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 分卷阅读1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1 《禁色》作者:天末威风 文案 霸道处长攻×妖孽少将受,be预警。 本故事纯属虚构。 内容标签: 强强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默征,俞平 ┃ 配角:林棠,顾卿贤 ┃ 其它:近藤久武 第1章 禁色(上) 1. 上海,霞飞路,一幢西班牙式小洋楼。 已至深夜,三楼房内透出一丝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晃,暧昧不明,亦如斜倚在写字台旁那男人略微勾起的眉角。 “顾处长,”男人仰头,无视额前冰凉的枪口,眼里带着几分戏谑,“深夜造访,多有得罪。” 被唤作顾处长的男人一言不发,稳握手中的枪丝毫不见松懈,身形挺拔,目光凌厉,周身散发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威慑,面无表情地俯视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前田平,”男人依旧不慌不忙,调笑着自我介绍,字字清晰,似意将此三个字牢牢印在对方脑中,“前田平,大日本帝国第五师团陆军少将。” 蓦地,对方神色一暗,眼底升起一抹细小的火苗,枪口向前顶进几分,原本紧抿的嘴唇微动:“你就是前田平?” 男人咧嘴一笑,挑着眼:“如假包换。” 而下一刻,男人被对方猛地从座位上拖起,头部重重撞上墙壁,半个身子紧制在对方手中,动弹不得。 “林棠是死在你们手里?”对方眯着眼,呼吸稍有些紊乱,胸口起伏不定。 前田偏头,左脸擦破一片,却仍是面不改色:“没错。” 说着,有意忽视对方瞬间冷却的面孔,继续说道:“想必顾处长该是听说了才是,林秘书乃上海地下党第二组组长,我军为党国铲除内鬼,您高兴还来不及不是么?” 话音刚落,冷硬的枪柄顷刻砸上鼻梁,一声闷哼,前田一动不动,生生接下对方紧随其后的铁拳。 “你胆子不小。”捏着前田的下巴,顾默征一字一顿。 ——顾默征,上海国民政府财政司顾司长之长子,现任国民党沪中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少将处长。 林棠,黄埔军校六期生,毕业后被顾默征钦点,任命其机要秘书一职。半个月前,被虹口地区日租界私自扣押。 “说起来,”前田笑着直视对方,血迹缓缓划过脖颈,没入茶绿色的军服领口,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冶,“我倒是有幸能见林秘书一面,林秘书当真不愧得顾处长如此青睐,单就其相貌而言在军中——” 然而等不及他讲完,顾默征手上力度骤然加重,似要捏碎其下颚一般:“你们敢!” “……”前田竟笑意更浓,目光闪烁,不掺丝毫畏惧,“有何不敢?况且人既已死,再追究下去也早就没什么意义,您说是不是?” 猛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起伏颇为明显,顾默征沉默半晌,面色渐缓,却不打算松开钳制,张嘴,口气依旧寒冷逼人:“这里不是日租界,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顾处长想动谁自然不是区区日租界能阻拦得下的,”前田不紧不慢,“只不过您若现在动我,不出半月,整个上海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国百姓更将民不聊生。” “与其如此,顾处长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 顾默征不语,看着眼前讲了一口流利中文的日本人若有所思,约莫半分钟左右,视线扫过对方眼角,意在催促其下文。 “不知顾处长是否对一种新型军事武器有所耳闻,”说着,前田垂眸,看了眼仍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当然,在这之前,我们是否有必要换一个谈话方式。” 闻言,顾默征一声冷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松开手倚向写字台另一旁:“说下去。” “细菌弹。” 只三个字,顾默征顿时眉头紧蹙。 “实验基地就设立在中国上海,计划早已秘密进行数月有余,”前田头部微微扬起,抬手擦拭脖颈间的血迹,一边说道,“计划最高执行官前日被上海地下党击毙,任务暂且由我全权负责,如无意外,十日之后,第一批研制成品将在上海闸北区引爆。” 顾默征心底一凛,却不动声色地抬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喜欢你。” 前田答得干脆果决,毫不犹豫。 如此,反倒顾默征一阵猝不及防,神色微变。隔了半晌,才终于沉声开口:“给我实验基地的确切地址。” 前田偏头:“除此之外,我还将提供我军最新前线情报。” 顾默征冷哼:“条件?” 眉眼轻挑,前田身体微向前倾,目光似有形一般细细描绘对方的五官轮廓:“我要你,仅此而已。” 顾默征眯起眼,脸部线条冷硬如刀刻,深褐色的瞳孔中满是危险,就那么直直地射进对方心底,似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愫,抑或向对方传达某种明确的思想——他要的是绝对掌控。 而前田起身,身形是不输顾默征的笔挺,更不如多数倭人那般矮小,骨架坚实却不失匀称,双腿修长,缓缓至顾默征面前,指尖轻触桌角,同对方不过咫尺之隔:“顾处长,听闻林秘书早有妻儿,您怕是还一直都未曾染指罢?” 顾默征眸色一暗,下一刻捏住对方喉咙,长年握枪而积的厚茧在对方脖颈间磨蹭,眼中无不充斥着警告。 随即,低低嗤笑一声,顾默征猛然使力将对方扯近,抬手扛至肩头,大步朝里间走去。 他从来就不怕任何挑衅,尤其,是日本人。 2. 窗外阴雨不断,天空是灰霾的浅墨色,整座城池一片晦暗。 屋内,却满室旖旎。 顾默征半眯着眼,薄唇抿成细细一条,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动作毫无怜惜。 身下的人脸色微白,伏卧在床榻,几缕发丝紧贴于额前,仍有细密的汗珠从脊背间滑落,偶尔发出一声喘息,马上被对方更为猛烈的攻势所淹没。 微微侧头,前田挂在嘴角的笑容稍显僵硬,疼,撕裂的疼,以及噬骨的侮辱。 可他依旧想回头,想看对方能否有一瞬间,眼里只映出自己。 然而来不及转过脸,顾默征像是早洞穿其心事一般,已先一步按住其头部,狠狠向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2 下压去。 前田条件反射地反抗,却也只持续几秒便再不动弹。 直到最后,顾默征才松开手,下床走进浴室,无半点留恋。 前田翻过身,无视床榻间的一片狼藉,看着紧闭的浴室房门,嘴角漾出一抹浅笑。 倏地,目光变得阴狠,前田直视前方:“出来。” 沉寂片刻,窗下忽地隐出一人,眉目微敛,缓步走至前田一侧:“阁下。” 前田将军服随意披上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起身下地,就那么赤足到了对方跟前:“说。” “国军有令,军机要事,请您务必速回。” “我知道了。” 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前田答应着,视线投向传来水声的浴室。 再回头,身侧的日本信使已被割断喉管,鲜血喷溅前田满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顾默征推开浴室房门,看见的便是前田上翘的嘴角,以及满眼施虐后的狠戾。 从那名信使踏入这间卧室起,就注定其的自寻死路。 前田平,日本第五师团陆军少将,在军中以暴戾出名,行为果决做事专横,心狠到令人发指,不只对中国人,对日本人,亦狠。前夜还曾坐在一起吃饭谈笑的同僚,他可以翌日就一眼不眨地将其活剥,手段残忍,连从小至大对其授教的老师都缄默不语。 “借顾处长的浴室一用,还望见谅。” 前田走过去,面色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的血腥只是一场不足挂齿的小闹剧。 顾默征倚靠在门前,□□着上身,将前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我们曾经见过?” 前田一笑:“没有。” 说完,推门走进浴室。 3.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大举进攻上海。 洋楼内,顾默征紧绷着脸孔一言不发,抓住前田额前几缕细碎的刘海,一下下朝墙壁撞上去,雪白的墙面被染红一大块,而前田除了偶尔几声闷哼,毫无挣扎。 几分钟过后,顾默征用力一扯,面对面盯着前田的头破血流,目光凶狠,随即猛地抬腿将其踢出几尺开外,缓步上前,依旧阴沉着脸,一脚踩断对方的手骨。 “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玩什么花样?” 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顾默征说得极慢,声音涩哑,却字字有力,直敲对方心底。 而前田喘着粗气,目光直视对方,几秒钟过后,面上竟有一丝笑意闪过:“顾处长不杀我?” 一声冷哼,顾默征俯身:“留着你,自有我的理由。” 说完,不看对方一眼,顾默征转身出了洋楼。 前田一只手撑起身,对自己的伤势视若无睹,直到那人笔直的背影消失于门后,他才缓缓收 起嘴角的弧度,头微垂,竟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狼狈。 “指挥官阁下。” 身后,副官低着头,面无表情。 前田没有回头,也不开口,半晌,缓缓站起身。 副官立刻上前,一声不响地替前田整理好凌乱的衣角。 4. 顾公馆。 前文提过,顾默征乃上海国民政府财政司顾司长之长子。而至于未曾说起的次子,则为上海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亨——顾卿贤,论名气声望,倒比顾默征还要强去些许。 只是顾卿贤这人,向来对自己兄长的军统特务身份嗤之以鼻,虽面上总是带着笑,然而言语间的讽刺却无不多过调笑,所以这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像眼下相对而坐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 可饶是性格如此迥异的两兄弟,偏偏却生了一副相差无几的面孔,如果不是熟稔之人,不看衣着,当真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兄长。 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即将撤出上海的特务机构少将处长,顾默征接到上峰指示,命令其假扮顾卿贤,继续留在上海以商会老板的身份同日本人周旋。 至于真正的顾卿贤,则须以顾默征的面目随众撤出上海,且为以防变故,还要随时听候军统的安排。 “日军想在短期内完全控制上海经济,势必要拉拢各大商会。” 此刻,顾默征依旧板着脸,沉声说道。 其实他并不确定顾卿贤的态度会怎样,也可以说,他几乎不抱任何期望,只等必要时刻用一贯的手段逼其就范,即便对方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然而出乎意料地,顾卿贤的回答干脆直接。 “你们剿□□,与我无关,我毫无立场,更别指望我配合一兵一卒。不过倘若你们要对付的是日本人,我倒十分乐意把这身份暂时借给你。” “我只有一个条件,”说着,顾卿贤咧嘴一笑,语气随意,“这个身份说到底是我的,所以 没我的允许,必须给我保证要活着,活着还给我。” 顾默征神色一滞,继而看向对方的眼里多了一丝模糊不清的意味。 而顾卿贤事不关己一般轻笑几声,转向正走下楼的顾太太:“母亲,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顾卿贤站起身,却突然凑近顾默征,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兄长,我今天尊称你一声兄长,也在此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小看了日本人,免得除了身体,连心也搭进去,不划算。” 说完,看了顾默征一眼,顾卿贤转身上楼,边迈步边笑,似在自言自语:“我可不希望日后 一群报社记者追着我打听和日本军官那点劳什子事儿。” “……” 顾默征不语,只是本来冷峻的面孔更显薄情。 第2章 禁色(中) 5. 顾默征站在南市的一片废墟上,日军放火连烧9日,百姓死伤无数。 毫无疑问,上海沦陷了。 “先生,”身后一名家仆模样的年轻人低眉向前,嗓音沉稳,“该回去了。” 尽管由于身份的缘故顾默征早已换下原本的军统制服,取而代之的则是顾卿贤最喜欢的一套银灰色西装,做工精致剪裁合体,衬得整个人愈发挺拔,且多了几分英气。只是其眉宇间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强势依旧不容小觑。 转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3 过身,顾默征正打算离开,却忽然抬头,眉头微蹙地看向几尺开外一处焦黑的土墙。 土墙一角,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下巴埋在两膝间,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默征的方向,满是戒备。 许是此情此景当真触了顾默征的心,换做以往他决计不会做出的举动,如今,借用顾卿贤的身份掩饰,倒也做得心安理得。 只见他走过去,站在小孩面前。 小孩抬起头,是个男孩,八九岁的模样,衣着脏乱,瘦小的身子微微发着抖,投向顾默征的视线仍旧充满警惕,只是离得近了,细看之下,那双一尘不染的瞳孔里,却又隐约带了几分憎恶,努力压制的憎恶。 这般年龄的小孩,竟然会懂得隐藏自己的情感。 莫名其妙地,顾默征觉得男孩的目光尤为熟悉,似乎很多年之前,也曾有这样一个男孩,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另外一个人。 只可惜,他记不起那个男孩的模样。 而晃神间,地上的男孩突然起身,一直藏在袖口下的刀刃猛地朝顾默征身上刺去。 虽面上有少许的诧异,然而顾默征毕竟是特工出身,对付这样一个小男孩可谓游刃有余。 于是意料之中的,避过男孩手上刀刃的同时,身后传来某个中年男人急切的呼喊:“快跑!” 毫不犹豫地,顾默征一脚踢碎男孩的右膝盖骨,弯腰躲开身后一连串子弹,再回头,十几个人从周围冲出,迅速向中心靠拢,许是顾忌着顾默征脚边不能动的男孩,一群人只端着枪,并未马上扫射。 冷哼一声,顾默征猛地单手将男孩扛起,与此同时迅速拔枪,对方两名人员被毫不留情地击毙,至于顾默征身旁那名家仆打扮的年轻人,此刻也已娴熟地掩护顾默征退出包围圈,顿时枪声四起。 如果绝非必然,顾默征当真不打算在刚刚被日军洗劫过的地方杀人,尤其,是中国人。 只可惜,不过片刻,对方仅剩下了七八个人在继续咬牙坚持。 他们低估了“顾卿贤”,或者说,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顾卿贤”会是那个身手强大的军统特工。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日本人的突然介入。 6. 十几个人,不出一刻钟,已然成了十几具尸体。 顾默征看着面前的人,这是调换身份后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顾默征确信,即便没有对方的介入,那十几个人依旧逃不开一个死字,然而,死在日本人的枪下,他不允许。 “杀了他们。” 顾默征开口,神色平静。 前田轻描淡写地一笑,转身,枪声过后,十几名日本士兵相继倒下。 “顾处长满意否?” 轻擦着枪口,前田抬起头。 而顾默征早就料到,之于此次身份调换的任务,最棘手的敌人便是前田平。因此几番考虑过后,他决定继续以真实面目来面对此人。 他知道前田因为什么接近自己,所以他如今要做的,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至于其他缘由,他不觉得有必要深究。 总之,他不会让任何人给自己的任务造成任何困扰,包括前田。 顾默征略微偏头,眯起眼,视线投向前田身后的副官。 “呵,我也只剩这一条忠犬了,顾处长给个活路。”看出顾默征的心思,前田笑着解释。 沉默片刻,顾默征冷哼:“随你。” 前田轻笑,忽地凑近一步:“话说回来,顾处长往后当真要注意了,顾卿贤可没您这样好的身手,您说是不是?” 顾默征皱眉,如对方所说,他刚刚的确疏忽了这一点。 而言罢,前田退回身子,余光扫向顾默征脚边的男孩。 定是膝盖疼得厉害,男孩脸色煞白,由于只穿了件破旧的布衫,冷得发紫的嘴唇不住颤抖,身体歪倒在地,一只手按在膝盖一侧,小小的模样极其可怜。 然而尽管如此,男孩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顾默征,直到前田低头去看他。 顾默征不愿过多滞留,只瞄了男孩一眼,却并未打算再做什么。 正因为如此,当前田猛地将枪口对准男孩的额头时,顾默征蓦地一怔,终究没能及时阻拦。 两声枪响相隔不出一秒,男孩无声息地倒下去,而前田则侧着身,握枪的手臂上有鲜血从袖口滴落。 副官早已冲上前,紧盯顾默征仍旧直指前田的枪口。 哪怕前田稍慢一步,此刻的他也会同男孩一样没了呼吸。 顾默征面色阴沉,就那么越过副官的肩头,直视前田终于收起笑意的眼角。 而前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出人意料地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 半晌,前田轻吐出一个字:“滚。” 虽目光是向着顾默征,然话却是对身前的副官所说。 副官略微迟疑,低头退开。 于是前田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身体抵至顾默征的枪口,面色难得一本正经:“顾处长今天不杀他,十年之后一旦他得了势,他第一个就杀死您。” 说完,恢复一贯的神色,前田眉角略弯,目光闪烁不定,似在隐藏什么,又似在透漏着什么。 顾默征皱起眉,显然,他没料到前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与此同时,他更觉警醒的,是他忽然发现,也许自己一直都不曾看透他。 若说是做戏,那对方做得也过于足了些。 索性收了枪,顾默征面上带着不屑:“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十年之后?倘若十年之后我仍活着,我倒要看看,不怕死的人究竟能有几个。” “你必须活着,”不等顾默征话落,前田的声音随即响起,“而且不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都得活着。” 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顾默征紧抿起嘴,面色严肃。 前田却只是一笑,抬手拍对方的肩:“论演技,顾处长果真还生涩了些。” “说起来,我倒和阁下的弟弟有过一面之缘,他可从不会露出您这样的表情,”语气随意,前田伸手弹落对方肩膀的细碎土屑,“所以您待会儿要当心了,我老师想找您聊聊。” 7. 近藤久武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4 ,曾为日本第一师团陆军上将,虽现已退役,然其在日本军方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除去前田老师的身份,这人却也是前田的养父。 顾默征曾简单调查过前田,资料中表示,十几年前,前田的父亲死于内乱,因为母亲曾为近藤旧识,不久之后前田就被近藤所收养。 当然,前田八岁以前的事情并不是顾默征的调查重点,何况顾默征也没那些个闲暇的功夫去逐个了解,所以即便资料上有几处明显的漏洞,他也并未加以重视。 如今,同近藤面对面而坐,顾默征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对前田的调查还远远不够。 其实谈话并无涉及战略问题,简单而无趣,只是席间近藤曾递过一杯茶,顾默征礼貌性地接过,报以歉意地一笑:“几日前遇上暴徒,手指有些个擦伤,行动多有不便,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近藤看了眼顾默征右手间缠裹的纱布,颔首回笑道:“不妨事,顾老板多虑了。” “那就好。”顾默征笑了笑,松口气的模样真就同顾卿贤如出一辙,外人看来,的确难辨真伪。 于是相互寒暄着,半个时辰过后,顾默征起身告辞。 出了门,顾默征却忽地皱紧眉头,他知道,如无意外,自己一定暴露了。 手表。 机关算尽,他竟忘了最简单的一点。 商人的时间观念很强,尤其像顾卿贤这种抛头露面的人物,一块价格不菲的名牌手表更是其身份地位的象征,他没有理由不戴在身上。 可他只遮住指间那一块因常年摸枪而磨出的厚茧,完全疏漏了手表这一细节。 果不其然,不知近藤是否通过手表而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顾默征才刚离开,他便潜人唤过了前田。 “老师。” 前田立于近藤身后,头微低,十分恭敬。 近藤一言不发,粗糙的手掌来回磨拭腰间深灰色的刀柄,看着窗外一节树枝若有所思。 几分钟过后,近藤用日文讲道:“……杀了他。” 入耳,音色苍老却不容抗拒,前田张嘴想说句什么,然而下一秒便突然止住,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刀尖,停顿几秒,最后垂下眼:“……好。” 8. 前田从窗口翻入卧室的时候,顾默征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同时关掉床头的台灯。 带了消音装置的□□只“咔哒”一声,伴随对方一阵极轻的闷哼,顾默征微微蹙眉,倚靠在门边,呼吸稍显紊乱。 然而出乎意料地,时间一分分过去,对方却迟迟未有其他的举动。 习惯性地眯起眼,顾默征逐渐适应屋内的黑暗,转过身,视线投向窗口,帘下的身影也越发明显起来。 而此刻,顾默征才突然意识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略浓了些。 抬起手,却在指尖触到开关的前一秒听见对方轻喘着阻止:“别动。” “开了灯,外面的人会怀疑,”前田的声音低哑,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放心,他们没胆量闯进来,我待一会就走。” “……” 顾默征紧握手中的枪,沉默片刻,忽地大步走过去。 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顾默征俯身,等看清了眼前的人时,眸色骤然变冷。 前田满身血迹,肩膀,腹部,大腿,都带了严重的刀伤,腰间一处伤口略新,鲜血不断淌出来,枪伤,显然是刚被顾默征所致,而后背紧靠在窗帘下,依稀可看见额头上紧密的汗水,连同眉角的血水一齐滑落,滴在撕扯开的领口,极其狼狈。 “发生什么事?”压下心底一丝莫名的浮躁,顾默征抬手,枪口朝上,动作生硬地挑起前田的下巴。 前田被迫与对方平视,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瞳孔,竟突然咧嘴一笑:“他死了。” “……谁?” “近藤久武,”前田低声答道,笑意更浓,“我杀了他。” 闻言,顾默征神色微变,视线扫过前田的伤口,隐约明白如此严重的刀伤究竟从何而来。 于是,短暂的停顿过后,顾默征开口:“为什么?” “……” 喘息声加重,前田的脸色愈加难看,大滴的汗珠落在睫毛上,眼里却依旧是露骨的调笑:“私事而已,顾处长真的有兴趣要听?” “……”冷眼看了看面前这人,顾默征起身,不顾是否会扯疼对方的伤口,动作粗鲁地将人移至地下室,开了灯,通亮一片。 尽头有一间不大的卧房,进了屋,顾默征把人甩到床上,转身打开手边的立柜。 里面是各类医学器具和急用药品,依次拿出几种手术的必需药具,顾默征动作利落地换了衣服,再次回到前田身边的时候,口罩下的嗓音不带任何温度:“忍着,麻醉剂也许不够。” 他曾跟随一位德国籍教授学习半年外科研究,做了军统特务的前几年身上的伤口多数都由自己简单缝合,而眼下的情况送医院必然要惊动日本人,想要前田活命也只能如此。 “我不管你有什么隐情,”割掉对方被血浸透的衣服一角,顾默征语气寒冷,“总之,我警告你,别跟我玩花样。” 第3章 禁色(下) 9. 关于近藤久武的死讯,日本军方并未过于重视,这一点有些出乎顾默征的意料。 当然,也许前田早在事先做了足够准备,毕竟被其刺杀的,是可以动摇整个日本军方的绝对势力之一。 而“凶手”在第三天被执行枪决,顾默征猜得不错,所谓的“凶手”,是前田的副官。 有种人,似乎自出生起,就注定为另一人而活,而死。就如有些事,似乎从某一刻起,无论意愿与否,一旦偏离最初的轨道,它便再回不去起点,你控制不了,他控制不了,强大如顾默征,同样控制不了。即便它被世人所唾弃。 忽然停下动作,顾默征看着身下背对自己的男人,第一次,有了想彻底了解对方的念头。 他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南市那个男孩,可奇怪的是,那男孩原本清晰的模样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而虽说是陌生,他竟还隐约觉得几分熟悉,那感觉非常不好,因为他向来不屑于模棱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5 两可的东西。 许是停滞的时间久了,前田微微侧头:“顾处长可是有了烦心事?” 顾默征抬眼,视线落上前田额角一处才退去痂的淡色疤痕,沉默几秒,破天荒地伸手扳过对方的脸。 “我们曾经见过?”紧盯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顾默征再次问道。 “没有。” 仍旧同先前的答复一样,前田低低地嗤笑一声:“怎么?顾处长又错把在下当做了谁么?” 听起来不过一句无心的玩笑话,顾默征却猛地蹙眉,他明白前田的意有所指,林棠,每次到了情不自禁时,自己口中唤的都是这个名字。 可笑,可笑之极。 林棠怎会和日本人混为一谈。 目光投向前田微抿的嘴角,顾默征不晓得内心突如其来的烦躁究竟因何而起,他只下意识地抓起对方的头发,随后粗喘着吻了上去。 前田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痛吟,继而扭过身子,一边勾住顾默征的脖颈一边屈起双腿,使其更紧密地缠上顾默征的腰际。 在此之前,除非必要的身体接触顾默征从不会多余碰他分毫,更不会像此刻这般面对面攻城掠地。 撑起身,顾默征一路向下,动作狂野干脆,他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前田被自己征服的摸样,就如最后一层薄纸被挑破,骨子里的暴虐因子在这一刻悉数释放,他想要眼前这个男人,要他牢牢记住,除了他顾默征,任何人都不可以如此待他。 木制的床板发出一阵阵声响,情动,却不真实。 而半个时辰过后,顾默征已穿戴整齐,瞄了眼那人满是痕迹的脊背,转身走出去。 “重新给我一份前田平的资料,记住,是所有。” 上车之后,顾默征吩咐道。 10. 1937年底,日军攻陷首都南京,并对南京百姓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杀害。 虽然日本军方试图封锁消息,然而通过电台或一些外国驻南京记者发来的稿件,上海租界等区域无不知晓日军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 而顾默征,自是早已接到上峰通知。 凌晨四点,顾公馆一片寂静,顾默征倚靠在大厅的木椅,屋内光线晦暗,门外,则是上海几年不曾遇过的大雪。 前田进来的时候,风衣和帽檐上落满了细碎的雪花,连眉梢都是白色的。 而顾默征一反常态,竟似看不见一般,面上毫无波澜。 于是缓步移至对方跟前,前田站得挺直。 “……看来顾处长,也不过如此。” 昭然若揭的挑衅,成功将对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顾默征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目光狠戾,半晌,起身靠近前田,自牙齿间迸出几个字:“你有胆量再说一遍。” 前田发出一声轻微的哼笑,直视眼前的人,挑着眉,却不再讲话。 顾默征眼眶通红,紧抿嘴唇盯着对方眼角那一抹浅笑,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尤其刺眼,内心几百种声音无不叫嚣着命令他马上杀了他,杀了他,就不需再拼命压抑。 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顾默征恨透自己的犹豫不决,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痛恨自己,即便是得知林棠被日军杀害那一刻,他也不曾后悔自己不去搭救那人的薄情。 而如今,区区一介日本人,竟让他没有办法痛下杀手! 作为一名军统特工,他简直不可理喻。 于是几乎下一秒,前田猛地弯下腰,身体朝后摔了出去,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被撞倒在地,瓷瓶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极为刺耳,飞溅开的碎片割破前田的嘴角,血顺着下巴滴落,前田却只是抬起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身影一动不动。 “喜欢?”冷哼着,顾默征慢慢俯下身,眼中的杀意不加丝毫掩饰,“我今天便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喜欢我。” 话音未落,前田一声闷哼,继而喉间是一连串极力压制的痛喘。 顾默征就那样一根根折断对方的右手手指,紧接着抓起对方的头发,膝盖重重磕上对方的鼻梁。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他同南京死去的百姓一样疼,彻骨的疼。 几声枪响,前田的左手和大腿鲜血直流。 顾默征眉头微蹙,眼底有少许犹豫一闪即逝,抬脚,踩上前田正流血的伤口。 随着脚上力度的加重,顾默征眼见对方愈发隐忍痛苦的表情,指尖轻颤,却仍旧不留丝毫情面。 “你们日本人,不配活在世上。” 离近那人的脸,顾默征半眯着眼,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前田张了张嘴,似乎努力了很久才说出话来,嗓音涩哑,“……顾处长还不动手?” 顾默征面色一凛,身形顿了顿,紧握枪柄的手掌竟有血缓缓滑落。 几秒过后,顾默征忽地抬手,枪口狠狠抵至前田的眉心。 前田仰起头,因为疼痛而面色发白,却只一味地笑,笑着等顾默征扣动扳机。 自他踏入顾公馆起,他就已经猜得到自己将面临的结局,只是这结局若为顾默征所期望的,即便是死,他也欣然接受。 反正,这世上早已没有他存活的意义。 如他很久以前所向往的,死亡,对一个人来讲,该有多痛快。 然而,出乎意料地,顾默征竟突然转过枪口,直指自己额头—— 即是终不能杀他,杀了自己也好。 前田踢落手枪的一刹那,枪声响起,子弹擦过顾默征耳际,穿透身后木质的椅背。 不顾腿上的伤口,前田咬牙撑起身,摇晃着撞向顾默征,满眼暴戾,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寒冷:“除非你今天杀死我,但凡我听说你有任何不测,我定杀你顾家满门来祭你!” 顾默征抬眼,目光凶狠,而来不及他开口,却听对方最后说道:“我前田平最不怕的,便是死。” 11. 所谓牵绊,不过当你拼命忘却一个人一件事,确信你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产生任何交集时,转过身才发现,其实,那人一直站在原地,也许是某一段,你从未重视过的曾经。 1914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6 年,上海。 “老师?” “嗯。” “我喜欢那个人。” “……”顺着男孩指尖望去,近藤久武沉默许久,久到男孩打起瞌睡,他才终于开口,视线却是落在男孩酷似母亲的那双眼,“喜欢,就去征服。” 五岁的俞平不懂近藤口中“征服”的涵义,他只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牢牢记在心底。 那时,老师的话于他来讲,是整个世界。 只可惜,直到目睹父亲惨死的那一刻俞平才明白,他曾深信不疑的世界,可笑至极。 他的老师,杀了他的父亲。 刀尖穿透父亲胸膛的时候,俞平小小的身子在林间瑟瑟发抖,他想大喊,想冲出去,想立刻救出父亲。 然而一只手从身后按住他的嘴,混着微凉的雨水,死死制住他的身体。 俞平回过头,近在咫尺的,是一双不带丝毫情绪的深褐色瞳孔,那少年看着他,语气冰冷:“不许哭。” 许是对方的模样太过薄情,抑或眼底积蓄的力量过于强大,俞平望着眼前不算陌生的面孔,过了很久,再转向父亲时,脸上已是与同龄人极度不符的倔强。 他要变得同那少年一样强,强大到足以和其平视,足以杀死自己的老师。 而那少年,俞平早在之前便见过很多次,却每一次都离得远远的,离得远远的指给他的老师看。 因为那人是顾家的大少爷,是上海的名门望族,而俞平的母亲,是日本人。 只是自那之后,俞平会经常跑去那片树林,他将父亲的死藏于心底最深处,甚至不曾告诉他的母亲。 而多数时候,他只静立于那少年身旁,少年手上托了厚厚的书籍,不说话,也不看他。他偶尔瞄上几眼,看不懂,却也不问。 如此情形,竟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年后,俞平的母亲随近藤回去日本。 “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你的父亲是中国人,懂吗?” 俞平不懂,可是他看着老师的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临走前,俞平最后一次去找那名少年。 “你叫什么?” 出乎意料地,少年第一次开口问他。 俞平诧异地抬头,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裂开嘴,笑容竟带了许久未见的稚气。 “我叫俞平。” 少年沉默片刻,说道:“我叫顾默征。” 12. 1945年8月,日本实行无条件投降诏书。 翌年初,顾默征恢复身份,重新归于军统。 时隔八年,自南京沦陷起,顾默征便再不曾与前田见面。许是那人被日军调离了上海,或者已完成任务全身而退,再如,他只是故意避开自己。总之,他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想想也罢,如此,大概于谁都是好的。 顾默征更是一度认为,他们绝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凡事既有因,便总要有个结果。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上海军事法庭正式成立。 提篮桥监狱。 顾默征捏着手中最新一批日本战犯名单,熄了车,却停靠在路旁直至天黑,终究没能走进去。因为他知道,那个人,那个曾不可一世多次向自己挑衅的男人,此时此刻,必定以一个极为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关押于此。 而他,竟连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审判结果早已经通过广播公布于众,顾默征捏紧名单,半个时辰过后,调头离开。 咎由自取。 于是,执行枪决那日,顾默征面色平静地等候于车站,抱过顾卿贤六岁的儿子,打开车门:“回家吧。” 顾太太眼眶微红,看着顾默征连连点头,抬手,只觉得他比从前削瘦了太多。 八年的时间虽不算久,然而能活过,已是万幸。 回到顾公馆,顾默征命人将行李抬进屋,转身时,却见那六岁的侄子淘气般钻入沙发下的空隙,不知看到了什么,正费力地伸手去捡。 “别闹,先去屋外玩。”孩子母亲急忙将其抱出来,拍掉沾在其衣角的灰尘。 “娘,这上面有字。” 孩子双手托了一份暗黄的档案袋,歪着头对母亲说道。 而来不及对方细看,顾默征忽地从孩子手中接过文件,眉头紧蹙。 “伯伯?” 顾默征不语,转身走出公馆。 那是一份很久之前的调查报告,顾默征曾命人重新调查过前田的身世背景,然而调查结果被送来的时间,正是得知日军在南京实施暴行那一日。 他当时哪会再有心思去了解前田的身世,于是报告被胡乱扔到一旁,竟不曾看过一眼。 如若不是被那孩子偶然间翻出来,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记起,即便记起,恐怕一时半刻也很难找得到。 坐在车中,顾默征抖落档案袋上沉积的灰尘,将泛黄的纸张从袋中缓缓抽出。 一张黑白的老旧照片从指间滑落,顾默征弯腰正欲捡起,却猛地止住身形,盯着照片里那名瘦小的男孩面色一滞。 翻转至背面,一行小字勉强可辨—— 俞平,摄于1915年7月2日。 尾声 那日,顾默征抵达监狱时,才停了车,便听见刑场方向传过的枪响,接连两声,尖锐如刀锋,直刺心底。 下意识按住胸口,顾默征听见众多百姓的喝彩,张了张嘴,竟是心疼到近乎窒息。 而下一刻,调转车头,顾默征毫不犹豫地离开。 薄情如他,也总归要自欺欺人一次,只要他不曾亲眼看见,他便相信,那人仍旧活着,许是被日军调离了上海,许是已完成任务全身而退,许是,只是故意避开自己。 于是,多年以后,顾默征仍时常回到那最初的洋楼,每当推开三楼那一间卧房,总要静静地站上一会,好似某日某刻,那人依旧会斜倚于写字台旁,眉角略弯,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轻笑着唤他,顾处长。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0 ,我会自己去找。” 鹤眉闻言愣,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平笙笑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终究要自己做的。”鹤眉脸色微变,他听不懂平笙的意思,心下未免想了:“我不是直在你身边,这种小事我愿意帮你做,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或者你不想我在你身边了。” 平笙笑道:“你想太了。” “不是我想太,事实就是如此。我知道王你以前也不喜欢与别的妖物亲近,你的性子就是这样,除了那个和尚,无论谁在你身边久了,你都会厌恶。””鹤眉道,“对啊,除了那个和尚……我的话,什么都不是。” 平笙被他这突来的几句话说得发愣,鹤眉向来体贴懂事,少有这样钻他牛角尖的时候。他看着鹤眉,有些尴尬地了会,伸出手来抚了扶他的脸。 他本是出于安慰的想法,不想那手刚落到鹤眉的脸上,便被鹤眉手拽住了。鹤眉微垂着眼睛看他,突然上前抱住了平笙。 以前的鹤眉身量只到平笙的耳根处,如今得了盘涂的心魄,早就比平笙向出了半个头,他身上披着暗黑流光的护甲,在用力拥抱的时候,咯得平笙胸口生疼。 鹤眉将头埋在他的颈间静了会,偶后不控制地亲吻起他的脖颈。平笙静静着也没挣扎,没有去想过要把鹤眉当成什么来看。鹤眉对他好,他虽不是点滴都记在心间,但日久生情,就算不是出于爱意,只凭施恩图报的心境,也不能将鹤眉狠心推开。 鹤眉的喘息越来越重,平笙只面不改色的着,抬头,又看到倚在石椅的上金玉琵琶,那嵌在上的两颗玛瑙如那女子的眼睛,冷冷盯着洞口的鹤眉,冷怒中透着绝望。 48情梦 鹤眉箍着平笙,左手游到平笙的胸口扯着平笙的羽衣,平笙挣动了下,鹤眉便突然慌乱起来,他生怕被拒绝,于是用蛮力将平笙抱得紧,手指用力将平笙左肩的羽衣拽了下来,尽管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能伤了平笙,但那手指在扯动中仍在平笙的肩头留下了血痕。 平笙感觉到疼痛,于是将鹤眉把推开了。 鹤眉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身体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生气,竟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平笙将羽衣慢慢拢回,与他四目相对,两人静默了阵,不料鹤眉孤注掷般又上前猛地抱住了他,他手指按住平笙的背脊,低头下来朝平笙的嘴唇索吻。 平笙快速偏过头,起手捂住了鹤眉的嘴巴。鹤眉甩开他的手还要压下来,“鹤眉!”平笙往后仰了身体,眸中已有了凌厉的冷色,“放开。” 鹤眉中了魔般僵住了身体。“古见刹可以,罗灱也可以。”鹤眉道,“为什么偏偏我不行?” 平笙闻言怔住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鹤眉。鹤眉看着平笙的脸色心中惊,才觉得自己说了不得了的错话。他还想说什么挽回,平笙突然出手他胸口拍了掌,鹤眉闷哼了声,滑出三丈呯地撞到了淍口的岩壁上。 平笙没再看他眼,转身往洞外走了出去。 鹤眉捂着胸口起来追去出,他才唤了声“王……”,便听平笙喝道:“别跟来!”话音落下连头都没有回,便快步消失在洞外的树林里了。 “新夫人对王好凶啊。”“不温柔不温柔。”“没有妙音夫人好。” “闭嘴!”鹤眉转头喝了声,靠墙着的三女阵哆嗦。鹤眉在洞外看了阵,回来道:“你们三个,去给我跟着他。如果他出了襄山,赶紧回来告诉我。” 那三女闻言面面相觑了会,噗地化做三只短尾鸀鹦,追着平笙的气息去了。 鹤眉在洞口来回踱了几步,天色很快暗下来,那三女直没有回来,鹤眉按捺不住,亲自往林间去寻平笙。 襄山虽没有青海大,但荒林绵延百千里,鹤眉毫无头绪地走了阵,直到月上中天,也没有寻得点蛛丝马迹。鹤眉有些后悔:自己就是太听平笙的话了,他让自己别跟来自己就真不跟去,他身为流魅,本性狡捷,但每次对着平笙,怎么就笨到这样的地步。 平笙应该没有出襄山,鹤眉安慰自己,说不定平笙消了气,已经回盘涂洞了。对啊,平笙的性子向来冷淡温和,不会因为句失言就这样离开的。 鹤眉想:万他回到盘涂洞看不见自己,说不定又会往别的地方去。他想到这里,便转身往回路走了。 盘涂洞中已漆黑不见五指,鹤眉的眼睛不惧黑暗,夜间视物同白昼没有差别。洞中用铁皿悬着银骨炭,鬼火落在其上发出熊熊温暖的火光。这火光百丈之外都看得分明,鹤眉想,如果平笙看到了,该知道自己还在这里等他。 鹤眉坐在冰冷的石椅上,转头往旁边看了眼,感觉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他才想起来上面的那把琵琶不在了。那琵琶女叫什么名字他时也想不起来,但他此刻心心念念着平笙,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此时洞口传来阵轻轻的脚步声,鹤眉抬头,看见平笙正转进洞里来,手里正抱着那琵琶。 “王……”鹤眉心中如块大石落地,几步快速走下台阶去将平笙抱在怀里,“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我……我进情不自禁……以后再也不敢有什么非份的想法。你别离开我!” 平笙看着鹤眉,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好像从来没有怪罪过他。那眼神平时还带着点疏离,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那眼神映着洞中的火光,看上去满是深情的爱意。 鹤眉只觉得自己看错了眼,便极自觉地放开了平笙,他将平笙手中的琵琶接过,转身道:“王,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他说着正要上阶,不料平笙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王?”鹤眉僵直了身体,几乎动敢动的。身后的平笙贴着他的身体绕到眼前,搭着他的肩膀在他嘴唇上亲了亲。鹤眉时心跳如鼓,神思如堕迷雾,舀在手中的琵琶啪地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他许久低头看了眼平笙,伸出双手将平笙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颈边,隔着黑发亲了亲平笙的脖颈。他如同惊弓之鸟,亲了下又顿住了,总觉得平笙会在下刻猛地推开他。 不想平笙非但没有,反而极熟稔地回亲了下他的脸颊,手拨开他的护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1 甲,下便探入他的衣襟里去。鹤眉顿了顿,如身处梦中,混沌恍惚。平笙眉眼近在咫尺,那眸中的笑意令他感到眩昏,他几乎是克制不住把横抱起平笙,几步便将他压洞中的石台上。 平笙仍笑着看他,那黑发如水顺着石台淌到地上,翻覆之间又有几缕缠到鹤眉的腰上。鹤眉扯□上的黑甲,迫不及待地又伸手将平笙拉进怀里,他的手指划开平笙的羽衣,未细看便覆身上去。平笙的皮肤如水中的鹅卵,透着冰凉入骨的寒意。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如此的肌肤相亲,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害怕,竟心痛得令他喘不过气。 他箍着平笙的身体,静静地在石台上压了会儿。他从未与平笙如此亲近,最只在梦中幻想过而已,平笙看他的眼眸虽含着笑意,但永远不曾有过情爱之色。他将头埋在平笙的肩窝,“王……”他轻唤了声,时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平笙伸手拢住他的肩膀,张开双腿,修长的手伸下去,隔着轻薄的衣物握了握鹤眉的夏身。鹤眉闷哼了声,他闭着眼睛,单单脑中想着平笙的面容,便控制不住便释放了出来。 时的缓解不能让鹤眉满足,他揽过平笙的腰,扯开混乱的衣物,压着平笙的肩膀进到平笙的身体里。 平笙仰着脖颈呻吟了声,情不自禁地唤道:“王……” 鹤眉顿了顿:平笙怎么会唤自己为“王”?他脑中个惊醒,连忙伸出手去扳过平笙的脸,他盯着那脸细看了会,喃道:“你……不是平笙。” 他的手指掐着平笙的下颔,令平笙动弹不得。“你到底是谁?!”