸面前,颇为遗憾道:“没买到情侣座。” 仰岸瞪了他一眼,抱过爆米花就开始啃。脆脆的,有奶香味。 位置有点偏,不过仰岸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停地嚼。以前高中的时候看电影他就喜欢吃这玩意。 “给我吃一个。” 仰岸把爆米花递过去,周子苏却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将他准备往嘴里塞的爆米花强行扳过来塞进自己嘴里。完了还在他的指尖舔了舔。 仰岸一愣,耳尖一下子就红了。不过他脸色没变,这么暗周子苏也看不出来什么。 “你自己不会拿啊?” “我这不是自己拿了吗?”周子苏笑得有点痞。 电影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很英俊,即使看了这么多年,仰岸也不否认,他真的很英俊。 不过没想到他也能这样地放下姿态,曾经的他,毕竟那么骄傲。 不过仰岸没理他,继续看电影。但周子苏时不时就要来骚扰一下,让他给自己喂爆米花,动静大得旁边人都有意见了。仰岸又舍不得影片里的黄渤,只好给自己塞一口再给他塞一口。 影片到后半段的时候,身后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仰岸回头一看,一些人已经离场了。说实话,他有点火大,看这么好的片子居然提前离场。 这时周子苏的手摸了过来,很不客气地直接探进他两腿之间,仰岸直接打了个激灵。“你!干!嘛!” 周子苏充耳不闻,手上不轻不重地开始揉捏,仰岸把他的手从自己腿间拿开,冷嘲道:“原来约我出来是为了这事,直接在家解决不就行了,还出来干什么?” 周子苏一顿。默默收回手,再也不造次了。 从影院出来是将近十点,不过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还没开始。大街上依然热闹得很。 仰岸沉浸在方才的影片里。 “吃鱿鱼吗?” “啊?” 周子苏指了指巷子里的烧烤街,那里各种声音嘈杂,热火朝天。狰狞的大鱿鱼被翻来覆去好几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仰岸几乎没有迟疑,“吃。” 摊主似乎也看出两人身上的衣服不便宜,连忙上前给他们擦桌子凳子。仰岸感觉那塑料桌上始终附着着一层油,根本擦不掉。但他也没在意,“我要三串犹豫,十串羊肉,十串牛肉。对了,一瓶啤酒。” 周子苏点头,“跟他一样。” “好嘞,稍等。” 仰岸接过摊主递来的两瓶啤酒,用起子打开,把其中一瓶递给他,“我请客,当做圣诞礼物。” “好啊。”周子苏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直直往胃里蹿,气体则往上,从鼻孔和嘴里消散。 仰岸也灌了一口。冰得他打了个颤,再也不碰了。 周子苏轻笑,将自己的围巾取下,起身弓着腰给坐在对面的仰岸围上。 “你”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男生为女生做的吗?在仰岸的潜意识里,自己和周子苏是同等地位,虽然在某些时候他是位于下方,但他从未觉得自己需要保护。 “你鼻子都冻红了。”周子苏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装满了笑意,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仰岸将脸往围巾里埋了埋,那一块是温热的,全是周子苏的味道。 ☆、第五十四章 未来 仰止和松桑的圣诞节可就没那么浪漫了,松桑煮了热乎乎的火锅。仰止吃得热火朝天,鼻尖都出汗了。 “果然冬天吃火锅最爽。”松桑摊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还有一件事很爽。” “嗯?” 松桑还以为他要说啥的时候,仰止吐出两个字:“睡觉。” 松桑抽抽嘴角,最近仰止真的嗜好睡觉,也不知是不是要将以前没睡的觉都补回来,早上赖在被窝里根本拉不起来。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8节 而且工作基本停下,不用动脑细胞了,加上最近伙食太好,他整个胖了一圈。像一只颐养天年的大乌龟。 “我去洗碗。你先去洗澡。”松桑认命地站起来,把碗和锅收了,没吃完的丸子扔进冰箱。 等一切收拾完,某个懒人已经趴在床上了。 “啊啊啊!!!”松桑冲上前,把他拎了起来,“你头发没干怎么就往床上趴!”又看了一眼床单上湿漉漉的一块,气得七窍冒烟。 “不想擦。” “坐过来。”拎着他坐到懒人椅上,松桑拿了块毛巾搭在他头上,站在椅子后面给他吹头发。 仰止的头发比自己的要粗一点,很浓密,一抓一大把。 “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都搭到额头了。 “唔~随便。” “正好我也要剪,一起去。” “好。” 花了十多分钟,仰止的头发总算干了,但床单还没干啊。见他又想往上扑,松桑连忙拉住他,严肃地教育,“仰止,你知道你现在多胖吗?” “嗯?” 松桑伸手摸了一把他腰上的肉,“你看,这么多,还是软的。” 仰止一向没个自觉,“多长点肉不冷。” “你又不用冬眠,怕个毛线冷。” 仰止往松桑身上一趴,“要是我能冬眠就好了。” “松开松开,总之你现在不能睡觉。” “可我想睡觉。” 松桑眼眸一转,“要不,过来教我学习吧。” “啊~~”仰止拖了好长一段音,满脸的不情愿,“你那么笨。” “你”松桑竟无言以对,“你那么胖!” 最后仰止还是遵从了老婆的话,搬了张椅子在书桌前教他英语。 松桑的底子太差,仰止本来直接跟他讲高中的语法,结果他根本听不懂,傻兮兮地问:“whether和if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是主语从句,whether引导的主语从句即可以放在句首也可以放在句尾,if引导的只能放在句末。” “哦。”松桑虽然回复了肯定,但看他那迷茫的样子仰止就知道他没懂。 这也不能怪松桑,他在中专根本没学什么,连汽修专业的知识都忘光了,更何况英语,还停留在初中水平呢。 松桑一幅泄气的样子,翻了翻满是英文的教材,觉得头昏脑涨,他只能看懂几个常用的单词。“怎么办”松桑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仰止想了想,突然起身来到自己庞大的书架前,找了半天,在最底下翻出两本书。“这是专四词汇和语法。” 松桑翻开第一页,看见abandon这个词,抽了抽嘴角,第一个词就是“放弃”,这书是谁编的? “你只有半年的时间,每天背三十个,我给你讲语法,说不定能过。” 说不定 不过松桑还是点点头,“好。” 仰止补充了一句,“明年基本没希望,不过后年还可以再考一次。” “后年我都26了,就算能考上,读完大学我都三十了。”松桑越想越泄气,“算了,我还是准备自考吧,也能拿到本科文凭。” 仰止踟蹰了一会,“可以考证。” “考证?” “比如会计证、律师证、导游证这种,专业证比文凭更有用。” 松桑想了想,眼睛放光,“真的?” “嗯。” “那我考什么证?”他找到了一条新的方向,细细地开始算,“律师证肯定不行,我连高中都没上,逻辑能力太差。会计的话,我数学不好啊,导游” 松桑还没说什么,仰止道:“导游也不行。” “为什么?” “导游的工作太累了,而且经常不在家。” “没关系,这种程度的苦我还是能吃的。” “不行就是不行。” “我先查查看哪个好考再说。”松桑迅速打开一旁的电脑开始查阅。他的文凭有限,很多证都考不了,找了半天,只有会计和导游最适合。 “我考导游吧。” “导游不好。” 松桑没理他,查了一下,导游证考试在每年的十月到十二月,分笔试和口试。对学历要求不高,但要把四本书完全背下来,还要背十几篇讲解词。 每年的通过率只有三成。 看得他额头冒汗。 “才三成。”仰止显然不能理解,“不就是背书吗?怎么通过率这么低?” “相当于五本书啊,好多。” 仰止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不多。” “不多吗?”松桑瞪大眼睛。 “一本书四百页不到,四本也就一千五百多页。你现在有十个月的时间,一共三百天,每天背五页书就够了。十一篇讲解词,你分每个月背一篇。十二月的口试,也足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仰止这番话给了松桑振奋的力量,“那我现在就买书。” 仰止委屈,“你真的要考导游证?” “嗯,已经决定了。” “换个其他的不行吗?” 松桑看他一脸莫名的担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想啊,我考了导游证以后可以去全国各地游玩,我玩了之后再带你去。你写文不也经常没灵感吗,我们先把国内全转一遍,再出国去玩。怎么样?” 仰止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未来,居然觉得很美妙,“导游太危险了。” “坐个公交还危险呢,难道就不出门了?而且我刚刚看了,导游的职业分淡旺季,淡季我就在家给你收拾屋子,哪都不去。好不?” 仰止总算勉强点头,“好吧。” 松桑已经手快地将一套导游证考试用书买下来了,兴冲冲的样子好像陷在自己构幻的美好生活里了,两眼都在放光。 “嗯,我给爸打个电话。” 仰止抽走他的手机,“松桑,今天是圣诞节。” “嗯,圣诞快乐。” “我的礼物呢?” “呃中国人过什么圣诞节啊,除夕的时候我再送好不好?” 仰止看着他抿了抿唇,“不好。” “那” “肉偿吧。” “啊?啊啊啊!!别拖我,别脱我衣服!啊~~麻蛋,禽兽。唔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挺迷茫的=_= ☆、第五十五章 剪发 松桑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的时候,仰止用被子把自己和松桑一起裹成了一个蝉蛹。 松桑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昨天没有清理,身上还粘糊糊的。 “喂!醒醒。”松桑推了推他。 “嗯……”仰止无意识地将他搂得更紧。 简直要死…… 松桑费了好大劲抽出自己的右胳膊,拧住仰止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然后,仰止张开了嘴。 想了想,松桑抬头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唔~”这下他真的不能呼吸了。 仰止憋了憋,憋不住,睁开眼。松桑的脸近在咫尺,眼里带着笑意。唔,这还是头一次被吻醒。 仰止直接上手摁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唔~啊~”松桑想偏头躲开,但仰止手劲大得很,牢牢固定住他的头。 “嗯啊~”一大早就这么激烈,松桑很没骨气地脸红了。 也幸好仰止这段时间卫生做得好,没什么味道,否则松桑就把他的舌头咬掉。 几分钟后,仰止满足地放开他,微笑,“早上好~” “几点了?”松桑偏过红彤彤的脸去摸手机。 一看,十点多了。 “啊啊啊!”松桑先是一愣,随即惊叫起来。 “唔~怎么了?” 松桑从他怀里弹跳起来,“你迟到了!不对,是已经旷课了!” 仰止懒懒散散地坐起来,被褥滑落到腰间,露出一大块胸膛。他打了个哈欠,“旷课就旷课。” “你怎么能旷课!”松桑河东狮吼。 “大学生不旷课怎么能叫做大学生。” “你……” “好啦~”仰止双臂搂住松桑的腰,“今天吃什么?” “吃你个蛋!”松桑猛敲了一下他的头,“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吃。” 仰止面上一阵纠结,好半天才开口,“你要吃我的蛋?” 松桑一口老血喷在他的身上。 窸窸窣窣爬起来后再洗洗漱漱,吃完早饭都快中午了。阳光特别好,窗前的小盆栽的叶子看起来都异常饱满。松桑将被子枕头拿出来晒。 “仰止,我们去剪头发吧。” “嗯?” “你头发好几个月没剪了。” 仰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嗯” 松桑带着仰止去了楼下最近的发廊,以前剪过一次,地方不到,但技术还不错,每次路过里面的客人都不少。 一走进去就看到几个烫着头发的小伙,站在椅子后为客人做发型。 “剪头发。”松桑喊道。 老板娘是位烫着波浪的女人,迎上来,“哪位剪?” “我俩一起。” 松桑和仰止被推到洗头床前躺下。头皮是松桑比较敏感的部位,当被轻轻按摩的时候会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特别舒服。 为他洗头的是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孩,有着一双很大的眼睛,但身形消瘦,脸色偏黄,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卷毛,显得有些违和。 手法轻柔,松桑感到头皮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快感,耳边充斥着水声。 “需要用护发素吗?”他问。 “呃用吧。” 他又挤了护发素擦在松桑的头上,“先生,你的发质很好。” “谢谢。” “你有没有试过烫发?” “没有。” 他眨着眼睛,小心翼翼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松桑虽然不算入世太深,但也觉得男孩的推销很生硬。松桑本想拒绝,但男孩的目光紧盯着他,一副期盼又紧张的模样。 话到嘴边,变成:“好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男孩兴奋道:“太好了。我们店的技术很好的,一定让你满意。” 然后,松桑就被推到了镜子前。 “先生,你想烫哪一款?”理发师笑吟吟地递上图片。 松桑这下真的头皮发麻了,“仰止。” “嗯?”仰止刚洗完头,头上被裹得像个印第安人。 “你陪我一起烫个头呗。” 仰止想也不想,“不要。” “求你了。”松桑眨巴着眼。 仰止直接将头撇过去,“不要。” “为什么?” “丑。” “你烫过?” “没有。不过烫过的头发很丑。” 松桑想了想,“可我也要烫了。” 