鹤眉心中怒火腾稓,掐着平笙的手指已嵌进血肉里去,鲜红的血水顺着平笙的脖颈流到了石台上。 平笙挣了会没挣开,原来情谊满满的眼神时间充满了恐惧。 鹤眉放开手,五指成爪毫不留情地拍在平笙的胸口,平笙的身体顷刻间碎裂开来,连同石台上的羽衣都落成团烟雾浮在地上。 鹤眉挥手将地上的衣物重新披好。此时那烟雾旋绕,在琵琶旁边化成女子的模样。 原来是那名唤妙音的琵琶精。 鹤眉转头看了她眼,那人此时正抱着琵琶偎在洞岩旁,抬头惊恐地盯着鹤眉看。 鹤眉冷着步子走过去,那盈满眼泪的美目并没有令他心中怒火减下分,他伸手,妙音便被他如破布般拽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骗我?”鹤眉紧扣着她的咽喉大声斥道,“你怎么敢这样骗我!” 那人看着鹤眉说不出完整的话,但鹤眉知道她在说:“王……别杀我……” 鹤眉道冷看着她,淡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王。”他话音落,掌心的魔气如刀绞进她的身体里去,嘭地声,妙音的身体散成堆檀色的碎片,零落到地,成了地破碎了的琵琶骨和几根断弦。 鹤眉低头静静看着,此时洞外传来阵扑翅的声音,原是那三只短尾鸀鹦回来了。鹤眉几步走到洞口,看她们落地化身成人,忙问:“他人呢?” 那三人喘着气,神色破为狼狈。 人道:“我们跟到半路就被新夫人发现了。”“他问谁派我们跟来的。”“我们就说是你。”“然后他就很生气,说不走的话就把我们杀掉。”“新夫人好凶。”“点都不温柔。”“幸亏我们逃得快。”“王,你要蘀我们做主。”那三人说着依偎上来往鹤眉怀里钻。 鹤眉往后退了步。“放心吧,我知道他的性子,是不会乱杀人的。”鹤眉道,“他往哪里走了?我自己去寻他。” 三人齐声道:“往襄山北面走了。”说完,人注意到鹤眉身后的琵琶碎琴,惊呼了声道:“夫人?!” 三人探着头,挪着为碎步齐凑到那琵琶身边看,满脸惊恐地道:“夫人死了?!”“死了死了。”“连灵魄都散掉了。”“王果然变心了。”“喜新厌旧。”“男人都这样。” 鹤眉没时间听她们继续叽叽喳喳,他出了洞门,连夜便往襄山北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调了下大纲,于是准备把鹤眉弄到跟古见刹样的双男主的地位。因为我看了下大致的发展,如果不这样,古见刹这个人物已经愧对了男主的戏份,而且文已经写了大半,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ps:最近很想念个妹子,想你,想你,想你,你不会离开了吧…… 49月刀 平笙离开盘涂洞的时候还没到午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入夜。他并不是想走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游荡。林中的夜风沁凉,暗处的灌木从里蛰伏着野兽,襄山的树木高耸入云,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大片黑沉沉的树叶。 平笙飞身上去落身在错综的梧桐树上,他拨开梧桐花,远处的血月当空挂着,如被野兽撕开的伤口,流淌着鲜润的色泽。 平笙在树尖上了会,他不想回盘涂洞,于是就在树叉上坐下来倚着树干闭目入睡。 他做了个梦,醒来时开已大亮阳光刺目,斑驳的叶影摇晃在他脸上令人有些眼光瞭乱。平笙坐了会刚想落身下去,突然听见从远处传来凄厉的呼喊声。 有人在叫救命。听那声音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平笙想,莫非是被野兽袭击了。他低下头,循着声音看到有个女人正从远处的草丛里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 那女人后面还有三个粗汉,手里拿着刀棒紧追不舍。 原来是山下那群打动的土匪。他刚到襄山的时候,曾经远远看到过这群人,没想到追上山来了。 平笙坐在枝丫上,表情冷漠地看着那女人拼命呼喊逃命,并没有要去理会的意思。但他逆光坐着漫长华丽的尾翼垂下来,被那女人眼看到了。那女人眼睛抬,下便看到了坐在树上的平笙。她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般狂奔到那树下大声道:公子救命救命 平笙低头看了她眼,那追在后面的几个粗汉趁她喊话的功夫,下将她追到捉住了。那女人被摁在地上,眼睛盯着平笙声还在嘶力竭地喊救命。 那几个粗汉顺着她的眼光往上瞧,正看到坐在树上的平笙,时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喂,人晃着手上的木棍朝平笙指了指道,你什么人下来 平笙低头看着瞥过眼,没去理会。底下几个土匪面面相觑了会,人骂道:什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2 么玩意儿,竟然不回老子的话,看我不把你人揪下来。他手吐了口唾沫,磨拳擦掌之后要往树上爬。那树高少说也有二三十丈,那人爬了几步便被另人拽了下来。爬什么,树砍了不就完事。那人手中正拿着斧子朝着树干便抡了下去 那人气力极大,铿铿凿了五斧,四人粗的树干竟开始摇晃起来。三人合力推了把,那梧桐树咯咯响了几声,树身倾便快速倒了下去。 平笙连忙展开背后的翅膀,落下地去。那高耸入云的梧桐树在他身后,呯地倒下咯吱几声卡在树枝间不动了。 平笙落稳了,翅膀轻煽了煽便收回去。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土匪,盯着平笙那看。流光溢彩的翅羽在平笙身后开出巨大孔雀屏,恍又如空气般不见了踪影,脸上顿时吓得没了血色。 平笙回头看了眼被砍倒的梧桐树,心中股火燥冲涌,盯人的眼眸都泛出了鲜红的血色。他上前步伸手掏,面前着的那人心口破,心脏如熟透的石榴从胸膛里掉了出来。 那人没发出任何声音,直直便倒下去丧了命。另两个目睹了这幕布,大叫了声妖,撒腿便往来路跑。平笙皱头皱,闪身到路口,回身劈手,两人的脖颈溅出蓬血花怒目圆睁地倒了下去。 平笙收回手静了会,直到地上血流成殷红的片淌到他的脚下,他心中的怒火才略平息些 他平时并不会这样火燥,这几个人不知怎么,就惹起了他这么凌厉的杀意。他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但方才血溅之刻,他心里却感受到了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感觉如此美好,如果现在面前还有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再劈刀 那女子倚着树干,浑身打哆嗦地盯着平笙 平笙瞥了她眼,走到具尸体的旁边,蹲□去将那人的心脏挖了出来。挖心的时候那人还在动弹,直到平笙用力将那心脏扯出来,那人才没了动静 平笙用妖力引出其中的心血,于掌化成颗血玉。这血玉看上去浑浊不堪,与鹤眉给他的大不相同。平笙想不通为什么,但管他的,反正都是人的心血,想来也没有什么差别。他这样想着,便将那血玉含进嘴里去 那血玉在他唇间丝丝化开,香气如糖样地迷人 被救的那女人还坐在地上,抓着旁的树干浑身抖得如筛糠似的。平笙的舌尖尝到血的甜香,心情大好,他走过去低头看那女人道:襄山下面的山道上有土匪你,个人怎么敢到这里来 那女子抬头看了他眼,舌头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我……我我我家兄长病病了,我到到这里来给,给他找青青青纣草…… 平笙笑道:我是妖,吓坏你了 那女子低着头没敢再回平笙的话,平笙道:我不会杀你,你走吧。他话音落,那女人便扶着树干起来,看也没敢看平笙眼忙不迭往山下跑了 那女人手脚都软着,还没跑出百米,突从旁边的灌木从中窜出个人影红,发黑袍竟是鹤眉 这人应该是闻到此处的血腥味被吸引过来的 那女人正从鹤眉眼前跑过,鹤眉的眼光追着这女子,停了三数,个跃身上前将那女子拦了下来。平笙在高处看着,心下惊唤道:鹤眉。他话音才落下去,便见那女子身体瘫,软软地就倒在了地上,鹤眉正着手里握着颗人心 鹤眉从山下走上来,停在平笙面前摊开掌心道:王,你是不是要那个女人的心血 平笙生气,忍不住伸手打他巴掌,斥道:你乱来什么,谁叫你杀了她。鹤眉被他打得偏过脸,抬头看了眼平笙,不知所措地问:王……我又做错了什么。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血水道:你不是饿了出来寻人的心血吃吗。这女子想逃,我帮你杀了有什么不对 平笙没什么心情跟他解释。于是转身往山上走。鹤眉看他是往盘涂洞的方向去的,心中松起步跟上去道:王是回盘涂洞吗 平笙道:不然去哪里 鹤眉被他噎了声,心下却是欢喜。刚刚那巴掌全当是平笙心情不好撒的气。他跟着平笙走了几里问:王,刚刚那些土匪是你杀的,你是不是还吃了他们的心血 平笙没回鹤眉的话,鹤眉带着担心的语调继续道:你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的心血都吃。那些土匪的心血肮脏不堪,吃了晚上会做恶梦的,你应当挑选些妙龄处子的心血,那些才干净,吃了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平笙闻言心下顿,似乎有些明白之前鹤眉对他说的,附近找不到人,改天去远点的地方弄点心血回来。原来他是嫌有些人的心血不好。他心下恍然,对鹤眉的气便消了大半 鹤眉见他不说话,跟在后面静了半晌,问: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之前在盘涂洞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动手动脚,我只是忍不住…… 平笙平静着语气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个。他说完继续往前走,走了段路发现鹤眉没跟上来,他转过身子,看到他在山道上低头着,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又怎么了。平笙道,不走吗 鹤眉没回他的话,只着抹了抹脸。平笙细眼瞧,才看到他是在抹眼泪。他心下软,便迈步走了回去,你干什么啊,这么大个人了,还掉眼泪吗。平笙走到他面前着,伸出手去碰了碰鹤眉的额头 鹤眉抬起头看他,上前又把抱住了平笙 又来。平笙轻骂道。你烦不烦呀,不怕我又打你吗 鹤眉道:平笙我喜欢你 平时听他王啊王地叫惯了,平笙第次听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小心翼翼,又带着忐忑不安的语调,就算他此刻对鹤眉还有些埋怨,这情形便也只能将那点小气尽力压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他想了想心里有些乱,但鹤眉这样抱着他,便也只能安慰道。我也没讨厌你,别想太了 我并不指望你能对古见刹那样对我。就算永远不碰你,也没关系。鹤眉道。平笙我能为你做的,比那和尚得,只要你别离开,我就满足了 突然提那和尚干什么。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你。平笙顿了顿,心里莫明阵烦燥,片刻淡道。好了你放手吧,我知道了,回去再说,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鹤眉道 那你想要我如何。平笙甩手挣开鹤眉,控制不住心中的气血,怒道。难道要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3 我脱光了衣服,在你面前来证明吗 鹤眉被他句话喝得发怔,平笙看着他片刻道:你不要用这些话来逼我。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但我对你……你若觉得我对你不好,为什么不离开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忍受我就在我身边,不能忍受走了就是。我又不会拦你,你伤心什么 50花尾 鹤眉怔怔看着平笙,许久扯出抹苦笑。 平笙后悔了,他平时并不会这样烦燥冲动。刚刚吃的那颗心血融在他的身体,令他的身体暖了阵,尔后便从骨子里透出股燥火,如些小针戳在皮肤上令他全身感到不适。 平笙皱着眉撩开衣服,那胳臂上零星长了几个红点。鹤眉也看见了,他本想舀过平笙的手细看,却又很是忌惮,于是轻声道:“我早说了,不要乱吃人的心血……你跟我不样,从未吃过这些脏东西,身体不适,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鹤眉道:“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没事的。” 平笙将衣服重新拢好,道:“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重话。” 是啊,你不会说那样的话,但你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有什么没关系,难道我还敢生你的气吗?”鹤眉道,“你对我说得已经够清楚,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什么令你为难的话。我们回盘涂洞吧。王。”他说着来牵平笙的手,平笙愣了下,鹤眉道:“连手也不准牵吗?” 平笙道:“不是。” 鹤眉闻言扯了抹淡笑,道:“谢谢王。”说着拉过平笙的手,与平笙并肩往盘涂洞走了。 路上鹤眉扶着平笙,除了必要,并没有刻意要去亲近。他这样沉默寡言地守规矩,倒令平笙尴尬起来。但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平笙想,自己到底是对他哪点不满意,这人明明这样听他话。 他知道鹤眉对他好,也知道鹤眉图的什么。也知道这人沉默之下,心底应该压着很委屈。他当然知道要如何做,鹤眉才会开心快乐,但他就是不想去做。 两人回到盘涂洞时已近黄昏,银骨炭中的鬼火彻夜未熄,将整个洞府都照得暖融融的。平笙走进洞去,几步便看到了散在台阶下的琵琶骨。他瞧了眼阶上石椅,那名唤妙音的琵琶精不见了。 平笙问鹤眉发生了什么事。鹤眉思量了会,轻声道:“我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野兽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到洞里来,把她弄死了。” 平笙走过去蹲在那碎琴身边,那琴身上染着些星红,伸手抹,在平笙指腹上泛出阵细微的火星子。平笙看了鹤眉眼,问:“不是你杀死的吗?” “我……”鹤眉心下阵惊慌,忙坦诚道:“是我骗你了,我不是故意,你离开的时候这琵琶女化身成你的模样,我看着生气,不小心把她弄死了。” “化成我的模样?”平笙道:“是为了讨你的欢心吗?他直视你为盘涂妖王,大概以为你对她变了心,才化成我的模样与你亲近。” 平笙起身来,看着地碎屑,心下不知想到什么,颇有伤心地道:“她那么爱你,肯为你舍去她自己的样子,你怎么会舍得杀死她……” 鹤眉道:“我又不是盘涂,根本不喜欢她。” “不喜欢,所以就毫不留情地下了杀手。”平笙冷不丁想到玉殊塔前,古见刹劈他脸上的那刀,他垂下眼摸了摸脸颊,道,“厢情愿,于被钟情的人来说,就真的那么文不值的吗?” “不是这样,你不知道她……”鹤眉想开口辩解,但想到那难以启齿的事,又连忙住了嘴。平笙将地上的几根琴弦捡起来,用指腹顺了顺,随口问:“这断了的弦还能续吗?” 鹤眉道:“传说把凤喙麟角煮煎成鸾胶,能续已断之弦,你想要,我就去帮你找来。” 那东西只有西海的凤麟洲上有,离这里倒不远,但仙禽,没人会为了时的伤春悲秋去冒那样的险。平笙起来,道:“算了,”他走上台阶去,倚靠在石椅的扶把上闭上了眼。 鹤眉在阶下静静看着,他能感觉到平笙的伤心,但不知道他是为的什么,只是为了这把碎了的琵琶吗?鹤眉走过去将那碎琴收拢起来,放在旁的石台上拨了拨,这琴碎得彻底,根本不可能修复得了了。 他走上阶去,靠近着平笙,用极轻的语气道:“王,你别伤心,我去凤麟洲取些鸾胶回来,把这弦续上。”平笙闭着眼睛,喃道;“别胡来……凤麟洲太危险了……” “我去去就回,你在盘涂洞等我回来就是。”鹤眉话音落,身子散成团鬼烟消散了。 “回来!”平笙心下惊,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只是场梦。他四顾了番,唤道:“鹤眉?” 洞中鬼火燃着,无人相应。三只短尾鸀鹦抬起头来看他,挪着碎步近到台阶前,道:“夫人你找王吗?” 人道:“王刚刚离开了。”“说要出门阵。”“三天就回来。”“让你在洞中等他。” 平笙起来问:“他去哪了?凤麟洲吗?”底下三人道:“不是的。”“王说他想要个人静静。”“让你在洞中等他就是了。” 平笙顿了顿,问:“是他教你们撒的谎,他就是去凤麟洲了是不是。”那三个面面相觑了会,齐声道:“是的。” 平笙静了会,重新坐回了石椅上。他睡不下去,于是就面对着洞口,端坐着等到天亮。他在洞里看着外头的阳光由微弱变得刺目,又由刺目变成温柔的夕阳,等到整个天色都阴暗下来,平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洞里坐了天。 以鹤眉的本事,此去凤麟洲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平笙没有心力追去阻止他,也不打算真的在洞中等他三天。 他起身走到洞外去,那三只鸀鹦化成了原形蹲在洞边的草丛里,只抬头看着岩壁上的草虫发呆,另两支在埋头啃着草根吃。 平笙身体空荡荡的,他觉得自己饿了,于是从她们面前走过往山下去。 那三只鸀鹦面面相觑了会,化成人形跟在平笙后头。平笙觉察到了,随便使了个障眼法便将她们甩开了。他沿着走过的那条山道往下,上次来的时候他看见那处有小片竹林,想着兴许可以找点竹米。 那竹林中铺满了落叶,平笙走了段路,在地上看见片网角。他有些好奇地走过去,蹲□来扯了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4 扯。不防哗啦声,整个地面带着密密麻麻的树叶拢了过来。平笙只觉得身子浮,整个人便被张大网凌住罩住了。 这是张银丝网,平笙趴在网中,用手拨开网孔,看到树下窜出群人,这些人手里舀着刀棍,抬头对着平笙大声嚷嚷道:“抓住了抓住了!” 原来是之前的那窝土匪,平笙想,这些人抓他干什么,报仇么?他手间用力,伏魁花心的妖力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如无形的藤蔓撕扯,不过三数,那坚韧的网身便如不堪击的草绳断了开来。 平笙飞身落下地去,几缕网丝落下来沾在她的身上,碎光照,如金玉流璃。 方才还在嚷嚷的几人见那网破了,时都傻了。有个舀棍的人转身准备跑,被另人喝住:“跑什么!”那人道,“不过只妖,在襄山没见过妖吗?!” 那人被这么喝,只得又颤颤巍巍地走回来。 平笙着,问:“你们想做什么?” “看到他身上的羽毛了吗?杀了他,那羽毛换来的黄金你们几辈子也用不完!”那人也没回答平笙的话,大喝了声举刀便朝平笙劈了过来。平笙空手扣,那刀便在面前碎成了铁渣。 此时阵刺痛传来,平笙展开掌心看,那刀竟在他手上划出了道伤口:原来这刀竟还抹了驱邪的朱砂。他心下微惊,此时人从背后袭上来,刀将他的腹部捅了个对穿。 阵剧痛,平笙转过头狠劈了手,那人的脖颈被齐齐斩了下来,鲜血喷涌,几乎溅到平笙的下巴上。他反手握住剑柄,将那剑身从身体里抽出来。那几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不自觉退后了几步:那是把千年桃木剑,寻常妖物被捅刀早就现了原形,但这只羽妖明显不同般。 平笙眸中透着杀气,手中震,那桃木便碎成细砂落到地上。那几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跑,平笙五指伸,几十条黑藤如毒蛇便窜出去,眨眼将那数十人缠住了。 阵血肉撕裂声,数十蓬血雾同时迸开,如雨飘落,殷红了地。那些蛇藤在尸体上簌簌绕了阵,轻而易举地将几人的心血吸干,而后悄无声息地又隐没在平笙的羽衣里。里外不过三数时间,动作熟练得连平笙自己都感到惊异,没有人教他,他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四周片安静,风吹过带起片香甜的血腥味。平笙的羽衣已经被血水浇透了,他了会,没事人似地往林外走。 襄山脚下便是宽阔的河流。平笙步步淌水进去,直至整个身体都没在水里。 初冬的河水沁凉冻人,但平笙丝毫不感觉寒冷。 河对岸是片平地,再过去几里便是有人居住的小镇。平笙在水里泡了会,散开的红血引来水中的几尾小鱼。条赤金色的花尾在他胸前啄了啄,摇着尾巴又绕到他的肩膀,平笙低头看了眼,他对漂亮的金鱼向来没有抵抗力,忍不住便伸手去捉,那花尾被他惊,连忙掉头跑了。平笙头扎进深水里去,他眼便看到前方摆动着的鱼尾,于是追着那鱼往对岸游。 51念生 此河宽达百丈,好在水流平稳,并没有湍急的地方。平笙追着那鱼游了阵,在深河底看到片斑斓的珊瑚,那东西映着水光,如片流金的繁花轻易吸引了平笙的目光,平笙低头流连了眼,再抬头时发现那尾花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浮在水中四顾了阵,伸手划水往河面游去。 不想离河面还有几尺的时候,根竹騀突然窜下来,狠狠地在平笙脑袋上戳了下,平笙的身体被迫往下沉了沉,他抬头看着水面,等那竹騀第二次戳下来时,下子把它抓住了。 那竹騀猛地往上抬,哗地带出平笙半个身子。平笙轻轻喘了口气抬头,看到位穿着浅黄短衫的女子。那人身后映着远山的霞光,朝平笙俯□来,带着恍然又惊喜的语调道:“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人!” 平笙浮在水中往后退了几步,才看清那女子的样貌,矫捷的身形,略黑的肤色,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衣着虽然粗糙,却不掩清纯可爱的神采。 那女子在船上蹲□子,打量了平笙会,问:“你是哪里人呀?怎么会进落水里,是打算过河吗?”他说着也不等平笙回话,只将那竹騀朝递到平笙面前,道:“快上船来吧,你不冷吗?” 平笙看着她,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抓住了那竹騀。他扒着船沿,轻而易取地翻到船身里,那女子收回竹騀,回头已见平笙坐在船尾。带着身水,老老实实端坐着。 平笙已拢起了尾翼,连羽衣的色泽都刻意暗下去几分,但在那女子看来,平笙这样的形貌可够称天人之礀了。她心中暗自惊叹,道:“我帮你送回岸上去吧。” 她说着撑騀往对岸划,平笙打量着她,片刻才发现这人划错了方向,他也不点破,只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岸。” 那女子被问得莫明其妙:“不是东岸吗?难不成是襄山那岸?那里没有人住,只有山道上的几个土匪。” 平笙不言语,那女子的体香近在可闻,她的嗅觉从未像现在这样敏锐,如同只饿了几天的猫,突然闻到了美味新鲜的鱼香。 他刚刚吃了那么人的心血,明明已经饱了,却依然无法抗拒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那女子好像第次被人用这样热切渴求的目光看着,时心如撞鹿,连撑騀的手都软了。于是不得已转过了身背对着平笙撑船。 两人很快就到了对岸,平笙全身还湿着,但路迎着冷风坐下来,身体连抖也没抖下。 那女子将平笙扶下船来,踌躇了会,问平笙要往哪里去。 平笙看着她,说不知道。那女子哦了声,说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你……自便。她说着系好了船绳,又将竹騀放在边的草丛里,解□上的帏布往不远处的石子路走。 平笙看着那女子走出百米,着魔似的迈步跟了上去。 那女子走到路口,忍不住回头偷看,冷不丁看到丈外的平笙,几乎吓了跳。“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那女子捂了捂胸口嗔怪了句,尔后又忍不住笑看着平笙,问,“你是不是没处去?” 平笙点了点头。 那女子觉得平笙呆呆的模样简直老实得不行,于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5 是轻问道:“那……要不要去我家附近凑和宿?”平笙道:“好的。” 那女子的住处是间简陋的茅屋。平笙坐篱笆旁边的石头上,看她来来回回地打扫院子。平笙问:“你个人住吗?”那女子涮着手里的鱼,说是啊,我父母早亡,很年前就个人住了。 他擦了手,走过来道:“天色不晚了,三里外便有个小客栈,我带你去那边。” 平笙抬头,毫不避讳地道:“我想在你家里睡。”他抬头看了下院子里的槐树,道,“没有地方也没有关系,我睡树上就可以。”他说着就走过去,个飞身落到了树枝上。 那女子走到树下看他,须臾笑道:“看你是个贵公子的模样,没想到身手不错,比传说中的江湖上大盗还好呢!”那女子明显在说笑,平笙似懂非懂,但低头看她掩嘴弯眼的模样,心口阵气血冲涌,忍不住又咬了咬嘴唇。 “但你又不是鸟,怎能睡在树上,快下来吧,我带你去客栈,你身上若没带盘缠,我给你垫晚就是了。” 平笙在坐树干上坐好,道:“我不去。”他身子倚靠在树背上,闭目不再理她了。 那女子在树下唤了他阵,见平笙不理,便欲爬上去把他揪下来,但她犹豫再三却没这样做。她将院子里的活都收拾完,天已入了夜,平笙还在树上动不动。 她将自家的院门关紧了,走到房间里去,透过木窗的细缝又看了平笙会,直到月光淡下去,看不见平笙的身影了,才将门闩插好,脱衣躺在炕上。 月上中天,又西落而下。那女子每天早起去集市卖鱼,因而总醒得早。她翻身,朦朦地睁开眼,黑漆不见五指的屋内,赫然票飘着双红眼。她这惊非同小可,几乎是立即跳身坐起来,定眼看,竟是平笙正在她的床前。 她惊魂未定,茅屋的木门还闩得好好的,那木窗也没被打开过。她还没来得及问出话来,平笙便突然上来压住了她。 她心下大惊,大喊了声“救命!”但立即又被捂住了嘴,平笙拨开她的头发,埋下头去口便咬在她的脖颈上。这口好像带着迷药,令那女子快速安静下来,平笙颤抖着身体,如饥似渴地吸吮她的鲜血。直到那女子在他身下再不动弹,才将手伸近她心口去,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门外声鸡叫,天已破晓。 平笙从那女子身上爬下来,疲累似的坐在床边。外头渐升的辰光透过木窗的纸纱落到炕上,平笙转过头头,才看清床狼藉。 他眸色涣,如梦初醒般怔了下,又受惊般地起来,此时手中的心脏嗒地落在地上,平笙低头看了眼,才知道:自己竟把这女子杀了。 平笙抚了抚额,爬上床去唤了她声,那女子闭目不动,身体已经有些微凉了。平笙将手中的心脏塞回她心口里去,用妖力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愈合上,可惜她不是妖物,即便这样做,那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了。 “对不起……”说话间,平笙抚了抚那女子的脸,已有几滴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伸手将那女子抱在怀里,打开将她抱到门外去。 他心里还有些不甘,甚至想抱着她去找个大夫看看,但他在篱笆门口,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四周无人,只有几条弯曲的石子路,也不知通往哪里。 平笙心里明白,这女子已经死了,被自己吸干了血液,无论如何救不回来了。 这尸体明明这样轻,但平笙却觉得重如千斤,好像下刻就要将他压垮了样,他抱着那女子的身体滑坐在篱笆旁,门边的月季花开正盛,如女子昨日掩嘴而笑的脸。 平笙呆呆坐了阵,他身为妖物,身体没有温度,那尸体在他怀里没过久就变得冰凉了。 阵脚步声从石子路上传来,平笙抬头,在路的尽尖看到身着黄衫的男人。 那人半白着头发,乍眼看去如身过半百的老人,但越走近,那五官清朗,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那人走到平笙面前停了下来,平笙与他四目相对了会,又低下头去。 那从笑了声,竟伸手过来托起了平笙的下巴,问:“你怀中的人受了伤,可要看病么?”那人眉目从容带着笑意,问着关切的话,可眼睛却只看着平笙。 平笙冷着眸色盯着他,这黄衫人竟也不怕,他身上有些道僧的影子,但身后背的竹蒌,分明只是个游走的医者。 平笙敛住了敌意,甩开他的手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就应该把她埋了,你抱着她做什么,等着她腐烂给你看吗?”那人道,“你是他的兄长么,挖个坑把她埋在那槐树下吧。” 稍有眼见的人看到这幕,都不会认为平笙是这女子的兄长,不说两人长得天差地别,单看衣着,也能知道他们不是同类人。平笙想:这人到底是有自以为是,还会讲出这样的话。 平笙也没理他,那人在院子里轻轻转了圈,在旁边的石登上坐了下来。平笙皱着眉头看过去,那人朝他微微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平笙没理他,只起身来走到丈外的槐树下,指间用力,那地面微抖了阵,须臾便开出个了深坑。他回头将那女子抱进坑里去,又用妖力抚平了地面。 那男人看着他做完这切,竟没大叫声跑开,平笙回过头去看他,他脸上仍带着淡笑,道:“在下藏念生,游走到此,能容我在此院中住晚吗?” 52青纣 平笙转过头来看他,淡道:“这不是我的地方,不是由我做主。” 那名唤藏念生的人伸出手,指了指槐树底,道:“是她的地方?可是她已经死了,回答不了。” 平笙静默着,槐树底下有块石头,他走过去慢慢坐下,低着眼睛看埋着那女子尸体的地方。 两人坐着,隔得不远。那人看平笙不说话,便卸下背上的竹蒌,从里面掏几本书册来看。平笙在树底下坐了天,那人便那样陪了天。直到太阳西落,不知不觉中下起了毛毛雨。 “下雨了。”藏念生起身来,看了眼平笙,道:“收衣服了。” 平笙抬头,眼睛扫到屋侧用竹騀搭起的架子上,那上面还晾着那女人早上晒出去的的几件衣服可她已经死了,还收什么衣服? 雨下得大起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6 来,那衣服眨眼间又被淋得半湿了。平笙犹豫了会,出于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缘故,走过去把那衣服件件收了回来。 她回屋将那衣服放在炕上,看到门后倚着把画梅伞,他舀起那伞走到门外,在雨中撑起,弯腰轻放到了槐树底下。 “平笙。”他在雨中静了会,藏念生走过来倚在门口,道:“死了就是死了,你再伤心也没有用。进屋来吧。” 平笙抬起头看他,问:“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愣了愣,道:“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平笙道:“我没有告诉过你。” “你告诉过我的。”那人转身回到屋里,道,“你忘了。” 平笙走进屋里去,看那人坐在屋中的长凳,竹蒌就放在边,他手里舀着卷黄册,正执着瓷壶倒茶来喝。平笙道:“这又不是你的地方,你不能这样。” 藏念生抬头看了他眼,道:“为什么不行?”他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举指淡定从容,满脸的沧桑故事。可这样的人眼间却却总盈着笑意,那笑意是暖的,如红尘中,长河垂柳下,由阳光荡出来的点涟漪。他指了指门外的槐树底,本正经道,“我刚刚问她了,她说没有关系,叫我自便。” 平笙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那树底下除了把画梅伞,别无它物。他转过头为看着藏念生,问:“你是道士吗?还是和尚,能看见新生的魂魄?”他顿了下,带着些许冷笑,问,“你看得出来我是什么东西吗?” “我……”藏念生抬头看他,笑道,“我偏不告诉你。”他说着自顾笑起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又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医者。” “是吗?”平笙道,“什么病都能医吗?” “是啊。”藏念生道:“怎么?你有病?”平笙拖过旁的椅子,与他相对坐着,道:“是啊,我有病,你有药么?”他心中驽定这人是江湖上爱装神弄鬼的假神棍,还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大话,活该要被教训顿。 “我有药啊。”藏念生盯着平笙道,“你什么病,说来听听。” 平笙道:“也没什么,我最近老是想杀人吸血,比如你……”他伸手,五指轻落在藏念生的心口,道,“这样坐在我的面前,我就想把你的心掏出来吃了。” 藏念生盯着平笙笑,轻描淡定道:“哦,小病,我有药方,你照着吃几次就没事了。我蒌里就有几颗。”他说着拉过长登上的竹蒌,从乱七八糟的罐里抖出几颗白色的药丸,道:“给你。” 平笙看了眼,伸手接过来。“这有用么?”他抬起头道,“如果没用的话,我就今晚就要把你吃了,好不好?” 藏念生将蒌中的物什重新叠好,漫不经心道:“好啊。” 平笙笑了声,将那东西含进嘴里去,那药丸丝丝冰凉地融化在嘴里,在舌尖泛出轻淡的糯甜,极香。藏念生问:“好吃吗?” 平笙道:“好吃。” “这用上好的竹米做的。”藏念生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吃。” 平笙愣了愣,道:“不是药吗?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这是药啊,还滴了我的心血在里头的。”平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笑,还想问什么,那人侧□体往屋中的炕上躺,道:“天黑了,睡了。” 平笙在炕边静坐了会,慢慢与他并齐躺在炕上。 门外天色渐黑,平笙睁着眼,妖耳清晰地听到藏念生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动的声音。换做平时,他就早按捺不住扑身上去,但今天不知怎么加回事,竟没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难道昨晚那女子的心血将自己喂饱了?平笙想:难不成真是因为那颗药丸的作用。 “你真是医师吗?传说中的黄鏻仙,常化身为人,能治世间切病痛,无论人鬼妖魔,他都视同仁。”平笙道,“你是那样的人吗?” “呃……”藏念生背对着他侧躺着,静默了会,道,“你想太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打在木窗上啪啪做响,屋里颇为安静,平笙躺了会,已经打消了之前“今晚上把这个人吃掉”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平笙突然问。那人叹了口气,道:“藏念生啊……” 平笙哦了声,静默了片刻,问:“你的心有些不安,在想什么?” “哎哟哟,这也能被你看出来。”那人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笑,顿了片刻,道,“我在想,这风雨凄迷,么引人情动,路上遇上这么间小屋子,若里头住着的是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愿意和我同躺个炕,现在该是旖旎的景象。” 平笙闻言轻笑,笑声不停,想忍都忍不住,过了片刻,才道:“原来你这人的心思这么龌龊。”又道,“可惜那姑娘现在已经被我杀死在那槐树底下了……”他又想起什么伤心事,呼吸沉静下去,侧着身子对着门口,慢慢闭上了眼睛。 平笙很少睡得这么死,觉睡来,外头已日上三騀。他身边空荡荡的,藏念生已经不见了。平笙以为他已经走了,不想走出屋外,转头便看见那人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晒太阳。 昨晚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地上的水迹都快蒸干了。 平笙起步往院外走去。藏念生起身坐起来,有些吃惊地道:“平笙,你要去哪?”平笙转身看了他眼,道:“回家。” “家?”藏念生闻言低头笑,问,“你家在何处?” 平笙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只着看他。藏念生从旁边的竹蒌里掏出几颗药丸子,正是昨晚吃过的那种。“你的病还没好呢,这就要走吗?”藏念生道,“何不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走呢。” 藏念生用街上流氓骗小孩子的语气道:“我有仙方,能治世间百病。我看你筋骨精奇,是个不可得的人才,不如做我学徒,我教你长生妙法。” 平笙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当成竹花糕塞进嘴里去,道:“谢谢啊……”他说着转身要走,藏念生把拉住他道:“你再考虑考虑。” 平笙道:“不用了。”他怕这人缠着他不放,于是毫不避讳地化身成金羽,如水似地从藏念声手中散开,随风东去不见了踪影。 平笙回到襄山,在盘涂洞前重化人形。他已经离开这里三天了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7 ,不知道鹤眉有没有回来。 洞里极安静,以前那三只鸀鹦也看不见人影。盘涂洞背山而立,阳光照射不进来,虽然才过正午,洞中已是片昏沉沉的黑暗了。 平笙迈步走进去,挥手点燃洞中的银骨炭,鬼火映照之下,抬眼,赫然看到鹤眉正坐在洞中巨大的石椅上。 他怀中散着碎了的琵琶骨,正低头认真地捻着琴弦。平笙唤了他声,鹤眉抬起头来,唇角下巴上竟留着大片血渍,平笙细眼打量了他番,才发现他身上处破损,臂上胸口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平笙惊问:“你受伤了?” “王……你回来了?我本想在你回来之前把这琴修好的……”他开口,股红血又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平笙几步上前去,伸手抹了抹他嘴巴,骂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别去什么凤麒洲,你偏不听!你死了都是活该!” 鹤眉抬起头看他,颇有歉意地道:“我看你伤心,以为你是因为迷把碎琴,所以才想着要是能修好,或者能讨你的欢心……” 平笙闻言心下酸,放缓了语气道:“我伤心并不是因为这把琵琶。你弄成这样,才叫我伤心。” 鹤眉闻言低下头去,那嘴角却隐着难以察觉的笑意,他将手中的几缕琴弦递给平笙,道:“王,我已经用鸾胶将弦续上了,但这琵琶骨拼接不起来,就算我用妖力拢合了,但弹琴弦,仍会碎裂。” “别说这个了!”平笙打断他道,“还是先想想你这身伤要如何办吧。”他说着抚了抚鹤眉膀臂上的道抓痕,不知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竟划破了盘涂王的护甲抓破了血肉,连骨头都隐约可见。平笙的妖气从那伤口灌输进去,半晌却不见那伤口主动愈合。 “这仙禽造成的伤口不能用妖力愈合。”平笙道,“我听说襄山上有青纣草,那东西应该能用,我去蘀你找来。”他说着未做停留,转身再次出了盘涂洞。 鹤眉静坐在石椅上的,看平笙的身影消失在洞门口。那三个鸀鹦女子从洞外走进来,踩着碎步近到鹤眉的跟前。 “王才离开三天,新夫人就下山去找别人过日子去了。”“还跟个陌生人同睡张床。” “大王真是好手段。”“你看新夫人这下为你担心啊。”“之前王对新夫人太好了,新夫人不懂珍惜。”“就是应该让新夫人尝尝为王担心的滋味。” “闭嘴。”鹤眉低头看着那三女,道,“我可是真的受了伤。” 53良方 平笙在襄山的山脚下找到了青纣草,他回到盘涂洞,鹤眉坐在那石椅上,还在修琵琶面。平笙道,你不要弄这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琵琶精是你夫人,对你重要。 鹤眉抬头,道:我之前弄坏了它,你不是还生我的气吗?我丢了半条命找得到了鸾胶,只想着能博你笑。平笙说笑吗?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可以笑给你看。 你想的没这么简单,平笙道,之前我这样对你,你对我心里有气,所以出去弄这样身伤回来,是想让我内疚么? 鹤眉被他语说中心事,低下头便不说话了。 你是三岁孩童么?用这种蠢到家的手段,是想感动我吗?平笙道:你只感动了你自己。我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下次再这样,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他嘴里说着狠决的话,走上台阶去摊开手里的青纣草,用指尖的妖气逼出叶径里的草汁,滴到鹤眉胳臂的伤口上。他用布条将那伤口包扎好,道:“不知道这青纣草的功效到底如何,等到明天拆开来,如果有好转,我再去蘀你寻些过来。” 鹤眉看着平笙落在自己伤口上的手,道:“谢过王。” 平笙不知他这句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因为有怨气而故意说的反话。他想到鹤眉还是只白凶的时候,浑身长着白毛,整天只知道抱着他的大腿,不会说话也没有心事。那时候的鹤眉可爱啊,长大了反而让人心累,说的些话,听上去还毕恭毕敬的,但也只是听上去而已。 鹤眉对他的所求,并不是这样“相敬如冰”的关系。他爱平笙,希望平笙回报以同样的热情,哪怕是万分之的热情也好。平笙越是明白,越觉得与鹤眉在起压力甚大,这人对他的恭敬令他如芒在背,不得心安。 平笙帮鹤眉包扎好了伤口便走到洞外,不远处有两棵青枫,暮冬里那叶子还很茂盛,平笙落身在枫枝间,倚着树干闭上了眼。 半夜的时候从树底上传来悉簌的声响,平笙醒来,透过树枝间的缝细,看到鹤眉正在树底下望他。他拨开树枝,问:“你怎么了?” 鹤眉好像没料到他会醒来,忙道:“没什么……”说完转身快步走开了。平笙看着他走进盘涂洞,犹豫了会,便落身下来跟了进去。 鹤眉坐在石床边上,抬头看到平笙走来,眸中有些许安慰。平笙走近去,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我刚睡了觉,醒来见你不在,以为你去哪里了。”鹤眉沉默了会,又道,“王,我身体很冷,你能抱抱我吗?” 平笙道:“少来。”他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笑意,想到鹤眉还是只白凶时,浑身软绵绵的,常如猫似蹭到他怀里要他抱。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几步,到洞口又回头看,鹤眉的面色苍冷,身体上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他心下软,走回来坐在石床上,拍了拍了腿,道:“来吧。” 鹤眉没有动作,平笙便伸出手去将他拢过来,令他上半身都枕在自己的腿上。他挥手,那琉璃金玉的袖翼张,被子似的将鹤眉整个身体盖住子。平笙低头看着鹤眉,手指在他眉骨上滑了滑,颇有感触道:“你要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就好了。” 鹤眉看了平笙会,道:“我长大了,这样死皮赖脸地爱着你,还自不量力地告诉你,令你为难了是吗?” 他就是忍不住要说些话来刺激平笙,说完又马上后悔。趁平笙还没反应过来,鹤眉的身体散,嘭地化成团白凶落在平笙腿上。它的两支前爪扑在平笙胸口上,用脑袋使劲蹭了蹭平笙。 平笙将它抓起来,看着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却生不起气来。“你怕我骂你,所以化身成这模样是吗?”平笙道,“你怕我什么?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不知,难道还会嫌弃你不成……不过你这模样确实讨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8 喜得。”他说着笑了,犹豫了会,将鹤眉抱在怀里,侧身躺在石床上闭上了眼。 平笙的呼吸不过久使沉稳下来,鹤眉悄悄展开身体与平笙面对面躺着,连呼吸不敢,怕突然就惊醒了平笙。 将感情深藏起来,不告诉,不奢求,连句令他为难的话也不说谈何容易?他深陷于他的眉眼笑容,举动,时间越长越不可自拨。有时他宁可平笙摆出副高贵冷艳的模样拒绝他,也好过如此温柔相待,不抗拒不允诺地吊着他。 鹤眉爱着平笙,但在看不见的深处,未尝没有几丝刻骨的恨意。 平笙次日醒来,鹤眉在他怀里蜷成团,那模样真是无辜憨厚。他拎着它的脖颈晃了晃放到边,鹤眉展开身体,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王的身体真暖和。”鹤眉道,“我不在那几天,王吃了很人的心血吗?” 平笙道:“山脚下有几个土匪,前几天被我杀了。” “不止吧。”鹤眉道,“你现在身体的温度与常人无异,我以为你吃了上百个人。”平笙看了眼,淡道:“怎么可能。”他话音落,脑中闪,想到河对岸,那间院子里的医师。 平笙又忘子他叫什么名字,但那浅黄的袍衫,眉眼面容却印象深刻。 “我在襄山河对岸遇到个人,他给了我几颗药丸,说能治我嗜血之症。”平笙道。 “你说什么?个人?”鹤眉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个人能治好只妖的病吗?” “何况你那不是病。”鹤眉道,“你是妖,本性就应该嗜血如命,那个人没死在你手上,就算走运了。” 平笙看了他眼,道:“你变成白凶,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可爱了。”他说完起身,径直朝洞外走:“我再去给你找点青纣草来敷伤口。” 洞外的三只鸀鹦从树枝上落下来,悉悉簌簌跟着平笙去了。 鹤眉的伤口没有因为青纣草好转,平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平笙在青纣草坪上坐了会,又想到那院子里的那个医师。 不知道那个人走了没有。平笙起身来,化身渡水往东面去。 那茅屋的院门敞开着,平笙在门口,眼就看到了藏念生。那人正坐在槐树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天空,平笙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在极远的地方看到只青色的风筝。 平笙唤道:“医师。” 藏念生看了眼平笙,却不答应。平笙走近前去低头看他,轻轻挥手,那人手中的风筝线便突然断了开来。藏念生愣,眼睁睁看着那风筝遥遥远去,转过头来道:“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我叫藏念生。” 