仰止的目光移到松桑的头上,“不准烫。” “我刚刚答应那个帮我洗头的男孩了。” “先生”理发师忍不住插嘴。 “陪我吧。”松桑恳求。 “烫发不会对发质有太大的影响,只要好好护理就行了。”理发师道:“我们这里有最新的发型,您可以过目。我觉得您的脸型适合这一款。” 松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模特头上效果确实不错,他硬着头皮,“那就这个吧。”他又把目光投向仰止,“仰止~” 仰止还没见过松桑这样撒娇,“你再撒一个。” “啊?” “撒娇。” 一旁的理发师顿时眼神就变了。 松桑脸上发烫,扭过头,“切,不陪就不陪,我自己烫。” 一个小时后,松桑顶着一个新发型迈出了理发店,说实话,还挺好看的。头发变得更加蓬松,有灵动感。额前几根歪歪扭扭地贴着,让脸显得更小了。但松桑总觉得别扭,时不时要拿手去拨弄一下。 “卡哇伊。”仰止更是手贱地去揉他的头。身高差在那里,松桑躲都躲不过去。 “去去去!别碰我。” 仰止则只是剪短了,后颈露出来,他一出理发店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松桑轻笑,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踮起脚给他围上。 仰止则直接在大街上搂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一口。 松桑脸爆红。他分明看见有人手快地拿手机拍了他们。还有不少人偷笑着对旁边人说什么,眼神直往他们身上跑。 “你干什么?”松桑恼羞成怒地挥拳打在他的身上。 仰止却一动不动地让他打。 “喂!你说话啊!” 仰止像是静止了一般盯着前方。 松桑觉得奇怪,转头往后一看。 松小歪提着超市的袋子站在十米左右的前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松桑的脑子炸开。 ☆、第五十六章 关系 松桑僵硬了好一会才感到血液的流动,然后手心一热,是被仰止握住了。 “爸。”仰止清脆地叫了一声。 松小歪身子猛得一颤,嘴唇发抖,“你……” 松桑根本不敢看他,低弱道:“爸……” “小桑,你们……是什么关系?”松小歪感到手心冒汗。他分明看见他们嘴对嘴亲吻了,虽然是仰止吻的松桑,但他们一幅亲昵的样子,就连现在也是手牵在一起。 他们不是雇佣关系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松桑硬着头皮答:“是恋人。” 松小歪只觉得眼前一黑。 其实他早就为松桑的婚事惦记着了。在老家,二十出头就要嫁娶。不过由于跟松桑刚刚相认,他还没打算提这件事,想着等年后,他就25了,也该提了。 可没想到,松桑居然有恋人,还是个男的! 这、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爸……” 松小歪忍不住眼眶一热,他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各种苦难都过来了,本以为找到儿子,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图个安稳。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波。 松桑挣脱开仰止的手,三两步上前,扶住了松小歪的身子,“爸,我们回家再说。” 仰止也识相地不再说话,提起伯父手里的东西跟在身后。 松小歪身形瘦小,皮肤偏黑,眼泪流下来就陷入了皱纹般的沟壑之中。 回到家,松桑怕松小歪情绪不定,就坐在他的身边,而仰止坐在对面。 “爸,我对不起你。”松桑首先认错。 今天在一转头看到父亲的时候,他也是懵的,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松桑的脑子也是一团乱,乱到他一句清晰的话都说不出。他发现自己从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自己与仰止的关系。也可能是一个人漂流惯了,反正也无牵无挂。所以心永远是飘在空中的,仰止在他心中一直被当作一个港口。他在潜意识里做好了被抛弃或者离开的准备。 松桑很少去想未来。 因为他总觉得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港口,哪怕没有,他也可以风餐露宿。反正都是活着。 如果他能早点想清楚或者下决定,那么此时此刻,他也许能斩钉截铁地说:“爸,我们互相喜欢,我们想在一起。” 他不能。话语明明是能够很轻易地说出口的,只要说出口就能打破这样的僵局。但这些话仅仅是死死堵住他的嗓子。 松桑紧紧握住松小歪的手,瞪大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嘴唇紧抿。 “爸,我喜欢松桑,我也可以养他。”仰止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气平淡,不像是怒吼誓言那般激动,更像是在陈述什么。 “我儿子是个男人。”松小歪还是难以平复,但天生软弱的性格让他没法做到有气势,“他可以自己养自己,让你养,不就成了小白脸。” “他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去工作。我说养他,是我愿意为他做的。” 松桑愣住。 “松桑,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松桑傻傻盯着仰止,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仰止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执拗,“你不想?” 松小歪好像看到了希望,“小桑,是不是他逼你的?走,我们不干这份工作了。你爹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能干几年活,还怕养不活你。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什么事扛不过去?我们走!”松小歪情绪激动,拉着松桑就要起身。 “不。”松桑连忙拉住他,“不是他逼我的。我……”我是自愿的。松桑说不出口。 “爸,您能不能先回去,我想好好想想。” “想什么?”松小歪眼泪又快落下来了,“你爹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了,没能看见你的小时候,我还想好好抱孙子呢,最起码能把孙子拉扯大。男的和男的,怎么能……你们说什么都不能在一起了。” 他开始不断把松桑往外拖。 仰止站起身一把拉住松小歪的胳膊,“松桑是我的。” “你……你放过他吧。” 松桑将自己的胳膊从松小歪手里抽出,他咬着唇,声音颤抖,“爸,仰止对我很好。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在认识仰止之前做过小偷。我偷过一个钱包,两部手机,还有两个包。那天晚上我是翻窗进来偷东西的。”他手一指,“就是这个窗户。” 松小歪思路有点跟不上。 松桑却越说越坚定,“仰止收留了我,让我留下来照顾他,让我住下,给我工资。后来,他说他喜欢上了我。” “那……你呢?” 松桑把目光投向仰止,“嗯,我也喜欢上了他。” 仰止眼睛放光,扑上来一把抱住,“松桑~” 松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开。 “刚来的时候他真的超级懒,除了拉撒,什么都在床上。我每天要花很大的劲让他起床洗澡刷牙,还绞尽脑汁地带他出门。到后来才慢慢好起来,啃自己吃饭自己走路,自己洗澡了。再后来,有一天我骑电瓶车摔断了腿。是仰止照顾我的。” “你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性格软弱,没有什么优点和特点。朋友总是来了就走。本以为一辈子就要在最底层讨生活,但遇见仰止后,我整个人生都改变了。衣食无忧,还有余力去读书考证,还有个人这么喜欢我。” 松桑鼻子发酸,他只有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才能防止眼泪掉下来。 “爸,我跟他的事我自己还没有想好。但仰止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遇到过的最好的人。如果可以,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甚至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松小歪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无话可说,即使有血缘关系,他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无法填补他缺失的二十年。 对自己的生活最有判决权的只有松桑自己。 松桑的脑子也是一阵轰鸣。突然他的手臂一紧,被拖进仰止的怀里,对上一个唇。 仰止的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一股名叫幸福的东西从他的胸膛一点点溢出。 他不知道自己对松桑的影响和作用,他向来只是顺从自己的喜好。 松小歪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反应。 ☆、第五十七章 冷落 “周总,这是这几个月的营业报表。这个,财务部的报告。还有这个是丰润集团发过来的设备资料。”小秦将资料一份一份地交到周子苏的桌上。 “小秦,”周子苏将资料看完,用手按在桌上,抬头看向他,“你这几个月辛苦了。” 小秦连忙鞠了个三十度的躬,“这是我该做的。” “丰润的设备我觉得不错,直接定下来吧。年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市场。你去销售部把客户资料拿过来,我看一下。” “好。”小秦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子苏放松身子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拨了一通电话。 “仰岸,你在干嘛?” “上班啊。”仰岸敲着键盘。 “你过年什么时候放假?” “嗯……好像是22号。” “那坐我的车回去。” 仰岸停下敲键盘的手,“我爸妈打电话来了吗?” “嗯,他让我们一起回去。” “仰止呢?” “我还没问。” “那我问问他。” “等下。”周子苏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将眼神聚焦,“你打算跟爸妈说我们的事吗?” 仰岸那头却像是静止了一般,没有出声。 “你还是不接受我?” 半晌,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周子苏咬了咬牙,啪的一声将手机挂断。 面前的资料开始令他心烦意乱。 这时小秦将客户的资料拿了过来。仰岸一页页翻过去,其实什么都没看进脑子里。“22号之前工作能做完吗?” “有点勉强。” “加薪,让大家在最后这几天打起精神,我准备20号就开始放假。” 小秦发现老板的情绪不对,“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妈了。” 小秦去各部门通知了。周子苏一想到心中那个人就咬牙切齿。捂了这么久都捂不暖。难道曾经的他真的那么令人厌恶吗? 每个人在青春时期多少都有些狂妄自大,当时根本没有人能控制自己,他凭着自己的好皮囊,尽情地去风流。他那时候感觉到仰岸对自己的感情,只要当时的他是以怎样脆弱和憎恶的心情,他就感到心痛。周子苏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他要让仰岸成为他唯一的人。 想了想,给老妈发过去一条短信。 仰岸又忙了一个月,越接近月末,办公室的员工就愈发不安定。开始讨论回家的事宜,有的要和家人出去旅游,有的要相亲,还有的在考虑怎么打发家里逼婚的七大姑八大姨。 仰岸身体里的细胞也开始骚动。 “过年打算去哪玩?”李泽慕端着花茶出现在他面前,笑着问。 “就回家歇歇,哪都不去。” “累了?” 仰岸笑笑,“是有点。” “这里和国外的体制不一样吧,可能有些时候做事没法放开手脚。” “这倒还好。” 李泽慕体谅地笑了笑,“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回去?” “呃……到时候再说。”不知道为什么,仰岸发现李泽慕和他聊天的时候经常会提到“你男朋友”。 “经理,你呢?” “我?”他笑得如沐春风,“打算趁着假期出去转一转。” “这么好?跟女朋友吗?” 他喝了口花茶,嘴角还是扬起的,“差不多。” “话说你最近几乎都在喝茶,减肥?”仰岸调侃。 “不是,我对象送的,他觉得咖啡对身体不好。” 仰岸了然地点头,“祝你们幸福。” “你也是。” 仰岸回到办公室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自从上次周子苏挂断电话后他就再也没打来过了。而仰岸,除非是必要的事,自然不会主动去给他打电话。 可莫名的,仰岸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等到一月下旬,一切工作都差不多结束了。22号准时放假。 仰岸晚上盯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月都没来一通电话一条短信。而且不是说明天回老家的吗?怎么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越想越感到心里有一团难以平复下去的心绪。他打开通讯录,对着“周子胖”怎么也按不下去。没办法,返回,拨通了仰止的电话。 “周子苏?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回去了?你没搞错吧?”他不是要跟自己一起回去的吗? “是啊,他前天就到了。” “哦,我知道了。” 那头的仰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哥,松桑的爸爸在这边,我今年不回去了。” “行。”仰岸答得心不在焉。 “还有,我们年后结婚。” “啊?!”这句话倒是拉回了仰岸的思绪,“结婚?” “嗯。” “松桑同意了?不对,松桑他爸同意吗?” “没同意。不过我年后肯定要跟他结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仰岸总觉得哪里不妥,“且不说你才23,就算过完年是24岁,还是太早了,大学都还没毕业。而且你和松桑认识的时间太短,最起码要多相处几年。松桑更是,刚刚和父亲相认,连个缓冲期都没有,他现在没有工作,以后得靠你的收入来生活,对他来说,是件很伤自尊的事。” 仰止沉默了一会,仰岸觉得他是听进去了。可随即就听他说:“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那要等多久?”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19节 “可能……要两三年。” “我们既然两三年后还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能早两三年。结婚只是一张证明,用得着把一切都准备好吗?” 仰岸迟疑,“你……就那么肯定你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 “很多事情不是喜欢就能解决的。” “很多事情有喜欢就足够了。” 仰岸浑浑噩噩地结束通话,一面陷在周子苏没有通知他就提前走的消息里,一面陷在仰止的话中。 他定好车票,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你能肯定我会同意?” 仰止将手机扔到一旁,“你会的。” “谁说的?” 仰止嘟起嘴,蹭他的脖子,“你一定会的,你是我的。” “别吹气,好痒。” “呼~” “你绝对是故意的!”松桑捂着脖子,红着眼。 “我想把你吃了。”仰止目光灼灼。 松桑抄起一个枕头就砸在他的脸上,“吃你妹!” “唔~” 仰止觉得还是在床上问他比较有效。 ☆、第五十八章 回家 “爸妈,我回来了。”仰岸提着四盒礼品一进家门就喊道。 可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父母,而是躺在他家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子苏。 他僵在原地。 周子苏也像是被零食噎住了,与他对视了一下就避开目光。 “你怎么在这?” “小岸。”妈妈端着两杯饮料从厨房走出,露出惊喜的神情。“总算回来了。”她将饮料放下,上前去接他手里的东西,“让你跟子苏一起回来你怎么不听。” “公司还有点事。”仰岸解释。 “饿了吗?坐这么久的车。” “不饿,吃过东西了。” “来,先坐下。” 仰岸被妈妈推着要在周子苏旁坐下,周子苏却突然站起身,“姨,我先回去了。” “啊?现在就回去?仰岸才刚回来,你们不聊聊吗?” 周子苏意味不明地看了仰岸一眼,“他要是想找我就来我家,我待会有点事。” “好吧。”妈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扫,“你晚上要是没事就来我家吃饭。” “行啊。”周子苏走到门口换鞋。 仰岸连忙起身将在n大买的四盒礼品,提了两盒递给周子苏,“给你爸妈的。” 周子苏看了看,没接,冷淡道:“要是想送就自己去送。” “姨,我走啦。” “行,去吧。” “砰——”门被关上,仰岸觉得脸颊烫烫的,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妈妈总觉得哪里不对,“小岸,你跟子苏怎么了?” “没什么。”仰岸将礼品放下,坐回沙发。 妈妈在他身边坐下,“真没事?” “没事啊。”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们从小到大都在打架。”她叹了口气,“不过关系却越打越亲密。虽然嘴上吵着,但他要是出什么事最着急的肯定是你。” “什么跟什么。”仰岸小时候是真讨厌他,有时候被欺负地躲在楼梯道哭,恨不得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担心他。 “哎,你知不知道他是来找我做什么的?”妈妈挤挤眉。 “嗯?”仰岸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个橘子。 “你江姨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躲不过,来我这找我帮忙。” 仰岸再次顿住,“相亲?”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妈妈轻笑,“还说你不在意。” 仰岸连忙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他相亲就相亲,躲我家算什么?” “他刚刚跟我说,他有个喜欢的人,但那个人还没答应他。”妈妈将给周子苏准备的饮料推到仰岸面前,“让我替他告诉小雪。” 小雪是周子苏的妈妈。 “话说,你呢?”妈妈笑着看向仰岸,“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仰岸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仰止跟松桑在一起了。” 妈妈差点呛住,连忙咽下嘴里的饮料,瞪大眼睛,“真在一起了?” “嗯。” “我就感觉小止喜欢他这一类。”她面露兴奋,迫不及待,“啥时候一起回来给我看看啊?” 仰岸将仰止和松桑的情况跟妈妈说了下。 “这样啊……那我明年就能看见儿媳妇了?” 仰岸嘴角抽搐,点点头,“大概吧。” 吃完晚饭,妈妈拉着仰岸去对面串门,仰岸心里还有点忐忑,可没想到周子苏根本不在家。 “江姨,这个给你。” 江雪赶紧接过,笑吟吟道:“你才工作多久,用不着买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赶紧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仰岸的错觉,总觉得江姨对他特别热情。 “唉,看着孩子长得,越看越喜欢。” 仰岸顺口道:“江姨也越来越漂亮了。” 江雪掩嘴而笑,“我就说小岸比我家那混小子懂事吧。” “得了吧,昨天回来还拉着一张脸。”妈妈佯装埋怨,“对了,子苏呢?你不会真让他去相亲了吧。” “是啊,是尚远他们公司的一个女孩子,我见过,性子真不错。”江姨边说边倒了三杯热茶,端到茶几上。 “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前两天刚决定的,毕竟他自己创业那么忙,上周还发了场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一个人在家。唉~我当然心疼了,就是想给他找个人能来照顾他。” 仰岸一愣,“发烧了?” 妈妈转头看向仰岸,“怎么回事?小岸你不知道?” 江姨的目光也投过来,仰岸一时没敢接她们的目光。难怪周子苏一直没再联系他…… 以他的性子,多半是心灰意冷了,想到他今天看到自己的目光,仰岸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我年末比较忙……” 江雪捧着茶,“没事没事,子苏跟我说了,小岸工作确实很辛苦。你可别也忙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就赶紧休息,找子苏也行,在外面不比家里,肯定是要互相照顾的。” 仰岸连忙应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八点了。 江姨和妈很快就陷入了日常的唠嗑,仰岸卖乖地在一旁陪笑。 八点半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仰岸身子一怔。 “小岸,你去开吧。”江姨含笑。 仰岸连忙起身,蹭到门前,轻轻拉开。 周尚远带着酒气挤了进来。仰岸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接住,“周叔好。” 江姨赶忙迎上来,“哎呀,你怎么又喝酒了。” 周尚远拍了拍仰岸的肩,“小岸回来了?” “是啊,今早回来的。” “好好好,长高了,也俊了,比子苏那小子帅多了。” “哎呀,赶紧跟我进屋去。”江姨嫌弃地在鼻子前挥挥手,“看你臭的。” 周尚远打了个酒嗝,“跟几个老同学吃饭,就多喝了一杯。” “这哪是一杯,啥时候能把你这喝酒的毛病改掉就好了。” 仰岸的妈妈也附和道:“尚远,子苏相亲这么大的事你还喝酒。” “这么大孩子了,相个亲能算什么事。”周尚远摆摆手,被江姨扶进了屋。 等她出来的时候,仰岸按捺不住地问:“姨,周子苏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我倒不知道,如果看对了眼说不定还会看场电影。”江姨冲他眨眨眼,“小岸,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阿姨不好帮你介绍,不过要是遇到喜欢的,一定要把握机会。” 仰岸胡乱点点头,“那等他回来,您能不能给我发条短信。” 江雪笑了,“你直接打电话给他不就完了。” “我跟他前段时间吵架了。”他硬着头皮,“所以,江姨你私下告诉我行不?” “行!他一会来我就告诉你。” 仰岸妈妈笑着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 ☆、第五十九章 女朋友 仰岸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的手从枕头下面摸到手机,白色的强光让他睁不开眼睛,滑了个右键就放到耳边,“喂?” 那头沉默了一会,“是我。” 两个字把仰岸的瞌睡顷刻间驱散尽了,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哦……你回来了?” “嗯。” 仰岸不知道如何接话。“找我干嘛?” “你睡着了?” “被你吵醒的。” 那头的声音含了几许怒意,“是吗?” “废话,大晚上找我干嘛?” “没事。” 仰岸觉得他的脾气越来越难琢磨了,“没事?不想跟我聊聊你爸介绍的女朋友吗?” 周子苏却骤然笑了,“好啊。” 仰岸不自觉地将手收紧,“你他妈……” 周子苏恍若未闻,“明天去找你,介绍给你认识。” “滚!”仰岸掐断电话。身子一软,任凭自己重重倒在床上。 天花板挂着一条纸风铃,轻飘飘地垂在他眼前。它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是小学毕业的时候周子苏来他家,一起做的。 也是周子苏亲手挂上去的。那时候的他才13岁,已经不再是那个小胖子了,身形单薄修长,个子比仰岸还高。肩膀上别着三条红杠杠,在校园里转一圈就有不少女孩子的目光紧紧跟随。 他也在那时开始,不常同他一起回家,总是走得很迟。对家里的托词是大队长要留下来检查卫生。 有一天仰岸闹肚子,在厕所窝了十五分钟才出来。出了校门,买零食的时候,瞥见他和一个女孩挤在小巷子里。仰岸亲眼看着周子苏将稚嫩的唇与她相连,神态自若,嘴角还衔着笑,俨然是个成熟的大人。难怪能把那些小女孩迷得团团转。 仰岸的眼睛刺痛般疼痛。 他一手紧捏着零食,一手捂着眼睛横冲乱撞地跑回家。 仰岸捂住胸口,那里在发胀,他侧身,慢慢将自己蜷成一团。冰冷的空气被被褥隔绝在外,顺着被子弓起的弧度流淌。 记得高二的早上,他第一次在周子苏脖子上看到痕迹。那个年纪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周子苏满不在乎,反而戏谑地对他说:“很爽哦,要不要试试?” 仰岸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直到一周后的周末,仰岸拿着作业推开周子苏的房门,两具纠缠在一起运动的躯体冲进他的视线,直接花了他的眼。他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倒流。灭顶的羞耻感从头到脚。 周子苏感受到什么,扭头看了看他,抹了把汗问:“你怎么来了?”身下还在运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仰岸花了十几秒才恢复身体的掌控权,用最大的力气冲出他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进自己的房间,靠在门上滑落。脑子里不断回放他们的躯体,甚至交连的地方。那个女孩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体…… 那么肮脏。 他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仰岸闭上眼睛,企图从脑海里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可他的记忆随便哪一段都有周子苏的参与。想来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人,从出生为止都彼此纠缠,彼此参与对方的生活。 他们难道不会有一天终会分离吗? 仰岸时常会想,如果,自己没有遇见周子苏,或者自始至终没有周子苏这个人,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好在,不久,周子苏就会结婚,会构建自己的家庭。他们之间的龌龊只会停留在黑夜和过往,永远不会被拿出来。 也许周子苏还会拉着他强打一炮,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用过那么多次了。 仰岸从心里升起一股悲哀,突然感到脸上一片湿润,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任眼泪缓缓蔓延。 第二日的阳光极好,散漫地铺满客厅。