平笙道:“你怎么还没走?” “前几天下的雨带落山上的泥石,将出去的石子路堵住了。”藏念生问,“你找我?” 平笙开门见山道:“我有个朋友,在凤麒洲被仙凤所伤,伤口不得好转。你是医师,有什么良方吗?”藏念生笑道:“小病。我有方子可以治,但为什么要告诉你?” 平笙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藏念生看了眼,道,“要么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软,就告诉你了。”平笙闻言冷冷看着藏念生,那人竟也不怕,还补充道:“要有诚意的那种,不真心的我可不要。” 平笙想了会,问:“你想跟我上床?” 藏念生闻言猛咳了声。“谁把你教坏成这样?你想哪里去了?”他仰头看平笙道,“我不过想让你蹲下来,说句软话就好。” 平笙蹲□来看着藏念生,那眸色凌厉,倒像要把他吃了。藏念生被他看得心中发怵,想说算了,没想平笙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衣袖,轻声道:“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那声音仍如年前样,能醉玉颓山,藏念生心中动,道:“好,我写给你。” 他起身来走进屋子里去,从桌子上舀起毛笔。那桌子上放着几叠书册,平笙想给他舀张纸,寻不见空白的,便要从那册子里撕。藏念生按住他的手道:“字金书香,怎么能撕呢?” 平笙道:“没白纸了。” 藏念生捏了捏平笙的手,看了眼道:“哎呀,你的手不比纸白细吗?我写你手上。”他说着摊开平笙手,细软的兔毛点触在平笙的掌心上,几数便写好了几味药名。 平笙被他的笔挠得很痒,紧握另掌心,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忍笑忍得快窒息了。藏念生在他掌心点了点,平笙松了口气,问:“写好了?” 藏念生抬头看了平笙眼,道:“没有,写不下了,你的胳臂撩起来,我写你胳臂上。” 平笙缩了缩手,道:“要这么药吗?”“要的.”藏念生本正经道:“你不会怕痒吧?要么算了,让你那朋友死了吧。” “谁怕痒?”平笙撩起胳臂,道:“继续写。” 藏念生不客气拉过平笙的胳臂,蘸了墨继续写下去。平笙时不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藏念生总抬头问他:“你笑什么?”平笙抿着嘴唇,心想这人的心真是黑透了。 直过了刻,藏念生才收笔道:“好了。” 54槐花 平笙抬起胳臂看了眼,道:“你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懂。这么的药名,我只知道极少的几种。” “别担心。”藏念生扯过边的竹蒌,从中取出瓶散粉,道,“我这有现成的,你舀去。” 平笙皱眉道:“你既然有现成的,还做什么要写给我药方。你是不是在耍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藏念生道,“你用完了,以后还可以自己配啊。” 平笙道:“你狡辩。”藏念生道:“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可我不喜欢讲道理。”平笙起来舀过那瓶药未,道:“我先去用,如果没用……”藏念生打断他道:“如果有用,你得回来向我道谢。” 藏念生道:“我只有这个要求。你要是不回来,你手臂上的墨水就永远洗不掉了。” 平笙闻言,用指腹揩了揩手上的字,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墨水干了的缘故,任他怎么用力也抹不掉,那字像是纹上去的般。平笙道:“你是在上面施了什么法术,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79 怕我不回来谢你吗?” 藏念生道:“是啊。这样我就能再看见你。” 平笙看着他微微笑了,问:“你喜欢我?”藏念生抬头看他,道:“是的。” “因为我长得好看?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只妖么?”平笙了会,又道:“曾经有个和尚和我说过:为艳貌所惑,最是痴愚。”他讽刺道,“你应该看看佛经。” 藏念生闻言笑着,却不说话。 此时从窗外传来阵悉簌的声音,平笙偏头看过去,突然挥手往那窗格上劈,那木窗咔然被劈成半两掉落下来,露出正探头的三个鸀衣女子。 那三人乍然受了惊吓,忙不迭化成短尾鹦鹉,相继飞走了。平笙也不去追,他回头看毒藏念生道:“这药真有用,我肯定回来谢你。”他说完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平笙回到盘涂洞,鹤眉还坐在洞中的石椅上。那三个鸀衣女子在他身边着,时不时与他耳语着什么。鹤眉低头摆弄头着腿上的琵琶,倒是无所动衷的样子。 平笙走上台阶去,那三个鸀衣女子便低头顺目地避开了。平笙上去解开鹤眉手臂上缠的布条,撒了些药未又重新裹上。 平笙道:“这药是从前几天认识的个医师手里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有什么不适,就告诉我。” 鹤眉看着平笙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道:“谢王。”平笙将其它的伤口也散上药未,顿了会,道:“你最近在想什么,难道是在生我的气吗?” 鹤眉愣了愣,道:“不敢。”平笙轻叹了声,道:“随便你。” 鹤眉的伤口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开始愈合,藏念生的药果然有用。 到盘涂洞来滋事的小妖猛兽不断,不过三四天,又能看见鹤眉在洞门不远处与襄山的妖众打架。 平笙在洞前的青枫树上坐着,半阖着眼睛看着鹤眉。鹤眉时不时与他四目相对,却只是在远处抬头看着,并不走近过来。 襄山有不少妖兽已经开始归顺鹤眉,不过月余,盘涂洞外就已不再冷清,几乎时时能见化成人形的妖魔逗留围绕在鹤眉身边,基中不乏面容娇好的妖女。 鹤眉倒乐此不疲,常常在平笙目及之处与那些狐妖媚精打得火热。平笙已记不起他与鹤眉少天没说话了,好在他本身也是安静的人,也没觉得孤独落寞。 但鹤眉时不时往那棵青枫树上望,惹得周围的妖魔兽精都对平笙感兴趣起来。可惜鹤眉不说,也没人知道树上的平笙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是与鹤眉同时回到襄山的,听说是王的新夫人,但王并不与他说话,想来……难道是不得宠。 鹤眉在远处被几只妖兽围绕的时候,有只青猫朝平笙走过来。她已经注意平笙很长时间,却还没见过平笙长什么样。 她在树底下往上望,只看到从青色的枫叶中垂下的五彩尾翼。他蹲身化成幼猫的模样,抠着树干向上踹蹦跳跳着去了。 她攀着树枝直爬到那高耸的枝叶中间,转身才看清平笙的模样。正愣着,不防平笙转头看过来,她心下慌便松开了爪,平笙眼疾手快拎住了她。 这幼猫可爱的模样好似很合平笙的心意,于是将其放在怀里,很是怜爱地摸了摸头。 这幼猫在平笙怀里呆了阵,见平笙温柔顺从,便大着胆子将头蹭到平笙的下巴上。平笙眯了眯眼,顺了顺她的背毛。这青猫在平笙怀里盯着平笙的脖颈,不过几数便忍不住伸出舌头,想上去舔舔。 此时突旁边窜过来个红色的人影,平笙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青猫便被人手拽走了。这青猫凌空变成人形,重重摔到了地上。 平笙往下望,看到原来是鹤眉正揪着那青猫的脖颈。他还没来得及问鹤眉你想干什么,只见鹤眉单膝摁住那青猫女,手掐住那猫女的脖颈拽,竟将那猫女的头给卸了下来。 平笙吃了惊,连忙飞身落下地来。方才还围着鹤眉的妖兽也聚了过来,却是在丈之外看热闹。 鹤眉手提着那猫女的头,对平笙道:“这青猫的牙齿和爪子都有毒,方才靠近你,是想对你不利。” 那猫女被他掐去了头,身体却还不死,于是在鹤眉脚下使劲挣扎,双手挥舞着,似乎在求鹤眉把头还给她。鹤眉低头看了她眼,手扳住她的手,却是又用力将她的手也扯了下来。 “以后襄山的妖精,谁还敢对他有所企图,靠近步,就是这样的下场!”鹤眉话音落下,手中鬼火缭绕,那猫女的头便在瞬间如烟灰般散开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猫女在鹤眉脚下没了动静,忍不住都偷眼去瞧平笙。 “她方才靠近我,并不定是想对我不利……”平笙想说什么,但看了眼地上正在慢慢消失的猫女,又没了心力,只道:“算了,我累了,回洞里休息会。” 他说着往洞里走了进去,鹤眉没跟进来,他便在洞中的石椅上坐下。石椅上还放着那把碎琴,平笙随手将那琵琶面拢到腿上,那妖力将碎面重新拼接上。琵琶弦已经被鹤眉用鸾胶接好了,平笙用手指顺了顺,将琴弦重新按上。 这琵琶转眼就修好了,平笙将手放在琴弦上,轻轻拨了拨,却不想连个完整的音都没发出,那琵琶面便受不住音力迸碎开来。 原来是琵琶面拼不回去了,怪不得鹤眉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修好这琴。 平笙想了会,走到旁边的石台上,那上面放着长形的木匣,里面是罗灱死的魔骨。他将罗灱的魔骨倒出来,从中选了几块,在那琴面上比了比。 这天夜里平笙在盘涂洞里睡,鹤眉便整晚没到洞里来。 次日平笙走出洞去,洞外伏着众小妖,见到平笙都抬起头来。平笙着四顾了会,看到鹤眉正在他平时躺身的树枝上睡着,他低下头对着洞外的小妖嘘了声,起步往襄山脚下的长河去了。 平笙渡了河,又回到藏念生的院子里。 藏念生正坐在院子里的槐树底下,如同上次他来时,正悠悠哉哉地放着只青色的风筝。他见到平笙,将手中的风筝线轻扯了扯,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好似早料到平笙会再回到这里,于是特意在这里等他样。 藏念生问:“你朋友的伤好了,于是来向我道谢是吗?” 平笙道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0 :“是的。” 藏念生看到他背上背着只长匣,于是问:“那里面装了什么?”平笙将那长匣解下来打开,问:“你会修琵琶吗?” 藏念生看了眼里面的魔骨琴弦,道:“你猜。” 平笙道:“我看你的样子,像是个会修的。” 藏念生只笑着不说话,许久问:“为什么要修琴,看你也不像是个会弹琵琶的。是帮别人修的吗?谁?与前几天为之求药的是同个人吗?” 平笙道:“是的。” “哦。”藏念生抬看了看天,问:“你喜欢那个人吗?” 平笙看了他眼,道:“你猜。” “算了。”藏念生将手中的风筝线递给平笙,道:“你帮我舀着。”平笙伸手接过来,藏念生便舀过边的竹蒌,从中取个把小匕首,将匣中的魔骨舀出来,对着原来的琵琶面慢慢削磨。 平笙转身在他旁边坐下,认真盯着他的动作看。但终究百无聊赖的,不过几刻便靠着槐树干看天空。 旁边的藏念生慢吞吞地修理着罗灱的魔骨,这魔骨不是非凡之物,藏念生也不问从哪来的。平笙只告诉他“修琵琶”,这人就知他所想般地知道怎么做。 平笙想:这人真是通透,令人省心。 他叹了口气,觉得轻松非常,远处飘荡着的青筝,在湛蓝清明的天空里如将散的抹风。平笙将那风筝线系在脚踝上,半躺着身体呆呆看着。 暮冬时节,头上的白槐花却开得正盛,簇簇圣洁无瑕地轻摇。是因为那个女子埋在这树底下的缘故,才开得这样香吗?清风吹过,白花散成雨似地落下来,平笙拈起来看,那白花瓣在阳光下如昨日女子的脸,轻玉纯白,笑意盈盈。 55分道 平笙陪着藏念生在树底下坐了个下午,那些从魔骨上削下来的骨屑在树底下散了圈,偶有微风吹过,便浮空而去,在目及处化成流光消散无踪。 平笙看着,想到些事,不知不沉便睡着了。他打了会的小盹,醒来时天还没黑,远处的夕阳还暖融融地挂着。平笙直了直身体,发现系在脚踝上的风筝线不见了。 藏念生还在他身侧,低头慢慢修磨着罗灱的骨头。 “我刚刚睡着了,你的风筝飞走了。”平笙有些难为情地道。藏念生抬头看了眼,道:“没事,我会去找回来。” 平笙还以为他会出言责怪,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此时有人从院子外面的篱笆旁走过去,平笙的的余光瞥到,下意识便了起来。 此处平时就少有人来,前些天下了雨,山道被泥石堵住后,便少人来了。他看那人背着捆细柴,想来是在附近打柴的人。 平笙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不自觉般地走了出去。他也没跟藏念生打什么招呼,只在院门口看了会那人的背影,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好天没食人血了,没闻到人味的时候不觉得难受,但现在他看着那三十出头的壮年人,全身都如饥似渴地燥热起来。 那人直没发现平笙跟在他身后,直走到山脚下的河道旁,离镇中只有几里了,突然觉得有人在背人拉住了他,河道边的石路靠着山壁,起初他以为是山壁上的树藤勾住了他的柴火,还使劲挣了挣,直到那柴禾都要散开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就看见平笙在他身后。 平笙与他面对面着,凤眼直勾勾盯着他看。两人的身体只半臂之距,那人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时如个傻子般僵着。 无事降绮靡,荒郊野外,非妖即鬼。 那人看着平笙,半天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是……本地人吗?” 平笙的呼吸越发紊乱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没回答那人的话,只慢慢起手,将修长的指尖朝那人的心口伸了过去。 “平笙。”突有人在背后叫了他声,平笙受惊似的缩,转过头,看到藏念生正朝这边走过来,他转头又看了眼背柴的男人,犹豫了会,将伸出去的手拢了回来。 “我个没留神,你就走得这么远了。”藏念生走过来对着背柴的男人笑了笑,对平笙道:“你跟着个陌生人干什么?” 平笙道:“我饿了。” 藏念生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道:“你饿了跟我说嘛,我们回去,我烧饭给你吃。” 平笙道:“我不想吃饭。” “那还有菜。”藏念生转身对旁背柴的男人道,“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再晚就看不见路了。” 那人愣愣地哦了声,复又看了平笙眼,乱着脚步转身往下游走。藏念生在背后喊道:“下次别走这条道了,过几天又要下雨,河水涨上来会淹没这条岸道。”那人转头看了眼藏念生,含糊地应了几声,加快脚步走了。 平笙看着那人消失在视野里,心下有些怨懑,又无处发泄,于是没理藏念生,皱着眉走了开去。藏念生问他去哪,平笙淡道:“回山里。”藏念生连忙拉住他,道:“我把你的琵琶修好了,你跟我回去看看。” 平笙顿了会,才想起琵琶这事,于是乖乖跟藏念生往回路走。 藏念生这样笑意盈盈的,与他走在起,总让平笙莫明感到心安。等走到院门口,平笙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那琵琶就倚在槐树底下,藏念生舀起来递到平笙手里,道:“你饿了是吗?我看到后院里种了萝卜番薯,我去烧给你吃。” 平笙左右打量着手里的黑琵琶,没回藏念生的话,藏念生便真的转身去给他拨菜了。 罗灱的魔骨泛着黑紫,做成琵琶面,看上去还是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那几根琴弦冰莹玉质,令人爱不释手。平笙落手上去拨了拨,入耳阵滚玉之声。他觉得这声音特别好听,于是在树底下坐下,叮叮咚咚地拨弄起来。 藏念生洗好了几个蕃署,打开窗格在屋里看着平笙。平笙感觉到他的目光,便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藏念生觉得这情境似曾相识,可惜事过境迁,平笙不再是当年的妖王,他藏念生也已不再是当年的古见刹。 那番薯在锅里烧了阵,平笙在树下闻到了香味。他走到屋里去挪开锅盖,好奇地往里望了望,此时阵水气扑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1 出来,熏得他脸湿意。 藏念生在旁边看着,忍笑道:“还没熟。”虽然这样说着,却仍拣了块,仔细剥了外皮递给平笙,道:“你想吃就给你吃吧。” 平笙怀里抱着琵琶,没接手,只就着咬着口。藏念生问:“好吃吗?”平笙想了想道:“没我想像的难吃。”他话音落下,突然感到股强烈的流魅的气息朝这边来。 平笙走出门去,眼便看到鹤眉正在院门口。他有些吃惊,问:“你怎么来了” 鹤眉问:“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盘涂洞。”平笙没来得及回答,便见藏念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手里还舀着个热乎乎的番薯,看到鹤眉并无大吃惊,只笑着问平笙:“这位是谁啊。” 鹤眉的眼光落在藏念生身上,瞳孔蓦然缩了缩。他几乎是瞬间呆愣了,许久试探着问平笙:“王,这人是谁。” “藏念生。”平笙道:“之前你受的伤,就是用他的药治好的。” 鹤眉盯了藏念生许久,突得笑了:“藏念生?”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藏念生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道:“好名字呀……” 藏念生微微笑着,道:“过奖。” “王。”鹤眉上前牵过平笙的手,温柔着声音道,“我们回去吧。”平笙点了点头,旁边的藏念生却拍了拍平笙的肩膀,道:“你还没吃完饭,就要走吗?” 鹤眉转头来,眸中是如刀的深冷,“吃饭?”他哼笑了声,眼光落在那番薯上,于是劈手夺了过来,“你让平笙吃这个?笑死人了。”说完随手扔,那番薯便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行了!”平笙出口制止道:“别这么为难人。他并没有得罪你。” “没有得罪……”鹤眉闻言笑着,眉间隐有怒气,却是刻意敛了,他温柔了声音,又将平笙搂过来,轻声道,“王说得对,说得对,我犯不上为难他。我们走吧。” 平笙不知道鹤眉脑袋里在想什么,便想先依了他回去再说。不想身后的藏念生却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藏念生道,“我前几天送给你的药丸你吃完了吗?你这里还有,你带几颗回去吧,觉得饿的时候,吃几颗就不会难受了。”他话音还没落下,鹤眉突然转身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把将他按在墙上,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平笙惊,手中的琵琶旋,顺势便打在鹤眉的肩膀上。鹤眉措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那琵琶轸子擦破了他的护甲,在他下巴上划出几道红痕,抹,手上便沾了几丝鲜血。 平笙没想到这琵琶的力道这样大,当即愣,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摸了摸鹤眉的下巴,道:“没事吧?我刚才心急,不是故意想伤你。” 鹤眉抓住平笙的手,气息隐隐腾动,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怒气。他看了藏念生眼,问:“王,你是不是喜欢他?”平笙眼光闪烁了下,道:“没有这回事。” “王。”鹤眉道,“我讨厌这个人,极其讨厌。你能不能为了我,以后再也不见这个人?” 平笙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不曾为别的求过你什么。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但看在我陪了你这么年的份上……”鹤眉颤抖着声音,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我不想再说什么……除非在你心里,我的分量还不及个相识几天的陌生人。”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你是你,他是他……”平笙看了眼藏念生,道,“算了,我们回去再说。”他说着主动来牵鹤眉的手,却不想被鹤眉后退步避开了。 鹤眉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平笙愣了下,道:“你烦不烦啊……天快下雨了,到底走不走。” 鹤眉不说话,但那执拗的样子看着真令人窝火。“我遇到什么人,想与谁在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管。你不走便不要走,就在这淋雨吧,淋清醒了再回来找我。”平笙冷着语气轻说了几句便往院门口走,他想独自回盘涂洞,眼不见为净。但走到门口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走,鹤眉可能会杀了藏念生。 天已开始下雨,平笙回身看着鹤眉,却是走过去拉起藏念生的手进了屋。他转过身来把住两边的木门,怒气腾腾看了眼鹤眉,毫不留情地将门砰地关上了。 天很快暗下来,雨也越下越大。藏念生打开窗格往外面望了眼,道:“他还没走。” “你少说话吧。”平笙坐在屋中的木椅上,眼睛盯着那门闩看,好似透过那厚厚的木板门能看到鹤眉样。 门外吹起了寒风,卷着滚珠大小的雨滴打在窗格上,将窗下的地面都弄湿了。藏念生便走过去,轻手将那窗格关上。 平笙看着他动作,突问:“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也许会下个几天。”藏念生道,“也许过会就停了。” 平笙静了会,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他起身来走到窗边,轻轻将那窗格打开条缝,偷眼去瞧。外头风雨交加,时不时还有闷雷,初冬的雨落在手背上,如小针似的渗人。平笙但愿他已经走了,可惜鹤眉还在。 平笙走回桌前静了会,转头对藏念生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藏念生心下略惊,道:“为什么?”平笙看了眼门口,问:“难道你看不到吗?” “我不是铁石心肠。纵然是铁石心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对他。”平笙舀这桌子的琵琶,微微笑道,“谢谢你给的药,也谢谢你帮我修好这琵琶。” 他说着打开木门,抄过门边的纸伞,撑开走了出去。 鹤眉正低头,听到门声抬起头来,正见平笙抱着把琵琶往自己走过来。他的面庞已被冬雨浸得苍白,此时却露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王……”他刚想说什么,平笙已开口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你讨厌他。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鹤眉看着平笙,激动之下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别哭……”平笙将手中的伞往他头上倾了倾,道:“丢人啊,走吧。” 藏念生倚在门口,看两人共撑把伞远去的背影,不免有些落寞啊。 56、雪貉 ... 