仰岸昨晚没睡好,加上前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一时间有些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补觉。 上午十点多,周子苏来了。 仰妈妈刚想把仰岸叫醒,周子苏比了个“嘘”的手势。走上前,将仰岸抱进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就见李萱冲他眨眨眼。李萱便是周子苏找来的“女朋友”。 “就是他?”李萱小声问。 “嗯。” “这么帅!你们帅哥都在一起了,让我们这些剩女怎么活?” “你可以找个女朋友。” 仰妈妈端来水果,“我还是去把他叫醒吧,让你们在这干等着算什么。” 李萱赶紧摆手,“没事没事,等午饭的时候再叫他吧。” 仰妈妈不太好意思,“可能是在公司太忙了,这段时间他就跟没了骨头似的。” 周子苏快速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仰妈妈,“姨你可得给他多做点好吃的。” “我可是他妈,当然会给你喂得饱饱的。” 仰爸这时拿着报纸从书房出来,对周子苏打了个招呼,“对了,你爸昨晚又去喝酒了?” “是啊,叔你赶紧找他下棋去,否则今晚又得去了。” “没事,你爸都喝了那么多年了,身体不照样好好的。”仰爸一挥手,看向李萱,“这是?” “叔叔你好,我是周子苏的冒牌女朋友。”李萱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啊?”仰爸有点懵。 仰妈妈赶紧把他拉到旁边解释了一番。 仰爸看向周子苏,周子苏接收到目光,身子一怔,“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的,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了。” 周子苏认真点头,“我会把以往的二十年补回来,把他宠上天。” 李萱见他这副样子,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 吃午饭的时候,周子苏去房间叫他。 仰岸翻了个身,揉着眼睛问:“嗯?你怎么又在?” 周子苏叹了口气,没忍住,就按着他的头吻了一口,“你个懒猪。” “你!”仰岸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一个女孩敲了敲门,“子苏,吃饭了。” 仰岸看向周子苏,似乎在问:她是谁? 周子苏勾起唇角对着他又吻了一口,“我的新晋女朋友啊。” “你!滚!”仰岸又黑了脸。 周子苏很流氓地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准确地摸到了光滑温热的腰身。 仰岸尾巴骨一麻,直接软了身子。 “你他妈混蛋!你女朋友还在外面。” 周子苏摸得起劲,“不觉得很刺激嘛?” 仰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把他踹开,迅速坐起来,擦了擦唇,“周子苏,这是我家。你有了女朋友,以后不要再招惹我,这是最后一遍。” 周子苏站在他面前,“仰岸,我也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那个女孩,我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我,我便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仰岸看着他的目光,言语噎在喉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写新文《妓男》的存稿,《懒癌》更得有点慢,不好意思。尽量快点完结。 话说见到涨了两个收藏好开心啊≧﹏≦ ☆、第六十章 我爱上他了 过年前几天松桑就领着仰止把家里到处打扫了一遍,去超市买了一堆干货。给门上贴上门联。还给彼此和松小歪添了一套新衣服。 除夕那天松桑和仰止把松小歪接到了家里,父子俩热火朝天地擀面、剁馅,包了一桌面的饺子。 仰止自《风御》结束以后,手头上只剩下一个电刊的连载,每半个月写五千就完事了,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加上天气冷,于是再次龟缩回了松桑刚见他时的状态,整天窝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奇怪的是,松小歪见他这样也没说什么,虽然面上还有些龃龉,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松桑只能归咎为现在时代开放,老年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也高了。 “小仰,你不回去过年没事吗?”松小歪有些尴尬地问。 “没事,他们有他们要忙的事,没空管我,想我了自然会过来看我。” “他们多大年纪?” “我妈47,我爸50。” 松小歪点点头,“他们是做什么的?” 松桑怕仰止不耐烦,忍不住插一句,“爸,打听这些干嘛?” 仰止却答:“没事。我妈是护士长,我爸在公司上班。” 松小歪点头,看了看自己苍老的手,又接收到松桑关切的眼神,他有些说不出滋味。仰止有良好的教育和无所畏惧的性格,这跟他的家庭是分不开的。而自己奔波了这么些年,不仅什么也没有为松桑争取到,还在这里拖累着他。 “等下。”松桑突然道,他连忙用筷子夹过仰止碗里的鱼肉,“这个鱼刺很多,你想卡死吗?” 仰止一撇嘴,“我想吃。” “等着。”松桑快速给他把鱼刺给剃了,将白花花的鱼肉又夹回他的碗里。顺道又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喜欢的。” 仰止露出一个忠犬般的笑容。 松小歪在一旁看得坐立不安。松桑做这些事太顺手了,这才感到不对,自个老爸还在一旁看着呢。自己这幅“贤妻良母”的样子,卧槽!想想真的好丢人啊。 他咳了两声,连忙剥了两只虾夹到父亲碗里,“爸,吃点这个。” 松小歪心里五味杂陈,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将虾吞了下去。 吃完午饭松桑怕父亲在家待着无聊,提议出去转转,仰止明显是不太乐意,他是个把什么想法都挂在脸上的人。 松小歪也连连摆手,“外面的店也都没开门,天气还这么冷。” 松桑只好作罢。 家里没有电视,松桑打开电脑选了一部家庭的电视剧,和父亲窝在懒人椅上边嗑瓜子边看。 仰止想喝果汁,松桑压根就没理他。可是他没发现,自己已经把仰止当做最亲密的人了,比自己的父亲更加亲密。 他潜意识里不希望父亲在这里受到忽视,但这更像是对待客人的态度。 看完十五集的家庭伦理剧,垃圾桶一层瓜子壳,一层坚果壳,再一层橘子皮。松桑觉得嘴都酸了,比被仰止强吻五分钟还酸。 六点的时候外面就华灯初上了,烟火比几年前少了很多,稀稀拉拉地放,助个兴。 松桑在厨房大声喊:“你们要吃几个饺子?” “五两。”松小歪说。 仰止好奇地问:“五两是多少。”松桑表示自己也想问这个问题。 “二十来个吧。” 仰止高喊:“我也要五两。” 松桑满头黑线。 盛着热乎乎的饺子端到饭桌上,松桑瞪了仰止一眼,他就自己乖乖站起来,挪到了饭桌前。松小歪顺手给仰止倒了一小碟的醋,仰止平时不吃醋的,也蘸了蘸。 这个细节被松桑看在眼里,当即就笑弯了眼睛,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 “好吃吗?”他递给仰止一张纸。 “好吃。”仰止很无节制地吞了二十五个饺子。 “还要?” “嗯。” 松桑接过他的盘子直接扔进了水池,倒了三倍酸奶,一杯放到父亲面前,一杯推给仰止,“过一会喝。” 仰止盯着松桑的盘子,“我要吃饺子。” “不行,你吃的够多了。” 松小歪犹犹豫豫道:“我这几个还没动” 仰止和松桑对看了一眼,“爸,别惯着他。”松桑在仰止头上敲了一下,“喝你的酸奶去。” 吵吵闹闹地吃完饭,三人脸上都有笑意,一起挤在懒人椅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听着电脑里主持人喜气洋洋的声音,松小歪陷在一片温暖之中。这样的气氛最容易感触,他孤身在外过了十几年的春节,总算回到了家。 松桑平时睡得不早,但节目太无聊了,他迷迷糊糊地就靠着仰止睡了过去。仰止偏头看了看他,露出一副极其满足的笑容,伸手像逗小猫一样碰了碰他的鼻子。 松小歪叹了口气。唉,在一起吧,这两孩子,真的挺好。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松桑被摇醒,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差点跳起来。快速拿出柜子里一把烟花,兴致勃勃,“走,一起下楼放。” 外面很冷,寒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人也很少,都是来放烟花的。 三人裹着羽绒服,一人手里拿了一束烟花。松桑用去小卖部买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一个,当即就喷发出耀眼的白色火花。 仰止见了也赶紧给自己点了一根,倒是松小歪显然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两个孩子玩得开心,也来凑个热闹。 仰止点了一根不尽兴,拿起打火机,把一把都给点着了。火花一下子亮了数倍不止。 他快速在空中写着“松桑”两个字,写完最后一撇,松字已经快消散了,但他很傻很傻地笑着,眼里倒映着烟火的光芒,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得到恋人的名字那般暗喜。把松桑的眼都给刺痛了。 “你傻不傻?” 仰止笑嘻嘻地反驳,“你才傻。” 也不知道怎么的,仰止的笑容戳进松桑的心脏,他突然心中一动,上前握住仰止的手,转头就对松小歪高声说:“爸,我爱上他了。想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一直在一起,作为家人,作为爱人。虽然他经常犯傻,像个小孩子,我也不知道未来有多远,但是仰止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那个人。虽然他是个男的,但人生苦短,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不想再去顾虑,抓紧他就好了。对不对?” 仰止呆住了,挥着烟花就猛地抱住了松桑,像是要把他勒进怀里,也不管周围人的看法。 松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说了那番话,心脏还在噗通直跳。他将脸埋在仰止的肩膀里,汲取他的温度。 好温暖。 松小歪动了动唇却没说话,眼里有泪花。 天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朵彩色的烟花绽放开来,它像是开启了某个起点。此起彼伏的烟火在城市各地升起,黑暗的天空被装点成绚烂的油彩。 烟火是美丽的,所以它没有办法被定格。 人生也是。 ☆、第六十一章 你要对我好 大年初一一大早,周子苏毫不客气地挤进了仰岸的家门。 仰岸难得睡个懒觉就被他压醒了。 “早上好。”周子苏双手撑在他的上方,满目笑意。他今天似乎刻意打扮过,头发全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仰岸也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周子苏看得心里痒痒的,低头就将他吻住。 仰岸来不及抗拒,他的舌头就已经伸了进来,肆意在他口中妄为。仰岸用力将他推开,擦着嘴,“我没刷牙啊,你搞什么。” 周子苏伸手捏他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滚!” 将他踹开,仰岸匆匆跑进浴室,将门锁住。 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发愣,脸真的通红。仰岸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经不起撩拨,尤其是周子苏的。自从前几天答应了和他交往,一切好像真的变得不同了。 “小岸,好了没?” “喊什么喊?”仰岸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拧开水龙头刷牙。 出了浴室,他看见自己的衣柜大开,周子苏正在乱翻。 “你干嘛?” “今天我们出去约会。” “约会?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出门。” “我已经跟爸妈说过了。” “你女朋友呢?”仰岸皱眉看他。 “她已经回去了。”周子苏靠上来,“吃醋了?” “滚!”仰岸恨得牙痒痒。他上前将自己的衣服夺过,“搞什么啊你。” 周子苏又翻出一件递给他,“约会啊,穿这件吧。” 是一件白色的布块,仰岸摊开一看,最下面是倒三角,类似女生的泳装。高中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这是当时的训练服。不过跳舞底下还要穿紧身裤的。 仰岸面红耳赤,“你他妈变态!” 周子苏笑道:“现在骂已经晚了。” “要穿你穿。” “为什么?你高中的时候不是穿得好好的。” “你高中的时候还跟人家上床呢。” 周子苏一下子噎住。仰岸也愣了愣,住了口。将那件训练服塞到柜子底下,随便挑了一件卫衣去浴室换上。 仰岸出来时,周子苏目光闪烁地看着他,“仰岸,对不起。” 仰岸身子一僵。 “对不起。”周子苏从后面抱住他,“是我的错。”周子苏的心脏揪成一团,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拥抱他。原来爱情是这么奇妙而缥缈的事物,被你捧在手心的时候你通常在意不了,以至它悄悄从你的指缝就滑走了。 仰岸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有他特有的清新味道,让人安心。 这个人喜欢他那么久,包含了全部的青春。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却又满足。 仰岸无法轻易说出原谅的话,挣扎了一下,“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周子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当然。” 这里是小镇,过年的时候不像城里那么空旷,反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每年街上都会有集市,主干道被塞得满满的。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摆摊的人不少。地上散了一片红色炮竹。 仰岸瑟缩地搓了搓手,“还是老家热闹。” 周子苏抓过他的手塞到自己口袋,“是啊。” “喂!”仰岸要挣脱。 “没事。”周子苏抓得更紧。 好在穿着宽大的风衣,只觉得两人靠得比较近,不注意的话看不到其中一个的手伸进了另一个的口袋。 仰岸感受到指尖的摩擦,他压抑住心脏的跳动,但压抑不住嘴角的勾起。 “要糖葫芦吗?” 仰岸白了他一眼,“我都多大了。” “你有一年把糖葫芦沾到新衣服上了,拔下来舔了一口,上面全是毛,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哭。” “我去!你不也是,以前吃板栗把一颗门牙给磕掉了,自己在家哭了好几天。” 周子苏反驳,“我那门牙是自然脱落的。”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20节 “谁不知道啊,可你哭得惊天动地的,我在家都听到了。” 周子苏脸上红了红,“那你到底要不要吃糖葫芦?” “吃啊,我要蓝莓番茄的。” 仰岸将手从他口袋抽出,两人一人拿着一根串着各种水果的糖葫芦在街上乱逛。 突然周子苏的脚步停住,仰岸被旁边人挤得差点撞上去。“你怎么不走了?” 他顺着周子苏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短裙的女孩正走上前。仰岸第一反应是她冷不冷,第二眼才觉得眼熟。 “景蓉。”周子苏下意识地将仰岸拉住。 仰岸突然想起,这个女孩是周子苏的初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的脑海不断回想起数年前的他们,还交织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赤身裸体。 “周子苏?”景蓉惊讶地上前,将他打量了一番,偏头看到仰岸,“仰岸也在。”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我听说你们都出国了,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周子苏露出惯有的笑容,“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是位漂亮的女孩,但多少沾染了一些俗气,短裙长靴,烫着大波浪,手里提着小包。 “嗯,挺好的。”她不太自然地握住左手。 周子苏眼尖道:“你结婚了?恭喜。” 她有些尴尬,“是啊,你呢?” “我还没有。不过”周子苏看了看仰岸。 仰岸勉强冲她点点头,“景蓉,你好。” “仰岸,好久不见。”景蓉在两人之间看了看,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高中那会你们每次见面脸色都特别不好,我也一直觉得你不喜欢我呢。” 仰岸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有。” “对了,子苏,你在哪工作?” “n市。” 她惊喜,“过完年我也去n市,到时候可以经常见面了。” 周子苏摇头,“这样不太好吧。” 景蓉不经意地撩起头发,勾起唇角,“毕竟是老同学一场。” 她将“老同学”三个字咬得很重,听起来有别样的意味。 周子苏脸色微变,“但现在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是不是?祝你生活愉快。”他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留个电话吧。” “不用。” 周子苏将脸色已经极差的仰岸拉走了。 “呵,看你的初恋。”仰岸讽刺道。 周子苏只觉得头疼,为什么总在他们气氛最好的时候出现插曲,之前铺垫的氛围全都毁了。 “当时年纪小,也没想那么多。” “现在想的也不多。”仰岸瞥了他一眼,甩开手往前走。 周子苏连忙跟上,“其实我没有喜欢过她,你知道,我以前比较花心,但从来没有对谁动过真情。” “是啊。”仰岸心脏抽痛,冷酷着脸说:“你强暴我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泄欲。” 就像一把刀隔着皮肤刺进他的心脏,一股酸涩之感蔓延全身,周子苏几乎动不了。“仰岸” 仰岸也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好像是与他对峙。 周子苏心如刀割,看着这样的仰岸几乎要哭出来。仰岸冰冷的目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动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两栋房子的夹缝出,一拐,还有一处狭小的空隙。 仰岸也没挣扎,顺从地被他拉进去。 周子苏将他抵在墙上,狠狠地吻。像是要平复心中这样强烈的苦涩,像是要把他拆之入骨,左右辗转,舌头在他口中画圆,捉住他的舌,然后死命吮吸。将他所有的呼吸都夺了过去。 “嗯”仰岸说不出话来。 吻到嘴唇发麻,周子苏才轻轻松开他,趴在他的耳边,“仰岸,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仰岸气喘吁吁,以相偎的姿势与他抱着,彼此的胸膛如鼓声响亮。听见这样的话,他也不知为何流出眼泪。死死咬住周子苏的肩,任眼泪打湿他的衣物。 周子苏感到他在轻轻颤抖,心疼不已,将他抱得更紧。 好一会仰岸才松开,“周子苏,你记住。你要对我特别好,给我做牛做马,对我绝对忠心。如果你再敢乱混,我就把你下面给割了。” 周子苏轻颤,无奈道:“你好狠啊,媳妇。” “闭嘴。”仰岸说话还有鼻音,“你要陪我走到老,用你余生来弥补我,明白吗?” “明白了,媳妇。”周子苏很轻地回答了他,心也慢慢放回去,用额头抵住他的,轻笑,又吻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评论有人说让我虐一虐周子苏,可是我不喜欢虐…… ☆、第六十二章 见见亲家 年后的仰止突然又忙了起来。编辑让他把《风御》的耽美情节删减或淡化,才有可能联系出版。但仰止硬是不干。编辑劝了好几天他丝毫不松口也只好退求其次,出个人志。 几百万字的个人志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价格高,这也意味着愿意买的读者不会很多。其次是校对、排版等后期工程浩大。 仰止一边忙着《风御》的出版,一边写毕业论文。 而松桑也选择好了自己的道路,一门心思在家啃导游知识法规。时不时翻一翻仰止的书架,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读书对他来说也不再那么吃力了。就像干涩的齿轮有了润滑,带动履带不断前进。 这样的前进让他极为兴奋,大脑像是被激活了。 松小歪每日悠闲地在公园晃荡,晚上还能跟附近的大妈跳跳广场舞。几个月下来,满面红光,还胖了几斤,也笑开了,不像以前那样怯弱。时不时来儿子家吃个饭,对他俩的互动也早已习惯。 在这样的日子下,春天悄然来临。 四月温暖的一天,狭小的屋子里迎来了两位客人。 仰妈的相貌算不得极其漂亮,但她脸上带着笑,富有亲和力,看上去就令人身心愉悦。 “小松。”她一进门就给了松桑一个拥抱。松桑没想到他们会来,还有些懵。 “阿姨好,叔叔好。” 仰爸看他呆呆的样子,笑了笑,“小松,好久不见。” 松桑怎敢怠慢,赶紧将他们迎了进去,端了两杯温水,“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们。” 松桑顿时脸上发烧,本应该是他们回去探望的,没想到会让叔叔阿姨亲自过来。 “小止呢?” “他去学校了。” 仰妈颇为感慨,“小止总算把这毛病改过来了。” 仰爸点头,突然问:“小松,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关心他?对他太放纵了?” “啊?”松桑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可能?你们是他的父母,怎么会不关心他。” “我们家一直是用放养,从小就没有约束过他们。所以他们做的事,恋的人都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仰妈用手掌转着玻璃杯,“我一直觉得,只要他们不危害别人,并且能够让自己活得开心,就够了。” 松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还是恭敬地听着,“我觉得仰止的状态很好。” “小止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喜欢他。” 松桑愣了一下。 仰妈笑道:“我们也是来见见亲家的。” 松桑又腾地一下脸红了,“我、我爸还在公园上班……” “没事没事。”仰妈见他这样简直乐不可支,“待会一起下楼买点菜,晚上做点好吃的。” 松桑简直要把自己塞到地缝里,“好、好……” 等仰止回来的时候,松桑已经在仰妈的折腾下,从脖子红到了耳尖。一听见敲门声,就连忙起身小跑过去。 “你回来了。” 仰止见他的模样和平常不同,亮晶晶的带着些许期盼,脸上还红扑扑的。心里一下子就痒痒的了,二话不说就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嘴对嘴亲上去。还很不要脸地发出辗转的口水声。 松桑总算是浑身都粉红了,耳尖几乎要滴水。“唔~”他猛烈地捶着仰止的胸膛,被仰止胡乱地抓住双手,抵在了门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松桑觉得没脸见人了。 偏偏仰止还不松口,将舌头探了进来,松桑急着推拒他,却被仰止准确地叼住,狠狠吮吸。那水声大得…… 松桑想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等他松口,松桑没站稳,一个趔趄,又被仰止拦腰抱住。直接一个公主抱准备抬回房间继续。松桑大喊大叫,“快放我下来!”仰止转身才发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在客厅已经坐了多久。 他只好不乐意地将松桑放到地上。松桑用袖子捂住嘴,不敢看仰爸仰妈。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有了媳妇就再也不肯回家了?”仰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他们直接的暧昧气息还没消。笑骂着。 松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阿姨,对不起。” 仰爸连忙道:“她说笑的,仰止这小子往年都不回去。” “我知道啦。”仰止往椅子上一躺,“娶完媳妇我以后每年都回去。” 仰妈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 松桑欲哭无泪。 晚上几人挤着客厅那个小方桌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松小歪显然接受不了仰爸仰妈的热情,松桑的脸红可能是遗传他。他光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就面红耳赤个好久了。 仰爸拉着他喝了个痛快,松小歪酒劲头上也跟着喊:“小桑,早点把婚事办了。你嫁出去了,爸这颗心也安了。” 松桑也喝了些酒,迷迷糊糊的,简直要哭,“爸,你是我亲爸。” “嗯嗯……”松小歪含糊不清,“亲爸,亲爸。放心,如假包换。” “包换个头啊……”松桑嘀咕。 仰止因为第二天还有课所以没喝酒。晚上仰妈将仰爸带去酒店,仰止就把松桑安顿好之后,先将松小歪送了回去。 回来的时候发现松桑不在被窝里待着,他来到厕所,松桑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眼泪直流。 “松桑……”仰止心疼啊,给他顺气,“以后不准喝了。” 松桑看了一眼仰止,转头又“呕~” 仰止也难免黑了脸,抓着他带到花洒下,等温水出来后喷洒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衣服和头发都打湿了,贴得这么近,连呼吸都变得粘糊糊的。 仰止边吻他边解开彼此的衣物,松桑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红着的脸上目光有些迷离,好像在判断。仰止很快将自己和他都剥了个干净,水洒在身上酥酥麻麻的。仰止抚摸上他的身体,“松桑,我们结婚吧。” 话说浴室py他只在书里看过,因为觉得麻烦还没自己试过呢。 松桑傻兮兮地看着眼前的人,就觉得太好看了,直接戳进他的心窝里。就傻兮兮地笑了,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 仰止愣了一下,盯着他的小酒窝,随即将唇贴上去一点一点地吻。然后慢慢往下,随着水流,到每一寸。 ☆、第六十三章 你气死我了 松桑醒来的时候浑身像是被重组了一般,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想到他们昨天跟疯了一样交织在一起,浴室,懒人沙发,最后才到床上。顿时脸就烧得不行。 仰止光裸裸的胳膊咯在他的背后,尚未睡醒,英俊的面容如雕塑,被阳光打出光滑明亮的光晕。 松桑突然感到一阵安心,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更往温暖的被子里他的怀里藏。再次睡了过去。 