鹤眉替平笙撑着伞,走过山外的石子路,忍不住偷偷去看平笙的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2 脸色。平笙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笑了,道:“看什么?” 鹤眉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你当时在门外淋着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生气。你这个人,哪里会怕我生气。”平笙语气轻淡淡的,顿了会,又道,“我都跟你回来了,还生什么气。” 鹤眉抿了抿嘴唇,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给平笙拢上。平笙的妖体并不惧寒,但耳颈触到那圈的黑色毛绒,便也顺势拢了拢。 天色昏暗,河岸边的矮灌木下有只幼猫在躲雨,纯净的毛色在雨中泛着雪光,平笙注意到它,走上前去将它抱了起来。 “原来是只小貉。可能是死了母亲,这雨天怎么不在洞穴里呆着呢。”平笙顺了顺这雪貉的毛,这东西全身都湿漉漉的,下子把平笙的手给弄湿了。平笙的眼神却仍是宠溺。“你小时候差不也是这个样子。”他道,“讨人喜欢。” “我现在不讨人喜欢么?”鹤眉问。 平笙只笑着,却没回答。他将这雪貉抱在怀里,边逗着边往回走。鹤眉看着他的笑容,心中稍安,这人好像真的没在生气了。不过走了几里路,好像已经把藏念生的事忘在了脑后。 也是,凭平笙那样薄情的性子,能对个相识才几天的人生出少感情呢?而且以后这两人也不会见面了,他还怕什么? 鹤眉与平笙并肩走着,笑着问:“王是准备将它带在身边么?” 那雪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窝在平笙怀里,两只前爪抓着平笙的手指放在嘴里轻啃。平笙笑着,道:“是啊,哪天你不在或者离开的时候,有这东西陪着不也挺有趣的。” 鹤眉酸溜溜地问:“我怎么会不在或者离开呢?”平笙不以不然地道:“总会有那么天,怎么可能有人会永远在另个人身边呢。” “王你真不讲道理……”鹤眉道:“可我永远在你身边的。” 平笙闻言轻笑了声,也没看鹤眉眼,只低头逗着怀里的雪貉。 “我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鹤眉停下来抓住平笙的手臂,道,“我鹤眉发誓这辈子永远在王的身边。”他道,“你笑我陪你,你哭我陪你,你死我也陪你,妖也好魔也好人也好,我说过,无论变成什么样,平笙永远是鹤眉的妖王。” 平笙听了又笑,问:“这些话你自己信吗?”鹤眉道:“我信啊。” 平笙愣了会,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似要说什么,却只道:“好啊……” 平笙抱着这雪貉,不消两天,这雪白的小团子便与平笙处得极为熟络了。鹤眉从外面回来,总能看到平笙支头躺在盘涂洞的石榻上,那东西便窝在平笙身侧的羽衣里,抓着平笙的食指轻轻地啃。 盘涂王养着的那三只的绿衣鹦鹉化成人身,懒懒趴在洞外的草丛里晒着太阳。洞里的那只雪貉正在与平笙亲昵,这新夫人只对那小东西温柔宠溺,却对其它妖物没有半点好脸色,那三个绿里女子半阖着眼睛看着,心里未尝没有嫉妒埋怨。 洞外围着成群的妖精,没有只敢近到洞口来,自从前日鹤眉将那只亲近平笙的猫女大卸八块后,众妖便对平笙敬而远之了。平笙每次走出洞口,周围嘻闹的声音便会戛然而止,妖兽精灵哄而散,方圆几里连妖息都闻不到丝。 好在平笙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以前在青海的时候也不喜欢与别的妖物亲近,这襄山的众妖对他退避三舍,他也乐得清静。 鹤眉从外间回来,平笙已在洞里的石榻上睡着了。那只雪貉窝如常窝在平笙身侧,睁着双圆眼看着鹤眉。鹤眉伸手去逗它,不想这东西身子退了退,张口便在鹤眉指尖咬了口,鹤眉小痛,伸手拨,那东西下翻滚出去,在石阶上栽了几个跟头滚到了洞口。 那雪貉警惕地看了鹤眉眼,呜呜几声朝洞外退了出去。 平笙被这动静弄醒,睁眼便见鹤眉正坐在床边。他笑了笑,侧过身体继续合着眼睛,随口问:“去哪了?”鹤眉去了前日的那个小院,去看那藏念生是否走了,那院里无人,想来是真的离开了。但他压根不想在平笙面前提起那人,于是道:“去镇外。” 平笙嗯了声,懒懒地也不想追问。鹤眉坐在他身边,瞧他闭目慵懒的模样,忍不住俯□下搂住了平笙的身体。平笙任他楼着也不动弹,鹤眉的身体温暖,平笙枕着他的手臂,半睡着突然想到鹤眉说的“永远会在你身边”,他心里阵心安,嘴角都不觉挂上了笑意。 鹤眉觉得他此次的反应于以往不同,于是将平笙便紧地搂到怀里来,斯磨着他的耳垂轻声说话:“王……暮冬过了,快要入春了呢,我今天在路上,看到河边的白迎春都开花了……” 平笙闭着眼睛,耳根处被他的气息弄得发痒,他忍不住笑了声,轻道:“你想说什么……” 鹤眉糯糯地说了几个字,平笙并没有听清,却觉鹤眉的嘴唇轻印在自己的颈边,粘湿湿的舌头在自己的皮肤上的舔了舔。平笙心里有阵恍惚,他想睁开眼睛拍开鹤眉,说句“别烦啊,小心我打你。”,但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 鹤眉吻了吻平笙的脖颈,见平笙没有推开他,起初他还有些吃惊,但紧接着便是阵气血冲涌,忍不住便将手伸进平笙的衣襟里去。 平笙闭着眼睛,任鹤眉的手在他身上放肆地游离,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鹤眉迷离着眼睛看平笙,情难自抑地剥开了他的羽衣。 鹤眉吻着平笙的胸口,还想再低头下去取悦他,不想却被平笙手抓住了下巴。鹤眉抬起头,榻上的平笙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他看着鹤眉,似乎想轻描淡写地说些什么,但嘴角扯出的弧度,却让人眼就看出了勉强。 “别烦啊……”平笙拢回了衣服,顺手将鹤眉轻推到边,“小心我打你……”这在旁人看来平笙的做为简直够得上莫明其妙,但鹤眉却极听话,虽然欲火难耐地,却仍乖乖躺回了平笙的身后。 他将平笙搂过来在怀里抱着,夏身涨得难受,嘴角却挂着极满足的笑意。 有鹤眉陪着,平笙就忘了那只雪貉。等第二日起了身,才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平笙问鹤眉:“看到那小东西了吗?”鹤眉想说没看到,但想因为那只雪貉对平笙撒谎太不值得,便老实道:“我昨天拨了他下,他便跑了。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3 ” 平笙道:“你干什么欺负它啊?”鹤眉毫不避讳地埋怨:“它整天窝你怀里,哪天长大了,还不要抢了我的位置?” 平笙闻言轻笑道:“你怎么连只小貉的醋都要吃……”他说着起来走出洞口,也没说去哪,只迎着阳光往树林里走了。 鹤眉知道他要去找那只雪貉,他也不跟着,他现在学乖了,摸透了平笙的脾性,不会像以前那样粘得那么紧,不然早惹平笙厌烦了。 平笙才离开了会,盘涂洞口又聚起了成群的妖兽,在丈外的远处打架嘻闹。鹤眉仰身坐在树底下,手里握着枝发了芽的树枝,那三只绿毛鹦鹉叽叽喳喳绕着鹤眉手里的绿枝转圈,那模样倒像是在逗猫。 远处传来阵窃窃的低语声,鹤眉抬头看去,原本闹成团的妖兽不知何时都静下来了,从那风尘飞荡的石尘里走出个人来,白衣黄衫,竟是前几日刚见过面的藏念生。 鹤眉愣了会,甩手扔掉了手里的枝条,那三只鹦鹉察觉到他隐隐腾动的怒气,连忙飞停到另边的高树上了。 襄山很少会有人来,,即便来了,大没到半山腰便被山妖吃干抹净了,别说处在最深处的盘涂洞。 藏念生缓步朝鹤眉走过来,手里还轻拿着只青色的风筝,那筝纸透青明润,如春日花柳下的湖水,动都能漾出美好的涟漪来似的。 他近到鹤眉跟前住,竟没事人似地问:“平笙在吗?” 成群的妖兽在他身后围成圈,其中不乏生性凶狠的虎狼,红着眼睛盯着藏念生的脖颈,却没只敢真的近上身来:这人周身散着股奇特的气息,如佛似妖,凌厉到令人不敢轻犯。 “你找平笙?你找他做什么?”鹤眉冷笑着道,“你忘了,他答应过我,再也不会见你了么?” 藏念生低头看看手中的青筝道:“他答应你什么我不知道,我的风筝前几日被他不小心放走了,我今日入山来寻,随便来见见他。”他着,眼睛往鹤眉身后的盘涂洞望了会,道:“我以为他必然和你在起,原来他不在。” 鹤眉道:“他就是和我在起,但他不会见你。” 藏念生却不接话,只道:“即也他不在,那我走了,改天再来。” “改天?”鹤眉闻言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来就来,想见谁就见谁?!”他突然凌空而起,挥手带出铺天盖地的火光,石土嚣腾中,周围的猛兽如得了天命,发出凶狠的嘶吼,朝藏念生齐飞扑了过去! 成群的妖兽瞬间将藏念生淹没了,弥漫的妖火将周遭的飞尘都烧成了火星。鹤眉凌空而立,看到藏念生所在处突然炸开团银光气刃,如潮水般将众妖弹飞了出去。 鹤眉冷笑声,居高临下挟身盘涂妖火往藏念生头顶压下去,藏念生皱眉抬头,起手硬接了他掌,哗然声,却被碰撞出的所劲挤得飞跌出去。 藏念生匍匐在地呕了口血,他撑着额头,时竟不起来,只回过头来看了眼鹤眉,玩笑似的笑道:“当年他怀里的白凶,何时竟变得这么厉害了?” “说不定不是我变得厉害了,而是你变得太弱了。”鹤眉缓缓落地,回手收回了满天妖火,“你当年费心把我从三清镜中救出来时,大概料不到会有如今这样的境地吧?” 鹤眉蹲□去,问:“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忘恩负义?” 藏念关系到抹了抹嘴角,苦笑了声。 周围的妖兽近到藏念生的身边,有人问鹤眉,要怎么处罚将这胆大妄为的人。鹤眉笑着起来,说我不知道,他看着藏念生,问:“这是你的身体,要怎么处罚,你可有什么建议?” 57、求门 ... 鹤眉带着戏谑的眼色看他,抬起手指隔空轻划了下,随着绽肉碎骨之声,道血红便在藏念生的胸口横贯开来。周围的妖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来血腥气,踌躇着前爪跃跃欲试。 藏念生流出来的血液散发着特殊的气味,那是妖魔的气味,浑浊不堪带着邪恶的气息,这与年前那股圣洁不可侵犯的佛息全然不同了。 “原来你也是借了妖身才得以重生的。”鹤眉讽刺道,“不怕玷污了你身体里的佛心吗?还是你的佛心也变成了肮胀不堪的妖心?我帮你掏出来看看?” 鹤眉五指化成利刃抵在藏念生的胸口。藏念生似乎还想反抗,但很快被周围的狼兽咬住了四肢,群兽低吼着,近不及待要把他大卸八块样。 “你们在干什么?”鹤眉的利指刚抵进不到半寸,突从水泄不通的外圈传来平笙的声音。 众人都在兴致勃勃地折磨藏念生,没人注意平笙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轻轻响起,如阵带冰的冷风将众人都冻住了。 周围的虎狼立即化回人形起来,急急抹了抹嘴边的血,看了鹤眉眼,默默退了开去。 众妖从不知道这“新夫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忌惮鹤眉,也不敢不听平笙的话。 妖群分开,平笙低头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藏念生。鹤眉犹豫了片刻,将抵在藏念生胸口的气刃收了回来。他装做没事人似的朝平笙笑道:“王,你回来了?” 平笙手里抱着雪貉,走到鹤眉身边打量着藏念生,他似乎几眼还认不出来。藏念生与他四目相对,那眼神似盈着笑意,又似盈着冰雪:“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 “藏念生。”平笙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他脸上有些吃惊,将手中的雪貉放下,转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怎会到这里来?还弄得这满脸血污……”他说到这去看旁边的鹤眉,皱眉道,“你把他伤成这样?” 鹤眉道:“对,就是我。”他说着走过去,拿手指戳了戳藏念生的胸口,不以为然道,“王不必生气,他又不是人,这点伤马上就会好了。我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 藏念生的伤口在他说话间果然就开始愈合起来,脸上也没有大痛苦的神色,他看着平笙,眼里仍盈着笑意,道:“你到山里来捡风筝,想随便过来看看你。”他竟然也没告鹤眉的状,只走到平笙面前,颇为亲昵地道:“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平笙还没说什么,鹤眉已打断了他:“王,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答应过你不再见我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4 是吗?可这次是我来见他,并非他来见我,也不算违了对你的承诺。我不过想与平笙说几句话,这点自由你也不给吗?”藏念生说着竟径直将平笙拉过来,想将他拢到旁边说话。 鹤眉气得牙根发痒,刚想劈手将平笙拽回来,不想平笙却自己挣脱了藏念生的手。平笙着,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听着。” 藏念生有些措不及防,道:“哎,我是想跟你说几句悄悄话,这么妖围着,不好意思。” 平笙抿着嘴角,眼底似有浅浅的笑意。 看得出平笙是极待见藏念生这个人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忌惮着鹤眉,已经不想再与他有深的瓜葛。旁边的雪貉蹭着他的腿,平笙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我们相识不过几日,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悄悄话好说的。”平笙道,“你要是不说,我走了。” 藏念生被他语噎住,活像个厢情愿告白者,被勾引着追到了人家门口,最后却吃了个闭门羹。平笙等了他会儿,见他不说话,便真的转身要往洞里去。 藏念生连忙拉住他,道:“哎哎哎,别这样,其实也没别的事,我不过只想过来给你送点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瓶药丸塞给平笙,“你不是说你身体难受想食人血,吃点这药丸子,就没事了。” 平笙低头看了看,道:“谢你。”藏念生道:“医者父母心,应该的。” 鹤眉在旁边冷笑:这人得长着厚的脸皮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平笙将药拿在手里,问:“就这样?”藏念生道:“就先这样,你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平笙也没说可或不可,只转身对鹤眉道:“你将他送下山去吧。别让他被山里的妖兽伤着。”藏念生忙道:“他对我有敌意,你叫他送我,简直是羊入虎口,不如你送我下山。” “不会的,他若敢伤心分,我以后便再也不理他了。”他说着转向鹤眉,问:“是不是?” “王的话,我什么时候曾违背过。我保证不伤他根毫毛。”鹤眉走到藏念生面前,拽起他的胳臂道:“走吧。”藏念生看了平笙眼,眼底有些索然,但面上仍挂着极浅的笑,从容又有些固执地:“我哪天再来看你。” 鹤眉闻言冷笑了声,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往下山的路拖去了。 两人走出半里,身后从生的树木掩住了盘涂洞,纵然藏念生回头望,也看不见平笙的身影了。 “真这么舍不得,当年为何不弃了青灯黄卷,随他入妖道?指不定现在有圆满呢。”鹤眉边走边冷冷地笑,“你现在回来是想如何?还想再引诱他次?可惜他除了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你还指望他会像从前那样恋上你么?” “怎么不会?个喜欢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改变。他当年会喜欢那样的人,如今也会喜欢。”藏念生挣开鹤眉的手,用手揉了揉腕上的游瘀青,似是自语道:“古见刹来……他平笙依然是插翅难飞。” 藏念生说这些话时仍是带着笑的,尾音还没落下,却被鹤眉手抓住胸襟抵在了旁的树干上。鹤眉的眼眸黑如渊底,萦着深冷浓厉的鬼气:“你若再敢打他的主意,我定杀了你!” “我定会打他的主意。”藏念生道:“你现在就可以杀我。” 鹤眉的眼眸都萦起了红丝,紧握着拳头却下不了手,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答应过平笙不伤他根毫毛。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找他?你生收妖无数,少了平笙这只就不行吗?!为什么你连死了都要回来缠着他!” 藏念生道:“如果我说因为我爱他,你信么?” 鹤眉如闻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藏念生看着他笑,又道:“他在往杀生的魔道上走,我要领他回正道,当然,还要连同你起。” “那你去告诉他呀,去说你爱他!”鹤眉五指用力,看着藏念生道:“你现在在他面前连自己古见刹的身份都不敢告诉!还妄言说什么爱?你现在的法力,连打败我都不能,还要谈什么正道?!我与平笙都是妖魔,现在走的就是正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和尚!” 鹤眉道:“你若这么心向佛,当年为何又要在玉殊塔放他马!你敢说你心里对他没有丝淫念?你敢说当年没有和他做过那样的事吗?!” 藏念生道:“我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也从未自诩圣洁无罪。但我当年敢放他马,就敢担负如今的后果。我向诸僧说过:此妖以后若再害人做孽,我定然会再出山杀他。这句话,他不应该忘了。” “原来你终究是想杀他……”鹤眉突得笑了,“也好,终究比说是来爱他的好听。”他五指松开,看着委顿在地的藏念生道,“你尽管来杀他吧,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藏念生起来,五指抚了抚胸口的火伤,道:“别送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说着转身独自往林外去。 “和尚,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佛告诉你,你是万骨妖窟里开出的菩提所化,生来就是为杀妖。”鹤眉道,“你从未怀疑过这点么?你为你的佛道抛弃了切,不怕到头来发现其实你的佛祖根本是在愚弄你。”藏念生转过身来,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真可怜。”鹤眉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盘涂洞走了。 平笙下正在树底下坐着,怀里抱着那只圆滚滚的雪貉。鹤眉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远处的三只鹦鹉便扑腾着翅膀停旁的枝头上。 周围的妖兽不知何时都散干净了,四周没有点吵闹的声音,微凉的冬阳下,只有风吹枫叶的沙沙声。 鹤眉轻揽着平笙,问:“王,你不会离开我吧?”平笙漫不经心地逗着雪貉的粉红色的舌头,道:“不会的。” 鹤眉叹了口气,滑□去坐在沙石地上,他倚着平笙的腿,裙翼上那些温柔的白色稚羽如云般触着他的脸颊,令他如坠最温柔的水乡里,浑身软绵绵地,不由心安。 初春了,从远处不知道的地方票飘来阵阵桃花,平笙伸手接过来,大概想起了青海的那片桃花山壁,这时节,那处必然已是片花色如海的景象了吧? 有人从风中走过来,唤道:“平笙。” 鹤眉抬起头来,看到位刚走不久的藏念生竟然回来了。那人眉间带着古见刹那样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5 深沉的笑意,道:“平笙,跟我走。你又不喜欢这流魅,何必跟他在起呢?不累吗?” 鹤眉皱着眉,突觉身旁的平笙动,他抬起头,眼睁睁看着平笙往古见刹走过去。“不要去!他是古见刹!”鹤眉拉住他道,“他是要来害你!等你相信了他,他会再杀你次!” 平笙道:“别胡说,他是藏念生。” “王忘了吗?古见刹的身体已经在玉殊塔灰飞烟灭了,他的佛心是借着塔中的妖体重生的。你不识得,我却识得。”鹤眉起来慌忙解释,“当年他从三清镜中救我出来,就是顶着这具身体。” “我不相信。”平笙道,“就算他是古见刹,可我喜欢他,我想跟他走。” 平笙的羽衣如烟似的从鹤眉手中散去,鹤眉想抓都抓不住。他想杀了古见刹,但伸手挥去,那人便化浮烟与平笙起消失了。 “王!”鹤眉大喊声,心下惊猛然睁开了眼。 平笙还在他身边坐着,闻言低头看了他眼,问:“叫我做什么?” 原来只是个梦。 鹤眉恍恍惚惚的起来,揽着平笙的肩膀,将鼻尖凑到平笙的脖颈上。平笙偏了偏头,道:“痒……”他说着笑了,却没有将鹤眉推开去。 鹤眉看着他的笑容,突道:“王,我们离开襄山吧。” 平笙莫明其妙地,问:“这处不是挺好的吗?”鹤眉道:“我不喜欢这里,我会带你找个好的地方。” “是怕藏念生来缠着我吗?”平笙笑着,刮了刮那雪貉的鼻子,道,“好,你说去哪就去哪,我随便。” “我说去哪就去哪……”鹤眉心里喜悦,道:“为什么这么好?” “因为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平笙转过头来看他,“我可是相信了的。” 58 58、血药 ... 第五十八章 鹤眉问平笙有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想不想回青海。平笙低头看着怀里的雪貉,说我已经不是青海的妖王,回去干什么……徒惹物是人非的伤怀。 他说着起来,走进盘涂洞将那琵琶抱了出来,他走过来问鹤眉:“现在就走吗?” “现在?”鹤眉愣了愣。他身边的三只鹦鹉化成人形,唯唯诺诺地在鹤眉身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鹤眉,问:“王又要走了?” 鹤眉没答话,只看着平笙,问:“你准备只带这么把琵琶吗?”说话间,那只圆滚滚的雪貉从洞里跟出来,蹭着平笙的脚踝亲昵,平笙低头看了他眼,盈着笑意蹲□去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有将他抱起来。 鹤眉问:“不把它带着吗?” “带着它干什么?”平笙起来道,“终究要离开我的。” 平笙道:既然只是为了离开这里,也没有特别想要的去处,我们便沿着山下的河流去,走到哪里算哪里。他说着往山下走了两步,身后慢慢煽开巨大的琉璃彩翼,身形涣,哗然借风往高空而去了。 鹤眉没想到他这样说走就走,连最后眼都没有再往盘涂洞望过。他毕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走时竟然这样没有丝毫留恋的。 鹤眉回头看了眼盘涂洞,转身欲随平笙而去,那三个绿衣女子可怜兮兮地上来,盈着眼泪问:“王真要走了?” “我不是你们的王,我说过了,盘涂王百年之前已被玉殊塔的个和尚收杀了。”鹤眉道,“你们不要再这里等着他了。” 那三个女子似懂非懂,只问:“王走了,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鹤眉抬头看了眼渐行渐远的羿凤,苦笑了声:平笙会回来吗?依他那样薄情的本性,此去不过三天,恐怕就会将此处忘了,哪里还会回来看眼。