仰爸仰妈在n市住了两天,松桑带他们去附近的景点逛了逛。恰好n市有一座梅花山,每到严冬季节,各种颜色的梅花相继盛开。 仰爸仰妈似乎有着天生的好性子,到哪都欢欢喜喜的,忙着拍照。 临走的时候,仰妈拉着松桑的手,塞给他一块金色的护身符。 “你是男孩子,我也不好送项链手镯。这是前年我去灵隐寺求的,保平安。” 手心的护身符似乎在发烫,松桑心里热热的,眼眶也湿润了。“谢谢阿姨。” “谢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出国把证领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松桑低着头,闷着,“嗯”了一声。 二老走后,仰止发现松桑竟然一连数天捧起了英语书在啃。 “媳妇好刻苦。”仰止伸手从后面抱住他。 “别闹。” “最近你都好晚才睡。”仰止把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小声抱怨。 “背书呢。” 仰止不满意地用手在他腰间肆意游走,“你不喜欢可以不背。” 松桑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出来,“不能不背。” “为什么?” 松桑沉默了一下,“我想认真活着。” 仰止也不再说话,只是从后面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背上。 可没几天松桑就发现仰止连续几天都是很晚才到家。这很不寻常,仰止是个很恋家,怕麻烦的人,回家的时间从不会超过六点。 但这几天松桑做完晚饭再等到饭菜冰凉,直到910点,他才到家。 “你去哪了?” “松桑~”仰止一如既往的撒娇口吻,“我好饿。” “你最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松桑探究地问。 仰止冲他眨眨眼,“有点事。” “学校的事吗?” “不是。” 松桑倒不至于胡思乱想,但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你不会瞒着我找男朋头或者女朋友了吧?” 仰止一愣,亲了亲他,“不会的,有你一个就够了。” 松桑被安抚下来,面上却瞪了他一眼,“哼!”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消减,反而一直持续到五月,松桑每天一个人待在家,其实很期待他能早点回来,等到那么晚心里空荡荡的。而且最近仰止每天回来显然很累,也不缠着他要做。松桑问了他好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受不了了。 松桑在网上搜了“如何勾引男朋友三十六计”,红着脸点开,看得他眼花缭乱。什么烛光晚餐,捆绑py,下药……顺便附上了药物的链接。现在的人太没底线了。 松桑选了最简单的,他从衣柜翻出仰止的衬衫,洗完澡套在身上。果然,下摆刚刚能包住臀。网上说直接真空就行了,松桑拿着内裤纠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不穿。就这样真空着爬进了被窝。 他盯着钟,快九点了,想了想,又爬到冰箱取了一瓶葡萄酒。他记得上次浴室py就是在他喝醉之后的。 喝了三杯之后他就有点飘飘欲仙了,将杯子放回台子上,他给仰止拨电话。 “你怎么还不回来?” “想我了?” “嗯。”松桑应道。 “媳妇好乖。”仰止对着话筒ua了一声,“我很快就回来。” 松桑挂了电话,因他的话更加兴奋了,掀起被子跳下床,来到客厅,等着随时开门。 仰止刚敲门,门就被拉开,松桑脸上红晕,目光有些涣散,两条光溜溜的腿在空荡荡的衬衫下晃荡。 “松桑……”仰止砰地一下将门关上,抱住他抵在门上辗转地吻。 “唔~”松桑的呻吟从齿缝溢出,他忘情地张开口,任仰止将舌头探进来,疯狂地迎合着。身子也不断扭动。 好一会,仰止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松桑,你怎么了?” “我……没事……”松桑抱着他,浑身被点燃。 “你脸好红,生病了吗?” “没有,我喝了点酒。” 仰止还是不信,摸了摸他的腰,“身体也好烫。” “我……” 仰止正要将他拦腰抱起,但松桑却死命推拒,双手拉着衬衫的下摆。 “去床上。” 松桑心里赌气得很,转头就跑进卧室,钻进被窝。 “感冒药在哪?” 松桑想吐血,“滚!” “你脸好红。” “我好得很。” 仰止吻了吻他,“那我先去洗澡,你先睡。” “哼!”松桑翻了个身。 听着浴室的水声,松桑咬着被子越想越窝火,简直要把被子揉烂了。 仰止带着水汽回来的时候,就见松桑像个小松鼠似的用能滴水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松桑~”仰止很神经质地扑了上去,压得松桑差点吐血。 “好重~” 仰止隔着被子抱他,又亲又啃,“你好可爱。” 松桑耳尖红了,在他耳边轻声道:“进来。” 仰止眼睛放光,掀开被子挤了进去,压在他身上,双手肆意游走。“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抬眼看了看松桑。 松桑的脸更红了,“我……嗯啊~”仰止直接摸到他的某个器官。 松桑像是被开启了什么开关,开始不断扭动,疯狂地往他身上蹭,嘴里嗯嗯啊啊的,眼中全是水光。 仰止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突然他做了一个举动,藏到被子里,松桑不知他要做什么。然后某个部位就被含住了。 仰止胡乱地将那里舔了个遍。 松桑三魂七魄都飞没了,脑子嗡嗡直想。 等他玩够,进来的时候,松桑迷迷糊糊地问:“你……最近晚上……都去哪了?” “过两天就告诉你。”仰止抱着他亲。 “我现在就要知道。” “不说,就是不说。”仰止又用了几分力,松桑很快就彻底沦陷了。 好不容易等一切都结束了,松桑死死咬住他的肩,“你气死我了。 仰止只是笑,然后压着他一遍一遍地吻,“舒服吗?” 松桑瞪了他一眼,没骨气地软了腰,软软的声音带了一丝哭音,“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仰止去干嘛了?肯定猜不到。 ☆、第六十四章 我是仰岸主义者 周子苏一出公司的大门,就见到景蓉站在门口。提着包一身黑色连衣裙,勾勒出极好的曲线,在风中显得几分弱小和柔美。 “hi!”她突然不经意地转身,抬眼就与周子苏的视线对上,惊喜地打了个招呼,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周子苏不可察觉地抽了抽嘴角,还是笑脸迎了上去,“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我朋友,你在这里上班吗?” “嗯。” “太好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上次在老家找你你也不愿意出门。” “不好意思,我待会还有点事。”周子苏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露出几分着急的神情。 景蓉眸子暗了暗,“你为什么一直躲我?” “没有。” “那为什么我每次找你你都找借口推辞。” 周子苏颇感头疼,但见她一幅快哭的模样,叹了口气,“那好吧,去哪?” 景蓉一下子就焕发异彩,方才的委屈一扫而光,“港式餐厅你吃得习惯吗?” “还行。” “爱尚那边有一家很正宗的,一起去吧。” 爱尚离这里不远,周子苏想了想,给仰岸发了一条短信:媳妇,今天我不回去吃饭了,你要好好吃饭,不准叫外卖。 仰岸很快回复:知道了,别死在外面。 看着短信,他轻笑了一下。仰岸一直是个比较毒舌的人,但在感情中却通常表现得很弱势。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心里发疼。 “看什么呢?”景蓉很自然地靠过来,身上有一股香水味。周子苏条件反射地推了她一下,景蓉惊呼出声,退后几步,惊愕地盯着他。 周子苏觉得有些尴尬,“对不起。” “没关系。”景蓉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走路不要总是看手机,会摔跤的。” 周子苏将手机放进口袋,笑了笑,“谢谢。” 四月的天还有些冷,梧桐叶已经抽出新芽,在红色的车灯下发出奇异的光。“子苏,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在校门口的快餐店吃汉堡?”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我只是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她慢慢往前走,口吻惆怅,“那天在老家见到你,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陪我再去高中走走,去那家快餐店再吃一次。” “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周子苏顺着她的回忆想起了高中的时光,但他想起的全是仰岸的模样。他跟仰岸在操场上打球,他将仰岸压在狭小的厕所威胁,他偷仰岸的作业,跟仰岸打架,还有那天,他与景蓉赤裸地躺在床上被他撞见。 仰岸稚嫩的脸上露出惊愕,呆呆地站在那里,而当时的他虽然面上故作轻松,其实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几乎要跳起来。他从没想过会被仰岸看到自己那么难堪的模样,羞耻感从脚趾升到耳尖,几乎当即便想矢口否认,但又觉得愚蠢,便故意做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仰岸什么也没说就跑了,并且自那之后躲他躲得远远的。 “是啊。”景蓉的回答唤回他的思绪,她按住自己戴着戒指的无名指轻轻摩擦,失魂般喃喃道:“我过得很好。” 周子苏叹了口气,“还有多远?” “到了。”景蓉带着他进了一栋商场,乘坐电梯到二楼,在一家装修别致的港式餐厅坐下。 景蓉将菜单掀开到第一页推到他面前,周子苏又将菜单推了回去,“我请,你点吧。” 景蓉一愣,“以前点餐都是你点的。” 周子苏也是一愣,“人都是会变的,你也不必总是提过去。我很少吃港式,还是你点吧。” 景蓉点头,顺从地点了几个菜。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什么消息都没听到?”周子苏挑起话题。 “去年,没大声宣扬。” “挺好的。看得出他是个很踏实的男人。” 景蓉笑笑,但有些心不在焉,“你呢?有女朋友吗?” “有了。”周子苏晃晃手机,“刚刚就是跟他报备呢。” 景蓉若有若无道:“我们果然回不去了。” 周子苏噎住,“景蓉,你都结婚了。” “我知道。只是说说而已。”她打起精神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似是开玩笑地问:“不过,如果我没结婚呢?” 周子苏面容冰冷,“不要试探我了。没用的。” “真残忍。”景蓉面上嗔怪道,似乎刚刚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您好,这是您的餐。”服务员适时地端上了菜,微微鞠躬,“请慢用。” “这家的虾饺皇很不错,你尝一尝。”景蓉用筷子给他夹了一个。 周子苏微微皱了一下眉,面上还是笑道:“谢谢。”但摆在旁边一直没动。 一餐饭吃得万分尴尬,两人一个哀怨万分,一个避之不及。说实话,景蓉虽是周子苏的初恋,也是第一个女人。但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想起这个人的时间真的不多。每次一想到他就会忆起仰岸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的惊愕模样,以及随之而来的灭顶的羞耻感。这个画面有段时间几乎成为了他不可触碰的记忆。 直到很久以后他遇见过更多的人与事,才觉得好受一些。但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开始记起的不是景蓉白花花的躯体,而是仰岸受惊又受伤的眼神,像一只被狠狠抛弃的小兽。那股羞耻感也随之变成了一种刺激。他在自己不知的时候就已经被仰岸吸引了,以至于后来强迫他。 回去的时候,风更大了。景蓉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夜色中好像会消融,眼睛眨巴着看向周子苏。 周子苏也笑了,“等了这么久,你的朋友快到了吧。” 景蓉漂亮的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 周子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景蓉,我跟我对象的关系很好,我们很快也会结婚。所以,不可能的,以后我们只是阔别许久的同学。最好,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想他误会。” “不,我不是”她摇头。 “打电话让你老公来接你吧。” “子苏!”景蓉的眼泪在眼眶里流转,“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 “我”她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毕竟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你知道我嫁的是怎样的人吗?是个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 她似乎豁出去了,有些歇斯底里,“我每次看朋友圈以前的同学结婚发请帖,我都特别痛苦。曾经在学校里每一次表演我都是站在正中间的,那么多男孩喜欢我,甚至为了我打架。但是,我却嫁给了一个老男人,就为了把我吸毒的老爸从牢里放出来!我葬送了我一辈子!” “我那天见到你就控制不住了,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你宠我,爱我,视线只放在我的身上,我们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啊。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拥有,但我现在不要你只看着我,你给我一些爱就够了。”她哭了出来,“我受不了了。” 周子苏默默听着,许久后才出声,“对不起。你的不幸我感到很同情,但是,爱情需要的是忠诚。无论你对你的先生感情如何,你都不该背叛他,我想他应该很爱你。而且,你对我的情感不是爱,是虚荣。你一直都是个虚荣的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现在。” 这时,周子苏的手机响了,仰岸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家。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温柔,回复过去:马上就回去,媳妇洗干净了等我。 “子苏”景蓉盯着他的脸发愣。 “我先走了。”周子苏最后道,“景蓉,你如果不想做金丝雀,就自己努力吧。再见!” 景蓉呆站在原地目送他快步离开。 周子苏归心似箭,匆忙开车回到家。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他就缠着仰岸让他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仰岸不愿意。周子苏就趁一天他去上班后,私自将仰岸的屋子给搬空了。仰岸对着空荡荡的家发愣,周子苏就顺便把人也扛走了。 “媳妇,我回来了。”刚一吼,一个龙猫的抱枕就砸在他脸上,他连忙接住,就看见仰岸面色不悦地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 “生气了?” “哼!” 周子苏一看桌上就明白了,三菜一汤都还没动,摆着两副碗筷。连忙跪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腰,“媳妇,对不起。你做饭了应该告诉我一声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回来吃饭。” “切!鬼才信。”仰岸瞪了他一眼。 周子苏的手摸上他的肚子,“我不回来你也要吃饭啊。”他先将饭菜热了热,又把一脸不高兴的仰岸拉到饭桌前,“老公陪你吃。” “周子苏你再这样称呼我就搬回去了。” 周子苏露出颇为头疼的表情,“娘子?老婆?” “滚!” 周子苏咬着筷子看他的神情就笑了。 “你今天去哪了?” 周子苏将跟景蓉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仰岸听了若有所思,抬头问:“你不同情她?” “还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作的。”周子苏毫不客气地点评,“照她这样下去还会作出很多事。” “我还以为你会帮她呢。” “帮她什么?” “帮她找个工作,或者支援一下什么的,再或者,安慰一下也是好的。”仰岸的表情有些危险。 “难道媳妇你同意。” 仰岸的薄唇一字一字地吐出:“绝!对!不!同!意!” 周子苏轻笑,“没错,我是仰岸主义者。”拉过他,准确地捕捉到唇。 ☆、第六十五章 早点回来好不好 仰止已经不需要松桑每天去接送了,但这天突然下起了雨,松桑记得仰止应该没带伞,而雨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想了想,他拿了两把伞下楼坐车。 来到n大的门口,不少年轻的男孩女孩进进出出,五月份的天气舒适宜人,梧桐叶被敲打出旋律。 松桑记得仰止的课表,站在教学楼下等。 大概过了十分钟,铃声响起,身后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松桑伸直了脖子在人群里张望,不一会看见仰止被几个人围着慢慢从楼梯道下来。 “松桑!”仰止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楼梯口的人,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冲上来。 松桑怕被他当众抱住,连忙退后了两步,“矜持点。” “你来接我?”仰止瞥到他手里的伞,兴奋道。 “嗯。”松桑看见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有些促狭,“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don’t care”仰止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去吃饭吧。” “在外面吃?” “嗯。” 松桑将一把伞递给他,将自己的撑开。但仰止没用自己的伞,挤到松桑身旁,“一起。” “挤啊!”松桑用胳膊肘捣他。 仰止一手揽住他的腰,不允许他再乱动,“你是我的,伞也是我的。” 松桑脸上瞬间烧起一阵红晕,他看见有人拿出手机偷偷往这边拍了,连忙拉着仰止带他快步往校门口走。 “你低调点啊,没看见有人拍我们吗?一点名声都不要了?”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懒癌晚期 作者:微微生 第21节 “怕什么。”仰止毫无所觉,“松桑,我们去吃日式料理吧。” 松桑一听皱了皱眉,“很贵吧。” “《风御》的钱已经打过来了。” “真的?”松桑两眼放光,“多少?” “六十多万。” 松桑倒吸一口气,“这么多?!”够买一个单身公寓了魂淡! 仰止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松桑明白过来,拍拍他的肩,“孩子,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还有,钱真的够多了。 仰止抱着他啃了一下,“唔~”我还要养媳妇,不够。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仰止忙着写论文和答辩,松桑每天看他带着眼镜坐在书桌前查资料,劲头比写还高。松桑最欣赏他的一点,做任何事情都能极其专注。 认真的男人真的很帅。 不过,也有不帅的时候。 男人戴着金边的眼镜,捧着书,毫无表情地发问:“《合同法》规定合同无效或者撤销后的法律后果有哪三种情况?” 松桑磕磕绊绊,“呃1、归还财产。2、赔偿损失。3、追缴财产。” “旅游社转让、解除合同权的行使及法律后果?” 松桑抓耳挠腮,“我、我还没背到这边。” 仰止勾起嘴角,“那要罚。” “啊?罚什么?” “今天晚上我想换个姿势。” 松桑面红耳赤,“滚!” “可是你没背出来,不应该惩罚吗?” “哼!”松桑白了他一眼,夺过书跑到懒人椅上去背了,嘴里念念有词,“1、因未达到约定成员人数” 考导游证的材料有四本,《政策与法律法规》是他最头疼的一本,细节特别多,基本上要通篇背下来,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就算背下来也只是纸上谈兵。 “松桑。”仰止又靠过来。 松桑没好气,“我自己会背。” 仰止在他耳边亲了一下,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 “我给你找的案例,对应了每一章每一节。” 松桑看着厚厚的一沓,有些傻眼,跟书一样厚了。每一个案例后面根据每一节的知识点做了分析总结。这得找多久啊 他愣了半晌,慢慢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那晚上” 松桑整个脖子都红了,突然恼羞成怒般:“麻蛋!不就是骑乘式吗?哼!谁怕你!” 然后晚上松桑坐在他身上一颠一颠的,半哭地叫喊,“啊啊啊~饶了我吧,我不行了,不行了” 可五月下旬的时候,仰止又开始晚归,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不见。没人教松桑背书,他反而看不下去。 短信给他:我今天做了咖喱鸡。 仰止:给我留一点,我要吃。 松桑:那你几点回来。 仰止:不知道,大概要到10点。 松桑:明天呢? 仰止:可能也是。 松桑只好每天把松小歪接来吃饭。 维持了一个星期之后,“小桑,他不会是”松小歪说得含糊,但松桑听懂了,心里跟吃了马蜂窝似的难受。 嘴上还不承认,“没事,他四月份有段时间也这样,马上就要毕业了,估计事挺多的。” 松小歪还是担忧,“爸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合适,我看得出仰止很喜欢你。但我还是担心啊,毕竟你们两个男人又没个孩子,没法结婚。要是他喜欢上别人,你可怎么办。” 松桑被说得心里咯噔。很多事情不能细想,因为这个世界千变万化,人心难测。有那么多失败的爱情和婚姻,光n市的离婚率就高达44%。但男女之间好歹还有张纸,有个孩子维系。他们之间是空白的,靠的仅仅是爱情。可爱情是多么虚无缥缈。 松小歪走后,好几个晚上松桑都很难入睡。他期待仰止能早些回来,和他吃个饭。让自己喂他给他洗澡按摩也行。但仰止却回来得越来越晚了,松桑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回来。 松桑有些害怕,但他又不愿意拉下面子去跟仰止说。他能做的就是将眼前安妥,要是哪一天仰止真的不再喜欢他了,他也会不动声色地离开,不会哭闹,最起码要走得有尊严。 他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一想到可能会有那一天就难受得不能呼吸。 “松桑”仰止轻轻唤了一声,屋子是暗的,被窝拱起一团,松桑应该是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前,双臂撑在松桑两侧,他的头发短短的,侧脸陷在黑暗中,修长的脖子有着美丽的弧度,往衣服里延伸。仰止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松桑的耳鬓,满足地笑了一下。 松桑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他突然清醒了许多。仰止怎么会不喜欢自己,他不会的。所有人离开,仰止也不会离开他。 仰止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高高兴兴地钻进了浴室。 出了浴室,仰止就看见松桑坐在床边直溜溜地盯着他看。仰止吓了一跳,“把你吵醒了?” 松桑摇头,走上前接住他擦头发的浴巾,“我帮你。” 仰止露出一笑,“老婆真乖。” 松桑的手轻轻给他按摩,“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嗯,有点。” “能不能早点回来?”松桑觉得委屈,自己真像个怨妇似的了。 “嗯可是我最近有事。” “你都两周没回来吃饭了。” 仰止一愣,转过身子将他抱住压到床上,“松桑你是想我了?” “嗯,想你了。”松桑盯着他的眼睛供认不讳。 仰止激动地抱着他啃,像个发情的大狗,“我好喜欢你,松桑。” 松桑本来想抗拒,听他这话,手又不知道放哪,红着脸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到了六月我就不会忙了。”仰止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到时候每天都缠着你,死在你身上。” “色鬼!” ☆、第六十六章 买车 “生日happy!”松桑刚揉着眼睛拉开门,“啪!”的一声响,礼花洒在他的头上,仰岸正举着礼炮笑嘻嘻地看着他。 “啊?”松桑有点懵。 周子苏推着仰岸挤进来,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盒,“松桑,生日快乐!” 松桑突然想起来,去年仰止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约定,每年的6月1号是他的生日。话说,一直没有问松小歪自己真实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傻了啊。”仰岸摇了摇他的肩。 松桑的样子真的像傻了似的,愣了好一会才道:“谢、谢谢你们。” “不客气,小松桑。”仰岸刚说完,就被周子苏掐了一把腰。 松桑没在意,正手忙脚乱地招呼他们进来。 “不好意思,没收拾屋子。” “仰止呢?” 松桑看了一眼卧室,抱歉地笑了笑,“还没醒。” 仰岸无奈,“果然。”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卧室走,“我去把他弄醒。” “哎!”松桑拦住了他,“他最近比较忙,让他再睡一会吧。” “忙?”周子苏勾起嘴角,“他没告诉你他去做什么了吗?” 松桑一听这话耳朵都竖起来了,“他去做什么了?” 周子苏怪异地看了松桑一眼,一幅明显知道什么的表情。仰岸也笑得不怀好意,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们就告诉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啊~”仰止突然从卧室出来,揉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不开心,“你们居然比我抢先了。” “谁让你睡那么晚。”仰岸看见自己这个弟弟就想敲打他一番。 仰止从背后抱住松桑,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生日快乐。” “知道了。”松桑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示意他矜持一点。 仰止却当他们的面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先去洗脸。” “记得好好刷牙。” 仰止不答,哼唧两声。 等他进了浴室,松桑赶紧问:“我说,他做的事不会跟我有关吧?” 仰岸上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猜?” 