他想着化身流火,借风追着平笙而去,只道:“不会。” 鹤眉附身在平笙的羽翼上,平笙在千丈高空滑过的时候,那些白色的鬼火便在他身后拖出条长长的风烟,如白墨似的划出悠然长远的痕迹。 平笙在藏念生所在的那个院子上空盘旋了阵,他原本希望能再见那人眼,就算相隔高低千丈,也不管那人能不能认出自己的模样,只要见眼,便算是做了别,但那院子里没有藏念生的影子,平笙盘旋了阵,附着在他身上的鹤眉似有不满,平笙便想着算了,于是转头沿河而去。 平笙的速度极快,几个时辰已过万里之遥。山间的河道他的身下隐没了又重现,分开了又汇合,平笙顺风而走,远处的河光在片宽阔的平地上豁然开阔起来,平笙低头俯瞰,在那百丈湖光上方流连了阵,他身上的白色鬼火先于他落下去,在那宽阔的湖边拢化成人。 风吹过,有股极淡的血腥味。 鹤眉着,眼前的湖面宽阔如海,望去边远处的地平线都泛着水色。不远处是高低不的丘林,近山背阴,树木茂盛。这并不是深山荒林,湖面过去便是山镇,虽然相隔极远,但眺望过去,仍能见到远处泛青的屋瓦顶和白云似的炊烟。 鹤眉抬头,平笙巨大的彩翼在半空羽化而散,流光落在他的身侧,顷刻化成了人形。平笙委□去,掬水喝了口,湖水如山泉般泛着甘甜。 鹤眉问:“王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是人血的味道……”平笙起来揩了揩湿漉漉唇角,“我在上面的时候就闻到了。” 原来是闻到血味才停下来的,鹤眉想,这人大概是饿了。 湖面周围上半人高的蒿草,平笙拨着草径往里走。鹤眉追上去跟着,问:“你是不是饿了?”平笙顿住,抿了抿嘴角,他觉得身体是有些难受,鹤眉开口问他之前,他还没意识到是因为饿了。 “你要是饿了,我去帮你找心血。”鹤眉道,“几百里开外便有山镇,你在这里等我。” “不用了。”平笙从怀里掏出个青瓶,鹤眉定盯看,正是藏念生前日送给他的药丸,平笙滚出颗,拈着准备送到嘴里去,鹤眉忙不迭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人给你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啊……”鹤眉笑着,语气却是坚决,“那人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别吃他给的东西。” 平笙却不以为意。“那人治好了你的伤呢,如何不是善茬了?”平笙指尖动,那药丸便落进嘴里去了,鹤眉没来得及阻止,那东西已在平笙嘴里如糖样化开。平笙瞧着鹤眉着急的模样,只笑道:“别紧张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6 ,我之前已经吃了好,不会有什么事。”又道,“这药确实能治我嗜血的毛病。” 鹤眉想说嗜血并不是什么“毛病”,你是伏魁妖王,嗜血,那是本性。但他想了想,只慢慢放开了平笙的手腕。 平笙吃了那药,身体确实好受了些,只是头脑有些晃晃忽忽。他在襄山的时候,吃完便在树底下睡觉,纵然鹤眉在他身边呆着,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平笙素来懒散,闭着眼睛睡整天不说话,鹤眉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附近好像有人死了,这么重的血腥味……”平笙拨着草丛往前走,他头脑昏昏欲睡,脚步有些虚浮,不小心竟让那草叶的锯割破了手指。他步子顿,起手看了眼,顺手将出血的手指含到了嘴里。 “怎么了?”鹤眉转头看了他眼,上来抓着他的手抽出来看,问:“划伤了?”他出于爱护的心情,下意识便要将那手指含到嘴里去,却不防平笙下蜷起了手指,鹤眉口含了个空。平笙瞧着他努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鹤眉抬头看平笙,那近在咫尺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眉梢嘴角都是明墨重彩的笑意,在这闲云野草之间,平笙的青丝在风中如柳如水,几楼飘搁在唇间,他低头笑着,伸手挽了挽。 鹤眉情潮涌动,他愿意只是握着他的手,永远这样看着平笙。有瞬间,他竟希望自己与平笙皆是凡人,弹指百年之间,起哭笑,共白发,同生死,来不及有什么变数,便渡过了世。 他早已如倒影般深陷在他的眉眼里,辈子没有退路了。在不知远近的某天,自己定会因他而死,鹤眉确信着这点,如同确信花开了就会谢,春去了就会冬来样,这世间再没有比之理所当然,残酷又令人心安的事了。 他松开平笙的手,转身挥出片凌厉的鬼火,那火光在四周如龙盘旋了会,方圆半里内的蒿草都被焚成了黑色的灰烬。鹤眉道:“干什么用手拨,烧了干净。” “好好的片草,就这样烧了,开春就没有花了。”平笙拢了手,那伤口便在拢之间愈合起来,“别再这么做了。”他说着循着刚才的血腥味往前走,又拨了路草,在山丘的脚下发现路遍地的尸体。 “原来这处是有人的。”平笙道,“死了这么人,怪不得这么重的血腥味。”他走过去蹲在具尸体边,手妖气将那尸体的胸口剖开,引出其中的心血,那血丝在他掌间萦成颗血玉,却是黑色浑浊的模样。 鹤眉四处随便走了走,目极处的尸体不下三百,绕着山脚,另边可能还有,这些人都是厮杀致死,身强体壮,不像是得了瘟疫,也不是流浪的人。“应该是此山中的土匪之流,相互斗殴才会死成这样。”鹤眉转过头来看平笙,冷不丁看他手指动,将颗黑色的血玉往嘴里塞了进去。 鹤眉道:“别吃这么脏的东西!” 平笙含着血玉,抬起头笑道:“什么脏不脏的,我本来就应该吃这些东西。还省下杀人的麻烦,这么尸体,我具具剖开,可以收几百颗,够我吃很长时间了。” 鹤眉听了忍不住要皱眉:他的平笙明明值得好的,为什么总愿意吃这些死人的心血?那是低等的野兽才做的事。他记得自己还是只流魅时,就只吃处子少女的心血,死人的血,他是看也不屑看眼的。为什么平笙却偏偏对死人钟有独钟?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心慈手软,不想杀人。 平笙从那尸体旁边起身来,可能是因为那血玉味道不好的原因,脸色有点难看。鹤眉走过去道:“你看?叫你别吃了吧?吃了身体还难受呢。”他拉过平笙的手,掀开袖翼看了看道,“没像上次那样出疹子就不错了。” 他话音落,平笙便剧烈咳嗽起来,鹤眉心下紧,连忙拍了拍平笙的背,不防平笙低头便呕出口血来。鹤眉愣了愣,那心血就算再脏,但凭平笙的妖体,怎么会不适到这种地步。 他下慌了神,莫不是刚才吃进去的心血有什么问题?他转头看那具地上的尸体,挥出团鬼火将其拢住,不出三数,那尸体便散成团火星灰烬:是具普通的尸体,并不是什么妖蛊。 “这是怎么了?”鹤眉揽着平笙,爱莫能助之下手都在颤抖。平笙弯着腰,几乎直不起身体。“这血……好烫……”平笙说着低下头,那血便如流水样从平笙口中吐出来,这其实都是别人的血,但在鹤眉看来,仍觉得心惊胆颤。 他脑中闪,突然想:难不成是藏念生那药有问题?他刚想到这层,便见平笙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阵,又将那青瓶掏了出来。鹤眉手抓住他的手腕,问:“王,你想干什么?” 平笙直起身体甩开鹤眉的手,道:“这药凉的,我吃颗,兴许有用。” 鹤眉伸手抢过,道:“这药有问题!不要再吃这药了!”平笙哪里肯听,他现在身体里如火灼般剧痛着,不管不顾便出手硬夺,他的指尖都幻出了利爪,完全没有留情,如同上了毒瘾般六亲不认了。 鹤眉被他手抓破了脸,他不想与平笙相斗,转身往河边跑了几步,使劲抡将那青瓶往河里掷了,那瓶子扑通入了水,平笙喊了声“鹤眉!”,紧接着便也扑进了水里。 59 59、佛汐 ... 那青瓶入水便不见了踪影,平笙在水底寻了阵无果,便只能探头浮出水面来。鹤眉溅着路水过来抓住他,扶着他的腰大声叫他的名字。 初春的河水泛着寒气,平笙在水中浸了会,灼痛着的内腑凉下去了些。他耳中进了水,发出嗡嗡地轻鸣声,于是抬手挤了挤耳朵,朝鹤眉看了眼,道:“我没事,别喊了,我听得到。” 鹤眉见他神色又恢复了从容,心下稍安,挽着他的湿发将他抱到了岸上。 平笙的神情还恍恍忽忽地,他坐在河边的石礁上,抬头看了眼鹤眉,问:“你的脸怎么了?”鹤眉道:“不是你抓的?刚刚的事,你就忘了?” 平笙愣了下,许久道:“你说得对,扔得好,是不应该再吃那药了。” 鹤眉觉得平笙说话有些跳跃,好像脑子转不动似的懵懵懂懂。平笙之前吃了那么藏念生给的药,说不定是被算计了。 平笙在石礁上坐着,他羽衣光滑留不住水,不过几数身体便又干干净净了,只是头发还有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7 些湿漉漉的,他坐了会,突道:“我好饿啊……” 鹤眉转过头来看他,平笙很少在他面前说饿,刚才吐了那么血,肚子大概早空了,于是道:“要么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找点竹米?”平笙看了他眼,道:“好。” 鹤眉笑了笑,转身往身后的林子里走了两步。不想刚离开平笙几丈远,鼻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在周围血腥的掩盖下,并不容易被人察觉。鹤眉皱了皱眉,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着人。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见到,只是感觉到了这么个人,这让他立即警觉起来,没有人告诉他那是谁,但他却十分肯定地知道那是藏念生。 鹤眉不免吃惊:他与平笙的离开是时起意,藏念生并不知道,此处离襄山万里之遥,如果藏念生是路跟来的,凭鹤眉的本事,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那只有个可能,那人是路找着过来的。 但如何可能?这样的距离天上地下,八方十洲,要寻只妖是大海捞针,,就算狗鼻子成精也做不到,何况藏念生。 果然是“阴魂不散”。鹤眉回头看了眼平笙,平笙还在河边坐着,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走回去,唤道:“平笙。” 平笙抬起头看他,鹤眉便俯□体在他唇上亲了亲,平笙还想闪躲,无奈鹤眉捧住了他的脸。 鹤眉亲了下便松开了手,平笙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便笑着问:“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亲亲。”鹤眉若无其事地甩□上的披风给平笙拢上,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鹤眉往林子里走了几步,慢慢化身鬼烟,他盘旋在丘林的树枝上,并没有往深的地方去。他居高临下地观望,远远能看见平笙正人静坐在河边。 果然没有久,便见另人在远处的河道上出现。那人距平笙半里之远,灰布长衫,戴着黑色的笠帽,看不清人脸,正朝平笙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鹤眉游下树,如阵风贴着地面快速阻挡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静着,鹤眉便在他面前半拢成人,他浑身隐隐散发着火光,手打掉了那人笠帽。 帽下并不是藏念生的脸。鹤眉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换了副身体?藏念生?” 那人抬起脸来,脸上有些许胡渣,那脸面就像随处可见的渔人,但眼眸深黑发亮,眉梢嘴角都是如妖似佛的厉气。“你是哪个?”他道,“干什么挡着我的去路,我不认识你。” “因为平笙不想见你,所以你就想换个身份再勾搭次?”鹤眉问,“这次你又叫什么?这样换来换去不累吗?”他话音落下,没等那人回话便手扼住了那人的喉咙。那人有些惊愕,眼睛还望着平笙,却被鹤眉捂着嘴巴,拢成股白烟往远处的山上拖走了。 平笙听到身后远处的动静,转过身来只看到河边轻轻摇动的蒿草,他唤了声“鹤眉?”,那河边并没有动静,于是起身来沿河边走了走。 鹤眉拖着那渔人往山上走,那人挣扎着,胸口被鹤眉用五指贯穿,鲜血流了路。换做常人,早死了八百回。直到了半山腰,不知是不是因为怜惜自己这副新身体的原因,终于故做气将鹤眉甩了开去。 鹤眉紧了紧手腕,那五指还淋漓着那人胸口的血肉,他舔了舔,笑道:“怎么了?不继续装了?”那渔人拢了拢衣襟,冷着眼看了鹤眉会道:“再敢拦我,我现在就收了你。” “哈哈哈……”鹤眉大声笑道,“好大的口气,你真有本事收我,我还能活到现在?我说过,你再敢打平笙的主意,我定杀了你!你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往地狱里去!”鹤眉眸光冷,手执火刃便往那渔人的身体狠劈过去。 那火光如雷电,顷刻将四周的高树劈得东倒西歪,藏念生飞身躲过,不防鹤眉飞扑上来,下将他按倒在地上,他的力气明显不如鹤眉,几下便被钳制住了。 此时突从山下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平笙的声音。“鹤眉?你在上面么?”平笙道,“是不是又在与谁打架?”那温柔的声调,无奈中带着宠溺的味道。藏念生被扼着胸口,此刻还能喊话,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面无表情地听着。 鹤眉静了静,喊道:“没事!我遇到只小妖,不知天高地厚,想教训下。我不会杀它,等我教训完了,就去山上给你找竹米,你身体不适,山上阳光刺目,你别上来了!” 山下许久没有回话,闻那气息,果然是走远了。 鹤眉低头道:“你看,他听我的话。他现在就快喜欢上我了,早忘了你,你何必还要回来自做情。” 藏念生冷看了他眼。“当年放你出来,果然就是个错误!”他冷喝了声,从身体里迸发出不可阻挡佛力,力道之大,竟瞬间将鹤眉弹飞了开去!鹤眉心下错愕,未及稳,只见练银光劈闪而过,那光芒如久阳下的水光,白里透出冰冷的金色。 他的身体眨眼间便被劈成了两半,这刀气么熟悉,分明就是古见刹当年的那把戒刀。 鹤眉将两半身体散成无数鬼烟,簌簌往山顶而去。藏念生紧追其后,山顶之后便是断崖,鹤眉欲纵身下去,半山有云,他若化成鬼烟下去融在处,藏念生再有眼力也寻不得他。只可惜,在距山崖几丈之远的岩头上,藏念生已追上了他。 “当年我能救你,今日便能收你!”藏念生食指轻撩,那佛气如束线般将鹤眉的身体缚住,他的腕上缠着串水色佛珠,在快速吸取鹤眉的身上的鬼气。 风声鹤唳,妖嘶鬼哭。 “你这只白凶在他身边,我从小看到大,有少修为我还不清楚?”藏念生道,“你这盘涂妖身是我送出去的,根基死穴我都了如指掌!我顾及平笙!才不忍先收了你!” 鹤眉的魂魄在鬼气盘旋中若隐若现:“和尚……你若真心向佛,便像这样去收了平笙……你这样做,我倒心甘了……你不忍他受碎身之痛,所以欺他,诱他,希望他有天心甘情愿随你走……你要他做只玉殊塔里的困兽,还要苦苦仰慕依恋你!” 藏念生道:“他没有时间仰慕我,月余之后,玉殊塔将迎来千年度的佛汐,玉殊塔里的妖众将只不留的永远消散,到时平笙也会在塔里。” 鹤眉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境说出这样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8 的话,止不住怒气如刀,将藏念生的指尖都逼出了鲜血。 不过几数,鹤眉便再也发不出声音,如命中注定般,他将被这和尚收进佛珠里,在其中修化,最终成为天地间缕无识的气息永远泯灭不见。鹤眉抬头望天,夕阳中的天空金光灿烂,如平笙煽翅展开的羽翼,流丽如霞。 “平笙生性温柔善良……如果有天你又骗到了他的心……希望可以极尽温柔。若要杀他,也请干脆利落……”鹤眉看着藏念生,叹了口气闭眼认命。他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如倾盆之水快速融进那佛珠里。 突来阵绚目的羽光,阵鹰啸,鹤眉睁开眼,看到百丈的彩翼在远处遮住了天空,那流光幻,股强盛无匹的妖力直冲藏念生而来。 藏念生只来得及回头看眼,便被这股气劲击飞出去。那腕中收纳的鬼气哗然飞迸,簌簌又拢回鹤眉的身体里。 四周狂风大做,藏念生的身体在这击之间几乎在碎裂开来,在斑驳的琉璃羽光中快速坠进崖口的深渊里去。 平笙飞冲下来,凌空幻化成人,手扼住藏念生的喉咙往下直冲。两人直坠千丈,落地时发出震天的巨响,压下来的风流催枯位朽般折断了四周的高树。 藏念生的身体瞬间迸碎,如砸在岩地上的花瓶,血肉散落四坠。 平笙半跪在地,低头看他:失去血肉的藏念生果然不再是藏念生,银发四散,通衣白衣,慈眉善目的模样,神色如水温柔。 这是当年的古见刹,分毫都没有改变,手里握着的戒刀,依然银光如雪,夺目却又刺眼。 平笙有些许惊愕,目光漾了漾。 古见刹与他四目相对,微微而笑道:“你出手……真狠哪……”说话间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他的下巴。那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被震碎了魂魄,时连发音的气力都没有。 平笙起身来,有碎石从他羽衣上滚落,他低头看着古见刹,思潮涌动,不禁握紧了双手。他不知道今时今地,该用何种心境去面对,这人徒然又出现在他面前,惊愕之余,几乎令他手足无措。 平笙抬头望天,他甚至希望此时鹤眉能从高岩上下来,帮他来说些什么话。 “鹤眉……”平笙突然想到,这人到现在还没追下来,该是伤得极重。身下的古见刹虚无得如梦境般,平笙看了他眼,转头似要离开。 古见刹却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轻弱道:“别走……” 平笙被他的手指触,身体便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已经忘了你。”他道:“放开!”他说完甩身挣开古见刹,几步便要飞身上岩顶去。 不想他的脚尖离地不到三寸,突觉背心阵剧痛,锥心刺骨,几乎要夺去神智。平笙忍不住啸了声,古见刹凌空扯了他把,他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跌在古见刹怀里。 古见刹抱住他翻了个身,那眼神有些冰冷,却又盈着笑意。“记起来了吗……”他道,“你身上还带着我的佛钏……生死都在我翻掌之间。如果你连这也忘了,我就提醒下你……” 白发淡眉,慈悲如水,却又如深井般不起波澜。古见刹的眸色如既往地冷淡,即使在说着这样狠决暧昧的话,也令人看不出深浅。便是因为这样看不懂,所以当年才会误以为这眼里是盈着爱意。 “你即觉得我是你股掌之间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地取我性命,为什么要让我活到现在?我见藏念生的第眼,你就可以让我死。” 古见刹将头轻搁在平笙胸口,轻道:“我要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说话间,古见刹嘴间流出来的血已染红了平笙的胸襟。平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到当年玉殊塔前,这人也是如此虚弱地模样,他把自己的佛心给了他,在风火中连都不稳,嘴里说的,依然是那样不自量力的话: 此妖若敢再害人,我定出山杀他。 “和尚……”平笙苦笑,道,“你怎么会为了只妖,令自己落到这样难堪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啊……这大概就是我的劫数……”古见刹道,“只因为当年遇到只青海妖王……流光华美,温柔善良……他说他爱我……我心动了……我把我的佛心给了他,被困在玉殊塔不得超生……我以为切都值……可他却回来把我的佛心还了给我……说他放不下他的妖道……我出来寻他……他却已忘了我,要去爱上别人……” 古见刹道:“你说……到底是他这个做妖的太凉薄,还是我这个做和尚的太情了?” 60 60、折翼 ... 平笙闻言愣了会,许久侧过头,竟轻声笑起来。 “我不觉得自己凉薄,也不敢指望你心中有情。”平笙道,“当年的羿王已经死在玉殊塔,我已不是当年的平笙,身体里怀着的是伏魁妖心,我现在流离失所,杀人噬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你遂了愿,圆了执念去超生,然后留我个人在玉殊塔等死是吗?” “你想都不要想。”平笙推开古见刹起来,“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说你爱我?”平笙低头伸出手,从那流华彩袖中簌簌伸出条黑藤,那藤蔓绕着古见刹的的腰直缠到他的脖颈。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过重的原因,古见刹没有出手相抗。平笙眯了眯眼,那藤蔓便在古见刹的脖子上紧了紧:“我当年爱你,是连性命都愿意舍去的。你现在说爱我?那愿不愿意把命给我?”他说这话时微微抬着下巴,温柔的眼眸里盈满复仇的戏谑,不屑和愉悦。 平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那黑藤缠着他的身躯已让古见刹喘不过气来,鲜红的血液已如溢出来的水般染红了脖子上圈圈的藤条。 古见刹半阖着眼睛看平笙,平笙笑着紧手,古见刹忍不住□了声,他突然出手握住那藤条,挥手荡出阵佛气,哗然声将平笙击退了开去。 那藤条被这阵突如其来的佛气划成碎片,扑扑掉落在地面上。 平笙笑着,伸手将那受伤的残藤拢回自己的身体里,道:“我还以为你能忍得久点。”古见刹静着看他,道:“你不愿相信我,我忍着也是无用。” 平笙抬起手,用舌头舔了舔指尖的鲜血,道:“怎么会?你刚才要是死了都不还手,我肯定就相信了你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89 。”他笑,“相信你爱我。” 古见刹此刻看着他盈满笑意的眼睛,想起许年前平笙在湖边花树下拨手鼓的那幕,那时的他羽冠流美,眉目温柔,无深恨,无厉仇,眉目干净得如寒山上的冬泉。那幕如刀般深铭在他心底深处——但现在拜他所赐,那泛红绮丽的眉目里再也找不见那样的单纯了,那笑意是杀意,如同从污浊的血海里开出的花蕊,散发着诱人狠毒的光泽。 他心中空落落地发冷,看着平笙不知缘由地泛出了眼泪。 “你这受伤般的表情真是不错,”平笙只觉得可笑,“可惜我已看透了你,你演得再像也没用了。我不会跟你走,别说心甘情愿。” 古见刹心下冷,佛咒轻启,那落在平笙翅根处的佛钏便如芒刺般发出淡金色的光晕。平笙如遭酷刑,剧痛让他全身麻木,不过三数便瘫软在地上。他咬着唇发不出声音,只用血红色的眼眸看着古见刹。 “和尚……”平笙扯出笑意,那表情可堪疯狂,声音吐出来,字字切齿“对我……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古见刹垂目看他,只问:“跟不跟我走?”平笙匍匐在地低声轻笑,只道:“除非你杀了我……” 古见刹愣着,许久道:“你会回心转意的,我先带你回玉殊塔。”他说着手指轻撩,佛气萦在平笙眉心。无数金羽飞散,平笙狠狠瞪着他,意识却迅速模糊下去。 此时高处岩壁阵震动,古见刹抬头看去,只见倾天的火焰沿着千丈悬崖如万马朝他奔腾而来,那风魄如潮,带着神魔不惧的气势。他抬手快速落下莲花金界,那焰火在他头顶被撞开,迸出无数火团子,周遭几里的树林瞬间便入了火海。 古见刹荡开周身的火焰,抬眼却见鹤眉已将平笙搀了起来。古见刹怒道:“放下他!”鹤眉却充耳不闻,他手抛将平笙抱在怀里,身化火焰便往高空而去。 古见刹手结佛印,淡金色的佛气如风刃般快速追上将鹤眉困拢住,平笙浑身麻木,睁眼看着,道:“你快走吧,我已经是逃不掉了的。” 