松桑没去管他的手,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想到一些什么,然后面红耳赤。 仰岸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你不会觉得他在筹谋跟你求婚吧。” “啊啊?”松桑被吓得后退几步,脸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仰岸故作神秘,“到时候就知道了,别瞎想。” 听浴室的水声还没停,松桑问:“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周子苏道:“对了,先把蛋糕放进冰箱吧。” 松桑心中带着一丝隐秘的激动,心不在焉地做好早饭,仰止同平常一样把粥喝完,一抹嘴,“松桑,我们去买辆车吧。” 来了!松桑一激灵,是这个吗?是要送车给我?可我没驾照啊。 仰岸和周子苏只是轻笑,什么也不说。松桑看着这三个狐狸几眼,只好点头,“行吧。” 周子苏开车载着三人一同前往4s店,松桑一点准备都没有,慌忙在手机上查阅。 “你要买大概多少价位的?” “宝马。” 松桑抽了抽嘴角,“宝马买得起吗?” 周子苏轻笑了一声,“当然买得起。” 松桑没想过买车,也就对车基本没什么了解,他对宝马确是抱着一种莫名的向往。在他印象中,宝马算是顶级车,每个百来万是买不着的。 “进口的自然贵一点,不买那么贵的话四五十万也差不多了。”周子苏面不改色。 “我擦!”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周子苏将车稳稳地停在了宝马4s店的门口,松桑和仰止就像脱缰的野马往里冲。 “松桑,这个!”他一眼就相中了正门处的那辆红色的i8,松桑看得眼睛也直了。这跑车太炫酷了,科技感特别强,给人感觉是超越了时代的设计,像是电影里的车,可以想象开在路上回头率得多高,简直是男人的梦想。周子苏和仰岸一进门就见到两人流着哈喇子盯着一辆跑车看,跟傻子没两样。 “两百万。你确定要买?”仰岸毫不留情地敲碎他们的梦。 松桑收回理智,面露难色,仰止又不是特别土豪,花两百万买辆车实在太奢侈。虽然这车很值啊! “不,我要买这个!”仰止根本走不动路。 “不行。”松桑在他做出更加丢人的事之前把他给拖走了。 周子苏扶了扶眼镜,“要是喜欢跑车的话,2也不错,价钱也适合。” “多少钱?”松桑第一关注的问题。 “六十万。” 他又抽了抽嘴角,基本上把仰止出个人志的钱都花光了,这货是故意的吧。 仰岸显然很同意周子苏的看法,“2虽然是前年上市的,但款型很不错,挺适合你们两个颜控的。” 仰止见到白色的宝马2后还是不太乐意,“我要刚刚那辆。” “你还有钱买刚刚那辆吗?”仰岸吐槽。 仰止张了张嘴,又不说话了。 “嗯?”松桑嗅到了一丝马脚,“怎么了?” “我让他打消心思。” 2的车型倒也不错,不过松桑是外行,也只能看看表面。一旁的销售小姐抿唇轻笑着走上来,“先生,2搭载n55b30型号发动机,且输出更宽泛直接。另外有超增压模式,可以瞬间将峰值扭矩提升至500n。它的加速感会比4来得更直接,车重也比4轻很多” 松桑被说得云里雾里的,只好转头去看仰止。没想到仰止听得还挺认真。 周子苏也点点头,“还可以。” 销售小姐赶忙道:“先生如果看中的话可以试车。” 仰止出乎意料地没有闹腾,点点头,拉着松桑进了车。空间不大,所以周子苏和仰岸就没进来了,继续在店内先逛着。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们才回来。仰止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而松桑却有些脸红。啧啧啧,一看这对狗男男出去就没干好事。 仰止大爷一拍车身,“买了!” 一通程序下来,已经是中午了。松桑又激动又紧张,手心全是汗。仰止用一根食指晃着车钥匙向他走来,松桑差点没一把扑上去。 “走吧。” 白色的宝马停在门口等着,他们钻了进去,周子苏和仰岸去开他们的车了。 “回家吗?” “回家。” “嘟——”车发动,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松桑兴奋地东摸摸西摸摸,就差没上蹿下跳了,看着方向盘上的“bw”模样越看越喜欢。 “等下,我们不是回家吗?”松桑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 “嗯,是回家。” “我去,你不会不认路吧,开错了啊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对车的了解也基本处于空白水平 ☆、第六十七章 终章 “仰岸他们没跟过来吗?”松桑看了看后视镜,没见到周子苏的车。 “他们去接个人。” “谁?” 仰止又不说话了。 车子往松桑并不熟悉的街道开去,就在他还迷糊的时候,仰止熟门熟路地刷卡驶进一个小区,进了地下停车场。 “喂,我们去哪?你有亲戚住在这?”松桑光看这停车场的规模就觉得这里的房价一定不便宜。 “不是。”仰止快速停好车,熄火,然后将松桑从副驾驶座拉了下来。 “哎哎!”松桑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仰止就着相互抱着的姿势就要往前走,松桑赶紧挣脱开来。今天的仰止很奇怪,很奇怪,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升起古怪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去确认。 察觉到他的目光,“松桑?” “没事。” 出了停车场,仰止穿着白衬衫走在前面,晃得松桑愈发心跳加速,他往四周看了看,高档小区,楼层很高,估计有个二十多层。绿化比他们住的四十平米的老小区不知要好多少,月季花一簇一簇地开在绿叶之中,香樟树影影绰绰,不远处还有个湖,湖面建了木制的走廊。 仰止也在打量松桑的神色,见他一直往四周看,两眼亮晶晶的,跟在寻栗子的松子似的。 “松桑,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他条件反射地点点头,然后愣住,“仰止,你不会要在这里买房子吧” “嗯。”仰止牵过他的手,“我想住在这。” 松桑肉痛,“这得多少钱啊?” 仰止撒娇似的凑到他耳侧,“想不想住在这?” “想是想啊”不过也不是我的,要买也是你的。 “那我们就住在这。” “你是带我来看房子的?” 仰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喂?”“我在楼下。”“好,快点。” 松桑问:“谁?” “我哥。”仰止亲了他一口,“还有岳父大人。” “啊?”松桑瞪大眼睛,“真的来看房啊?” 很快,三人就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松小歪还一脸懵逼,见到松桑才放松下来。 “小桑,我们来这干嘛?” 松桑看了一眼仰止,“来看房子。” 没等松小歪接着问,仰岸就催促,“哎呀,伯父,快点上去吧。” 仰止拿出门卡,领着几人一同进了门,进了电梯按了20层。 “这么高?” “最高层,有个小阁楼。”仰岸眨了眨眼睛。 松桑却手心都出汗了,忐忑不安。 来到2005号门前停下,深棕色的木门,紧紧关闭,很寻常的一扇门,却让松桑有种神秘感,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仰止,“你是不是” 仰止安抚似的摩擦了一下他的手心,他的心跳也有些失速,准备了好久了 “吱呀——”门被打开,客厅大概30平米,落地窗明亮干净,米色的长沙发,正对着电视。窗户旁边有两张相对的懒人椅,缺了个洞的蛋形,秋千式的,一晃一晃。两张懒人椅间一个木制的圆桌,摆着花瓶,插了两只百合。 最最显眼的是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一旁是一捧浅色的满天星,在阳光下显得万分柔和。 松桑有点傻眼。仰止径直走到茶几前捧起满天星送到松桑面前,“我” 松桑在他的脸上读到了“害羞”。 仰止微微低着头,没敢看他,脸颊发红,“松桑,我们去领证吧。” 果然,就算是求婚也不会用问句。 松桑还没眼红,松小歪先眼红了,抹了把眼泪。 仰岸起哄,“弟媳,快同意吧!”周子苏搂过仰岸,“我们还等着吃蛋糕呢。” 仰止见松桑未答话,一幅迷糊又震惊的模样,道:“松桑,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我想再一起去英国将结婚证领了。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我们”他的话被堵住。松桑扯过他手中的满天星,抱着他凶狠地吻。 仰岸发出一声欢呼。 松桑将他越抱越紧,双手死死地攥紧他背上的衬衫,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平复,否则心跳超过了极限,他的呼吸也失去了规律。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来,脑袋眩晕,几乎要哭出来。 “松桑”仰止等他稍稍平复,轻轻唤着。 松桑将脸埋在他的肩上,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仰止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松桑答应我。” “唉~”仰岸简直看不过去,“他已经答应了。” “我要听你说。”仰止抱着他不依不饶。 胸口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嗯,我答应。” 仰止两眼一亮,直接抱起他往卧室冲,松桑脸红得不像话,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刚刚哭过。吓得手上敲打着他的背,嘴上喊道:“啊啊啊!放我下来,笨蛋!” 松小歪无奈地笑了笑,“都没征求我的意见。” 周子苏和仰岸抽抽嘴角,光天化日之下狗男男。 仰止和松桑领证后的一周年,家里依旧鸡飞蛋打。 “松桑,你都不能满足我了,我不要!”仰止只差没咬着手帕哭出来了,表情委屈得不行。 “我要工作啊。”松桑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仰止就像是家里养的一条大犬似的,卖萌撒娇还天天折腾他。 “我养你啊。”自从进军耽美之后,他的收入虽然下降了许多,但养活两个人简直绰绰有余。这样他们就能回到刚见面的那会,松桑每天都待在家陪他,给他捶背、喂饭、洗澡,然后晚上嘿嘿嘿。为什么他要去工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男的,总不能当小白脸吧。” 去年松桑有惊无险地考过了导游证,拿到了初级导游证,在附近的一家旅行社带国内旅游团。虽然经常东跑西跑不在家,工作确实很辛苦,但收入比较高,最高每个月能有将近两万的收入。只不过仰止意见很大啊。 “不要!陪我!” 松桑吻了吻他的唇,“走啦!” 仰止满脸幽怨地目送他离开。 直到五天后,松桑满身疲倦地回来才明白仰止的怨念究竟有多深。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 这床简直就是整个屋子里的最高配置,绝对符合仰止的懒惰需求,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他巴不得连着三个月不从床上下来。 可现在是夏天。 松桑试着挣脱一下,发现仰止绑得简直严严实实,一点缝都没给他留。 仰止从门外走进来,一把压到他的身上,目光深邃而执拗,“喜欢这张床吗?” 这个问题他们第一次躺上来的时候仰止就问过,松桑当时傻兮兮地点头说喜欢。但现在 “你想玩捆绑py?” 仰止直接咬他的脖子,经过这几天的奔波,黑了一点,仰止更不爽了,简直就像用他的脖子在磨牙。 “你跑不了了。”然后掰开他的腿。 “仰止,慢点慢点啊啊~不行,这样不行啊!老子叫你慢点啊!” “还跑不跑了?” 松桑简直想哭,他从哪学来的这句话? “不跑了” 可第二天醒来,松桑还是被绑着的。“仰止?” “多绑几天,我就相信你不跑了。” 松桑几乎要哭出来,“我要上厕所啊。” “抱你去。” “我明天还有个团要带。” “不准去。” “仰止,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 松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错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仰止的亲吻。这样的吻渗入他的皮肤、心脏和记忆,唇与唇完美地契合。松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天没有去爬他家的窗,今天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在哪里呢? 唉~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窗外阳光正好,他闭上眼。就天天这么跟仰止拌嘴,慢慢等日光变老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必须得说,这篇文我写得很不走心。道歉,认错,磕头。感觉挺对不起拒拒,还有从《玄和梦》追来的读者的。能看完我都觉得感动 不过,想着绝对不要坑,我还是填完了这篇文。 感觉自己成名的道理漫漫无期啊~~~ 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希望自己能够越写越好。我觉得自己还是很不成熟,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写。 只能慢慢来吧。写文是我最大的兴趣,真的挺难坚持的。我决定不急功近利,用心写下去。 新文《妓男》,写了一个清美的男妓。风格完全不同,剧情会比较慢,但写得很细。虽然《懒癌》写得不太好,但依旧希望能得到不计前嫌的支持。 鞠躬~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2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