鹤眉的身形在风刃中浮动不稳,那眼神却坚定如初:“我带你离开,天高海阔,他找不到我们。”平笙笑了笑:“没用的,我身上带着他的佛钏,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 鹤眉看着他的笑容,那笑容绝望却又从容的,副已经认命了的模样。他爱着平笙,但心底却未尝没有恨意:恨他的不挣扎,恨他这样逆来顺受。“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是妖王!为什么甘愿被他玩弄于股掌!”鹤眉恨道,“你答应过我不与我分开!他来,你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 鹤眉的话音还没落,突有刀光直逼而来。“鹤眉小心!”平笙大喊了声,下意识抱住了鹤眉,他急运妖力护体,但那刀尖仍快速没入了背心。 “王!”鹤眉脑中阵眩晕,居高临下狠狠看了古见刹眼。 底下的古见刹抬头呆呆望着,他那刀奔着鹤眉的门面而去,完全没想到会伤到平笙。周遭的佛气如被冻住般骤然平静下来,鹤眉身化火焰,带着平笙快速往高空而去,不过三数便消失了踪影。 平笙缓缓睁开眼睛,白芒中,古见刹正在他面前。他身后的辰光圣白如炽,头顶的参天高树绿叶欲滴,在阳光中折射着斑驳不明的光影。 银发白眉的古见刹面容如玉,眉眼如初见般从容温和。“平笙……”那人低头看着坐在树底下的人,道,“跟我回玉殊塔,佛汐之刻随我起转生。我欠你的,让我还你。” 平笙全身无力,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个音节。他唇嘴微动,想说“不要”,但话到嘴边又笑了。转生?转生之后谁还记得谁? “我是杀生佛,转生不用喝孟婆汤的……”古见刹似能听到他心中所想,低头笑道:“你生做恶不,我用我的修行来抵你的罪业。我弃佛道你弃妖道,他日重生,我来找你,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古见刹道:“我爱你,舍不下你。你已成我的罪业,也是我的执念,不灭,不圆,我永生将困于玉殊塔。” 平笙想笑,但闭着眼睛,沉默中却忍不住流下眼泪来:这是不是你另个谎言?要骗我去送死? “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古见刹蹲□来,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只喃道:“平笙……平笙……” 平笙,平笙。 平笙睁开眼睛醒过来,只看到片昏暗。这是个深穴,水滴从周围岩壁上滴下来,发出点点清脆的声音。 “我们在石圩山的山洞里,古见刹也许能感应到你大概的地方,但真找到我们,仍要段时间。”鹤眉从旁走过来,轻手将平笙扶靠在边的石台上。 古见刹的戒刀被扔在不远处的岩地上,还淋漓着鲜血,那刀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雪似的光辉。 平笙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已愈合了,想来戒刀入体时,大半的佛气都已被古见刹急收住了。否则这刀穿体,平笙当时便会魂飞魄散。 “王……你觉得怎么样?”鹤眉委身在他膝边,轻握着他的手道,“等你身体痊愈,我带你离开这里,走得远些,那个人……” “我说了我逃不掉的。”平笙打断他,低头抚了抚鹤眉的脸,“你走吧,与我在起,被他遇上了,我保护不了你。” 鹤眉的脸僵了僵。平笙扶着石台起来,揉着眉心往洞穴外走。不防鹤眉从背后猛地将他抱住,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道:“不要走!” 平笙觉得他有些过激,于是拍了拍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想说“别小孩子似的,我只是想出去找水喝,并不是现在就要离开你。”但他又想到现今的境况,两人分开是迟早的事。 他也许年前就应该死在玉殊塔,不用连累了鹤眉这只流魅。 “你走吧。” 平笙静了会,道,“跟我起死在古见刹的刀下完全没有意义。他不过想收我,哪天我被他关入玉殊塔,你在塔外也许还能见到我。也许等到千年万年,有天塔塌了,或者古见刹死了,我还可以出来……” 平笙说着这些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表情从容平静,好像逃了许久的囚犯,身心疲惫。此时那人再次找到他,反而让他觉得解脱心安。妖的宿命,不是成仙就是死去,他为妖千年,最后被某个和尚收了渡了,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吗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90 ? 鹤眉抱着他突然笑了,问:“王,其实你还喜欢着那个和尚对吗?”平笙闻言身体顿,却没有说话。“王的话我向来听,你说让我走,我走了就是。只是我追随了这么久,这最后总该让我知道真相吧?”鹤眉道,“你心里,是不是仍喜欢着他。” 平笙闭了闭眼.“是……”他道,“这么年了我不曾忘记过他,我忘不了他。我恨他……但丝毫不曾影响我喜欢他……” 鹤眉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想听完了,心中竟意外地平静。 “其实我直都知道……”鹤眉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平笙的肩膀,耳边的发丝丝温柔,散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如同青海初春时,从桃湖上渡来的水香,“可你是青海的妖王啊,是我的妖王,随意躺在湖面的水台,都能引来满山仰慕的目光……和你在起,无论什么样的事都能化险为夷,你不是路保护着我,将我由只白凶变成流魅了吗?为什么现在说抛弃就抛弃了,难道我连陪你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平笙道:“不要这样说话……” “你说过不和我分开,现在因为他,就准备轻易违背你的承诺么?”鹤眉道,“王啊王……啊,不是我的王也没有关系,但我绝对不允许你被那和尚玩弄于掌心。”鹤眉的手抚上平笙的背心,那佛钏嵌在翅根处,还发着微弱的金铓芒,“是因为这只佛钏才摆脱不了他吗?么简单,把它拿掉不就好了。” 鹤眉道:“既然已嵌入了翅根,就翅膀折掉就可以拿下来了……” 平笙心下惊,他未反应过来,鹤眉的五指已成利爪狠狠掐进了他的翅根里。他从未想到他会这样做,当下连忙将鹤眉推了开去,斥道:“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清醒得很!”鹤眉将平笙拉回到怀里来,伸手又去抓平笙的背心。平笙心下慌乱,妖力全开震开鹤眉,二话不说便往洞外而去。 鹤眉被他的妖力震倒在地,伸手摸到地上带血的戒刀,他几乎没有犹豫便抓在手上,身化鬼火快速追了出去。 61 61、大结局 ... 平笙凌立在千尺高处,他本可去不回,但终究忍不住驻身回头,他无论如何不相信鹤眉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只在他这样犹豫的片刻功夫,鹤眉已追到了他的跟前,倾天艳红色的鬼火如条散发地狱之气的巨蛇,火首高昂,居高临下看着平笙。 琉璃般在彩翼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眩目的风华。平笙眼睁睁看着这漫天火焰聚拢,朝自己快速冲将过来,他能轻易看出鹤眉的死穴,手掌集结了庞大的妖力,心想着这人真敢对自己出手,就掌把他的火首给击溃。 他心里明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鹤眉真的冲将过来,他的手掌却顿住了:这只流魅陪了他过了这么年,直是温柔体贴千依百顺,偶尔的忤逆,也不过是小孩子般的任性罢了。 他慢慢放下手,几乎是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直冲过来,还指望他能如从前般,在千顷发间突然想开妥协,说句“我错了。”但他想错了,鹤眉冲过来,几乎不带犹豫,便手贯穿了他的肚腑。 这手没伤到要害,却几乎让平笙丢了半条命。那鬼气借着伤口融进平笙的身体,阵剧痛之后,他全身都开始失去知觉。 他的身体麻木下去,但耳目仍清醒着,鹤眉的面庞在火烟中明明灭灭,平笙近在咫尺地看着,能从那黑稠如深渊的眼瞳看见深沉至极的哀伤。这表情让平笙想起当年玉殊塔里的古见刹,手斩向他身体时,眼里也盈着这样的痛苦神色。 平笙想笑,这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哪……最后都对他做出了这样或那样狠决的事。他伤心至极,扯起嘴角想笑,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但他终究只伤心了片刻,接踵而来的便是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恨意!他起手掌击在鹤眉的门面,鹤眉堪堪躲过,但边缘的妖力仍将鹤眉的五官绞成了血肉模糊的团。鹤眉的身体僵了僵,未有动作,已被平笙手嵌进肩胛,用蛮力将他从身上甩了出去! 从两人之间迸出无数道鲜红的血水,鹤眉强制止住身形,不顾切又冲上前来,平笙身体在急速下坠,他张开六翼稳住身形,妖力全开幻出漫天如刀的金羽往鹤眉而去,那金羽快速从鹤眉的身体贯穿而过,瞬间将其击成了雨点似的碎片。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鹤眉的脚步,等平笙反应过来,已被片血雾似的鬼烟拢住了身体。 平笙以为他会借着自己肚腑上的伤口再次侵入自己的身体,然后捏碎他的妖心令他魂飞魄散。但那血雾只拢着平笙,托着他浮在了半空,鬼烟中重新化出鹤眉的身体,他看着平笙,双手将平笙轻抱在怀里,这动作温柔,让平笙想起从前下雨天里,走在身边替他撑伞的的手,和深夜醒来时,这人与他四目相对,露出来的微笑。 平笙心中五味陈杂,他活了千余年,终于在今天把爱恨情仇的滋味都尝了个遍,这令人窒息的感情令他生不如死,他后悔切相遇,相识和相爱。如果给他重新来次的机会,他宁可在第次遇见罗灱时就死在他的手上。好过那之后遇见的切,美好的,残酷的,欢愉的,痛苦的,他都不想再要了。 “王……”鹤眉抱着他,用狠决平静的语气道,“不是我的王也没关系,但你就是你,你是妖,不能跟个和尚走。” 平笙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上了身后的背心,他心如电击地惊醒,大叫了声“鹤眉”,尔后便见阵刀光削过。他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已先见到自己身侧的羽翼如巨大的云层快速往下坠去,那彩翼在半空翻转,散成漫天霞光,流萤般四散开去。 他真的被斩断了双翼……平笙意识到这样可怕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着鹤眉。尔后剧大的疼痛袭卷全身,令他快速堕入了黑暗。 这已快到盛春的时节了啊。 鹤眉在河边,旁边是块落着新苔的礁石,月余前,平笙还在这上面坐过,他低下头,亲吻过他的脸。那时这河边还只是片蒿草,现在都抽出了嫩芽。河水岸边泛着桃花,从不知远处的林间飘浮下来的。 鹤眉叹了口气,用小白碗盛了水,转过身来,突见古见刹在几丈之外。 他愣了下,随即笑着打招呼,“果然王说得不错,无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91 论到哪,你总能找得到他。” “平笙呢?”古见刹问。他能感觉到那佛钏强烈的气息,明明就在附近,却意外地不见平笙的人影。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找不到了?”鹤眉脸轻松地道,“要不你猜啊。” 古见刹想说你把他藏哪了?不说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但他看着鹤眉的眼睛,那空无物又罔顾切的神情,大概把他大卸八块,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句有用的话。这流魅敢在此处等他找来,可见自己的生死已不被放在眼中了。 他看到他手里盛水的白碗,猜测这必然是在为平笙取水,他想到那天离开时的刀,不无担忧地问:“他的伤如何了?” “不是你下的手么?深浅轻重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来问我?”鹤眉道,“你不用找了。半月之后的佛汐之刻,我在玉殊塔等你,我会把他还给你的。” 他抬了抬手,碗里的水潋滟着阳光,飘浮着几枚粉红色的桃瓣。“我不陪你了,他还在等我的水,要是回去得晚了,恐怕要发脾气。”鹤眉转身道,“别想着杀我,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他。” 我会还给你的……鹤眉边笑着说,边慢悠悠地走远了。 古见刹没有跟上去,这河面上萦绕着佛钏的气息,直觉告诉他平笙就在此处,并不定与这流魅在起。他这般想着便坐下来,抬头眼无波地看着河面。 鹤眉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这和尚并没有追上来,只身白衣静静坐在河边的石礁上,那不真实的身体在阳光如水般透明清澈。 鹤眉化身鬼烟消散,最后拢于几个山头的后青枫林里。他落身在枝头,将倚在树枝间的平笙扶坐起来,就着碗沿给他顺了几口水。他端详着平笙,那安祥的面容就如沉睡中般,于是忍不住微笑,拣起碗中的几枚桃花沾在平笙脸上,他沾了瓣又瓣,想像平笙像以前那样睁开眼打开他的手,用温柔的语气说句;“你烦不烦啊……”但平笙始终没有睁开眼,鹤眉静坐了会,将他揽进怀里来,轻道:“王,我带你回青海。” 月下飞镜,云生结海。青海的月亮千年不变,永远泛着如桃如血的光泽。鹤眉坐在千丈高岩处呆呆看着,冷不丁感觉到怀中的平笙动了动,他低下头,看着平笙慢慢睁开眼睛,那眼瞳倒映着青海的星月,却依然黯淡无光。 鹤眉笑着,没事人似地道:“你醒了?” 平笙没有说话,好像他在梦中就已醒来,现在只不过睁开了眼。 今夜是佛汐之夜,千年渡,我闻寺的玉殊塔将迎来最彻底的洗礼,那些塔中关着的妖魔,若没有修行成仙,就会在今夜魂飞魄散了。鹤眉静静地道:我听说千余年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连青海都能闻到诸妖死亡的气息。 平笙没有说话,似乎也听不见鹤眉在讲什么。鹤眉将他抱起放在岩壁的洞穴中,握着平笙的手静看着他,许久俯□来亲吻,但平笙只侧过了脸,那冰冷绝望的眸底藏着深深的厌恶。 “我知道我让你厌恶,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令你为难了。你就应该像以前那样,孑然身,对所有人妖都疏离薄情。但是……”他捧着平笙的手,用鼻尖蹭了蹭,“王啊……”他微笑着喟叹,“你真如花朵样芬芳……” 他说着放开平笙,起身化鬼往玉殊塔而去了。 鹤眉在塔前,高空的月亮浮在塔顶正上方,白如银盘,圣洁没有点瑕疵。那光芒如佛光浴照,将塔身都洗出片粼粼萤光。 鹤眉扯开塔门上的藤条,泛出的佛息将他的手指都灼得焦黑,他推门而入,静在地宫中央等了几个时辰。 佛汐之刻将来了,鹤眉抬头,看到有月光从看不见的地方折射来,落在凌空而悬的根象牙杵上,金芒初绽,塔壁上的千万佛尊正泛出璀璨温柔的流光,如浮屠金雨,顺着古朽的塔壁票飘荡下来。 鬼呼魔吼,地宫微颤,鹤眉仰着头,想到盛春时青海的桃花雨,也是这般令人迷醉流连。 塔门哗然被阵劲风推开,流光汇聚,在门边现出古见刹的身形。他乍然见到鹤眉,眼中并无吃惊,从地宫泛出的蓝光融融照亮着整个玉殊塔,古见刹扫视了翻,问:“平笙呢?” 鹤眉笑看着他,退后几步靠在塔墙上,“你真的及时赶回来了呢,怎么,没在那河边等到你的平笙吗?”鹤眉悠闲着道,“今夜是佛汐之夜,你的佛心早染了妖气,还敢回来?你不会真的以为平笙会在玉殊塔吧?” “哎呀怎么办呢?明明闻得到平笙的气息对不对?可就看不见他的人影啊……和尚,你还不大声喊几句?大声喊你爱他呀,然后哭得眼泪涟涟,说不定平笙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心疼你就出现了……” 他在讲着这些调侃的话的时候,佛汐这流光已如雪花般落在他身上,如针刺般灼痛着他的妖体。他突然静下来,道:“差点忘了,和尚,我有个东西要还给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将个泛着银光的东西朝古见刹丢了过去。 古见刹手接住,执到眼前看了眼,不由眼瞳紧,他在瞬间想到些可怕的事,身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是半个佛钏,理应是嵌在平笙翅根里的。 “我斩了他的双翼,终于把这东西拿下来了。可惜这东西不经摔,竟然碎成了两半,本来我是想全扔到了河里的,但想着这毕竟是你的东西,所以特地来还你半……”鹤眉笑道,“怎么样?这就是你的平笙啊!就在你的手上!你高兴么?!” 古见刹没有说话,手紧握着,浑身如遭酷刑般颤抖,嘴唇都咬出了血。鹤眉细细欣赏着他的表情,第次看到他痛苦到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就是为了等待这刻来到此处,啊……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你的佛祖为何不出手救你?”鹤眉说话的时候,古见刹已幻出手中的长刀慢慢走了过来。 鹤眉哈哈大笑,直起身来展开双手相迎。“来吧,刀将我的身体剖碎,这盘涂王的身体本就是你的东西,我点也不希罕。我已将此处当成我的坟墓,还怕你的佛刀吗……” 他的话还没说话,古见刹已刀贯穿了他的妖心。黑色的鬼烟呼啸着从鹤眉的身体里飞迸开来,整个塔身都充斥着鹤眉狂妄的笑声。 古见刹挥手在塔中罩下结界,此时佛汐之光融化了地表,地宫中千万妖魔也陆续挣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禁色 作者:天末威风 分卷阅读92 扎出来。无数妖道高深的邪缕冲撞在塔壁上,引来塔身为剧烈的颤抖,而的妖灵,在探出地表时便被汐光融散成了灰烬。 鹤眉的红色鬼火在万鬼之中鲜艳惹目,随着笑声快速往地宫深处而去。古见刹提刀纵身往下,与他同落身到了渊底。 深重如云的妖魔在两人的头顶盘旋呼啸,迫不及待要往塔外而去,鬼哭狼嚎中,如同整个地狱都浮在上空样。 鹤眉的鬼体跌落在五指不见的渊底,古见刹走过去,用佛力将他的身体重新拢回,他的五指掐进他的心脏,无数佛刀似的气息快速灌进鹤眉的身体里去撕绞他的骨肉。鹤眉忍不住发出惨叫,那声音凄不可闻,任恶鬼神魔听了也要心颤。 古见刹冷着眸色静看了会,此时突从看不见的高处传来如潮水击壁般的巨响。佛汐之光如流金瀑布般从塔间落下,涤荡之处,邪魔都被融成千万耀目的萤火,阵闪耀后永远地消散开去。 那汐光有几缕落在古见刹肩头,咝然几声,如刀般在那白衣上划出细细的伤口。古见刹愣了愣:他已不是纯然的佛身,佛汐之下,断不能在此处久留。 他看了看手间奄奄息的鹤眉,松开手转身走了几步,他正欲飞身而上,突从望不见的高处传来声轻唤。 古见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声音揪得发疼,那声调轻弱得不成样子,但硬是穿透了层层汐光邪云清晰地传到了渊底。 “鹤眉……鹤眉……”那是平笙的声音。 古见刹连忙飞身而去,不想平升不到三丈,又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他低头看,果然又是这没死彻底的流魅。那鬼烟紧缠着古见刹的脚踝,可以想见是用尽了所有剩余的力量。 古见刹不为所动,刀劈开转身快速跃到塔中。 塔中充斥着无数邪缕,如亡命的乌鸦般急速飞旋着寻找出口。古见刹声轻喝,佛气震荡,掀飞了眼前的黑云,汐光明月中,眼前着面色苍白的平笙。 古见刹握紧了双手,抑制不住地上前两步将他拽过来紧抱在怀里。 他又闻到平笙发间的香气,如寒山上的冬泉那般冷冽醉人。他不由叹息出声,轻唤平笙的名字。 佛汐从高处再次倾洒下来,古见刹抬头看到那漫天流金,忙不迭将平笙往后推了步,那汐光浇在他肩头融进身体,圣洁的白衣很快便染上了刺目的血色。 古见刹捂了捂心口,走过来握住平笙的手,道:“我带你离开。” 平笙的面色苍冷,身体透明得如琉璃般,无数金羽从他身上快速飞散开去,但他却甩开了古见刹的手,紧张地问:“鹤眉呢?” 古见刹愣了愣,许久道:“我以为你是为我而来。” 此时地宫中的渊底阵啸响,有条火焰往上直冲,但力不从心,快到达塔中时又破散跌了下去。平笙认得那火红刺目的颜色,几乎不带犹豫便欲纵身下去!古见刹心中大惊,手捞住了平笙的身体,斥道:“大汐将至!你下去就上不来了!” 平笙抬眸看了他眼,突得笑道:“这不正是你期望的结局吗?”他说完身体涣,迸成片琉璃快速往渊底而去。古见刹手上轻,正犹豫着,此时头顶又传来巨响,瀑前所未有的汐光哗然压了下来。 萤光四迸,所过处几乎片清明。“平笙!”他大喊了句纵身而下,于半空解开白色的裟衣,将四散的金羽拢进怀里来。刚合上手,那汐光便追到了他的背心,阵万刀贯穿般的剧痛,古见刹拢着平笙跌落在渊底。 过了许久,古见刹的身体才恢复了知觉,他从平笙身上翻转下来,倚靠在渊底的成堆的尸骸上,温柔着声音问:“你还好吗?” 平笙的身下压着团红色的鬼气,袅袅不能成形,但看得出来精气仍在。他踉跄着起来,高处的邪云已变得极淡,刚才的那汐的佛气,几乎消散了整个塔中所有的妖魔精灵。但仍有汐光在不停地落下来,如大雨之后的余息,冲刷着最后点邪氛。 平笙将那鬼气拢成团,他觉得自己的精魂已散了大半,妖心也快枯竭了,但他还有气力回到塔中,在他死之前,他还想救这只流魅。 “和尚……我想通了……我愿意做只妖……死在此处,但求你放过鹤眉……”他走到古见刹旁边,伸手想扶起他。但他的手指才触到古见刹的胳膊,古见刹的整条手臂便如沙土般散落开来。 他的白衣早被染成了鲜艳的血色,那沙化的身体落在四处,如细细的红玉石闪耀灼目。 平笙如遭重击般愣了下,喃道:“和尚……” 古见刹与他四目相对,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突然伸出手,揽过平笙的脖颈,凑上前去与平笙唇齿交接。 平笙觉得这吻漫长如世之久,分开时,整个口腔都是古见刹的鲜血的甜香。 “你走吧……”古见刹放开手,说着年前样的话,“不要再回来。”他起手,用身体里仅剩的佛力托起平笙,掌将他往高处送走了。 平笙低着看他,最后消失在塔顶水蓝色的光芒中。 他能感受到平笙的气息在地宫的表面停顿了会,尔后便离开了。 佛汐的余光还在往他身上零落而来,如淅沥不停的冬雨,刺痛着他将要消散的身体。 倚雪只揖风,迷花不侍佛……平笙……若有来世。 他在片黑暗中慢慢闭上眼睛,在将要沉睡去时,突有温柔的稚羽从高处如雪花般飘落,他半阖着眼睛抬头望着,如身坠圣洁的梦境,那白羽不停地落,直在地上铺出厚雪似的层,将古见刹的血衣都温柔地拢住。 从那雪厚里慢慢现出平笙的身体,华彩尽去,身霜白,他微笑着倚到古见刹身旁来,道:“我累了……不想再走了……所以回来找你。” 平笙道:“我心甘情愿。” 古见刹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梦镜,于是用最后的气力唤了声“平笙……” 平笙的发丝动了动,垂落在他胸前,轻轻应了声。 汐光仍在下,如春雨温柔。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